《夙莫》 分卷阅读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 《夙莫》作者:猫大夫 内容简介 总裁x学生(律师) the end of&our 关唯晨(richard)×单钰博(clive) 这是一个集体装x的故事,以至于连作者也不知道究竟写了啥…… 第1章 梦做到一半,正是最深处,单钰博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猛然睁开双眼,顺手抓到了掉在单人床底下的手机,跳起来的一瞬间太快,头顷刻间有要爆裂的感觉。 “卧槽。”单钰博捂住头,接通了老板的电话:“喂,晋弘?” 姚晋弘语气很冲,劈头便骂:“旷工啊?什么时候了还没影,人呢?!” 听他这么说单钰博就知道他人在哪里了,既不没被骂怂也没生气,反而笑着说:“你回来了?” “少跟我扯,半个小时,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他不耐烦地下命令。 单钰博打开门,说:“不用半小时,半秒钟……” 话没说完,笑容也僵在嘴角。单钰博看到办公室里站着的几个人,还有拿着电话怔住的姚晋弘,这才真正吓了一跳。他匆忙间尴尬万分地用手比了个时间,说:“十分钟。”说罢立即又关上门,躲回了休息室里。 原以为姚晋弘是一个人回来的,没想到还带了几个人。单钰博简直不敢想象一门之隔的老板此刻是什么表情,尤其是自己领带没解,吊在脖子上,衬衫西裤都皱得像刚从洗衣机里捞出来一样。 他急急忙忙地用水冲了脸,凑到镜子前看胡渣不算明显,就连胡子都没刮,直接洗了手,戴上日抛。 往嘴里丢了两颗口香糖,单钰博从衣柜里取出姚晋弘备用的西装和领带,换上以后,把嚼过的口香糖吐进纸巾里丢掉。 穿袜子、穿鞋,单钰博套上西装以后走到门边,在戴上手表的同时看了一眼时间,在第九分钟打开了休息间的门。 “好快啊。”办公室里却只剩下姚晋弘的助理了,她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对单钰博笑道,“姚律师他们去二号会议室了,让你出来马上过去。” 单钰博早猜到他们会去那里,听她说的时候,人已经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出门前他回头问:“煮杯咖啡?” 梁恬忍笑,打了个ok的手势。 姚晋弘上个星期去的香港,在那以后除了所里的视频会议,单钰博没跟他有过任何联系。 照他本来的日程安排,应该是周三才会回来,而单钰博在进会议室以前重新确认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的确才周二。 “不好意思,晚上加班,直接在所里睡了。”单钰博看人已经分边坐,便拉开姚晋弘身边的椅子,解开西服扣子坐下来,顺口解释道。 对面的人互相看了看,都报以善意的微笑。 单钰博看到坐在自己正对面的人,眉尾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一时间他们的来意也清楚了。 姚晋弘转着手里的笔,淡淡道:“大家都是自己人,随便一点。先认识一下吧。这边,祝相言,不介绍了,满街都是代言广告。他的经纪人吴元东先生,助理……” “何菲。”姑娘家听到他没能往下说,知趣地自我介绍,对单钰博礼貌地点点头。 单钰博了然点头,对她笑了一下。 “这单钰博,我们所的头牌——助理律师。”说到这里,姚晋弘兴味地勾了一下嘴角。 单钰博无语地斜过眼睛看他,转而冲对面神情严肃的三位点头:“请多关照。” “单律师来得晚,还不是所里的合伙人,不过他能力很强,请几位放心。”姚晋弘看到助理把咖啡和茶端进来,中断了说话,等她走出去,又继续道,“我们律所和关总的公司合作了很多年,我和关总也是旧友了。他交代的事情,我们都义不容辞。祝先生遭受到诋毁攻击,我们会竭尽全力通过法律手段为您争取应得的赔偿。” 祝相言和吴元东对视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吴元东才对单钰博象征性地笑了笑:“这回麻烦单律师了。” 单钰博往前坐了一点:“该做的。” 这回的委托人,是两岸三地炙手可热的偶像明星,从大学期间被星探挖掘出道以来,一直都以青春朝气的形象示人。 偶像明星对单钰博而言,就是什么都会一点,但也没什么特别会的长得好看的人。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单钰博不大往心里去,不过,对这个祝相言他倒是有印象的。 原因倒不是因为他红到了什么地步,而是他最近才被爆出来的那则八卦新闻—— 其实这则八卦在去年单钰博就知道了。不过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八卦,而是确凿的真事,发生在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 正如姚晋弘所言,帮祝相言争取赔偿,是某家公司总裁的吩咐。关总的北狮实业是律所的常年合作对象,单钰博与这位传闻中的大客户素未蒙面,消息都是从律所老板姚晋弘那里听来的——关总和他私交甚好。 关总为什么要指定人帮祝相言掩盖同性恋传闻?因为祝相言现在谈恋爱的对象,就是他。 说是谈恋爱,或许是夸大其词了。 用姚晋弘的话来说,现在哪个有点闲钱的老板不包养些个小白脸?更何况还是那么大一家公司的总裁。 “我稍微看了一下,很好办。你应付一下就过去了。”开完会,他们来到合伙人厨房,姚晋弘喝着冷水,随口说道。 单钰博努了一下嘴:“应付?不好吧,人可是关总的人。” 姚晋弘耸肩。 “不会是玩腻了吧?”单钰博刚才近距离观察了一番大明星,人长得比荧幕上好看,属于百看不腻的类型。 “也不能,richard多长情一个人,这个养了两年多,上一个也养了四五年。”姚晋弘喝着水,想了想,又说,“但是你知道,人家日理万机,不可能跟小年轻似的腻歪,对吧?” 单钰博不认识关总,双手一摊,表示不好评论。 姚晋弘看看他,“啧”了一声,道:“我说你别这么拼,在所里熬通宵。别不到三十给我操劳死了,我给你留了位置的。” “我怕没到三十给你操死。”单钰博说完坏笑,侧腰躲过姚晋弘踹过来的脚,道,“哎,不闹。” 他冷笑。 单钰博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翘起腿,玩味地说:“你刚才说什么?有点闲钱的老板就要包养小白脸。那你怎么没动静?有我这个免费的,就懒得花钱了?不至于这么抠吧,老板。” “大家各求所需,你别老说的自己挺吃亏行不行?”姚晋弘瞪他,正经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没带人上我那儿吧?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拉回来,脏。” 单钰博嗤笑:“谁稀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 罕你那儿啊,来回油钱都够我上几次酒店了。” 姚晋弘打量着他,忽然,走过来抬起了他的下巴。 “啧。”单钰博厌弃地撇开脸。 姚晋弘纳闷道:“瞧你这么帅的一张脸,怎么没去当明星?可惜了。” “我当明星,你包养我啊?”单钰博挑眉问。 他撇嘴:“娱乐圈太乱,不好这口,你又不是不知道。” 单钰博耸肩,表示自己还真不知道。 “不过我这回还真带了一个回来。”姚晋弘抬了抬下巴,神色溢彩。 单钰博吃惊得不得了,险些把水喷出来,调笑道:“老板,我唔识讲广东话。” 姚晋弘的兴致被他打断,冷哼了一声,道:“不是香港人,是外地来这里读书,我昨晚在工体路边捡的。” “哦,你还先去了趟工体。可以啊,姚律师。”单钰博由衷地敬佩道。 他挥挥手,从口袋里找出烟,奈何室内不能抽,只好拿在手里玩,懒洋洋地说:“本来约了个朋友喝酒,没想到被放鸽子了。正在外头抽烟,瞧见一学生背着个双肩包,见着人就直盯着看,跟人眼对上又不敢吭声,可怜巴巴的。我烟都抽完了,还看到他跟一壮汉瞎扯些有的没的,那傻样,跟要被狼吃的小羊羔似的。看不下去了呗,见义勇为,就把人带回了。” “那还不是进了狼嘴里嘛!”单钰博听了半天,噗嗤笑道。 姚晋弘毫不客气地往他腿上就是一脚,着重说:“见义勇为。懂吗?” 单钰博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弯腰揉着被踢痛的小腿肚,笑问:“那见义勇为的感觉怎么样?好吗?” 说到这个,姚晋弘脸色一凝,长长叹气,摇头道:“不行啊,雏的。痛不敢喊,身体僵得跟尸体似的——我没试过死尸啊,少贫嘴。总归,唉,良心提醒,别见义勇为了。” 单钰博看看他拍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好笑地摇头。 “唉,亏了,包了一年呢。这要怎么调教才能调教好啊……”姚晋弘满脸发愁。 要是单钰博真戴了眼镜,恐怕已经滑下来了:“你真包了?” “啊。家里老父亲动手术,鬼知道是真是假,都这类词了。”他不耐烦地说。 对这样的见义勇为,单钰博真正无话可说了。 “哪里来的闲情调教个啥都不会的啊。”他拍了一下手下的手,“哎,借你玩几天?” 单钰博哑然,半晌道:“我没钱,穷。供房供车,刚买的床分期,连床都得供。” “啧,我钱都付了,白给你玩的。你小子嘴能不能别老是这么贱?你再这样不改,回头赢了官司,出了法庭,对方会找人揍你的。”前辈严辞提醒道。 他受教地直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那就这么办了啊,反正你家也够大。我这两天又得去趟上海,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人待会儿会到咱楼下,你下了班,带走。努力调教。”姚晋弘拍拍他的手背,颇为器重,“对你来说,我相信,不是难事。” 单钰博不缺床伴,他和姚晋弘一样,不喜欢新手。什么都不会,还弄得自己不愉快。 偏偏他这已经是外包了,再包给别人,更不把人当人,说不过去。想着对方是个大学生,跟自己年纪也相差不了多少,单钰博心软了些,纵然满脸不愿意,还是问:“有照片没?” “开玩笑,我连你的照片都没有。”姚晋弘宽慰道,“放心,我的眼光还能差?就算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关了灯都一样。” 单钰博啼笑皆非,哂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关了灯一不一样,不用我说吧?” “真是个极品,就是没经验!”姚晋弘说话间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接起来,马上又是爽朗帅气的美式英语。 单钰博看看时间,也该回去上班了,于是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兀自离开了厨房。 第2章 下午,单钰博挤地铁转公交到对方当事人的工作单位见了个面,回来时发现车窗户被雨淋湿了,窗外被雨淋成了一幅泼墨画。走出地铁站,果然是倾盆大雨,他在地铁口买了一把十元钱的透明塑料雨伞,没起多大效用,回到写字楼里还是搞得跟落汤鸡似的狼狈。 偏偏在电梯里,他接到了4s店的电话,说送去保养的车已经可以提走了。顿时单钰博哑口无言,在心里吐槽了一遍,一出电梯就把那把伞丢进了垃圾桶里。可他走了两步,想起待会儿乘地铁去提车,那两段步行的路还得用,又折回来捡回了伞。 姚晋弘应客户的邀请,到高尔夫球场会面去了,也不知道他那儿下不下雨。总归自从他早上离开律所以后,单钰博估摸着一个星期内都不会再见到他。 正好是周末,单钰博发现自己还是得加班。 尽管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律所里几乎没有人离开。单钰博进了姚晋弘的休息室,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背包,又换上一身干净的休闲装,拎着背包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你现在就回去啦?大学生~”端着奶茶经过的梁恬停下来,打趣道。 单钰博瞥了她一眼,一边收拾加班的东西,一边问:“姚律师没带你出门?” 她耸肩。 “那周末可以和男朋友约会了?”他笑问。 提起男朋友,她腼腆地笑了笑,反问:“你呢?周末有什么安排,不会又出去鬼混吧?” 单钰博不满道:“什么叫鬼混?我好多个周末都是跟你老板混的,你说他是鬼?” 梁恬撇撇嘴:“说不过你。”瞧见单钰博眼里都是狡黠的笑意,嘟哝道:“整天穿得跟个学生似的,去酒吧门口勾男人。” 她每天都得这样说他一两句才能痛快,单钰博早已习惯,只笑说:“走啦!” 单钰博自己倒是很少去找人,都是别人找上门来。每周一到这个时候,单钰博的手机里就会收到各种邀约的消息和电话。他还没走出写字楼的电梯,已经接到了杨越的电话。单钰博正打算接通以后调侃几句外出拍戏的大明星,电梯间里的手机信号就断了。 也没有再打回去,他把手机揣进口袋,快步走出大楼,打了伞冲进雨里。 又淋成了落汤鸡。 车经过保养以后,看起来舒服了许多。他坐进车里,翻出毛巾擦被雨淋湿的头发,背包则丢到后排。肚子饿了,得去找东西吃,单钰博把毛巾也往后排丢,拿出手机翻看收到的消息,看看能跟谁凑伙而又不耽误他晚上回家加班。 手是湿的,触屏不大灵敏,单钰博不小心按到了联系人的页面,看到新添加的联系人,顿时愣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下午下班得在律所楼下捎个人! 这都几点了…… 单钰博打开蓝牙,把手机放到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 把车开出店,一边用语音拨通了电话。 记得姚晋弘跟他说,人会在下午五点到楼下。这会儿已经快八点了,单钰博还在想着用什么措辞来解释自己失约,如何赔礼道歉,电话就接通了。 “喂?”接电话的人语气很谨慎,周围都是雨声,“姚先生?” 单钰博愣了一下,失笑道:“我不是姚晋弘,是他朋友——单钰博。他和你提起过吗?” “没有……”对方更为小心地问,“请问姚先生他现在在哪里?” 这单钰博怎么会知道?他也管不着。因为在电话里,他判断不出对方语气中的态度,直说道:“他最近都没时间,交代我照顾你。你人在哪里?学校?” 他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委屈:“我在姚先生公司的楼下。” 单钰博一听,愣住了:“你一直在那里等?” “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在几楼工作,只好在这里等。”他顿了顿,问,“姚先生不在,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包养了个大学生,结果连自己的电话号码、工作地点都不告诉人家,这确实是姚晋弘做得出来的事情。单钰博哭笑不得,回答说:“你想得美。” “欸?”他听起来惊讶极了。 他把车开到路口,调了个头:“吃饭没?” 对方吞吞吐吐地回答:“没……” “那原地等着,我回去捎你吃饭。”单钰博说。 这一路开回律所,又赶上下雨堵车,单钰博自己都饿得头昏眼花,想到孤零零在楼下吹冷风挨饿的小可怜,更觉得他可怜。 快到楼下时,他远远地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孩子抱着书包躲在没什么遮雨作用的保安亭下,往另一个方向张望等待,不禁又觉得好笑。单钰博拨通了电话,看到他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找出手机,便勾起了嘴角:“喂?是邱杪吧?” “单先生……”他往周围都环视了一番,见到了单钰博的车,人就愣住了。 单钰博挂了电话,把车开到他面前,打下车窗:“上车!” 邱杪弯腰看到车里的他,愣了愣,又看看副驾驶座的门还有后座的门。 单钰博见他浑身都湿透了,催促道:“坐前边。” “啊,好。”他连忙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单钰博探身往后面,又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书包放后面吧。姚晋弘没把他电话给你,也没告诉你,他在几楼上班?” 邱杪态度生疏而客气地接过毛巾,把书包放到后排的地上,说:“没,就说五点在这里等他。” “你昨晚住他那儿,还是住酒店?”单钰博开车,随口问。 他愣了愣,好像猜到单钰博已经了解了他的情况,说:“在姚先生家。” “哇,那你今儿怎么过来的?交通费他给你报吗?”单钰博说笑道。 邱杪擦好了头发,握着毛巾,小声说:“姚先生已经给我很多钱了。” 单钰博没兴趣知道包养这样一个孩子一年得花多少钱。雨下得太大,路上内涝了,车堵得更加严重。 秋雨总是特别凉,光看着,都是凉的。 他听到邱杪打喷嚏的声音,把车里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对着他吹。手机里偶尔收到消息,单钰博都是看一眼就放下,引得邱杪忍不住好奇,看了他几次。 “在哪里上学?我待会儿好送你回去。”单钰博突然斜眼看向他,问。 邱杪惊诧地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说了自己的学校名称。 单钰博噗嗤一笑,调侃道:“你从你那儿跑工体去?够折腾的。”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毛巾,没吭声,可也许觉得不礼貌,又道:“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听说那里人比较多……” 单钰博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倒也没错。 过了一会儿,单钰博再没有找话题跟他聊。车里的沉默大概让邱杪有些害怕和紧张,他试探着问:“姚先生最近都不在吗?” “不在,去外地出差了。”单钰博瞟了他一眼,“我是他同事,算是下属吧。也是朋友。” 邱杪了然点了点头,想了想,语气稍微轻松了些:“那您和姚先生很熟?” 单钰博皱起眉头思考片刻:“也不算,睡过而已。” 他活生生地被自己的唾液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单钰博看他被吓坏了,不由得想笑。既然车堵着开不动,他便转过身观察他,问:“哪里人?” “周口。”邱杪好不容易缓过来,抬头看他时,再度回到了一开始那个谨慎小心的态度。 单钰博想起姚晋弘对他的形容,像小羊羔似的,待宰。 他多看了邱杪一会儿,抬手放到他后颈时,立即感觉到了他身体明显的僵硬。而他生生地看着单钰博,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不能动弹。 邱杪有一双略带灰色的眼睛,像是异族人。也像是白鸽。在昏暗的车厢里,单钰博花了好长时间,在非常专注之后,才看清他的眉眼。 “你的眼睛……”单钰博拨开他额前半干的碎发,“很像我以前喜欢过的一个人。” 邱杪吃力地咽了咽喉咙,神情中闪烁着不确定。被他注视得太久,在他靠近时,邱杪突然出声问:“姚先生他……” “嗯?”单钰博收回手。 他咬了一会儿嘴唇,抬眼匆匆地看他,又将目光移开:“姚先生他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要我和您……” “他说你在床上,僵得跟尸体似的。”单钰博坏笑说。 邱杪愣住。 车里的光线不清楚,但单钰博猜得出来,他这会儿脸该红到了脖子上。 单钰博往前面开了一段,没赶上红绿灯,差三辆车,又停了下来。他话说得也不拐弯抹角:“可能他这样做,很伤人自尊心。也不是可能,他就是了。总之,你往最坏的地方想,没有错。” 邱杪皱起眉头,过了一阵子,说:“我收了钱,该做的事都做。” “这么贞烈?”单钰博调笑道。 他恐怕是不大喜欢他,听罢又皱眉了。 单钰博觉得他皱眉的时候,尤为眼熟,想了想,说:“我改主意了,晚上跟我回家吧。我给你做饭吃。” 就算这么说,也没让邱杪产生好感。他古怪地看着他,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可又不敢让这类表情在自己脸上停留太久,很快又低下了头。 单钰博挂了档,把车往前开,又没赶上红绿灯,眼睁睁地在要过路口时,对着变成红色的交通灯,踩下了刹车。 “大学学什么专业的?”他想了个很无聊的话题,象征性地发问。 邱杪没什么精神,连头都没抬:“物理。” 他差点没笑出声,忍住了,点头道:“挺好。我物理不错,你有什么上课听不懂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 可以问我。” 邱杪诧异地看向了他。 “别误会,我是一名律师。你姚先生也是。”单钰博发现他看起来真是很熟悉亲切,抬起他的下巴,再度倾身过去。 不料突然“咚”地一声巨响,不止是车上的人,连车都往前挪了一下。 单钰博差点没撞到邱杪脸上,抓着他的肩膀,低声骂了一句:“卧槽……” 邱杪僵木着身体,呆呆地看着他。 单钰博回过头,看到追尾的那辆车,竟然听到对方按下了喇叭,顿时又咒骂了一句,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第3章 撞了车还不认,单钰博拍了好几遍车门,才看到司机从里面将车窗打下来。看到年轻的驾驶员那张过于英俊的脸,他还稍微愣了一下。 偏偏雨不小,单钰博没心思跟他客套,道:“先生,您撞着我的车了,您知道吗?” 正是堵车的路段,错过一个红绿灯,很快就引来了交警的注意。 年轻人的玛莎拉蒂车灯也损坏了,他在交警的催促下,下了车。 单钰博正拍照取证,见到他没有动静,想着这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又回到车里找了一包巧克力丢给邱杪:“吃着垫肚子,饭没那么快了。” “拍完照没?先生,您不拍照?”交警奇怪地问玛莎拉蒂的主人。 他把风衣的帽子戴起来,双肩缩着,手则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往单钰博那儿抬了抬下巴:“他不是拍了吗?” 交警看看单钰博,两人同时无语了。 “那成,快打电话给保险公司理赔吧。把车开边上,别挡着人道。”交警挥手催道。 单钰博趁着黑夜,毫不客气地把眼前这看着绝不出二十岁的年轻人打量了一遍,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这家伙说不定连保险公司电话都不知道。 刚刚从车行保养结束提回来的车,却在半路上被撞了。单钰博站在交警治安亭前面抽烟,简直哭笑不得。 “叫什么名字?”交警问坐在办公桌前面的年轻人。 他老老实实回答:“关呈术。” 交警照着他的名字念,写错了名字,又得重新问他字怎么写。单钰博正抽着烟,听到年轻人解释自己的名字,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保险公司电话打了吗?”交警一边写单,一边问。 关呈术说:“没有。你这个单是什么意思?先不要写。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说。” 交警一听愣了,抬头看看在旁边喝茶的同事,可能是心情太复杂,搞得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同志,呃,同学,你这个……” “从现在开始,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等我律师来了,让他跟你们解释。”年轻人冷漠地回答。 单钰博掐灭了烟:“得,晚饭改宵夜了。” 闻言关呈术转过身,问:“你的律师呢?叫了吗?” “我自己就是律师。”对方长得太过英俊,加上冷漠的态度,加剧了侵略性和攻击性。单钰博对这样的人实在喜欢不起来,说话也冷淡了。 关呈术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起烟抽起来,真的不说话了。 雨越下越大,单钰博望着治安亭外的雨幕,好像面前的街景都被冲刷过了一般。他饿得头有些发晕,看看坐在角落里抱着书包发呆的邱杪,走过去坐下来,问:“巧克力吃了吗?” 邱杪摇摇头,从书包里把巧克力掏出来,递给他。 “我不吃。”单钰博从烟盒里抖出一支香烟,低声问,“冷不冷?衣服也不干。” 他摇头。 单钰博点了烟,手指挠了挠有些麻木的额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抽烟的关呈术,受不了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身边的人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讶然地扭过了头。 邱杪一愣,懊恼地低下了头。 “你等等,我车里好像还有饼干。”单钰博把还没来得及抽上一口的香烟递给他,起身冒着雨跑出了治安亭。 那半袋饼干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单钰博打开车灯看了一眼封口夹上的时间,确定还可以吃,又拿了一瓶矿泉水,关上车门重新跑回了治安亭。 “关先生,您的律师要从什么地方赶过来?”单钰博经过关呈术身边,忍不住问道,“他别从通州赶过来,这样交警同志也不乐意的。” 关呈术淡淡看了他一眼,回答:“我不知道。” 对于这个答案,单钰博一点也不意外。他险些没有翻白眼,把饼干递给邱杪,然后拧松矿泉水的盖子,也递给他。 “谢谢。”邱杪连忙接过食物,又把一直拿着的香烟还给单钰博。 香烟一直没有抽,烧掉了一小截,刚到单钰博手里,烟灰就掉到了地上。单钰博弹了弹烟灰,重新坐下来,余光瞥见邱杪一直看着自己,便说:“你吃,我不饿。” 邱杪想了想,把饼干放到一旁,只端着水喝了一小口。 这一口很小,单钰博简直看不到他喉结的窜动。 见状单钰博把饼干打开,取出一块递给他。 邱杪握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迟疑片刻,接过了饼干。 “这样都不吃?让我喂你?”单钰博看他拿着饼干,却不往嘴巴里送,抽着烟说道。 闻言邱杪错愕,立即连着咬了两口,把那块饼干都吃掉了。 两位交警听着交通广播,也在亭子里面百无聊赖。后来交通一直不疏通,其中一个就穿上雨衣出去疏导了,另一个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冷,竟然拿起对讲机和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路况来。 单钰博原本打算这个周末趁着周五晚上加完班出去玩,结果到现在,人还在路上,真是越想越对自己的境遇感到无奈。至于关呈术,他现在已经坐在椅子上开始玩手游了,单钰博料想,起码要等到手机发出即将没电的警告,否则他是不会着急的。 “明天没课吧?”单钰博无所事事,问完邱杪又想起来,“啊,对了,明天周六。” 邱杪点头:“没课。”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吃第四块饼干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饼干的关系,邱杪稍微有些精神了,问:“单先生,您明天有事吗?” “我没什么事,在家加班吧。”单钰博一时没想他何来此问,“你有事?” 邱杪想不好怎样的答案合适,抿紧了嘴唇,没回答。 单钰博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看他,说:“今晚太晚了,这边离你学校也远,晚上先在我那儿住。明早你要是有事,再走也不迟。” 听罢,邱杪脸上出现了一瞬间又惊又喜的神情,可转眼之间又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淡淡的不解。他低头看着手里剩下的饼干,半晌,小声说:“我周末没什么事。” “半袋饼干就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 把你收买了?”单钰博说笑,看到他皱起的眉头,抬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谁知道这家伙的律师什么时候到,搞不好得耗到明早。——老子可没工夫跟他瞎等。” 说话间,单钰博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还没来得及接,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打着雨伞匆匆忙忙地走过来。雨伞一收,单钰博登时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关先生。堵车,我乘地铁过来的。”那人的皮鞋和裤腿都淋湿了,往治安亭里环视了一圈,见到单钰博,瞪圆了眼睛,“欸?!” 单钰博随口骂了句脏话,又假惺惺地庆幸:“还好你住朝阳区啊。” “噗!是……”他看看关呈术,“是撞了你的车?哈哈哈……”他竟然就真的笑出声来了。笑了半天,他好不容易忍住笑意,对其他几个面无表情的人解释:“误会、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关先生,这位是我的同事,单钰博单律师。” “谁跟你是一家人?”单钰博不堪忍受地说道,“赶紧的,我快饿死了。小孩子还等着回家写作业呢!”他掐灭了烟,和同事一起走到了交警面前。 同事拎着不断滴水的雨伞,对交警做自我介绍,同时递上了名片:“警察同志,您好。我是关呈术先生的律师,段昕。这边代替关先生处理所有法律纠纷事务。” 单钰博本来就被耗了过长的时间,把坏心情都耗没了,只求赶快回家。有同事沟通,一切都解决得顺理成章。单钰博打算过几天再给车行打电话,省得又是一番自我挖苦。 结束以后关呈术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半句话也不对自己的律师说。 “又是个公子哥。”交警在后头评论道。 单钰博远远地把车锁打开,让邱杪先上车,自己则在后面和段昕寒暄。 “能让你鞍前马后,什么来头?”单钰博递烟,问。 段昕接过来,又在单钰博给自己点烟以后说:“大客户的儿子。关唯晨关总就他一个儿子,能不宝贝吗?” 单钰博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愣了一会儿,呵呵笑道:“我今儿才接了他情人的案子。合着咱律所专给他家打工了?” “没办法,大头嘛。咱老板跟关总的关系,对吧?”段昕冲单钰博挤了挤眼睛。 单钰博耸肩。可他想想又不对,回过神来:“不是,关总不就一千金,跟着他在美国呆着吗?我前阵子还听说人被哈佛录取了,这太子爷什么情况?” “哎……这哪门哪户没有的事?”他又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毛。 单钰博想想也是,抽完烟,说:“成,那我先走了,小孩儿还没吃饭。回聊。” 段昕叫住他:“欸,还没问,哪儿来的小孩儿?嫩生生的。你又打算欺负人啊?” “神经病,别人托照顾的。”单钰博取出唇膏擦了一下,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单钰博坐进车里的时候,邱杪已经把安全带系上了。他才关上车门,就听到他问:“现在回您家吗?” “不然你想去哪儿?”他看了一眼油表,“送你回学校,还得加次油。先上我那儿吧。” 邱杪奇怪地看着他,点点头。手里的矿泉水喝完了,他看看空瓶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嘴巴干?”单钰博扣上安全带,瞥了他一眼,问。 邱杪下意识地点头。 单钰博转头,抬手扶住他的后颈,倾身把一个吻覆到了他干涸的嘴唇上。 邱杪一下子愣住了,连眼睛都忘了闭上,怔怔地看着他。 “现在不干了。”单钰博用还带着烟草味道的指尖碰了一下他的下唇,微微地笑了一笑。 第4章 先前没接的电话是詹彼得打来的,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好事,非要跟单钰博分享,以至于单钰博刚出电梯门,又接到了他的电话。 毕竟以后还要上他那儿喝酒,单钰博不得不把电话接起来,疲惫地应了一声:“喂?詹老板。” “哟,单律师,这才几点啊?怎么就跟要精尽人亡了似的?”他果然第一句就十分重口味。 单钰博冷笑了一声,掏出钥匙开门,目光示意邱杪进屋。“整个朝阳区都在下雨,就你阳光灿烂。”他带上门,见到邱杪杵在门边,便给他找鞋换上,“又遇到什么好事了?” 詹彼得果然三句话都离不开下半身的事,嘿嘿地笑着,得意道:“昨儿有个大学生来玩儿,给开了苞。啧啧,单律师,现在的大学生可真是不得了啊!精致得跟个小玻璃人儿似的,上了床更给人惊喜。我大半年都没遇上这么可口的小孩儿了,完了他还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这回我可真是又赚钱、又赚人啊!” 单钰博听到后来才发现他是又做了一桩生意,瞧见邱杪虽然进了屋,可也没有往里走,心觉好笑。“大学生能给你多少钱?三千块一晚了不起了。你遇上小资产阶级出来的小孩儿了?”他拉着邱杪的手往里走,让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掩住话筒,问他,“会煮面吗?” 邱杪才放下书包,闻言直起腰,用力地点头,态度认真。 “去下两碗阳春面。”他往厨房的方向指了指,兀自往房间里走了。 电话那头明显没猜出来单钰博身边有人,自顾自地说了一大串,单钰博基本上没听进去。但他知道肯定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多半还是说他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经历,外加多余的买卖关系会发展成恋爱关系的幻想。 “真那么棒,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单钰博打开衣柜,找出换洗的衣服往床上丢,一边松领带一边说。 果然詹彼得不乐意了,道:“你还缺人?大明星找你、坐台的也找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牌子都不够你翻。皇上,我还等着给你侍寝呢,你就想从我这里捞人了?” 单钰博又饿又累,没工夫跟他扯谈,听他抱怨,失笑道:“行吧,今天真的太累了,改天再说。你和你的大学生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倒是没有料到单钰博要挂电话,詹彼得惊讶道:“这大周末的,你真没节目?” “我有啊。”单钰博莫名其妙,“别以为只有你有大学生行不行?不跟你扯了,家里小孩儿下了面,等着我去吃。”趁着他没用这句话打趣,单钰博挂断了电话。 进浴室洗澡以前,单钰博确认了一眼邱杪的确在厨房煮面,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关上了浴室的门。 经过刚才那通电话,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很久都没有在家过周末了。平时这个时候,他绝不可能待在自己家里,晚上睡的也不是自己的床。 也不知道那天去家具城时怎么想的,听到导购员说可以分期,他想也没想就买了。 单钰博洗好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 澡出来,见到邱杪已经把面端到了餐桌上,手里拿着筷子不大放松地坐着等,一听到动静立即站了起来。 “别那么拘束,当在酒店里就是了。”面前香郁四溢的面,一看就觉得韧糯滑爽,单钰博擦着头发坐下来,拿过遥控器打开空调的暖风,“坐。外套脱下来吧,湿衣服捂着会感冒。” 邱杪乖乖地把外套脱掉,放到一旁。他看到单钰博开始挑面吃,自己也拿起了筷子。 “今年大几?”单钰博忘了和他说自己不吃煮鸡蛋,把碗推到他面前,用汤匙将切开的水煮蛋放到他的碗里,“没事,你吃。我不吃水煮蛋。” 邱杪迟了迟,手扶着面碗,说:“大二。” “急着要钱?”他能问的也不多,便随口问了。 他把两根面线吃下去,小声说:“嗯,弟弟治病,得花钱。家里把房子都卖了——”他说到这里,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戛然而止。 单钰博印象中,姚晋弘似乎说他是老父亲病了要花钱。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他奇怪地看看他,断定是姚晋弘记错了,又问:“晋弘给了你多少钱?” 他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单钰博说的是谁,低声说:“五十万。” “一年五十万,随叫随到?”单钰博惊讶道。 邱杪的脸红得十分不自然,低着头应道:“嗯。” “要是你有课,要考试呢?”单钰博想了想,又问,“也没有时间陪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了。” 他震惊地抬头,好像单钰博说的话多么不可思议似的。良久,他困窘地低头:“我不谈恋爱。” “是约定?”单钰博好奇。 邱杪皱起眉头,古怪地看着他,摇摇头。 单钰博也觉得依照姚晋弘随意的个性,不可能跟包养的大学生订这种破规矩。他自顾自地吃着面,余光见到邱杪还在用那种探究而奇怪的眼神偷看自己,突然抬头,反倒是吓了他一跳。 “吃饱了就去洗澡吧,外面那间浴室给你用。”单钰博往洗手间的方向指了指,不再管他,低头自己吃面。 非工作用的那支手机好像不知道消停一般,不断有电话和消息进来。单钰博吃过晚饭,把碗留给邱杪洗,自己不胜其烦地关掉了手机,回书房加班。 单钰博习惯了家里来陌生人,也总是和那些陌生人说不用拘谨,当是酒店套房就好。不过总还有一些没办法随遇而安的,邱杪就是其中之一。 邱杪吃完面,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房门口偷看了单钰博一次,又回到厨房洗碗。碗洗好了,他也没有马上洗澡,而是站在阳台的窗户前看了一会儿,时不时还要回头看单钰博有没有出门。 这么一来,也弄得单钰博觉得气氛古怪了。他放下手中的材料,想起没给邱杪准备换洗的衣服,起身回房间找了找,仅找到一件浴袍,只好把浴袍放进了浴室里。 又等了半小时,邱杪洗澡去了。 单钰博摸过手机,看到姚晋弘给自己发消息,问和小孩儿相处得怎么样。他脑袋里还想着案子,简单地敷衍了两句。 姚晋弘不一样,他是肯定要过问单钰博工作的。他们接下来的话题,立即直接奔向了刚刚交给单钰博的案子。半天时间也不能有什么进展,单钰博把和对方见面的情况简单说了。 好好表现啊,今儿关总还跟我问起你了。——姚晋弘撩拨道。 单钰博心道关总知道他是谁?直接戳穿了真相:他是关心他的小情人吧? 想了想,他还是没把和关总儿子出车祸的事也给带出来。 姚晋弘消息里说:看来你今天挺累啊。下月关总要去北京,我带你跟他见一面。一个月时间,那案子能搞定吧? 你逗我啊?就这破事儿能闹一个月?——单钰博全然没想见面的事。 他又说起了自己包养的大学生,让单钰博好好照顾着,完了再没消息。 说照顾,单钰博却不知要如何照顾。 他打开抽屉想把手机放进去,却看到放在里面的安全套和润滑剂。单钰博挑了一下眉,取出安全套看了看,正巧听见了洗手间开门的声音。 “洗好了?”单钰博关上抽屉,走出来,经过邱杪身边时径直往冰箱的方向走。 邱杪穿着白色柔软的浴袍,双手放在口袋里,头发没能完全吹干,脸上、颈子上、腿上,但凡有皮肤裸露的部位看起来都带着水蒸气。 单钰博找出一罐黑啤,拉开易拉环,踱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对他招招手。 他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才走到单钰博面前,连头都抬得很吃力。不过单钰博坐着,要看清他的脸并不难。 “五十万?”单钰博喝着啤酒,再一次确认。 邱杪本来被热水蒸红的脸瞬间惨白:“嗯。” “衣服脱了,让我看看吧。”他想了想,靠进沙发里,懒洋洋地说。 他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液,紧抿着嘴唇,用颤抖的手解开了浴袍的带子。 邱杪的动作很慢,让单钰博想到了电影里的慢镜头。他深深地呼吸,敞开衣襟,身体暴露在单钰博面前的时候,困窘得下巴将要点到胸口。 因为紧张,抑或兴奋,单钰博看到他腿间的部位微微抬头。这恐怕让邱杪更加难堪,本来苍白的脸面再度红透了。 这是一副姣好的身体,带着少年刚刚长成的青涩,浅浅的肌理线条显得坚韧却不有力。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好像会发光。 单钰博的手被啤酒罐上的水珠沾湿了。他靠在沙发里,静静地欣赏着,忽然探过身体,用啤酒罐冻了一下邱杪的大腿。 他打了个抖,膝盖相互碰到了。 “我……”邱杪抬头匆匆地看了单钰博一眼,手里紧紧地攥着脱下来的浴袍,磕磕绊绊地说,“我明天还要做家教……” 他的声音很小,如果单钰博愿意,完全可以装作没有听到。 单钰博放下啤酒罐,用冰凉的手把他拉近,仰头望他,只问:“你喜欢我吗?” 邱杪呆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恓惶地转过脸,不敢看单钰博的眼睛。 空调的暖风静静吹拂着,单钰博想他应该也不至于太冷。可他确实在发抖,颤抖通过指尖传到了单钰博的掌心里。 单钰博看着邱杪的眼睛,想着要让他看看自己,就捏了捏他的手指:“嗯?” “我……”他咬住了嘴唇,窘迫和尴尬,还有别的情绪,让他说不出话,又紧张又着急,几乎要哭。 单钰博想起一件事,松开手:“你转个身。” 邱杪一愣,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听话地转过身,带着不安又忍不住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邱杪向前躲闪着,趔趄了一步。 单钰博双手掰开他臀瓣的同时,听到他的小声惊叫,另一边手便扶住了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 他的腰:“不要动。” 他不动了,身体还在隐隐地颤抖。 看到还红肿着的部位,单钰博唏嘘一叹,收回手。 “疼怎么不说?”单钰博不满地看着他的背影,“你是人,他也是人。你但凡吭一声,他也不会这么折腾你。” 邱杪怔了怔,回头看看他,低声道:“收了钱的。” 单钰博一时不知要怎么教导他,重新拿起啤酒喝了两口,看他还杵在面前,又觉得好笑。 “好了,进屋睡觉吧,睡主卧。次卧我待会儿再收拾。”他起身拍了拍邱杪的臀部,余光看他惊得又弹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真是值五十万。”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往书房里走了。 第5章 单钰博不知道邱杪前一天晚上睡得好不好,但他自己没有睡好。倒不是因为睡在次卧,毕竟次卧这张床他前两天才从主卧搬过来,之前睡了两年。他做的梦太长,梦里的人太真,搞得他不愿意醒过来。真正醒过来时,头痛难当。 从房间里出来,单钰博看到邱杪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他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一见到单钰博,立即站了起来。 “睡得好吗?”他走过去,吻了吻他,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冰箱前面蹲下来,打开冰箱门找东西吃。 邱杪原地站了站,走过来,问:“单先生,今天我们有什么安排?” 冰箱里什么也没有,而单钰博不想再吃面了。听到他一觉醒来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单钰博十分惊讶地抬头仰望着他。 只是这一看,单钰博就被他过于认真的眼睛弄得怔了一怔。“先吃饭吧。”他挠了挠额头,奇怪道,“你昨晚不是说,今天有家教?” 邱杪没能强势几分钟,经单钰博一问,顿时愣了一下,又闪躲了目光。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啊。”他还蹲在地上,托腮望着他笑。 他别扭地低下头,不吭声了。 单钰博笑着,扶着冰箱门缓缓地站起来:“晋弘下个月回来,你还有一个月的舒坦日子过。有没有感觉拿了钱不做事,心里有点儿不自在?” “我不知道……”他可能觉得不能一直不说话,结果说了等于白说。 单钰博靠在流理台边,拿过旁边的矿泉水拧开来喝:“饿了吧?带你出去吃早餐。” 他把瓶子放下,回房间换衣服。出来时,邱杪已经提上了自己的书包。单钰博满屋子地找自己的手表,最终在冰箱顶上找到。 手机放口袋里,他看看时间,稍作思考:“吃完早餐,送你回学校。我顺便去见个朋友。”说完,他发现邱杪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犹疑,配合上欲言又止的模样。单钰博就说:“还是想跟我待一块儿?” 邱杪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回学校吧。” “行,我送你到宿舍楼下,等你换身衣服,再带你出去玩。”看到他睫毛一颤,单钰博忍着笑摇摇头,走到玄关换鞋。 邱杪跟上来,问:“你不说要见朋友?” “骗你的。我哪儿来那么多朋友要见?”单钰博换好鞋,推开家门,“要逗你说句话,难得跟登天似的。” 在停车场里再见到自己的车,前一天晚上不好的回忆一瞬间又涌上心头,单钰博看着被撞裂了口子的车尾,啼笑皆非。好在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大碍,还能够忍受。 路上进加油站加满了油,他买了一箱矿泉水放进后备箱里。单钰博平时的早餐就是一杯咖啡,真要吃点什么,在路上转悠了半天也想不到。在等一个红绿灯时,单钰博发现邱杪把注意力落在了街口的一家中式早餐店上,就调转了车头,在路边找车位停下,去喝豆浆。 早餐店靠近旅游景点,一大早,店里就坐了很多带着旅游社小黄帽的老人家,大概是什么夕阳红旅游团。单钰博在买早餐的时候发现店里找不着位置坐了,便向邱杪提议:“带路上吃?” 他点点头。 单钰博微笑谢过把打包好的餐点给他们的服务员,在面前的吸管盒上按了两次也没出吸管,又找了另一只吸管盒。他把其中一支吸管插进豆浆杯子里,递给邱杪,然后自己提着剩余的早点,大步往外走。 “学校的银杏黄了吧?”单钰博推开门,等邱杪走出去。 邱杪捧着豆浆,挺高兴地点头,问:“你去过我们学校?” “没,听人说过。”他自己离开学校也没多长时间,不过确实离开以后就再没回去过了,“我们学校也有银杏道。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到处都是拍婚纱照的人。” 他打开车锁,忽然想起一件事,坐进车里以后,到后座翻了翻,找出先前丢在车后的单反:“幸好没拿回家里。” 邱杪一边喝豆浆,一边问:“你还玩摄影?” “偶尔吧。”单钰博打开相机,举起来将镜头对准邱杪,“笑一个。” 他愣了愣,非但没笑,还别过了脸。可单钰博一直没把相机放下来,过了片刻,他看进了镜头里,嘴角微微地扬了扬。 单钰博按下了快门。 交通电台里正在播放一些轻松的音乐,电台dj称赞着当天美好的天气,说是难得一见的蓝天。 秋高气爽的日子,香山迎来了今年的第一次登山热潮。听到dj这么说,吃着早餐的单钰博一下子打消了去香山的念头。 “早上就在你们学校看看银杏吧?”单钰博不大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建议。 邱杪差点儿被豆浆呛住。他看看单钰博,同意着点头。 校区不大,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转完,学生们使用自行车的也不算多,只不过单钰博自己在校园内找车位找了半天。等他把车停好,邱杪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从宿舍楼里下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上面贴着快递单,对单钰博解释说:“室友要寄的。” 单钰博等他把快递放进超市前的自助投递箱里,又投了快递费。 和预言中的一样,银杏大道两旁的银杏树都已经被秋风吹黄,像是金子似的簌簌挂在枝头。阳光晴好,不少学生逗留在校道上拍照玩闹,还见到了音乐社的人在树下拉小提琴。 也有附近的市民带着小孩儿来晒太阳的。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女孩被单钰博手里的相机吸引,一路跟着他,还拉住他的牛仔裤依依呀呀地叫,搞得她的母亲一脸不好意思的苦笑。 邱杪本还在向单钰博介绍自己的学校,不巧遇到自己的同学,下意识地和单钰博拉开了距离。 单钰博并不在意,奈何莫名其妙又招惹了另一个半大不小的小男孩,闹着玩似的和小女孩一起缠着他不放。 结果银杏没怎么拍,镜头里都是小娃娃们的咧嘴笑,还有他们毫不客气地拍往单钰博镜头的小手掌。 学校里总是热闹的,上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 课的铃声只有距离教学楼很近的地方才能听得到。学生们好像总有念不完的书、谈不完的恋爱,充满朝气。 单钰博在镜头里找到邱杪的身影,惊讶地看到他在和自己的同学说笑,不禁愣了一愣。他拍下了几张照片,邱杪就别过同学,跑到了他面前。 “单先生。”他看看时间,“中午了。” 他关上相机,低头问:“上哪儿吃?” 邱杪错愕,想了想,问:“吃食堂吗?” “你们学校有香锅吗?”单钰博突然很想念学校食堂里的味道。 他连连点头:“有。” 白天没在邱杪的学校里待太长的时间,吃过午饭,单钰博就看到他打哈欠了。他想走了,就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再约。” 邱杪还剩一级台阶没走完,站在上面:“你要走了?” “嗯,临时想起还有事。”单钰博看他还没从台阶上下来,想了想,笑道,“我先送你回宿舍吧,反正车也放那边。” 他抿了抿嘴唇,说:“我想去一趟图书馆。” 单钰博惊讶地看他,失笑道:“成,那我先走了。回见。”直到他走出食堂,也没从玻璃门上看到邱杪从那级台阶上下来。 取了车,单钰博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坐了几分钟。他拿出手机,在联系人的名字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想起邱杪刚刚站在台阶上看自己的眼神,单钰博的心跳得厉害。 他挑出邱杪的名字,思来想去,往消息框里打字道:刚才看你打哈欠,是犯困了,想睡觉? 邱杪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嗯。 单钰博咬着嘴唇,过了很久才松开。他说:下次再一起睡吧。 良久,邱杪发来一模一样的回复:嗯。 他皱起眉头,叹着气,把手机放到一旁,发动了汽车。 单钰博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律所加班了。写字楼周末没什么人,比起平时稍微有些冷清,不过来到律所所在的楼层,倒还是原本的氛围。 他现在手头上有三个民事案件和一个经济纠纷案件,其中一个离婚案拖了两个月都没完,对方律师早就已经松口了,偏偏是单钰博这边的当事人死活不肯退让,非得对方净身出户不可。单钰博怠于跟女人做思想工作,又想快点脱身,所以每次一碰到这个案子就心烦。 加完班,外头天也黑了。单钰博突然想起自己又没吃晚饭,便进厨房煮了一杯咖啡。他靠在冰箱上,一边吃抹茶饼干一边喝咖啡,填饱了肚子。冰箱里最后一杯酸奶也被他喝完了,他把纸杯丢进垃圾箱,打定主意去酒吧喝酒。 常去的那条酒吧街走到最深处,多了一块以前没有见过的招牌。单钰博在门口伫立片刻,看到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地从里面走出来,眉尾微微地动了动,不再多想就走进去了。 清吧里氛围暧昧而冷清,调酒师是洋人,看起来挺有气质,也很招坐在吧台旁边的人喜欢。 单钰博坐到吧台旁,谁来搭讪都不理,独自喝了好几杯龙舌兰,头就开始发晕了。 他拿出手机收消息和邮件,惊讶地发现詹彼得还真是春风得意,导致得意忘形了——他竟然拍了自己和那个大学生的床照,发到了单钰博的手机里。 单钰博哭笑不得地收起手机,酒精开始在他身体里起作用,动作变得不大利索,放了好几回才把手机放回兜里。他余光见到有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的男人走过来,便望了过去。 “嗨。”青年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人来玩,还玩手机?” 单钰博看看青年,又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男人是东方面孔,轮廓却比大多数东方人要深许多。灯光是暗淡的,男人过于深沉的目光也是。单钰博看了半天,奇怪地拧起眉头,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一本正经。 “什么事?”他扶着吧台站起来,掏出钱包打算结账。可他翻了好一会儿,已经装满浆糊的脑子终于被连钞票都没几张的现状弄清醒了一些。单钰博懊恼着怎么没取钱,取出信用卡递出去:“没有密码。” 男人穿着质地、剪裁都格外考究的西装,双手放在口袋里,若有所思地看着连站立都显得打飘的单钰博,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英语,单钰博一下懵了,想笑又笑不出来,扭头看向一开始和自己搭讪的青年。 青年立即为他做了翻译。 单钰博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倚靠在吧台上,静静看了男人一会儿,才缓缓说了自己的名字:“单钰博。”听到青年连他的名字都要翻译,他的笑没忍住,咳了一声,仰头直视着男人,问:“你呢?” 一听他会说英文,做翻译的青年脸上立刻出现了受到侮辱的窘促。 男人多看了他一会儿,回答道:“richard.” “好……”单钰博缓缓站直来,扬起嘴角,问,“那我们去哪里呢?mr.r?” 第6章 早晨的第一束阳光照到单钰博背上时,他还赖在枕头上不愿意爬起来。尽管半梦半醒,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在自己的床上。这家酒店想必高级,以至于连床都那么柔软舒适,偏偏他的记忆被酒精切断了层,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从酒吧离开的。 隐形眼镜掉了,单钰博眯了眯眼睛,看到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难得的晴空。有飞鸟从窗外飞过。距离墙角最近的那块玻璃并不干净,仔细分辨,单钰博很容易就认出了那是皮肤摩擦在上面的痕迹。 有钱人。光看地毯的质地就能够推断出这家酒店的价位。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还没睡醒的男人。 男人或许一直都习惯在强烈的光线中入睡,所以在这么敞亮的情况下,依旧睡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倒也不是没皱眉。他睡觉的时候仿佛也有很多要顾虑的问题似的,眉间似有似无地微微皱着,却看不出皱痕。单钰博一时判断不出他的具体年龄,可他知道男人必定精于保养。 这么深的轮廓,一看就是混血儿。世界上所有的混血儿恐怕都长得好看、长得相似,单钰博看得太久,越看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宿醉让他的头特别疼,稍微动一下脑子就头痛难当。 单钰博不继续往下想,把他归类为自己那无数个在外流浪的夜晚里遇到的其中一个陌生人——长得俊美的陌生人。他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从地上捡起来。从里到外没有一件能够再穿了,他无声地叹气,稍微抖了抖,都丢到了沙发上,然后赤裸着身体走进了浴室。 “我去……”刚刚关上浴室的门,看到豪奢宽敞的浴室陈设,单钰博立刻想起了到底在哪里见过床上的那个人。 他靠在门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 上,用力地抹了抹眼睛,也没让模糊的视野变得清亮。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周末?先是接了情人的案子,然后被私生子撞了车,最后竟然上了本人的床。单钰博一时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走到莲蓬头下,打开了水,让热水哗啦啦地往自己头上浇。 越想越奇怪,姚晋弘不是说关唯晨下个月才会来北京吗?这会儿他应该在位于纽约的公司总部大楼顶层优哉游哉地办公才对,怎么会在三里屯的酒吧里找炮友?而且,他不是包养了漂亮的电影明星吗?——尽管这个理由单钰博自己也觉得不构成理由。 偏偏隐形眼镜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单钰博此刻一米以外的东西看着都是模糊的。他想着这个周日回到家以后,还是乖乖地待着,哪里也不要去的好,谁知道又会遇到什么怪事。 单钰博无心享受浴室里的高档功能,洗完澡以后披上浴袍,把头发吹干就走出了浴室。 彼时关唯晨已经醒了过来。 他带着无框眼镜,靠在纯白柔软的枕头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一丝不苟地看着。听到动静,关唯晨转过了头,没有表情的脸上挂着一丝倦怠和冷漠,声音尚不清醒,沙哑而低沉:“早安。” “早安。”单钰博的目光在他笔直的肩线和宽实的胸膛上稍作流连,打着哈欠走到沙发边,拎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他想了想,偏过头问:“我打电话让客房帮我洗衣服?” 关唯晨用文件遮住了半边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说:“我会让人给你送一身衣服,那样或许更快一些。你急着离开?” “是有些急事。”单钰博猜想他或许不愿意叫客房,便同意了他的建议,“如果您的助理能够买到合适的尺寸的话。” 他还是没把文件放下来,仍旧坐在床上观察了单钰博片刻。尔后,关唯晨收回目光,拿起床边的电话,对着话筒说:“把衣服和早餐送过来。” 单钰博眉头不动声色地动了一下,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托着腮毫不掩饰地观察这位大老板。可惜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只有大老板一个模糊的身影,还有他翻文件时轻微的动作。 关唯晨挂上电话,抬眼瞟了他一眼。 单钰博看他没说话,问:“您是生意人吧?” “嗯。”他简单回答。 他想了想,又问:“那……您有男朋友吗?或者伴侣?” “没有。”关唯晨几乎没有思考,轻描淡写地回应。 闻言单钰博心里不可避免地笑了一下,面上倒没有过多的表现。他努了一下嘴巴,渐渐地清醒过来以后,一些零星的记忆也回来了。关唯晨算得上是个体贴的情人,如果单钰博能够清醒一些,或许会更享受昨晚。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听到关唯晨问:“你呢?还是学生?” 单钰博不想因为职业的关系而引发更多的问题,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问题往下接话:“嗯。” 关唯晨这时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远远地打量着他。 不能否认这是一张精美而耐看的脸,单钰博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难得关唯晨肯仰头与他对视,深邃的双眼在镜片背后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 “生意人应该都很讲诚信吧?”单钰博微笑,问。 关唯晨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还以一个微笑。这笑容适合拍成硬片,出现在金融杂志的封面上。 单钰博暗想如果他们再有更多的交谈,恐怕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何况今后总是要见,到时候发现自己交给对方的谎言,反而尴尬——尽管单钰博转念又觉得,恐怕关唯晨不会把这个简单的谎言放在心上。 早餐和衣服在这个时候送来了。单钰博在关唯晨的同意下,打开了套房的门。餐车由服务员推到了卧室外面,陪同服务员一起的,还有之前那个负责翻译的青年。 青年将小费给了服务员,留在了套房里,毕恭毕敬地对关唯晨行礼:“关总,飞机已经在机场准备好了。” “好。”关唯晨摘下眼镜,朝正在吃水果的单钰博抬了抬下巴,“待会儿送他回去。” 单钰博笑着问:“先生不吃早餐吗?” “嗯?”他不解地望向他。 单钰博将一份早餐端到了床边,用叉子叉起一颗圣女果,送到了关唯晨面前。 他仰望着他,多看了两秒,张开嘴巴把红色的水果吃进了嘴里。 单钰博无意和他一同吃早餐,也看得出来关唯晨同样没有这样的意愿。他换上正好合身的新衣服,将原本的衣服装进服装袋里,向关唯晨道别。 “昨晚很愉快,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关唯晨用冰冷的声音,礼貌地说着客套话。 单钰博却知道他们必定还会再见,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有些期待他们下次见面了。不过,他希望自己到时候能够是清醒的,起码不要像这次一样,穿着廉价的休闲装,看起来像个需要用钱的穷学生。——说一口标准的牛津腔,恐怕还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多谢先生。”他微笑别过,“再见。” 电梯入户。单钰博走进电梯,连按钮都不用自己动手选。他余光看到青年衬衫的袖扣,不以为意地收回目光。 青年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从西装里取出一张支票递给了单钰博,道:“这个请收下,关总的心意。” 看着支票上被量化的心意,单钰博心里掠过了一片惊讶。结束以后被给钱,这对单钰博来说并不是第一次。还在上学那会儿,闲着没事干去洋快餐店打工,也曾经和似乎有点闲钱的白领有过交往。 那个时候,他的确是个穷学生。不过就算是那个时候,单钰博也没有收过钱。 支票上的数字是诱人的,单钰博没那么清高,尽管惊讶,可还是在收与不收之间迟疑了。 趁着青年还没对自己投来不解的目光,单钰博双手把支票收下来,头还微微地低下来,说了一声:“谢谢。” “您的住址在哪里?”青年脸上恢复了淡漠,带着莫名的骄傲和孤冷,明明没有单钰博高,说起话来却高人一等,“如果方便,请留下您的电话号码,方便今后联系。” 青年说完便掏出了笔记本和钢笔,递给单钰博,完全是势在必得的模样。单钰博收了钱,更没理由拒绝。他把袋子挂在手腕上,接过本子和笔,留下了电话号码和住址。 “请问……”走出电梯时,单钰博跟在青年身后,忍不住开口。 青年偏过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而单钰博其实并没有准备后面的话,于是他看起来是选择不继续往下说。 送单钰博回去的车并不算什么顶级奢侈轿车,只不过单钰博自己也买不起。他坐在后座,青年坐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 在副驾驶座上。车里三个人,包括司机在内,没有人说话。 车程不长,开出了三环外,在单钰博说的地址停了下来。他下了车,不忘对车里的人道谢,等到汽车扬长而去,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惜这个地方距离他的家,还有起码半个小时的车程。他沿着路边走了十分钟,也没有拦到车,想起钱包里没有现钱,索性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计程车,自己则坐在路边的墩子旁等着车来接。 第7章 明星的绯闻充其量只能在网友视野中停留一个星期。娱乐圈从来不缺丑闻,更不缺新闻,前一阵子还炒得风生水起的一线男影星被华裔男富商包养事件,连一个星期还不到,就马上又被京城明星吸毒嫖娼案件给覆盖过去了。 在大众几乎要把这件事情忘记的时候,单钰博把祝相言的案子通过调解的方式解决了。当事人得到了自己的经济赔偿,还有曝光媒体在各大主流网站及官方平台的正式道歉,单钰博则拿到了自己的律师费,算是皆大欢喜——除了事件的正式结束又在网上造成了一次小小的轰动以外。 可单钰博没能闲着,隔天又往法院去了一趟,就为那对夫妻因丈夫出轨而酿造的离婚案。眼看着婚后财产分配问题得到解决,六岁的小孩的抚养费又谈不拢了,原被告双方在法庭上自己吵了起来,闹了个不欢而散。 原告和单钰博道别时还哭哭啼啼地骂小三,单钰博被这个离婚案拖累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事人的眼泪看得已经不新鲜了,耐着性子给她递了手帕。等她上了计程车,门还没关上,单钰博就转身走了。 祝相言还惦记着单钰博的帮助,约了他去酒吧喝酒。可单钰博则惦记着自己上一回去三里屯发生的艳遇,自然礼貌地拒绝了。这边虽然是声称没有时间,但明明是一个难得的周末,单钰博回到律所里加了几个小时班,想起周三时梁恬提起姚晋弘要带个大案子回来的事,便又坐不住了。 像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梦境,又下起了秋雨。 车行又给单钰博打电话,通知他,先前送去修理的车已经可以开走了。 单钰博在律所里找不到吃的,拿上一个月前在地铁口买的那把透明塑料雨伞,又奔往了车行。 回家经过之前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却没有遇上堵车。单钰博一边吃着饼干,一边望着前方的车流,刚过红绿灯就接到了杨越的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没什么事就出来一起玩。 单钰博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心中还在迟疑,便听到杨越抛出了诱惑:“别怪我没告诉你,你那深居简出的好基友今天可是难得出现了哦,你不来见一见吗?” “谁?”这么一说,单钰博脑海里想到了好几个人。 电话那头,杨越说不定已经把手机举起来了,周围的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周弋!” 单钰博不禁笑了一声。 “怎么样?听他说,你俩可有快一年没见了,还不出来见一见?”杨越格外积极,“要不是我最近要接的戏是周大编剧写的,人还叫不出来呢!快来快来,来晚了就见不着了!” 头一秒单钰博心里还纳闷为什么杨越要把自己高高地架起来,非他出现不可,后一秒他就从这家伙太过兴奋的话语中听到了答案。 想到如果再不见面,自己恐怕就要忘记周弋的长相,单钰博一过鼓楼就换了原本定下的方向。车上的导航很快用机械的声音报送“路线已重新规划”,分明是反应不过来,以为他仍要回家。 酒吧并不是单钰博会经常光顾的那几家,一来因为不好找停车位,二来则是因为娱乐圈的人常来。单钰博不大喜欢和他们打交道,万一哪天被狗仔队拍到了,自己还要连累受罪。 可不知道为什么杨越很喜欢这里,每次单钰博晚到,都会看到他搂着装扮艳丽的人亲热,让他更觉得自己进了盘丝洞。 再次光临,重新装修过酒吧把通道粉刷成了更暧昧的深紫色。演艺台上立着一根光滑的钢管,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穿着紧身性感的短裙正抓着钢管,像银蛇一样缠在上面展示着诱惑而妩媚的舞姿。 单钰博经过时不由得停下来看了一会儿,余光看到有服务员走过来,他连脸都没转就抬手表示拒绝。 一束束小射灯从舞池周围的卡座上射出来,色泽也诡秘得好像沙发里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跳舞的女人长得挺高,身材比例看着奇怪,骨架比起真正的女人也稍大一些。可这都不妨碍他的风情万种,在绕着钢管走猫步时,舞者贴了假睫毛的双眼在人群之中锁定了单钰博,浓艳的红唇挑逗般上扬,顺着手掌的弧度冲单钰博吹来一个香艳十足的飞吻。 荧光色的指甲油让单钰博目眩,他眉尾一挑,抬手把这个吻接到手中,冲女人笑得邪乎。 “我不信我不信!你骗人!你欺负人!”单钰博刚走到视野绝佳的vip卡座,便听到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生气抱怨。他闻声望去,立刻看到一个身材玲珑的人跳起来张牙舞爪。可那人一见到单钰博,眼睛立刻亮起来,一跺脚,朝单钰博挥手:“钰博!钰博你快来!段昕他欺负人!” 单钰博笑着走过去,马上被他勾住了胳膊。他只好朝坐在沙发上得意洋洋的段昕抬了抬下巴:“段昕,你又欺负小孩儿了?” “又不是你家小孩儿!”段昕举着酒杯喝酒,笑道,“小君,你还真别不信。现在正主来了,你问问他是不是家里养了个小孩儿?”没等柳小君盘问,他又添油加醋道:“长得可比你漂亮多了!哎哟,我是见着了,那脸嫩得哟,能掐出水来!” 要不是段昕提起,单钰博都快忘记了这件事。自打那天从邱杪学校离开以后,单钰博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至于邱杪为什么没有找自己,他也是现在想起来以后才考虑——答案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哪里有刚刚蹚了浑水、吃了苦头的小孩会主动找金主的道理?何况他还不是正牌金主。 “难为你还记得啊。”单钰博哂笑,在其他人腾出的位置坐下来。 才落座,许久不见的周弋就把一只空酒杯放到了他面前,给他倒酒。 柳小君一听是真的,不乐意了,挤着坐到单钰博和周弋中间,好奇多过于生气:“你真的包养了个小孩儿啊?” “我没有……”他这才知道段昕胡编乱造了,正经道,“真就是帮朋友照顾而已。” 段昕唯恐天下不乱,笑问:“哪位朋友?怎么认识的朋友?怎么帮忙照顾呢?” 单钰博不想把老板的事抖出来,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同事。他瞪了他一眼:“别管太多。” “下回带出来瞧瞧呗,趁没还给你朋友。”杨越怀里搂着一个扮装得俏皮可爱的男孩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 子,饶有兴趣地说。 单钰博被那个男孩子假发里面闪烁不定的耳钉晃到了眼睛,拿起酒来喝,好声好气地妥协:“好好好。” 杨越松开那男孩,突然拍手叫好:“哎,我们的詹媚娘来了!小宝贝,给你詹姐姐让个位置。”说着拍拍男孩被渔网袜包着的膝头。 小男孩知趣地站起来,偏偏人太多,他左右看看竟然没地方坐了。 单钰博的眼镜被他的蕾丝荷叶短裙扫过好几次,躲都没处躲,便拍拍自己的大腿:“坐这里。” “啊!我要坐、我要坐,你坐这里好了!”柳小君一听立刻要跳起来,可又被周弋按住了腿。 男孩低下头,不太确定地看着单钰博,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跟漫画里似的。单钰博点头,又往自己右腿上拍了一下:“坐。” “别乱动哟~”旁边有人在男孩坐下以后,坏笑道。 詹彼得卸了妆,完全看不到刚才在演艺台上妖艳的魅惑,可一双桃花眼还是格外勾人。他坐到杨越身边,阴阳怪气地说:“还真是稀客呀,杨先生~” “这不是想你了嘛!我一从横店回来,就奔这儿了!”杨越立刻表白。 詹彼得左右看看,奇道:“咦?单律师,你刚领养的那小孩儿怎么没来呀?还是来了,我不认得?” “那真不是我养的!”单钰博都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谣言传得有多远了,叫苦不迭,“就我这点年薪,都差没让人包养了,还包养别人?”他一激动,身体不自觉地和怀里的男孩子贴近了,未免他从自己膝头滑下去,单钰博索性搂紧了他。 杨越瞥了他一眼,酸溜溜地说:“哎,你们也别瞧不起那些被包养的。能被包养,说明有姿色、有能力。我想被包养,还没人包呢!” 周弋叹气道:“杨越,你就踏踏实实演戏,是金子都会发光。别一天到晚想这些歪路子,走不远。” “周大编剧又灌鸡汤了。”杨越满不高兴地说。 单钰博知道他们扯到正题了,看看二人,说:“什么情况,说说?” 杨越立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质问道:“你是不是帮祝相言打官司了?还打赢了?” 一听这个,单钰博马上看向了段昕。 他故作无辜地摊手。 “我好不容易把他曝出来,你又把他塞回去,你什么意思啊?”杨越满腹牢骚和委屈,“你知道现在圈内竞争多强烈吗?靠钱、靠骚、靠干爹,我这孤军奋战的,为了得到个角色,特意上武当山拜师学艺一年多,都快成剑术冠军了,回来连镜都没试,就说角色内定了。就因为人家有个只手遮天的干爹!换你,你愿意啊?” 单钰博听明白了:“合着是你找人到美国拍的祝相言和他情人啊?” 杨越翻了个白眼,没认。 “呵,行,是我对不起你。”单钰博往杯子里添了点酒,碰了一下周弋的酒杯,对他说,“拨冗给我们未来影帝写个角色吧,可怜见的。” 杨越一听单钰博发话,马上紧盯着周弋不放。 是人都看得出来周弋卖的是谁的面子。他喝着酒,半晌点头:“好,下部戏照着你为原型写主角,然后跟导演推荐你。” “还是我们周编人好!”詹彼得抬起胳膊搭在他肩头,笑盈盈地说,“不像某些人……” 单钰博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错了,要补偿的。”詹彼得冲杨越那里挤了挤眼睛。 单钰博怪里怪气地皱了下眉头,半天忍不住笑着摇头:“行行行,今晚房钱算我的。” 这边答应了杨越,余下还是有事情要料理。坐在单钰博腿上的男孩子陪了他一晚上,散场的时候却落了单,单钰博就让杨越先去酒店开房,也省得同进同出引人注意。 他在化妆间门口抽了两支烟,跟周弋叙了一会儿旧,听到开门声回头,见到换回男装也卸了妆的男孩子背着斜挎包走出来。 “家住哪儿?”单钰博拉过他的手,把烟圈吐出来。 男孩子说:“我住学校的。” “赚外快?”他又问,“学校哪里?送你回去。” 男孩子把学校地址告诉他。 单钰博听到校名,愣了一下,赔笑道:“不顺路啊。”他看向周弋,说:“让周先生送你吧?我那儿还有人,落着不好。” 男孩子很懂事地点点头。 “麻烦你了。”单钰博对周弋说。 他耸肩,掐灭了烟。 单钰博还是在路边送他们,顺便醒醒酒。 男孩子上车以前,回头问:“钰博哥,我能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嗯?”单钰博微笑,“你问问周先生。他要是愿意告诉你,你就能找到我。” “捉迷藏?”他天真地笑问。 单钰博笑而不语,往车门使了个眼色。 他也就不再追问,乖乖地坐进了车里,对他挥手道别。 第8章 单钰博起床的时候,动作不够轻,还是让身边的人醒了。他系着皮带,偏过头往床上看了一眼,说:“我走了。” “明天早上再走吧,不是周末嘛。”杨越趴在枕头上,不舍地望着他,声音还是沙哑的。 单钰博笑笑:“我可不敢和你过夜。” “怕上了报,给你爹丢脸?”他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诚恳地说,“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开口,周弋那小子肯定不会帮我。” 他把衬衫塞进裤子里,整理好,一边系领带一边说:“别客气,我应该做的。”说着,他单膝跪在床上,俯身下来亲了亲他:“走了啊。照顾好自己,有事打电话。” “嗯。”杨越微笑着点头。 手机里有两条遗漏的未读消息,一直到时隔五个小时以后,单钰博才看到。其中一条是梁恬通知他,姚晋弘明天回来,晚上要和他一起参加一个慈善晚宴,要求单钰博提前准备,把其他行程排开。 紧接着的第二条未读消息,是她发来的一个鬼脸表情。 姚晋弘的事情单钰博一件也不敢忘,上回他说起要让他和关唯晨认识的话语还在耳边。不过如果姚晋弘得知自己最喜欢的下属在自己热心引荐以前,已经和大客户上过了床,单钰博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被扫地出门。 街上很冷清,路过距离酒吧街相近的街口,还有醉醺醺的人在晃荡。霓虹灯在秋风萧索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抢眼和落寞,单钰博规规矩矩地开车,在等一个红绿灯时,看到有银杏叶子从挡风玻璃前划过。 他微微地愣了一下,可在交通灯变色以后,还是毫不犹豫地开了车。 回到家天已经快亮了。单钰博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脱衣服,衣服都散落在地板上。他一看到床就倒了下去,眨眼功夫便睡着了。 在被闹钟吵醒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 以后,单钰博并没有马上起床。他紧紧皱着眉头,思索着接下来一整天的安排。 当他想起周二开庭所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而自己只需要在下午去一趟西装店把衣服拿回来以后,眉宇间又放松下来,没有一点儿犹豫,睡起了懒觉。 可惜他没能如愿睡到下午,把午饭时间也睡过去。十一点多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声音消停,只好接起来:“喂?” “人呢?到律所来。”姚晋弘连句问候都没有。 单钰博心里抱怨了一声,艰难地坐起来,说:“我的事情都做完了,今天周末。” 姚晋弘没管这么多:“那你来不来?” 他又能说什么呢?单钰博心里叹气,道:“好,马上过去。” 单钰博忘了给电动牙刷买充电,又撕开一支普通牙刷的包装。大约是秋天上了火,吐出来的牙膏泡沫里都是血,他满不在乎地漱了口,往掌心里压了洁面慕斯洗脸。 尽管电话里答应得好好的,说自己会马上前往律所,可单钰博的动作依旧拖拖拉拉。他拍完须后水,打开柜子选了一种前调清新的香水喷在手腕和耳后,衬衫和领带的颜色都选得中规中矩,和平时去上班没什么区别。 出门前,单钰博在抽屉里找到了乐器店的修理单,打算回来时将先前送修的小提琴取回来。 就算是快到吃饭时间,单钰博也基本可以确定这次和姚晋弘的会面不会包括午饭的部分。奈何路上一直找不到机会买早餐,他只好在把车停好以后,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到了地面,又往外头走。 单钰博没有料到,自己刚走出写字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邱杪。 邱杪见到他,也是愣了一下:“单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多月不见,单钰博觉得他好像瘦了一些。 他还是像先前一样,背着一个旧书包,态度礼貌:“姚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他。” “哦。”单钰博一看他穿的外套,断定他在气温没上升以前就出门了,问,“你等多久了?” 邱杪尴尬地笑笑:“三个小时。” “三……”他往里面看看,“怎么不进去?” 邱杪困窘地说:“保安不让进,前台也说没有预约不能上楼。” 单钰博心里无语,料定他肯定就这么站了三个小时,又觉得他傻。“你怎么考上的重点大学?”他好笑道,“吃过早饭了没?” 他笑得有些腼腆,点点头。 “现在该又饿了吧?”单钰博一问完就知道答案了,示意他跟着自己,“我没吃早餐,正要去买汉堡。你待会儿呢,就在快餐店里面坐着等,我上去给你通报。——我估摸着,你姚先生可能忘记还有人在等他了。” 闻言邱杪呆住。 走到距离写字楼不足百米的快餐店,单钰博推开门让他先进去,问:“最近怎么样?学习忙吗?” “还好,刚刚期中考结束。”邱杪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我弟弟做手术了,挺成功的。不过还要再做一次。医生说恢复情况不错,应该也没问题。” 单钰博笑着说:“你不用告诉我的。” 邱杪一愣:“也是。” “单先生,您近视?”邱杪在等餐时,好奇地问道。 单钰博推了一下有些下滑的眼镜:“嗯,之前戴隐形的。不小心弄掉了。”想到邱杪又要去跟姚晋弘碰面,他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便问:“又要见姚先生了,怕不怕?” 他笑得有些为难,看到餐点送过来,连忙主动接过,说:“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种事情,告诉对方自己的需求,才会让双方都愉快。”单钰博拿了饮料吸管,开玩笑说,“你可别说我什么都没教你啊,这是我的任务来着。回头你姚先生得骂我。” 他们找到座位坐下来,邱杪把汉堡给单钰博,笑道:“可是,您的确什么都没教我啊。” 这回轮到单钰博讶异了:“嗯?” 邱杪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喝着可乐,说:“是我太笨了,您不肯教吧。” 单钰博无言以对,尴尬地笑了笑,拿起汉堡剥开纸张。 “上次您那样说……”邱杪放下可乐,同样也拿起了汉堡,动作顿了顿,头却没抬,“我还以为您要教我。” 他说完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汉堡,样子像是饿坏了。单钰博手里拿着汉堡,沉默不语,半晌道:“可惜晋弘回来了。”话音刚落,他又看到邱杪用力地咬了一口汉堡,生菜叶子需要用手指塞进嘴巴里。 原本打算自己的带回楼上吃,可不知不觉间,单钰博还是坐着和邱杪一起吃完了这顿饭。离开以前,他给邱杪买了一块蛋糕和一杯咖啡,让他坐在咖啡区等。 邱杪是名好学生,书包里带了作业,有了桌子便拿出文具和书本开始自习了。 单钰博走进写字楼以前,远远地看到坐在落地窗里面的他在埋头写字,不禁皱起了眉头。只可惜,他实在凑不出那么多钱了。 因为是周末,律所里的人并不齐。 电梯间不挤,单钰博一路直接上了律所所在的办公楼层。前台见到他,很紧张地说,大客户来了。 单钰博笑着谢过她,心里却产生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等到他径直前往姚晋弘的办公室,隔着玻璃隔断墙看到里面的人,这个预感轻而易举地确凿成真了。 “来了。”姚晋弘冲他笑着抬下巴,在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向对面的人介绍,“richard,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clive。这两年应聘进来的人,别的统统看不下去被我赶走了,只剩下他。” 见状,单钰博一点儿也不纳闷为什么姚晋弘要让邱杪在楼下白等了。他对起身以后看向自己的关唯晨礼貌微笑,客套地问候:“您好。” “知道他是谁吧?”姚晋弘看热闹似的问。 他当然不会怠慢,毕恭毕敬地说:“怎么会不知道?如雷贯耳。很高兴认识您,关总。” 关唯晨低眼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过了两秒钟才握过去,道:“你好,常听alex提起你。” 他的掌心并不厚实,但单钰博对于皮肤接触的记忆总是真实而深刻的。单钰博能从他握手的力度中,想起那天晚上他把自己按在落地窗户上的禁锢感。 尽管这样的记忆,大多数时候都是多余的。 “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再介绍你们认识。”在大家都坐下后,姚晋弘翘起腿,笑说,“但关总突然说要来看看,我就把你叫来了。祝相言的案子,你处理得很不错,没闹大,面子回来了、钱也有了。听说他该接的戏都没耽搁,代言也没停,你功不可没!他有没有谢谢你?” “都是分内的事,谈不上什么谢不谢。”单钰博诚实地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3 客气着,“再说,如果没有关总事先就给了媒体压力,我这边也没那么大的把握。” 闻言关唯晨转头看了他一眼,将眉眼低下去时,嘴角挂上了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 姚晋弘看了看电脑上面的安排,假意问道:“clive,你下周没什么事吧?我看你的工作行程只有周二那个要开庭的遗产分配案。” “嗯,只有那个。”如果非要说那才算事的话,单钰博只能承认确实如此。 他满意地点头,说:“北京关总来了好几次,可都是来去匆匆。这次他时间宽裕,要找人带着逛一逛,你陪一下呗!” 关唯晨这么大的公司,别说在北京的员工了,地陪要什么人没有?为什么要扯上这种甲方乙方的关系,然后让他这个乙方的律师做陪同?何况,就算单钰博在北京待了好几年,也比不上自小在北京长大的人熟悉这座城市。 他不是还有包养的小情人吗?祝相言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怎么不让他作陪? 单钰博脸上闪过的不情愿被姚晋弘看到了,他立即用旁人察觉不到的速度瞪了单钰博一眼。 “嗯,好的。”单钰博只好答应了。 第9章 关唯晨没在律所里逗留过长的时间,很快他就前往自己的公司视察了。前来提醒他行程安排的助理一见到单钰博,脸上当即呈现出了冷漠的不悦。 单钰博完全不以为意,只等着他们快走。 “左伊不太喜欢你啊。”人刚走,姚晋弘颇有感慨地说。 单钰博没听明白:“谁?” 他冲外面递了一眼。 “哦。”单钰博耸肩,“看我长得帅吧。” 姚晋弘不屑地笑了一声。 单钰博还惦记着去取小提琴的事,急着要走,说:“我还有事,晚上再见吧。对了,刚刚在楼下见到邱杪了,你让人家在下面白等了快四小时啊。” “怎么?心疼?”姚晋弘并没有忘记有人在等他,反倒是拿单钰博开起了玩笑,“人我都包了,用来等还是用来玩,不都我说了算?” 单钰博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问:“你真花了五十万?” 姚晋弘理所当然地应道:“啊。”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议论他的行为,直接道别:“走了。” 单钰博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坐进了车里,可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又重新上了楼。原以为邱杪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等,可没想到已经不见人影了。单钰博心里纳闷归纳闷,却没给他打电话,回车库取车。 谁知车开出来,还没到路口,便看到了站在公交车站台边上的邱杪。单钰博没做多想,把车靠到了路边。 “这什么情况?”他打下车窗,奇怪地问。 邱杪一开始没认出他的车,车停下来的时候还转身走远了,一见到是单钰博,又走了回来,困窘地笑说:“姚先生说今天没时间,让我回去。” 想起刚才姚晋弘所说的话,单钰博心里翻了个白眼,问:“你回学校?” 他点点头。 “上车。”单钰博往副驾驶座递了个眼神,“我正要到中关村那边去。” 邱杪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眼看有公交车靠站,连忙卸下书包上了车。 车上路没多久,单钰博电话响了。他瞥了一眼,没大在意便点了接听。 “钰博~你人在哪儿呢?”詹彼得又妖又横的声音在车里响起来,吓了邱杪一跳,用惊恐的目光看向了单钰博。 单钰博面无表情地回答:“刚从所里出来。又怎么了?”每次他这个调子一出来,单钰博便知他要开始发牢骚了。 果不其然,只听詹彼得“哎哟”了一声,抱怨立即开始了:“我跟你说啊!我被骗了!上回和你提起的那个小鲜肉,就是那个刚开苞的大学生,他是个骗子!” 单钰博一愣,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你知道吗?你知道他是谁吗?我刚刚才听说,他是祝相言包养的小白脸啊!哎哟喂,搞了半天祝相言自己就是金主啊,网上还炒他被什么总裁包养了,我呸!我说他怎么口活这么好呢!”詹彼得越说越气、越说越离谱,“他当这是包工程,一层一层往外包啊?祝相言拿钱养他,他花钱跟我玩?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了!单钰博,你们北京人都这么会玩吗?我他妈真是……” “别没事扯我身上行不行?我也不是北京人。”单钰博看到旁边的邱杪听得小脸都绿了,忍无可忍出言打断他,冷淡地问,“再说,你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詹彼得气道:“什么小道消息?我亲眼见着的!气死我了!我不管,今天周六,你得陪我!” “这是哪儿跟哪儿?”单钰博没心思再听他说话,“我今晚没空,你自己解决。”说完不等他再说半句,单钰博挂断了电话。 没了詹彼得的声音,车里一时间变得出奇的安静。这安静的气氛甚至显得诡异了。 单钰博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因为接了祝相言的案子,从此以后就跟这个人脱不开关系了,想到晚上还要见关唯晨,最要命的是还要陪他在京城游玩,更是心烦。可单钰博心烦的时候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他最多的外在表现,就是面无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邱杪在一旁问:“您去中关村是什么事?” “嗯?”单钰博看看他,说,“哦,没什么特别的。先前小提琴坏了,送到人大附近的一家乐器店修,一直没去取。”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您会拉小提琴?” 单钰博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嗯,从小学的。当做消遣吧。”他顿了顿,问:“晋弘有没有说,怎么又不见你了?” 邱杪摇头:“他没说。” “哦……”单钰博发现自己一提起姚晋弘,邱杪脸上轻松的表情就消失了,说话也不再看着自己。他无声地叹气,说:“你太贵了。” 邱杪一愣,愕然看着他。 但单钰博不想说其他的话。 单钰博之所以会把小提琴送到距离家这么远的一家乐器店来修理,完全是因为习惯。这把琴单钰博从初中时候就开始用了,是儿时和母亲去意大利游玩时购买的手工琴,一用便用了许多年,从来没有换过。来北京上学以后,他自然而然地也带过来了。 因为上学那几年,单钰博常到人大来,所以小提琴的保养和修理都选择了这家乐器店。后来就算毕业了,他也没有换过地点——毕竟和琴行的老师傅也熟悉了。 这条路走得太熟悉,导致单钰博一走神就忘了要先送邱杪回学校。回过神来,他问:“不急着回去吧?我先去取琴。” 邱杪忙不迭地摇头:“不急,反正也挺近的。” 单钰博不想耽误他,来到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4 乐器店门口,也没有特意找停车位。他把邱杪留在车里,自己进了店。正巧老师傅不在,单钰博也不需要和实习的店员寒暄。在简单地调弦和试音以后,他把琴和琴弓放进盒子里,付了钱走人。 也不过是一刻钟不到的工夫,单钰博的车前面堵了一辆宾利。单钰博站在车旁,看着进退两难的出路,把琴放进后座,问邱杪:“见到是谁停的车吗?” 邱杪往学校门口指:“那边那位先生。” 单钰博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张了张嘴巴,全然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了。 “交警怎么不来贴他的条?”单钰博嘟哝道。 邱杪作势要下车:“我去和他说。” “别,你坐里边吧。”他把手放在车门上,已经看到左伊带了个人从学校里出来。 左伊带的是个男生——当然是男生,面目看起来是清秀的,有几分乖觉的模样,走起路来,头会习惯性地低着。单钰博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没往心里去,只关心自己的车什么时候能开走。而左伊走过来,一眼就认出了他。 单钰博没开口打招呼,左伊看他的眼神也很冷漠。权当在看一个路人,他打开车门,让男生坐进后排,然后自己绕到驾驶位打开了车门。 但左伊没有马上上车。他稍作停留,忽然抬头看向了单钰博,冷淡地问候道:“单律师,好巧。” “是挺巧的。”单钰博勾起嘴角,笑得有几分邪气,偏偏戴着眼镜,又徒增了几分阴气。 左伊见状,目光变得更冷漠了。他转眸看向坐在单钰博车里的人,意味深长地说:“单律师也有闲情逸致找大学生玩,看来收入不菲。” “朋友托照顾。”单钰博看也没看他车里的男生,微微一笑,说,“上回左先生给的钱,倒是还省着没花。” 闻言左伊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开门坐进了车里。 好不容易等他的车开走,单钰博总算能送邱杪回学校了。 邱杪看他意兴阑珊的模样,好奇问道:“您认识刚才那位车主?” “多多少少有点私人恩怨。”单钰博不想细说。 邱杪也就不问了。 要不是自己真的为祝相言的事情奔波了一个月,单钰博倒是不大情愿相信他被关唯晨包养的事实。 把邱杪送回学校以后,他赶着去西装店取了送去保养的西装,回家洗了个澡,稍作休息便要到晚宴开始的时间了。 这次慈善晚宴规模隆重,不但有慈善家、企业家,还有不少时尚圈名人和演艺圈明星前来参加,可谓是星光璀璨,当然也吸引了不少媒体前来关注。 单钰博当然没机会走红地毯吸引眼球、消耗菲林。他很早便带着邀请帖进入了会场,一个人拿了杯香槟站在窗户前面观望楼下不远处名流们的进场仪式。 一辆辆豪华轿车顺着郁郁葱葱的梧桐大道开进了会场,在红地毯前停下。每有一车名人下车,媒体记者们就蜂拥而上,闪光灯不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照亮名人们过于昭著的脸庞。 他们要么携伴而至,要么只身前来,款款走到签名墙前留下自己潇洒的签名。 单钰博看到了自己很喜欢的女明星。也许是处在新片宣传期,她和导演、男主角一道前来,一袭银色亮片长裙,如同一尾美人鱼。 “来这么早?”姚晋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 单钰博早就从窗户的玻璃上见到了他的身影,一点也不惊讶,把杯子递过去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说:“你怎么不去走红地毯?” “自己走,太招摇;找人一起,更寂寞。”姚晋弘懒洋洋地说,“哦,对了,跟你说个好玩的。我也是才知道,今晚祝相言要来。” 单钰博听了不禁笑道:“他还来啊?” “这话怎么说的?”他不满责备,抿了一口酒,笑得更是意味深长,“人家来宣传新片。再说,这晚宴北狮办的,他不来能像话吗?” 单钰博想起今天听说的和见到的逸事,倒是更觉得好玩了,笑问:“那关总今晚不愁没伴了?” 姚晋弘喝着酒,笑而不语。 说话间,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地驶向了会场。它的后方再没有任何车辆,媒体记者紧跟其后,也不再守候其他人的到来。 所有人都知道晚宴的真正主人到了。 在被相机闪光灯堆积得耀眼的光芒中,身穿炭灰色双排扣格纹西装的关唯晨下了车。 他没有携伴,只身一人,下车以后稍微站定了两秒钟以应付媒体的镜头,可目光却未作任何流连,很快便径直沿着红地毯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10章 义拍没开始多久,前段时间的绯闻主角就上台助拍了。祝相言的拍品是自己前些年去山区拍戏时,当地的一个留守儿童所画的蜡笔画。和这次募捐的主题相呼应,他在台上十分动情地说起了当年发生的故事,一点也看不出前段时间曾被同性恋传闻所困扰。 这一幅非常简单的画作在祝相言的助拍下,掀起了晚宴第一次竞拍热潮。台下竞拍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就连单钰博身边的姚晋弘也跟着举起了牌子,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一定要拍下他今晚的第一份拍品。 单钰博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没有心思凑这份热闹。既然最后出钱的肯定不是自己,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坐着,省得引人注意。 在关唯晨举起自己的拍卖牌以后,气氛更是活跃起来。和他一道竞拍的,还有几位企业家,一看就是行业龙头,单钰博在电视新闻和商业杂志上都见到过。 比起争先恐后夺人眼球的明星,企业家们竞拍的态度显得沉稳老练许多。他们的报价声音不大,没一会儿本来还很热闹的场面就莫名其妙地冷了下来。会场内只听到几位总裁老板的声音,可说出来的数字都一个比一个惊人。 最后蜡笔画被关唯晨以高价拍了下来。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当中,主持人来到台下请他发言。关唯晨起身用简单的中文随便说了两句话,又在祝相言的感激致辞之后,难得地笑了一笑。 “关总打算把这幅画带回家以后,放在哪里呢?”年轻貌美的主持人激动而好奇地问道。 关唯晨的笑容依旧很淡,想了想,说:“送给女儿吧,她也画画。” 晚宴到这里告了一个段落,接下来便是明星献唱。 祝相言的蜡笔画成为晚宴到此为止筹集善款最高的一件拍品,他很高兴地来到拍下拍品的慈善家身边,和他继续聊关于那个留守儿童的故事。 单钰博在室内待的时间太长,总觉得透不过气来,趁着大家都在看明星表演,自己找了个借口走到外头透气。 他向站在门口的侍者打听了可以抽烟的阳台,从口袋里找出了香烟。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5 整个会所灯火通明,周围的梧桐树也被照明灯照得幽暗而神秘。单钰博仍能听到身后的远处传来歌手阵阵动人的歌声。他一个人趴在阳台栏杆上抽烟,不经意间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天空中的月亮特别圆。他从来不注意农历的日子,可这么看来恐怕又是一个月中了。 原本月亮躲在浮云后面,只是若隐若现,等到从云彩背后现身时,就显得橙黄透亮。再仔细看,仿佛林间的叶子也被月光洒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单钰博举头望着,欣赏了好一会儿,一走神便忘了抽烟。直至手指被烟灰烫到,他才转身找地方弹烟灰。 就在转身的时候,他看到关唯晨走了过来。 “关总。”单钰博礼貌地问候,“恭喜刚才竞拍成功。” 关唯晨解开了西装的纽扣,双手很随意地放在口袋里,端视单钰博的目光介于若无其事和深不可测之间,嘴角的笑意也淡得仿佛没有:“没有想到单律师会来参加今天的晚宴。” 单钰博打趣道:“因为我看起来不像有钱人?” 他微微地低下眉眼,显出几分轻蔑,不作答。 “我听alex说,拍卖结束以后还会有募捐活动,到时候捐一点儿就是了。”单钰博看他无意走出阳台,便把手里的烟碾灭,说,“拍卖是拍不起的。我所有的存款和债券加起来,还不足关总您刚才义拍的零头。” 关唯晨站在光亮处,人看起来却依旧深沉而冷漠。他那张仿佛经过雕琢的脸,好像永远看不到过多的表情变化,让单钰博每每认为他在笑的时候,又在下一秒觉得是错觉。就像现在这样。 “难怪单律师会需要钱。”他意有所指道。 单钰博知道他说的是上回自己收了钱的事。他不以为然地耸肩。 关唯晨直视着他的眼睛,又说:“那么上一次是已经解决单律师的燃眉之急了?” 单钰博听出他语气中一些轻微的变化,忍不住低头抿起了一个笑容。他靠在门沿上,明知故问:“怎么说?” 关唯晨静静地望着他,嘴角的笑意明显了,可目光却因此变得更冰冷:“单律师在明知故问。” 他想了想,狡黠地笑道:“今天我在路上遇见了左先生,同他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子长得挺清秀。”他故意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没有祝先生英俊,这也是真的。” 关唯晨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托关总的福,下个星期我该是挺有时间了。不过不知道关总想去什么地方?我也好规划规划行程和路线,不让关总劳累。”单钰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换了个话题。 他终于勾起了嘴角,说:“不知道今天晚上单律师有没有时间?” 单钰博惊讶地反问:“难道关总有时间?” “单律师会打斯诺克吗?”关唯晨说,“临时约了alex拼球,kevin不大会打,而我不想输。” 他半开玩笑道:“我是要帮您赢呢,还是故意放水?万一关总赢了球,我明天却被老板扫地出门,这责任谁来担?” 关唯晨全然不在意,转身前漫不经心地扬了一下眉,道:“难道还有我担不起的责任吗?” 单钰博回到义拍会场,正巧碰上姚晋弘捐出了今晚的第一笔善款。这笔善款换来的拍品是一位女明星的祖母留下的一件香云纱旗袍。单钰博见到姚晋弘致辞时便觉着不对,一回到座位坐下就问:“勾搭上了?” “什么话?”姚晋弘白了他一眼,“以前的客户。” 这倒是让单钰博挺意外,又问:“旗袍打算拿回家裱起来?” “看看我姐能不能穿,送她。”他侧身看看他,皱眉问,“抽烟抽这么久?” 单钰博耸肩。 “待会儿别跑了。刚约了richard打斯诺克,我等着你帮我赢钱呢。这旗袍忒贵了,我得回本。”他说着,用拍卖牌扇起风来。 单钰博好笑道:“还说不是老情人?这么逞能。” 姚晋弘又瞪他。 “不过你早说,今晚帮不了你了。”单钰博看他拧眉,立即在他发脾气以前解释说,“抽烟时遇上关总,先约了。” 姚晋弘瞪眼道:“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我俩没好上啊!”他无辜道,“约球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不早说,我哪里知道你缺人?——你几时缺过人?” 姚晋弘眨巴了两下眼睛,哑口无言,半晌用拍卖牌指着他,说:“谁是你老板?” “看谁给的钱多咯。”单钰博非常实在地说。 他张了张嘴巴,半天憋出三个字:“你等着。” 晚宴结束以后,该散的都散了,却未必都是各回各家。宾客们各有各的下一局,大都在宴会结束以前定了下来。 单钰博惊喜地发现自己很喜欢的女明星因为是阳光广场的代言人,也参加了接下来的球局。她非但不是观众,甚至是裁判。有个大美女当裁判,这可比都是男人要好太多了。姚晋弘因为缺了球伴,还没开局就沉下了脸,关唯晨主动和他说话,他却没好气地挥手撇开。 “这世道变了,好好地长在红旗下的根正苗红好青年,遭受资本主义荼毒,认钱不认人!”姚晋弘组装好自己的杆,恶狠狠地瞪了单钰博一眼。 单钰博无辜地坐在一旁喝酒,假装没有听懂。 关唯晨仿佛心情很好,等助理把自己的球杆送来,一边组装一边说:“要不要我把杆借你?” “谁要你的破杆?比我年纪还大。”姚晋弘往杆头巧粉,靠在球台旁等了一阵子,突然眼前一亮,“嘿,救星来了!——单钰博,看你还红杏出墙!” 他后来这句是用中文说的,听得单钰博哑口无言,哭笑不得道:“您能正确使用成语吗?别糟蹋了传统文化成不成?” 如果换做平时,他要怎么拿自己开玩笑单钰博都懒得还嘴,只是既然祝相言在场——单钰博已经看到他脸色有变,理所当然要为自己喊冤抱屈。 姚晋弘搬来的救兵单钰博以前打球见过,看得出来关唯晨也认识。关唯晨用眼神打了个招呼,连手都没和对方握,往杆头巧粉,问单钰博:“红杏出墙是什么意思?” 单钰博知道他中文差,但不确定他究竟差到什么地步。看他既然凑到自己耳边问话,单钰博也就同样低下头悄声地说:“打个比方。要是您今晚丢下祝先生而和我睡呢,就叫红杏出墙了。” 关唯晨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没有作答。 双方通过掷硬币决定了谁先开球,单钰博选好球杆,见到开球以后关唯晨拿着酒杯走到一旁和他的情人说话,自己也就把这场球当赢钱来打了。 姚晋弘完成了一击球,主球进入了红球中间,却没把红球打开。单钰博一看皱起了眉头,只见美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6 女裁判立即派上了用场,走到球台旁俯下身来检查是否贴球。 “一分多少?”姚晋弘的搭档见状,饶有兴趣地问道。 姚晋弘挑眉,用手指比了个数目,然后冲单钰博挑衅地笑了笑。 单钰博故作惊恐道:“我可没钱。” “输了算我的。”关唯晨已经脱掉了西装——他看到裁判认定贴球,拿着只剩下冰块的酒杯走过来,如是说道。 单钰博看他没有要打的意思,走到球台另一边观察了一番球的位置和角度,想着怎么样才能不犯规。看了半天没看出好位置,他又回到了原位,若无其事地问:“那赢了算谁的?” “钱算你的。”关唯晨俯下身,眯起眼睛同样观察了一番主球的位置,沉了沉气。 姚晋弘坏笑,提醒他:“你可从来没有赢过我,今天还连眼镜都不戴。” 单钰博推了一下眼镜,缓缓地沉下了气,把球杆立起来顺着掌骨的角度瞄了一会儿,突然一杆扎了下去。主球在飞速旋转之后撞开了其他红球,却没把局面打开。 看到主球又和另一颗自由球贴球了,姚晋弘磨了磨牙齿,双手叉腰十分不耐地望向了单钰博。 单钰博摊手表示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 “不过……”关唯晨重新倒了威士忌,杯沿在嘴唇上稍微贴了贴,在单钰博耳边低声说,“人要算我的。” 他正看着姚晋弘束手无策的样子觉得好玩,微醺的酒气带着温热拂过了他的耳畔,让他惊讶地转过头。 关唯晨只是喝酒,仿佛什么话都没说过一样。 单钰博回头去找祝相言的工夫,听到球撞击的声音,再看回来,对手已经不得不把局势打开。一颗红球缓缓地滚动到了袋口,停了下来。 没有入袋。 单钰博仔细地看了看,找到自己接下来要打的那几颗球,最方便的还是关唯晨右手边那一颗。他绕到关唯晨的另一侧,将他的酒瓶放到地上,巧粉以后俯下身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您是打定主意要红杏出墙了?” “谁说不是呢?”他喝一口酒的工夫,看到一个红球掉进了中间的球袋里。 第11章 利用母球停留的位置,单钰博将角度最有利的蓝球送进了袋中。只可惜母球贴库了,他稍微停下来,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滑石粉涂在了球杆杆头。 眼下这个局势,如果发生失误,等于将机会让给了对手。单钰博虽然不在乎输赢,但也不乐意发生这样的事,索性把这一杆继续打下去,在裁判将蓝球放回原位后,毫不犹豫地将下一颗红球打进了袋里。 只要将关键的几颗红球都送走,局面就会变得霍然开朗。他再次让蓝球入袋,观察母球把红球撞开后的位置,心里还是遗憾——没把黑球放开。 “年轻人,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姚晋弘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里抓着球杆,一边喝酒一边在单钰博身后百无聊赖地说。 单钰博没管他,又进了一颗红球。 关唯晨也坐在吧台旁,抬手拒绝了朋友递过来的雪茄。 姚晋弘搬来的救兵是中式八球的一级裁判,单钰博见过他一两回,但都不是在球桌上。他们看单钰博只顾着打球,便和祝相言聊起天来。 可惜祝相言的英语并不是非常流畅,当姚晋弘他们语速太快时,他常常会有些尴尬地沉默下来。关唯晨却是体贴的,会翻译一些关键词,后来甚至让姚晋弘他们直接和祝相言说中文。 这局球如果单钰博能够清台,赢的钱就能抵他今年的年薪了。距离这年结束还有两个月,而单钰博得把它过完。他们在聊天,球桌旁只有不断把红球和彩球接替送进袋中的单钰博,还有不停地把彩球取出来放回原位的裁判。 她还穿着参加晚宴的晚礼服——暗金色的低胸长裙。每次她俯下身,单钰博便能看到她丰满而白皙的胸脯,认真而漠然的表情像是她精致妆容的耀眼点缀。每当她不经意间抬起眼看向单钰博,眉睫不动声色地形成光影的变换,美不胜收。 单钰博绕到她身后,瞥了一眼她皮肤柔滑的背部,弯腰拿出了架杆。 又一颗红球入袋,黑球还是没有得到解放。单钰博推了推眼镜,头也不回地把架杆还给了裁判,一边巧粉一边观察距离得很近的蓝球和粉球。 裁判走到了他的对面,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十指交握放在身前,静静地隔着球桌看着他。 蓝球还是粉球…… 单钰博的眉头皱了皱,直起本已经弯下去的腰。 裁判看他犹豫了,好奇地微微歪了一下脑袋。 他看向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嘴唇上水蜜桃色的唇膏,闪着柔软的、迷人的、甜蜜而暧昧的色泽。 她的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错愕,安静地看着他。两秒后,一个精致而美好的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 非常美妙的粉色。单钰博带着笑意,无声地问:“打哪一颗?” 裁判精细的眉毛若有似无地挑起,嘴唇微微地嘟了起来。她看着球桌上的蓝球和粉球,同样无声地回答:“粉色。” 单钰博勾起嘴角,重新俯下身,让粉球干净利落地入了袋。 “kevin的下一部戏什么时候上映?”姚晋弘抽着雪茄,吐出烟雾,问,“到时候我们关总肯定又要帮你把整个档期都排满吧?” 祝相言张了张嘴巴,哭笑不得道:“排片都是院线安排的,别说笑了。” “排片是院线安排的没有错,不过,院线什么动作,还不是关总安排?”姚晋弘却要揭穿,笑嘻嘻地说。 祝相言一愣,疑惑地问关唯晨:“是真的吗?” “你开心就好。”关唯晨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闻言姚晋弘和他的球伴相视一笑,说:“kevin,好好珍惜吧!关总喜欢你,你就真的是天上的星星,高高在上,大家都要抬头看,谁也别想摘着!” 因为前段时间案子的关系,单钰博稍微关注了一下祝相言的动向。在最近的新闻里,他的新电影将于月底在全国上映,但现在点映的口碑已经炸开,排片情况势头直逼公映大片了。 经他们这么说,单钰博一时还真是没有办法辨别这则新闻的真与假。不过,一起参演电影的美女裁判倒是重新燃起了他去看电影的念头。 “nana,拍电影赚了钱,谢过关总没有?”真正的裁判踱步过来,开玩笑地问。还没等袁千娜回答,他一看局势,惊叫起来:“卧槽,这没几颗球了啊!” 这话引得袁千娜忍笑,打趣说:“我还等着清杆以后再叫你们呢。” 姚晋弘一听不对,走过来更是不愿意相信,一个劲摇头:“不对不对,你俩肯定在我们聊天那会儿勾搭上了。nan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7 a你说,他犯规了几次,你没吱声?” “我真没有。你们刚才应该来看看,单律师有几杆,非常精彩。”袁千娜无辜地说。 单钰博巧粉以后,也不管他们还在争辩裁判是不是偏心,把已经解放出来的黑球打进了袋里。 袁千娜见状,立即走过来从袋中取出黑球。 趁她把球摆回去,单钰博懒洋洋地说:“好歹也是那么大一家律所的老板,说话怎么跟拉皮条的似的。” “单钰博,我看你今天是不输得裸奔,就没完了是吧?”姚晋弘叫道。 眼看他拿起了球杆,祝相言走过来,笑着说:“诶,姚律师,单律师这杆还没完呢。你可不能犯规啊!” “kevin,你可别因为单律师帮你搞定了一桩官司就觉得他是好人。”姚晋弘冷冷笑了一声,“如果他单钰博是好人,这世界上没有坏人了。” 祝相言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我也不是帮单律师说话,而是帮nana。nana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公正,看她演戏就知道了。对吧?”说完,他冲袁千娜抛了个眼神。 袁千娜抿嘴一笑,没有回答。 “比分?”关唯晨把解下来的袖扣丢进只剩下冰块的酒杯里,问。 袁千娜准确无误地回答:“94比0。” 话音刚落,单钰博就把粉球再度送入了袋中。 她低头莞尔,对姚晋弘说:“单杆过百了。” 姚晋弘的手往上一扬,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还剩一颗红球,几乎贴到了边上。单钰博皱起眉头,面无表情地走到球桌另一端。 “nana,你跟谁学的斯诺克?”祝相言好奇地问,“圈里熟悉规则的女星不多,你又打得特别好。” 袁千娜回答说:“和凌总、陈导他们学的。以前刚签公司住在宿舍里,离凌总家特别近。上完课,他会让我们上他家打球。” “下回一起。”关唯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完全不上心。 袁千娜看向他,似乎了然了什么,微笑点头:“嗯,好的。” “咚——砰、砰——” 母球击中最后一颗红球以后,红球撞到库边,往球袋的方向滚过去,结果却从袋口擦过,错过了角度。 单钰博沉下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分。袁千娜遗憾地垂下肩膀,冲单钰博笑起来。 他扁了扁嘴巴。 “这局面,还打什么?”姚晋弘看看自己的球伴,对关唯晨说,“我们认输,再开一局呗。” 关唯晨眉峰一挑,犹豫道:“我倒是觉得……” “再开一局吧,我想试试当裁判。”祝相言跃跃欲试。 关唯晨转头看向单钰博,问:“你觉得呢?” “那这局算赢了?”单钰博倒是很意外于姚晋弘会认输。 单钰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点头说:“如果你不希望alex输得太惨。” “诶——”姚晋弘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单钰博笑道:“我无所谓。” 正巧袁千娜站的时间太长,也累了,在其他人同意的情况下,她松了一口气,提着长裙来到吧台边坐下,扶着吧台俯下身来,脱掉了一只高跟鞋。 单钰博偏过头,正巧看到她脚后跟磨破出了血,便走过去,把球杆放在一旁,在钱包里找到一张创口贴,递给她。 袁千娜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接过后说:“谢谢。” 他向调酒师要了一杯威士忌,兑了些水,摇了摇杯子,向她递了个眼神。 她摇摇头,想了想,对调酒师说:“gin fizz。” “我一直以为你和祝先生是同一家公司的。”单钰博看她弯下腰去贴创口贴,带起了一个话题。 “嗯……”她摇头,披在肩上的长发垂落下来,露出了光滑的背部,“我们拍这部电影才认识的。” 单钰博奇怪道:“秋棠投资电影,不是一贯只用自己的演员吗?” 袁千娜贴好了创口贴,直起身来,诧异道:“单律师也关注电影圈的事?” 他笑道:“我不是关注电影圈,而是关注你。——我是你的影迷。” 闻言,她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半晌,她忍不住笑道:“那我真是荣幸之至了。” “是我太荣幸。”单钰博说着,抿了一口酒。 他一边和袁千娜聊天,一边看他们打球。 关唯晨将衬衫的袖子折了起来,因为没戴眼镜,在看球时,总要时不时地将眼睛眯起来。 姚晋弘这一杆打得非常利落流畅。单钰博看到他在球桌旁走了好几次,球更是“砰砰砰”地往球袋里掉,一副要一雪前耻的模样。 可惜,局势太好,姚晋弘的一杆太重,母球在撞到库边以后,滚进了中袋里。 “啊哦……”单钰博一看乐了,忍住让自己没笑出声来。眼看着关唯晨要开始打球了,作为队友的他自然不能远远地观望,于是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拿上球杆离开。走以前,他问:“你什么时候回上海呢?” 袁千娜端着自己的鸡尾酒,说:“明天下午的飞机。” 单钰博注视着她,过了一会儿,有些别扭地皱了一下眉头。 而她先对他笑了。 第12章 先前姚晋弘吹嘘称关唯晨从来没有赢过,单钰博起先还半信半疑。可真正看到关唯晨打球时,他才真正觉得姚晋弘说的话倒是有几分确切——不是关唯晨打得不好,而是姚晋弘的球技实在是业余选手里的大师级别。 一杆下来,姚晋弘尽管没有拿到高分,可余下的球几乎没有一个是自由的。单钰博看着贴库的粉球和黑球,在关唯晨俯下身观察时,也好奇地弯下了腰。要是角度和力度控制得好,至少能够先把黑球解放出来。 关唯晨放在库边的手像是白玉石雕成的一样,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透着淡淡的青色。这一杆十分精准,“砰”的一声,黑球撞到袋口,落进了袋子里。被黑球撞开的母球顺势将粉球释放,获得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姚晋弘“嚯”地叫了一声,把装着雪茄的盒子递给单钰博。有女士在的时候,单钰博不抽烟。他摇了摇头。 关唯晨打球时,其他人都非常自觉地不再说话了,球室里只能听到撞球声,还有祝相言报分的声音。红球和彩球接二连三地入了袋,已经展开的局势让人想不起还需要防守,仿佛只有乘胜追击才能大快人心。 而关唯晨始终是没有表情的。 单钰博看他把球一颗接一颗用精妙的手法解开,不禁还是得对他感到佩服。他不小心踢到了关唯晨放在地上的酒杯,捡起来看到里面的袖扣上有珍贵的蓝钻石,便把杯子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为了击中距离略远的母球,关唯晨把加长杆装到了球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8 杆上。 这局势让单钰博看得稍微着了迷——如果能够把那两颗红球解放,清杆恐怕不是难事了。 可惜,只听“砰”的一声,母球没能把红球送到一个良好的位置。球从黑球旁边经过,撞到库边,退了回来。 关唯晨皱了一下眉头,弯下腰找自己的酒杯,发现不见了,又回头望了一眼。他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酒杯会移动了位置,只是把杯子递给调酒师,换了一杯新的威士忌。 对手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上来就轻松解开了关唯晨的阻碍,接着也是一颗颗地把球送走。 单钰博心里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一场打着玩的球要搞得这样充满火药味。他喝着浅金色的酒,渐渐地有些犯困了,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小单,该你了。”酒没品第二口,单钰博就被人叫了过去。 他一走到球桌旁,便皱起了眉头。 黄球远远地留在库边,母球位于粉球和黑球中间,完全是一条直线的位置。剩余的两颗红球中,一颗贴在库边,另一颗虽然没有贴库,可也没差多少。这种球是怎么打出来的?单钰博有些后悔刚才漏看了。 关唯晨看他迟迟未动,也走过来看。 “要不要认输?”对手笑着问。 单钰博专心地想着怎么解,没多想便回了一句:“没在怕。”说着,他绕到了球桌的另一边,观察母球和红球的距离跟角度,思考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在不犯规的情况下,还不把杆让出来。 “现在比分是多少?”单钰博俯下身,把手放到了库边,问。 祝相言回答说:“51比73.” 22分。单钰博走到球桌右下角稍微整理了一下袋口,又走回原位,找到下球点,控制好距离,在击球以前长长地沉下了一口气。 经过加塞母球划开了一道曲线,撞到那颗贴库红球的下球点,轻轻地碰出了响声,红球沿着库边缓缓地滚进了袋口。 “好球啊!”姚晋弘不禁赞叹道。 单钰博松了气,换了个位置,把黑球送进袋中。 可惜那颗红球还是十分困难。他不得不又开始头疼了。 关唯晨站在他的身边。单钰博举杆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上面的温度让他从专注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垂着的右手还捏着酒杯,认真地看着球桌上剩下的球,并没有注意。 单钰博看了看他酒杯里浅金色的酒,见他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也不叫他,自己走到一旁找另一个下球点。 原本打算在让最后一颗红球入袋的同时,解决一下黄球,但因为换了一个下球点,黄球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单钰博棘手得咧开了嘴。 一时想不到别的方法,他抓了抓发痒的额头,非常艰难地把黄球打进了中袋。和预料中的一样,母球分离后的角度朝向了粉球,把粉球撞开。 粉球最后停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绿球的下球点。 酒喝多了,单钰博热得一边想要怎么办,一边松开了领结和第一颗纽扣。他摸了摸鼻尖,俯下身,小心地不让手臂碰到黑球,测量了合适的距离和角度,硬着头皮击中了绿球。 绿球滚到了库边又撞开,母球则回到了一个和绿球几乎成为死角的位置上。 “最后也不让我好过。”姚晋弘哼了一声,袖扣丢到雪茄盒里,接着继续打。 单钰博这时才真正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笑着摇头,把球杆放到一旁,将折起来的袖子放下来,从口袋里找出先前拆下来的袖扣。 但因为刚才紧张过度,放松下来以后手开始发抖,他试着戴上其中一颗袖扣,发现无法成功,索性又把袖扣放回了口袋,重新把袖子折起来。 重压之下,姚晋弘也没能把绿球打进袋里。 绿球的三分后来归到了关唯晨的杆下。 接下来是咖啡球,位置十分开放,可球入袋以后该把母球送到什么位置才能打蓝球,又是一个问题。单钰博抓着下颌,抿着嘴唇思考如果是自己要怎么打。 还没想出答案,关唯晨已经下了低杆。 角度算错了。单钰博心里叹气,果然看到咖啡球还没到袋口就撞到了库边。但母球并没有在撞到库边以后停下来,弹回来的母球顺着反弹的角度两度碰库,最后缓缓地滚到了黑球旁边,和黑球相贴。单钰博吃惊得张了张嘴巴,看向了关唯晨。 他的眉宇依旧十分自然地皱着,若有似无,见不到任何松懈和得意的神色。 接下来,除了把黑球解放以外,再没有任何办法。姚晋弘的球伴却依旧不可小觑,把贴球解决的同时,母球碰了两库,竟然撞到了咖啡球上。 蓝球几乎挡住了咖啡球的下球点。 “撞大运了。”关唯晨兴味地勾起了嘴角,朝对手说。 姚晋弘耸肩。 关唯晨把球杆交给祝相言,拿起酒杯和酒瓶,转身以前对单钰博说:“清杆。” 单钰博心里好气又好笑,偏过头见他走开自己喝酒去了,无奈地笑笑,领命道:“是,陛下。” 最后,随着单钰博把最后的黑球送进袋中,他们这边以14分反超赢得了球局。 姚晋弘借了关唯晨的支票本,把撕下来的支票给单钰博的时候,又突然把手收回去,让他落了空。他问:“你还上班吗?” “能让我把这两年的假给补了吗?”单钰博得了便宜还卖乖。 姚晋弘冷笑道:“你想想就好。”还是把支票给了他。 一直在边上休息的袁千娜走过来问:“挺晚的了,怎么安排?” “回家呗。”姚晋弘拿出手机,“我叫下司机。——你有人送吗?” 她点头:“助理过来接我。” 姚晋弘叫了司机,正好把球伴也送回家,又问:“clive呢?” “找代驾了。”单钰博拎着西装挂在肩头,说。 几句话工夫,所有人都安排好了。 姚晋弘对关唯晨笑笑:“不陪了啊。今天让着你,你也别得意。” “嗯?”关唯晨眉峰动了一下,“你确定你让了我?” “怎么没有?”他理所当然地说着,朝单钰博抬了抬下巴,“不是把他让给你了吗?” 关唯晨转头看了单钰博一会儿,没有回答。 单钰博知道开局以前说过的话是玩笑话,对关唯晨伸出手,说:“今晚很愉快,谢谢关总。” 他说话间,另一边手还挂着西装,领结挂在领口,全然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模样。关唯晨垂眸看了看他的手,握了过去。 掌心温热。 把车开出停车场,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单钰博摘掉领结后,又把纽扣多解了一颗,把车窗都打开,让车里的空气流通,顺便醒酒。 车开到会馆大门前,停了下来。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9 深秋的凌晨特别清冷,而因为酒精而燥热的身体还是浑然不觉。单钰博下了车,靠着车门抽烟。 天上不见一丝浮云,前半夜还显得橙黄的圆月现在看来像一轮冰,泛着冰雪一样的透亮。 不多时,从花园里开出来的宾利停在了单钰博面前。他认出这是关唯晨的车,便站直了身体。 后座的车窗打下来。关唯晨转头看他,问:“司机还没到?” “还要十分钟吧。”单钰博看到同样坐在后排的祝相言也望了出来,便对他友善地微笑。 关唯晨端视着他,片刻说:“期待下一次和单律师的会面。” 道别的语句总是相似而充满礼节的,可因为场合不同,反而带上了些许神秘而暧昧的气息。单钰博看着他依旧沉默而冷漠的脸,微微一笑:“关总再见。” 他多看了他一会儿,收回目光,对司机说:“走吧。” 车窗在车开走的同时关上了。 单钰博一路目送这辆宾利远去,直到它消失在街口,才低头弹掉半截烟灰。他看看时间,打开车门,猫进去把烟碾灭。再出来时,他听到了高跟鞋清脆的声响。 他寻声望去,是扎起了马尾的袁千娜裹着披肩埋头匆匆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她来到他面前,仰头望着他,疑惑着笑问。 单钰博双手放在口袋里,注视了她半晌,由衷称赞说:“扎马尾好漂亮。” 第13章 尽管睡得有些晚,但单钰博还是在自然醒以后起床了。 他下楼吃了早餐,又打包了一份回到楼上的房间,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了一会儿新闻,等躺在床上的人醒过来。 她像海藻一样的长发散在柔软的枕头上,转过身来,对他说:“早安。” “早。”单钰博对她微笑,“早餐我买好了,放在桌上。” 袁千娜惊喜地眨了眨眼睛,声音还有些慵懒:“谢谢。” “不客气。”他起身走到床边,把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得去电影院看你了。” 她脱了妆的面容显得很憔悴,嘴唇也很干,闻言微微嘟起了嘴巴,说:“等我吃完早餐,你再走吧?” 单钰博觉得不无不可,答应了下来。 明星果然还是更注意妆容。她起床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洗漱化妆。单钰博仍旧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新闻一边等,猜想她恐怕要花挺长时间,便热了一壶水,把牛奶杯子放进水壶里温着。 等到袁千娜再出来时,她的脸上已经化上了精致的裸妆,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她亲了亲单钰博。 “谢谢。”袁千娜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单钰博递过来的三明治,把长腿收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早餐。 单钰博看看空调的送风方向,给她拿了一张毯子,盖住腿。 她又说了一遍谢谢。 他不想话说得不合时宜,在她对面坐下以后,静静地看她吃完了三明治。 袁千娜正往嘴里送牛奶,突然捂住嘴巴,把牛奶和剩下的三明治吞进去,问:“你有急事?” “哦,没有。”单钰博当然没事,他只是不太习惯久留。 她拧起眉头,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看单钰博点头,她继续说:“我有个朋友的奶奶,遛狗的时候没注意,在路上被人给撞了。那个司机当时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出租车司机帮忙把那位奶奶一起送到医院抢救。可是在半路上,司机借口逃走了,只剩下的哥。的哥怕担责任,把奶奶放在路边,没送到医院去。奶奶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后来找到那个逃跑的司机了,可说自己没违章,是奶奶没注意才撞上的。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办?这责任谁担呢?是没法告了吗?” “如果司机的确没有违章的话,确实不能以交通肇事罪追究他的刑事责任。”看她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单钰博立即又补充道,“不过可以以遗弃罪追究两位司机的刑事责任。因为奶奶是被逃逸司机撞伤的,他对受伤者有进行救助的义务,他不救而选择了逃逸,这一点符合了遗弃罪的犯罪构成;至于的哥,出租车属于公共行业,车上有人奄奄一息,司机也有救助义务,如果能救却不救,也符合遗弃罪的犯罪构成。这跟医院因病人不交就诊费而把病人拒之门外,导致病人延误治疗而死亡,是一样的道理。” 袁千娜听得云里雾里,面色深沉,良久才问:“所以如果要告,两个司机都可以告。对吗?” 单钰博点头。 她眉头紧锁,试探地问:“我能不能请你帮忙?” “那要去事务所找我了。”单钰博看看左右,“在这里,可不行。” 袁千娜一愣,低头腼腆地笑了笑。 单钰博好奇地问:“是很亲近的朋友?” “我的助理。”她抿了抿嘴唇,又说,“你把你的名片留给我吧,我让她找你。” 单钰博从西装里拿出钢笔和口袋巾,往口袋巾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律所前台电话,道:“没带名片,让她打这两个号码吧。”写完,他把口袋巾递给了袁千娜,抱歉地说:“我得走了。” 她望着他起身,点了点头。 单钰博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庞,作为道别。 路况很好,单钰博很快回到了家。他把放在钱包里的支票取出来,压在玄关旁酒柜的一支葡萄酒下——和先前得到的那张支票一起。 这天剩下的所有时间,单钰博全部用来睡觉。除了下午被手机的信息铃声吵醒,睁开眼看了看袁千娜上飞机前的消息,然后回复以外,他一直到第二天醒过来,也没有和外界发生任何联系。 长时间的睡眠,导致他醒来时格外饥饿。好在起得早,单钰博利用充裕的时间吃完了自己做的早餐,然后驱车前往律所上班。 单钰博的饭量很小,而他为了避免牛油果不新鲜,全用来做成三明治了。早餐因此多了一份,他装在食品纸袋里,带往律所当午餐。 没想到刚刚来到律所,在经过前台时,单钰博就被叫住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人打电话约他。 “王小可?”他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 前台看了看记录本,说:“说是袁小姐介绍她找您的,向您咨询法律事务。因为您不在,我当时把电话转接给了amanda,您可以去问问她。” 单钰博大致猜到了是谁,谢过了前台。 于是他没有直接往自己的工位走,而是在厨房找到了代接电话的律师助理。 “哦,天!”她手里拿着咖啡壶,险些撞到单钰博身上,吓了一跳。好在她手里的咖啡只在壶里晃了晃,没有洒出来。 单钰博对她微笑,问:“刚才有我的电话?” “嗯,是的。相关信息我已经记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0 下来,发往你的邮箱了。时间替你约了周三下午两点。”amanda偷偷地往外面望了一眼,确认没人发现她躲在厨房里,才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玉米片,问:“要不要来杯咖啡?” 他点头:“谢谢。” 端着咖啡,单钰博还以为自己总算可以回位置上工作,可经过会客室门口,他却见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律所里的人。单钰博停下脚步,定睛认清坐在椅子上等候的人的确是邱杪,看看周围经过的人都对他不闻不问,还是走了进去。 “怎么过来了?”单钰博问,“吃过早餐了吗?”这个时间就已经在律所里等,他得多早出门? 邱杪一看到单钰博,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摇摇头。 “怎么也没人管你?”他嘟哝了一句,把原本要当做午餐的三明治给他,咖啡也放到了桌上。 他解释道:“刚才我喝过茶了,才把杯子还回去。” “姚晋弘让你过来的?”单钰博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邱杪点头:“我刚才见到他了,他说待会儿会过来。” “那行。”既然如此,单钰博也不多做久留,叮嘱道,“早餐吃一吃,我先去上班了。” 他不忘说:“谢谢单先生。” 就算如此,单钰博还是不大放心。正巧去往工位的路上会路过姚晋弘的办公室,他顺手推门进去,打了声招呼。 “小孩儿在会客室等你。”他说。 姚晋弘正托腮看着电脑,闻言点头:“我知道,过会儿去找他。” 单钰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大早把人给叫来了。可他也不多问,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单钰博因故要找姚晋弘,看到他办公室里没了人,便从梁恬那里打听到他十点多已经离开。他再去会客室,里面坐着的也是不认识的人,邱杪已经不在。单钰博想,应该是姚晋弘把他带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公事公办。 单钰博每天晚上回家,在换鞋时看到放在玄关上的两张支票,会想起姚晋弘吩咐他在北京好好招待关唯晨的事。 他觉得这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要炸开。可惜他看不到倒计时——关唯晨或者他的助理一直没有联系他。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麻烦。 那桩离婚案总算结案了,原告方的要求基本上得到了满足,女方的前夫不但净身出户,而且今后的每个月还要按时给母子支付生活费。 女方在那之后请单钰博吃了一顿饭。单钰博坐在饭桌对面,看到母子二人喜笑颜开,完全想不起来这个女人先前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模样。 王小可的奶奶被遗弃致死的案子,单钰博正式接了下来,写好了刑事自诉状递交人民法院。 不久,祝相言和袁千娜主演的电影在国内公映。剧组一行人在中关村一家影院举行零点首映礼,不知道梁恬从哪里弄来了首映的电影票,基本上给律所里每个人都送了一张。 待到梁恬邀请单钰博一起去看首映,他才知道,原来她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和男友分手了。 “你别为了邀我跟你看电影,找这种借口啊。”单钰博以为她在开玩笑。 梁恬却一本正经地说:“那你陪不陪我去呢?” 单钰博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问:“我不陪,你就一个人去?” 她很肯定地点头。 单钰博知道她是导演的骨灰级影迷,只好说:“只陪看电影。” “不然呢?”梁恬瞪了他一眼。 首映的场面果然热烈,影院楼下和大堂全部都是导演和演员的影迷,几乎全是年轻人,也有不少情侣。 为了避免梁恬跟着热情的影迷们走丢,单钰博一直拉着她的手。可她的注意力始终留在导演身上,几次激动得要跑到台上去。 在主持人的安排下,导演和几位主演跟影迷们进行了一些互动,还花时间回答了媒体记者的问题。 活动结束后,剧组离开,首映场正式开始。但现场的气氛久久不能平静,导致一部105分钟的电影,起码有30分钟单钰博听不清台词,周围全是影迷们讨论明星时唧唧喳喳的吵闹声。 单钰博无意间听到,祝相言正式签约了秋棠,不久之后就会主演新电影,心想关唯晨这位金主做事真是有效率。这时,电影正好放映到了动魄惊心的地方,看得太入神的梁恬一下子攥住了单钰博的手。 他记得电影在点映时网上就得到了一致好评,可惜这次的观影环境实在欠佳,单钰博觉得自己看了一部嘈杂的默剧,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不过,既然他只是陪同事来观影,也就不计较了。 “没少东西吧?”单钰博在散场时,提醒梁恬。 她拿上自己的手袋,往大银幕下方的led屏上指。 单钰博看到上面提示:不要忘了带走您的钱包、手机和男朋友。感谢观影。到底是为什么分手?看到梁恬黯然神伤地转身离场,单钰博再次把好奇心压了下来。 之所以会陪梁恬大老远跑到中关村来看电影,还是因为不放心她凌晨一个人回家。有了单钰博保驾护航,坐在副驾驶座的梁恬没过一刻钟就睡着了。 他把空调的送风口往上打,在等红绿灯时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单钰博原本计划让她这么一路睡下去,等到了她家楼下再把她叫醒。谁知半路杀出了个跑到马路中间撒尿的醉汉,惊得单钰博猛地踩了刹车,把梁恬晃醒了。 她一觉醒来看到一个大男人在马路中间扯拉链,诧异得连嘴巴都合不上。单钰博啼笑皆非,按了喇叭,把人赶走,重新发动了汽车。 “这是到哪儿了?”梁恬抹了一把脸,问。 “过了德外桥,快到了。”经过刚才,单钰博也清醒了。 他转头想看看梁恬怎么样了,却无意间看到路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步履蹒跚地逆着方向走过来。 “我停个车,捎个人。”单钰博说着,把车开往路边停靠,朝邱杪按了两下喇叭。 第14章 梁恬不认识邱杪,单钰博也不多做介绍,很简单地说:“一个朋友。” 她好奇地回头看了看。 邱杪看起来毫无精神,可还是礼貌地打招呼:“您好。” “您好。”梁恬轻声地回应。 好在距离梁恬家已经不远,路上大家都不需要再开口聊天。单钰博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一直等到她给自己发来已经进家门的消息,才开车离开。 车里光线很暗,单钰博看不清邱杪的面容。他也不问邱杪要去哪里,直接把他带回了家。 在地下车库下车,单钰博在白亮的灯光下看到邱杪的脸,心上仿佛被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咬紧了牙关,想对他说点什么又说不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1 出来,径自往电梯口走。邱杪走得有些慢,单钰博按了好一会儿的电梯按钮,才等到他进门。 “怎么跑那儿去了?”单钰博双手放进口袋里,看也没看他,问。 邱杪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声音喑哑:“姚先生和他的朋友在那附近。” 单钰博听苗头不对,皱起眉头:“他什么朋友?” “不认识。”邱杪摇了摇头。 他侧过身,又问:“那你怎么大半夜跑出来了?姚晋弘没说?” “因为没什么事了,我问姚先生能不能走。他没搭理我,我当是他同意,就出来了。”他的情绪低迷,声音很小。 单钰博隐隐地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中大惊,一把拽起他的前襟闻了闻。熟悉的气味—— “操……”他恨道,“你抽了没?” 邱杪被他粗暴的举动吓着了,灰色的眼睛生生地看着他,充满了惊恐,口齿不清地回答:“没、没有……” 看到这双眼睛,单钰博的心漏跳了一拍。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余光却瞥见他衣领下面的伤口,又烦不胜烦地摘掉了他的纽扣,让他的锁骨露出来。 见到邱杪白生生的锁骨上,赫然留有两个烟头烫伤的印记,单钰博咒骂了一声,拽着他走出了电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要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他?”单钰博刚把家门关上,打开灯,立即质问邱杪。 邱杪不情愿地撇开了脸。 单钰博看到他这张脸就来气,命令道:“脱衣服。” 闻言,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我让你脱衣服!现在!”单钰博忍无可忍,吼了出来。 邱杪真真切切地被吓呆了,慌乱之中往后退了两步,靠到了酒柜上。他咬着嘴唇,神情复杂地看着单钰博。过了一会儿,他当着单钰博的面,把外面的、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 看着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身体,单钰博悄然抽了口凉气。 上一回看到这样的一副躯体,还是一个未成年少年遭受性侵的图片证据上。单钰博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把脸撇开,把邱杪拉到灯光下,让他背过身去。 大腿根部有抓痕,肛门上留有裂开的伤口,腰上的痕迹很重,起了淤青。单钰博知道,姚晋弘有的时候真的一点儿也不懂得体贴人,可留在邱杪身上的伤,未免太重了一些。 他两条腿的膝盖上都是瘀伤,已经肿了起来。 邱杪看到单钰博面对自己,一直低着头,尴尬地用手捂住了腿间的器官。单钰博把他的手拿开,将那可怜兮兮的小东西托起来——他听到了邱杪抽气。 “是女人?!”单钰博看到连这上面也有指甲留下的抓伤,惊道。 不堪的回忆瞬间涌上了邱杪的脸,单钰博看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羞耻和恐惧,没来得及阻止,邱杪已经背过了身去。 单钰博捂住额头,看着他肩上的牙印,问:“有几个人?” 良久,邱杪才带着满腔的屈辱,说:“三个。姚先生、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眼前有些发黑,好不容易才把积蓄在胸腔的邪火压下去,叹气问:“你洗过澡了吗?” 邱杪背对着他,点头。 单钰博在屋里来回走了两遍,驻步问:“你肯去医院吗?” 他还是没转身,摇头。 “行。”换做他自己,也不会愿意去。单钰博理解地点头,挠了挠发热的额头,说:“我床上有睡衣,你先穿上。楼上邻居是医学生,我让他下来给你消毒上药。” 邱杪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着往房间走去。 单钰博把他丢在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放进了洗衣机里。 皮带的宽度和邱杪手腕上的勒痕一样,他取下来的时候看了看,发现皮带也许是用的时间太长,已经有裂痕了。他把这根皮带丢进了垃圾桶。其实他不太确定住在楼上的医学生是不是在值班,在洗衣机前选择按钮时,单钰博蹲了下来。 “喂?”幸好电话接通了,听到对方的声音含糊,单钰博抱歉道,“晨晨,你在睡觉?打扰了。” 电话那头的人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清晰明亮了许多:“钰博哥,什么事?” “你在不在家?我这边有个小孩儿——跟你差不多大。他带了点伤,想让你下来检查检查。”单钰博频频想起邱杪的双眼,脑子有点乱。 对方静了两秒钟,答应说:“哦,你等等,我换个衣服就下去。” 洗衣机开始洗衣服了。 单钰博扶着墙缓缓起身,来到门口先把门打开。他又看到了那两张支票,抽出数额大的那一张,看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转身,见到芮忱趿着帆布鞋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医用药箱,对自己笑了笑。 “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单钰博把他往里面带,说,“他说他清理过了,不过我看伤很重,还是得麻烦你。” 芮忱出门匆忙,头发还乱七八糟的,说:“没关系,正好我今晚不上班。”他走进主卧,见到邱杪,对他微微笑了一笑,问候道:“你好。” 邱杪已经穿上了睡衣,看芮忱的目光带着诧异和警觉。 “是哪里有伤?”芮忱看他这样,亲和的神情稍微褪了一些,转而问单钰博。 单钰博却道:“我到外面去,你问他吧。” 尽管他这样回答,芮忱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了然的表情。他对单钰博轻轻地点了头。 洗衣机在运转的过程中发出的声音在夜里显得非常大。好像翻江倒海似的。 单钰博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往酒杯里放了四五颗,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靠在流理台边上喝起来。 冰块碰到嘴唇上的冰凉感和湿润感,让单钰博想起了姚晋弘。他想起有一回,大约是一个炎炎夏日,姚晋弘那物业尚未跟进的新居停了电,导致空调无法使用。 那个午后,他们泡在他家宽敞的浴缸里。水上漂满了冰块,随着水花的激荡,不断撞击他们发热的身体。 那时姚晋弘曾想把一颗快化尽的冰块放进单钰博的身体里,被单钰博阻止了。他把那颗冰块从他的指尖咬下来,熨在他的嘴唇上,在唇齿胶合之间,让姚晋弘吞了下去—— 和姚晋弘在一起,总是非常刺激。可惜,未免太刺激。 “钰博哥。”芮忱提着药箱,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悄声叫了一声,“我给他打了针,睡下去了。” 单钰博放下酒杯,抱歉道:“麻烦你了。” 他耸肩:“没事儿。我留了消炎药在床头,他醒过来的时候提醒他要吃,怎么吃我写了一张字条,放在那里了。外用药我这里没有,药名也写在那个字条上了,你回头再买吧。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2 ” “谢谢。”单钰博重复道,“谢谢。” 芮忱微笑说:“别客气。我先回去了,有需要再找。” 单钰博想起冰箱里还有七夕收到的巧克力,一直没吃,便取出来递给他:“拿回去吃。” 他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只拿了两块:“谢谢。” 送走芮忱,单钰博还是没有办法睡觉。他在客厅呆呆地坐了很长时间,直到衣服洗好,他取出来晾晒。 夜里阳台的光线不好,一个衣夹松了,他没看清,错以为已经夹好的袜子掉了下来,恰好掉进了装衣服的桶子里。 单钰博弯下腰把袜子重新拿起来,换了一个衣夹夹稳,然后拎起polo衫抖了抖。他握着领口,低下头闻了闻,明明只有洗衣液的清香,可酒精让他产生了奇怪的幻觉——他以为自己闻到了大麻的气味。 这气味太熟悉,让他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和致幻以后在自己怀中挣扎的人。紧接着,单钰博想起了他的眼睛,有时候迷离,有时候锐利,但绝大多数时候漠然冰冷的眼睛。 充斥在他脑子里的画面令他浑身发麻,他甚至开始发抖。 “见鬼!”他终于想起了他的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把手中的衣服狠狠地甩到了地板上。 一整个不眠之夜。 单钰博坐在沙发上,直至看到太阳从远处的高楼大厦背后升起,才起身准备早餐。 但做好的早餐他一口都没吃,全留在了餐桌上。 邱杪还睡着,睡脸上仍带着倦意。单钰博没有把他叫醒,记下了字条上写的药名,又多写了一张字条,交代他起床以后吃早餐,并且留在家里等他,哪里都不要去。 他冲了个冷水澡,把身上的酒气冲掉,换了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遮掩熬出来的黑眼圈。眼看就要到上班时间,单钰博出门以前把那张数额为五十万的支票放进了钱包里。 第15章 前往律所的路上,单钰博把自己将要说的话在脑子里面重复了一遍。根据这些年他对姚晋弘的了解,他完全可以预想出他会怎么回答。 单钰博知道气氛一定不会愉快,所以还是决定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再和他说。而事实是,单钰博早上也没有办法跟姚晋弘谈私事——因为姚晋弘刚刚接手的大案子,对方的律师团一行十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全跑到律所来了。 压抑、紧张的气氛一整天都弥漫在整个楼层,就连保洁阿姨打扫卫生也变得小心翼翼。 偏偏单钰博的手机却在早上响了无数次,他把手机设置为震动,放在桌面上,也因为打进来的电话而引来了周围同事怪异的目光。 平时帮他接电话的助理通过内网即时聊天软件在电脑上敲了他好几回,总说有一位吕先生找他。吕先生的名字这两天来在单钰博手机的来电显示中出现了无数次,他想忘都忘不掉。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把他的手机号码透露出去的,奈何他认识的人太多,也太杂,非要追究恐怕没个头。 办公室里的气氛实在令人不自在,单钰博左思右想,还是在手机再次响起时选择了接听,和这位吕先生约定了地方见面。 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在早前单钰博接过的一次电话里,吕先生已经语无伦次地和他说过了。目前的状况听起来,是一桩证据不确凿的敲诈勒索案。 三天前,吕先生跟一位通过手机软件认识的网友胡女士见了面。对方是个正值妙龄的女大学生,吕先生在见到她的时候就起了歹念。 在吃过晚饭以后,吕先生以谈心为借口,将胡女士带到了酒吧,劝她喝了不少酒,并在胡女士喝得酩酊大醉之后,同她一起前往了一家motel。在那里,吕先生和胡女士发生了关系。 吕先生没有想到,次日酒醒,两人分别后不久,他接到了胡女士发来的消息,说要告他性侵,并且有内裤留存作为证据。如果吕先生想要避免牢狱之灾,就要给她五十万的精神损失费。 说白了就是约炮没约好,留了尾巴没斩掉。单钰博心怀不耐地听吕先生又吐了一遍苦水,仿佛认定他一定能了解他的处境似的,说:“你说她要是不愿意,怎么会跟我去酒吧喝酒,对吧?她就是故意的,要敲诈我。单律师,你说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贱呢?” “得了吧你。”单钰博中午没吃饭,饿得慌,低头吃小面,“你先找到她当时没醉,是自愿跟你上床的证据再说。” 吕先生苦着脸,抱头道:“我怎么找证据嘛!房间里又没装针孔。可是,我敢保证,她当时只是假惺惺地推了我几下而已。这也算拒绝吗?这不算吧?”他叹气,嘀咕道:“说不定是嫌我长得不够帅。要换做是你,哼!” “吕先生,我跟你不认识,你最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单钰博冷漠地抬起头。 他努了努嘴巴,好像很知道单钰博的秉性,也不急着还嘴。他坐在凳子上,晃了晃身体,又自言自语地说:“我那天是喝了点酒,没能坚持多久,也就一两分钟……” 闻言单钰博差点把刚入口的重庆小面喷出来。 一直到吃完这顿午饭以后回律所,单钰博才从吕先生口中套出他到底是从谁哪里得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詹彼得在电话那头一口一个冤枉,说吕先生绝对是无辜的,让单钰博这个当代陈梦吉一定要为他伸冤。 单钰博从前台那里得知律师团已经离开以后,连道别的话都没说,挂断了詹彼得的电话。 “上哪儿去了?找你找不到。”姚晋弘好像已经在等他,一看到他进门,开口便问。 单钰博撇撇嘴,答道:“一个被女网友以强奸为由进行欺诈的案子。” 姚晋弘看看他,随口问:“没让女网友满意?” 他耸肩。 见状姚晋弘笑了一声,摇摇头:“本来你情我愿的事,弄巧成拙,还要花钱请律师擦屁股。人做到这份上,也真是……啧啧。你没答应委托吧?别接了,我手头还有个财产纠纷案等着你去办。” “嗯。”单钰博接过他递过来的资料,打开稍微看了一眼,想了想,说,“晋弘,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姚晋弘已经坐下来了,看他表情凝重,好奇地问:“什么事?” “邱杪……你是花五十万包了他一年吧?”单钰博抿了抿嘴唇,试探着问,“能不能把他让给我?我给你钱。” 他错愕了几秒,扑哧一笑,打趣道:“怎么?借你几天,处出感情来了?没关系,你要是喜欢就去找他,别提什么让不让,还说钱,太生分了。” “不是。”单钰博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认真地说,“我是想,我把钱给你,你今后不要再找他了。” 听罢,姚晋弘看他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许多,半晌还是笑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3 道:“不像你啊,来真格的了?”看单钰博依旧表情肃然,他坏坏地笑了一下,说:“可我正觉得他可心,不想给你呢。那孩子骨头太硬,我好容易调教得乖了一些,正打算今后好好玩,可不能就这么给你了。而且,我借你玩那几天,你该是碰都没碰他吧?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得我亲自出马。” 说到这个,单钰博本还平静的内心再度起了波澜。他试图稳定住情绪,语气中却不自觉带上了不满:“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你自己一开始也说了,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连做都没做过。干什么这样折腾人家?” 姚晋弘一听不乐意了,站起来时连西装扣子都没扣,叉上腰问:“我怎么折腾了?花这么些钱,买回来是放着看的吗?” “他是人,不是东西。”单钰博听得不是滋味,皱起了眉头。 姚晋弘冷笑道:“不是东西,他还出来卖?”没等单钰博说话,他又抢白道:“别扯什么苦衷,什么父母死了,弟弟要读书、要治病。喂,别人信这套还好,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如果换做你摊上这类事,不是自愿的,你会出来卖吗?” 单钰博沉了沉气,好不容易才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把人弄成那样!” “怎么样?”他反问完,眼看单钰博不说话,顿时明白了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道:“我说怎么早上起来人没了。半夜跑路,投奔你去了,是吧?” 单钰博不想有任何误会,不耐烦地辩解:“我昨晚和梁恬去看电影,回来路上看到他一个人在路上走,顺路捎上的。” “捎回家了?”姚晋弘兴味地笑了笑。 单钰博实在不想跟他因为这种事情扯这么长时间。他无声地叹气,从钱包里把支票拿出来,说:“既然你也说了是买卖一桩,做个人情,把人给我吧。” “我去你妈的!这谁的钱?还不是我给你的!”姚晋弘把支票往他脸上丢,也生气了,“你用我给你的钱,来买我的人。你是当我傻子,还是自己的脑袋被驴给踢了?” 他咬紧了牙关,良久,才再度开口:“一来,这桩买卖没签合同。就算签了合同,本身卖淫就是犯法的,没有法律效应。二来,违背他人主观意愿发生性关系,属于强奸。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他身子怎么样我不敢说,精神迟早要出问题,到时候,就是故意伤害罪了。” “刑法学得不错,来我面前耍猴戏,对吧?”姚晋弘冲他挑衅地抬起下巴。 单钰博眉头紧锁,为难地说:“晋弘,你想找什么样的人不行?为什么非抓着他不放呢?” “因为你想要,我偏不给。”他冷笑着说。 单钰博没想到他这么难缠,抓住下颌,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来游说了。 “你的脑袋瓜子给我弄清醒一点,别看着可怜的人就当菩萨。你现在有五十万,跟我买他。下回我又包了一个,你还发善心,还想买?”姚晋弘的手指往落在桌面的支票上敲了敲,抬高了声音说,“单律师,好心是要有限度的。这钱你怎么得来的,你想清楚。你如果一直接那种小老百姓家长里短的案子,你得攒多长时间才能得到这张支票上的数目,嗯?——你上哪儿去?” 单钰博听不下去,转身要走,闻言又停下了脚步,答道:“去做事。” “钱你不要了?”他拿起支票,晃了晃。 单钰博没应他,兀自走出了办公室。 认识姚晋弘五年,单钰博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觉得他难以沟通。单钰博总觉得到后来,姚晋弘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打不起精神来回应。 连说半句话,也嫌多。 可单钰博还是得承认,姚晋弘说的一些话是没有办法反驳的。就算这回自己想方设法给邱杪凑齐了钱,帮他还清债,那么下次呢?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哪里帮得过来?何况,这不是一杯水就能浇灭的火。 刚才他虽然指出了姚晋弘那么多罪状,但邱杪根本不可能起诉他。单钰博置身其中,甚至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了。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情我愿,他掺和什么呢? 哪怕是用这样粗俗的理由说服自己,单钰博还是忍不住觉得,如果自己能凑到这笔钱就好了。 他用电脑登录了网上银行,查看了所有的存款还有银行债券,遗憾地发现自从年初买了房以后,自己也是贫困潦倒了。难怪姚晋弘笑话他是菩萨,恐怕还是个泥菩萨。 正这么想着,单钰博瞄了一眼桌上震动的手机,看到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来问:“喂?” 第16章 原来是左伊的电话,内容自不必说,关唯晨想要见他。但单钰博没有心思玩乐,更没有心情陪别人玩乐,想着反正和关唯晨也不熟悉,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掉了。 周围全是打电话的声音,吵得单钰博心神不宁,他出手机打电话,可对方三番五次没有接听,更是令他心烦。他看着天色不错想去寺庙里走一走,图个清静,可行程表上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外出。正这么想着,单钰博面前的座机响了。接听之后,单钰博收到一个消息:先前在一个买卖合同纠纷案中败诉的被告向法院上诉,法院已经受理,将要进入二审。 他挂断了电话,登录律所内网查看了这起案件在资料库的位置,拿上手机便往楼下资料库去了。 这是一起跟遗产继承有关的合同纠纷案,上诉人是债务人生前的妻子,债权人佟生生前多次向被上诉人孙生赊账购买建筑材料,双方先后进行了三次结算,并由佟生给被上诉人孙生出具的三张欠款欠条证实了双方债权债务关系明确。法院一审判决上诉人张女士承担向被上诉人孙生清偿此笔债务。张女士以佟生所负债务是以个人名义欠下为由,不服一审判决,向法院提起诉讼。 单钰博仔细看了一审时双方举证的材料,心里有了底,把材料从资料库里借了出来。 “喂?孙先生。”他还没上楼,便接到了被上诉人的电话,“我在律所。” 孙生得知自己被上诉的事情,很不耐烦,焦急万分地想要和单钰博见一面,在电话里邀请他一起吃晚饭。单钰博想了想,说:“我晚上没有时间。” “啊?那怎么办?我明天还要去天津出差呢,虽说这一来一回也不花什么时间,可得待好几天。您什么时候有时间,现在有时间吗?要不,我现在去律所找您?”孙生十分急切地问。 听罢单钰博便问:“您现在在什么地方?还在公司吗?我正好要到海淀区办事,或者我去见您?” 孙生一听,立马答应:“好好好!我就在公司等您!” 单钰博终于找到个理由提前下班,也不管合理不合理,给助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4 理丢了一句出去见委托人,拿上车钥匙和手机往电梯间走了。 电梯正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单钰博看了看手表,盘算着见完孙生还能不能去寺庙,说不定碰上晚饭时间,还能在寺里蹭一顿斋饭。 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响,他抬头正要进去,却在看到电梯里的人以后愣住了。 他先是注意到左伊极度难看的脸色,接着见到了关唯晨眼底若有似无的戏谑。单钰博把不耐烦藏在心底,对他没精神地笑了笑,问候道:“关总。” “单律师不是在外办公吗?”关唯晨从电梯间里走出来,说完往助理身上瞥了一眼。 这是刚才单钰博丢给左伊的借口。恐怕左伊觉得自己又被耍了,才给单钰博脸色看。单钰博脸不红心不跳,直说道:“我正要出去。关总这是来找姚律师?” 关唯晨看着他,说:“不,我来找你。” 直截了当,单钰博躲无可躲。要是换做刚才,他大概也就答应作陪了,可惜这时是真的有事,他只好真心实意地抱歉道:“关总,我不骗您,真的是要去见一个委托人。” “能说说是什么案子吗?”关唯晨将双手放在口袋里,一副不肯移步的模样。 单钰博看电梯门又打开了,几个同事走出来,见到他和客户杵在电梯口,一个个都在向关唯晨问候以后,对单钰博投以奇怪的目光。 他放弃和关唯晨在这里僵持,说:“关总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 “单律师要去哪里?”左伊这时问道。 他耸肩:“蓝旗营附近。” 左伊皱眉,分明显出了不快。 单钰博莫名其妙,道:“爱信不信。” “我和你过去。”关唯晨说着,转身亲自按了电梯按钮。 单钰博心中讶然,等到电梯上来,又忍不住瞅了瞅左伊。 关唯晨则没有理他,往电梯间里走,留下一句:“你去找alex,把事情和他说清楚。” 眼看他的手按在电梯按钮上,单钰博连忙走进去。他刚站定,关唯晨就松开了手,门关上了。 “您真是来找姚律师的?”单钰博忍不住问。 稍纵即逝的笑容从关唯晨的嘴角掠过,道:“找你。” 单钰博不知道关唯晨说的话里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就像他也不确定,自己和他所说的到底有几句真话一样。不过,他从很早就知道,哪怕是真话也大可不必往心里去。因为即使是说出口的真话,也并不意味着什么。 他带着关唯晨在停车场里找到了自己的车,远远地打开车锁时,开玩笑道:“关总应该没有坐过这种车吧?” “不都是轿车吗?”关唯晨在他的车前停下来,微微地歪下头,看清车标,嘴角抿出一丝笑意,说,“我买的第一辆车也是这个日本品牌。” 单钰博打开副驾驶的门,吃惊道:“您开什么玩笑?” 他肯定地点头,坐进车里,等单钰博上了车以后说:“高中时买的。现在还停在我家的车库里,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可以去看一看。” 单钰博皱眉,满不相信地看看他,又道:“如果是这样,您为什么不知道现在应该系安全带了?” 车内的光线不大足,单钰博没能把关唯晨眼镜背后的眼神看清楚。可关唯晨的动作倒是随和的,听罢转身找到安全带,扣了起来。 单钰博想要打趣他竟然还会自己系安全带,可想想还是作罢,转而说:“其实不用系也没事。路上那么多车,交警同志看都看不过来。” 为了不必一路上想着怎么找话题调节气氛,单钰博在车上路以后,从交通电台里找到了一个英语频道听起来。事实证明果然还是他想多了,路上几次看关唯晨,单钰博都发觉他在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并没有要与他交谈沟通的意思。 这倒也随了单钰博的心意,省得麻烦。 偏偏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电台主播竟然说起了一则国内的电影新闻。单钰博无意间听到了主角的名字,不禁又瞥了关唯晨一眼,只见他正视着马路前方,全然不为所动,更让单钰博感到困窘。 “关总,您看了祝先生拍的这部电影吗?上个周末,我陪朋友去看了首映,觉得挺不错。”单钰博开着车,往关唯晨那儿看了看。 关唯晨垂下眼帘,满不在乎地说:“没有,我很少看电影。” 单钰博不由得意外,有些好奇一个很少看电影的人怎么想到要找电影明星当情人。电台新闻的内容同样让单钰博感到意外,主播居然说祝相言新片的排片量很低,完全被几部好莱坞大片挤压得没有喘息的余地,口碑虽然不错,但票房却不见起色。 犹记得上回一起打斯诺克时,他们聊天曾提起关唯晨会安排祝相言新片在各大影院的排片。怎么出来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单钰博心里好奇他和祝相言的事,关唯晨则关注着他和他的委托人,又问了一次:“单律师要去过问的是什么案子?” “一桩买卖合同纠纷案,一审被告不服判决结果,提起诉讼了。现在去和被上诉人见一面。”单钰博试图结束这个往自己身上引的话题,随口说,“几万块钱的欠款扯不清的事罢了。” 关唯晨看向他,说:“听起来不是大事。” 他点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不是大事,为什么单律师要出外勤呢?”关唯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 单钰博被他揭穿,一时失笑,想起既然他人已经在自己的车上,要分开本就困难,索性反问:“关总,您吃素吗?” 关唯晨面上掠过一丝讶然,说:“嗯,我不吃肉类荤腥。” “您是素食主义者?”单钰博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个答案,不禁吃惊。 他点了点头:“对。” 这让单钰博的脑袋刹那间短路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想见完委托人以后,去寺里找一个同学,蹭顿晚饭。您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吃斋饭?” 关唯晨看着很意外,问:“你有同学在寺里?” “呃,是啊……”单钰博挠了挠额头,困窘地回答,“他读博读到寺里去了。” 关唯晨对此充满了好奇和兴趣,说:“听着很有趣。” 单钰博征得他同意,也就不觉得接下来麻烦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他找出手机,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拨通了电话,“我让他留个饭。” 对于佟生和孙生的这个买卖合同纠纷案,单钰博觉得一审判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搞不清楚上诉人以及代理律师究竟有什么想不开,还要上诉。 本打算就着目前掌握的证据和事实,好好地安抚一下被上诉人的情绪,让他不要担心自己拿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5 不到欠款,谁知道孙生自己却在要不要追债这件事上迟疑起来。 这无疑拖延了单钰博的晚饭时间。 第17章 单钰博哑然了半晌,忍不住问:“孙先生,您是最近公司营运得还不错,不缺这笔钱了,对吗?” 听出他的不满,孙生叹气道:“哪里能?还赔得厉害呢!” “也是,个个都知道向您赊账不用还钱,能不赔才是怪事。”单钰博无语之间,余光瞥见关唯晨正坐在一旁观察自己,又挺直了原本松散在椅子上的身子。 孙生万般纠结,诉说着自己的苦衷:“单律师,您不大了解情况。我那天和老婆孩子开车去外头玩,在安河桥那块见到张女士了。她就是个扫大街的,没什么钱。佟洪山生病住院那会儿,他家里肯定烧了不少钱,现在人没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扫大街,几万块算大钱了。我琢磨着,觉得自己再要这笔钱,是不是有点儿……” 单钰博知道他人情这关过不去,无奈地说:“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您,张女士是清洁工人了。您怎么现在才惦记这件事?” 孙生意外地眨巴两下眼睛:“您说过?” 他无比确定地点头:“我也告诉过您,她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今年刚上大学,在北航。女儿呢,在读初中二年级。”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孙生发觉单钰博的耐心被消磨殆尽,连忙赔笑道歉,“呵呵,我是太信任您,觉得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没往心里惦记。” 单钰博肚子饿了,心情也差,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不作答。 孙生也注意到了坐在单钰博身旁的关唯晨,没来由地有些紧张,搓了搓手,小心探问:“那个……还有什么细节,是我不知道的?” “一审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的细节和证据都告诉您了。您出庭了啊,怎么?人去了,魂没带?”单钰博简直哭笑不得,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说,“张女士现在跟两个孩子住在四环外头一间大概六十平米的单位房里,那房子原本他们一家四口住,佟先生去世,儿子上学住校,现在剩她和她女儿两个人。” 孙生一听立即连连拍掌:“对对对!就是这个!听说那个房子的贷款还没还清呢!我的天,单律师,别说十万了,就这娘俩的情况,怕是一万块都给不出吧?” 这些情况明明在一审开庭之前,单钰博就已经和他说明过。对于这一点,单钰博记得千真万确。可眼看他现在又开始菩萨心肠,单钰博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良久,他只好说:“那您是不打算坚持原判了,是吧?” 孙生又犹豫了,舔了舔嘴唇,为难道:“这可是十万呢!” 单钰博再度哑口无言。 孙生看他不说话,不甚自在地坐在位置上晃了晃身体,自言自语道:“这如果是我自个儿的钱,指不定让她一点一点地还,就过去了。可这是公司的钱,折算出来都是员工们的血汗钱了,也不好因为我一个人的妇人之仁,说不要就不要了。” 单钰博心想是这么个道理,虽没说话,但也点了点头。 “单律师,二审我们该做什么?”孙生打定主意,问道。 他耸肩:“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掌握现有的证据,他们拿不出可以推翻这些证据的有力证明,就会维持原判。” “这样……”孙生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往大腿上用力地一拍,跟拍案似的,“那就这么办了吧!呵呵,单律师,谢谢您,辛苦来一趟了。” 单钰博看他终于拿定主意,心中释然,笑道:“没什么,我本来也是打算过来的。” 孙生好奇地眨了眨眼:“您不是住朝阳那块吗?” “哦,过来找朋友吃饭。”单钰博站起来,作势道别。 他很热情地说:“正巧也是饭点了。您朋友在哪里?叫上一块儿。您帮了我大忙,一直麻烦您,没机会请您吃顿饭。” 单钰博连忙摇头,窘促地笑笑:“朋友是出家人,不好上馆子吃饭。” 孙生一听呆住了:“出家人?” “嗯,以前的同学。”单钰博不和他寒暄,扣上西服纽扣,“我先走了,开庭那天再见吧。” 孙生忙不迭地感激握手。 就这么耽搁了半小时,单钰博在和孙生道别以后,连前去取车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可他多走了几步,想起关唯晨还在身边,又觉得失礼,于是放慢了脚步,抱歉地笑笑:“关总,不好意思,没顾上您。” 关唯晨耸肩,反而好笑地问:“你是饿坏了吧?” 单钰博看看时间,故作哭丧道:“真的很饿,中午没怎么吃。”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等关唯晨坐进去以后,自己迅速地坐进了驾驶座,关上门。 这回关唯晨没系安全带,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他打开车锁。单钰博忙忙碌碌地把手机钱包往边上放,开始倒车。 “您别老这样看我,我考驾照那会儿都没这么紧张。”单钰博半开玩笑地说。 闻言关唯晨微笑,问:“驾照拿到多久了?” “很多年了,大一考的。”他利落地把车开上路。 他又问:“那什么时候会开车的?” 单钰博觉得他问得挺有意思,笑说:“那更早,没上高中吧。”他顿了顿,也问他:“您呢?” 这问题好像让他为难了,他凝眉想了一阵子才回答:“大概也是上中学那会儿。” 单钰博算算他的年纪,忍不住笑出声来。 关唯晨听到他的笑声,奇怪地看向他:“怎么了?” “没。”他忍住笑,稍微犹豫了几秒钟,才说,“我刚才在想,您会开车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 听到这种话,关唯晨也不动怒。相反,他看单钰博的目光不似从前那样冰冷了,眼中带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问:“可谁看得出来呢?” 单钰博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说:“也是。” 出城的路十分舒畅,除了公交车外,只偶然见到几辆铺满尘土的小汽车从外头回城,时而还见到有农用小汽车在路上喷着柴油气嗡嗡嗡地作响。 天气却没有白天那样好了,随着日落,天变得灰蒙蒙的一片,好像是厚厚的云层要盖下来,一副要下雪的模样。 但根据单钰博这些年在北京的居住经验,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假象。接下来的绝不是雪天,说不定,是雾霾。 笔直的道路两旁伫立的树木一棵棵不是只剩下枝干,就是只有零星的叶子留在枝头,布满了灰尘在冷风中萧索,看得人的心也跟着抑郁起来。 单钰博自己饿得眼前发黑,唯恐怠慢了关唯晨,尽管车里还有饼干,又觉得拿出来招待他反而显得寒碜,思来想去半日,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6 道:“早知道在城里把饭给吃了就好。” 关唯晨问:“那和朋友约好的呢?” “现在过去,寺里应该也用完斋饭了。”说到这里,单钰博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果不其然,将近七点,寺里的和尚和居士们已经吃完晚饭了,朋友还在奇怪他怎么还没到。 “晚课后,我到山门前等了一刻钟,没见到你,又回来了。”他在电话里说,“现在到哪里了?” 单钰博估摸着路况和路程:“快到山下了,再一刻钟吧。” 老同学说:“嗯,好的。饭菜我都热在锅里,来了就能吃。” 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上山还得购票。单钰博下车买了票,望着灰蒙蒙的山路,心上有些无奈。 他揉了揉眼睛,把眼镜戴好来,循着山路盘桓而上,很快到了山门。居士楼前的扩地还在休整,车开进去时坑坑洼洼,有些颠簸。单钰博在这之前请关唯晨在山门前下了车,自己独自把车开进去找地方停稳。 赶回山门的路上,他正遇见几位从寺中回来的居士,迎面彼此行了佛礼,又匆匆地去找关唯晨。 名声在外的寺庙坐落在山间,实际却远没有它的名声那样辉煌。历经近千年历史,松柏银杏依旧健硕耸立,山门略显破旧,到了晚上,青灯清寒。 单钰博一进山门就见到了站在哼哈二将前的关唯晨,道:“这么暗,怎么不往里面走?” “看看。”晦暗中,关唯晨仔细地看着门将雕塑上已经剥落的色漆,转头看他,“走吧。” 两只毛色纯白的猫一胖一瘦正窝在石桥旁吃它们的斋饭,许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抬头一看,胖的那只立即转身溜走了。只剩下瘦的那只,阴阳眼望着二人呆了几秒钟,才警觉地调头离开。 上一回来的时候,单钰博没见过这两只猫咪。见状他看看关唯晨,关唯晨也是不明所以。单钰博再要去寻这两只猫,已经不知躲到了何处,碗里的斋饭没有吃完,留了许多。 一个穿着棉袄的沙弥顶着关溜溜的一颗大脑袋,肩上挑着两桶水从桥下上来,见到二人,放下扁担行礼。 他最多是上高中的年纪,单钰博看着面生,还了礼,问:“明善师父在吗?” “在的。”他脆生生地回答,回头一看,便喊道,“明善师父!有客访!” 单钰博循声望去,果然看到穿着僧袍的老同学从里面走出来,冲自己咧嘴一笑,又对关唯晨行了佛礼。 关唯晨事先并没有双手合十对小沙弥还礼,见状脸色一敛,神色又缓和了一些,微笑点头:“你好。” 明善不介意他这样,和小沙弥说了几句话,让他把水挑回去,又带着单钰博往禅院里走。 经过银杏树下,单钰博对关唯晨说:“关总,这棵树有一千多岁了。” 闻言关唯晨不禁驻步,抬头望了一眼。几片残余的枯叶落下来,落到了他的脚边。 单钰博和明善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挑着水往别个方向走的小沙弥,不禁问:“这么冷的天让孩子挑水?寺里不是有自来水吗?” “修行而已,他今天犯了戒,主动认罚的。”明善好奇地问,“这位先生是?” 单钰博趁关唯晨没注意,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你不记得了?以前他来我们学校演讲,你去凑热闹凑得可热心了。” 闻言明善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又回头去看,尴尬地笑笑:“天色暗,没认出来。你们怎么认识了?” 单钰博只觉得情况复杂,而且说给出家人听也不好,便随意地敷衍道:“机缘吧。” 第18章 寺里的粗茶淡饭尽管清淡,可平常想吃还吃不到。寺院在山里,窗外的山风呼呼作响,更显得屋内的清静。 单钰博得了一份少有的宁静,饭吃得津津有味,又夸寺里的伙食比从前好多了。 明善在一旁坐着,用僧袍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镜,笑说:“我觉得没有学校里的好。” “你还惦念凡尘,出什么家?”单钰博笑他。 他羞赧一笑,重新戴上眼镜,问稀客:“关先生,吃得惯吗?” 关唯晨许是没想到他的英文说得这么顺溜,眼中掠过了诧异,答道:“可以。米饭很松软,青菜也新鲜。” “只过了水的青菜,吃起来就是原汁原味,对吧?”单钰博端着碗笑说。 他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眉峰漠然地挑了一下,没作答。 单钰博往米饭里舀了两勺青菜汤,和白米饭搅拌清楚,扒了小半碗饭,说:“青菜是他们自己种的,连虫子也是一只一只自己抓,保证一点公害也没有。” 关唯晨问:“这也是修行吗?” 明善笑着点头:“嗯。修行。” 没多久,单钰博就吃完了两碗米饭,舒舒服服地放下了碗,而关唯晨吃得慢,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单钰博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和关唯晨一起吃饭,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吃饭的样子。这顿饭竟然是这么简陋的斋饭,还不需要单钰博自己掏腰包付饭钱,也真是够寒碜的。他没想到关唯晨用筷子用得挺好,尽管桌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挑战筷子功力的菜,但关唯晨还是吃出了优雅的姿态。 单钰博托腮看了他一会儿,只觉得他的侧面英俊得像是一幅油画似的,在灯光下明暗色块都那么有致,低着眉眼,咀嚼时下颌和面上起伏很小,看不出情绪。 “关总,您拿筷子的手法错了。”单钰博笑道。 关唯晨起先只是任他看着,闻言疑惑地转过眼。 单钰博重新拿起了自己的筷子,给他做了正确的演示,动了动手指,道:“这样手指才能用力,否则再难一些的东西,您就夹不上来了。” 正巧他也要吃完了,便照着他说的方法,换了手指的位置。但因为是第一次这么用,不大习惯,在夹豆子时非但没把豆子夹上来,连筷子也险些落了手。 见状,单钰博飞快地往他的碗里夹了将近十颗豆子,得意地笑起来。 关唯晨多看了他一会儿,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他慢慢地夹起了一颗青豆,停在单钰博饭碗的上方,最后松开筷子,豆子掉进了他的碗里。 单钰博把那颗豆子和剩下几粒米饭吃光,又盛了小半碗汤放着,问明善:“最近每天做完早课和晚课,还忙些什么?” 明善起先一直在看他们两个互相夹豆子玩,双手放在袖管里,闻言一愣,回道:“还是在做那个算法,争取在明年初能发篇文章。再有,就是招义工的事了。” 单钰博想起门口那张布告:“哦,刚刚我在山门那儿看到了,你们在招网络翻译?” “对啊,原先做西文翻译的义工要么出国,要么忙着考试和推研,寺里唯一会的那个人同时又在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7 做德文和西文的翻译,他还有自己的课业和课题要做,忙不过来。”说到这里,明善露出苦恼的神情,“我们征了好一阵子都征不到人。主要是还要做新闻、公告、博客和相关文章的翻译,内容挺多。这我们面试了几个,有些眉目。关键是盲文的翻译,比较难找。” 单钰博皱眉,疑惑道:“原本做盲文翻译的师父呢?” 明善低头,遗憾道:“七月份圆寂了。” 单钰博知道,往年到了年关将近时,就是寺里义工稀缺的时候了。他想了想,说:“你看要不是很多的话,我平时闲着没事可以帮忙翻一下。怎么面试呢?” “你帮忙?”明善一听惊喜,笑道,“你的话,就不用面试了。” 这时,关唯晨好奇问道:“西文还是盲文?” “他都会。”明善说完,对单钰博笑了笑,颇有几分对老同学的骄傲。 关唯晨讶异地看向单钰博。 他淡淡地笑了笑,把那小半碗青菜汤喝完了。 如果是从前,单钰博自己一个人过来,来得早,还会和明善在寺里聊一会儿天,听他说说佛法,还有近来的学术情况。但既然这回是同关唯晨一起,这些就只好推到下次。正好明善晚上也还要到居士楼看一看,招待客人吃完晚饭,他便不作陪,道别以后往外头去了。单钰博在临别前,向他要了一支手电筒,带着关唯晨参观寺中最古老的殿宇。 “关总从前看过中国的古代建筑吗?”单钰博心想他来了中国好几次,又是华裔,应该有所了解。 关唯晨说的答案并不出单钰博的意料:“曾经参观过故宫和颐和园。” 单钰博笑道:“导游跟您解说的都是皇帝家的历史吧?” 他不否认,点了点头。 山里的气温本就比城里要低几度,加上山风,更是寒冷。单钰博用手电筒照着不算平坦的道路,行走间能够听到彼此走路与呼吸的声音,仔细看,也能看到呼吸出来的白气。握着手电筒的手是冰的,过耳的风很快驱散了晚饭的暖意,人又变得冰冷起来。 “这边就是寺中的前殿了,也数它最古老,有近千年历史。”屋檐下挂着老旧的灯笼,门前的石狮子翻新过,但看着也深受岁月摧残,“历史我不大清楚,说得不对反而不好。您是想自己看看,还是我给您说一些我知道的?” 关唯晨拾级而上,抬头望着眼前矮小的殿宇,闻言唇角微微地扬起:“你来说吧。” 单钰博看他笑了,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转念一想,调笑问:“为什么要听我说?” 他回头看着他盛满笑意的眼睛在镜片背后不大清晰,自己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一些,如实说:“因为你的声音好听。” 就算是单钰博,听到关唯晨由衷的褒奖,还是将手握成半只拳头,掩住嘴巴低声咳了一声。 “中国古代建筑的材料以木为主,其次加上砖石和瓦混用。”手电筒的光线从石阶下往上扫,晃过关唯晨的脸,又停到了屋檐底下。单钰博从上到下又将光线扫了一遍,在石阶下停了,说:“从外表上看分三个部分:台基、柱梁还有屋顶。一座建筑再华丽庄重,也脱不开这三大要素。” 关唯晨认真地听着,点头说:“我见到许多房子都有柱子。” “嗯,柱和梁上的结构部分是用来承重的,直接用来承托房顶的重量,全部都是木造。”单钰博说着,往里面走,“在中国有‘墙倒房不塌’的说法,原因也是因为这个结构。整个房子没有承重墙一说,这是和西方现代建筑重要区别。先用木材构成骨架,再加上墙壁,就像皮肉附加在骨头上一样。西方的建筑,多用荷重墙来承担整个房子的重量,区别最大的就是这里。” 关唯晨往屋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是什么?” 单钰博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举起手电筒:“哪里?” “房梁和柱子中间那些。”关唯晨拿过手电筒,指向了他想知道的地方。 单钰博推了推眼镜,一时想不起这个部分用英文怎么说,只好直接音译:“那是斗拱。” “斗拱?”他重复着他口中的词汇。 单钰博展开双臂演示:“稍微大一点的建筑,房顶和屋檐都大。这样的情况下,单是用梁的两端就撑不起来,于是有这个部分作为柱子和房顶之间的过渡。您看,前后的木翘和左右的横拱交替起来,把延伸出去的房檐重量一点点地集中到柱子上面,得到一个唯一的受力点。而且很好看,可以作为点缀,不是吗?” 关唯晨看他用手势表达受力点转移的动作,突然问:“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他放下手,想了想,道:“刚才不是说了?我不懂历史。” “我看未必。”关唯晨却微笑说。 既然他不吝称赞,单钰博也没什么好谦虚的,坦然地承认道:“我知道的东西很多。”他笑了笑,“虽然不知道的东西更多。” 后来的这句话,让关唯晨不禁又多看了他片刻。 提到辽时的建筑,单钰博又和关唯晨提起位于山西应县的八角五层木塔。听到那座九百多年历史的木造结构塔楼竟然在经过炮火洗礼以后依然屹立不倒,关唯晨脸上几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您要是有兴趣,今后可以去看一看。”单钰博说得兴起,随口带了一句。 关唯晨问:“你去吗?” 他在石阶前停下来,扭头看他。 关唯晨注视着他,不带任何期待,只是等一个答案。 他思忖片刻,笑道:“您想去,我倒是愿意一同前往。反正,我也没见过。” 越是夜深,山风越是阴冷。他们再待下去,恐怕山门就要关上,到时还得劳烦寺中的僧人开门。关唯晨的公司里也有人在找他,电话响了好几遍。既然不宜久留,单钰博还是提议在夜深以前回城。 在走过孔桥时,关唯晨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单钰博好奇地停下来,跟着他往桥下看,只见刚才那一胖一瘦的两只猫咪正在桥下的河边玩耍。 其中一只在堤下,不断往上跳,要去勾还在上面来来回回地走着不肯下来的另一只。两只猫如此这般,一上一下地在残破的河堤下跑来跑去,始终走不到一起。 单钰博只觉得上面那只猫傻,嘟哝道:“走到边上台阶不就能下去了。” 关唯晨抱臂看着,却问:“你现在手头上有几个案子?” “嗯?”他看猫正看得入迷,突然被这么问,还愣了一下,“五个,包括一个二审。” 关唯晨转过头,又问:“忙得过来,还要做义工?” 单钰博无所谓地耸肩:“当做善事咯。” 在几乎没有光线的夜色中,单钰博的脸面还是清楚的。关唯晨想不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8 清究竟是因为他的五官太精致,还是因为他的肤色太白皙。他说:“如果原文有英文,我想我也可以帮忙。” “您?”单钰博只当他在开玩笑,道,“您的时间这么宝贵,花在不赚钱的事情上,太可惜了吧?” 他笑笑:“当做善事咯。” 单钰博还是头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而且还是学着他说,一时觉得好笑又好玩,问:“那您要做西文翻译,还是盲文翻译?” 关唯晨看着他,头稍微点了点,回答道:“我都会。” 第19章 一路回到城内,再把关唯晨往他的酒店送,夜已经变成了藏青一样的颜色。迷雾重重以后,就是城市里的万家灯火。 电台里播放着温柔的民谣,歌手在吉他声中哼唱着平和温馨的旋律。这是一首摇篮曲一样的曲子,间奏里竖琴的声音十分柔软,没有人说话的时候,如同面前灯火阑珊的道路也变得轻柔起来。 单钰博等红绿灯时不自觉地跟着轻声哼唱起来,唱到一半,绿灯了。他把车上档,踩下了油门。 关唯晨突然问:“怎么不唱了?” “嗯?”单钰博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自己唱了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随便哼的,其实不会唱。” 他看着车上的电台频道,问:“挺好听,是摇篮曲?” 单钰博拧着眉想了想,答道:“不算吧,差不多?就是民谣。关总,您平时听歌吗?是不是都听什么歌剧、古典乐这一类?” 关唯晨奇怪地看着他,问:“为什么觉得我会听那类音乐?” “因为您的脸上写着‘古典乐爱好者’几个字。”单钰博说罢自己先笑起来。 他好笑地摇头,说:“我很少听音乐。” 继很少看电影以后,又有了很少听音乐的标签。单钰博觉得再和他交流下去,会发现他的生活枯燥无聊得透顶,不如不继续问,也好留个好印象。 电台的节目结束,进入准点报时,完了接着广告。 关唯晨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单钰博偷瞄了一眼,见到是祝相言的名字,心里倒是挺诧异的。没想到身为金主的他会留着对方的名字,可见也不是普通的交易关系了。不过,单钰博想想也是,毕竟处了几年,如果连个电话号码都不存,就太不近人情了。 然而关唯晨挂断了这个电话。 趁着关唯晨抬头,单钰博在此之前收回了自己好奇的目光。 “单律师周末休息都做些什么事?”他把手机收起来,问。 单钰博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如实告知:“大多数时候在加班。不加班的时候,和朋友出去喝酒聊天,偶尔踢球。” 关唯晨想到今天的行程,问:“寺院呢?”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清静清静。”单钰博说完后悔了,可收回反而不妥,便在他的注目下,讪讪地笑了一笑。 他接着问:“今天的心情不好?” 单钰博已经连续回答了三个问题,心想再不结束这个局面,恐怕会不留神被他套出更多事。于是他点头,模棱两可地说:“工作忙嘛,压力就大。纾解压力的方法很多啊,我刚才说的都是,去寺院也是见见老同学嘛。佛法也挺有趣,听听不错。” 关唯晨恐怕看出他在糊弄他,只淡淡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一看就是在表示,他知道他在骗他。单钰博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他看穿,也不为自己的欺骗行为感到羞耻,可碍于两人还在同一辆车里,为了不让尴尬的气氛太浓,便说:“上回您在酒吧里见到我,也是我心情不好,去排解压力嘛。” 许是没想到单钰博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关唯晨挑眉,进而淡淡地说:“没有想到我是单律师排解压力的工具。” 正遇到红绿灯,单钰博差点一脚踩了油门冲出去。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踩了刹车,在车挺稳以后,他错愕看向了关唯晨。 关唯晨看着他,突然笑着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单钰博顿时松了一口气,苦笑道:“您吓坏我了。这车水马龙的,我要是闯了红灯,被交警抓到还是小的,被车撞了就不好了。上电视新闻啦,住院啦……我跟您说,我这车这两个月可送两回车行了,再去车行的人要以为我想追里面的谁了。” 关唯晨打量着他,问:“你是本来嘴巴就这么贫,还是跟alex学的?” “天生的。”他耸肩。 关唯晨把再次响起来的手机关机,语气有些冷淡,说:“他跟我提过,说有时候他说不过你。” 单钰博本就是因为姚晋弘才心情差,扯到和他有关的话题,心情也不耐烦了一些:“我也就是耍嘴皮子厉害些而已,遇到重要的事,也拿他没办法。” “将来要是你们在法庭上遇到,说不定会很有趣。”关唯晨抿嘴一笑,又说,“不过,你们很难站在诉讼双方吧。” 他笑了笑:“也是。” 说话间,关唯晨的酒店到了。还没等单钰博下车为他开车,关唯晨自己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不用下车了。”他对解开安全带的单钰博说。 单钰博一愣,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到酒店的门童走过来,便说:“那么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再打我的电话。” “希望下次你的电话能够接通,或者你没有那么忙。”关唯晨站在车旁说。 自己再怎么忙,肯定也比不上日理万机的他,单钰博听到他这么说,反而不好意思了。他笑说:“那我得把左伊先生的电话号码设成特别铃声,这样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您要找我。” 关唯晨低头看着车里他的笑容,说:“或者你可以留我的电话。” 单钰博错愕了一瞬,说:“我的电话号码在左伊先生那里,您想知道还不容易么?我先回去了。关总,晚安。” “晚安。”他高高地站着,视线压得很低。 从酒店里出来的不只是门童,还有祝相言。单钰博把车开走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走到关唯晨身边的祝相言,两人并没有交谈几句,关唯晨就径直走进了酒店。 单钰博拿出手机重新拨打了白天一直没有打通的那个电话,仍然没人接听,他放弃地把手机丢到一旁。 他还记得家里有个人。不知道邱杪在家里过得怎么样,药有没有按时吃,会不会自己做饭。 晚上的斋饭吃得实在寡淡,单钰博掂量着回到家就是深夜,也可以给邱杪带一份宵夜,于是在路边的炒面摊子停下来,买了两份炒面。 如果不是车上的天气预报,单钰博根本不知道冷空气来得这么快。不到半小时的工夫,路上刮起了妖风,冷得他不得不关上了用来通风的窗户,车里一下子全是炒面的香味。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29 闻得他更饿了。 回到家把车停好,他提上炒面快步往电梯里走,想起手机落在车里,又折回去取。饭盒里的炒面是暖的,他的手是凉的。单钰博往空着的那只手上呵气,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前在学校里的某个冬夜,他带着来陪他上晚自习的牟云笙在摊子前面等炒面。 那时同样没想到气温会骤降,忘了加毛衣的他冷得双肩都缩了起来。牟云笙也冷得面无表情,眼睛盯着炒面的锅子不放,好像看得再用力一些就能取暖似的。 单钰博正看他,心里觉得好笑。牟云笙却突然横了他一眼,问:“看什么?” “看你啊。”他当然有什么说什么。 牟云笙揉了揉眼睛,嘟哝道:“冷死了。”说着拉出他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惊讶道:“晕,也不暖。”然后往他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又把他的手放回了外套口袋里。 牟云笙。 单钰博又想起这个人的名字了。 他换了另一只手提炒面,把手指上被塑料袋子勒出来的痕迹搓了搓。 楼道里的窗户没有关上,一走出电梯单钰博就冷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打开房门,看到屋里没有透出光线,心里惊讶。 难道是睡下去了?单钰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是学生党会睡觉的时候了。他还为手里的炒面可惜,关上门换好了鞋。放下钥匙以后,单钰博才察觉出异样。他打开了客厅的灯,发现两间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没有人。阳台上晾晒的衣服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邱杪穿过的睡衣。 单钰博拍了一下脑门,觉得自己竟然在进门的时候没有发现邱杪的鞋不在,这实在是傻极了。 药已经拿走了,连张字条也没留。单钰博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打开酒柜拿出一瓶就要见底的葡萄酒,用牙齿咬开了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拨通了邱杪的电话。 他靠在餐桌旁,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点着酒瓶壁,等到手机里传出邱杪的声音,他立即问:“人呢?”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这太像姚晋弘和他说话的态度。 “在学校。”邱杪大概听出了他不高兴,解释说,“下午有家教,我赶回来了。忘了跟您说,对不起。” 听到竟然是这么个理由,单钰博简直要小人地想象他是不是态度有问题。他“啧”了一声,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么快就有精神去做家教了?” “订好了时间和薪水,不来不好。”邱杪说,“晚上十点钟结束的,我看时间很晚,就回学校了。” 单钰博看着手里的酒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他些什么好。 “对不起,单先生。因为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有事情要忙,就没给您打电话。”他抱歉道。 单钰博放下酒瓶,挠了挠额头,叹气道:“没关系。药你记得吃吗?有没有发烧?” 邱杪马上答应:“嗯,都按时吃了,没有发烧。” “那行。”既然人在学校里,单钰博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说,“你早点休息吧。对了,姚晋弘要是再让你去找他,你别理他,呆在学校里就行了。” 他犹豫道:“这不好吧?” “你是想死还是想见他?”单钰博反问。 他不说话了,半晌道:“毕竟当初说好了,要一整年。” “行了行了,知道你守信用。这件事听我的,以后没你事了,我来应付他。”单钰博没提炒面的事,说,“挂了。” “单先生!”邱杪怕是他挂断电话,匆忙地叫了一声,可叫完又找不出话,只好说,“再见。” 单钰博笑道:“知道,明天就去学校找你。” “嗯。”他这个字里带着笑声。 他把最后一点酒喝完,自己坐在餐桌前吃炒面。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像是鬼哭狼嚎。炒面摊子的老板把味精放多了,面吃起来味道鲜得有点过分。 单钰博一手拿着筷子吃面,一手用手机浏览网页。突然间,他看到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来电显示。他被突如其来的来电铃声吓了一大跳,忙放下筷子,按下了接听键。 “喂?钰博啊!对不起啊,小孩病了,在医院陪了一天针,这手机落家里了,才看到。”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带着北方妹子特有的干练。 单钰博终于听到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笑道:“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第20章 天气骤冷的第一天,单钰博在推送号里看到了关于立冬的消息。母亲大清早给他打电话,说表姐晚上要带着小孩子上家里过节,让他早点儿回家。对于这个消息,单钰博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前一天晚上他已经在电话里听表姐说过了这件事。 他从衣橱里翻出加厚的风衣,开车前往律所请了个事假,然后把自己桌子上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律所。 单钰博的老家在南方。南方不像北方,立冬吃饺子的习惯,但因为母亲是北方人,所以每天一到这个时候,家里都会有饺子吃。早上母亲的那个电话让单钰博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天家里又要包饺子了。 其实邱杪和母亲是同乡人。单钰博前往银行的路上,想着能不能以这个理由把邱杪带回家里吃顿饺子,不至于让他在这个团圆的日子显得太孤单。这件事一直到他在银行办完事也没有拿定主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穿少了,他在车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看就要到邱杪的学校,他给邱杪打了个电话。 等了几声,邱杪接起了电话,人似乎在走路,呼吸声有些喘:“喂?单先生。” “我快到你们学校了,你离哪个门近一些?我去找你。”单钰博在接近路口时放慢了车速,问。 “您过来了?”邱杪听罢惊讶极了,他加快了脚步,呼吸也更急了些,“我都可以,南门或者西门。您往哪边方便?” 单钰博着实想不出来他们学校有哪个门方便停车,便随便说了一个:“来南门吧。我不进去了,在外头等你。” 邱杪轻快地应了一声:“哎。” 还没来得及交代邱杪不需要太赶,他已经挂断了电话,单钰博抵达学校南门时,正赶上各家快递员派送快递,门口随处可见快递公司的电动车,一只只车厢拖在电动车后面,快递散落在地上,被快递员和出来领快递的学生们挑挑拣拣。 单钰博在门口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停车位,索性将车停靠在路边,也不熄火,就这么等着。但没过多久,他便看到邱杪背着书包沿着校道一路飞快地跑出来。 邱杪跑出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吃力地咽了咽喉咙,举目张望良久。单钰博见了,朝着他的方向抬起手,邱杪立即看到他,又跑过来,气喘吁吁,呼出来的都是冬日的白气。 “单、单先生…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0 …”他的嘴唇发白,鼻尖则是粉红色的,喘得眼睛里都是水光,特别亮。 单钰博苦笑道:“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又跑不了。” 邱杪一愣,腼腆地笑了笑。他问:“您今天不上班?” “不上,请了个假。”单钰博注意到他羽绒服上的拉链头已经掉了色,问,“你呢?刚下课?” 他摇摇头,说:“我早上没课,去听培训课来着。” “培训课?”单钰博疑惑,“培训什么?” 邱杪蛮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免费的普通话水平测试,完了免费发证书那个。我报了名,下个月要考试。” 单钰博恍然,点头道:“哦,那个。我都忘了。” “您考过吗?”他好奇地问。 单钰博笑笑,说:“考过,一级甲等。” 闻言邱杪睁大了眼睛,但他很快又信以为然,说:“也是,您说话那么好听。” 这已经是单钰博这两天第二次听到别人说自己说话好听了。他耸肩,又问:“今天的课在下午?” 邱杪认真地回答:“嗯,下午有两节大课,然后去做家教。晚上应该没什么事,去自习吧。”他说完不太确定地看了看单钰博。 单钰博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地笑了一笑:“嗯,那挺好的。今天立冬,食堂里应该有饺子吧?” 他的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失望,微笑着点了点头。 “记得吃饺子。”说完,单钰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说了这次的来意,“这里面有七十万。你还了姚晋弘的钱,剩下的钱给你弟弟治病和养身子。密码是我的手机号码后六位。” 看到递过来的银行卡,听到单钰博说的话,邱杪一下子呆住了。 单钰博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把卡揣进了他的口袋里,说:“拿着吧,这儿人来人往的,不怕被你的同学看着?” 刚才跑得太急,邱杪此刻的嘴唇仍是苍白而干燥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单钰博,把嘴唇重重地抿了起来,再张开,却说不出话。 “我不着急用钱,你想什么时候还都行。要还钱的时候,钱打进这张卡里,我那儿有存折,能取出来。”单钰博靠到车门上,说,“以后姚晋弘再找你,你就不用搭理他了。还有,你不要因为急着还钱,再用奇怪的路子赚钱,知道吗?” 邱杪双手揣在口袋里,也没有把卡拿出来。他不知所措地低着头,半晌,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大慈大悲,能帮一个算一个咯。”单钰博耸了耸肩膀,觉得天气太冷了,他得赶紧钻回车里。他打开车门,看邱杪将信将疑的模样,又说:“我不是什么土豪,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能掏这么多钱的。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是你,不大可能做到在遭到那样的待遇以后,隔天还去做家教。所以我相信这钱我不会白借给你。” 邱杪一愣,看他坐进了车里,忙走到门边,焦急地问:“那我还能找你吗?” “怎么?你功课跟不上了?”单钰博开玩笑道。 他舔了舔嘴唇,说:“我要转系了。” 这倒是让单钰博始料未及。他没关车门,问:“什么情况?转到哪里去?” “学物理不好找工作,当初是为了进这间学校才服从调剂的。我想想还是要转到桥遂去,我们学校这个专业的毕业生就业率很高,将来跟工程,收入也会很高。”邱杪说。 单钰博不满道:“你听谁忽悠的?” 他一怔,说:“没有谁忽悠,本来就是。” “你这身板,去修桥梁隧道,你疯了?”单钰博脱口而出,看他语塞的样子,又说,“我说了,这钱不急着还。” 邱杪忡忡地看着他,说:“我知道。可是,我不可能总遇到像你这么好的人。” 单钰博听罢愣了一愣。 邱杪看他不说话,大概以为他生气了,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我还能再找你吗?” “可以。”单钰博回过神来,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对这个小孩子无可奈何,“你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他却不像小孩子一样,听完便开心笑了。邱杪的笑容很轻,只透露出一个意味,就是他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他没有当真,但依然很开心。 “我先走了,好好学习,没事别跑外头去了。”单钰博冲他抬了抬下巴。 邱杪往旁边退开,给他的车让路,说:“单先生再见。” 单钰博微微一笑,关上了车门。 后视镜里,单钰博见到邱杪等在原地目送自己,一直到他把车转弯,才看到邱杪往前跑了好几米。长长的道路上,他一直看到邱杪站在路口的身影,直到远得再也看不见。 单钰博的父母在他还在读本科时已经北上,并且在当地买了房子。这两年虽然一家人都在北京,但单钰博却很少回家,每次母亲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都能找到借口。 借口常常是有的,从来都不缺。母亲是十分传统的女性,听到家里的男人说自己在忙,便不会再催促半句关于回家的言语。 空气一如既往的糟糕,灰蒙蒙的天空让开了一个多小时车的单钰博有些昏昏欲睡。幸好在他真的要睡着以前,看到了刚从外头买菜回来的母亲走在路边。 单钰博把车往边上开,缓缓地跟在她的身边开了一小段路,引来她奇怪地瞅了他好几遍。他笑着把车窗打下来,打招呼道:“妈。” “哎哟,吓我一跳。”孙颖丽拍拍胸口,佯怒瞪了儿子一眼,奇怪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今天不上班?” “上什么班啊,临时工,当然想翘就翘啊!”单钰博停了车,“上车呗,捎你回去。” 孙颖丽灿然一笑,等儿子从车里出来,颠颠儿跑到自己跟前拿过她手里的买菜车放进后备箱,又跑回来狗腿地往她脖子上蹭了蹭。她笑着掐了一下他的脸:“你又不好好吃饭了吧?瘦成这样!” “这不是回来蹭饭吃了嘛!”单钰博给她打开车门,“孙女士请上车。” 她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坐进了副驾驶座。 在车里,单钰博从母亲那里得知原来表姐一大早就带着孩子到家了。但表姐把小孩交给她以后,又奔往了法院,这会儿恐怕还没回来。 “唉,一个人带小孩真是辛苦。你待会儿看看囡囡就知道了,那瘦得呀,你爸还说明天得带她上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不过我寻思着,闻疆也等不到明早。”孙颖丽可怜叹气,关心道,“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吧?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单钰博随口便道:“我忙啊。” 她拢了拢自己的风衣,唏嘘道:“以前在这边买房子,就想着是离你的学校近。谁知道,你有书不读,跑去打工了。钰博,你这个工又没什么保障,没日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1 没夜的加班,是违反劳动法的哦?” 听母亲竟然和自己提到法律,单钰博忍不住笑了。 作为母亲,孙颖丽简直一看到他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满道:“你还是回去读书吧。年纪轻轻,这么拼命干什么?你老是这么拖拖拉拉的怎么行?要是真打定主意要好好工作,就好好地签一份像样的劳动合同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考虑的。”单钰博一如既往地说着老话。 孙颖丽皱着眉头,拿他没有办法,叹了口气。 第21章 回到家里,父亲还没下班,单钰博迎门便看到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坐在沙发上读一本绘本。 只听孙颖丽说了一句:“囡囡,你看谁来了?” 她望出来,眼睛顿时一亮,立即丢下绘本跑过来,喊:“钰叔叔~” “哎哟!”单钰博弯下腰,把她迎进怀里,一把抱起来举得高高的,“囡囡好像比去年胖了点啊!” 囡囡嘿嘿地直笑,坐在单钰博的臂弯里,勾着他的颈子被他抱进了屋里。 孙颖丽拉着买菜车跟在后面,关上了门,说:“你快别说她胖,不然她又不肯吃饭了。” “这样?”单钰博忙摇着怀里的小女孩,“哎呀,咱们囡囡好瘦好瘦呀,要多吃几碗饭才行。今天吃二十个饺子,好不好?” 囡囡只顾笑,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摇摇头。 单钰博眉头一皱,突然蹭到她额头上:“好不好?” “嘿嘿,不好~”囡囡发现只要自己说不好,单钰博就会一直逗自己,于是接连说了好几次不好。 单钰博把她抱到沙发上坐下,拿过她的书,见到是美女与野兽的故事,说:“好好坐着,给你讲故事。” 囡囡立刻正襟危坐,睁着大眼睛靠在他手臂上。 单钰博看她穿着冬日的小短裙和儿童打底裤,带着荷叶边的袜子有些松了,又先帮她把袜子穿好,从边上拿了一张小毛毯盖在她的腿上,提醒道:“脚丫子收起来。” 她听话地收起腿,等单钰博把她的腿裹好。单钰博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把她圈在怀里给她讲故事。 过了一会儿,孙颖丽手里抓着青菜从厨房走出来,远远地问:“中午我们就简单吃一点,晚上等你爸和闻疆回来了再包饺子了?” “我都行。”单钰博问囡囡,“你中午想吃什么?” 她眨巴着眼睛,说:“我要一个面!” “这……我已经把米下进去了。”孙颖丽哭笑不得。 “没事儿,待会儿我给她煮。”他低下头对小姑娘说,“待会儿给你煮一份意面,你要吃完,听到没?” 囡囡连连点头,像捣蒜一样。 中午,单钰博在家里和一老一少两位女士吃了午餐。囡囡没办法好好吃面,意面的奶汁被她的叉子转得到处都是,脸上也全是面酱,可她只顾着和单钰博说话,其他都浑然不觉,看得孙颖丽在一旁只觉得好笑。 小女孩说起自己在幼稚园和小伙伴们的快乐生活,在她的描述中,单钰博隐约觉得她就是班上的小公主,大家都很喜欢她。她很羡慕班上一个有哥哥的女同学,因为她的哥哥会带她去游戏厅玩游戏。 “她有好多娃娃,都是她哥哥给她在那个机器里面夹的。”囡囡说到兴奋处,人在椅子上晃了起来,“有小黄人,还有小狐狸~” 单钰博帮她把脸颊上的奶汁擦干净,问:“你也想要小黄人?” 囡囡用力地点头,更高兴地说:“妈妈说,下午她回来带我去玩那个机器!” “你喜欢自己买不就行了?”单钰博故意这样问。 她嘟着嘴巴,很认真地摇头:“我喜欢那种用夹子夹上来的。” 吃过午饭,单钰博又陪小女孩玩了一会儿,把她哄睡觉以后再回到厨房,看到母亲已经把碗洗好,放到了碗架上。 “她妈妈哪里有时间陪她上游戏厅?”孙颖丽擦擦手,走出来说,“估计又是什么时候不耐烦,随口答应的。孩子又该失望了。” 单钰博耸肩:“我今天有空。姐要是没时间,我就带她去呗。” 她白了儿子一眼:“滥情。” “喂喂,不要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嘛。”单钰博跟在她身后走出厨房,双手搭在她肩上,抱住她拖着步子走,“我对你可是情有独钟的。” 孙颖丽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油嘴滑舌。真有这份心,平时也不见来个电话?骗也不是这么骗的,没点儿诚心。赶快去睡午觉吧,我也要休息了。” 单钰博就算还在学校的时候,也不怎么睡午觉。可母亲好像一直都不记得他这个习性,只要他在家里,吃过午饭便还是让他小憩片刻。他回到自己很久不用的房间里,坐在书桌前发呆。桌面上放着一架还未完成的俾斯麦号模型,单钰博想了想,将盖在上面的报纸取下来。 报纸是上个星期的,一看就知道刚换过,他看着模型,将报纸折起来放在一旁,打开边上的抽屉拿出了工具继续组装。单钰博一旦全心全意地开始做一件事情,很快就会忘记周遭的情况。他一门心思地把舰艇一艘一艘做好,摆在旁边等着胶水干透,偶尔忘记了战列舰的结构,又重新拿出了组装图。 忽然,他听到外头传来了囡囡的哭闹声,吓了他一大跳。他抓过湿毛巾擦了擦手指上的胶水,走出来一看,才发现孙闻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囡囡正在床上发脾气,不断地往妈妈身上丢玩具,喊着:“妈妈坏!妈妈骗人!骗子、骗子!” “我没说不带你去,就是这次不行而已。大小姐,你搞清楚情况行不行?”孙闻疆一样一样接过她丢来的东西,又丢回床上,指着她说,“你再继续?看我还理不理你。”她丢回床上的东西,又被囡囡抓起来往她身上丢。 孙颖丽在旁边看着,一脸无奈。 “什么情况啊?这是。”单钰博走过来,顺手接过了囡囡丢歪的一只毛绒玩具,拿在手里。 孙闻疆翻了个白眼,说:“她非要去玩什么抓娃娃机,我没空,待会儿还要出去见个委托人。” 单钰博责怪道:“你早知道没空,干吗答应她?” “我没答应她下午去啊!”孙闻疆无辜地叫道。 他哑口无言,只觉得她这个样子跟她的女儿也没差多少。见到囡囡一个小不点可怜巴巴地坐在床上哭鼻子,头发乱糟糟的,好声好气地坐过去哄:“小公主不要生气了哈,我带你去玩抓娃娃机,帮你抓一群小黄人回来,好不好?” 囡囡哭得鼻尖红通通的,哼道:“妈妈是骗子!” “你再说?!”孙闻疆只差没指她鼻子了。 孙颖丽忙说:“行了行了,让钰博哄着吧。” 她厌恶地看了女儿一眼,对单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2 钰博毫不客气地说:“你就继续惯着她吧!等她长大了,非要嫁给你,你就知道她多难缠!” 单钰博听得嘴角抽了抽,和身边的小女孩一起,眉头紧皱盯着两位女士走了出去。 小孩子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单钰博用床头的湿纸巾给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轻声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让她相信妈妈是真的没有时间陪自己。然后,他让囡囡自己去刷牙洗脸,给她找了身出门的衣服。 谁知等小公主回来,对他选的衣服不大满意,又自己蹲在行李箱旁边选了一条黑色蓬蓬裙。 单钰博坐在床上,不予苟同地摇头:“晚上回来会冷哦。” 囡囡不听,已经换上了裙子在他面前跳起舞来。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样子,单钰博宠溺地笑着摇头,招手让她坐到自己大腿上,拿过一条加厚的羊绒打底裤给她换上,膝头上各有一只喵咪的图案。 单钰博等她选好头饰以后,给她扎了辫子,别上了蝴蝶结,大功告成。“好啦!我们出门。公主殿下~请~”说着,他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囡囡提着裙子屈膝行了个礼:“谢谢王子殿下~” 想到刚才她妈妈说的话,单钰博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两位女士正在厨房准备点心和茶,一副要开始下午茶的样子。单钰博牵着囡囡去和她们道别,母女二人一碰面,给了对方一张冷脸,简单地说了声再见。 走到门边,单钰博手里拿着囡囡的羊羔绒外套等她穿皮鞋,皱眉说:“公主,你怎么就穿这个鞋子来?上海没那么暖和吧?” 她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奇怪地抬头看看他,穿好了鞋。单钰博心想不行,待会儿要到商场里给她买双保暖的靴子才可以。 有个活得太过潇洒的母亲,导致囡囡从小就不知道冻是怎么一回事,只顾着动人。路上的风特别大,单钰博自己都觉得被吹得头疼,但小姑娘在旁边过度兴奋地跑跑跳跳,浑然不觉到寒冷。 单钰博帮她把她的毛线帽戴好来,又在她跑远以后把她叫回来,将脖子上的围巾又绕了一圈,捻掉她脸颊上的毛线。囡囡很快发现自己和单钰博在一起的组合让不少路人投以关注的目光,变得羞涩了一些,戴着兔毛手套的小手握着单钰博的手,乖乖地走在他的身旁。 “钰叔叔,我好累……”走了大概一公里,她一脸疲倦地说。 单钰博把她抱起来走,说定:“把你抱到前面的商场。里面有电梯,就自己走了,ok?” 她打了个手势:“ok!” 谁知刚走过商场前的防护栏,单钰博便见到路边停了一辆看着有些眼熟的车。他歪着头打量片刻,恍然想起这是左伊的车。单钰博好奇地走过去,弯下腰来看。 只见后座的车窗打了下来,关唯晨坐在车里,惊讶地看着他和他抱着的小女孩:“单律师?” “关总。”原来真的是他,单钰博笑着打招呼,“来巡视?”他们的背后,正是阳光广场。 关唯晨知道他在说玩笑话,淡淡地笑了一笑,看向怯生生的小女孩。 “哦,这是我表侄女。”单钰博让她向关唯晨打招呼,“囡囡,叫关伯伯。” 囡囡有些畏惧地看着关唯晨,小声叫了一声“uncle”。 “囡囡?”关唯晨奇怪地重复着对他来说很奇怪的发音。 单钰博用英语跟囡囡说:“sweety,跟关伯伯说你的名字。” 囡囡红着脸,抱住单钰博的颈子,把脸埋到了他的颈窝里,哼哼着不好意思说话。 单钰博拿她没办法,笑着把她抱好,又问关唯晨:“关总真是来巡视的?” “等个人。”他趁囡囡偷偷地看自己的时候,勾起了嘴角,小女孩立刻又把脸重新贴到了单钰博的颈窝里。关唯晨问:“带她出来玩?” 单钰博点头:“她非要来玩游戏厅里的抓娃娃机。” 闻言关唯晨垂下眼帘,稍作思考,打开了车门。 “您也要玩抓娃娃机吗?”单钰博看他下车,笑着问道。 第22章 阳光广场和其他的大型商场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除了供顾客逛街休闲的购物饮食区域外,还配备和北狮有友好合作关系的电影院线,以及旗下的ktv、咖啡厅和游戏厅。 由于是外资企业,商场中进口品牌非常多。随处可见衣着时尚光鲜的顾客,一个个挂着一张冷漠的脸,仿佛随时都在准备被街拍似的。 单钰博把囡囡抱到了商场里,按照约定将她放下来,牵着她走。商场里白亮的灯光让小姑娘的脸上看起来不甚红润,但这不影响她的心情。她提着手里的小手袋冲在最前面,一路跑到了扶手电梯前面等两个大人。 光亮的地板上倒影着她悄然等待的身影,仰着头发现经过扶手电梯口的人在看自己,又颠颠儿跑回了单钰博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你是中午吃多了,急着消化是吧?”单钰博把她抱起来,踏上了扶手电梯。 囡囡抱着他的脖子,偷偷地看旁边不苟言笑的关唯晨,一见到他转过眼睛,立刻又把脸贴到了单钰博耳朵上。 “钰叔叔,他是谁呀?”她小声问。 单钰博看看关唯晨,笑着回答:“他是钰叔叔的好朋友呀。” 囡囡听了眨眨眼,又扭头去看关唯晨,可还是不敢多看他,忙又害羞地躲起来。 一到三楼,囡囡就指着电梯口附近的甜点店,喊道:“可丽饼!” 两个大人都朝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真看到一家可丽饼小商铺。单钰博想了想,问:“你想吃?” 她过于兴奋地点头,仿佛马上就能吃到似的。 单钰博把她放下来,她立刻跑到了商铺前面,指着菜单说:“我要这个香蕉巧克力卡士达酱的!” “你认识这么多字呀?”单钰博惊讶得不得了,蹲下来指着另一个,“那这个是什么呢?” 囡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答道:“什么什么香蕉巧克力。” 他忍住笑,又指了底下完全没有重复字眼的:“那这个呢?” 她揪着眉头苦想了老半天,为难地摇摇头。 “说不出来不许吃哦。”单钰博托着下巴看她。 小女孩一听说没有甜点吃,顿时耷拉了脑袋。她的左脚脚尖在地板上拧来拧去,不太甘心地指着巧克力酱,小声说:“我认得这个……” “这个不算。”单钰博指了指巧克力酱,又指了指香蕉巧克力卡士达酱,“这两个有四个字是重复的,你作弊了。” 囡囡很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巴,哼了一声,抱起了双臂。 “那是焦糖鲜奶油。”站在一旁的关唯晨突然出声道。 囡囡听了眼睛一亮,感激地看了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3 他一眼,连忙把正确答案告诉了单钰博。单钰博惊讶地抬头望向关唯晨,见到他虽然面色没平时冷峻,但也只是稍微温和了一些,仍是没有笑意。 “关总,你这样不行诶。”单钰博叹气,站起身来对囡囡说,“没办法,你有人帮。给你买吧。” 囡囡一个劲地点头,手指重重地点到了香蕉巧克力卡士达酱这几个字上:“我要吃这个,这个!” 单钰博将手放进口袋里,忽然“哎呀”了一声,低头对一脸期盼的小女孩说:“我忘带钱包了!” “啊?!”囡囡失望透顶,气得狠狠地跺了一脚。 他无辜地看着她,正要说下次再让她吃,谁知关唯晨却说:“我来付吧。” 单钰博本是不想让表侄女吃这种高热量的甜食,可关唯晨恐怕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他险些要当着关唯晨的面扶住额头,而深受美食诱惑的囡囡已经开始喜欢关唯晨了。 她立即投靠到了关唯晨的身边,牵住他的裤脚,仰着头对他笑得甜美。 关唯晨从钱包里拿出会员卡,递给了商铺老板,低头看了她一眼,微微地弯下腰揉了揉她带着毛线帽的脑袋。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囡囡的毛线帽被他一揉,完全挡住了眼睛。她不舒服地把帽子拨上去,刘海弄得乱糟糟的,还是踮着脚尖等了半天。 单钰博在后面看得好笑——囡囡一心觉得老板要把可丽饼给自己了,眼巴巴地等待,可付钱的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自己要什么。 老板等了小半分钟,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她看了关唯晨一眼,又匆忙把目光移开,只好笑眯眯地问小顾客:“小妹妹,你想吃什么口味呀?” “香蕉巧克力卡士达酱的!”小妹妹把这几个字说得特别特别溜。 她松了一口气,高兴应道:“好嘞!姐姐现在就给你做!” 把商场会员卡还给关唯晨以前,店长看到电脑上的用户信息,眼睛登时瞪得无比大,近乎惊恐地看了关唯晨一眼,忙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操作台前认真准备美食了。 等囡囡终于拿到她梦寐以求的可丽饼,乐滋滋地在单钰博面前吃起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一门心思地吃着她的午后甜点,好像要去往她自己的梦幻国度,连路都不看了。单钰博看她要撞到人,把她叫回来,索性把她了抱起来。 “好吃吧?”他问心思全不在自己身上的外侄女。 囡囡连连点头,嘴巴上都是奶油。 单钰博只觉得好笑:“谁给你买的?” 她回头望向走在后面的关唯晨:“是关伯伯~” 闻言关唯晨淡淡地笑了一笑,全然不持久的笑容。 “别人给你买好吃的,你要说什么?”单钰博又问。 囡囡这才想起来要道谢,忙说:“谢谢关伯伯~” “不客气。”他对小孩子也说客套话。 单钰博低头看了一眼关唯晨的西装裤腿,抱歉道:“不好意思,裤子给她抓皱了。” 关唯晨起先没注意,经他提起才看了看,说:“没事。” 看囡囡吃得津津有味,单钰博故意逗她:“现在可丽饼也吃到了,我们回家了?” 她完全不上心地点了一下头,完了才回过神来,急忙又说:“还有那个抓娃娃机!小黄人!” “你还记得这茬啊?”单钰博笑话她。 囡囡嘿嘿地笑,又去看关唯晨。一份可丽饼莫名地改善了她对关唯晨的看法,那眨巴眨巴的眼睛恨不得把电都放到关唯晨身上似的。关唯晨见到这样一个小不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只差没把“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问出口,他忍不住轻微哼了一声,笑着摇头。 “我说囡囡,你今天跟妈妈坐飞机来北京的时候,是谁给你选的鞋子?你妈妈还是保姆阿姨?”单钰博摸到她穿着皮鞋的脚丫子冷冰冰的,打断了她对关唯晨的暗送秋波。 囡囡一边吃可丽饼一边说:“我自己选的~” “你不怕冷?”他握着她纤细的脚踝,那里也是冰的,“给你买双漂漂亮亮的雪地靴好不好?毛绒绒的,很暖和、很舒服。” 她觉得不无不可,点点头。 “你不是没带钱吗?”关唯晨在一旁问。 单钰博起先没反应过来,把这话在脑袋里又过了一遍,才把西语翻译成英语。他讪讪地笑了笑,顺着说:“是没带。关总买了吃的,再给买穿的吧?” 关唯晨转过眼睛看他,又继续目视前方,语气随意:“有时候真是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可丽饼没吃到的时候,小姑娘叫得起劲,真正到手以后兴趣又少了。她把剩下一点儿交给单钰博,可怜巴巴地说自己吃不完了。单钰博问:“你真不吃,吃不下了?” 囡囡确定地点头。 他找了个垃圾箱把剩下的可丽饼丢掉,用手帕把她的嘴巴擦干净,拉着她的手往儿童购物中心去:“走,给你买新鞋子。” 她高兴得又跳起来。 “刚吃饱,不要跳来跳去的。”单钰博说。 这一路上来,单钰博都没机会问关唯晨究竟为什么下车。实际上,他并不相信关唯晨会有闲情逸致陪他和表侄女进商场瞎逛,单钰博情愿相信他是微服私访。 好在给囡囡找新鞋子的时候,小姑娘开始发挥她爱逛街的女生天性,根本不需要单钰博指引,便在一家又一家的童鞋店里找起自己的鞋子来,而单钰博只需要在她逛进童装店前叫住她,提醒她今天的行程里没有买新衣服这个项目。 “我以为您已经回纽约了。”等囡囡试新鞋的时候,单钰博把她放在旁边,对关唯晨说。 关唯晨摇头道:“大概15日回去。” 单钰博看看手表上的日期,也就是两天后的事。 “听说你和alex起了争执?”他问。 单钰博知道他们是好友,可听到这话从关唯晨嘴里问出来,还是很惊讶:“他和您说的?” 他点头。 单钰博耸肩,淡然地笑了笑,说:“成年人总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他不确定关唯晨知不知道他们起争执的原因,不过,也不问。 关唯晨看看他,垂下眼帘,再看向他时,话说得有些犹豫:“我的儿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这话的确说得不合适,单钰博一听忍不住笑了。他见到关唯晨皱眉,好不容易憋住笑,说:“我倒还希望真是您儿子呢,这样我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他叹气:“不过可惜了,下辈子吧。您知道吗?轮回和投胎。” 关唯晨点头,说:“可我不相信有下辈子。就算有,我也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 单钰博的手肘支在膝盖上,托腮望着他,在他看向自己时,笑着转开了眼睛。 第23章 趁着两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4 位叔叔聊天的时间,囡囡给自己选了一双杏色的雪地靴。单钰博让她在自己面前走了两个来回,而她见到单钰博打开了手机相机,还很配合地给他摆姿势拍照。 囡囡被单钰博和导购员夸奖了几句,洋洋自得,要飞上天了似的。关唯晨看她俨然一副站在世界中心的骄傲模样,不禁笑了一声。小女孩一听到他笑,顿时从天上下来了,呆呆地看了看他,见他收起了笑容望着自己,脸一下子变红扑到了单钰博的怀里。 “哟,小公主害羞了?”单钰博笑话着,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她把脸埋在单钰博怀里哼哼着。 导购员在边上看了,也觉得她可爱,笑得开心。 单钰博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信用卡,递给导购员:“没有密码。她原本穿的那双皮鞋,麻烦帮我包起来。谢谢。” 导购员双手接过信用卡,礼貌地微笑,交代了另一位同事,自己则去结账了。 广场的中庭几天后即将举行某位女歌手的歌迷见面会,商场广播用一种悄无声息的音量播放着女歌手从前的经典曲目,摇曳的爵士乐让有心听到的人想到了暧昧的舞步。 温柔的歌声在广场五层终于被娱乐设施的各种音响覆盖。距离电梯口最近的游戏厅和其他地方的游戏厅差不多,固定的游戏项目吸引不了多少客源。 门口摆放着两台砸地鼠机,一个戴着毛线帽的女生正红着眼睛使劲地砸一个个地鼠洞,一看就是来发泄情绪的。太鼓达人的屏幕上落寞地闪动着指示标志,机器前却空无一人。 囡囡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好像来到了一个新奇的世界,对每一样东西都很感兴趣,小小的手紧张地抓着单钰博的手。 单钰博正要带她去找抓娃娃机,忽然看到游戏厅里迎面走来一个人,不由得愣了愣。他看看关唯晨,见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看来是早就知道左伊在这里了。 左伊看到单钰博和关唯晨在一起,眼里充满了惊讶,转而十分抱歉地对关唯晨说:“少爷不肯回去。” 闻言单钰博立即就明白起先关唯晨在楼下时所说的等人是在等谁了,原来是他的宝贝儿子。 关唯晨面无表情地问:“他人呢?” “还在里面玩跳舞机。”左伊眉头紧蹙,为难而尴尬。 关唯晨听罢,立即抬腿往游戏厅里面走,走到两米开外,突然回过头来看还站在入口处的单钰博。 单钰博低头看了看不明不白的囡囡,微微一笑:“我得带小丫头去换游戏币。” 关唯晨垂下眼帘,看向又开始对他有些害怕的囡囡,对单钰博点了点头。 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玩抓娃娃机了,换游戏币以前,单钰博冥思苦想,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上一回玩抓娃娃机是什么时候。所以他迟迟不确定自己需要换多少枚游戏币,才能抓到一只娃娃。 换币口的工作人员挂着一张不耐烦的冷漠脸,说:“同学,你要是不买,可以让一下,后头排着队。” “哦,不好意思。”单钰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排队的情侣,连忙把一张一百元递进了窗口。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把装满了一只布袋子的游戏币甩出来,单钰博抓起沉甸甸的袋子,交给囡囡:“喏。” “哇!发达啦!”囡囡怀里抱着游戏币,惊喜地说。 单钰博听罢扑哧一笑,牵过她的手:“走,给你抓小黄人去。” 在单钰博的印象中,小黄人这种火遍大江南北的物种应该存在于每一台抓娃娃机里,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找遍一整排的机器,也没有在玻璃窗里找到那群大银幕上叽叽喳喳的小东西中的任何一个。 “好像没有诶,囡囡。”单钰博不得不遗憾地宣布。 囡囡抱着她那袋贵重的游戏币,同样失望透顶。她沮丧地嘟起了嘴巴,不情愿地说:“可能是丽莎骗我的……” 丽莎是她那个拥有小黄人的同学。他说:“大概是这里没有吧。下回叔叔去上海,再陪你去她去的那个游戏厅,一定能找到。” 她只好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想要的玩具吗?”单钰博站在一台抓娃娃机前,指着同样是黄色的布丁狗:“这个好不好?挺可爱的。” 囡囡歪着脑袋考虑了半天,指向玻璃柜里的另一只:“我要这只。” “哪一只?”他把她抱得近一些,小丫头的手指点到了玻璃上,直指一只将脸蛋贴在玻璃上的肉桂狗。单钰博把她放下来,又担心自己待会儿抓娃娃,因为没精力注意她而把她弄丢,于是从旁边搬来一张休息凳,让她脱了鞋站在玻璃橱的对面,叮嘱道:“你就站在这里看,ok?” “ok。”她打了个手势表示没有问题。 单钰博从她的手中拿到了十枚游戏币,全部投进了游戏口里,正要打开开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贯耳的欢呼声。他好奇地回头望去,只见游戏厅中央灯光最暗的地方簇拥着一群人,不知道是看什么看得起劲。他没想太多,打开游戏机开关,帮囡囡夹肉桂狗。 每次夹子要碰到囡囡想要的玩具,她都紧张得整个人趴到玻璃橱上。单钰博余光瞥见她被玻璃压扁的鼻子,滑稽的样子让他不禁笑出来,手一松,夹子就落了空,重新升了起来,换来囡囡无奈又失望的表情。 眼看游戏币越来越少,囡囡开始没有耐心了,踮着脚尖在凳子上干着急,还在单钰博已经抓到娃娃以后,握着小拳头喊加油。她的加油声让旁边的其他顾客都注意到了单钰博,还有一两个人过来围观,弄得单钰博更加汗颜。 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他把外套脱下来,交给囡囡抱住,然后将卫衣的袖管都撸起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到那只肉桂狗的身上。 这一次,夹子准确无误地落到了狗狗柔软的身上,抓起来时夹子轻轻地晃了晃。边上都是议论的声音,单钰博沉住气,操纵杆子让力臂缓缓移动,终于把肉桂狗移动到了出口处,松开了夹子。 “耶!”囡囡高兴地从凳子上跳下来,颠颠儿跑到单钰博面前。 单钰博把得到的奖品给她,拿回外套和游戏币,耸了耸肩膀:“哎,肩膀好酸。给捶捶。”他蹲下来背对小丫头。 囡囡把肉桂狗夹在胳膊底下,小拳头在他肩膀和颈窝上捶捶打打了好半天。 刚才传来欢呼声的地方又冒出了女生的尖叫,那派头好像是什么大明星似的。单钰博莫名其妙,突然想起关唯晨的儿子在玩跳舞机。跳舞机一向都是游戏厅里面十分能吸引观众的游戏项目,也位于人流汇集处。 他猜想说不定就是这位少爷正在被围观,不免来了兴趣,给正和肉桂狗玩的囡囡穿上鞋子,问:“囡囡,我们去看别人跳舞吧?” 囡囡有了玩具,什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5 么都无所谓,欣然地点点头。 还没有走到游戏厅中央,单钰博几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的确是跳舞机无疑,而且他也看到了站在人群外面的关唯晨。 “关总。”单钰博走上前去打招呼。 关唯晨扭头打量了他一番,又低头看向囡囡:“那是小黄人?” 要不是他问的态度太诚恳,单钰博差点以为他说了一个绝妙的玩笑。他尴尬地忍住笑,说:“不是。找了半天没找着小黄人,给她抓了只肉桂狗。” “钰叔叔,里面是什么呀?”囡囡只能看到一双双腿挡住自己的视线,仰着头问单钰博。 单钰博双手全拿了东西,想着怎么腾出手将她抱起来。 这时,关唯晨问:“你想看?” 囡囡点头。 他解开了休闲西装的纽扣,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小丫头小声地叫:“哇——” 单钰博也在心里哇了一声,见到关唯晨不解地看向自己,反而显得他的吃惊莫名其妙了。 囡囡坐在关唯晨的臂弯里,脸被五光十色的灯照得变色,看到在游戏机上跳舞的关呈术,激动地动了动双腿,靴子踢到了关唯晨的西装上也浑然不觉。 这会儿关呈术正在和一个黑人青年斗舞,两人各站在双人跳舞机的两侧,跳得复杂快速的舞步。左伊站在距离跳舞机最近的地方,任周围的观众情绪如何热烈,他始终是冰冷着一张脸。 单钰博看到他的脸被彩灯照得花花绿绿,只觉得好笑。 不过,关呈术倒是真的跳得好,一看就是有舞蹈功底。他配合着舞步,还有上身和手臂的动作,简直如同站在了舞台正中央一般。 眼看着舞曲就要结束,单钰博没从关唯晨的脸上看到一丁点欣赏的表情。对于把自己晾在一边的儿子,他好像一点儿都不生气。——他没有情绪。 “关总是约了公子吃饭?”单钰博打探道。 关唯晨看看他:“不是,带他回美国。他的爷爷奶奶想要见他。” 原来是要认祖归宗?单钰博想到这个老套的戏路。 分数一出来,场外的观众看到关呈术赢了一个外国人,又是一阵鼓掌欢呼。单钰博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说关呈术已经在这里跳了好一阵子,赢了好几个人。 黑人友好地和关呈术碰拳击掌拥抱以后,挥手道别。关呈术完全没有从台上下来的意思,又往投币口里投了好几枚游戏币。但这回他没有对手,伫立在跳舞机上。左伊走上前去请他离开。 远远地,单钰博看到左伊的嘴型在说,关唯晨已经等了他两个小时。登时单钰博惊讶得不得了,心道这世界上竟然能有人让关唯晨等两个小时?! “关总,你等关公子等了很久吧?”他问。 关唯晨看了他一眼,回答说:“是有一些时间了。” 单钰博想了想,笑道:“我帮您去说说看。您先帮我带一下小丫头?”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不等他回答,单钰博挤着人群走了进去。 第24章 单钰博才刚刚站到跳舞机上,周围的观众们就纷纷为他的勇气可嘉而鼓起掌来。他心里觉得好笑,但不免也变得紧张了些。“关先生。”单钰博向关呈术友善地伸出手,心道这父子俩的扑克脸真是如出一辙。 关呈术用探究的目光把他端量了片刻,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转过了脸。 单钰博耸肩,在他按下开始键以前,说:“跟您谈个条件吧?您要是输了,就从这个台上下去,跟关总回家。” “你先赢了再说吧。”他看都不看对手。 单钰博并不在意他傲慢的态度,道:“您也别太自信。按您开车的技术,我觉得您的手脚协调程度并不高。何况,您已经跳了这么长时间了。” 听罢关呈术扭过头来,终于正视了单钰博,想起了他是谁。 单钰博笑笑:“开始吧。” 曲目选择全部都是最高难度,第一首单钰博就没听过。起步的前半秒他不免自嘲地笑了一声,步伐却全然没有耽搁,准确地踩到了节奏上。 游戏机的灯光照得他灰色的卫衣忽明忽暗,目光也变得冷淡起来。和关呈术舞步的标准不同,单钰博踩步完全是随意的,与其说是毫无章法,还不如说是全凭直觉。也许因为再不是少年时候飞扬跋扈的个性,单钰博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只求到位,根本不在意力道是否足够、会不会丧失美感。 周围仿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舞曲节奏分明的鼓点声。在连跳了三首以后,旁边突然响起了错漏的提示声,单钰博将双手放进口袋里,等关呈术的分数追上来。 注意到单钰博的懈怠,关呈术好像被激到了似的,很快将分数反超。 这情形让单钰博想起了初中在游戏厅和牟云笙对战的时候。牟云笙的运动细胞明显没有单钰博发达,对于这类需要身体协调性的活动常常需要更长的时间才上手。可他从来不允许单钰博让着自己。为了这个,单钰博还要暗自试着做出很努力的样子,再输给他。 不过后来,单钰博发现牟云笙再也不需要自己让步。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做出了单钰博不知道的努力,真真正正地反超了他。等到单钰博再长大一些,就开始怀疑牟云笙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说不定,牟云笙恨透了单钰博这样的好心。 只不过稍微走了一下神,单钰博的分数就被超出了一大截。眼看还有最后一首曲子,单钰博把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已经凝结了汗水的手掌在挥臂时被带出的风吹干了。 分数由此开始飙升。 刺眼的箭头在他的虹膜上滑过,他开始十步游走,再不错过任何一个指示箭头,专注得如同自己几年前最后一次站上跳舞机。 最后二十秒,单钰博的分数再次超过了关呈术。 灯光照在他的额头,热得单钰博有些难受。他紧抿着嘴唇,把卫衣的袖管撸到了上臂,进入十秒倒计时。 谁知,关呈术在旁边突然狠狠地踩了一脚踏板。 单钰博错愕转过头,只见他转身下了跳舞机,而这个时候屏幕上也正式报出了他们的分数。 全场都沉浸在刚才的对战中,观众们对关呈术突如其来的举动无所适从,一个个呆若木鸡。关呈术拨开围观的人群,大步流星地离去。 单钰博连忙跳下来,往前去追,在经过关唯晨身边时停下来问了一句:“他的玛莎拉蒂是您买的吗?” 关唯晨稍微愣了一下,点头。 “看一下小丫头。”单钰博揉了一下呆呆的小女孩,奔往了电梯间。 还好单钰博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冲了进去。电梯里除了关呈术还有一对情侣,密闭的空间里气氛十分尴尬。 “关先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6 生,做人要讲信用,输了也要认罚。”单钰博提醒道。 关呈术的双手揣在口袋里,面色铁青,半晌说:“我跳了一个多小时你才上来,本来就不公平。” 单钰博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倒未必。我出来混的时候,您还在被老师罚抄单词呢。” 他怒目横视着单钰博:“你也是我爸的姘头?” 单钰博顿时愣住,余光瞥见电梯间里那对情侣用近乎看到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们,暗暗地吁了一口气,说:“我看您不但英文没学好,中文也不行。您知道姘头是什么意思吗?” “怎么不知道?”关呈术轻蔑地笑了一笑,“我就是他姘头生的。你们都一个样。” 单钰博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反而弄得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了。 电梯运行到一半,抵达了这对情侣要去往的楼层,男方刚要往外走,就被女方悄悄地拉住,一副要把好戏看到底的架势。 单钰博又好气又好笑,良久,哼笑了一声,干巴巴地说:“恐怕不一样。至少,我生不出您这样的不肖子。” 闻言关呈术瞪直了双眼,突然转身抓向了单钰博的前襟。单钰博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抬手就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 “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多管闲事!”关呈术瞪着他。 单钰博想了想,回答说:“三十元。——他刚刚给我的表侄女买了一份可丽饼。” 关呈术胸口起伏得厉害,电梯门一打开就拔腿走了出去:“神经病!” 单钰博跟着他走进地下停车场,也不上前拦住他,一边走一边说:“关总毕竟是您的父亲。你们家的事,我不了解,不过就算你们只是互不熟悉的陌生人,也没有让陌生人白白等两个小时的道理吧?” 关呈术沉默不言,快步往前走着。 “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也不怪是私生的,毫无教养了。”单钰博事不关己地评论了一句。 听罢,关呈术停下了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身来。停车场里冷色的灯照得他的脸毫无温情,他定定地看着单钰博,说:“他凭什么说自己是我爸?从小到大,我见他的次数不够十次。现在家里的老头要死了,让我回去认一认,那老头我连见都没见过!你懂什么?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算什么?我妈等了他二十年!” “那你呢?你等了他多长时间?”单钰博问。 关呈术愣住。 单钰博问:“你等他了吗?你母亲等了他多久,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你等过他吗?如果没有,那两个小时就是你欠他的,别扯到别人身上。” 他眉头紧蹙,良久,他点头承认:“是,我没等过他。他算个屁!他有自己的家,有老婆、有女儿,凭什么要我等他?让我等?他配吗?!” “怎么不配?他是你爸。”单钰博理所当然地接话。 关呈术冷笑,充满了鄙夷和轻蔑:“我爸?你去问问他,他当我是他的儿子吗?” “这根本不需要问,他如果不当你是他的儿子,你看看他肯等你的时间会不会超过两秒钟?”单钰博受不了地打量他,“要不是他惯着你,我还不信你能长成现在这副二世祖的模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矫情。” 他气得再度伸出手,单钰博再次打落了他的手。 “照你这么说,他婚外恋还有理了?亏你还是律师,一点底线也没有,还是个法盲!”关呈术一副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打的样子。 单钰博并不生气,微微地笑了一笑:“说得好像你对法律有几分了解似的。你也是法律系的?上几年级了?” 关呈术别过脸,根本不屑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 单钰博根本不求一个答案。他把双手放进口袋里,慢条斯理地说:“婚内出轨的确不对。不过,这是关唯晨先生婚姻关系本身的问题,跟你和他之间的父子关系是两件事。我想跟你讨论的,是后者。” 他冷冷一哼,没做声。 “相信你应该知道,婚生子女和非婚生子女在父母财产的继承问题上享有均等的权利,也就是说,你和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关唯晨先生去世以后,理论上能分到一样的份额——当然了,距离那个时候恐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是提醒你,从法律的层面上来说,你和你妹妹没有区别。别把自己想得特别可怜。”单钰博不管他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还是继续说,“反而是不尽扶养义务、不和被继承人住,在分配遗产的时候,会被判少分或者不分。更不要说如果你和他不亲,他立遗嘱的时候把你忘记这种情况了。” 关呈术哂笑:“谁稀罕他的钱。” “那你别把车开回去。”单钰博往旁边的玛莎拉蒂抬了抬下巴,对于这辆曾经追尾的车,车牌号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关呈术顿时语塞。半晌,他咬牙切齿地说:“变态,狼心狗肺、铁石心肠。” 单钰博反而笑了笑,说:“恕我直言,那也比笨要好得多。” 知道他在讽刺自己,关呈术瞪着他,转身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见状单钰博忍住笑,退到一边让他把车开走。关呈术把车的远光灯打开了,他迅速地把车调转了车头,踩着油门绝尘而去。望着很快开出地下车库,差点因此撞到了门杆的跑车,单钰博扁了扁嘴巴。 在地下逗留的时间太长,只穿了卫衣的单钰博冷得直打颤,赶忙往电梯间里跑,上楼找囡囡。他给电梯里给囡囡打了个电话,知道她的具体位置后,走出电梯便跑了出去。 单钰博万万没有想到,等着他的不仅仅是小姑娘,还有她身边满满一只购物车的玩具。她收获满满,一见到单钰博就蹦过来,高高兴兴地告诉他,左伊叔叔给她买了好多玩具和漂亮衣服。 “这才多久工夫……”单钰博看着从购物车里满溢出来的布偶,抽了抽嘴角。他看向还是冷着脸的左伊,道谢说:“左先生破费了。多少钱?” 左伊说:“不用,关总送的。” 单钰博错愕,问:“关总呢?” “在户外花园。”左伊低头看了一眼依在自己的腿边冲自己傻笑的囡囡,紧抿的嘴唇抖了抖。 看他努力忍住笑的样子,单钰博险些笑出声来,幸好他忍住了。他轻声咳了一声,说:“你再联系一次关呈术吧,他应该肯跟你们回美国了。” 左伊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单钰博还是觉得冷。他朝户外花园的方向望去,见到关唯晨站在外面抽烟,手里还拿着他的外套。 第25章 花园里有风。 单钰博推开玻璃门时,关唯晨正好转过身来,香烟的烟雾在他的面前消散,他被迫眯起了眼睛。 “关总。”单钰博带上门,从他的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7 手里接过外套。 关唯晨等他把外套穿好,递出了香烟盒。 他拉上外套的拉链,笑着抬手谢绝:“不抽了,待会儿带小朋友回去。”他不想自己的身上留有烟味。 关唯晨收起香烟,转身走到门边把自己手里的烟碾灭,问:“谈得怎么样了?” “要是他像您一样聪明,应该会同意和您一起回去。”单钰博整理着卫衣的帽子,说。 关唯晨古怪地皱了皱眉头,说:“但他也不像他的母亲。” 单钰博一愣,不可思议地问:“您刚才是在吐槽吗?” 他笑了。 单钰博对这类名人的八卦不关心,并不知道关呈术口中那个等了二十年的女人是什么人。但关唯晨居然会主动提起,倒是令单钰博感到意外。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好奇问出口,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您应该稍微花一些时间和关呈术先生沟通,他需要您的关心和了解。” 关唯晨问:“单先生,你觉得要了解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这问题把单钰博问住了。他从来不曾尝试花时间了解一个人,又怎么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单钰博讪讪一笑,问:“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我想了解你。”关唯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单钰博笑道:“那么您还是放弃吧。要了解我,太耗费您的时间了。” 听到拒绝,关唯晨却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他侧过头,正见到左伊从里面走过来,像是有事找他。 “不耽误您了,我也得带小朋友回家。”单钰博主动地说了道别。 关唯晨点头,等左伊从里面走出来,他转身往花园旁的vip电梯间走去。 单钰博没开车出来。——他这次出门的预期,只是一只小黄人。面对这一车的玩具和衣服,单钰博只好和小朋友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着购物车走到广场边上,拦下了一辆计程车。东西几乎装满了后备箱,司机师傅一路上从头到尾都在惊叹,还问囡囡今天是不是她的生日,否则哥哥怎么给买这么多东西。单钰博满心考虑着回家以后怎么和表姐解释,无心应付司机的好奇心。 结果完全没有出乎单钰博的预料,孙闻疆见到女儿带回来的这一堆新玩具、新衣服,冲单钰博和女儿发起了脾气。 “家里都能开玩具店了,还给她买!你真该上我那儿看一看,她的衣橱比我的还大,要满出来了!”孙闻疆把服装袋里的公主裙扯出来抖了抖,“这是什么?李若然,你不是已经有好几套公主裙了吗?还买?!” 单钰博靠在门边,说:“朋友趁我不在,给她买的。我见到的时候已经装满一车了。” “什么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孙闻疆将蓬松的公主裙塞回袋子里,把那三只小黄人抓起来对比,“都是小黄人,有什么差?为什么要买三只?” 囡囡依在单钰博的腿边,小声地说:“那个是belle的公主裙。小黄人都有名字,最小的叫stuart,最高的叫tim,中间那只叫dave。”孙闻疆看着她,等她继续说。囡囡吓得贴到了单钰博的腿上,不说了。 “李若然,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你家是有钱,可不是让你这么造的。”孙闻疆气得直叹气,“你有时间给我多看点儿书,比和这些小公仔玩不知道好多少倍。打扮得再像个公主,你也不是公主。再说了,你见过哪个公主像你这样乱花钱的?” 单钰博忍笑道:“她就是看了《美女与野兽》才买那个belle公主裙的。” 孙闻疆听他竟然说风凉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强忍着笑,低下了头。 “都拿回去退了。”孙闻疆决定道。 囡囡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不要!” “买都买了,退回去怪麻烦的。圣诞节也快到了,当给小朋友的玩具呗。”单钰博帮腔道。 孙闻疆翻了个白眼:“她的玩具太多了,家里一堆。这些搬回去,家里那些怎么办?” 单钰博耸肩:“献爱心,捐给贫困山区的小朋友咯。” “呵,人家就这么命贱,活该用咱玩腻的、用旧的?”孙闻疆冷笑,起身左手一抡、右手一抡,见到肉桂狗掉到床上,捡起来问,“这怎么把标签撕掉了?” 单钰博忙说:“那是我给她在抓娃娃机抓的,留着吧。” 孙闻疆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把肉桂狗丢回了床上:“过来帮忙。” 单钰博低头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小朋友,表示同情地叹了一声,上前帮孙闻疆把东西往外搬。 正在楼下晒太阳的邻居老奶奶刚才看到单钰博把大包小包往楼上提,现在又看到他们大包小包地提下来,一脸纳闷和哑然。 “你那朋友是要追你还是怎么的?拿孩子下手。”孙闻疆把袋子放进后备箱时,一只小黄人从袋子里掉了出来,她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吹了吹,又塞回了袋子里。 单钰博好笑道:“不是,人家就是有钱……” “有多有钱?”孙闻疆朝他摊开手掌。 他摸出车钥匙交给她:“就……非常有钱吧。” 她乐道:“那你怎么不管他借钱?” 单钰博苦笑:“这不是不熟嘛。” “是你看出人家想追你,才不想欠人情吧?”孙闻疆转身把车门打开,笑话他说。 单钰博只能笑了笑。 “年轻是本钱,可它非常难增值。你啊,别一天到晚在外头瞎晃了,赶快回学校吧。在学校里规规矩矩地把书读完,让校园里清新的气息洗刷洗刷你那充满污垢的肮脏心灵。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孙闻疆坐进车里,交代道,“你赶紧给我把复学手续办了啊,没毕业证不许到我的律所来。” 单钰博连连受教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孙闻疆扭头看了一眼,骂道:“卧槽,手动档。”说着利落地甩上了车门。 望着表姐开着自己的车扬长而去,单钰博被冷风吹冻了脖子,抱臂跑进了楼里。 回到家中,单钰博叫了两声没人应,走进厨房见到母亲正在做饺子馅,凑上去闻了闻,问:“囡囡呢?” “浴室里。”孙颖丽冲他骄傲地眨了眨眼,“正自己洗头发呢。” “嚯,她会自己洗?”单钰博惊讶道。 她笑道:“我说我没时间,问她能不能自己洗。没想到,小家伙真答应了。” 单钰博把外套丢到沙发上,撸起袖管洗了手,帮忙拆面。“咱家的小朋友,就是独立。”他得意地说。 “你就是一时半刻不夸自己会死。”做母亲的哂笑,见儿子笑得跟孩子似的,说,“听闻疆说,你打算复学了?” 女人果然喝个下午茶什么都能聊出来。单钰博的手顿了顿,有些尴尬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8 地应道:“嗯。” “那你在横店投资的那家店呢?不开了?”孙颖丽打探道。 他用手背擦了擦发痒的脸颊,没看母亲:“本来我也没去管过。杨越一年有三百天在横店,让他打理就行了。” 孙颖丽看着他脸上留下的面粉,想了想,放心地点头:“也好。最近一次复学申请时间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上旬,到时候我去办申请。”单钰博觉得聊不下去了,洗了洗手,说,“我去看看囡囡。” 她看出他意兴阑珊,怔了怔:“好。” 囡囡果真一个人蹲在地上洗头发。她的面前放着一盆热水,膝盖张得很开,要把整个背都往下压,头发才能碰到那盆热水。 单钰博在门口看到她的身子往前晃着,恨不得一头栽进面盆里,忍俊不禁。“小公主,要不要帮忙?”他抱臂问道。 囡囡被他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往热水里扎。单钰博大吃一惊,连忙跨步迈进去把她拎住。她一头湿漉漉的水弄得满地都是,自己的羊毛裤和单钰博的裤子也湿了。 “咳!咳!”她被水呛到,咳了好一阵子。 单钰博拎着她,皱着眉头说:“擦洗发水了吗?” 她耷拉着脑袋,抓着自己的头发:“还没有呢。” “你等会儿。”单钰博走到外头换了双拖鞋,把袜子脱掉,拿了一张椅子回到洗手间。“傻丫头,一点都不会变通。”单钰博把面盆放到椅子上,“这样不就能站着洗了吗?” 他试了试水温,发现凉了,又拦住她把脑袋扎进来,给她重新打了一盆热水。小丫头的长发在水面上飘荡着,让单钰博想起了水草。单钰博在一旁守着,看她的小手在发间揉搓着,问:“囡囡,我帮你洗头发好不好?” “好呀。”囡囡应道。 单钰博把她已经起皱的手从水里捞出来,从起泡瓶里挤出两手泡沫往她的头上抹。 囡囡安安静静地让他帮自己洗头发,过了一会儿,问:“钰叔叔,为什么妈妈总是那么凶啊?” 单钰博的手顿了一顿,总不能说孙闻疆从小就是那副模样。他说:“因为一个家里面,要有一个人特别乖,另一个人特别凶啊。你负责乖,她就只能负责凶咯。” “啊?”囡囡难以接受这种解释。 单钰博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很好笑。他忍俊不禁,说:“因为你没有爸爸,所以她得凶你,这样你才知道世界上的好多事情,只有态度强硬才能让别人听你说话。” 囡囡还是想不通:“可是,你就不凶我啊。我也听你的话。” 她真是太会说话了。单钰博想不出东西反驳她,只好说:“是是是,囡囡说得有道理。” “嘿嘿。”她得意地笑笑。 单钰博把她的头推起来,换了一盆水,帮她把泡沫洗掉,又说:“可是,每个人都有一套道理,不能谁的道理都听呀。不然,这个世界不就乱了吗?” 第26章 单钰博回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老同学拿回自己的自行车。可当他看到阔别已久的坐骑,却不太确定眼前的究竟是不是自己曾经骑了五年的那一辆。 “我好像不记得我的车前面挂了一个这种森系的竹篮子啊……”单钰博抬起胳膊搭在温京瑞的肩膀上,满是质疑地说。 温京瑞摸着后脑勺憨笑:“嘿嘿,得找地方装书不是?” “装书没有书包吗?”单钰博嫌弃地拎了一把他的破书包,果然还是沉甸甸的。问完看向后轮上加的后座和坐垫,了然地长长哦了一声,道:“小子有女朋友了啊!哪个系的?” 周弋在一旁微笑说:“隔壁的。” 见单钰博瞪自己,温京瑞马上打哈哈,把车钥匙给他:“喏,现在物归原主了。” “我不骑这种配置在学校里面晃,引人误会。单着呢!”单钰博嫌弃地撇开他的手,冲周弋抬了抬下巴,“你的车呢?” 温京瑞忍住笑:“你确认要骑他的?” “你不会还没换车吧?”单钰博经他一提醒,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周弋耸肩:“车架没换。” 单钰博呵呵笑了两声,听到预料中的答案。 待到他们在宿舍的车棚里面找到周弋那辆用了六年多的自行车,温京瑞再一次问:“单律师,你这么有型有款,真的要骑这辆?” 单钰博刚入学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一辆自行车,紫色喷漆的车架,上面标注着学生用车。不过,那辆车他没用两年就在历经各种车祸以后淘汰掉了,买了现在被温京瑞残忍改装的那辆公路车。 周弋把他的自行车拎出来的时候,挂在车头上的锁撞得车身哐啷哐啷作响。“钥匙。”他把钥匙丢给单钰博。 单钰博抬手接过钥匙,开始郑重地考虑到底要不要骑这辆车。 这时,周弋说:“我下星期拿了稿费,给你买辆新的。” 单钰博看右边那只脚踏板只剩下杆了,额头有些发麻,抬头对他说:“不用了,一辆车我还买得起。” 温京瑞在一旁说:“唉,说得我好过意不去!我把东西都拆下来,还给你吧?” “那你骑什么?”当初就是他那辆车废了,单钰博想着自己不用车,才给他的,“当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吧。结了婚还我。” “哈?”他嘴角抽了抽。 周弋被单钰博逗笑了,说:“我给你买吧。当是给室友接风的礼物,你那床我都霸占快两年了。” 这点温京瑞可以作证,忙说:“诶,你办完手续得上楼看看,那床可能连狗都不乐意睡了。” 于是,单钰博就骑着这辆除了车铃以外,其他部位几乎都在响的自行车一路以一种奇特的招摇方式去办理复学手续。他发现以前很喜欢去的那间食堂已经不在了,依稀记得离校以前有过类似的传言,要重新建一座更大的。系馆附近又添了几座新的建筑物,尚未竣工,单钰博赶时间,没能停下来看看将来是用做什么用途的。 学校的每一条路单钰博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从系馆出来时,还被刚进来的游客询问旅游景点在什么地方。单钰博准确地说清每一个方向和道路名称,这熟悉的感觉令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他以为自己已经离开学校很长时间,起码有好几年,长得足以让他淡忘这里。但这一切仿佛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不存在什么根深蒂固、挥之不去的说法,记忆用它的存在证明着它的存在。 单钰博唯一忘记的,就是他自己。他忘了这个时节在学校里骑车,需要手套和围巾,很快他的双手就冻得僵硬,连刹车都难以握住,险些在返校的第一天发生车祸。好在选的日子不错,他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见到忙的人,程序很快就办了下来,该拿到的签字也拿到了。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39 他跑了一整天,在快吃晚饭时收到周弋发来的消息,问他晚饭怎么吃。单钰博揉了揉眼睛,双手干得厉害,反问是要在学校里吃还是出去吃。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单钰博推开了导师的办公室。 毕竟早前已经在电话里说过,老师见到他,并不惊讶,摘下老花眼镜笑道:“回来了啊。” “嗯,田老师。”单钰博带上门,走近以后发现老师不过一年多不见,头上花白的头发更多了,眼睛轮廓也深了许多。 老师放下手中的材料,挥手让他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问:“手续都办好了?” 单钰博乖觉地点头。 “生意做得怎么样?”当初单钰博是以创业为理由办理的停学,故而老师有此一问。 单钰博看老师狡黠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 老师抿嘴一笑,十指交叉放到桌上,又问:“怎么样?在那么大的律所上班。” 他实事求是地说:“锻炼挺大的。” “课题呢,找到方向了吗?”老师当然是关心他的学业。 单钰博起初没有想过要复学,被这么一问,只好含糊地回答:“可能还要稍微等一段时间。” 田老师也不催他,点了点头,说:“行。你什么时候有想法了,就跟我谈。哦,对了,去美国交流的那个计划还在,你回来得刚好,上网看看。想去的话,尽早申请。” 单钰博连声答应下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忘了关静音,突然响起了信息声。他讪讪一笑,没拿手机。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也得出去了。”田老师站起来,说,“这周六刘院约吃饭,你也一起吧。” 单钰博跟着站起来:“好。” 周弋说去吃水晶烤肉,单钰博直接在校门口等他。他等了老半天才看到周弋步行姗姗来迟,顿时想起自己用的是他的车。 “早说啊,我去接你。刚刚在哪儿呢?”话虽如此,单钰博却不太确定这个车的后座究竟能不能坐人。 周弋等他把车从步道上拎下来,坐到后座上,解释道:“老图还书去了。走。” 那边没了橡胶的踏板滑得很,单钰博没骑两圈就打滑了。他踩空了好几回,抱怨道:“我说你怎么不把踏板也换了?” “昨晚才掉的。”周弋从车上下来,书包丢给他,“我来骑,你坐后头。” 正遇上学校门口车流最多的时候,要骑着车过马路,还挺费事,单钰博扯着周弋的外套,几次因为他的急刹车,要从后座上掉下来。不过他本来就是刻意收起双腿才不会碰到地面,掉不掉没差。周弋好不容易过了马路,突然说:“哎,不然改吃螺蛳粉吧?” “卧槽,不要吧!我跑了一天,你一碗粉打发我?”单钰博一看app上水晶烤肉的排队时间,心里也有些发虚。 从米粉店路过,周弋问:“你排队了没?” “排了排了。”单钰博一边玩手机一边应答。半天,他没听到周弋说话,奇怪地问:“干什么了?” 周弋笑道:“没什么,觉得你回来得很快,转眼就做团购排队这种学生气特别浓的事情了,做得还挺顺。” 单钰博听罢愣了,只是跟着笑。 这一带见到的顾客基本上全是周围学校的学生,明明不是周末,烤肉店同样是生意兴隆。单钰博等在门口,对正在给车上锁的周弋说:“你那车,值得偷的就只有那把锁了吧?” “所以得锁上啊!”周弋上了锁,跟单钰博一同走进内部蜿蜒曲折的烤肉店。 早就闻到了烤肉味,他们几乎是饥肠辘辘地跟着烤肉味去的,最后才找到店面。一见到排队区和门口坐着的人,单钰博和室友同时没有了脾气。单钰博没想到原来网上排号的数字是真实情况的体现,正巧听到店员叫号,离他们的号码还有十万八千里。店员招呼他们进里面坐着等,还有棋牌可以消遣时间。单钰博他们挤着门口排队的人走进去一看,还是谢绝了服务员的安排。 “吃什么?”从店里沾了一身烤肉味出来,周弋拍拍自己的肩头,问。 他们这一路过来,每一家店都在排队。单钰博奇怪地嘀咕:“这也不是周末,怎么到处都是人。” 周弋想了想,说:“大概圣诞节快到了,商店折扣多吧。咱吃啥?” 单钰博看看他,失笑道:“满足你吃螺蛳粉的夙愿吧。” “好咧!”走在台阶上面的周弋突然双手撑在单钰博的肩上,跳了起来。 单钰博下意识地往后抬手,把他背起来走了两步,下了楼梯又放下。 往米粉店去以前,单钰博心里还在想,不可能连米粉店也需要排队。事实比他想的好一些,除了满满当当都是人以外,确实没有排队等候的。 店里出了新的菜单,有米粉,也有粤式烧卤套餐。单钰博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要做尝试,在轮到他们点餐时,往自己那份米粉套餐里加了很多小菜。只不过是在店里坐了几分钟,熟悉的味道就让他想起了老家。 他们坐在一面贴满便利贴的柱子旁,一张张便利贴上写着来自家乡的学生留名。单钰博拿着等号牌,看上面的广告,没一会儿两碗装满了小菜的米粉端了上来,红彤彤的汤水浮在米粉上,一看就知道味道十分重。 “喏,你梦寐以求的螺蛳粉。”单钰博把米粉端到周弋面前,提醒他要吃晚饭了。 周弋笑着指向墙上的一张黄色便利贴,说:“看到你的名字了。” 单钰博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张写着自己名字、高中毕业时间和大学院系的便利贴。这是他第一次来这家米粉店时留下来的,万万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牢固地贴在墙上。他下意识地望向了这张便利贴的下方,看到了另一张浅蓝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牟云笙的名字,以及其他同样的信息。 除了原本牟云笙写上去的东西以外,蓝色便利贴下还留了别的东西。单钰博凑近一看,不知道是谁写的评语——“你们写的字好像,是cp吗?”完了往单钰博那张便利贴的方向打了一个箭头,画了一个笑脸。 看到这里,单钰博心里苦笑。他拿起筷子,对还在看便利贴墙的周弋说:“你待会儿去那边的墙上看看你写的还在不在呗。” “对,我上面还写了联系方式,如果还在,得赶快撕掉。”周弋经他提醒,在埋头吃米粉以前说,“每隔几年看看过去,都对当时的自己特别无语。” 单钰博拿起绿豆沙来喝,点了点头。所以,他才特别不喜欢回学校。 第27章 天气预报说局部地区会迎来雨雪天气。 单钰博睡到中午起床也没有见到窗外飘雪,想来校区这一次又不属于局部地区。周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0 弋仍坐在电脑前面赶他的稿子,机械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昨晚一直持续到早晨。 一直到单钰博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又坐在床边发呆,周弋才注意到他已经起床。他扭头瞥了单钰博一眼,一边打字一边说:“今儿冬至,吃饺子?” “成啊,现在食堂……”单钰博抓起手表看时间,发现已经不走了,又看了看床边的闹钟,“走吗?再不走没了。” 周弋按了一个回车,把文档保存起来,摸了摸下巴,“等我五分钟,剃个胡子。” 窗外看来特别安静,干枯的树枝,灰色的天空,对面女生楼一扇扇紧闭的窗户。单钰博把手表上弦,将时间调准,又往前拨了十分钟。他尝试打开窗户。一点点缝隙漏出来,窜进一阵寒风,吹翻了桌上的纸张。他连忙把窗户重新关上。 “开窗通风吧。”周弋从浴室里走出来,套上毛衣,把吹乱的纸张收拾收拾,用笔盒镇住,“去桃李?” 单钰博打开窗,拎上书包:“行。” 周弋穿好鞋,奇怪地问:“你要出去?” “书到期了,上老馆还。完了得去趟系馆,有东西要交,还没写完。”单钰博想起来就发愁,问,“你有没有书要还?顺便。” 听说他要去还书,周弋忙又回到书桌旁将两本厚重的旧书递给他:“谢谢。” 毕竟食堂距离宿舍楼近,两人都没骑车。可惜他们来到食堂时,终究还是晚了,正赶上饺子售罄。两人再走到旁边的一间食堂,同样也没见到饺子的踪影。 他们本没有非得吃饺子的念头,可两次受挫,反倒是吃不上不罢休了。于是两人回车棚取了车,往更远一些的食堂奔去。 正赶上又一波下课的学生流,他们像逆流而上的鱼一样穿梭在车流之间。来到食堂前,周弋把车钥匙往单钰博的身上一丢就奔向了室内。单钰博把车停稳,将两辆自行车都锁上,钥匙揣进口袋里进了门。 周弋已经被埋没在食堂拥挤的人群中,单钰博站在门内张望了片刻,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咦?单钰博?!”老同学和以前比起来,脸又圆了一圈,胡子没刮,笑眯眯地问,“你回来了?!” 单钰博笑着点头:“嗯,回了快一星期。你最近怎样?” “还能怎样,搬砖还能搬出幸福感?对了,你回来去过琴房了吗?”同学看他摇头,说,“最近一楼在翻修,挺吵的,关门也早。三楼来了个刚学琴的小鬼,那调子连我都听不下去了。你哪天去练琴,和他探讨一下人生,别把时间浪费在没天赋的事情上。” 单钰博笑问:“那你怎么还在搬砖?” “去去去!”他嫌弃地撇嘴,正遇上门口有人喊他,就要和单钰博道别。临别前,他又想起一事:“对了,棠屹音出家了,你知道吧?你停学后不久的事。” 单钰博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几个月前才刚刚上寺院里蹭斋饭。他点点头:“听说了。哎,你跟他不是一个博导吗?老板怎么说?” “老板说他也想出家。”同学翻了个白眼,叹气道,“我也想!可惜,佛学我更没天赋。哎,不说了,我去实验室了。回头约饭!” 单钰博挥手和他道别,转身没多久就看到了已经端上饺子找位置的周弋。 他看看左右,见到一对情侣用餐完毕,正端着餐具离开,赶忙上前抢占了那个空位。周弋把饺子端过来放下,说:“白菜猪肉和韭菜鸡蛋。” “都吃。”单钰博把早餐时间睡过去了,饿得很,筷子夹起一只饺子蘸了陈醋便往嘴里送。 周弋吃着饺子,问:“刚刚和你说话的是谁?” 没想到他刚刚见到了,单钰博答道:“物理系的同学。” “这么多人,也亏得你能记住。”他佩服道。 单钰博觉得不难:“毕竟以前一个寝的嘛。” 这下周弋能理解了,他想了想,又问:“上回和杨越他们去喝酒,那个你让我带回来的小孩儿。你知道他是哪个系的吗?” 那么多院系,单钰博哪里能猜得到?单钰博对那个小孩儿的记忆,只剩下那晚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的重量了。他猜道:“不能是咱系的吧?” 周弋一笑,把正确答案告诉他。 听到这个纯粹搞研究的理科院系,单钰博顺口笑骂了一句。 “后来有一次我在新馆碰见他,他还跟我打招呼来着。可我老想不起他的名字。”周弋不理解地摇头,“小孩子一身名牌,看起来也不缺钱,找这种办法赚零用钱,真是不学乖。” 单钰博不惯于评论别人的生活方式,听罢只是耸肩。 两人一共要了两盘六十个饺子,竟然没有吃完。趁周弋把餐具送往回收处,单钰博找了个塑料食品袋把剩下的饺子打包起来,让周弋带回宿舍当下午茶零食。 天空还是没有要飘雪的迹象。 单钰博和周弋在食堂门口分别,一个去系馆,一个回宿舍。 原本只装了笔记本和两本书的书包,在从系馆出来以后,变得更加沉甸甸,单钰博打了个哈欠,格外想念宿舍里暖融融的被窝。唯一的不舒适,就是周弋的加湿器坏掉了,只要在房间里呆上半天,准能干燥上火。 单钰博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有生口腔溃疡的迹象,骑着车,掏出手机登录电商app选购加湿器。路上没什么人,连过红绿灯,单钰博也是单手转的弯。 来到图书馆的门前时,他买好了加湿器,刚把手机放进口袋,眼底就窜出了一只小动物。吓得他连忙两手抓住了刹车,双脚落地,生生地在图书馆管理员面前停了下来。 年迈的猫咪异常镇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两双眼睛,四只眼睛对视了几秒钟。管理员迈着优雅的步子跑上了台阶,头也不回地无情走了,留下还心有余悸的单钰博呆呆地站在原地,又过了两秒才想起要下车。 单钰博进入图书馆以后,再没见到管理员的身影。他还了书,又在馆藏里找到了自己要找的资料,转了两圈可算在一个光线不那么好的角落里找到了空座位,坐下来拿出笔记本电脑。 刚刚吃饱喝足的身体总是在午后特别容易疲惫,单钰博没写两行字,就开始犯困了。等到他好不容易强忍着困倦写完了案例分析,打了个哈欠,瞥见坐在对面的女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单钰博想了想,也揉揉眼睛,把电脑合上,将书和电脑放到一旁,趴到桌面上打盹。 也许是快要到圣诞节的缘故,校园里不少地方已经添置了与圣诞节有关的摆设。比如早些时候单钰博去宿舍楼附近的超市买饮料,便看到摆在那里的圣诞树,还有又要趁着圣诞节大打情侣礼物促销活动的广告牌。 单钰博做了一个和圣诞节有关的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1 梦。 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女生不知为何正在打围巾,脸上挂着耐心而甜蜜的表情,仿佛已经在昭示那是给心上人的圣诞礼物。 可在自习座位本就珍贵的图书馆里,这种行为无疑是遭到人鄙夷的,很快旁边经过的同学找不到座位,悄悄地和朋友碎语了两句。 女生听到了。她红着脸,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抱着就要完成的围巾埋着头快速离开。 单钰博看她匆促离开,好奇地看向刚才那位同学。那不是别人,正是关呈术。关呈术看到他,马上皱起了眉头。单钰博愣了一愣,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当做与他不认识。 他把写好的案例分析检查了一遍,刚按下保存,电脑屏幕就变成了浅白色。文档提示着程序没有响应,鼠标箭头打着转。单钰博内心想着“不是吧”,连按了两下鼠标左键,弹出没有响应的提示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着,竟然选择了直接关闭。单钰博顿时醒了过来,猛地抬起头,正看到对面的女生惊恐地看着自己,是被他剧烈的举动吓坏了。 他揉了揉脸上的睡痕,看看自己已经睡了一个小时。打开笔记本电脑,确认里面的案例分析没有问题,他连检查都不想检查,直接往老板的邮箱里发。 一切完毕以后,单钰博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腿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图书馆管理员。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腿上的猫咪已经安然酣睡甚久,单钰博想要揉一揉它圆乎乎的脑袋和柔软的耳朵,可手指才碰到它的耳尖,又停了下来。 单钰博无奈地看着它,放弃了把小腿稍微往前伸一伸的想法。管理员的长尾巴垂落在单钰博的膝盖上,轻软得没有重量。他托着腮看了它一会儿,想到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走不成了,便翻开了刚才借到的建筑文集。 窗外飘了雪,残留着绿叶的枝干上有白雪在散落飞扬。这不是读书天,是围炉饮酒的时节。单钰博打了个呵欠,拿起旁边的手机收信息,看到新交了男友的梁恬提前秀恩爱的朋友圈。 他点了个赞。 没过两分钟,梁恬的消息发了过来,问:在? 单钰博没想到一个赞暴露了自己,只好回答:在。 梁恬告诉他,身在美国的姚晋弘听说他离开律所,很生气。她建议他最好还是当面和他好好说一说。 单钰博知道姚晋弘对自己来说,有着非常重的知遇之恩,但毕竟有些事情是不管感情多深都不能谈拢的。他想了想,问姚晋弘什么时候回国。 梁恬:圣诞节之后吧,他现在还在关总的庄园里呢。 单钰博心里哦了一声,对梁恬说了一声感谢。 第28章 农场送来当天的新鲜牛奶时,关唯晨正在琴房里谱那首一直没完成的新曲子。没过多长时间,silvia再次前来,站在门口敦促他用早餐。 关唯晨放下手中的铅笔,没有回头,把十指放在钢琴键上试了一段新的音节。半晌,他从墙上的影子里看到silvia还站在门口,便问:“sophie呢?” “夫人已经用完早餐,正在书房看书。”silvia努了努嘴巴,露出一些不耐烦,说,“早餐的蔬果是清晨夫人去果园里采摘的,她吩咐我来叮嘱你赶快去用餐。” 手指在琴键上不着力地敲动着,他心不在焉地问:“alex呢?” “姚先生还没起床。”silvia默默翻了个白眼,再次提醒,“richard,你该去吃早餐了。” 关唯晨悄然地吁了一口气,起身时铅笔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放在钢琴上,往琴房外面走,说:“叫alex起床。” “好。”silvia跟着他走出来,说,“今早有一封从哈佛来的信,看字迹应该是vanessa寄回来的。” 家里只有vanessa会给他写信。关唯晨说:“送到餐厅给我。” 偌大的餐厅和平常一样冷清,并没有不久以前有人在此用餐的迹象。落地窗外能看到窗外宽阔的草地,晨露已经散去,阳光把草地上的露珠照得闪闪发亮。关唯晨看到父亲穿着拖鞋和晨衣,裹着大衣站在外面写生,他养的狗懒惰地蜷缩在他的腿旁。 “早啊……”姚晋弘打着哈欠,用睡意浓重的声音打招呼。 关唯晨回头看到他没换衣服,趿着拖鞋走进餐厅,问:“睡得好吗?” 姚晋弘兀自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又打了个哈欠:“还行吧。五点多醒过一回,后来睡着,梦到你了。” “哦?”关唯晨走到桌子的另一端坐下,“梦到什么了?” 他咂吧咂吧嘴:“梦到你结婚了。” 关唯晨挑眉:“和谁?” “不知道,不认识。”姚晋弘揉着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几米之外的关唯晨,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咧嘴笑了。 silvia带着男佣推着餐车把早餐送进餐厅,分别摆放在关唯晨和姚晋弘的面前。和关唯晨面前的蔬菜瓜果比起来,姚晋弘的早餐则显得丰富营养许多。关唯晨没有马上吃早餐,而是用拆信刀拆开了女儿寄来的信。 信上提到圣诞节就要到来,校园各处充满了节前的气氛。她和她的好友在黑色星期五一起进城进行了一次血拼,买到了不少好东西,更重要的是经历了以前没经历过的事,字里行间都能看到她兴奋激动的心情。这将是她第一个不在家里度过的圣诞节,但丝毫看不出她的可惜和遗憾。信的末尾,她预祝关唯晨和祖父母圣诞快乐。 “这年头还会和女儿通信的爸爸,恐怕只有你一个了吧?而且还是手写信。”姚晋弘吃着全麦面包,调侃道。 关唯晨将信放回信封中,拿起叉子吃盘子里的水果,没有作答。 阳光照进了餐厅里,落地窗在地面留下框子的痕迹。盘子里装了五颗圣女果,其中一个关唯晨叉了两三次才终于叉上来,送进嘴巴里时,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上一回单钰博喂自己吃圣女果的情形。 他还记得当时单钰博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带着笑意,貌似很专注,其实心不在焉。 “你什么时候回中国?”关唯晨问。 姚晋弘喝了一口新鲜的牛奶,说:“过完圣诞节吧。真是不想回去,一堆糟心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关唯晨用叉子滚动着盘子里剩下的那颗圣女果,道:“糟心事每一天都会有,一直不解决,才会越来越多,变成一堆。” “是了是了,正能量先生。”姚晋弘哼笑,“那是因为你能把迎面而来的每一件糟心事都解决,才会说得那么轻松。这大概也是你从上学时起就不受欢迎的原因。” 关唯晨挑了一下眉,拿起鲜榨果汁来喝。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2 姚晋弘感叹一声,说:“下午我得赶去罗德岛,陪那两个老女人过平安夜。——这真是一件顶糟心的事。对了,你的儿子什么时候出城?还待在城里?” “平安夜当天再把他接过来。”关唯晨和他并不熟悉,也不希望他来到家里,跟家里所有人都冷脸相对。 姚晋弘扁了扁嘴:“你家那少爷也真是够糟心的。” 他淡淡地笑了一笑。 “我老妈昨天在电话里又絮叨我,说我就算不结婚,起码生个孩子,不然家业没人继承。”姚晋弘摊手,“我每次看到你那儿子,总觉得还不如死了以后把钱捐给中国熊猫。” 关唯晨吃掉了最后一颗圣女果。 “现在的年轻人。”他用食指点了点脑门,“这里,问题少的太少。” 关唯晨想了想,问:“那位单律师,很聪明也很从容,给人感觉并不像和他同龄的那些年轻人。” 闻言姚晋弘瞳孔放大,额头开始发红:“他?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他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溜走了!” 关唯晨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隔着长桌问:“溜走?” 姚晋弘提起单钰博就来气,挥着手里的叉子说:“对,溜走了。辞掉了律所的工作,回学校上学去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不识抬举’。他真是我见过最不识抬举的人!” 对于单钰博,关唯晨知之甚少。他没有调查过任何关于单钰博的信息,只知道他刚拿到律师执照不久,在姚晋弘的律所里打工。为什么会有回学校上学一说,关唯晨听得不明不白。他垂眸看着餐盘里剩下的胡萝卜,问:“怎么说?” “以他的资历,研究生停学来我的律所工作,最多也就是个律师助理。我看他聪明又能随机应变,才给他机会接案子。当然了,我也知道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不想上学了,要换个环境,所以跟他签的劳动协议只有两年的期限,而且并不是正式的合同,虽然有法律效应,却没什么强制力。给他个机会,他想走也行。”姚晋弘生气后,语速变得非常快,“但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因为那种理由跟我翻脸,翻脸还不敢认,非趁我不在国内的时候递交辞职信。偏偏他的身份解约不需要经过我这层同意,法务和人事放他走了。妈的,等我回去,非找他算账不可!为了个卖身的小兔子,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了。回去读书?我看他读了研出来,还能不能进这么大的律所!” 关唯晨没有想到自己回国以后,发生了这样的事。这阵子姚晋弘利用休假的时间在他的庄园里做客,日子过得算是舒坦自在。平日里聊天,当然会说起工作上的事情,但像单钰博这样的角色,基本上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话题里,所以关唯晨也一直不知道他辞职了。 关唯晨和姚晋弘在大学期间相识,两人相交多年,他一直知道姚晋弘的脾气。姚晋弘很容易生气,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旁人很难猜到哪一次生气是会被他记恨在心里的。 不过,关唯晨知道他这回受到的冒犯恐怕上了他的心。等姚晋弘把牛奶喝完,关唯晨问:“什么卖身的小兔子?” “我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小朋友,说家里没钱,弟弟要治病,想求人帮忙。我把人包了。起初我没空搭理,给单钰博帮忙带着,谁知他俩处出感情来了。上回打球他赢的那五十万,你还记得吗?”姚晋弘挥挥手,表示就算他不记得也无所谓,继续说,“他后来竟然用那五十万跟我赎那个小孩儿!你说搞笑不搞笑?” 关唯晨皱起了眉头。 姚晋弘咬牙切齿地说起来:“我当场驳回了。什么玩意儿?!可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那小子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另外一笔钱塞给小孩儿,让他跟我这边还钱。财务跟我说我的银行账户多了五十万的时候,我没往心里去。后来出国前想见一见人,找不到人我才懵了。妈的!那大学生什么人?我什么人?他为了个要靠屁股赚钱的小朋友跟我来这招,真不知道把他脑子撬开来,里面能倒出几盎司水!” 他思忖片刻,问:“你是不是对那个大学生做了什么事,才让他这样?” 姚晋弘一听哽住了,半晌,他哭笑不得,道:“richard,你觉得,我就算对那个小孩做了什么,单钰博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插这一手?” “他的确爱管闲事。”关唯晨淡漠地说。 姚晋弘冷哼了一声。 这时,silvia走进来告诉关唯晨,他的私人律师到了。 关唯晨擦了擦嘴巴,侧过头说:“让他在会客厅等。” “你又犯什么事了?”姚晋弘的火气突然没了,好像没发过脾气似的,好奇地问道。 他吁了口气:“是juliet要跟我谈赡养费的问题。” “嚯,我得去瞧瞧,那臭不要脸的婊子又来说什么了。方便吗?”姚晋弘一听来了精神,问。 反正他和前妻的事情姚晋弘都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太多了。关唯晨心里没有所谓,耸肩道:“你想听就来吧。” 第29章 关唯晨和juliet认识时,她还没有英文名。这是她为了他而起的英文名,在此之前,她周遭所有的人都称呼她的本名——柿添有纪。 他们相识在juliet初来美国的那一年平安夜。在圣诞舞会上,关唯晨很容易就注意到了喧闹的人群里这个形单影只、显得格外安静的亚裔女孩。他向她问起名字时,柿添有纪告诉他,她叫juliet。后来关唯晨通过这个名字到比较文学系找她,落了个空,才知道自己遭到了欺骗。 好在舞会那天,关唯晨通过她一些单词的发音推断出她是日本人,只消在系里稍微问一问都有哪些日本留学生,就能够找到其人。 就算知道了她的真名,在之后的交往中,关唯晨仍叫她juliet。比起名字,更像是独一无二的昵称。那时的关唯晨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最后会分手。他很少主动接近别人,juliet是他第一个主动追求的人。 在协议离婚的那段时间,关唯晨曾经回想过他们之间的过去,发现其实他不但没有想过他们最后会分手,也没有想过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对于她,他没有过患得患失,也不持任何坚定的信念。 他们之间不曾有过轰轰烈烈,彼此也不曾告白。两人确定恋人关系是在一个秋天的午后,关唯晨在juliet的公寓里看一部dvd。看着看着,她靠在他的肩头上睡着了,关唯晨没有惊动她,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把dvd剩下的内容看完。 后来他们就成为了男女朋友,谈了一场在其他同学眼中近乎寡淡的恋爱。毕业两年后,关唯晨的事业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3 有了长足的发展,北狮从原有的公司中分离独立,上市。他们顺理成章地结婚。 这婚结得并不算顺利,因为在筹备期间,原本关唯晨公司中的同事向媒体透露了许多北狮实业不光彩的信息,北狮从上市伊始就遭遇了公关危机,股价一路往下跌。那段时间他很忙,常常夜不归宿,更不要提参与筹备婚礼。juliet因此和他争吵、冷战,最后他们是怎么把这个婚结成的,关唯晨自己都有些稀里糊涂。 大约那段时间是忙糊涂了,觉得如果不结婚,还能怎么样呢?既然他爱她,同时倾慕于她,就该把这个既成的约定完成,理所当然。 &原本是纽约一家文艺时尚杂志的专栏作家,同时还是一家文化有限公司的文字艺术监理。 但在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夭折以后,她放弃了原本的工作,像圈子里其他的总裁夫人一样,在家闲居,安心孕育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并偶尔以关太太的身份出席慈善活动,出现在各类时尚艺术场合。 关唯晨和她之间,不存在什么感情变淡的过程。毕竟,他们的爱仿佛从来不曾浓烈。 或许正因为如此平淡如水,所以关唯晨对她过于放心——或者不上心。他们不会关注对方的生活,留给彼此过多的私人空间,以至于关唯晨没有想到她会出轨。 vanessa,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从小长得像个男孩,没有遗传到关唯晨几乎如同欧裔的白色皮肤,甚至比她的母亲要黑许多。vanessa小的时候,关唯晨曾经和姚晋弘开过玩笑,说要不是他相信juliet,真是要怀疑vanessa是不是他的小孩。 事实讽刺的地方在于,vanessa确实是他的孩子无疑,但他相信juliet却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婚姻并没有因此而亮红灯。列车还在原有的轨道上行驶,还大有要越来越远的趋势。 不过,juliet出轨的事实令关唯晨不可避免地发现了生活中的更多错漏。她那近乎无可挑剔的行为举止,在他的眼中,渐渐地出现了纰漏。他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变得那样刻薄。她挑剔他的每一次成功,在他每一次春风得意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以前,她是那样的安静、听话、懂事。但一夕之间,好像这些美妙的优点都消失了,变成了沉默、逆来顺受和无动于衷。他们连架都吵不起来,她指责他从来不会用真心对她,而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摆在她面前的一直都是自己的真心。她却认为那不是,这恐怕是一段关系里最悲哀的地方。 真心是什么?在关唯晨的眼中,这意味着诚实、坦率和明明白白而不带模棱两可的态度。这些都是他给予juliet的。可惜她认为这不是爱,起码,不是她认为的那一种爱。 关唯晨知道她想要的是哪一种,他不是没有经历过。vanessa出生前的三年,他第一次去中国。在那里,他遇到一个个性开朗的女孩,叫童如婧。 她剪着在美国很少见到的学生短发,利落而青春,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说话语速非常快,如同噼里啪啦落下来的小弹珠,也仿佛夏天雷雨前淅沥淅沥的小小雨滴。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关唯晨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中出现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感受——非常老派——如同一道强烈的阳光照到了他的世界里。那一年,关唯晨决定北狮新成立的大型购物娱乐广场项目命名为“阳光广场”。 关唯晨笼统只见过她不到十次面,每一次两人相处的时间都短得出奇。她总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看起来比关唯晨还要忙。童如婧知道他有家室——不过后来她告诉他,她想要认识他的时候,还不知道。 她在她还不知道他有妻女的情况下,喜欢上了他。当时她抑制住了自己要和他相识的冲动,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是变得无比熟悉。就好像他们原本就应该熟悉一样。 北狮实业在中国内地的市场稳定下来以后,关唯晨鲜有机会再去大陆。不是他不想,而是人到了一定的地位,行程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最后没有了联系。 再不久,juliet怀孕,他们有了vanessa。为了不让之前的错误再犯,让这个孩子好好长大,关唯晨把很多精力投入到了家庭当中。讽刺的是,正因为如此,他才发现了juliet出轨的事实,而那时,她已经和她那个翻译家男友交往五年了。 关唯晨和juliet是在vanessa上高中以后离的婚。在中间那段过于冗长的时间里,他们的婚姻生活名不副实。juliet一直住在纽约上东区的宅子里,在她的交际圈里过她平常的生活。vanessa和她住在一起,但母女二人鲜有交流——vanessa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在上小学时发现了母亲出轨,从此再没有将母亲放在眼中。而关唯晨可以说是居无定所。他偶尔到juliet那里去,偶尔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如果能够有稍微长一些的个人时间,他就出城。 还没等vanessa上中学,juliet就和她的翻译家男友分手了。在此以前,无论是关唯晨还是她,或者是家里每一个知道这段关系的其他人,都对这段关系缄口不言。 他们曾经打算私奔,juliet甚至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在万圣节前夜热闹的冷风里前往街区的加油站等待。关唯晨得知这件事,在那天下午特意去见了那位翻译家。他没有给他任何威逼利诱,只是很郑重地问他,是否确定要这么做。 那个晚上,翻译家没去加油站,juliet在寒风中等了五个小时,最后乘坐计程车回了家。关唯晨在家里,也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加油站离开。可当她悄悄地进门时,坐在琴房里发呆的关唯晨没有叫她。 琴房的门是虚掩着的,有光照进客厅里。虽然那个清晨,juliet没有推开琴房的门,但关唯晨想juliet已经知道了自己知晓她的事。因为在那个万圣节过后,她的刻薄和冷漠一发不可收拾。 vanessa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juliet打算和翻译家私奔的事,在一封给关唯晨的信里向她的父亲提问:为什么不和母亲离婚? 回信中,关唯晨没能给女儿任何文字上的答案。他心里清楚明白,对于这样的妻子,他的态度的确如同她所说的那样——虚伪而卑鄙。他不愿意做那个主动提出的人,明明深知将juliet这样有才能的女人捆绑在枯燥乏味的婚姻里是对她生命的衰耗,可既然她乐意自己被衰耗,那么关唯晨就陪她耗下去。 最后他回给女儿的,是一首没有写完的钢琴曲。在那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4 封回信以后,vanessa再也没有过问父母的婚姻。她像雨后春笋般发疯似的成长,成为了品学兼优、时尚高贵的名媛。 如果不是关呈术的出现,关唯晨估计会把这段已经进了坟墓的婚姻继续下去,直到juliet再也不堪忍受,或者连他自己也进了坟墓。 在这个孩子出现以前,关唯晨不曾想过童如婧会有他们的小孩,还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她大约也没有想过要告诉他。关唯晨之所以会知道,全是因为juliet身体里那处处反抗的灵魂。 她的私家侦探挖到了他的丑事,以此为威胁,要求离婚,更重要的是要求一大笔赡养费。那段时间,关唯晨对于离婚,倒是没有想太多。他只是很想去中国,见一见童如婧,还有那个小孩。 如果关唯晨不是这样一个身份,这样的婚姻结束起来应该轻而易举。起码,他们双方都应该为此松一口气。可事实是,上市公司的老板离婚,让公司的股价都跌停牌了。 关唯晨必须将自己拥有的那部分股份分给juliet,她一下子成为了北狮的大股东。这让董事会的其他人相当不满,还有一些员工因此出走,在那之前几乎要确定下来的合并案也黄了。 说不定是为了惩罚他在那些年里对她的耽误,juliet毫无仁慈之心。她得到了他的股份、庄园和飞机,把得到的油田和电影院线卖给了他的竞争对手,可在这之后,还不满足。 每一次,前妻的律师联络关唯晨的律师,关唯晨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又来向他索要东西了。 就像这次。 第30章 听完对方私人律师的诉求,关唯晨一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姚晋弘突然冷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站在一旁等候的silvia十分不满地看向姚晋弘,而他挥挥手,表示不必将他的存在放在心上。 女儿的信中没有提到juliet,要不是律师来谈,关唯晨不会知道原来她们母女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 “vanessa已经成年,她的人身自由不受我的监护和管束,我从来没有规定过她不能见自己的母亲。恐怕柿添女士对vanessa的态度有所误会,不过,这个不应该到我这里来谈。”关唯晨知道坐在对面的这位律师和juliet到底是什么关系,语气也就冷淡了许多。 律师的态度彬彬有礼,仿佛早已料到关唯晨会这么回答,并不着急。他微微地笑了一笑,说:“柿添女士已经连续四年没有与vanessa小姐有过有益交谈。在vanessa小姐前往哈佛以前,曾以‘父亲不乐见’为由屡次拒绝柿添女士共进晚餐的邀请。柿添女士希望您作为父亲,可以对女儿进行劝导,而不是以精神压迫的方式恶化她们之间的关系。” “vanessa有胳膊有腿,还有自己独立的银行账户。关先生怎么就能对她进行精神压迫,恶化柿添女士和女儿之间的关系了?”姚晋弘好笑道,“父母是她自己的,她乐意和谁亲,是她的事情。父母离婚了,人也成年了,关先生有什么权利和义务对女儿进行劝导?” 看律师不温不火的模样,关唯晨知道他此次前来意不在此,索性抢白道:“我知道了。我会和vanessa谈一谈,至于她是否愿意见柿添女士,就是她个人的选择了。这一点,我想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他顿了顿,问,“lipsky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律师湖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了关唯晨两秒,突然一笑,往前稍微坐了一点儿,态度诚恳道:“柿添女士希望知道下半年北狮实业的股利问题,是否已经有了结果。” “果然。”姚晋弘冲关唯晨递了个眼神。 关唯晨依靠在沙发里,端量了律师片刻,道:“如果柿添女士愿意出席哪怕一次董事会会议,或许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律师怔了怔,仍是很认真地等待答案。 “七月份公司收购夏明公司的案子受到了反垄断审查,公司已经提出了经营者集中申报,目前正在等待商务部的审查结果。董事会决定下半年的股利发放时间延迟,具体时间需要等到这个收购案的审查结果出来才能公布。”关唯晨轻微地叹了一声,问,“怎么?柿添女士最近的生活十分拮据吗?” 律师端正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抿起嘴唇又松开,说:“柿添女士的个人财务问题,我不是很清楚。” “哦。”关唯晨不以为然,道,“如果她对于公司的经营状况存在什么疑问,以及对赡养费用还有问题,下次直接联系我的律师或者会计就可以了。她也可以直接问董事会。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回答、应对这些琐事,今后除了vanessa的事,其他事情请不要来找我。”说完,他冲silvia抬了抬下巴。 silvia走上前来,作势送客。 那个收购案一直悬而未决,商务部反垄断局初步审查认定收购对产品市场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竞争效果,需要对申报进行进一步审查,导致了审查期限一度延长。大中华地区给董事会的回复是有可能在圣诞节以前得出结果,所以股东们才同意了延迟股利发放的决定。 关唯晨听说,在中国,人们在过年以前都需要留一笔钱等着过年。说不定在美国,大家也希望在圣诞节得到一笔收益,让这个红色温暖的节日显得富足一些。 从夏天拖到了冬天的收购案,如果到了圣诞节还不出结果,恐怕关唯晨得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最后得不到反垄断局的豁免,你这大半年就白往中国跑了。”姚晋弘扁了扁嘴巴。 关唯晨站在窗户旁,垂眼看着律师在楼下驱车离开,皱起了眉头。他偏过头问:“律师团怎么说?” 姚晋弘抽着雪茄,无奈叹气:“北狮电子在中国内地的市场份额是32%,夏明是12%。北狮收购夏明专门用于产品研发、生产和销售的所有厂房、设备和其他资产,这个排除、限制竞争的效果太明显了,想要得到豁免,恐怕非常难。” 关唯晨抱臂沉了沉气,说:“拖得不耐烦了。” “如果商务部给出附加限制性条件批准的决定,还集中吗?”他好奇问道。 关唯晨摇了摇头:“还得看看是怎样的限制性条件。” 姚晋弘笑道:“难得看到你不耐烦,你是我见过最有耐心的人了。” “我有耐心,董事会没有。”他轻轻一笑,回头对他说,“等着发钱过年。” 姚晋弘一听乐了,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啦!” 下午,姚晋弘开车回城,搭乘前往罗德岛的班机。关唯晨在他离开以后,让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5 人安排将关呈术接回庄园里,同时,吩咐左伊为自己订了圣诞节过后前往北京的航班。他猜想关呈术也不愿意在家里多呆,便在同一航班上预定了他的座位,到时候放他回家。 关呈术来到庄园的时候,关唯晨正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他从silvia那里得到消息,留在书房把会议开完。 之后,关唯晨给远在北京的童如婧拨打了越洋电话,想要预祝她圣诞节快乐,可惜,这通电话无人接听。他听着电话里的等待音变成忙音,抿了一下发干的嘴唇。 窗户上沾了几滴水珠,仔细一看,是雪片融化的痕迹。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发现下雪了。站在窗户旁边总归会冷,关唯晨起初浑然不觉,一直到电脑里传出邮件的提示音,才回过神来。 他走到电脑前,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地划开,看到右下角弹出了新邮件的提醒。关唯晨私人邮箱的地址知道的人非常少,而且这年头也不会有什么人发私人信件了。他拼着寄件人的邮箱地址,发现这或许是一个什么单位部门的公用邮箱,更是诧然。 邮箱里不会有垃圾邮件,每一封都是确切的内容,而这封信件里提到的却是一件就要被他忘记的事。看到落款,关唯晨笑了。他想到深秋里老旧的寺庙,料峭的夜光和白色的猫,还有单钰博被手电筒的光照得忽明忽暗的脸。 关唯晨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能想起这个年轻人的脸。他的容貌在他想起的那一刻,显得异常清晰而深刻,仿佛早已烙印储存一般。 原来,寺院的译文部门会给每一位志愿者发送需要翻译的文章,如果志愿者愿意拨冗把文章翻译完成并作为附件发回给寺院,寺院会在其中做出甄选,确认未来一段时间内专门做翻译的志愿者。 当时关唯晨曾向单钰博提出,自己可以帮忙。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信以为真,将他的邮箱地址写给了寺院,所以关唯晨才会收到这封邮件。 信以为真。这个念头只在关唯晨的脑海里闪过了一秒就化为了灰烬。单钰博并不是信以为真,他没有信与不信这道选择题,只不过做一件无足轻重、无伤大雅的事。 世上有没有什么能让他真正记挂在心上的事情?关唯晨想起他那副总是特别自信和得意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难怪姚晋弘要因为他的一次用心而气得跳脚。 关唯晨把邮件里的附件下载到自己的笔记本里,点开来看,是一篇大约六页的佛家传道文章。他点了打印。 “richard,夫人希望你现在过去。”silvia走进来,看到他站在打印机旁,提醒道。 他拿起刚刚吐出来的第一张纸,简单地看了一眼,应道:“我知道了。” “那是什么?”她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奇怪地问。 关唯晨趁她走过来以前,把纸张折叠起来,夹进一旁的书里。 silvia的眉毛动了动,古怪地打量他,问:“你又恋爱了?” “什么?”他莫名其妙地低头看她。 她努了努嘴巴,满不在乎地说:“你的脸上这样写了。” 关唯晨看了她片刻,轻微地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往外走。 silvia看着他长大,熟知他的个性,看他这副样子,反而是得意洋洋地跟在他的身后,说:“你别以为我在胡说。上一回你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还是在vanessa出生以前。” 关唯晨听她越说越离谱,冷淡地问:“我什么表情?” 她挑眼看他,说:“你的脸上能出现表情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还用问什么表情?” 关唯晨没答话。 silvia想了想,又说:“希望你这回能爱对人。” 他倒是想问问她,最近追的英剧剧情狗血到了什么地步,以至于她能说出这么荒谬的严辞来。离开书房后不久,关唯晨仿佛听见了手机响起来的声音。可房子里的隔音效果一直相当好,隔着门不可能还听得到手机铃声,他当做是幻听,忽略了过去。 第31章 又一波冷空气从西伯利亚涌进了境内,但这丝毫没有减弱情侣们利用圣诞节这样一个重要的节日进行庆祝的热情。 平安夜的下午,单钰博从系馆楼的厕所里出来,听见刚刚进去的一个男生在对另一个男生说,学校附近的便捷酒店订不到房间了。单钰博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在另一个男生的答话中确定他俩喜欢的都是女生,便耸了耸肩膀,好笑地离开了。 单钰博的手机里收到了杨越的信息,问他圣诞节有没有礼物。这是两个小时前发的消息,单钰博这时回复,就没了回音。温京瑞给他打电话,问他人在哪里,说订好的苹果已经送来了,正和系里的一个学姐在超市的门口等。单钰博赶忙踩着湿漉漉的雪水找到自己落满雪片的自行车,扫了扫车座上的雪,骑车赶往超市。 “幸好你提醒我,苹果订得早。否则,哼哼——”温京瑞一见到单钰博就说,“用糖果纸一包,二十元一个!” 每年一到这个节日,苹果都得涨价,单钰博只是记得这件事罢了。他冻得在原地直跺脚,问:“上哪儿包去?” “回宿舍呗。”温京瑞看看学姐,见她点头,便把那箱苹果放到了单钰博没装坐垫的后座上,用绳子拴了起来。 考虑到平安夜系里有男朋友的女生都可能出去约会,他们赶在那之前把预先订好的苹果用糖果纸一个个包好,给女生们都送过去。 负责联络的学姐站在宿舍门口,看他们几个男生蹲在地上包平安果,一边玩手机一边说:“真是中国好学长啊!” “哎,周弋呢?让他过来帮忙啊!”温京瑞看看时间,“我得去接我媳妇儿了!” 他的室友极其嫌弃地踢了他一脚,驱赶道:“走走走!今晚别回来了!” “我也没打算回来。”说着,他在其他人怒目而视之下,得意洋洋地溜走了。 温京瑞经过门口,朝学姐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躬。学姐作势扇了他一个耳光,笑骂了一声,等他离开以后,奇怪地问:“咦?单钰博,你今晚不出去约会?” “太冷了,不想出门。”单钰博用彩带把糖果纸扎起来,绕了几圈,系成蝴蝶结,剪断了带子。 旁人听了笑道:“真难得!平安夜你竟然会没有节目。忍得住?” 单钰博懒洋洋地说:“忍不住不是还有周弋嘛!” “卧槽,同室操戈,也太凶残了吧?”同学瞪直了眼睛说道。 恰逢周弋走了过来,问:“什么同室操戈?” 学姐笑说:“周弋,你今晚可得小心了。做好防护措施哦!” 单钰博回头对他笑了笑。 “有措施、有措施。”周弋一下子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6 便猜到他们说了什么,走到男生堆里蹲下,帮忙包平安果。 待到几个男生把平安果包装好,一颗一颗送到女生手里,也是晚饭时间了。也不知是谁提议要一起出门吃饭,于是在网上订了座位,一群没有伴的人集体出动,往校外吃涮羊肉。吃饭时,大家还提议要去电影院买单号的座位,谁知时间太晚,所有的场次都满了,并不给他们作乱的机会。 单钰博走到外面抽了根烟回来,见到坐在身边的女生正在削苹果,吃惊极了。 “你带着水果刀出门?”他拿起茶杯,想喝,却因为太烫再度放了下来。 女生努了努嘴巴:“防身用的。” 单钰博拿起放在桌上的糖果纸叠着玩,说:“平安果不留过平安夜,不吉利吧?” 她耸肩:“吃进去不是更平安吗?” 他一听,好像很有道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学生们趁着老板不在,互相吐槽各自老板的恶习和怪癖,相互传播一点八卦消息。单钰博从他们的聊天中知道了不少这两年发生的新鲜事,还有很多荒诞不经的奇闻,其中有些一听便知不可信,可因为好笑,反而要信以为真了。 “我说怎么前两天约他去圆明园滑冰,他不乐意呢!原来是留有阴影了!”说完某位不在场的同学去年掉进冰窟窿的事,曾经的本科室友笑哈哈地说。 向来以吐槽能力著称的一个学妹说:“他心里那块阴影面积,得有未名湖那么大吧?” “再怎么也得有未名湖上那冰窟窿大吧!”有人乐道。 这故事一听就只是个故事,可大家还是津津乐道。单钰博一边听一边用糖果纸叠纸鹤,手臂突然被人碰了碰,扭头一看,是削苹果的女生把一片苹果递给了自己。“谢谢。”单钰博说。 女生把自己的平安果切成片,全分给了周围的人,自己最后啃着苹果核边上那一圈。单钰博叠好了纸鹤,放在她的汤碗旁,说:“喏。平安果没了,补你一只千纸鹤。” “谢啦!”女生把纸鹤捻起来,对着光看了一会儿,笑着收进了包里。她问:“今天老板找你什么事?” 说到这个,单钰博很无奈地叹气道:“ucla那边不知道怎么想的,元旦有人过来。老板让我到时候带着去玩一玩。” “哇!那很好诶!”她羡慕极了。 单钰博本想对这件事抱怨一番,可看到她这样,什么都没能说。 “要是我的托福成绩能再高一点就好了。”她遗憾地叹了一声。 早些时候,单钰博听说过她申请春季学期交换生失败的事,似乎是由于成绩不够高被刷下来的。他想了想,说:“没事儿,三月份不是还有一次申请嘛,在那之前再刷一次成绩。” 她点点头,问:“你呢?你申请吗?” “我?”单钰博想都没想过这件事。 女生问:“我听说,你的男朋友在美国。你不去看他?” 闻言,单钰博愣了一下。他拿起已经不烫的茶水,笑说:“我哪里来的男朋友。” 单钰博还在本科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外校的男朋友——不管他们承不承认,反正在旁人看来,他们是一对。两间学校的距离不算太远,有的时候上完课,单钰博会骑车到他的学校上自习,或者他骑车过来找他吃饭。 对方也是法学院的学生,英俊、聪明、努力。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是邻居,从幼儿园开始就同校。他长了一张精致的脸,还是个孩子时就人见人爱,但也许是父母离异、母亲再婚过早的缘故,他的性格乖戾而阴郁,在单钰博的印象当中,他只对他亲。大家都说他好看,可或许只有单钰博知道,他笑起来更好看。 他叫牟云笙。 快毕业时,单钰博本想作为外校学生申请牟云笙学校的推免,在提交申请前才知道,原来牟云笙已经得到了美国那边的录取通知书。 最后单钰博还是留在了本校。 刚开学的那段时间,他整个人过得十分恍惚,终日无所事事,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说起来十分奇怪,明明牟云笙不是自己的校友,可当单钰博在学校里活动,他总是能想起牟云笙出现过的场景。比如他吃番茄时,把皮丢在餐桌上,被食堂的大叔责骂;比如他拿着一根热狗蹲在老图的台阶旁逗图书馆管理员;比如他跟着他在校园里长跑,帮他核实指纹终端机记录的距离是否正确。 在和老板谈过两次话以后,单钰博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建议他换个环境,调整一下心态以预防抑郁症。单钰博想着在学校也没什么意思,便做了停学申请。 这学一停就停到了不久前。 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单钰博的生活过得过分的充实。无论是工作还是私生活,时间都被填得满满当当、不留缝隙,以至于他几乎忘记了牟云笙这个人。 连他都忘记的人,却被别人提起来,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微妙。单钰博才知道,原来在旁人的心目中,自己一直都有一个男朋友。而他心里清楚明白,自己从来没有被承认过。 吃完晚饭,大伙儿一起去附近的ktv进行第二场。单钰博坐在点唱机旁负责帮他们点歌,其余的时间则在玩上面的游戏。 十二点将至,包厢里响起了圣诞快乐歌的旋律,所有人一连唱了好几个语种的圣诞快乐,爆米花撒得满地都是。 单钰博趁着大家还在吵闹时,和另一个男生去外面结账。对方知道他停学这段时间一直在业内著名的大律所上班,趁着没人,向他打探实习的机会。单钰博自从辞职以后,一直没和姚晋弘联系。他猜想现在姚晋弘恐怕恨不得把他赶出律师界,又不好当面拒绝同学,只能先敷衍答应帮忙说说看。 雪停了。 一群人回学校时,被门卫拷问了一番。大家在系馆楼下取了车,十几个人的车队在路灯下往公寓奔去。路上偶尔见到还不回宿舍的情侣,打头的人坏心地高声唱起《分手快乐》,还没等人家情侣开骂,车队就冲了过去。 刚刚开始化雪的地面特别滑,但都是在学校里呆了五六年的学生,自行车的车技不可小觑,居然都安然无恙地滑回了公寓。 男生们把女生送到了楼下,正好见到几个人在操场里面放烟火,两队陌生人遥遥相望挥手打招呼,大声互喊着“圣诞快乐”。 兴奋过了头,单钰博回到寝室时,气喘吁吁。他呼着气,把围巾解下来丢在床上。周弋还窝在电脑前看美剧,旁边放了一瓶伏特加。单钰博看了,走过去说:“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他拿起酒瓶,递给他。 单钰博摇摇头:“吃爆米花吃撑了,喝不下。”说着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7 ,他走到自己的电脑前,滑开了屏保。 桌面右下角弹出了一个窗口,是新邮件的消息。他想起此前老板说过要给他发邮件,便把邮箱打开。不料却是寺院那位同学发来的邮件,问单钰博上回译文部发给他的文章怎么还没翻译出来。 单钰博这才想起先前那篇佛学文章下载下来以后,一直放在硬盘里没有打开。同学在信上说,连关唯晨都发了回信。看到这行字,单钰博愣了一愣。 他想了又想,还是把那篇文章找出来。 第32章 ucla的老师和他的几个学生在圣诞节后不久来到北京。单钰博除了和几个同学一起跟着导师与外国友人进行学术研讨以外,还因为出色的交际能力和口语水平,被委派了带领外国友人游玩京城的任务。 他们之中有一个叫做javier的西班牙学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单钰博会说西文,在一同吃过一顿火锅以后,对单钰博格外的亲切。 在被他穷追不舍一个下午以后,单钰博因为疲惫而没来得及设防,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关于参观宿舍的要求。恰巧周弋不在,javier看到照片墙上的京城景色,很惊奇地问单钰博照片上分别是什么地方。单钰博趁着有时间,继续翻译那篇欠下来的文章,被问到时随意看一眼,回答得也模棱两可。 “‘不到长城非好汉’!”javier指着照片上的好汉石,极其兴奋地说,“clive,我们必须要去一去这个地方!” 单钰博被他吵了一整天,揉着太阳穴,头也不回,懒洋洋地说:“既然你会说中文,就不需要导游了。自己去吧。” javier把周弋的转椅拉到单钰博的面前,转过椅背跨坐在椅子上:“我只认得那句话。你知道吗?我爸爸去过长城,他还有一件t恤,上面写着‘我登上了长城’。我很喜欢,但他非常吝啬,不肯给我。” “怎么不在网上购买?本地还能包邮。”单钰博依旧意兴阑珊地说。 “那有什么意义?clive,你去过吗?长城!”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单钰博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淡漠地说:“我上中学时就去过了。” javier比划道:“那你也有一件那个纪念t恤了?” “谁稀罕!”单钰博差点儿翻了白眼,看他的热情毫无减退之意,叹气道,“javier,我本着对国际友人的深刻情谊提醒你:今天刚下雪,不管明天这雪是停还是没停,你去登长城,都等于找死。” 他惊恐道:“有这么可怕吗?” 单钰博撇撇嘴:“爱信不信。”他继续做他的翻译。 “那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javier完全没有让他安心做事的意思。 单钰博敲错了一个单词,点了好几次退格键:“不是说去故宫吗?一个故宫看下来,明清王朝的历史就算学完了。” 他不太确信:“真的?我听说,清国的皇帝还修建了很多行宫别苑,北京到处都是。” “哦,这倒是真的。”单钰博往窗户外面指了指,“西边以前就是他们行宫的一块地,你要是想看,现在也可以去。”说到这里,单钰博顿了顿,转过身端看他,问:“javier,你英语挺好的,是吧?” javier哭笑不得:“这不是废话吗?” “我现在把这篇文章翻成英文,你再翻成西文。弄好了,我和你去登雪长城。”单钰博说完,看到他的眼睛亮了。 单钰博趁热打铁让同学给自己邮了好几篇英文文章,全部丢给了javier翻译。这家伙为了得到那件纪念t恤,可谓尽心尽力,就连隔天和大部队一起去故宫游玩,也端着平板电脑看文章,惟有在众人讨论清代刑罚时才停下里一起讨论。 “我看清宫剧时,见到有一个叫做宗人府的地方,主角她们都被关进了那里。这是个什么地方?是否是专用于皇室的刑罚机构?”一个女生问道。 单钰博讶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看同样在等待回答的外国教授,勉力笑了一笑:“宗人府这个地方,其实是明清两代管理皇家宗室事务一个机构。在此以前,历代有过同样的部门,一般置于九寺当中,叫做‘宗正寺’。在清代,由于宗人府包办皇族事务,所以地方司法监察机关不能受理涉及皇族的案件。当有宗室、觉罗触犯刑律,则移交宗人府会同户部、刑部办理。” “户部和刑部?”教授想了想,问,“是否与诉讼类型相关?” “户部一般是民事案件,刑部则是刑事案件。但其中又因涉案人的身份不同而有所区别……”单钰博沉吟片刻,道,“据我所知。宗室触犯刑律会审时由宗人府主审,而如果是觉罗,则由二部主审。不过我也不十分确定,还要再查阅资料考证。” 教授看看自己的学生,笑道:“在中央集权制度的统治下,法律体系表现出的不平等可见一斑。” 冬日本是故宫最冷清的时候,但因为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网上发布的美景图片又把游客们吸引来了。那些通往主要景点的道路被游客的脚步踩出泥泞的雪水,干枯的枝丫上落下冷冰冰的水滴,让红墙也变得萧条许多。 单钰博在洗手间外面等那几个女生出来,半天没见到人,还想着里面出了什么事。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见到一只黄色花纹的猫从厕所的方向窜出来,嗖的一声跑过了他的脚背,没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紧接着,几个外国女生也出来了,问单钰博有没有见到那只肥硕的大黄猫。单钰博说没见到,她们则可惜,还打算买根肉肠好好逗一逗它。 新年的最后一天,时近日落,紫禁城内冷得令人四顾心茫然。老教授和年轻的学生一样,很兴奋地考虑着晚上要去什么地方跨年。 单钰博出门时忘了戴口罩,此时冻得鼻子通红,呼吸起来有几分吃力。他仍惦记着要回宿舍待着好好暖一暖,没有想到晚上还要安排行程,不免愣了一愣。 “你不会打算回宿舍睡觉吧?”javier揭穿了他。 他还真没在北京跨过年。越是一大群人一起热闹的时候,单钰博越是想要自己一个人躲起来。 老教授问:“有没有什么建议?” “快点决定吧,快冻死了!”边上几个女生搓着手,在原地直跺脚。 单钰博看他们一个个被冻得发白的嘴唇,不太确定地说:“世贸天阶?” “那么就去那里吧!”老教授一锤定音。 他这么快做决定,单钰博反而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怀疑。他之所以会想到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前一天他听到温京瑞说要和女朋友来跨年。不过这个原因是单钰博之后才想起来的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8 。想起来的同时,单钰博腹诽着搞不好会遇到那对小情侣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在天幕下拥吻。 但是在那时拥吻的人那么多,谁有空在意谁是谁呢? 抵达世贸天阶时还不到八点,单钰博在征求过大家的意见以后选了一家主题餐厅,一同享用了这年的最后一顿晚饭。再之后,人就分散开了,有的去逛商场,有的则在外面拍照,也有人进了ktv欢唱最后几个小时。 老教授很享受店里的爵士乐,和两名爱徒留在雪茄房内休息,单钰博坐在舒软的沙发上陪他们聊天,原本对寒冷的不适应也因为一顿可口的晚饭而消失了。 这家餐厅里有不少外国人。尤其在贵宾区内,雪茄客们看来都慵懒而有品位,反而显得像单钰博他们这样的学生十分特别。 老教授对单钰博竟然没有去过美国感到诧异不已,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美国留学。 javier在单钰博还没考虑结束时说:“明年申请秋季学期的交换生吧!我在洛杉矶等你。” 对此单钰博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热情地答应下来。 他们聊到中国古代律法的发展以及和现代律法的区别,说得乐此不疲。单钰博看得出来,老教授对故宫一日游的成果十分满意,同时也对清代律法很有兴趣,大有要深入研究的架势。 他走神想着是否要去玻璃酒柜找酒喝,忽然听到包厢外面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分辨出是谁,这个声音已经消失不见——那个人只说了一句话。 javier蹦起来说道:“出去吧!他们在外头催了,说是已经很多人!” 单钰博哦哦应了两声,先找来服务员结了账。 天幕下果然已经人山人海,被灯光和天幕照成粉红色的广场上密密麻麻都是人。中间耸立的圣诞树还没有撤离,银色的星星在树顶上闪着白光。 人群喧闹的声音险些要盖过天幕上影片播放的声音,新年贺词和时光流转的影片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颜色变幻。 单钰博只是稍稍抬头看了一会儿明星的贺词,再扭过头,原本还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散落在哪个角落里了。身边拥挤着的都是陌生人,有情侣也有朋友。所有人都在向上看,带着笑容的脸仿佛在看着欣欣向荣的新年。 忽然,天幕上闪出了新年的最后倒计时。 随着数字一个一个的变化,耳畔倒计时的声音震耳欲聋,单钰博被身后一个女生往前挤了两步,险些踩到了前面一个青年的运动鞋。他说着抱歉,再抬头时,已经错过了几秒钟。 人潮还在汹涌着,不知在最后要把人送往何处。单钰博一边被簇拥挤压,一边望着越来越少的时间,在多走了几步以后,忽然发现总在自己耳边变化的那个倒计时声音停止了。 他扭头看向同样没有在倒数的人,诧异得愣住了。 对方看到他,也惊讶得不得了。 单钰博还是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不禁笑了:“关总。” “你……”关唯晨说完这个词以后的话,被跨入新年的欢呼声彻底淹没了。 但单钰博还是从他的口型中看出他在说什么,笑道:“这才是我要问您的问题。” 就算是关唯晨,在这样喧闹的人群当中也难免有被推挤的情况。他被推得往旁边走了一小步,正要回答,话就被身边那对忘情拥吻的男女给制止了。 在人群当中相拥亲吻的人又何止这一对?单钰博看着周围随处可见被幸福和激动冲昏了脑袋的人,对关唯晨讪讪地笑了一笑。 “我以为,在新年到来之际亲吻身边的人只是西方的惯例。”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幕的光太亮,关唯晨的微笑显得格外耀眼,“哪怕是陌生人。” 听罢单钰博抿了抿嘴唇,忍住笑。开口时,他还是笑了,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关唯晨拉过他的手腕,闭上眼睛,吻了过来。 第33章 喧嚣过后的冬夜尤其凄清,老教授变得僵硬的皮鞋鞋跟打在坚硬的地板上,声音脆得仿佛踩了薄冰。单钰博好几次看到走在前面的人险些因为地滑而摔跤,但都来不及出口提醒。把老教授和他的学生们送回宾馆,他谢绝了javier到房间里坐一坐的邀请,说了明天见后,离开了。 宾馆周围环境幽清,单钰博一个人走在树林旁,只觉得石板上被踩实的雪一直在吸收仅有的热量。青色的灯光下,他频频看见自己呵出的白气。停在一教前的自行车已经结了霜,他吸了吸呼吸不太顺畅的鼻子,被冷空气呛得咳出了声音。 嘴唇干了。 掏出手套以前,单钰博没能从口袋里找出唇膏。他把嘴唇舔湿,反而更冷。单钰博把双手握成拳,往里面呵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冷风窜进了他的脖子里,他把衬衫领口那颗纽扣扣上,想了想,给关唯晨发了一条消息。 单钰博等消息时,见到自己落在地上的身影和树影。风吹得树枝摇晃,只有自己的身影在孤立。他想再等两分钟,如果没有回音,就回宿舍。结果再打开手机屏幕看时间,关唯晨的消息正巧出现在已经锁起来的屏幕上。 他说:你恐怕忘了我有时差。 单钰博笑了一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戴上手套以后回复道:您需要多长的时间调整时差?会不会等我们见面时,您已经要睡了? 这回他不必等手机自动锁屏,关唯晨说:所以,或许我们应该快点见面才行。 指端的血液流通得不顺畅,就算戴着手套,很快也变得冰凉。单钰博骑上自行车,往最近的那个校门骑,还在考虑回复的措辞,关唯晨又发来了补充的消息。 他说:我在东门等你。 触屏手套毕竟不太灵敏,单钰博花了好些时间才把字打好,发送出去:东门太远,您能到西门来吗? 关唯晨回复的消息里说:不如你就留在原地。 无所不能的关先生说不定并没有考虑到大半夜进入校园需要做登记,单钰博没有回复这条消息。但当他来到西门前,把车推进黑漆漆的车棚里停好,再一路小跑来到校门口,已经看到一辆轿车停在了空无一人的马路上。 值班的门卫走出来,问:“这么晚了,还出去?” “有点事。”单钰博说完抱歉,走出了校门,“谢谢您。” 门卫狐疑地看了看他,可冬夜太冷,消灭了他不必要的猜疑。 单钰博走到轿车旁边,好奇地往后座看了看。门突然打开,吓了他一跳,他借步以后弯下腰对坐在里面的关唯晨笑了笑:“晚上好。” “不冷吗?”关唯晨望着他,问。 单钰博坐进车里,带上门。车里的暖气让他的鼻息一下变得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49 顺畅了,反而眼睛疲惫得泛湿,他揉了揉眼睛。冰冷的耳廓上突然感受到了一些不真实的触觉,不算温暖,反而有点刺痛,他怔了怔,转头看向关唯晨。 关唯晨收回手,在车开时说:“冻坏了。” “您的手倒是暖。”说着,单钰博往他的手上握了握。 他垂下眼帘,在他把手收回去前,扣起了指节。单钰博看着他握紧的手,淡淡地笑了一笑。紧接着,关唯晨把手往自己身侧拉了一下,而单钰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拉到了面前。关唯晨整个人都是温暖的,好像从来不知冰冷为何物,起先碰到他耳朵的指尖是温暖的,后来握住他手指的掌心是温暖的,以及,现在吻到他唇上的嘴唇也是柔软而温热的。 要不是酒店太近,没过多久两人便下了车,单钰博委实想象不出来像关唯晨这样一个外表冷漠的人会充满温度。 他的皮鞋在踏上石阶时还发出脆生生的声音,走进大堂时,好像带了一阵风,显得跟在他身后的单钰博尤为无助。意识到这一点,单钰博笑出声。闻声关唯晨奇怪地回头,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单钰博快步走到他身边,忍住笑,摇了摇头。 前台的服务员看到他们,脸上晃过了一瞬间明了的神情,问他们有没有预订。 关唯晨不甚确定地皱起了眉头,说:“没有。” “要一个套间。”单钰博说着,找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前台服务员。 关唯晨转过头。 “您是不是没有自己订过酒店?”单钰博没把钱包收起来,又问,“您带了钱或卡吗?” 关唯晨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非常熟练地拿出信用卡,同样交给了服务员。 单钰博知道自己是得不到答案了,对他摊开掌心:“身份证件总是带的吧?” 关唯晨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慢条斯理地从风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驾照交到了单钰博的手里。 “这个能用吗?”单钰博把手里的美国驾照在前台服务员的面前晃了晃,看到她皱眉,便说,“通融一下吧。” 服务员看看他,又看看关唯晨,把打好的单子放在台上:“这里请签字,再填写一张访客登记。” 前台为他们办好入住手续,还没说明房间的方向,单钰博已经转身往侧门走去。 “你是不是应该把我的身份证件还给我了?”关唯晨看他轻车熟路地往外走,问。 单钰博看看他,说:“那不行。万一您不把房钱还给我,怎么办?” 闻言他笑了一声。 下了台阶,单钰博转身倒着走,双手依然揣在口袋里,说:“有人跟您说过,您笑起来非常好看吗?” “怎么了呢?”关唯晨看着他被未融化的白雪照亮的脸,似笑非笑地反问。 单钰博想了想,走到楼下时拿出房卡过了门禁,回头对他说:“觉得您不笑太可惜。可是,想到您对别人笑,更觉得可惜。” 楼里没有人,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节都显得尤为清晰动听。关唯晨微笑说:“你可真会讨人欢心。” 走到房间门口,单钰博打开门,问:“那有没有讨到您的欢心?” 关唯晨没有回答。他带上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摸到了单钰博冰冷的手腕,在灯亮起来的同时,把单钰博圈进了怀里。 前一次的记忆没有回到单钰博的脑海里,所以才让关唯晨的吻显得陌生。突然落到唇上的温柔在单钰博的脑海里引发了一声巨响,温差让他们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潮气。这潮气是炽热的,在橙黄色的灯光下,弥漫成雾一样的梦境。 单钰博想把他风衣的纽扣解开,却来不及。关唯晨把他的手拉开,外套拉链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像是一声撕裂。很快,他拨开了单钰博的外套,让衣服自然而然落到地上。从房间的门口到床,大约有五米的距离。这个吻让单钰博忘记了距离,仿佛不会停。 遮光窗帘没有拉上,路灯熹微的光穿过薄薄的白纱落进了房里。关唯晨背着光,微凉的手伸进了单钰博的衬衫里。单钰博轻微地打了个寒颤,在脱掉关唯晨的外套以前把钱包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 真是个好习惯。——单钰博从他的钱包里取出安全套时,心想。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秒钟,很快关唯晨舔舐在他胸口的温热让他的思维断了层。单钰博还没有看清他究竟做了什么,被子就遮住了大片大片的光亮。他往柔软的枕头上沉下去,看到关唯晨压下来,轮廓线条被微弱暧昧的光线描绘得那么清晰。单钰博想说点什么,可开口很吃力。关唯晨细心地吻着他冰凉的耳朵,轰隆隆的呼吸笼罩在他的听觉里,润热让单钰博睁大了眼睛。 “单钰博。”关唯晨的手缓缓地将他的手臂往枕上压,像是展开一张他即将要誊写的羊皮纸,缓慢地叫出他的名字。 单钰博怔怔地看着他,沙哑着声音问:“什么?” 他攥住他的腰把他往下拖,在亲吻他的同时,解开他的皮带。单钰博的手向下扶住了他的腰,听着带扣相碰的声音,在自己的裤子被扯下去的时候,利落地打下拉链,双手穿进了他的裤子里—— 先是紧致的表皮,再是有力的肌理,单钰博还没有把手往前滑,腰上突然一紧,被关唯晨用力地抱进了怀里。他感觉自己离开了柔软的床,仿佛被捞到了半空中,却丝毫没有关于不安定的畏惧。落到肩头和胸膛的吻像花瓣一样柔软,软得像是猫爪一点点挠着心尖,他勉力低下头,看关唯晨往自己下半身滑去。当关唯晨压开他的双腿,从膝头开始一点点地往他的大腿根部吻去,单钰博看得真真切切,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关……”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言语。当关唯晨把他含进去,他重重地倒在了枕头上。露在被子外的那块身体渐渐冷下来,但单钰博没有办法顾及。他的脑海里全是关唯晨,还有他正在做的事情。这两样加起来,重重叠叠,有力地撞击着他的心脏,钳制住他的气息。 单钰博想把他推开,可当手指滑进他的发间,又显得那样虚弱无力。过了度的紧张和超了限的欢愉把他拽入了深不见底的空白,他之于关唯晨的敬畏、关唯晨之于他的体恤重重地碾压着他的知性。他如同走在山崖间细小的钢丝上,对坠落充满了渴望和恐惧。呻吟凝结在他的喉咙里,单钰博的呼吸时而轻、时而重,分不出煎熬和喜悦,想叫又叫不出声音。直到关唯晨用空出来的手把被子拉起来,将他带回温暖里。 当那一刻来临,单钰博觉得自己连手指都在发麻。而关唯晨很快就握住了他的手指,穿过他的指间,把他扣紧。“先生!”头一次,单钰博对高潮产生惧怕,拼命地挣开他的手指,却被关唯晨重重地压住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0 下腹,任他将精液留在了自己的口腔里。 高潮过后,单钰博的心脏跳得犹自飞快,扑通扑通,如同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他怔怔地看着关唯晨,目光与他相碰的一瞬间,单钰博皱起眉头,无奈而愧疚地推开他,翻身蜷进了被子深处。 关唯晨也钻进来,他捡起掉在枕头边的安全套,用牙齿撕开包装,说:“叫我名字。” 他落在单钰博耳畔的气息,带着荷尔蒙的气味。单钰博在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眉眼,过了很久,他抬起湿漉漉的手,把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热而腻出来的汗抹到了关唯晨的腰上,然后顺着腰上的弧度,摸到了他的后背。单钰博想问为什么,但一些关于过去的回忆令他自发自觉、令他难以启齿。欲望浇灌在细细密密的自尊上,单钰博翻不了身,反而难耐。如果他留了指甲,说不定能在关唯晨的背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关唯晨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他的用力,架起他发虚的双腿,也不等他开口了。 第34章 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单钰博发现自己的脑袋沉得发慌。他的咳嗽声吵醒了还睡着的关唯晨。 “喂?”单钰博遮住说话的声音,缩在大床的角落里打这个电话,“我在外面。什么事?” 原来是周弋一晚上没见到他回宿舍,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单钰博挠了挠额头,心想自己回学校也很快,便问:“很快。怎么了?” 电话里的内容单钰博没来得及听清,腰上突然被关唯晨伸过来的胳膊一捞,拖回了被窝里。单钰博惊得连忙捂住了手机话筒,眼看他压过来,对他瞪起了眼睛。关唯晨却笑了。他笑了。 “还闹着呢?我挂了。”电话那头恐怕听到了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不耐地说。 单钰博在关唯晨的臂弯里翻了个身,说:“我就在东门这边。你吃早餐没?要不要我给你带回去?” “待会儿给你发消息,你照上面的买吧。我今儿不出门了。”周弋说,“不耽误你,挂了。”话音一落,电话挂断了。 单钰博看看手机屏幕,背上感觉到关唯晨嘴唇的柔软和胡渣的扎痒,笑得肩头抖了抖。他趴在枕头上问:“您今天没有大宗大宗的生意等着您去处理吗?” “我想先处理你。”关唯晨说完,勾起了他的腰。 他被迫跪了起来,回头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换个地方?我要洗澡。” 待到从浴室出来,单钰博看到手机里的消息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前收到的了。他的手指被水浸泡得起皱,坐在空调底下吹暖风,水珠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淌下来。没来得及流到肩膀上——关唯晨把一张毛巾盖上了他的肩头。 单钰博琢磨着消息里罗列的东西都能在宿舍楼下的超市里买到,还是决定回了学校再给室友买。他正要向关唯晨道别,回头见到他在打电话,便把话重新咽了下去。 从昨天开始,单钰博的嗓子就不太舒服。他喝了很多热水,还是没能抵抗住感冒的来袭。趁着关唯晨打电话,他把衣服穿好,抽了一张纸巾走到浴室里擤鼻子,纸巾上却沾了一些血丝。是天气太干了。他把纸巾丢进垃圾篓,又走出来倒热水喝。 “今天有课吗?”关唯晨结束电话,问。 单钰博坐在沙发上擦头发,叹气道:“怎么可能没有课?从早上到晚,还要做课题。”他顿了顿,奇怪地看向他:“您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清闲?您不应该是世界上最忙的人之一吗?” “圣诞过后就没什么特别的事了。有一个收购案受到审查,一直没出结果,我过来看看。”关唯晨说话间,有条不紊地穿好了衣服。他听到单钰博打喷嚏,斜睨了他一眼,说:“头发吹干,带你出去买药。” 单钰博一听笑了,抬头望着他,问:“您有钱吗?” 这恐怕是关唯晨听到的最可笑的问题了。为此关唯晨走过来,笑着抬起手抚了抚他的脸:“你说呢?” 他的掌心和指尖都有点凉,让单钰博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脸在发烫。他的眼眶也在发烫,这无疑是感冒的征兆。关唯晨弯下腰来吻了吻他,顺势把他拉起来。单钰博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他下颌上发青的胡渣,看起来倒是比干干净净的时候少了几分清心寡欲的味道。思及此,单钰博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就像刚才关唯晨把手放到他的脸上一样。 “扎吗?”他别过脸,胡渣蹭到了单钰博的手心里。 单钰博抿嘴一笑,收回手,问:“扎哪里?” “你说扎哪里?”听罢,关唯晨笑着往他的腰上抓。 他连忙转身要跑,却躲不过,被他抓回了怀里。关唯晨的下颌蹭到了单钰博的肩窝里,又麻又痒。单钰博笑着挣扎,说:“我再不给我的室友带东西,他得活活饿死在宿舍里了。” “你要去哪里给他买吃的?”他仍旧抱着他,问。 单钰博耸肩:“超市。” “那走吧。”说着,关唯晨放开他,从衣架上取下风衣,往后甩开利落地穿到了身上。 单钰博的手里抱着羽绒服,看着他,问:“您有钱吗?” “我有你。”关唯晨随口说着,伸出的手却再没掐中单钰博的腰。 他躲开了。 新年的第一天,又雾霾了。 风倒是不大,只是灰色的天气让行人的脸都变得格外冷漠。单钰博看不清这些冷漠——他的隐形眼镜又弄丢了。想着这样回去也不方便,他索性推开了位于校门口商场一楼的眼镜店玻璃门。 他们恐怕是新年的第一批客人,意兴阑珊的店员看到他们,精神立刻上来了,转而在柜台后面热情地问有什么需要的。单钰博要买一副日抛。他走到柜台前说了自己最常用的那个眼镜品牌,却被问需要什么颜色。 “什么颜色……”他拿起店员取出柜台外的那几只眼镜瓶,对着关唯晨的眼睛比了比。 关唯晨微微地皱起眉,问:“做什么?” “您说哪个颜色好看?”单钰博把瓶子放回柜台上。 店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但过了好久,关唯晨始终没回答,让她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把嘴角往上提了提,拿起其中一只瓶子,介绍说:“这款流光紫,卖得非常好。颜色朴实、自然,而且带有神秘清新的感觉。” “基佬紫?”单钰博随口说。 店员一听,努力撑起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半晌,她无比尴尬地呵呵笑了笑,缓缓地放下了眼镜瓶。 关唯晨说:“原来的眸色就很好看。” 听罢单钰博把柜台上的瓶子全推回去,说:“无色的就好。” 戴上隐形眼镜以后整个世界看起来清晰了许多,单钰博甚至能在转头时看清关唯的胡渣,看起来特别硬。 尽管关唯晨说要给他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1 买感冒药,但单钰博在校医院取药可以报销,还是谢绝了他的关心。他一直都没有向单钰博问起为什么他需要回到学校里上课,单钰博想,恐怕姚晋弘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了。这倒也好,他不问,也省得单钰博解释。 对于这一点,单钰博倒是很感激关唯晨。一来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二来,他委实不愿意向关唯晨说。他觉得两人保持如今的关系挺好,开了房,第二天起床后,可以一起逛逛超市算是约会,不问彼此的生活过得如何。生活还能够如何?它是它本来的面貌。对于本不在一个世界的人来说,听说了也只是听说,不可能了解。纵然了解,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为免回到学校被同学撞见,单钰博想方设法要在校外和关唯晨道别。为此他决定把采购的地点转移到商场楼上的超市,他拿了一辆购物车,对着信息里的内容一件一件地寻找。 “您有逛超市的经历吗?”单钰博记得阳光广场的负一层均设置了超市。 “有一段时间没有逛了。”关唯晨看他在东张西望,问,“你要买什么?” 单钰博看看手机:“卫生纸和洗发水。” 关唯晨说:“这里没有,你得往里面找。” 闻言单钰博吃惊道:“您有段时间没逛了,还这么清楚?” “这跟我逛不逛超市没有关系。”关唯晨解释说,“一般来说,生活必需品的货架会设置在距离收银台最近,也就是距离入口最远的地方。商家选择将不那么必需的消耗品放在前面,增加它们被顾客看到并选购的几率。如果来超市买菜的人一进门就看到自己要买的柴米油盐,那么他们选购小商品的可能性会很小。” 单钰博夸张地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哦……” “‘哦’什么?”他好笑地问。 他无比认真地说:“跟着您涨知识!” 关唯晨走在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货架上的零食:“那你还不要一直跟着我?” “我跟着您啊!”单钰博说完,推着车跟了上去。 信息的内容很长,很快单钰博的购物车满了,但扫购还在继续。关唯晨不做奉陪。他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不知不觉地走远。单钰博不去追究他去往了哪里,再看购物单里的下一项。 看到“套”这个字,单钰博挑了一下眉,按住语音按钮对着麦克风说:“你谈恋爱了?” 过了一会儿,周弋用文字回复道:性生活和谈恋爱没有必然联系。 单钰博心里笑了一声,觉得不无道理,可还是问:您上一次性生活是什么时候? 周弋的回答是简洁而坦白的:昨晚。你也是吧? 他把购物车推到计生用品货架前,饶有兴致地回答:一个小时前。 消息发送成功,单钰博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弯下腰在货架下方找到周弋惯用的品牌往车里丢,又在直起身前拿了两盒润滑剂。 由于客流量小,收银台没有全部通行。单钰博选了一支顾客相对比较少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后来又有一些客人要排队,但见到单钰博满满一大车的东西,都自觉地排到了别的队伍后面。 终于轮到自己结账,单钰博把车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取出来放到桌上,东西多得让收银员看了他不止一次。单钰博摸出口袋里的钱包,笑了一声——他发现关唯晨的驾照还在他的钱包里。 “你有钱吗?”关唯晨早就等在收银台的外面,走过来问。 单钰博把干瘪的钱包给他看。 关唯晨掏出钱包,把其中一张黑金卡递给他。 收银员在单钰博接过信用卡时,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把安全套和润滑剂都过了条码,目光闪烁不定地报了总额。 所有的货品装满了足足三只大购物袋,全部放回了购物车里。单钰博推着车走到扶梯口,把关唯晨的驾照和信用卡都还给他。 “先拿着吧。”他的双手仍放在口袋里,踏上了扶梯。 单钰博把车推下去,手依旧留在半空中。 关唯晨看看他,突然搂住他的腰,把他往上抱了抱。 “干什么?”单钰博挣开他的手,落了地,莫名其妙道。 关唯晨收回他一定要还给自己的那两张卡片,转身指了指扶梯口贴着的提醒表示,其中有一个写着“需抱起宠物”。 见状单钰博哭笑不得,拧起眉盯着关唯晨看了半晌。 他笑着转开了脸。 眼看就要抵达扶梯的底部,单钰博突然问:“您有多重?” “嗯?”关唯晨还没反应过来,单钰博已经把他抱下了扶梯。 余光里还能见到他瞠目结舌的样子,单钰博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赶在他龙颜大怒以前,推着购物车快速离开了恶作剧现场。 第35章 雾霾天里,单钰博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刚出校门的计程车,把超市里买到的东西全放进了后座。 “您怎么回去?”他坐进车里以前,回头问站在路边的关唯晨。 关唯晨耸肩:“车很快就到。” 单钰博犹豫了几秒,让计程车司机稍微等一等,然后关上了门。 “怎么了?”关唯晨看他没上车,问。 他开玩笑说:“这么重的雾霾,怕司机找不到您,陪您等一等呗。” 关唯晨怪道:“难道我的司机会先发现你?” “他固然不会先发现我。可像我们这样的人站在一起,肯定比一个人更抢眼吧?”单钰博得意地说。 听罢他挑了一下眉,转而问:“寒假打算怎么过?” “在家里陪妈妈吧。”看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单钰博问,“您什么时候回国?” 关唯晨思忖稍许,说:“应该过两天。” 不过是这两句话的工夫,关唯晨的车已经开了过来。单钰博看司机从车上下来对关唯晨问好,又为他打开车门,便说起了客套话:“过完年我如果没什么事,去美国找您吧!您给我报销路费吗?” 他微微错愕,微笑说:“你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让飞机去接你。” 单钰博夸张地哇了一声,笑道:“那我有私人飞机坐了。” 看着他这副轻松不羁的样子,关唯晨开口道:“clive.” “嗯?”单钰博疑惑地等他继续说。 关唯晨想了想,说:“我给你一个建议——对于那些能看穿你的人,你应该说真话。” 单钰博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顿时愣了一愣。他笑着化解了脸上的尴尬,问:“那您能看穿我吗?” “我希望你对我说真话。”关唯晨看着他,“因为我不想让猜测和推断浪费我们的时间。” 单钰博一时想不出怎么答这句话。他含糊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再见。” 好不容易等到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2 关唯晨的车开远,单钰博松了一口气。计程车司机把他送到宿舍楼下,问他一个人能不能提那么多东西。单钰博付了车钱,连声谢过,转身看到一个同学路过,连忙叫住帮忙。 同学是要出去的,只能帮他把东西送到电梯间。单钰博站在电梯里,购物袋全堆在脚边,想着关唯晨最后说的话,还是有些想不通。可他没有继续往深处想,毕竟下一次再见到关唯晨也不知道是猴年还是马月了。 幸好寝室距离电梯间只有几步路,单钰博看寝室门虚掩着,提着东西一脚踹开了门。满屋都是烟味,窗帘也没拉开。周弋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桌上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蒂,旁边的玻璃杯内茶叶几乎占了大半。 “回来了啊。”周弋斜睨了他一眼,随口说。 单钰博看这烟量,奇怪道:“你昨晚不是睡外面吗?怎么一早抽这么多烟?”说着,他把所有的东西堆往了周弋的床上。 周弋拿起那支还燃着的烟抽了最后一口,碾灭在烟灰缸仅剩的空间里,转身看着他,说:“没睡外面,跨年结束就回来了,一直写剧本写到现在。” “喏,你的冈本002。”单钰博把安全套丢给他。 他伸手接住,拉开抽屉把盒子丢了进去。 单钰博看他憔悴的样子,恐怕是一整晚没睡:“催稿不成?新年夜孤零零地回来,也不嫌寂寞。” “他们后来的局要去逛窑子,我没兴趣,就回来了。”周弋耸肩。 听罢,单钰博便知和周弋一起跨年的是哪些牛鬼蛇神了,于是道:“也好,我可不想你的名字写在朝阳区群众的功劳簿上。” 周弋笑了,起身把之前借的单反相机还给他:“谢谢。” “拍到什么美人儿了?”单钰博打开相机来看。 他摇摇头,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先前的照片我不小心看了,里面那个男生是谁?没见过。” 单钰博先是不解,往前翻了翻照片,看到银杏大道上的邱杪,不由得微微怔了怔。他笑笑:“一个朋友。” 周弋扁了扁嘴巴,仿佛一眼就看穿他没说实话。 他既然不揭穿,单钰博当然也不做解释。他翻到新的照片里有一个在湖上滑冰的女孩,一连好几张,不禁笑问周弋:“哟,这小美女是谁?” 周弋凑近看了看,笑说:“昨天认识的。” “隔壁的?”单钰博好奇道。 “北交的,去冰场滑冰而已。”周弋也不想多提照片上的人,改口问,“怎么样?昨天和外国友人去故宫。”他顿了顿,惊疑道:“你昨晚不会是和外国友人联谊了吧?javier?那个西班牙人?” 单钰博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没有。哪儿能跟西班牙人联谊,西语叫床能听吗?” “你知道就好。”周弋看单钰博不愿意多说,便不追问,他重新回到电脑前坐下,提醒道,“明天踢球定在东操,他们让我提醒你别忘了。” 如果周弋不说,单钰博早已忘了这件上周就说好的事。他愣了半天,才哦了一声。 白天气温回升时没再留意,等到晚上又冷下来,单钰博才想起自己正感冒。他从抽屉里找到生产日期已经模糊不清的感冒药,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热水一起下了肚,一直到凌晨三点钟才把进度报告写完,发往老板的邮箱。 未读邮件里有一封关于邮箱容量升级的信件,他稍微看了一眼,丢进了回收站。经这封信提醒,单钰博把一整年都没有清理过的收件箱清理了一遍。邮件删着删着,删到了八月份。单钰博看到那封关于春季学期交换生选派通知的邮件,想着已经过了期限,同样也在勾选以后点下了删除键。 一觉醒来,单钰博把手机的飞行模式解除,头条新闻里便报道朝阳区群众又立功了。正是午饭时分,单钰博和周弋去吃滑蛋饭,连续听到排队的同学中有两队人说起朝阳区派出所又抓到明星的新闻。毕竟是少数能用现金支付的食堂之一,利用节假日来参观游玩的游客有不少会选择到这间食堂里吃饭,这让单钰博他们险些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坐下。 坐在旁边餐桌的那对情侣一看就不是本校学生,他们看到单钰博二人端着饭坐下,还忍不住看了他们好几眼。单钰博等着周弋把酸奶买回来,打开手机里的新闻看,又听到身后有人提起这件事,相互问答这回是嫖娼还是吸毒。 “幸好你回来了。”等周弋拿着酸奶回来,单钰博把看到的新闻给周弋看。 周弋叹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里面能凑一台春晚了。” 单钰博收回手机,事不关己地吃饭,没事人一般评论:“可惜没一个演技好。” “没有吗?”他奇道,“祝相言不是得过最佳新人嘛!” 闻言,单钰博差点把刚送进嘴里的滑蛋喷出来。他咳了几声才没呛住,难以置信道:“祝相言?他进去了?!” 周弋撇撇嘴:“也就前两天。要不这个标题怎么说‘朝阳区群众再发力’?” 单钰博想起关唯晨。昨天,关唯晨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根本不关心,甚至不知道这件事。虽说上回祝相言的电影因为排片问题票房不佳,已经让单钰博料定关唯晨不再管祝相言的事了,但毕竟也处了几年,怎么至于好像全然与己无关的模样? 可单钰博转念又想,就算关唯晨知道点什么,心里有什么波澜,也没有理由表现出来。关唯晨这个人,单钰博是看不透的,而他也不想看透他。没必要。 “他怎么进去的?”单钰博觉得这问题由他来问,显得很多事。 周弋叹气道:“大麻,跟一嫩模一块儿被抓的。前天吃饭,听说好像是他的姘头。” “女的?”他眨了眨眼。 他哂笑道:“男的。你没上网看?粉丝们铺天盖地叫。分三拨了,粉转黑的,消失没影的,还有脑残死忠的。圣女粉喊着年纪小不懂事,为了艺术激发灵感云云,一个劲儿洗地。” “那马导他们这批,看来还抢了祝相言的头条?”单钰博琢磨着,要是没有这一拨,恐怕祝相言的热门能炒一个星期。 说到这里,周弋的脸上浮现出不太确定。 单钰博问:“怎么了?” “没。年中的时候不是爆了一条他被大老板包养的新闻然后被压下来了?”周弋恍然想起,“替他拿到赔偿金的还是你吧?” 他讪讪地笑了一笑。 “应该是被甩了,否则舆论不可能这么铺天盖地。”周弋用吸管把酸奶袋子捅开,说,“有办法的毕竟不是钱,是人。” 单钰博一边吃着饭,一边在前两天的新闻里找到了祝姓演员因吸毒被警方抓获的新闻。 不久前才把他签到旗下的秋棠传媒发生艺人因违法犯罪被捕的状况,这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3 还是第一遭。这家公司的公关一向做得非常好,隔天就针对这件事情召开了媒体见面会,由公司老板本人出席,对因这件事而产生的不良社会影响进行了诚意十足的道歉。 依照常规,一个艺人发生了这样的丑事,他以前的不光彩应该也会被翻出来。可偏偏单钰博在网上见到的关于祝相言年中那则同性恋绯闻的消息少之又少,几乎没有。这说明,关唯晨已经知道了祝相言被捕,他的公关有意控制了和他有关的绯闻。 但单钰博完全看不出关唯晨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说不定,这也的确没有影响他。一个被他丢弃的人,充其量只能让他花一点点的精力抹掉不那么光彩的过去。 “对了,周二有哈佛暑假项目的宣讲。你去不去?”周弋突然问。 单钰博刚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听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哈佛?”手机在口袋里又振动了两下,他不得不再次掏出来,看到是关唯晨发来的信息,划开了屏幕。他向周弋确认:“周二?明天?” 周弋点头:“明天。” richard:我明天回纽约。 clive:明天我要听一个宣讲会,就不送您了。 第36章 天气虽然冷,却抵挡不住同学们运动的热情。哪怕鎏金大字书写的标语在雾霾之中不像晴天那样灿烂耀眼,操场上运动的人们依然充满了健康的活力。 在球队里,单钰博一直踢补助的位置,这回也不例外。不过对面的球队中有好几名球员本就是作为足球特长生招进学校来的,于是法学院这边对这场球赛根本不抱希望,权当是锻炼身体。零下五度的低温,还有冻雾,球员们穿着单薄的球服,倘若只是懒散地站着,恐怕只能把自己活活冻死,所以非得用劲在球场上飞奔才行。 单钰博有一段时间没有踢球了,本想把球带过中场再传给边锋,结果才过了两个人就被拦了下来。一个假动作没过去,自己反而摔了一跤。 等到下半场,球队里的队友们没有一个不是上气不接下气,就连几乎没有配合过的替补队员也脱掉外套上场了。比分恐怕比国家队踢世界杯还难看,踢到后来满球场的人分不出谁是谁,对方的守门员显得尤为清闲,在球门附近逛来逛去,只差没踢门框促进腿部血液流通。 好不容易熬到比赛结束,双方握手表示友好,相约晚上一起出去撸串。 对面队长毫不客气地笑话道:“亏你们还穿了跟德国战车颜色一样的球服,车轮都被我们踢没了。” “没办法,球技太差,只能颜值取胜。”温京瑞一把捞过单钰博的脖子,笑嘻嘻地说。 单钰博总共摔了三次,右腿膝盖摔破了,但天气冷,伤口很快结了痂。他满不在乎地问:“上哪儿撸串?” “必须西门!撸完有刷夜的没?”对方前锋问自己的队友。 趁此良机,温京瑞立即说:“是去贵系刷吗?求带。” 临近考试周前刷夜一直是一项优良传统。学校里刷夜的地方不少,建筑系院馆是个好去处,只是非建筑系的学生不让进。既然碰上这么个好机会,他们当然不能错失良机。 单钰博带着球往球场外面走,也说:“求带。” “你有考试周吗?你没有考试周吧?”同样是民法组的同学鄙夷道。 他笑道:“我不去怎么给你们做辅导?” 温京瑞一听,龇牙咧嘴地要掐他。 单钰博躲闪了几下,把脚下的球弄丢了,球往操场外面滚出去。他拍开温京瑞伸过来的手,追球去了。 半途足球滚到了一个在操场上玩耍的小朋友脚边,又被他一脚踢开。单钰博在不远处看见,登时愣了愣,才瞪了小朋友一眼,他就朝单钰博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跑开了。单钰博继续追那只越滚越远的足球,可看到球滚去的方向,不禁停下了脚步。 他走到关唯晨的面前,看看被他踩在脚下的足球,又抬头对他笑道:“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关唯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单钰博倒是好奇他是怎么找到东操来的:“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关唯晨微微地抿了一下嘴唇,调笑道:“我说我路过正好看到,你相信吗?” “相信。”怀疑对单钰博来说没有意义,揭穿也不能带来好处,“您说什么我都相信。” 关唯晨把足球踢给他,看到他膝盖上的血,问:“膝盖怎么了?” 单钰博满不在乎地回答:“刚才摔的。” “晚上一起吃饭吧。”关唯晨看他用脚尖垫着球玩,说。 球落下来,被单钰博踩在脚底下。他抱歉地笑说:“那不行,我跟同学约好了去撸串小酌和刷夜。” 关唯晨疑惑道:“撸串?” “就是bbq,不过是店家烤好了,我们吃。然后喝点儿酒,刷夜就是通宵自习。”单钰博向他介绍着学生的特殊术语。 他了解以后点头,很自然地说:“没关系,可以一起。” 闻言单钰博连忙道:“那更不成了。您这么高大上的人物,怎么能跟我们这样的穷学生一起吃烧烤、喝啤酒?” “为什么不行?我以前也是穷学生。”关唯晨认真地说。 单钰博失笑道:“但您早就不是了。” 听罢,关唯晨皱起了眉。 单钰博看他一直不说话,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知道像关唯晨这样的人,单单是特意来学校找他这一趟,就已经是诚意十足了。试想这样的事从来没在姚晋弘的身上发生过,那位老板永远是一通电话过来,问他在哪里,然后要求他马上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轻微地叹气,万分抱歉道:“您真的不能跟我们一块儿去。要是在大街上擦肩而过还好,不过心,大约也认不出您。可一桌吃饭,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万一他们发个状态,您的行踪不就暴露了吗?到时候又得请您的公关出马摆平,多受累。” “怎么,我是什么恐怖组织的头目,还需要严密隐藏行踪?”关唯晨幽幽地问。 听他怎么说,单钰博心里觉得好笑。尽管单钰博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穷学生,但毕竟只是客套话,他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关唯晨说这样的话,反而没意思了。 前两天关唯晨还给他建议,说对于能够看穿自己的人,还是该说实话。可是,单钰博不觉得关唯晨自己做到了。人对于自己和他人总会有双重标准,关唯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单钰博避开他的目光,用膝盖颠球,连续颠了好几个以后,伤口又裂开了。 关唯晨看了,说:“别踢了。” 他的声音十分冷峻,单钰博微微地错愕了一下,球的方向就偏离了。 关唯晨往后退了一步,抬起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4 腿,把飞出来的足球用膝盖内侧拦住,又颠了两下,将足球踩到脚下。 “关总,您别让我为难了。”单钰博真心实意地说,“我有机会,会去美国找您的。”足球滚到了他的脚边,他低头看了看,弯腰捡了起来。 关唯晨看他窘迫的样子,讳莫如深地笑了一笑。 面对他的笑容,单钰博就差没听到他未说出口的那一句,其实他不会。 正不知道如何找台阶下,单钰博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冷风中冻得少了知觉。他忍不住往操场外面张望,看到停在路边的车还有站在车旁的左伊,单钰博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先走了,祝您旅途顺利。”说罢,单钰博对关唯晨行了个别礼,转身去追早已走远的同学。 关唯晨望着他跑远,好像腿上没有受伤一样。单钰博拒绝人的样子完全令人没有办法生气,他脸上写满的歉意和为难反而显得别人再一意孤行,就是对他不起。想到单钰博有意讨他欢心的模样,关唯晨好气又好笑。他无奈地叹了一声,往操场外面走。 左伊为他打开车门,坐进车内后,回头问:“关总,需不需要对单钰博进行调查?” “调查什么?”关唯晨抬眼淡淡地说。 他一愣,窘然得不知如何回答。 关唯晨拿起旁边那份没有看完的反垄断审批结果,继续看,说:“父亲是法医,军人出身,母亲是家庭主妇。物理奥赛国家一等奖保送入学,大二转法学院。大学期间成绩优异,四年级参加过剑桥的暑假课程项目。研究生选的是民法,研二停学,在alex的律所上班,不久前复学。在横店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餐饮店,作为法人代表,他从来没有去过店里。还需要调查什么?” 左伊听他慢条斯理地说完这些,无比震惊地看着他。车经过减速带,人也一升一降。他呆呆看着关唯晨,紧抿着嘴唇,良久,不甘心地说:“您对他已经十分了解了。” “alex很看重他,对我说过好几次。”关唯晨合上那份报告,问,“祝相言怎么样了?” 左伊愣了愣,面上露出不满:“已经安排好了,网上目前没有关于您和他以前的言论。” “帮我联系秋棠的许总,看看能不能趁他还在芝加哥时见一面。祝相言给他添麻烦了,院线引入的事要再做协商。”关唯晨冷淡地说。 阳光广场附带的电影院线在他和前妻离婚的时候,作为共同财产的一部分被分割了出去,又被她卖给了竞争对手。这些年院线虽然还冠以阳光之名,但早已是对手家的资产。近年来,中国内地的电影行业得到扶持,总体票房一年年往上飙升,如果再任由阳光影城利用广场的客流优势增加营业额,董事会的人恐怕得挨个挨个找关唯晨谈话了。 车开得快,快到西门时,关唯晨看到了骑着自行车正往校园外面去的一群男生,其中有单钰博。年轻的学生们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一个个都还穿着短裤,身上套一件羽绒服,说不出的邋里邋遢和意气风发。 “关总。”左伊也看到了单钰博,回头不确定地看了关唯晨一眼。 关唯晨说:“别管他,先走。” 话音刚落,车从单钰博的身边开了过去。关唯晨从后视镜里看到单钰博开开心心地和自己的同学说话,不知他们聊到了什么,旁边一个男生抬腿一脚踹到了单钰博的后轮上。 单钰博骑着车,晃了好几下,总算没有摔。 关唯晨皱起了眉头。 单钰博也注意到了关唯晨的车,原本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了,一直看着车开远的方向。等到后视镜里就要看不到单钰博的身影,关唯晨又见到他对自己的同学笑了。 第37章 本科生寒假离校以后,校园里的学生不似平时那样多了。但随着中小学生寒假的相继开始,各式各样的冬令营和少年旅游团纷纷开始进行校园观光。 可惜天气不好,很多标志性的建筑物都隐藏在重重雾霾的背后,让来学校参观的孩子们脸上也写满了和雾霾一样的迷茫。 又过了一段时间,距离农历新年越发近了,老板也同意将自己带的学生放行。赶在学生们离校以前,田老师把家住在北京和附近地区的学生,以及没来得及回去的学生们叫上,一同出去吃了顿饭。 这次饭局包括田老师在内,都是客人,做东的是在反垄断局就职的一位覃师兄。覃师兄本科时候上过田老师的课,虽读研时选的不是民法,但他一直很尊敬田老师,两人的联系也从未断过。 之所以突然要老师和学弟、学妹们吃饭,是因为他上周已经从反垄断局离职,打算南下去往深圳,作为合伙人加盟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律所。这顿饭算是道别。 单钰博因为一点事耽搁了,没能和老师同学一起去饭店,独自前往时竟然因为天色太暗、雾霾太重,错过了路标,绕了一大圈子才找到饭店,闹了个大笑话。 一进包厢,他这个笑话就被大家拿来说了。单钰博无比尴尬地笑着,在背对着门口的那个空位坐下,卸下书包道:“主楼都发射成功了,怪不得我。” “现在不兴自罚三杯了。”覃师兄坐在对面,冲田老师挤了挤眼睛,笑道,“你进门前我们正聊一件案子,大家都没给意见。田老师刚才说了,就你的实战经验多。你第一个答,答不好,就不是三杯了!” 单钰博忙道:“那我还是自罚三杯吧,商法我真不行。周弋怎么不先答?他溜得很,cpa都过了。” 周弋正喝着热茶,被他冷不丁地出卖,厌恶地白了他一眼。 “嚯……”覃师兄颇为赞赏地看了周弋一番,可依旧没放过单钰博,“你先答,他再给正确答案。” 单钰博继续扯淡:“得,反正我也给不出正确答案了。” “小单别慌,已经有结果的事,怎么想的评两句就行了。”师母在一旁抿嘴笑,把题目告诉他,“北狮电子收购夏明电子闪存业务的反垄断审查案上月月底已经有结果了。这个事你知道不?” 单钰博又听到和关唯晨有关的事,心里不禁梗了一下,想起关唯晨曾经提过因为一个反垄断审查一直不出结果,他才亲自又来了中国一趟。不过这类事在社会和网络上引起的轰动向来远不如明星的绯闻闹剧,离头条新闻也相去甚远。单钰博在手机新闻app的一个分类版面上看到过,略知一二。 覃师兄看他没显出茫然,便猜到他知道有这件事,抬了抬下巴:“说说,这种集中算是垄断吗?” 单钰博没看过反垄断局出的公告,只知道北狮电子获得了豁免。他想了想,答道:“如果经营者能够证明集中的行为对竞争产生的有利影响明显大于不利影响,或者符合社会公共利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5 益,可以对经营者集中不予禁止。这《反垄断法》里提到的。” 小师妹皱眉道:“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公告里没有对这条给出充分证据,也没进行说理,直接给了附条件批准的内容。公众肯定有异议。” “企业提供的资料属于商业秘密,怎么可能向公众公布?”周弋瞥了她一眼,说。 师母可怜地看了一眼闭嘴不说话的女孩,又继续追问:“完了?” “本来电子产品的沉没成本就很高,不形成规模经济企业很难做强。两家公司的集中有利于提高整个闪存行业的经济效益。现在市场上做这个的,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家,北狮属于大头,如果它的经营出现问题,整个市场都会产生动荡,影响产业链供应,对那些需要产品的用户打击很大。那么两家集中,对北狮来说,整合生产资源避免大的经营问题发生,对夏明而言,得到的钱可以用于它旗下其他产业的运作,改善资源配置。北狮收购了他们的研发技术和生产厂房,有利于提升研发能力,产品性能提高对消费者也有好处。”单钰博扁了扁嘴唇,“没什么坏处,给出附条件的批准挺在理。” 覃师兄听完,很满意地点头,对田老师比了个大拇指,对单钰博说:“刚才你迟到,我还打趣说你是个路痴。现在看来,不会看路不打紧,脑袋里的思路清晰就行了。” 单钰博哭笑不得:“这天气,骑自行车真不好找路。” 一桌人评论完这个案子,菜也渐渐上来了,于是动筷吃饭,再不提任何伤脑筋的事。席间,覃师兄又说起他们的另一个师兄,也是田老师的得意门生,现在专于房地产纠纷行业。这回他南下,就是去投靠他。 那位师兄原本是刑法出身,现在走的是这个方向,让老师和师母都唏嘘不已,同时也让在座的小年轻们陷入了思考和纠结。 覃师兄对他们开玩笑道:“民法出不了头的,现在改过自新还来得及。嘻嘻!” 学生们各个面面相觑,毕竟老师在场,都讪讪地发笑,纷纷低头。 “商法也是民法中的特别法,说出不了头就笼统了些。”单钰博解围道。 师母倒是说:“小单,其实你和小周的商法都学得不错,毕业以后大可以去一些企业做法律顾问。竞争相对来说没那么激烈,过得舒服一些,不用面对太多民事纠纷。” 单钰博满不在意地说:“当初决定跟田老师,就是打定主意一条道走到黑了。没带怕的。” “哇!”小师妹听了,一不留神惊叹地叫了一声,向他投来了崇拜的目光。 田老师叹气,对妻子说起来:“民诉麻烦,刑诉辛苦,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可总要有人去做。现在无论是非、不谈逻辑,仅仅是不符合自己的处世观就群起而攻之的事情太多了,得有人守在那条底线的前面,挡住这些人,把跨过去的人拖出来。否则,没了正义,立法的意义是什么呢?” 在大家许久的沉默以后,覃师兄十分怀旧地遥想:“我记得,上田老师第一堂课的时候,他说过学法律最重要的是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不,是做学问。”田老师纠正道。 覃师兄忙笑着改口:“对,做任何学问最重要的都是保持赤子之心。你们是为什么到法学院来的,说说?” 对这个问题,学生们的回答都不一样。有人说,小时候看律政剧,觉得律师特别帅,长大以后想当律师,伸张正义。有人说,律师收入高。也有人说,家里有人在系统里工作,很自然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当然,也有像田老师刚才说的那样,是为了做孤傲的斗士,维护公平和正义。 等其他人都一一说完,只剩下单钰博一个人没回答。他正往面皮上放烤鸭片和黄瓜丝,看看大家都在等他说,才意识到自己恐怕糊弄不过去。 小师妹说起故事:“听说师兄你入学的时候,是物理系的,大二才转到法学院来的?” “都是很需要勇气的专业啊。”另一个同学笑道。 单钰博局促地笑笑,说:“学物理比学法律更苦逼,我受不了,就跳过来了。” 覃师兄挑眉道:“哎,师弟。你要相信,每一个律师都是火眼金睛,不要尝试说谎。” “这师兄您不能再拆穿了,人生本来就够艰难的。”单钰博诚恳地说。 一组人赶在过年以前算是吃了一顿团圆饭,散伙时包括老师在内,人人都有些微醺姿态。师母是唯一没喝酒的,正巧开车和田老师一起回家,覃师兄则叫了代驾。 剩下的学生无一不是骑车回学校,同行的一个女生夜盲得厉害,加上糟糕的天气,更是看不清路,落在了后面。单钰博特意放慢了车速,留在后面陪她。 “单钰博,三月份的那次交换生申请,你申请吗?”她好奇问道。 想起平安夜那天吃饭,他们聊过这件事,单钰博当时想都不想这件事。不过,经过刚才那顿饭,他倒是有些想去美国了:“申请看看吧,不过我的托福成绩可能没效了,需要再刷一次。” 女生眼睛一亮,问:“你申请哪间大学?” 单钰博随意道:“无所谓啊。”看她有些不悦地皱眉,他便问:“你呢?想申请哪间?” “我想申请杜克,可应该申不到。”她纠结地努了努嘴巴。 他推荐道:“ucla不错,上回他们来不是都见过面吗?你真想去交换,得打探一下周围的情况,万一跟牛人撞了刷下来,岂不可惜?” “所以,你一定不能跟我申请的学校一样啊!”女生终于说出心中所想。 单钰博听罢笑了,连连点头:“好好好,一定不和你申同一所。不过你这小不点,自己去交换没关系?确定不要我照顾?” “谁要你照顾。”她对厚颜无耻的同学皱了皱鼻子,却因为带着口罩,看不清俏丽的小表情了。 对于自己要去往何方,多得是莫名其妙做出的决定。单钰博答应下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又这样做决定了。 夜很深,雾更深。路仿佛没了方向,看不见尽头。 第38章 经过长达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落地。机舱外业已是黄昏时分,窗外炽热的夕阳让刚刚揭下眼罩的单钰博眯起了眼睛,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飞机起飞时,北京也是黄昏。要不是停机坪外的天空更干净一些,单钰博险些要以为飞机还没起飞。 直到机舱里的其他乘客几乎全下了飞机,他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取行李。站在机舱门口的几位空姐说着祝他旅途愉快的道别话语,脸上的微笑经过长途飞行,也僵硬得没什么亲切感。 出来才知道机场大得离谱而且设置混乱,偏偏来以前,单钰博没有对机场做任何的了解,下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6 了飞机只能四顾茫然。他在茫然了十几秒后开始跟着指示牌走,没走多远就见到了一位身材发福的阿姨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她和单钰博乘坐同一趟飞机,坐在单钰博的身边。这位阿姨乐善好施、友好亲切,导致单钰博在机上不得不一直与她聊天,还被她套出了许多个人信息。 牛阿姨开了一家餐饮店,在洛杉矶已经待了二十多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已经把洛杉矶当做了自己的第二故乡。起初单钰博只是简单地透露自己是过来学习,她便以为他要在这里长期留学,开始对他介绍各式各样适用于初来乍到的华人留学生的生活经验。 单钰博从来不对长时旅途遇到的同伴说实话,既然她能扯,就跟着扯了好一会儿。他本以为下了飞机就能摆脱,没有想到又在出来时遇到了。牛阿姨立即教他怎么找摆渡车,搭乘哪一条线路可以前往橘子郡。单钰博谢过了她,本想加快脚步先走,但想到提取行李时还是得遇到,索性还是和她一起走了一路。 她这趟回国带了不少东西,两个手推车险些都装不下,一看便知是超重超限了。相比之下,单钰博的行李箱实在是轻装上阵,看得牛阿姨又是一顿评论,说他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东西不带,必定带了不少钱。 单钰博讪讪地笑着,帮她推其中一只手推车,问:“您打算怎么走?” “我老公来接。”牛阿姨幸福而得意地眨了眨眼睛,“你呢?” 听她也是有人来接机,单钰博想要和她道别更难了,答道:“我朋友来接我。” “哦!那太好了!哎,一个人来美国很麻烦的。你还好,我以前见过有小朋友孤零零地来上初中,她家里人也真肯放手!”牛阿姨冲他挤了挤眼睛,“你朋友住橘子郡啊?那很有钱哦!” 单钰博看到她发亮的眼睛,不想引发更多的话题,道:“帮富人打工而已。” “哦。”她嘟着嘴巴点点头,“橘子郡很多有钱的华人,都来这里享受。” 一路走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到达接送区,他们还没走出去,牛阿姨突然举起手冲外面热烈招手。单钰博顺着她挥手的方向望出去,看到是一个小个子皮肤黝黑的外国人,微微错愕。 “还顺利吧?”外国人的英语中带着西语口音,恐怕是墨西哥人。 牛阿姨和他接吻问候,笑眯眯地说:“很顺利。这是我在飞机上遇到的小伙子——richard,北京来留学的。这是我老公,antonio,我们最好的厨师!” 单钰博微笑和他握手,谁知他竟然走上来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听牛阿姨说他即将前往橘子郡,antonio连连可惜不顺路,否则可以一起送他。 终于得以分别,临别前,牛阿姨给了单钰博一包姜糖,说是老家特产。单钰博犹记得她在飞机上自我介绍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但包装上分明写着桂林特产,心上顿时梗了一下。其实单钰博早就从她那充满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中知道她不是北京人,可没想到她最后透露了事实的真相——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相。 “有空开车去我们那里玩!”牛阿姨把一张写着餐馆地址的广告卡塞给单钰博,笑盈盈地挥手道别。 好在接下来单钰博要前往贵宾候车区,不需要再和这对夫妻一路。等他们走远,单钰博吃着姜糖,跟着周围复杂的方向路牌寻找贵宾候车区。刚刚走到那里,一道远光灯的亮光便刺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推了推眼镜,走过去。 车里走下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年轻司机,亚洲面孔,迎上来打招呼道:“单钰博先生,您好。” “您好。”手里的行李箱被司机接了过去,单钰博走到后座的窗前弯下腰,见到打下的车窗里出现了关唯晨的侧脸——宛如雕塑的精美和肃穆。 关唯晨从车里望出来。 “您好,先生是去西木区吗?”单钰博笑着问。 他注视着他,片刻,眼底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答道:“是的。” 单钰博问:“方不方便搭个便车?” 司机放好行李,走上前来为单钰博打开车门,请他坐进车内。 “累不累?飞了这么久。”关唯晨等他坐进来,问。 单钰博伸了个懒腰:“还行。我在飞机上睡了挺久,而且也没什么时差。”他顿了顿,好奇地问:“您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我在吃糖。”他说,“是有一点感冒。” 单钰博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笑着说:“这么巧?我也在吃糖。您吃的是什么?” “蔓越莓味的水果糖,想尝尝吗?”因为含着糖,关唯晨的口齿听起来不那么清晰,少了几分严肃感。 单钰博笑着点头,倾身吻到了他的嘴唇上。关唯晨的嘴唇很干,张开嘴巴时湿润的感觉碰到了单钰博同样干燥的嘴唇上。单钰博用舌尖把他嘴巴里那颗吃到一半的水果糖勾进嘴里,他的舌苔上还留有浓浓的蔓越莓的甜香味,单钰博用姜糖作交换。 “这是什么糖?”辣味刺激着关唯晨的味蕾,他不太习惯地皱起了眉头,奇怪地问。 单钰博从背包里拿出姜糖:“手工姜糖,用生姜提炼姜汁和红糖混合做成的。中医说有散寒、止呕的作用,可以治疗风寒感冒。您看我多体贴,知道您感冒了,还给您糖吃。” 分明是半分钟前才知道了他感冒,关唯晨听他自顾自地往自己的身上揽功劳,好笑地摇了摇头。 “好吃吗?”单钰博看他笑了,问。 关唯晨不觉得好吃,也不觉得不好吃。他点点头:“还不错。” “那么剩下这些都给您。”他觉得太甜了,正打算找机会丢掉,于是转手给他。 关唯晨看了看他,垂眸看了一眼那包手工姜糖,接过来放到一旁,问:“先去学校?你找到了地方住吗?” 单钰博事先已经联系好了校方,javier本打算要来机场接他,可临时遇到不能推脱的事,只能放了单钰博的鸽子。这个时候去学校也没什么用处,住处离学校也近,他说:“先去住处吧。” 如果关唯晨没来接机,单钰博原本打算出了机场就租一辆车开回去。这样一来方便,二来可以习惯习惯车道。可惜飞机起飞以前,他不经意间在消息里透露了自己要飞往洛杉矶,关唯晨便说可以来接他。单钰博得重新找地方租车了,又或者,趁着没开学,他赶紧买一辆二手车。 “谢谢您来接我。”虽说不是第一次出国,但却是第一次来美国,尽管知道这里有不少自己认识的人,可毕竟只身前来,单钰博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忐忑不安。 关唯晨随和地说:“不客气,美国本来也不大。” 他才说完,司机却在前排说:“关先生今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7 天凌晨刚从不来梅回来。” 单钰博看他拆台,本想笑,但这内容又让他笑不出来。 “明天硅谷有个大型展会,我本就是要过来的。”关唯晨从容地下了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司机。 单钰博看看司机尴尬憨笑的脸,忍住笑,问道:“您吃到姜糖里的姜丝了吗?” 关唯晨疑惑:“姜丝?” “嗯,包在最里面,有点儿辣。您咬咬看。”单钰博推荐道。 关唯晨把嘴里的糖果咬碎,当真吃到了辛辣的姜丝,问:“这是哪里的特产?” “我奶奶家,桂林。”单钰博也把蔓越莓水果糖咬碎,糖心里溢出来的果酱甜香满溢了唇齿之间。 关唯晨拿起旁边那包糖看了看,说:“希望这包姜糖吃完的时候,我的感冒也好了。你嘴里的糖味道怎样?喜欢吃吗?” 单钰博点点头。 关唯晨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铁盒,递给他:“拿去吧。” “谢谢。”单钰博欣然地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德文,猜测应该是他在不来梅买的。没想到关唯晨还会吃糖,单钰博自己并不常吃,因为抽烟,吃甜食的时候嘴巴里容易觉出苦味。 关唯晨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来喝,冲淡嘴巴里面余留的甜味和辣味,说:“我在橘子郡留有几辆车,明天派人去接你,你去那里选一辆来开吧。” 单钰博正愁没车开的事,可听他这么说,还是下意识地要开口拒绝。 “你就来半年,买了车,到时候处理起来也麻烦。”关唯晨把没拧上盖子的水递给他,“车留着只是摆设。” 他低头看着关唯晨的手指和掌骨,还有他的手腕。关唯晨瘦了,换了一块新的手表,虎口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疤。不知这半年来他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事。 “嗯,好。”单钰博接过水来喝。 第39章 “欢迎来到美帝!”javier上来就给了单钰博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力地拍着他的背,松开以后又咧嘴朝从车里下来的关唯晨打了个招呼。 关唯晨点了点头。 javier仔细一看关唯晨,顿时又懵住了,摸着下巴咬着嘴唇思索,不甚确认地说:“你是那个……哎,他是那个谁?好像见过!” “ribsp;kwan.”关唯晨伸出了手。 javier愣住,受宠若惊一般连连看了关唯晨和单钰博好几次,才想起要把手握上去,热络而激动地说:“我上大学的时候,还拿到过以您的名义创立的奖学金!”他转而又对单钰博道:“那时可没让我少脱离苦海。”他拉完关系,才想起来自己没做自我介绍,摸着后脑勺哈哈笑着:“我叫javier gonzalez,很高兴认识您。” “听clive说,是你给他找的公寓和打工地点?”关唯晨问。 javier连连点头,脸上始终挂着褪不去的激动笑容:“我住的公寓里有三个房间,目前有一个空着,正好让他住。哦,那里,那家墨西哥餐馆,也卖叉烧包和烧卖,我就在那里打工,已经和老板说好了给clive留一个服务生的位置。它家老板娘是广东人,好像也是今天从中国回来。” 听到这一系列陈述,单钰博心里陡然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关唯晨往街角对面的墨西哥餐馆望了一会儿,转头回来问单钰博:“晚餐一起吃吗?” 这个时候才到公寓楼下,再收拾一阵子,等熟悉环境、安顿下来,起码得要一两个小时。单钰博说:“算了,我改天再去找您吧。” “好。”关唯晨仿佛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计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交给他,“明天我让人把车送到你的学校。早点熟悉路况,方便融入环境。” 分明在车上时还说是让单钰博下回到他家里的时候自己选车,转眼间又直接给了车钥匙。单钰博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还是临时改变主意。买车也麻烦,先租车再买车更麻烦,单钰博接过钥匙,说:“谢谢,会给您的爱车加最好的汽油的。” 关唯晨只是淡淡笑了一笑:“不是爱车,只开过两三回。我先走了,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等关唯晨的车开走,javier一路目送车离开街口,十分好奇道:“你们是朋友?怎么认识的?看起来关系非常好!” 单钰博总不能说是约炮认识的,他推着行李箱往公寓走,道:“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回他来我们学校演讲。后来在校园里头,我正骑自行车,被他司机开车撞翻了,然后就认识了。” “哇!真是惊险的偶遇!这么说来,你们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javier把单钰博带上楼,顺便在楼下的信箱里取信。 单钰博按了好几次电梯间的按钮,只看到上面的数字一直动也不动,好不容易闪离,出现的又是正在检修的提示。 “检修两个月了。”javier把一叠信和账单塞进单钰博的手里,而后举起他的行李箱扛到肩头往楼上走。 单钰博登时瞪圆了眼睛,忙不迭地跟上去:“哎,不用了,我自己拿吧。” “别在意、别在意,六楼而已。”说着,他举起另一只胳膊挤出自己的肱二头肌,相当得意地冲单钰博挤了挤眼睛。 单钰博艰难地挑了一下眉,道:“我说,你的眼妆也太浓了吧?” 听罢,javier更为得意地向单钰博抛了一个媚眼。 单钰博差点没顺口骂出一声,死基佬。 去年刚刚认识javier时,单钰博就知道他有着金刚芭比的美称。javier有一身健硕的肌肉,漂亮的脸上化着比很多中国女生都要浓的妆,当时单钰博和他上街真是没少引人瞩目。 不过金刚是金刚,到底还是芭比。他说完自己扛这只行李箱没问题,单钰博立即在心里产生了看好戏的心态。果不其然,还没走到三楼,他就嘣的一声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整个身体贴在墙面上气喘嘘嘘。想到装在行李箱里的相机和笔记本电脑,单钰博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单钰博正打算自己提行李箱,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串沉重而快速的脚步声,他连忙让开路,回头一看是个浓眉大眼、身材小巧的女生跑上来,蹬着一双大概十厘米高度的松糕鞋,一见到他,呆了呆,叫道:“哇!好帅!” 还没能说什么感谢称赞的话语,女生瞄到趴在墙上的javier,又沮丧道:“哦不,是基佬。” 单钰博顿时语塞。 “javier,你怎么了?”女生拍拍他的肩膀,关心道。 原来他们二人认识。javier看到她,仿佛看到了大救星一样热泪盈眶:“tisca!你终于回来了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8 !这个行李箱好重啊。哦,对了,这位是clive,是我们的新室友。” “哦!你就是从北京来的那个帅哥?”tisca说着标准的印度英语,朝他挥挥手,“欢迎欢迎!” javier介绍道:“她是我们学校理工学院的研究员。” 真是人不可貌相,单钰博恍然点头,想要友好地握一握的手还没伸出去,tisca已经往自己的手心里啐了一口,搓搓双手,嘿的一声发力把行李箱扛到了肩上。 单钰博目瞪口呆:“哎,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话还没有说完,tisca已经登登登消失在楼道里。javier如释重负,拍拍他的肩:“别在意,她可以。” 尽管如此,单钰博还是加快了上楼的脚步。本以为自己这样三步并作两步必定能追上tisca,结果却一直见不到她。最后,只有一道已经敞开的门等在六楼。 “欢迎光临我们温馨的小家!”tisca等在家门口,人一进来就拉开了彩带。 单钰博被喷了一头,一边困窘地把带子从身上扯下来,一边说:“请多多关照。” tisca拿过他手里的信和账单,站在鞋柜旁边拆开账单看,随手挥一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在最里面,卫生间旁边那间。” 单钰博不太确定地看了看被tisca抓过的行李箱手把,又环视了一番之前曾经在视讯镜头里见到过的公寓。 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不太宽敞的室内设计,住两个人绰绰有余,住三个人则公共空间略微显少。但三个人分摊房租总是方便实惠的,他们而且都是学校里的同学,平时作息时间应该不会相差太多。单钰博往自己的房间走。 房间分布在走道两边。单钰博的房间朝西,这个时候正好还有些余晖留在飘窗旁,可见到了下午西晒程度有多严重。这一看就是刚刚收拾出来的房间,充满了临时喷洒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单钰博用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行李箱,四处找了找垃圾篓,把纸巾丢进废纸筐里。他揭开单人床的床罩,往上坐。床垫是他没有预想到的坚硬,坐得太重,背脊好像被贯穿一样刺痛。他龇牙咧嘴地小声嗷了一声,捶了捶自己因为飞行时间过长而酸疼的背。 从国内寄过来的行李卡在了海关,还得找时间去取,好在他明天就会有汽车,取行李应该不会太麻烦。单钰博摸出口袋里的车钥匙,看到上面有定制的签名,写了关唯晨的名字缩写。这是一把定制的钥匙,并没有汽车的标志。 单钰博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似乎是想关唯晨了。他拿出那盒水果糖往嘴巴里放了一颗,盒子丢在泛黄发旧的书桌上,往外头走。 那两位正在客厅里交头接耳神神秘秘地交谈,一看到单钰博出来,像是羚羊见到猎豹一样充满了警惕。 单钰博以为下一秒他们就要拔腿跑出去。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isca互相推挪着,最后是javier被推了出来,把手里那叠账单递给单钰博。 单钰博看着这一张张各式各样的账单,再抬起眼,javier立即把双手背在了身后,肩膀也往后缩。见状,tisca在他的身后翻了个白眼,险些昏过去。 “可是,我今天才住进来。这是你们上个月的账单吧?”单钰博拿出其中一张还给javier,“你的信用卡账单。” 他瞄了一眼,连忙收起来,讪讪地发笑:“我和tisca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说你能不能和我们分摊这个账单。月初打工的钱发了,再把钱补给你。” 单钰博想想不过也就是十几天的事,便点头答应了:“行,你们分一分,看我付多少吧。” “太棒了!”二人击掌庆祝,立刻兴奋地说,“快快快,肚子好饿,去楼下吃叉烧包庆祝!” 单钰博一听愣了,见到他们跃跃欲试的模样,只好说:“稍等,我换件衣服。” 楼下对面这家叫做“restaurant”的餐馆可谓名副其实,如果不是单钰博早被告知这是一家墨西哥餐馆,门口还放着两棵硕大的仙人掌,他看到菜单和店内装潢以后,真是不知道要怎么给这家餐馆加定语。 菜单上的菜式五花八门,除了各式各样的墨西哥卷饼以外,店里还有广东早茶店里常见的各式点心——不过售价旁边贴满了售罄。此外,还有意大利面、俄罗斯炖肉、越南炒河粉、泰国冬阴功汤…… “嘿!javier、tisca!”一个热情高亮的声音从沙发背后窜了出来。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单钰博便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他回过头,果然是在机场遇到的牛阿姨无疑。 “咦?richard?怎么是你?你不是去橘子郡了吗?”牛阿姨很惊喜地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 javier莫名其妙:“richard?谁?” “阿姨您记错了,我叫clive。”单钰博毫不脸红地解释。之前在飞机上被问到名字,他顺口随意地说了另一个名字。 牛阿姨皱起眉头,不确定地说:“我记错了?” tisca不管三七二十一,替二人作介绍,把单钰博的来历和现状说了一通,最后高高兴兴地说:“今天晚上我们来你这里庆祝一下,欢迎我们的新室友!” “哦!你就是javier说的大帅哥室友!”牛阿姨直感叹这世界真小,还说自己和单钰博有缘。 单钰博想到以后还要在她的店里打工,笑得客客气气。 牛阿姨他乡遇故知,十分开心,双手交握着,问:“怎么样?今晚想吃什么?clive,尝尝我们这里的招牌菜吧?” “招牌菜?”他不解。 那俩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叉烧包!” 单钰博一点儿也不想吃叉烧包,低头看菜单:“不能只吃叉烧包吧?我看看别的菜。” 牛阿姨笑眯眯地说:“嗯,你好好看。今晚你们这顿,我请。你们放心吃!” 闻言,随着javier和tisca惊喜的尖叫,单钰博也惊讶地抬起了头。 “吃了这顿,以后好好帮我打工。”牛阿姨笑眯眯地说着,摸了几下单钰博的脸,眼睛惊喜地发亮,又摸了好几次。 单钰博无比尴尬地把脸别开。 幸好旁边有客人喊牛阿姨的名字,她扭着浑圆的腰身扬长而去。 tisca等她走远了,用菜单遮住嘴,小声说:“我觉得她比上次回国以前又胖了,肯定在中国吃了不少好吃的。” “那当然!中国遍地都是好吃的!尤其是那个老北京豆汁儿……”javier开始向室友推销。 单钰博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59 不予评论地看着菜单,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他取出手机,看到是关唯晨给他发的消息,问他吃了晚饭没。单钰博回复说,正要吃了。 第40章 刚开学这段时间总是比较忙。这次的交换项目,和单钰博到同一所学校来的还有另一位研三的同学,选的是国际法,两人以前在学校里除了听说过彼此的名字以外,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交集。 这次出国,那位同学比单钰博早些时间到校。很快,新来了交换生的消息在留学生的圈子里不胫而走,在ucla留学的学长代表更是第一时间联系了单钰博,邀请他们参加新学期的聚会。 单钰博知道这种聚餐的性质,过后还会联系的可能比较小。但毕竟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学生,已经特意在网上联系到了个人,拒绝显得没有礼貌。在和另一位交换生取得联系以后,单钰博得知他也被邀请了,于是更没有不参加的道理。 聚会定在周末,地点在学校附近。这可和单钰博的公寓有一段距离,不过单钰博料想到时候自己有了车,来学校很方便,倒也不介意了。 中午上完课,就近在学校的餐厅里吃午餐,javier叫上了自己的几个好友,其中包括上回一起去北京的两个女生。他们占了一张大桌子,给单钰博介绍了餐厅里有哪些可以尝一尝的食物。 单钰博不急着了解校园信息,只是打算趁没课的时候去一趟图书馆确认借书证。同学们邀请他周末一起去海滩,想到这个周末已经定下要和前辈们吃饭,单钰博只好遗憾地拒绝了。 “那下一次呗!”tisca耸肩。她眯起眼睛,看到十点钟方向走来一个人,用胳膊肘捅了捅javier。 javier见到走来的人,整个人肃然起敬,抬头挺胸、神清气爽。 单钰博看到端着餐盘走过来的是一个气质不错的男生,倒三角的身材,衣着也很有品味,再看javier的神态,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嗨!”男生走到他们的面前,笑容如阳光一样灿烂。 桌旁已经坐满了人,javier挤着tisca,被她瞪了一眼。 “sam,要不要一起坐?”另一个女生邀请道。 他笑着摇头,说:“我的女朋友在那边。”接着,他看向了单钰博,“这位是?” javier介绍道:“今年的交换生,北京来的,clive。” “你好。”他礼貌地朝单钰博伸出手,“sam.” 单钰博起身和他握手。他的手掌很厚,手指也很有力度。等他道别走远,单钰博从其他人的交谈议论中得知,sam是学校橄榄球队的四分卫,javier的梦中情人,可惜人家已经有了正牌女友,而且女友高中时还是啦啦队的队长。出于惯例,大家奉劝javier不要做他的白日梦,喜欢直男的gay都没好下场。 “他不是直男!”javier气恼,求助单钰博,“clive,你说,他是不是gay?” 单钰博没看出来他是,喝着果汁,摇摇头:“我不知道。” 午餐还没吃完,单钰博的手机响了。他看到上面的陌生号码,猜想说不定是关唯晨派人把车给他送来了。接起电话果然如此,他起身把自己的餐具收了收,对同学们说自己有事先走,便先离开了。 单钰博对车没有太大的要求,只希望排量不要太大,外形不要太显眼。司机告诉他车已经开到了餐厅的门口,他走出来就能看到。果真,单钰博一走出来就能看到车,不但能够看到车,还能看到路过的同学频频回头观看的盛景。 还剩最后一节台阶,单钰博没往下走,看着停在台阶下的这辆火山黄色超跑,在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不得不承认它看起来的确很耀眼。 “单先生。”身穿西服的司机微笑对单钰博介绍,“这是关先生为您准备的车,他先前应该已经把钥匙给您了。” 单钰博满心都是被摆了一道的感觉,问:“您确定这辆车是关先生要你给我的?” 司机无比肯定地回答:“是的。他现在人在硅谷,但他临走前特别交代我,要把车交到您的手里。” “我不要这辆车,你开回去。”单钰博光看这辆车开门的方向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惊慌道:“这可不行。关先生嘱咐,一定要交到您手中,否则我就不能回去见他了。” “什么?”单钰博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机苦恼道:“是这样,单先生,最近经济不景气,公司运营上也出现了新的政策,要开始裁员了。单先生,请您一定要收下这辆车,哪怕是之后您再自己还给关先生也行,可千万让我完成任务。我的女儿上个月刚出生,现在妻子还在休假……”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单钰博眼看他要扯到奶粉钱,连忙制止,“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司机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明明知道关唯晨是故意的,可单钰博还是哭笑不得,心想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幼稚?竟然让司机给他送一辆他根本不能开的车,还不准不收。这么一来,单钰博只有收下的份了,但车必定是不能开的,结果还是得开出去还给他。 想不找他都难。 单钰博等到电话接通,劈头便问:“关先生,您家所有的车都这么酷炫,所以只能挑这么一辆借我开吗?”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关唯晨问:“怎么样?喜欢吗?” 尽管隔着电话,单钰博已经清清楚楚地听到他忍不住要笑出来的声音。他在原地咬牙切齿地转了一会儿,在站定以后,好奇地问:“我可以好奇您当初是出于怎样的炫富心态,才买了这样的一辆车吗?”这种车只能自己开,而单钰博着实想象不出关唯晨开这样一辆敞篷跑车的样子,而且还是火山黄。 “这是朋友送的。我不是说了吗?不是爱车,我也只开过两三次。”关唯晨顿了顿,“确切地说,是两次。第一次是开往他家要还给他,第二次是他不肯要,我只好又开回家。” 单钰博愣了愣,终于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还好仍是端住了,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得答应我,这辆车我绝对不会开第二次。” 关唯晨笑道:“你什么时候来?我下周一以前都在加州。” 可是,周末单钰博已经有约了。他考虑了一番,说:“周日您在家吗?我周六要和学长们聚餐,只有周日有时间。” “或许你可以周六的晚上来,晚上开车,回头率不会那么高。”关唯晨好像还要做出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 单钰博为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感到好笑,他哂笑了一声。 关唯晨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冷笑,也不等他答复,便说:“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0 先这样吧,我还在展会上,周日在家等你。对了,今天的展会上见到你的校友了。你们学校很多留学生留在这里工作啊。” “对啊,很多人或早或晚都是要来的,来了就留下来了。”单钰博满不在乎地说。 他问:“那你要不要留下来呢?” “不。”单钰博看到javier他们走出来,连忙说,“我是周六晚上吃饭,去不了。还是周日吧,挂电话了。再见。” javier他们几个人走出来,先看到的完全不是单钰博,而是他身后不远处的那辆硬顶敞篷跑车,路过瞩目的人当中,更有甚者还掏出手机来拍照。他们发现司机就站在旁边,可着装和这辆车的气质完全不符,立即有人上前搭讪,问这是谁的车。 单钰博还没来得及阻止,司机已经微笑着回答:“是单钰博先生的车。” 听罢,单钰博在同学们的惊呼声中,说了一个中文的“操”字。 “clive,你这么有钱,干吗还要去牛阿姨那里打工?”tisco眨巴两下眼睛,扯着javier的衣角,“我们重新计算一下房租的分摊吧?” 看她认真十足的模样,简直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话。单钰博无奈道:“这不是我的车,是朋友见我刚来美国,没车开,借我的。” “是ribsp;kwan吧?”javier马上猜到了答案,咂咂嘴,“我就知道你和他关系不一般,而且这车,身家没有上百亿能买吗?” 另一个男生琢磨着:“应该也能买吧?” 听他们开始研究这辆车和身家的关系,还愈发起劲了,单钰博在心里吁了口气。他也没有心思辩解了,和司机说:“你帮我把车开到停车场。回去跟关先生说,车我周末会还给他。” “哎,别呀!”javier忙不迭道,“借给你这么帅的车,你却不开多可惜?你还得买辆破二手,太败兴了吧?” 单钰博烦不胜烦地朝司机挥挥手。 javier眼看着这辆帅气酷炫的跑车扬长而去,耷拉下了脑袋。 “晚上你去restaurant吗?我搭你的便车,去车市租辆车。”单钰博没借到能开的车,又得寻思着租车的事了。 javier莫名其妙:“你不是有辆超跑吗?” “那辆车怎么开?”单钰博受不了地说。 tisca来了主意,兴奋地说:“不如我们换车开吧?反正你周末才还,你这星期得用车吧?你开我的车,我开你的车。” 闻言javier立即抢白和他换车,旁边的同学更是说,周末去海边要开那辆跑车去,肯定很拉风。 单钰博正可惜周末不能和他们去海边,想到也不无不可。反正车一直停在学校的停车场里,也得交钱,于是把钥匙拿了出来。车钥匙刚刚出现,就被tisca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冲javier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好不容易结束这出闹剧,下午单钰博去图书馆拿到自己的借书证,仍然为关唯晨的行为感到耿耿于怀。 他在图书馆里用电脑查看了选课情况,遗憾地发现有两门课他没有选上。坐在身边的同学在备考lsat,单钰博偷瞄了几眼她桌上的资料,在她发现以前收回了目光。 下午那节课,单钰博本以为学生会很多,很早便到了教室。谁知一直到老师走进教室里,无论是教室前排还是中部,都只是稀稀拉拉地坐了一两个人,反而是后排人多,但也没有坐满。单钰博有些后悔自己坐在前排。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收到的消息,关唯晨说,周日他去的时候,有件礼物要送给他。 会是什么礼物?单钰博抬起头,见到讲课的老师是一名亚裔,花白的头发、矮小的身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拘谨和紧张。他接连看到这位老师在开口以前,舔了两次发干的嘴唇。单钰博还是决定就坐在前排。 第41章 周六的聚餐结束得很早,单钰博早早地回到家里,还在路口的便利店买了一桶冰淇淋。 从中午开始,社交软件的首页上就开始不断地出现同学们在海边肆意潇洒的照片。javier更是发了许多他和肌肉男的合影,好像在海滩上找到了盛放的青春一般。照片多是在那辆跑车旁的摆拍,看得单钰博哭笑不得。 单钰博洗过澡,坐在沙发上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恐怖电影,并且通过手机查看了前往橘子郡的路线。他琢磨着自己明天得先把车开出去洗一洗,免得上面全是海风吹进的沙子,还给关唯晨时也不好意思。电影看完,已经在走片尾,客厅里面黑成一片。单钰博把装冰淇淋的碗放在茶几上,忽然听到开门声,意外地回过头。 “啊!我的天!”javier一进门就吓得趴到了门背上。 单钰博看着他夸张的表演,无语道:“回来了?” javier打开灯,心有余悸,拍拍胸脯,道:“你怎么在家?不是出去吃饭了吗?” “回来早了。”单钰博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他正要起身去睡,调侃道,“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还有一个呢?” javier把车钥匙丢给他,意味深长地笑道,“她不回来了,今晚睡男朋友那里。” “哦。”单钰博打开冰箱,把冰淇淋递出去,“吃不吃?香草味的。——等等,她有男友?我才知道。” javier拿过一只碗,往里面勺冰淇淋,舔着勺子说:“这个嘛,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就是介于有没有都无所谓的那种气氛。” 单钰博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 “哦,车加满油了。不过还没洗,轮胎上的沙冲过。啧,你把车还回去太可惜了!你不知道,那车开到海滩旁边,那颜色!那造型!喂,你去哪儿?”javier叫住往房间走的单钰博。 单钰博说:“饿了,下楼吃包子。”室友身上满是酒气和烧烤的味道,料想他是无法消停,单钰博索性躲起来再说。 javier果然无法消停,明明单钰博已经说了结束语,他还要留在房门口继续聊:“说来奇,这两天我老见到好车。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见到restaurant门口停了一辆卡宴,应该是顶配,不知是谁的。你说谁这大晚上的还在牛阿姨的店里?” “谁?”他顺口问。 室友大叫道:“这是一个单纯的疑问句!” 单钰博心里闪过了一个答案,可又觉得不大可能。换好衣服,他推开窗户往楼下瞄了一眼,果然看到一辆suv停在restaurant的门口。同时,他也看到了那辆过分耀眼的火山黄跑车。 “兄弟,你把车停在禁区,等着被贴条是吗?”单钰博幽幽地问。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1 javier一脸谄笑:“停车场没位置了。不碍事,这么晚了。” “啧。”他可不想给关唯晨惹麻烦,抓上钥匙瞪了他一眼。 他在后头叫道:“如果有叉烧包,给我带两个!” 晚上的风比白天的要凉爽许多,单钰博的头发还没干,经风一吹,变得乱七八糟。他在把车停好和买包子之间犹豫片刻,还是先去了restaura晚间没有服务生,一进门他便听到自动感应的“欢迎光临”。他站在自动关上的餐厅门口,看到关唯晨坐在离门边最近的位置上。 单钰博在门口杵了两秒钟,直到牛阿姨从收银台后打着呵欠站起来,奇怪道:“咦?clive,你怎么来了?” “哦……”他想了想,说,“我来买叉烧包。” 牛阿姨眨了眨眼:“你不是不喜欢吃叉烧包吗?” “他来找我。”关唯晨坐在原位,回头道。 她更加惊奇地眨巴眼。 单钰博问:“还有叉烧包吗?” “什么包子都没有了,那位先生买了最后两个香菇白菜包。”牛阿姨冲已经背对自己的关唯晨挤了挤眼。 香菇白菜包和关唯晨?单钰博走到关唯晨的面前,果然看见那两只大包子原封不动地放在碟子里。关唯晨对面的椅子是拉开的,好像一直在等人来坐。单钰博坐下来,问:“您怎么来了?” 关唯晨不答反问:“外面那辆suv喜欢吗?” 比起那辆酷炫的跑车,suv看起来的确顺眼多了。他笑问:“借我?” “送你。”他拿起面前的罗汉果茶,喝完说,“我开了三年,你要是不嫌弃就送你。” 单钰博吃着包子,调侃道:“三年您开了几公里?” 关唯晨却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说:“也没开很多路,不过每一次开,都是去见重要的人。” 包子已经冷了,油脂让馅儿凝结,嚼起来口感很奇怪。单钰博把剩下半个包子放回碟子里,用纸巾擦干净手指,另外倒了一杯茶来喝,好奇地问:“您这身装扮,不像刚办公结束。” “是不像。朋友的酒吧开张,我十点多才从那里出来。”他腕上那只休闲款式的手表让手臂显出一种静态的力量,衬衫的纽扣扣不全,隐约露出结实的胸膛。 先是扯起来的衬衫衣袖留出前臂笔直的线条,又因为将袖子撸起来,手肘压在桌面上,透出淡淡的粉红色。单钰博看到玻璃桌面上倒映着关唯晨袖子上的皱褶,红白格子的桌布让他本来被藏青色布料衬得发白的皮肤显出了些暖色。 “怎么想到过来了?”单钰博抬起眼,好奇道,“酒吧很近?” 关唯晨耸肩:“近倒是不近。想着来拿车,顺便,把人带走。” 闻言,单钰博笑着转开了脸。 未等他回答,关唯晨已经站起来,把椅子推回桌子里,抓起车钥匙,说:“走吧。” “您也太喜欢自导自演了吧?”单钰博抬头,好笑道。 关唯晨俯下身,握住他的手臂,在他的耳侧轻轻地闻了闻:“什么香水?有小孩儿的味道。” 单钰博扑哧一笑,说:“沐浴露用完了,借了女室友的。”男室友的沐浴露里全是玫瑰花香精,他光闻到就受不了了。 关唯晨将手指扣紧。 “您不结账?”单钰博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他端量着他,半晌,说:“先记账吧。反正,我以后会常来。” 单钰博低头看了一会儿他的手,又抬头说:“我请你吃吧。” 跑车上留有海风的味道,一上路便被晚风吹出黏黏的质感。被风吹开的额头发凉,连眼前的路也变得影影绰绰,单钰博趴在车窗上,头发几度吹进眼镜和眼睛之间,打乱了他的视线。 这一路比他预想中的要长一些,可他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唯晨在车上播的音乐节奏强得不像是古典音乐,单钰博在风声中分辨出究竟有几把琴,想象琴弓是怎样在琴弦上来回地挥动。好像脱了弓的箭,更像越过间隙的驹—— 没有灯,视线里仿佛还余留着路上的灯影,可黑暗已经跟着冰冷一起扑过来。在炎热的夏天,玻璃上的冰冷根本不算什么,倒是在灼热之中让人抓回理智的利器。它把暗夜撕开,发出裂帛的声响,打翻酒柜上的一瓶陈酿,洒一地的迷醉。 关唯晨在单钰博踩到碎玻璃以前,把他按在了酒柜上。单钰博前一秒还在想,为什么关唯晨家里的酒柜离车库门这么近,下一秒腰上已经被皮带勒烫了。 “喂……”他顺着吧台滑下来,狠狠地扯开了关唯晨的手。颈窝上疼得厉害,单钰博用发烫的手掌抓住了关唯晨的后颈,逼他抬起头来。 关唯晨一只手仍然攥着单钰博一时解不开的皮带,在黑暗中直视着他,另一只手则沿着单钰博的颈子往下钻,一下子便剥开了他的衬衫。后腰再度撞到了吧台上,单钰博的手上脱了力,痛得心里暗骂了一声,却被他迎上来的吻弄得气喘吁吁。关唯晨吻着他的颈窝、肩头,在上面留下滚烫的力道和浅薄的痕迹,眼镜却在低头时磕到了单钰博的锁骨。单钰博摘下他的眼镜、自己的眼镜,往吧台上面摸索,还没放稳,落在他胸膛的吻就如同一尾蛇一般钻进了他的心口。他的心因而猛烈地跳了一下,两副眼镜离了手,不知所踪。 单钰博把空出来的双手放在关唯晨的腰上。他的皮带已经松开了,单钰博的手轻而易举地落了进去,握住了他。 “先生……”手里的东西烫得很也硬得很,单钰博听到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厉害,如同关唯晨在自己耳畔起伏不定的呼吸。 关唯晨在单钰博的手握紧时,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吟,很快又被他之后干净利落的动作覆盖过去。单钰博的皮带被彻底解开时,鞭策了他,估计也鞭策了关唯晨自己。他把单钰博的裤子退下去,咬住他的耳朵,只说了一个词。 单钰博低下头,看不清黑暗中关唯晨的身体,可又觉得自己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的热度、每一块肌肉的力量,握在手中的赤裸还有若有似无的湿润,真切得好像周围充满了光明。当关唯晨的手往后延伸,掐住他的大腿内侧,他的心跳停了停,手也停了停。 可停顿和安静毕竟都短,只是时间慢得来不及度过去。关唯晨很烫,如同发了烧,要烧到单钰博的身上。后来是真的烧到了他的身上,短促的撕裂感让单钰博倒吸了一口冷气。 “疼吗?”关唯晨攥着他的腰,声音沙哑。 单钰博咬着嘴唇,双手翻过来扶着吧台的边缘,试图摇头。发烫的脸颊不过是轻微地动了动,嘴唇擦到关唯晨的耳边,他空出一只手扶住单钰博的后颈,随着一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2 个几乎令他窒息的吻,缓缓地挺了进来。宛如生锈的锯子擦过干枯的朽木一样难捱,隐约就要出现引人头皮发麻的感知,单钰博在他开始用力时,背上骤然发冷。 很快他觉得都是错觉。很快,关唯晨烫得晕染出汗水的掌心抚到了他的背上。背上太滑,手掌一路往下,随着手臂的力度,单钰博被他锁得太紧,前面摩擦在他平实的腹部,渐渐地,连悬空的腿也开始发抖。 关唯晨握住他发凉发抖的膝盖,汗落进了单钰博的眼睛里。他闭上眼睛,当关唯晨湿润的吻把他吞没,他觉得如果自己睁开眼,便是刺眼的光亮。单钰博没有睁开眼睛,他抬起手臂抱住关唯晨,用更深的吻回敬。 第42章 早上单钰博醒过来,才发现房间的落地窗正对着庭外的一个宽敞的泳池。阳光穿过棕榈树,落在泛着碧蓝的池水里,让整面窗户都显得格外明亮。他坐起来,腰拉出一阵刺疼。 关唯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单钰博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几分钟,回头看了一眼床头那只只有时针和分针的白色闹钟,见到自己的眼镜放在旁边,拿起来戴上,下了床。 衣服找不到了,他裹着晨袍往外走,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晃了一会儿,隐约闻到烘焙的香味。他跟着味道走过去,见到了正在厨房做早餐的关唯晨。 “你的衣服我收起来了,十点半会有人过来打扫卫生,衣服也会清洗。衣帽间在主卧旁边,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他把煎好的鸡蛋放在吐司上,看单钰博还站在门口,说,“如果你不嫌弃。” 单钰博还没洗脸,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他走到流理台旁边,俯下身闻了闻煎得精致完好的鸡蛋,疑惑道:“你不是素食吗?怎么煎鸡蛋了?” “你要吃,不是吗?”他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给单钰博倒了一杯。 他的手才碰到杯子,就感觉到关唯晨没有松手的意思。但单钰博还是握住了杯子,问:“你吃早餐了吗?——我还没刷牙。” 关唯晨垂下眼帘,看了看单钰博有些出油的鼻尖,轻轻地笑了一声,仍是侧过脸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还没。”说着,他松开了拿着杯子的那只手。 单钰博靠在流理台上喝牛奶,摘下眼镜揉眼睛,问:“那你吃什么?”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颗苹果,一大一小,在他的面前比了比。单钰博重新戴上眼镜,把大的那颗留给了他。 “你想在哪里吃?”关唯晨端起那盘刚才做好的早餐,“餐厅?花园?还是琴房?——我要去一趟琴房。” 单钰博把自己的苹果也放在装早餐的盘子里,接过盘子,问:“去琴房,你弹琴给我听吗?” “你不嫌吵就行。”关唯晨咬下一口苹果,再度把盘子拿过来,往外走。 单钰博想着他从昨天晚上说的话,一直到刚才这一句,忍不住疑惑道:“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会嫌弃你?” “你不会?”关唯晨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思忖片刻,不理会他抛过来的反问,只道:“我会不会是另一回事。先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关唯晨认真地想了想,笑得倒是很平淡也很理所当然:“大概因为我喜欢你吧。” 听罢,单钰博笑道:“先生的告白还真是平易近人。” “高高在上怎么行?”关唯晨随口说完,看着他,问:“对吧?” 单钰博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了。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只好说:“你说是,就是吧。” 琴房不大,除了靠墙放置的那架古钢琴外,还有一张小圆桌和一把椅子。桌上的东西没来得及收拾,书在上面摊开,单钰博远远地望见,看不到上面有文字。 关唯晨把早餐放在桌上,合上厚重的书本放到一旁,拉开椅子:“坐。”还没等单钰博坐下,他又走到窗户边把百叶窗拉开。 单钰博发现这座房子里随处可见钟表,不但房间里有,厨房的冰箱上也放了一只闹钟,就连琴房的墙上也挂了一个。他把喝到一半的脱脂牛奶放下,问:“先生,你家为什么没有佣人?” “这里算不上我的家。”关唯晨在钢琴前坐下,说完静了静,回头远远望着单钰博,问,“以后要去我家吗?” 房间里很亮,单钰博凝望着关唯晨被光照亮的脸,良久,他淡淡地笑了笑,重新把牛奶端起来喝。尽管他避而不答,关唯晨还是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单钰博的牛奶即将喝完,不得不放下杯子,拿起刀叉,半开玩笑地问:“我有这么好看?” “好看。”他平静地回答,转身面对钢琴,双手放在琴键上。 下一个音节已经是从琴弦上发出来振动声,十分轻巧,如同一只才从屋檐上落下来的猫咪,几步之后,窜到单钰博的脚边。 是猫赋格。 在关唯晨的琴声中,单钰博吃着早餐,时不时望一眼窗外蓝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彩。桌上的是一本手工书,他信手翻开,才发现书页的不同。 果然先前见到的不是错觉,页面上真的没有油印文字,凹凹凸凸的点排列出难以分辨的字句,单钰博放下手中的餐刀,用指尖触碰,慢慢地读完了扉页上致敬的句子。 猫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变成一阵不知名的微风。单钰博吃完早餐,将餐具放在一旁,把书端到面前,开始认真读。关唯晨弹的是一首他没有听过的曲子,生涩而沉稳,一些段落像是巴洛克,可却不同,仿佛总有些单钰博以为自己听不明白的意味,指尖下的书页也同样。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读过盲文,一个句子要感知很久才能完全读懂。琴声中有着重复和变奏,来来回回,像是徘徊不前。单钰博听着听着,琴声戛然而止。他不解地抬起头,见到关唯晨已经把左手放了下来,只留着右手试几个音符。最后,他连右手也放了下来。 单钰博等他转头,才诧异道:“刚才那个是你作的曲子?” “还没写完。”关唯晨遗憾道,“写了好一阵子了。” 他问:“为什么要写那么难过的曲子?” 关唯晨淡然地笑笑,说:“不然你怎么知道我难过?” 单钰博微微一怔,不解道:“你难过吗?” “你说呢?”关唯晨反问。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听不明白关唯晨说的话,于是换个话题,拿起手里的书,问:“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帕洛马尔》,我去年在都灵一家手工书店里买的,正打算你来的时候送给你。”关唯晨合上钢琴,“早餐吃完了?” 单钰博点头,把书合上重新观察了一番这本手工书,问:“但是第一扉页上怎么会写了我的名字?” “我让书匠加上去的,免得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3 你弄丢了。”他走过来,拿起餐具往外走。 单钰博起身跟上去,半信半疑道:“只加了这一页?” 关唯晨说:“你看完就知道了。” 十点半,家政人员前来打扫卫生,清洗衣物,在洗衣房里忙活了半天。 趁这段时间,关唯晨和单钰博在车库外面把那辆还留有海沙的跑车冲洗了一遍,期间关唯晨接了两个电话,但都没有离开。 单钰博把水桶和抹布提回车库里,听到前面传来了门铃声。他心里纳闷会有谁来,想提醒关唯晨开门,走出来却发现他在打电话。等了半天也没人去应门,单钰博只好往外面走,找到客厅里的可视电话打开。 视频里,两个女孩子放大的脸令单钰博愣了愣。其中一个女孩留着一头俏丽的长发,冲镜头笑,打招呼道:“嗨,是屋里藏了人吗?还不开门?” 她俩手里都抱着满满几只纸袋的食材,一副要来聚餐的模样。单钰博看到女生神似于关唯晨的眼睛,猜到她是谁,也不回应,而是直接给她们开了门。不等人进来,单钰博走回车库,对还在擦车的关唯晨说:“你女儿来了,还带了个小姑娘。” “哦……”关唯晨稍微愣了一会儿,才恍然。他把抹布丢回水桶里,解释道:“我忘了她说过这个周日要过来。” 单钰博不太确定地往外面指了指:“我从另一个门先回去?” 他皱眉:“为什么?” 这问题倒是把单钰博问住了,明明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两人正僵持着,客厅里已经传来了vanessa的声音,喊了关唯晨好几回。关唯晨走出去以前,指着单钰博说:“不许走。” 单钰博丧气地站了一会儿,只好也走了出去。 客厅里却见不到人。过了一阵子,那两个女生从厨房的方向走出来,vanessa看到单钰博,愣了愣,失笑道:“还真藏了人啊。” 单钰博在心里吁了口气,打招呼道:“你好。” “嗨。”vanessa抬起手,手指动了动,转而向身边一脸茫然的朋友解释说,“爹地藏了一个大帅哥在屋里。” 剪着学生头的女生放空着双眼,惊讶无比地说:“大帅哥?” vanessa重复打量了单钰博一次,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坏笑道:“对,非常帅,而且身材很好。” 单钰博看着朝自己的方向侧过头的女生,只觉得语塞。——她看不见。 “喂,不要这样一直盯着女孩子看,这很没有礼貌。”vanessa不客气地提醒。 他一怔,忙道:“对不起。” “这是luessa的好朋友。”关唯晨介绍道。 单钰博问候道:“你好,我叫clive。” lucy两只空洞的眼睛一直望着他,略微羞涩地点了一下头:“你好。呃,我爸爸是关叔叔的钢琴老师。” 这样看来,她们两个从小就认识。单钰博下意识地说客套话:“那他的钢琴一定弹得很好。” lucy怔了怔,腼腆地笑笑。 “你是英国人?”vanessa走到鱼缸旁,抓起放在旁边的鱼料,往里面投食,随口问道。 单钰博耸肩:“不是,我从北京来。” 她讶异地回头扫了他一眼,手指敲敲鱼缸壁,对着那缸小丑鱼说:“那你的英语说得挺好,比上回那个好多了。” “vanessa,够了。”关唯晨冷淡地开口。 她莫名其妙地望向父亲,理所当然道:“不是吗?上回那个连长句都说不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那个想去好莱坞发展的中国演员。——clive,你也想去好莱坞拍戏吗?” 单钰博看到lucy摸摸索索地找到沙发,又绕到前面坐下来,他回过神,回答道:“哦,不。我是交换生,来留学的。” “洛杉矶不错吧?”她笑问。 他无所谓地撇撇嘴:“还好。” vanessa轻轻地挑了一下眉。 “关先生,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感觉到vanessa并不希望他留在这间屋子里,单钰博顺着台阶下来,说。 关唯晨却皱起眉头,问:“周末你能有什么事?” 这话反而让单钰博觉得好笑了:“您不能以为全世界只有您是忙里偷闲吧?”说完看到他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单钰博把语气缓和下来,说:“我先回去了。” 不等他再开口,单钰博分别和这两个女孩说了再见,径自离开。 离开客厅不过两步路,身后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吓了他一跳,像是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单钰博没有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 一直到坐上回程的巴士,单钰博才忽然想起来,关唯晨说要送给他的那本书,他忘了带。 第43章 到了周末,restaurant客人特别多,恰逢有几个服务生出去送外卖,留下来的人忙得不可开交。有一对小夫妻带着家里的小婴孩来吃饭,从开始点菜时起,小孩儿就哭闹个不停。在哭闹声中,单钰博侧耳认真记下他们点的菜,身后传来铃铛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关唯晨,微微错愕。 小孩儿越哭越厉害,单钰博从口袋里找出水果糖递给年轻的母亲。女士诧异地望着他,他对她微微一笑,开始向这家的男主人复述他们点的菜。有了糖吃的小孩儿泪眼婆娑,但嘴巴倒是乖乖地闭上了。单钰博把糖果盒放进口袋,转身发现竟然还没有人上前招待关唯晨,只好自己走了过去。 “先生,中午好。请问几位?”单钰博话音刚落,又有新的客人走进了店内。 关唯晨站到一旁:“一位。” 单钰博往店内张望了一会儿,找到角落里的一个空位:“请跟我来。”把关唯晨带往座位的时候,单钰博让一个正在送水的同事去招待刚进门的客人。 “不好意思,现在只有这个座位了,您将就将就。”单钰博从围裙里掏出手帕将餐桌用力地擦了一遍,打开桌上的餐具一一摆好。 关唯晨坐下来,还没说话,单钰博就被旁边那桌的客人叫了过去。他抱歉地看了关唯晨一眼,将菜单打开摆放在他面前,往那桌走去。 那桌客人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原先进门,也是单钰博让他们坐到这里来的。或许是因为位置较偏,导致他们叫了好几次服务员没叫住,他们点的菜也迟迟没有端上来,唯一的那盘飞饼已经吃了个精光,连添水的人都没有。 单钰博一走到他们的面前,就被他们一顿指责。他早已把单子下往厨房,不知为何到现在菜还没接着上,只好好声好气地道歉。这桌客人好不容易找到个服务员申诉,语气难免不好,单钰博说了几次现在马上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4 去催,他们却没有让他去催的意思,而是拿投诉做威胁说个不停。 单钰博不是没有见过难缠的人,在他们停下来喘息的片刻,他态度诚恳而严肃地说了一句:“我马上去催。”然后立刻转身离开了。 “您看好菜单了吗?想要吃什么?”单钰博重新回到关唯晨面前,拿出点菜的小本子,低头等着记。 关唯晨把菜单还给他,说:“胡萝卜炒杏鲍菇,一碗米饭。菜用植物油来做。” 单钰博潦草地写下他点的菜,注意到他的水杯空着,连忙从旁边桌借了水壶,摸了摸还热着,给他倒上半杯茶水。两朵已经泡开的玫瑰花落在杯中,轻飘飘地浮着。 “还有什么需要吗?”单钰博才问完,听到厨房喊他的名字,他忙不迭地应了一声,急切地望向关唯晨。 关唯晨拿起茶水,问:“现在店里放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他怔了怔。——店里吵吵闹闹的,关唯晨若是不说,单钰博早已忘记了正在播放音乐。他凝神去听,只隐约听到一个软糯的女声唱着中文歌,不是流行歌曲,编曲用的都是中国传统乐器。 “不知道,大概是首寻茶的歌吧。”单钰博回答道,“唱了十里梅坞,那儿产茶。” 关唯晨侧过耳,分辨道:“你听,现在这个击弦声。” 难为他能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听辨出编曲的音色,单钰博皱着眉用心听,笑道:“是扬琴,现在是二胡。” 他也笑了。 “您先听着,我去给您下单。”单钰博说完,往厨房快步走去。 厨房里同样也是忙的热火朝天,秩序全乱了,所有人都在扯着嗓子喊话,听不清谁是谁的。单钰博把两张新的单子交给主厨,催道:“13桌客人的菜怎么还没走?” “哎哟!忙死我了!”javier拿着空盘子回来,整个人几乎趴在桌上,抹着额头甩汗。 单钰博拿到两盘菜,二话不说往外头送,回来途中又被客人抓住催促。他有些后悔早上没吃早餐,忙到中午的饭点都要过了,连喝杯水的时间也没有。 好不容易出去送外卖的同事回来了,又走了两桌客人,人手松动了一些。单钰博喝完水,回到厨房发现关唯晨的那张单子已经被撕了下来,菜也被人端了出去。 他被牛阿姨叫到收银台帮忙,手才擦干净,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原先不想接,但单钰博看到来电显示,不由得愣了愣。他请牛阿姨等一等他,请了十分钟的假,溜进餐厅的仓库里接电话。 “喂?雷阿姨。”一门之隔,隔不开嘈杂喧嚣,单钰博挠挠额头,找了张板凳坐下,还是觉得外头吵。 已经很久没有联系,雷艳萍声音依旧是那样亲切,她笑着打招呼:“钰博,听你妈妈说,你到美国来了?” 果然是两位母亲联系时透露的消息,单钰博毫不意外,他客气地说:“嗯,在洛杉矶,来交流。” “你终于来了。”她释然地笑笑,仿佛松了一口气,问,“你去找过云笙了吗?” 仓库里没有通风的空调,汗啪嗒啪嗒往下滴,单钰博回答说:“还没。” 牟云笙的母亲稍微静了静,仍是笑说:“难得来了,周末如果没什么事,就去找他玩呗。帕罗奥图离洛杉矶也不算远,开车花不了多少时间。对了,你买车了吗?要是没买,阿姨这边有车放着不用,可以开过去给你。” “不用了,我向朋友借了车。纽约太远,开过来多麻烦。”单钰博寒暄道,“阿姨您最近好吗?忙不忙?我还没时间去看您。” 她不在意地说:“哪里有什么忙不忙,每天都这样过呗。纽约是远了些,感恩节之前过来就行。到时候和云笙一起来嘛!” 听到这个名字,单钰博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正思索着怎么回答,才拒绝得体面而不失礼,她已经再度开口。 “其实你来以前,云笙才在洛杉矶完成一个summer的实习,要是你来早一点,说不定就能见到他了。”她遗憾道,“怪可惜的。” 单钰博自嘲地笑笑:“那不一定,他未必想见我。” 她静了静,试探道:“你还在怪他?” “没有,我说实话罢了。”单钰博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隔着门应了一声,对电话里说,“阿姨,我还有事情。以后有机会联系吧?” 她忙不迭地说:“钰博,你去看看他吧!他现在过得乱七八糟,连个人样都没有。你去见一见他,劝劝他,他最听你话了。” 这近乎焦虑的恳求令单钰博怔住。他已经站了起来,却忘了开门:“他怎么了?” 雷艳萍欲言又止,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恼,气道:“什么怎么了?你得去瞧一瞧,看他现在过成什么样!成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又是酗酒又是抽大麻,隔天都不知道在谁的床上起来。我真怕他这样下去,能不能毕业。钰博,你去说说他吧,别让他成天在外面鬼混了,能有什么好处?万一染了病,下半辈子还过不过了?” “阿姨……”单钰博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怎么劝说?这也是他正在过的生活。 她百思不得其解,道:“我想不明白啊,钰博。我出国以前他还好好的,怎么再见到他,就变成这样了呢?” 单钰博皱起了眉头。 “真该让他好好地呆在国内。美国这么乱,跑出来做什么?”雷艳萍后悔莫及道。 他要怎么说?他无法向这位母亲说明,她的儿子在国内时,已经是这样了。单钰博擦掉打在眼皮上的汗,说:“我找机会去帕罗奥图找他吧。” 她恳切道:“你可千万要去,从你那里开车去也不远,五六个小时就到了。周末你都忙些什么?” 单钰博在心里叹了一声,说:“阿姨,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从前一样,纵容一个人对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说:“钰博,你变了。” “是,我变了。”他只能承认了。 打开仓库的门,又是另一番景象。 单钰博还没来得及收拾心情,人已经被javier从里面拽出来,撵着他招呼客人去。他忙得团团转,很快把略显低落的心情抛之脑后。 那桌客人的小朋友开始哭闹,单钰博经过时再度拿出了自己的水果糖。他给这桌客人结账,忽然听到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对他叫:“糖~糖~” “给他留着吧。”单钰博对把糖盒还给自己的那位母亲说。 女士不好意思道:“多少钱?算在账上吧。” 单钰博笑说:“别客气,大概小家伙记错了万圣节的日子,对吧?”他对奶娃娃做了个鬼脸,把账单交给这家男主人。 小娃娃还在朝他伸手,喊着:“糖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5 ~” 给这家结账完毕,店内可算不那么忙了。单钰博回到收银台记账,被牛阿姨通知有客人投诉他。他呆住,问:“哪一桌?” “呃……忘记了,好像是30桌吧,说你一直不给走菜。”牛阿姨不太确定地说。 30桌分明是关唯晨坐的位置,单钰博顿时哑口无言,心道他就点了一个菜,自己转个身的工夫菜已经被别的服务生端走了,什么叫做不走菜? 并不愿意自己做了一上午的体力活就这么打水漂,单钰博很快找到了关唯晨。见到他优哉游哉地喝花茶,单钰博沉了沉气,走上前去礼貌地问:“先生,听说您投诉我了?” 关唯晨抬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我没有。” “没有吗?”单钰博看了一眼他的桌号,“老板娘说30桌的客人投诉我。” 他也看了看桌号,仍是不解。片刻,他哦了一声,道:“是13桌吧?”说着,他朝从进门开始就在抱怨服务态度差的那一桌望去。 单钰博看到那满桌丰盛的菜,也不确定究竟是老板娘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别去了。”关唯晨叫住转身要去的单钰博,“他们已经撤销对你的投诉了。” 单钰博不相信地看看他,还是走过去问了一遍。这桌客人的态度比较之前,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弄得单钰博云里雾里。 “怎么回事……”他看眼下空闲,在关唯晨的对面坐下来,纳闷道。 关唯晨把桌上的巧克力手指泡芙推到他的面前:“先吃。” 单钰博狐疑地抬起眼。 “他们太吵了,我吃顿饭的时间都不得安宁。”关唯晨把泡芙往巧克力酱里蘸了蘸,说,“我和他们说,他们家未来半年在这家店吃的所有东西都记我的账上,也可以打包带走。拜托他们消停消停。” 单钰博怔住,顿时啼笑皆非。 关唯晨若无其事地喝着下午茶,又问:“肚子不饿?” “饿倒是饿了。”他拿起一根泡芙吃,舔了舔嘴唇上的巧克力酱,奇怪道,“为什么是半年?” 他眉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说:“因为半年后,你就不在这里了。” 单钰博见到桌边那只茶杯里留着几朵湿漉漉的玫瑰花,已经泡得没有了颜色,毫无生机。他拿起水壶往里面又倒了半杯水,让花在漩涡里打转。过了一会儿,看似已经破碎的玫瑰花又开始静静地漂浮了。 第44章 &下午冷清的光景令人根本无法和中午的盛况联系在一起,整个餐厅的工作人员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有时间轮流吃工作餐。单钰博和另一个同事把摆放在门外的餐桌和椅子收回,等着其他同事吃完工作餐,好轮到自己吃饭。 三点半开始,又开始有电话打进来订座位。牛阿姨一边吃饭一边打电话,乐呵呵的语调一听就是熟客。需要照明才能便于用餐的区域过了三点便开始停止使用,原先坐在那里休息的客人们被请到了下午茶区。 javier跟着厨师把剩菜送往外面给街区内的流浪狗吃,回来时见到关唯晨还坐在店里喝下午茶,颠颠儿跑到正在吃午餐的单钰博面前,八卦道:“richard关的口味怎么这么奇怪,跑到我们店里喝下午茶?” 单钰博跑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坐下来好好吃饭,疲惫地说:“祖上毕竟从中国来,肯定还是喜欢吃中国菜嘛。” “你逗谁呢?”javier鄙夷地龇牙,“看出来了,来找你的。嚯!他在追你,是吧?” 他心不在焉地说:“你说是,就是吧。” 单钰博这样的态度,反而让javier又有一些不确定了。他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吃铁盘上的最后一块披萨,又偷偷地往关唯晨那里窥视。看了半日,他由衷地感叹道:“真是帅啊……” 单钰博呵呵笑了两声。 “对了,他是混血吧?”javier说罢拿出手机搜索,在网上里找到关唯晨的资料,“果然是!父亲是中英葡混血,母亲是加拿大华侨,看来中国血统占了很大一部分呢。对了,再怎么说也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你这样把人冷落在窗边晒太阳好吗?也不去聊聊天。” “我这不正吃着饭吗?”单钰博说完,看看时间,料想恐怕吃完这顿饭又得开始干活了,于是把没吃完的土豆沙拉端起来,走了过去。 一直坐在窗边看书的关唯晨很快发现单钰博朝自己走过来,他抬起头,对他微微地笑了一笑。 单钰博先是把土豆沙拉放在桌上,然后绕到关唯晨的身后将百叶窗打下来,问:“您不觉得光线太强,看书时眼睛不舒服吗?” “没关系,不需要眼睛。”关唯晨合上了书本,放在桌上。 经他这么一提,单钰博才发现他看的是那天要送他的那本手工盲文书。他想了想,在关唯晨的对面坐下,问:“您是因为lucy而学盲文的吗?” “你是怎么发现的?”关唯晨不答反问,将面前已经冷却的玫瑰花茶拿起来喝。 单钰博揪着眉心努力思索,末了笑道:“因为我发现,您比我预想的要温柔更多。” “温柔?”他挑眉,淡淡道。 他点头:“您自己没察觉?” 关唯晨垂眸思忖片刻,只是说:“我不喜欢这么‘温柔’的字眼。” 看来是自己的恭维出了差错,单钰博挫败地耸肩,用叉子叉起一块土豆往嘴巴里送。 小篮子里的巧克力手指泡芙早已吃完,留下小碟子里的巧克力酱和餐纸上的香草奶油。关唯晨的手指扶着透明的茶杯,转了转杯子,桌面留下的影子和花影开始慢慢地像走马灯一样变幻。 单钰博一面吃着沙拉,一面看桌上的杯影、水影和花影发呆。他看到关唯晨的掌心里装满了注满水的阳光,虎口上的疤痕显得更白了。 “什么时候下班?”关唯晨打破了沉默,那些影子仿佛在他举起杯子时,全握进了他的指间。 “我吃完工作餐,把那边的桌子擦一遍,就可以下班了。”单钰博抬头看他喝茶,将盘子推出去,“您饿不饿?坐了一天。” 他问:“你做的?” “哪儿啊。”看他没有要吃的意思,单钰博笑着继续吃,“帮厨做的。” 关唯晨放下茶杯,说:“我上大学的时候,也在餐厅打过工。那时候是店里的员工轮流做工作餐。” 他惊讶地说:“我们餐厅也是。” “那什么时候轮到你做工作餐?”关唯晨饶有兴致地问。 单钰博想了想,拿出手机看日程安排:“这周五的下午,我负责晚餐时段过后的工作餐。您来吃吗?” 关唯晨点头:“当然。” 单钰博忍不住笑了。 关唯晨始终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6 看着他的笑容,等到他的笑消失,才说话:“那天是我不对。我忘了vanessa和lucy会过来,也忘了把书给你。我很抱歉。” 单钰博猜想,这说不定是他来了这么久,真正要说的话。盘子里的土豆沙拉吃完了,他的嘴巴里全是沙拉酱的甜味。他转着手中的叉子,过了一会儿,抬头发现叉子的光会反射到关唯晨的脸上,甚至眼睛里,关唯晨却一直没说。 “您听——”单钰博侧过头,提醒关唯晨听店里的音乐。 还是中午他们听到的那首曲子,中国传统乐器编曲,江南少女软糯的声音,分不清前后鼻音。 听了一阵子,关唯晨再度将目光聚焦到单钰博的身上。 见状,单钰博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您女儿说的话,照理来说,我应该很生气。可是我又觉得,如果我生气,就表明自己已经承认了什么。那算什么?会不会在她的眼中,又成了恼羞成怒?所以,或许我最多只能觉得好笑了。” 关唯晨听完缓缓地皱起了眉,良久,他终是低头浅浅地笑了一声,多多少少带上了一些无以名状的自嘲,说:“听你这么说,我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希望你生气,或不生气了。” 令单钰博一时想不通的事,恐怕又多了一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关唯晨说这些。他扬了扬嘴角,问:“书还送我吗?” “当然。”关唯晨将书递给他。 单钰博翻开前面几页,看着上面洁净的页面,再看看关唯晨干净的指尖,问:“您今天休假?一直在这里,不要紧吗?” “四点半会有人来接我。”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再望向外面。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有一辆轿车从街口开了过来。从车里下来的是左伊,他通过窗户看到了和关唯晨坐在一起的单钰博,淡漠地点了一下头。 单钰博点头回应这个算不上有礼貌的招呼。 “我今晚回纽约,周五过来吃你做的工作餐。”关唯晨起身,对柜台那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又问单钰博,“你懂瓷器吗?” 他跟着站起来:“了解的不多。怎么?” 关唯晨将卡递给前来结账的服务生,说:“有位收藏家好友,这周开始在旧金山有一场为期两个周的私人瓷器展,周六上午十点钟开展。你要是愿意,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话音刚落,单钰博皱起了眉。 见状关唯晨说:“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对不起,”单钰博预想不到那是怎样一个场合,可直觉已经提醒他不要答应,他只好说,“我对瓷器不是很有兴趣。” 关唯晨微笑道:“没关系,我总能找到一样你感兴趣的东西。” 单钰博听出他已经识破自己的谎言,不由得微微错愕。 “不管怎样,我周五还是会到这里来吃饭。”关唯晨拿回自己的卡,“希望你不会让我饿肚子。” 他愧疚地笑了笑:“绝不会。” 关唯晨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新的水果糖,递给他。单钰博惊讶极了。“给你哄小朋友用。”他说。 水果味的硬糖是清新柠檬口味,吃进嘴巴里,能酸得整个人表情扭曲。单钰博晚上写材料时吃了一颗,几乎确定这盒糖如果给了哭闹的小孩,恐怕他们得哭闹得更加厉害。 洗过澡,他和javier一起去音像店租dvd。回来的路上,他们遇上javier的三个朋友正要出去夜游。他们招呼单钰博和javier上车,如此一路把车开到了学校附近的酒吧里。 人还没从车上下来,单钰博已经从酒吧门口站着的人推断出酒吧的性质。果然,刚才开车的那个男生很快把车泊好,跑上来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单钰博。他几步趔趄,顺势推开了酒吧的门。 这个时候酒吧里面已经人满为患,进去以后,单钰博很快和javier走散。好不容易走到吧台,点了一杯酒以后,他才在舞池里面看到扭得花枝乱颤的室友。 酒吧里几乎全是男人,看不到任何的雌性动物。随处都可以看到纠缠在一起拥吻的人,没有人在乎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侣。 单钰博在吧台旁边坐了不到两分钟,立刻有一个画着浓妆的长发男子靠过来搭讪,说话间自顾自地用手抚摸单钰博的胳膊,笑盈盈地问他是不是一个人,要不要请他喝一杯。 “谢谢。”他从调酒师那里拿到单钰博请的酒,靠在吧台上问,“怎么不去跳舞?” 他耸肩:“今天太累了,没什么兴趣。” “今天第一次来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他歪着脑袋打量单钰博,眼妆在变幻的光影里显得十分妩媚多情。 单钰博再想往舞池里寻找自己的室友,发现他已经和一个身材健硕高大的男人忘情地吻在一起。那两人互相抚摸对方身体的动作看得单钰博背上冒冷汗。看的时间长了,他有些坐不定。 长发男人又问:“我叫ben,你呢?” 单钰博垂眸看着ben涂了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摸向自己的膝盖内侧,嘴角渐渐地勾起了深谙情迷的微笑:“clive.” ben的手往前伸,望着他,缓缓道:“我猜,你是从曼哈顿来的?” “不,我从北京漂洋过海而来。”他笑着说。 ben惊讶无比地眨了眨刷了浓浓睫毛膏的假睫毛:“你骗人,北京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帅的男人?” 单钰博遇到了比自己还能说花言巧语的人,忍不住笑出声,他收回腿,转身面对了吧台。 ben应该早就到酒吧来了,此时说话已经模糊不清。他打了个酒嗝,用那双仿佛蒙了一层迷雾的眼睛望着单钰博,问:“那你来美国干什么呢?” “来看你呀。”单钰博笑着喝酒。 ben眨巴两下眼,手往他肩上一拍:“真是讨厌!” 这一拍险些让单钰博没吞进去的酒喷出来,反倒因而笑得更开心了。 在那令人迷醉的蓝调音乐结束以后,dj选出来的音乐变得轻松活泼了许多。酒吧里的灯光被打亮,每个人的脸上仿佛都挂着灿烂的光。 单钰博喝完酒,回头发现javier的朋友在舞池里面跳得开心,正朝自己这边挥手。 他把酒钱结上,问ben:“去不去跳舞?” “怎么不去?”他说着,从椅子上滑下来,拉着单钰博的手往舞池里面跑去。 第45章 醒来的时候,脑壳是疼的,单钰博扶着发痛的头,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找东西吃。不料才走出房间,胃里起了反应,他连忙冲向浴室打开马桶盖,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强烈地呕吐起来。 吐了个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等单钰博缓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7 过劲儿来,连呼吸都是胃酸的气味。他擦掉嘴边的污秽,隐约闻到指尖残留的大麻气味,零碎的记忆一点点地回到了脑海里。他咒骂了一声,按下冲水开关,扶着马桶爬起来。一开始没站稳,他再度滑倒在地上。 家里没有人。单钰博不确定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javier有没有一起。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下午三点以后他需要去一趟老师办公室。 利用这段时间,单钰博洗了个澡,用牛奶泡了一大碗玉米片吃。先前去影碟租赁商店租的dvd果然没有带回来,单钰博寻思着是不是还在javier的车里。可是,他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尚未可知。 他给javier和tisca都发了消息,问他们在哪里。玉米片吃了两口,再也吃不下去,单钰博拿起手机,看到tisca说自己在实验室,而javier则没有回音。 单钰博煮了一杯双份浓缩咖啡,信手翻开tisca从加油站弄回来的过期时尚杂志。这本杂志几乎算得上最新——从它的封面上还没有留下锅碗底部的压痕就知道。本没有彻底得到放松的神经在喝下浓缩咖啡后,一下子又紧绷起来,单钰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抖,他觉得自己又要吐了。 他点了根烟,用掌根揉酸痛的眼睛。杂志上有关于纽约时装周的报道,单钰博在里面见到了关唯晨的街拍照片。 窗外飞来了灰色的鸽子,不停地啄窗台上的木头。单钰博往咖啡里加了朗姆酒,拎着杂志走过去,本想把鸽子拍走,可看到鸽子浑然不觉玻璃窗后面站了人,仍在不停地啄。 单钰博看了觉得好笑,吐出烟雾,把刚才不小心撒出来的玉米片放在干净的烟灰缸里,打开窗户将烟灰缸放了出去。 鸽子开始了它的午餐。没过几分钟,又飞来了两只白鸽,三只鸽子很快把玉米片吃光了。 单钰博把烟灰缸收回来,趁鸽子没进屋以前把它们赶走,将没有抽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看杂志上的照片时,单钰博不禁怀疑,摄影师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关唯晨,否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拍得这么好看。 他想起这本杂志刚拿回来时,javier还当着他的面,对着关唯晨的照片发花痴,说他比杂志上所有的模特和明星都有魅力。当时javier说,这个月都要靠这本杂志纾解压力了。 “你自己备好手纸,别偷用我的。”tisca在一旁冷漠地说。 想起那时的情形,单钰博不禁笑出了声音。 上以色列法理研究这堂课的那位亚裔讲师讲课时,语调总是慢吞吞的,还有些磕磕绊绊、照本宣科,选这门课的学生不但少,兴致也都不高。单钰博走进他的办公室以前,还在后悔当初竟然答应他来这么一趟。 他近乎走神地坐在这间可以称之为狭窄的办公室里,听老师说了一些话。偶尔单钰博看向他,能够清楚地捕捉到他闪烁不定的眼神。在单钰博好不容易忍下一个呵欠以后,他突然说:“看来你不是很感兴趣。” “在我的概念里,法律几乎等同于权利和义务。可是在一个被宗教涉足的法律体系中,以神之名做出决断的拉比无疑将权利转变为权力,把判决本身变为实现自身权力的一种方式。”单钰博犯困了,想抽烟,不解道,“这种剥夺被审判者人权的条款,却被称为律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坐在对面的老师相貌平平,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用这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单钰博,半晌,他问:“还有什么?你觉得还有什么?” 单钰博苦笑道:“对不起,thomas。我昨晚精神和体力都透支了,一时想不到这么多,待会儿我还要去一趟图书馆。” thomas遗憾地噢了一声。 “我很乐意在您的下一个值班日再到这里来。”单钰博得走了,他站起来。 他点点头,突然问:“你通过lsat了吗?” 单钰博耸肩:“没有,我从未报名考试。” thomas不解地眨了眨眼,又说:“我周一和周五的下午都在这里。” “我觉得您应该先让您的助理把桌子擦一擦。”单钰博往桌角那里抹了一下,指尖留下了灰尘。 他苦涩而腼腆地笑了笑。 单钰博看到了他低下头时,发顶上的白发。 尽管交流的时间很简短,不过老师所说的话后来再回到单钰博的脑海里,认真品味,倒是成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单钰博给老板写了一封电邮,将一点谈话后的感想发过去,又到图书馆里翻阅了资料,借了好几本书。 这周接下来的时间,单钰博除了上课、打工,全留在图书馆里写论文。周五上午的课结束以后,他去了一趟音乐教室,正巧碰见合唱团在练唱。他找不到练琴的房间,想着下午还得去thomas那里一趟,便提着琴盒在校园里面悠悠荡荡。 tisca在群组里发了一条乐队正在舞台上试音的照片。周六晚上有几个社团的露天联合演出,这会儿舞台已经搭建起来了。单钰博本就无所事事,于是晃了过去,正遇到tisca坐在音箱上面,抱着一只木吉他弹唱。 因为不是正式演出,草地周围稀稀落落地站着一些路过的学生,工作人员也在各忙各的,在舞台上走来走去。单钰博走到舞台边上,敲了敲舞台的地板,tisca朝他抛了个媚眼,对他深情款款地继续唱歌。 原本是挺美好的画面,可单钰博忍不住发笑,结果连tisca唱歌也开始笑场了。 “上来玩!”她看到单钰博的手里提着琴盒,朝他挥手。 他摇摇手:“算了,我待会儿还要去找李教授。” 话音刚落,正在调音的乐队键盘手便弹了一段“he’s a pirate”,放大的音效让坐在音箱上的tisca吓得整个跳了起来。键盘手坏坏地笑着,朝单钰博挥手:“上来玩!” 连别的工作人员也开始起哄,tisca更是直接从台上一把捞过单钰博的胳膊,非要把他往上扯。单钰博料想再这么被她硬扯,估计会发生演出前的舞台事故,只好求饶,自己乖乖地跳上舞台。 “谱子谱子。”单钰博走到键盘手旁边,立即有人给他递了谱架和麦克风,往上面摆了一张复印的钢琴谱。顿时单钰博哭笑不得,拿出小提琴时,一直苦笑摇头。还是tisca好心地给了他一张小提琴谱,但单钰博看到曲名就皱起了眉头——“bsp;phapsody”。 “起码给我一把电子琴嘛……”他把琴架起来,拉了前面那一小段,停了下来。 键盘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 本以为只是拉一小段玩玩,但曲子的节奏太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8 流畅也太快,加入键盘以后,根本没有办法在中间做暂停。乐谱被风吹乱了些,漏看的音节有几段演奏出错,有些被键盘声掩饰过去,有些则没有。 毕竟只是演出前的玩闹,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些,两人连停下来重新开始的意思都没有。键盘手也是出了错的,相反,为了掩盖错误而即兴演奏出来的段落更显得有趣,本来就是肆意挥霍的曲子,错与不错都无所谓,玩得开心才重要。 等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琴弓从琴弦上弹起来,单钰博舒畅地松了一口气,舞台上和台下几乎同时有人大声喊:“bravo!” tisca从旁边一把抱住他亲,笑说:“周六晚上来跟我们一起演出吧!” 单钰博周末没事做,正犹豫,眼风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台下的关唯晨,不由得愣了一愣。 关唯晨穿着休闲衬衫和宽条纹长裤,并且用背带代替了皮带,戴着斯文的银边眼镜,很像大学里教文史类课程的教授。 没放下手中的琴和琴弓,单钰博走过去,在舞台边蹲下来,问:“您怎么来了?” “我刚才从你打工的餐厅过来,没看到你,猜想你应该还在学校,就过来了。”关唯晨微微一笑,说,“很幸运地看了一段免费演出。” 原来他从刚才就到了,单钰博一直没发现。他笑着往舞台上比了比,问:“您要不要也上来玩?” 关唯晨轻轻地拧了一下眉头,大概觉得这个建议有些无理取闹。 “clive,这是谁?”tisca跑过来一看,眨巴两下眼睛,“哇!” 单钰博看到他的身份暴露了,忍俊不禁,也不给他们作介绍,对关唯晨说:“您等等我,我收一收我的琴。” 他点头。 也不管tisca在自己的耳边如何絮叨,单钰博将真话假话各说一半,把她的好奇心和八卦心打灭,末了说:“周六我不来学校了,你们玩得开心。” “哦~~~”她意味深长地对他挤了挤眼睛。 单钰博亲了亲她,提上琴,跳下了舞台。 他走得很快,关唯晨不急不慢地走在后面,在他回头时,问:“就这么走了,没有关系吗?” 单钰博无所谓地摊手:“我也只是路过,被抓上去而已。再说,我还得给您做晚餐,不是吗?” 关唯晨怔了怔,笑着转开了脸。 “但是我得先去找一下我以色列法理课的老师,您愿意等等我吗?”单钰博本想和thomas讨论论文的大纲,可既然关唯晨来,他大概只能和老师长话短说或者约定下次了。 他点头:“我愿意。” 听到回答,单钰博笑道:“看来我用了一个错误的助动词。” “是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助动词。”关唯晨笑着说完,从单钰博的手中接过了小提琴。 第46章 &的时间算早,店内的客人并不多。单钰博系好围裙后,拿上点菜单来到关唯晨的面前,等他点菜。关唯晨还是和上回一样,点了一个全素的什锦菜,晚餐的花茶是洛神花,饱满的花瓣在玻璃杯子里绽放得尤为璀璨。 给关唯晨上完菜,单钰博便被安排跑外卖。拿到外卖,他骑上自行车往街区里送,来来回回好几次,每次都是匆匆地从店面里穿过,直接往厨房窗口走。好不容易送完最后一单,单钰博拿到了工作餐的菜谱,不由得皱起眉头。 牛阿姨一边算账一边说:“等厨房空一点了,你进去做工作餐吧。” 和单钰博熟了以后,她开始和单钰博说粤语,态度也随便了许多。单钰博吃着牛角面包,靠在收银台旁边点头,将菜谱折起来放进口袋里。他趁着这工夫,走到关唯晨的餐桌边,惊讶地发现他完全没有动筷,只有杯子里的茶空了。 “您一点儿也不吃吗?距离工作餐做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单钰博开玩笑道。 关唯晨正用平板电脑看文件,抬头瞥了他一眼,说:“没有关系,我不饿。我不吃调和油做的菜。” 单钰博起先并不知道厨房这段时间用的是什么油,听罢愣了愣,看看时间:“现在快八点了。” “没关系,你不是也没吃吗?”关唯晨毫不介意。 他帮关唯晨把茶水满上,往里面舀了两勺砂糖。 店内的晚餐提供至九点,中途休息一个小时,既不请离客人也不关门,从十点开始提供夜宵。 单钰博在九点以前回到厨房准备工作餐。他在厨房里转悠了一会儿,找到了橄榄油,留在一旁备用。做完其他人的咖喱鸡肉饭,他把锅洗干净,用剩下的咖喱块单独做了咖喱豆腐,浇在米饭上装盘。 厨师走进来端盘子,见到单钰博的那盘咖喱豆腐饭,瞪眼道:“你吃素?” “哦……”单钰博含糊不清地回答,“对。” 他把咖喱豆腐饭端到关唯晨面前,说:“忘了问您吃不吃咖喱。” 关唯晨抬头看到他只拿了一份饭,疑惑道:“你吃什么?” “如果您不介意我吃掉您这份干煸藕丁。”单钰博把米饭和勺子放到他的面前,重新擦拭了一番餐桌,又倒了一杯花茶。 关唯晨看到单钰博将他已经吃过两口的米饭扣到了那盘藕丁上。 “您先吃吧,我把饭菜热一热。”单钰博收起筷子,端着藕丁饭往厨房里走。 藕丁留的时间太长,已经没有了刚出锅时的甜脆感,青椒也变得软趴趴。单钰博将这盘饭菜用微波炉加热,往上面倒了几勺辣椒酱搅拌,味道变得好了许多。他吃得少,也不挑食,只要不是特别难吃的东西,在肚子饿的时候能填饱肚子就行。等到坐回关唯晨的面前,单钰博发现他还是没有吃,不禁问:“还是不合口味吗?偷偷告诉您,您这盘咖喱我是用橄榄油做的。” 听他说得这么鬼鬼祟祟,关唯晨忍俊不禁,把咖喱搅拌进米饭里,舀起来说:“我只是想等你一起吃罢了。” “您晚上要回橘子郡吗,或者直接去旧金山?”单钰博吃着面前这盘拌饭,问。 关唯晨摇头:“我在城里有公寓。” 果然考虑他怎么安排住处是多余的事情,单钰博想了想,说:“上回您说,您的朋友周六在旧金山有一个私人瓷器展要开展,您是明天过去?” “哦……”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咖喱饭,道,“上次你说你不想去,我就推辞了。” 单钰博错愕,遗憾地笑了笑。看来,他得重新考虑一番这个周末要做什么了。 吃完饭,他们坐着聊了一会儿天。 晚餐供应时间结束后不久,客人们几乎清场。等店内的员工吃完工作餐,纷纷下班,店内只剩下关唯晨一位客人还没走。单钰博把餐具收起来送往厨房,往抹布上擦手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69 时,牛阿姨正在给下班的几个员工派发牛角面包。她多给了单钰博两个,让他给关唯晨。 “他不吃黄油做的东西。”单钰博把那两个多出来的还给牛阿姨。 只听叮铃叮铃两声,牛阿姨往外一看,顿时翻了白眼,厌弃道:“又来了。” 进店的是一个非裔的高挑女人,烫了一个爆炸头,浓妆艳抹,身着吊带衫和热裤,蹬着一双十厘米的松糕鞋,丰乳肥臀,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店里。单钰博之前没见过这个人,只觉得她的身材火辣得有些古怪。还没来得及向牛阿姨打听这是什么风云人物,他已经被另外两个同事推了出去。 “您好,我们的晚餐供应时间过了,宵夜要等到十五分钟以后。”单钰博看了一眼手表,见她打开包拿烟,连忙提醒,“对不起,这里不能抽烟。” 女人仰起头,眼睛一亮,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道:“以前没见过你,你刚来打工?” 她搭着腿,单钰博看到她的膝盖骨十分粗大,不禁再看了一眼她的面部轮廓,笑笑说:“不是,我来这里有一个月了。” “难怪没见过。我也住在这个街区,前段时间不在。”女人叹气,皱着脸说,“好饿,真没有吃的?” 单钰博心想让她有点东西吃也好,便让她稍等,走进厨房把刚分到的牛角面包拿出来给她。“你先吃吧。还需要什么,可以在宵夜开始供应以后和我们说。”单钰博给她倒了一杯水。 女人用粗壮的手指撩了一下自己的耳环,对他灿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单钰博礼貌地还以微笑,转身往关唯晨那边走,重新坐了下来。其他的服务生已离开,牛阿姨把店面内其他用餐区域的灯全部关上。当那个女人头顶的灯被关掉,她大声叫起来,喊道:“没看到有人坐在这里?” “哦,你在啊。”牛阿姨冷淡地说了一声,“节能环保,你那里的灯不能开了。” 女人哼了一声,拎起包和面包,扭着肥硕的臀部走到单钰博旁边的那张餐桌坐了下来。 牛阿姨一看她掏烟,立刻不客气地喊:“这里不能抽烟!” 女人同样喊道:“你看到我抽了?” 关唯晨将头微微侧了一下,缓缓地沉了一口气。见状,单钰博尴尬地拿起水壶,往自己的空杯子里倒了半杯水。 “啊!你是不是那个北狮的ceo?”女人在边上突然高声地叫道。 单钰博的手一抖,险些让茶水泼出来。关唯晨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当然也没有回答。 “我见过你!去年,还是前年?在好莱坞!”她极其兴奋地说,“我在好莱坞工作,见到过不少名人。明星啦,还有包养明星的人!” 单钰博悄悄地抬眼观察关唯晨,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拿着手里的茶杯,完全无动于衷。他也拿起水杯,送到嘴边发现水太烫,不得不重新放了下来。 这时,把桌椅全数摆放整齐的牛阿姨经过,冷冷地笑道:“工作?哼,混吧!” “我招你惹你了?”女人不满地仰起头,“我来这里吃饭,也没说不给钱。你摆那张脸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人是吧?” 牛阿姨瞪她:“你最好别给钱,再进去呆几天。” “哼,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到绿卡,神气个什么劲!”女人冷笑。 牛阿姨诧异得长大了嘴巴,开合了几遍,气得说不出话来。 眼看她俩就要打起来,单钰博开口说:“女士,你如果需要用餐,请先到外面稍等片刻。我们的宵夜供应时间是十点以后。” “现在不是已经十点了吗?”她掏出手机一看,乐滋滋地打开菜单,开始点起菜来,“我要一份白蘑菇奶油培根意面,外加一杯白兰地。咦?关先生好像也是从刚才就坐在店里吧?你们怎么没赶他出去?区别对待,小心我投诉你们啊!” 关唯晨可算转过头,略略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牛阿姨淡漠地说:“今晚没有意面。” “哦!那上一壶这个花茶吧,反正我也只是等人而已。”她说完合上菜单,从包里拿出粉饼和口红,开始补妆。 单钰博暗忖如果再不把这位强势的女士请出去,估计牛阿姨会大打出手,他正要开口,门口又传来了机械的欢迎光临声。 爆炸头女人从镜子里瞥见来人,乐得立刻跳起来,笑道:“哎哟!ben,你可算来了!” 看到走进来的“女人”,单钰博像是被雷打了一道。他下意识地扶了一下额头,余光却发现自己的窘态已经被关唯晨看进了眼里。 “maggie!”ben远远地朝她伸出了手,踏着那双带着防水台的恨天高奔过来,和maggie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想死你了!你可算出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快被iris那个臭婊子烦死了,真他妈太贱了!超想整死她!” maggie瞪起眼,立刻拉着ben开始狂吐脏话骂人。单钰博自己都被吵得头疼,更毋庸提关唯晨。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这两个叙旧的女人。 “噢!天!clive!你怎么在这里?!”ben马上认出了单钰博,手里的包大力一挥,扑到单钰博的身上往他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单钰博心里骂了一声,面上态度倒是挺好的,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们认识呀?”maggie立刻坐到了关唯晨的身边,兴奋地问。 ben笑嘻嘻地介绍:“这是clive,北京来的留学生。我上个礼拜在酒吧里认识的。”他勾搭着单钰博的胳膊,声音软了许多,唉声叹气道,“那天你怎么走了?大家正玩得开心呢,我抽根烟回来,你就不见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单钰博基本上都不记得了。听到他这么说,单钰博只好说:“太累,先回家了。” “后来我每天都去那家酒吧,可再没见到你了。”ben叹气,忙又挥挥手,向他介绍,“对了,这是maggie,也是在这个街区长大的,现在在好莱坞混。前段时间不小心被警察抓起来了,不然你应该早就会认识她,她常来这家店吃东西!” 听到这里,关唯晨撑着桌面,缓缓地站了起来。 maggie连忙朝ben挥手,往关唯晨的身上使劲指。ben不明情况,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忙道:“这位先生是谁?不介绍一下吗?” 单钰博尴尬地望向关唯晨。 “餐费先记账上吧。”关唯晨瞥了身边的女人一眼,绕开她那双又长又壮的腿走出来,对单钰博说,“你现在跟我走。” 他站起来问:“去哪里?” “旧金山。”关唯晨看到他脸上的口红印记,皱起眉头,把他生生地从桌子里面拽了出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0 来,“你不是又想看瓷器了吗?” 单钰博踉跄着走出来,不小心踢到了ben,习惯性地回头跟他说了一声抱歉,又对关唯晨说:“我把围裙解一下。” 关唯晨看了他两秒,松开手,径直往门外走。 “你俩吃什么随便点,都算我账上,别追出来。”单钰博一边和这两位招惹不起的女士说话,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围裙解下来丢掉,往门外追去。 第47章 夺门而出后,才走了两步,单钰博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关唯晨。看到闪烁的车灯,他挠了挠额头,走上前去。 “先上车吧。”关唯晨没等他开口,自己先打开车门上了车。 单钰博站在车子前面,看着关唯晨坐在里面确认不了脸色的脸,只好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等他系好安全带,关唯晨便发动了汽车。 从店里出来前,单钰博满心想着必须得向关唯晨解释些什么,可等到坐进车里,开了一段路,他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解释的。眼看车就要开出街区,单钰博问:“真去旧金山?现在太晚了,开车得开很久。” “乘飞机,我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关唯晨目视着前方,语气冷淡地说。 单钰博疑惑道:“什么时候准备的?” 关唯晨瞥了他一眼:“你刚才问我,还去不去看瓷器展。我说不去了。” “嗯。”单钰博当时还想着这周末要另外安排别的事。 他轻微地叹了一声,看起来只是像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我看到你失望了。在你收拾餐具进厨房时,我打电话叫了飞机。” 听完,单钰博没能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关唯晨说:“先把脸上的口红擦掉,很难看。” 经他提起,单钰博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留有口红印记。他打下镜子来看,果然是,顿时心里膈应了一下,忙找出手帕把口红印擦掉。好不容易擦干净,脸颊上还留着辛辣的痛感,他关上镜子,说:“那天在酒吧发生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喝得这么醉?”关唯晨轻描淡写地问。 单钰博想了想,如实说:“抽了大麻。” 他沉吟片刻,道:“你拎清楚,如果被遣送回国,不仅丢自己的脸面,还丢学校的脸面。” 虽然知道关唯晨说的有道理,语气上也没有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单钰博就是不想接他这句话。他望向了窗外。 尽管单钰博对这一带的街道还不算非常熟悉,可他到底还记得前往机场的路。很快,他看出关唯晨并没有把车往机场的方向开,但他没有追问缘由,而是望着窗外的路灯发了一会儿呆。他猛然想起一件事,下意识叫了一声。 关唯晨瞄了他一眼,问:“什么事?” “我的琴还留在店里。”单钰博说完,看到关唯晨无动于衷,又说,“算了。” 车驶进了一个冷清的街区,从道路两旁的建筑物看来,应该离关唯晨的公寓不远了。但关唯晨在半路上把车停了下来,让单钰博下车。他莫名其妙,从车上下来。关唯晨甩手关上门,往街区的深处走。 大概走了五十米,转了个弯,单钰博看到一架单发飞机停在宽阔平整的大道上。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飞机旁伫立着一位金发的机组人员,他礼貌地朝关唯晨行礼,和他说了几句话。 关唯晨点头,回头对单钰博说:“走吧。” “您开?”单钰博看他已经坐上了飞机的驾驶座,惊讶地问。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有驾照。” 尾随的机组人员在一旁说:“请放心,关先生有非常丰富的飞行经验。” 单钰博倒不是不相信他。他上了飞机,坐在后面。等机组人员也上了飞机,关上舱门,关唯晨开始和地面通话,单钰博才恍惚觉得自己说不定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飞机在短距离的滑行以后开始向上攀升,渐渐地,地面上的建筑物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清晰,只剩下璀璨的灯光。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连这些灯光也变得模糊不清。 关唯晨选了一条能看到海岸线的航线,飞行高度不高,沿海公路在鸟瞰下显得细长而蜿蜒。单钰博看不到公路上是否有汽车在行驶,一切的风景都显得美轮美奂、高高在上,变成星星点点。 除了机体本身的机械声,机舱内只有关唯晨和地面确认航线方向和安全的对话声。单钰博望着遥远的地面上灿烂的光,听着他近乎冷漠的声音,这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从关唯晨的语句当中,他听到自己离旧金山越来越近了。飞机掠过了帕罗奥图的上空,他辨认不出斯坦福大学在什么地方。这一个月来,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个国家是如此陌生。 幸好,他并不需要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可是,他又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了。 “身体有不舒服吗?”关唯晨突然问。 单钰博回过神来,说:“没,比乘车平稳。” 听罢,机组人员笑说:“这恐怕是关先生开得最慢、最小心的一次了。” “richard,”单钰博想了想,问,“晚上住哪里?” 关唯晨回头瞥了他一眼,反问:“你还想住哪里?” 飞机最后降落在机场的私人停机坪,落地后他们没走几步路,便有汽车来接。 单钰博主动地接过钥匙,说:“我来开吧,你带路就好。” 关唯晨看了看他,没有拒绝,直接坐进了副驾驶座里。 一路上,单钰博始终不确定究竟是自己不愿意说话,还是关唯晨不愿意说话。但因为是单钰博开车,关唯晨一直向他说明着车要开往的方向,车内不至于没有声音。 开着开着,单钰博隐隐约约发现了不对劲。他在一个红绿灯前面停下来,扭头看向了关唯晨,不悦道:“关先生,您有什么不满就直说。尽管我提出了由我开车,可我毕竟不是您的司机,您没必要这么任性地让我一直绕路。” “我任性?”关唯晨眯起眼睛,仿佛在试图确认他是不是说了这个词。 单钰博咬了咬牙关,忍不住道:“我是去了酒吧,那又怎么了?这是我的自由,您没有权利干涉吧?” “我并没有干涉。”关唯晨说。 他的脑袋有点发热,张了张嘴巴,稳着情绪问:“那你生什么气?” 关唯晨说:“我没有生气。” “你……”单钰博抓住方向盘,看到后面的车在催,只好踩下油门,过了一阵,他还是忍不住说,“你怎么这么幼稚?” 关唯晨皱起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幼稚?单先生,请你注意你的措辞。” 单钰博听他开始这么称呼自己,呵呵干笑了两声,不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1 耐烦地说:“怎么不幼稚了?生气不承认,有问题不说,反而在这里生闷气,不是幼稚是什么?您还等着人来哄吗?” “停车。”关唯晨命令道,“停车!” 单钰博踩下刹车,瞪了他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 关唯晨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有条不紊地说道:“单钰博,我来向你说明现在是什么情况。首先,我让你绕路了,是我不对,我道歉。其次,我没有生气。” 单钰博冷笑了一声。 “你刚才说,我有问题不说,生气了也不承认,对吗?”看他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关唯晨也没等他回答,“那么如果有问题,我提出来,结果会怎么样?可以得到解决吗?并不会。因为你刚才也说了,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个人自由,我管不着。这是一个悖论,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我只能不生气。” 单钰博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么能说会道。他咬着牙,好不容易才吭声:“不生气?不生气你说这通话干什么?”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关唯晨紧蹙着眉头。 他咽下一口气,无话可说。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再说些什么,关唯晨打开车门,回头说:“下车,我来开。” 单钰博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一直到关唯晨打开车门,把他往副驾驶座里推。他不胜其烦地坐到副驾驶座上,迟迟不肯系安全带。关唯晨再没管他,直接把车开上了路。 接下来的这段路,真的没有人再说话,沉默消耗着车里的空气,窗外的街景看起来一无是处。 车终于开进了一片安静的街区,一栋栋公寓楼下铺设了红地毯。路旁停了几辆轿车,看起来全都价值不菲,关唯晨在其中一栋公寓楼底下停了车。 单钰博望着门牌号,想了想,回头问:“到了?” “到了。”关唯晨下了车,没有看他。 才来到公寓门口,关唯晨的手机就响了。单钰博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生日快乐!”手机里传出极其兴奋的祝福声,刺耳得关唯晨立刻把手机拿远。单钰博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生日祝福,无比诧异地看向关唯晨。关唯晨推开公寓的门,让单钰博先进去,等电话里的声音消停了,才淡漠地回应:“现在很晚了,你知不知道?” 玄关内走出一位穿着女仆装的妇人,看到关唯晨带了人回来,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她对单钰博礼貌地问好,站在一旁等关唯晨挂电话。 关唯晨往里走,单钰博不知电话里的内容是什么,只听他频频拒绝。电话说到一半,他盖住话筒,对女佣说:“他晚上和我睡,不需要准备房间。你先去休息吧。” “哦,好。”女佣重复看了单钰博一眼,对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单钰博站在空荡荡的门厅里,望着过于素净典雅的楼梯,以及仿佛没有尽头的通道。他发现走廊上挂着画,趁着关唯晨打电话,便走过去看了看。一听到关唯晨对电话里的人说了道别语,单钰博立即回过头来。 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了一下。 他问:“今天是你的生日?” “嗯。”关唯晨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问,“要送我点什么?” 门厅里的灯光很白很亮,显得关唯晨脸上的疲惫特别明显。单钰博远远地望着他,良久,他脱力地笑了一笑,问:“你想要什么?” 关唯晨凝视着他,回答说:“我想要你。” 第48章 “单钰博。” 听到有人平静地读出自己的名字,单钰博睁开眼睛,几乎与此同时坐了起来。他怔了两秒,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舔了舔嘴唇,确认只不过是一个梦境。 然而梦的内容他都不记得了,只是醒前的那一瞬间,有一个声音叫着他的名字。连样貌都没有,只有声音,但他可以凭借这个声音在脑海里勾勒出声音主人的相貌。 他没有勾勒。 单钰博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上留着一条未读信息,是雷燕萍发过来的。他放下手机,披上晨衣,下床往衣帽间里走。 推开柜子,他在里面找到了适合自己穿的衣服,也发现了罗列在眼镜柜中的数十款眼镜。单钰博拿起其中一副试了试,眼前模糊不清,没过多久头开始疼。他连忙摘下眼镜,放回了原处。 鞋袜区陈放着一些没有穿过的袜子,单钰博回头看了一眼丢在沙发上的衣服,选了一双颜色不冲突的。 关唯晨大概在半个小时前出门了。单钰博当时还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地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说要去参加艺廊的开业仪式。说完这句话,关唯晨便没有再叫他,等到他真正醒过来,人不在了。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单钰博走出去,见到是关唯晨家里的女佣。她对单钰博礼貌地微笑,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他还以微笑。 女佣又说:“车也准备好了,钥匙留在餐厅。您下楼吃早餐时,可以拿到。” “谢谢,我知道了。对了,”单钰博在她转身要离去时,问,“richard有没有说艺廊在什么地方?” 她抱歉地微笑,摇摇头。 单钰博还是对她说了一声感谢。 按摩浴缸很舒服,单钰博泡澡时,险些又睡了过去。 早餐的牛油果鸡蛋沙拉里加了蛋黄酱,搅拌得十分均匀。单钰博一边看晨报一边吃,把蛋黄部分挑到一旁,只吃蛋白和牛油果。 “您需要司机吗?如果需要,我现在为您叫。”女佣走近问。 他抬头见到她诚挚亲切的表情,说:“不用了,谢谢。我今天不一定出门。” 女佣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而后微笑点头,又走到了一旁等候。 单钰博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打开那条未读信息。里面雷阿姨给了他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手机、一个住宅电话,另外还附加了一个住址,说如果单钰博有时间,去找一找牟云笙。 看着信息里面的数字串,他不小心吃下了一小块蛋黄。在拿起果汁时,单钰博拨通了那个手机号码。 “您好,我是vi牟,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有要事请留言,我会在听到留言后尽快回复。” 电话在漫长的等待音以后,转入了语音留言。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单钰博觉得特别陌生,仿佛和不久前在梦里听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大概时间隔得太久,他连牟云笙的声音也忘记了。单钰博没有留言,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好意思,”单钰博放下手机,回头问女佣,“这里有琴吗?我记得richard弹钢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女佣认真听着他的需求,遗憾地摇摇头,又接着说:“不过先生有一架玻璃琴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2 ,在琴房。” “玻璃琴?”他很意外。 她确认点头:“一直放在这里,先生很少弹,但保存完好。您需要吗?” 单钰博犹豫片刻,说:“好,麻烦你帮我准备清水。” “好。”她走之前又问,“您午餐想吃些什么?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说:“晚点儿再说吧。” 玻璃琴单钰博此前只在博物馆和电影作品里见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认识一位真正会擦奏玻璃琴的人。吃过早饭,单钰博来到琴房,看到陈列在里面的玻璃琴,老旧的感觉一看就是已经经历了很多岁月。 房间打扫得十分干净,一尘不染。琴架上没有曲谱,而是一些没写完的五线谱和一支铅笔,看来琴的主人曾经坐在这里谱过曲子。 单钰博拿起没写完的曲子读,不需要哼出来,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这些小调的旋律。节奏十分纾缓,像是晨间需要听的音乐,或许关唯晨正是在早上写的。他在琴前坐下来,谱子放在一旁,双手润湿放到琴上,踩下了踏板。 琴声优雅而迷人,清脆而柔美,只可惜单钰博第一次触碰这种乐器,并不能掌握它的发音规则。经过几次尝试,他始终无法准确地找到曲谱上这些音的位置。很快,他放弃了擦奏这些未完成的曲子,转而演奏一些自己觉得顺耳的音节。 渐渐地,他掌握了声音是如何罗列的,指尖发出的声音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生涩和荒诞,擦奏出来的曲子虽然简单,但变得悦耳了许多。 这如同精灵吟唱的琴声不知是从何而来,仿佛从天际坠落。不知不觉,单钰博在琴房里坐了大半天,就连女佣前来询问是否需要用餐,也被他谢绝了。 如果不是碗里准备的清水渐少,他甚至没有想过停下来。一段完整的旋律呈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他来不及把它写下来。他望着面前晶莹剔透的玻璃,脑袋里空荡荡的。指尖已经发皱,他看着发红的手指头,长长地叹息。 单钰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早晨没有接听的手机,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外,电话那端再次进入了语音留言信箱。 他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又拨打了信息里的另一个电话。电波里重复着等待接听的响声,迟缓而冷漠。在听到那个熟悉的截断音后,单钰博轻微地冷笑了一声。 语音留言信箱里传出的却是另一个声音:“您好,我是la和我现在都不在家。您可以在之后留言,我们听到后会尽快回复您,谢谢。” 英国口音,声音温和而冷淡,态度礼貌而疏远。单钰博听完这条语音,脑海继续空白着。好在他很快意识到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就会听到忙音,他在考虑过后说:“云笙,是我。不知道阿姨有没有告诉你,我这个学期在ucla做交换。这个周末我在旧金山,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见你一面。如果你太忙,不方便,我可以去你家附近。这个地址和电话号码是阿姨给我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还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说。”说完,他补充道,“我是单钰博。” 结束这番话,单钰博感觉自己的心里又空出了几个平方米,可以再放置一些东西。他挂断电话,不期待会有回复,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起身打算去找点食物吃。 谁知还没走到琴房门口,手机响了起来,他怔了怔,拿出手机一看,正是自己刚才拨打的那个电话号码。单钰博疑惑地接起来,问:“喂?” “喂?是单钰博吗?”和电话留言里一样的声音,但说的却是流利的中文,“我是牟云笙的室友,非常抱歉刚才漏听了你的来电。” 单钰博隐约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他一时想不起来。他简单地应了一声:“哦。” “牟云笙他还在睡觉,估计晚上才能起来。你的留言我会转给他。”他礼貌而抱歉地说。 单钰博皱眉,问:“他昨晚很晚才回家吗?” “他早上回来的。”对方迟疑地说完,又道,“我是闫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经他主动说明,单钰博立即把声音和它的主人联系在了一起,和他记忆里留有的印象完全重合——温和、冷淡、礼貌、疏远。闫稑是他高中时的学弟,比他小一届,以前曾经因为一起参加学科竞赛而见过几次面。单钰博从高中起常常去酒吧,在那里偶尔会见到同样出来玩的闫稑。 彼此上了大学以后就很少联系,单钰博没想到他现在在斯坦福。“是你。”知道是熟人以后,他说话便直接了许多,问,“你今天在家吗?方不方便我现在过去?” “现在吗?”闫稑好像有些意外,他犹豫了一下,答应道,“好,你来吧。我尽量把牟云笙叫起来。” 女佣看到单钰博从琴房里出来,本以为他要用餐,没想到他说要出门,愣了一愣。她在单钰博出门时,问:“您要去哪里呢?先生他没通知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找一个朋友。”单钰博关上了车门,将已经和车内导航系统接通的手机放在一旁,系上了安全带。 牟云笙的公寓距离他的学校很近,只隔了一个街区,楼下有便利商店和五金用品店,距离书店和音像租赁商店都很近,交通十分便利,只是不太好找位置停车。单钰博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根据信息里提供的地址,他来到了相应的楼层,按下门铃。 很快就有人来应门,但开门的人让单钰博不禁愣了一下。 眼前的青年和记忆中的有些出入,闫稑上高中时和单钰博一样,戴眼镜,现在则没有,而且他比那时更瘦,显得眉目更加坚毅冰冷,眸子更加幽黑深邃,高挺的鼻梁和单薄的嘴唇间有还没剃掉的胡渣,青青的一片,下颌上也是。他的头发有些长了,看来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衬衫看起来软塌塌的,不修边幅的模样。 “不好意思,我这两天赶论文,过得邋遢了些。”闫稑把他让进屋里,拖着步子,看起来疲惫不堪,“牟云笙他起床以后,到学校去了。” 听到这个结果,单钰博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他关上门,拿出手机打牟云笙的电话,这回直接提示了用户手机关机。他冷冷地笑了笑。 第49章 单钰博随意地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余光发现闫稑敏锐地将原本观察他的目光移开了。他看到摆放在客厅的那张电脑桌上放了一只满是烟蒂的烟灰缸,电脑屏幕上正滚动着屏保,问:“你有烟吗?我出门时忘了带。” “有,不知道你抽不抽得惯。”闫稑把烟拿过来,给他抖了一支,同时递上打火机。 单钰博点上烟,见到他的指间也夹了一支烟,便把打火机还给了他:“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闫稑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3 抽了一口烟,摇摇头:“没有。” “他一般会在学校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单钰博问。 闫稑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从茶几底下拿出另一只烟灰缸,将烟上的灰往里面弹了弹:“学校很大,我不太确定。” 单钰博看他两次回答问题,目光都没有与自己对视,说:“那我再等一等吧。”他再一次拨打牟云笙电话,仍是关机。 尽管以前在学校时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对彼此更多的认知来自于传言,可传言已经让他们之间有了足够的认识。从前每次碰面,他们都要说一些从别处听到的八卦,拿对方打趣,向当事人求证是不是真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再说到各自的发展和生活状况,倒是能聊上一阵子。 闫稑的黑眼圈很重,脸色苍白,据他所说他为了赶论文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个星期更是天天熬夜。作为助教,老板没时间的时候他得去代课,可惜他现在的情况,恐怕整个班的学生都要因为老师的关系拿不到学分了。 单钰博权当他在开玩笑,见他实在没什么人样,嘲笑道:“你这个样子,说你不是直男恐怕都没人信吧。” 闫稑满不在乎地耸肩,弹掉烟灰,问:“我以为你已经毕业了。还在读博?” 他摇摇头:“不是,中途停了两年学,在律所混,所以到现在还没毕业。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记得他最初选择的不是这所大学。 “现在正在做一个几家研究所的联合项目,这里的实验室环境更好一些,实验条件也只有这里有,所以暂时来这边。”和单钰博一样,闫稑也是高中时因为学科竞赛而获得了保送资格,可与单钰博不同的是,他到现在依然在做科学研究。 单钰博看着茶几上手机,它静悄悄地躺在那里。“大二时,我和牟云笙听说你没接受保送,都挺惊讶的。太突然了。”说到这里,他看到闫稑避开了他的目光,“你们这届得到保送资格的有好几个都毁约了,搞得后面校方很难做,没法再往高校推人。” 闻言,闫稑愧疚地笑说:“后来我从江老师那里听说了。很惭愧,觉得对不起后面的学弟学妹。那时候太年轻了,很多事情都太冲动,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知道回头。” “林珏好像也毁约了。”单钰博顿了顿,看着他,问,“他现在怎么样,还在香港吗?” 听到这个名字,闫稑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语气也不耐烦了许多:“我不知道,或许吧。很久没联系了。” 单钰博想想自己的境遇,再看看对面的人,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自嘲地呵了一声,对自己哭笑不得,一个劲地摇头。 “你还等吗?”闫稑看他把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说,“我给你煮一杯双份浓缩。” 他拿起手机,又打了一遍电话,听到还是关机。“不等了。”单钰博起身说。 从闫稑的公寓里出来,单钰博的胃开始隐隐作痛。他想起自己从早餐之后就没有进食,眼看现在连晚餐时间也过了。 经过快餐店窗口时,他终于还是停车买了一个汉堡,一边吃,一边把车开回去。关唯晨一整天没和单钰博联系,不知道他此时到家没有。一个汉堡吃不饱,单钰博犹豫片刻,将车开往唐人街,在那里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河南烩面,又打包了二十只素煎饺。 回到关唯晨的公寓,女佣告知他,关唯晨还是没有回来。单钰博看看时间,刚过九点。他把还热乎的饺子放进厨房,回房间洗掉一身的疲惫。 晚上实在太无聊,单钰博没把自己的笔记本带来,想要修改论文也不可能,于是往关唯晨的书房里转了一遭,找了一本书信手翻来看,打发时间。书看着看着,他开始犯困,只好到厨房煮咖啡提神。不料还没回到卧室,他便看到关唯晨进屋了。 他大步往屋内走,脱掉西装,经过单钰博的面前时吻了吻他,推开房间门,问:“吃过了吗?” 单钰博闻到了香槟的余香,说:“吃过了。” 关唯晨没有多看他一眼,而是径直走进了衣帽间,将西装挂在衣架上,解掉袖扣随意地放在小桌子上。 “遇上不高兴的事了?”单钰博靠在门口,抱臂问。 他脱掉马甲背心,同样挂在衣架上,扯松领带,背对着他回答:“朋友在艺廊给我开了个生日派对。” 难怪喝了香槟,单钰博奇怪道:“不好吗?” “好什么?”他接口就答,弯腰松开牛津鞋的鞋带,“我正看着汝瓷,突然嘣的一声灯全暗了,没过两秒,光全打在我的身上,搞得我像盗窃文物的窃贼被当场锁定似的。”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抱怨,单钰博愣了两秒,随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得停不下来。 关唯晨把领带搭在衣架上,解开衬衫纽扣,瞅着他问:“有什么好笑?” “人家也是好心。”好不容易忍住笑,单钰博一开口,又都是笑意。 他冷脸道:“可我不喜欢惊喜。而且很吵,来了很多我不认识、不记得的人,收到了许多我不喜欢、不想要的礼物。” 单钰博猜想,客人里肯定少不了媒体。毕竟这天同时也是艺廊的开业典礼,说不定明天会见报,网上也会出新闻。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关唯晨描述的那一幕,思及此,他不由得又要笑了。 “不喜欢、不想要的礼物,比如?”他看关唯晨脱掉了衬衣,在灯下露出坚实平滑的背部,开始松开皮带。 关唯晨从柜子里拿出家居服放在一旁,脱下西裤,还是背对着他,说:“一架猎鹰7x。” 单钰博惊叹道:“哇!出手阔绰。为什么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是不想要。”关唯晨看向他,“我已经有一架了。” 他不禁露出鄙夷的表情:“炫富。” “洗过澡没?”关唯晨拿着家居服往浴室走,问,“要不要一起洗?” 单钰博避开他摸到自己脸上的手,眼底却掠过了他的锁骨和肩线:“我洗过了。” 他轻轻地笑了一笑,收回手,兀自走进了浴室里。 单钰博看到浴室的门关上,走到门前,抬起手,可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经关唯晨这么一提,单钰博倒是很想知道艺廊的开业仪式是什么样的,尤其想看看网上有没有人发关于这场生日惊喜的照片。 趁着他洗澡,单钰博坐在沙发里上网。果不其然,只要在网上搜关唯晨的名字,很快在当地新闻里就出现了许多热门内容。不过很可惜,单钰博并没有找到他所说的窃贼被锁定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专注于欣赏瓷器的关唯晨都显出一如既往的儒雅和清高。 热闹的照片也有,开业仪式来了一些艺术界和时尚界的名流,其中不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4 乏收藏家、企业家,还有社会活动家,阵仗不亚于一场新品发布会。在这些照片里,单钰博看到了姚晋弘。 幸好早上关唯晨没把他叫起来,让他一起去参加这个开业仪式。这个念头闪过了单钰博的脑海,打了个转,他忽然之间又意识到,说不定关唯晨正是知道姚晋弘会去,所以才没有向他提起一起去的这件事。 “你的礼物呢?”关唯晨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眼看他走到自己的面前,单钰博答道:“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不够——”他单膝跪在沙发上,把毛巾丢在一旁,慢慢地靠近他。 他一点点地往后倾,说:“我真的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过,得借你一样东西。” 关唯晨疑惑:“什么?” “你的玻璃琴。”他笑着说。 闻言关唯晨微微地怔了一怔。他坐下来,继续擦头发,过了一会儿,问:“今天去了琴房?” 他的态度让单钰博有些不确定,说:“早上去的,看到有你没有写完的曲子。或者,我不能用那架琴?我不知道,因为judy告诉我那里有一架琴,她也没说不能用。” “可以用。”关唯晨笑着握了握他的手,“给我写曲子了?” 听他猜得八九不离十,单钰博笑说:“可没这么大本事,你听听就知道了。” 单钰博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第一次碰这架琴时,连基本音阶都找不到,琢磨了半天也就只能擦奏出一首《小星星》。 关唯晨站在琴旁,听到他用这样空灵轻柔乃至刺耳的声音擦奏出《小星星》,不禁抿起了唇边的笑容。但主题提示部分结束以后,混入了一些不协和音,让曲子一下子变得活泼而灵异。他轻轻地挑了一下眉。 第二变奏时,他加入了几个装饰音。原本在天空中一闪一闪发亮夺目的星星一下子变得金光闪闪,仿佛将要一颗颗划过天际般华丽。在这样的盛况意犹未尽时,出现了第三变奏,转为柔板,舒缓柔和的音调在透明的玻璃上静静流淌,像是流星雨化作了句点。 单钰博的双手放在琴上,良久才放下来,抬头笑问:“怎么样?很短,跟我白天擦奏出来的还不太一样。” 关唯晨注视着他,坐到他身边,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我本来想叫做《小星星变奏曲v2.0》,可既然和白天的那首不一样,就叫做《小星星变奏曲v2.1》吧。”单钰博无所谓地耸肩。 他忍住笑,说:“看来,我恐怕没有荣幸听到v2.0这个版本了。” 单钰博无不可惜地说:“对的,因为我也忘了v2.0是怎么样了。”说完,他看到关唯晨把手放到了自己的手上,再抬头时,他吻了过来。 第50章 浮动在耳边的呼吸充满了潮湿的气息,关唯晨的吻贴服着他的耳畔,深深浅浅,侵染了他的听觉。 单钰博双手扶着他的腰,一步步被他逼到床边。不消片刻,他变得居高临下。单钰博被绊倒在床上,浑然不觉,扶着他的后颈,仰起头更深地吻进他的口腔内,与他翻翻覆覆纠缠在一起。 伸进单钰博裤子里的手显得有些不耐,可又是这样的慢条斯理、势在必得,单钰博唯恐会压着他的手,挺起腰时,另一只手钻到了他的背上。他背上的曲线起伏有力,没有灯,单钰博想起他站在灯下脱去衬衫的背影,手指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肩线。 大概是他抓得太用力,关唯晨的亲吻暂停,注视他的双眼时,迅速解掉了他的纽扣,剥掉他的衣服,让他的身体完全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单钰博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同样注视着他,等到他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翻身把他压到了身下。 关唯晨的脸上掠过了一瞬间的诧异,没等单钰博再做什么,已经在他没反应过来时挺身而起,把他的双手反扣在身后,按在床上。单钰博轻声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关唯晨一只手脱掉自己的衣服,一只手仍然攥着他反剪起来的双手,好整以暇地问。 单钰博被迫趴在床上,回头望着他。明亮的月光从窗帘外透进来,关唯晨的身体模糊而清晰。看到他紧致利落的躯体,单钰博屏住呼吸,说:“吻我。” 话音刚落,关唯晨已经俯身深深地吻住了他。单钰博在他亲吻自己的那一刻得以重新呼吸。他松开了禁锢住单钰博的手,灼热的胸膛紧贴着他微凉的背部,仿佛一团火焰将他包围和熨烫。好像每一个被他吻过的地方,皮肤都是烧着的,没过多久,单钰博觉得很热,热得气息乱七八糟。 在关唯晨把手伸到前面握住他的那一刻,忽如其来的力量让单钰博晃了神,忍不住想用双手把自己撑起来。可没有办法,他起不来,而是关唯晨的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让他紧贴着他已经膨胀发热的身体。关唯晨的手指让他发抖和战栗,单钰博跪不起来,只觉得喉咙发干。 渴。 关唯晨抓住他的下颌,把一个湿润的吻送到他的唇边,流连在齿间。单钰博将发麻的手臂伸向床头,抓到放在那里的润滑剂和安全套,塞进关唯晨的手里。他的目光很深,双眼已经被热气模糊的单钰博看不清他在专注时是怎样的神情,只觉得他分明在看清自己。 意志已经不由自己支配,单钰博难受地皱起眉头,额压在枕头上,任由他看清。轻轻按压在后面的指尖湿润微凉,很快也跟着身体发热,关唯晨的手指伸进来的时候,单钰博放弃地呼了一口气,转眼间又因为腺体被触碰而紧绷了神经。 关唯晨和单钰博都不说话,他们用呼吸和肢体交流。只是单钰博丧失了听觉,完全被一片空白覆盖。他闭着眼睛,只凭借关唯晨的触摸感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连安全套的包装撕开的声音也听不见。 本该听不见,关唯晨的手臂这样有力,当他们的身体摩擦紧贴,汗和体液将他们更紧密地接近。他进入他,缓慢而坚定。单钰博开始发凉的指尖被他扣紧。关唯晨不小心压到他腿窝的膝盖像是锐器,单钰博痛得皱了皱眉头,隐约听到他的膝盖滑开,叩到柔软床铺上的声音。 这是错觉。只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是关唯晨的身体。 单钰博想象他的汗张开了一张薄薄的水蒸气,把他紧紧地锁在里面,贴伏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让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从身体深处延展而出的快感,灼热而迷离,像是他们忘乎所以的呼吸。 摩擦在床单上的部位越发肿胀,随着关唯晨节奏清楚的侵占,显得尽头遥不可及却又触手可及。单钰博回头,朦朦胧胧间看到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关唯晨看到他回头,俯身吻住他的眼睛。 舌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5 尖纠缠在一起,躯体纠缠在一起,好像巴不得将所有能够有所牵连的部分都牵连到一起。单钰博连难捱和欢愉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全部要通过牙齿和唇舌的颤抖、炙热,告诉他。他觉察不出究竟是自己把关唯晨迎进来,还是他把自己吞没进生命里。关唯晨亲吻他,无微不至地控制他每一秒钟的欲望,把他的极端都撞进了他的身体里,撞开叹息的声音。 极度的浪漫早已在释放以前笼罩了单钰博的躯体,当腹部贴在床单上,感觉不出黏着的感觉是汗水还是极乐,周身被抽空的空白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关唯晨趴在他的身上,用落在他颈后的温柔的吻,平复着他的呼吸和自己的呼吸。单钰博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的睫毛是湿的。关唯晨的吻让他想起海底柔软的珊瑚,五颜六色、悄然无息。想到这里,单钰博轻微地笑了笑。 “笑什么?”关唯晨跪起来,微凉的嘴唇贴在他微凉的耳后,轻声问。 单钰博不知道,他只是想笑。他的脸埋在枕头里,摇头,躲开他的吻,说:“吻我。” 他从耳垂开始,一点一点地亲吻他。 这些吻像春天从树梢上飘落的花瓣,像夏天从海滩上褪去的潮涌,像冬天从微风中飞散的雪片。像璀璨的秋天,金光灿灿,茂盛丰满…… 尽管昏昏欲睡,单钰博还是浸在充满泡沫的浴缸里,重新洗了个澡。丰富的泡沫裹在他曾经被关唯晨吻过的每寸皮肤上,轻软的触觉让他再次想起了他。他屏住呼吸,钻进了水底,睁开眼睛,看到泡沫像是云层一样,柔软、紧密。 热情已经从自己的身体里面褪去,只留下关于触碰的记忆。他想关唯晨也像这些泡沫和云,高高在上,伸出手,却真的抓到了手里。 泡在水里的时间太久,单钰博洗完澡,耳畔还在嗡嗡作响。他穿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只看到已经收拾整洁的床铺和空荡荡的房间。他擦着头发,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走到厨房,单钰博看到关唯晨正站在微波炉前面等待。 他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单钰博笑着问:“肚子饿了?” “嗯,晚饭没怎么吃。”关唯晨打开微波炉,从里面拿出热好的饺子,用筷子夹起一只送到嘴边,却因为太烫,不得不重新放下来。 单钰博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想吃又不能吃的无奈,不免要抿起嘴唇,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他走过去,用另一双筷子把煎饺一只一只全翻过来,好不让它们黏在碟子上。 “你去哪里买的?”关唯晨问。 他耸肩:“唐人街的一家中国餐馆。” 关唯晨疑惑道:“judy做的东西有那么难吃吗?” 闻言,单钰博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下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肚子很饿,去唐人街吃面,顺便买回来的。” “下午出去了?”关唯晨重复他说的话。单钰博伸向饺子的筷子顿了顿,还是夹起一只,吹了吹,吃进了嘴里。关唯晨也夹起一只饺子,吃了一口,放下剩下半只,问:“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单钰博又去夹一只煎饺,可惜饺子皮坏了,因为失去水分而散开的饺子馅掉在碟子里,他一面试图用筷子把馅儿重新扫回饺子皮里,一面说,“早上去琴房发现了你的玻璃琴,玩了一会儿。后来去斯坦福找一个朋友——他在那里读法学院,但没见到人,就回来了。后来想再去琴房继续玩那架玻璃琴,可想到也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就算了,在书房看书。” 他把馅儿全夹回饺子皮里,可在夹起来时,馅儿又重新都散了出来。关唯晨看了,把另一只饺子放到了他的筷子边,说:“吃这个吧。” 单钰博的筷尖稍作犹豫,夹起那只完整的煎饺送进了嘴里。 “那架琴是我三十岁生日时收到的生日礼物了,原本是一位英国贵族变卖的财产。”关唯晨吃掉一直没吃完的那半只饺子,“玻璃琴发出来的声音,我认为是所有乐器中最动听的。可惜每次我用它演奏完,心情都会变得特别差,所以我很少碰它。” 难怪谱架上的曲子没有一首是完整的。单钰博把一只饺子放到他的筷子边,说:“大概是它的声音听起来太脆弱了吧。” 关唯晨吃掉了这只饺子。 他们吃完十九只煎饺,唯一坏掉的那只倒进了垃圾桶。关唯晨从冰箱里拿出纯净水,问:“明天想做什么?” 单钰博洗好碗筷,放进碗柜里,说:“明天艺廊应该不会再有人防盗了吧?”看关唯晨听罢挑眉,他笑着说实话,“我想看汝瓷。” 关唯晨笑说:“明天睡醒以后,我陪你去。” 他问:“可是我现在睡不着,怎么办?” “我哄你睡。”他答。 单钰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关唯晨从橱柜里拿出七只一模一样的玻璃杯,摆在流理台上。猜到他想做什么,单钰博拿起纯净水往杯子里分别倒了七份分量不等的水,找出一双筷子,递给他。他稍作思考,先是敲出了七个音,又接着敲出了一串音节。 单钰博笑问:“莫非是《小星星变奏曲v3.0》?” 关唯晨没有回答,而是接着用筷子在玻璃杯上敲打出叮叮咚咚的音节。简单而活泼的音调在浅浅的水波上荡漾,敲奏出来的都是令人愉悦的调子。这首曲子很短,轻柔、舒缓,只有一次非常简易的变奏——再复杂的变奏用这七个音也很难敲出来。 “v3.0,叫做《晚安曲》吧。”他收起筷子,说,“想睡觉了吗?” 他低头,额头点在关唯晨的肩头,轻笑说:“好困。” 第51章 清晨醒来以后,单钰博陪关唯晨一同到外头去跑了一会儿步,他们在街口移动餐车买了玉米饼和咖啡,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吃。 注意到单钰博从出门开始就戴着耳机,关唯晨问:“在听什么?” “汝瓷讲解。”他摘下耳机。距离预约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关唯晨不解道:“为什么现在听讲解?艺廊有专门的讲解人员。” 单钰博吃着卷饼,瞥了他一眼,望着公园广场上的白鸽,说:“我怕你到时候不要讲解,让我给你说。” “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关唯晨觉得有趣,因为他的确有到时候让单钰博给他讲解的意思。 他故意唉声叹气,很无奈地说:“大概是因为我不小心在您的心目中,树立了一个‘无所不知’的形象吧。” 关唯晨被他逗笑了,故作惊奇问:“怎么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我不是啊!”单钰博夸张地叹气,显得自己有多么可怜和委屈。 关唯晨不为所动,喝着纸杯里的美式咖啡,说:“你演吧,我不信。你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6 就是无所不知。” 单钰博眨了眨眼睛,被他这副卖傻的样子弄得哑口无言,再度戴上了耳机。 这并非是一个平静的周末。事实上,关唯晨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平静的周末。早上跑完步回到家,judy告诉他左伊来了,正在客厅等待。 关唯晨让单钰博先去洗澡,而自己直接走到了客厅。左伊把下周的行程安排一一向关唯晨说明。他听到一半,左伊接到了姚晋弘的电话,询问关唯晨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见一面。 直接打给关唯晨的电话是私事,如果打给左伊,则是公事。关唯晨记得之前见到姚晋弘,他曾向他透露过自己要跳槽到另一家律所的消息,这回约见面,关唯晨料想恐怕是姚晋弘想让自己的公司业务也转到新的律所去。 两家都是纽约首屈一指的律所,姚晋弘目前所在的这一家在亚洲地区有非常广泛的业务,而他想要跳槽的那一家则以西欧作为另一个发展重心。关唯晨回答以前,做了一个短暂的思考,不答反问:“alex想要约在什么地方见面?” “姚律师目前在旧金山,他希望这个周末能和您商谈。”左伊说完,看到单钰博走进了客厅,惊讶得愣了一下。 关唯晨回头看了看单钰博,对左伊说:“你说我今天没时间,有点私事要办。把时间安排在我从温哥华回来以后,在纽约见。” “好。”他在本子上记下来,又问,“您安排今天什么时候前往温哥华?” 关唯晨看事情差不多了,站起来,说:“晚上吧,先把飞机准备好。” 左伊往单钰博那里瞟了一眼:“好的。” 此前单钰博没有听说关唯晨要去温哥华的事,等回到房间里,他好奇问:“你今晚要去温哥华?” 关唯晨走进衣帽间找衣服,点点头:“但我会先送你回洛杉矶。” 单钰博觉得这样太麻烦了,便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飞来飞去的,你不嫌麻烦吗?” “不嫌。”关唯晨往浴室走。 他靠在门边:“可是我嫌。” 关唯晨的手放在门上,看了看他,点头同意:“你打算怎么回去?开车还是乘飞机?” “飞机,明天还有课,开车太累。”唯恐关唯晨要为自己准备私人飞机,单钰博在他开口以前说,“我自己订机票就行。” 关唯晨端视他片刻,耸肩道:“随你。” 艺廊刚刚开业,新闻尚未冷却,即使到了第二天,慕名而来的市民也不在少数。老板有意控制了参观人数,任何人前来参观都需要进行预约,所以当单钰博他们来到艺廊,里面倒算不上是人头攒动。 经理人认出关唯晨,热情地上前问候。 “带个朋友来参观。”关唯晨介绍道。 单钰博对经理人礼貌地打招呼。 “今天参观的人比较多,可能会影响二位参观的兴致。”她抱歉地笑笑,“关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两位专业讲解员正在给两个参观团队做讲解,目前没有时间。或者您可以使用我们的电子讲解器?” 关唯晨毫不在意地抬手,说:“没关系,我这里有最专业的讲解员。”说完,他对单钰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单钰博啼笑皆非地摇头。“你去忙吧,不需要管我们。”关唯晨对经理人说。 等经理人离开,他们往随处都可见参观者的艺廊里走,关唯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单钰博开始讲解。单钰博皱眉道:“您昨天不是看过一回了吗?为什么还要听我讲?”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不是吗?”关唯晨似笑非笑地说,“因为你的声音好听。”他顿了顿,改口道,“或许应该说,是极其动听。” 他好笑道:“还真是多谢您的褒奖了。” 从前言来看,这些瓷器均出自一位华人收藏家的私人收藏,所展出的四十二件展品,有六件宋代瓷器,汝窑、定窑、哥窑都包括其中。 “宋代五大名窑的说法,见始于明代的《宣德鼎彝谱》,其中罗列了柴、汝、官、哥、钧、定六窑,到清代《饮流斋说瓷》中,将柴、汝、官、哥、定称为五大名窑,钧窑不在其中。不过,柴窑一直没有见到实物,所以现在人们所说的五大名窑,是把钧窑代替了柴窑。”单钰博刚开始说,便发现身边不远处有独自进来的参观者开始听,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关唯晨抱臂认真听,问:“柴瓷是怎样的?” 单钰博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回想着从前在其他博物院见到的瓷器,以及早上在语音资料里听到的讲解,问:“和汝瓷相近。” 他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 “对,就是你最喜欢的汝瓷。”单钰博在展品中一件一件地寻找,终于找到在新闻照片里见到的那件展品。照片上,关唯晨戴着白手套,端看得十分入迷。 静静摆放在橱窗内的汝瓷晶莹剔透,静穆淡远,浑然含蓄的天青釉色散发着幽幽的玄妙光芒,宛如雨过天晴之后,从天幕之间流露出的那抹青蓝。单钰博弯下腰,屏息凝视着这件展品。展品下方摆放着一面小镜子,反射着瓷器底部的章印,细细的红色描述着它初见天日的那一年。 “您的朋友真是厉害,相传汝瓷传世不足百件。”他轻声说着,气息还没落到橱窗的玻璃上,便已散开。 关唯晨在一旁看着他认真痴迷的神情,仿佛在他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里看到了如同汝瓷一样瑰丽淡雅的宁静。“瓷器总是有着一种历久弥新的美。”关唯晨微笑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汝瓷这么稀有珍贵?” 单钰博缓缓直起身,目光已经被这件瓷器锁定,只可惜不能取出来亲手触碰。他毕竟不是关唯晨,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静静放在橱窗内欣赏就好。 听到关唯晨问,他点了点头:“其实很多传世的贵重之物,之所以被奉为上品,都与当时统治者的喜好有关。统治者喜欢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就会被奉为天物。汝瓷的制造工艺在宋徽宗年间趋于完美,登峰造极,原因也宋徽宗大有关系。” 关唯晨抱臂站在橱窗旁,认真听着他诉说。周围不知不觉站了一些同样来参观的散客,都用好奇和求知的目光望着单钰博。而单钰博只看着关唯晨,对他继续说:“宋徽宗奉道,道以‘青’为贵,而汝瓷这种介于蓝和绿之间的淡青色能给人静谧的感觉,很符合道教‘清静’的道义,所以宋徽宗很喜欢它。可惜,金兵入关之后,汝窑就停了,所以传世的器皿十分稀少。算算前后,汝窑也就只烧了二十多年。” “像是画师从雨后的天空中借来的一笔。”关唯晨如是说。 单钰博无不同意地点头,又说:“古时候不像现在,可以通过手段控制窑里的温度,所以烧制和出窑都需要机缘。”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7 “机缘?”他好奇于这个词。 他笑了笑,用中文又说了一遍这个词:“对,机缘。” 单钰博告诉他的这些故事里,大部分在前一次来参观的时候,讲解员都和他说过,唯独“机缘”这个词,他第一次听。关唯晨觉得这个词很有意思,包含了很多含义,就好像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对,迟一点、早一点,都不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单钰博又向他详细讲解了另外几件展品背后的一些逸事特征,包括哥窑的攒珠聚球和定窑的毛口泪痕。 一路跟着他们的参观者恐怕已经错认为单钰博是专业的讲解员,偶尔会忍不住求知欲发问。关唯晨看到单钰博脸上掠过的诧异神情,心里隐约要发笑,可单钰博总是特别有礼貌,向参观者说明他能够说明的部分,耐心而仔细。 他说的头头是道,令关唯晨惊讶万分,全然无法相信他真的只是在早晨跑步时听过了一轮语音文件的介绍。 从艺廊里出来,天空是灰色的,飘起了毛毛细雨。经理人给他们送了雨伞,主动提出为他们找车。关唯晨想散步回去,用目光征求单钰博的意见。单钰博把喝完水的纸杯丢掉:“散步回去吧。”说罢他拿过经理人手中的雨伞,说了一声感谢,打开雨伞走下台阶,把关唯晨带进了雨里。 “你还说你不是无所不知?”关唯晨的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一步步沿着坡道往上走,半开玩笑地说。 单钰博态度诚恳地说:“我不能白白听两个小时的语音介绍,对吧?” “学识真是一件性感的外衣。”关唯晨说完,转头看向他。 单钰博打着伞,嘴角微微扬了扬,显得那么不以为意。关唯晨看了,伸出手把他拥进了怀里。 眼看雨越下越大,再走下去,两个人的裤腿和鞋都要被打湿。他们走到一家咖啡店里坐下休息,坐在靠窗的位置,等雨停。 单钰博点了两杯咖啡,还有一份土豆培根马芬和全麦果干面包。 “你说这场雨停了以后,会不会有汝瓷的颜色?”关唯晨撕着手里的全麦面包。 他望着窗台外被雨水打湿的雏菊:“看我们够不够幸运。对了,那件汝瓷应该很贵吧?” “好像是三亿多,将近四亿港币。”他轻描淡写地说。 单钰博吃惊地张了张嘴巴,把撕下来的那块马芬放进嘴里,夸张地调侃:“您昨天把四亿港元捧在了手里,还被人抓了个正着,差点摔了!” 关唯晨好笑道:“你不要自己想象出多余的剧情。” 他自顾自地笑着。 “四亿港币算什么?我碰过更贵重的东西。”关唯晨吃着面包,满不在乎地说。 单钰博笑了笑,开玩笑道:“我吗?” 他这么一问,关唯晨反而不记得自己说这句话时所想的是什么——好像这才是真正的答案。他拿起咖啡来喝,点头承认道:“对,是你。” 单钰博挑眉,继续撕马芬面包吃。 “这是什么咖啡?”关唯晨皱起眉头,“香草粉放多了吧?” 他放下装面包的纸杯,用餐巾擦了擦指尖,将两杯咖啡对换,说:“您喝这杯,这杯不甜。” 第52章 加拿大分公司由于总经理涉嫌贿赂,惹了一身官司。关唯晨本不想亲自过问,奈何人已经被公诉,他不得不来了一趟,还和接任职位的新总经理详谈了一番。 周一,温哥华的天气非常差,关唯晨的心情也是。他没有摆好脸色,公司高层发生了这样的事故,他心想,如果还能看到谁在公司里说笑,他会立即把人裁了。 从律师那里了解了具体情况,检方掌握的材料很充足,人肯定要进去。他没有挽救的意思,面无表情地听完。当律师提到这位已婚的总经理还和自己的秘书发生了不正当性关系,遭到举报揭发,秘书将作为证人在法庭上举证时,关唯晨打翻了放在面前的资料。纸张在屋子里飞了一阵,全掉在地上。 关唯晨在温哥华待到了周四,期间姚晋弘电话联系过他两回,问他什么时候回美国。尽管电话里没有提到要商谈的事宜,可关唯晨感觉得到,他十分迫切于见面。星期五的上午,关唯晨从哈佛回到曼哈顿,和姚晋弘约了时间,在距离公司不算太远的一家酒店见面。这间酒店平时关唯晨常来,设施豪华完善,公司的重要客户从外地前来多是下榻于这里,一些酒会也在这里举行。下午,关唯晨让司机把自己送到酒店,很快在位于高层的雪茄房内见到了姚晋弘。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关唯晨很早以前就认识他,偶尔也在一些社交场合见面。不过关唯晨总觉得不见他才是好事——谁愿意总是见到竞争对手的律师呢?虽然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如今已经被北狮兼并了。 “theodore moran,ribsp;kwan.”姚晋弘给他们双方做了介绍,对关唯晨说,“theodore今天在楼上招助理律师,他忙里偷闲,下来抽根雪茄。” 关唯晨抬手拒绝了姚晋弘递过来的雪茄:“嗓子不好,算了。” 姚晋弘意外地看着他,品了品雪茄的味道,问:“才从哈佛看女儿回来?”关唯晨耸了耸肩。他搭起腿,随意地用雪茄一指:“theodore也是哈佛法学院毕业,比我们晚两届。” 关唯晨和theodore对视一笑,说:“难怪这么眼熟。” theodore勾起嘴角,从姚晋弘的手中接过火柴,刚把雪茄点着,服务员便入内通知他面试已经开始了。 “这么不慌不忙,是已经有了内定人选?”姚晋弘看他挥手让服务生离开,好奇问道。 他品着雪茄,在烟雾中回答:“是有几个不错,暑假曾经到事务所实习。上周给他们发了邮件,不知道会不会来。” “这么好的机会不要,岂不是傻了?”姚晋弘笑道。 theodore乐道:“谁知道你们律所什么时候招人,嗯?” 关唯晨在一旁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重点,反倒觉得这两个竞争对手聊起天来十分和睦。直觉已经告诉他原因,关唯晨只等姚晋弘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他真相。过了一会儿,theodore抽完雪茄,冲关唯晨抬了抬下巴,邀请道:“怎么样?要不要上楼看看,楼上恐怕有不少我们的学弟。” “或者学妹?”姚晋弘笑着补充。 关唯晨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知道姚晋弘也要上楼,便一同站了起来。theodore走在前面,等距离稍微相差了半米,姚晋弘才用半开玩笑的语气低声对关唯晨说:“没有妨碍关总处理公司里的事务吧?” “没有,今天下午的时间都留给你。”关唯晨无所谓地回答,又问,“你要跳槽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8 了?” 姚晋弘暗暗地笑道:“看出来了?” 对此关唯晨冷笑了一声。 三人一同走进电梯间,随意地聊一些华尔街最近的动向和琐事。等电梯门再度打开,他们一同前往theodore面试的会议室。只见门厅里排列了一排椅子,都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站着。一张张面孔,或年轻生涩,或老成稳重,每个人看起来都精心准备,起码从外表上,把自己打理得相当体面——不过体面这个词,总是因人而异。坐在门边负责审核名单的女秘书笑着向老板打招呼,转而又对关唯晨和姚晋弘报以迷人的微笑。 theodore走进办公室以前问秘书:“该来的都来了吗?” “matthew和vi一起到的,刚到。相当帅!”秘书说这句话时,表情好像在品味一支刚刚打开的陈酿一般享受。 “我是要选助理律师,不是选模特。”theodore意味深长地说,“更不是给你选男伴。” 女秘书不以为然地摊手。 theodore看了一眼门厅里或站或坐的人,对秘书说:“给这两位先生准备红茶,送到里面来。” 关唯晨他们喝茶的休息室,跟律所招聘助理律师的办公室之间只隔了一道虚掩的门。当theodore开始走形式地面试,关唯晨把蜂王浆加进红茶里搅拌,听姚晋弘说明他的打算。theodore目前是所在律所的资深合伙人,那个律所的高层已经和姚晋弘见过面,双方就薪酬和股份方面做了洽谈。一般律师跳槽,会连同自己曾经合作过的客户一起带离原来所在律所,所以姚晋弘跳槽,当然也要设法把北狮的业务移交往新的律所。不过,北狮实业是gavron&blatter的大客户,和律所已经合作多年,如果将事务进行交接转移,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麻烦的大事,这也是姚晋弘想当面和关唯晨商谈的原因。 “这件事恐怕得董事会开会才能决定。”这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公司,关唯晨不愿给董事会任何裁掉他的借口。 姚晋弘并不讶异,说:“所以才需要你好好和那群老古董说一说。” “他们给你什么好处?”关唯晨比较关心到底是什么导致姚晋弘跳槽。 他说:“他们答应我,让我当资深合伙人。” 这真是一个致命的诱惑,关唯晨微笑道:“把你的名字挂在墙上那种?” 姚晋弘讳莫如深地微笑。 看样子,不帮他还不行了。不过关唯晨对这件事没有把握,加拿大总经理的案子目前落在gavron&blatter那里。事实上,关唯晨还约了和律所的老板在下周当面谈一谈这件事,他只能说:“我尽力。” “靠你了。”姚晋弘往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他们在里面说话,外面则在进行面试,关唯晨偶尔从开了一半的门望出去,可以看到年轻人或拘谨或轻松地坐在办公桌前,接受面试。过了大概一个小时,theodore从外面推门进来,如获大释一般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开始用笔记本电脑写邮件。门在这时已经敞开,姚晋弘看到外面站着的青年,眼睛顿时发亮,乐道:“哪国人?” “你们中国人。”他目不转睛地对着电脑。 姚晋弘摸着下巴端量,寻思着:“混血吧?这么帅。”听到关唯晨哂笑,姚晋弘朝外面抬了抬下巴,“不信你看看,你敢说不帅?” 关唯晨早已看到站在外面的这名亚裔青年,俊美的五官、雪白的皮肤、笔挺的身姿、冷漠的气质。他意有所指地说:“看起来真是高傲。” “theodore,你有受虐倾向吗?找这么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天天面对自己。好看是好看……”姚晋弘瞟了关唯晨一眼,笑道,“richard,你站到他的身边让我瞧瞧,看看你们谁更冷?” 关唯晨拿起茶杯,幽幽地提醒:“你现在是有求于我,说话最好悠着点。” “嚯……”他丝毫不受威胁,转而问theodore,“今年毕业的?看起来真年轻!” 他摇摇头,写完邮件,才想起要解释:“他不是哈佛的。” “嗯?”这倒是让姚晋弘十分意外。 theodore像是看一件艺术品般看着门外自己的新助理律师,说:“明年毕业。今年夏天在旧金山分所实习,获得一致好评——除了态度不好以外。目前在斯坦福法学院,lsat179分。” 这傲人的分数搁在法学院学生当中,的确足以让他表现出这么高傲的态度。关唯晨看到惊讶写在姚晋弘脸上,问:“怎么没去哈佛?” “在国内的gpa不理想,入学那年竞争太强,拿不到哈佛的奖学金。”theodore递了个眼神,“要不要出去聊两句?” 姚晋弘站起来说:“行,我鉴赏鉴赏你的品味。” “我就算了。”关唯晨则说。 听关唯晨没有兴趣,姚晋弘也打消了主意,改口道:“那我也算了,先回去。改天见。” theodore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的好消息。”说话间,他往关唯晨这里看了一眼。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正好见到仍然等候消息的年轻人。彼此打了照面,theodore交代了他两句,通知他已经被破例雇为助理律师,希望他来年能够如期通过律师资格考试,到律所报到。theodore说这番话时,关唯晨几乎已经走到了门厅。他听到年轻人用十分平静的语气答应下来,这态度让关唯晨好奇地偏过头,看了一眼。 在众多面试者的注目下,关唯晨和姚晋弘一同经过门厅,前往电梯间。姚晋弘谈起刚才见到的年轻人,评论道:“牛津腔真标准,不看到人,还以为是英国哪家公学出来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中国国内的学生能把英语说成这样,非常难得。不过,也不奇怪为什么lsat能考这么高分了。”关唯晨给予褒奖时,语气十分平淡,毕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不料,姚晋弘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恨恨地啧了一声。关唯晨奇怪地转过眼,问:“怎么了?” “你还记得单钰博那个臭小子吗?”问完,他挥挥手,“可能隔太久,你忘记了。我以前的助理律师。” 他挑了一下眉,平静地问:“他怎么了?” “他也是从没出过国,却把英语说成那个口音。”姚晋弘说到这里顿了顿,摸着下巴说,“我说怎么觉得刚才听那孩子说话语调有点儿熟悉,简直一模一样!” 关唯晨想了想,问:“你现在还和单钰博来往吗?” “我成天忙得要死,哪儿来的工夫对付他?”他迟疑了一下,嘀咕道,“前段时间好像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79 听小秘说,他到美国来做交换生了?啧,当初让他考lsat他不考,现在不知道脑子进什么水了,演的是哪一出。” 关唯晨走出电梯,说:“你还挺记恨他。” “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背着我玩阴的。”姚晋弘翻了个白眼,又转换了心情,调侃道,“下次我有机会再去中国,见到他,非好好整一整他不可。” 关唯晨见他这副模样,沉吟片刻,说:“你最好别这么做。” “为什么?”姚晋弘莫名其妙。 他站在酒店的门口等车来接,回答道:“因为他现在和我交往。我不希望因为他的关系,影响我们的交情。”听罢,姚晋弘脸上涌现出了震惊和随即而来的愤怒,紧接着,还有对情况难以消化理解的困惑和怀疑。饶是如此,关唯晨仍补充说:“你刚才说,你不喜欢别人背着你玩阴的,所以我对你说实话。任何时候都不要想如何惩戒他,因为我在。” 第53章 关唯晨把话说得平静而自然,并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但姚晋弘认识他的时间太长,太明白他说每一句的时候,要如何分清轻重。姚晋弘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又作罢了。 关唯晨远远地望见姚晋弘的车先开了过来。 “你给了他多少钱?”姚晋弘把双手从西裤口袋里取出来,颇不耐烦地问。 他轻微蹙了一下眉头,并没有生气,说:“你我都知道,他不是这种人。又何必说这种话,贬低他也贬低你自己?” 姚晋弘提了一口气,想笑又笑不出来,仿佛听到的新闻是笑话似的:“你喜欢他什么?全世界这么多人,男人、女人,你挑谁不行?为什么非要看上他?” “这世界上的人的确很多,可是像他这样的人很少。”关唯晨也问,“你又为什么赏识他?全中国那么多法学院的学生,律师也不在少数,你为什么选一个停学的学生做助理律师?” 他瞪直了眼睛:“这不一样。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赏识他是因为他有能力也有才干,做人圆滑,知道进退——大多数时候,他知道进退。但这是两回事。你不要告诉我,你也因为同样的原因看上他。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呆在你的办公室里,而不是在你的床上!” “那么当初,他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关唯晨冷漠地问。看到他问得这样波澜不惊,姚晋弘呆了呆。关唯晨始终看着他,说:“他以前的事,我不想过问了。希望你也一样。” 姚晋弘却好像没听到这句话一般,哂笑道:“还真是用心。你先前对祝相言也挺用心,可他后来怎么样?单钰博和祝相言之间,不过只差了一条举报信息而已。” 关唯晨垂下眼眸,淡漠地说:“关于祝相言为什么会入狱,我想,你不会比我更清楚。” 闻言,姚晋弘讳莫如深地打量了他片刻,似笑非笑地问:“为了小情人跟我较劲,你还是头一回。瞧你这认真劲,该不会还想跟单钰博结婚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低声骂道,“真他妈受不了你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 “我不是非他不可。”关唯晨望着他半信半疑的眼睛,平静地纠正他的错误,“恰恰相反,他只是我的一个选择。他不是唯一,而是众多选项中的一个。我认为,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地方。” 姚晋弘垂着眼帘,许久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他走到自己的轿车旁,在上车前,他对关唯晨说:“介于你上一次糟糕透顶的婚姻经历,董事会的老古董们恐怕不会接受你和一个男人公开在一起,甚至结婚。你觉得单钰博会乐意下半辈子活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吗?关总裁,想想你经营了半辈子的公司,别学年轻人,纠结于这种取舍。” “年轻人大多数时候只能做是非题,而年长者可以做选择题。在我看来,这才是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关唯晨从容地淡淡一笑,又垂首思量片刻,对他说,“谢谢你的提醒。” 等姚晋弘的轿车扬长而去,关唯晨的车也到了。刚刚结束面试的法学院学生们纷纷从酒店大堂内出来,见到停在酒店门口的加长车,都往边上走了一些。 关唯晨站在原地,想了想,问走过来的左伊:“stephen还在公司吗?” “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左伊看了一眼时间。 关唯晨点点头:“晚上派人把他接到俱乐部,我在那里等他。”说完,他坐进了车内。 左伊也跟着坐进车里,待司机关上门,不确认地问:“今晚吗?您不去洛杉矶了?” “不去了。”关唯晨拿起手机,又说,“约galafassi这个周末到庄园来,另外,周三以前安排我分别和rains及sagal见一面。”左伊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关唯晨所做的这些决定。恐怕因为时间紧凑,安排起来困难,关唯晨看到他眉头皱得很紧。 “还有什么需要安排吗?”左伊问。 关唯晨注视了他一会儿,问:“董事长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突然问起,左伊不由得愣了一愣。因为知之甚少,左伊羞愧地笑了笑,摇摇头:“没有关注。” “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这位董事长除了每年例行的股东大会和董事会会议以外,几乎不会出现。偶尔听说他到公司来逛一圈,但因为关唯晨不在,也未必能打上照面。关唯晨望着窗外街道上偶尔走动的路人,收回目光时说,“联系他的秘书,问问什么时候方便安排私底下见一面。” 左伊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忙道:“哦,好的。” 在他埋头下去记事时,关唯晨拨通了电话。他算了算时差,听到电话里传出了一个清醒的声音,于是微笑问:“还没睡吗?”余光里见到左伊诧异地抬头看向自己,他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问好寒暄。 感恩节前夕,无论商场或街道都已能够看到节日的气氛。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庄园的管家便电询关唯晨,问他今年是否回庄园过感恩节,关唯晨当时已在电话内吩咐他着手准备感恩节晚餐的事宜。 这和圣诞节一样,感恩节是一个传统的团圆节日。每年无论关唯晨再忙,都会回家和父母一起过,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但这一个感恩节过得恐怕没有往年那样轻松,因为他并没有把握在最近一次董事会会议上,说服董事会的董事们同意将公司的法律事务代理权移交到另一家律师事务所。 晚上,关唯晨照例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意大利餐厅吃晚餐。在那里他有自己专门的座位,每个周五的晚上都会为他留着。这是一家他这两年才开始常来的餐厅,食材新鲜、环境安静。以往他大多是去距离公寓不算太远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吃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0 饭,但由于渐渐一些人知道了他的这个习惯,会特地在周五的晚上到餐厅里找他,所以他不得不换了另一家餐厅。不过,时间长了,依旧还是会有人知道他在这家意大利餐厅里。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准入度高的私人会所,但凡能够消费得起、预定了座位、衣着得体的市民都可以入内用餐。 餐前酒不对关唯晨的胃口,导致他连后面的主菜也吃得心不在焉。很快,他结束用餐,离开了。由于这样,关唯晨抵达射击俱乐部的时间比预定的时间要早一些。约的人还没有到,他换了身衣服,自己到场地里练习。 把弹匣里的子弹打空,关唯晨摘下耳罩,一边换弹匣一边等结果。弹匣换好,人也到了。 “枪法精湛。”stephen走进来,笑着说。 关唯晨瞥了一眼他的装束,把装好弹匣的枪给他,随意问:“待会儿要出去玩?”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接过枪,戴上耳罩:“闻出来了?” 关唯晨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妨碍他的发挥。 周末晚上俱乐部里来了不少熟人,好些都是很久没有见面的,彼此碰面不免要打声招呼,甚至留下来一同比一轮。stephen倒是每个周五的晚上都会来,关唯晨光听其他人和他聊天就知道了。 射击场内此起彼伏的枪弹声让紧闭的空间显得格外安静,可人们交谈的声音同样还是听不清。关唯晨不想打扰下属的私生活,尽管他没有从stephen的脸上看到意兴阑珊的征兆,但他还是切入了正题。 “最近公司的股价控制得挺平稳,大盘每天都在跌,北狮还在涨,尤其是北狮电子。”关唯晨眯起左眼,连发了三枪,手臂因为后座力微微地振动,表情却依旧平静如水。 stephen扁了扁嘴巴,在同样扣下两次扳机以后,弹匣空了。“自从收购完成以后,势头一直都是好的,大概是股东们都看好吧。”他顿了顿,问,“总裁有什么指示?” “茶余饭后,查一查是谁在买入,单独告诉我。”他伸出手,又扣下了两次扳机。 stephen没装弹匣,疑惑地望着他。等关唯晨打完,他问:“您不买一点吗?” 闻言,关唯晨勾起嘴角,没有回答。 stephen离开俱乐部以后,还得奔赴下一场。关唯晨想自己恐怕耽误了他的时间,在问了他的下一个地点后,关唯晨让直升机直接送他过去,自己则乘坐汽车离开。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来得及去百老汇看一场戏,可经过时已经见到了散场的人群。或许上演的是新兴戏剧,观众们大多都是年轻人。车在路上稍微堵了一会儿,关唯晨想起了单钰博。 他打开了车内的灯,拿出写字板和信纸,钢笔笔端在信纸上稍作停顿。想了想,他还是在信首写下了单钰博的名字。与往常不一样,半路上关唯晨看到路边有邮筒,让司机稍作停留,自己下了车把信投递进邮筒里。上车以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开箱时间,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就算是现在寄也早不了多少时间,拿回家里让门童寄也是一样的。附近的商场大屏在投放感恩节主题的广告,一直在宣扬这是一个团圆的节日,关唯晨在车门前稍微看了一会儿,直到这个五彩缤纷的广告结束,才重新上车。 离开闹市区,再回庄园,需要花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关唯晨在这段时间里打了几个电话,回到庄园时,管家告诉他两位老人已经睡着了。关唯晨随口问了一句感恩节晚餐的准备情况,得知已经订好了餐厅和厨师,但夫人还没有考虑清楚酒水,恐怕还要过段时间才能联系酒庄。 “夫人问,小少爷会不会回来。”silvia接过他脱下来的风衣,问。 关唯晨的动作稍微顿了顿,不答反问:“你希望他来吗?” 她撇撇嘴,露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就不让他来了。”关唯晨看了,心不在焉地回答。 silvia把眉毛挑得高高的,跟在关唯晨身边,对此漫不经心的模样。等关唯晨走上楼梯,她才突然叫了一声,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vanessa寄回来的。” 他接过信,当着她的面把信封撕开,取出信一目十行地将信读完,又把信还给她,对同样站在台阶下的管家说:“感恩节晚宴多准备一个人的席位,vanessa的男朋友要来。” “男朋友?!”silvia眼睛瞪得大大的。 前两天关唯晨去学校看望女儿时,已经见过了她的男朋友。对方是商学院的小伙子,英国人,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是外交官的儿子。关唯晨对这个年轻人说不上满意或者不满意,但看vanessa和他相处得挺不错,也就没什么好过问的。不过,一直到关唯晨离开,vanessa也没有和他提过感恩节会带男朋友回家这件事。他在心里吁了口气,又吩咐管家在这个周末他回城以前,把参加感恩节晚宴的所有人名单都交给他过目。 第54章 周末,单钰博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看了篮球赛,散场后需要聚餐,于是一群人全涌到牛阿姨的餐厅里吃叉烧包和玉米卷饼去了。对于不久之后就会到来的感恩节假期,加州的学生们倒不是每个人都有回家的打算。单钰博接到一个当地学生的感恩节邀请,但他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可不想参加不相熟的人的家庭聚会,便说自己已经有了别的安排。他又接到了雷阿姨的电话,问他感恩节打算怎么过。电话里,她提到牟云笙会在感恩节回纽约,而他则可以道家里来一同过这个团圆的节日。 因为通话的环境太吵,单钰博一开始没有听清楚雷阿姨所说的,他只听到了牟云笙的名字。 “怎么样?你过来的吧?家里已经预定了餐厅,到时候厨师会上门来做晚餐。你应该还没吃过这边的火鸡,我也会做南瓜派。”雷阿姨热情地邀请道,“云笙上周才刚来参加一个面试,连家门都没进。” 同桌的朋友们正在大聊特聊篮球运动员的八卦,单钰博转身趴在桌位的椅背上,说:“对不起,阿姨,感恩节我没有时间。我的论文赶着发表,还得改,最近都在考试,好不容易才有假期。” 雷阿姨听了,失望道:“论文可以拿到家里来写,云笙也能帮你不是?我也是这样和他说的。给他打电话,他说什么得赶作业,不想回来。你们都过来,就能一起写了,和你们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单钰博想起小时候为了早点儿出门玩,他们总是把每门功课的作业分开写,然后交换抄。这件事被两位母亲知道以后,没少挨骂。单钰博苦笑道:“但现在我们都不是小时候了。” 她叹了一声,只好道:“假期有几天呢。你改完论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1 文,千万得来。我在家等你。” “好。”单钰博在电话这头苦涩而无奈地笑了一下,“阿姨再见。” 挂断这个电话,单钰博想了想,拨通了手机里存储的那个手机号码。拨通以后仍是无人接听,不久转入语音信箱,还是那个提示留言信息。单钰博没有听完这段提示信息,挂了电话。 朋友们吵吵闹闹了半天,商定要一起去酒吧,把单钰博也算在其中。单钰博想着晚上也没什么事做,便和大伙儿一起去了。进场没到半个小时,原本一起进来的同学、朋友们都散得差不多了。单钰博坐在吧台旁边和一个朋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着聊着,谈到了炒股投资。 “听说你在中国,有自己的公司?”他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传闻。 单钰博连忙辩解道:“没有的事。只是和朋友合资开了一个小餐馆而已,生意也不太好,勉强能够收支平衡。” 他打开手机上的软件,问:“你对股市了解多少?” 单钰博耸肩。以前在姚晋弘的身边,他见过不少商界人士,多多少少听说一些和投资有关的事情,可不算太多。他好奇地问:“你在炒股?” “最近行情不行,看不懂了。”朋友苦着脸,发愁道,“你有推荐的吗?” 他想了想,说:“阳光广场不错。” 朋友好奇地眨了眨眼,开始搜索:“代码多少?” “不记得了。”单钰博的确不记得,至于这支股票究竟好不好,他更是不知道。等朋友搜出来,单钰博凑近一看,才庆幸自己没说错——阳光广场没像最近的大盘那样,起伏震荡得厉害。 朋友仍在纠结:“看起来上升空间不大啊。” 单钰博晃了晃酒里的冰块,喝了一口酒,也不确定。他摇摇头:“我随口说的,你随意看看吧。” 过了午夜,其他人都找不到了。单钰博和这个朋友搭乘同一辆计程车离开,对方在学校下了车,而单钰博则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公寓楼下。再过两天就是感恩节,楼下的信箱内全是商场的节日广告信。单钰博拿着信上楼,其中有他和室友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以及tisca的购物杂志,还有一封从纽约寄给他的私人信件。单钰博站在房门口,看着信封上漂亮的英文手写体,一时忘了掏钥匙。 “哎呀!吓死我了!”tisca打开门,看到有人站在外面,大声尖叫道。 单钰博看到她包裹在身上的浴巾掉落下来,才真正惊得愣住。tisca手忙脚乱地捡起浴巾重新把自己包起来,非但没把单钰博拉进去,反而自己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确定你要这样出门?”单钰博目瞪口呆。 她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指指楼上,然后趿着拖鞋飞速跑上了楼。单钰博隐约记得tisca和他们说,自己看上了顶层新搬来的红发帅哥,这还是两天前的事,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得手了。另一个室友干脆没有回来。单钰博进了屋,把邮件和钥匙放在茶几上,洗了澡以后才重新把信拿进房间里,一边擦头发一边读。 关唯晨没有在信中提到任何特别的内容,无非是说明了这周的一些活动,还有下周的一些安排。单钰博读信的过程中,满心想着他其实不需要向自己说这些,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不知不觉地把信读完了。信的最末,关唯晨问感恩节他的学校将会有几天假期,如果他没什么特别的事,可以到庄园里一同过感恩节。单钰博抿起嘴唇,拿起手机拨打了关唯晨的电话。在持续了十几秒的等待音以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传入单钰博耳朵里的先是一声清楚的咳嗽声,然后他才听到关唯晨说话:“喂?” “抱歉,我忘记时间很晚。”单钰博的确忘记了,听到关唯晨略显沙哑的声音才想起已经快凌晨两点钟了。 关唯晨轻微笑了笑,说:“没有关系。什么事?” 单钰博看了看手中发黄的纸张:“我收到你的信了,才看完。” 电话那头太安静,关唯晨一直没有说话,单钰博以为电话出了问题,不禁又叫了一声:“喂?richard?” “嗯,我在听。”他笑问,“感恩节来纽约吗?你要是来,我让人去接你。” 单钰博说:“事实上,我今天已经拒绝了两个感恩节晚餐的邀请。” “那么我希望,这两次拒绝都是为了答应我的邀请。”关唯晨的语气还是轻松而平静。 听到关唯晨这么说,单钰博预感自己此时就算说出来的是拒绝,他也会用同样平静宽容的态度说没有关系。单钰博犹豫了一会儿,把自己的犹豫说出来:“我不确定。感恩节应该和家人在一起,我觉得如果我去,会很唐突。但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唐突,我不确定。” 关唯晨沉吟片刻,说:“我是这样想的——我不希望感恩节你一个人过。如果你那天能和你的朋友有个热闹的聚会,那么你不来我这里也没有关系。可如果你是一个人,我希望你可以来。” “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单钰博觉得他的担心和顾虑不免多余,笑着说。 他笑了,只好说:“那么我再提出一个或许很有吸引力的条件。” 单钰博故作好奇:“什么?” “参观曼哈顿首屈一指的律师事务所。”关唯晨好像已经猜到了他会愕然,又道,“要不要来?” 单钰博听到他完全势在必得的语气,心里觉得好笑,仍是说:“我得再考虑考虑。” 关唯晨笑着说:“节日期间的机票很贵,我建议你还是乘坐我的飞机过来。” “我说了我得再考虑。”单钰博看了一眼通话时间,发现有些长了,便道,“你要睡觉了吧?” 他说:“不睡也可以。” 单钰博想了想,又问:“关先生,我向您咨询一个专业问题。” “你问。”他有些惊讶。 想到自己要问的问题,单钰博先笑了。他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问:“您觉得,阳光广场的股票值得持有吗?在未来一年内,它的股价上升空间如何?现在经济危机,它会不会受到大盘的影响?” 听完单钰博的问题,关唯晨又不说话了。 电话那头安静得没有一丝半点的声音,单钰博再次以为是手机的故障:“喂?” “你想买?”关唯晨问得很郑重。 闻言单钰博愣了愣,反而没有了原先开玩笑的心情:“怎么了?” “没什么。”他先是否认,良久道,“再过一段时间,整个股市的行情都会好转。差不多那个时候,阳光广场的股价会飙升,但我不希望你买入。” 单钰博隐约感觉到了里面有不能告人的秘密,他皱起眉头,又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你的行为、我们的关系,影响我的工作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2 。”关唯晨接着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向你推荐别的股票。” 单钰博做了一个深呼吸,说:“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他或许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说:“clive,我没有别的意思。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对你透露太多,希望你可以谅解。” “我知道,或许我们的通话中本就不该出现这样的话题,对吗?”单钰博并不需要他的答案,而关唯晨也没有马上回答,单钰博稍作思考,又说,“感恩节我会去纽约,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话音刚落,关唯晨马上问:“什么事?” 单钰博看着手中除了琐事以外,只字未提的信,道:“说你想见我。”关唯晨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这回,单钰博没再怀疑是不是电话出了问题。 “我现在去见你。”关唯晨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55章 单钰博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愣了一会儿,本想打过去问问关唯晨到底是不是开玩笑,又作罢了。他把手机放下,将头发吹干以后睡觉。刚躺下时,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不过因为晚上喝了酒,最后单钰博借着酒精的后劲睡着了。尽管第二天早上有课,但单钰博没有定闹钟。 门铃好像没过多久便响了,两次门铃之间的间隔有些长。单钰博听到第一次的门铃声,以为是错觉,皱了皱眉头,没有起床。直到他险些再次睡着,门铃响了第二声。单钰博爬起来,迷蒙着双眼,套上拖鞋往外走。另外两间卧室都敞着门,两位室友夜不归宿。他打着哈欠,走到房门口,不假思索便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关唯晨正漫不经心地拍掉肩膀上的雨水,见到门打开,抬头对单钰博微微地笑了笑,问候道:“早上好。” “下雨了?”单钰博伸出手,拍掉他另一侧肩上的水滴,转身进屋,“另外两个都出去了,没回来。冷不冷?”关唯晨进屋关上门,脱下风衣拿在手里,忍不住低头打了个哈欠。单钰博回头正巧见到了,走上前来接过他的风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说:“不是自己疲劳驾驶过来的吧?” “不是。”关唯晨笑道。 关唯晨走到沙发旁,解开西服的纽扣后坐下,开始环视观察这间公寓。忽然,他看到单钰博走过来,疑惑地抬起头。单钰博弯腰握了握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凉,说:“煮杯热巧克力给你。”关唯晨在他收回手以前,将他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他轻声一笑,吻了吻关唯晨的脸颊,抽回手。 为了不让屋子里太安静,单钰博找了一张cd放进壁挂式cd机里,让最近流行的中文歌在屋子里响了起来。介于soul和r&b之间的曲风,歌词简单甚至简陋,但因为没有刻意卖弄文采和唱功,听起来显得十分直白和爽利。单钰博一边煮热巧克力一边哼歌,拿起冰箱上的闹钟看,却从闹钟表面的玻璃上看到关唯晨为了掩住呵欠而皱起的眉头。他把煮好的热巧克力倒进杯子里,又拿上一包未开封的棉花糖走过去。 “谢谢。”关唯晨接过热巧克力,捧在手心里,抬头见到单钰博撕开了棉花糖的包装袋,往浓稠的巧克力里投了一颗软绵绵的糖果。单钰博往手心里倒了两颗,等关唯晨喝过一口尝了味道以后,见到他又把杯子举起来,便把那两颗也投了进去。 “您在飞机上没睡?”单钰博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坐下,看到他眼镜片底下的黑眼圈,问。 关唯晨摇摇头,舒舒服服地倚靠进沙发里,慢吞吞地说:“实际上没飞多长时间,睡不着,找了些别的事做。” “睡不着?”单钰博托腮看着他,“为什么?” 他仔细想想,仿佛也为答案而苦恼:“大概想到要见你,太兴奋了。” 单钰博笑说:“我倒是想到要见您,睡得很安心。”关唯晨听得笑了,捧着马克杯继续喝热巧克力。“或者您待会儿需要补个眠?”单钰博往自己的房间指了指,“我给您找身干净的睡衣。吃过早餐再睡?” 关唯晨望了一眼根本看不到的房间,问:“你呢?今天要去学校吗?” “今天不去,陪您睡觉。”单钰博说着起身,走回厨房,打开冰箱找食材,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做早餐。 关唯晨走到厨房,将马克杯放在流理台上,看单钰博准备食材做早餐。“我不吃奶酪。”他见到单钰博把一团白色的固体抹在全麦吐司上,皱眉道。 “这是鹰嘴豆泥。”单钰博无语,嘴里嘀咕着,“您真是我见过最挑食的人。” 关唯晨却不以为然:“只吃素食就是挑食?” 单钰博耸肩,没有要和他争辩的心情。 “怎么这个季节还有石榴?”看到单钰博把石榴粒洒在鹰嘴豆泥上,关唯晨又问。单钰博把刚从罐子里倒出来的核桃仁压碎,停下来,单手撑在流理台上,敲着手指审视关唯晨。关唯晨正等着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转头问:“怎么了?” “您能不能只负责吃,不要问那么多不必要的问题?”单钰博还真是有些不耐烦了,想到一直在旁边频频发问的是关唯晨,更是不耐烦。 关唯晨挑眉,拿起温度有些冷下去的热巧克力继续喝。单钰博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说话,便把碎核桃仁同样撒在鹰嘴豆泥上。 原本希望关唯晨不说话会安静一些,可当他真的不说话,单钰博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了。石榴从北京空运过来,一同送来的还有百香果。单钰博几乎确信关唯晨没有见过这种水果。明明之前还在没话找话,如今当单钰博把百香果打开,用勺子挖出里面的果肉,关唯晨却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单钰博把百香果和橙子的果肉一同放进榨汁机里打碎,已经做好的全麦吐司则放在盘子里,再按下榨汁机的开关,嗡嗡嗡的机械声响了起来。他的双手放在流理台上,瞥了一眼靠在台边喝巧克力的关唯晨,手指再次不甚耐烦地开始敲点。墙上cd机里装的cd仍在静静地转动,转出歌手诚意十足同时也从容十足的歌声。单钰博敲点在流理台上的手指渐渐开始照着这首歌的节奏减慢。 忽然,关唯晨问:“刚才是不是播过这首歌的中文版?” 刚刚点到桌上的指尖没有再抬起来,单钰博看到榨汁机停止了工作,但螺旋刀仍因为惯性而转动着。单钰博的目光从榨汁机移到了关唯晨的脸上。 单钰博看到关唯晨的眼睛,说是为了见他彻夜未眠,于是在这首歌结束以前,抓紧他西装的衣襟,吻住了他的嘴唇。关唯晨放下马克杯的同时,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要他贴到自己的身上来,好让这个吻更深更沉地往下去。他压过来的动作太快,令单钰博往后趔趄了一步,双手险些碰倒刚刚做好的早餐。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3 榨汁机的旋转刀最后停了下来,墙上的cd机也要停下来。 他步步相逼,单钰博被他困在了墙边。被热巧克力温暖过的双手顺着睡衣的衣沿钻进来,关唯晨的嘴巴里充满了热巧克力和棉花糖香软而醉人的味道,又甜又苦,湿润温纯。单钰博品尝这些余味时,心想棉花糖放少了,而他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饮料的缘故,渐渐地变得炽热。关唯晨拉起他的一只手挂在自己的后颈上,另一只手则引导他摸到自己衬衫的纽扣。 单钰博有些腻出细汗的掌心摩挲在他的颈后,低头承受着关唯晨熨烫在自己耳侧和颈子上的热吻,将他的衬衫从裤子里扯出来,只用一只手就干净利落地解开他的皮带。“我们是不是应该到床上去?”当关唯晨把他的睡衣剥下来,他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一面和关唯晨接吻,一面笑着问。 关唯晨吻着他,迅速拆掉自己的领带,笑问:“那衣服怎么办?” “您穿得真是太多了。”单钰博扯下他的领带,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纽扣。 关唯晨只顾着亲吻他,任由他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只要单钰博往后退一步,他便往前走一步。很快,单钰博碰到了床铺的边缘,在倒下去以前,他用领带圈住关唯晨的手臂,把他往自己的身上拽。关唯晨的双膝重重地磕到了他的身侧,他撑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喘气的单钰博。 单钰博望着他,忽然扑哧一笑,说:“您的眼镜,歪了。” 关唯晨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也是笑。他有条不紊地摘掉眼镜,放往床头柜,顺便打开了抽屉。单钰博扭头看着抽屉,等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关唯晨刚把东西拿出来,连抽屉都没有关上,便立刻攥住单钰博的腰,把他整个人拖到身下。 好像是忘了关房间的门。单钰博听到落在窗台上的雨声,才想起来。关唯晨起伏在他身上时用的力,和他吻在自己肩头时施压的温纯一样深刻。到后来,单钰博觉得自己的神经错乱了,分不清快感到底从何而来。究竟是来自关唯晨帖服在他耳边的沉重呼吸,还是来自他攥住他腰肢的双手,又或者,是他在深深地深入时,专注看着他的那双眼,令单钰博头晕目眩,差点叫出声音来。 结束后,关唯晨扯过被子,盖在单钰博的身上。单钰博不甚舒服地挣扎了两下,侧身把脸往枕头里埋。只听关唯晨凑过来,在他的耳边悄声说:“我们好像被偷窥了。” “什么?”单钰博迅速抬起头,顺着他指的方向往窗台看,只见窗帘背后有鸽子的影子,还发出咚咚咚啄木的声音。顿时他松了一口气,坐了起来说:“来找东西吃的。喂它们喂惯了,每次来都是为了找吃的。” 关唯晨也坐起来,看他穿衣服,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您指的是什么?”单钰博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裤子,疑惑地问。 关唯晨望着他,若有所思、意有所指地说:“每次来,都是为了找吃的。” 单钰博微微一怔,偏过头看关唯晨,继而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有什么不好?” 关唯晨不太确定地皱起眉,困惑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单钰博在他的面前坐下,吻了吻他干燥的嘴唇,垂眸看着他的唇角,悠悠地说,“你和你的身体一样迷人。” 闻言关唯晨怔了一下,半晌,失笑道:“看来,是我输了。” “嗯?比什么比输了?”单钰博好奇地问。 关唯晨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把他的手握起来:“说情话。” 第56章 待到将餐具清洗干净放进橱柜里,单钰博才想起原本已经和李教授约好下午在他的办公室见面。他用擦干手上水滴的时间考虑了一会儿,把毛巾挂回墙上,再推开房间门时,见到关唯晨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单钰博犹豫片刻,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内,把自己的笔记本抱出来,再悄悄地关上了房间的门。门还没关上,关唯晨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单钰博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的身影,轻微地笑了笑。在门口关上以后,关唯晨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回复了一条未读信息,在确认信息已读后,他便继续补充一直不充足的睡眠了。 单钰博稍微把客厅的茶几收拾了一番,盘腿坐在地毯上修改论文,同时和老板进行视频会话。整个早上,他除了中途下楼洗了衣服外,剩余时间基本都在查资料和翻译论文当中度过。笔记本设定的闹钟提醒他需要吃午餐了,他爬起来,因为坐姿一直没换,双腿发麻得厉害。 他见到关唯晨仍在睡觉,想了想,轻声叫了一声:“richard?”这声音很小,单钰博喊完,估摸着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果然关唯晨还在睡梦中,毫不发觉有人叫过自己。单钰博走过去,在床边蹲下来,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才又叫道:“richard?” 这次声音依然很轻,但毕竟离得近了,关唯晨恍惚之间睁开眼,似是受到惊吓一样醒了过来。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是单钰博,他回复了以往平静的面容,只是脸上还是写满了困倦,问:“什么事?” “下午两点多了,你需不需要吃点什么再继续睡?”单钰博指了指手表的表盘,“我可以帮你叫外卖,或者下楼帮你带。” 他沉了沉气,把眼睛揉了又揉,却没起来,问:“你要吃什么?” “我下午得去一趟学校,和教授约好了。”单钰博抱歉地说,“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你晚上还有什么安排吗?” “晚上我得回纽约。”关唯晨忍住一个呵欠,从被子里伸出手。单钰博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来,握住他的手。他这会儿坐了起来,重新戴上了眼镜,低头打了一个呵欠。“真是抱歉,我和教授约好时候并不知道你会过来。”单钰博耸了耸肩,“难得你特意跑来这一趟。” 关唯晨曲起双腿,俯视着他,笑说:“没什么,反正我正好要见一个老同学。”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关唯晨拿起来读完信息,又将手机放回去。当低头见到单钰博似笑非笑地审视自己,关唯晨的唇角尴尬地动了动。 单钰博故作恍然,夸张地点头:“哦……” “好像是说错话了?”关唯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重来吧。” 单钰博忍住笑,清了清嗓子,重新说:“真是抱歉,我和教授约好时并不知道你会过来,难得你特意跑来这一趟。” “没什么,有个老同学想见我很久了,可以顺便见一见。”关唯晨满不在乎地说完,问,“这回怎么样?” 单钰博打了一个ok的手势:“满分。” 关唯晨笑着弯腰,揉乱他的头发。 “你什么时候去见你的老同学?刚才你说晚上回去,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4 下午你还要继续睡?”单钰博用手指随意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又问。 “他现在还没到洛杉矶。或许你从学校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看到单钰博听完便愣了,关唯晨再次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考虑一下?” 他把手收回去以前,把单钰博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单钰博扑哧一笑,从地上爬起来,答应道:“我和老师见面结束后联系你。晚上吃什么?” 关唯晨看他答应了,笑着抬头问:“你想吃什么?” 单钰博哇了一声,反问:“不会是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闻言关唯晨警惕地眯了眯眼睛:“别太夸张。” “涮火锅算夸张吗?”单钰博看他皱起眉,反而笑了,他揉了一下关唯晨的头,说他刚才说过的话,“考虑一下?” 他把手收回去以前,把关唯晨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关唯晨不着力地推开他的手,仰头说:“那么吃火锅吧,地方你定。但是我现在想吃一份蔬菜沙拉。” “没问题。”单钰博走前再次抬手,但关唯晨已经重新躺下,避开了他。 单钰博把家里所有的水果和蔬菜都找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蔬菜水果沙拉送到床边放下。他发现关唯晨正倚在枕头上看书,弯腰瞄了一眼封面,惊讶道:“哎,中文进步了!” 关唯晨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 “对了,你的衣服洗好了,也烫了,不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穿。”单钰博把他的衣服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又建议说,“吃火锅还是别穿太金贵的衣服了。你的同学是什么人?” 他稍微地想了想才回答:“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 “你刚才犹豫了一下。”单钰博指着他,“为什么?” 关唯晨忍住笑,说:“因为听说他的公司好像要停牌了。”顿时,单钰博吃惊得说不上话来。“所以吃火锅也不错。他做东,正好替他省钱。”关唯晨说完,自以为正确地点了点头。 单钰博受不了地打量了他一番:“关先生,您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不以为意地耸肩,把沙拉拿过来坐在床上吃。 单钰博决定不再管他,换好衣服,背上书包,说:“走了,晚上见。” “晚上见。”关唯晨用叉子挑碗里的土豆块吃,看到单钰博跑出去又跑回来,亲了他一下以后,真正跑出了家门。 学校里的假期很短,单钰博之所以会在感恩节以前和李教授约见面,主要还是想在见面以后把论文定稿,也好安心地度过这个短暂的节日。见到李教授时,单钰博才突然想起不应该把关唯晨一个人留在家里,否则两位室友回家见到他,非得受到不小的惊吓。可他料想说不定关唯晨吃完午餐便会起床洗漱离开,也就不担心了。 趁着老师重看他早上修改过的部分,单钰博给关唯晨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做什么。果不其然,关唯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正在打几个工作电话。单钰博把火锅店的地址发给关唯晨,抬头见到李教授正看着自己,讪讪一笑,收起了手机,稍微向前坐了坐,虚心听他给的修改意见。因为需要讨论论文细节,单钰博把手机调至静音,离开办公室时取出来看,才发现几个小时前,关唯晨给他的消息里写着,让他晚上和自己一起回纽约。 开车前往川味火锅店的路上,单钰博把关唯晨的老同学想象了一番。在此之前,单钰博也见过他的同学——在当上姚晋泓助理律师的第一天,姚晋弘便向单钰博吹嘘自己是北狮集团总裁的大学同窗兼室友,两人认识了二十几年,是铁打的交情。正因为如此,起初单钰博对关唯晨的印象基本都来自姚晋弘的描述。单钰博看得出来,姚晋弘一旦说到关唯晨,仿佛总有说不完的地方。关于关唯晨的事迹,单钰博尽管不觉得特别有趣,但在姚晋弘的言语中,关唯晨确实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单钰博觉得姚晋弘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一直以来他都这么觉得。作为一名律师,如果能做到像姚晋弘那样,在政界和商界都如鱼得水,人生也该圆满了。 不知道晚上一同吃饭的那位先生是否也是这样的大人物。白天听关唯晨说起,单钰博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单钰博没有回家收拾行李,而是直接从学校去往了火锅店。改良过的川味火锅向来生意兴隆,进进出出的客人多是东方面孔,当然也有更多元化的人群。单钰博还没找到车位停车,便先见到关唯晨独自站在街口。见状单钰博大吃一惊,急忙把车开到他的面前。 “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单钰博从车内探出脑袋问。 关唯晨打开车门坐进去:“乘出租车过来的。” 单钰博忙趁着没被发现,把车开出禁区,他把车停稳后说:“我已经订好座位了,在包厢里面,应该不至于太吵。”说完他看到关唯晨不以为意地耸肩,顿时觉察出了异样,“您该不会……” “什么?”他不解。 单钰博斜眼瞄着他:“该不会把这家火锅店包下来了吧?” “这倒没有。”关唯晨看他不相信,便说,“只不过请老板不要招待没有进行预定的客人罢了。” 单钰博心道果然不出所料,又继续调侃道:“您自己屈驾和老板说的?” “不是,让助理安排的。”话毕,他见到单钰博扁着嘴巴鄙夷地摇头,解释说,“我真的不喜欢太热闹。” 单钰博对此只是摊手。 原本座无虚席的火锅店因为谢绝非预定的客人入内,显得冷清了许多。走进其中只能看到一两桌客人坐在大堂,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正和乐融融地吃着。他们谈话的声音都很小,单钰博路过时,偶然听到他们在猜测到底是哪位客人用这种形式包了场。 引路的服务员应该也不知道真实情况,接待关唯晨二人的态度没有显出异于平常的拘谨,他仍和单钰博先前来时见到的一样,热情、亲切,又带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意兴阑珊。 在包厢里坐下来,单钰博拿到菜单,开始看菜,时不时瞄一眼坐在身边同样看着菜单的关唯晨。 过了一会儿,包厢的门再次打开了。 单钰博回头,见到服务员带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了进来,西方面孔。对方一见到单钰博,脸上先后掠过了错愕和了然的神情。 “不好意思,家里的少爷今天想吃火锅,只好约这里了。”关唯晨放下菜单,起身向老同学伸出了手。 第57章 看得出来这位同席做东的先生是一位绅士,尽管对这顿晚饭的安排感到有些不适,但依旧表现得十分有涵养。店家准备了三只不同锅底的小火锅,方便满足客人不同的要求。单钰博见到开席以后两人几乎没什么客套的寒暄,料想他们并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5 不是久别重逢,于是自顾自地吃,在菜端上来以后,他主动张罗着把食材分别下进热气腾腾的锅底里。 端上来的酒是白酒,地道的泸州老窖,席上恐怕只有单钰博喝得惯。他把一整盘冻豆腐全拨进那只野山菌锅底里,问:“要不要啤酒?” “来一打吧。”关唯晨转身端起身后架子上那盘羊羔肉卷,问,“fred,你呢?” marston刚喝下一口白酒,立即上了头,他勉强地挥挥手中的筷子:“你们随意。”他见到关唯晨把羊羔肉卷下进锅里,讶然道,“你开始吃肉了?” “我不吃,他吃。”关唯晨把筷子放在麻辣锅底里洗了洗,摆到一旁,拿起自己本来用的那双。 单钰博在门外和服务员说完话,回来见到羊肉好了,连忙捞起来,不忘问:“marston先生,您吃不吃羊肉?” 他正顾着和关唯晨说话,闻言抬头望了望单钰博:“不用了,谢谢。” 单钰博把所有的羊肉全捞进一只碟子里,放在面前,瞥了一眼见到他们在聊正事,于是还是自己吃自己的。他一整天只吃了早餐,中午出门以前尽管给关唯晨做了沙拉,自己却忘了吃,这会儿饿坏了,根本无暇顾及他们说些什么。 大概是他吃得实在太认真,品相不太符合他们西方绅士的用餐礼仪,单钰博偶然间听见关唯晨对marston解释说:“他中午忘了吃饭,这会儿饿坏了。” 闻言单钰博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正巧见到关唯晨看向自己,只好窘促地笑了笑,对marston抱歉道:“失礼了。”如果知道他们来吃饭聊的是正事,他会选择一些适合聊正事的餐厅。 “没关系,我以前也吃过火锅。”marston细想了片刻,说,“在日本,很大的一只锅底,里面摆满牛肉、菌类和各种蔬菜。” 单钰博笑道:“那是寿喜烧,日式牛肉火锅。” marston恍然点头,好奇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日本?” “不是,我是中国人。”关唯晨之前介绍时只提及了单钰博的名字,别的都没多说,单钰博这才自己说明,“留学生。” 他讶然眨了眨眼,匆匆地看了关唯晨一眼,又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日本人。”说着,他拿起面前的啤酒罐,“不好意思。” 单钰博不在意,和他碰了一下啤酒罐,抬头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你是学什么的?”不知为何,marston喝完酒,仿佛一下子对单钰博充满了兴趣。 刚才他们聊生意上的事,单钰博虽没有仔细听,却注意到关唯晨总在避重就轻,令他这位昔日同窗碰钉子。他看看坐在旁边休息的关唯晨,猜想或许marston看出了二人的关系,打算通过他说服关唯晨。然而,他和关唯晨之间又算是什么关系?单钰博心想marston似乎误会了。他没有澄清,却说:“我在法学院上学。” marston惊喜地看着他,又看看关唯晨,笑道:“那你和richard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马马虎虎吧……”单钰博端着啤酒罐,瞥了关唯晨一眼,只见他皱着眉,忍住了一个酒嗝,重新直起身子捞锅里的山药和松露吃,分毫没有一同闲聊的意思。一时之间,单钰博不确定自己此时究竟正在被谁利用,不禁觉得这顿饭吃得乏力了。看到关唯晨面无表情的侧面,单钰博转而问marston:“关先生以前在学校里,也是这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模样吗?” 听到单钰博竟然当着关唯晨的面问出这种问题,marston吃惊地看了看他。半晌,他低头忍住笑,连连点头:“对,他是这样的。可你能想象吗?他尽管这样,大家还是很喜欢他。那时候,我顶烦alex带他去舞会,因为他就算什么都不做,还是有很多女孩要和他跳舞。我的舞伴就被他夺走过!” “我可以想象。”单钰博斜眼看着若无其事的关唯晨,难以猜测他此时的心思。他依稀记得marston希望关唯晨对公司进行融资,但关唯晨一直没有松口。究竟要怎样的条件,他才肯答应?如果他本无此意,这样晾着老同学,未免太冷酷了。 marston追思片刻,确认着点头:“他从上学时成绩非常好,第一个summer他就在sdny实习,第二年去律所实习以前,院长给他写了推荐函。我们都认为他毕业以后会成为一名十分出色的律师。现在尽管他在经商,偶尔遇到官司,我们还会开他玩笑,说他根本不需要请什么律师。” “您是不是也不需要请律师?”单钰博笑着说完,余光发现关唯晨若有所思地望向了自己。 marston眨眨眼,惭愧地笑说:“不,我从上学起就成绩不佳,到现在我仍庆幸自己没当律师,否则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打工呢。” “妄自菲薄可不好。”听到这里,关唯晨放下碗,终于开口说话了。 marston却说:“这并不是妄自菲薄。你忘了那年的模拟法庭,我被alex那家伙弄得在法官面前颜面尽失的事了吗?” 他们的话题从一开始的正事,迂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往事。单钰博的中场休息结束,把刚才关唯晨捞起来的虾滑全扫进自己的味碟里,端起来继续吃。从他们聊的那些往事当中,单钰博听得出来,关唯晨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虽然如此,他也仍然有自己的好友。他们还一起对欺负他们的学长们进行了还击,做过出格的、过分的事,也曾经因此受到警告。在marston的口中,关唯晨似乎始终带着不受人待见的高傲,也难怪他们刚入学的时候会被高年级的学长们欺负。不过,这应该是学校里的传统——因为等他们到了高年级,也没少欺负刚入学的新鲜人。 只是他们有自己聊天的艺术,等单钰博吃完碗里的虾滑和蟹棒,竟然又听到话题回到了一开始。marston所经营的烘焙公司因为受到经融危机的影响,加上准入度降低以后,行业竞争对手的冲击,目前持续经营和盈利能力存在问题。marston是这家公司的总裁,介于目前的经营状况,公司有意要召开董事会会议,罢免他的职位。以marston现在手里的股份,不能左右董事会做出的决定,他向关唯晨诉说了近年来他对公司董事会作出的各项决策的执行力度以及在经营方面作出的改善和努力,如今面对眼下这样的结果,他感到十分为难。关唯晨也向他随意说了几句北狮董事会的琐事,单钰博听着听着,发现每一位总裁只要没让董事会的董事们满意,遇到的麻烦都差不多。 marston喝得脸红通通的,开玩笑说:“贵公司缺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6 不缺人?我要是得卷铺盖走人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说什么丧气话。”关唯晨好笑道。 他撇撇嘴,叹气道:“眼下我正在想办法促成和露易丝的融资,如果失败,恐怕的确要另寻出路了。经过会计事务所的核算,近期需要进行债务重组才能恢复运营能力,不过这依旧很难。” 单钰博也不知他们要聊到什么时候,见到他们没有管自己的意思,他中途出门找地方抽了根烟,又回来坐着喝茶。 “会下国际象棋吗?”关唯晨忽然凑过来,小声地问他。 单钰博不解地看了看他,摇摇头。 他皱眉:“真不会?” “会一点。”单钰博往玻璃杯里倒了大概一公分的水位,“这么多。” 关唯晨仍是不相信:“只会这么点儿?” 单钰博认真地想了想,又倒了半杯:“到顶了。您想干什么?” 关唯晨却不回答他,转而继续和自己的同学说话。 这顿饭的钱全记在了marston的账上。吃饱喝足,三人都带着酒意和一身火锅味走进了夜色阑珊的街道。marston的公司也在纽约,正巧顺路,等到车来接,他们一起前往了机场,搭乘关唯晨的私人飞机回纽约。商务客机比单发小型机舒服得多,因为喝了太多的酒,飞机还没起飞,单钰博已经昏昏欲睡。机舱内没有非常浓厚的商务气息,设备齐全,摆设随意,看起来像是一个属于飞机主人自己的房间。关唯晨把风衣和西装都脱下来,丢在座位上,对marston说:“得飞好一会儿,下盘棋吧。” “你知道我的棋艺一向非常差,这么多年也没有长进。”marston为难道。 关唯晨已经把棋桌摆在座位面前,说:“你和clive下,如果你赢了,我就向债权人会议主席提起召开债权人会议的建议。” marston听到关唯晨终于主动开口提起自己此行会面的目的,无比惊讶。更让他惊讶的,恐怕是关唯晨会以这样的条件为前提,他不免将错愕的目光投向了单钰博。 “你得做点什么,我可不想看到你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唯晨对他招了招手。 想到先前关唯晨在火锅店里问过自己是否会下棋,单钰博的心里油然升起了一丝不悦。他知道关唯晨为什么决定这么做,也知道关唯晨希望自己做什么。单钰博想起去年的那场球局,当时姚晋弘对祝相言说,关唯晨喜欢谁,那个人就如同天上的星星般高高在上。彼时祝相言得知关唯晨要为他买下电影院线的排片,惊喜又感动,单钰博也一度以为那场球是关唯晨为了能和电影公司的高层对话而设下的局,目的在于把爱演戏的祝相言弄进那家电影公司里。就像现在,关唯晨以他是否能下赢一局棋来决定要不要对一家面临危机的公司进行债务重组。关唯晨真是喜欢他——如果单钰博不知道关唯晨当初真正的意图是与电影公司谈成合作,让祝相言签电影公司只是他顺带做的一件讨人欢心的事情,他一定这么想。单钰博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意兴阑珊地在棋桌前坐下。 直到飞机起飞,marston才在棋桌的对面坐下。趁着关唯晨走到冰箱旁拿酒,他悄悄地对单钰博说:“richard真的很喜欢你,看得出来。” 单钰博只想睡觉,被叫过来下棋,不免没精打采:“您不知道,他也是‘这样’喜欢别人的。” marton不明所以。 “没什么。”单钰博不想当着陌生人的面对关唯晨摆脸色,省得他丢失颜面,又任性地决定不再帮助他的老同学。 关唯晨拿着酒杯和酒,走到棋局旁观望了片刻,然后坐到单钰博身边,拉过一张桌子放酒。没过多久,单钰博吃掉了marston的骑士,他感觉到关唯晨靠往自己的身边,便把刚刚拿到的棋子给他,接过来的只有半杯酒。 “到顶了。”关唯晨意有所指地说道。 他到底不希望老同学输得太难看,单钰博看见marston掏出手帕抹汗,喝了一口加了冰的威士忌,故意问:“关先生打算如何进行债务重组?” “豁免。”关唯晨对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同学抬了抬下巴,提醒说,“小心clive的皇后。” 第58章 本就不怎么会下棋,加之各种酒精混在胃里起了作用,后劲上来后,单钰博头昏脑涨,最后连棋子也分辨不清,更别提思考。他理所当然地输掉了棋局,这也正和关唯晨的意。倒在座椅上睡着以前,单钰博依稀听见关唯晨和marston谈债务重组的条件,具体是什么,他没听清楚,也没有兴趣听。单钰博一路睡到了纽约,飞机降落时引发的不适令他险些爬起来冲进卫生间里呕吐,好在忍住了。他仍是迷迷糊糊地睡着,直到关唯晨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在他的身边小声说:“该下飞机了。” 饶是如此,单钰博也没有彻底醒过来。到底自己如何下了飞机,又如何坐上车前往了关唯晨的公寓,等单钰博清醒,全部断片了。偏偏清醒时还遇到了鬼压床,他试了好几次也没能起床,最后放弃,哪怕不知身在何处也继续睡着。直到朦朦胧胧间,他看到有女佣走进来探视,才好不容易爬起来。 “您醒了。”她站在床的不远处对他微笑,礼貌地说,“先生早上有事,已经出门了。他临走前交代,您有什么吩咐和需要,尽管提。” 单钰博扶着因为宿醉而隐隐作痛的额头,问:“他去公司了?” “是的。”女佣问,“请问您是需要先吃一点清淡的食物,还是吃正餐?现在是下午茶时间。” 得知竟然睡了大半天,单钰博吐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有几天假期,其中一天居然被自己睡过去了,什么都没做。他一整天没吃东西,胃里空荡荡的,但依旧没有胃口,他想了想,问:“先生晚上回来吃饭吗?” “这个还没有通知。”她中规中矩地回答。 单钰博不经意间瞥见女佣趁他不注意时打量自己,便低着头任她打量,避免和她对视:“我想我需要一杯全脂的甜牛奶,以及一份玉米面包。” “您需要尝一尝今天新做的牧羊人派吗?”她推荐道。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到她满怀期待的模样,不由得笑了。“是你做的?”看她点头,他说,“好。——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您叫我daisy。”女佣转身前,又说,“热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稍后您可以直接前往餐厅。” 单钰博带着无限的疲惫对她扬了扬嘴角:“好,谢谢。” daisy有着一头顺滑的栗色长发,扎了低马尾坠在身后,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一些——单钰博猜想她大概也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7 就二十多岁。这位妙龄女佣临走前忘记告诉单钰博,餐厅在哪里。洗澡时,单钰博确定自己睡在关唯晨的房间里。他冲了一个冷水澡,让脑子以最快的速度完全清醒过来,然后在衣帽间里找了一身质地柔软、款式休闲的衣服穿上,饥肠辘辘地寻找餐厅。餐厅没有找到,反而通过走廊的窗户见到了外头的街景,他停步观望了一会儿,正巧看到一辆加长轿车徐徐地开到楼下的不远处,一位身穿驼色风衣的女士从车里下来,一头金色如瀑的长发,配着一只红色手袋,优雅地朝着街上的另一套公寓走去。单钰博觉得她好像是哪位在好莱坞电影里见过的明星,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可花了他不少力气,宿醉的头又开始疼了,他得赶快找吃的。 “谁在那里?”走廊那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听见似曾相识的声音,单钰博怔了怔,循声望去,眼前这个剪着学生头的女生之前的确见过,那时她和关唯晨的女儿一起造访位于橘子郡的别墅,单钰博记得她叫lucy。 “您好。”单钰博走过去,看看她手里拿着的手杖,微微地弯下腰,说,“我是clive,关先生的朋友。数月以前我们曾经在先生的别墅里遇见,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lucy的双眼定定地望着前方,疑惑道:“可是我记得,在关叔叔那里遇到的那位先生比您要高一些。” 单钰博直起身,微笑道:“现在呢?” lucy一愣,笑道:“真的是您。我刚从学校回来,daisy说家里来了一位英俊的先生,我正不知道是谁。”她仰起头,眼睛却无法与他对焦,“您吃过东西了吗?” 她真是比关唯晨的女儿好相处多了,单钰博心想。他耸肩:“我正要找餐厅。” “您跟我来,我带您去。”lucy说着,扶着墙转过身,敲着手里的导盲杖一点点往前走。单钰博看着她瘦小的身影,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脚下铺设着吸音效果良好的地毯,人走在上面根本没有声音,可过了一会儿,lucy却感觉到单钰博没有跟上去,她疑惑地回过头:“clive?” “我在这里。”单钰博快步跟了上去。 这套公寓比位于旧金山的那套要稍微大一些,依旧冷清。单钰博跟着lucy下楼,一路走往餐厅,没有遇到任何人。daisy对于他们两人同时出现,感到十分惊讶,lucy则笑话她失职,竟没有告诉贵客餐厅的位置。单钰博看出二人的关系非常亲密,从她们的交谈中,他猜到lucy应该常年住在这套公寓里。他记得lucy是关唯晨钢琴老师的女儿,但一直没听到她们提起那位先生,便也没有以此做话题加入她们的交谈。daisy端来了新鲜热腾的牧羊人派,还有单钰博要的热牛奶和玉米面包,问lucy她需要什么。 lucy坐在单钰博的对面,说:“我要一杯热牛奶,还有beatrice放假以前做的软饼干。” 等到daisy应声而去,单钰博挖了一勺牧羊人派吃。肉末和西红柿以奇怪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演绎出一种单钰博从未尝试过的味道,让他怎么也无法和印象中的牧羊人派联系起来。单钰博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咽下去,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他瞧见对面lucy正侧着脸,颇为期待地等着什么反应,顿时又好气又好笑,问:“您要不要尝一尝这个牧羊人派?” “不了。”lucy忍着笑,直摇头。 单钰博无奈道:“您应该早点儿告诉我。”他现在怀疑面前的玉米面包吃了会不会中毒。 lucy笑道:“家里的厨子放假回家了,这几天是daisy下厨。但beatrice离开前做了一些软饼干,那个很好吃。” 单钰博看着她开朗甜美的笑容,再一次觉得她比关唯晨的宝贝女儿容易相处。daisy把软饼干拿来以前,单钰博出于礼貌和不信邪,撕了一角玉米面包来吃。事实证明他连这点礼貌都不该有,最后他还是喝着牛奶,安心等软饼干端上来。 下午茶的时间,单钰博和lucy聊了一会儿天,得知她在市内上大学,平时的确住在这里。由于关唯晨只有周末才会出城,所以关唯晨和她相处的时间比和自己亲女儿相处的时间多。在lucy的描述中,关唯晨是一位充满了亲切感的长辈,什么都好,完美无缺。单钰博看到她说起关唯晨时,脸上充满了耀眼的神采,不禁感到心情复杂。 “你有男朋友了吗?”单钰博好奇问道。 她微笑摇头,话题没有被单钰博带开,开口时所说的仍然是关唯晨:“前几天他曾经提过要在感恩节期间为基金会再举办一次慈善晚宴。今天去公司,应该是在安排这件事了。” 单钰博挑眉,心想从这个角度来看,关唯晨倒是一位乐于做善事的人。他记得先前和关唯晨在一个慈善晚宴上遇到,那时关唯晨以巨款拍下了一个山区留守儿童的画作,说要送给自己的女儿。那个时候的关唯晨还远远地站在台上,而单钰博在台下望着他。单钰博奇怪地问:“是什么基金会?” “是关爱失明儿童的基金会。”lucy腼腆地笑了笑,介绍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这是关叔叔以个人名义组建的基金会,每年会筹集很多善款帮助盲童,资助手术和治疗费用,让他们重见光明。” 从她溢彩的神态当中,单钰博感觉到她对关唯晨超乎崇拜的情感。他总要接话,笑说:“我倒是真没有关注这个,这个基金会叫什么名字?” “也叫‘阳光’。”lucy笑着望向单钰博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真的能看到一般。 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经过单钰博的提议,他们一起去琴房里练了一会儿琴。lucy显得心不在焉,向daisy问了好几次,都没有问到关唯晨是否回家吃饭的消息。单钰博趁她不注意时给关唯晨发了一条消息,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回复,消息里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明天是感恩节,关叔叔应该要回庄园,到时候vanessa也会回去。”lucy期待道,“不知道silvia准备得怎么样了。” 单钰博见她说完,又问了一遍关唯晨什么时候回来,迟疑之后,他没有把消息里的内容转述给她。不需要等很长时间,lucy问完才过了两三分钟,楼下便有通知说关唯晨回到家里了。她惊喜地从钢琴前站了起来,摸过导盲杖快步往外头走。单钰博和她一起下楼,还没走到门厅,已看到关唯晨一脸肃然地走进屋子里,脱下风衣交给了迎上去的daisy。 “关叔叔,您回来了。”lucy走上前去,远远地笑着问候,“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8 关唯晨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没有作答,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单钰博。和单钰博对视了片刻以后,他忽然轻声笑了。单钰博没弄明白他笑些什么,困惑地皱起了眉。关唯晨对他招了招手。 “没什么特别的事。”他回答着lucy,等单钰博一脸茫然地走到自己面前,关唯晨倾过身子,却因为单钰博适时地躲开,吻落到了他的颈侧。这是一个很轻的吻,没有声音。 第59章 关唯晨回家后不久,从米其林餐厅请来的厨师到了。单钰博坐在房间里等关唯晨换衣服,问:“听lucy说,最近你要办一场慈善晚宴?” “大概要推到圣诞节前后了。”关唯晨换好衣服出来,问,“今天没出门?” 他耸肩:“下午四点多醒的。” 关唯晨端量他片刻,说:“晚上吃点清淡的,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大好。” 说起晚餐,单钰博不免笑了:“虽然daisy做出来的东西不敢恭维,不过平时如果厨子不在,你也是这样大费周章地请厨师来家里?” “平时我会出去吃,不过今天你和lucy都在,就不出去了。”关唯晨打开房门,“走吧,吃饭去。” 走进餐厅,单钰博才发现这是要正正经经地吃一顿意大利餐的阵仗。看到餐桌上摆设的餐具,以及经过布置以后优雅温馨的餐厅,单钰博不满地回头看向没有对他提前说明的关唯晨。lucy早已换上浅蓝色的小洋装,端端地坐在餐桌前等待。她听到有人进来,连忙起身。 关唯晨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单钰博不要说不该说的话,然后说:“坐吧,可以开始上菜了。”说着,他走到lucy的身边,为她重新拉开椅子。 单钰博暗想如果主厨见到他穿得这么随便,非气死不可。等关唯晨从自己的身后经过,他回头小声地询问:“我回去换个衣服?” “没事,主厨不会来。在自己的家里,不需要在意这些。”关唯晨将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坐下来。 单钰博看他分明也穿得正式体面,无声地干笑。 “关叔叔,今晚还是pryor主厨吗?”lucy好像能够看到关唯晨从哪里走到哪里似的,空洞的双眼随着关唯晨走动的方向望,最后对落座的他说。 他打开餐巾,说:“对,今晚的主菜是烤小羊排。” lucy惊喜极了:“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能吃到pryor做的小羊排了!” “很好吃?”单钰博好奇道。 关唯晨看lucy连连点头,笑着对他说:“你吃过就知道了。” 这顿晚餐无疑弥补了单钰博一整天没正经吃东西的遗憾,相对于作为主菜的烤小羊排,他更喜欢之前上的意式馄饨。佐餐的酒味道也不错,单钰博吃得津津有味,几乎没有加入关唯晨和lucy之间的交谈,一直到主菜撤下,他才想起恐怕如此下去,自己就要留下确凿无疑的吃货形象了。lucy向关唯晨说起最近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以及一些关于vanessa的八卦。单钰博在一旁听了,才知道原来vanessa已经有了男朋友,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发展十分稳定,感恩节她还预备带回家见家长。 “你也应该找一个男朋友了,否则这次回庄园,谁陪你说话?”关唯晨打趣道。 lucy努了努嘴巴,奇怪道:“难道您不陪我说话吗?” 他的眉尖微乎其微地动了一下,说:“当然陪。不只是我,clive也会陪你。听daisy说,今天下午你们相处得挺愉快。” 她面对着关唯晨,过了两秒才说:“嗯,clive知道的东西很多,我说什么他都知道。” 单钰博讪讪地笑了笑,转而皱眉望向关唯晨。他不明所以地回视他。毕竟lucy还在,单钰博犹豫片刻,什么都没说。 餐后趁着他们二人聊天,单钰博借口出门抽烟,见到窗外飘了雪,想出门走一走。他折回琴房找关唯晨,看见lucy也在琴房内,便没进门,而只站在门口说:“我出去散会儿步,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 关唯晨低头看了看lucy,提醒说:“下雪了,多穿点。” “知道。”单钰博对lucy说,“lucy,我先出去了?” 她转过身,朝着门口的方向挥挥手,道别说:“早去早回。” 这场雪下得比单钰博预想中的要大一些,他沿着从台阶铺设下来的红地毯往外走,竖起了风衣的领子,缩起肩迎着风走。没过多久,他的额头被风吹得冰冷。可飞雪无疑美丽,翩翩地、飘渺地落在被路灯照亮的橙黄色街道上,两旁看似朴素其实奢华的公寓在夜色中显出一丝寂静。偶尔有定制版奢华的轿车从街道上开过,不知车内坐着的是哪门哪户的富人。来纽约以前,关唯晨从未向他提起过要回庄园的事,现在单钰博回忆起他起初的意思,方才后悔答应他来纽约。 出门没多久,单钰博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家里联系了,难怪母亲会惦记。电话里母亲对他嘘寒问暖,关心他远在国外的生活和学业。单钰博把最近论文的进度向她汇报,也告诉她因为感恩节放假,这些天休息。 “哦,对,我都忘了美国还有这个节日,就是这两天吧?”孙颖丽回忆着,“感恩节是不是要吃火鸡和南瓜派,你吃了吗?” 单钰博笑说:“我又不是美国人,犯不着跟他们一起庆祝丰收。”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有什么节日还是为了初衷才庆祝?不都是图有个借口可以聚在一起好好地吃一顿饭?”说到这里,孙颖丽问,“雷阿姨有没有联系你?大家都热热闹闹地过节去了,你一个人多寂寞,可以去找她呀。” 听她提起雷艳萍,单钰博的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苦笑道:“这是跟家人团圆的节日,我贸贸然去了,叫什么事儿。” “到了国外,中国人都是一家人。”孙颖丽说着老套的话,果然又说,“对了,你见到云笙了吗?” 单钰博在心里吁了口气,说:“没有。” 闻言,母亲十分惊讶:“没有吗?”完全是难以相信的语气,“怎么没找机会见一见?你们挺长时间没见了吧?旧金山离洛杉矶也不远,是课业太忙?你怎么可能忙课业?” 最后一句让单钰博哭笑不得。他回想起母亲最初提的问题,问:“妈,是你把我在美国的电话号码告诉雷阿姨的?” “对呀!”她理所当然地说,“你一个人在国外,无亲无故。家里是有亲戚,可关系也远得不如雷阿姨亲,我当然得告诉她一声。钰博,不是我说你。妈妈从小怎么教你的?雷阿姨对你这么好,你人都到美国了,也不找时间去看一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89 看她。你怎么越长大越不懂礼数了?” 单钰博沉了沉气,耐着性子说:“知道了,我有时间会去看她的。” “东西海岸离这么远,你连旧金山都不愿意去,还会去纽约?”孙颖丽满不相信,又交代说,“刚才你不是说感恩节放假吗?趁着这几天休息去拜访一下吧。别到时候都得回国了,也没见上一面,枉费小时候她照顾你。” 单钰博腹诽雷艳萍早早就改嫁了,自己也没怎么受这位邻居阿姨的照顾。偏偏两位母亲是闺蜜,他不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好敷衍地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大概听出了儿子的不耐烦,孙颖丽在大洋彼岸安静了。单钰博站在飘着雪的冷风里,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母亲说话,顿时心里没底,喊了一声:“妈?”他叹气,“我答应你,回国前一定去拜访雷阿姨,你放心好了。” 良久,孙颖丽小心地问:“钰博,你是不是还在生云笙的气?” 又听到这个名字。单钰博暗自咒骂了一声,冷淡地说:“没有。” “上回我和你雷阿姨通电话,她跟我说,可能你还在气云笙当初坚持出国的事。”她静了静,语重心长地说,“钰博,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退一万步说,是你对不起云笙啊。” 一股邪火从单钰博的心口冒出来,他张了张嘴巴,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谩骂,话全都碎在了紧紧咬住的牙关里。他捂住额头,强忍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问:“妈,你究竟想我怎么样?” “钰博……”孙颖丽哑然。 他快步走在街上,语速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我也觉得事情都过去了。既然都过去了,我们就都不要提了,行不行?或者你还希望我在他的面前给他下跪,求他原谅?如果是这样,我遗憾地告诉你,我没有这个机会。因为他根本不愿意见我,你听明白了吗?不是我不去找他,是他躲着我。他不想看到我!”话说到这里,单钰博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失控了。赶在自己说出更过分的话以前,他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单钰博抬起头,发现自己又走回了关唯晨的公寓门口。看着已经落满白雪的红地毯,还有头顶上橙黄色的街灯,气急攻心的单钰博在原地晃了晃。他坐在台阶上,拍掉肩膀的雪,头晕眼花。也不知道在台阶前坐了多长时间,等到单钰博缓过来,感觉自己的手腕和脚踝已经冰凉。他听见身后的门打开,回过头,只见关唯晨无比惊诧地看着他。 “怎么坐在这里?”他眉头紧蹙,“快进屋里来。” 单钰博同样紧锁着眉头,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关唯晨催促道:“快进来。” “谁告诉你,我会和你一起回庄园?”单钰博缓缓地站起来,仰望着门里的他,“您又想做什么?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听罢,关唯晨的脸色顷刻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半晌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从我回来时起,你的态度就十分奇怪,也许应该清楚地向我说明的人,是你。” “也许旁人认为我对您来说很重要,但事实如何,我明白。”单钰博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您不需要再做任何事来表明您的态度。” 他依旧站在门里,难以置信地看着单钰博把话说得理所当然,怀疑道:“你说什么?” “关于marston。”望见他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单钰博讥诮地笑了笑,“既然您原本就打算帮助他,又何必让我挡在前面当幌子?您或许太小看您的朋友了。” 关唯晨面色肃然:“我如果小看他,就不会帮他。” “但您会成为他的公司里最大的控股股东,这是事实。”单钰博冷冰冰地拆穿了他。 他沉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单钰博觉得关唯晨此刻的模样分外熟悉,但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了。 眼看关唯晨从门里走出来,单钰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淡漠地说:“我希望您今后不要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却偏要表现得是为了我,好像我真有那么重要似的。” “谁说不是?”关唯晨向前倾了倾身子,可看到单钰博又往后退了半步,他没将步子迈开。 太冷了,单钰博的牙齿微微地打颤,话语也变得不清:“您这种自以为是的示爱方式,在我看来,实在是一种愚弄。” 关唯晨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单钰博,眸子里全是深邃的光和情绪。单钰博几次想与他对视,又被光刺痛了双眼,只能仓皇地避开。“单钰博,你说的这些话,最好都是真的。”关唯晨咬牙切齿地说,“否则,或许一直被愚弄的人是我。” 单钰博的身子晃了晃,他冷得抱住双臂,紧抿着干涸的嘴唇,良久没有声音。关唯晨强忍着情绪,忽然感到一阵可悲的讽刺落到了心上,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来了。” “我没有愚弄你。”好不容易,单钰博用颤抖的声音说。 “那你解释看看!”他这虚弱的态度让关唯晨忍无可忍,狠心骂道。 他突然的吼叫让单钰博浑身颤了颤,他捂住发烫的额头,脑子里乱成一团。“我知道一段失败的关系里,一定有一个人自以为是。”单钰博的胸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他捂着胸口缓缓地蹲下来,无助地说,“我不想再做那个人了。” 第60章 雪越下越大,街上越来越安静。街灯下失措蹲下的人身影单薄,不知是不是风吹动了光,让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曳,关唯晨以为单钰博会突然倒下。但关唯晨从未想象过他会在自己面前变得这么失去姿态,他想起最初自己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年轻学生,一直以来调笑的自信,自恃能将世界都握在手中的骄傲显得他的谦虚礼貌都略显惺惺作态。 关唯晨原本以为单钰博会哭,或者再说些什么。可随着雪染白他的头发和肩头,关唯晨又意识到,单钰博不会这么做。思及此,关唯晨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攥住他的胳膊。尽管感觉到他的反抗,关唯晨依旧用力地把他拉了起来。 “跟我回去。”关唯晨说。 关唯晨把单钰博带回房间里,让厨房做了一杯加了龙舌兰酒的热可可,送到房门口。单钰博坐在沙发里,久久地沉默不语。关唯晨的手中拿着热可可,看到融化的雪浸湿单钰博的风衣,而他的脸色苍白,脸颊上带着诡异的潮红。 “喝完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关唯晨把热可可放在他腿边的桌子上,俯视他片刻,说,“明天早上我和lucy回庄园,你自己安排。如果你要用车,和daisy说一声就可以。”话毕,关唯晨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依旧十分冷清,看不出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0 一点节日气氛。早在上周,daisy就问过关唯晨是否要稍微布置一下公寓,当时他嫌麻烦,放弃了。他下了楼,通过长长的走道。走廊两侧的画作和艺术品令夜灯的色调显得更冷,关唯晨经过门厅,见到daisy从门房里走出来。 她险些迎面撞在关唯晨的身上,惶恐地睁大了双眼,双手放在胸口:“先生。” 关唯晨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嗯了一声。 “噢!先生!”daisy忙不迭地跟上来,在他停步以后咽下一口唾液,往门房里指了指,小心请示道,“左先生快到了。” 他继续往琴房的方向走,淡漠地回答:“他来干什么?让他有什么事,打电话和我说。” “可是——”她的十指绞在一起,舔了舔嘴唇,定定地望着关唯晨,“bieber先生和他一道过来的。” 想起白天在公司发生的糟心事,关唯晨皱起了眉头。坏情绪被关唯晨带回了家里,他原本以为见到单钰博以后会稍微好转,但单钰博的态度却令他更加心烦。daisy跟着他的时间很长,已经能从他细微的表情中猜测出事情的轻重,望着他的眼神不免忐忑不安。 关唯晨没有向她解释什么事能让公司的总经理在感恩节前夜光临,只说:“让他们抵达以后到二楼的书房找我。送茶上来。” 她诺诺地应了一声,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关唯晨才转身,便听到门房里的电话又响起来了。虽然明知这通电话找自己,但关唯晨没有留步等待。他走到门厅另一侧的楼梯,往台阶尽头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没有开灯,推开门,只看到壁炉里的火在悄然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细声响,照得整个书房忽明忽暗。关唯晨打开沙发旁的台灯,拿起原本就放在沙发上地质学科书,翻开来读。放在膝上的书没翻到第二页,门外就传来了人声。daisy推开虚掩的门,禀报道:“先生,左先生和bieber先生到了。” “让他们进来。”关唯晨放下腿,站了起来。stephen和左伊一起走进书房,关唯晨和stephen握了手,重新坐下:“都坐吧。”他们都解开了西装的纽扣,在关唯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关唯晨摘下眼镜,对stephen微微一笑,客套地说:“还以为你回华盛顿了。” “今年特别,不回去了。”stephen谦逊地笑笑。 直到daisy将茶水和饼干送进来,关上门离开,三人才开始说话。关唯晨把眼镜放在灯下,望向stephen,直奔主题地问道:“什么消息?” “柿添董事在今天下午的会议以后,和董事长共进晚餐。根据可靠的消息,他们应该会定在圣诞节前召开董事会会议。”stephen望着关唯晨,迟疑了一下,说,“总裁,公司更换代理律师事务所的事情,我个人认为也不可行。董事们对这件事不同意,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公司已经和gavron&blatter合作十余年了,公司一部分内部信息掌握在事务所高层人员的手中,您提出的m&thorsen这几年在并购业务上崛起,几乎成了gavron&blatter的最大竞争对手。和他们合作,无疑要担巨大的风险。” 这些道理显而易见,关唯晨自然清楚。所以在下午的会议上,他也没有对说服董事们抱任何希望。只不过,他们的反弹着实令他不满,尤其是柿添有纪,作为公司的控股股东,全程和他唱反调。全公司上上下下,无论是不是有年资的职员,几乎都知道二人关系,更不要提董事会的其他董事。关唯晨甚至注意到坐在会议桌最远端的董事在交头接耳间发笑,分明在看笑话。 “既然在会上没有通过,也就算了。”关唯晨在旁边那只糖果盒里找了找,捡出一颗水果糖撕开包装。 左伊和stephen对视了一眼,说出自己的担忧:“姚律师目前已经从gavron&blatter离职,最近五年公司在中国地区的法律业务基本都经由姚律师和他的团队处理。现在他离开,会不会同时带走他所掌握的内部信息?” “他有义务保密,但至于他执不执行,又要另当别论。”关唯晨咬碎了奇异果味的水果糖,很快清甜酸涩的味道溢满了他的口腔,他拿起茶杯,在吃完糖以后说,“这方面既然已经和董事会提过,他们置之不理,我也无能为力。” stephen放下茶杯,从关唯晨的手中接过牛轧糖,撕开包装后,问:“傍晚rains董事和我通过电话,提出与律师事务所协商,让姚律师以入股的形式升任gavron&blatter资深合伙人。您觉得可行吗?” “可行?”关唯晨冷哼,不予苟同地摇头,“以alex的个性,走了就不会回来。不知道他和以前的同事发生了什么矛盾,至于这样跳槽到新东家。” 看他们二人吃糖,左伊有些坐不住,右脚甚至踮了踮,按捺不住发问:“总裁,周三西华园林二度举牌。wills是西华园林的控股股东,现在起码存在由他控股的两家公司举牌了,周二他还和柿添、sagal两位董事见过面。我现在担心柿添向董事长提出在董事会会议上罢免您总裁职位的建议,以现在他们享有的表决权来看,情况非常危险。” “wills向来招女士待见。”stephen开了个玩笑,却没让左伊笑出来。他扁了扁嘴巴,看向关唯晨。 关唯晨搅拌着杯子里的红茶,良久,才浅浅地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juliet还是那么不喜欢过感恩节。” 听到这话,stephen和左伊面面相觑,都尴尬地笑了。壁炉里的火越来越小,星星点点,依旧发出微弱的炭火声。关唯晨站起来,走到炉火旁捡起一块木头往里面丢。原本堆在一起的木头改变了结构,散落一些,火一下子烧旺了,照亮了关唯晨的脸。他想了想,说:“左伊,联系秋棠传媒的董事长和几位重要董事,节后碰面。” 左伊一愣,连忙应道:“是。” “尽量不要安排在下月的月初,第一周我有一个会议要参加。”关唯晨重新坐了回来,又挑了一颗糖。左伊不明所以,连忙又开始翻看关唯晨的行程记录。关唯晨轻轻一笑,说:“别看了,我没和你说过。那是一个要以自然人的身份参加的债权人会议。” 左伊不解地望向stephen,stephen耸了一下肩膀,主动地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回华盛顿过感恩节吧,没事少来我家。”关唯晨把水果糖含进嘴巴里,一口咬开,目光放空看着地毯上的花纹,道,“有时间整合一下北狮电子和阳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1 光广场的资产。” 左伊问:“阳光慈善基金会的晚宴还开吗?” “开,怎么不开?”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就算不是北狮的总裁了,也还是基金会的理事长,不是吗?” stephen看他的心情不算太差,笑说:“那么总裁,我先回去了。”他站起来,“牛轧糖和饼干很好吃,我能不能带一些回去给女儿?” 关唯晨微笑道:“我让daisy给你另外准备一份,明早送到你那里去。” “谢谢。”他扣上西装纽扣,对左伊抬了抬下巴,“一起走吗?” 左伊同样起身,又问:“总裁,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单钰博……”甜橙的味道布满了关唯晨的齿间和舌苔,他喝茶冲淡这股味道,自言自语。他思忖片刻,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正在等待吩咐的左伊,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左伊,你明天早点来,和我一起回庄园。” 左伊连忙点头:“好的,先生。” 等他们都走了,关唯晨仍然坐在被炉火烘暖的书房里看书。毕竟累了一整天,看着看着,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炉火还在烧,他的身上多了一张毯子,应该是daisy中途进来过。 关唯晨坐直身子,拿起旁边趁他睡着时被摘下的眼镜重新戴上。他撑着膝盖缓缓地站起来,走到壁炉前,取下原本挂在墙上那幅稚嫩粗糙的蜡笔画,又认真端看了一会儿。 之前把这幅画送给女儿,她却嫌难看没有收下。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并不想理解山区留守儿童的可怜之处,也没有心思同情根本闻所未闻的群体。关于这些,关唯晨在拍下这幅画时当然明白。但当时,所有人只知道他充满了慷慨和善意,同时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也有许多人认为他很看重祝相言,包括祝相言自己。 想起单钰博说他自以为是,关唯晨不可置否地苦笑,不能不承认自己这一次选择了一个过分聪明和敏锐的人。他把这幅画连同对它来说太过贵重的画框一起,丢进了炉火里。 前往另一间卧室休息以前,关唯晨经过了自己的房间。他在门口伫立片刻,推开门望进去,看到单钰博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床头的柜子上放着那只装热可可的马克杯,夜灯也留着,没有关上,而关唯晨没有走进去。 感恩节当天一早,左伊在天刚刚亮时就来到了公寓等候。关唯晨下楼时,见到lucy也提着简单的行李在等待了。 “走吧。”关唯晨在daisy的服侍下穿上大衣,接过手套。 lucy茫茫然地望着他,疑惑道:“clive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他不去,让他留在城里玩吧。”他说完,交代daisy照顾好单钰博,尽量满足他的任何需要。 雪还在下,一夜之间,街道上已经白皑皑的一片。门前的道路经过除雪,显得干净整洁,踩在松软的地毯上,还能感觉到些许雪片的凉意。 有左伊陪lucy说话,关唯晨上车后不久,开始闭上眼睛休息。车出城后不久,司机得到消息,告诉关唯晨,单钰博起床以后连早餐都没吃就出门了。 第61章 门铃有回音时,门外的单钰博把麻木的表情收了收。里头传出雷艳萍高兴的声音:“可算来了,马上给你开门!” 挂断以后,他在胸前画了十字,想到自己并没有这样的信仰,不免又觉得滑稽。没过多久,雷艳萍从里面走出来了。比她先出来的是家里那只贵宾犬,狗狗一路窜到栅栏前,冲着门外的单钰博喊叫,声音细弱。 “正做着朗姆酒吐司布丁呢!前两天我跟颖丽说,怕你一个人在洛杉矶过感恩节太孤单,让你过来。”雷艳萍打开门口的栅栏,请单钰博进来,笑道,“你果然还是最听你妈妈的话。如果我让你来,你肯定不来吧?” 单钰博忙道:“怎么会?您让我来,我肯定立马订机票飞过来。” “出门吃糖啦?嘴这么甜。”雷艳萍佯怒,低头对贵宾犬说,“ruby,叫哥哥好。” 脚边这只一路跟进门的贵宾犬冲单钰博叫了两声,圆溜溜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单钰博对它笑了笑,进屋以后问:“几岁了?” “一岁半。”雷艳萍从单钰博的手中接过红酒和鲜花,交给迎上来的佣人,双手交握在一起望着他,满怀感慨地说,“长大了,一表人才。就是看着有点儿累,昨晚没睡好?” 单钰博脱下风衣,微笑道:“是有一点。”佣人将他送来的礼物放好后,又走过来接他刚脱下来的外套。单钰博看这位阿姨的模样就像在中国随处可见的月嫂,不禁好奇。 “这是刘妈,hugo的爸爸从中国请来的,她的儿子在皇后学院读书。”等刘妈走远,雷艳萍小声地说,“她的英文不好,和她说中文就行了。” 单钰博了然地点点头。 就算在节日假期,hugo的小提琴课也没落下。单钰博来到家里时,正遇上小孩儿在琴房上课。hugo大概在学一首新的曲子,拉起来生涩而吃力,过于追求技巧,听起来毫无感情。 “你来得正好,可以指导指导他。”雷艳萍听出小儿子这琴声的糟糕,苦笑着说。 单钰博用眼神做了个请示,得到同意以后往琴房的方向走。只见一个穿着线衫的小男孩正站在窗台前,对着曲谱认真地演奏着曲目。琴房里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单钰博一看便知她是hugo的老师。她先发现了单钰博,远远地朝他微笑颔首。单钰博礼貌地点头回应,没有打扰他们,转身离开了。 雷艳萍的丈夫在公司处理事务,不在家,家中只有女人和小孩。单钰博回到客厅,走到壁炉前,发现端放在上面的几个相框里有他们家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一家四口的合影。不知拍这张照片时,hugo在闹什么别扭,稚嫩的脸上堆满了不满情绪,而一对夫妻倒是露出了标准的幸福笑容,至于站在雷艳萍另一侧的牟云笙,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单钰博没有在他的眸子里见到愉悦的情绪。 “钰博,坐过来喝茶吧。布丁刚刚做好,得放一会儿才能吃。”雷艳萍从厨房里端出一个派,张罗道,“这里有昨天做的牧羊人派,坐过来吃一点。你没吃早餐吧?你和云笙一样,都不喜欢吃早餐,年纪轻轻一杯咖啡解决问题,这怎么行呢?快过来吃。” 单钰博走到沙发旁坐下,看到雷艳萍为他分了一大块派,连忙伸手帮忙。这个牧羊人派比他昨天看到的那个要正常许多,单钰博暗自希望它的味道能够好一些。雷艳萍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则也往碟子里分了一块派,坐回沙发里。 “这个是您做的吗?很好吃。”单钰博由衷地说着称赞的话,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2 已经忘记之前吃过的那个牧羊人派是怎么回事了。 雷艳萍听到赞扬,受用地微笑点头:“好吃就多吃一点儿。我今年本来不想做,不过云笙他喜欢吃,我还是做了。家里可能只有他吃。” 闻言单钰博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问:“云笙他在?” “没有,他那没良心的,让他回家吃个饭还得八抬大轿请!”雷艳萍厌弃地皱了皱鼻子,又说,“他说他中午会过来。我猜他已经在纽约了,现在指不定在哪里瞎混呢!”单钰博怔怔地听着,末了牵强地笑了笑,低头吃碟子里的点心。或许是看出了单钰博的尴尬,雷艳萍默默地吃了两勺派,舔舔嘴唇,问:“你应该也是昨天就到了吧?总不能是夜里的航班?” “哦,”单钰博被拆穿,抱歉地笑笑,“我昨天早上到的,住在朋友家里。” 她惊讶地眨眨眼:“你在纽约还有朋友?是留学生吗?” 单钰博想了想,摇摇头:“美国人,住在上东区。” 听到这个,雷艳萍看单钰博的眼神变得蹊跷了许多。她用勺子捣弄着牧羊人派的西红柿和土豆,半晌,问:“男的?” “嗯。”单钰博犹豫了两秒以后回答。 话题仿佛进入了死胡同,单钰博隐约地觉得,雷艳萍有很多话在这之后都无法开口说了,可他不想试探她究竟想说些什么。房子里依然飘荡着小孩儿极不熟练的小提琴声,远远地还能听到家庭教师略微严苛的训导。刘妈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后来又去了洗衣房。单钰博和雷艳萍面对面坐着,吃着各自碟子里的牧羊人派。仿佛碟子里的点心已经不再美味,他们都吃得很慢。 突然,雷艳萍放下手里的碟子,起身说:“我给云笙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单钰博吃了一惊,讷讷地应了一声。她立即拿起桌上的手机,快步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户走了出去。 单钰博同样放下了碟子,拿起面前的茶杯,将柠檬片捞出来放在一旁。他往茶里加了一些砂糖,搅拌片刻,喝了一口。墙上的钟响了,单钰博回头去望,十二点。已经是中午了。 在游泳池旁讲电话的雷艳萍不知和儿子说了些什么,人显得格外激动,没端着电话的那只手在半空中比划着,仿佛十分气愤。单钰博想了想,起身走到窗户边,依稀听见雷艳萍在电话里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愣了一愣。他没有推开窗户走出去问个究竟,而是重新回到客厅坐下,继续喝那杯已经冷却的柠檬茶。 只听哗啦哗啦两声,雷艳萍气呼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到单钰博回头,人呆了呆,满脸的愤怒都化作了苦楚,惨兮兮地笑说:“云笙说他要晚点才回来。你今天没什么事吧?下午陪阿姨聊聊天,晚上一起吃饭?他会回来吃晚饭的,刚才答应我了。” 话虽如此,单钰博却觉得,牟云笙就算到了晚餐时间也不会回家。他当然不能这样质疑她对自己儿子的信任,笑说:“我没什么事,也很久没有见到您了。妈妈让我来拜访您,难得有机会,来了可没那么容易走,除非您赶我走。” “我怎么可能赶你走!”雷艳萍被他说了两句,刚才的气恼顿时烟消云散,坐下来喝了一大口茶,仿若牛饮,没好气地望着单钰博,感慨道,“要是云笙的嘴有你一半甜就好了!成天就知道气人!” 对此,单钰博也只是受之有愧,低头笑了笑。 就这样,单钰博留在雷艳萍的家里,陪她度过了这个节日的下午。hugo的小提琴课结束以后,雷艳萍邀请他的家庭教师留下来一起喝下午茶,而单钰博则去和小孩儿一道玩。单钰博本是从小玩到大,要和hugo玩到一块儿并不难。他们一起玩了桌上足球,还打了一个多小时的体感网球。下午茶时间结束以后,家庭教师离开了。单钰博陪他们母子俩在影视厅看了一部dvd,电影还没结束,雷艳萍的丈夫回到了家里。 他早就知道家里会来客人,从前也和单钰博见过面,对他格外亲切。趁着厨房正在准备晚餐,单钰博和家里的男主人在室外一边抽雪茄一边聊最近的时局。二人说得正是投入,雷艳萍从里面拉开窗户,沮丧而抱歉地对单钰博说:“云笙说他晚上有事,不过来了。” “什么事?”她的丈夫好奇问道。 她翻了个白眼,满腹委屈地说:“我哪里知道?他有什么事,从来不和我说。”说罢,她望向单钰博,目光中充满了遗憾。 单钰博微微地笑了一笑,说:“真可惜。” 原本已经在餐桌上摆好的五套餐具临时被撤走了一套,大家还是按照原定的时间入席用餐。毕竟是一家人团圆的节日,雷艳萍最想见的儿子没见到,心情自然低落。为此,她还在餐桌上出言责骂了只顾着逗ruby的小儿子,弄得一直备受疼爱的hugo莫名其妙,只得乖乖地吃饭。单钰博一整天下来特别累,此时没有精力想办法化解这种并非因自己而起的尴尬。幸好这家的男主人懂得审时度势,很好地顾及到家里还有客人,他不时地与单钰博进行交谈,不至于场面太窘迫。 餐后甜点上来以后,佐餐的酒也撤下去了。单钰博受到了这家人周到的款待,心里想着,下次再来,应该带更好一点的酒。因为少了一个重要的人,而且还是说好要出现后来却失约的人,所以连餐后的交流时间也变得十分不自然。单钰博考虑到自己是乘计程车过来的,如果晚些回去,恐怕不太方便,便以此为借口告辞离开。 雷艳萍喂完ruby吃晚餐,走出来听到单钰博要走,忙说:“让家里的司机送你回去吧。” “我打车就行,不麻烦了。”单钰博向她的丈夫道别,“我先回去了,今天很开心。谢谢。” 他对单钰博伸出手:“招待不周。下次有时间再来,我一定尽力弥补。” 单钰博和他握了握手。 “我送你出去等车吧。”雷艳萍仍不死心,殷切地说。 单钰博无法拒绝她的关心,只好接受了这个建议。 偏偏他们一同走到了可以等出租车的街口,雷艳萍还是望着单钰博,欲言又止了好几回。单钰博不想听她打算说的话,所以一直不问。没过多久,出租车来了。 “钰博!”她上前一步,叫住了已经打开车门的单钰博,眼巴巴地望着他,忧伤地说,“你别怪云笙,他可能是真的有事。” 单钰博听惯了她这样的话,习以为常地笑笑,说:“阿姨,我就是来拜访您的,见没见到他,我无所谓。” 她依旧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求证似的问:“那你回国前,能不能去找一找他?” 单钰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母亲,过了几秒钟才想起她并不知道自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3 己已经找过了牟云笙。他迟疑了一下:“阿姨,我妈妈有没有和您说,云笙他不想见我?我找过他,他躲着我,也不接我的电话。我没办法见到他。” 听后,她并不惊讶,反而说:“你多去几次……” “阿姨。”他忍不住打断了她。 她或许自知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低下了头。 “阿姨,是我带弯了他,也是我让他依赖于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对不起他,如果能够有机会,我想弥补。但是——” 单钰博在她开口前打断了她,无力地说,“我不能再自以为是地认为但凡我给他的,他都乐意接受了。他想逃,这很明显。我想自己能做的最简单的弥补,就是放过他。阿姨,对不起,我把他带得太远,又弄丢了他,我不能为您帮他带回来了。” 第62章 在单钰博乘坐出租车回公寓的路上,雪已经停了。街道的地面打滑,车开得很慢,他偶尔看到成群结队的人在灯红酒绿的马路边张扬歌唱,也有不少人吃完饭,携家带口从餐厅离开。 单钰博在车上打了个盹,在司机的提醒下,睡眼惺忪地下了车。门前的雪已经清扫干净,并更换了崭新的地毯,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明亮而新鲜。单钰博走上台阶,按下门铃。门内完全没和他进行对话,稍等片刻,daisy从里面把门打开,她对他微笑,样子看来有些仓促:“您回来了。” “嗯。”单钰博进了屋,觉得她神态怪异,随口问,“吃过了吗?” daisy十指交握,依旧笑得拘谨:“已经吃过了。” “怎么了?”他脱下外套,奇怪地问。 她接过外套,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我有两个朋友来了,正在厨房喝茶。”忙又解释道,“您放心,他们不会到处乱走。” “这个我可管不着。”单钰博反而笑问,“有什么点心佐茶?” daisy听罢眼睛一亮,不再像先前那样尴尬了,笑说:“朋友带来了枫糖碧根果派,稍后为您送上楼。” “送到书房吧,我洗完澡会到那里去。”他发现门旁的柜子上放着一本用牛皮纸包着的书,好奇地拿起来,“这是?” 她回答道:“这是邮差在下午晚些时候送来给先生的书,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置,我先放在这里了。” 这本书十分厚重,拿在手里有一定的分量,尽管隔着牛皮纸,但单钰博依然可以预见书籍的装潢精良。“我可以?”他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daisy不太确定地摇头,又轻松地说:“您随意,先生走前交代过,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单钰博思忖片刻,还是放弃:“你先去陪你的朋友吧,我上楼了。书我拿上去。” “谢谢您。”daisy感激地说。 回到房间,单钰博将书随意地放在桌上,泡了个热水澡。或许因为太累,他在洗澡时走神了,直到皮肤发皱,他才想起要起来。不知关唯晨在庄园里如何和他的家人度过感恩节,单钰博不喜欢吃感恩节火鸡,南瓜派的味道也不太能够接受,可这些都是节日的必备。他忘了问关唯晨,他是否也不喜欢吃。 单钰博擦着头发,重新拿起那本书,还是忍不住好奇里面是什么。他把毛巾搭在脖子后,小心地拆开了其中一个折角。不料,一张随书附赠的明信片从纸张里掉了出来。他捡起地上的卡片,明信片上是风景摄影,一片广袤的树林间深藏着神秘的洞穴,不知是何处的景致。右下角印了著作的名字还有它的作者:bsp;tung,像是华裔女子的名字。明信片的背面附有这位作者的留言,首行写着“dear mr. kwan”,完整地表达着敬爱—— 亲爱的关先生: 距离上一次与您见面已有近三年之久。这一次我来美国,本希望有机会能够去纽约拜访您,无奈行程上的安排导致无法如愿。 上周,您的助理亲自来到mit参加我的新书讨论会,我感到十分惊讶和荣幸。他已将您的期待和鼓励转达给我,我会以此勉励自己继续努力。 那天由于流程的安排,对那位助理先生招待不周,也未来得及立即将拙作准备好,请他代为带回去。所以,回伯明翰以前,我请出版社的助理将拙作送往您的公寓,希望您能够拨冗雅正。 期待与您的下次见面,希望您能够一切顺利。 爱您的,claire 十分严谨而礼貌的措辞,字体略显幼稚,单钰博将这张明信片又看了两遍,重新放回牛皮纸的夹层里,转身正要将书拿往书房,却见到关唯晨走了进来。单钰博吓了一跳,关唯晨也被他的惊讶弄得一惊。 “你怎么回来了?”单钰博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关唯晨说:“我不太放心你,晚餐结束以后就回来了。”说着,他往衣帽间里走。 单钰博走到衣帽间的门口,靠在门沿上看他换衣服,扬起手中的书:“这里有一本童女士托人送来的书,我看见放在门厅,就拿上来了。听说是下午送到的。” 关唯晨松领带的手稍微顿了顿,转头看了他一眼:“好的。” 他想了想,说:“我先去书房了。daisy的朋友来和她一道喝茶,也带了枫糖碧根果派,我让她送到那里去。” “好,我洗完澡过去。对了,你吃南瓜馅饼吗?我母亲做的,带了一些回来。”关唯晨拿上衣服,回头问。 单钰博点头:“我让daisy一起送到书房?” “好。”关唯晨走过来,吻了吻他,走往了浴室。 书房里的壁炉在静静地燃烧,没有开灯,茶桌上摆放的茶水和点心正在等待书房的人前来度过他的夜晚。茶桌旁的台灯下,同样放置着一本地质学的专业著作,单钰博以前不曾注意,如今拿起来看了看,才发现作者的名字和明信片上的一样。 他倒了茶,在沙发的角落里坐下,信手翻开这本书。初版时间距离现下已有十年之久,这本是第五版,扉页上写着“送给我的孩子,希望他能够更好地对待生活”,分明是一位母亲对儿子的最好期待。比起扉页上的温情,书的内容可谓枯燥无味,单钰博看了两页,便有些昏昏欲睡。他想,恐怕只有真正对地质学感兴趣的人或者地质学专业的学者能够将这本书通读。 单钰博此前并不知道,原来关唯晨还对地质学感兴趣。他已经猜到了这其中的缘由,只差开口问一句,而他知道只要自己问出口,关唯晨一定会回答。关唯晨很少拒绝面对问题。他打开台灯,坐在灯旁一边读书一边吃南瓜馅饼,等关唯晨过来和他一起喝茶。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关唯晨来到了书房。他看单钰博靠在沙发里读书,问:“冷吗?”单钰博摇摇头。饶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4 是如此,关唯晨还是走到壁炉旁,往里面添了两块柴火,问:“看什么书?” 他把书高高地举起:“您好像是她的书迷。” 对此关唯晨只是微微地笑了笑,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从单钰博的手中接过那本还包着牛皮纸的书拆开,里面果然是一本地质学著作,书名和明信片上的一模一样,光看名称便知书中的内容晦涩难懂。关唯晨倒了一杯温热的姜茶,往里面放了两片生柠檬,端起来喝。 窗外已经只剩下浅浅的紫红色,那是远方的霓虹染红了天空。不知是哪户人家放烟火,嗖嗖嗖几下窜上天际,在爆炸以后再没声响。他们坐在沙发上,各自看着手中的书,也不知这夜晚究竟有多长,但又没有人担心它难以度过。 单钰博看完了一整章,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往碟子里装了一小块派吃。他见关唯晨看书看得认真,一时没有打扰,直到他从书的背后抬起眼睛。 “好吃吗?”关唯晨摘下眼镜,眼睛间留下了浅浅的眼镜印。 单钰博又吃了一大口,点点头:“您不吃奶油和黄油,简直要错过世界上的无数美食。” 关唯晨只是笑,问:“晚餐没有吃饱?” 提起他回来以前的事,单钰博稍微怔了一下,耸肩道:“马马虎虎吧,挺丰盛,可我不喜欢吃火鸡。”说完,他见关唯晨仍然望着自己,犹豫了一下,又说,“今天去拜访了一位阿姨。小时候,她是我们家的邻居,后来改嫁,随她的丈夫来了纽约。他们家在皇后区。” 关唯晨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了然点头。他没有再往下追问,单钰博觉得,如果他是关唯晨,这不会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可关唯晨不会追问,他看起来也并不怀疑,就如同上一次在旧金山的公寓里,他全盘地接受单钰博对自己行程的解释一样。 单钰博看着他面前那只飘着柠檬片的茶杯,想了想,问:“您今晚打算把这本书读完?” 关唯晨淡淡地笑了,抬头回视他。 单钰博和他对望了片刻,也笑了。 关唯晨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他合上书,放在自己的身前,说:“你猜的没有错。作者是关呈术的母亲,中文名叫童如婧,是一名地质学家。” 尽管事实和自己料想的一样,单钰博还是忍不住开玩笑道:“您的人脉真广。” “我和她是在大马路上认识的。”并不领会讽刺,他笑着看向露出惊讶表情的单钰博,“想听?” 单钰博同样合上书:“现在一时想不到还有别的话题。” 关唯晨忍住笑,回想了片刻,才开始一点一点地说。 他说得很慢,仿佛每说一句话,往事就在脑海中放映一幕,连成带了些岁月痕迹的电影。 “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去中国。一个大雾的清晨,我抵达北京,在前往酒店的路上,见到一个女孩子在路边拦车。她看起来很着急,几乎要跑到马路的中央。”他说明道,“你知道,在美国如果有人在公路上拦车,就算不是出租车,也会有车辆愿意停下来。” 单钰博却拆穿了他的借口,意味深长地说:“可那是在北京的大马路上。” 关唯晨被揭穿,失笑地摇了摇头,承认道:“好吧,她长得很可爱。”他继续描述当时的情形,“很清秀,没有化妆。我记得,那天她穿着简单的t恤,上面还有他们学校的校徽,牛仔裤和帆布鞋,背了一个双肩包,很像个学生。” 单钰博惊奇:“难道她不是?” “她是。”他纠正自己的说法,“后来,我让司机把车停在她面前,问她要去哪里。她在我的随行翻译开口以前,回答了我的问题。她说她要去地质院参加研究生复试,可公交车在半途抛锚了,她一直拦不到出租车。我让她上了车,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这真是一场奇遇,听起来那么理所应当,可又是这么曲折离奇。单钰博听到这里,不禁沉默下来,认真地等关唯晨继续回想。 “我去中国以前,听朋友说,中国的女学生都十分矜持。”他顿了顿,“事实上,从前我在学校里见到的中国留学生,也都给人沉稳、腼腆、自闭,难以沟通和缺乏社交能力的印象。但她不是,这让我很吃惊。她活泼、开朗、直率……” 一个词语和一个答案在单钰博的脑海里闪现了,他想,自己听到了一则美好的爱情故事,微笑说:“像阳光。” 闻言,关唯晨微微错愕,他凝望单钰博笑着的眼睛,笑着承认:“对,像阳光。那个清晨北京的雾特别大,只有她格外的明亮。” 第63章 “她下车前,我提出希望,希望她能将复试的结果告诉我,并且告诉她我的酒店地址。翌日下午,我和开发商会面结束,回到酒店。前台告诉我她来过。她留了一张卡片,上面提到她已经被录取,还对自己曾经得到帮助而感谢,希望在我离开北京前还有机会见面。卡片上有她的电子邮箱地址,我后来找到了她。”说到这里,关唯晨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单钰博不禁皱起眉头,置疑道:“可您当时已经结婚了。” “对,当时我对后来并没有预见。”他坦然地说,“认识一个新的朋友,这是很平常的事。” 他说的不无道理,没有人能够在认识一个人的时候,预见后来会发生的事。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受伤害,这世上应该也不会有人愿意付出。单钰博想到这里,对他微笑,说:“后来,您把您的新项目定名为‘阳光’。” 关唯晨难得地低下头,笑容带着一些若有似无的赧然,坦诚地说:“嗯,是的。” “我想知道……”单钰博在心里犹豫再三,望着关唯晨等待的目光,问,“您后来有没有后悔,自己结婚得太早?” 大概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稍微愣了一下。良久,他释然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年少的时候遇见令自己心动的对象。” 他说的是机会而非幸运,单钰博沉默下来,心想这其实又何曾能称得上是一种幸运? 关唯晨望着他沉默时低下的眉眼,过了一会儿,说:“她是不婚主义者,所以一直没有结婚。我上一次见到她,是三年前去南极旅行的时候。” 闻言,单钰博再度抬起头,专心地听他诉说。 他扬了扬嘴角:“当时她还在科考站,告诉我她接受了加拿大一支地质勘探队的邀请,正准备回中国,前往西南部的深山进行地质调研。这部著作就是关于那次勘探的调研结果。” 单钰博的目光从关唯晨手中的书移到了他的脸上,困惑不解:“您真的相信她是不婚主义者,而不是为了您才没有结婚?” 面对质疑,关唯晨的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5 脸上浮现出一缕若有似无的惆怅和不甘。这缕惆怅和不甘在他的脸上太少见,纵然稍纵即逝,单钰博也在捕捉之后心生诧然。他不禁用探究的目光更加认真地观察关唯晨说话时的表情,而关唯晨也发现了他的毫不顾忌。关唯晨同样毫不顾忌地任他打量,也不再刻意地收起他不由自主表露出的情绪。 “我们很了解对方。”关唯晨若有所思地说着,语调变得淡漠了一些,垂眸道,“在一段彼此了解的关系里,接受对方希望被接受的解释,这会让双方都过得更体面。” 彼此了解。单钰博第一次听到关唯晨这样评论他和另一个人的关系,他思考着关唯晨所说的话,试着体会他话里的含义,又在关唯晨那似是而非的怅然若失之中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他。关唯晨像是一口井,总是汲水的单钰博从不曾知道这口井有多深。 忽然,关唯晨说:“好了。现在作为交换,你愿不愿意说一说你的从前?” 单钰博喉咙一梗,勉强而抱歉地问:“我可以不说吗?” “当然,我也可以不再提。”关唯晨对此并不惊讶,也没有失望,他看了一眼墙边立着的钟,已经过了午夜一点,“很晚了,你看起来很累,早点休息吧。” 窗外再次飘了雪,火快要烧没了。单钰博把杯子里剩下的姜茶喝完,看到关唯晨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白卡片,打算在上面写东西。单钰博猜他是要写给送书的人,便在离开以前又往壁炉里添了一块柴,让书房里暖一些。 假期过了一半,每一天单钰博都感觉自己过得特别累,而与关唯晨的交谈又让他多出了新的顾念。单钰博原以为像关唯晨那样的人不会有失败,哪怕他有,也能在周转以后变成另一种胜利。可当他再次提起他曾爱过的人,单钰博才知道原来关唯晨也会因求而不得耿耿于心,那是他无法周转的失败,只能自欺欺人地制造一种体面的结局。 他还爱着那个女人,又或者说,那时他确凿爱着她——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二十几年后记得初次见面时爱人的模样,还把一切的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晰,除非,那是真的爱人。既然如此,关唯晨和他的前妻离婚以后,为什么没有和他的爱人在一起?她甚至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单钰博想起了关唯晨当时在门外说的话,他说,“又来了。” 单钰博到现在还记得关唯晨笑容里的自嘲和无奈,或许,关唯晨再次感受到了曾经的失望。可单钰博想,关唯晨一定不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他确实不够幸运,但谁教他总不会贪心,任由机会流去? 单钰博不由得想象童如婧拒绝关唯晨时用了怎样的言语,才能让他在多年以后依然挂怀。想到那张明信片上的字句,关唯晨那句“又来了”再度重复在单钰博的耳边,他不禁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还没来得及睡深,他便听到了关唯晨进门的声音。 单钰博闭着眼睛,等关唯晨坐到床边,才睁开眼。 “还没睡着?”关唯晨摩挲了一会儿他的脸,躺进被子里。 他疲惫地笑笑:“等你。” 关唯晨吻了吻他,转身关上灯:“睡吧。” 单钰博翻过身,用晦暗的光线看清关唯晨轮廓明朗的侧脸,问:“明天你要做什么?” 听到这个,关唯晨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声:“我得去一趟律师事务所,和主管公司事务的新律师见一面。”他顿了顿,“alex跳槽了,你听说了吗?” 对此单钰博的确有所耳闻。从前还在他手下做事的时候,单钰博就听说他和纽约总部的资深合伙人关系不好,但毕竟利益当前,单钰博没有料到他会跳槽。不过,新的东家恐怕给了他更具吸引力的利益,如果是这样,倒也不奇怪了。听到单钰博的回应,关唯晨突然放心地点头:“这么说来,明天如果你陪我一起去,应该不会遇到他,也不至于碰面尴尬。怎么样?你明天有没有别的安排,要不要去gavron&blatter的总部参观?” 关唯晨果然顾虑着他和自己的好友碰面会尴尬,单钰博眉尖往上一扬,说:“好,正好也可以看一看整个曼哈顿的风景。” “看曼哈顿还不容易?去我的办公室就能看。”关唯晨觉得好笑,又说,“那么明天早上起床以后,你和我一起去事务所。先睡觉吧。” “richard,我想再问你一件事。”单钰博趁他睡着以前说。 关唯晨惊讶于他的语气,半晌才回答:“你说。” 单钰博仍旧有些迟疑,考虑了一番措辞,问道:“你偶尔会不会怀念你的从前?比如你的学生时代、你的初恋,还有你刚开始工作,初出茅庐时的青葱岁月。” 他认真地想了想,说:“不会,我从不怀念。” 单钰博为他的肯定无比而吃惊,难道那段失败的恋情对他来说影响这么大?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最糟糕的时候。能力十分有限,能改变的事情非常少,却还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够想明白。愤世嫉俗,对许多现象都看不惯。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永远都在提出质疑,而不是想着去了解和解决问题。”关唯晨沉吟片刻,道,“还有,想当然地以为,自己的付出和容忍,理应换得回报和感激。这些不值得怀念,我只庆幸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自己的努力,摆脱了那个自己。” 他所说的这些,每一句都在直击单钰博的内心。单钰博见多了缅怀和念旧,也有太多人恐惧自己有朝一日不再年轻,却鲜有人像他这样,承认不堪回首真的是不堪回首,急于成为更优秀的人。关唯晨的话让单钰博再度陷入了思考,试图想明白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还有什么问题?”他的声音中带笑。 单钰博回过神,往他的枕头上枕,笑问:“您能透露一下,雪丸烘焙的股票能不能买吗?” 关唯晨忍俊不禁:“我还是不鼓励你买。不过,等债权人会议召开以后,只要它不倒闭,你应该就能吃到雪丸烘培永久提供的免费糕点了。” 他只是笑。 关唯晨同样难掩笑意,略带感慨地说:“我还没谢谢你,故意输掉了棋局。雪丸烘培是北狮的股东,只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得到股权。” “难道不是您希望我输吗?况且,我的棋艺确实不行。”话到这里,单钰博笑道,“您介不介意我再说一次,您是个温柔的人?” 晦暗中,关唯晨的眉心微微地蹙起,说:“介意。” 单钰博忍笑,又问:“那如果说您是个奸诈的人呢?” “怎么能言善辩的单律师,总是不会用合适的词来形容我?”关唯晨古怪地反问。 他笑出声来。 听到他的笑声,关唯晨转身,握住他放在枕头上的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6 手,说:“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觉得自己喜欢你吗?” 单钰博笑问:“什么时候?” “去寺院那次。”掌心里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关唯晨将他的手握紧,“那时候你说,你知道的东西很多,而不知道的东西,更多。” 他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说过这句话,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几乎可以忽略的契机,单钰博沉吟良久,在睡着以前,喃喃地问:“今年我能不能去你家过平安夜?” “当然可以。”关唯晨依旧紧握着他的手,“以后的每一年,你都应该这么过。” 第64章 前往gavron&blatter律所以前,关唯晨邀请的裁缝师先来到了公寓。关唯晨说他还有几个电话要打,趁着这段时间,裁缝师为单钰博量取了裁制西装需要用的尺寸。单钰博再看到那些数字,发现和印象中的产生了一些出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比之前瘦了一些。 “怎么了?”单钰博在门厅里等关唯晨下楼,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奇问道。 关唯晨摇摇头:“没什么大事。本打算只是和kasper blatter见一面,不过刚才左伊告诉我,公司的另一位执行董事也去了gavron&blatter,要谈一个并购案。” 单钰博隐约猜到了什么,问:“你跟那位执行董事关系不好?” “太聪明可不好。”关唯晨笑说。 先前单钰博在等他的空档,用手机买了一点股票。上车以后,他还不忘看开盘以后的涨跌情况。最近的行情他是越看越不明白了,不过既然是关唯晨拥有绝对控股权的上市公司,经营应该不会太差,单钰博还想着在年底以前靠这点股票赚一点钱,给妈妈买一件像样的礼物。 关唯晨则坐在后座的另一侧工作,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单钰博在干什么。当他发现单钰博买的那支股票和自己有关时,不免笑道:“不用一直盯着看也行吧?我你还信不过吗?” “您投资了那么多公司,还能每一家都亲力亲为?”单钰博不太相信,又开他的玩笑,“您又不允许我购买北狮的股票。” 关唯晨不以为意,他摇了摇头,平淡地说:“新闻你也看了,北狮最近的股价会因为政策和人员变动发生大波动,我是不想你亏钱。”他顿了顿,又问,“赚了钱打算用来做什么?” 单钰博稍微想了想,才回答:“给老妈买份好一点儿的新年礼物,装修一下我在国内开的那家餐馆。” “那我的礼物呢?”关唯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 单钰博张开双臂画了一个大圆圈,笑说:“不是在这里吗?” 关唯晨被他逗笑了,伸手掐住他的下颌,眯起眼睛端看片刻,说:“瘦了,多吃点儿。” 晴空万里,所有的高楼大厦将蓝色纯净的天空切割成无数的玻璃。每一个在路上行走的人都显得那么匆忙,面无表情的脸上透露着冷峻和骄傲,一个个都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他们下车以后,在律所楼下遇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左伊。或许关唯晨早已知会单钰博也会出现,左伊见到单钰博时并未感到惊讶。 步入贵宾专用的电梯间,左伊向关唯晨汇报道:“少爷在澳洲的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签证也下来了。” “行。派人管好他,别让他犯事。”关唯晨顿了顿,又说,“也别让他发觉。律师请了吗?” 左伊低头说:“已经安排妥当了,学校和朋友也安排好了。” 关唯晨淡漠地点了点头。 听到左伊说给关呈术安排了“朋友”,单钰博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同时讶异于关唯晨对自己儿子的管束方式,也不知道前面那些年,关唯晨是否也是这样管教儿子?单钰博觉得换做是他,恐怕不会为自己父亲的这些安排感到感激。 注意到单钰博脸上微妙的表情,关唯晨斜眼看向他。单钰博什么也没说,只是挑了一下眉,唇角上扬的时候带上了几分轻蔑和不解。 “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懒得管这么多。”关唯晨的话说得很平淡,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为自己解释和开脱。 单钰博耸肩,倒是没怎么在意,只说:“那是因为他不需要为自己负责。不过遗憾的是,他也没有机会为自己负责。” 估计是为关唯晨感到不平,左伊在一旁说道:“少爷曾经用匕首划伤过关先生。” 闻言单钰博诧异地看向了关唯晨,下意识又低头看了一眼他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怎么没听你说?” “家丑,不值一提。”他走出了电梯间。 单钰博本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当他们走出电梯,便看到了前来迎接的女秘书。一念之间,单钰博又想起来,关唯晨本不是那种什么话都向外说的人,他其实很被动。 女秘书把他们带到了kasper blatter的办公室,隔着玻璃墙,单钰博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大老板。 尽管kasper blatter是高级合伙人,律所入口的墙上也冠着他的姓氏,不过他并不是创始合伙人。那个名字真正的主人是现在这个blatter的堂兄,已经在几年前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关总。”kasper和他握了握手,笑着说,“好久不见。” 关唯晨半开玩笑道:“如果不是并购这类的事,我倒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你。” kasper哈哈大笑,向左伊微笑颔首,又看向了单钰博:“这位是单先生了?” “您好。”单钰博礼貌问候,见到kasper向自己伸出手,连忙握了过去。 他们刚坐下,女秘书便从外面送来了咖啡。单钰博发现通过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非常迷人的都市景致,足以给人一种傲视这座城的虚荣和骄傲。曾经,姚晋弘向他说起过这间办公室,也提过有朝一日要拥有它,不过他现在已经离开了。 “抱歉,因为我秘书的失误,疏忽了卢德和北狮的并购商谈定在今天早上。me先生和wills先生稍后应该就到,恐怕今天早上不能亲自带单先生参观律所了。”kasper想必发现了单钰博对这里的一切带有好奇,对关唯晨说。 闻言单钰博收回了一直望向窗外的目光,冲关唯晨抱歉地笑笑。 关唯晨并不在意,他说:“没关系,方便的话,让他自己走一走吧。” “我安排一位律师助理陪同吧。”kasper建议道。 关唯晨看向单钰博,打趣道:“参观完了,以后就得来工作了。” “也不是每一个参观了哈佛的人,最后都进了哈佛,对吗?”单钰博还击道。 带领单钰博参观律所的是一位和单钰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7 博年纪相仿的年轻助理,拥有十分健康的肤色和非常火辣的身材。其他人一走,她便用干净利落的语气和骄傲不屑的态度提醒:“要进gavron&blatter不容易,哪怕只是做一名助理。” 单钰博被她这孔雀一样没来由的骄傲逗乐了,险些笑出声来。还好他及时忍住,谦逊地说:“能来参观已经万分荣幸了。” 她挑眼打量了他一番,手轻轻一招:“跟我来。” 远远地见到单钰博被那位高挑美艳的律师助理带走,关唯晨扁了扁嘴巴,偏过头对身边的kasper说:“贵所招聘员工的标准向来匪夷所思。” “她也算是内外兼备,除了法学院考试没能首次通过,只有先到这里做助理以外。”kasper说完,好像先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关唯晨挑眉,嘴角微微地上扬,笑得很不上心。 北狮要并购卢德公司的案子不经由关唯晨的手,对此他只是有所听闻。不过,这应该是法律顾问事务移交到kasper以后,北狮涉及的第一个并购案。 关唯晨看过并购的材料。依照双方目前提出的条件,倘若wills能够如愿将卢德并入北狮,那么wills对北狮的实际控制力将会超过关唯晨。对股东来说,企业经营规模和盈利范围的扩大自然对获利有益,不过对关唯晨来说就不算什么大好事了。 趁他们都没来,关唯晨在办公室里和kasper聊了一会儿天。kasper也提起了姚晋弘,言语当中透露出对他跳槽的不快,还有并不掩饰的鄙夷,仿佛并未将关唯晨和姚晋弘的私人关系放在眼里。 过了一阵子,女秘书往办公室里打了电话,通知kasper,谈判的双方已经到达律所,目前安排在三号会议室里。 kasper起身邀请关唯晨一同前往。 不出关唯晨的意料,wills见到走入会议室的关唯晨,吃惊至极,连卢德公司的高层和律师也惊讶万分。 “看来我挺不受欢迎的。”话尽管这么说,关唯晨已经向卢德的总裁me伸出了手。 me和他握手,笑道:“贵公司真是非常重视这个案子。” “关总。”前来谈判的theodore礼貌地伸出手。 关唯晨握了握他的手,意外地发现theodore身边的年轻人似曾相识。他仔细一想,正是那天在酒店招聘现场见过一面的法学院学生。 kasper左顾右盼,不满地问女秘书:“ulrich人呢?” 话音刚落,一个鼻翼两侧长满雀斑的银发青年便推开会议室的门,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我刚刚打印资料去了。” “没有助理帮你忙吗?”kasper不悦地瞪他。 他讪讪一笑,小声说:“不是带人参观去了嘛。” 迟到的银发青年关唯晨以前也见过,是非常优秀的年轻律师。看来这次谈判,双方律师都有培养新人的意思,关唯晨自己只是路过偶遇这场并购谈判,当然将战场留给他们,自己则只是坐在最旁边听。 谈判的过程当中,双方的火药味都十分重。卢德眼看就要被并购了,但为了自身的利益,依旧是寸土必争。对于北狮这边提出的要求和条件,几乎每一条都加以苛刻限制,至于他们自己想要获得的利益部分,则是分毫不让。 对方那位年轻的亚裔律师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谈判,但屡次在紧要的关头低声与theodore耳语,而wills屡次引用的案例很快又被theodore提出相应法律条款进行否定,一步步将他逼得面红耳赤。想起wills平时在董事会上趾高气扬的模样,关唯晨不禁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或许将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亚裔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和声调,还有他专注时候锐利的目光,让关唯晨想起了单钰博。尽管单钰博从来没有表现得像他这样淡漠,不过他们俩言语中的笃定和势在必得很相似。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kasper用轻佻的语气提醒theodore:“moran律师,牟律师真是贵所的一匹黑马啊。” 正打算开口说话的亚裔青年突然听到有人拿他逗趣,立即看向了说出这话的kasper,灰色漂亮的眼睛里丝毫没有对前辈的尊敬和礼貌,充满了近乎无情的冷漠。 见状kasper原本轻松的表情不见了,同样也板起了脸面,在看向亚裔青年的同时,目不斜视地对自己身边的银发青年说:“ulrich,学学人家。”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的气氛迅速降到了冰点。 谁都知道谈判已经进入了死局,这样互不相让的局势很有可能导致谈不拢,一拍两散。 关唯晨看得出来,wills对对面两位律师很不满,尤其是对那名年轻律师。因为他的提醒和帮助,导致theodore咄咄逼人的姿态令卢德发现了获得更大利益的希望,于是连原本已经屈从的me也变得像打了鸡血似的,分毫必争、不知满足。 “me总裁,”关唯晨看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突然打破了沉默的僵局,轻描淡写地说,“您为贵公司的股东最大利益考虑,我十分钦佩。不过,别忘了贵公司现在的大股东都是些什么人。” 听到这话,那位亚裔青年眉宇微微地蹙了一下,转眸看向了关唯晨。 关唯晨回视着那双冰冷得几乎浑然不动的眼睛,俄顷,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偏过头对wills说:“enzo,你觉得呢?” 第65章 接下来的谈判,这位有着灰色琉璃般双眸的年轻律师因为顾及到关唯晨的存在,言辞之间明显收敛了许多。theodore同样有所意识,再没有允许这个年轻人对自己耳语。 关唯晨倒是说完那句话以后,再没吭过声。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翻看原本双方摆出来的条款,听他们最后能谈到什么地步。这场谈判的时间相对来说是长的,结果两边谁都没吃亏,也没人能得逞。 wills大抵因为当着关唯晨在场丢了脸面,在谈判结束以后没有与关唯晨多谈两句便和自己的助理先行离开了。关唯晨估计下次见到他,得是在董事会会议上。看得出来,er的表现很不满,临走前还意有所指地说:“希望北狮每年付给贵所的费用不是白给的。” kasper听后,脸色全变了。 不说wills,关唯晨自己也对kasper的表现不甚满意。换做是姚晋弘在时,关唯晨什么时候会在旁听的谈判席上置喙?现在姚晋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8 弘已经跳槽到对面事务所去了,关唯晨不禁觉得今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有不少麻烦。但关唯晨没有直接向kasper明说,而是在卢德的人都走了以后,关心起小辈来,问:“ulrich从法学院毕业多久了?” “两年。”ulrich恐是知道自己表现欠佳,话带有歉意。 关唯晨不轻不重地说:“今后要好好努力,路还长。” ulrich低头道:“我知道,谢谢关先生提醒。” 单钰博参观律师事务所结束后,听说北狮和卢德的谈判还在进行中,便给kasper的秘书留了言,让她向关唯晨转达,自己先去楼下的咖啡馆里等他。 关唯晨得到消息,想着自己也没什么需要和kasper交代了,现在告辞,或许还能去一趟公司,于是便主动辞行。 kasper亲自陪他走进电梯间内。站在空旷的电梯间里,四面都是冷冰冰的银灰色墙面,映着他们西装革履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左伊突然兴味地唏嘘:“那位律师看起来真是年轻。” 如果关唯晨没有记错,那个叫做vi的年轻人应该还没有从法学院毕业,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没有执业资格。theodore看来真的很赏识他,才把他带到这种场面来。如果有人因为掌握了这个事实,向律师协会举报theodore,他必定会受到惩戒。虽然vi没有直接参与谈判,不过举报以后的事难以预料,如若成真,到时候vi能不能从法学院毕业,或者他能不能进m&thorsen工作都成为问题。 kasper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说:“他应该是moran有意要栽培的新人。最近moran和m之间关系大不如前,要找人帮手了。alex不就是moran挖走的吗?”他顿了顿,好奇道,“关先生觉得怎么样?那位年轻的律师。” 如果kasper得知theodore带了一个没毕业的学生来羞辱自己,说不定就没有现在这样从容不迫了。思及此,关唯晨淡淡地笑了一笑,说:“我只希望,他的高傲和能力可以相匹配。” 那个vi目中无人的态度有目共睹,kasper听到关唯晨这么说,讶异地眨了眨眼。半晌,他笑道:“您可真是宽容。” 关唯晨在咖啡馆里找到了一边写字一边等他的单钰博,在经过窗前时,他敲了敲玻璃。单钰博望出窗外,惊喜地笑了。 “我待会儿要回一趟公司,”关唯晨解开西装纽扣,坐下后说,“先陪你喝个下午茶。” 单钰博收起钢笔,将面前的信纸折起来放进口袋里:“好。” “写什么?这么神秘。”关唯晨好奇地问。 他笑说:“给你的信。” 关唯晨诧异地看了看他,在服务员走过来的时候,抬头要了一杯浓缩咖啡。 他的这杯浓缩咖啡没来得及喝完,左伊便走进咖啡馆提醒他,属于他的私人时间已经结束了。 单钰博和关唯晨道别以后,自己也没再坐多久。他没能把信写完,总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单钰博去中央公园逛了逛,在草地上坐了一个下午,和在那里利用晴好天气野餐的市民家小孩玩了好一阵子。 晚餐关唯晨不回家里吃,单钰博索性也在外面找了家中国餐馆自己解决。等他逛累了,回到公寓,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而关唯晨还是没有回来。 单钰博洗了澡,坐在书房里一边烤火一边看书。临近十点时,他给daisy打了一个电话,问关唯晨有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无果。他怀疑自己再等下去,会在沙发上睡着。在打了无数个呵欠以后,单钰博合上放在大腿上的书,还是起身走到书架前找另一本有趣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本莫泊桑的短篇集,单钰博将书从架子上取下来,重新回到沙发旁坐下。这时,关唯晨回来了。 他应该向daisy问过单钰博在哪里,直接来到书房,连衣服也没换。单钰博见到他疲惫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关唯晨摘掉眼镜,鼻梁上留着浅浅的眼镜痕迹,被他用手指揉平。 “看来今天的谈判其实不顺利?”单钰博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闻言关唯晨轻声地笑了一下,好像用这声笑夸奖他的聪明,说:“都是wills的事,我管不着。在旁边听一听而已。” 单钰博歪着脑袋看他,样子充满了疑惑。 关唯晨信手从旁边拿起他那本没读完的地质学书,想了想,说:“遇上一个还没毕业的年轻人,口音和你很像,年纪应该也和你差不多。中国人。” 听罢单钰博不由得一怔。他还记得,感恩节去雷阿姨家时,她曾提起牟云笙已经被m&thorsen破格录用。可是,他现在应该还没有执照,应该不能出现在谈判桌旁。尽管如此,心里依然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告诉单钰博,那就是牟云笙了。 关唯晨看着单钰博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进而说:“他叫vi moo,你们会不会有可能认识?” 闻言,他彻底愣住了。 “认识。”关唯晨从他的脸上读到了答案,微笑说,“恐怕还很熟悉。” 事已至此,单钰博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他知道关唯晨最看重坦诚,于是苦涩地笑了笑,承认道:“嗯。小的时候,他家和我家住在同一栋楼里。我们同岁,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校。” “我猜,你很喜欢他。”关唯晨托腮望着他,思忖良久,似笑非笑地说。 望着他含笑的双眼,单钰博牵了牵嘴角:“我喜欢过他。” 关唯晨挑眉,不以为然的模样。 单钰博一时摸不透关唯晨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想了想,问:“您觉得他怎么样?” 他沉吟片刻,如实回答说:“他的能力暂时还配不上他的高傲。” 听罢,单钰博忍不住笑道:“您可真是苛刻。” “瞧,你还是很喜欢他。”关唯晨无奈地笑笑,像对待一个不肯认错又无法指责的孩子。 他不禁怔住,想要辩解又恐自己无法在关唯晨的心里抹掉一个他已设定的事实,只能故作无所谓地耸肩。 关唯晨回想起单钰博的每一次反常,问:“在旧金山时,你说去斯坦福找一个朋友,没有找到。当时是去找他?” 单钰博点头。他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多次都没有见到牟云笙,反而是关唯晨先见到了,真是讽刺。 “那么,上回你说,去小时候邻居的阿姨家拜访……”关唯晨等着他的答案。 他点头:“是他的母亲。但那天,我同样没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99 有见到他。” 关唯晨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随意翻了两页手中的书。指尖在字里行间滑过,他意外地发现自己一个词也没读进去。 直觉告诉单钰博,关唯晨之所以会对牟云笙留有印象,恐怕不仅仅是他们口音相似这么简单。按照单钰博对牟云笙的了解,他哪怕在关唯晨这样的人面前,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礼貌的姿态。牟云笙的态度总是冰冷,导致他偶有的礼貌都显得非常生硬。 若是遇到一般人还好,问题是他碰到的人是关唯晨。能力配不上高傲——关唯晨有足够的资格这样描述牟云笙。牟云笙向来讨厌比他优秀又态度从容的人,单钰博敢说如果关唯晨稍微表现出这一点,必定也在牟云笙的心目中留下了非常糟糕的印象。 单钰博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猜测道:“谈判不顺利,和他有关系?” 关唯晨闻之笑了一声,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也不知是针对谁。“他可厉害了,我尚且不敢把wills气成那样,他却办到了。kasper也像个吃白饭的,几乎没能控制住局面。”说到这里,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他最好是装出来的,否则我得请董事会严正考虑换律师事务所了。” “后来呢?”单钰博小心地问道。 “后来我回公司,遇到wills,他基本上把气全撒在了我的身上。”关唯晨慢条斯理地说着,仿佛根本没放在心上,半晌,他又说,“你的这个发小,没能和你一样把握分寸。这么出头,很容易被人盯上。theodore也是,太放纵年轻人了。” 听到这里,单钰博几乎已经确定关唯晨对牟云笙有所了解。他的嘴唇有些发干,频频看了关唯晨好几回也没能决定是不是要把话问出口。 “您知道他目前还没有律师执照,会告发他吗?”单钰博在心里反复挣扎,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关唯晨手中的书就噗的一声合上了。声音不大,单钰博听了心头一惊,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果然,关唯晨抬起眼睛看他,脸上的表情称不上严肃,可眼底浅浅的笑意却戏谑得令单钰博不寒而栗。单钰博见过他这种眼神,在他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那时单钰博不怕,现在却怕了。 “你太容易骄傲了。”关唯晨悠然地说道,“我才刚夸完你知道分寸。” 单钰博屏住呼吸,抱歉道:“对不起。” “算了,这样的问题都问得出口。你啊,真喜欢看我进退两难。我该怎么回答?又该怎么做才合适?”关唯晨放下书,起身说,“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困吗?还是继续在这儿读书?” 他连忙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回去。” 第66章 关唯晨回房间时,走得很快。当单钰博走进房间,已经看到他径直走向浴室,关上了门。单钰博把房门缓缓地关上,不禁有些泄气。 他换上睡衣,坐在床上发呆,不免懊悔自己先前沉不住气。他的确不该问出那样的问题,如果他不问,关唯晨可以当做他没有做出那样的推论,而自己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要他们都不提,这件事完全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现在可好,就算关唯晨原本就不打算告发,也显得他的容忍像是讨好的虚伪——尽管单钰博觉得,哪怕真是如此,他也不会觉得关唯晨虚伪。但话已经说出口,不会有别的结论了。至于牟云笙那边,他们恐怕怎样都不会想到关唯晨会出现在谈判现场。说起来,关唯晨怎么知道牟云笙还没毕业? 单钰博拿出手机,找到了牟云笙的电话号码。可他犹豫之后还是把手机重新放下来,告诫自己不要做多此一举的事。 手机刚刚放下,铃声便响了,单钰博惊讶地看向手机,发现并不是自己的。他找到关唯晨的手机,看到是左伊打来的电话,不由得愣了一愣。除非至关重要的事,否则左伊不会直接拨打这个电话,单钰博抿了抿嘴唇,想要拿起手机接听,但终究还是在迟疑以后放弃了。他想起关唯晨在书房里说的那句看似无心的“你还是很喜欢他”,总觉得有什么压在心头,令他郁郁寡欢。 过了一会儿,关唯晨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 单钰博在腿上放了一本摊开的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等了片刻,看向站在窗前擦头发的关唯晨,忍不住说:“刚才左伊给你打电话了。” 听到单钰博说话的语气,关唯晨的动作僵了僵。他疑惑地看向单钰博,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话。看到他这副样子,单钰博一时猜不透他到底是假装不明白,还是故意为之。这份不明不白,让单钰博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即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急躁不可避免地在他心底膨胀起来。而关唯晨却只是走过来,拿起放在枕头上的手机,回拨了那个电话。 “喂?”关唯晨坐在床沿,背对着他,声音冷淡,“现在几点了?” 单钰博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低头潦草地将书翻过了几页。电话里到底是什么内容,单钰博一个句子也没有听到,他也懒得听到。 没过多久,他听到关唯晨略带不悦地问电话里的人:“所以呢?” 单钰博忍不住转头看他,依旧只能看到一个微微佝偻着背的影子。 “这次并购是wills的事,由他全权负责。”关唯晨淡漠地说,“谈判的是他,签订合约的也是他。我不管这个过程中有什么蹊跷,但最后签字画押符合法定程序就没有问题。事关公司的利益,wills自己会考虑周全,不需要我们多操心。” 闻言,单钰博怔了怔。 很快,关唯晨冷冷地说:“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打电话给我,注意时间。”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关唯晨打完电话,将手机随意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又起身走往了浴室。单钰博皱起眉头,望着始终没有多看自己一眼的关唯晨,忍不住把心里的咒骂说出了口。 “还不睡?”关唯晨将头发吹干以后,若无其事地坐进被子里,随口问道。 单钰博端出自己最后的耐心,缓缓地说道:“richard,我已经道过歉了。” 他垂着眼眸,细长的眼睫轻轻地动了一下,仿若被触动一样柔软。单钰博看到他这样,只觉得一肚子气发不出来,而他搞不清楚为什么。 “我已经接受你的道歉,不再生气了。刚才我问我自己,难道我对你的在乎,还不足以在你对我低头以后,毫不迟疑地原谅你吗?”关唯晨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他,说,“上一回,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上一回……单钰博想起这不过是不久前发生的事。那个下雪的夜晚,他完全失态地蹲在他的面前,狼狈不堪。他以为时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0 间已经过了很久,回想才发现只过了两天。这个发现让单钰博不由得错愕。 他还记得蹲下的那一刻,牛仔裤的布料紧紧压在自己膝头的牢固,还有当时吸入肺部的冰冷空气。原以为上一回已经是他最难过的时候,可单钰博明显地发现,这次更甚。 “我……”单钰博的脑袋里好像被烫成一罐浆糊,浇铸着他的神经,让他没有办法好好地思考。他努力地分辨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然而,当关唯晨注视着他,他目光中的无可奈何让单钰博断掉了思考的能力。单钰博甚至忘了之前为什么会生气。 良久,关唯晨再度垂下眼帘。他握住了单钰博发凉的手,沉默着,一直到他的指尖和掌心都温暖起来,才说:“我不祈盼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我知道你办不到。可是,我希望能够尽量少。好吗?” 单钰博不自觉地将手从他的手心里往外抽。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唯晨扣住了手指,又或者因为他自己根本没花力气,他没能挣开。他皱起眉头,觉得自己的鼻腔有些发酸,眼眶也热了。好不容易,单钰博做了一个深呼吸,脱力地笑道:“你不也一样,喜欢看我进退两难吗?”问出这样的问题,该让他怎么回答才好? 关唯晨的眼底透露出若有似无的狡黠,他倾身过来吻了吻单钰博,说:“我只当你答应了。早点睡吧。” 单钰博还想说点什么。这个吻是干燥的,落在唇上还有一些刺痛。 转眼间,关唯晨已经关上灯躺了下来。他在黑暗里看着关唯晨,又想不出自己还能和他说些什么。在躺下以后,单钰博闭上眼睛,迟迟没有睡着。 在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至少他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单钰博在黑暗里轻声地说:“我明天要回学校了。” 关唯晨也没有睡着,他在黑暗里的声音十分透彻和沉稳,说:“需要我安排飞机送你回去吗?” 单钰博笑了笑:“不用,我订好了机票。” “好,到时候让daisy安排车,送你去机场。”关唯晨顿了顿,解释道,“我明天得去公司,就不送你了。圣诞节前要是有机会,我会去洛杉矶。” 单钰博沉默了片刻,应了一声:“好。” 明明很早前已经说过自己累了,可单钰博还是感觉到关唯晨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偏过头,看到关唯晨转身背对了自己,想了想,喊道:“关唯晨。” 好像被他突如其来的郑重语气逗乐了,关唯晨轻声地笑道:“什么事?” 单钰博忽然转过身,压在身下的那条手臂伸进了他的腰间,另一只手则抬起来,环抱住他。在关唯晨错愕之间,单钰博已经把他用力抱进了怀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体贴得没有缝隙,关唯晨隐约间以为自己的后背能够感觉到单钰博的心跳。单钰博的胸口因为呼吸而微微地起伏着,过了一会儿,他沉重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挤压着关唯晨背上的蝴蝶骨,而单钰博始终沉默不语。 关唯晨任由他抱着,不知不觉间,单钰博的沉默让他有些恍惚。后颈上凉凉的,因为抵在那里的单钰博的额头一片冰凉。关唯晨怔忪片刻,想要回头看看怎么回事,但当他试图回头,又感觉到了单钰博发烫的侧脸。 “怎么了?”关唯晨没能回头,轻声问道,话音刚落,环抱住他身体的手臂更加用力地收紧,让他差点无法呼吸。 单钰博的身体在隐隐地发抖,抱得太紧,哪怕隔着睡衣柔软的布料,也热得要渗出汗水。关唯晨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听到单钰博的回答,只好不再发问。 黑暗当中,单钰博近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关唯晨,没有一分一秒的松懈。这份紧张和刻意让他的身体亢奋得颤抖,呼吸也急促而紊乱。他想再叫一次关唯晨的名字,可他的双唇是干燥的,仿佛已经黏合在一起,无法打开。 过了很长时间,关唯晨再也不多问他一句。他在单钰博的臂弯里,呼吸是平整而均匀的,像一片宁静的海翻着轻微的波浪,缓缓地抚平沙滩上凌乱的印记…… 天亮以后,关唯晨醒过来,发现单钰博还抱着自己,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点钟睡着的,只记得自己入睡前已经能够感觉到单钰博的手臂没了力气。 在确定单钰博已经睡着以后,关唯晨才放心地睡过去。可惜他一整晚都不能翻身,坐起来的时候,压了整夜的肩膀十分酸痛。 单钰博恐怕累坏了,连关唯晨离开自己的臂弯也没发现。关唯晨看到他被压了一个晚上的手,手指头已经有些发紫发灰了。他犹豫了一下,没去握住那只手,小心翼翼地穿上鞋,放轻步子往浴室走。 关唯晨独自一人在餐厅里吃完了早餐,喝咖啡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原本,关唯晨打算给单钰博做了早餐再出门,可左伊早早地等在了门厅,说卢德的代表将会在十点钟到达公司,对合并案进行签订。为此关唯晨不得不提早出门了。 “关先生。”坐在轿车的后排,左伊忽然叫了关唯晨一声。 关唯晨恍然之间,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问:“什么事?” 左伊稍作犹豫,说:“下个星期是单先生的生日,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 关唯晨意外极了:“他生日?” “是的。”左伊回答的时候,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估计是陷入了疑惑的矛盾当中——虽然关唯晨从来记不住任何人的生日,但他怎么竟然会连单钰博的生日也没记住? 左伊困惑的目光在无意中鞭笞了关唯晨,他怔了怔,只是简单地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没有给出更多的表示。他重新望向窗外,忽然想到单钰博其实还这么年轻。关唯晨想,自己对他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前一天晚上所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第67章 左伊的疑惑对一半、错一半,对的是关唯晨的确从来记不住任何人的生日,错的是,他并非记不住单钰博的生日,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单钰博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早在很多年前,关唯晨已经记不住别人的生日了,包括他当时的妻子、包括他心爱的女儿。那时的柿添有纪是一个需要爱情的女人,而关唯晨却是一个连妻子的生日都记不住的男人,左伊的那个眼神,让关唯晨想起了这些琐碎的旧事,不免回想,这是不是他和juliet分手的无数个理由中的一个。那么,单钰博的生日又是什么时候? “给clive挑一样像样的礼物吧,调查看看他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关唯晨走进电梯,忽然对左伊说。 闻言左伊一愣,点头应道:“好的,我会准备。” 关唯晨想了想,又说:“他生日那天,送到他的手上。” 左伊诧异地抬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1 头,失言道:“您不亲自送给他吗?”说完,他看关唯晨连头也没回,忙谨慎地低头,“好,我会安排。” 感恩节的气氛很快在节后荡然无存,公司依然在井然有序地运转当中,最近更有个别部门因为并购案一事而加班忙碌。在一些角落里,散落着节前以关唯晨的个人名义送给员工的感恩节小礼物,但员工们见到总裁时,没有人为那些过期的小礼物而愉快地向他打招呼。所有人的态度都一如往常,行动快速有效,连打招呼也像是争分夺秒。 关唯晨走进办公室以前,被告知卢德的me将在下午来到公司与wills签订并购案的合约。他点了点头,又听左伊说:“听说柿添董事约了董事长打高尔夫球,就在今天。”柿添有纪是卢德的股东,现在wills再完成这个并购案,那么他们将会获得在董事会上的绝对发言权。关唯晨沉吟片刻,没有做出任何决定,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整个上午,关唯晨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签署了几份合约,又在秘书的提醒下,得知自己的行程里有一个安排在下午的采访。为此关唯晨不得不提前二十分钟做准备,他粗略地看了一番杂志社发来的采访稿,勾选出其中几个不能回答的问题。记者来到公司时,关唯晨忙别的事情去了,将记者冷落了半个小时,等他回到办公室,路过秘书的办公桌前,被秘书提醒,他刚刚从采访记者的面前路过。 关唯晨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的年轻人紧张地站起来,举止十分拘谨,神情也很忐忑。他大约只是大学毕业的模样,一头卷发如同一只小狮子,但小狮子大约不会像他这样,有满脸羞涩的雀斑。“进来吧。”关唯晨推开门,兀自走进办公室。 年轻的记者跟在关唯晨的身后,匆忙又小心地关上办公室的门,很快来到办公桌的面前,看看一旁的椅子,没有坐下。关唯晨落座后抬眸瞥了他一眼,按了电话向外面为这个年轻人要了一杯茶,道:“坐吧。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一愣,困窘地自报家门。听罢关唯晨先是一愣,直到再次拿起采访稿,才发现原来稿件上已经写了这个人的名字:bsp;ribeiro。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了抚自己的眉心,半晌,在这个clive试探的目光中回过神来,道:“开始吧。我的秘书是否已经把采访问题稿返还给你了?”记者点了点头,“只能问上面的问题,你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clive急忙从包里掏出录音笔,打开以后小心地放在关唯晨的面前,稍作犹豫,又摆回自己的面前。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英文名。”关唯晨忽然问。 他一愣,不知为何蓦地红了脸,连连点头,说:“我一直很关注您,您是我崇拜的偶像。” 光看他的采访问题稿,关唯晨也猜到记者事先对自己有过充分的了解,但他没有想到是基于这样的原因。看年轻人紧张的模样,两眼放光,关唯晨知道他没有欺骗自己。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伸手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说:“你能不能读一遍我的名字?” 年轻人怔着,半晌,犹犹豫豫地开口了。然而,当听见他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关唯晨立即抬手示意不必继续。clive一脸茫然,恓惶地看着他。他摇了摇头,倚回椅子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时间宝贵,记者谨慎地重新打开录音键,舔了舔嘴唇,冷静下来以后开始了他的采访。关唯晨疲惫地抚了抚眉心,忽而听见记者提醒的声音,才发现自己走了神。 “对不起,你刚才问了什么?”关唯晨在语气中适当地透露了自己的歉意。 clive毫不介意,只是更恭谨地问:“北狮并购卢德以后,wills先生和柿添女士的股份将超过其他董事的份额,您认为这会不会影响您继续担任北狮的ceo?” “当然会。我认为无论各位董事所占有的份额如何,都能够影响我担任公司的ceo。我只是ceo而已,是为他们工作的。”面对clive惊讶的目光,关唯晨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毕竟我不是董事长。不是吗?” 采访进行到一半,左伊和stephen一同来到了关唯晨的办公室。clive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安排感到惊愕,关唯晨请他到外面稍等片刻,把助理和下属叫进办公室里。 stephen进来后没有随关唯晨的示意落座,而是神态紧张地站在办公桌的对面,说:“richard,我刚刚得到消息,rains和wills已经谈好条件了。他们恐怕很快就会请董事长召集开会。” “关先生,不能让wills完成这次并购。”左伊眉头紧蹙,焦虑地提醒道。关唯晨转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中庭,一时没有回答。左伊情急之下叫道:“关先生!” 关唯晨抬起手示意他安静,看到带着律师前来的me等人,目光落在了那个叫vi的年轻人身上。他也来了。关唯晨垂眸道:“他们来了。” 玻璃窗上投映着左伊愤愤不平的表情,而stephen的困惑和忧虑。关唯晨说:“stephen,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stephen走上前来,与他并肩站着,正好见到前来签订合约的团队。他疑惑地转头,道:“左伊说您有办法中止这次并购,为什么您不执行?” “公司的利益即为我的利益。”关唯晨轻描淡写地说着,瞥见stephen不置可否,微微地低下头,在他的耳边交代道,“无论发生任何事,不要请辞。” stephen苦笑道:“这恐怕不是我辞职与否的问题。” 关唯晨的眉心一蹙,语气依然很平静,补充说:“这是当然。但是,当你能决定自己的去留时,请留下来。坚持一段时间。” stephen沉吟片刻,说:“以往公司给了我很大的空间和利益,何况您还有这样的吩咐。我愿意等您。” “等我什么?”闻言,关唯晨似笑非笑地问。 他提起一口气,良久,略带无奈地松开,惭愧地说:“我也不知道。您总有您的打算,而我还是习惯了跟随您的方向。” 关唯晨难得地将双手摩挲了一番,确定一般点头,说:“就这么决定吧。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一个采访没有结束。” 左伊对关唯晨的决定仍有不满,但他的反对从不能改变关唯晨的决定,只得和stephen一同离开。 没过多久,那名年轻的记者再次进入了办公室,怯生生地站在门边,问:“请问,我还可以继续进行采访吗?” 正在思考的关唯晨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2 听见他的声音,微微错愕,回头对他抱歉地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clive同样坐回了原本的座位上,掏出纸和笔,再次把录音笔放在桌面。他看了看稿子,说:“今年上半年,您曾经提过未来几年会继续加强对华企业的合作,请问将有哪些具体的措施?力度会如何?” “这是根据最近几年我们了解到的数据和情况做出的一项决策,但是由于近年来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处于持续上涨的阶段,明年我们将要采取怎样的措施,还得通过董事会的讨论决定。”关唯晨回答道。 clive眨了眨眼,天真地笑道:“您在董事会上的意见举重若轻,哪怕如此,您也不愿意有所透露吗?” “不是我不愿意透露,而是我确实不确定。”面对年轻人单纯的崇拜和信任,关唯晨忍不住笑了,说,“因为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作为北狮的ceo接受你的采访了。” 听罢,笑容僵在年轻人的脸上,半晌才缓缓地褪去,只留下一张呆滞的、震惊的脸。 关唯晨看向摆在桌上的相框,照片上是女儿高中毕业时灿烂的笑容。vanessa笑起来有点儿像她的母亲,关唯晨曾经很喜欢juliet的笑容,如今他仔细地回想,忽然发现juliet近来的笑容和以前刚认识她时不一样了,是他们都老了吗? “关先生,”clive打断了关唯晨的沉思,紧张而不好意思地问,“请问,我能问一个采访稿上没有的问题吗?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您将不再担任北狮的ceo?为什么?是卸任?高升?有了别的工作?您要到哪里去呢?会参与选举吗?” 关唯晨听罢噗嗤一笑,缓缓地摇头,温和地提醒道:“你的采访时间已经结束了。” 第68章 回到学校以后,除了准备考试和论文的发表,单钰博开始筹备回国的事宜。远在国内的孙颖丽给单钰博打了电话,向他问起什么时候回国,不知她是否与雷艳萍通过气,电话里居然没有提起牟云笙。单钰博初时没有感到奇怪,直到挂了电话,回味着仿佛少了点什么,才想起原来和母亲的电话里少了一个话题。 自从那天晚上和关唯晨有了争执以后,两人再没有联系。隔天早晨,单钰博起床时已经不见关唯晨的身影,他乘坐daisy安排的车前往机场,搭乘班机回洛杉矶。之后他曾向关唯晨发过一条报平安的信息,而关唯晨回复平安抵达就好。再之后,单钰博想不到自己该和他说些什么,关唯晨也同样没有联系他。 渐渐地,一个星期过去,单钰博的手机里接到过许多来电和信息,其中却没有一通来自关唯晨,他忽然意识到,以往两人之间的联系全倚赖于关唯晨的主动。从还在国内开始,几乎每一次都是关唯晨主动地找他,倘若不是如此,两人基本上没有交流。单钰博在突然间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找过关唯晨。 而关唯晨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再也没有联系他?是因为公司里的事太忙了吗?或者还在为上回的事情生气?这些疑虑留在单钰博的心里,总在一天的忙碌结束以后发作。他的手机发件箱里留着好几条编辑好或者编辑到一半的信息,从“关先生,您最近在忙些什么”到“您说圣诞节前来找我,大概是什么时候”,从“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你不也有忘不了的人吗”到“我很快就要放假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圣诞节前会回国”,当然还有“你到底想怎么样”这种气头上的话。这些最终都留在发件箱里,单钰博没有选择其中的任何一条点击发送。 或许真是由于他从未找过关唯晨的缘故,单钰博竟不知如何开始他们之间的交流。他也是直到这时才发觉,在他不知该如何结交和示好的少之又少的人里,又多了关唯晨一个。 考完最后一门课的中午,单钰博回到restaurant吃叉烧包作午餐,在店内午后休闲的时光里,趴在角落的餐桌上打盹儿。半梦半醒之间,牛阿姨忽然神经兮兮地拿着一本杂志走到单钰博的身边把他叫醒了。单钰博打着呵欠,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翻弄一本财经类杂志,直到专题的标题和人物特写映入他的眼帘,他才陡然间清醒过来。 “这个ribsp;kwan,是以前常来找你的那一个吗?”牛阿姨挤着他的身边坐,惊叹道,“你看,整个版面都是他,写了好几页呢!卸任了北狮ceo,是很大的事哦?” 单钰博急忙夺过杂志,一目十行地把内容全看了个遍,心在一瞬间凉透了。文章中,关唯晨自己提到这是他最后一次以北狮ceo的身份接受采访,而在采访以后的新闻里,更有着北狮董事会决定解聘关唯晨职位的补充。“牛阿姨,这本杂志你从哪里弄来的?怎么买这种小道消息杂志?”单钰博的脑子发热,脱口而出道。 牛阿姨不满地把杂志拿回去,摆出封面,理直气壮地说:“这哪里是什么小道消息杂志?这是正经杂志,全球都卖的好吧?” 单钰博当然认得这份杂志,但他不想认得里面的内容。他心乱如麻,急急忙忙地在身上找手机。 牛阿姨仍在神神叨叨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杂志满大街都在卖啦!你随便去哪个报亭和便利店,都能买到!” 单钰博终于找到手机,翻出关唯晨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对牛阿姨的念叨充耳不闻,只听见电话里嘟嘟嘟的等待音。他急得站起来,然而这样并没有多大的益处,最后,电话没有接通。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关唯晨在事先对董事会的解聘有消息吗?为什么关唯晨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单钰博连续拨打了三个电话,全部无人接听,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令自己心寒的念头:关唯晨有意不接他的电话。于是,单钰博又用餐厅里的电话拨打了同样的号码,可是仍然没有人接听。 单钰博的脑子里烧得十分厉害,趴在柜台上,心急如焚,不知怎样才能找到关唯晨。他好不容易想到自己还可以找左伊,马上拨打了左伊的电话号码。这通电话里依然是等待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餐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单钰博愣了愣,转身一看,见到左伊站在餐厅的门内,拿着正在响铃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左伊不但来了,而且带来了单钰博的生日礼物。两人站在餐厅的门外,左伊没有将车锁上,随时将要离开。 单钰博摩挲着手中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毫无心思将它拆开,问:“richard现在在哪里?我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但他都没有接听。” “你是什么时候给他打的电话?”左伊冷漠地问。听罢单钰博如鲠在喉,没有回答。左伊垂下眼眸,淡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3 淡地说:“我也不知道关先生如今身在何处。” 单钰博看出他有意隐瞒,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他思忖片刻,问:“我听说了他卸任……” “北狮是关先生一手创立的公司——”听见“卸任”这个词,左伊突然拔高了声调打断单钰博的话,双目瞪圆,面色青白而狰狞,“它和关先生的生活完全连在一起。上一次,关先生离婚,北狮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但即便在那时他也没有放弃过。可是这回,先生却放弃了北狮,只因为你。” 闻言,单钰博倒抽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左伊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跟着发颤:“如果这回北狮没有成功并购卢德,wills他们不会有机会提出撤销关先生的职位,因为这不可能成功。关先生任由他们这么做了,因为他不肯断送你旧情人的前途,不想你伤心。” 单钰博握紧了手中的礼物盒,看着两眼发红的左伊,说不出话来。 “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话,说年长者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了火,烧起来,救不了。”左伊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笑道,“看来,你们对这些事太明白了。” 单钰博的心狠狠地往下一沉,半晌,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礼物递还给左伊,说:“我需要你把礼物退回给他。”左伊一愣,吃惊地瞪着他。单钰博没有收回手,平静地说:“你或许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一定知道如何还给他,是吗?” 左伊紧抿着的嘴唇动了动,他垂眸看着递在面前的礼物盒,最终从西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递向单钰博,在他接过以后,冷漠道:“这是关先生在英国的联系方式,记得拨区号。”话毕,他兀自坐进了车里。 第69章 拿到电话号码的时间是下午,单钰博一直等到深夜,才能拨通这个电话。电脑的屏幕显示仍停留在地图的搜索页面,标注地点在苏格兰的沿海地区。这个时间,家中应该有人起床了,单钰博稍微等待片刻,终于等到电话被接听,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悠悠地问:“您好,这里是布鲁沃森城堡,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 闻言,单钰博愣了愣,再仔细听,仿佛听见大海的波涛声。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长,那端年迈的声音重复问了一句好,单钰博连忙应道:“您好。我想找关唯晨关先生,请问他在家吗?” “很抱歉,关先生昨天出发去狩猎了,不在家里。”对方礼貌地说完,却没有问单钰博别的问题。 单钰博思忖片刻,问:“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依然礼貌而抱歉地说:“他没有透露行程的具体时间,照他平常的习惯,或许三至五天会回来吧。” “请问您是?”单钰博谨慎地问。 他的声音肃然起敬,回答道:“我是这里的管家,corey。” “您好,请问他所去往的地方有联系方式吗?或者,他有没有带手机?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他取得联系。”单钰博听出对方语气的淡薄,刻意地将自己的话语进行了修饰。 老管家嗯地沉了气,似乎思考了一番,道:“十分抱歉,关先生没说他去哪里,只是笼统地说自己前往高地狩猎了。至于其余的联系方式,我同样没有办法为您提供——据我所知,这回他没带手机。” 连手机也没带吗?单钰博看着地图上的这个地点,却不知它究竟在哪个方位,要如何到达。“那么,能否请您帮我给他捎个话?就说单钰博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如果方便,请他给我回个电话。”他顿了顿,恐老管家无法正确地读准自己的名字,又将英文名向他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除了海浪的声音,还有写字的沙沙声,分明是老人将他的话留在了字条上。为此,单钰博稍微放心,客套地与老人说了道别。 挂断电话以后,单钰博没有彻底地安心,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感到这通留话会石沉大海,不知被海浪和海风吹向何处。果不其然,在经过五天的等待以后,单钰博没有等到关唯晨的电话,连一条信息也没有。孙颖丽再次向他问起何时回国,而单钰博确实在打点回国的事宜。 一家公司不能缺少领导者,很快,各大财经网站上报道了北狮的最新消息,公司有了新的ceo。随着经营者的变更,公司在经营策略上也有了相应的调整,新任ceo在新闻发布会上向各家媒体表示,北狮将在未来三年内重新制定对华的投资计划。这与关唯晨在任时的方案有很大差异。一些报道中,免不了提起北狮的上一任ceo。有些记者曾试图采访关唯晨关于这些修改策略的意见和态度,但他们都没有找到关唯晨。 单钰博通过网络上的八卦消息,确认了关唯晨的确在他位于苏格兰的城堡中度假,但关唯晨对个人住所的保密性向来十分苛刻,没有哪家媒体见过城堡的庐山真面目,也不知道它具体在什么地方。 在学校办好手续,回到公寓的上午,单钰博重新拨打了关唯晨在苏格兰的电话。这回接听电话的依然是上回那位名叫corey的老管家,从他发出的第一个音起,单钰博便猜到是他。 “关先生他前天晚上回来了,我已经把您的话向他转达。”在单钰博说明自己曾打过电话并留言以后,老管家刻板地回答道。 单钰博听罢心里一沉,抿了抿嘴唇,问:“他今天又不在家了,对吗?” “是的,很抱歉。就在昨天下午,他应朋友的邀请,前往波尔多的酒庄了。”老管家顿了顿,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酒庄的电话号码给您。他现在或许在那里。” 单钰博正为又没找到关唯晨而悻悻,闻言忙道:“好的,您请说。”他在书桌上找到一支笔,把老人报出的数字仔细地写在自己的课本上,复述一遍确认后,无比感激地说,“真是太感谢您了。” 老管家和蔼地笑道:“不客气,希望您能够尽快地找到他。” 这话让单钰博愣了一愣,和他道别以后挂断电话。 看着书上的电话号码,单钰博沉吟良久,正要用手机拨打电话,又怕余下的电量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转而拿起屋里的座机话筒。 经过漫长的等待,电话接通了。电话中传来一个妩媚的女声,轻快地说了一连串法语。单钰博听得懵了片刻,只简单地听辨出其中的几个单词,他仍用英语问候,说明了自己拨打这通电话的意图——他要找关唯晨。 “噢!真是太不巧了!”对方用流利的英语回答道,“richard他没有到我们酒庄来。” 单钰博怔住,忙问:“他没去吗?但我听布鲁沃森古堡的管家说,他到你们那边去了,昨天去的。” 她很遗憾地说:“原本他确实要来,但是我们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4 的老板临时改了主意,和他约在巴黎见面了。所以,他没来我们这里,现在或许在巴黎吧。” 他皱起眉头,哪怕知道问得毫无意义,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您知道他会在巴黎的哪里吗?又或者……” “嗯?”她好奇地等待着单钰博的后半句话。 单钰博原本想向她打听她老板的联系方式,这样也许能够通过那位酒庄老板找到关唯晨。但是,这样做未免太夸张了,关唯晨明知他正在找自己,却依然没有和他联系,说明他根本不想见他。如果是这样,不留余力地穷追不舍,甚至不惜向一个陌生人打听另一个陌生人的联系方式,岂不是太难看了?“没什么,谢谢您。”单钰博挂断了电话,心想,自己何至于如此?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能让自己变得那么狼狈? 第70章 手机的天气预报软件从三天前开始记录北京的天气,冬日的霾又重了些,单钰博不确定自己回国那天能否准时抵达。他还是没能联系到关唯晨。单钰博每一天都会往布鲁沃森城堡打电话,关唯晨要么不在家,要么刚刚出门。老管家已经记住了单钰博的声音,接通电话以后,无需多问便给单钰博抱歉的答案。 直到前一天,老管家告诉他,关唯晨已经离开古堡,到赫尔辛基去了。他依旧无法告知单钰博关于关唯晨的行程,单钰博只知道他最终可能会回去,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关唯晨没有告诉任何人。 单钰博曾经以为像关唯晨这样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走在聚光灯下,而现在他发现,世界上确实没有关唯晨做不到的事情——只要关唯晨想消失,便会真正地无影无踪。 手机的通话记录里与关唯晨的通话记录停留在三周以前,单钰博回国以后将取消这个电话号码,到时候连这些通话记录也会消失不见。这算是什么呢?是他错看了关唯晨,以为已经了解了他,其实没有看透吗?而在单钰博的心里,却有一个答案提醒着他:如今他的境地并非不了解,而是太了解了。 眼看着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们还在徒劳地进行着这场博弈。单钰博好几次想放弃,可想到一旦自己放弃,以关唯晨的个性,说不定真会任由这段关系不了了之,他还是得继续坚持。对关唯晨的了解让单钰博畏惧,让他拿捏不准关唯晨的深情,因为在关唯晨的眼里,深情恐怕不值一提。 把行李收拾打包好的当天,室友和朋友们邀请单钰博外出游车河,给他开派对践行。单钰博对此意兴阑珊,谢绝了朋友们的好意。他从清早开始,在屋子里转悠着无所事事,上网玩了一会儿游戏,终是百无聊赖地下了线。 关上电脑以前,单钰博无意间看到新闻弹窗中出现的标题,上面写着某个国际地质学科研讨会议近期在旧金山举行,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地质学家参与其中。他愣了愣,连忙点开这则新闻看了一遍,但新闻的内容十分简洁,只罗列了两三位地质科学家的名字。 单钰博打开搜索引擎,在搜索框内填入这个科研会议的全称,空格,输入童如婧的名字,回车。搜索结果中相关的内容重复率很高,这已经足以让单钰博找到自己想得到的信息,他立即换了身衣服出门。 距离会议结束的时间还有不到两天,与会的童如婧应该还在。单钰博没能赶上一趟合适的航班,抵达会议举行地点时,现场已是冷冷清清。他向工作人员询问以后,几番波折,终于得知童如婧下榻的酒店地址。 先前单钰博也可以通过别人打听到关唯晨的行踪,但他没有这么做。这一次,他不确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或许是他如今比当时更急切了,或许是在他的眼中,童如婧不是“别人”。 通过与酒店前台的沟通,单钰博和童如婧取得了联系,他请前台代为转达:他是关唯晨的朋友,有些事情想找童如婧。很快,前台在挂断电话以后,微笑着对他说:“童女士很快会下楼,她请您到楼上的咖啡厅稍等。” “谢谢。”单钰博悄然地松了一口气,想到童如婧爽快的回应,又不禁皱起眉。 夜里的咖啡厅很安静,零星的客人低声交谈,也有人端着笔记本、捧着书,做自己的事情。单钰博坐在一个正对着入口的位置,搅拌咖啡时,勺子几次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因每一声脆响而重新集中起注意力,末了索性将勺子取出,放在一旁。 不多时,一位样貌端庄素雅的女士快步走进咖啡厅,她抬手对迎面而来的服务生做了示意,往咖啡厅内环顾一番,目光很快锁定在单钰博的身上。单钰博见到她,心上陡然一颤,对她礼貌地微微一笑。她同样莞尔,颔首后朝单钰博走过来。 “对不起,我来得太贸然了。”单钰博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抱歉地说。 童如婧落座后说:“没关系,今天我很早就回来了,没什么特别的事。”她向走来的服务生说,“清水就好。” 看着她利落从容的谈吐,单钰博不禁想起了关唯晨对她的形容。等服务生把清水送给童如婧以后,单钰博思忖片刻,向童如婧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包括名字、身份以及来美国的原因,也包括和关唯晨认识的大概经过。 童如婧始终耐心地听着,眼中时而流露出亲切的笑意,像是一位长辈正在听小辈讲述和抱怨,没有一丝一毫的厌烦。单钰博前来的目的不在于此,这些都是不得不说,故而他说得十分简单,最终提到关唯晨在卸任公司职位以后不知所踪的事。 说完,单钰博自知冒昧,惭愧地说:“对不起,我们第一次见面,却要您听我说这些。” 童如婧毫不介意地摇头,说:“没关系。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你很亲切。我的很多学生都和你的年纪相仿。” 她提到了自己的学生,却没提自己的孩子,单钰博的心里不禁诧异,心道童如婧连对待孩子的问题上,也和关唯晨出奇的相似。单钰博赧然地笑了笑,说:“我也觉得您很像我的老师。” 童如婧微微耸肩,不置可否。 单钰博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头,打定主意不再拖泥带水地客套,沉了沉气,说:“我一直没有办法联系上他,想请您帮帮忙。我觉得,他说不定在躲着我。” 闻言,童如婧意外地挑眉,问:“你所了解的richard,是一个会逃避的人吗?” 单钰博一梗,只能答:“不是。” 她忍俊不禁,道:“那不就是了?” “但……”单钰博语塞,丧气地摇了摇头。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沉默了片刻。童如婧张开嘴巴,发出一个迟疑的声音,又在犹豫后说:“我不知道他后来又找了多少情人,但你是唯一一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5 个知道我,也找到我的人。” 单钰博听罢苦笑,道:“因为他爱您。” 童如婧不以为意地努了努嘴巴,说:“这是次要的。真正的原因,是你爱他。” 单钰博的心里一堵,没有接话。 “你能知道来找我,也说明他爱你。”童如婧大方而从容地鼓励道,“也许你可以试着再大胆一些,到他家的门前,或是坐在他家的沙发上等他。如果你真的想找他,你一定能找得到。你知道,他有许多次拒绝和抛弃,但他从不逃避。” 单钰博眉头紧蹙,道:“但我不明白,如果我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这段感情还有什么价值?” 童如婧惊讶地眨了眨眼,神情中带着几分天真,说:“我认为正因为这样去做了,才能证明它的价值——对你而言的价值。” 单钰博不知童如婧的话正确与否,她最终没有答应帮单钰博联系关唯晨,他只能道别离开。他得赶当晚最后一趟航班回洛杉矶,不得不加快离开的步伐。 匆匆地离开电梯间,单钰博快步往酒店门外走,远远地见到有计程车从远处驶来,连忙推开大堂转门旁的玻璃门往外跑。他往台阶下走了两步,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牵住了脚步,他动弹不得。 刚才,就在刚才他推门往外走的同时,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通过转门另一侧的玻璃门走进了酒店。单钰博怔怔地站着,良久,他难以置信地回头,迈开沉重的步伐重新回到转门前。 隔着玻璃,单钰博看到了站在明亮灯光下的牟云笙。 一别数年,再见到门内的人,单钰博只觉得恍如隔世。牟云笙与从前相比瘦了,五官和轮廓更加清晰和明朗,不知是不是由于灯光的缘故,他连气色看起来也比从前健康了一些。 此时,牟云笙站在门内,同样瞬也不瞬地望着单钰博。他的脸上毫无惊诧——或许惊讶已经在单钰博转身以前消化,单钰博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和情绪,牟云笙冷漠地望着他,目光又直又冷,带着些许木然,比看见一个陌生人还淡漠。 单钰博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牟云笙,而他想,牟云笙大概也没有料到会遇见自己。哪怕牟云笙没有表情,但单钰博猜得出来。 两人久久地注视了对方片刻,忽然,牟云笙垂下眼帘,转身继续往酒店内走了。单钰博皱起眉头,望着他远走的背影,只觉一块大石轰然落地,扬起许多尘土,呛出些不知所谓的泪来。 他没有去追,而是转身继续走下台阶,来到路边的候车区对途经的计程车招手。车流描出瑰丽的金色,十分耀眼,单钰博在冷风中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一辆计程车,把他捎往机场。 第71章 不知是不是吹了冷风的缘故,单钰博回到家后没多久,开始觉得头昏沉得难受。他吃了药,喝了热水,洗澡时忽而又想起了牟云笙。那个身影在单钰博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来不及确认,便连牟云笙的眼神究竟说了什么也读不清。 两位室友接连回来了,tisca给他带了牛肉披萨,但单钰博毫无胃口,将就着吃了一小片,回房间休息了。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打电话,确认时间合适,单钰博从已拨电话中找出那个打了许多天的电话号码。电话还没接通,单钰博便觉一股气从胸口顶上来,他重重地咳了两声。 “喂?您好,”单钰博捂住发热的额头,对熟悉的老管家说,“请问关先生在家吗?” 他对这样的问候还有接下来的抱歉已经习以为常,只当是例行一样公事,可没有想到,老管家却道:“先生在,您稍等。” 闻言,单钰博的心猛地向上一提,这一下跳得太猛,竟痛了起来。单钰博难受地皱起眉,适度地调整了呼吸以便发出正常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电话被重新端起,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不带一丝疑惑:“喂?” 单从这个声音,单钰博已经猜到,关唯晨知道是他打来的电话。不知为何,单钰博的脑袋竟是空的,他错愕地发现,自己打了这么多天的电话,却没有想到要和关唯晨说什么。关唯晨不问、不催,只在那头静静地等待着,良久,单钰博听见他浅浅的、平稳的呼吸声,眼睛忽然发酸了。他在开口前,捂住话筒,重新清了清喉咙,才道:“您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收到了。谢谢您。” 过了几秒钟,关唯晨说:“别客气。” 单钰博想了想,问:“怎么会想到送这样的礼物?” 关唯晨不露声色地说:“我想,你或许会喜欢。” “你选了很久吗?”单钰博又问。 他在电话的那头浅浅地沉下一口气,道:“没有。” 听见他沉气的声音,单钰博笑了,说:“幸亏您没浪费太多时间。” 关唯晨或兴味或好奇地问:“怎么说?” 单钰博微微地努了努嘴巴,悠悠地说:“反正,只要是您送的,我都喜欢。”说完这话,关唯晨在电话里沉默了,单钰博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您知道您送了我什么吗?” 他依然沉默着,半晌,他说:“看来,你对礼物不满意。” 单钰博轻声地笑,说:“没有老师会喜欢看学生代考吧?” 听罢,关唯晨饶有兴致地问:“那么,我能向你学什么呢?单老师。” 单钰博终是说不过他,现如今,关唯晨已经可以理直气壮了,而关唯晨对此了然于心。 他抚着额头,眼睛热得难受。好不容易没让胸口的热往上泛,他捂住话筒费劲地调整呼吸,再说话时语气生硬了很多:“我去找过童教授。” 关唯晨的语气也冰冷了,问:“你找她做什么?” 单钰博置若罔闻,只顾说:“她知道您爱她。” “所以呢?”关唯晨冷冷地笑了笑,“我应该重新追求她吗?” 单钰博一怔,脱口而出道:“不是,我只是想说……” “你不必说。”关唯晨断然地抢白道,“从刚才开始,你已经说错话了。” 单钰博的呼吸加急,忍不住说道:“那么我原谅您连礼物也没为我挑,您能不能也原谅我一回?” 关唯晨问:“哪一回?” 闻言,单钰博愣住。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自嘲地笑了,说:“左伊说像您这样的人恋爱,会像老房子着火一样没法救。但房子真的着火了吗?” 关唯晨沉吟片刻,严肃地说:“这一次我没有告发他,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不知道左伊和你说了什么,但你不需要为此纠结。我不是因为你才丢了工作。” “我知道!”他的话音未落,单钰博立即不能自已地吼道,“所以我才说没有着火。没有!”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6 关唯晨沉声道:“单钰博,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赌气的话。你明明知道我爱你。” 单钰博浑身发抖,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我们公平一点儿。”他抬高声调说了这句话,顿了顿,又沉稳地说道,“既然你不希望我和那个人有瓜葛,也不希望我因为你而针对他——当然你或许知道我不会那样做,那么你也不应该去找童如婧。” 单钰博受不了他的道理,抹了一把额头,气急败坏地说:“我有什么办法?我找不到你,不找她找谁?我想你了,想见你。为了这个我非找她不可,你以为我乐意吗?” 关唯晨听完沉默了,过了很久很久,他的声音有些发哑,问:“那你为什么不来?” 单钰博的头疼得厉害,几乎没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听见关唯晨的问话,他愣了愣:“什么?” “来找我。”关唯晨不是回答问题,而是这样对他说。 第72章 一觉醒来,单钰博的头疼好了些,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依然吃了药巩固。脑子渐渐地清醒以后,单钰博不禁为电话里的内容感到迷惑,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但他打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从通话时长确认了自己的确和关唯晨进行过通话。单钰博打开电脑上的行程安排表,想了想,重新拨通了电话。 老管家接电话道:“您好,这里是布鲁沃森城堡。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 单钰博微微一愣,问:“请问关先生在吗?” “先生出去散步了。”老管家抱歉地说。 闻言,单钰博倒不觉得失落,他问:“他会在布鲁沃森待多久?” 老管家或许因他的问题而诧异,两秒后答:“明年四月以前,先生都在苏格兰。” 单钰博搜出自己接下来几个月的安排,礼貌地说:“麻烦您转告他,我最迟会在一月底去英国找他。等签证或许需要一段时间,请他到时候别去其他地方。” 老管家恭谨地回答道:“好,我一定转达。” 接下来的日子,单钰博忙着回国的事宜,几乎没有再给布鲁沃森城堡打过电话。虽然关唯晨也没有主动地联系他,可单钰博不像是此前那么着急了。他根据时间的安排回了北京,没有告诉国内的任何朋友,赶在学校放假以前回去报道以后,还是慢慢地消磨他的寒假。时近圣诞假期,去往英国的签证没有单钰博预想中的那样快,他哪里也不去,只在家中一边等,一边做模型消遣。李若然的妈妈又把女儿丢到单钰博的家里,孙闻疆直为单钰博回国以后居然没有出去玩乐而惊奇,调侃几句以后,连饭也没吃便急急忙忙地回去加班了。 单钰博既然无所事事,便带囡囡去商场玩。临近圣诞的大型商场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中庭里装点着隆重又精致的圣诞装饰,更有乔装打扮的圣诞老人与小朋友们玩耍。单钰博陪囡囡一起在真冰场滑了一个多小时的冰,真冰场所在的楼层正好是儿童商品的售卖层,滑冰结束的小丫头对商店里琳琅满目的打折商品觊觎不已,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买新衣服和新鞋子作为圣诞礼物。 最近单钰博的股票正好赚了一些钱,给小丫头买一两条裙子绰绰有余,于是很大方地把她带进商店里,任她自己挑选。本是很平常的事情,到了结账的时候,单钰博才得知自己也有圣诞礼物。 商店的收银员拿到单钰博的阳光广场会员卡,确认他的信息以后,问:“您是单钰博单先生本人吗?” 单钰博惊愕,点头道:“对,我是本人。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微笑着摇头,把单钰博的银行卡还给他,只用他的会员卡做记录。单钰博看得不明所以,可不久之后,店员已经把会员卡和购买的商品一同交给他。店员解释说:“您的会员卡信息已经和我们公司某位股东的消费账户直接关联,所以您的消费全记在那位股东的名下,不需要您另外支付费用。” 单钰博不须多想便能猜到是哪位股东,他错愕良久,反应过来以后看了看身边仰着头一脸天真的小丫头,临时改主意道:“买多少都不用钱吗?” 对方听罢一愣,局促地笑了笑,点头确认道:“是的,凡是阳光广场内进驻的商家,您都可以通过会员卡进行免费的体验和消费。” “钰叔叔,什么意思呀?”囡囡摇了摇他的手,生怕自己不能买衣服了。 单钰博忙说:“没什么。你还想要别的衣服和鞋子吗?随便挑,都能带走。” 囡囡听罢眼睛发亮,惊喜地喊道:“真的吗?” 单钰博也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于是很肯定地点头。 就这样,小丫头整个下午全赖在商场里不愿意走了,她又“买”了很多很多服饰和玩具,并在书店里买了好几套童话书,单钰博联系了商场的客服人员,让他们安排送货车把这些东西带回家。这三大购物车的消费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几乎所有人都用不予苟同的眼神打量对小孩子太过溺爱的单钰博,他对此不以为意,反而想着,这些东西对关唯晨来说恐怕不及九牛一毛。 要再买多少东西,才会引起关唯晨的注意?单钰博却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把整座阳光广场搬空。离开商场以前,他们路过了一家珠宝店的门口,单钰博不禁停下了脚步。 “钰叔叔,怎么啦?”囡囡好奇地问。 单钰博回过神来,问:“给你买一条项链好不好?” 囡囡眨巴了两下眼睛,笑着点点头,应道:“好呀!” 他弯腰把孩子抱起来,把她带进珠宝店。 第73章 孙闻疆来接女儿回家时,果然又为那些买来的东西而训斥了单钰博一顿。这天单钰博正好拿到了去英国的签证,表姐说的话他全当没有听见,既然她说东西不能带走,单钰博索性全留在家里,等小姑娘下次来家里玩时能够再用上。他没有向父母细说自己这回要去哪里,只简单地说明要出国度假。中国农历的新年来得早,快到了,孙颖丽听说儿子决定不留在家里过年,为此生了半天闷气,最终还是执拗着性子,非要送单钰博上飞机。 尽管为了出国,单钰博事先做了不少准备,但依然无法改变航班的延误。他在中转时给关唯晨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很可能得晚上才能抵达爱丁堡,关唯晨回复说没有关系,他已经在机场的附近了。 之后短途的飞行,单钰博没有睡觉,他心不在焉地看着一本书,窗外的日落刺伤他的眼睛,很快云层便淹没了全部的光线。下了飞机,为了等待托运的行李,他不得不在传送带旁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他时不时往外张望,明知这不可能见到关唯晨,他还是做了这件不知所谓的事。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7 终于,单钰博把三只行李箱全搬到手推车上,裹上围巾,随着人流快步地往外走。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庞,到达口外站满了接机的人,一块块醒目的字牌立在人群中,其中也有中文,但单钰博没有见到自己的名字。他好奇地四处寻找,忽然听见人群之中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诧异地循着声音的来向望去,看见关唯晨站在人群当中对他抬手。 他似乎是一个人,身边没有助理或朋友。单钰博诧异极了,连忙推着行李往外跑,到了他的面前,笑问:“怎么说中文?” “这里或许有第二个‘clive’,但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单钰博’吧。”关唯晨说着玩笑话,握住单钰博的手推车拉杆,道,“我来推。” 单钰博松开手,看关唯晨推得不吃力,心底隐隐地想笑。他跟在关唯晨的身旁,打趣道:“您应该很久没有来过机场的到达大厅了?” 关唯晨微微地努了一下嘴巴,承认道:“嗯,是。” “怎么样?”单钰博往他的手边靠了靠,笑问,“人是不是很多?会不会很吵?” 他奇怪地瞥了单钰博一眼,笑着摇头,说:“能一眼就看见你的地方,人都不算多。” 关唯晨虽是独自在到达大厅接机,但依然安排了宽敞的轿车和训练有素的司机。单钰博带来的行李刚刚离开到达大厅,已有关唯晨的随行人员把行李带走,而他们只需要两手空空地坐进车里。 单钰博坐进车内,舒展着自己的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问:“回布鲁沃森吗?还是留在爱丁堡?” “先在这边住一晚吧。”说话间,车开了,关唯晨转头对他说,“你乘机的时间太长了,需要休息。” 单钰博故作忸怩地皱眉,凑近他,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笑问:“如果我不想休息呢?”他还没有脱风衣,料子上粗糙细密的质感让单钰博不禁用下巴摩挲了片刻。 关唯晨斜眼看他,轻声笑了,不答反问:“签证难吗?” “嗯……”单钰博犯难地想着,坐回原处,道,“来英国的签证简单一些,我能留好一会儿。” 他脱掉风衣随手放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从你的行李看出来了。” 单钰博扑哧笑了,重新把下巴往他的肩头搭。他的羊毛衫质地十分柔软,单钰博盯着他的耳朵看,抿嘴笑着,轻微的鼻息拂上他的耳廓,问:“开心吗?” 他笑了一声,点点头,坦率地承认:“开心。” 车内的空间十分宽敞,单钰博不知何时能抵达晚上的住处。他没有问关唯晨,而是脱掉自己的外套,连同解下的围巾、手套放在关唯晨的风衣上,望着窗外的街景发呆。过了一会儿,他闻到一股香浓的水果香味,回头一看,是关唯晨打开了一只装满水果糖的罐子。关唯晨吃着糖,将罐子向他递了递,单钰博摇头,凑到他的面前。 关唯晨看了单钰博片刻,吻住他的同时把嘴里的糖送进他的嘴里,自己又重新取出一颗糖来吃。 “我连新年都不过了,跑来找你。你怎么感谢我?”单钰博嚼碎了口中的糖果,溢出满满的原汁糖浆,全是草莓的香气。 闻言,关唯晨奇怪地问:“你不是来和我一起过新年的?” 单钰博白了他一眼,淡淡道:“圣诞节已经过了。” 他所指的,是先前说好要一起过圣诞节的事。然而,关唯晨非但没有把单钰博带回家,他自己也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圣诞。关唯晨审视着他,判断他的抱怨有几分真心,末了妥协着笑道:“好吧,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一张黑金卡?”见单钰博眯起眼睛,他改口问,“一座牧场?” 单钰博听罢忍俊不禁,挑眉问:“我要牧场做什么?” “一座岛屿?”关唯晨想了想,进而说,“我把布鲁沃森城堡送给你吧。” 单钰博受不了地撇撇嘴,说:“我支付不起那之后高昂的维修和保养费用。” 关唯晨露出犯难的表情,问:“那你想要什么?” 单钰博有几次能见到他的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关唯晨,直到他的为难渐渐地变成困惑,单钰博扑哧笑了。他同样做出绞尽脑汁的样子,又仿佛是冥思苦想了良久,才捏住关唯晨的下巴说:“一个你。” 听到这话,关唯晨轻轻地挑眉,失笑道:“你这要求,无异于问你想要哆啦a梦的哪样宝贝,你却说想要口袋。” 单钰博不以为然地摇头,一派天真地辩解:“我不想要口袋,我想要哆啦a梦。”话毕,他凑到关唯晨的眼前,低眸看着他的嘴唇,上面色泽略淡,仿佛缺了些水分,可单钰博想,或许触感还是柔软。他看着这两片唇,低声说:“您怎么也知道哆啦a梦?” 关唯晨同样垂下眼帘,看着单钰博在晦暗中的鼻尖和唇瓣。他们靠得很近,似乎只要有多一点的动弹,唇便会相互擦过。于是关唯晨说了话,他说:“我不知道的事情更多。”话语牵动着唇和气息,流落在单钰博的嘴边。 一道轻轻的、温暖的气流挑开了单钰博的嘴唇,他微微地松开嘴,关唯晨把嘴唇覆了过来。 偶尔,车外的流光滑过,照亮关唯晨在黑暗中的脸,单钰博未必能够看得清。他合着眼睛,微颤的睫毛在缝隙里看见关唯晨出于习惯而蹙起的眉头,那如同剪影,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地随着唇舌的辗转而闪过。 关唯晨的嘴里余留着糖浆的味道,单钰博往上颚上勾勒,听见他发笑的声音,更将舌尖往深处探索。他吻着关唯晨,时不时看一看他的衬衣、他的羊毛衫,像是猎人把枪上膛前的斟酌。 许是他逼得太狠,关唯晨往座位下滑了一些,他搂住单钰博的腰,由下往上,恰如其分地将手伸进他的衣底。 当他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腰,单钰博忽感腰上一紧,不得不转身往关唯晨的腿上跪起,才能找到自在的姿势继续这个亲吻。关唯晨的呼吸发沉,吮吸着他的唇,一只手沿着他的背往上摸索的同时,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瘦了。”他哼声说。 单钰博想咬一咬他的舌尖,却因这话而从牙间溜走,他捧住关唯晨的脸,深深地吻进去,与他在口腔中交融,分不清纠缠之所。 过了一会儿,他跨开腿跪在关唯晨的身侧,鼻梁蹭在他发热的脸颊上,摸索他的后颈、他的耳垂,同时摸一摸他腿间的那玩意儿。那里是饱满的,单钰博满意地淡淡一笑,连啄了他好几回,单手松开他的皮带,呼气说:“没有。” “真是瘦了。”关唯晨望着居高临下的他,双手从他的身后摸到身前,往上探索,分别碰触了单钰博的两处乳尖,不轻不重地捏住又松开,仰起头,腰也跟着直起来—— 单钰博难以自持地嗯了一声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8 ,滑开腿往下坐,指尖在关唯晨的脸颊上滑动着,轻轻地拢住他的颈,像拢住一尊水晶般贵重。他舔着关唯晨的唇,亲吻他的下颌,拉开他的拉链以后,掏出内裤里的那东西握在手里,不是玩弄、也不是抽动,是爱抚。 “没有。”腿间肿胀的部位往手臂上压着、蹭着,他说,“要是不信,你……” 窗外越过了晃动的红光,警笛呜呜作响,灯光晃得单钰博睁不开眼,看不清关唯晨的脸庞。他眯起眼睛,感受关唯晨开始做他的检查。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响彻在街道上,车因而慢了下来,而单钰博的呼吸却急了。 关唯晨解开他的皮带,双手顺着他后腰的线条往下爱抚,抓住那两片挺翘的臀,用力地、发狠地抓住,单钰博因而双腿绷紧,睁眼看他。 他没有怜爱,只有贪图,所以紧紧地握在手里,恨不得揉成一团似的尽力,单钰博定定地看着关唯晨深邃的眼睛,轻声问:“瘦了吗?”他没有听见关唯晨的回答,于是低头,握住那勃发的阴茎,指尖往铃口上摩挲,摩挲出晶莹的光泽,因车外的光而诡秘情色。 忽而,关唯晨剥下他的裤子,退到腿窝,把人捞到自己的面前,仰着头问:“怕疼吗?” 单钰博也不答,他神秘地笑了笑,怜悯一般捧着他的脸来吻。呼哧呼哧的气息在单钰博的耳畔、心尖响动,关唯晨扳开他的臀,修长的指尖伸进口子里,突然停住。 他吃惊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单钰博。单钰博勾起嘴角,搂住他的颈子,舔在他的耳垂上,问:“惊喜吗?” “惊喜。”关唯晨取出放在里面的东西,丢在一旁,问,“但……套呢?” 闻言,单钰博惊愕地看着他,没能说些什么,关唯晨伸进甬道中的手指已触动他的神经。他浅浅地抽了一口凉气,恼怒之余咬住关唯晨的耳朵咒骂了一句。 关唯晨搂紧他颤颤发抖的双腿,挺腰顶进了他的身体里,扶住他的后脑勺把人压下来亲,哑声道:“没关系,我干净。” 单钰博听得愣住,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坐在关唯晨的身上,感受着他在自己的身体里胀满,带来一丝疼痛,痛出快感。“关唯晨……”随着他的深入,单钰博觉得自己陷进了一团沼泽里,陷得他惶急,挣扎、晃动着身体,吻着他说,“我爱你。” 警车呼啸而过,声音越来越远,窗外渐渐地恢复平静,他们的呼吸却越发起伏不定。关唯晨攥着他的腰,随着他的律动往上冲撞,时而看见他皱眉,时而看见他的嘴角泄露出笑意。“我明白。”他扶着单钰博的背不让他倒下去,每当看见单钰博的笑,他便更加用力地往最敏感的地方顶。 “啊……”单钰博惊得搂住他的肩,感受他一下一下地往里抽送和抵达,每一下似乎都把一股力量送进他的心里,“是明白,还是知道?” 关唯晨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在单钰博疑惑之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从背后重新进入,说:“是明白。可是,只有爱不行。” 单钰博点头,通过车的后窗,他望着不断向后推的街景,在关唯晨重新开始冲撞时,颤着腿狠狠地跪在座位上。他明白只有爱不行,他回头张开嘴巴,关唯晨会意地将舌头伸进来,和他搅在一起,同样跪在座位上往他的身体里捣弄。时而轻、时而重,单钰博如同一片在海中漂浮的浮木,随着浪潮的起伏而颠簸,而窗外斑斓的景色不断地从面前退后,更像是一众群岛,而他是要离开的那一座。 蹭在椅背上的茎身始终肿胀挺立着,敏感的前端不断地摩擦在光洁的皮料上,比关唯晨的皮肤粗糙许多许多,单钰博的双手撑在窗户的玻璃上,时不时被他顶出吟声,接吻时津液从唇角淌下来,沾湿颈子和衣领。关唯晨从身后抱住他,扳过他的脸亲吻,握住他,爱抚他的身体,抚摸他的腿根、他的肚脐,指间穿进毛发间拉扯,揉捏饱满的囊袋,弄得铃口直淌出体液。单钰博的视线渐渐地开始模糊,听觉无限地放大,听见关唯晨厚重的呼气声。玻璃上留下潮湿的手印,快感随着撞击冲破单钰博的心房,他热得浑身发汗,只觉得关唯晨的节奏越来越快,他禁不住地哼声,回头说:“射里面。” 正埋头耕耘的关唯晨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紧紧地扣住他的腰,更加卖力地往里抽插,力度之大让单钰博的心脏跳得没了限。他慌得捂住嘴巴,身体被关唯晨压在座位上,前端的刺激随着他的冲撞变得愈发剧烈,终是让单钰博的视线彻底地失焦,只留下满街的灯火阑珊。 第74章 早晨,单钰博听见楼下人们攀谈的声音,醒了过来。关唯晨早已不再身边,他披了睡袍下床,系着衣带,拉开亚麻布料的窗帘走出露台。晨曦沾染在矢车菊上,花瓣上留着一些水滴,激发出泥土和草本的芳香。 单钰博伸了一个懒腰,趴在栏杆上往下张望,楼下正在谈论水果和蔬菜的邻居发现他,对他笑着挥手问候。他也挥了挥手,道了一声早安。 时差依然令他有些昏沉,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远处街道上走动的路人发呆。没过多久,单钰博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看到关唯晨抱着一束玫瑰花进门,手里还拎着一篮面包,远远地,单钰博仿佛已经闻到面包刚刚出炉的香甜。 关唯晨将面包放在窗边的小餐桌上,把床头柜上那只花瓶里的百合拿出来,换上刚带回来的玫瑰。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刚结束晨跑,单钰博不饿,继续望着街道发呆。 过了一会儿,关唯晨从背后搂住单钰博的腰,问:“想什么?” “没什么。”单钰博吹了一会儿风,耳朵有些凉,他用耳朵蹭了蹭关唯晨的脸颊。 关唯晨吻着他的耳朵,说:“中午带你回去。” “嗯。”单钰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过这种惬意懒散的生活,如同时间用不完一般地浪费着。他问:“richard,布鲁沃森里只有你和管家两个人吗?” 闻言,关唯晨轻声地笑了,说:“当然不是,还有厨师、佣人、花匠和司机。”他的鼻尖轻微地蹭在单钰博的耳朵上,轻巧地舔了一下他的耳垂,“那里有一个很古老的壁炉,你应该会喜欢。上个月我去波尔多带回来的红酒,也可以开了。” 单钰博抬起手,揉弄他的头发,若有所思地说:“我想要一张黑金卡。” “好。”关唯晨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单钰博抿嘴一笑,指尖如同羽毛一般掠过关唯晨的脸颊,又说:“还有一座牧场、一座岛屿,以及你的城堡,这些我全都想要。你肯给吗?牧场需要你另找人为我经营,岛屿上该有的硬件设备都得有,至于城堡,保养和维修的费用都要你来承担。”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09 “好。”他依然轻松地答应,笑问,“你还想要什么?” 他的头发十分柔软,单钰博的指间穿梭其中,不禁眷恋。“让我好好地想一想……”他玩弄着关唯晨的头发,回头天真地问,“你还有什么?” 关唯晨听罢笑了,从容而宠爱地说:“不急,反正早晚全都是你的。” 听到这话,单钰博错愕。他收回手,在关唯晨的怀中僵硬地转身,蹙着眉头严肃地说:“你说错话了。” 关唯晨因而也微微地愕然,继而抱歉地淡淡一笑,说:“对不起。” 单钰博凝望着他鬓角上的银发和眼角细细的纹路,这些痕迹在上午的阳光下尤为明显,他看着看着,心跟着重了。他闭上双眼,装作没有看见,抬起双臂搂住关唯晨的肩,轻轻地吻他。 这吻不轻,如同早晨的阳光,很快便把清凉驱散,开始炙烤大地。单钰博吮吸着他的唇瓣,在他伸出舌尖时作出迎合,伴着温存和亲昵,缠绵在一起。他们的身体越贴越近,关唯晨身上的温度唤醒单钰博的爱欲,他贴着关唯晨的身体站,腰也被关唯晨越收越紧。 隔着丝绸的布料,关唯晨抚摸着他的背和腰,又在臀上抓紧。布料之下一无所有,当关唯晨将睡袍撩起,赤裸的大腿便暴露在晨间的凉风里。温暖很少,几乎全往一个地方涌去,单钰博睁开眼,呼出的热气氤氲在关唯晨的眼前,让这双眼变得扑所迷离。 关唯晨把睡袍重新放下,让布料包裹紧致挺翘的臀和笔直有力的腿,而身前的衣缝却将欲望流露。欲望贴着关唯晨而立,他的舌尖撩动在单钰博的口腔里,双手沿着臀间的缝隙往下摸索,分开他的双腿。 单钰博抱着他的肩往上一跃,跳进了他的手里。上抬的高度让单钰博眼中的关唯晨更像一个孩子,他捧着关唯晨的脸,低头亲吻,被他抱回房间里。 他被放在床上,就着躺下的姿势敞开双腿,关唯晨解开已经形同虚设的衣带,跪在他的腿间,在有过痕迹、没有痕迹的皮肤上轻柔地吻着,吻在敏感的地方,又坏心地伸出舌尖撩拨。单钰博的脑子有些发晕,自发自觉地挺起身体,把没被亲够的胸膛送上去,被关唯晨捧在手里。 “以后别说那样的话。”单钰博从枕头下摸出一只安全套和半管润滑剂,把关唯晨的裤子往下扯,见到那直挺挺的东西,言语似是落难般丧气。 关唯晨拿过安全套,用牙齿撕开包装,在单钰博为他戴上时,双手抬起他的臀,哼声问:“害怕?” “有一点。近来的确会偶尔害怕来不及……”话到此处,单钰博没好气地瞪他,不想再回答他的明知故问。 关唯晨摩挲着他的眉眼,咬开润滑剂的盖子,挤出满手的粘液往他敞开的臀缝里抹,张开手指扩张,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但我是等不及了。” 听罢,单钰博笑了。他扯下床头花束中的一朵玫瑰,握碎在手里,玩味地看着关唯晨,将花瓣从他的头顶上洒落。 柔软的花瓣滑过关唯晨的发梢和眼睛,落在单钰博的胸膛和脸上,其中一枚恰如其分地遮住了左侧的乳珠。关唯晨俯首吻在上面,舌尖润湿了花瓣,四溢的香味浸透在那片暗红色的区域。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障,单钰博感觉到他的湿润和体温,轻微地抽着凉气。 花瓣黏在关唯晨的唇上,他张开双唇吻单钰博。单钰博抬起双腿把他的裤子往下蹭,润滑剂的凉意被肢体的亲密瓦解,关唯晨缓缓地进入。那片被咀嚼出汁液的花瓣,不知是被谁吞下去,两张嘴全是花香。 一般的汽车不能直接抵达布鲁沃森城堡,城堡坐落于一座小山上,通往山上的路没有完全修整,想要抵达城堡,必须在山脚下车,走上大约一刻钟的路程。 这让单钰博想起在此前的好几个电话里,老管家告诉他,关唯晨出门散步了。踏着冬日枯萎的青草,单钰博吹着海风,已经能够想象关唯晨平时在这条山路、这片海滩上散步的模样。 住在这里的人与关唯晨其他住所里的佣人都不太一样,他们平日里很悠闲。除了每天必要的工作以外,他们几乎无所事事。他们有自己组织的下午茶——在为关唯晨准备好下午茶以后,其余的休闲时间,他们要么回镇上、要么自己待着,关唯晨允许他们把家人带来,只要不打扰他的作息,他们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单钰博因而也沾染了一些这样慵懒的生活习性。每天起床以后,吃完早餐,他和关唯晨一同去散步。他们可能会一直走到镇上,也可能只沿着海岸线走上一段,这取决于那天的风。遇到下雨的日子,他们不出门,留在室内弹琴或看书。 关唯晨教了单钰博几首简单的钢琴曲子,他几乎每天会抽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练习,而关唯晨则利用这段时间,谱新的曲子。 从波尔多带回来的红酒早已喝完,关唯晨的朋友带来几瓶新的,在当晚的聚会上喝了一半。聚会只有过一次,冬日里,人轻易变得不想动弹。 这样平常的日子,他们不是完全地与世隔绝。单钰博在中国农历的新年给家里打过电话,关唯晨偶尔也会接到外面的信息。无论如何,在单钰博看来,如今的关唯晨比起从前,简直是太清闲了。 过于缓慢的生活节奏颇有些养老的意味,单钰博想起这事,心中除了困惑以外,也会有一些酸涩。 “您以后有什么安排吗?比如休假结束以后,做什么。”窗外飘着细雨,他们坐在壁炉旁烤火,单钰博倚在沙发上问。 关唯晨和他一样,同样蜷缩在沙发里,在另一侧的角落。闻言,他的目光从书本转移到单钰博的脸上,眼中因炉火而充满暖意,问:“你觉得呢?” 单钰博捧起书想了片刻,笑道:“种花、养草,给我做家务?” 关唯晨轻轻地挑了一下眉,望着单钰博眼中狡黠的光,他淡淡一笑。他稍作考虑,颇为郑重地点头,答应道:“也行,但得等半年以后。我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 得知他确实已经有了清楚的安排,单钰博的心里放心许多。他眯了眯眼睛,故作不满地问:“难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您自己的事?” 关唯晨微微错愕,继而抱歉地笑了一声。他点了点头,问:“好,你喜欢什么花?” “我喜欢矢车菊。”单钰博想了想,决定道,“其他的,我过后给您列一张单。” 他微笑点头,说:“好。” 单钰博明确地提醒道:“您得自己种。” 他脸上的笑更明显了,还是点头,说:“我知道。” 单钰博得去练琴了,他掀开盖在腿上的毛毯,下了沙发。 关唯晨猜到他的去处,说:“你订做的小提琴,明天会送过来。”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0 “谢谢。”单钰博倒了一杯水果酒,送到关唯晨的面前。 他接过酒杯,往远处的书桌指,道:“能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给我吗?” 单钰博把电脑拿给他,自己则走到钢琴前坐下。他弹奏着关唯晨谱的新曲,生疏地练习着,时而加一些改编,以便将来能够使用小提琴作协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关唯晨听着他的钢琴声睡着了。单钰博回头,瞧见他倚在沙发上熟睡的样子,忍俊不禁。关唯晨蜷缩着双腿,电脑放在地毯上,腿上放着一本自手中滑落的书。单钰博走近去,仔细地观察他睡着的样子,意外地发现他不再像平时那样蹙着眉。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关唯晨的眼镜,放在一旁,又蹲在地上看了他好一阵子。 看着看着,竟连单钰博自己也犯困了,他险些摔坐在地毯上。单钰博捡起自己的书和关唯晨的钢笔,坐在他对面的另一张单人扶手沙发上,蜷起腿,取出书中夹着的信笺,继续写余下的那一半。那天,他在咖啡馆里等关唯晨,写下了信的前半段。原以为过后能继续补完,但现在想要继续,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无从写起了。 望着关唯晨睡熟的容颜,单钰博犹豫再三,重读曾经写下的内容,又试着继续往下写。 关先生,此刻您正在工作,而我利用等您的时间,给您写这封信,尽管我不确定能否可以等到您。 您曾问过我,是否愿意说一说自己的过去,当时我拒绝了。可是,希望您知道,当时我并非不愿意,而是尚未做好准备。现在我有一点儿想对您说,趁着我已经有了一些准备,我必须写下来。 我对您的直接印象,是在我读大学的时候。不知您是否还记得自己几年前曾在我们学校进行过一次演讲?我在那时见过您,而且,说来好笑,那天为了赶赴一个约会,在校道上骑自行车的我与您的车撞了个正着。当时我向您索要了签名,您或许已经忘记了,但有一件事我十分庆幸,就是您那时的签名我还留着。 我想,那天我约会的对象,就是我全部的过去了。或许这与您听说的不一样,这也是我没有准备好的原因之一。 这封信写到一半时,你来到咖啡馆,说要陪我喝下午茶,于是我的“准备”又消失了。现在,你坐在炉火旁看书,睡着了,我看着你,继续写余下的话。却也不是余下的话,因为经过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我竟再不想提从前了。 你和我说“我不知道的事情更多”的时候,我很心动。我非常高兴自己心动的原因和你一样。最近,我时常想起你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尤其是那夜你说自己并不怀念青春。然而,你却把年轻时的心动记得那么清楚。也许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为不能忘却和舍弃从前而有过挣扎、痛苦,可你让我明白了很多。我不为你的过去而嫉妒,也不为自己的过去而难过了,我想和你一样,与那些心动和心痛妥协,任它们留在心底,但不拿出来缅怀。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满足的,我不能说全都是快乐,但你让我的每一刻都收获良多。我不敢说关于余生的诺言,说出来也怕你不相信。我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有一天过一天。 第75章 原本,单钰博打算在回北京以前去一趟伦敦,但因为关唯晨发了低烧感冒,所以他们还是留在城堡里。关唯晨是为了移植一盆矢车菊,在露台上吹了冷风感冒的。单钰博托人去镇上找生姜,没能找回来,只能在家里给关唯晨煮热可可。 关唯晨喝了很多热水,吃过午饭以后便回房间休息了。单钰博本以为他要睡几个小时,没想到午间的时间未过,他回到房间里已经找不到关唯晨。经向老管家问询,单钰博在书房里找到了关唯晨,此时他正在开一个网络会议。为此,单钰博没有走到关唯晨的身后,而是往壁炉里加了几块木头,关上挡火板,再坐在关唯晨的对面,信手翻书。 桌上的马克杯已经空了,杯底和杯沿留着巧克力的痕迹。单钰博靠在扶手椅里百无聊赖,望见关唯晨身后的窗台上摆放着一盆迎风招展的矢车菊,不由得微微一笑。正在开会的关唯晨见到他笑,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单钰博连忙摇头,表示无关紧要。 又等了半个小时,单钰博听见会议结束,正要说话,却见关唯晨向自己抬手示意。单钰博不明所以,很快,关唯晨又接通了一个视频电话,于是单钰博只能继续等待。 单钰博无意了解关唯晨忙些什么,但房间里只有他和视频中人对话的声音,单钰博难免听见他们的对话。等关唯晨挂断电话,单钰博惊奇地问:“您什么时候开始涉足it行业了?” “没有的事。”关唯晨矢口否认,见单钰博半信半疑,失笑着摊手,老实地说,“好吧,最近我刚刚接手了一家风投公司。” 闻言,单钰博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想了想,问:“这就是您之前说的,要给您半年时间去做的事?” 关唯晨含糊地点头,说:“的确有一些事情需要好好料理。”说完,他看单钰博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单钰博困惑地摇了摇头,说:“我以为,您很在乎北狮。” 他不以为意地努了努嘴巴,笑道:“但只做ceo,赚不到什么钱。我闲不住,不想做一个等着收钱的股东。” 单钰博闻之白了他一眼。 关唯晨托腮看着他,半晌,他对单钰博招了招手。单钰博不解,走到他的面前,靠着书桌而坐。关唯晨拉住他的手,指腹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片刻,抬头意有所指地说:“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份购物清单。你回北京以后,见到你的外甥女了?” 单钰博撇撇嘴,暗忖他想说的不是这件事,于是没有作答。 关唯晨观察着他,俄顷眯了眯眼睛,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礼物想要送给我?” 他故作不知地眨了眨眼,道:“没有。” “真的?”关唯晨的眸色便深了。 单钰博逗不了他,扑哧笑了。他拍拍关唯晨的脸,起身道:“你等一等,我去拿给你。” 他把话说得很轻松,但离开时,心里却紧张得很。单钰博回到房间里,在行李箱里找了片刻,找到一只蓝丝绒盒子,忐忑地握在手里。他犹豫片刻,还是快步地往书房走去。 关唯晨正倚在椅子里看书,见到他进门,远远地对他微笑。 单钰博杵在门边,尽管早知必定会被关唯晨知道,可真正要摊牌,还是令他万分紧张。他踟蹰着走到关唯晨的面前,用力地抿了抿嘴唇,看着关唯晨含笑等待的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戒指盒递到他的面前,又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打开。开口时声音有些喑哑,单钰博说:“送给你。” 盒里的钻戒造型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1 精致却不华丽,关唯晨只一眼已经判断出它的价格,更毋庸提自己早已看过购物清单上的报价。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预料当中,关唯晨还是蹙了蹙眉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收得有些紧,和他预料当中的不一样。 单钰博看他盯着戒指半天没吭声,免不了发慌,小心地问:“不喜欢?可能这款看起来很普通,但我想你应该不喜欢太花哨的。买的时候,我也不太确定……”说着,他看见关唯晨伸出了手。见状,他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连忙取出戒指,把盒子放在一旁,拉住关唯晨的手,郑重地清了清喉咙,稳定自己的情绪。单钰博的双手只稳定了两秒钟,当指环碰触关唯晨的手指,他的手又开始颤抖了。 买这枚戒指时,单钰博为关唯晨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这让他直到现在还十分懊恼。他很担心,万一这枚戒指不合适,恐怕不止是糗而已了,因为他觉得如果是关唯晨,一定能够准确地买到合适他的尺寸。许是汗的缘故,关唯晨的手心有些湿润,单钰博的指尖感受到这份淡淡的湿润,偷眼看他的脸。 关唯晨没有抬头,他静静地看着单钰博的动作,一动不动。所以,单钰博错愕地发现关唯晨屏住了呼吸。 终于把戒指套进无名指的指根里,单钰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放松的笑容不自觉地浮上脸面。他抿了抿嘴唇,见关唯晨翻过手背仔细地看这枚戒指,又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问:“喜欢吗?” “你的呢?”关唯晨抬头,望着他问。 闻言,笑容在单钰博的脸上僵住了。他困窘地往书桌上靠了靠,含糊不清地说:“没买。”但是,为什么关唯晨的眼睛会这么亮?单钰博本以为他有一双非常深邃的眼睛,从不料能在他的双眼里看见这么夺目的光。他看得心头发紧,只见到关唯晨眼中的光因为这个答案而变得暗淡,忙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拉起关唯晨的手,说:“我还不想戴。” 关唯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任他拉住自己的手,不挣开。他用另一只手操作鼠标,在电脑里翻出那张购物清单。见状,单钰博连忙像个耍赖的小孩一样,用双手捂住屏幕,却遮得不严实。关唯晨看得笑了,伸手一勾,把单钰博揽到自己的大腿上坐,往他的耳后亲昵地吻了吻。 单钰博张嘴正要说话,忽而听见关唯晨在他的耳边说:“谢谢,我很喜欢。” 他起身面对着关唯晨,沉吟片刻,说:“richard,我……” 关唯晨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宽容地微微一笑,说:“我知道。” 单钰博不甚确定地看他,想了想,问:“你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不。”关唯晨沉了沉气,双手一摊,手上的戒指因为这个动作而在空气里划过一道虚拟的光,他注视着单钰博的眼睛,耐心地说,“我只是明白,万事都有它该来的时候。” 另一枚戒指留在单钰博的行李箱里,出发以前,他趁着关唯晨不在,取出来看了一会儿。谁知关唯晨突然回到房间里,吓了单钰博一跳,手中的戒指掉进行李箱的角落里,一时间没了踪迹,只留得单钰博的手中端着一只蓝丝绒盒子发怔。 关唯晨知道他刚才拿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从衣橱里取出自己的外套,回头道:“司机到了。” “嗯。”单钰博窘得很,本想等到关唯晨离开以后再找戒指,但转念又想,既然他和关唯晨之间已经说得那么坦白,那么当着他的面找也无妨。于是单钰博往行李的深处翻了翻,在角落里捡出那枚钻戒,重新放回盒子中,又将盒子塞回行李箱的深处。 关唯晨因公事要去旧金山,不与单钰博同行,两人一同抵达伦敦以后,各自搭乘班机回国。临别前,关唯晨给了单钰博一张副卡,但单钰博最终没有要。 回到北京后不久,单钰博开学了。正值春天的北京风很大,风能够吹走糟糕的天气,也让柳絮飞得满天似雪。 毕业的室友给他留下一个空房间,在没有得到通知以前,单钰博还是一个人住。周弋曾经用过的书桌下,放着一只陈旧的、装满烟蒂的烟灰缸,单钰博回到寝室里,看见这东西,不由得失笑。左右因为时差睡不着,单钰博索性趁着清醒,把房间打扫了一遍。他特意拍下那只烟灰缸的图片发给周弋,问他抽了多少包烟才写完一部电影。 时值半夜,周弋很快回复信息:窗台的花盆下面有半包东西,应该没有受潮,你看看还在不在。 他没说是什么,单钰博已经猜到了。读罢他骂了一句脏话,丢下手机,拉开窗帘端起花盆往窗台上一看,果然找到了半包大麻。单钰博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处理,但这东西留在寝室里很不安全,他只能暂时放进书包的夹层里,等什么时候出门了处理掉。 他受不了地沉了沉气,给周弋回消息道:自己没抽完也别留在寝室里啊,这寝室现在就我一人住,我又不在,万一楼长和宿管来检查发现怎么办?你想害死我? 周弋毫无歉意地说:真忘了,后来一直没能回去拿,钥匙也退了。刚才看见烟灰缸才想起来。 单钰博顿时无言以对,问:你现在在哪里混? 周弋:我签了秋棠,目前在上海。年底应该会回北京。 单钰博挑眉,问:女朋友呢? 周弋:早分了。 单钰博打趣地问:男朋友呢? 周弋:不想提。 他原本只是随口问一问,没有想到周弋却认真了。看这样子,难道周弋最近交了一个让他头疼的人?照现在周弋的发展情况来看,单钰博估摸着自己以后不会在司法圈里和他打交道了。这样也好,虽然周弋作为编剧,写了很多生生死死、情情爱爱,可他本人却是不近人情,把很多事情分得太清楚。单钰博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在工作上有来往,尤其是如果作为敌人,他会是很难缠的对手。 单钰博困了,与他做最后的寒暄:改天去上海找你。 周弋:好。 单钰博开玩笑问:现在跟你混,应该能见到不少明星吧? 周弋:你如果喜欢,我可以给你介绍。但你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吧? 也不知道周弋从哪里听见了风声,单钰博在心里觉得好笑,又懒得多问。他没有回复,周弋也再无消息。 在经过两天的修整以后,单钰博重新投入了校园生活当中。去美国以前正在修建的建筑,到了这时已经即将完工。单钰博每天骑自行车路过都会看见这片工地,眼看着它的外层建筑材料慢慢地拆卸,展露出高楼本身的样子。 晴空万里在风停以后又变成重重的雾霾。雾霾最严重的一天,单钰博不得不戴上口罩,在分不清雾霾还是雾霭的傍晚,骑车沿着校道往系馆去。他的自行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2 车搁置的时间太长,链子上没上油,骑的过程中一直发出铁锈摩擦的声音,听着十分难受。他难受了好几天,姑且忍着,直到在这个周末的傍晚,他的车在半路上掉链子了。 他不得不停车,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车链子的情况。这时,手机响了,单钰博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接起后礼貌地问:“喂?您好。” “在做什么?”关唯晨在电话里问。 听罢,单钰博怔住,失笑道:“我的自行车掉链子了,正看着,要找地方上油。您怎么换了号码?” 关唯晨说:“之前的号码停机了。” 单钰博再度错愕,但他想这也没什么不对,关唯晨很少到中国来,每次来的时间也不长,他有助理,只为了工作的缘故没有必要专门留着一个电话号码。思及此,单钰博彻底地呆住了。 许是因为单钰博很久没有回话,关唯晨问:“你等会儿要去哪里给自行车上油?” “就……学校里的某个修车点吧。”单钰博还是有些发懵。 关唯晨嗯了一声,道:“你到那里以后,给我发一个位置。” 单钰博摸了摸热得发汗的额头,讷讷地问:“为什么?” 电话里有一声轻微的、和缓的笑,他说:“因为我想你了。” 如果不是早一步知道关唯晨已经来了北京,单钰博见到他时,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得知关唯晨会来,单钰博在发送完地址以后,便以为再不会有惊讶。 但是,当单钰博蹲在修车的师傅身边,盯着自行车的链条看,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双休闲款的皮鞋,而牛仔裤也是朴素的款式,他依然怔了怔。 单钰博当然不需抬头就能认出是关唯晨,可他抬起头,看见穿着休闲夹克和t恤的关唯晨,仍有些认不得的错觉。 这个打扮的关唯晨并不像什么大企业的经营者,也不像大学里的教授,而像某位学生的家长——单钰博心想,应该是附小的家长,因为中学生和大学生的家长很难像关唯晨这样,脸上没有因担忧儿女而留下的岁月和操劳的痕迹。 “您怎么会来?”单钰博起身,笑着问。 关唯晨奇怪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地反问:“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单钰博斜睨着他,表示自己对此半信半疑,关唯晨看罢笑了一声,认输似的点头,“我只能待一晚,明天要去香港谈一桩生意。” 闻言,单钰博失望地哦了一声,打趣道:“看来今晚不能让您太累了。” 关唯晨挑眉,失笑着摇了摇头。 在一旁修车的师傅站起来,冷淡地看了看二人,冷不丁地用英语说道:“我听得懂英语。” 单钰博听得愣住,一不留神脸红了。关唯晨挑了挑眉,不作声。单钰博只得尴尬地咳了一声,问修车师傅:“修好了吗?多少钱?” 修车师傅接过单钰博递过来的百元钞票,掏出零钱给他找零。 单钰博干站着发窘,故作轻松地问关唯晨:“您从哪里来的?” “旧金山。”关唯晨轻松地耸肩,偏过头看了看单钰博的脸,指着额头说,“你这里怎么脏了一片?——更脏了。”他在单钰博用手抹额头时补充说。 单钰博看看自己脏兮兮的双手,往一旁的水池走去。他把双手洗干净,对着窗户上的玻璃洗净脸上的污秽。通过镜子的反射,单钰博看见修车师傅把几张不太干净的钱币递给关唯晨,关唯晨意外地看了看师傅,把钱接过以后,说了一句谢谢。 “走吧。”单钰博笑着走回来,取了车,东张西望之后找不到关唯晨的车和他的司机,“您怎么过来的?” 关唯晨把钱还给他,说:“这附近没有地方停车,我让司机把我送到路口,走过来的。” 单钰博犹豫了一下,问:“那现在我们是等他来接您?” “我们去哪里?”关唯晨问。 这几乎把单钰博问倒了。他本来要去系馆,可关唯晨突然驾到,他只能改期了。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单钰博想到一件事,开口前忍不住先笑了。见关唯晨一脸不明所以,单钰博忍住笑,问:“您吃过晚饭了吗?” 他摇摇头。 “我请您吃饭吧。”单钰博大方地说着,再度忍俊不禁,“您要不要吃麻辣香锅?” 闻言,关唯晨诧异地眨了眨眼,问:“那是什么?” “是一样我很喜欢吃的食物。”单钰博坐上车,往后座递了个眼神,“上车吧,我载您到食堂去。” 关唯晨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单钰博始终绷不住笑,又让关唯晨很快便无奈地摇头。 单钰博对此不以为意,反而催促说:“上车。好在您今天穿得像一个路人,如果您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我才不敢载您。” 关唯晨的脸色渐渐地变了,他变得没有表情,问:“你确定吗?” 见状,单钰博同样收敛了自己的玩笑。他想了想,说:“有一回,您到球场找我,说要和我一起去吃烧烤。您还记得吗?我想,现在我们都很好地回答了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同意您的加入。” 他听罢蹙眉,垂眸思忖片刻,走近后抓住车把,道:“那么你下车,我载你过去。” “不行,一定得我载你。”单钰博怎么也不肯下车、不肯松手。 关唯晨沉了沉气,不满地说:“为什么耍小孩子脾气?” 单钰博毫不惭愧,挑眉道:“是你死要面子。” 关唯晨听到这话,彻底地语塞了。单钰博挑衅地抬起下巴,又往后座努了努嘴。只听关唯晨啧了一声,问:“多远?” “骑得快的话,五分钟吧。”单钰博凑近他的脸,狡黠地笑了笑,“但您应该不希望在路上发生什么车祸?所以我们得慢点儿。” 关唯晨面无表情地回视他,说:“如果你坚持这么做,今天晚上我们都别想休息。” 单钰博听罢心头一凛,一些画面零零碎碎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眯起眼睛,握住关唯晨的下颌,说:“您要么现在上车,要么再等两秒钟。但如果您在两秒钟之后上车的话,车程或许就不是五分钟了。因为,我们得去别的地方。” 关唯晨扭头,挣开他的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坐上后座,四处看了看,不知该将双手放在何处,便将一只手搭在单钰博的肩上。 单钰博意外地发现关唯晨挺轻,他回头冲关唯晨咧嘴一笑,蹬车上路,喊道:“走啦!” 漫天的柳絮在夜色中飞舞,风把单钰博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车轮沿着地面快速地旋转着,关唯晨看着他牢牢抓住车把的双手,无奈地笑着摇头。 关唯晨虽是富豪,又时以公司经营者的身份抛头露面,但毕竟不是世界首富,也不是什么国内行事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3 高调的富商,真正能一眼认出他的人不多。单钰博暗自思忖,平常的路人见到关唯晨,第一印象恐怕只是“长得英俊的混血男子”罢了。 事实虽是如此,可单钰博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不是担心关唯晨被人认出引起骚动——学校里的学生见多了大人物,想要让他们骚动,恐怕不容易,他只是不希望两人一起用餐的事情被发现的人添油加醋传播出去,毕竟他还想多过几年太平日子。 为此,当他们来到食堂的门口,关唯晨的注意力被食堂门口宣讲的老师吸引住时,单钰博连忙把人拉进食堂里。 “那位女士正在做什么事情的宣讲?”关唯晨本是略有留意,但单钰博的反应让他产生了兴趣。 单钰博耸肩,意识到关唯晨有误会,忙说:“你可以理解为那是一位员工在抱怨公司的不公,但我不是怕你听见她说的内容。” 闻之,关唯晨露出疑惑的微笑,意有所指地问:“她应该也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吧?” 单钰博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来到角落的位置,指着座位说:“你坐在这里等,我去买吃的。” 此时已经接近晚餐时间的尾声,餐厅里的人不多,有一半的灯光已经为了省电而关闭。单钰博来到空无一人的柜台旁,向食堂师傅点了几样麻辣香锅的食材,回想着关唯晨的用餐习惯,恐他吃不习惯,又提醒师傅不要将味道调得太辣。 如果不是有此一想,单钰博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是非常了解关唯晨对用餐的喜好。他只能依稀地记得,关唯晨的口味不重、极少吃肉类,除此之外,他究竟喜欢吃什么、对什么忌口,单钰博恐怕自己还没有关唯晨的粉丝了解的多。 单钰博回头望了一眼独自坐在角落里的关唯晨,见到他正在打电话。食堂打扫的大伯怕是没有发现那里坐了人,竟将关唯晨头顶的灯关了。关唯晨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毫无惊讶和错愕,依然在通电话。不知道还要过多少年,才能够彻底地了解这个人,包括他在饮食上的喜好,还有他喜欢穿的衣服用什么面料——单钰博不禁这么想。 庆幸想起来时,单钰博买到了最后两包酸奶。他把酸奶和吸管抓在手里,又端着热气腾腾的麻辣香锅往回走,快走到关唯晨的面前时,远远地叫了他一声,往旁边还没关灯的区域使了个眼色。 关唯晨端着电话,起身走到单钰博安排的座位坐下,潦草地对电话里说了一句挂断,道:“哪里有碗筷?我去拿。” “没事儿,你坐在这里等就好。”单钰博不愿意劳动他,比着手势要他坐着,自己又端米饭和拿筷子去了。 关唯晨拿起桌上的酸奶看了看,等单钰博回来,问:“你常喝这个?” 单钰博笑着点头,将吸管插上,交给他,说:“我从入学开始,只要在学校里吃饭,几乎每天都会喝。”他想了想,“算一算,喝了很多年。你尝一尝,这是我们学校的食品加工车间自己做的。” 关唯晨喝了一口,点点头,说:“你快毕业了。” “嗯。”单钰博端起饭碗,夸张地叹气,“以后再也喝不到了。——好喝吗?”关唯晨又喝了一口,不置可否地挑眉,选择放在一旁。看罢单钰博已经知道答案,忍住笑,挑着盆子里的食材,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而且供应的食材也不多了,所以时蔬我基本上都挑了一些。还有这个,千页豆腐,你应该没吃过。” 关唯晨看他用筷子挑起一块千页豆腐,迟迟不动,便把自己的碗递过去。单钰博把千页豆腐放进他的饭碗里,又挑起一些千张往他的碗里放,看关唯晨安安稳稳地吃了一会儿,自己才真正地动筷。 不料过了一会儿,单钰博瞄见关唯晨在吃了一片切丝千张以后,把碗中所有的千张全拨在一旁。他吃了两口米饭,往盆子里挑食物,发现单钰博正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千张给我吧。”单钰博把碗递过去,见他不明所以,索性伸长了手,将千张全夹回自己的碗中。 千张放进碗里以后,他低头扒了几口米饭。关唯晨第一次看见单钰博这样扒饭,不由得微微错愕。俄顷,他吃着碗中被佐料沾染了辣味的米饭,说:“看来,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单钰博怔了怔,抬头时,嘴唇上沾了一颗米饭。他把这颗米饭舔进嘴里,反问:“你不也一样吗?” 关唯晨不以为意地微笑,说:“我猜,你大概喜欢吃麻辣香锅吧。” 听罢,单钰博扑哧一笑,道:“你这是作弊了。”他又在盆子里挑莴苣,用眼神询问关唯晨。关唯晨仔细地辨认后点头,把碗递向他。单钰博回想刚才关唯晨自己夹过藕片,便把目及之处能找到的藕片全夹进他的碗里。完了以后,单钰博吸了吸筷子尖上的香料,被自己逗笑了,自言自语道:“我们究竟是因为什么相爱的?” 关唯晨夹起一片藕正要吃,闻言动作微微停顿,把这片藕放进单钰博的碗中,解释道:“因为你在刚才得知了我喜欢莲藕,不喜欢千张。” 单钰博诧异地看着他,发现关唯晨拿筷子的手势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不由得笑了。他笑说:“你还不喜欢我们的酸奶。” “对。”关唯晨微笑,毫不避讳地点头。 吃完饭,关唯晨起身和单钰博一起把碗筷收拾清楚。单钰博将餐具和垃圾送往餐具回收处,快步走向正在门外等待的关唯晨。 “看什么?”单钰博好奇地抬头,跟着关唯晨望向天空。 关唯晨答说:“月亮。” 不需他说,单钰博已经发现了这夜的月光格外温柔和明朗。 两人并肩望了良久,关唯晨忽然说:“过会儿跟我走吧,司机在外面等。” “啊?”他的失望拙劣而夸张,转身面对着关唯晨,倒着下台阶,笑说,“我本打算冒着留宿外人被警告的危险,请你到我的寝室去。” 他倒着走路,以至于关唯晨无暇在意他所说的话。单钰博见他皱眉,疑惑地眨了眨眼,他错以为还剩一级台阶,下脚的动作太重,冷不防往后倒去。关唯晨一见他的身子往后倾,连忙倾身抓住他的手。单钰博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对关唯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关唯晨放开他,提醒道:“好好走路,别玩。” 单钰博眯了眯眼睛,说:“知道了。你这语气,像和小孩子说话似的。” “今晚想把你当小孩子。”关唯晨像对待小孩一样撩了撩单钰博的头发,心却因见到单钰博的发间有一根银丝而沉了沉。或许因为月色太明亮,他才有机会看见。 单钰博本要还嘴,开口前看见关唯晨怔住,不解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怅然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他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4 说,“今天先去酒店吧,想让你睡一张舒服的床。” 单钰博鲜少见到关唯晨的惆怅,哪怕只是一秒钟,他也好奇得很。不过关唯晨不想提,他也就不多问,说:“酒店远吗?明天我得去我父母那里一趟,不想太折腾。” “不是非常远。我把司机留给你,明天我走得早,他会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关唯晨等单钰博取车,仍站在一旁不动。 他又不想上车了,见状单钰博开玩笑道:“我以为你已经克服你的心理障碍了。” 关唯晨勾起嘴角,说:“就算真的有心理障碍,我也不想克服。” 他的笑容里没有多少笑意,单钰博隐约听出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更为刚才关唯晨怔忡的原因疑惑了。他想了想,抬头看看月亮,问:“你的车在哪里?我们散步过去。” “好。”关唯晨看了看他握住车把的手,将一只手覆上去握了握,特别凉。 单钰博看罢笑了,松开那只被关唯晨握过的手,掌心贴着掌心,手指穿过指间,扣上去后握住又松开。他的掌心十分温暖,关唯晨看着月下他狡黠的笑,这才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第76章 城市的灯火为他们照明,隔着坚实的玻璃,汗和肉体的摩擦划出锐利的声音,单钰博攀着关唯晨的肩上,身体的大半重量被他支撑。他喘息着,偏过头,望向脚下的霓虹。汗水打湿了他的眼睫毛,连那些灯光也虚化了。他低头,把关唯晨抱在怀里,臀肉和后背在玻璃上不断地摩擦发热,双腿却站不到实处。 他的十指穿入关唯晨的发间,埋头亲吻上面的汗和发香。被禁锢在他臂间的滋味让单钰博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做爱,他错愕地发现皮肤对关唯晨的记忆还清晰。 高潮过后,落地窗户上留下汗的痕迹,在空调的风中渐渐地淡去。单钰博趴在床上,望着那面窗户发呆。他的臀部和大腿根部依然火辣辣地发热着,胸口刺痛,使他不得不用双臂枕着自己的脑袋,稍微支撑着身体。他把大脑放空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关唯晨洗了澡出来,他才起身,对关唯晨淡淡地笑了一笑。 关唯晨走近后俯身吻他,坐在他的身旁,拿起眼镜重新戴上。 单钰博犯懒,仍旧趴着,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奇,问:“你以往来北京,都住这间酒店?” 闻言,关唯晨点头道:“对。我是这个酒店集团的股东,和酒店的管理层相识。相对来说,他们会对我的隐私进行更大程度的保护。” 单钰博意外地眨了一下眼睛,想起另一件事,不禁忍笑,道:“我听说有一个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 关唯晨疑惑道:“你说。” “听说这家酒店的小公子和情人开房,却不在自家的酒店。”单钰博说完,充满期待地看他。 关唯晨被他的目光逗笑了,说:“没想到你也会听信传言。” 这话让单钰博错愕,他猜测道:“你该不会认识那位小公子吧?” 关唯晨不否认,他沉吟片刻,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他喜欢的人做出了很多让步,但他喜欢的人不知道,不懂得珍惜。他是个‘读书人’,单纯得有几分可笑,还想学着大人的样子,包养明星。” “他喜欢一个明星?”单钰博进而问了,见关唯晨点头,一时间不禁为刚才的玩笑话而感到愧疚。 关唯晨若有所思地说:“那位小公子因为家里曾经出过绑架案,所以从小被很好地保护在老家,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家的身份。他和他喜欢的人是青梅竹马,不过对方一直不知道他真正的家世。他也不说,因为这些在他看来太平常,不足道。直到他意识到这些可以换来一些什么,可惜……他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特别傻。” 单钰博想了想,问:“那么现在呢?” “他还在等。”关唯晨微微地努了努嘴巴,说,“但恐怕连他也知道,对方不会回来了。” 听罢,单钰博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良久,他勾了勾嘴角,淡然地说:“我没有耐心。” 关唯晨凝视着他,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和地说:“如果他确实值得你等,那么我庆幸于你没有耐心。” 单钰博闻之白了他一眼,起身下床,径直往浴室里走了。 关上浴室的门以前,单钰博看见关唯晨拿起了房间里的电话。他关上门,低头看着自己被吻肿的乳尖还有胸口上的掐痕,俄顷,忽然笑了起来。 留在身上的这些痕迹在单钰博淋湿以后更加刺痛,他把半干的汗和体液冲洗干净,转而将自己泡进已经滴了香精的浴缸里。不知道关唯晨将要在早上的什么时候离开,以往单钰博鲜少在别人的床上过夜,现在常常是醒来时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香精的芬芳十分温柔,单钰博昏昏欲睡,险些沉进水里。他及时地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起身抓过一旁的毛巾擦干身体,在腰上围了浴巾,打着呵欠往外走。 当打开门,看见关唯晨一只手拎着他的书包,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小包东西,单钰博的心头一紧,脸上的纾缓也全僵了。 过了两秒钟,单钰博缓过来,若无其事地走过去,问:“找什么?” “房间里的安全套用不习惯,想看看你有没有。”关唯晨问,“你又抽大麻了?” 单钰博把书包放回原处,只回答前半句:“我没想到你会来,所以没准备。” 关唯晨端量了他片刻,不咸不淡地说:“大麻似乎在中国全境都属于毒品。” 他没有转头回视关唯晨,过了一会儿,他的余光里见到关唯晨把这包大麻放往茶几,坐到床上。 单钰博望向面前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发现上面的痕迹已经不见了,拖鞋摆放得很整齐,许是刚才有客房人员来过。他走到关唯晨的面前,两人对视了片刻,他摘下关唯晨的眼镜,手指一松,眼镜便掉在了地上。 “你相信我吗?”单钰博跪在床上,因为双腿跨开,结满淤青的大腿从浴巾下露了出来。 关唯晨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你肯承认我的信任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么我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单钰博抿嘴一笑,跨开腿跪在关唯晨的身侧,把他推倒在床上。他的脸上写满了若无其事,从容得十分美味,单钰博垂首亲吻他的唇,空出一只手解开他的衣带,沿着坚实的胸膛、平实的腹部抚摸下去,穿过毛发,握住了他。 直到这时,关唯晨的眼中才透露出一丝深意,抬手顺着他笔直有力的大腿摸到已经松散的浴巾下。结实而富有弹性的手感让关唯晨皱了皱眉头,他抬眼看向单钰博,问:“床舒服吗?” 单钰博的胸膛微微起伏,他点了点头,说:“我想更舒服。” 他的话音未落,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5 关唯晨已经扯掉他的浴巾,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单钰博忍不住笑了,眼看着关唯晨的身子往下沉,他张开双腿,带着催促的意味把关唯晨往下推。 “嗯……”被湿热包裹住的瞬间,单钰博轻微地哼了一声。他的双手穿进关唯晨的发丝间,情绪越是激动,脑子越是空白得单纯。 翌日,单钰博很早便醒了,因为关唯晨。 他睁开双眼,没有见到窗外有阳光,反而看见关唯晨已经站在沙发旁戴手表。单钰博皱了皱眉,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此时还没到太阳升起的时候。 “走了?”单钰博问。 关唯晨惊讶地回头,整理着领带,说:“大麻我带走了。” 单钰博嗯了一声。 “如果我的事情顺利,今晚回来找你。”关唯晨走过来,“你要留在你父母那里吗?” 他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想当你家的小孩。” 闻言,关唯晨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和他交换一个亲吻,问:“今天有课吗?” “下午要去老师那里。”单钰博的唇舌在他的嘴里翻动着,回答得模模糊糊。 关唯晨吮了吮他的唇瓣,结束这个亲吻,说:“那么你可以睡到自然醒。晚上见。” 单钰博听了惊讶地睁开眼,俄顷笑道:“晚上见。” 第77章 因和老师聊论文的事情,单钰博离开学校时已经傍晚。雾霾很深,路灯过早地亮着,他本想自己开车回家,但考虑过后还是给关唯晨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请他来接自己。 “你先去吃饭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单钰博下车后对司机说,“我会在这里留得比较晚。” 司机了然地点头,说:“还有什么需要,您再给我打电话。” 单钰博谢过他,兀自往楼内走。不料,他刚刚经过装设了门禁的玻璃门,便看见正在等电梯的单书贤。 这是单钰博回国以后第一次见到他,四目相遇,单钰博的心猛地一紧,面上也僵得如同戴了一副面具。单书贤将他打量了一番,淡淡地问:“从学校过来?” “嗯。”单钰博低声应着,抬头看见电梯到了,脚步又略作迟疑。等父亲走进电梯间,他才跟进去。电梯的内门和外门先后关上,单钰博对着这两道门发呆,转眼间密闭的空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空气的漂浮。单钰博忽然转头问:“加班?” 单书贤斜睨着他,嗯了一声,等电梯门打开,立即迈步走了出去。单钰博跟在后面,还没来得及掏出家门钥匙,门已经被单书贤打开了。他进门以后没有说话,留着门在玄关换鞋,单钰博进屋后关门,往里面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孙颖丽趿着布艺拖鞋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丈夫也在,笑道,“你们在半路遇上了?” “在楼下遇见的。”单书贤脱着外套,问儿子,“是你的朋友送你回来的?” 不知是不是单钰博太敏感,隐约觉得父亲所说的“朋友”二字十分刺耳。他摇头,平静地撒谎:“那是我叫的车。” 单书贤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毫无信与不信。 见状,孙颖丽打圆场似的笑说:“菜都烧好了,你们洗了手,过来吃饭吧!——你怎么还背着书包?论文做得怎么样了?” 这些都是要留在饭桌上才讨论的话题,单钰博简单地回答,把书包和脱下来的外套放回房间里,听母亲的话洗了手,来到餐桌旁桌下。 三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已经像饱满的垛子一般摆在桌上,单钰博坐在父亲的对面,又在母亲的身边。单书贤还没从房间里出来,母子两人便没有拿起筷子,单钰博凑近满桌的菜,美滋滋地嗅了嗅,对孙颖丽撒娇说:“可算又吃到你烧的菜了,这些全是我喜欢吃的。”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儿,添几碗饭。”孙颖丽趁单书贤不在,悄悄地与儿子耳语,“你爸特意让我买鱼,说你喜欢吃红烧鱼。” 闻言,单钰博微微错愕,转头正遇单书贤换了家居服走出来。等父亲落座后端起碗筷,单钰博这才跟着把碗筷端起来,说:“爸吃饭、妈吃饭。” 席间几乎只有单钰博和孙颖丽说话,单书贤基本没有开口。通过和孙颖丽的闲聊,单钰博才知道原来单书贤最近接手了一位病情十分复杂的病人,因为病人的身份特殊,专家已经进行了几次会诊,目前还在极力地治疗当中。 “说国外有类似的病例得到治疗,好转了很多。”孙颖丽唏嘘一叹,“不过那位教授掌握的资料太重要了,不能出国。” 单钰博好奇地问:“把治疗技术和手段引进呢?” “明天会有一次中外专家的会诊。”单书贤轻描淡写地说。 明天是周末,但这些对单书贤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在单钰博的眼中亦然。他点了点头,夹起一块锅塌豆腐小心地放进孙颖丽的碗里。 由于得知最近单书贤在工作上的情况,单钰博忘了这次回家的初衷。晚饭过后,他和孙颖丽一起洗碗、擦碗,又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 也许因为巧合,新闻中播报的简讯里居然出现了单书贤的身影,用十几秒钟介绍他们单位最近取得了怎样的技术攻关成果。孙颖丽见到丈夫出现在电视上,情急之下对着直播的电视按了几次暂停键,看得单钰博忍不住笑出声来。 孙颖丽听罢白了儿子一眼,耿耿于怀地念叨:“怎么有电视采访,你爸也没说?” “他不在乎这个呗。”单钰博耸肩,给母亲剥蟠桃。 她轻微地叹气,喃喃道:“都快退休了,老头子一个,每天还这么拼命,真以为自己还是年轻小伙子吗?” 单钰博的手顿了顿,把剥好的蟠桃给她,半开玩笑着说:“五十多怎么老了?别说他现在还没退休,退休了以后也会有返聘吧?” “但人不能工作一辈子。照我看,你就是受他的影响,一点也不考虑家庭问题。”孙颖丽没吃那个蟠桃,而是放在一旁。 单钰博擦着手,讪讪一笑,又往她的身边撒娇道:“哎,我还小,研究生还没毕业呢。” “毕业了你就会想吗?”孙颖丽不领情道,“未必吧?” 单钰博坐回原处,撇撇嘴,耍赖道:“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作母亲的闻言面色发白,胸口起伏了一阵,末了重重地叹了一声。 以往聊到这样的话题,气氛难免变僵,单钰博往时总有办法化解尴尬和窘境,如今却无心这么做了。他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的遥控器选台,忽然想起去年感恩节的雪夜里他和孙颖丽通的那个电话,还有后来他和关唯晨说的话。自那以后,单钰博和孙颖丽的话题里很少再出现牟云笙,纵然如此,哪怕只聊到一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6 些擦边的话题,母子二人都知道它背后所指的方向。 单钰博偶尔会想,倘若当初不是因着和牟云笙结伴,对父母出柜的自己恐怕早已被逐出家门。他被父母原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件事的另一方是牟云笙,所以他们才会困在一个死循环里出不来。 冷不防的,电视的财经新闻播报了阳光广场的新闻,单钰博手中的遥控器一沉,下意识地按暂停键,眼看着关唯晨的身影在电视上出现几秒钟以后离开,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这是什么时候的新闻?单钰博刚才光顾着看关唯晨,没有留心听新闻的内容,心里不免疑惑。 但既然关唯晨没有向他提过,单钰博料想并不重要。他想了想,转头对孙颖丽笑道:“妈,你看见刚才新闻里那个男人了吗?最帅的那个。他之前是北狮的ceo,现在也是常务董事,全球的阳光广场都是他们旗下的。” “是长得很不错……”孙颖丽点头,好奇地问,“他多大了?有四十了吧?” 单钰博忍住笑,道:“四十多了,有个女儿在哈佛上大学。” 孙颖丽闻之不以为然地努了努嘴,道:“家境好,资源当然多,能上哈佛不稀奇。不过刚才看不太出来啊,原来年纪这么大了吗?” 他耸肩,对母亲调皮地挑了挑眉,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怎么样?如果我和这个人在一起,你和老爸应该放心了吧?” “开什么玩笑?”孙颖丽想也不想便回道,“按你那么说,他能比你爸小多少?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何况,你认识他,他认识你吗?异想天开。” “不认识、不认识。”单钰博好笑地摇头,末了摊手道,“所以别再催我啦。” 孙颖丽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无奈地叹气道:“让你好好地谈恋爱怎么就这么难?难怪云笙……”话至此处,戛然而止了。 单钰博知道自己再等不到她继续说些什么,也不为这半句话作续。他又给电视节目换台,播到近来流行的都市剧,他放下了遥控器。 没过多久,关唯晨给单钰博发了一条信息,那是一个定位地点,正在单钰博家的楼下。单钰博猜想是司机把他带过来了,起身说:“妈,我先回去了。” “嗯。”孙颖丽跟着站起来,摩挲着双手,对屋里喊道,“书贤!钰博要走了!” 没等单书贤从书房出来,单钰博已经来到玄关换鞋,孙颖丽站在一旁,忧愁地问:“下星期还过来吃饭吗?” 单钰博穿鞋的动作微微一顿,把鞋拔放回原处,对她笑说:“当然,学校的饭菜哪里有你做的香?” “怎么回去?”单书贤走过来问。 他简单地回答:“叫了车,在楼下等了。” 从楼里走出来,单钰博才发现雾霾更重了。沉沉的霾压着路灯的光,让昏黄的灯光更加沉闷,在春天生出新枝丫的树木没精打采地立着,叶子盎然的生机在雾色中不值一提。 他快步往停在夜色中的轿车走,径自打开后座的车门,看也不看便坐了进去。 关唯晨的膝上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车内的灯亮着,将他的眼镜片照得透明又似是隔了一层膜。他观察着单钰博上车以后的一系列动作,直到终于和他对视,问:“去哪里?回学校?” 单钰博没回答,他把外套抱在手里,想了想,说:“刚才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关唯晨吩咐司机先把车开出去,又向单钰博递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刚刚和我妈妈看电视来着。”单钰博回想起来,突然笑了一声,无奈地摇头。 说完这话以后,单钰博如同再也无话可说一般沉默了。他倚在座椅里,望着窗外毫无生机的街景发呆,通过窗户的玻璃,他看到关唯晨仍在若有所思地端量着自己。这让他的心里发堵,忍不住再次转身,注视着关唯晨的双眼,话却哽在喉咙里,一时想不到该用怎样的措辞来说。 关唯晨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垂下眼帘思忖半晌,又看向他问:“你没说,对吗?” 单钰博叹了口气,抱歉地看着他。 关唯晨沉吟片刻,对单钰博微微地笑了一笑,充满耐心地说:“或许爱真如人们所说,会令人产生奋不顾身的勇气,但我不需要你奋不顾身。我要你量力而行。” 闻言单钰博讶然。半晌,他不禁释然地笑了一声,说:“谢谢。你再等等,我会给你一个正名儿。”这突如其来的北京口音让关唯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单钰博看得笑了,拍拍他的头,倾身抱住他,贴在他的耳边说:“我爱你。” 第78章 季度伊始,董事会和公司的各大管理部门齐聚一堂,召开公司新任ceo开始指导工作满一个季度后的公司会议。关唯晨因为休假,没有参加上个月的会议,再回到公司,发现大家新年以后多没有变化,不过有一两张没有见过的新面孔,向其他董事询问以后,得知那是公司管理层的人士变更。他想起确有此事,只不过没放在心上,所以忽略了。 董事长称病缺席,不知是真是假。会议在新ceo的主持下,开展得很顺利,他有一套自己的技巧,能把亚洲区已经下滑的市场占有率说得理所当然,而董事们也欣然接受了。 这样的结果在很多专家的预计当中——这位ceo在上任的第一次记者会上,已经向媒体说过,公司在未来几年的经营策略上,将适当放弃亚洲的市场份额。 他无聊得在座位上转笔,此举引起了坐在对面的柿添有纪的注意。关唯晨抬眼瞟了她一眼,稍不注意,指间的钢笔滑落。钢笔落在桌面以前,关唯晨的手轻轻一扫,把笔接住了。 “richard!”会议结束以后,关唯晨正要前往机场,却在楼顶被stephen叫住了。 直升机的螺旋桨让楼顶的风格外大,将stephen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关唯晨见了忍笑,西服的下摆也被吹得翻飞,他的声音随风:“什么事?” stephen奇怪地看了一眼直升机,问:“你要出城?” “我要去一趟旧金山。”自从卸任ceo以后,关唯晨的行程自由了许多。 听罢,他露出了然和为难的表情,这让他的脸看来有些奇怪。他说:“他们说你最近很热衷于风投,看来是真的?” 关唯晨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地说:“我最近喜欢年轻人。” stephen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瞟了一眼关唯晨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正色道:“如果你不着急,董事长希望下午你能到他的家里去。” 关唯晨好奇地问:“他不是生病了吗?” 他点点头,沉吟片刻,决定后说:“他希望你能够出任亚洲区的总裁。”没等关唯晨开口,他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7 又抢白道,“aaron的决策和董事长的个人意愿有些出入,但是董事局的董事们没有异议,所以他希望可以通过你出面,拯救目前的局面。——董事长不希望失去亚洲市场,香港和东京方面的反应也比较大。” “但aaron目前的策略如果运作在亚洲市场,我们原有的市场份额只能任本土公司瓜分。”关唯晨缓缓地摇头。 stephen皱眉道:“这就是为什么董事长想单独指派你的原因。” 关唯晨思考了几秒钟,点头道:“帮我和董事长重新约一个时间,我会把一切考虑清楚以后和他对接。” 闻言stephen松了一口气,笑道:“好。祝你投资顺利。” 他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登上了直升机。 随后,左伊也登上直升机,坐在关唯晨的身边。舱门很快关闭,关唯晨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突然间记起一件事,回头问左伊:“慈善基金会最近怎么样了?” 左伊连忙答说:“一切都按照您之前的指示安排着。但……”他抿了抿嘴唇,垂眸避免与关唯晨对视,“lucy小姐上周又拒绝了一次眼角膜捐献。” 关唯晨闻之眯起眼睛,问:“你说什么?” 左伊万分为难地皱眉,深沉地点了点头,确认自己没有说错。 关唯晨缓缓地沉下一口气,当即决定道:“不去旧金山了,回去。” 第79章 适逢lucy没去学校,关唯晨回到家中,向daisy问过以后她在琴房,便连衣服也没换,直奔琴房去了。 听见匆匆而来的脚步声,lucy的演奏停了下来。她好奇地回头,面对门口,露出茫然的神情,问:“谁在那里?是关叔叔吗?” 她想必听出了他的脚步声,思及此,关唯晨皱起眉头。他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注视着lucy,观察着这个女孩子下一步的行动。lucy等了很久,迟迟没有等到任何人回答的声音,拿起搭在钢琴凳旁的导盲杖,起身道:“关叔叔?是您回来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良久,直到lucy走到门前,他才说。 听见他淡漠的声音,lucy微微一怔。她腼腆地笑了笑,轻声细语地撒娇道:“您生气啦?” 关唯晨注视着她空洞的眼睛,紧蹙的眉宇渐渐地松开,留下一脸她看不见的冷漠。 “您别生气了。”她睁着大眼睛,耐心地解释,“这次是把眼角膜让给了一位老爷爷,他已经很老了,并且身患重病。他失明了三十多年,特别希望在临终前看一看这个世界。我认为这对他来说意义重大,所以才拒绝了这次的捐献。” 关唯晨不为所动地说:“这已经是你第五次拒绝捐献了。” lucy一愣,继而尴尬地扬了扬嘴角,明明双目无神,脸上却无意间流露出些许狡黠和顽皮之意。 关唯晨仔细地看着这些极其细微的表情,毫不轻松地继续道:“基金会是为你设立的,它或许寄予了很多的希望,但我的初衷只有一个。lucy,如果你再这么坚持下去,浪费的不只是你自己的时间,还有我的耐心。” 闻言,那些狡黠和调皮消失不见,她只剩下一双无神的眼睛,充满无助地对着关唯晨。 关唯晨咬了咬牙关,开口时语气平静:“我曾经不止一次对你表明,哪怕你复明,也不需要离开我。”他松了松领带,“既然我答应过你的父母会照顾你一辈子,那么即便是疾病困苦、末日穷途,我都不会食言。你又何必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lucy诧异地张了张嘴巴,俄顷坚定地说:“我现在很幸福,关叔叔。” “但我很快又会结婚了。”关唯晨淡漠地接话道。 听罢,她呆住了。 “可我还是不会要求你离开,你依然可以选择留在我的身边——他很宽容,也足够聪明。”想起单钰博,关唯晨垂下眼帘,轻微地吁了一口气。他始终低着眉眼,没有看lucy的脸,陈述道:“你知道,这就是我处理事情的方式,也是柿添恨我的原因。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温柔和高尚,你别等自己最好的时光全蹉跎以后才领悟我的卑鄙。”他说完,连无奈的摇头也没有,因为lucy看不见。 关唯晨刚刚转身,她听见他的动静,急忙问道:“您要和clive结婚吗?” 他的脚步顿了一顿,回头道:“抱歉,我的心情很糟糕,现在不想和你讨论我的人生。” 关唯晨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脱掉西装随手丢在床上,解开衣领、扯松领带,坐在沙发上休息。他坐了一会儿,一不留神,竟发起呆来。等回过神来,关唯晨拿出手机想给单钰博打个电话,但只找出电话号码,又迟迟没有按下拨打按钮。 他退出拨号的界面,惊讶地发现手机的社交软件里不知何时留着一条未读信息。关唯晨打开一看,是单钰博在凌晨四点钟发来的。这是一张图片,一只铁锅里装满热气腾腾的粽子,单钰博还在照片上贴了“端午节快乐”的贴纸。 端午节?关唯晨对中国的传统节日了解不深,完全不了解这个节日在哪一天,又是为了庆祝什么。 他想了想,回复道:那是粽子吗? 等了一会儿,单钰博回复:嗯,我和妈妈、小丫头一起包的。 关唯晨:端午节为什么要包粽子? 单钰博: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真想直接给你发一个百科的网页。 读罢这句,关唯晨蹙了蹙眉头。他放下手机,起身往衣帽间换衣服。 不料,他刚刚把衣服换好,便听见外面传来手机的铃声。关唯晨回来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单钰博的来电,接起道:“喂?” “怎么了?”单钰博的头一句话已经是小心翼翼的探问,声音轻柔得像对待一只小动物,“心情不好吗?” 闻言,关唯晨怔了怔。 单钰博等了等,又关切地叫:“richard?” 关唯晨忍不住笑了,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情不好?” “因为我聪明。”单钰博开玩笑道。 这或许是一个成功的笑话,关唯晨听罢淡淡地笑了一笑,气息传播的声音很轻。单钰博在那头沉默着,没有继续问,关唯晨考虑片刻,说:“我想你。” 单钰博惊奇地嗯了一声,挑逗地说:“要不要开视频?我刚洗了澡,不介意和你视频做爱。”听见关唯晨笑出声音,他松了一口气,还是刚才那个温柔的语气,“心情好一点儿了吗?” “还行。”关唯晨抚了抚眉心,看着戴在手上的戒指,喃喃道,“只是更想你了。” 他没有回答,随着关唯晨不再说话,通话中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轻得几乎没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8 有。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上,慵懒、安逸、耀眼,带着不具名的忧愁。关唯晨难得地对着一地阳光出神,依稀听见单钰博那边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他收起涣散的心思,问:“你在做什么?” “我的港澳通行证还没到期,还能去一趟香港。你去吗?会不会累?”单钰博最后才说,“我买了机票。” 关唯晨错愕,问:“为什么突然这么决定?” 他静了静,答说:“我怕你想我想疯了,又怕你连疯都不敢疯。” 第80章 关唯晨问为什么时,单钰博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这预感让他后来说话犹豫了,分不清是不忍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关唯晨听完以后沉默良久,沉默拖延的时间越长,单钰博越预先知道了答案。他点开电脑中的订单,鼠标停留在“取消”的按钮上。 果然,在亘古的沉默之后,关唯晨在电话的那头淡淡地笑了一笑,和缓的气流顺着电话从太平洋的另一端传来,他说:“谢谢你,但我没有时间。” 单钰博听见这个早已预料的答案,无意义地笑了笑,算是笑给自己看。“我知道,没有关系。”他点击了“取消”。 其实购买机票的那一刻,单钰博曾经突发奇想:要把白天包好的端午节粽子带一些给关唯晨。不过等到挂断电话,单钰博想起家里没包素棕,又不觉得可惜了。 那通电话过后,两人几乎每天的中午和午夜都会通一次电话。关唯晨一直没有机会到中国来,而单钰博忙于学业,也没有时间安排去美国的时间。他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更毋庸提做别的事。孙闻疆听说单钰博会提前毕业,在某个深夜给单钰博打了电话,彼时单钰博正与关唯晨在电话里闲聊关于感恩节的安排,通话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单钰博看到未接来电,犹豫着是该回拨还是直接倒头大睡,没想到孙闻疆的电话几乎不留缝隙地重新打进来了。 “喂?姐。”单钰博猛然想起自己欠了她一笔债还没还。 孙闻疆批头便问:“谈恋爱了?” 单钰博怔了怔,知道自己扯别的没用,老老实实地承认道:“嗯,时差恋。” “就知道。”她嘟哝了一声,意兴阑珊地说,“什么时候来上班?” 单钰博听到这话,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半晌,他死皮赖脸地撒娇道:“哎,姐。我跟男朋友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忙活着提前毕业就为了去美国见一面,你宽容宽容吧。” “单钰博!”孙闻疆不客气地大叫。 单钰博撇撇嘴,没作声。 她哼哼道:“你欠着我的钱还没还,你记得的吧?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答应把钱借给你吗?囡囡被你宠坏了,我还没跟你算账,你毕业以后赶紧到上海来给我报到!” 他想了想,问:“去香港的分所行不行?” “你这是和老板说话的态度吗?”孙闻疆冷冰冰地问。 单钰博捂住话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灵机一动,打开电脑的信息箱给关唯晨发了一条信息。两人才挂断电话不久,单钰博暗暗祈祷着关唯晨别这么快投入工作,把手机丢到一旁。 孙闻疆在电话里向单钰博说着最近事务所里棘手的案子,还有单身母亲带小孩的种种麻烦事,其中不乏对前夫的抱怨。单钰博一边听她发牢骚,一边等关唯晨的信息,渐渐地,也能听出孙闻疆的无奈和无助。 但他已经订好了去美国的机票,难道又要退吗?单钰博操着恻隐之心,却仍有许多不甘。他盯着关唯晨的名字以及空白的信息框,等了又等,含糊地回答:“我尽量快一点儿去事务所,不会不工作的。” 正在这时,信息框中多出一条信息。关唯晨问:怎么了? 单钰博用一只手敲打着键盘,输入、发送:给我七十万,人民币。 “钰博,你的男朋友在美国?”孙闻疆忽然用犹疑的语气问。 单钰博听出端倪,心中一梗。他犹豫片刻,含糊地回答道:“不是云笙。” 这样的对话,让彼此都沉默了。孙闻疆在电话中轻微地叹息,恐是一时找不到化解的话,只能沉默着。单钰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如果这个时候向孙闻疆说起关唯晨,不知会不会遭到她的反对。哪怕她不反对,单钰博也得和她谈上一阵子,此时他委实太困,不想多谈。 他揉了揉眼睛,听见电脑传出一个轻巧的信息声,却不是关唯晨的信息。单钰博好奇地点开那条来自某系统号码的信息,惊讶之余忍不住笑了。几乎于此同时,关唯晨在发来的信息里问:收到了吗? 单钰博抿嘴笑着,回复道:多出来的不止是汇率吧? 关唯晨:凑个整数罢了。你正在打电话? 单钰博:嗯。 关唯晨:早点休息。 他没有问单钰博为什么在大晚上需要一笔钱,单钰博看他这样回复,知道他有事得忙,也不再打扰他。既然已经有了钱,单钰博想了想,对孙闻疆说:“姐,我明天把钱还给你。过了今年的圣诞节,我再去事务所,行吗?” 孙闻疆惊讶地问:“你哪儿来的那些钱?”她顿了顿,“是上回给囡囡买东西的那个人吗?” 单钰博思忖哪怕孙闻疆从自己这里问不出确切的名字,回头问小丫头也能问出来,便认输地笑了笑,说:“是。” “看来现在不怕欠人情了。”孙闻疆随口道,“该庆幸你还能想工作。” 听罢,单钰博微微错愕。他求饶似的说:“姐,真是很晚了。你让我睡吧。” 孙闻疆也不含糊,就此放过了他。 大概因为听了那样的话,挂断电话以后的单钰博躺在床上,依然翻来覆去难以安睡。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再次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翻出关唯晨的电话。 单钰博迟疑良久,改为打开信息箱发信息,才输完“我想你”三个词,又不知该不该按下发送键。他忍不住想,自己此刻真的在想念关唯晨吗?恐怕,这不是真的想念。如果这不是真的,那徘徊在心底的焦虑和无助又是为了什么?他不禁想起几个月前关唯晨难得地对他说“我想你”,当时自己怀揣着的心情又重新蔓延在心里面。这让他的心变得无比沉重,最后连原本输入的内容也删除了。 第81章 最终,单钰博没有得到老板的特许,还是在毕业以后立即前往事务所报到。他一直留在上海工作,孙闻疆以他缺少工作经验为由,交给他许多助理的工作,单钰博毫无怨言地全接下来,一件一件地做着,不知不觉间到了感恩节,他还是无法脱身离开。 关唯晨对此并不介意,只在电话里建议他在感恩节那天去一趟就近的阳光广场。单钰博听得云里雾里,没有在电话里追问是怎么一回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19 事,只在那天加班以后带着李若然去了。 当看见被布置成矢车菊花田的露天广场,单钰博怔了半晌。他给小公主拍了很多照片,全给关唯晨发过去。关唯晨彼时怕是正在工作,没有立即回复他的信息。等到单钰博带着李若然一同在玻璃房餐厅里共度晚餐,关唯晨的信息才姗姗来迟,问:喜欢吗? 单钰博吃着鹅肝,故意挑刺说:不是说要自己种吗? 关唯晨:如果我说其中有一盆是我种的,你能找出来吗? 单钰博哑然无语,扭头望向玻璃房外如云般斑斓的矢车菊在星光下、微风中静静摇摆,失笑着摇头。他想了想,问:如果我来的不是这个阳光广场呢? 关唯晨:无妨,今天全上海的阳光广场都是这么布置的。 单钰博托腮看着手机,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关唯晨又发来信息,说:这算是我的一点小权力吧。单钰博读罢笑了。 由于单钰博入职后的工作表现得到了老板的肯定,她终于在圣诞节前良心发现,准许单钰博休年假。单钰博很快办理了签证,把这个消息告诉关唯晨。不料在他收拾行李的当晚,孙闻疆又往他的邮箱里投了许多资料,要求他在假期里把这些资料调查和整理清楚。 单钰博无奈地对着邮箱里的十几封邮件,正要给孙闻疆发回复,又一封邮件寄了进来。他沉了沉气,直接给孙闻疆发信息问:你就说我什么时候能升合伙人吧! 孙闻疆:多干活,少贫嘴。 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将邮件里的附件全下载在电脑里。 为了能过一个轻松的圣诞节,单钰博在拿到资料以后便开始一刻不停地工作了。 没有阳光的冬日格外阴冷,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阴风扭曲了高楼大厦,连道路也在厚重的云层下渐渐地扭曲。 司机十分贴心,去往机场的路上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在单钰博刚上车时问他是否需要一点儿音乐。单钰博没什么要求,担心路上司机太无聊,便请他打开了电台广播。 午后的电台主播有着十分温和的声音,介绍歌曲时的语调令人昏昏欲睡,单钰博起先没有注意他说了些什么,直到听见男歌手用温暖干净的声音唱着贴心又伤感的歌曲,他放在键盘上的双手才稍微停了一会儿。单钰博望向窗外的公路,隔着玻璃,云层看来特别浓密,沉稳地贴近着大地。偶尔一架飞机沿着空气爬升,飞进云的远方,单钰博目送那架飞机消失不见,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上。 经过几度辗转,单钰博终于来到停机坪。他乘坐专属的车辆前往目的地,终于看见那架停在远机位的私人飞机。飞机舱门大开,关唯晨站在飞机旁,远远地朝单钰博所乘坐的轿车注目。见状,单钰博连忙合上电脑,待车停稳,立即下车朝他跑过去。 看见单钰博跑来,关唯晨面露讶然,随即微笑着抬起双手。单钰博的手里还拿着电脑,跑到他的面前时略有些窘,但还是上前抱住他,往他的耳朵上亲了亲。 “等很久了?”单钰博放开他,拨开被风吹乱的额发,问。 关唯晨摇头,说:“登机吧,行李已经安排好了。” 单钰博上飞机以后发现关唯晨此前也在工作,飞机的内部布置得与一间办公室无异。他把电脑放在桌上,毫不顾忌地打量着机舱中的一切。不多时,机舱关闭了,美丽的乘务员端来红酒和点心向他问好,问他们在起飞前是否还有别的需要。 关唯晨坐在沙发上擦眼镜,抬头看向单钰博,见他摇头,便说:“申请起飞吧。” 单钰博打开一旁的音响设备,坐在音响前捣鼓,又在一旁的架子上见到许多电影的碟片,暗想这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不至于太无聊了。 关唯晨习惯了这样的飞行,起飞后不久,他倒了两杯葡萄酒,平常地关心道:“最近工作很忙?” “嗯。”单钰博接过酒杯,瞧见关唯晨望着窗外的云层出神,想了想,说,“刚才来的路上,我在车上听到一首歌。当时想起你了。” 关唯晨回过神,问:“什么歌?” 他努了努嘴巴,说:“《忽然之间》,是一首以前的流行歌曲。听过吗?” “中文歌吗?”关唯晨看他点头,摇头说,“没听过。唱的是什么?” 单钰博凝视着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放下酒杯,翻出办公桌里配备的会议麦克风,清了清喉咙。 关唯晨看得微微错愕,接着因为预料到他想做什么,忍不住先笑了。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隔着一张桌子,单钰博坐在关唯晨的对面清唱,唱到第三句前,他沉默了一会儿,继而看进关唯晨的眼睛里,“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 听完这一句,关唯晨恍然间明白他在之前停顿的原因。两人默默无语地注视着对方,渐渐地,关唯晨轻微地蹙起眉头,淡然的微笑里带着几分苦涩的意味,问:“于是想起我了?” 单钰博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又无奈地点头。 关唯晨的十指相交,垂眸沉思良久。末了,他缓缓地沉了一口气,看着单钰博问:“这算是坏习惯吗?” “你指什么?”单钰博问。 关唯晨稍作思量,答说:“几个月前,我没敢疯。” 这也是单钰博在之后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之一,但他以为关唯晨会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如今听见关唯晨这么问,他反而有了更多的不确定。他困惑地摇头,说:“或许是你太特别了,所以,我有时候感觉这像是初恋。你呢?” 关唯晨哑然失笑,点了点头,说:“彼此彼此。”听罢,单钰博眉头紧蹙,充满疑惑和疑虑地沉默了。关唯晨看了他一会儿,问:“后来呢?这首歌应该有后半段。” 闻言,单钰博愕然。他抿了抿嘴唇,重新扶好麦克风,对着关唯晨把剩下的半首慢慢地唱完:“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太熟悉你的关怀,分不开。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而现在就算时针都停摆,就算生命像尘埃,分不开,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清唱的声音格外温暖和平静,关唯晨支颐听着,像是欣赏一件画作一样将他端详,又像是审视一道题目一样将他思量。直到单钰博唱完最后一句,紧张地看着他的双眼,关唯晨抿嘴一笑,说:“我想明白了,不过,这不是可以共享的答案。” 单钰博听罢心中一堵,不客气地瞪他道:“您有时实在太嚣张了。” 第82章 机舱内的空间尽管宽敞,但单钰博终是抵不住疲惫的侵袭,在飞行的途中,合上笔记本睡了。他躺下以前见到关唯晨仍在工作,关唯晨与他道了晚安以后,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0 吩咐乘务员将机舱内的灯光调暗。单钰博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觉,醒来时关唯晨依然在工作。他揉了揉眼睛,拿着笔记本重新坐回关唯晨的对面,和他共享一张桌子。 “你才睡了五个小时。”不多时,关唯晨瞄见单钰博打哈欠,冷不丁地说。 单钰博怔了怔,讪讪一笑,说:“睡不着了。你不困吗?” 关唯晨用修长的手指抚了抚眉心,道:“现在还睡不着。”说完,他望向单钰博写满疲惫和困倦的脸,想了想,问,“心事很重吗?” “还行吧……”单钰博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朝他慵懒地微微一笑。 关唯晨若有所思地端量着他,半晌,他合上自己的电脑,起身走到沙发旁坐下,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 “您乐意共享您的答案了?”单钰博见状笑问。 他笑了一声,不置可否,重新拍了拍沙发。单钰博起身走过去,跪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转身坐下后,躺平枕在关唯晨的大腿上,一双长腿搭着扶手,迷糊地揉了揉眼。关唯晨摸摸他的脸,道:“说说吧,再过两个小时就要落地了。我希望你带着好心情回家。” 单钰博笑着抬手,摸摸他因长出胡渣而变成灰绿色的下巴,胡渣有些扎手,痒得很舒服。他摩挲了片刻,说:“首先,我们先接一个吻。” 闻言,关唯晨托起他的脑袋,低头吻了吻他。单钰博将他干燥的双唇吻湿,翻身扒在他的大腿上,懒洋洋地说起那天和孙闻疆通话的内容。 因为那天所说的内容牵扯到别的事,单钰博把之前向孙闻疆借钱的缘由一并说了。说到一半,单钰博爬起来靠在关唯晨的怀里,继续叙述。最后,他讲到电话挂断前的那一句:“她说庆幸我还想工作。”只为了这一句,单钰博说了半天前情。 他背对着关唯晨,靠在他的手边,望着漆黑的窗外沉默,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关唯晨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其实关于钱的事,你不需要向我说明。” “不,你一定得知道。”单钰博蓦地转身说。 关唯晨的手还轻轻地放在他的脑袋上,忽见他执拗的模样,微微愕然。 单钰博惭愧地避开他的凝视,无奈地说:“所以,我必须得去事务所工作一段时间,不止是因为当初答应了她。” 他沉吟片刻,说:“我以为你会更乐意来美国读法学院。” “对不起。”单钰博挠了挠额头,矛盾地说,“我还太年轻了,一时间想不通。” 关唯晨不介意地摇头,说:“没关系,我等你。来——”他把单钰博搂入怀中,吻了吻他的额,“你我都知道人活于世不能靠博取他人的认同来生活,但同时也没有人是独立的个体。如果你现在需要通过外界的认可来确定自身的意义,我支持你这么做。” 单钰博从他的怀中挣出来,郑重地说:“我以前不会这样。” 他忍笑点头,说:“那么我与有荣焉。” 听罢,单钰博哭笑不得,只得恶狠狠地瞪他,重新枕回他的腿上。 机舱里的灯光一直没有调亮,关唯晨近来瘦了,单钰博看着他下颌和喉结,只觉得他本就俊朗的轮廓在晦暗中更加深刻了。他的眼皮越发变重,因着解决了一件心事,昏昏欲睡,于是转身勾住关唯晨的手指,闭上了眼睛。 关唯晨揉着他的耳垂,渐渐也有些困了。他忍住一个呵欠,低头抚摸着单钰博的脸颊,几番思量以后说:“我猜,如果我现在做一个更大的让步,你会生气?” 闻言,单钰博立刻睁开双眼,爬起来神情凝重地问:“什么让步?” 见他紧张的模样,关唯晨做了一个深呼吸,说:“董事长希望我可以去东京出任亚洲区总裁,但我还不太确定……”话至此处,他匆忙地移开了可能和单钰博对视的目光。 单钰博想了想,问:“你本身想去吗?” “如果我不认识你,我应该已经拒绝了。”关唯晨摇了摇他们勾在一起的手指,试探着问,“怎么样?我可以委屈自己,答应这个要求吗?” 单钰博的喉咙发紧,难得看见关唯晨坦然得天真的模样,心竟有些慌了。他思忖良久,终是重新躺下,愤愤地说:“可以。” 关唯晨听罢笑了,俯身下来,把他圈入怀。单钰博闷在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有些发昏。 过了一会儿,单钰博蓦然睁开双眼,抬头问:“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关唯晨点头,见单钰博困惑地皱着眉,耐心地解释说:“其实道理你都明白,只是也许有时候你太急,才想不开。我活到现在这个年纪,该看的都看够了,只差还没有看够你。所以我可以把你作为我行事的标准。你不一样,我知道世界很精彩,也希望你能有机会多看看。” 单钰博坐直了身体,摊开双手,开诚布公地说:“我姐姐说我可以不工作的时候,我心里挺难受的。当时我很想找你,但我不确定想找你的理由。richard,那次你说想我,是真的吗?” 他抿起嘴唇,稍作犹豫后回答:“确切地说,不是。这不正是我们刚才谈论的问题吗?你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没有找我?” “嗯。毕竟那次,你没答应去香港。”单钰博老老实实地点头,想了想,凑近他说,“喂,你以后别分得这么清楚了,行吗?这样我也可以耍赖。” 关唯晨意外地转头,一不小心,嘴唇从单钰博的唇上滑过。他垂眸看着单钰博静穆的眼神,伸出微凉的手指摩挲他的唇,喃喃道:“不是早说好了吗?让你做我家的小孩。” 他听完微微地错愕,笑时呼出缓缓的、温暖的气息,落在关唯晨的指尖上。 第83章 从机场回公寓的那一段路,单钰博趴在关唯晨的大腿上睡着了,直到关唯晨摇了摇他的肩膀,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望见算不得十分熟悉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在司机开门以后下了车。 公寓外的地面非常干净,如同刚被清水洗练那般洁净,单钰博猜想许是不久前下过雪,雪刚刚被清理干净了。关唯晨的黑眼圈很重,单钰博看见他在路灯下憔悴的面容,心疼地皱了皱眉。关唯晨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他微笑摇摇头,拉着关唯晨的手往里走。 甫一进门,单钰博便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亲切地问候道:“关叔叔,您回来了。”他惊愕地看向等在门厅的lucy,继而看向关唯晨。 关唯晨面无表情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听见关唯晨略带责备的温和的声音,单钰博的心中诧异极了。而lucy看不见,听见长辈宽厚的责备,毫不内疚地腼腆一笑,问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1 :“daisy说您突然去中国了,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没什么。”关唯晨依然和蔼地说,“clive放假了,我去接他过来。” 闻言,lucy怔住,往空气中茫然地转脸,语带天真地问:“clive来了吗?” 单钰博不着痕迹地脱开了关唯晨的手,并不避讳地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她的脸,话说得礼貌而亲切:“lucy,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lucy甜美地笑了笑,把脸转向关唯晨的方向,“既然时间很晚了,你们快休息吧。我也回房间了。” 关唯晨嗯了一声,吩咐同样在门厅等候的daisy陪lucy回房间。 纵然心里充满了疑惑,但单钰博看关唯晨已经很累,回房以后没有马上询问关于lucy的事。因着时差的关系,加上在途中又睡了好一阵子,单钰博回家以后出奇地精神。两人一同在浴室里泡了一会儿澡,关唯晨累得几乎在浴缸里睡着,若不是单钰博不安好心地在铺满泡沫的水里握住他,他还无法清醒。 “我困了。”关唯晨适时地攥住单钰博的手腕,无奈地淡淡一笑。 单钰博转身跪在浴缸里,一只手撑着浴缸的边沿,凑近他被热气蒸湿的耳朵,往耳垂上轻轻地舔了一下,缓缓道:“我来。” 关唯晨听罢笑了一声,不假思索地说:“我拒绝。”他斜眼瞥见单钰博不满地眯起眼睛,忍不住用空闲的那只手覆上他的眼睛。长长的、潮湿的睫毛在关唯晨的掌心轻飘飘地扫过,痒透了手心的纹路,关唯晨不禁直起身,往单钰博的唇上重重地落下一个吻。 单钰博惊讶地再度眨了眨眼,待关唯晨的手掌移开,他因两人之间过于靠近的距离而吃了一惊。心脏唐突地跳了一下,单钰博不解地打量着关唯晨幽深的双眼,仍放在他腿间的手一时间忘了继续握紧,茫然地问:“怎么了?” “单钰博。”关唯晨清楚地读出他的名字,若有所思地端量他的脸,双手在单钰博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抚摸着,认真地说,“你真美,尤其是眼睛。” 单钰博的心头发紧,将信将疑地用指尖触碰他的脸颊,低头小心地吻了吻他的唇。关唯晨张开双唇,吮吸他的唇瓣,在他伸出舌尖时把他勾进嘴里,同时搂紧了他赤裸的身体。 这是一个缺少情欲的吻,在彼此的唇舌间缱绻,单钰博滑倒在关唯晨的怀里,又撑着他的胸膛爬起来,温柔地说:“你累了,我们早点睡。” 单钰博把头发剪得很短,从浴室里出来以后,他随意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很快便爬到床上等关唯晨。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确定关唯晨在天亮以后是否要去公司。 没过多久,吹干了头发的关唯晨回到床上。“怎么了?”他疑惑地看向一直观察自己的单钰博。 思忖过后,单钰博尽量轻松地说:“头一次见到您在这里和lucy说话的样子,我的心里就想,您的演技真好。您完全可以通过控制语气、语调和语速来表达和当时的心情截然不同的情绪。”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关唯晨的眉头蹙了蹙,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没有作答。 他的态度加深了单钰博的怀疑,单钰博在心中纠结片刻,探问道:“我能问lucy失明的原因吗?” 闻言,关唯晨的睫毛轻微地颤了一下。他转眸看向单钰博关切的双眼,沉吟良久,开口道:“我年轻的时候……”他忽然一顿,抱歉地抬眸看向单钰博,“对不起,我不想说。” 纵然他不说,单钰博已经听到了自己能接受的答案。他心疼地抚摸着关唯晨的脸,感到掌心下的皮肤偏烫。单钰博的心口发热,倾身给了他一个吻,慈悲地说:“好。” 关唯晨握紧他的手,扶住他的脑袋,眷眷地亲吻了单钰博的眼睛。 这夜不长,他们回来得晚,没过多久天就亮了。好在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单钰博清醒地看着窗帘下的光斑,身子仍被关唯晨紧紧地搂抱着,他不愿动弹。 夜里,关唯晨哪怕到睡着以后也没有松开他的双臂,始终将单钰博圈在怀里,他温热的鼻息落在单钰博的后颈上,迷蒙地睡着时没有发觉,醒来以后却免不了觉得有些痒。但单钰博还是没有动弹。他在被子里摸索了一阵,将手覆到关唯晨的手背上,很想回头亲亲他,又怕把他吵醒了。 关唯晨迟迟没有醒过来,倒是让单钰博放心。这两天关唯晨几乎没有合眼,单钰博原先有些担心天亮以后他还得去公司上班,如今看关唯晨完全放松地熟睡着,他自然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期间单钰博终于不堪忍受动也不能动的不自在,在关唯晨的臂弯里转了个身。不料关唯晨在睡梦中以为他这是起床了,自然地松开他,翻身背了过去。见状,单钰博立刻从背后把关唯晨圈进臂弯里,趁着他有点意识,亲了亲他的耳背。 “嗯……”关唯晨呢喃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睡不着就起床吧。” 单钰博想了想,轻声问:“我想约lucy去滑冰,你去吗?” 关唯晨意外地回头,与单钰博郑重的目光遇上,他难得地避开了单钰博的注视,重新背对他的脸,说:“不去。” 单钰博猜到他会拒绝,但没有想到他的语气会这么果断。他略作思考后轻声笑着把关唯晨抱紧,讨好地蹭了蹭他的后颈,哼声道:“那我要继续睡觉。” 关唯晨的肩膀僵了僵,他在单钰博的臂弯里转身,抬手抱紧他,往他的嘴上亲。单钰博轻笑着,任他亲了片刻,最终被他拥进怀中。关唯晨眷恋地吻着他的耳朵,痴迷地说:“我爱你。” “嗯。”他的鼻尖轻微地蹭着关唯晨的胡渣,先把自己逗笑了,满足又负重地闭着眼睛,“我明白。” 第84章 两人一觉睡到午后,醒来后,厨房给他们准备了一顿简餐。得知lucy在家里与daisy商量圣诞节的事宜,单钰博经过考虑,还是决定约她到冰场滑冰。 “她会滑冰吗?”单钰博已经换了衣服,倚在门边问还在打领带的关唯晨。关唯晨即将要去公司开一个会议,会在晚些时候回来。 关唯晨点头,说:“她小的时候学过芭蕾。我的女儿喜欢滑冰,lucy常和她去。失明以后,她俩偶尔还会一起去。” 单钰博听了笑道:“我记得您女儿的名字,她叫vanessa。” 关唯晨递给他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走出来说:“走之前让daisy给冰场打个电话,她会安排。lucy不太适合去人多的地方。” “不,我正想带她去不包场的地方。”单钰博不予苟同地摇了摇头。 闻言,关唯晨微微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2 惊诧,继而深沉地看了单钰博一眼。单钰博的表情未变,仍是淡然的、情绪不分明的微笑。在短暂的僵持过后,关唯晨放弃道:“好吧,但你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单钰博保证道。 高大的圣诞树已经于早上运到公寓里,它摆放在门厅的楼梯旁,青葱郁郁的模样,散发着松木的香味。但这棵树还没有经过布置,虽然茂盛,同时透着一种肃穆而非温馨的气息。关唯晨留在门厅陪单钰博等lucy,听他问起平时是谁来布置圣诞树,关唯晨想了想,说:“luessa,但今年vanessa去他男朋友的家里过,应该只剩下lucy来弄。” 单钰博对此不禁惊讶,但转念一想,得知关唯晨这么说大概是忽略了家里帮忙的佣人,于是不再追问。 “怎么了?”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关唯晨问。 单钰博正要说,见到lucy从楼上下来,便摇了摇头。 “关叔叔,您和我们一块儿去吗?”lucy刚才大概听见了关唯晨说话的声音,知道他也在。 “我就不去了,让clive陪你吧。”关唯晨和单钰博交换了一个无声的吻,临别前,抚了一下他的脸庞。 lucy对关唯晨的回答十分讶然,看见她错愕的神情,单钰博忽然想:关唯晨平时想必非常疼爱她,也愿意陪伴她,起码,在她看起来是那样。 虽然知道lucy会滑冰,不过她毕竟是盲人,单钰博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心里依然充满不确定。他自然没有把这份担心和不确定表现出来,在车上与lucy愉快地交谈着,他发现lucy尽管看不见,可这不妨碍她认识这个世界。她懂得的事情不少,如果不懂得,也会很耐心、很愉悦地听单钰博讲,那份静怡的样子着实令单钰博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美国人。在交谈当中,单钰博得知她的母亲从前是一名芭蕾舞演员,天妒红颜,很早便在病榻上去世了,那时lucy才失明不久。后来她的父亲也因为思念妻子而相继辞世,从那时起,lucy便住在关唯晨的家里,和他们一起生活。 “你的父母应该很爱对方。”单钰博帮她系好鞋带,“他们也很爱你。” lucy恬静地微笑着,说:“是的,我很幸运。” 这话让单钰博由不得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不禁想,平时关唯晨是否也常这样观察她?他取下刀套放在一旁,站到冰上,也扶着lucy上冰。 临近圣诞节,很多人开始休假,冰场上有不少孩子和年轻人,全在场上莽莽撞撞、高高兴兴地滑着。起初,单钰博谨慎地牵着lucy的手,带着她,后来反而是lucy满不在乎了,说她自己能行。 单钰博于是放开手,留在她的身边,跟随她的步伐为她保驾护航。从他们旁边路过的人发现lucy是个盲人,多用惊奇的目光看她,而她对此毫无察觉,依然心情愉悦地照着自己的步伐滑动。她的步伐轻盈,像一只小燕在冰上快活。场上的人生怕与她发生冲突,大多自觉地避开她,单钰博一路跟着她,直至有路过的人在边上提醒:“嘿!看好这个姑娘!” 闻言,lucy倒滑的步伐开始减速,单钰博往前去,拉住她冰凉的手。 “我累了。”lucy恬淡地笑,“能带我去场边休息吗?你为了陪我,没顾上自己玩儿。” 单钰博仍仔细揣摩着她的表情,说:“好,跟我来。”他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场边。 确认lucy没有关系,单钰博吻了吻她的手背,朝冰场中央滑去。上一回站在冰上还是在冬天,单钰博和同学相约去往隔壁学校结冰的湖上滑冰,但在专业冰场上滑行的感觉和野冰有许多不同。单钰博本不是为了滑冰而来,心思不定,场上每一个人的冰刀滑在冰上的声音都送进他的耳朵里,直到做完一个燕式转和一周半后,在后滑时气喘吁吁,才发现不远处lucy的脸上浮现出焦虑的表情。 单钰博没有立即回到她的身边去,而是在场上继续滑行着。触冰的声音还在单钰博的耳边回旋,在他的余光里,他看见lucy的焦虑越来越明显。 最后,单钰博又做了一个一周半,回到lucy的身边。 焦虑的神色因为感觉有人靠近而消失不见,lucy茫然地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露出善意的微笑。 单钰博喘匀气,还没开口,一个少年人从他的身后经过,毫不吝啬地夸道:“喂,滑得不错!” “谢谢。”单钰博回答时,对方已经走远。 单钰博终于从lucy的脸上找到焦急和恼怒,选择视而不见,说:“lucy,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吧。” 话音未落,lucy的脸刷地变白了。 “richard似乎是一个永远不会松懈的人——”单钰博稍作迟疑,最后笃定地说,“但我还是想自作主张,如果你愿意。” “不,我不愿意。”话毕,lucy沉下脸,拿上刀套,转身沿着护栏滑行,找到门以后独自走了出去。 两人一同回家的路上,lucy刻意避开单钰博,倚着窗户边坐。单钰博知道她生气了,就如同他早知她会生气那样,但他不确定lucy究竟有多喜欢关唯晨,所以心里免不了有些忐忑。他没有主动开口向lucy道歉——如果这意味着他必须得收回自己所说的话,他给关唯晨发了一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关唯晨告诉他,他因公事缠身,恐怕得明天才能回家。 读罢信息,单钰博不禁转头看向lucy,思量后终是没有把如今的情况告诉关唯晨。 连daisy也感觉到二人之间有了隔阂,在晚饭时看二人的眼神充满了犹疑。待lucy先一步告辞离开,daisy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或许她正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情。”单钰博的话没能纾解daisy的担心,他不介意,转而问,“你知道richard的慈善晚会在什么时候举行吗?” daisy眨了眨眼,不确定地说:“在平安夜以前吧。” 单钰博沉吟片刻,将餐巾放回桌上,与她道别以后回房休息了。 白天的运动使单钰博感到疲惫,他在泡过澡以后,很早便爬回床上睡觉,不再关心关唯晨究竟什么时候回家。 太阳升起以前,城里刮起很大的风。风速影响了直升机的飞行,关唯晨回城的时间比起预计的晚一些。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乘车回家。早些时候,关唯晨给daisy打了个电话,问起lucy的情况,得知她和单钰博出去一趟回家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 自从单钰博提出他要邀lucy一起去滑冰,关唯晨就猜到结果不会很愉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3 快。事实的一部分和他所预期的一样,而另一部分,关唯晨只有等到看见他们时才能确凿。 他踏着晨雾回到家里,门口的地毯仍结着细细的冰粒,没能来得及打扫。关唯晨估摸着单钰博此时还没有起床。 “关叔叔。”lucy一直在门厅里等他,门才打开,她已经走向前来。 关唯晨惊讶地看着她,她的面容看来憔悴,似是没有睡好,但表情很郑重,甚至到了凝重的地步。他问:“出什么事了?” “叔叔,我想看看clive的样子。”lucy肯定而急切地说。 闻言,关唯晨蹙了蹙眉头。他看着lucy空洞无神的双眼,此时,daisy前来为他脱去风衣。关唯晨待她离开以后,想了想,说:“他很英俊,和我一样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他说话的时候,总会注视着对方的双眼,眼里所表达的,常常比他陈述的要多得多。” lucy听罢呼吸一凝,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握得更紧,脸颊因呼吸短促而泛红——她在试图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末了,lucy再度说:“我想看看他的模样。” 关唯晨注视着她,知道事实的另一部分已经被单钰博先一步掌握了,他说:“好。” 卧室没有开灯,阳光尚未透过窗帘照进屋里。关唯晨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放轻脚步往衣帽间的方向走,但犹豫过后还是径直走到床边,把正在睡梦中的单钰博吻醒了。 单钰博呢喃了两声,睁开眼慵懒地微笑道:“回来了。” “嗯,我在门厅遇见lucy。”关唯晨等他揉了眼睛,摸摸他的脸,“谢谢你。” “不客气。”单钰博抬手扯松他的领带,又将领带绞在自己的指间,不一会儿,一根精良的领带被他绞得像一根麻绳。他最后把领带往自己面前拉,把关唯晨拉倒在自己的身上,轻笑着吻了吻他。 关唯晨解开自己的领扣,任单钰博将手往锁骨上摸索,这张床像是一个湖面,单钰博像是池里的藻泽,把他生生地往水里拖。他撑着枕头,像是在岸边做最后的挣扎,单钰博的手突然推开他撑着的手臂,他于是彻底地扑到了单钰博的身上。 “昨天去滑冰,发现自己生疏了,这个冬天我会去练习,等lucy复明以后,你也去看我们滑冰吧。”单钰博解开他的领带丢在一旁,说。 第85章 单钰博没有想到时隔两年,自己会再次出席在由北狮赞助的慈善晚宴,而且差点儿是以男主人的身份。由于这一次是以关唯晨的个人名义举办的慈善晚宴,关唯晨在确认晚宴菜单时,曾向单钰博建议由他来张罗此事。不过单钰博不愿意,关唯晨也没有强迫他,而是把事情交给左伊去做。 这是平安夜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旧金山的夜很凉。单钰博知道这次晚宴上将有许多关唯晨的朋友光临,故而出现得不迟也不早,这样既不让关唯晨丢面子,又不必特地跟这些不认识的人寒暄。 晚宴开始前,现场来了许多媒体,对着名流圈的人士、成功的企业家以及好莱坞的电影明星耗费菲林。单钰博还像上回在北京时一样,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红毯,关唯晨依旧是最后登场,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已经复明的lucy挽着他的手,恬淡中带着些许不易被察觉的茫然,同他一起走向红毯的尽头。 这次参加晚宴的还有一些关唯晨在私底下并不熟悉的朋友,不过这毕竟不是家庭晚宴,关唯晨不可能认识邀请函上的所有人。 在一切繁琐仪式结束以后,作为观众的单钰博终于得以来到泳池边喝一杯香槟。也不知道是哪里透露了风声,单钰博被人得知是关唯晨的现任男友,他的香槟还没有喝完,便有人主动上前来搭讪。 单钰博百无聊赖,又不好拂了关唯晨的面子,哪怕关唯晨不在身边,他也自觉地担起“男朋友”这个身份,与正需要注资的公司老板聊了片刻。 “lucy小姐终于复明了,这真是一件大好事。”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好莱坞女演员颇为感慨地说。 单钰博淡淡地笑了一笑,说:“这应该是richard最大的心愿吧。” 公司老板说道:“关先生当初为了lucy小姐而创立‘阳光慈善基金’,帮助了很多像lucy小姐一样的失明残障人士。如今lucy小姐复明,也算是他的善心有了回报。” 单钰博的心里对这样的话不予苟同,但摸着下巴想了想,微笑道:“相信lucy的复明会更大地促进基金会的成长。听说她以后会在基金会工作。” “那么您呢?”女演员好奇地问,“还会回中国吗?” 单钰博理所当然地点头,说:“休假结束以后,我会回去。” 闻言,女演员遗憾地哦了一声。 虽然理事会的所有人基本上都知道这个慈善基金会是因lucy而设立的,但真正见过她的人很少。这是关唯晨头一次带lucy抛头露面,以后她也要去理事会工作,关唯晨借此机会把她介绍给很多理事会的元老级人物,言语间希望大家以后好好照顾她。 随着音乐的奏起,很多人都来到了泳池边。关唯晨邀请lucy跳完第一支舞,几度在转身时看见人群当中的单钰博。他手持一杯香槟,微笑着看他们跳舞,偶尔与身边的一位关唯晨想不起名字的女性交谈。随着这支舞结束,很多人成双结对地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关唯晨将lucy交给另一位想和她跳舞的男士,走到单钰博的面前。 单钰博正要邀请身边的女演员共赴舞池,看见关唯晨走过来时看也不看这女演员一眼,心里失笑,投降地举起双手。 “抱歉,我可以和他说几句话吗?”关唯晨不冷不热地问。 女演员尴尬地看了看单钰博,讪笑道:“当然。”话毕,她端着自己的香槟离开了。 单钰博等她离开,耸了耸肩膀,问:“所以?” “等lucy适应理事会的工作以后,我打算让左伊去帮她。让她担任理事长。”关唯晨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直接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单钰博本为刚才的事无奈,但关唯晨的话让他不从作答。他想了想,问:“您让左伊去帮她,那么您呢?另外聘新的助理吗?”据单钰博所知,左伊跟了关唯晨很多年,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另一个称心如意的助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是对关唯晨这样的人来说。 关唯晨问:“你愿意来帮我吗?” 单钰博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未经思考便拒绝道:“我不愿意。” “好吧。”他早知如此,并不失望,从经过的服务生那里拿到一杯香槟以后和单钰博碰了碰杯子,“我让猎头帮我找找看。”单钰博没说话,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4 低头喝了半杯酒。关唯晨看他兴致缺缺,说:“不如你先去酒店吧。反正,你似乎在这里找不到什么乐子了。” 闻言,单钰博冷声一笑,将酒杯还给服务生。 “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你最好一个人在房间里。别多了什么人。”关唯晨在他转身前说。 单钰博感到啼笑皆非,但想了想,意味深长地微笑道:“我倒不介意您带一个人回来。”话毕看见关唯晨眯起眼睛,他忍不住笑出声,挥挥手离开了。 他离开时,路过那位女演员的身边还停下来与对方说了几句话,像是道别。关唯晨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犹豫过后没有追上去。他还有一些事务必须留在现场谈好,作为这个晚宴的主人,他还需要招待宾客。关唯晨最终也没有安排人员把单钰博送回酒店,他想单钰博说不定想要在路上走一走。 正如关唯晨所想的那样,单钰博离开会所时,工作人员体贴地为他准备好座驾。不过单钰博谢绝了,晚上他喝了很多香槟,散步前往酒店的路不长,他希望能在路上吹一吹风。 没有想到当醉意被冷风吹散,单钰博路过一家酒馆。深夜的酒馆看起来十分安静,许是因为地段的缘故,非但不低俗,反而像是一家高档酒廊。单钰博推门入内,坐在吧台旁问调酒师要了一杯百加得,放空了脑袋喝起来。 他是酒馆里唯一的顾客,调酒师给他倒酒以后,细心地擦拭起酒杯。 单钰博几番看手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对方好奇地问:“你正在等人吗?” “算是吧。”单钰博低头前,瞥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确认过后,抬头对他友善而疏远地笑了一笑。 对方同样微笑,擦拭着酒杯,不再说话了。 晚宴进行到一半,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吹得许多灯具铛铛作响。正在与生意伙伴交谈的关唯晨在余光里瞥见那个女演员在泳池边被冷风吹掀了裙子,她拿着酒杯,急急忙忙地将裙子压住,模样慌张又可人,又带着几分娇媚。 “richard?”朋友奇怪地叫他。 关唯晨的目光从泳池对面那名女演员的身上收回,继续刚才中断的对话。 后来朋友又介绍了新的朋友,关唯晨游走在这些人之间,很快感到不耐烦。他找了一个由头,走到餐桌旁,用勺子敲了敲酒杯。等所有人的注意力全留在他的身上以后,他象征性地说了几句感谢宾客们到来,希望大家晚上能够玩得愉快,并预祝圣诞节快乐这样的话。所有人举起酒杯,和宴会的主人共饮,等到大家的注意力慢慢散开,关唯晨在交代左伊以后,独自离开了。 如关唯晨所料,单钰博确实没有直接乘车前往酒店,会所的门童只知道他步行离开,但究竟去往哪里则无法得知。关唯晨猜想他最终还是会回酒店,于是先开车回去等他。 这一段路不长,关唯晨很快回到下榻的酒店。经过门童的身边,他听见对方的问好,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冒出来。关唯晨停下脚步,问:“单钰博单先生回来了吗?” 门童微微一愣,瞧见又有客人从外面过来,犹豫之后将开门的工作留给自己的同事,而后对关唯晨摇头,抱歉地说:“还没有回来。” 关唯晨在心里失望地哦了一声,转眼却看清了走进来的人。对方与他打了照面,脚步生生地顿了一下,继而本就冷肃的脸上更显漠然。关唯晨将手插进口袋里,与他对视了几秒钟,对方毫无开口之意,淡漠地最后看了关唯晨一眼以后,径自往大堂的方向走了。 待关唯晨收回目光,门童礼貌地问:“需要通知前台,联系单钰博先生吗?” 闻言,关唯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牟云笙一眼,对方恐怕听见了门童的话,转过身来。当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牟云笙皱起了眉头,关唯晨始终面无表情地回视着,直到看见这个年轻人白皙的面庞渐渐地透出殷红,然后又转身快步地离开。 “不必了。”关唯晨低声地对门童说。 第86章 风声敲打在窗户上,惊醒了趴在吧台上睡着的单钰博,他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看向窗外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灯盏,缓缓地沉下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手表,为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所惊吓,忙不迭地请调酒师给自己弄一杯冰水,咕噜咕噜灌下后五脏六腑全清醒了。 他本想着距离晚宴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回酒店太早也无事可做,于是进酒馆喝了两杯,没想到一不留神喝多了点,醉得趴下睡着了。单钰博结了账,掏出手机一看,里面果然有关唯晨的一条信息和两通未接电话,但他都没有接到。他心想关唯晨这会儿肯定急坏了,立即匆匆忙忙地离开。 路上的风很大,单钰博逆着风跑了一段,很快喘不过气来。胃里的酒精不住地翻滚,刺鼻的气味不断顺着食道和气道往上涌,他只能放慢回去的脚步。 好在有风,当单钰博回到酒店,人不至于还昏沉着。他又累又困,垂着头疲惫地走进酒店的大堂,经过门童的身边时,听见对方说:“回来了?” 单钰博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吃惊地看向为他开门的关唯晨,刹那间哽得说不上话来。 关唯晨松开握在门把上的手,对他抱歉地微微一笑。 见状,反而是单钰博先道歉了:“对不起,回来的路上去了酒馆喝酒,不知不觉睡着了。” “没关系。也巧,我正打算再过一刻钟你还没回来,我出去找你。”关唯晨往电梯间递了个眼神,“回去休息了?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单钰博努了努嘴巴,跟着他走进电梯间。甫一入内,还没等电梯门关上,单钰博已经懒洋洋地将下巴搭在关唯晨的肩上,意有所指地说:“您不但当起了门童,还有男仆的工作吗?” 关唯晨抬手摸了摸他被酒精熏烫的脸,说:“算是晚上没能陪你,还不许你找别人的赔罪吧。” 单钰博听罢笑了,见到电梯门打开,他面朝关唯晨,倒着走出电梯,说:“说了没关系,何况,对我来说晚上似乎才刚开始。” 他喝醉了,酒至微醺,只有一半的清醒。关唯晨眼看着他晃晃悠悠地往房间的方向倒着走,有些担心他什么时候被地毯绊倒,所以时不时盯着他的脚步看。末了单钰博有惊无险地走到房间门口,倚靠在门上,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关唯晨的领结,在身体将门把压开的同时,拉着他的领结,把人勾进屋里。 不料单钰博这一路走来没事,反而是进门的瞬间被绊了。关唯晨眼看他往后倒,忙不迭地将人揽住,匆匆忙忙地扶住墙,才没让两人全栽到地毯上。 门关上了。 单钰博打了一个酒嗝,轻声笑起来,站稳后贴上关唯晨的唇,给了他一个吻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5 。关唯晨习惯性地迎合着这个吻,两双干燥的唇很快在亲吻中变得顺润而柔软了,单钰博不知是醉得不轻还是真的愉悦,笑盈盈地张开嘴巴,舌尖往关唯晨的上颚挑了一下,关唯晨因而发痒,随即双手滑过他被西裤包裹着的臀部,重重地抓了一把。 他的双手随着亲吻节奏的加快,愈发往下滑,几乎钻到单钰博的腿根,要将这双腿分开,要把人抱起来。可没有,当单钰博解开关唯晨的领结丢在一旁,借着酒后的兴奋感往他的喉结上吸吮和挑弄,他的双臂反而没了力气。单钰博强行将双手从他的臂弯中挣脱,推开他的肩膀,把关唯晨压到墙上。 “您是想先洗澡吗?”单钰博一只手解开他的纽扣,另一只手则摸到他的腿间,满意地拢住已经勃起的部位,在他的耳边轻哼道。 关唯晨偏过头,抬起被他禁锢住的双手,扶在他的腰上往外推了推。单钰博的眸子陡然发冷,未等他推开,身体先一步贴到他的身上,更往剑拔弩张的地方狠狠地蹭,叹惋道:“关先生,您知道,原谅有时候需要一点儿代价。” “我回来的时候,在大堂遇见了牟云笙。”关唯晨冷不丁地说。 闻言,单钰博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仍贴着关唯晨的身体,但如一面墙,不倾倒便不会压在关唯晨的身上。关唯晨再度推他,却错愕地发现依然推不开,他吃惊地看向单钰博,只见单钰博复杂地看着他,眼中有无奈也有恼怒。半晌,他微嗔道:“您真是……” “扫兴吗?”关唯晨说着,把手伸往下面,隔着裤子握住他。 单钰博蹙了蹙眉头,一时研究不透关唯晨的眼神——从前没见过关唯晨这样看着自己,明明同样是试探的眼神,为什么突然间会令单钰博感到他在畏惧?单钰博的头很疼,假定自己看错了,鼻尖往他的唇上蹭了蹭,轻声道:“不是。”他无奈而自嘲地笑了一声,“其实是扫兴的,但是,我还是不乐意说这是扫兴。” 关唯晨垂下眼帘,想了想,说:“或许我不该提起。” 看着他因低眼而更加明显的长睫毛,还有搭在鼻梁上已经歪斜的眼镜,单钰博沉默了片刻,忽然往关唯晨的手里挺了挺腰。 关唯晨手里握着的东西动了一下,他吃惊地抬头看向单钰博。 单钰博好整以暇地摘掉他的眼镜丢在地上,双手如同剥开一朵荷花一样剥开关唯晨已经敞开的衣襟,轻声细语道:“你知道吗?你吃惊的样子特别好玩,像个小孩子。” 在此以前,吃惊的表情已经从关唯晨的脸上消失殆尽,他戴着一副严正的面具,可惜单钰博不屑于将它摘下来。 “能告诉我,头一回我落跑时,你有多惊讶吗?”单钰博把他的衬衣也丢掉,亲吻他,亲吻看起来无动于衷的他,一直把他亲到浴室里。 他突然像一头懒洋洋的猛兽,带着睡意惺忪,等着吃完早已到手的猎物。关唯晨抬头看见浴室的灯光,被白光晃晕了眼,双腿忽然撞到浴缸的边缘。身后是满满一缸温水,随着关唯晨带着身上仅剩的衣物掉进水里,单钰博笑着往浴缸里扑,按住将要爬起来的关唯晨,慢条斯理地说:“别动。” 此时他已丝毫不顾关唯晨的感受,自作主张地进行这场缠绵,看得仍清醒的关唯晨有几分不耐烦。然而单钰博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让他一时难以从他的臂弯间爬起来,无奈地责备道:“真醉了?” “这话你怎么不早问?”单钰博解开他的皮带,丢出浴缸之外时,溅起的水打湿了彼此的脸。 关唯晨看他一意孤行,烦躁间正要发力爬起来,又再度被单钰博压住。一时间,关唯晨没能想清楚自己究竟打算做什么,在单钰博盯住自己的当时,抬头吻了他。 两人全被这个吻拖进温热的水里,冒出的气泡在水中咕噜咕噜作响,涌入喉咙和鼻腔的水足以令他们窒息。也不知是谁先清醒地把对方拖出来,哗啦一声巨响,关唯晨重新冒出水面,气喘吁吁地看着跪在自己的身上咳个不停的单钰博。 他一直没有脱衣服,经过温水的洗礼,烟灰色的衬衣黏在他姣好的肢体上,透出皮肤的色泽。关唯晨盯着他看了片刻,等他缓过气,立即搂着人拖到自己的面前,隔着衬衣湿润的布料亲吻他的胸膛。 单钰博任他亲着,双手撑在他的肩上,感受他的吻从自己的胸口蔓延至腹部,又潜入水中,含啄那直挺挺地撑起裤裆的地方。随着关唯晨的俯身,单钰博张开双手抚摸他的后背,直至摸进他的西裤,指尖滑进臀缝,关唯晨猛地抬头。 “让我试一次。”单钰博捧起他的脸,充满温情地说。 关唯晨要紧牙关,良久挤出一个词:“不行。” “为什么?”单钰博的十指已经被水泡得发皱,他跪坐在关唯晨的身上,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脸颊,迷茫、妩媚和神秘感写满了这张脸,“是担心有了第一次,之后会有第二次和无数次吗?”他的双唇紧抿,连单钰博想要舌吻也不留缝隙。单钰博吻了几回也没挑开他的唇,不怒反笑,俯身搂紧关唯晨的腰将人推进水里,劝导的声音像是巫师的谎言:“不会疼,你知道的,我很温柔。” 关唯晨依然没有回答,不过单钰博在拉开他的拉链时,没有看见他皱眉,于是更不需要等他的答案了。 第87章 位于酒店顶层的房间在夜里本该能够看见漫天的繁星,然而糟糕的天气和满城的霓虹让关唯晨在入睡以前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只看见单钰博潮红的脸颊和额上的汗滴,没能看很长的时间,单钰博凑近来亲吻他的眼睛,对他说:“晚安。” 关唯晨的指甲盖上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疼痛感,直到睡着也没有消除。 醒来后,他望着玻璃天棚上浮动的白云,天空在大风刮过以后变得蔚蓝如洗。阳光不见得耀眼,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枕边,他张开手臂往身侧摸索,只摸到一缕余温。关唯晨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看见无名指上的指甲盖上确实留着一道淡淡的白痕,方知那时自己的确狠狠地抓破了单钰博的背,连指甲盖翻起的那一秒疼痛也记得清晰。从那时起,单钰博皮肤的触感深切地留在了关唯晨的指尖。 想起单钰博,关唯晨悄然地呼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坐在雪白的被子里,头顶一片蔚蓝的天,如果被单钰博看见,他会说什么?关唯晨心想,单钰博大概又要没大没小地说,他像一个孩子了。 正这么想着,关唯晨听见信息声。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见是单钰博发来的一张图片和一句文字。那句话说:纽约下雪了,回来我们一起看一看。 看着照片上那片皑皑的白雪,他愣了愣,不得不再注意一眼时间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6 ,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醒得那么迟。 关唯晨把手机放回原处,赤足下床,扯起床尾的晨袍披在身上。系衣带时,他瞄见一旁的桌上摆放着一封信,若不是放在信上的那枚戒指在阳光下泛着明亮的光,他恐怕还没能这么快地发现。关唯晨疑惑地望着那封信和那枚戒指,稍作迟疑后才走过去,把戒指握在手中,又将信打开。 读信以前,关唯晨着实想不出来单钰博是利用什么时间写了这封信,直到把信慢慢地往下读,答案才渐渐地揭晓。 最后他读到落款,连落款上的名字和日期也读进心里,手中握着的戒指也温热了。他摊开手掌,看着这枚和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的对戒,明明心情复杂得厉害,却先一步笑出来。 看见手机信息界面里的“已读”提示,单钰博知道关唯晨已经起床了。他有没有读信,有没有看见那枚戒指,这念头在单钰博的心里一掠而过,令他一时忘了回答售货员的问题。 “先生?”售货员叫他。 单钰博回过神,对售货员抱歉地笑了笑,从钱包里取出银行卡,说:“就要这条,请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售货员将保存领带的盒子盖上,往柜台上摊开一张素净的包装纸,“选这张可以吗?” 单钰博若有所思地看了这张包装纸一会儿,说:“换喜庆一点儿的吧,那样更像圣诞节的礼物。” “包装这款领带吗?”售货员惊讶地眨了眨眼,看单钰博确认地点头,不免怀疑起他揣着什么心思了。她像是看个恶作剧的大男孩一样看了单钰博一眼,一边包装这条领带,一边问:“这是要送给您的家人?” 单钰博弯腰趴在玻璃柜台上,托着腮,想了想,答道:“算是吧。”这条领带对关唯晨来说,不但廉价而且多余了,不过单钰博还是很乐意给他买,因为他着实想不出关唯晨还需要些什么,而他能给的,也全给他了。 “祝您圣诞节快乐。”售货员把包装好的礼物盒交给他,微笑说道。 单钰博点头,同样说:“你也是,圣诞节快乐。” 走出百货公司,单钰博打着伞,怀揣着将要送给关唯晨的礼物,走进大雪纷飞的街道。 他回来得很早,家中没有别人,彼时单钰博一进门便看见装点得精致温馨的圣诞树在门厅里孤零零地立着,树下堆满礼物,却没有人拆封。单钰博知道这些礼物终究只能沦为摆设,寻思过后还是决定出门给关唯晨选一份圣诞礼物。 如果不是出门,单钰博恐怕遇不上这场飞雪。 先是兴高采烈地给关唯晨发信息,后又在热热闹闹的百货商场里闲逛,离开时雪更大了。单钰博的靴子踩在落满雪片的地面上,嘎吱嘎吱作响,他竖起风衣的领子蜷缩作一团,因没戴手套,走到半路已经冻得双手发红发抖。他认输了,最终无心再欣赏这场城市的雪,钻进一辆计程车里。 公寓前的红毯同样被白雪覆盖,单钰博与司机道别后,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跑。门未关严实,单钰博推门而入时心里咦了一声,走进其中却不见与出门前有什么不同。 daisy走出来,看他冻得发抖,忙道:“快去换身衣服,到炉子旁暖一暖。” “richard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吗?”单钰博拍拍呢子风衣上的雪片,问。 她讶然地眨巴两下眼,点头说:“刚刚打来,说直接去庄园那边。你什么时候过去?我准备车。” 单钰博没想到会是如此安排,不由得一愣,可他又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曾问过关唯晨,圣诞节能不能到他的家里过。关唯晨还记得这件事,思及此,单钰博也知道他一定读过信了。“知道了,我先上楼暖暖身子,也换身衣服。需要车的时候,我跟你说。”单钰博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礼盒递给她,“圣诞节快乐。” daisy受宠若惊地掩住嘴,俄顷笑着接过礼物,打开发现是一枚胸针,高兴地说:“谢谢,我很喜欢。圣诞节快乐。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但打算在你回庄园前再给你。” “很期待。”单钰博往楼梯走,“要么你现在就准备车吧,我早点走,你们也能早点儿回家过节。” 她感激地点头,说:“谢谢。” 单钰博快步回到卧室,径直往衣帽间里走,信手将礼物盒放在一旁。他选了一身合适的衣服换上,还换了一双皮鞋。本想就这么拿上礼物下楼,单钰博又鬼使神差地走出衣帽间,将卧室环顾一番。 他分明感觉到关唯晨留在这间房间里的气息,而以往从未如此感受过。单钰博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最终在书桌上看到一封信。 门外传来daisy的声音,告诉他车已经准备好了。单钰博应了一声,走近把信全放进外套的口袋里,匆忙地走出去。 对于自己珍视的礼物,他到底没有马上打开的习惯。那像是小时候初次收到礼物的心情,总要偷偷地躲到不为人知的角落,再满怀期待地打开,无论礼盒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再没有什么比这份心情更神圣了。单钰博在无数次当面拆改别人送的礼物,又立即说出或客套或由衷的感谢以后,突然又因为一封信,想起了这份久远的心情。这份心情,久远得好像不曾有——它如果只活在别人的记忆里,他也算是收获了。 等车离开城市以后,单钰博才拆开信封。他惊讶地发现信封内不但放了一张信笺,还有一张对折卡片。 单钰博暂且把卡片留在信封里,展开信笺,映入眼帘的是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中文——只因是关唯晨写的。这算是他头一次看见关唯晨写中文,意料之外,笔画结构都算不上生疏。 单钰博,我想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独一无二的名字。单钰博,你的信我已经在今天早上读过,关于你在信中提到的那场车祸,我的确没有了很清楚的印象,只能想起确实发生过。我为我的忘却而抱歉,也希望你能够原谅司机在当时的失误。 现在,我想和你说一说你在信里提到的另外一件事情。 关于你的过去,在我们结识以前,姚晋弘曾向我有过明示和暗示,在我们结识以后,他也向我说过不少。直到前段时间,他仍为你的背叛而对我抱怨过,我当时为了威胁他,说了一些如今想起来不近人情的话,过后虽然感到抱歉,但并不后悔。因为在那以前,我的计划已经非常明确:你是我预定的人,在得到你以前,我希望你能够完好无缺,倘若我有幸能够拥有你,我将加倍地爱护你。 所以,关于你的愿望,我想我能够尽力地配合和满足你,除非你放弃,抑或死亡把我们分开。 读到最后一句,单钰博的眼眶忽然发热,他仓皇地望向窗外的飞雪,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7 直至视野慢慢地在白雪飘飘中变得明净。 他将信放回信封内,看着里面的那张对折卡片,不需要打开来看,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单钰博抿了抿嘴唇,用微微颤抖的手取出卡片,展开后看见写在上面的两个单词,心里突然涌起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把他的心脏填得很满,满得要溢出纷飞的雪花来。 望着车窗外的雪慢慢地把路上的风景漂白,单钰博没有多想这条路漫漫,何处是尽头。 他没有想,但路总有尽头。当来到关唯晨的庄园门口,雪停了。 单钰博看见等候在屋外的女管家,她早知他要来,款款迎接他入内,说:“richard也是刚到不久。” “他呢?”单钰博刚问完,已经看见站在门厅中的关唯晨。 他穿着质地舒适的家居服,还有柔软的毛绒拖鞋,正在布置家里的圣诞树。单钰博看见后一愣,在关唯晨看向他时,对他笑了笑。 关唯晨整理着手中的彩灯条,绕过面前堆积如山的礼物盒,问:“过来帮忙?” “好。”单钰博把脱下的外套交给女管家,蓦地想起自己带了礼物,上前递给他说,“圣诞快乐。” 关唯晨讶然地眨了一下眼,接过礼物后犹豫了一下,问:“晚些时候再开,你介意吗?” 闻言单钰博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因为我想不到你缺什么。” “的确什么也不缺了。”关唯晨捡起一卷彩带递给他。 单钰博扯开彩带,把彩带挂在圣诞树上,又绕着树转了一圈。转了一圈,他再次走到关唯晨的面前,专注于避开礼物盒的他看关唯晨一动不动,奇怪地抬头。 关唯晨从口袋里取出那枚中午得到的戒指,另一只手则对单钰博摊开。单钰博尴尬地抓了抓额头,还是避开那些可能发生的对视,把手交给他。 —— 正文 fin —— 第88章 【番外】裂纨诗 1 出国以前,单钰博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回国——为了陪关唯晨。结婚后不久,他从法学院毕业,在纽约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只等着时间和经验的累积将他最后推上合伙人的席位。工作忙碌,不过正和他意,律所距离关唯晨的公司很近,两人甚至可以在中午碰面,一起吃中午的简餐。 去年的年底,关唯晨重新出任北狮集团的全球ceo,并且成为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变得更加忙碌。因着上回非常不愉快的经历,单钰博以为关唯晨也和自己一样,不想再回中国了,但没有想到他还是接受了经济论坛的邀约,在行程表里加入了前往上海的行程。他非但答应了,还问单钰博能否请到假,和他一起来。 “您的行程里居然还有演讲活动,而且还在我以前的学校。”单钰博讶异地说着自己的新发现,夸张地睁大眼睛。 “校方已经邀请过很多次,之前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近来有人提起你,我考虑了一下,为免他们再提第二次,所以答应了。”关唯晨说这话时,没有从电脑后面抬头。 闻言,单钰博不悦地皱起眉头。 过了一会儿,关唯晨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好奇地抬头,发现单钰博不知从何时起,望着飞机外的云层出神。关唯晨关心道:“怎么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临时取消。” “不了,没关系。”单钰博转头对他淡淡地一笑,“只是看见云层很厚,怕是天气不好。” 关唯晨打开电脑上的天气软件,果然看见上海是雨天。“你冷吗?”他往自己的身边递了个眼神,示意单钰博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单钰博起身走到关唯晨的身边坐下,和他盖同一张御寒的毯子。 上海的确是阴雨天气,他们抵达后没过多久,关唯晨没有倒换时差的时间,已经开始工作。单钰博浪费着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假期,在酒店里倒头大睡,直到关唯晨回来,再在整理过后和他一起吃饭。 关唯晨工作时,单钰博基本都在休息。他打着雨伞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散步,雨大的时候,走进一家书店里或站或坐,读一本书,雨小的时候,他可能会把伞收起来。早春的上海很冷,寒气轻易地透过明明已经厚实的衣料渗进骨头里,冷得不行的时候,单钰博可能会找地方坐下来,喝一本咖啡。 他发现了一家宠物店,看上了里面的一只布偶猫。从那以后,单钰博每天出门散步都会去那家宠物店,看看那只猫还在不在。 夜里,单钰博在临睡前往关唯晨的耳朵里学猫的叫唤,听得关唯晨痒了耳朵,慵懒地笑着将单钰博揽进怀里,吻着他的鼻子,如梦似幻地呢喃:“叫春了?” “离这里隔一条街的路上,有一家宠物店。我给里面的一只布偶猫起了名字,叫做‘right’。”单钰博半撑起身子,神秘地笑道。 关唯晨睁开眼,微笑问:“你用这个名字叫它,它肯跟你走吗?” “嗯。”单钰博理所当然地挑眉,“当然。” 关唯晨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还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伸手帮他理了理,却忽然发现一根生在漆黑发间的银丝。他的手顿了顿,转而抚上单钰博的脸庞,说:“那么我们养起来吧。”单钰博听罢愉快地点头,关唯晨又说,“但我明天得去看梅花,你和我一起去吧。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起把right带回来。” 单钰博听他说“得”,不由得问:“是工作?社交?” “为了工作的社交。”关唯晨看他还在犹豫,轻轻地皱眉,“喵?” 单钰博扑哧笑出声,吻了他以后,滑进被子里,把他抱紧,双腿缠往他的腿间。关唯晨转身,脚趾蹭到了单钰博的脚踝上。 靡靡的春雨如同牛毛,将梅园笼罩在一片飘渺的迷雾当中。尽管是周末,但前来赏梅的人不多,邀约的朋友郑重地说明他们没有特意为了此行而控制人流量,单钰博倒也相信。单钰博从前在上海工作过几年,彼时曾来过,这里再怎么热闹,也不会有汹涌的人潮,何况还是这样又湿又冷的阴雨天。 走在梅香飘散的林间,他们偶尔能够遇到一些结伴而来的情侣,女方打扮得像一朵花,留在男方的镜头里,还有一些拿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以及他们的模特,仿佛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雨里,会出门赏梅的只有这些人了。 听见“友人”的感慨,说没有想到关唯晨愿意赏光,单钰博似笑非笑地说:“richard就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关总好像喜欢白色的多一些?”那位酒店集团的总经理客气地问道。 “这种透着点绿色的白好看一些,是叫绿萼吧?”关唯晨说着对单钰博来说,不能称之为道地的中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8 文。 单钰博回头望了一眼刚才经过的铭牌,点了点头,开玩笑道:“你要不要买一棵回去种?” 知道单钰博这是嘲笑他那些一直没能成活的矢车菊,关唯晨斜过眼睛看他,正要说他些什么,却发现他僵硬地停下脚步。关唯晨的心里暗暗惊讶,往单钰博注视的地方望去,看见了不远处的牟云笙。 对方的身边站着一个捧着相机的男人,相貌算不上十分出众,却有着很干净的面容,尤其是看人时的眼,懵懂、谨慎和谦卑,关唯晨没有办法在第一眼里完全读明白这个男人眼中的所有温和。 但他明白了牟云笙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尤其是,他看见身边的单钰博握紧了手里的雨伞。 牟云笙也看到他们了,脸上仍是一贯的冷漠。关唯晨发现他的冷漠中竟然有一星半点敌意,这让关唯晨感到莫名其妙。 “这不是牟律师吗?”关唯晨先打了招呼,不禁又往那个男人那里看了一眼,可他依然没有读全这个人的温和。 这时,牟云笙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把男人挡在身后,说:“关总,好久不见。” 直到此时,关唯晨才明白刚才那点敌意是什么——不是敌意,而是防备。牟云笙很爱这个人,以及这个人身上的全部温和。关唯晨不得不将目光过久地在此人的身上停留,俄顷看向牟云笙,意味深长地微笑说:“是啊,好久不见了。” 第89章 【番外】裂纨诗 2 夏天在清明节以后到来了,车窗外躁动的声音像海浪声一般,一波一波地涌来,被隔绝在坚硬的玻璃外,听起来十分模糊。只剩下那些闪烁在车窗上的红色光亮尤为刺眼,在被城市灯光照亮的夜里显出可怖的触目惊心。 牟云笙贴着车门坐,放在身前的那双手瑟瑟发颤。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出于紧张,也出于兴奋。他光洁的额头上渗着透明的汗珠,望着仅隔一个十字路口的街区被警车围住,围观的市民很快被拉开的警戒线隔在了酒吧门口五米开外,同样也将路口挤得水泄不通。他的眼睛瞪得特别大,好像能把玻璃瞪穿。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簇拥着的人群出现了缺口,警察依次带着一些已经戴了手铐的男男女女从酒吧里走出来。早已准备在酒吧门口的媒体记者蜂拥而上,相机闪光灯不断地闪烁,还不时有摄影师被推开。 那些被带出来的人远远看去几乎都是颓废而沮丧的,可也有例外。一个手臂上纹着龙纹身的男人穿着黑色背心,神情特别轻松,嘴角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邪魅地笑着。在经过记者面前时,男人冲摄影机竖起了中指——他很快被警察把脑袋压下来,推进了警车里。 单钰博听见身边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心中一敛,将牟云笙的手蓦地抓住。这双手冻得像是冰块,单钰博的心由此冰凉。 怎么会这么凉……单钰博近乎恓惶地握住牟云笙的手,指尖几乎陷进他的掌心里。轻微的痛苦没让牟云笙清醒,他目不转睛地看单钰博,嘴角勾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意,神秘而荒唐。单钰博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眸子登时睁大了。 牟云笙张了张嘴巴,没说上话。突然,他转身用力地拉扯车门的开关,发现车门根本打不开,呼吸一凝,改为生硬地拉扯,开始用身体冲撞。 见状单钰博倒吸了一口凉气,二话不说把他抱过来,将他开始不受控制的身体紧紧地搂住。眼看他的双腿开始踹门,整个车体开始摇晃,单钰博连忙俯下身,用另一只手将他的双腿也抱住。 “这是还要去哪里?”坐在驾驶座的单书贤转身,严厉地看向后座的两名少年,目光如同鹰鹫一样锐利,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慈眉善目。 可牟云笙好像没有听到长辈的质问。他不去踹门了,而是在单钰博的怀里挣扎,抬起胳膊和他纠缠。 单钰博面如土色,既要推开他又不敢松开他,好声好气地哄劝:“好了,没事了。云笙,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牟云笙置若罔闻,跪起来掐住他的脖子,眼睛里放着光,开始啃咬他的脸。 “云笙,云笙!”单钰博感受不到疼痛,声音却发抖了。他好不容易把牟云笙推开,进而将他压倒在后座上,哀求道:“云笙,对不起,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看着痛苦却不自知的牟云笙,单钰博几乎要哭出来。他用乞求的声音朝父亲喊道:“爸??” 单书贤从座位底下找出一根皮带丢到后面:“捆起来。” “爸??”单钰博难以置信地看着丢到面前的皮带。 “手帕塞进嘴里。”单书贤看他不动作,把车座往后放,长腿跨到后座来捡起皮带,一手抓住牟云笙的两只手腕迅速地绕了几圈捆起来,“快!他要咬舌头了!” 单钰博手忙脚乱,急忙撬开牟云笙的嘴巴,转眼间他坚硬的牙齿重重地咬合,疼得单钰博以为手指要断。他掐住牟云笙的下巴,不断地说着不要咬,又用手帕把牟云笙的嘴唇分开,忍着心疼在他的脑后打成死结。 牟云笙的双手被皮带拴住,仍在挣扎,手腕很快磨出了红印,不能动弹的嘴巴还在哼哼着什么。单钰博抱住他的双腿,一顿折腾,浑身是汗。 单书贤紧皱着眉头,看着牟云笙像蛇一样扭曲的身体,突然扬起手往单钰博的脸上狠狠地掴了一掌,恨道:“看你怎么跟你雷阿姨交代!” 他的耳朵被这一记耳光掴得嗡嗡作响,脑子好像也在脑壳里面震了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耳光太响亮,吓得一直拧扭着身体的牟云笙竟然消停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有些恍惚的单钰博,眼睛里的光好像在瞬间消失了。 十字街口对面的警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扬着警笛、晃着车灯离开,但看热闹的市民迟迟没有散开,仍在回味这场隔天必定会上当地头条的出警。 原本摇晃的车体安静下来,停靠在路边的车位上,未被路灯照亮,黑色的车身更显深沉和死寂。 单钰博愣愣地坐在车里,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窗户,吓得他整个人弹了一下。他恐惧地往外望,认不出对方是谁,连忙又害怕地看向单书贤。 单书贤放下车窗,客气地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都走了,目前看没有问题。单医生请放心。你们先回去吧,我现在去所里看一看,有什么事再联系。”男人说着,往后座瞟了一眼,表情微妙而复杂,对单书贤微笑时,礼貌中带着些同情的意味。 单书贤叹了一声,道:“今天谢谢你了,小张。” 回家的路上,车里安静得好像没有乘客似的,牟云笙已经不再挣扎,他的能量已经耗尽。他开始哭,鼻涕眼泪全往单钰博的衬衫上蹭,哭得像个完全懵懂的孩子,像个受尽委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分卷阅读129 屈的女人,毫无尊严。 单钰博搂着他,看着前面开车的父亲从座椅靠背露出来的后脑勺,呆若木鸡。 已经是深夜,路上越来越安静。车开进单位大门时,单钰博的余光瞥见大门口伫立着的哨兵。明明知道他不会看见车窗里的人,单钰博还是下意识地抱紧了牟云笙。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 单钰博无意间听到,祝相言正式签约了秋棠,不久之后就会主演新电影,心想关唯晨这位金主做事真是有效率。这时,电影正好放映到了动魄惊心的地方,看得太入神的梁恬一下子攥住了单钰博的手。 他记得电影在点映时网上就得到了一致好评,可惜这次的观影环境实在欠佳,单钰博觉得自己看了一部嘈杂的默剧,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不过,既然他只是陪同事来观影,也就不计较了。 “没少东西吧?”单钰博在散场时,提醒梁恬。 她拿上自己的手袋,往大银幕下方的led屏上指。 单钰博看到上面提示:不要忘了带走您的钱包、手机和男朋友。感谢观影。到底是为什么分手?看到梁恬黯然神伤地转身离场,单钰博再次把好奇心压了下来。 之所以会陪梁恬大老远跑到中关村来看电影,还是因为不放心她凌晨一个人回家。有了单钰博保驾护航,坐在副驾驶座的梁恬没过一刻钟就睡着了。 他把空调的送风口往上打,在等红绿灯时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单钰博原本计划让她这么一路睡下去,等到了她家楼下再把她叫醒。谁知半路杀出了个跑到马路中间撒尿的醉汉,惊得单钰博猛地踩了刹车,把梁恬晃醒了。 她一觉醒来看到一个大男人在马路中间扯拉链,诧异得连嘴巴都合不上。单钰博啼笑皆非,按了喇叭,把人赶走,重新发动了汽车。 “这是到哪儿了?”梁恬抹了一把脸,问。 “过了德外桥,快到了。”经过刚才,单钰博也清醒了。 他转头想看看梁恬怎么样了,却无意间看到路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步履蹒跚地逆着方向走过来。 “我停个车,捎个人。”单钰博说着,把车开往路边停靠,朝邱杪按了两下喇叭。 第14章 梁恬不认识邱杪,单钰博也不多做介绍,很简单地说:“一个朋友。” 她好奇地回头看了看。 邱杪看起来毫无精神,可还是礼貌地打招呼:“您好。” “您好。”梁恬轻声地回应。 好在距离梁恬家已经不远,路上大家都不需要再开口聊天。单钰博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一直等到她给自己发来已经进家门的消息,才开车离开。 车里光线很暗,单钰博看不清邱杪的面容。他也不问邱杪要去哪里,直接把他带回了家。 在地下车库下车,单钰博在白亮的灯光下看到邱杪的脸,心上仿佛被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咬紧了牙关,想对他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径自往电梯口走。邱杪走得有些慢,单钰博按了好一会儿的电梯按钮,才等到他进门。 “怎么跑那儿去了?”单钰博双手放进口袋里,看也没看他,问。 邱杪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声音喑哑:“姚先生和他的朋友在那附近。” 单钰博听苗头不对,皱起眉头:“他什么朋友?” “不认识。”邱杪摇了摇头。 他侧过身,又问:“那你怎么大半夜跑出来了?姚晋弘没说?” “因为没什么事了,我问姚先生能不能走。他没搭理我,我当是他同意,就出来了。”他的情绪低迷,声音很小。 单钰博隐隐地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中大惊,一把拽起他的前襟闻了闻。熟悉的气味―― “操……”他恨道,“你抽了没?” 邱杪被他粗暴的举动吓着了,灰色的眼睛生生地看着他,充满了惊恐,口齿不清地回答:“没、没有……” 看到这双眼睛,单钰博的心漏跳了一拍。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余光却瞥见他衣领下面的伤口,又烦不胜烦地摘掉了他的纽扣,让他的锁骨露出来。 见到邱杪白生生的锁骨上,赫然留有两个烟头烫伤的印记,单钰博咒骂了一声,拽着他走出了电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要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他?”单钰博刚把家门关上,打开灯,立即质问邱杪。 邱杪不情愿地撇开了脸。 单钰博看到他这张脸就来气,命令道:“脱衣服。” 闻言,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我让你脱衣服!现在!”单钰博忍无可忍,吼了出来。 邱杪真真切切地被吓呆了,慌乱之中往后退了两步,靠到了酒柜上。他咬着嘴唇,神情复杂地看着单钰博。过了一会儿,他当着单钰博的面,把外面的、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 看着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身体,单钰博悄然抽了口凉气。 上一回看到这样的一副躯体,还是一个未成年少年遭受性侵的图片证据上。单钰博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把脸撇开,把邱杪拉到灯光下,让他背过身去。 大腿根部有抓痕,肛门上留有裂开的伤口,腰上的痕迹很重,起了淤青。单钰博知道,姚晋弘有的时候真的一点儿也不懂得体贴人,可留在邱杪身上的伤,未免太重了一些。 他两条腿的膝盖上都是瘀伤,已经肿了起来。 邱杪看到单钰博面对自己,一直低着头,尴尬地用手捂住了腿间的器官。单钰博把他的手拿开,将那可怜兮兮的小东西托起来――他听到了邱杪抽气。 “是女人?!”单钰博看到连这上面也有指甲留下的抓伤,惊道。 不堪的回忆瞬间涌上了邱杪的脸,单钰博看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羞耻和恐惧,没来得及阻止,邱杪已经背过了身去。 单钰博捂住额头,看着他肩上的牙印,问:“有几个人?” 良久,邱杪才带着满腔的屈辱,说:“三个。姚先生、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眼前有些发黑,好不容易才把积蓄在胸腔的邪火压下去,叹气问:“你洗过澡了吗?” 邱杪背对着他,点头。 单钰博在屋里来回走了两遍,驻步问:“你肯去医院吗?” 他还是没转身,摇头。 “行。”换做他自己,也不会愿意去。单钰博理解地点头,挠了挠发热的额头,说:“我床上有睡衣,你先穿上。楼上邻居是医学生,我让他下来给你消毒上药。” 邱杪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着往房间走去。 单钰博把他丢在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放进了洗衣机里。 皮带的宽度和邱杪手腕上的勒痕一样,他取下来的时候看了看,发现皮带也许是用的时间太长,已经有裂痕了。他把这根皮带丢进了垃圾桶。其实他不太确定住在楼上的医学生是不是在值班,在洗衣机前选择按钮时,单钰博蹲了下来。 “喂?”幸好电话接通了,听到对方的声音含糊,单钰博抱歉道,“晨晨,你在睡觉?打扰了。” 电话那头的人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清晰明亮了许多:“钰博哥,什么事?” “你在不在家?我这边有个小孩儿――跟你差不多大。他带了点伤,想让你下来检查检查。”单钰博频频想起邱杪的双眼,脑子有点乱。 对方静了两秒钟,答应说:“哦,你等等,我换个衣服就下去。” 洗衣机开始洗衣服了。 单钰博扶着墙缓缓起身,来到门口先把门打开。他又看到了那两张支票,抽出数额大的那一张,看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转身,见到芮忱趿着帆布鞋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医用药箱,对自己笑了笑。 “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单钰博把他往里面带,说,“他说他清理过了,不过我看伤很重,还是得麻烦你。” 芮忱出门匆忙,头发还乱七八糟的,说:“没关系,正好我今晚不上班。”他走进主卧,见到邱杪,对他微微笑了一笑,问候道:“你好。” 邱杪已经穿上了睡衣,看芮忱的目光带着诧异和警觉。 “是哪里有伤?”芮忱看他这样,亲和的神情稍微褪了一些,转而问单钰博。 单钰博却道:“我到外面去,你问他吧。” 尽管他这样回答,芮忱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了然的表情。他对单钰博轻轻地点了头。 洗衣机在运转的过程中发出的声音在夜里显得非常大。好像翻江倒海似的。 单钰博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往酒杯里放了四五颗,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靠在流理台边上喝起来。 冰块碰到嘴唇上的冰凉感和湿润感,让单钰博想起了姚晋弘。他想起有一回,大约是一个炎炎夏日,姚晋弘那物业尚未跟进的新居停了电,导致空调无法使用。 那个午后,他们泡在他家宽敞的浴缸里。水上漂满了冰块,随着水花的激荡,不断撞击他们发热的身体。 那时姚晋弘曾想把一颗快化尽的冰块放进单钰博的身体里,被单钰博阻止了。他把那颗冰块从他的指尖咬下来,熨在他的嘴唇上,在唇齿胶合之间,让姚晋弘吞了下去―― 和姚晋弘在一起,总是非常刺激。可惜,未免太刺激。 “钰博哥。”芮忱提着药箱,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悄声叫了一声,“我给他打了针,睡下去了。” 单钰博放下酒杯,抱歉道:“麻烦你了。” 他耸肩:“没事儿。我留了消炎药在床头,他醒过来的时候提醒他要吃,怎么吃我写了一张字条,放在那里了。外用药我这里没有,药名也写在那个字条上了,你回头再买吧。” “谢谢。”单钰博重复道,“谢谢。” 芮忱微笑说:“别客气。我先回去了,有需要再找。” 单钰博想起冰箱里还有七夕收到的巧克力,一直没吃,便取出来递给他:“拿回去吃。” 他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只拿了两块:“谢谢。” 送走芮忱,单钰博还是没有办法睡觉。他在客厅呆呆地坐了很长时间,直到衣服洗好,他取出来晾晒。 夜里阳台的光线不好,一个衣夹松了,他没看清,错以为已经夹好的袜子掉了下来,恰好掉进了装衣服的桶子里。 单钰博弯下腰把袜子重新拿起来,换了一个衣夹夹稳,然后拎起polo衫抖了抖。他握着领口,低下头闻了闻,明明只有洗衣液的清香,可酒精让他产生了奇怪的幻觉――他以为自己闻到了大麻的气味。 这气味太熟悉,让他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和致幻以后在自己怀中挣扎的人。紧接着,单钰博想起了他的眼睛,有时候迷离,有时候锐利,但绝大多数时候漠然冰冷的眼睛。 充斥在他脑子里的画面令他浑身发麻,他甚至开始发抖。 “见鬼!”他终于想起了他的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把手中的衣服狠狠地甩到了地板上。 一整个不眠之夜。 单钰博坐在沙发上,直至看到太阳从远处的高楼大厦背后升起,才起身准备早餐。 但做好的早餐他一口都没吃,全留在了餐桌上。 邱杪还睡着,睡脸上仍带着倦意。单钰博没有把他叫醒,记下了字条上写的药名,又多写了一张字条,交代他起床以后吃早餐,并且留在家里等他,哪里都不要去。 他冲了个冷水澡,把身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的酒气冲掉,换了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遮掩熬出来的黑眼圈。眼看就要到上班时间,单钰博出门以前把那张数额为五十万的支票放进了钱包里。 第15章 前往律所的路上,单钰博把自己将要说的话在脑子里面重复了一遍。根据这些年他对姚晋弘的了解,他完全可以预想出他会怎么回答。 单钰博知道气氛一定不会愉快,所以还是决定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再和他说。而事实是,单钰博早上也没有办法跟姚晋弘谈私事――因为姚晋弘刚刚接手的大案子,对方的律师团一行十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全跑到律所来了。 压抑、紧张的气氛一整天都弥漫在整个楼层,就连保洁阿姨打扫卫生也变得小心翼翼。 偏偏单钰博的手机却在早上响了无数次,他把手机设置为震动,放在桌面上,也因为打进来的电话而引来了周围同事怪异的目光。 平时帮他接电话的助理通过内网即时聊天软件在电脑上敲了他好几回,总说有一位吕先生找他。吕先生的名字这两天来在单钰博手机的来电显示中出现了无数次,他想忘都忘不掉。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把他的手机号码透露出去的,奈何他认识的人太多,也太杂,非要追究恐怕没个头。 办公室里的气氛实在令人不自在,单钰博左思右想,还是在手机再次响起时选择了接听,和这位吕先生约定了地方见面。 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在早前单钰博接过的一次电话里,吕先生已经语无伦次地和他说过了。目前的状况听起来,是一桩证据不确凿的敲诈勒索案。 三天前,吕先生跟一位通过手机软件认识的网友胡女士见了面。对方是个正值妙龄的女大学生,吕先生在见到她的时候就起了歹念。 在吃过晚饭以后,吕先生以谈心为借口,将胡女士带到了酒吧,劝她喝了不少酒,并在胡女士喝得酩酊大醉之后,同她一起前往了一家otel。在那里,吕先生和胡女士发生了关系。 吕先生没有想到,次日酒醒,两人分别后不久,他接到了胡女士发来的消息,说要告他性侵,并且有内裤留存作为证据。如果吕先生想要避免牢狱之灾,就要给她五十万的精神损失费。 说白了就是约炮没约好,留了尾巴没斩掉。单钰博心怀不耐地听吕先生又吐了一遍苦水,仿佛认定他一定能了解他的处境似的,说:“你说她要是不愿意,怎么会跟我去酒吧喝酒,对吧?她就是故意的,要敲诈我。单律师,你说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贱呢?” “得了吧你。”单钰博中午没吃饭,饿得慌,低头吃小面,“你先找到她当时没醉,是自愿跟你上床的证据再说。” 吕先生苦着脸,抱头道:“我怎么找证据嘛!房间里又没装针孔。可是,我敢保证,她当时只是假惺惺地推了我几下而已。这也算拒绝吗?这不算吧?”他叹气,嘀咕道:“说不定是嫌我长得不够帅。要换做是你,哼!” “吕先生,我跟你不认识,你最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单钰博冷漠地抬起头。 他努了努嘴巴,好像很知道单钰博的秉性,也不急着还嘴。他坐在凳子上,晃了晃身体,又自言自语地说:“我那天是喝了点酒,没能坚持多久,也就一两分钟……” 闻言单钰博差点把刚入口的重庆小面喷出来。 一直到吃完这顿午饭以后回律所,单钰博才从吕先生口中套出他到底是从谁哪里得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詹彼得在电话那头一口一个冤枉,说吕先生绝对是无辜的,让单钰博这个当代陈梦吉一定要为他伸冤。 单钰博从前台那里得知律师团已经离开以后,连道别的话都没说,挂断了詹彼得的电话。 “上哪儿去了?找你找不到。”姚晋弘好像已经在等他,一看到他进门,开口便问。 单钰博撇撇嘴,答道:“一个被女网友以强奸为由进行欺诈的案子。” 姚晋弘看看他,随口问:“没让女网友满意?” 他耸肩。 见状姚晋弘笑了一声,摇摇头:“本来你情我愿的事,弄巧成拙,还要花钱请律师擦屁股。人做到这份上,也真是……啧啧。你没答应委托吧?别接了,我手头还有个财产纠纷案等着你去办。” “嗯。”单钰博接过他递过来的资料,打开稍微看了一眼,想了想,说,“晋弘,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姚晋弘已经坐下来了,看他表情凝重,好奇地问:“什么事?” “邱杪……你是花五十万包了他一年吧?”单钰博抿了抿嘴唇,试探着问,“能不能把他让给我?我给你钱。” 他错愕了几秒,扑哧一笑,打趣道:“怎么?借你几天,处出感情来了?没关系,你要是喜欢就去找他,别提什么让不让,还说钱,太生分了。” “不是。”单钰博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认真地说,“我是想,我把钱给你,你今后不要再找他了。” 听罢,姚晋弘看他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许多,半晌还是笑道:“不像你啊,来真格的了?”看单钰博依旧表情肃然,他坏坏地笑了一下,说:“可我正觉得他可心,不想给你呢。那孩子骨头太硬,我好容易调教得乖了一些,正打算今后好好玩,可不能就这么给你了。而且,我借你玩那几天,你该是碰都没碰他吧?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得我亲自出马。” 说到这个,单钰博本还平静的内心再度起了波澜。他试图稳定住情绪,语气中却不自觉带上了不满:“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你自己一开始也说了,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连做都没做过。干什么这样折腾人家?” 姚晋弘一听不乐意了,站起来时连西装扣子都没扣,叉上腰问:“我怎么折腾了?花这么些钱,买回来是放着看的吗?” “他是人,不是东西。”单钰博听得不是滋味,皱起了眉头。 姚晋弘冷笑道:“不是东西,他还出来卖?”没等单钰博说话,他又抢白道:“别扯什么苦衷,什么父母死了,弟弟要读书、要治病。喂,别人信这套还好,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如果换做你摊上这类事,不是自愿的,你会出来卖吗?” 单钰博沉了沉气,好不容易才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把人弄成那样!” “怎么样?”他反问完,眼看单钰博不说话,顿时明白了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道:“我说怎么早上起来人没了。半夜跑路,投奔你去了,是吧?” 单钰博不想有任何误会,不耐烦地辩解:“我昨晚和梁恬去看电影,回来路上看到他一个人在路上走,顺路捎上的。” “捎回家了?”姚晋弘兴味地笑了笑。 单钰博实在不想跟他因为这种事情扯这么长时间。他无声地叹气,从钱包里把支票拿出来,说:“既然你也说了是买卖一桩,做个人情,把人给我吧。” “我去你妈的!这谁的钱?还不是我给你的!”姚晋弘把支票往他脸上丢,也生气了,“你用我给你的钱,来买我的人。你是当我傻子,还是自己的脑袋被驴给踢了?” 他咬紧了牙关,良久,才再度开口:“一来,这桩买卖没签合同。就算签了合同,本身卖淫就是犯法的,没有法律效应。二来,违背他人主观意愿发生性关系,属于强奸。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他身子怎么样我不敢说,精神迟早要出问题,到时候,就是故意伤害罪了。” “刑法学得不错,来我面前耍猴戏,对吧?”姚晋弘冲他挑衅地抬起下巴。 单钰博眉头紧锁,为难地说:“晋弘,你想找什么样的人不行?为什么非抓着他不放呢?” “因为你想要,我偏不给。”他冷笑着说。 单钰博没想到他这么难缠,抓住下颌,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来游说了。 “你的脑袋瓜子给我弄清醒一点,别看着可怜的人就当菩萨。你现在有五十万,跟我买他。下回我又包了一个,你还发善心,还想买?”姚晋弘的手指往落在桌面的支票上敲了敲,抬高了声音说,“单律师,好心是要有限度的。这钱你怎么得来的,你想清楚。你如果一直接那种小老百姓家长里短的案子,你得攒多长时间才能得到这张支票上的数目,嗯?――你上哪儿去?” 单钰博听不下去,转身要走,闻言又停下了脚步,答道:“去做事。” “钱你不要了?”他拿起支票,晃了晃。 单钰博没应他,兀自走出了办公室。 认识姚晋弘五年,单钰博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觉得他难以沟通。单钰博总觉得到后来,姚晋弘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打不起精神来回应。 连说半句话,也嫌多。 可单钰博还是得承认,姚晋弘说的一些话是没有办法反驳的。就算这回自己想方设法给邱杪凑齐了钱,帮他还清债,那么下次呢?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哪里帮得过来?何况,这不是一杯水就能浇灭的火。 刚才他虽然指出了姚晋弘那么多罪状,但邱杪根本不可能起诉他。单钰博置身其中,甚至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了。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情我愿,他掺和什么呢? 哪怕是用这样粗俗的理由说服自己,单钰博还是忍不住觉得,如果自己能凑到这笔钱就好了。 他用电脑登录了网上银行,查看了所有的存款还有银行债券,遗憾地发现自从年初买了房以后,自己也是贫困潦倒了。难怪姚晋弘笑话他是菩萨,恐怕还是个泥菩萨。 正这么想着,单钰博瞄了一眼桌上震动的手机,看到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来问:“喂?” 第16章 原来是左伊的电话,内容自不必说,关唯晨想要见他。但单钰博没有心思玩乐,更没有心情陪别人玩乐,想着反正和关唯晨也不熟悉,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掉了。 周围全是打电话的声音,吵得单钰博心神不宁,他出手机打电话,可对方三番五次没有接听,更是令他心烦。他看着天色不错想去寺庙里走一走,图个清静,可行程表上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外出。正这么想着,单钰博面前的座机响了。接听之后,单钰博收到一个消息:先前在一个买卖合同纠纷案中败诉的被告向法院上诉,法院已经受理,将要进入二审。 他挂断了电话,登录律所内网查看了这起案件在资料库的位置,拿上手机便往楼下资料库去了。 这是一起跟遗产继承有关的合同纠纷案,上诉人是债务人生前的妻子,债权人佟生生前多次向被上诉人孙生赊账购买建筑材料,双方先后进行了三次结算,并由佟生给被上诉人孙生出具的三张欠款欠条证实了双方债权债务关系明确。法院一审判决上诉人张女士承担向被上诉人孙生清偿此笔债务。张女士以佟生所负债务是以个人名义欠下为由,不服一审判决,向法院提起诉讼。 单钰博仔细看了一审时双方举证的材料,心里有了底,把材料从资料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里借了出来。 “喂?孙先生。”他还没上楼,便接到了被上诉人的电话,“我在律所。” 孙生得知自己被上诉的事情,很不耐烦,焦急万分地想要和单钰博见一面,在电话里邀请他一起吃晚饭。单钰博想了想,说:“我晚上没有时间。” “啊?那怎么办?我明天还要去天津出差呢,虽说这一来一回也不花什么时间,可得待好几天。您什么时候有时间,现在有时间吗?要不,我现在去律所找您?”孙生十分急切地问。 听罢单钰博便问:“您现在在什么地方?还在公司吗?我正好要到海淀区办事,或者我去见您?” 孙生一听,立马答应:“好好好!我就在公司等您!” 单钰博终于找到个理由提前下班,也不管合理不合理,给助理丢了一句出去见委托人,拿上车钥匙和手机往电梯间走了。 电梯正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单钰博看了看手表,盘算着见完孙生还能不能去寺庙,说不定碰上晚饭时间,还能在寺里蹭一顿斋饭。 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响,他抬头正要进去,却在看到电梯里的人以后愣住了。 他先是注意到左伊极度难看的脸色,接着见到了关唯晨眼底若有似无的戏谑。单钰博把不耐烦藏在心底,对他没精神地笑了笑,问候道:“关总。” “单律师不是在外办公吗?”关唯晨从电梯间里走出来,说完往助理身上瞥了一眼。 这是刚才单钰博丢给左伊的借口。恐怕左伊觉得自己又被耍了,才给单钰博脸色看。单钰博脸不红心不跳,直说道:“我正要出去。关总这是来找姚律师?” 关唯晨看着他,说:“不,我来找你。” 直截了当,单钰博躲无可躲。要是换做刚才,他大概也就答应作陪了,可惜这时是真的有事,他只好真心实意地抱歉道:“关总,我不骗您,真的是要去见一个委托人。” “能说说是什么案子吗?”关唯晨将双手放在口袋里,一副不肯移步的模样。 单钰博看电梯门又打开了,几个同事走出来,见到他和客户杵在电梯口,一个个都在向关唯晨问候以后,对单钰博投以奇怪的目光。 他放弃和关唯晨在这里僵持,说:“关总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 “单律师要去哪里?”左伊这时问道。 他耸肩:“蓝旗营附近。” 左伊皱眉,分明显出了不快。 单钰博莫名其妙,道:“爱信不信。” “我和你过去。”关唯晨说着,转身亲自按了电梯按钮。 单钰博心中讶然,等到电梯上来,又忍不住瞅了瞅左伊。 关唯晨则没有理他,往电梯间里走,留下一句:“你去找alex,把事情和他说清楚。” 眼看他的手按在电梯按钮上,单钰博连忙走进去。他刚站定,关唯晨就松开了手,门关上了。 “您真是来找姚律师的?”单钰博忍不住问。 稍纵即逝的笑容从关唯晨的嘴角掠过,道:“找你。” 单钰博不知道关唯晨说的话里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就像他也不确定,自己和他所说的到底有几句真话一样。不过,他从很早就知道,哪怕是真话也大可不必往心里去。因为即使是说出口的真话,也并不意味着什么。 他带着关唯晨在停车场里找到了自己的车,远远地打开车锁时,开玩笑道:“关总应该没有坐过这种车吧?” “不都是轿车吗?”关唯晨在他的车前停下来,微微地歪下头,看清车标,嘴角抿出一丝笑意,说,“我买的第一辆车也是这个日本品牌。” 单钰博打开副驾驶的门,吃惊道:“您开什么玩笑?” 他肯定地点头,坐进车里,等单钰博上了车以后说:“高中时买的。现在还停在我家的车库里,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可以去看一看。” 单钰博皱眉,满不相信地看看他,又道:“如果是这样,您为什么不知道现在应该系安全带了?” 车内的光线不大足,单钰博没能把关唯晨眼镜背后的眼神看清楚。可关唯晨的动作倒是随和的,听罢转身找到安全带,扣了起来。 单钰博想要打趣他竟然还会自己系安全带,可想想还是作罢,转而说:“其实不用系也没事。路上那么多车,交警同志看都看不过来。” 为了不必一路上想着怎么找话题调节气氛,单钰博在车上路以后,从交通电台里找到了一个英语频道听起来。事实证明果然还是他想多了,路上几次看关唯晨,单钰博都发觉他在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并没有要与他交谈沟通的意思。 这倒也随了单钰博的心意,省得麻烦。 偏偏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电台主播竟然说起了一则国内的电影新闻。单钰博无意间听到了主角的名字,不禁又瞥了关唯晨一眼,只见他正视着马路前方,全然不为所动,更让单钰博感到困窘。 “关总,您看了祝先生拍的这部电影吗?上个周末,我陪朋友去看了首映,觉得挺不错。”单钰博开着车,往关唯晨那儿看了看。 关唯晨垂下眼帘,满不在乎地说:“没有,我很少看电影。” 单钰博不由得意外,有些好奇一个很少看电影的人怎么想到要找电影明星当情人。电台新闻的内容同样让单钰博感到意外,主播居然说祝相言新片的排片量很低,完全被几部好莱坞大片挤压得没有喘息的余地,口碑虽然不错,但票房却不见起色。 犹记得上回一起打斯诺克时,他们聊天曾提起关唯晨会安排祝相言新片在各大影院的排片。怎么出来的结果居然是这样? 单钰博心里好奇他和祝相言的事,关唯晨则关注着他和他的委托人,又问了一次:“单律师要去过问的是什么案子?” “一桩买卖合同纠纷案,一审被告不服判决结果,提起诉讼了。现在去和被上诉人见一面。”单钰博试图结束这个往自己身上引的话题,随口说,“几万块钱的欠款扯不清的事罢了。” 关唯晨看向他,说:“听起来不是大事。” 他点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不是大事,为什么单律师要出外勤呢?”关唯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 单钰博被他揭穿,一时失笑,想起既然他人已经在自己的车上,要分开本就困难,索性反问:“关总,您吃素吗?” 关唯晨面上掠过一丝讶然,说:“嗯,我不吃肉类荤腥。” “您是素食主义者?”单钰博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个答案,不禁吃惊。 他点了点头:“对。” 这让单钰博的脑袋刹那间短路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想见完委托人以后,去寺里找一个同学,蹭顿晚饭。您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吃斋饭?” 关唯晨看着很意外,问:“你有同学在寺里?” “呃,是啊……”单钰博挠了挠额头,困窘地回答,“他读博读到寺里去了。” 关唯晨对此充满了好奇和兴趣,说:“听着很有趣。” 单钰博征得他同意,也就不觉得接下来麻烦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他找出手机,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拨通了电话,“我让他留个饭。” 对于佟生和孙生的这个买卖合同纠纷案,单钰博觉得一审判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搞不清楚上诉人以及代理律师究竟有什么想不开,还要上诉。 本打算就着目前掌握的证据和事实,好好地安抚一下被上诉人的情绪,让他不要担心自己拿不到欠款,谁知道孙生自己却在要不要追债这件事上迟疑起来。 这无疑拖延了单钰博的晚饭时间。 第17章 单钰博哑然了半晌,忍不住问:“孙先生,您是最近公司营运得还不错,不缺这笔钱了,对吗?” 听出他的不满,孙生叹气道:“哪里能?还赔得厉害呢!” “也是,个个都知道向您赊账不用还钱,能不赔才是怪事。”单钰博无语之间,余光瞥见关唯晨正坐在一旁观察自己,又挺直了原本松散在椅子上的身子。 孙生万般纠结,诉说着自己的苦衷:“单律师,您不大了解情况。我那天和老婆孩子开车去外头玩,在安河桥那块见到张女士了。她就是个扫大街的,没什么钱。佟洪山生病住院那会儿,他家里肯定烧了不少钱,现在人没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扫大街,几万块算大钱了。我琢磨着,觉得自己再要这笔钱,是不是有点儿……” 单钰博知道他人情这关过不去,无奈地说:“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您,张女士是清洁工人了。您怎么现在才惦记这件事?” 孙生意外地眨巴两下眼睛:“您说过?” 他无比确定地点头:“我也告诉过您,她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今年刚上大学,在北航。女儿呢,在读初中二年级。”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孙生发觉单钰博的耐心被消磨殆尽,连忙赔笑道歉,“呵呵,我是太信任您,觉得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没往心里惦记。” 单钰博肚子饿了,心情也差,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不作答。 孙生也注意到了坐在单钰博身旁的关唯晨,没来由地有些紧张,搓了搓手,小心探问:“那个……还有什么细节,是我不知道的?” “一审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的细节和证据都告诉您了。您出庭了啊,怎么?人去了,魂没带?”单钰博简直哭笑不得,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说,“张女士现在跟两个孩子住在四环外头一间大概六十平米的单位房里,那房子原本他们一家四口住,佟先生去世,儿子上学住校,现在剩她和她女儿两个人。” 孙生一听立即连连拍掌:“对对对!就是这个!听说那个房子的贷款还没还清呢!我的天,单律师,别说十万了,就这娘俩的情况,怕是一万块都给不出吧?” 这些情况明明在一审开庭之前,单钰博就已经和他说明过。对于这一点,单钰博记得千真万确。可眼看他现在又开始菩萨心肠,单钰博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良久,他只好说:“那您是不打算坚持原判了,是吧?” 孙生又犹豫了,舔了舔嘴唇,为难道:“这可是十万呢!” 单钰博再度哑口无言。 孙生看他不说话,不甚自在地坐在位置上晃了晃身体,自言自语道:“这如果是我自个儿的钱,指不定让她一点一点地还,就过去了。可这是公司的钱,折算出来都是员工们的血汗钱了,也不好因为我一个人的妇人之仁,说不要就不要了。” 单钰博心想是这么个道理,虽没说话,但也点了点头。 “单律师,二审我们该做什么?”孙生打定主意,问道。 他耸肩:“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掌握现有的证据,他们拿不出可以推翻这些证据的有力证明,就会维持原判。” “这样……”孙生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往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上用力地一拍,跟拍案似的,“那就这么办了吧!呵呵,单律师,谢谢您,辛苦来一趟了。” 单钰博看他终于拿定主意,心中释然,笑道:“没什么,我本来也是打算过来的。” 孙生好奇地眨了眨眼:“您不是住朝阳那块吗?” “哦,过来找朋友吃饭。”单钰博站起来,作势道别。 他很热情地说:“正巧也是饭点了。您朋友在哪里?叫上一块儿。您帮了我大忙,一直麻烦您,没机会请您吃顿饭。” 单钰博连忙摇头,窘促地笑笑:“朋友是出家人,不好上馆子吃饭。” 孙生一听呆住了:“出家人?” “嗯,以前的同学。”单钰博不和他寒暄,扣上西服纽扣,“我先走了,开庭那天再见吧。” 孙生忙不迭地感激握手。 就这么耽搁了半小时,单钰博在和孙生道别以后,连前去取车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可他多走了几步,想起关唯晨还在身边,又觉得失礼,于是放慢了脚步,抱歉地笑笑:“关总,不好意思,没顾上您。” 关唯晨耸肩,反而好笑地问:“你是饿坏了吧?” 单钰博看看时间,故作哭丧道:“真的很饿,中午没怎么吃。”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等关唯晨坐进去以后,自己迅速地坐进了驾驶座,关上门。 这回关唯晨没系安全带,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他打开车锁。单钰博忙忙碌碌地把手机钱包往边上放,开始倒车。 “您别老这样看我,我考驾照那会儿都没这么紧张。”单钰博半开玩笑地说。 闻言关唯晨微笑,问:“驾照拿到多久了?” “很多年了,大一考的。”他利落地把车开上路。 他又问:“那什么时候会开车的?” 单钰博觉得他问得挺有意思,笑说:“那更早,没上高中吧。”他顿了顿,也问他:“您呢?” 这问题好像让他为难了,他凝眉想了一阵子才回答:“大概也是上中学那会儿。” 单钰博算算他的年纪,忍不住笑出声来。 关唯晨听到他的笑声,奇怪地看向他:“怎么了?” “没。”他忍住笑,稍微犹豫了几秒钟,才说,“我刚才在想,您会开车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 听到这种话,关唯晨也不动怒。相反,他看单钰博的目光不似从前那样冰冷了,眼中带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问:“可谁看得出来呢?” 单钰博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说:“也是。” 出城的路十分舒畅,除了公交车外,只偶然见到几辆铺满尘土的小汽车从外头回城,时而还见到有农用小汽车在路上喷着柴油气嗡嗡嗡地作响。 天气却没有白天那样好了,随着日落,天变得灰蒙蒙的一片,好像是厚厚的云层要盖下来,一副要下雪的模样。 但根据单钰博这些年在北京的居住经验,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假象。接下来的绝不是雪天,说不定,是雾霾。 笔直的道路两旁伫立的树木一棵棵不是只剩下枝干,就是只有零星的叶子留在枝头,布满了灰尘在冷风中萧索,看得人的心也跟着抑郁起来。 单钰博自己饿得眼前发黑,唯恐怠慢了关唯晨,尽管车里还有饼干,又觉得拿出来招待他反而显得寒碜,思来想去半日,道:“早知道在城里把饭给吃了就好。” 关唯晨问:“那和朋友约好的呢?” “现在过去,寺里应该也用完斋饭了。”说到这里,单钰博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果不其然,将近七点,寺里的和尚和居士们已经吃完晚饭了,朋友还在奇怪他怎么还没到。 “晚课后,我到山门前等了一刻钟,没见到你,又回来了。”他在电话里说,“现在到哪里了?” 单钰博估摸着路况和路程:“快到山下了,再一刻钟吧。” 老同学说:“嗯,好的。饭菜我都热在锅里,来了就能吃。” 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上山还得购票。单钰博下车买了票,望着灰蒙蒙的山路,心上有些无奈。 他揉了揉眼睛,把眼镜戴好来,循着山路盘桓而上,很快到了山门。居士楼前的扩地还在休整,车开进去时坑坑洼洼,有些颠簸。单钰博在这之前请关唯晨在山门前下了车,自己独自把车开进去找地方停稳。 赶回山门的路上,他正遇见几位从寺中回来的居士,迎面彼此行了佛礼,又匆匆地去找关唯晨。 名声在外的寺庙坐落在山间,实际却远没有它的名声那样辉煌。历经近千年历史,松柏银杏依旧健硕耸立,山门略显破旧,到了晚上,青灯清寒。 单钰博一进山门就见到了站在哼哈二将前的关唯晨,道:“这么暗,怎么不往里面走?” “看看。”晦暗中,关唯晨仔细地看着门将雕塑上已经剥落的色漆,转头看他,“走吧。” 两只毛色纯白的猫一胖一瘦正窝在石桥旁吃它们的斋饭,许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抬头一看,胖的那只立即转身溜走了。只剩下瘦的那只,阴阳眼望着二人呆了几秒钟,才警觉地调头离开。 上一回来的时候,单钰博没见过这两只猫咪。见状他看看关唯晨,关唯晨也是不明所以。单钰博再要去寻这两只猫,已经不知躲到了何处,碗里的斋饭没有吃完,留了许多。 一个穿着棉袄的沙弥顶着关溜溜的一颗大脑袋,肩上挑着两桶水从桥下上来,见到二人,放下扁担行礼。 他最多是上高中的年纪,单钰博看着面生,还了礼,问:“明善师父在吗?” “在的。”他脆生生地回答,回头一看,便喊道,“明善师父!有客访!” 单钰博循声望去,果然看到穿着僧袍的老同学从里面走出来,冲自己咧嘴一笑,又对关唯晨行了佛礼。 关唯晨事先并没有双手合十对小沙弥还礼,见状脸色一敛,神色又缓和了一些,微笑点头:“你好。” 明善不介意他这样,和小沙弥说了几句话,让他把水挑回去,又带着单钰博往禅院里走。 经过银杏树下,单钰博对关唯晨说:“关总,这棵树有一千多岁了。” 闻言关唯晨不禁驻步,抬头望了一眼。几片残余的枯叶落下来,落到了他的脚边。 单钰博和明善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挑着水往别个方向走的小沙弥,不禁问:“这么冷的天让孩子挑水?寺里不是有自来水吗?” “修行而已,他今天犯了戒,主动认罚的。”明善好奇地问,“这位先生是?” 单钰博趁关唯晨没注意,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你不记得了?以前他来我们学校演讲,你去凑热闹凑得可热心了。” 闻言明善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又回头去看,尴尬地笑笑:“天色暗,没认出来。你们怎么认识了?” 单钰博只觉得情况复杂,而且说给出家人听也不好,便随意地敷衍道:“机缘吧。” 第18章 寺里的粗茶淡饭尽管清淡,可平常想吃还吃不到。寺院在山里,窗外的山风呼呼作响,更显得屋内的清静。 单钰博得了一份少有的宁静,饭吃得津津有味,又夸寺里的伙食比从前好多了。 明善在一旁坐着,用僧袍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镜,笑说:“我觉得没有学校里的好。” “你还惦念凡尘,出什么家?”单钰博笑他。 他羞赧一笑,重新戴上眼镜,问稀客:“关先生,吃得惯吗?” 关唯晨许是没想到他的英文说得这么顺溜,眼中掠过了诧异,答道:“可以。米饭很松软,青菜也新鲜。” “只过了水的青菜,吃起来就是原汁原味,对吧?”单钰博端着碗笑说。 他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眉峰漠然地挑了一下,没作答。 单钰博往米饭里舀了两勺青菜汤,和白米饭搅拌清楚,扒了小半碗饭,说:“青菜是他们自己种的,连虫子也是一只一只自己抓,保证一点公害也没有。” 关唯晨问:“这也是修行吗?” 明善笑着点头:“嗯。修行。” 没多久,单钰博就吃完了两碗米饭,舒舒服服地放下了碗,而关唯晨吃得慢,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单钰博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和关唯晨一起吃饭,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吃饭的样子。这顿饭竟然是这么简陋的斋饭,还不需要单钰博自己掏腰包付饭钱,也真是够寒碜的。他没想到关唯晨用筷子用得挺好,尽管桌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挑战筷子功力的菜,但关唯晨还是吃出了优雅的姿态。 单钰博托腮看了他一会儿,只觉得他的侧面英俊得像是一幅油画似的,在灯光下明暗色块都那么有致,低着眉眼,咀嚼时下颌和面上起伏很小,看不出情绪。 “关总,您拿筷子的手法错了。”单钰博笑道。 关唯晨起先只是任他看着,闻言疑惑地转过眼。 单钰博重新拿起了自己的筷子,给他做了正确的演示,动了动手指,道:“这样手指才能用力,否则再难一些的东西,您就夹不上来了。” 正巧他也要吃完了,便照着他说的方法,换了手指的位置。但因为是第一次这么用,不大习惯,在夹豆子时非但没把豆子夹上来,连筷子也险些落了手。 见状,单钰博飞快地往他的碗里夹了将近十颗豆子,得意地笑起来。 关唯晨多看了他一会儿,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他慢慢地夹起了一颗青豆,停在单钰博饭碗的上方,最后松开筷子,豆子掉进了他的碗里。 单钰博把那颗豆子和剩下几粒米饭吃光,又盛了小半碗汤放着,问明善:“最近每天做完早课和晚课,还忙些什么?” 明善起先一直在看他们两个互相夹豆子玩,双手放在袖管里,闻言一愣,回道:“还是在做那个算法,争取在明年初能发篇文章。再有,就是招义工的事了。” 单钰博想起门口那张布告:“哦,刚刚我在山门那儿看到了,你们在招网络翻译?” “对啊,原先做西文翻译的义工要么出国,要么忙着考试和推研,寺里唯一会的那个人同时又在做德文和西文的翻译,他还有自己的课业和课题要做,忙不过来。”说到这里,明善露出苦恼的神情,“我们征了好一阵子都征不到人。主要是还要做新闻、公告、博客和相关文章的翻译,内容挺多。这我们面试了几个,有些眉目。关键是盲文的翻译,比较难找。” 单钰博皱眉,疑惑道:“原本做盲文翻译的师父呢?” 明善低头,遗憾道:“七月份圆寂了。” 单钰博知道,往年到了年关将近时,就是寺里义工稀缺的时候了。他想了想,说:“你看要不是很多的话,我平时闲着没事可以帮忙翻一下。怎么面试呢?” “你帮忙?”明善一听惊喜,笑道,“你的话,就不用面试了。” 这时,关唯晨好奇问道:“西文还是盲文?” “他都会。”明善说完,对单钰博笑了笑,颇有几分对老同学的骄傲。 关唯晨讶异地看向单钰博。 他淡淡地笑了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把那小半碗青菜汤喝完了。 如果是从前,单钰博自己一个人过来,来得早,还会和明善在寺里聊一会儿天,听他说说佛法,还有近来的学术情况。但既然这回是同关唯晨一起,这些就只好推到下次。正好明善晚上也还要到居士楼看一看,招待客人吃完晚饭,他便不作陪,道别以后往外头去了。单钰博在临别前,向他要了一支手电筒,带着关唯晨参观寺中最古老的殿宇。 “关总从前看过中国的古代建筑吗?”单钰博心想他来了中国好几次,又是华裔,应该有所了解。 关唯晨说的答案并不出单钰博的意料:“曾经参观过故宫和颐和园。” 单钰博笑道:“导游跟您解说的都是皇帝家的历史吧?” 他不否认,点了点头。 山里的气温本就比城里要低几度,加上山风,更是寒冷。单钰博用手电筒照着不算平坦的道路,行走间能够听到彼此走路与呼吸的声音,仔细看,也能看到呼吸出来的白气。握着手电筒的手是冰的,过耳的风很快驱散了晚饭的暖意,人又变得冰冷起来。 “这边就是寺中的前殿了,也数它最古老,有近千年历史。”屋檐下挂着老旧的灯笼,门前的石狮子翻新过,但看着也深受岁月摧残,“历史我不大清楚,说得不对反而不好。您是想自己看看,还是我给您说一些我知道的?” 关唯晨拾级而上,抬头望着眼前矮小的殿宇,闻言唇角微微地扬起:“你来说吧。” 单钰博看他笑了,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转念一想,调笑问:“为什么要听我说?” 他回头看着他盛满笑意的眼睛在镜片背后不大清晰,自己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一些,如实说:“因为你的声音好听。” 就算是单钰博,听到关唯晨由衷的褒奖,还是将手握成半只拳头,掩住嘴巴低声咳了一声。 “中国古代建筑的材料以木为主,其次加上砖石和瓦混用。”手电筒的光线从石阶下往上扫,晃过关唯晨的脸,又停到了屋檐底下。单钰博从上到下又将光线扫了一遍,在石阶下停了,说:“从外表上看分三个部分:台基、柱梁还有屋顶。一座建筑再华丽庄重,也脱不开这三大要素。” 关唯晨认真地听着,点头说:“我见到许多房子都有柱子。” “嗯,柱和梁上的结构部分是用来承重的,直接用来承托房顶的重量,全部都是木造。”单钰博说着,往里面走,“在中国有‘墙倒房不塌’的说法,原因也是因为这个结构。整个房子没有承重墙一说,这是和西方现代建筑重要区别。先用木材构成骨架,再加上墙壁,就像皮肉附加在骨头上一样。西方的建筑,多用荷重墙来承担整个房子的重量,区别最大的就是这里。” 关唯晨往屋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是什么?” 单钰博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举起手电筒:“哪里?” “房梁和柱子中间那些。”关唯晨拿过手电筒,指向了他想知道的地方。 单钰博推了推眼镜,一时想不起这个部分用英文怎么说,只好直接音译:“那是斗拱。” “斗拱?”他重复着他口中的词汇。 单钰博展开双臂演示:“稍微大一点的建筑,房顶和屋檐都大。这样的情况下,单是用梁的两端就撑不起来,于是有这个部分作为柱子和房顶之间的过渡。您看,前后的木翘和左右的横拱交替起来,把延伸出去的房檐重量一点点地集中到柱子上面,得到一个唯一的受力点。而且很好看,可以作为点缀,不是吗?” 关唯晨看他用手势表达受力点转移的动作,突然问:“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他放下手,想了想,道:“刚才不是说了?我不懂历史。” “我看未必。”关唯晨却微笑说。 既然他不吝称赞,单钰博也没什么好谦虚的,坦然地承认道:“我知道的东西很多。”他笑了笑,“虽然不知道的东西更多。” 后来的这句话,让关唯晨不禁又多看了他片刻。 提到辽时的建筑,单钰博又和关唯晨提起位于山西应县的八角五层木塔。听到那座九百多年历史的木造结构塔楼竟然在经过炮火洗礼以后依然屹立不倒,关唯晨脸上几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您要是有兴趣,今后可以去看一看。”单钰博说得兴起,随口带了一句。 关唯晨问:“你去吗?” 他在石阶前停下来,扭头看他。 关唯晨注视着他,不带任何期待,只是等一个答案。 他思忖片刻,笑道:“您想去,我倒是愿意一同前往。反正,我也没见过。” 越是夜深,山风越是阴冷。他们再待下去,恐怕山门就要关上,到时还得劳烦寺中的僧人开门。关唯晨的公司里也有人在找他,电话响了好几遍。既然不宜久留,单钰博还是提议在夜深以前回城。 在走过孔桥时,关唯晨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单钰博好奇地停下来,跟着他往桥下看,只见刚才那一胖一瘦的两只猫咪正在桥下的河边玩耍。 其中一只在堤下,不断往上跳,要去勾还在上面来来回回地走着不肯下来的另一只。两只猫如此这般,一上一下地在残破的河堤下跑来跑去,始终走不到一起。 单钰博只觉得上面那只猫傻,嘟哝道:“走到边上台阶不就能下去了。” 关唯晨抱臂看着,却问:“你现在手头上有几个案子?” “嗯?”他看猫正看得入迷,突然被这么问,还愣了一下,“五个,包括一个二审。” 关唯晨转过头,又问:“忙得过来,还要做义工?” 单钰博无所谓地耸肩:“当做善事咯。” 在几乎没有光线的夜色中,单钰博的脸面还是清楚的。关唯晨想不清究竟是因为他的五官太精致,还是因为他的肤色太白皙。他说:“如果原文有英文,我想我也可以帮忙。” “您?”单钰博只当他在开玩笑,道,“您的时间这么宝贵,花在不赚钱的事情上,太可惜了吧?” 他笑笑:“当做善事咯。” 单钰博还是头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而且还是学着他说,一时觉得好笑又好玩,问:“那您要做西文翻译,还是盲文翻译?” 关唯晨看着他,头稍微点了点,回答道:“我都会。” 第19章 一路回到城内,再把关唯晨往他的酒店送,夜已经变成了藏青一样的颜色。迷雾重重以后,就是城市里的万家灯火。 电台里播放着温柔的民谣,歌手在吉他声中哼唱着平和温馨的旋律。这是一首摇篮曲一样的曲子,间奏里竖琴的声音十分柔软,没有人说话的时候,如同面前灯火阑珊的道路也变得轻柔起来。 单钰博等红绿灯时不自觉地跟着轻声哼唱起来,唱到一半,绿灯了。他把车上档,踩下了油门。 关唯晨突然问:“怎么不唱了?” “嗯?”单钰博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自己唱了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随便哼的,其实不会唱。” 他看着车上的电台频道,问:“挺好听,是摇篮曲?” 单钰博拧着眉想了想,答道:“不算吧,差不多?就是民谣。关总,您平时听歌吗?是不是都听什么歌剧、古典乐这一类?” 关唯晨奇怪地看着他,问:“为什么觉得我会听那类音乐?” “因为您的脸上写着‘古典乐爱好者’几个字。”单钰博说罢自己先笑起来。 他好笑地摇头,说:“我很少听音乐。” 继很少看电影以后,又有了很少听音乐的标签。单钰博觉得再和他交流下去,会发现他的生活枯燥无聊得透顶,不如不继续问,也好留个好印象。 电台的节目结束,进入准点报时,完了接着广告。 关唯晨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单钰博偷瞄了一眼,见到是祝相言的名字,心里倒是挺诧异的。没想到身为金主的他会留着对方的名字,可见也不是普通的交易关系了。不过,单钰博想想也是,毕竟处了几年,如果连个电话号码都不存,就太不近人情了。 然而关唯晨挂断了这个电话。 趁着关唯晨抬头,单钰博在此之前收回了自己好奇的目光。 “单律师周末休息都做些什么事?”他把手机收起来,问。 单钰博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如实告知:“大多数时候在加班。不加班的时候,和朋友出去喝酒聊天,偶尔踢球。” 关唯晨想到今天的行程,问:“寺院呢?”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清静清静。”单钰博说完后悔了,可收回反而不妥,便在他的注目下,讪讪地笑了一笑。 他接着问:“今天的心情不好?” 单钰博已经连续回答了三个问题,心想再不结束这个局面,恐怕会不留神被他套出更多事。于是他点头,模棱两可地说:“工作忙嘛,压力就大。纾解压力的方法很多啊,我刚才说的都是,去寺院也是见见老同学嘛。佛法也挺有趣,听听不错。” 关唯晨恐怕看出他在糊弄他,只淡淡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一看就是在表示,他知道他在骗他。单钰博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他看穿,也不为自己的欺骗行为感到羞耻,可碍于两人还在同一辆车里,为了不让尴尬的气氛太浓,便说:“上回您在酒吧里见到我,也是我心情不好,去排解压力嘛。” 许是没想到单钰博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关唯晨挑眉,进而淡淡地说:“没有想到我是单律师排解压力的工具。” 正遇到红绿灯,单钰博差点一脚踩了油门冲出去。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踩了刹车,在车挺稳以后,他错愕看向了关唯晨。 关唯晨看着他,突然笑着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单钰博顿时松了一口气,苦笑道:“您吓坏我了。这车水马龙的,我要是闯了红灯,被交警抓到还是小的,被车撞了就不好了。上电视新闻啦,住院啦……我跟您说,我这车这两个月可送两回车行了,再去车行的人要以为我想追里面的谁了。” 关唯晨打量着他,问:“你是本来嘴巴就这么贫,还是跟alex学的?” “天生的。”他耸肩。 关唯晨把再次响起来的手机关机,语气有些冷淡,说:“他跟我提过,说有时候他说不过你。” 单钰博本就是因为姚晋弘才心情差,扯到和他有关的话题,心情也不耐烦了一些:“我也就是耍嘴皮子厉害些而已,遇到重要的事,也拿他没办法。” “将来要是你们在法庭上遇到,说不定会很有趣。”关唯晨抿嘴一笑,又说,“不过,你们很难站在诉讼双方吧。” 他笑了笑:“也是。” 说话间,关唯晨的酒店到了。还没等单钰博下车为他开车,关唯晨自己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不用下车了。”他对解开安全带的单钰博说。 单钰博一愣,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到酒店的门童走过来,便说:“那么我先回去了,您好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息,有什么需要再打我的电话。” “希望下次你的电话能够接通,或者你没有那么忙。”关唯晨站在车旁说。 自己再怎么忙,肯定也比不上日理万机的他,单钰博听到他这么说,反而不好意思了。他笑说:“那我得把左伊先生的电话号码设成特别铃声,这样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您要找我。” 关唯晨低头看着车里他的笑容,说:“或者你可以留我的电话。” 单钰博错愕了一瞬,说:“我的电话号码在左伊先生那里,您想知道还不容易么?我先回去了。关总,晚安。” “晚安。”他高高地站着,视线压得很低。 从酒店里出来的不只是门童,还有祝相言。单钰博把车开走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走到关唯晨身边的祝相言,两人并没有交谈几句,关唯晨就径直走进了酒店。 单钰博拿出手机重新拨打了白天一直没有打通的那个电话,仍然没人接听,他放弃地把手机丢到一旁。 他还记得家里有个人。不知道邱杪在家里过得怎么样,药有没有按时吃,会不会自己做饭。 晚上的斋饭吃得实在寡淡,单钰博掂量着回到家就是深夜,也可以给邱杪带一份宵夜,于是在路边的炒面摊子停下来,买了两份炒面。 如果不是车上的天气预报,单钰博根本不知道冷空气来得这么快。不到半小时的工夫,路上刮起了妖风,冷得他不得不关上了用来通风的窗户,车里一下子全是炒面的香味。 闻得他更饿了。 回到家把车停好,他提上炒面快步往电梯里走,想起手机落在车里,又折回去取。饭盒里的炒面是暖的,他的手是凉的。单钰博往空着的那只手上呵气,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前在学校里的某个冬夜,他带着来陪他上晚自习的牟云笙在摊子前面等炒面。 那时同样没想到气温会骤降,忘了加毛衣的他冷得双肩都缩了起来。牟云笙也冷得面无表情,眼睛盯着炒面的锅子不放,好像看得再用力一些就能取暖似的。 单钰博正看他,心里觉得好笑。牟云笙却突然横了他一眼,问:“看什么?” “看你啊。”他当然有什么说什么。 牟云笙揉了揉眼睛,嘟哝道:“冷死了。”说着拉出他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惊讶道:“晕,也不暖。”然后往他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又把他的手放回了外套口袋里。 牟云笙。 单钰博又想起这个人的名字了。 他换了另一只手提炒面,把手指上被塑料袋子勒出来的痕迹搓了搓。 楼道里的窗户没有关上,一走出电梯单钰博就冷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打开房门,看到屋里没有透出光线,心里惊讶。 难道是睡下去了?单钰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是学生党会睡觉的时候了。他还为手里的炒面可惜,关上门换好了鞋。放下钥匙以后,单钰博才察觉出异样。他打开了客厅的灯,发现两间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没有人。阳台上晾晒的衣服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邱杪穿过的睡衣。 单钰博拍了一下脑门,觉得自己竟然在进门的时候没有发现邱杪的鞋不在,这实在是傻极了。 药已经拿走了,连张字条也没留。单钰博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打开酒柜拿出一瓶就要见底的葡萄酒,用牙齿咬开了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拨通了邱杪的电话。 他靠在餐桌旁,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点着酒瓶壁,等到手机里传出邱杪的声音,他立即问:“人呢?”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这太像姚晋弘和他说话的态度。 “在学校。”邱杪大概听出了他不高兴,解释说,“下午有家教,我赶回来了。忘了跟您说,对不起。” 听到竟然是这么个理由,单钰博简直要小人地想象他是不是态度有问题。他“啧”了一声,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么快就有精神去做家教了?” “订好了时间和薪水,不来不好。”邱杪说,“晚上十点钟结束的,我看时间很晚,就回学校了。” 单钰博看着手里的酒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他些什么好。 “对不起,单先生。因为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有事情要忙,就没给您打电话。”他抱歉道。 单钰博放下酒瓶,挠了挠额头,叹气道:“没关系。药你记得吃吗?有没有发烧?” 邱杪马上答应:“嗯,都按时吃了,没有发烧。” “那行。”既然人在学校里,单钰博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说,“你早点休息吧。对了,姚晋弘要是再让你去找他,你别理他,呆在学校里就行了。” 他犹豫道:“这不好吧?” “你是想死还是想见他?”单钰博反问。 他不说话了,半晌道:“毕竟当初说好了,要一整年。” “行了行了,知道你守信用。这件事听我的,以后没你事了,我来应付他。”单钰博没提炒面的事,说,“挂了。” “单先生!”邱杪怕是他挂断电话,匆忙地叫了一声,可叫完又找不出话,只好说,“再见。” 单钰博笑道:“知道,明天就去学校找你。” “嗯。”他这个字里带着笑声。 他把最后一点酒喝完,自己坐在餐桌前吃炒面。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像是鬼哭狼嚎。炒面摊子的老板把味精放多了,面吃起来味道鲜得有点过分。 单钰博一手拿着筷子吃面,一手用手机浏览网页。突然间,他看到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来电显示。他被突如其来的来电铃声吓了一大跳,忙放下筷子,按下了接听键。 “喂?钰博啊!对不起啊,小孩病了,在医院陪了一天针,这手机落家里了,才看到。”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带着北方妹子特有的干练。 单钰博终于听到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笑道:“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第20章 天气骤冷的第一天,单钰博在推送号里看到了关于立冬的消息。母亲大清早给他打电话,说表姐晚上要带着小孩子上家里过节,让他早点儿回家。对于这个消息,单钰博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前一天晚上他已经在电话里听表姐说过了这件事。 他从衣橱里翻出加厚的风衣,开车前往律所请了个事假,然后把自己桌子上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律所。 单钰博的老家在南方。南方不像北方,立冬吃饺子的习惯,但因为母亲是北方人,所以每天一到这个时候,家里都会有饺子吃。早上母亲的那个电话让单钰博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天家里又要包饺子了。 其实邱杪和母亲是同乡人。单钰博前往银行的路上,想着能不能以这个理由把邱杪带回家里吃顿饺子,不至于让他在这个团圆的日子显得太孤单。这件事一直到他在银行办完事也没有拿定主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穿少了,他在车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看就要到邱杪的学校,他给邱杪打了个电话。 等了几声,邱杪接起了电话,人似乎在走路,呼吸声有些喘:“喂?单先生。” “我快到你们学校了,你离哪个门近一些?我去找你。”单钰博在接近路口时放慢了车速,问。 “您过来了?”邱杪听罢惊讶极了,他加快了脚步,呼吸也更急了些,“我都可以,南门或者西门。您往哪边方便?” 单钰博着实想不出来他们学校有哪个门方便停车,便随便说了一个:“来南门吧。我不进去了,在外头等你。” 邱杪轻快地应了一声:“哎。” 还没来得及交代邱杪不需要太赶,他已经挂断了电话,单钰博抵达学校南门时,正赶上各家快递员派送快递,门口随处可见快递公司的电动车,一只只车厢拖在电动车后面,快递散落在地上,被快递员和出来领快递的学生们挑挑拣拣。 单钰博在门口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停车位,索性将车停靠在路边,也不熄火,就这么等着。但没过多久,他便看到邱杪背着书包沿着校道一路飞快地跑出来。 邱杪跑出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吃力地咽了咽喉咙,举目张望良久。单钰博见了,朝着他的方向抬起手,邱杪立即看到他,又跑过来,气喘吁吁,呼出来的都是冬日的白气。 “单、单先生……”他的嘴唇发白,鼻尖则是粉红色的,喘得眼睛里都是水光,特别亮。 单钰博苦笑道:“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又跑不了。” 邱杪一愣,腼腆地笑了笑。他问:“您今天不上班?” “不上,请了个假。”单钰博注意到他羽绒服上的拉链头已经掉了色,问,“你呢?刚下课?” 他摇摇头,说:“我早上没课,去听培训课来着。” “培训课?”单钰博疑惑,“培训什么?” 邱杪蛮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免费的普通话水平测试,完了免费发证书那个。我报了名,下个月要考试。” 单钰博恍然,点头道:“哦,那个。我都忘了。” “您考过吗?”他好奇地问。 单钰博笑笑,说:“考过,一级甲等。” 闻言邱杪睁大了眼睛,但他很快又信以为然,说:“也是,您说话那么好听。” 这已经是单钰博这两天第二次听到别人说自己说话好听了。他耸肩,又问:“今天的课在下午?” 邱杪认真地回答:“嗯,下午有两节大课,然后去做家教。晚上应该没什么事,去自习吧。”他说完不太确定地看了看单钰博。 单钰博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地笑了一笑:“嗯,那挺好的。今天立冬,食堂里应该有饺子吧?” 他的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失望,微笑着点了点头。 “记得吃饺子。”说完,单钰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说了这次的来意,“这里面有七十万。你还了姚晋弘的钱,剩下的钱给你弟弟治病和养身子。密码是我的手机号码后六位。” 看到递过来的银行卡,听到单钰博说的话,邱杪一下子呆住了。 单钰博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把卡揣进了他的口袋里,说:“拿着吧,这儿人来人往的,不怕被你的同学看着?” 刚才跑得太急,邱杪此刻的嘴唇仍是苍白而干燥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单钰博,把嘴唇重重地抿了起来,再张开,却说不出话。 “我不着急用钱,你想什么时候还都行。要还钱的时候,钱打进这张卡里,我那儿有存折,能取出来。”单钰博靠到车门上,说,“以后姚晋弘再找你,你就不用搭理他了。还有,你不要因为急着还钱,再用奇怪的路子赚钱,知道吗?” 邱杪双手揣在口袋里,也没有把卡拿出来。他不知所措地低着头,半晌,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大慈大悲,能帮一个算一个咯。”单钰博耸了耸肩膀,觉得天气太冷了,他得赶紧钻回车里。他打开车门,看邱杪将信将疑的模样,又说:“我不是什么土豪,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能掏这么多钱的。但是,我觉得如果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是你,不大可能做到在遭到那样的待遇以后,隔天还去做家教。所以我相信这钱我不会白借给你。” 邱杪一愣,看他坐进了车里,忙走到门边,焦急地问:“那我还能找你吗?” “怎么?你功课跟不上了?”单钰博开玩笑道。 他舔了舔嘴唇,说:“我要转系了。” 这倒是让单钰博始料未及。他没关车门,问:“什么情况?转到哪里去?” “学物理不好找工作,当初是为了进这间学校才服从调剂的。我想想还是要转到桥遂去,我们学校这个专业的毕业生就业率很高,将来跟工程,收入也会很高。”邱杪说。 单钰博不满道:“你听谁忽悠的?” 他一怔,说:“没有谁忽悠,本来就是。” “你这身板,去修桥梁隧道,你疯了?”单钰博脱口而出,看他语塞的样子,又说,“我说了,这钱不急着还。” 邱杪忡忡地看着他,说:“我知道。可是,我不可能总遇到像你这么好的人。” 单钰博听罢愣了一愣。 邱杪看他不说话,大概以为他生气了,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我还能再找你吗?” “可以。”单钰博回过神来,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对这个小孩子无可奈何,“你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他却不像小孩子一样,听完便开心笑了。邱杪的笑容很轻,只透露出一个意味,就是他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他没有当真,但依然很开心。 “我先走了,好好学习,没事别跑外头去了。”单钰博冲他抬了抬下巴。 邱杪往旁边退开,给他的车让路,说:“单先生再见。” 单钰博微微一笑,关上了车门。 后视镜里,单钰博见到邱杪等在原地目送自己,一直到他把车转弯,才看到邱杪往前跑了好几米。长长的道路上,他一直看到邱杪站在路口的身影,直到远得再也看不见。 单钰博的父母在他还在读本科时已经北上,并且在当地买了房子。这两年虽然一家人都在北京,但单钰博却很少回家,每次母亲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都能找到借口。 借口常常是有的,从来都不缺。母亲是十分传统的女性,听到家里的男人说自己在忙,便不会再催促半句关于回家的言语。 空气一如既往的糟糕,灰蒙蒙的天空让开了一个多小时车的单钰博有些昏昏欲睡。幸好在他真的要睡着以前,看到了刚从外头买菜回来的母亲走在路边。 单钰博把车往边上开,缓缓地跟在她的身边开了一小段路,引来她奇怪地瞅了他好几遍。他笑着把车窗打下来,打招呼道:“妈。” “哎哟,吓我一跳。”孙颖丽拍拍胸口,佯怒瞪了儿子一眼,奇怪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今天不上班?” “上什么班啊,临时工,当然想翘就翘啊!”单钰博停了车,“上车呗,捎你回去。” 孙颖丽灿然一笑,等儿子从车里出来,颠颠儿跑到自己跟前拿过她手里的买菜车放进后备箱,又跑回来狗腿地往她脖子上蹭了蹭。她笑着掐了一下他的脸:“你又不好好吃饭了吧?瘦成这样!” “这不是回来蹭饭吃了嘛!”单钰博给她打开车门,“孙女士请上车。” 她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坐进了副驾驶座。 在车里,单钰博从母亲那里得知原来表姐一大早就带着孩子到家了。但表姐把小孩交给她以后,又奔往了法院,这会儿恐怕还没回来。 “唉,一个人带小孩真是辛苦。你待会儿看看囡囡就知道了,那瘦得呀,你爸还说明天得带她上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不过我寻思着,闻疆也等不到明早。”孙颖丽可怜叹气,关心道,“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吧?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单钰博随口便道:“我忙啊。” 她拢了拢自己的风衣,唏嘘道:“以前在这边买房子,就想着是离你的学校近。谁知道,你有书不读,跑去打工了。钰博,你这个工又没什么保障,没日没夜的加班,是违反劳动法的哦?” 听母亲竟然和自己提到法律,单钰博忍不住笑了。 作为母亲,孙颖丽简直一看到他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满道:“你还是回去读书吧。年纪轻轻,这么拼命干什么?你老是这么拖拖拉拉的怎么行?要是真打定主意要好好工作,就好好地签一份像样的劳动合同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考虑的。”单钰博一如既往地说着老话。 孙颖丽皱着眉头,拿他没有办法,叹了口气。 第21章 回到家里,父亲还没下班,单钰博迎门便看到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坐在沙发上读一本绘本。 只听孙颖丽说了一句:“囡囡,你看谁来了?” 她望出来,眼睛顿时一亮,立即丢下绘本跑过来,喊:“钰叔叔~” “哎哟!”单钰博弯下腰,把她迎进怀里,一把抱起来举得高高的,“囡囡好像比去年胖了点啊!” 囡囡嘿嘿地直笑,坐在单钰博的臂弯里,勾着他的颈子被他抱进了屋里。 孙颖丽拉着买菜车跟在后面,关上了门,说:“你快别说她胖,不然她又不肯吃饭了。” “这样?”单钰博忙摇着怀里的小女孩,“哎呀,咱们囡囡好瘦好瘦呀,要多吃几碗饭才行。今天吃二十个饺子,好不好?” 囡囡只顾笑,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摇摇头。 单钰博眉头一皱,突然蹭到她额头上:“好不好?” “嘿嘿,不好~”囡囡发现只要自己说不好,单钰博就会一直逗自己,于是接连说了好几次不好。 单钰博把她抱到沙发上坐下,拿过她的书,见到是美女与野兽的故事,说:“好好坐着,给你讲故事。” 囡囡立刻正襟危坐,睁着大眼睛靠在他手臂上。 单钰博看她穿着冬日的小短裙和儿童打底裤,带着荷叶边的袜子有些松了,又先帮她把袜子穿好,从边上拿了一张小毛毯盖在她的腿上,提醒道:“脚丫子收起来。” 她听话地收起腿,等单钰博把她的腿裹好。单钰博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把她圈在怀里给她讲故事。 过了一会儿,孙颖丽手里抓着青菜从厨房走出来,远远地问:“中午我们就简单吃一点,晚上等你爸和闻疆回来了再包饺子了?” “我都行。”单钰博问囡囡,“你中午想吃什么?” 她眨巴着眼睛,说:“我要一个面!” “这……我已经把米下进去了。”孙颖丽哭笑不得。 “没事儿,待会儿我给她煮。”他低下头对小姑娘说,“待会儿给你煮一份意面,你要吃完,听到没?” 囡囡连连点头,像捣蒜一样。 中午,单钰博在家里和一老一少两位女士吃了午餐。囡囡没办法好好吃面,意面的奶汁被她的叉子转得到处都是,脸上也全是面酱,可她只顾着和单钰博说话,其他都浑然不觉,看得孙颖丽在一旁只觉得好笑。 小女孩说起自己在幼稚园和小伙伴们的快乐生活,在她的描述中,单钰博隐约觉得她就是班上的小公主,大家都很喜欢她。她很羡慕班上一个有哥哥的女同学,因为她的哥哥会带她去游戏厅玩游戏。 “她有好多娃娃,都是她哥哥给她在那个机器里面夹的。”囡囡说到兴奋处,人在椅子上晃了起来,“有小黄人,还有小狐狸~” 单钰博帮她把脸颊上的奶汁擦干净,问:“你也想要小黄人?” 囡囡用力地点头,更高兴地说:“妈妈说,下午她回来带我去玩那个机器!” “你喜欢自己买不就行了?”单钰博故意这样问。 她嘟着嘴巴,很认真地摇头:“我喜欢那种用夹子夹上来的。” 吃过午饭,单钰博又陪小女孩玩了一会儿,把她哄睡觉以后再回到厨房,看到母亲已经把碗洗好,放到了碗架上。 “她妈妈哪里有时间陪她上游戏厅?”孙颖丽擦擦手,走出来说,“估计又是什么时候不耐烦,随口答应的。孩子又该失望了。” 单钰博耸肩:“我今天有空。姐要是没时间,我就带她去呗。” 她白了儿子一眼:“滥情。” “喂喂,不要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嘛。”单钰博跟在她身后走出厨房,双手搭在她肩上,抱住她拖着步子走,“我对你可是情有独钟的。” 孙颖丽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油嘴滑舌。真有这份心,平时也不见来个电话?骗也不是这么骗的,没点儿诚心。赶快去睡午觉吧,我也要休息了。” 单钰博就算还在学校的时候,也不怎么睡午觉。可母亲好像一直都不记得他这个习性,只要他在家里,吃过午饭便还是让他小憩片刻。他回到自己很久不用的房间里,坐在书桌前发呆。桌面上放着一架还未完成的俾斯麦号模型,单钰博想了想,将盖在上面的报纸取下来。 报纸是上个星期的,一看就知道刚换过,他看着模型,将报纸折起来放在一旁,打开边上的抽屉拿出了工具继续组装。单钰博一旦全心全意地开始做一件事情,很快就会忘记周遭的情况。他一门心思地把舰艇一艘一艘做好,摆在旁边等着胶水干透,偶尔忘记了战列舰的结构,又重新拿出了组装图。 忽然,他听到外头传来了囡囡的哭闹声,吓了他一大跳。他抓过湿毛巾擦了擦手指上的胶水,走出来一看,才发现孙闻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囡囡正在床上发脾气,不断地往妈妈身上丢玩具,喊着:“妈妈坏!妈妈骗人!骗子、骗子!” “我没说不带你去,就是这次不行而已。大小姐,你搞清楚情况行不行?”孙闻疆一样一样接过她丢来的东西,又丢回床上,指着她说,“你再继续?看我还理不理你。”她丢回床上的东西,又被囡囡抓起来往她身上丢。 孙颖丽在旁边看着,一脸无奈。 “什么情况啊?这是。”单钰博走过来,顺手接过了囡囡丢歪的一只毛绒玩具,拿在手里。 孙闻疆翻了个白眼,说:“她非要去玩什么抓娃娃机,我没空,待会儿还要出去见个委托人。” 单钰博责怪道:“你早知道没空,干吗答应她?” “我没答应她下午去啊!”孙闻疆无辜地叫道。 他哑口无言,只觉得她这个样子跟她的女儿也没差多少。见到囡囡一个小不点可怜巴巴地坐在床上哭鼻子,头发乱糟糟的,好声好气地坐过去哄:“小公主不要生气了哈,我带你去玩抓娃娃机,帮你抓一群小黄人回来,好不好?” 囡囡哭得鼻尖红通通的,哼道:“妈妈是骗子!” “你再说?!”孙闻疆只差没指她鼻子了。 孙颖丽忙说:“行了行了,让钰博哄着吧。” 她厌恶地看了女儿一眼,对单钰博毫不客气地说:“你就继续惯着她吧!等她长大了,非要嫁给你,你就知道她多难缠!” 单钰博听得嘴角抽了抽,和身边的小女孩一起,眉头紧皱盯着两位女士走了出去。 小孩子的眼泪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得快去得也快,单钰博用床头的湿纸巾给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轻声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让她相信妈妈是真的没有时间陪自己。然后,他让囡囡自己去刷牙洗脸,给她找了身出门的衣服。 谁知等小公主回来,对他选的衣服不大满意,又自己蹲在行李箱旁边选了一条黑色蓬蓬裙。 单钰博坐在床上,不予苟同地摇头:“晚上回来会冷哦。” 囡囡不听,已经换上了裙子在他面前跳起舞来。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样子,单钰博宠溺地笑着摇头,招手让她坐到自己大腿上,拿过一条加厚的羊绒打底裤给她换上,膝头上各有一只喵咪的图案。 单钰博等她选好头饰以后,给她扎了辫子,别上了蝴蝶结,大功告成。“好啦!我们出门。公主殿下~请~”说着,他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囡囡提着裙子屈膝行了个礼:“谢谢王子殿下~” 想到刚才她妈妈说的话,单钰博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两位女士正在厨房准备点心和茶,一副要开始下午茶的样子。单钰博牵着囡囡去和她们道别,母女二人一碰面,给了对方一张冷脸,简单地说了声再见。 走到门边,单钰博手里拿着囡囡的羊羔绒外套等她穿皮鞋,皱眉说:“公主,你怎么就穿这个鞋子来?上海没那么暖和吧?” 她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奇怪地抬头看看他,穿好了鞋。单钰博心想不行,待会儿要到商场里给她买双保暖的靴子才可以。 有个活得太过潇洒的母亲,导致囡囡从小就不知道冻是怎么一回事,只顾着动人。路上的风特别大,单钰博自己都觉得被吹得头疼,但小姑娘在旁边过度兴奋地跑跑跳跳,浑然不觉到寒冷。 单钰博帮她把她的毛线帽戴好来,又在她跑远以后把她叫回来,将脖子上的围巾又绕了一圈,捻掉她脸颊上的毛线。囡囡很快发现自己和单钰博在一起的组合让不少路人投以关注的目光,变得羞涩了一些,戴着兔毛手套的小手握着单钰博的手,乖乖地走在他的身旁。 “钰叔叔,我好累……”走了大概一公里,她一脸疲倦地说。 单钰博把她抱起来走,说定:“把你抱到前面的商场。里面有电梯,就自己走了,ok?” 她打了个手势:“ok!” 谁知刚走过商场前的防护栏,单钰博便见到路边停了一辆看着有些眼熟的车。他歪着头打量片刻,恍然想起这是左伊的车。单钰博好奇地走过去,弯下腰来看。 只见后座的车窗打了下来,关唯晨坐在车里,惊讶地看着他和他抱着的小女孩:“单律师?” “关总。”原来真的是他,单钰博笑着打招呼,“来巡视?”他们的背后,正是阳光广场。 关唯晨知道他在说玩笑话,淡淡地笑了一笑,看向怯生生的小女孩。 “哦,这是我表侄女。”单钰博让她向关唯晨打招呼,“囡囡,叫关伯伯。” 囡囡有些畏惧地看着关唯晨,小声叫了一声“uncle”。 “囡囡?”关唯晨奇怪地重复着对他来说很奇怪的发音。 单钰博用英语跟囡囡说:“sweety,跟关伯伯说你的名字。” 囡囡红着脸,抱住单钰博的颈子,把脸埋到了他的颈窝里,哼哼着不好意思说话。 单钰博拿她没办法,笑着把她抱好,又问关唯晨:“关总真是来巡视的?” “等个人。”他趁囡囡偷偷地看自己的时候,勾起了嘴角,小女孩立刻又把脸重新贴到了单钰博的颈窝里。关唯晨问:“带她出来玩?” 单钰博点头:“她非要来玩游戏厅里的抓娃娃机。” 闻言关唯晨垂下眼帘,稍作思考,打开了车门。 “您也要玩抓娃娃机吗?”单钰博看他下车,笑着问道。 第22章 阳光广场和其他的大型商场没有什么太大区别,除了供顾客逛街休闲的购物饮食区域外,还配备和北狮有友好合作关系的电影院线,以及旗下的ktv、咖啡厅和游戏厅。 由于是外资企业,商场中进口品牌非常多。随处可见衣着时尚光鲜的顾客,一个个挂着一张冷漠的脸,仿佛随时都在准备被街拍似的。 单钰博把囡囡抱到了商场里,按照约定将她放下来,牵着她走。商场里白亮的灯光让小姑娘的脸上看起来不甚红润,但这不影响她的心情。她提着手里的小手袋冲在最前面,一路跑到了扶手电梯前面等两个大人。 光亮的地板上倒影着她悄然等待的身影,仰着头发现经过扶手电梯口的人在看自己,又颠颠儿跑回了单钰博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你是中午吃多了,急着消化是吧?”单钰博把她抱起来,踏上了扶手电梯。 囡囡抱着他的脖子,偷偷地看旁边不苟言笑的关唯晨,一见到他转过眼睛,立刻又把脸贴到了单钰博耳朵上。 “钰叔叔,他是谁呀?”她小声问。 单钰博看看关唯晨,笑着回答:“他是钰叔叔的好朋友呀。” 囡囡听了眨眨眼,又扭头去看关唯晨,可还是不敢多看他,忙又害羞地躲起来。 一到三楼,囡囡就指着电梯口附近的甜点店,喊道:“可丽饼!” 两个大人都朝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真看到一家可丽饼小商铺。单钰博想了想,问:“你想吃?” 她过于兴奋地点头,仿佛马上就能吃到似的。 单钰博把她放下来,她立刻跑到了商铺前面,指着菜单说:“我要这个香蕉巧克力卡士达酱的!” “你认识这么多字呀?”单钰博惊讶得不得了,蹲下来指着另一个,“那这个是什么呢?” 囡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答道:“什么什么香蕉巧克力。” 他忍住笑,又指了底下完全没有重复字眼的:“那这个呢?” 她揪着眉头苦想了老半天,为难地摇摇头。 “说不出来不许吃哦。”单钰博托着下巴看她。 小女孩一听说没有甜点吃,顿时耷拉了脑袋。她的左脚脚尖在地板上拧来拧去,不太甘心地指着巧克力酱,小声说:“我认得这个……” “这个不算。”单钰博指了指巧克力酱,又指了指香蕉巧克力卡士达酱,“这两个有四个字是重复的,你作弊了。” 囡囡很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巴,哼了一声,抱起了双臂。 “那是焦糖鲜奶油。”站在一旁的关唯晨突然出声道。 囡囡听了眼睛一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连忙把正确答案告诉了单钰博。单钰博惊讶地抬头望向关唯晨,见到他虽然面色没平时冷峻,但也只是稍微温和了一些,仍是没有笑意。 “关总,你这样不行诶。”单钰博叹气,站起身来对囡囡说,“没办法,你有人帮。给你买吧。” 囡囡一个劲地点头,手指重重地点到了香蕉巧克力卡士达酱这几个字上:“我要吃这个,这个!” 单钰博将手放进口袋里,忽然“哎呀”了一声,低头对一脸期盼的小女孩说:“我忘带钱包了!” “啊?!”囡囡失望透顶,气得狠狠地跺了一脚。 他无辜地看着她,正要说下次再让她吃,谁知关唯晨却说:“我来付吧。” 单钰博本是不想让表侄女吃这种高热量的甜食,可关唯晨恐怕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他险些要当着关唯晨的面扶住额头,而深受美食诱惑的囡囡已经开始喜欢关唯晨了。 她立即投靠到了关唯晨的身边,牵住他的裤脚,仰着头对他笑得甜美。 关唯晨从钱包里拿出会员卡,递给了商铺老板,低头看了她一眼,微微地弯下腰揉了揉她带着毛线帽的脑袋。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囡囡的毛线帽被他一揉,完全挡住了眼睛。她不舒服地把帽子拨上去,刘海弄得乱糟糟的,还是踮着脚尖等了半天。 单钰博在后面看得好笑――囡囡一心觉得老板要把可丽饼给自己了,眼巴巴地等待,可付钱的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自己要什么。 老板等了小半分钟,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她看了关唯晨一眼,又匆忙把目光移开,只好笑眯眯地问小顾客:“小妹妹,你想吃什么口味呀?” “香蕉巧克力卡士达酱的!”小妹妹把这几个字说得特别特别溜。 她松了一口气,高兴应道:“好嘞!姐姐现在就给你做!” 把商场会员卡还给关唯晨以前,店长看到电脑上的用户信息,眼睛登时瞪得无比大,近乎惊恐地看了关唯晨一眼,忙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操作台前认真准备美食了。 等囡囡终于拿到她梦寐以求的可丽饼,乐滋滋地在单钰博面前吃起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一门心思地吃着她的午后甜点,好像要去往她自己的梦幻国度,连路都不看了。单钰博看她要撞到人,把她叫回来,索性把她了抱起来。 “好吃吧?”他问心思全不在自己身上的外侄女。 囡囡连连点头,嘴巴上都是奶油。 单钰博只觉得好笑:“谁给你买的?” 她回头望向走在后面的关唯晨:“是关伯伯~” 闻言关唯晨淡淡地笑了一笑,全然不持久的笑容。 “别人给你买好吃的,你要说什么?”单钰博又问。 囡囡这才想起来要道谢,忙说:“谢谢关伯伯~” “不客气。”他对小孩子也说客套话。 单钰博低头看了一眼关唯晨的西装裤腿,抱歉道:“不好意思,裤子给她抓皱了。” 关唯晨起先没注意,经他提起才看了看,说:“没事。” 看囡囡吃得津津有味,单钰博故意逗她:“现在可丽饼也吃到了,我们回家了?” 她完全不上心地点了一下头,完了才回过神来,急忙又说:“还有那个抓娃娃机!小黄人!” “你还记得这茬啊?”单钰博笑话她。 囡囡嘿嘿地笑,又去看关唯晨。一份可丽饼莫名地改善了她对关唯晨的看法,那眨巴眨巴的眼睛恨不得把电都放到关唯晨身上似的。关唯晨见到这样一个小不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只差没把“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问出口,他忍不住轻微哼了一声,笑着摇头。 “我说囡囡,你今天跟妈妈坐飞机来北京的时候,是谁给你选的鞋子?你妈妈还是保姆阿姨?”单钰博摸到她穿着皮鞋的脚丫子冷冰冰的,打断了她对关唯晨的暗送秋波。 囡囡一边吃可丽饼一边说:“我自己选的~” “你不怕冷?”他握着她纤细的脚踝,那里也是冰的,“给你买双漂漂亮亮的雪地靴好不好?毛绒绒的,很暖和、很舒服。” 她觉得不无不可,点点头。 “你不是没带钱吗?”关唯晨在一旁问。 单钰博起先没反应过来,把这话在脑袋里又过了一遍,才把西语翻译成英语。他讪讪地笑了笑,顺着说:“是没带。关总买了吃的,再给买穿的吧?” 关唯晨转过眼睛看他,又继续目视前方,语气随意:“有时候真是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可丽饼没吃到的时候,小姑娘叫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起劲,真正到手以后兴趣又少了。她把剩下一点儿交给单钰博,可怜巴巴地说自己吃不完了。单钰博问:“你真不吃,吃不下了?” 囡囡确定地点头。 他找了个垃圾箱把剩下的可丽饼丢掉,用手帕把她的嘴巴擦干净,拉着她的手往儿童购物中心去:“走,给你买新鞋子。” 她高兴得又跳起来。 “刚吃饱,不要跳来跳去的。”单钰博说。 这一路上来,单钰博都没机会问关唯晨究竟为什么下车。实际上,他并不相信关唯晨会有闲情逸致陪他和表侄女进商场瞎逛,单钰博情愿相信他是微服私访。 好在给囡囡找新鞋子的时候,小姑娘开始发挥她爱逛街的女生天性,根本不需要单钰博指引,便在一家又一家的童鞋店里找起自己的鞋子来,而单钰博只需要在她逛进童装店前叫住她,提醒她今天的行程里没有买新衣服这个项目。 “我以为您已经回纽约了。”等囡囡试新鞋的时候,单钰博把她放在旁边,对关唯晨说。 关唯晨摇头道:“大概15日回去。” 单钰博看看手表上的日期,也就是两天后的事。 “听说你和alex起了争执?”他问。 单钰博知道他们是好友,可听到这话从关唯晨嘴里问出来,还是很惊讶:“他和您说的?” 他点头。 单钰博耸肩,淡然地笑了笑,说:“成年人总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他不确定关唯晨知不知道他们起争执的原因,不过,也不问。 关唯晨看看他,垂下眼帘,再看向他时,话说得有些犹豫:“我的儿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这话的确说得不合适,单钰博一听忍不住笑了。他见到关唯晨皱眉,好不容易憋住笑,说:“我倒还希望真是您儿子呢,这样我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他叹气:“不过可惜了,下辈子吧。您知道吗?轮回和投胎。” 关唯晨点头,说:“可我不相信有下辈子。就算有,我也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 单钰博的手肘支在膝盖上,托腮望着他,在他看向自己时,笑着转开了眼睛。 第23章 趁着两位叔叔聊天的时间,囡囡给自己选了一双杏色的雪地靴。单钰博让她在自己面前走了两个来回,而她见到单钰博打开了手机相机,还很配合地给他摆姿势拍照。 囡囡被单钰博和导购员夸奖了几句,洋洋自得,要飞上天了似的。关唯晨看她俨然一副站在世界中心的骄傲模样,不禁笑了一声。小女孩一听到他笑,顿时从天上下来了,呆呆地看了看他,见他收起了笑容望着自己,脸一下子变红扑到了单钰博的怀里。 “哟,小公主害羞了?”单钰博笑话着,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她把脸埋在单钰博怀里哼哼着。 导购员在边上看了,也觉得她可爱,笑得开心。 单钰博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信用卡,递给导购员:“没有密码。她原本穿的那双皮鞋,麻烦帮我包起来。谢谢。” 导购员双手接过信用卡,礼貌地微笑,交代了另一位同事,自己则去结账了。 广场的中庭几天后即将举行某位女歌手的歌迷见面会,商场广播用一种悄无声息的音量播放着女歌手从前的经典曲目,摇曳的爵士乐让有心听到的人想到了暧昧的舞步。 温柔的歌声在广场五层终于被娱乐设施的各种音响覆盖。距离电梯口最近的游戏厅和其他地方的游戏厅差不多,固定的游戏项目吸引不了多少客源。 门口摆放着两台砸地鼠机,一个戴着毛线帽的女生正红着眼睛使劲地砸一个个地鼠洞,一看就是来发泄情绪的。太鼓达人的屏幕上落寞地闪动着指示标志,机器前却空无一人。 囡囡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好像来到了一个新奇的世界,对每一样东西都很感兴趣,小小的手紧张地抓着单钰博的手。 单钰博正要带她去找抓娃娃机,忽然看到游戏厅里迎面走来一个人,不由得愣了愣。他看看关唯晨,见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看来是早就知道左伊在这里了。 左伊看到单钰博和关唯晨在一起,眼里充满了惊讶,转而十分抱歉地对关唯晨说:“少爷不肯回去。” 闻言单钰博立即就明白起先关唯晨在楼下时所说的等人是在等谁了,原来是他的宝贝儿子。 关唯晨面无表情地问:“他人呢?” “还在里面玩跳舞机。”左伊眉头紧蹙,为难而尴尬。 关唯晨听罢,立即抬腿往游戏厅里面走,走到两米开外,突然回过头来看还站在入口处的单钰博。 单钰博低头看了看不明不白的囡囡,微微一笑:“我得带小丫头去换游戏币。” 关唯晨垂下眼帘,看向又开始对他有些害怕的囡囡,对单钰博点了点头。 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玩抓娃娃机了,换游戏币以前,单钰博冥思苦想,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上一回玩抓娃娃机是什么时候。所以他迟迟不确定自己需要换多少枚游戏币,才能抓到一只娃娃。 换币口的工作人员挂着一张不耐烦的冷漠脸,说:“同学,你要是不买,可以让一下,后头排着队。” “哦,不好意思。”单钰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排队的情侣,连忙把一张一百元递进了窗口。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把装满了一只布袋子的游戏币甩出来,单钰博抓起沉甸甸的袋子,交给囡囡:“喏。” “哇!发达啦!”囡囡怀里抱着游戏币,惊喜地说。 单钰博听罢扑哧一笑,牵过她的手:“走,给你抓小黄人去。” 在单钰博的印象中,小黄人这种火遍大江南北的物种应该存在于每一台抓娃娃机里,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找遍一整排的机器,也没有在玻璃窗里找到那群大银幕上叽叽喳喳的小东西中的任何一个。 “好像没有诶,囡囡。”单钰博不得不遗憾地宣布。 囡囡抱着她那袋贵重的游戏币,同样失望透顶。她沮丧地嘟起了嘴巴,不情愿地说:“可能是丽莎骗我的……” 丽莎是她那个拥有小黄人的同学。他说:“大概是这里没有吧。下回叔叔去上海,再陪你去她去的那个游戏厅,一定能找到。” 她只好点了点头。 “那你还有想要的玩具吗?”单钰博站在一台抓娃娃机前,指着同样是黄色的布丁狗:“这个好不好?挺可爱的。” 囡囡歪着脑袋考虑了半天,指向玻璃柜里的另一只:“我要这只。” “哪一只?”他把她抱得近一些,小丫头的手指点到了玻璃上,直指一只将脸蛋贴在玻璃上的肉桂狗。单钰博把她放下来,又担心自己待会儿抓娃娃,因为没精力注意她而把她弄丢,于是从旁边搬来一张休息凳,让她脱了鞋站在玻璃橱的对面,叮嘱道:“你就站在这里看,ok?” “ok。”她打了个手势表示没有问题。 单钰博从她的手中拿到了十枚游戏币,全部投进了游戏口里,正要打开开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贯耳的欢呼声。他好奇地回头望去,只见游戏厅中央灯光最暗的地方簇拥着一群人,不知道是看什么看得起劲。他没想太多,打开游戏机开关,帮囡囡夹肉桂狗。 每次夹子要碰到囡囡想要的玩具,她都紧张得整个人趴到玻璃橱上。单钰博余光瞥见她被玻璃压扁的鼻子,滑稽的样子让他不禁笑出来,手一松,夹子就落了空,重新升了起来,换来囡囡无奈又失望的表情。 眼看游戏币越来越少,囡囡开始没有耐心了,踮着脚尖在凳子上干着急,还在单钰博已经抓到娃娃以后,握着小拳头喊加油。她的加油声让旁边的其他顾客都注意到了单钰博,还有一两个人过来围观,弄得单钰博更加汗颜。 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他把外套脱下来,交给囡囡抱住,然后将卫衣的袖管都撸起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到那只肉桂狗的身上。 这一次,夹子准确无误地落到了狗狗柔软的身上,抓起来时夹子轻轻地晃了晃。边上都是议论的声音,单钰博沉住气,操纵杆子让力臂缓缓移动,终于把肉桂狗移动到了出口处,松开了夹子。 “耶!”囡囡高兴地从凳子上跳下来,颠颠儿跑到单钰博面前。 单钰博把得到的奖品给她,拿回外套和游戏币,耸了耸肩膀:“哎,肩膀好酸。给捶捶。”他蹲下来背对小丫头。 囡囡把肉桂狗夹在胳膊底下,小拳头在他肩膀和颈窝上捶捶打打了好半天。 刚才传来欢呼声的地方又冒出了女生的尖叫,那派头好像是什么大明星似的。单钰博莫名其妙,突然想起关唯晨的儿子在玩跳舞机。跳舞机一向都是游戏厅里面十分能吸引观众的游戏项目,也位于人流汇集处。 他猜想说不定就是这位少爷正在被围观,不免来了兴趣,给正和肉桂狗玩的囡囡穿上鞋子,问:“囡囡,我们去看别人跳舞吧?” 囡囡有了玩具,什么都无所谓,欣然地点点头。 还没有走到游戏厅中央,单钰博几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的确是跳舞机无疑,而且他也看到了站在人群外面的关唯晨。 “关总。”单钰博走上前去打招呼。 关唯晨扭头打量了他一番,又低头看向囡囡:“那是小黄人?” 要不是他问的态度太诚恳,单钰博差点以为他说了一个绝妙的玩笑。他尴尬地忍住笑,说:“不是。找了半天没找着小黄人,给她抓了只肉桂狗。” “钰叔叔,里面是什么呀?”囡囡只能看到一双双腿挡住自己的视线,仰着头问单钰博。 单钰博双手全拿了东西,想着怎么腾出手将她抱起来。 这时,关唯晨问:“你想看?” 囡囡点头。 他解开了休闲西装的纽扣,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小丫头小声地叫:“哇――” 单钰博也在心里哇了一声,见到关唯晨不解地看向自己,反而显得他的吃惊莫名其妙了。 囡囡坐在关唯晨的臂弯里,脸被五光十色的灯照得变色,看到在游戏机上跳舞的关呈术,激动地动了动双腿,靴子踢到了关唯晨的西装上也浑然不觉。 这会儿关呈术正在和一个黑人青年斗舞,两人各站在双人跳舞机的两侧,跳得复杂快速的舞步。左伊站在距离跳舞机最近的地方,任周围的观众情绪如何热烈,他始终是冰冷着一张脸。 单钰博看到他的脸被彩灯照得花花绿绿,只觉得好笑。 不过,关呈术倒是真的跳得好,一看就是有舞蹈功底。他配合着舞步,还有上身和手臂的动作,简直如同站在了舞台正中央一般。 眼看着舞曲就要结束,单钰博没从关唯晨的脸上看到一丁点欣赏的表情。对于把自己晾在一边的儿子,他好像一点儿都不生气。――他没有情绪。 “关总是约了公子吃饭?”单钰博打探道。 关唯晨看看他:“不是,带他回美国。他的爷爷奶奶想要见他。” 原来是要认祖归宗?单钰博想到这个老套的戏路。 分数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出来,场外的观众看到关呈术赢了一个外国人,又是一阵鼓掌欢呼。单钰博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说关呈术已经在这里跳了好一阵子,赢了好几个人。 黑人友好地和关呈术碰拳击掌拥抱以后,挥手道别。关呈术完全没有从台上下来的意思,又往投币口里投了好几枚游戏币。但这回他没有对手,伫立在跳舞机上。左伊走上前去请他离开。 远远地,单钰博看到左伊的嘴型在说,关唯晨已经等了他两个小时。登时单钰博惊讶得不得了,心道这世界上竟然能有人让关唯晨等两个小时?! “关总,你等关公子等了很久吧?”他问。 关唯晨看了他一眼,回答说:“是有一些时间了。” 单钰博想了想,笑道:“我帮您去说说看。您先帮我带一下小丫头?”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不等他回答,单钰博挤着人群走了进去。 第24章 单钰博才刚刚站到跳舞机上,周围的观众们就纷纷为他的勇气可嘉而鼓起掌来。他心里觉得好笑,但不免也变得紧张了些。“关先生。”单钰博向关呈术友善地伸出手,心道这父子俩的扑克脸真是如出一辙。 关呈术用探究的目光把他端量了片刻,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转过了脸。 单钰博耸肩,在他按下开始键以前,说:“跟您谈个条件吧?您要是输了,就从这个台上下去,跟关总回家。” “你先赢了再说吧。”他看都不看对手。 单钰博并不在意他傲慢的态度,道:“您也别太自信。按您开车的技术,我觉得您的手脚协调程度并不高。何况,您已经跳了这么长时间了。” 听罢关呈术扭过头来,终于正视了单钰博,想起了他是谁。 单钰博笑笑:“开始吧。” 曲目选择全部都是最高难度,第一首单钰博就没听过。起步的前半秒他不免自嘲地笑了一声,步伐却全然没有耽搁,准确地踩到了节奏上。 游戏机的灯光照得他灰色的卫衣忽明忽暗,目光也变得冷淡起来。和关呈术舞步的标准不同,单钰博踩步完全是随意的,与其说是毫无章法,还不如说是全凭直觉。也许因为再不是少年时候飞扬跋扈的个性,单钰博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只求到位,根本不在意力道是否足够、会不会丧失美感。 周围仿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舞曲节奏分明的鼓点声。在连跳了三首以后,旁边突然响起了错漏的提示声,单钰博将双手放进口袋里,等关呈术的分数追上来。 注意到单钰博的懈怠,关呈术好像被激到了似的,很快将分数反超。 这情形让单钰博想起了初中在游戏厅和牟云笙对战的时候。牟云笙的运动细胞明显没有单钰博发达,对于这类需要身体协调性的活动常常需要更长的时间才上手。可他从来不允许单钰博让着自己。为了这个,单钰博还要暗自试着做出很努力的样子,再输给他。 不过后来,单钰博发现牟云笙再也不需要自己让步。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做出了单钰博不知道的努力,真真正正地反超了他。等到单钰博再长大一些,就开始怀疑牟云笙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说不定,牟云笙恨透了单钰博这样的好心。 只不过稍微走了一下神,单钰博的分数就被超出了一大截。眼看还有最后一首曲子,单钰博把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已经凝结了汗水的手掌在挥臂时被带出的风吹干了。 分数由此开始飙升。 刺眼的箭头在他的虹膜上滑过,他开始十步游走,再不错过任何一个指示箭头,专注得如同自己几年前最后一次站上跳舞机。 最后二十秒,单钰博的分数再次超过了关呈术。 灯光照在他的额头,热得单钰博有些难受。他紧抿着嘴唇,把卫衣的袖管撸到了上臂,进入十秒倒计时。 谁知,关呈术在旁边突然狠狠地踩了一脚踏板。 单钰博错愕转过头,只见他转身下了跳舞机,而这个时候屏幕上也正式报出了他们的分数。 全场都沉浸在刚才的对战中,观众们对关呈术突如其来的举动无所适从,一个个呆若木鸡。关呈术拨开围观的人群,大步流星地离去。 单钰博连忙跳下来,往前去追,在经过关唯晨身边时停下来问了一句:“他的玛莎拉蒂是您买的吗?” 关唯晨稍微愣了一下,点头。 “看一下小丫头。”单钰博揉了一下呆呆的小女孩,奔往了电梯间。 还好单钰博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冲了进去。电梯里除了关呈术还有一对情侣,密闭的空间里气氛十分尴尬。 “关先生,做人要讲信用,输了也要认罚。”单钰博提醒道。 关呈术的双手揣在口袋里,面色铁青,半晌说:“我跳了一个多小时你才上来,本来就不公平。” 单钰博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倒未必。我出来混的时候,您还在被老师罚抄单词呢。” 他怒目横视着单钰博:“你也是我爸的姘头?” 单钰博顿时愣住,余光瞥见电梯间里那对情侣用近乎看到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们,暗暗地吁了一口气,说:“我看您不但英文没学好,中文也不行。您知道姘头是什么意思吗?” “怎么不知道?”关呈术轻蔑地笑了一笑,“我就是他姘头生的。你们都一个样。” 单钰博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反而弄得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了。 电梯运行到一半,抵达了这对情侣要去往的楼层,男方刚要往外走,就被女方悄悄地拉住,一副要把好戏看到底的架势。 单钰博又好气又好笑,良久,哼笑了一声,干巴巴地说:“恐怕不一样。至少,我生不出您这样的不肖子。” 闻言关呈术瞪直了双眼,突然转身抓向了单钰博的前襟。单钰博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抬手就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 “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多管闲事!”关呈术瞪着他。 单钰博想了想,回答说:“三十元。――他刚刚给我的表侄女买了一份可丽饼。” 关呈术胸口起伏得厉害,电梯门一打开就拔腿走了出去:“神经病!” 单钰博跟着他走进地下停车场,也不上前拦住他,一边走一边说:“关总毕竟是您的父亲。你们家的事,我不了解,不过就算你们只是互不熟悉的陌生人,也没有让陌生人白白等两个小时的道理吧?” 关呈术沉默不言,快步往前走着。 “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也不怪是私生的,毫无教养了。”单钰博事不关己地评论了一句。 听罢,关呈术停下了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身来。停车场里冷色的灯照得他的脸毫无温情,他定定地看着单钰博,说:“他凭什么说自己是我爸?从小到大,我见他的次数不够十次。现在家里的老头要死了,让我回去认一认,那老头我连见都没见过!你懂什么?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算什么?我妈等了他二十年!” “那你呢?你等了他多长时间?”单钰博问。 关呈术愣住。 单钰博问:“你等他了吗?你母亲等了他多久,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你等过他吗?如果没有,那两个小时就是你欠他的,别扯到别人身上。” 他眉头紧蹙,良久,他点头承认:“是,我没等过他。他算个屁!他有自己的家,有老婆、有女儿,凭什么要我等他?让我等?他配吗?!” “怎么不配?他是你爸。”单钰博理所当然地接话。 关呈术冷笑,充满了鄙夷和轻蔑:“我爸?你去问问他,他当我是他的儿子吗?” “这根本不需要问,他如果不当你是他的儿子,你看看他肯等你的时间会不会超过两秒钟?”单钰博受不了地打量他,“要不是他惯着你,我还不信你能长成现在这副二世祖的模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矫情。” 他气得再度伸出手,单钰博再次打落了他的手。 “照你这么说,他婚外恋还有理了?亏你还是律师,一点底线也没有,还是个法盲!”关呈术一副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打的样子。 单钰博并不生气,微微地笑了一笑:“说得好像你对法律有几分了解似的。你也是法律系的?上几年级了?” 关呈术别过脸,根本不屑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 单钰博根本不求一个答案。他把双手放进口袋里,慢条斯理地说:“婚内出轨的确不对。不过,这是关唯晨先生婚姻关系本身的问题,跟你和他之间的父子关系是两件事。我想跟你讨论的,是后者。” 他冷冷一哼,没做声。 “相信你应该知道,婚生子女和非婚生子女在父母财产的继承问题上享有均等的权利,也就是说,你和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关唯晨先生去世以后,理论上能分到一样的份额――当然了,距离那个时候恐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是提醒你,从法律的层面上来说,你和你妹妹没有区别。别把自己想得特别可怜。”单钰博不管他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还是继续说,“反而是不尽扶养义务、不和被继承人住,在分配遗产的时候,会被判少分或者不分。更不要说如果你和他不亲,他立遗嘱的时候把你忘记这种情况了。” 关呈术哂笑:“谁稀罕他的钱。” “那你别把车开回去。”单钰博往旁边的玛莎拉蒂抬了抬下巴,对于这辆曾经追尾的车,车牌号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关呈术顿时语塞。半晌,他咬牙切齿地说:“变态,狼心狗肺、铁石心肠。” 单钰博反而笑了笑,说:“恕我直言,那也比笨要好得多。” 知道他在讽刺自己,关呈术瞪着他,转身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见状单钰博忍住笑,退到一边让他把车开走。关呈术把车的远光灯打开了,他迅速地把车调转了车头,踩着油门绝尘而去。望着很快开出地下车库,差点因此撞到了门杆的跑车,单钰博扁了扁嘴巴。 在地下逗留的时间太长,只穿了卫衣的单钰博冷得直打颤,赶忙往电梯间里跑,上楼找囡囡。他给电梯里给囡囡打了个电话,知道她的具体位置后,走出电梯便跑了出去。 单钰博万万没有想到,等着他的不仅仅是小姑娘,还有她身边满满一只购物车的玩具。她收获满满,一见到单钰博就蹦过来,高高兴兴地告诉他,左伊叔叔给她买了好多玩具和漂亮衣服。 “这才多久工夫……”单钰博看着从购物车里满溢出来的布偶,抽了抽嘴角。他看向还是冷着脸的左伊,道谢说:“左先生破费了。多少钱?” 左伊说:“不用,关总送的。” 单钰博错愕,问:“关总呢?” “在户外花园。”左伊低头看了一眼依在自己的腿边冲自己傻笑的囡囡,紧抿的嘴唇抖了抖。 看他努力忍住笑的样子,单钰博险些笑出声来,幸好他忍住了。他轻声咳了一声,说:“你再联系一次关呈术吧,他应该肯跟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回美国了。” 左伊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单钰博还是觉得冷。他朝户外花园的方向望去,见到关唯晨站在外面抽烟,手里还拿着他的外套。 第25章 花园里有风。 单钰博推开玻璃门时,关唯晨正好转过身来,香烟的烟雾在他的面前消散,他被迫眯起了眼睛。 “关总。”单钰博带上门,从他的手里接过外套。 关唯晨等他把外套穿好,递出了香烟盒。 他拉上外套的拉链,笑着抬手谢绝:“不抽了,待会儿带小朋友回去。”他不想自己的身上留有烟味。 关唯晨收起香烟,转身走到门边把自己手里的烟碾灭,问:“谈得怎么样了?” “要是他像您一样聪明,应该会同意和您一起回去。”单钰博整理着卫衣的帽子,说。 关唯晨古怪地皱了皱眉头,说:“但他也不像他的母亲。” 单钰博一愣,不可思议地问:“您刚才是在吐槽吗?” 他笑了。 单钰博对这类名人的八卦不关心,并不知道关呈术口中那个等了二十年的女人是什么人。但关唯晨居然会主动提起,倒是令单钰博感到意外。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好奇问出口,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您应该稍微花一些时间和关呈术先生沟通,他需要您的关心和了解。” 关唯晨问:“单先生,你觉得要了解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这问题把单钰博问住了。他从来不曾尝试花时间了解一个人,又怎么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单钰博讪讪一笑,问:“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我想了解你。”关唯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单钰博笑道:“那么您还是放弃吧。要了解我,太耗费您的时间了。” 听到拒绝,关唯晨却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他侧过头,正见到左伊从里面走过来,像是有事找他。 “不耽误您了,我也得带小朋友回家。”单钰博主动地说了道别。 关唯晨点头,等左伊从里面走出来,他转身往花园旁的vip电梯间走去。 单钰博没开车出来。――他这次出门的预期,只是一只小黄人。面对这一车的玩具和衣服,单钰博只好和小朋友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着购物车走到广场边上,拦下了一辆计程车。东西几乎装满了后备箱,司机师傅一路上从头到尾都在惊叹,还问囡囡今天是不是她的生日,否则哥哥怎么给买这么多东西。单钰博满心考虑着回家以后怎么和表姐解释,无心应付司机的好奇心。 结果完全没有出乎单钰博的预料,孙闻疆见到女儿带回来的这一堆新玩具、新衣服,冲单钰博和女儿发起了脾气。 “家里都能开玩具店了,还给她买!你真该上我那儿看一看,她的衣橱比我的还大,要满出来了!”孙闻疆把服装袋里的公主裙扯出来抖了抖,“这是什么?李若然,你不是已经有好几套公主裙了吗?还买?!” 单钰博靠在门边,说:“朋友趁我不在,给她买的。我见到的时候已经装满一车了。” “什么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孙闻疆将蓬松的公主裙塞回袋子里,把那三只小黄人抓起来对比,“都是小黄人,有什么差?为什么要买三只?” 囡囡依在单钰博的腿边,小声地说:“那个是belle的公主裙。小黄人都有名字,最小的叫stuart,最高的叫ti,中间那只叫dave。”孙闻疆看着她,等她继续说。囡囡吓得贴到了单钰博的腿上,不说了。 “李若然,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你家是有钱,可不是让你这么造的。”孙闻疆气得直叹气,“你有时间给我多看点儿书,比和这些小公仔玩不知道好多少倍。打扮得再像个公主,你也不是公主。再说了,你见过哪个公主像你这样乱花钱的?” 单钰博忍笑道:“她就是看了《美女与野兽》才买那个belle公主裙的。” 孙闻疆听他竟然说风凉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强忍着笑,低下了头。 “都拿回去退了。”孙闻疆决定道。 囡囡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不要!” “买都买了,退回去怪麻烦的。圣诞节也快到了,当给小朋友的玩具呗。”单钰博帮腔道。 孙闻疆翻了个白眼:“她的玩具太多了,家里一堆。这些搬回去,家里那些怎么办?” 单钰博耸肩:“献爱心,捐给贫困山区的小朋友咯。” “呵,人家就这么命贱,活该用咱玩腻的、用旧的?”孙闻疆冷笑,起身左手一抡、右手一抡,见到肉桂狗掉到床上,捡起来问,“这怎么把标签撕掉了?” 单钰博忙说:“那是我给她在抓娃娃机抓的,留着吧。” 孙闻疆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把肉桂狗丢回了床上:“过来帮忙。” 单钰博低头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小朋友,表示同情地叹了一声,上前帮孙闻疆把东西往外搬。 正在楼下晒太阳的邻居老奶奶刚才看到单钰博把大包小包往楼上提,现在又看到他们大包小包地提下来,一脸纳闷和哑然。 “你那朋友是要追你还是怎么的?拿孩子下手。”孙闻疆把袋子放进后备箱时,一只小黄人从袋子里掉了出来,她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吹了吹,又塞回了袋子里。 单钰博好笑道:“不是,人家就是有钱……” “有多有钱?”孙闻疆朝他摊开手掌。 他摸出车钥匙交给她:“就……非常有钱吧。” 她乐道:“那你怎么不管他借钱?” 单钰博苦笑:“这不是不熟嘛。” “是你看出人家想追你,才不想欠人情吧?”孙闻疆转身把车门打开,笑话他说。 单钰博只能笑了笑。 “年轻是本钱,可它非常难增值。你啊,别一天到晚在外头瞎晃了,赶快回学校吧。在学校里规规矩矩地把书读完,让校园里清新的气息洗刷洗刷你那充满污垢的肮脏心灵。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孙闻疆坐进车里,交代道,“你赶紧给我把复学手续办了啊,没毕业证不许到我的律所来。” 单钰博连连受教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孙闻疆扭头看了一眼,骂道:“卧槽,手动档。”说着利落地甩上了车门。 望着表姐开着自己的车扬长而去,单钰博被冷风吹冻了脖子,抱臂跑进了楼里。 回到家中,单钰博叫了两声没人应,走进厨房见到母亲正在做饺子馅,凑上去闻了闻,问:“囡囡呢?” “浴室里。”孙颖丽冲他骄傲地眨了眨眼,“正自己洗头发呢。” “嚯,她会自己洗?”单钰博惊讶道。 她笑道:“我说我没时间,问她能不能自己洗。没想到,小家伙真答应了。” 单钰博把外套丢到沙发上,撸起袖管洗了手,帮忙拆面。“咱家的小朋友,就是独立。”他得意地说。 “你就是一时半刻不夸自己会死。”做母亲的哂笑,见儿子笑得跟孩子似的,说,“听闻疆说,你打算复学了?” 女人果然喝个下午茶什么都能聊出来。单钰博的手顿了顿,有些尴尬地应道:“嗯。” “那你在横店投资的那家店呢?不开了?”孙颖丽打探道。 他用手背擦了擦发痒的脸颊,没看母亲:“本来我也没去管过。杨越一年有三百天在横店,让他打理就行了。” 孙颖丽看着他脸上留下的面粉,想了想,放心地点头:“也好。最近一次复学申请时间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上旬,到时候我去办申请。”单钰博觉得聊不下去了,洗了洗手,说,“我去看看囡囡。” 她看出他意兴阑珊,怔了怔:“好。” 囡囡果真一个人蹲在地上洗头发。她的面前放着一盆热水,膝盖张得很开,要把整个背都往下压,头发才能碰到那盆热水。 单钰博在门口看到她的身子往前晃着,恨不得一头栽进面盆里,忍俊不禁。“小公主,要不要帮忙?”他抱臂问道。 囡囡被他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往热水里扎。单钰博大吃一惊,连忙跨步迈进去把她拎住。她一头湿漉漉的水弄得满地都是,自己的羊毛裤和单钰博的裤子也湿了。 “咳!咳!”她被水呛到,咳了好一阵子。 单钰博拎着她,皱着眉头说:“擦洗发水了吗?” 她耷拉着脑袋,抓着自己的头发:“还没有呢。” “你等会儿。”单钰博走到外头换了双拖鞋,把袜子脱掉,拿了一张椅子回到洗手间。“傻丫头,一点都不会变通。”单钰博把面盆放到椅子上,“这样不就能站着洗了吗?” 他试了试水温,发现凉了,又拦住她把脑袋扎进来,给她重新打了一盆热水。小丫头的长发在水面上飘荡着,让单钰博想起了水草。单钰博在一旁守着,看她的小手在发间揉搓着,问:“囡囡,我帮你洗头发好不好?” “好呀。”囡囡应道。 单钰博把她已经起皱的手从水里捞出来,从起泡瓶里挤出两手泡沫往她的头上抹。 囡囡安安静静地让他帮自己洗头发,过了一会儿,问:“钰叔叔,为什么妈妈总是那么凶啊?” 单钰博的手顿了一顿,总不能说孙闻疆从小就是那副模样。他说:“因为一个家里面,要有一个人特别乖,另一个人特别凶啊。你负责乖,她就只能负责凶咯。” “啊?”囡囡难以接受这种解释。 单钰博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很好笑。他忍俊不禁,说:“因为你没有爸爸,所以她得凶你,这样你才知道世界上的好多事情,只有态度强硬才能让别人听你说话。” 囡囡还是想不通:“可是,你就不凶我啊。我也听你的话。” 她真是太会说话了。单钰博想不出东西反驳她,只好说:“是是是,囡囡说得有道理。” “嘿嘿。”她得意地笑笑。 单钰博把她的头推起来,换了一盆水,帮她把泡沫洗掉,又说:“可是,每个人都有一套道理,不能谁的道理都听呀。不然,这个世界不就乱了吗?” 第26章 单钰博回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老同学拿回自己的自行车。可当他看到阔别已久的坐骑,却不太确定眼前的究竟是不是自己曾经骑了五年的那一辆。 “我好像不记得我的车前面挂了一个这种森系的竹篮子啊……”单钰博抬起胳膊搭在温京瑞的肩膀上,满是质疑地说。 温京瑞摸着后脑勺憨笑:“嘿嘿,得找地方装书不是?” “装书没有书包吗?”单钰博嫌弃地拎了一把他的破书包,果然还是沉甸甸的。问完看向后轮上加的后座和坐垫,了然地长长哦了一声,道:“小子有女朋友了啊!哪个系的?” 周弋在一旁微笑说:“隔壁的。” 见单钰博瞪自己,温京瑞马上打哈哈,把车钥匙给他:“喏,现在物归原主了。” “我不骑这种配置在学校里面晃,引人误会。单着呢!”单钰博嫌弃地撇开他的手,冲周弋抬了抬下巴,“你的车呢?” 温京瑞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笑:“你确认要骑他的?” “你不会还没换车吧?”单钰博经他一提醒,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周弋耸肩:“车架没换。” 单钰博呵呵笑了两声,听到预料中的答案。 待到他们在宿舍的车棚里面找到周弋那辆用了六年多的自行车,温京瑞再一次问:“单律师,你这么有型有款,真的要骑这辆?” 单钰博刚入学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一辆自行车,紫色喷漆的车架,上面标注着学生用车。不过,那辆车他没用两年就在历经各种车祸以后淘汰掉了,买了现在被温京瑞残忍改装的那辆公路车。 周弋把他的自行车拎出来的时候,挂在车头上的锁撞得车身哐啷哐啷作响。“钥匙。”他把钥匙丢给单钰博。 单钰博抬手接过钥匙,开始郑重地考虑到底要不要骑这辆车。 这时,周弋说:“我下星期拿了稿费,给你买辆新的。” 单钰博看右边那只脚踏板只剩下杆了,额头有些发麻,抬头对他说:“不用了,一辆车我还买得起。” 温京瑞在一旁说:“唉,说得我好过意不去!我把东西都拆下来,还给你吧?” “那你骑什么?”当初就是他那辆车废了,单钰博想着自己不用车,才给他的,“当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吧。结了婚还我。” “哈?”他嘴角抽了抽。 周弋被单钰博逗笑了,说:“我给你买吧。当是给室友接风的礼物,你那床我都霸占快两年了。” 这点温京瑞可以作证,忙说:“诶,你办完手续得上楼看看,那床可能连狗都不乐意睡了。” 于是,单钰博就骑着这辆除了车铃以外,其他部位几乎都在响的自行车一路以一种奇特的招摇方式去办理复学手续。他发现以前很喜欢去的那间食堂已经不在了,依稀记得离校以前有过类似的传言,要重新建一座更大的。系馆附近又添了几座新的建筑物,尚未竣工,单钰博赶时间,没能停下来看看将来是用做什么用途的。 学校的每一条路单钰博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从系馆出来时,还被刚进来的游客询问旅游景点在什么地方。单钰博准确地说清每一个方向和道路名称,这熟悉的感觉令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他以为自己已经离开学校很长时间,起码有好几年,长得足以让他淡忘这里。但这一切仿佛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不存在什么根深蒂固、挥之不去的说法,记忆用它的存在证明着它的存在。 单钰博唯一忘记的,就是他自己。他忘了这个时节在学校里骑车,需要手套和围巾,很快他的双手就冻得僵硬,连刹车都难以握住,险些在返校的第一天发生车祸。好在选的日子不错,他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见到忙的人,程序很快就办了下来,该拿到的签字也拿到了。 他跑了一整天,在快吃晚饭时收到周弋发来的消息,问他晚饭怎么吃。单钰博揉了揉眼睛,双手干得厉害,反问是要在学校里吃还是出去吃。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单钰博推开了导师的办公室。 毕竟早前已经在电话里说过,老师见到他,并不惊讶,摘下老花眼镜笑道:“回来了啊。” “嗯,田老师。”单钰博带上门,走近以后发现老师不过一年多不见,头上花白的头发更多了,眼睛轮廓也深了许多。 老师放下手中的材料,挥手让他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问:“手续都办好了?” 单钰博乖觉地点头。 “生意做得怎么样?”当初单钰博是以创业为理由办理的停学,故而老师有此一问。 单钰博看老师狡黠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 老师抿嘴一笑,十指交叉放到桌上,又问:“怎么样?在那么大的律所上班。” 他实事求是地说:“锻炼挺大的。” “课题呢,找到方向了吗?”老师当然是关心他的学业。 单钰博起初没有想过要复学,被这么一问,只好含糊地回答:“可能还要稍微等一段时间。” 田老师也不催他,点了点头,说:“行。你什么时候有想法了,就跟我谈。哦,对了,去美国交流的那个计划还在,你回来得刚好,上网看看。想去的话,尽早申请。” 单钰博连声答应下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忘了关静音,突然响起了信息声。他讪讪一笑,没拿手机。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也得出去了。”田老师站起来,说,“这周六刘院约吃饭,你也一起吧。” 单钰博跟着站起来:“好。” 周弋说去吃水晶烤肉,单钰博直接在校门口等他。他等了老半天才看到周弋步行姗姗来迟,顿时想起自己用的是他的车。 “早说啊,我去接你。刚刚在哪儿呢?”话虽如此,单钰博却不太确定这个车的后座究竟能不能坐人。 周弋等他把车从步道上拎下来,坐到后座上,解释道:“老图还书去了。走。” 那边没了橡胶的踏板滑得很,单钰博没骑两圈就打滑了。他踩空了好几回,抱怨道:“我说你怎么不把踏板也换了?” “昨晚才掉的。”周弋从车上下来,书包丢给他,“我来骑,你坐后头。” 正遇上学校门口车流最多的时候,要骑着车过马路,还挺费事,单钰博扯着周弋的外套,几次因为他的急刹车,要从后座上掉下来。不过他本来就是刻意收起双腿才不会碰到地面,掉不掉没差。周弋好不容易过了马路,突然说:“哎,不然改吃螺蛳粉吧?” “卧槽,不要吧!我跑了一天,你一碗粉打发我?”单钰博一看app上水晶烤肉的排队时间,心里也有些发虚。 从米粉店路过,周弋问:“你排队了没?” “排了排了。”单钰博一边玩手机一边应答。半天,他没听到周弋说话,奇怪地问:“干什么了?” 周弋笑道:“没什么,觉得你回来得很快,转眼就做团购排队这种学生气特别浓的事情了,做得还挺顺。” 单钰博听罢愣了,只是跟着笑。 这一带见到的顾客基本上全是周围学校的学生,明明不是周末,烤肉店同样是生意兴隆。单钰博等在门口,对正在给车上锁的周弋说:“你那车,值得偷的就只有那把锁了吧?” “所以得锁上啊!”周弋上了锁,跟单钰博一同走进内部蜿蜒曲折的烤肉店。 早就闻到了烤肉味,他们几乎是饥肠辘辘地跟着烤肉味去的,最后才找到店面。一见到排队区和门口坐着的人,单钰博和室友同时没有了脾气。单钰博没想到原来网上排号的数字是真实情况的体现,正巧听到店员叫号,离他们的号码还有十万八千里。店员招呼他们进里面坐着等,还有棋牌可以消遣时间。单钰博他们挤着门口排队的人走进去一看,还是谢绝了服务员的安排。 “吃什么?”从店里沾了一身烤肉味出来,周弋拍拍自己的肩头,问。 他们这一路过来,每一家店都在排队。单钰博奇怪地嘀咕:“这也不是周末,怎么到处都是人。” 周弋想了想,说:“大概圣诞节快到了,商店折扣多吧。咱吃啥?” 单钰博看看他,失笑道:“满足你吃螺蛳粉的夙愿吧。” “好咧!”走在台阶上面的周弋突然双手撑在单钰博的肩上,跳了起来。 单钰博下意识地往后抬手,把他背起来走了两步,下了楼梯又放下。 往米粉店去以前,单钰博心里还在想,不可能连米粉店也需要排队。事实比他想的好一些,除了满满当当都是人以外,确实没有排队等候的。 店里出了新的菜单,有米粉,也有粤式烧卤套餐。单钰博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要做尝试,在轮到他们点餐时,往自己那份米粉套餐里加了很多小菜。只不过是在店里坐了几分钟,熟悉的味道就让他想起了老家。 他们坐在一面贴满便利贴的柱子旁,一张张便利贴上写着来自家乡的学生留名。单钰博拿着等号牌,看上面的广告,没一会儿两碗装满了小菜的米粉端了上来,红彤彤的汤水浮在米粉上,一看就知道味道十分重。 “喏,你梦寐以求的螺蛳粉。”单钰博把米粉端到周弋面前,提醒他要吃晚饭了。 周弋笑着指向墙上的一张黄色便利贴,说:“看到你的名字了。” 单钰博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张写着自己名字、高中毕业时间和大学院系的便利贴。这是他第一次来这家米粉店时留下来的,万万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牢固地贴在墙上。他下意识地望向了这张便利贴的下方,看到了另一张浅蓝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牟云笙的名字,以及其他同样的信息。 除了原本牟云笙写上去的东西以外,蓝色便利贴下还留了别的东西。单钰博凑近一看,不知道是谁写的评语――“你们写的字好像,是cp吗?”完了往单钰博那张便利贴的方向打了一个箭头,画了一个笑脸。 看到这里,单钰博心里苦笑。他拿起筷子,对还在看便利贴墙的周弋说:“你待会儿去那边的墙上看看你写的还在不在呗。” “对,我上面还写了联系方式,如果还在,得赶快撕掉。”周弋经他提醒,在埋头吃米粉以前说,“每隔几年看看过去,都对当时的自己特别无语。” 单钰博拿起绿豆沙来喝,点了点头。所以,他才特别不喜欢回学校。 第27章 天气预报说局部地区会迎来雨雪天气。 单钰博睡到中午起床也没有见到窗外飘雪,想来校区这一次又不属于局部地区。周弋仍坐在电脑前面赶他的稿子,机械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昨晚一直持续到早晨。 一直到单钰博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又坐在床边发呆,周弋才注意到他已经起床。他扭头瞥了单钰博一眼,一边打字一边说:“今儿冬至,吃饺子?” “成啊,现在食堂……”单钰博抓起手表看时间,发现已经不走了,又看了看床边的闹钟,“走吗?再不走没了。” 周弋按了一个回车,把文档保存起来,摸了摸下巴,“等我五分钟,剃个胡子。” 窗外看来特别安静,干枯的树枝,灰色的天空,对面女生楼一扇扇紧闭的窗户。单钰博把手表上弦,将时间调准,又往前拨了十分钟。他尝试打开窗户。一点点缝隙漏出来,窜进一阵寒风,吹翻了桌上的纸张。他连忙把窗户重新关上。 “开窗通风吧。”周弋从浴室里走出来,套上毛衣,把吹乱的纸张收拾收拾,用笔盒镇住,“去桃李?” 单钰博打开窗,拎上书包:“行。” 周弋穿好鞋,奇怪地问:“你要出去?” “书到期了,上老馆还。完了得去趟系馆,有东西要交,还没写完。”单钰博想起来就发愁,问,“你有没有书要还?顺便。” 听说他要去还书,周弋忙又回到书桌旁将两本厚重的旧书递给他:“谢谢。” 毕竟食堂距离宿舍楼近,两人都没骑车。可惜他们来到食堂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终究还是晚了,正赶上饺子售罄。两人再走到旁边的一间食堂,同样也没见到饺子的踪影。 他们本没有非得吃饺子的念头,可两次受挫,反倒是吃不上不罢休了。于是两人回车棚取了车,往更远一些的食堂奔去。 正赶上又一波下课的学生流,他们像逆流而上的鱼一样穿梭在车流之间。来到食堂前,周弋把车钥匙往单钰博的身上一丢就奔向了室内。单钰博把车停稳,将两辆自行车都锁上,钥匙揣进口袋里进了门。 周弋已经被埋没在食堂拥挤的人群中,单钰博站在门内张望了片刻,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咦?单钰博?!”老同学和以前比起来,脸又圆了一圈,胡子没刮,笑眯眯地问,“你回来了?!” 单钰博笑着点头:“嗯,回了快一星期。你最近怎样?” “还能怎样,搬砖还能搬出幸福感?对了,你回来去过琴房了吗?”同学看他摇头,说,“最近一楼在翻修,挺吵的,关门也早。三楼来了个刚学琴的小鬼,那调子连我都听不下去了。你哪天去练琴,和他探讨一下人生,别把时间浪费在没天赋的事情上。” 单钰博笑问:“那你怎么还在搬砖?” “去去去!”他嫌弃地撇嘴,正遇上门口有人喊他,就要和单钰博道别。临别前,他又想起一事:“对了,棠屹音出家了,你知道吧?你停学后不久的事。” 单钰博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几个月前才刚刚上寺院里蹭斋饭。他点点头:“听说了。哎,你跟他不是一个博导吗?老板怎么说?” “老板说他也想出家。”同学翻了个白眼,叹气道,“我也想!可惜,佛学我更没天赋。哎,不说了,我去实验室了。回头约饭!” 单钰博挥手和他道别,转身没多久就看到了已经端上饺子找位置的周弋。 他看看左右,见到一对情侣用餐完毕,正端着餐具离开,赶忙上前抢占了那个空位。周弋把饺子端过来放下,说:“白菜猪肉和韭菜鸡蛋。” “都吃。”单钰博把早餐时间睡过去了,饿得很,筷子夹起一只饺子蘸了陈醋便往嘴里送。 周弋吃着饺子,问:“刚刚和你说话的是谁?” 没想到他刚刚见到了,单钰博答道:“物理系的同学。” “这么多人,也亏得你能记住。”他佩服道。 单钰博觉得不难:“毕竟以前一个寝的嘛。” 这下周弋能理解了,他想了想,又问:“上回和杨越他们去喝酒,那个你让我带回来的小孩儿。你知道他是哪个系的吗?” 那么多院系,单钰博哪里能猜得到?单钰博对那个小孩儿的记忆,只剩下那晚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的重量了。他猜道:“不能是咱系的吧?” 周弋一笑,把正确答案告诉他。 听到这个纯粹搞研究的理科院系,单钰博顺口笑骂了一句。 “后来有一次我在新馆碰见他,他还跟我打招呼来着。可我老想不起他的名字。”周弋不理解地摇头,“小孩子一身名牌,看起来也不缺钱,找这种办法赚零用钱,真是不学乖。” 单钰博不惯于评论别人的生活方式,听罢只是耸肩。 两人一共要了两盘六十个饺子,竟然没有吃完。趁周弋把餐具送往回收处,单钰博找了个塑料食品袋把剩下的饺子打包起来,让周弋带回宿舍当下午茶零食。 天空还是没有要飘雪的迹象。 单钰博和周弋在食堂门口分别,一个去系馆,一个回宿舍。 原本只装了笔记本和两本书的书包,在从系馆出来以后,变得更加沉甸甸,单钰博打了个哈欠,格外想念宿舍里暖融融的被窝。唯一的不舒适,就是周弋的加湿器坏掉了,只要在房间里呆上半天,准能干燥上火。 单钰博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有生口腔溃疡的迹象,骑着车,掏出手机登录电商app选购加湿器。路上没什么人,连过红绿灯,单钰博也是单手转的弯。 来到图书馆的门前时,他买好了加湿器,刚把手机放进口袋,眼底就窜出了一只小动物。吓得他连忙两手抓住了刹车,双脚落地,生生地在图书馆管理员面前停了下来。 年迈的猫咪异常镇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两双眼睛,四只眼睛对视了几秒钟。管理员迈着优雅的步子跑上了台阶,头也不回地无情走了,留下还心有余悸的单钰博呆呆地站在原地,又过了两秒才想起要下车。 单钰博进入图书馆以后,再没见到管理员的身影。他还了书,又在馆藏里找到了自己要找的资料,转了两圈可算在一个光线不那么好的角落里找到了空座位,坐下来拿出笔记本电脑。 刚刚吃饱喝足的身体总是在午后特别容易疲惫,单钰博没写两行字,就开始犯困了。等到他好不容易强忍着困倦写完了案例分析,打了个哈欠,瞥见坐在对面的女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单钰博想了想,也揉揉眼睛,把电脑合上,将书和电脑放到一旁,趴到桌面上打盹。 也许是快要到圣诞节的缘故,校园里不少地方已经添置了与圣诞节有关的摆设。比如早些时候单钰博去宿舍楼附近的超市买饮料,便看到摆在那里的圣诞树,还有又要趁着圣诞节大打情侣礼物促销活动的广告牌。 单钰博做了一个和圣诞节有关的梦。 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女生不知为何正在打围巾,脸上挂着耐心而甜蜜的表情,仿佛已经在昭示那是给心上人的圣诞礼物。 可在自习座位本就珍贵的图书馆里,这种行为无疑是遭到人鄙夷的,很快旁边经过的同学找不到座位,悄悄地和朋友碎语了两句。 女生听到了。她红着脸,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抱着就要完成的围巾埋着头快速离开。 单钰博看她匆促离开,好奇地看向刚才那位同学。那不是别人,正是关呈术。关呈术看到他,马上皱起了眉头。单钰博愣了一愣,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当做与他不认识。 他把写好的案例分析检查了一遍,刚按下保存,电脑屏幕就变成了浅白色。文档提示着程序没有响应,鼠标箭头打着转。单钰博内心想着“不是吧”,连按了两下鼠标左键,弹出没有响应的提示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着,竟然选择了直接关闭。单钰博顿时醒了过来,猛地抬起头,正看到对面的女生惊恐地看着自己,是被他剧烈的举动吓坏了。 他揉了揉脸上的睡痕,看看自己已经睡了一个小时。打开笔记本电脑,确认里面的案例分析没有问题,他连检查都不想检查,直接往老板的邮箱里发。 一切完毕以后,单钰博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腿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图书馆管理员。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腿上的猫咪已经安然酣睡甚久,单钰博想要揉一揉它圆乎乎的脑袋和柔软的耳朵,可手指才碰到它的耳尖,又停了下来。 单钰博无奈地看着它,放弃了把小腿稍微往前伸一伸的想法。管理员的长尾巴垂落在单钰博的膝盖上,轻软得没有重量。他托着腮看了它一会儿,想到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走不成了,便翻开了刚才借到的建筑文集。 窗外飘了雪,残留着绿叶的枝干上有白雪在散落飞扬。这不是读书天,是围炉饮酒的时节。单钰博打了个呵欠,拿起旁边的手机收信息,看到新交了男友的梁恬提前秀恩爱的朋友圈。 他点了个赞。 没过两分钟,梁恬的消息发了过来,问:在? 单钰博没想到一个赞暴露了自己,只好回答:在。 梁恬告诉他,身在美国的姚晋弘听说他离开律所,很生气。她建议他最好还是当面和他好好说一说。 单钰博知道姚晋弘对自己来说,有着非常重的知遇之恩,但毕竟有些事情是不管感情多深都不能谈拢的。他想了想,问姚晋弘什么时候回国。 梁恬:圣诞节之后吧,他现在还在关总的庄园里呢。 单钰博心里哦了一声,对梁恬说了一声感谢。 第28章 农场送来当天的新鲜牛奶时,关唯晨正在琴房里谱那首一直没完成的新曲子。没过多长时间,silvia再次前来,站在门口敦促他用早餐。 关唯晨放下手中的铅笔,没有回头,把十指放在钢琴键上试了一段新的音节。半晌,他从墙上的影子里看到silvia还站在门口,便问:“sophie呢?” “夫人已经用完早餐,正在书房看书。”silvia努了努嘴巴,露出一些不耐烦,说,“早餐的蔬果是清晨夫人去果园里采摘的,她吩咐我来叮嘱你赶快去用餐。” 手指在琴键上不着力地敲动着,他心不在焉地问:“alex呢?” “姚先生还没起床。”silvia默默翻了个白眼,再次提醒,“richard,你该去吃早餐了。” 关唯晨悄然地吁了一口气,起身时铅笔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放在钢琴上,往琴房外面走,说:“叫alex起床。” “好。”silvia跟着他走出来,说,“今早有一封从哈佛来的信,看字迹应该是vanessa寄回来的。” 家里只有vanessa会给他写信。关唯晨说:“送到餐厅给我。” 偌大的餐厅和平常一样冷清,并没有不久以前有人在此用餐的迹象。落地窗外能看到窗外宽阔的草地,晨露已经散去,阳光把草地上的露珠照得闪闪发亮。关唯晨看到父亲穿着拖鞋和晨衣,裹着大衣站在外面写生,他养的狗懒惰地蜷缩在他的腿旁。 “早啊……”姚晋弘打着哈欠,用睡意浓重的声音打招呼。 关唯晨回头看到他没换衣服,趿着拖鞋走进餐厅,问:“睡得好吗?” 姚晋弘兀自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又打了个哈欠:“还行吧。五点多醒过一回,后来睡着,梦到你了。” “哦?”关唯晨走到桌子的另一端坐下,“梦到什么了?” 他咂吧咂吧嘴:“梦到你结婚了。” 关唯晨挑眉:“和谁?” “不知道,不认识。”姚晋弘揉着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几米之外的关唯晨,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咧嘴笑了。 silvia带着男佣推着餐车把早餐送进餐厅,分别摆放在关唯晨和姚晋弘的面前。和关唯晨面前的蔬菜瓜果比起来,姚晋弘的早餐则显得丰富营养许多。关唯晨没有马上吃早餐,而是用拆信刀拆开了女儿寄来的信。 信上提到圣诞节就要到来,校园各处充满了节前的气氛。她和她的好友在黑色星期五一起进城进行了一次血拼,买到了不少好东西,更重要的是经历了以前没经历过的事,字里行间都能看到她兴奋激动的心情。这将是她第一个不在家里度过的圣诞节,但丝毫看不出她的可惜和遗憾。信的末尾,她预祝关唯晨和祖父母圣诞快乐。 “这年头还会和女儿通信的爸爸,恐怕只有你一个了吧?而且还是手写信。”姚晋弘吃着全麦面包,调侃道。 关唯晨将信放回信封中,拿起叉子吃盘子里的水果,没有作答。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阳光照进了餐厅里,落地窗在地面留下框子的痕迹。盘子里装了五颗圣女果,其中一个关唯晨叉了两三次才终于叉上来,送进嘴巴里时,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上一回单钰博喂自己吃圣女果的情形。 他还记得当时单钰博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带着笑意,貌似很专注,其实心不在焉。 “你什么时候回中国?”关唯晨问。 姚晋弘喝了一口新鲜的牛奶,说:“过完圣诞节吧。真是不想回去,一堆糟心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关唯晨用叉子滚动着盘子里剩下的那颗圣女果,道:“糟心事每一天都会有,一直不解决,才会越来越多,变成一堆。” “是了是了,正能量先生。”姚晋弘哼笑,“那是因为你能把迎面而来的每一件糟心事都解决,才会说得那么轻松。这大概也是你从上学时起就不受欢迎的原因。” 关唯晨挑了一下眉,拿起鲜榨果汁来喝。 姚晋弘感叹一声,说:“下午我得赶去罗德岛,陪那两个老女人过平安夜。――这真是一件顶糟心的事。对了,你的儿子什么时候出城?还待在城里?” “平安夜当天再把他接过来。”关唯晨和他并不熟悉,也不希望他来到家里,跟家里所有人都冷脸相对。 姚晋弘扁了扁嘴:“你家那少爷也真是够糟心的。” 他淡淡地笑了一笑。 “我老妈昨天在电话里又絮叨我,说我就算不结婚,起码生个孩子,不然家业没人继承。”姚晋弘摊手,“我每次看到你那儿子,总觉得还不如死了以后把钱捐给中国熊猫。” 关唯晨吃掉了最后一颗圣女果。 “现在的年轻人。”他用食指点了点脑门,“这里,问题少的太少。” 关唯晨想了想,问:“那位单律师,很聪明也很从容,给人感觉并不像和他同龄的那些年轻人。” 闻言姚晋弘瞳孔放大,额头开始发红:“他?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他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溜走了!” 关唯晨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隔着长桌问:“溜走?” 姚晋弘提起单钰博就来气,挥着手里的叉子说:“对,溜走了。辞掉了律所的工作,回学校上学去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不识抬举’。他真是我见过最不识抬举的人!” 对于单钰博,关唯晨知之甚少。他没有调查过任何关于单钰博的信息,只知道他刚拿到律师执照不久,在姚晋弘的律所里打工。为什么会有回学校上学一说,关唯晨听得不明不白。他垂眸看着餐盘里剩下的胡萝卜,问:“怎么说?” “以他的资历,研究生停学来我的律所工作,最多也就是个律师助理。我看他聪明又能随机应变,才给他机会接案子。当然了,我也知道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不想上学了,要换个环境,所以跟他签的劳动协议只有两年的期限,而且并不是正式的合同,虽然有法律效应,却没什么强制力。给他个机会,他想走也行。”姚晋弘生气后,语速变得非常快,“但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因为那种理由跟我翻脸,翻脸还不敢认,非趁我不在国内的时候递交辞职信。偏偏他的身份解约不需要经过我这层同意,法务和人事放他走了。妈的,等我回去,非找他算账不可!为了个卖身的小兔子,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了。回去读书?我看他读了研出来,还能不能进这么大的律所!” 关唯晨没有想到自己回国以后,发生了这样的事。这阵子姚晋弘利用休假的时间在他的庄园里做客,日子过得算是舒坦自在。平日里聊天,当然会说起工作上的事情,但像单钰博这样的角色,基本上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话题里,所以关唯晨也一直不知道他辞职了。 关唯晨和姚晋弘在大学期间相识,两人相交多年,他一直知道姚晋弘的脾气。姚晋弘很容易生气,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旁人很难猜到哪一次生气是会被他记恨在心里的。 不过,关唯晨知道他这回受到的冒犯恐怕上了他的心。等姚晋弘把牛奶喝完,关唯晨问:“什么卖身的小兔子?” “我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小朋友,说家里没钱,弟弟要治病,想求人帮忙。我把人包了。起初我没空搭理,给单钰博帮忙带着,谁知他俩处出感情来了。上回打球他赢的那五十万,你还记得吗?”姚晋弘挥挥手,表示就算他不记得也无所谓,继续说,“他后来竟然用那五十万跟我赎那个小孩儿!你说搞笑不搞笑?” 关唯晨皱起了眉头。 姚晋弘咬牙切齿地说起来:“我当场驳回了。什么玩意儿?!可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那小子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另外一笔钱塞给小孩儿,让他跟我这边还钱。财务跟我说我的银行账户多了五十万的时候,我没往心里去。后来出国前想见一见人,找不到人我才懵了。妈的!那大学生什么人?我什么人?他为了个要靠屁股赚钱的小朋友跟我来这招,真不知道把他脑子撬开来,里面能倒出几盎司水!” 他思忖片刻,问:“你是不是对那个大学生做了什么事,才让他这样?” 姚晋弘一听哽住了,半晌,他哭笑不得,道:“richard,你觉得,我就算对那个小孩做了什么,单钰博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插这一手?” “他的确爱管闲事。”关唯晨淡漠地说。 姚晋弘冷哼了一声。 这时,silvia走进来告诉关唯晨,他的私人律师到了。 关唯晨擦了擦嘴巴,侧过头说:“让他在会客厅等。” “你又犯什么事了?”姚晋弘的火气突然没了,好像没发过脾气似的,好奇地问道。 他吁了口气:“是juliet要跟我谈赡养费的问题。” “嚯,我得去瞧瞧,那臭不要脸的婊子又来说什么了。方便吗?”姚晋弘一听来了精神,问。 反正他和前妻的事情姚晋弘都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太多了。关唯晨心里没有所谓,耸肩道:“你想听就来吧。” 第29章 关唯晨和juliet认识时,她还没有英文名。这是她为了他而起的英文名,在此之前,她周遭所有的人都称呼她的本名――柿添有纪。 他们相识在juliet初来美国的那一年平安夜。在圣诞舞会上,关唯晨很容易就注意到了喧闹的人群里这个形单影只、显得格外安静的亚裔女孩。他向她问起名字时,柿添有纪告诉他,她叫juliet。后来关唯晨通过这个名字到比较文学系找她,落了个空,才知道自己遭到了欺骗。 好在舞会那天,关唯晨通过她一些单词的发音推断出她是日本人,只消在系里稍微问一问都有哪些日本留学生,就能够找到其人。 就算知道了她的真名,在之后的交往中,关唯晨仍叫她juliet。比起名字,更像是独一无二的昵称。那时的关唯晨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最后会分手。他很少主动接近别人,juliet是他第一个主动追求的人。 在协议离婚的那段时间,关唯晨曾经回想过他们之间的过去,发现其实他不但没有想过他们最后会分手,也没有想过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对于她,他没有过患得患失,也不持任何坚定的信念。 他们之间不曾有过轰轰烈烈,彼此也不曾告白。两人确定恋人关系是在一个秋天的午后,关唯晨在juliet的公寓里看一部dvd。看着看着,她靠在他的肩头上睡着了,关唯晨没有惊动她,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把dvd剩下的内容看完。 后来他们就成为了男女朋友,谈了一场在其他同学眼中近乎寡淡的恋爱。毕业两年后,关唯晨的事业有了长足的发展,北狮从原有的公司中分离独立,上市。他们顺理成章地结婚。 这婚结得并不算顺利,因为在筹备期间,原本关唯晨公司中的同事向媒体透露了许多北狮实业不光彩的信息,北狮从上市伊始就遭遇了公关危机,股价一路往下跌。那段时间他很忙,常常夜不归宿,更不要提参与筹备婚礼。juliet因此和他争吵、冷战,最后他们是怎么把这个婚结成的,关唯晨自己都有些稀里糊涂。 大约那段时间是忙糊涂了,觉得如果不结婚,还能怎么样呢?既然他爱她,同时倾慕于她,就该把这个既成的约定完成,理所当然。 &原本是纽约一家文艺时尚杂志的专栏作家,同时还是一家文化有限公司的文字艺术监理。 但在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夭折以后,她放弃了原本的工作,像圈子里其他的总裁夫人一样,在家闲居,安心孕育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并偶尔以关太太的身份出席慈善活动,出现在各类时尚艺术场合。 关唯晨和她之间,不存在什么感情变淡的过程。毕竟,他们的爱仿佛从来不曾浓烈。 或许正因为如此平淡如水,所以关唯晨对她过于放心――或者不上心。他们不会关注对方的生活,留给彼此过多的私人空间,以至于关唯晨没有想到她会出轨。 vanessa,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从小长得像个男孩,没有遗传到关唯晨几乎如同欧裔的白色皮肤,甚至比她的母亲要黑许多。vanessa小的时候,关唯晨曾经和姚晋弘开过玩笑,说要不是他相信juliet,真是要怀疑vanessa是不是他的小孩。 事实讽刺的地方在于,vanessa确实是他的孩子无疑,但他相信juliet却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婚姻并没有因此而亮红灯。列车还在原有的轨道上行驶,还大有要越来越远的趋势。 不过,juliet出轨的事实令关唯晨不可避免地发现了生活中的更多错漏。她那近乎无可挑剔的行为举止,在他的眼中,渐渐地出现了纰漏。他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变得那样刻薄。她挑剔他的每一次成功,在他每一次春风得意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以前,她是那样的安静、听话、懂事。但一夕之间,好像这些美妙的优点都消失了,变成了沉默、逆来顺受和无动于衷。他们连架都吵不起来,她指责他从来不会用真心对她,而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摆在她面前的一直都是自己的真心。她却认为那不是,这恐怕是一段关系里最悲哀的地方。 真心是什么?在关唯晨的眼中,这意味着诚实、坦率和明明白白而不带模棱两可的态度。这些都是他给予juliet的。可惜她认为这不是爱,起码,不是她认为的那一种爱。 关唯晨知道她想要的是哪一种,他不是没有经历过。vanessa出生前的三年,他第一次去中国。在那里,他遇到一个个性开朗的女孩,叫童如婧。 她剪着在美国很少见到的学生短发,利落而青春,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说话语速非常快,如同噼里啪啦落下来的小弹珠,也仿佛夏天雷雨前淅沥淅沥的小小雨滴。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关唯晨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中出现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感受――非常老派――如同一道强烈的阳光照到了他的世界里。那一年,关唯晨决定北狮新成立的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购物娱乐广场项目命名为“阳光广场”。 关唯晨笼统只见过她不到十次面,每一次两人相处的时间都短得出奇。她总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看起来比关唯晨还要忙。童如婧知道他有家室――不过后来她告诉他,她想要认识他的时候,还不知道。 她在她还不知道他有妻女的情况下,喜欢上了他。当时她抑制住了自己要和他相识的冲动,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是变得无比熟悉。就好像他们原本就应该熟悉一样。 北狮实业在中国内地的市场稳定下来以后,关唯晨鲜有机会再去大陆。不是他不想,而是人到了一定的地位,行程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最后没有了联系。 再不久,juliet怀孕,他们有了vanessa。为了不让之前的错误再犯,让这个孩子好好长大,关唯晨把很多精力投入到了家庭当中。讽刺的是,正因为如此,他才发现了juliet出轨的事实,而那时,她已经和她那个翻译家男友交往五年了。 关唯晨和juliet是在vanessa上高中以后离的婚。在中间那段过于冗长的时间里,他们的婚姻生活名不副实。juliet一直住在纽约上东区的宅子里,在她的交际圈里过她平常的生活。vanessa和她住在一起,但母女二人鲜有交流――vanessa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在上小学时发现了母亲出轨,从此再没有将母亲放在眼中。而关唯晨可以说是居无定所。他偶尔到juliet那里去,偶尔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如果能够有稍微长一些的个人时间,他就出城。 还没等vanessa上中学,juliet就和她的翻译家男友分手了。在此以前,无论是关唯晨还是她,或者是家里每一个知道这段关系的其他人,都对这段关系缄口不言。 他们曾经打算私奔,juliet甚至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在万圣节前夜热闹的冷风里前往街区的加油站等待。关唯晨得知这件事,在那天下午特意去见了那位翻译家。他没有给他任何威逼利诱,只是很郑重地问他,是否确定要这么做。 那个晚上,翻译家没去加油站,juliet在寒风中等了五个小时,最后乘坐计程车回了家。关唯晨在家里,也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加油站离开。可当她悄悄地进门时,坐在琴房里发呆的关唯晨没有叫她。 琴房的门是虚掩着的,有光照进客厅里。虽然那个清晨,juliet没有推开琴房的门,但关唯晨想juliet已经知道了自己知晓她的事。因为在那个万圣节过后,她的刻薄和冷漠一发不可收拾。 vanessa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juliet打算和翻译家私奔的事,在一封给关唯晨的信里向她的父亲提问:为什么不和母亲离婚? 回信中,关唯晨没能给女儿任何文字上的答案。他心里清楚明白,对于这样的妻子,他的态度的确如同她所说的那样――虚伪而卑鄙。他不愿意做那个主动提出的人,明明深知将juliet这样有才能的女人捆绑在枯燥乏味的婚姻里是对她生命的衰耗,可既然她乐意自己被衰耗,那么关唯晨就陪她耗下去。 最后他回给女儿的,是一首没有写完的钢琴曲。在那封回信以后,vanessa再也没有过问父母的婚姻。她像雨后春笋般发疯似的成长,成为了品学兼优、时尚高贵的名媛。 如果不是关呈术的出现,关唯晨估计会把这段已经进了坟墓的婚姻继续下去,直到juliet再也不堪忍受,或者连他自己也进了坟墓。 在这个孩子出现以前,关唯晨不曾想过童如婧会有他们的小孩,还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她大约也没有想过要告诉他。关唯晨之所以会知道,全是因为juliet身体里那处处反抗的灵魂。 她的私家侦探挖到了他的丑事,以此为威胁,要求离婚,更重要的是要求一大笔赡养费。那段时间,关唯晨对于离婚,倒是没有想太多。他只是很想去中国,见一见童如婧,还有那个小孩。 如果关唯晨不是这样一个身份,这样的婚姻结束起来应该轻而易举。起码,他们双方都应该为此松一口气。可事实是,上市公司的老板离婚,让公司的股价都跌停牌了。 关唯晨必须将自己拥有的那部分股份分给juliet,她一下子成为了北狮的大股东。这让董事会的其他人相当不满,还有一些员工因此出走,在那之前几乎要确定下来的合并案也黄了。 说不定是为了惩罚他在那些年里对她的耽误,juliet毫无仁慈之心。她得到了他的股份、庄园和飞机,把得到的油田和电影院线卖给了他的竞争对手,可在这之后,还不满足。 每一次,前妻的律师联络关唯晨的律师,关唯晨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又来向他索要东西了。 就像这次。 第30章 听完对方私人律师的诉求,关唯晨一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姚晋弘突然冷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站在一旁等候的silvia十分不满地看向姚晋弘,而他挥挥手,表示不必将他的存在放在心上。 女儿的信中没有提到juliet,要不是律师来谈,关唯晨不会知道原来她们母女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 “vanessa已经成年,她的人身自由不受我的监护和管束,我从来没有规定过她不能见自己的母亲。恐怕柿添女士对vanessa的态度有所误会,不过,这个不应该到我这里来谈。”关唯晨知道坐在对面的这位律师和juliet到底是什么关系,语气也就冷淡了许多。 律师的态度彬彬有礼,仿佛早已料到关唯晨会这么回答,并不着急。他微微地笑了一笑,说:“柿添女士已经连续四年没有与vanessa小姐有过有益交谈。在vanessa小姐前往哈佛以前,曾以‘父亲不乐见’为由屡次拒绝柿添女士共进晚餐的邀请。柿添女士希望您作为父亲,可以对女儿进行劝导,而不是以精神压迫的方式恶化她们之间的关系。” “vanessa有胳膊有腿,还有自己独立的银行账户。关先生怎么就能对她进行精神压迫,恶化柿添女士和女儿之间的关系了?”姚晋弘好笑道,“父母是她自己的,她乐意和谁亲,是她的事情。父母离婚了,人也成年了,关先生有什么权利和义务对女儿进行劝导?” 看律师不温不火的模样,关唯晨知道他此次前来意不在此,索性抢白道:“我知道了。我会和vanessa谈一谈,至于她是否愿意见柿添女士,就是她个人的选择了。这一点,我想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他顿了顿,问,“lipsky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律师湖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了关唯晨两秒,突然一笑,往前稍微坐了一点儿,态度诚恳道:“柿添女士希望知道下半年北狮实业的股利问题,是否已经有了结果。” “果然。”姚晋弘冲关唯晨递了个眼神。 关唯晨依靠在沙发里,端量了律师片刻,道:“如果柿添女士愿意出席哪怕一次董事会会议,或许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律师怔了怔,仍是很认真地等待答案。 “七月份公司收购夏明公司的案子受到了反垄断审查,公司已经提出了经营者集中申报,目前正在等待商务部的审查结果。董事会决定下半年的股利发放时间延迟,具体时间需要等到这个收购案的审查结果出来才能公布。”关唯晨轻微地叹了一声,问,“怎么?柿添女士最近的生活十分拮据吗?” 律师端正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抿起嘴唇又松开,说:“柿添女士的个人财务问题,我不是很清楚。” “哦。”关唯晨不以为然,道,“如果她对于公司的经营状况存在什么疑问,以及对赡养费用还有问题,下次直接联系我的律师或者会计就可以了。她也可以直接问董事会。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回答、应对这些琐事,今后除了vanessa的事,其他事情请不要来找我。”说完,他冲silvia抬了抬下巴。 silvia走上前来,作势送客。 那个收购案一直悬而未决,商务部反垄断局初步审查认定收购对产品市场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竞争效果,需要对申报进行进一步审查,导致了审查期限一度延长。大中华地区给董事会的回复是有可能在圣诞节以前得出结果,所以股东们才同意了延迟股利发放的决定。 关唯晨听说,在中国,人们在过年以前都需要留一笔钱等着过年。说不定在美国,大家也希望在圣诞节得到一笔收益,让这个红色温暖的节日显得富足一些。 从夏天拖到了冬天的收购案,如果到了圣诞节还不出结果,恐怕关唯晨得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最后得不到反垄断局的豁免,你这大半年就白往中国跑了。”姚晋弘扁了扁嘴巴。 关唯晨站在窗户旁,垂眼看着律师在楼下驱车离开,皱起了眉头。他偏过头问:“律师团怎么说?” 姚晋弘抽着雪茄,无奈叹气:“北狮电子在中国内地的市场份额是32,夏明是12。北狮收购夏明专门用于产品研发、生产和销售的所有厂房、设备和其他资产,这个排除、限制竞争的效果太明显了,想要得到豁免,恐怕非常难。” 关唯晨抱臂沉了沉气,说:“拖得不耐烦了。” “如果商务部给出附加限制性条件批准的决定,还集中吗?”他好奇问道。 关唯晨摇了摇头:“还得看看是怎样的限制性条件。” 姚晋弘笑道:“难得看到你不耐烦,你是我见过最有耐心的人了。” “我有耐心,董事会没有。”他轻轻一笑,回头对他说,“等着发钱过年。” 姚晋弘一听乐了,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啦!” 下午,姚晋弘开车回城,搭乘前往罗德岛的班机。关唯晨在他离开以后,让人安排将关呈术接回庄园里,同时,吩咐左伊为自己订了圣诞节过后前往北京的航班。他猜想关呈术也不愿意在家里多呆,便在同一航班上预定了他的座位,到时候放他回家。 关呈术来到庄园的时候,关唯晨正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他从silvia那里得到消息,留在书房把会议开完。 之后,关唯晨给远在北京的童如婧拨打了越洋电话,想要预祝她圣诞节快乐,可惜,这通电话无人接听。他听着电话里的等待音变成忙音,抿了一下发干的嘴唇。 窗户上沾了几滴水珠,仔细一看,是雪片融化的痕迹。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发现下雪了。站在窗户旁边总归会冷,关唯晨起初浑然不觉,一直到电脑里传出邮件的提示音,才回过神来。 他走到电脑前,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地划开,看到右下角弹出了新邮件的提醒。关唯晨私人邮箱的地址知道的人非常少,而且这年头也不会有什么人发私人信件了。他拼着寄件人的邮箱地址,发现这或许是一个什么单位部门的公用邮箱,更是诧然。 邮箱里不会有垃圾邮件,每一封都是确切的内容,而这封信件里提到的却是一件就要被他忘记的事。看到落款,关唯晨笑了。他想到深秋里老旧的寺庙,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料峭的夜光和白色的猫,还有单钰博被手电筒的光照得忽明忽暗的脸。 关唯晨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能想起这个年轻人的脸。他的容貌在他想起的那一刻,显得异常清晰而深刻,仿佛早已烙印储存一般。 原来,寺院的译文部门会给每一位志愿者发送需要翻译的文章,如果志愿者愿意拨冗把文章翻译完成并作为附件发回给寺院,寺院会在其中做出甄选,确认未来一段时间内专门做翻译的志愿者。 当时关唯晨曾向单钰博提出,自己可以帮忙。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信以为真,将他的邮箱地址写给了寺院,所以关唯晨才会收到这封邮件。 信以为真。这个念头只在关唯晨的脑海里闪过了一秒就化为了灰烬。单钰博并不是信以为真,他没有信与不信这道选择题,只不过做一件无足轻重、无伤大雅的事。 世上有没有什么能让他真正记挂在心上的事情?关唯晨想起他那副总是特别自信和得意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难怪姚晋弘要因为他的一次用心而气得跳脚。 关唯晨把邮件里的附件下载到自己的笔记本里,点开来看,是一篇大约六页的佛家传道文章。他点了打印。 “richard,夫人希望你现在过去。”silvia走进来,看到他站在打印机旁,提醒道。 他拿起刚刚吐出来的第一张纸,简单地看了一眼,应道:“我知道了。” “那是什么?”她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奇怪地问。 关唯晨趁她走过来以前,把纸张折叠起来,夹进一旁的书里。 silvia的眉毛动了动,古怪地打量他,问:“你又恋爱了?” “什么?”他莫名其妙地低头看她。 她努了努嘴巴,满不在乎地说:“你的脸上这样写了。” 关唯晨看了她片刻,轻微地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往外走。 silvia看着他长大,熟知他的个性,看他这副样子,反而是得意洋洋地跟在他的身后,说:“你别以为我在胡说。上一回你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还是在vanessa出生以前。” 关唯晨听她越说越离谱,冷淡地问:“我什么表情?” 她挑眼看他,说:“你的脸上能出现表情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还用问什么表情?” 关唯晨没答话。 silvia想了想,又说:“希望你这回能爱对人。” 他倒是想问问她,最近追的英剧剧情狗血到了什么地步,以至于她能说出这么荒谬的严辞来。离开书房后不久,关唯晨仿佛听见了手机响起来的声音。可房子里的隔音效果一直相当好,隔着门不可能还听得到手机铃声,他当做是幻听,忽略了过去。 第31章 又一波冷空气从西伯利亚涌进了境内,但这丝毫没有减弱情侣们利用圣诞节这样一个重要的节日进行庆祝的热情。 平安夜的下午,单钰博从系馆楼的厕所里出来,听见刚刚进去的一个男生在对另一个男生说,学校附近的便捷酒店订不到房间了。单钰博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在另一个男生的答话中确定他俩喜欢的都是女生,便耸了耸肩膀,好笑地离开了。 单钰博的手机里收到了杨越的信息,问他圣诞节有没有礼物。这是两个小时前发的消息,单钰博这时回复,就没了回音。温京瑞给他打电话,问他人在哪里,说订好的苹果已经送来了,正和系里的一个学姐在超市的门口等。单钰博赶忙踩着湿漉漉的雪水找到自己落满雪片的自行车,扫了扫车座上的雪,骑车赶往超市。 “幸好你提醒我,苹果订得早。否则,哼哼――”温京瑞一见到单钰博就说,“用糖果纸一包,二十元一个!” 每年一到这个节日,苹果都得涨价,单钰博只是记得这件事罢了。他冻得在原地直跺脚,问:“上哪儿包去?” “回宿舍呗。”温京瑞看看学姐,见她点头,便把那箱苹果放到了单钰博没装坐垫的后座上,用绳子拴了起来。 考虑到平安夜系里有男朋友的女生都可能出去约会,他们赶在那之前把预先订好的苹果用糖果纸一个个包好,给女生们都送过去。 负责联络的学姐站在宿舍门口,看他们几个男生蹲在地上包平安果,一边玩手机一边说:“真是中国好学长啊!” “哎,周弋呢?让他过来帮忙啊!”温京瑞看看时间,“我得去接我媳妇儿了!” 他的室友极其嫌弃地踢了他一脚,驱赶道:“走走走!今晚别回来了!” “我也没打算回来。”说着,他在其他人怒目而视之下,得意洋洋地溜走了。 温京瑞经过门口,朝学姐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躬。学姐作势扇了他一个耳光,笑骂了一声,等他离开以后,奇怪地问:“咦?单钰博,你今晚不出去约会?” “太冷了,不想出门。”单钰博用彩带把糖果纸扎起来,绕了几圈,系成蝴蝶结,剪断了带子。 旁人听了笑道:“真难得!平安夜你竟然会没有节目。忍得住?” 单钰博懒洋洋地说:“忍不住不是还有周弋嘛!” “卧槽,同室操戈,也太凶残了吧?”同学瞪直了眼睛说道。 恰逢周弋走了过来,问:“什么同室操戈?” 学姐笑说:“周弋,你今晚可得小心了。做好防护措施哦!” 单钰博回头对他笑了笑。 “有措施、有措施。”周弋一下子便猜到他们说了什么,走到男生堆里蹲下,帮忙包平安果。 待到几个男生把平安果包装好,一颗一颗送到女生手里,也是晚饭时间了。也不知是谁提议要一起出门吃饭,于是在网上订了座位,一群没有伴的人集体出动,往校外吃涮羊肉。吃饭时,大家还提议要去电影院买单号的座位,谁知时间太晚,所有的场次都满了,并不给他们作乱的机会。 单钰博走到外面抽了根烟回来,见到坐在身边的女生正在削苹果,吃惊极了。 “你带着水果刀出门?”他拿起茶杯,想喝,却因为太烫再度放了下来。 女生努了努嘴巴:“防身用的。” 单钰博拿起放在桌上的糖果纸叠着玩,说:“平安果不留过平安夜,不吉利吧?” 她耸肩:“吃进去不是更平安吗?” 他一听,好像很有道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学生们趁着老板不在,互相吐槽各自老板的恶习和怪癖,相互传播一点八卦消息。单钰博从他们的聊天中知道了不少这两年发生的新鲜事,还有很多荒诞不经的奇闻,其中有些一听便知不可信,可因为好笑,反而要信以为真了。 “我说怎么前两天约他去圆明园滑冰,他不乐意呢!原来是留有阴影了!”说完某位不在场的同学去年掉进冰窟窿的事,曾经的本科室友笑哈哈地说。 向来以吐槽能力著称的一个学妹说:“他心里那块阴影面积,得有未名湖那么大吧?” “再怎么也得有未名湖上那冰窟窿大吧!”有人乐道。 这故事一听就只是个故事,可大家还是津津乐道。单钰博一边听一边用糖果纸叠纸鹤,手臂突然被人碰了碰,扭头一看,是削苹果的女生把一片苹果递给了自己。“谢谢。”单钰博说。 女生把自己的平安果切成片,全分给了周围的人,自己最后啃着苹果核边上那一圈。单钰博叠好了纸鹤,放在她的汤碗旁,说:“喏。平安果没了,补你一只千纸鹤。” “谢啦!”女生把纸鹤捻起来,对着光看了一会儿,笑着收进了包里。她问:“今天老板找你什么事?” 说到这个,单钰博很无奈地叹气道:“u那边不知道怎么想的,元旦有人过来。老板让我到时候带着去玩一玩。” “哇!那很好诶!”她羡慕极了。 单钰博本想对这件事抱怨一番,可看到她这样,什么都没能说。 “要是我的托福成绩能再高一点就好了。”她遗憾地叹了一声。 早些时候,单钰博听说过她申请春季学期交换生失败的事,似乎是由于成绩不够高被刷下来的。他想了想,说:“没事儿,三月份不是还有一次申请嘛,在那之前再刷一次成绩。” 她点点头,问:“你呢?你申请吗?” “我?”单钰博想都没想过这件事。 女生问:“我听说,你的男朋友在美国。你不去看他?” 闻言,单钰博愣了一下。他拿起已经不烫的茶水,笑说:“我哪里来的男朋友。” 单钰博还在本科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外校的男朋友――不管他们承不承认,反正在旁人看来,他们是一对。两间学校的距离不算太远,有的时候上完课,单钰博会骑车到他的学校上自习,或者他骑车过来找他吃饭。 对方也是法学院的学生,英俊、聪明、努力。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是邻居,从幼儿园开始就同校。他长了一张精致的脸,还是个孩子时就人见人爱,但也许是父母离异、母亲再婚过早的缘故,他的性格乖戾而阴郁,在单钰博的印象当中,他只对他亲。大家都说他好看,可或许只有单钰博知道,他笑起来更好看。 他叫牟云笙。 快毕业时,单钰博本想作为外校学生申请牟云笙学校的推免,在提交申请前才知道,原来牟云笙已经得到了美国那边的录取通知书。 最后单钰博还是留在了本校。 刚开学的那段时间,他整个人过得十分恍惚,终日无所事事,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说起来十分奇怪,明明牟云笙不是自己的校友,可当单钰博在学校里活动,他总是能想起牟云笙出现过的场景。比如他吃番茄时,把皮丢在餐桌上,被食堂的大叔责骂;比如他拿着一根热狗蹲在老图的台阶旁逗图书馆管理员;比如他跟着他在校园里长跑,帮他核实指纹终端机记录的距离是否正确。 在和老板谈过两次话以后,单钰博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建议他换个环境,调整一下心态以预防抑郁症。单钰博想着在学校也没什么意思,便做了停学申请。 这学一停就停到了不久前。 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单钰博的生活过得过分的充实。无论是工作还是私生活,时间都被填得满满当当、不留缝隙,以至于他几乎忘记了牟云笙这个人。 连他都忘记的人,却被别人提起来,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微妙。单钰博才知道,原来在旁人的心目中,自己一直都有一个男朋友。而他心里清楚明白,自己从来没有被承认过。 吃完晚饭,大伙儿一起去附近的ktv进行第二场。单钰博坐在点唱机旁负责帮他们点歌,其余的时间则在玩上面的游戏。 十二点将至,包厢里响起了圣诞快乐歌的旋律,所有人一连唱了好几个语种的圣诞快乐,爆米花撒得满地都是。 单钰博趁着大家还在吵闹时,和另一个男生去外面结账。对方知道他停学这段时间一直在业内著名的大律所上班,趁着没人,向他打探实习的机会。单钰博自从辞职以后,一直没和姚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弘联系。他猜想现在姚晋弘恐怕恨不得把他赶出律师界,又不好当面拒绝同学,只能先敷衍答应帮忙说说看。 雪停了。 一群人回学校时,被门卫拷问了一番。大家在系馆楼下取了车,十几个人的车队在路灯下往公寓奔去。路上偶尔见到还不回宿舍的情侣,打头的人坏心地高声唱起《分手快乐》,还没等人家情侣开骂,车队就冲了过去。 刚刚开始化雪的地面特别滑,但都是在学校里呆了五六年的学生,自行车的车技不可小觑,居然都安然无恙地滑回了公寓。 男生们把女生送到了楼下,正好见到几个人在操场里面放烟火,两队陌生人遥遥相望挥手打招呼,大声互喊着“圣诞快乐”。 兴奋过了头,单钰博回到寝室时,气喘吁吁。他呼着气,把围巾解下来丢在床上。周弋还窝在电脑前看美剧,旁边放了一瓶伏特加。单钰博看了,走过去说:“merry christas!” “merry christas!”他拿起酒瓶,递给他。 单钰博摇摇头:“吃爆米花吃撑了,喝不下。”说着,他走到自己的电脑前,滑开了屏保。 桌面右下角弹出了一个窗口,是新邮件的消息。他想起此前老板说过要给他发邮件,便把邮箱打开。不料却是寺院那位同学发来的邮件,问单钰博上回译文部发给他的文章怎么还没翻译出来。 单钰博这才想起先前那篇佛学文章下载下来以后,一直放在硬盘里没有打开。同学在信上说,连关唯晨都发了回信。看到这行字,单钰博愣了一愣。 他想了又想,还是把那篇文章找出来。 第32章 u的老师和他的几个学生在圣诞节后不久来到北京。单钰博除了和几个同学一起跟着导师与外国友人进行学术研讨以外,还因为出色的交际能力和口语水平,被委派了带领外国友人游玩京城的任务。 他们之中有一个叫做javier的西班牙学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单钰博会说西文,在一同吃过一顿火锅以后,对单钰博格外的亲切。 在被他穷追不舍一个下午以后,单钰博因为疲惫而没来得及设防,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关于参观宿舍的要求。恰巧周弋不在,javier看到照片墙上的京城景色,很惊奇地问单钰博照片上分别是什么地方。单钰博趁着有时间,继续翻译那篇欠下来的文章,被问到时随意看一眼,回答得也模棱两可。 “‘不到长城非好汉’!”javier指着照片上的好汉石,极其兴奋地说,“clive,我们必须要去一去这个地方!” 单钰博被他吵了一整天,揉着太阳穴,头也不回,懒洋洋地说:“既然你会说中文,就不需要导游了。自己去吧。” javier把周弋的转椅拉到单钰博的面前,转过椅背跨坐在椅子上:“我只认得那句话。你知道吗?我爸爸去过长城,他还有一件t恤,上面写着‘我登上了长城’。我很喜欢,但他非常吝啬,不肯给我。” “怎么不在网上购买?本地还能包邮。”单钰博依旧意兴阑珊地说。 “那有什么意义?clive,你去过吗?长城!”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单钰博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淡漠地说:“我上中学时就去过了。” javier比划道:“那你也有一件那个纪念t恤了?” “谁稀罕!”单钰博差点儿翻了白眼,看他的热情毫无减退之意,叹气道,“javier,我本着对国际友人的深刻情谊提醒你:今天刚下雪,不管明天这雪是停还是没停,你去登长城,都等于找死。” 他惊恐道:“有这么可怕吗?” 单钰博撇撇嘴:“爱信不信。”他继续做他的翻译。 “那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javier完全没有让他安心做事的意思。 单钰博敲错了一个单词,点了好几次退格键:“不是说去故宫吗?一个故宫看下来,明清王朝的历史就算学完了。” 他不太确信:“真的?我听说,清国的皇帝还修建了很多行宫别苑,北京到处都是。” “哦,这倒是真的。”单钰博往窗户外面指了指,“西边以前就是他们行宫的一块地,你要是想看,现在也可以去。”说到这里,单钰博顿了顿,转过身端看他,问:“javier,你英语挺好的,是吧?” javier哭笑不得:“这不是废话吗?” “我现在把这篇文章翻成英文,你再翻成西文。弄好了,我和你去登雪长城。”单钰博说完,看到他的眼睛亮了。 单钰博趁热打铁让同学给自己邮了好几篇英文文章,全部丢给了javier翻译。这家伙为了得到那件纪念t恤,可谓尽心尽力,就连隔天和大部队一起去故宫游玩,也端着平板电脑看文章,惟有在众人讨论清代刑罚时才停下里一起讨论。 “我看清宫剧时,见到有一个叫做宗人府的地方,主角她们都被关进了那里。这是个什么地方?是否是专用于皇室的刑罚机构?”一个女生问道。 单钰博讶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看同样在等待回答的外国教授,勉力笑了一笑:“宗人府这个地方,其实是明清两代管理皇家宗室事务一个机构。在此以前,历代有过同样的部门,一般置于九寺当中,叫做‘宗正寺’。在清代,由于宗人府包办皇族事务,所以地方司法监察机关不能受理涉及皇族的案件。当有宗室、觉罗触犯刑律,则移交宗人府会同户部、刑部办理。” “户部和刑部?”教授想了想,问,“是否与诉讼类型相关?” “户部一般是民事案件,刑部则是刑事案件。但其中又因涉案人的身份不同而有所区别……”单钰博沉吟片刻,道,“据我所知。宗室触犯刑律会审时由宗人府主审,而如果是觉罗,则由二部主审。不过我也不十分确定,还要再查阅资料考证。” 教授看看自己的学生,笑道:“在中央集权制度的统治下,法律体系表现出的不平等可见一斑。” 冬日本是故宫最冷清的时候,但因为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网上发布的美景图片又把游客们吸引来了。那些通往主要景点的道路被游客的脚步踩出泥泞的雪水,干枯的枝丫上落下冷冰冰的水滴,让红墙也变得萧条许多。 单钰博在洗手间外面等那几个女生出来,半天没见到人,还想着里面出了什么事。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见到一只黄色花纹的猫从厕所的方向窜出来,嗖的一声跑过了他的脚背,没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紧接着,几个外国女生也出来了,问单钰博有没有见到那只肥硕的大黄猫。单钰博说没见到,她们则可惜,还打算买根肉肠好好逗一逗它。 新年的最后一天,时近日落,紫禁城内冷得令人四顾心茫然。老教授和年轻的学生一样,很兴奋地考虑着晚上要去什么地方跨年。 单钰博出门时忘了戴口罩,此时冻得鼻子通红,呼吸起来有几分吃力。他仍惦记着要回宿舍待着好好暖一暖,没有想到晚上还要安排行程,不免愣了一愣。 “你不会打算回宿舍睡觉吧?”javier揭穿了他。 他还真没在北京跨过年。越是一大群人一起热闹的时候,单钰博越是想要自己一个人躲起来。 老教授问:“有没有什么建议?” “快点决定吧,快冻死了!”边上几个女生搓着手,在原地直跺脚。 单钰博看他们一个个被冻得发白的嘴唇,不太确定地说:“世贸天阶?” “那么就去那里吧!”老教授一锤定音。 他这么快做决定,单钰博反而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怀疑。他之所以会想到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前一天他听到温京瑞说要和女朋友来跨年。不过这个原因是单钰博之后才想起来的。想起来的同时,单钰博腹诽着搞不好会遇到那对小情侣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在天幕下拥吻。 但是在那时拥吻的人那么多,谁有空在意谁是谁呢? 抵达世贸天阶时还不到八点,单钰博在征求过大家的意见以后选了一家主题餐厅,一同享用了这年的最后一顿晚饭。再之后,人就分散开了,有的去逛商场,有的则在外面拍照,也有人进了ktv欢唱最后几个小时。 老教授很享受店里的爵士乐,和两名爱徒留在雪茄房内休息,单钰博坐在舒软的沙发上陪他们聊天,原本对寒冷的不适应也因为一顿可口的晚饭而消失了。 这家餐厅里有不少外国人。尤其在贵宾区内,雪茄客们看来都慵懒而有品位,反而显得像单钰博他们这样的学生十分特别。 老教授对单钰博竟然没有去过美国感到诧异不已,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美国留学。 javier在单钰博还没考虑结束时说:“明年申请秋季学期的交换生吧!我在洛杉矶等你。” 对此单钰博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热情地答应下来。 他们聊到中国古代律法的发展以及和现代律法的区别,说得乐此不疲。单钰博看得出来,老教授对故宫一日游的成果十分满意,同时也对清代律法很有兴趣,大有要深入研究的架势。 他走神想着是否要去玻璃酒柜找酒喝,忽然听到包厢外面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分辨出是谁,这个声音已经消失不见――那个人只说了一句话。 javier蹦起来说道:“出去吧!他们在外头催了,说是已经很多人!” 单钰博哦哦应了两声,先找来服务员结了账。 天幕下果然已经人山人海,被灯光和天幕照成粉红色的广场上密密麻麻都是人。中间耸立的圣诞树还没有撤离,银色的星星在树顶上闪着白光。 人群喧闹的声音险些要盖过天幕上影片播放的声音,新年贺词和时光流转的影片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颜色变幻。 单钰博只是稍稍抬头看了一会儿明星的贺词,再扭过头,原本还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散落在哪个角落里了。身边拥挤着的都是陌生人,有情侣也有朋友。所有人都在向上看,带着笑容的脸仿佛在看着欣欣向荣的新年。 忽然,天幕上闪出了新年的最后倒计时。 随着数字一个一个的变化,耳畔倒计时的声音震耳欲聋,单钰博被身后一个女生往前挤了两步,险些踩到了前面一个青年的运动鞋。他说着抱歉,再抬头时,已经错过了几秒钟。 人潮还在汹涌着,不知在最后要把人送往何处。单钰博一边被簇拥挤压,一边望着越来越少的时间,在多走了几步以后,忽然发现总在自己耳边变化的那个倒计时声音停止了。 他扭头看向同样没有在倒数的人,诧异得愣住了。 对方看到他,也惊讶得不得了。 单钰博还是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不禁笑了:“关总。” “你……”关唯晨说完这个词以后的话,被跨入新年的欢呼声彻底淹没了。 但单钰博还是从他的口型中看出他在说什么,笑道:“这才是我要问您的问题。” 就算是关唯晨,在这样喧闹的人群当中也难免有被推挤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情况。他被推得往旁边走了一小步,正要回答,话就被身边那对忘情拥吻的男女给制止了。 在人群当中相拥亲吻的人又何止这一对?单钰博看着周围随处可见被幸福和激动冲昏了脑袋的人,对关唯晨讪讪地笑了一笑。 “我以为,在新年到来之际亲吻身边的人只是西方的惯例。”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幕的光太亮,关唯晨的微笑显得格外耀眼,“哪怕是陌生人。” 听罢单钰博抿了抿嘴唇,忍住笑。开口时,他还是笑了,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关唯晨拉过他的手腕,闭上眼睛,吻了过来。 第33章 喧嚣过后的冬夜尤其凄清,老教授变得僵硬的皮鞋鞋跟打在坚硬的地板上,声音脆得仿佛踩了薄冰。单钰博好几次看到走在前面的人险些因为地滑而摔跤,但都来不及出口提醒。把老教授和他的学生们送回宾馆,他谢绝了javier到房间里坐一坐的邀请,说了明天见后,离开了。 宾馆周围环境幽清,单钰博一个人走在树林旁,只觉得石板上被踩实的雪一直在吸收仅有的热量。青色的灯光下,他频频看见自己呵出的白气。停在一教前的自行车已经结了霜,他吸了吸呼吸不太顺畅的鼻子,被冷空气呛得咳出了声音。 嘴唇干了。 掏出手套以前,单钰博没能从口袋里找出唇膏。他把嘴唇舔湿,反而更冷。单钰博把双手握成拳,往里面呵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冷风窜进了他的脖子里,他把衬衫领口那颗纽扣扣上,想了想,给关唯晨发了一条消息。 单钰博等消息时,见到自己落在地上的身影和树影。风吹得树枝摇晃,只有自己的身影在孤立。他想再等两分钟,如果没有回音,就回宿舍。结果再打开手机屏幕看时间,关唯晨的消息正巧出现在已经锁起来的屏幕上。 他说:你恐怕忘了我有时差。 单钰博笑了一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戴上手套以后回复道:您需要多长的时间调整时差?会不会等我们见面时,您已经要睡了? 这回他不必等手机自动锁屏,关唯晨说:所以,或许我们应该快点见面才行。 指端的血液流通得不顺畅,就算戴着手套,很快也变得冰凉。单钰博骑上自行车,往最近的那个校门骑,还在考虑回复的措辞,关唯晨又发来了补充的消息。 他说:我在东门等你。 触屏手套毕竟不太灵敏,单钰博花了好些时间才把字打好,发送出去:东门太远,您能到西门来吗? 关唯晨回复的消息里说:不如你就留在原地。 无所不能的关先生说不定并没有考虑到大半夜进入校园需要做登记,单钰博没有回复这条消息。但当他来到西门前,把车推进黑漆漆的车棚里停好,再一路小跑来到校门口,已经看到一辆轿车停在了空无一人的马路上。 值班的门卫走出来,问:“这么晚了,还出去?” “有点事。”单钰博说完抱歉,走出了校门,“谢谢您。” 门卫狐疑地看了看他,可冬夜太冷,消灭了他不必要的猜疑。 单钰博走到轿车旁边,好奇地往后座看了看。门突然打开,吓了他一跳,他借步以后弯下腰对坐在里面的关唯晨笑了笑:“晚上好。” “不冷吗?”关唯晨望着他,问。 单钰博坐进车里,带上门。车里的暖气让他的鼻息一下变得顺畅了,反而眼睛疲惫得泛湿,他揉了揉眼睛。冰冷的耳廓上突然感受到了一些不真实的触觉,不算温暖,反而有点刺痛,他怔了怔,转头看向关唯晨。 关唯晨收回手,在车开时说:“冻坏了。” “您的手倒是暖。”说着,单钰博往他的手上握了握。 他垂下眼帘,在他把手收回去前,扣起了指节。单钰博看着他握紧的手,淡淡地笑了一笑。紧接着,关唯晨把手往自己身侧拉了一下,而单钰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拉到了面前。关唯晨整个人都是温暖的,好像从来不知冰冷为何物,起先碰到他耳朵的指尖是温暖的,后来握住他手指的掌心是温暖的,以及,现在吻到他唇上的嘴唇也是柔软而温热的。 要不是酒店太近,没过多久两人便下了车,单钰博委实想象不出来像关唯晨这样一个外表冷漠的人会充满温度。 他的皮鞋在踏上石阶时还发出脆生生的声音,走进大堂时,好像带了一阵风,显得跟在他身后的单钰博尤为无助。意识到这一点,单钰博笑出声。闻声关唯晨奇怪地回头,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单钰博快步走到他身边,忍住笑,摇了摇头。 前台的服务员看到他们,脸上晃过了一瞬间明了的神情,问他们有没有预订。 关唯晨不甚确定地皱起了眉头,说:“没有。” “要一个套间。”单钰博说着,找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前台服务员。 关唯晨转过头。 “您是不是没有自己订过酒店?”单钰博没把钱包收起来,又问,“您带了钱或卡吗?” 关唯晨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非常熟练地拿出信用卡,同样交给了服务员。 单钰博知道自己是得不到答案了,对他摊开掌心:“身份证件总是带的吧?” 关唯晨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慢条斯理地从风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驾照交到了单钰博的手里。 “这个能用吗?”单钰博把手里的美国驾照在前台服务员的面前晃了晃,看到她皱眉,便说,“通融一下吧。” 服务员看看他,又看看关唯晨,把打好的单子放在台上:“这里请签字,再填写一张访客登记。” 前台为他们办好入住手续,还没说明房间的方向,单钰博已经转身往侧门走去。 “你是不是应该把我的身份证件还给我了?”关唯晨看他轻车熟路地往外走,问。 单钰博看看他,说:“那不行。万一您不把房钱还给我,怎么办?” 闻言他笑了一声。 下了台阶,单钰博转身倒着走,双手依然揣在口袋里,说:“有人跟您说过,您笑起来非常好看吗?” “怎么了呢?”关唯晨看着他被未融化的白雪照亮的脸,似笑非笑地反问。 单钰博想了想,走到楼下时拿出房卡过了门禁,回头对他说:“觉得您不笑太可惜。可是,想到您对别人笑,更觉得可惜。” 楼里没有人,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节都显得尤为清晰动听。关唯晨微笑说:“你可真会讨人欢心。” 走到房间门口,单钰博打开门,问:“那有没有讨到您的欢心?” 关唯晨没有回答。他带上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摸到了单钰博冰冷的手腕,在灯亮起来的同时,把单钰博圈进了怀里。 前一次的记忆没有回到单钰博的脑海里,所以才让关唯晨的吻显得陌生。突然落到唇上的温柔在单钰博的脑海里引发了一声巨响,温差让他们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潮气。这潮气是炽热的,在橙黄色的灯光下,弥漫成雾一样的梦境。 单钰博想把他风衣的纽扣解开,却来不及。关唯晨把他的手拉开,外套拉链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像是一声撕裂。很快,他拨开了单钰博的外套,让衣服自然而然落到地上。从房间的门口到床,大约有五米的距离。这个吻让单钰博忘记了距离,仿佛不会停。 遮光窗帘没有拉上,路灯熹微的光穿过薄薄的白纱落进了房里。关唯晨背着光,微凉的手伸进了单钰博的衬衫里。单钰博轻微地打了个寒颤,在脱掉关唯晨的外套以前把钱包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 真是个好习惯。――单钰博从他的钱包里取出安全套时,心想。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秒钟,很快关唯晨舔舐在他胸口的温热让他的思维断了层。单钰博还没有看清他究竟做了什么,被子就遮住了大片大片的光亮。他往柔软的枕头上沉下去,看到关唯晨压下来,轮廓线条被微弱暧昧的光线描绘得那么清晰。单钰博想说点什么,可开口很吃力。关唯晨细心地吻着他冰凉的耳朵,轰隆隆的呼吸笼罩在他的听觉里,润热让单钰博睁大了眼睛。 “单钰博。”关唯晨的手缓缓地将他的手臂往枕上压,像是展开一张他即将要誊写的羊皮纸,缓慢地叫出他的名字。 单钰博怔怔地看着他,沙哑着声音问:“什么?” 他攥住他的腰把他往下拖,在亲吻他的同时,解开他的皮带。单钰博的手向下扶住了他的腰,听着带扣相碰的声音,在自己的裤子被扯下去的时候,利落地打下拉链,双手穿进了他的裤子里―― 先是紧致的表皮,再是有力的肌理,单钰博还没有把手往前滑,腰上突然一紧,被关唯晨用力地抱进了怀里。他感觉自己离开了柔软的床,仿佛被捞到了半空中,却丝毫没有关于不安定的畏惧。落到肩头和胸膛的吻像花瓣一样柔软,软得像是猫爪一点点挠着心尖,他勉力低下头,看关唯晨往自己下半身滑去。当关唯晨压开他的双腿,从膝头开始一点点地往他的大腿根部吻去,单钰博看得真真切切,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关……”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言语。当关唯晨把他含进去,他重重地倒在了枕头上。露在被子外的那块身体渐渐冷下来,但单钰博没有办法顾及。他的脑海里全是关唯晨,还有他正在做的事情。这两样加起来,重重叠叠,有力地撞击着他的心脏,钳制住他的气息。 单钰博想把他推开,可当手指滑进他的发间,又显得那样虚弱无力。过了度的紧张和超了限的欢愉把他拽入了深不见底的空白,他之于关唯晨的敬畏、关唯晨之于他的体恤重重地碾压着他的知性。他如同走在山崖间细小的钢丝上,对坠落充满了渴望和恐惧。呻吟凝结在他的喉咙里,单钰博的呼吸时而轻、时而重,分不出煎熬和喜悦,想叫又叫不出声音。直到关唯晨用空出来的手把被子拉起来,将他带回温暖里。 当那一刻来临,单钰博觉得自己连手指都在发麻。而关唯晨很快就握住了他的手指,穿过他的指间,把他扣紧。“先生!”头一次,单钰博对高潮产生惧怕,拼命地挣开他的手指,却被关唯晨重重地压住下腹,任他将精液留在了自己的口腔里。 高潮过后,单钰博的心脏跳得犹自飞快,扑通扑通,如同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他怔怔地看着关唯晨,目光与他相碰的一瞬间,单钰博皱起眉头,无奈而愧疚地推开他,翻身蜷进了被子深处。 关唯晨也钻进来,他捡起掉在枕头边的安全套,用牙齿撕开包装,说:“叫我名字。” 他落在单钰博耳畔的气息,带着荷尔蒙的气味。单钰博在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眉眼,过了很久,他抬起湿漉漉的手,把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热而腻出来的汗抹到了关唯晨的腰上,然后顺着腰上的弧度,摸到了他的后背。单钰博想问为什么,但一些关于过去的回忆令他自发自觉、令他难以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齿。欲望浇灌在细细密密的自尊上,单钰博翻不了身,反而难耐。如果他留了指甲,说不定能在关唯晨的背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关唯晨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他的用力,架起他发虚的双腿,也不等他开口了。 第34章 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单钰博发现自己的脑袋沉得发慌。他的咳嗽声吵醒了还睡着的关唯晨。 “喂?”单钰博遮住说话的声音,缩在大床的角落里打这个电话,“我在外面。什么事?” 原来是周弋一晚上没见到他回宿舍,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单钰博挠了挠额头,心想自己回学校也很快,便问:“很快。怎么了?” 电话里的内容单钰博没来得及听清,腰上突然被关唯晨伸过来的胳膊一捞,拖回了被窝里。单钰博惊得连忙捂住了手机话筒,眼看他压过来,对他瞪起了眼睛。关唯晨却笑了。他笑了。 “还闹着呢?我挂了。”电话那头恐怕听到了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不耐地说。 单钰博在关唯晨的臂弯里翻了个身,说:“我就在东门这边。你吃早餐没?要不要我给你带回去?” “待会儿给你发消息,你照上面的买吧。我今儿不出门了。”周弋说,“不耽误你,挂了。”话音一落,电话挂断了。 单钰博看看手机屏幕,背上感觉到关唯晨嘴唇的柔软和胡渣的扎痒,笑得肩头抖了抖。他趴在枕头上问:“您今天没有大宗大宗的生意等着您去处理吗?” “我想先处理你。”关唯晨说完,勾起了他的腰。 他被迫跪了起来,回头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换个地方?我要洗澡。” 待到从浴室出来,单钰博看到手机里的消息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前收到的了。他的手指被水浸泡得起皱,坐在空调底下吹暖风,水珠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淌下来。没来得及流到肩膀上――关唯晨把一张毛巾盖上了他的肩头。 单钰博琢磨着消息里罗列的东西都能在宿舍楼下的超市里买到,还是决定回了学校再给室友买。他正要向关唯晨道别,回头见到他在打电话,便把话重新咽了下去。 从昨天开始,单钰博的嗓子就不太舒服。他喝了很多热水,还是没能抵抗住感冒的来袭。趁着关唯晨打电话,他把衣服穿好,抽了一张纸巾走到浴室里擤鼻子,纸巾上却沾了一些血丝。是天气太干了。他把纸巾丢进垃圾篓,又走出来倒热水喝。 “今天有课吗?”关唯晨结束电话,问。 单钰博坐在沙发上擦头发,叹气道:“怎么可能没有课?从早上到晚,还要做课题。”他顿了顿,奇怪地看向他:“您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清闲?您不应该是世界上最忙的人之一吗?” “圣诞过后就没什么特别的事了。有一个收购案受到审查,一直没出结果,我过来看看。”关唯晨说话间,有条不紊地穿好了衣服。他听到单钰博打喷嚏,斜睨了他一眼,说:“头发吹干,带你出去买药。” 单钰博一听笑了,抬头望着他,问:“您有钱吗?” 这恐怕是关唯晨听到的最可笑的问题了。为此关唯晨走过来,笑着抬起手抚了抚他的脸:“你说呢?” 他的掌心和指尖都有点凉,让单钰博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脸在发烫。他的眼眶也在发烫,这无疑是感冒的征兆。关唯晨弯下腰来吻了吻他,顺势把他拉起来。单钰博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他下颌上发青的胡渣,看起来倒是比干干净净的时候少了几分清心寡欲的味道。思及此,单钰博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就像刚才关唯晨把手放到他的脸上一样。 “扎吗?”他别过脸,胡渣蹭到了单钰博的手心里。 单钰博抿嘴一笑,收回手,问:“扎哪里?” “你说扎哪里?”听罢,关唯晨笑着往他的腰上抓。 他连忙转身要跑,却躲不过,被他抓回了怀里。关唯晨的下颌蹭到了单钰博的肩窝里,又麻又痒。单钰博笑着挣扎,说:“我再不给我的室友带东西,他得活活饿死在宿舍里了。” “你要去哪里给他买吃的?”他仍旧抱着他,问。 单钰博耸肩:“超市。” “那走吧。”说着,关唯晨放开他,从衣架上取下风衣,往后甩开利落地穿到了身上。 单钰博的手里抱着羽绒服,看着他,问:“您有钱吗?” “我有你。”关唯晨随口说着,伸出的手却再没掐中单钰博的腰。 他躲开了。 新年的第一天,又雾霾了。 风倒是不大,只是灰色的天气让行人的脸都变得格外冷漠。单钰博看不清这些冷漠――他的隐形眼镜又弄丢了。想着这样回去也不方便,他索性推开了位于校门口商场一楼的眼镜店玻璃门。 他们恐怕是新年的第一批客人,意兴阑珊的店员看到他们,精神立刻上来了,转而在柜台后面热情地问有什么需要的。单钰博要买一副日抛。他走到柜台前说了自己最常用的那个眼镜品牌,却被问需要什么颜色。 “什么颜色……”他拿起店员取出柜台外的那几只眼镜瓶,对着关唯晨的眼睛比了比。 关唯晨微微地皱起眉,问:“做什么?” “您说哪个颜色好看?”单钰博把瓶子放回柜台上。 店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但过了好久,关唯晨始终没回答,让她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把嘴角往上提了提,拿起其中一只瓶子,介绍说:“这款流光紫,卖得非常好。颜色朴实、自然,而且带有神秘清新的感觉。” “基佬紫?”单钰博随口说。 店员一听,努力撑起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半晌,她无比尴尬地呵呵笑了笑,缓缓地放下了眼镜瓶。 关唯晨说:“原来的眸色就很好看。” 听罢单钰博把柜台上的瓶子全推回去,说:“无色的就好。” 戴上隐形眼镜以后整个世界看起来清晰了许多,单钰博甚至能在转头时看清关唯的胡渣,看起来特别硬。 尽管关唯晨说要给他买感冒药,但单钰博在校医院取药可以报销,还是谢绝了他的关心。他一直都没有向单钰博问起为什么他需要回到学校里上课,单钰博想,恐怕姚晋弘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了。这倒也好,他不问,也省得单钰博解释。 对于这一点,单钰博倒是很感激关唯晨。一来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二来,他委实不愿意向关唯晨说。他觉得两人保持如今的关系挺好,开了房,第二天起床后,可以一起逛逛超市算是约会,不问彼此的生活过得如何。生活还能够如何?它是它本来的面貌。对于本不在一个世界的人来说,听说了也只是听说,不可能了解。纵然了解,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为免回到学校被同学撞见,单钰博想方设法要在校外和关唯晨道别。为此他决定把采购的地点转移到商场楼上的超市,他拿了一辆购物车,对着信息里的内容一件一件地寻找。 “您有逛超市的经历吗?”单钰博记得阳光广场的负一层均设置了超市。 “有一段时间没有逛了。”关唯晨看他在东张西望,问,“你要买什么?” 单钰博看看手机:“卫生纸和洗发水。” 关唯晨说:“这里没有,你得往里面找。” 闻言单钰博吃惊道:“您有段时间没逛了,还这么清楚?” “这跟我逛不逛超市没有关系。”关唯晨解释说,“一般来说,生活必需品的货架会设置在距离收银台最近,也就是距离入口最远的地方。商家选择将不那么必需的消耗品放在前面,增加它们被顾客看到并选购的几率。如果来超市买菜的人一进门就看到自己要买的柴米油盐,那么他们选购小商品的可能性会很小。” 单钰博夸张地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哦……” “‘哦’什么?”他好笑地问。 他无比认真地说:“跟着您涨知识!” 关唯晨走在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货架上的零食:“那你还不要一直跟着我?” “我跟着您啊!”单钰博说完,推着车跟了上去。 信息的内容很长,很快单钰博的购物车满了,但扫购还在继续。关唯晨不做奉陪。他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不知不觉地走远。单钰博不去追究他去往了哪里,再看购物单里的下一项。 看到“套”这个字,单钰博挑了一下眉,按住语音按钮对着麦克风说:“你谈恋爱了?” 过了一会儿,周弋用文字回复道:性生活和谈恋爱没有必然联系。 单钰博心里笑了一声,觉得不无道理,可还是问:您上一次性生活是什么时候? 周弋的回答是简洁而坦白的:昨晚。你也是吧? 他把购物车推到计生用品货架前,饶有兴致地回答:一个小时前。 消息发送成功,单钰博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弯下腰在货架下方找到周弋惯用的品牌往车里丢,又在直起身前拿了两盒润滑剂。 由于客流量小,收银台没有全部通行。单钰博选了一支顾客相对比较少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后来又有一些客人要排队,但见到单钰博满满一大车的东西,都自觉地排到了别的队伍后面。 终于轮到自己结账,单钰博把车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取出来放到桌上,东西多得让收银员看了他不止一次。单钰博摸出口袋里的钱包,笑了一声――他发现关唯晨的驾照还在他的钱包里。 “你有钱吗?”关唯晨早就等在收银台的外面,走过来问。 单钰博把干瘪的钱包给他看。 关唯晨掏出钱包,把其中一张黑金卡递给他。 收银员在单钰博接过信用卡时,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把安全套和润滑剂都过了条码,目光闪烁不定地报了总额。 所有的货品装满了足足三只大购物袋,全部放回了购物车里。单钰博推着车走到扶梯口,把关唯晨的驾照和信用卡都还给他。 “先拿着吧。”他的双手仍放在口袋里,踏上了扶梯。 单钰博把车推下去,手依旧留在半空中。 关唯晨看看他,突然搂住他的腰,把他往上抱了抱。 “干什么?”单钰博挣开他的手,落了地,莫名其妙道。 关唯晨收回他一定要还给自己的那两张卡片,转身指了指扶梯口贴着的提醒表示,其中有一个写着“需抱起宠物”。 见状单钰博哭笑不得,拧起眉盯着关唯晨看了半晌。 他笑着转开了脸。 眼看就要抵达扶梯的底部,单钰博突然问:“您有多重?” “嗯?”关唯晨还没反应过来,单钰博已经把他抱下了扶梯。 余光里还能见到他瞠目结舌的样子,单钰博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赶在他龙颜大怒以前,推着购物车快速离开了恶作剧现场。 第35章 雾霾天里,单钰博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刚出校门的计程车,把超市里买到的东西全放进了后座。 “您怎么回去?”他坐进车里以前,回头问站在路边的关唯晨。 关唯晨耸肩:“车很快就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单钰博犹豫了几秒,让计程车司机稍微等一等,然后关上了门。 “怎么了?”关唯晨看他没上车,问。 他开玩笑说:“这么重的雾霾,怕司机找不到您,陪您等一等呗。” 关唯晨怪道:“难道我的司机会先发现你?” “他固然不会先发现我。可像我们这样的人站在一起,肯定比一个人更抢眼吧?”单钰博得意地说。 听罢他挑了一下眉,转而问:“寒假打算怎么过?” “在家里陪妈妈吧。”看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单钰博问,“您什么时候回国?” 关唯晨思忖稍许,说:“应该过两天。” 不过是这两句话的工夫,关唯晨的车已经开了过来。单钰博看司机从车上下来对关唯晨问好,又为他打开车门,便说起了客套话:“过完年我如果没什么事,去美国找您吧!您给我报销路费吗?” 他微微错愕,微笑说:“你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让飞机去接你。” 单钰博夸张地哇了一声,笑道:“那我有私人飞机坐了。” 看着他这副轻松不羁的样子,关唯晨开口道:“clive.” “嗯?”单钰博疑惑地等他继续说。 关唯晨想了想,说:“我给你一个建议――对于那些能看穿你的人,你应该说真话。” 单钰博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顿时愣了一愣。他笑着化解了脸上的尴尬,问:“那您能看穿我吗?” “我希望你对我说真话。”关唯晨看着他,“因为我不想让猜测和推断浪费我们的时间。” 单钰博一时想不出怎么答这句话。他含糊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再见。” 好不容易等到关唯晨的车开远,单钰博松了一口气。计程车司机把他送到宿舍楼下,问他一个人能不能提那么多东西。单钰博付了车钱,连声谢过,转身看到一个同学路过,连忙叫住帮忙。 同学是要出去的,只能帮他把东西送到电梯间。单钰博站在电梯里,购物袋全堆在脚边,想着关唯晨最后说的话,还是有些想不通。可他没有继续往深处想,毕竟下一次再见到关唯晨也不知道是猴年还是马月了。 幸好寝室距离电梯间只有几步路,单钰博看寝室门虚掩着,提着东西一脚踹开了门。满屋都是烟味,窗帘也没拉开。周弋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桌上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蒂,旁边的玻璃杯内茶叶几乎占了大半。 “回来了啊。”周弋斜睨了他一眼,随口说。 单钰博看这烟量,奇怪道:“你昨晚不是睡外面吗?怎么一早抽这么多烟?”说着,他把所有的东西堆往了周弋的床上。 周弋拿起那支还燃着的烟抽了最后一口,碾灭在烟灰缸仅剩的空间里,转身看着他,说:“没睡外面,跨年结束就回来了,一直写剧本写到现在。” “喏,你的冈本002。”单钰博把安全套丢给他。 他伸手接住,拉开抽屉把盒子丢了进去。 单钰博看他憔悴的样子,恐怕是一整晚没睡:“催稿不成?新年夜孤零零地回来,也不嫌寂寞。” “他们后来的局要去逛窑子,我没兴趣,就回来了。”周弋耸肩。 听罢,单钰博便知和周弋一起跨年的是哪些牛鬼蛇神了,于是道:“也好,我可不想你的名字写在朝阳区群众的功劳簿上。” 周弋笑了,起身把之前借的单反相机还给他:“谢谢。” “拍到什么美人儿了?”单钰博打开相机来看。 他摇摇头,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先前的照片我不小心看了,里面那个男生是谁?没见过。” 单钰博先是不解,往前翻了翻照片,看到银杏大道上的邱杪,不由得微微怔了怔。他笑笑:“一个朋友。” 周弋扁了扁嘴巴,仿佛一眼就看穿他没说实话。 他既然不揭穿,单钰博当然也不做解释。他翻到新的照片里有一个在湖上滑冰的女孩,一连好几张,不禁笑问周弋:“哟,这小美女是谁?” 周弋凑近看了看,笑说:“昨天认识的。” “隔壁的?”单钰博好奇道。 “北交的,去冰场滑冰而已。”周弋也不想多提照片上的人,改口问,“怎么样?昨天和外国友人去故宫。”他顿了顿,惊疑道:“你昨晚不会是和外国友人联谊了吧?javier?那个西班牙人?” 单钰博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没有。哪儿能跟西班牙人联谊,西语叫床能听吗?” “你知道就好。”周弋看单钰博不愿意多说,便不追问,他重新回到电脑前坐下,提醒道,“明天踢球定在东操,他们让我提醒你别忘了。” 如果周弋不说,单钰博早已忘了这件上周就说好的事。他愣了半天,才哦了一声。 白天气温回升时没再留意,等到晚上又冷下来,单钰博才想起自己正感冒。他从抽屉里找到生产日期已经模糊不清的感冒药,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热水一起下了肚,一直到凌晨三点钟才把进度报告写完,发往老板的邮箱。 未读邮件里有一封关于邮箱容量升级的信件,他稍微看了一眼,丢进了回收站。经这封信提醒,单钰博把一整年都没有清理过的收件箱清理了一遍。邮件删着删着,删到了八月份。单钰博看到那封关于春季学期交换生选派通知的邮件,想着已经过了期限,同样也在勾选以后点下了删除键。 一觉醒来,单钰博把手机的飞行模式解除,头条新闻里便报道朝阳区群众又立功了。正是午饭时分,单钰博和周弋去吃滑蛋饭,连续听到排队的同学中有两队人说起朝阳区派出所又抓到明星的新闻。毕竟是少数能用现金支付的食堂之一,利用节假日来参观游玩的游客有不少会选择到这间食堂里吃饭,这让单钰博他们险些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坐下。 坐在旁边餐桌的那对情侣一看就不是本校学生,他们看到单钰博二人端着饭坐下,还忍不住看了他们好几眼。单钰博等着周弋把酸奶买回来,打开手机里的新闻看,又听到身后有人提起这件事,相互问答这回是嫖娼还是吸毒。 “幸好你回来了。”等周弋拿着酸奶回来,单钰博把看到的新闻给周弋看。 周弋叹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里面能凑一台春晚了。” 单钰博收回手机,事不关己地吃饭,没事人一般评论:“可惜没一个演技好。” “没有吗?”他奇道,“祝相言不是得过最佳新人嘛!” 闻言,单钰博差点把刚送进嘴里的滑蛋喷出来。他咳了几声才没呛住,难以置信道:“祝相言?他进去了?!” 周弋撇撇嘴:“也就前两天。要不这个标题怎么说‘朝阳区群众再发力’?” 单钰博想起关唯晨。昨天,关唯晨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根本不关心,甚至不知道这件事。虽说上回祝相言的电影因为排片问题票房不佳,已经让单钰博料定关唯晨不再管祝相言的事了,但毕竟也处了几年,怎么至于好像全然与己无关的模样? 可单钰博转念又想,就算关唯晨知道点什么,心里有什么波澜,也没有理由表现出来。关唯晨这个人,单钰博是看不透的,而他也不想看透他。没必要。 “他怎么进去的?”单钰博觉得这问题由他来问,显得很多事。 周弋叹气道:“大麻,跟一嫩模一块儿被抓的。前天吃饭,听说好像是他的姘头。” “女的?”他眨了眨眼。 他哂笑道:“男的。你没上网看?粉丝们铺天盖地叫。分三拨了,粉转黑的,消失没影的,还有脑残死忠的。圣女粉喊着年纪小不懂事,为了艺术激发灵感云云,一个劲儿洗地。” “那马导他们这批,看来还抢了祝相言的头条?”单钰博琢磨着,要是没有这一拨,恐怕祝相言的热门能炒一个星期。 说到这里,周弋的脸上浮现出不太确定。 单钰博问:“怎么了?” “没。年中的时候不是爆了一条他被大老板包养的新闻然后被压下来了?”周弋恍然想起,“替他拿到赔偿金的还是你吧?” 他讪讪地笑了一笑。 “应该是被甩了,否则舆论不可能这么铺天盖地。”周弋用吸管把酸奶袋子捅开,说,“有办法的毕竟不是钱,是人。” 单钰博一边吃着饭,一边在前两天的新闻里找到了祝姓演员因吸毒被警方抓获的新闻。 不久前才把他签到旗下的秋棠传媒发生艺人因违法犯罪被捕的状况,这还是第一遭。这家公司的公关一向做得非常好,隔天就针对这件事情召开了媒体见面会,由公司老板本人出席,对因这件事而产生的不良社会影响进行了诚意十足的道歉。 依照常规,一个艺人发生了这样的丑事,他以前的不光彩应该也会被翻出来。可偏偏单钰博在网上见到的关于祝相言年中那则同性恋绯闻的消息少之又少,几乎没有。这说明,关唯晨已经知道了祝相言被捕,他的公关有意控制了和他有关的绯闻。 但单钰博完全看不出关唯晨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说不定,这也的确没有影响他。一个被他丢弃的人,充其量只能让他花一点点的精力抹掉不那么光彩的过去。 “对了,周二有哈佛暑假项目的宣讲。你去不去?”周弋突然问。 单钰博刚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听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哈佛?”手机在口袋里又振动了两下,他不得不再次掏出来,看到是关唯晨发来的信息,划开了屏幕。他向周弋确认:“周二?明天?” 周弋点头:“明天。” richard:我明天回纽约。 clive:明天我要听一个宣讲会,就不送您了。 第36章 天气虽然冷,却抵挡不住同学们运动的热情。哪怕鎏金大字书写的标语在雾霾之中不像晴天那样灿烂耀眼,操场上运动的人们依然充满了健康的活力。 在球队里,单钰博一直踢补助的位置,这回也不例外。不过对面的球队中有好几名球员本就是作为足球特长生招进学校来的,于是法学院这边对这场球赛根本不抱希望,权当是锻炼身体。零下五度的低温,还有冻雾,球员们穿着单薄的球服,倘若只是懒散地站着,恐怕只能把自己活活冻死,所以非得用劲在球场上飞奔才行。 单钰博有一段时间没有踢球了,本想把球带过中场再传给边锋,结果才过了两个人就被拦了下来。一个假动作没过去,自己反而摔了一跤。 等到下半场,球队里的队友们没有一个不是上气不接下气,就连几乎没有配合过的替补队员也脱掉外套上场了。比分恐怕比国家队踢世界杯还难看,踢到后来满球场的人分不出谁是谁,对方的守门员显得尤为清闲,在球门附近逛来逛去,只差没踢门框促进腿部血液流通。 好不容易熬到比赛结束,双方握手表示友好,相约晚上一起出去撸串。 对面队长毫不客气地笑话道:“亏你们还穿了跟德国战车颜色一样的球服,车轮都被我们踢没了。” “没办法,球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太差,只能颜值取胜。”温京瑞一把捞过单钰博的脖子,笑嘻嘻地说。 单钰博总共摔了三次,右腿膝盖摔破了,但天气冷,伤口很快结了痂。他满不在乎地问:“上哪儿撸串?” “必须西门!撸完有刷夜的没?”对方前锋问自己的队友。 趁此良机,温京瑞立即说:“是去贵系刷吗?求带。” 临近考试周前刷夜一直是一项优良传统。学校里刷夜的地方不少,建筑系院馆是个好去处,只是非建筑系的学生不让进。既然碰上这么个好机会,他们当然不能错失良机。 单钰博带着球往球场外面走,也说:“求带。” “你有考试周吗?你没有考试周吧?”同样是民法组的同学鄙夷道。 他笑道:“我不去怎么给你们做辅导?” 温京瑞一听,龇牙咧嘴地要掐他。 单钰博躲闪了几下,把脚下的球弄丢了,球往操场外面滚出去。他拍开温京瑞伸过来的手,追球去了。 半途足球滚到了一个在操场上玩耍的小朋友脚边,又被他一脚踢开。单钰博在不远处看见,登时愣了愣,才瞪了小朋友一眼,他就朝单钰博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跑开了。单钰博继续追那只越滚越远的足球,可看到球滚去的方向,不禁停下了脚步。 他走到关唯晨的面前,看看被他踩在脚下的足球,又抬头对他笑道:“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关唯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单钰博倒是好奇他是怎么找到东操来的:“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关唯晨微微地抿了一下嘴唇,调笑道:“我说我路过正好看到,你相信吗?” “相信。”怀疑对单钰博来说没有意义,揭穿也不能带来好处,“您说什么我都相信。” 关唯晨把足球踢给他,看到他膝盖上的血,问:“膝盖怎么了?” 单钰博满不在乎地回答:“刚才摔的。” “晚上一起吃饭吧。”关唯晨看他用脚尖垫着球玩,说。 球落下来,被单钰博踩在脚底下。他抱歉地笑说:“那不行,我跟同学约好了去撸串小酌和刷夜。” 关唯晨疑惑道:“撸串?” “就是bbq,不过是店家烤好了,我们吃。然后喝点儿酒,刷夜就是通宵自习。”单钰博向他介绍着学生的特殊术语。 他了解以后点头,很自然地说:“没关系,可以一起。” 闻言单钰博连忙道:“那更不成了。您这么高大上的人物,怎么能跟我们这样的穷学生一起吃烧烤、喝啤酒?” “为什么不行?我以前也是穷学生。”关唯晨认真地说。 单钰博失笑道:“但您早就不是了。” 听罢,关唯晨皱起了眉。 单钰博看他一直不说话,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知道像关唯晨这样的人,单单是特意来学校找他这一趟,就已经是诚意十足了。试想这样的事从来没在姚晋弘的身上发生过,那位老板永远是一通电话过来,问他在哪里,然后要求他马上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轻微地叹气,万分抱歉道:“您真的不能跟我们一块儿去。要是在大街上擦肩而过还好,不过心,大约也认不出您。可一桌吃饭,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万一他们发个状态,您的行踪不就暴露了吗?到时候又得请您的公关出马摆平,多受累。” “怎么,我是什么恐怖组织的头目,还需要严密隐藏行踪?”关唯晨幽幽地问。 听他怎么说,单钰博心里觉得好笑。尽管单钰博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穷学生,但毕竟只是客套话,他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关唯晨说这样的话,反而没意思了。 前两天关唯晨还给他建议,说对于能够看穿自己的人,还是该说实话。可是,单钰博不觉得关唯晨自己做到了。人对于自己和他人总会有双重标准,关唯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单钰博避开他的目光,用膝盖颠球,连续颠了好几个以后,伤口又裂开了。 关唯晨看了,说:“别踢了。” 他的声音十分冷峻,单钰博微微地错愕了一下,球的方向就偏离了。 关唯晨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腿,把飞出来的足球用膝盖内侧拦住,又颠了两下,将足球踩到脚下。 “关总,您别让我为难了。”单钰博真心实意地说,“我有机会,会去美国找您的。”足球滚到了他的脚边,他低头看了看,弯腰捡了起来。 关唯晨看他窘迫的样子,讳莫如深地笑了一笑。 面对他的笑容,单钰博就差没听到他未说出口的那一句,其实他不会。 正不知道如何找台阶下,单钰博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冷风中冻得少了知觉。他忍不住往操场外面张望,看到停在路边的车还有站在车旁的左伊,单钰博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先走了,祝您旅途顺利。”说罢,单钰博对关唯晨行了个别礼,转身去追早已走远的同学。 关唯晨望着他跑远,好像腿上没有受伤一样。单钰博拒绝人的样子完全令人没有办法生气,他脸上写满的歉意和为难反而显得别人再一意孤行,就是对他不起。想到单钰博有意讨他欢心的模样,关唯晨好气又好笑。他无奈地叹了一声,往操场外面走。 左伊为他打开车门,坐进车内后,回头问:“关总,需不需要对单钰博进行调查?” “调查什么?”关唯晨抬眼淡淡地说。 他一愣,窘然得不知如何回答。 关唯晨拿起旁边那份没有看完的反垄断审批结果,继续看,说:“父亲是法医,军人出身,母亲是家庭主妇。物理奥赛国家一等奖保送入学,大二转法学院。大学期间成绩优异,四年级参加过剑桥的暑假课程项目。研究生选的是民法,研二停学,在alex的律所上班,不久前复学。在横店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餐饮店,作为法人代表,他从来没有去过店里。还需要调查什么?” 左伊听他慢条斯理地说完这些,无比震惊地看着他。车经过减速带,人也一升一降。他呆呆看着关唯晨,紧抿着嘴唇,良久,不甘心地说:“您对他已经十分了解了。” “alex很看重他,对我说过好几次。”关唯晨合上那份报告,问,“祝相言怎么样了?” 左伊愣了愣,面上露出不满:“已经安排好了,网上目前没有关于您和他以前的言论。” “帮我联系秋棠的许总,看看能不能趁他还在芝加哥时见一面。祝相言给他添麻烦了,院线引入的事要再做协商。”关唯晨冷淡地说。 阳光广场附带的电影院线在他和前妻离婚的时候,作为共同财产的一部分被分割了出去,又被她卖给了竞争对手。这些年院线虽然还冠以阳光之名,但早已是对手家的资产。近年来,中国内地的电影行业得到扶持,总体票房一年年往上飙升,如果再任由阳光影城利用广场的客流优势增加营业额,董事会的人恐怕得挨个挨个找关唯晨谈话了。 车开得快,快到西门时,关唯晨看到了骑着自行车正往校园外面去的一群男生,其中有单钰博。年轻的学生们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一个个都还穿着短裤,身上套一件羽绒服,说不出的邋里邋遢和意气风发。 “关总。”左伊也看到了单钰博,回头不确定地看了关唯晨一眼。 关唯晨说:“别管他,先走。” 话音刚落,车从单钰博的身边开了过去。关唯晨从后视镜里看到单钰博开开心心地和自己的同学说话,不知他们聊到了什么,旁边一个男生抬腿一脚踹到了单钰博的后轮上。 单钰博骑着车,晃了好几下,总算没有摔。 关唯晨皱起了眉头。 单钰博也注意到了关唯晨的车,原本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了,一直看着车开远的方向。等到后视镜里就要看不到单钰博的身影,关唯晨又见到他对自己的同学笑了。 第37章 本科生寒假离校以后,校园里的学生不似平时那样多了。但随着中小学生寒假的相继开始,各式各样的冬令营和少年旅游团纷纷开始进行校园观光。 可惜天气不好,很多标志性的建筑物都隐藏在重重雾霾的背后,让来学校参观的孩子们脸上也写满了和雾霾一样的迷茫。 又过了一段时间,距离农历新年越发近了,老板也同意将自己带的学生放行。赶在学生们离校以前,田老师把家住在北京和附近地区的学生,以及没来得及回去的学生们叫上,一同出去吃了顿饭。 这次饭局包括田老师在内,都是客人,做东的是在反垄断局就职的一位覃师兄。覃师兄本科时候上过田老师的课,虽读研时选的不是民法,但他一直很尊敬田老师,两人的联系也从未断过。 之所以突然要老师和学弟、学妹们吃饭,是因为他上周已经从反垄断局离职,打算南下去往深圳,作为合伙人加盟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律所。这顿饭算是道别。 单钰博因为一点事耽搁了,没能和老师同学一起去饭店,独自前往时竟然因为天色太暗、雾霾太重,错过了路标,绕了一大圈子才找到饭店,闹了个大笑话。 一进包厢,他这个笑话就被大家拿来说了。单钰博无比尴尬地笑着,在背对着门口的那个空位坐下,卸下书包道:“主楼都发射成功了,怪不得我。” “现在不兴自罚三杯了。”覃师兄坐在对面,冲田老师挤了挤眼睛,笑道,“你进门前我们正聊一件案子,大家都没给意见。田老师刚才说了,就你的实战经验多。你第一个答,答不好,就不是三杯了!” 单钰博忙道:“那我还是自罚三杯吧,商法我真不行。周弋怎么不先答?他溜得很,cpa都过了。” 周弋正喝着热茶,被他冷不丁地出卖,厌恶地白了他一眼。 “嚯……”覃师兄颇为赞赏地看了周弋一番,可依旧没放过单钰博,“你先答,他再给正确答案。” 单钰博继续扯淡:“得,反正我也给不出正确答案了。” “小单别慌,已经有结果的事,怎么想的评两句就行了。”师母在一旁抿嘴笑,把题目告诉他,“北狮电子收购夏明电子闪存业务的反垄断审查案上月月底已经有结果了。这个事你知道不?” 单钰博又听到和关唯晨有关的事,心里不禁梗了一下,想起关唯晨曾经提过因为一个反垄断审查一直不出结果,他才亲自又来了中国一趟。不过这类事在社会和网络上引起的轰动向来远不如明星的绯闻闹剧,离头条新闻也相去甚远。单钰博在手机新闻app的一个分类版面上看到过,略知一二。 覃师兄看他没显出茫然,便猜到他知道有这件事,抬了抬下巴:“说说,这种集中算是垄断吗?” 单钰博没看过反垄断局出的公告,只知道北狮电子获得了豁免。他想了想,答道:“如果经营者能够证明集中的行为对竞争产生的有利影响明显大于不利影响,或者符合社会公共利益,可以对经营者集中不予禁止。这《反垄断法》里提到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小师妹皱眉道:“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公告里没有对这条给出充分证据,也没进行说理,直接给了附条件批准的内容。公众肯定有异议。” “企业提供的资料属于商业秘密,怎么可能向公众公布?”周弋瞥了她一眼,说。 师母可怜地看了一眼闭嘴不说话的女孩,又继续追问:“完了?” “本来电子产品的沉没成本就很高,不形成规模经济企业很难做强。两家公司的集中有利于提高整个闪存行业的经济效益。现在市场上做这个的,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家,北狮属于大头,如果它的经营出现问题,整个市场都会产生动荡,影响产业链供应,对那些需要产品的用户打击很大。那么两家集中,对北狮来说,整合生产资源避免大的经营问题发生,对夏明而言,得到的钱可以用于它旗下其他产业的运作,改善资源配置。北狮收购了他们的研发技术和生产厂房,有利于提升研发能力,产品性能提高对消费者也有好处。”单钰博扁了扁嘴唇,“没什么坏处,给出附条件的批准挺在理。” 覃师兄听完,很满意地点头,对田老师比了个大拇指,对单钰博说:“刚才你迟到,我还打趣说你是个路痴。现在看来,不会看路不打紧,脑袋里的思路清晰就行了。” 单钰博哭笑不得:“这天气,骑自行车真不好找路。” 一桌人评论完这个案子,菜也渐渐上来了,于是动筷吃饭,再不提任何伤脑筋的事。席间,覃师兄又说起他们的另一个师兄,也是田老师的得意门生,现在专于房地产纠纷行业。这回他南下,就是去投靠他。 那位师兄原本是刑法出身,现在走的是这个方向,让老师和师母都唏嘘不已,同时也让在座的小年轻们陷入了思考和纠结。 覃师兄对他们开玩笑道:“民法出不了头的,现在改过自新还来得及。嘻嘻!” 学生们各个面面相觑,毕竟老师在场,都讪讪地发笑,纷纷低头。 “商法也是民法中的特别法,说出不了头就笼统了些。”单钰博解围道。 师母倒是说:“小单,其实你和小周的商法都学得不错,毕业以后大可以去一些企业做法律顾问。竞争相对来说没那么激烈,过得舒服一些,不用面对太多民事纠纷。” 单钰博满不在意地说:“当初决定跟田老师,就是打定主意一条道走到黑了。没带怕的。” “哇!”小师妹听了,一不留神惊叹地叫了一声,向他投来了崇拜的目光。 田老师叹气,对妻子说起来:“民诉麻烦,刑诉辛苦,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可总要有人去做。现在无论是非、不谈逻辑,仅仅是不符合自己的处世观就群起而攻之的事情太多了,得有人守在那条底线的前面,挡住这些人,把跨过去的人拖出来。否则,没了正义,立法的意义是什么呢?” 在大家许久的沉默以后,覃师兄十分怀旧地遥想:“我记得,上田老师第一堂课的时候,他说过学法律最重要的是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不,是做学问。”田老师纠正道。 覃师兄忙笑着改口:“对,做任何学问最重要的都是保持赤子之心。你们是为什么到法学院来的,说说?” 对这个问题,学生们的回答都不一样。有人说,小时候看律政剧,觉得律师特别帅,长大以后想当律师,伸张正义。有人说,律师收入高。也有人说,家里有人在系统里工作,很自然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当然,也有像田老师刚才说的那样,是为了做孤傲的斗士,维护公平和正义。 等其他人都一一说完,只剩下单钰博一个人没回答。他正往面皮上放烤鸭片和黄瓜丝,看看大家都在等他说,才意识到自己恐怕糊弄不过去。 小师妹说起故事:“听说师兄你入学的时候,是物理系的,大二才转到法学院来的?” “都是很需要勇气的专业啊。”另一个同学笑道。 单钰博局促地笑笑,说:“学物理比学法律更苦逼,我受不了,就跳过来了。” 覃师兄挑眉道:“哎,师弟。你要相信,每一个律师都是火眼金睛,不要尝试说谎。” “这师兄您不能再拆穿了,人生本来就够艰难的。”单钰博诚恳地说。 一组人赶在过年以前算是吃了一顿团圆饭,散伙时包括老师在内,人人都有些微醺姿态。师母是唯一没喝酒的,正巧开车和田老师一起回家,覃师兄则叫了代驾。 剩下的学生无一不是骑车回学校,同行的一个女生夜盲得厉害,加上糟糕的天气,更是看不清路,落在了后面。单钰博特意放慢了车速,留在后面陪她。 “单钰博,三月份的那次交换生申请,你申请吗?”她好奇问道。 想起平安夜那天吃饭,他们聊过这件事,单钰博当时想都不想这件事。不过,经过刚才那顿饭,他倒是有些想去美国了:“申请看看吧,不过我的托福成绩可能没效了,需要再刷一次。” 女生眼睛一亮,问:“你申请哪间大学?” 单钰博随意道:“无所谓啊。”看她有些不悦地皱眉,他便问:“你呢?想申请哪间?” “我想申请杜克,可应该申不到。”她纠结地努了努嘴巴。 他推荐道:“u不错,上回他们来不是都见过面吗?你真想去交换,得打探一下周围的情况,万一跟牛人撞了刷下来,岂不可惜?” “所以,你一定不能跟我申请的学校一样啊!”女生终于说出心中所想。 单钰博听罢笑了,连连点头:“好好好,一定不和你申同一所。不过你这小不点,自己去交换没关系?确定不要我照顾?” “谁要你照顾。”她对厚颜无耻的同学皱了皱鼻子,却因为带着口罩,看不清俏丽的小表情了。 对于自己要去往何方,多得是莫名其妙做出的决定。单钰博答应下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又这样做决定了。 夜很深,雾更深。路仿佛没了方向,看不见尽头。 第38章 经过长达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落地。机舱外业已是黄昏时分,窗外炽热的夕阳让刚刚揭下眼罩的单钰博眯起了眼睛,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飞机起飞时,北京也是黄昏。要不是停机坪外的天空更干净一些,单钰博险些要以为飞机还没起飞。 直到机舱里的其他乘客几乎全下了飞机,他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取行李。站在机舱门口的几位空姐说着祝他旅途愉快的道别话语,脸上的微笑经过长途飞行,也僵硬得没什么亲切感。 出来才知道机场大得离谱而且设置混乱,偏偏来以前,单钰博没有对机场做任何的了解,下了飞机只能四顾茫然。他在茫然了十几秒后开始跟着指示牌走,没走多远就见到了一位身材发福的阿姨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她和单钰博乘坐同一趟飞机,坐在单钰博的身边。这位阿姨乐善好施、友好亲切,导致单钰博在机上不得不一直与她聊天,还被她套出了许多个人信息。 牛阿姨开了一家餐饮店,在洛杉矶已经待了二十多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已经把洛杉矶当做了自己的第二故乡。起初单钰博只是简单地透露自己是过来学习,她便以为他要在这里长期留学,开始对他介绍各式各样适用于初来乍到的华人留学生的生活经验。 单钰博从来不对长时旅途遇到的同伴说实话,既然她能扯,就跟着扯了好一会儿。他本以为下了飞机就能摆脱,没有想到又在出来时遇到了。牛阿姨立即教他怎么找摆渡车,搭乘哪一条线路可以前往橘子郡。单钰博谢过了她,本想加快脚步先走,但想到提取行李时还是得遇到,索性还是和她一起走了一路。 她这趟回国带了不少东西,两个手推车险些都装不下,一看便知是超重超限了。相比之下,单钰博的行李箱实在是轻装上阵,看得牛阿姨又是一顿评论,说他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东西不带,必定带了不少钱。 单钰博讪讪地笑着,帮她推其中一只手推车,问:“您打算怎么走?” “我老公来接。”牛阿姨幸福而得意地眨了眨眼睛,“你呢?” 听她也是有人来接机,单钰博想要和她道别更难了,答道:“我朋友来接我。” “哦!那太好了!哎,一个人来美国很麻烦的。你还好,我以前见过有小朋友孤零零地来上初中,她家里人也真肯放手!”牛阿姨冲他挤了挤眼睛,“你朋友住橘子郡啊?那很有钱哦!” 单钰博看到她发亮的眼睛,不想引发更多的话题,道:“帮富人打工而已。” “哦。”她嘟着嘴巴点点头,“橘子郡很多有钱的华人,都来这里享受。” 一路走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到达接送区,他们还没走出去,牛阿姨突然举起手冲外面热烈招手。单钰博顺着她挥手的方向望出去,看到是一个小个子皮肤黝黑的外国人,微微错愕。 “还顺利吧?”外国人的英语中带着西语口音,恐怕是墨西哥人。 牛阿姨和他接吻问候,笑眯眯地说:“很顺利。这是我在飞机上遇到的小伙子――richard,北京来留学的。这是我老公,antonio,我们最好的厨师!” 单钰博微笑和他握手,谁知他竟然走上来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听牛阿姨说他即将前往橘子郡,antonio连连可惜不顺路,否则可以一起送他。 终于得以分别,临别前,牛阿姨给了单钰博一包姜糖,说是老家特产。单钰博犹记得她在飞机上自我介绍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但包装上分明写着桂林特产,心上顿时梗了一下。其实单钰博早就从她那充满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中知道她不是北京人,可没想到她最后透露了事实的真相――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相。 “有空开车去我们那里玩!”牛阿姨把一张写着餐馆地址的广告卡塞给单钰博,笑盈盈地挥手道别。 好在接下来单钰博要前往贵宾候车区,不需要再和这对夫妻一路。等他们走远,单钰博吃着姜糖,跟着周围复杂的方向路牌寻找贵宾候车区。刚刚走到那里,一道远光灯的亮光便刺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推了推眼镜,走过去。 车里走下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年轻司机,亚洲面孔,迎上来打招呼道:“单钰博先生,您好。” “您好。”手里的行李箱被司机接了过去,单钰博走到后座的窗前弯下腰,见到打下的车窗里出现了关唯晨的侧脸――宛如雕塑的精美和肃穆。 关唯晨从车里望出来。 “您好,先生是去西木区吗?”单钰博笑着问。 他注视着他,片刻,眼底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答道:“是的。” 单钰博问:“方不方便搭个便车?” 司机放好行李,走上前来为单钰博打开车门,请他坐进车内。 “累不累?飞了这么久。”关唯晨等他坐进来,问。 单钰博伸了个懒腰:“还行。我在飞机上睡了挺久,而且也没什么时差。”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了顿,好奇地问:“您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我在吃糖。”他说,“是有一点感冒。” 单钰博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笑着说:“这么巧?我也在吃糖。您吃的是什么?” “蔓越莓味的水果糖,想尝尝吗?”因为含着糖,关唯晨的口齿听起来不那么清晰,少了几分严肃感。 单钰博笑着点头,倾身吻到了他的嘴唇上。关唯晨的嘴唇很干,张开嘴巴时湿润的感觉碰到了单钰博同样干燥的嘴唇上。单钰博用舌尖把他嘴巴里那颗吃到一半的水果糖勾进嘴里,他的舌苔上还留有浓浓的蔓越莓的甜香味,单钰博用姜糖作交换。 “这是什么糖?”辣味刺激着关唯晨的味蕾,他不太习惯地皱起了眉头,奇怪地问。 单钰博从背包里拿出姜糖:“手工姜糖,用生姜提炼姜汁和红糖混合做成的。中医说有散寒、止呕的作用,可以治疗风寒感冒。您看我多体贴,知道您感冒了,还给您糖吃。” 分明是半分钟前才知道了他感冒,关唯晨听他自顾自地往自己的身上揽功劳,好笑地摇了摇头。 “好吃吗?”单钰博看他笑了,问。 关唯晨不觉得好吃,也不觉得不好吃。他点点头:“还不错。” “那么剩下这些都给您。”他觉得太甜了,正打算找机会丢掉,于是转手给他。 关唯晨看了看他,垂眸看了一眼那包手工姜糖,接过来放到一旁,问:“先去学校?你找到了地方住吗?” 单钰博事先已经联系好了校方,javier本打算要来机场接他,可临时遇到不能推脱的事,只能放了单钰博的鸽子。这个时候去学校也没什么用处,住处离学校也近,他说:“先去住处吧。” 如果关唯晨没来接机,单钰博原本打算出了机场就租一辆车开回去。这样一来方便,二来可以习惯习惯车道。可惜飞机起飞以前,他不经意间在消息里透露了自己要飞往洛杉矶,关唯晨便说可以来接他。单钰博得重新找地方租车了,又或者,趁着没开学,他赶紧买一辆二手车。 “谢谢您来接我。”虽说不是第一次出国,但却是第一次来美国,尽管知道这里有不少自己认识的人,可毕竟只身前来,单钰博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忐忑不安。 关唯晨随和地说:“不客气,美国本来也不大。” 他才说完,司机却在前排说:“关先生今天凌晨刚从不来梅回来。” 单钰博看他拆台,本想笑,但这内容又让他笑不出来。 “明天硅谷有个大型展会,我本就是要过来的。”关唯晨从容地下了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司机。 单钰博看看司机尴尬憨笑的脸,忍住笑,问道:“您吃到姜糖里的姜丝了吗?” 关唯晨疑惑:“姜丝?” “嗯,包在最里面,有点儿辣。您咬咬看。”单钰博推荐道。 关唯晨把嘴里的糖果咬碎,当真吃到了辛辣的姜丝,问:“这是哪里的特产?” “我奶奶家,桂林。”单钰博也把蔓越莓水果糖咬碎,糖心里溢出来的果酱甜香满溢了唇齿之间。 关唯晨拿起旁边那包糖看了看,说:“希望这包姜糖吃完的时候,我的感冒也好了。你嘴里的糖味道怎样?喜欢吃吗?” 单钰博点点头。 关唯晨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铁盒,递给他:“拿去吧。” “谢谢。”单钰博欣然地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德文,猜测应该是他在不来梅买的。没想到关唯晨还会吃糖,单钰博自己并不常吃,因为抽烟,吃甜食的时候嘴巴里容易觉出苦味。 关唯晨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来喝,冲淡嘴巴里面余留的甜味和辣味,说:“我在橘子郡留有几辆车,明天派人去接你,你去那里选一辆来开吧。” 单钰博正愁没车开的事,可听他这么说,还是下意识地要开口拒绝。 “你就来半年,买了车,到时候处理起来也麻烦。”关唯晨把没拧上盖子的水递给他,“车留着只是摆设。” 他低头看着关唯晨的手指和掌骨,还有他的手腕。关唯晨瘦了,换了一块新的手表,虎口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疤。不知这半年来他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事。 “嗯,好。”单钰博接过水来喝。 第39章 “欢迎来到美帝!”javier上来就给了单钰博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力地拍着他的背,松开以后又咧嘴朝从车里下来的关唯晨打了个招呼。 关唯晨点了点头。 javier仔细一看关唯晨,顿时又懵住了,摸着下巴咬着嘴唇思索,不甚确认地说:“你是那个……哎,他是那个谁?好像见过!” “ri.”关唯晨伸出了手。 javier愣住,受宠若惊一般连连看了关唯晨和单钰博好几次,才想起要把手握上去,热络而激动地说:“我上大学的时候,还拿到过以您的名义创立的奖学金!”他转而又对单钰博道:“那时可没让我少脱离苦海。”他拉完关系,才想起来自己没做自我介绍,摸着后脑勺哈哈笑着:“我叫javier gonzalez,很高兴认识您。” “听clive说,是你给他找的公寓和打工地点?”关唯晨问。 javier连连点头,脸上始终挂着褪不去的激动笑容:“我住的公寓里有三个房间,目前有一个空着,正好让他住。哦,那里,那家墨西哥餐馆,也卖叉烧包和烧卖,我就在那里打工,已经和老板说好了给clive留一个服务生的位置。它家老板娘是广东人,好像也是今天从中国回来。” 听到这一系列陈述,单钰博心里陡然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关唯晨往街角对面的墨西哥餐馆望了一会儿,转头回来问单钰博:“晚餐一起吃吗?” 这个时候才到公寓楼下,再收拾一阵子,等熟悉环境、安顿下来,起码得要一两个小时。单钰博说:“算了,我改天再去找您吧。” “好。”关唯晨仿佛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计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交给他,“明天我让人把车送到你的学校。早点熟悉路况,方便融入环境。” 分明在车上时还说是让单钰博下回到他家里的时候自己选车,转眼间又直接给了车钥匙。单钰博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还是临时改变主意。买车也麻烦,先租车再买车更麻烦,单钰博接过钥匙,说:“谢谢,会给您的爱车加最好的汽油的。” 关唯晨只是淡淡笑了一笑:“不是爱车,只开过两三回。我先走了,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等关唯晨的车开走,javier一路目送车离开街口,十分好奇道:“你们是朋友?怎么认识的?看起来关系非常好!” 单钰博总不能说是约炮认识的,他推着行李箱往公寓走,道:“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回他来我们学校演讲。后来在校园里头,我正骑自行车,被他司机开车撞翻了,然后就认识了。” “哇!真是惊险的偶遇!这么说来,你们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javier把单钰博带上楼,顺便在楼下的信箱里取信。 单钰博按了好几次电梯间的按钮,只看到上面的数字一直动也不动,好不容易闪离,出现的又是正在检修的提示。 “检修两个月了。”javier把一叠信和账单塞进单钰博的手里,而后举起他的行李箱扛到肩头往楼上走。 单钰博登时瞪圆了眼睛,忙不迭地跟上去:“哎,不用了,我自己拿吧。” “别在意、别在意,六楼而已。”说着,他举起另一只胳膊挤出自己的肱二头肌,相当得意地冲单钰博挤了挤眼睛。 单钰博艰难地挑了一下眉,道:“我说,你的眼妆也太浓了吧?” 听罢,javier更为得意地向单钰博抛了一个媚眼。 单钰博差点没顺口骂出一声,死基佬。 去年刚刚认识javier时,单钰博就知道他有着金刚芭比的美称。javier有一身健硕的肌肉,漂亮的脸上化着比很多中国女生都要浓的妆,当时单钰博和他上街真是没少引人瞩目。 不过金刚是金刚,到底还是芭比。他说完自己扛这只行李箱没问题,单钰博立即在心里产生了看好戏的心态。果不其然,还没走到三楼,他就嘣的一声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整个身体贴在墙面上气喘嘘嘘。想到装在行李箱里的相机和笔记本电脑,单钰博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单钰博正打算自己提行李箱,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串沉重而快速的脚步声,他连忙让开路,回头一看是个浓眉大眼、身材小巧的女生跑上来,蹬着一双大概十厘米高度的松糕鞋,一见到他,呆了呆,叫道:“哇!好帅!” 还没能说什么感谢称赞的话语,女生瞄到趴在墙上的javier,又沮丧道:“哦不,是基佬。” 单钰博顿时语塞。 “javier,你怎么了?”女生拍拍他的肩膀,关心道。 原来他们二人认识。javier看到她,仿佛看到了大救星一样热泪盈眶:“tisca!你终于回来了!这个行李箱好重啊。哦,对了,这位是clive,是我们的新室友。” “哦!你就是从北京来的那个帅哥?”tisca说着标准的印度英语,朝他挥挥手,“欢迎欢迎!” javier介绍道:“她是我们学校理工学院的研究员。” 真是人不可貌相,单钰博恍然点头,想要友好地握一握的手还没伸出去,tisca已经往自己的手心里啐了一口,搓搓双手,嘿的一声发力把行李箱扛到了肩上。 单钰博目瞪口呆:“哎,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话还没有说完,tisca已经登登登消失在楼道里。javier如释重负,拍拍他的肩:“别在意,她可以。” 尽管如此,单钰博还是加快了上楼的脚步。本以为自己这样三步并作两步必定能追上tisca,结果却一直见不到她。最后,只有一道已经敞开的门等在六楼。 “欢迎光临我们温馨的小家!”tisca等在家门口,人一进来就拉开了彩带。 单钰博被喷了一头,一边困窘地把带子从身上扯下来,一边说:“请多多关照。” tisca拿过他手里的信和账单,站在鞋柜旁边拆开账单看,随手挥一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在最里面,卫生间旁边那间。” 单钰博不太确定地看了看被tisca抓过的行李箱手把,又环视了一番之前曾经在视讯镜头里见到过的公寓。 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不太宽敞的室内设计,住两个人绰绰有余,住三个人则公共空间略微显少。但三个人分摊房租总是方便实惠的,他们而且都是学校里的同学,平时作息时间应该不会相差太多。单钰博往自己的房间走。 房间分布在走道两边。单钰博的房间朝西,这个时候正好还有些余晖留在飘窗旁,可见到了下午西晒程度有多严重。这一看就是刚刚收拾出来的房间,充满了临时喷洒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单钰博用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行李箱,四处找了找垃圾篓,把纸巾丢进废纸筐里。他揭开单人床的床罩,往上坐。床垫是他没有预想到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坚硬,坐得太重,背脊好像被贯穿一样刺痛。他龇牙咧嘴地小声嗷了一声,捶了捶自己因为飞行时间过长而酸疼的背。 从国内寄过来的行李卡在了海关,还得找时间去取,好在他明天就会有汽车,取行李应该不会太麻烦。单钰博摸出口袋里的车钥匙,看到上面有定制的签名,写了关唯晨的名字缩写。这是一把定制的钥匙,并没有汽车的标志。 单钰博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似乎是想关唯晨了。他拿出那盒水果糖往嘴巴里放了一颗,盒子丢在泛黄发旧的书桌上,往外头走。 那两位正在客厅里交头接耳神神秘秘地交谈,一看到单钰博出来,像是羚羊见到猎豹一样充满了警惕。 单钰博以为下一秒他们就要拔腿跑出去。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isca互相推挪着,最后是javier被推了出来,把手里那叠账单递给单钰博。 单钰博看着这一张张各式各样的账单,再抬起眼,javier立即把双手背在了身后,肩膀也往后缩。见状,tisca在他的身后翻了个白眼,险些昏过去。 “可是,我今天才住进来。这是你们上个月的账单吧?”单钰博拿出其中一张还给javier,“你的信用卡账单。” 他瞄了一眼,连忙收起来,讪讪地发笑:“我和tisca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说你能不能和我们分摊这个账单。月初打工的钱发了,再把钱补给你。” 单钰博想想不过也就是十几天的事,便点头答应了:“行,你们分一分,看我付多少吧。” “太棒了!”二人击掌庆祝,立刻兴奋地说,“快快快,肚子好饿,去楼下吃叉烧包庆祝!” 单钰博一听愣了,见到他们跃跃欲试的模样,只好说:“稍等,我换件衣服。” 楼下对面这家叫做“restaurant”的餐馆可谓名副其实,如果不是单钰博早被告知这是一家墨西哥餐馆,门口还放着两棵硕大的仙人掌,他看到菜单和店内装潢以后,真是不知道要怎么给这家餐馆加定语。 菜单上的菜式五花八门,除了各式各样的墨西哥卷饼以外,店里还有广东早茶店里常见的各式点心――不过售价旁边贴满了售罄。此外,还有意大利面、俄罗斯炖肉、越南炒河粉、泰国冬阴功汤…… “嘿!javier、tisca!”一个热情高亮的声音从沙发背后窜了出来。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单钰博便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他回过头,果然是在机场遇到的牛阿姨无疑。 “咦?richard?怎么是你?你不是去橘子郡了吗?”牛阿姨很惊喜地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 javier莫名其妙:“richard?谁?” “阿姨您记错了,我叫clive。”单钰博毫不脸红地解释。之前在飞机上被问到名字,他顺口随意地说了另一个名字。 牛阿姨皱起眉头,不确定地说:“我记错了?” tisca不管三七二十一,替二人作介绍,把单钰博的来历和现状说了一通,最后高高兴兴地说:“今天晚上我们来你这里庆祝一下,欢迎我们的新室友!” “哦!你就是javier说的大帅哥室友!”牛阿姨直感叹这世界真小,还说自己和单钰博有缘。 单钰博想到以后还要在她的店里打工,笑得客客气气。 牛阿姨他乡遇故知,十分开心,双手交握着,问:“怎么样?今晚想吃什么?clive,尝尝我们这里的招牌菜吧?” “招牌菜?”他不解。 那俩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叉烧包!” 单钰博一点儿也不想吃叉烧包,低头看菜单:“不能只吃叉烧包吧?我看看别的菜。” 牛阿姨笑眯眯地说:“嗯,你好好看。今晚你们这顿,我请。你们放心吃!” 闻言,随着javier和tisca惊喜的尖叫,单钰博也惊讶地抬起了头。 “吃了这顿,以后好好帮我打工。”牛阿姨笑眯眯地说着,摸了几下单钰博的脸,眼睛惊喜地发亮,又摸了好几次。 单钰博无比尴尬地把脸别开。 幸好旁边有客人喊牛阿姨的名字,她扭着浑圆的腰身扬长而去。 tisca等她走远了,用菜单遮住嘴,小声说:“我觉得她比上次回国以前又胖了,肯定在中国吃了不少好吃的。” “那当然!中国遍地都是好吃的!尤其是那个老北京豆汁儿……”javier开始向室友推销。 单钰博不予评论地看着菜单,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他取出手机,看到是关唯晨给他发的消息,问他吃了晚饭没。单钰博回复说,正要吃了。 第40章 刚开学这段时间总是比较忙。这次的交换项目,和单钰博到同一所学校来的还有另一位研三的同学,选的是国际法,两人以前在学校里除了听说过彼此的名字以外,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交集。 这次出国,那位同学比单钰博早些时间到校。很快,新来了交换生的消息在留学生的圈子里不胫而走,在u留学的学长代表更是第一时间联系了单钰博,邀请他们参加新学期的聚会。 单钰博知道这种聚餐的性质,过后还会联系的可能比较小。但毕竟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学生,已经特意在网上联系到了个人,拒绝显得没有礼貌。在和另一位交换生取得联系以后,单钰博得知他也被邀请了,于是更没有不参加的道理。 聚会定在周末,地点在学校附近。这可和单钰博的公寓有一段距离,不过单钰博料想到时候自己有了车,来学校很方便,倒也不介意了。 中午上完课,就近在学校的餐厅里吃午餐,javier叫上了自己的几个好友,其中包括上回一起去北京的两个女生。他们占了一张大桌子,给单钰博介绍了餐厅里有哪些可以尝一尝的食物。 单钰博不急着了解校园信息,只是打算趁没课的时候去一趟图书馆确认借书证。同学们邀请他周末一起去海滩,想到这个周末已经定下要和前辈们吃饭,单钰博只好遗憾地拒绝了。 “那下一次呗!”tisca耸肩。她眯起眼睛,看到十点钟方向走来一个人,用胳膊肘捅了捅javier。 javier见到走来的人,整个人肃然起敬,抬头挺胸、神清气爽。 单钰博看到端着餐盘走过来的是一个气质不错的男生,倒三角的身材,衣着也很有品味,再看javier的神态,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嗨!”男生走到他们的面前,笑容如阳光一样灿烂。 桌旁已经坐满了人,javier挤着tisca,被她瞪了一眼。 “sa,要不要一起坐?”另一个女生邀请道。 他笑着摇头,说:“我的女朋友在那边。”接着,他看向了单钰博,“这位是?” javier介绍道:“今年的交换生,北京来的,clive。” “你好。”他礼貌地朝单钰博伸出手,“sa.” 单钰博起身和他握手。他的手掌很厚,手指也很有力度。等他道别走远,单钰博从其他人的交谈议论中得知,sa是学校橄榄球队的四分卫,javier的梦中情人,可惜人家已经有了正牌女友,而且女友高中时还是啦啦队的队长。出于惯例,大家奉劝javier不要做他的白日梦,喜欢直男的gay都没好下场。 “他不是直男!”javier气恼,求助单钰博,“clive,你说,他是不是gay?” 单钰博没看出来他是,喝着果汁,摇摇头:“我不知道。” 午餐还没吃完,单钰博的手机响了。他看到上面的陌生号码,猜想说不定是关唯晨派人把车给他送来了。接起电话果然如此,他起身把自己的餐具收了收,对同学们说自己有事先走,便先离开了。 单钰博对车没有太大的要求,只希望排量不要太大,外形不要太显眼。司机告诉他车已经开到了餐厅的门口,他走出来就能看到。果真,单钰博一走出来就能看到车,不但能够看到车,还能看到路过的同学频频回头观看的盛景。 还剩最后一节台阶,单钰博没往下走,看着停在台阶下的这辆火山黄色超跑,在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不得不承认它看起来的确很耀眼。 “单先生。”身穿西服的司机微笑对单钰博介绍,“这是关先生为您准备的车,他先前应该已经把钥匙给您了。” 单钰博满心都是被摆了一道的感觉,问:“您确定这辆车是关先生要你给我的?” 司机无比肯定地回答:“是的。他现在人在硅谷,但他临走前特别交代我,要把车交到您的手里。” “我不要这辆车,你开回去。”单钰博光看这辆车开门的方向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惊慌道:“这可不行。关先生嘱咐,一定要交到您手中,否则我就不能回去见他了。” “什么?”单钰博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机苦恼道:“是这样,单先生,最近经济不景气,公司运营上也出现了新的政策,要开始裁员了。单先生,请您一定要收下这辆车,哪怕是之后您再自己还给关先生也行,可千万让我完成任务。我的女儿上个月刚出生,现在妻子还在休假……”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单钰博眼看他要扯到奶粉钱,连忙制止,“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司机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明明知道关唯晨是故意的,可单钰博还是哭笑不得,心想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幼稚?竟然让司机给他送一辆他根本不能开的车,还不准不收。这么一来,单钰博只有收下的份了,但车必定是不能开的,结果还是得开出去还给他。 想不找他都难。 单钰博等到电话接通,劈头便问:“关先生,您家所有的车都这么酷炫,所以只能挑这么一辆借我开吗?”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关唯晨问:“怎么样?喜欢吗?” 尽管隔着电话,单钰博已经清清楚楚地听到他忍不住要笑出来的声音。他在原地咬牙切齿地转了一会儿,在站定以后,好奇地问:“我可以好奇您当初是出于怎样的炫富心态,才买了这样的一辆车吗?”这种车只能自己开,而单钰博着实想象不出关唯晨开这样一辆敞篷跑车的样子,而且还是火山黄。 “这是朋友送的。我不是说了吗?不是爱车,我也只开过两三次。”关唯晨顿了顿,“确切地说,是两次。第一次是开往他家要还给他,第二次是他不肯要,我只好又开回家。” 单钰博愣了愣,终于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还好仍是端住了,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得答应我,这辆车我绝对不会开第二次。” 关唯晨笑道:“你什么时候来?我下周一以前都在加州。” 可是,周末单钰博已经有约了。他考虑了一番,说:“周日您在家吗?我周六要和学长们聚餐,只有周日有时间。” “或许你可以周六的晚上来,晚上开车,回头率不会那么高。”关唯晨好像还要做出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 单钰博为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感到好笑,他哂笑了一声。 关唯晨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冷笑,也不等他答复,便说:“先这样吧,我还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会上,周日在家等你。对了,今天的展会上见到你的校友了。你们学校很多留学生留在这里工作啊。” “对啊,很多人或早或晚都是要来的,来了就留下来了。”单钰博满不在乎地说。 他问:“那你要不要留下来呢?” “不。”单钰博看到javier他们走出来,连忙说,“我是周六晚上吃饭,去不了。还是周日吧,挂电话了。再见。” javier他们几个人走出来,先看到的完全不是单钰博,而是他身后不远处的那辆硬顶敞篷跑车,路过瞩目的人当中,更有甚者还掏出手机来拍照。他们发现司机就站在旁边,可着装和这辆车的气质完全不符,立即有人上前搭讪,问这是谁的车。 单钰博还没来得及阻止,司机已经微笑着回答:“是单钰博先生的车。” 听罢,单钰博在同学们的惊呼声中,说了一个中文的“操”字。 “clive,你这么有钱,干吗还要去牛阿姨那里打工?”tis眨巴两下眼睛,扯着javier的衣角,“我们重新计算一下房租的分摊吧?” 看她认真十足的模样,简直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话。单钰博无奈道:“这不是我的车,是朋友见我刚来美国,没车开,借我的。” “是ri吧?”javier马上猜到了答案,咂咂嘴,“我就知道你和他关系不一般,而且这车,身家没有上百亿能买吗?” 另一个男生琢磨着:“应该也能买吧?” 听他们开始研究这辆车和身家的关系,还愈发起劲了,单钰博在心里吁了口气。他也没有心思辩解了,和司机说:“你帮我把车开到停车场。回去跟关先生说,车我周末会还给他。” “哎,别呀!”javier忙不迭道,“借给你这么帅的车,你却不开多可惜?你还得买辆破二手,太败兴了吧?” 单钰博烦不胜烦地朝司机挥挥手。 javier眼看着这辆帅气酷炫的跑车扬长而去,耷拉下了脑袋。 “晚上你去restaurant吗?我搭你的便车,去车市租辆车。”单钰博没借到能开的车,又得寻思着租车的事了。 javier莫名其妙:“你不是有辆超跑吗?” “那辆车怎么开?”单钰博受不了地说。 tisca来了主意,兴奋地说:“不如我们换车开吧?反正你周末才还,你这星期得用车吧?你开我的车,我开你的车。” 闻言javier立即抢白和他换车,旁边的同学更是说,周末去海边要开那辆跑车去,肯定很拉风。 单钰博正可惜周末不能和他们去海边,想到也不无不可。反正车一直停在学校的停车场里,也得交钱,于是把钥匙拿了出来。车钥匙刚刚出现,就被tisca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冲javier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好不容易结束这出闹剧,下午单钰博去图书馆拿到自己的借书证,仍然为关唯晨的行为感到耿耿于怀。 他在图书馆里用电脑查看了选课情况,遗憾地发现有两门课他没有选上。坐在身边的同学在备考lsat,单钰博偷瞄了几眼她桌上的资料,在她发现以前收回了目光。 下午那节课,单钰博本以为学生会很多,很早便到了教室。谁知一直到老师走进教室里,无论是教室前排还是中部,都只是稀稀拉拉地坐了一两个人,反而是后排人多,但也没有坐满。单钰博有些后悔自己坐在前排。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收到的消息,关唯晨说,周日他去的时候,有件礼物要送给他。 会是什么礼物?单钰博抬起头,见到讲课的老师是一名亚裔,花白的头发、矮小的身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拘谨和紧张。他接连看到这位老师在开口以前,舔了两次发干的嘴唇。单钰博还是决定就坐在前排。 第41章 周六的聚餐结束得很早,单钰博早早地回到家里,还在路口的便利店买了一桶冰淇淋。 从中午开始,社交软件的首页上就开始不断地出现同学们在海边肆意潇洒的照片。javier更是发了许多他和肌肉男的合影,好像在海滩上找到了盛放的青春一般。照片多是在那辆跑车旁的摆拍,看得单钰博哭笑不得。 单钰博洗过澡,坐在沙发上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恐怖电影,并且通过手机查看了前往橘子郡的路线。他琢磨着自己明天得先把车开出去洗一洗,免得上面全是海风吹进的沙子,还给关唯晨时也不好意思。电影看完,已经在走片尾,客厅里面黑成一片。单钰博把装冰淇淋的碗放在茶几上,忽然听到开门声,意外地回过头。 “啊!我的天!”javier一进门就吓得趴到了门背上。 单钰博看着他夸张的表演,无语道:“回来了?” javier打开灯,心有余悸,拍拍胸脯,道:“你怎么在家?不是出去吃饭了吗?” “回来早了。”单钰博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他正要起身去睡,调侃道,“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还有一个呢?” javier把车钥匙丢给他,意味深长地笑道,“她不回来了,今晚睡男朋友那里。” “哦。”单钰博打开冰箱,把冰淇淋递出去,“吃不吃?香草味的。――等等,她有男友?我才知道。” javier拿过一只碗,往里面勺冰淇淋,舔着勺子说:“这个嘛,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就是介于有没有都无所谓的那种气氛。” 单钰博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 “哦,车加满油了。不过还没洗,轮胎上的沙冲过。啧,你把车还回去太可惜了!你不知道,那车开到海滩旁边,那颜色!那造型!喂,你去哪儿?”javier叫住往房间走的单钰博。 单钰博说:“饿了,下楼吃包子。”室友身上满是酒气和烧烤的味道,料想他是无法消停,单钰博索性躲起来再说。 javier果然无法消停,明明单钰博已经说了结束语,他还要留在房门口继续聊:“说来奇,这两天我老见到好车。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见到restaurant门口停了一辆卡宴,应该是顶配,不知是谁的。你说谁这大晚上的还在牛阿姨的店里?” “谁?”他顺口问。 室友大叫道:“这是一个单纯的疑问句!” 单钰博心里闪过了一个答案,可又觉得不大可能。换好衣服,他推开窗户往楼下瞄了一眼,果然看到一辆suv停在restaurant的门口。同时,他也看到了那辆过分耀眼的火山黄跑车。 “兄弟,你把车停在禁区,等着被贴条是吗?”单钰博幽幽地问。 javier一脸谄笑:“停车场没位置了。不碍事,这么晚了。” “啧。”他可不想给关唯晨惹麻烦,抓上钥匙瞪了他一眼。 他在后头叫道:“如果有叉烧包,给我带两个!” 晚上的风比白天的要凉爽许多,单钰博的头发还没干,经风一吹,变得乱七八糟。他在把车停好和买包子之间犹豫片刻,还是先去了restaura晚间没有服务生,一进门他便听到自动感应的“欢迎光临”。他站在自动关上的餐厅门口,看到关唯晨坐在离门边最近的位置上。 单钰博在门口杵了两秒钟,直到牛阿姨从收银台后打着呵欠站起来,奇怪道:“咦?clive,你怎么来了?” “哦……”他想了想,说,“我来买叉烧包。” 牛阿姨眨了眨眼:“你不是不喜欢吃叉烧包吗?” “他来找我。”关唯晨坐在原位,回头道。 她更加惊奇地眨巴眼。 单钰博问:“还有叉烧包吗?” “什么包子都没有了,那位先生买了最后两个香菇白菜包。”牛阿姨冲已经背对自己的关唯晨挤了挤眼。 香菇白菜包和关唯晨?单钰博走到关唯晨的面前,果然看见那两只大包子原封不动地放在碟子里。关唯晨对面的椅子是拉开的,好像一直在等人来坐。单钰博坐下来,问:“您怎么来了?” 关唯晨不答反问:“外面那辆suv喜欢吗?” 比起那辆酷炫的跑车,suv看起来的确顺眼多了。他笑问:“借我?” “送你。”他拿起面前的罗汉果茶,喝完说,“我开了三年,你要是不嫌弃就送你。” 单钰博吃着包子,调侃道:“三年您开了几公里?” 关唯晨却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说:“也没开很多路,不过每一次开,都是去见重要的人。” 包子已经冷了,油脂让馅儿凝结,嚼起来口感很奇怪。单钰博把剩下半个包子放回碟子里,用纸巾擦干净手指,另外倒了一杯茶来喝,好奇地问:“您这身装扮,不像刚办公结束。” “是不像。朋友的酒吧开张,我十点多才从那里出来。”他腕上那只休闲款式的手表让手臂显出一种静态的力量,衬衫的纽扣扣不全,隐约露出结实的胸膛。 先是扯起来的衬衫衣袖留出前臂笔直的线条,又因为将袖子撸起来,手肘压在桌面上,透出淡淡的粉红色。单钰博看到玻璃桌面上倒映着关唯晨袖子上的皱褶,红白格子的桌布让他本来被藏青色布料衬得发白的皮肤显出了些暖色。 “怎么想到过来了?”单钰博抬起眼,好奇道,“酒吧很近?” 关唯晨耸肩:“近倒是不近。想着来拿车,顺便,把人带走。” 闻言,单钰博笑着转开了脸。 未等他回答,关唯晨已经站起来,把椅子推回桌子里,抓起车钥匙,说:“走吧。” “您也太喜欢自导自演了吧?”单钰博抬头,好笑道。 关唯晨俯下身,握住他的手臂,在他的耳侧轻轻地闻了闻:“什么香水?有小孩儿的味道。” 单钰博扑哧一笑,说:“沐浴露用完了,借了女室友的。”男室友的沐浴露里全是玫瑰花香精,他光闻到就受不了了。 关唯晨将手指扣紧。 “您不结账?”单钰博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他端量着他,半晌,说:“先记账吧。反正,我以后会常来。” 单钰博低头看了一会儿他的手,又抬头说:“我请你吃吧。” 跑车上留有海风的味道,一上路便被晚风吹出黏黏的质感。被风吹开的额头发凉,连眼前的路也变得影影绰绰,单钰博趴在车窗上,头发几度吹进眼镜和眼睛之间,打乱了他的视线。 这一路比他预想中的要长一些,可他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唯晨在车上播的音乐节奏强得不像是古典音乐,单钰博在风声中分辨出究竟有几把琴,想象琴弓是怎样在琴弦上来回地挥动。好像脱了弓的箭,更像越过间隙的驹―― 没有灯,视线里仿佛还余留着路上的灯影,可黑暗已经跟着冰冷一起扑过来。在炎热的夏天,玻璃上的冰冷根本不算什么,倒是在灼热之中让人抓回理智的利器。它把暗夜撕开,发出裂帛的声响,打翻酒柜上的一瓶陈酿,洒一地的迷醉。 关唯晨在单钰博踩到碎玻璃以前,把他按在了酒柜上。单钰博前一秒还在想,为什么关唯晨家里的酒柜离车库门这么近,下一秒腰上已经被皮带勒烫了。 “喂……”他顺着吧台滑下来,狠狠地扯开了关唯晨的手。颈窝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得厉害,单钰博用发烫的手掌抓住了关唯晨的后颈,逼他抬起头来。 关唯晨一只手仍然攥着单钰博一时解不开的皮带,在黑暗中直视着他,另一只手则沿着单钰博的颈子往下钻,一下子便剥开了他的衬衫。后腰再度撞到了吧台上,单钰博的手上脱了力,痛得心里暗骂了一声,却被他迎上来的吻弄得气喘吁吁。关唯晨吻着他的颈窝、肩头,在上面留下滚烫的力道和浅薄的痕迹,眼镜却在低头时磕到了单钰博的锁骨。单钰博摘下他的眼镜、自己的眼镜,往吧台上面摸索,还没放稳,落在他胸膛的吻就如同一尾蛇一般钻进了他的心口。他的心因而猛烈地跳了一下,两副眼镜离了手,不知所踪。 单钰博把空出来的双手放在关唯晨的腰上。他的皮带已经松开了,单钰博的手轻而易举地落了进去,握住了他。 “先生……”手里的东西烫得很也硬得很,单钰博听到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厉害,如同关唯晨在自己耳畔起伏不定的呼吸。 关唯晨在单钰博的手握紧时,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吟,很快又被他之后干净利落的动作覆盖过去。单钰博的皮带被彻底解开时,鞭策了他,估计也鞭策了关唯晨自己。他把单钰博的裤子退下去,咬住他的耳朵,只说了一个词。 单钰博低下头,看不清黑暗中关唯晨的身体,可又觉得自己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的热度、每一块肌肉的力量,握在手中的赤裸还有若有似无的湿润,真切得好像周围充满了光明。当关唯晨的手往后延伸,掐住他的大腿内侧,他的心跳停了停,手也停了停。 可停顿和安静毕竟都短,只是时间慢得来不及度过去。关唯晨很烫,如同发了烧,要烧到单钰博的身上。后来是真的烧到了他的身上,短促的撕裂感让单钰博倒吸了一口冷气。 “疼吗?”关唯晨攥着他的腰,声音沙哑。 单钰博咬着嘴唇,双手翻过来扶着吧台的边缘,试图摇头。发烫的脸颊不过是轻微地动了动,嘴唇擦到关唯晨的耳边,他空出一只手扶住单钰博的后颈,随着一个几乎令他窒息的吻,缓缓地挺了进来。宛如生锈的锯子擦过干枯的朽木一样难捱,隐约就要出现引人头皮发麻的感知,单钰博在他开始用力时,背上骤然发冷。 很快他觉得都是错觉。很快,关唯晨烫得晕染出汗水的掌心抚到了他的背上。背上太滑,手掌一路往下,随着手臂的力度,单钰博被他锁得太紧,前面摩擦在他平实的腹部,渐渐地,连悬空的腿也开始发抖。 关唯晨握住他发凉发抖的膝盖,汗落进了单钰博的眼睛里。他闭上眼睛,当关唯晨湿润的吻把他吞没,他觉得如果自己睁开眼,便是刺眼的光亮。单钰博没有睁开眼睛,他抬起手臂抱住关唯晨,用更深的吻回敬。 第42章 早上单钰博醒过来,才发现房间的落地窗正对着庭外的一个宽敞的泳池。阳光穿过棕榈树,落在泛着碧蓝的池水里,让整面窗户都显得格外明亮。他坐起来,腰拉出一阵刺疼。 关唯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单钰博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几分钟,回头看了一眼床头那只只有时针和分针的白色闹钟,见到自己的眼镜放在旁边,拿起来戴上,下了床。 衣服找不到了,他裹着晨袍往外走,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晃了一会儿,隐约闻到烘焙的香味。他跟着味道走过去,见到了正在厨房做早餐的关唯晨。 “你的衣服我收起来了,十点半会有人过来打扫卫生,衣服也会清洗。衣帽间在主卧旁边,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他把煎好的鸡蛋放在吐司上,看单钰博还站在门口,说,“如果你不嫌弃。” 单钰博还没洗脸,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他走到流理台旁边,俯下身闻了闻煎得精致完好的鸡蛋,疑惑道:“你不是素食吗?怎么煎鸡蛋了?” “你要吃,不是吗?”他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给单钰博倒了一杯。 他的手才碰到杯子,就感觉到关唯晨没有松手的意思。但单钰博还是握住了杯子,问:“你吃早餐了吗?――我还没刷牙。” 关唯晨垂下眼帘,看了看单钰博有些出油的鼻尖,轻轻地笑了一声,仍是侧过脸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还没。”说着,他松开了拿着杯子的那只手。 单钰博靠在流理台上喝牛奶,摘下眼镜揉眼睛,问:“那你吃什么?” 他从冰箱里拿出两颗苹果,一大一小,在他的面前比了比。单钰博重新戴上眼镜,把大的那颗留给了他。 “你想在哪里吃?”关唯晨端起那盘刚才做好的早餐,“餐厅?花园?还是琴房?――我要去一趟琴房。” 单钰博把自己的苹果也放在装早餐的盘子里,接过盘子,问:“去琴房,你弹琴给我听吗?” “你不嫌吵就行。”关唯晨咬下一口苹果,再度把盘子拿过来,往外走。 单钰博想着他从昨天晚上说的话,一直到刚才这一句,忍不住疑惑道:“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会嫌弃你?” “你不会?”关唯晨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思忖片刻,不理会他抛过来的反问,只道:“我会不会是另一回事。先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关唯晨认真地想了想,笑得倒是很平淡也很理所当然:“大概因为我喜欢你吧。” 听罢,单钰博笑道:“先生的告白还真是平易近人。” “高高在上怎么行?”关唯晨随口说完,看着他,问:“对吧?” 单钰博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了。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只好说:“你说是,就是吧。” 琴房不大,除了靠墙放置的那架古钢琴外,还有一张小圆桌和一把椅子。桌上的东西没来得及收拾,书在上面摊开,单钰博远远地望见,看不到上面有文字。 关唯晨把早餐放在桌上,合上厚重的书本放到一旁,拉开椅子:“坐。”还没等单钰博坐下,他又走到窗户边把百叶窗拉开。 单钰博发现这座房子里随处可见钟表,不但房间里有,厨房的冰箱上也放了一只闹钟,就连琴房的墙上也挂了一个。他把喝到一半的脱脂牛奶放下,问:“先生,你家为什么没有佣人?” “这里算不上我的家。”关唯晨在钢琴前坐下,说完静了静,回头远远望着单钰博,问,“以后要去我家吗?” 房间里很亮,单钰博凝望着关唯晨被光照亮的脸,良久,他淡淡地笑了笑,重新把牛奶端起来喝。尽管他避而不答,关唯晨还是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单钰博的牛奶即将喝完,不得不放下杯子,拿起刀叉,半开玩笑地问:“我有这么好看?” “好看。”他平静地回答,转身面对钢琴,双手放在琴键上。 下一个音节已经是从琴弦上发出来振动声,十分轻巧,如同一只才从屋檐上落下来的猫咪,几步之后,窜到单钰博的脚边。 是猫赋格。 在关唯晨的琴声中,单钰博吃着早餐,时不时望一眼窗外蓝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彩。桌上的是一本手工书,他信手翻开,才发现书页的不同。 果然先前见到的不是错觉,页面上真的没有油印文字,凹凹凸凸的点排列出难以分辨的字句,单钰博放下手中的餐刀,用指尖触碰,慢慢地读完了扉页上致敬的句子。 猫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变成一阵不知名的微风。单钰博吃完早餐,将餐具放在一旁,把书端到面前,开始认真读。关唯晨弹的是一首他没有听过的曲子,生涩而沉稳,一些段落像是巴洛克,可却不同,仿佛总有些单钰博以为自己听不明白的意味,指尖下的书页也同样。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读过盲文,一个句子要感知很久才能完全读懂。琴声中有着重复和变奏,来来回回,像是徘徊不前。单钰博听着听着,琴声戛然而止。他不解地抬起头,见到关唯晨已经把左手放了下来,只留着右手试几个音符。最后,他连右手也放了下来。 单钰博等他转头,才诧异道:“刚才那个是你作的曲子?” “还没写完。”关唯晨遗憾道,“写了好一阵子了。” 他问:“为什么要写那么难过的曲子?” 关唯晨淡然地笑笑,说:“不然你怎么知道我难过?” 单钰博微微一怔,不解道:“你难过吗?” “你说呢?”关唯晨反问。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听不明白关唯晨说的话,于是换个话题,拿起手里的书,问:“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帕洛马尔》,我去年在都灵一家手工书店里买的,正打算你来的时候送给你。”关唯晨合上钢琴,“早餐吃完了?” 单钰博点头,把书合上重新观察了一番这本手工书,问:“但是第一扉页上怎么会写了我的名字?” “我让书匠加上去的,免得你弄丢了。”他走过来,拿起餐具往外走。 单钰博起身跟上去,半信半疑道:“只加了这一页?” 关唯晨说:“你看完就知道了。” 十点半,家政人员前来打扫卫生,清洗衣物,在洗衣房里忙活了半天。 趁这段时间,关唯晨和单钰博在车库外面把那辆还留有海沙的跑车冲洗了一遍,期间关唯晨接了两个电话,但都没有离开。 单钰博把水桶和抹布提回车库里,听到前面传来了门铃声。他心里纳闷会有谁来,想提醒关唯晨开门,走出来却发现他在打电话。等了半天也没人去应门,单钰博只好往外面走,找到客厅里的可视电话打开。 视频里,两个女孩子放大的脸令单钰博愣了愣。其中一个女孩留着一头俏丽的长发,冲镜头笑,打招呼道:“嗨,是屋里藏了人吗?还不开门?” 她俩手里都抱着满满几只纸袋的食材,一副要来聚餐的模样。单钰博看到女生神似于关唯晨的眼睛,猜到她是谁,也不回应,而是直接给她们开了门。不等人进来,单钰博走回车库,对还在擦车的关唯晨说:“你女儿来了,还带了个小姑娘。” “哦……”关唯晨稍微愣了一会儿,才恍然。他把抹布丢回水桶里,解释道:“我忘了她说过这个周日要过来。” 单钰博不太确定地往外面指了指:“我从另一个门先回去?” 他皱眉:“为什么?” 这问题倒是把单钰博问住了,明明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两人正僵持着,客厅里已经传来了vanessa的声音,喊了关唯晨好几回。关唯晨走出去以前,指着单钰博说:“不许走。” 单钰博丧气地站了一会儿,只好也走了出去。 客厅里却见不到人。过了一阵子,那两个女生从厨房的方向走出来,vanessa看到单钰博,愣了愣,失笑道:“还真藏了人啊。” 单钰博在心里吁了口气,打招呼道:“你好。” “嗨。”vanessa抬起手,手指动了动,转而向身边一脸茫然的朋友解释说,“爹地藏了一个大帅哥在屋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剪着学生头的女生放空着双眼,惊讶无比地说:“大帅哥?” vanessa重复打量了单钰博一次,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坏笑道:“对,非常帅,而且身材很好。” 单钰博看着朝自己的方向侧过头的女生,只觉得语塞。――她看不见。 “喂,不要这样一直盯着女孩子看,这很没有礼貌。”vanessa不客气地提醒。 他一怔,忙道:“对不起。” “这是luessa的好朋友。”关唯晨介绍道。 单钰博问候道:“你好,我叫clive。” lucy两只空洞的眼睛一直望着他,略微羞涩地点了一下头:“你好。呃,我爸爸是关叔叔的钢琴老师。” 这样看来,她们两个从小就认识。单钰博下意识地说客套话:“那他的钢琴一定弹得很好。” lucy怔了怔,腼腆地笑笑。 “你是英国人?”vanessa走到鱼缸旁,抓起放在旁边的鱼料,往里面投食,随口问道。 单钰博耸肩:“不是,我从北京来。” 她讶异地回头扫了他一眼,手指敲敲鱼缸壁,对着那缸小丑鱼说:“那你的英语说得挺好,比上回那个好多了。” “vanessa,够了。”关唯晨冷淡地开口。 她莫名其妙地望向父亲,理所当然道:“不是吗?上回那个连长句都说不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那个想去好莱坞发展的中国演员。――clive,你也想去好莱坞拍戏吗?” 单钰博看到lucy摸摸索索地找到沙发,又绕到前面坐下来,他回过神,回答道:“哦,不。我是交换生,来留学的。” “洛杉矶不错吧?”她笑问。 他无所谓地撇撇嘴:“还好。” vanessa轻轻地挑了一下眉。 “关先生,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感觉到vanessa并不希望他留在这间屋子里,单钰博顺着台阶下来,说。 关唯晨却皱起眉头,问:“周末你能有什么事?” 这话反而让单钰博觉得好笑了:“您不能以为全世界只有您是忙里偷闲吧?”说完看到他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单钰博把语气缓和下来,说:“我先回去了。” 不等他再开口,单钰博分别和这两个女孩说了再见,径自离开。 离开客厅不过两步路,身后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吓了他一跳,像是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单钰博没有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 一直到坐上回程的巴士,单钰博才忽然想起来,关唯晨说要送给他的那本书,他忘了带。 第43章 到了周末,restaurant客人特别多,恰逢有几个服务生出去送外卖,留下来的人忙得不可开交。有一对小夫妻带着家里的小婴孩来吃饭,从开始点菜时起,小孩儿就哭闹个不停。在哭闹声中,单钰博侧耳认真记下他们点的菜,身后传来铃铛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关唯晨,微微错愕。 小孩儿越哭越厉害,单钰博从口袋里找出水果糖递给年轻的母亲。女士诧异地望着他,他对她微微一笑,开始向这家的男主人复述他们点的菜。有了糖吃的小孩儿泪眼婆娑,但嘴巴倒是乖乖地闭上了。单钰博把糖果盒放进口袋,转身发现竟然还没有人上前招待关唯晨,只好自己走了过去。 “先生,中午好。请问几位?”单钰博话音刚落,又有新的客人走进了店内。 关唯晨站到一旁:“一位。” 单钰博往店内张望了一会儿,找到角落里的一个空位:“请跟我来。”把关唯晨带往座位的时候,单钰博让一个正在送水的同事去招待刚进门的客人。 “不好意思,现在只有这个座位了,您将就将就。”单钰博从围裙里掏出手帕将餐桌用力地擦了一遍,打开桌上的餐具一一摆好。 关唯晨坐下来,还没说话,单钰博就被旁边那桌的客人叫了过去。他抱歉地看了关唯晨一眼,将菜单打开摆放在他面前,往那桌走去。 那桌客人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原先进门,也是单钰博让他们坐到这里来的。或许是因为位置较偏,导致他们叫了好几次服务员没叫住,他们点的菜也迟迟没有端上来,唯一的那盘飞饼已经吃了个精光,连添水的人都没有。 单钰博一走到他们的面前,就被他们一顿指责。他早已把单子下往厨房,不知为何到现在菜还没接着上,只好好声好气地道歉。这桌客人好不容易找到个服务员申诉,语气难免不好,单钰博说了几次现在马上去催,他们却没有让他去催的意思,而是拿投诉做威胁说个不停。 单钰博不是没有见过难缠的人,在他们停下来喘息的片刻,他态度诚恳而严肃地说了一句:“我马上去催。”然后立刻转身离开了。 “您看好菜单了吗?想要吃什么?”单钰博重新回到关唯晨面前,拿出点菜的小本子,低头等着记。 关唯晨把菜单还给他,说:“胡萝卜炒杏鲍菇,一碗米饭。菜用植物油来做。” 单钰博潦草地写下他点的菜,注意到他的水杯空着,连忙从旁边桌借了水壶,摸了摸还热着,给他倒上半杯茶水。两朵已经泡开的玫瑰花落在杯中,轻飘飘地浮着。 “还有什么需要吗?”单钰博才问完,听到厨房喊他的名字,他忙不迭地应了一声,急切地望向关唯晨。 关唯晨拿起茶水,问:“现在店里放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他怔了怔。――店里吵吵闹闹的,关唯晨若是不说,单钰博早已忘记了正在播放音乐。他凝神去听,只隐约听到一个软糯的女声唱着中文歌,不是流行歌曲,编曲用的都是中国传统乐器。 “不知道,大概是首寻茶的歌吧。”单钰博回答道,“唱了十里梅坞,那儿产茶。” 关唯晨侧过耳,分辨道:“你听,现在这个击弦声。” 难为他能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听辨出编曲的音色,单钰博皱着眉用心听,笑道:“是扬琴,现在是二胡。” 他也笑了。 “您先听着,我去给您下单。”单钰博说完,往厨房快步走去。 厨房里同样也是忙的热火朝天,秩序全乱了,所有人都在扯着嗓子喊话,听不清谁是谁的。单钰博把两张新的单子交给主厨,催道:“13桌客人的菜怎么还没走?” “哎哟!忙死我了!”javier拿着空盘子回来,整个人几乎趴在桌上,抹着额头甩汗。 单钰博拿到两盘菜,二话不说往外头送,回来途中又被客人抓住催促。他有些后悔早上没吃早餐,忙到中午的饭点都要过了,连喝杯水的时间也没有。 好不容易出去送外卖的同事回来了,又走了两桌客人,人手松动了一些。单钰博喝完水,回到厨房发现关唯晨的那张单子已经被撕了下来,菜也被人端了出去。 他被牛阿姨叫到收银台帮忙,手才擦干净,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原先不想接,但单钰博看到来电显示,不由得愣了愣。他请牛阿姨等一等他,请了十分钟的假,溜进餐厅的仓库里接电话。 “喂?雷阿姨。”一门之隔,隔不开嘈杂喧嚣,单钰博挠挠额头,找了张板凳坐下,还是觉得外头吵。 已经很久没有联系,雷艳萍声音依旧是那样亲切,她笑着打招呼:“钰博,听你妈妈说,你到美国来了?” 果然是两位母亲联系时透露的消息,单钰博毫不意外,他客气地说:“嗯,在洛杉矶,来交流。” “你终于来了。”她释然地笑笑,仿佛松了一口气,问,“你去找过云笙了吗?” 仓库里没有通风的空调,汗啪嗒啪嗒往下滴,单钰博回答说:“还没。” 牟云笙的母亲稍微静了静,仍是笑说:“难得来了,周末如果没什么事,就去找他玩呗。帕罗奥图离洛杉矶也不算远,开车花不了多少时间。对了,你买车了吗?要是没买,阿姨这边有车放着不用,可以开过去给你。” “不用了,我向朋友借了车。纽约太远,开过来多麻烦。”单钰博寒暄道,“阿姨您最近好吗?忙不忙?我还没时间去看您。” 她不在意地说:“哪里有什么忙不忙,每天都这样过呗。纽约是远了些,感恩节之前过来就行。到时候和云笙一起来嘛!” 听到这个名字,单钰博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正思索着怎么回答,才拒绝得体面而不失礼,她已经再度开口。 “其实你来以前,云笙才在洛杉矶完成一个sur的实习,要是你来早一点,说不定就能见到他了。”她遗憾道,“怪可惜的。” 单钰博自嘲地笑笑:“那不一定,他未必想见我。” 她静了静,试探道:“你还在怪他?” “没有,我说实话罢了。”单钰博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隔着门应了一声,对电话里说,“阿姨,我还有事情。以后有机会联系吧?” 她忙不迭地说:“钰博,你去看看他吧!他现在过得乱七八糟,连个人样都没有。你去见一见他,劝劝他,他最听你话了。” 这近乎焦虑的恳求令单钰博怔住。他已经站了起来,却忘了开门:“他怎么了?” 雷艳萍欲言又止,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恼,气道:“什么怎么了?你得去瞧一瞧,看他现在过成什么样!成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又是酗酒又是抽大麻,隔天都不知道在谁的床上起来。我真怕他这样下去,能不能毕业。钰博,你去说说他吧,别让他成天在外面鬼混了,能有什么好处?万一染了病,下半辈子还过不过了?” “阿姨……”单钰博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怎么劝说?这也是他正在过的生活。 她百思不得其解,道:“我想不明白啊,钰博。我出国以前他还好好的,怎么再见到他,就变成这样了呢?” 单钰博皱起了眉头。 “真该让他好好地呆在国内。美国这么乱,跑出来做什么?”雷艳萍后悔莫及道。 他要怎么说?他无法向这位母亲说明,她的儿子在国内时,已经是这样了。单钰博擦掉打在眼皮上的汗,说:“我找机会去帕罗奥图找他吧。” 她恳切道:“你可千万要去,从你那里开车去也不远,五六个小时就到了。周末你都忙些什么?” 单钰博在心里叹了一声,说:“阿姨,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从前一样,纵容一个人对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说:“钰博,你变了。” “是,我变了。”他只能承认了。 打开仓库的门,又是另一番景象。 单钰博还没来得及收拾心情,人已经被javier从里面拽出来,撵着他招呼客人去。他忙得团团转,很快把略显低落的心情抛之脑后。 那桌客人的小朋友开始哭闹,单钰博经过时再度拿出了自己的水果糖。他给这桌客人结账,忽然听到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对他叫:“糖~糖~” “给他留着吧。”单钰博对把糖盒还给自己的那位母亲说。 女士不好意思道:“多少钱?算在账上吧。” 单钰博笑说:“别客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气,大概小家伙记错了万圣节的日子,对吧?”他对奶娃娃做了个鬼脸,把账单交给这家男主人。 小娃娃还在朝他伸手,喊着:“糖~” 给这家结账完毕,店内可算不那么忙了。单钰博回到收银台记账,被牛阿姨通知有客人投诉他。他呆住,问:“哪一桌?” “呃……忘记了,好像是30桌吧,说你一直不给走菜。”牛阿姨不太确定地说。 30桌分明是关唯晨坐的位置,单钰博顿时哑口无言,心道他就点了一个菜,自己转个身的工夫菜已经被别的服务生端走了,什么叫做不走菜? 并不愿意自己做了一上午的体力活就这么打水漂,单钰博很快找到了关唯晨。见到他优哉游哉地喝花茶,单钰博沉了沉气,走上前去礼貌地问:“先生,听说您投诉我了?” 关唯晨抬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我没有。” “没有吗?”单钰博看了一眼他的桌号,“老板娘说30桌的客人投诉我。” 他也看了看桌号,仍是不解。片刻,他哦了一声,道:“是13桌吧?”说着,他朝从进门开始就在抱怨服务态度差的那一桌望去。 单钰博看到那满桌丰盛的菜,也不确定究竟是老板娘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别去了。”关唯晨叫住转身要去的单钰博,“他们已经撤销对你的投诉了。” 单钰博不相信地看看他,还是走过去问了一遍。这桌客人的态度比较之前,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弄得单钰博云里雾里。 “怎么回事……”他看眼下空闲,在关唯晨的对面坐下来,纳闷道。 关唯晨把桌上的巧克力手指泡芙推到他的面前:“先吃。” 单钰博狐疑地抬起眼。 “他们太吵了,我吃顿饭的时间都不得安宁。”关唯晨把泡芙往巧克力酱里蘸了蘸,说,“我和他们说,他们家未来半年在这家店吃的所有东西都记我的账上,也可以打包带走。拜托他们消停消停。” 单钰博怔住,顿时啼笑皆非。 关唯晨若无其事地喝着下午茶,又问:“肚子不饿?” “饿倒是饿了。”他拿起一根泡芙吃,舔了舔嘴唇上的巧克力酱,奇怪道,“为什么是半年?” 他眉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说:“因为半年后,你就不在这里了。” 单钰博见到桌边那只茶杯里留着几朵湿漉漉的玫瑰花,已经泡得没有了颜色,毫无生机。他拿起水壶往里面又倒了半杯水,让花在漩涡里打转。过了一会儿,看似已经破碎的玫瑰花又开始静静地漂浮了。 第44章 &下午冷清的光景令人根本无法和中午的盛况联系在一起,整个餐厅的工作人员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有时间轮流吃工作餐。单钰博和另一个同事把摆放在门外的餐桌和椅子收回,等着其他同事吃完工作餐,好轮到自己吃饭。 三点半开始,又开始有电话打进来订座位。牛阿姨一边吃饭一边打电话,乐呵呵的语调一听就是熟客。需要照明才能便于用餐的区域过了三点便开始停止使用,原先坐在那里休息的客人们被请到了下午茶区。 javier跟着厨师把剩菜送往外面给街区内的流浪狗吃,回来时见到关唯晨还坐在店里喝下午茶,颠颠儿跑到正在吃午餐的单钰博面前,八卦道:“richard关的口味怎么这么奇怪,跑到我们店里喝下午茶?” 单钰博跑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坐下来好好吃饭,疲惫地说:“祖上毕竟从中国来,肯定还是喜欢吃中国菜嘛。” “你逗谁呢?”javier鄙夷地龇牙,“看出来了,来找你的。嚯!他在追你,是吧?” 他心不在焉地说:“你说是,就是吧。” 单钰博这样的态度,反而让javier又有一些不确定了。他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吃铁盘上的最后一块披萨,又偷偷地往关唯晨那里窥视。看了半日,他由衷地感叹道:“真是帅啊……” 单钰博呵呵笑了两声。 “对了,他是混血吧?”javier说罢拿出手机搜索,在网上里找到关唯晨的资料,“果然是!父亲是中英葡混血,母亲是加拿大华侨,看来中国血统占了很大一部分呢。对了,再怎么说也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你这样把人冷落在窗边晒太阳好吗?也不去聊聊天。” “我这不正吃着饭吗?”单钰博说完,看看时间,料想恐怕吃完这顿饭又得开始干活了,于是把没吃完的土豆沙拉端起来,走了过去。 一直坐在窗边看书的关唯晨很快发现单钰博朝自己走过来,他抬起头,对他微微地笑了一笑。 单钰博先是把土豆沙拉放在桌上,然后绕到关唯晨的身后将百叶窗打下来,问:“您不觉得光线太强,看书时眼睛不舒服吗?” “没关系,不需要眼睛。”关唯晨合上了书本,放在桌上。 经他这么一提,单钰博才发现他看的是那天要送他的那本手工盲文书。他想了想,在关唯晨的对面坐下,问:“您是因为lucy而学盲文的吗?” “你是怎么发现的?”关唯晨不答反问,将面前已经冷却的玫瑰花茶拿起来喝。 单钰博揪着眉心努力思索,末了笑道:“因为我发现,您比我预想的要温柔更多。” “温柔?”他挑眉,淡淡道。 他点头:“您自己没察觉?” 关唯晨垂眸思忖片刻,只是说:“我不喜欢这么‘温柔’的字眼。” 看来是自己的恭维出了差错,单钰博挫败地耸肩,用叉子叉起一块土豆往嘴巴里送。 小篮子里的巧克力手指泡芙早已吃完,留下小碟子里的巧克力酱和餐纸上的香草奶油。关唯晨的手指扶着透明的茶杯,转了转杯子,桌面留下的影子和花影开始慢慢地像走马灯一样变幻。 单钰博一面吃着沙拉,一面看桌上的杯影、水影和花影发呆。他看到关唯晨的掌心里装满了注满水的阳光,虎口上的疤痕显得更白了。 “什么时候下班?”关唯晨打破了沉默,那些影子仿佛在他举起杯子时,全握进了他的指间。 “我吃完工作餐,把那边的桌子擦一遍,就可以下班了。”单钰博抬头看他喝茶,将盘子推出去,“您饿不饿?坐了一天。” 他问:“你做的?” “哪儿啊。”看他没有要吃的意思,单钰博笑着继续吃,“帮厨做的。” 关唯晨放下茶杯,说:“我上大学的时候,也在餐厅打过工。那时候是店里的员工轮流做工作餐。” 他惊讶地说:“我们餐厅也是。” “那什么时候轮到你做工作餐?”关唯晨饶有兴致地问。 单钰博想了想,拿出手机看日程安排:“这周五的下午,我负责晚餐时段过后的工作餐。您来吃吗?” 关唯晨点头:“当然。” 单钰博忍不住笑了。 关唯晨始终看着他的笑容,等到他的笑消失,才说话:“那天是我不对。我忘了vanessa和lucy会过来,也忘了把书给你。我很抱歉。” 单钰博猜想,这说不定是他来了这么久,真正要说的话。盘子里的土豆沙拉吃完了,他的嘴巴里全是沙拉酱的甜味。他转着手中的叉子,过了一会儿,抬头发现叉子的光会反射到关唯晨的脸上,甚至眼睛里,关唯晨却一直没说。 “您听――”单钰博侧过头,提醒关唯晨听店里的音乐。 还是中午他们听到的那首曲子,中国传统乐器编曲,江南少女软糯的声音,分不清前后鼻音。 听了一阵子,关唯晨再度将目光聚焦到单钰博的身上。 见状,单钰博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您女儿说的话,照理来说,我应该很生气。可是我又觉得,如果我生气,就表明自己已经承认了什么。那算什么?会不会在她的眼中,又成了恼羞成怒?所以,或许我最多只能觉得好笑了。” 关唯晨听完缓缓地皱起了眉,良久,他终是低头浅浅地笑了一声,多多少少带上了一些无以名状的自嘲,说:“听你这么说,我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希望你生气,或不生气了。” 令单钰博一时想不通的事,恐怕又多了一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关唯晨说这些。他扬了扬嘴角,问:“书还送我吗?” “当然。”关唯晨将书递给他。 单钰博翻开前面几页,看着上面洁净的页面,再看看关唯晨干净的指尖,问:“您今天休假?一直在这里,不要紧吗?” “四点半会有人来接我。”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再望向外面。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有一辆轿车从街口开了过来。从车里下来的是左伊,他通过窗户看到了和关唯晨坐在一起的单钰博,淡漠地点了一下头。 单钰博点头回应这个算不上有礼貌的招呼。 “我今晚回纽约,周五过来吃你做的工作餐。”关唯晨起身,对柜台那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又问单钰博,“你懂瓷器吗?” 他跟着站起来:“了解的不多。怎么?” 关唯晨将卡递给前来结账的服务生,说:“有位收藏家好友,这周开始在旧金山有一场为期两个周的私人瓷器展,周六上午十点钟开展。你要是愿意,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话音刚落,单钰博皱起了眉。 见状关唯晨说:“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对不起,”单钰博预想不到那是怎样一个场合,可直觉已经提醒他不要答应,他只好说,“我对瓷器不是很有兴趣。” 关唯晨微笑道:“没关系,我总能找到一样你感兴趣的东西。” 单钰博听出他已经识破自己的谎言,不由得微微错愕。 “不管怎样,我周五还是会到这里来吃饭。”关唯晨拿回自己的卡,“希望你不会让我饿肚子。” 他愧疚地笑了笑:“绝不会。” 关唯晨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新的水果糖,递给他。单钰博惊讶极了。“给你哄小朋友用。”他说。 水果味的硬糖是清新柠檬口味,吃进嘴巴里,能酸得整个人表情扭曲。单钰博晚上写材料时吃了一颗,几乎确定这盒糖如果给了哭闹的小孩,恐怕他们得哭闹得更加厉害。 洗过澡,他和javier一起去音像店租dvd。回来的路上,他们遇上javier的三个朋友正要出去夜游。他们招呼单钰博和javier上车,如此一路把车开到了学校附近的酒吧里。 人还没从车上下来,单钰博已经从酒吧门口站着的人推断出酒吧的性质。果然,刚才开车的那个男生很快把车泊好,跑上来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单钰博。他几步趔趄,顺势推开了酒吧的门。 这个时候酒吧里面已经人满为患,进去以后,单钰博很快和javier走散。好不容易走到吧台,点了一杯酒以后,他才在舞池里面看到扭得花枝乱颤的室友。 酒吧里几乎全是男人,看不到任何的雌性动物。随处都可以看到纠缠在一起拥吻的人,没有人在乎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侣。 单钰博在吧台旁边坐了不到两分钟,立刻有一个画着浓妆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发男子靠过来搭讪,说话间自顾自地用手抚摸单钰博的胳膊,笑盈盈地问他是不是一个人,要不要请他喝一杯。 “谢谢。”他从调酒师那里拿到单钰博请的酒,靠在吧台上问,“怎么不去跳舞?” 他耸肩:“今天太累了,没什么兴趣。” “今天第一次来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他歪着脑袋打量单钰博,眼妆在变幻的光影里显得十分妩媚多情。 单钰博再想往舞池里寻找自己的室友,发现他已经和一个身材健硕高大的男人忘情地吻在一起。那两人互相抚摸对方身体的动作看得单钰博背上冒冷汗。看的时间长了,他有些坐不定。 长发男人又问:“我叫ben,你呢?” 单钰博垂眸看着ben涂了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摸向自己的膝盖内侧,嘴角渐渐地勾起了深谙情迷的微笑:“clive.” ben的手往前伸,望着他,缓缓道:“我猜,你是从曼哈顿来的?” “不,我从北京漂洋过海而来。”他笑着说。 ben惊讶无比地眨了眨刷了浓浓睫毛膏的假睫毛:“你骗人,北京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帅的男人?” 单钰博遇到了比自己还能说花言巧语的人,忍不住笑出声,他收回腿,转身面对了吧台。 ben应该早就到酒吧来了,此时说话已经模糊不清。他打了个酒嗝,用那双仿佛蒙了一层迷雾的眼睛望着单钰博,问:“那你来美国干什么呢?” “来看你呀。”单钰博笑着喝酒。 ben眨巴两下眼,手往他肩上一拍:“真是讨厌!” 这一拍险些让单钰博没吞进去的酒喷出来,反倒因而笑得更开心了。 在那令人迷醉的蓝调音乐结束以后,dj选出来的音乐变得轻松活泼了许多。酒吧里的灯光被打亮,每个人的脸上仿佛都挂着灿烂的光。 单钰博喝完酒,回头发现javier的朋友在舞池里面跳得开心,正朝自己这边挥手。 他把酒钱结上,问ben:“去不去跳舞?” “怎么不去?”他说着,从椅子上滑下来,拉着单钰博的手往舞池里面跑去。 第45章 醒来的时候,脑壳是疼的,单钰博扶着发痛的头,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找东西吃。不料才走出房间,胃里起了反应,他连忙冲向浴室打开马桶盖,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强烈地呕吐起来。 吐了个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等单钰博缓过劲儿来,连呼吸都是胃酸的气味。他擦掉嘴边的污秽,隐约闻到指尖残留的大麻气味,零碎的记忆一点点地回到了脑海里。他咒骂了一声,按下冲水开关,扶着马桶爬起来。一开始没站稳,他再度滑倒在地上。 家里没有人。单钰博不确定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javier有没有一起。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下午三点以后他需要去一趟老师办公室。 利用这段时间,单钰博洗了个澡,用牛奶泡了一大碗玉米片吃。先前去影碟租赁商店租的dvd果然没有带回来,单钰博寻思着是不是还在javier的车里。可是,他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尚未可知。 他给javier和tisca都发了消息,问他们在哪里。玉米片吃了两口,再也吃不下去,单钰博拿起手机,看到tisca说自己在实验室,而javier则没有回音。 单钰博煮了一杯双份浓缩咖啡,信手翻开tisca从加油站弄回来的过期时尚杂志。这本杂志几乎算得上最新――从它的封面上还没有留下锅碗底部的压痕就知道。本没有彻底得到放松的神经在喝下浓缩咖啡后,一下子又紧绷起来,单钰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抖,他觉得自己又要吐了。 他点了根烟,用掌根揉酸痛的眼睛。杂志上有关于纽约时装周的报道,单钰博在里面见到了关唯晨的街拍照片。 窗外飞来了灰色的鸽子,不停地啄窗台上的木头。单钰博往咖啡里加了朗姆酒,拎着杂志走过去,本想把鸽子拍走,可看到鸽子浑然不觉玻璃窗后面站了人,仍在不停地啄。 单钰博看了觉得好笑,吐出烟雾,把刚才不小心撒出来的玉米片放在干净的烟灰缸里,打开窗户将烟灰缸放了出去。 鸽子开始了它的午餐。没过几分钟,又飞来了两只白鸽,三只鸽子很快把玉米片吃光了。 单钰博把烟灰缸收回来,趁鸽子没进屋以前把它们赶走,将没有抽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看杂志上的照片时,单钰博不禁怀疑,摄影师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关唯晨,否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能拍得这么好看。 他想起这本杂志刚拿回来时,javier还当着他的面,对着关唯晨的照片发花痴,说他比杂志上所有的模特和明星都有魅力。当时javier说,这个月都要靠这本杂志纾解压力了。 “你自己备好手纸,别偷用我的。”tisca在一旁冷漠地说。 想起那时的情形,单钰博不禁笑出了声音。 上以色列法理研究这堂课的那位亚裔讲师讲课时,语调总是慢吞吞的,还有些磕磕绊绊、照本宣科,选这门课的学生不但少,兴致也都不高。单钰博走进他的办公室以前,还在后悔当初竟然答应他来这么一趟。 他近乎走神地坐在这间可以称之为狭窄的办公室里,听老师说了一些话。偶尔单钰博看向他,能够清楚地捕捉到他闪烁不定的眼神。在单钰博好不容易忍下一个呵欠以后,他突然说:“看来你不是很感兴趣。” “在我的概念里,法律几乎等同于权利和义务。可是在一个被宗教涉足的法律体系中,以神之名做出决断的拉比无疑将权利转变为权力,把判决本身变为实现自身权力的一种方式。”单钰博犯困了,想抽烟,不解道,“这种剥夺被审判者人权的条款,却被称为律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坐在对面的老师相貌平平,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用这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单钰博,半晌,他问:“还有什么?你觉得还有什么?” 单钰博苦笑道:“对不起,thoas。我昨晚精神和体力都透支了,一时想不到这么多,待会儿我还要去一趟图书馆。” thoas遗憾地噢了一声。 “我很乐意在您的下一个值班日再到这里来。”单钰博得走了,他站起来。 他点点头,突然问:“你通过lsat了吗?” 单钰博耸肩:“没有,我从未报名考试。” thoas不解地眨了眨眼,又说:“我周一和周五的下午都在这里。” “我觉得您应该先让您的助理把桌子擦一擦。”单钰博往桌角那里抹了一下,指尖留下了灰尘。 他苦涩而腼腆地笑了笑。 单钰博看到了他低下头时,发顶上的白发。 尽管交流的时间很简短,不过老师所说的话后来再回到单钰博的脑海里,认真品味,倒是成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单钰博给老板写了一封电邮,将一点谈话后的感想发过去,又到图书馆里翻阅了资料,借了好几本书。 这周接下来的时间,单钰博除了上课、打工,全留在图书馆里写论文。周五上午的课结束以后,他去了一趟音乐教室,正巧碰见合唱团在练唱。他找不到练琴的房间,想着下午还得去thoas那里一趟,便提着琴盒在校园里面悠悠荡荡。 tisca在群组里发了一条乐队正在舞台上试音的照片。周六晚上有几个社团的露天联合演出,这会儿舞台已经搭建起来了。单钰博本就无所事事,于是晃了过去,正遇到tisca坐在音箱上面,抱着一只木吉他弹唱。 因为不是正式演出,草地周围稀稀落落地站着一些路过的学生,工作人员也在各忙各的,在舞台上走来走去。单钰博走到舞台边上,敲了敲舞台的地板,tisca朝他抛了个媚眼,对他深情款款地继续唱歌。 原本是挺美好的画面,可单钰博忍不住发笑,结果连tisca唱歌也开始笑场了。 “上来玩!”她看到单钰博的手里提着琴盒,朝他挥手。 他摇摇手:“算了,我待会儿还要去找李教授。” 话音刚落,正在调音的乐队键盘手便弹了一段“he’s a pirate”,放大的音效让坐在音箱上的tisca吓得整个跳了起来。键盘手坏坏地笑着,朝单钰博挥手:“上来玩!” 连别的工作人员也开始起哄,tisca更是直接从台上一把捞过单钰博的胳膊,非要把他往上扯。单钰博料想再这么被她硬扯,估计会发生演出前的舞台事故,只好求饶,自己乖乖地跳上舞台。 “谱子谱子。”单钰博走到键盘手旁边,立即有人给他递了谱架和麦克风,往上面摆了一张复印的钢琴谱。顿时单钰博哭笑不得,拿出小提琴时,一直苦笑摇头。还是tisca好心地给了他一张小提琴谱,但单钰博看到曲名就皱起了眉头――“ phapsody”。 “起码给我一把电子琴嘛……”他把琴架起来,拉了前面那一小段,停了下来。 键盘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 本以为只是拉一小段玩玩,但曲子的节奏太流畅也太快,加入键盘以后,根本没有办法在中间做暂停。乐谱被风吹乱了些,漏看的音节有几段演奏出错,有些被键盘声掩饰过去,有些则没有。 毕竟只是演出前的玩闹,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些,两人连停下来重新开始的意思都没有。键盘手也是出了错的,相反,为了掩盖错误而即兴演奏出来的段落更显得有趣,本来就是肆意挥霍的曲子,错与不错都无所谓,玩得开心才重要。 等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琴弓从琴弦上弹起来,单钰博舒畅地松了一口气,舞台上和台下几乎同时有人大声喊:“bravo!” tisca从旁边一把抱住他亲,笑说:“周六晚上来跟我们一起演出吧!” 单钰博周末没事做,正犹豫,眼风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台下的关唯晨,不由得愣了一愣。 关唯晨穿着休闲衬衫和宽条纹长裤,并且用背带代替了皮带,戴着斯文的银边眼镜,很像大学里教文史类课程的教授。 没放下手中的琴和琴弓,单钰博走过去,在舞台边蹲下来,问:“您怎么来了?” “我刚才从你打工的餐厅过来,没看到你,猜想你应该还在学校,就过来了。”关唯晨微微一笑,说,“很幸运地看了一段免费演出。” 原来他从刚才就到了,单钰博一直没发现。他笑着往舞台上比了比,问:“您要不要也上来玩?” 关唯晨轻轻地拧了一下眉头,大概觉得这个建议有些无理取闹。 “clive,这是谁?”tisca跑过来一看,眨巴两下眼睛,“哇!” 单钰博看到他的身份暴露了,忍俊不禁,也不给他们作介绍,对关唯晨说:“您等等我,我收一收我的琴。” 他点头。 也不管tisca在自己的耳边如何絮叨,单钰博将真话假话各说一半,把她的好奇心和八卦心打灭,末了说:“周六我不来学校了,你们玩得开心。” “哦~~~”她意味深长地对他挤了挤眼睛。 单钰博亲了亲她,提上琴,跳下了舞台。 他走得很快,关唯晨不急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慢地走在后面,在他回头时,问:“就这么走了,没有关系吗?” 单钰博无所谓地摊手:“我也只是路过,被抓上去而已。再说,我还得给您做晚餐,不是吗?” 关唯晨怔了怔,笑着转开了脸。 “但是我得先去找一下我以色列法理课的老师,您愿意等等我吗?”单钰博本想和thoas讨论论文的大纲,可既然关唯晨来,他大概只能和老师长话短说或者约定下次了。 他点头:“我愿意。” 听到回答,单钰博笑道:“看来我用了一个错误的助动词。” “是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助动词。”关唯晨笑着说完,从单钰博的手中接过了小提琴。 第46章 &的时间算早,店内的客人并不多。单钰博系好围裙后,拿上点菜单来到关唯晨的面前,等他点菜。关唯晨还是和上回一样,点了一个全素的什锦菜,晚餐的花茶是洛神花,饱满的花瓣在玻璃杯子里绽放得尤为璀璨。 给关唯晨上完菜,单钰博便被安排跑外卖。拿到外卖,他骑上自行车往街区里送,来来回回好几次,每次都是匆匆地从店面里穿过,直接往厨房窗口走。好不容易送完最后一单,单钰博拿到了工作餐的菜谱,不由得皱起眉头。 牛阿姨一边算账一边说:“等厨房空一点了,你进去做工作餐吧。” 和单钰博熟了以后,她开始和单钰博说粤语,态度也随便了许多。单钰博吃着牛角面包,靠在收银台旁边点头,将菜谱折起来放进口袋里。他趁着这工夫,走到关唯晨的餐桌边,惊讶地发现他完全没有动筷,只有杯子里的茶空了。 “您一点儿也不吃吗?距离工作餐做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单钰博开玩笑道。 关唯晨正用平板电脑看文件,抬头瞥了他一眼,说:“没有关系,我不饿。我不吃调和油做的菜。” 单钰博起先并不知道厨房这段时间用的是什么油,听罢愣了愣,看看时间:“现在快八点了。” “没关系,你不是也没吃吗?”关唯晨毫不介意。 他帮关唯晨把茶水满上,往里面舀了两勺砂糖。 店内的晚餐提供至九点,中途休息一个小时,既不请离客人也不关门,从十点开始提供夜宵。 单钰博在九点以前回到厨房准备工作餐。他在厨房里转悠了一会儿,找到了橄榄油,留在一旁备用。做完其他人的咖喱鸡肉饭,他把锅洗干净,用剩下的咖喱块单独做了咖喱豆腐,浇在米饭上装盘。 厨师走进来端盘子,见到单钰博的那盘咖喱豆腐饭,瞪眼道:“你吃素?” “哦……”单钰博含糊不清地回答,“对。” 他把咖喱豆腐饭端到关唯晨面前,说:“忘了问您吃不吃咖喱。” 关唯晨抬头看到他只拿了一份饭,疑惑道:“你吃什么?” “如果您不介意我吃掉您这份干煸藕丁。”单钰博把米饭和勺子放到他的面前,重新擦拭了一番餐桌,又倒了一杯花茶。 关唯晨看到单钰博将他已经吃过两口的米饭扣到了那盘藕丁上。 “您先吃吧,我把饭菜热一热。”单钰博收起筷子,端着藕丁饭往厨房里走。 藕丁留的时间太长,已经没有了刚出锅时的甜脆感,青椒也变得软趴趴。单钰博将这盘饭菜用微波炉加热,往上面倒了几勺辣椒酱搅拌,味道变得好了许多。他吃得少,也不挑食,只要不是特别难吃的东西,在肚子饿的时候能填饱肚子就行。等到坐回关唯晨的面前,单钰博发现他还是没有吃,不禁问:“还是不合口味吗?偷偷告诉您,您这盘咖喱我是用橄榄油做的。” 听他说得这么鬼鬼祟祟,关唯晨忍俊不禁,把咖喱搅拌进米饭里,舀起来说:“我只是想等你一起吃罢了。” “您晚上要回橘子郡吗,或者直接去旧金山?”单钰博吃着面前这盘拌饭,问。 关唯晨摇头:“我在城里有公寓。” 果然考虑他怎么安排住处是多余的事情,单钰博想了想,说:“上回您说,您的朋友周六在旧金山有一个私人瓷器展要开展,您是明天过去?” “哦……”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咖喱饭,道,“上次你说你不想去,我就推辞了。” 单钰博错愕,遗憾地笑了笑。看来,他得重新考虑一番这个周末要做什么了。 吃完饭,他们坐着聊了一会儿天。 晚餐供应时间结束后不久,客人们几乎清场。等店内的员工吃完工作餐,纷纷下班,店内只剩下关唯晨一位客人还没走。单钰博把餐具收起来送往厨房,往抹布上擦手时,牛阿姨正在给下班的几个员工派发牛角面包。她多给了单钰博两个,让他给关唯晨。 “他不吃黄油做的东西。”单钰博把那两个多出来的还给牛阿姨。 只听叮铃叮铃两声,牛阿姨往外一看,顿时翻了白眼,厌弃道:“又来了。” 进店的是一个非裔的高挑女人,烫了一个爆炸头,浓妆艳抹,身着吊带衫和热裤,蹬着一双十厘米的松糕鞋,丰乳肥臀,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店里。单钰博之前没见过这个人,只觉得她的身材火辣得有些古怪。还没来得及向牛阿姨打听这是什么风云人物,他已经被另外两个同事推了出去。 “您好,我们的晚餐供应时间过了,宵夜要等到十五分钟以后。”单钰博看了一眼手表,见她打开包拿烟,连忙提醒,“对不起,这里不能抽烟。” 女人仰起头,眼睛一亮,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道:“以前没见过你,你刚来打工?” 她搭着腿,单钰博看到她的膝盖骨十分粗大,不禁再看了一眼她的面部轮廓,笑笑说:“不是,我来这里有一个月了。” “难怪没见过。我也住在这个街区,前段时间不在。”女人叹气,皱着脸说,“好饿,真没有吃的?” 单钰博心想让她有点东西吃也好,便让她稍等,走进厨房把刚分到的牛角面包拿出来给她。“你先吃吧。还需要什么,可以在宵夜开始供应以后和我们说。”单钰博给她倒了一杯水。 女人用粗壮的手指撩了一下自己的耳环,对他灿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单钰博礼貌地还以微笑,转身往关唯晨那边走,重新坐了下来。其他的服务生已离开,牛阿姨把店面内其他用餐区域的灯全部关上。当那个女人头顶的灯被关掉,她大声叫起来,喊道:“没看到有人坐在这里?” “哦,你在啊。”牛阿姨冷淡地说了一声,“节能环保,你那里的灯不能开了。” 女人哼了一声,拎起包和面包,扭着肥硕的臀部走到单钰博旁边的那张餐桌坐了下来。 牛阿姨一看她掏烟,立刻不客气地喊:“这里不能抽烟!” 女人同样喊道:“你看到我抽了?” 关唯晨将头微微侧了一下,缓缓地沉了一口气。见状,单钰博尴尬地拿起水壶,往自己的空杯子里倒了半杯水。 “啊!你是不是那个北狮的ceo?”女人在边上突然高声地叫道。 单钰博的手一抖,险些让茶水泼出来。关唯晨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当然也没有回答。 “我见过你!去年,还是前年?在好莱坞!”她极其兴奋地说,“我在好莱坞工作,见到过不少名人。明星啦,还有包养明星的人!” 单钰博悄悄地抬眼观察关唯晨,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拿着手里的茶杯,完全无动于衷。他也拿起水杯,送到嘴边发现水太烫,不得不重新放了下来。 这时,把桌椅全数摆放整齐的牛阿姨经过,冷冷地笑道:“工作?哼,混吧!” “我招你惹你了?”女人不满地仰起头,“我来这里吃饭,也没说不给钱。你摆那张脸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人是吧?” 牛阿姨瞪她:“你最好别给钱,再进去呆几天。” “哼,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到绿卡,神气个什么劲!”女人冷笑。 牛阿姨诧异得长大了嘴巴,开合了几遍,气得说不出话来。 眼看她俩就要打起来,单钰博开口说:“女士,你如果需要用餐,请先到外面稍等片刻。我们的宵夜供应时间是十点以后。” “现在不是已经十点了吗?”她掏出手机一看,乐滋滋地打开菜单,开始点起菜来,“我要一份白蘑菇奶油培根意面,外加一杯白兰地。咦?关先生好像也是从刚才就坐在店里吧?你们怎么没赶他出去?区别对待,小心我投诉你们啊!” 关唯晨可算转过头,略略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牛阿姨淡漠地说:“今晚没有意面。” “哦!那上一壶这个花茶吧,反正我也只是等人而已。”她说完合上菜单,从包里拿出粉饼和口红,开始补妆。 单钰博暗忖如果再不把这位强势的女士请出去,估计牛阿姨会大打出手,他正要开口,门口又传来了机械的欢迎光临声。 爆炸头女人从镜子里瞥见来人,乐得立刻跳起来,笑道:“哎哟!ben,你可算来了!” 看到走进来的“女人”,单钰博像是被雷打了一道。他下意识地扶了一下额头,余光却发现自己的窘态已经被关唯晨看进了眼里。 “ie!”ben远远地朝她伸出了手,踏着那双带着防水台的恨天高奔过来,和ie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想死你了!你可算出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快被iris那个臭婊子烦死了,真他妈太贱了!超想整死她!” ie瞪起眼,立刻拉着ben开始狂吐脏话骂人。单钰博自己都被吵得头疼,更毋庸提关唯晨。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这两个叙旧的女人。 “噢!天!clive!你怎么在这里?!”ben马上认出了单钰博,手里的包大力一挥,扑到单钰博的身上往他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单钰博心里骂了一声,面上态度倒是挺好的,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们认识呀?”ie立刻坐到了关唯晨的身边,兴奋地问。 ben笑嘻嘻地介绍:“这是clive,北京来的留学生。我上个礼拜在酒吧里认识的。”他勾搭着单钰博的胳膊,声音软了许多,唉声叹气道,“那天你怎么走了?大家正玩得开心呢,我抽根烟回来,你就不见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单钰博基本上都不记得了。听到他这么说,单钰博只好说:“太累,先回家了。” “后来我每天都去那家酒吧,可再没见到你了。”ben叹气,忙又挥挥手,向他介绍,“对了,这是ie,也是在这个街区长大的,现在在好莱坞混。前段时间不小心被警察抓起来了,不然你应该早就会认识她,她常来这家店吃东西!” 听到这里,关唯晨撑着桌面,缓缓地站了起来。 ie连忙朝ben挥手,往关唯晨的身上使劲指。ben不明情况,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忙道:“这位先生是谁?不介绍一下吗?” 单钰博尴尬地望向关唯晨。 “餐费先记账上吧。”关唯晨瞥了身边的女人一眼,绕开她那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又长又壮的腿走出来,对单钰博说,“你现在跟我走。” 他站起来问:“去哪里?” “旧金山。”关唯晨看到他脸上的口红印记,皱起眉头,把他生生地从桌子里面拽了出来,“你不是又想看瓷器了吗?” 单钰博踉跄着走出来,不小心踢到了ben,习惯性地回头跟他说了一声抱歉,又对关唯晨说:“我把围裙解一下。” 关唯晨看了他两秒,松开手,径直往门外走。 “你俩吃什么随便点,都算我账上,别追出来。”单钰博一边和这两位招惹不起的女士说话,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围裙解下来丢掉,往门外追去。 第47章 夺门而出后,才走了两步,单钰博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关唯晨。看到闪烁的车灯,他挠了挠额头,走上前去。 “先上车吧。”关唯晨没等他开口,自己先打开车门上了车。 单钰博站在车子前面,看着关唯晨坐在里面确认不了脸色的脸,只好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等他系好安全带,关唯晨便发动了汽车。 从店里出来前,单钰博满心想着必须得向关唯晨解释些什么,可等到坐进车里,开了一段路,他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解释的。眼看车就要开出街区,单钰博问:“真去旧金山?现在太晚了,开车得开很久。” “乘飞机,我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关唯晨目视着前方,语气冷淡地说。 单钰博疑惑道:“什么时候准备的?” 关唯晨瞥了他一眼:“你刚才问我,还去不去看瓷器展。我说不去了。” “嗯。”单钰博当时还想着这周末要另外安排别的事。 他轻微地叹了一声,看起来只是像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我看到你失望了。在你收拾餐具进厨房时,我打电话叫了飞机。” 听完,单钰博没能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关唯晨说:“先把脸上的口红擦掉,很难看。” 经他提起,单钰博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留有口红印记。他打下镜子来看,果然是,顿时心里膈应了一下,忙找出手帕把口红印擦掉。好不容易擦干净,脸颊上还留着辛辣的痛感,他关上镜子,说:“那天在酒吧发生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喝得这么醉?”关唯晨轻描淡写地问。 单钰博想了想,如实说:“抽了大麻。” 他沉吟片刻,道:“你拎清楚,如果被遣送回国,不仅丢自己的脸面,还丢学校的脸面。” 虽然知道关唯晨说的有道理,语气上也没有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单钰博就是不想接他这句话。他望向了窗外。 尽管单钰博对这一带的街道还不算非常熟悉,可他到底还记得前往机场的路。很快,他看出关唯晨并没有把车往机场的方向开,但他没有追问缘由,而是望着窗外的路灯发了一会儿呆。他猛然想起一件事,下意识叫了一声。 关唯晨瞄了他一眼,问:“什么事?” “我的琴还留在店里。”单钰博说完,看到关唯晨无动于衷,又说,“算了。” 车驶进了一个冷清的街区,从道路两旁的建筑物看来,应该离关唯晨的公寓不远了。但关唯晨在半路上把车停了下来,让单钰博下车。他莫名其妙,从车上下来。关唯晨甩手关上门,往街区的深处走。 大概走了五十米,转了个弯,单钰博看到一架单发飞机停在宽阔平整的大道上。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飞机旁伫立着一位金发的机组人员,他礼貌地朝关唯晨行礼,和他说了几句话。 关唯晨点头,回头对单钰博说:“走吧。” “您开?”单钰博看他已经坐上了飞机的驾驶座,惊讶地问。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有驾照。” 尾随的机组人员在一旁说:“请放心,关先生有非常丰富的飞行经验。” 单钰博倒不是不相信他。他上了飞机,坐在后面。等机组人员也上了飞机,关上舱门,关唯晨开始和地面通话,单钰博才恍惚觉得自己说不定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飞机在短距离的滑行以后开始向上攀升,渐渐地,地面上的建筑物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清晰,只剩下璀璨的灯光。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连这些灯光也变得模糊不清。 关唯晨选了一条能看到海岸线的航线,飞行高度不高,沿海公路在鸟瞰下显得细长而蜿蜒。单钰博看不到公路上是否有汽车在行驶,一切的风景都显得美轮美奂、高高在上,变成星星点点。 除了机体本身的机械声,机舱内只有关唯晨和地面确认航线方向和安全的对话声。单钰博望着遥远的地面上灿烂的光,听着他近乎冷漠的声音,这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从关唯晨的语句当中,他听到自己离旧金山越来越近了。飞机掠过了帕罗奥图的上空,他辨认不出斯坦福大学在什么地方。这一个月来,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个国家是如此陌生。 幸好,他并不需要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可是,他又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了。 “身体有不舒服吗?”关唯晨突然问。 单钰博回过神来,说:“没,比乘车平稳。” 听罢,机组人员笑说:“这恐怕是关先生开得最慢、最小心的一次了。” “richard,”单钰博想了想,问,“晚上住哪里?” 关唯晨回头瞥了他一眼,反问:“你还想住哪里?” 飞机最后降落在机场的私人停机坪,落地后他们没走几步路,便有汽车来接。 单钰博主动地接过钥匙,说:“我来开吧,你带路就好。” 关唯晨看了看他,没有拒绝,直接坐进了副驾驶座里。 一路上,单钰博始终不确定究竟是自己不愿意说话,还是关唯晨不愿意说话。但因为是单钰博开车,关唯晨一直向他说明着车要开往的方向,车内不至于没有声音。 开着开着,单钰博隐隐约约发现了不对劲。他在一个红绿灯前面停下来,扭头看向了关唯晨,不悦道:“关先生,您有什么不满就直说。尽管我提出了由我开车,可我毕竟不是您的司机,您没必要这么任性地让我一直绕路。” “我任性?”关唯晨眯起眼睛,仿佛在试图确认他是不是说了这个词。 单钰博咬了咬牙关,忍不住道:“我是去了酒吧,那又怎么了?这是我的自由,您没有权利干涉吧?” “我并没有干涉。”关唯晨说。 他的脑袋有点发热,张了张嘴巴,稳着情绪问:“那你生什么气?” 关唯晨说:“我没有生气。” “你……”单钰博抓住方向盘,看到后面的车在催,只好踩下油门,过了一阵,他还是忍不住说,“你怎么这么幼稚?” 关唯晨皱起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幼稚?单先生,请你注意你的措辞。” 单钰博听他开始这么称呼自己,呵呵干笑了两声,不耐烦地说:“怎么不幼稚了?生气不承认,有问题不说,反而在这里生闷气,不是幼稚是什么?您还等着人来哄吗?” “停车。”关唯晨命令道,“停车!” 单钰博踩下刹车,瞪了他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 关唯晨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有条不紊地说道:“单钰博,我来向你说明现在是什么情况。首先,我让你绕路了,是我不对,我道歉。其次,我没有生气。” 单钰博冷笑了一声。 “你刚才说,我有问题不说,生气了也不承认,对吗?”看他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关唯晨也没等他回答,“那么如果有问题,我提出来,结果会怎么样?可以得到解决吗?并不会。因为你刚才也说了,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个人自由,我管不着。这是一个悖论,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我只能不生气。” 单钰博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么能说会道。他咬着牙,好不容易才吭声:“不生气?不生气你说这通话干什么?”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关唯晨紧蹙着眉头。 他咽下一口气,无话可说。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再说些什么,关唯晨打开车门,回头说:“下车,我来开。” 单钰博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一直到关唯晨打开车门,把他往副驾驶座里推。他不胜其烦地坐到副驾驶座上,迟迟不肯系安全带。关唯晨再没管他,直接把车开上了路。 接下来的这段路,真的没有人再说话,沉默消耗着车里的空气,窗外的街景看起来一无是处。 车终于开进了一片安静的街区,一栋栋公寓楼下铺设了红地毯。路旁停了几辆轿车,看起来全都价值不菲,关唯晨在其中一栋公寓楼底下停了车。 单钰博望着门牌号,想了想,回头问:“到了?” “到了。”关唯晨下了车,没有看他。 才来到公寓门口,关唯晨的手机就响了。单钰博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生日快乐!”手机里传出极其兴奋的祝福声,刺耳得关唯晨立刻把手机拿远。单钰博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生日祝福,无比诧异地看向关唯晨。关唯晨推开公寓的门,让单钰博先进去,等电话里的声音消停了,才淡漠地回应:“现在很晚了,你知不知道?” 玄关内走出一位穿着女仆装的妇人,看到关唯晨带了人回来,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她对单钰博礼貌地问好,站在一旁等关唯晨挂电话。 关唯晨往里走,单钰博不知电话里的内容是什么,只听他频频拒绝。电话说到一半,他盖住话筒,对女佣说:“他晚上和我睡,不需要准备房间。你先去休息吧。” “哦,好。”女佣重复看了单钰博一眼,对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单钰博站在空荡荡的门厅里,望着过于素净典雅的楼梯,以及仿佛没有尽头的通道。他发现走廊上挂着画,趁着关唯晨打电话,便走过去看了看。一听到关唯晨对电话里的人说了道别语,单钰博立即回过头来。 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了一下。 他问:“今天是你的生日?” “嗯。”关唯晨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问,“要送我点什么?” 门厅里的灯光很白很亮,显得关唯晨脸上的疲惫特别明显。单钰博远远地望着他,良久,他脱力地笑了一笑,问:“你想要什么?” 关唯晨凝视着他,回答说:“我想要你。” 第48章 “单钰博。” 听到有人平静地读出自己的名字,单钰博睁开眼睛,几乎与此同时坐了起来。他怔了两秒,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舔了舔嘴唇,确认只不过是一个梦境。 然而梦的内容他都不记得了,只是醒前的那一瞬间,有一个声音叫着他的名字。连样貌都没有,只有声音,但他可以凭借这个声音在脑海里勾勒出声音主人的相貌。 他没有勾勒。 单钰博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上留着一条未读信息,是雷燕萍发过来的。他放下手机,披上晨衣,下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往衣帽间里走。 推开柜子,他在里面找到了适合自己穿的衣服,也发现了罗列在眼镜柜中的数十款眼镜。单钰博拿起其中一副试了试,眼前模糊不清,没过多久头开始疼。他连忙摘下眼镜,放回了原处。 鞋袜区陈放着一些没有穿过的袜子,单钰博回头看了一眼丢在沙发上的衣服,选了一双颜色不冲突的。 关唯晨大概在半个小时前出门了。单钰博当时还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地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说要去参加艺廊的开业仪式。说完这句话,关唯晨便没有再叫他,等到他真正醒过来,人不在了。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单钰博走出去,见到是关唯晨家里的女佣。她对单钰博礼貌地微笑,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他还以微笑。 女佣又说:“车也准备好了,钥匙留在餐厅。您下楼吃早餐时,可以拿到。” “谢谢,我知道了。对了,”单钰博在她转身要离去时,问,“richard有没有说艺廊在什么地方?” 她抱歉地微笑,摇摇头。 单钰博还是对她说了一声感谢。 按摩浴缸很舒服,单钰博泡澡时,险些又睡了过去。 早餐的牛油果鸡蛋沙拉里加了蛋黄酱,搅拌得十分均匀。单钰博一边看晨报一边吃,把蛋黄部分挑到一旁,只吃蛋白和牛油果。 “您需要司机吗?如果需要,我现在为您叫。”女佣走近问。 他抬头见到她诚挚亲切的表情,说:“不用了,谢谢。我今天不一定出门。” 女佣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而后微笑点头,又走到了一旁等候。 单钰博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打开那条未读信息。里面雷阿姨给了他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手机、一个住宅电话,另外还附加了一个住址,说如果单钰博有时间,去找一找牟云笙。 看着信息里面的数字串,他不小心吃下了一小块蛋黄。在拿起果汁时,单钰博拨通了那个手机号码。 “您好,我是vt牟,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有要事请留言,我会在听到留言后尽快回复。” 电话在漫长的等待音以后,转入了语音留言。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单钰博觉得特别陌生,仿佛和不久前在梦里听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大概时间隔得太久,他连牟云笙的声音也忘记了。单钰博没有留言,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好意思,”单钰博放下手机,回头问女佣,“这里有琴吗?我记得richard弹钢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女佣认真听着他的需求,遗憾地摇摇头,又接着说:“不过先生有一架玻璃琴,在琴房。” “玻璃琴?”他很意外。 她确认点头:“一直放在这里,先生很少弹,但保存完好。您需要吗?” 单钰博犹豫片刻,说:“好,麻烦你帮我准备清水。” “好。”她走之前又问,“您午餐想吃些什么?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说:“晚点儿再说吧。” 玻璃琴单钰博此前只在博物馆和电影作品里见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认识一位真正会擦奏玻璃琴的人。吃过早饭,单钰博来到琴房,看到陈列在里面的玻璃琴,老旧的感觉一看就是已经经历了很多岁月。 房间打扫得十分干净,一尘不染。琴架上没有曲谱,而是一些没写完的五线谱和一支铅笔,看来琴的主人曾经坐在这里谱过曲子。 单钰博拿起没写完的曲子读,不需要哼出来,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这些小调的旋律。节奏十分纾缓,像是晨间需要听的音乐,或许关唯晨正是在早上写的。他在琴前坐下来,谱子放在一旁,双手润湿放到琴上,踩下了踏板。 琴声优雅而迷人,清脆而柔美,只可惜单钰博第一次触碰这种乐器,并不能掌握它的发音规则。经过几次尝试,他始终无法准确地找到曲谱上这些音的位置。很快,他放弃了擦奏这些未完成的曲子,转而演奏一些自己觉得顺耳的音节。 渐渐地,他掌握了声音是如何罗列的,指尖发出的声音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生涩和荒诞,擦奏出来的曲子虽然简单,但变得悦耳了许多。 这如同精灵吟唱的琴声不知是从何而来,仿佛从天际坠落。不知不觉,单钰博在琴房里坐了大半天,就连女佣前来询问是否需要用餐,也被他谢绝了。 如果不是碗里准备的清水渐少,他甚至没有想过停下来。一段完整的旋律呈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他来不及把它写下来。他望着面前晶莹剔透的玻璃,脑袋里空荡荡的。指尖已经发皱,他看着发红的手指头,长长地叹息。 单钰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早晨没有接听的手机,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外,电话那端再次进入了语音留言信箱。 他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又拨打了信息里的另一个电话。电波里重复着等待接听的响声,迟缓而冷漠。在听到那个熟悉的截断音后,单钰博轻微地冷笑了一声。 语音留言信箱里传出的却是另一个声音:“您好,我和我现在都不在家。您可以在之后留言,我们听到后会尽快回复您,谢谢。” 英国口音,声音温和而冷淡,态度礼貌而疏远。单钰博听完这条语音,脑海继续空白着。好在他很快意识到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就会听到忙音,他在考虑过后说:“云笙,是我。不知道阿姨有没有告诉你,我这个学期在u做交换。这个周末我在旧金山,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见你一面。如果你太忙,不方便,我可以去你家附近。这个地址和电话号码是阿姨给我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还有些话想当面和你说。”说完,他补充道,“我是单钰博。” 结束这番话,单钰博感觉自己的心里又空出了几个平方米,可以再放置一些东西。他挂断电话,不期待会有回复,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起身打算去找点食物吃。 谁知还没走到琴房门口,手机响了起来,他怔了怔,拿出手机一看,正是自己刚才拨打的那个电话号码。单钰博疑惑地接起来,问:“喂?” “喂?是单钰博吗?”和电话留言里一样的声音,但说的却是流利的中文,“我是牟云笙的室友,非常抱歉刚才漏听了你的来电。” 单钰博隐约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他一时想不起来。他简单地应了一声:“哦。” “牟云笙他还在睡觉,估计晚上才能起来。你的留言我会转给他。”他礼貌而抱歉地说。 单钰博皱眉,问:“他昨晚很晚才回家吗?” “他早上回来的。”对方迟疑地说完,又道,“我是闫,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经他主动说明,单钰博立即把声音和它的主人联系在了一起,和他记忆里留有的印象完全重合――温和、冷淡、礼貌、疏远。闫是他高中时的学弟,比他小一届,以前曾经因为一起参加学科竞赛而见过几次面。单钰博从高中起常常去酒吧,在那里偶尔会见到同样出来玩的闫。 彼此上了大学以后就很少联系,单钰博没想到他现在在斯坦福。“是你。”知道是熟人以后,他说话便直接了许多,问,“你今天在家吗?方不方便我现在过去?” “现在吗?”闫好像有些意外,他犹豫了一下,答应道,“好,你来吧。我尽量把牟云笙叫起来。” 女佣看到单钰博从琴房里出来,本以为他要用餐,没想到他说要出门,愣了一愣。她在单钰博出门时,问:“您要去哪里呢?先生他没通知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找一个朋友。”单钰博关上了车门,将已经和车内导航系统接通的手机放在一旁,系上了安全带。 牟云笙的公寓距离他的学校很近,只隔了一个街区,楼下有便利商店和五金用品店,距离书店和音像租赁商店都很近,交通十分便利,只是不太好找位置停车。单钰博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根据信息里提供的地址,他来到了相应的楼层,按下门铃。 很快就有人来应门,但开门的人让单钰博不禁愣了一下。 眼前的青年和记忆中的有些出入,闫上高中时和单钰博一样,戴眼镜,现在则没有,而且他比那时更瘦,显得眉目更加坚毅冰冷,眸子更加幽黑深邃,高挺的鼻梁和单薄的嘴唇间有还没剃掉的胡渣,青青的一片,下颌上也是。他的头发有些长了,看来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衬衫看起来软塌塌的,不修边幅的模样。 “不好意思,我这两天赶论文,过得邋遢了些。”闫把他让进屋里,拖着步子,看起来疲惫不堪,“牟云笙他起床以后,到学校去了。” 听到这个结果,单钰博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他关上门,拿出手机打牟云笙的电话,这回直接提示了用户手机关机。他冷冷地笑了笑。 第49章 单钰博随意地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余光发现闫敏锐地将原本观察他的目光移开了。他看到摆放在客厅的那张电脑桌上放了一只满是烟蒂的烟灰缸,电脑屏幕上正滚动着屏保,问:“你有烟吗?我出门时忘了带。” “有,不知道你抽不抽得惯。”闫把烟拿过来,给他抖了一支,同时递上打火机。 单钰博点上烟,见到他的指间也夹了一支烟,便把打火机还给了他:“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闫抽了一口烟,摇摇头:“没有。” “他一般会在学校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单钰博问。 闫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从茶几底下拿出另一只烟灰缸,将烟上的灰往里面弹了弹:“学校很大,我不太确定。” 单钰博看他两次回答问题,目光都没有与自己对视,说:“那我再等一等吧。”他再一次拨打牟云笙电话,仍是关机。 尽管以前在学校时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对彼此更多的认知来自于传言,可传言已经让他们之间有了足够的认识。从前每次碰面,他们都要说一些从别处听到的八卦,拿对方打趣,向当事人求证是不是真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再说到各自的发展和生活状况,倒是能聊上一阵子。 闫的黑眼圈很重,脸色苍白,据他所说他为了赶论文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个星期更是天天熬夜。作为助教,老板没时间的时候他得去代课,可惜他现在的情况,恐怕整个班的学生都要因为老师的关系拿不到学分了。 单钰博权当他在开玩笑,见他实在没什么人样,嘲笑道:“你这个样子,说你不是直男恐怕都没人信吧。” 闫满不在乎地耸肩,弹掉烟灰,问:“我以为你已经毕业了。还在读博?” 他摇摇头:“不是,中途停了两年学,在律所混,所以到现在还没毕业。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记得他最初选择的不是这所大学。 “现在正在做一个几家研究所的联合项目,这里的实验室环境更好一些,实验条件也只有这里有,所以暂时来这边。”和单钰博一样,闫也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中时因为学科竞赛而获得了保送资格,可与单钰博不同的是,他到现在依然在做科学研究。 单钰博看着茶几上手机,它静悄悄地躺在那里。“大二时,我和牟云笙听说你没接受保送,都挺惊讶的。太突然了。”说到这里,他看到闫避开了他的目光,“你们这届得到保送资格的有好几个都毁约了,搞得后面校方很难做,没法再往高校推人。” 闻言,闫愧疚地笑说:“后来我从江老师那里听说了。很惭愧,觉得对不起后面的学弟学妹。那时候太年轻了,很多事情都太冲动,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知道回头。” “林珏好像也毁约了。”单钰博顿了顿,看着他,问,“他现在怎么样,还在香港吗?” 听到这个名字,闫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语气也不耐烦了许多:“我不知道,或许吧。很久没联系了。” 单钰博想想自己的境遇,再看看对面的人,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自嘲地呵了一声,对自己哭笑不得,一个劲地摇头。 “你还等吗?”闫看他把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说,“我给你煮一杯双份浓缩。” 他拿起手机,又打了一遍电话,听到还是关机。“不等了。”单钰博起身说。 从闫的公寓里出来,单钰博的胃开始隐隐作痛。他想起自己从早餐之后就没有进食,眼看现在连晚餐时间也过了。 经过快餐店窗口时,他终于还是停车买了一个汉堡,一边吃,一边把车开回去。关唯晨一整天没和单钰博联系,不知道他此时到家没有。一个汉堡吃不饱,单钰博犹豫片刻,将车开往唐人街,在那里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一碗河南烩面,又打包了二十只素煎饺。 回到关唯晨的公寓,女佣告知他,关唯晨还是没有回来。单钰博看看时间,刚过九点。他把还热乎的饺子放进厨房,回房间洗掉一身的疲惫。 晚上实在太无聊,单钰博没把自己的笔记本带来,想要修改论文也不可能,于是往关唯晨的书房里转了一遭,找了一本书信手翻来看,打发时间。书看着看着,他开始犯困,只好到厨房煮咖啡提神。不料还没回到卧室,他便看到关唯晨进屋了。 他大步往屋内走,脱掉西装,经过单钰博的面前时吻了吻他,推开房间门,问:“吃过了吗?” 单钰博闻到了香槟的余香,说:“吃过了。” 关唯晨没有多看他一眼,而是径直走进了衣帽间,将西装挂在衣架上,解掉袖扣随意地放在小桌子上。 “遇上不高兴的事了?”单钰博靠在门口,抱臂问。 他脱掉马甲背心,同样挂在衣架上,扯松领带,背对着他回答:“朋友在艺廊给我开了个生日派对。” 难怪喝了香槟,单钰博奇怪道:“不好吗?” “好什么?”他接口就答,弯腰松开牛津鞋的鞋带,“我正看着汝瓷,突然嘣的一声灯全暗了,没过两秒,光全打在我的身上,搞得我像盗窃文物的窃贼被当场锁定似的。”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抱怨,单钰博愣了两秒,随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得停不下来。 关唯晨把领带搭在衣架上,解开衬衫纽扣,瞅着他问:“有什么好笑?” “人家也是好心。”好不容易忍住笑,单钰博一开口,又都是笑意。 他冷脸道:“可我不喜欢惊喜。而且很吵,来了很多我不认识、不记得的人,收到了许多我不喜欢、不想要的礼物。” 单钰博猜想,客人里肯定少不了媒体。毕竟这天同时也是艺廊的开业典礼,说不定明天会见报,网上也会出新闻。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关唯晨描述的那一幕,思及此,他不由得又要笑了。 “不喜欢、不想要的礼物,比如?”他看关唯晨脱掉了衬衣,在灯下露出坚实平滑的背部,开始松开皮带。 关唯晨从柜子里拿出家居服放在一旁,脱下西裤,还是背对着他,说:“一架猎鹰7x。” 单钰博惊叹道:“哇!出手阔绰。为什么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是不想要。”关唯晨看向他,“我已经有一架了。” 他不禁露出鄙夷的表情:“炫富。” “洗过澡没?”关唯晨拿着家居服往浴室走,问,“要不要一起洗?” 单钰博避开他摸到自己脸上的手,眼底却掠过了他的锁骨和肩线:“我洗过了。” 他轻轻地笑了一笑,收回手,兀自走进了浴室里。 单钰博看到浴室的门关上,走到门前,抬起手,可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经关唯晨这么一提,单钰博倒是很想知道艺廊的开业仪式是什么样的,尤其想看看网上有没有人发关于这场生日惊喜的照片。 趁着他洗澡,单钰博坐在沙发里上网。果不其然,只要在网上搜关唯晨的名字,很快在当地新闻里就出现了许多热门内容。不过很可惜,单钰博并没有找到他所说的窃贼被锁定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专注于欣赏瓷器的关唯晨都显出一如既往的儒雅和清高。 热闹的照片也有,开业仪式来了一些艺术界和时尚界的名流,其中不乏收藏家、企业家,还有社会活动家,阵仗不亚于一场新品发布会。在这些照片里,单钰博看到了姚晋弘。 幸好早上关唯晨没把他叫起来,让他一起去参加这个开业仪式。这个念头闪过了单钰博的脑海,打了个转,他忽然之间又意识到,说不定关唯晨正是知道姚晋弘会去,所以才没有向他提起一起去的这件事。 “你的礼物呢?”关唯晨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眼看他走到自己的面前,单钰博答道:“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不够――”他单膝跪在沙发上,把毛巾丢在一旁,慢慢地靠近他。 他一点点地往后倾,说:“我真的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过,得借你一样东西。” 关唯晨疑惑:“什么?” “你的玻璃琴。”他笑着说。 闻言关唯晨微微地怔了一怔。他坐下来,继续擦头发,过了一会儿,问:“今天去了琴房?” 他的态度让单钰博有些不确定,说:“早上去的,看到有你没有写完的曲子。或者,我不能用那架琴?我不知道,因为judy告诉我那里有一架琴,她也没说不能用。” “可以用。”关唯晨笑着握了握他的手,“给我写曲子了?” 听他猜得八九不离十,单钰博笑说:“可没这么大本事,你听听就知道了。” 单钰博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第一次碰这架琴时,连基本音阶都找不到,琢磨了半天也就只能擦奏出一首《小星星》。 关唯晨站在琴旁,听到他用这样空灵轻柔乃至刺耳的声音擦奏出《小星星》,不禁抿起了唇边的笑容。但主题提示部分结束以后,混入了一些不协和音,让曲子一下子变得活泼而灵异。他轻轻地挑了一下眉。 第二变奏时,他加入了几个装饰音。原本在天空中一闪一闪发亮夺目的星星一下子变得金光闪闪,仿佛将要一颗颗划过天际般华丽。在这样的盛况意犹未尽时,出现了第三变奏,转为柔板,舒缓柔和的音调在透明的玻璃上静静流淌,像是流星雨化作了句点。 单钰博的双手放在琴上,良久才放下来,抬头笑问:“怎么样?很短,跟我白天擦奏出来的还不太一样。” 关唯晨注视着他,坐到他身边,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我本来想叫做《小星星变奏曲v20》,可既然和白天的那首不一样,就叫做《小星星变奏曲v21》吧。”单钰博无所谓地耸肩。 他忍住笑,说:“看来,我恐怕没有荣幸听到v20这个版本了。” 单钰博无不可惜地说:“对的,因为我也忘了v20是怎么样了。”说完,他看到关唯晨把手放到了自己的手上,再抬头时,他吻了过来。 第50章 浮动在耳边的呼吸充满了潮湿的气息,关唯晨的吻贴服着他的耳畔,深深浅浅,侵染了他的听觉。 单钰博双手扶着他的腰,一步步被他逼到床边。不消片刻,他变得居高临下。单钰博被绊倒在床上,浑然不觉,扶着他的后颈,仰起头更深地吻进他的口腔内,与他翻翻覆覆纠缠在一起。 伸进单钰博裤子里的手显得有些不耐,可又是这样的慢条斯理、势在必得,单钰博唯恐会压着他的手,挺起腰时,另一只手钻到了他的背上。他背上的曲线起伏有力,没有灯,单钰博想起他站在灯下脱去衬衫的背影,手指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肩线。 大概是他抓得太用力,关唯晨的亲吻暂停,注视他的双眼时,迅速解掉了他的纽扣,剥掉他的衣服,让他的身体完全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单钰博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同样注视着他,等到他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翻身把他压到了身下。 关唯晨的脸上掠过了一瞬间的诧异,没等单钰博再做什么,已经在他没反应过来时挺身而起,把他的双手反扣在身后,按在床上。单钰博轻声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关唯晨一只手脱掉自己的衣服,一只手仍然攥着他反剪起来的双手,好整以暇地问。 单钰博被迫趴在床上,回头望着他。明亮的月光从窗帘外透进来,关唯晨的身体模糊而清晰。看到他紧致利落的躯体,单钰博屏住呼吸,说:“吻我。” 话音刚落,关唯晨已经俯身深深地吻住了他。单钰博在他亲吻自己的那一刻得以重新呼吸。他松开了禁锢住单钰博的手,灼热的胸膛紧贴着他微凉的背部,仿佛一团火焰将他包围和熨烫。好像每一个被他吻过的地方,皮肤都是烧着的,没过多久,单钰博觉得很热,热得气息乱七八糟。 在关唯晨把手伸到前面握住他的那一刻,忽如其来的力量让单钰博晃了神,忍不住想用双手把自己撑起来。可没有办法,他起不来,而是关唯晨的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让他紧贴着他已经膨胀发热的身体。关唯晨的手指让他发抖和战栗,单钰博跪不起来,只觉得喉咙发干。 渴。 关唯晨抓住他的下颌,把一个湿润的吻送到他的唇边,流连在齿间。单钰博将发麻的手臂伸向床头,抓到放在那里的润滑剂和安全套,塞进关唯晨的手里。他的目光很深,双眼已经被热气模糊的单钰博看不清他在专注时是怎样的神情,只觉得他分明在看清自己。 意志已经不由自己支配,单钰博难受地皱起眉头,额压在枕头上,任由他看清。轻轻按压在后面的指尖湿润微凉,很快也跟着身体发热,关唯晨的手指伸进来的时候,单钰博放弃地呼了一口气,转眼间又因为腺体被触碰而紧绷了神经。 关唯晨和单钰博都不说话,他们用呼吸和肢体交流。只是单钰博丧失了听觉,完全被一片空白覆盖。他闭着眼睛,只凭借关唯晨的触摸感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连安全套的包装撕开的声音也听不见。 本该听不见,关唯晨的手臂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这样有力,当他们的身体摩擦紧贴,汗和体液将他们更紧密地接近。他进入他,缓慢而坚定。单钰博开始发凉的指尖被他扣紧。关唯晨不小心压到他腿窝的膝盖像是锐器,单钰博痛得皱了皱眉头,隐约听到他的膝盖滑开,叩到柔软床铺上的声音。 这是错觉。只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是关唯晨的身体。 单钰博想象他的汗张开了一张薄薄的水蒸气,把他紧紧地锁在里面,贴伏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让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从身体深处延展而出的快感,灼热而迷离,像是他们忘乎所以的呼吸。 摩擦在床单上的部位越发肿胀,随着关唯晨节奏清楚的侵占,显得尽头遥不可及却又触手可及。单钰博回头,朦朦胧胧间看到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关唯晨看到他回头,俯身吻住他的眼睛。 舌尖纠缠在一起,躯体纠缠在一起,好像巴不得将所有能够有所牵连的部分都牵连到一起。单钰博连难捱和欢愉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全部要通过牙齿和唇舌的颤抖、炙热,告诉他。他觉察不出究竟是自己把关唯晨迎进来,还是他把自己吞没进生命里。关唯晨亲吻他,无微不至地控制他每一秒钟的欲望,把他的极端都撞进了他的身体里,撞开叹息的声音。 极度的浪漫早已在释放以前笼罩了单钰博的躯体,当腹部贴在床单上,感觉不出黏着的感觉是汗水还是极乐,周身被抽空的空白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关唯晨趴在他的身上,用落在他颈后的温柔的吻,平复着他的呼吸和自己的呼吸。单钰博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的睫毛是湿的。关唯晨的吻让他想起海底柔软的珊瑚,五颜六色、悄然无息。想到这里,单钰博轻微地笑了笑。 “笑什么?”关唯晨跪起来,微凉的嘴唇贴在他微凉的耳后,轻声问。 单钰博不知道,他只是想笑。他的脸埋在枕头里,摇头,躲开他的吻,说:“吻我。” 他从耳垂开始,一点一点地亲吻他。 这些吻像春天从树梢上飘落的花瓣,像夏天从海滩上褪去的潮涌,像冬天从微风中飞散的雪片。像璀璨的秋天,金光灿灿,茂盛丰满…… 尽管昏昏欲睡,单钰博还是浸在充满泡沫的浴缸里,重新洗了个澡。丰富的泡沫裹在他曾经被关唯晨吻过的每寸皮肤上,轻软的触觉让他再次想起了他。他屏住呼吸,钻进了水底,睁开眼睛,看到泡沫像是云层一样,柔软、紧密。 热情已经从自己的身体里面褪去,只留下关于触碰的记忆。他想关唯晨也像这些泡沫和云,高高在上,伸出手,却真的抓到了手里。 泡在水里的时间太久,单钰博洗完澡,耳畔还在嗡嗡作响。他穿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只看到已经收拾整洁的床铺和空荡荡的房间。他擦着头发,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走到厨房,单钰博看到关唯晨正站在微波炉前面等待。 他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单钰博笑着问:“肚子饿了?” “嗯,晚饭没怎么吃。”关唯晨打开微波炉,从里面拿出热好的饺子,用筷子夹起一只送到嘴边,却因为太烫,不得不重新放下来。 单钰博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想吃又不能吃的无奈,不免要抿起嘴唇,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他走过去,用另一双筷子把煎饺一只一只全翻过来,好不让它们黏在碟子上。 “你去哪里买的?”关唯晨问。 他耸肩:“唐人街的一家中国餐馆。” 关唯晨疑惑道:“judy做的东西有那么难吃吗?” 闻言,单钰博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下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肚子很饿,去唐人街吃面,顺便买回来的。” “下午出去了?”关唯晨重复他说的话。单钰博伸向饺子的筷子顿了顿,还是夹起一只,吹了吹,吃进了嘴里。关唯晨也夹起一只饺子,吃了一口,放下剩下半只,问:“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单钰博又去夹一只煎饺,可惜饺子皮坏了,因为失去水分而散开的饺子馅掉在碟子里,他一面试图用筷子把馅儿重新扫回饺子皮里,一面说,“早上去琴房发现了你的玻璃琴,玩了一会儿。后来去斯坦福找一个朋友――他在那里读法学院,但没见到人,就回来了。后来想再去琴房继续玩那架玻璃琴,可想到也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就算了,在书房看书。” 他把馅儿全夹回饺子皮里,可在夹起来时,馅儿又重新都散了出来。关唯晨看了,把另一只饺子放到了他的筷子边,说:“吃这个吧。” 单钰博的筷尖稍作犹豫,夹起那只完整的煎饺送进了嘴里。 “那架琴是我三十岁生日时收到的生日礼物了,原本是一位英国贵族变卖的财产。”关唯晨吃掉一直没吃完的那半只饺子,“玻璃琴发出来的声音,我认为是所有乐器中最动听的。可惜每次我用它演奏完,心情都会变得特别差,所以我很少碰它。” 难怪谱架上的曲子没有一首是完整的。单钰博把一只饺子放到他的筷子边,说:“大概是它的声音听起来太脆弱了吧。” 关唯晨吃掉了这只饺子。 他们吃完十九只煎饺,唯一坏掉的那只倒进了垃圾桶。关唯晨从冰箱里拿出纯净水,问:“明天想做什么?” 单钰博洗好碗筷,放进碗柜里,说:“明天艺廊应该不会再有人防盗了吧?”看关唯晨听罢挑眉,他笑着说实话,“我想看汝瓷。” 关唯晨笑说:“明天睡醒以后,我陪你去。” 他问:“可是我现在睡不着,怎么办?” “我哄你睡。”他答。 单钰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关唯晨从橱柜里拿出七只一模一样的玻璃杯,摆在流理台上。猜到他想做什么,单钰博拿起纯净水往杯子里分别倒了七份分量不等的水,找出一双筷子,递给他。他稍作思考,先是敲出了七个音,又接着敲出了一串音节。 单钰博笑问:“莫非是《小星星变奏曲v30》?” 关唯晨没有回答,而是接着用筷子在玻璃杯上敲打出叮叮咚咚的音节。简单而活泼的音调在浅浅的水波上荡漾,敲奏出来的都是令人愉悦的调子。这首曲子很短,轻柔、舒缓,只有一次非常简易的变奏――再复杂的变奏用这七个音也很难敲出来。 “v30,叫做《晚安曲》吧。”他收起筷子,说,“想睡觉了吗?” 他低头,额头点在关唯晨的肩头,轻笑说:“好困。” 第51章 清晨醒来以后,单钰博陪关唯晨一同到外头去跑了一会儿步,他们在街口移动餐车买了玉米饼和咖啡,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吃。 注意到单钰博从出门开始就戴着耳机,关唯晨问:“在听什么?” “汝瓷讲解。”他摘下耳机。距离预约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关唯晨不解道:“为什么现在听讲解?艺廊有专门的讲解人员。” 单钰博吃着卷饼,瞥了他一眼,望着公园广场上的白鸽,说:“我怕你到时候不要讲解,让我给你说。” “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关唯晨觉得有趣,因为他的确有到时候让单钰博给他讲解的意思。 他故意唉声叹气,很无奈地说:“大概是因为我不小心在您的心目中,树立了一个‘无所不知’的形象吧。” 关唯晨被他逗笑了,故作惊奇问:“怎么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我不是啊!”单钰博夸张地叹气,显得自己有多么可怜和委屈。 关唯晨不为所动,喝着纸杯里的美式咖啡,说:“你演吧,我不信。你就是无所不知。” 单钰博眨了眨眼睛,被他这副卖傻的样子弄得哑口无言,再度戴上了耳机。 这并非是一个平静的周末。事实上,关唯晨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平静的周末。早上跑完步回到家,judy告诉他左伊来了,正在客厅等待。 关唯晨让单钰博先去洗澡,而自己直接走到了客厅。左伊把下周的行程安排一一向关唯晨说明。他听到一半,左伊接到了姚晋弘的电话,询问关唯晨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见一面。 直接打给关唯晨的电话是私事,如果打给左伊,则是公事。关唯晨记得之前见到姚晋弘,他曾向他透露过自己要跳槽到另一家律所的消息,这回约见面,关唯晨料想恐怕是姚晋弘想让自己的公司业务也转到新的律所去。 两家都是纽约首屈一指的律所,姚晋弘目前所在的这一家在亚洲地区有非常广泛的业务,而他想要跳槽的那一家则以西欧作为另一个发展重心。关唯晨回答以前,做了一个短暂的思考,不答反问:“alex想要约在什么地方见面?” “姚律师目前在旧金山,他希望这个周末能和您商谈。”左伊说完,看到单钰博走进了客厅,惊讶得愣了一下。 关唯晨回头看了看单钰博,对左伊说:“你说我今天没时间,有点私事要办。把时间安排在我从温哥华回来以后,在纽约见。” “好。”他在本子上记下来,又问,“您安排今天什么时候前往温哥华?” 关唯晨看事情差不多了,站起来,说:“晚上吧,先把飞机准备好。” 左伊往单钰博那里瞟了一眼:“好的。” 此前单钰博没有听说关唯晨要去温哥华的事,等回到房间里,他好奇问:“你今晚要去温哥华?” 关唯晨走进衣帽间找衣服,点点头:“但我会先送你回洛杉矶。” 单钰博觉得这样太麻烦了,便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飞来飞去的,你不嫌麻烦吗?” “不嫌。”关唯晨往浴室走。 他靠在门边:“可是我嫌。” 关唯晨的手放在门上,看了看他,点头同意:“你打算怎么回去?开车还是乘飞机?” “飞机,明天还有课,开车太累。”唯恐关唯晨要为自己准备私人飞机,单钰博在他开口以前说,“我自己订机票就行。” 关唯晨端视他片刻,耸肩道:“随你。” 艺廊刚刚开业,新闻尚未冷却,即使到了第二天,慕名而来的市民也不在少数。老板有意控制了参观人数,任何人前来参观都需要进行预约,所以当单钰博他们来到艺廊,里面倒算不上是人头攒动。 经理人认出关唯晨,热情地上前问候。 “带个朋友来参观。”关唯晨介绍道。 单钰博对经理人礼貌地打招呼。 “今天参观的人比较多,可能会影响二位参观的兴致。”她抱歉地笑笑,“关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两位专业讲解员正在给两个参观团队做讲解,目前没有时间。或者您可以使用我们的电子讲解器?” 关唯晨毫不在意地抬手,说:“没关系,我这里有最专业的讲解员。”说完,他对单钰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单钰博啼笑皆非地摇头。“你去忙吧,不需要管我们。”关唯晨对经理人说。 等经理人离开,他们往随处都可见参观者的艺廊里走,关唯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单钰博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讲解。单钰博皱眉道:“您昨天不是看过一回了吗?为什么还要听我讲?”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不是吗?”关唯晨似笑非笑地说,“因为你的声音好听。”他顿了顿,改口道,“或许应该说,是极其动听。” 他好笑道:“还真是多谢您的褒奖了。” 从前言来看,这些瓷器均出自一位华人收藏家的私人收藏,所展出的四十二件展品,有六件宋代瓷器,汝窑、定窑、哥窑都包括其中。 “宋代五大名窑的说法,见始于明代的《宣德鼎彝谱》,其中罗列了柴、汝、官、哥、钧、定六窑,到清代《饮流斋说瓷》中,将柴、汝、官、哥、定称为五大名窑,钧窑不在其中。不过,柴窑一直没有见到实物,所以现在人们所说的五大名窑,是把钧窑代替了柴窑。”单钰博刚开始说,便发现身边不远处有独自进来的参观者开始听,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关唯晨抱臂认真听,问:“柴瓷是怎样的?” 单钰博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回想着从前在其他博物院见到的瓷器,以及早上在语音资料里听到的讲解,问:“和汝瓷相近。” 他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 “对,就是你最喜欢的汝瓷。”单钰博在展品中一件一件地寻找,终于找到在新闻照片里见到的那件展品。照片上,关唯晨戴着白手套,端看得十分入迷。 静静摆放在橱窗内的汝瓷晶莹剔透,静穆淡远,浑然含蓄的天青釉色散发着幽幽的玄妙光芒,宛如雨过天晴之后,从天幕之间流露出的那抹青蓝。单钰博弯下腰,屏息凝视着这件展品。展品下方摆放着一面小镜子,反射着瓷器底部的章印,细细的红色描述着它初见天日的那一年。 “您的朋友真是厉害,相传汝瓷传世不足百件。”他轻声说着,气息还没落到橱窗的玻璃上,便已散开。 关唯晨在一旁看着他认真痴迷的神情,仿佛在他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里看到了如同汝瓷一样瑰丽淡雅的宁静。“瓷器总是有着一种历久弥新的美。”关唯晨微笑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汝瓷这么稀有珍贵?” 单钰博缓缓直起身,目光已经被这件瓷器锁定,只可惜不能取出来亲手触碰。他毕竟不是关唯晨,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静静放在橱窗内欣赏就好。 听到关唯晨问,他点了点头:“其实很多传世的贵重之物,之所以被奉为上品,都与当时统治者的喜好有关。统治者喜欢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就会被奉为天物。汝瓷的制造工艺在宋徽宗年间趋于完美,登峰造极,原因也宋徽宗大有关系。” 关唯晨抱臂站在橱窗旁,认真听着他诉说。周围不知不觉站了一些同样来参观的散客,都用好奇和求知的目光望着单钰博。而单钰博只看着关唯晨,对他继续说:“宋徽宗奉道,道以‘青’为贵,而汝瓷这种介于蓝和绿之间的淡青色能给人静谧的感觉,很符合道教‘清静’的道义,所以宋徽宗很喜欢它。可惜,金兵入关之后,汝窑就停了,所以传世的器皿十分稀少。算算前后,汝窑也就只烧了二十多年。” “像是画师从雨后的天空中借来的一笔。”关唯晨如是说。 单钰博无不同意地点头,又说:“古时候不像现在,可以通过手段控制窑里的温度,所以烧制和出窑都需要机缘。” “机缘?”他好奇于这个词。 他笑了笑,用中文又说了一遍这个词:“对,机缘。” 单钰博告诉他的这些故事里,大部分在前一次来参观的时候,讲解员都和他说过,唯独“机缘”这个词,他第一次听。关唯晨觉得这个词很有意思,包含了很多含义,就好像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对,迟一点、早一点,都不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单钰博又向他详细讲解了另外几件展品背后的一些逸事特征,包括哥窑的攒珠聚球和定窑的毛口泪痕。 一路跟着他们的参观者恐怕已经错认为单钰博是专业的讲解员,偶尔会忍不住求知欲发问。关唯晨看到单钰博脸上掠过的诧异神情,心里隐约要发笑,可单钰博总是特别有礼貌,向参观者说明他能够说明的部分,耐心而仔细。 他说的头头是道,令关唯晨惊讶万分,全然无法相信他真的只是在早晨跑步时听过了一轮语音文件的介绍。 从艺廊里出来,天空是灰色的,飘起了毛毛细雨。经理人给他们送了雨伞,主动提出为他们找车。关唯晨想散步回去,用目光征求单钰博的意见。单钰博把喝完水的纸杯丢掉:“散步回去吧。”说罢他拿过经理人手中的雨伞,说了一声感谢,打开雨伞走下台阶,把关唯晨带进了雨里。 “你还说你不是无所不知?”关唯晨的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一步步沿着坡道往上走,半开玩笑地说。 单钰博态度诚恳地说:“我不能白白听两个小时的语音介绍,对吧?” “学识真是一件性感的外衣。”关唯晨说完,转头看向他。 单钰博打着伞,嘴角微微扬了扬,显得那么不以为意。关唯晨看了,伸出手把他拥进了怀里。 眼看雨越下越大,再走下去,两个人的裤腿和鞋都要被打湿。他们走到一家咖啡店里坐下休息,坐在靠窗的位置,等雨停。 单钰博点了两杯咖啡,还有一份土豆培根马芬和全麦果干面包。 “你说这场雨停了以后,会不会有汝瓷的颜色?”关唯晨撕着手里的全麦面包。 他望着窗台外被雨水打湿的雏菊:“看我们够不够幸运。对了,那件汝瓷应该很贵吧?” “好像是三亿多,将近四亿港币。”他轻描淡写地说。 单钰博吃惊地张了张嘴巴,把撕下来的那块马芬放进嘴里,夸张地调侃:“您昨天把四亿港元捧在了手里,还被人抓了个正着,差点摔了!” 关唯晨好笑道:“你不要自己想象出多余的剧情。” 他自顾自地笑着。 “四亿港币算什么?我碰过更贵重的东西。”关唯晨吃着面包,满不在乎地说。 单钰博笑了笑,开玩笑道:“我吗?” 他这么一问,关唯晨反而不记得自己说这句话时所想的是什么――好像这才是真正的答案。他拿起咖啡来喝,点头承认道:“对,是你。” 单钰博挑眉,继续撕马芬面包吃。 “这是什么咖啡?”关唯晨皱起眉头,“香草粉放多了吧?” 他放下装面包的纸杯,用餐巾擦了擦指尖,将两杯咖啡对换,说:“您喝这杯,这杯不甜。” 第52章 加拿大分公司由于总经理涉嫌贿赂,惹了一身官司。关唯晨本不想亲自过问,奈何人已经被公诉,他不得不来了一趟,还和接任职位的新总经理详谈了一番。 周一,温哥华的天气非常差,关唯晨的心情也是。他没有摆好脸色,公司高层发生了这样的事故,他心想,如果还能看到谁在公司里说笑,他会立即把人裁了。 从律师那里了解了具体情况,检方掌握的材料很充足,人肯定要进去。他没有挽救的意思,面无表情地听完。当律师提到这位已婚的总经理还和自己的秘书发生了不正当性关系,遭到举报揭发,秘书将作为证人在法庭上举证时,关唯晨打翻了放在面前的资料。纸张在屋子里飞了一阵,全掉在地上。 关唯晨在温哥华待到了周四,期间姚晋弘电话联系过他两回,问他什么时候回美国。尽管电话里没有提到要商谈的事宜,可关唯晨感觉得到,他十分迫切于见面。星期五的上午,关唯晨从哈佛回到曼哈顿,和姚晋弘约了时间,在距离公司不算太远的一家酒店见面。这间酒店平时关唯晨常来,设施豪华完善,公司的重要客户从外地前来多是下榻于这里,一些酒会也在这里举行。下午,关唯晨让司机把自己送到酒店,很快在位于高层的雪茄房内见到了姚晋弘。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关唯晨很早以前就认识他,偶尔也在一些社交场合见面。不过关唯晨总觉得不见他才是好事――谁愿意总是见到竞争对手的律师呢?虽然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如今已经被北狮兼并了。 “theodore moran,ri”姚晋弘给他们双方做了介绍,对关唯晨说,“theodore今天在楼上招助理律师,他忙里偷闲,下来抽根雪茄。” 关唯晨抬手拒绝了姚晋弘递过来的雪茄:“嗓子不好,算了。” 姚晋弘意外地看着他,品了品雪茄的味道,问:“才从哈佛看女儿回来?”关唯晨耸了耸肩。他搭起腿,随意地用雪茄一指:“theodore也是哈佛法学院毕业,比我们晚两届。” 关唯晨和theodore对视一笑,说:“难怪这么眼熟。” theodore勾起嘴角,从姚晋弘的手中接过火柴,刚把雪茄点着,服务员便入内通知他面试已经开始了。 “这么不慌不忙,是已经有了内定人选?”姚晋弘看他挥手让服务生离开,好奇问道。 他品着雪茄,在烟雾中回答:“是有几个不错,暑假曾经到事务所实习。上周给他们发了邮件,不知道会不会来。” “这么好的机会不要,岂不是傻了?”姚晋弘笑道。 theodore乐道:“谁知道你们律所什么时候招人,嗯?” 关唯晨在一旁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重点,反倒觉得这两个竞争对手聊起天来十分和睦。直觉已经告诉他原因,关唯晨只等姚晋弘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他真相。过了一会儿,theodore抽完雪茄,冲关唯晨抬了抬下巴,邀请道:“怎么样?要不要上楼看看,楼上恐怕有不少我们的学弟。” “或者学妹?”姚晋弘笑着补充。 关唯晨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知道姚晋弘也要上楼,便一同站了起来。theodore走在前面,等距离稍微相差了半米,姚晋弘才用半开玩笑的语气低声对关唯晨说:“没有妨碍关总处理公司里的事务吧?” “没有,今天下午的时间都留给你。”关唯晨无所谓地回答,又问,“你要跳槽了?” 姚晋弘暗暗地笑道:“看出来了?” 对此关唯晨冷笑了一声。 三人一同走进电梯间,随意地聊一些华尔街最近的动向和琐事。等电梯门再度打开,他们一同前往theodore面试的会议室。只见门厅里排列了一排椅子,都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站着。一张张面孔,或年轻生涩,或老成稳重,每个人看起来都精心准备,起码从外表上,把自己打理得相当体面――不过体面这个词,总是因人而异。坐在门边负责审核名单的女秘书笑着向老板打招呼,转而又对关唯晨和姚晋弘报以迷人的微笑。 theodore走进办公室以前问秘书:“该来的都来了吗?” “matthew和vt一起到的,刚到。相当帅!”秘书说这句话时,表情好像在品味一支刚刚打开的陈酿一般享受。 “我是要选助理律师,不是选模特。”theodore意味深长地说,“更不是给你选男伴。” 女秘书不以为然地摊手。 theodore看了一眼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厅里或站或坐的人,对秘书说:“给这两位先生准备红茶,送到里面来。” 关唯晨他们喝茶的休息室,跟律所招聘助理律师的办公室之间只隔了一道虚掩的门。当theodore开始走形式地面试,关唯晨把蜂王浆加进红茶里搅拌,听姚晋弘说明他的打算。theodore目前是所在律所的资深合伙人,那个律所的高层已经和姚晋弘见过面,双方就薪酬和股份方面做了洽谈。一般律师跳槽,会连同自己曾经合作过的客户一起带离原来所在律所,所以姚晋弘跳槽,当然也要设法把北狮的业务移交往新的律所。不过,北狮实业是gavronbtter的大客户,和律所已经合作多年,如果将事务进行交接转移,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麻烦的大事,这也是姚晋弘想当面和关唯晨商谈的原因。 “这件事恐怕得董事会开会才能决定。”这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公司,关唯晨不愿给董事会任何裁掉他的借口。 姚晋弘并不讶异,说:“所以才需要你好好和那群老古董说一说。” “他们给你什么好处?”关唯晨比较关心到底是什么导致姚晋弘跳槽。 他说:“他们答应我,让我当资深合伙人。” 这真是一个致命的诱惑,关唯晨微笑道:“把你的名字挂在墙上那种?” 姚晋弘讳莫如深地微笑。 看样子,不帮他还不行了。不过关唯晨对这件事没有把握,加拿大总经理的案子目前落在gavronbtter那里。事实上,关唯晨还约了和律所的老板在下周当面谈一谈这件事,他只能说:“我尽力。” “靠你了。”姚晋弘往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他们在里面说话,外面则在进行面试,关唯晨偶尔从开了一半的门望出去,可以看到年轻人或拘谨或轻松地坐在办公桌前,接受面试。过了大概一个小时,theodore从外面推门进来,如获大释一般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开始用笔记本电脑写邮件。门在这时已经敞开,姚晋弘看到外面站着的青年,眼睛顿时发亮,乐道:“哪国人?” “你们中国人。”他目不转睛地对着电脑。 姚晋弘摸着下巴端量,寻思着:“混血吧?这么帅。”听到关唯晨哂笑,姚晋弘朝外面抬了抬下巴,“不信你看看,你敢说不帅?” 关唯晨早已看到站在外面的这名亚裔青年,俊美的五官、雪白的皮肤、笔挺的身姿、冷漠的气质。他意有所指地说:“看起来真是高傲。” “theodore,你有受虐倾向吗?找这么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天天面对自己。好看是好看……”姚晋弘瞟了关唯晨一眼,笑道,“richard,你站到他的身边让我瞧瞧,看看你们谁更冷?” 关唯晨拿起茶杯,幽幽地提醒:“你现在是有求于我,说话最好悠着点。” “嚯……”他丝毫不受威胁,转而问theodore,“今年毕业的?看起来真年轻!” 他摇摇头,写完邮件,才想起要解释:“他不是哈佛的。” “嗯?”这倒是让姚晋弘十分意外。 theodore像是看一件艺术品般看着门外自己的新助理律师,说:“明年毕业。今年夏天在旧金山分所实习,获得一致好评――除了态度不好以外。目前在斯坦福法学院,lsat179分。” 这傲人的分数搁在法学院学生当中,的确足以让他表现出这么高傲的态度。关唯晨看到惊讶写在姚晋弘脸上,问:“怎么没去哈佛?” “在国内的gpa不理想,入学那年竞争太强,拿不到哈佛的奖学金。”theodore递了个眼神,“要不要出去聊两句?” 姚晋弘站起来说:“行,我鉴赏鉴赏你的品味。” “我就算了。”关唯晨则说。 听关唯晨没有兴趣,姚晋弘也打消了主意,改口道:“那我也算了,先回去。改天见。” theodore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的好消息。”说话间,他往关唯晨这里看了一眼。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正好见到仍然等候消息的年轻人。彼此打了照面,theodore交代了他两句,通知他已经被破例雇为助理律师,希望他来年能够如期通过律师资格考试,到律所报到。theodore说这番话时,关唯晨几乎已经走到了门厅。他听到年轻人用十分平静的语气答应下来,这态度让关唯晨好奇地偏过头,看了一眼。 在众多面试者的注目下,关唯晨和姚晋弘一同经过门厅,前往电梯间。姚晋弘谈起刚才见到的年轻人,评论道:“牛津腔真标准,不看到人,还以为是英国哪家公学出来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中国国内的学生能把英语说成这样,非常难得。不过,也不奇怪为什么lsat能考这么高分了。”关唯晨给予褒奖时,语气十分平淡,毕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不料,姚晋弘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恨恨地啧了一声。关唯晨奇怪地转过眼,问:“怎么了?” “你还记得单钰博那个臭小子吗?”问完,他挥挥手,“可能隔太久,你忘记了。我以前的助理律师。” 他挑了一下眉,平静地问:“他怎么了?” “他也是从没出过国,却把英语说成那个口音。”姚晋弘说到这里顿了顿,摸着下巴说,“我说怎么觉得刚才听那孩子说话语调有点儿熟悉,简直一模一样!” 关唯晨想了想,问:“你现在还和单钰博来往吗?” “我成天忙得要死,哪儿来的工夫对付他?”他迟疑了一下,嘀咕道,“前段时间好像听小秘说,他到美国来做交换生了?啧,当初让他考lsat他不考,现在不知道脑子进什么水了,演的是哪一出。” 关唯晨走出电梯,说:“你还挺记恨他。” “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背着我玩阴的。”姚晋弘翻了个白眼,又转换了心情,调侃道,“下次我有机会再去中国,见到他,非好好整一整他不可。” 关唯晨见他这副模样,沉吟片刻,说:“你最好别这么做。” “为什么?”姚晋弘莫名其妙。 他站在酒店的门口等车来接,回答道:“因为他现在和我交往。我不希望因为他的关系,影响我们的交情。”听罢,姚晋弘脸上涌现出了震惊和随即而来的愤怒,紧接着,还有对情况难以消化理解的困惑和怀疑。饶是如此,关唯晨仍补充说:“你刚才说,你不喜欢别人背着你玩阴的,所以我对你说实话。任何时候都不要想如何惩戒他,因为我在。” 第53章 关唯晨把话说得平静而自然,并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但姚晋弘认识他的时间太长,太明白他说每一句的时候,要如何分清轻重。姚晋弘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又作罢了。 关唯晨远远地望见姚晋弘的车先开了过来。 “你给了他多少钱?”姚晋弘把双手从西裤口袋里取出来,颇不耐烦地问。 他轻微蹙了一下眉头,并没有生气,说:“你我都知道,他不是这种人。又何必说这种话,贬低他也贬低你自己?” 姚晋弘提了一口气,想笑又笑不出来,仿佛听到的新闻是笑话似的:“你喜欢他什么?全世界这么多人,男人、女人,你挑谁不行?为什么非要看上他?” “这世界上的人的确很多,可是像他这样的人很少。”关唯晨也问,“你又为什么赏识他?全中国那么多法学院的学生,律师也不在少数,你为什么选一个停学的学生做助理律师?” 他瞪直了眼睛:“这不一样。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赏识他是因为他有能力也有才干,做人圆滑,知道进退――大多数时候,他知道进退。但这是两回事。你不要告诉我,你也因为同样的原因看上他。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呆在你的办公室里,而不是在你的床上!” “那么当初,他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关唯晨冷漠地问。看到他问得这样波澜不惊,姚晋弘呆了呆。关唯晨始终看着他,说:“他以前的事,我不想过问了。希望你也一样。” 姚晋弘却好像没听到这句话一般,哂笑道:“还真是用心。你先前对祝相言也挺用心,可他后来怎么样?单钰博和祝相言之间,不过只差了一条举报信息而已。” 关唯晨垂下眼眸,淡漠地说:“关于祝相言为什么会入狱,我想,你不会比我更清楚。” 闻言,姚晋弘讳莫如深地打量了他片刻,似笑非笑地问:“为了小情人跟我较劲,你还是头一回。瞧你这认真劲,该不会还想跟单钰博结婚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低声骂道,“真他妈受不了你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 “我不是非他不可。”关唯晨望着他半信半疑的眼睛,平静地纠正他的错误,“恰恰相反,他只是我的一个选择。他不是唯一,而是众多选项中的一个。我认为,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地方。” 姚晋弘垂着眼帘,许久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他走到自己的轿车旁,在上车前,他对关唯晨说:“介于你上一次糟糕透顶的婚姻经历,董事会的老古董们恐怕不会接受你和一个男人公开在一起,甚至结婚。你觉得单钰博会乐意下半辈子活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吗?关总裁,想想你经营了半辈子的公司,别学年轻人,纠结于这种取舍。” “年轻人大多数时候只能做是非题,而年长者可以做选择题。在我看来,这才是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关唯晨从容地淡淡一笑,又垂首思量片刻,对他说,“谢谢你的提醒。” 等姚晋弘的轿车扬长而去,关唯晨的车也到了。刚刚结束面试的法学院学生们纷纷从酒店大堂内出来,见到停在酒店门口的加长车,都往边上走了一些。 关唯晨站在原地,想了想,问走过来的左伊:“stephen还在公司吗?” “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左伊看了一眼时间。 关唯晨点点头:“晚上派人把他接到俱乐部,我在那里等他。”说完,他坐进了车内。 左伊也跟着坐进车里,待司机关上门,不确认地问:“今晚吗?您不去洛杉矶了?” “不去了。”关唯晨拿起手机,又说,“约gafassi这个周末到庄园来,另外,周三以前安排我分别和ras及sagal见一面。”左伊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关唯晨所做的这些决定。恐怕因为时间紧凑,安排起来困难,关唯晨看到他眉头皱得很紧。 “还有什么需要安排吗?”左伊问。 关唯晨注视了他一会儿,问:“董事长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突然问起,左伊不由得愣了一愣。因为知之甚少,左伊羞愧地笑了笑,摇摇头:“没有关注。” “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这位董事长除了每年例行的股东大会和董事会会议以外,几乎不会出现。偶尔听说他到公司来逛一圈,但因为关唯晨不在,也未必能打上照面。关唯晨望着窗外街道上偶尔走动的路人,收回目光时说,“联系他的秘书,问问什么时候方便安排私底下见一面。” 左伊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哦,好的。” 在他埋头下去记事时,关唯晨拨通了电话。他算了算时差,听到电话里传出了一个清醒的声音,于是微笑问:“还没睡吗?”余光里见到左伊诧异地抬头看向自己,他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问好寒暄。 感恩节前夕,无论商场或街道都已能够看到节日的气氛。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庄园的管家便电询关唯晨,问他今年是否回庄园过感恩节,关唯晨当时已在电话内吩咐他着手准备感恩节晚餐的事宜。 这和圣诞节一样,感恩节是一个传统的团圆节日。每年无论关唯晨再忙,都会回家和父母一起过,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但这一个感恩节过得恐怕没有往年那样轻松,因为他并没有把握在最近一次董事会会议上,说服董事会的董事们同意将公司的法律事务代理权移交到另一家律师事务所。 晚上,关唯晨照例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意大利餐厅吃晚餐。在那里他有自己专门的座位,每个周五的晚上都会为他留着。这是一家他这两年才开始常来的餐厅,食材新鲜、环境安静。以往他大多是去距离公寓不算太远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吃饭,但由于渐渐一些人知道了他的这个习惯,会特地在周五的晚上到餐厅里找他,所以他不得不换了另一家餐厅。不过,时间长了,依旧还是会有人知道他在这家意大利餐厅里。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准入度高的私人会所,但凡能够消费得起、预定了座位、衣着得体的市民都可以入内用餐。 餐前酒不对关唯晨的胃口,导致他连后面的主菜也吃得心不在焉。很快,他结束用餐,离开了。由于这样,关唯晨抵达射击俱乐部的时间比预定的时间要早一些。约的人还没有到,他换了身衣服,自己到场地里练习。 把弹匣里的子弹打空,关唯晨摘下耳罩,一边换弹匣一边等结果。弹匣换好,人也到了。 “枪法精湛。”stephen走进来,笑着说。 关唯晨瞥了一眼他的装束,把装好弹匣的枪给他,随意问:“待会儿要出去玩?”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接过枪,戴上耳罩:“闻出来了?” 关唯晨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妨碍他的发挥。 周末晚上俱乐部里来了不少熟人,好些都是很久没有见面的,彼此碰面不免要打声招呼,甚至留下来一同比一轮。stephen倒是每个周五的晚上都会来,关唯晨光听其他人和他聊天就知道了。 射击场内此起彼伏的枪弹声让紧闭的空间显得格外安静,可人们交谈的声音同样还是听不清。关唯晨不想打扰下属的私生活,尽管他没有从stephen的脸上看到意兴阑珊的征兆,但他还是切入了正题。 “最近公司的股价控制得挺平稳,大盘每天都在跌,北狮还在涨,尤其是北狮电子。”关唯晨眯起左眼,连发了三枪,手臂因为后座力微微地振动,表情却依旧平静如水。 stephen扁了扁嘴巴,在同样扣下两次扳机以后,弹匣空了。“自从收购完成以后,势头一直都是好的,大概是股东们都看好吧。”他顿了顿,问,“总裁有什么指示?” “茶余饭后,查一查是谁在买入,单独告诉我。”他伸出手,又扣下了两次扳机。 stephen没装弹匣,疑惑地望着他。等关唯晨打完,他问:“您不买一点吗?” 闻言,关唯晨勾起嘴角,没有回答。 stephen离开俱乐部以后,还得奔赴下一场。关唯晨想自己恐怕耽误了他的时间,在问了他的下一个地点后,关唯晨让直升机直接送他过去,自己则乘坐汽车离开。他原本以为自己还来得及去百老汇看一场戏,可经过时已经见到了散场的人群。或许上演的是新兴戏剧,观众们大多都是年轻人。车在路上稍微堵了一会儿,关唯晨想起了单钰博。 他打开了车内的灯,拿出写字板和信纸,钢笔笔端在信纸上稍作停顿。想了想,他还是在信首写下了单钰博的名字。与往常不一样,半路上关唯晨看到路边有邮筒,让司机稍作停留,自己下了车把信投递进邮筒里。上车以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开箱时间,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就算是现在寄也早不了多少时间,拿回家里让门童寄也是一样的。附近的商场大屏在投放感恩节主题的广告,一直在宣扬这是一个团圆的节日,关唯晨在车门前稍微看了一会儿,直到这个五彩缤纷的广告结束,才重新上车。 离开闹市区,再回庄园,需要花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关唯晨在这段时间里打了几个电话,回到庄园时,管家告诉他两位老人已经睡着了。关唯晨随口问了一句感恩节晚餐的准备情况,得知已经订好了餐厅和厨师,但夫人还没有考虑清楚酒水,恐怕还要过段时间才能联系酒庄。 “夫人问,小少爷会不会回来。”silvia接过他脱下来的风衣,问。 关唯晨的动作稍微顿了顿,不答反问:“你希望他来吗?” 她撇撇嘴,露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就不让他来了。”关唯晨看了,心不在焉地回答。 silvia把眉毛挑得高高的,跟在关唯晨身边,对此漫不经心的模样。等关唯晨走上楼梯,她才突然叫了一声,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vanessa寄回来的。” 他接过信,当着她的面把信封撕开,取出信一目十行地将信读完,又把信还给她,对同样站在台阶下的管家说:“感恩节晚宴多准备一个人的席位,vanessa的男朋友要来。” “男朋友?!”silvia眼睛瞪得大大的。 前两天关唯晨去学校看望女儿时,已经见过了她的男朋友。对方是商学院的小伙子,英国人,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是外交官的儿子。关唯晨对这个年轻人说不上满意或者不满意,但看vanessa和他相处得挺不错,也就没什么好过问的。不过,一直到关唯晨离开,vanessa也没有和他提过感恩节会带男朋友回家这件事。他在心里吁了口气,又吩咐管家在这个周末他回城以前,把参加感恩节晚宴的所有人名单都交给他过目。 第54章 周末,单钰博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看了篮球赛,散场后需要聚餐,于是一群人全涌到牛阿姨的餐厅里吃叉烧包和玉米卷饼去了。对于不久之后就会到来的感恩节假期,加州的学生们倒不是每个人都有回家的打算。单钰博接到一个当地学生的感恩节邀请,但他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可不想参加不相熟的人的家庭聚会,便说自己已经有了别的安排。他又接到了雷阿姨的电话,问他感恩节打算怎么过。电话里,她提到牟云笙会在感恩节回纽约,而他则可以道家里来一同过这个团圆的节日。 因为通话的环境太吵,单钰博一开始没有听清楚雷阿姨所说的,他只听到了牟云笙的名字。 “怎么样?你过来的吧?家里已经预定了餐厅,到时候厨师会上门来做晚餐。你应该还没吃过这边的火鸡,我也会做南瓜派。”雷阿姨热情地邀请道,“云笙上周才刚来参加一个面试,连家门都没进。” 同桌的朋友们正在大聊特聊篮球运动员的八卦,单钰博转身趴在桌位的椅背上,说:“对不起,阿姨,感恩节我没有时间。我的论文赶着发表,还得改,最近都在考试,好不容易才有假期。” 雷阿姨听了,失望道:“论文可以拿到家里来写,云笙也能帮你不是?我也是这样和他说的。给他打电话,他说什么得赶作业,不想回来。你们都过来,就能一起写了,和你们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单钰博想起小时候为了早点儿出门玩,他们总是把每门功课的作业分开写,然后交换抄。这件事被两位母亲知道以后,没少挨骂。单钰博苦笑道:“但现在我们都不是小时候了。” 她叹了一声,只好道:“假期有几天呢。你改完论文,千万得来。我在家等你。” “好。”单钰博在电话这头苦涩而无奈地笑了一下,“阿姨再见。” 挂断这个电话,单钰博想了想,拨通了手机里存储的那个手机号码。拨通以后仍是无人接听,不久转入语音信箱,还是那个提示留言信息。单钰博没有听完这段提示信息,挂了电话。 朋友们吵吵闹闹了半天,商定要一起去酒吧,把单钰博也算在其中。单钰博想着晚上也没什么事做,便和大伙儿一起去了。进场没到半个小时,原本一起进来的同学、朋友们都散得差不多了。单钰博坐在吧台旁边和一个朋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着聊着,谈到了炒股投资。 “听说你在中国,有自己的公司?”他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传闻。 单钰博连忙辩解道:“没有的事。只是和朋友合资开了一个小餐馆而已,生意也不太好,勉强能够收支平衡。” 他打开手机上的软件,问:“你对股市了解多少?” 单钰博耸肩。以前在姚晋弘的身边,他见过不少商界人士,多多少少听说一些和投资有关的事情,可不算太多。他好奇地问:“你在炒股?” “最近行情不行,看不懂了。”朋友苦着脸,发愁道,“你有推荐的吗?” 他想了想,说:“阳光广场不错。” 朋友好奇地眨了眨眼,开始搜索:“代码多少?” “不记得了。”单钰博的确不记得,至于这支股票究竟好不好,他更是不知道。等朋友搜出来,单钰博凑近一看,才庆幸自己没说错――阳光广场没像最近的大盘那样,起伏震荡得厉害。 朋友仍在纠结:“看起来上升空间不大啊。” 单钰博晃了晃酒里的冰块,喝了一口酒,也不确定。他摇摇头:“我随口说的,你随意看看吧。” 过了午夜,其他人都找不到了。单钰博和这个朋友搭乘同一辆计程车离开,对方在学校下了车,而单钰博则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公寓楼下。再过两天就是感恩节,楼下的信箱内全是商场的节日广告信。单钰博拿着信上楼,其中有他和室友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以及tisca的购物杂志,还有一封从纽约寄给他的私人信件。单钰博站在房门口,看着信封上漂亮的英文手写体,一时忘了掏钥匙。 “哎呀!吓死我了!”tisca打开门,看到有人站在外面,大声尖叫道。 单钰博看到她包裹在身上的浴巾掉落下来,才真正惊得愣住。tisca手忙脚乱地捡起浴巾重新把自己包起来,非但没把单钰博拉进去,反而自己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确定你要这样出门?”单钰博目瞪口呆。 她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指指楼上,然后趿着拖鞋飞速跑上了楼。单钰博隐约记得tisca和他们说,自己看上了顶层新搬来的红发帅哥,这还是两天前的事,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得手了。另一个室友干脆没有回来。单钰博进了屋,把邮件和钥匙放在茶几上,洗了澡以后才重新把信拿进房间里,一边擦头发一边读。 关唯晨没有在信中提到任何特别的内容,无非是说明了这周的一些活动,还有下周的一些安排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单钰博读信的过程中,满心想着他其实不需要向自己说这些,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不知不觉地把信读完了。信的最末,关唯晨问感恩节他的学校将会有几天假期,如果他没什么特别的事,可以到庄园里一同过感恩节。单钰博抿起嘴唇,拿起手机拨打了关唯晨的电话。在持续了十几秒的等待音以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传入单钰博耳朵里的先是一声清楚的咳嗽声,然后他才听到关唯晨说话:“喂?” “抱歉,我忘记时间很晚。”单钰博的确忘记了,听到关唯晨略显沙哑的声音才想起已经快凌晨两点钟了。 关唯晨轻微笑了笑,说:“没有关系。什么事?” 单钰博看了看手中发黄的纸张:“我收到你的信了,才看完。” 电话那头太安静,关唯晨一直没有说话,单钰博以为电话出了问题,不禁又叫了一声:“喂?richard?” “嗯,我在听。”他笑问,“感恩节来纽约吗?你要是来,我让人去接你。” 单钰博说:“事实上,我今天已经拒绝了两个感恩节晚餐的邀请。” “那么我希望,这两次拒绝都是为了答应我的邀请。”关唯晨的语气还是轻松而平静。 听到关唯晨这么说,单钰博预感自己此时就算说出来的是拒绝,他也会用同样平静宽容的态度说没有关系。单钰博犹豫了一会儿,把自己的犹豫说出来:“我不确定。感恩节应该和家人在一起,我觉得如果我去,会很唐突。但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唐突,我不确定。” 关唯晨沉吟片刻,说:“我是这样想的――我不希望感恩节你一个人过。如果你那天能和你的朋友有个热闹的聚会,那么你不来我这里也没有关系。可如果你是一个人,我希望你可以来。” “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单钰博觉得他的担心和顾虑不免多余,笑着说。 他笑了,只好说:“那么我再提出一个或许很有吸引力的条件。” 单钰博故作好奇:“什么?” “参观曼哈顿首屈一指的律师事务所。”关唯晨好像已经猜到了他会愕然,又道,“要不要来?” 单钰博听到他完全势在必得的语气,心里觉得好笑,仍是说:“我得再考虑考虑。” 关唯晨笑着说:“节日期间的机票很贵,我建议你还是乘坐我的飞机过来。” “我说了我得再考虑。”单钰博看了一眼通话时间,发现有些长了,便道,“你要睡觉了吧?” 他说:“不睡也可以。” 单钰博想了想,又问:“关先生,我向您咨询一个专业问题。” “你问。”他有些惊讶。 想到自己要问的问题,单钰博先笑了。他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问:“您觉得,阳光广场的股票值得持有吗?在未来一年内,它的股价上升空间如何?现在经济危机,它会不会受到大盘的影响?” 听完单钰博的问题,关唯晨又不说话了。 电话那头安静得没有一丝半点的声音,单钰博再次以为是手机的故障:“喂?” “你想买?”关唯晨问得很郑重。 闻言单钰博愣了愣,反而没有了原先开玩笑的心情:“怎么了?” “没什么。”他先是否认,良久道,“再过一段时间,整个股市的行情都会好转。差不多那个时候,阳光广场的股价会飙升,但我不希望你买入。” 单钰博隐约感觉到了里面有不能告人的秘密,他皱起眉头,又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你的行为、我们的关系,影响我的工作。”关唯晨接着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向你推荐别的股票。” 单钰博做了一个深呼吸,说:“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他或许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说:“clive,我没有别的意思。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对你透露太多,希望你可以谅解。” “我知道,或许我们的通话中本就不该出现这样的话题,对吗?”单钰博并不需要他的答案,而关唯晨也没有马上回答,单钰博稍作思考,又说,“感恩节我会去纽约,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话音刚落,关唯晨马上问:“什么事?” 单钰博看着手中除了琐事以外,只字未提的信,道:“说你想见我。”关唯晨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这回,单钰博没再怀疑是不是电话出了问题。 “我现在去见你。”关唯晨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55章 单钰博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愣了一会儿,本想打过去问问关唯晨到底是不是开玩笑,又作罢了。他把手机放下,将头发吹干以后睡觉。刚躺下时,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不过因为晚上喝了酒,最后单钰博借着酒精的后劲睡着了。尽管第二天早上有课,但单钰博没有定闹钟。 门铃好像没过多久便响了,两次门铃之间的间隔有些长。单钰博听到第一次的门铃声,以为是错觉,皱了皱眉头,没有起床。直到他险些再次睡着,门铃响了第二声。单钰博爬起来,迷蒙着双眼,套上拖鞋往外走。另外两间卧室都敞着门,两位室友夜不归宿。他打着哈欠,走到房门口,不假思索便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关唯晨正漫不经心地拍掉肩膀上的雨水,见到门打开,抬头对单钰博微微地笑了笑,问候道:“早上好。” “下雨了?”单钰博伸出手,拍掉他另一侧肩上的水滴,转身进屋,“另外两个都出去了,没回来。冷不冷?”关唯晨进屋关上门,脱下风衣拿在手里,忍不住低头打了个哈欠。单钰博回头正巧见到了,走上前来接过他的风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说:“不是自己疲劳驾驶过来的吧?” “不是。”关唯晨笑道。 关唯晨走到沙发旁,解开西服的纽扣后坐下,开始环视观察这间公寓。忽然,他看到单钰博走过来,疑惑地抬起头。单钰博弯腰握了握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凉,说:“煮杯热巧克力给你。”关唯晨在他收回手以前,将他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他轻声一笑,吻了吻关唯晨的脸颊,抽回手。 为了不让屋子里太安静,单钰博找了一张cd放进壁挂式cd机里,让最近流行的中文歌在屋子里响了起来。介于soul和rb之间的曲风,歌词简单甚至简陋,但因为没有刻意卖弄文采和唱功,听起来显得十分直白和爽利。单钰博一边煮热巧克力一边哼歌,拿起冰箱上的闹钟看,却从闹钟表面的玻璃上看到关唯晨为了掩住呵欠而皱起的眉头。他把煮好的热巧克力倒进杯子里,又拿上一包未开封的棉花糖走过去。 “谢谢。”关唯晨接过热巧克力,捧在手心里,抬头见到单钰博撕开了棉花糖的包装袋,往浓稠的巧克力里投了一颗软绵绵的糖果。单钰博往手心里倒了两颗,等关唯晨喝过一口尝了味道以后,见到他又把杯子举起来,便把那两颗也投了进去。 “您在飞机上没睡?”单钰博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坐下,看到他眼镜片底下的黑眼圈,问。 关唯晨摇摇头,舒舒服服地倚靠进沙发里,慢吞吞地说:“实际上没飞多长时间,睡不着,找了些别的事做。” “睡不着?”单钰博托腮看着他,“为什么?” 他仔细想想,仿佛也为答案而苦恼:“大概想到要见你,太兴奋了。” 单钰博笑说:“我倒是想到要见您,睡得很安心。”关唯晨听得笑了,捧着马克杯继续喝热巧克力。“或者您待会儿需要补个眠?”单钰博往自己的房间指了指,“我给您找身干净的睡衣。吃过早餐再睡?” 关唯晨望了一眼根本看不到的房间,问:“你呢?今天要去学校吗?” “今天不去,陪您睡觉。”单钰博说着起身,走回厨房,打开冰箱找食材,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做早餐。 关唯晨走到厨房,将马克杯放在流理台上,看单钰博准备食材做早餐。“我不吃奶酪。”他见到单钰博把一团白色的固体抹在全麦吐司上,皱眉道。 “这是鹰嘴豆泥。”单钰博无语,嘴里嘀咕着,“您真是我见过最挑食的人。” 关唯晨却不以为然:“只吃素食就是挑食?” 单钰博耸肩,没有要和他争辩的心情。 “怎么这个季节还有石榴?”看到单钰博把石榴粒洒在鹰嘴豆泥上,关唯晨又问。单钰博把刚从罐子里倒出来的核桃仁压碎,停下来,单手撑在流理台上,敲着手指审视关唯晨。关唯晨正等着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转头问:“怎么了?” “您能不能只负责吃,不要问那么多不必要的问题?”单钰博还真是有些不耐烦了,想到一直在旁边频频发问的是关唯晨,更是不耐烦。 关唯晨挑眉,拿起温度有些冷下去的热巧克力继续喝。单钰博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说话,便把碎核桃仁同样撒在鹰嘴豆泥上。 原本希望关唯晨不说话会安静一些,可当他真的不说话,单钰博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了。石榴从北京空运过来,一同送来的还有百香果。单钰博几乎确信关唯晨没有见过这种水果。明明之前还在没话找话,如今当单钰博把百香果打开,用勺子挖出里面的果肉,关唯晨却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单钰博把百香果和橙子的果肉一同放进榨汁机里打碎,已经做好的全麦吐司则放在盘子里,再按下榨汁机的开关,嗡嗡嗡的机械声响了起来。他的双手放在流理台上,瞥了一眼靠在台边喝巧克力的关唯晨,手指再次不甚耐烦地开始敲点。墙上cd机里装的cd仍在静静地转动,转出歌手诚意十足同时也从容十足的歌声。单钰博敲点在流理台上的手指渐渐开始照着这首歌的节奏减慢。 忽然,关唯晨问:“刚才是不是播过这首歌的中文版?” 刚刚点到桌上的指尖没有再抬起来,单钰博看到榨汁机停止了工作,但螺旋刀仍因为惯性而转动着。单钰博的目光从榨汁机移到了关唯晨的脸上。 单钰博看到关唯晨的眼睛,说是为了见他彻夜未眠,于是在这首歌结束以前,抓紧他西装的衣襟,吻住了他的嘴唇。关唯晨放下马克杯的同时,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要他贴到自己的身上来,好让这个吻更深更沉地往下去。他压过来的动作太快,令单钰博往后趔趄了一步,双手险些碰倒刚刚做好的早餐。 榨汁机的旋转刀最后停了下来,墙上的cd机也要停下来。 他步步相逼,单钰博被他困在了墙边。被热巧克力温暖过的双手顺着睡衣的衣沿钻进来,关唯晨的嘴巴里充满了热巧克力和棉花糖香软而醉人的味道,又甜又苦,湿润温纯。单钰博品尝这些余味时,心想棉花糖放少了,而他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饮料的缘故,渐渐地变得炽热。关唯晨拉起他的一只手挂在自己的后颈上,另一只手则引导他摸到自己衬衫的纽扣。 单钰博有些腻出细汗的掌心摩挲在他的颈后,低头承受着关唯晨熨烫在自己耳侧和颈子上的热吻,将他的衬衫从裤子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出来,只用一只手就干净利落地解开他的皮带。“我们是不是应该到床上去?”当关唯晨把他的睡衣剥下来,他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一面和关唯晨接吻,一面笑着问。 关唯晨吻着他,迅速拆掉自己的领带,笑问:“那衣服怎么办?” “您穿得真是太多了。”单钰博扯下他的领带,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纽扣。 关唯晨只顾着亲吻他,任由他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只要单钰博往后退一步,他便往前走一步。很快,单钰博碰到了床铺的边缘,在倒下去以前,他用领带圈住关唯晨的手臂,把他往自己的身上拽。关唯晨的双膝重重地磕到了他的身侧,他撑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喘气的单钰博。 单钰博望着他,忽然扑哧一笑,说:“您的眼镜,歪了。” 关唯晨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也是笑。他有条不紊地摘掉眼镜,放往床头柜,顺便打开了抽屉。单钰博扭头看着抽屉,等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关唯晨刚把东西拿出来,连抽屉都没有关上,便立刻攥住单钰博的腰,把他整个人拖到身下。 好像是忘了关房间的门。单钰博听到落在窗台上的雨声,才想起来。关唯晨起伏在他身上时用的力,和他吻在自己肩头时施压的温纯一样深刻。到后来,单钰博觉得自己的神经错乱了,分不清快感到底从何而来。究竟是来自关唯晨帖服在他耳边的沉重呼吸,还是来自他攥住他腰肢的双手,又或者,是他在深深地深入时,专注看着他的那双眼,令单钰博头晕目眩,差点叫出声音来。 结束后,关唯晨扯过被子,盖在单钰博的身上。单钰博不甚舒服地挣扎了两下,侧身把脸往枕头里埋。只听关唯晨凑过来,在他的耳边悄声说:“我们好像被偷窥了。” “什么?”单钰博迅速抬起头,顺着他指的方向往窗台看,只见窗帘背后有鸽子的影子,还发出咚咚咚啄木的声音。顿时他松了一口气,坐了起来说:“来找东西吃的。喂它们喂惯了,每次来都是为了找吃的。” 关唯晨也坐起来,看他穿衣服,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您指的是什么?”单钰博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裤子,疑惑地问。 关唯晨望着他,若有所思、意有所指地说:“每次来,都是为了找吃的。” 单钰博微微一怔,偏过头看关唯晨,继而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有什么不好?” 关唯晨不太确定地皱起眉,困惑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单钰博在他的面前坐下,吻了吻他干燥的嘴唇,垂眸看着他的唇角,悠悠地说,“你和你的身体一样迷人。” 闻言关唯晨怔了一下,半晌,失笑道:“看来,是我输了。” “嗯?比什么比输了?”单钰博好奇地问。 关唯晨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把他的手握起来:“说情话。” 第56章 待到将餐具清洗干净放进橱柜里,单钰博才想起原本已经和李教授约好下午在他的办公室见面。他用擦干手上水滴的时间考虑了一会儿,把毛巾挂回墙上,再推开房间门时,见到关唯晨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单钰博犹豫片刻,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内,把自己的笔记本抱出来,再悄悄地关上了房间的门。门还没关上,关唯晨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单钰博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的身影,轻微地笑了笑。在门口关上以后,关唯晨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回复了一条未读信息,在确认信息已读后,他便继续补充一直不充足的睡眠了。 单钰博稍微把客厅的茶几收拾了一番,盘腿坐在地毯上修改论文,同时和老板进行视频会话。整个早上,他除了中途下楼洗了衣服外,剩余时间基本都在查资料和翻译论文当中度过。笔记本设定的闹钟提醒他需要吃午餐了,他爬起来,因为坐姿一直没换,双腿发麻得厉害。 他见到关唯晨仍在睡觉,想了想,轻声叫了一声:“richard?”这声音很小,单钰博喊完,估摸着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果然关唯晨还在睡梦中,毫不发觉有人叫过自己。单钰博走过去,在床边蹲下来,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才又叫道:“richard?” 这次声音依然很轻,但毕竟离得近了,关唯晨恍惚之间睁开眼,似是受到惊吓一样醒了过来。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是单钰博,他回复了以往平静的面容,只是脸上还是写满了困倦,问:“什么事?” “下午两点多了,你需不需要吃点什么再继续睡?”单钰博指了指手表的表盘,“我可以帮你叫外卖,或者下楼帮你带。” 他沉了沉气,把眼睛揉了又揉,却没起来,问:“你要吃什么?” “我下午得去一趟学校,和教授约好了。”单钰博抱歉地说,“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你晚上还有什么安排吗?” “晚上我得回纽约。”关唯晨忍住一个呵欠,从被子里伸出手。单钰博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来,握住他的手。他这会儿坐了起来,重新戴上了眼镜,低头打了一个呵欠。“真是抱歉,我和教授约好时候并不知道你会过来。”单钰博耸了耸肩,“难得你特意跑来这一趟。” 关唯晨曲起双腿,俯视着他,笑说:“没什么,反正我正好要见一个老同学。”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关唯晨拿起来读完信息,又将手机放回去。当低头见到单钰博似笑非笑地审视自己,关唯晨的唇角尴尬地动了动。 单钰博故作恍然,夸张地点头:“哦……” “好像是说错话了?”关唯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重来吧。” 单钰博忍住笑,清了清嗓子,重新说:“真是抱歉,我和教授约好时并不知道你会过来,难得你特意跑来这一趟。” “没什么,有个老同学想见我很久了,可以顺便见一见。”关唯晨满不在乎地说完,问,“这回怎么样?” 单钰博打了一个ok的手势:“满分。” 关唯晨笑着弯腰,揉乱他的头发。 “你什么时候去见你的老同学?刚才你说晚上回去,下午你还要继续睡?”单钰博用手指随意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又问。 “他现在还没到洛杉矶。或许你从学校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看到单钰博听完便愣了,关唯晨再次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考虑一下?” 他把手收回去以前,把单钰博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单钰博扑哧一笑,从地上爬起来,答应道:“我和老师见面结束后联系你。晚上吃什么?” 关唯晨看他答应了,笑着抬头问:“你想吃什么?” 单钰博哇了一声,反问:“不会是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闻言关唯晨警惕地眯了眯眼睛:“别太夸张。” “涮火锅算夸张吗?”单钰博看他皱起眉,反而笑了,他揉了一下关唯晨的头,说他刚才说过的话,“考虑一下?” 他把手收回去以前,把关唯晨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关唯晨不着力地推开他的手,仰头说:“那么吃火锅吧,地方你定。但是我现在想吃一份蔬菜沙拉。” “没问题。”单钰博走前再次抬手,但关唯晨已经重新躺下,避开了他。 单钰博把家里所有的水果和蔬菜都找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蔬菜水果沙拉送到床边放下。他发现关唯晨正倚在枕头上看书,弯腰瞄了一眼封面,惊讶道:“哎,中文进步了!” 关唯晨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 “对了,你的衣服洗好了,也烫了,不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穿。”单钰博把他的衣服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又建议说,“吃火锅还是别穿太金贵的衣服了。你的同学是什么人?” 他稍微地想了想才回答:“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 “你刚才犹豫了一下。”单钰博指着他,“为什么?” 关唯晨忍住笑,说:“因为听说他的公司好像要停牌了。”顿时,单钰博吃惊得说不上话来。“所以吃火锅也不错。他做东,正好替他省钱。”关唯晨说完,自以为正确地点了点头。 单钰博受不了地打量了他一番:“关先生,您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不以为意地耸肩,把沙拉拿过来坐在床上吃。 单钰博决定不再管他,换好衣服,背上书包,说:“走了,晚上见。” “晚上见。”关唯晨用叉子挑碗里的土豆块吃,看到单钰博跑出去又跑回来,亲了他一下以后,真正跑出了家门。 学校里的假期很短,单钰博之所以会在感恩节以前和李教授约见面,主要还是想在见面以后把论文定稿,也好安心地度过这个短暂的节日。见到李教授时,单钰博才突然想起不应该把关唯晨一个人留在家里,否则两位室友回家见到他,非得受到不小的惊吓。可他料想说不定关唯晨吃完午餐便会起床洗漱离开,也就不担心了。 趁着老师重看他早上修改过的部分,单钰博给关唯晨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做什么。果不其然,关唯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正在打几个工作电话。单钰博把火锅店的地址发给关唯晨,抬头见到李教授正看着自己,讪讪一笑,收起了手机,稍微向前坐了坐,虚心听他给的修改意见。因为需要讨论论文细节,单钰博把手机调至静音,离开办公室时取出来看,才发现几个小时前,关唯晨给他的消息里写着,让他晚上和自己一起回纽约。 开车前往川味火锅店的路上,单钰博把关唯晨的老同学想象了一番。在此之前,单钰博也见过他的同学――在当上姚晋泓助理律师的第一天,姚晋弘便向单钰博吹嘘自己是北狮集团总裁的大学同窗兼室友,两人认识了二十几年,是铁打的交情。正因为如此,起初单钰博对关唯晨的印象基本都来自姚晋弘的描述。单钰博看得出来,姚晋弘一旦说到关唯晨,仿佛总有说不完的地方。关于关唯晨的事迹,单钰博尽管不觉得特别有趣,但在姚晋弘的言语中,关唯晨确实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单钰博觉得姚晋弘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一直以来他都这么觉得。作为一名律师,如果能做到像姚晋弘那样,在政界和商界都如鱼得水,人生也该圆满了。 不知道晚上一同吃饭的那位先生是否也是这样的大人物。白天听关唯晨说起,单钰博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单钰博没有回家收拾行李,而是直接从学校去往了火锅店。改良过的川味火锅向来生意兴隆,进进出出的客人多是东方面孔,当然也有更多元化的人群。单钰博还没找到车位停车,便先见到关唯晨独自站在街口。见状单钰博大吃一惊,急忙把车开到他的面前。 “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单钰博从车内探出脑袋问。 关唯晨打开车门坐进去:“乘出租车过来的。” 单钰博忙趁着没被发现,把车开出禁区,他把车停稳后说:“我已经订好座位了,在包厢里面,应该不至于太吵。”说完他看到关唯晨不以为意地耸肩,顿时觉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察出了异样,“您该不会……” “什么?”他不解。 单钰博斜眼瞄着他:“该不会把这家火锅店包下来了吧?” “这倒没有。”关唯晨看他不相信,便说,“只不过请老板不要招待没有进行预定的客人罢了。” 单钰博心道果然不出所料,又继续调侃道:“您自己屈驾和老板说的?” “不是,让助理安排的。”话毕,他见到单钰博扁着嘴巴鄙夷地摇头,解释说,“我真的不喜欢太热闹。” 单钰博对此只是摊手。 原本座无虚席的火锅店因为谢绝非预定的客人入内,显得冷清了许多。走进其中只能看到一两桌客人坐在大堂,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正和乐融融地吃着。他们谈话的声音都很小,单钰博路过时,偶然听到他们在猜测到底是哪位客人用这种形式包了场。 引路的服务员应该也不知道真实情况,接待关唯晨二人的态度没有显出异于平常的拘谨,他仍和单钰博先前来时见到的一样,热情、亲切,又带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意兴阑珊。 在包厢里坐下来,单钰博拿到菜单,开始看菜,时不时瞄一眼坐在身边同样看着菜单的关唯晨。 过了一会儿,包厢的门再次打开了。 单钰博回头,见到服务员带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了进来,西方面孔。对方一见到单钰博,脸上先后掠过了错愕和了然的神情。 “不好意思,家里的少爷今天想吃火锅,只好约这里了。”关唯晨放下菜单,起身向老同学伸出了手。 第57章 看得出来这位同席做东的先生是一位绅士,尽管对这顿晚饭的安排感到有些不适,但依旧表现得十分有涵养。店家准备了三只不同锅底的小火锅,方便满足客人不同的要求。单钰博见到开席以后两人几乎没什么客套的寒暄,料想他们并不是久别重逢,于是自顾自地吃,在菜端上来以后,他主动张罗着把食材分别下进热气腾腾的锅底里。 端上来的酒是白酒,地道的泸州老窖,席上恐怕只有单钰博喝得惯。他把一整盘冻豆腐全拨进那只野山菌锅底里,问:“要不要啤酒?” “来一打吧。”关唯晨转身端起身后架子上那盘羊羔肉卷,问,“fred,你呢?” marston刚喝下一口白酒,立即上了头,他勉强地挥挥手中的筷子:“你们随意。”他见到关唯晨把羊羔肉卷下进锅里,讶然道,“你开始吃肉了?” “我不吃,他吃。”关唯晨把筷子放在麻辣锅底里洗了洗,摆到一旁,拿起自己本来用的那双。 单钰博在门外和服务员说完话,回来见到羊肉好了,连忙捞起来,不忘问:“marston先生,您吃不吃羊肉?” 他正顾着和关唯晨说话,闻言抬头望了望单钰博:“不用了,谢谢。” 单钰博把所有的羊肉全捞进一只碟子里,放在面前,瞥了一眼见到他们在聊正事,于是还是自己吃自己的。他一整天只吃了早餐,中午出门以前尽管给关唯晨做了沙拉,自己却忘了吃,这会儿饿坏了,根本无暇顾及他们说些什么。 大概是他吃得实在太认真,品相不太符合他们西方绅士的用餐礼仪,单钰博偶然间听见关唯晨对marston解释说:“他中午忘了吃饭,这会儿饿坏了。” 闻言单钰博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正巧见到关唯晨看向自己,只好窘促地笑了笑,对marston抱歉道:“失礼了。”如果知道他们来吃饭聊的是正事,他会选择一些适合聊正事的餐厅。 “没关系,我以前也吃过火锅。”marston细想了片刻,说,“在日本,很大的一只锅底,里面摆满牛肉、菌类和各种蔬菜。” 单钰博笑道:“那是寿喜烧,日式牛肉火锅。” marston恍然点头,好奇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日本?” “不是,我是中国人。”关唯晨之前介绍时只提及了单钰博的名字,别的都没多说,单钰博这才自己说明,“留学生。” 他讶然眨了眨眼,匆匆地看了关唯晨一眼,又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日本人。”说着,他拿起面前的啤酒罐,“不好意思。” 单钰博不在意,和他碰了一下啤酒罐,抬头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你是学什么的?”不知为何,marston喝完酒,仿佛一下子对单钰博充满了兴趣。 刚才他们聊生意上的事,单钰博虽没有仔细听,却注意到关唯晨总在避重就轻,令他这位昔日同窗碰钉子。他看看坐在旁边休息的关唯晨,猜想或许marston看出了二人的关系,打算通过他说服关唯晨。然而,他和关唯晨之间又算是什么关系?单钰博心想marston似乎误会了。他没有澄清,却说:“我在法学院上学。” marston惊喜地看着他,又看看关唯晨,笑道:“那你和richard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马马虎虎吧……”单钰博端着啤酒罐,瞥了关唯晨一眼,只见他皱着眉,忍住了一个酒嗝,重新直起身子捞锅里的山药和松露吃,分毫没有一同闲聊的意思。一时之间,单钰博不确定自己此时究竟正在被谁利用,不禁觉得这顿饭吃得乏力了。看到关唯晨面无表情的侧面,单钰博转而问marston:“关先生以前在学校里,也是这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模样吗?” 听到单钰博竟然当着关唯晨的面问出这种问题,marston吃惊地看了看他。半晌,他低头忍住笑,连连点头:“对,他是这样的。可你能想象吗?他尽管这样,大家还是很喜欢他。那时候,我顶烦alex带他去舞会,因为他就算什么都不做,还是有很多女孩要和他跳舞。我的舞伴就被他夺走过!” “我可以想象。”单钰博斜眼看着若无其事的关唯晨,难以猜测他此时的心思。他依稀记得marston希望关唯晨对公司进行融资,但关唯晨一直没有松口。究竟要怎样的条件,他才肯答应?如果他本无此意,这样晾着老同学,未免太冷酷了。 marston追思片刻,确认着点头:“他从上学时成绩非常好,第一个sur他就在sdny实习,第二年去律所实习以前,院长给他写了推荐函。我们都认为他毕业以后会成为一名十分出色的律师。现在尽管他在经商,偶尔遇到官司,我们还会开他玩笑,说他根本不需要请什么律师。” “您是不是也不需要请律师?”单钰博笑着说完,余光发现关唯晨若有所思地望向了自己。 marston眨眨眼,惭愧地笑说:“不,我从上学起就成绩不佳,到现在我仍庆幸自己没当律师,否则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打工呢。” “妄自菲薄可不好。”听到这里,关唯晨放下碗,终于开口说话了。 marston却说:“这并不是妄自菲薄。你忘了那年的模拟法庭,我被alex那家伙弄得在法官面前颜面尽失的事了吗?” 他们的话题从一开始的正事,迂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往事。单钰博的中场休息结束,把刚才关唯晨捞起来的虾滑全扫进自己的味碟里,端起来继续吃。从他们聊的那些往事当中,单钰博听得出来,关唯晨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虽然如此,他也仍然有自己的好友。他们还一起对欺负他们的学长们进行了还击,做过出格的、过分的事,也曾经因此受到警告。在marston的口中,关唯晨似乎始终带着不受人待见的高傲,也难怪他们刚入学的时候会被高年级的学长们欺负。不过,这应该是学校里的传统――因为等他们到了高年级,也没少欺负刚入学的新鲜人。 只是他们有自己聊天的艺术,等单钰博吃完碗里的虾滑和蟹棒,竟然又听到话题回到了一开始。marston所经营的烘焙公司因为受到经融危机的影响,加上准入度降低以后,行业竞争对手的冲击,目前持续经营和盈利能力存在问题。marston是这家公司的总裁,介于目前的经营状况,公司有意要召开董事会会议,罢免他的职位。以marston现在手里的股份,不能左右董事会做出的决定,他向关唯晨诉说了近年来他对公司董事会作出的各项决策的执行力度以及在经营方面作出的改善和努力,如今面对眼下这样的结果,他感到十分为难。关唯晨也向他随意说了几句北狮董事会的琐事,单钰博听着听着,发现每一位总裁只要没让董事会的董事们满意,遇到的麻烦都差不多。 marston喝得脸红通通的,开玩笑说:“贵公司缺不缺人?我要是得卷铺盖走人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说什么丧气话。”关唯晨好笑道。 他撇撇嘴,叹气道:“眼下我正在想办法促成和露易丝的融资,如果失败,恐怕的确要另寻出路了。经过会计事务所的核算,近期需要进行债务重组才能恢复运营能力,不过这依旧很难。” 单钰博也不知他们要聊到什么时候,见到他们没有管自己的意思,他中途出门找地方抽了根烟,又回来坐着喝茶。 “会下国际象棋吗?”关唯晨忽然凑过来,小声地问他。 单钰博不解地看了看他,摇摇头。 他皱眉:“真不会?” “会一点。”单钰博往玻璃杯里倒了大概一公分的水位,“这么多。” 关唯晨仍是不相信:“只会这么点儿?” 单钰博认真地想了想,又倒了半杯:“到顶了。您想干什么?” 关唯晨却不回答他,转而继续和自己的同学说话。 这顿饭的钱全记在了marston的账上。吃饱喝足,三人都带着酒意和一身火锅味走进了夜色阑珊的街道。marston的公司也在纽约,正巧顺路,等到车来接,他们一起前往了机场,搭乘关唯晨的私人飞机回纽约。商务客机比单发小型机舒服得多,因为喝了太多的酒,飞机还没起飞,单钰博已经昏昏欲睡。机舱内没有非常浓厚的商务气息,设备齐全,摆设随意,看起来像是一个属于飞机主人自己的房间。关唯晨把风衣和西装都脱下来,丢在座位上,对marston说:“得飞好一会儿,下盘棋吧。” “你知道我的棋艺一向非常差,这么多年也没有长进。”marston为难道。 关唯晨已经把棋桌摆在座位面前,说:“你和clive下,如果你赢了,我就向债权人会议主席提起召开债权人会议的建议。” marston听到关唯晨终于主动开口提起自己此行会面的目的,无比惊讶。更让他惊讶的,恐怕是关唯晨会以这样的条件为前提,他不免将错愕的目光投向了单钰博。 “你得做点什么,我可不想看到你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唯晨对他招了招手。 想到先前关唯晨在火锅店里问过自己是否会下棋,单钰博的心里油然升起了一丝不悦。他知道关唯晨为什么决定这么做,也知道关唯晨希望自己做什么。单钰博想起去年的那场球局,当时姚晋弘对祝相言说,关唯晨喜欢谁,那个人就如同天上的星星般高高在上。彼时祝相言得知关唯晨要为他买下电影院线的排片,惊喜又感动,单钰博也一度以为那场球是关唯晨为了能和电影公司的高层对话而设下的局,目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在于把爱演戏的祝相言弄进那家电影公司里。就像现在,关唯晨以他是否能下赢一局棋来决定要不要对一家面临危机的公司进行债务重组。关唯晨真是喜欢他――如果单钰博不知道关唯晨当初真正的意图是与电影公司谈成合作,让祝相言签电影公司只是他顺带做的一件讨人欢心的事情,他一定这么想。单钰博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意兴阑珊地在棋桌前坐下。 直到飞机起飞,marston才在棋桌的对面坐下。趁着关唯晨走到冰箱旁拿酒,他悄悄地对单钰博说:“richard真的很喜欢你,看得出来。” 单钰博只想睡觉,被叫过来下棋,不免没精打采:“您不知道,他也是‘这样’喜欢别人的。” marton不明所以。 “没什么。”单钰博不想当着陌生人的面对关唯晨摆脸色,省得他丢失颜面,又任性地决定不再帮助他的老同学。 关唯晨拿着酒杯和酒,走到棋局旁观望了片刻,然后坐到单钰博身边,拉过一张桌子放酒。没过多久,单钰博吃掉了marston的骑士,他感觉到关唯晨靠往自己的身边,便把刚刚拿到的棋子给他,接过来的只有半杯酒。 “到顶了。”关唯晨意有所指地说道。 他到底不希望老同学输得太难看,单钰博看见marston掏出手帕抹汗,喝了一口加了冰的威士忌,故意问:“关先生打算如何进行债务重组?” “豁免。”关唯晨对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同学抬了抬下巴,提醒说,“小心clive的皇后。” 第58章 本就不怎么会下棋,加之各种酒精混在胃里起了作用,后劲上来后,单钰博头昏脑涨,最后连棋子也分辨不清,更别提思考。他理所当然地输掉了棋局,这也正和关唯晨的意。倒在座椅上睡着以前,单钰博依稀听见关唯晨和marston谈债务重组的条件,具体是什么,他没听清楚,也没有兴趣听。单钰博一路睡到了纽约,飞机降落时引发的不适令他险些爬起来冲进卫生间里呕吐,好在忍住了。他仍是迷迷糊糊地睡着,直到关唯晨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在他的身边小声说:“该下飞机了。” 饶是如此,单钰博也没有彻底醒过来。到底自己如何下了飞机,又如何坐上车前往了关唯晨的公寓,等单钰博清醒,全部断片了。偏偏清醒时还遇到了鬼压床,他试了好几次也没能起床,最后放弃,哪怕不知身在何处也继续睡着。直到朦朦胧胧间,他看到有女佣走进来探视,才好不容易爬起来。 “您醒了。”她站在床的不远处对他微笑,礼貌地说,“先生早上有事,已经出门了。他临走前交代,您有什么吩咐和需要,尽管提。” 单钰博扶着因为宿醉而隐隐作痛的额头,问:“他去公司了?” “是的。”女佣问,“请问您是需要先吃一点清淡的食物,还是吃正餐?现在是下午茶时间。” 得知竟然睡了大半天,单钰博吐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有几天假期,其中一天居然被自己睡过去了,什么都没做。他一整天没吃东西,胃里空荡荡的,但依旧没有胃口,他想了想,问:“先生晚上回来吃饭吗?” “这个还没有通知。”她中规中矩地回答。 单钰博不经意间瞥见女佣趁他不注意时打量自己,便低着头任她打量,避免和她对视:“我想我需要一杯全脂的甜牛奶,以及一份玉米面包。” “您需要尝一尝今天新做的牧羊人派吗?”她推荐道。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到她满怀期待的模样,不由得笑了。“是你做的?”看她点头,他说,“好。――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您叫我daisy。”女佣转身前,又说,“热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稍后您可以直接前往餐厅。” 单钰博带着无限的疲惫对她扬了扬嘴角:“好,谢谢。” daisy有着一头顺滑的栗色长发,扎了低马尾坠在身后,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一些――单钰博猜想她大概也就二十多岁。这位妙龄女佣临走前忘记告诉单钰博,餐厅在哪里。洗澡时,单钰博确定自己睡在关唯晨的房间里。他冲了一个冷水澡,让脑子以最快的速度完全清醒过来,然后在衣帽间里找了一身质地柔软、款式休闲的衣服穿上,饥肠辘辘地寻找餐厅。餐厅没有找到,反而通过走廊的窗户见到了外头的街景,他停步观望了一会儿,正巧看到一辆加长轿车徐徐地开到楼下的不远处,一位身穿驼色风衣的女士从车里下来,一头金色如瀑的长发,配着一只红色手袋,优雅地朝着街上的另一套公寓走去。单钰博觉得她好像是哪位在好莱坞电影里见过的明星,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可花了他不少力气,宿醉的头又开始疼了,他得赶快找吃的。 “谁在那里?”走廊那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听见似曾相识的声音,单钰博怔了怔,循声望去,眼前这个剪着学生头的女生之前的确见过,那时她和关唯晨的女儿一起造访位于橘子郡的别墅,单钰博记得她叫lucy。 “您好。”单钰博走过去,看看她手里拿着的手杖,微微地弯下腰,说,“我是clive,关先生的朋友。数月以前我们曾经在先生的别墅里遇见,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lucy的双眼定定地望着前方,疑惑道:“可是我记得,在关叔叔那里遇到的那位先生比您要高一些。” 单钰博直起身,微笑道:“现在呢?” lucy一愣,笑道:“真的是您。我刚从学校回来,daisy说家里来了一位英俊的先生,我正不知道是谁。”她仰起头,眼睛却无法与他对焦,“您吃过东西了吗?” 她真是比关唯晨的女儿好相处多了,单钰博心想。他耸肩:“我正要找餐厅。” “您跟我来,我带您去。”lucy说着,扶着墙转过身,敲着手里的导盲杖一点点往前走。单钰博看着她瘦小的身影,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脚下铺设着吸音效果良好的地毯,人走在上面根本没有声音,可过了一会儿,lucy却感觉到单钰博没有跟上去,她疑惑地回过头:“clive?” “我在这里。”单钰博快步跟了上去。 这套公寓比位于旧金山的那套要稍微大一些,依旧冷清。单钰博跟着lucy下楼,一路走往餐厅,没有遇到任何人。daisy对于他们两人同时出现,感到十分惊讶,lucy则笑话她失职,竟没有告诉贵客餐厅的位置。单钰博看出二人的关系非常亲密,从她们的交谈中,他猜到lucy应该常年住在这套公寓里。他记得lucy是关唯晨钢琴老师的女儿,但一直没听到她们提起那位先生,便也没有以此做话题加入她们的交谈。daisy端来了新鲜热腾的牧羊人派,还有单钰博要的热牛奶和玉米面包,问lucy她需要什么。 lucy坐在单钰博的对面,说:“我要一杯热牛奶,还有beatrice放假以前做的软饼干。” 等到daisy应声而去,单钰博挖了一勺牧羊人派吃。肉末和西红柿以奇怪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演绎出一种单钰博从未尝试过的味道,让他怎么也无法和印象中的牧羊人派联系起来。单钰博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咽下去,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他瞧见对面lucy正侧着脸,颇为期待地等着什么反应,顿时又好气又好笑,问:“您要不要尝一尝这个牧羊人派?” “不了。”lucy忍着笑,直摇头。 单钰博无奈道:“您应该早点儿告诉我。”他现在怀疑面前的玉米面包吃了会不会中毒。 lucy笑道:“家里的厨子放假回家了,这几天是daisy下厨。但beatrice离开前做了一些软饼干,那个很好吃。” 单钰博看着她开朗甜美的笑容,再一次觉得她比关唯晨的宝贝女儿容易相处。daisy把软饼干拿来以前,单钰博出于礼貌和不信邪,撕了一角玉米面包来吃。事实证明他连这点礼貌都不该有,最后他还是喝着牛奶,安心等软饼干端上来。 下午茶的时间,单钰博和lucy聊了一会儿天,得知她在市内上大学,平时的确住在这里。由于关唯晨只有周末才会出城,所以关唯晨和她相处的时间比和自己亲女儿相处的时间多。在lucy的描述中,关唯晨是一位充满了亲切感的长辈,什么都好,完美无缺。单钰博看到她说起关唯晨时,脸上充满了耀眼的神采,不禁感到心情复杂。 “你有男朋友了吗?”单钰博好奇问道。 她微笑摇头,话题没有被单钰博带开,开口时所说的仍然是关唯晨:“前几天他曾经提过要在感恩节期间为基金会再举办一次慈善晚宴。今天去公司,应该是在安排这件事了。” 单钰博挑眉,心想从这个角度来看,关唯晨倒是一位乐于做善事的人。他记得先前和关唯晨在一个慈善晚宴上遇到,那时关唯晨以巨款拍下了一个山区留守儿童的画作,说要送给自己的女儿。那个时候的关唯晨还远远地站在台上,而单钰博在台下望着他。单钰博奇怪地问:“是什么基金会?” “是关爱失明儿童的基金会。”lucy腼腆地笑了笑,介绍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这是关叔叔以个人名义组建的基金会,每年会筹集很多善款帮助盲童,资助手术和治疗费用,让他们重见光明。” 从她溢彩的神态当中,单钰博感觉到她对关唯晨超乎崇拜的情感。他总要接话,笑说:“我倒是真没有关注这个,这个基金会叫什么名字?” “也叫‘阳光’。”lucy笑着望向单钰博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真的能看到一般。 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经过单钰博的提议,他们一起去琴房里练了一会儿琴。lucy显得心不在焉,向daisy问了好几次,都没有问到关唯晨是否回家吃饭的消息。单钰博趁她不注意时给关唯晨发了一条消息,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回复,消息里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明天是感恩节,关叔叔应该要回庄园,到时候vanessa也会回去。”lucy期待道,“不知道silvia准备得怎么样了。” 单钰博见她说完,又问了一遍关唯晨什么时候回来,迟疑之后,他没有把消息里的内容转述给她。不需要等很长时间,lucy问完才过了两三分钟,楼下便有通知说关唯晨回到家里了。她惊喜地从钢琴前站了起来,摸过导盲杖快步往外头走。单钰博和她一起下楼,还没走到门厅,已看到关唯晨一脸肃然地走进屋子里,脱下风衣交给了迎上去的daisy。 “关叔叔,您回来了。”lucy走上前去,远远地笑着问候,“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关唯晨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没有作答,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单钰博。和单钰博对视了片刻以后,他忽然轻声笑了。单钰博没弄明白他笑些什么,困惑地皱起了眉。关唯晨对他招了招手。 “没什么特别的事。”他回答着lucy,等单钰博一脸茫然地走到自己面前,关唯晨倾过身子,却因为单钰博适时地躲开,吻落到了他的颈侧。这是一个很轻的吻,没有声音。 第59章 关唯晨回家后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久,从米其林餐厅请来的厨师到了。单钰博坐在房间里等关唯晨换衣服,问:“听lucy说,最近你要办一场慈善晚宴?” “大概要推到圣诞节前后了。”关唯晨换好衣服出来,问,“今天没出门?” 他耸肩:“下午四点多醒的。” 关唯晨端量他片刻,说:“晚上吃点清淡的,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大好。” 说起晚餐,单钰博不免笑了:“虽然daisy做出来的东西不敢恭维,不过平时如果厨子不在,你也是这样大费周章地请厨师来家里?” “平时我会出去吃,不过今天你和lucy都在,就不出去了。”关唯晨打开房门,“走吧,吃饭去。” 走进餐厅,单钰博才发现这是要正正经经地吃一顿意大利餐的阵仗。看到餐桌上摆设的餐具,以及经过布置以后优雅温馨的餐厅,单钰博不满地回头看向没有对他提前说明的关唯晨。lucy早已换上浅蓝色的小洋装,端端地坐在餐桌前等待。她听到有人进来,连忙起身。 关唯晨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单钰博不要说不该说的话,然后说:“坐吧,可以开始上菜了。”说着,他走到lucy的身边,为她重新拉开椅子。 单钰博暗想如果主厨见到他穿得这么随便,非气死不可。等关唯晨从自己的身后经过,他回头小声地询问:“我回去换个衣服?” “没事,主厨不会来。在自己的家里,不需要在意这些。”关唯晨将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坐下来。 单钰博看他分明也穿得正式体面,无声地干笑。 “关叔叔,今晚还是pryor主厨吗?”lucy好像能够看到关唯晨从哪里走到哪里似的,空洞的双眼随着关唯晨走动的方向望,最后对落座的他说。 他打开餐巾,说:“对,今晚的主菜是烤小羊排。” lucy惊喜极了:“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能吃到pryor做的小羊排了!” “很好吃?”单钰博好奇道。 关唯晨看lucy连连点头,笑着对他说:“你吃过就知道了。” 这顿晚餐无疑弥补了单钰博一整天没正经吃东西的遗憾,相对于作为主菜的烤小羊排,他更喜欢之前上的意式馄饨。佐餐的酒味道也不错,单钰博吃得津津有味,几乎没有加入关唯晨和lucy之间的交谈,一直到主菜撤下,他才想起恐怕如此下去,自己就要留下确凿无疑的吃货形象了。lucy向关唯晨说起最近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以及一些关于vanessa的八卦。单钰博在一旁听了,才知道原来vanessa已经有了男朋友,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发展十分稳定,感恩节她还预备带回家见家长。 “你也应该找一个男朋友了,否则这次回庄园,谁陪你说话?”关唯晨打趣道。 lucy努了努嘴巴,奇怪道:“难道您不陪我说话吗?” 他的眉尖微乎其微地动了一下,说:“当然陪。不只是我,clive也会陪你。听daisy说,今天下午你们相处得挺愉快。” 她面对着关唯晨,过了两秒才说:“嗯,clive知道的东西很多,我说什么他都知道。” 单钰博讪讪地笑了笑,转而皱眉望向关唯晨。他不明所以地回视他。毕竟lucy还在,单钰博犹豫片刻,什么都没说。 餐后趁着他们二人聊天,单钰博借口出门抽烟,见到窗外飘了雪,想出门走一走。他折回琴房找关唯晨,看见lucy也在琴房内,便没进门,而只站在门口说:“我出去散会儿步,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 关唯晨低头看了看lucy,提醒说:“下雪了,多穿点。” “知道。”单钰博对lucy说,“lucy,我先出去了?” 她转过身,朝着门口的方向挥挥手,道别说:“早去早回。” 这场雪下得比单钰博预想中的要大一些,他沿着从台阶铺设下来的红地毯往外走,竖起了风衣的领子,缩起肩迎着风走。没过多久,他的额头被风吹得冰冷。可飞雪无疑美丽,翩翩地、飘渺地落在被路灯照亮的橙黄色街道上,两旁看似朴素其实奢华的公寓在夜色中显出一丝寂静。偶尔有定制版奢华的轿车从街道上开过,不知车内坐着的是哪门哪户的富人。来纽约以前,关唯晨从未向他提起过要回庄园的事,现在单钰博回忆起他起初的意思,方才后悔答应他来纽约。 出门没多久,单钰博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家里联系了,难怪母亲会惦记。电话里母亲对他嘘寒问暖,关心他远在国外的生活和学业。单钰博把最近论文的进度向她汇报,也告诉她因为感恩节放假,这些天休息。 “哦,对,我都忘了美国还有这个节日,就是这两天吧?”孙颖丽回忆着,“感恩节是不是要吃火鸡和南瓜派,你吃了吗?” 单钰博笑说:“我又不是美国人,犯不着跟他们一起庆祝丰收。”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有什么节日还是为了初衷才庆祝?不都是图有个借口可以聚在一起好好地吃一顿饭?”说到这里,孙颖丽问,“雷阿姨有没有联系你?大家都热热闹闹地过节去了,你一个人多寂寞,可以去找她呀。” 听她提起雷艳萍,单钰博的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苦笑道:“这是跟家人团圆的节日,我贸贸然去了,叫什么事儿。” “到了国外,中国人都是一家人。”孙颖丽说着老套的话,果然又说,“对了,你见到云笙了吗?” 单钰博在心里吁了口气,说:“没有。” 闻言,母亲十分惊讶:“没有吗?”完全是难以相信的语气,“怎么没找机会见一见?你们挺长时间没见了吧?旧金山离洛杉矶也不远,是课业太忙?你怎么可能忙课业?” 最后一句让单钰博哭笑不得。他回想起母亲最初提的问题,问:“妈,是你把我在美国的电话号码告诉雷阿姨的?” “对呀!”她理所当然地说,“你一个人在国外,无亲无故。家里是有亲戚,可关系也远得不如雷阿姨亲,我当然得告诉她一声。钰博,不是我说你。妈妈从小怎么教你的?雷阿姨对你这么好,你人都到美国了,也不找时间去看一看她。你怎么越长大越不懂礼数了?” 单钰博沉了沉气,耐着性子说:“知道了,我有时间会去看她的。” “东西海岸离这么远,你连旧金山都不愿意去,还会去纽约?”孙颖丽满不相信,又交代说,“刚才你不是说感恩节放假吗?趁着这几天休息去拜访一下吧。别到时候都得回国了,也没见上一面,枉费小时候她照顾你。” 单钰博腹诽雷艳萍早早就改嫁了,自己也没怎么受这位邻居阿姨的照顾。偏偏两位母亲是闺蜜,他不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好敷衍地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大概听出了儿子的不耐烦,孙颖丽在大洋彼岸安静了。单钰博站在飘着雪的冷风里,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母亲说话,顿时心里没底,喊了一声:“妈?”他叹气,“我答应你,回国前一定去拜访雷阿姨,你放心好了。” 良久,孙颖丽小心地问:“钰博,你是不是还在生云笙的气?” 又听到这个名字。单钰博暗自咒骂了一声,冷淡地说:“没有。” “上回我和你雷阿姨通电话,她跟我说,可能你还在气云笙当初坚持出国的事。”她静了静,语重心长地说,“钰博,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退一万步说,是你对不起云笙啊。” 一股邪火从单钰博的心口冒出来,他张了张嘴巴,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谩骂,话全都碎在了紧紧咬住的牙关里。他捂住额头,强忍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问:“妈,你究竟想我怎么样?” “钰博……”孙颖丽哑然。 他快步走在街上,语速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我也觉得事情都过去了。既然都过去了,我们就都不要提了,行不行?或者你还希望我在他的面前给他下跪,求他原谅?如果是这样,我遗憾地告诉你,我没有这个机会。因为他根本不愿意见我,你听明白了吗?不是我不去找他,是他躲着我。他不想看到我!”话说到这里,单钰博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失控了。赶在自己说出更过分的话以前,他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单钰博抬起头,发现自己又走回了关唯晨的公寓门口。看着已经落满白雪的红地毯,还有头顶上橙黄色的街灯,气急攻心的单钰博在原地晃了晃。他坐在台阶上,拍掉肩膀的雪,头晕眼花。也不知道在台阶前坐了多长时间,等到单钰博缓过来,感觉自己的手腕和脚踝已经冰凉。他听见身后的门打开,回过头,只见关唯晨无比惊诧地看着他。 “怎么坐在这里?”他眉头紧蹙,“快进屋里来。” 单钰博同样紧锁着眉头,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关唯晨催促道:“快进来。” “谁告诉你,我会和你一起回庄园?”单钰博缓缓地站起来,仰望着门里的他,“您又想做什么?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听罢,关唯晨的脸色顷刻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半晌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从我回来时起,你的态度就十分奇怪,也许应该清楚地向我说明的人,是你。” “也许旁人认为我对您来说很重要,但事实如何,我明白。”单钰博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您不需要再做任何事来表明您的态度。” 他依旧站在门里,难以置信地看着单钰博把话说得理所当然,怀疑道:“你说什么?” “关于marston。”望见他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单钰博讥诮地笑了笑,“既然您原本就打算帮助他,又何必让我挡在前面当幌子?您或许太小看您的朋友了。” 关唯晨面色肃然:“我如果小看他,就不会帮他。” “但您会成为他的公司里最大的控股股东,这是事实。”单钰博冷冰冰地拆穿了他。 他沉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单钰博觉得关唯晨此刻的模样分外熟悉,但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了。 眼看关唯晨从门里走出来,单钰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淡漠地说:“我希望您今后不要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却偏要表现得是为了我,好像我真有那么重要似的。” “谁说不是?”关唯晨向前倾了倾身子,可看到单钰博又往后退了半步,他没将步子迈开。 太冷了,单钰博的牙齿微微地打颤,话语也变得不清:“您这种自以为是的示爱方式,在我看来,实在是一种愚弄。” 关唯晨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单钰博,眸子里全是深邃的光和情绪。单钰博几次想与他对视,又被光刺痛了双眼,只能仓皇地避开。“单钰博,你说的这些话,最好都是真的。”关唯晨咬牙切齿地说,“否则,或许一直被愚弄的人是我。” 单钰博的身子晃了晃,他冷得抱住双臂,紧抿着干涸的嘴唇,良久没有声音。关唯晨强忍着情绪,忽然感到一阵可悲的讽刺落到了心上,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又来了。” “我没有愚弄你。”好不容易,单钰博用颤抖的声音说。 “那你解释看看!”他这虚弱的态度让关唯晨忍无可忍,狠心骂道。 他突然的吼叫让单钰博浑身颤了颤,他捂住发烫的额头,脑子里乱成一团。“我知道一段失败的关系里,一定有一个人自以为是。”单钰博的胸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他捂着胸口缓缓地蹲下来,无助地说,“我不想再做那个人了。” 第60章 雪越下越大,街上越来越安静。街灯下失措蹲下的人身影单薄,不知是不是风吹动了光,让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曳,关唯晨以为单钰博会突然倒下。但关唯晨从未想象过他会在自己面前变得这么失去姿态,他想起最初自己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年轻学生,一直以来调笑的自信,自恃能将世界都握在手中的骄傲显得他的谦虚礼貌都略显惺惺作态。 关唯晨原本以为单钰博会哭,或者再说些什么。可随着雪染白他的头发和肩头,关唯晨又意识到,单钰博不会这么做。思及此,关唯晨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攥住他的胳膊。尽管感觉到他的反抗,关唯晨依旧用力地把他拉了起来。 “跟我回去。”关唯晨说。 关唯晨把单钰博带回房间里,让厨房做了一杯加了龙舌兰酒的热可可,送到房门口。单钰博坐在沙发里,久久地沉默不语。关唯晨的手中拿着热可可,看到融化的雪浸湿单钰博的风衣,而他的脸色苍白,脸颊上带着诡异的潮红。 “喝完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关唯晨把热可可放在他腿边的桌子上,俯视他片刻,说,“明天早上我和lucy回庄园,你自己安排。如果你要用车,和daisy说一声就可以。”话毕,关唯晨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依旧十分冷清,看不出一点节日气氛。早在上周,daisy就问过关唯晨是否要稍微布置一下公寓,当时他嫌麻烦,放弃了。他下了楼,通过长长的走道。走廊两侧的画作和艺术品令夜灯的色调显得更冷,关唯晨经过门厅,见到daisy从门房里走出来。 她险些迎面撞在关唯晨的身上,惶恐地睁大了双眼,双手放在胸口:“先生。” 关唯晨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嗯了一声。 “噢!先生!”daisy忙不迭地跟上来,在他停步以后咽下一口唾液,往门房里指了指,小心请示道,“左先生快到了。” 他继续往琴房的方向走,淡漠地回答:“他来干什么?让他有什么事,打电话和我说。” “可是――”她的十指绞在一起,舔了舔嘴唇,定定地望着关唯晨,“bieber先生和他一道过来的。” 想起白天在公司发生的糟心事,关唯晨皱起了眉头。坏情绪被关唯晨带回了家里,他原本以为见到单钰博以后会稍微好转,但单钰博的态度却令他更加心烦。daisy跟着他的时间很长,已经能从他细微的表情中猜测出事情的轻重,望着他的眼神不免忐忑不安。 关唯晨没有向她解释什么事能让公司的总经理在感恩节前夜光临,只说:“让他们抵达以后到二楼的书房找我。送茶上来。” 她诺诺地应了一声,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关唯晨才转身,便听到门房里的电话又响起来了。虽然明知这通电话找自己,但关唯晨没有留步等待。他走到门厅另一侧的楼梯,往台阶尽头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没有开灯,推开门,只看到壁炉里的火在悄然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细声响,照得整个书房忽明忽暗。关唯晨打开沙发旁的台灯,拿起原本就放在沙发上地质学科书,翻开来读。放在膝上的书没翻到第二页,门外就传来了人声。daisy推开虚掩的门,禀报道:“先生,左先生和bieber先生到了。” “让他们进来。”关唯晨放下腿,站了起来。stephen和左伊一起走进书房,关唯晨和stephen握了手,重新坐下:“都坐吧。”他们都解开了西装的纽扣,在关唯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关唯晨摘下眼镜,对stephen微微一笑,客套地说:“还以为你回华盛顿了。” “今年特别,不回去了。”stephen谦逊地笑笑。 直到daisy将茶水和饼干送进来,关上门离开,三人才开始说话。关唯晨把眼镜放在灯下,望向stephen,直奔主题地问道:“什么消息?” “柿添董事在今天下午的会议以后,和董事长共进晚餐。根据可靠的消息,他们应该会定在圣诞节前召开董事会会议。”stephen望着关唯晨,迟疑了一下,说,“总裁,公司更换代理律师事务所的事情,我个人认为也不可行。董事们对这件事不同意,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公司已经和gavronbtter合作十余年了,公司一部分内部信息掌握在事务所高层人员的手中,您提出的mrohanthorsen这几年在并购业务上崛起,几乎成了gavronbtter的最大竞争对手。和他们合作,无疑要担巨大的风险。” 这些道理显而易见,关唯晨自然清楚。所以在下午的会议上,他也没有对说服董事们抱任何希望。只不过,他们的反弹着实令他不满,尤其是柿添有纪,作为公司的控股股东,全程和他唱反调。全公司上上下下,无论是不是有年资的职员,几乎都知道二人关系,更不要提董事会的其他董事。关唯晨甚至注意到坐在会议桌最远端的董事在交头接耳间发笑,分明在看笑话。 “既然在会上没有通过,也就算了。”关唯晨在旁边那只糖果盒里找了找,捡出一颗水果糖撕开包装。 左伊和stephen对视了一眼,说出自己的担忧:“姚律师目前已经从gavronbtter离职,最近五年公司在中国地区的法律业务基本都经由姚律师和他的团队处理。现在他离开,会不会同时带走他所掌握的内部信息?” “他有义务保密,但至于他执不执行,又要另当别论。”关唯晨咬碎了奇异果味的水果糖,很快清甜酸涩的味道溢满了他的口腔,他拿起茶杯,在吃完糖以后说,“这方面既然已经和董事会提过,他们置之不理,我也无能为力。” stephen放下茶杯,从关唯晨的手中接过牛轧糖,撕开包装后,问:“傍晚ras董事和我通过电话,提出与律师事务所协商,让姚律师以入股的形式升任gavronbtter资深合伙人。您觉得可行吗?” “可行?”关唯晨冷哼,不予苟同地摇头,“以alex的个性,走了就不会回来。不知道他和以前的同事发生了什么矛盾,至于这样跳槽到新东家。” 看他们二人吃糖,左伊有些坐不住,右脚甚至踮了踮,按捺不住发问:“总裁,周三西华园林二度举牌。wills是西华园林的控股股东,现在起码存在由他控股的两家公司举牌了,周二他还和柿添、sagal两位董事见过面。我现在担心柿添向董事长提出在董事会会议上罢免您总裁职位的建议,以现在他们享有的表决权来看,情况非常危险。” “wills向来招女士待见。”stephen开了个玩笑,却没让左伊笑出来。他扁了扁嘴巴,看向关唯晨。 关唯晨搅拌着杯子里的红茶,良久,才浅浅地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juliet还是那么不喜欢过感恩节。” 听到这话,stephen和左伊面面相觑,都尴尬地笑了。壁炉里的火越来越小,星星点点,依旧发出微弱的炭火声。关唯晨站起来,走到炉火旁捡起一块木头往里面丢。原本堆在一起的木头改变了结构,散落一些,火一下子烧旺了,照亮了关唯晨的脸。他想了想,说:“左伊,联系秋棠传媒的董事长和几位重要董事,节后碰面。” 左伊一愣,连忙应道:“是。” “尽量不要安排在下月的月初,第一周我有一个会议要参加。”关唯晨重新坐了回来,又挑了一颗糖。左伊不明所以,连忙又开始翻看关唯晨的行程记录。关唯晨轻轻一笑,说:“别看了,我没和你说过。那是一个要以自然人的身份参加的债权人会议。” 左伊不解地望向stephen,stephen耸了一下肩膀,主动地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回华盛顿过感恩节吧,没事少来我家。”关唯晨把水果糖含进嘴巴里,一口咬开,目光放空看着地毯上的花纹,道,“有时间整合一下北狮电子和阳光广场的资产。” 左伊问:“阳光慈善基金会的晚宴还开吗?” “开,怎么不开?”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就算不是北狮的总裁了,也还是基金会的理事长,不是吗?” stephen看他的心情不算太差,笑说:“那么总裁,我先回去了。”他站起来,“牛轧糖和饼干很好吃,我能不能带一些回去给女儿?” 关唯晨微笑道:“我让daisy给你另外准备一份,明早送到你那里去。” “谢谢。”他扣上西装纽扣,对左伊抬了抬下巴,“一起走吗?” 左伊同样起身,又问:“总裁,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单钰博……”甜橙的味道布满了关唯晨的齿间和舌苔,他喝茶冲淡这股味道,自言自语。他思忖片刻,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正在等待吩咐的左伊,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左伊,你明天早点来,和我一起回庄园。” 左伊连忙点头:“好的,先生。” 等他们都走了,关唯晨仍然坐在被炉火烘暖的书房里看书。毕竟累了一整天,看着看着,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炉火还在烧,他的身上多了一张毯子,应该是daisy中途进来过。 关唯晨坐直身子,拿起旁边趁他睡着时被摘下的眼镜重新戴上。他撑着膝盖缓缓地站起来,走到壁炉前,取下原本挂在墙上那幅稚嫩粗糙的蜡笔画,又认真端看了一会儿。 之前把这幅画送给女儿,她却嫌难看没有收下。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并不想理解山区留守儿童的可怜之处,也没有心思同情根本闻所未闻的群体。关于这些,关唯晨在拍下这幅画时当然明白。但当时,所有人只知道他充满了慷慨和善意,同时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也有许多人认为他很看重祝相言,包括祝相言自己。 想起单钰博说他自以为是,关唯晨不可置否地苦笑,不能不承认自己这一次选择了一个过分聪明和敏锐的人。他把这幅画连同对它来说太过贵重的画框一起,丢进了炉火里。 前往另一间卧室休息以前,关唯晨经过了自己的房间。他在门口伫立片刻,推开门望进去,看到单钰博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床头的柜子上放着那只装热可可的马克杯,夜灯也留着,没有关上,而关唯晨没有走进去。 感恩节当天一早,左伊在天刚刚亮时就来到了公寓等候。关唯晨下楼时,见到lucy也提着简单的行李在等待了。 “走吧。”关唯晨在daisy的服侍下穿上大衣,接过手套。 lucy茫茫然地望着他,疑惑道:“clive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他不去,让他留在城里玩吧。”他说完,交代daisy照顾好单钰博,尽量满足他的任何需要。 雪还 恋耽美 分卷阅读5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在下,一夜之间,街道上已经白皑皑的一片。门前的道路经过除雪,显得干净整洁,踩在松软的地毯上,还能感觉到些许雪片的凉意。 有左伊陪lucy说话,关唯晨上车后不久,开始闭上眼睛休息。车出城后不久,司机得到消息,告诉关唯晨,单钰博起床以后连早餐都没吃就出门了。 第61章 门铃有回音时,门外的单钰博把麻木的表情收了收。里头传出雷艳萍高兴的声音:“可算来了,马上给你开门!” 挂断以后,他在胸前画了十字,想到自己并没有这样的信仰,不免又觉得滑稽。没过多久,雷艳萍从里面走出来了。比她先出来的是家里那只贵宾犬,狗狗一路窜到栅栏前,冲着门外的单钰博喊叫,声音细弱。 “正做着朗姆酒吐司布丁呢!前两天我跟颖丽说,怕你一个人在洛杉矶过感恩节太孤单,让你过来。”雷艳萍打开门口的栅栏,请单钰博进来,笑道,“你果然还是最听你妈妈的话。如果我让你来,你肯定不来吧?” 单钰博忙道:“怎么会?您让我来,我肯定立马订机票飞过来。” “出门吃糖啦?嘴这么甜。”雷艳萍佯怒,低头对贵宾犬说,“ruby,叫哥哥好。” 脚边这只一路跟进门的贵宾犬冲单钰博叫了两声,圆溜溜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单钰博对它笑了笑,进屋以后问:“几岁了?” “一岁半。”雷艳萍从单钰博的手中接过红酒和鲜花,交给迎上来的佣人,双手交握在一起望着他,满怀感慨地说,“长大了,一表人才。就是看着有点儿累,昨晚没睡好?” 单钰博脱下风衣,微笑道:“是有一点。”佣人将他送来的礼物放好后,又走过来接他刚脱下来的外套。单钰博看这位阿姨的模样就像在中国随处可见的月嫂,不禁好奇。 “这是刘妈,hugo的爸爸从中国请来的,她的儿子在皇后学院读书。”等刘妈走远,雷艳萍小声地说,“她的英文不好,和她说中文就行了。” 单钰博了然地点点头。 就算在节日假期,hugo的小提琴课也没落下。单钰博来到家里时,正遇上小孩儿在琴房上课。hugo大概在学一首新的曲子,拉起来生涩而吃力,过于追求技巧,听起来毫无感情。 “你来得正好,可以指导指导他。”雷艳萍听出小儿子这琴声的糟糕,苦笑着说。 单钰博用眼神做了个请示,得到同意以后往琴房的方向走。只见一个穿着线衫的小男孩正站在窗台前,对着曲谱认真地演奏着曲目。琴房里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单钰博一看便知她是hugo的老师。她先发现了单钰博,远远地朝他微笑颔首。单钰博礼貌地点头回应,没有打扰他们,转身离开了。 雷艳萍的丈夫在公司处理事务,不在家,家中只有女人和小孩。单钰博回到客厅,走到壁炉前,发现端放在上面的几个相框里有他们家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一家四口的合影。不知拍这张照片时,hugo在闹什么别扭,稚嫩的脸上堆满了不满情绪,而一对夫妻倒是露出了标准的幸福笑容,至于站在雷艳萍另一侧的牟云笙,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单钰博没有在他的眸子里见到愉悦的情绪。 “钰博,坐过来喝茶吧。布丁刚刚做好,得放一会儿才能吃。”雷艳萍从厨房里端出一个派,张罗道,“这里有昨天做的牧羊人派,坐过来吃一点。你没吃早餐吧?你和云笙一样,都不喜欢吃早餐,年纪轻轻一杯咖啡解决问题,这怎么行呢?快过来吃。” 单钰博走到沙发旁坐下,看到雷艳萍为他分了一大块派,连忙伸手帮忙。这个牧羊人派比他昨天看到的那个要正常许多,单钰博暗自希望它的味道能够好一些。雷艳萍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则也往碟子里分了一块派,坐回沙发里。 “这个是您做的吗?很好吃。”单钰博由衷地说着称赞的话,已经忘记之前吃过的那个牧羊人派是怎么回事了。 雷艳萍听到赞扬,受用地微笑点头:“好吃就多吃一点儿。我今年本来不想做,不过云笙他喜欢吃,我还是做了。家里可能只有他吃。” 闻言单钰博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问:“云笙他在?” “没有,他那没良心的,让他回家吃个饭还得八抬大轿请!”雷艳萍厌弃地皱了皱鼻子,又说,“他说他中午会过来。我猜他已经在纽约了,现在指不定在哪里瞎混呢!”单钰博怔怔地听着,末了牵强地笑了笑,低头吃碟子里的点心。或许是看出了单钰博的尴尬,雷艳萍默默地吃了两勺派,舔舔嘴唇,问:“你应该也是昨天就到了吧?总不能是夜里的航班?” “哦,”单钰博被拆穿,抱歉地笑笑,“我昨天早上到的,住在朋友家里。” 她惊讶地眨眨眼:“你在纽约还有朋友?是留学生吗?” 单钰博想了想,摇摇头:“美国人,住在上东区。” 听到这个,雷艳萍看单钰博的眼神变得蹊跷了许多。她用勺子捣弄着牧羊人派的西红柿和土豆,半晌,问:“男的?” “嗯。”单钰博犹豫了两秒以后回答。 话题仿佛进入了死胡同,单钰博隐约地觉得,雷艳萍有很多话在这之后都无法开口说了,可他不想试探她究竟想说些什么。房子里依然飘荡着小孩儿极不熟练的小提琴声,远远地还能听到家庭教师略微严苛的训导。刘妈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后来又去了洗衣房。单钰博和雷艳萍面对面坐着,吃着各自碟子里的牧羊人派。仿佛碟子里的点心已经不再美味,他们都吃得很慢。 突然,雷艳萍放下手里的碟子,起身说:“我给云笙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单钰博吃了一惊,讷讷地应了一声。她立即拿起桌上的手机,快步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户走了出去。 单钰博同样放下了碟子,拿起面前的茶杯,将柠檬片捞出来放在一旁。他往茶里加了一些砂糖,搅拌片刻,喝了一口。墙上的钟响了,单钰博回头去望,十二点。已经是中午了。 在游泳池旁讲电话的雷艳萍不知和儿子说了些什么,人显得格外激动,没端着电话的那只手在半空中比划着,仿佛十分气愤。单钰博想了想,起身走到窗户边,依稀听见雷艳萍在电话里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愣了一愣。他没有推开窗户走出去问个究竟,而是重新回到客厅坐下,继续喝那杯已经冷却的柠檬茶。 只听哗啦哗啦两声,雷艳萍气呼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到单钰博回头,人呆了呆,满脸的愤怒都化作了苦楚,惨兮兮地笑说:“云笙说他要晚点才回来。你今天没什么事吧?下午陪阿姨聊聊天,晚上一起吃饭?他会回来吃晚饭的,刚才答应我了。” 话虽如此,单钰博却觉得,牟云笙就算到了晚餐时间也不会回家。他当然不能这样质疑她对自己儿子的信任,笑说:“我没什么事,也很久没有见到您了。妈妈让我来拜访您,难得有机会,来了可没那么容易走,除非您赶我走。” “我怎么可能赶你走!”雷艳萍被他说了两句,刚才的气恼顿时烟消云散,坐下来喝了一大口茶,仿若牛饮,没好气地望着单钰博,感慨道,“要是云笙的嘴有你一半甜就好了!成天就知道气人!” 对此,单钰博也只是受之有愧,低头笑了笑。 就这样,单钰博留在雷艳萍的家里,陪她度过了这个节日的下午。hugo的小提琴课结束以后,雷艳萍邀请他的家庭教师留下来一起喝下午茶,而单钰博则去和小孩儿一道玩。单钰博本是从小玩到大,要和hugo玩到一块儿并不难。他们一起玩了桌上足球,还打了一个多小时的体感网球。下午茶时间结束以后,家庭教师离开了。单钰博陪他们母子俩在影视厅看了一部dvd,电影还没结束,雷艳萍的丈夫回到了家里。 他早就知道家里会来客人,从前也和单钰博见过面,对他格外亲切。趁着厨房正在准备晚餐,单钰博和家里的男主人在室外一边抽雪茄一边聊最近的时局。二人说得正是投入,雷艳萍从里面拉开窗户,沮丧而抱歉地对单钰博说:“云笙说他晚上有事,不过来了。” “什么事?”她的丈夫好奇问道。 她翻了个白眼,满腹委屈地说:“我哪里知道?他有什么事,从来不和我说。”说罢,她望向单钰博,目光中充满了遗憾。 单钰博微微地笑了一笑,说:“真可惜。” 原本已经在餐桌上摆好的五套餐具临时被撤走了一套,大家还是按照原定的时间入席用餐。毕竟是一家人团圆的节日,雷艳萍最想见的儿子没见到,心情自然低落。为此,她还在餐桌上出言责骂了只顾着逗ruby的小儿子,弄得一直备受疼爱的hugo莫名其妙,只得乖乖地吃饭。单钰博一整天下来特别累,此时没有精力想办法化解这种并非因自己而起的尴尬。幸好这家的男主人懂得审时度势,很好地顾及到家里还有客人,他不时地与单钰博进行交谈,不至于场面太窘迫。 餐后甜点上来以后,佐餐的酒也撤下去了。单钰博受到了这家人周到的款待,心里想着,下次再来,应该带更好一点的酒。因为少了一个重要的人,而且还是说好要出现后来却失约的人,所以连餐后的交流时间也变得十分不自然。单钰博考虑到自己是乘计程车过来的,如果晚些回去,恐怕不太方便,便以此为借口告辞离开。 雷艳萍喂完ruby吃晚餐,走出来听到单钰博要走,忙说:“让家里的司机送你回去吧。” “我打车就行,不麻烦了。”单钰博向她的丈夫道别,“我先回去了,今天很开心。谢谢。” 他对单钰博伸出手:“招待不周。下次有时间再来,我一定尽力弥补。” 单钰博和他握了握手。 “我送你出去等车吧。”雷艳萍仍不死心,殷切地说。 单钰博无法拒绝她的关心,只好接受了这个建议。 偏偏他们一同走到了可以等出租车的街口,雷艳萍还是望着单钰博,欲言又止了好几回。单钰博不想听她打算说的话,所以一直不问。没过多久,出租车来了。 “钰博!”她上前一步,叫住了已经打开车门的单钰博,眼巴巴地望着他,忧伤地说,“你别怪云笙,他可能是真的有事。” 单钰博听惯了她这样的话,习以为常地笑笑,说:“阿姨,我就是来拜访您的,见没见到他,我无所谓。” 她依旧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求证似的问:“那你回国前,能不能去找一找他?” 单钰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母亲,过了几秒钟才想起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找过了牟云笙。他迟疑了一下:“阿姨,我妈妈有没有和您说,云笙他不想见我?我找过他,他躲着我,也不接我的电话。我没办法见到他。” 听后,她并不惊讶,反而说:“你多去几次……” “阿姨。”他忍不住打断了她。 恋耽美 分卷阅读5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或许自知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低下了头。 “阿姨,是我带弯了他,也是我让他依赖于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对不起他,如果能够有机会,我想弥补。但是――” 单钰博在她开口前打断了她,无力地说,“我不能再自以为是地认为但凡我给他的,他都乐意接受了。他想逃,这很明显。我想自己能做的最简单的弥补,就是放过他。阿姨,对不起,我把他带得太远,又弄丢了他,我不能为您帮他带回来了。” 第62章 在单钰博乘坐出租车回公寓的路上,雪已经停了。街道的地面打滑,车开得很慢,他偶尔看到成群结队的人在灯红酒绿的马路边张扬歌唱,也有不少人吃完饭,携家带口从餐厅离开。 单钰博在车上打了个盹,在司机的提醒下,睡眼惺忪地下了车。门前的雪已经清扫干净,并更换了崭新的地毯,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明亮而新鲜。单钰博走上台阶,按下门铃。门内完全没和他进行对话,稍等片刻,daisy从里面把门打开,她对他微笑,样子看来有些仓促:“您回来了。” “嗯。”单钰博进了屋,觉得她神态怪异,随口问,“吃过了吗?” daisy十指交握,依旧笑得拘谨:“已经吃过了。” “怎么了?”他脱下外套,奇怪地问。 她接过外套,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我有两个朋友来了,正在厨房喝茶。”忙又解释道,“您放心,他们不会到处乱走。” “这个我可管不着。”单钰博反而笑问,“有什么点心佐茶?” daisy听罢眼睛一亮,不再像先前那样尴尬了,笑说:“朋友带来了枫糖碧根果派,稍后为您送上楼。” “送到书房吧,我洗完澡会到那里去。”他发现门旁的柜子上放着一本用牛皮纸包着的书,好奇地拿起来,“这是?” 她回答道:“这是邮差在下午晚些时候送来给先生的书,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置,我先放在这里了。” 这本书十分厚重,拿在手里有一定的分量,尽管隔着牛皮纸,但单钰博依然可以预见书籍的装潢精良。“我可以?”他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daisy不太确定地摇头,又轻松地说:“您随意,先生走前交代过,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单钰博思忖片刻,还是放弃:“你先去陪你的朋友吧,我上楼了。书我拿上去。” “谢谢您。”daisy感激地说。 回到房间,单钰博将书随意地放在桌上,泡了个热水澡。或许因为太累,他在洗澡时走神了,直到皮肤发皱,他才想起要起来。不知关唯晨在庄园里如何和他的家人度过感恩节,单钰博不喜欢吃感恩节火鸡,南瓜派的味道也不太能够接受,可这些都是节日的必备。他忘了问关唯晨,他是否也不喜欢吃。 单钰博擦着头发,重新拿起那本书,还是忍不住好奇里面是什么。他把毛巾搭在脖子后,小心地拆开了其中一个折角。不料,一张随书附赠的明信片从纸张里掉了出来。他捡起地上的卡片,明信片上是风景摄影,一片广袤的树林间深藏着神秘的洞穴,不知是何处的景致。右下角印了著作的名字还有它的作者:g,像是华裔女子的名字。明信片的背面附有这位作者的留言,首行写着“dear mr kwan”,完整地表达着敬爱―― 亲爱的关先生: 距离上一次与您见面已有近三年之久。这一次我来美国,本希望有机会能够去纽约拜访您,无奈行程上的安排导致无法如愿。 上周,您的助理亲自来到mit参加我的新书讨论会,我感到十分惊讶和荣幸。他已将您的期待和鼓励转达给我,我会以此勉励自己继续努力。 那天由于流程的安排,对那位助理先生招待不周,也未来得及立即将拙作准备好,请他代为带回去。所以,回伯明翰以前,我请出版社的助理将拙作送往您的公寓,希望您能够拨冗雅正。 期待与您的下次见面,希望您能够一切顺利。 爱您的,cire 十分严谨而礼貌的措辞,字体略显幼稚,单钰博将这张明信片又看了两遍,重新放回牛皮纸的夹层里,转身正要将书拿往书房,却见到关唯晨走了进来。单钰博吓了一跳,关唯晨也被他的惊讶弄得一惊。 “你怎么回来了?”单钰博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关唯晨说:“我不太放心你,晚餐结束以后就回来了。”说着,他往衣帽间里走。 单钰博走到衣帽间的门口,靠在门沿上看他换衣服,扬起手中的书:“这里有一本童女士托人送来的书,我看见放在门厅,就拿上来了。听说是下午送到的。” 关唯晨松领带的手稍微顿了顿,转头看了他一眼:“好的。” 他想了想,说:“我先去书房了。daisy的朋友来和她一道喝茶,也带了枫糖碧根果派,我让她送到那里去。” “好,我洗完澡过去。对了,你吃南瓜馅饼吗?我母亲做的,带了一些回来。”关唯晨拿上衣服,回头问。 单钰博点头:“我让daisy一起送到书房?” “好。”关唯晨走过来,吻了吻他,走往了浴室。 书房里的壁炉在静静地燃烧,没有开灯,茶桌上摆放的茶水和点心正在等待书房的人前来度过他的夜晚。茶桌旁的台灯下,同样放置着一本地质学的专业著作,单钰博以前不曾注意,如今拿起来看了看,才发现作者的名字和明信片上的一样。 他倒了茶,在沙发的角落里坐下,信手翻开这本书。初版时间距离现下已有十年之久,这本是第五版,扉页上写着“送给我的孩子,希望他能够更好地对待生活”,分明是一位母亲对儿子的最好期待。比起扉页上的温情,书的内容可谓枯燥无味,单钰博看了两页,便有些昏昏欲睡。他想,恐怕只有真正对地质学感兴趣的人或者地质学专业的学者能够将这本书通读。 单钰博此前并不知道,原来关唯晨还对地质学感兴趣。他已经猜到了这其中的缘由,只差开口问一句,而他知道只要自己问出口,关唯晨一定会回答。关唯晨很少拒绝面对问题。他打开台灯,坐在灯旁一边读书一边吃南瓜馅饼,等关唯晨过来和他一起喝茶。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关唯晨来到了书房。他看单钰博靠在沙发里读书,问:“冷吗?”单钰博摇摇头。饶是如此,关唯晨还是走到壁炉旁,往里面添了两块柴火,问:“看什么书?” 他把书高高地举起:“您好像是她的书迷。” 对此关唯晨只是微微地笑了笑,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从单钰博的手中接过那本还包着牛皮纸的书拆开,里面果然是一本地质学著作,书名和明信片上的一模一样,光看名称便知书中的内容晦涩难懂。关唯晨倒了一杯温热的姜茶,往里面放了两片生柠檬,端起来喝。 窗外已经只剩下浅浅的紫红色,那是远方的霓虹染红了天空。不知是哪户人家放烟火,嗖嗖嗖几下窜上天际,在爆炸以后再没声响。他们坐在沙发上,各自看着手中的书,也不知这夜晚究竟有多长,但又没有人担心它难以度过。 单钰博看完了一整章,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往碟子里装了一小块派吃。他见关唯晨看书看得认真,一时没有打扰,直到他从书的背后抬起眼睛。 “好吃吗?”关唯晨摘下眼镜,眼睛间留下了浅浅的眼镜印。 单钰博又吃了一大口,点点头:“您不吃奶油和黄油,简直要错过世界上的无数美食。” 关唯晨只是笑,问:“晚餐没有吃饱?” 提起他回来以前的事,单钰博稍微怔了一下,耸肩道:“马马虎虎吧,挺丰盛,可我不喜欢吃火鸡。”说完,他见关唯晨仍然望着自己,犹豫了一下,又说,“今天去拜访了一位阿姨。小时候,她是我们家的邻居,后来改嫁,随她的丈夫来了纽约。他们家在皇后区。” 关唯晨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了然点头。他没有再往下追问,单钰博觉得,如果他是关唯晨,这不会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可关唯晨不会追问,他看起来也并不怀疑,就如同上一次在旧金山的公寓里,他全盘地接受单钰博对自己行程的解释一样。 单钰博看着他面前那只飘着柠檬片的茶杯,想了想,问:“您今晚打算把这本书读完?” 关唯晨淡淡地笑了,抬头回视他。 单钰博和他对望了片刻,也笑了。 关唯晨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他合上书,放在自己的身前,说:“你猜的没有错。作者是关呈术的母亲,中文名叫童如婧,是一名地质学家。” 尽管事实和自己料想的一样,单钰博还是忍不住开玩笑道:“您的人脉真广。” “我和她是在大马路上认识的。”并不领会讽刺,他笑着看向露出惊讶表情的单钰博,“想听?” 单钰博同样合上书:“现在一时想不到还有别的话题。” 关唯晨忍住笑,回想了片刻,才开始一点一点地说。 他说得很慢,仿佛每说一句话,往事就在脑海中放映一幕,连成带了些岁月痕迹的电影。 “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去中国。一个大雾的清晨,我抵达北京,在前往酒店的路上,见到一个女孩子在路边拦车。她看起来很着急,几乎要跑到马路的中央。”他说明道,“你知道,在美国如果有人在公路上拦车,就算不是出租车,也会有车辆愿意停下来。” 单钰博却拆穿了他的借口,意味深长地说:“可那是在北京的大马路上。” 关唯晨被揭穿,失笑地摇了摇头,承认道:“好吧,她长得很可爱。”他继续描述当时的情形,“很清秀,没有化妆。我记得,那天她穿着简单的t恤,上面还有他们学校的校徽,牛仔裤和帆布鞋,背了一个双肩包,很像个学生。” 单钰博惊奇:“难道她不是?” “她是。”他纠正自己的说法,“后来,我让司机把车停在她面前,问她要去哪里。她在我的随行翻译开口以前,回答了我的问题。她说她要去地质院参加研究生复试,可公交车在半途抛锚了,她一直拦不到出租车。我让她上了车,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这真是一场奇遇,听起来那么理所应当,可又是这么曲折离奇。单钰博听到这里,不禁沉默下来,认真地等关唯晨继续回想。 “我去中国以前,听朋友说,中国的女学生都十分矜持。”他顿了顿,“事实上,从前我在学校里见到的中国留学生,也都给人沉稳、腼腆、自闭,难以沟通和缺乏社交能力的印象。但她不是,这让我很吃惊。她活泼、开朗、直率……” 一个词语和一个答案在单钰博的脑海里闪现了,他想,自己听到了一则美好的爱情故事,微笑说:“像阳光。” 闻言,关唯晨微微错愕,他凝望单钰博笑着的眼睛,笑着承认:“对,像阳光。那个清晨北京的雾特别大,只有她格外的明亮。” 第63章 恋耽美 分卷阅读5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她下车前,我提出希望,希望她能将复试的结果告诉我,并且告诉她我的酒店地址。翌日下午,我和开发商会面结束,回到酒店。前台告诉我她来过。她留了一张卡片,上面提到她已经被录取,还对自己曾经得到帮助而感谢,希望在我离开北京前还有机会见面。卡片上有她的电子邮箱地址,我后来找到了她。”说到这里,关唯晨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单钰博不禁皱起眉头,置疑道:“可您当时已经结婚了。” “对,当时我对后来并没有预见。”他坦然地说,“认识一个新的朋友,这是很平常的事。” 他说的不无道理,没有人能够在认识一个人的时候,预见后来会发生的事。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受伤害,这世上应该也不会有人愿意付出。单钰博想到这里,对他微笑,说:“后来,您把您的新项目定名为‘阳光’。” 关唯晨难得地低下头,笑容带着一些若有似无的赧然,坦诚地说:“嗯,是的。” “我想知道……”单钰博在心里犹豫再三,望着关唯晨等待的目光,问,“您后来有没有后悔,自己结婚得太早?” 大概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稍微愣了一下。良久,他释然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年少的时候遇见令自己心动的对象。” 他说的是机会而非幸运,单钰博沉默下来,心想这其实又何曾能称得上是一种幸运? 关唯晨望着他沉默时低下的眉眼,过了一会儿,说:“她是不婚主义者,所以一直没有结婚。我上一次见到她,是三年前去南极旅行的时候。” 闻言,单钰博再度抬起头,专心地听他诉说。 他扬了扬嘴角:“当时她还在科考站,告诉我她接受了加拿大一支地质勘探队的邀请,正准备回中国,前往西南部的深山进行地质调研。这部著作就是关于那次勘探的调研结果。” 单钰博的目光从关唯晨手中的书移到了他的脸上,困惑不解:“您真的相信她是不婚主义者,而不是为了您才没有结婚?” 面对质疑,关唯晨的脸上浮现出一缕若有似无的惆怅和不甘。这缕惆怅和不甘在他的脸上太少见,纵然稍纵即逝,单钰博也在捕捉之后心生诧然。他不禁用探究的目光更加认真地观察关唯晨说话时的表情,而关唯晨也发现了他的毫不顾忌。关唯晨同样毫不顾忌地任他打量,也不再刻意地收起他不由自主表露出的情绪。 “我们很了解对方。”关唯晨若有所思地说着,语调变得淡漠了一些,垂眸道,“在一段彼此了解的关系里,接受对方希望被接受的解释,这会让双方都过得更体面。” 彼此了解。单钰博第一次听到关唯晨这样评论他和另一个人的关系,他思考着关唯晨所说的话,试着体会他话里的含义,又在关唯晨那似是而非的怅然若失之中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他。关唯晨像是一口井,总是汲水的单钰博从不曾知道这口井有多深。 忽然,关唯晨说:“好了。现在作为交换,你愿不愿意说一说你的从前?” 单钰博喉咙一梗,勉强而抱歉地问:“我可以不说吗?” “当然,我也可以不再提。”关唯晨对此并不惊讶,也没有失望,他看了一眼墙边立着的钟,已经过了午夜一点,“很晚了,你看起来很累,早点休息吧。” 窗外再次飘了雪,火快要烧没了。单钰博把杯子里剩下的姜茶喝完,看到关唯晨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白卡片,打算在上面写东西。单钰博猜他是要写给送书的人,便在离开以前又往壁炉里添了一块柴,让书房里暖一些。 假期过了一半,每一天单钰博都感觉自己过得特别累,而与关唯晨的交谈又让他多出了新的顾念。单钰博原以为像关唯晨那样的人不会有失败,哪怕他有,也能在周转以后变成另一种胜利。可当他再次提起他曾爱过的人,单钰博才知道原来关唯晨也会因求而不得耿耿于心,那是他无法周转的失败,只能自欺欺人地制造一种体面的结局。 他还爱着那个女人,又或者说,那时他确凿爱着她――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二十几年后记得初次见面时爱人的模样,还把一切的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晰,除非,那是真的爱人。既然如此,关唯晨和他的前妻离婚以后,为什么没有和他的爱人在一起?她甚至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单钰博想起了关唯晨当时在门外说的话,他说,“又来了。” 单钰博到现在还记得关唯晨笑容里的自嘲和无奈,或许,关唯晨再次感受到了曾经的失望。可单钰博想,关唯晨一定不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他确实不够幸运,但谁教他总不会贪心,任由机会流去? 单钰博不由得想象童如婧拒绝关唯晨时用了怎样的言语,才能让他在多年以后依然挂怀。想到那张明信片上的字句,关唯晨那句“又来了”再度重复在单钰博的耳边,他不禁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还没来得及睡深,他便听到了关唯晨进门的声音。 单钰博闭着眼睛,等关唯晨坐到床边,才睁开眼。 “还没睡着?”关唯晨摩挲了一会儿他的脸,躺进被子里。 他疲惫地笑笑:“等你。” 关唯晨吻了吻他,转身关上灯:“睡吧。” 单钰博翻过身,用晦暗的光线看清关唯晨轮廓明朗的侧脸,问:“明天你要做什么?” 听到这个,关唯晨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声:“我得去一趟律师事务所,和主管公司事务的新律师见一面。”他顿了顿,“alex跳槽了,你听说了吗?” 对此单钰博的确有所耳闻。从前还在他手下做事的时候,单钰博就听说他和纽约总部的资深合伙人关系不好,但毕竟利益当前,单钰博没有料到他会跳槽。不过,新的东家恐怕给了他更具吸引力的利益,如果是这样,倒也不奇怪了。听到单钰博的回应,关唯晨突然放心地点头:“这么说来,明天如果你陪我一起去,应该不会遇到他,也不至于碰面尴尬。怎么样?你明天有没有别的安排,要不要去gavronbtter的总部参观?” 关唯晨果然顾虑着他和自己的好友碰面会尴尬,单钰博眉尖往上一扬,说:“好,正好也可以看一看整个曼哈顿的风景。” “看曼哈顿还不容易?去我的办公室就能看。”关唯晨觉得好笑,又说,“那么明天早上起床以后,你和我一起去事务所。先睡觉吧。” “richard,我想再问你一件事。”单钰博趁他睡着以前说。 关唯晨惊讶于他的语气,半晌才回答:“你说。” 单钰博仍旧有些迟疑,考虑了一番措辞,问道:“你偶尔会不会怀念你的从前?比如你的学生时代、你的初恋,还有你刚开始工作,初出茅庐时的青葱岁月。” 他认真地想了想,说:“不会,我从不怀念。” 单钰博为他的肯定无比而吃惊,难道那段失败的恋情对他来说影响这么大?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最糟糕的时候。能力十分有限,能改变的事情非常少,却还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够想明白。愤世嫉俗,对许多现象都看不惯。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永远都在提出质疑,而不是想着去了解和解决问题。”关唯晨沉吟片刻,道,“还有,想当然地以为,自己的付出和容忍,理应换得回报和感激。这些不值得怀念,我只庆幸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自己的努力,摆脱了那个自己。” 他所说的这些,每一句都在直击单钰博的内心。单钰博见多了缅怀和念旧,也有太多人恐惧自己有朝一日不再年轻,却鲜有人像他这样,承认不堪回首真的是不堪回首,急于成为更优秀的人。关唯晨的话让单钰博再度陷入了思考,试图想明白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还有什么问题?”他的声音中带笑。 单钰博回过神,往他的枕头上枕,笑问:“您能透露一下,雪丸烘焙的股票能不能买吗?” 关唯晨忍俊不禁:“我还是不鼓励你买。不过,等债权人会议召开以后,只要它不倒闭,你应该就能吃到雪丸烘培永久提供的免费糕点了。” 他只是笑。 关唯晨同样难掩笑意,略带感慨地说:“我还没谢谢你,故意输掉了棋局。雪丸烘培是北狮的股东,只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得到股权。” “难道不是您希望我输吗?况且,我的棋艺确实不行。”话到这里,单钰博笑道,“您介不介意我再说一次,您是个温柔的人?” 晦暗中,关唯晨的眉心微微地蹙起,说:“介意。” 单钰博忍笑,又问:“那如果说您是个奸诈的人呢?” “怎么能言善辩的单律师,总是不会用合适的词来形容我?”关唯晨古怪地反问。 他笑出声来。 听到他的笑声,关唯晨转身,握住他放在枕头上的手,说:“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觉得自己喜欢你吗?” 单钰博笑问:“什么时候?” “去寺院那次。”掌心里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关唯晨将他的手握紧,“那时候你说,你知道的东西很多,而不知道的东西,更多。” 他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说过这句话,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几乎可以忽略的契机,单钰博沉吟良久,在睡着以前,喃喃地问:“今年我能不能去你家过平安夜?” “当然可以。”关唯晨依旧紧握着他的手,“以后的每一年,你都应该这么过。” 第64章 前往gavronbtter律所以前,关唯晨邀请的裁缝师先来到了公寓。关唯晨说他还有几个电话要打,趁着这段时间,裁缝师为单钰博量取了裁制西装需要用的尺寸。单钰博再看到那些数字,发现和印象中的产生了一些出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比之前瘦了一些。 “怎么了?”单钰博在门厅里等关唯晨下楼,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奇问道。 关唯晨摇摇头:“没什么大事。本打算只是和kasper btter见一面,不过刚才左伊告诉我,公司的另一位执行董事也去了gavronbtter,要谈一个并购案。” 单钰博隐约猜到了什么,问:“你跟那位执行董事关系不好?” “太聪明可不好。”关唯晨笑说。 先前单钰博在等他的空档,用手机买了一点股票。上车以后,他还不忘看开盘以后的涨跌情况。最近的行情他是越看越不明白了,不过既然是关唯晨拥有绝对控股权的上市公司,经营应该不会太差,单钰博还想着在年底以前靠这点股票赚一点钱,给妈妈买一件像样的礼物。 关唯晨则坐在后座的另一侧工作,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单钰博在干什么。当他发现单钰博买的那支股票和自己有关时,不免笑道:“不用一直盯着看也行吧?我你还信不过吗?” “您投资了那么多公司,还能每一家都亲力亲为?”单钰博不太相信,又开他的玩笑,“您又不允许我购买北狮的股票。” 关唯晨不以为意, 恋耽美 分卷阅读5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摇了摇头,平淡地说:“新闻你也看了,北狮最近的股价会因为政策和人员变动发生大波动,我是不想你亏钱。”他顿了顿,又问,“赚了钱打算用来做什么?” 单钰博稍微想了想,才回答:“给老妈买份好一点儿的新年礼物,装修一下我在国内开的那家餐馆。” “那我的礼物呢?”关唯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 单钰博张开双臂画了一个大圆圈,笑说:“不是在这里吗?” 关唯晨被他逗笑了,伸手掐住他的下颌,眯起眼睛端看片刻,说:“瘦了,多吃点儿。” 晴空万里,所有的高楼大厦将蓝色纯净的天空切割成无数的玻璃。每一个在路上行走的人都显得那么匆忙,面无表情的脸上透露着冷峻和骄傲,一个个都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他们下车以后,在律所楼下遇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左伊。或许关唯晨早已知会单钰博也会出现,左伊见到单钰博时并未感到惊讶。 步入贵宾专用的电梯间,左伊向关唯晨汇报道:“少爷在澳洲的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签证也下来了。” “行。派人管好他,别让他犯事。”关唯晨顿了顿,又说,“也别让他发觉。律师请了吗?” 左伊低头说:“已经安排妥当了,学校和朋友也安排好了。” 关唯晨淡漠地点了点头。 听到左伊说给关呈术安排了“朋友”,单钰博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同时讶异于关唯晨对自己儿子的管束方式,也不知道前面那些年,关唯晨是否也是这样管教儿子?单钰博觉得换做是他,恐怕不会为自己父亲的这些安排感到感激。 注意到单钰博脸上微妙的表情,关唯晨斜眼看向他。单钰博什么也没说,只是挑了一下眉,唇角上扬的时候带上了几分轻蔑和不解。 “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懒得管这么多。”关唯晨的话说得很平淡,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为自己解释和开脱。 单钰博耸肩,倒是没怎么在意,只说:“那是因为他不需要为自己负责。不过遗憾的是,他也没有机会为自己负责。” 估计是为关唯晨感到不平,左伊在一旁说道:“少爷曾经用匕首划伤过关先生。” 闻言单钰博诧异地看向了关唯晨,下意识又低头看了一眼他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怎么没听你说?” “家丑,不值一提。”他走出了电梯间。 单钰博本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当他们走出电梯,便看到了前来迎接的女秘书。一念之间,单钰博又想起来,关唯晨本不是那种什么话都向外说的人,他其实很被动。 女秘书把他们带到了kasper btter的办公室,隔着玻璃墙,单钰博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大老板。 尽管kasper btter是高级合伙人,律所入口的墙上也冠着他的姓氏,不过他并不是创始合伙人。那个名字真正的主人是现在这个btter的堂兄,已经在几年前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关总。”kasper和他握了握手,笑着说,“好久不见。” 关唯晨半开玩笑道:“如果不是并购这类的事,我倒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你。” kasper哈哈大笑,向左伊微笑颔首,又看向了单钰博:“这位是单先生了?” “您好。”单钰博礼貌问候,见到kasper向自己伸出手,连忙握了过去。 他们刚坐下,女秘书便从外面送来了咖啡。单钰博发现通过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非常迷人的都市景致,足以给人一种傲视这座城的虚荣和骄傲。曾经,姚晋弘向他说起过这间办公室,也提过有朝一日要拥有它,不过他现在已经离开了。 “抱歉,因为我秘书的失误,疏忽了卢德和北狮的并购商谈定在今天早上。me先生和wills先生稍后应该就到,恐怕今天早上不能亲自带单先生参观律所了。”kasper想必发现了单钰博对这里的一切带有好奇,对关唯晨说。 闻言单钰博收回了一直望向窗外的目光,冲关唯晨抱歉地笑笑。 关唯晨并不在意,他说:“没关系,方便的话,让他自己走一走吧。” “我安排一位律师助理陪同吧。”kasper建议道。 关唯晨看向单钰博,打趣道:“参观完了,以后就得来工作了。” “也不是每一个参观了哈佛的人,最后都进了哈佛,对吗?”单钰博还击道。 带领单钰博参观律所的是一位和单钰博年纪相仿的年轻助理,拥有十分健康的肤色和非常火辣的身材。其他人一走,她便用干净利落的语气和骄傲不屑的态度提醒:“要进gavronbtter不容易,哪怕只是做一名助理。” 单钰博被她这孔雀一样没来由的骄傲逗乐了,险些笑出声来。还好他及时忍住,谦逊地说:“能来参观已经万分荣幸了。” 她挑眼打量了他一番,手轻轻一招:“跟我来。” 远远地见到单钰博被那位高挑美艳的律师助理带走,关唯晨扁了扁嘴巴,偏过头对身边的kasper说:“贵所招聘员工的标准向来匪夷所思。” “她也算是内外兼备,除了法学院考试没能首次通过,只有先到这里做助理以外。”kasper说完,好像先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关唯晨挑眉,嘴角微微地上扬,笑得很不上心。 北狮要并购卢德公司的案子不经由关唯晨的手,对此他只是有所听闻。不过,这应该是法律顾问事务移交到kasper以后,北狮涉及的第一个并购案。 关唯晨看过并购的材料。依照双方目前提出的条件,倘若wills能够如愿将卢德并入北狮,那么wills对北狮的实际控制力将会超过关唯晨。对股东来说,企业经营规模和盈利范围的扩大自然对获利有益,不过对关唯晨来说就不算什么大好事了。 趁他们都没来,关唯晨在办公室里和kasper聊了一会儿天。kasper也提起了姚晋弘,言语当中透露出对他跳槽的不快,还有并不掩饰的鄙夷,仿佛并未将关唯晨和姚晋弘的私人关系放在眼里。 过了一阵子,女秘书往办公室里打了电话,通知kasper,谈判的双方已经到达律所,目前安排在三号会议室里。 kasper起身邀请关唯晨一同前往。 不出关唯晨的意料,wills见到走入会议室的关唯晨,吃惊至极,连卢德公司的高层和律师也惊讶万分。 “看来我挺不受欢迎的。”话尽管这么说,关唯晨已经向卢德的总裁me伸出了手。 me和他握手,笑道:“贵公司真是非常重视这个案子。” “关总。”前来谈判的theodore礼貌地伸出手。 关唯晨握了握他的手,意外地发现theodore身边的年轻人似曾相识。他仔细一想,正是那天在酒店招聘现场见过一面的法学院学生。 kasper左顾右盼,不满地问女秘书:“ulrich人呢?” 话音刚落,一个鼻翼两侧长满雀斑的银发青年便推开会议室的门,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我刚刚打印资料去了。” “没有助理帮你忙吗?”kasper不悦地瞪他。 他讪讪一笑,小声说:“不是带人参观去了嘛。” 迟到的银发青年关唯晨以前也见过,是非常优秀的年轻律师。看来这次谈判,双方律师都有培养新人的意思,关唯晨自己只是路过偶遇这场并购谈判,当然将战场留给他们,自己则只是坐在最旁边听。 谈判的过程当中,双方的火药味都十分重。卢德眼看就要被并购了,但为了自身的利益,依旧是寸土必争。对于北狮这边提出的要求和条件,几乎每一条都加以苛刻限制,至于他们自己想要获得的利益部分,则是分毫不让。 对方那位年轻的亚裔律师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谈判,但屡次在紧要的关头低声与theodore耳语,而wills屡次引用的案例很快又被theodore提出相应法律条款进行否定,一步步将他逼得面红耳赤。想起wills平时在董事会上趾高气扬的模样,关唯晨不禁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或许将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亚裔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和声调,还有他专注时候锐利的目光,让关唯晨想起了单钰博。尽管单钰博从来没有表现得像他这样淡漠,不过他们俩言语中的笃定和势在必得很相似。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kasper用轻佻的语气提醒theodore:“moran律师,牟律师真是贵所的一匹黑马啊。” 正打算开口说话的亚裔青年突然听到有人拿他逗趣,立即看向了说出这话的kasper,灰色漂亮的眼睛里丝毫没有对前辈的尊敬和礼貌,充满了近乎无情的冷漠。 见状kasper原本轻松的表情不见了,同样也板起了脸面,在看向亚裔青年的同时,目不斜视地对自己身边的银发青年说:“ulrich,学学人家。”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的气氛迅速降到了冰点。 谁都知道谈判已经进入了死局,这样互不相让的局势很有可能导致谈不拢,一拍两散。 关唯晨看得出来,wills对对面两位律师很不满,尤其是对那名年轻律师。因为他的提醒和帮助,导致theodore咄咄逼人的姿态令卢德发现了获得更大利益的希望,于是连原本已经屈从的me也变得像打了鸡血似的,分毫必争、不知满足。 “me总裁,”关唯晨看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突然打破了沉默的僵局,轻描淡写地说,“您为贵公司的股东最大利益考虑,我十分钦佩。不过,别忘了贵公司现在的大股东都是些什么人。” 听到这话,那位亚裔青年眉宇微微地蹙了一下,转眸看向了关唯晨。 关唯晨回视着那双冰冷得几乎浑然不动的眼睛,俄顷,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偏过头对wills说:“enzo,你觉得呢?” 第65章 接下来的谈判,这位有着灰色琉璃般双眸的年轻律师因为顾及到关唯晨的存在,言辞之间明显收敛了许多。theodore同样有所意识,再没有允许这个年轻人对自己耳语。 关唯晨倒是说完那句话以后,再没吭过声。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翻看原本双方摆出来的条款,听他们最后能谈到什么地步。这场谈判的时间相对来说是长的,结果两边谁都没吃亏,也没人能得逞。 wills大抵因为当着关唯晨在场丢了脸面,在谈判结束以后没有与关唯晨多谈两句便和自己的助理先行离开了。关唯晨估计下次见到他,得是在董事会会议上。看得出来,er的表现很不满,临走前还意有所指地说:“希望北狮每年付给贵所的费用不是白给的。” kasper听后,脸色全变了。 不说wills,关唯晨自己也对kasper的表现不甚满意。换做是姚晋弘在时,关唯晨什么时候会在旁听的谈判席上置喙?现在姚晋弘已经跳槽到对面事务所去了,关唯晨不禁觉得今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有不少麻烦。但关唯晨没有直接向kasper明说,而是在卢德的人都走了以后,关心起小辈来,问:“ulrich从法学院毕业多久了?” “两年。”ulrich恐是知道自己 恋耽美 分卷阅读6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现欠佳,话带有歉意。 关唯晨不轻不重地说:“今后要好好努力,路还长。” ulrich低头道:“我知道,谢谢关先生提醒。” 单钰博参观律师事务所结束后,听说北狮和卢德的谈判还在进行中,便给kasper的秘书留了言,让她向关唯晨转达,自己先去楼下的咖啡馆里等他。 关唯晨得到消息,想着自己也没什么需要和kasper交代了,现在告辞,或许还能去一趟公司,于是便主动辞行。 kasper亲自陪他走进电梯间内。站在空旷的电梯间里,四面都是冷冰冰的银灰色墙面,映着他们西装革履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左伊突然兴味地唏嘘:“那位律师看起来真是年轻。” 如果关唯晨没有记错,那个叫做vt的年轻人应该还没有从法学院毕业,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没有执业资格。theodore看来真的很赏识他,才把他带到这种场面来。如果有人因为掌握了这个事实,向律师协会举报theodore,他必定会受到惩戒。虽然vt没有直接参与谈判,不过举报以后的事难以预料,如若成真,到时候vt能不能从法学院毕业,或者他能不能进mrohanthorsen工作都成为问题。 kasper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说:“他应该是moran有意要栽培的新人。最近moran和mrohan之间关系大不如前,要找人帮手了。alex不就是moran挖走的吗?”他顿了顿,好奇道,“关先生觉得怎么样?那位年轻的律师。” 如果kasper得知theodore带了一个没毕业的学生来羞辱自己,说不定就没有现在这样从容不迫了。思及此,关唯晨淡淡地笑了一笑,说:“我只希望,他的高傲和能力可以相匹配。” &目中无人的态度有目共睹,kasper听到关唯晨这么说,讶异地眨了眨眼。半晌,他笑道:“您可真是宽容。” 关唯晨在咖啡馆里找到了一边写字一边等他的单钰博,在经过窗前时,他敲了敲玻璃。单钰博望出窗外,惊喜地笑了。 “我待会儿要回一趟公司,”关唯晨解开西装纽扣,坐下后说,“先陪你喝个下午茶。” 单钰博收起钢笔,将面前的信纸折起来放进口袋里:“好。” “写什么?这么神秘。”关唯晨好奇地问。 他笑说:“给你的信。” 关唯晨诧异地看了看他,在服务员走过来的时候,抬头要了一杯浓缩咖啡。 他的这杯浓缩咖啡没来得及喝完,左伊便走进咖啡馆提醒他,属于他的私人时间已经结束了。 单钰博和关唯晨道别以后,自己也没再坐多久。他没能把信写完,总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单钰博去中央公园逛了逛,在草地上坐了一个下午,和在那里利用晴好天气野餐的市民家小孩玩了好一阵子。 晚餐关唯晨不回家里吃,单钰博索性也在外面找了家中国餐馆自己解决。等他逛累了,回到公寓,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而关唯晨还是没有回来。 单钰博洗了澡,坐在书房里一边烤火一边看书。临近十点时,他给daisy打了一个电话,问关唯晨有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无果。他怀疑自己再等下去,会在沙发上睡着。在打了无数个呵欠以后,单钰博合上放在大腿上的书,还是起身走到书架前找另一本有趣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本莫泊桑的短篇集,单钰博将书从架子上取下来,重新回到沙发旁坐下。这时,关唯晨回来了。 他应该向daisy问过单钰博在哪里,直接来到书房,连衣服也没换。单钰博见到他疲惫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关唯晨摘掉眼镜,鼻梁上留着浅浅的眼镜痕迹,被他用手指揉平。 “看来今天的谈判其实不顺利?”单钰博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闻言关唯晨轻声地笑了一下,好像用这声笑夸奖他的聪明,说:“都是wills的事,我管不着。在旁边听一听而已。” 单钰博歪着脑袋看他,样子充满了疑惑。 关唯晨信手从旁边拿起他那本没读完的地质学书,想了想,说:“遇上一个还没毕业的年轻人,口音和你很像,年纪应该也和你差不多。中国人。” 听罢单钰博不由得一怔。他还记得,感恩节去雷阿姨家时,她曾提起牟云笙已经被mrohanthorsen破格录用。可是,他现在应该还没有执照,应该不能出现在谈判桌旁。尽管如此,心里依然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告诉单钰博,那就是牟云笙了。 关唯晨看着单钰博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进而说:“他叫vt moo,你们会不会有可能认识?” 闻言,他彻底愣住了。 “认识。”关唯晨从他的脸上读到了答案,微笑说,“恐怕还很熟悉。” 事已至此,单钰博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他知道关唯晨最看重坦诚,于是苦涩地笑了笑,承认道:“嗯。小的时候,他家和我家住在同一栋楼里。我们同岁,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校。” “我猜,你很喜欢他。”关唯晨托腮望着他,思忖良久,似笑非笑地说。 望着他含笑的双眼,单钰博牵了牵嘴角:“我喜欢过他。” 关唯晨挑眉,不以为然的模样。 单钰博一时摸不透关唯晨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想了想,问:“您觉得他怎么样?” 他沉吟片刻,如实回答说:“他的能力暂时还配不上他的高傲。” 听罢,单钰博忍不住笑道:“您可真是苛刻。” “瞧,你还是很喜欢他。”关唯晨无奈地笑笑,像对待一个不肯认错又无法指责的孩子。 他不禁怔住,想要辩解又恐自己无法在关唯晨的心里抹掉一个他已设定的事实,只能故作无所谓地耸肩。 关唯晨回想起单钰博的每一次反常,问:“在旧金山时,你说去斯坦福找一个朋友,没有找到。当时是去找他?” 单钰博点头。他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多次都没有见到牟云笙,反而是关唯晨先见到了,真是讽刺。 “那么,上回你说,去小时候邻居的阿姨家拜访……”关唯晨等着他的答案。 他点头:“是他的母亲。但那天,我同样没有见到他。” 关唯晨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随意翻了两页手中的书。指尖在字里行间滑过,他意外地发现自己一个词也没读进去。 直觉告诉单钰博,关唯晨之所以会对牟云笙留有印象,恐怕不仅仅是他们口音相似这么简单。按照单钰博对牟云笙的了解,他哪怕在关唯晨这样的人面前,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礼貌的姿态。牟云笙的态度总是冰冷,导致他偶有的礼貌都显得非常生硬。 若是遇到一般人还好,问题是他碰到的人是关唯晨。能力配不上高傲――关唯晨有足够的资格这样描述牟云笙。牟云笙向来讨厌比他优秀又态度从容的人,单钰博敢说如果关唯晨稍微表现出这一点,必定也在牟云笙的心目中留下了非常糟糕的印象。 单钰博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猜测道:“谈判不顺利,和他有关系?” 关唯晨闻之笑了一声,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也不知是针对谁。“他可厉害了,我尚且不敢把wills气成那样,他却办到了。kasper也像个吃白饭的,几乎没能控制住局面。”说到这里,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他最好是装出来的,否则我得请董事会严正考虑换律师事务所了。” “后来呢?”单钰博小心地问道。 “后来我回公司,遇到wills,他基本上把气全撒在了我的身上。”关唯晨慢条斯理地说着,仿佛根本没放在心上,半晌,他又说,“你的这个发小,没能和你一样把握分寸。这么出头,很容易被人盯上。theodore也是,太放纵年轻人了。” 听到这里,单钰博几乎已经确定关唯晨对牟云笙有所了解。他的嘴唇有些发干,频频看了关唯晨好几回也没能决定是不是要把话问出口。 “您知道他目前还没有律师执照,会告发他吗?”单钰博在心里反复挣扎,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关唯晨手中的书就噗的一声合上了。声音不大,单钰博听了心头一惊,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果然,关唯晨抬起眼睛看他,脸上的表情称不上严肃,可眼底浅浅的笑意却戏谑得令单钰博不寒而栗。单钰博见过他这种眼神,在他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那时单钰博不怕,现在却怕了。 “你太容易骄傲了。”关唯晨悠然地说道,“我才刚夸完你知道分寸。” 单钰博屏住呼吸,抱歉道:“对不起。” “算了,这样的问题都问得出口。你啊,真喜欢看我进退两难。我该怎么回答?又该怎么做才合适?”关唯晨放下书,起身说,“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困吗?还是继续在这儿读书?” 他连忙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回去。” 第66章 关唯晨回房间时,走得很快。当单钰博走进房间,已经看到他径直走向浴室,关上了门。单钰博把房门缓缓地关上,不禁有些泄气。 他换上睡衣,坐在床上发呆,不免懊悔自己先前沉不住气。他的确不该问出那样的问题,如果他不问,关唯晨可以当做他没有做出那样的推论,而自己也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要他们都不提,这件事完全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现在可好,就算关唯晨原本就不打算告发,也显得他的容忍像是讨好的虚伪――尽管单钰博觉得,哪怕真是如此,他也不会觉得关唯晨虚伪。但话已经说出口,不会有别的结论了。至于牟云笙那边,他们恐怕怎样都不会想到关唯晨会出现在谈判现场。说起来,关唯晨怎么知道牟云笙还没毕业? 单钰博拿出手机,找到了牟云笙的电话号码。可他犹豫之后还是把手机重新放下来,告诫自己不要做多此一举的事。 手机刚刚放下,铃声便响了,单钰博惊讶地看向手机,发现并不是自己的。他找到关唯晨的手机,看到是左伊打来的电话,不由得愣了一愣。除非至关重要的事,否则左伊不会直接拨打这个电话,单钰博抿了抿嘴唇,想要拿起手机接听,但终究还是在迟疑以后放弃了。他想起关唯晨在书房里说的那句看似无心的“你还是很喜欢他”,总觉得有什么压在心头,令他郁郁寡欢。 过了一会儿,关唯晨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 单钰博在腿上放了一本摊开的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等了片刻,看向站在窗前擦头发的关唯晨,忍不住说:“刚才左伊给你打电话了。” 听到单钰博说话的语气,关唯晨的动作僵了僵。他疑惑地看向单钰博,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话。看到他这副样子,单钰博一时猜不透他到底是假装不明白,还是故意为之。这份不明不白,让单钰博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即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急躁不可避免地在他心底膨胀起来。而关唯晨却只是走过来,拿起放在枕头上的手机,回拨了那个电话。 “喂?”关唯晨坐在床沿,背对着他,声音冷淡,“ 恋耽美 分卷阅读6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现在几点了?” 单钰博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低头潦草地将书翻过了几页。电话里到底是什么内容,单钰博一个句子也没有听到,他也懒得听到。 没过多久,他听到关唯晨略带不悦地问电话里的人:“所以呢?” 单钰博忍不住转头看他,依旧只能看到一个微微佝偻着背的影子。 “这次并购是wills的事,由他全权负责。”关唯晨淡漠地说,“谈判的是他,签订合约的也是他。我不管这个过程中有什么蹊跷,但最后签字画押符合法定程序就没有问题。事关公司的利益,wills自己会考虑周全,不需要我们多操心。” 闻言,单钰博怔了怔。 很快,关唯晨冷冷地说:“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打电话给我,注意时间。”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关唯晨打完电话,将手机随意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又起身走往了浴室。单钰博皱起眉头,望着始终没有多看自己一眼的关唯晨,忍不住把心里的咒骂说出了口。 “还不睡?”关唯晨将头发吹干以后,若无其事地坐进被子里,随口问道。 单钰博端出自己最后的耐心,缓缓地说道:“richard,我已经道过歉了。” 他垂着眼眸,细长的眼睫轻轻地动了一下,仿若被触动一样柔软。单钰博看到他这样,只觉得一肚子气发不出来,而他搞不清楚为什么。 “我已经接受你的道歉,不再生气了。刚才我问我自己,难道我对你的在乎,还不足以在你对我低头以后,毫不迟疑地原谅你吗?”关唯晨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他,说,“上一回,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上一回……单钰博想起这不过是不久前发生的事。那个下雪的夜晚,他完全失态地蹲在他的面前,狼狈不堪。他以为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回想才发现只过了两天。这个发现让单钰博不由得错愕。 他还记得蹲下的那一刻,牛仔裤的布料紧紧压在自己膝头的牢固,还有当时吸入肺部的冰冷空气。原以为上一回已经是他最难过的时候,可单钰博明显地发现,这次更甚。 “我……”单钰博的脑袋里好像被烫成一罐浆糊,浇铸着他的神经,让他没有办法好好地思考。他努力地分辨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然而,当关唯晨注视着他,他目光中的无可奈何让单钰博断掉了思考的能力。单钰博甚至忘了之前为什么会生气。 良久,关唯晨再度垂下眼帘。他握住了单钰博发凉的手,沉默着,一直到他的指尖和掌心都温暖起来,才说:“我不祈盼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我知道你办不到。可是,我希望能够尽量少。好吗?” 单钰博不自觉地将手从他的手心里往外抽。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唯晨扣住了手指,又或者因为他自己根本没花力气,他没能挣开。他皱起眉头,觉得自己的鼻腔有些发酸,眼眶也热了。好不容易,单钰博做了一个深呼吸,脱力地笑道:“你不也一样,喜欢看我进退两难吗?”问出这样的问题,该让他怎么回答才好? 关唯晨的眼底透露出若有似无的狡黠,他倾身过来吻了吻单钰博,说:“我只当你答应了。早点睡吧。” 单钰博还想说点什么。这个吻是干燥的,落在唇上还有一些刺痛。 转眼间,关唯晨已经关上灯躺了下来。他在黑暗里看着关唯晨,又想不出自己还能和他说些什么。在躺下以后,单钰博闭上眼睛,迟迟没有睡着。 在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至少他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单钰博在黑暗里轻声地说:“我明天要回学校了。” 关唯晨也没有睡着,他在黑暗里的声音十分透彻和沉稳,说:“需要我安排飞机送你回去吗?” 单钰博笑了笑:“不用,我订好了机票。” “好,到时候让daisy安排车,送你去机场。”关唯晨顿了顿,解释道,“我明天得去公司,就不送你了。圣诞节前要是有机会,我会去洛杉矶。” 单钰博沉默了片刻,应了一声:“好。” 明明很早前已经说过自己累了,可单钰博还是感觉到关唯晨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偏过头,看到关唯晨转身背对了自己,想了想,喊道:“关唯晨。” 好像被他突如其来的郑重语气逗乐了,关唯晨轻声地笑道:“什么事?” 单钰博忽然转过身,压在身下的那条手臂伸进了他的腰间,另一只手则抬起来,环抱住他。在关唯晨错愕之间,单钰博已经把他用力抱进了怀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体贴得没有缝隙,关唯晨隐约间以为自己的后背能够感觉到单钰博的心跳。单钰博的胸口因为呼吸而微微地起伏着,过了一会儿,他沉重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挤压着关唯晨背上的蝴蝶骨,而单钰博始终沉默不语。 关唯晨任由他抱着,不知不觉间,单钰博的沉默让他有些恍惚。后颈上凉凉的,因为抵在那里的单钰博的额头一片冰凉。关唯晨怔忪片刻,想要回头看看怎么回事,但当他试图回头,又感觉到了单钰博发烫的侧脸。 “怎么了?”关唯晨没能回头,轻声问道,话音刚落,环抱住他身体的手臂更加用力地收紧,让他差点无法呼吸。 单钰博的身体在隐隐地发抖,抱得太紧,哪怕隔着睡衣柔软的布料,也热得要渗出汗水。关唯晨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听到单钰博的回答,只好不再发问。 黑暗当中,单钰博近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关唯晨,没有一分一秒的松懈。这份紧张和刻意让他的身体亢奋得颤抖,呼吸也急促而紊乱。他想再叫一次关唯晨的名字,可他的双唇是干燥的,仿佛已经黏合在一起,无法打开。 过了很长时间,关唯晨再也不多问他一句。他在单钰博的臂弯里,呼吸是平整而均匀的,像一片宁静的海翻着轻微的波浪,缓缓地抚平沙滩上凌乱的印记…… 天亮以后,关唯晨醒过来,发现单钰博还抱着自己,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点钟睡着的,只记得自己入睡前已经能够感觉到单钰博的手臂没了力气。 在确定单钰博已经睡着以后,关唯晨才放心地睡过去。可惜他一整晚都不能翻身,坐起来的时候,压了整夜的肩膀十分酸痛。 单钰博恐怕累坏了,连关唯晨离开自己的臂弯也没发现。关唯晨看到他被压了一个晚上的手,手指头已经有些发紫发灰了。他犹豫了一下,没去握住那只手,小心翼翼地穿上鞋,放轻步子往浴室走。 关唯晨独自一人在餐厅里吃完了早餐,喝咖啡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原本,关唯晨打算给单钰博做了早餐再出门,可左伊早早地等在了门厅,说卢德的代表将会在十点钟到达公司,对合并案进行签订。为此关唯晨不得不提早出门了。 “关先生。”坐在轿车的后排,左伊忽然叫了关唯晨一声。 关唯晨恍然之间,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问:“什么事?” 左伊稍作犹豫,说:“下个星期是单先生的生日,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 关唯晨意外极了:“他生日?” “是的。”左伊回答的时候,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估计是陷入了疑惑的矛盾当中――虽然关唯晨从来记不住任何人的生日,但他怎么竟然会连单钰博的生日也没记住? 左伊困惑的目光在无意中鞭笞了关唯晨,他怔了怔,只是简单地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没有给出更多的表示。他重新望向窗外,忽然想到单钰博其实还这么年轻。关唯晨想,自己对他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前一天晚上所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第67章 左伊的疑惑对一半、错一半,对的是关唯晨的确从来记不住任何人的生日,错的是,他并非记不住单钰博的生日,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单钰博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早在很多年前,关唯晨已经记不住别人的生日了,包括他当时的妻子、包括他心爱的女儿。那时的柿添有纪是一个需要爱情的女人,而关唯晨却是一个连妻子的生日都记不住的男人,左伊的那个眼神,让关唯晨想起了这些琐碎的旧事,不免回想,这是不是他和juliet分手的无数个理由中的一个。那么,单钰博的生日又是什么时候? “给clive挑一样像样的礼物吧,调查看看他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关唯晨走进电梯,忽然对左伊说。 闻言左伊一愣,点头应道:“好的,我会准备。” 关唯晨想了想,又说:“他生日那天,送到他的手上。” 左伊诧异地抬头,失言道:“您不亲自送给他吗?”说完,他看关唯晨连头也没回,忙谨慎地低头,“好,我会安排。” 感恩节的气氛很快在节后荡然无存,公司依然在井然有序地运转当中,最近更有个别部门因为并购案一事而加班忙碌。在一些角落里,散落着节前以关唯晨的个人名义送给员工的感恩节小礼物,但员工们见到总裁时,没有人为那些过期的小礼物而愉快地向他打招呼。所有人的态度都一如往常,行动快速有效,连打招呼也像是争分夺秒。 关唯晨走进办公室以前,被告知卢德的me将在下午来到公司与wills签订并购案的合约。他点了点头,又听左伊说:“听说柿添董事约了董事长打高尔夫球,就在今天。”柿添有纪是卢德的股东,现在wills再完成这个并购案,那么他们将会获得在董事会上的绝对发言权。关唯晨沉吟片刻,没有做出任何决定,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整个上午,关唯晨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签署了几份合约,又在秘书的提醒下,得知自己的行程里有一个安排在下午的采访。为此关唯晨不得不提前二十分钟做准备,他粗略地看了一番杂志社发来的采访稿,勾选出其中几个不能回答的问题。记者来到公司时,关唯晨忙别的事情去了,将记者冷落了半个小时,等他回到办公室,路过秘书的办公桌前,被秘书提醒,他刚刚从采访记者的面前路过。 关唯晨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的年轻人紧张地站起来,举止十分拘谨,神情也很忐忑。他大约只是大学毕业的模样,一头卷发如同一只小狮子,但小狮子大约不会像他这样,有满脸羞涩的雀斑。“进来吧。”关唯晨推开门,兀自走进办公室。 年轻的记者跟在关唯晨的身后,匆忙又小心地关上办公室的门,很快来到办公桌的面前,看看一旁的椅子,没有坐下。关唯晨落座后抬眸瞥了他一眼,按了电话向外面为这个年轻人要了一杯茶,道:“坐吧。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一愣,困窘地自报家门。听罢关唯晨先是一愣,直到再次拿起采访稿,才发现原来稿件上已经写了这个人的名字:clive ribeiro。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了抚自己的眉心,半晌,在这个clive试探的目光中回过神来,道:“开始吧。我的秘书是否已经把采访问题稿返还给你了?”记 恋耽美 分卷阅读6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点了点头,“只能问上面的问题,你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clive急忙从包里掏出录音笔,打开以后小心地放在关唯晨的面前,稍作犹豫,又摆回自己的面前。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英文名。”关唯晨忽然问。 他一愣,不知为何蓦地红了脸,连连点头,说:“我一直很关注您,您是我崇拜的偶像。” 光看他的采访问题稿,关唯晨也猜到记者事先对自己有过充分的了解,但他没有想到是基于这样的原因。看年轻人紧张的模样,两眼放光,关唯晨知道他没有欺骗自己。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伸手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说:“你能不能读一遍我的名字?” 年轻人怔着,半晌,犹犹豫豫地开口了。然而,当听见他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关唯晨立即抬手示意不必继续。clive一脸茫然,j惶地看着他。他摇了摇头,倚回椅子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时间宝贵,记者谨慎地重新打开录音键,舔了舔嘴唇,冷静下来以后开始了他的采访。关唯晨疲惫地抚了抚眉心,忽而听见记者提醒的声音,才发现自己走了神。 “对不起,你刚才问了什么?”关唯晨在语气中适当地透露了自己的歉意。 clive毫不介意,只是更恭谨地问:“北狮并购卢德以后,wills先生和柿添女士的股份将超过其他董事的份额,您认为这会不会影响您继续担任北狮的ceo?” “当然会。我认为无论各位董事所占有的份额如何,都能够影响我担任公司的ceo。我只是ceo而已,是为他们工作的。”面对clive惊讶的目光,关唯晨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毕竟我不是董事长。不是吗?” 采访进行到一半,左伊和stephen一同来到了关唯晨的办公室。clive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安排感到惊愕,关唯晨请他到外面稍等片刻,把助理和下属叫进办公室里。 stephen进来后没有随关唯晨的示意落座,而是神态紧张地站在办公桌的对面,说:“richard,我刚刚得到消息,ras和wills已经谈好条件了。他们恐怕很快就会请董事长召集开会。” “关先生,不能让wills完成这次并购。”左伊眉头紧蹙,焦虑地提醒道。关唯晨转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中庭,一时没有回答。左伊情急之下叫道:“关先生!” 关唯晨抬起手示意他安静,看到带着律师前来的me等人,目光落在了那个叫vt的年轻人身上。他也来了。关唯晨垂眸道:“他们来了。” 玻璃窗上投映着左伊愤愤不平的表情,而stephen的困惑和忧虑。关唯晨说:“stephen,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stephen走上前来,与他并肩站着,正好见到前来签订合约的团队。他疑惑地转头,道:“左伊说您有办法中止这次并购,为什么您不执行?” “公司的利益即为我的利益。”关唯晨轻描淡写地说着,瞥见stephen不置可否,微微地低下头,在他的耳边交代道,“无论发生任何事,不要请辞。” stephen苦笑道:“这恐怕不是我辞职与否的问题。” 关唯晨的眉心一蹙,语气依然很平静,补充说:“这是当然。但是,当你能决定自己的去留时,请留下来。坚持一段时间。” stephen沉吟片刻,说:“以往公司给了我很大的空间和利益,何况您还有这样的吩咐。我愿意等您。” “等我什么?”闻言,关唯晨似笑非笑地问。 他提起一口气,良久,略带无奈地松开,惭愧地说:“我也不知道。您总有您的打算,而我还是习惯了跟随您的方向。” 关唯晨难得地将双手摩挲了一番,确定一般点头,说:“就这么决定吧。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一个采访没有结束。” 左伊对关唯晨的决定仍有不满,但他的反对从不能改变关唯晨的决定,只得和stephen一同离开。 没过多久,那名年轻的记者再次进入了办公室,怯生生地站在门边,问:“请问,我还可以继续进行采访吗?” 正在思考的关唯晨听见他的声音,微微错愕,回头对他抱歉地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clive同样坐回了原本的座位上,掏出纸和笔,再次把录音笔放在桌面。他看了看稿子,说:“今年上半年,您曾经提过未来几年会继续加强对华企业的合作,请问将有哪些具体的措施?力度会如何?” “这是根据最近几年我们了解到的数据和情况做出的一项决策,但是由于近年来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处于持续上涨的阶段,明年我们将要采取怎样的措施,还得通过董事会的讨论决定。”关唯晨回答道。 clive眨了眨眼,天真地笑道:“您在董事会上的意见举重若轻,哪怕如此,您也不愿意有所透露吗?” “不是我不愿意透露,而是我确实不确定。”面对年轻人单纯的崇拜和信任,关唯晨忍不住笑了,说,“因为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作为北狮的ceo接受你的采访了。” 听罢,笑容僵在年轻人的脸上,半晌才缓缓地褪去,只留下一张呆滞的、震惊的脸。 关唯晨看向摆在桌上的相框,照片上是女儿高中毕业时灿烂的笑容。vanessa笑起来有点儿像她的母亲,关唯晨曾经很喜欢juliet的笑容,如今他仔细地回想,忽然发现juliet近来的笑容和以前刚认识她时不一样了,是他们都老了吗? “关先生,”clive打断了关唯晨的沉思,紧张而不好意思地问,“请问,我能问一个采访稿上没有的问题吗?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您将不再担任北狮的ceo?为什么?是卸任?高升?有了别的工作?您要到哪里去呢?会参与选举吗?” 关唯晨听罢噗嗤一笑,缓缓地摇头,温和地提醒道:“你的采访时间已经结束了。” 第68章 回到学校以后,除了准备考试和论文的发表,单钰博开始筹备回国的事宜。远在国内的孙颖丽给单钰博打了电话,向他问起什么时候回国,不知她是否与雷艳萍通过气,电话里居然没有提起牟云笙。单钰博初时没有感到奇怪,直到挂了电话,回味着仿佛少了点什么,才想起原来和母亲的电话里少了一个话题。 自从那天晚上和关唯晨有了争执以后,两人再没有联系。隔天早晨,单钰博起床时已经不见关唯晨的身影,他乘坐daisy安排的车前往机场,搭乘班机回洛杉矶。之后他曾向关唯晨发过一条报平安的信息,而关唯晨回复平安抵达就好。再之后,单钰博想不到自己该和他说些什么,关唯晨也同样没有联系他。 渐渐地,一个星期过去,单钰博的手机里接到过许多来电和信息,其中却没有一通来自关唯晨,他忽然意识到,以往两人之间的联系全倚赖于关唯晨的主动。从还在国内开始,几乎每一次都是关唯晨主动地找他,倘若不是如此,两人基本上没有交流。单钰博在突然间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找过关唯晨。 而关唯晨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再也没有联系他?是因为公司里的事太忙了吗?或者还在为上回的事情生气?这些疑虑留在单钰博的心里,总在一天的忙碌结束以后发作。他的手机发件箱里留着好几条编辑好或者编辑到一半的信息,从“关先生,您最近在忙些什么”到“您说圣诞节前来找我,大概是什么时候”,从“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你不也有忘不了的人吗”到“我很快就要放假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圣诞节前会回国”,当然还有“你到底想怎么样”这种气头上的话。这些最终都留在发件箱里,单钰博没有选择其中的任何一条点击发送。 或许真是由于他从未找过关唯晨的缘故,单钰博竟不知如何开始他们之间的交流。他也是直到这时才发觉,在他不知该如何结交和示好的少之又少的人里,又多了关唯晨一个。 考完最后一门课的中午,单钰博回到restaurant吃叉烧包作午餐,在店内午后休闲的时光里,趴在角落的餐桌上打盹儿。半梦半醒之间,牛阿姨忽然神经兮兮地拿着一本杂志走到单钰博的身边把他叫醒了。单钰博打着呵欠,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翻弄一本财经类杂志,直到专题的标题和人物特写映入他的眼帘,他才陡然间清醒过来。 “这个ri,是以前常来找你的那一个吗?”牛阿姨挤着他的身边坐,惊叹道,“你看,整个版面都是他,写了好几页呢!卸任了北狮ceo,是很大的事哦?” 单钰博急忙夺过杂志,一目十行地把内容全看了个遍,心在一瞬间凉透了。文章中,关唯晨自己提到这是他最后一次以北狮ceo的身份接受采访,而在采访以后的新闻里,更有着北狮董事会决定解聘关唯晨职位的补充。“牛阿姨,这本杂志你从哪里弄来的?怎么买这种小道消息杂志?”单钰博的脑子发热,脱口而出道。 牛阿姨不满地把杂志拿回去,摆出封面,理直气壮地说:“这哪里是什么小道消息杂志?这是正经杂志,全球都卖的好吧?” 单钰博当然认得这份杂志,但他不想认得里面的内容。他心乱如麻,急急忙忙地在身上找手机。 牛阿姨仍在神神叨叨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杂志满大街都在卖啦!你随便去哪个报亭和便利店,都能买到!” 单钰博终于找到手机,翻出关唯晨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对牛阿姨的念叨充耳不闻,只听见电话里嘟嘟嘟的等待音。他急得站起来,然而这样并没有多大的益处,最后,电话没有接通。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关唯晨在事先对董事会的解聘有消息吗?为什么关唯晨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单钰博连续拨打了三个电话,全部无人接听,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令自己心寒的念头:关唯晨有意不接他的电话。于是,单钰博又用餐厅里的电话拨打了同样的号码,可是仍然没有人接听。 单钰博的脑子里烧得十分厉害,趴在柜台上,心急如焚,不知怎样才能找到关唯晨。他好不容易想到自己还可以找左伊,马上拨打了左伊的电话号码。这通电话里依然是等待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餐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单钰博愣了愣,转身一看,见到左伊站在餐厅的门内,拿着正在响铃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左伊不但来了,而且带来了单钰博的生日礼物。两人站在餐厅的门外,左伊没有将车锁上,随时将要离开。 单钰博摩挲着手中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毫无心思将它拆开,问:“richard现在在哪里?我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但他都没有接听。” “你是什么时候给他打的电话?”左伊冷漠地问。听罢单钰博如鲠在喉,没有回答。左伊垂下眼眸,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关先生如今身在何处。” 单钰博看出他有意隐瞒,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他思忖片刻,问:“我听说了他卸任……” “北狮是关先生一手创立的公司 恋耽美 分卷阅读6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听见“卸任”这个词,左伊突然拔高了声调打断单钰博的话,双目瞪圆,面色青白而狰狞,“它和关先生的生活完全连在一起。上一次,关先生离婚,北狮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但即便在那时他也没有放弃过。可是这回,先生却放弃了北狮,只因为你。” 闻言,单钰博倒抽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左伊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跟着发颤:“如果这回北狮没有成功并购卢德,wills他们不会有机会提出撤销关先生的职位,因为这不可能成功。关先生任由他们这么做了,因为他不肯断送你旧情人的前途,不想你伤心。” 单钰博握紧了手中的礼物盒,看着两眼发红的左伊,说不出话来。 “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话,说年长者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了火,烧起来,救不了。”左伊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笑道,“看来,你们对这些事太明白了。” 单钰博的心狠狠地往下一沉,半晌,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礼物递还给左伊,说:“我需要你把礼物退回给他。”左伊一愣,吃惊地瞪着他。单钰博没有收回手,平静地说:“你或许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一定知道如何还给他,是吗?” 左伊紧抿着的嘴唇动了动,他垂眸看着递在面前的礼物盒,最终从西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递向单钰博,在他接过以后,冷漠道:“这是关先生在英国的联系方式,记得拨区号。”话毕,他兀自坐进了车里。 第69章 拿到电话号码的时间是下午,单钰博一直等到深夜,才能拨通这个电话。电脑的屏幕显示仍停留在地图的搜索页面,标注地点在苏格兰的沿海地区。这个时间,家中应该有人起床了,单钰博稍微等待片刻,终于等到电话被接听,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悠悠地问:“您好,这里是布鲁沃森城堡,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 闻言,单钰博愣了愣,再仔细听,仿佛听见大海的波涛声。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长,那端年迈的声音重复问了一句好,单钰博连忙应道:“您好。我想找关唯晨关先生,请问他在家吗?” “很抱歉,关先生昨天出发去狩猎了,不在家里。”对方礼貌地说完,却没有问单钰博别的问题。 单钰博思忖片刻,问:“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依然礼貌而抱歉地说:“他没有透露行程的具体时间,照他平常的习惯,或许三至五天会回来吧。” “请问您是?”单钰博谨慎地问。 他的声音肃然起敬,回答道:“我是这里的管家,corey。” “您好,请问他所去往的地方有联系方式吗?或者,他有没有带手机?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他取得联系。”单钰博听出对方语气的淡薄,刻意地将自己的话语进行了修饰。 老管家嗯地沉了气,似乎思考了一番,道:“十分抱歉,关先生没说他去哪里,只是笼统地说自己前往高地狩猎了。至于其余的联系方式,我同样没有办法为您提供――据我所知,这回他没带手机。” 连手机也没带吗?单钰博看着地图上的这个地点,却不知它究竟在哪个方位,要如何到达。“那么,能否请您帮我给他捎个话?就说单钰博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如果方便,请他给我回个电话。”他顿了顿,恐老管家无法正确地读准自己的名字,又将英文名向他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除了海浪的声音,还有写字的沙沙声,分明是老人将他的话留在了字条上。为此,单钰博稍微放心,客套地与老人说了道别。 挂断电话以后,单钰博没有彻底地安心,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感到这通留话会石沉大海,不知被海浪和海风吹向何处。果不其然,在经过五天的等待以后,单钰博没有等到关唯晨的电话,连一条信息也没有。孙颖丽再次向他问起何时回国,而单钰博确实在打点回国的事宜。 一家公司不能缺少领导者,很快,各大财经网站上报道了北狮的最新消息,公司有了新的ceo。随着经营者的变更,公司在经营策略上也有了相应的调整,新任ceo在新闻发布会上向各家媒体表示,北狮将在未来三年内重新制定对华的投资计划。这与关唯晨在任时的方案有很大差异。一些报道中,免不了提起北狮的上一任ceo。有些记者曾试图采访关唯晨关于这些修改策略的意见和态度,但他们都没有找到关唯晨。 单钰博通过网络上的八卦消息,确认了关唯晨的确在他位于苏格兰的城堡中度假,但关唯晨对个人住所的保密性向来十分苛刻,没有哪家媒体见过城堡的庐山真面目,也不知道它具体在什么地方。 在学校办好手续,回到公寓的上午,单钰博重新拨打了关唯晨在苏格兰的电话。这回接听电话的依然是上回那位名叫corey的老管家,从他发出的第一个音起,单钰博便猜到是他。 “关先生他前天晚上回来了,我已经把您的话向他转达。”在单钰博说明自己曾打过电话并留言以后,老管家刻板地回答道。 单钰博听罢心里一沉,抿了抿嘴唇,问:“他今天又不在家了,对吗?” “是的,很抱歉。就在昨天下午,他应朋友的邀请,前往波尔多的酒庄了。”老管家顿了顿,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酒庄的电话号码给您。他现在或许在那里。” 单钰博正为又没找到关唯晨而悻悻,闻言忙道:“好的,您请说。”他在书桌上找到一支笔,把老人报出的数字仔细地写在自己的课本上,复述一遍确认后,无比感激地说,“真是太感谢您了。” 老管家和蔼地笑道:“不客气,希望您能够尽快地找到他。” 这话让单钰博愣了一愣,和他道别以后挂断电话。 看着书上的电话号码,单钰博沉吟良久,正要用手机拨打电话,又怕余下的电量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转而拿起屋里的座机话筒。 经过漫长的等待,电话接通了。电话中传来一个妩媚的女声,轻快地说了一连串法语。单钰博听得懵了片刻,只简单地听辨出其中的几个单词,他仍用英语问候,说明了自己拨打这通电话的意图――他要找关唯晨。 “噢!真是太不巧了!”对方用流利的英语回答道,“richard他没有到我们酒庄来。” 单钰博怔住,忙问:“他没去吗?但我听布鲁沃森古堡的管家说,他到你们那边去了,昨天去的。” 她很遗憾地说:“原本他确实要来,但是我们的老板临时改了主意,和他约在巴黎见面了。所以,他没来我们这里,现在或许在巴黎吧。” 他皱起眉头,哪怕知道问得毫无意义,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您知道他会在巴黎的哪里吗?又或者……” “嗯?”她好奇地等待着单钰博的后半句话。 单钰博原本想向她打听她老板的联系方式,这样也许能够通过那位酒庄老板找到关唯晨。但是,这样做未免太夸张了,关唯晨明知他正在找自己,却依然没有和他联系,说明他根本不想见他。如果是这样,不留余力地穷追不舍,甚至不惜向一个陌生人打听另一个陌生人的联系方式,岂不是太难看了?“没什么,谢谢您。”单钰博挂断了电话,心想,自己何至于如此?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能让自己变得那么狼狈? 第70章 手机的天气预报软件从三天前开始记录北京的天气,冬日的霾又重了些,单钰博不确定自己回国那天能否准时抵达。他还是没能联系到关唯晨。单钰博每一天都会往布鲁沃森城堡打电话,关唯晨要么不在家,要么刚刚出门。老管家已经记住了单钰博的声音,接通电话以后,无需多问便给单钰博抱歉的答案。 直到前一天,老管家告诉他,关唯晨已经离开古堡,到赫尔辛基去了。他依旧无法告知单钰博关于关唯晨的行程,单钰博只知道他最终可能会回去,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关唯晨没有告诉任何人。 单钰博曾经以为像关唯晨这样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走在聚光灯下,而现在他发现,世界上确实没有关唯晨做不到的事情――只要关唯晨想消失,便会真正地无影无踪。 手机的通话记录里与关唯晨的通话记录停留在三周以前,单钰博回国以后将取消这个电话号码,到时候连这些通话记录也会消失不见。这算是什么呢?是他错看了关唯晨,以为已经了解了他,其实没有看透吗?而在单钰博的心里,却有一个答案提醒着他:如今他的境地并非不了解,而是太了解了。 眼看着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们还在徒劳地进行着这场博弈。单钰博好几次想放弃,可想到一旦自己放弃,以关唯晨的个性,说不定真会任由这段关系不了了之,他还是得继续坚持。对关唯晨的了解让单钰博畏惧,让他拿捏不准关唯晨的深情,因为在关唯晨的眼里,深情恐怕不值一提。 把行李收拾打包好的当天,室友和朋友们邀请单钰博外出游车河,给他开派对践行。单钰博对此意兴阑珊,谢绝了朋友们的好意。他从清早开始,在屋子里转悠着无所事事,上网玩了一会儿游戏,终是百无聊赖地下了线。 关上电脑以前,单钰博无意间看到新闻弹窗中出现的标题,上面写着某个国际地质学科研讨会议近期在旧金山举行,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地质学家参与其中。他愣了愣,连忙点开这则新闻看了一遍,但新闻的内容十分简洁,只罗列了两三位地质科学家的名字。 单钰博打开搜索引擎,在搜索框内填入这个科研会议的全称,空格,输入童如婧的名字,回车。搜索结果中相关的内容重复率很高,这已经足以让单钰博找到自己想得到的信息,他立即换了身衣服出门。 距离会议结束的时间还有不到两天,与会的童如婧应该还在。单钰博没能赶上一趟合适的航班,抵达会议举行地点时,现场已是冷冷清清。他向工作人员询问以后,几番波折,终于得知童如婧下榻的酒店地址。 先前单钰博也可以通过别人打听到关唯晨的行踪,但他没有这么做。这一次,他不确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或许是他如今比当时更急切了,或许是在他的眼中,童如婧不是“别人”。 通过与酒店前台的沟通,单钰博和童如婧取得了联系,他请前台代为转达:他是关唯晨的朋友,有些事情想找童如婧。很快,前台在挂断电话以后,微笑着对他说:“童女士很快会下楼,她请您到楼上的咖啡厅稍等。” “谢谢。”单钰博悄然地松了一口气,想到童如婧爽快的回应,又不禁皱起眉。 夜里的咖啡厅很安静,零星的客人低声交谈,也有人端着笔记本、捧着书,做自己的事情。单钰博坐在一个正对着入口的位置,搅拌咖啡时,勺子几次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因每一声脆响而重新集中起注意力,末了索性将勺子取出,放 恋耽美 分卷阅读6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一旁。 不多时,一位样貌端庄素雅的女士快步走进咖啡厅,她抬手对迎面而来的服务生做了示意,往咖啡厅内环顾一番,目光很快锁定在单钰博的身上。单钰博见到她,心上陡然一颤,对她礼貌地微微一笑。她同样莞尔,颔首后朝单钰博走过来。 “对不起,我来得太贸然了。”单钰博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抱歉地说。 童如婧落座后说:“没关系,今天我很早就回来了,没什么特别的事。”她向走来的服务生说,“清水就好。” 看着她利落从容的谈吐,单钰博不禁想起了关唯晨对她的形容。等服务生把清水送给童如婧以后,单钰博思忖片刻,向童如婧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包括名字、身份以及来美国的原因,也包括和关唯晨认识的大概经过。 童如婧始终耐心地听着,眼中时而流露出亲切的笑意,像是一位长辈正在听小辈讲述和抱怨,没有一丝一毫的厌烦。单钰博前来的目的不在于此,这些都是不得不说,故而他说得十分简单,最终提到关唯晨在卸任公司职位以后不知所踪的事。 说完,单钰博自知冒昧,惭愧地说:“对不起,我们第一次见面,却要您听我说这些。” 童如婧毫不介意地摇头,说:“没关系。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你很亲切。我的很多学生都和你的年纪相仿。” 她提到了自己的学生,却没提自己的孩子,单钰博的心里不禁诧异,心道童如婧连对待孩子的问题上,也和关唯晨出奇的相似。单钰博赧然地笑了笑,说:“我也觉得您很像我的老师。” 童如婧微微耸肩,不置可否。 单钰博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头,打定主意不再拖泥带水地客套,沉了沉气,说:“我一直没有办法联系上他,想请您帮帮忙。我觉得,他说不定在躲着我。” 闻言,童如婧意外地挑眉,问:“你所了解的richard,是一个会逃避的人吗?” 单钰博一梗,只能答:“不是。” 她忍俊不禁,道:“那不就是了?” “但……”单钰博语塞,丧气地摇了摇头。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沉默了片刻。童如婧张开嘴巴,发出一个迟疑的声音,又在犹豫后说:“我不知道他后来又找了多少情人,但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也找到我的人。” 单钰博听罢苦笑,道:“因为他爱您。” 童如婧不以为意地努了努嘴巴,说:“这是次要的。真正的原因,是你爱他。” 单钰博的心里一堵,没有接话。 “你能知道来找我,也说明他爱你。”童如婧大方而从容地鼓励道,“也许你可以试着再大胆一些,到他家的门前,或是坐在他家的沙发上等他。如果你真的想找他,你一定能找得到。你知道,他有许多次拒绝和抛弃,但他从不逃避。” 单钰博眉头紧蹙,道:“但我不明白,如果我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这段感情还有什么价值?” 童如婧惊讶地眨了眨眼,神情中带着几分天真,说:“我认为正因为这样去做了,才能证明它的价值――对你而言的价值。” 单钰博不知童如婧的话正确与否,她最终没有答应帮单钰博联系关唯晨,他只能道别离开。他得赶当晚最后一趟航班回洛杉矶,不得不加快离开的步伐。 匆匆地离开电梯间,单钰博快步往酒店门外走,远远地见到有计程车从远处驶来,连忙推开大堂转门旁的玻璃门往外跑。他往台阶下走了两步,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牵住了脚步,他动弹不得。 刚才,就在刚才他推门往外走的同时,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通过转门另一侧的玻璃门走进了酒店。单钰博怔怔地站着,良久,他难以置信地回头,迈开沉重的步伐重新回到转门前。 隔着玻璃,单钰博看到了站在明亮灯光下的牟云笙。 一别数年,再见到门内的人,单钰博只觉得恍如隔世。牟云笙与从前相比瘦了,五官和轮廓更加清晰和明朗,不知是不是由于灯光的缘故,他连气色看起来也比从前健康了一些。 此时,牟云笙站在门内,同样瞬也不瞬地望着单钰博。他的脸上毫无惊诧――或许惊讶已经在单钰博转身以前消化,单钰博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和情绪,牟云笙冷漠地望着他,目光又直又冷,带着些许木然,比看见一个陌生人还淡漠。 单钰博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牟云笙,而他想,牟云笙大概也没有料到会遇见自己。哪怕牟云笙没有表情,但单钰博猜得出来。 两人久久地注视了对方片刻,忽然,牟云笙垂下眼帘,转身继续往酒店内走了。单钰博皱起眉头,望着他远走的背影,只觉一块大石轰然落地,扬起许多尘土,呛出些不知所谓的泪来。 他没有去追,而是转身继续走下台阶,来到路边的候车区对途经的计程车招手。车流描出瑰丽的金色,十分耀眼,单钰博在冷风中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一辆计程车,把他捎往机场。 第71章 不知是不是吹了冷风的缘故,单钰博回到家后没多久,开始觉得头昏沉得难受。他吃了药,喝了热水,洗澡时忽而又想起了牟云笙。那个身影在单钰博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来不及确认,便连牟云笙的眼神究竟说了什么也读不清。 两位室友接连回来了,tisca给他带了牛肉披萨,但单钰博毫无胃口,将就着吃了一小片,回房间休息了。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打电话,确认时间合适,单钰博从已拨电话中找出那个打了许多天的电话号码。电话还没接通,单钰博便觉一股气从胸口顶上来,他重重地咳了两声。 “喂?您好,”单钰博捂住发热的额头,对熟悉的老管家说,“请问关先生在家吗?” 他对这样的问候还有接下来的抱歉已经习以为常,只当是例行一样公事,可没有想到,老管家却道:“先生在,您稍等。” 闻言,单钰博的心猛地向上一提,这一下跳得太猛,竟痛了起来。单钰博难受地皱起眉,适度地调整了呼吸以便发出正常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电话被重新端起,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不带一丝疑惑:“喂?” 单从这个声音,单钰博已经猜到,关唯晨知道是他打来的电话。不知为何,单钰博的脑袋竟是空的,他错愕地发现,自己打了这么多天的电话,却没有想到要和关唯晨说什么。关唯晨不问、不催,只在那头静静地等待着,良久,单钰博听见他浅浅的、平稳的呼吸声,眼睛忽然发酸了。他在开口前,捂住话筒,重新清了清喉咙,才道:“您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收到了。谢谢您。” 过了几秒钟,关唯晨说:“别客气。” 单钰博想了想,问:“怎么会想到送这样的礼物?” 关唯晨不露声色地说:“我想,你或许会喜欢。” “你选了很久吗?”单钰博又问。 他在电话的那头浅浅地沉下一口气,道:“没有。” 听见他沉气的声音,单钰博笑了,说:“幸亏您没浪费太多时间。” 关唯晨或兴味或好奇地问:“怎么说?” 单钰博微微地努了努嘴巴,悠悠地说:“反正,只要是您送的,我都喜欢。”说完这话,关唯晨在电话里沉默了,单钰博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您知道您送了我什么吗?” 他依然沉默着,半晌,他说:“看来,你对礼物不满意。” 单钰博轻声地笑,说:“没有老师会喜欢看学生代考吧?” 听罢,关唯晨饶有兴致地问:“那么,我能向你学什么呢?单老师。” 单钰博终是说不过他,现如今,关唯晨已经可以理直气壮了,而关唯晨对此了然于心。 他抚着额头,眼睛热得难受。好不容易没让胸口的热往上泛,他捂住话筒费劲地调整呼吸,再说话时语气生硬了很多:“我去找过童教授。” 关唯晨的语气也冰冷了,问:“你找她做什么?” 单钰博置若罔闻,只顾说:“她知道您爱她。” “所以呢?”关唯晨冷冷地笑了笑,“我应该重新追求她吗?” 单钰博一怔,脱口而出道:“不是,我只是想说……” “你不必说。”关唯晨断然地抢白道,“从刚才开始,你已经说错话了。” 单钰博的呼吸加急,忍不住说道:“那么我原谅您连礼物也没为我挑,您能不能也原谅我一回?” 关唯晨问:“哪一回?” 闻言,单钰博愣住。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自嘲地笑了,说:“左伊说像您这样的人恋爱,会像老房子着火一样没法救。但房子真的着火了吗?” 关唯晨沉吟片刻,严肃地说:“这一次我没有告发他,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不知道左伊和你说了什么,但你不需要为此纠结。我不是因为你才丢了工作。” “我知道!”他的话音未落,单钰博立即不能自已地吼道,“所以我才说没有着火。没有!” 关唯晨沉声道:“单钰博,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赌气的话。你明明知道我爱你。” 单钰博浑身发抖,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我们公平一点儿。”他抬高声调说了这句话,顿了顿,又沉稳地说道,“既然你不希望我和那个人有瓜葛,也不希望我因为你而针对他――当然你或许知道我不会那样做,那么你也不应该去找童如婧。” 单钰博受不了他的道理,抹了一把额头,气急败坏地说:“我有什么办法?我找不到你,不找她找谁?我想你了,想见你。为了这个我非找她不可,你以为我乐意吗?” 关唯晨听完沉默了,过了很久很久,他的声音有些发哑,问:“那你为什么不来?” 单钰博的头疼得厉害,几乎没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听见关唯晨的问话,他愣了愣:“什么?” “来找我。”关唯晨不是回答问题,而是这样对他说。 第72章 一觉醒来,单钰博的头疼好了些,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依然吃了药巩固。脑子渐渐地清醒以后,单钰博不禁为电话里的内容感到迷惑,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但他打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从通话时长确认了自己的确和关唯晨进行过通话。单钰博打开电脑上的行程安排表,想了想,重新拨通了电话。 老管家接电话道:“您好,这里是布鲁沃森城堡。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 单钰博微微一愣,问:“请问关先生在吗?” “先生出去散步了。”老管家抱歉地说。 闻言,单钰博倒不觉得失落,他问:“他会在布鲁沃森待多久?” 老管家或许因他的问题而诧异,两秒后答:“明年四月以前,先生都在苏格兰。” 单钰博搜出自己接下来几个月的安排,礼貌地说:“麻烦您转告他,我最迟会在一月底去英国找他。等签证或许需要一段时间,请他到时候 恋耽美 分卷阅读6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别去其他地方。” 老管家恭谨地回答道:“好,我一定转达。” 接下来的日子,单钰博忙着回国的事宜,几乎没有再给布鲁沃森城堡打过电话。虽然关唯晨也没有主动地联系他,可单钰博不像是此前那么着急了。他根据时间的安排回了北京,没有告诉国内的任何朋友,赶在学校放假以前回去报道以后,还是慢慢地消磨他的寒假。时近圣诞假期,去往英国的签证没有单钰博预想中的那样快,他哪里也不去,只在家中一边等,一边做模型消遣。李若然的妈妈又把女儿丢到单钰博的家里,孙闻疆直为单钰博回国以后居然没有出去玩乐而惊奇,调侃几句以后,连饭也没吃便急急忙忙地回去加班了。 单钰博既然无所事事,便带囡囡去商场玩。临近圣诞的大型商场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中庭里装点着隆重又精致的圣诞装饰,更有乔装打扮的圣诞老人与小朋友们玩耍。单钰博陪囡囡一起在真冰场滑了一个多小时的冰,真冰场所在的楼层正好是儿童商品的售卖层,滑冰结束的小丫头对商店里琳琅满目的打折商品觊觎不已,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买新衣服和新鞋子作为圣诞礼物。 最近单钰博的股票正好赚了一些钱,给小丫头买一两条裙子绰绰有余,于是很大方地把她带进商店里,任她自己挑选。本是很平常的事情,到了结账的时候,单钰博才得知自己也有圣诞礼物。 商店的收银员拿到单钰博的阳光广场会员卡,确认他的信息以后,问:“您是单钰博单先生本人吗?” 单钰博惊愕,点头道:“对,我是本人。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微笑着摇头,把单钰博的银行卡还给他,只用他的会员卡做记录。单钰博看得不明所以,可不久之后,店员已经把会员卡和购买的商品一同交给他。店员解释说:“您的会员卡信息已经和我们公司某位股东的消费账户直接关联,所以您的消费全记在那位股东的名下,不需要您另外支付费用。” 单钰博不须多想便能猜到是哪位股东,他错愕良久,反应过来以后看了看身边仰着头一脸天真的小丫头,临时改主意道:“买多少都不用钱吗?” 对方听罢一愣,局促地笑了笑,点头确认道:“是的,凡是阳光广场内进驻的商家,您都可以通过会员卡进行免费的体验和消费。” “钰叔叔,什么意思呀?”囡囡摇了摇他的手,生怕自己不能买衣服了。 单钰博忙说:“没什么。你还想要别的衣服和鞋子吗?随便挑,都能带走。” 囡囡听罢眼睛发亮,惊喜地喊道:“真的吗?” 单钰博也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于是很肯定地点头。 就这样,小丫头整个下午全赖在商场里不愿意走了,她又“买”了很多很多服饰和玩具,并在书店里买了好几套童话书,单钰博联系了商场的客服人员,让他们安排送货车把这些东西带回家。这三大购物车的消费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几乎所有人都用不予苟同的眼神打量对小孩子太过溺爱的单钰博,他对此不以为意,反而想着,这些东西对关唯晨来说恐怕不及九牛一毛。 要再买多少东西,才会引起关唯晨的注意?单钰博却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把整座阳光广场搬空。离开商场以前,他们路过了一家珠宝店的门口,单钰博不禁停下了脚步。 “钰叔叔,怎么啦?”囡囡好奇地问。 单钰博回过神来,问:“给你买一条项链好不好?” 囡囡眨巴了两下眼睛,笑着点点头,应道:“好呀!” 他弯腰把孩子抱起来,把她带进珠宝店。 第73章 孙闻疆来接女儿回家时,果然又为那些买来的东西而训斥了单钰博一顿。这天单钰博正好拿到了去英国的签证,表姐说的话他全当没有听见,既然她说东西不能带走,单钰博索性全留在家里,等小姑娘下次来家里玩时能够再用上。他没有向父母细说自己这回要去哪里,只简单地说明要出国度假。中国农历的新年来得早,快到了,孙颖丽听说儿子决定不留在家里过年,为此生了半天闷气,最终还是执拗着性子,非要送单钰博上飞机。 尽管为了出国,单钰博事先做了不少准备,但依然无法改变航班的延误。他在中转时给关唯晨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很可能得晚上才能抵达爱丁堡,关唯晨回复说没有关系,他已经在机场的附近了。 之后短途的飞行,单钰博没有睡觉,他心不在焉地看着一本书,窗外的日落刺伤他的眼睛,很快云层便淹没了全部的光线。下了飞机,为了等待托运的行李,他不得不在传送带旁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他时不时往外张望,明知这不可能见到关唯晨,他还是做了这件不知所谓的事。 终于,单钰博把三只行李箱全搬到手推车上,裹上围巾,随着人流快步地往外走。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庞,到达口外站满了接机的人,一块块醒目的字牌立在人群中,其中也有中文,但单钰博没有见到自己的名字。他好奇地四处寻找,忽然听见人群之中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诧异地循着声音的来向望去,看见关唯晨站在人群当中对他抬手。 他似乎是一个人,身边没有助理或朋友。单钰博诧异极了,连忙推着行李往外跑,到了他的面前,笑问:“怎么说中文?” “这里或许有第二个‘clive’,但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单钰博’吧。”关唯晨说着玩笑话,握住单钰博的手推车拉杆,道,“我来推。” 单钰博松开手,看关唯晨推得不吃力,心底隐隐地想笑。他跟在关唯晨的身旁,打趣道:“您应该很久没有来过机场的到达大厅了?” 关唯晨微微地努了一下嘴巴,承认道:“嗯,是。” “怎么样?”单钰博往他的手边靠了靠,笑问,“人是不是很多?会不会很吵?” 他奇怪地瞥了单钰博一眼,笑着摇头,说:“能一眼就看见你的地方,人都不算多。” 关唯晨虽是独自在到达大厅接机,但依然安排了宽敞的轿车和训练有素的司机。单钰博带来的行李刚刚离开到达大厅,已有关唯晨的随行人员把行李带走,而他们只需要两手空空地坐进车里。 单钰博坐进车内,舒展着自己的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问:“回布鲁沃森吗?还是留在爱丁堡?” “先在这边住一晚吧。”说话间,车开了,关唯晨转头对他说,“你乘机的时间太长了,需要休息。” 单钰博故作忸怩地皱眉,凑近他,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笑问:“如果我不想休息呢?”他还没有脱风衣,料子上粗糙细密的质感让单钰博不禁用下巴摩挲了片刻。 关唯晨斜眼看他,轻声笑了,不答反问:“签证难吗?” “嗯……”单钰博犯难地想着,坐回原处,道,“来英国的签证简单一些,我能留好一会儿。” 他脱掉风衣随手放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从你的行李看出来了。” 单钰博扑哧笑了,重新把下巴往他的肩头搭。他的羊毛衫质地十分柔软,单钰博盯着他的耳朵看,抿嘴笑着,轻微的鼻息拂上他的耳廓,问:“开心吗?” 他笑了一声,点点头,坦率地承认:“开心。” 车内的空间十分宽敞,单钰博不知何时能抵达晚上的住处。他没有问关唯晨,而是脱掉自己的外套,连同解下的围巾、手套放在关唯晨的风衣上,望着窗外的街景发呆。过了一会儿,他闻到一股香浓的水果香味,回头一看,是关唯晨打开了一只装满水果糖的罐子。关唯晨吃着糖,将罐子向他递了递,单钰博摇头,凑到他的面前。 关唯晨看了单钰博片刻,吻住他的同时把嘴里的糖送进他的嘴里,自己又重新取出一颗糖来吃。 “我连新年都不过了,跑来找你。你怎么感谢我?”单钰博嚼碎了口中的糖果,溢出满满的原汁糖浆,全是草莓的香气。 闻言,关唯晨奇怪地问:“你不是来和我一起过新年的?” 单钰博白了他一眼,淡淡道:“圣诞节已经过了。” 他所指的,是先前说好要一起过圣诞节的事。然而,关唯晨非但没有把单钰博带回家,他自己也没有和家人一起过圣诞。关唯晨审视着他,判断他的抱怨有几分真心,末了妥协着笑道:“好吧,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一张黑金卡?”见单钰博眯起眼睛,他改口问,“一座牧场?” 单钰博听罢忍俊不禁,挑眉问:“我要牧场做什么?” “一座岛屿?”关唯晨想了想,进而说,“我把布鲁沃森城堡送给你吧。” 单钰博受不了地撇撇嘴,说:“我支付不起那之后高昂的维修和保养费用。” 关唯晨露出犯难的表情,问:“那你想要什么?” 单钰博有几次能见到他的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关唯晨,直到他的为难渐渐地变成困惑,单钰博扑哧笑了。他同样做出绞尽脑汁的样子,又仿佛是冥思苦想了良久,才捏住关唯晨的下巴说:“一个你。” 听到这话,关唯晨轻轻地挑眉,失笑道:“你这要求,无异于问你想要哆啦a梦的哪样宝贝,你却说想要口袋。” 单钰博不以为然地摇头,一派天真地辩解:“我不想要口袋,我想要哆啦a梦。”话毕,他凑到关唯晨的眼前,低眸看着他的嘴唇,上面色泽略淡,仿佛缺了些水分,可单钰博想,或许触感还是柔软。他看着这两片唇,低声说:“您怎么也知道哆啦a梦?” 关唯晨同样垂下眼帘,看着单钰博在晦暗中的鼻尖和唇瓣。他们靠得很近,似乎只要有多一点的动弹,唇便会相互擦过。于是关唯晨说了话,他说:“我不知道的事情更多。”话语牵动着唇和气息,流落在单钰博的嘴边。 一道轻轻的、温暖的气流挑开了单钰博的嘴唇,他微微地松开嘴,关唯晨把嘴唇覆了过来。 偶尔,车外的流光滑过,照亮关唯晨在黑暗中的脸,单钰博未必能够看得清。他合着眼睛,微颤的睫毛在缝隙里看见关唯晨出于习惯而蹙起的眉头,那如同剪影,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地随着唇舌的辗转而闪过。 关唯晨的嘴里余留着糖浆的味道,单钰博往上颚上勾勒,听见他发笑的声音,更将舌尖往深处探索。他吻着关唯晨,时不时看一看他的衬衣、他的羊毛衫,像是猎人把枪上膛前的斟酌。 许是他逼得太狠,关唯晨往座位下滑了一些,他搂住单钰博的腰,由下往上,恰如其分地将手伸进他的衣底。 当他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腰,单钰博忽感腰上一紧,不得不转身往关唯晨的腿上跪起,才能找到自在的姿势继续这个亲吻。关唯晨的呼吸发沉,吮吸着他的唇,一只手沿着他的背往上摸索的同时,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瘦了。”他哼声说。 单钰博想咬一咬他的舌尖,却因这话而从牙间溜走,他捧住关唯晨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6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深深地吻进去,与他在口腔中交融,分不清纠缠之所。 过了一会儿,他跨开腿跪在关唯晨的身侧,鼻梁蹭在他发热的脸颊上,摸索他的后颈、他的耳垂,同时摸一摸他腿间的那玩意儿。那里是饱满的,单钰博满意地淡淡一笑,连啄了他好几回,单手松开他的皮带,呼气说:“没有。” “真是瘦了。”关唯晨望着居高临下的他,双手从他的身后摸到身前,往上探索,分别碰触了单钰博的两处乳尖,不轻不重地捏住又松开,仰起头,腰也跟着直起来―― 单钰博难以自持地嗯了一声,滑开腿往下坐,指尖在关唯晨的脸颊上滑动着,轻轻地拢住他的颈,像拢住一尊水晶般贵重。他舔着关唯晨的唇,亲吻他的下颌,拉开他的拉链以后,掏出内裤里的那东西握在手里,不是玩弄、也不是抽动,是爱抚。 “没有。”腿间肿胀的部位往手臂上压着、蹭着,他说,“要是不信,你……” 窗外越过了晃动的红光,警笛呜呜作响,灯光晃得单钰博睁不开眼,看不清关唯晨的脸庞。他眯起眼睛,感受关唯晨开始做他的检查。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响彻在街道上,车因而慢了下来,而单钰博的呼吸却急了。 关唯晨解开他的皮带,双手顺着他后腰的线条往下爱抚,抓住那两片挺翘的臀,用力地、发狠地抓住,单钰博因而双腿绷紧,睁眼看他。 他没有怜爱,只有贪图,所以紧紧地握在手里,恨不得揉成一团似的尽力,单钰博定定地看着关唯晨深邃的眼睛,轻声问:“瘦了吗?”他没有听见关唯晨的回答,于是低头,握住那勃发的阴茎,指尖往铃口上摩挲,摩挲出晶莹的光泽,因车外的光而诡秘情色。 忽而,关唯晨剥下他的裤子,退到腿窝,把人捞到自己的面前,仰着头问:“怕疼吗?” 单钰博也不答,他神秘地笑了笑,怜悯一般捧着他的脸来吻。呼哧呼哧的气息在单钰博的耳畔、心尖响动,关唯晨扳开他的臀,修长的指尖伸进口子里,突然停住。 他吃惊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单钰博。单钰博勾起嘴角,搂住他的颈子,舔在他的耳垂上,问:“惊喜吗?” “惊喜。”关唯晨取出放在里面的东西,丢在一旁,问,“但……套呢?” 闻言,单钰博惊愕地看着他,没能说些什么,关唯晨伸进甬道中的手指已触动他的神经。他浅浅地抽了一口凉气,恼怒之余咬住关唯晨的耳朵咒骂了一句。 关唯晨搂紧他颤颤发抖的双腿,挺腰顶进了他的身体里,扶住他的后脑勺把人压下来亲,哑声道:“没关系,我干净。” 单钰博听得愣住,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坐在关唯晨的身上,感受着他在自己的身体里胀满,带来一丝疼痛,痛出快感。“关唯晨……”随着他的深入,单钰博觉得自己陷进了一团沼泽里,陷得他惶急,挣扎、晃动着身体,吻着他说,“我爱你。” 警车呼啸而过,声音越来越远,窗外渐渐地恢复平静,他们的呼吸却越发起伏不定。关唯晨攥着他的腰,随着他的律动往上冲撞,时而看见他皱眉,时而看见他的嘴角泄露出笑意。“我明白。”他扶着单钰博的背不让他倒下去,每当看见单钰博的笑,他便更加用力地往最敏感的地方顶。 “啊……”单钰博惊得搂住他的肩,感受他一下一下地往里抽送和抵达,每一下似乎都把一股力量送进他的心里,“是明白,还是知道?” 关唯晨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在单钰博疑惑之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从背后重新进入,说:“是明白。可是,只有爱不行。” 单钰博点头,通过车的后窗,他望着不断向后推的街景,在关唯晨重新开始冲撞时,颤着腿狠狠地跪在座位上。他明白只有爱不行,他回头张开嘴巴,关唯晨会意地将舌头伸进来,和他搅在一起,同样跪在座位上往他的身体里捣弄。时而轻、时而重,单钰博如同一片在海中漂浮的浮木,随着浪潮的起伏而颠簸,而窗外斑斓的景色不断地从面前退后,更像是一众群岛,而他是要离开的那一座。 蹭在椅背上的茎身始终肿胀挺立着,敏感的前端不断地摩擦在光洁的皮料上,比关唯晨的皮肤粗糙许多许多,单钰博的双手撑在窗户的玻璃上,时不时被他顶出吟声,接吻时津液从唇角淌下来,沾湿颈子和衣领。关唯晨从身后抱住他,扳过他的脸亲吻,握住他,爱抚他的身体,抚摸他的腿根、他的肚脐,指间穿进毛发间拉扯,揉捏饱满的囊袋,弄得铃口直淌出体液。单钰博的视线渐渐地开始模糊,听觉无限地放大,听见关唯晨厚重的呼气声。玻璃上留下潮湿的手印,快感随着撞击冲破单钰博的心房,他热得浑身发汗,只觉得关唯晨的节奏越来越快,他禁不住地哼声,回头说:“射里面。” 正埋头耕耘的关唯晨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紧紧地扣住他的腰,更加卖力地往里抽插,力度之大让单钰博的心脏跳得没了限。他慌得捂住嘴巴,身体被关唯晨压在座位上,前端的刺激随着他的冲撞变得愈发剧烈,终是让单钰博的视线彻底地失焦,只留下满街的灯火阑珊。 第74章 早晨,单钰博听见楼下人们攀谈的声音,醒了过来。关唯晨早已不再身边,他披了睡袍下床,系着衣带,拉开亚麻布料的窗帘走出露台。晨曦沾染在矢车菊上,花瓣上留着一些水滴,激发出泥土和草本的芳香。 单钰博伸了一个懒腰,趴在栏杆上往下张望,楼下正在谈论水果和蔬菜的邻居发现他,对他笑着挥手问候。他也挥了挥手,道了一声早安。 时差依然令他有些昏沉,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远处街道上走动的路人发呆。没过多久,单钰博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看到关唯晨抱着一束玫瑰花进门,手里还拎着一篮面包,远远地,单钰博仿佛已经闻到面包刚刚出炉的香甜。 关唯晨将面包放在窗边的小餐桌上,把床头柜上那只花瓶里的百合拿出来,换上刚带回来的玫瑰。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刚结束晨跑,单钰博不饿,继续望着街道发呆。 过了一会儿,关唯晨从背后搂住单钰博的腰,问:“想什么?” “没什么。”单钰博吹了一会儿风,耳朵有些凉,他用耳朵蹭了蹭关唯晨的脸颊。 关唯晨吻着他的耳朵,说:“中午带你回去。” “嗯。”单钰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过这种惬意懒散的生活,如同时间用不完一般地浪费着。他问:“richard,布鲁沃森里只有你和管家两个人吗?” 闻言,关唯晨轻声地笑了,说:“当然不是,还有厨师、佣人、花匠和司机。”他的鼻尖轻微地蹭在单钰博的耳朵上,轻巧地舔了一下他的耳垂,“那里有一个很古老的壁炉,你应该会喜欢。上个月我去波尔多带回来的红酒,也可以开了。” 单钰博抬起手,揉弄他的头发,若有所思地说:“我想要一张黑金卡。” “好。”关唯晨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单钰博抿嘴一笑,指尖如同羽毛一般掠过关唯晨的脸颊,又说:“还有一座牧场、一座岛屿,以及你的城堡,这些我全都想要。你肯给吗?牧场需要你另找人为我经营,岛屿上该有的硬件设备都得有,至于城堡,保养和维修的费用都要你来承担。” “好。”他依然轻松地答应,笑问,“你还想要什么?” 他的头发十分柔软,单钰博的指间穿梭其中,不禁眷恋。“让我好好地想一想……”他玩弄着关唯晨的头发,回头天真地问,“你还有什么?” 关唯晨听罢笑了,从容而宠爱地说:“不急,反正早晚全都是你的。” 听到这话,单钰博错愕。他收回手,在关唯晨的怀中僵硬地转身,蹙着眉头严肃地说:“你说错话了。” 关唯晨因而也微微地愕然,继而抱歉地淡淡一笑,说:“对不起。” 单钰博凝望着他鬓角上的银发和眼角细细的纹路,这些痕迹在上午的阳光下尤为明显,他看着看着,心跟着重了。他闭上双眼,装作没有看见,抬起双臂搂住关唯晨的肩,轻轻地吻他。 这吻不轻,如同早晨的阳光,很快便把清凉驱散,开始炙烤大地。单钰博吮吸着他的唇瓣,在他伸出舌尖时作出迎合,伴着温存和亲昵,缠绵在一起。他们的身体越贴越近,关唯晨身上的温度唤醒单钰博的爱欲,他贴着关唯晨的身体站,腰也被关唯晨越收越紧。 隔着丝绸的布料,关唯晨抚摸着他的背和腰,又在臀上抓紧。布料之下一无所有,当关唯晨将睡袍撩起,赤裸的大腿便暴露在晨间的凉风里。温暖很少,几乎全往一个地方涌去,单钰博睁开眼,呼出的热气氤氲在关唯晨的眼前,让这双眼变得扑所迷离。 关唯晨把睡袍重新放下,让布料包裹紧致挺翘的臀和笔直有力的腿,而身前的衣缝却将欲望流露。欲望贴着关唯晨而立,他的舌尖撩动在单钰博的口腔里,双手沿着臀间的缝隙往下摸索,分开他的双腿。 单钰博抱着他的肩往上一跃,跳进了他的手里。上抬的高度让单钰博眼中的关唯晨更像一个孩子,他捧着关唯晨的脸,低头亲吻,被他抱回房间里。 他被放在床上,就着躺下的姿势敞开双腿,关唯晨解开已经形同虚设的衣带,跪在他的腿间,在有过痕迹、没有痕迹的皮肤上轻柔地吻着,吻在敏感的地方,又坏心地伸出舌尖撩拨。单钰博的脑子有些发晕,自发自觉地挺起身体,把没被亲够的胸膛送上去,被关唯晨捧在手里。 “以后别说那样的话。”单钰博从枕头下摸出一只安全套和半管润滑剂,把关唯晨的裤子往下扯,见到那直挺挺的东西,言语似是落难般丧气。 关唯晨拿过安全套,用牙齿撕开包装,在单钰博为他戴上时,双手抬起他的臀,哼声问:“害怕?” “有一点。近来的确会偶尔害怕来不及……”话到此处,单钰博没好气地瞪他,不想再回答他的明知故问。 关唯晨摩挲着他的眉眼,咬开润滑剂的盖子,挤出满手的粘液往他敞开的臀缝里抹,张开手指扩张,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但我是等不及了。” 听罢,单钰博笑了。他扯下床头花束中的一朵玫瑰,握碎在手里,玩味地看着关唯晨,将花瓣从他的头顶上洒落。 柔软的花瓣滑过关唯晨的发梢和眼睛,落在单钰博的胸膛和脸上,其中一枚恰如其分地遮住了左侧的乳珠。关唯晨俯首吻在上面,舌尖润湿了花瓣,四溢的香味浸透在那片暗红色的区域。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障,单钰博感觉到他的湿润和体温,轻微地抽着凉气。 花瓣黏在关唯晨的唇上,他张开双唇吻单钰博。单钰博抬起双腿把他的裤子往下蹭,润滑剂的凉意被肢体的亲密瓦解,关唯晨缓缓地进入。那片被咀嚼出汁液的花瓣,不知是被谁吞下去,两张嘴全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6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香。 一般的汽车不能直接抵达布鲁沃森城堡,城堡坐落于一座小山上,通往山上的路没有完全修整,想要抵达城堡,必须在山脚下车,走上大约一刻钟的路程。 这让单钰博想起在此前的好几个电话里,老管家告诉他,关唯晨出门散步了。踏着冬日枯萎的青草,单钰博吹着海风,已经能够想象关唯晨平时在这条山路、这片海滩上散步的模样。 住在这里的人与关唯晨其他住所里的佣人都不太一样,他们平日里很悠闲。除了每天必要的工作以外,他们几乎无所事事。他们有自己组织的下午茶――在为关唯晨准备好下午茶以后,其余的休闲时间,他们要么回镇上、要么自己待着,关唯晨允许他们把家人带来,只要不打扰他的作息,他们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单钰博因而也沾染了一些这样慵懒的生活习性。每天起床以后,吃完早餐,他和关唯晨一同去散步。他们可能会一直走到镇上,也可能只沿着海岸线走上一段,这取决于那天的风。遇到下雨的日子,他们不出门,留在室内弹琴或看书。 关唯晨教了单钰博几首简单的钢琴曲子,他几乎每天会抽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练习,而关唯晨则利用这段时间,谱新的曲子。 从波尔多带回来的红酒早已喝完,关唯晨的朋友带来几瓶新的,在当晚的聚会上喝了一半。聚会只有过一次,冬日里,人轻易变得不想动弹。 这样平常的日子,他们不是完全地与世隔绝。单钰博在中国农历的新年给家里打过电话,关唯晨偶尔也会接到外面的信息。无论如何,在单钰博看来,如今的关唯晨比起从前,简直是太清闲了。 过于缓慢的生活节奏颇有些养老的意味,单钰博想起这事,心中除了困惑以外,也会有一些酸涩。 “您以后有什么安排吗?比如休假结束以后,做什么。”窗外飘着细雨,他们坐在壁炉旁烤火,单钰博倚在沙发上问。 关唯晨和他一样,同样蜷缩在沙发里,在另一侧的角落。闻言,他的目光从书本转移到单钰博的脸上,眼中因炉火而充满暖意,问:“你觉得呢?” 单钰博捧起书想了片刻,笑道:“种花、养草,给我做家务?” 关唯晨轻轻地挑了一下眉,望着单钰博眼中狡黠的光,他淡淡一笑。他稍作考虑,颇为郑重地点头,答应道:“也行,但得等半年以后。我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 得知他确实已经有了清楚的安排,单钰博的心里放心许多。他眯了眯眼睛,故作不满地问:“难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您自己的事?” 关唯晨微微错愕,继而抱歉地笑了一声。他点了点头,问:“好,你喜欢什么花?” “我喜欢矢车菊。”单钰博想了想,决定道,“其他的,我过后给您列一张单。” 他微笑点头,说:“好。” 单钰博明确地提醒道:“您得自己种。” 他脸上的笑更明显了,还是点头,说:“我知道。” 单钰博得去练琴了,他掀开盖在腿上的毛毯,下了沙发。 关唯晨猜到他的去处,说:“你订做的小提琴,明天会送过来。” “谢谢。”单钰博倒了一杯水果酒,送到关唯晨的面前。 他接过酒杯,往远处的书桌指,道:“能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给我吗?” 单钰博把电脑拿给他,自己则走到钢琴前坐下。他弹奏着关唯晨谱的新曲,生疏地练习着,时而加一些改编,以便将来能够使用小提琴作协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关唯晨听着他的钢琴声睡着了。单钰博回头,瞧见他倚在沙发上熟睡的样子,忍俊不禁。关唯晨蜷缩着双腿,电脑放在地毯上,腿上放着一本自手中滑落的书。单钰博走近去,仔细地观察他睡着的样子,意外地发现他不再像平时那样蹙着眉。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关唯晨的眼镜,放在一旁,又蹲在地上看了他好一阵子。 看着看着,竟连单钰博自己也犯困了,他险些摔坐在地毯上。单钰博捡起自己的书和关唯晨的钢笔,坐在他对面的另一张单人扶手沙发上,蜷起腿,取出书中夹着的信笺,继续写余下的那一半。那天,他在咖啡馆里等关唯晨,写下了信的前半段。原以为过后能继续补完,但现在想要继续,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无从写起了。 望着关唯晨睡熟的容颜,单钰博犹豫再三,重读曾经写下的内容,又试着继续往下写。 关先生,此刻您正在工作,而我利用等您的时间,给您写这封信,尽管我不确定能否可以等到您。 您曾问过我,是否愿意说一说自己的过去,当时我拒绝了。可是,希望您知道,当时我并非不愿意,而是尚未做好准备。现在我有一点儿想对您说,趁着我已经有了一些准备,我必须写下来。 我对您的直接印象,是在我读大学的时候。不知您是否还记得自己几年前曾在我们学校进行过一次演讲?我在那时见过您,而且,说来好笑,那天为了赶赴一个约会,在校道上骑自行车的我与您的车撞了个正着。当时我向您索要了签名,您或许已经忘记了,但有一件事我十分庆幸,就是您那时的签名我还留着。 我想,那天我约会的对象,就是我全部的过去了。或许这与您听说的不一样,这也是我没有准备好的原因之一。 这封信写到一半时,你来到咖啡馆,说要陪我喝下午茶,于是我的“准备”又消失了。现在,你坐在炉火旁看书,睡着了,我看着你,继续写余下的话。却也不是余下的话,因为经过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我竟再不想提从前了。 你和我说“我不知道的事情更多”的时候,我很心动。我非常高兴自己心动的原因和你一样。最近,我时常想起你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尤其是那夜你说自己并不怀念青春。然而,你却把年轻时的心动记得那么清楚。也许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为不能忘却和舍弃从前而有过挣扎、痛苦,可你让我明白了很多。我不为你的过去而嫉妒,也不为自己的过去而难过了,我想和你一样,与那些心动和心痛妥协,任它们留在心底,但不拿出来缅怀。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满足的,我不能说全都是快乐,但你让我的每一刻都收获良多。我不敢说关于余生的诺言,说出来也怕你不相信。我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有一天过一天。 第75章 原本,单钰博打算在回北京以前去一趟伦敦,但因为关唯晨发了低烧感冒,所以他们还是留在城堡里。关唯晨是为了移植一盆矢车菊,在露台上吹了冷风感冒的。单钰博托人去镇上找生姜,没能找回来,只能在家里给关唯晨煮热可可。 关唯晨喝了很多热水,吃过午饭以后便回房间休息了。单钰博本以为他要睡几个小时,没想到午间的时间未过,他回到房间里已经找不到关唯晨。经向老管家问询,单钰博在书房里找到了关唯晨,此时他正在开一个网络会议。为此,单钰博没有走到关唯晨的身后,而是往壁炉里加了几块木头,关上挡火板,再坐在关唯晨的对面,信手翻书。 桌上的马克杯已经空了,杯底和杯沿留着巧克力的痕迹。单钰博靠在扶手椅里百无聊赖,望见关唯晨身后的窗台上摆放着一盆迎风招展的矢车菊,不由得微微一笑。正在开会的关唯晨见到他笑,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单钰博连忙摇头,表示无关紧要。 又等了半个小时,单钰博听见会议结束,正要说话,却见关唯晨向自己抬手示意。单钰博不明所以,很快,关唯晨又接通了一个视频电话,于是单钰博只能继续等待。 单钰博无意了解关唯晨忙些什么,但房间里只有他和视频中人对话的声音,单钰博难免听见他们的对话。等关唯晨挂断电话,单钰博惊奇地问:“您什么时候开始涉足it行业了?” “没有的事。”关唯晨矢口否认,见单钰博半信半疑,失笑着摊手,老实地说,“好吧,最近我刚刚接手了一家风投公司。” 闻言,单钰博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想了想,问:“这就是您之前说的,要给您半年时间去做的事?” 关唯晨含糊地点头,说:“的确有一些事情需要好好料理。”说完,他看单钰博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单钰博困惑地摇了摇头,说:“我以为,您很在乎北狮。” 他不以为意地努了努嘴巴,笑道:“但只做ceo,赚不到什么钱。我闲不住,不想做一个等着收钱的股东。” 单钰博闻之白了他一眼。 关唯晨托腮看着他,半晌,他对单钰博招了招手。单钰博不解,走到他的面前,靠着书桌而坐。关唯晨拉住他的手,指腹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片刻,抬头意有所指地说:“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份购物清单。你回北京以后,见到你的外甥女了?” 单钰博撇撇嘴,暗忖他想说的不是这件事,于是没有作答。 关唯晨观察着他,俄顷眯了眯眼睛,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礼物想要送给我?” 他故作不知地眨了眨眼,道:“没有。” “真的?”关唯晨的眸色便深了。 单钰博逗不了他,扑哧笑了。他拍拍关唯晨的脸,起身道:“你等一等,我去拿给你。” 他把话说得很轻松,但离开时,心里却紧张得很。单钰博回到房间里,在行李箱里找了片刻,找到一只蓝丝绒盒子,忐忑地握在手里。他犹豫片刻,还是快步地往书房走去。 关唯晨正倚在椅子里看书,见到他进门,远远地对他微笑。 单钰博杵在门边,尽管早知必定会被关唯晨知道,可真正要摊牌,还是令他万分紧张。他踟蹰着走到关唯晨的面前,用力地抿了抿嘴唇,看着关唯晨含笑等待的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戒指盒递到他的面前,又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打开。开口时声音有些喑哑,单钰博说:“送给你。” 盒里的钻戒造型精致却不华丽,关唯晨只一眼已经判断出它的价格,更毋庸提自己早已看过购物清单上的报价。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预料当中,关唯晨还是蹙了蹙眉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收得有些紧,和他预料当中的不一样。 单钰博看他盯着戒指半天没吭声,免不了发慌,小心地问:“不喜欢?可能这款看起来很普通,但我想你应该不喜欢太花哨的。买的时候,我也不太确定……”说着,他看见关唯晨伸出了手。见状,他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连忙取出戒指,把盒子放在一旁,拉住关唯晨的手,郑重地清了清喉咙,稳定自己的情绪。单钰博的双手只稳定了两秒钟,当指环碰触关唯晨的手指,他的手又开始颤抖了。 买这枚戒指时,单钰博为关唯晨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这让他直到现在还十分懊恼。他很担心,万一这枚戒指不合适,恐怕不止是糗而已了,因为他觉得如果是关唯晨,一定能够准确地买到合适他的尺寸 恋耽美 分卷阅读6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许是汗的缘故,关唯晨的手心有些湿润,单钰博的指尖感受到这份淡淡的湿润,偷眼看他的脸。 关唯晨没有抬头,他静静地看着单钰博的动作,一动不动。所以,单钰博错愕地发现关唯晨屏住了呼吸。 终于把戒指套进无名指的指根里,单钰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放松的笑容不自觉地浮上脸面。他抿了抿嘴唇,见关唯晨翻过手背仔细地看这枚戒指,又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问:“喜欢吗?” “你的呢?”关唯晨抬头,望着他问。 闻言,笑容在单钰博的脸上僵住了。他困窘地往书桌上靠了靠,含糊不清地说:“没买。”但是,为什么关唯晨的眼睛会这么亮?单钰博本以为他有一双非常深邃的眼睛,从不料能在他的双眼里看见这么夺目的光。他看得心头发紧,只见到关唯晨眼中的光因为这个答案而变得暗淡,忙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拉起关唯晨的手,说:“我还不想戴。” 关唯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任他拉住自己的手,不挣开。他用另一只手操作鼠标,在电脑里翻出那张购物清单。见状,单钰博连忙像个耍赖的小孩一样,用双手捂住屏幕,却遮得不严实。关唯晨看得笑了,伸手一勾,把单钰博揽到自己的大腿上坐,往他的耳后亲昵地吻了吻。 单钰博张嘴正要说话,忽而听见关唯晨在他的耳边说:“谢谢,我很喜欢。” 他起身面对着关唯晨,沉吟片刻,说:“richard,我……” 关唯晨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宽容地微微一笑,说:“我知道。” 单钰博不甚确定地看他,想了想,问:“你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不。”关唯晨沉了沉气,双手一摊,手上的戒指因为这个动作而在空气里划过一道虚拟的光,他注视着单钰博的眼睛,耐心地说,“我只是明白,万事都有它该来的时候。” 另一枚戒指留在单钰博的行李箱里,出发以前,他趁着关唯晨不在,取出来看了一会儿。谁知关唯晨突然回到房间里,吓了单钰博一跳,手中的戒指掉进行李箱的角落里,一时间没了踪迹,只留得单钰博的手中端着一只蓝丝绒盒子发怔。 关唯晨知道他刚才拿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从衣橱里取出自己的外套,回头道:“司机到了。” “嗯。”单钰博窘得很,本想等到关唯晨离开以后再找戒指,但转念又想,既然他和关唯晨之间已经说得那么坦白,那么当着他的面找也无妨。于是单钰博往行李的深处翻了翻,在角落里捡出那枚钻戒,重新放回盒子中,又将盒子塞回行李箱的深处。 关唯晨因公事要去旧金山,不与单钰博同行,两人一同抵达伦敦以后,各自搭乘班机回国。临别前,关唯晨给了单钰博一张副卡,但单钰博最终没有要。 回到北京后不久,单钰博开学了。正值春天的北京风很大,风能够吹走糟糕的天气,也让柳絮飞得满天似雪。 毕业的室友给他留下一个空房间,在没有得到通知以前,单钰博还是一个人住。周弋曾经用过的书桌下,放着一只陈旧的、装满烟蒂的烟灰缸,单钰博回到寝室里,看见这东西,不由得失笑。左右因为时差睡不着,单钰博索性趁着清醒,把房间打扫了一遍。他特意拍下那只烟灰缸的图片发给周弋,问他抽了多少包烟才写完一部电影。 时值半夜,周弋很快回复信息:窗台的花盆下面有半包东西,应该没有受潮,你看看还在不在。 他没说是什么,单钰博已经猜到了。读罢他骂了一句脏话,丢下手机,拉开窗帘端起花盆往窗台上一看,果然找到了半包大麻。单钰博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处理,但这东西留在寝室里很不安全,他只能暂时放进书包的夹层里,等什么时候出门了处理掉。 他受不了地沉了沉气,给周弋回消息道:自己没抽完也别留在寝室里啊,这寝室现在就我一人住,我又不在,万一楼长和宿管来检查发现怎么办?你想害死我? 周弋毫无歉意地说:真忘了,后来一直没能回去拿,钥匙也退了。刚才看见烟灰缸才想起来。 单钰博顿时无言以对,问:你现在在哪里混? 周弋:我签了秋棠,目前在上海。年底应该会回北京。 单钰博挑眉,问:女朋友呢? 周弋:早分了。 单钰博打趣地问:男朋友呢? 周弋:不想提。 他原本只是随口问一问,没有想到周弋却认真了。看这样子,难道周弋最近交了一个让他头疼的人?照现在周弋的发展情况来看,单钰博估摸着自己以后不会在司法圈里和他打交道了。这样也好,虽然周弋作为编剧,写了很多生生死死、情情爱爱,可他本人却是不近人情,把很多事情分得太清楚。单钰博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在工作上有来往,尤其是如果作为敌人,他会是很难缠的对手。 单钰博困了,与他做最后的寒暄:改天去上海找你。 周弋:好。 单钰博开玩笑问:现在跟你混,应该能见到不少明星吧? 周弋:你如果喜欢,我可以给你介绍。但你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吧? 也不知道周弋从哪里听见了风声,单钰博在心里觉得好笑,又懒得多问。他没有回复,周弋也再无消息。 在经过两天的修整以后,单钰博重新投入了校园生活当中。去美国以前正在修建的建筑,到了这时已经即将完工。单钰博每天骑自行车路过都会看见这片工地,眼看着它的外层建筑材料慢慢地拆卸,展露出高楼本身的样子。 晴空万里在风停以后又变成重重的雾霾。雾霾最严重的一天,单钰博不得不戴上口罩,在分不清雾霾还是雾霭的傍晚,骑车沿着校道往系馆去。他的自行车搁置的时间太长,链子上没上油,骑的过程中一直发出铁锈摩擦的声音,听着十分难受。他难受了好几天,姑且忍着,直到在这个周末的傍晚,他的车在半路上掉链子了。 他不得不停车,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车链子的情况。这时,手机响了,单钰博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接起后礼貌地问:“喂?您好。” “在做什么?”关唯晨在电话里问。 听罢,单钰博怔住,失笑道:“我的自行车掉链子了,正看着,要找地方上油。您怎么换了号码?” 关唯晨说:“之前的号码停机了。” 单钰博再度错愕,但他想这也没什么不对,关唯晨很少到中国来,每次来的时间也不长,他有助理,只为了工作的缘故没有必要专门留着一个电话号码。思及此,单钰博彻底地呆住了。 许是因为单钰博很久没有回话,关唯晨问:“你等会儿要去哪里给自行车上油?” “就……学校里的某个修车点吧。”单钰博还是有些发懵。 关唯晨嗯了一声,道:“你到那里以后,给我发一个位置。” 单钰博摸了摸热得发汗的额头,讷讷地问:“为什么?” 电话里有一声轻微的、和缓的笑,他说:“因为我想你了。” 如果不是早一步知道关唯晨已经来了北京,单钰博见到他时,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得知关唯晨会来,单钰博在发送完地址以后,便以为再不会有惊讶。 但是,当单钰博蹲在修车的师傅身边,盯着自行车的链条看,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双休闲款的皮鞋,而牛仔裤也是朴素的款式,他依然怔了怔。 单钰博当然不需抬头就能认出是关唯晨,可他抬起头,看见穿着休闲夹克和t恤的关唯晨,仍有些认不得的错觉。 这个打扮的关唯晨并不像什么大企业的经营者,也不像大学里的教授,而像某位学生的家长――单钰博心想,应该是附小的家长,因为中学生和大学生的家长很难像关唯晨这样,脸上没有因担忧儿女而留下的岁月和操劳的痕迹。 “您怎么会来?”单钰博起身,笑着问。 关唯晨奇怪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地反问:“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单钰博斜睨着他,表示自己对此半信半疑,关唯晨看罢笑了一声,认输似的点头,“我只能待一晚,明天要去香港谈一桩生意。” 闻言,单钰博失望地哦了一声,打趣道:“看来今晚不能让您太累了。” 关唯晨挑眉,失笑着摇了摇头。 在一旁修车的师傅站起来,冷淡地看了看二人,冷不丁地用英语说道:“我听得懂英语。” 单钰博听得愣住,一不留神脸红了。关唯晨挑了挑眉,不作声。单钰博只得尴尬地咳了一声,问修车师傅:“修好了吗?多少钱?” 修车师傅接过单钰博递过来的百元钞票,掏出零钱给他找零。 单钰博干站着发窘,故作轻松地问关唯晨:“您从哪里来的?” “旧金山。”关唯晨轻松地耸肩,偏过头看了看单钰博的脸,指着额头说,“你这里怎么脏了一片?――更脏了。”他在单钰博用手抹额头时补充说。 单钰博看看自己脏兮兮的双手,往一旁的水池走去。他把双手洗干净,对着窗户上的玻璃洗净脸上的污秽。通过镜子的反射,单钰博看见修车师傅把几张不太干净的钱币递给关唯晨,关唯晨意外地看了看师傅,把钱接过以后,说了一句谢谢。 “走吧。”单钰博笑着走回来,取了车,东张西望之后找不到关唯晨的车和他的司机,“您怎么过来的?” 关唯晨把钱还给他,说:“这附近没有地方停车,我让司机把我送到路口,走过来的。” 单钰博犹豫了一下,问:“那现在我们是等他来接您?” “我们去哪里?”关唯晨问。 这几乎把单钰博问倒了。他本来要去系馆,可关唯晨突然驾到,他只能改期了。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单钰博想到一件事,开口前忍不住先笑了。见关唯晨一脸不明所以,单钰博忍住笑,问:“您吃过晚饭了吗?” 他摇摇头。 “我请您吃饭吧。”单钰博大方地说着,再度忍俊不禁,“您要不要吃麻辣香锅?” 闻言,关唯晨诧异地眨了眨眼,问:“那是什么?” “是一样我很喜欢吃的食物。”单钰博坐上车,往后座递了个眼神,“上车吧,我载您到食堂去。” 关唯晨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单钰博始终绷不住笑,又让关唯晨很快便无奈地摇头。 单钰博对此不以为意,反而催促说:“上车。好在您今天穿得像一个路人,如果您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我才不敢载您。” 关唯晨的脸色渐渐地变了,他变得没有表情,问:“你确定吗?” 见状,单钰博同样收敛了自己的玩笑。他想了想,说:“有一回,您到球场找我,说要和我一起去吃烧烤。您还记得吗?我想,现在我们都很好地回答了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同意您的加入。” 他听罢蹙眉,垂眸思忖片刻,走近后抓住车把,道:“那么你下车,我载 恋耽美 分卷阅读69 夙莫 作者:猫大夫 过去。” “不行,一定得我载你。”单钰博怎么也不肯下车、不肯松手。 关唯晨沉了沉气,不满地说:“为什么耍小孩子脾气?” 单钰博毫不惭愧,挑眉道:“是你死要面子。” 关唯晨听到这话,彻底地语塞了。单钰博挑衅地抬起下巴,又往后座努了努嘴。只听关唯晨啧了一声,问:“多远?” “骑得快的话,五分钟吧。”单钰博凑近他的脸,狡黠地笑了笑,“但您应该不希望在路上发生什么车祸?所以我们得慢点儿。” 关唯晨面无表情地回视他,说:“如果你坚持这么做,今天晚上我们都别想休息。” 单钰博听罢心头一凛,一些画面零零碎碎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眯起眼睛,握住关唯晨的下颌,说:“您要么现在上车,要么再等两秒钟。但如果您在两秒钟之后上车的话,车程或许就不是五分钟了。因为,我们得去别的地方。” 关唯晨扭头,挣开他的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坐上后座,四处看了看,不知该将双手放在何处,便将一只手搭在单钰博的肩上。 单钰博意外地发现关唯晨挺轻,他回头冲关唯晨咧嘴一笑,蹬车上路,喊道:“走啦!” 漫天的柳絮在夜色中飞舞,风把单钰博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车轮沿着地面快速地旋转着,关唯晨看着他牢牢抓住车把的双手,无奈地笑着摇头。 关唯晨虽是富豪,又时以公司经营者的身份抛头露面,但毕竟不是世界首富,也不是什么国内行事高调的富商,真正能一眼认出他的人不多。单钰博暗自思忖,平常的路人见到关唯晨,第一印象恐怕只是“长得英俊的混血男子”罢了。 事实虽是如此,可单钰博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不是担心关唯晨被人认出引起骚动――学校里的学生见多了大人物,想要让他们骚动,恐怕不容易,他只是不希望两人一起用餐的事情被发现的人添油加醋传播出去,毕竟他还想多过几年太平日子。 为此,当他们来到食堂的门口,关唯晨的注意力被食堂门口宣讲的老师吸引住时,单钰博连忙把人拉进食堂里。 “那位女士正在做什么事情的宣讲?”关唯晨本是略有留意,但单钰博的反应让他产生了兴趣。 单钰博耸肩,意识到关唯晨有误会,忙说:“你可以理解为那是一位员工在抱怨公司的不公,但我不是怕你听见她说的内容。” 闻之,关唯晨露出疑惑的微笑,意有所指地问:“她应该也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吧?” 单钰博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来到角落的位置,指着座位说:“你坐在这里等,我去买吃的。” 此时已经接近晚餐时间的尾声,餐厅里的人不多,有一半的灯光已经为了省电而关闭。单钰博来到空无一人的柜台旁,向食堂师傅点了几样麻辣香锅的食材,回想着关唯晨的用餐习惯,恐他吃不习惯,又提醒师傅不要将味道调得太辣。 如果不是有此一想,单钰博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是非常了解关唯晨对用餐的喜好。他只能依稀地记得,关唯晨的口味不重、极少吃肉类,除此之外,他究竟喜欢吃什么、对什么忌口,单钰博恐怕自己还没有关唯晨的粉丝了解的多。 单钰博回头望了一眼独自坐在角落里的关唯晨,见到他正在打电话。食堂打扫的大伯怕是没有发现那里坐了人,竟将关唯晨头顶的灯关了。关唯晨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毫无惊讶和错愕,依然在通电话。不知道还要过多少年,才能够彻底地了解这个人,包括他在饮食上的喜好,还有他喜欢穿的衣服用什么面料――单钰博不禁这么想。 庆幸想起来时,单钰博买到了最后两包酸奶。他把酸奶和吸管抓在手里,又端着热气腾腾的麻辣香锅往回走,快走到关唯晨的面前时,远远地叫了他一声,往旁边还没关灯的区域使了个眼色。 关唯晨端着电话,起身走到单钰博安排的座位坐下,潦草地对电话里说了一句挂断,道:“哪里有碗筷?我去拿。” “没事儿,你坐在这里等就好。”单钰博不愿意劳动他,比着手势要他坐着,自己又端米饭和拿筷子去了。 关唯晨拿起桌上的酸奶看了看,等单钰博回来,问:“你常喝这个?” 单钰博笑着点头,将吸管插上,交给他,说:“我从入学开始,只要在学校里吃饭,几乎每天都会喝。”他想了想,“算一算,喝了很多年。你尝一尝,这是我们学校的食品加工车间自己做的。” 关唯晨喝了一口,点点头,说:“你快毕业了。” “嗯。”单钰博端起饭碗,夸张地叹气,“以后再也喝不到了。――好喝吗?”关唯晨又喝了一口,不置可否地挑眉,选择放在一旁。看罢单钰博已经知道答案,忍住笑,挑着盆子里的食材,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而且供应的食材也不多了,所以时蔬我基本上都挑了一些。还有这个,千页豆腐,你应该没吃过。” 关唯晨看他用筷子挑起一块千页豆腐,迟迟不动,便把自己的碗递过去。单钰博把千页豆腐放进他的饭碗里,又挑起一些千张往他的碗里放,看关唯晨安安稳稳地吃了一会儿,自己才真正地动筷。 不料过了一会儿,单钰博瞄见关唯晨在吃了一片切丝千张以后,把碗中所有的千张全拨在一旁。他吃了两口米饭,往盆子里挑食物,发现单钰博正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千张给我吧。”单钰博把碗递过去,见他不明所以,索性伸长了手,将千张全夹回自己的碗中。 千张放进碗里以后,他低头扒了几口米饭。关唯晨第一次看见单钰博这样扒饭,不由得微微错愕。俄顷,他吃着碗中被佐料沾染了辣味的米饭,说:“看来,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单钰博怔了怔,抬头时,嘴唇上沾了一颗米饭。他把这颗米饭舔进嘴里,反问:“你不也一样吗?” 关唯晨不以为意地微笑,说:“我猜,你大概喜欢吃麻辣香锅吧。” 听罢,单钰博扑哧一笑,道:“你这是作弊了。”他又在盆子里挑莴苣,用眼神询问关唯晨。关唯晨仔细地辨认后点头,把碗递向他。单钰博回想刚才关唯晨自己夹过藕片,便把目及之处能找到的藕片全夹进他的碗里。完了以后,单钰博吸了吸筷子尖上的香料,被自己逗笑了,自言自语道:“我们究竟是因为什么相爱的?” 关唯晨夹起一片藕正要吃,闻言动作微微停顿,把这片藕放进单钰博的碗中,解释道:“因为你在刚才得知了我喜欢莲藕,不喜欢千张。” 单钰博诧异地看着他,发现关唯晨拿筷子的手势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不由得笑了。他笑说:“你还不喜欢我们的酸奶。” “对。”关唯晨微笑,毫不避讳地点头。 吃完饭,关唯晨起身和单钰博一起把碗筷收拾清楚。单钰博将餐具和垃圾送往餐具回收处,快步走向正在门外等待的关唯晨。 “看什么?”单钰博好奇地抬头,跟着关唯晨望向天空。 关唯晨答说:“月亮。” 不需他说,单钰博已经发现了这夜的月光格外温柔和明朗。 两人并肩望了良久,关唯晨忽然说:“过会儿跟我走吧,司机在外面等。” “啊?”他的失望拙劣而夸张,转身面对着关唯晨,倒着下台阶,笑说,“我本打算冒着留宿外人被警告的危险,请你到我的寝室去。” 他倒着走路,以至于关唯晨无暇在意他所说的话。单钰博见他皱眉,疑惑地眨了眨眼,他错以为还剩一级台阶,下脚的动作太重,冷不防往后倒去。关唯晨一见他的身子往后倾,连忙倾身抓住他的手。单钰博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对关唯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关唯晨放开他,提醒道:“好好走路,别玩。” 单钰博眯了眯眼睛,说:“知道了。你这语气,像和小孩子说话似的。” “今晚想把你当小孩子。”关唯晨像对待小孩一样撩了撩单钰博的头发,心却因见到单钰博的发间有一根银丝而沉了沉。或许因为月色太明亮,他才有机会看见。 单钰博本要还嘴,开口前看见关唯晨怔住,不解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怅然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他说,“今天先去酒店吧,想让你睡一张舒服的床。” 单钰博鲜少见到关唯晨的惆怅,哪怕只是一秒钟,他也好奇得很。不过关唯晨不想提,他也就不多问,说:“酒店远吗?明天我得去我父母那里一趟,不想太折腾。” “不是非常远。我把司机留给你,明天我走得早,他会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关唯晨等单钰博取车,仍站在一旁不动。 他又不想上车了,见状单钰博开玩笑道:“我以为你已经克服你的心理障碍了。” 关唯晨勾起嘴角,说:“就算真的有心理障碍,我也不想克服。” 他的笑容里没有多少笑意,单钰博隐约听出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更为刚才关唯晨怔忡的原因疑惑了。他想了想,抬头看看月亮,问:“你的车在哪里?我们散步过去。” “好。”关唯晨看了看他握住车把的手,将一只手覆上去握了握,特别凉。 单钰博看罢笑了,松开那只被关唯晨握过的手,掌心贴着掌心,手指穿过指间,扣上去后握住又松开。他的掌心十分温暖,关唯晨看着月下他狡黠的笑,这才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第76章 城市的灯火为他们照明,隔着坚实的玻璃,汗和肉体的摩擦划出锐利的声音,单钰博攀着关唯晨的肩上,身体的大半重量被他支撑。他喘息着,偏过头,望向脚下的霓虹。汗水打湿了他的眼睫毛,连那些灯光也虚化了。他低头,把关唯晨抱在怀里,臀肉和后背在玻璃上不断地摩擦发热,双腿却站不到实处。 他的十指穿入关唯晨的发间,埋头亲吻上面的汗和发香。被禁锢在他臂间的滋味让单钰博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做爱,他错愕地发现皮肤对关唯晨的记忆还清晰。 高潮过后,落地窗户上留下汗的痕迹,在空调的风中渐渐地淡去。单钰博趴在床上,望着那面窗户发呆。他的臀部和大腿根部依然火辣辣地发热着,胸口刺痛,使他不得不用双臂枕着自己的脑袋,稍微支撑着身体。他把大脑放空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关唯晨洗了澡出来,他才起身,对关唯晨淡淡地笑了一笑。 关唯晨走近后俯身吻他,坐在他的身旁,拿起眼镜重新戴上。 单钰博犯懒,仍旧趴着,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奇,问:“你以往来北京,都住这间酒店?” 闻言,关唯晨点头道:“对。我是这个酒店集团的股东,和酒店的管理层相识。相对来说,他们会对我的隐私进行更大程度的保护。” 单钰博意外地眨了一下眼睛,想起另一件事,不禁忍笑,道:“我听说有一个传言,不知道是真 恋耽美 分卷阅读70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假。” 关唯晨疑惑道:“你说。” “听说这家酒店的小公子和情人开房,却不在自家的酒店。”单钰博说完,充满期待地看他。 关唯晨被他的目光逗笑了,说:“没想到你也会听信传言。” 这话让单钰博错愕,他猜测道:“你该不会认识那位小公子吧?” 关唯晨不否认,他沉吟片刻,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他喜欢的人做出了很多让步,但他喜欢的人不知道,不懂得珍惜。他是个‘读书人’,单纯得有几分可笑,还想学着大人的样子,包养明星。” “他喜欢一个明星?”单钰博进而问了,见关唯晨点头,一时间不禁为刚才的玩笑话而感到愧疚。 关唯晨若有所思地说:“那位小公子因为家里曾经出过绑架案,所以从小被很好地保护在老家,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家的身份。他和他喜欢的人是青梅竹马,不过对方一直不知道他真正的家世。他也不说,因为这些在他看来太平常,不足道。直到他意识到这些可以换来一些什么,可惜……他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特别傻。” 单钰博想了想,问:“那么现在呢?” “他还在等。”关唯晨微微地努了努嘴巴,说,“但恐怕连他也知道,对方不会回来了。” 听罢,单钰博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良久,他勾了勾嘴角,淡然地说:“我没有耐心。” 关唯晨凝视着他,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和地说:“如果他确实值得你等,那么我庆幸于你没有耐心。” 单钰博闻之白了他一眼,起身下床,径直往浴室里走了。 关上浴室的门以前,单钰博看见关唯晨拿起了房间里的电话。他关上门,低头看着自己被吻肿的乳尖还有胸口上的掐痕,俄顷,忽然笑了起来。 留在身上的这些痕迹在单钰博淋湿以后更加刺痛,他把半干的汗和体液冲洗干净,转而将自己泡进已经滴了香精的浴缸里。不知道关唯晨将要在早上的什么时候离开,以往单钰博鲜少在别人的床上过夜,现在常常是醒来时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香精的芬芳十分温柔,单钰博昏昏欲睡,险些沉进水里。他及时地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起身抓过一旁的毛巾擦干身体,在腰上围了浴巾,打着呵欠往外走。 当打开门,看见关唯晨一只手拎着他的书包,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小包东西,单钰博的心头一紧,脸上的纾缓也全僵了。 过了两秒钟,单钰博缓过来,若无其事地走过去,问:“找什么?” “房间里的安全套用不习惯,想看看你有没有。”关唯晨问,“你又抽大麻了?” 单钰博把书包放回原处,只回答前半句:“我没想到你会来,所以没准备。” 关唯晨端量了他片刻,不咸不淡地说:“大麻似乎在中国全境都属于毒品。” 他没有转头回视关唯晨,过了一会儿,他的余光里见到关唯晨把这包大麻放往茶几,坐到床上。 单钰博望向面前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发现上面的痕迹已经不见了,拖鞋摆放得很整齐,许是刚才有客房人员来过。他走到关唯晨的面前,两人对视了片刻,他摘下关唯晨的眼镜,手指一松,眼镜便掉在了地上。 “你相信我吗?”单钰博跪在床上,因为双腿跨开,结满淤青的大腿从浴巾下露了出来。 关唯晨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你肯承认我的信任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么我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单钰博抿嘴一笑,跨开腿跪在关唯晨的身侧,把他推倒在床上。他的脸上写满了若无其事,从容得十分美味,单钰博垂首亲吻他的唇,空出一只手解开他的衣带,沿着坚实的胸膛、平实的腹部抚摸下去,穿过毛发,握住了他。 直到这时,关唯晨的眼中才透露出一丝深意,抬手顺着他笔直有力的大腿摸到已经松散的浴巾下。结实而富有弹性的手感让关唯晨皱了皱眉头,他抬眼看向单钰博,问:“床舒服吗?” 单钰博的胸膛微微起伏,他点了点头,说:“我想更舒服。” 他的话音未落,关唯晨已经扯掉他的浴巾,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单钰博忍不住笑了,眼看着关唯晨的身子往下沉,他张开双腿,带着催促的意味把关唯晨往下推。 “嗯……”被湿热包裹住的瞬间,单钰博轻微地哼了一声。他的双手穿进关唯晨的发丝间,情绪越是激动,脑子越是空白得单纯。 翌日,单钰博很早便醒了,因为关唯晨。 他睁开双眼,没有见到窗外有阳光,反而看见关唯晨已经站在沙发旁戴手表。单钰博皱了皱眉,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此时还没到太阳升起的时候。 “走了?”单钰博问。 关唯晨惊讶地回头,整理着领带,说:“大麻我带走了。” 单钰博嗯了一声。 “如果我的事情顺利,今晚回来找你。”关唯晨走过来,“你要留在你父母那里吗?” 他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想当你家的小孩。” 闻言,关唯晨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和他交换一个亲吻,问:“今天有课吗?” “下午要去老师那里。”单钰博的唇舌在他的嘴里翻动着,回答得模模糊糊。 关唯晨吮了吮他的唇瓣,结束这个亲吻,说:“那么你可以睡到自然醒。晚上见。” 单钰博听了惊讶地睁开眼,俄顷笑道:“晚上见。” 第77章 因和老师聊论文的事情,单钰博离开学校时已经傍晚。雾霾很深,路灯过早地亮着,他本想自己开车回家,但考虑过后还是给关唯晨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请他来接自己。 “你先去吃饭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单钰博下车后对司机说,“我会在这里留得比较晚。” 司机了然地点头,说:“还有什么需要,您再给我打电话。” 单钰博谢过他,兀自往楼内走。不料,他刚刚经过装设了门禁的玻璃门,便看见正在等电梯的单书贤。 这是单钰博回国以后第一次见到他,四目相遇,单钰博的心猛地一紧,面上也僵得如同戴了一副面具。单书贤将他打量了一番,淡淡地问:“从学校过来?” “嗯。”单钰博低声应着,抬头看见电梯到了,脚步又略作迟疑。等父亲走进电梯间,他才跟进去。电梯的内门和外门先后关上,单钰博对着这两道门发呆,转眼间密闭的空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空气的漂浮。单钰博忽然转头问:“加班?” 单书贤斜睨着他,嗯了一声,等电梯门打开,立即迈步走了出去。单钰博跟在后面,还没来得及掏出家门钥匙,门已经被单书贤打开了。他进门以后没有说话,留着门在玄关换鞋,单钰博进屋后关门,往里面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孙颖丽趿着布艺拖鞋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丈夫也在,笑道,“你们在半路遇上了?” “在楼下遇见的。”单书贤脱着外套,问儿子,“是你的朋友送你回来的?” 不知是不是单钰博太敏感,隐约觉得父亲所说的“朋友”二字十分刺耳。他摇头,平静地撒谎:“那是我叫的车。” 单书贤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毫无信与不信。 见状,孙颖丽打圆场似的笑说:“菜都烧好了,你们洗了手,过来吃饭吧!――你怎么还背着书包?论文做得怎么样了?” 这些都是要留在饭桌上才讨论的话题,单钰博简单地回答,把书包和脱下来的外套放回房间里,听母亲的话洗了手,来到餐桌旁桌下。 三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已经像饱满的垛子一般摆在桌上,单钰博坐在父亲的对面,又在母亲的身边。单书贤还没从房间里出来,母子两人便没有拿起筷子,单钰博凑近满桌的菜,美滋滋地嗅了嗅,对孙颖丽撒娇说:“可算又吃到你烧的菜了,这些全是我喜欢吃的。”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儿,添几碗饭。”孙颖丽趁单书贤不在,悄悄地与儿子耳语,“你爸特意让我买鱼,说你喜欢吃红烧鱼。” 闻言,单钰博微微错愕,转头正遇单书贤换了家居服走出来。等父亲落座后端起碗筷,单钰博这才跟着把碗筷端起来,说:“爸吃饭、妈吃饭。” 席间几乎只有单钰博和孙颖丽说话,单书贤基本没有开口。通过和孙颖丽的闲聊,单钰博才知道原来单书贤最近接手了一位病情十分复杂的病人,因为病人的身份特殊,专家已经进行了几次会诊,目前还在极力地治疗当中。 “说国外有类似的病例得到治疗,好转了很多。”孙颖丽唏嘘一叹,“不过那位教授掌握的资料太重要了,不能出国。” 单钰博好奇地问:“把治疗技术和手段引进呢?” “明天会有一次中外专家的会诊。”单书贤轻描淡写地说。 明天是周末,但这些对单书贤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在单钰博的眼中亦然。他点了点头,夹起一块锅塌豆腐小心地放进孙颖丽的碗里。 由于得知最近单书贤在工作上的情况,单钰博忘了这次回家的初衷。晚饭过后,他和孙颖丽一起洗碗、擦碗,又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 也许因为巧合,新闻中播报的简讯里居然出现了单书贤的身影,用十几秒钟介绍他们单位最近取得了怎样的技术攻关成果。孙颖丽见到丈夫出现在电视上,情急之下对着直播的电视按了几次暂停键,看得单钰博忍不住笑出声来。 孙颖丽听罢白了儿子一眼,耿耿于怀地念叨:“怎么有电视采访,你爸也没说?” “他不在乎这个呗。”单钰博耸肩,给母亲剥蟠桃。 她轻微地叹气,喃喃道:“都快退休了,老头子一个,每天还这么拼命,真以为自己还是年轻小伙子吗?” 单钰博的手顿了顿,把剥好的蟠桃给她,半开玩笑着说:“五十多怎么老了?别说他现在还没退休,退休了以后也会有返聘吧?” “但人不能工作一辈子。照我看,你就是受他的影响,一点也不考虑家庭问题。”孙颖丽没吃那个蟠桃,而是放在一旁。 单钰博擦着手,讪讪一笑,又往她的身边撒娇道:“哎,我还小,研究生还没毕业呢。” “毕业了你就会想吗?”孙颖丽不领情道,“未必吧?” 单钰博坐回原处,撇撇嘴,耍赖道:“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作母亲的闻言面色发白,胸口起伏了一阵,末了重重地叹了一声。 以往聊到这样的话题,气氛难免变僵,单钰博往时总有办法化解尴尬和窘境,如今却无心这么做了。他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的遥控器选台,忽然想起去年感恩节的雪夜里他和孙颖丽通的那个电话,还有后来他和关唯晨说的话。自那以后,单钰博和孙颖丽的话题里很少再出现牟云笙,纵然如此,哪怕只聊到一些擦边的话题,母子二人都知道它背后所指的方向。 单钰博偶尔会想,倘若当初不是因着和牟云 恋耽美 分卷阅读71 夙莫 作者:猫大夫 笙结伴,对父母出柜的自己恐怕早已被逐出家门。他被父母原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件事的另一方是牟云笙,所以他们才会困在一个死循环里出不来。 冷不防的,电视的财经新闻播报了阳光广场的新闻,单钰博手中的遥控器一沉,下意识地按暂停键,眼看着关唯晨的身影在电视上出现几秒钟以后离开,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这是什么时候的新闻?单钰博刚才光顾着看关唯晨,没有留心听新闻的内容,心里不免疑惑。 但既然关唯晨没有向他提过,单钰博料想并不重要。他想了想,转头对孙颖丽笑道:“妈,你看见刚才新闻里那个男人了吗?最帅的那个。他之前是北狮的ceo,现在也是常务董事,全球的阳光广场都是他们旗下的。” “是长得很不错……”孙颖丽点头,好奇地问,“他多大了?有四十了吧?” 单钰博忍住笑,道:“四十多了,有个女儿在哈佛上大学。” 孙颖丽闻之不以为然地努了努嘴,道:“家境好,资源当然多,能上哈佛不稀奇。不过刚才看不太出来啊,原来年纪这么大了吗?” 他耸肩,对母亲调皮地挑了挑眉,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怎么样?如果我和这个人在一起,你和老爸应该放心了吧?” “开什么玩笑?”孙颖丽想也不想便回道,“按你那么说,他能比你爸小多少?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何况,你认识他,他认识你吗?异想天开。” “不认识、不认识。”单钰博好笑地摇头,末了摊手道,“所以别再催我啦。” 孙颖丽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无奈地叹气道:“让你好好地谈恋爱怎么就这么难?难怪云笙……”话至此处,戛然而止了。 单钰博知道自己再等不到她继续说些什么,也不为这半句话作续。他又给电视节目换台,播到近来流行的都市剧,他放下了遥控器。 没过多久,关唯晨给单钰博发了一条信息,那是一个定位地点,正在单钰博家的楼下。单钰博猜想是司机把他带过来了,起身说:“妈,我先回去了。” “嗯。”孙颖丽跟着站起来,摩挲着双手,对屋里喊道,“书贤!钰博要走了!” 没等单书贤从书房出来,单钰博已经来到玄关换鞋,孙颖丽站在一旁,忧愁地问:“下星期还过来吃饭吗?” 单钰博穿鞋的动作微微一顿,把鞋拔放回原处,对她笑说:“当然,学校的饭菜哪里有你做的香?” “怎么回去?”单书贤走过来问。 他简单地回答:“叫了车,在楼下等了。” 从楼里走出来,单钰博才发现雾霾更重了。沉沉的霾压着路灯的光,让昏黄的灯光更加沉闷,在春天生出新枝丫的树木没精打采地立着,叶子盎然的生机在雾色中不值一提。 他快步往停在夜色中的轿车走,径自打开后座的车门,看也不看便坐了进去。 关唯晨的膝上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车内的灯亮着,将他的眼镜片照得透明又似是隔了一层膜。他观察着单钰博上车以后的一系列动作,直到终于和他对视,问:“去哪里?回学校?” 单钰博没回答,他把外套抱在手里,想了想,说:“刚才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关唯晨吩咐司机先把车开出去,又向单钰博递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刚刚和我妈妈看电视来着。”单钰博回想起来,突然笑了一声,无奈地摇头。 说完这话以后,单钰博如同再也无话可说一般沉默了。他倚在座椅里,望着窗外毫无生机的街景发呆,通过窗户的玻璃,他看到关唯晨仍在若有所思地端量着自己。这让他的心里发堵,忍不住再次转身,注视着关唯晨的双眼,话却哽在喉咙里,一时想不到该用怎样的措辞来说。 关唯晨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垂下眼帘思忖半晌,又看向他问:“你没说,对吗?” 单钰博叹了口气,抱歉地看着他。 关唯晨沉吟片刻,对单钰博微微地笑了一笑,充满耐心地说:“或许爱真如人们所说,会令人产生奋不顾身的勇气,但我不需要你奋不顾身。我要你量力而行。” 闻言单钰博讶然。半晌,他不禁释然地笑了一声,说:“谢谢。你再等等,我会给你一个正名儿。”这突如其来的北京口音让关唯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单钰博看得笑了,拍拍他的头,倾身抱住他,贴在他的耳边说:“我爱你。” 第78章 季度伊始,董事会和公司的各大管理部门齐聚一堂,召开公司新任ceo开始指导工作满一个季度后的公司会议。关唯晨因为休假,没有参加上个月的会议,再回到公司,发现大家新年以后多没有变化,不过有一两张没有见过的新面孔,向其他董事询问以后,得知那是公司管理层的人士变更。他想起确有此事,只不过没放在心上,所以忽略了。 董事长称病缺席,不知是真是假。会议在新ceo的主持下,开展得很顺利,他有一套自己的技巧,能把亚洲区已经下滑的市场占有率说得理所当然,而董事们也欣然接受了。 这样的结果在很多专家的预计当中――这位ceo在上任的第一次记者会上,已经向媒体说过,公司在未来几年的经营策略上,将适当放弃亚洲的市场份额。 他无聊得在座位上转笔,此举引起了坐在对面的柿添有纪的注意。关唯晨抬眼瞟了她一眼,稍不注意,指间的钢笔滑落。钢笔落在桌面以前,关唯晨的手轻轻一扫,把笔接住了。 “richard!”会议结束以后,关唯晨正要前往机场,却在楼顶被stephen叫住了。 直升机的螺旋桨让楼顶的风格外大,将stephen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关唯晨见了忍笑,西服的下摆也被吹得翻飞,他的声音随风:“什么事?” stephen奇怪地看了一眼直升机,问:“你要出城?” “我要去一趟旧金山。”自从卸任ceo以后,关唯晨的行程自由了许多。 听罢,他露出了然和为难的表情,这让他的脸看来有些奇怪。他说:“他们说你最近很热衷于风投,看来是真的?” 关唯晨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地说:“我最近喜欢年轻人。” stephen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瞟了一眼关唯晨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正色道:“如果你不着急,董事长希望下午你能到他的家里去。” 关唯晨好奇地问:“他不是生病了吗?” 他点点头,沉吟片刻,决定后说:“他希望你能够出任亚洲区的总裁。”没等关唯晨开口,他又抢白道,“aaron的决策和董事长的个人意愿有些出入,但是董事局的董事们没有异议,所以他希望可以通过你出面,拯救目前的局面。――董事长不希望失去亚洲市场,香港和东京方面的反应也比较大。” “但aaron目前的策略如果运作在亚洲市场,我们原有的市场份额只能任本土公司瓜分。”关唯晨缓缓地摇头。 stephen皱眉道:“这就是为什么董事长想单独指派你的原因。” 关唯晨思考了几秒钟,点头道:“帮我和董事长重新约一个时间,我会把一切考虑清楚以后和他对接。” 闻言stephen松了一口气,笑道:“好。祝你投资顺利。” 他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登上了直升机。 随后,左伊也登上直升机,坐在关唯晨的身边。舱门很快关闭,关唯晨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突然间记起一件事,回头问左伊:“慈善基金会最近怎么样了?” 左伊连忙答说:“一切都按照您之前的指示安排着。但……”他抿了抿嘴唇,垂眸避免与关唯晨对视,“lucy小姐上周又拒绝了一次眼角膜捐献。” 关唯晨闻之眯起眼睛,问:“你说什么?” 左伊万分为难地皱眉,深沉地点了点头,确认自己没有说错。 关唯晨缓缓地沉下一口气,当即决定道:“不去旧金山了,回去。” 第79章 适逢lucy没去学校,关唯晨回到家中,向daisy问过以后她在琴房,便连衣服也没换,直奔琴房去了。 听见匆匆而来的脚步声,lucy的演奏停了下来。她好奇地回头,面对门口,露出茫然的神情,问:“谁在那里?是关叔叔吗?” 她想必听出了他的脚步声,思及此,关唯晨皱起眉头。他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注视着lucy,观察着这个女孩子下一步的行动。lucy等了很久,迟迟没有等到任何人回答的声音,拿起搭在钢琴凳旁的导盲杖,起身道:“关叔叔?是您回来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良久,直到lucy走到门前,他才说。 听见他淡漠的声音,lucy微微一怔。她腼腆地笑了笑,轻声细语地撒娇道:“您生气啦?” 关唯晨注视着她空洞的眼睛,紧蹙的眉宇渐渐地松开,留下一脸她看不见的冷漠。 “您别生气了。”她睁着大眼睛,耐心地解释,“这次是把眼角膜让给了一位老爷爷,他已经很老了,并且身患重病。他失明了三十多年,特别希望在临终前看一看这个世界。我认为这对他来说意义重大,所以才拒绝了这次的捐献。” 关唯晨不为所动地说:“这已经是你第五次拒绝捐献了。” lucy一愣,继而尴尬地扬了扬嘴角,明明双目无神,脸上却无意间流露出些许狡黠和顽皮之意。 关唯晨仔细地看着这些极其细微的表情,毫不轻松地继续道:“基金会是为你设立的,它或许寄予了很多的希望,但我的初衷只有一个。lucy,如果你再这么坚持下去,浪费的不只是你自己的时间,还有我的耐心。” 闻言,那些狡黠和调皮消失不见,她只剩下一双无神的眼睛,充满无助地对着关唯晨。 关唯晨咬了咬牙关,开口时语气平静:“我曾经不止一次对你表明,哪怕你复明,也不需要离开我。”他松了松领带,“既然我答应过你的父母会照顾你一辈子,那么即便是疾病困苦、末日穷途,我都不会食言。你又何必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lucy诧异地张了张嘴巴,俄顷坚定地说:“我现在很幸福,关叔叔。” “但我很快又会结婚了。”关唯晨淡漠地接话道。 听罢,她呆住了。 “可我还是不会要求你离开,你依然可以选择留在我的身边――他很宽容,也足够聪明。”想起单钰博,关唯晨垂下眼帘,轻微地吁了一口气。他始终低着眉眼,没有看lucy的脸,陈述道:“你知道,这就是我处理事情的方式,也是柿添恨我的原因。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温柔和高尚,你别等自己最好的时光全蹉跎以后才领悟我的卑鄙。”他说完,连无奈的摇头也没有,因为lucy看不见。 关唯晨刚刚转身,她听见他的动静,急忙问道:“您要和clive结婚吗?” 他的脚步顿了一顿,回头道:“抱歉,我的心情很糟糕,现在不想和你讨论我的人生。” 关唯晨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脱掉西装随手丢在床上,解开衣领、扯松领 恋耽美 分卷阅读72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带,坐在沙发上休息。他坐了一会儿,一不留神,竟发起呆来。等回过神来,关唯晨拿出手机想给单钰博打个电话,但只找出电话号码,又迟迟没有按下拨打按钮。 他退出拨号的界面,惊讶地发现手机的社交软件里不知何时留着一条未读信息。关唯晨打开一看,是单钰博在凌晨四点钟发来的。这是一张图片,一只铁锅里装满热气腾腾的粽子,单钰博还在照片上贴了“端午节快乐”的贴纸。 端午节?关唯晨对中国的传统节日了解不深,完全不了解这个节日在哪一天,又是为了庆祝什么。 他想了想,回复道:那是粽子吗? 等了一会儿,单钰博回复:嗯,我和妈妈、小丫头一起包的。 关唯晨:端午节为什么要包粽子? 单钰博: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真想直接给你发一个百科的网页。 读罢这句,关唯晨蹙了蹙眉头。他放下手机,起身往衣帽间换衣服。 不料,他刚刚把衣服换好,便听见外面传来手机的铃声。关唯晨回来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单钰博的来电,接起道:“喂?” “怎么了?”单钰博的头一句话已经是小心翼翼的探问,声音轻柔得像对待一只小动物,“心情不好吗?” 闻言,关唯晨怔了怔。 单钰博等了等,又关切地叫:“richard?” 关唯晨忍不住笑了,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情不好?” “因为我聪明。”单钰博开玩笑道。 这或许是一个成功的笑话,关唯晨听罢淡淡地笑了一笑,气息传播的声音很轻。单钰博在那头沉默着,没有继续问,关唯晨考虑片刻,说:“我想你。” 单钰博惊奇地嗯了一声,挑逗地说:“要不要开视频?我刚洗了澡,不介意和你视频做爱。”听见关唯晨笑出声音,他松了一口气,还是刚才那个温柔的语气,“心情好一点儿了吗?” “还行。”关唯晨抚了抚眉心,看着戴在手上的戒指,喃喃道,“只是更想你了。” 他没有回答,随着关唯晨不再说话,通话中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轻得几乎没有。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地上,慵懒、安逸、耀眼,带着不具名的忧愁。关唯晨难得地对着一地阳光出神,依稀听见单钰博那边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他收起涣散的心思,问:“你在做什么?” “我的港澳通行证还没到期,还能去一趟香港。你去吗?会不会累?”单钰博最后才说,“我买了机票。” 关唯晨错愕,问:“为什么突然这么决定?” 他静了静,答说:“我怕你想我想疯了,又怕你连疯都不敢疯。” 第80章 关唯晨问为什么时,单钰博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这预感让他后来说话犹豫了,分不清是不忍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关唯晨听完以后沉默良久,沉默拖延的时间越长,单钰博越预先知道了答案。他点开电脑中的订单,鼠标停留在“取消”的按钮上。 果然,在亘古的沉默之后,关唯晨在电话的那头淡淡地笑了一笑,和缓的气流顺着电话从太平洋的另一端传来,他说:“谢谢你,但我没有时间。” 单钰博听见这个早已预料的答案,无意义地笑了笑,算是笑给自己看。“我知道,没有关系。”他点击了“取消”。 其实购买机票的那一刻,单钰博曾经突发奇想:要把白天包好的端午节粽子带一些给关唯晨。不过等到挂断电话,单钰博想起家里没包素棕,又不觉得可惜了。 那通电话过后,两人几乎每天的中午和午夜都会通一次电话。关唯晨一直没有机会到中国来,而单钰博忙于学业,也没有时间安排去美国的时间。他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更毋庸提做别的事。孙闻疆听说单钰博会提前毕业,在某个深夜给单钰博打了电话,彼时单钰博正与关唯晨在电话里闲聊关于感恩节的安排,通话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单钰博看到未接来电,犹豫着是该回拨还是直接倒头大睡,没想到孙闻疆的电话几乎不留缝隙地重新打进来了。 “喂?姐。”单钰博猛然想起自己欠了她一笔债还没还。 孙闻疆批头便问:“谈恋爱了?” 单钰博怔了怔,知道自己扯别的没用,老老实实地承认道:“嗯,时差恋。” “就知道。”她嘟哝了一声,意兴阑珊地说,“什么时候来上班?” 单钰博听到这话,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半晌,他死皮赖脸地撒娇道:“哎,姐。我跟男朋友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忙活着提前毕业就为了去美国见一面,你宽容宽容吧。” “单钰博!”孙闻疆不客气地大叫。 单钰博撇撇嘴,没作声。 她哼哼道:“你欠着我的钱还没还,你记得的吧?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答应把钱借给你吗?囡囡被你宠坏了,我还没跟你算账,你毕业以后赶紧到上海来给我报到!” 他想了想,问:“去香港的分所行不行?” “你这是和老板说话的态度吗?”孙闻疆冷冰冰地问。 单钰博捂住话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灵机一动,打开电脑的信息箱给关唯晨发了一条信息。两人才挂断电话不久,单钰博暗暗祈祷着关唯晨别这么快投入工作,把手机丢到一旁。 孙闻疆在电话里向单钰博说着最近事务所里棘手的案子,还有单身母亲带小孩的种种麻烦事,其中不乏对前夫的抱怨。单钰博一边听她发牢骚,一边等关唯晨的信息,渐渐地,也能听出孙闻疆的无奈和无助。 但他已经订好了去美国的机票,难道又要退吗?单钰博操着恻隐之心,却仍有许多不甘。他盯着关唯晨的名字以及空白的信息框,等了又等,含糊地回答:“我尽量快一点儿去事务所,不会不工作的。” 正在这时,信息框中多出一条信息。关唯晨问:怎么了? 单钰博用一只手敲打着键盘,输入、发送:给我七十万,人民币。 “钰博,你的男朋友在美国?”孙闻疆忽然用犹疑的语气问。 单钰博听出端倪,心中一梗。他犹豫片刻,含糊地回答道:“不是云笙。” 这样的对话,让彼此都沉默了。孙闻疆在电话中轻微地叹息,恐是一时找不到化解的话,只能沉默着。单钰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如果这个时候向孙闻疆说起关唯晨,不知会不会遭到她的反对。哪怕她不反对,单钰博也得和她谈上一阵子,此时他委实太困,不想多谈。 他揉了揉眼睛,听见电脑传出一个轻巧的信息声,却不是关唯晨的信息。单钰博好奇地点开那条来自某系统号码的信息,惊讶之余忍不住笑了。几乎于此同时,关唯晨在发来的信息里问:收到了吗? 单钰博抿嘴笑着,回复道:多出来的不止是汇率吧? 关唯晨:凑个整数罢了。你正在打电话? 单钰博:嗯。 关唯晨:早点休息。 他没有问单钰博为什么在大晚上需要一笔钱,单钰博看他这样回复,知道他有事得忙,也不再打扰他。既然已经有了钱,单钰博想了想,对孙闻疆说:“姐,我明天把钱还给你。过了今年的圣诞节,我再去事务所,行吗?” 孙闻疆惊讶地问:“你哪儿来的那些钱?”她顿了顿,“是上回给囡囡买东西的那个人吗?” 单钰博思忖哪怕孙闻疆从自己这里问不出确切的名字,回头问小丫头也能问出来,便认输地笑了笑,说:“是。” “看来现在不怕欠人情了。”孙闻疆随口道,“该庆幸你还能想工作。” 听罢,单钰博微微错愕。他求饶似的说:“姐,真是很晚了。你让我睡吧。” 孙闻疆也不含糊,就此放过了他。 大概因为听了那样的话,挂断电话以后的单钰博躺在床上,依然翻来覆去难以安睡。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再次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翻出关唯晨的电话。 单钰博迟疑良久,改为打开信息箱发信息,才输完“我想你”三个词,又不知该不该按下发送键。他忍不住想,自己此刻真的在想念关唯晨吗?恐怕,这不是真的想念。如果这不是真的,那徘徊在心底的焦虑和无助又是为了什么?他不禁想起几个月前关唯晨难得地对他说“我想你”,当时自己怀揣着的心情又重新蔓延在心里面。这让他的心变得无比沉重,最后连原本输入的内容也删除了。 第81章 最终,单钰博没有得到老板的特许,还是在毕业以后立即前往事务所报到。他一直留在上海工作,孙闻疆以他缺少工作经验为由,交给他许多助理的工作,单钰博毫无怨言地全接下来,一件一件地做着,不知不觉间到了感恩节,他还是无法脱身离开。 关唯晨对此并不介意,只在电话里建议他在感恩节那天去一趟就近的阳光广场。单钰博听得云里雾里,没有在电话里追问是怎么一回事,只在那天加班以后带着李若然去了。 当看见被布置成矢车菊花田的露天广场,单钰博怔了半晌。他给小公主拍了很多照片,全给关唯晨发过去。关唯晨彼时怕是正在工作,没有立即回复他的信息。等到单钰博带着李若然一同在玻璃房餐厅里共度晚餐,关唯晨的信息才姗姗来迟,问:喜欢吗? 单钰博吃着鹅肝,故意挑刺说:不是说要自己种吗? 关唯晨:如果我说其中有一盆是我种的,你能找出来吗? 单钰博哑然无语,扭头望向玻璃房外如云般斑斓的矢车菊在星光下、微风中静静摇摆,失笑着摇头。他想了想,问:如果我来的不是这个阳光广场呢? 关唯晨:无妨,今天全上海的阳光广场都是这么布置的。 单钰博托腮看着手机,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关唯晨又发来信息,说:这算是我的一点小权力吧。单钰博读罢笑了。 由于单钰博入职后的工作表现得到了老板的肯定,她终于在圣诞节前良心发现,准许单钰博休年假。单钰博很快办理了签证,把这个消息告诉关唯晨。不料在他收拾行李的当晚,孙闻疆又往他的邮箱里投了许多资料,要求他在假期里把这些资料调查和整理清楚。 单钰博无奈地对着邮箱里的十几封邮件,正要给孙闻疆发回复,又一封邮件寄了进来。他沉了沉气,直接给孙闻疆发信息问:你就说我什么时候能升合伙人吧! 孙闻疆:多干活,少贫嘴。 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将邮件里的附件全下载在电脑里。 为了能过一个轻松的圣诞节,单钰博在拿到资料以后便开始一刻不停地工作了。 没有阳光的冬日格外阴冷,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阴风扭曲了高楼大厦,连道路也在厚重的云层下渐渐地扭曲。 司机十分贴心,去往机场的路上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在单钰博刚上车时问他是否需要一点儿音乐。单钰博没什么要求,担心路上司机太无聊,便请他打开了电台广播。 午后的电台主播有着十分温和的声音 恋耽美 分卷阅读73 夙莫 作者:猫大夫 介绍歌曲时的语调令人昏昏欲睡,单钰博起先没有注意他说了些什么,直到听见男歌手用温暖干净的声音唱着贴心又伤感的歌曲,他放在键盘上的双手才稍微停了一会儿。单钰博望向窗外的公路,隔着玻璃,云层看来特别浓密,沉稳地贴近着大地。偶尔一架飞机沿着空气爬升,飞进云的远方,单钰博目送那架飞机消失不见,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上。 经过几度辗转,单钰博终于来到停机坪。他乘坐专属的车辆前往目的地,终于看见那架停在远机位的私人飞机。飞机舱门大开,关唯晨站在飞机旁,远远地朝单钰博所乘坐的轿车注目。见状,单钰博连忙合上电脑,待车停稳,立即下车朝他跑过去。 看见单钰博跑来,关唯晨面露讶然,随即微笑着抬起双手。单钰博的手里还拿着电脑,跑到他的面前时略有些窘,但还是上前抱住他,往他的耳朵上亲了亲。 “等很久了?”单钰博放开他,拨开被风吹乱的额发,问。 关唯晨摇头,说:“登机吧,行李已经安排好了。” 单钰博上飞机以后发现关唯晨此前也在工作,飞机的内部布置得与一间办公室无异。他把电脑放在桌上,毫不顾忌地打量着机舱中的一切。不多时,机舱关闭了,美丽的乘务员端来红酒和点心向他问好,问他们在起飞前是否还有别的需要。 关唯晨坐在沙发上擦眼镜,抬头看向单钰博,见他摇头,便说:“申请起飞吧。” 单钰博打开一旁的音响设备,坐在音响前捣鼓,又在一旁的架子上见到许多电影的碟片,暗想这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不至于太无聊了。 关唯晨习惯了这样的飞行,起飞后不久,他倒了两杯葡萄酒,平常地关心道:“最近工作很忙?” “嗯。”单钰博接过酒杯,瞧见关唯晨望着窗外的云层出神,想了想,说,“刚才来的路上,我在车上听到一首歌。当时想起你了。” 关唯晨回过神,问:“什么歌?” 他努了努嘴巴,说:“《忽然之间》,是一首以前的流行歌曲。听过吗?” “中文歌吗?”关唯晨看他点头,摇头说,“没听过。唱的是什么?” 单钰博凝视着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放下酒杯,翻出办公桌里配备的会议麦克风,清了清喉咙。 关唯晨看得微微错愕,接着因为预料到他想做什么,忍不住先笑了。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隔着一张桌子,单钰博坐在关唯晨的对面清唱,唱到第三句前,他沉默了一会儿,继而看进关唯晨的眼睛里,“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 听完这一句,关唯晨恍然间明白他在之前停顿的原因。两人默默无语地注视着对方,渐渐地,关唯晨轻微地蹙起眉头,淡然的微笑里带着几分苦涩的意味,问:“于是想起我了?” 单钰博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又无奈地点头。 关唯晨的十指相交,垂眸沉思良久。末了,他缓缓地沉了一口气,看着单钰博问:“这算是坏习惯吗?” “你指什么?”单钰博问。 关唯晨稍作思量,答说:“几个月前,我没敢疯。” 这也是单钰博在之后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之一,但他以为关唯晨会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如今听见关唯晨这么问,他反而有了更多的不确定。他困惑地摇头,说:“或许是你太特别了,所以,我有时候感觉这像是初恋。你呢?” 关唯晨哑然失笑,点了点头,说:“彼此彼此。”听罢,单钰博眉头紧蹙,充满疑惑和疑虑地沉默了。关唯晨看了他一会儿,问:“后来呢?这首歌应该有后半段。” 闻言,单钰博愕然。他抿了抿嘴唇,重新扶好麦克风,对着关唯晨把剩下的半首慢慢地唱完:“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太熟悉你的关怀,分不开。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而现在就算时针都停摆,就算生命像尘埃,分不开,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清唱的声音格外温暖和平静,关唯晨支颐听着,像是欣赏一件画作一样将他端详,又像是审视一道题目一样将他思量。直到单钰博唱完最后一句,紧张地看着他的双眼,关唯晨抿嘴一笑,说:“我想明白了,不过,这不是可以共享的答案。” 单钰博听罢心中一堵,不客气地瞪他道:“您有时实在太嚣张了。” 第82章 机舱内的空间尽管宽敞,但单钰博终是抵不住疲惫的侵袭,在飞行的途中,合上笔记本睡了。他躺下以前见到关唯晨仍在工作,关唯晨与他道了晚安以后,吩咐乘务员将机舱内的灯光调暗。单钰博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觉,醒来时关唯晨依然在工作。他揉了揉眼睛,拿着笔记本重新坐回关唯晨的对面,和他共享一张桌子。 “你才睡了五个小时。”不多时,关唯晨瞄见单钰博打哈欠,冷不丁地说。 单钰博怔了怔,讪讪一笑,说:“睡不着了。你不困吗?” 关唯晨用修长的手指抚了抚眉心,道:“现在还睡不着。”说完,他望向单钰博写满疲惫和困倦的脸,想了想,问,“心事很重吗?” “还行吧……”单钰博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朝他慵懒地微微一笑。 关唯晨若有所思地端量着他,半晌,他合上自己的电脑,起身走到沙发旁坐下,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 “您乐意共享您的答案了?”单钰博见状笑问。 他笑了一声,不置可否,重新拍了拍沙发。单钰博起身走过去,跪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转身坐下后,躺平枕在关唯晨的大腿上,一双长腿搭着扶手,迷糊地揉了揉眼。关唯晨摸摸他的脸,道:“说说吧,再过两个小时就要落地了。我希望你带着好心情回家。” 单钰博笑着抬手,摸摸他因长出胡渣而变成灰绿色的下巴,胡渣有些扎手,痒得很舒服。他摩挲了片刻,说:“首先,我们先接一个吻。” 闻言,关唯晨托起他的脑袋,低头吻了吻他。单钰博将他干燥的双唇吻湿,翻身扒在他的大腿上,懒洋洋地说起那天和孙闻疆通话的内容。 因为那天所说的内容牵扯到别的事,单钰博把之前向孙闻疆借钱的缘由一并说了。说到一半,单钰博爬起来靠在关唯晨的怀里,继续叙述。最后,他讲到电话挂断前的那一句:“她说庆幸我还想工作。”只为了这一句,单钰博说了半天前情。 他背对着关唯晨,靠在他的手边,望着漆黑的窗外沉默,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关唯晨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其实关于钱的事,你不需要向我说明。” “不,你一定得知道。”单钰博蓦地转身说。 关唯晨的手还轻轻地放在他的脑袋上,忽见他执拗的模样,微微愕然。 单钰博惭愧地避开他的凝视,无奈地说:“所以,我必须得去事务所工作一段时间,不止是因为当初答应了她。” 他沉吟片刻,说:“我以为你会更乐意来美国读法学院。” “对不起。”单钰博挠了挠额头,矛盾地说,“我还太年轻了,一时间想不通。” 关唯晨不介意地摇头,说:“没关系,我等你。来――”他把单钰博搂入怀中,吻了吻他的额,“你我都知道人活于世不能靠博取他人的认同来生活,但同时也没有人是独立的个体。如果你现在需要通过外界的认可来确定自身的意义,我支持你这么做。” 单钰博从他的怀中挣出来,郑重地说:“我以前不会这样。” 他忍笑点头,说:“那么我与有荣焉。” 听罢,单钰博哭笑不得,只得恶狠狠地瞪他,重新枕回他的腿上。 机舱里的灯光一直没有调亮,关唯晨近来瘦了,单钰博看着他下颌和喉结,只觉得他本就俊朗的轮廓在晦暗中更加深刻了。他的眼皮越发变重,因着解决了一件心事,昏昏欲睡,于是转身勾住关唯晨的手指,闭上了眼睛。 关唯晨揉着他的耳垂,渐渐也有些困了。他忍住一个呵欠,低头抚摸着单钰博的脸颊,几番思量以后说:“我猜,如果我现在做一个更大的让步,你会生气?” 闻言,单钰博立刻睁开双眼,爬起来神情凝重地问:“什么让步?” 见他紧张的模样,关唯晨做了一个深呼吸,说:“董事长希望我可以去东京出任亚洲区总裁,但我还不太确定……”话至此处,他匆忙地移开了可能和单钰博对视的目光。 单钰博想了想,问:“你本身想去吗?” “如果我不认识你,我应该已经拒绝了。”关唯晨摇了摇他们勾在一起的手指,试探着问,“怎么样?我可以委屈自己,答应这个要求吗?” 单钰博的喉咙发紧,难得看见关唯晨坦然得天真的模样,心竟有些慌了。他思忖良久,终是重新躺下,愤愤地说:“可以。” 关唯晨听罢笑了,俯身下来,把他圈入怀。单钰博闷在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有些发昏。 过了一会儿,单钰博蓦然睁开双眼,抬头问:“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关唯晨点头,见单钰博困惑地皱着眉,耐心地解释说:“其实道理你都明白,只是也许有时候你太急,才想不开。我活到现在这个年纪,该看的都看够了,只差还没有看够你。所以我可以把你作为我行事的标准。你不一样,我知道世界很精彩,也希望你能有机会多看看。” 单钰博坐直了身体,摊开双手,开诚布公地说:“我姐姐说我可以不工作的时候,我心里挺难受的。当时我很想找你,但我不确定想找你的理由。richard,那次你说想我,是真的吗?” 他抿起嘴唇,稍作犹豫后回答:“确切地说,不是。这不正是我们刚才谈论的问题吗?你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没有找我?” “嗯。毕竟那次,你没答应去香港。”单钰博老老实实地点头,想了想,凑近他说,“喂,你以后别分得这么清楚了,行吗?这样我也可以耍赖。” 关唯晨意外地转头,一不小心,嘴唇从单钰博的唇上滑过。他垂眸看着单钰博静穆的眼神,伸出微凉的手指摩挲他的唇,喃喃道:“不是早说好了吗?让你做我家的小孩。” 他听完微微地错愕,笑时呼出缓缓的、温暖的气息,落在关唯晨的指尖上。 第83章 从机场回公寓的那一段路,单钰博趴在关唯晨的大腿上睡着了,直到关唯晨摇了摇他的肩膀,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望见算不得十分熟悉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他抹了一把脸,从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在司机开门以后下了车。 公寓外的地面非常干净,如同刚被清水洗练那般洁净,单钰博猜想许是不久前下过雪,雪刚刚被清理干净了。关唯晨的黑眼圈很重,单钰博看见他在路灯下憔悴的面容,心疼地皱了皱眉。关唯晨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他微笑摇摇头,拉着关 恋耽美 分卷阅读74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晨的手往里走。 甫一进门,单钰博便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亲切地问候道:“关叔叔,您回来了。”他惊愕地看向等在门厅的lucy,继而看向关唯晨。 关唯晨面无表情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听见关唯晨略带责备的温和的声音,单钰博的心中诧异极了。而lucy看不见,听见长辈宽厚的责备,毫不内疚地腼腆一笑,问:“daisy说您突然去中国了,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没什么。”关唯晨依然和蔼地说,“clive放假了,我去接他过来。” 闻言,lucy怔住,往空气中茫然地转脸,语带天真地问:“clive来了吗?” 单钰博不着痕迹地脱开了关唯晨的手,并不避讳地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她的脸,话说得礼貌而亲切:“lucy,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lucy甜美地笑了笑,把脸转向关唯晨的方向,“既然时间很晚了,你们快休息吧。我也回房间了。” 关唯晨嗯了一声,吩咐同样在门厅等候的daisy陪lucy回房间。 纵然心里充满了疑惑,但单钰博看关唯晨已经很累,回房以后没有马上询问关于lucy的事。因着时差的关系,加上在途中又睡了好一阵子,单钰博回家以后出奇地精神。两人一同在浴室里泡了一会儿澡,关唯晨累得几乎在浴缸里睡着,若不是单钰博不安好心地在铺满泡沫的水里握住他,他还无法清醒。 “我困了。”关唯晨适时地攥住单钰博的手腕,无奈地淡淡一笑。 单钰博转身跪在浴缸里,一只手撑着浴缸的边沿,凑近他被热气蒸湿的耳朵,往耳垂上轻轻地舔了一下,缓缓道:“我来。” 关唯晨听罢笑了一声,不假思索地说:“我拒绝。”他斜眼瞥见单钰博不满地眯起眼睛,忍不住用空闲的那只手覆上他的眼睛。长长的、潮湿的睫毛在关唯晨的掌心轻飘飘地扫过,痒透了手心的纹路,关唯晨不禁直起身,往单钰博的唇上重重地落下一个吻。 单钰博惊讶地再度眨了眨眼,待关唯晨的手掌移开,他因两人之间过于靠近的距离而吃了一惊。心脏唐突地跳了一下,单钰博不解地打量着关唯晨幽深的双眼,仍放在他腿间的手一时间忘了继续握紧,茫然地问:“怎么了?” “单钰博。”关唯晨清楚地读出他的名字,若有所思地端量他的脸,双手在单钰博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抚摸着,认真地说,“你真美,尤其是眼睛。” 单钰博的心头发紧,将信将疑地用指尖触碰他的脸颊,低头小心地吻了吻他的唇。关唯晨张开双唇,吮吸他的唇瓣,在他伸出舌尖时把他勾进嘴里,同时搂紧了他赤裸的身体。 这是一个缺少情欲的吻,在彼此的唇舌间缱绻,单钰博滑倒在关唯晨的怀里,又撑着他的胸膛爬起来,温柔地说:“你累了,我们早点睡。” 单钰博把头发剪得很短,从浴室里出来以后,他随意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很快便爬到床上等关唯晨。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确定关唯晨在天亮以后是否要去公司。 没过多久,吹干了头发的关唯晨回到床上。“怎么了?”他疑惑地看向一直观察自己的单钰博。 思忖过后,单钰博尽量轻松地说:“头一次见到您在这里和lucy说话的样子,我的心里就想,您的演技真好。您完全可以通过控制语气、语调和语速来表达和当时的心情截然不同的情绪。”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关唯晨的眉头蹙了蹙,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没有作答。 他的态度加深了单钰博的怀疑,单钰博在心中纠结片刻,探问道:“我能问lucy失明的原因吗?” 闻言,关唯晨的睫毛轻微地颤了一下。他转眸看向单钰博关切的双眼,沉吟良久,开口道:“我年轻的时候……”他忽然一顿,抱歉地抬眸看向单钰博,“对不起,我不想说。” 纵然他不说,单钰博已经听到了自己能接受的答案。他心疼地抚摸着关唯晨的脸,感到掌心下的皮肤偏烫。单钰博的心口发热,倾身给了他一个吻,慈悲地说:“好。” 关唯晨握紧他的手,扶住他的脑袋,眷眷地亲吻了单钰博的眼睛。 这夜不长,他们回来得晚,没过多久天就亮了。好在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单钰博清醒地看着窗帘下的光斑,身子仍被关唯晨紧紧地搂抱着,他不愿动弹。 夜里,关唯晨哪怕到睡着以后也没有松开他的双臂,始终将单钰博圈在怀里,他温热的鼻息落在单钰博的后颈上,迷蒙地睡着时没有发觉,醒来以后却免不了觉得有些痒。但单钰博还是没有动弹。他在被子里摸索了一阵,将手覆到关唯晨的手背上,很想回头亲亲他,又怕把他吵醒了。 关唯晨迟迟没有醒过来,倒是让单钰博放心。这两天关唯晨几乎没有合眼,单钰博原先有些担心天亮以后他还得去公司上班,如今看关唯晨完全放松地熟睡着,他自然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期间单钰博终于不堪忍受动也不能动的不自在,在关唯晨的臂弯里转了个身。不料关唯晨在睡梦中以为他这是起床了,自然地松开他,翻身背了过去。见状,单钰博立刻从背后把关唯晨圈进臂弯里,趁着他有点意识,亲了亲他的耳背。 “嗯……”关唯晨呢喃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睡不着就起床吧。” 单钰博想了想,轻声问:“我想约lucy去滑冰,你去吗?” 关唯晨意外地回头,与单钰博郑重的目光遇上,他难得地避开了单钰博的注视,重新背对他的脸,说:“不去。” 单钰博猜到他会拒绝,但没有想到他的语气会这么果断。他略作思考后轻声笑着把关唯晨抱紧,讨好地蹭了蹭他的后颈,哼声道:“那我要继续睡觉。” 关唯晨的肩膀僵了僵,他在单钰博的臂弯里转身,抬手抱紧他,往他的嘴上亲。单钰博轻笑着,任他亲了片刻,最终被他拥进怀中。关唯晨眷恋地吻着他的耳朵,痴迷地说:“我爱你。” “嗯。”他的鼻尖轻微地蹭着关唯晨的胡渣,先把自己逗笑了,满足又负重地闭着眼睛,“我明白。” 第84章 两人一觉睡到午后,醒来后,厨房给他们准备了一顿简餐。得知lucy在家里与daisy商量圣诞节的事宜,单钰博经过考虑,还是决定约她到冰场滑冰。 “她会滑冰吗?”单钰博已经换了衣服,倚在门边问还在打领带的关唯晨。关唯晨即将要去公司开一个会议,会在晚些时候回来。 关唯晨点头,说:“她小的时候学过芭蕾。我的女儿喜欢滑冰,lucy常和她去。失明以后,她俩偶尔还会一起去。” 单钰博听了笑道:“我记得您女儿的名字,她叫vanessa。” 关唯晨递给他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走出来说:“走之前让daisy给冰场打个电话,她会安排。lucy不太适合去人多的地方。” “不,我正想带她去不包场的地方。”单钰博不予苟同地摇了摇头。 闻言,关唯晨微微惊诧,继而深沉地看了单钰博一眼。单钰博的表情未变,仍是淡然的、情绪不分明的微笑。在短暂的僵持过后,关唯晨放弃道:“好吧,但你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单钰博保证道。 高大的圣诞树已经于早上运到公寓里,它摆放在门厅的楼梯旁,青葱郁郁的模样,散发着松木的香味。但这棵树还没有经过布置,虽然茂盛,同时透着一种肃穆而非温馨的气息。关唯晨留在门厅陪单钰博等lucy,听他问起平时是谁来布置圣诞树,关唯晨想了想,说:“luessa,但今年vanessa去他男朋友的家里过,应该只剩下lucy来弄。” 单钰博对此不禁惊讶,但转念一想,得知关唯晨这么说大概是忽略了家里帮忙的佣人,于是不再追问。 “怎么了?”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关唯晨问。 单钰博正要说,见到lucy从楼上下来,便摇了摇头。 “关叔叔,您和我们一块儿去吗?”lucy刚才大概听见了关唯晨说话的声音,知道他也在。 “我就不去了,让clive陪你吧。”关唯晨和单钰博交换了一个无声的吻,临别前,抚了一下他的脸庞。 lucy对关唯晨的回答十分讶然,看见她错愕的神情,单钰博忽然想:关唯晨平时想必非常疼爱她,也愿意陪伴她,起码,在她看起来是那样。 虽然知道lucy会滑冰,不过她毕竟是盲人,单钰博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心里依然充满不确定。他自然没有把这份担心和不确定表现出来,在车上与lucy愉快地交谈着,他发现lucy尽管看不见,可这不妨碍她认识这个世界。她懂得的事情不少,如果不懂得,也会很耐心、很愉悦地听单钰博讲,那份静怡的样子着实令单钰博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美国人。在交谈当中,单钰博得知她的母亲从前是一名芭蕾舞演员,天妒红颜,很早便在病榻上去世了,那时lucy才失明不久。后来她的父亲也因为思念妻子而相继辞世,从那时起,lucy便住在关唯晨的家里,和他们一起生活。 “你的父母应该很爱对方。”单钰博帮她系好鞋带,“他们也很爱你。” lucy恬静地微笑着,说:“是的,我很幸运。” 这话让单钰博由不得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不禁想,平时关唯晨是否也常这样观察她?他取下刀套放在一旁,站到冰上,也扶着lucy上冰。 临近圣诞节,很多人开始休假,冰场上有不少孩子和年轻人,全在场上莽莽撞撞、高高兴兴地滑着。起初,单钰博谨慎地牵着lucy的手,带着她,后来反而是lucy满不在乎了,说她自己能行。 单钰博于是放开手,留在她的身边,跟随她的步伐为她保驾护航。从他们旁边路过的人发现lucy是个盲人,多用惊奇的目光看她,而她对此毫无察觉,依然心情愉悦地照着自己的步伐滑动。她的步伐轻盈,像一只小燕在冰上快活。场上的人生怕与她发生冲突,大多自觉地避开她,单钰博一路跟着她,直至有路过的人在边上提醒:“嘿!看好这个姑娘!” 闻言,lucy倒滑的步伐开始减速,单钰博往前去,拉住她冰凉的手。 “我累了。”lucy恬淡地笑,“能带我去场边休息吗?你为了陪我,没顾上自己玩儿。” 单钰博仍仔细揣摩着她的表情,说:“好,跟我来。”他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场边。 确认lucy没有关系,单钰博吻了吻她的手背,朝冰场中央滑去。上一回站在冰上还是在冬天,单钰博和同学相约去往隔壁学校结冰的湖上滑冰,但在专业冰场上滑行的感觉和野冰有许多不同。单钰博本不是为了滑冰而来,心思不定,场上每一个人的冰刀滑在冰上的声音都送进他的耳朵里,直到做完一个燕式转和一周半后,在后滑时气喘吁吁,才发现不远处lucy的脸上浮现出焦虑的表情。 单钰博没有立即回到她的身边去,而是在场上继续滑行着。触冰的声音还在单钰博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75 夙莫 作者:猫大夫 边回旋,在他的余光里,他看见lucy的焦虑越来越明显。 最后,单钰博又做了一个一周半,回到lucy的身边。 焦虑的神色因为感觉有人靠近而消失不见,lucy茫然地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露出善意的微笑。 单钰博喘匀气,还没开口,一个少年人从他的身后经过,毫不吝啬地夸道:“喂,滑得不错!” “谢谢。”单钰博回答时,对方已经走远。 单钰博终于从lucy的脸上找到焦急和恼怒,选择视而不见,说:“lucy,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吧。” 话音未落,lucy的脸刷地变白了。 “richard似乎是一个永远不会松懈的人――”单钰博稍作迟疑,最后笃定地说,“但我还是想自作主张,如果你愿意。” “不,我不愿意。”话毕,lucy沉下脸,拿上刀套,转身沿着护栏滑行,找到门以后独自走了出去。 两人一同回家的路上,lucy刻意避开单钰博,倚着窗户边坐。单钰博知道她生气了,就如同他早知她会生气那样,但他不确定lucy究竟有多喜欢关唯晨,所以心里免不了有些忐忑。他没有主动开口向lucy道歉――如果这意味着他必须得收回自己所说的话,他给关唯晨发了一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关唯晨告诉他,他因公事缠身,恐怕得明天才能回家。 读罢信息,单钰博不禁转头看向lucy,思量后终是没有把如今的情况告诉关唯晨。 连daisy也感觉到二人之间有了隔阂,在晚饭时看二人的眼神充满了犹疑。待lucy先一步告辞离开,daisy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或许她正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情。”单钰博的话没能纾解daisy的担心,他不介意,转而问,“你知道richard的慈善晚会在什么时候举行吗?” daisy眨了眨眼,不确定地说:“在平安夜以前吧。” 单钰博沉吟片刻,将餐巾放回桌上,与她道别以后回房休息了。 白天的运动使单钰博感到疲惫,他在泡过澡以后,很早便爬回床上睡觉,不再关心关唯晨究竟什么时候回家。 太阳升起以前,城里刮起很大的风。风速影响了直升机的飞行,关唯晨回城的时间比起预计的晚一些。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乘车回家。早些时候,关唯晨给daisy打了个电话,问起lucy的情况,得知她和单钰博出去一趟回家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 自从单钰博提出他要邀lucy一起去滑冰,关唯晨就猜到结果不会很愉快。事实的一部分和他所预期的一样,而另一部分,关唯晨只有等到看见他们时才能确凿。 他踏着晨雾回到家里,门口的地毯仍结着细细的冰粒,没能来得及打扫。关唯晨估摸着单钰博此时还没有起床。 “关叔叔。”lucy一直在门厅里等他,门才打开,她已经走向前来。 关唯晨惊讶地看着她,她的面容看来憔悴,似是没有睡好,但表情很郑重,甚至到了凝重的地步。他问:“出什么事了?” “叔叔,我想看看clive的样子。”lucy肯定而急切地说。 闻言,关唯晨蹙了蹙眉头。他看着lucy空洞无神的双眼,此时,daisy前来为他脱去风衣。关唯晨待她离开以后,想了想,说:“他很英俊,和我一样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他说话的时候,总会注视着对方的双眼,眼里所表达的,常常比他陈述的要多得多。” lucy听罢呼吸一凝,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握得更紧,脸颊因呼吸短促而泛红――她在试图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末了,lucy再度说:“我想看看他的模样。” 关唯晨注视着她,知道事实的另一部分已经被单钰博先一步掌握了,他说:“好。” 卧室没有开灯,阳光尚未透过窗帘照进屋里。关唯晨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放轻脚步往衣帽间的方向走,但犹豫过后还是径直走到床边,把正在睡梦中的单钰博吻醒了。 单钰博呢喃了两声,睁开眼慵懒地微笑道:“回来了。” “嗯,我在门厅遇见lucy。”关唯晨等他揉了眼睛,摸摸他的脸,“谢谢你。” “不客气。”单钰博抬手扯松他的领带,又将领带绞在自己的指间,不一会儿,一根精良的领带被他绞得像一根麻绳。他最后把领带往自己面前拉,把关唯晨拉倒在自己的身上,轻笑着吻了吻他。 关唯晨解开自己的领扣,任单钰博将手往锁骨上摸索,这张床像是一个湖面,单钰博像是池里的藻泽,把他生生地往水里拖。他撑着枕头,像是在岸边做最后的挣扎,单钰博的手突然推开他撑着的手臂,他于是彻底地扑到了单钰博的身上。 “昨天去滑冰,发现自己生疏了,这个冬天我会去练习,等lucy复明以后,你也去看我们滑冰吧。”单钰博解开他的领带丢在一旁,说。 第85章 单钰博没有想到时隔两年,自己会再次出席在由北狮赞助的慈善晚宴,而且差点儿是以男主人的身份。由于这一次是以关唯晨的个人名义举办的慈善晚宴,关唯晨在确认晚宴菜单时,曾向单钰博建议由他来张罗此事。不过单钰博不愿意,关唯晨也没有强迫他,而是把事情交给左伊去做。 这是平安夜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旧金山的夜很凉。单钰博知道这次晚宴上将有许多关唯晨的朋友光临,故而出现得不迟也不早,这样既不让关唯晨丢面子,又不必特地跟这些不认识的人寒暄。 晚宴开始前,现场来了许多媒体,对着名流圈的人士、成功的企业家以及好莱坞的电影明星耗费菲林。单钰博还像上回在北京时一样,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红毯,关唯晨依旧是最后登场,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已经复明的lucy挽着他的手,恬淡中带着些许不易被察觉的茫然,同他一起走向红毯的尽头。 这次参加晚宴的还有一些关唯晨在私底下并不熟悉的朋友,不过这毕竟不是家庭晚宴,关唯晨不可能认识邀请函上的所有人。 在一切繁琐仪式结束以后,作为观众的单钰博终于得以来到泳池边喝一杯香槟。也不知道是哪里透露了风声,单钰博被人得知是关唯晨的现任男友,他的香槟还没有喝完,便有人主动上前来搭讪。 单钰博百无聊赖,又不好拂了关唯晨的面子,哪怕关唯晨不在身边,他也自觉地担起“男朋友”这个身份,与正需要注资的公司老板聊了片刻。 “lucy小姐终于复明了,这真是一件大好事。”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好莱坞女演员颇为感慨地说。 单钰博淡淡地笑了一笑,说:“这应该是richard最大的心愿吧。” 公司老板说道:“关先生当初为了lucy小姐而创立‘阳光慈善基金’,帮助了很多像lucy小姐一样的失明残障人士。如今lucy小姐复明,也算是他的善心有了回报。” 单钰博的心里对这样的话不予苟同,但摸着下巴想了想,微笑道:“相信lucy的复明会更大地促进基金会的成长。听说她以后会在基金会工作。” “那么您呢?”女演员好奇地问,“还会回中国吗?” 单钰博理所当然地点头,说:“休假结束以后,我会回去。” 闻言,女演员遗憾地哦了一声。 虽然理事会的所有人基本上都知道这个慈善基金会是因lucy而设立的,但真正见过她的人很少。这是关唯晨头一次带lucy抛头露面,以后她也要去理事会工作,关唯晨借此机会把她介绍给很多理事会的元老级人物,言语间希望大家以后好好照顾她。 随着音乐的奏起,很多人都来到了泳池边。关唯晨邀请lucy跳完第一支舞,几度在转身时看见人群当中的单钰博。他手持一杯香槟,微笑着看他们跳舞,偶尔与身边的一位关唯晨想不起名字的女性交谈。随着这支舞结束,很多人成双结对地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关唯晨将lucy交给另一位想和她跳舞的男士,走到单钰博的面前。 单钰博正要邀请身边的女演员共赴舞池,看见关唯晨走过来时看也不看这女演员一眼,心里失笑,投降地举起双手。 “抱歉,我可以和他说几句话吗?”关唯晨不冷不热地问。 女演员尴尬地看了看单钰博,讪笑道:“当然。”话毕,她端着自己的香槟离开了。 单钰博等她离开,耸了耸肩膀,问:“所以?” “等lucy适应理事会的工作以后,我打算让左伊去帮她。让她担任理事长。”关唯晨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直接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单钰博本为刚才的事无奈,但关唯晨的话让他不从作答。他想了想,问:“您让左伊去帮她,那么您呢?另外聘新的助理吗?”据单钰博所知,左伊跟了关唯晨很多年,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另一个称心如意的助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是对关唯晨这样的人来说。 关唯晨问:“你愿意来帮我吗?” 单钰博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未经思考便拒绝道:“我不愿意。” “好吧。”他早知如此,并不失望,从经过的服务生那里拿到一杯香槟以后和单钰博碰了碰杯子,“我让猎头帮我找找看。”单钰博没说话,低头喝了半杯酒。关唯晨看他兴致缺缺,说:“不如你先去酒店吧。反正,你似乎在这里找不到什么乐子了。” 闻言,单钰博冷声一笑,将酒杯还给服务生。 “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你最好一个人在房间里。别多了什么人。”关唯晨在他转身前说。 单钰博感到啼笑皆非,但想了想,意味深长地微笑道:“我倒不介意您带一个人回来。”话毕看见关唯晨眯起眼睛,他忍不住笑出声,挥挥手离开了。 他离开时,路过那位女演员的身边还停下来与对方说了几句话,像是道别。关唯晨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犹豫过后没有追上去。他还有一些事务必须留在现场谈好,作为这个晚宴的主人,他还需要招待宾客。关唯晨最终也没有安排人员把单钰博送回酒店,他想单钰博说不定想要在路上走一走。 正如关唯晨所想的那样,单钰博离开会所时,工作人员体贴地为他准备好座驾。不过单钰博谢绝了,晚上他喝了很多香槟,散步前往酒店的路不长,他希望能在路上吹一吹风。 没有想到当醉意被冷风吹散,单钰博路过一家酒馆。深夜的酒馆看起来十分安静,许是因为地段的缘故,非但不低俗,反而像是一家高档酒廊。单钰博推门入内,坐在吧台旁问调酒师要了一杯百加得,放空了脑袋喝起来。 他是酒馆里唯一的顾客,调酒师给他倒酒以后,细心地擦拭起酒杯。 单钰博几番看手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对方好奇地问:“你正在等人吗?” “算是吧。”单钰博低头前,瞥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确认过后,抬头对他友善而疏远地笑了一笑。 对方同样微笑,擦拭着酒杯,不再说话了。 晚宴进行到一半,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吹得许多灯具铛铛作响。正在与生意伙伴交谈的关唯晨在余 恋耽美 分卷阅读76 夙莫 作者:猫大夫 光里瞥见那个女演员在泳池边被冷风吹掀了裙子,她拿着酒杯,急急忙忙地将裙子压住,模样慌张又可人,又带着几分娇媚。 “richard?”朋友奇怪地叫他。 关唯晨的目光从泳池对面那名女演员的身上收回,继续刚才中断的对话。 后来朋友又介绍了新的朋友,关唯晨游走在这些人之间,很快感到不耐烦。他找了一个由头,走到餐桌旁,用勺子敲了敲酒杯。等所有人的注意力全留在他的身上以后,他象征性地说了几句感谢宾客们到来,希望大家晚上能够玩得愉快,并预祝圣诞节快乐这样的话。所有人举起酒杯,和宴会的主人共饮,等到大家的注意力慢慢散开,关唯晨在交代左伊以后,独自离开了。 如关唯晨所料,单钰博确实没有直接乘车前往酒店,会所的门童只知道他步行离开,但究竟去往哪里则无法得知。关唯晨猜想他最终还是会回酒店,于是先开车回去等他。 这一段路不长,关唯晨很快回到下榻的酒店。经过门童的身边,他听见对方的问好,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冒出来。关唯晨停下脚步,问:“单钰博单先生回来了吗?” 门童微微一愣,瞧见又有客人从外面过来,犹豫之后将开门的工作留给自己的同事,而后对关唯晨摇头,抱歉地说:“还没有回来。” 关唯晨在心里失望地哦了一声,转眼却看清了走进来的人。对方与他打了照面,脚步生生地顿了一下,继而本就冷肃的脸上更显漠然。关唯晨将手插进口袋里,与他对视了几秒钟,对方毫无开口之意,淡漠地最后看了关唯晨一眼以后,径自往大堂的方向走了。 待关唯晨收回目光,门童礼貌地问:“需要通知前台,联系单钰博先生吗?” 闻言,关唯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牟云笙一眼,对方恐怕听见了门童的话,转过身来。当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牟云笙皱起了眉头,关唯晨始终面无表情地回视着,直到看见这个年轻人白皙的面庞渐渐地透出殷红,然后又转身快步地离开。 “不必了。”关唯晨低声地对门童说。 第86章 风声敲打在窗户上,惊醒了趴在吧台上睡着的单钰博,他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看向窗外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灯盏,缓缓地沉下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手表,为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所惊吓,忙不迭地请调酒师给自己弄一杯冰水,咕噜咕噜灌下后五脏六腑全清醒了。 他本想着距离晚宴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回酒店太早也无事可做,于是进酒馆喝了两杯,没想到一不留神喝多了点,醉得趴下睡着了。单钰博结了账,掏出手机一看,里面果然有关唯晨的一条信息和两通未接电话,但他都没有接到。他心想关唯晨这会儿肯定急坏了,立即匆匆忙忙地离开。 路上的风很大,单钰博逆着风跑了一段,很快喘不过气来。胃里的酒精不住地翻滚,刺鼻的气味不断顺着食道和气道往上涌,他只能放慢回去的脚步。 好在有风,当单钰博回到酒店,人不至于还昏沉着。他又累又困,垂着头疲惫地走进酒店的大堂,经过门童的身边时,听见对方说:“回来了?” 单钰博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吃惊地看向为他开门的关唯晨,刹那间哽得说不上话来。 关唯晨松开握在门把上的手,对他抱歉地微微一笑。 见状,反而是单钰博先道歉了:“对不起,回来的路上去了酒馆喝酒,不知不觉睡着了。” “没关系。也巧,我正打算再过一刻钟你还没回来,我出去找你。”关唯晨往电梯间递了个眼神,“回去休息了?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单钰博努了努嘴巴,跟着他走进电梯间。甫一入内,还没等电梯门关上,单钰博已经懒洋洋地将下巴搭在关唯晨的肩上,意有所指地说:“您不但当起了门童,还有男仆的工作吗?” 关唯晨抬手摸了摸他被酒精熏烫的脸,说:“算是晚上没能陪你,还不许你找别人的赔罪吧。” 单钰博听罢笑了,见到电梯门打开,他面朝关唯晨,倒着走出电梯,说:“说了没关系,何况,对我来说晚上似乎才刚开始。” 他喝醉了,酒至微醺,只有一半的清醒。关唯晨眼看着他晃晃悠悠地往房间的方向倒着走,有些担心他什么时候被地毯绊倒,所以时不时盯着他的脚步看。末了单钰博有惊无险地走到房间门口,倚靠在门上,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关唯晨的领结,在身体将门把压开的同时,拉着他的领结,把人勾进屋里。 不料单钰博这一路走来没事,反而是进门的瞬间被绊了。关唯晨眼看他往后倒,忙不迭地将人揽住,匆匆忙忙地扶住墙,才没让两人全栽到地毯上。 门关上了。 单钰博打了一个酒嗝,轻声笑起来,站稳后贴上关唯晨的唇,给了他一个吻。关唯晨习惯性地迎合着这个吻,两双干燥的唇很快在亲吻中变得顺润而柔软了,单钰博不知是醉得不轻还是真的愉悦,笑盈盈地张开嘴巴,舌尖往关唯晨的上颚挑了一下,关唯晨因而发痒,随即双手滑过他被西裤包裹着的臀部,重重地抓了一把。 他的双手随着亲吻节奏的加快,愈发往下滑,几乎钻到单钰博的腿根,要将这双腿分开,要把人抱起来。可没有,当单钰博解开关唯晨的领结丢在一旁,借着酒后的兴奋感往他的喉结上吸吮和挑弄,他的双臂反而没了力气。单钰博强行将双手从他的臂弯中挣脱,推开他的肩膀,把关唯晨压到墙上。 “您是想先洗澡吗?”单钰博一只手解开他的纽扣,另一只手则摸到他的腿间,满意地拢住已经勃起的部位,在他的耳边轻哼道。 关唯晨偏过头,抬起被他禁锢住的双手,扶在他的腰上往外推了推。单钰博的眸子陡然发冷,未等他推开,身体先一步贴到他的身上,更往剑拔弩张的地方狠狠地蹭,叹惋道:“关先生,您知道,原谅有时候需要一点儿代价。” “我回来的时候,在大堂遇见了牟云笙。”关唯晨冷不丁地说。 闻言,单钰博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仍贴着关唯晨的身体,但如一面墙,不倾倒便不会压在关唯晨的身上。关唯晨再度推他,却错愕地发现依然推不开,他吃惊地看向单钰博,只见单钰博复杂地看着他,眼中有无奈也有恼怒。半晌,他微嗔道:“您真是……” “扫兴吗?”关唯晨说着,把手伸往下面,隔着裤子握住他。 单钰博蹙了蹙眉头,一时研究不透关唯晨的眼神――从前没见过关唯晨这样看着自己,明明同样是试探的眼神,为什么突然间会令单钰博感到他在畏惧?单钰博的头很疼,假定自己看错了,鼻尖往他的唇上蹭了蹭,轻声道:“不是。”他无奈而自嘲地笑了一声,“其实是扫兴的,但是,我还是不乐意说这是扫兴。” 关唯晨垂下眼帘,想了想,说:“或许我不该提起。” 看着他因低眼而更加明显的长睫毛,还有搭在鼻梁上已经歪斜的眼镜,单钰博沉默了片刻,忽然往关唯晨的手里挺了挺腰。 关唯晨手里握着的东西动了一下,他吃惊地抬头看向单钰博。 单钰博好整以暇地摘掉他的眼镜丢在地上,双手如同剥开一朵荷花一样剥开关唯晨已经敞开的衣襟,轻声细语道:“你知道吗?你吃惊的样子特别好玩,像个小孩子。” 在此以前,吃惊的表情已经从关唯晨的脸上消失殆尽,他戴着一副严正的面具,可惜单钰博不屑于将它摘下来。 “能告诉我,头一回我落跑时,你有多惊讶吗?”单钰博把他的衬衣也丢掉,亲吻他,亲吻看起来无动于衷的他,一直把他亲到浴室里。 他突然像一头懒洋洋的猛兽,带着睡意惺忪,等着吃完早已到手的猎物。关唯晨抬头看见浴室的灯光,被白光晃晕了眼,双腿忽然撞到浴缸的边缘。身后是满满一缸温水,随着关唯晨带着身上仅剩的衣物掉进水里,单钰博笑着往浴缸里扑,按住将要爬起来的关唯晨,慢条斯理地说:“别动。” 此时他已丝毫不顾关唯晨的感受,自作主张地进行这场缠绵,看得仍清醒的关唯晨有几分不耐烦。然而单钰博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让他一时难以从他的臂弯间爬起来,无奈地责备道:“真醉了?” “这话你怎么不早问?”单钰博解开他的皮带,丢出浴缸之外时,溅起的水打湿了彼此的脸。 关唯晨看他一意孤行,烦躁间正要发力爬起来,又再度被单钰博压住。一时间,关唯晨没能想清楚自己究竟打算做什么,在单钰博盯住自己的当时,抬头吻了他。 两人全被这个吻拖进温热的水里,冒出的气泡在水中咕噜咕噜作响,涌入喉咙和鼻腔的水足以令他们窒息。也不知是谁先清醒地把对方拖出来,哗啦一声巨响,关唯晨重新冒出水面,气喘吁吁地看着跪在自己的身上咳个不停的单钰博。 他一直没有脱衣服,经过温水的洗礼,烟灰色的衬衣黏在他姣好的肢体上,透出皮肤的色泽。关唯晨盯着他看了片刻,等他缓过气,立即搂着人拖到自己的面前,隔着衬衣湿润的布料亲吻他的胸膛。 单钰博任他亲着,双手撑在他的肩上,感受他的吻从自己的胸口蔓延至腹部,又潜入水中,含啄那直挺挺地撑起裤裆的地方。随着关唯晨的俯身,单钰博张开双手抚摸他的后背,直至摸进他的西裤,指尖滑进臀缝,关唯晨猛地抬头。 “让我试一次。”单钰博捧起他的脸,充满温情地说。 关唯晨要紧牙关,良久挤出一个词:“不行。” “为什么?”单钰博的十指已经被水泡得发皱,他跪坐在关唯晨的身上,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脸颊,迷茫、妩媚和神秘感写满了这张脸,“是担心有了第一次,之后会有第二次和无数次吗?”他的双唇紧抿,连单钰博想要舌吻也不留缝隙。单钰博吻了几回也没挑开他的唇,不怒反笑,俯身搂紧关唯晨的腰将人推进水里,劝导的声音像是巫师的谎言:“不会疼,你知道的,我很温柔。” 关唯晨依然没有回答,不过单钰博在拉开他的拉链时,没有看见他皱眉,于是更不需要等他的答案了。 第87章 位于酒店顶层的房间在夜里本该能够看见漫天的繁星,然而糟糕的天气和满城的霓虹让关唯晨在入睡以前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只看见单钰博潮红的脸颊和额上的汗滴,没能看很长的时间,单钰博凑近来亲吻他的眼睛,对他说:“晚安。” 关唯晨的指甲盖上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疼痛感,直到睡着也没有消除。 醒来后,他望着玻璃天棚上浮动的白云,天空在大风刮过以后变得蔚蓝如洗。阳光不见得耀眼,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枕边,他张开手臂往身侧摸索,只摸到一缕余温。关唯晨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看见无名指上的指甲盖上确实留着一道淡淡的白痕,方知 恋耽美 分卷阅读77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时自己的确狠狠地抓破了单钰博的背,连指甲盖翻起的那一秒疼痛也记得清晰。从那时起,单钰博皮肤的触感深切地留在了关唯晨的指尖。 想起单钰博,关唯晨悄然地呼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坐在雪白的被子里,头顶一片蔚蓝的天,如果被单钰博看见,他会说什么?关唯晨心想,单钰博大概又要没大没小地说,他像一个孩子了。 正这么想着,关唯晨听见信息声。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见是单钰博发来的一张图片和一句文字。那句话说:纽约下雪了,回来我们一起看一看。 看着照片上那片皑皑的白雪,他愣了愣,不得不再注意一眼时间,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醒得那么迟。 关唯晨把手机放回原处,赤足下床,扯起床尾的晨袍披在身上。系衣带时,他瞄见一旁的桌上摆放着一封信,若不是放在信上的那枚戒指在阳光下泛着明亮的光,他恐怕还没能这么快地发现。关唯晨疑惑地望着那封信和那枚戒指,稍作迟疑后才走过去,把戒指握在手中,又将信打开。 读信以前,关唯晨着实想不出来单钰博是利用什么时间写了这封信,直到把信慢慢地往下读,答案才渐渐地揭晓。 最后他读到落款,连落款上的名字和日期也读进心里,手中握着的戒指也温热了。他摊开手掌,看着这枚和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的对戒,明明心情复杂得厉害,却先一步笑出来。 看见手机信息界面里的“已读”提示,单钰博知道关唯晨已经起床了。他有没有读信,有没有看见那枚戒指,这念头在单钰博的心里一掠而过,令他一时忘了回答售货员的问题。 “先生?”售货员叫他。 单钰博回过神,对售货员抱歉地笑了笑,从钱包里取出银行卡,说:“就要这条,请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售货员将保存领带的盒子盖上,往柜台上摊开一张素净的包装纸,“选这张可以吗?” 单钰博若有所思地看了这张包装纸一会儿,说:“换喜庆一点儿的吧,那样更像圣诞节的礼物。” “包装这款领带吗?”售货员惊讶地眨了眨眼,看单钰博确认地点头,不免怀疑起他揣着什么心思了。她像是看个恶作剧的大男孩一样看了单钰博一眼,一边包装这条领带,一边问:“这是要送给您的家人?” 单钰博弯腰趴在玻璃柜台上,托着腮,想了想,答道:“算是吧。”这条领带对关唯晨来说,不但廉价而且多余了,不过单钰博还是很乐意给他买,因为他着实想不出关唯晨还需要些什么,而他能给的,也全给他了。 “祝您圣诞节快乐。”售货员把包装好的礼物盒交给他,微笑说道。 单钰博点头,同样说:“你也是,圣诞节快乐。” 走出百货公司,单钰博打着伞,怀揣着将要送给关唯晨的礼物,走进大雪纷飞的街道。 他回来得很早,家中没有别人,彼时单钰博一进门便看见装点得精致温馨的圣诞树在门厅里孤零零地立着,树下堆满礼物,却没有人拆封。单钰博知道这些礼物终究只能沦为摆设,寻思过后还是决定出门给关唯晨选一份圣诞礼物。 如果不是出门,单钰博恐怕遇不上这场飞雪。 先是兴高采烈地给关唯晨发信息,后又在热热闹闹的百货商场里闲逛,离开时雪更大了。单钰博的靴子踩在落满雪片的地面上,嘎吱嘎吱作响,他竖起风衣的领子蜷缩作一团,因没戴手套,走到半路已经冻得双手发红发抖。他认输了,最终无心再欣赏这场城市的雪,钻进一辆计程车里。 公寓前的红毯同样被白雪覆盖,单钰博与司机道别后,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跑。门未关严实,单钰博推门而入时心里咦了一声,走进其中却不见与出门前有什么不同。 daisy走出来,看他冻得发抖,忙道:“快去换身衣服,到炉子旁暖一暖。” “richard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吗?”单钰博拍拍呢子风衣上的雪片,问。 她讶然地眨巴两下眼,点头说:“刚刚打来,说直接去庄园那边。你什么时候过去?我准备车。” 单钰博没想到会是如此安排,不由得一愣,可他又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曾问过关唯晨,圣诞节能不能到他的家里过。关唯晨还记得这件事,思及此,单钰博也知道他一定读过信了。“知道了,我先上楼暖暖身子,也换身衣服。需要车的时候,我跟你说。”单钰博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礼盒递给她,“圣诞节快乐。” daisy受宠若惊地掩住嘴,俄顷笑着接过礼物,打开发现是一枚胸针,高兴地说:“谢谢,我很喜欢。圣诞节快乐。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但打算在你回庄园前再给你。” “很期待。”单钰博往楼梯走,“要么你现在就准备车吧,我早点走,你们也能早点儿回家过节。” 她感激地点头,说:“谢谢。” 单钰博快步回到卧室,径直往衣帽间里走,信手将礼物盒放在一旁。他选了一身合适的衣服换上,还换了一双皮鞋。本想就这么拿上礼物下楼,单钰博又鬼使神差地走出衣帽间,将卧室环顾一番。 他分明感觉到关唯晨留在这间房间里的气息,而以往从未如此感受过。单钰博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最终在书桌上看到一封信。 门外传来daisy的声音,告诉他车已经准备好了。单钰博应了一声,走近把信全放进外套的口袋里,匆忙地走出去。 对于自己珍视的礼物,他到底没有马上打开的习惯。那像是小时候初次收到礼物的心情,总要偷偷地躲到不为人知的角落,再满怀期待地打开,无论礼盒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再没有什么比这份心情更神圣了。单钰博在无数次当面拆改别人送的礼物,又立即说出或客套或由衷的感谢以后,突然又因为一封信,想起了这份久远的心情。这份心情,久远得好像不曾有――它如果只活在别人的记忆里,他也算是收获了。 等车离开城市以后,单钰博才拆开信封。他惊讶地发现信封内不但放了一张信笺,还有一张对折卡片。 单钰博暂且把卡片留在信封里,展开信笺,映入眼帘的是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中文――只因是关唯晨写的。这算是他头一次看见关唯晨写中文,意料之外,笔画结构都算不上生疏。 单钰博,我想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独一无二的名字。单钰博,你的信我已经在今天早上读过,关于你在信中提到的那场车祸,我的确没有了很清楚的印象,只能想起确实发生过。我为我的忘却而抱歉,也希望你能够原谅司机在当时的失误。 现在,我想和你说一说你在信里提到的另外一件事情。 关于你的过去,在我们结识以前,姚晋弘曾向我有过明示和暗示,在我们结识以后,他也向我说过不少。直到前段时间,他仍为你的背叛而对我抱怨过,我当时为了威胁他,说了一些如今想起来不近人情的话,过后虽然感到抱歉,但并不后悔。因为在那以前,我的计划已经非常明确:你是我预定的人,在得到你以前,我希望你能够完好无缺,倘若我有幸能够拥有你,我将加倍地爱护你。 所以,关于你的愿望,我想我能够尽力地配合和满足你,除非你放弃,抑或死亡把我们分开。 读到最后一句,单钰博的眼眶忽然发热,他仓皇地望向窗外的飞雪,直至视野慢慢地在白雪飘飘中变得明净。 他将信放回信封内,看着里面的那张对折卡片,不需要打开来看,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单钰博抿了抿嘴唇,用微微颤抖的手取出卡片,展开后看见写在上面的两个单词,心里突然涌起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把他的心脏填得很满,满得要溢出纷飞的雪花来。 望着车窗外的雪慢慢地把路上的风景漂白,单钰博没有多想这条路漫漫,何处是尽头。 他没有想,但路总有尽头。当来到关唯晨的庄园门口,雪停了。 单钰博看见等候在屋外的女管家,她早知他要来,款款迎接他入内,说:“richard也是刚到不久。” “他呢?”单钰博刚问完,已经看见站在门厅中的关唯晨。 他穿着质地舒适的家居服,还有柔软的毛绒拖鞋,正在布置家里的圣诞树。单钰博看见后一愣,在关唯晨看向他时,对他笑了笑。 关唯晨整理着手中的彩灯条,绕过面前堆积如山的礼物盒,问:“过来帮忙?” “好。”单钰博把脱下的外套交给女管家,蓦地想起自己带了礼物,上前递给他说,“圣诞快乐。” 关唯晨讶然地眨了一下眼,接过礼物后犹豫了一下,问:“晚些时候再开,你介意吗?” 闻言单钰博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因为我想不到你缺什么。” “的确什么也不缺了。”关唯晨捡起一卷彩带递给他。 单钰博扯开彩带,把彩带挂在圣诞树上,又绕着树转了一圈。转了一圈,他再次走到关唯晨的面前,专注于避开礼物盒的他看关唯晨一动不动,奇怪地抬头。 关唯晨从口袋里取出那枚中午得到的戒指,另一只手则对单钰博摊开。单钰博尴尬地抓了抓额头,还是避开那些可能发生的对视,把手交给他。 ―― 正文 fin ―― 第88章 【番外】裂纨诗 1 出国以前,单钰博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回国――为了陪关唯晨。结婚后不久,他从法学院毕业,在纽约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只等着时间和经验的累积将他最后推上合伙人的席位。工作忙碌,不过正和他意,律所距离关唯晨的公司很近,两人甚至可以在中午碰面,一起吃中午的简餐。 去年的年底,关唯晨重新出任北狮集团的全球ceo,并且成为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变得更加忙碌。因着上回非常不愉快的经历,单钰博以为关唯晨也和自己一样,不想再回中国了,但没有想到他还是接受了经济论坛的邀约,在行程表里加入了前往上海的行程。他非但答应了,还问单钰博能否请到假,和他一起来。 “您的行程里居然还有演讲活动,而且还在我以前的学校。”单钰博讶异地说着自己的新发现,夸张地睁大眼睛。 “校方已经邀请过很多次,之前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近来有人提起你,我考虑了一下,为免他们再提第二次,所以答应了。”关唯晨说这话时,没有从电脑后面抬头。 闻言,单钰博不悦地皱起眉头。 过了一会儿,关唯晨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好奇地抬头,发现单钰博不知从何时起,望着飞机外的云层出神。关唯晨关心道:“怎么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临时取消。” “不了,没关系。”单钰博转头对他淡淡地一笑,“只是看见云层很厚,怕是天气不好。” 关唯晨打开电脑上的天气软件,果然看见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78 夙莫 作者:猫大夫 是雨天。“你冷吗?”他往自己的身边递了个眼神,示意单钰博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单钰博起身走到关唯晨的身边坐下,和他盖同一张御寒的毯子。 上海的确是阴雨天气,他们抵达后没过多久,关唯晨没有倒换时差的时间,已经开始工作。单钰博浪费着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假期,在酒店里倒头大睡,直到关唯晨回来,再在整理过后和他一起吃饭。 关唯晨工作时,单钰博基本都在休息。他打着雨伞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散步,雨大的时候,走进一家书店里或站或坐,读一本书,雨小的时候,他可能会把伞收起来。早春的上海很冷,寒气轻易地透过明明已经厚实的衣料渗进骨头里,冷得不行的时候,单钰博可能会找地方坐下来,喝一本咖啡。 他发现了一家宠物店,看上了里面的一只布偶猫。从那以后,单钰博每天出门散步都会去那家宠物店,看看那只猫还在不在。 夜里,单钰博在临睡前往关唯晨的耳朵里学猫的叫唤,听得关唯晨痒了耳朵,慵懒地笑着将单钰博揽进怀里,吻着他的鼻子,如梦似幻地呢喃:“叫春了?” “离这里隔一条街的路上,有一家宠物店。我给里面的一只布偶猫起了名字,叫做‘right’。”单钰博半撑起身子,神秘地笑道。 关唯晨睁开眼,微笑问:“你用这个名字叫它,它肯跟你走吗?” “嗯。”单钰博理所当然地挑眉,“当然。” 关唯晨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还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伸手帮他理了理,却忽然发现一根生在漆黑发间的银丝。他的手顿了顿,转而抚上单钰博的脸庞,说:“那么我们养起来吧。”单钰博听罢愉快地点头,关唯晨又说,“但我明天得去看梅花,你和我一起去吧。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起把right带回来。” 单钰博听他说“得”,不由得问:“是工作?社交?” “为了工作的社交。”关唯晨看他还在犹豫,轻轻地皱眉,“喵?” 单钰博扑哧笑出声,吻了他以后,滑进被子里,把他抱紧,双腿缠往他的腿间。关唯晨转身,脚趾蹭到了单钰博的脚踝上。 靡靡的春雨如同牛毛,将梅园笼罩在一片飘渺的迷雾当中。尽管是周末,但前来赏梅的人不多,邀约的朋友郑重地说明他们没有特意为了此行而控制人流量,单钰博倒也相信。单钰博从前在上海工作过几年,彼时曾来过,这里再怎么热闹,也不会有汹涌的人潮,何况还是这样又湿又冷的阴雨天。 走在梅香飘散的林间,他们偶尔能够遇到一些结伴而来的情侣,女方打扮得像一朵花,留在男方的镜头里,还有一些拿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以及他们的模特,仿佛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雨里,会出门赏梅的只有这些人了。 听见“友人”的感慨,说没有想到关唯晨愿意赏光,单钰博似笑非笑地说:“richard就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关总好像喜欢白色的多一些?”那位酒店集团的总经理客气地问道。 “这种透着点绿色的白好看一些,是叫绿萼吧?”关唯晨说着对单钰博来说,不能称之为道地的中文。 单钰博回头望了一眼刚才经过的铭牌,点了点头,开玩笑道:“你要不要买一棵回去种?” 知道单钰博这是嘲笑他那些一直没能成活的矢车菊,关唯晨斜过眼睛看他,正要说他些什么,却发现他僵硬地停下脚步。关唯晨的心里暗暗惊讶,往单钰博注视的地方望去,看见了不远处的牟云笙。 对方的身边站着一个捧着相机的男人,相貌算不上十分出众,却有着很干净的面容,尤其是看人时的眼,懵懂、谨慎和谦卑,关唯晨没有办法在第一眼里完全读明白这个男人眼中的所有温和。 但他明白了牟云笙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尤其是,他看见身边的单钰博握紧了手里的雨伞。 牟云笙也看到他们了,脸上仍是一贯的冷漠。关唯晨发现他的冷漠中竟然有一星半点敌意,这让关唯晨感到莫名其妙。 “这不是牟律师吗?”关唯晨先打了招呼,不禁又往那个男人那里看了一眼,可他依然没有读全这个人的温和。 这时,牟云笙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把男人挡在身后,说:“关总,好久不见。” 直到此时,关唯晨才明白刚才那点敌意是什么――不是敌意,而是防备。牟云笙很爱这个人,以及这个人身上的全部温和。关唯晨不得不将目光过久地在此人的身上停留,俄顷看向牟云笙,意味深长地微笑说:“是啊,好久不见了。” 第89章 【番外】裂纨诗 2 夏天在清明节以后到来了,车窗外躁动的声音像海浪声一般,一波一波地涌来,被隔绝在坚硬的玻璃外,听起来十分模糊。只剩下那些闪烁在车窗上的红色光亮尤为刺眼,在被城市灯光照亮的夜里显出可怖的触目惊心。 牟云笙贴着车门坐,放在身前的那双手瑟瑟发颤。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出于紧张,也出于兴奋。他光洁的额头上渗着透明的汗珠,望着仅隔一个十字路口的街区被警车围住,围观的市民很快被拉开的警戒线隔在了酒吧门口五米开外,同样也将路口挤得水泄不通。他的眼睛瞪得特别大,好像能把玻璃瞪穿。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簇拥着的人群出现了缺口,警察依次带着一些已经戴了手铐的男男女女从酒吧里走出来。早已准备在酒吧门口的媒体记者蜂拥而上,相机闪光灯不断地闪烁,还不时有摄影师被推开。 那些被带出来的人远远看去几乎都是颓废而沮丧的,可也有例外。一个手臂上纹着龙纹身的男人穿着黑色背心,神情特别轻松,嘴角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邪魅地笑着。在经过记者面前时,男人冲摄影机竖起了中指――他很快被警察把脑袋压下来,推进了警车里。 单钰博听见身边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心中一敛,将牟云笙的手蓦地抓住。这双手冻得像是冰块,单钰博的心由此冰凉。 怎么会这么凉……单钰博近乎j惶地握住牟云笙的手,指尖几乎陷进他的掌心里。轻微的痛苦没让牟云笙清醒,他目不转睛地看单钰博,嘴角勾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意,神秘而荒唐。单钰博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眸子登时睁大了。 牟云笙张了张嘴巴,没说上话。突然,他转身用力地拉扯车门的开关,发现车门根本打不开,呼吸一凝,改为生硬地拉扯,开始用身体冲撞。 见状单钰博倒吸了一口凉气,二话不说把他抱过来,将他开始不受控制的身体紧紧地搂住。眼看他的双腿开始踹门,整个车体开始摇晃,单钰博连忙俯下身,用另一只手将他的双腿也抱住。 “这是还要去哪里?”坐在驾驶座的单书贤转身,严厉地看向后座的两名少年,目光如同鹰鹫一样锐利,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慈眉善目。 可牟云笙好像没有听到长辈的质问。他不去踹门了,而是在单钰博的怀里挣扎,抬起胳膊和他纠缠。 单钰博面如土色,既要推开他又不敢松开他,好声好气地哄劝:“好了,没事了。云笙,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牟云笙置若罔闻,跪起来掐住他的脖子,眼睛里放着光,开始啃咬他的脸。 “云笙,云笙!”单钰博感受不到疼痛,声音却发抖了。他好不容易把牟云笙推开,进而将他压倒在后座上,哀求道:“云笙,对不起,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看着痛苦却不自知的牟云笙,单钰博几乎要哭出来。他用乞求的声音朝父亲喊道:“爸??” 单书贤从座位底下找出一根皮带丢到后面:“捆起来。” “爸??”单钰博难以置信地看着丢到面前的皮带。 “手帕塞进嘴里。”单书贤看他不动作,把车座往后放,长腿跨到后座来捡起皮带,一手抓住牟云笙的两只手腕迅速地绕了几圈捆起来,“快!他要咬舌头了!” 单钰博手忙脚乱,急忙撬开牟云笙的嘴巴,转眼间他坚硬的牙齿重重地咬合,疼得单钰博以为手指要断。他掐住牟云笙的下巴,不断地说着不要咬,又用手帕把牟云笙的嘴唇分开,忍着心疼在他的脑后打成死结。 牟云笙的双手被皮带拴住,仍在挣扎,手腕很快磨出了红印,不能动弹的嘴巴还在哼哼着什么。单钰博抱住他的双腿,一顿折腾,浑身是汗。 单书贤紧皱着眉头,看着牟云笙像蛇一样扭曲的身体,突然扬起手往单钰博的脸上狠狠地掴了一掌,恨道:“看你怎么跟你雷阿姨交代!” 他的耳朵被这一记耳光掴得嗡嗡作响,脑子好像也在脑壳里面震了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耳光太响亮,吓得一直拧扭着身体的牟云笙竟然消停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有些恍惚的单钰博,眼睛里的光好像在瞬间消失了。 十字街口对面的警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扬着警笛、晃着车灯离开,但看热闹的市民迟迟没有散开,仍在回味这场隔天必定会上当地头条的出警。 原本摇晃的车体安静下来,停靠在路边的车位上,未被路灯照亮,黑色的车身更显深沉和死寂。 单钰博愣愣地坐在车里,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窗户,吓得他整个人弹了一下。他恐惧地往外望,认不出对方是谁,连忙又害怕地看向单书贤。 单书贤放下车窗,客气地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都走了,目前看没有问题。单医生请放心。你们先回去吧,我现在去所里看一看,有什么事再联系。”男人说着,往后座瞟了一眼,表情微妙而复杂,对单书贤微笑时,礼貌中带着些同情的意味。 单书贤叹了一声,道:“今天谢谢你了,小张。” 回家的路上,车里安静得好像没有乘客似的,牟云笙已经不再挣扎,他的能量已经耗尽。他开始哭,鼻涕眼泪全往单钰博的衬衫上蹭,哭得像个完全懵懂的孩子,像个受尽委屈的女人,毫无尊严。 单钰博搂着他,看着前面开车的父亲从座椅靠背露出来的后脑勺,呆若木鸡。 已经是深夜,路上越来越安静。车开进单位大门时,单钰博的余光瞥见大门口伫立着的哨兵。明明知道他不会看见车窗里的人,单钰博还是下意识地抱紧了牟云笙。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