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尽》 分卷阅读1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 《长夜将尽》不曾相识 文案: 没有人是无辜的,就算我们是天敌,那也没关系。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文诺靳成深 ┃ 配角:甘子皓吴鸣游危 ┃ 其它:洗白的黑帮少爷与年轻的海关官员 第1章 第一章 有个经典的脑筋急转弯题目,大致内容是:如果你是酒店服务员,不小心开了不该开的客房门,正好里面有个女客人敞开着浴室门在洗澡,你该作何反应? 选题一:彬彬有礼地说:“对不起”,然后退出关门。 选题二:彬彬有礼地说:“对不起女士”,然后退出关门。 选题三:彬彬有礼地说:“对不起先生”,然后退出关门。 被认为是正确答案的是三。不仅有礼貌,而且装糊涂,暗示“咱可啥也毛看见啊毛看见!”据说可以将客人被冒犯的感觉降到最低。 现在文诺脑中想的就是这个题目。不过,鉴于春光透露被他看光光的是个男人,是不是他该彬彬有礼地说:“对不起女士”,然后退出关门才比较得体? 那个男人动作倒快,“唰”的一下扯过匹浴巾围在腰间把要害遮了,然后拧上莲蓬头的开关,厉声喝问:“干什么的?” 虽然声色俱厉,文诺却看出来那家伙脸上的红色不仅仅是因为水蒸气的热度造成的。嘿嘿,原来是个容易害羞的男人,这可越来越有趣了。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我?”成深要抓狂了,要怎么才能尽快把这不速之客打发走啊?“我什么时候叫你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仔细端详着那张越涨越红的脸,长得很不错嘛,而且貌似有点眼熟。这是不是代表我们两个挺有缘?脑中不怀好意的笑声越来越响,文诺走近房间,拿脚在身后把房门带上。 “喂,这样不好吧?我可是从东区特意打车过来的!” 你就是从月球上来的,又关我什么事啊?成深全身都在像热腾腾的包子般冒着汽,心里头也快开锅了。偏偏眼前这小子细皮白肉,瘦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倒,害得他想打人都下不了手。 走到跟前才发现,这家伙比自己还高一些,接近185的身高,而且是运动健将型的身材,威慑力十足。 可是文公子一向认为就是要挑逗这样的危险动物才有意思哪。 他笑了笑,也不管对方身上还布满水珠,两手攀在成深坚实的胸肌上,低声问:“真的不想?” 要命了!成深的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叫嚣着“我是正常男人我喜欢的是女人”,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起了反应,恨不能立刻化身为狼将那个纤细修长的身体揽进怀里揉碎! 攥紧了拳头拼命克制着,用力推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靳成深终于不顾绅士风度地大吼:“滚出去!” 文诺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服领口,看着成深大口喘息的模样,似乎很满意:“真是没礼貌,就算不想要了,态度也应该好点嘛。” 成深不答话,恶狠狠瞪着他。直到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摊了摊手,转身开门出去后,才一个箭步蹿到房门旁边,把门锁扣死。想了想,又把旁边一把红木椅子搬过来堵上。 电梯里人不多,穿着制服的电梯小姐轻柔地低头询问:“请问先生要去哪层?” 成深和一起进来的两个中年男人报出了要去的楼层数,很巧竟是同一层,不由彼此点了点头,心里都在猜想对方也是去参加慈善酒会的。 电梯的内壁亮如镜面,成深打量着映在上面自己的身影,颇为满意。虽然洗澡时出了点事故,但这一刻的自己包装到位、风度翩翩,可不是标准的白马王子一匹么?那个电梯小姐的眼睛也在偷偷打量自己呢,毕竟有资格参加这个级别的慈善酒会同时又年轻英俊的男人可不多。 礼宾小姐恭敬地在前面引着路,成深不露声色地扫视着会场,衣香鬓影间,好像有几个资质还不错。呣,等会儿酒会结束以后应该可以有所斩获。 等等!那是什么? 成深的脸上现出了一副完全无法置信的表情,就好像一个普通人亲眼看着南瓜变成了马车。 那个被他认为是mb的年轻人坐在靠近正中的圆桌旁,正在与行业协会主席李老头交谈,表情谦和而严谨,一身黑色正装衬得整个人贵气十足,完全不是下午闯进他房间时的那副魅惑模样。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文诺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这一笑,那股邪气又直扑过来,差点把成深冲一个跟头。 “你你你——”成深丢脸地发现自己指着那小子的手和声音都在抖。没办法,活活给气的。 “哎呀小靳,原来你和小文是认识的?”李老头兴高采烈地招手示意成深过去,“那我就不用介绍了,坐吧坐吧。” 谁认识他呀?成深心里发着牢骚,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走到文诺身边坐下,还不得不假笑着打招呼:“你好,呃,文……” “叫我文诺就好了。” “呣,我是靳成深。” 两人手握在一起,互相打量着,一个目光里充满愤怒与不解,另一个却盛满嘲讽与好奇。 趁着李老头忙着跟新进入会场的要人们寒暄,成深握住文诺的手暗中发力:“你下午是搞什么?” 文诺没有像成深预想的那样疼得龇牙咧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大拇指在成深的虎口上掐了一下,迫得他松了劲:“没什么,走错房间了而已。” 成深又瞪起了眼:“那你说那些话?”还挑逗我,害得老子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 那个魅惑的笑容再次呈现,电得成深心里发慌:“好玩嘛。” 酒会结束,妖魅退散,诸神归位。 成深臂弯里挎着刚刚钓上的美女,站在会场门口呼吸着亚热带夜晚熏香的空气,心满意足兼心旷神怡。 上帝爱好恶作剧。那个修长的黑色身影又出现在成深的视界中,害得他的心脏再次麻痹。 文公子完全没发觉自己已经成了人肉gps的目标,脚步匆匆地走下台阶,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 一辆黑色大奔准确无误地停在文诺身边,车窗降下,司机座上的人对他说了句什么。那是一个眉眼精致得象女孩子般的年轻男人,笑起来露出两颗兔牙,应该是属于可爱型的,与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文诺完全不同。 但这两人看起来却是熟稔至极,文诺拉开车门坐在那男人身边,还随手捏了捏那张粉嫩的脸。 直到黑色大奔绝尘而去,成深才回过神来,对身旁的美女粲然一笑,使出一贯的泡妞必杀技:“去看海吧?” 大海,星空,浪花拍打着礁石。一切都那么完美,除了成深的心情。 “中邪了——”那个文诺究竟使了什么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 妖法,竟然让老子对着眼前美女的脸,脑中浮现的却是那小子明晰的鼻唇线条? 还有那双眼睛,比黑夜还黑的瞳仁中,仿佛有星光从最深处闪耀。分明是不带半点脂粉气的纯男性的脸,甚至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为什么却在似笑非笑时,带着致命的诱惑? 所以,一定是自己中邪了!确定了这一点,成深彬彬有礼地问怀中美女:“你住在哪里?” 将失望的美女送回住处,成深独自开车在沿海大道上心烦意乱地吹着风。 第2章 第二章 游危的人生愿望有两个:第一,把帅哥吴上尉收服在自己的西装裤下;第二,每天睡足十小时,没人来吵。 因此可以理解,当游医生睡得正香时,把门板捶得山响扰人春梦的靳成深是不受欢迎的。 门开处,只觉有毛茸茸的东西扑面而来,成深大叫一声两手接住,是一只黑白花的猫咪,还没有成深的手掌大,虽然袒露着雪白的肚皮,却还在不屈不挠地张牙舞爪。 穿着粉色睡衣的游医生一脸不悦,却在看清来人后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是你啊,小帅哥。” 成深冒着冷汗,把猫咪敬献给医生。 游医生抱住猫咪,懒懒地说了声“进来”。 睡眠不足而虚火上升的游医生之所以没把这个冒失鬼当场格杀,原因只有一个:小帅哥是大帅哥吴鸣最宠爱的表弟。 半个小时后,听完少年成深之烦恼,游医生喝了口花茶,慢悠悠转动着杯子,看花瓣在杯中载沉载浮,半天没言语。 成深一脸虔诚地看着眼前的业界知名心理专家,满心指望下一秒他就能说出个能让自己重回人生正轨、继续泡妞事业的有效方法。 “那就试试吧。” “什么?”成深差点没一头从椅子上栽下地,稳住神再问,“试什么?” 游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试试去把那个妖孽带上床,然后你就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不过一时鬼迷心窍。” 成深跳起来,椅子都被带倒了:“你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gay!” 游危一脸的严肃:“那又怎样?你歧视gay吗?” “当然没有!没有没有!”知道游危性取向的成深哪敢表示异议,连忙摇手,“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见到那个家伙了,一股子邪气!”那小子的坏笑又浮现在脑中,成深打个哆嗦。 游危拿茶匙点着他鼻子:“傻蛋!要么拿出勇气来面对,要么一辈子心里系着这个疙瘩,你自己选吧!” 成深蔫了,捂着鼻子可怜巴巴地问:“没有第三个选择吗?” 游危耸耸肩,端起杯子来再喝一口,一边拿茶匙挑弄着猫咪。猫咪软软的爪子在空中晃来晃去,挠得成深心里也好像起了一道道混乱印痕。 他没有注意到游危偶尔斜过来的目光中隐藏的笑意。这憨小子忘了,大多数的心理医生自身的心理都不太健康。 很不幸,我们的游医生就是这些变态医生之一,他的乐趣就在于看着别人挣扎在爱与欲之间难以自拔。 王朝公司的ol们一直觉得很幸运,工作环境好待遇高公司运作平稳,最开心的是老板年纪轻轻,帅到没天理!就算整天绷着张扑克脸,至少养眼啊。最最重要的是,还有个性格温柔的帅哥方助理,两大帅哥往一块一站,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现在就是王朝小妞们的福利时光:文诺和可续在走廊里并肩走着,可续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文诺听得专注,不时点头插话,偶尔淡淡一笑。这一幕活动风景如此悦目,导致各部门之间联络明显频繁,连去茶水间倒水的姑娘都多了起来。 从走廊尽头传来的杂乱话语声破坏了这美好的场景。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随便上来——” “少废话!我找你们文总!” 听到那个粗豪的男人声音说到自己名字,文诺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竟电线短路般忘了说话也忘了动。 可续发觉他的异常,碰了碰他的胳膊:“小诺,你怎么啦?” 没等文诺回答他的问题,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哈哈大笑着说:“可算找着你了,美人儿!” 文诺恶寒:“你跟谁说话哪,张正楷?”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生气啊!”那个长着屠夫身材的男人上来就拍文诺的肩膀。 文诺向后退了一步,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轻蔑两个字。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还是可续打破了僵局:“那个,要不我现在就去南港处理一下那批集装箱的事?” “行,有什么问题给我电话。” 目送着可续匆匆离去的背影,张正楷挑了挑眉:“你的新助理?长得不错嘛?” 文诺已经转身走向自己的总经理办公室:“我警告你张正楷,别动什么歪脑筋!” 张正楷对两个手下挥了挥手:“外面呆着。”跟着文诺进了房间。 环顾大得有些不必要的办公室,张正楷走到东面的一整扇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蔚蓝的海天一色,吹了声口哨:“不错嘛,越混越好了,小诺。” “叫我文经理,别装得我们很熟似的。”文诺一脸厌烦,倒在大班椅上撑着下巴吸气。 张正楷侧转身,无声一笑。仔细看去,这屠夫的五官倒也端正,只是气质太过强横,怎么都不像个好人。 “装的人是你吧?当年那个哭着喊着求我别离开的小孩一转眼这么厉害了,我还真适应不来!”不知什么时候屠夫出现在文诺身后,粗糙的大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你到底有什么事?”文诺不露声色地躲开他的手。 正楷摸了个空,自嘲地笑笑:“看起来真的是惹你讨厌了啊?好吧,言归正传,我来,是因为有人搅场子。”他转到文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色严肃起来,“昨晚我在明珠路的两家酒吧都被人砸了。” 文诺的嘴角抽动一下,冷冷回答:“你什么意思?明知道我们文家早就退出了。” 正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牌,扔到大班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文诺狐疑地看着他,伸手去拿起那东西,端详起来。明亮的光线镀在他的侧脸上,那份俊美几乎不似属于凡间,正楷看得痴迷,回想起很久以前的日子,不由有些后悔当初的绝情。谁能想到这孩子竟然会有蝴蝶般破茧而出的今天? 那个总是安静地呆在角落里的小孩,白嫩嫩圆滚滚的小身子,还有笑起来的傻气样子,会为了一只迷路的小狗跟所有大人对抗的倔强,是这些吸引了早熟的正楷吧? 只是情窦初开的孩子不会懂得,爱得太执着时,就像两个人之间的拔河角力,越是用力想拉住他,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 当他先放手时你会摔得越疼。 是从那时候起,文诺选择了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吧?前年的那场事故后,他更加瘦了,整个人就像一座沉默的汉白玉石雕。却也正因为这样,在他身上额外多了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阅尽人间□□的正楷也无法抗拒。 “你傻了吗?” 文诺的声音将正楷从迷思中唤回,掩饰着揉了揉脸:“不是,整晚没睡,有点犯困而已。” “是平生哥的无赦令没错,可他都在南美种了两年玉米了,这个应该是别人拿了他的东西来冒充的。” 正楷苦笑:“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是昨晚我手下有人认出他了。” “什么?”文诺猛地站起身,隔着大班桌探手抓住正楷衣领,“怎么可能?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正楷随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趁机向前探身,鼻子离文诺的脸不到三公分:“我有必要骗你吗?” 想不出这屠夫骗人的理由,文诺不由得泄气:“不会的,平生哥他不可能瞒着我回来的……” 低垂的眼帘上,一根根浓黑的睫毛在颤动着,淡粉色的嘴唇因为懊恼紧抿在一起,而它们的主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怎样一种难以抵御的诱惑。 正楷想都没想就吻了上去,男孩的嘴唇微凉,舌尖探开后触到的口腔内部却是灼热的。感觉到文诺抓在自己衣领上的手开始推拒,正楷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扶在他的耳侧,这屠夫的力量根本是兽一级的,普通人完全无从抵抗。 第3章 第三章 “砰砰”,有人敲门。 文诺慌乱地试图向后躲避,却被正楷卡在原地动弹不了分毫。 门开了,传来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你好,我找——” 那句话的后面部分在半途中迷失了,因为成深终于看清总经理办公室里的这两个人正在做什么。 那屠夫终于带着满意的狞笑放开了文诺,随即得到后者赏赐的一个清脆的耳光! 文诺脸有些微微泛红,拿手指理了理蓬乱的头发,那样子有点像被捉奸的狼狈,眼神却是寒气逼人:“张正楷,你脑子进水了吗?” 正楷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却毫不在乎地咧嘴一笑:“被你灌的!” 文诺翻了翻白眼,知道跟这流氓没法正常沟通,转向成深:“你找我?” 成深把险些脱臼的下巴托回原位,有些窘迫:“呃,是……我……你今晚有……空吗?”毕竟是第一次追男孩子,又面临如此尴尬境地,这play boy居然结巴了。 文诺还没开口,正楷已经在自说自话:“小诺没空,他要——” “闭嘴!”文诺的声音不大,里面蕴含的怒气却迫得正楷也顿住了。 他慢慢坐回到椅子上,叉着手,来回打量着屋里的这两个男人,蓦地展颜一笑:“我有空,六点钟来接我吧。现在,把花留下,你们都出去。” “小诺……”正楷垂死挣扎,看到文诺似乎是无意地拿起了桌上的紫金砂镇纸,不由打了个寒战,“那么,我先走了,你这边查到了什么记得通知我啊!” 成深看着那屠夫走出房间,愣头愣脑地问:“他是谁呀?” “跟你没关系。” “哦。”听出文诺声音里的不悦,傻小子走近一步,把手里的花束搁在桌上,正对着笔直坐着的文诺。 “你祭拜先人吗?” “啊?哦。”成深赶紧又把花束拿起来,环顾四周想找个合适的地方。 “算了。”文诺不耐烦地站起来,绕过桌子从成深手里接过花束,“这么俗的花,真没创意!” 这可是最贵的蓝色妖姬啊,哥们,你居然嫌弃?看着文诺将花束随手扔到旁边的窗台角落里,成深快要晕过去了,没想到追男孩比追女孩还要麻烦!以前那些女孩子哪一个见到鲜花与帅哥不是欢欣雀跃、幸福得要死? 傻小子心里开始隐约怀疑游医生的治疗方案是否可行。 地处亚热带的海滨城市,夜色总是姗姗来迟。六点整,当成深开着他那辆凯迪拉克准点来到王朝公司楼下时,那轮橘黄色的太阳还停留在海平面上方不肯落下。 身材高挑的白衣青年靠在车门上的姿势异常耀眼,引得路人纷纷行之以注目礼。成深浑若不觉,微笑着告诉电话那头的人:“我现在在你楼下。” “干什么?” 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让成深的笑容消失于瞬间:“你不是说晚上有空吗?” “我是有空,跟你有什么关系?” “喂!”好脾气的绅士终于皱起了眉头,不带这么作弄人的吧?“是你叫我来接你的!” “那又怎样,你咬我呀?” 这人是什么毛病呀?成深又回到初见那天的迷惑状态,他永远搞不清,这个叫文诺的人怎么可以板起脸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笑起来却又像个毫无心机的孩子。 嗯,有哪里不对?成深想了想,发现刚才最后一句话好像不是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的。 回头望去,文诺抄着手,正靠在凯迪拉克的另一扇门上,悠然四顾,好像完全只是碰巧路过。 咬了咬牙,成深抢上一步,拽住那坏小子的衣领:“你故意的是不是?” 文诺穿的是一件灰色带帽t恤,被成深一拉,拉链向下滑开,露出整个肩部和大半个胸部来。 虽然他很快笑着把拉链重新拉好,那过分白皙的肌肤和深凹的锁骨还是刻在了成深的眼里。 还有那道长长的深红色疤痕。 成深咽了一下口水,那天在突然闯入的文诺挑逗下曾经有过的狂野念头再次攫住了整个身心:抱紧他,揉碎他,直到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才能甘心。 为什么这奇怪的家伙总能让自己有狼变的冲动? “那个……这道疤是怎么留下的?你受过伤?” 那张脸又变得冷若冰霜,仿佛笑意从未出现过。文诺打开车门,坐进后排的位置,冷冷地注视着成深,好像在责怪对方的无礼。 成深耸耸肩,好脾气地帮他关好车门,自己走到驾驶座这边上了车,拿车钥匙打火时说了一声:“你怎么喜欢坐后面,像个领导似的。一般约会的两个人不是应该分别坐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吗?你这样我和你说话都不方便——” “我饿了。” 已经做好不被理会而独自长篇大论的心理准备,成深竟然被后排突然冒出的声音惊了一下。跟这么个人在一起还真是……惊喜连连? 不过之前没有注意到,小家伙的声音还真好听,是完全成年男子的醇厚,却又带着少年的甜美,像醉人的卡布奇诺,无法一语道明其中况味。 “嗯,那就去南港那边吧。”成深一打方向盘,黑色的车身像雨滴般滑向右车道。 十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4 五分钟后,已经可以看见南港区那片纸醉金迷的霓虹灯了,成深放慢车速:“你喜欢吃哪个菜系的?” 没有回答。 回头看去,那小子居然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把车靠边停下,成深下车,轻轻拉开后车门,想叫醒那个睡着的人,想想又改了主意,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文诺的睡颜。 浓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映出一大片阴影,挺直的鼻梁下,是柔软丰满的嘴唇,微微张开着。据说嘴唇厚的人感情比较丰富,为什么眼前这个却总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睡得真熟啊!他白天是要忙成什么样才会这么疲惫?成深突然很想知道在自己没看到的那些时段里,文诺都做了些什么。 但是现在,有件事必须先做了再说。 文诺从溺水的噩梦里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男人光洁的额头和浓黑的眉宇,鼻唇间那个温软的东西还堵在原地,导致呼吸困难。 肩膀上被擂了好几下,成深才松开抚在文诺脖颈间的手,直起身子,低头看着那两瓣已经被亲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 应该也给这家伙一耳光的。可不知为什么,文诺竟浑身发软,根本就没那气力。大概是饿的吧? “不是说吃饭吗?你在干什么?” 成深拿手掰住那个线条完美的下颌,大拇指在文诺的下唇上轻轻滑过:“你睡着了。” 文诺哆嗦了一下,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被这男人的神情所触动,心底的坚冰有融化的危险,连忙假装轻描淡写地推开那只大手:“就近找个地方吃吧,我真的饿了。” 第4章 第四章 夜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迎面吹来的风中带着海的咸味。 文诺在一个卖泰式烧烤的小摊前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小贩把一块块黄色的菠萝与白色的鸡肉串在竹签上,刷上各种酱料,然后搁在炭火上烤。 “呃,这个……火气太大了吧?而且烤制的方法也会导致大部分营养流失……” 横了身边不识趣的膳食专家一眼,文诺顾自伸手到衣袋里开始往外掏钱包。 成深忙不迭地抓着他手腕制止,一边从自己袋里掏出钱包:“我来我来,你要几串?” 最终的结果是文诺悠悠然拿着一串烧烤在前面且吃且行,洒脱惬意,后面跟的成深苦着脸两手分别端了十几串各式烧烤,活像传说中的李逵端着两把大板斧——当然,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帅的李逵。 “红玫瑰、新鲜红玫瑰,十元一枝啦……”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瘦小的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手里是一大簇单枝包装的玫瑰。 “先生买花——”被文诺冷冰冰的眼神一扫,那小孩很自觉地转身,对着成深开始热情推销:“买枝花送给你女朋友吧?买嘛买嘛……” 眼看那卖花童的抱大腿绝招就要上场,在满脸幸灾乐祸的文诺袖手旁观下,成深狼狈地叫了起来:“我没女朋友!” 情急之下忘了控制声音,这一嗓子引得方圆五米内的芳心大动,有几个大胆的女孩子已经在对着这个行为古怪的帅哥抛媚眼了。 好容易文诺终于笑够了,才抛出一张票子,从卖花童手里拿过一枝玫瑰,折下半截,将花茎别在成深衣领上,退后一步:“很好看,像新郎倌。” 成深靠近他,也不管手里的烤串会不会弄油了两人衣服:“那你是答应嫁给我啦?” 文诺斜了他一眼,大声宣告:“有人要嫁——” 大个子气急败坏地扔掉手里的烤串,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抱住文诺的肩,一手捂住他的嘴,不知道底细的准以为是绑架。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绑架者很快松开手,对被绑架者低声下气地说,“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你不是饿了吗?” 文诺鄙视地看着他,又看看地上的一堆烤串:“真浪费。” 成深傻笑:“就当是我吃了呗。” 文诺拿脚把那些油腻腻的东西拨到路边的垃圾堆里,头也不抬:“所以我说浪费。” 看着他怒着嘴低头专心擦拭鞋底的样子,成深不知为什么心里又翻腾起来,这毒舌的小孩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啊?他是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勾人吧? 狼爪伸出去之前,一阵钢琴声响起。 文诺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看也不看按下接听放在耳边:“是我。” 那个酷爱恶作剧的男孩瞬间又变身为严肃认真的公司负责人,冷冰冰的脸上满是杀气,看得成深几乎要精神崩溃。 游危哥,你出的这叫什么馊主意呀?要把这么一盆生米煮成熟饭,什么样的饭锅承受得了? “什么?李准基遇刺?你确定?” 成深不知道文诺口中那个李准基是谁,但看他脸色突变,心也跟着乱跳起来。 “怎么啦?” 文诺将手机放回袋中,抬头看见对面男人脸上真切的关注表情,淡淡地想着“他是真的担心我呢”,毫无表情地答了一句:“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我得回公司一趟。” 成深“哦”了一声,不好多问:“那我送你。” 两人上了车,文诺仍然在后排就座,成深发动了车,却又突然说了声“稍等”,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文诺打了个呵欠,方才跟成深笑闹时没有感觉到的疲乏又一次袭来。如果可续报告的消息是真实的,乱局真的就要开始了。 可是文家已经退出h市的地下市场两年了,李氏的当家人这一死,唯一的继承人又是个出了名的纨绔,那么,能够从中受益的——就只剩下张家了。 而张正楷却说有人正在对付他们金家,那个人据说是平生哥……见鬼,必须先跟平生哥取得联系才能谈得上其他!不知道可续在这方面现在进展如何…… 有人轻轻敲打着车窗。 侧转头去,成深笑吟吟的脸就贴在车窗玻璃上。文诺也笑了,按动电钮,车窗无声地滑下,成深递进来一个纸袋。 “我在那边买的土耳其烤肉,你先吃点,等会儿回了公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空呢。” 文诺抬手抚住那男子俊美的脸,有一点点的不解:“你对人都这么好吗?还是只因为是我?” 那双黑得幽深的眼眸中透出的星光令成深暂时忘了呼吸,好一会儿才回答:“不知道。” 到底还是个憨头憨脑的家伙呀!文诺决定不再追究:“走吧。” 第5章 第五章 私底下文诺一直觉得一个人的性格可以完全体现在他开车的风格上。张正楷就是个典型:这家伙能把任何车型开出坦克的感觉,那份大开大阖披荆斩棘的霸道在换挡和踩油门时的粗鲁动作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成深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并非小心翼翼,却是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5 每一个动作都准确到位,决不多余花一丝力气,看过去让人有莫名的安心感。 似乎感觉到文诺的目光,成深回头笑了笑:“后座备用箱里有瓶装水,你自己拿吧。” “唔。” 拿出水来刚喝了一口,车身忽然停住了。 询问的话还没出口,文诺已经看出停车的原因: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四五辆车,从前后左右几个方向堵在他们的凯迪拉克的周围。 一切仿佛又回到两年前,文诺感觉到后背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湿透。 那几辆车上下来的十几个陌生人已经开始向他们这边包抄过来。从他们的装扮来看应该没带火器,但就人数来说自己已经落了绝对下风。 成深的反应出人意料:一个小头目模样的男人刚要伸手敲他那边的车窗,他暴跳起来,猛地推开车门,力量之大将那个男人撞到了两米开外。 看着默不作声走下车稳稳站着的成深,那些小喽啰先是有些胆怯,毕竟人多势众,有人发一声喊,竟一齐冲了过来。 文诺去拉车门时,发现成深竟然把车从外面反锁上了。得,这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打斗了,也不知道成深是真的有实力以一当十还是逞一时意气。 及至动手,文诺发现情形是自己揣测的前者。但愿那些人真的没有带火器。 那家伙的动作很好看呢,长腿横踢侧踢飘逸如风。 我还真不是好人,人家在为我拼命,我却好像在看电影。文诺抄着手,自嘲地想。 车门上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响。 文诺转头去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些人准备得挺周到啊,连撬锁的人才都带来了。 弹簧咔哒一声,门开处,那个拉住门把手的人挨了文诺重重一脚。虽然没像方才那个小头目一样变成飞人,却落得抱着要命的部位满地打滚,比那位下场更惨。 被这个可怕的现实吓到的其他几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文诺慢条斯理地下车,竟然没人敢上前。 谁也看不出,文诺震慑力十足的外表下,是满怀的绝望和焦虑。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文家退出江湖已久,机动力肯定大不如前,只靠成深的技击能力,想撑到大部队到来几乎是个梦想。 而文诺,其实是这个局中最大的软肋,只不过眼前这些小流氓还不明了他的底细而已。 那边围着成深的人久攻不下,已经开始焦躁起来,有人亮出了□□,明晃晃的刀锋在成深身前身后飞舞着,看得人心惊肉跳。 “嗤”的一声,一个从后面偷袭的小流氓险险得手,幸亏成深反应极快,侧开了身子,刀锋从他的左臂划过,殷红的血迹森然渗出。 文诺的指甲已抠破了自己手心,偏是动弹不得,连声音都不能发出,只能沉默着在原地立成一座山。 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个也已经在蠢蠢欲动。 不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有人大喝:“都给我住手!” 文诺一挑眉,朝那个方向望去。 是可续。他显然是匆忙赶来的,连外套都没穿,领带歪斜着,端着枪的手却稳稳的不动分毫。 流氓当中有反应快的已经停下手来,余下的却不知是因为愚钝还是因为顽固,还在继续打斗。 “砰!” 可续对着人群中央的地面放了一枪。 这一下彻底安静了。 可续拿枪口扫过人群,并没有看文诺,却在对他说话:“带上你朋友先走。” 成深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浑若不觉,诧异地看着这个外表柔弱温文的年轻男子一步步慢慢走进狼群当中。 直到文诺的手搭上他的肩,成深才皱眉说:“他一个人应付得来吗?”对方毕竟人多势众。 文诺却一脸的不以为然:“我们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可续是不放心,所以才独自先来一步的。”来的确实及时,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 见成深还是皱眉,文诺叹口气:“可续从小习练武术,寻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既然受了伤,你还是——” 成深甩掉他的手:“不行,决不能把他独自留下!我可不是那么没义气的人!” 文诺噎了一下,自幼被灌输的理念里,从来都是尽量用最小代价换取利益最大化,象这样为了“义气”二字甘愿无端犯险,在他看来完全无济于事也完全不必要。而且成深话里话外,竟隐隐有指责他不讲道义的意思,说不伤人,那是假的。 第6章 第六章 正是僵局,又有几辆车飞驰而来,在车阵外急急刹住,车上齐齐整整跳下一色黑衣打扮的壮汉二十几名。 形势急转直下,小混混们遇到了这些货真价实的老江湖,虽然后者已经退休一些时日,身手气势还是令混混们难望项背。 一个中年汉子穿过混战的人群,对一边倒的战局连瞄都不瞄一眼,径直来到文诺面前:“少爷,焕元来迟,请少爷责罚。” 文诺强行撕了成深衬衣,正在为他包扎伤口,听了那汉子的话头也没抬:“没事。留着活口,等会儿审一下幕后。”将发愣的成深塞进了车内,又回身吩咐,“审不出就都放了,看他们多半是被人拿钱买了来做事的小角色,不可能知道太多。” 那汉子喏喏连声,文诺也不再看他,低头打开另一侧车门,发动车身疾驰而去,留下身后渐渐平复的战局如已被釜底抽薪的沸水。 “呃,你——能不能——慢点?” 虽然文诺的脸色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似水,但在市中心环道上开到140码,不能不让成深疑心这小子是要杀人灭口——可是没理由要同归于尽呀?他又猜不透这小子的心思了。 文诺瞄他一眼,松开紧紧踩在油门上的脚:“抱歉,我习惯开快。” 成深勉强笑笑:“这样太危险……当然你应该是不在乎危险了。” “后悔接近我了?” 成深想摸摸鼻子,臂上吃痛,又放下手来:“是没想到。王朝的贸易规模如此之大,你看起来又……” 文诺冷森森接了句:“又什么?” 成深张口结舌,竟然说不下去。现在想来,这小子身上挥之不去的邪气,倒也难说不是源自黑帮世家子弟固有的气质。 只是那份魅惑实在无法抵挡……成深斜靠在椅背上,细细欣赏那个完美的侧影。管他什么身份,就拐了他去天涯海角逍遥,神仙眷属岂不快活? 文诺的双手匀称修长,肤色远比一般人白皙,搭在方向盘上真如玉般莹润,若摸上一摸的话,滋味必定好得很。 想了不做不是成深风格。 文诺完全没料到憨小子这当口还色心未泯,不由大吃一惊,车身失控扭了几扭,惊出两人一身冷汗。 猛地一脚踩住刹车,文诺气极:“你到底想干什么?”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6 “你不知道?” 成深抬手掰过那张清俊的脸,在心里接自己的话说着你不知道你的样子有多诱人,一刻也不耽搁地吻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方才经历的险境,文诺的唇比之前热度要高了许多,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却没有变。 车内的温度仿佛瞬间升高了好几度。成深轻轻啃咬着文诺的嘴唇,慢慢撩起那件灰色恤衫的下摆,粗大的手掌在那略带凉意的细滑肌肤上游走,碰触到几处意义不明的凸起,或长或短,或大或小,形状很不规则。 成深疑惑地抬起身,将那件恤衫完全掀起。文诺细瘦的腰腹间,爬着好几条深红色蜈蚣,其中一条从左肩下方一直延伸到右侧腰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越发显得面目狰狞。 是伤疤。 怎么会这样啊?成深看着文诺,后者的目光平静如常:“恶心吗?” 成深摇头,手指在那些伤疤上抚过:“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文诺抿了抿嘴角,抬手捧住成深的脸:“他们已经死了。” 成深扳动座椅旁的旋钮,将驾驶座的椅子放倒,挤到文诺身边与他倚在一起。座椅承受不了两个大男人的重量,发出艰难的咯吱声,但是两人都没在意。 “最痛的不是刀伤,是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走了。失去了他们,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是我活下来了。医生说,这是个奇迹。” 文诺的眼睛看着车顶,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不知为什么成深觉得心里抽搐的痛,怀中这个消瘦的身体,曾经承受过怎样的伤痛和折磨,对于自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子、一帆风顺的成深来说,完全无法想象。 阳光透过眼皮,映出一片温暖的橙红。 被钢琴曲声轻柔地唤醒,第一个感觉是腰酸背疼。文诺睁开眼睛,感觉到紧挨着自己的那个健壮胸膛随着呼吸在一起一伏,方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侧转头去看那张雕像般线条完美的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个人身边竟会安心至此,居然能就这样睡着了。 按下手机的接听键,传出来的是张正楷急促的声音:“你在什么地方?没事吧?” 文诺皱眉:“是你干的?” 正楷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你也受伤了?” “什么叫也?谁受伤了?” 那边传来一阵干笑:“嘿嘿,没事,一点皮肉伤而已。昨晚有人偷袭老子,没得手。你真的没事?” “嗯。” 话筒里一时只剩下悠长的呼吸声。 文诺咳嗽一声。 “那个,没事我挂了。”隔着电话也能想出那屠夫一脸的不自在,“小诺。” “啊?” “你自己小心。” 屠夫说了这句话没等回答就挂断了。文诺握着手机楞了一会儿,按下取消键,钢琴曲马上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可续的声音:“李家的灵堂设在他们自己那个星海园里,今天恐怕那些得着消息的记者都会去,要我陪你吗?” 文诺皱皱眉,十分不耐烦。但就算文家不想再理江湖事,李家也是王朝明面上的贸易伙伴,人家里死了人这么大的事,不去吊唁于情理不合。 何况,昨夜的事一出,想不重回江湖亦不可能。正所谓“你不惹是非,是非反来惹你”,至少要查清是谁在幕后下的黑手。 那方势力不知从何而来,胃口倒是大得很,颇有一举拿下文李张三家,吞并六国一统江山之势。 懒懒地和可续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地点,文诺拿手机敲着下颌,转头看早已经醒来一直在睁大眼睛旁听的成深,淡淡一笑。 “这回你来开车吧。” 第7章 第七章 梳洗后吃过了成深做的早餐,文诺神清气爽地走出公寓大门,环顾四周阳光明媚,似乎并没有危机四伏的迹象。 可续照常坐在黑色大奔的司机座上,一见文诺就将手机递上去:“平生哥的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国际区号。袁平生果然还在南美。 刚刚把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袁平生就急了:“我马上回去,你千万小心!” “哥你不用——” 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可续眼睛专注在前方路面上,像是在对着挡风玻璃说话:“他回来也好,至少多个人帮手。” 文诺看看他:“我只是奇怪他胆子怎么变大了。他一贯怕事,不然也不会躲到南美去。” 可续笑笑,还是对着挡风玻璃说:“也许是担心你吧。” 文诺缓缓摇头:“他不恨我就很够意思了。” 这一次靳少□□门板的时候,游医生倒是已经醒了。不过倒霉的是,变态游医生正在进行他那重要程度仅次于睡觉的美容仪式——敷面膜。 所以,当游医生开门时,他的一张大白脸把成深吓得大叫一声,“扑通”倒地——被脚边转悠的猫咪给绊倒的。 笨蛋!游医生心里骂着,转身往房间里走:“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别告诉我你跟那妖孽上了床,现在后悔了!” 成深讷讷地爬起来,跟在游危和猫咪后面进了门:“进展是不错,可是还……还没有啦,主要是昨晚发生了一些事。” “你怎么知道你哥昨晚回来了?” “啊?”成深心虚地看看卧房的门,“我哥回来了?” 游危洗去面膜,拿棉球蘸了化妆水在脸上擦拭着:“别看了,他不在这儿,队里有事他很早就过去处理了。” 成深始终闹不懂他的鸣哥和游危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在公众场合永远寡言如一座沉默火山的吴鸣固然是一张蚌壳嘴,游危的说法则是千变万化,前后矛盾逻辑混乱得让听的人头疼。 游危的十八道皮肤保养程序进行完毕,施施然走回客厅,这才发现成深胳膊上绑的绷带:“呀,你怎么搞成这样?” 那口气,倒像是成深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误。 给他一提醒,成深才想起这茬:“没什么,擦破点皮。” 游危已经不由分说拎了医药箱过来:“我看看。” 看的结果是成深的左胳膊被他硬是包成了一个纺锤。其实成深非常惋惜于文诺的包扎作品被毁,但在游危的威压下敢怒不敢言。 “呵呵,现在去给我做早餐吧。” 成深瞪大牛眼:“不是吧,游危哥,我是伤员哎!” “少废话!你用右手不就得了!我辛辛苦苦帮你包扎伤口(成深心里叫苦:谁要你包了)训滥闳绦慕形野ざ觯俊庇挝5难劬Φ傻帽人勾蟆 成深败下阵来,乖乖去了厨房。 十分钟后,游危一边喝着现磨的新鲜蓝山咖啡,一边欣赏着帅哥主厨的美妙场景:“说起来,你们家的家教真是不错,男孩子都会做饭,做得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7 味道还蛮好。” 成深盯着平底锅里滋滋啦啦响着的火腿:“我妈说了,自己会做饭比较好,就算出门在外,也不至于饿肚子。” 游危哼了一声:“那我也没有饿肚子呀!哎,你就煎这么点,我一个人都能吃光了!” “我刚才吃过了。” “呐?”游危眨眨眼。 成深有点脸红:“刚才在我公寓那边,我和文诺一起吃过早饭了。” 游危嘿嘿笑起来:“哦,他叫文诺呀?不对,既然在一起吃早饭,怎么没上过床?你——”他眯着眼往下看,“你不会是不举了吧?” 听了这话成深手里的锅铲“砰”的一声掉在了灶台上:“哥你说什么?我们是早上才过去的,一晚上在外面——哎呀别提了!”他手忙脚乱地关掉液化气开关。 “你完蛋了。” 成深找了个盘子出来,正把锅里的火腿往里倒,没有反应。 于是游危语重心长地重复一遍:“你完蛋了。” 成深这回听清了,不解地摇头:“你又神神叨叨了。” “小子!”游危有点发火了,掰住成深肩膀逼得他正面对着自己,“我说你完蛋了!你爱上那个什么文诺了!” “凭凭凭什么?”成深惊疑不定地看着心理医生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睛,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汗毛直竖。 “就凭你人还没上手就心甘情愿给他做早饭!” 成深揩一把汗:“那又怎样?我还给你做饭哪?” “那不一样。”游危放开他,馋猫般撮一块火腿到嘴里,“我是谁呀?他算你的什么人,能跟我比?” 成深认真地想了想,心里说那你算我的什么人呢,大嫂?当然这话打死也不能出口:“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噢?”游危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大致说了文诺的情况,成深总结说:“所以,那不是爱情,是同情吧。”所以我才能在搂他入怀的时候变得心平气和,不再有最初感觉的那股莫名强烈的冲动。 “nonono”游危摇头,“你有没有遗憾的感觉?” 成深拧起眉毛,过了会儿才回答:“有啊,我想要是早几年认识他就好了。” “那又怎样?你又不能代替他痛。” “至少——我可以守在他身边随时给他安慰吧?” “你还说没爱上他!” 游危丢给成深一个鄙视的目光,端了盘子自顾坐到餐桌边开始正式用膳。 成深呆立在原地,脸色一忽儿豁然开朗,一忽儿又愁眉紧锁。 这小子魔怔了!回头一定要把他这宝贝弟弟的初次full in love跟吴鸣好好通告一番。游危一边想着一边扔了一块火腿皮给猫咪。 第8章 第八章 黑色大奔在繁花锦簇的星海园门前停下时,另一列车队也正好抵达。 文诺下了车,不出所料地看见那边下车的人是张正楷。他的头上裹着绷带,见了文诺咧嘴一笑,倒像是狐狸偷着了鸡般得意。 从他的车和后面的几辆车上陆续下来十几个壮汉,一色的黑衣打扮,惹得文诺撇了撇嘴。这么多年了,这家伙也没改了好摆谱的毛病,偌大仗阵,唯恐人家不知道他是黑帮大佬。 门口负责引路的管家上来跟他们打过了招呼,亲自带着他们进入园内。 灵堂设在主楼的东侧大厅,已经有不少宾客吊唁过了入座客席,人语喧腾,一眼望去甚是热闹,倒不怎么像是该有的凄凉景象。 花团锦簇的冰棺旁边,跪坐着几个着黑色西服、胸前佩白色菊花的人,占据首位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文诺悄声问着可续:“要不你先跟东行打个招呼?” 可续苦笑一声:“算了吧,我不想吵架。” 文诺微微点头:“李家弄这么个刺儿头主事,会失控的” 说话间张正楷已经跟方东行寒喧完毕,拿了旁边人递过来的香正准备到灵前致意,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管家的声音都急得变调了:“警察先生我们家在办丧礼不方便——” 警察?屋里一半以上人都有案底,听见这两个字就过敏,有人登时就想起身离开,有人在质问为什么会有警察出现,其他人劝慰的挑事的不一而足,场面一时大乱。 骚动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警察站了出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环视了一周,人群却神奇地安静了下来。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他的声音很柔和,却蕴含着不容违拗的力量,“因为接到举报,所以必须如此,还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 人丛中还有人在发出抱怨声,却是势单力薄不成气候。大多数人都很明智地选择了合作,毕竟跟警方对着干没好处,犯不着无端端得罪人家,何况,人家态度挺客气。 那个年轻警察似乎是领头的,只见他低声吩咐了几声,一群警察立刻四散离开,分头行动起来。 “喂,你要干什么?” 李东行突然跳了起来,声音里充满怒气。 被吼的是一个娃娃脸警察,戴着黑框眼镜也掩饰不了满脸的稚气,正站在冰棺旁边,手里举着一张公文,似乎是搜查证之类的。 他例行公事地晃了晃手里的证件,也不说话,抬手就去开棺。 这下李东行彻底乍毛了!一手按住棺盖不让动,另一只手挥拳向那娃娃脸警察打去! 他的拳头根本没碰到娃娃脸警察,就被那个领头的年轻警察给一把攥住了手腕。几乎没人看清那年轻警察是什么时候到了他们两人跟前,又是怎么出手阻止李东行的。 “哇,好帅!这是太极里的云手吧?” 文诺瞪了可续一眼。 可续这才醒悟到自己花痴的对象不太适宜,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话。 那边,年轻的警察头儿正在耐心劝说:“李先生,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也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 娃娃脸已经推开棺盖,面无表情地伸手到棺内摆弄一番,声音平静地报告:“吴队,死者确实是被刺死的,从手法上看,是职业杀手所为。” “原来他就是吴鸣啊,迄今为止最年轻的警界搏击大赛冠军也,难怪这么厉害!” 功夫迷可续忍不住又花痴起来,连文诺的眼神都煞他不住。 吴鸣点点头,正要说话,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队员,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听得他眉头一皱:“李先生,你们这里昨晚有人开过枪?” 李东行涨红着脸正要回答,旁边站起来一个身形瘦削的年轻人:“是我开的枪,不关其他人的事。” “一来!” 东行叫着那个年轻人的名字,显然气恼到了极点。 一来却走到吴鸣面前,语气肯定地说:“那个杀手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8 受伤逃走了,你们会去搜剿他吗?” “这跟他们警察有什么关系!”东行的样子像是恨不能扇一来两个耳光。 一来看着东行,眼神很无辜:“反正他们已经知道大公子的死因了,多一伙人找那杀手,不就多一分给大公子报仇的希望吗?” 吴鸣转向娃娃脸警察:“子皓,把棺盖放回原位。”又看着东行,“打扰了李先生,请节哀。还有,这位开枪的先生必须跟我们去一趟警局配合调查。” 东行无力地看看一来,又看看吴鸣:“走吧,你们都走吧。” 吴鸣并没有说什么,也没见他做什么手势,手下那些警察却自动聚拢,整齐地走了出去,带走了一来。 “四叔,给张律师打电话。” 东行在冰棺旁坐倒,捂着脸靠在侧板上,散乱的花束落在他身边,无限悲凉。一夜之间,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少爷失去了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哥哥,连哥哥尸身的安宁都无能保护,想想也真让人替他难过。 从礼貌上来说,应该跟主人打过招呼才能走吧。虽然文诺很想立刻化身隐形人在一秒钟内消失。 “呃,那个,你别难过了,我——”文诺发现安慰人真的不是自己的长项。 “文诺!” 所有人当中,文诺并不是被这一声吼给吓得最厉害的。他只是微皱着眉,有些不解地看着猛然跳起来瞪着自己的李家二少。 东行的睫毛还是湿润的,声音却很正常:“你是不是有责任解释一下,我们三家同时被袭击,为什么只有你一根头发都没少?” 可续反应极快地挡在文诺和东行之间:“你什么意思啊,文家两年前就已经退出了,你们的事跟文诺没关系!” 东行推了他一把:“轮不到你说话,叛徒!” “你!”可续攥紧了拳头。 “好了东行,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正楷板着脸走过来,把他们几个分开,“该做的是合力去找出幕后操作的人,你把气撒小诺身上做什么?” “说的好听!放着这么大一个嫌疑人不去查,还小诺——我看你是旧情难忘吧?” 正楷被这愣头青的话将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倒是可续冷笑着说:“是不是旧情难忘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啊?你吃醋吗?” 东行一瞪眼,正要回击,被打完电话回来的四叔气急败坏地拖住:“小祖宗,你就少说两句吧,还嫌得罪的人少啊?” 一直抄着手冷静旁观的文诺“噗嗤”一笑。 正楷深深看他一眼。时间改变了那么多,这家伙的笑点倒还一直这么独特。还记得以前那些日子里,也曾有很多次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脸上长花了还是头上生角了,每次都是笑到正楷发火了,小破孩才上来抱着正楷胡乱摇晃一阵算是表达歉意。 毕竟是葬仪上,文诺只笑了一声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任谁都能看出他忍得有多辛苦。 可续既有点为这个突然犯抽的家伙安全而担心,看到东行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又觉得解气,匆忙说了声抱歉,揽住文诺肩膀就往外走。 正楷看着两人亲亲热热的背影,在心里设想了一下如果把可续换成自己会是怎样,然后自恋地觉得会比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搭调得多。 回转身,正楷露出他最诚恳的嘴脸:“一来那边我来想办法吧,警队我比较熟。” 第9章 第九章 可续推了文诺进车里,自己转到另一边打着了火:“行了你笑够了没有啊?” “对不起——”文诺靠在椅背上又笑了一阵,才拍拍可续握着方向盘的手,“那个什么四叔,说话时眼睛一鼓一鼓的样子……真的很像螃蟹……”又笑起来,整个人东倒西歪。 可续叹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都快忘了,你也就是一个刚满20岁的孩子而已。” 文诺捂着脸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平静下来,看了看身边专心开车的人:“对不起,今天根本就不该来这里的,还连累你受气。” 可续的眼睛盯着前方路面没有移开,右手却准确无误地拍了文诺脑袋一下:“说什么!我要怕事一开始就不会来了,早料到李东行那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跟他谁是哥哥?” 可续终于把视线从前方收回0.1秒:“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优美的钢琴声以一个华丽的滑音结束,树生满意地点点头,对与自己并排坐在琴凳上的小男孩说:“很好,有进步喔!” 看上去大约七八岁的男孩自以为很成熟地也点着头:“老师,我会努力的!” “嗯,老师相信你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男孩认真地扯住树生衣袖:“老师,你要等我长大喔,现在不可以找男朋友!” 树生感觉一道道黑线从额角挂下。不管找不找,应该是女朋友吧?现在的小孩都想些什么呀? 男孩还在抒情:“老师你将来一定要嫁给我喔,我会赚很多钱给你用!” 树生清了清嗓子:“那个,真的不需要了,老师自己有钱。”在男孩继续花言巧语之前站起来把琴房的门打开,“下一位同学请进。” 把最后一名学生打发走以后,树生忍不住照了照镜子,怎么看也不像一张女人的脸啊?为什么隔三岔五的有小毛孩跟自己告白?是因为自己太温柔了吗?可是当老师的不就是应该态度和蔼吗? 满脑子想着这些无解的问题,树生晕乎乎地爬到阁楼上,想趁中午没人小憩一会儿。 一只强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脖子,鼻端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气。树生本能地张口想要呼救,被一只黏糊糊的手捂住了嘴。 “吴队,申局找您。” 吴鸣无声地冷笑,把手中案卷扔给助手:“加紧进度,在我回来之前把该掏的东西都给我掏出来。”走出两步,他比了个手势,“我最多能拖他半小时。” 从级别上说,申东熙与吴鸣是平级,从位置上说,申东熙的权限远不如吴鸣,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谁叫人家是名义上的副局长呢?吴鸣不能不卖他的面子。 这也不是申东熙第一次做这种事,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就认识那么多五花八门的人,三番五次出面给人作保,要刑队方面通融。偏这家伙狡猾得紧,挑的都是轻罪名或证据不足的嫌疑犯,没把柄可抓。 门没关上,吴鸣在上面虚敲了两下,坐在办公桌后的人马上抬起头来,热情地招呼着:“吴队啊,你来了?请坐请坐!要喝什么?” 吴鸣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了笑:“不用客气。申局找我有什么指示?” 申东熙是个胖子,满脸的祥和,看上去脾气挺好:“哪里,大家同事,谈不上什么指示。小张,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9 愣着干啥,还不快帮吴队倒杯茶!” 吴鸣往椅背上一靠,捏把捏把手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很好,我们慢慢聊,聊到招一来把他肚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为止。 睁开眼睛,眼前是陌生的斗室,清爽的蓝白配色,只有自己腿上的伤口红得刺眼。 郑直猛地抬手到怀中抽枪,却在看到对面坐着的人以后停止了动作:“是你?你把我放在这床上的?” 树生点点头,心说你还挺沉呢。 “为什么不报警?”或者是警察还没来? “啊?”树生一脸茫然。 郑直不知道这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是智力有问题还是情商太低。正常情况下看到像他这样的人,第一反应不该是认为遇到了歹徒吗?不报警还能怎么样?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不过我没车,叫急救车好吗?” 真是被他打败了。听他的口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什么异常,好像他只不过是偶然救助了一只流浪猫。 想了想,郑直把手从衣袋里拿出来:“有纸笔吗?” “啊?有。”递过来一张琴谱和一枝铅笔。 唰唰唰写下几行字,递回去:“帮我去药店买这些东西来,记住要分开在三家店买。”顺便又扔过去一只钱包。 树生顺从地站起来,收起琴谱和钱包,有些担心地问:“你一个人不要紧吗?真的不去医院?” 郑直倒回枕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过了片刻,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那纯洁青年出去了。 管家远远地见黑色大奔停在草坪旁,忙跑了过来:“少爷,有客人。” 文诺“哦”了一声,正要问话,钢琴声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是我。什么?好的,我问一下。”收起手机转向可续,“金叶那边问上次那批铝材的事,还没发货吗?” 可续摸摸额头:“忘了跟你说了!南港那边死扣着不放,说是报关单的日期有误……” “搞什么?这么点小事拖这么久?海关的人以前不是这样啊……”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洋楼正门前,文诺随手脱掉西服外套,被可续接了过去,自去找衣架挂好。 “少爷——” 管家还试图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汇报,但是文诺已经看到了他想汇报的内容。 “平生哥……” 本来坐在沙发上晃悠双腿的那个瘦削青年闻声跳了起来,快步走向文诺:“小诺,你终于回来了,哥担心死了!” 文诺尴尬地笑着,伸出手想和他相握,却被袁平生一个热情过度的拥抱惊得呆住。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袁平生松开手,仔细地打量着文诺,“现在就剩下你了,可不能再出事了。” 听他提起两年前的事,文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挣脱了他的手,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你坐哪班飞机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不然好去接你。” 袁平生似乎完全不在意文诺的态度,在他对面坐下,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笑涡:“有什么接的,我还记得回家的路。”细长的眼睛有片刻失神,“我以为离开可以不用触景伤情,这两年却没有一秒钟忘得了这里,听他们说你遇袭的事真把我吓坏了。” 可续走过来,有些犹豫不定要不要跟袁平生打招呼。 袁平生却先开了口:“是可续吧?你的样子一点没变,跟小时候一样可爱。我走的时候你好像是在英国留学?” 可续点头:“是,去年我父亲退休,我回来接替他的职位。” “这很好,有你在小诺身边我就放心多了,辛苦你了。”袁平生笑着,转向文诺,“你忙去吧,不用招呼我。” 文诺正在发呆,被他一句话点醒了,咳了一声:“我还真有事,海关那边再扣住不放我就得赔人家公司违约金了。我去叫张叔过来,有什么事你让他去办。” 袁平生笑着点头:“看样子走白道也会遇到麻烦事啊……你去吧。” 可续的手指颤动了一下,看看文诺。他早就听父亲说过,袁平生当年离开一方面是因为爱断情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赞成他们洗白公司的计划。 文诺的样子一如往常的平静:“那好吧,我先告退了,晚上一起吃饭。”顾自走出门。 可续有些别扭地鞠了个躬,在袁平生听不出情绪的笑声中追了上去。 第10章 第十章 今天到海关来办事的人好像不多,可续轻而易举找到个有树荫的地方停车。 “消费卡还有吗?” 可续迟疑了一下,从前胸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还有一张两万的……可是你都不认识那个新来的通关署长……” 文诺接过卡片,随手塞在裤袋里:“我当然会见机行事。”看着可续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笑了起来,捏捏那张漂亮的脸,“别担心。” 他下车之后,可续秀气的两道眉毛皱了起来:“怎么才能不担心你啊?你告诉我……” h海关的前任通关署长出了点事,年前就被免了职,这个位置已经空了好几个月,乐得属下职员大肆放水,打混摸鱼,好久没正经上过班了。 不过现在走在办公楼里,只一看各个办公室里这些前混混们一个个洗心革面楞充优秀白领的模样,文诺就知道那个传闻中空降来的新署长应该是个铁腕人物,要不然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这些老油子整得服服帖帖。 走廊尽头就是署长办公室,深色的红木大门虚掩着。 就算是紧张,也没人能从文诺外表看出什么来。他面无表情地敲了两下门,听见里面的人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请进。” 门开处,里外两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是你?” 把沉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带拢,文诺仿佛又回到初见那一瞬,只不过,这次不安的人换成了他:“你就是新任的通关署长?” 成深一身笔挺的藏青色制服,不得不承认这男人肩宽腿长的很适合穿正装,看上去更帅了。这副模样若走在街上,简直是引起色女s动的根源。最初的意外过后,他似乎很高兴看到文诺,起身走上前:“没想到你会亲自来。” 文诺无视他伸过来的手,侧身从他旁边走过:“我找你有事。” 成深一摊手:“你来当然有事,我还没自恋到以为你是想念我了。” “靳署长——” 成深现出他的大酒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还是叫我成深吧。” 文诺心说该感觉别扭的是我好不好?丫参加同业慈善酒会的时候整一个公子哥儿形象,怎么看都该是业内巨头家的二世祖,谁想得到丫tm居然是一官僚?转身靠在那张比一般单人床还大的办公桌上:“你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吧。” 出来的时候有些匆忙,他忘了穿回外套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0 ,现在只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色衬衣,白色领带倒是打得整整齐齐,整个人背光一站,纤细得像一阵风就能吹跑。 初见时那种仿佛已经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又一次袭来,成深有些恍惚,慢慢走过去:“我当然知道。” 近的几乎就要正面撞上,那大个子才停下脚步。文诺垂下眼帘,看着男人肩上银色的徽章:“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的货物出关?” 分明算不上自己见过最美的面孔,却为什么视线无法移动一分一毫?成深觉得自己真的是中邪了,强压着情绪稳定了声音:“当然是按你们报关单上的日期。” 文诺一瞪眼:“不就相差一天吗?手误而已,你就不能通融?” 成深的眼睛看向别处:“那些老油子正憋着找我的茬呢,我能通融一天,他们就敢通融十天,那就全乱套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进门就产生的不祥预感成真,文诺就知道拿这种正直到迂腐的人没办法,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见文诺不出声,成深低头观察他表情:“生气了?” “鬼才有工夫跟你生气。”算了,不就是赔违约金吗?天塌不下来。 成深反应一如既往的快,拦腰截住往外走的文诺,低头拿鼻子对着人家下巴,不明真相的会以为他在摧眉折腰事权贵:“是你说了不生气的噢,晚上我请你吃饭就算赔罪好不好?” 文诺扯掉他粘在自己腰上的手:“我约了人了。” “那就吃夜宵。”成深打蛇随棍上。 “靳署长,我看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你见过猫和老鼠交往的吗?” “呃,那倒没见过。”成深将手抄在裤袋里,道貌岸然的形象中平白多了一丝纨绔气,“我就见过猫死追着老鼠不放的。” 已经走到门边的文诺听了他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突然觉得这个人看似温文尔雅,真要流氓起来恐怕不会输给张正楷。 成深从后面抱住那个纤细的身体,下巴搁在文诺左肩上,对着他耳朵吹气:“不生气了?真的不生气了喔?” 文诺抬手撑住那张长脸,哭笑不得:“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这副怪模样要是被你下属看到,他们会怎么想?” 成深只当没听见,笑嘻嘻握住他的手腕:“那就说定了,晚上记得给我电话。” 回到刑侦队部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大部分办公室门关着,静悄悄的有点瘆人。 吴鸣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忽然觉得没来由的厌烦,厌烦与申东熙的周旋,厌烦属下没有收获的报告,厌烦每天陷在这一切当中的自己。难道是游危说过的职业倦怠期? “砰砰”,有人拿着硬东西在墙上敲。 吴鸣抬起头,迎面是一张如春日旭阳般温暖的笑脸,不由精神一振,心头的阴云散去大半:“还没下班吗?” 子皓摘掉了眼镜,一身便装,样子很像个中学生。他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吴鸣:“你要的材料。” “这么快?谢谢啊。” 吴鸣正要打开文件夹,被子皓制止了:“先去吃饭吧,一上午忙到现在我都快饿死了。” “行啊,想吃什么?我请你。” 吃什么都无所谓,只是不想看你又陷入到工作里,满脸的憔悴。子皓笑了:“去食堂看看再说。” 吴鸣将文件夹扔到自己办公桌上,带上了门。 文件夹的封面上,是几个冷冰冰的黑体字:文氏与袁氏灭门案。 第11章 第十一章 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子弹从小腿后侧的肌肉中穿过,在两端分别留下血糊糊的圆洞。 看着那个神秘的陌生男子面无表情动作熟练地给伤口做清洁消毒,树生的嘴角一个劲地抽搐,倒好像痛的那个人是他。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叫树生,李树生。” 真面。郑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你是钢琴老师?” “是,我在师院附中任教,平时也收几个私人学生。” 真老实。郑直又乐了,手上劲头没把握好,疼得直吸凉气。 树生忙扑上去看他的伤口:“你没事吧?” 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无牵无挂的冷血杀手郑直刹那间毛骨悚然:这小子不会是那种有特别爱好的人,看上老子了吧? “没事没事。”挤出一丝假笑,“你不想问我什么问题吗?” “对哦,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小羊羔般清澈的眼神一投过来,郑直的汗哗哗地往下淌:“叫、叫我易生吧。” “喔,原来是易先生。” 说话间郑直已经把绷带打了结,就着半杯水吞下一把药片,看得树生感叹不已:“好厉害!我吃一片药都得要两杯水才吞得下。” 郑直抹一把汗:“我恐怕要隔几天才能行动,麻烦你了——” 树生笑出一口白牙:“没关系的易先生,尽管住在这里,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出道后第一次在行动中受伤却遇到这么只小羊羔,这算幸运还是不幸呢?我们的杀手先生深沉地思考着这个严肃的问题,躺在树生让出来的大床上,听着小羊羔在旁边沙发上发出的轻微鼾声,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那两条修长的腿搁在办公桌上,几乎要碰到桌子那边的墨水盒。 游危轻轻将墨水盒移开,低头看着那个睡着了的年轻警察。细细地看,那五官其实颇为秀气细致,尤其是这种时候,甚至还带有几分孩子气。谁能想到这样看似柔弱温良的一个人,却能从容面对歹徒近在咫尺的枪口、在乱局中冷静沉着排兵布阵? 是太累了吧,一向警觉到连猫咪在窗台上走过都会惊醒的吴鸣此时却睡得安稳,手里原本攥着的资料也掉落在地。 犹豫了一下,游危还是脱下外套,搭在吴鸣身上。时近黄昏,风起的时候已经带着阵阵凉意。 手忽然被捉住了,游危一惊,回眼望去,正对上吴鸣还带点迷糊的脸,那份稚气撩得人想搂他在怀里。 “是你啊。”认出是游危,吴鸣松了手,“呣,我怎么睡着了?” 游危拉下男人在脸上胡乱搓揉的双手,有些忧心地看着他的黑眼圈:“你也该学着照顾自己了,才飞了几千里回来就出任务,完了还要研究资料,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 吴鸣笑笑:“没事,就是打了个盹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游危撇撇嘴:“刚把一个炒股亏了几十万的小男人从16楼平台上劝下来,顺便坐你们警队的车过来看看你。” “听你这口气,挺瞧不起那人啊!”吴鸣起身倒了杯水,放在游危手边。 游危把杯子拿在手里,但是并没有喝:“认赌服输,既然进了股市就要有亏钱的心理准备,为了身外之物寻死觅活,把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1 对家人的责任都丢到一边,算什么男人?” 吴鸣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文件夹:“那你肯定会认为这个小家伙是真正的男人。” 游危好奇地探头去看文件夹封面:“什么小家伙……呀,灭门案?这么吓人?” 吴鸣打开文件,指着一张资料上模糊的黑白影像:“就是这个小孩……呣,已经过了两年,应该也满了二十岁了。” 说话间游危已经粗粗浏览了一遍案卷:“原来是混黑道的呀!怪不得这么血腥!” 吴鸣脸色凝重:“其实那个文家一向风评倒是不错,虽然也打擦边球,但是从不涉足毒品和军火,算是盗亦有道吧。这个袁家倒是黄赌毒什么都来,而且习惯跟其他帮派抢盘子,隔三岔五的闹事。” 游危把那几张纸翻得哗哗响:“哎,这上面说证据表明是袁家派人把文家人包括保镖杀了十几个,可是怎么没说一个月后袁家出同样的事又是谁下的手?” 吴鸣托着下巴,食指抵着鼻尖:“警方没有结论。普遍推测是其他帮派联手干的,因为袁家犯了江湖大忌,没有知会主持大局的前辈,为了抢地盘擅自无故杀人,而且其中有几个是完全不在江湖的局外人,包括我刚才说的那个小孩。” 游危的手指划过那个黑白照片里咧嘴大笑的孩子:“就是他?” “对,文家的二少爷,从小被当做未来的学者培养,从未插手过家族的生意。”吴鸣接过资料,仔细看着那个孩子的脸,“身上一共被捅了十七刀,其中至少有五刀是足以致命的,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才苏醒过来,然后发现最爱的父亲和哥哥都死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出事那年他还不满十八岁。” 游危使劲地咳了几声,捂住嘴,掩饰住了眼里的湿气。的确,跟这孩子相比,那些因为失恋或破产而放弃自己的人显得那么软弱、那么渺小。 “那他后来怎样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管家来通报有位名叫张正楷的客人来访时,晚餐已经接近尾声。 文诺拿甜品勺在布丁上戳了几下,淡淡地吩咐:“让他进来吧。” 正楷倒也识趣,命令手下人都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在管家的导引下来到了餐厅。 一进门,这流氓的本性又不免开始发作:“喝,东宫西宫到齐了,小诺,你的福气真好!” 坐在文诺右手边的可续丢过去一个杀人的眼神,捏紧了手里的水果刀,似乎是在掂量往张流氓的哪个部位砍比较合适。 左手边的袁平生只是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口中的蛋糕。 文诺放下甜品勺,示意一旁的工人把他面前的东西撤掉,看着张正楷摇头:“怎么,你也想加入?很可惜,你不是我的茶。” 张正楷大笑:“那可太糟了,偏偏除了你我喝不下别的茶,怎么办呢?”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吗?”文诺沉下脸,眼神变得肃杀。 一丝落寞的表情从流氓笑嘻嘻的脸上飞快掠过,几乎没有人能注意到:“当然不是了,我能坐下来说吗?” 文诺没说话,袁平生却在这时冒了一句:“张正楷,你偷了多少肉吃啊?脸都快有以前的两倍大了!” 正楷脸都绿了,偏偏袁平生一脸的认真,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让发了胖的帅哥流氓连火都发不出来。 可续“噗嗤”一笑,明显幸灾乐祸。 正楷横他一眼,大马金刀地在文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男人嘛,哪能总像豆芽菜似的!” 文诺不动声色地问:“喝咖啡吗?减肥的。” 正楷死盯着他的眼睛:“你的吩咐,就算是□□我也喝。” 文诺向后靠在椅背上,摆了摆手:“说正事。” 正楷神色一凛:“李家又出事了!” 可续手里的水果刀划在盘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什么?东行怎么样了?” 文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楷斜了可续一眼:“你那表弟没事,是你的四叔出了车祸,现在医院躺着呢!” 可续松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撩一撩额前的头发:“你说话注意点,我是我,他们李家跟我没关系。” “是吗?”正楷拖长了腔调,“没关系你紧张什么?该紧张的是我和文诺,很明显那股幕后势力正在步步紧逼!” 袁平生插话:“你意思是李家四叔的车祸不是偶然事故?” 正楷得意地笑笑:“我在警界的朋友告诉我,刹车被动过手脚。” 可续突然捉住文诺搁在桌面上的手,害得他另一只手里的杯子抖了一下,咖啡差点溢出来。 “可是为什么要扯上文诺?文家早就不理江湖上的事了!” 正楷一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去?”转向袁平生,“现在我必须知道一件事,那天出现在我酒吧里拿着无赦令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晚餐时已经和文诺一起研究过了,袁平生飞快地回答:“我今天早上才从南美飞过来,肯定是有人冒充我。再说,真要是我,也不会笨到留什么无赦令,那玩意儿两年前就失效了。” 正楷看着他坦然的样子,目光游移不定:“也许吧。” 文诺突然站起来:“我有点不舒服,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可续跟着他起身:“怎么啦,又胃痛了?” 袁平生也关切地看着他的脸色:“有胃病就不要喝那么多咖啡啊!” “没什么,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告退了。”文诺按着可续肩头强迫他坐回位置,对正楷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了餐厅。 剩下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过了很久,终于还是张流氓慢条斯理先开了口。 可续没理他,袁平生很有礼貌地配合着问:“什么?” 张流氓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可续到底有没有和小诺上过床?” 袁平生“啊”的一声,接不上口了。 “砰”!桌子被猛拍一记,所有杯盘碟子跳起来两厘米,然后纷纷落回原位,发出叮呤当啷如竖琴般错落的音符。 正楷看着满脸通红的可续,似乎感觉挺有趣:“你不是他的助理吗,好像连他的内衣都是你帮他买的喔,而且看你们的样子——” 可续踢飞一张椅子,扑上来就是一拳! 正楷一肚子醋意酝酿许久,总算挑衅成功,笑嘻嘻避开可续的攻势:“恼羞成怒了?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打了七八回合,正楷肩上着了一拳,身子一斜险些栽倒,这才发现白净漂亮得像个女孩的可续比预想厉害太多,遂不再调笑认真接招拆招。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2 袁平生对闻声而来的管家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微笑着看他们两个搏斗,一边自命为场外指导:“打他肚子!哇,厉害!可续你在剑桥学的是工商管理还是自由搏击呀?” 直到正楷被可续一拳打了个乌眼青,可续的鼻子也被撞得出血,场外指导发现他们是来真的,这才紧张起来:“喂,你们别打了,闹一闹就算了,怎么较起真来了?” 那两个对他的话根本是充耳不闻,顾自打得难分难解。 袁平生终于慌了神:“张叔,你快去叫一下少爷,我劝不住他们。” 管家苦笑:“我刚才就想说哪,少爷出门去了。” “什么,他出门去了?” 正楷和可续停了手,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第13章 第十三章 “今天怎么又愿意坐我旁边了?” 成深的话音未落,文诺也不管车正开着,抬手就去开车门。 “哎哎哎!”成深忙拽住他胳膊,“我随口说说而已,用不用那么别扭啊?” 文诺侧转脸来,看着成深紧张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成深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亲眼看见倨傲的黑狼瞬间变身为憨憨的小狗,让人有一种把他搂在怀里摩挲的冲动。 前面是个岔路口,成深放慢车速:“去哪儿?” 文诺靠在椅背上,叉着手,声音懒懒的:“我累了,不想到外面吃,去你公寓吧。” 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成深干咽了一下,之前游危在电话里说的话又在脑中清晰地响起:“小子,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姓文?叫文诺是吗?那我收回前面跟你说的话,如果不是真的爱他,不许和他上床,你要敢伤害他的感情,我绝对饶不了你,听清楚了吗?” 真不明白游危的正义感从何而来,难道是文诺最近和游危交上了朋友?那也抵不过和吴鸣五年之久的感情啊,爱屋及乌,也不至于就站到成深的对立面去吧? 想问个究竟,却被游危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成深,这一刻真是苦不堪言:盼望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却又在游危的威胁下凭空多出来个后顾之忧! “你干嘛唉声叹气的?不欢迎我?” 成深猛地清醒过来:“我?叹气?没有啊!你愿意去我那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能不欢迎!就是——我平常不太在公寓做饭,什么原料都没有,要不现在去超市?” “不用了,我上次看到橱柜里有意粉和肉酱,我来做炒意粉吧。” 成深一想到冰山美人为自己下厨的场景心里就乐开了花,嘴里却客气着:“喔,你也会做饭?可是你是客人,要么还是我——” 文诺打断他的话:“上次你已经款待过我了,这次算我借花献佛吧。” “嘿嘿,好吧,那就有劳了” 兴奋过头的成深没有注意到文诺嘴角的坏笑,不然就该明白这懒人突然勤劳起来必有内情。 李东行的身影疾风般刮过医院的走廊,后面跟着满脸担忧的一来和他手下的两个保镖,清一色的黑衣黑裤,看上去有点吓人,迎面碰见他们的医生护士们都惶恐不已。 外面在下雨。保镖去停车场开车,留下一来和东行两个人站在大门台阶上。 见东行习惯性地又掏出烟盒,一来忍不住劝他:“今天这都第几支了?你少抽点吧!” “少抽了有什么用?可以减少患肺癌的机率?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人,考虑那个不可笑吗?” “东行……” “我就是不懂!”东行猛地将烟盒扔在地上,拿脚尖狠狠碾着,“那混蛋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李家怎么得罪他了?我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一来讷讷地说:“先得查出这人是谁吧?” 东行冷笑一声:“还用查吗?铁定就是那个文诺!你没看见那天我哥的丧礼上他得意成什么样吗?连死人都不放过的混蛋!大混蛋!” “可是,文家已经退出江湖两年了——” 一来小心翼翼地提醒东行,被他劈头打了一巴掌:“这就是那混蛋做这些事的原因!文家想重回江湖,当然要从铲除现有势力开始!” 总觉得二少爷的结论下得太武断,一来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而且看东行马上要爆炸的样子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车来了,两人上了车,东行兀自气哼哼的:“一来,你马上派人去好好查查那个姓文的,把他的行踪都记录下来,随时向我汇报!” 一来正想得出神,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啊?好好,我去安排。” 东行皱了皱眉,看向车窗外面。夜色已经被雨淋湿,所有东西都带着一层面纱,道旁水洼被路灯照得金黄,零星的雨滴落下,一圈圈涟漪像一个个遥远的回忆。 被关在厨房门外足足一个小时,成深终于见到了他的黑椒肉酱炒意粉。 虽然没能欣赏到冰山下厨的模样,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尝到冰山本人亲自为他所做夜宵,成深还是乐不可支,脸上的酒窝一秒都没消失过。 餐巾、冰块、蘸碟、小碗、镀银大号叉子,最后是两只7吋丹麦产骨瓷盘里装的意粉。甭管好不好吃,这架势还真专业。 成深在文诺专注的目光中,充满期待地拿叉子卷起一团意粉,送进嘴里——哇哦! “不好吃吗?” 对着那双黑漆漆闪着星光的眼睛,成深不假思索地给了一个稍后让自己后悔不已的回答:“好吃啊!” “那你多吃点。” 成深本想默默地承受那举世无双的奇怪味道,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你放了什么调料在里面——啊这么好吃?” 文诺咬了咬下唇,停了一两秒钟才回答:“我看你厨房里调料挺多种的,就每样放了一点。” 我的妈啊!怪不得出来这个既不是甜也不是咸又不是酸更不是辣连苦都不是的味道! 靳某人也不完全是呆的:“你也吃啊?”我就不信你的味觉跟正常人能背道而驰! 文诺耸耸肩:“我有胃病,不能吃意粉。”一边说一边拿过来一个保鲜盒,把另一个盘子里的意粉倒进去,“这个留给你明天做早餐。” 永别了我的味蕾们!成深满怀悲壮地开始往嘴里送那些样子漂亮却味道奇特的东西,偏偏在想象力丰富的某厨师注视下连眉头都不敢皱。 幸好厨师说要看看他的电脑里有什么游戏走开了,成深端起盘子正要往垃圾桶里倒,厨师却又突然回来了,说口渴忘了喝水! 成深只好装作是太喜欢了,把盘子放在口边大口地吃起来! “喝水吧。” “呃?” 文诺终于不再掩饰笑意:“我说你喝点水吧,不用再装了。” “你!!!!!!你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3 tm是故意的!!!” 水杯“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变身为狼的靳某人怒火万丈地将坏心眼厨师压倒在餐桌上,死死攥着厨师的两只手腕,逼得他摆出个投降的姿势,再低头看着那张笑得从容的脸,似乎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从哪里下口,只是呼哧直喘。 第14章 第十四章 终于还是禁不住那份看似无意的诱惑,暂时把游危的威胁放在脑后,成深慢慢俯下身,将嘴唇印在文诺白皙的颈项,一点一点吸吮着,移向深凹的锁骨。 听见身下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成深突然站起身,退后一步看着文诺。 文诺用手撑着桌面,仰视着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也不说话。 空气仿佛变得凝固,令人呼吸困难。 “告诉我,你是认真的吗?” 那男人的紧张几乎写在脸上,文诺笑了:“怎么个认真法?去荷兰注册吗?” 成深轻叹一声,伸出手去。 文诺的手指刚刚触到成深的,就被一把拉起,揽入那个宽厚的怀抱,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声音:“至少这一刻,我是认真的。” “你……” 想抬头看他的表情,却被一个亲吻堵在了半路。某官僚也不知是哪来的经验,吻技高超到能让人整个融化掉。 但在成深开始解文诺衬衣扣子时,他却向后退去,直到又碰到餐桌才停下来。 对着男人有些迷惑的目光,文诺低头一笑:“其实,我还没准备好要——” 某人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低头浅笑杀伤力有多大,不然他大概也就不会在想退却的时候来这么一下了。 又一次被按倒在餐桌上,文诺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事情是容不得你准备好再来做的。 “其实你已经准备好了……” 某官僚贴在他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在同样灼热的脸颊上,手指在继续方才未完的工作。扣子被全部解开,冰凉的空气从苍白的肌肤上吹过,温热的嘴唇立即补上,从胸前一点点朝下,直到小腹。 “太瘦了,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喂养你吧,快点长肉,嗯?” 非常熟练地解开对方裤扣,拉下拉链,却又突然犹豫了,连身下的人都觉察出异常,睁开了眼睛:“你不是不会吧?” 成深最怕的就是那双黑曜石般深邃闪亮的眼睛,尴尬地笑笑:“当然——不是!就是怕会弄疼你,嘿嘿。” “是不是真的啊?还是我来吧——”文诺作势起身,被成深慌张地按倒,把后面的话用嘴堵了回去。 其实小官僚还真不会。这是他第一次和男孩z爱,现在的情形颇有点像老虎逮到一只刺猬,兴致高涨,却无从下口。 无比后悔以前游危恶趣味地灌输相关生理知识时没有认真去听,此刻成深只能凭借零星的印象和自身的领悟做下去了。 男孩的□□已经从断断续续变为小夜曲般的低回吟唱。 他的声音真好听,在这样的情形下最好听。成深一边在心里决定以后要经常让自己听到这样的声音,一边温柔地亲吻着男孩的嘴唇、手里还在不停地捏揉着他的要害,真正的上下其手。 “别害怕,我会尽量小心的。” 抖得太厉害了。成深停了下来,耐心地弯身抱住已经大汗淋漓的文诺:“怎么,不舒服吗?” 感觉到身后男人那巨大的东西涨满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不知为什么文诺觉得很安心:“我没事。” “可是你在发抖……” 这个滥好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还一心一意顾惜着对方的感觉。太危险了,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爱上他的,怎么办呢? 文诺侧转脸,抬手揽住男人的脖颈,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线条完美的下颌:“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而已,你不要在意。” 那是什么事?会让从不肯流露一丝软弱的你如此颤抖不已? 沉重的餐桌轻微地颤动着,没有收起的碗盘发出悦耳的叮铃声。文诺的声音混合在其中,是一首午夜梦回时拨动心弦的灵歌。 头脑中的空白慢慢洇去,理智重新回来,成深撑起身,摸了摸一动不动男孩的脸:“你还好吧?” “唔。” 想起游医生说过的注意事项,成深一手伸到男孩腋下,另一只手去捞他的双腿。 “干什么?” 看着像个乌龟似的整个蜷起来的男孩,成深发笑:“抱你去盥洗室啊。” “我自己去,不要你——” “你犟什么呀?你这样子能走路吗?” 习惯了平时强势的文诺,看着他现在蜷在自己怀里不肯抬头的小模样,成深越想越乐,不由在对着自己的那只肉嘟嘟耳垂上咬了一口。 海关的福利一向很好,连单身员工的宿舍都配有大号浴缸。之前觉得过分奢侈的成深此刻却不由得暗自感谢上司的关照。 男孩皮肤的白皙好像是从内里透出来的,几乎像发光体。 成深有了帮助清理的借口,正大光明地从里到外吃着豆腐,吃着吃着感觉有必要再做一回。 某人试图反抗的意愿在成深的甜言蜜语攻势下彻底失败,而且看他的样子,绝对比对方更享受这过程。 是从这一回起,成深终于摸透了某人的一项特质:别扭。完全口不对心的别扭。 做过第二次清理后,成深很厚道地决定初次大餐就吃个三分饱好了,来日方长。 可怜文诺被某官僚吃干抹净两个回合了,才终于看到了床的模样,久旱逢甘雨般立马倒上去抱住枕头就不肯放了。 成深在他身旁躺下,大手还在不老实地上下游走:“喂,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文诺带着睡意回答:“那可就糟了,我是没有心的人。” 成深靠得更近一些,胸膛贴上文诺后背,大手覆在他带有疤痕的腹部:“你的心去哪儿了?我把它找回来。” “很久以前,就丢了……” 成深在他肩头印下一吻:“不管多久,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 没有回应。 等了几秒钟,成深摇摇男孩的肩:“你不相信?” 还是没有回应。低头一看,文诺已经睡着了。 “小猪……” 成深笑着,搂紧了男孩纤瘦的腰腹,也闭上了眼睛。 淡蓝色的月光透过窗帘照着这两个相拥的年轻人,无比安静,无比美好。 第15章 第十五章 门响的时候,游危正在偷吃桌上的炖排骨,猛一听见敲门声差点没咬了舌头。 骂骂咧咧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并不是预想中的崔帅哥,却是另一个完美型少年,可惜此刻不见笑容一脸严肃:“师兄,晚上好。” 游危捂着嘴,把最后一点肉咽下去:“你怎么来了?” 从他身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4 后传来吴鸣的声音:“是我叫子皓来吃晚饭的,顺便商讨一下案情。” 游危跑回餐桌旁,坐在排骨前面不肯动了:“真是,难得在家吃一回饭还扯什么工作上的事……不就是普通黑帮争斗吗?” 吴鸣把手里端着的干锅鱼头搁在桌上,递给他一双筷子:“这回可不是普通争斗,h市的帮派大概是要重新洗牌了。” “真的?呵呵,那应该会死不少人吧?血雨腥风哦……” 看看谈到死人的事还笑靥如花在盘中挑选着大块排骨的某人,吴鸣和子皓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默念:bt。 “说正经的,那个李准基案你们有线索了吗?” 吴鸣招呼子皓坐下,一边盛着汤一边回答:“线索很少,看样子是行内顶尖杀手干的,而且不止一人。幕后黑手下了很大本钱,志在必得。” 游危理所当然地接过第一碗汤:“不是说有个杀手受伤了吗,这还不好找?” 吴鸣叹口气:“就是这点费解。虽然h市是海港,出入境人数很多,但按照常理,一个带着外伤的陌生人也是很打眼的,除非——” “他是本地人。”一直沉默的子皓突然接了一句。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吴鸣慢慢挑着鱼头上的骨头,“要知道除了我们,帮派那些人也在找他。李准基的事一出,整个h市的黑帮分子都如临大敌了。” 游危接过吴鸣挑好的鱼肉,小口吃着:“怎么会有连你们警方都没掌握的本地杀手?你当是拍《英雄本色》第三集 哪?” 子皓笑了笑:“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游危横他一眼:“卖什么关子?快说!” 吴鸣淡淡一笑:“有人在贼喊捉贼。” 子皓点头:“除去那些成不了气候的小帮派不用考虑在内,当年的四大家族袁家已经灭了个干干净净,文家也就剩下一个小少爷,早就改作正当生意退出江湖了。” “我不相信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李东行会是暗害他亲哥哥的那种人,那么” 游危接过吴鸣话头:“只剩下张家了。” 子皓拿勺子在汤里慢慢搅着:“最早被袭击的就是张正楷的酒吧。” 游危瞪着吴鸣:“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去查那个张正楷啊!” 吴鸣笑了笑:“哪有那么简单!不过我倒想到一点,想一统江湖的这个人肯定要提前准备大量兵器,最近应该盯紧海关那边。” 游危一拍桌子:“这不正好撞枪口上了吗?我打个电话给成深去!” 不等吴鸣阻止,他已经离开座位掏出电话拨打起来。 子皓忘了吃东西,看看游危又看看吴鸣。 一分钟后,游危满腹疑惑地坐回位置:“奇怪,怎么打不通电话?这小子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不到9点就关机,没去泡吧?” 三个人继续吃着,吴鸣和子皓讨论了几个细节问题,确定了一下侦破的大致方向。 汤足饭饱后,子皓站起来想帮忙,被吴鸣笑着按回到椅子上:“你这客人就好好坐着吧。” 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端了一摞餐具进厨房,子皓羡慕地叹口气。 游危正坐在桌前,把下巴搁在手背上观察着花瓣在透明茶壶里慢慢舒展的过程,这时突然冒了一句:“暗恋的滋味不好受吧?” 子皓吓了一大跳,转头看着他:“咹?” 游危伸了个懒腰,猫似的大眼睛盯着子皓:“说你呢。” 子皓被他看得发毛,干笑一声:“师兄,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啪!”桌子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游危哼了一声:“少给我装蒜!你不是一直喜欢成深吗?” 子皓努力保持面不改色,虽然在游危面前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不是我想是你在想啊臭小子!”游危恨铁不成钢地点着他脑门,“你就给我死扛着吧,扛到现在怎么样?人家有心上人了!” 娃娃脸微微变色:“什么?” 游危倒一杯茶放在子皓面前,开始倒第二杯:“刚才电话没打通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那家伙以前这个时候哪关过手机?” 子皓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完全不知茶的滋味:“以前他又不是没交过女朋友。” 游危捧着杯子,有些出神地说:“这次不一样。” 第16章 第十六章 钢琴声把文诺从梦中吵醒,他揉了揉眼睛,伸手到地上摸索了半天,才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掏出手机:“喂?” 刚刚睡醒的声音格外沙哑,听得电话那边的人楞了好几秒钟才说出话来:“小诺?” 竟然不是可续。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早打电话?“你谁啊?” 那边显然有些恼火了:“连你老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文诺呸了一声:“张正楷你又中的哪门子风?这么早打电话来讨骂?”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正楷赶紧卑躬屈膝表达诚意:“别挂别挂!是我混蛋我嘴欠还不行吗,文少!我真有要紧事!” “那就快说。” “我的手下发现那个刺杀李准基的人行踪了。” 成深也醒了,把手搁在文诺胸前轻轻撩拨,被他一把推开:“别捣乱!”坐起身来,对电话里问,“在哪儿?” 正楷嘿嘿一笑:“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小子这些天一直就躲在榕树街,距李准基遇刺的地方不到400米。” “有人在盯吗?” “我已经守了那小子大半夜了,要不是怕他做困兽斗把事态闹大早冲进去了。你快过来吧,我还要去通知李家。” “知道了。” 文诺挂断电话,回头看看满眼疑惑的成深,笑了笑,结果在0.01秒内被靳大灰狼扑倒,急得大叫:“放开放开我有急事要去处理——”还是被盖了无数个印章才得脱身。 可续开车把文诺送到榕树街的时候,李家那边东行和一来也已经到了。 首先是正楷与可续互相狠剜了几眼,帅哥流氓的眼眶还留着头天被清纯小兔打的乌青。然后是东行不怀好意地扫视着文诺和可续——他坚持认为文家是幕后主使。 正楷跟他们略微寒暄了几句,关心了一下李家四叔的伤情,众人就直奔主题——杀手的藏身地。 时间还早,琴行的门关着,偶尔有早起的行人路过,好奇地看一眼立在旁边门神般的两个壮汉,随即被他们肃杀的目光吓得快速离开现场。 张正楷背着手,摆着个龙骧虎步的架势,指点着地形:“看见没?这就是那小子藏身的地方,一楼是教小孩子学琴的教室,二楼是收留他的钢琴老师住处,md要不是这几天那老师买菜分量比平时多出很多,谁想得到——”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5 有什么东西明晃晃地闪了一下光,文诺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血全涌了上来。两年前的那一幕又残忍地回到眼前,那是b器的反光! 完全是本能地,文诺循着那道光的去向将光线尽头的那个人扑倒在地,两个身体纠缠在一起打了两个滚。与此同时,金属与金属碰撞发出的刺耳声音在那个人原本站立的位置响起。 本该射中李东行的子弹射在了他那辆劳斯莱斯车身上,留下一个茶杯口大小的凹坑,充分说明该款车型不仅昂贵,防弹功能也是不错的。 张正楷气急败坏的声音和可续焦虑中带着嘲笑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tmd谁走漏的消息?快给我追!别让那小子跑了!” “张正楷你搞什么?叫了我们来给杀手做靶子的?” 两个人胸口贴在一起,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文诺拿手指点一点东行肩头:“喂,你可以起来了。”压我身上很舒服吗? 东行的脸略有些红,飞快地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服,慌乱得忘了去牵救命恩人起来。 文诺拿手撑在地上,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看来以自己的体力,折腾了一晚大清早地又来充当蜘蛛侠是有点不自量力。 两只不属于同一个主人的手一齐伸了过来。一只手白皙而有力,是可续。而另一只强壮过人的,自然是正楷。 文诺淡淡一笑,牵住了可续的手。 正楷讪讪地收回手,正要说什么,却被文诺一声惊呼打断了:“哇,厉害,好像一只猴子!” 东行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已经徒手爬到二楼的一来,不由也叫起来:“快下来,危险!” 一来已经攀上了窗户,往里看了看,回转身来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意思很明显。 那杀手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三大家族兴师动众围剿一个小小杀手落个如此下场,也真够丢人现眼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正楷先开了口:“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我会安排人去追查那小子下落,不过建议你们也排查一下内部,看是谁走漏的消息。” 东行冷笑一声:“查什么,所有一切分明就是针对我们李家来的!” 正在上下左右检查文诺有没有受伤的可续听了这话,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那你还真是运气好,没落得你哥一样下场!” 东行想回嘴,毕竟命是文诺救的,狠话说不出来,噎得直翻白眼。 倒是文诺笑着拍掉可续还搁在自己腰上的手:“行了,你们两个怎么见面就拌嘴,回公司去吧,大堆事务等着处理呢!” 第17章 第十七章 “他们走了。” 树生从铁门上的锈孔里看出去,兴奋地宣布。 没有回应。 回转头,树生被吓呆了: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易先生,你、你怎么啦?” 郑直的脸色比枪口更黑:“还是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明知道我的身份,还要帮我逃跑?” 钢琴教师没有象郑直预想的一样惊慌失措,只是吸一口气,平静地说:“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在榕树街度过了大部分时间的树生熟悉这里每一个角落,连巷子里有几个垃圾桶都数得清清楚楚。有他领路,确实不用担心被人跟上。 只是郑直没想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地竟是郊外的一处公墓。 “father。” 看守墓园的是个白胡子老头,穿着牧师的黑袍,见了树生笑得一脸慈祥,两人拥抱在一起。 郑直这才注意到,墓地边缘那座小房子的尖顶上,立着一个十字架。 树生不知从哪儿采来一把野花,黄黄粉粉的,用藤条扎在一起倒是蛮好看。回头迎上郑直疑惑的目光,他微笑了一下:“去看我爸爸。” 简朴得近乎寒酸的墓碑上没有照片,只简单刻了死者的名字和生卒年月。郑直心算了一下,竟然只有22岁,这么年轻就死了? “我爸爸也是混帮派的。”树生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在一次斗殴中受了伤,耽误了治疗,失血过多那时我还没出生。” 郑直一直按在衣袋上的手放了下来。 “妈妈生下我就离开了。我爸爸自己就是孤儿,father敛埋了他的尸体,留我在教堂里,抚养我长大,钢琴也是他教的。” 原来你是在这远离尘嚣的地方长大的,难怪气质这么特别。郑直打量着钢琴教师,那平淡无奇的五官越看越清奇脱俗。 危险!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杀手先生咳了一声。 树生转头看他:“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帮你吗?我一直在想,假如当初爸爸受伤的时候有人帮助他,送他去医院,或者仅仅是帮他止血,也许他就不会死。” 郑直僵硬地说:“我可没有大肚子的老婆。” 钢琴教师“噗嗤”一笑:“你真是脱线得可爱。” 看着那个天真的笑靥,杀手先生满头黑线:只不过一次偶然失手而已,居然就沦落到被人说可爱! 听见门响,文诺迅速把手里的相框倒扣在桌上。 “什么事?” 可续略迟疑了一下,晃晃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盒:“有人让快递公司送东西给你,我检查过了。” 文诺把文件摊了一桌,试图掩盖那个相框:“哦,是吗?”大概是成深吧,那家伙对待自己的方式很像中规中矩追求女孩子,毫无新意。 可续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将礼盒放下,猛然出手从纸堆里抽出那个相框! 果然,相片里一大一小两个少年依偎在温文的中年男子身上,笑得欢畅。 “又在想他们了?” 紧紧搂住那个瘦削的肩膀,手指抚过那冰冷的脸颊,可续觉得心痛到要碎裂。你这只总是躲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为什么从来就不肯让任何人为你分担一丝一毫? “我没事。”文诺拍拍可续的手背,“来拆礼物吧。” 可续咬住下唇,松开抱住他的双臂,找出一把裁纸刀来递给他。 文诺小心地划开包装纸,露出一个黑底银字的盒子。 “吔?这么贵的东西?那小子转了性要做贪官了吗?” 可续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文诺笑笑:“没什么。”打开盒子,拿出一只手表,纯白色的,挺漂亮。盒子里还有一张粉色卡片,上面用蓝墨水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谢谢。 这口气,不是成深?文诺拿起那张卡片翻来覆去看,没有其他痕迹。 他突然笑了起来:“是你那个刺儿头弟弟!” 这天的事务特别繁杂,文诺和可续加班到很晚,直到华灯初上时分。 从落地窗望出去,远处的跨海大桥像一条金色的巨龙,上面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6 来来往往的车流是它身上闪烁的鳞甲。 可续把视线收回来,拿起整理好的文件,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来到隔壁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前。 门虚掩着,里面安静得出奇,连惯常翻动纸张的声音都没有。 是累得睡着了吗?这囧娃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可续轻轻推开门。 门里,巨大的办公桌旁,文诺坐在真皮转椅上,头向后仰,双臂揽着一个人的脖子——而那个被揽住的男人紧挨着椅子站着,正低头亲吻着他。 两个人都太陶醉于这亲昵行为,竟然都没有察觉门被推开。 靳成深?这家伙什么时候上来的? 可续脸像被烧着了一般的烫,轻咳了一声。 那两人触电般分开了。 成深直起身,看着可续,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带着战胜者特有的宽容大度。 文诺白皙的肤色底层透出淡淡的粉红,眼底和唇上都泛着奇异的光彩,偏他自己毫不知情,若无其事地问:“有什么事?” 可续走上前,把文件搁在办公桌上:“这些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其他的事明天再说——我先回去了。” “好的,谢谢你。” 成深也跟着彬彬有礼地说了句“辛苦了”,手掌一直牢牢覆在文诺肩背上。 可续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 第18章 第十八章 独自开着车在熟悉的回程路上飞驰,可续下意识地一再用眼角余光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那是平时文诺坐的位置。 也许今后像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会越来越多,直到再也没有机会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感情的事,原本就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不是日久必然生情,也不是付出一定会有回报。真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自由,只要他开心,其他都不重要。 能够一辈子守护在他身边,能够常常看见他快乐的样子,已经足够。 只是文诺,你确定靳成深会是那个能够让你一生快乐的人吗? 心事重重的可续察觉到后面那辆黑色桑塔纳不对劲时,已经被对方别住了车头,只能踩住了刹车。 出乎预料,从那辆车里下来的人中,竟然有人身穿警服。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抓住了张正楷放跑的那个杀手?可是,这跟文家没关系呀,为什么要拦下这辆车? 可续看到带头的警察在对自己出示证件,只得开了车门下车。 “有什么问题吗?” 带黑框眼镜的年轻警察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人举报这辆车上载有毒品。” 可续发笑:“怎么可能?你们搞错了对象吧?” 年轻警察好像不想多话,手一挥,有队员带着警犬开始搜查车身。 后备箱被打开后,警犬兴奋地叫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 见鬼!可续紧张起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吧? 有个队员用戴着手套的手托着一个小塑料袋走到年轻警察身边:“队副,有发现。” 可续懊恼地发现,自己委实是太大意了!明知道有人在设法对付文家在内的三大家族,却放松警惕任由人暗中做下手脚。这辆车几乎一整天都停在王朝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要栽赃太容易了。 年轻警察嗅了嗅那塑料袋中的白色粉末,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抱歉,看来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了。”说着,他走到可续跟前,掏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可续本能地后退一步。 那个年轻警察看着他,轻声说:“这是我的工作,请你理解。” 虽然断定这小警察打不过自己,可续还是叹口气,伸出了双手。 清晨又是从一曲钢琴声开始的。 文诺从成深怀里抬起头,迷迷瞪瞪地转了转脖子,然后才反应过来,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喂?” 这次却不是可续也不是张正楷,而是新加入扰人春梦小组的袁平生:“小诺,你在哪里?可续出事了!” “什么?”文诺猛地完全清醒过来,坐起身子,“可续?他怎么啦?” 成深被他这一声叫醒了过来,本能地伸手去摸他的大腿,被一脚踢开,委屈地嘟起了嘴:“你干嘛?” 文诺没心思理会他的撒娇:“我得马上去一趟警局。” “发生什么事了?”成深也紧张起来,收起了嘻皮涎脸的模样,认真地问,“要不我陪你去吧?” 文诺已经飞快洗漱了一番,正在扣着衬衣的扣子:“不用了,你表哥不是在警局当差吗?遇见了多不方便!” 成深也不管他还在浴室里,径自闯进去:“可是我不放心啊,上次没陪着你,就冒出来个杀手乱开枪!” “那杀手的目标又不是我——喂,你干什么?” 完全无视文诺的推挡,成深在他脖颈上盖了个很深的印章,满意地端详着:“好了我们一起走吧。” 到了成深车上,文诺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还在埋怨某人的色相毕露:“你就不能收敛一点,总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昨晚都被可续看见了,说不定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宁愿通知袁平生却不告诉我” 对付这个口不应心的家伙,成深已经颇有心得,不用废话,直接以吻封缄。 加长版的早安吻过后,成深抚摸了一下别扭家伙柔软的耳垂,发动了汽车。 天气不错,阳光给所有的事物镀上了一层金色,看上去很美。 吴鸣的心情却糟到了极点。昨晚游危不知道为什么又大发雷霆,自己却偏偏没有了哄劝的动力,只能任由两人之间新一轮冷战开始。到了局里,又被告知在文家最重要的助理方可续车上发现了毒品,预示着这起帮派案越来越乱的景象。 从审讯室出来,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抬头时正看见两个人迎面走过来。吴鸣楞了一下:“成深?你怎么会在这里?” 帅气的弟弟紧搂着旁边那个看上去有些忧郁的年轻男子,好像在宣告所有权:“哥,我陪文诺来的。” “他就是文诺?”吴鸣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对面那人,上次在李家没加注意,长得还真是秀气,比预想中的老成一些,可能是太早承担家族事务的关系吧。心里想着这些,手自然地伸了出去,“你好,我是吴鸣,成深的表哥。” “你好。”文诺低垂的眼帘突然抬起,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直视着吴鸣,害得刑警大队长的心跳莫名其妙地乱了两秒钟,“我想保释方可续,可以吗?” 吴鸣握住文诺的手不自觉地加了点力:“不好意思,这件案子是副队长甘子皓负责,我不能越权。不如我带你们去找他。” “好的,谢谢。”文诺淡淡一笑,却带着毫不自知的魅惑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7 。 吴鸣松开手,看了旁边满脸陶醉的弟弟一眼。这个文诺,就像游危形容的,完全是诱惑的代名词,成深遇上他,还真是在劫难逃。 第19章 第十九章 “不行。” 对着三个人意味不同的眼光,子皓毫不动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保释的要求。 文诺二话不说,开始在电话里和律师商讨下一步,袁平生则不死心地又开始唠叨案子的证据是多么不足、可续的记录是多么良好,唯有成深看着子皓嘿嘿一笑:“你故意的吧?” 就算子皓被这句话刺伤了,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来:“这事从头到尾跟你没关系。” 成深将手覆在文诺搁在桌上的右手手背上,引来后者一个白眼:“你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是明显的栽赃陷害。” 子皓抿了抿嘴唇,似乎很不甘心地解释:“就是因为太明显了,我们怀疑那个陷害他的人还有进一步行动,让他呆在警局更安全些。”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你也应该注意保护好你的小情人。” “砰”,桌子被猛地拍了一下,文诺冷冰冰地看着子皓:“说话注意点!小心我投诉你滥用职权!” 子皓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我真是怕得要死喔。” 成深忙拉住气哼哼的文诺:“算了我们走吧,他这人就这样,嘴不饶人,其实是好心。” 袁平生忧心忡忡:“这样看起来,我们的处境还真是危险得很哪。” 文诺站起身,凑近子皓,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的音量说:“你就是成深的那个青梅竹马吧?对可续好点,他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俩要是杠上了,你猜成深会站在哪边?” 子皓保持着微笑一动不动,同样放低声音:“放心好了,成深早晚会看穿你的。” 文诺耸耸肩:“你意思是我很坏?真遗憾,成深偏偏喜欢我这样的坏人。”他转身似乎要走,却又回眸一笑,“记住我的话!” 他没有再理会满头雾水的袁平生和满脸莫名的成深,径自走出了接待室。成深连跟子皓告别都忘了,忙追上去,一边问着:“你要人家记住什么啊?” 袁平生尴尬地赔笑着:“不好意思啊,我弟弟这人比较冲动,他没恶意的。” 子皓笑着摇头:“其实他一点也不冲动。” 事后回想起这次会面,文诺总觉得是一场幻梦,有种不能挣脱的无力感。 可续的样子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领带被收走了,衬衣领口敞开着,倒是平添了一丝慵懒的性感。 他的笑容也还是和平时一样温和:“还好他们选择下手的人是我,要不然换我在你的位置非急死不可。” 文诺坐得笔直,满脸严肃:“你以为我就不会着急吗?” 可续笑而不答,看着探访室门外站着正跟值班警察聊天的那个高大身影:“他陪你来的?” 文诺很难得地脸红了一下:“唔,他说不放心。” “好啊,有他陪着你也好。” 可续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有逃过文诺的眼睛:“你有心事?” “没什么,只是现在的局势越来越微妙了,我在想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切。” 文诺咬着下唇:“我也很想知道。” 可续苦笑着摇摇头:“算了吧,线索少得可怜,再说这两年好不容易洗白了公司,尽量不要再去趟这浑水,没有切实把握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要是被人抓着把柄,那就更难以脱身了。” 越过桌面,文诺抓住可续戴着手铐的手:“你要好好保重。” 可续笑了:“我会的。只是这几天不能上班,公司里的事辛苦你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手指触到冰冷的手铐,文诺心里有些郁闷,“我会尽快把你弄出去的。” 第20章 第二十章 回到公司以后,文诺才发现可续的担心并非多余,平日里他已经觉得够忙,根本没发现其实可续已经为他减少了很多工作量。简直难以想象,公司每天竟有数量如此巨大的来往账目和各式文件合同需要审核签字。那个总是温和地笑着的可续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原来竟为他做了这么多,光是把所有文件合同分类提要,那份繁杂琐碎就远超想象。 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半,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才下去一小半,期间成深打来电话说他那边也要加班就不过来了。文诺累得几乎不想跟他说话,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付着。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海天交界处变得很模糊。站在窗前吹了一阵海风,揉一揉发酸的眼睛,文诺回到桌前,继续与文件们奋战。 “笃笃笃”,有人在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文诺头也不抬,猜想是秘书送盒饭来了。 来人脚步轻快地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餐盒套装在桌上一一排列开来:雪白的米饭、碧绿的青菜、粉色的鲑鱼、酱色的排骨、红色的番茄汤。 这阵势文诺抬起头来,果然不是秘书。 “平生哥!” 袁平生微笑的时候嘴角会出现小小的梨涡,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快趁热吃吧,明明有胃病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真是叫人操心!” “哦。”文诺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呆了片刻才说,“谢谢你,平生哥。” “跟我说什么谢谢!”袁平生作势敲了一下他的头,将筷子塞到他手里,“还有这么多文件要处理吗?不如让我来帮你吧。” 文诺咬着筷子头,含含糊糊地回答:“不用了,哥,我自己能行。” 袁平生摸了摸他的头发,叹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嘴硬!别累着了自己!” 文诺大口扒着饭没说话,心里叨咕知道我累当初你跑南美去干嘛,现在你就是想上手也没那么快啊。 钢琴声突然响了起来。文诺搁下筷子。 “是我。什么?哦,知道了。” 将手机放回衣袋,文诺站起身:“对不起,哥,我出去一下。” 袁平生的眉头轻皱:“什么事啊?把饭吃完再去不行吗?” 可他说话的对象已经一阵旋风般刮出了门,留下他满脸无奈地瞪着一桌子几乎原封未动的饭菜。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到了约定的那家咖啡馆,虽然光线昏暗,文诺还是很容易就发现了那个打电话的人——除了他所有的顾客都是成双成对的。 走到那个人对面坐下,文诺皱了皱眉:压得很低的棒球帽檐下,那漫画少年般完美的下颌线条似曾相识。 “李东行?怎么是你?” 东行对服务生说了句“a套餐谢谢”,等对方走掉,才转回头:“为什么不能是我?” 文诺向后靠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8 在沙发椅背上,抄起手:“你有杀手的线索?” 东行捧着一杯白开水,有些发痴:“其实完全是无心插柳的结果。” 套餐的速度总是特别快。服务生将托盘放下,说了声“先生请慢用”就离开了。 文诺拿勺子慢慢挖着那块提拉米苏,并没有再催促对面那个脆弱而敏感的人。 东行低垂着头,只能看见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在自己眼皮底下舞蹈般优雅动作,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发虚:“那个,一开始,我怀疑的是你。” 没有回应,只是随着手指与勺子的优美舞蹈,提拉米苏在慢慢消失。 东行干咳了一声,从夹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沿着桌面推到文诺面前:“看这个人。” 文诺放下勺子。 照片显然是抓拍的,人来人往的街角,那个高挑的年轻男子并没有看着镜头,似乎只是不经意的一回头,一张脸英俊得无可挑剔,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戾气。 “这是跟踪你的侦探无意间拍下来的。这个人也在跟踪你,一来查过了,他叫max,业内顶尖的杀手,我哥的案子,应该就是他和那天从我们手里逃走的那个人联手做的。” 文诺侧转头看东行一眼,那张清秀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悲伤。或许是他终于接受了哥哥已经永远离开的事实。 “很奇怪他只是经常出现在你办公楼下,其他时候没人能看到他。” 文诺放下照片,继续挖他的提拉米苏:“为什么不把这个人干掉?” 东行悚然一惊,抬头看着他,似乎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外表斯文俊秀的人原来还有如此冷酷决断的另一面。 也许,他比自己更能适应这个你死我活的铁血江湖。两人的位置应该换一下。 “就在昨天晚上,我雇的那个侦探试图找到max的落脚点,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失踪了?”文诺皱起了眉,“这可就不好办了。” 虽然刚刚才显露过无情的煞气,现在这年轻男子低垂着头,黑色衣领敞开的地方露出细长洁白的脖颈,那副茫然的样子却莫名地显得柔弱,让人有想要保护他的冲动。 东行咽了一下,说出这次会面的真正目的:“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再去公司也不要再回家,由我来给你安排住处吧。” 文诺惊讶地“喔”了一声,显然没想到东行会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 东行挪了一下位置,坐到他身边:“既然max已经盯上了你,不管你在哪儿都无法摆脱这个人的。而我和你之前没有交集,他绝对想不到你会和我在一起。” “呃,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 “嘿!”东行猛地抓住文诺肩膀,打断了他的话,“听着,我是为你好,要不是你救过我我才懒得管你!” 这小子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文诺挣了一下毫无反应:“我说过了谢谢你的好意!哪有这样强迫人家接受你的?” 话说出口两人都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有歧义,一时沉默了下来,两秒钟后又同时笑喷。 文诺趁势笑着推开东行的手:“我自己会小心的,就不麻烦你了。” 一说到这里,东行又换上一脸严肃:“不行,今天就是用绑的我也要把你弄回去。”顿了顿,用颤抖的声音补了一句,“如果你也出了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知哪来的耐心,文诺温和地说:“我不会有事的,别忘了文家以前也有自己的一帮人马,焕元叔有足够能力保护我的安全。”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东行爆发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tm疯了!”文诺皱起眉,本能地抬手挡在两人之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喜欢你!” 于是一切像电影里的镜头就此定格。空气里回响着那四个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而文诺的耳朵里被塞了棉花般模模糊糊什么也听不清。 他看见邻座的人好奇地朝这边张望,没有听清东行那声吼叫内容的服务生以为是有什么需要,匆匆向他们走来。 仿佛摄影机重新开始启动,只是这一回是慢镜头:就在他们的头顶正上方,彩绘的玻璃天棚上隐约出现一个人影。 东行上半身前倾在文诺身上,后脑勺看不见那个人影舒展手臂,重拳砸下。文诺却向后斜倒着,视线透过东行耳廓之侧正好清清楚楚把一切收入眼底。 原本就顶在东行胸口的手加了把力,将他推得翻一个身,滚落到桌底狼狈不堪。 李家二少羞愤交加,正要对文少发作,却听得一声脆响,七彩玻璃碎屑撒落下来美如梦幻,漫天花雨中一个全身黑衣的蜘蛛人倒吊在钢丝上伸过双手,将不及反应的文诺紧紧揽入怀中,两个黑色身影融为一体。 终于意识到眼前所发生一切的东行低声咒骂了一句,跳起来想去抢回告白对象,被两声闷响逼得躲回到桌下:蜘蛛人对着他射的两枪子弹嵌入了沙发椅面。 “招一来,你是死人吗?” 随着东行气急败坏的斥骂,一来与几个假扮成顾客的手下扔掉手里的报纸和茶具,纷纷拔出枪来瞄准了那个正沿着钢丝疾速上升的黑色影子。 但是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开枪。蜘蛛人与文诺是零距离,怎么可能打中一个却不致于伤到另一个? 蜘蛛人就这样在丛林般密集的枪口下,搂着怀中人从容离开。 他跃入相邻的楼房,纵身从窗旁高大的木棉树桠间飘荡到对面街道,钻进等候的黑色现代,整个过程轻盈如蝶舞。车开动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敏捷得像猿猴般的身影出现在后视镜里,然后是一声轻响,镜片被子弹击中,碎片四溅。 一来的动作已经够快,却还是晚了一步。 大笑声中,蜘蛛人揭去头上黑色面罩,露出一张帅气非凡的脸——赫然就是东行所雇私人侦探拍下的那个神秘杀手max。 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他低头去看怀中安静的俘虏。 一开始就被max手套上浸透的□□迷昏,文诺毫无知觉地任由那只戴着黑色指套的手拨弄着发梢和脸颊。 “宝贝,我们的游戏开始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橘黄色的夕阳悬在海平面上迟迟不肯落下,虽然海风卷来漫天铅灰色阴云,又恶狠狠将它们撕碎。 金色的光线时明时暗,镀在雕像般或坐或立的几个人身上,像一副旧水粉画。 终究还是袁平生咳了一声:“要么,我们从那辆车开始查?” 张正楷干笑:“这个型号的现代,几年来光是王朝就经手进口了几百辆,从何查起?” 一直把脸埋在手中没有抬头的东行声音里仍然带着哭腔:“一来打碎了右后视镜。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19 ” 正楷掏出手机,苦笑:“死马当活马医吧。” 门突然被打开,白色西服青年满面焦躁地闯进来:“说了多少遍不要关机你怎么——” 看见门里的情形,他闭上了嘴巴。袁平生的黑眼圈、正楷的疲惫、东行哭红的眼睛,一切都很明显。 “出什么事了?” 心像一颗掉落深渊的石头,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天黑了,郑直的脸色比天色更黑。 他认定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灾星。第一次合作,自己被人打伤,第二次合作,刚买的二手车被人打破了后视镜,只有丢弃。 但是没有第二种选择,雇主的付款有一半还在这变态手里。换在以前郑杀手早弃之而去视金钱如粪土了,可是现在不同……一想到那个笑起来唇形酷似丘比特之弓的钢琴教师,郑直的心就会有被箭洞穿的感觉。 没有足够的钱,要怎么金盆洗手带了这个傻乎乎的小家伙遁世隐居? 和max一起把那个年轻男子弄到事先准备好的地下室,看着max用细麻绳仔仔细细将那人从肩膀到足踵牢牢缚在黑木椅上,郑直心里只是一百个不耐烦。 那个年轻人还在昏迷中,头侧向左方,颀长白皙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淡淡光泽,看上去纹理细腻得诱人。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孩子。可是,他得罪了可怕的人啊。郑直想到那个从未露面却总能掌握他们所有人行踪动向的雇主,心里一阵战栗。 上帝保佑,但愿这一单交易结束,我能够与树生离开这里,抛却所有过往,重新开始生活。 “麻烦你,帮我把外面那个箱子拿来。” max蹲在那个年轻人脚边,低头打着最后一个绳结,轻声吩咐着拍档。 郑直叹口气,走到外间,手刚刚伸过去,胸前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 是树生打来的电话。这个号码只有他知道。 “喂?” “你没事吧?” 那个清亮声音里透出的担忧和迷惘瞬间驱散了郑直心头的烦躁:“没事。你早点休息,我办完事就回来。” “好的。”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钟,“你要保重。” 杀手脸上仍是惯常的一派冷漠,语气却透出了暖意:“我会的。你也一样。” “嗯。”仿佛可以看见电话那端钢琴教师认真点头的样子,“再见。” “再见。” 嘴角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微笑,郑直将手机放回口袋,拿起那个银色的小箱子,返回里间。 拿个箱子这么长时间,max不但没有催促拍档,反而在郑直进门时唰地一下转头,有些吃惊的样子。 这小子搞什么?郑直有些疑惑,将箱子递给他。 max脸上重又恢复了冷峻表情,打开箱子,取出一支针管,单手掰开一个安瓿瓶,对郑直说:“帮我把他袖子弄开。” 郑直点点头,攥住那年轻人的左手袖口,略一用力,已经将里外两层衣衫撕破,露出纤细的手臂。 “时间很紧,必须马上把他弄醒。”max解释着,将细细的针头刺入年轻人白得透明的皮肤下浅蓝色的静脉。 药剂见效极快。针头拔出的时候,年轻人已经有了一些知觉,被缚住的手腕转动了一下,立即被细麻绳勒出了一道细细的红色印痕。 max呼了一口气:“好像是敏感性皮肤呢,应该不能坚持太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年轻人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郑直的心没来由地悸动了一下。是怎样无邪的灵魂才会拥有如此深黑而明亮的双眸?想到即将发生的一切,郑直觉得恶心,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max:“这种事我不擅长,要不——” “你去外面了望吧。”max很痛快地答应着。 郑直如获大赦,长舒一口气出去了。 max看着门在他身后关上,转回头微微一笑。 “想要我做什么?” “真聪明。”max俯下身,用手指勾起俘虏下巴,两双极美的眼睛对视着,“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他松开手,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叠资料:“这是你公司的所有出入帐户和产业信息,你现在要做的,是把它们的真实数字列出来,交出帐户密码,然后签字。” 文诺看着max的眼睛,冷冷地反问:“我会蠢得在自己的死亡判决书上签字?” max楞了一秒钟,然后笑开:“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聪明过头了!”他突然摔掉那叠资料,神色变得狰狞起来,“我劝你还是乖乖合作的好,不然的话……” 文诺本能地向后仰了一下头,但被束缚的身体还是没能躲开那双有力的大手。 看着被撕开的领口下露出的精致锁骨和白皙平坦的胸脯,max吞了一下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相信我,还是签字的好,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求我杀了你。” 无能为力地任对方粗糙的手指□□着自己的肌肤,文诺咬住了嘴唇,但喉头泄漏的一丝□□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 max大笑起来:“很敏感?嗯?”他拿起方才的针管,掰开了另一只安瓿瓶,“为了让我更满意,还是给你再来一针吧。放心,它不仅能让你的神经反应更灵敏,还能让你保持清醒。整整24小时。” 针头再次刺入血管时,杀手无限靠近文诺冰冷的唇,两人口中的气息交融在一起:“now joy it,my darling,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夜晚的警局有些阴沉,走廊里的灯光很明亮,却不知为何反而增添了令人不安的气氛。 成深推开那扇唯一还透出光线的办公室门,不出意料地看见了想找的人。 这几日气温升高了不少,子皓换上了夏装,浅蓝色衬衣和深蓝色西裤使他整个人看去更加完美如一副工笔水彩。 “成深?” 子皓声音里有着真实的惊讶,因为眼前这人从未主动来找过他。 意识到这点,成深带着些内疚招呼着:“呃,我哥说你在加班,所以——” 子皓点头笑笑:“有什么事?” “咹?”傻小子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一时反应不过来。 子皓表面仍然在笑,心里却不免有些自怜自伤:“没事的话,你怎么会跑来找我?” 那粗神经的男人赶紧凑上来,胳膊重重搭在子皓肩上:“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是有急事找你帮忙。” 密密麻麻的东西看起来总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何况是很多条腿的昆虫密集在一起的样子。 max却毫不介意,笑呵呵举高手里的玻璃瓶,仔细看着里面不知何事急惶惶爬来转去却找不到出口的巨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0 大蚂蚁们。 “看这个。”他的语气温柔如对待恋人,略带炫耀是在向所爱耍宝,“南美特产火蚁,名副其实,被它咬中那份疼痛就像被火烧灼。你有没有被烫伤过?只需90摄氏度热水,所带来痛楚已非常人所能忍受。这些蚂蚁,它们咬人后产生的痛苦是500摄氏度以上热水的效果——假如世界上存在这样高温度的热水。” 文诺静静看他的样子,似乎他所说,全都是陌生的外语,一个字也听不懂。 杀手的挫败感可想而知。 怎甘心就此认输?max温柔地解开男孩所有衣扣、腰带与拉链,过程漫长而充满阴险诡异氛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说吧,说你会签字。” 虎口和食指第二指节上厚厚的茧子表明这手的主人常年与枪械打交道。此刻这双手正在文诺身上游走,似满怀深情,又充满恶意。 “不要再逼我了!”杀手满腔怨怒无法发泄,死死掐住男孩腋下细嫩肌肤,在对方的战栗中与之一同发抖,“不要逼我这样对你,我不想的!” 然而他面对的,似乎是一座雕像,沉默坚硬安静无语。 max终于旋开瓶盖,将瓶口搁在那柔软白皙的肌体上。蚂蚁们终于盼来出路,拥挤踩踏毫 无章法爬出瓶口,乱冲乱撞一通后寻觅食物未果,遂纷纷亮出獠牙啃噬所能触到唯一物体。 杀手强行卡住文诺双颊逼他开口,及时将一只橡木塞放入:“在你点头同意签字之前,我不想见你咬断自己舌头也不想被人听见你的哀鸣,虽然你的声音如此动听。” 文诺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绳子绑住的地方勒出无数道红色细痕,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透过衣服的缝隙可以看见大颗的汗珠也正在全身一滴滴滑落,蚂蚁咬过的地方迅速出现一点点红肿,衬在白皙的肌肤上怵目惊心。橡木塞阻止了他发出声音,却挡不住他的头在黑木椅背上发出的敲击声,整张椅子都在颤抖如狂涛骇浪中一叶扁舟。 max低头把玩着手中一把银质的小锤子,并没有看着他:“真是倔强啊!可是又何苦呢”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一旦被发现就是职务犯罪,后果很严重的?” 成深苦着脸点头,双手合十:“求你了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失去他帮帮忙吧——” 子皓无声地叹气,原来日久不一定生情,一见钟情干柴烈火般的激情才教人□□挣脱不能。 坐在对面看子皓十指翻飞如蝶舞翩迁,显示屏银蓝色光芒映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竟有种冰冷的诱惑。成深看得发痴,随即在心里责骂自己爱人生死不明怎可以对着别人动心。 十分钟后,子皓敲了一下回车键,取下眼镜揉揉发涩的眼皮:“搞定了。” 成深跳起来,俯身从他肩上看着显示屏上一排排飞速闪过的数字和文字,不由又苦起了脸:“这都是什么呀?” 子皓重新戴上眼镜,又开始输入指令:“这是交通管理厅的全部车辆档案,现在我们来把它们分一下类,然后,所有的现代,它们最近的转手交易情况,还有……这里!有报告说在秀英港发现被遗弃的车辆,特征与你说的那辆车相符!” 成深喜形于色:“太好了,只要有了大致位置,我就能找到他们!”冲动中他在子皓脸颊上亲了一下,“真是太棒了乖乖!不去信息管理部真是太屈才了!” 心里提醒着自己就算现在旁边是根木头靳先生也会亲上来,子皓笑得僵硬:“我要真的进了信息管理部,今晚就做不成黑客帮你偷资料了。” 成深的酒窝不曾消退:“总之万分感谢!我得走了!”旋身套上外套,是方才一时毛躁脱掉的。 转头去开门,却见年轻刑警正在将背着的枪套上扣:“你……你这是做什么?” 子皓头也不抬:“和你一起去。” 成深大幅度摇头:“太危险了!而且——” 子皓扣好枪套,整理着领口和袖子:“反正都是违犯纪律,一次和两次有什么不同?就让他们多控我一项滥用警械的罪名好了。”他抬眼,看着成深,“你的经验毕竟太浅,不像我现场出得多,不跟着你我不放心。” 成深想反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打开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子皓淡淡一笑,跟在他身后出门,随手将灯关掉。 黑暗中只剩下两个人刻意收敛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max越来越焦躁如方才被他释放之前的蚂蚁,乱转一通找不到方向。他猛地回身,揪着文诺头发强迫对方看着自己:“像你这种公子哥儿怎么可能熬得过这样的刑罚?你应该是手指划破一点皮也会哭个半天的角色!这种痛,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忍受的!” 他的另一只手伸进男孩衣襟内,将一只已经死去的巨型蚂蚁揪了下来,蚂蚁登时身首分离,剩下的蚁头上狰狞的颚齿还咬住男孩肌体不放,直到max用指甲将它弹落,留下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红肿硬块。 “签字吧?点点头,嗯?” 杀手期待的目光中,文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汗珠从max的额角滚落下来,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艰难挑战。 如果不是为了职业的荣誉,他真的想要放弃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汹涌袭来,max低垂着肩,坐在他的拷打对象脚边,不抱希望地低声重复:“签字吧?签字好吗?” 当然没有回应。 max重又站起身来。 汗水浸透了男孩的衣服,几缕湿发粘在眉心和腮边,没有血色的肌肤衬着格外黑亮的眼睛,看得max心乱如麻。 一阵轻微的蜂鸣声传来。 是max放在桌上的手机。他看了文诺一眼,伸手拿起来:“您好……我知道……好的我明白了。” 轻轻放下手机,任它滑过桌面。max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他的俘虏。 弯下腰,杀手抬起男孩右脚,褪去他的鞋袜。 “再试一次,如果你还是不肯屈服,我将不得不杀了你。何必这样?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死得不知不觉。” 男孩的脚趾修长,和他的手一样莹白如玉。握在杀手粗糙的掌心中,冰凉光滑的手感让杀手有种错觉,仿佛他们不是你死我活的天敌,而是正在调情的恋人。 第一锤敲下的时候,max听见男孩喉中传出一声低低的□□,整只脚掌蜷缩痉挛如风中树叶。 离目标区域还有2公里,成深就停下了车,从怀中掏出一只计算器大小的接收仪。 子皓点上一根烟。对于讨厌烟味的他来说,这表明现在的他已经紧张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1 到极点了。 “你在他身上安了定位器?” 成深调整着接收仪的频率:“是小功率的,所以我必须先确定他的大概位置才行。” 子皓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的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你真的是很担心他,竟然不惜违犯你们安全部的纪律私自使用定位器。” 表面身份是海关通关署长,实际职位是安全部驻h市某分部负责人的靳大官人理所当然地回答:“为了他我死都情愿,违犯这么点纪律算什么。” 大概是难得抽烟,子皓被自己呛得咳了起来:“行了咳咳快找吧咳咳夜长梦多咳咳……” 虽然那个声音不比猫咪脚爪落地的声音大多少,郑直还是眼皮一跳,一个箭步窜到窗旁,屏住呼吸朝外看去。 这个地下室的窗户只有一半露在地面上,外面是寥无人迹的一片拆迁区平房。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时间,除了野猫,不应该有任何人或动物出现。 “当啷”,有废旧铁桶被碰到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喵呜”。真的是野猫。 郑直松一口气,扳在枪栓上的手指微微放松。想了想,他倒退着来到里间门口,敲了敲。 不到两秒钟,门被打开一条缝,max探出半个头。 “有情况。” 谎报军情也好,不敬业也好,郑直决定不再遵守什么江湖惯例,为了早点回到树生身边,也为了让那个无辜的年轻人早点解脱。 在一堵拆了一半的矮墙后,成深最终还是忍不住在子皓腿上掐了一把,那小子还在无声地笑,直笑得浑身乱颤。 实在是恼火,成深尽量压低了声音:“还笑?笑够了没?” 伸手过去还要掐,被子皓躲开了,笑着辩解:“可是你刚才学的猫叫真的很像哎——” “仿生练习本来就是我们特警训练的一个项目……” 某官员一本正经的解释只换来对方又一阵无声的嘲笑。 还想解释下去,被子皓一个手势打断了。两人从矮墙后探出半个头,看着目标房子窗户里透出的微弱光线。 一只手伸到成深腰间摸索着,直到他气恼地低声斥骂:“你丫又发什么神经?” 子皓已经在他后裤袋里掏出一个鹅蛋大小的东西,晃了晃:“你忘了我是isp集训投弹比赛总冠军吗?我来投比你可靠。”眯着眼瞄了瞄目标,他又轻声补上一句,“别担心,会没事的。” 成深闷声闷气地答:“我不担心,大不了跟他一起死。” 子皓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咬住嘴唇定住了神,一抬手将手里东西利落地对着那露在地面上的半扇窗户扔了过去。 “见鬼,他们怎么会有□□!” 听着max咬牙切齿的咒骂声,郑直只觉得脊背上一阵发冷。什么时候自己有了预言未来的能力?刚才明明是自己虚构的有情况,怎么变成真的有人来袭? 这才几个小时,这些可怕的对手居然就能找上门来!到底还有什么手段他们还没使出来? 郑直和max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都明白现在尽快离开现场是唯一要做的事了。 拿矿泉水浸湿毛巾捂住鼻子和嘴,郑直一脚踹开地上的木板盖。连通外间的门缝下,已经有淡青色的烟雾飘了进来,在室内迅速弥漫。 准备跳入防空地洞之前,郑直回头一看,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走?” max好像不用呼吸,根本没有捂住鼻唇,竟然也没有咳嗽,慢悠悠在用那支针管抽取又一只安瓿瓶中的药水。 倒是那个年轻的俘虏,一阵连一阵的剧咳,整个身子都在抖。 “去你妈的,老子不管了!” 郑直丢下一句斥骂,跳了下去,消失在黑暗中。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靠在冰冷的水泥墙壁上,成深感觉又回到了当初新进特警训练队时的日子,分明是有了充分准备,却还是难免忐忑心动过速。 看着左边与自己一样靠在另一侧墙上的子皓抬起手做了个准备冲锋的手势,不知为什么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在整个世界似乎都要抛弃自己的时候,有个人不问理由不求回报始终支持你一切行动的感觉真好。 凭着战友间特有的默契,两人在同一秒钟猎豹般跃起,双腿旋踢过去,门板如玩具积木般轰然倒下。 门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成深与子皓对望一眼,收起持枪瞄准的手臂,迅疾无声地贴在了通向里间的门两侧。 这一次,成深违反了训练守则,没有稍作停留,直接踹开了那扇门,在子皓出声示警之前冲进了里间。 两支枪射击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成深感觉肩头像被火灼过一般,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胳膊淌下。 而那个身材高大的杀手似乎并没有被子皓击中,只是扔下了什么东西,仓惶奔逃而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目光与文诺相遇的那一刻,成深忘了呼吸,连心跳似乎都已停止。 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蓦地现出一个灿然的笑容,仿佛在说我终于等到了你的到来。然后,仿佛星光渐渐睡去,那双深黑眸子中的光芒熄灭了。 “不!!!!!!” 疯狂如困兽般的男人吼叫声将子皓的注意力从黑洞洞的地底牵引回来,为防万一他还是再开了两枪,然后将旁边一个沉重的保险柜拖过来压在那个防空地洞的上方。 为什么我的手会颤抖个不停?手指在细细的麻绳上磨出了血痕,还是解不开那些纠结成疙瘩的绳结,成深放弃徒手,抽出皮带上的瑞士军刀,却犹豫着没有动手,只是看着面前那伤痕累累的手腕发呆。 “我来吧。”子皓将两个房间之间的门带上,风向登时改变,烟雾被驱向外面。他接过成深手里的刀,很快地将绳结一一割断。 成深接住失去绳索束缚软软倒下的文诺身体,正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到医院去,却听见子皓冷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不及了。” “什么?” 子皓的手里举着一只空安瓿瓶,认真地对光看着上面细若蚊足的说明,那光晕映在他脸颊上,越发显得眉目如画。 似乎过了很久,他才放松下来,转身在旁边桌上的小箱子里翻找着:“是n……,目前世界上最有效的神经阻断剂。幸运的是,那个变态没来得及全部注射完。” 看他最终找出两支安瓿瓶,拿针管吸取着里面的药水,成深忍不住发问:“你大学时不是法医专业的吗?” 子皓扫了他一眼,冷冷回答:“法医比一般医生对药理学方面的要求更高。” 针尖触到文诺苍白的肌肤,成深又忍不住问:“你有把握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子皓侧过脸看看他,嘴角抽动一下,眼里却毫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2 无笑意:“出了岔子,我给他抵命。” “你抵命又有什么用——”见子皓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成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忙胡扯一通,“我意思是你这样的人怎么能死,你是我们警界精英么……” “行了别说了。”子皓将针管拔出,目光专注在成深怀里昏迷的男孩玉雕般侧脸上,“你并不擅长安慰人。” 十几年的相遇相知,竟抵不过眼前这新识一分一毫,我在你心里,是连他一根脚趾都不如的存在吧? 如果可以,我情愿和他的位置倒换,承受所有肉体的痛苦,哪怕是现在就死去,也胜过整颗心被一刀刀凌迟碎剐。 吴鸣赶到医院时,子皓正在诊疗室和主治医生讨论下一步治疗方案,成深肩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紧张兮兮地在一边旁听。 看到面色不善的吴鸣和他身后跟着的监察科成员,子皓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将病历夹递给医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朝门边走来。 成深在向医生询问着什么,完全没去注意子皓。 到了门外,子皓无声地笑笑,动手去解肩上枪套。 “你呀——” 吴鸣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只是沉重地叹口气。 “6011号警员,根据报告你违反了警械使用条例,现在命令你交出枪支,跟我们回局里接受处理。” 监察科的人上前一步,接过了子皓递给的枪支,不着痕迹地站在他身后,押着他离开。 子皓毫无抗拒地接受了这一切,转身之前还对着吴鸣笑了笑。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不知道医生和他说了什么,吴鸣走进诊疗室时,傻小子还紧皱眉头盯着病历夹,目光灼灼几乎要把纸页烧出个洞来。 直到吴鸣轻咳了一声,成深才抬起头来:“哥,你来了?”扭头左右看看,“子皓呢?” 吴鸣的嘴角嘲讽地向上翘起:“你还记得他啊?” 成深完全没有觉察出他的话里带刺:“哥你这是怎么说的,他帮了我大忙,我当然——他上哪儿去了?” 看着一夜未眠的表弟眼眶下泛出的青色和肩上裹着的纱布,吴鸣不是不心疼的,然而方才子皓那个疲惫的笑容还在眼前,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责备:“你也忒能闯祸了!就这一个晚上,你起码违反了七七四十九条纪律!你倒是不在乎,横竖有老爷子在上头给你罩着,你拖子皓下水算怎么回事?他可不能跟你比,本来这么年轻提了副队长就惹得多少人眼红,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也不想啊……”成深小声辩解着,精疲力竭到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子皓他回局里去了吗?” “是啊,回局里写检查、等着受处分——” 吴鸣怒气冲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成深一个大力的拥抱给噎住了。那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身躯此刻竟然在微微颤抖,这是自十岁以后再没有过的现象,成深给人感觉一直很像东北虎,外表炫目威风凛凛皮糙肉厚不很敏锐因而不需要人为他操心——除了他闯祸的时候。 不会像现在这样发着抖抱住哥哥,好像回到了七八岁的稚童时期。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冲动,可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对的我不知道……医生说小诺的情况不很好,一想到会失去他我就受不了……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少年的心事谁能知道它的最终结局?只是短短时日成深对文诺的感情已经深切到了如此程度,吴鸣不免有些心惊。或许那个文诺身上真的有什么魔法,居然能让从来不曾为谁停留的成深沦陷至斯。 终于连逼带哄地把濒临崩溃智商情商均严重倒退的表弟弄到重症监护室隔壁的病房里躺下休息,吴鸣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当幼儿园教师的潜质。 一边给游危打着电话一边穿过门诊部的旋转门,他看到前方出现的人影,不由楞了一下:这些人怎么得到消息的? 东行满脸沮丧,完全没注意到对面走来的人,只是复读机般不停责怪自己:“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一来安慰地揽住他肩头,却不敢开口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错。 双方距离不到半米的时候,东行才发现吴鸣的存在,惊得向后退了一步。 吴鸣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来看文诺吗?” “是……啊不是……”东行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这舌头平常挺管用的,关键时刻怎么打起结来? “谁告诉你们他在这里的?” “张正楷呗——”一来脱口而出的话头被东行掐断,捂着胳膊到一边吸凉气去了。 东行堆出一脸的皮笑肉不笑:“那个,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吴鸣淡淡一笑,没有追问:“进去吧。” 双方错身走过后,吴鸣说了一句:“提防着点那个张正楷。” “啊?” 东行茫然地转身,却只看见吴鸣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子皓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瘫倒在椅子上。和成深一起行动时不小心拉伤了韧带,当时居然毫无反应,回到局里才开始痛,偏偏这种伤外表完全不露痕迹,说出来只怕除了嘲笑什么也得不到。 那就什么也别说吧,反正也没人想听。 阖上双眼,明明疲乏到了极点,却怎么也无法顺利进入梦境,眼前晃来晃去全都是文诺那张惨白而安静的脸。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意外,成深会恨自己吗?也许不会。虽然平时看起来似乎很鲁莽,成深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心痛就失去理智的人。 我已经竭尽全力。余下的事,交给上帝他老人家吧。 门开了。 子皓把蒙在脸上的手放下来:“我还没写好——”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进来的并不是监察科的人。 游危快步走上前,摸了摸子皓的额头,然后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没发烧嘛。” “师兄,谁跟你说我发烧了?吴队吗?”子皓感觉无可奈何。 游危冷笑着抢过子皓手边的鼠标,一点不客气地在电脑上翻看他写的检查书:“他?才没有。他叫我去医院帮他照顾成深那臭小子,我才知道你出事了。” 子皓满脸的不自在:“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啊你!”游危“啪”地敲一下子皓脑袋,“你丫病得不轻!居然为了救情敌甘冒大险,你以为人小两口团圆了会感激你、让你进去掺一脚啊?这件事,你是成了没功劳、败了就有罪,你懂不懂?” 他越说越起劲,手指从子皓脑门上一路戳下来,戳到肩头上时子皓没来得及躲开,疼得叫了一声。 “干嘛?我又没练一指禅!”游危发现不对,不顾子皓的反抗强行扯开他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3 衬衣领口,势不可挡在他肩头拿捏,换来小包子又一声痛叫,于是不由分说拉他起身往外就走。 监察科留守者是个调任不久的年轻人,工作经验尚浅,见被监守人要出门,慌乱迷茫不知所措:“喂,你们要去哪里?” 游危大眼一瞪,数万伏电力直接把小科员烤成焦炭:“医院!你们监察科是纳粹吗?人家身上有伤还押着人写检查!” 子皓不安地为监察科同僚辩护:“不关他们的事,这点小伤没关系的——” 游危的眼睛转向瞪他:“说你有病还不承认!这是小伤吗?你丫要敢不好好做修复,下半辈子就别想动枪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柔软的发丝在指间缠绕,悠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那粉色的丰润嘴唇半启着,是无法抵御的诱惑。 低头轻轻咬上那两瓣润滑的嘴唇,舌尖探进齿缝,触到温热的口腔内,引来对方轻微的一声叹息。 小诺,别离开我,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我爱你。 成深从甜蜜的梦境中醒来,口中犹自呢喃着那句恶俗到泛滥成灾的话。 此刻说来却是口齿留香。因为是真心真意。 一个虎跳从床上跃起,男子敏捷地穿过病房的门,毫不顾及护士的阻拦,闯进重症监护室。 怎能不解释为心有灵犀?病床上那个脸色几乎与白色床单媲美的人恰在此时睁开了眼睛,黑得泛蓝的双眸从床旁数人脸上一一扫过。 主治医师和蔼的脸上满是欢喜,这病人情形比他预想的要好。东行的表情除了内疚又添上兴奋,你能醒来太好了。一来的笑容里是真诚的喜悦,东行开心就好了。 唯有成深,一张俊朗的脸上神情竟然复杂到无法形容,惊讶快乐伤感困惑温柔严厉惧怕林林总总奇迹般融为一体。 “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在这里?” 病人的语速很慢,似乎太久没有开口,忘了该怎么说话。 主治医师亲切地笑着:“你被人绑架,受了伤,现在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吗……”文诺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然后,他再次睁开眼睛,“为什么是他们在这里?我的家人呢?” 东行有些受伤的表情:“我知道是我不好害你被绑架,你也不用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文诺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里没有波澜:“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东行,我们两家好像没什么太深交情吧?” “你什么意思啊——” 主治医师阻止了气急败坏的东行,声音轻柔地说明:“是n……导致的部分失忆吧。没关系,那些不好的记忆,忘掉了也罢。” 站在人群之后的成深,只觉晴天霹雳劈头而下将自己击成粉末化作飞灰不复存在。不好的记忆?那些笑闹亲吻拥抱温情,全都是不好的记忆吗? 太残忍,竟然不给我机会说爱你。 穿过水泥丛林,在张正楷那摆满了真伪难辨古董充满暴发户气派的办公室里,两个男人正在像野兽般厮打。地上已经落满残破的陶器碎片和撕裂的丝帛。 最终正楷凭借着体力优势将袁平生压在身下,铁铸般右臂死死卡着对方喉咙:“你干了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袁平生呼吸不畅,拼命挣扎着:“我也不想的!我怎么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 正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终于松手:“他是你弟弟啊,你也真狠得下心……” 袁平生坐起身,摸着喉头,心有余悸:“我又没想害他,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那份而已。” “我总觉得,”正楷靠在倾斜的博古架上,若有所思,“你就是直接开口跟他要,他也会给的。” 袁平生低头检查自己手臂上被打出的青紫:“谁知道?我可不想冒这个险。他要是想给,两年前就给了。” 帅哥流氓嗤笑:“那时不是因为你坚持要走黑道你们才闹翻的吗?他是为了你好啊!” “最讨厌的就是三叔!都是他从中作梗!”袁平生突然想起什么,“我要去医院!可续还在牢里,张叔一个人料理不来。” “你?”正楷脸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会好好照顾他?” 袁平生已经站起来,在整理头发和衣服:“我不行难道你行吗?看小诺不把你打出病房来!” “可续……” 面对病房内齐刷刷投来的十数道异样眼光,肤色异常白皙、容貌秀丽如女子的青年站在门口愣住了。 思维简单自有好处,一来直接发问:“你怎么就被放出来了?” 可续摇摇头:“有人告诉我文诺在这里。”他走到病床边,看着依然半跪在床前静得像一座雕塑的成深,“发生了什么事?” 成深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现在没事了。你……拜托好好照顾他。” 可续有些愠怒地瞪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是从什么立场出发来拜托自己,肃杀气场却在文诺说的一句话里瞬间化为似水柔情:“可续,你瘦了。” “那不是正好,前一阵子不知道是谁说我越来越胖的。” “我有说吗?” 这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气场调和颇为养眼,看得人心里暖融融的。 那位主治医师咳了一声,代表一干酸溜溜人等站出来说:“病人的身体还很虚弱,我们都出去,让他好好休息吧。”他拍拍可续的肩,“方先生是吧?请跟我到医务处办一下陪床手续。” 成深站起身,一阵晕眩,不由扶住了额头,咬咬牙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明天我再来看你。” 文诺“啊”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东行不服气地插嘴说:“你以为你是谁啊?文诺叫了你来吗?” 高大的男人微微侧身,扫了东行一眼,没有说话,强大的气场却压得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一来牵住东行的手:“我们也走吧。”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吴队?来得好快!哈哈哈,请坐请坐。”胖子打着哈哈把吴鸣让到办公室一侧的沙发上入座,亲手奉上一杯茶,“这是今年新收的茶,你尝尝,正宗的安溪铁观音。” 吴鸣微笑着,纹丝不动:“谢谢,我不懂茶,您的好意心领了。不知申局找我有什么事?” 申东熙在吴鸣身旁坐下,隔着茶几拍拍他的肩膀:“总跟我这么见外!咱哥俩有日子没好好聊聊了,最近工作上还顺利吧?” “您是想问李准基那件案子?”吴鸣打量着胖子的神情,“凶嫌已经确定,弟兄们正在全力追捕。” 申东熙呷了一口茶水,眯着眼一脸的享受:“那个方可续是怎么回事呢?听说他是李准基的表弟?” 原来是为了这个。吴鸣反问:“说到这个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4 ,那文诺被绑架案您不会不知道吧?”看着胖子竖起耳朵的样子他笑了,“我让人保释方可续,一则可以卖他个人情,二则也是为了引蛇出洞。没有对手的游戏是玩不下去的。” 胖子脸色渐渐庄重起来,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有些陌生,完全不是平日里吃吃喝喝松松垮垮的模样:“说句不该说的话,我倒是巴不得这些黑帮早日结束内斗,有个领头管事说话算话的。这段时间大佬们接连出事,那些小偷小摸的反而少了约束,基层发案率都上升了不少。” 吴鸣双手摊开向后一靠倒在椅背上:“没办法,我们队人手严重不足啊!这不子皓又被停职,我一个人就是有三头六臂又有什么用!” 申东熙笑出满脸肉褶:“好啦好啦,你不就是想为小包子求情吗?局务会里是我分管监察,我做主了,就让子皓跟着你继续查案,违纪的事等破案后再处理,到时候再将功赎罪行了吧?” “那我就替子皓谢谢您了。” 吴鸣伸出手去,和申东熙的肉手握在一起,两人互相打量着,笑得意味深长。 这是暮春雨季间隙里难得的一个响晴天,道路能见度很好,所有行人脸上洒满阳光,仿佛可以将灰暗角落里的罪恶忽略不计。 成深以最快速度处理掉手头堆积的事务,开着车以毫不在乎罚单的态度一路超速赶到医院,却被那天和蔼的主治医师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文诺?已经出院了。” “怎么可能?!他伤得那么厉害?!” 匆忙到来不及换衣服,男人的肩膀在藏青色军装式风衣下显得更加宽厚有力,逼得医师连连后退:“只是皮外伤而已,趾骨骨折的地方按时回院复查就可以了,而且家属说在家照顾起来更方便” 成深把拳头攥紧了放松又攥紧,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一声不吭就出院?难道我们真的已成了陌生人? 可续打开门,正看见床上那个人受惊般猛地回转头,半长的黑发散落在颈项和衣领间,长长的睫毛微微湿润着一缕缕分开,粉色的唇泛着水般亮光,差点没被这幅景象当场电死。 干咳了一声,定住心神,他决定拿出很久没有显露过的哥哥派头来:“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啊。”文诺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要弱一些。 可续沉着脸,走到床边扯过压在他身下的被子:“被头都给你咬烂了还没什么?跟我说实话会死啊?你还当我是你哥吗?” 见文诺只是低头挨训不作辩解,可续叹口气,从床头柜上拿过一支药膏:“也没别的办法,我再帮你搽一次药吧。” 撩起文诺身上宽大的睡衣,露出后腰上密密麻麻十几处红肿的伤口,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可续还是吸了一口凉气。 将管子里的白色药膏挤到手指上,可续一边轻轻将它敷到那些伤口上一边抱怨:“现在开始结痂了,痒比痛更难捱,白天我上班不在家你可以叫张叔他们帮你搽药嘛,何必死扛?” 文诺等他给自己后面的伤口搽好了药膏,翻一个身,自己撩起睡衣前襟,那里有更多伤口:“那哪好意思啊?” 可续笑笑:“跟我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文诺的脑袋蒙在睡衣下,说话瓮声瓮气:“当然啦,你是姐姐嘛,大美女搽药是享受——” 臭小子还提这茬!打小时起,为这一声姐姐可续已经不知揍了这男女不分的小子多少顿! 一气之下可续把他手拉下来,塞过去那支药膏:“前面的自己搽!” 文诺笑着把他拉得倒在自己身上:“这么小心眼,只有做姐姐的会这样喔!” “嗨,你不痛吗?”可续赶紧撑起身,唯恐碰到了文诺伤口,“傻瓜,别这样!” 文诺正要说什么,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少爷,有客人找您。” “谁啊?” “说是姓靳,您认识的。” 文诺猛地坐起身,伤脚碰到了床档,疼得皱起了眉。可续忙扶住他:“小心点啊。” “张叔,跟他说我睡了,不见客。” “是,少爷。” 管家答应着离开了,可续担忧地看着文诺的脸:“为什么不见他?” 安静得像雕像般的侧脸让看的人有种时间停滞的错觉,就在可续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文诺幽幽地开口了:“接触时间多了终归要露馅,我可没那么好演技一直装下去。” 可续在他头发上轻拍了一下:“那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呢?”其实你根本是不能忘情于他,所以才害怕被自己的深情出卖吧? “我不想连累他。”文诺转头看着窗外,天色已黑,空气潮湿闷热得可以拧出水来,“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明天就可以有结果了。”可续将文诺按倒,又开始帮他搽药。 抑制伤口处又痛又痒感觉最有效的不是药膏,而是可续那让人安心的冷静温柔。待他搽好了药,文诺已经昏昏欲睡。 “啊这是什么?”手指上传来软软闷闷的感觉让文诺又睁开了眼睛。 可续很有条理地在他手腕部位拿布绳打着结:“手套。” “睡觉戴什么手套啊?”文诺乱挣,把可续带得一起歪东倒西,“我不要,解开!” 可续的语气像哄小孩:“好啦,我绑松点,不会难受的,要不你又像前几个晚上那样把自己挠成花猫。” 平时总是绷着脸装出副酷模样,此刻撅着嘴无可奈何的文诺才算是流露出几分符合年龄的稚气。 自制力终于失控,可续低下头去,总算他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在快碰到文诺的唇时,略偏了一点,那个亲吻落在文诺嘴角。 直起身来,可续掩饰地不去看文诺的眼睛:“睡吧,我就在外面书房,有事叫我一声。” “你不睡吗?” 可续已经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上回眸一笑:“我身体比你好得多喔,偶尔熬个夜有什么了不得。” “哦。”文诺用戴着无指手套的手笨手笨脚地把被子拉到下巴底下,乖乖闭上眼睛摆出一副努力认真睡觉的架势。 可续笑着关上门,却在抬头看见书房里情形时收敛了笑容。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袁平生坐在电脑桌旁的转椅上,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小诺睡了?” 可续点点头,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怎么你就这么讨厌我?”袁平生扬起脸看他。 可续叹口气:“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一名助理,想把分内工作做好而已。你是文家至亲,哪是我得罪得起的?” 袁平生自嘲地一笑:“我算什么至亲……不好意思你忙吧,我是该去睡了。” 可续看着他出去,拿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5 出手机拨了个号:“是我。……能确定吗?……我明白……行,今晚我就可以把银行记录整理出来……” 日光灯柔和的白色光线洒在子皓头顶,映出一圈光晕,整个场景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的声音很低沉:“我已经跟b市同行联系过让他们帮忙核实……九成九可以确定了……还有些资料需要调度……你查下王朝最近的资金流向……好的,我等你消息。” 放下电话,他用双手扶住了头,显得有些难受。这几天体力确实是透支了。可是就像游危说的,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个漫长夜晚,像他一样彻夜未眠的,不止他一个人。 沉沉夜幕笼罩下的城市灯火,显得璀璨而孤寂。是哪一盏灯,见证了谁的心事?他心中所惦念的那个人,又在想着谁? 滚滚红尘,孤枕难眠,我们都是寂寞的灵魂,爱得越痛越是执着。 从住院那天起可续就没收了文诺的手机,命令他好好休息,不准再操心公司的事。 于是这几年来文诺终于有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幸福经验,虽然那些亮晃晃的尖刀和max那张英俊冷漠的脸时常出现在梦里,这让他的睡眠质量很成问题。 没有被钢琴声吵醒的早晨是美好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直径如鹅蛋般大小的光柱,空气里的浮尘在那混沌的光线中飞舞着。 可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趴在电脑桌面上,身上盖着文诺的一件黑色风衣,电脑已经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他脚上石膏还没拆,怎么做到这些的?还是自己睡得太死了? 带着满腹疑问,可续推开里间卧室的门,看见了正站在窗前的那个人。 他在看着楼下,太过专注,以至连可续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直到可续走到他身边,从后面轻柔地抱住那个削瘦的肩膀,他才瑟缩了一下。 楼下花圃旁边,倒车带上停着一辆凯迪拉克,发动机盖落满了树叶,一个修长的身影低垂着头靠在上面,悄无声息。 竟然守了一整夜? “那个吴队长不是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了你吗?” 文诺的声音把可续从惊讶感叹到木然的状态中唤醒,哦了两声,交出手机。 “吴队长吗?我是文诺。你那个姓靳的表弟在我家楼下站了一整夜,现在好像还不想走,你是不是来看一下?” 没等回答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样好吗?” 过了很久可续才轻声发问,终于气馁地对自己承认还是无法捉摸得透身旁这个人的心思。 文诺将可续的手从自己肩上拉下,揽在腰间,两双手的手指在他身前交错,形成一个暧昧的姿势。并没有回答可续的问题。 楼下那个人恰在此时抬起头来,与文诺目光交接,空气中登时弥漫着无法消融的冰火两极,连置身其外的可续都能感觉到那暗涌强大到令人晕眩。 掺杂了恨意的爱似乎远比一般的感情来得深切,这一点,成深就是证明。如果人的目光有温度,现在他的目光已经可以融化钢铁。 而文诺深黑色的眼睛里仍然是一片平静,至少表面如此。 可续慢慢地将手从文诺的掌心里退出来,喉间渗出一丝丝的苦涩。原来在爱情的战场上,自己终究是个懦夫,既不愿充当别人的挡箭牌,又没有勇气趁虚而入。 桑塔纳3000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这危情一幕。 吴鸣从车上跳下来,揪住成深衣领气冲冲说着什么。成深对哥哥的权威明显比较畏惧,虽然身板远比吴鸣厚实,却被拎得整个人都在乱晃,任凭吴鸣火炮似的连发,只是偶尔简短地回嘴。 文诺淡淡一笑,转身离开窗口,慢慢向房间里走去。 一双有力的手从旁边托住了他的肩和胳膊。他侧过脸,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可续咬了咬嘴唇,勉强笑了笑:“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只是我担心,你这样演戏给他看,到最后要怎么收场?” 那个声音低沉温和一如既往,可续却听出从未有过的一丝悲凉:“现在已经收场了啊,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爱情?太冲动了……” 不知道他说太冲动指的是什么,可续茫然地安慰说:“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的手套呢?” “脱掉了。”文诺在床边坐下,仰头看着可续,一脸的无辜。 可续被他气得忘了伤感:“怎么能脱掉呢?我绑得好好的结,你怎么解开的?” 文诺耸耸肩:“不知道,我醒来就已经解开了。” 可续抬手去撩他衣服:“可恶!又被你自己挠出血来了!你当是挠别人哪?下次我要把你手绑床头上才行!” “我倒不知道你还好这一口。” 可续看着对方的平静目光和嘴角坏笑,终于露出被打败的表情:“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啊?这时候居然还开得出玩笑?” 第30章 第三十章 吴鸣把表弟塞进车里带回公寓,结果打开房门时差点被满屋的灰尘呛死。 “你这几天有没有正经吃过饭睡过觉啊?怎么能把房间弄出这副模样?”吴鸣满脸的不可思议,一边摇头一边拽着成深进了门。 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吧,素来就有轻微洁癖的成深居然能容许自己的住所变成这样。吴鸣一路收拾着杂物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显然都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不知道有几样坚持着没有变质勉强还能食用。 “哎,这是什么?还有个纸条吔?” 听到表哥惊讶的喃喃自语,从进门起就死气沉沉瘫坐在最靠近大门那把椅子上的成深鱼跃而起,以正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冲到厨房,从吴鸣手里抢过那个保鲜盒以及盒盖内侧的纸条。 清逸秀气的字体就像它的主人:“这份不一样,是我用心做的,也许没有你做的那么美味,可你还是必须吃完,不许扔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美丽夜晚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份霸道的温柔竟被遗忘在冰箱里,完全没有发现! 吴鸣瞪大眼睛看着成深捧着那盒早已经冻成一团浆糊的意粉大口地吃着,几秒钟后又忽然摔掉盒子,像只喝醉的公牛般冲出门去。 这一次楞小子速度快得惊人,追到门口吴鸣已经知道来不及了,索性停下来,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游危吗?我有个病人介绍给你……” 管家在后面拽着成深衣摆的样子,很像一只猴子吊住猛虎不放。 文诺正被可续搀扶着从楼上下来,见这情形皱了皱眉,居高临下地问:“又怎么啦?” 成深只一个旋身,就把管家给甩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跃上楼梯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6 ,不由分说将文诺来个公主抱,那个瘦削的身子在他强壮有力的双臂中形若无物。 可续攥紧拳头,却投鼠忌器不敢动手:“靳成深你疯了吗?” 成深紧盯着怀中人回答:“或许我是真的疯了吧。失忆也罢,变心也罢,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你要怎么做,总之这辈子,你别想逃得出我的怀抱。” 不管对这话的反响是厌恶还是感动,文诺脸上都看不出来,他只是很客观地评论了一句:“你脸皮真厚。” 成深装没听到,只是抱了他一边走向客厅的沙发一边问着:“下楼来做什么?” 文诺眯起眼睛看门口出现的几个人影:“摊牌。” 进来的是张正楷、李东行和招一来。还有从另一个房间走过来的袁平生。 所有人落座后,管家通报说又有一个客人到了。 得到文诺许可后,从门里进来的这最后一个客人竟然是甘子皓。 成深将文诺小心翼翼地搁在正面最大一张单人沙发上后,一直坐在紧挨着他的另一张沙发上,看清来的是子皓不由一愣,抓着文诺的手松开了。 子皓对着文诺心照不宣地冷笑一声,在成深身边坐下。 正楷不耐烦地发问:“小诺你到底搞什么?”居然连条子都招了来。 文诺看着他,很罕见地没带着固有的嘲笑:“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李家和我们文家都损伤惨重。” 正楷皱眉:“你把话说清楚,难道我们张家就平安无事吗?酒吧被砸,赌场被关,不怕你们笑话,老子现在连给弟兄们发月钱都困难!” 东行不冷不热地刺了他一句:“钱可以再挣,人死了可回不来!” “啪”,帅哥流氓发火了,身边的茶几不幸成为他发泄对象,硬生生被拍出一张早春湖面冰裂的景色——因为是钢化玻璃材质。 “你们这么说是在怀疑我们张家咯?我张正楷像那种会搞阴谋诡计的人吗?” 文诺冷冷地点头,完全漠视已经变身为火药仓库的正楷:“不是像,你就是!不过我们还不能确定你是主谋。” 他不笑的时候还真是挺阴沉,坏坏的样子很迷人嘛。成深看着那个人的侧影想心事,冷不防被突然开口的子皓吓了一跳:“袁平生先生,你对这些有什么看法?” 袁平生楞了一下,摆手说:“李准基遇刺后我才得到消息从南美回来,两年没在这儿呆,会有谁为我卖命做这些?” 子皓一脸的“早知道你会这样说”,拿起一直握在手心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极度诧异地拿起电话来看的是张正楷:“干嘛打给我?” “看这号码。” “0001……”正楷念着念着没声音了。 子皓讽刺地一笑:“我现在是在华盛顿吗?小儿科的伎俩!在你用软件把自己电话号码伪装成南美来电时,你本人早已经到达了h市,和你的同伙张正楷展开了行动!” 正楷小声嘟哝了一句:“我不是他同伙。” 袁平生的脸色有些变了:“全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没有确实证据,不干我事。”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不干你事?”可续突然爆发了,“那个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掉的杀手不干你事?小诺被绑架不干你事?那一罐南美火蚁不干你事?看你平时唯唯诺诺的,狠起来比谁心肠都硬!小诺是你亲弟弟,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对他?” 这一回轮到正楷爆发了:“你说什么?谁是谁的亲弟弟?袁平生不是小诺姑妈的儿子吗?” 子皓低沉的声音冷静地响起来:“文家那一辈只有一个女儿,二十七年前嫁到了b市,婚后第二年就生病去世了,没有留下后代。倒是袁家有个女儿未婚生子,后来在孩子五岁时郁郁而终,那个孩子,后来被文家以表亲的身份接了回去。” 袁平生的脸已经失去血色,却还挣扎着不肯倒下:“一派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清楚。”子皓丝毫不为之所动,继续说着,“文诺的母亲在生下他大哥后得了红斑狼疮,此后十年一直住院治疗,他父亲应该就是这期间与袁平生母亲,呃,在一起的。” 袁平生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他答应娶我妈的!他答应了!又反悔了!因为他老婆不知怎么又怀上了这个小崽子!” 面对那只颤抖着直指向自己的手,文诺慢慢眨一下眼,语气平静:“所以你恨我?” “如果你像我一样在周围人的唾弃中长大,唯一庇护你的母亲在你刚刚记事时因为一场无谓的争吵而寻了短见,你的亲舅舅和表兄弟们整天都想着怎样不露痕迹地杀死你,免得你分去一份家产,如果你像我一样,你会恨全世界所有人!”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来整个人都在抖,像个骂街的妇人,谁也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探手入怀掏出一把银色镶珍珠的□□! 玩具般漂亮的枪口对准文诺,和它的主人一起抖动着:“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好弟弟!” 枪声响起的时候,可续第一个跳起来,整个人挡在文诺身前,随即一朵殷红的花开在胸前。 正楷在袁平生射第二枪之前冲上去将其按倒在地,混乱中袁平生射中了天花板正中的水晶吊灯,亮晶晶的水晶碎片落了东行满头——被一来就地压倒在沙发上的他正在气急败坏地大叫大嚷。 成深将第一时间挡在他身前的子皓推开,看到文诺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袁平生竭斯底里的叫声很虚弱,让人有种仿佛是从远处传来的错觉:“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正楷下掉他的枪,诚恳地说:“你连杀鸡的胆子都没有。你没杀人,只是打中肩膀而已。” 受到这个对话的启发,东行坐起身,将大叫大嚷的对象转移为袁平生:“你这个疯子,文家和袁家再怎么对不起你关我哥什么事?我哥要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你……” 然后他骂不下去了,因为他们的话,不管是诚恳的劝慰还是气愤的指责,袁平生全无反应,翻来覆去只会说那四个字。明显不对劲了。 而另一头,某伤员还在勉强笑着:“真烦人,我不该叫他们来的,还好受伤的不是你。” 文诺的手指轻柔地拭去他唇角的血渍:“别说话,急救车马上就到。” 被成深推得倒在沙发上的子皓站起身,走到可续跟前,弯下腰看了看,皱起了眉:“不能等,伤到了肺动脉,要马上送去医院。”没等文诺反应他已经撕开可续衬衣,开始着手整理伤口。 闻声赶来的管家见了这场景几乎吓呆了:“可续少爷,你怎么啦?” “去把车开到门前来。”成深很自然地替文诺下着命令。 管家略微一楞,随即退了下去。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7 文诺看了成深一眼,仍然是平静如水。 东行本来一直在目瞪口呆看着崩溃的袁平生和低声安慰他的正楷,这时候走了过来,莫名其妙冒了一句:“可续哥你别死,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文诺斜了他一眼,声音冷得象冰:“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东行倒还好,旁边看的人替他出冷汗。 子皓当他们全是空气,飞快地将可续胸前伤口包扎停当,看上去像模像样。也不用他招呼,一来很自觉地帮忙去抬那具已经毫无知觉的躯体。 文诺的衣服上沾满可续的血,倒像是他自己受了伤。 成深在他身边半跪下来:“我带你去楼上换件衣服,休息一下好吗?” “我也要去。” “咹?”成深噎了一下,“那个,你的脚还没好,要不还是……” 文诺已经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只是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晃。 成深忙扶住他,无可奈何地站到他身前,微微俯身,示意他趴到自己背上来。 男人在忙乱中已经脱去了外套,隔着薄薄的衬衣,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宽阔脊背上遒劲的肌肉跳动。 我们是黑夜里错身而过的两列火车,彼此看见对方的灯影流光,以为近到可以相拥,却在短暂的交汇过后,发现原来我们行进在不同的轨道上。 太寂寞,所以不停追逐着昏暗中的光明,不停寻找着迷离中的路标,可惜你我属于不同世界,始终无法相聚。 文诺靠在成深坚实的颈背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闭上了眼睛。这个执拗的人,他以为只要尽全力攥紧了,手里的幸福就不会跑掉,却不知道幸福是掌中一捧沙,攥紧不攥紧它终归会慢慢流走。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据说时间在两种时候过得最慢:约会时等待恋人出现和守候在医院手术室外时。 文诺虽然表面仍是纹丝不动,却每隔十秒钟就要抬腕看一次表。成深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喝水,一会儿又不知从哪儿弄个垫子搁他腰后给靠着,自己把自己弄得很忙。 东行踹了一来几脚,制止了他不停地蹦来蹦去的行为,自己却没完没了地抖着腿,直到整张椅子都跟着他抖了起来,惹得坐在另一头的正楷骂了他一句,两人开始半心半意地拌嘴,更多是为了排遣心里的焦虑。 袁平生已经不再念他的四字经,躲在正楷怀中,安静得不正常。 子皓则是很正常地安静着,目光落在手术室上方那个显示“正在手术”的灯牌上,似乎在研究那几个字的书法美学问题。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年轻医师探头出来:“你们谁是a型血?我们血库里的储量不够用了!” 好几个声音同时回答:“我!” 正楷发出无意义的一声国骂:“这里好像就我和崔署长不是a型哈?” 子皓扫了一眼另外几人:“你们这瘦的瘦病的病,还是我来吧!” 正楷抢着说:“我是o型,万能输血者,比你壮!” 年轻医师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头,指着子皓:“就你吧,主任还等着我回话呢!小玉,你带他去检验科,动作快点!” 旁边的小护士答应着快步走到子皓跟前,说了声“跟我来”,眼皮也不抬地从这一群男人中穿过。 阳光很明媚,露天菜市场很吵闹,摊位上的鱼很新鲜,钢琴教师的笑容很灿烂,他拿来拍郑直脸颊的那把青菜很绿。 树生拖着郑直一路行来,抱着股要置备满汉全席的劲头,买这买那将杀手提着的那只竹篮装得要满出来。 终于买够了,郑直已经被那只竹篮压得整个人歪向一边。 两人从菜市场后门出来,杀手忍不住抱怨:“买这么多菜怎么吃得了啊?” 树生甩着两只空手走在他前面,听了他的话回头笑笑:“反正明天就去s市了,今晚最后一餐好好大吃一通!” 郑直换只手拎竹篮,歪向另一边:“对不起,害得你背井离乡的。其实——” 相处日久,树生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拘谨,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道歉:“这有什么,又不是古代人,少小离家老大回,现在交通这么便利,我要是想father了可以随时回来嘛!” 郑直认真地继续自己想说的话:“其实我是叫——”命运已经被绑在一起,怎么也该让对方知道自己真名了。 那个声音并不大,普通人会以为是轮胎爆了或者淘气孩子放炮竹的声音。 然而听在郑直那双经过特殊训练的耳朵里,不啻晴天霹雳! 前一秒钟还在欢快地笑着,小步跳跃着走在他前面的树生微微摇晃了一下,无声无息地倒了下来。 除了震惊,郑直满腔里还有说不出的愤怒!任务完成得虎头蛇尾,自己不打招呼就销声匿迹,雇主的不满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报复的对象是树生!为什么?! 子弹从右侧太阳穴进入,从左侧脑际穿出,只留下两个小小的带焦痕的圆洞,连血都不多,瞬间致命。典型的职业杀手做法。 “max你个混蛋! max!” 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痛切呼喊声引来了两个市场管理员和一个好奇的菜贩,看到倒在地上年轻人的尸体和散落一地的蔬菜鱼肉,他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报警。 其中一个市场管理员抖着手一边拨号一边问那个菜贩:“刚才那个男人是在叫这个死者吗?叫什么来的?” 菜贩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好像是……max?”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谁tm报的警?” 面对正楷的怒喝,吴鸣置若罔闻,挥一挥手,身后的警员上前来将袁平生铐住了,顺便从正楷身上搜出了那把银白色的□□。 “不好办哪……”吴鸣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好像张正楷先生您自己也必须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正楷死盯着文诺:“你小子够狠的啊!还以为可续受伤你会乱了方寸,结果倒好,你是一分钟也不耽搁就把你哥往死路上逼!” “是我报的警。”接话的是刚走过来的子皓,一只手还捂着胳膊上的针孔,“身为警察我有这个义务。” 正楷就有些讪讪地去看文诺,后者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又抬起手腕来看了一次表。 成深的目光一秒钟也没离开过文诺,吴鸣连想要用眼神给他暗示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只能叹口气:“收队。” 能让人眼睛都不眨的事情是什么?对成深来说,是数恋人的眼睫毛。文诺的睫毛很长,却并不浓密,一根一根清清楚楚,很有招人去数的诱惑力。 正数得七上八下,有人捅了捅成深的肚子。怕痒的家伙立刻佝偻起来:“你干什么呀?” 捅他的人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8 一脸无辜:“你的老相好要走了,你不送送吗?” 成深在文诺头上爆了个栗凿:“什么老相好?你就胡说八道吧!” 文诺摸着头,冲他身后努了努嘴。 成深醒过神来,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僵硬地转过脖子:“子皓……” 子皓侧着身,朝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就跟着同事们一起走了出去。 那一刻,成深觉得全世界都在看自己傻乎乎的样子。回过头来,罪魁祸首又在看他的表,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怎么手术还没做完呀?可续哥不会有危险吧?” “没事的,那个甘队长不是说没有大碍吗?” “他说了就是呀?他算哪门子的权威人士?” 在东行与一来小声的争吵中,文诺又闭上了眼睛。从来就不习惯把自己的软弱忧伤暴露给人看,就算是被压垮的前一秒也要伪装出坚硬的外壳。心力交瘁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要把自己交给一个可以信任的肩膀,只是或许独自彷徨太久,竟然已经没有放松自己的能力。 成深……现在看起来他对自己确实很好,但是没有深入了解和彼此信任的基础,仅凭着一个虚无飘渺的爱字,这样的好能坚持多久呢?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警局大楼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吴鸣和子皓坐在桌前,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已经凉透了的盒饭,偶尔低声交谈两句。 一个突如其来的的高亢声音打破了室内沉闷的气氛:“你们俩这是在对谁默哀哪?” 吴鸣放下筷子,苦笑了一下:“你就别添乱了,游危。” 这个世界上唯有吴鸣可以这样指责游大人而不遭白眼,游危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大咧咧在他们对面坐下来:“审讯不顺利吗?” 子皓揉了揉眉心:“那个张正楷根本就是根老油条,软硬不吃,什么有用的都套不出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游危换了副专业人士的嘴脸,一本正经地回答:“院方的诊断结果是典型的应激性精神忧郁症。患者本来就极度敏感,现在更是一心一意以为自己是杀人凶手,有严重自毁倾向,建议留院观察。” 吴鸣向后靠在椅背上,一摊手:“好了,这下线索全断了。” 子皓站起身:“我再去会会那个张正楷。” 手术室外,东行与一来的细碎吵闹还没结束。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四叔见你一整天不露面又该生气了。” “反正他现在是把教训我当饭吃,一日三餐外带点心,我干嘛自己跑过去给他骂?” “那你也不能一点事不管呀,要是准基哥在世,见你这样他该多伤心呐?” “别提我哥!” 东行真火了,“啪”一个巴掌罩过去,一来往后一跳,差点撞到从手术室门里出来的那个年轻医师。 文诺的声音在他们后面响起来:“请问,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医师眨了眨眼,有些讶异:“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谁跟我去办一下陪床手续?” “我——” 文诺的声音被成深捂得只剩半截:“你自己还是病人,怎么照顾别人啊?” 东行自告奋勇:“我来!我可以照顾可续哥!” 文诺扯下成深捂在他脸上的手掌:“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东行理直气壮地回他:“还有一来啊,他会帮忙的!” 一来赶紧点头:“我会、我会!” 文诺看着他们,有点啼笑皆非:“就你们这样?算了,你还是赶紧学习怎么打理公司业务吧,免得你四叔骂你!”转向成深,“你先跟医生去办下手续好不好?” 成深点点头,扶他重新坐下:“你自己小心,别乱动,等我回来。” 东行一百个不服气地还要为自己辩解,又有人进来了:“少爷,可续少爷怎么样了?” 文诺接过张叔手里的保温桶,温和地责备:“张叔你真是的,叫你煲点补血的汤弄这么久!以前你不会这样啊!” 张叔干笑:“我是见可续少爷这样,慌了神了。” “他没什么事,就是失血过多。等他醒了再把这汤给他喝吧。” 成深跟前台办好手续回来时,正好可续的活动病床从手术室被推出来。麻醉药效还没过,可续的眼睛紧闭着,脸色有些苍白,呼吸倒是很平稳。 文诺抬手在那张秀美的脸上轻轻抚摩了一下,站在病床前低头沉思了片刻,回头时,正与成深的眼神对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烛光有时代表浪漫,有时显得阴森,而在某些地方,它们代表神圣。 白发苍苍的father点燃最后一枝蜡烛,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低下头祷告着。 一阵凉丝丝的风从他身后吹来,father回头,看见那个曾经与树生一起出现过的年轻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没找到你要找的人吗,孩子?” 郑直疲惫地摇头,走到鲜花簇拥的法坛前,看着其中一枝蜡烛发呆。 father没有再说话,两人陷入共同的沉默当中。 一阵急雨打落芭蕉的声音。 郑直抱歉地看看father,拿出手机:“谁?” 那个使用过变声器的古怪嗓音让郑直全体汗毛整整齐齐立起了正:“郑直,没有人可以放我的鸽子,这次只是一个警告。” “你到底想怎么样?”说这话时郑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生生压灭了面前那枝蜡烛。 “你说呢,郑直?一开始就给你指明了方向,你偏偏要落跑!当然,完成你的任务后,如果你要找max报仇,我不会阻碍你。” 嘟嘟的断线音响了很久,郑直才慢慢将手机从耳边放下。 “帅哥,可以抽烟吗?” 子皓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对面嬉皮笑脸的正楷一眼,低头拿笔划去记录本上最后的两行字。 正楷只当他是默许,从桌上烟盒里掏出支烟来,点着了猛吸一口,将烟雾喷向子皓:“你也来一支?” 子皓推了推眼镜,摇头:“接着说吧。” 正楷哼了一声:“你可真严肃。好吧,接着说。我接到袁平生电话后就赶过去了,当然我没给他好脸色看,砸我场子倒也罢了,居然连我的人都敢伤,当我张正楷是纸糊的吗?” 子皓闷头在本子上记着,突然发问:“那后来你们怎么又和好了?” “我说,那个真的关上了?”正楷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你可不许耍诈,要不我到了法庭上也要给你全翻了,到时候下不了台你可别怨我。” 子皓合上记录本:“是不是要我写份保证书给你?” 正楷摆手:“嘿嘿,不用,我信得着你,这事也得有人知道,要不我一个人扛着早晚给压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29 趴下喽。就告诉你得了,我也不怕丢人,我跟袁平生吧,是旧情复燃。” 子皓拿拳头顶着下巴,露出一个微笑:“你喜欢的不是那个文诺吗?” 正楷的脸在烟雾里看不清表情:“说不清楚。对袁平生,是另外一种感觉,不是那种恨不能把他看到眼睛里出不来的迷恋,而是……我也说不好,反正我们就是和好了。他一心想拿回文家欠他的,我只当他孩子气,闹一闹而已,最后出这么大事,与其说是他心狠手辣,不如说是他没能力控制好局面。” “你就一点责任没有?” 正楷长出一口气,看了看对面年轻警察带有倦色的脸:“我当然有责任,我要早拦着袁平生,现在就不会弄成这样了。” 子皓决定不再绕圈子:“那李准基的案子呢?” “什么?”正楷楞了一下,随即摆出一脸诚恳,“这个我真不知道,袁平生没跟我说过,那两个杀手是他通过中间人联系的,他自己都不太掌握得了他们的动向。” 子皓瞪着手里的记录本看,正楷也没再说什么,一个劲猛抽烟,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子皓站起身来:“谢谢你的配合。你休息吧,明天我再来。” 正楷不再嬉笑,认真地问:“袁平生他真的没事吗?” 子皓叹口气,把审讯开始就说过的话重复一遍:“他没事,现在留院观察中,一般像他这样情况不会被判重罪的。” 交代了值班警察注意事项,子皓独自驾车回到宿舍,一路心事重重,看见路边的超市灯火通明才想起来宿舍里很多消耗品用完该再买一些了。 子皓不是个很讲究生活情调的人,连买日用品都是固定品牌从不更改的。 所以他很讨厌超市里那些没完没了聒噪的推销员。 偏偏不知为什么那些推销员最喜欢靠近他,逃都逃不掉。 今天这个推销新品咖啡的女孩子看起来很害羞,一边说一边把小杯的试喝装塞到他手里,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人。 子皓叹口气,要是自己拒绝,这个女孩子当场就能哭出来,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勉为其难地端起杯子,子皓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心里暗叫不好,没想到体力透支竟会产生这种后果。 慌乱中他还在想可别碰到那个害羞的女孩子,要不人家就更难堪了,这边却发现自己的手撑在了某人坚实的臂膀上,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真是巧啊。” 然后所有意识离他而去,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等等。” 文诺抬起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东行,看得对方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已经说了不需要你们帮忙吗?”成深的手紧扣在文诺腰上,似乎在宣告所有权。 东行的性格里,始终有一份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这时正好发作:“我没跟你说话。”漂亮得像漫画少年的眼睛盯着文诺那双深黑色眼睛,“告诉我,我还有没有机会?” 文诺淡淡一笑:“没有。” “你!你知道我是指什么吗?”东行猛地抬手去抓他的肩膀,惹得成深赶紧挡在他们中间,好一阵紧张。 任凭他们怎么剑拔弩张,文诺冷静的神色并没有一丝改变:“我知道。” 一来上前来拉东行:“我们走吧。” 东行用力打掉他搭在自己胳臂上的手:“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拉!”气咻咻大步走了出去。 一来丢下一个抱歉的微笑,急步跟了过去。 成深转头去看文诺,发现他又在看病床上的可续。 将可续在特护病房安顿下来,成深轻声问文诺:“让他好好睡,我陪你去外面房间歇一会儿吧?” 文诺点点头,有些不甘心地放开可续的手,任由成深半拖半抱地带他离开。 躺在狭窄的小床上,听着身边男人粗重的呼吸声,文诺断定这人高马大的家伙肯定被挤得很不舒服。 “哎?” “什么?”成深抬起半边身子,在微弱的光线中打量着恋人脸上的表情。 “你差不多也该回去休息了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的吗?” 成深的脸立马变黑:“赶我走?” 窗外的星光映在文诺眼中,异常晶透闪亮:“我没说啊。” 成深看得着迷,揽在他腰间的手收紧几分:“我不走,已经有两次差点失去你了,我不会再冒第三次险。” 文诺微微转过脸,星光勾勒出一个优美的侧影,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何必这样?我们彼此还不够了解,你爱上的,也许只是你自己的错觉。” 成深的回答是在他耳垂上舔了一下,果然,敏感的男孩整个人蜷缩起来,发出喘息般的笑声,那醇厚甜美的喉音让人听得心神荡漾。 “这是错觉吗?那就让我一错到底好了。至于了解,一辈子很长,我们有足够时间彼此慢慢了解。” 文诺沉默了一秒,评论说:“你说话真肉麻。” 成深在他耳后轻吻,抚在男孩胸前的手感觉到他体温的明显升高,不由偷笑:“可是有人就喜欢听肉麻话。” “谁喜欢听了?” “你不喜欢,它可喜欢……” 文诺猛一下打掉那只不安分地向下摸去的狼爪:“别乱来!这是病房!” 然后下一秒钟他被整个人转向某个宽厚的怀抱,男人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脸上:“说实话,你和可续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爱他吗?” 文诺显然不喜欢被人这样逼问,他皱起了眉:“我爱不爱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成深靠近他,两人的鼻子几乎挨在了一起:“他为了保护你可以去死,难道我不会吗?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阵阵袭来,这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如此似曾相识,文诺忽然不想再强迫自己抵抗下去:“我爱的是你。” “啊?” 惊喜来得太突然,成深反应不过来。 “可续对我来说就像亲人,爸爸和哥哥走后,是他给了我家的感觉。可是那不是爱情,我确定——因为后来你出现了。” 这算告白吗?成深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快乐狂喜席卷,如入云端。 用足以勒断人肋骨的力量紧紧抱住怀中人,他低声问:“我告诉过你我爱你吗?” “好像没有。” “那么,我爱你。”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沉睡中的年轻人皱了皱眉,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很不愉快的事。 一根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眉心,想要舒展开那个郁结,却在下一秒触到了他浓密的睫毛:他醒了。 “原来是你。” 子皓很平静地看着这个一面之缘的杀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0 手,看得max几乎心虚:“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杀了我,不会有人给你报酬。” max发出一阵突兀的大笑:“你很聪明,有意思,让我想起那天你去救的那个人。” 子皓坐起身,打量着周围:“这是哪家医院?” max在打量他:“你好像对自己的营救对象不感兴趣。” 子皓屈尊俯就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对他感兴趣?” “那么,”max靠近他,细细察看他的神情,“那个人并不是你的情人,是另外那个男人吗?” 子皓没回答他,低头看他手臂上一个丑陋的螃蟹状疤痕,似乎刚刚愈合不久。 “漂亮吗?你的礼物,我会终生收藏。”max笑得灿烂。 “这么说那天我打中了你。” “相信吗?从来没人能给我留下伤疤。你看,现在我有了杀你的理由。” 子皓的脸上还是一片漠然。 “其实你笑起来样子真的很好看,为什么不喜欢笑?”max轻轻勾起他的下颌,“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绕圈子,我耐心有限。” max干笑一声:“怎么倒好像我是你的俘虏?好大的架子,甘队副。好吧,我只是想跟你们警方澄清一点:那个叫李树生的钢琴教师,并不是我杀的。现在,他的那个男朋友,我的前同行,正在满城追杀我呢!我不怕他,可也不想稀里糊涂担不该我担的罪名。”他说得起劲,手指不自觉地在年轻警察光滑的脸颊上抚过,“怎么样,为你们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我是个好公民吧?” 在杀手热切的目光注视下,子皓眼都不眨地当头一桶冷水泼下:“我凭什么相信你?” max居然有些伤心:“是,凭什么相信我?在你眼里,我不过就是一杀人犯加变态!有什么信用可言?”他退后,走到窗边向外张望,“我长大的那个地方,和这里不一样。也有绿树,生得密密匝匝,连条蛇都爬不进去,就是这种日头晒不进的黑暗角落,可是炮弹能打进去。活下去是个奢望。为了一个罐头能死十个人。我五岁就会用枪了,七岁开始杀人,我还记得第一次,那人的脑浆溅到我脸上,热乎乎的。” 子皓手抱住膝盖坐着,下巴搁在手肘上,看不出他有没有在听。 max在窗边挺直身子,伸展开修长的四肢,站成一个大字:“你们这种人,一帆风顺地读书考学,工作晋职,怎么能理解生活在黑夜里的我们?谁不想正大光明地晒太阳谈恋爱,谁生来就是虐待狂,喜欢杀人用刑?” 他回转身来,与子皓四目相对,后者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很凄惨的身世。可你还是一个——怎么说来着?杀人犯加变态。” 一把柯尔特□□的枪口猛地顶在了子皓的太阳穴上。max咬着牙:“我tm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他的手在子皓身上一阵乱摸,然后找到了目标——年轻警察的手机。啪啪啪一通按,几秒钟后,从他身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蜂鸣。 “好了,接茬做你的警界精英吧,你的同事也该到了。” 杀手关上门走后好几秒钟,整个病房墙壁仿佛还在因为他的力量而震荡。 子皓握着自己的手机看max留在上面的号码,脸上毫无表情。 喝得烂醉的东行被一来架回星海园时,四叔正好带着一帮子手下从里面出来,见了这副模样当然没好气,劈头盖脸把他们训了一通。 东行醉得忘了对长辈的敬畏,小豹子般吼叫着说自己没错,气得四叔几乎要动手打他,一来拼命道歉解释外加死拉硬拽把两人分开才算勉强息事宁人。 四叔一伙人走后,一来把东行架在肩上,一边往里走一边趁他意识模糊抱怨着:“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总是笑我傻,我可没干过你那样的傻事!人家文诺招你惹你了,你害人家被绑架也就算了,还非逼人家表态喜欢你,偏偏那个人脸硬心冷的真就当面拒绝了你,这回下不了台了吧?喝成这样又算什么呀?除了招骂有什么用处?” “招一来,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一来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那个阴森森的声音是谁,“东行你没醉呀?” “醉也被你气醒了!” 东行气呼呼地推他一把,径直向前走去。 一来楞了一秒钟,突然扑上去,把他按倒在草地上。 被他压在身下的东行对准了他的脸一通左右开弓:“想死啊你?” “嘘。”一来攥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用眼神示意他看向一个地方——在他们正前方二十米,有个淡黄色的光圈在慢慢移动。 虽然吃喝玩乐才比较对李家二少爷的胃口,但他毕竟还是在黑道环境中被熏染长大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个淡黄光圈是什么他太清楚了,当场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来瞄了瞄那个光圈的来向,估计了一下距离,从足踵上的枪套里摸出枪来,对着那个杀手所在方向就是一枪。 那个远距离瞄准器光圈消失了,一来也知道刚才那枪射中对方的可能性不大,他的目的也不在于此,只是赶紧拉起东行飞跑过草地。 两人刚刚躲到门口的石雕狮子后面,就听见刺耳的一声“呛啷”,子弹将花岗岩质地的狮子后腿打飞了一块。 “见鬼!”东行小声咒骂着,“袁平生不是被关进疯人院了吗?怎么还有人想杀我?这么死缠烂打的,我真要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一来跟他的手下联系过了,放下手机,定定地看着东行:“你是李家唯一的继承人啊,当然是重要人物。” 东行拍拍他的脸:“就你最把我当回事。”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淡淡的晨曦透进病房,成深被一阵奇怪的响动给惊醒了:“你在干什么?” 文诺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红得不正常,是几乎被咬出血来的殷红:“找那支药膏。” “是伤口发痒了吗?”成深撩起文诺衬衣,低头舔着那些红肿的硬块,然后在上面吹气,“这样会不会好点?” 文诺拿手抵住他嘴唇:“别这样!你不怕恶心吗?” “这有什么恶心的?从头发丝到脚趾头,你身上的每一寸都是我的宝贝,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恶心?” 任由男人的嘴从背后越过胯骨吮吸到大腿,文诺微微摇头:“你这么肉麻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培养的?” 成深的嘴已经由腹部一路向上,经过胸前和锁骨,在细长的脖颈上稍作停留,终于到达目标,用尽全力□□着那两瓣已经有些肿胀的嘴唇。 “不要……可续在……里面房间……”文诺艰难地抗议着,缺氧的大脑却很难做出决定。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1 急色的家伙竟然真的停了下来,把脸埋在文诺肩窝里,半天没做声。 “你没事吧?” 直到文诺有些担心地发问,成深才跳起来,帮他把被单拉好遮住衣衫不整的身体,头也不抬地冲进旁边的一个门——里面是卫生间。 听着里面传出的淋浴声,文诺忍不住笑起来,只是很快又停住了,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湿漉漉的头发梳向后边,看上去又是精英人士一枚。他走到床边,把文诺连被单一道抱起来:“你也去洗漱一下吧,我去看看可续醒了没有。” “你还是等我一起进去吧。” “啊?” 文诺看着成深发懵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你以为人都跟你这死皮厚肉的家伙一样啊?”低头看着牙刷,表情有些复杂,“其实可续也不是不介意吧,只是他性格太温和,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成深耸耸肩,两手往裤兜里一插:“好吧,我等你!哪这么多弯弯绕!” 这个粗人!文诺摇着头开始刷牙,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么个人的。或许这正好印证了爱情是毫无理性的。 洗漱完毕,他们打开那扇有魔法的门,发现睡美人还没醒来,于是文诺打发成深出去买早点,自己在可续床边坐下来。 虽然医师已经宣布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毕竟失血过多,可续的脸明显比平日里苍白许多,眼睛下方有一圈青紫色的晕染。 文诺牵过他的手,握在掌心中。分明是白皙细嫩如女子的一双手,却始终在保护着自己,默默地在背后为自己做过无法计数的事情,从不要求回报。 亏欠你的,也许永远也还不清了吧?文诺将那只微凉的手贴在脸上,目光温柔地看着那张安静的脸。只希望将来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让我负疚的心能稍稍平复。 守在门口的两个队员看到队长驾到,本能地站起来敬礼,被吴鸣两个巴掌一边一个打得坐了回去。 推开门,子皓正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块三明治,游危在旁边拍着他被单下的腿说着什么。 “甘子皓!” “什么?” 对方茫然的表情不是抑制而是激发了吴鸣的怒气:“你小子能耐见长啊?背着我跟张正楷达成交易也就罢了,能套出口供是你本事!可你怎么能又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跟那个杀手搅到一块去?” 子皓咬了口面包,轻描淡写地回答:“碰巧而已。” 吴鸣走到病床边,叉着手:“下次你还想碰巧干什么?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个队长一声?我也好替你跟上面解释!” 游危笑着站起来,轻轻推搡绷着脸的刑警队长:“好啦,别生气了,子皓只是想多找到点线索嘛,下次他会注意安全的,是不是子皓?” 他回头去看同样绷着娃娃脸的副队长,却听那家伙回答:“我每次都很注意安全的,可意外情况总是难免。” 吴鸣看上去像要动手打人,终究还是把拳头变成了巴掌,轻拍在子皓头上:“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成深推门进来的时候,可续已经醒来,正和文诺聊着小时候的事,不知说到什么好笑的,文诺笑得前仰后合。 这就是没能一起长大的悲哀。成深再次感到对可续深刻的嫉妒,心里却也明白自己的醋吃得毫无道理,只能轻咳一声:“那个,早点来了。” 三个人的早餐气氛沉闷而尴尬。可续想自己动手,文诺却不许他乱动,成深倒是想代替文诺来喂他,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所以结果是文诺一口口喂可续吃着东西,而成深活像一只守着肉骨头的大鬣狗般在旁边虎视眈眈。 一个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个让人要得胃溃疡的紧张局面。成深说了声抱歉,掏出手机走到外间去接。 可续吞下文诺喂过来的一口米粥,皱眉说:“你一会儿还是去公司吧,这里有张叔就行了。” 文诺拿勺子在碗里无意识地搅动着:“不知道平生哥现在怎么样了?” 可续的手搭在他腕上,安慰地拍了拍:“没事的,是他对不起你,你不用内疚。” 纤长的睫毛挡住了文诺的目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门开了,成深探头进来:“对不起我有工作必须马上去一趟,文诺你——” “你去吧,我也该去公司了,焕元叔他们会来接我。” 成深又一次被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盯得心跳过速,想也不想地俯身揽过文诺下颌,在那张丰满的唇上印下一个深吻:“千万小心,保持联络,下班时我来接你。” 文诺有些不自在地转开头:“知道了。” 可续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出了门,目光转回到文诺身上:“看起来他对你很不错啊!” 文诺塞一勺粥过去堵住他嘴:“吃你的饭吧,这么多事!” 两人都笑了起来,可续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吸着凉气捶了文诺几下。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经常在警局出入,外形亮眼的成深已经被很多人记住了,一路走来不断有人跟他打着招呼。他颇为礼貌地回着礼,很费了一番功夫才来到那个嵌着副局长铭牌的门前。 “笃笃”,听见克制的敲门声,里面像是早有预料似的马上开了门,一张胖胖的脸出现在门里:“请进请进。” 成深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跟申东熙进了房间,落座后也不开口,很绅士地等着对方先说话。 胖子殷勤地端茶寒喧,顾左右而言他,五分钟后才发现成深的好奇心低得出奇,根本没有发问的倾向,不得已自己提出了问题:“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成深淡淡一笑:“配合警方工作是安全部的责任,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能做到的我尽力就是了。” “啊,是这样。”胖子变魔术般在茶几上排出一列资料,“你先看看这个吧。” 翻开第一页成深就眉头一挑,越往下看他的眉头越是紧锁,直到两道浓眉几乎拧成了疙瘩。资料翻到了最后他也没有抬头,死盯着那张纸不放。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问:“这些材料可靠吗?” 申东熙摆出他最严肃的嘴脸回答:“我以人格担保,绝对可靠。”见成深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补了一句,“是子皓调查来的。” “子皓?他怎么会想到去调查王朝公司?” 胖子耸耸肩:“其实就是王朝的那个总经理助理方可续请他帮忙查的。本来是想找出袁平生搞鬼的证据,没想到却意外发现王朝的资金早在袁平生回来之前就已经不正常了。”粗短的手指在资料上指点,“你看这里,还有这里,现金流大得吓人啊,而且现金流入量比流出量大出好几倍,什么生意能有这么大利润?关键是方可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2 续作为总经理助理竟然完全不知情!” 成深手托着自己下颌,若有所思:“你是说王朝有走私嫌疑?” 申东熙点头,紧盯着英俊的海关报关署长:“h市是近海口,海路四通八达,地下走私一向猖獗,不然上面也不会派你进驻海关。从这些材料看,h市的走私源头很可能就是王朝公司,你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成深看着窗台上胖子种的一盆仙人掌,笑了笑:“为什么是你来跟我说这些?” 胖子一摊手:“你觉得你鸣哥会跟你说吗?他只会自己闷头去查!包括那个甘子皓,都是自以为是的角色,而且他们都以为是在保护你!”他转头看着成深,“其实你并不需要保护是不是?” 成深的目光停留在仙人掌上:“你放心,我不会因私废公。” 如果留意的话,你会发现在这座亚热带城市里,生命的奇迹每天都在发生。 就像这株生长在窗台缝隙间的泡桐树,还没有茶杯口大的缝隙,里面的泥土有限至极,不知是风吹还是鸟衔来的树种,却能长到半米多高,生命力之顽强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东行看得起劲,整个人趴了一半在窗台外面。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严肃声音吓了他一大跳,差点一头栽下去,冷汗淋淋地回头看:“四、四叔。” 四叔绷着脸走过来,将他拉到安全范围:“你多大了?能不能别再做这种小孩把戏?”转头又训斥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一来,“你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二少爷这样你也不管!” 一来讷讷地解释:“东行说他想休息一下,我以为……” “行了!”四叔打断他的话,在东行的办公桌后坐下来,“我是来提醒你们,不要以为张正楷和袁平生一个关了一个疯了就天下太平了!” 东行哼了一声:“我们没那么蠢,天下太平还会有人企图行刺我吗?” 四叔一拍桌子:“就是这话!东行,你一开始的怀疑是正确的,对那个文诺的调查不能停,要查出证据为止!” 一来见东行背着四叔对自己一个劲挤眼睛,忽然福至心灵:“可是文诺自己也是受害者啊,怎么会是他?” “谁知道那是不是他和袁平生串通好了演的一出苦肉计?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自己受了伤,他和袁平生之间也就是黑吃黑的关系罢了!王朝的财务有严重问题,很可能涉及大批量走私,这是我在警局的朋友告诉我的,还会有错吗?” 一来表示崇拜:“原来四叔你在警局有朋友!” 四叔反而不自在起来:“也不是什么朋友,不过有时候聊一聊。好了,我走了,你们把这事抓紧点。” 他马不停蹄地出了门,留下东行和一来对视。 一来试探着问:“真的要派人调查吗?” 东行点点头:“要派人——不是调查,是保护他。”看着窗外那株倔强地伸展着枝叶的小树,那双漂亮的眼睛有片刻失神,“我有种预感,有人要对文诺不利。”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文诺正襟危坐在桌子后面,感觉到对面那个人目光里透出的浓浓恨意。虽然不明白这恨从何而来,他也不想去弄明白了:“你还好吧?” 袁平生的脸色有些苍白,除此之外他看上去倒也没什么不好:“正楷呢?” “他很好,等有了空他就来看你。” 其实是要等审他的警察有空吧,文诺在心里想着,拿手掌搓了搓脸,这些天没有可续帮忙,公司里的事务还是太累人了。 “是你不让他来的吧!” 包括门外守着的成深和游危,谁也没看清袁平生是怎么越过桌面扑到文诺身上的。总之等他们冲进门来,袁平生已经跨坐在文诺身上,两只手死掐在他脖子上,为了把两人分开成深不得不在袁平生枕骨上劈了一掌,直接就把袁平生给劈昏了过去。 文诺坐了起来,抚着自己喉咙好一阵咳嗽,看着成深把袁平生搬回到椅子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太阳穴。 游危蹲在文诺身旁,表情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悲哀:“早说了他还没恢复,你非得见他!” “啊?”文诺有些茫然地转头看他。 见鬼!从来都是让别人心跳加快的游大人竟然也被人电到眩晕了,偏偏电他的这小子完全是出于无意。 “靳成深!” 大个子立即放下袁平生,像只下山猛虎般扑了过来,手忙脚乱扳着文诺的脸左看右看:“怎么啦文诺你怎么啦?” “他没事。”成功地移花接木把自己注意力引开的游危带着虎口脱险的侥幸,拍了拍白大褂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们走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文诺推开成深的手,自己站起身来,理了理被袁平生弄乱的领口:“谢谢你,游医师。” 袁平生已经醒了,坐在椅子上,神色纯良到让人怀疑方才差点把弟弟掐死的那个人不是他。 文诺走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跟你抢正楷,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 说完了正要离开,袁平生一把拉住他的手:“对不起,我一时控制不住,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 “没有人是无辜的,也没有人该承担所有的错。”文诺弯下腰,在袁平生耳边说,“快点好起来吧,哥哥,希望我下次来能看到你快乐的样子。” 袁平生眨巴着眼,泪水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小诺……” 文诺有些尴尬地挣脱袁平生的手,他不习惯流泪,遇到别人流泪的情况也会不知所措。 幸好成深为他解了围:“我们该走了,今天要去接可续出院。” 看着空空如也的病床,文诺和成深都是满脸的惊愕。怎么看,可续也不该是那种一个招呼不打就自己擅自回家的人啊?再说,张叔一个人也弄不动,他是怎么回去的? “你们来晚了。” 有个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成深飞快地回身,捉住那个人的手:“子皓,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子皓眼睛本来就大,浓重的黑眼圈让它们看上去占了脸的一半:“可续死了。” “你胡说!” 子皓带着冷笑,好像没看到也没感觉到文诺的手揪在他衣领上:“我也希望我是在胡说。” 成深改为去捉文诺的手:“冷静点,小诺。听子皓说完。” 文诺整个人都在颤抖,仔仔细细地察看着子皓的神情,想在里面找到说谎和欺骗的痕迹。 可是没有。 没有隐瞒,没有诡计,那双俊美的眼睛里只有疲惫和哀伤。 意识到这一点,也终于意识到可续离开的真实含义,文诺松开揪住子皓的手,退后一步,咬紧嘴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3 唇,仿佛回到了两年多前,挣扎在无尽的噩梦里无法逃脱。 成深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症状像是心梗造成的猝死。但我不相信一个健康的年轻人会是这样的死因,而且,这个时间点太巧合。” “人呢?” “在警局。” “要做尸检?” “是。” 那些简短的对话一句句钻进耳中,像讨厌的小飞虫怎么躲也躲不开。文诺试图回忆早晨自己离开时可续说了什么,却只得到一些模糊的片段,就像当初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家被人血洗那夜发生的全部。 不管怎样努力回想,记忆里能留下的只有片段而已。 或许这是上帝垂怜,若所有快乐幸福痛苦悲伤我们都记得一清二楚,当往事的潮水铺天盖地涌来,再坚强的人也会被淹没。 父亲走了,哥哥也走了,现在,轮到了可续。是不是所有爱他的人最终都会永远离开,在猝不及防的时候? 成深在他面前蹲下来,文诺才发现自己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第40章 第四十章 没有说话,残酷的现实让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像世界末日已经来临,整个地球只剩他们两个人。 男人的身体如此贴近,近到可以触摸到他肩背上的每一块肌肉,感觉到他胸腔的每一个起伏,为什么,心底却在害怕下一秒这温暖就会消失,留下自己独自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 命运无情的打击,一次又一次,几乎没有给过喘息的机会,文诺不敢奢望永远,怕的是就连眼前这一点点温暖,也无法挽留。 因为如此,才不顾旁人观感,抱紧了成深不肯放手,与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他判若两人。 对上成深心疼中带一丝无奈的眼神,子皓笑了笑,退出了病房,轻手轻脚带上了门。 门在身后甫一关上,他的神色就变了:“小赵。” 一直守在门外的便装年轻人迎了上来:“队副?” “你和小王换班,务必跟住这个文诺,记得有任何情况都要随时向我汇报。”子皓下完命令后就径直离开了,他的部下看不到的是,那张漂亮的娃娃脸上弥漫着完全不相符的阴郁。 站在医院大门前的台阶上,仰望湛蓝天空中悠悠白云,子皓轻叹一声:“可续,你和我是一样的傻瓜,但是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白白地死掉。” “max,max你给我出来!” 被人喊着名字的年轻男人没有理会那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反倒在藏身的石碑旁坐下,舒舒服服伸展着两条长腿。 子弹刚才就打光了,整个墓园廖无人迹,也正因此这场枪战并没有惊动到活人,只是把不少墓碑给打出了缺口,不知这会不会惹怒了地下的亡灵。 “喀吧”,是扣动扳机的声音,就在max的太阳穴附近。 max微微侧过脸,果然,对准他的乌洞洞枪口后面,是郑直那张表情漠然的脸。 闭上眼睛,等着子弹钻进皮肉,穿透骨骼,绞入脑浆,max想:不知道这几年死在自己枪下的人最后一刻都在想些什么? 一秒钟之后,整个墓园充斥着max放肆的大笑声,惊飞了旁边枯树上一只乌鸦。 “居然是哑弹!”max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自呆若木鸡的郑直手里接过那枝枪,熟练地卸去后座,弹匣掉了出来,“上天也不允许你杀错!” “难道你不该死吗?”郑直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沙哑。 max掩不住笑意地摇着食指:“nonono,我的罪早够得上死几十次。但是这次,你真的错了。” 郑直阴着脸:“你把话说清楚。” “还要怎么说?你的小钢琴师男友不是我杀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max耸耸肩:“相不相信是你的自由。” 有人说沉浸在工作中可以让人忘却烦恼,那人一定没试过在一个充满回忆的办公场所工作。 当文诺第二十次下意识地叫出可续的名字时,他把文件夹扔在桌上,一声不吭地径直走出了办公室,走出了王朝大门。 毫无目的地沿着滨海大道走着,身旁来来去去的车流与人声于他全都是浮世幻影,离得再近也是虚的,就像没有对好焦的镜头里那个模糊世界。 终于来到一个无人的偏僻角落,冷清清的废弃码头上,只有港口中几艘破旧得失去利用价值的货轮停泊,偶尔有海鸥低低地掠过海面,发出凄清的鸣叫。 如此的安静。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人。 成深将车停得远远,漫步走向那个孤单的身影。 从背后看,他越发显得瘦削,黑色风衣被海风吹得贴在身上,仿佛随时会随风飘走。 被熟悉的手臂环抱住,文诺侧过脸,任由那两瓣温热的嘴唇落在自己眼睑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成深低声回答:“我有第六感啊。”随即吻住那丰润的唇,再也不肯放开。 海与天的界限不甚分明,浪花拍打在堤岸上,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像是大海在呼吸。 用手抵住男人厚实的胸膛,慢慢将他推到离开间隔三十厘米的距离,直到能够看清他的眼睛:“你有心事?” 成深只好傻笑,来掩盖自己的不安。他不明白文诺怎么能如此轻易察觉他的不同。 牵起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男人的举动里带着自己也未觉察到的一丝强硬:“走吧,这里风太大。” 拉上塑胶袋的拉链,将形同巨型抽屉的冷藏柜推回原位,子皓站在原地发了一阵呆。 转身,隔着冰冷的白色雾气,有个人影站在门口。 就算是被吓着了,子皓也没表现出来。他走到那个人跟前,静静地观察着那人肩上的徽章。 吴鸣低头看着他的表情:“你哭过了?” 子皓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算是一个笑话吗?” “对了你从来不哭的。”吴鸣耸耸肩,侧身让子皓从他身前走过,“我都快忘了。” 子皓照例面无表情地走到外间的办公桌前,擦去眼镜上的雾气,拿起记录本来看。 “是谋杀吗?” “是。药应该是加在食物里的,用了致死量的两倍。” 吴鸣长出一口气:“看来有人急于杀人灭口啊。” 子皓仍在盯着记录本的某一点看,但显然心思并不在上面。 “在他身上看到你自己的影子了?” 子皓这次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吃惊:“你说什么?” “爱着那个人,一年又一年,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吴鸣像在自言自语,“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到死他也不知道是被谁害死的吧?还好,我们至少可以肯定,成深绝不会害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4 人。” 子皓摘掉眼镜,在椅子上坐下来:“现在我们也不能肯定就是那个文诺做的。” 吴鸣露出惯常的温和笑容:“小子皓,他们总说我心软,其实你比我更心软。”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成深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文诺盯着那个一步之遥的宽厚背影,很想靠上去什么也不想,就此忘记一切尘世喧嚣。 门开了,成深揽住文诺,将他整个人带进房间。 里面却是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 “为什么不开灯?”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微的“咔哒”,一盏火苗在他们之间燃起。是打火机。 橙黄色的火光映照下,成深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显得有些阴郁和霸气,让人联想到传说中沉睡千年的帝王,当他醒来,世界将为之改变。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在文诺面前永远进退失据的成深,只是因为被爱情的网给裹住才会那样惊慌失措吧。 然而他很快露出一个带着酒窝的大大笑靥,驱散了所有阴霾,仿佛刚才的戾气只是一场幻觉。 “surprise!” 餐桌上的蜡烛被一一点燃,照出上面丰盛的一盘盘食品:牛排、三文鱼、蘑菇、色拉、蛋糕、布丁、水果。 成深拉着文诺坐下,按住他的肩膀:“全都是我亲手做的,一定要吃完哦。” 文诺嗅着食物散发出的香味,多日不振的食欲似乎真的回来了:“你想撑死我吗?” 成深已经在他对面坐下,正在用开瓶器对付一瓶94年的圣格涅:“不,我只是想喂胖你,现在的你太瘦了,要胖一点摸起来才舒服。” 一只点燃的蜡烛飞向他面门,当然,在半途中火苗就熄灭了。 成深笑着接住蜡烛,放到一旁,拿起酒瓶开始倒酒。 铃声响起的时候,子皓刚刚睡着,语气自然不善:“什么事?” 于是对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没事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max!子皓一下子坐起来,汗毛凛凛:“你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你了。” 疯子!子皓很想把电话咔嚓挂断,却本能地感觉这个行为怪异的杀手另有目的:“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我?” max懒洋洋地叹口气:“太聪明了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乏味啊,宝贝儿。你就不能当我真的是因为想你才打这个电话?” “不说就算了。” 似乎是被子皓冷冰冰一句顶得噎住了,max过了片刻才又开口:“你们警局有内鬼。” 子皓向后慢慢靠在枕头上:“继续说。” “是,亲爱的,谨准您的谕令。”max被年轻警察的气势压制得满腹牢骚发不出来,暗想占点口舌便宜也好,“我和我的搭档和解了,他告诉我,你们警方每次行动前,那个雇主好像都能提前得到消息。我也有这个感觉。” “是吗?”子皓的语气平静,绝不能让这杀手听出这消息有多耸动。 “怎么你好像早已经知道啦?” “不。”子皓挂断了电话。 内鬼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队里都是老队员,如果王朝刻意渗透,拉一两个下水也不是很难的事。只是,究竟会是谁呢? 正在苦思冥想,手机又响了。 “喂?” “亲爱的你还没跟我说晚安——” “谢谢你提供的情报。” 再次挂断电话,子皓忍不住微笑。他忽然发现,这个杀手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仍然是这样让人窒息的浓烈亲吻。不同的是,这一次彼此口中弥散着红酒的香甜。 似乎连呼吸里都带着薄薄的醉意。 “来跳支舞吧。” 卧室里传出老式留声机播放的乐曲,是那支多年前的《bsp;whisper》。 这男人也比他大不了两岁吧,品味喜好却似乎相差了整整一代。或者,是家庭影响?贵族式的高高在上,时间仿佛在他们身上停滞不走,所有曾经美好的一切仿佛从来不曾离去。 文诺掩饰着自己小小的不耐烦:“我不会。” “嗯,你趾骨上的伤刚刚愈合,不能太剧烈地活动。”成深弯腰,将文诺的鞋褪去,搬到自己脚面上,“这样就行了。” 踩着男人的脚面,感觉到那双温暖的大手搂在腰间,文诺有一刹那的惶惑:“你会受不了的。”再怎么瘦,自己也是1米8的大男人啊。 “嘘。”成深吻去他的抗拒,脚步开始一点点移动。 舞步中规中矩,没有一丝错处,缺少灵动,但是完全没有预想的举步维艰。这男人的强壮已经超越了正常水平。 酒意泛了上来,文诺莫名其妙吃吃笑着,试图推开与自己紧偎在一起的男人身体。 成深轻声责备着“别胡闹”,将他顶在墙上,一边亲吻着一边解开他的衬衣扣子。 黑色的衬衣下露出的肌肤白皙异常,细致得泛出淡淡的光晕,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成深的唇沿着那线条完美的锁骨一路下滑,留下一串淡粉色的花瓣状吻痕,最后停留在文诺胸前那朵细小的突起上,只是轻柔的吸吮,就听见那醇厚甜美的□□声变得更加急切。 前段时间被昆虫蛰出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一个个不规则的硬币般大疤痕,颜色是比旧伤痕略浅的樱花色。 搂紧了文诺纤细的腰肢,成深用力亲吻着他腰腹间的每一道伤痕,似乎那样就可以将曾经的痛楚全部抹去。 文诺双手握住了男人的耳侧:“不要这样……” 这样丧失尊严的交合方式,不应该由你来做。 男人仿佛能听见文诺的心里在想什么:“为了你,什么都是应该的。” 还想再说什么,最敏感地方被滚热包裹住的巨大快感已经将文诺整个人吞没。无法抑制地发出高亢的呼喊声,是一瞬间跃入天堂又坠入炼狱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如果这是炼狱,就让我和你一起承受这一切,无论你是天使还是魔鬼,我已经无法摆脱这份被诅咒的爱情。 漫长的夜,身体纠缠在一起,心却在慢慢疏离,冥冥中是谁主宰尘世间沉沉浮浮?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喜欢一大早就敲门扰人清梦的绝不止靳帅哥一人。 满脸起床气的游医生猛地拉开门,正准备恶骂门外那人一顿,却被对方一个灿烂如旭阳的笑容给堵住了。 “师兄早!” 想想跟这表面笑得无害实际内里韧劲不下于吴鸣的家伙无法尽情宣泄,游危默默地让出位置放他进来。 “你来做什么?”游危一边在橱柜里翻找着速溶咖啡,一边眼神不善地瞄着似乎有些紧张的娃娃脸警察。 “来蹭饭啊。鸣哥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5 说了今天做饺子的。”子皓挠挠头,“他不在这里吗?” 游危横了他一眼:“你们是同事哎,你不知道他今天有任务一早就出去了?” 子皓在餐桌边坐下,点点头:“知道啊,去拘捕个老头儿,我以为他早就回来了呢!” 游危放一杯咖啡在他面前,自己端着另一杯坐在一旁:“什么老头儿,这么麻烦,还要他亲自去?” 子皓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师兄,昨晚为了找资料熬了通宵,所以鸣哥才不让我跟着的。” 希大人不耐烦地挥挥手,算是饶了小子不敬之罪:“回答我的问题啊。” “呃,是文家那个老管家,方可续之死他的嫌疑最大。” “哦?”游危来了兴趣,连早起必做的美容十八式都放在了一边,“为什么?” 子皓犹豫了一下:“反正你也算我们警队家属,跟你说没关系吧。” “啪”,毫无意外地他的头上挨了一下:“少啰嗦,快说!” 子皓摸着头,有些哭笑不得:“好了我说就是,你别乱动手动脚嘛!检验结果方可续是死于投毒,那当然是负责他一日三餐的老管家嫌疑最大了。” “嘁!”游危失望地喝了口咖啡,“还以为你有什么猛料,也就是分析推理,没什么真凭实据呀。” 子皓不做声笑笑,转着手里的咖啡杯。 游危自己倒分析推理起来:“那如果真是老管家干的,不是很可能是受文诺指使?那小孩的性格做派完全不符合年龄啊!不过你应该高兴了——” “我为什么要高兴?” 游危斜了面无表情的娃娃脸一眼:“装什么呀,非得我说那么明白吗?这么一来靳帅哥就失恋了,你就有机会了!” 子皓还是面无表情:“这是什么逻辑?世界上就剩我和他两个选择了?再说你怎么知道成深一定会因为这事和他分手?” 游危把咖啡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吓了子皓一跳:“那咱们就等着吧。” 子皓笑着摇摇头,又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师兄,鸣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仔细打量着娃娃脸眼睛旁严重的黑眼圈,游危叹口气:“真拿你没办法,要不就在你鸣哥房间睡一会儿吧,我还有事,要去一趟院里。” 子皓已经累得把脸贴在了餐桌桌面上:“谢谢你师兄。” 眼睛都没睁开,成深的手就探到了床的另一侧,发现那里是空的,他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惊惶四顾,发现盥洗室的门是虚掩的,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这家伙起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昨晚做了那么多次,正常人早就下不了床了。 一想到床上某人动听的□□声和带着凉意的白皙肌肤,成深身体的某个部位又开始发热。一边告诫自己不可以太过性急,一边轻轻推开盥洗室的门,看见令他色心大起的对象站在洗手池旁,正用手机与人进行通话,似乎已经到了结尾部分:“好的,那就这样,再见。” “你怎么就起来了?有没有不舒服?” 文诺将手机收好,淡淡地回答:“没有。”习惯地闭上眼睛,任成深的亲吻密密落在脸颊和脖颈上。 草叶和花瓣上的晨露已经被阳光蒸发殆尽,石子路上散落着片片枯叶,映衬着不远处小巧的洋房,美得像一幅水彩画。 “md有钱人还真是会享受,这庭院虽然比上回那个什么李家小点,看起来可比那个漂亮!” 一个突如其来的粗鲁声音破坏了这画面的感觉。 吴鸣笑着摇头:“好了小王,法规科又不是故意为难我们,人家主任出差去了嘛,你这一路怪话就说到现在还没完!” 小王的声音放低了,但还在不服气地嘟囔:“就是故意的嘛,那些小白脸早看我们不顺眼,一个逮捕证叫我们等了两钟头!还以为老子们整天在外面跑捞了多少油水,老子们可是出生入死来的!” 吴鸣决定当做没听见,领头向大门走去。一个正在修整花丛的工人慌张地迎上前来:“请问你们找谁?” “我们找张运甫先生,他在吗?” 工人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您是说张管家?他好像刚刚回自己房间了。” “请带我们去找他好吗?”吴鸣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不容置辩的力量。 文家对下人不薄。这是每个看到张管家宽敞气派套房的人共同的想法。 可惜,张管家无法再享受这不薄的待遇了。 吴鸣带着冷笑任由手下在躺卧在床的管家尸体旁忙活,掏出橡胶手套慢慢戴上,拿起书桌角落里一只手机,按下键察看着上面显示的内容。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机场里人来人往,一如既往的嘈杂不堪。广播里的女声有气无力地播报着下一班起飞的航班机次。 成深茫然地跟着文诺在宽敞而拥挤的机场大厅转悠,很想找辆行李车把他搁进去,这样就不用担心他的身体能否吃得消这样长时间的走动了。 “你到底是来找谁——” 话音未落,就见文诺紧跑两步,拽住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旅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三叔!” 那个灰衣旅客是个中年人,眉目俊朗,气质颇为儒雅,此刻低头看着文诺,掩饰不住的吃惊:“小诺,你这是干什么?” 文诺仰着脸,眼里有星光闪烁:“对不起三叔,可续出事了。” “什么?!”三叔浑身一颤,慢慢蹲下,托着文诺胳膊想扶他起来,“出什么事了?” 文诺没有顺势站起来,只是把脸埋在了臂弯里:“他死了。” 成深反应神速地及时接住了三叔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他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文诺慢慢也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三叔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走到身边的文诺:“他怎么死的?” 文诺咬了咬嘴唇,低声回答:“看起来像心脏病,不过警方怀疑他是被谋杀的。” “他在哪儿?带我去看他!”三叔突然想站起来,被文诺和成深一边一个按住了。 文诺又跪了下来,扶住三叔膝盖:“可续他……还在警局,等这事有个结果我们再去看他吧。” 三叔看着年轻人那张苍白的脸,良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力地点点头。 成深在旁边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你在看什么这么专心?” 东行被突然出现的一来吓了一跳,手一挥,很干脆地打翻了电脑旁边的茶杯。 两人手忙脚乱收拾着桌上被沾湿的文件和办公用品,一来还抽空偷瞄着电脑屏幕:那是一张少年的脸,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拍照时似乎是被阳光刺痛了眼睛,抬手挡在额前,那个欢快的笑颜如此富于感染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6 力,看过一眼就无法忘记。 这个人,很眼熟啊……那个名字正要从一来口中说出来,东行却忽然大叫一声:“这是什么?” 夹在一堆文件当中,有一张薄薄的纸,像其他资料一样打印了很多串数目字和一些文字说明,毫不起眼,上面却有人用铅笔标注了好几个地方。 “是我哥写的字。” 一来也认出了李准基的笔迹:“大少爷写的什么?” 东行仔细看着手里的纸页,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有意思,看来哥也已经发现了情况啊,和我想到的对照起来,很说明问题呢!真是太有趣了……” 他嘴里说着有趣,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凶神恶煞,把一来都给吓着了:“是、是吗?” 安顿好三叔,成深心事重重地走到车旁,拿钥匙开了车锁,侧脸看着文诺:“去哪儿?” 文诺没有回答,手按着胃部,眉头微蹙。 成深忙过去揽住他肩头:“不舒服吗?要不然不去公司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没关系的,我带了药,你去弄点水来给我吧。” 成深答应着去后备箱拿瓶装水,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把手机夹在下颌和肩膀之间,歪着脑袋去开后备箱,样子有点滑稽。 但是看他的神色,却是严肃到可怕,略有一丝不耐烦,更多的是气恼;嗯嗯啊啊的,似乎很不情愿与对方交流。 接过水瓶,文诺吞下一把胃药,淡淡发问:“谁啊?” 成深背光站着,阳光勾勒出一个高大修长的轮廓,像极了古希腊的神像。 也像神像一样沉默无声。 “怎么——”文诺的话只问了半截,就被成深一个大力的拥抱和随之而来的亲吻给堵住了。 这种缠绵难解用力过度的吻法,就好像世界已经被毁灭、要抓住最后的机会一般,让文诺心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但是他并没有再问什么。 成深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不管发生什么,记得我爱你。这一点,任何事也无法改变。” 文诺身子一震,抬起眼望着那张骤然间变得有几分陌生的脸:“你说什么?” 不远处传来警车鸣笛和刹车的声音。 从车门里下来的,是吴鸣和他的队员们。 什么都不必再解释了。方才的电话,就是吴鸣打来,确认文诺所在的。 两兄弟默然看着刑警队员们用机械的声音对文诺宣读着他的权利,将他按倒在发动机盖上搜身,然后戴上手铐,塞进警车。 由始至终,那年轻人都没有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一眼。 见表弟很有冲上去把警车车门撞开拉人下来的意向,吴鸣预先拽住了他的胳膊:“冷静点。” 警笛又开始鸣叫起来,空气里充满莫名的紧张气氛。 “不是他,我不相信会是他!” 成深的话不明不白,吴鸣却点头应和说:“我懂你的心情。”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成深摔掉吴鸣的手,侧转脸避开他的目光。 “你以为我愿意事情变成这样吗?”吴鸣抓住成深肩膀,怒冲冲地吼叫着,“你陷入得太快了,也太深了!身为警务人员,你尽到职责了吗?!” 成深听到最后一句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王朝的货物有问题,你昨天就收到举报了吧?为什么不行动?” “你怎么知道的?”成深退后一步,挣脱了吴鸣的手。 吴鸣斜了他一眼:“你们海关也不是什么不透风的墙。”他看着全部坐在车上整装待发的部下,摆了摆手,“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警车列队呼啸而去,留下一个孤单落寞的身影在原地一动不动。 “画好了?我看看。”游危接过那张素描纸,拿炭笔在上面指指点点,“这个小孩是代表童年时的你吧?大大的房子,可是看起来很阴森,藏着不好回忆的地方,对吗?你笑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袁平生摇摇头,笑意并未收敛:“你的样子不像心理医生,倒像个算命的。” 游危的脾气倒是从来不对他的病人发作,听了袁平生的话,他只是淡淡地应了句:“在古代,算命先生所担当的部分职责本来就相当于心理医生。” 袁平生低下头:“其实你都算对了。” 游危哭笑不得:“这算是表扬我吗?”他干脆把纸笔搁到一旁,专心地看着对面人秀气得像个小家碧玉的脸,“你今天有心事?能跟我说吗?” “我……很久没有外面的消息了……” 游危点点头:“想知道谁的近况?或许我可以帮忙打听。” 袁平生猛地抬头看着他,掩不住的惊喜:“真的?我想知道文诺现在怎么样——” 游危不等他说完就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这个不用打听我也能告诉你,他不好,很不好。” 袁平生的眼圈红了:“我知道,我做了很过分的事。可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始终当他是亲弟弟,我没有想要伤害他……” “那些南美火蚁呢,也是无心伤害?” 面对游危的咄咄逼人,袁平生的泪水终于掉落:“是我昏了头,我只是不甘心……我在南美农场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因为不小心,被各种各样的毒虫蛰到,日子久了我就想,为什么?我们都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是我在这倒霉地方过着这倒霉日子,他却在逍遥自在地做他的公子哥儿?我什么都不如他,什么都没有,连情人都是他不要了才轮到我的!你相信吗?就算是现在,只要他一句话,正楷就会回到他身边!你们都说我狠心,可是你们谁能理解,永远做一个备用胎心里的苦?身体上的伤会有重新长好的一天,心底里的伤却是永远都无法愈合的!”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你是吃了很多苦头,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文诺低垂着眼帘,悠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神,脸上照例的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旁的年轻警员发怒了:“文诺,这里不是你的公司,少来摆你的臭少爷架子!” 吴鸣扫了那年轻警员一眼,后者立即停了口,虽然还是气鼓鼓的。他轻咳了一声,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说:“每个人都要为他的行为负责,伤害你的人是这样,你自己,也一样。” 文诺冷冷地抬起眼皮,看着他面前的两个警察:“我伤害了谁?” 年轻警员大声指出:“所有证据都表明是张运甫杀了方可续,而张运甫本人在我们准备逮捕他的前几个小时自杀,难道这是巧合吗?” 吴鸣冷静地补充了一句:“张运甫最后发出的短信,是给你的。” 文诺转开头,看着审讯室狭小的气窗外透进的橙色光线。 那是晚霞的美丽映像,天快黑了。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7 一整天几乎滴水未进,药物早已失效,现在胃里痉挛的疼痛一阵比一阵强烈,汗水渐渐沾湿了文诺的内衣。 成深他……现在在做什么?爱情已经山穷水尽,却为什么还是停止不了对那个温暖怀抱的想念? 奇怪的是,甚至只是这样想着他的温柔,就能感觉到疼痛的减轻。 吴鸣的追问打断了文诺的思绪:“对这条短信,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文诺默然摇头,看在两个警察眼里是连话也不屑说,却不知道胃疼已经剧烈到让他无法开口。 小王的暴躁在队里是出了名的,除了子皓有时能压得住他,其他人包括吴鸣都拿他没办法。实际上,也是出于审讯需要而放纵他扮演一个黑脸角色。 显然是被对方的抗拒态度惹恼了,他猛地起身走到嫌疑人的跟前,一把拽住年轻人半长的头发,扯过大灯直照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文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清楚点,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人会在乎你多有钱有势,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数百瓦灯泡发出的光线耀眼到让人看不清任何东西,文诺本能地想用戴着手铐的手挡住脸,却被小王按住了手腕不得动弹。 这一回,他因为疼痛而颤抖的嘴唇和额上大颗的冷汗是怎么也隐藏不住了。 吴鸣像被人刺了一下,跳起身来:“你、你生病了!为什么不说?” 小王也吃了一惊,拿手撩开文诺额前发丝:“这小子冰凉得像个死人了!” 文诺避开他的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吴队长,拜托把刚才你们没收的胃药给我几颗。” 吴鸣在之前对他搜身时缴来的一堆物品中翻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倒了一杯水一起递给他:“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身体不舒服为什么强忍着不说?” 吞下药丸后,文诺扶着自己胸口,仍然低声回答:“我习惯了,不是针对你们。” 习惯什么?习惯忍痛吗?吴鸣注视着面前纤细瘦弱的年轻人,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表弟会对这份感情无法割舍。对一个人的爱恋里如果夹杂了怜惜,就会变成即使有条件更优秀对象出现也无法转移的坚定痴迷。 小王却在一旁冷言冷语:“活该,谁叫他中午不好好吃饭?那盒饭我们能吃他吃不下?这少爷架子摆的遭罪!” 文诺对吴鸣道了谢,没有再说什么。难道要对他们说自己根本不是挑食的人,对他们坦白自己是因为与成深的感情出现障碍而影响了心情才没有胃口? 审讯室的门被无声地打开,一张漂亮而孩子气的脸出现在门边。 吴鸣微微皱眉:“子皓?叫你好好休息,怎么就跑来了?” 小王“啪”一个立正:“队副!” 子皓点点头:“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我没事,一点都不累。”后面那句话是对吴鸣说的。 吴鸣还是有些不快:“你什么时候会知道累?都累到休克了,还不肯好好歇着!” 子皓把他的话全当耳旁风,顾自在小王空出的位置上坐下,翻看着审讯记录:“好像没有什么进展嘛。”抬头看着吴鸣,“要不你也去休息吧,我来审审。” “你一个人?”吴鸣有些犹豫。 “不是有录像装置吗?”子皓笑着指一指斜上方的黑色镜头,“我不会对他做什么不该做的事的。” 吴鸣还想表示反对:“可是他已经被审了一整天了” “没关系,你们想车轮战就来吧。”文诺突然插话,嘴角带着惯常的冷笑,让人看了想扇他耳光,“反正我习惯性失眠,除非吃安眠药或者——□□才能睡着。” 子皓脸色刷的一下黑了。吴鸣瞪大眼睛,两秒钟后才说出话来:“那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铃声响起时,成深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从文诺手机里转录的钢琴声响了很久,他才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从衣袋里掏出电话:“我是靳成深。”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方便说话吗?” 成深有些意外:“子皓?什么事搞那么神秘?” “你一个人吗?” 成深苦笑着摇摇头:“当然是一个人,小诺不是被你们给抓起来了吗?” “我有事必须和你面谈,你能不能到明珠广场来一下?我在那间咖啡屋等你。” 不等回答子皓就挂断了电话,弄得成深瞪着电话发了好一阵呆。 想了想,他还是站起身,到洗手间拿冷水泼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一夜之间,镜子里的男人明显憔悴了不少,脸颊深陷,黑色的胡茬遍布下颌与腮旁。 子皓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这也是两人认识虽久,关系却始终保持在君子之交淡如水状态的原因。 一边刮着胡子,成深一边想着:子皓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想告诉自己呢?是找到了新的证据,还是文诺已经承认了不不不,不是文诺干的,包括昨天在王朝进口的集装箱中发现的东西,都一定是另有隐情。 换过便装的成深赶到那间咖啡屋时,同样穿着便装的子皓早已经到了,正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喝着拿铁,手边放着一盘三文治,样子像个早起温习完功课来打发早餐的大学生。 “你也没吃早餐吧?” “我吃不下。”成深挥手打发走身边跟过来的服务生,急迫地说,“有什么事快说吧。” 子皓的黑眼圈还是那么明显,似乎又是一夜未眠。他从随身的电脑包里掏出一叠材料,递给成深:“你自己看吧。” 成深接过材料,匆匆浏览着,神色从一开始的轻忽到紧张,然后,一变而成难以置信:“你从哪儿弄到的?” “从他的电脑里。” “这是私人资料”说到一半成深想起甘警官的另一面是超级黑客,不再表示异议,却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想到怀疑他的?” 子皓的手紧捏着咖啡杯,杯子的柄几乎要被他捏断:“有人告诉我警局有内鬼,加上这次文诺的事——陷害的痕迹太明显了,简直是要把所有证据都塞到我们鼻子底下来。” 成深仍然不想相信,却又无法反驳,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 没有尽头的黑暗中,文诺在拼命地奔跑。他不知道身后那追逐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只是巨大的恐惧驱使着他尽力向前,寻找一线光明。 远处有一个光点,似乎是这黑暗隧道的出口。全身酸痛到极点,肺里充满的似乎不是空气而是火焰,烧灼着带来剧烈的疼痛。 可是不能停下来。必须跑下去,直到出口。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 终于到了那出口,隐隐绰绰有人站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8 在那里。 文诺伸出手去,却在看清那人的脸时呆住了:是可续。 一个完全陌生的可续,神色冷漠而凶狠:“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不、不是我!!!” 被自己的惊叫声从噩梦中惊醒,文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湿透了衣衫。 举目四望,才发现自己仍然呆在狭小的囚室中。天已经亮了,金色的日光从高处的气窗透了进来。 传来当啷啷的响声,有人在开铁门上的锁。是狱警:“文诺,有人来看你。” 狱警从外面按动开关,囚室里的日光灯亮了起来,惨白的灯光照得一切事物泛出幽幽的蓝色。 看清门口出现的人是谁时,文诺下意识地向后退,后背抵在了墙上,粘粘的湿意透进心底。 是三叔。他的脸上带着犹疑和不快,与刚得知可续死讯时的样子有所不同:“小诺,刚才海关的人找我去谈话了。” 文诺仰头看着他,有些不解地“啊”了一声。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文诺悄悄地在床单上揩掉手心的冷汗:“解释什么?” 三叔似乎对他所认为文诺的装聋作哑感到愤怒,语气有些重:“那些夹在重型机械里的枪支!足够武装一个集团军的枪支!这可是你亲自出面谈下来的贸易合同,你会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对方公司会这么好心,把这些价值数百万美元的东西白白送给你?” 文诺摇头,一滴汗水从发梢滴落:“我真的不知道。” 三叔俯下身子,紧盯着文诺的眼睛,似乎想要在里面找到什么:“不知道的人是我。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诺?小小年纪,你所拥有的财富已经是绝大多数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天文数字,这还不够满足你的欲望吗?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他每说一句,文诺就摇一下头,眼神里的绝望就加深一分。二十多个小时过去了,成深没有出现,连电话都没有打过一个。如果连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三叔也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相信自己的无辜? “你杀了我吧!”突然爆发的声音将三叔震得呆住了,竟然任凭文诺攥住他的双肩乱晃,“既然你认为是我杀了可续,那就杀了我给他报仇好了,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直到那孩子失去力气整个人跪倒瘫软在他脚旁,三叔还没反应过来。而守在囚室外的吴鸣已经率队员冲了进来。 以为嫌犯要对探视者不利,队员们七手八脚把他们分开,其他人在查看三叔有没有受伤,吴鸣则制住文诺双腕将其压在地上,探手到腰后去拿手铐。 然而他的动作做了一半就停滞了。 那双黑得泛蓝的眼睛毫无生气地注视着天花板,连眨都不眨一下,要说那是一双死人的眼睛,也会有人相信。 “喂,你没事吧?”吴鸣把手指伸到文诺鼻端下,明知这行为是过虑,却不由自主想这样做。 三叔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我只是说你不该牵进走私越货那种泥潭而已,你这是干什么?我有说是你杀了可续吗?”提到儿子的名字,他的眼里也泛出了泪光,“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愿意看着你毁了自己,你明不明白?” 石雕般失神的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隐隐有泪光闪动,却被文诺硬压了下去:“我没杀他、我没有……”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吴鸣已经将那个微微颤抖的身体揽进了怀中。 这样的坚强,却又这样的容易受伤。把所有伤痛强忍下来,要怎样坚定的意志才能做到?而承受这些的,只不过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大孩子而已。 已经模糊的记忆里,有个倔强的小男孩,冲着所有大人喊着:“没有爸爸又怎样,我能治好我妈妈的病!” 虽然那个支撑着吴鸣向上再向上、在所有领域都努力要做到第一的人已经永远离开,这一刻,吴鸣却无法抑制地怀念着那个苍白而温柔的笑容。 我明白,我明白这种被全世界背弃、独自挺起脊梁承担一切的感觉。吴鸣低头看着那蓬栗色的发丝,心底五味杂陈。 “你们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事啦?” 乍一听见那声音,吴鸣竟然有种被当场捉奸的难堪,面红耳赤地松开手,站起身来,掩饰地咳了一声:“没什么,三叔和他之间,好像发生点误会。” 成深疑惑地走近,试探着伸出手去,文诺却用膝盖向后退行了一步,似乎想避开他的怀抱。他二话不说,强制性地捉住那个瘦弱的身体,逼得后者站起来,然后紧紧揽在怀中。 “对不起,不管你们有什么误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 这话听起来多么戏剧化,吴鸣却知道表弟从未在人前如此表白过。看来这小子陷入的程度比想象的还要深。 他叹息着转过头,正对上一双带着疲惫仍然精致得令人惊叹的大眼睛:“子皓?你怎么也来了?” 子皓露出一个机械的笑容,没有热度,却依然动人:“我找你有事,鸣哥。” 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狭小的囚室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方才的冲突中,文诺的黑色衬衣扣子被扯开了两颗。成深的身材略高于他,从现在这个角度向下望去,可以从微微敞开的衣襟间看到晳白如玉的胸肌和纤细的腰腹。 等了许久,没有听到男人开口,却只听见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文诺有些奇怪地抬起头:“你——” 话被温热的唇堵在口中,又是熟悉的仿佛末日来临般抵死纠缠着的亲吻。 心底浓重的绝望与隐痛还在继续,身体却贪恋着这样的温暖不肯后退。对男人来说,行动的力量比语言大得太多。 这样的依赖他,太危险了。 可是竟然不想离开这个怀抱,就算明知道爱得越深,未来爱情消失时会痛得越厉害。 成深将脸埋在文诺肩窝里,梦呓般呢喃:“我们一起逃走吧,什么都不要了,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你是不是也像三叔一样,以为那些事是我干的?” 成深猛地抬起头来,文诺脸上的神情让他看着心悸,忙牵起了他的手紧紧握住:“别胡思乱想,我当然相信你。可是别人不一定会信你啊!就说这几年王朝进出的大笔现金吧,你怎么解释?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情,你不但知情,而且还刻意瞒过了可续!” 文诺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原来是这个让你生出的怪念头!如果我告诉你,那些钱与现在发生的事情无关,你相信吗?” “可是你不能说说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文诺从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39 他的手掌中抽出手来,慢慢在囚室窄小的床上坐下:“现在还不能说。总之那些钱并没有牵扯到犯罪。” 脸色仍然苍白的年轻人靠在囚室潮湿的墙壁上,双腿弯曲,手拢着膝盖,眼睛半合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问题。 成深也在床边坐下来,握住他的一只手:“我相信你。” 就连成深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四个字有如一道魔咒,瞬间点亮了文诺的面孔:“真的?” “真的。”成深很高兴文诺终于恢复了生气,刚才那死气沉沉的样子真让人郁闷,重复着强调,“我相信你。不管任何时候,不管任何事情。” “那么,想办法让我从这里出去。” “呃?”怎么也想不到他提出的要求竟是这个,成深瞪大了眼睛。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也就是说,是那个人主动找到你的,连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袁平生用手搓着脸,恹恹作答:“是啊,说来丢脸,到现在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都是在电话里联系的。” 游危的笔在本子上无意义地乱画着:“这么重大的事,从头到尾都隐形,这个人也算是处心积虑小心到家了。” “我跟你也说了不少了,你觉得他会是谁?” 游危停下动作,正要回答,衣袋里传出一阵怪笑声。他放下笔,掏出手机:“是我。什么事?”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游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袁平生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好了你不用多说了,现在你们在哪里?我马上到!” 他收起电话,有些歉意地对袁平生说:“我必须出去了,这次就谈到这里,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先和程医师商量。” 袁平生仰头看着他,笑了笑:“没关系,我也没什么要紧事,等你回来再说吧。” 游危匆匆点个头,已经飞快地转身出门。 袁平生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发着呆。 到了吴鸣公寓门外,游危一眼看到热锅蚂蚁般乱转的子皓,赶上去“啪”就是一巴掌:“你搞什么名堂?弄成这样?” 子皓的眼睛发红,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错乱:“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鸣哥一向胸有城府,我还以为就算天在他面前塌下来,他也不会眨一眨眼睛的!” “是人都会有他的弱点啊!”游危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子皓避开游危目光,讷讷地说:“我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他和黑帮有联系了。” 游危花了三秒钟才消化掉这句话的意思,大叫一声:“你造谣——” 子皓忙用手掌挡住他的嘴:“师兄!我有证据的!我掌握了他收受贿赂的全部银行记录!” “怎么会——”希大人何等聪明,眼珠一转已经明白过来,“小子,是你死赖着要在这儿睡觉那天干的是不是?” 娃娃脸警察点点头,手指在门扇上抠弄着:“我不相信鸣哥会做这种事,他一定是被逼的——我只是想让他有补救的机会——” “结果他把自己关到屋里不肯出来了?”游危觉得心里就像一桶被点燃的炸药般濒临爆发边缘,“你们这些难兄难弟,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说完这句话,游医师抬脚猛力一踹,在目瞪口呆的子皓面前将整扇门踢倒在地上。 “吴鸣,你tm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漫天飞舞的灰尘渐渐散去,慢慢呈现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那个修长的身影竟然坐在巴掌宽的窗台上,两条长腿在24楼的高度晃悠着,其危险程度足以令人心脏病发。 “你、你在干什么?” 听了游危又惊又怒的质问,坐在窗台上的人没有回头,低低笑了一声:“游危,我们认识多 久了?” 游危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回答:“七年。” “七年了啊……”吴鸣抬头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一个优美的侧影,“听说组成人体的物质每七年就会完成一个代谢循环,也就是说,现在构成我身体的东西,已经和七年前的那个我完全不一样了……为什么我却无法摆脱那些往事的纠缠?” 游危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是为了筹集给阿姨治病的费用吗?那时你刚出校门,顶着最优秀学员的称号,是他们先找到你的吧?” 吴鸣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身上的温暖:“我只想让她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天也好。可她还是走了。我以为我可以不再理会那些人,却不知道弄脏的鞋再怎么洗刷,印迹始终还在。一日为贼,终身为贼。” “吴鸣……” “你不必劝我。”吴鸣转头看了游危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你是心理医生,当然知道怎么劝说一个人,可是你又怎么能够理解,当我在文诺身上看到那个绝望的自己时,心里有多悔多痛?我曾经那么痛恨那些对我和妈妈冷漠以对甚至嘲笑讥讽的人,怎么想得到,有一天,我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伤害那样无辜的一个孩子,是助纣为虐也好,是情非得已也好,我不能原谅我自己!这个泥潭我已经陷入太深,无法自拔了,继续下去,只能是伤害更多的人、也伤害自己!” 游危心底一片冰凉,他明白,常规的劝导对吴鸣已经不可能起作用了。 窗户的右上角,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吴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没有留意。游危却有如被雷击中,大叫一声:“吴鸣,看着我!” 听到这样近乎失控的嘶喊,那个坐在窗台上的修长身影颤动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 游危手里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把□□,黑洞洞的枪口顶着自己的太阳穴:“吴鸣,我曾经说过,我一定要比你先死,我不能活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里。如果你要放弃自己,那么,一定要等我死在你前面,你才可以去死!” 吴鸣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苦涩已极的笑:“何必呢?游危,你什么都没做错,何必这样?”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游危满脸的坚决,打开了□□的扳机:“我当然有错,错在爱上了这样的你,所以,你的懦弱就该让我来承担应得的惩罚!” 吴鸣的眉头挑了起来:“懦弱?” 游危的语速极快,像是在争取最后能说话的几秒钟:“不是吗?如果不是懦弱,你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自己?曾经雄心万丈的你,说要扫除世间丑恶,你忘了吗?” 吴鸣轻轻摇头:“可是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窗外扑进来一个身影,将他整个人抱住,两个人一起翻滚着跌入室内。 游危立即放下枪,跑上前去:“吴鸣,你没事吧?” 被呆若木鸡的吴鸣压在下面的子皓苦着脸抗议:“你该问问我有没有被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40 鸣哥压断骨头。” 游危冷酷地回答:“活该,都是你惹出来的祸。记得下回要扮蜘蛛侠救人的话,先跟哥哥我打个招呼。这次要不是我反应快,你们哥俩就一齐栽下去了。” 嘴里这么说,手却伸了过去,将两个人一起拉起身来。 吴鸣回过魂来,苦笑着摇头:“又被你忽悠了。游危,你刚才就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想死是吧?” 游危直愣愣地盯住他,眼圈忽然红了:“你就那么想我死?” 吴鸣有些慌乱地抬手想为他拭泪,又缩了回去:“我不是那个意思……” 子皓在旁边咳了一声:“好了师兄,情感大戏稍后再上演,先确定下一步该做的吧。” “煞风景的小子!”游危一甩头收住了泪,拿手在娃娃脸上弹了一下,“好吧,吴鸣,你不是后悔伤害了人吗?现在是把那个罪魁祸首逮出来的时候了。” 子皓也急迫地问:“是啊,鸣哥,那个人到底是谁?” 吴鸣犹豫了一下,摇头说:“我和他从来没见过面。” 游危一拳头砸在手心里,呲牙咧嘴地咒骂着:“见鬼!那家伙也太奸诈了!” max不出所料地在那块不起眼的小小墓碑旁找到了郑直,毫不客气地说:“暂停缅怀你的小男朋友吧,有个大单子来了。” 郑直抬眼扫了他一下,没有理会。 “喂,我是说真的耶,这次不但报酬丰厚,而且和李准基那件单子一样,不用真上家伙,只要友情出场就行了。” “去你md友情出场!老子就倒霉在这上头了!从跟你合作开始,老子就没遇到过好事!” max眯起眼睛,手指在微凉的石碑上划过:“遇到他不好吗?虽然短暂,至少他给了你一段美好的回忆。我活了二十几年,杀人无数,从来没遇到过有谁这样不计回报地对我好过。”他突然暴怒起来,手指直戳郑直鼻尖,“在我面前不要说你倒霉!” 两个杀手对峙着,最终曾经爱过的那个败下阵来:“也许你说的有道理。” “我当然有道理。”max傲然判断,“所以你跟我去接这个单子也是有道理的。” 郑直正看着墓碑前那束黄色的野花发愣,猛然回转头:“什么单子?” “今天我们在这里送别我们的兄弟,愿他的在天之灵安息……” father的声音温和而单调,在午后的清风里催人昏昏欲睡。 人群中,成深手搭在文诺肩头,两人都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神。 参加葬礼的人们缓缓走过墓穴,将手中的白菊次第掷向棺椁,在敛葬工的铲土声中,仪式终于进行完毕。 成深握着文诺的手,担心地发现那手心越来越冰凉,低头察看着他鬓角流下的汗:“你不舒服吗?” “没什么……”文诺的目光越过成深,看向慢慢走过来的那个男人。 三叔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倒不是太差:“谢谢你能来送他最后一程。” “对不起,三叔。”文诺低头鞠了个躬,没有多说。 三叔盯住他看了很久,长叹一声:“你好自为之吧。”转身离开。 感觉到身边人的细微颤抖,成深忧心忡忡地揽紧那个单薄的身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直跟在三叔身后沉默不语的那个少年走出两步,突然又停下来,回头对文诺说:“诺哥哥,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文诺点了点头,那少年露出满意的神情,紧跑几步追上已经走远的三叔。 “是可续的弟弟,之前一直在英国。”不等成深发问,文诺已经把少年的身份说明。 成深闷闷地点头,怎么看那少年还就是怎么别扭。什么糯哥哥,我还米弟弟哩! 悠扬的钢琴声从文诺衣袋里传出。他掏出手机,只说了一句“是我”就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对方说话。 巨大的墨镜几乎遮去了半张脸,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看上去有种不健康的感觉。很像吸血鬼。成深拿手在文诺后腰上轻轻揉着,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子皓挂断电话,在全体队员眼巴巴的注视下宣布:“又出事了。有辆劳斯莱斯汽车在滨海一号公路上翻下了悬崖。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和我们掌握的情报,车里应该是李家现在的主事李东行和他的保镖招一来。” 炮筒子小王首先发言:“好快的速度!那个文诺才出来几天呐!” 小赵不以为然地反驳:“那也不能就此认定是他做的。” 两人的话登时引发了一场大辩论,警队分成了两大派热烈争执起来。 吴鸣靠在办公桌上,静静地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小伙子们,淡然一笑,转头问端坐如一座肉山列席旁听的申副局长:“您的意见呢?” 胖子严肃的样子很可笑:“我们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不能凭感觉。” 吴鸣的手指轻叩着桌面:“证据嘛,也许很快就会有了。” “当啷”一声,托盘连同里面的两杯红酒一起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静静躺在浴缸水底的男人睁开眼睛,随着“哗”的一声水响,坐起身来,探手将满脸惊仲的文诺拦腰圈住:“怎么啦?” 文诺顾不得会沾湿衣服,紧紧搂住水淋淋的成深:“我还以为,以为你淹着了——” 成深大笑起来:“你在想些什么呀?我憋气好玩而已!” 文诺烦恼地咬着嘴唇,任凭男人的手在自己后脑勺上玩笑地拍打着,回想着方才的惊惶,真的有够好笑的。 是从可续离开时起,还是被指为凶手时起,自己变得已经不像自己了?这些脆弱敏感患得患失的情绪,让一向自豪于自控能力的文诺不得不承认那个在幕后翻云覆雨的黑手先生伤着他了。 哪怕是被指责罪恶滔天也罢,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该为可续之死负责。尽管说我是十恶不赦吧,但是曾经失去所有亲人的我,要怎样才承担得起如此六亲不认的冷血罪名? 长久以来将自己包藏在厚厚的盔甲后,不想去爱,不接受爱,如今这盔甲已经开始被锈蚀,内里那柔软的情感开始一点点暴露。 “为什么关不掉?” 成深双手捧着那张苍白的脸,认真地反问:“什么关不掉?” 长长的睫毛是湿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我告诉过自己,那些不好的事把它们放在一边,假装有个开关控制它们,这样我就可以不去想它们。可是我现在做不到,我做不到……” 眼前这个强忍着眼泪不肯哭出来的脆弱男孩,和初见时那个总是坏笑着、恶作剧层出不穷的坏孩子如此迥然不同,成深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不管他是怎样的他,已经是自己的心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41 之所系,无法逃脱。 “没事的,再黑的夜也会过去,天总会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又一次成深毫无欲念地抱住那个纤瘦的身体,就像两人初识时听他讲述腹部伤痕来历时的感觉,除了心疼和保护他不再受到伤害的决心,别无他想。 站在窗前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任习习夜风吹过发烫的身体,文诺还在想着成深的话。 只有他那样未经历过黑暗的人,才能对光明拥有如此坚定的信心吧?如果双方对换位置,文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他那样,无条件地相信对方、包容他的一切、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假如他知道自己瞒着他所做的一切,又会怎样想呢? 门被轻轻扣上的声音引得文诺转过身来。 看着那个直指自己的枪口,他的脸上竟然是如释重负的表情:“是你。” “你知道我会来?”对方显得很意外。 文诺冷笑:“你一直处心积虑,不想给人知道真实身份,当然要亲自完成你这伟大计划中的最后一环。” 对那个黑洞洞的枪口视而不见,他径直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还对来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你好大的胆子!”对方显得有些震怒,“难道你不怕我现在就一枪了结了你?” 文诺抄着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人的表情:“刚才进来时你就可以这么做了。” “不错!我必须知道,你和老三究竟在搞什么鬼!”那人持枪走近几步,枪口距离文诺不到三十厘米。 “眼红那些现金吗,李四叔——或者,我该叫你李在元?” 极度紧张下,李在元的眼睛越发像文诺曾经形容的螃蟹般鼓鼓的:“我不跟你计较这个,小子!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那些钱,是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文诺的眼皮低垂着,声音低沉:“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可续?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李家继承家业!” “世事无绝对!”李在元断然说,“而且,事实证明我走了一步好棋!杀了他,你就方寸大乱了!” 文诺抬头,冷冷地看他:“是这样没错。否则我早就发现你的阴谋了。”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你的亲外甥?!” 李在元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想教训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要不是为了你,他会死?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不然守在外面我的那些手下可能会让你重温当年的美妙体验!” 第50章 第五十章 “你这种东西,根本不配被叫做是人,真正是禽兽不如!” “混账,竟敢骂我——”李在元愤怒的叫嚷骤然停住,他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并不是文诺说的。 通向里间的门被踢开,身材魁伟的帅哥流氓走了出来。 浑身气得直抖的老流氓手里的枪在他眼里于玩具无异,他懒洋洋地避开枪口正面,看似漫不经心地飞起一脚,李在元大叫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滑出去好几米远。 正楷揪住老流氓的衣领将他提起身来,擂钵大的拳头一记记落下:“你要夺家产自己夺去!为什么要连累到我!为什么要牵涉到平生!为什么要嫁祸小诺!” 事实证明得罪帅哥流氓的后果是可怕的,当这顿暴捶终于暂停时,李在元的那张脸,已经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老流氓还想说什么,却只能从喉管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大门被打开,一群黑衣男子鱼贯而入。其中一个中年人恭敬地向正楷汇报:“老大,外面那些人已经被解决了。” 正楷点点头,转向文诺:“多亏你以身作饵,才能这么快抓到他。” 文诺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李在元的落网似乎并不能让他高兴分毫。他低着头,几缕散发遮住了眼睛,手心里握着一只鱼形的水晶镇纸。那是可续出事前一天买来的。实际上,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又有几样不是可续布置的? 体贴细致的可续,温柔和顺的可续,他做错过什么要得到这样的结局?或许,真的像李在元所说,是自己害了他? 夜晚的风很凉,吹过人心底,带来的,是深切的绝望。 “也许这样说没意义,不过还是——对不起。” 这声音有几分似曾相识。 文诺抬起头,意外地看见一张他以为今生不会再见的脸:“你?” max伸出手:“我很少有佩服的人,你是一个。希望你能宽恕我对你做过的事。” 文诺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快松开:“应该是我谢谢你当时没有按照李在元的指示去做,不然我现在已经是一个白痴。” max楞了一下,大笑起来:“果然被你看破了!不过我也有一半是迫不得已,你男朋友太厉害,我就是想完全不留线索也不可能!” 男朋友听口气这怪人好像是知道成深的身份了。文诺皱了皱眉,看着窗外依然无知无觉闪烁的星光。晚饭后就被子皓一个电话叫出门去的成深,现在在做什么呢? 虽然已经到了午夜时分,海边的烧烤店里还是人气满满。男人们坐在原木桌旁,用鲜烤牡蛎就着冰啤,听着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惬意地任酷热的暑气被清凉的海风一丝丝驱散。 “有一点我不明白!”靳大少将手中的扎啤杯子在桌上重重一顿。 凭他怎么使少爷性子,子皓还是一派云淡风轻:“什么?” 成深没有看他,直愣愣瞪着吴鸣:“哥,你们家经济上不宽裕我知道,可是没想到紧张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这些日子里吴鸣明显消瘦了,眼袋比任何时候都更明显:“你们已经帮了很多了。”犹豫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而且姨妈一直反对我爸妈的婚姻。” 成深噎了一下:“就因为这个?”然后就闭了嘴。因为他也很清楚有时候自尊心确实比生命还重要。 子皓清了一下嗓子,谈起今天的正题:“这一次你必须帮他了,不过,最好不要让伯父伯母知道。” 吴鸣把扎啤杯子贴在脸上,微笑着说:“子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离经叛道。” 子皓回他一个微笑:“是不是开始后悔提拔我了?” 成深一脸正气地看着子皓:“不管怎样我们都该好好谢谢你。虽然能达到目的就好,不过,以后还是尽量用正常手段吧。” “我知道。”子皓淡淡一笑,目光投向围栏外的海。星光跃动在浪尖上,美得带一丝阴郁。 正义的化身靳成深先生,如果你知道你心爱的小诺现在在做什么,也会对他说“尽量用正常手段”吗? 甫一下车,海边的劲风就吹得文诺打了个哆嗦。跟在后面下车的正楷二话不说,将外套脱下披在了他身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42 上。 文诺挣扎了一下毫无效果,也就由他去了。 旁边的suv也停下了,正楷的几个手下像拖一条死狗般将李在元带下了车。 正楷侧脸观察着文诺脸上神色:“捉住了真凶,你不是应该高兴吗?这些日子的憋屈,就发泄到这畜生身上吧。” 文诺轻轻摇头:“就算砍他一万刀,又有什么用?死了的人也不会回来。” 正楷见他又有发痴的倾向,忙试图转移注意力:“我就是不太懂,这老小子为什么要花那么大血本买通走私集团来陷害你?他就那么急着要夺李家的权?本来就是他在垂帘听政不是吗?” “我知道为什么。”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 “尼、尼目有司!”李在元发出口齿不清的惊叫。 东行轻蔑地看了他的四叔一眼:“当然没有。就像他们说的,你太性急了,露出太多破绽,已经注定你的阴谋会败露。”他揽住文诺使劲抱了一下,似乎是要确定双方都还活着,“我找到了我哥生前留下的一张材料,上面有这家伙挪用公司周转金的记录,他是实在没办法交差了才狗急跳墙的。”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文诺低头看着沙滩,没有说话。 东行叹口气,松了手,走到李在元身边:“你每个月都要飞美国,是去拉斯维加斯了吧?”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文诺慢悠悠地开口说,“可惜你总是输多赢少。没那个赌运,趁早下场就是了,到头来赔上全副身家性命,又是何苦?拿来买通为王朝运货轮船上水手和购置军火的钱,是你最后一笔赌本了吧?其实你要能及早收手,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我们未必逮得着你。” 李在元鼓着眼睛恶狠狠咒骂着:“都西泥介小鬼弄得无则样,无住鬼呀八放果泥!” 东行大叫一声:“闭嘴!你还想着报复人?还是先想想到了下面怎么跟我爷爷交代吧!我们李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正楷一声不吭掏出一支□□,枪柄部分用手绢包着。 一来奇怪地问:“这是谁的?” 文诺抄着手,冷冷回答:“你们家四叔就是用这支枪杀了李准基。”看到东行与一来的反应他加强了语气,“以李大少爷的精明谨慎,怎么可能被人从近距离刺杀?那两个杀手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听到这里,别人尚可,max忍不住笑了出来。东行横了他一眼,觉得他虽无大罪究竟有些轻浮无形,转过头来也就对李在元更加恨之入骨:“很好、很好。”从正楷手里接过枪来,瞄准瘫坐在地上的人,“这一枪是为了我哥!这一枪是为了可续哥!” “砰、砰”两声闷响,装了□□的枪声听起来让人牙酸。两枪都打在腿上,似乎东行并不想要他四叔的命。 一来评论:“二少爷的枪法现在有很大进步。” 东行却意兴阑珊地说:“我们该走了。”他扔下枪,对地上那人怨毒的目光完全视而不见。 走到他们那辆车前,东行手扶着车门回头对文诺说:“要是那姓靳的小子对你不好,记得我一直在这里。”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深黑色的眸子里现出几分讶异,随即变成感动。文诺笑了笑,没有说话。 东行用手比划了一个射箭的姿势,一闪身上了车。发动机轰鸣,车身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轮到郑直上场。 他用同一支枪对准李在元:“我们真是没缘。看样子我永远都听不到你真实的声音了。” “砰”,很准的一枪,打在李在元肩胛上。 “这一枪是为了树生!” 嘿嘿笑着的max走过来,接住郑直手里的枪,手法利落地下掉已经打空的弹匣,换上新的。 李在元已经快崩溃了:“泥又西为了岁?” max想了想:“为了我的职业生涯怎么样?”没人看到他的手怎么动的,一声闷响,那个谋害亲人的家伙已经躺倒在地,全身抽搐。 杀手上前将□□塞到李在元痉挛的手里,再站起身来后退两步欣赏着这副景象。过了很久,他语气自豪地总结着:“这是我第一次能够肯定,我杀的人,十分该死。” 正楷招招手,一个手下赶紧凑到他跟前听从吩咐:“把这里处理一下,别让警察来找我们麻烦,但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不讲江湖道义的下场!” 一转头,他大吃一惊:“小诺!小诺你怎么啦?” 跪在沙滩上吐得翻江倒海的文诺勉强抬起头,气息奄奄地说了句“没什么”,就又开始猛吐,那种吐法,像是要把心肝肺全都吐出来。 “哎呀,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过来了,对不起啊,我是打打杀杀惯了,没考虑到你很少见到这种场面……”正楷一面絮叨,一面拿手掌在文诺背上从上拍到下。 眼前发黑的感觉终于散去,视界里的东西渐渐又清晰起来。文诺强迫自己站起来,挺直了脊背:“是我自己要来的。”就像强迫症一般,他又看了看那具尸体,“不看着他死终究是不甘心。” 恶心的感觉挥之不去。当初袁家的人摧毁了他对□□的感觉,幸运的是上天让他遇到了成深。虽然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成深身上那份干净明亮的气息却是疗伤圣药。也因此文诺没有任何犹豫地投入了进去,就算明知是飞蛾扑火,这场爱情注定没有好结局。 而李在元的行为,摧毁的是文诺对人性的信赖。一个人可以为了钱杀死自己的亲人,陷害无辜,而其他人竟然也跟着质疑那个无辜的人,将最可怕的罪名一一奉上。 人性之恶,毫无美感可言,犹如无边泥沼,带给人的只有无穷恐惧。 成深说再黑的夜终究会过去,可是——走到车门旁,文诺向海上望去,那黑漆漆的夜幕依然严丝合缝。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三天以后,李在元的尸体在那片荒凉的海滩上被人发现,顿时成了h市头条新闻。 在电视上看到这条新闻时,成深正在一心三用地就着报纸吃早餐,一口牛奶当时就喷在了报纸上。 文诺已经吃过了,正对着镜子结领带,听见动静回头看他一眼。 成深拿手指着电视机,却说不出话来。 文诺其实方才已经听见电视里的播报内容,见成深这副模样,叹口气:“赶时间呢,到车上再说吧。” 成深嘴里叼着面包片上了车,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拍着文诺的腿。 “我会慢慢开的。”文诺心想这家伙真是不厌其烦,每天都要叮嘱一遍,早晚有一天自己会被他烦得忘记怎么开车。 车夹在早晨上班的车流里慢慢走着,文诺把那个漆黑夜里发生的事慢慢说给成深听着。 故事讲完的时候,车正好停在王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43 朝门口。 那片面包早下了肚,成深拿湿纸巾擦着手,擦了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 文诺也不再说话,静静地靠在司机座上看着前方。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文诺心里想着,抬手去开车门,被成深一把拽住。 四目相对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溜走。 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嘴里莫名的发苦,文诺低声说:“你不懂,这是另外一种游戏规则。” 成深愤怒地低吼:“是,我是不懂!那么你呢,这是代表文家要重返江湖么?” 文诺用力挣脱他的束缚,跳下了车,紧抿着嘴不再说话。 成深从另一头下车,对着文诺嚷:“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江湖?”文诺的沉默激怒了他,头脑发热冲口而出,“你根本就没爱过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对不对?” 那个忧伤到极点的眼神在之后很长时间里都留在成深脑海中无法抹去,虽然还是无法肯定文诺的无辜,那种想不惜一切代价爱护他的冲动又泛上心头。 后面跟过来一辆车,对于车道被占非常不满,狂按着喇叭。 成深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已经隐入旋转门后的身影,走到车的另一侧,坐进去重新发动了车,离开了王朝大厦。 很多天没有用心打理公司的事务了,案头上公文堆积如山。文诺很清楚现在那些员工们有多惶恐,一个个的坐立不安无法工作,滑头一点的已经在做另觅枝头的准备。 也不能怪他们,助理突然死了,总经理莫名其妙入狱又莫名其妙出狱,码头那边被扣的货物到现在没有说法,让人难免产生整个王朝已经风雨飘摇的印象。 但是这一刻坐在办公桌前,文诺却毫无动力要重新振作把公司业务带回正轨。 笔筒旁那只兔子形状的沙漏仍在,文诺慢慢把它拿过来,倒了个个。七彩细沙又开始缓缓流泻。 人类总是喜欢制造各种各样的计时工具,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时间。可惜任凭你怎么计算,过去了的岁月从来不肯回头。 如果能回到从前,我们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如果第一次那尴尬的相逢,只说一句“对不起”就转身离开,是不是和成深之间,就不会再有后来的心动心怯心伤心碎? 静静地盯着那沙漏,文诺长长的睫毛下,墨玉般深黑的瞳仁没有一丝生气,就像整个人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雕像。 内部通话器响了:“文总,有人找您,说是您的三叔。” 文诺一震:“让他进来。” 三叔推门而进时,文诺正走到门边,两人几乎撞在一起。 对视了几秒,文诺低头微微一躬:“三叔。” 三叔看着他,叹口气:“又瘦了。你这孩子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文诺默不作声地给三叔让了座,没有回自己办公桌后,而是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秘书拿托盘送了两杯茶进来,三叔说了声“谢谢”。 门再次关上后,室内是一片难堪的静默。 “昨天我去医院看过袁平生了。” 三叔的话很突兀,文诺转过脸:“他还好吗?”距离上次探望好像已经隔了很久,那一回袁平生几乎把文诺掐死。 “气色比你好多了,医师说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三叔打量着文诺的神色,“我已经明确表示不再追究他打伤可续的责任,所以,他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文诺心不在焉地点头:“那就好。” 话音未落左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捉住,三叔的声音里有一丝愧疚:“你心思很重啊!那些事东行都跟我说了,我不该怀疑你走私——只是那时我心情不好……不要生三叔的气……” 文诺惶惶然站起来:“三叔您别这么说——” 三叔随着他站起来:“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小心眼。这次来,我是想帮你把公司里的事务好好理一理,可续走了以后,你恐怕都没好好打理过这些吧?” 得友如此,文允政幸何如之? 文诺忽然羡慕起已经去世的父亲。不管三叔是出于单纯的哥们义气还是另有隐情,这份不求回报无怨无悔的感情真正是坚固得令人心生妒意。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无心办公的不止文诺一个人。 海关大楼某层尽头的署长办公室里,成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靠坐在窗台上已经好几个小时。 窗外嫩茸茸的草地上,三色堇开得正盛。只可惜花开有情,看的人却已是心灰意懒。 他始终欠我一个解释。一根筋小子恨恨地等着文诺电话,却一整天也没等到。 再一次确认了是真的没人打进来而不是没电没信号,成深把手机重重砸在窗台上,用滚烫的额头贴住窗玻璃。 悠扬的钟声响了起来,惊飞了钟楼上的一群鸽子。它们带着鸽哨在明净的天空中盘旋,哨声与钟声交织在一起,是每个黄昏h市特有的风景。 这风景会教脚步匆匆的行人放慢了速度,抬起头来看一看,然后恍然想起又是一天过去了。每天每月每年,人的生命就这样一点点消耗掉,年华转眼老去。 既然留不住时光,又何必让那些琐屑的烦恼阻碍我们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钟声每天响起,唯独这一天犹如醍醐灌顶般催得成深跳离了窗台。 正在忙得焦头烂额,陷在公文的泥潭里难以拔出的当口,手机的响声几乎是催命符一般惊心动魄。 对一旁的三叔说了声“对不起”,文诺拿着电话躲进洗手间。 “什么事?” 成深的语气异常庄重:“我要和你谈谈。” “如果是关于文家与江湖的论题,恕我不想参与辩论。” “小诺,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文诺疲惫地叹口气,靠在洗手池上:“我怎么不正经了?你要是觉得我们家的黑帮背景有损你署长大人形象,尽可以离我远点。” “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些!这样话里带刺有意思吗?” “……” “小诺?你在听吗?” 文诺打开洗手间的门,开始往外走,对三叔的询问只是报以礼貌的鞠躬而没有解释。 手机里,成深在越来越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两人门里门外站着,面面相觑。 成深收起手机,慢慢跨出电梯,慢慢将文诺瘦削的身体揽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有特异功能。” 成深被他逗乐了:“是听见下面那接待小姐跟我说话的声音了吧?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正常人?” “现在才知道我不正常,太晚了。” 成深看着那双深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44 黑色的眼睛,笑了笑:“是太晚了,现在就算知道你是杀人恶魔杰克,我也无法停止爱你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肉麻啊……”文诺被那个有着深深酒窝的笑靥弄得有些发晕,头脑一热竟然亲了上去。 难得的主动令成深微微一愣,随即大力回吻,唇齿缠绵呼吸粗重体温升高恨不能当场把这坏小孩给吃了。 坏小孩本来只是想蜻蜓点水碰碰嘴唇就算的,哪承想靳大灰狼荷尔蒙水平忒高,竟然没完没了。残存的理智在大灰狼舌尖一点点温柔地舔舐中丧失殆尽。 两个玉树临风的高个子男人搂抱在一起亲热的样子实在是赏心悦目,以至于走廊上路过的王朝员工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收声绕行请勿打扰的策略,一时间这条走廊上鸦雀无声悄无一人。 不,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有个人影从走廊拐角处走了过来,刻意地轻手轻脚没有发出声音。 那个人影停在离他们三米开外,似乎拿不定主意下一步要怎么办。 “文诺。” 似曾相识的声音让文诺打了个激灵。怎么会这么大意?连有人到了这么近的距离都不知道? 回头时已晚,文诺只来得及看见刀光一闪而过,与此同时肩上那双大手将自己猛力向右一推,后腰上传来一阵灼痛,然后感觉到紧挨着自己的那个身体僵住了。 低头看去,那把雪亮的匕首擦过自己的腰,正刺入成深的腹中。 噩梦。这是脑中第一个念头。文诺抬起眼,看着凶手那张熟悉的脸:“文焕元!原来你也有份?” 文焕元的脸抽搐了一下,手仍然紧攥着匕首柄不放:“不然你以为哩,文少?我早就受够了整天跟那些司机厨师打交道!走黑道有什么不好?起码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合不合法——” 没等他发泄完内心的郁愤,被认为身受重伤无力反抗的成深大喝一声,捏住文焕元的手腕一发力,逼得他松了手,随即重重一拳,将他击倒在地。 “成深!”文诺将那个微微颤抖的身体整个抱住,用不知何时拔出的□□对着半躺在地上的文焕元。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已经有人被奇怪的声音引出办公室,正在走拢过来。 三叔是最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小诺,是这家伙反水吗?” 文诺正吩咐一个员工去开车在楼下等,闻言转过头来:“麻烦您报警。” “什么?”三叔也掏出了枪,正在考虑先射文焕元的哪个部位,听了这话不由一惊。 文诺看着爱人正迅速失去血色的脸,手指扣在扳机上,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垂下来:“报警吧,三叔,我送他去医院。” 惨白的灯光照射下,每个人的脸看起来都像鬼一样阴气十足。 这场景,文诺没法不联想起之前可续的那次手术。果然,命运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啊。 有人在轻轻触碰他的肩膀。文诺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张漂亮的娃娃脸,表情忧虑:“你没事吧?” 文诺疲惫地摇摇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吗?” 子皓在他身边坐下来,侧脸看着他:“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们都以为张运甫是李在元安插在文家的棋子,却没想到他也是被嫁祸的替罪羊。” 文诺有些诧异地回望着子皓,脱口而出:“你们警察都是这么轻率就下结论的?文焕元有问题,和张运甫有什么相干?怎么就能判断他是被嫁祸的?” 喝!子皓竟然被他问了个哑口无言,直愣愣看着那双黑得泛蓝的眼睛发呆。 好半天,子皓才干巴巴说:“你这人,不当警察还真是可惜了。” 文诺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腿:“别那么夸张。我只是想起来,你跟我说的那个钢琴教师,他被杀那天张运甫的表现有些反常平时一叫就出现的,那天我等了几个小时才看到他,当时我担心着可续的伤,没多留意,现在来看,非常可疑。” “真的?”子皓职业病发作,一把抓住文诺搁在他腿上的手,“还有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文诺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两人这样的姿势有多暧昧,只顾盯住手术室门上的灯牌看:“李在元的事,成深问过我,为什么不报警?”他慢慢摇着头,“我们的思维方式真的很不一样。也许,他和你更相配。” 子皓先还点着头,很认真地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却被他最后突然冒出的相配论给吓得叫了出来:“什么?” 文诺没有回答,慢慢站起身来。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群医生护士围在移动病床旁涌了出来。 这次的主治医师是个中年人,满脸倦容,不等他们开口问,就顾自说了一大通:“病人的脾脏和肝脏都有损伤,好在他体质不错,手术基本成功,预后结果要观察几天再说。” “谢谢医生!”一直坐在旁边充当隐形人的游危跳了起来,“还要办什么手续吗?我去!” 已经习惯游危时而犯抽的子皓倒没什么,文诺却被吓了一跳,之前他一直以为游危是像那个海关派来陪同的人一样累得睡着了。 子皓还在因为方才文诺的相配论心头撞鹿,此刻看着病床上脸色略显苍白却依然英俊非凡的成深,不免起了做贼心虚之感:“那个,我去办手续吧,你们陪着成深好了。”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那个修长的身影很快走到了近前:“怎么样?成深他没事吧?” 游危迎上去,圈住吴鸣的手臂:“没事,医生说手术很顺利。队里的事处理好了?” 吴鸣点点头,目光落在安静地站在一旁的文诺身上,有些阴郁:“嗯,那个文焕元是个冲动型的,一大堆料不用审就往外倒。” 游危有些奇怪:“是不是他说了什么关于那孩子的事啦?” “没有。”吴鸣手抄在裤袋里,慢慢朝文诺的方向走过去,“我怎么觉得成深从开始跟他在一起,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事呢?” “吴鸣……” 游危叫了他一声,见他没反应,无奈地摇摇头。 “你还在这里啊?”吴鸣不动声色地靠近病床,将文诺挤开,“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 已经到了病房门口,通道变窄,文诺只得退后一步,让吴鸣和推着病床的护士先进去。 吴鸣挡在门口,微笑着,没有让开的意思:“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令吴鸣意外的是,文诺根本没有坚持要进去,只是温顺地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竟然就此转身离开。 这样的薄情啊!虽然打定主意要隔开他和成深两个,吴鸣准备好了迎接争执咒骂乃至拳脚,却没想到居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打发了。 回头走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45 到病床前,看着表弟那张昏睡中眉头微蹙的脸,吴鸣长叹一声。傻小子,你为人家豁出了命去,人家可并不把你当一回事呢。 身后的门轻响,又有人进来。 “那个……发生什么事了?文诺哪去了?” 吴鸣皱了皱眉:“子皓,你什么时候跟那小子关系这么好了?” 子皓看了旁边满脸不悦的游危一眼,小心地将手里的病历本搁在床头柜上:“我就问问而已,怎么就关系好了?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游危没好气地接了一句:“要有也是情敌关系。” 吴鸣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希大人可不是有话闷在肚子里烂的脾气,直接就问:“你是对那个文诺有意见了吧?想把他和成深分开?” 吴鸣瞄了瞄病床上的成深,低声说:“你别管这事。” 游危更火了:“我不管?那你又管得着吗?人家两厢情愿的,要你在中间掺和个什么劲?还说子皓,子皓做错什么了你那样质问他?”一扯子皓衣袖,“过来,你跟他说!” 吴鸣终于反应过来游大人是为了什么生气,微微摇头:“我是为了他们好,这种孽缘不早点收手最后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所有棒打鸳鸯的老封建都是这么说的!拜托你吴大队长,看看日历好不好?今年不是1909年呐!” 吴鸣惯性地摇着头,看着子皓:“你在想什么?” 子皓吸了口气,娃娃脸上一片茫然:“他的态度很奇怪啊……” “谁奇怪了?” 吴鸣与游危异口同声地问,然后互相看一眼。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刚才在手术室外面等的时候,他跟我说,他觉得我和成深更合适。现在又这样走掉,不对头啊……” 游危在吴鸣手臂上用力拍了一下:“你看吧,都是你搅的,那孩子被你伤着了!” 吴鸣侧了一下身子,让他的第二次拍打落了空:“没听子皓说吗,我来之前那小子的态度就已经很奇怪了!我倒觉得他是以退为进,明知道成深的心系在他身上了,索性等傻小子醒了自己去找他!” 游危托着下巴,认真地点头:“有可能!那小子鬼精鬼精的!”他眼珠一转,又盯上子皓,“你希望是什么情况?” 子皓苦笑:“我现在只希望成深快点好起来。” 天空中满布着积雨云,沉闷的雷声从云层里隐隐传来,空气潮湿得能捏出水。 这样的黑夜,暴雨前夕,整个城市的人都像缩在壳中的乌龟,安心地躲在房子里,一动不动看着外面的风雨欲来。空荡荡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驰过,一看就是归心似箭。 文诺慢慢开着车游走在城市的边缘,感觉自己与这幕画面格格不入,是错跑进别人片场的演员,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说什么。 衣袋里传出一阵阵钢琴声。文诺不想接,却架不住对方极有耐心地一再拨打,终于还是掏出了手机:“喂?”一面踩下了刹车,将车靠路边停下。 如果成深看到,一定会表扬他学会了谨慎驾驶。 手话那头是熟悉的慈爱声音:“小诺,你在哪里?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 “我没事的……只是皮外伤而已……一会儿我就到家了,谢谢三叔,再见。” 他将手机收起,看着车窗外密集的雨帘。雨滴有力地敲打在车顶上,是不知名的鼓点,像心跳的声音。 按动电钮,缓缓降下车窗,巨大的水声扑面而来,狂风卷着暴雨,瞬间就将他的半边身子淋得透湿。 深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同样深黑的夜幕,似乎想要看穿那后面隐藏的命运。 我告诉过你吗,你笑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没有吗,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爱你,爱你笑得像个孩子,爱你板着脸像个杀手,爱你囧起来像个呆瓜,你所有的样子我都爱到发狂……亲爱的,让我守在你身边,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死亡—— 成深在喃喃自语中醒来,满头的冷汗,眼前还闪动着那把匕首的耀目寒光。 “你醒了?” 成深看着身边温柔地牵起自己左手的人,好半天,目光才重新聚焦:“文诺呢?” 吴鸣心里一沉,低声回答:“我不知道。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打不通的,我已经打了三天都没打通。 其实在游危指责他之前,吴鸣已经后悔了。他是警察,太清楚事情往往不是它们表面上看上去的样子。文诺的沉默和顺从,让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头,那后面隐藏了多少绝望和忧伤,又有谁知道呢? 成深挣扎着坐起身,在吴鸣忧心忡忡的目光里打开手机,开始拨号。 果不其然,手机里传来那个柔和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告诉他:对方已关机。 成深与他哥对视着,失望得近乎愤怒:“怎么会这样?” 吴鸣决定实话实说:“是我不好,那天你受伤以后,我觉得他在这里不合适,逼着他回去了。可我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居然就再也不露面了。” “他不是小心眼!”成深低吼着,牵动了伤口,不自觉地捂住了腹部的纱布,摇着头重复,“他不是那种人、不是……” 吴鸣皱皱眉:“也许吧,大概是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这几天没空来看你。” “不……”成深盯着手机,目光灼灼几乎要将小小机器融化,“不是这么简单的,他一定是出事了!” 王朝大厦里的一切布置未变,走廊转角处那盆绿色吊兰依然生气勃勃枝叶舒展。 只是没有了成深想见的那个人。 总经理办公室的大班桌后面,坐的是三叔:“这是他留下的信,让我转交给你。” 薄薄的一封信,轻飘得几乎没有分量,却让成深的手颤抖如狂风中的树叶。 “他人呢?” 三叔一声叹息:“你先看信吧。” 信的内容很简单,寥寥数行字写在信笺上:“对不起,我必须离开,谢谢过去这些日子里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惜我不配。忘了你曾经认识过一个叫文诺的人吧。以后的日子里,请一定要幸福。” 最后一行字的字迹有些模糊,好像被弄湿过。 他哭过了吗? 成深仔细搜寻着记忆里的每一个细节,并不曾有过文诺掉泪的记录。他的泪点似乎很高,说起再伤心的事,受到再多的伤害,永远是冷静客观得像那些都发生在别人身上,连眼圈都不带红一下的。 可是这一次,染在信笺上的泪水是为谁而流? 如果舍不得,为什么要离开? 三叔好像听得见成深心里的想法:“你这次受伤把他吓坏了。从他父亲、他大哥,再到可续,接二连三的失去,滋味不好受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46 啊!我也劝过他不要走,可他说比起失去你的痛苦,他宁愿承受分离的痛苦,只要能确定你好好的活着,他自己怎么样无所谓。” 成深低垂着头,似乎还在看着那张信笺,其实视野早已是一片模糊。 为什么,我只是想好好爱你,好好保护你而已,为什么却给你带来这么深的伤害?如果相爱是罪,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来接受命运的惩罚? “他去了哪里?” 三叔仰头看着站起身满脸决绝的年轻人:“他不肯说。不过,我可以提供几个可能的地方,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的耐心和运气了。” 成深努力克制着手指的颤抖,在手机上记录下三叔所说的地点,鞠了个躬就向外走,却被三叔叫住了:“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 “什么?”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三叔站起来,走到成深跟前,低声问:“你的另外一重身份是安全部官员吧?” 成深大惊:“你怎么知道?”立掌成刀,几乎就要出手。 三叔忙抬手做暂停状,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一张黑底银字的卡片:“因为我是你的同事!”见成深放松下来,却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补充说,“你以为李家为什么说我是叛徒?退出江湖最多算没出息,他们那样讨厌我是因为我不仅退出家族事务,而且为对立面工作!” 成深仔细想想,点点头,再想想,又不由得摇头。 三叔涩涩一笑:“不可思议吧?一个黑帮世家子弟,却成了官方谍报工作人员!当初我跟小诺说的时候,他也觉得难以接受。不过他到底还是答应了保密的同时与我合作。” “合作什么?” “既然在安全部工作,你该知道什么是押运员吧?” 成深点头:“您是” “是的,我是负责欧洲与南亚方面的押运员。海外谍报工作所需经费由我通过王朝的现金账户转出,有时是直接将现钞提出转运到目的地。这就是王朝账户上大笔现金流的由来——” “您等等,让我好好想想。”成深抬手示意三叔,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 文诺曾经说过的话又一次回响在他脑中: “如果我告诉你,那些钱与现在发生的事情无关,你相信吗?” “现在还不能说。总之那些钱并没有牵扯到犯罪。” 就算被所有人误会,被陷害为凶手、走私犯,被逼到几乎崩溃的地步,那个坚强而纯净的孩子也没有透露出一丝有关的信息,只为了一个曾经许下的诺言。 平心而论,即使在说着“我相信你”的时候,成深也只是在不着边际地安慰,心底里,也并不认为文诺是真正的清白。只是太过深爱,自以为伟大地原谅了爱人所有罪错。 而现在,知道了文诺是完全无辜的,成深不由回想起自己对待他的态度,那些无意中流露的道德优越感,对待犯错者特有的斤斤计较和不耐烦,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呢? 被伤害的那个人,念念在兹,却是伤害施予者的安全和幸福! “对不起、对不起——” 高大的年轻男子终于无法再伪装自己,肆无忌惮地落下泪来。 那个中年人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 这个亚热带城市蕴含的生命力惊人,就算是飓风扫过摧屋拔树一切零落成泥狼藉不堪,阳光再度普照时,仍然可以在无人的角落里听见花开的声音。 h市的帮派在重新洗牌。文家依旧不参与其中,独自作壁上观,张正楷与李东行是一谈就吵,吵了又谈,终于把和谐共治的局面稳定下来。 就像申东熙曾经说过的,大流氓不管事,小地痞混混就乱了套。现在有人出来收拢秩序,h市街头的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发案率顿时呈直线下降趋势。 核对弹道时吴鸣发现李在元案发现场那把□□曾经射杀过李准基,两案合并后结论是李在元谋杀亲侄子后在黑帮争斗中被杀。破案有功,吴鸣被提拔为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顺理成章接替刑警队长职位的本该是副队长甘子皓,他却在这时提出要做回老本行——法医。而且,拿出了一张m国某研究所的邀请函来说要先去m国进修一年。 送别的时候,游危眼泪汪汪的,死拉住子皓的手不放,倒像是舍不得儿子出远门的老妈。吴鸣戴着墨镜cos路人,只是在子皓过安检门后说了一句湿漉漉的“好好保重”,惹得娃娃脸又冲回来抱住他,引起一阵混乱。 起飞前的机舱内照例嘈杂如菜市场,置放行李的,呼朋引伴的,调戏空姐的,怎一个乱字了得。 子皓冷着脸戴上耳机,正准备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走道一侧传来一个声音,很有礼貌地问着:“请问这里是24号座吗?” 抬眼望去,那个英俊非凡的年轻人在对他微笑,似曾相识。 “变态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max露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我现在可是大大的良民,你就不能整个好点的称呼?” 仰头目送着飞机像只银色的大鸟飞入云层,游危挂在吴鸣身上自言自语般发问:“不知道成深那小子现在在干嘛?找到那姓文的妖孽了吗?” 本想独自伤怀一番的吴鸣听了这话,不得不暂时从伤感的情绪里□□,横了他一眼:“好好的又胡说什么,当初怪我拆开他们俩的是你,现在骂人家妖孽的也是你!” 游危哼一声,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嘛,成深多好一白马王子,要人材有人材,要家世有家世,居然说陷就陷进去,为了他挨人家刀子不说,那妖孽居然还不领情,害得成深辞了工作满世界找他!” 吴鸣回想起表弟当时那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不由叹了口气:“恐怕不是妖孽是冤孽吧。这两人,还真分不清前世是谁欠了谁好久没有成深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找到那姓文的小子没有?”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前杀手低头摆弄着桌案上的绣品,装作没听见那几个女人欲盖弥彰声音尖利能把墓地里死人吵醒的“窃窃私语”。 “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年轻的神父啊?” “你不知道啊,来了两个月啦,现在教堂里很多事都是他做的!” “长得不错嘛,就是总板着个脸,一副凶相,好吓人!” “哟,那是你没看过他笑,他笑起来样子很温柔的!” “是嘛,对你笑过啊?” “哪有?表乱讲!我掐你啊!” 八卦会议进入到运用肢体语言阶段,郑直一个转身,从侧门走了出去。 在一块简朴的青色石碑前,杀手将一束黄色野花轻轻放下,露出一个方才八卦议员们谈论过的温柔笑容:“树生,今天天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47 气不错哦,猜猜我最近在做什么?” 他在墓碑旁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只短笛:“本来也想和你一样学钢琴的,father说我手太小不适合,就学了这个。”他又笑了笑,将短笛放在嘴边,“我吹得不好,不许笑话我哦。” 暖暖的阳光洒在静谧的墓园中,悠扬的笛声款款传递着离人的思念,一切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 墓园的另一角,一块同样不起眼的青色石碑前,搁着一个硕大无朋的花篮。 石碑前,静立着纹丝不动的,是一个黑衣男人,看那张脸似乎还年轻,两鬓却过早地染上了风霜。 “小诺他现在很好,只是离得太远,不能常常来看你,所以拜托我替他来看你。以前吧,我总是吃你和他的醋,嘿嘿,其实回头想想,我压根没那资格,你对他,比我对他好十倍也不止。可惜你走得太早……不过你放心,会有人替你爱他,照顾他,一定会的……” “爹地!” 一个稚嫩的童声从他身后传来,男人回过头去,正对上另一个相貌清秀男子的目光。他笑了笑,自那男子手中接过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满脸慈爱:“好了思诺,我们回家吧。” 秀丽男子侧开脸,装作被风迷了眼睛,偷偷拭去眼角的一滴泪。 三人来到墓园门口,迎面正遇上捧着一大束白菊的李家二少。 “你?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张正楷将孩子放下,眯眼看着东行少爷:“这墓园是你们李家开的吗?别人不许进?” 东行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暴跳如雷,很平静的样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来这看可续哥的?” 正楷有些意外,收起一脸痞气,正容回答:“是啊,怎样?” “那我替他谢谢你。” 帅哥流氓哈哈一笑,冷冰冰答一句“不用谢”,与他擦身而过。 “小诺现在在什么地方?” 正楷回转头,满脸诧异。东行低头观察着手中白菊,没有看他。 好半天,正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知道”,径直大踏步离开。 袁平生跟在他身后走出两步,又回转头来:“我们真的不知道,email都是通过网站转的,他好像很少上线。” 东行笑了一下:“知道了,谢谢你。” 袁平生打量着他,轻叹一声:“你好像变了很多。” 一来的手从后面搭上东行肩头,他笑着抬手去拍了拍那只手背:“人总要学着慢慢长大。” “是啊。”袁平生又叹口气,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他不会回来了,你还是……珍惜眼前人吧。” 眼前人……一来被东行看得发毛,讪讪地说:“我们进去吧。” 东行点点头,自言自语地小声说着“那流氓什么时候收养了个小孩?”一面与一来并肩走进墓园。 又是一个无聊的下雨天。期末考试已过,f大的图书馆里却依然人满为患。 “谢谢老师!”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到胸前,漂亮女孩捧着办好借阅手续的书毫无必要地鞠个躬,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坐在卡座后整理资料的图书管理员。后者若有若无地“嗯”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这个新来的管理员脸上很少笑容,看人的眼神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却不知怎地浑身散发出的书卷气和神秘感引得一众追求者不分男女前赴后继,借阅处铭牌下方破碎的心堆积如山。 女孩神色黯然,垂头丧气抱着书往外走,结果险些在门口撞到一个人。 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hc状态:天啊,怎么会有这么标致的男人!简直就像是直接从画报里走下来的! 那个高个子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眼睛直勾勾的,一步步走向借阅处卡座后面那个全场唯一无动于衷仍然在继续手头工作的人。 “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大结局) 叹息般的话语一说出口,图书管理员的动作顿时凝滞。 高个子男人单手托起横隔在他们中间那张办公桌,撂到一边,然后攥着管理员的两边肩膀将他拉得站起身来。 四目相对间,有东西在渐渐发酵。如果爱意是实体,现在整间图书馆都已经被它充满。 成深抬手,轻轻摘掉文诺脸上戴着的眼镜,微微低头,吻住那两瓣丰润的唇。 四周响起一片吸气和叹息的声音。 然后,不知是谁带的头,竟然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只要深爱,何必管它是否离经叛道惊世骇俗,只要相守,何必在乎长夜的尽头到底在哪里? 直到爱人的脸颊由于缺氧和激动变成了粉色,成深才停了下来,转头对眼巴巴看着他们俩的人群展颜一笑:“抱歉,恐怕你们需要另外聘请一位图书管理员了。” 言罢,紧紧牵着文诺的手,旁若无人地从人丛中穿过扬长而去。 很久,才有人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感慨不已:“今天看到活生生的王子与王子童话了!” 外面的雨已渐渐停了,空气中带着泥土和树叶的芬芳,刚刚放学的小学生们故意往路旁的水坑里踩着玩,自得其乐。 文诺几次想将手从成深的掌心里抽出来,无奈对方握得太紧,只能继续保持着一前一后牵着手走的暧昧姿态。 这个城市比h市繁华许多,只是大学城所在是郊外的郊外,不免带有几分村气,看去倒是安静淳朴。偶尔外貌平凡的街道上会平地冒出一两栋气派十足的摩天楼,多半是国际性的连锁mall或酒店。 还在酒店的电梯里,靳大灰狼就将爱人扑倒在板壁上狂吻,两只手从后面伸进文诺衬衣里,不断拓展领地。 文诺奋力挣扎:“你疯了,这种地方都有摄像头的!” 靳大灰狼居然回答:“我调查过了,这里没有!” 两人的话都是在唇舌纠缠间说的,含糊不清。 两人连体婴般纠缠到客房门口,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饶是这样,文诺也已经吓得满头是汗。靳大灰狼倒是心宽,又开始专心致志在他脖子上种草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文诺是b大毕业的。f大是他那早逝的母亲曾经就读的学校,照理说不会有人想到来这里找他。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成深气不打一处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跟我玩失踪!要去哪里也不告诉我!”说着对准那白嫩嫩的脖颈“吭哧”就是一口! 废话!告诉你去哪里还叫玩失踪吗?不对我那不是玩——想到一半文诺疼得叫起来:“喂你还真咬啊!” 大灰狼将他打横抱起来,一脚踹开了门,以新婚夫妇般姿势进了房间。 被用力扔在king s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长夜将尽 作者:不曾相识 分卷阅读48 ize的大床上,文某人终于反应过来这次大灰狼是真的生气:“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大灰狼忙着剥自己的狼皮,三下两下剥个精光,露出一身发达的腱子肉,每块肌肉上面都写着“老实点”三个字。 三叔……文诺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问候着这位唯一了解文家旧事并且尚健在人世的长辈。 大灰狼手脚与牙齿并用,一面将文某人身上那些碍手碍脚的衣物一并扒掉,一面对别扭小孩使用读心术:“你别怪三叔,要不是他提供线索,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逢。我们已经分开三个月零七天——”他抓起文诺手腕看表上时间,顺便撸掉那块手表,“两小时十五分钟了,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每一分钟对我来说,是怎样的煎熬?” “对不起……”没想到看似粗神经的靳大少,却将分离的分分秒秒记得这么清楚,文诺抬手捧住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可是我真的不能——” 成深气恼地扒拉下他的手,按在床上:“在你做出伟大牺牲之前,能不能先跟我商量商量?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现在我可算是明白了,那个被关在魔瓶里的妖怪为什么最后会发誓要把解救他的人给宰了!开始几天,我只想找回你,好好爱你,可是越到后来,我越是恨你,所有的念头只剩下j你一千遍,一万遍!不然怎么消得了我心头的郁闷!” 这算是告白还是责骂?文诺哭笑不得地软瘫下来,任由大灰狼的爪子摸来摸去,以便消除郁闷。 大灰狼一边做着活塞运动一边还在抱怨,力道十足:“不就是怕我会有事吗?我tm的命硬着呢,会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狼爪突然抓住身下某人要害,“快,快发誓你不会再逃跑了,不管未来会怎样,你都会和我在一起!” 文诺大汗!有你这样逼人海誓山盟的吗? 成深的酒窝又出现了:“那你就是答应啦?”低头在文诺嘴角上一吻,继续运动。 云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去,一轮浅蓝色的月亮透过落地窗将柔和的光辉洒在那两个年轻的胴体上。也许,它还记得曾经也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夜,见证过他们的最初。 真爱面前,命运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强大,只要坚定了幸福的方向,长夜尽头,太阳一定会照常升起。 (全文完) 分卷阅读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