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影落醉梦生》 分卷阅读1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文案 他是天宁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爱而不得,恨而不舍 却将无辜之人苦苦折磨 他是别人的替身 痴狂的爱过,却从未被爱过 每一场爱恨里,他都注定是被舍弃的那个 纵然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他的手中 也难逃这宿命的牵绊……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爱情战争 相爱相杀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敬遥,轩辕羿觞 ┃ 配角:卫清风,轩辕煜鸣 ┃ 其它: 第一章 错缘 天宁王朝572年,皇帝轩辕煜鸣昭告天下,纳前礼部尚书之子卫清风为清妃,此诏一出轰动朝野,震惊天下,卫清风也成为了天宁王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男妃。 今日君王带着新晋宠妃巡游都城,人头攒动场面自然壮观,百姓将两旁的路堵得水泄不通,个个都想一睹龙颜,更是对这位男妃的真容好奇万分,京城内有这样热闹的场面可谓千载难逢。 “公子!公子!”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衫的姑娘唤着旁边的青衣男子。 “吵死了,我还没聋。”也不理一旁的人转身离去。 “哎,公子!你走慢点儿,我跟不上啊!” “那就快一点儿,动作这么慢小心本公子把你卖了换银子。” “奴婢才不信呢,公子是舍不得锦桃的。” “油嘴滑舌!”青衣公子径自朝前走着,锦桃一边与他家公子“顶嘴”,一边悄悄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巡游队伍,再偷偷看看他家公子的神情,见无甚异样,不由松了一口气,加紧了步子跟上,一路回府。 瑞王府内,天宁国君的胞弟轩辕羿觴端坐于正堂,在刚刚进来的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去哪儿了?”轩辕羿觴的声音很低沉,谁都听得出王爷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爷,奴婢只是陪公子出去走走。”锦桃急忙解释道。 “本王是在跟你说话吗?”瑞王爷看都没看他,只是死死盯着低头不语的另一人,“跟了个没规矩的主子也越发没规矩了!王总管,带出去好好教一教。” “是!”王总管在一旁应着,就要招呼人来。这时,青衣公子抬起头,与轩辕羿觴四目相对, “我们去看皇上和新王妃出游的队伍,不关锦桃的事,是我让她陪我去的”说着就将锦桃拉到身边,一副庇护的姿态。 轩辕羿觴的目光在他拉着锦桃手的地方停留了片刻,“本王说过什么你不记得?” “敬遥记得,王爷说过今日不得出府。” “那为何违抗?”两道目光如两把利剑直射过来,让人无处可藏。卫敬遥低下头,“清风毕竟是我的亲弟弟,看到他被封为妃,做兄长的自是为他高兴,所以情不自禁想去看看。”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 “哈哈哈……”那笑声在大厅里回荡,像是最无情的嘲弄,一点点撕破他的伪装,“卫敬遥,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觉得心虚吗?亲弟弟?一个你恨不得亲手杀死的亲弟弟?你会为他高兴?鬼话连篇!”轩辕羿觴的声音很刺耳,卫敬遥低着头,半晌没有动作,“怎么,无话可说了?”卫敬遥脸色苍白,握紧的拳头藏于袖口,指甲嵌进肉里,逼得自己生疼,他仰起头,看着眼前一向自视甚高的男人,那目光似一把剑,冰冷异常,嘴边溢出一丝冷笑道“没错,魏清风勾引皇上,尽占恩宠,我恨他都还来不及,当然不会真心为他高兴。我自是不及王爷心胸宽广,一个上了别人床的贱货,王爷还拿他当个宝,真是情、深、意、重!” “啪!”轩辕羿觴一掌将身侧的红木桌击碎,“你找死!”厅内厅外一干人等全部跪倒在地,不敢出半点声音,锦桃被押到一边担心地看着自家公子,只有卫敬遥一人挺直了身子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向自己,带着浓重的杀气。直到那只有力的大手卡住他脖子的那一刻他都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轩辕羿觴,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把我杀死。 卫敬遥感觉自己的喉咙被狠狠扼住,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的双手死死抓住轩辕羿觴的手腕,脸上痛苦的表情已是难以掩饰,却仍死撑着不肯服软,就在他以为今天在劫难逃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松开了手,身体突然失了依靠,无力地瘫软在地,躺了许久,已经消散的意识才渐渐恢复,他听到男人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你们出去。”伴着锦桃渐渐远去的呼喊,大门被重重合上。卫敬遥下意识地攥住衣角,他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漏半点求饶地表情。轩辕羿觴本没有想好如何对他,可如今见他这副表情实在生气,拿了鞭子就是一顿猛抽。这鞭刑是王府家法,说是家法,卫敬遥却也从未见别人受过,只因这鞭刑是专门用来对付侍妾男宠之流,鞭子落在身上痛得不轻却只留淡淡红痕不破皮肉,都是内里出血,身外看不出丑陋伤痕,不碍主人观瞻。瑞王两年前遣了所有侍妾,欲对魏清风表明真心,却不想皇上施了手段先把人抢了去,而他却阴错阳差来到王府。这两年来倒也有些人进过府,却是不多时日便被遣走,纳妾之事再未听说,这鞭刑自是只对他一人用过。想到此处,卫敬遥不禁笑了,恐怕就算有其他侍寝之人也难受此刑罚,他顶着这样一张脸,又有为对方所恨的过去,才会总是无端遭罪,想着想着竟也忘了身上的痛,只是不吭声地挨着,不想对方却停了动作。 轩辕羿觴一只手抬起他的下颌,拇指在他脸上轻轻划过,卫敬遥一怔,抬手摸摸脸颊,一片水痕,他竟然哭了。 “卫敬遥,你……” 轩辕羿觴面上也露出惊讶之色,话说了半句,没再说下去。刚刚那人凄楚一笑似是绝了红尘般不再倔强逞强,泪自眼角滑落像是被弃的婴孩,他来府中两年,恨人的事做了不少,受的惩戒也颇多,却从未见他哭过,轩辕羿觴始料未及,心漏跳了半拍,莫名地一阵心软,再下不去手。 卫敬遥见轩辕羿觴盯着他一动不动很是不自在,移转了目光撑着地欲起身,他长发如瀑般散落,几缕发丝半遮半掩着面庞,袖子被鞭子抽破,如玉的手臂露出半截,身上的衣衫已有些凌乱,领口大敞着,锁骨上现出丝丝红痕,衣下的风景若隐若现,别有一番韵味。轩辕羿觴只觉得喉头一紧,下腹一阵燥热,按住卫敬遥的腰肢迫他半倚在地上,卫敬遥自是明白他要如何,也不反抗,只是低了头待他动作。若是从前,轩辕羿觴定是不由分说欺身上来,可今天不知怎的,或许是那笑太惊心,又或者是那泪太过动人,他莫名地就想看着卫敬遥的脸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 。轩辕羿觴推了对方躺在地上,勾起他的下巴,“看着我”,不容拒绝的口吻。卫敬遥抬起双眸看他,两人贴得极近,卫敬遥实在不习惯与他如此对视,觉得尴尬异常,忙避开对方视线,可却不知这举动看在对方眼里却更增了些情趣。轩辕羿觴不轻不重地在他腰间一掐了把,另一手又迫他抬头,二人更是贴近了几分,“怎么?觉得本王相貌丑陋?” “王爷相貌堂堂,英武不凡,怎会丑陋?” “那为何连看我一眼也不肯?”语气中已是带了些许调笑。这话轩辕羿觴说出口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听在卫敬遥耳中确如惊雷一般,“敬遥平日里不是最宠它,现下难道是嫌它丑陋,为何连看它一眼也不肯?”冰冷的话语从记忆中涌出,回荡耳畔,卫敬遥面色惨白,抬眼再看轩辕羿觴时已全不是方才的表情,“王爷想怎样就怎样便是,何必如此嘲弄于我?左右任是被谁欺辱都不是敬遥能够选择的,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分别?今日我去看了新妃巡游,王爷就是找那巡游马匹来辱了我敬遥也得受着不是吗?” 轩辕羿觴知他想到从前那事,被他呛得本有些怒火,却又不由生出些许歉疚,可转念一想,那次本就是他有错在先,况且自己也并未真让那畜生对他如何,怎他还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冷哼一声道,“你对自己的亲弟弟屡施毒手,纵狗伤人,行事阴狠,本王不过稍施惩戒,你倒记起仇来了!” 卫敬遥听他这样说,气得浑身发抖,“稍加惩戒?把我扒光了扔在院中让一只狗来辱我,任众人目光凌迟,这是稍加惩戒?” “比起你犯的大罪这已是轻的,更何况那畜生何曾真碰了你,最后不也被乱棍打死了吗!”轩辕羿觴听他说得怨愤,自己也不由怒火又起。 “我入府那日在街边捡到阿蒙,它虽是一只狗却通得人性,那一年来就只有锦桃和它陪在我身边,它误伤清风并非有意,它与我亲近见我受辱更不愿伤我,最后却落得被你乱棍打死的下场。你打死它不过是气它伤了清风又违了你的意,如今说得倒像是为我好一般。你们轩辕家的人怎都这般无耻,竟连畜生都不如!” “啪!”轩辕羿觴一记耳光打得响亮,卫敬遥撞到地面,嘴角渗出淡淡血痕,却仍是不甘示弱,狠狠瞪着对方,那眼神如刀似剑,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轩辕羿觴知他心里恨意深重,却未曾见过如此杀人般的眼神,一时有些怔楞,可到底不失王爷威严,很快敛了心神背转身去,“今天饶你一次,若以后再如此没有规矩,本王定当严惩!”随即拂袖而去。 卫敬遥半伏在地上,手握成拳紧咬着牙关,朱红的唇被他咬出一道道血痕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泪一滴滴砸在手背上,那是滚烫的温度。他好恨,真的好恨! 许久,卫敬遥才缓缓起身,向自己的院落走去,虽然锦桃早早地在路上等候,可是卫敬遥却没有接受她的搀扶,直到跨进房门的那一刻才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第二章 旧情 一日之后,卫敬遥才从昏迷中醒来。 “公子你终于醒了,吓死锦桃了,我这就去请大夫。” “别费力气了,府里的人不会帮我请大夫的”卫敬遥的声音沙哑无力,让锦桃一阵心疼,“公子,总要试试才好。而且,这大半年来王爷没再为难你,也许……” “他没再为难我是因为我当时被他们折腾得只剩半条命,后来我好了他又被派去汝州巡查,回来也渐渐忘了我。可现在皇上纳了清风为妃,他心气不顺自是又想起了我,身上好了就得被他折磨,这不是当初皇上的旨意吗,‘卫清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赐于瑞王供其玩赏,任其处置’,呵,好一个供其玩赏,任其处置,分明就是要我生不如死,他们个个都是要我生不如死……”锦桃看他神伤心中极是难过,刚想安慰几句就听卫敬遥道,“说起来我这样的人能有这样好的院落居住,还能自由出入王府已是蒙了王爷恩泽,又怎敢抱怨,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美艳如花灵巧动人的丫头,真是天赐的福气。”边说边笑着看锦桃,竟是换了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公子你就会取笑人家!”锦桃佯怒的跺了跺脚道“大夫我去请就好,王爷再怎么为难你在银钱上还是大方的。这大半年来明明都没再……怎么就……”说着说着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卫敬遥赶紧拉住她的手,“好锦桃,别哭了,我没事儿,这种事儿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他哪次受了那两位的委屈不是拿我出气,这半年是赚来的,还以为人家王爷真能转了性子啊?你家公子没有这么这么大魅力,也就你拿我当个宝!” “公子就会乱说,不理你了”,擦了眼泪转身出了门,公子,你总是这么安慰锦桃想让我高兴,可锦桃却什么都帮不了你,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懂,就是要争着来轻贱你呢。 雁过留声,又是一年秋来到,卫敬遥不喜欢这个时节,他喜欢明媚的春和夏,那样热闹的时节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孤单,而秋冬总是最难熬的,不只会让他想起很多不快的记忆,而且身体上旧伤也会因天气寒冷而复发。现在看来他的确与这两季犯冲,这不刚入秋他便受了一身的伤,只能日日躺在床上不敢外出走动,幸好现在身边多了个小东西陪他。 “小墩子,伸个爪”卫敬遥逗弄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狗。 “公子,你训练狗也有点章法好不好,每天都这一套他累死也学不会呀”锦桃无奈的摇头,在一旁感叹道。 “要不你来教?以前阿蒙可没他这么笨!”卫敬遥瞪了她一眼,继续跟他的小墩子做无意义对话。 “我会教早就教了,也不怪着狗笨,叫了个太监名字还能学会什么呀”锦桃嘴里念叨着向外走去,身后传来他家公子的怒吼,“死丫头你再说一句试试!”锦桃不回头捂着耳朵快步往外逃,却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和公子斗嘴真是其乐无穷。 锦桃低着头只顾着笑却没有看路,突然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赶忙俯身行礼,“王爷恕罪,锦桃没看到王爷,真是该死。” 轩辕羿觴看了眼这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冷哼一声,“看来你们主仆二人过得不错,是本王来的不是时候才对。” “王爷恕罪,王爷这么说可是折杀奴婢了,王爷能来公子和女婢都很高兴。” 轩辕羿觴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他和你都很高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了!” 锦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奴婢失言,奴婢万万没有这个意思,请王爷恕罪。” “锦桃你下去吧,王爷宽宏大量是不会为难你一个小丫头的,别在那里挡了王爷的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 路才是。”卫敬遥的声音响起,轩辕羿觴抬头,看到那人扶着门框站着,本就消瘦的身子在微凉的秋风中显得格外单薄,心里掠过一丝不忍,对跪着的锦桃说,“你下去吧。” 锦桃起身退下,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王爷身边跟着的人是傅容山,但愿不会又有麻烦事才好。她担忧地看了一眼他家公子,卫敬遥仿佛知道她会担心,远远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才和其他两人进了屋。轩辕羿觴看到这主仆二人之间亲昵的小动作,不由皱了皱眉头,心里越发烦闷。 “王爷带着傅太医来不会是给敬遥诊病的吧?”卫敬遥提起茶壶要给客人倒茶,被傅容山接了过去,“我来”,卫敬遥也不跟他客气,径自坐下不再理他。 “容山今日来府上有事,他与你也算旧识,知你病着顺道来看看,既然来了,顺便让他帮你诊诊。” 卫敬遥心里一阵冷笑,“谢王爷,谢傅大人,敬遥还能行动自如并无大碍,王爷和大人不必挂心,商讨正事要紧。” “怎么,这是在赶我们走?刚刚这里的‘女主人’不是还说本王来你很高兴吗?”轩辕羿觴心里一阵邪火,这个人总是轻而易举就能惹怒他。 卫敬遥离座跪倒在地,“锦桃她年幼无知,言语不周之处还请王爷见谅。敬遥不过是王爷的一件玩物,自知身份卑贱,怎敢劳烦傅太医诊治,实在是怕卑贱之身污了傅太医的手。” “不知好歹!”轩辕羿觴勃然大怒,将茶杯扫到地上,起身离去。 瑞王离开院落后卫敬遥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拍拍衣上的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怎么,王爷都走了你还不走?”声音冷得像冰。 “王爷带我来就是有意让我给你诊治的,你又何必如此激怒他。皇上已经纳了清风为妃,你的什么梦都该醒了。瑞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多讨好讨好他这荣华富贵也是享之不尽的,你又何苦还执着于往事而对清风百般怨恨呢?何况当时明明是你不对在先,清风不计较,皇上亦不追究,你该庆幸才是,怎还如此执迷不悟?” “傅大人如此为我着想,我自是感激不尽。只不过卫敬遥污泥之身,安身已是难事,又怎敢妄求荣华,至于往事,敬遥已经忘了,傅大人不必担心敬遥会说些什么,大人请回吧。” “你,你以为我是为了让你隐瞒前事才来探望你?卫敬遥,你的心思怎么总是如此恶毒!” “我恶毒还是你们太恶毒?傅容山,你和我在床上的时候怎么没有对我如此厌恶?!摸着你的心口说,你来找我就一丁点儿没有要我隐瞒你我过去的意思?”卫敬遥望着眼前的男人,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可是,还不够疼,比起他心里的痛还差得太远。 “我……”傅容山叹了口气,“皇上封清风为妃,以我风寒未愈为由不让我入宫诊病,不知是皇上想起了什么还是……我感觉得出,皇上是忌惮我对清风的心思。” “所以你在想会不会是我对皇上说了什么,是不是?”卫敬遥冷笑,你果然不是来看我这么简单。 “我真的是来王府有事,探望你也是诚心的……” “傅容山,我相信你此来是有心探望,你一向博爱,对小猫小狗尚且怜悯,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与你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卫敬遥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傅容山的脸上一阵尴尬。“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对皇上说过,今后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你当年痴迷清风而不得才与我数次乱性,而我因耽溺于□□也深陷其中,你慰藉了心里的渴求,我满足了身体的欲望,不过是各取所需,你不必介怀。前尘往事就让它过去,我会保守秘密,你也不必再来。”没有等对方说话,卫敬遥便站起身打开房门,一副送客的姿态。傅容山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趣,终于起身讪讪离去。 卫敬遥感觉那人与自己擦肩而过,衣料摩擦的一瞬间他低下头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片刻之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泪已流在心里,凝结成冰。 傅容山,你从未爱过我,我不怪你,与你巫山云雨间听到的尽是别人的名字,我不恨你,为了你和心爱之人可以终成眷属我偷换酒盏替他献身旁人,亦是无怨无悔。我以为自己的爱很伟大,却不过是个十足的傻子,到头来,我成了所有人眼中贪图富贵谋害亲弟的卑鄙小人,你也一样弃我如敝履。多可笑,可笑得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我曾经爱过你。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贪图荣华,奢望君恩,是啊,谁不是这么认为呢,谁又会相信卫敬遥一生所求不过一点在乎、些许温暖而已,荣华恩宠与我何干?我不过是爱错了一个人,却为何像是葬送了一生。 第三章 往事(一) 卫敬遥的父亲未过世之前他们一家四口都居住在京城府内,后来卫大人病逝,又因卫敬遥居住的院落起火,恰逢大风忽起火势蔓延致使卫府大半房屋一夜之间化为废墟,祸不单行的一家三口借住在傅家。傅老大人与卫老大人是故交,早前也已病亡,长子傅容山接管家业,与卫家自幼熟识又暗中倾心卫清风,因此对他们照顾有佳。自他们搬进傅府以后,傅家就热闹了起来,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与如今的瑞王轩辕羿觴隔三岔五便跑去傅家,吸引他们来的自然是卫家的二公子,而几人的渊源都是由于卫清风和傅容山年少时在街边与这两兄弟打的一场架,不打不相识,就这么打成了朋友。的确,卫傅两家与皇上、瑞王的关系匪浅,而和他们不熟识的只有一个卫敬遥罢了。 从小,卫敬遥就知道自己是有疾在身不适合出外走动的卫家大公子,由几名丫鬟和家丁专门照顾,他独居一处别院与府中人来往甚少,每日自己吃饭、睡觉,与父母只是偶尔相见,弟弟更是一年才见上一回。他就在这种独居的生活中长大,习惯了安静也习惯了沉默。后来人们问起过父亲他为何病愈后还一直居于别院,父亲的回答是他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这原由他听来也只是默然无语。如果说这十几年来有谁曾经打破过这份宁静,那么他能想起来的也只有那三个少年了。他还记得他们都是弟弟的朋友,因为不熟悉府里道路偶然闯入他住的地方,当时的自己十分惊讶,有些害怕却又有些兴奋。那时他们三人不知什么原因住在了卫府,他们对自己甚是好奇,总是避过别人来与自己玩耍,傅容山温文尔雅,为人宽厚仁慈,轩辕煜鸣心思深重,带着几分邪气,而轩辕羿觴冷傲不逊,总让人你难以接近,三个少年各有特色,皆与他不同,那时候的自己也因为有了朋友而高兴不已。可是,这样美好的时光很快就结束了,卫清风发现了他们的秘密,生气他抢走了自己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4 的朋友,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他们也就不再来了。 不过是几日的玩伴,对于卫敬遥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一时的好奇罢了。后来两位皇子回了皇宫,他就再没见过他们两兄弟,倒是傅容山竟还来见过自己一次,送给自己一块玉佩,是上次闲谈时他说起自己腰间没有配饰,没想到他就上心了。那玉佩不过是普通的玉石制成,质地一般,上面刻着祥云图样,不知为什么,卫敬遥莫名奇妙地就想那要是龙凤呈祥的图案该多好。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想当时的他并不知晓,只是觉得这人是不同的,因为他待自己很好,可他并不知道,傅容山待每个人都是这般好的,倘若知道,也许就不会念他念了那么多年,也就不会把自己弄到今天这步田地。 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傅容山,直到父亲去世,家中失火,他们借住傅家之后。起初,那人与清风很是熟络,对自己却客气有礼,垂于自己腰间的玉佩对方也不曾注意,似乎早已忘记,卫敬遥很失落,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有一日夜里,傅容山突然敲开了他的房门,硬拉着他把酒言欢,他很是惊讶却也暗自欣喜。那一夜,他们都喝了很多,傅容山醉了,自己似乎也醉了。说是醉了,可却至今还能清晰地记起那人抱着自己时眼中的痴迷,虽然他嘴里喊着的是另一个名字,可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控制不住地为他难过心疼,任他予取予求,虽然痛的快要昏死过去,却心甘情愿地默默承受…… 那一夜之后,傅容山和他的关系变了,他们不再是相敬如宾的家主与客人,而是可以同床共枕的亲密之人。卫敬遥很高兴,他可以和傅容山如此亲近,比他和谁都亲近;但同时,他也是痛苦的,因为最初懵懂模糊的情感终于渐渐清晰,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对傅容山的感情是爱,而且已经爱了许多年。当他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爱人心中恋着另一个人,而自己不过是个替身时,他的痛苦便越来越深。可是他始终没有质问过对方,甚至没有将自己的爱意说出口。他努力维持着这份畸形的关系,在微茫的希望中期待着它能开花结果。 然而,事与愿违,他不但没有等到爱人回头,反而是傅容山等到了。那一天,傅容山很高兴地对他说清风应了他,起初卫敬遥没弄明白这“应了”是应了什么,他一时怔住了,对于傅容山的狂喜他感到无比刺眼,后来他突然明白了,那一刻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般绝望,卫敬遥觉得自己冻成了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傅容山说了些什么他再也没有听到。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傅容山没再来找他,他以为自己与他之间就此了断了,却不想那天晚上傅容山满眼血丝的出现在他的房间。他说,皇上想要清风。皇上,那便是轩辕煜鸣了, “皇上也喜欢清风?”卫敬遥问道。 “何止他,连瑞王也……”傅容山没再说下去,他低下头将脸埋在掌间。看他无助的样子,卫敬遥一阵心痛,“那你要如何?” “能如何?如今皇上与瑞王已在府中,今夜设宴,皇上有意要在清风的酒盏中下药,还命我亲自将清风送去他房中休息,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不怕清风不答应。” “那你呢,你就容忍他这样拆散你们?”卫敬遥有些生气,真奇怪,他竟然还会为他的不争取而动怒。 “敬遥,他是皇上。何况,清风他并未真的应了我,只是我误解了他的意思罢了,他对皇上也许比对我更在意。毕竟荣华富贵万千恩宠谁不喜欢。”傅容山的眼里没有泪,只是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一片死寂。卫敬遥后退了几步,他不忍看这样的傅容山,即使这人不爱他,他也还是想见到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他不要他这样孤独绝望,“不如就让我替清风去。” “你?”傅容山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卫敬遥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也说了,荣华富贵,万千恩宠,谁不喜欢?” 他背光而立,傅容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却将对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那是惊讶、疑惑,然后是厌恶与鄙夷,“卫敬遥,你虽与清风有七分相似,但以皇上对清风的了解,你以为会分不清吗?想要攀龙附凤也要聪明点才是!” 卫敬遥做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就让皇上多喝两杯,自然就分不清了,以往每一次你不都是这样吗?何况试一试你我都多个机会。” “你不怕皇上发现后怪罪?” “你也说了,荣华恩宠谁不想要?搏一搏也未尝不可。何况这不过是你们几人的家宴,你将我带去,我们都多喝两杯佯装醉酒便是,酒后乱性也不是什么大事。成了,或许清风对皇上死了心,你得了所爱,我得了荣华;败了,大不了我让皇上白睡一场便是,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卫敬遥藏在桌下的手攥紧了拳头,心中阵阵绞痛,面上却不漏半点痕迹,仍是笑意盈盈。 傅容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眉头从皱起到舒展,片刻后说了声“好”便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处停了停,转头看他,“你我虽无深交,也算相识一场,我劝你一句,君心难测,莫太贪恋荣华。” 卫敬遥仍是笑着,就那么笑着,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他仍如雕塑般直直地坐在梨木椅上,久久未动,原来你我不过是相识一场。 那后来便是噩梦的开始了。 卫敬遥让自己最信任的贴身丫鬟秋月悄悄换了酒壶,他在理智尚存之时进了皇上住的别院,他在难以自持之时与屋内之人翻云覆雨颠龙倒凤,一切看似都在预料之中,却不想第二日醒来,抱着自己的却是轩辕羿觴。他记得当时对方的表情与他一般惊讶,不,该是惊怒才对,想来瑞王也是被皇上给算计了罢。是啊,自己何其天真,轩辕煜鸣恋了清风多年,这一夜他不知等了多久,又怎会如此不小心,是自己未想周全。 他记得那时自己挨了轩辕羿觴一掌,从床榻滚落在地,还未想明白事情原委便有人闯入将自己带到了清风所居院落,然后他守在门外一跪就跪了十多个时辰,直到卫清风醒来,他才被关进柴房看管。问过看守的人,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原来清风中毒,有人供人是自己主使,何其荒谬,却没人为他辩解。两天后,卫清风身上的余毒彻底清了,在饥饿与疲惫的折磨下已然昏迷不醒的自己被冷水浇醒,狼狈不堪地被押到众人面前。 他抬眼看看面前这些人,有皇上,瑞王,有他的母亲,他的弟弟,还有那个他爱到疯狂的男人,可是他们没有人问过自己是不是他做的,他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跟了自己许多年的侍婢会一口咬定自己指使她下毒,他欲辩解,却发现除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5 了苍白的否认之外竟是无话可说。他为了那点仅剩的自尊而未对傅容山倾吐爱意,他说他贪图富贵,他说他要勾引皇上,他说……是啊,他曾对傅容山说得每一句话定都已到来了皇上耳中,恐怕此时,这些都已成了将他定罪的铁证,傅容山,你为何不来问问我有没有?是不是?恐怕看到清风昏迷不醒的时候,你第一个就想将我碎尸万段了罢。 再看看自己的母亲,所谓母亲,不过是父亲的正室而已,生他的那人早已不在人世,被世间遗忘,就连父亲也从未提起,自己不过是卫家最最多余的存在,她恨了自己这么多年,如今恐怕是最想看到自己被处死的。 最终,卫敬遥什么也没有说,哀莫大于心死。 于是,他就这样被定了罪,谋害人命,其罪当诛。所幸毒量很轻,卫清风并无大碍,皇上念他一时妒恨迷了心智,看在已故老尚书和母亲弟弟的面上免了他的罪,又说既是轩辕羿觴与他有过肌肤之亲,那便将他赏给了瑞王,任其处置,实际上,也就是把自己当个发泄的物件给了轩辕羿觴安抚他失了卫清风的心伤与不甘罢了,皇上不愧是皇上。 现已过了两年多,从初入王府时受尽屈辱心碎不甘,到如今认了命断了情,很多事情他也都想通了。当年那毒是谁下的,别人不会想到,他却已猜到□□分,秋月已然在狱中自尽,死无对证,也便让这恩怨随风去了,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恩怨又何止这些,这许多年的恩怨又怎能有算清的一日。 第四章 往事(二) 卫敬遥倚着窗栏,院子里飘零的落叶被风吹得打转,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派萧索之景,这落梅居也显得越发清冷了。两年前初入府时,这里还算热闹的,家丁丫鬟也有不少,不过比起那所谓的“热闹”,他到宁愿像现在这样只有锦桃一人相伴,反正人多了也不过是多受些羞辱罢了。 皇上将他赐予瑞王后他便被安排进了落梅居,瑞王爷已将府中侍妾悉数遣走却未能如愿抱得美人归,自然心中不顺,加上清风跟了皇上入宫,朝中和坊间都有不少流言,听在瑞王耳中自是更加难受。他卫敬遥顶着一张与卫清风七分相似的面容,又是戴罪之身为人所憎恨,入了府也就自然成了王爷宣泄怒气与情|欲的不二人选。这一点从入府之日起王爷就没打算隐瞒,所以尽管他的落梅居明着是有不少人伺候,实则根本无人听他差遣,那些家丁丫鬟说是他院子里的下人,到不如说是方便王爷来时有人伺候罢了,即使是府里最低等的下人都对他满脸鄙夷,也就只有那个刚刚入府不经世事的小丫头锦桃真拿他当主子。奈何他虽知自己身份却始终卸不掉骨子里的傲气,若说为钟情之人受辱是他情愿,那么为无名之罪受辱他怎能心甘? 一日夜里瑞王很晚才从宫中回来,闯进他的房门不由分说便把人压在身下好一番折磨,没有前戏没有爱\抚,就只有满身的青紫和被撕裂般的疼痛,那人满身酒气让人厌恶,嘴里还不停喊着清风的名字,让他厌恶至极,可力气相差悬殊,他纵使千般不愿也只能委屈忍耐,待那人沉沉睡去他才得以稍作歇息,不愿与对方同床共枕,他下床洗了满身污垢,整理衣衫在院子里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瑞王醒来将他从石凳上拽起,“怎么,陪本王共枕委屈了你不成?”他仰头看着对方,紧咬着牙关不肯说一句话。 “来人,掌嘴!”瑞王一声令下,他便被按倒在地,家丁持着竹板在他脸上狠狠敲打,他还是倔强地不肯求饶,让王爷怒火更盛。掌嘴二十下,他的脸已被打得不成样子,轩辕羿觴故意狠狠捏住他的脸颊,迫他看着他,“卫敬遥,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知道,敬遥是王爷的玩物”轩辕羿觴以为他肯服软,不想后面的话却让他勃然大怒,“就像清风是皇上的玩物一样。”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周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甚至可以听到瑞王爷攥紧的拳头上骨节咯吱作响的声音。 “卫敬遥,本王该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玩物!” 没错,轩辕羿觴的确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玩物。他的衣服被脱光,他的双手被缚住拴在院落里的树旁,他的双腿被分开绑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被迫像狗一样趴伏在冰冷的地面,□□塞着巨大的玉势,鞭子一道道落下,打在他背上,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轩辕羿觴在一边的石桌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站着二十几个家丁丫鬟,锦桃也在其中,王爷命令他们看着卫敬遥受刑,不许移开目光。后来鞭子停下了,人们开始在院子里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而他依然被绑缚着,无衣物蔽体,以一种最最耻辱的姿态,直到夜幕降临。 再次被押到轩辕羿觴面前已是亥时,即使拔掉了玉势双腿仍然无法合拢,他被揪着头发看着坐在桌前的人,那人问他可知道了什么叫做玩物? 因为太过寒冷,他的嘴唇已经有些发紫,腿间的血迹已经干涸,疼痛到麻木,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想回答,可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人却并没有耐心等他,“既然还不知道,那就把他带到后院绑着,那里的家丁杂役甚多,就说是本王赏给他们的,谁路过那里都可以尽情玩赏。”压着他的家丁已经开始使力将他拖走,他突然不知哪儿来了力气,死死抱住轩辕羿觴的腿不肯松开,喉咙里隐约发出“不”的声音。轩辕羿觴摆摆手让家丁退下,又问了一遍,“你可知道了什么叫做玩物?”卫敬遥点头,他知道了,虽然他依然倔强地没有流一滴眼泪,可是心里的那股傲气已经折去了大半,他不得不认命。 轩辕羿觴挑起他的下巴,“卫敬遥,你听好了,就算卫清风钟情于皇兄没有选择我,我依然敬他爱他,因他光明磊落君子之风,无论何时都是我心中挚爱;就算你极尽诱惑之能事,侍寝枕边,也不过是一件人人唾弃的玩物,心肠恶毒手段卑鄙,就算那晚真的是皇兄上了你,你也不过是他一夜的玩物而已,连清风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和卫清风是云泥之别,你不必觉得怨恨,因为你根本不配去恨!明白吗?”这就是他和清风的区别,这就是爱人和玩物的区别,卫敬遥顺从地点头,真是声声狠毒,字字锥心!轩辕羿觴,你又何必辱我至此,我在卫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第五章 往事(三) 从那日之后,卫敬遥便懂了分寸,知了礼数。他在轩辕羿觴面前愈发沉默,王爷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伺候着上床下榻、沐浴更衣,很是听话。可是轩辕羿觴对着这样的卫敬遥却愈发憋闷,有了气也无处可撒。更可恶的是,轩辕羿觴发现他对这幅身体越来越着迷,有时在翻云覆雨间看着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6 那张脸也会一阵心神荡漾,心中念起了对清风的情,却又知道这人不是清风,于是也分不清那一时的心动是为着清风还是为着身下人,这让他更是憋闷,只好时不时地寻些错处让那人挨一顿鞭子,好压一压心中烦躁,好证明自己虽日日与他欢好,却依旧恨他入骨。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直到那日阿蒙伤了卫清风。 那天不知怎的,皇上来了兴致,带着清风微服出宫,来到瑞王府。卫清风说要来看看兄长,一行人就到了落梅居。不想,那时阿蒙正扑向墙角去捡卫敬遥扔过去的飞盘,误将清风扑倒在墙边,恰巧墙角处几根木刺刺入了清风的背部,当下就有血从他背上渗了出来,这一幕落在皇上眼里怎还得了,清风疼得说不出话来,轩辕煜鸣赶紧将人抱走,命令侍卫看住卫敬遥,等候他发落。卫敬遥当时也吓傻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清风倒在了地上,而自己也被关进了屋子。坐在屋子里,他越想越不安,他倒没有担心自己会被怎样,反正受得多了也便不怕了,只担心他们会伤害阿蒙。他几次试图出屋,却都被门口的侍卫阻止,锦桃也一样被看管起来,见不到面。一夜未眠,卫敬遥有些撑不住,手支着桌子昏昏欲睡。突然一阵嘈杂伴着狗的叫声将他惊得瞬间清醒,那是阿蒙的声音!他转身冲出房门,就被几个侍卫压住,推到了院子中央。天刚亮,一夜已过,轩辕煜鸣和轩辕羿觴现在来到落梅居,那么清风的伤该是没什么大碍了罢。卫敬遥看了一眼被关在笼子里的阿蒙,稳了稳心神,“皇上,清风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串珠子打中了前额,使了十足的力气,他的前额一片温热,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朕当初就该杀了你这卑鄙小人!清风率直,你却如此狠毒,一而再再而三地图谋害他,若不是清风宽宏念着你与他的手足之情,朕早就杀了你以绝后患!” 卫敬遥低头不语,原来他们从没想过这是意外,竟以为是他故意为之。 轩辕煜鸣看了看瑞王,“这是你府里的人,理应交给你处置,不过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清风,真该……”后面的话他未说完,但话语间的杀气依然透露了心意。 “皇兄,这人既是臣弟府里的,交给臣弟处置便可。”轩辕羿觞好不避闪地对上兄长的目光,语气颇为冷硬。轩辕煜鸣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暗暗叹息,因为清风之事,他与自己的隔阂还是越来越深了,刚想说什么,轩辕羿觞又开口道,“皇兄放心,伤了清风,臣弟自是不会放过他。” 轩辕煜鸣看看地上那人与清风相似的容颜,也罢,有这个人在,也算是对羿觞的一种慰藉。 “那好,便由你处置”,说罢转身离去。 轩辕羿觞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卫敬遥“是你有意将那狗引到清风身边的,是不是?” 卫敬遥想要说“不是”,可一口气堵在胸中无处发泄,他脱口而出“是又怎样?”直直望着轩辕羿觞,不躲不避。 “哼,皇兄说的没错,你果然狠毒!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动不了为止!”说完便拂袖而去。 几个人涌了上来,持了手中的鞭子开始对这跪在地上的罪人施惩。他们受了命令,自是疯狂地抽打,笼子里的狗被一并拖了出来,几个人用木棍击打它。阿蒙狂叫着扑到卫敬遥身边,卫敬遥紧紧抱住他,替他挡下许多棍,可这场景不知刺激了谁的神经,打他们的人中有人喊了句“和一只狗这么亲近,不会是与这狗也有什么□□吧?”周围一片哄笑声,几个人说着淫词秽语,恶心至极,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他身上的衣服开始被疯狂地撕扯,他还来不及反抗便被压得跪趴在地上,他以为他们要对他施暴,于是奋力挣脱,却在感觉到有人把阿蒙贴住他身体时猛然一愣,竟吓得一动不动。“怎么样,我就说他和这狗有□□,不然怎么一看这狗要上他就这么乖顺了?哈哈哈哈哈……”“来,好狗儿,来演一遍你们平日里做的让哥们几个看看,哈哈哈……”卫敬遥忘记了挣扎,他的眼前似有无数个人影晃动,疯狂地,嘲笑地,要将他推入地狱。 正在这时,不知是哪个家丁喊了一声“王爷”,众人便很快从他身上撤了开,毕恭毕敬地行礼,是轩辕羿觞回来了。 卫敬遥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抽离。突然,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他抬起头,对上轩辕羿觞冰冷的目光,“敬遥平日里不是最宠它,现下难道是嫌它丑陋,为何连看它一眼也不肯?” 卫敬遥听他问出这样的话,顿时心如死灰,不着寸缕的身子因为恐惧和寒冷瑟瑟发抖。 “怎么,很冷?是不是很想让你的狗来给你暖暖身子?来人……”卫敬遥惊恐万分,死死抓住轩辕羿觞的衣袖,“不要,不要,求你,不要……”伪装的坚强一点点崩塌,他承认,自己受不了这样的折辱。 轩辕羿觞冷哼一声,“卫敬遥,让你求我还真不容易!”挥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转过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脱了他的衣服是谁想出的主意?”一个胆大些的侍从说道,“王爷,我们只是看他嚣张,对他稍施惩戒,再说,以前又不是没脱过。”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带着些□□之意,说得该是卫敬遥初入府时受的那次惩戒。轩辕羿觴看了看这个人,眼神阴狠,口气却和缓了许多,“是吗,上一次你也在?”那人低着头,并不知王爷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还自顾自的说道,“是啊,小的们知道王爷厌弃他,皇上也憎恶他,就擅作主张对他施些旁的惩戒,想着这狗与他颇为亲近,平日里说不定也是要跟他上床下榻的,就……嘿嘿”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笑得猥琐□□,任谁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意思。 “这么说,你还真是为皇上和本王着想,哈哈哈哈……”他这一笑,旁人也跟着放轻松,都附和着笑了起来。“可是,你知不知道,平日里跟他上床下塌的是谁?”轩辕羿觴顿了顿,“是本王。”说得和缓,听得人却已是一身冷汗,“小的知错,小的一时失言,王爷恕罪啊!” 轩辕羿觴指了指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阿蒙,“这狗碰过他吗?” “没,没碰过,想着应该是主仆情深,没有别的,没有别的。”跪着的下人哆哆嗦嗦地回话。 “将它乱棍打死。”几人听了命令赶忙起身,把狗拖到角落里拾起棍棒猛一阵击打,直到阿蒙再无声息。卫敬遥躺在地上,远远地看着,看着那棍棒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每一次都沾了更多的血,他想喊、想哭,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几个人拖着阿蒙的尸体回来复命,轩辕羿觴没有看地上的狗,又淡淡地问了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7 句,“你们碰过他吗?” 几个人吓得一哆嗦,“没,没有,小的们只是遵照王爷的意思打了他。 “是吗?可是本王觉得你们碰了他。”轩辕羿觴说得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但话语中浓重的杀气却让在场所有人心惊。他冲管家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上来将跪在地上的几人拖了出去,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呼号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轩辕羿觴没有理会,他命人将地上的狗掩埋,抱起卫敬遥去了与落梅居毗邻的碧露居,碧露居中有兰汤,轩辕羿觞把人放进浴池中,屏退了左右,也宽衣入内。虽说二人曾在这里共浴缠绵,可此时卫敬遥身上伤痕累累,心力憔悴,实在无力伺候对方,可自己在这池中连站都站不稳,也只能倚靠在对方身上。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卫敬遥靠在对方胸前,嘴唇微动,像是询问,又像是呢喃。 轩辕羿觞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抬头看自己,“杀了你,去哪里再找这样一张脸,来消我的痛。”轩辕羿觞捏着他的手越发使力,像是要捏碎他这张脸,“其实我不该恨的,对不对?你爱的自始至终都是他,你受伤了只会投进他的怀里,你昏迷时只会喊着他的名字,你醒来了也只看到他才会有光彩,一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从来都不是我,不是我!”轩辕羿觞的表情有些扭曲,掐着他的手死死扣着颈部,让他有些喘不过起来,“其实我早就该知道,你说得对,你一直就没有隐瞒过自己的心意,不过是我和傅容山两个傻子看不清罢了。我只恨为什么自己看不清,为什么自己放不下,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卫敬遥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他试图挣脱对方的桎梏,却根本使不上力气,生死一瞬间,他唤了一声“羿觞”,那扼住咽喉的手竟真的松开了。 卫敬遥扶着池壁一阵咳嗽,呵,果然还是要装作卫清风才能少些折磨,恐怕现在跟了皇上的卫清风也只会唤你“瑞王”了吧,轩辕羿觞,你还真实可怜,要听心爱之人唤自己的名字都是难事,也只能从我身上得些安慰了。 刚缓过劲来就被拉近一个温暖的怀抱,细细碎碎的吻从耳后到脖间,好一片温柔缱绻,那只大手再抚上脸庞已没了刚才的狠戾,像是捧着珍宝般轻柔,唇与唇贴合时卫敬遥闭上眼,放松身子任其施为,经过这一年时光,他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在这种时候,听话和迎合才能少受些伤,对了,还要学会演戏。他让自己发出难耐的喘息,似乎无比享受此刻的温情,他双手环住对方的脊背,抬高腿,方便对方进出自己的身体,对方的双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他便配合着发出一声声呻\吟。 “叫我的名字,清风,叫我的名字” “羿觞,羿觞,羿觞……” “说,说你爱我,清风,说你爱我” “我爱你” “我是谁?” “羿觞,我爱你,羿觞” “清风,我的清风……” “啊……嗯……嗯……嗯……” 轩辕羿觞,此时此刻,我知道你是谁,你又可知我是谁?你对他爱而不得,恨而不舍,你对卫清风的爱给了卫清风,你对卫清风的恨却是给了卫敬遥,我何其无辜…… 第六章 无爱 那一次,卫敬遥病得很重,一病就是四个多月,身体好了时,轩辕羿觴已经去了汝洲,再回京已是六个月后。再后来,便是皇上封妃之事了 往事不堪回首,卫敬遥如今深陷于此,也只好认命了。 入秋后不久,卫敬遥身上的鞭伤也差不多痊愈了,只是入王府两年来新伤旧患加在一起,他的身体已落下病根,大不如前。安宁的日子没过几天,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就来到了瑞王府,她就是卫敬遥和卫清风的母亲蒋氏。自卫清风入宫后,蒋氏就回了瑞城老家,说是想在那里待一阵子,于是皇上命人在那里修了座宅院供她居住,又安排了家丁侍女供她使唤,着实厚待。蒋氏在那里一待就是两年,听说清风封了妃,才来到京城看望儿子,当然,这儿子里也包括卫敬遥这个大儿子。 今晚,皇上与卫清风都要来王府,在这里设家宴。虽说瑞王与皇上之间因清妃有些隔阂,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小感情深厚,积不了多深的仇恨,圣上在王府亲设家宴,就足见对瑞王的重视,有着想让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期盼。虽然皇上说家宴之中不拘礼数,但圣上驾临到底也算大事,府中各人都是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连丫鬟都是精心穿戴不失体统的,只有卫敬遥穿了件极素的长衫姗姗来迟,将皇上、昭妃、王爷和母亲拜过一遍后就静静坐下,再也无言,席间多少热闹似都与他无关。 宴过之后,瑞王亲自安排皇上和昭妃的住处,卫敬遥便送母亲回房。 “母亲早些休息,孩儿告退。”母子之情本就生疏,此刻他只想快些离开。 “敬遥”蒋氏叫住了他,“和母亲说会儿话。” 卫敬遥略微惊讶地看着她——这个他叫了多年母亲的女人,终于还是坐下了。似乎是多年来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她,卫敬遥发现,她竟已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略显疲倦的神态,也没了往日的端庄华贵之气,岁月不饶人,再美的年华也挡不住时光流逝,这个曾在卫府中呼风唤雨的女人的确老了。 蒋氏看着他,看得无比仔细,许久之后,她似叹息般呢喃道,“你真像他。”卫敬遥轻皱眉头,像,他吗?蒋氏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你与清风的长相都像卫启君,可性情却都像把你们生下来的那个。清风很像他母亲叶兰心,而你,像极了若华,景、若、华。”她将这个名字从口中吐出,一字一字,似是注入了千金的重量,每吐出一个字,她的壳就碎了一分,当这个名字被完整地说出来时,她眼中有一种叫做痛苦的情绪将要喷涌而出,“你知道我恨他,你以为我恨他就像恨叶兰心一样,因为他们都是抢走我夫君的人,都是和我夫君生下儿子的人。你一定以为在你和清风之中我之更恨你,因为他的生母至少还是我夫君的侧室,而你的,你的所谓生母却是个被养在外头的男人,一个被视为异物的妖人。”蒋氏顿了顿,“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会这样唤出他的名字,若华,呵呵,景若华,他不是妖人,他不是的……”一滴泪自蒋氏眼角滑落,她移开目光,不着痕迹地将泪拭去,望着桌上的烛火,似是在看着一个遥远的地方,目光中闪着微亮的光芒,“我遇到他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他英俊、温柔、体贴、饱读诗书,任谁都会爱上他的,不是吗?我也不例外。”蒋氏眼睛中的光芒更亮了,似是在记忆中找到了什么,“没错,我爱他,我爱景若华。”然而很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8 快,那光芒便急速散去,蒋氏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他却爱上了一个叫做卫启君的男人,多傻,他多傻,我又有多傻。我为了报复他嫁给了那个男人,我至今都记得他问我为什么时的眼神,好像是在为我惋惜,他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个男人不爱他却还是要嫁?我说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你以为他就爱你吗?是的,他真的相信那个男人爱他,可事实证明,我们都是输家。很快,那个男人步步高升,他身边有了各种各样的女人,有叶兰心这样真心爱他的,也有为钱为名的,他不过游戏其间,从未动过真心。若华被他藏得越来越深,除了一开始跟在他身边的几人,没人知道有这样一个男人存在过。若华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玩物而已,和那些卫启君身边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可他就是傻呀,到那个时候还是不肯离开,他为他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儿子,却终是换不来那人回头,反而被当成了妖物敬而远之,终于郁结难消,含恨而终。” 卫敬遥默然听着,半晌道,“我以为父亲至少是爱过爹的。” “爱?”蒋氏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卫启君这一生根本不知何为爱,他不过是个贪玩的孩子,一个霸道的,想要就要,不要就丢的孩子,他不知爱为何物,却造了数不清的情债。”她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时你还小,除了对你爹的记忆以外,很多事情你并没有看很清楚,你以为是卫启君接你入府,是我逼他幽禁了你?不是的,恰恰相反,是我不忍若华的骨肉流落在外将你接进卫府,是他惧你是妖人所生将你幽禁府中,卫敬遥,这么多年,你恨错了人,你该恨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亲生父亲。”蒋氏望着他,像是在告诉他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卫敬遥没有看她的眼睛,他害怕那眼里的诚实会将他的幻想彻底毁掉,事实上,他又怎会不知到那个叫做卫启君的男人有多绝情,只是他活在爹爹的换梦里,活在对亲情的渴望中,始终不肯承认罢了。他从未爱过他们,他只当他们是妖物,这便是事实。卫敬遥闭了闭眼睛,遮住心中的情绪,“母亲早些休息,孩儿告退了”,说着便起身离去。 “清风一直觉得他母亲的死与你有关。” 卫敬遥停住脚步,身后的声音接着说道,“你刚入府时叶兰心总是和卫启君争吵,后来便自尽了,随后你就被幽禁起来。那之前,没人知道卫大人还有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养在外头,还早就为他生了儿子,包括叶兰心,她以为他是唯一一个拥有卫启君儿子的女人,你可是卫家长子啊,叶兰心当然会怕,怕仅凭儿子获得的那么一丁点爱都被夺去。可惜,她太不了解卫启君了,卫启君的爱是没人能夺走的,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人真正得到过那东西。”蒋氏站起来,望着卫敬遥的背影,“你像若华,隐忍、执着,得不到便守候或成全,清风却不同,他像极了兰心,率直,带着些单纯,可对感情的东西却任性霸道,为了得到想要的,他们可以有你想不到的恨绝,甚至对他们自己也一样。” 卫敬遥转身看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问出了口“两年前清风的毒是你下的吗?” “不是。” 卫敬遥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第七章 主仆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皇上和清风回了宫,蒋氏再次离开了京城,瑞王似乎对朝事更加不关心了,可每每皇上有什么要事商议却总是遣人来请,想来轩辕羿觞与皇上之间并无太大嫌隙,他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还是很重的。 对于卫敬遥而言,生活一如往常,虽然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但王爷从未在他这里过夜,落梅居依旧清冷,好在自己还是自由的,每日都可以出府走走。这不,现在他和锦桃就站在京城最阔气的酒楼天雅楼门前。 “公子,你确定我们是要在这里吃饭吗?” “没错。” “可是,我们好像没有那么多银子。” “不用太多银子,吃个糖葫芦而已。” 锦桃怒目圆睁,“什么?公子你开什么玩笑?你来这里买糖葫芦?我们不让人打死才怪!” 卫敬遥一脸蔑视地看着她,“谁说在这里买,是在那里买,本公子请客,不用你的月钱。” 锦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天雅楼外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正在那儿站着,“公子,可是你刚刚说我们要、在、这、里、吃,难道是我听错了?”锦桃感到有一团火就要从胸腔喷出,自己正在努力压制。 谁知道旁边的人竟然一脸“没错啊”的表情,“对啊,就是在这里吃。去那里买上糖葫芦,站在这里吃,也算是到天雅楼吃过饭了。”那表情无比认真,让锦桃有种气到极致无处发泄的无力感,“公子,你再说一遍好吗?”那表情已经有些扭曲。对面的人终于再忍不住笑出了声,打破了故作镇定的伪装,“你不想吃啊?是我请你到天雅楼吃饭你不肯的啊,以后说起来可不要怪我小气,啊,哎呀,你怎么打人啊,你这个疯丫头……”两人一路追追打打了好一阵子,离了主道,在巷子间窜来窜去,等卫敬遥再回转身时,发现小巷间红衣一闪,锦桃那笨丫头追错了方向,卫敬遥心中偷笑,忙跟过去,想着要吓她一吓,再转过几个街口,发现锦桃站在一家药店门口跟老板说着话,老板长得不错,就是年龄大了些,不然配我们锦桃还是可以的。 卫敬遥一声不吭地站到了锦桃身后,店铺老板看到他后脸上的表情滞了滞,似乎是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这位公子,要买药吗?”锦桃忙回头,也是一惊,“呀,公子,你怎么不声不响地站在人家身后,吓死人了!”小丫头脾气还挺坏。卫敬遥伸手拉住锦桃的衣袖,“臭丫头不说好好跟着主子乱跑什么?万一被陌生人拐走哭死都没人理!”看了店老板一眼,拉着锦桃就走。“哎呀,公子你太不懂礼数了,人家只是看到我在找人,想帮我罢了。” “帮你?我卫敬遥的丫鬟这么聪明伶俐无所不能需要他来帮吗?笑话!”卫敬遥松开了拽着她衣服的手,一脸不屑地说道。 “公子你虽然夸了我我很高兴,只是听起来你似乎是为了夸你自己,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奉承你两句以示忠心?” “不必了。”卫敬遥瞥了她一下,“不用你夸本公子也知道自己很好!”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前走。 “大言不惭”锦桃加快步子跟在后面小声嘀咕道,前面的卫敬遥没有回头,嘴角却忍不住溢出一丝微笑,逗弄锦桃真实再开心不过的事了。 药店老板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褪去了笑容,眉宇间透出些不知名的情绪。 第八章 琴音 冬天是最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9 让卫敬遥头疼的季节,由于旧伤的缘故,一受凉身上就会隐隐作痛,外出久些就会浑身难受,再加上天地一片萧索之景,看着也无甚乐趣,只能呆在屋子里烤火过冬。不过幸好他这落梅居不枉虚名,有两棵梅树花开满枝,幽香淡淡,没事坐在廊上赏赏梅也别有一番乐趣。 这天,卫敬遥在梅树下看得出神,尤其那高处有几枝梅甚是漂亮,仰头看了许久,脖子都有些酸了。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要去折那高处的梅枝,“别!”卫敬遥忙抓住那手,转头看去,却是轩辕羿觞来了,“这梅开得好好的,王爷何必要将他折下。”轩辕羿觞将人带到怀里,“美人美景,本想多看一会儿,不过外面实在冷,本王想进屋赏人,折了梅插在花瓶里,你也可在屋内赏梅了。” 卫敬遥笑笑,“折梅是件雅事,但我这里开遍了梅花,何必再折到屋中去赏,死梅终没有活的好看,王爷想赏人,我进屋让王爷赏便是了。” 进了屋,两人脱了裘衣,锦桃给上了茶便退下了。 轩辕羿觞左右看了看,“你这里就锦桃一个人伺候未免太少了些,本王记得以前这里没这么冷清” “那些人本就是来伺候王爷的,王爷自去汝州后许久不来,人自然也都走了。” “明日我让管家给你拨些人使唤,总不能让本王每次来都带一群家丁丫鬟吧。” “谢王爷。”卫敬遥看轩辕羿觞把茶喝了,又执壶给他添了一杯。刚放下壶,手便被抓住了,轩辕羿觞盯着他瞧,“今天怎么这样乖巧?” 卫敬遥笑笑,“这大冬天的,如若再惹王爷生气恐怕就是在院子里站上半晌也是难熬的,总不能每次都弄得自己满身是伤吧,乖些王爷才会喜欢。何况主子许久不来,失宠之人不都是会百般讨好的吗?” “别人好像是这样,不过你似乎从未盼过本王来吧。” 卫敬遥笑了笑,“怎么会,敬遥也是凡人,怕失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盼。” “你这张嘴,伶牙俐齿的,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轩辕羿觞收回手,挑起他的下巴,“这张脸,在本王这里是不会失宠的,你盼不盼着,本王想要的时候都会来。”他把“想要”两字说得很重,卫敬遥的笑容滞了滞,接着将茶杯递到轩辕羿觞面前,“王爷再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身子坏了还怎么要?”语气甚是轻佻,眉宇间带了几分妖娆,看得轩辕羿觞觉得口渴得厉害,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你这里的茶也不好”转头对跟在旁边的人说,“回头让人弄些好的来。”那人连连答是,心说王爷这真是转了性子,突然对这人好起来了,看来顶着一张和昭妃相似的脸蛋还真是管用,果真是怎么都不会失宠。 “把琴拿来”轩辕羿觞吩咐人拿来了一把琴,说是送给卫敬遥的。卫敬遥在卫府独居之时常抚琴来打发时间,琴艺自然是不错的,对琴也熟悉的很,一摸便知这是把好琴,却不知是什么木做的,带着淡淡的香气,很是好闻。 “抚一曲试试”轩辕羿觞说道。 卫敬遥将琴摆放到琴案上,端坐于前,抚了一曲《梅花三弄》,一曲终了,轩辕羿觞不由叹道,“此琴在敬遥手下似有魂,古曲也有别样之风,果真妙哉!”复又说道,“敬遥抚一曲《高山流水》可好?”卫敬遥点点头,轻拨琴弦,空灵之音自指尖流出,轩辕羿觞看着对面的人,渐渐地眼神已有些痴了,待一曲弹毕,卫敬遥看着这样入神的瑞王爷皱了皱眉头,唤了几声“王爷”都没有回应之声,心下已是明了,不由自嘲地笑笑。可不是,清风最爱的便是这《高山流水》了,怪不得无缘无故送把琴给他。卫敬遥没有出声,静静坐着让那人看。仿若时光倒流回到曾经的卫府,卫清风一曲问知音,轩辕羿觞以为对方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思,却不过多情一场空遗恨,那人牵了旁人的手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而自己有的只不过是一个空有躯壳的替代品罢了。看对方已从回忆中醒来,卫敬遥起身回到桌前,却听对方问道,“想不想教人抚琴?” “教谁?” “赤安国世子燕慕飞。他久居我国,来者是客,最近说着想要学着抚琴,皇上想派个琴师给他,你若觉得整日在府中太过无聊,不如就去教他抚琴?” 赤安国世子?那不过就是被赤安国君送来做了天宁的质子罢了,天宁太强,赤安积弱,寄人篱下日子想必也不会好过。以前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倒是听过他对这位世子分外关心,坊间也流传着些轩辕煜鸣与这燕慕飞的传闻,只不过轩辕煜鸣成了皇上以后这传闻就少了,清风入宫后更是没人再提过,如今他想要一个琴师,竟也惊动了皇上和王爷,恐怕这关系还真不简单,只不过,又为何挑上了自己?“王爷既然这么说,敬遥自然是乐意之至,只不过敬遥的琴都是胡乱弹的,比起宫廷的琴师还是差得很远,只怕教不好。” 轩辕羿觞笑笑,“敬遥太谦虚了,你的琴弹得极好,既然乐意之至,那就去罢,世子与你年纪相仿,多个人跟你说话,也能打发时间。” 于是,第二日,卫敬遥便去了燕慕飞府上。说是府邸,不过就是囚禁他的一所房子罢了,他国质子又怎会有自由之身?燕慕飞见到卫敬遥时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果然是美人。”卫敬遥不明其意,跟着他来到后院的一座阁楼。卫敬遥抬头看,匾额上三个鎏金大字:醉琴阁。燕慕飞带他上了二楼,房间正中的几案上放着一把琴,对面的几案上也有一把琴,那琴做工甚是精致,也同样泛着异香,与他屋中那把的味道相似却又不同,想来同时皇上恩赐的罢,轩辕煜鸣待他也是不同的。燕慕飞做了个请的姿势,与卫敬遥相对而坐,“公子弹一曲《高山流水》可好”卫敬遥了然,轻抚琴弦,琴音妙绝。 一曲终了,燕慕飞说道,“有一次,他说他想听《高山流水》,我不通音律,就说我可以去学,他却只是笑笑。后来他做了皇上,封了一个昭妃,听闻昭妃娘娘最爱的就是这曲《高山流水》,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想的不是这曲子,而是弹这曲子的人。我说想跟昭妃娘娘学学这首曲子,他却派了你来。”燕慕飞看着他笑。笑,“听闻公子与昭妃娘娘容颜相似,如今一见果然气度非凡,回故土之前终得一见,皇上也算是遂了慕飞的心愿了。燕慕飞叹道,“不过大梦一场终是无缘,只可惜我一向痴傻,入梦已深难再醒,既然公子来了,就算燕飞的故人不再,这曲子我还是想学学看。” 卫敬遥点头,看来这赤安质子与皇上之间是确有其事了,只可惜痴傻之人总遇无情,你我也算同病相怜了。 第九章 知音 自那日起,卫敬遥便日日去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0 燕慕飞府中教他弹琴。轩辕羿觞说得对,他果真与燕慕飞很谈得来,甚至有种惺惺相惜之感,正所谓知音难求,卫敬遥自是十分珍惜,两人在醉琴阁内谈天说地,抚琴吟诗,把酒言欢,好不快活。燕慕飞7岁时来了便被宗族抛弃,来了天宁做质子,从此再无自由之身,除了轩辕煜鸣,他的生命中再没有旁人可倚靠,而卫敬遥自小被幽禁府中,除了傅容山的意外闯入,再没有人让他打开过心扉,对于他们而言,自己都是彼此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最纯粹的友谊,自然弥足珍贵。 “你这子落的地方甚是奇怪,怎么选择这一处,把全盘都带入险境,若成,也是两方受损,若败,可就是满盘皆输了。”卫敬遥疑惑地看着燕慕飞,说着对棋局的看法。 燕慕飞不置可否地笑笑,“既是想赢,不如一赌,若赢了,我得我所求,若输了,便再无牵挂,不也很是潇洒?” “潇洒?不成功便成仁,果然潇洒!”卫敬遥语气稍重,说着反话,却不知这子可以落在何处,越发踌躇。 “怎么不下?是没有发现破绽还是不忍置我于死地?”燕慕飞有些挑衅,声音大了些,带着咳了许多声。 “看你这副样子,病了这许久也不见好,来年怎么回故里,病秧子!”卫敬遥嘴上不留情,眼眸间却露出些许担忧,这人的病都有大半年了,大夫换了好多个,怎么就是不见好,反而越发地重了。燕慕飞也看出他的担忧,“没什么,就是最近天气又转凉了,才加重了,前一阵已经好了许多。”卫敬遥瞪了他一眼,“这天气都从冬转到了夏,又从夏到了秋,你这病还没好,还说没什么!”将手中棋子落下,燕慕飞看了看,“敬遥果然手下留情,没有一击置我于死地。”卫敬遥笑笑,“你这病秧子都这样了,陪你多下一会儿,省的你没事胡思乱想,我真怀疑,你这病是不是心病,大夫总说,这病啊,自己不想好,就总也好不了。我看你是拖着自己的身子,就想见那负心人不愿意回你的赤安国,不然早就好了。”听了这话,燕慕飞的表情现出一丝落寞,卫敬遥看着也知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安慰道,“好了,我随便说说,你别想了,既是无缘,就别总难为着自己,十年有余,就当做了一场梦,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才是真的。” 燕慕飞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又好似根本没在听,只是喃喃自语道,“是啊,这一梦也是十年有余,只是不知他会否像你这般对我手下留情?” 卫敬遥记得,那一年的雪下得特别大,特别美,听说南方的赤安国从不会有这样大的雪,燕慕飞看着这雪景高兴极了。人都说瑞雪兆丰年,卫敬遥总觉得等这场雪停了,又是一年好光景,燕慕飞的病也就好了。可是,老天不随人愿,燕慕飞就死在了这场大雪里。 卫敬遥赶到的时候,人已经去了。听那里的下人说,赤安世子早上起来觉得特别有精神,执意要出来看雪景,推开了扶着他的人望着漫天的大雪转着自己的身子,然后倒在雪地里再也没有起来。卫敬遥似乎看到了那双充满希冀又难掩哀伤的眼睛,它望着漫天的雪花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带着生命最后的期盼。 天子用最隆重的仪式送别了燕慕飞的遗体,让他得以重归故国,醉琴阁在一把大火中付之一炬,连带着那把他日日弹奏以博君心的琴也一并化为灰烬,轩辕煜鸣亲眼看着熊熊大火烧到只剩残垣一片,在废墟中站了整整一夜,不知该说是君王无情,还是君王多情。那一夜,卫敬遥终于知道,燕慕飞在轩辕煜鸣的心里也并不是毫无位置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是整整十年的陪伴。 很快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似乎燕慕飞的出现与死亡只是大梦一场,可是卫敬遥的心里却无法平静如初。燕慕飞的出现让他的生命多了一丝光彩,同病相怜也好,知音挚友也罢,那是他这一生唯一一个真正的朋友,但却在相处短短的一年后便生死永隔,在这个偌大的王府中,他只觉得自己更加孤独了,或者说,这种孤独让他更加害怕了。 “王爷也真是的,燕公子死了,公子这么伤心,都不见他来安慰一句。”锦桃剪着烛芯,埋怨道。 是啊,自从燕慕飞死后,轩辕羿觞已经一月有余都没有来过了,该是看不惯他难过的样子。 “人家是王爷,我不过是个男宠,该是我去哄着他才是,怎么可能让王爷来看我的脸色?” 锦桃把剪子往桌上一放,气呼呼地转过头来,“公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王爷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公子,住进西苑了!” 是吗?原来又有了新人,“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难不成我还要去找人打一架吗?这三年来来去去也有不少人了,男的女的都不少,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都是一样呆不长久?” “也是,自从王爷散了府内一众侍妾之后,就接了公子进府,一住就是三年,他们那些花红柳绿的货色怎么比得上我家公子!就算王爷对公子有不好的时候,但锦桃相信,王爷心里待公子是不同的。” 卫敬遥笑笑,看她自说自话为自己高兴的样子,真是个傻丫头,我长得与卫清风这样相像,他待我自然是不同的,比得过那些花红柳绿的不是我,是清风。 第十章 除夕(一) 转眼间除夕就到了,这一天对于天宁来说又是一个大日子,百姓们普天同庆的不止是这盛大的节日,还有他们的皇上与其兰国明玉公主的婚礼。天宁与其兰多年来因边疆问题战火不断,许多百姓因为战争流离失所,而今其兰老国君病王,新君继位后改变了对天宁的态度,主动示好提出休战,并派来特使与天宁商谈互通贸易之事,更是将亲妹妹明玉公主远嫁结永久之好,举国上下皆是欢喜非常。满朝文武一早便随君祭天祈愿,共享这举国之欢,婚礼无比隆重,明玉公主初入皇宫便尊享贵妃之衔,今夜与君王一同守岁,是极大的殊荣,其兰的诚意十足,天宁也给足了其兰国面子,除夕之夜,皇宫里灯火通明,君王大设国宴,文武百官开怀畅饮,与君同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响彻天宁皇宫上空,昭示着又一个地位举足轻重的女人进入了天宁皇宫。 远处的烟火照亮了漆黑的夜,那是今晚最热闹的地方。而此时,轩辕羿觞已经悄悄离席,来到了卫清风所居的昭和宫。 “王爷,娘娘他……”这丫鬟是自小跟着卫清风的,对轩辕羿觞的心思自是明了,轩辕羿觞摆摆手示意她下去,小丫鬟便机灵地出去,吩咐人在门口把守。 卫清风正坐在院中的亭子里对月独酌,看到轩辕羿觞进来也不惊讶,笑笑说,“来,陪我一起喝!”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1 院中灯火通明,树影摇曳,雪压在枝头,在夜色中有种异样的美,却并不让人觉得快乐,可能是因为坐在亭中的人那太过落寞的身影,让整个院子也都带着淡淡的孤寂。轩辕羿觞皱了皱眉头,将他手中的杯夺下,“别喝了,酒多伤身。” 卫清风抬头看他,眼神迷离,“伤身?我还怕伤身吗?我只怕喝得不够多,醉得不够彻底,伤身总比伤心要好,你说是不是?”轩辕羿觞没有说话,卫清风又将杯子夺去一饮而尽,“贵妃娘娘,好一个贵、妃、娘、娘,哈哈哈,他有皇后还不够,他有后宫那么多妃嫔还不够,他还要一个贵妃娘娘来羞辱我!他好狠的心!”卫清风将杯子狠狠砸在桌上,手还固执地按在上面,碎片扎进了手里,血顺着手掌留下,也不觉得疼。 轩辕羿觞命人拿来纱布,将那上面的碎玻璃渣一片一片的拔出,力道并不轻,像是故意要让对方感觉到疼痛一样,然后又亲自为他上了药,细心地包扎起来。整个过程两人相对无言,直到白色布条缠满了那只手,打完最后一个结,轩辕羿觞才抬起头来,“为了谁伤自己都是愚蠢。” 卫清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汇集,最终顺着脸颊流下,“羿觞,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傻?那么多值得我爱的我不爱,偏要爱一个要和别人分享的男人?” 轩辕羿觞将他的手慢慢放下,“别这么说,这是在皇宫,你是天宁皇帝的妃子,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昭妃娘娘,你若不幸,又有谁是幸的呢?” 卫清风不屑的笑笑,“怎么,你怕了?既然怕你还敢来?哼,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敢杀了燕慕飞我就敢杀了那个明玉公主,敢杀了所有想要从我身边抢走他的人!”卫清风的眼神中有一种狠毒在蔓延,轩辕羿觞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在桌下攥握成拳,轩辕煜鸣竟能把那般清澈无暇的你逼成这副样子,真有本事!卫清风的言语有些疯癫,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根本不在乎这是哪里,“他不就是恨我逼他杀了他的小男宠吗?他就要娶个其兰国的公主来给我看!好啊,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把我怎么样?!我倒要看看我杀了那个明玉公主他又能将我怎样?!”院门处有些微声响,一个人影在黑暗中闪过,轩辕羿觞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人便没了踪影,迅速追了出去。 轩辕羿觞看着满脸泪痕的清风,面上不漏分毫情绪,“娘娘醉了,该歇息了。有些话不可说,本王就当没听过。” 卫清风看着他,嘲讽般地笑笑,“虚伪!谎言!都是谎言!”他慢慢站起来,靠近轩辕羿觞,一手搭着他的肩膀,慢慢贴近他耳边,“你告诉我,你是心甘情愿叫我娘娘吗?”自说自话般地摇摇手指,“不是,你心里根本就不想承认我爱的人是他,你恨我也恨他,你这个虚伪的骗子!呵呵呵,骗子……”卫清风倚在他身上,醉意朦胧地笑着,“你说,他如果看到我与你这样亲近,会不会嫉妒,会不会像我嫉妒他的那些女人们一样?会不会恨不得杀了你?” “不会”轩辕羿觞的声音很冷,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我居前朝,你居后宫,前朝之事大于后宫之事;我为手足,你为衣服,皇兄不会为了一件衣服而弃了手足。” 卫清风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睛中现出一种难言的哀伤,“衣服?衣服,衣服……”无比认真地将这两个字反复咀嚼,带着一种探究者的虔诚,似乎想从中领悟些重要的东西,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揪住轩辕羿觞的衣领,“不,你说谎!轩辕羿觞,我不是他的衣服,他可以为了得到我不惜伤害你们兄弟之情,因为我受伤中毒他憔悴心伤,他可以为了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封了男妃,可以为了我去杀邻国的质子,我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衣服,我是他的爱人,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轩辕羿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是吗?那他为什么不让你做皇后,为什么还要临幸其他妃嫔,为什么这般隆重地迎娶其兰公主为贵妃,连册封的品位都在你之上!”看着卫清风眼中的自信一点点破碎,轩辕羿觞的心里一阵刺痛,却又伴随着不可言喻的报复的快感,“卫清风,你很清楚自己是什么,对皇兄而言,你是后宫中他最看重的,但绝不是唯一的!他是皇上,他有一个国家要背负,他不可能给你你要的东西,你注定要和很多人分享他,这一辈子,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和你抢和你争,你杀不尽,你就只能看着他对你的爱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然后永远消失!” “不!”卫清风疯了一般猛力推开轩辕羿觞,泪已经如泉涌般喷涌而出,他捂着自己的耳朵想要躲开这个残忍的事实,“不,不会的,他在乎我,他说过他会永远对我好,他说过他只爱我一个”靠在亭廊的柱子上,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卫清风抹抹脸上的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是我想太多了,他只是为了两国邦交去演一场戏而已,他只是娶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他心里想着的还是我,只有我。” 轩辕羿觞走近他,单手托起他的下巴,“对,他今晚要和众呼千岁的贵妃娘娘红烛暖帐一夜缠绵,就像他和这后宫所有女人做的事情一样,可他心里想的是你。”残忍的话语再一次打碎卫清风的幻想,“他不在乎你今晚和谁在一起,不在乎你想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在乎你喝了多少酒伤了多少心,可他却会在和其他女人颠龙倒凤的时候想着你,你觉得可能吗?可笑吗?” 卫清风浑身不可抑制地发抖,他努力伸出手想要将轩辕羿觞的手拿开,却因为颤抖根本无力可使,于是他被迫仰起头看他,本能地说着最能刺伤对方的话来保护自己仅剩的那一点儿幻想,“轩辕羿觞,你是在嫉妒,你嫉妒他得到了我而你却只能抱着一个赝品骗自己,所以你才这样说他,呵呵,你这个虚伪的小人!不过没关系,我不会上当的,我不会因为你这样说就多看你一眼!就算他有再多的女人又怎样?我还是愿意陪着他、爱着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就算是和别人争和别人抢让他恨我怨我我也不会离开!而你,呵呵,你就算遣尽府中女眷又怎样,我还是不爱你,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你付出的再多我也不稀罕,我不稀罕!” 轩辕羿觞扬起手,想要用一个耳光宣告自己那无处发泄的心伤和愤怒,可是最终他的手没有落下,他看着眼前颤抖的身躯,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狰狞,“卫清风,你会后悔的!”轩辕羿觞用另一只手将两人的距离带的更近,贴在卫清风面旁,笑得阴森,“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嫉妒吗?现在这般亲近还不够,远、远、不、够,要‘那般’亲近才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2 可以。”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轩辕羿觞就已将人狠狠压在怀里,狂风暴雨般的吻疯狂地落下,衣带被解开,衣服从肩膀处滑落,转眼间上半身已经完全暴露在月色下,在卫清风快被么猛烈的吻弄得几近窒息的时候,轩辕羿觞将他托举起来抵在柱子上,自颈部开始疯狂地啃咬着这具肖想已久的躯体,卫清风极力拍打着对方,可是在轩辕羿觞的强迫下,他的反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轩辕羿觞又开始攫住他的脸亲吻他的唇,这一次却被对方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地退了出来,接着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结束了这场疯狂。 轩辕羿觞楞了楞,慢慢放开卫清风,看着对方俯在柱子旁开始不可抑制地呕吐,眼中暴戾的光一点点暗淡,转而化为悲伤,“被我碰就这么恶心吗?”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卫清风没有给他答案,他也不需要答案,应该说答案早就已经摆在他面前了,只是他自己一直还不肯去看。 轩辕羿觞突然觉得很累,像是经过了一场战斗般慢慢走出昭和宫,一个黑影重又回到他身后,“王爷,偷听的是昭和宫的一个小太监,人已经除了。” 轩辕羿觞疲惫地点点头,“嗯,回府吧。” 第十一章 除夕(二) 除夕之夜在卫敬遥的记忆中并不美好,总是能让他想到那种繁华热闹处孤独的自己。除夕的团圆是别人的,只有孤寂才是自己的。今日他放了锦桃一天假,让小丫头回家与亲人团聚,自己在落梅居的回廊上对月独酌。刚刚还清明的月色这时已经消失了踪影,雪花似飘絮般从天而降,美得很,卫敬遥一时看得痴迷。有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卫敬遥看清来人后有一刹那的呆愣,紧接着疑惑的起身,“王爷?” 轩辕羿觞自飘雪的那一边望着亭廊中人,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他慢慢走近,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对方,这一步步走来,似乎是在一步步确认那桌、那酒是否真的摆在落梅居而不是昭和宫,而那披着银白色的斗篷的人又是哪个卫公子。直到走进回廊,对方替他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他才恍然从幻梦中惊醒,“敬遥”似是疑问,又像是回答。 “嗯”卫敬遥应了一声,三年相处,他当然知道刚才对方的恍然惊醒和那一闪而过的失望是因为什么,面上却毫无异色,“王爷要不要进屋?” 轩辕羿觞摆摆手坐了下来,“不必了,这里挺好。” 自燕慕飞死后,卫敬遥心里难过,伺候上也难以尽心,轩辕羿觞又接了新人入府,许久不来了。今年的除夕夜轩辕煜鸣要与朝臣同乐,这时候轩辕羿觞本该在宫中参加宴会,却未到戌时就来了他这里,那定是与清风有关了。想到此处,卫敬遥摇摇头,自嘲地笑笑,不由感叹什么时候自己竟是如此了解这个人了。 轩辕羿觞看对方笑得奇怪,似是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什么事这么好笑?” 被人从沉思中叫醒,卫敬遥没有回答,只是举起酒杯,“敬王爷”,一饮而尽。 轩辕羿觞也将手中的酒饮下,“你为何不问?” “问什么?” “本王为何不在宫中却来到这里?” “不必问,王爷来我这里只有一个原因,思故人。”卫敬遥没有避开对方的目光,坦然答道。 轩辕羿觞眼神暗了暗,“思故人,好一个思故人。只可惜本王念念不忘,别人却未必领情,故人如今也不过是路人罢了。”执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卫敬遥看着他将好几壶酒灌下,又拉过自己搂在怀里猛灌了几口,知他是醉了。 轩辕羿觞将头抵在卫敬遥肩上,“你说,与本王亲近觉得恶心吗?” “王爷,我是卫敬遥,不是卫清风。”卫敬遥任他靠着,淡淡说道。 “卫敬遥?”轩辕羿觞似是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仔细看看他的脸,忽然一笑,在他唇上亲了亲,又将二人的距离拉开,看他的反应,然后贴得极近,像是在说一个秘密,“我知道你不是清风,清风会说恶心。”那表情虽是笑的,但其中却透着令人心碎的哀伤,卫敬遥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有些疼。轩辕羿觞又将头靠过来,“你跟着我几年了?” “三年了。” “三年了,那么他跟着皇兄也有三年了。三年啊,这么久了,我怎么就是忘不掉呢?”轩辕羿觞搂紧了对方的身体,就像他以往每一次伤心难过的时候一样,这具身体总能平复他心里的怨恨,消了他心中的酸楚。 卫敬遥感觉身上的男人在发抖,等他反应过来时颈间竟有些微凉意,此时的男人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瑞王爷,倒像是个受伤的孩子,脆弱得让人心疼。卫敬遥抬手环住对方的身体,在他背上轻抚着安慰,突然感觉颈间一阵疼痛,似是牙齿刺进了血肉,他咬紧牙关,忍着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许久之后,那疼消失了,有温软的东西在伤口上滑过,温柔地舔/舐着他白皙的颈,转而变为细细密密的亲吻,卫敬遥闭上眼睛,喉间发出舒服的声音。这声音似是刺激了身上的男人,衣衫被扯开,那唇舌从颈间滑到胸前,细吻变得有些粗暴,有力的大手疯狂地揉/捏着他的身体,腰间突然被狠狠咬了一口,卫敬遥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那声音酥软地连自己都羞红了脸,更难以启齿的是,只是这样他下身的某个部位就已经开始涨得难受。一阵天旋地转,卫敬遥被抱到桌上,酒杯酒壶落了一地,还没等反应过来,下身一凉,整个身体都被暴露在空气之中,刚被突来的寒冷激得一抖,那地方却突然被包裹进一片温热之中,卫敬遥不可置信地撑着桌面努力抬头,就看到埋在两腿间的头颅和自己时而露出的那物。一团火霎时在心里烧起来,烫的快要将他焚毁,灭顶般的欢愉让卫敬遥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呻/吟,双手紧紧抓着桌沿,手上青筋凸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拱着,本能地渴求更多。身上的人似乎是想折磨他一般,不紧不慢的动作着,每一次温柔地舔/舐都让他疯狂到极致可又有说不出的失落,怎么都到不了顶点的滋味让卫敬遥难受地想哭,眼角已是微微带了些泪痕。 轩辕羿觞将他猛地抱起抵在回廊的柱子上,疯狂地去吻他的唇,卫敬遥紧紧搂着对方的脖子激烈地回应,对方口腔中自己的味道让他觉得浑身炽热,下身的摩擦更让他觉得有种无处发泄地难耐。两只手在他腿间抚弄,双腿被分开,随着一声闷哼,轩辕羿觞进入了他的身体,卫敬遥紧紧地搂着对方,双腿环在男人腰间,承受着一下强过一下的挺动,背部在柱子上不停摩擦,有些发热的疼,身体被使劲儿托起又重重放下,“啊!”,体内的东西似是要将他顶穿一般,痛感和欢愉的双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3 重刺激让他几乎无法承受,眼前朦胧一片,剧烈地晃动让头脑中的一切都变得不分明,攀上巅峰的那一刻,卫敬遥忘情地喊出了男人的名字,可男人口中喊出的却是另一个名字,那一声呼唤让卫敬遥浑身颤抖,身上的热度还没有退,心却在一瞬间冰冷。 轩辕羿觞将人抱起走回屋内温柔地放在床上,用手轻轻拨去他额间的乱发,轻声说道,“可喜欢?” 卫敬遥看着对方微醺的面容,“王爷,我不是清风。” “可喜欢?”轩辕羿觞仍是笑着,语气越发轻柔。 “喜欢。”为什么这人不清醒的时候总能这般温柔。 “与皇兄比如何?”问得温柔,听得却残忍。 “王爷,我不是……” “别说。”语气依然温柔带着醉意,可眼神中一瞬间的清明卫敬遥看得清楚,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罢了。那只手抚上他的面庞,“告诉我,谁让你更喜欢,本王还是皇兄?” 卫敬遥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是王爷。” 细碎的吻在耳边落下,伴着情人间的呢喃,“告诉我,谁让你更舒服?说你喜欢谁,告诉我,本王喜欢听。” 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溢出,卫敬遥觉得四肢百骸都是疼的,他睁开眼看着床帏的纹饰,眼前模糊一片,男人的声音还在耳边,温柔地却是不停催促着,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像是不满他的不配合,像是胸中的怨气与爱意在争斗纠缠,卫敬遥努力睁大眼睛,将眼中的液体逼回,轻声说道,“更喜欢……王爷”。 强健的躯体压在他身上大力挞伐,爱和恨都在温柔也粗暴的情/事中消弭发泄着,当眼中再没有泪的时候,卫敬遥闭上眼,四肢用力缠上男人的身体疯狂扭动着,唇贴在男人耳边亲吻着,吐着放/浪的爱语。若这就是你要的梦境那我陪你便是,只是将这梦当真的我又有谁来陪呢? 第十二章 争宠 卫敬遥入府的三年里,瑞王府里迎来送往过不知多少男男女女,卫敬遥却很少遇见过,不想这一次,人家却找上门了。 眼前的少年说不上漂亮,但很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清风,卫敬遥初见时也是一惊,想来王爷该是被着双眼睛打动的吧。要说他自己,说是与清风七分相像不假,可若说眼睛那他们真是最不像的,最初轩辕羿觞动情的时候也总爱用手盖住他的眼睛,卫敬遥知道,闭着眼睛的自己与卫清风是最像的。而这个少年,单是那双眼睛就足以让这王府的主人着迷了吧。这么想着,人已经走到近前。 “哥哥,程灏入府数月未来拜会,来请罚了。” 卫敬遥一阵恍惚,刚刚那一瞬,还以为同他说话的是年少的清风,原来声音也是如此像的,是啊,他怎么忘了,自己的声音与清风也是不同的。 “程公子不必多礼,我在府中也不过是地位低微之人,怎敢责罚公子。” 程灏笑得清澈,“哥哥叫我小灏便是,公子公子的太见外了。哥哥真是过谦了,王爷这几日都在哥哥这里,连我那儿去都没去过一次,哥哥要是地位低微,那我就真是低到泥里去了。” 卫敬遥笑笑,原来如此啊。 程灏也不见外,拉着卫敬遥进了屋,说是外头冷,哥哥别着了凉才好,卫敬遥只是温和地笑着,任他给自己倒茶说着亲近的话,再看锦桃的表情倒是毫不遮掩的厌弃和不屑,卫敬遥只觉一阵好笑。如此年岁的少年却为了争宠来与自己亲近,做得如此刻意自己却还要装作不知,两个都是别人的影子却还要争着让主人临幸,真是太过好笑的戏码。 “快到正午了,小灏是要留下用午膳吗?” “哥哥既然开了口,小灏就不客气了,今天和哥哥一起用膳。”卫敬遥笑笑,吩咐锦桃去准备,锦桃愤愤地离开,一路嘟哝着“真不要脸,谁请你留下了!”卫敬遥不用看也知道那丫头的表情,一时笑容多出些真心,眼前的少年看着对方的笑容也略微放下了心。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些王爷的事,听说这人王爷并不喜,以前还被当众羞辱过,可自从两年前王爷将一些家丁处死之后大家就不敢胡乱猜测主子的心意了。毕竟是留在府里三年的人,想来必有不简单的地方。是他以前掉以轻心了,没想到除夕之后王爷再没来他院里,到是日日来这边,自己可不想像以前府里的人一样被送出去,好不容易攀上的大树怎么能说放就放。程灏心里打着小算盘,以为对方看不出来,却不知自己的所有心思早已经落在对方眼里。 不一会儿轩辕羿觞来了,程灏行了礼又像个孩子般上前攀住对方的胳膊给拉到桌前一同用膳。 “你怎么在这儿?”轩辕羿觞开口道。 “我入府数月都没来看看哥哥,实在是不该,这不是来请罪了吗?”语气略带调皮,虽是半真半假倒也透着股天真之气,卫敬遥一时竟有些羡慕,不由想到自己多久不曾有过那样的表情了,这一声声的“哥哥”虽知道是假的也受用的很,冲程灏笑了笑,倒真像照顾弟弟般为他布菜。 轩辕羿觞看了看对面的人,夹了一筷子竹笋到对方碗里,“这个季节这东西不好找,你喜欢吃我特意让人从南边运来的。”卫敬遥一时怔住,清楚地感觉到一道怨恨的视线从侧面刺向自己, “谢王爷!”无奈只好将竹笋放到嘴里,咀嚼了许久才咽下,还真是难以下咽啊。 一顿饭吃下来轩辕羿觞不管程灏,倒是为他布了好几次菜,害他吃了一肚子的竹笋。程灏一开始还笑着,后来连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三人之间气氛出奇的诡异。 午膳过后,程灏看着轩辕羿觞,轩辕羿觞的眼睛却没离开过卫敬遥,卫敬遥实在不知瑞王爷到底想干什么,只得低头不语。周围的丫鬟也都感觉到气氛的诡异,都把头垂得老低。终于还是程灏先说话了,“王爷陪哥哥吧,灏儿先回去了。”看轩辕羿觞不说话,不甘心地咬咬唇,转头对卫敬遥说,“哥哥,小灏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卫敬遥冲他笑笑,“小灏常来,我就不送了。” “慢着”轩辕羿觞起身,拉住走到门口的人,“本王今晚去你那儿。”程灏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是,灏儿这就回去让他们准备着”,很是欢喜地离开了落梅居。 屋里的气氛终于因为轩辕羿觞最后的施舍变得不那么奇怪了,卫敬遥觉得像是松了口气般。那表情看在轩辕羿觞眼里分外碍眼,就好像他巴不得他晚上不来一样。 “竹笋可爱吃?” “啊?”卫敬遥刚喝了口水就又被问得卡在半截儿,一口水上不来下不去的险些呛到。 “还好。” “还好?本王怎么记得你是最不爱吃这东西的?” 记得你还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4 拼命给我夹?那明明是你喜欢的菜!卫敬遥腹诽,面上露出不予之色,只是怕被看出来,又赶忙装傻道,“嗯,还好。” 轩辕羿觞看他还装,那表情分外生动,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本王今晚不来了。” 卫敬遥面色未改,“是,敬遥刚刚听到了。” “明晚也去西苑。” “是,敬遥知道了。” 轩辕羿觞看他脸上淡漠的表情一阵气闷,“你什么时候跟灏儿的交情这样好了,本王倒不知你竟是个这样好的哥哥。” 他接连害了清风两次,的确在所有人心里他都不算个好哥哥,怕是这王爷又以为他动了什么歹心,要害了他的心肝宝贝吧,只得寻了个最不会出错的理由表表忠心,“王爷带回来的人敬遥怎敢怠慢,王爷喜欢的敬遥自然也是喜欢,待他好也是真心的。” 真心的?轩辕羿觞听着只觉得胸中更加憋气,说出的话也刻薄了许多,“你倒大度,本王府中来来回回这么多人到还真没有一个如你这般尽心!既是感情这样好,不如今晚与本王一同去西苑,三人同住,也省的说本王厚此薄彼。” 卫敬遥没想到对方竟说出这样的话,这三人同住便是三人同房,想来就觉得一阵恶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天才反应过来,“敬遥不觉得被冷落,况且敬遥今日本就身体不适,不能好好伺候王爷,王爷去西苑再好不过,想来程公子定会精心准备。” “是吗?”轩辕羿觞的笑容更深,“可本王心中总觉不忍,若本王执意要你去呢?” 卫敬遥周身一片冰冷,心道他只拿你当个玩物,可笑找的理由还如此冠冕堂皇,只不过是他乐趣至此存心要作践自己罢了,越想便越是心寒,“既是王爷喜欢,那敬遥去便是了。” 轩辕羿觞也不知自己的火气从何而来竟逼人至此,听那人声音都有些发抖,气也消了大半,“算了,既然今天身体不适,那便改天再去。你好生歇着罢。” 等人走远了,卫敬遥才如脱力般伏在桌上,锦桃过来问怎么了他也不出声,只感觉浑身都累得很。 第十三章 出游 年关过后,瑞王入宫见了一次皇上,卫敬遥不知二人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王爷回府后脸色很是难看,三日后,他便起身与王爷离了京。王爷只说腻了京城琐事,向皇上告了假要去南边散心,卫敬遥虽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也知趣的什么都没问。一行人一早便出了城,卫敬遥前一晚被折腾到半夜,累得很,马车上地方又很大,有二人睡的地方,于是他一上了马车便睡着了,轩辕羿觞上来的时候看到已经进入梦乡的卫敬遥觉得着实好笑,将人搂在怀里也一同躺下了,昨晚上二人折腾了半宿,他也累得很。 向南的这一路上一行人走走停停,到真像是游玩儿一般,卫敬遥是从来没离过汴京的,一路都觉得什么都很有意思,看到新鲜的东西就好奇地问来问去,轩辕羿觞看着他就觉得有趣。 这一日到了梧州境内,几人住进了一处府邸,府中雕梁画栋,处处奇珍,竟不比王府的气派差多少,又看那亭台楼阁,溪水淙淙,绿草茵茵,鸟鸣莺啼,不由感叹真是好一番美景。想到这梧州城地处南方,四季如春,一年都是这般景象,他这副身子最怕天寒,如能住在这私宅之中可要比京城不知好上多少,以后要是王爷时常南下倒也不错。转念又一想,人家就算南下也未必带的是你,或许这就是唯一的一次了罢,升起的一点儿喜悦瞬间消失殆尽。简单收拾后,一行人进了一家钱庄,老板姓金,长的体胖腰圆,笑呵呵地出来迎接,似是早知道他们要来。卫敬遥想起这一路上时有信鸽往来,估计就是和这些人互通消息的。汇通号是全国有名的钱庄,在各地都有分号,一直听说背后的主子是个神秘富商,如今看来这神秘之人便是皇上了吧。 转眼间,他们在梧州城也呆了好几日了。瑞王来这里看着像是来查账的,每日翻着账本看个不停。 一日掌灯时分,瑞王还在看钱庄的账簿,卫敬遥在一旁陪着。时不时越过烛火看看男人认真的样子,嘴角露出淡淡地微笑。 “是本王太过英俊潇洒,所以卫公子才忍不住总是偷看?” 卫敬遥笑笑,“王爷自是英俊潇洒,比敬遥手中的书好看多了。” 轩辕羿觞合上账本,展了展筋骨,看着一副很累的样子,“来,给本王捏捏,看这东西真是累得很,还不如练剑来得轻松。” 卫敬遥走到男人身后替对方捏捏肩膀,又开始按揉眼角的穴位,“晚上看这些定是费眼睛,眼睛累了身上更不舒服,不像练剑能舒展筋骨,当然更累些。” “嗯。还是你按得舒服,比他的手艺好。” “王爷说的他是西苑的程公子还是悦红楼的越姑娘?” 轩辕羿觞笑笑,“怎么,吃味儿了?前一阵子还是小灏小灏的叫,怎么这会儿变‘程公子’了?” “不是王爷不喜我与他太亲近吗?敬遥自是不敢再逾越。” “那你觉得越施施如何?” 卫敬遥手上的动作停了下,“王爷是想收了她?” “你觉得本王该收了她?” “王爷是主子,敬遥不过一个下人,怎么敢替主子做主?越姑娘虽出身不好,但这梧州城内多少达官贵人想见又见不到的定也不是凡人,敬遥虽没见过,可昨日王爷从悦红楼回来那高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王爷是喜欢的,收或不收不是敬遥该管的。” “哦?那明日你就能见到了,本王邀了越姑娘明日来府。” 卫敬遥停了手上的动作,“既是明日要见客,王爷还是早些歇息吧。”轩辕羿觞点点头,让卫敬遥伺候着在后面沐浴更衣,把人抵在木桶上做了一次,躺在床上便睡了。卫敬遥被对方搂在怀里,听着身边人绵长的呼吸,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卫敬遥从房里出来,迎面就对上了来拜访的越施施,柳叶弯眉樱桃口,面似桃花身如燕,举手投足间自透着种风流惑人的美,让本就沉鱼落崖的容貌更添了几分不俗之气,男人见了谁不心折?就连身后的丫鬟都称得上花容月貌,这样的人那风流王爷不收进府他都觉得说不通。 “公子有礼”越施施冲他行了礼。 声音也这样好听,还真是个尤物,要是她在轩辕羿觞的床上,定是比自己要叫的好听得多。卫敬遥摇摇头,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胡思乱想。“姑娘有礼,快进去吧,王爷正等着呢。” 擦肩而过,一阵香气飘来,让卫敬遥有种恍惚的感觉。 第十四章 红颜 自那日起,轩辕羿觞便成了越施施的入幕之宾,三天两头去悦红楼做客,每次回来身上总带着些卫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5 敬遥那日闻到的香气,或浓或淡,昭示着对方与美人亲近的程度,每每香味浓重时卫敬遥总觉一阵恶心,特别是男人刚刚进入过别人的那物再进入自己身体时,那股恶心的感觉便越发强烈,每到这时,卫敬遥便会大力地扭动身子,让身体的欲望冲走所有思绪,只求片刻欢愉……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少人为搏红颜一笑倾尽家财赔了性命,情爱之痴迷恐怕就在于此吧。最近的瑞王爷似乎就是如此,为了讨这越姑娘欢心真是煞费苦心,游船赏花吟诗作对,斯文人那一套浪漫的法子让他都用尽了,要不是卫敬遥知道这人对自己弟弟的那点儿心思,还真以为这是王爷找到真爱了。 “卫公子,卫公子?”越施施动听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卫敬遥才从发呆的状态中回来。 “啊,越姑娘,刚刚在想些事情,失礼了。” 越施施笑笑,“卫公子是在想袁公子吗?”袁公子便是轩辕羿觞了。这次出来瑞王化名袁天羿,身份是汇通号的主人派来查账的人,而他化名卫景之,是袁天羿的下属。 卫敬遥没想到她问得这样直接,“姑娘说笑了,景之只是跟着袁公子出来办事,若是想到公子,也只是想想怎么替公子分忧而已。” “卫公子别误会,卫公子与袁公子同进同出,自是关系亲密,施施虽身份低微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有些事也是明白的,不会因为袁公子宠我几日便不知身份。”越施施笑容依旧,说出的话却甚是凄凉。卫敬遥不由对她添了几分敬佩,身在红尘中又怎能事事如意。 “姑娘过谦了,姑娘倾世之容谁不倾倒,我家公子也不能免俗。”越施施笑而不语,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都明白那些甜蜜温存不过是上位者的施舍,他们这些人也只能配合着演一幕心动感恩罢了,谁都不能因为被宠着几日便忘了身份,谁忘了谁就输了,在这一点上卫敬遥也许还不如越施施来的聪明。 到了园中的亭子里,轩辕羿觞起身相迎,越施施坐在他身旁,卫敬遥与其他几人坐于下位,宅子里的丫鬟给各位倒茶,那茶烫得很,在别人那里都倒进了杯里,在卫敬遥这里却倒在了身上。卫敬遥觉得手臂热得很,可还是没有失了礼仪,向主子恭恭敬敬地告退才缓缓走出亭子。 轩辕羿觞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他的贴身侍卫便跟了上去。 墨晨一路跟着卫敬遥走到无人处,“公子可先回房,墨晨去取药。” 卫敬遥转身看他,“我倒忘了,你那里不竟是这些药吗?不必取了,我跟你去便可。” 墨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带着人来到他房里。卫敬遥烫伤的地方靠近肩膀,进了屋就坐在桌前将衣服褪下了一半,露出半边身子,墨晨看到那一片白皙的皮肤有些尴尬,不小心瞄到对方胸前那一点,赶忙将头低下,卫敬遥看在眼里,笑道,“墨侍卫低着头还怎么帮我上药?” 墨晨赶忙拿了药给他,“公子请自便,墨晨在外候着。”说完连头都不敢抬,转身大步向外走去,那副微窘的模样让卫敬遥顿时觉得这平时不苟言笑的侍卫也颇为有趣,调笑道,“墨侍卫怎么不给我上药就走了?我可还等着呢!”墨晨脚步顿了顿,“公子请自行上药。”就一溜烟没了踪影,惹得卫敬遥哈哈大笑。 上好了药,卫敬遥出了屋子,墨晨侧身让路,眼睛盯着地面。卫敬遥看他的样子就觉得有趣,贴近他耳边说道,“我都不怕你碰,你这么害羞做什么?”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留下后面的墨晨被说得满脸通红,久久不敢抬头。 晚上轩辕羿觞回来时卫敬遥已经躺下了,知道人回来了也没理他,听着那人自己沐浴更衣上了床。 “行了,本王知道你醒着”一只手搭着他腰上,“还疼吗?” 卫敬遥睁开眼,“还好,墨晨的药不错。” 轩辕羿觞沉默片刻,“那丫鬟不小心,本王已经惩罚过了。” “王爷这么做不怕施施姑娘生气?” 轩辕羿觞笑笑,“你怎知那丫鬟就是她的人?” “难道不是?”卫敬遥转过头看着对方。 轩辕羿觞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这府里确实杂人太多,该清一清了”手抚上他后面,“自己弄过了吗?”自来这里后,轩辕羿觞时常与他欢好,为了自己少受些罪卫敬遥总会提前把后面开拓一番。 “手伤了,王爷今日就放过我吧。”说着求饶的话,却丝毫没有求饶的味道,因为知道没用,不过做做样子罢了。果然,下一刻下身就没了遮盖之物,对方倒是体恤他受伤没让他自己动手,指上沾了些软膏便捅了进去。卫敬遥深吸一口气,把一只腿卷曲着抬起,尽量方便对方进入,可对方下手不轻,还是疼得厉害。 “去墨晨房里上的药?” “嗯”因为疼痛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本王近宠”声音淡漠,听不出喜怒。 “墨晨只是拿了药给我就在外守着了。” “他自小跟着本王自是懂得规矩,只知习武尽忠,并不若你这般早经人事。”又一根手指捅了进去,卫敬遥抓着床褥的手青筋尽现,细细密密的汗从额间渗出,“敬遥若不早经人事,怎么伺候王爷?我又不是女人,不过与墨侍卫说几句玩笑而已,怎敢逾矩。”该死的墨晨,调笑他几句都要向主子禀报,真是愚忠得厉害! 体内敏感的那点突然被用力一捅,卫敬遥不禁叫出声来,手指在那点附近微微刮搔,难受得很,他难耐地扭动了下身子,轩辕羿觞轻咬他耳垂,“想要了?本王就爱你这早经人事的身子,浪得很,在你身上最能尽兴。” 更粗壮的东西猛地挺入,卫敬遥痛呼一声,紧接着就被箍着大力顶弄。因为是背入的姿势,前面倍感空虚,他想用手扶住前端,却被男人抓住手牢牢困在怀中,前面没有抚慰后面又疼得厉害,卫敬遥只好放松了身体,反手抓住男人手臂,尽量让自己感觉舒服。对方虽急躁了些,但到底是熟悉自己身体的,很快便找到了那处要命的地方,一阵猛攻让他的那物也立了起来,手却不能碰,只能摆动腰肢让男人进得更深,实在憋得难受,卫敬遥发狠地朝着箍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男人猛地缩紧手臂,随后就是一阵更猛烈地撞击,直撞得他惨叫连连,终于在男人释放后也释放了出来,两人同时发出一声舒服的闷哼。男人倒在床上,捏了捏他臀部,“和女人有什么区别。”这话却是对他之前那句“我又不是女人”说的,原来不让他碰前面竟是此意,卫敬遥连回嘴都懒得回了。 待男人睡着,卫敬遥下床把后面的东西弄出来,又清洗了身子才重新躺了回去。感觉到他回来了,轩辕羿觞伸手把人搂在怀里,迷迷糊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6 糊地说了句“睡吧”。卫敬遥看着男人迷蒙的睡颜,默默叹了口气,这人怎么总能在清醒的时候伤人,不清醒的时候却又这般温柔呢。这些年来许是习惯了,躺在他怀里睡着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安稳许多,或者是以前的自己太过孤单了吧。 第十五章 地牢 十日后,越施施被人赎出了悦红楼,那人却不是袁公子,而是一位姓张的公子,据说是越姑娘以前的旧相识。那张公子在悦红楼与袁公子当面诉说了他对施施姑娘的一番深情,袁公子笑着祝福,送走一对璧人后,当晚却在悦红楼喝得酩酊大醉,梧州城中人人都为袁公子的深情所打动,也为越施施错过这样一位有情郎而惋惜。 卫敬遥听着街上人们的议论,转头问身边的墨晨,“越姑娘真的被那位张公子赎走了吗” 这次出来没带着锦桃,他平日出门总是墨晨跟着。 “梧州城人人皆知。” 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还真是个忠心又不失分寸的下属,卫敬遥心里一阵冷笑,想到前次的事情就对他分外不喜,看到不远处的街边姑娘们花枝招展地在外迎客,心思一动,大步走了过去。 “公子”墨晨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这种地方不是公子该来的。” 卫敬遥冷眼看他,“怎么,是要给本公子讲一讲王府的规矩?”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你既然不若我这般早经人事,那我理应教导你一番,王爷让你跟着我,可没说让你拦着我。”将人拨开就走了进去。 银子摆在桌上,老鸨顿时眼睛一亮,招呼着姑娘们来房间伺候,卫敬遥其实根本没来过这种地方,此时也是装装样子,看着墨晨那副如坐针毡的样子就觉得解气。他一个眼神过去,一群姑娘将墨晨给围住,看着对面人窘迫的样子,卫敬遥心情大好,招呼过老鸨耳语几句,老鸨赶忙应着,“明白明白,公子放心吧。” 墨晨被簇拥着灌了几杯酒,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公子,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这里实在不宜久留。” “呦,这位公子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们这里是狼窝一样,姑娘们可都是尽心伺候着公子呢!”老鸨埋怨着,又为他斟了一杯。 “我去小解一下,回来咱们就走。”卫敬遥佯装内急,墨晨想叫住他,又被几位姑娘拦了下来,只好在屋中等着。 卫敬遥出了屋门就潇洒地走出这勾栏院,心情一片大好。甩了那个跟屁虫真是一身轻松,不知经过今天墨侍卫还会不会那般不经人事。 晚上轩辕羿觞回来时卫敬遥正在灯下读书。 “书中教你如何戏弄本王的侍卫了?”把书从那人手中抽出,轩辕羿觞将一个瓷瓶摆在桌上。 卫敬遥看了看那瓶东西,“敬遥上次听王爷说起墨侍卫,才觉得他这十几年只顾着尽忠王爷,练得冷心冷面的自己的事都没个着落,就想帮他学些男女之事,以后也不必光顾着规矩整天冷着一张脸,这样才有姑娘喜欢啊。” “满嘴胡言!”轩辕羿觞听他说得这样理直气壮气得不轻,“他没学了男女之事,倒是跑回来在凉水里泡了半日,你这忙帮得可真是好!” 卫敬遥面露惊讶之色,“是吗?这可并非敬遥本意,看来药量还是少了,没想到这老鸨这么办事不利!” 轩辕羿觞怒极反笑,“这药量少不少你试试就知道了。” 这一晚卫敬遥缠着轩辕羿觞要了整整一夜,到最后药效散了,他嗓子已是哑得再喊不出一点儿声音,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醒来时已到了傍晚,卫敬遥强撑着起身陪王爷用了晚膳,轩辕羿觞看他那样子也知道他累得厉害,“以后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本王就是,别去为难旁人。再歇一晚,明日带你去个地方。”卫敬遥点点头,他现在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第二日,卫敬遥就在府中地牢见到了越施施和那个赎她出去的人。男人手脚已被折断,浑身遍体鳞伤,越施施在他对面的牢房,身上到没什么伤,但看上去虚弱得很,被绑在刑架上一动不动。听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看他们,卫敬遥似乎看到她在笑,但地牢中光线太暗看不分明。 待他们走到近前才听越施施说道,“要问的都已经问了,没什么可对王爷讲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眼睛冷冷地扫过卫敬遥,似有寒针刺过,卫敬遥一阵心惊,不明白这女人为何对自己如此憎恨。 “若不是你们沉不住气,本王也不会这么快动手,毕竟施施姑娘伺候人的本事不错,本王倒是很愿意陪施施姑娘多玩儿几日。” “呸!”后面牢房里蓬头垢面的男人也抬起头来,“施施才不会甘心屈服你这个卑鄙小人!” 轩辕羿觞冷笑一声,“是吗?那你应该问问你心爱的施施姑娘平时是如何伺候本王的。” “住口!你这无耻之徒!你们轩辕家根本就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杀我族人丧尽天良,休想我们会说出什么,要杀就快杀!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哼!让你们死很容易,不过本王没问出想问的,你们想死都死不了!”轩辕羿觞的话音一落就有人提了鞭子又冲男人抽了过去。 “当心着别打死了,伤药本王有的是,好了就再打,打得皮烂了就再给治好,本王倒要看看他这日夜不停地受着能撑到什么时候!” 轩辕羿觞和卫敬遥坐在木椅上,看着他们行刑,地牢潮湿的空气里混着血的味道,让人阵阵作呕,四周弥漫着阵阵寒意,谁都不说话,只有刺耳的皮鞭声。越施施看着对面被鞭子不停抽打的男人,发出尖利的叫声,“轩辕羿觞你不得好死!” 轩辕羿觞摆摆手,下面停了鞭子。 “施施,本王念着这些日子的旧情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本王最后一次问你,是谁告诉了你们本王的身份?朝中有哪些人与你们同谋?” “哈哈哈……轩辕羿觞,只恨我一时上了你的当,还真把你当做良人看待,如今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休想从我嘴里撬出半个字!” 轩辕羿觞起身走到她面前,“你与本王接触难道就不是为了借着汇通钱庄的财力对付朝廷?你若对本王再多几分真心,恐怕我还真会舍不得。”他将越施施额前的乱发拨到一边,用颇为遗憾的口气说道,“只可惜,你动了心,又没用够情,算计着,又狠得不彻底,既然你这么想充英雄那本王就成全你。”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这么漂亮的脸蛋刮花了真是可惜。” 轩辕羿觞又坐到木椅上,冷冷地看着,有人拿着一把小刀上来,越施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刀尖没入她的眉骨处,刀锋划破皮肤,慢慢向下移动,她张大了嘴巴,恐惧地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卫敬遥低下头不愿去看这血淋淋的一幕,轩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7 辕羿觞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看着”,紧接着一声尖利的惨叫,卫敬遥看到自眉骨到嘴唇,一道巨大的刀口留在了越施施的脸上,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是再也不见了。 “啊!啊……啊!”男人凄冽的喊声冲入耳膜,“不!不!” “怎么样?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轩辕羿觞依然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越施施只顾着哭,男人只是叫骂,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似是已没了耐心,轩辕羿觞挥了挥手,手起刀落,又一道刀痕划上越施施的面颊,男人喊骂之声更盛,接着第三刀,第四刀都落在了那曾经颠倒众生的脸上……终于,男人不再骂了,他的声音中带了哽咽,他开始求饶,“别伤害她,求求你放了她,你冲着我来,你冲着我!” 轩辕羿觞冷声说道,“你知道本王要的是什么。” 男人看着他,嘴唇微动着,似是在犹豫挣扎,“不,我不能背叛族人,我不能……” 轩辕羿觞拍了拍手,“好个忠义之士!可惜你效忠的是我天宁的敌人,不然本王会待你如上宾。”他转过头,对着行刑之人问道,“可做过越姑娘的入幕之宾?” “禀王爷,不曾有过。” “今日越姑娘虽是毁了容颜,到底也是悦红楼的头牌,伺候人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今儿个就便宜你,与越姑娘共度春宵。” “谢王爷!” “轩辕羿觞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这个畜生!”男人的叫骂伴着女人凄冽的哭声回荡在黑暗的牢房中,久久不去。 这一次,瑞王爷没有给他们机会,转身走出牢房。 到了外面,轩辕羿觞执起卫敬遥的手,触感一片冰凉,“吓着了?” 卫敬遥摇摇头,“没有,只觉得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王爷对越姑娘……” 他没有说下去,轩辕羿觞却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本王太过残忍?”停下来转身看他,“乱党叛贼本就不应姑息,更何况本王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识抬举,那只好用些能让他们就范的法子了。如果你看过天顺司的手段,就会知道本王有多仁慈。” 两人一路走着,卫敬遥被他牵着手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王爷为何要带敬遥去看?” “你总是要跟着本王的,也该让你知道些事情。”轩辕羿觞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心,“你在本王身边这些年也懂事了不少,本王还是信你的。”卫敬遥笑笑,心里却没有一丝快乐,这男人用在越施施身上的法子也不是没在他身上用过,只不过他屈服了所以才免于受难。纵然这两年自己一直乖顺听话,难保一时失策也会落得与那女人同样的下场,手握权柄的人就算再仁慈也要比普通人狠毒得多。 第十六章 赤灵 自从那次去过地牢之后,卫敬遥就不想去过问王爷的事了,不过轩辕羿觞倒也从不刻意瞒,很多事他不想知道也都会知道,比如那位张公子死在了狱中,比如越施施也终于受不了折磨招认了一些事。后来悦红楼在一场大火中付之一炬,卫敬遥不知道这是否与越施施的供认有关,也不知道他们又杀了多少人,抓了多少人,他只知道这里的暗庄已经出动。皇家的势力并不都在明处,因此虽然做了许多动作,梧州城内还是看似风平浪静,恐怕连这里的官府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日轩辕羿觞再次带他来见越施施,说是越施施要见他,说有一件事只有见了卫敬遥之后才会告诉王爷。 卫敬遥再次见到这个女人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丑陋的疤痕纵横交错地刻在她的脸和脖子上,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下面也露出些许刀痕,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那里面是混沌和绝望,和那个风光无限的红牌歌姬简直判若两人。这一次她没有被绑着,而是蜷缩在牢房的一角,头上全是杂草。卫敬遥走近她,蹲下身替她摘去头上的杂草,:“越姑娘。” 越施施从他进来就一直看着他,看到对方伸出手来替她梳理头发还礼貌地笑笑,“你靠近些,我有话对你说。” 卫敬遥附耳过去,越施施用手搂过他的肩膀,“你……会和景若华一样的下场。”卫敬遥惊愕地看她,“你说什么?”越施施只是冲他笑再不多说,越笑越大声,到后来仿若疯狂,“哈哈哈……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哈哈哈……卫敬遥,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哈哈……” 轩辕羿觞走进来把他从越施施身边拉开,“现在你可以说了。” 越施施看了看他,“轩辕羿觞,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们两个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哈哈哈……”她只是不停诅咒着,丝毫没有要招供的意思。 “把这个疯女人给本王绑起来!”轩辕羿觞被惹怒了,有人过来要绑越施施,越施施突然一跃而起,抓过卫敬遥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侍卫拉开她时她死不松口,众人不敢使力只能对她拳打脚踢,最后轩辕羿觞怒极,一掌拍在她身上,她才缓缓松了口,却是咚的一下倒在地上,血从口中不断涌出,不一会儿便气绝身亡了。 卫敬遥被轩辕羿觞搂着回了房,李清韵给他处理了伤口。 “公子注意不要让伤口沾水,尽量修养便是。”李清韵嘱咐道。 “好,你下去吧。”轩辕羿觞挥挥手,众人都退了下去。 “越施施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一路心不在焉的样子?” 卫敬遥看看他,“只是些诅咒之语罢了。” “诅咒之语?什么诅咒之语?” 卫敬遥看他非要问出个答案,只好无奈答道,“诅咒我与王爷一起不会有好下场。” 轩辕羿觞看着他道,“那么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 “你是不是也觉得跟着本王不会有好下场?” 对方问得很认真,卫敬遥一时无言。轩辕羿觞将手搭在他的伤口上,“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和本王一起不会有好下场?” 卫敬遥不知如何作答,男人按在他伤口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眼神中渐渐露出令人心惊的暴怒,“说话啊!”将他的胳膊抓起又重重地摔在桌上,卫敬遥直感觉手臂一阵发麻,随后是剧烈的疼痛。他知道对方生气了,虽然这气生得莫名,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必须平复这个人的情绪。卫敬遥忍着疼痛坐直了身子,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男人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刚受了惊吓一时恍惚了。”用一只手抱住眼前人,“王爷富贵之身自有天佑,和王爷一起怎么会不好。” 轩辕羿觞的眼神渐渐柔软下来,他也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而现在想起幼时的事又为何会这样悲伤。 “本王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被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8 关在冷宫里,因为有人对父皇说本王是天宁的灾星。” 他的语气太过悲伤,卫敬遥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搂着他,靠在他胸前,一下下抚着男人的背。 “那时候父皇受了那个人的迷惑,竟然为了他要斩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母妃一夜一夜地在殿前长跪不起,可是父皇对那个妖孽的话深信不疑,竟让母妃在殿前跪了三天三夜,病重而亡。那个人就是赤灵人,就是和越施施他们同宗同族的赤灵人!”轩辕羿觞扳过他的身体直直看着他,“你知道我母妃死的有多惨吗?你知道我又多恨吗?赤灵一族与我天宁结怨百年,父皇竟然没有弄清楚那人的身份就将他接进宫中,他害死了母妃也害死了父皇自己!要不是张相及时铲除了那妖人我和哥哥哪能活到今日!” 卫敬遥将颤抖的男人抱在怀里亲吻他的头发,“都过去了,现在你是天宁的王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些日子不会再有了。” 男人瑟瑟发抖的身体在他怀中渐渐平静下来,他向他讲述着赤灵人和天宁的恩怨,像在讲述一个久远的传说,只是在说到自己母妃时会变得很激动,这个时候卫敬遥就会紧紧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上,就像母亲拥着自己受伤的孩子。直到天色渐晚,周围的光都隐匿了踪迹,黑暗里只有彼此相拥的温度和呢喃的话语。 第十七章 蛊毒 “你有没有觉得王爷最近脾气有点儿暴躁?”夜影坐在屋顶上,对着旁边冷着一张脸的人说。 墨晨不解,转头问他。 “今天看到园子里的树被移了地方就生气了,以前王爷才不会在乎这些事”他贴近墨晨,“不知道在那个事儿上有没有让卫公子受不了。” “胡说什么!王爷房内之事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墨晨涨红了脸。 夜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墨晨,你的心思可瞒不过我。” “什么心思不心思的,你今日是怎么了?” 夜影看他想走,将他一把拉住,“别说你对卫公子没有别的心思……” “你胡说些什么!” “怎么?被我说中了?上一次你被卫公子算计的那次,我可是看到你……你当时嘴里喊的是谁的名字还记得吗?” 墨晨猛地呆住,他当时喊的是谁的名字?他记得当时自己的身体热得快要被烧掉,满脑子都是那人白晃晃的肩膀和胸脯,他控制得了自己从妓院跑回来,却驱逐不了脑海里那人的影子,他在最忘情的那刻没能控制住自己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夜影看他的样子也知他想起来了,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不会告诉王爷的。不过你要小心点儿,别露了你的心意。王爷最近多疑得很,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飞下屋顶,隐入黑暗之中。 这一日,轩辕羿觞和卫敬遥在城中闲逛,路过一个卖玉器的店铺,轩辕羿觞让老板拿来几个玉佩, “喜欢哪个?” 卫敬遥看了看桌上的玉佩,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块儿上。 “就要这个了。”轩辕羿觞拿起那块玉佩让卫敬遥戴上,“嗯,好看。” 两人走出店铺,轩辕羿觞笑道,“其实本王早就猜到你会中意这个,这一块的款式与你从前那块儿最像,只是图案变成了龙凤呈祥,你还真是念旧。” 卫敬遥停下来看他,“王爷还记得敬遥以前的玉佩?”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块儿玉碎的时候你伤心的表情本王记忆犹新。还想着一块儿玉而已,怎么难过成这样,本王打你的时候你都没那么伤心。” “那玉佩是从卫府时就带着的,跟了我多年,有幼时的回忆在,因此更加珍惜。” 轩辕羿觞点点头。 这时,后面突然有人大喊,两人回过身,就看到一匹受惊的马匹迎面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卫敬遥,轩辕羿觞提着人一使力跨到马上,马再次受惊立足嘶叫想要把二人甩下,轩辕羿觞只觉怒气冲天,提起一掌打在马身上,抱着卫敬遥飞身而起稳稳落地,那马应声倒地,口吐白沫。许多百姓围观,各自说着什么,可轩辕羿觞只觉头胀得厉害,嗡嗡声一片,听不分明,只觉心中怒火难以消散,看到那马倒地发抖,又是数掌狠狠拍在它身上,直到那马再不动弹。 围观之人吓得纷纷后退,卫敬遥也是一惊,赶紧上前搂住还要再出掌的男人,“别打了,它已经死了!” 轩辕羿觞这才慢慢停下,恍恍惚惚地跟着卫敬遥回了府。 “清韵,王爷这是怎么了?”卫敬遥问道。 轩辕羿觞回府后便晕倒了,此时众人正在房中等着李清韵给王爷诊治。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王爷是中了蛊毒。” “蛊毒?什么蛊毒?王爷怎么会中了毒?” 李清韵面色凝重,“此蛊会在宿主体内潜伏一段时期,应该不是最近才中的。我们不是查到那越施施精通蛊术吗,或许就是王爷和她接触之时被下的毒。” “可越施施已死,我们去哪里找解药?” “公子放心,此毒并不难解,只是属下需要研究一下所用药引,并且炼药需耗些时日。王爷再此期间恐怕是要受蛊毒折磨了。” “那王爷会怎样?” “这蛊名为暗魂,就是会将人心底最原始的暴戾情绪放大,让人不可自控,怒、怨、妒、嗔种种都会被无限放大,还包括……”李清韵看看周围的人,“还包括欲……”他看看卫敬遥,“再加上王爷的暴戾之气愈增,公子恐怕要多受些委屈了……” 话说到这里任是谁都懂了,卫敬遥微窘地点点头,一旁的夜影看了看身边的墨晨,墨晨低垂着头,握紧了手中的剑。 李清韵看看昏迷在床的人,“之前王爷体内的蛊虫已经蠢蠢欲动,难怪之前王爷的脾气已经有些暴躁。而今天就王爷目前的状况来看,这蛊虫应是彻底苏醒了,之后只会更加为所欲为。更糟的是,我配制解药至少也要一月时间,在这一月室内王爷的状况可能会变得很糟。” “那我们能不能让王爷服用一些其他药材控制病情?”墨晨问道。 李清韵摇摇头,“这蛊毒虽有可解之法但我却并不知控制之法,况且王爷的病情决不可压制,因这蛊霸道得很,它唤起宿主体内暴戾之气将其无限放大,若强行压制只会反噬宿主,到时候王爷会气血逆行而亡,这正是我说的麻烦之处。” “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办法?我们就只能任由着蛊虫为所欲为?” “这蛊喜暗不喜明,也就是说在白天它会少些动作,我们在晚上也要保证王爷所居之地灯火通明,这样可以降低蛊虫的体力。另外就是要尽量顺着王爷,王爷的暴戾之气不可压制只能发泄,所以大家一定不要用硬碰硬的方法,而是要以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19 柔克刚,化解暗魂所引出的暴戾之气,这样是保护王爷,也是保护我们自己,特别是……公子你。” 卫敬遥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是离王爷最近的人,如果情况真的越来越糟,那么他会是第一个被波及的人,自然不能乱了阵脚。 第十八章 折磨 在蛊虫苏醒后的前几日,轩辕羿觞的状况还好,他的理智还在,也听清韵的话不出府,看起来似乎一切都还比较正常。可是到了第五日情况突然变糟了,卫敬遥陪着轩辕羿觞去园子里赏花,自己刚刚离开一会儿,回来就看到轩辕羿觞将一个丫鬟扔在了假山石上,廖风和夜影也已赶到,将那丫鬟拉走,躲开了紧跟来的王爷。轩辕羿觞双目赤红,一掌接着一掌大力拍在假山上,将山石震得粉碎,还在不停地往碎石上猛击,手掌被打得血肉模糊,所有人都被吓得惊呆了,卫敬遥跑过去从后面搂住轩辕羿觞想让他停下来,轩辕羿觞将他大力甩开,转身就要打他,墨晨飞身过来与他对了一掌,轩辕羿觞愤怒地看着他,突然浑身抽搐倒在了地上。 这一天,墨晨就一直在屋外跪倒晚上。李清韵诊治了轩辕羿觞的病情,回头骂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我说过不能压制只能发泄,否则会气血逆行,今日你回了王爷一掌,蛊虫只会更加暴躁,日后的情况只会更糟!” 墨晨低头不语,李清韵也稍微冷静了些,“你别跪着了,你现在跪着王爷也于事无补,等王爷醒来若还记得这事你就立马请罪,若不记得谁也不要再提,不然只会诱王爷发病。” 卫敬遥过去将墨晨扶起,墨晨拉开二人的距离,恭敬地行了一礼。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保护王爷和公子是墨晨应该做的,公子不必言谢。” 李清韵看了他一眼,“没见你保护了王爷,只见你保护公子了。” 墨晨低着头没再说话,卫敬遥也面露尴尬,李清韵也觉得自己说话过分了些,赶忙道,“总之,王爷身边不能没有人,毕竟今天大家也看到了,王爷发病时也会不自知地伤害自己,所以还是有人陪着比较好。这段时间我专心研制解药,有劳公子时刻陪着王爷,墨晨廖风他们也要在暗中保护才是。” “李先生放心,大家都明白。” 轩辕羿觞再醒来时眼神变得更加阴晦,卫敬遥陪着他时也倍加小心,什么事都尽量顺着他,可是对方的状况还是越来越糟。 这一日,王爷又因为一点儿小事变得很激动,吓得所有人跪倒了一地。 “这茶怎么这么难喝?没用的东西,要你何用!”轩辕羿觞将茶水泼在丫鬟身上,一脚踹过去,那丫鬟又疼又怕,哭都不敢哭。卫敬遥向她使了个眼色,她赶紧逃也似地退了下去。 “本王要出去。”轩辕羿觞很烦躁,只觉得需要什么让他发泄一下,他看周围的一切都不顺眼,好像有很大的火气闷在心里,难受得很。 “王爷有病在身,还是在府中休养比较好。”卫敬遥拉住对方,笑着劝道。 “休养休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休养好!你们这是想害本王,你们一个个都想要害死本王!”轩辕羿觞越说越激动,他大力挥开卫敬遥,将手中的杯子砸在桌上,看着院中的几个侍卫,“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只知道跟着本王,也不见你们干些有用的事,尤其是你!”随手将碎掉的杯子扔了过去,所有人都不敢躲,眼睁睁看着碎片划过墨晨的脖子,瞬间血流不止,卫敬遥看墨晨纹丝不动,有些不忍,赶紧上前替他按住伤口,吩咐旁人叫李大夫来,却感到一股大力将他的身体向后吸去,男人扣住他的脖子,“你们还把不把本王放在眼里!”轩辕羿觞的神情已经变得十分可怖,他的暴戾之气全部涌出,将卫敬遥抵在门上,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一边骂一边疯狂地撕扯他身上的衣服,卫敬遥本能地反抗只换来两个响亮的耳光,墨晨想要冲上去,被廖风拉住,“别动,你忘了李清韵的话了吗?”墨晨咬了咬牙,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把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 众人低垂着头不敢妄动,只听到衣服撕碎的声音和恶毒的咒骂,随后是一声凄厉的痛呼,紧接着王爷粗重的喘息与公子痛苦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没有人敢抬头看上一眼。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轩辕羿觞将昏过去的人抱进了房间,家丁们抬水进去,丫鬟们也进去伺候,廖风在院里守着,夜影陪墨晨回房上药。 “看来王爷也不是看不出你的心思”有些取笑的口吻。 墨晨瞪了他一眼,“王爷只是太过在乎公子,若是王爷病好了定是对公子百般宠爱的。” 夜影觉得他这样自欺欺人得有些好笑,“百般宠爱?你我跟了王爷多年,谁不知道王爷心里头的人是谁,卫敬遥不过就是仗着和那人相似的脸做了个泄/欲的工具,王爷才不会像你一样把他当人看。”他看看墨晨,见他还是沉默,又笑笑,“今天虽然低着头,可是我看到卫公子那两条白白的大腿被顶得一直晃啊晃的,还真是有味道。那上面有好多牙印儿,看来被王爷咬得挺重的,还有好几片青青紫紫的,肯定是□□的时候不听话让王爷给掐的,今天又被王爷玩儿了这么一通,到后来我都看到有血顺着两条腿留下来了。哎呀,回想一下,那声音叫起来真他妈销魂,别说是你这没经过事儿的,就是我这样的也快忍不住了。” 墨晨突然停了下来恶狠狠地看着他,冲他胸口就是一拳,“闭上你的烂嘴!”转身愤愤离开。夜影捂了捂胸口,冲着那背影冷冷一笑,“小子,不听劝,有你吃苦的时候!” 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卫敬遥早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他已经很久没让对方弄成这个样子了。可是到底发病的人难以控制,力清韵说他能够让王爷不开杀戒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看来,他到不会杀他,只会干死他。卫敬遥摇摇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再胡思乱想。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否则那些不了解轩辕羿觞的人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难不成真让他去把这府里的人一个个当沙袋打不成,就王爷的功夫,还不得天天出人命不可?可这“以柔克刚”真是太让他吃不消了,温言软语日日说着,对方想要他就受着,这样折磨人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日。每每有人惹怒他,自己只要一拦着就是一顿好受,现在身上被折磨得是连一块好肉都没了,再这样下去还不如直接让他拆吃入腹的好,省的日日折腾。 “公子,王爷醒了。”这丫鬟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王爷醒了,她们就又不知道会遭什么罪了。 “好,你在屋外伺候就好,我去看看。”卫敬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0 遥疲惫的回到房间。 那丫鬟看了一旁的姐妹一眼,叹道,“保佑王爷别再犯病,公子都快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旁边的杏儿拽拽她衣服,“胡说什么,小心被王爷听到撕烂你的嘴!” 婉儿赶忙捂住嘴不敢出半点声音,要真让那变态王爷听到,她非得死在这儿不可。 卫敬遥伺候轩辕羿觞洗漱更衣,替他把绣金的衣领抚平,看看两边对称,又将一旁的外衫取来伺候他穿上。他正专心致志地整着男人的衣服,手却被对方抓住,卫敬遥心里一抖,整理了一下表情,抬头看男人,尽量带着让对方觉得无害的温和笑容。 男人的眼神比前几日更加阴鹜,“本王昨晚又打你了?”说着抬手抚着他嘴边的伤口。 卫敬遥将那手握住,“没事。” 男人的眉头越皱越深,似乎在思考,那神情却是越来越痛苦。 卫敬遥看他这样知道不好,赶紧抱住他,不断安抚,“没事的,只是我惹你生气了,王爷,没事了,别想了。” 轩辕羿觞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卫敬遥依然用温柔地声音安慰着,他知道用怎样的方式最能让男人平静下来。 “我控制不了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了……为什么……” “没关系,羿觞,没关系,别再想了,什么都别想。”卫敬遥吻着男人的颈,他知道一个惯于掌控一切的男人连自己都掌控不了的时候有多痛苦。 然而,并不是每一天、每一次发病时卫敬遥都能幸运地躲过一劫。事实上,很多时候他能做的依然只有承受。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和男人体内的蛊虫比赛,比谁更强大,更能控制男人的意志,然而他赢了只是一时安好,他输了便是惨痛的结局。 然而老天并不眷顾他,就在解药配出来的前一晚,轩辕羿觞又发病了,这一次疯狂得彻底,后来李清韵对他说他们进来时看到那景象都吓傻了,真叫惨不忍睹,李清韵曾不止一次向他忏悔过该早一日配制出解药,每到这时卫敬遥总是笑着说没事,安慰着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一副模样,因为他苏醒后的第二天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十九章 暗夜 轩辕羿觞清醒以后没有提起他发病的事,毕竟一个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绝不想承认他曾有过那样无法自控的挫败经历,于是旁人也都识趣的不去提起,甚至有下人猜测是不是王爷把中毒时的事都给忘了,婉儿听到他们议论时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果不记得怎么会对公子这么好?”众人才恍然大悟,是啊,就卫公子那满身的伤,王爷问都没问一句是怎么弄的,一看就是心虚,知道是自己发疯干的。 卫敬遥并不知道轩辕羿觞是什么时候苏醒的,因为他比对方昏迷的时间还要久,当他醒来时,眼前只有暗夜般的黑,他知道自己瞎了。李清韵说时因为部分蛊毒的侵入加上头部猛烈的撞击所导致的,况且这些日子以来他身体亏空很大,所以才导致了暂时性的失明,至于什么时候能够看到他也不知道,或许是一两个月,又或许是三五年。卫敬遥听过之后没有任何表情,身边的人握着他的手,可他并不觉得温暖,依然坐得直直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如此镇定自若,或许是因为那种绝望太深,连悲伤都忘了。 那天晚上,男人把他放平在床上,将他身上所有的遮盖物去掉,细细为他的每一个伤口涂药,然后替他盖上被子,静静地躺在他身侧,一直没有说话。 自那日起,轩辕羿觞便待他很好,至少他身边的丫鬟都这样对他说。他会帮他擦药,丫鬟们伺候沐浴更衣的时候他也会帮忙,他还会亲自喂药给他喝,这些时候他都不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了。 这几日,外头阳光很好,轩辕羿觞会带他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慢一点,小心脚下。”丫鬟们见了这样的王爷都对他们公子羡慕得不行,私下里都说能得王爷这般照顾,公子这眼就是瞎一辈子也值了。卫敬遥听到他们说着王爷对他如何好时也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这些丫头哪里明白那不过是上位者的施舍,他不能依靠别人的同情和愧疚过一辈子,轩辕羿觞也绝不会对他好一辈子,他连多一天的温柔都不曾真正期盼过。 因为阳光太好,卫敬遥在躺椅上睡着了,醒来后身上盖了一床薄毯,从黑暗中醒来睁开眼却还是黑暗,没有人知道每一次醒来他都很害怕,因为他总是会忘记现实,他总以为睁开眼就能看到光明,所以每一次醒来他都要再一次告诉自己“我已经瞎了”。 “王爷?”他试探着唤了一声,每次醒来之后这种暗夜中的无助感就尤为强烈,这个时候就算他是真的渴望轩辕羿觞能在他身边的。 “公子,你醒了”杏儿上来扶住他。 “王爷呢?” “季公子回来了,说是有事禀报,王爷在书房。”季无尘是梧州暗庄的负责人,一些重要的情报都是由他亲自向王爷汇报的,这也是后来他从众人的谈话中得知的。 “奥,现在什么时辰?” “快到午时了,该用膳了。要不要去请王爷?” “嗯,我同你一起去。” 杏儿扶着卫敬遥来到书斋外,院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恭敬地行了一礼,“公子”面面相觑似是想说什么可是谁也没敢说。当然这一切卫敬遥是看不到的。他和杏儿走到房门外,就听房内有些奇怪的声音,一开始卫敬遥有些惊讶,那声音渐渐清晰,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杏儿的手。卫敬遥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季无尘,他入府那年被王爷引荐给了皇上,此前曾是王府的门客,是啊,那样貌,又怎么可能只是个门客。 卫敬遥静默片刻,转过身往外走,杏儿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搀上他,出门的时候,卫敬遥停了停,想告诉侍卫别把他来的事告诉王爷,突然想到墨晨的事,自嘲地笑笑,还是什么都没说。这里谁不是对那人忠心耿耿,就算表面应了你也还是会如实禀报的,你一个侍寝之人的面子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轩辕羿觞这一夜没有在他房里过,而后的几日也都是白天来看他,晚上再走,卫敬遥从没问过他晚上去了哪里,因为知道;轩辕羿觞也从未说过他的去向,因为知道对方早已知晓。心照不宣,相敬如宾,这就是自他失明之后两人的关系。 第二十章 遇刺 卫敬遥在黑暗中度过的第四十天,轩辕羿觞带着他坐上了回程的马车。终于要回到汴京了,来时一路看风景,回去却只能听鸟语蝉鸣,卫敬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一趟回去的人少了一些,廖风带着人留下处理一些事情,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1 似乎因为赤灵一族的介入,很多事情都变得复杂起来,轩辕羿觞的身份暴露太久,在这里难免会有危险,还是早日回到京城的好。 马车到了昌州城外不远处,卫敬遥在车中憋闷得难受,想撩开帘子透透气,可手刚刚伸出去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向后扯去,他只听“嗖”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从眼前飞过,接着就是一片混乱的打斗声,他们遇到了刺客。 轩辕羿觞抱着他从轿顶飞身而出,身下的轿子在下一刻就被几个黑衣人刺得千疮百孔,他们再晚出来一步就得命丧黄泉。 “保护王爷!”有人大喊。 卫敬遥被轩辕羿觞带着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任何东西,男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耳边是短兵相接的声响,卫敬遥一直被轩辕羿觞护在怀里,虽是看不到却也并不感觉危险,“抱紧我。”他听从男人的命令紧紧搂住对方,二人腾空而起,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人似乎很多,男人的喘息声愈来愈重,突然一道凌厉的剑气从身后袭来,那人身形一顿,两人从高处落下,他下意识地去摸对方,触手一片黏腻,“羿觞!” 男人抓住他的手,“没事。”打斗之声渐歇,陆续有侍卫赶到近前,他被拉到马上一路狂奔入了昌州城。 卫敬遥看不见东西,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坐在床边听着周围的声响,“箭尖进了肉里,取出来会有些疼,王爷忍着些。”这是李琴韵的声音,轩辕羿觞点了点头,示意他大胆去拔。 卫敬遥听了这话猛地攥紧了衣襟,想问什么,却忍住没有说话,直到听到箭从肉里拔出的声音,李清韵说“好了”才缓缓松了口气。他扶着床想站起来,可是腿软得没有力气,根本站不起来。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作,轩辕羿觞看向他这边,一屋子的人这才注意到卫敬遥还坐在旁边。李清韵走过来给他搭了搭脉,“公子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我给公子开服药压压惊,对公子的眼睛也有好处。”卫敬遥点点头。 轩辕羿觞让众人先退下,走到他身边,卫敬遥坐在床上,想站却站不起来,一双手想要触碰对方又怕碰了他的伤口,忍着没有动,“伤了哪里?”声音都是颤抖的。轩辕羿觞将他的手执起,顺着胳膊向上,“伤了肩膀,没有大碍。”卫敬遥反手将他的手抓住拉下来贴在胸口,又觉得好像不够,松开手倾身环住对方的腰,将头靠在对方腹部,终于觉得安心许多。 轩辕羿觞愣了愣,抬手轻抚他如瀑的乌发,“没事。” “嗯。”卫敬遥似是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很快就觉得乏了,感觉到对方把他放倒在床上,替他盖了被子,他很快便安心睡去。轩辕羿觞看着他的睡颜,若有所思。 昌州虽然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但却是北边军事重地,也已经是皇家势力完全控制的区域,他们入了昌州城就已经很安全了,昌州知府替他们安排了住处,派人马专程保护。轩辕煜鸣遣人送来密信,信中说有敌人奸细在昌州境内,要他小心应付,明着是关心他的安危,实际上却是要他不要回京。什么有奸细在昌州,昌州处处都是皇兄的眼线,这种地方的事根本用不着他亲自来解决,看来还是气没有消,连他遇刺一事提都没提,他们兄弟间的感情真是愈发疏离了。 “既然皇兄说有奸细在昌州,那我们就在这里多待几日,总得抓住几个人才是。顺便调查一下刺杀我们的人。” “是”惊云应道。惊云与廖风、墨晨、夜影三人都是从小跟着王爷的人,这次的密信便是他送来的。卫敬遥对他并不熟悉,但也知道王爷对他颇为器重。这次廖风不在身边,所以惊云一时不会再被派出去执行任务。 “宫里怎么样?” “几个齐王党的人向皇上上书参奏燕州知府张明举。” 轩辕羿觞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惊云抬头看了看王爷,知道王爷想问的不止于此,“皇上与新贵妃感情日笃,宫里传出昭妃娘娘受了冷落。” 屋内一时沉默,过了许久,轩辕羿觞才开口,“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卫敬遥一直在旁边听着,以往看得到对方的表情还知道如何应对,此时索性都看不到了,也便不再理会,只静静坐着。倒是对方先抓住他的手,“他的性子怕是受不了这委屈的。” 卫敬遥点点头,算是回应。 轩辕羿觞看看他,一双眼睛根本没有看着他,直直盯着前方,眼神空洞无物,不禁生出情绪,抬手将他眼睛合上,卫敬遥顺从地闭上眼睛,是啊,他这双眼睛与清风最是不像,倒是闭上的时候更像些,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更成了摆设,自从这眼睛瞎了之后,轩辕羿觞总是爱将他的眼睛合上,想来还是那个原因吧。 第二十一章 夜市 自从眼睛看不到之后,卫敬遥倒是很喜欢夜里出去,总觉得夜里似乎比白天更让人安心。这一天,轩辕羿觞带着他去城中最繁华的夜市逛,侍卫们都在不远处跟着,卫敬遥拉着轩辕羿觞一路听着小贩们的叫卖声,心情说不出的好。 “羿觞,那边是不是有个卖切糕的,我想吃。”他转过身朝着左边指过去。 轩辕羿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耳朵倒挺灵”那小贩不在街边,他都没有注意到,牵着对方走过去, “老板,来一份切糕。” “好嘞!这位爷一看就是识货的人,我这切糕可是十里飘香家传的手艺,里面八宝尽全,包您吃了还想吃,来一块少了,起码两块!”小贩舌灿莲花把卫敬遥逗乐了,轩辕羿觞看他不停比划着手势甚是滑稽,笑了笑,“好,那多来几块。”后面跟上来的人付了钱,这里没有坐的地方,卫敬遥一边吃一边往前走,到不介意,轩辕羿觞倒还顾忌些,把买来的切糕都塞给了后面的人,结果墨晨、夜影、惊云一人捧着一块切糕跟在后面,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卫敬遥吃得毫无形象可言,他眼睛看不见,全靠轩辕羿觞扶着,自从眼睛瞎了之后倒是安然享受着王爷的“服侍”,反正眼睛都瞎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人家王爷也不会一直待个瞎子这么好,总有一天是要腻的,趁现在人家对你还有所歉疚多一天便享一天的福吧。轩辕羿觞倒也不觉得对方有什么逾矩,他一路吃着,也就一路扶着,免得他撞到,周围有人对两个男人这样的亲密之状投来暧昧的目光他们也丝毫不介意,对方吃完了弄得嘴上到处都是,轩辕羿觞还从衣袖里取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卫敬遥冲他笑笑,“再去吃点儿别的。” “这里又不是只卖吃得,你怎么只知道吃!以前也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吃。” “怎么,王爷嫌弃了?我呀,可能是眼睛看不到了,所以味觉就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2 特别敏感。”卫敬遥自嘲道。 轩辕羿觞没说话,两人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家小摊前面,听老板吆喝着“尝一尝昌州美味天下一绝,昌隆鸡汁面嘞!” “这名字真奇怪!真是天下一绝吗?”卫敬遥停下脚步。 轩辕羿觞看看旁边小摊就那么点儿地方,轻蔑一笑,甚是不屑,这里的人还真是狂妄。那小贩闻声看过来皱了皱眉头,极为不满,“这位客官,您没尝过咱家的面怎么知道不好呢?咱家的昌隆鸡汁面那真是天下一绝,吃过的人没人不说好。您别看这里不过是个小小的摊位,咱家在昌州可是有好几家铺子呢。之所以这里还有个小摊就是因为这里是我们昌隆鸡汁面起家的地方,做人不忘本,至今好多回头客还都要来这里尝一尝。您一看就不是咱们昌州人,但为了咱昌隆鸡汁面的名声,今天我也要让二位尝一尝,不好吃不要钱!” 卫敬遥不过随口一问,倒真没想着要吃,可老板受了他家王爷的轻视倒是不满得厉害,愣是拉着他坐下。轩辕羿觞也只好坐在旁边,后面的几人本来事项站着等,轩辕羿觞示意他们都坐下,本想与他们分桌坐,可实在没有空余的地方,只好同桌而坐,都略显拘谨,当然,这些卫敬遥都是看不到的。 几碗热腾腾的面很快被端了上来,轩辕羿觞看着眼前的面,卖相倒是不错,可是他还真没想在这夜市上吃东西,纯属是陪卫敬遥出来的,墨晨把筷子递给他他也只是接过来放在碗上没有动。 墨晨又把筷子递给卫敬遥,“公子”, 卫敬遥伸手拿住,可接过后想要吃,又觉得好像拿反了,想转过来,又觉得似乎不对,正犹豫间,墨晨伸手过来扶住筷子的上端,“公子,这样拿对了。” 卫敬遥愣了愣,转而笑道,“谢谢!”低头吃了起来。 轩辕羿觞看了墨晨一眼,拿起自己的筷子,“你们三个别愣着,也吃吧。” “是。“三人应声道,低头苦吃不语。惊云悄悄看了看王爷,看了看墨晨,又看了看卫敬遥,怪不得这次回来总感觉墨晨有些怪异,难道……摇摇头,不对,别胡思乱想,要真是这样,那墨晨几条命都不够送的! 第二十二章 纸鸢 卫敬遥喜欢放纸鸢,这是众所周知的,往常天气不错的时候他总会买来各种各样的纸鸢放,就是王府里的空地儿太少,没什么合适的地方。这回来了昌州可算是有地方让他折腾了,昌州城里的纸鸢好看又好放那可是出了名的,卫敬遥暗叹,自己真应该住在这座城里,怎么什么地方都那么对自己的胃口。就一样,他瞎了,看不着了还怎么放。不过幸好,这问题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个问题,可对于卫敬遥来说真不是事儿,他对拉着纸鸢线的感觉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什么样的力道证明纸鸢放了多高那是抓一下线绳就能感觉到的事情。于是,杏儿他们在院子里把纸鸢放起来就到了卫敬遥的手里,他手里握着那根线就觉得高兴。天高海阔任鸟飞,该是怎样一副景象,那样高的地方,该是俯瞰天地俾睨众生的罢,多么惬意。卫敬遥看不到,总觉睁着眼睛是荒唐, “你拿着。”将线递给丫鬟,卫敬遥脱了鞋袜躺在草地上翘起二郎腿,“杏儿,给我绑在脚上。” 轩辕羿觞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那人悠闲自在地躺着,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面,白玉般的足踝慢悠悠地摇晃,脚趾上绑着一根细线,直连着天上那只彩色的飞鸟,纱质的裤管滑到了膝盖处,露出了大半截光滑的小腿,风光无限。 下人正要行礼,被轩辕羿觞一个手势止住了。卫敬遥似乎感觉到了身旁有人接进,却又有些疑惑,直到一只手握上他绑着风筝线的赤足,“王爷?”他晃动脚踝的动作停了停。 “继续,纸鸢要掉下来了。”那只手一路向上,轻轻抚过□□的小腿,伸进宽大的裤管里,直摸到了腿根处。卫敬遥的气息有些不稳,脚上的动作又慢了下来。轩辕羿觞本来只想逗逗他,可现在看他的样子加上手上的触感,似乎有些停不下来了。把手从那裤管中拿出来,倾身吻了吻他的唇,卫敬遥刚刚松了口气,却感觉那双手正在解他的腰带,“王爷!”伸手按住,“回屋吧。” 轩辕羿觞笑了笑,“本王就喜欢你现在这样”,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又补充了一句,“放心,他们都已经回避了。”所谓回避,也不过是在远一点的地方保护罢了,是没有人敢看,但听还是听得到的。 裤子不是被褪下的,而是直接被扯烂了,因为脚上还挂着纸鸢线,不方便,“你的纸鸢不是放的最好吗?要是在做完之前纸鸢不能落地,本王答应你一个要求;做不到,本王要狠狠地罚你。” 卫敬遥无奈,经历了这许多,倒也无所谓抗拒了,竟是起了点胜负心,粲然一笑道,“好。” 轩辕羿觞眼中更多了一层欲望,一挺而入。卫敬遥闷哼一声,腿上抖了抖,轩辕羿觞把他抱起让他靠在树上,在他耳边说道,“我们的赌约你可别忘,不许掉。”话音一落,就开始一阵强过一阵的猛攻。卫敬遥虽是着了上衣可还是被树干磨得后背有些发疼,“啊……嗯嗯……”想要求饶却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男人的力道大的要命,他一个瞎子哪还能感觉得到纸鸢的力量,两人猛烈的抖动结束,赌约他也早已经输了。 轩辕羿觞大汗淋漓地伏在他身上,牙齿在他颈间啃咬了一番,“快活吗?” 卫敬遥搂着他的肩膀,“快活。” “呵呵……”轩辕羿觞笑出了声,身体的某个部位又硬了起来,“那就再让你快活一回。” 褪掉他脚趾上的线圈,将人拉起来按在树干上,把一只腿搭在旁边小树的枝桠上,从背后进去,卫敬遥难受得很,有些哭笑不得, “你从哪里学来这些折磨人的招数?”随口一问,轩辕羿觞顿了顿,什么都没说,按着他狠狠地动起来,卫敬遥抱着树干只有哼哼的份儿,脑袋里却突然灵光一现,闪过一张略显妖媚的脸,季无尘该是想足了法子讨好身后这个人的,这些个招式肯定没少用,现如今离了季公子,要在他身上一一试过了,怪不得说赌输了要罚他,看来这就已经开始罚了,这姿势还真是难受得要命啊。想着想着,不由对季无尘多了几分钦佩,能有这种毅力和忍受力还真是不易,要是他,就算讨好主子也不会想出这么难受的法子。 第二十三章 回京 等王爷纾解完了,卫敬遥也松了口气,真是难受死了。轩辕羿觞从他身上起来,他便失了力般瘫伏在树旁,腿不住地发抖,累得厉害,得缓一会儿才站的起来。就算看不到卫敬遥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3 甚是狼狈。好在穿的是宽大及脚踝的白袍,虽是被弄得褶皱了些,好歹还是可以凑合遮挡着回房的。 此时有人来报,“王爷,京中有消息。” 轩辕羿觞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将卫敬遥扶起来,“知道了。”轩辕煜鸣不准他回京,还三天两头弄些幺蛾子事情出来让他解决,他真懒得搭理。 “王爷”那声音犹豫了下,看了看卫敬遥,“不是皇上的消息。”卫敬遥心里明白,那便是卫清风的消息了,不由泛起一丝冷笑。轩辕羿觞看他的样子莫名地有些恼火,“你自己回去”,说完便带人离开了。 卫敬遥被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杏儿看到王爷带人走了,赶忙从亭子那边过来。 “呀,公子怎么还光着脚?快坐下。” 卫敬遥听话地坐下,杏儿替他把鞋穿上,“王爷怎么也不管公子就自己走了!” 卫敬遥冲他笑笑,“王爷又更重要的事。” “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就不能先把公子安顿好?公子为了王爷可受了不少委屈。”杏儿撇撇嘴,自从琼州跟着卫敬遥之后她胆子也变大了不少,倒是敢埋怨起主子来了。 卫敬遥敛了笑容,“是比所有人和事都重要的事,一直都是。”是啊,关于卫清风的事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事。 收到那消息的第二天,轩辕羿觞便下令回京了。卫敬遥还没休息过来,在马车上睡了一路,总觉得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刚回了王府便晕倒了。昏迷中感觉很多人在他房里进进出出,身上好像麻木了一般感觉不到温度和疼痛,但实际上已经扎满了针。卫敬遥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治病,好像还不止一个人,迷迷糊糊地出现了很多幻象,有儿时父亲与爹爹的画面,夫人和叶姨娘的争吵,他和清风玩耍,轩辕煜鸣三人来到自己独居的院落,傅容山送他玉佩,那人哭着告诉自己他爱着卫清风,他被指为凶手送进王府,他的反抗和屈服,他和轩辕羿觞在院中赏梅他,在琼州他送他龙凤呈祥的玉佩,他靠在他身上讲自己幼年的故事,他为护自己中了一箭,他拥着他喊着清风的名字……昨日种种历历在目,卫敬遥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所以那么多过往才会在他脑海里这么清晰的闪过,好像是整个人生就要走到尽头一般。 卫敬遥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落梅居的房中。葱绿双秀草虫的帐子就在眼前,那上面花纹都清晰可见。卫敬遥猛地一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一切还在眼前。他呆愣了半晌,突然坐了起来,下床环顾四周,摸着平日里看惯了的梨木桌都激动不已,锦桃推门而入唤了他一声“公子”,他反应良久才悠悠说了句,“我看得见了。” 锦桃扑上来抱着他就是一阵痛哭,“公子你可吓死锦桃了!” 卫敬遥抚着她的背,一下下安慰着。 好一会儿,锦桃才反应过来,告诉杏儿去通知王爷公子醒了,然后拉着卫敬遥问起了事情原委,趁着王爷不在可把他一阵好骂。卫敬遥直笑她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王爷都敢骂,锦桃笑得开了花,笑言,“把我公子弄成那样怎么能不骂”。卫敬遥心里一阵感动,到底还是有人时刻都护着他的。又听锦桃说了他一路都昏昏沉沉,回来后就彻底不省人事了,王爷请了京城一家医馆的大夫来给他诊治,说是能治好公子的眼睛,还和王爷说了好多,具体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说是公子的眼睛与王爷中过的蛊毒有关。那人很是厉害,说是鬼医谷的弟子,锦桃直说可比那什么号称神医堂后人的李清韵有本事多了,接着又是好一顿地数落李清韵,说什么能给公子治好病,结果越治越严重,要不是王爷收到消息赶紧回来,公子怕是就要命丧那昌州城了。 卫敬遥听到这里楞了一下,“你说什么?王爷听到消息回来?” “对啊,公子不知道吗?王爷收到消息说找到了能治公子眼睛的人所以王爷才不顾皇命从昌州赶回来的。”锦桃说着越发高兴了起来,“其实王爷对公子还是很用心的,公子你这眼睛没白瞎一场,倒是让王爷心疼了一回,总算知道我家公子的好了。” 卫敬遥倒是没有想到,难道那日从京城来到的密信不是关于卫清风的,而是王爷派人去找能医他眼睛的人? “其实那李清韵也不是毫无用处,说到底,还是他和那鬼医谷的弟子一同治好了公子的。” 卫敬遥笑笑,“你这丫头,李大夫出身神医堂,自然医术了得,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还不气得七窍生烟?” “呵呵呵,公子不说谁知道我背后说了他坏话!”锦桃乐不可支,“奥,对了,公子你猜那鬼医谷的弟子是谁?” “是谁?难不成我还认识?” “公子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带锦桃出去后来我们走散了,那次有我路过一家药铺向那个老板问路,就是他!他不只有家药铺,后来又开了家医馆,生意好得不得了,很多人都慕名而去呢……”锦桃满脸的崇拜,夸起那人来滔滔不绝,说个没玩。后面的话卫敬遥都没听到,若有所思道,“是他啊。”直到锦桃摇摇他胳膊,埋怨道,“公子你有没有听我说啊!”卫敬遥才反应过来,“听着呢,我们锦桃喜欢这位张公子喜欢得紧呢!” 锦桃当即羞红了脸,打了他一下道,“哪有,公子就会胡说!”卫敬遥假装捂着胸口,“我还是病人,你这一下打得又要躺会床上去了!”锦桃知他又要耍自己,嗔道,“公子最坏了!” 两人多日未见,叙了叙主仆之情,都很是高兴。 第二十四章 同宗 轩辕羿觞今日入宫,来到落梅居时已是夜里。他听到卫敬遥醒了的消息心中大悦,一路赶回来风尘仆仆,冲进房中见了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卫敬遥正和锦桃杏儿她们有说有笑,那人推门而入,大家一时也忘记了行礼。还是锦桃先反应过来,行了礼和杏儿告退了。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虽说是日日想见,但自从自己双目失明之后,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个人的样子了,卫敬遥竟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让他不知所措,起身行了礼,“王爷。” 轩辕羿觞稳了稳心神,这一路赶回来,怎么到这里竟不知要说什么了,过去拉了那人的手看进他眼里,“你失明的这段日子都不叫我王爷了,更别说行礼了,怎么现在想起这些规矩来了?” 卫敬遥此时也觉得自在了许多,“看不见时自当是个废人,想着王爷也不会怪罪,现如今王爷费了不少心思把我医好,自然不能不懂规矩了。” 轩辕羿觞佯怒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害了你失明,所以宠着你是应该的,现如今治好了你算是两清了?” 卫敬遥笑笑,“王爷想和我两清那敬遥自是无怨,王爷若还想宠着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4 我敬遥也领受得起。 轩辕羿觞被他说乐了,“领受得起,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多领受得起!”将人打横抱起扔在了床上。 “王爷可轻着点儿,我还是病人。”卫敬遥微挑着眉毛,好一派风情。 “清韵说你现在好得很,本王来验一验够不够好!”说着将人压倒在身下,芙蓉帐暖度春宵,一夜缠绵到五更,这一晚注定无眠。 那位鬼医谷弟子出城出诊,卫敬遥醒来的第三日才入王府查看他的病情。轩辕羿觞不在,李清韵有事,卫敬遥让锦桃退下,独自将张药骨留在房中。 “公子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没有大碍了。” “多谢张大夫救命之恩。不知张大夫如何知道在下的病是由蛊毒所致,又如何知道解毒之法的?” 张药骨看着他,“自从李大夫告知王爷公子的眼疾另有原因后,王爷便在京城寻找解毒之法,恰巧在下看到所以前来一试。是否成功也并不敢保证,只是鬼医谷盛名在外,因此王爷才愿意让那个公子一试。” 卫敬遥笑笑,“不管怎样都要谢谢张大夫。说来,张大夫的名字也甚是奇特,药骨,这名字真是有趣,听起来倒像是对药人的称呼一般。” 张药骨眸中精光一闪,“张某实为医骨,天生行医治病,至于药骨则另有其人,只可惜他身在狼窟却不知凶险,实在可叹。” 卫敬遥看进对方眼里,像是努力要把对方看透,“你究竟是谁?” “不是你的敌人。” “赤灵” “赤灵有你的敌人,也有你的朋友。” “此话怎讲?” “赤灵同宗但有不同族,越施施是月族,其祖先灵力最强,却不知天高地厚惹了天宁国君,从此拉着整个赤灵跟着亡命天涯。我乃影族,善医蛊之术,用蛊本是我族之长,解蛊自也不在话下。” “那我,不,我爹爹呢?”卫敬遥问道。 “呵呵,何必撇如此干净,就算你身上有一般天宁的血统,你到底还是赤灵一族,天宁凡夫俗子怎敌得过我赤灵天佑的血脉。你们是赤灵极特殊的一群人,无论男女都生得肤白貌美,若不是你沾了天宁的血统也定是个勾人的尤物,不过如今,也差不多……” 这话说得几分不屑,甚是轻蔑,卫敬遥很是不悦,“我如今怎样不必张大夫置喙。” 张药骨笑笑,毫不在意,“你们就是赤灵的药骨,你们的血可入药,身为男儿身也可孕子,胎血更是有起死回生之效,活死人肉白骨,实为赤灵之宝。” “赤灵之宝?”卫敬遥嗤笑道,“活药人罢了。怪不得爹爹当年要离开故土。” “景若华当年私自叛逃,轻信了天宁人,终不得善终,你也该知道。就算再赤灵你们需要出力救族人,但终究也是同宗血脉,地位并不低,可天宁只会把你当做怪物,尤其是天宁皇族,世代仇怨怎是一时间可以化解的。就算轩辕羿觞待你再好,知道你是赤灵人的那一刻便也会亲手杀了你,你明知如此又何必重走你父亲的老路。” 卫敬遥眼神幽暗,“你是说你可以带我离开?” “可以,只要你愿意。” “离开做你们的药人?终身被轩辕皇室追杀?” 张药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要看公子自己的选择。”转身向门外走去,似乎想到什么,又回身对卫敬遥说道,“公子的琴有异香,定非凡品,难道公子从未想过去查查那是什么木?” 卫敬遥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到那把轩辕羿觞送他的香木琴,“张公子想说什么?” 张药骨却拱手行礼道,“张某言尽于此,公子好生休养,张某告辞!” 第二十五章 交木 凡事总有它的因果,生死也并非无常,有时并不是老天要你死,而是你在错误的人身上种下了因,那人便给了你苦涩的果。这是卫敬遥站在燕慕飞墓前想要说却未说出口的话,他要怎么告诉他是他爱的那人赐给了他死亡,而自己就是他们的帮凶。交木生于南疆,两棵颀长的树干交缠生长,相生相克,一木为毒,一木可解,当年醉琴阁中的香木琴师那株毒木所制,而他房中的那把琴便是解毒的那株,所以燕慕飞死了,而他却安然无事。真是天衣无缝,连毒都下得这般无声无息,皇家的人,果然沉得住气。燕慕飞为了轩辕煜鸣习琴奏曲,却不知那人送来的不是对他的慰藉,而是致命的□□。真是傻子! 其实这座墓里并没有燕慕飞的遗体,他的遗体早就送回了故土,这是皇上念了旧情,允他在此处设了一处衣冠冢,如今想起来还真是可笑,那哪里是念了旧情,怕是心中有愧罢,就连皇上大火烧了醉琴阁现在想来都不过是个毁尸灭迹的笑话。 卫敬遥在燕慕飞的墓前站了很久,将自己的那把交木琴一把火给烧了,“你若收的到这解药,在那边把毒给解了,好好找个人过日子吧。” 三更天的时候,轩辕羿觞将睡在林子里的人抱了回去,刚好的身子又是大病一场。轩辕羿觞在落梅居守了两天两夜,烧总算是退下去了,可那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为什么?” 他明白对方问的是什么。为什么皇上要非杀了燕慕飞不可,为什么他要帮皇上去杀,为什么他要他做那个凶手,这么多的为什么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君,我为臣,君令臣怎能不从?” “那我是什么?杀人的工具?”卫敬遥看他,对方眼神暗了暗,将丫鬟送来的汤药拿在手上。 “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追根究底?”将药吹凉些,把勺子送到他嘴边。王爷亲自喂药,多么大的恩赐,他在他身边五年,为他瞎了一次才得来这般恩赐,该感激涕零才对,可卫敬遥此刻的心却一片冰冷。 “因为卫清风。”他没有问,说得肯定,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般。 轩辕羿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答案再明显不过。他笑得有些苍白有些嘲讽,“轩辕羿觞,你真是个情种。”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微微皱眉,轩辕羿觞很不高兴,他不喜欢看到卫敬遥这样的笑容,像是在嘲笑他曾经的痴傻。可对方似乎没打算放过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惜你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那人终究只是皇上的昭妃娘娘!” 轩辕羿觞将盛着汤药的碗摔在了地上,拂袖而去。 卫敬遥盯着地上浓黑的一滩药汁,觉得有些作呕。直到丫鬟们进来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他仍是坐着,像是忘记了该怎么动弹。 锦桃吓得直摇他的胳膊,“公子,公子你别吓我,这刚才还好好的,王爷他怎么就发起脾气来了?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锦桃”卫敬遥转头看她,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这眼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5 睛是白瞎了一场,他的愧疚让我给耗光了。我们还是从前一样,情根深种的王爷,侍寝赎罪的奴才。”说完躺下便睡了。 锦桃怔楞了半晌,说了句,“公子,药我给您再熬,您先歇着”,用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默默退出去,关了房门。 第二十六章 玉佩 轩辕羿觞脚下生风,竟是出了王府一路向东,墨晨快步跟在后面不敢吭声。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墨晨也跟着收了脚步。 “你觉得是本王的错?”主子没有回头,但明摆着是在问他。可这个问题……他不敢答。好像主子知道他的心意,“没事,大胆说,本王恕你无罪。” 墨晨咽了口吐沫,“属下觉得公子生气也不无道理。”头顶寒光刺得他不敢抬头,心里忖度着要是主子真怪罪下来他该怎么把话圆回来。 还好轩辕羿觞周身寒气渐收,最后只说了句“那他也不该拿清风的事嘲笑本王。”声音极小语气略有些委屈,墨晨都怀疑那是不是自家主子说的话,没敢应声。还好,不一会儿视野里的两只脚开始往前走了,墨晨松了口气,抬头跟了上去。 轩辕羿觞没有回府,墨晨也不敢多问,就这么走了三条街到了一家玉器店门口。这家店面很小,不是王爷通常会去的地方,但是这里的老板似乎跟王爷很熟。 “李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轩辕羿觞满面笑容,和老板说话极为亲切。 “托您的福,挺好的。这些年有王爷关照着我老头子真是感激不尽。”李老板已年过半百,现在主要是儿子料理店内生意,一些精细的手艺活才需要他出手,前一阵子王爷拿了块碎了一角的玉佩请他修补。王爷他们小时候经常来他店里玩儿,那时候先皇还是王爷,他们也还没有住进皇宫,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们都长大了,自己也老了。王爷念着旧日的情谊,送了他一家更大的玉器铺子,可他还是喜欢这个地方,那铺子是大儿子在打理,这里有小儿子负责,老来无忧了。 “王爷看看还行吗?”李老板将修补好的玉佩呈过来,轩辕羿觞细细端详着,不由赞叹,“真是看不出一点儿痕迹,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王爷过奖了。老了,眼神儿都不行了,这手艺啊还得看后来人了。”老人家笑着陪客人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傅大人最近可好?” 轩辕羿觞奇怪道,“容山还是老样子。” 李老笑笑,“王爷和傅大人的感情还是那么好,想当年皇上、王爷还有傅大人都经常来老夫店里,如今虽不及以往无所顾忌,但到底是地位有别,没想到王爷还会帮他来修补玉佩,果真是情谊未变啊。” 轩辕羿觞楞了楞,“您是说这玉佩是傅容山的?” 李城靖也是一愣,“是啊。” “这祥云的样式许多地方都有,会不会是您弄错了?” “怎么会?这块玉佩上的祥云是我当年亲手雕琢城的,那小子来买一眼就看上了这一块儿,我现在都还记得他拿走玉佩时那副高兴的样子呢!” 轩辕羿觞听着心下已经明了,面上却没露出分毫,起身道,“天色不早,本王也该回去了,您也多休息,莫要太劳累。” 李城靖连声答应着,也嘱咐他注意身体,起身将他主仆二人送出玉行。 墨晨跟着主子往回走,心里却为了刚才的玉行里的对话心惊,那玉佩是卫公子当年不离身的,怎么会和傅大人有关? “墨晨”轩辕羿觞走得极慢,似是在思索什么。 “属下在。” “听起来像是本王拆散了一对鸳鸯眷侣,这一回似乎又是本王错了。” 墨晨不敢再答,因为王爷的声音冷得像冰,那玉被轩辕羿觞攥在手里,似是恨不得让它再碎一回。 第二十七章 藏情(一) 轩辕羿觞回府时已近黄昏,众人见王爷黑着脸进了书房都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可看着王爷再房中自己转了几圈管家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王爷,该用晚膳了,您……”管家袁鹤是府里头的老人,从小看着他长大,轩辕羿觞对他还是有几分尊敬的。 “让灏儿过来。”王爷下了令可却没人动。 “王爷,”还是袁鹤开了口,“王爷前些日子回来让人将府里侍寝的都打发了,当时程灏程公子还求见过王爷,王爷说卫公子的眼睛要紧,没空见他,就直接给了银票打发了。” 轩辕羿觞的嘴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英俊如雕刻般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让人发寒的表情,“是吗?他的眼睛还真是要紧!”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周围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连袁鹤也冒出一身冷汗,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再不敢多言。突然一个东西从身旁飞过,只听“啪”的一声,有什么被扔到墙上,粉身碎骨,不用看墨晨也知道是那块儿刚刚修补好的祥云玉佩,可惜了李师傅的手艺。 轩辕羿觞正要说什么,墨晨却先动了,他看了看地上的碎了的玉佩,小声吩咐下人将拿东西扔了。轩辕羿觞皱了皱眉头,“慢着。” 墨晨就等着他这句话,自己终于有机会开口了,“这东西碎了以后扔到一边再没理过,想是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既是碎了,属下想着扔了也无妨。属下在琼、昌两州保护公子时,倒是看公子把王爷送的那块玉佩当宝贝一般,一直随身戴着,爱不释手。” 墨晨没有抬头,轩辕羿觞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轩辕羿觞此时脸上的笑容有多么可怕。 “是吗?本王倒不知,他竟这样喜欢本王送的东西。” “公子心里时刻念着王爷,王爷中毒之时更是不分日夜地照料,为此更是瞎了一双眼睛,受了一身的伤,公子对王爷的深情天地可鉴。” “哈哈哈……好!好一个天地可鉴!”轩辕羿觞笑得让人发毛,“本王看你对他的深情才是天、地、可、鉴!” 墨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恕罪,属下万万不敢!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对公子绝无非分之想,请王爷明鉴!” 轩辕羿觞冷哼一声,“你要不是忠心耿耿本王怎会留你,你要敢有半点非分之想本王又怎能容你!” 旁边的袁鹤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真如一道道惊雷劈下,震得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出去了一遭,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这卫家的儿子还真是个个妖孽,一个勾去了当年两个皇子的心,险些弄得兄弟反目,最后还成了名正言顺的男妃;一个本是没人正眼瞧的角色如今却也要搞得主仆反目,让王府鸡飞狗跳不成?想来又替自家主子心疼,怎么主子这般尊崇的人,堂堂天宁王爷,放着大把的美人不要,就非得载在这卫家人的手上!卫清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6 风也就算了,那人好歹还是名正言顺的卫府公子,这卫敬遥算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心性恶毒不知羞耻,爬上王爷的床就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当年王爷只不过拿他当个泄/欲的工具罢了。一个侍寝的奴才现如今竟然连侍卫都敢勾引,王爷竟还能容着他,真是个该死的妖精! 片刻沉默之后,轩辕羿觞语气渐缓,“你自小跟着本王,本王自是知道你的为人,下去吧。以后这种维护人的谎言莫要再说,本王会以为你是真的爱上了本王的人。”最后一句话说得极慢,语调并无变化却听得人头皮发麻,墨晨心知自己再替卫敬遥说话只会适得其反,只得躬身退下。 那晚,轩辕羿觞最终还是没有去落梅居,事实上他从回府的那刻起就开始克制着自己,但遣走侍寝人的做法像自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他只想把那人撕得粉碎,若不是墨晨的话,恐怕他真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盛怒之下必然是伤人伤己,更何况人还病着,今天他走后那药都不知喝了没。 墨晨的话并不是全无作用的,起码他让轩辕羿觞想起那人在自己中毒时委曲求全的忍受,那满身的伤痕累累,失明后的淡然以对和知道自己受伤时遮掩不住的担忧。当然,还有他自己坐在床边看着那人睡颜时想着的他们的以后……他那时是想着要对那人好些的,甚至可以像对卫清风一样好。 第二十八章 藏情(二) 卫敬遥的病好的很慢,反反复复地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他的落梅居很清静,因为王爷一直没有来过。就在卫敬遥以为那人不会再想起他的时候,轩辕羿觞却来了。 “王爷”锦桃恭敬地行礼,心里高兴地很,还好,王爷没有真的忘了他家公子。倒不是她自己怕遭了连累,实在是心疼自家主子,别人不知道可她却看得清楚,自王爷那日走后,公子的脸上就再没见过笑容。她隐约知道,公子和以前不同了,说不清具体是哪里不同,但那感觉就像你未曾得到时或许可以笑面相对,而当你得到再失去时便再也笑不出来。又或者是你不在乎时那人对你如何你并不在意,你在乎了那人一个眼神也能够杀死你。就是这样,他家公子好像就是这样。锦桃想到这儿突然猛地一惊,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轩辕羿觞越过她向屋里走去,她抬头看着王爷英挺的背影,心里突然害怕得要命,王爷,如果公子在乎了而你却还是以前的你,那要怎么办?如果你不爱他却还要困着他,那他又该如何? 轩辕羿觞其实并不想这个时候来落梅居,他不想见这个人,非常不想。这些天他忙着朝中的事,恰巧皇上近些日子身体不适,他身上的担子就重了许多,轩辕羿觞把自己的心思都放在公务上,很少再去想府里的事,这样他心里那股燥郁之气便可稍稍褪去,暂时忘记落梅居里的人和事。可是,今儿个早上,袁鹤带来的消息却让他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此时此刻他只想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那个人,他怎么敢?!他轩辕羿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要因他忍受如此羞辱!简直荒谬! 所以,轩辕羿觞还是来了。卫敬遥恭敬地行礼,守规矩地敬称他“王爷”,然后低头不语,像是等着他发落,所有这一切疏离的姿态都让他想将对方捏得粉碎。轩辕羿觞冷笑一声,“怎么?本王几日不来,你连怎么伺候主子都忘了?就这么站着,等着本王赏你吗?” 卫敬遥低垂着头听着一句句冰冷的话,闭了闭眼睛,感觉还没好利索的身子又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他定了定心神,才敢抬头看那人冷漠的表情,那寒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卫敬遥心里,只觉一阵钝痛。他给对方斟了茶,递到那人手边,对方不接,他便将茶放到桌上,“王爷息怒,是小人一时忘了身份,不识好歹,惹王爷生气了。” 轩辕羿觞没理他,卫敬遥轻叹一声,走到床边的柜子旁将里面的鞭子取了出来,到轩辕羿觞面前跪下,将东西双手呈上,“一切都是奴才的错,请王爷责罚。” 轩辕羿觞看他将鞭子取出来心中怒火更盛,这几年他哪还对他用过这东西,他甚至都忘了这东西放在哪里!卫敬遥,好,你真是好! 轩辕羿觞将鞭子接过来高高举起,卫敬遥的眼睛闭上,静静等着,那副样子让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五年前,他进府的第一夜,遍体鳞伤却咬着牙不肯出声,那时候的自己憎恶他,也确确实实每日都在折磨他,用那样的方式让自己忘掉卫清风。 手中的鞭子没有落下,轩辕羿觞从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卫敬遥,卫敬遥打开,那里面是傅容山送他的那块玉佩,以前摔碎过,前些日子他眼睛刚好的时候轩辕羿觞说要帮他把玉佩修补好,没想到竟是“修补”成这副模样,生生碎成了几块,比当初只掉了一个角要严重的多,倒像是被人存心弄毁的。 看到那玉佩,卫敬遥眼中越发无了神采,不愿再去多想什么,可是伤心的表情却没能逃过对方的眼睛,轩辕羿觞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伤心了?呵,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卫敬遥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可还没等他弄明白便被一只大手卡住了脖子,他被迫抬起头看着对方暴怒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久违的恐惧。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力量越来越大,卫敬遥感觉自己就要喘不过起来,他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臂,想要把那扼住自己喉咙的手推开。 轩辕羿觞看着眼前人无助的表情心中并没有畅快,反而觉得更加无力。他将手松开,看到那人弓着身子不停地咳嗽,刚好的身子更显得孱弱无力。 等那人渐渐恢复过来,轩辕羿觞才勾起他的下巴,迫他抬头看自己,他看着对方,那人眼中无波无浪。他笑了笑,将手移到对方脑后,将那人的头按在自己胯间。 卫敬遥当然知道王爷的意思,他顺从地将对方的巨物掏出捧在手中用嘴伺候,每一下舔\舐都从根部到顶端,然后再深深吞没,感受那东西在自己口中变大,卫敬遥心下一片冰冷,他们还是回到了最初…… 轩辕羿觞看着对方的自己胯间动作,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他轻抚着对方的背,静静地享受着对方的伺候。突然想到什么,轩辕羿觞猛地将那人头发拽起,卫敬遥被迫向后仰起脖子,抬头看着对方。 轩辕羿觞冷冷一笑,“到床上去”扔下一句话便站起身来。 卫敬遥站起来走到床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正要转身时被人从身后抱住,唇舌交缠一番深吻,那人将一粒药送进他口中,他知道那是迷情的东西,可他们之间已经许久不用,看来王爷今日是要好好地尽兴了。 轩辕羿觞将人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7 压在床上,双手在那身子的各处抚弄,卫敬遥的身子全在他掌控之中,再加上那药力的效用,便越发难忍。 “舒服吗?”轩辕羿觞问,“舒服。”卫敬遥顺从地答。 “比傅容山如何?” 像一道惊雷劈醒了自己,卫敬遥惊出一身冷汗,瞬间如坠冰窖,他睁大眼睛望着眼前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轩辕羿觞用拇指轻轻抚弄着他的嘴唇,“怎么?吓到了?”似乎并不打算听他的回答,轩辕羿觞犹自说着,“听说以前在卫府你心甘情愿地把自己送给了他,心甘情愿地当着他身下的‘卫清风’,怎么到了本王府中就一副委屈的样子了?怎么不说话,本王知道当初不是你下毒害清风,不会再因此怪罪于你,你该高兴才是。”轩辕羿觞的手指从他的唇边向下滑动,滑过修长的颈,滑过诱人的锁骨,停在心口的位置,在上面指了指,“这里,装着傅容山。” 卫敬遥像是被雷击到一般一阵阵战栗,心里深藏多年的秘密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被这个人揭穿,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轩辕羿觞像是早料到他的反应,笑了笑,“清韵最近不在,你的病刚好,药不能断,本王让袁鹤去请傅容山来给你看看,人马上就到。” 卫敬遥颤抖地去抓轩辕羿觞的手臂,“不要……王爷,求你,不要……”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求他什么,他只是觉得此儿科压在他身上的这个男人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轩辕羿觞的笑容越来越大,像是看到了很有趣的事,“别怕,没关系,以前在那么多下人面前都可以乖乖地让本王上,现在就傅容山一个,怎么不行?” 不,你怎么能这么说,轩辕羿觞,那是你中蛊毒无法自控的时候,我不反抗是因为怕你走火入魔,是因为你我才忍受下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中流出,卫敬遥不知自己是害怕还是心伤,他只知道对方要让傅容山看到他这副样子,看到他在他身下的这副样子,不,不! 他大力地推拒,可对方却将他箍得死紧,药力在慢慢发作,他身上渐渐没了力气,心中越来越冷,可身体却热得发烫。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卫敬遥要挣扎却怎么都逃不脱。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该作出一副乖顺的样子,或者,本王可以帮你告诉傅容山,五年前,你是为了他才爬上了本王的床,你说他听到了会怎么样?” 卫敬遥绝望地闭上眼睛,他的手从对方臂上滑落,最后一滴泪悄悄滚落在枕边,他伸手缓缓拥住了轩辕羿觞的肩膀…… 第二十九章 藏情(三) 屋外袁鹤的声音响起,“傅太医里面请,王爷在屋里等您。” “有劳袁总管”然后是屋门开合的声音。 傅容山在外间屋没看到人,就抬步向里边走去,却不想映入眼帘的竟是这样一幅淫\靡的景象。 轩辕羿觞穿着外衣压在卫敬遥身上,而卫敬遥竟是不着寸缕地紧紧缠着男人精壮的腰身,虽是将头埋在对方胸口看不到表情,可从那紧搂的双臂和剧烈的晃动也知道此时两人的激烈程度,那紧紧相贴的样子让傅容山心里一阵恶心。 他转身想走,却被轩辕羿觞叫住,“傅太医留步。”接着便没了后话,傅容山背过身站着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问一句却又找不到时机。身后轩辕羿觞喘着粗气,挺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抚上卫敬遥的脖子说道,“叫出来,别忍着。”卫敬遥的嘴唇已是被自己咬出了血,可还是忍着不敢发声,轩辕羿觞有些生气,停了下身的动作,用手捏住他的下巴,“本王让你叫出来!”接着又是一阵更猛烈的攻击,卫敬遥发狠地抓着对方的背,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嘴里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带着难忍的哭泣,随着男人激烈的动作,用支离破碎的声音发泄着心中的怨恨和痛楚,然而这一切听在傅容山耳中却是无耻之极。 直到轩辕羿觞发出一声舒服的闷哼,卫敬遥交缠的双腿才慢慢从他腰上滑落,他自始至终都是闭着眼睛的,此刻也不敢睁开,他知道这场折磨还没有结束。 轩辕羿觞起身将纱帐放下,走到桌前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容山,过来坐。” 傅容山坐下,也不知说什么好,只盯着轩辕羿觞手中的茶发呆。 轩辕羿觞笑笑,“你要是想喝自己倒就是,你明白的,做完这种事总觉得口渴得厉害。容山你家中的娇妻美妾肯定也是销魂的角色。” “王爷说笑了,容山府中之人怎比得王爷……”自然而然想说些恭维的话化解了此时的尴尬,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可能是因为那床上的人是卫敬遥而不是随便什么侍妾男宠,此情此景总觉得让人很难一笑了之。 “怎么不说了?”轩辕羿觞调笑般地说道,“不会是觉得本王床上的人比不过你府里的吧?” 傅容山不说话,“容山不敢,不过容山的妻妾都是堂堂正正进门的,与他相比确实……”下面的话没有说但谁都明白,傅容山瞧不起卫敬遥,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自他计划爬上龙床的那天开始,他便再没瞧得起过他。若此时床上是任何一个侍寝之人,即便身份再低微,王爷身边的人总不能贬低的,可那人偏偏是卫敬遥,他厌恶他,他知道皇上厌恶他,当然也明白轩辕羿觞当年让他入府的原因,不过一个泄\欲的工具,他刚才看到那人那般不知羞耻的样子,也就无所顾忌的说了。 轩辕羿觞笑意更深,“怎么说也有着一张与清风相似的脸,难道你心中就不会有几分怜意?本王可知道那娶妻纳妾之事并非你本意,你心中想着谁你自己最清楚。” 傅容山看了看轩辕羿觞,又瞥了眼纱帐垂挂之处,脸上的厌恶与不屑遮掩不住,“相似的容颜初见时确生怜意,知其本性便只觉更加厌恶,想必王爷比在下更清楚。至于心中之人,王爷与微臣皆不可得,微臣认了命,王爷虽不至于被迫成亲,但终究还是要娶妃纳妾开枝散叶的,王爷也不必被外表的假象所迷惑,毕竟再相似也总是不同的人。” 傅容山说到后来倒颇有些劝诫的意味,轩辕羿觞听着有趣,娶妃纳妾,这事情年少时想过,可爱上卫清风之后他便没再想过,说也奇怪,卫清风跟了皇兄多年,他却还是没想过,倒真像是已被外表的假象迷惑,得不到正品,就算赝品也可以解了相思意。 第三十章 藏情(四) 轩辕羿觞回到床边,撩开纱帐一角坐在床边,床上的人用薄被遮盖着自己的身体,牙关紧咬着左手,唇边已经带了些血迹。轩辕羿觞皱了皱眉头,知道药效的劲头太足,而刚刚其实只有他自己纾解了,对方还在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8 被药力折磨,叹了口气,将葱白的手从那人齿间拿出,转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卫敬遥一把抓住狠狠咬住,强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轩辕羿觞看着那双眼睛里的欲望和憎恨不为所动,像是那手不是自己的一般,也不觉得疼痛,只是语气温和地说,“要不要让傅大夫替你看看?” 卫敬遥摇头,眼中的憎恨变成了恐惧,他害怕轩辕羿觞会掀开这层纱帐将他身上的遮盖物夺去,只留一具赤\裸着充满欲望的躯体横陈于那个他曾经深爱的男人面前,若真如此,情何以堪! 轩辕羿觞自是懂他的心思,因为懂所以才更加愤怒,他将纱帐一把掀开,卫敬遥下意识的死死拽住胸前的被角,将头侧到一边闭紧了双眼,不愿去看傅容山的表情。 事实上,他根本不必担心,因为傅容山根本不曾抬头去看,此情此景,傅太医自己也不愿面对。 轩辕羿觞将卫敬遥的右臂拉过来,把他攥着拳头的手摊开递到傅容山面前。傅容山只用了一只手搭上卫敬遥的脉,心下一惊,这人竟是服过媚\药的。 收回手来向轩辕羿觞行了一礼,“公子的病已无大碍,微臣开些药按时服用便可,至于……”傅容山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说道,“想必公子为伺候王爷用了些药,这……” 轩辕羿觞转过头,床上人蜷缩着瑟瑟发抖,牙齿在他手上使的力气越来越大,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般。他手中握着的手一直想抽回却因为拗不过自己才不得不保持这样奇怪的姿势,他攥在手心的手臂也同样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本王知道了,请傅太医把方子给袁总管,本王就不送了。” 傅容山总算得了赦令,急忙躬身告退,一刻也不愿停留。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卫敬遥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可身体仍旧在药力的控制下难受地战栗。 轩辕羿觞将自己的手从对方口中抽出,卫敬遥差点叫出声来,急忙又要用手堵住,轩辕羿觞又按住他的双臂叫他动弹不得。卫敬遥难受得很却不肯低头,死咬着牙关不肯开口。轩辕羿觞冷哼一声,“这样都不肯开口求饶,看来傅容山还真是你的逆鳞,碰不得。”松开禁锢他的双手,好以整暇地看着对方,“可本王就是要碰一碰,你要是觉得刚才不过瘾,傅大人还在屋外,本王这就请他回来。” 卫敬遥惊恐地看他,对方阴冷的表情告诉他他做得出。卫敬遥双手攥紧了拳头,将脸撇到一边,嘴唇微启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求你。” 轩辕羿觞冷冷一笑,将薄被掀开,俯下身去,用鼻尖划过他的侧脸,再慢慢滑到他耳边,“本王以为傅容山对你即便无爱也有怜,没想到竟是弃你如敝履。” 卫敬遥并不答话,轩辕羿觞的手在他锁骨到胸口来回抚摸刺激着本就敏感的身体,“他以为是你主动服了媚\药来伺候本王,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勾引他?” 卫敬遥战栗的身体越发燥热,可吐出的话语却并不示弱,“王爷英明,以前这种药的确不必别人喂我,敬遥初经人事那段时候怕自己伺候不好傅大人心甘情愿服用,这样才好让傅大人更、尽、兴。” “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扇得卫敬遥几近昏厥,轩辕羿觞彻底失去了理智恨不得将身下人掐死在这里,嘴里吐出的话也越发恶毒,近乎惩罚的情\事中卫敬遥的意识始终游离在外,昏昏沉沉地任对方施为,似乎也感觉不到疼,那些羞辱之词也像听不大清,一场折磨下来几近昏厥,只记得轩辕羿恶狠狠的声音,“卫敬遥你记着,不管你以前爬上过谁的床,从今以后,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本王床上的物件!” 物件吗?呵,我记得了,轩辕羿觞。 第三十一章 暗查 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落梅居里住着的人惹不得,虽说五年前入府的时候是个谁都瞧不上的角色,可五年了这府里来来回回换了那么多人,就这位始终都没走过,王爷就算再怎么冷落他最终都会重得恩宠,府里的老人知道这恩宠与宫里头那位昭妃娘娘有莫大关系,新人自是认为这人手段高明才能恩宠不衰,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找死的去给落梅居找不痛快,因为就算每一次王爷气得再厉害闹得动静再大,终究还是会回去。这不,明明前阵子吵完之后都不来看了,现如今却根本就是住进了落梅居一般,每日都在这里,真不知这主子是怎么想的。 “唉,你们说这王爷对卫公子是什么意思?怎么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好像还感情日笃了?” “什么感情日笃,我看是那位的后面够紧,别人比不了。” 周围人一片哄笑,几个家丁谈论起主子房内的事儿总是津津乐道。 “你们见过那位脱了衣服的样子没?”一人开口道。 “这哪能见过?王爷也不会摆出来给咱们看啊?” “怎么不会?以前就摆出来过,不过好多年了,说起来那时候见过的好多人都被王爷给……”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周遭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问起前因后果,那年纪少长些的把几年前的事讲给其他人听,说当初要不是自己跟着去昭妃娘娘,没准也会跟着他们一同胡闹,众人都说他却是命大。 “是啊,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他们也真够胆子大的,敢把王爷的人扒光了,虽说是下了令要严惩的,可……哎,不过话说回来,谁知道主子是个什么心思,那意图谋害皇妃的罪名都被皇上扣下了,王爷还愣是把人给留了下来,真够厉害!皇上果真是疼爱自己兄弟,这都没怪罪王爷。” “那哥哥你当初还敢看落梅居那位的身子?没被王爷挖了眼睛?”有个年轻些的开玩笑似的问道。 “臭小子,其实哥哥我也就是扫了一眼,哪敢抬头看啊,还不得跟着一块拉出去料理了!” 话音没落,一声怒斥传来,“你要是再敢多嘴,现在一样得拉出去料理了!”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是管家袁鹤,连忙跪地求饶告罪,袁鹤冷哼一声,“在王府里当差嘴巴就该关紧点儿,主子的事儿也是你们这群奴才能议论的?!” 几个家丁纷纷称是,都吓出一身冷汗。袁鹤瞪了他们一眼,“要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先拔了你们几人的舌头!”随后带人走过后院,留着跪倒在地的人个个瑟瑟发抖许久没敢站起来。 袁鹤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也不是这一次了,这帮奴才看来是要好好地管教了,不然还不得把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但转念一想,罪魁祸首还是那入府多年的妖精,一身的妖气迷得王爷神魂颠倒,真该死!但多年跟随主子身边已经习惯了不违抗主人的意思,忠心不二却为主子现在的情况着急,心下发狠,立马招来几个心腹手下,令人去查卫敬遥的过往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29 , “去把这个人给我查得清清楚楚,我要知道他入府前所有的一切,已有发现,马上来向我禀报,明白吗?” “小的明白。” “还有,不要走漏了风声,别让人知道是王府的人在查。” “您放心,上次和傅太医的事到现在都没人知道是谁查的,小的别的不行,这方面还是有些手段的,您老人家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等着好消息!” “哼,好消息?老夫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样的消息才是个好消息!”清清白白王爷更会迷恋,若污浊不堪只会更加令王爷蒙羞,真真是可憎之人! 第三十二章 赏荷 夏天又到了,每到这个时节总是莫名地让人高兴,漫长的冬天过去,短暂的春似乎还没有来便走了,就等着夏天看周遭的鸟语花香温柔景。卫敬遥吸了一口郊外新鲜的空气,觉得身心都快活起来。京城人多,虽说景致不少,但赏景的人也多,每个这般安静的地方,城郊的这片荷塘真是个清净地,来到这里需穿过一片树林,周遭都是静谧的小道,没什么人路过,大片的荷叶像是姑娘翻飞的衣裙,一个接着一个,连成翠绿的波浪,一株株荷花自叶浪中擎出,亭亭玉立孑然一身,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真是最美的景致了。 “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想着想着竟是不自觉的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轩辕羿觞搂着他泛舟荷塘之上,怀里的人一直静默无声,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奇问道,“想到什么?” “莲之品格”四个字诉尽心中所想,搂着他的人紧了紧臂弯,“若出世至此一辈子怕也只能形单影只,莲之品格本就是世人的寄托罢了。” “总有人做的到的。” “恐怕也只有出家人做得到了。” 卫敬遥没在说话,静静看着近在咫尺的荷花,伸出手去摸那洁白的花瓣,竟有种想要这下一株的冲动。 轩辕羿觞似是看出了他的意思,“你要是喜欢,本王……”还没说完,卫敬遥赶忙打断,“别,王爷别折了梅又折莲的,这花还是活的好。” 轩辕羿觞听他的口气好笑,“你怎知本王是要折一株回去?折梅是件雅事,可折莲本王还真没想过。我是说你若喜欢本王让人在府里多种些。” 卫敬遥道,“府里的地方种不了这么多,有些就够了,不然鱼儿都要看不到了。” 轩辕羿觞掐掐他的下巴,“本王差点忘了,你还有个爱喂鱼的嗜好,还真是不好养活!”听着是埋怨那语气倒像是宠溺更多些,卫敬遥抬眼冲他笑了笑,“那王爷可以不养着。” 轩辕羿觞抬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再多几个本王也养得起。” 卫敬遥低下头不再看他,“王爷自然养得起。” 是啊,再多几个自然也是养得起的。王府的旧人走了,可不久前又来了新人,之前锦桃跟他说府里人都说王爷是为了他才将人都轰出了府,说公子这眼睛没有白瞎,换了王爷的爱怜和情义,可谁知道没过几日两人便闹翻了,之后王府里再没人说过这样的话。锦桃总说王爷只是一时生气,因为和他赌气才又收了新人来,其实本来就是准备一心一意待他的,可卫敬遥知道小丫头心思单纯,那个男人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他。锦桃不知内情,总说是王爷对他不同,谁都看得出,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同是源于这副皮相,而王爷也只肯为一个人一往而情深。回京后遣走侍妾不过是凑巧罢了,那些人旧了,王爷自然就觉得腻了,与他卫敬遥并无关系。 轩辕羿觞并不知对方此时的心思,只想着他这样喜欢以后每年都带他来看看,再让府里多添几条锦鲤,过些日子这人该是要日日跑到桥边喂鱼了。荷叶擦身而过,露珠打湿了两人的衣裳,轩辕羿觞下意识地将卫敬遥向自己这边带了带,让他靠自己更近些,免得荷叶碰到他的脸,卫敬遥安静地靠在对方怀里,穿过层层叠叠的荷叶,荷花淡淡的幽香飘散在空气中,有种安稳人心的效果,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第三十三章 生辰 轩辕羿觞与卫敬遥回到王府已是酉时,用了晚膳,下人来报张药骨张大夫求见。 “草民参见王爷,”张药骨一身青衣,提着药箱匆匆而至,风尘仆仆而来。 “免礼,看座。”轩辕羿觞挥手,下人忙添了把椅子。 “谢王爷。” “张大夫此来可是为了敬遥的身子?” 张药骨答道,“正是,草民这些日子在外出诊,回到京城就赶忙来拜望王爷和公子,心中记挂着公子的身子,这毒虽清了,但后期的调养也很重要,虽说这京城中名医众多,但卫公子毕竟是草民的病人,身为医者总是要尽职尽责才好。” “张大夫妙手仁心,本王也甚为钦佩。敬遥的身子这些日子倒是好了许多,前些日子本王还请宫里的太医给瞧了瞧,开了些方子,说是并无大碍。既然张大夫来了,还是请张大夫给他瞧瞧,看看是否真无大碍才好。”轩辕羿觞对张药骨这鬼医谷的后人心存着几分敬意,因他治好了卫敬遥的眼睛,对他的话还是很相信的,可卫敬遥知道对方身份,心中对此人总有些提防。 给对方号了脉,轩辕羿觞忙问如何,张药骨对他揖了揖道,“公子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并无大碍”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丸丹药,“这是草民出诊期间替公子研制的药丸,公子气血不足,体弱畏寒,身上受过不少伤,这次又重了这么严重的蛊毒,元气一时间无法完全恢复,比平常人还是大大不同的,这药公子现在就服下,不可耽搁。” 轩辕羿觞听他的说得似重非重,似轻非轻,心中总觉不放心,“张大夫这话的意思是……” 张药骨忙笑道,“王爷不必担心,公子的身体虽元气未复,但并无大碍,只是我鬼医谷讲究炼药的时间与服药的时辰要根据病人身体的状况而定,颇有讲究,不然草民也不必赶着今日回来给公子诊治了。” “奥,原来如此,那敬遥你快将药服下,别误了时辰。” 卫敬遥看着被塞在手中的药丸,总觉哪里不对,“王爷,既是无大碍,这药就不必了吧。” 轩辕羿觞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别用这个杯子,装过茶的,换个杯子斟水给公子,以免失了药效。” 丫鬟把水送到了手里,拭嘴的帕子都备好了,卫敬遥只好依着轩辕羿觞的意思把药服了。只觉药刚下肚,便觉腹部一阵热气流窜,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脑海中突然想起某个声音,似乎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不觉失了神,只喃喃念到“今日,今日……” 轩辕羿觞晃晃他,“敬遥,可觉得哪里不适?” 卫敬遥反应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0 过来,笑笑说“没有。” 张药骨在轩辕羿觞背后冲他邪气地一笑,然后悠悠说道,“草民真是糊涂,今日是公子生辰,草民却急着赶来未备贺礼,真是该死。” 轩辕羿觞回头看他,又看看卫敬遥,卫敬遥心知要糟,一时无言以对,张药骨倒是出了声, “草民也是上次问诊时与公子闲谈,听公子说起的,想必王爷还要替王爷庆贺生辰,草民就不打扰了”,起身行礼,“草民告退。” 轩辕羿觞吩咐人送客,屋内重归安静。 “今日是你生辰?” “是。” “为什么没告诉本王?” “王爷没问。” “那就准备什么都不说,由着本王今晚去别人那儿过夜?” 卫敬遥沉默片刻,“王爷去哪里奴才管不了,生辰不生辰的也不那么重要。” “别一口一个奴才,本王不爱听,本王说过了你不是奴才。” “是,敬遥明白了。” 轩辕羿觞叹了口气,“眼睛瞎的时候都是你呀我呀的对本王说话,现在到又捡回了原来的规矩。” “王爷毕竟是主子,敬遥不过是床上的……” “好了”没让他说完,轩辕羿觞摆摆手,“你是要记恨到几时?就为了个傅容山?” 卫敬遥赶忙离座跪下,“奴才不敢。” “够了。”轩辕羿觞有些无法忍受这样的疏远,盯着这人半晌,轻叹一声,“起来吧,今日本王留下来陪你。 ” 男人的脚步向室内走去,卫敬遥心中却并无半分喜悦,他的二十岁生辰,若那颗药果然是麒麟丹,那么今夜过后…… 第三十四章 心念 轩辕羿觞吩咐人给做了寿面,陪卫敬遥用了,敬了他一杯酒,贺他生辰快乐。屋内安静地有些过分,两人谁都不多说什么,一点儿也不像别人贺生辰时热闹的样子,但卫敬遥却觉得这样也挺好,以前在卫府里,也就是身边的伺候的人给他贺贺生辰,那种热闹的大场面他反倒不习惯了。何况,这五年来,也从没在意过这日子,并不觉得多么清冷。 晚膳本就刚过,大概吃几口算是个意思便就让人给撤下了。轩辕羿觞拉着他坐在窗边,烛光摇曳中,轩辕羿觞翻着一本《天川》,卫敬遥靠在他肩上跟着瞥上两眼。 “这些地方王爷都去过吗?” 轩辕羿觞笑笑,“没有,所以更为佩服著者,穷其毕生尽览大好河山,也是一件妙事。” “是啊,若人人都可如此洒脱,弃功名利禄红尘种种于不顾,尽览天下,也算不枉此生。” 烛火摇曳,卫敬遥眼中带着钦羡的光,轩辕羿觞不经意间瞥见,一阵心魂激荡,这人的眼睛最不像卫清风,但他却最爱这双眼睛,那里面不经意间倾泻的情绪总叫他神魂颠倒,他初入府时,自己总懊恼被他这双眼睛迷惑,每每遮了才觉得心安,可后来却慢慢变成了看着这双眼才心安,所以当他瞎了之后,那光芒尽失处,也成了自己心里的痛,现在他又能看见了,多好,即便是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个男人又如何呢,自己已经毁了他们的可能,他纵然再不心甘也只能呆在自己身边,心里想着谁又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自己心里不也是另有他人吗?轩辕羿觞收紧臂弯,闭目靠在窗棂上,脑海中一幅幅画面应声展开,每一幅上都有一张熟悉的脸,他知道那是卫清风,然而当他走近想看清那人的样貌时,却惊异于那双灵动的双眼,原来那人竟是卫敬遥。轩辕羿觞猛地睁开眼睛,臂弯中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他,“王爷?” 轩辕羿觞贴着对方的面庞,吸着那人发鬓的香气,“卫敬遥,卫敬遥……”一遍遍地呼唤让卫敬遥一阵错愕,“王爷,敬遥在这里。” 轩辕羿觞轻叹一口气,“竟然是你。” 卫敬遥眼神一暗,“王爷是想到清风了。” 轩辕羿觞轻笑,“是啊,本王是想到了过往种种,却为何入眼的都是你。”卫敬遥,你已然如我梦中。 卫敬遥却并不知对方心中千回百转的心思,只当他是思念清风却不得见,看到自己在身边失望感慨。习惯了,其实倒也并不觉得多难过,只是若今日自己服下的果真是麒麟丹,若真有机会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要为孩子做个打算。纵使这男人只拿自己做个替身,无爱但还算有情,自己为他瞎过一次,他心中也算有愧。这五年总不是白走得,有情有愧,便可有成事之机。 卫敬遥本已认命,认命便不愿多想,可这并不表示他想不明白。卫敬遥心中自是一片清明,轩辕羿觞能为给他医眼赶回京城,能知他与傅容山的旧情后仍待他和顺,他甚至偶尔还会流露出对他的些许疼宠和迁就。这在任何府中其他人身上都是不可能的,纵使床第之间非他一人,纵使心中也另有圣地,但自己陪他五载光阴,在他心中终是有些不同的。自己这一生已不可能再有女人,若自己可以生下一个孩子,那么终次一生也不算太过孤单,一个自己的孩子啊,若没有麒麟丹,或许他想都不会想,可如今他既已服下,那么今晚过后他或许可以不再是一个人。想到此处,卫敬遥竟觉得心中无比欢愉,一个孩子,他从未想过他竟然可以期待至此。 可他不要做景若华,他不要像爹那样一生无名无分最终将自己丢弃在世间撒手人寰,他要他的孩子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他要他的孩子这一生不被苦痛折磨,幸福终老。念及此,卫敬遥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了意义,好像许久在黑暗之中无欲无求,而如今终于有了一个你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让你觉得前面的路也是有光的。人果然还是要有个念想,不然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有何趣味。 卫敬遥放松了身子,回手环住轩辕羿觞的腰,“王爷,别再想以前的事了,敬遥会陪着你……” 第三十五章 真心 芙蓉帐暖,鸳被合欢,翻云覆雨似经了几度轮回,一夜春宵,几翻癫狂,也不知谁的泪模糊了双眼,谁的汗浸透了衣衫,嵌进血肉的齿痕,要将对方毁灭般的冲撞,潮起潮落间勾魂摄魄的哼吟浅语,自喉间被顶撞而出的声声低泣,纱帐轻撩处两相交缠难舍难分,天摇地动间衾被卧榻就要承不住那汹涌喷薄的情爱缠绵…… 这一夜。轩辕羿觞将梦中人看了清楚,只恨不得将那入梦的魂魄从这躯体中赶出,问他个明明白白,问问自己是否也在他梦中,问他若我不再执着于卫清风的情,你是否也能舍了傅容山的爱。 这一夜,卫敬遥敞开身心交付所有,他可以不在乎曾经的伤害和毁灭,他可以忘记所有的屈辱与践踏,如果这就是上天给他的命运,如果这容貌这躯体是这男人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1 永不放开的替爱幻影,那么他愿意承受所有的磨难与苦痛,他要用这个男人的迷恋去铸成他肚子里的一团血肉,他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生命来这个世界上陪伴自己。说他自私也好,说他下贱也罢,他只是不想再孤单一人,他只是想给自己留下点儿存在过的印记。 卫敬遥脱力般地趴伏在一旁,轩辕羿觞一下下轻抚着他的脊背,困意渐浓却总不能入眠,奇怪了,今夜这样累竟也有种想要睁着眼到天明的感觉,心里总有种情绪在翻涌,让自己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是期待还是恐惧? 黑暗中,卫敬遥抓住男人的手,“王爷,若这世上有一个你不喜的人为你生下孩子,你会善待那孩子吗?” “会,这世上这么多男□□妾成群,有很多都是他们不喜的,但孩子是自己的,又怎会不善待?不过本王不会让不喜的人去替我生儿育女。” “那如果这个人是赤灵人呢?比如越施施?” 对方似乎楞了一下,一阵沉默过后,卫敬遥听到对方说,“本王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么便是不会善待了。卫敬遥心中一阵冰寒,表面上却并不显露,反而更向对方怀里靠了靠,“王爷府中之人何其多,前阵子走了一批,这阵子又新来了更多,万一不小心生下个一儿半女那即使那人再不为王爷所喜,也会母凭子贵吧?到时候,像我这样的侍寝之人还怎能久活。”语气不是询问,倒带着些叹息。 轩辕羿觞轻笑道,“怎么,你也会吃本王的醋?前些日子遣了那些人走也没见你多高兴,来了新人也没见你生过气,怎么现在反倒在意起来了?” “敬遥是王爷身边的人,怎会对这种事情不介意,只不过身为下位者又怎能管得了主子的事,就算生气了又当如何,难不成还能让王爷把人都赶走不成?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这话说出来倒像是在撒娇了。 轩辕羿觞心中略喜,搂了人在怀里,“你怎么没有这个能耐?若本王说明日就可将人都遣走,你信吗?” “王爷莫要哄我,这样的事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敬遥怎敢妄求?”以退为进,自是恰到好处,可偏偏王爷没按着他的套路走,话锋一转,倒是去了他最怕的那边, “你心中藏着别人,还要管着本王的人去了哪儿吗?”这话说的不紧不慢,听不出喜怒,暗夜中也看不到表情,卫敬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中,两人都在等一个答案。卫敬遥将男人的手放在脸上,侧头在那指尖印上轻吻,悠悠说道,“年少痴狂之事并不假,但那日傅容山与众人一并指责我下毒害清风之时我就已对他心如死灰。初入王府也的确自觉受辱,对王爷心中有怨,但五年光阴不假,今生今世敬遥此身是王爷的,此心也已经是王爷的了。就算王爷心中另有他人,就算敬遥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影子,敬遥也甘愿做这个影子,王爷不嫌弃,我愿学着做王爷的卫清风,只要王爷不弃,敬遥此生不离。” 说这话是为了平复轩辕羿觞心中的不满,但话到真的不假,只是此心就算有爱也不会真的给了对方,他再不会把心给一个另有所爱的人,他的心只会在一个人身上,就是他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儿,那会是他卫敬遥今生的所有。所以,轩辕羿觞,你定要善待他,我会忍下所有屈辱和不甘,我会变得无比顺从和听话,我会说你喜欢听的,做你喜欢做的,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因为我要让你善待他,我要为我的孩子谋一条生路。 轩辕羿觞并不知怀中人的心思,听到这些诉衷肠的话心中自是喜悦,的确五年不假,自己对卫清风的情爱都可被此人的日夜陪伴所替代,那在他心中自己对他的好又怎会比不过傅容山那个负他之人? “本王不必你委屈自己去学做卫清风,本王喜欢你并不只是因为你像他,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轩辕羿觞甚至有些紧张,他第一次对卫清风之外的人说“喜欢”,他对卫清风感情那样炽烈之时也不过就是说了“喜欢”二字,对于他来说,这已实属不易。 “明白。”卫敬遥搂紧了男人的肩膀,自是明白的,他为他瞎过一次,就算无爱也总有些情分在。 轩辕羿觞说,明日本王便遣了那些人走,便揽着人安心地睡了,殊不知他自以为说得清楚,身边人却并不真的明白,他心中安稳,枕边人心中却万马奔腾,若孩子成型,那自己赤灵人的身份必然暴露,到时又该如何应对?如张药骨给自己麒麟丹另有阴谋自己又该如何防范? 芙蓉帐暖鸳鸯被,却是同床异梦两不知。 第三十六章 劝说 最近一段时日,朝中事务似乎更加繁忙了,轩辕羿觞常常会在书房忙到很晚。这些年天宁的边境问题一直都没有彻底的解决,周边小国势力虽弱但也不可不防。天宁近些年愈加强盛,对于其他各国也是不小的威胁,就连唯一可与天宁抗衡的其兰国都选择了停战联姻,天宁最大的威胁也暂时消停了些。可最近一段时间又起了内患,南疆部落蠢蠢欲动,似是对朝廷的南疆政策有所不满,又有传言说南疆各部是受了赤安国的支持才敢与朝廷作对。于是借着这不知真假的流言,天宁发兵赤安,那个已经积弱已久的小国终究是归附了天宁,赤安王族被封了王,没有实权只剩虚名,也算是变相的软禁了起来,只是对天下昭告时可说是君上仁慈。 卫敬遥再到燕慕飞坟前祭拜时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最爱的那个人不只杀了他,现在连他的国都灭了。燕慕飞,你地下有知,是否后悔了呢? “满腔爱意最终落得如此结局,天宁皇族生来无情,看来月族的那帮人所言非虚啊。” 听着这吊儿郎当的声音,卫敬遥就知道是谁来了,“张大夫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这荒山野岭里散步?” “自然是为了来见公子你啦。”张药骨晃了晃手里的酒壶, “怎么样?要不要喝上两口?山里风大,驱寒。” “不必了,谢谢张大夫好意。” “怎么?怕自己有喜了?连酒都不敢喝了?”张药骨放下酒壶,抓住卫敬遥的手腕,“你肚子里有没有东西那要我这个大夫诊过才知道。” 卫敬遥想要挣脱,张药骨反而抓得更紧,“难道你还敢去找别的大夫不成?”看他不再挣扎,张药骨也认真地探起脉来,一阵沉默之后,退身抱拳道,“恭喜卫公子!” 卫敬遥缓缓收回手,一时睁楞,心中早已想到,可确认了此事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冲击。手缓缓覆上小腹,这里,真的有了一个属于他的生命,一时竟是有些难言的喜悦。 张药骨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道,“看来你很想要这个孩子,我果然没有猜错,自古药人对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2 自己的骨肉比常人更加珍惜,为所爱之人孕子更是九死不悔,景若华这样,他的儿子自然也是如此。” 卫敬遥回身看他,“张大夫如此费尽心机要我孕子成功,是为了逼我离开天宁跟你回去?还是有其他要我做的事情?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要提醒你,我知道药人胎血是至宝,但你休想打我孩子的主意。” 张药骨笑道,“公子果然聪慧。不过请公子放心,赤灵一族虽分崩离析,于天宁的凡人而言药人实属难得,可对张某来说找几个药人简直易如反掌,若是想要药人的胎血也不必非得要你这个。” “那你究竟有何目的?” 张药骨敛了笑容,“我不是想要你的孩子,我是想要你。” “我?” “对,就是你。你是药人,但却与其他的药人不同。你的父亲景若华是药族族长的独子,他的身上有药族一代的灵血,也有着可助我影族修炼奇功的能力。只可惜他恋上一个天宁的凡夫俗子,白白糟蹋了自己。就在我们影族以为神功再也修炼无望的时候,却让我们找到了你。你可在二十岁生辰这日顺利孕子,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被那凡夫俗子的血脉所沾染,你还是赤灵药人,你还有着可与我共修神功的能力。” “和你?”卫敬遥有些不解。 “没错。你们药族群龙无首已久,一直被月族之人利用,你跟我回去,你就是药族这一代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是影族族长,我们两个联手,便可将月族那群疯子压制,还我赤灵人安稳的生活。到时候神功可成,我们再不怕月族的巫术,而你我同去寻赤灵先人留下的宝藏,带领我们的族人寻得一片自由之地安身,永不再受天宁的欺侮!” 张药骨越说越激动,攥着卫敬遥的手不觉收紧,“可好?” 卫敬遥呆愣半晌,张药骨给他描述了一个他不曾想过的未来,赤灵、药族、神功、宝藏,还有,自由……这些都太过遥远也太过荒唐了,“你既然想带走我又何必让我怀上轩辕羿觞的孩子?” “药人只有在二十岁生辰之日服下麒麟丹方可孕子,一生只有这一天,也只有这一次。而只有在产子之后,你的血才会与普通药人不同,拥有特有的灵力,才可助我修成天影神功。本来若能早些带走你,我便可以让你怀上我的孩子,这样一切就都容易多了,可惜月族那帮蠢货坏事,破坏了我在京中的部署,许多事都要重新谋划,一时无法脱身,此时带走你太容易打草惊蛇,反而会坏事,眼看你二十岁生辰已到,倒不如让你先行孕子,再做计较。” 卫敬遥越听越觉荒唐,“张药骨,你拿我当什么?若能早些带走便可给你孕子,你疯了吗?我卫敬药虽为药人,也不是任谁都可对我任意施为的!” 张药骨将他的手攥到自己手里,卫敬遥使劲儿挣脱却不能撼动对方分毫,“卫敬遥,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不让别人对你任意施为?你在靖王府中难道不是一个人人不屑的男宠?不过是仗着日日陪他上床下榻睡出了些感情,再加上月族那帮蠢货的帮忙轩辕羿觞才对你多了份愧疚罢了。等你的肚子一天天变大,等他发现你的身份,你以为他还会护着你吗?他会杀了你,或者更可怕的是,他会杀了你们共同的孩子。看到他对我族人的折磨了吗?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妖人,都该死。你就是陪他再睡上五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退一步讲,就算轩辕羿觞念及旧情放你一马,轩辕煜鸣会放过你吗?天宁国君怎会让一个赤灵人生下他皇族的骨肉?当年天宁高祖皇帝可是与一个月族女人爱的死去活来,结果呢?那人还不是被施了火刑,连带腹中胎儿被活活烧死?不跟我走,你和孩子根本不可能活!你还真的要把你肚子里的这条命也赔上才甘心吗?” 见卫敬遥沉默不语,张药骨接着说道,“我刚才之所以有为我孕子一说并非是存心辱你,而是这天影神功乃双修之法,你我二人必需合而为一,亲密无间,行房中之事在所难免。如若能早些接你出去,难不成让你为旁人产子后再与我双修?这才是辱你更甚。”张药骨叹了口气道,“你生长在天宁,对这种事情太过陌生,难免排斥,影月两族的功夫都有借助药人双修之法,在赤灵人眼中,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药人一族虽看似受制于人,但实际上也是影月两族共同需要的盟友,你助我练得天影神功,你也会从中获取不可小觑的功力,你我都会受到族人无限尊崇,不会有人敢看轻你。到时候,寻得先人故土,在那里重建家园,我们就是真正的一族之首,你也会有自由和权力,不用再寄人篱下、任人鱼肉。除我之外,没有人敢违抗你的命令,我会告诉他们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你的孩子也会被族人保护和尊崇,享受爱戴和荣耀。他不必再重复你的命运!”张药骨抓住卫敬遥的肩膀,看进他的眼睛,“告诉我,这样的生活,你真的不想要吗?” 第三十七章 决定 与张药骨见面之后,卫敬遥是真的动了离开的心思。那样的生活他真的会不想要吗?当然想要,他要给他的孩子一个光明的人生。可是回到赤灵族人中,未来真的会像张药骨描述的一样美好吗?那到未必了。且不说那天影神功究竟能不能练成还是未知,天宁会放过他们赤灵人吗?轩辕羿觞会放过他卫敬遥吗?张药骨真的有把握让自己和孩子安全吗?这些他都不得不思量。如果自己谁都不依靠,一个人从王府逃走呢?卫敬遥叹了口气,是啊,他手无缚鸡之力,不依靠旁人又怎么能逃脱轩辕羿觞的掌控。想到此处,更觉得疲累不堪,不觉连连叹气。 “在想什么这么苦恼?” 刚刚光顾着想事情,竟没注意到轩辕羿觞已经进了屋子。 “王爷怎么来了?” 轩辕羿觞拉过他的手一同坐下,“这几日没来有些想你了,来看看。怎么你倒是一副不想我来的样子。” “王爷” “这里没旁人。” 卫敬遥笑笑改口道,“羿觞这几日忙于政务,甚是辛苦,我又怎么敢去打扰。” “人家皇兄的妃子知道皇兄忙,都会到御书房送些点心什么的,本王这里倒好,忙成这样都没人去看看,还等着本王来看你。” “敬遥不会做点心。况且,王爷府中也不只我一个,有人去看就是了。” 轩辕羿觞在他手上重重捏了一下,“不只你一个那还有谁?上次那批不都遣走了吗?现在就只有你一个。” 卫敬遥把手抽回来,“遣走一批还会再来一批,年年不都是这样吗?不过这空档的时候倒真是只有敬遥一个伺候了。王爷素来是喜欢新鲜的,什么时候王爷准备把我也遣走提前告我一声才好,我也好有个准备。”前边是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3 佯装着吃醋,最后这句倒是真心想问一问的。 轩辕羿觞收了逗趣的心思,“你这是存心要和本王置气吗?这些时日皇兄身体不适,边疆问题不断,那些该死的赤灵妖人又藏在暗处屡除不尽,本王已经熬了几日不得休息,你不体贴些就罢了,还要拿这些事情顶撞我,像个女人一样耍心思。” 卫敬遥像被打了一个耳光,更觉清醒了许多。经过那么多事,眼前这个人虽说与自己情意愈深,但终归他们的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自己就的卑微。即使再多宠爱关怀那也是王爷高兴赏给你的。高兴时可与你你我相称,不高兴时还不是拿王爷的身份压着你。自己是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赐给王爷的,皇上的赏赐你就算不想要也要留着一辈子,皇上赏赐的时候明说了你是个玩物,你这一辈子在王府里的身份就是个玩物,任是多少宠爱都没用,身份还是改变不了。更何况轩辕羿觞现在对自己上了些心思,肯定是不会放自己离开的。如今看来月族人又在生事,看他恨之入骨的样子便可想得到自己的结局,张药骨说的对,这里容不下他,更不可能容得下他的孩子。现在自己身怀有孕,正巧轩辕羿觞忙于政务,无论最终是否决定离开,此时让他与自己疏远些没有坏处,不然自己心绪混乱很容易露出马脚。 卫敬遥扯出一丝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爷用我的时候当个女人用,此时到想起我是个男人了。也要谢谢王爷提醒才是,王爷不说,敬遥自己都快忘了。” 其实话刚说完,轩辕羿觞就知道说重了,他并不想和卫敬遥争吵,只是这几日是真的太累了,火气本就很大。几日不见,心里念着他,才说过来看看。没想到…… “好了,本王知道赤安灭国之事你心中替那燕慕飞不平,难免牵扯到你我之间。但过去的无法改变,更何况,成大事不可太顾及儿女私情,皇兄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本王只是希望你在我身边要心胸宽广些才好,毕竟你陪本王的日子还长着,不能总为了这些事闹别扭。你先歇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卫敬遥看着轩辕羿觞离开,连站起来送一送都懒的了,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更坚硬了几分。 “出来吧,臭丫头,王爷来了不知道伺候着,反倒藏起来躲着。什么毛病!” “还不是上次让公子和那张药骨给吓得,都不知道这话该不该听了。”锦桃从侧室出来,一脸担忧,“公子,你打算好了吗?上次听到您和张公子的对话真是吓死锦桃了,可这些日子锦桃想了想,觉得张药骨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外面传言说皇上又抓到些赤灵人,我还听王爷身边伺候的人说,好像皇上前些日子不是病了,而是中了赤灵人的毒,就连其兰嫁过来的贵妃娘娘还有昭妃娘娘也中了毒。” “什么?你是说赤灵人混入了皇宫,还对皇上和清风下手了?”卫敬遥不禁惊到。 “嘘!”锦桃更压低了声音,“是王爷身边伺候的丫鬟有一次无意间听到的,大概是这个意思。其实现在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皇上病了的时候是要瞒一瞒,如今皇上病好了,也上朝了,也就是毒解了,他们没办成什么大事,只是惹怒了陛下,现在正到处搜查他们的同党呢。既然那张大夫知道公子您的身份,锦桃就怕别的什么月族人也会知道,到时候牵连了公子可怎么好?” “月族人”卫敬遥想起了越施施临死前对他说的话,“他们的确知道我的身份……” 第三十八章 鲜血 卫敬遥已经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了,张药骨以给他诊病之机又来过一次王府,说最近月族惹出的祸端恐怕牵连他们影族在京城的布置,他们已经在陆续撤出京城,他处理完一些事物在近日也会离开,询问卫敬遥日否做了决定。 卫敬遥当场并未回复,一夜未眠,想了许多,第二日便派锦桃以取药之名去了张药骨的铺子,表达了想要随他们一同离开的想法。然而,令他不曾想到的是,这结果比他想象的要惨重许多。 锦桃去找了张药骨之后很快便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关上屋门拉着卫敬遥的手便说,“公子,张大夫说月族有人禁不住酷刑,已经招了些同族人出来,其中有人说……”锦桃声音有些打颤,“有人说在王府的落梅居里有一个、有一个赤灵人。”说到最后锦桃已经快要哭了出来,“公子,你快走,现在就走,去找张公子!如果有人问起,锦桃就说,就说我是那个赤灵人!” “胡说什么!就算是死那也是我死,绝不能牵连你!”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一阵骚动,待他们推开门,便看到皇上的亲信匡灼带御林军闯了进来,“给我统统拿下!” 正在御林军冲向他们之时,锦桃拔下头上的簪子抵住了卫敬遥的脖子。 “锦桃,你……” “公子以后要多保重!”锦桃小声说道,随即冲着院中人喊道,“你们再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士兵们顿时停下步伐不敢妄动,匡灼也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那招供之人并没有说出你这赤灵余孽的姓名,本将军还准备把你们统统带回去严加拷问,没想到你自己到沉不住气先露了马脚。哼!给我上!” “慢着!”后面紧跟着轩辕羿觞和他的府兵,是与皇上的御林军一同来拿人的。 “你没看到她手上有本王的人吗?” “可是……”匡灼看看轩辕羿觞,没有再说什么,但已有些气愤。匡灼的弟弟匡严在前些日子与月族人打斗中被刺中要害,至今未能苏醒,与死人无异,这些士兵也都跟随匡家兄弟多年,都对赤灵人恨之入骨,这些日子他们抓到的赤灵人,留活口的就施以各种酷刑逼其招供,死了的也恨不得鞭尸以解心头之恨。 轩辕羿觞看了看抵在卫敬遥颈间的利器,眼中怒火喷烧,“锦桃,真没想到,竟然是你!”话音刚落,只见锦桃的手被石子击中,簪子也应声落地,随后惊云从屋顶飞下,显然轩辕羿觞早有部署。只见御林军一拥而上冲向屋中,锦桃立刻被压下动弹不得,轩辕羿觞冲过来将卫敬遥拽入怀中。一切发生得太快,电光火石之间锦桃已经被擒住。 “王爷,锦桃她……” 卫敬遥想向轩辕羿觞解释,可他话音未落,便听匡灼喊道,“快堵住她的嘴!” 他回身看到血从锦桃的嘴角流了下来,接着一个士兵向匡灼禀报,“将军,她咬舌自尽了。” “混账!”匡灼怒火攻心,一把将锦桃的尸身抓住甩到院中,抽出腰间佩剑狠狠刺入锦桃的身体,“哼,好个宁死不招,本该受千刀万剐之苦,如此死了真是便宜了她!”紧接着又是一剑,“妖人该死!”他身边的士兵纷纷拔剑出鞘,齐齐刺入锦桃尸身,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4 大喊着,“妖人该死!” 鲜血染红了地面,卫敬遥呆愣在当场,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如疯子般把剑刺向锦桃瘦弱的身躯,一剑又一剑,直到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他第一次这么深刻地感受到仇恨所带来的疯狂和残忍。那是天宁与赤灵之间的仇恨,无法化解,不可挽回…… 泪从眼眶中一颗颗滚落,模糊了眼前的一切,轩辕羿觞将他抱起来向屋中走去,“别看了,这是她该有的惩罚!” 卫敬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这一生都不会忘了这一刻…… 第三十九章 心伤 房门关着,听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说话声,卫敬遥知道那是他们拖走锦桃的尸体,开始打扫院落的声音。他躺在床上,身体控制不住地打着寒颤,眼泪像失控一般涌出,他用手捂着嘴,不敢发出声响。 轩辕羿觞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坐到床边,将卫敬遥抱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背,“想哭就哭出来吧。” 卫敬遥像是被剪断了最后一根弦般嚎啕大哭,泪水浸透了男人的衣衫。许久之后,哭声才渐渐停止,轩辕羿觞扶着怀中人慢慢躺下,那人似是累极了,脸色如白纸一般,眉头微微皱着,已在他怀中睡去。 轩辕羿觞推门出去,回转身,轻轻合上屋门。卫敬遥的眼睛在那一刻缓缓睁开,眼中哪有丝毫睡意。 屋外天色已晚,院子里的血迹已被打扫干净,看不出一丝痕迹。 “惊云,本王刚刚是不是该拦住匡灼他们,那场面吓到他了。”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 惊云回道,“锦桃毕竟侍候了卫公子多年,事发突然,这场景又太过血腥,公子受惊也在所难免。那匡将军深受皇上信任,这赤灵人又藏在咱们王府多年,王爷比旁人更狠决些也是怕留了什么话柄在人手里。” 轩辕羿觞摇摇头,“哼,那匡灼仗着自己得皇兄信任也是愈发的猖狂,本王倒不怕他去皇兄面前多说什么。他再得信任也不过一个外臣罢了。更何况这赤灵人藏在咱们王府有什么稀奇,那皇宫中不也藏着吗?只是刚刚本王心中也恨意甚重,看到今日她挟持敬遥,再想到这些日子皇兄和昭妃娘娘险些被他们所害,就恨不得一刀刀剐了她!” 轩辕羿觞叹了口气,“只是当时没顾及到他。你说的对,侍候了五年,他又一直那么宠着她,突然背叛,又是如此情景,确实一时接受不了。锦桃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皇上下的命令,所有赤灵逆贼,死了的,尸体都挂在城头示众三日再扔进乱葬岗。” “嗯,这几日,别让他去城楼那边,他出门的时候派人跟着些。” “是。” 挂在城头,示众三日。卫敬遥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褥,心中的痛苦快将他折磨致死。伤心过后绝望和恨意已经快将他整个人淹没,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恨的是谁!是轩辕煜鸣、是轩辕羿觞、是匡灼、是月族,还是这残忍的天意?这本是天宁皇室与赤灵月族之间的仇恨,却因为他们的恩怨牵连了越来越多的人,到如今愈演愈烈,再难消弭。是他害了锦桃,他该恨的或许只是自己。 轩辕羿觞向惊云交代完事情后又回到屋中,看到卫敬遥已经醒了,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 “既然醒了,先用过晚膳再好好休息。” 卫敬遥起身,听话地坐到桌旁,“我没胃口,陪王爷用些吧。” 轩辕羿觞摆摆手示意准备晚膳的人退下,“本王也没胃口。”转而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卫敬遥看看眼前的男人,轻叹一声道,“王爷,若今日那藏在落梅居中的赤灵人是我,也会是万剑穿心吗?” 轩辕羿觞皱了皱眉头,“胡说八道些什么?” “赤灵人曾害了王爷的母亲,如今又意图谋害皇上和昭妃娘娘这两个对王爷如此重要的人。若我也是他们的中的一个,王爷也会恨不得一刀刀剐了我吗?” 卫敬遥问得轻描淡写,似乎并不在乎轩辕羿觞的答案。然而听到答案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痛如绞。 “我不知道。”这就是轩辕羿觞的回答,他没有说是或者不是,然而仅是这样也足以将卫敬遥心里的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 轩辕羿觞道,“别胡思乱想了,那犯人供出落梅居的时候没有人怀疑过你,你是卫老大人长子,昭妃娘娘兄长,尽管以前我们曾误会你因嫉妒想要害清风,但是傅容山之事以后这些误会我也都与皇兄和清风说过了,你与我们从小相识,怎么可能是赤灵人当时我只是担心你身边人会对你不利而已,果然不出所料,她竟以你做要挟,只是没想到会是锦桃那丫头。你伤心归伤心,别往其他地方乱想,更不要以赤灵人自比,本王若是不在乎你今日也不会阻拦匡灼贸然冲过去,赤灵害我皇兄与清风,我自是恨他们,可今日锦桃挟持你的时候本王也很是担心。后来那场面的确不该让你见到,吓到你了,可是你也不该把那些场景想到自己身上。你不是赤灵人,本王永远都不会让你万箭穿心,这样可以了吧?” 轩辕羿觞轻轻拍拍他的脑袋,“真不知道你整天都乱想些什么。” “王爷说的是,敬遥想多了。” 的确,他是卫老大人的儿子,他们自小便认识,没人会怀疑他的身世,除非……卫敬遥的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肚子,除非他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又或者月族俘虏中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可无论怎样,都是瞒不住的。 “天色已晚,王爷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 卫敬遥替轩辕羿觞宽去外衣,对方的手抚上他的颈,那里有锦桃不小心留下的一丝猩红, “疼吗?” “不疼,只破了一点皮,不碍事。” 轩辕羿觞俯身过来,双手搂住他的腰身,亲吻着他的伤口, “今天那簪子抵着你喉咙的时候,本王是真的担心。”话语间的情意不是假的,却让卫敬遥再难承受。 吻慢慢加深,从锁骨游走到耳畔,卫敬遥想推开他,却听到男人在他耳边说道,“本王想要你。” 卫敬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算了,就随他去吧。他慢慢环上男人的肩膀,与对方交颈相缠。 轩辕羿觞,你我之间也许就只有这最后一晚了…… 第四十章 别离 第二日,轩辕羿觞早早便起身入宫,怕是得到傍晚才能回来。卫敬遥听到那人轻声下床,吩咐伺候的丫鬟小声些,别吵醒了他;还提醒下人公子昨晚没有用膳,等公子醒来一定得盯着他用膳,一顿都不能落下;又吩咐墨尘,如果公子出去的话要跟好,最近京里乱。他听到那人出门的声音,脚步声渐行渐远,直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5 到再也听不见,不知为何,一滴泪滴落枕边。 约莫一炷香后,他起身下床,有人进来伺候梳洗,他看着镜子里为他束发的丫头,十三四岁的年纪,恭顺乖巧,却再也不会是那熟悉的容颜。 早膳丰盛得不得了,一众下人站在旁边伺候他用膳,王爷的话是金口玉言,这落梅居里谁都不敢再有任何错漏。 用过早膳,他走出门,墨尘果然在院中守着。他说这里太闷,想出去走走,墨尘便跟在身后。走出落梅居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五载光阴,如白驹过隙,来时身不由己,走时命不由人。这院中快乐的时光本就不多,曾经的欢声笑语都是与那丫头逗趣时才有的,如今那些欢乐却都化为一片血红在脑海中久久难以散去。 京都的街头一如既往地热闹,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在路上闲散地走着,路过张药骨的铺子,他说昨晚没有睡好,想进去让张大夫给自己诊诊脉,墨尘便陪他进去了。有人端来了茶水,卫敬遥递给墨尘一杯,然后,这身怀绝技的暗卫便不省人事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卫敬遥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张药骨挑帘走出来,拍拍躺在地上的墨尘,“我的茶,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一杯就倒,没有三五个时辰醒不了。” 卫敬遥看看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张药骨笑笑说,“现在。” “好。” 张药骨上下打量着他,“你这身衣服和束发的带子都换下来,王府的东西最好一样别带。”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这个,更加不行。” 卫敬遥点点头,到后面换了已为他备好的布衣。将来时穿的衣服叠好,放在厅中的桌子上,再将玉佩摘下,放到衣服上。最后一次,他认真地抚过玉佩每一个雕刻的纹路,龙凤呈祥的图案很美,只可惜他已不再是为一块玉佩就可以付出一切的单纯少年了。 马车从后门使出,穿过京都繁华的街道,经过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曾是他以为的故乡,如今看来却是随时可能杀死他的修罗场。马车驶出城门,向着未知的方向。卫敬遥撩开帘子回望,高高的城楼上挂着一具具已经看不清容颜的尸体,而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千疮百孔,再难分辨。曾经纯真的孩子,曾经花样的容颜,曾经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还在眼前, “公子!你慢点儿!我跟不上啊!” “公子你就会取笑人家!” “公子你开什么玩笑?你来这里买糖葫芦?我们不让人打死才怪!” “公子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公子最坏了!” “公子,你快走!” “公子,保重!” 放下帘子,卫敬遥已是泪流满面。 第四十一章 谷主 一年后…… 卫敬遥系着腰间的束带,张药骨从后面走过来,替他撩开齐腰的长发。 “怎么今日话这么少?” 卫敬遥停下手里的动作,沉默片刻说道,“张药骨,你坦白告诉我,这天影神功究竟是怎样的功夫?” “绝世武学,得之可主宰万物。” 卫敬遥转过身看他,此人日渐疯癫,与他初见时的翩翩医者大不相同。 “你明白我问的是什么?这几日我越发觉得体内有一种极寒之气无处排解,更感觉心中戾气甚重,唯有与你练功交合时才可稍稍缓解,可……” “可这远远不够是吗?”张药骨盯着他,“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目前我们只练到天影神功的第三层,你我每十日才可同修一次,在这十日之中你体内阴寒之气不断聚集,需要找其他影族男子吸取阳气精血方可。不这么做,你自然会觉得难受。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以后你会觉得更加无法忍受。” 他挑起卫敬遥一缕乌发,放到鼻尖嗅着,“虽然我也想与你日日欢好,但奈何神功未成不可放肆。我不是挑了几名影族侍卫到你那里吗他们都已服过蛊,会乖乖听话的,你需要时只管尽兴就好。” “就像你昨天对那个药族女子做的一样吗?” “不一样,我是在上面,而你,要在下面。”对方调笑地说道。 “昨天你和那女子可不仅仅是在欢好!我看到你在吸她的血!” 张药骨看他动怒也并不在意,笑笑道,“没错,交合过程中我需要至阴之血调和,就像你需要至阳之气滋补一样。那血的味道很好,你试过就知道了。适可而止,又不会伤了他们性命,再说你我是一族首领,天影神功的成败关系着我们族人的未来,他们牺牲些也没什么。” “那以后呢?现在只练到第三层便要吸食人血,以后会怎样?真能保证不伤人性命,你我难道要变成吸血的恶魔吗?!” 张药骨不以为然,“你只管放心修炼就好,只要神功可成,小小牺牲算不了什么。何况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你担心得有些多余了。” “但愿如此!”,卫敬遥无法与他说通,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居所时已是傍晚,用过晚膳,紫韵把孩子抱了过来。他把孩子抱在怀里,心里才感觉踏实了许多。 一年前他带着两个月的身孕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世人所传的鬼医谷便是赤灵人的聚居之所。准确说来,是药族和影族的居所。 这赤灵人有三个族群,数百年前灭国之难以后便分族而居,从那时起药族首领便寻了一处隐蔽的山谷定居下来,又因为药族人的特殊能力,可治愈许多疑难杂症的病人,治疗之法神秘诡谲,外人不得而知,因此有了鬼医谷的名号。当时赤灵三族互相之间来往密切,关系融洽。直到月族人得罪了天宁皇族,影族因此受到牵连,才与月族关系渐渐疏远,而药族因其特殊的体质被影月两族争抢,夹在中间并不好过。 那时候起,为了躲避天宁人,药族也开始频繁更换居所,过起了居无定所的日子,因此鬼医谷经历数百年后也被世人传得越来越神秘,没有人知道它准确的地点,却只知道那里有隐世的神医,可以治好别人治不了的病,可以解得旁人不能解的毒。二十几年前,他爹游历天宁时遇到了自己的父亲,一生葬送再没有回过鬼医谷,而当时的老谷主也就是自己的祖父一直郁郁寡欢,到最后心灰意冷,变得疯疯癫癫,离开鬼医谷,不知所踪。 影族人在药族群龙无首之时来到鬼医谷,说要与药族结盟,共谋赤灵人的未来。实际上却是觊觎药族人的特殊能力。而由于药族人本身的体格并不强壮,大多都武功不高,也没有像影月两族那样的蛊术和毒术,在老谷主走后这许多年,实际上药族是依附于影族而活,张药骨自称是赤灵一族的族长,影族和药族均听他差遣。 卫敬遥这次带着所谓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6 “他和张药骨的孩子”回到鬼医谷,药族人都觉得自己有了一份依靠,但实际上卫敬药很明白,自己不过是张药骨练功的助力罢了,丝毫没有实权,他们所有人还是要听从这所谓族长之命,他药族女子还是要陪张药骨练功,而他的院落中也全是影族的侍卫。 第四十二章 邪功 康儿才四个月大,不过奶娘的奶水很足,孩子白白胖胖的,很招人喜欢。紫韵那丫头爱孩子爱得不得了,总说小主人和谷主长得像,长大了肯定和他一样英俊潇洒。卫敬遥说从来没有人说过我英俊潇洒,紫韵说那是那些人眼睛瞎了,逗得卫敬遥哈哈大笑。这丫头总让他想起锦桃,因此对她也特别纵容。 一位老者从屋外走了进来,“谷主。” “福伯,您来了。” 福伯服侍祖父多年,对他们十分忠心。当年还去天宁照顾过爹爹一段时间,只可惜当时祖父对爹爹很是生气,父子间产生了隔阂,福伯无奈只能舍了他的少主回来伺候老主人,最后两个主人死的死,走的走,他很是伤心。如今自己回来了,福伯开心得不得了,对他很是疼爱,他也把福伯当成他的家人。 大家聊了一会儿,孩子困了,紫韵带他去谁了。这些日子因为练功的原因身体不适,卫敬遥已经很久没有与孩子同屋睡了,其实心中很是不舍。但是又怕那邪门的功夫晚上折磨自己,惊了孩子睡眠,所以一直让奶娘和紫韵陪孩子去别的院子睡。 福伯见人都散了,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走。卫敬遥见他这样便知是有话要说。 “福伯,您想说什么说就是,又不是外人。” “谷主,老奴有句话一直想说,又不知怎么说才好。” “您但说无妨。” 福伯叹了口气道,“谷主,老奴知道您生下小主人之后就一直助那张药骨修炼天影神功。只是,这功夫近百年来无人修炼不是没有缘由的。现在许多人只听他张药骨一面之词,便觉得这天影神功是什么绝世武学,可老奴小时候听一些长辈讲过,那可是需要活人进补的邪功啊!更何况,这天影神功主要受益者是那张药骨,谷主虽也可获得一些功力,但付出的代价只怕会更大,老奴实在是担心您啊!” 卫敬遥笑笑道,“福伯您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您说的我会小心,但如今形式您也知道,我虽表面上是这谷中之主,实际我药族还是受影族控制,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们。这天影神功的确有其邪门之处,我会小心应对。” “谷主感觉到了这功夫的邪门之处?是否您身体已有不适?”福伯甚是担忧。 “没有”卫敬遥安慰道,“不过是最近觉得累了许多,可能和这功夫有关,我已经跟药骨说了,他也同意减少双修的次数,让我修养一段。您就放心吧。” 福伯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啊。” “时候不早了,您也快去休息吧。” “是,老奴告退。” 福伯退出院子后,卫敬遥再也撑不住了,身体不住地颤抖。刚刚与福伯说话时他体内的寒气已经在不停上涌。晚上寒气深重,他的身体似乎已经越来越受不了这种你折磨,现在眼前景物变得有些模糊,他已经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来人!” 两名侍卫闻声进来,卫敬遥抬头看他们,“你们都是族长送来的影族侍卫?” “是。” 他指着其中一个人道,“你留下。” 又指着另一个人道,“你出去,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那两人对视一眼,“是。” 房门关上,卫敬遥抬眼看留下的男子,已经看不清他的面孔。 “你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那人抱拳道,“属下知道。”这些人都是服过蛊的,自是惟命是从。 “你过来” 那人缓缓走近,跪在卫敬遥面前,颈间的血管清晰可见。卫敬遥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咬下,疯狂地吸吮,那味道如铁锈一般却让他不知满足般的疯狂。男人为卫敬遥褪掉身上的衣服,他耳边回荡起福伯的话,“那可是需要活人进补的邪功啊!”一时睁楞,然而体内的叫嚣再次将他的理智淹没,疯狂的夜就在这血腥的味道中开始了…… 第四十三章 恨意 天宁国都 继赤安灭国之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北方诸多小国也再不敢放肆,纷纷派使者前来与天宁修好。国与国之间来往日趋频繁,边疆百姓也免受了战乱之苦。 御书房内,天宁国君轩辕煜鸣刚刚与瑞王轩辕羿觞商讨完国事。轩辕煜鸣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眉心,虽说还有些疲惫,可近日的事情真是少了许多,难得这些日子如此安宁,南北各方都不再生事。 “午时将近,皇弟与朕一同用膳吧。” “是。” 轩辕煜鸣看看他,叹了口气。自从一年前卫敬遥与赤灵同党逃出京城后,他这个弟弟的脾气就越发怪异了,话也变得越来越少。 “皇上,昭妃娘娘求见。”小太监前来禀报。 轩辕煜鸣皱了皱眉头,“让他进来吧。” 自从赤灵犯人中有人招供卫敬遥是赤灵余孽之后,卫清风也多少受了些连累。不过幸好当初赤灵人下毒之时他与皇上同席用膳也中毒颇深,否则的话,说自己不知卫敬遥的身世恐怕皇上也不会信了。 入宫这六年多来,他的心一次次被他爱的这个男人所伤,到现在已经快没了温度。轩辕煜鸣是很爱他,为了他肯冒天下之大不违封了本朝唯一一个男妃,足见其爱之真切。可这并不能阻止皇上与新鲜的男宠享鱼水之欢,更不能阻止皇上身边的女人一个又一个的换,许多封了位分,许多有了子嗣。他本以为轩辕煜鸣杀了燕慕飞是因为爱他,可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灭赤安之前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那个呆在皇上身边多年的质子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皇上怎么能放他回故国。他以为赤灵人害皇上,他也跟着中毒,起码皇上会相信他,可当卫敬遥的身世曝光之后,那个男人却在多次试探和怀疑他。哪怕最后轩辕煜鸣真的相信了自己不知卫敬身世,心中也对自己有了几分疏远。怎奈自己爱这个男人至深,早已离不开他了。此时想到自己那个哥哥,想到自己被他连累,卫清风心中恨意深重。 “臣妾参见陛下。” “爱妃有什么事吗?” “皇上与王爷讨论朝事辛苦,清风让小厨房做了些莲子汤,给皇上尝尝。”说着,将食盒放到桌上,将莲子汤端出来。 轩辕煜鸣尝了一口,颇为爽口,一会儿,一碗就喝完了。抓着清风的手过来,“辛苦你了。和羿觞一起,陪朕用午膳吧。” 卫清风开心地笑笑,“是。” 午膳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7 时,轩辕羿觞一直沉默不语,轩辕煜鸣愈发担心这个弟弟,卫清风本是想来讨好他的皇上,怎奈瑞王在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三个人这顿饭吃得有些尴尬。 午膳过后,轩辕羿觞请辞回府。皇后娘娘求见,所以皇上也让卫清风回宫休息。 出了御书房,轩辕羿觞在前,卫清风在后。走出一段路途,两人仍是没说过一句话。 卫清风实在忍不住,终于停下脚步,叫住轩辕羿觞,“王爷请留步。”旁边伺候的人都识趣的退到一边。 轩辕羿觞回身行了一礼,“昭妃娘娘”似乎是刚刚看到他一般。 卫清风冷笑一声,“瑞王爷现在是连我看都不愿看一眼了吗?也是因为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是赤灵人?” “臣不敢。” “不敢?!我记得三年前的除夕之夜,王爷对清风说过,皇上不会为了衣服断了手足,不会为了后宫舍了前朝。在皇上心里,你这个弟弟的分量可比我重多了。你有什么不敢的!”他走到轩辕羿觞跟前,“你们轩辕家的人都是一样,当初说的情深似海,到头来还不是寡情薄意。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卫敬遥,就一个个如此对我!我有什么错,我也是被那贱人蒙在谷里!” 卫清风突然有些失控,刚刚因皇后觐见而被赶出御书房的失落与难过此时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出口。 轩辕羿觞抬眼看他,“娘娘说话小心些,这里毕竟还是宫墙之内。皇上对娘娘的情意众人皆知,娘娘这么说,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得到的结果并非娘娘所盼。” 卫清风笑得有些凄凉,“现在我还有什么可盼的。我既不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又不能保证荣宠不衰,我怕什么?” “怕什么当然是怕皇兄对你再无爱。卫清风,你这一生所求的,不过就是皇兄的爱宠,只可惜,连这些都要失去了。现在你这个样子真是可怜!” “你胡说!你不过是嫉妒我对皇上的感情!我们很好,皇上只是因为卫敬遥那贱人的身世迁怒于我,只要把那贱人杀了,这世上便再没有什么事能够影响到我和皇上之间的感情!”卫清风愤怒至极,两眼似要喷出火来。 轩辕羿觞看着这个他爱了多年的人,想起当初他多么天真地嫁到宫中。如今结果如何呢他的皇兄他最了解,并非无情,却从不会深情,所有感情都无法左右他的决定。这样一个人又岂是你区区一个得宠的妃子能掌控得了的 片刻之后,卫清风慢慢冷静下来,冷笑道,“轩辕羿觞,你应该也很恨卫敬遥吧?他骗了你五年啊!从施计入了瑞王府雌伏于你身下,利用你对我的感情施魅惑之术,到随你去梧州与赤灵人勾结,害你不成便假意助你解毒,瞎了一双眼睛。现在想来,哪一步不是精心算计?想当初王爷急急派人来京寻找治病的大夫,皇上还以为是王爷又出了什么事,担心得不得了。没想到竟是那贱人施的苦肉计,而王爷苦苦寻来的大夫不过是他的同党罢了。鬼医之才在朝臣中传了开,借此入了多少府第,与赤灵奸细勾结,更方便了行事,才有了后边的祸乱。若当时皇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卫敬遥再伺机对你下手,朝中大乱无人主政,天宁将是怎样的灾难?我这个哥哥一向歹毒心肠,这些年来,多少次我都差点死在他手中,想到这些你难道不觉得他该死吗?” 轩辕羿觞眯了眯眼睛,“卫清风,我知道你恨他,你也不必来激我,因为我比你更恨他。不过,” 他捏住卫清风的肩膀,“别再说什么本王嫉妒你对皇兄的感情,你是皇兄的妃子,自重些!还有,你差点死在谁手上我现在倒是真不在乎,即便这些年来他从未当你是弟弟,你又何曾当他是哥哥!” 重重地将甩开卫清风的肩膀,对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轩辕羿觞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回府的路上,轩辕羿觞心绪难平。他想起了一年多前他回府的那一天,落梅居里没有了那人的身影,他赶去张药骨的铺子,人去楼空,却在没烧干净的灰烬里找到了制毒的方子。封锁了城门,全城搜查,不得踪影,派人追出城外,依然毫无收获。墨尘告诉他自己晕倒前公子并不惊讶,似乎早已知情;总管告诉他找人追查过卫敬遥的身世,的确可疑;派人查了锦桃身世,世代普通农户之家,与赤灵一族毫无瓜葛。即便是这样,他仍心存一丝希望,直到有赤灵犯人供出卫敬遥是赤灵药族之首,而那张药骨更是影族之王、赤灵族长,皇兄密探也将卫敬遥的身世查明,轩辕羿觞的心才彻底冷了。 一个赤灵妖人在他身边整整五年,步步为营、精心谋划着要置他于死地,置天宁于万劫不复,他竟然毫无察觉,甚至还被他蛊惑动了真心。这样的人何止该死,如若有一天他能再见到他,定将他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王爷,王爷,王爷!” 到了王府门前,随从多次唤他,他才会过神来。看着侍从惊讶地看着他的手,低下头,才发现刚刚心中恨极,竟是将马车的窗棱握断了一截,木刺还在掌中,鲜红一片。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睁楞,此时有人急报, “禀王爷,发现鬼医谷的踪迹。” 第四十四章 悲鸣 六个月的修炼,张药骨渐渐已经不需要卫敬遥与之双修,可他也越来越疯魔,被他抓去吸血的药族少女越来越多,她们当中有人被送回,有人被迫困在影族居所,有的再也没了踪影。卫敬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现在只需要吸取影族男子的血便可,可是他所需的血却越来越多,寒病发作的间隔也越来越短,就在昨天,他差点无法自控地要了一个侍卫的命! 他试图寻找解决之法,然而张药骨越发不可理喻,不只面容日渐诡异,还常常练功发狂,不像是功力精进,倒像是走火入魔。不只是药族人怕他,就连影族人也变得十分恐惧。 就在鬼医谷人人自危之时,一个更加可怕的灾难来临了,他们的行踪暴露,轩辕羿觞终于领兵前来。 那是一个上午,卫敬遥和紫韵外出采买,回到谷中时竟是一个人影都看不着。沿着谷中小路走着,越走卫敬遥的心中越是不安。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地冲向康儿的睡房,推开门,孩子就在床上。 他一颗心落了地,想跑过去抱起孩子,就在这时,四周剑气袭来,卫敬遥心中暗道不好。霎时间被四人团团围住,幸而一年多修炼天影神功他也得了些功力,奋起与之周旋,过了数招也不分胜负。突然背后遭猛然一击,他跪倒在地,四把剑齐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背后那人走到前面,是惊云。卫敬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卫敬遥,你真是给了本王太多惊喜。”轩辕羿觞从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8 内屋走出来,嘴角挂着笑,但那话语中的恨意却清晰可辨。 男人看了看他,“没想到你还会些功夫。呵!五年,你藏得可真好!明明有本事逃出京城,却偏偏甘心被本王操\弄了那么久,还整日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你是被本王操\弄得有多舒服?” 男人走到近前,捏起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本王真没想到你还会生孩子。刚刚听说那是你和张药骨的孩子,本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啊,你是赤灵药族,可孕子。只是,在本王身边的时候,怎么就不肯生个一男半女出来?”捏住他的力道突然加大,卫敬遥闷哼一声,男人一个耳光将他扇倒在地,“卫敬遥,你把本王当猴儿耍吗?!” 男人气极,抽出惊云的佩剑,一个转身直直刺向床上的婴孩儿,卫敬遥大喊,“不!” 可剑已刺入,襁褓被剑身挑起飞向空中,那利剑几个弧线,襁褓便破碎不堪,漫天棉絮从空中飘散。 卫敬遥怔怔地看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他的康儿,只是一堆棉絮而已。 轩辕羿觞大笑,“卫敬遥,本王真喜欢你刚才的表情!太好看了!” 卫敬遥稳了稳心神,却仍掩饰不了声音的颤抖,“轩辕羿觞,我的孩子呢?” 轩辕羿觞走到面前,蹲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块布为他拭去额角的汗。那块布是红色的,有刺鼻的血腥味道。不,那不是红色,是被血浸透了的颜色,它原本是一块蓝色的碎花布,是他早上走时包裹着康儿的那块布! 卫敬遥一把将布抢过来,摊开手心,整个人都在颤抖。 轩辕羿觞捡起一块被剑气撕碎的棉絮,看着他,“知道吗,本王在见到这个孽畜后就无法控制心中的怒气,本来是想当着你的面解决他,实在可惜,只能用这假的襁褓演示一遍刚刚的过程了,所以你的孩子刚刚就像这棉絮一样碎成了肉泥。奥,还有,这块碎布是唯一一块还像些样子的,其他的都已经和血肉搅在一起难以分辨,所以也只能给你看看它了,还望你不要介意。” “啊!啊!……啊!……”卫敬遥如疯了一般扑向轩辕羿觞,身后的侍卫将他强行压下,他跪爬在地上拼命地嘶吼,眼泪夺眶而出,手中的血布似乎已嵌进皮肉,胸中巨大的痛苦就要将他撕裂,绝望地哀鸣响彻整个山谷,“啊!……啊!……” 第四十五章 归途 张药骨神功未成,反倒走火入魔,与一众高手对阵后暴血而亡。鬼医谷中的影族人最初反抗的均被剿灭,和其余赤灵人一起被押解回京。卫敬遥没有和别的犯人一起被押解,而是随瑞王一同先行。从鬼医谷到京城十几天的路程,在浑浑噩噩中一路颠簸。 起初,他滴水不沾,来喂他饭的人喂不进去,打他,他也不反抗,像死了一般。后来,他以为自己终于要死了,轩辕羿觞却来了。 他把卫敬遥从地上提起来,平静地说,“那个叫福伯的老头儿身体太差,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段路。你们药族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本王真怕他们随时都会死几个。还有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丫头叫什么?紫韵是吧。她和当年的锦桃倒有些像,说不定会和锦桃一样的结局。” 轩辕羿觞松开手,卫敬遥摔倒在地。旁边的馒头被踢到他面前, “把今天的饭都吃下去!以后再剩一次,本王就杀你一个族人。本王会像杀死那个孩子一样,把他们一个个砍成肉泥!” 卫敬遥的身体抖了一下,双手无力地捧起地上的馒头,生硬地往嘴里塞。可是,鼻腔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让他作呕,那块带血的碎花布似乎就在眼前。可他却不能吐出来,不能吐出来,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一口,又一口,巨大的悲痛无处释放,连死亡的解脱都是奢侈,压抑的哭声从已经憔悴不堪的身体中发出。他的动作没有停下,像个没吃过饭的乞丐一样,那是为了堵住胸中巨大的痛苦,可痛苦却已经在狭小的空间里慢慢扩散,连空气都变得让人难以呼吸。 轩辕羿觞看着地上的人,痛苦、绝望、在自己的手掌中随时都可以被捏得粉碎。他觉得很痛快,痛快极了!他仰天大笑,笑得不可自制,直到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流下来,他才渐渐收起笑容。 卫敬遥,你知道这一年多来的日日夜夜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吗?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死掉?我要让你活着,慢慢受折磨,一点一点地噬心挫骨,生不如死,永不得解脱! 第四十六章 爱恨(一) 卫敬遥以为自己会和其他人一样被关进牢里等候发落,但是没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帐,这里是落梅居,他住了五年之久的地方。 他用手支撑着起身,却因为毫无力气,身体像一滩烂泥般栽倒在地。一双靴子挡在了眼前,他知道那是谁,不再挣扎着起来。 轩辕羿觞蹲下身,抚摸着他的脸,“你的武功刚刚被废,动弹不得是正常的,慢慢就好了。” 卫敬遥才想起来,回京的第一天他就被废去了武功,筋脉受损,浑身无力。 轩辕羿觞重新把他抱到床上,“别白费力气,这一次,你别想再跑了。” 卫敬遥眼中无波无澜,悠悠说道,“皇上是怎么同意你把我带回王府的?” 轩辕羿觞为他盖好被子,抚平被角,“因为本王告诉皇兄,他送给本王的玩物就算死也要死在本王为他铸成的笼子里,哪儿都别想去。” 他俯下身,呼吸喷在卫敬遥的脸上,手紧紧攥握住对方的肩膀,那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本王就应该打断你的腿!让你哪儿也跑不了!”继而冷笑道,“不过,腿断了,怎么伺候本王你不是就喜欢装成不甘不愿的样子来迷惑我吗?本王成全你。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继续玩这个游戏。” 卫敬遥看着他,男人离他很近,还是如当年般冷酷,只是眼睛里喷出的火焰像是要将他烧成灰。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 “那你准备怎么折磨我?” 男人的表情有一丝裂痕,抓在他肩头的手松了力道。 “不如我替王爷出个主意,”卫敬遥笑了笑, “把我扔进天牢,让他们用最残酷的刑罚折磨我。拔掉我的指甲,夹断我的手趾,打断我身上的每一根骨头,用小刀一层层剥掉身上的皮,一点点剐掉身上的肉,用盐水浸渍伤口,挖掉我的眼睛,割了我的鼻子耳朵,再缝上嘴巴,断手断脚,把我做成人彘泡在缸里,那才是生不如死。自古以来那么多折磨人的法子,王爷把它们都用上,三百多种酷刑施个遍,解王爷的恨,够吗?”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39 轩辕羿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卫敬遥,你以为本王不敢吗?本王是……”本王是舍不得。刚刚那人口中形容的种种情形,他连想一想都会觉得心中绞痛。把眼前这个人扔进那种地方,让他受那种折磨,他舍不得。可这人竟如此逼迫他! 一拳猛然挥下,狠狠地砸在了卫敬遥耳边,轩辕羿觞捏住他的下巴,“你的建议本王会考虑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你的身体太弱了,如果受不了那些刑罚,很快就死了,那多无趣。” “也许我的身体会越来越弱,在这儿慢慢死去,到时候你连折磨我的机会都没了。” “我说过,你动一次死的念头,我便杀一个你的族人。” “那王爷可要保证他们在牢里好好活着,不受半点委屈。要是他们被刑罚伤了,还不如死来得痛快,你说对不对,王爷?” “呵,自身难保还想保护他们?” “是王爷拿他们威胁我,让我好好养身子,是王爷给了我保护他们的筹码,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命这么值钱!” 卫敬遥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如此扎眼,让轩辕羿觞觉得他在嘲笑自己,嘲笑他对他的感情,嘲笑他的不舍,他的心软。轩辕羿觞卡住他的脖子,慢慢加重手上的力道,看着那人的脸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迷离,嘴边的笑慢慢散去,只要再收紧一点儿,他便再不会有呼吸,再说不出那些刺耳的话,再不会露出那刺眼的笑容…… 第四十七章 爱恨(二) 没错,只要再收紧一点,眼前的人便会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看不见。 轩辕羿觞的心脏猛的紧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全然没有了。卫敬遥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变成低声的笑,那笑声越来越大,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轩辕羿觞坐在床边看着他就这么笑着,笑声里夹着哭腔,含着痛楚,和他心里的某种情感一样,被嘲笑着,也嘲笑着自己。 终于,那笑声停了下来,卫敬遥慢慢抬起头,抓住他的胳膊,很用力,手上青筋暴露,他用已经笑到嘶哑的声音认真地问他,“轩辕羿觞,你为什么下不了手?” “卫敬遥,我以为你知道。”轩辕羿觞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凄凉难耐。 “哈哈哈哈……”卫敬遥似乎是觉得太过可笑,他抓着轩辕羿觞的手始终力气大得惊人,似乎全身的痛苦都投注到一根根指尖。 “我知道,呵呵,知道什么?知道你对我并非无情吗?轩辕羿觞,我一直都知道啊。可那又怎样?你还不是灭了我的族?还不是杀了我的康儿?还不是恨我入骨?如果当初锦桃没有替我揽下一切,你会放过我吗?你会放任一个赤灵人在你府中随意进出,在你身边同塌而寝吗?轩辕羿觞,不是我不知道你的感情,而是你们天宁人的情太轻了,只一个赤灵族的身份就可以把它毁得干干净净。” 卫敬遥松开手,靠在床上,似乎刚刚的一番话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轩辕羿觞始终静静地听着,最终只问了一句,“卫敬遥,你爱过我吗?” 卫敬遥抬眼看他,爱过吗?如果没爱过怎么会这样痛苦。可是如今,如果曾经有过类似爱的东西,那么它也烟消云散了。 “没有。” 卫敬遥不再看他,安静地躺下,轻声说道,“你杀了我的孩子,我们之间只有恨了”然后闭上了眼睛。 外面传来惊云的声音,“王爷。” “什么事?说。” 惊云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低声说道,“王爷新养的雀鸟出了点儿问题” 轩辕羿觞起身出门,惊云跟了出去,对守在院子里的人说,“看好里面的人,若有动静立即进屋查看。” “是。” 第四十八章 孩子 这些天来,李清韵对放在他这里的这个孩子很是头疼。一方面,身为医者,自然想要让自己的医术不断精进,这赤灵药族的灵血当然是研究的好材料;可另一方面,还是身为医者,对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还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他怎么下的去手。每次取血的时候孩子都哭得天昏地暗,他心中总觉不忍,如今这孩子开始闹绝食了,他这真是要作孽了哦。还好,我们的瑞王殿下终于来了,快来把这祖宗接走,谁家的谁养,他都不想再研究了。 话说那“雀鸟”的病便是不喝奶。轩辕羿觞还没进门老远就听得到孩子的哭声,可他一走近,孩子的哭声便小了很多。对此,屋里的人一致认为,是让王爷给吓得。因为王爷脸上的表情实在太难看,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这孩子还敢哭,已经十分威武。 “怎么回事?” 王爷问了,李清韵便把心中所想说了。 “你不是说依靠药族之血,可制成抗百毒的灵药吗?皇兄说了,牢里的药族人你随便用,这孩子更是族长之子,身怀灵血,最适合拿来炼药。你怎么反倒打退堂鼓了?” 李清韵轻咳了一下,“这个,这个……属下是觉得,这孩子总是哭,现在又不肯吃饭,如果这样下去,会不会死了?” “一个赤灵逆贼的孩子有什么可值得怜悯的。若是不吃不喝你也可照样取血。若死了,落梅居里还有一个,拿来用便是。” “这……”李清韵不只说什么好,看了一眼夜影,夜影看了一眼墨尘,墨尘看了一眼惊云,惊云只得再看李清韵。最后还是李清韵接着说, “呃……属下是想,是不是可以请个奶娘。这……毕竟听说这孩子一直都是奶娘带着,喝牛奶确实不太习惯。这孩子越来越瘦,属下是怕影响了这灵血的质量。不然先养得胖些再取血也不迟。” “养胖些?他们父子两个都是在我府中休养身体的吗?!他们还是逆贼吗?!” 轩辕羿觞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众人不敢说话,孩子的哭声反倒更大了。 李清韵等了一会儿听着孩子哭声越来越大,轩辕羿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害怕孩子哭得心烦,王爷会对他做些什么,赶忙把孩子抱起来放到怀中哄着,可哭声一丝不减。 轩辕羿觞看着李清韵怀中的婴孩,不知为何耳边又想起那人刚刚说的话,“你杀了我的孩子,我们之间只剩下恨了。”那个人的孩子,连脾气也是一样,要么不吃不喝等死,要么激怒他让他心中恨极,真该死! “把他抱过来。” 李清韵手上一哆嗦,没敢动,只试探着问道,“王爷是想?” 轩辕羿觞瞪了他一眼,“放心,我当日既把他给你做药材,今日就不会杀了他。” 李清韵这才长舒一口气,把孩子抱了过去,直接递到轩辕羿觞怀里。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动作怎么完成得这么顺畅,好像抱在自己怀里让王爷凑过来看是一件很奇怪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40 的事,毕竟,呃……两个大男人。王爷倒是也没推辞,顺手就抱了过来,动作也挺熟练,李清韵愣了一下,轩辕羿觞也愣了一下。 说也奇怪,这孩子到了轩辕羿觞怀里立马就不哭了,小手抓着我们瑞王爷的衣襟,丝毫不见外。一双大眼睛盯着轩辕羿觞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笑得还特别开心。 所有人都傻了,轩辕羿觞也愣了半天,就看着这个孩子的笑,怎么就那么喜欢。 夜影先反应过来,指着孩子问李清韵,“你平时从哪儿取他的血?” 李清韵吞吐了半天,“就在,呃,胳膊上。” 轩辕羿觞撩起孩子的袖子,果然白嫩的手臂上有细细的针眼和一个浅浅的刀痕。 “你取血怎么还用刀?”夜影忍不住问道。 “这个,这不是针取出的量有些少,一开始就用过小刀。不过现在不用了,不用了。” 孩子好像是想起了取血时的疼痛,觉得自己委屈一般,也不笑了,发出两声呜呜的声音,把小脑袋钻进轩辕羿觞的怀里。 惊云看了看王爷脸上的表情,又看了看李清韵,李清韵反应过来,探过头问道,“王爷,那您看还用不用请个奶娘,等养胖些再取?” 轩辕羿觞看了他一眼,他立马又改口道,“或者还是接着取血比较好?” 怀中的婴孩儿抓着王爷的衣襟更紧了些,又发出两声不舒服的呜呜声,和轩辕羿觞靠的更紧了。 “就按你的想法来吧,反正这药也是你来炼。炼不出来,本王饶不了你,皇兄更饶不了你!” “谢王爷。” 第四十九章 寒毒 卫敬遥的寒症发病是他自己不曾想到的。武功已废,身上没有丝毫功力,这些日子以来都安然无恙,只是身体虚弱些罢了,本以为这寒症也会随着消失。却不想,这天影神功邪门得很,功力虽没有了,可对身体的影响却还在。 发病后他便蜷缩在床上,浑身打着寒颤,床边放着火炉,屋里热得发闷,可他仍然从里到外都是冰凉的,不见一丝暖和的痕迹。轩辕羿觞看到他的样子吃了一惊,是怎样的寒冷能让人在这和风四月里冻得头发丝都结了冰。最后是李清韵给配了一碗药,他喝下后,终是可以入睡。而身上寒气仍在,睡梦中也不住哆嗦。 这一睡就是五日之久,期间炉火没有断过。梦中稀奇古怪的旧事一桩桩一件件凌乱地闪现,有爹爹有康儿,有轩辕羿觞,有锦桃,有傅容山、清风、燕慕飞、张药骨。梦中似有恶魔缠身让他无法解脱,好像一直置身冰窖之中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太冷了。 “啊!”一声尖叫,梦里的恶魔步步逼近,他掉入万丈深渊。 “公子!公子!公子醒了!”丫鬟清脆的声音响起,卫敬遥才知道,漫长的噩梦终于醒了。 “公子,他们去请王爷了。公子你可算醒来了,这些天可吓死奴婢了。” 卫敬遥醒过神来,转头看,是杏儿。这丫头在当年陪轩辕羿觞出巡时伺候过他多日,后来回了王府也一直在落梅居里。这些日子回来后倒是没再见过她,他也确实担心过这些旧人。 “杏儿,你怎么来了” “公子这话说的,我本来就是落梅居的人,只不过这一年多公子没了踪影,我们才被派到别处。现下公子回来了,王爷又让我们几个回来照顾公子了。” 说着,婉儿也端药进来了,“公子、公子,您可算是醒来了。快快,把药喝了,这药每天都煎一副,每日温着,李大夫说公子什么时候醒了就得赶紧喝下去,不然这寒病又得发作!” 卫敬遥接过碗,皱了皱眉头,咕咚咕咚地把汤药咽了下去,太难喝了。这眉头还没展开,外面已经有人唤 “王爷”了,片刻,轩辕羿觞进了屋,伺候的人看脸色不对,都纷纷退下。卫敬遥看着男人来者不善的样子,也知没有好事。 “这些天本王一直在等你醒来。” “王爷有话问我。” “本王去过天牢审问逆犯。” “我是帮张药骨练功所以寒气侵体,需影族男子的血方可驱寒。” “只是需要血吗?” “双修之法是赤灵习武秘术,天影神功需要合籍双修,最初的时候也需要其他影族男子的阳气进补。” “所以,卫敬遥,你千方百计地离开本王,就是为了去鬼医谷做男妓吗?!” 轩辕羿觞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床柱上,杯子落地,摔得粉碎。 卫敬遥毫无惧怕之意, “哼,轩辕羿觞,你以为在你身边会比去鬼医谷更好吗?我告诉你,就是在鬼医谷做男妓也比在你身边强!更何况,那些影族人只是我的补药而已,他们伺候我的时候我无比快活,远比在你身边快活一千倍、一万倍!” 轩辕的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他将卫敬遥拖下床,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他打倒在地。卫敬遥生生倒在茶杯的残片上,碎瓷刺进血肉,他却不觉得疼。嘴角被打出了血,却仍然不肯低头,“轩辕羿觞,有本事就杀了我!” 轩辕羿觞一脚狠狠地踹在他身上,碎瓷划过皮肤,血瞬间染满了衣袖。那刺眼的红让轩辕羿觞克制住了怒火,他攥握的拳头紧了又松,狠狠说道,“卫敬遥,你别再逼我!” “来人!” 丫鬟侍卫早就听到了动静,闻声立即赶来。一进门,婉儿便惊呼出声,“啊!公子!”杏儿扯住她的衣袖,她才缓过神来。墨尘看到卫敬遥的狼狈的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 轩辕羿觞盯着卫敬遥,话确实对身后人说的,“看好你们的公子,别再让他惹本王生气,若是再有下次,本王绕不了你们!” 杏儿和婉儿齐齐跪下,“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出了落梅居,墨尘试探地问道,“王爷,那押到府里的影族人?” 轩辕羿觞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墨尘赶忙把头低下。 “呵,你倒是还挺关心他!” “属下不敢。” 沉默片刻,轩辕羿觞道,“他需要血,本王就给他弄来了血,呵,你说本王是不是应该就让他活活冻死!” 墨尘不敢妄言,只得沉默,头低得更低了。 “那些影族人,用完了,统统杀掉。” “是。” 第五十章 解药 这一个月卫敬遥全靠影族男子身上的血挺下来,而李清韵也马不停蹄地研制化解这诡异寒症的药,影族的血都取得差不多了,这药也总算是制成了。 李清韵把药给卫敬遥服下,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大功告成了。这些日子,那边一个小的,这边一个大的,他真实欠了他们的,累死人不偿命。偏偏那个不省心的王爷还嫌他不累,前一阵还把人家身上扎了一堆碎瓷,他一个一个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41 往出挑,本来就虚弱的人更加半死不活,李清韵还真想过,干脆这药他就假装炼不成,直接让卫敬遥死了算了,省得他们王爷这么天天折腾,好人也让他折腾没半条命。 “谢谢李大夫,这些日子辛苦了。” 李清韵笑笑,“你知道谢我就好。”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不辛苦也没办法,再不辛苦些,那些影族人都要没了,还怎么做药。” “什么?” 李清韵恍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咳咳……呃,这个……就是……” 卫敬遥看他吞吞吐吐,已经猜出大概,“那些影族人还活着吗?” 李清韵看瞒也瞒不过去,心一横,“哎呀,他们是朝廷逆犯,带回来提审完了,皇上不可能放过他们。要不是为了给你制这药,王爷要了些犯人出来,他们死得更早。当年毒害皇上,现在审明了,也把朝里的奸细拔了出来,不死还等什么?” 卫敬遥急忙问道,“那药族呢他们并没有参与这些事。” “嗯,这个药族倒是确实不牵扯什么,不过你也知道,咱们皇家轩辕氏和这赤灵的仇恨由来已久,管他是赤灵哪个族群,都是仇人,要不是这样,你当年也不会跑不是?不过你们药族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有值钱的血,所以,也不是什么威胁,相反还有用处。皇上给了一处院子养着你的这些族人,由我和一些太医研究。” 看卫敬遥一副担心的样子,又安慰道,“你放心,他们也不会受什么罪,好吃好喝地养着,这样血才好。”说着,又想起自己药庐里那个小的,嘟哝着,“不然不给吃好整日哭闹谁受得了。”卫敬遥似乎并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只是说道,“那便好。” 又闲聊了一会儿,李清韵乐呵呵地走了。 杏儿进来伺候,看卫敬遥坐在桌前看书,精神好了许多,也是高兴。 突然,卫敬遥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杏儿,你可听说王爷最近养了什么新鲜的雀鸟?” 杏儿想了想,“好像没听说。不过我也不在王爷身边伺候,这些事也不是太知道。公子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王爷几年前养过一只,后来嫌它吵,便再也没养过了。” “奥,既是嫌吵,想必也是不会再养了。” 卫敬遥若有所思道,“我想也是。” 第五十一章 希望 婉儿发现最近他们公子的心情变好了,倒也没见他笑过,反而总是若有所思,只是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有了精神气,每次的饭都吃得干干净净,现在身上的伤也好了,寒症也解了,王爷也许久没来折腾了,她和杏儿姐姐也看着高兴。 这天,卫敬遥在落梅居里修剪花草,墨尘来了。看着卫敬遥现在的气色这么好,他也很是惊讶。 “公子。” 卫敬遥点点头,“是王爷让你来看看我有没有逃走?” 说得倒是一点不假。虽说这院子里一直有侍卫看守着,可是瑞王爷身边的人还是每日都会来看看。 墨尘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呃,王爷就是命我来看看公子有什么需要的。” 卫敬遥看了他一眼,“是吗?这可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 墨尘自知是自己胡说,也不再作声。 卫敬遥叹了口气,“墨尘,当初你陪我去张药骨的铺子,心中不疑有他,是我骗了你,害你受责罚,你可曾怨我?” 墨尘抱拳道,“公子是主子,墨尘的属下,怎么敢有所怨恨。” 卫敬遥失笑道,“我哪里是什么主子,我是个逆贼,你可别认错了主子,被你家王爷责罚。不过你这性子倒真是招人喜欢,怪不得王爷那么信任你。” 他放下手里剪刀,转身朝院门走去,墨尘跟在身后,到了门前他停下了脚步向外望去,其实门外守着人,他自是出不去的。 “墨尘,王爷近几日是不是不会来了?” “属下不知。” “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公子请讲。” “我想出去。” 墨尘惊讶地看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卫敬遥转身看他,“你放心,我不是想出王府,只是想在府里其他地方转转,这落梅居我待了三个多月,快闷死了。” “可……可这……王爷有令,属下不得违抗。” “我不是让你带我偷偷出去,我是想请你帮我去求求王爷。就说,就说现在正是荷花开的时节,当初在郊外赏荷的时候王爷说会在王府里多种些的,我想去看看。” 墨尘想了想,道,“属下试试。” “谢谢。” 卫敬遥望着院子外面,心中思绪万千。那莫名其妙的雀鸟,李清韵那日说的话,还有最重要的,他身上的淡淡的奶香气,那是康儿的味道,没错,他几乎可以肯定,那是康儿的味道。 他的孩子,没有死。 第五十二章 讨好 墨尘很守信,所以此时夜影才会陪着卫公子来荷花池赏花,他站在卫敬遥身后已经快一炷香的时间了,他真不明白,这荷花荷叶有什么可看的,文人的风雅他实在不懂。 其实满塘的荷叶映衬着朵朵清莲,的确是很美的景致,可卫敬遥并没有心情看这些,此时他正想着如何从这里走到更远的地方,比如,李清韵的药庐。 轩辕羿觞从青峰阁的楼上望去,正可以看到站在池边的人,想起当初的情景,一时恍惚梦中。 “让他过来。” “是。” 惊云领命去领了卫公子入阁。 卫敬遥一进门,只见阁中琴乐齐鸣、歌姬献舞,一派欢愉之景。轩辕羿觞端坐正中,身旁多位美女相伴,更有俊俏少年为其斟酒备食,这些人,显然是陪着王爷寻欢的。 卫敬遥跪下行礼,“拜见王爷。” 等了许久,却不见回答。惊云早已退到一边,阁中人似并未看到他,仍然欢声笑语,讨得王爷欢心。轩辕羿觞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与身旁美人笑谈。于是这一跪就是半个时辰。 终于等得众歌姬乐师退下,只剩三位女子与两位少年陪在瑞王身侧。那女子才仿佛刚看到他一般,娇嗔地问道,“王爷,那人是新来的吗?” 轩辕羿觞看了他一眼,对那女子笑笑,“是新来的。” 那女子轻轻推了瑞王一把,“那王爷还不赶紧叫这位公子起来与我们一同伺候王爷,难道王爷还怕我们吃醋不成?” 轩辕羿觞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那你会吃醋吗?” 那女子甚是懂男人心思,半真半假道,“秋月恨不得王爷只宠着我一个,可王爷是英雄豪杰,众人仰慕,谁又敢独享恩宠,奴家可是万万不敢吃醋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娇笑轻语,甚是勾人。 轩辕羿觞站起身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42 来,搂了两旁女子,“不用管他,咱们先玩儿,让他候着便可。”一干人等都随着进了内室,接着便是□□,娇吟轻喘不断,偶尔桌凳相移、床柱吱呀声也一并传出,卫敬遥又再跪了一个时辰。 终于等人都散去,他才被叫进了内室。屋中自是一片迷乱之景,卫敬遥环顾屋中各处,最后看着坐在屋中的人说道,“我以为王爷永远都不会糟蹋了这青峰阁。” 这青峰阁原名清风阁,是轩辕羿觞为卫清风所盖,后来清风嫁给了皇上,为了避嫌,这里才更名为青峰阁。只是瑞王爷真心一片,痴情不悔,虽然这青峰阁是个赏花看景的绝佳之处,但王府来来往往这么多新人旧人,愣是谁都没进来过。没想到如今竟也成了这般场景,让人不由感叹。 轩辕羿觞笑了笑,“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朝中无大事,本王有很多时间思考,发现以前认为对的其实都错了,以前相信的也不过都是谎言,很多事情都不必太执着。你说呢?” “王爷说的对,何必执着。说起来,我也该感谢这些新人,让我有幸能来这青峰阁里走一遭,以前可是从未得许进来过。奥,我差点忘了,现在敬遥才是新人。” 轩辕羿觞走过来,突然将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紧跟着人也压了上来,“卫敬遥,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床上还没收拾过,刚刚放纵的气息犹存,还有女子的轻纱和少年的发带散落其上,卫敬遥不由皱了皱眉头。那表情自是没有逃过瑞王爷的眼睛。 “怎么?嫌脏?本王差点忘了,你以往伺候人的时候都是单独的屋子,干净的床褥,想必在鬼医谷时也不例外。不过这一等的妓和三流的妓都是妓,有求于人的时候还是不要这么讲究才好。” 卫敬遥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轩辕羿觞轻抚着他的脸颊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赏荷?哼,不过又是想让本王念着旧情答应你些事情罢了。”手向下移,掐住对方的下巴,发狠地说道,“卫敬遥,你真以为本王会永远这么由着你耍吗?你这副千人骑万人压的身子,还有什么资本来讨好本王?!” 卫敬遥终于没忍住,一掌打在男人脸上,“轩辕羿觞,我千人骑万人压,你底下那根东西又有多干净!刚刚我在外面,也只觉得你让人恶心!” 轩辕羿觞哈哈大笑,“卫敬遥,你好本事!都敢打本王了!”他俯下身,在卫敬遥耳旁一字一句地说道,“嫌本王的东西不干净,那你就起来给本王一点儿一点儿的舔、干、净!” 轩辕羿觞笑着起身,仰靠在床柱上,悠悠说道,“若是今日你让本王满意,除了你要离开王府以外,其他的事情本王都可以答应你,决不食言。” 卫敬遥攥紧了拳头,不想再卑微求他,却又无法不担心康儿,一阵沉默之后,终于缓缓起身,跪坐在轩辕羿觞身前,然后,慢慢俯下了身。 轩辕羿觞一下下抚着他如瀑的长发,不由叹道,“你要是能永远都这么听话,该多好。” 卫敬遥卖力讨好一阵之后,轩辕羿觞阻止了他的动作,托起他的脸,擦去嘴边污迹,吻上他的唇,浅尝辄止,又逐渐深入,温柔似水,让人忍不住与他动情缠绵,然而忽又到他身后,将他的头按下,将那腰身抬起而入。 卫敬遥闷哼一声,虽努力适应,但许久未经人事的身体不一会儿还是出了红。那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将他转过身来与其相对,更将他抱起激烈动作。细密的汗滴从额间滑落,卫敬遥就要痛死过去,那人却故意问他“快活吗?”。他搂住对方的脖子狠狠咬住男人的肩膀,直到齿间全是血腥味。 “不是说在本王身边从未快活吗?是本王太宠你了!你好好记着,这才是不快活的滋味!” 卫敬遥努力调整着呼吸,声音仍是颤抖地问,“王爷,可觉得满意” 轩辕羿觞并不回答,只问道,“你想要什么?” 卫敬遥抓住他的肩膀,与他四目相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要你放了我的孩子。” 第五十三章 泪水 卫敬遥被折腾得太久,终于在男人怀里失去了意识。轩辕羿觞为他清洗了身子,给他的伤口上了药,抱回落梅居。看着怀中人一直昏睡,把头埋在自己胸口的样子,乖巧地让人忍不住去疼惜。轩辕羿觞轻抚着他的发丝,竟是一夜未眠。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想起这人初入府时的倔强,寄人篱下的顺从,想起这人在自己失落时的安慰,受伤时的担心,想起这人为自己解毒时所受的折磨和痛苦,想起这人失明时的脆弱和无助,想起他为了燕慕飞憎恨自己,想起自己为了傅容山对他的折磨,想起这人说爱时的欢喜,想起这人离开时的心伤,想起这一年多来与日俱增的恨意。 转瞬七年,眼前这人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竟然越来越分不清了。可是无论怎样,有一个事实在这几百天日夜纠缠的恨意与思念中已经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自己不得不承认——他爱这个人。 更可怕的是,直到再一次将这人握在掌中,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爱到了如此程度。不忍心将他关进天牢,因为害怕他在那里受刑罚,害怕皇兄会对他不利。不敢让他跨出落梅居,因为害怕他再一次逃走。劝说皇兄让药族人助太医炼药造福天宁以赎罪,因为害怕药族被灭他会更加恨自己。甚至连他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都不忍心杀死,因为害怕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自从把人抓回来,他想过无数种方法去报复,但无论哪一种他都做不到。 第二天,轩辕羿觞带卫敬遥去了药庐。打开药庐门的时候,卫敬遥的手都是抖的。当他看到奶娘抱着孩子轻摇的时候,他的泪几乎是一下子夺眶而出!他的孩子,他的康儿,真的还活着,而且就这样活生生地在他眼前!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不是做梦。奶娘把孩子递到他手上,孩子看到他,笑了。 他把孩子抱在怀中,紧紧地抱着,然后放生大哭。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地思念和煎熬,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他的整个世界就在他的怀中,只要康儿可以好好地活下去,那么再多的痛苦和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卫敬遥抱着孩子整整一个上午没有松手。轩辕羿觞看着他对孩子的疼爱,突然就觉得不再担心什么了。只要孩子在自己手中,卫敬遥便再不会离开。只要这人不再离开,那么,以往种种,就都算了吧,他都可以原谅。他们还有下一个七年,下下个七年,漫长的下半生,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重新来过…… 第五十四章 心事 “公子,您再不回去是要等午膳晚膳一起用吗?”婉儿嘟哝着。他们公子已经在药庐外面的凉亭里坐了快一个时辰了,就眼巴巴的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43 望着药庐,听着里面的声音。其实哪有什么声音?头几天公子走的时候孩子还哭的很伤心,后来许是习惯了,就哭一会儿,这几日,都不哭了呢!可公子每日还是这么依依不舍的样子,哎…… 婉儿心中腹诽道,都是王爷,只让公子每日上午来,午时就得离开,真是不体谅当娘的,哦,不,当爹的心。而且这孩子也是心大,才哭了几天呀,转头就把公子忘了,没良心的样子,准是像他另一个爹! “婉儿,我们走吧。” 终于听到了公子的天籁之音,“是!” 卫敬遥看她的样子只觉好笑,“你饿坏了吧?” 婉儿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婉儿是怕公子饿坏了!”刚说完,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婉儿羞红了脸,卫敬遥只笑笑,也不说破,转身就要往回走。这才看到轩辕羿觞正朝这边走来。 “王爷怎么来了?” “本王用过午膳,来药庐看看清韵的药炼得如何。你……” “奥,敬遥是午时就从药庐出来的,一直在外面坐着,没有再进去!” 轩辕羿觞看他紧张地解释,叹了口气,牵过卫敬遥的手,朝亭外走去。 卫敬遥任他牵着,走了一段路,才犹犹豫豫的问道,“王爷不是要去看李大夫炼药吗?” “本王陪你走一段,不好吗?” “不是。很好。” 又是一段沉默的路,卫敬遥心中思忖再三,还是问出来了,“李大夫最近在炼什么药?” 轩辕羿觞停了脚步,转身看卫敬遥。卫敬遥并无回避,直直迎着对方的目光,“王爷是在用康儿的血炼药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今日我看到康儿的手臂上有针孔。” 轩辕羿觞松开他的手,“不是今日才有的。他刚来府中就被取血多次,只是后来太过瘦弱所以找来奶娘养着一段时日未再取血。昨日又重新开始罢了。” 卫敬遥心中如针扎一般,低下头,沉默良久。 “王爷答应过我会放过康儿。” “本王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不杀他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他是影族族长的儿子,所有影族人都已灭族,若不是他身上有你们药族的灵血,你以为他怎么能活到今日?何况,这药是皇兄让炼的,你以为本王就保得了他?” “王爷!康儿他不……”卫敬遥险些就要说出来,却在一瞬间住了口。他不知该不该将真相说出。起码现在他的康儿还能活着,若是说出了真相,那么轩辕羿觞即使会疼爱自己的骨肉,那轩辕煜鸣会允许皇室中有赤灵人的血脉吗?到时候还不知会是怎样光景。 “不什么?” “康儿他,他不喜欢,他怕疼,他……” 轩辕羿觞被他的语无伦次弄得有些好笑,“哪个孩子不怕疼。” 卫敬遥茫然地点点头,“是,王爷说的是。” 落梅居就在不远处了,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一路无言,却是各怀心事。 第五十五章 生父 落梅居中备好的午膳早就凉了,轩辕羿觞命人重新做来,卫敬遥说不必了,他饿了,热热就好。 轩辕羿觞陪着他吃过午饭,也不离开。 卫敬遥试探着问,“王爷是要在这里歇一会儿吗?” “你一早起来去看孩子,累了吧。累了就歇一会儿,本王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这种时候,应该说要陪王爷坐着才是,可卫敬遥几乎是在对方话音刚落就转身进了内室,他是真的累了,身上累,心上也累,不知这个秘密还能够守多久。 结果,外面的人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里面的人躺着,也难以入眠。 第二日,卫敬遥从药庐出来,刚想在外面守一会儿,轩辕羿觞便来了,让他陪着用午膳。第三日,第四日,都是一样,他再也没有机会在药庐外多待一刻。 再后来,轩辕羿觞便在落梅居住下了。不只住下,而且每晚都变着法的折腾他,常常要将他累得昏睡过去才肯罢休。一天比一天要得更晚,一天比一天要得更多,似乎就是存心让他累到起不了身,无法在允许的时间里去看康儿。卫敬遥不知道轩辕羿觞在想些什么,但他能够觉察出男人对他去药庐的反感与日俱增。可哪怕是被折腾到拂晓,他还是坚持着每日早早起身去见他的孩子,一日未曾间断过。 终于有一天,午时过后,卫敬遥跟着轩辕羿觞回落梅居的时候,晕倒在路上,连着发热了三日才退烧。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轩辕羿觞略显憔悴的面容。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你的孩子我保不住了。” 卫敬遥的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有那么一瞬间都变得模糊了。他匆忙从床上下来,噗通一下跪倒在轩辕羿觞身前,“王爷,敬遥求求你!” 他抓着轩辕羿觞的衣摆哀求着,“王爷,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对不对?我不求你放了他,我可以不再见他,你们可以用他的血炼药,只要让他活着,活着便好,让他活着便足够了,可以吗?” 轩辕羿觞看着他哀求的眼神,那里面是一个能让人陷进去的深潭,他轻轻抚着卫敬遥的头顶,“你以为本王是为什么不想你再去见他?” 因为那个时候皇兄就已经对那孩子起了杀意。他后悔答应卫敬遥去见孩子了,不见,痛苦会少些。那日看到他依依不舍地等在药庐外面时,他就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该怎么告诉他,他知道了,可受的住? 可最后,把孩子带进宫的旨意还是下来了,皇兄甚至不相信自己,他是要亲眼看着这孩子死了才安心。 卫敬遥突然想起什么,急急问道,“康儿呢?康儿现在在哪儿?”他站起身快步朝外走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他张着嘴,神情有些恍惚,院子里多了很多侍卫,怎么回事?他回身看轩辕羿觞,“康儿呢?”他突然大声喊道,“你告诉我康儿在哪儿?!” “匡灼此时恐怕已经到药庐了。” 匡灼,那个杀了锦桃的匡灼!“不,不!”卫敬遥疯了一样向外冲去,门前的侍卫没能拦住他,可院子里的侍卫却一拥而上将他擒住,他疯了一般地挣扎,却动不了分毫。 “把他送回来,好好看着。” 轩辕羿觞越过他身边,朝外面走去,侍卫们拉着他回房,他眼看着轩辕羿觞越走越远,就要消失在自己视线, “他是你的孩子!”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整个院子,鸦雀无声。似乎每个人都在反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似乎每个人都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轩辕羿觞的身体僵住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他转过身,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44 卫敬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我说,康儿,他是你的孩子,是我和你的孩子。你不能让他死!” 轩辕羿觞狠狠地盯着他,“卫、敬、遥!你究竟还骗了本王多少!” “把匡灼给我拦住!不惜任何代价!” 惊云拱手,“是!” 身旁一众侍卫跟随惊云行动,卫敬遥卸了力般跪坐在地。 第五十六章 牢笼 孩子被拦了下来,匡灼没想到轩辕羿觞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违抗圣旨。 再一次见到王爷时,他不由地细细打量了站在王爷身边的这个男人。那男人紧张地眼神盯着抱在墨尘手里的孩子,像是时刻准备冲过来一般。 他记得这个男人。两年前,他奉命来落梅居抓捕赤灵妖孽时,这个人被那丫头当作人质威胁了王爷。而两年后的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当初他该抓的那个赤灵妖孽就是此人。看到王爷对他的维护,匡灼才恍然明白为什么皇上要亲眼看着这孩子被处死了。 然而事实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可思议。因为当他问王爷为何抗旨使他无法交差之时,王爷给他的回答竟然是,“请匡将军回禀皇兄,就说本王的孩子近日感染了风寒,不宜离开王府。皇兄若是想念侄子,等他养好了病,本王带他去看皇兄便是。” 匡灼走后,轩辕羿觞和卫敬遥对坐在落梅居中,孩子也被送到了这里。就在旁边的屋子。轩辕羿觞刚刚让李清韵取了自己和孩子的血,血溶于一体,卫敬遥的话的确不假,孩子是他的。 “是本王一句一句问,还是你自己说?” 卫敬遥看了看他,“赤灵药人在二十岁生辰那日服下麒麟丹便可孕子,二十岁生辰我与王爷在一起。那日我问过你,若赤灵人怀了你的孩子,会如何?王爷说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所以你便下定决心要离开。” “那时候还没有。是后来,张药骨说可以带我走,而且,我的肚子一天一天变大,终有一日会被发现赤灵人的身份。” “你觉得本王会杀了你和孩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恨赤灵人,自小便恨之入骨,我还知道,你对待赤灵犯人的残忍手段,我见识过,亲眼目睹。我也知道皇上君威被赤灵人冒犯,正是盛怒之下,我族人被擒必死无疑。更何况,锦桃死了,死得很惨,那时你在我耳边说,‘这是她该有的惩罚’,那个场景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如果是你,你难道不会逃走吗?” “卫敬遥,你总是这么有道理。” “轩辕羿觞,这是生存的本能,我就是还有着这样的本能,才可以活到今天。虽然活得很痛苦,可至少,我保住了我的孩子。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不能把他一起葬送。我曾经以为,和张药骨离开会有新的生活,是我太天真了,不过是又换了一种被囚禁的方式罢了。” “被囚禁,呵,本王也是个囚禁你的人了” “我小时候被父亲关在僻静的院落,与亲情无缘;长大了住在这落梅居里,成了王爷的禁脔;再后来到了鬼医谷变作他人修炼的工具;现在又回到这里,却是连王府的大门都出不去了。” 他笑着摇摇头,似是在嘲笑自己,“兜兜转转,终究不是个自由人,若不是为了康儿,其实这种活法也并不比死来得更痛快,不是吗?” 轩辕羿觞叹了口气,“卫敬遥,囚禁你的这些年,本王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修了笼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你可知道,本王给自己修的这个笼子有多坚固?” 卫敬遥轻轻抚上男人的面颊,泪已经润湿了眼眶,“轩辕羿觞,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若是从来无心,是不是都会好过些?” 男人抓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一滴泪滑落到他指间。他倾身向前环住男人的肩膀,靠在他胸前。很快,泪便浸湿了对方的衣襟。 “今日你是怕皇上要带我和孩子一起进宫,所以才派了那么多侍卫守着落梅居。还是,皇上本就是要连我一起带走的?” 男人没有说话。 “如果皇上真的要我们进宫,那便由着我们去吧。你是天宁的王爷,你不该爱上一个赤灵人,更不该有一个赤灵血统的孩子。” 轩辕羿觞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抱得很紧很紧。 第五十七章 血寄 那日,两人并没有说很多话,轩辕羿觞似乎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卫敬遥知道,皇上绝不会善罢甘休,王爷只是在争取时间罢了。然而能做的并不多,无论再怎样位高权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抗衡到几时? 果然,很快,皇上的谕旨来了,宣瑞亲王进宫见驾,不得耽搁。卫敬遥下意识地握住轩辕羿觞的手,多少话语尽在不言中。 瑞王爷上马先行,身边没有一个亲信跟随,身后是皇上的御林军护卫。宫门之内,天宁的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等着自己的亲弟弟前来解释他的抗旨不尊。有力的手掌摩挲着身侧的金色龙头,眼中一片阴冷的寒意,轩辕煜鸣现在很生气,非常非常地生气。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疼爱了多年的亲弟弟会像当初的父皇一样被一个赤灵妖人迷到如此境地! 几乎是在轩辕羿觞离开的同时,瑞王府便被重兵包围了。王府的侍卫全部被制伏,卫敬遥也被御林军带走。这一切,轩辕羿觞是不知道的,他同样不知道的是,当他与自己的皇兄在御书房争论之时,卫敬遥就在一门之隔的内室之中,一字一句,皆可入耳。 轩辕煜鸣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还是如以往一般的冷傲倔强,从来做错事情,在自己这个哥哥面前只是表面顺从,但骨子里绝不服输,从不认错。加上因为当初清风一事,隔阂终归是有的。可他又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多少艰难的日子都是两兄弟一起挺过来的。所以这些年来自己便纵着他,由着他,但也从不会输给他,因为这世上,再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这个弟弟了。 “那孩子真是你的?” “是。” “你打算如何?” “请皇兄放过他们。” “朕可以放了孩子,但不能放过卫敬遥。” 轩辕羿觞沉默半晌,双膝跪地,对着自己的皇兄行了一个大礼,“臣弟求皇兄网开一面,饶他不死。” 轩辕煜鸣冰封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笑得冰冷至寒,“你还记不记得母妃是怎么死的?” “记得。”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发过什么誓?” 轩辕羿觞没有说话。 “朕提醒你,我们当时在母妃墓前发誓,此生此世与赤灵势不两立,有生之年,遇赤灵妖人杀之,与赤灵为伍者杀之,若与赤灵妖孽纠缠情爱,必将不得好死,不可善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45 终!轩辕羿觞,这些你都忘了吗?!” “臣弟没有忘。” “那现在又是什么?你为了一个赤灵人与朕对抗,你可知,若你不是朕的弟弟,今天你瑞王府就是满门……” “满门抄斩吗?皇兄别忘了,臣弟的‘满门’也包括皇兄你。” “放肆!”轩辕煜鸣将桌上的笔墨横扫在地,气的站起身来,指着轩辕羿觞骂道,“混账!不要以为朕一直纵着你胡来,就不会杀你!” 轩辕羿觞抬头,眼光锋利似箭,“皇兄一次次夺走臣弟所爱,对臣弟早生疑心,何来纵容?臣弟素来知道皇兄心狠,今日来了,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若皇兄真要杀臣弟,杀便是。” “你!”轩辕煜鸣恨极反笑,“呵,朕夺你所爱?朕疑心于你?那卫清风可爱过你?自始至终他都是与朕两情相悦,朕不过使了些手段让他表明心意,让你快些死心罢了,何来夺你所爱?至于卫敬遥,这样一个赤灵妖孽你如此维护,你叫朕如何不疑心?如何不疑心?!” “皇兄别忘了,这赤灵妖孽是皇兄谕旨赐给臣弟的。皇兄将他赐予臣弟的时候,难道不知道臣弟的心在何人身上吗?既知道,皇兄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臣弟会对这个容貌相似的替身动心吗?现如今,臣弟动了心,皇兄却说要杀了他,难道还要再给臣弟找个替身不成?” “你还记得他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轩辕煜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重新坐下,“那么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他进宫?” 轩辕羿觞皱了皱眉头。 “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傅容山府上,清风被下了毒?” “记得。不是解了吗?” “是解了,可只是解了一时之毒,却未解长久之毒。那一次,是赤灵月族将蛊虫种入了清风体内,太医并没有看出来。而两年前清风与朕所中之毒将那蛊虫滋养。这两年来清风的身体一直不好,太医来看,也只看出些表征,直到前几日,那蛊虫彻底被唤醒才看出端倪。朕召来神医堂的人来看才知道这是一种子母蛊,名为血寄,需寄血而生。自他被唤醒之日五天之内若不引出母蛊,那么宿主便会血尽而亡。” 轩辕羿觞也听得心惊,“可这与敬遥和孩子何干?”转而忽然想到什么,“难道是,药族灵血?!” “没错,药族灵血是唯一可以引出母蛊的东西。” “那可以取血引出母蛊,在母蛊离体之时将其杀死。” 轩辕煜鸣摇摇头,“朕早就想过,不行。灵血只能引出母虫,子虫还在清风体内。若母虫死了,那么子虫疯狂,宿主便会当场暴血而亡。” “那么,何法可行?” “药人吸引母虫进入自己体内,圈养母虫五年,直至母虫无血而养死亡,子虫也就跟着死了。但是,这期间,母虫的宿主会一天天虚弱,五年后,血尽而亡。而子虫的宿主生活与常人无异,五年后子虫随母力衰竭化去,宿主也完全康复 。” 轩辕羿觞的眼神慢慢暗下来,“也就是说,要用敬遥的命换清风的命,这换命的期限是五年。” “是。药族之中有灵血之人只有他和那个孩子,朕才想到将他和孩子带进宫中。其实,若没有清风的毒,朕完全可以放过他们。本来与我天宁世代结仇的就是月族人,他们赤灵族内本就不和,药人也不算是和我们有深仇大恨。更何况,现在影月两族皆被灭,这药人手无缚鸡之力,血又珍贵,留着他们也无妨。可如今,朕也无法对他们心软了。” 轩辕煜鸣叹了口气,“不过那孩子可以保全。其实那孩子是不是你的都可以放过。朕要把那孩子抓来也不过是想让神医堂的人先试一下灵血之力罢了。这灵血真正的效用必在孕子之后方可显现,所以这世上只有卫敬遥一人能救清风,你让朕怎么办?” 轩辕煜鸣起身,走到轩辕羿觞面前,“今日朕叫你来不是要逼你,只是想告诉你,卫敬遥活着,清风就只有死路一条。朕知道,你我二人之间有些误会,但你终归是朕的亲弟弟,气话说多少次都不要紧,终究你才是朕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若今日你告诉朕,你要卫敬遥活着,那么朕可以为了你判卫清风的死刑。今日是最后一天了,清风已然昏迷不醒,现在午时将近,若再不开始引蛊,恐怕那母虫就再也引不出来了。更何况,母虫入体后还有五年光景,我们手上有这么多药族人,这五年里也许神医堂便可制出克蛊之药,他未必就会死。但清风却只有今日了!” 轩辕煜鸣在赌,赌轩辕羿觞对卫清风的感情,也赌上了卫清风的命。这个赌注很大,可是他相信他会赢。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弟弟,他知道他曾经怎样迷恋着那个叫卫清风的人,而且,在他们的赌局中,他从未输过。 “羿觞,告诉朕你的决定,换还是不换?” 第五十八章 始终 轩辕羿觞原以为这是天宁与赤灵之间的旧恨,是他和轩辕煜鸣之间的恩怨,可他没有想到,这中间还横着卫清风的一条命。 卫清风,那个自己从少年懵懂便爱慕至深的人,那个自己可以为之放弃一切的人,难道今时今日,真的要亲口判下他的死刑吗?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过去,轩辕煜鸣给了他一盏茶的时间,却没有等到他的答案。最终,他拍拍轩辕羿觞的肩膀,低声说道,“那么,朕便当你答应了。” 轩辕煜鸣朝旁边使了一个眼色,内室虚掩的门被合上。内室之中,有人走到卫敬遥跟前,“公子,请吧。” 此时,神医堂和太医院的人都已经等在卫清风屋内。轩辕煜鸣让傅容山陪着卫敬遥,以防他有任何意外情况或不智之举,可及时救治。毕竟如今,这人的命太过珍贵。 皇上和王爷的对话,傅容山自是听得一清二楚。王爷对卫敬遥的动心是他不曾想到的,皇上对卫清风的狠心也是他不曾预料的。当他听到皇上说可以为了兄弟舍掉清风之时,他的心抖了一下,他害怕轩辕羿觞真的会选择卫敬遥。 他看了看身边坐着的这人,相识多年,他却始终捉摸不透。这人已到鬼门关前,却并不惧怕,只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最后的判决。若不是他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傅容山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听得到外面的对话。 在皇上替王爷做了决定后,傅容山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卫敬遥,卫敬遥也正看着他。令他惊讶的是,对方竟是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他唯一懂的是那笑脸上的一双眼睛里充满的悲伤和绝望。或许是因为那悲伤太强烈,那绝望太深重。 在去卫清风居所的路上,傅容山与卫敬遥并列而行,四周都被侍卫包围。卫敬遥走得很慢,只是穿过几个院子而已,这不长的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46 一段路途却走得分外珍惜。傅容山也不由放慢脚步,就像陪一个将死的朋友,慢慢地走完最后一程。 突然,卫敬遥笑出了声,傅容山惊讶地看他。卫敬遥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突然想到一个笑话,我给傅大人讲讲,可好?” “什、什么?” “傅大人可还记得,当初我请傅大人让我替清风爬上皇上的龙榻” “记得。” “那傅大人可还记得缘由?” “你那时说,荣华恩宠谁不想要。” “我说了谎。” “说了谎?” “呵呵,”卫敬遥自嘲地笑笑,“我不是为了荣华恩宠,只是为了让我所爱之人能够和他的心上人终成眷属。”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这就是我想给傅大人讲的第一个笑话。而这第二个笑话更加可笑,傅大人一定想听。” 卫清风所居的院子到了,侍卫们退到两旁,让出了一条通路。卫敬遥停下脚步,转身与傅容山相对而立。 “我要讲的第二个笑话就是,当年我为了这个人和他的心上人,选择了屈辱而生,七年后的今天,这个人却再次把我送到鬼门关前,还是为了救他的心上人。傅大人,你说好笑吗?” 卫敬遥说完便大笑起来,像是真的听了一个多么有趣的故事。两名侍卫上前架住他向屋内走去,他的笑声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傅容山突然大声喊道,“卫敬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敬遥止住了笑,甩开他身旁的侍卫,转过身来,远远看着愣在那里有些无所适从的傅太医,一字一句地说道, “傅容山,你以为我会恨轩辕羿觞吗?不,我不恨。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不过是皇上赐给他的玩物,我从没指望过他会爱上我。可是你不同,爱上你的时候我还是卫家的大公子,虽然孤独但并不卑微,本可以远离京都,从此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若不是为了你,呵呵,若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了我……”傅容山喃喃自语,恍惚了心神。 “傅容山,我恨你。今日在听到他们的决定时,看到你脸上那恶心的表情,我更加知道自己有多恨你!我卫敬遥这一生最屈辱、最痛苦的七年都是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而这个决定都是因为我爱上了你!” 说出了心中深藏许久的秘密,卫敬遥觉得舒服多了。他安静了片刻,悠悠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送我这一程,我们之间,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语毕,卫敬遥转过身朝屋内走去,徒留傅容山一人矗立院中。 第五十九章 君威 在卫敬遥被带走之后,轩辕煜鸣便知道一切已成定局。而此时的轩辕羿觞仍旧被蒙在鼓里。刚刚的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没有办法认真思考,脑海在一片空白之后是不停闪现的画面,一会儿是卫清风,一会儿是卫敬遥,而且今天这御书房里的熏香,味道有些重,让他更觉得脑子里一片浑浊。 当轩辕煜鸣说出那个决定时,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沉默片刻之后,才恍然有些明白,突然觉得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摇摇自己的头,觉得心绪稍明, “皇兄,臣弟想亲自回府把卫敬遥带回宫中,也好送他一程,还望皇兄恩准。” 轩辕煜鸣笑了笑,“好,朕准了。匡灼!” “臣在!” “把去接卫敬遥的人叫回来。你现在带上些人,随王爷回府一趟,亲自把人接回来。” “臣尊旨!” “谢皇兄!” 轩辕羿觞出了御书房直奔宫门而去,匡灼等人随行保护。一路上,轩辕羿觞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直到疾驰行至王府前,看到府外的御林军时脑中才轰然鸣响。 府门打开,迎面而出的惊云跪倒在地,“王爷,惊云失职。” 轩辕羿觞回身上马直奔宫墙,一路狂奔,只有匡灼一人尚可御马跟上,远处,瑞王爷却在紧闭的宫门前掉落马下。 一行人终于跟上,轩辕羿觞正死死盯着朱红似血,无人应答的宫门, “他是什么时候进的宫? 匡灼躬身应答,“巳时。” “巳、时。”轩辕羿觞怒吼一声,一掌拍在宫门之上,身后众人纷纷跪倒在地,不发一语。 御书房内,轩辕煜鸣的暗卫首领庞兴从帘后走出, “皇上,人已经到昭妃娘娘房中了,太医正在行针。” “好。” “可是,臣有一事不明。王爷既然已经答应了,为何皇上还……” “答应了哼!若卫敬遥现在还在王府之中,你真的相信他会把人恭恭敬敬地献出来?若他不肯,朕是要由着他还是绑了他?” 轩辕煜鸣摇了摇头,“朕想救昭妃,却更不想失了弟弟。”他转身走到香炉旁,用手勾勒着上面的纹路,缓缓说道, “朕本就不需要他的同意,只需要他一时的犹豫,就够了。毕竟,朕给了他机会,到最后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就怪不得朕了。你说是吗?” “皇上英明!” 轩辕煜鸣指了指手边的香炉,“把这里面的东西换干净,别留下什么痕迹。” “是!” “走,我们也去看看这药人灵血究竟神奇到何种地步。” 轩辕煜鸣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一个赤灵妖人,竟能搅得我兄弟间心生嫌隙,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猖狂到几时? 最后,你的生死还不是要捏在朕的手里?赤灵乱不了朕的天下,你也夺不走朕的弟弟! 第六十章 回忆 申时将近,紧闭的宫门终于开了,卫敬遥从宫门里走出来,安静自若,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轩辕羿觞想问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握住对方的肩膀,隐约可见那颈肩处露出的纱布,手不由得轻颤,不敢想刚刚发生过什么。 卫敬遥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微微勾起唇角,“只是个半指长的小伤口,那虫子也很小,我看着它钻进去的,一点儿都不疼。” 轩辕羿觞的心像是被万针穿过般一阵刺痛,他将人抱在怀中,却又不敢用力,怕碰了他的伤口, “对不起!我……我不知你已入了宫,我以为骗过皇兄,我便还有机会带你离开。” 卫敬遥轻轻推开他,笑道,“御书房里,不是王爷自己的选择吗?难道是敬遥听错了?” “不!”轩辕羿觞急急去抓他的手,“你相信我,我赶回府中是真的想要带你离开!我当时也并没有选择牺牲你,我只是……” “只是犹豫了,对吗?” 卫敬遥静静地看着他,轩辕羿觞无言以对。 是的,他是犹豫了,哪怕最终他选择了眼前的人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47 ,可是在皇兄问他的那一刻,他的确犹豫了。而他的犹豫被皇兄利用,成了这个人死刑的判决。不费一兵一卒,没有大动干戈,救回了自己爱人的性命,也护住了兄弟表面的情谊,同时还除掉了一直被自己护着而难下杀手的赤灵人。果然,这世上,没有自己这个兄长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王爷,我想康儿了,我们回去吧。” 卫敬遥执意不坐马车,轩辕羿觞便抱着他骑马回府。一路上,看着车水马龙的汴京城,卫敬遥甚是喜欢。 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汴京,如今死之将至,却觉得这座都城也没有那么糟糕。在自己二十二年的人生里,几乎所有的光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即使赤灵之血再如何被天宁厌弃,终归自己还算是半个天宁人,而这座都城也是他唯一可称得上家园的地方。 他想起幼时自己被父亲关在府中,一年才得以出去两次,那时候觉得汴京太大了,太有趣了,若自己可以自由穿梭于街巷间,不必再回卫府,便是付出再多也无憾。后来父亲死了,卫府散了,自己也自由了,便开始渴望所爱的人也可以爱自己,想着若是傅容山能爱他,便是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人啊,就是太贪心,永远想要得到更多,所以才会把自己推进万丈深渊,再回不了头。 那之后,他便不敢再爱了,因为爱的代价太沉重。可是,又是为什么会再一次爱上了呢? 他还记得那年除夕之夜,那人踏雪而归,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漫天银装下撕下坚强的伪装。他像个脆弱的孩子靠在自己胸前,泪滴落在自己颈间,那一刻自己才知道,那个人的爱而不得有多么痛苦。原来,他们是一样的。那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自己也不是为人唾弃的禁脔,他们都只是不被爱的人。 他记得那人捧着他的脸颊说着好听的情话,吻着他的嘴唇与他辗转缠绵,那人的手掌抚过他身体的每一处,小心翼翼,是从未有过的温暖,那人的唇包裹住他的那处地方,细心取悦,缠绵不离,是从未有过的欢愉。那时的轩辕羿觞深情得让人痴迷,又脆弱得让人心疼。所以,明明知道所有的温柔缱绻都是给别人的,明明知道在那人眼中自己是另一个人的容颜,可还是爱上了。 爱上了,便是万劫不复…… 第六十一章 恳求 康儿已经快一岁了,小小的身子胖嘟嘟的,扶着他走路时他也会对着你笑。卫敬遥陪着康儿玩儿了一会儿,孩子有些困了,奶娘便哄着他去睡了。 看着奶娘抱着康儿离开,卫敬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没了痕迹。 “王爷,在这里用晚膳吗?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你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 从宫中回来后,卫敬遥只顾着孩子,轩辕羿觞始终没有找到和他说话的机会。如今自己再不问,他怕是不会再提了。 “王爷想听什么?是太医如何行针用刀,还是那虫子如何爬进我的身体。或者,王爷是想问昭妃娘娘的情况我出来时太医对皇上说他一个时辰后便会醒来,王爷不必……” “本王没有问他。”轩辕羿觞打断了卫敬遥的话,“本王是想问你。” “敬遥说过了,伤口不过半指长,虫子很小,爬进去也不疼,现在身无异状,很好。” “身无异状,那心里呢?也无异状吗?你难道不恨本王,不恨皇兄吗?恨,就说出来,本王宁愿你说出来,别像现在这个样子。” “敬遥既不恨王爷,也不恨皇上。”卫敬遥抬头看他,“若说七年前初入王府时,我是知道恨的。恨皇上不查明真相便将我定罪,恨王爷将我做泄愤的工具,当他人的替身,因为那时我还是卫府的长公子,我的父亲还是受人敬重的老臣。我虽不被父亲所喜,可还知道尊严为何物。那时候也还不知道身在低位,要么逆来顺受,要么死无全尸的道理。这七年,皇上和王爷教会了我很多,敬遥也早就学会了放下尊严做个玩物。逃也逃不掉,跑也跑不了,到哪里都是身不由己,再多的恨又有何意义,不过徒增烦恼。如今,我的孩子和族人都在天宁,敬遥唯一可以倚仗的人只有王爷,怎么敢恨?” 卫敬遥弯膝跪下,向轩辕羿觞郑重的叩了三个响头, “敬遥自知命不久矣,在这世上最放不下的便是康儿。求王爷念在他是您亲骨肉的份上,可以让皇上网开一面,保他周全。他日王爷娶妃纳妾,儿孙满堂之时,还望王爷可以善待于他。若终有一日这王府中容不下康儿,还望王爷可以为他寻一个去处。敬遥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安康健,此生无忧,还请王爷成全。” 轩辕羿觞勾起他的下巴,望进他的眼睛, “卫敬遥,你不信我,对吗?你不信我今日想带你走,也不信我会善待康儿,更不信我对你的情意,对吗?” “王爷,情意虽有,却能有多深?即便此时深重,又经得起多少岁月流光?不是敬遥不信,而是已经没有时间去验证它的真假。更何况,王爷的情意真假此时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敬遥只担心康儿,虽是骨血不假,可是否真能抵挡得了你们对赤灵的多年积恨?若有一日,情不在而恨犹存,王爷又是否会忘了今日所说的情意,屈于皇上的龙威。” “哈哈哈哈……”轩辕羿觞摇头大笑,笑得苦涩,到最后已经笑不出声,“忘了今日情意?忘了,怎么忘?卫敬遥,你告诉本王要怎么忘?!” 卫敬遥再次叩首,“求王爷答应敬遥。” 轩辕羿觞默不作声。 卫敬遥再次叩首,“求王爷答应敬遥。” 轩辕羿觞闭了闭眼睛,“好,本王答应你。娶妻纳妾,儿孙满堂之时,也定会,善待于他。” 卫敬遥再次叩首,“谢王爷。” 轩辕羿觞看着眼前的人,心痛如绞。 此时此刻,这个人跪在自己面前,无情无爱,亦无怨无恨,唯有一心赴死的坦然和托孤于恩人般的疏远。他就在自己面前,却好像已经走得很远。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五年。五年的时间,他一定可以找到救他的办法,他一定会让他活着,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他会让他不再受伤害,不再有痛苦,他会让他爱上自己,也让他真正的信任自己。 而此时此刻,只有卫敬遥心里清楚的知道,哪里有五年那么久,血寄入身,他只剩下最后的五天。 第六十二章 临别 从皇宫回来的第一日,卫敬遥去祭拜了锦桃,又托人将这些年攒下的积蓄捎给锦桃的家人。然后又去了燕慕飞坟前,恐怕除了他,也在不会有人来给这荒郊野坟烧纸了。 第二日,他获得准许去见了被关在观澜院中的药族众人,还替福伯和几名老者求了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虫鸣影落醉梦生 作者:蒲梦澜 分卷阅读48 恩准,不取他们身上的血用药。 第三日,他去了卫府老宅。 第四日,他陪康儿玩儿了一整天。 第五日,依旧是陪着康儿,直到晚膳过后,还在康儿屋中停留了许久,还是轩辕羿觞来了,他才从屋里出来。 这几日,王爷已经开始派人搜寻血寄虫的来历和解蛊之法,又让人到各处寻找有关月族的行踪以及解蛊的高人。整日忙忙碌碌的,总也不见踪影,只有每晚会回来落梅居陪着卫敬遥,今日也是如此。 用过晚膳,轩辕羿觞在屋里向惊云他们交代事情,卫敬遥便出来透透气。夕阳西下,太阳最后的光辉投在落梅居的院子里,卫敬遥不觉地被那片金色吸引,走到院落中,望着天边许久,直到光亮散去,黑夜降临。 轩辕羿觞从身后抱住他,轻吻他的额角,“在看什么?” “看夕阳。” “这里哪儿看得到夕阳,你若想看,明日我带你去郊外的宅子住几日。我们可以在山上看夕阳,你想看几天我们就住几天。” 卫敬遥沉默片刻, “明日吗?” “嗯,明日不可吗?” “不是。只是觉得明日的事还是明日再说的吧。也许明日就不想看了。” 轩辕羿觞将他转过来,贴着他的额头轻笑,“好,你想怎样都行。” 卫敬遥搂住男人的脖子,抬头吻了吻他的唇,“我现在想要什么,王爷知道吗?” 轩辕羿觞的呼吸粗重了些,“想要什么?” “我想要,王爷。” 轩辕羿觞闭了闭眼睛,努力平稳着呼吸,“你的伤口还没好。” “都说了,才半指长,不打紧。”卫敬遥又倾身向前吻上对方,轩辕羿觞的呼吸又粗重了几分,却还是不动。 卫敬遥轻嗔道,“王爷要是不想要敬遥,那去别处好了。” 话音没落,便被打横抱起,几个跨步走进屋中,顺势倒在床上。下人一瞬间全没了踪影,门也关得死死的。 “谁说本王不想要,本王都快要想疯了。” 男人倾身吻住他的唇,轻咬着,然后深深探入。身上的衣服层层剥落,直到两人紧密无间地结合,满足,极乐,难舍难分。他缠上男人的腰身久久不肯离去,男人时而温柔时而难以抑制的粗暴让他在起伏中渐渐沉沦深陷,渴求与哭泣更是让男人欲罢不能。他吮吸着男人的指间,男人的手与唇游走在他身体的每一处,背后空虚的地方不断被侵占填满,似乎永不知足。 这一夜的卫敬遥很不同,他流了很多泪,陪着轩辕羿觞说了很多羞耻的床底之语,他不知满足般的渴求更让轩辕羿觞无休无止地索取,他们密不可分如一体,彼此纠缠着,好像要永无尽头,好像要至死方休…… 直到疲累至极的卫敬遥再也没了力气纠缠,轩辕羿觞顾及他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再要更多,抱着他去清洗身子。他始终靠在男人肩上昏昏欲睡,却怎么都舍不得合上眼睛。直到两人相依偎着躺在床上,他还微张着眼睛不肯睡去。 轩辕羿觞轻抚着他的背,“困成这个样子还不肯闭眼睛,本王就这么好看吗?” 卫敬遥勾了勾唇,已经快要做不出笑的表情,好累啊,真的好累。他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不清,快要看不清对方的容颜,迷迷糊糊间说了句,“我还从未吃过天雅楼的招牌菜。” “什么” 轩辕羿觞轻笑,现在竟然想起了吃东西。 “还有好多事情都没做过……” 轩辕羿觞这才知他是想起了身中蛊毒之时,心疼地将人搂得更紧些。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死的。”他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轻声道,“明日我们就去天雅楼,把招牌菜都吃了。” “好。” 卫敬遥再也支撑不住,他的眼睛慢慢合上,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时候,他轻声道,“轩辕羿觞,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然后,便再无声息…… 分卷阅读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