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时林风起》 分卷阅读1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 书名: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文案: 渣攻与纯情受一见钟情的故事。情节简单,结局温馨美好。 ================== ☆、魔鬼拜访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手里拎着青菜,慢悠悠地往家里走。由于这里是郊区,再加上是夜晚十点,路上只有几辆出租车经过。一阵冷风从大街上刮过,枯黄的树叶、垃圾袋、广告纸像潮水一样涌来。 这名青年叫何沐风,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努力地工作、辛苦地生活。这几天过度的加班让他有些身体虚弱,清秀的脸变得有些苍白。手中的袋子里是一份炒饭和西红柿炒鸡蛋,从饭店里带出来,现在已经有些凉了,他皱着眉头加快脚步往自己租的房子走。 他想起前几天看的新闻,郊外一幢叫“金丝雀”的别墅里发生一起严重的凶杀案,一位年轻的公司总裁被人用刀砍死在屋里,尸体被扔在浴缸里,现场十分血腥恐怖。这位青年才俊名叫林晚禽,出身显赫,在本市很有影响力,不但在金融市场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花边新闻不断,经常和某位明星、某家名媛惹上绯闻,同时也是很多年轻姑娘、少妇们爱慕的对象。所以此案一出,立刻以爆炸的速度传开了。何沐风从来不关注这些东西,不过单位那些女人这些天叽叽喳喳聊天,让他多少也了解一点。 警方对于此案的谋杀动机讳莫如深,不过破案速度很快,几天之后就确定了犯罪嫌疑人,是一个从事□行业的青年,人称毕叶鲁,家庭背景不详,目前已经在全国通缉此人。何沐风在网上看过此人的照片,和大多数通缉犯不太一样,这个杀人犯身材高大强壮、五官深刻英俊,像一只年轻的黑豹,嘴角甚至带着一点温柔的引诱的笑容,尽管是那个行业特有的表情,但却一点不惹人讨厌,反而十分舒服。 何沐风盯着照片看了几分钟,居然脸红了,于是也义无反顾地加入了那群女人的八卦圈中。关于谋杀动机,民间传说真是五花八门,有说是总裁与毕叶鲁一夕欢爱,牛郎动了真情,却被玩弄,于是因爱生恨,痛下杀手。也有说是总裁夺走了牛郎的恋人,于是牛郎愤而复仇等等。 何沐风是个胆小老实的青年,虽然那个杀人犯样子不错,但是想到那一水池的尸体,他还是打了个哆嗦。 他这辈子做的最惊人事情就是向父母坦陈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结果被父亲拿烟灰缸满屋子追杀,最后气愤地独自搬出来住。虽然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后,母亲还是经常打电话问自己过得好不好,甚至在语言中隐约透露,如果有合适的恋人就好好过日子,毕竟外面这么乱,外一染上什么病就不好了。不过同志圈里一多半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何沐风在网上认识过几个朋友,还没聊几句,话题就引到床上了。对此,他十分反感。于是何沐风到现在还是单身。 想到那名不知流窜何处的杀人犯,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楼道里漆黑一片。他跺了几次脚,灯依然没有亮,这是常有的事情,他费力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灯上楼梯。他住在七楼,从二楼往上走的时候,每层楼的灯都不亮,他不由在心中暗骂房东太懒,连灯泡坏了都不修。这是一幢旧式的筒子楼,白天楼道里就有些暗,到了晚上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拿手机照也只能看到脚下巴掌大的地方。 走到六楼的时候,他听到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上,似乎在追赶什么。他靠近楼梯边缘,让出一条路。不过当他走上七楼时脚步声反而没有了。何沐风怀疑自己过度加班出现幻听了。他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在黑暗破旧的楼道里,也许有无家可归的游魂四处飘荡,在墙壁上瞪着血淋淋的眼珠子目送自己…… 何沐风吓得汗毛乍起,大概是身为编辑的缘故,他的脑补能力十分强大,一个人无聊的时候经常虚构一个鬼故事把自己吓得半死。 站在门口,他把购物袋放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叮叮当当的撞击上在空旷的楼道里十分清晰。忽然后脖颈一阵冷风吹过,他感到自己被一阵强力勒住脖子,然后门被踹开。他被强行推进屋里,门随即关上,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何沐风反应过来,这才想起来喊救命,不过脖子被狠狠卡住,身体也被迫压在地板上,他痛苦地挣扎,手脚并用地狠揍那人。虽然他平时不怎么锻炼,不过毕竟是一名成年男性,力量还是很大的,不知道自己一脚踢在什么地方。那袭击者闷哼声,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何沐风跳起来,一边大声喊救命一边去开门,忽然后脖颈一阵剧痛,他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何沐风在一阵强烈的头疼中睁开眼睛,屋子里一片昏暗,他发觉自己穿着衣服躺在床上,强烈的脑震荡让他忘记了晕倒前发生的事情,他只是下意识地打开床头灯,然后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卧室地板上放着自己买回来的食物,他心里疑惑自己怎么穿着衣服睡着了,头又疼得几乎炸开。他刚坐起来,胃部的不适让他赶紧捂着嘴跑进卫生间,蹲在马桶前呕吐。他用凉水洗了脸,两手撑在洗漱台上,他开始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开门时发生了一点意外…… 卫生间的玻璃门被礼貌地敲了三下,一个穿着黑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水,语气平淡地说:“抱歉,刚才下手太重了,你没事吧?” 何沐风愣了两秒,猛然抄起手边的拖把朝他砸过去,同时哗啦一下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气大喊:“救——” 男人避开他的袭击,大步走过来,把他按在墙角,关上窗户。用手卡住他的脖子,轻轻在墙上撞了一下,语气充满威胁:“想再来一次?” 何沐风睁大眼睛,疯狂地摇头。他感觉到这是一个浑身充满危险的男人,也许脖子上的那只手再加重一点力道,自己的喉管就咔嚓一下断了。他想起以前学到的面对歹徒时的保命要诀,不要激怒歹徒,尽量满足歹徒的所有需求。 何沐风举起双手贴在墙上,做出一副柔顺的样子。男人很满意地笑笑:“你很聪明。” 何沐风指了指卧室,说:“钱包在卧室,我刚工作一年,没有多少积蓄,抽屉里有一部数码相机,客厅有一台笔记本,我只有这么点东西了,你都拿去吧。我不会报警的,唔,不要杀我。”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片刻,正在这时,楼下传来警笛的尖啸声以及隐隐的说话声。两个人一起紧张起来。男人从腰间掏出一把锃亮的蜘蛛刀,刀背抵在何沐风喉间,同时低声说:“别说话。” 何沐风感觉到喉咙间的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 凉意,紧张得瑟瑟发抖。楼下喧哗的声音越来越大。可以听得出那些警察似乎在找什么人,几个房东自然不允许他们随意进来搜查,两方争执激烈。男人顺手拿起衣钩上的浴巾,将何沐风的手脚绑起来,嘴上又被塞进了一块小毛巾,看得出来他的手法十分老练,何沐风像一颗大粽子似的被扔到床上。男人随即关上灯,半跪在床上,一手压制住何沐风,安静地听楼下的动静。 何沐风心脏扑扑直跳,只希望那些警察能冲上来,又担心这个男人会情急之下杀自己灭口。但是如果警察没有冲上来。这个男人避过风头之后同样会杀了自己。自己平时很少和别人来往,被杀后也许尸体很久才会被发现。到时候电视和报纸上肯定会写“单身青年莫名被杀,尸体腐烂多日才被发觉”。自己的邻居和同事接受采访的时候一定会惋惜地说:他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喜欢出门,更不和别人结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惜。自己被害,最伤心的还是爸妈,何沐风想到自己平时除了惹父母生气,连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打过,心里懊恼得要死。 他正胡思乱想着,外面争吵声渐渐消失,最后那些警察竟然开车走人了。何沐风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男人听到警车开走,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专注地望着远方。这一片地方楼房众多,都是出租给外来打工人员的。此时夜已深,月光下无数的窗户黑漆漆犹如野兽的巨口。 男人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重新关窗户,拉紧窗帘。他打开床头灯去看何沐风,倒吓了一跳,何沐风满脸都是泪痕,身体因为痛苦和害怕剧烈地发抖。 男人鄙夷地“啧”了一声,把他口中的毛巾掏出来,轻蔑道:“怎么吓成这样子?你是男人吗?” 何沐风把脸埋在被子里,全身缩成一团,偶尔发出一两声呜咽。男人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又把他手上捆绑的浴巾解开,说:“我不会杀你的,不过你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叫。知道吗?” 何沐风吭哧吭哧地抽泣着,畏缩地点头。男人放心地站起来,走出卧室,到客厅里打电话,声音压得非常低。何沐风慢慢从棉被里抬起头,他刚才的害怕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出来的,否则那男人也不至于放松警惕。何沐风想顺着窗户爬下去,不过这里是七楼,就算把床单撕成手指细的绳子也很难接到地面。 男人在电话里似乎在和别人低声争吵,他有些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时看何沐风一眼。何沐风只好维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一只手悄悄摸到衣服口袋里,手机居然没有被搜走。何沐风心中大喜,同时觉得这个笨贼实在是不够专业。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拨了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想也知道爸妈这时候早就睡了。何沐风这才拨打了110,他把手机压在耳朵下面,同时伸长手悄悄地卧室门半掩住。男人背对着卧室低声讲话,暂时不再关注何沐风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何沐风用极快地语速讲把自己的住址和遇到劫匪的事情讲了一遍,他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对方自然没听清,而是耐心地让他再讲一遍,何沐风急的满头大汗,正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打开了,男人眼神冰冷地走进来。何沐风吓得一哆嗦,僵硬地对电话讲:“妈,我在这里挺好的呵呵,这么晚了您别打电话了,早点睡。”然后迫不及待地挂断电话。男人劈手把电话夺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看着何沐风,眼神中充满了危险的信号,何沐风一瞬间想到了在电视上看到的准备猎杀食物的猎豹的眼睛。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何沐风,他在濒死的时候忽然爆发出无尽的力量,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在男人脸上,男人轻巧地避开,何沐风跳起来,一脚踢在男人□,这回男人没来得及避开,半跪在地上,吸了口冷气。 何沐风跳下床在卧室里抓起任何坚硬的东西朝男人狠狠砸过去。男人一边避开袭击,一边伸手试图去抓他。两人在狭窄的卧室里展开激烈的打斗。本来凭何沐风的身手,是绝对打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不过他在对死亡的恐惧中激起了强大的力量,男人的头上被砸出几道血痕,依然没能抓住何沐风。 卧室里满地狼藉犹如台风过境,何沐风紧紧靠着窗台,手里拿着半截灯管,上面露出白森森的玻璃碴。何沐风此时已经濒临疯狂,他高声吼:“来啊!杂种!” 男人随手擦掉额头上的血,用脚关上卧室门,刚才他只是想抓住何沐风,所以没有还手,而现在他彻底被激怒了。何沐风显然也明白自己很难从他手里逃掉了。 何沐风抄起灯管直刺入男人的咽喉,被男人凭空伸手抓住,灯管被狠狠扔在角落里发出巨响,碎玻璃飞溅。何沐风两手空空地站在窗口,望着一步步走上来的男人,绝望地朝身后无边的黑暗倒去。 这件事情过去很久之后,何沐风对自己强势的爱人说,当时自己真的没有想过要自杀,只不过被吓得神志不清,本能地想要从他手里逃走。 男人看他从窗口跌下去,吓了一跳,伸手抓住他的衣领,顺势扔进屋子里,又把窗户锁好,按住何沐风的脖子,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你脑子有病吧!” 何沐风鱼打挺似地要跳起来,嘴巴接触到男人坚硬的手臂,立刻紧紧咬住,仿佛生生要咬下一块肉来。男人疼得皱起眉头,挥起拳头在他下巴上打了一下,厉声道:“松口!” 这个时候松口就是傻子了,何沐风不但没有松口,而且咬得更紧,他感到嘴巴里有一股腥味,大概是那人的血。男人朝他下巴上打了几拳,最后烦躁地骂道:“妈的,你属狗的!” 何沐风瞪大眼睛看他,牙齿因为用力过猛,脸上的咬肌一条条显露出来。这时候男人从腰后掏出一柄黑色的金属物质,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道:“你他妈的松口!” 何沐风的目光落在自己脖子上那柄乌黑的、冰凉的……居然是枪!不是山中猎人用的双筒猎枪,也不是体育竞赛时候的气枪,而是真正的只在军事杂志上见过的枪。 何沐风一瞬间觉得这不是在拍香港警匪片吧。中国大陆对枪支的管理非常严格,别说是一般的劫匪,就算是专业的杀手集团,也很难接触到枪支。 “你……”何沐风傻傻地开口:“你是黑社会?” ☆、富家公子 男人捂着血淋淋的胳膊站起来,报复似地踢他肚子一脚,冷冷地说:“电视剧看多了吧?中国哪有真正意义上的黑社会。” 何沐风蜷缩起来,捂着肚子,他觉得今天遇到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同时在心里有了另一个猜测。他大着胆子问:“你……你是干嘛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 的?”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证件丢给他,然后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纸巾,擦掉胳膊上的血。 何沐风对着窗口翻开那个证件,居然是刑警的工作证,照片上的男人脸庞方方正正,眉毛浓密,眼神明亮,鼻子高挺,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正是眼前这个人,旁边写着他的名字,林暮禽。 “哦操,你是警察!”何沐风吃惊地大叫。 这位叫林暮禽的男人摆弄床边的台灯,居然还能亮,他从抽屉里翻出创可贴,在伤口上整整齐齐贴了一排,懒懒地说:“幸会,何先生。今晚上有一个秘密抓捕任务,借用你的房间,不会太打扰你吧?” 何沐风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又看了一眼证件,小心翼翼地问:“嗯,不会是假的吧?现在这种证件几百块钱就能办一个。” 林暮禽拍拍腰上的枪,轻笑:“要试试吗?” “刚才楼下的那些警察不是要抓你吗?” “他们和我要抓的人是同一个。” “那你为什么要躲在我这里?你还打我!” 林暮禽不耐烦地说:“都说了是秘密任务了,你不反抗我能打你吗?再说我又没打伤你。” 何沐风仔细回忆了一下,男人似乎的确没弄伤自己,倒是自己把他头上手上都弄出血了。何沐风确定自己没有生命危险,终于放心了。他最后问:“那你不会再打我了吧?” 林暮禽看他胆小的样子,被逗笑了,语气温和地说:“刚才我下手太重,抱歉,不会打你了。” 何沐风点点头,穿过满地狼藉的卧室,走到客厅,打开门,冷淡地对他说:“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林暮禽皱眉:“你什么意思?” 何沐风几乎要抓狂地吼:“出去!滚蛋!你听不懂汉语吗!我才不管你那些该死的任务!现在就离开我的房间!你已经严重打扰我的生活了。林警官。” 林暮禽站起来,冷冷地走向他。何沐风立刻害怕地站在门口大声喊:“不准靠近我,不准碰我,我……我报警啦。” “好啊,我就是警察,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何先生。”林暮禽冷笑着说。 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头发蓬乱穿着裤衩的男人满含怒气地探头,看来他实在忍受不了两人的争吵了。看到眼前的情景,男人愣了一下,有些探寻地望向何沐风问:“没事吧?要不要……”他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示意要不要报警。 何沐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林暮禽抱在怀里,接着眼前一暗,额头上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他彻底愣住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吻。 林暮禽冲那个男人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弟在闹脾气呢。”他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十分可信。那个男人皱皱眉,显然明白了两人的关系,没再说什么就关上门了。 何沐风满脸通红地推开他,跑进屋子里。林暮禽也随之进来,替他关上门。望着何沐风生气又窘迫的样子,他做出无辜的样子解释说:“刚才是情势所迫,你不会觉得恶心吧?” 何沐风脸上红晕退散,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很,恶,心。” 林暮禽用食指摸着嘴唇,轻声笑笑,随手帮他整理地上散乱的东西,温和地商量:“我不会打扰你生活的,你就和平常一样吃饭睡觉上班。我只是想占用这个房间观察那个罪犯,最多一星期,等那个人被抓住,我就会离开了。好不好?” 何沐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拿眼前这个人也没有办法,气哼哼地说:“我说不好你会滚吗?你这个流氓!” 林暮禽把卧室里的碎玻璃扫进垃圾桶,略微整理一下床铺,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去卫生间放热水,同时对何沐风说:“过来洗洗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对啦,能帮我买牙刷吗?这一片地形我不熟。” 何沐风简直被气笑了:“我凭什么伺候你?要是抓到那个罪犯给我发奖金还是发个“五好市民”锦旗,会不会上电视啊?” “好啊,都可以。这是个大案,抓住了这个杀人犯,在本市一定很轰动的。” 何沐风有些好奇:“你要抓的是什么人?” “金丝雀别墅碎尸案,听说过吗?” “啊!”何沐风惊叫着跑到卫生间,紧张地问:“你要抓的就是那个毕叶鲁吗?很帅很men的那个男人?” 林暮禽正在清洗手上脸上的血,听到这句话很疑惑地看他一眼,笑起来:“很帅很men?我怎么不觉的?不过我要抓的就是那个人。” “他就在附近吗?” “目前来说是在附近住,我还不能确定,你住的楼层高,视野开阔,刚好能把这一片住户看清楚。而且你是一个人居住,社会关系简单,平常不和别人来往,所以我选择你的房间作为观察点。” 何沐风顿时有些生气:“你调查过我?” 林暮禽有些无奈:“随便翻一下这里的住房登记,再问一下房东就知道了。我们那么忙,哪有时间调查你,除了你的名字,我对你一无所知。 何沐风不知道警察的办案流程,不过隐约觉得林暮禽的做法有点奇怪,似乎隐藏了什么东西。何况既然他都说是秘密任务,自己也不再多想了,只要别给自己添麻烦就成。 林暮禽洗掉脸上的血,左手上的血也洗干净了,右手腕上创可贴已经被鲜血浸透,血糊糊地黏成一片。他索性把创可贴撕掉,对着水龙头冲了几下,回头望着一脸傻相的何沐风道:“你家里有纱布吗?” 何沐风已经被他手上的伤震撼住了,听到这话立刻翻找出一卷纱布,又找来剪刀、酒精、棉签,心里犯嘀咕:“我这不算袭警吧?” 两人坐在客厅地板上,何沐风把台灯放在旁边按亮,林暮禽指挥他在伤口上涂酒精,何沐风下手没轻没重,疼得他直吸气。 何沐风看着他的手腕,微带歉意地问:“很疼吗?怎么还在冒血呀?是不是血管咬断了?” “劳驾你,闭嘴行吗?” 何沐风有些孩子心性,看到他一副烦恼头疼的模样,自己倒十分高兴了。他用纱布缠在林暮禽手上,又用绷带在上边打了一个繁复新巧的蝴蝶结,然后跪坐在地上,两手撑地,语气严肃地说:“林警官,我觉得咱们还是去打一针吧。” 林暮禽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无邪的大男孩,没好气地说:“你有传染病啊?” 何沐风“嗷嗷”叫两声,小兽似地扑到林暮禽身上:“我有狂犬病哦,咬死你。” 何沐风早上六点半被闹铃吵醒,他昨夜两点多才睡,感觉才刚躺下就要重新爬起来上班,心里顿时欲哭无泪,暗骂资本家贪婪无情残酷压榨工人,同时心里祈祷自己能傍上一个身家过亿风烛残年的大资本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 家,然后资本家临死时把巨额遗产留给自己,从此自己过着纸醉金迷奢华糜烂的生活,手中拥有大把的猛男正太美少年…… 他脑子漫无边际地想着,穿衣整理的动作并不慢,匆匆拉开卧室门,看到客厅沙发上躺着的一枚猛男帅哥顿时吓了一跳。林暮禽在窄小的沙发上睡得很不舒服,把身上盖的毛毯扯到头顶,含糊道:“怎么起那么早。” 何沐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想:“好烦啊,拖油瓶!牛皮糖!狗皮膏药!” 他上午的时候鼓足尽头把一整天要处理的稿件弄完,这样下午就可以专心睡觉了,只要主编大人不例行巡视。下午三点多整个杂志社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几个女同事掏出抽屉里的零食开始闲聊。从某女星的绯闻男友谈到网站的化妆品,最后谈到本市豪门公子名媛恩怨情仇,不知谁提到了那位在别墅中被杀害的可怜公子,感叹道:“林晚禽一死,林家偌大的产业就要四分五裂了。” 何沐风心中一动,林晚禽,林暮禽,听起来很像是两兄弟的名字。于是问道:“那个林晚禽没有兄弟吗?” “当然没有啦,他是林家独子,万千宠爱于一身,否则就凭他那花天酒地的作风,林家的产业怎么会让他继承。”嘴快的丽萨说。 常年混迹于各大娱乐论坛的麦琪从电脑前抬起头,像柯南一样抬一下眼睛,睿智而缓慢地说:“实际上,林晚禽的确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林晚禽的父亲,也就是现在林氏集团的老大林成恒,三十年前靠倒卖皮草发家,在商界算是一个小有实力,娶了当时一个不太红的歌手。不过林成恒生性风流,结婚没多久又和商界大亨的某位小姐勾搭不清。那位林太太倒是十分硬气,怀着孩子就和林成恒办了离婚手续,据说是到国外生活了。而林成恒后来和这位小姐成婚,事业上如日中天,同时也生下了林晚禽这位短命的贵公子。” 其他人听得目瞪口呆,纷纷叹惋,最后得出一个亘古不变的结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哦。” 何沐风自然也被她们划为“不是好东西”的行列,因此笑着没再说话。他现在想知道那位流落民间的林家大少爷是不是林暮禽,在几个论坛上找到林晚禽生前那宛如明星一样的照片,看后倒抽一口冷气。家中那位流氓一样的警官绝对是林家大少爷没跑了。 林晚禽和林暮禽的相貌有五分相似,除了身材一样高大,两人眉毛都很浓密英俊,鼻梁高挺,唇线很漂亮性感,带着一点明星气质。不过林晚禽贵公子风范十足,照片中穿着英伦风格的时装,眉眼风流,带着一副花花公子的笑容。何沐风想到林暮禽,只觉得他很凶很危险,这种阴冷的气质把他英俊的相貌都掩盖住了,只留下不好亲近的印象。 何沐风现在认真想象林暮禽昨晚的行动,只觉得他说的秘密抓捕任务什么的简直漏洞百出。只是一桩案情明了的刑事案子,既然确定了罪犯的活动地点,完全可以派人去抓捕,又不牵涉什么国家机密,犯得着避开别的警察吗?而且被害人是林暮禽的亲属,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在抓捕行动中回避的吧? 何沐风觉得自己掉进迷雾中,两兄弟看起来应该是为争夺真正继承人的位置打得头破血流的。如今弟弟死了,哥哥却私自行动,为弟弟报仇? 因为一直在想这谜一样的案子,何沐风整个下午都没有睡好。耷拉着眼皮坐公交车回家,路过饭店带了一份炒饭,想起家中来路不明的人,只好又带了一份。爬上七楼打开门,立刻闻到一阵尖椒炒肉的香味,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厨房里林暮禽探出头,声音平淡地说:“刚做好饭,你就回来了。” 何沐风的领地意识倒是很强,很讨厌别人随便在自己屋子里乱动,他重重把门关上,把炒饭放在客厅桌子上,讥讽道:“林警官,你不去抓杀人犯,怎么做田螺姑娘了?” 林暮禽没听清他说什么,熟练地把炒好的菜装盘,问道:“什么姑娘?你女朋友要来了吗?我在你这里白吃白住挺不好意思的,所以试着炒了两个菜。你厨房挺……整齐的。” 和任何一个单身男青年一样,何沐风的厨房很整齐,锅碗瓢盆犹如博物馆文物一样仅供观赏,从来不用。所以他打扫厨房只有一件工作,就是清扫上面的灰尘。 林暮禽把菜端客厅的小桌子上,坐在沙发上很和气地说:“除了厨房,别的地方我没有乱动。你不高兴吗?” 林暮禽的样子磊落坦荡,倒显得何沐风有些小心眼。何沐风摇摇头,说:“没有,我买了炒饭,那个……桌子上有侦探小说,卧室里有电脑,你无聊的话可以随便玩。” 何沐风把两份炒饭打开,旁边放了两盘香气扑鼻的菜,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时候林暮禽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双筷子一把勺子,有些疑惑地问:“你平常都是在外面吃饭吗?” 何沐风有些窘迫地夺过勺子,辩解道:“我一个人住嘛。” 林暮禽坐在他对面,继续说:“就算一个人住,总会有朋友来吧,或者同事来,你女朋友呢?怎么能只有一双筷子,你……” 何沐风把另一盒炒饭推到他面前,气恼地说:“够了,吃饭。” 林暮禽不再说话,两人安静地吃饭,何沐风一直在心里犹豫要不要问他与林晚禽的关系,反正那不关自己的事情,等林暮禽抓住了那个杀人犯,两人就再也没有关联了。不过好奇害死猫,何沐风脑子里不断跳出豪门恩怨、九龙夺嫡之类的桥段。 林暮禽收拾桌子上的剩饭菜,从何沐风手里夺过勺子,好笑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勺子很好吃吗?”他把剩饭菜倒进塑料袋子里,然后去厨房洗碗,何沐风依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开口:“你在家一定经常做家务吧?” “嗯,”林暮禽想了一会儿,说:“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所以从小就要帮父母做一些事情。” 何沐风不动声色地开口:“是哦,单亲妈妈带小孩很不容易的。” 林暮禽身体僵硬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你说什么?” ☆、亲密无间 何沐风有些紧张地开口:“我虽然不爱出门,但并不代表我什么也不懂。你和林晚禽的关系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你是背着警局私自查案的对吗?” 林暮禽把碗筷放进橱柜里,擦擦手,点头道:“是的。” 何沐风顿时有种一拳打空的感觉,想了一会儿问:“你是想为弟弟报仇吗?就算你不参与这个案子,那个毕叶鲁迟早会被抓住的,不是已经确定他就在附近住吗?你这样神神秘秘地行动好奇怪啊。” “你为什么想知道?”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 何沐风讪讪地说:“好奇呗,不说算了。”他转身回卧室,边走边说:“要不要玩游戏?” 林暮禽从衣架上拿起大衣道:“要出去走走吗?” 何沐风一个激灵:“是去查案吗?” “不是,只是去散步。” 何沐风顿时失去兴趣:“我才不出去,这一片治安挺乱的。” 林暮禽笑起来:“你以为自己是十八岁的少女吗?咱们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会出什么事情。走吧。” 何沐风也觉得晚饭吃得太多了,而且依林暮禽的体格,劫匪都要绕着走。他想了想,穿上大衣也出门了。林暮禽随手拎起装剩饭菜的塑料袋,两人慢悠悠地下楼。 街道上依然十分冷清,连商店都早早地关门了,满地都是废纸树叶之类的垃圾。一群流浪猫围着街道深处的垃圾桶打转。林暮禽对何沐风说:“站在这里等一下。”然后走向那个垃圾桶,那群猫看到有人来,立刻跑远了。林暮禽把装剩饭菜的袋子打开,放在那里,转身离开,很快那群猫又飞扑过来,喵呜喵呜地吃着。何沐风远远地看着,他也喜欢小猫小狗之类,不过只是肤浅地喜欢它们可爱的样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喂养之类的,开玩笑,他连自己都几乎养不活。不过他知道喜欢小动物的人,心肠多半不会太坏。 林暮禽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朝他一扬下巴:“走啊。” 两人沿着人行道慢慢走,何沐风还是压不住内心地好奇,问:“你为什么要私自追查毕叶鲁?” 林暮禽望着前方,半晌才开口:“自然是有不能公开的理由。” “那你真的是林晚禽的大哥吗?”何沐风立刻问。 “如你所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林暮禽无奈地说:“我和晚禽弟弟面容很相似,爸爸也从来不向外界隐瞒我的存在。只不过我只想当一个普通的警察,所以从来不参与爸爸的事业。” 何沐风心中嘀咕,又是晚禽弟弟又是爸爸,看来他们关系很好啊。他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很讨厌他们呢。” 林暮禽愣了一下,失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种事情很多啊,负心男抛弃妻子,另寻新欢,而且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你和你妈妈的生活一定很不好过吧……”何沐风还没说完,看到林暮禽冰冷的表情,顿时吓了一跳,没敢再说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林暮禽才缓缓开口:“别胡说八道,父亲并不是负心的人,我妈妈从来没怨恨过他。她死的时候仍然深爱着父亲。而且父亲一直在照料我们。我十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就把我接到他身边生活。”林暮禽淡淡笑一笑:“虽然我的身份很敏感,不过父亲和晚禽一直待我非常好。” “哦,”何沐风悻悻地说:“我还以为过得很惨,每天都是阴暗仇杀刀光剑影什么的。” 林暮禽忍不住笑出声:“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他揉揉何沐风的头发说:“普通百姓尚且知道齐家然后才能治国。我父亲经商多年,精通人情世故,晚禽的母亲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晚禽又在国外读那么多年书,他们难道连那点道理都不懂?一家人为了一点钱撕破脸,那是在戏台上,不是现实。所以你平时多结交一些朋友,多学一点人情世故,不要什么事情只凭臆想……” 何沐风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够了,这个话题停止吧。”被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连番数落让他很不爽快,偏偏这个人的话还十分有道理。 何沐风心情很不爽地结束了散步,连自己那些那一串问题都忘记了,只顾大步往回走。林暮禽走在他身后,目光一直在附近这些旧式楼房之间徘徊。何沐风停在一间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冲林暮禽不耐烦地扬头:“去买东西。” “买什么?”林暮禽很疑惑地看他。 何沐风咬着牙低声说:“林警官,你在我这里住,牙刷内裤之类的总不会借用我的吧?” 林暮禽笑着进去了,不一会儿,拎了一大袋子东西出来,咬开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他道:“我说话太直,抽支烟消消气。” 何沐风闷闷不乐地叼着烟,半晌才说:“你说的对,我大哥二姐也经常这么说我,不过我不喜欢听。” 林暮禽一手拎着购物袋,另一只手顺势搭在他肩膀上,问:“你是家里的老小吧,看得出来你哥哥姐姐挺宠你的。” 何沐风不高兴地皱眉:“才不是,从小就被他们欺负。” 林暮禽在灯光下看着他秀气的眉毛,忽然开口说:“我要是有你这么可爱的弟弟,也会忍不住欺负的。” 两人都愣了一下,何沐风耸肩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这是个冷笑话吗?” 林暮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把手收进口袋里,问道:“不好笑吗?” 两人回到房间里,何沐风简单洗了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走进卧室看到林暮禽站在窗口,很专注地看向某处。何沐风钻进被子里,问道:“你知道毕叶鲁住哪个房间了吗?” 林暮禽关上窗户,却并没有拉紧窗帘,而是留了不大的空隙,随口道:“还没有。” 何沐风把脸埋在枕头上含糊地说:“总觉得你不是在找那个杀人犯,倒像是在等什么东西似的,要不然你怎么那么悠闲,又是做饭又是散步,这并不是追查杀人犯的心情嘛。” 林暮禽的脸蓦然冷下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何沐风朦胧地嘟囔了一句:“这明明是追女生的手段嘛。 林暮禽表情放松下来,慢慢趴到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含笑道:“何先生,打个商量,我今晚能睡在这里吗?反正你床很大,那个沙发太窄了,我昨天睡得痛苦死了。” 何沐风略微清醒了一些,坐起身坚决地说:“绝对不行!你,要么睡沙发,要么打地铺。总之,绝对不许睡我的床。” 林暮禽凑近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这时候他脸上那种阴冷的表情散去,就显得十分性感,竟多少带着些引诱的味道,他用低沉蛊惑的声音道:“何先生,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通融一下好吗?” 饶是何沐风睡眼朦胧,此时也脸红心跳地垂下头,幸亏他残留着一丝理智说:“我、我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 “这样啊。”林暮禽摸着性感的嘴唇,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睡床,你睡沙发好了,那个沙发对我来说实在太窄小了,不过对你的身材来说就刚好合适了。” 何沐风大怒:“混蛋,你不但霸占我的床,还嘲笑我的身高。你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林暮禽无奈地笑笑,忽然俯□在他脸颊上不轻不重地吻了一下,同时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半开的窗帘,柔声说:“晚安。” 话未说完脸上挨了狠狠一拳。何沐风用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 袖子擦着脸,红着脸怒道:“林暮禽,戏弄我很好玩吗?” 林暮禽毫不在意地起身,站在门口重新道了声晚安,然后很轻柔地关上门,自去睡沙发了。 何沐风烦躁地埋进被子里,只觉得被吻过的脸颊滚烫炙热,连带一颗心都活蹦乱跳地没有着落。他在床上心烦意乱地翻了几个滚,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由于连续两天的睡眠不足,何沐风早上醒来只觉得浑浑噩噩,上午在办公室勉强校对了两篇稿子,中午吃过饭,就趴在办公桌上再也醒不来了,不料当天下午主编心情欠佳,到办公区一看,有人竟然无视他的存在睡得昏天黑地,他气的当即拂袖而去,不一会儿,让助理召集编辑部成员到会议室开会。主编骂人的功夫和他几十年的从业经验一样深厚,虽然没有直接提到何沐风的名字,不过他从“某些人工作态度消极”开始谈起,上升到丧失职业操守、毫无企业责任心、影响整个部门的团队协作、阻碍杂志社未来的宏图发展、抹黑了整个出版界的形象。最后何沐风觉得哪天中国杂志社全线瘫痪一定是自己上班睡觉造成的。 整个编辑部笼罩在乌云中,下班后众人悄悄松口气,几个男同事很好心地找何沐风出去喝酒,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通常一块出去喝酒再骂几声老板就没事了。不过何沐风才参加工作不到一年,脸皮薄、自尊心又强,在众人面前挨骂后羞愧地抬不起头,他拒绝了同事的好心,狼狈地回家了。 林暮禽已经做好了饭,抱着笔记本打游戏并等他回来。何沐风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随手脱掉外衣,他关上窗帘和卧室门,把自己陷在安静黑暗的环境中,然后上床睡觉。 他实在是太困了,朦胧中似乎看到林暮禽关切地摸着他的脸,问他怎么了,何沐风随便敷衍了几句,又继续睡觉。 他从傍晚躺下,到午夜时候毫无预兆地醒来,这一觉睡得深沉而香甜,导致心情也好很多,工作上的烦恼也成为无关紧要的小事。卧室里一片昏暗,他穿上拖鞋走出去,客厅沙发上的男人很机敏地醒来,打开灯,问道:“醒了?” 何沐风揉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含糊地问:“还有吃的吗?” “晚饭已经倒掉了。”林暮禽走进厨房,对他说:“你先等一会儿。”然后他关上厨房门开始忙活。 何沐风觉得让一个陌生人如此照顾自己很不好意思,不过他生性懒散,连平常的客套话都懒得讲,而且他觉得林暮禽并不是一个虚伪矫情的人,既然他愿意做这些琐碎事,肯定是心甘情愿的,说不定还乐在其中呢。何沐风心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既然上帝造出自己这种懒惰的享乐主义者,那一定也造很多勤快的以伺候照料别人为乐的人,比如自己老妈,比如林暮禽。 何沐风平时很少和人交流,所以从来没有人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也没有人告诉他有时候他的想法实在是愚蠢可笑。 何沐风打开笔记本玩游戏,很快林暮禽打开厨房门,端出一碗香喷喷的肉丝面,厨房的油烟味已经排干净,一点都没有飘到客厅。他尝了一口面条,果然十分美味。何沐风心想这位田螺姑娘素质未免太高了。 林暮禽擦了手,顺手接过何沐风的笔记本继续打游戏,客厅温度有点低,两人不自觉地依偎在一起。何沐风看他玩游戏很不熟练,于是匆匆吃过饭,擦擦手脸,然后挤在沙发上指导他如何砍人、如何扔炸弹。林暮禽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把键盘推给他,随意问道:“你今天下班回来怎么眼睛红红的,和别人吵架了。” 何沐风想起工作的事情,心烦意乱地关上游戏界面,语气低沉地说:“好烦啊,是别人单方面的冲我吵。”何沐风把今天被老板骂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烦恼地说:“好讨厌杂志社的工作。我觉得我快得抑郁症了。每天尽是加班啊挨骂啊之类的。感觉生命就是在走一条漫长、黑暗、没有尽头的路。” 林暮禽真心实意地说:“到底是做文字工作的,说话都这么诗意。” 何沐风气得一挥手:“少扯淡,算了跟你这种富家大少爷没什么好聊的,你从来不会遇到这种烦恼吧。” 林暮禽想了想,他的确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烦恼,不过他很赞同何沐风所说的“生命黑暗、漫长而没有尽头。”他遭受的是另外的烦恼和痛苦。 尽管如此,林暮禽还是试图安慰他:“你那么讨厌那份工作,就换一份好了。又没有签卖身契给他们。” 何沐风认真地想了想,缓缓开口:“我工作的那家杂志社是面向中产阶级的一些衣食住行的介绍,在全国都有些影响力。能进这家杂志社很不容易,虽然每天工作很枯燥,上司很苛刻,不过同事们都很友好。大家相处很融洽。”何沐风苦恼地托着脑袋说:“我当初接到这家杂志社的offer,兴奋地一夜没睡,当时下决心要成为一个出色的编辑什么的,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死了。唉,”何沐风老气横秋地叹息:“所谓的理想和爱好有时候就像是掉进垃圾桶的蛋糕,一半很美好,一半很恶心。” 林暮禽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菜鸟编辑被老板骂了一顿竟然悟出这么多人生道理。他自己不会安慰人,所以斟酌词句,慢慢开口:“其实你才工作半年,肯定有很多不适应,被老板骂是很正常的。很多初入职场的人都会遇到这种烦恼的。” 何沐风发完牢骚,心情好了一点,听林暮禽这么说,好奇地问:“真的吗?你刚进警局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受气,他们知不知道你的身世,会不会因为你是富家少爷而疏远你?” 林暮禽很老实地说:“没有,我刚工作不久,遇到歹徒劫持在银行劫持人质的案子,我独自一人去劝服歹徒,解救了人质,被授予了一枚勋章。后来又破获了几个案子,所以同事都很愿意和我做搭档,我们头儿也比较器重我……”他看了一眼何沐风怨恨的表情,笑笑:“我讲的很无聊对不对?” 何沐风很郁闷地说:“算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这种人生赢家谈工作。看电影吗?我电脑里存了几个电影,很恐怖的,我平时都不敢一个人看。” 何沐风快速地打开文件夹,林暮禽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指着一个名为babsp;wild的文件夹疑惑地问:“这是外国电影吗?” 何沐风手一哆嗦,额上隐隐冒充冷汗,含糊道:“是啊。” 林暮禽看了他一眼,道:“哪国的?打开看看吧。很恐怖吗?” “不、不是,是我学外语的资料。”何沐风说者,利落地动手删掉了那个文件包,同时心里痛得滴血,搜集了那么多的视频图片啊就这么没有了! 林暮禽不动声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 色地靠近他,坏笑道:“二十多g的学习资料,你很用功嘛。学的是哪国外语?日本的?美国的?” 何沐风在他胸口轻轻打了一拳,故作镇定地说:“林警官,你不要使坏,看,电影开始了,好多僵尸啊,你喜欢这种题材吗?” 林暮禽专心逗他:“你是中学生吗?看a/v是多正常的事情,用得着遮遮掩掩的?现在是不是后悔全删掉了?” 何沐风盯着屏幕上咔嚓咔嚓咬人的僵尸,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也该更新了。”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嗯?”林暮禽压低声音,看何沐风的眼神也有些下流:“童颜巨/乳?萝莉?熟女?少妇?” 何沐风疑惑地看他,心中一动:“林警官,你看不懂英文?” 林暮禽眼中有一丝尴尬,随即无所谓地点头:“只听得懂简单一点的哈喽,拜拜,法克之类的。怎么了?” 何沐风心中一块大石飞走,只要林暮禽不知道自己其实看的babsp;wild是gv,事情还是没那么糟糕的。本来嘛,一个单身男青年看a/v多正常,看gv就多少匪夷所思了。何沐风笑着搂住林暮禽的脖子,高兴地说:“我喜欢黑美人,满头油汪汪的小辫子,黑乎乎的胸脯和屁股干起来可带感了。” ☆、冒险行动 林暮禽白天就呆在屋子里玩游戏看电影,偶尔打开何沐风卧室的窗户朝外面看看。晚上陪何沐风出去散步。这样好几天过去了。其实林暮禽的性格一点都不讨人厌,生活习惯很好,行动语言都很温柔体贴,有时候偶尔露出流氓的一面,反而给他增添了危险迷人的味道。 何沐风还是很疑惑林暮禽究竟想对那个毕叶鲁做什么,不过既然他不说,自己也没必要勉强他,两人的关系就像是大学时候刚认识的好哥们,虽然彼此不了解,但语言行动中总带着亲昵和默契。 好不容易捱到周五,何沐风心不在焉地完成工作,一下班就如脱肛的野狗一样飞奔回家。打开门他刚好看到林暮禽拿着手机,不耐烦地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很快去见你!” 看到何沐风回来,他当机立断地挂断手机,甚至打开手机盖抽出里面的电池扔到一边。何沐风有些看不过眼地说:“你女朋友好惨啊。” 林暮禽有些烦恼地坐在沙发上,何沐风去厨房找饭吃,顿时吃惊得几乎愤怒:“你怎么不做饭?” “心情不爽。”林暮禽脸色深沉,让人琢磨不透,半晌他站起来道:“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有人请客何沐风自然很高兴,他转身拉着林暮禽的胳膊往外走:“走啊走啊,我知道有一家自助火锅店。” 林暮禽上下打量他,开口道:“晚上冷,去换一件厚的衣服。” 何沐风心急火燎地跑进卧室,他打开衣柜翻出一件毛衣套在衬衫外面,又穿上一件短款束腰灰色的风衣。一抬头看到林暮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何沐风有些不好意思,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大号的外衣递给他道:“你不要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没有适合你型号的衣服,这件是准备给我大哥的,你凑合一下吧。” 林暮禽随便把大衣穿上,看到何沐风正对着穿衣镜系扣子,他从背后靠上去,环过他的腰低头帮他。何沐风对他这种亲昵而带着玩笑性质的动作已经习以为常。 “林暮禽,你也经常这么性骚扰你的同事吗?” 林暮禽翘起嘴角一笑:“那要看他长的是不是顺眼了。” 何沐风望着镜中几乎亲密拥抱的两人,他们的背后是广阔的窗户,天色微暗,卧室中全是温柔旖旎的气氛。 何沐风心里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难过,他不自在地避开林暮禽的气息,正色道:“你应该抽空多陪陪女朋友。” “为什么?”林暮禽玩弄着他腰上的扣子,漫不经心地说。 何沐风勉强一笑:“我觉得你有点性|饥渴。” 林暮禽玩味地望着镜中的他,笑道:“你想多了吧。” 何沐风大窘,刚要开口,忽然镜中出现一个黑色的高大的身影,在远处的窗口阴森森地看着他。何沐风惊叫一声,转过身冲到窗边,对面窗口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飞速离开。 “对面有人。”何沐风惊魂未定,不知为何,刚才那人给自己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暮禽毫不在意,根本就就不去看,平淡地说:“这里每幢楼里都有人。” 何沐风刷拉一下把窗户和窗帘全拉上,嘟着嘴抱怨:“怎么你每次都不把窗帘拉上。万一某个窗户里住着偷窥狂怎么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营养的话,居然其乐融融。吃过饭,两人在附近一个小公园里散步,公园角落里都是搂搂抱抱的男女。他们两个男人走在一起倒有些尴尬。何沐风温饱思□,在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林暮禽会不会也是个gay?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虽然他眼光不怎么准,不过他接触的一些同志都有些明显的特征,比如很注重穿衣品味,对同性会有很明显的性暗示,简单说呢,就是有点“骚”。他转过头观察林暮禽,发型很普通,风衣穿在他身上有些窄,导致他的穿着有些不伦不类,虽然身材好得无可挑剔,不过离“骚”还差得很远。 林暮禽没话找话,问他工作的事情,大学里的事情。何沐风有些心不在焉,他心里对林暮禽很有好感,不过如果林暮禽是直男呢?何沐风心想,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和林暮禽玩了。 何沐风牢记圈中前辈的教训:珍惜生命,远离直男。 公园开阔的地方一群少年在玩滑板,林暮禽把何沐风从疾驰的少年中拖出来,无奈地问:“沐风,你走神这么严重要不要去看医生?” 何沐风摇摇头,开玩笑地说:“我同事说这叫天然呆,很可爱的。” 林暮禽揉揉他的头,面无表情地说:“你同事对可爱的定义好奇怪啊。” 此时正是晚上七点,大街上还十分热闹。全是上下班和买菜的人,加上明天是周六,很多年轻人出来闲逛。林暮禽手里拎着水果,一只手抓着何沐风的袖子,何沐风手里在剥一个橘子,并把剥好的橘子一瓣瓣塞到林暮禽嘴里。橘子很酸,林暮禽一直皱眉摇头:“不要喂我了,好酸。”何沐风笑得眉眼弯弯如小月亮,声音不自觉地带些撒娇的口吻:“再吃一块,不要浪费啊。”两人像任何一对朦胧期的爱侣一样小声说笑,亲昵地打闹。这情景一瞬间让林暮禽有一种温暖得要窒息的冲动。以至于几年后后,当他成为林氏财阀真正的boss,当他和女友程媛媛甜蜜地约会时,心中念念不忘的仍然是和一个大男孩逛街散步的甜蜜时光。 何沐风并不知道自己剥的橘子居然把眼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 前男人感动的一塌糊涂,实际上他只是很恶趣味地想看林暮禽皱眉吐舌头的样子。 天色已经暗下来,他们慢慢往家走,路上的行人有些少了。何沐风面对着林暮禽,一步步倒着走,两手比划着跟他讲自己在网上看到的笑话。 林暮禽微笑着倾听,不时提醒他避开身后的障碍。何沐风讲的笑话质量很高,正常人早就笑得满地打滚了,偏偏林暮禽就是一副“赏脸”的礼节微笑,这让何沐风很不爽快,并且越挫越勇。 何沐风听到身后轰鸣的摩托车声,不过并不在意,因为林暮禽正鼓励他再讲一个,忽然一道巨大的冲击力撞在他背上。林暮禽几乎在同时抱住他,并把他拽到旁边的花圃处。 何沐风惊魂未定,起先以为是哪个喝醉的人乱冲乱撞。不过他看到那名袭击者在冲过去后,忽然又转弯面对着他们,高速行驶的轮胎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骑摩托车的人带着头盔,穿着黑色的衬衫,从身材看应该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壮男。他定定地望着林暮禽和何沐风。虽然隔着黑色的头盔,但何沐风觉得他的眼睛一定在凝望着林暮禽。而林暮禽显然也有这个觉悟,他把何沐风挡在身后,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瞪着头盔男,却一言不发。两人似乎在进行沉默的较量,短短几秒之后,头盔男调转车头,呼啸着消失在人群中。 何沐风背上擦了一道红痕,腿也因为撞在花圃上擦破了一层皮,不过这些都没什么,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头盔男和林暮禽有什么恩怨纠葛。林暮禽一言不发地扶着他回家,找出红药水帮他涂抹伤口。 何沐风坐在沙发上,赤|裸着上身,一条光裸的腿搭在林暮禽腿上,叽叽喳喳地猜测那个头盔男的身份,也许是从林暮禽手中逃脱的罪犯,也许是林暮禽抓捕的罪犯的朋友或者亲属或者小弟…… 林暮禽按住他的腿,帮他擦了药之后起身看他后背的伤,幸好只是红印,并没有破皮。犹豫了一会儿,林暮禽平静地开口:“这并不难猜啊。你想我来你这里是为了找谁?” “毕叶鲁!”何沐风一惊,问:“你认出他了?他刚才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何沐风怀疑地打量他:“你们之间有联络?” 林暮禽作势站起来,问道:“饿不饿,我剥橙子给你吃。” 何沐风拉他坐下,郑重其事地说:“林警官,因为你这些天的查案行为,我这个无辜的市民已经被牵涉其中,而且精神和肉体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个时候你还打算对我隐瞒吗?”他说着凑到林暮禽面前,笑着说:“说说呗,我们不是朋友吗?” 林暮禽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我是因为父亲的嘱托才来找毕叶鲁。这个人手中有一些东西,一旦公布出来,会对林氏旗下公司造成很大的冲击,也会影响到政界几位大人物的仕途。” 望着何沐风惶惑不解的眼神,林暮禽只好从头开始讲:“毕叶鲁曾经是晚禽最宠爱的人,两人在金丝雀别墅里出双入对。晚禽又生性散漫,在别墅里处理公司的事务,即使是机密的文件也从不避讳毕叶鲁。而毕叶鲁看到这些,就多了个心眼。他偷偷复印了一些公司几年前的生意往来账务,以及一些不见光的合同。那些都是牵涉到和政府官员的钱权交易。后来晚禽玩腻了打算丢开他,毕叶鲁就用这些文件要挟,要求一大笔补偿费。晚禽一向任性嚣张,什么时候被一个鸭威胁过,他派人教训了毕叶鲁,没想到毕叶鲁竟然怀恨在心,当夜再次来到金丝雀别墅,两人谈不拢,毕叶鲁就动手杀死了晚禽。你见过毕叶鲁的体格,杀死一个成年男性并不是困难的事情。而且别墅的佣人知道他和少爷的关系,就任由他出入。晚禽出事之后,我们调出别墅的监控视频,立刻就确定了凶手。但是比较棘手的是,毕叶鲁用手上的那些东西威胁父亲,要求送他出国。父亲既不能放任杀死自己儿子的罪犯逃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林氏企业因此垮掉,所以很为难。而我来到这里,一方面是和毕叶鲁谈判,稳住他,想办法从他手中拿出那些资料,之后再通知警方,或者……”林暮禽沉默了一会儿,说:“用合法的方法杀掉他。” 何沐风听了半晌,脑中浮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弟弟真的是同性恋吗?” 林暮禽耸肩:“怎么可能,玩玩嘛。” “哦,那你什么时候和毕叶鲁联络上的?” 林暮禽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把你捆在卧室,而我在外面打电话。沐风,你猜在那种情况下,我会给谁打电话?” 何沐风的张大嘴巴:“天啊,你那个时候已经在和毕叶鲁讲话。” “是的,因为要赶在警察来之前拿到那些东西,所以那晚其他警察来了后,我有些紧张,好在只是虚惊。这些天我一直和他电话联络,先答应他的条件,然后找到那些资料。” “那你已经知道他的住处了吗?” “当然。”林暮禽微微扬头指向他的卧室:“离我们最近的地方。” 何沐风心脏猛然紧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地说:“你不要告诉我他藏在柜子里。” 林暮禽抚摸着他的背,说:“就在卧室窗户对面的房间。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不会害怕吧。之前我要求睡卧室,就是担心你,虽然两幢楼之间隔了几十米,不过让你每天暴露在那种人的视线之下,想想都不舒服……” 何沐风勉强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一只鸭子而已嘛。”他“嘎嘎”叫了两声,继续问:“所以,他今天是警告你吗?” “是的。没想到牵连到你了。不过你别担心,过了明天,他就会去他该去的地方了。”林暮禽静静地说:“他等不及了,我也不想再等了,明天我会打电话把他引出来,然后想办法到他的住处,他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朋友,那些文件一定就藏在住处,如果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只能一把火烧了。” 何沐风摇着头说:“这个计划看起来行不通啊。要是他赴约的时候没有看到你,肯定知道你在耍他,然后会立刻赶回去,你们正面起冲突怎么办?他很壮的。无论如何一个人负责把他引出来,另一个去搜他的住处才保险嘛。” 林暮禽把药水收拾起来放进柜子里,随手洗了一串葡萄,点头说:“是啊。” “那你岂不是需要一个帮手?”何沐风睁大眼睛看他。 林暮禽把洗干净的葡萄放进碗里,放到他面前,没说话。 “你需要我帮忙就直说嘛。”何沐风爽快地说。 林暮禽看他一眼,说:“可你是个胆小鬼。” 何沐风大怒,虽然他胆子很小,但是长期受武侠、科幻、恐怖、玄幻、推理等小说电影的影响,他是一个很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 有冒险精神的胆小鬼。何沐风说:“只要你别让我和毕叶鲁碰面,别的完全没问题。” 林暮禽思索再三,最终同意了。两人坐在沙发上认真商量明天的计划,林暮禽给何沐风一把毕叶鲁房间的钥匙,那当然是他利用职务之便从房东那里得来的。然后他把文件或许会藏匿的地点以及文件的特征告诉告诉何沐风,最后他用万分郑重严肃的语气说:“除了那些纸质资料,你要记住,房间里的硬盘、光盘、录影带等可能储存资料的东西也一定要带出来,一定要记住。” 何沐风认真地点头,同时疑惑地问:“为什么要拿录影带啊。” 林暮禽沉吟了一会儿,说:“晚禽被杀之后,我们发现他房间里珍藏的一些录影带也失踪了。” 何沐风呵呵笑着开玩笑:“什么录影带那么珍贵,难道是和明星的……嗯那种视频。” 林暮禽看着他:“你真聪明,那是他和一些明星、富家名媛的□视频,男女都有。晚禽平时有这种爱好。” 何沐风愣住,讪讪地红了脸:“哦,好变态啊。” 晚上何沐风面对着紧闭的窗帘,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翻来覆去睡不着。同时想到明天的行动,他大脑中的小剧场已经热热闹闹地开始彩排了。 ☆、伤心的人 第二天上午,林暮禽打电话将毕叶鲁约到离这里五公里远的某废弃工厂,两人亲眼目睹那个黝黑健壮的男人走出居民楼,骑上摩托风驰电掣而去,林暮禽也随即出门,临走时叮嘱何沐风,二十分钟后行动,在那里能找到资料最好,找不到也没关系,最多在那个房间停留十分钟,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何沐风满心激动,恨不能穿上立领风衣,戴上灰色礼帽,拿一根手杖扮成中世纪的神秘侦探。不过此时他按照林暮禽的吩咐,穿的是最普通的居家衣服,脚上甚至穿着毛绒拖鞋,以免引起对面楼房东的注意。 林暮禽出发之后,何沐风手里拎着一袋水果,慢悠悠地朝对面楼走去,因为今天是周六,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约着玩耍的年轻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何沐风顺利地到了七楼毕叶鲁住的房间,他心脏狂跳,哆嗦着打开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非常脏乱,满地都是快餐盒、塑料袋、卫生纸、脏衣服等等。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窗户被报纸糊上,光线非常暗淡。客厅里空荡荡连沙发都没有,卧室只有一张床和桌子,没有电脑和电视。而卧室的窗户没有被报纸封严,旁边居然有一个望远镜,何沐风鬼使神差地拿起望远镜,刚好能看到自己卧室全景,甚至连床上那个早上换下来的内裤都看得很清楚。 何沐风暗骂一声变态,然后开始从抽屉和床垫下搜查,毕叶鲁显然不是一个高明的藏匿者。何沐风很快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文件袋,打开一看,是一些言辞隐晦的合同和交易记录,正是林暮禽要找的东西。他再翻找别的地方,却找不到任何录影带或者光盘之类的东西,何沐风心里着急,恨不能把地板撬起来。当他确定房间里没有这些东西时,就不再耽搁时间,将文件袋藏进怀里,关门离开,平静地回家了。 回去后他给林暮禽发了一个短信,几分钟后林暮禽也回来。打开那些文件看了看,他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显然这正是他要找的东西。然而那些视频并没找到。林暮禽目光游移,似乎在想别的事情。何沐风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视频没找到没关系吗?但是房间里的确没有那些东西。” “除了录影带和光盘,你有没有看到dv一类的东西,也许他复制到那个上面了,毕竟一个小型的dv更容易携带。”林暮禽问。 何沐风摇头:“屋子里最现代化的东西就是望远镜,其他就没有了。他会不会是带在身上了?你今天和他聊什么了?” “他要求一星期之内出国,然后我们谈不拢然后就散了。”林暮禽说完,眉头依然紧皱。他起身整理衣服,拿起衣架上的外衣穿上。 何沐风望着他的背影,问:“我是不是办砸了?” “没有。”林暮禽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系扣子,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些文件才是最关键的。至于视频,虽然公开的话会影响晚禽的名声,但对公司还不会造成影响。沐风,你做得很好,晚上想吃什么?” 何沐风有些得意地笑了,觉得自己真是当间谍的料。 “我想吃寿司,要是你会做的话。” 林暮禽整理了衣服,点头说:“好啊。”然后他拿起文件,打开门离开了。 何沐风打开电脑,洗了一盘水果,边吃边玩游戏。然后一直玩到天黑,他饿了。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林暮禽似乎完成了要做的事情,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虽然林暮禽出门时的一系列动作就像是去门口倒个垃圾一样随便。但是他穿上来时的衣服,拿着需要的文件,很干脆地走了。他问何沐风晚上想吃什么,只是单纯地问问。 这件事情让何沐风非常难过,他想不通林暮禽为什么连一句再见都不说。就算是刚认识的朋友,离别时也应该道别的吧。林暮禽的出现和离开不符合社交礼仪,也完全出乎何沐风的心理预期。他们曾在一个屋子吃饭睡觉,曾经一起逛街散步。而如今林暮禽单方面离开,何沐风甚至还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何沐风在外面吃了一客冰冷的寿司,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第二天何沐风收拾房间,把另一套多余的洗漱用品扔掉。他玩了一会儿游戏,吃了一块蛋糕,又看了一个恐怖电影,受伤的小心灵很快又愈合,活蹦乱跳起来。 门铃响的时候,何沐风还沉浸在大群僵尸啃咬路人的刺激场景中,打开门看到那位高壮的男人,他打了个哆嗦,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 门外站着的被全国通缉的金丝雀别墅碎尸案主角,毕叶鲁。 他并不等何沐风做出反应,就一脚踹向何沐风的小腹。何沐风觉得自己飞一样地后退,摔在了桌子上,坚硬的大理石桌边硌在他腰上。鼻子嘴巴里酸辣辣的,温热的血液缓缓流出来。何沐风痛得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 毕叶鲁肌肤黝黑,然而此刻他脸色却是灰白色,神情平静地堪称安详。他不紧不慢地关上门,很细心地看着客厅的一切,就像一个大男孩好奇地观察自己的新家。 何沐风从地上爬起来,肚子上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他失去了叫喊的力气。他大口地呼气,企图缓过这阵疼痛。而毕叶鲁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穿过客厅,他来到卧室,站在窗口,他拉开窗帘,又重新关上,动作竟用林暮禽十分相似。随后他抬脚踏在床上,望着床单上的一个个脚印,棱角分明的唇角露出一个淘气的笑容。 何沐风捂着肚子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 ,踉踉跄跄地朝门外跑,手指还没触碰到门,就被毕叶鲁从后面拽回去。他把何沐风拽到窗户口,窗户上没有栏杆,推开玻璃就能看到远处的高楼天空。 他随手扯来一根网线,将何沐风的手腕系在暖气片上,却并不堵上他的嘴。然后他自己坐在窗户上,两腿搭在外面,像个大男孩似地用脚跟踢着墙面,哼着一曲不知名的歌。 何沐风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他面前的人可是杀人碎尸的恶魔。他尽量把能碰到的东西往楼下扔,窗帘、台灯、书本……很快下面街道上的行人注意到楼上的异样。何沐风满脸是血,手舞足蹈地喊救命,而另一扇窗户处坐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路人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也很快报警了。 何沐风心里松口气,开始想办法弄断束缚自己的绳子。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很低沉沙哑,就像深埋在地下的野兽发出的嘶吼。 他看到毕叶鲁侧坐在窗台上,用手捂着脸,在大声哭泣。 终其一生,何沐风再也没有听到过比此时更痛苦的声音。 这个身材一米九,体重二百斤的高壮男人,坐在几十米高的地方,绝望地、大声地、旁若无人地哭泣。他大张着嘴巴,泪水和口水顺着黝黑英俊的脸庞和粗糙的手指流下来。他的抽泣和哀嚎犹如黑夜里的野兽,让人不忍卒听。 何沐风在那个时候愣住了,地面上那些围观议论的群众也出现了一瞬间的静默,他们被这个悲怆绝望的场景镇住了。但是很快,不知是谁发现了这个哭泣的男人就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有人在用喇叭对上面喊话,房间的大门也被咚咚地敲响,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 何沐风隐约看到有警车络绎开过来,门锁似乎也在被强力打开,而他怔怔地望着毕叶鲁,心中奇异地升起了一阵痛苦的感觉。 门被强力撞开,一群警察冲进来,何沐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毕叶鲁从窗台上消失了。几秒后何沐风听到一声巨大沉闷的响声,就像一个大热水袋摔在地上破裂的声音一样。 楼下的安全气囊才刚充起一个小角,像一块巨大的咸菜叶子一样摊在地上。毕叶鲁健壮优美的身躯如今成为一滩碎掉的肉,鲜血飞溅。 何沐风意识恍惚地被医护人员带下楼,楼下全是人,好奇地、恐惧地、兴奋地、茫然地。何沐风透过人潮看到了穿着警服的林暮禽,他紧紧拖抱着毕叶鲁的尸体,力道似乎要把他撕碎一样。 何沐风果然出名了。罪大恶极的碎尸案主角穷途末路,闯入无辜青年家中行凶,最后绝望自杀。当地报纸和电视台争相报道。而何沐风作为唯一目睹罪犯自杀过程的人,自然是媒体重点采访的对象。 金丝雀碎尸案算是告终了。何沐风受到了强烈的惊吓,在医院休养的几天,他受到了领导同事的亲切问候,也获得了难得的假期。 何沐风出院之后,开始物色新的房子,他不想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喜新厌旧的媒体已经关注更加离奇香艳刺激的新闻,而群众也不再关注这个旧闻。但何沐风却始终忘不了那个男人临死前绝望的哭声。同时他心里很难过的另一件事是,林暮禽自始至终都没有来看过自己。明明是他把自己推进危险的境地中,然而他却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何沐风工作几天之后,意外地接到了林暮禽的电话。林暮禽很详细地询问了毕叶鲁临死前的言行,又问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硬盘,dv之类的。何沐风失望之余觉得很疲倦,淡淡地说没有。林暮禽大概也觉得自己语气太冷漠了,敷衍地道了歉,然后说,他搜查了毕叶鲁的尸体以及住处,始终找不到那些视频。并叮嘱何沐风如果找到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何沐风忽然在电话中问:“林暮禽,毕叶鲁真的是因为钱杀了林晚禽吗?” “不然你以为呢?他那种人难道会为了爱情吗?”林暮禽冷淡地说。 何沐风轻声说:“毕叶鲁临死前,坐在窗台上,一直在哭,哭得非常非常……” “我要开会,先挂了。”林暮禽说完,停顿了一下说:“如果找到了那些视频就联系我,再见。” 何沐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座机号码。他心里竟生出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尽管如此,他还是把号码认真地保存起来。几天后,他已经联系好了新的房子,趁着周六周日,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当他清扫那个毕叶鲁临死前坐着的窗台时,他忍不住长久地凝视那个地方,仿佛还能看到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窗棂上。 因为看得时间太长了,他终于看出了一丝异样,窗台缝隙处似乎夹着一张黑色的硬片。何沐风很疑惑,他找出细铁丝把那张小硬片勾出来。那是一张安放在手机里的内存卡。何沐风可以确定不是自己的,而他住在这里将近一年,以前打扫房间也从没发现过这个东西。 所以它是毕叶鲁临死前留下的!何沐风激动了,他嘟着嘴吹掉硬盘上的灰尘。心里想的却是:我终于可以跟林暮禽打电话了。 然而座机那边却是警局其他人接的,那人告诉何沐风:林暮禽遵照林成恒的命令,已经办了离职手续,开始试着熟悉林氏集团的运作,成为林氏的下一位继承人。那人把林暮禽家里的号码告诉何沐风。 这一次接电话的仍然不是林暮禽,而是一位说话彬彬有礼的类似佣人一样的人。何沐风立刻脑补了林暮禽住在山中的豪华公寓中,穿着名贵的西服,左手一杯红酒,右手挽着某国公主。身后齐刷刷站了几十名仆人,唤道:“林少爷!” “沐风,说话!”林暮禽在那边不耐烦地说。 何沐风发觉不知何时电话那头已经换人了,他急忙说:“我刚才找到你要的东西了,一个内存卡,虽然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边是短暂的沉默。何沐风有些失望:“你好像不太感兴趣哦。你不来看看吗?” “你在家吗?” “是啊。我打算明天搬家所以……” 林暮禽打断他的话,简短地说:“好的。”然后就挂断了。 何沐风觉得莫名其妙,同时很愤怒,这是他第二次被林暮禽挂断电话。他不高兴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回想林暮禽刚才简短地和他说的两句话。半晌他忽然明白,林暮禽不是对这个硬盘没兴趣,而是太激动太有兴趣了。所以他才会问何沐风是否在家,然后迫不及待地在此时赶过来,而且出于某种原因,林暮禽还在刻意地隐瞒自己的激动情绪。 ☆、真相伤人 还处于叛逆期边缘的何沐风,玩弄着手里的硬盘,决定偷偷打开看看。他打开电脑,将内存卡连接上电脑。里面居然只有两个视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 频,何沐风激动了一会儿,先打开日期较早的那个。 画面先是一阵昏暗,画质不好,显然是用手机照的。晃动了一会儿,出现了毕叶鲁的笑脸,是那种小孩子偷偷做坏事的笑。他正把手机固定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离开。 画面中出现一张白色的大床,显然这是在宾馆的房间。毕叶鲁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他坐在床上,一条腿屈起,从桌子上的小瓷瓶里倒出一些液体,低下头用手涂抹在股|间。因为浴巾挡着,何沐风看不到具体的动作,然而他的脸还是变得滚烫起来。 他并非没有看g|v中的猛男裸|体。但是毕叶鲁是非常少见的那种集强壮与英俊与一体的男人。当初何沐风只看一眼毕叶鲁的照片就脸红心跳,如今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宽阔的肩膀,柔韧如流水一样的腰身,强壮的腿,湿软的嘴唇因为快感而张开,发出低沉的呻|吟。整个身躯如一只年轻的黑豹一样迷人。何沐风心想,这个男人真是百年难遇的极品。 但是下一秒,何沐风就无心欣赏这男色风光了。房间门被打开,随后又关上。画面中出现另一个男人,穿着寻常的黑色衬衫,蓝色牛仔裤,身材和毕叶鲁一样强壮挺拔。 然而这个男人不是林晚禽,而是林暮禽。 一脸冷淡的林暮禽,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他坐在床上,很随意地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毕叶鲁亲昵地坐在他身边,一边亲吻他的脖子,一边在低声咕哝什么。林暮禽很不耐烦地听着,不一会儿侧过头,不高兴地训斥他,似乎在说:“要干就干,不干就滚。” 毕叶鲁有些委屈地低头,解开他的牛仔裤拉链,用手□了几下,低下头为他口|交。不一会儿,□的打在毕叶鲁脸上,毕叶鲁小声说笑了一句。林暮禽揉揉他的头,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开始进入正题了。 何沐风全身冰凉地看到现在,才回过神来。他把进度条拖到最后,林暮禽做完就离开了。毕叶鲁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一跳一跳地跑向镜头,然后画面一片黑暗。 何沐风想了一会儿,又打开第二个视频,他看了一眼日期,那竟然是毕叶鲁临死前的那晚拍摄的。 画面自然是毕叶鲁那间昏暗的出租屋。他穿着和林暮禽一模一样的黑色衬衫,坐在床边,笔直修长的腿垂在地上。他看着画面,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亲爱的,今天你打电话约我出来,我以为你决定带我离开这里了。”他停顿了一下,捂住眼睛。半晌才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你打算让我死在这里!” “你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在一起住的那个男孩,我看到你为他做饭,陪他逛街,你拥抱他,甚至趁他睡觉的时候吻他。我还知道,你是故意让我看到的。亲爱的,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除了你自己,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我爱你,你要我和林晚禽上床,我听你的,你要我杀掉他。我也听你的。你要我拿那些文件,我听你的。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到国外,像别的同志那样登记结婚,然后我们一起努力挣钱,甚至可以领养一个小孩子。” “我用这些资料和我们□的视频威胁你,让你和我出国。你一定很生气吧。我知道你最讨厌被别人威胁。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死,不想坐牢,不想看不到你。” “我想,我为你做那么多,你总会感动一点的。” “你故意让我看到你和那个男孩拥抱的样子,我难过死了。” “明天我就去找那个男孩,如你所愿地,我也许会伤害他,也许会杀了他。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在附近吧?你会碰巧地出现,然后开枪把我击毙吗?” “我恨死你了,我一点也不想遇到你,一点也不想爱上你!” 他忽然蹲在地上,崩溃死的大哭起来,呜咽道:“林暮禽,我要死了,再见吧。” 手机似乎受到了什么震动,滚落在地上。过了一会儿,画面结束了。 何沐风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鼠标,何沐风惊得跳起来,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林暮禽。何沐风下意识地退到一个安全的角落,甚至把刚才不小心碰到他的那只手背使劲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就像碰到一种肮脏恶心的蟒蛇或者蜘蛛。 门没有反锁,林暮禽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平静地坐在电脑前,再次打开两个视频,粗略看了一下,的确是自己要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取走硬盘放进口袋里,他对何沐风和气地说:“多谢,是我要找的东西。” 何沐风不认识似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哑着声音问:“毕叶鲁说的是真的吗?” 林暮禽安静地看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目光和以前一样安静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但是何沐风已经知道答案了,他厌恶地看着他:“你杀死自己的弟弟,逼死自己恋人。就是为了能够继承林家的财产。” “晚禽的死,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至于毕叶鲁的死,你是亲眼看到的。”林暮禽的解释堪称温和。 何沐风抓狂地大叫:“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做饭给我吃,还陪我看电影,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朋友,原来你只是在引诱毕叶鲁杀我。” “他当然不会杀你,我了解他。这只会让他崩溃。”仍然是平淡的语气,就像在将今天的天气一样。 何沐风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很久,他轻声说:“你是个禽兽,你没有见到毕叶鲁死前痛哭的样子,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被爱人背弃的绝望。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你这样的魔鬼、人渣,你根本配不上任何人的爱。” 何沐风难以忍受地说:“现在我想到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就恶心得要吐。” 林暮禽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轻蔑:“比起这个,我可是忍着厌恶的心情和你这种人相处了七天。而且你似乎,很乐在其中嘛。” 何沐风的眼中升起一大团雾气,他痛苦地攥住拳头,低声说:“你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还不快滚。” 林暮禽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很快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何沐风蹲在地上,痛苦和恶心的感觉在胸口翻腾,最后冲进卫生间,狼狈不堪地吐了。他站在镜子前漱口,顺手擦掉两颗冰凉的泪。 何沐风的生活经历了一场巨变,精神上夜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可是到了周一,他还是要老实地去上班,面无表情的上司,礼貌的同事,繁琐的工作,一切都那么一成不变。这让何沐风感觉很奇妙,觉得哪怕有一天世界末日了,大家还是要正常地打卡上班。虽然工作是一种很枯燥的东西,但有时候却给人一种被束缚住的安全感。 于此同时,媒体界又有新的话题了。林氏集团的幕后主人林成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 恒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又带着自己隐藏多年的长子林暮禽出现在公开场合。并宣布林暮禽将会代替林晚禽曾经的总裁职务,处理林氏集团的日常事务。林成恒在接受采访时已经在言语中透露,这个长子很有可能会接替自己的位置,成为日后林氏的主人。 一时间林暮禽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各大报刊媒体争相对他采访。很多人费尽心机挖掘这个神秘大公子过去的履历,却发现他除了最近几年在警局当一名普通警察之外,其他几乎是空白。这也更为他增加了神秘色彩。 何沐风所工作的杂志社正是针对这些政商界人物的,主编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对林暮禽的专访,杂志社众人皆跃跃欲试希望能成为主编的助理,一睹这位青年才俊的风采。而主编却指明要何沐风准备这次专访的材料。 何沐风又惊又喜:莫非自己能力突出,早已超越众位资历深厚的同事,成为主编面前的第一红人。 而主编的答复是,何沐风曾经被牵涉到毕叶鲁自杀案中,说不定以此为契机,可以增进与这位商界新贵的距离,打开更多话题,挖到更多内幕等等。何沐风被这个答复打击到了,而且他不是很想再见到林暮禽。 临去之前,何沐风特意没有吃早饭,担心再见到那个人会犯恶心。但是实际上他根本没机会见到林暮禽。主编带着他进入金碧辉煌的商务大厦之后,美丽的秘书引导主编进入林暮禽的办公室,而何沐风这种小人物只能留在旁边的很小的会客室。 这是一栋非常漂亮的办公楼,象征着林氏集团在商界四十多年屹立不倒的地位。小会客室四周都是淡紫色的玻璃,玻璃上有浅淡的花纹。看得出来这个会客室是接待最低级的客人的。但何沐风还是震撼住了。他透过玻璃欣赏那些窈窕美丽的白领丽人,没羞没臊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咖啡,既是为了抵御没吃早饭的饥饿,也是为了欣赏秘书小姐弯腰续杯时那可爱的事业线。 当他喝得打嗝时,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主编满脸堆笑地出来,随后一个穿着深蓝色竖纹衬衫,深灰色西裤,犹如西服广告上模特一样的男人走出来,正是林暮禽,曾经的小丑,现在的王子。 何沐风站起来,透过漂亮得玻璃花纹,他看到了林暮禽,而林暮禽在转头之间,也发现了他。 何沐风走出来,像一只在超市门口等主人的小狗一样靠到主编身边,满眼都是“主人咱赶紧回家吧”的信息。 秘书微笑着送两人进电梯,林暮禽站在办公室门口,似乎是犹豫了几秒,他叫住了何沐风:“何沐风,你留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主编微笑而亲切地说:“小何,你去吧。”眼神里则嗖嗖嗖传达出“小何我看好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挖出爆炸性信息只要你这次表现好主编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等等信息。 何沐风有些无奈地跟着秘书走进林暮禽的办公室。他虽然觉得林暮禽很卑鄙很恶心,但他并不怕他!他没必要怕一个小人! 何沐风之前还觉得那个小会客室真是漂亮优雅高档啊,直到他进了林暮禽的办公室,对比之下他觉得那个会客室简直是猪圈!连猪圈都不如! 林暮禽似乎挺忙,不断地接电话、看合同。何沐风远远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心想,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林暮禽自然没什么可问自己的,自己已经见到过他最卑劣无耻的一面了,一切假惺惺的客套和礼节就没什么必要了。 何沐风看了一眼手表,觉得自己在这里耗上一上午其实也不错,总比回去面对电脑强。他掏出手机,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上网刷微薄玩游戏看小说。 林暮禽忙碌而有条理地处理了要做的事情,临近中午时,他站起身,望着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的何沐风说:“何沐风,出去走走。” 何沐风从沙发上起来,摸了摸短簇的头发,他跟在林暮禽身后,心想:是开着跑车去兜风呢还是去旋转餐厅吃西餐呢? 然后林暮禽带着何沐风进电梯,停在了地下室。里面昏暗一片,只有一个很小的铁门,林暮禽掏出钥匙打开,那是一个很大的仓库,里面堆放着成箱的货物。黑暗的仓库里除了货物,就只剩下窄窄的空隙。林暮禽把仓库的铁门关上。然后打开墙壁上一展昏黄的灯。两人站在巨大而拥挤的仓库中,竟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 何沐风轻笑:“你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林暮禽自嘲地说:“像我这么卑鄙的人,只擅长借刀杀人,怎么会亲自动手。” “那么,你是向我炫耀你现在的财富和地位?这也太蠢了。像你这种小丑、乞丐、猴子,即使穿上龙袍也掩盖不住身上的穷酸和恶臭!”何沐风尖刻地说:“还有,当你享受着名车、别墅、别人的奉承时,不要忘记了这是一个男人用生命给你换来的。你的衣服上还沾着他的血!” “我当然不会忘记。除了毕叶鲁,你也曾真诚热情地帮助过我。” 何沐风立刻气地攥住了拳头,大吼:“我瞎了眼!” 他气得剧烈喘息,而林暮禽也不再说话。仓库里静默了一会儿,林暮禽有些疲倦地说:“何沐风,我找你,不是和你吵架的。” 停了一会儿,林暮禽目光望向远处黑暗的一切,有些艰难地开口:“上次,我说,我是用厌恶的心情和你相处的,那是气话。” 何沐风怔了一下,不自然地扭过头,此时他深恨自己爱哭的毛病。上次林暮禽的那句话的确让他非常伤心,没有什么事情比被自己喜欢的人讨厌更让人难过了。 “当我坐在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时,所有人都会冲我热情地笑,真诚地帮助我,献出爱情和友谊。但是当我只是贫穷的小子时,只有你和毕叶鲁陪着我,帮助我……”林暮禽艰难地组织措辞:“他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让你带着我给予的痛苦。我很爱他,我也很珍惜和你的友谊。”他露出一个凄惨的笑:“但是,我不能仅凭爱活着。” 何沐风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低声说:“要是你真的珍惜我,就离我远一点,别让我成为下一个毕叶鲁。” 林暮禽点点头,干哑着嗓子说:“我知道。” 静默了片刻,林暮禽看了一眼腕表,坐在旁边的货物箱上,同时示意何沐风坐下,然后说:“要是你不忙着回去上班的话,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他望着前方,缓缓说:“我以前跟你说,在大家庭中,一家人为了钱撕破脸,那是在戏台上,不是现实。因为在现实中,他们是口蜜腹剑、两面三刀、杀人不见血。林成恒……我曾经在你面前称他为爸爸,你不能想象当时我忍着多么强烈的呕吐冲动。你应该已经听到过他和我母亲离婚,又娶了另一位富家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3 千金的故事吧,很俗烂的情节。但是你一定不能想象一个怀孕的年轻女子被他们夫妻两个赶出这个城市走头无门的凄惨。那位富家千金叫谢万怡,抱歉,我不该在此时提这个名字,希望我脸上狰狞的表情没有吓到你。她不想见到别的女子怀有林成恒的骨肉。天知道我又是多么憎恨身上流着林家肮脏的血液!当母亲住在乡下亲戚家时,这个女人派人找到母亲,用不弄出人命的方式殴打这位孕妇。那些人走之后,母亲在血泊中生下了我。” “这只是整个故事里最温和的序幕。母亲受了重伤,全身瘫痪,只能在轮椅上。但是这无损她仁爱的品行和坚韧的性格。我和她相依为命,在她身边度过了最快乐的十年。后来我要到离家很远的寄宿制中学上学,母亲的亲戚已经去世了,我只能嘱咐邻居照顾母亲。每周回来一次。每次和她讲学校里发生的有趣事情,然后给她做饭、洗衣服” “有一次学校有一场考试,我因为想考得好一点,就连续两星期没有回家。当我回家的时候,推开门看到满地的老鼠,母亲的尸体躺在柜子下面,已经被啃咬得不成样子了。” “她很饿,所以推着轮椅去拿柜子上面的面饼。但是她失了手,摔倒在轮椅和柜子之间。她就那样倒在地上,动不了,喊人也无人应答。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一星期。她无声无息地死了。我也不知道那些老鼠是在她或者还是死后开始啃咬她的……你没事吗?我还要继续讲吗?” 何沐风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低声说:“要是你不想,就不要讲了。” “没有关系,再也没有什么比母亲的死更让我痛苦了,所以接下来我的经历,就简单轻松得多了。之后我退学。过着潇洒的流浪生活,我曾因为在天桥下睡觉而冻得全身溃烂,也经常和野狗抢一根骨头。你曾经见过我把剩饭菜倒给垃圾桶旁边的野猫,因为那是我曾经吃饭的地方。” “几年之后母亲的朋友找到我,让我去参军,退役之后我就在警察局工作。然后我认识了毕叶鲁……还有你。” 林暮禽轻轻舒了一口气,语气轻松地说:“故事讲完了。你可以走了。” 何沐风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林暮禽侧着脸看他:“你不打算走吗?已经是下午了,你不去上班吗?”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继续说:“那我可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何沐风站起来,这才慢慢开口:“要是我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了,你岂不是很难过?” 林暮禽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林暮禽这种惜字如金的人,今天居然说了这么多的话,何沐风并不愚笨,他能体会到对方的一点好意和希望。何沐风友好地伸出手,说:“呐,以后是朋友了吧?” 林暮禽微微垂下眼帘,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羞涩。他握住何沐风的手,然后顺势拉到自己身边,从何沐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手机号,不一会儿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了。 他把手机还给何沐风,语气别扭地说:“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也许我可以帮你。” 他们两个乘电梯升到一楼。明亮温暖的大厅里全是来来往往的人。两人是刚从地狱来到人间,之前是灵魂的对话,而今就穿上了文明的外衣,要做许多言不由衷的事情了。 两人在大厅道别,然后沿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他的艳遇 何沐风依然在忙着自己的工作,那个手机号码他烂熟于心倒背如流,但是一次都没有打过。他可以通过报纸电视了解林暮禽最近的都做了什么。 林暮禽很聪明,很有耐心,必要的时候会心狠手辣。他像最老练的猎手,一步步设下陷阱,然后乔装打扮,把最狡猾的猎物引入陷阱,最后狠狠地绞杀。 媒体界和商界对林暮禽的处事能力大加赞誉,而且有前面林晚禽这位草包贵公子做对比,连林氏集团的员工都认为林暮禽才最有资格做公司的boss。而林成恒和谢万怡对林暮禽也很赞赏,本来他们还担心这个青年会因为母亲的怨恨而心存芥蒂。然而林暮禽在他们面前简直是一个单纯的、温顺的孩子。他至纯至孝的品行打动了林家所有的长辈。 这位出身贫民窟,在垃圾桶找饭吃的流氓小混混,当他成为荣耀加身的贵族时,却从未流露一丝轻薄骄矜傲慢的态度。他的神情是一贯的冷静、从容,偶尔浮现的微笑能够让最矜持的少女和最严厉的贵妇脸红心跳。他的言行举止从容而优雅,如果皇室的公主见到他,一定会以为是某位未曾谋面的王子或者刚刚继位的年轻国王。 关于林暮禽的生活,简直是是纸醉金迷五彩斑斓恢弘大气精彩纷呈。即使穷尽作者君的所有想象力和词汇量也难以描绘万分之一。故此略之。 而何沐风的生活就简单多了,不到十个字就能概括:上班加班吃饭睡觉。 单调枯燥的生活并没有浇灭何沐风那颗年轻活泼的心,某天早晨,当他被体内隐隐骚动的欲望弄醒,在床上翻了几个滚之后,他决定正正经经地谈一次恋爱。 他在一些同志论坛上了几个交友的帖子。并附上了简单的信息。很快很多人加他为好友。何沐风和几个人倒是很聊得来,关于家庭的困扰,关于身为同志的苦恼和困惑,以及曾经经历过感情创伤。何沐风的感情经历几乎是空白,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创伤的话,何沐风脑子里想起了林暮禽,但这只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单恋。连“恋”都不算,他充其量只是对林暮禽有些好感。 他是池塘,林暮禽是燕子,燕子的翅膀亲昵地拍过水面,之后翩然而去,池塘在经过了短暂的涟漪之后,也归于平静。 他认识了一个叫“微雨燕双”的人,虽然没有显示年龄,但何沐风感觉他是一个很成熟的男人。何沐风只在下班后打开电脑和他聊天,大部分时候聊工作上的烦恼以及家庭的纠纷,微雨燕双已经结婚,在外面有一个上大学的小男友。他笑称自己是一个双,何沐风不太喜欢男女通吃的人,总觉得这种性取向很自私。不过微雨燕双的家庭很幸福,那位小恋人也很依赖他。何沐风有点羡慕他。何沐风经常会把工作上的一些苦恼告诉他,比如人际关系的问题,工作能力的问题等等。微雨燕双不愧是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人,他不像林暮禽那样简单肤浅地安慰何沐风,而是为他出主意,指导他如何应对棘手的工作,如何与客户沟通,如何拒绝不合理的要求等等。何沐风渐渐在杂志社的的工作渐渐顺利,主编也很赏识他。虽然这是每个新人肯定会经历的阶段,但何沐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激微雨燕双。两人交换了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4 工作地址,偶尔会寄给对方一些小礼物。 杂志社的工作忙碌起来,何沐风每天忙着采访组稿的工作,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月,何沐风生日那天,他照例受到了爸妈哥姐打电话的祝福,本以为今年仍然是一个毫无新意的生日,没想到居然在办公桌上收到了一盒蛋糕,很简单的包装,没有署名,但是蛋糕做的很精致细心,上面用奶油写着:沐风年年快乐。何沐风觉得莫名其妙,打开qq看到微雨燕双发来一个笑脸以及“生日快乐”四个字。 何沐风心里有一丝感动,两人的关系从之前的不温不火渐渐变得有些亲昵起来。后来在微雨燕双的要求下,何沐风给他发了一张最近的生活照。其实何沐风很奇怪为什么两人不能视频呢?当然这个疑惑他很快就知道了。 元旦放假的时候,何沐风想回老家,不过微雨燕双此时在提出见个面,言语间透露着暧昧。何沐风心里犹豫了一下,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想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把这个老男人给上了。 微雨燕双说自己是0.5,何沐风自己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属性,在镜子照自己的体格,他既没有做1的资本,也没有做0的觉悟,既然如此,就从1开始吧。 当晚他恶补性|爱教学视频,满脑子都是如何爱|抚小0,如何扩张小0的□,虽然这让何沐风觉得有点不舒服,他并不是很想抚摸一个大叔的屁股。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门口见面,居然没有约定任何接头暗语之类的东西,何沐风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长款米色风衣,灰白格子的围巾。这身打扮让他显得如芝兰玉树一样潇洒,他特意站在阳光明媚的地方,就像一株活泼年轻的花树。 他这样的确引起不少人的注目,何沐风自然是一副高贵落寞的姿态,闲散地抽着烟,不耐烦地看一眼腕表,如此度过了一个小时。一盒烟都抽完了。何沐风这棵挺拔的小花树变成了蔫头耷脑的茄子秧。他满眼怨毒地盯着来来往往地路人,希望能找出那位微雨燕双。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咖啡馆前面的停车位,车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走下车,何沐风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男人身材很棒,嘴角带笑,大步走来时风衣微微飘动,露出里面挺拔的腰身。 何沐风心中涌起一阵奇异莫名的感觉,眼前的男人就是这几个月陪自己聊天的微雨燕双。 那个英俊的男人微笑而略带歉意地走向他,然后经过他,推开咖啡馆的门进去了。 何沐风的笑容僵在脸上,那只伸出去的手滞空了几秒钟,重新缩回口袋里。何沐风勉强收拾凌乱的心情,捏扁烟盒扔进垃圾桶,决定滚回家睡觉去。 这个时候真正的微雨燕双出现了,这个男人虽然只是短暂地出现在何沐风的生命了,但是却给何沐风的人生上了很重要的一课,那就是网恋真的很扯淡。 何沐风转过头望着和他打招呼的这个男人,四十多岁,很普通的相貌,灰色土气的西装,个子比何沐风还要低一点。正因为如此,何沐风低头就能看到他稀疏的头发,油腻发黄的脸,略微凸起的肚子,灰扑扑的皮鞋。 “你好,是沐风吧?我就是微雨燕双,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很帅气。”微雨燕双不自在地搓着手,眼睛里全是兴奋的光。 何沐风再次艰难地收拾起凌乱的心情,然后淡淡地点头:“我是。”他已经打消了和这个男人春风一度的念头,想到这个人曾经听自己谈心,帮自己出主意,还送自己蛋糕,他觉得和这个人成为朋友还是可以的。 何沐风两手□大衣口袋里,微微扬头:“一起走走吧。” 两人沿着人行道慢慢走,最后在附近公园的凉亭里坐下,微雨燕双倒不像网上那么健谈,而何沐风现在显然也没什么谈话的心情。微雨燕双买了一个冰激凌递给他。 “你不吃吗?”何沐风用木勺随意挖着。 微雨燕双摆手说:“我年级大了,吃不得凉的。” “哦,”何沐风也没有在大冷天吃冰激凌的兴致,他做出一副开朗的样子:“谢谢你送我蛋糕。” “没有,那段时间我心情不好,也多谢你总是陪我。”微雨燕双笑笑:“你比照片上还要帅气,刚才我担心你看到我就会走掉。” 何沐风心想我会委婉礼貌地走掉的,他无所谓地说:“嗯,交个朋友嘛,见面不一定要……”何沐风脸红了一下,毕竟是处男,上床两个字没那么轻松地说出口。同时他想起了网络上一句调侃:见网友居然不上|床,开什么玩笑?大家都这么忙! 微雨燕双看到他脸红,态度倒自然起来,语气也恢复了中年人的圆滑,问道:“以前没交过朋友吧?也没做过?” 何沐风有些不悦地转换话题:“你前段时间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微雨燕双一摊手,语气平静地说:“我那个小情人和我分手了。” “为什么?”何沐风心想要么就是嫌弃你老了要么就是不满意你已经结婚了。 “他找到工作,不缺钱了。”微雨燕双淡淡地说。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何沐风身为基佬,却很少知道同志圈的□,只好肤浅地安慰他:“你以后会遇到……嗯,喜欢你的人。” 微雨燕双叹气,摇头道:“我老了。”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在何沐风身上扫描,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这些小0总是仗着自己年轻帅气,今天爱一个,明天爱一个,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围着你转。但是等你老了……”他苦笑一声,没再说下去。 何沐风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出门的方式不对,以至于莫名其妙中了满身箭。他慢吞吞地说:“嗯,我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何沐风心里思索着要怎么说出道别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微雨燕双忽然凑过来,何沐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手盖住,猥亵地揉搓。 “你!”何沐风站起来,手上半融化的冰激凌撒了微雨燕双一身。两人同时有些紧张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微雨燕双有些急切地看着他:“好了,我什么也不做,你坐下。” 何沐风简直觉得心力交瘁,他连再见也懒得说,摆摆手转身回家了。当晚两人彼此把对方删除好友列表了。何沐风精神上受到轻微刺激,决定找一枚青春美少年涤荡自己的心灵。 他已经对网络交友绝望了,于是转而到本市最大的同性恋酒吧中,他以前来过一次,当时还是粉嫩的大学生一枚,被一个纹身壮男缠上,他躲在厕所足足五个小时才脱险。何沐风现在想起当年的丢脸事,还觉得脸上发热。不过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工作一年的成熟(?)男人,自认为有一定人生阅历,足以凭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年幼无知的小受。 他穿着成熟休闲的服装,在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5 吧台点了一杯甜甜的鸡尾酒。吧台后服务生叫jimmy,是一个二十多岁活泼白净的小帅哥,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目光流光溢彩。 何沐风在高脚椅上坐下,jimmy就满脸带笑地凑上来:“帅哥,喜欢什么样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何沐风耸耸肩,表示还没有找到可心的人。大厅的光线很昏暗,但并不嘈杂,一个乐队在中央奏着低缓的音乐,三三两两的人在沙发上、角落里低声私语,亲吻拥抱。 这种温暖暧昧又危险的气氛让人觉得很舒服,jimmy的目光转来转去,含笑道:“帅哥,已经有好多美男来搭讪了,一个都没看上吗?” 何沐风笑着摇头,用手支着下巴慢慢说:“想找一个嫩一点的。” jimmy凑到他面前,香甜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环绕,jimmy低笑:“比你还嫩?本酒吧禁止未成年人进入。” 何沐风舔舔嘴唇,笑笑说:“那我今晚只好抱着枕头睡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何沐风居然闻到一股男士香水味,很香甜的味道。一个长相非常甜美的男孩凑上来,栗色的头发,雪白的肌肤,明亮如湖水的眼睛,鼻子翘挺如一只小狐狸,整体就是一个很清楚又很妖的男孩。 何沐风深吸一口气,在一阵目眩神迷中心想:就决定是他了。 男孩叫will,显然是酒吧的常客。jimmy和他打了招呼,又暧昧地看了何沐风一样,笑道:“这位帅哥可是一直在等你这样的男孩。” will不爱说话,很文气地和何沐风碰了酒杯,jimmy很有眼色地去招呼其他客人。will微微靠近何沐风,他个子比何沐风要矮一头,别有一种小鸟依人的可爱。 何沐风抚摸着will的头发和脖子,低头在他耳边笑道:“好香。” will也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不常来这里?” 何沐风点点头,暧昧地问:“晚上有去处吗?” will在他怀里低声笑,一双白嫩的手滑过他的胸口,斜斜地插|入何沐风裤子边缘。隔着一层内裤轻轻地揉捏。何沐风半抱着他,难以自制地低声喘息。 will抬头专注地看着他脸,忽然踮起脚尖想去吻他的嘴唇,何沐风犹豫了一下,避开了。他不是很想尝一个陌生人的口水。 will抽出了手,轻佻地笑笑:“大叔,你太保守了。” 何沐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居然被逛夜店的男孩叫“大叔”了!他有那么老吗!何沐风严肃地纠正他:“宝贝,叫哥哥就成。” will嗤嗤地笑笑,从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柔声说:“干爹在叫我,今天不能陪大叔了,拜拜。”说着抓住何沐风的衣领拉低,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如一条小蛇一样消失在人群中。 何沐风怅然若失,这时jimmy又凑上来,笑嘻嘻地说:“will这个小妖精,不是一般人能泡上的,不过我提醒你哦,要是你玩不起,还是少惹他。” 何沐风叹气:“我今晚还是一个人,jimmy,你晚上有约吗?” jimmy嘟嘴:“亲爱的,我刚才陪你聊那么久,你都不约我,现在晚了,刚才一个帅哥约我,今晚我是他的人了。” ☆、住在一起 之后何沐风又来这个酒吧几次,都是为了找到那个will,他眼光还是很挑的,自从看了will一眼,其余的那些面黄肌瘦发育不良的小男孩都入不了他的法眼了。 几星期之后,他终于又遇到了will,两人聊了一会儿,何沐风面目清秀,哄弄小男孩还是很有一套的。虽然这次两人没有实质性进展,不过彼此都留下了联系方式,方便以后出来玩。 其实何沐风只是想找一个看起来不讨厌的□而已,没想到will十分难搞,欲拒还迎地逗着他,何沐风几次想不理他,又不忍心到嘴的肥肉飞走,只能勉强应承他。 有一次中午,何沐风吃过中午饭之后在办公室电脑上斗地主,will的电话打过来,声音都带着哭腔:“哥,你快来,我被人堵在房间了。”何沐风一时也有些着急,will年纪虽小,出入的都是一些不正当场所,很容易被一些色狼看上。 何沐风也没有多想,拿起外衣,和上司请了半天假就出去了,他直奔will在电话中所说的地方,那是一家挺高档的休闲会所。何沐风来到will所说的房间,打开门一看,顿时愣住了。 很大的一个房间,灯光昏暗,光影旋转,几张长沙发上坐着四五个少年,正中间坐着一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像是混黑道的,大汉怀里搂着will,几个人正拿着话筒热热闹闹地唱歌。看到何沐风来,will娇笑着打招呼:“哥,我跟干爹说我认识一个帅哥,他还不信,我就把你叫来让他看看,你不会生气吧?” 何沐风随手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一屁股坐在那群男孩中间,向那名大汉打了招呼,心里暗骂will“小贱货”,嘴上却十分温柔地说:“没有,哥谢你还来不及,在办公室都闷死了。” will咬着玻璃杯里的吸管,对那群少年说:“我大哥像不像禁欲系的美男。” 那群头发五颜六色衣不蔽体的男孩笑得满沙发乱滚,又凑到何沐风怀里聊天。何沐风瞧这几个孩子虽然长得不怎样,不过年纪小,言行又挺浪,何沐风心里痒痒地,很快和他们闹成一团。 will向何沐风介绍他那位干爹,何沐风无心和这号人物打交道,只模糊记了一个强字,于是叫他强哥。强哥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和那群小妖孽唱歌去了。何沐风抽空把will抓到自己怀里,骂道:“小骚货,敢算计你哥。” will很委屈地说:“我不过是无意跟干爹提起你,他就非要见你,我有什么办法,我干爹很厉害的,黑白两道通吃,我可怕他了。”又娇笑着说:“哥,你陪我干爹喝几杯酒。今晚上我陪你,怎么样?” 何沐风色心又起,很痛快地答应了。他起身坐在那位强哥旁边,强哥提议和他玩骰子,何沐风敷衍着答应了。这位强哥像老式港片里面收保护费的黑社会小头目一样,脖子上挂着一个沉甸甸的金链子。何沐风尽量不去看他,以免被他的衣着品味逗笑。 “赌点什么?”何沐风摇着骰子,随口问。 强哥半开玩笑地说:“赌衣服吧。” 何沐风停下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什么玩笑?” will浪笑着摸着强哥的胸口,说道:“人家才看不上你这身腱子肉。” 结果当然是赌输了喝酒。何沐风虽然酒量不高,料想几杯啤酒也放不倒。 桌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6 面上很快堆满了啤酒杯,那几个少年也都喝了不少,在沙发上撒欢,何沐风随手接过他们递来的酒杯,虽然喝得不多,却隐隐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在这种场所中何沐风难免多了心眼,他偶然瞥到一个男孩往嘴里塞了一片白药丸,然后喝了一大口啤酒,不一会儿就兴奋得有些不正常了。 何沐风按住眉心,随即歉意地冲强哥笑笑,示意去洗手间。他坐在沙发上还没觉得怎么样,一站起来才发觉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在桌子上,耳朵里也嗡嗡地听不清。旁边有人握住他的手虚扶了一把,何沐风推开他,头重脚轻地走向旁边的洗手间,还没走到那里,他眼前黑漆漆地已经看不清了,只能强作镇定地扶着墙去,身后似乎传来will的询问。何沐风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一巴掌把他拍死。 他摸索着走到洗手间,软软地靠着门坐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几乎毫不犹豫地,他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气若游丝地在电话中说了自己的位置,头脑里一阵清醒一阵昏沉,他想站起来用凉水冲冲脸,没想到还没站起来,就一头磕在地板上人事不知了。 何沐风隐隐听到耳边纷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说话声,他睁不开眼睛,却感到自己被人抱起来了,何沐风一急,挥手打了那人一巴掌,手腕却被攥住,他听到一个满含怒气的声音:“是我。”何沐风陡然间觉得安心了,他扯住那人的袖子,沉沉地睡下。 啤酒中放的迷药作用并不大,何沐风只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他躺在沙发上,还是刚才唱歌的房间,不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已经不在了,房间里灯光明亮温柔,空气干净。林暮禽坐在他身边,一只手还搭在他的头发上。 何沐风爬起来,到洗手间洗了脸,脸上有些潮红,一半是迷药的作用,一半是觉得很丢脸。 林暮禽带着他离开。 此时已经是傍晚,何沐风躺在车后排上,林暮禽脸色阴郁,一言不发地开车。何沐风喝了一点水,觉得好受一点,很真诚地向他道谢。 “何沐风,拜托你长点心眼吧,不要什么时候都作出一副很天真的样子往别人面前凑。你认识我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还是你觉得自己的运气每次都那么好?”林暮禽不耐烦地说。 何沐风被他一顿抢白,简直莫名其妙:“你、你凭什么教训我?你觉得你帮我这一次,我就欠你很大的人情了?”林暮禽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何沐风尖刻地说:“哦,我忘了,你一向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小人,我真不该跟你打电话,天知道我又要死多少回来偿还你的恩情。” 林暮禽凶狠地看他一眼:“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今天在开一个多么重要的会议,我扔下满屋子的董事来找你,要承受多少压力,而你这个白眼狼,根本就不配我这么做。” 何沐风听他这么说,简直感到心酸:“我们不是朋友吗?是你说话遇到麻烦可以找你的,我当时都快没意识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不知道我当时多么着急害怕。现在你却拿你那些该死的工作和我的安危衡量。林暮禽,你这种人就不配有朋友。” 林暮禽听到他这么说,脸色反而没那么难看了,不过也没有说话。何沐风则显然很生气:“我今天被那个黄毛小杂种耍了,现在还要受你的气。停车,我要下去。” 车子并不会停下,过了一会儿,林暮禽慢慢说:“那些人以后不敢惹你的。”何沐风哼了一声没说话。他继续说:“今天也是我考虑不周,接到你的电话后,我本来可以通知那家休闲会所的老板去救你……”他没再说下去,显然还在为今天错过的会议懊恼。 何沐风心里倒有些高兴,心想:还不是因为你关心我嘛。 林暮禽把车子开到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停车上一片昏暗,他从车子里翻出一盒不知谁送的巧克力,递给后排躺着的何沐风,吩咐他:“乖乖等我。”然后锁上车门离开了。 林暮禽是去收拾残局,今天的董事会议要选举新的执行董事,林暮禽是不二人选,然而投票还没开始他就离开了。他错过了梦寐以求的机会,也在诸位董事面前留下很差的印象。可以想象林暮禽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吐血”两个字能够形容的。 还没离开停车场,他遇到了林成恒以及其他董事成员,林成恒正在盛怒之中,看到林暮禽,当着众人的面把他劈头盖脸大骂一顿。 何沐风正在吃巧克力,被林成恒的大骂声吸引,他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情景,同时也窥见了林暮禽日常生活的冰山一角。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林暮禽,谦恭、卑下,简直到了可笑的地步。林成恒比电视和报纸中更老一些,而且更加严厉刻板,即使远远看着也感觉到一丝可怕的寒意。而那些年近半百的董事成员显然对这个出身寒微的青年既畏惧又不屑,冷眼看着他挨骂。 林暮禽既愧疚又惶恐,脸上的表情堪称可怜,他低着头,恭顺地听从林成恒暴躁粗野的责骂,那些脏脏的字眼简直令车子里的何沐风震惊。要是别人敢这样对何沐风说话,即使只有一句,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暴打一顿。 但是林暮禽却老实地如同一只绵羊,甚至不时点头,承认林成恒骂得十分有理,他的确是父亲口中的“下流胚子”“上不了台面的废物”“下贱女人养出来的杂种。” 何沐风心想,这个老头子一定是气糊涂了,林暮禽不是杂种,他是您的种。 这样漫长的责骂,或者说是羞辱,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林成恒累得满头大汗,于是扶着秘书小姐的手,和其他董事成员们驾车离去。林暮禽站在原地,很恭敬地目送所有的车辆离开。等停车场恢复安静之后,他转过身,朝何沐风走来。 何沐风透过车窗玻璃看他,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呆了一会儿,何沐风打开车窗玻璃,冲他笑笑。而林暮禽伸手摸摸他的头,也淡淡笑笑。然后两个人开车离开。 虽然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但何沐风并不急着回去,很明显林暮禽心情不好,要是他这个时候离开,就太不够朋友了。何沐风望着正在开车的林暮禽,凑到他肩膀处,语气轻松地问:“林暮禽,一起吃点东西吧?” “想吃什么?”林暮禽语气淡淡地。 “嗯……要不你下面给我吃吧。” 林暮禽表情讶异而困惑地回头看他,何沐风同样很疑惑:“你干嘛?好好开车,我脸上有公路吗?” 林暮禽这才转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在外面吃吧,今天不想做饭。” 两人开着豪华的轿车,去热闹的大排档吃饭。林暮禽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何沐风猜他心情不爽快,但这种不爽快到底是属于“淡淡的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7 哀伤”级别的还是“咬碎钢牙目眦尽裂”级别的,他也琢磨不透。 “你都这么有钱了,居然请我吃大排档。”何沐风拿筷子挑挑拣拣,没找到好吃的。 林暮禽动手剥了一颗虾仁放到何沐风的碗里,有些心不在焉:“下次吧。” 何沐风看到他今天经历的事情,猜想林成恒当着众人的面都如此折辱他,平日的情景就更加不堪了。不过这也是林成恒的精明厉害之处,他一辈子经商,自然能把人看得通透。林暮禽经历太复杂,性子太野、性格太硬,能力太强,心肠自然是更加狠毒的。即使他在林家众人面前收敛性格,林成恒为防万一,也要把这只未成气候的野狼狠狠敲打一番,训练成林家忠诚的猎狗。 可惜这只狼是不听驯化的。 因为心情不好,两个人都不怎么吃东西,也不怎么说话,林暮禽就一直若有所思地剥虾仁。何沐风望着面前碗里越堆越高的虾肉,忍不住喊道:“够了,我不吃了。” 林暮禽瞪他一眼,凶狠而温柔地说:“吃。” 被人这样命令,何沐风心中居然感到温暖和甜蜜。╮(╯▽╰)╭,这家伙自己都没意识到骨子里潜藏的那点贱性。 吃过饭何沐风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林暮禽却别有打算,不许他回去,而是领他到自己的住宅看看。 他独自住在新区一幢漂亮宽敞的别墅里,旁边还附送一个大花园。这是新开发的一片楼盘,针对的是阔绰奢侈的富人。新区的环境非常干净,周围也并不嘈杂。林暮禽把车停在车库,下意识地抓住何沐风的衣袖,将他带出来,站在星空下的花园里,他难得露出纯真的笑容:“何沐风,这个地方怎么样?” “挺好。”何沐风内心充斥着羡慕嫉妒恨等单纯而强烈的情绪。 “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何沐风凄惨地冲他笑,新区也是何沐风工作的地点,杂志社所在的写字楼离这里大概十分钟路程。不过两边的环境和设施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何沐风愁苦地说:“这里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 林暮禽侧过脸看着他,然后转身进屋:“进来看看吧。” 何沐风忽然福至心灵,追上去问:“你是因为离我的办公地点很近才买这幢房子的吗?” 林暮禽不看他:“才,才不是。” 他当然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幢房子是他完成某个项目之后,开发商作为礼物送给他,希望能讨这位大公子的欢心。然而林暮禽看到这个房子之后第一反应是:居然离沐风的工作地点很近。 房子里空无一人。虽然没有开灯,但月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洒进来,白色的窗帘轻轻飞舞。米色的地毯在月光下十分柔和。角落里一架钢琴泛着点点的星光。 何沐风站在门口,嘴巴大张,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林暮禽也不开灯,拉着何沐风在月光下的照耀下走向二楼自己的卧室。月光透过阳台,洒进卧室,落在那张king size的大床上。 何沐风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倒有些若有所思了。他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林暮禽,而林暮禽似乎还没想好说什么。他带着何沐风来到阳台,望着远处黑压压的树林,舔舔嘴唇,问道:“这里很不错吧?”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总不会是在肤浅地向我炫耀这些吧。” 林暮禽冲他笑笑:“要是你住在这里,以后上班就不用六点多起床,也不用挤公交车了。” “嗯,是啊。” “我一个人在这里住,除了打扫房间的人,没有人会来打扰的。” “……哦。” 林暮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何沐风避开他的目光,过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那……我能和你住在一起吗?” 林暮禽点点头,目的总算达到了,他舒口气,打开灯,自顾自地去换鞋换衣服。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啊?” 林暮禽把腕表放在桌子上,回答:“什么时候都行,周末有空吗?” 何沐风舔舔嘴唇,望着脚下纯手工的羊毛地毯,强忍着在上面打滚的冲动,装模作样地说:“要不现在就搬来吧,我接下来几天都挺忙的。” “现在?”林暮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何沐风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嘴里咕哝道:“中国现在又不实行宵禁,谁规定晚上不能搬家!” ☆、同居生活 林暮禽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做饭,因为要照顾他那可怜的母亲。后来他独自一人生活,因为要思索的事情要算计的人太多,他常常在沉思的时候随手做饭炒菜,这导致他的智商和厨艺一起上升。他并没有读太多书,没听过“君子远庖厨”这句话,也没觉得一个大男人洗手作羹汤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不过他对厨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热爱。 他经常和何沐风一起出去吃饭,看到何沐风吃饭时习惯挑挑拣拣、左顾右盼、心不在焉,他觉得这种孩子气的吃相大概是小时候被惯坏了。但是同居之后他才发现,那是因为何沐风太挑嘴。当他把自己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发现何沐风抓着筷子,吃得满嘴饭粒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而林暮禽也对自己无意间掌握的这种手艺感到庆幸。 何沐风并非好吃懒做之徒,白白住着林暮禽的房子,他也很想回报对方。何沐风倒是有心以身相许,不过林暮禽大概也不稀罕他的几块肉,而且林暮禽对自己的性取向态度很暧昧,导致何沐风有时苦恼有时又心痒难耐。 傍晚,何沐风下班之后晃晃悠悠地就回别墅了,这距离比上大学时,教学楼与宿舍的之间的距离还近,何沐风高兴之余,就会昧着良心想:林暮禽真是一个好人呢。 别墅外面的花园里错落有致地种着玫瑰、风信子、紫罗兰、接骨木等漂亮得植物,现在是深冬,花园里一片灰败。林暮禽在厨房做饭,整栋别墅十分安静,夕阳洒在客厅里那架名贵的钢琴上,墙壁上挂着几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桌子上有一把擦得晶晶亮的古朴咖啡壶。 如此低调华丽富有文艺气息的房子里,住了何、林两只土鳖,他们自然没心思别墅的精妙之处。何沐风换了拖鞋坐在客厅地毯上,打开笔记本,玩了一会儿斗地主。厨房里的切菜声、炒菜声一直没有停歇。何沐风合上笔记本,心想:今天林暮禽心事重重啊。 林暮禽炖了一锅汤,在咕嘟咕嘟的煮沸声中,他细心地切一盘竹笋,脑子里想的是如何拉拢政商界的要员,林成恒对自己时而打压时而拉拢,而自己的态度显然很让对方满意。那些不见光的合同还在自己手里。这是扳倒林成恒的利器,然而利器伤手,林暮禽思索着如何巧妙地将火引到林成恒身上,自己则全身而退。林暮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8 禽的大脑比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还要复杂,一招借刀杀人就能被他运用得出神入化天衣无缝。 林暮禽大脑里的硬盘咔嚓咔嚓飞速旋转,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歇,竹笋放入热油中,翻炒几下装盘。他下意识地又要做一盘麻油拌菠菜,因为何沐风不爱吃太荤的。 “我说,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接着炒?”何沐风站在他身后,望着流理台上那堪比王子晚餐的几十盘食物。 林暮禽终于停止复杂的思索,吩咐何沐风把菜端上餐桌。何沐风小跑着把汤菜端上桌,眼巴巴地等着林暮禽坐下。每一个男人都会对为自己做饭的女人心怀爱意,虽然林暮禽不是女人,但何沐风此时看他的眼神比看情人还要深情柔媚。 林暮禽收拾着脑中思绪,随手把何沐风为他买的喜洋洋围裙摘下来,洗过手之后,他坐在饭桌上,注意力也终于放在了何沐风身上。这个时候何沐风已经收起滴溜溜乱转的媚眼,右手筷子左手汤匙,吃得真是热闹。林暮禽给他夹菜,他就抬头冲林暮禽露出无邪又幸福的笑,然后低头,伸出粉红的小舌尖舔舔嘴唇,以免自己狼狈的吃相被人耻笑。他这副认真又可爱的样子,即使世界最冷酷无情的杀手看到了也会呆住,然后情不自禁地露出温情的笑。 作者君不知道林暮禽是不是世界上最冷酷无情的人,不过他每天都会被何沐风的吃相萌翻这是肯定的。 何沐风嘴馋肚量小,吃了半碗米饭就饱了。林暮禽意犹未尽,嘲笑他是相亲饭桌上的女孩子,嘴巴缩成眼药水瓶子。何沐风吃人家的嘴短,虽然很委屈,也不敢十分争辩。他吃饱了饭,还不能离开饭桌,要陪着林暮禽,而林暮禽这个时候才正式开始吃饭。 林暮禽的吃相……唉,怎么说呢。他吃饭很稳重,就像他的性格一样。一口菜,一口米饭,一口汤,有条不紊。但是他咀嚼饭菜时的感觉,那低垂的眼睑、微微显露的咬肌以及轻微的声响,有一种野兽进食的宁静与恐怖感,使何沐风想起动物世界里的狮子老虎。不过何沐风不知道的是,他只在何沐风面前这样,林暮禽在外人面前的吃相,那可真是,连王子都要赞叹他的优雅。 外面有汽车引擎的声音。何沐风转过头,透过落地窗户,看到了一辆黑色哑光的迈巴赫。 “你爹妈来了。”何沐风训练有素地把自己的碗筷收起来放进厨房,一溜小跑进二楼卧室藏起来了。 林暮禽放下碗筷,用餐巾擦嘴,脸上已经换了另一幅表情,他起身快步出去。 何沐风坐在自己卧室的地板上,听到外面一个大男孩惊喜而欢快的声音:“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何沐风打了一个冷战,抖落浑身的鸡皮疙瘩。 林暮禽亲热而得体地将林成恒、谢万怡夫妇请进客厅,又窘迫地表示自己正在吃晚饭,二老要不要吃一点。这一对夫妇早已经貌合神离,婚姻关系乃是靠两人持有的股份来维持。而他们对这个便宜儿子更是毫无半点感情。这三个人要是在一起吃饭,那气氛不知要僵硬到什么程度。 所以林、谢两人很聪明地拒绝了。如同林暮禽所料,现在林成恒对他是胡萝卜加大棒,上次在停车场痛斥一番,如今就要施以恩惠了。执行董事自然还是要由林暮禽担任的。实际上林暮禽正在逐渐接近林氏集团的权力核心,并全面接受关键的职务。 林成恒怕这个儿子,但不得不承认林暮禽最有资格接受他庞大的产业。 林暮禽听完林成恒安抚的话,英俊的脸微微泛红,明亮的眼睛里也噙满了泪水,那种懊恼羞惭又感激涕零的情绪真是动人。一瞬间林成恒也感慨万千,要不是林暮禽身材过于高大,他恨不能把这个听话的儿子搂在怀里温言抚慰:“乖,不哭,爸爸疼你。” 谢万怡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贵妇,两眼锐利,脸庞更比那眼光锐利几分,身材中等,一身名贵衣服与首饰,风韵犹……凭良心说其实也存不了多少了,不过她包养的那几位猛男倒是视她为天仙下凡,每日里变着花样地夸赞她的美貌身材气质,那些华丽的句子连莎士比亚看到了都会自惭形秽的。这对谢万怡的心理健康倒是很有帮助。因为她如今仍然认为自己美得如同美酒,历久弥香。 林暮禽在和林成恒温情互动的时候,十分体贴地与这位后妈聊几句,言语得体礼貌,神情也是亲切温暖。 不得不感叹女人真是感性动物,当年谢万怡对这一对母子恨之入骨,只差伸手挖开那可怜女人的肚子,将林暮禽掐死在胎盘里。但是此刻,当她望着林暮禽那英俊的脸,柔情款款的眼神,一丁点恨意都提不起来了。她轻声埋怨自己法律上的的老公:“你脾气也太火爆了,暮禽年纪还小,你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他?你让他脸上怎么过得去?他是你儿子,你骂他,自己脸上就觉得很光彩?” 林暮禽并不坐在沙发上,而是温顺地蹲在林、谢两人面前,语气里既是不安又是难过:“妈,您别这么说爸爸,我那天的确太胡闹了,爸爸骂我,也是警醒我以后不要再犯。” 一家人说说笑笑,林成恒威严而慈爱,谢万怡娇俏活泼,林暮禽乖顺听话,一副天伦之乐的美好场面。 这温暖又恶心的家庭聚会终于宣告结束,林暮禽送林、谢二人出花园。汽车开出去好远,他才转身回屋。何沐风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下来了。 “真的,你应该得一座小金人的。”何沐风看他的眼神接近崇拜:“你的演技简直鬼斧神工啊!” 林暮禽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所有演技高超的人在正常情况下都是这副面瘫样。他要去熟悉新的业务流程,那么大的公司,每天的工作强度对于他这个新手来说还是太大。 “嗯,你不接着吃吗?”何沐风指着餐桌。 “不吃了,现在感觉有点恶心。”林暮禽起身去二楼的书房。何沐风动手把满桌的盘子和碗收起来。 林暮禽在楼梯上,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转身看着他:“放在水池里吧,我忙完了再洗。” 何沐风的脸皮还不至于厚到那个地步,他笑着说:“你去忙吧,反正我也闲着。” 林暮禽这种一手包办的性格是照顾母亲时候养成的,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忙碌的何沐风,转身上楼了。 林暮禽忙的时候常常深夜回家,闲的时候呢?他没有打高尔夫、骑马等高贵的爱好。就是坐在家里陪何沐风。 而何沐风自己跟自己玩都能乐和半天,哪里用得着他陪。何沐风盘腿坐在卧室的地毯上,捧着笔记本,一边看电影一边打怪兽,忙得小脸通红,连水都喝不上。林暮禽坐在他旁边,一会儿看电影,一会儿看游戏,一会儿再看打游戏的人,觉得怪有趣的。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9 何沐风打完了一组怪兽,哆嗦着把笔记本扔给林暮禽,咚咚咚跑到卫生间了。不一会儿,他又神清气爽地回来。重新坐在地上,开始了下一关游戏。林暮禽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他身边。何沐风抽空看了一眼,眼神是“很想喝但是真的没有时间”的样子。林暮禽把杯子放在他嘴边,他咬着杯沿喝了一口,但是因为耽误了这点时间,他被怪兽灭了。何沐风气得蹬直小腿,这时候他才有心情去关注林暮禽。 两人已经在地上坐了两个多小时,自己竟然一句话没跟他说。何沐风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冷落自己的朋友和房东。 “那个……咱们玩点什么吧?” “玩什么?”林暮禽看起来不像有兴趣,也不像没兴趣。 “嗯,玩骰子,或者纸牌。谁输了脱一件衣服……呵呵呵呵呵。”何沐风说了一串呵呵,表示自己刚才只是在开玩笑。 林暮禽也静静地看着他。 他看何沐风的眼神很有意思,似乎冷冷淡淡地没有感情,但是在冰冷中似乎总有那么一丝温情,然而仔细观察,却什么也发现不了。到最后反而把何沐风闹成大红脸。 何沐风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纸牌,开始洗牌切牌。何沐风牌技很好,而林暮禽的牌技则不好不坏。两人玩了一会儿有输有赢,自然不会真的脱衣服,林暮禽虽然脸上淡淡地,但看得出来也玩得挺有意思。 何沐风透过纸牌观察他,挺英俊的一个男人,就是没什么表情。有点冷漠禁欲的感觉。何沐风这个下流的脑袋瓜开始猜想他做/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何沐风忽然想到自己曾经看过他和毕叶鲁做/爱的视频,可惜当时只看了前戏,而且前戏中林暮禽似乎就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何沐风想象小0在床上满脸欢愉地呻/吟,一睁眼看到这么一张冷脸,肯定会吓得软掉的。何沐风趴在地上吭哧吭哧地笑了一会儿,然后坐起来继续出牌。林暮禽见惯他自娱自乐的样子,一点都不惊讶。 “林暮禽,听说那个唱歌的xx是同性恋,你觉得会不会是真的?他唱歌我还挺喜欢的。”何沐风开始试探他。 “我不认识。”林暮禽老实地说。 何沐风索性问他:“那你喜欢男人吗?” 林暮禽被这个问题逗笑了:“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男人。” 何沐风很聪明地没有问“那你喜欢女人吗?”他肯定回答“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你都跟毕叶鲁那样了,我还以为你是同性恋。”何沐风小声说。 林暮禽想了一会儿,放下纸牌,认真说:“我说了,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因为我不知道未来我爱上的人是男是女,我觉得划分同性恋和异性恋很没有必要。” 这个时候何沐风就感觉出自己和林暮禽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境界。以至于他根本不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何沐风用纸牌挡住两人的视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半晌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你真淡定,我爸听我说完之后,就拿起烟灰缸要大义灭亲。我的室友看到我电脑里的gv,把我的被子和洗漱用品全扔出来了。”他调皮地一笑:“他们还以为我有艾滋病呢。” 林暮禽把剩下的纸牌摊在地板上:“我赢了。” 何沐风利索地洗牌,望着手中的纸牌,低声说:“所以我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我家厨房里,只有一双筷子。我平时不喜欢去同事家里,也不请同事来我家里,怕他们知道我的性向,怕丢了这份工作。我以前不敢随便交朋友,怕染上艾滋病,让爸妈难过。现在我想找一个喜欢的人,一起生活,过一辈子。却总是被人骗。”他抬手捂住眼睛,小声说:“好丢人啊。” 一大颗泪水落在纸牌上。 沉默了一会儿,何沐风把牌扔在地上,语气轻快:“我不玩了。再看一会儿电影咱们吃饭吧。” 林暮禽看着他,犹豫了好久才开口:“何沐风……” 何沐风打开一个僵尸电影,简短地说:“你不要安慰我。” “那我,怎么做?”林暮禽看着他。 何沐风看他一眼,转过头望着电脑屏幕,很难过地说:“离我远一点。” ☆、何的悲伤 杂志社的工作忙起来,何沐风也没有时间为自己那点小情绪悲伤了。每天早出晚归,周六周日也经常加班。而林暮禽就更加忙了,公司的事务就够他累的,他还要忙着和各类人物建立良好的关系。因此,他平时要么在公司,要么在各类酒会宴会上,很少有时间回别墅。 两个人有时早上在楼梯口能见一面,有时候就连着四五天不能见面。何沐风早知道两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论是工作和生活都不会有任何交集。就算现在住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分开的。 这个时候外面还是深冬,花园里的草木都被枯叶覆盖住。何沐风希望他们他们至少在春天来临之后再分开。他想看看花园里的花朵盛开的样子。 杂志社每天都会关注那些政商界名人的各类八卦事件。以前林晚禽经常会成为各种明星名媛绯闻的男主。而现在的林暮禽显然颇为洁身自好,行为严谨自律,处事滴水不漏,一点把柄都不给人抓住。然而最近林氏集团在和程远公司联络收购事宜,这件事情是林暮禽一手经办的,程远公司是本地一家非常有实力的房地产公司,如果能够归入林暮禽旗下,简直是房地产界的一枚重磅炸弹,其他同行业公司简直不用再做生意,直接回家洗洗睡觉了。所以这件事赞成的人很多,极力反对的人更多。程远集团的老总似乎也举棋不定,他一手创立的家业,如此拱手送人,实在很不甘心,然而现在公司遭遇困境,非林氏不能扭转,况且他膝下无踪,只有娇滴滴爱女程媛媛一枚,自己的产业恐怕无人继承。 正当局面处于胶着状态之时,有记者拍到林暮禽与程媛媛一起在某个着名画廊的展厅谈笑的画面。随后在某个慈善晚宴上,两人一起出现,林暮禽英俊帅气,谈吐潇洒,程媛媛一袭紫色低胸晚礼服,高贵大方。两人跳了一曲华尔兹,艳惊四座,众人纷纷叹羡:金童玉女,珠联璧合。而林暮禽在公开场合只是笑称:“媛媛是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子。”而程媛媛也坦言,自己对林暮禽很有好感。 此事一出,收购程远集团的事情终于松动,并逐渐朝着林暮禽希望的方向发展。 其实林、程联姻倒不失为一件好事,程老爷子人脉甚广,商界威信又高,对年轻的林暮禽有很大帮助,而林成恒夫妇对程媛媛这位名门之女十分中意。 一场寒流袭来,夜间纷纷扬扬下了一场大雪,何沐风早上从床上爬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0 起来,屋子里暖气很足,他没觉得寒冷,感觉窗帘缝隙处露出耀眼的光芒。他以为是一个大晴天。直到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他忍不住惊喜地“啊”了一声。 何沐风快乐地穿上羽绒服,今天是周六,他不用上班,在仓库里找到扫帚,他去花园扫雪去了。车库里的车不在,林暮禽昨晚不知又去哪里了。何沐风把雪扫成一堆,滚了一个大雪球放在上面。用树枝和纽扣装饰成鼻子眼睛,他找来一个小金鱼图案的塑料盆盖在雪人头上。然后解开自己的围巾给它系上。 何沐风一个人玩得挺高兴。远处的公路上缓缓驶来一辆银灰色的卡宴,车子停在大门外,穿着黑色大衣的林暮禽从车子里下来,打开铁门,然后将车开进车库。何沐风远远地看到副驾驶上坐了一个人,挺长的头发,还打着卷,应该是女人吧。 林暮禽和一个身材娇小,衣着可爱的女孩子一起下车。何沐风在杂志上见过那个女人,正是程媛媛。何沐风很敬业地想:我挖到一个头条新闻了! 程媛媛早就看到花园里的何沐风了,她用毛茸茸的手套捂住嘴巴,似乎残酷的北风会吹破她娇嫩的小脸。她娇声说:“暮禽,你们家佣人真勤快。” 林暮禽远远地何沐风说:“何沐风,把围巾从雪人身上取下来,不,不要再系在脖子上了,进屋。” 三个人先后进屋里,客厅里十分暖和。程媛媛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扫了一眼四周,轻声说:“你这里环境真安静。” 林暮禽用眼神命令何沐风:“回卧室去。”同时很温和地对程媛媛说:“屋子太乱了,你不要取笑我。要喝点什么?” “一杯红茶吧,加牛奶,不加柠檬。”程媛媛说。 林暮禽与何沐风面面相觑。何沐风只好说:“没有茶叶,没有柠檬,没有牛奶。”他体贴地说:“这里需要一位女主人。” 程媛媛咯咯地笑:“你是暮禽的朋友吗?我以前没有听他提起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算什么朋友,只是借住在这里。”何沐风坐在她身边:“我在杂志社工作,你和林暮禽是男女朋友吗?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你们二人的关系会不会影响到林、程两个公司的收购?未来有没有什么结婚计划?” 程媛媛一时有些错愕,红红的嘴巴张开,不知道说什么。她用求救的目光望向林暮禽。林暮禽正端着两杯热果汁走过来,一杯放在程媛媛面前,另外一杯……他看了一眼赖在这里不走的何沐风,只好递给他。 “他逗你呢。”林暮禽对程媛媛说,然后看向何沐风:“她从外地回来,今天凌晨的飞机。我去接她。”何沐风头发上衣服上的雪此时全化成了水,林暮禽拍着他的肩膀:“去洗个澡。” 平时林暮禽的家人来,何沐风总是很识相地躲起来,而这一次,林暮禽希望他也能聪明一点。何沐风去楼上洗了澡,回到自己卧室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打魔兽已经不再有兴趣,电影中的僵尸和电锯也不再恐怖。何沐风觉得有一点不舒服。 一楼客厅里传来一阵阵动人的钢琴声。何沐风打开门偷偷看了一眼。程媛媛坐在那架漂亮的钢琴旁,一双白皙的手按在黑白琴键上。她身高大概一米六多一点,卷曲如波浪一样的头发,圆圆白皙的脸。五官很精致小巧,胸脯不是很大,但和纤细的腰肢构成一个完美的弧线。屁股……因为她是坐在那里,目前看不到屁股,双腿很匀称笔直,一双小脚藏在羊毛靴子中。 她很像小时候姐姐玩的洋娃娃,何沐风心想,如果自己不是同性恋,肯定会喜欢她的。 程媛媛弹奏的音乐很好听,这让何、林两人第一次发现这架钢琴原来不是摆设。何沐风在二楼的卧室,林暮禽在一楼的沙发上,一起为这声音陶醉了。 程媛媛弹奏钢琴完毕,和林暮禽坐在沙发上小声聊天,过了一会儿,她把音响打开,开始教林暮禽跳探戈。林暮禽以前并不会跳交际舞,两人结识之后,程媛媛很耐心地教他跳舞、红酒等社交礼仪。程媛媛在法国留学,学的是服装设计,性格又活泼可爱,长相也甜美,林暮禽心里知道,她能成为不错的林太太。 两人长久地依偎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天,最后林暮禽送她离开。程媛媛下车之际,林暮禽忽然揽住她的肩膀,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吻了一下。程媛媛推开他,脸颊粉红,小跑着离开了。雪地上留下一排靴子印。 林暮禽开车回家,顺带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虽然这个女孩很可爱,但他并不想尝口红和粉底的味道。 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天气依然阴霾,但是花园里居然矗立着十几座雪人。何沐风孤独地自己跟自己玩。林暮禽把他扯进屋子里。 于是何沐风就不知道怎么消磨时光了,林暮禽用手套拍掉他头上身上的雪,问道:“冷不冷?” “怎么会不冷。”何沐风伸开通红的手,笑笑:“不过挺好玩的。”他换上拖鞋,想坐在沙发上看书,不过沙发上染上了淡淡的香水味,连空气里都有女性气息。何沐风想了想,回卧室床上睡觉。 林暮禽在书房打了几个电话,又看了几封邮件,觉得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他推开何沐风卧室的门。里面很暗,窗帘低垂,空气暖融融的,宽敞的床上鼓起一个棉花包。何沐风蜷缩在棉被里,眉头微皱,粉红柔软的嘴唇紧紧抿着。 林暮禽弯腰看他,心里莫名地很想把他吃掉,而且他觉得口感应该很不错。何沐风轻轻□一下,抬手把自己的脸挡住。 “你醒着啊?”林暮禽坐在他身边。 何沐风睁开眼,从下往上地看他。林暮禽忽然脱掉拖鞋,跳上床,挤进何沐风的棉花包里,有些疲倦地低声说:“我也困了,在你床上睡会儿行吗?” 何沐风慢慢舒展了身体,以免棉被都被自己占了。他望着天花板,慢慢说:“你不要觉得,全世界都欠你,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程媛媛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你把程远收购之后打算怎么办?把她踢开吗?” 林暮禽和他并排躺着,两人都穿着毛衣,毛绒衣领弄得耳朵很不舒服,他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也知道她很好。” 何沐风轻声说:“我和你认识这么久,相处下来还觉得不错。我没有你少年时的经历,也不能体会你要报仇的心情,所以不好评价你的行为。不过我很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一点。有一个爱人,生活富足,说不定还有一双儿女,不用想那些阴谋,也不去利用别人,多好。” 过了好久,林暮禽低声说:“谢谢。” 何沐风背对着他,重新蜷缩起来:“算了,我不懂仇恨,当我没说。” “你今天心情不好?”林暮禽问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1 ,他伸手去扳何沐风的肩膀。何沐风心里烦闷,很想把赶出去。但是林暮禽俯身看着他,用手摸着他的头,轻声说:“沐风,你心情不好?” 何沐风避不开他的视线,也挣不开他的禁锢,只好胡乱敷衍道:“我、我想我妈了。” 这糟糕的理由让林暮禽的心很受触动,他把何沐风抱进怀里,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一只大野兽哄一只幼兽睡觉。 何沐风在沉睡之际,很忧伤地想:他怎么不来喜欢我呢? 两人相互拥抱着躺在床上,没有吃晚饭,也没有脱衣服,就这样一直睡着。 林暮禽睡梦中觉得怀里抱了一个暖炉,浑身都热乎乎的。他口干舌燥地醒来,外面天色微明。梦中的暖炉——何沐风蜷缩在他怀里,两只软软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胸口,露出来半张脸白里透红,睫毛长长的,嘴唇和脸温热柔软,双腿蜷缩在他的肚子上。林暮禽不自在地动了一下,何沐风的一只脚抵在他胯间硬硬的一团。 早上醒来看到这么旖旎的景色,林暮禽觉得更加口渴了,他刚认识何沐风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很像一枚糖果,在舌头牙齿间挑弄应该很不错,现在倒觉得对方像一只肉质鲜嫩的动物,让他很想一口吞掉。 林暮禽并非不懂情/事,也无意做一个禁欲的正人君子。他收紧揽在何沐风腰上的手,另一只手探至腰间,从毛衣里缓缓摸到胸口。 何沐风的身体很热,肚子到胸口的皮肤滑嫩得如同奶酪,当粗糙的指腹亵玩他的小腹,他情不自禁地皱起漂亮的眉毛,身体也轻轻地发抖。 林暮禽的手指按住他胸口一侧乳/头,颇有技巧地捻动。 “嗯……”何沐风在他怀里打了一个哆嗦,嘴唇微张,轻轻呻/吟,往他怀里缩得更紧。 林暮禽低头看他:“沐风,是我。” 何沐风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轻轻按住林暮禽的手腕,小声说:“暮禽,我不舒服。” 林暮禽这个时候才发现,何沐风浑身的热度并非因为情动,而是他真的发烧了。 ☆、林的困惑 何沐风昨天一直在玩雪人,导致夜里发高烧。他自己迷迷糊糊,并不知道早上被玩弄的事情。林暮禽抱来一床厚棉被,压在他身上,强迫他喝了一点白粥,然后才喂他吃退烧药。 他把何沐风摆成仰卧的姿势,脱掉他身上的毛衣和裤子,又绞了湿毛巾搭在他额头上。林暮禽很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将何沐风安顿好,他去书房处理工作事务。快中午的时候,他再次来到何沐风的卧室。 何沐风依然是仰卧在床上,双眼微闭,很乖顺的模样。林暮禽把手伸进棉被,隔着单薄的衬衫摸到何沐风的肚皮,汗津津的。看来烧已经退了。 何沐风噗嗤一声笑了,这次他是清醒的。他哑着嗓子说:“痒。” 林暮禽放下心来。到厨房把微波炉里的清粥小菜端来给他吃。何沐风饿坏了,将饭菜吃干净,他挣扎着要穿衣服下床。林暮禽又量了一次体温,还是有点低烧,所以不准他下床。但何沐风显然不是一个能老实躺在床上的人。林暮禽把他平时看的小说和画册放到床前,又打开笔记本让他玩。自己则坐在床上,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拿着合同专心地看。 何沐风靠在他怀里,身上感受着他的热度,鼻子里是淡淡的古龙水味,眼睛里是他英俊的侧脸。这个时候哪有心思玩游戏看小说啊。 “林暮禽,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何沐风试图和他聊天。 林暮禽头也不抬地说:“不听。不过,叫我暮禽吧。”他翘起嘴角一笑:“你生病的时候多乖。” 何沐风把毛绒绒的脑袋往他怀里凑:“我现在也在生病啊。”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林暮禽勉强看完了文件。他和何沐风的关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昵,这种关系让两个人都觉得愉快,又危险。林暮禽把文件放回书房。看了一眼日程,下午没有公事。林暮禽心想,要是何沐风的烧退了,就和他在床上培养更进一步的感情。 但这个时候,他的绯闻女友打电话来了。程媛媛想买一些衣服和首饰。此时正是收购程远的关键时刻,而且,林暮禽想象程媛媛的模样,他昨天真有点娶她为妻的想法。 林暮禽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打电话订了一束花。临出门时,他悄悄来到何沐风的卧室。何沐风吃过午饭之后,体温又有点上升。此刻正趴在被窝里,一边打瞌睡一边玩手机。 “沐风,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你记得不要下床。”林暮禽嘱咐他。 何沐风有些不高兴地看他:“下午不是没事吗?你出去干嘛,不能陪我吗?” 即使是钢铁一样的硬汉在生病的时候也是很脆弱的,何况何沐风本来就不怎么坚强。林暮禽弯腰摸摸他的头,柔声说:“我很快回来。” 何沐风闻到了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心里也明白了。林暮禽正常情况下是不用香水的。何沐风有些难过地说:“你是去约会吗?去陪程媛媛吧。”他把脸埋进被子里。 林暮禽一瞬间心里很难过,不过他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很明白想干什么和该干什么的区别。这种性格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凉薄。林暮禽站起来起身离开。 他快走到门口时,何沐风叫住他,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暮禽,你不要去陪她,来陪我。她生病了吗?她一个人在房子里没人管吗?即使是那样,你也不要走。” 林暮禽强忍住回头的冲动,快步离开。 他带着一束香水百合去看陪程媛媛,比起昨天,程媛媛今天的妆容更加鲜艳妩媚,衣服也十分得体地凸现了她美好的身材,头发高高挽起,淑女范十足,看得出来她对今天的见面十分用心。 林暮禽冲她微微一笑,顺势揽着她的腰,两人一起去买衣服。这样一对情侣自然能引得许多人艳羡的眼神。程媛媛脸上带着甜蜜娇俏的笑容,低头和林暮禽讲悄悄话。林暮禽眼睛看着她,心思却在别处。 程媛媛在试穿一件旗袍,她身材很好,而旗袍又是最能凸现女性身材的。所以当她从试衣间走出来时,不但店长“哇”了一声,周围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向她。 “暮禽,你觉得怎么样?”程媛媛面对很多人的目光,态度倒是很自然。她在穿衣镜前,对坐在远处的林暮禽说。 “很好看。”林暮禽维持着温柔的表情,脑子里想的却是何沐风这家伙要是和自己闹情绪,一个人出去玩怎么办。现在室外的温度在零度以下,他的羽绒服还在烘干机里。林暮禽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想象着何沐风穿着毛衣在花园里玩雪的样子,很想现在回家把他揍一顿。 程媛媛倒是没发觉他的心不在焉,她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2 买了几套衣服之后,想为林暮禽买衣服。而林暮禽笑着说:“今天是专门为程大小姐服务的。”同时不自觉地看一眼手表。 两人接着去买首饰。面对她的询问,林暮禽自然是满口赞叹,而在刷卡付款的空当,林暮禽想,出门前他对自己说那几句话时,不知道心里要难过成什么样子。林暮禽胸口微微发堵,担心何沐风会高烧不退,躺在床上连一口水都喝不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死”字,立刻惊得站起来。 “怎么了?暮禽。”程媛媛有些疑惑。 “你,”林暮禽忍住嘴边暴躁的话,勉强镇定语气说:“不要挑了,看上什么全部装起来,回家再挑好吗?” 林暮禽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回家。别墅里没有开灯,里面一片昏暗。林暮禽打开门的时候,忽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回到家里,看到妈妈趴在地上,尸体残缺不全的样子。那时他一生最痛苦的回忆。而现在,这痛苦如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内心,他想象何沐风躺在床上孤独死去,而自己却在陪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逛街!他的胸口像刺入了一把钢刀一样。 他颤抖着手推开何沐风卧室的门,床边一盏橘黄的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何沐风披着羽绒服坐在床上,面前放着笔记本,他优哉游哉地在农场里种蔬菜。 林暮禽坐在床边,要把何沐风抱进怀里,而何沐风看都不看他一眼,把成熟的白菜拿到商店里去卖,又买了一大包菠菜种子。 林暮禽从背后抱住他,看到他眼角微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哭过了。林暮禽悄悄吻他的头发,心里一阵风一阵雨,全是不能说出口的爱。 程媛媛想要更深入地了解林暮禽。她在了法国留学多年,交过几任男友,既有欧美帅哥又有混血美男,她虽然不算阅人无数,倒也很有恋爱经验。她猜想林暮禽这种人应该很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所以从衣着到气质都透露出少女的气息。但是她弄不明白自己在林暮禽心中的位置。他似乎很喜欢她,每当目光接触时,他都深情而温柔,然而程媛媛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很捉摸不透。程媛媛决定从他身边的人入手,逐步了解他。 他身边的人就只有何沐风了。 这天程媛媛和林暮禽约好了到附近一家温泉山庄玩。两人把要用的东西准备放进后备箱。即将出发时,程媛媛忽然说:“暮禽,把小何一个人留在家里没问题吗?要不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林暮禽毫不犹豫地说:“不用叫他。” “你这样可不好,他会背地里说你重色轻友的。”程媛媛抿嘴一笑。对屋里喊:“小何,你出来。” 程媛媛每次来,何沐风都躲进卧室里,以免打扰这一对情侣。他听到程媛媛叫他,还以为两人落下什么东西了,出来之后,程媛媛邀请他一起去玩。 何沐风当然是非常不想去。以前在大学的时候,舍友的女朋友来,大家都识相地到别处借宿了,哪有这么上赶着当电灯泡的。他尽量温和了语气说:“嗯,我不爱出门,你们去吧。” “不要每天宅在家里啦,这样可找不到女朋友哦。”程媛媛用戴着粉红色手套的手指,轻轻捻起何沐风的一点衣服,娇滴滴地说:“去呗。不然我好没面子的。” 这种撒娇的手法真是让何沐风招架不住,他深吸一口气,说:“行,我去。” “不准去。”林暮禽语气里带着一点怒意。 这让程媛媛吓了一跳,她第一次见到对方生气,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同时心里还有一点委屈,自己一片好意,居然被两人这样冷落。当下她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看着泪水就要落下来了。 何沐风吓了一跳,轻轻推了林暮禽一下,同时语气轻快地说:“走啦,一起出去玩。媛媛哭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不要把假睫毛冲掉哦。” 程媛媛噗嗤一笑:“才没有。” 林暮禽打开汽车副驾驶位置的车门,程媛媛下意识地就要坐进去。然而林暮禽一弯腰,自己坐上去了。何沐风和程媛媛面面相觑,林暮禽一生气,周围气压都低了很多,何沐风打开后排车门,请程媛媛上去,自己则充当司机。 一路上车中的气氛很冷,和外界的气温差不多。程媛媛和何沐风作出很高兴的样子,一起聊网络笑话、明星绯闻、时尚服饰以及美容护肤秘籍,(不要怀疑,基佬的皮肤也需要呵护。)两个人说一阵,一起爆发出开心的笑声,然后一起望向林暮禽,立刻被他冰冷的样子吓到,几乎打一个寒噤。 何沐风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谁愿意和女朋友约会的时候带上自己的好兄弟呢?想到这里,何沐风心里比他更难过。 因为下雪的缘故,山庄上很多娱乐场所都关闭了,三个人去滑雪场玩了一会儿。然后去餐厅吃饭。这里的饭菜都很别致,用干净的小瓷碗装成一份份端上来。何沐风和林暮禽坐在一起,程媛媛坐在对面。三人最后点了三分风味不同的鱼汤。 林暮禽脸上已经缓和了很多,就是不怎么说话。程媛媛和何沐风说笑,眼睛却不时瞟向林暮禽。她用小勺品尝着鱼汤,像个小女孩一样很喜悦地说:“味道真不错啊,回家后我也要试着做这种鱼汤。” 停了两秒,何沐风只好接话说:“你会做鱼汤啊,好厉害。现在能找到会做饭的女孩子真是太难了。” 程媛媛很俏皮地扬头,语气得意地说:“不是和你吹哦,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和我同居的……女同学们都赞叹我的手艺,我不但会做几十道中国菜,还会做法国料理,尤其是我用红酒烧的法国蜗牛,那些法国厨师都比不上。” 何沐风真心实意地感到了自卑,他也好想去法国吃蜗牛啊。他想象林、程二人结婚以后,也许每周夫妻俩都会来场中西方厨艺比赛之类的。他笑嘻嘻地说:“大嫂,等你和暮禽结婚了,我可不可以去你们家蹭饭啊。” 气氛僵硬了一下,程媛媛皱起眉,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不要取笑我们。”而林暮禽则是真的生气了:“何沐风,这么多菜也堵不住你的嘴?” 何沐风看了他一眼,乖乖地喝汤。而程媛媛也不敢在说话了,她借手机屏幕看到自己精致的妆容被饭菜的热气熏蒸许久,已经晕染开来,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去卫生间补妆去了。 林暮禽凑到何沐风面前,低声说:“沐风,刚才不是要凶你,你没生气吧?” 何沐风望着小瓷碗中嫩白的鱼汤,声音压得更低:“我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生气。”他把手搭在林暮禽的腿上:“暮禽,你猜我为什么生气。” 林暮禽下意识地要去握他的手,然而何沐风灵巧地避开他,继续津津有味地喝汤。林暮禽攥紧了拳头,他腿上被何沐风碰过的地方升起一片温热,而心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3 里更是如同被小鸟的爪子挠过一样,既舒服又难受。 这边林暮禽气血翻涌,心情激荡的时候,何沐风脸上也腾腾冒热气,刚才他大着胆子碰了林暮禽一下,心里既胆怯又兴奋。他偷偷瞄了林暮禽一眼,也看不出来对方的反应是厌恶还是平淡。 回去的路上,居然是程媛媛开车。林暮禽和何沐风两个大男人则推说头疼,在后排座位上休息,程媛媛看他们两人脸颊微红,目光游移心神不宁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疑云。 何沐风捂着脑袋,靠在林暮禽的肩膀上,很安全的距离,不会让人起疑。他们彼此呼吸着对方身上的味道,感受着对方衣服上的体温,简直要目眩神迷了。林暮禽的下巴搭在何沐风的头发上,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回去之后也许什么都不做,只是和何沐风相对而坐,相向而视,即使仅仅如此,也足以让他兴奋得指尖发抖。 “小何条件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女朋友?”程媛媛冷不丁地问。 “啊,”何沐风猛然回过神,慌忙回答:“我条件不好,没有车,没有房,没有存款,没有女孩子会喜欢我的。” “你这么说,好像全天下女孩子都拜金似的。” “额,当然不,我不太了解女生。”何沐风有些窘迫:“我很少接触女生。” “既然没接触过,你怎么知道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其实你长得挺秀气的,脾气好,笑起来又好看。很多女生都喜欢你这样的。” “哦,你不要当着你男朋友的面夸我,他会吃醋的。” 程媛媛咯咯笑起来:“我有一个女朋友,长得还不错,年纪和你差不多。要不要认识一下。” “不要。”何沐风立刻拒绝了,他并不想冒充异性恋欺骗女生。而程媛媛有些愕然,她干巴巴地说:“只是认识一下,不喜欢也没关系。”她笑了一下:“不要不给我面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太不够绅士了,何沐风为难地望着林暮禽。林暮禽面无表情地看向程媛媛:“你如果想聊天,就坐到后排,要是想开车,就闭嘴不要说话。” 林暮禽是当之无愧的话题终结者。此言一出,程媛媛羞愤难当,何沐风瞠目结舌。直到三人下车分开,气氛都没有缓和过来。 ☆、失恋失业 女性对爱情的直觉是最敏锐的。程媛媛和林暮禽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很少看到他失态,而极少的那几次全都是因为和他住在一起的朋友。再加上何沐风二十多岁仍旧没有女朋友,这让程媛媛有了不好的猜想。 几天之后的中午,何沐风提前下班回家,他看过林暮禽的日常表,知道对方今天中午很空闲。他猜想林暮禽必然又在家里给他做了好吃的东西。 刚走进别墅,就闻到一股菜香,他忍不住翘起嘴角一笑,林暮禽最近对他越来越好,简直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然而他站在玄关处换拖鞋的时候,看到了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的林暮禽。就在这时,厨房里穿着喜洋洋围裙的程媛媛探出头,热情地笑:“是小何啊,快进来,再等一会儿菜就做好了。” 几天之前,何沐风说过,如果林、程二人结婚,自己会去他们家里蹭饭,没想到这句话提前实现了。 何沐风心中是一阵阵难以抑制的痛苦和气愤,他大步走过客厅,夺走林暮禽手里的报纸扔到地上,抓住他的衣领,低声说:“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林暮禽皱着眉,有些烦躁地看他:“你不要胡闹。” 何沐风松开他,转身快步上楼。林暮禽犹豫了几秒,也随即跟上去,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厨房的门一直是虚掩的。 何沐风推开卧室门,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全部衣服扔在床上,又拖出行李箱拉开,迅速地把自己的衣服鞋子书本摔进去,速度快得像在打劫银行。林暮禽进门之后,吃了一惊,按住他的手:“沐风,不要这样。” 何沐风甩开他:“别碰我。” 林暮禽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眼看桌子和柜子越来越空。他转身把门反锁,又迅速握住何沐风的手腕按在墙上,语气近乎脆弱:“沐风,你再等等。我一定……”他欲言又止,手上的力道却更重。 何沐风眼睛里带着一层水光,嘴唇也因为激动变得鲜红丰润。 “你现在下楼,去和程媛媛说分手。”何沐风压着怒气和委屈:“为什么她要来这里,为什么霸占我们的房子。当初我搬来的时候,是你说过没有人会打扰我们的。现在你却三番两次地带她来这里,当着我的面和她调情、拥抱、跳舞。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很讨厌这样吗?” 林暮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紧握在他手腕的手缓缓松开。然后又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林暮禽抚摸着他的头发和后背,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以前我告诉你,我是同性恋,我还问过你的性取向,你那么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来我对你的情意?”何沐风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里带着一点哭腔:“如果你真的明白我的爱意,为什么又要和程媛媛恋爱,你就那么喜欢践踏我的感情?林暮禽,你没有心吗?” 何沐风在他怀里压抑地哭泣,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半晌,何沐风微微抬头,声音里带着哀求:“去和她说分手好不好?你试着喜欢我嘛。我虽然不会跳舞,不会做法国菜,不会调情,不懂红酒。但是我很快就能学会,我很聪明的。”何沐风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暮禽,我长这么大,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求你了。” 何沐风挣脱他的束缚,试图看到他的反应,但是林暮禽死死地扳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自己怀里,不许他看到自己痛苦的神情,以及眼睛里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 程媛媛的耳朵贴在门上,过了好一会儿,卧室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才悄悄地下楼,她现在被震惊和怒气包围,没想到何沐风居然是同性恋!而且还是一个对自己男朋友死缠烂打的小白脸!她回到厨房里,恶狠狠地将盘子里的生鸡蛋挨个捏碎。 何沐风在林暮禽的怀中,迟迟得不到对方的回答,内心的火热渐渐散去,已经变成冷冷的死水。他眨眨眼睛,发现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干了。 “你可以松手了,我现在不搬走。”何沐风轻笑了一声:“我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难道要睡大街吗?总要先找到出租的房子吧。” 林暮禽松开他,却攥住他的手腕,然后重重低坐在床上。刚才他的内心经过激烈的斗争,现在几乎感到了疲惫。 “你一定不能走,何沐风。”林暮禽说话很慢,语气很严肃:“你等我,我一定会告诉你答案的。很多话,我现在不能说,但并不代表我心中没有你。” 何沐风按揉着胀痛的眼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4 睛,露出一个无所谓的冷笑。 何沐风情场失意,事业上也遭遇打击,因为心神不宁,他将一份错误百出的稿子交给主编,立刻就遭到了迎头痛骂。何沐风很淡然地接受了上司的责骂,在电脑前认真修改稿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在网上搜罗租房信息,正在一条条筛选时,前台小姐告诉他外面有一位女士找他。何沐风一脸茫然地出去,他并不认识找他的这个女人。 然而这个穿着职业装一脸严肃的女人告诉他:“我家小姐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何沐风简直感到莫名其妙,这位小姐该是多大的谱啊。他跟着那个女人出去,到了附近一家高档的养生会所。在一间装潢精美而封闭的房间里,何沐风看到了仪态万方的程媛媛。 程媛媛脸色冷漠,坐在粉红色休闲沙发上,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热咖啡,她用修长的手指捻着小勺,轻轻搅拌,鲜艳的指甲简直触目惊心。这种成熟冷艳的装扮和她平时简直判若两人。何沐风莫名地想起了来者不善这个词。 “好久不见啊,小何,快坐。”程媛媛面无表情,声音却热情甜美。 何沐风皱眉,感觉很不舒服,他平静地坐在她对面。并不主动说话,想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沉默了一会儿,程媛媛终于开口:“暮禽现在好吗?” “不知道,我俩工作都很忙,不经常碰面。”何沐风说完,觉得自己态度过于冷淡了,于是补充一句:“他没去找你吗?” “要是你不勾引他的话,他自然会来找我了。”程媛媛尖刻地说。 何沐风眉毛一挑,大脑飞速旋转,神态却依然平淡。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恶毒、虚伪、不要脸的男人。”程媛媛说得很慢,力图使每个字都能牢牢刻进何沐风脑子里:“你表面上祝福我,背地里却勾引我男朋友。亏你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无辜正经的模样,我真想知道,你这张小白脸里面是不是藏了一张狐狸脸。” 何沐风不知道程媛媛什么时候知道了他和林暮禽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经被她知道了,那也只能坦然面对。何沐风没有和女人吵架的经验,当然,作为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绅士,他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于是何沐风只好试着平息她的怒火:“嗯,那个,我以后不会勾引他了。” 程媛媛冷笑:“是因为暮禽不上钩吧?你这个变态,下次你可以试着脱光衣服,跪在他面前,说不定他会赏脸上你。” 何沐风惊得跳起来,不认识似地打量程媛媛,望着对方一脸挑衅地表情,何沐风重重坐下,淡淡地说:“不要这样说他,也不要这样说我,听起来太肮脏了。还有,我不是变态,我是正常人,只不过性取向属于少数派。” “你喜欢男人,还说自己不是变态!?”程媛媛尖叫。 “你也喜欢男人,你觉得自己是变态吗?” “你恶心死了,林暮禽根本就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死缠烂打地黏着他?” 何沐风烦恼地发现,程媛媛又在这个问题上转悠了。他好脾气地重复一遍:“我以后不会勾引他了。”程媛媛端起桌上的咖啡泼在何沐风脸上。何沐风像苏格拉底那样悠闲地想:“暴雨之后,就要打雷了。” 很奇怪程媛媛在西方留学多年,学的又是时尚高端的专业,但她骂人的那些话,各种对□和性描绘的字眼,连何沐风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于是他茫然地低着头,趁着这段时间把下午的工作计划安排了一下。 程媛媛凶残地镇压了这个萌芽状态的第三者,然后开始对林暮禽采取怀柔政策了。她丝毫不提何沐风,只是隐晦地提醒林暮禽要广交朋友,不要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林暮禽何等精明,立刻就察觉出了异样。表面上却淡淡地答应了。 当晚林暮禽在家中等何沐风。 两人以前吵架时,何沐风往往绷着小脸,很乖地吃饭睡觉,就是不说话,只等着自己去哄他才好。然而现在,何沐风非常爱笑,而且是皱着眉头冷笑,眼神里带着刻骨的恶毒和恨意。林暮禽素来沉静,但看到他这样却暴躁地想把他按在地上,凶狠地吃掉,让两人的骨头和血肉都融合在一起。 何沐风抱着一堆文件回来,穿着皮靴踩在地毯上,一步不停地上楼。林暮禽不得不叫住他:“沐风,程媛媛有没有找过你?她为难你了吗?” 何沐风大幅度地点点头:“她为难我了,她把咖啡泼在我头上,还骂我是贱货之类的,太多词汇了我记不住。”他扬起脸看林暮禽:“怎么样啊,林暮禽,你要替我报仇?打她一顿,或者干脆一点,杀了她?”何沐风大笑着上楼。 何沐风决定用事业上的成功弥补自己感情上的创伤,他加班加点地工作,连上司都关照他不要为了工作太拼命。正当何沐风以为自己很快能迎来事业上的嘉奖时,他收到了辞退信。 何沐风这次真的太生气了,他在主编办公室大吵了半个小时,哦,这次是他单方面吵主编,他是学中文的,脑子里自然有许多高妙文雅又恶毒的词语,最后主编毫无招架之力,几乎要报警了,何沐风才恶狠狠摔门,收拾自己的东西,潇洒地走人。 何沐风不知道失恋和失业,哪个更打击他,但现在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我不想活了。” 林暮禽晚上回到家里,一眼看到缩在沙发上的何沐风,他几乎反射性后退一步。他现在很怕何沐风,何沐风每次看到他,要么冷嘲热讽要么冷眼相视。林暮禽对他真是又爱又恨。 犹豫了一下,林暮禽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等着被他蹬到一边。然而何沐风双手抱膝,脑袋深深地缩在毛衣领子里,全身都笼罩在乌云当中。 “你,没事吧?”林暮禽关切地凑近他,试图看到他的脸。 何沐风在毛衣里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会舒服一些。”林暮禽扮作知心哥哥。同时双手抓住膝盖,防止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去抱他。 过了很久,就在林暮禽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何沐风轻轻说:“我小的时候,长得很可爱,爸妈、亲戚和邻居都喜欢我。家里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是我先挑,然后才给哥哥姐姐。我爸希望把我培养成外交官,妈妈则希望我成为电影明星。他们请了很多老师培养我。不过我不怎么争气,从小学习就不好,身上也没有老爸希望的优雅从容的气质。哥哥很厉害,十九岁时考上麻省理工学院,现在是国内一流的工程师,姐姐考上的是国内的重点大学,毕业之后是一名律师,现在已经是律所的合伙人了。我就只考上了一所二流大学,学的还是中文,学习也不好,英语四级考了两次才通过,英语六级……”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5 何沐风抬起头,把下巴搭在膝盖上,两眼看着眼前的地毯,他伸出手指小声数了一下,哭丧着脸说:“考了五次,毕业了都没有通过。”他脸色愁苦,几乎成了一只苦瓜。 “快毕业的时候跟家里人出柜,爸妈气坏了。这是我心里最难受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心里一定对我失望极了。我不但没有成为他们的荣耀,还让他们一把年纪成为亲戚邻居的笑柄。” 何沐风眼睫毛一眨,眼泪簌簌落下来,滚落在地毯上,他抽泣了一声,继续说:“那个时候,我跟他们怄气,一个人来这个城市打工。爸妈当时气成那样,过后还跟我打电话,问我钱够不够,有没有被人欺负……后来我就找到了杂志社的工作。” 何沐风眼泪汪汪地笑起来,真正的梨花带雨:“这个工作很不错,虽然工资不高,但是能接触到出版界很多着名的前辈,学到很多东西,上升空间很大,同事们也很友好。而且这最起码也能证明,虽然我是个废柴,但也是有一些价值的。” 他把头埋在膝盖上,郁闷地说:“我觉得我做得很好了,结果主编还是不满意。唉,我简直是一个废物,就算哪天我去当牛郎,肯定也会因为业务不熟练被开除的。” 林暮禽刚才还在窃喜能够近距离靠近何沐风,现在被他最后一句话狠狠刺激到了。他想何沐风如果真得混不下去去当牛郎的话,自己只好一辈子当他唯一的客人,并且好好训练他的业务素质。 何沐风倾诉完毕,穿上拖鞋准备上楼,林暮禽忽然叫住他:“你别难过,我让那家杂志社的主编明天早上来请你回去。” 何沐风皱眉看他,然后翘起嘴角笑起来:“不,你这样做还不够,我现在很讨厌他们,希望明天早上这家杂志社从世界上消失。林暮禽,你去忙吧,晚安。” 林暮禽平时不看言情小说,不知道里面的男主为了女主的一句话,分分钟就能灭掉一家上市公司,一间帝国大厦,一座繁荣城市甚至一个鼎盛国家。他知道何沐风只是在说气话,并没有当真。 结果第二天何沐风出门买早餐,在报刊亭看到那家杂志社新出的杂志,真是要气死了,封面居然是豪门名媛,程媛媛。现在他知道自己被辞退是谁在捣鬼了。他在气愤之余,还是安慰自己:至少自己的工作能力没有被否定。 作者有话要说:不小心程媛媛写坏了……虽然并非我本意,作者君手渣,只能牺牲女配角推动剧情,%>_<% ☆、心要碎了 何沐风出身普通家庭,并不知道权势的力量有时多么强大和丑陋。以他的工作经验,在这座城市里找一份工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然而面试了几十次,居然都是在最后关头被拒绝,何沐风简直要崩溃了。这个时候林暮禽正被公事缠身,并不知道他的境况,否则一定很乐意再次充当知心哥哥,然后给他介绍一个“有趣“的工作。 这天何沐风连着面试了三家企业,对方都很满意,让他等通知,何沐风其实已经不太抱有希望了,以前的那些拒绝他的企业几乎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何沐风麻木地坐在公交车,心里想着晚上把简历再完善一些,无论如何,他要尽快找到工作。他没有多少存款,在林暮禽家里住的时候,吃住全不担心。现在他打算搬出来住,自然要应付房租水电交通费之类的。 何沐风头疼地走下公交车,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地面挤了厚厚一层,何沐风是很喜欢雪的,现在满脑子都是存款啊工作之类的,根本就不在乎这雪景。从这里到别墅还有一公里的距离,何沐风迎着寒冷的北风唉声叹气。 他是被人从背后捂住嘴巴,然后拖进旁边一幢正在建设的大楼工地处。何沐风嘴巴里塞了一团布,他睁大眼睛,黑暗的墙壁阴影处,他看到了十几个身材高壮的男人。那些人并不说话,却训练有素地脱去他身上厚重的衣服。何沐风挣扎着爬起来,脑袋被人揪住,磕在水泥地上,他觉得脑子一沉,黏糊的血液缓缓流出来。 那些人开始沉默地对他拳打脚踢,他们并不打算要他的命,所以殴打的部位集中在腿上和肚子上。何沐风抱着头蜷缩身体,那些拳脚似乎要打碎他的和骨头内脏似地,他痛苦地挣扎,很想吐,嘴里却呕出一阵腥甜的血液。 不知过了多久,何沐风渐渐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他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是在哪里,只记得有个很讨厌的人在家里等他。 他在黑暗中听到了皮带扣打开的声音,是连续的好几个人打开的声音,所以特别清晰。带着阵阵猥亵的笑声,一股腥臭温热的尿液浇在他脸上,接着是更多人的尿液,洒在他的头发、耳朵、脸上,身体上。何沐风剧烈地趴在地上,呕吐起来。在一阵阵眩晕中,他听到了很多声音,都是羞辱的话,玻璃、基佬之类的,最后警告他三天之内滚出这座城市。 何沐风吐得肝肠寸断,脑袋里嗡嗡地响,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走了。他像破布一样躺在肮脏而冰冷的工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血液、尿液和呕吐物渐渐凝结成冰块,将他的耳朵、头发和衣服与大地冻在一起。 他心里知道自己如果不站起来,一定会冻死在这里。他看到自己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前爬,心里知道前面总会有人接应他……过了很久,他才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原地,然而这想法只模模糊糊存在了一秒钟,他又掉进别的梦里了。 他听到了汽车的刹车声,眼睛感受到了强光的照射,耳朵里全是吵吵闹闹的声音,他心想,但愿这个不是梦。 何沐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高档病房中,病房分为里外两间,里面是病床和洗手间,外面是一个很小的会客室。床头柜上摆了很大一束玫瑰花,几乎把整个桌面盖住。 何沐风全身疼痛,他转动脑袋,感觉到一阵阵眩晕,好像脑浆都变成了豆花,轻微的波动都能弄碎。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坐起身,身上只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幸亏暖气很充足。 他按了床头的铃,很快两名护士进来,查看了他头上的伤,并测量他的体温。何沐风茫然地问她们,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两名护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听值班护士说,昨天夜里,一个男人开车把你送来的。今天早上才离开。他的样子挺可怕,要吃人似地,他在病房的时候,我们都不敢进来给你量体温。”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点好奇,一个嘴快的说:“帅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何沐风已经渐渐回忆起昨晚上被人侮辱的事情,恐怕自己最狼狈最恶心的模样都被整个医院的人看到了。他脸色铁青:“出去。”两名护士撇撇嘴,甩手走了。 他掀开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6 棉被,慢慢解开衣服扣子,在晨光中打量自己,全身遍布着青紫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然而他只闻到了消毒水和淡淡的沐浴乳味,并没有那些令他难堪和恶心的东西。他甚至用手摸了头发,连头发都十分清洁。但是被纱布包裹住的那一片头皮,他还是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何沐风反射性地趴在床头,干呕一阵。 他走到卫生间,用毛巾蘸水,想擦拭纱布旁边的头发,没想到水滴渗进纱布,他感到头皮处一阵恐怖的冰冷和刺痛。何沐风扔下毛巾,烦躁地踹了一下门。他难以驱散心中的屈辱感,以及鼻端挥之不去的臭味。他觉得自己真是肮脏得无法忍受。 何沐风在不触碰伤口的情况下,把病房里不值钱的易碎品全砸烂了。起先还有人进来劝阻他,后来他们索性全都撤离这层楼,由他一个人发疯。 中午该吃饭的时候,何沐风看到了林暮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林暮禽,胡子拉碴、双眼血红,像个刚出狱的黑社会老大。林暮禽踩着满室的瓷片,把何沐风抱到病床上。打开保温杯,要喂他吃饭。 何沐风虽然从昨晚开始就没吃饭,但胃里泛起的一阵阵恶心让他不想吃任何东西,他偏过头,表示自己没有胃口。林暮禽一言不发地坐在他旁边,过了一会儿,声音低哑地问:“是十四个人,对吗?” 何沐风愣了一下,然后说:“十几个,我记不清。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暮禽低下头看他:“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些人,你拿个主意。”他小心地亲吻何沐风的额头:“替你出气。” 何沐风并不是慈善家,也没有凌虐的嗜好。他刚才恨那些人几乎发疯,然而现在复仇的机会握在自己手里,他犹豫了很久,然后说:“他们怎么对待我的,就全部还给他们吧。” 林暮禽脸上始终没多大表情,他走出去,在走廊上打了一个电话,将何沐风的吩咐说了一遍,然后说:“先按照何先生的意思办,然后按照我说的去做,剩下的,你们随意。” 林暮禽回到病房里,何沐风坐在病床上,开口道:“你别弄出人命。” “不会。” 何沐风怀疑地看着他,半晌又说:“你别为了这种事情,给自己惹上官司。不值得。” 林暮禽昨晚在工地上看到何沐风的时候,情绪就已经崩溃了。然后他的行为一直如一只野兽一样带着暴怒去复仇。而此时听到何沐风的这句话,心里温情又酸涩,几乎说不出话。 何沐风伸手招呼他过来,盯着他的脸问:“你的胡子怎么不剃一下,眼睛也这么红?”何沐风摸摸自己的下巴,自己的胡子长得慢,三天剃一次都没问题。 林暮禽不说话,何沐风只好又问:“是你把我送医院的吗?”林暮禽点头。何沐风张张嘴,脸先红了,他低声说:“谁给我洗的澡?”林暮禽说:“是我,送医院前用毛巾擦了一遍。怕你难堪。” 何沐风松了口气,但想了一下,小脸红得更厉害了。林暮禽盯着他,忽然说:“沐风,你能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吗?” 何沐风不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说:“你知道打我的那些人是谁指使的吗?他们临走的时候也让我滚出这个城市。”何沐风垂下眼帘,用手揪着棉被上的线头,低声说:“我对这个城市没有什么感情,随时都可以走,只是不想离开这个城市里的一个人。现在这个人要我走,那我真的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何沐风眼睛一眨,被子上落下一滩水渍:“等我伤好了再走行吗?” 林暮禽很克制地点头:“好,那么,再见。” ☆、父母兄姐 程宅华丽的别墅里,程媛媛坐在乳白色雕花沙发上,懒洋洋地喝红酒。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一个脸上带疤的青年男人。男人是程媛媛的追求者之一,前几天应心上人所托,派自己的手下去教训一个陌生的青年。这件事情之后,男人到程府,向程媛媛讨要所谓的“奖赏”了。 “我当然不会失信,只是这件事情,你干得还不够漂亮。”程媛媛用鲜红的指甲玩弄自己的头发,慢慢说:“我要你找人强/奸他,阿龙,你脑子没病吧?你不懂什么是强/奸?” 男人讪讪地说“媛媛,那是个小子,又不是娘们儿。我手下也没有基佬。他们对一个带把儿的根本硬不起来。再说,那小子一定被打怕了,说不定现在早就滚了。” “那照片呢?我让你们侮辱他之后,带几张照片回来。现在呢?”程媛媛恨恨地说。 “他们那夜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我想是避风头去了。好媛媛,你别急。”男人跪在她面前,脸上满是讨好急切的表情:“三天之内,我保证你见到照片。现在,你可怜可怜我吧。” 程媛媛不轻不重地扇了那人一下,男人立刻舔着她的手指和手心。就在这时,外面的佣人敲门,说有快递送来。男人立刻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等佣人把一个厚厚的包裹送来,程媛媛一边慢悠悠地拆包裹,一边望着欲/火焚身的男人,轻蔑道:“公狗似的。”她看了一眼包裹里的东西,那是一沓照片。程媛媛惊得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叫声,然后趴在沙发沿上,剧烈呕吐起来。 男人急忙来扶他,无意间瞄了一眼那照片,顿时浑身冰冷,那并不是他要教训的那男人的照片,而是他派出去的十四个打手的照片。男人也干呕了一阵,然后脸如死灰地逃走,也不要自己的奖品了。 何沐风向家人打过电话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老家离这里不算很远,坐动车只要半天就到了。何沐风把衣服和笔记本塞进箱子里。把房间整理成自己来时的样子,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然后拉着行李箱走了。 他骗林暮禽自己下午离开。所以林暮禽中午赶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房子。林暮禽倒在何沐风的床上,嗅着床单上淡淡的沐浴乳味道。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他给何沐风发短信:到家后告诉我。 何沐风在车上闭着眼睛休息,脑子里回想自己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认识的那些人,有些人真是恨不能一辈子不要遇到,有些人却深觉相见恨晚。何沐风想,如果林暮禽不是林暮禽就好了。 他看到了林暮禽的短信,短短六个字,让他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他抠开手机盖,抽出电话卡,随手扔进洗手间的盥洗池里。何沐风并不知道,这种中二的行为很快就给他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他下车之后,随着人潮走进车站的广场上,熟悉的建筑物给他带来一丝温暖和亲切,他拖着行李准备打车回家时看到两个出站口旁边,分别立着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当然写着他的名字,举牌的人,左边是一个带着无边眼镜的高个子清秀男人。右边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7 则是一名穿着套裙的端庄女士,脸上还带着气急败坏的模样。 何沐风想了想,走向那名女士,热情地喊:“姐。” 他的姐姐,何沐雪,优秀而成功的律师。看到他之后将牌子一扔,揪着他的衣领,用尖利的女高音喊:“打你电话为什不接?你要吓死咱爹妈啊!” 何沐风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身体被人从背后抱住。他的哥哥,何沐同,高级工程师,资深宅男。像一条哈士奇似地蹿到他背上,欢快地在弟弟的耳边大吼:“弟,你终于回来了,哥哥想死你了。” 兄姐两个从小就爱逗这个小弟,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两人就像七个月的小兽对待出生比他们晚的小兽一样,又撕又扯,又亲又抱。 何父何母从远处走过来,脸上全是掩不住的喜悦和激动。但是他们走近时,何父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回来了。”何母笑得眼角全是皱纹,泪水却扑簌簌地落下来:“风风怎么瘦成这样了。”何沐风心想我哪有瘦,明明胖了些呢。不过他知道自己就算胖成鲁智深,在老妈眼里还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 一家四口坐林父的车回家,夫妻两个坐在前排。兄姐三个挤在后排位置上,吵吵闹闹。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这夫妻两个带了一个动物园搬迁。 何沐同和何沐雪在外面有房子,但怕两个老人寂寞,周末总是回家里住。傍晚何母在厨房做菜,何沐同熟练地给妈妈打下手。何沐雪则坐在沙发上边看新闻边和何父聊工作上的事情。何沐风依偎在姐姐身边,隐约的饭菜味,白色的瓷砖,暗红色略旧的沙发,以及身边的亲人。让他感到十分安心。这个时候,他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扔掉了手机卡,至少回一条短信啊,万一他担心自己……何沐风掐掉这个念头。他去厨房帮忙,妈妈和哥哥正在切菜炒菜。何沐同看到他,吩咐道:“乖弟弟,把袋子里的螃蟹拿出来。看爸爸妈妈多疼你哦。” 何沐风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袋子里张牙舞爪的美味佳肴,问道:“放在哪里?”何母正在炸鱼丸,说道:“当然是放在蒸锅里啊,小心点,别夹着手。”何沐风拎起袋子,一股脑放进冒着热气的锅里,在大哥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何沐风从桌子上拿起剪刀,把袋子剪破,从锅里抽出来,又盖上锅盖,转身走了。 沐雪和沐同还不知道弟弟是同性恋的事实。晚上吃饭的时候,何沐同把厨房里的事情当做笑话讲给大家听,何沐雪笑道:“弟弟以后的女朋友可不好找啊。谁愿意每天把你当王子似地伺候。” 何沐风淡淡地笑:“那就不找呗。” 以前他这样说,一定会招来何父何母的激烈反对,两人都希望能抱孙子,外孙子也行,没想到三个儿女全都十分异类。老大沐同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就是太宅,兴趣是动漫和厨艺,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做饭和小人书,想想就火大。二女儿工作好,相貌不错。然而性格彪悍,雷厉风行,很有点水浒传里一丈青扈三娘的风格。真叫人发愁。至于最小的儿子,老夫妇想到这个就吃不下饭。 “不找怎么行?”何母深深叹气:“等你老了,谁跟你作伴?难道我们老两口能照顾你一辈子?” 何父皱着眉头,半晌才说:“你老爹又不是老顽固,你现在这样,我能逼着你去结婚吗?你别乱跑了,好好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你就行了。” 何沐同和何沐雪疑惑地盯着何沐风,何沐雪略一思索,心里一凉,问道:“弟,你生什么病了?” “你们两个别插嘴。”何父威严地说:“你们多关心一下风风,看看身边有没有这类人,让风风认识一下,我听说外国允许同性恋结婚。” 何沐风很发愁地捂着脑袋:“唉,我自己会找,你们两个别操心了。”何父何母一起发飙:“我们不操心怎么行?!” 而何沐同何沐雪则长久地沉浸在震惊之中,反应不过来。老夫妇生气之后,也没胃口吃饭,推开饭碗去楼下遛弯了。 兄姐两个一下子打开了话匣,何沐同问:“弟,你是攻还是受?”何沐雪问:“风风,你是1还是0?”何沐风很烦闷地说:“不知道。” 何沐同思索了一阵,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小时候弟弟总喜欢缠着我睡觉,原来是喜欢大哥啊。风风,你不会是因为大哥才走上这条路的吧?”何沐雪很鄙夷地看着他:“弟弟每天面对你,没有被掰直才真是稀奇事。” 何沐风若有所思的盯着碗里的米饭,忽然起身出去。他跑到楼下很远的一个公用电话厅,拨通了林暮禽的电话,几秒之后就接通了。林暮禽静静地说:“沐风?” “嗯,我手机丢了,所以现在才……”何沐风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种谎,满心都是懊恼,不该打这个电话。 林暮禽轻声笑了,温柔地说:“我还以为你讨厌我,把手机卡都扔了呢。” 何沐风又羞又恼,狠狠把电话挂了。 晚上何沐风和何沐同一个房间睡觉,两人从小就睡一个房间,而今天情况似乎有些不同,何沐同和何沐雪坐在床上,很谨慎地商量自家弟弟要和谁同屋睡觉。 “弟弟喜欢男人,他和我睡一个房间很不方便的。”何沐同羞答答地对手指:“我喜欢裸睡,万一半夜不小心踢开被子,显出娇嫩的小腿,惹得弟弟狼性大发怎么办?” 何沐雪也有些发愁:“我倒是不介意和弟弟睡一个房间。不过我房间只有一张床。让他睡地板吧。” “让自己的弟弟睡地板,不好吧?” “难道要我睡地板?我是女孩子哦。” “你也是风风的姐姐呀,今天先凑合一晚,明天咱俩就都回各自的公寓了。” 何沐雪点头:“只能这样了。” 在旁边看杂志的何沐风翻完最后一页,拿枕头捶打两个人:“我虽然是同性恋,但仍然是你们弟弟,不是妹妹。何沐雪,我才不和你睡一个房间。” 何沐雪摇头叹息:“风风脾气太坏了,一般男人可吃不消啊。”然后在何沐风的追杀下逃回自己房间了。 何沐风洗完澡,回房间看到自家哥哥正在穿一件天蓝色印有希曼图案的睡衣,穿完后似乎觉得不安心,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草莓内裤穿上。何沐风忽然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他坐在床边低声说:“大哥,你讨厌我吗?” 何沐同正穿得高兴,听到这话很认真地看着他:“当然不,大哥爱你。”他很快乐地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件草莓内裤说:“可爱不?这是给你买的。大哥看到可爱的东西都会下意识地想给风风买一件哦。”说完他又开始试穿别的睡衣了。 何沐风望着何沐同,觉得自家大哥虽然性格脱线,本质上还是很可爱的。何沐同把自己私藏的睡衣试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8 穿了一遍,意犹未尽地躺在棉被里,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舒服地翻了个滚,睡觉。 何沐风关上灯,回到自己的单人床上。他在黑暗里窸窸窣窣地脱衣服,躺下之后,脑子里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伤心的事情了。 “风风,大哥以前不知道你是同性恋,你也从来不说。大哥出国这么多年,你一定很寂寞很难受吧?”何沐同在黑暗里平静地开口。 何沐风听到这些话,心里一半很感动一半很恶心,他慢慢说:“我这些年,的确很寂寞。不过这和你出不出国没有关系吧?” 何沐同惊讶地“啊”了一声,说:“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喜欢黏着我。大哥被女生追你就不高兴,晚上还要大哥讲故事哄你睡觉,你还喜欢把大哥不穿的球衣洗干净当成睡衣穿……” 何沐风用棉被遮住通红的脸,忍无可忍地说:“够了,我才不喜欢你。”和任何一位青春期的男孩一样。他曾经也对自己的大哥怀有懵懂的憧憬,不过那只维持了很短时间,很快他的心就被自己身为同性恋的苦恼占据了。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你这么帅,在圈里一定很受欢迎吧?” 何沐同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何沐风已经睡着了。 ☆、新的朋友 两个月后的早晨,何沐风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忙忙碌碌地穿上衣服,外面天色还有些暗,他走到洗手间刷牙洗脸,隔壁房间走出一个三十多岁身材很高壮的男人。两人点头打过招呼,何沐风在穿衣镜前整理好领带,又弯腰擦了皮鞋。看了一眼手表,一阵风似的下楼了。 他现在就职于一家影响力不错的报刊,因为工作地点离家有点远,他在公司附近找了一间公寓,并且在网上找了一位性向一致的合租者。他的室友是一名医生,叫时桐叶,三十多岁,挺斯文的一个男人。今天早上何沐风遇到的那个男人是时桐叶的恋人,叫做慕容起。 何沐风在楼下吃了一碗小米粥,一盘香脆的饼。他的行为举止已经渐渐变得沉稳,行为做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何沐风花了二十分钟走到办公大楼,打过卡之后来到办公室,几个员工趴在桌子上吃饼喝粥。看到何沐风之后,几个人抬起头含糊地说:“头儿,早啊。”何沐风笑着点点头。他现在负责社会新闻版块,手底下有四个员工,成绩还算不错。 上午他带着一名手下去采访拆迁户集体在市政府门前示威的新闻,那些示威者刚在政府大楼前停下,政府主要领导已经亲自下楼,挨个劝说,十分情真意切。最后把所有的人请到会议室里,端茶倒水,认真记录这些人的要求,耐心解说政策。最后把众人安全地送走了。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电视台及报纸记者都觉得有些失望,怏怏地回去了,这种新闻写出来没什么刺激性和趣味性,何沐风简单交代了属下几句,就出来吃中午饭了。 他的室友时桐叶所工作的地点就在附近,两人口味都挑,不想吃单位食堂的饭,一有时间就出来到饭店吃饭。 何沐风坐在饭店里,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看外面阳光灿烂的街道,现在已经正是春天,不过在城市中可看不到山花烂漫流水潺潺的景色,只有街边的梧桐树是郁郁葱葱的,绿化带里有红红白白的花朵,街上姑娘们已经穿上了漂亮的春装。 从远处的医院大楼里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身材高挑,面容白皙冷漠,两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很不好亲近。不过他的面容很英俊,尤其是一双眼睛,睫毛极长,眼角微微上扬,是一双很迷人的桃花眼。 时桐叶走路很快,经常会给人一种杀气凛凛的错觉。当他走进饭店坐下时,满室的食客都感觉到微微的凉意。何沐风忍不住拉紧衣服,说:“已经点过菜了。想喝点什么?” “不想喝。”时桐叶的声音却意外地温柔,他微微蹙眉:“今天上午抢救一个跳楼的女人,弄得手术台上全是血,湿淋淋的。” 何沐风把送到嘴边的可乐放下,急忙阻止他:“够了,说好了不在吃饭的时候聊工作的。” 他们以前在饭店吃饭,时桐叶习惯性地聊起工作,说到接诊的一个患者,肠道、胃里,胆囊甚至大脑里全都是筷子一样粗细的寄生虫。当时在那个饭店吃饭的人,全都脸色发青地离开了。到现在那个饭店的服务员还禁止他们俩进入。 饭菜端上来之后,何沐风先用消毒纸巾擦拭两人的筷子,然后才抄起自己的筷子吃饭。因为时桐叶有神经质一样的洁癖,何沐风被迫改变了很多生活习惯。不过这个医生本质上是一个善良的男人。 时桐叶把鸡蛋和炒肉放到何沐风的饭碗里,温和地说:“你多吃点,今天上午出去跑新闻了吧?” “挺普通的一件事情,没什么可写的。”何沐风放下筷子看他一眼:“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时桐叶微微低着头,把口中的饭菜全部咽下去,然后才缓缓开口:“上午手术挺成功。” “不是那个,慕容一晚上都在陪你哦,今天早上我看到他,啧,腰都弯了,大叔你真是欲壑难平啊。”何沐风坏坏地说。 时桐叶淡淡地说:“你有时间琢磨这个,不如花时间找个恋人吧,小处男。” “我是独身主义者。”何沐风骄傲地说。 “那祝你早日成为魔法师。” 晚上两人回家的时候,时桐叶的男朋友,慕容起,一个挺高壮的男人,拎着蔬菜鱼肉蛋奶,像个送货员一样站在楼下。时桐叶看到他,眼皮都不抬,径直往前走。何沐风则好心地帮他拎着东西。 慕容起和时桐叶是大学时候认识的,慕容起是时桐叶的学长,两人一个高大英俊,一个清秀稚嫩,很快就在一起了。慕容起学的是经济,毕业之后在外企上班,几年后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公司,而时桐叶学医,毕业之后,为了陪在慕容起身边,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留在本市一家医院作外科医生。 然而那时,慕容起却结婚了。他出身在农村,父母都非常传统,根本就不知道男人与男人可以恋爱这种概念。慕容起又是孝子,在父母的威逼之下,不得不和同村一个从小认识的女人结婚。那个时候,他心里是想放弃时桐叶的,时桐叶太优秀,性格又太刚硬,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年轻时候的时桐叶敢爱敢恨,对于自己看上的人,他从不轻易放手,然而几番交锋之下,他声名狼藉,前途和事业几乎都断送了。后来他又和一些人谈过恋爱,结果都是无疾而终。 慕容起的妻子为他生下一双儿女之后,日子本来挺和美的。但是慕容起的公司有一次遭遇意外,负债几百万,这个小公司根本承担不起,两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9 人刚买没多久的房子也抵押出去了。一家四口搬到十平米大的小房子里。每天只能吃米饭拌酱油,有时配一点咸菜。于是有一天,他的妻子将家中收拾干净,蒸好米饭,带上自己的衣服,悄悄地离开了。慕容起回来,只看到在床上乱哭乱爬的儿女。 他的公司最终度过了难关,有一家公司愿意为他提供担保,为他贷来了几百万的资金。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辗转打听出,那家公司之所以愿意作担保,是因为时桐叶托了很多关系讲了许多人情才如此。后来时桐叶因为性取向问题在医院很受排挤,评定职称的时候也被对手作为攻击的理由,时桐叶生性高傲,根本不屑去争辩。而慕容起就暗地里托关系、疏通关节,不让时桐叶被这种事情耽误了前程。关于这些,慕容起也从不让时桐叶知道。几年之后,时桐叶凭借精湛的技术成为外科第一把刀。而那些闲言碎语、恶语中伤从来就没能伤害他。 十几年来,两人的关系断断续续,有时似乎彻底分手,老死不相往来,然而下一刻又不得不纠缠在一起。 何沐风坐在沙发上看书,时桐叶在看电视,慕容起在厨房里做饭。“咚咚”的切菜声不断从厨房传来,何沐风放下书,去给慕容起打下手。慕容起在切鸡肉块,他想给时桐叶炖一锅汤补身体。 何沐风进来之后,立刻被驱赶出来:“不用你帮忙,去看电视吧,一会儿就做好了。” 何沐风站在厨房门口,看到慕容起既要忙着看火,又要洗肉块,又要切菜,一双手恨不能当成十双用。而时桐叶则悠闲地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遥控器,悠闲地换台。两人自从进屋之后还没说过一句话。 何沐风走进客厅翻箱倒柜一番,然后疑惑地问时桐叶:“桐叶,慕容切鸡肉的时候剁到手指头了,会不会感染什么病毒之类的。”时桐叶吃了一惊,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丢,一阵风似的卷进厨房,两秒钟后,时桐叶发怒的声音传来:“何沐风,你想死啊。”然而他说完,并没有从厨房出来。 何沐风看完了新闻联播,又看完了焦点访谈。时桐叶和慕容起逐一把饭菜端上桌。何沐风立刻洗手坐上饭桌。慕容起笑着说:“瞧小何这机灵劲,怪不得在报社干得那么好。” 时桐叶冷淡地说:“他就是个吃货。” 慕容起没有和恋人反驳的胆量,只好对何沐风抱歉地一笑。何沐风深知自己能吃上丰盛晚餐全都仰仗眼前的这对怨偶,所以充当一名高素质的灯泡,要么抬头微笑,要么埋头大吃。 ☆、再次邂逅 几天之后,何沐风的手机上收到同行的内部消息:林成恒死了!作为一个商界巨头,他的死必然能引起很大的震动。何沐风很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林成恒身体状况一直很好,最近也没有他去生病的新闻,怎么会忽然死了呢? 很快,林氏集团的几位股东开新闻发布会,林成恒的确是死了。他是在一家高档酒店自杀的。酒店服务员发现他的时候,他被电线吊死在浴室的莲蓬头上。警方经过缜密的侦查,确定死因是自杀。 当何沐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林成恒的死,和林暮禽有脱不了的关系。 林成恒前段时间还和一名十八岁的模特在海滩晒日光浴,因为他生性风流,这件事情曝光以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然而这样一个贪恋美色坐拥金山性格强硬脾气暴躁的男人,绝对不会选择自杀来结束生命的。 何沐风搜集了林氏集团最近的企业行动,果然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林氏收购了程远集团之后,发现程远几年前一起招标项目有严重的黑幕交易,那是市政府要建的一座大桥,建成之后没多久,桥梁塌方,造成十几人死伤。这件事影响很恶劣,几个直接责任人和程远集团都受到了严重的处罚。 实际上那几个被处罚的人只是替罪羊,真正在招标中徇私舞弊的官员都深藏在幕后,如今已经是位高权重。而林成恒在那次桥梁建设中也投入了不少资金,当然也得到了很多好处,因为没有直接的交易记录,他也避开了那次事故侦查。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林成恒和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自然已经不在意了。但收购程远之后,这件案子又重新浮出水面。虽然检察院并没有立案重新调查,但社会上已经是流言四起沸沸扬扬。现在官民关系本来就紧张,舆论的力量虽然很分散,然而凝聚起来却很强大。那些官员心中自然惴惴不安,如坐针毡。就在这个当口,一些当年官员们和林成恒的交易记录和内部合同的复印件出现在省纪委的办公桌上。虽然只是一些只言片语,还不能作为立案调查的依据,但对于涉案官员来说,不啻于催命毒箭。这个时候,不当机立断地灭口,就只能坐以待毙。掌握这些机密文件的就只有林氏集团的林成恒,他也是那个案子的重要证人。只要他不开口,这个案子就能永远地沉入水底。 林成恒成了众矢之的,几天之后,在酒店“自杀“,这个案子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那些当年的涉案人员也终于高枕无忧了。 何沐风了解了这些之后,终于知道林暮禽才是幕后的真正操纵一切的人。虽然看起来他从来没有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出现过,但收购程远的是他,那么翻出旧历史的一定也是他,别人没那么大胆子,然后是制造舆论,接着林暮禽把毕叶鲁给他带出来的那些机密文件复印了一些片段,不动声色地递交给相关部门,最后终于逼迫别人出手杀掉林成恒。 何沐风曾经以为林暮禽费尽心机地讨好程媛媛,是为了林氏的产业,看来他真是低估了这个人。也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复仇,世间万物都入不了这个男人的法眼。 何沐风一时手贱,又找到一些旧的娱乐新闻,想看看林、程二人的发展,果然,在成功收购程远之后,两人就彻底分手了,原因很让何沐风吃惊,收购结束之后,林氏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晚会,其中有一个环节是播放程远集团的发展历程,不知怎么回事,那些幻灯片被换成了程媛媛在法国留学的生活片段,内容自然是和那些五颜六色五湖四海的男朋友们有关的。所有来宾包括记者都震惊了。结果程媛媛当即乘车离开,连夜办理出国手续,狼狈地离开了。 何沐风看完这些,心里升起一种厌恶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当初知道林暮禽在利用毕叶鲁的感觉一样。何沐风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同志,他心里对恋人的标准是身体要健康强壮,性格要光明磊落。而林暮禽则像是黑暗潮湿处的魔鬼,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他回想自己半年前居然对林暮禽那么迷恋,真是愚蠢而可笑。 几天之后,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0 本市有一场关于拯救北极熊的慈善拍卖。本来是一个极普通的活动,然而发起者是某位登上胡润富豪榜商人的夫人,这位善良的夫人发出号召之后,自然得到众多商界名人和演艺明星的热烈回应。 这次拍卖活动在本市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大厅举行。虽然是民间活动,但政府也很重视,因为牵涉到很多名人的人身安全,所以提前做好了安保工作。而各家媒体更是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何沐风喜欢的某个女明星也受邀参加这次晚会,他为了近距离接触这位女明星,争取到了采访机会。 拍卖晚会在晚上八点举行,酒店的宴会厅中言笑晏晏,衣香鬓影。既有两岸三地的明星,也有商界的元老和新贵。尽管人数很多,大厅中却并不喧闹,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几个小提琴手在演奏悠扬的古典音乐。 何沐风和自己的偶像范雅楠照了一张合影,心里十分高兴,拍卖开始后,所有的记者和摄影人员在大厅四周安置好自己的摄影摄像器材。何沐风指挥自己的助理在照相的时候注意好角度和灯光,然后他自己开始记录拍卖的物品和价格以及竞买人员。 他很早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林暮禽,但是林暮禽一直忙着和旁边的人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作为林氏集团新任总裁,林暮禽现在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无论在何处,总会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拍卖进行半个小时候,物品的价值越来越高,竞买的人也更多。礼仪小姐呈出一张旧唱片,这是十年前范雅楠和她早逝的丈夫一起录制的一首歌,里面的歌词是两人亲手抄写的。这张唱片的价值自然非常珍贵。但是只有范雅楠的铁杆粉丝才会去竞买。而一般人兴趣则不会太大。主持人宣布起拍价格是一万元。何沐风望眼欲穿地盯着那唱片,不过他买不起。 本来以为这张唱片会引起一场小高、潮,没想到对它感兴趣的人并不多。价格到六万之后,只有两三个人还在竞买。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毕竟之前那些年轻貌美的明星随便一件衣服就能拍到十几万。范雅楠倒是仍然保持着优雅大方的笑容。而何沐风则心里有些难过。 几秒后,主持人宣布成交价,二十万!四周响起善意的掌声。林暮禽坐在远处,翘起嘴角微微一笑。接着他又以四十万的价格竞买了范雅楠珍藏多年的一双耳环。 拍卖结束后,众人开始吃点心。 林暮禽和范雅楠在远处的沙发上低声说话,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何沐风取过助理手中的相机,隔着几十张桌椅,给他们两人照了一张相。他的本意是要记录成熟优雅的范雅楠,然而目光却流连在林暮禽身上。和上一次见面相比,林暮禽似乎更加内敛稳重,也更加有魅力。那些对林氏集团新总裁不熟识的人,一定会把他错认为某个模特或者明星。但和当下流行的奶油小生或者妖孽美男不同。林暮禽身材高大,面部线条硬朗,漆黑的眼中带着一点神秘和冷漠的气质,然而他与人交谈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浅淡温柔的微笑。别人既惧怕他,又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 何沐风采访了这次拍卖会的举办人和几个重要人物,又检查了照相机里的照片,这次采访任务算是差不多了。助理将器材放置好,就迫不及待地去吃点心了。何沐风以前也爱吃甜点,不过工作忙碌后,因为经常加班熬夜,他和多数成年男性一样,对甜食不怎么感兴趣,而是更偏重咸辣类的食物。 何沐风百无聊赖,助理一时又不愿意离开这里。他只好走出大厅,到旁边一间休息室抽烟,里面已经站了两三个男人,正在聊股票之类的事情,何沐风点头笑笑,抽出一支烟点上,疲倦地吐了一口烟。 不算太大的休息室里烟雾缭绕,过了一会儿,门从外面被推开,林暮禽进来了。他有些厌恶地看着休息室里蓝紫色的烟雾,然后推开了窗户。何沐风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散漫地看着他。 林暮禽站在他身边,弯下腰从他手中取过燃烧的香烟,掐灭扔进烟灰缸。 “最近过得怎么样?”林暮禽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烟味也在慢慢消散。 何沐风敷衍道:“就那样。” 林暮禽不以为意,从西服口袋里掏出那张范雅楠的古旧的唱片,递给何沐风:“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送给你。” 何沐风冷笑:“没兴趣才赏给我?你当我是垃圾回收站?” “我看到你之前找范雅楠要合影,而且她的东西没人竞买,你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以为你很喜欢她。”林暮禽淡淡地说。 何沐风靠在椅背上,侧着头看他:“所以你买她的东西来讨好我?你对我倒是很痴心。”何沐风讥诮地笑了:“林成恒死了,我还没恭喜你呢。程媛媛也被你害得不敢回国,林暮禽,你倒真是个厉害人物。” 林暮禽紧抿着嘴唇,两手抓住椅子扶手,因为太过用力,关节有些发白。他知道自己的行为阴暗卑鄙,任何一个知道他所作所为的人都可以辱骂讥讽他。但是唯独何沐风不可以,何沐风是他心中唯一柔软温暖的地方,也是爱他至深的人。林暮禽在愤怒与痛苦之后,几乎感觉到了疑惑,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爱他吗?半年前不是哭泣着不愿意离开他吗?自己对他的爱没有丝毫减少,为什么才过了一段时间,这个人就像路人一样冷漠地讥笑嘲讽他?爱情一向都是这么善变吗? 何沐风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他继续说:“林暮禽,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还爱你吧?我以前的确因为你很帅很有钱,所以想傍上你,过吃穿不愁的日子。不过你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大方,所以我只好想办法甩了你喽。你要不要认识我的新男朋友?他已经出柜了,而且只爱我一个人。他年纪比你大,性格很温柔,待我也非常好。你下次可以来看我,我们已经同居两个月了。”何沐风诡秘地一笑:“不过你来之前要提前打电话,免得看到一些尴尬的事情。” 林暮禽嘴唇有些发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过了很久,他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既然你对我的本性有足够了解,就应该知道,我不会爱上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毕叶鲁和程媛媛是我复仇的垫脚石,至于你何沐风……”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只是我无聊时候的玩物,就像养一只小猫小狗一样,高兴的时候摸一下,不高兴的时候踹一脚。不过你显然比猫狗还要忠心,当初我要你离开时,你痛哭流涕的样子还真是好笑啊。” 林暮禽露出一个冷笑:“你真以为我买范雅楠的东西是为了讨好你?你这愚蠢的脑袋究竟要被我骗多少次才能长记性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1 ?我只是想在这次拍卖会上给那些商界元老留下印象,结交更多能利用的人。实际上,何沐风你显然对自己的身份没有足够的认识,你根本无法想象每天有多少比你年轻貌美乖巧温顺的少男少女等着我垂青。要不是在休息室偶然遇到你,我几乎忘记你的模样了。至于拜访你和你男友,那就更没有必要了。”林暮禽停顿了一会儿,从牙缝里说:“对于玩腻的人,我根本懒得多看一眼。” 林暮禽站起来,准备离开:“还是不说再见了,以免下次再遇见你,这种倒霉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他声音颤抖地说完了这些话,踉跄着逃离休息室。 休息室里重新恢复了宁静,不知过了多久,何沐风从椅子上滑落,蹲在地上,他一手捂着脸,浑身瑟瑟发抖。泪水从指缝里落下来,地板上慢慢积了一小滩水痕。他剧烈地喘息着,以免自己喉咙里发出哭泣声。 一双皮鞋出现在他的眼角,何沐风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他看到了一脸震惊的林暮禽。 何沐风受惊似的站起来要逃走,却被林暮禽紧紧抱住,按压着墙壁上。 “沐风,沐风……”林暮禽爱恋地抚摸他的头发和脸,亲吻着他脸上的泪痕和湿漉漉的眼睛:“不要哭,对不起……” 何沐风狠狠地踢打他,低哑着声音怒吼:“你滚……” 林暮禽托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他的嘴唇,柔软的唇瓣碰在一起,两人都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林暮禽轻轻碾压他的嘴唇,又用舌尖细细地勾勒他性感的唇形。然而何沐风是如此地不配合,一直咬紧牙关,嘴唇像蚌壳一样紧闭着。 林暮禽只好转而亲吻他的额头、眼睛、脸颊和下巴,鼻尖轻轻磨蹭着他的鼻尖和脸颊,像一只友好的小山羊,他温柔而低沉地说:“沐风……” 何沐风躲避着他的触碰,声音却依然有些哽咽:“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你真的讨厌我?” “我爱你,”林暮禽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我一直在想你,迫不及待地想见你,我想每天每夜都和你在一起,又担心你会像上次那样受到伤害。宝贝,你快折磨死我了。” “明明是你在折磨我吧。”何沐风在他怀里,咬牙切齿地说:“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告白?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找我?你以为我会像傻子一样站在原地等你吗?” 林暮禽用脸颊磨蹭着他,低声说:“宝贝,我的心也一直在原地,无论何时,我爱的人只有你。”他的嘴唇慢慢移到何沐风的唇角,柔声说:“沐风,张开嘴,我想吻你。” 何沐风脸颊发烫,犹豫了一下把脸埋在林暮禽胸口,小声说:“不要,我刚才抽烟了。” 林暮禽毫不在意,执意托起何沐风的下巴,而何沐风则像一只蜗牛一样,越受刺激越往壳里缩得紧。最后林暮禽坐在椅子上,而何沐风则蜷缩在他怀里。 林暮禽急切而无奈地抱着他,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宝贝,以前没有舌吻过?” 何沐风连脖子都红了,气恼地看了他一眼:“要你管!” 林暮禽哈哈大笑,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含住他的嘴唇吮吸了一阵,诱哄道:“亲爱的,张开嘴,求你了……” 何沐风睁大眼睛看着他,柔软湿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立刻被林暮禽的舌头侵入,舌头急切而温柔地抚弄着口腔敏感的部位,又寻觅着对方可爱的舌尖。但何沐风的舌尖害羞地藏在口腔深处,林暮禽耐心地挑逗抚慰,又在他耳边低声说着甜蜜的情话,最后那羞涩的舌头才像花瓣一样瑟瑟地伸展开,又立即被林暮禽的舌头粗鲁地卷住,饥饿似的反复吮吸逗弄,最后何沐风觉得舌头有些发麻发疼,抗议地发出低低的□,林暮禽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 何沐风两只手搭在他脖子上,嘴唇微微嘟着,眼睛带着蒙蒙的水汽,身体则绵绵地倒在林暮禽怀里,软成了一股春水。 两人依偎在一起,低声喘息着,林暮禽含住他的耳垂,低声说:“我以前幻想过,你那条粉红的小舌尖一定很美味。今天才发现,比想象中还要好吃一万倍。”他低声笑笑:“就是吻技太差了,世界第一差。” 何沐风被他逗弄得止不住喘息,话也说不连贯,因此没来得及说出反驳的话。 ☆、金风玉露 下午还没下班的时候,外面下了一场绵绵的小雨,雨水滴滴答答落在窗台上,发出的声音十分清新悦耳,再加上楼下的很多花树在风中摇摆,草木的香味在空气中飘荡。报社编辑部的很多女同事已经按捺不住,有的在分发蜜饯和薯片,有的将窗户掀开一条缝,让潮湿的风吹在脸上。 何沐风皱紧眉头,在专心写一篇社论,他才思敏捷,语言又犀利,经他手的评论文章往往见解独到,一针见血。写完后他重新随意检查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负责扫地的实习生阿美。 “头儿,不用这么拼命吧,主编又不在。”阿美手里拿着拖把笑道。 何沐风伸了个大规模的懒腰,瞥见窗户外的雨丝,有些惊讶:“居然下雨了。” “你没带伞吗?”阿美关切地问。 “我带了。”何沐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伞,冲她得意地晃了一下。 “哦,我没有带伞。”实习生说完,低着头继续扫地。 何沐风犹豫了一下,把伞放在桌子上:“给你用吧,你住在学校,离这里太远。” “头儿,你真是个好领导。”实习生拍完马屁,怕他反悔似的把伞收到自己包里:“明天还给你。” 何沐风笑笑,低头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实习生临走时还想送他一程,不过何沐风想她一个女孩子太晚回去不安全,就婉拒了。何沐风锁上办公室大门。走出大楼时,外面雨已经变大了,大理石路面上的水洼上有密集的水花。 何沐风真是有点后悔把伞借出去了。他从大厅里抽出几张报纸,一手遮在头上冲进了雨里,幸亏自己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春天的雨最冰冷刺骨,何沐风又爱漂亮,休闲外套里面没有穿毛衣,刚走出去几分钟,衣领就湿透了,冻得牙齿咯咯响,他索性把湿成一团的报纸扔进垃圾箱,用外套盖住头,像个大男孩一样狂奔回家。就在这时身后的一辆车发出悠闲的喇叭声,甚至打远光灯提醒他注意。 何沐风疑惑地回头,在绵绵的雨中看到一辆黑色漂亮的卡宴。车窗缓缓降下来,林暮禽眼中带笑,玩味地看着他。何沐风像一粒炮弹一样冲进车里,温暖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 何沐风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嘴唇被温热的唇舌含住,随即又分开。林暮禽皱眉:“好冷。”他转身从后排车位上拿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2 出一条毛毯和一个纸袋:“擦一下,换上这套衣服。” 何沐风用毛巾将头脸和衣服上的水渍擦掉,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热度,他好奇地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件深蓝色的休闲外套和卡其色的工装裤,何沐风想起在某个青春偶像剧里,阳光帅气的男主穿过类似的款式。他翻看标签,价格果然贵得离谱。何沐风鄙夷地评价:“恶趣味。” “昨天去商场,顺便帮你买了一件,穿一下试试。”林暮禽说。 何沐风伸直胳膊,拳头戳在林暮禽脸上,然后说:“在这种地方换衣服可能吗?”他欠起身在林暮禽脸颊上亲了一下,说:“谢谢你,我挺喜欢的,下次穿给你看。” 林暮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路,耳朵和脖颈却微微有些泛红,这是何沐风第一次主动亲吻自己。何沐风低头看着纸袋里的衣服,随口问:“你在公司楼下等我吗?” “是啊,我这些天没有什么公事,一起吃饭吧,我订了位置。” 何沐风缩进衣服里,望着外面的凄风苦雨,说:“我不太想出去,这么冷的天气,好想吃完饭睡觉啊。“ 林暮禽紧闭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平静地说:“那就算了。”他本来在旋转餐厅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想为两人第一次约会制造浪漫气氛,没想到却被拒绝了。 何沐风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咦,你生气了?要不你到我住的地方吧。反正在哪里吃饭也没什么差别,我给你介绍我的同居人,是一个很温柔的医生……”何沐风还没说完,就被林暮禽的眼神吓到。 “你真的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那天你说的不是气话吗?” “呃……”何沐风狡猾地一笑:“你刚才说的餐厅在哪里?晚上吃中餐还是西餐?” 林暮禽打着方向盘,气恼地说:“今晚去你住的地方。” 何沐风住在一幢现代化公寓中,两人坐电梯到了二十七层,何沐风打开房间的时候看到门口放着一把雨伞,就知道时桐叶已经回来了。果然,时桐叶全身裹着纯白毛毯,缩在沙发里看电视,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问:“今天带伞了吗?咦……”他上上下下打量林暮禽,又玩味地对何沐风笑:“这位是……” “你好。”林暮禽点头打招呼,眼睛扫过客厅与卧室,已经判断出何沐风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只是普通的合租关系。何沐风招呼林暮禽换拖鞋,对时桐叶说:“他是我朋友,叫林暮禽。”何沐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时桐叶惊讶地叫声,然而时桐叶剥了一颗糖含在嘴里,问:“他是干什么的?” “经商。”林暮禽简短地回答。 时桐叶是冷淡的性子,林暮禽更是天性冷漠,两人说了两句话,就不再理睬对方了。何沐风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没有什么存货了,而且这种下雨的天气谁也不想出门,于是打电话叫了外卖,三人吃了晚饭,时桐叶洗过澡之后去卧室看书,何沐风则穿着浴衣在沙发上看青春偶像剧,林暮禽将厨房收拾干净,擦擦手走出来。何沐风眼睛看着电视,却对他说:“你去洗澡吧,换洗的衣服去我卧室里拿。”林暮禽点点头,去洗澡了。 浴室的门刚关上,时桐叶的房间猛然打开,他跑出来趴在何沐风耳边,低声说:“他留下来过夜吗?”何沐风点点头,怕他误会,又补充说:“我们认识一年多了……”何沐风话没说完,红着脸笑了。 时桐叶从袖子里翻出一个色彩鲜艳的纸盒,按在何沐风手心:“记得用这个。”何沐风低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还……不到这一步吧?” 时桐叶困惑地看着他:“那他留下来干什么?还是你们打算口/交吗?”何沐风猛然坐直身体:“小声点,他还在洗澡。”何沐风凑到时桐叶耳边说:“我们以前住在一起,都挺喜欢对方的,不过最近才算正式恋爱。” 时桐叶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你们俩是娘们儿吗?也忒慢性子了。男人嘛,喜欢就上床咯。”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嘛……”何沐风抬起下巴朝浴室一指:“别看他看起来很酷,其实可腼腆啦。我追他好久,他一直爱理不理。后来我晾他一段时间,这家伙就心急火燎地跑来找我告白了。”何沐风把那盒安全套还给时桐叶,继续说:“这种事情我不能太心急,万一他反抗揍我呢。”何沐风嘟嘴:“我可打不过他。” “你确定他是0?”时桐叶有些难以置信:“他看起来一副总攻气场好吗?”何沐风垂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可是我也没做过0啊?” 时桐叶舔舔嘴唇,附在何沐风耳朵旁现身说法:“其实当0才是最享受的。”何沐风眨眨眼睛,不解地看他。时桐叶声音压得更低,耳朵也有些泛红:“那个……0在床上的位置很被动,所以亲吻爱抚之类的动作都由1来做,尤其是插入之后……” 两个美人凑在一起,正在情酣耳热之时,忽然听到冷静又带着怒意的声音:“沐风。”两人吓了一跳,怔怔地抬头,看到穿着浴衣的林暮禽。 “在聊什么?这么高兴?”林暮禽走过来揽住何沐风的肩膀,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时桐叶:“医生,这么晚不去睡吗?”他显然不记得时桐叶的名字了。 时桐叶耸耸肩:“我和沐风每天晚上都会抽时间交流谈心,你要参加吗?” “当然,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林暮禽坐在何沐风旁边,顺手把他抱在自己腿上,亲了一下,用哄孩子的声音问:“在和医生聊什么?小脸都热了。” 何沐风又好气又好笑,他在林暮禽面前不自觉地露出害羞的一面,抱歉地对时桐叶说:“你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时桐叶显然也没有当电灯泡的兴趣,他进卧室前叮嘱了一句:“不准把客厅弄脏。” 林暮禽没听懂,问何沐风:“他说什么?”何沐风不理他,从抽屉里找出一本书,回卧室了。 他拿的是一本精装版的童话故事,半躺在床上翻开一页,何沐风正在欣赏插图,卧室的门被推开,林暮禽有些迟疑地走进来。 “客厅的灯关上了吗?”何沐风头也不抬地问。 “关上了。”林暮禽关上门,掀开一侧被子坐上床。何沐风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他,却被林暮禽牢牢地抱住。 “看的什么?”林暮禽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一双手揽住他的腰。 “说的是一个巨人的故事。”何沐风身体紧绷,有些不知所措地翻着书页,上面的故事他已经看了很多遍了:“他有一个很漂亮的花园,小孩子放学后都喜欢去玩……” “然后呢?”林暮禽吻着他的耳朵,一双手也不安分地在他双腿摸索。 “但是……巨人是一个很自私的……”何沐风紧闭眼睛,深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3 吸了一口气,把书扔到地板上,转身将林暮禽按在床上,急切地亲吻他的嘴唇和舌尖。林暮禽仰卧在床上,被动地承受他青涩的亲吻和爱|抚,但那拙劣的抚弄和吻技显然不能满足他心头的欲|火。 林暮禽喘息着,忍无可忍地翻过身,将何沐风摁在床单上,像野兽对待猎物似的,他俯身在何沐风白皙的脖颈上啃咬吮吸,在喉结和锁骨部分加重力气吮吸。何沐风猛然绷紧身体,口中发出轻微的呻/吟。 “你……别压着我……”何沐风双手握拳抵在林暮禽肩膀上,很不满意现在的姿势,大多数男人在床上都有主导欲望,这种任人宰割的位置让他很不舒服。 “沐风……”林暮禽压制住他的身体,声音柔和地在他耳边说:“别怕,你什么也不用做……配合我就行。” 何沐风喘息着,他心里知道不应该拒绝林暮禽,但心里还是涌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恐惧。他闭上眼睛,一只手紧紧抓住林暮禽的浴袍带子,像溺水之人抓住孤木一样。身上的睡衣已经被脱下来,赤/裸的身体在空气中感到一丝凉意,所以舌尖滑过胸口和小腹的感觉格外炙热。 林暮禽忍耐着欲|火,手上的动作刻意变温柔而缠绵,他将何沐风的腿摆成弯曲的姿势,用唇舌挑|逗着他胯间硬挺的,何沐风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不住地扭着腰,既想逃开又忍不住享受更多。林暮禽从床头柜翻出一瓶男士润肤露,倒在他的上,冰凉的液体接触到灼热柔软的皮肤。何沐风“啊”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扑到林暮禽怀里,身体轻轻抖动。 林暮禽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一手揽住何沐风,另一只手将湿滑的液体慢慢推至股|间。他强行分开何沐风的双腿,亲吻着怀着人的耳朵和嘴唇,食指轻轻按压着四周。 “放松……”林暮禽把何沐风摆成小孩撒尿的姿势,吮吸着他的耳垂,含笑道:“你睁开眼睛看一下,很可爱的样子哦。” 何沐风满脸潮红,漂亮的眉毛皱在一起。林暮禽的爱抚让他几乎失神,快|感像潮水一样拍打着他的身体。但是来自股|间的抚摸让他心理上很抗拒。他在视频中看到过男同性恋之间的,很轻松很愉快的样子,但是自己的屁股可没那么轻松地吞进别人的,而且……他偷眼瞄一眼林暮禽的,尺寸十分可观。 “暮禽……”何沐风仰起脸,眼泪汪汪地看他:“我不行……” 林暮禽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在他股间倒了更多的润滑剂。何沐风的确是“不行”,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林暮禽在他股|间按揉许久,最后连食指也很难插入。两人努力许久毫无成果,原本兴奋状态的都呈现疲软的迹象。 最后何沐风几乎感到羞愧,他低声说:“算了,你直接进来好了。”林暮禽自然不忍心伤他,心有不甘地俯身在他上亲吻了几下。何沐风猛然推开他,捂住通红的脸说:“你好下流。” 林暮禽满腔欲/火得不到纾解,憋得几乎内伤,本来打算自己解决,又看何沐风在自己怀中娇羞可爱的模样。心中就涌起了更下流的想法。他握住何沐风的手磨蹭着自己的,坏笑着看对方:“现在怎么办?” 何沐风自然是聪明的,他犹豫了一下,就握住对方的,像平时对待自己那样,他上下套/弄了几下,手中的更加粗长坚硬,暗红色的顶端甚至溢出几丝黏液。林暮禽的呼吸粗重了一下,更加用力地搂着何沐风。 何沐风心中忽然有点得意,他小声笑道:“挺兴奋的嘛。”下一刻,肩膀被人按住,赤/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床单上下滑,他挣扎了几下,脑袋枕在林暮禽腿上,脸颊碰到了暗红色炙热的,鼻端甚至闻到淡淡的腥味。 “那就让我更兴奋一点。”林暮禽低头,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嘴唇,诱哄道。何沐风扭头避开,试图从床上坐起来:“这不行,暮禽……我没做过,我用手帮你好不好。” 林暮禽固执地按住他的后背,柔声说:“没做过可以学,先亲一下,宝贝,喜欢吗?” 何沐风并不想含别人的鸡|巴,但更不想扫林暮禽的兴。他思索着在成人电影中学的口|交课程,在对方顶端亲了一下,然后伸出舌尖从根部舔吸,绕到顶端之后,不轻不重地吮吸了一下。 “咝……”林暮禽难以抑制地呻/吟一声,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刺激让他几乎射出来。而何沐风显然注意到对方反应,他抬起头,调笑地说:“亲爱的,舒服吗?” 林暮禽深吸一口气,赞赏地点头:“好孩子,你简直是天才。” 何沐风几乎是入迷地吮吸舔吻着他的,而林暮禽的呼吸更加粗重,这在何沐风听来,无疑是一种迷人的春|药。当林暮禽颤抖着身体射出来时,何沐风喘息着扑在林暮禽身上,难耐地磨蹭着他,显然已经沉浸在欲望的边缘了。 林暮禽抽出纸巾擦掉何沐风嘴边的精/液,温柔地吻着他,却对他求|欢的动作视而不见:“沐风,怎么了?” 何沐风搂着他,并不说话,嘴唇只是追逐着他的亲吻,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到胯|间,抚弄着自己的,一副既焦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林暮禽望着他,嘴边浮出一抹堪称邪恶的微笑。他是个会玩的,在床上的花样简直层出不穷,和何沐风这种菜鸟远不是一个级别。林暮禽温柔地攥住何沐风的两只手,从旁边扯过一根浴袍带子,绑在床头。 何沐风茫然地看着他,但这种被捆绑的方式并不让何沐风恐惧,因为他知道林暮禽决不会伤害他。他甚至难耐地扭着腰,小声地哀求:“暮禽……你摸摸我……” 林暮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一个饥饿许久的野兽即将品尝一只娇嫩的幼羊。他俯下|身,一寸寸亲吻着何沐风的身体,娴熟地抚摸着对方的乳|头和腰侧,口中温柔地说着猥|亵而温柔的情话…… 何沐风被他撩|拨得毫无招架之力,每次即将攀上巅峰时又被抛下低谷。林暮禽若即若离地逗着他,既不让他发泄,又要他长久地沉浸在情|欲中。最后何沐风身体泛红,耳朵边的床单被眼泪和口水浸湿了一小片,他可怜地看着林暮禽,身体却又淫又浪地追随着对方的爱抚。 林暮禽解下浴巾的束缚,让他在自己口中射出来,抱住昏迷过去的何沐风,亲吻着对方湿漉漉的嘴唇…… ☆、中二王子 早晨的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间露出来,屋子里卧室里一片温暖沉闷的空气。宽大的床上,被子和浴袍扔在地上。两个男人紧紧拥抱着,像一对交颈鸳鸯似的,睡得十分香甜,年轻光洁的皮肤在昏暗的卧室中犹如美玉一样。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上传来,床上的人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林暮禽安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4 抚地拍着何沐风的后背,语气不耐地问:“是谁?” 沉默了一会儿,时桐叶在外面问:“沐风,你今天还上班吗?快迟到了。”何沐风从林暮禽怀里钻出来,看了一眼床头闹钟。“惨了。”他沙哑着声音说,从床上坐起来。然而林暮禽像结实的藤蔓一样,重新把他抱进怀里,温柔地吻着他的额头:“今天不要去了。” 何沐风做了一秒钟的思想斗争,坦然依偎在林暮禽结实温暖的胸膛里。他清了清嗓子,用平静地声音对门外说:“我感冒了,今天不上班,你别管我了。” 沉默了一会儿,时桐叶冷笑一声,然后说:“是屁股疼得起不来了吧。早饭做好了,放在厨房,记得起来吃。我走了。”外面响起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归于平静。何沐风从桌子上摸出手机,打电话请假,上司虽然不满意这种临时请假的行为,但是听何沐风声音沙哑虚弱,似乎真的感冒了,因此也没说什么。 何沐风挂断电话,觉得自己大脑醒了,身体却依然昏昏沉沉地和床单以及林暮禽分不开。两人双腿交缠,赤\裸的身体紧紧依在一起。何沐风感觉到对方硬挺温热的抵在自己小腹上,而自己的身体昨夜几乎被掏空,早晨自然兴奋不起来。 “种马。”何沐风低声嘲笑他。林暮禽摆弄着他的身体,将坚硬的插|入他大腿根部,在白皙柔软的腿间缓慢磨蹭。一双手也闲不住似的爱|抚他的身体。何沐风的身体尚未苏醒,只觉得来自外界的触摸和猥|琐很烦人。 “你的腰真细。”林暮禽低声说。 “谢谢。”何沐风礼貌地回敬:“你的腰也……嗯,挺结实的。” 两人在床上缠绵地翻滚着,最后何沐风腿间和屁股上一片湿淋淋的精|液,他生气而无奈地爬起来洗澡。两人才算正式起床了。 厨房里是时桐叶做的早餐,不过只有何沐风一人的份。于是这一对小爱侣坐在一把椅子上,共同吃了一份煎蛋,一杯豆浆,一张煎饼。然后他们也来不及收拾餐具,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虽然是看电视,但究竟屏幕上是什么内容,两人全不知情。他们低声说着缠绵肉麻的情话,或者长久地亲吻着对方的嘴唇,温柔而甜蜜。 要是没有人来阻止的话,这种甜得发腻的气氛不知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幸亏中午的时候,慕容起来了。 这个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唉声叹气地站在门口,暗灰色的西装上蹭了一点灰尘,脚上的皮鞋上沾满了泥土,他手中掂着一个蓝色的旅行袋。他这副模样,就像在城乡结合处倒卖山货的中介人,不修边幅却强撑体面。 “慕容,快进来。”何沐风见怪不怪,热情地招呼他,而林暮禽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些琢磨不透他的身份。 “唉,我不进去了,慕容起黝黑的脸上布满愁容:“小叶又在生我的气,你多劝劝他。这是我从老家带的山货,给你们俩尝尝鲜。我先走了。”说完,也不顾何沐风的阻拦,放下鼓鼓的帆布袋子,转身走了。 何沐风无可奈何,两人几乎每星期都会吵两次架,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他将帆布袋放在玄关柜上,关上门。正对上林暮禽疑惑的眼神。 “那个男人,是医生的什么人?” “男朋友……吧,不过总是分分合合。” 饶是林暮禽见多识广,也被这奇异的组合震惊到了。他虽然只见了时桐叶几面,但对方无论气质还是相貌都十分出众,而且言行中有股冰冷高贵的气质,很不好接近,没想到他的恋人竟然是一位粗野如村汉一样的男人。林暮禽觉得好笑之余,目光落到何沐风身上,又生出许多忧虑,问道:“医生有男友为什么还要和你合租?那个男人在这里过夜吗?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们品行怎么样?会不会当着你的面亲热?医生平时还领别的人来吗……” 何沐风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一串问题,停了一会儿说:“时桐叶和慕容都是好人。你别多想了。” 林暮禽不依不饶地说:“是哦,在你眼里,全天下都是好人。所以总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何沐风不愿意和他争吵,开始收拾餐桌,将杯子和盘子拿进厨房清洗。而林暮禽看他把自己的警告当成耳旁风,提高了音量叮嘱他一个人在社会上要多长心眼等等……何沐风面无表情地把洗干净的盘子放在架子上,林暮禽有点大男子主义,有时候把何沐风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何沐风听说过情侣和夫妻之间至高的恩爱模式叫做“怜君如子”,不过他从小身处父母哥姐的宠爱与压迫之下,如今长大成人,非常讨厌被人约束和管教。 何沐风擦干净手,走出厨房,林暮禽一直在看着他:“怎么?说你几句就绷着小脸了?”即使在说教,林暮禽的脸上依然带着温柔的宠爱之意:“到我这里来。” 何沐风站在那里不动,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暮禽。他心中有些不满之词,却不知道要怎么样婉转地说出来,毕竟两人现在正处在浓情蜜意之时。何沐风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声音平板地说:“父上大人——” 林暮禽惊讶地瞪大眼睛,几秒钟后,他滚落在沙发上笑得喘不过气。笑过之后,他把何沐风抱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乖儿子,爸爸疼你。” 何沐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林暮禽又大笑了一阵,等心里的得意劲儿过去,他坐直身体,柔声问:“是不是嫌我管得太多了?” “真难得,你还有这个觉悟。”何沐风讥讽道。 林暮禽叹气:“你是个成年男人,自然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我既不是你的父母,又不是你法律上的爱人,没有权利干涉你。但是,”林暮禽舔舔嘴唇,眼神中有一抹贪婪的光:“不过我们既然相爱,你不但要喜欢我的深情和温柔,也要爱上我的强势、独、裁和专、制。你要我收敛性情,那就不是真实的我,我想你也不愿意和残缺的我相爱吧。” 何沐风瞪大眼睛,第一次发现林暮禽居然擅长诡辩。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磨合期,这就是初期相处的磨合期,很正常。他闭上眼沉默,以此缓和两个人的气氛,但是很快,他皱着眉头,把林暮禽不安分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 “暮禽,你别乱摸我……”何沐风按住他的手,又拉开衬衫看了一下,昨夜身上留下的红印还没褪下,乳|头有些红肿,刚才又被揉捏了几下,硬硬地立起来,被布料磨得又痛又痒。 然而林暮禽食髓知味,手指又从他宽松的后腰潜入股|间,这下何沐风不淡定了,急忙把他的手抽出来,几乎有些气恼:“你……你强迫症吗?不摸我不行吗?” 林暮禽欲求不满地看着他:“你很过分啊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5 ,不让我上,还不许摸吗?难道你喜欢被我视|奸?” 何沐风脸上发热,因为羞惭,声音也低了几分:“咱们像以前那样,斯斯文文地坐在一起说话多好。” “那样当然也可以,”林暮禽思索着说:“那我们白天就做斯文的朋友。到了晚上……”他目光猥|亵地扫视着何沐风:“你要全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都要乖乖听话。” 何沐风脸色通红,想起昨夜不堪的情状,咬紧嘴唇没有答应这个条件。他发现无论是争论还是谈判,自己都输得一败涂地。而林暮禽的手指,又大摇大摆地进入自己衣服中。 林暮禽行踪不定,他大概是很忙,每次和何沐风见面都形色匆匆,脸上却偏要表现得优雅从容。这让何沐风觉得好气又好笑,他知道;林暮禽现在成为林氏集团的总裁,总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何况林氏集团总部和自己不在同一个城市,林暮禽两地奔波十分不易。 有一次两人出去逛街,何沐风理发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林暮禽歪在沙发上,安静地睡着了。两人回到住所之后,何沐风将他推到卧室,命令他休息,而林暮禽看了一眼手表,很坚决地说:“不行,今天要回公司。” 何沐风简直被气笑了,他把林暮禽的车钥匙收起来,不高兴地说:“你回去都是晚上了,公司能有什么事情?明天回去不行吗?” 林暮禽犹豫了一下,摇头说不行,他伸手去夺钥匙,两人在房间里追逐,何沐风是带着玩闹性质的,没想到林暮禽真的动气了,他反剪何沐风双手,膝盖压在他腰上。何沐风痛叫一声,钥匙落在地上。林暮禽一惊,急忙将他抱在怀里,按揉他的肩膀。 何沐风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虽然两人相处的时候林暮禽从来不谈公事,但他从来没有因为公事轻慢过何沐风。 “不会是家里有老婆在等你吧?”何沐风有些气恼地说。 “我老婆就在怀里呢,还有谁等我。”林暮禽语气温柔下来,心里为刚才的急躁懊恼不已。他知道自己曾经让何沐风心寒过,所以现在两人相处,他对何沐风格外温柔宠爱。 “算了,明天再回去。”林暮禽坐在床上,顺势将何沐风抱在腿上:“今天好好陪陪我家宝贝。” 何沐风对他甜如蜜糖的爱语和无微不至地呵护没有多大感触,有时反而很反感,比如两人吃饭时,林暮禽下意识地帮他拉椅子,面对旁边客人异样的目光,何沐风脸都黑了。然而时间长了,自己也觉得脸上发热,害羞甜蜜。仿佛自己真的成为一颗明珠宝贝,被林暮禽捧在手心一般。 卧室里春光旖旎,客厅里却冰天雪地,时桐叶和慕容起在吵架。 林暮禽对何沐风的同居者很不满意,尤其是现在,他本来想和何沐风度过难得的二人世界。但是时桐叶和慕容起正处在冷战时期。 时桐叶神情冰冷,看不出来是不是生气,然而双唇紧闭,等闲不发一语。慕容起像忠心的仆人一样,动作娴熟地做好饭菜,小心翼翼地请他吃饭。时桐叶依然是淡淡的,照样吃饭,照样和何沐风聊天,却视慕容起为空气。而何沐风也很识相地把慕容起当成隐形人。唯有林暮禽烦恼地看着眼前这对碍眼的奇怪情侣,很想让他们俩滚蛋。 “小叶,”慕容起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雨:“上个星期我家娃儿生病了,你知道我爹娘带着孩子住在乡下,连正经医院都没有,所以我才赶回老家带着孩子看病。你莫生气了,下次我们去夏威夷玩,我再也不会失约了。” 这温和的声音落下后,是一片长久的死寂。时桐叶将青菜夹进饭碗里,又在上面浇了一小勺肉汤,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饭桌上沉默的气氛将人压得喘不过气,何、林二人匆匆扒拉几口饭,就回到卧室里享受甜蜜的私人空间了。何沐风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端给林暮禽时,林暮禽接过茶杯,又握住何沐风的手:“以前和你住在一起,想想都觉得幸福。” 何沐风挣脱他的手,将晒干的衣服收进衣柜,很随意地说:“你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幸福,但是我当时就觉得很快乐。”林暮禽沉默了一会儿,讪讪地说:“你当我反应迟钝好了。” 何沐风关上衣柜和鞋柜,拿起换洗衣服准备洗澡,打开门看到浴室门紧闭,只好重新坐在卧室等。林暮禽不高兴地说:“为什么要和别人合租呢?” “第一,房租很贵,第二,我需要和朋友相处。”何沐风用手指玩弄着浴巾,慢吞吞地说:“我很讨厌寂寞,一点也不想一个人,暮禽,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是也劝我多交朋友吗?” “那个时候看你总是一个人,怪可怜的。”林暮禽望着他的侧脸,微微一笑:“现在我倒是希望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和这个世界毫无关联,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你眼中所见心中所想全是关于我的信息。所有言行都以我为中心,因我而生,因我而死。” 何沐风笑起来:“那么万一你死了,或者你不要我了,我岂不是很可怜?幸亏你生活在文明社会,否则不知道多少娇妻美妾独守空闺,望穿秋水了。”何沐风捻起浴巾一角当做绣帕,做拭泪状,哀怨地说:“君当做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林暮禽用手指指着他的眉心:“你资质太差,不温顺又不妩媚,不懂撒娇又不会邀宠,如果做我的小妾,一定是最不受宠的那个。”何沐风极少从林暮禽口中听到这种话,不由愣了一下:“不、不会吧,其实我很听话的啊。”他跪坐在床上,挺直腰板,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恭敬地弯腰,柔声说:“主人,欢迎回家。” 林暮禽望着他,眼睛微微眯起,还没说话,何沐风手脚并用地扑到他身上,嘎嘎大笑。 两人正闹着,忽然外面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何沐风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而林暮禽则是彻底忍无可忍了,他跳下床,大步走出去,客厅里有些昏暗,大花瓶落在地上,一片狼藉。慕容起从背后抱住时桐叶,正在小声哀求。两人被林暮禽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时桐叶趁机挣脱他的束缚,走进卧室,狠狠地关上门。 慕容起急忙走到门口,急切地敲门。林暮禽一言不发地走到他旁边,慕容起有些抱歉地说:“林先生,刚才很对不起,吵到你和小何了吧?” “你过来。”林暮禽简短地说完,朝大门走去。慕容起有些莫名其妙地跟着他:“林先生,你这是……” 林暮禽将门打开,抓住慕容起的衣领,推到门外走廊上,然后慢悠悠地将大门重新锁上。不顾咚咚的敲门声,他转身回卧室。门窗都有很好的隔音效果,所以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何沐风叹气:“你不赶他走的话,他还是要睡沙发,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6 时桐叶明天早上醒来肯定又要生气。” “这两个人有病吧?”林暮禽很不耐烦:“既然那么讨厌对方,早点分开好了,还是他们有特殊嗜好,喜欢玩女王和奴隶的游戏什么的?” “你不要乱说。”何沐风有些惆怅地抱住枕头:“他们二十岁相恋,现在都快四十岁了。十几年分分合合,哪有那么容易分开。唉,同性恋人生活就是这样喽,既没有婚书作为保证,也没有财产和亲缘的羁绊,情感基础很不稳定的。” 林暮禽不高兴地说:“正常夫妻吵架离婚的案例更多,感情和财产、结婚证没有多大关系,别总是拿同性说事,你才认识多少对同性恋人?要是和你合租的是一对恩爱多年的同志,你一定又要说,异性恋爱纯粹是生殖冲动,唯有同性婚姻才是灵魂的结合,经得起岁月的考验。” 何沐风这种管中窥豹的习性是做新闻养成的职业病,虽然林暮禽说得有道理,但何沐风不甘心落于下风,所以故作冷淡地翻阅杂志,并不理他。林暮禽匆匆洗过澡,又夺过他的杂志,催促他去洗澡。 林暮禽赤、裸着上身,腰间只围一条浴巾,蜜色的皮肤上滚动着亮晶晶的水珠,比杂志上的男模性感多了。何沐风舔舔嘴唇,不消他催促第二遍,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洗澡了。 因为何沐风身体的原因,两人的性、爱方式还是以口、交为主,林暮禽趁着何沐风意乱情迷的时候,将手深入他股|间,刚将食指按进去,何沐风皱着眉头扭腰,握住林暮禽的手腕,软声软语地说:“暮禽,我不喜欢那样,你亲亲我……”林暮禽再要用强,何沐风就变了脸色,脸颊上潮红褪去,变成雪一样白,声音里也有了怒气:“屁股真的很疼,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要是你那么喜欢肛|交,不如我上你?” 林暮禽将手指撤出,声音里有些不满:“就你的屁股金贵,碰都碰不得。” 何沐风也觉得自己有些扫兴,所以讨好地亲吻林暮禽的喉结和胸口,然后滑至胯|间,笨拙而热情地舔吸他的。林暮禽坐在床上,一腿屈起,低头看着何沐风在自己胯|间忙活,他喘着气,爱恋地抚摸着何沐风毛绒绒的头发,肉体的欢愉和精神上的极大满足让他感到灭顶的快|感。 林暮禽托起他的下巴,示意他起身,然后将他拉到怀里。何沐风茫然地抬起头,眼睛里水汪汪十分迷人,顺手用手背擦嘴,将唇边微腥的前|列腺液抹掉,然后吻着林暮禽的嘴角,小声问:“怎么了?今天不想射?” “沐风。”林暮禽用平稳得甚至有些刻板的声音说:“我爱你。” “呃,我知道。”何沐风低头一笑:“干嘛这么严肃,我快被你吓得软掉了。”何沐风反手按住他的肩膀,试图将他压在床上。但是林暮禽显然有话要说,纹丝不动地坐在床上。 “我们以后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我永远不会和你吵架,不会伤害你,不会抛弃你……” 何沐风欠身用嘴巴堵住他的嘴,几秒之后在他耳边低语:“暮禽,这些话虽然很动人,但是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何沐风用手摸弄着自己半软不硬的:“做到一半忽然喊停真是讨厌啊。” 林暮禽磨蹭着他的脸,眼睑低垂,并不说话,何沐风欲|火稍退,随手撸|弄着,无意间瞥到林暮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手一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按理说两人不是第一次赤、裸相见,更加羞人的事情也做过,被对方瞧见打手枪也没什么大不了。何沐风讪讪地把手从腿|间移开。 “怎么不摸了?”林暮禽开口问,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自己摸自己好玩吗?”何沐风鼻子里哼了一声:“挺好玩的。” 林暮禽轻声说:“沐风,你……挺浪的。” 这略微轻贱的评价让何沐风骤然气恼,他脸色通红,他一向忠实于身体的感受,却不料被爱人这样看待。何沐风抓起床尾的睡衣穿上,背对着林暮禽躺在被子里,心里到底有些气闷,恨恨道:“你不浪,那你别碰我!” 林暮禽自然不会让他带着怒气睡觉,很快从背后抱住他,熟练地爱抚他身体的敏感部位,然而却遭到何沐风激烈的反对。 “我现在没心情!放开我!”何沐风手脚并用地挣扎,拼命推搡他的肩膀:“林暮禽,我生气了!”然而林暮禽并不理会他的挣扎,脸上带着玩闹的笑意,手指在他腰侧色|情地摸索。 何沐风像一只养不熟的小野兽,凶狠地挣扎,低声怒骂,无声地踢打,然而十几分钟后,他依偎在林暮禽怀中,紧紧抱着对方的脖子,小声呻、吟,难耐地哀求对方……林暮禽让他泄了一次,草草擦拭了一下,为他掖紧被角,柔声说:“不和你闹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何沐风小声“唔”了一下,将脑袋整个埋在他胸口,过了一会儿,紧握着的手指松开,显然是睡着了。林暮禽小心地把他放在枕头上。然后悄悄下床,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走进卫生间。在一片昏暗中,响起开机时悦耳的声音,蓝色的手机光芒映照在林暮禽脸上,有一种阴狠的恐怖。 手机刚开机,就开始连续不断地震动,一条又一条短信涌进来,全来自一个人,林暮禽望着那个人的名字,嘴边露出一丝狞笑。这时候忽然有电话打进来,林暮禽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接听。 “你在哪?”手机里是一个女人阴沉暴躁的声音。 “在……”林暮禽环视四周,慢慢说:“家。” “少他妈扯淡,我在你家等了一天,林暮禽,你到底在哪?” 林暮禽低声笑了一下:“和我老婆在一起。” 挂断电话,林暮禽推开卧室的门,开始穿衣服。窗外漆黑冰冷,屋子里温暖干燥,带着一点淡淡的薄荷香味,那是沐浴水的味道。林暮禽在穿衣镜前打好领带,坐到床前,在灯光下望着熟睡的何沐风,很安静的睡颜,既没有海棠春睡的妩媚也没有玉体横陈的撩人。然而林暮禽像着迷似的看着他,看不够,看不完,挪不开视线,更挪不开脚步。 林暮禽狠心站起来,轻轻地开门,离开。 此时正是凌晨,林暮禽走出公寓,他身体还带着温暖和芬芳的味道,然而被冷风一吹,衣服和皮肤都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他咬着牙笑起来,冰冷和痛苦才是他生活的常态,仇恨是他活下去的动力。那些让他痛苦的噩梦,长久地萦绕着他,已经像毒液一样入侵他的血液和骨髓,供给他的生命。 何沐风像是遥远天际的星星一般,温暖而明亮。林暮禽知道自己的生活充满了肮脏和龌龊,但是他希望能偶尔感受到生命中花朵一样美好的事物和情感。这让他有勇气孤独地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林渣攻的中二病越发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7 严重了。 ☆、回心转意 春末夏初的傍晚,办公大楼里走出一群群疲倦的上班族。何沐风临下班的时候接到慕容起的电话,约他在外面吃饭。何沐风走出大楼之后,站在台阶上眺望停车区。 一辆黑色的新款宝马停在他面前,夕阳的光芒落下来,将整个车子照耀得晶亮夺目,几乎闪瞎何沐风的狗眼。慕容起推开副驾驶的门,闷声闷气地说:“我换新车了,这就没认出来?” 虽然慕容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中年潦倒大叔的气息,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土豪。何沐风见过他在菜市场为两毛钱争执不下,也见过他为时桐叶一掷千金挥金如土。他有点像十九世纪英国小说家笔下的资本家,地下室里堆满金山银山,行为作风却像乡下的穷苦老太婆。当然他对心爱的人并不吝啬,毕竟所有的金山银山加起来,还不及时桐叶的一个笑容更让他愉悦。 何沐风朝车内看了一眼,失望道:“桐叶不在啊?” “我们一直吵架,没有和好。”慕容起不安地四处看:“快上来,这里不让停车,要罚款的。” “那我不去了,咱们两个出去吃饭不合适吧?”何沐风扭捏着不上车,其实心里很清楚:时桐叶不在,自己肯定也蹭不上好吃的大餐,说不定慕容起在街头买两个烧饼就把自己打发了。 慕容起眼看一个交警已经注意到这里,急忙把何沐风拽进来,启动车子离开,嘴里说道:“有啥不合适啊!你想吃什么?今天听你的。” 何沐风听到这话,两眼放光,脑子里把平时在报纸新闻上看过的最贵最高端的食物过滤一遍:“呃,我想吃鱼翅。” 慕容起从容地点头,汽车在街道上转了一个弯,最后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下。 两人坐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地板和桌面油腻得像是被猪肉擦过。穿着吊带短裙的女人身上散发出廉价的香水味,光着膀子的男人穿着人字拖走来走去,劣质香烟和厨房里的辣椒味交织在一起,十分刺激。 一个黑瘦的小伙将两个热气腾腾的饭碗“咚,咚”放在何沐风和慕容起面前。 慕容起微笑着拿起筷子:“喏,高汤鱼翅,还配有香浓酱汁,微熏鸡肉,小块培根。” 何沐风皱着眉头,用筷子拨拉着这碗鸡汤米线,不管怎么样,比自己的心理预期还高一点。 为了体现这顿晚饭的隆重和盛大,慕容起又为他点了一个驴肉烧饼,一枚卤蛋,一瓶汽水。这下何沐风真的被感动到了,至少他从这个铁公鸡身上看到了诚意。 “我会劝劝小叶的,其实最近医院工作忙,他心情也不好,所以没给你好脸色。过段时间闲下来,你陪他出去散散心,就没事啦。”何沐风及时回报他的一饭之恩。 慕容起叹气,一张黝黑的脸被饭气蒸腾,更显出沧桑和疲倦:“我从老家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他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慕容起郁闷之余几乎感到恼怒:“我是去看自己娃儿,又不是去偷人,他犯得着这么不依不饶地?我大小也是公司老总,全公司几百号人对我毕恭毕敬,我还要每天看他的脸色!”他狠狠地说:“我真是贱啊。” 何沐风咬着汽水的吸管,吱吱地吸着里面的汽水,慢吞吞地说:“你上次和他约好去夏威夷时,刚好医院里有一个去英国交流学习的机会,小叶是第一人选,但是他毫不犹豫地推掉了这个机会。你不要看我,这不是小叶告诉我的,是我听他们医院科室的人讲的。” “那天你没去机场,也不接他的手机,他在机场等了五个小时,又担心你出事,冒雨去你公司找你,回家就发高烧了。这是我问他好几次,他才说的。” 慕容起懊恼地握住拳头:“我没接他手机,是怕他阻止我回老家,唉,我担心孩子的病,急糊涂了。” “慕容,”何沐风望着他,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是个精明的商人,不过我挺讨厌你一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和小叶相恋十几年,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吧。他二十岁因为你向家里人出柜,这十几年和父母亲友断绝往来,在医院里饱受排挤冷落,在社会上也是模糊的边缘人,现在快四十岁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而你家庭美满,父母健在,儿女成双,事业有成,身边有一大堆爱你的人环绕。慕容,一定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守着电视机过春节的滋味吧?时桐叶这些年一直是这样的呢。” 何沐风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时桐叶这个人,看起来很冷很酷,其实就是个没嘴的葫芦,他什么话也不愿意说,什么心思也不表露出来。但是……你不要以为他乖,就好欺负……” “别说了。”慕容起忽然开口打断,他用双手盖住脸,狠狠抹了一把。站起来,声音粗哑地说:“走了。” 何沐风故意走得很慢,当他坐进车里时,慕容起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只有眼睛有些发红. “当然啦,我是个局外人,也许我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面,在现实生活中你一直在欺负小叶,而在精神生活中,也许小叶一直在折磨你,”何沐风说:“就像暮禽说的那样,你们是施虐和被虐的关系,乐在其中……” 慕容起苦笑一下:“何大主编,不要取笑我了。”他发动车子,过了一会儿说:“对了,你那个姓林的男朋友,不是善茬。” 何沐风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我知道。” 两人回到公寓小区时,天已经黑了,他们从停车上走出来,刚好看见时桐叶。 时桐叶穿着茶色的长袖衬衫,蓝色牛仔裤。手里拎着一个网兜装的大西瓜,他是纤长的身材,沉重的西瓜将他坠得肩膀微微倾斜。 何沐风欢乐地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大叔,在哪儿买的西瓜?”慕容起已经殷勤地接过网兜,一言不发地走在他身旁。 “在……”时桐叶扫了慕容起一眼,望向何沐风:“超市。”他甩了一下被勒得通红的手,继续说:“不要叫我大叔……你的眼怎么了?” 何沐风愣愣地揉眼睛,疑惑道:“没怎么啊?” “没问你。”时桐叶面无表情地说 慕容起半天才反应过来,慌得手忙脚乱:“没事,跟沐风去吃饭,大概辣椒吃多了,有点红肿。” 时桐叶不再说话了,三人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下来。慕容起下意识地要用手去揉眼睛,来掩盖这让人窘迫的证据。时桐叶这时候开口说:“别用手揉。” “哦。”慕容起愣愣地放下手。 而时桐叶则走近慕容起,微微仰起脸,用医生那种谨慎细心地态度观察他的眼睛,轻声说:“不会是炎症吧?觉得很痒吗?” 慕容起艰难地吞咽口水,望着时桐叶那一双认真又迷人的桃花眼,脸上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8 是温软的气息,耳朵里又萦绕着那低哑性感的声音。慕容起勉强回答:“有点疼……” 时桐叶皱眉,更近地观察:“多长时间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嘴巴已经被慕容起用嘴唇堵上了。 慕容起的亲吻没有侵略性,却缠绵无尽。他的嘴唇像蝴蝶凑近花朵一样追逐着时桐叶,然后不依不饶地含住,吮吸里面的花蜜。 时桐叶象征性地推搡他几下,被动地承受对方的亲吻。像是忽然想起来,时桐叶避开他,转头望向何沐风:“沐风,你……” 慕容起也回过神来,很抱歉地说:“沐风,很对不住。” 何沐风阴沉着脸,从地上捡起西瓜,走进电梯,语气哀怨地说:“大叔你们继续,我先上楼了。” 当慕容起和时桐叶关系融洽时,一切都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慕容起憨厚质朴,时桐叶儒雅谦和,虽然气质迥异,但凑在一起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两个人卿卿我我之时,旁边的第三人就显得格外碍眼多余。何沐风尽量不出现在两人面前,一下班就回自己卧室玩电脑看书,连洗澡上厕所都尽量放轻脚步。 这天何沐风正在卧室看书,慕容起敲门叫他出来吃饭,何沐风把书放下,匆匆走出去,端了一碗饭一碗菜准备去卧室。时桐叶忽然叫住他,有些生气地说:“沐风,你坐下来吃饭,最近都很少见到你,很忙吗?” 何沐风讪讪一笑,看了慕容起一眼。慕容起心思缜密,早就知道何沐风的心意。他其实也觉得合租很不方便,想劝时桐叶和自己住在一起,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先吃饭,然后我和你们商量点事情。”慕容起笑呵呵地把何沐风拉到椅子上。时桐叶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他虽然三十多岁,对人情世故却十分生疏,更不会察言观色揣测人心。闹不清楚慕容起要说什么,时桐叶也不费心去猜,低头专心吃饭。而何沐风则若有所思地看了慕容起一眼,最后警惕地瞪他一眼,意思是休想带时桐叶走。 吃过饭,慕容起将厨具清洗干净,切了一盘西瓜放在茶几上。电视上正在播放中亚某国家暴动的新闻,政府军解救出被劫持的妇女儿童,小孩子在军人怀里瞪大眼睛,脸上全是泪珠。时桐叶身体前倾,盯着画面,十分认真。 慕容起不动声色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时桐叶认真的时候,脸上就带着一副呆相,然而美人终究是美人,呆傻的时候也很惹人怜爱。何沐风则深深陷在沙发里,摆弄自己的新手机。这款新的智能手机有无数神奇的功能,何沐风用了两个月,至今没把这些功能摸索完毕,陷入了轻度的自卑中,目前正在发愤图强。 新闻播放完毕,接下来是冗长的广告。慕容起摆出一个放松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语气轻快自然地和时桐叶商量,两人要不要住在一起。 很多年前,他们像何沐风这般年纪时,曾满怀憧憬和幸福地在新城区买了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分期付款。两人都没什么钱,首付交过后,连买家具的钱都没有,尽管如此,简陋的厨房、冰冷的浴室和宽大结实的床垫构成了甜蜜的爱……两人白天忙着上班,只有晚上才能聚在一起。冬天寒风刺骨,两人在棉被中紧紧拥抱着,时桐叶很乖地凑到他耳边:“学长,你的手冷不冷?我给你暖暖。”冬天还没过完,慕容起的父母找上门,时桐叶被从楼梯上推下去,休养几个月后,他原本实习的那家医院已经不再录用他了。而慕容起在那个时候也和他断绝了音信。 后来的几年,他们也曾断断续续地住在一起,不过最后都以吵闹分手告终。 慕容起拿起一块西瓜递给他,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们一起买的房子吗?我重新装修了一遍,很漂亮。你什么时候搬过去?” 何沐风抬起头,不满地说:“桐叶住在这里上班很方便啊。为什么要搬走?” “你小孩子懂什么?”慕容起显然不屑与和他多说,又看向时桐叶:“租的房子哪能和自己家相比。小叶,咱家离你工作的医院不远,而且我早上可以车送你上班。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一把年纪了,不要再玩什么分居的游戏了。” 慕容起总是有办法把话说得煽情悲悯,仿佛自己是一位宽厚仁慈无限包容爱人的成熟男人。时桐叶低下头,望着手里的西瓜,过了一会儿平静地说:“我不想搬走。” “为什么?!”慕容起预备了一大套强势而温柔的说辞,准备铺天盖地地倒下来,让自己的爱人毫无招架之力。然而时桐叶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将西瓜放回盘子里,有些疲倦地说:“反正过段时间又要搬回来,没意思。”他站起来,神情落寞地回卧室了。 慕容起愣愣地坐在那里。而何沐风的目光来来回回看着两人,最后语气沉重地对慕容起说:“大叔,你真可怜哦。” 慕容起本打算先去卧室安抚时桐叶,不过看何沐风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嚣张模样,决定先把这个小子摆平。他不动声色地点头:“是啊,我这么每天上赶着凑到小叶身边讨好他,连一个好脸色都讨不到,的确是可怜,比不得那些身边环绕着倒贴小受的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哦,”他露出一个坏笑:“小同学,你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男朋友呢?你们还在交往吗?他可是有好几个月没来了。哦,你们是效仿现代恋爱中“距离产生美”的模式,约定隔一段时间见面吗?还是打算模仿古代的牛郎织女,一年见一次?挺浪漫的嘛。怪不得你看不惯我和小叶每天黏在一起……” 何沐风脸色发红,咬着嘴唇瞪慕容起,最后大声朝时桐叶的卧室喊:“桐叶!慕容欺负我!”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被打开,时桐叶头发蓬乱,潦草地披着睡衣,眼神迷茫地看着两人,轻声说:“慕容,赶紧睡觉,沐风你也去睡,别搭理他。” 慕容起看他香肩微露衣衫凌乱的模样,瞬间眼神发亮,口干舌燥起来。慕容起搓搓爪子,轻柔地说:“马上就睡,你先去床上,别着凉。” 何沐风还要说话,慕容起立刻连推带踹地把他赶回房间。然后快乐地找时桐叶滚床单了。 何沐风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翻出手机,发了一会儿呆。上次林暮禽不告而别,两人的确两个月没有联系了。何沐风打他的手机,永远是无人接听,发的短信大部分没有回应,偶尔是简短的“知道了”“好好工作”“我爱你”。 何沐风在一些财经杂志上能了解到林氏集团的投资方向和股票起落变化,但是了解不到林暮禽的私人生活,而林暮禽更是从来不准许何沐风涉足自己的个人生活领域。他们的关系似乎亲密得水乳交融,然而某些方面却陌生得没有任何交集。 何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9 沐风再次拨通他的电话,尽管不会有人接听。然而“嘟嘟”的声音响了几秒,电话那边居然打通了。 何沐风猝不及防,猛然坐直身体,一下子屏住呼吸,不知道说什么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林暮禽低沉温柔的声音:“宝贝,怎么不说话?” 何沐风长长地叹气,重新趴在床上,尽管周围没有人,他的脸还是有些发热:“想你了。” 林暮禽沉默着没有说话,于是何沐风继续说:“你为什么不来z市看我啊?你很忙吗?奥巴马那么忙还带着老婆孩子去度假呢。” 林暮禽低声笑了一下,声音性感带着磁性:“我也很想你,等忙完了这些事情。我一定去找你。” 何沐风没有问他在忙什么事情,反正他不会说,而且多半不是什么正当光明是事情。何沐风只好呆呆地说:“那你,多注意身体。”林暮禽问他工作上生活中都遇到什么事情。何沐风的生活单调普通,于是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这几个月自己单位发生的事情,生活中的见闻细致地讲述出来,包括自己工资涨了几百块,因为迟到扣了全勤奖,新买的一双鞋子很帅气,在理发店整了一个莫西干发型,被同事集体嘲笑等等。 何沐风讲的细致有趣,林暮禽听得很认真。林暮禽虽然很少和他联系,但从来不会敷衍他。无论是相见还是电话联络,林暮禽总是用无微不至的温柔和耐心包围着他,就算林暮禽什么也不说,何沐风也知道他深爱着自己。何沐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还握在手里。 ☆、一对损友 几天之后,时桐叶终于同意搬家。 本来时桐叶是不愿意再次和慕容起住一起的,两人的感情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本来挺美好挺浪漫,然而无数次摔碎又黏合之后,只剩下疲倦和心灰意冷。既然心已经成灰烬,慕容起单方面地再次点燃,时桐叶无奈之余,只好敷衍着答应。毕竟除了慕容起,他再没有精力去爱其他人。 慕容起没有时桐叶那么单纯脆弱。他出身贫苦,经历又坎坷,性情坚韧得如同野草。他爱过很多人,并且除了时桐叶之外,他完全有能力发展无数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然而他的心就像被一根极细的丝线牵着似的,无论走得多远,身处何地,最后总要回来找到时桐叶。 五一假期来临时,时桐叶要和医院的几位同事到外地交流学习。抽不出时间搬家,因此要何沐风帮忙。反正他的东西也不多,何沐风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何沐风没有想到的是,慕容起对于这次和恋人同居十分重视,其慎重程度不亚于年轻小伙娶媳妇。搬家之前,慕容起决定将房子里所有家具清空,再换一套。 何沐风没想到一个轻松的假期如服役一般痛苦。两人请了几个搬运工将房子里的桌椅床柜清理出去。中午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何沐风被慕容起拽出来买家具。 五月的天气明媚灿烂,道路旁边的花圃里散发淡淡的香味。满大街都是出来逛街游玩的男女。道路自然也拥挤得可怕,汽车以龟速在道路上缓慢挪动。 何沐风趴在窗玻璃上,望着车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和车辆,有气无力地说:“慕容,咱们今天别去了。” 慕容起也被堵车的情况弄得很烦躁,然而他很坚决地说:“不行,今天一定要把全套家具买下来,明天后天运回去拆解安装。三天之后小叶刚好回来。”他想了想,觉得很满意地点头:“这些琐碎的事情最烦人,决定不能让小叶参与。我一个人全部搞定就行。” 被忽略掉的何沐风觉得很不高兴,他试图打开车门:“那你叫我出来干什么?我要回去睡觉。” 慕容起鄙夷地看他一眼:“反正除了吃饭和睡觉,你假期也没有事情做。有女生约你看电影吗?有男生找你打球吗?有同事找你喝酒吗?老板找你应酬吗?公司要你加班吗?客户找你签约吗……”话没说完,脑袋上被纸巾盒子砸了一下。慕容起抓起盒子反手扔过去,何沐风抓起手边的烟盒、矿泉水瓶子、打火机噼里啪啦砸过去。两人在狭小的车子里打闹了一阵。 不得不说,慕容起虽然狡诈自私,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玩伴。只要别和他共事,别和他有任何生意上的来往,那么他将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朋友。何沐风对他的性格有一定了解,所以两人在一起大多时候全都在胡侃扯淡,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到家具城后,慕容起按照所列清单,小到休闲椅,大到衣柜,按部就班地挑选。何沐风窝在沙发上不想动,看到慕容起细致询问导购员木质衣柜的尺寸材质,觉得十分好笑,也有一丝感动。慕容起觉得很满意,冲何沐风招手:“过来看这个组合柜怎么样?” 何沐风慢吞吞走过去,拉开柜门,扫了一眼六位数的价格签,又看向四周的鞋柜和床,问慕容起:“这个价格包括这一整套吗?” 导购员面无表情地说:“只包括这一款衣柜。”他转向慕容起,热情而殷勤地说:“这是红橡木的材质,您要不要再看看床?” 何沐风望着那张做工精细,雕刻精美宽大结实的床,皱眉道:“这个床真土真难看,我奶奶家都不用这种床。慕容,这像不像民国电视剧里的那种大床,躺在上面不会做噩梦吗?” 导购员的脸色沉下来。慕容起嘲讽地说:“你只是看不上这个价格吧?反正不是买给你的,操什么心?” 慕容起爽快地买了这套天价的家具,吩咐他们明天送货,然后带着何沐风离开。何沐风坐在他的车上,心情复杂地叹气:“唉,我也想当有钱人诶。” 慕容起正准备发动车子,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他温柔地看了何沐风一眼,轻声说:“你现在还小,等再过十几年……” 何沐风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而慕容起却揉揉他的头发,并不说话,发动车子之后,慕容起才幽幽地说:“你大概还是这个样子。” 回答他的自然是一顿狂揍。 两人并没有开车回家,慕容起买了全家桶和可乐放进车里,郑重地说:“为了感谢何大编辑百忙之中陪我买家具,我打算给你一个大大的surprise。” 何沐风叼着鸡腿,不屑地说:“你的surprise也太廉价了吧?” “现在带你去兜风哦。”慕容起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往郊区:“是不是很惊喜啊?小宅男。从来没有被这么帅的大叔带着出来玩吧?” 何沐风把可乐吸管吸得吱吱响,两只手抓着鸡翅,暂时不和他斗嘴。 在郊区一家很大的花卉市场,慕容起订购了一批家庭用的盆栽,何沐风第一次发现他是个很会生活的人,无论是花盆的颜色和样式或者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0 盆栽的种类和功效,慕容起都有自己独到的审美。 慕容起在店内交过定金后,手里拿着店主的赠品——一个金黄色的佛手。坐进车里,他把佛手递给何沐风:“给你玩。” 何沐风好奇地放在鼻端嗅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他用手掰着果实,问:“能吃吗?” 慕容起脸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如果你不是很饿的话,最好不要尝试。”慕容起发动车子,一天的任务完成,这回可以回家了。 何沐风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玩弄这个果实,好好的佛手被掰成无数小块,车子里飘散着淡淡的香味。何沐风从后座找出一张报纸,把这些碎块包起来,以免把他的车弄脏。慕容起望着前方的道路,微微翘起嘴角,笑着说:“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何沐风哭笑不得:“早就过了‘好孩子’的年龄了。” 车子在路边的加油站停下,何沐风下车把报纸扔进垃圾箱,看到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正准备给慕容起的车加油,他高兴地走过去:“这个让我来。”他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油管,帮慕容起的车加满油。 慕容起坐在车里微笑着看他,然后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递给何沐风:“去付账吧。”何沐风接过钱,朝站内工作人员走过去。不一会儿就欢乐地回来,坐进车里。 慕容起并不发动车子,只是疑惑地看向他:“找的零钱呢?” 何沐风也愣住了:“嗯……当然是给他当小费了。” “为我服务的是你,他没有资格拿小费。”慕容起认真地说:“去把零钱要回来。” 何沐风皱眉想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推开车门走出去。过了一分钟,何沐风手里捏着一沓零钱,快步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去,他小声抱怨:“好丢脸,那些工作人员一直在看我,快开车。“ 慕容起发动车子,看了他一眼,道:“那是你的劳动所得,拿回来很丢脸吗?” 何沐风把钱揣进衣服口袋,觉得自己一分钟挣六十元钱还不算太廉价。 第二天家具被运送到家中,慕容起指挥工人拆解安装,何沐风看满屋子十分狼藉,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他给几个工人订了盒饭后,自己偷懒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阳台上晒太阳了。天气晴好,夏风温暖,他渐渐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西斜,空气里有几丝凉意,何沐风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走进房间。那些工人已经回去了。整个房间干净温暖,木质家具透露出厚重深沉的味道。何沐风心想慕容起倒真是个宜室宜家的男人,如果托生为女人,大概也是质朴贤惠、勤恳持家的好婆娘。 此时的慕容起正蹲在防盗门外,和一个收废弃纸箱的妇女谈价钱,旁边堆了许多包装家具的纸箱。 “上次卖的时候还是三毛九一斤,咋才过了两天就降到三毛七?”慕容起操着本地方言和这人讲价,大手一挥,犹如在谈判桌上决定几千万的买卖:“三毛九,一分都不能少。” “唉,大哥啊。你看俺这么热的天气还要跑这么高的楼,要不三毛八吧?”那女人擦了一把汗,一张脸晒得发红。 慕容起点头同意,转头对何沐风喊:“把阳台的汽水瓶子拿过来。” 何沐风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听到这里立刻笑嘻嘻地把房间里的空瓶子搜罗出来。卖完这些废品,两人窝在沙发里休息,两天的辛苦总算是结束了。何沐风坐没坐相,像条小蛇一样趴在抱枕上,手伸到花盆架上,偷偷拽上面的小金橘。慕容起则是霸气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拿出手机,沉思了一会儿,谨慎地拨打电话。 慕容起外表是一个挺粗糙的爷们儿,平时说话也是大嗓门。但是当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轻微得几不可闻,语气却十分温柔深情,连黝黑的脸上也隐隐露出一丝笑意。 何沐风看到他这个样子,简直要目瞪口呆了,虽然只是隐约听到几句“后天回来呀,这么晚”“多吃饭,不要太累”,何沐风已经知道电话那边一定是时桐叶了。慕容起挂断电话,面对何沐风时,脸上的那点柔情蜜意登时退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不耐烦:“看什么?爬起来,出去吃晚饭。” 一听到吃饭,何沐风立刻精神抖擞,穿上外套第一时间冲到门口:“我要吃自助餐。”慕容起站在玄关换鞋,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好养活。” 吃过饭慕容起开车送何沐风回家。总共三天的假期已经用去两天,慕容起对何沐风这两天的帮忙表示感谢,并明确告诉他,明天时间可以自己支配了。 何沐风坐在车上,思索明天有什么消遣方式,旅游得话时间肯定不够用,回老家看爹妈又要忍受一整天的唠叨和说教,宅在家里睡觉上网又觉得太浪费这宝贵的假期了。何沐风愁苦地叹气,问慕容起明天有什么安排。 “我嘛,”慕容起笑着说:“总能找到打发时间的方式的。要是你明天没事的话,我们一起泡温泉吧。” “好。”何沐风立刻同意,然后感激涕零地望着他:“你真是个高素质的酒肉朋友。” 慕容起将车速放慢,开始和他闲聊:“你怎么不找你家那位?分了?” “当然没有。”何沐风声音里几乎带了怒气:“我们好得很。” “他在s市是吗?离这里不远,你们倒是不常见面。”慕容起委婉地说。 何沐风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感到莫名地抑郁,低声说:“我们三个月没有见面了。”慕容起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过了很久,何沐风揉揉脸,望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和疾驰的车辆,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现在算怎么回事。他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甚至从来不主动联系我。我打他电话大多数没人接听。所以有时候我觉得。”何沐风苦笑一下:“他想和我分手,又不好说明,他在等着我开口。” 车厢里沉默了很久,慕容起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他。何沐风摆摆手,停了一会儿继续说:“但是他说他爱我。”何沐风翘起嘴角一笑:“我们偶尔几次通电话,他都很认真地说他爱我。我也……嗯,挺喜欢他的。” 车子停在公寓大楼前,慕容起缓缓看了他一眼,说:“我活了三十九年,跟很多人说过‘我爱你’,每次都很认真,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大多数连名字和相貌都记不住了。” 何沐风脸色再次阴郁下来,他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有些逃避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算了。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两个的感情慢慢淡下来,连分手都不用说就结束了吧。” “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即使开始新的恋情。”慕容起神秘地冲他笑笑:“帅哥,要不要大叔给你介绍几个男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1 生啊。” “不要,曾经沧海难为水。” 慕容起鄙夷地看他:“看不出来你还挺贞洁的。” 何沐风大窘:“谁、谁像你那么滥|交啊” 翩然而来(不小心把两章放在一章发表了。) 第二天天气晴好,慕容起上午去公司处理一点公务,他开的是一家运输公司,即使节假日也非常忙碌,当然这种忙碌不包括老板。慕容起下午带着何沐风到一家温泉酒店玩。五月的天气本来就温暖,两人在温泉里泡了半个小时,手脚都酥软掉了。慕容起开了一间双人房,然后两人热气腾腾地躺在床上休息。 何沐风往肚子里灌了一壶茶,又吃了一点饼干,才逐渐找回力气。他从床上爬起来,翻找随手带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两袋面膜,撕开一包,另一包扔到慕容起身上:“起来做面膜,大叔。” 慕容起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轻蔑道:“娘们儿兮兮的东西,老子才不做。” 何沐风站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往脸上贴了一层黏黏的面膜纸。他并没有美容的习惯,只是前几天在外地跑新闻,脸上晒出一层红疙瘩,这才紧急买了一堆美容护肤产品。何沐风走进房间,慕容起依然趴在床上,腰间只系了一条浴巾,雪白的床单映衬他的皮肤更加黝黑。何沐风坐在他身边,客观地点评:“你真黑。” 慕容起从床头柜上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塞进嘴里,含糊道:“就你白!”何沐风拆开他身边那袋面膜,潦草地打开,然后夺走他嘴里的烟掐灭,将湿哒哒的面膜覆盖到他脸上,同时说到:“你别动,老子不轻易服侍人。” 何沐风粗鲁地在他脸上拍打几下,起身回到旁边的床上躺下。慕容起不耐烦地揪了一下脸上那层面巾,还是没有揭掉,因为知道何沐风是一片好心。 “你脸上有皱纹了。”何沐风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闲闲地说。 “我都快四十了,没皱纹才怪。”慕容起没好气地说:“男人沧桑一点才有魅力。” “桐叶和你差不多大,他脸上就白白净净。”何沐风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说道:“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刚满三十呢。” 慕容起终于忍耐不住,伸手把脸上那层湿黏如鼻涕的东西扯下来扔掉,撩起浴袍擦了一把脸,舒服地躺在床头,重新点燃一支烟,半晌才说:“其实他脸上也有皱纹。”慕容起在脸上比划了一下:“他笑的时候,眼角就有几道纹路。这还不算明显,他身上的皮肤……”慕容起骤然停住话题,因为何沐风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他老了你也喜欢他吗?”何沐风问。 “这还需要问吗?” 何沐风挺赞赏慕容起这种劲头。有时候他觉得慕容起很像佛经中所说的菩提的境界:第一千次看到花开,仍然如第一次那般喜悦。慕容起从来不管他和时桐叶之间存在多少隔阂和伤害,他的爱情一向热烈活泼,没有一点阴影。 正当何沐风默默羡慕时桐叶拥有这样真诚的恋人时,慕容起一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拿起床边的电话,拨通服务台的号码,流里流气地吩咐:“叫几个妞上来敲背。”何沐风差点从床上摔下来。他用毛巾擦掉脸上的面膜,按断电话,语气复杂地说:“慕容,我想回家了。” 慕容起莫名其妙地看看断掉的电话,又看看他,半晌才说:“你这个满肚子下流思想的小孩儿。这是正规的娱乐场所,我叫的是真正的按摩师。你想到哪去了?嗯?” 何沐风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些发红,别别扭扭地坐在床上:“我不喜欢被陌生人碰。” “哦,你真是纯洁哦,少女。”慕容起嘲讽道,然后翻身趴在床上,冲他摆手:“过来给我按按肩膀。” 何沐风迅速爬到他身边,松了松手指关节,望着慕容起黝黑结实的后背,很愁苦地下手了。他的肌肉很硬,温热的皮肤下隐藏着爆发力。何沐风没有什么按摩经验,掐捏了几分钟,手腕都酸疼了。而慕容起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意:“你是娘们儿啊,早上没吃饭?用点力气行不行。” 何沐风握紧拳头,打鼓似的锤在他背上。慕容起痛得哼了一声,然后舒服地点头,四肢像花瓣一样伸展开了,嘴里也发出舒服的哼唧声。何沐风报仇似的在他宽阔地被上捶打了一遍,最后以响亮的一掌结尾。慕容起伸了个懒腰,翻身坐起来,浑身散发着舒服愉悦的气息。 “活儿干的不错。”慕容起点头称赞:“躺下,我给你按按。” “呃,不用了吧?”何沐风有些犹豫。 “这怎么好意思?礼尚往来嘛,我技术不错。”慕容起其实没多想伺候他,只是嘴上客气几句。 然而何沐风已经毫不客气地趴下了,脑袋搁在枕头上,摆成舒服的姿势,嘴里说道:“那你轻点,不要趁机打我。” 慕容起半跪在他身边,腰背挺直,搓了一下手心,伸手从他颈间脱掉浴袍,何沐风很顺从地解开腰带。然而浴袍褪到细瘦的腰间时,何沐风忽然按住他的手腕,红着脸笑道:“够了,我没穿内裤呢。”慕容起笑笑,温热粗糙的手心按在他的后颈上,何沐风打了个哆嗦。闭上眼睛趴在松软的枕头里。 何沐风的身体很美,二十多岁的男人,正值黄金年华。他皮肤细腻温软如蜜糖一般,身材是很完美的比例,肌肉线条优美紧绷。既有少年的纤细柔软又有青年的健美结实。尽管慕容起阅人无数,心中也认为他是个上上品。 不过慕容起丝毫不动心。不但不动心,反而觉得手心下这个好吃懒做贫嘴饶舌的男孩挺可厌的。 何沐风被按揉得十分舒服,几乎舍不得他手指的温柔,心里下定决心以后泡澡除了带洗浴用品外,一定还要带上慕容起。何沐风想起自己似乎半天没有看手机了。他欠身从纸袋里拿出衣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嘴里说:“咦,竟然有个未接电话。” 何沐风漫不经心地翻开那个未接电话,惊得猛然坐起来,慕容起也吓了一跳:“你干嘛啊?谁的电话?” 何沐风紧盯着手机屏幕,心脏扑扑狂跳,舔舔嘴唇,他立刻回拨过去,身体不由自主地摆成了端正的姿势。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林暮禽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沐风?” “嗯,”何沐风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开口问:“你刚才打我的电话了?” “是,因为……”林暮禽低笑了一下,似乎有些羞赧:“你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联系我,工作很忙吗?” 我故意的!何沐风得意地想。不过他嘴里却矜持地说:“挺忙的。” 林暮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现在在哪?” 何沐风扫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慕容起,觉得有些心虚,说话的语气倒是很随意:“在逛街。”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2 “逛街?”林暮禽低声重复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街上这么安静?” 何沐风心里慌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知道林暮禽是极端聪明和敏锐的人,自己糊弄他真是自寻死路。然而谎话已经说了,不得不继续圆:“在商店的厕所,所以……安静。” 电话那边可怕地沉默了片刻,林暮禽的声音冰冷中带着怒意:“何沐风,你在哪?” 何沐风手心里出了一层汗,求助地抬头。而慕容起一直疑惑地盯着他,这个时候开口问道:“谁的电话?有麻烦吗?” 何沐风立刻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在这时,电话无声地挂断了。何沐风苦恼地看着手机,自己等了这么久的电话,竟然会以这么无情的方式结束。 慕容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无所谓地耸肩:“这样也好,反正你们俩迟早要分的。” 何沐风的眼中闪着一点难过的光芒,仇恨地瞪着慕容起,怒道:“分你妹!” 就在何沐风和慕容起在温泉酒店消遣时光的时候,时桐叶拉着行李箱走出车站,病恹恹地打车回来了。他在外地开会时洗了凉水澡,又吹了风,本来就孱弱的身体,立刻就病倒了。先是打喷嚏流鼻涕。时桐叶吃了一点感冒药,也没有在意。不料夜里竟然发起了高烧,第二天和同行一起开会时,别人看他弱不禁风的娇怯模样,心里添堵,嘴上却纷纷热心劝他保重身体,及时回去休息,以免耽误病情。时桐叶也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只会讨嫌,所以很干脆的收拾东西回来了。 时桐叶回到公寓,看到自己屋子里床铺和柜子都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拜托何沐风帮自己搬家了。自己所有的衣服书籍以及洗漱用品都不在这里了。 幸亏两人的东西经常混着用,时桐叶换了家居的衣服,喝了一杯牛奶,又吃了几片退烧药。脑袋依然一阵阵晕眩,身体也冷得发抖。他扶着墙走进何沐风的卧室,找出一床厚棉被放在床上,然后哆嗦着钻进被窝里。外面的阳光温暖而灿烂,时桐叶手脚冰冷地缩成一团,心里一片凄风苦雨。 他朦胧着要睡去时,门铃忽然响起来。时桐叶头疼欲裂,根本不想动,心想若是何沐风的话,一定有钥匙。既然是外人,那就根本不用理睬。 然而门铃却一直固执地响个不停,时桐叶本来就有些神经衰弱,耳朵里听着这延绵不绝的噪音,怎么睡得着。他忍无可忍地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晃晃悠悠地打开门,望着门外的男人,时桐叶过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是你啊,沐风今天不在家。” 林暮禽风尘仆仆而来,自然不会因为这一句话就转身离去。他走进屋里,略微点点头道:“那我等他回来。” 若是平常人,时桐叶大可以任性地赶走,不过这人是何沐风的男友。看在何沐风的面上,时桐叶也不好对他太无礼。 时桐叶请他坐下,哆哆嗦嗦地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时,已经泼洒得剩下半杯了。不过林暮禽一直脸色阴沉,根本没有在意。而时桐叶这时候也不能再回屋睡觉。他披着厚厚地毛毯坐在对面沙发上,打算礼貌而客气地招呼这位客人。 两人都是冰冷的性子,时桐叶平时最不擅长交际应酬,而林暮禽心事重重,更是不轻易开口说话。两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气氛僵硬冷淡到了结冰的地步。 林暮禽皱着眉头思索很久,打算开口问话时,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医生缩在毛毯里,闭着眼睛睡着了。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哗啦哗啦的钥匙声音,以及两个男人肆无忌惮的说笑。慕容起一手拎着纸袋,另一只手推开门。何沐风手里夹着烟,趁机在他身后踹他几脚。 “小兔崽子,一会儿没揍你就皮痒了吧?”慕容起把东西甩在玄关柜上,利索地反剪他的双手,不轻不重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何沐风嘎嘎笑着扑到他身上撕扯:“老兔崽子,一会儿没挨揍就不爽吧?” 两人打闹着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爱人,林暮禽脸色阴沉,时桐叶揉着眼睛,疲倦而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个。 “小叶!”慕容起又惊又喜,风一样走到他身边坐下,因为有外人在,所以这是紧紧地握了时桐叶的手:“提前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我……”时桐叶刚刚被惊醒,此刻仍然搞不清楚状况,随口说了一句:“想回来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 “我跟何沐风去泡温泉了。”慕容起忍不住蹭了一下他的脸,欢喜道:“东西已经搬好了,晚上咱就回家吧。正好林先生也在,咱们出去吃饭,庆祝乔迁之喜。”慕容起终于抬头看了何沐风一眼,笑道:“何沐风,你傻站着干吗?成天念叨着林先生,现在林先生在你面前,你倒一句话也不说了。” 何沐风远远地坐在沙发另一边,冲林暮禽局促地一笑,心里充满了甜蜜酸涩的味道,以至于灵巧的嘴巴变得笨拙木讷,半天才嗫喏道:“你怎么忽然来了?” 林暮禽皱着眉,很不满意何沐风的疏远态度,俊眉一扬:“想来就来了,不行吗?” 慕容起精通人情世故,略略思索就猜到了林暮禽的来意,所以立刻坦然地说:“今天下午林先生打电话时,我和沐风在温泉泡澡。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说实话,”慕容起露出温厚的长者微笑:“沐风是个狡猾又可爱的小伙子,他很想你,却很苦恼于你的冷漠……” “慕容起!”何沐风脸色铁青:“你闭嘴。” “真的吗?”林暮禽疑惑地看向何沐风:“他说的是真的?” “假的。”何沐风面无表情地说。 “林先生,”慕容起揽着时桐叶的腰,简直是春风得意:“你要相信我的人品,我都这个年纪了,早就没什么花花心思了。我把沐风当成一个有趣的小朋友,你应该也看了,我们相处得很不错。” 林暮禽粗略地扫视了慕容起几眼,这个男人是暴发户与粗糙汉子的结合体,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之处,跟英俊帅气更是沾不上边。林暮禽微微放心,语气冷淡地说:“你的人品我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很信任沐风的眼光的。” 气氛沉默了几秒钟,何沐风用手支着下巴,脸却悄悄转向窗台。慕容起郁闷之极,看到何沐风的小动作,立刻叫嚷道:“你偷笑什么,看到大叔吃瘪很高兴吗?刚才还跟大叔玩呢,你男人一来就偏袒他了吗?” 何沐风转过脸,脸上还残留着浅淡好看的笑容,他轻声说:“没有偏袒他,暮禽说的是实话。”他说这些话时,眼睛下意识地看了林暮禽一眼,而林暮禽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何沐风从容地收回视线,作出淡定从容的模样,耳朵却悄悄红了。 “桐叶怎么一直低着头,不舒服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3 吗?”何沐风终于注意到在场的第四人。 慕容起宠爱的搂紧他,柔声说:“他平时在人多的场合总是不爱说话,跟个小孩子似的。”而时桐叶一直裹着毛毯,柔顺地把脸埋在他肩膀。 “这不对劲吧?”何沐风凑上来,轻柔地扳过他的脸,皱眉道:“桐叶,醒醒,怎么睡着了?”慕容起也发觉有些不对,他轻轻拍打着时桐叶白皙的小脸:“宝贝,很困吗?晚上没睡觉?” 时桐叶并没有睡着,他只是被一阵阵眩晕感弄得没有力气。他全身酸疼,耳边嗡嗡响,虽然听到了两人的喊声,却弄不清楚是什么意思,更恼人的是脸颊上还传来连续的拍打。时桐叶烦恼地挣扎了一下,却遭到了更频繁的骚扰。 慕容起和何沐风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又是按胸口又是掐人中。林暮禽冷眼旁观这两个笨蛋,最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从冰箱里找出一块冰,用毛巾包起来。缓慢地擦过时桐叶的额头,然后解开他的衣服,将冰冷的毛巾擦过胸口,手肘。时桐叶被冰冷的触感刺激的一阵清醒,身上的热度下降,他暂时觉得舒服了一些。林暮禽倒了一杯热水要喂他喝,想了想转手把杯子递给慕容起。 时桐叶喝了一点热水,终于有力气讲话了,他语气虚弱而严肃地说:“我发烧了,要睡一会儿,你们两个,”他警惕地看着慕容起和何沐风:“要是还有良知的话,拜托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儿。”他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回卧室,嘴里继续说:“沐风,我先去在你床上睡一会儿,你们去吃饭吧,慕容,晚上记得接我回去。” 时桐叶冷静地吩咐了这些,又吃了一片退烧药,沉重地躺在床上,进入了昏沉的梦境。慕容起小心地在门口看了几眼,焦急又无措:“他怎么忽然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只吃一片药会有效果吗?”何沐风在客厅里翻箱倒柜,嘴里嘟囔道:“我上次买了一盒退烧药,效果很好,你把他叫醒,喂他吃几片。” “我们四个,”林暮禽坐在沙发上,淡淡地说:“谁是医生?” 剩余的两人停止了手忙脚乱的行动,何沐风关上抽屉,松了口气:“算了,我们听桐叶的,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三人出去吃饭,慕容起心不在焉,美味的牛肉和甜蜜的果汁尝起来如泥土白蜡一样苦涩无味。而林暮禽和何沐风也不怎么说话,何沐风专注地吃东西,林暮禽则一直若有所思的看他,但是当他抬头时,那目光又巧妙地移开了。 沉默地吃了一顿饭,慕容起匆匆结账,对林暮禽说了句“失陪”就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快一万字了,看着挺累的。我不小心放在一起发表,泪…… ☆、两对怨偶 时桐叶从昏睡中醒来,窗外隐约有路灯的光芒,屋子里则十分昏暗。他缓缓挪动一□子,皮肤上出了一层薄汗,睡衣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不过这预示着高烧已经退了,时桐叶心中略觉安慰,此时也不急着起身,以免再次受凉。 躺在床上不能起身,时桐叶倍感无聊,他索性用棉被将自己裹成一只毛虫,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心中无悲无喜,一片清明空白,他打算再睡一会儿,毕竟自从成年以来,有心情在床上睡懒觉的机会屈指可数。 外面的门锁咔哒响了一下,时桐叶敏锐地睁开眼睛,但很快又没有什么声音。这个时候他们三个应该还在外面吃饭,时桐叶疑心自己听错了,又缩进棉被里,过了一会儿,卧室外面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以及轻轻的推门声。 时桐叶的心“咯噔”一下,在这种漆黑的夜晚,现代化公寓中经常会发生入室抢劫案件。他顿时警惕起来,可是身体绵软无力,就算真的有歹徒进入,他也只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他正心乱如麻时,盖在脑袋上的棉被被掀开一小片,眼前出现一张黝黑的正方形脸庞,五官隐藏在黑夜里,唯有一双眼睛闪着狡黠明亮的光。 “你,”时桐叶受了一场虚惊,身上又出了一层冷汗,头也疼起来:“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原来你醒着啊。”慕容起转身把灯打开,坐在床边,摸着他的额头:“烧退了吗?先别忙着起来。” 时桐叶比他更懂得养病的路数。没理会慕容起的关心,他在棉被中穿上毛衣毛裤,然后才掀开棉被,穿上拖鞋,从衣架上取过大衣穿上。慕容起站在他身边,毛手毛脚地扯着衣服要帮他穿。时桐叶烦恼地避开他,简短粗暴地说:“不要你。” 他一向冷漠疏离的性格,然而在生病时,声音不似平时那般冰冷,倒多了份沙哑和柔软,神情也是可怜可爱。与其说是在发脾气,更像是撒娇。慕容起的的心像被小鸟的爪子挠了一下,涎笑着低头看他:“不要我?嗯?” 时桐叶本来就站不稳,被他额头一抵,后退一步,重新坐在床上。时桐叶握着拳头,虚弱地打在床上,漂亮的眉毛皱在一起:“你好烦。”慕容起含笑吻了他的额头,俯身帮他把外衣的扣子一粒粒系上,又熟练地将他的皮带扣上,最后拍拍他的肩膀:“等一下。”转身出去,很快拿着他的鞋子进来。慕容起蹲在地上,低头为他穿鞋,调笑道:“公主,这是你的水晶鞋吗?” 时桐叶想推开他,弯腰时一阵头晕,只好作罢。 慕容起半抱着他出门,直到走进电梯,时桐叶提醒他有摄像头时才松开。两人坐进车里,慕容起为他系安全带,时桐叶有些茫然地问:“现在就去你家吗?” “是我们家。” 慕容起发动车子,街道上霓虹灯闪烁。时桐叶心中没多大感触,自从被自己爸妈赶出家门后,他常年搬家,四处飘荡,对家早就没有什么感情。 慕容起在路边店里给他买了一份晚餐:一杯热牛奶和一碗皮蛋瘦肉粥。时桐叶一整天都没有吃饭,用勺子在粥里找了一会儿,皮蛋能找到两块,肉则小到人眼看不到的地步。他三口两口吃完了这寡淡无味的晚饭,摸摸肚子,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我要吃点别的。” 慕容起正在开车,瞟了他一眼,问:“想吃什么?” “肉。”时桐叶老实地说:“红烧肉、腊肠、熏火腿、鸡翅,牛排……反正是肉就行。” “亲爱的,你刚还俗吗?”慕容起笑了一下:“现在还生着病,不能吃肉,不过你如果实在很饿,老公晚上给你吃大香肠。” 时桐叶面无表情地望着前面的路面,懒得开口说话了。 两人回到装潢一新的家里,屋内陈设低调奢华,厚厚的落地窗帘垂在地上,显出一种安静甜蜜的氛围。时桐叶觉得新居所还不错,脱掉外衣,他开门见山地问:“我睡哪?” 慕容起瞧他的神情,应该不讨厌这里。慕容起笑着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4 把他引到卧室,时桐叶脱掉衣服鞋袜,叠起来放在床边,端起旁边的水杯吃了一片退烧药,掀开被子躺下。 虽然这个房子很久没人居住,但四处却散发着温暖芬芳的味道,连棉被和枕头上都是阳光的气息。时桐叶刚沾上枕头,就舒服得陷入朦胧睡意中。慕容起这个人,只要他愿意,既能让人如被冰雪,又能让人如沐春风。 过了一会儿,慕容起穿着浴袍进来,看棉被上隆起的一团,他微微一笑,关灭灯,脱掉浴袍扔在床尾,轻手轻脚地钻进棉被里。 时桐叶感觉到一瞬间的冷空气,他下意识地缩成一团,却并没有睁眼,待慕容起躺在身边时,他立刻钻进对方怀里,继续睡了。 “白天睡那么久,还困啊。”慕容起美人在怀,心猿意马地不肯入睡,即使时桐叶生病,不能做实质性的事情,但能占点便宜也是好的。慕容起用手撩开他的睡衣下摆,粗糙的手指情|色地摩挲着他白皙柔软的胸口。 时桐叶不胜其烦,把他的流氓爪子拽出来,气恼而虚弱地说:“生病了,今天不做。” “嗯,嗯。”慕容起连连点头:“不做,我就摸摸。” 时桐叶本打算不理他,但是身上敏感的地方被他爱|抚|玩弄,撩拨地自己也不能安宁。两人相处十几年,时桐叶自然知道如何降伏这个无赖。时桐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亲昵地在他唇上连连亲了几下,软生软语地说:“慕容,我困得不行,你别闹我了,好不好?” 慕容起舒服地神魂颠倒,嘟着嘴亲了回去,两只手果然老实地环抱住他,不再做下流的事情了。他乖顺地说:“你睡吧,好好养病。养好身体才能跟我做□的事情哦。” 时桐叶自动忽略最后一句,在他怀中渐渐睡去。 在慕容起结账离开之后,何沐风和林暮禽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但两人似乎比之前更加生疏了。他们一前一后走出饭店,温暖柔和的夜风吹在身上十分舒服。街道上是疾驰的车辆和几对散步的情侣。 何沐风望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一会儿甜蜜一会儿酸楚,时而喜悦时而沮丧。他弄不清楚林暮禽的心思,甚至开始怀疑两人的爱情早也不似以前那样炽热纯粹,这种想法使他心酸难过。何沐风几不可闻地叹气,很厌恶自己的自作多情。 林暮禽骤然停住脚步,看了何沐风一眼,问:“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何沐风难过地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林暮禽茫然地看着他,十分手足无措。他一向精于权谋,心思细密,却惟独猜不透何沐风的内心,这并不是因为何沐风内心多么七窍玲珑,而是因为感情这东西远不是理智所能驾驭和操控的。 林暮禽在商店买了一盒榛仁巧克力,匆匆赶上何沐风,递给他一颗。何沐风含在嘴里,一侧腮帮子鼓起来。他毫无感情地轻声说:“谢谢。” “才几个月不见,就和我生分了。”林暮禽用手轻戳着他的脸颊。 “没有。”何沐风推开他,手指却被他握住。 “没有?”林暮禽凑近他,低声问。 何沐风紧绷着小脸,眼中全是愤恨的目光。 林暮禽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骤然明白过来,笑道:“原来在和我置气啊。” 何沐风轻蔑地说:“我才没那么无聊。” 林暮禽看穿他的心思,笑着握住他的手,一起放进衣服口袋里,温柔的抚摸。两人慢慢向前走,虽然依旧是不怎么说话,但气氛却甜蜜得几乎化不开。 何沐风起先还紧皱眉头,舌头绕着巧克力打转,等口中的巧克力全部融化后。他已经被林暮禽逗得低笑起来。他咂巴着嘴,两只手在林暮禽口袋里搜索,口中说:“还有吗?” 林暮禽按住他的手,温柔地笑:“嘴里还有一颗。”说着,他俯身把口中半融化的那颗巧克力渡到何沐风嘴里。何沐风被他的举动吓住了,等反应过来,嘴里已经有了一块香甜柔软的东西。此时何沐风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 林暮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继续握着他的手向前走,嘴里说:“你嫌我啊,又不是没吃过我的口水。” 何沐风满脸通红,小声嘟囔:“你疯了,这是在大街上。” 林暮禽狡黠地冲他笑,脸上是大男孩的得意和痞气:“如果不是在街上,就不只是亲吻这么简单了。” 何沐风低头看着路面,长长的睫毛在路灯下忽闪忽闪。斟酌了片刻,他才开口:“你工作很忙吗?还是不想见我?”他长舒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的黑暗,声音里带着一丝坚硬:“我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我想见你,却不知道你在哪里,而你想见我时,随时都可以来。林暮禽,我没那么深情,也做不到无论你在不在都等着你盼着你想着你念着你。要是你再玩这套把戏,咱们就算了吧。” 他说完这一段话,抬起头看林暮禽的反应。林暮禽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握着他手的力道却更紧了。何沐风本想把手抽出来,但是觉得手上的温度和触感很舒服,就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林暮禽有些艰难地开口:“沐风,我和你不一样。我的生活不像你那样风平浪静,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以后……” 何沐风沮丧地摇头:“算了,就像毕叶鲁所说的,除了你自己,你不会爱上任何人。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你连多余的时间都不肯给我一点。林成恒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在林家算是老大了吧?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不满意的地方?你做出这种忍辱负重韬光养晦的样子是给自己的冷漠找借口吧。慕容起也是公司老板,他每天都会抽时间陪桐叶吃饭,还亲自给两人的新家挑选花盆和植物,他连陪我玩的时间都有!你既然那么爱你的事业,就和它结婚去吧,祝你幸福。” 林暮禽手足无措,只好揽着他的肩膀,低声说:“沐风,不要生气。我爱你,我也很想你,巴不得每天陪在你身边。” 何沐风虽然嘴上说得无情,心里却依旧对他十分眷恋。听到他说的这些话,何沐风难过又觉得疲倦:“这些不值钱的话我已经收到一卡车了。一万句“我爱你”都不如陪我一小时更让我感动,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就算不能像男女恋人那样每天约会吃饭看电影。至少让我看到你,让我能和你说话。我才不要像一个妄想症患者一样和大脑里“林暮禽”这个概念谈恋爱。你知道你离开我的这三个月,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林暮禽像秋收过后被遗忘在麦田里的稻草人,沉默而可怜地承受着密集的语言利剑。但是他毕竟比稻草人多一点思想,听到何沐风最后一句话,他望着他,眼睛里充满爱意和好奇:“怎么度过的?我倒是很想知道。”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5 何沐风听到这种满不在乎的回答,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过身大步向前走。走到街边一个卖水果的摊位,他抓起一篮子金橘,撕开上面的一层保鲜膜,走向林暮禽,劈头盖脸地撒了过去。 林暮禽遭到密集的水果袭击,用手徒劳地挡了一下,小橘子顺着他的衣服滚落在地上,洒落了一片。旁边的摊主早就大声吆喝着过来了。一些散步的人也渐渐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吵架的男人。 何沐风不理会摊主的纠缠,大步朝前走,林暮禽只好苦笑着付钱,无可奈何地追上他。 林暮禽跟着他、哄着他、逗着他,说一些时兴的笑话,指着路边好玩有趣的东西给他看。林暮禽心里清楚,何沐风根本不吃这一套。但除了这些,林暮禽很难再做别的了。他不可能抛下偌大的林氏集团,不可能放弃到手的权势,也不可能把心中的仇恨轻松放弃。 两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虽然爱着对方,但长相厮守只是妄想。 何沐风越想越觉得绝望凄惶,索性不去想太久远的未来,能在一刻是一刻。他紧绷着脸,重新把手放到林暮禽的手心里。林暮禽心中一暖,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轻柔而怜爱。 ☆、一夜血腥 快回到公寓时,林暮禽快步到旁边的超市,匆忙买了一盒东西走出来。何沐风疑惑地看着他,待他走近后,伸手去摸他的口袋。林暮禽笑着捉住他的手,打闹了一会儿,何沐风总算拿到那盒水蓝色、图案可爱的安全套。他好奇地翻看着上面的英文,只看懂上面18cm的size。他撕开外面的塑料,还没打开时,林暮禽夺过来装进口袋里,好气又好笑地说:“不是给你玩的。” 何沐风有些尴尬地低着头,双手插\进衣服口袋里,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了。走到门口时,何沐风拿出钥匙,边开门边说:“慕容应该已经把桐叶接走了。” 林暮禽从后面抱住他,一双手熟练地打开他的皮带,并用微微隆起的胯部磨蹭着他的臀部,在他耳边低声喘息着说:“意思是说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删了多少字我也没数过)——===============================================林暮禽处理好伤口后,起身去卧室,换掉床上的被褥,把何沐风抱回床上,将棉被盖上,又躺在他身边,小心地揽住他的腰。何沐风躺在他怀里,屁股上的疼痛已经没那么剧烈了,望着林暮禽阴沉的脸,何沐风觉得很沮丧,一场浪漫的性|爱最后竟以这么血腥的方式结束。 “暮禽,”何沐风低声说:“我是不是很败兴啊?” 林暮禽讶异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眉头皱着更紧,声音低沉地说:“何沐风,你是傻子吧。” “我去你妈的。”何沐风恼火地说:“你干我就罢了,还侮辱我的智商。” 林暮禽更紧地抱住他,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心疼和自责:“疼成那样,为什么不吭声呢?你这个白痴。” 虽然屁股上带着伤,但这并不影响正常的工作和交际。第二天何沐风还是老老实实地起床上班,林暮禽从来不是上班族,自然也不会养成每天固定时间起床的习惯。何沐风穿戴整齐,临出门时去卧室看看一眼,林暮禽侧卧在床上,面容平和,双目紧闭,睡得很深,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英俊的侧脸,小麦色结实紧绷的胸口微微露出棉被。 何沐风走过去帮他拉严棉被,又用窗帘把外面的阳光遮住,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何沐风关上门去上班,这个时候,他忽然一点都不在乎林暮禽的行踪不定和冷漠疏离了。只要有这一刻,只要有这一刻,什么都值得了。 何沐风中午的时候,照例和时桐叶一起吃饭,时桐叶病已经痊愈。两人并没有像平常那样点一堆荤素搭配的菜。时桐叶要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何沐风则更是简单,点了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 “你今天怎么吃那么少?”何沐风瞟了他一眼。 时桐叶用勺子舀了一点蛋花,随口说道:“不舒服。” 何沐风吃了几勺粥,脑子里慢慢思索着他的话。“不舒服……”何沐风沉吟一会儿,恍然大悟:“哦,慕容……原来如此。” 时桐叶淡淡地看他一眼:“昨天林暮禽住在你那里吧?”何沐风顾左右而言他,望着窗外的天气说:“今天天气不错哦,该穿夏天的衣服了……” 时桐叶扫了一眼他面前的小半碗粥,面无表情地说:“挺激烈的嘛。” “咳”何沐风差点被呛住,满脸通红地找水喝,忙不迭地说:“换个话题。” 时桐叶望着窗外的街道和树木,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低声说:“是你先提起的,谁、谁愿意跟你谈这个?” ☆、甜蜜时光 下班后,何沐风召集新闻部的几个属下开了短暂的会议。散会后他又去商场给自己爹妈买了几件衣服和一些营养品,傍晚时回父母家里。何母在小区花园里打麻将,看到心爱的儿子回来,虽然满心欢喜,奈何刚摸了一手好牌,实在不舍得在这个时候站起身。只好隔着一排麻将热情慈爱地招呼儿子。何沐风拎着礼品,和几个牌友打了招呼,蹭到何母身边,小声催促她回家。 何母内心纠结许久,打出一张七万,用柔和的声音说:“风风,妈打完这一局就回去了,你先回家找你爸去,乖哦。”何沐风很失望,无可奈何地回家,何父正坐在客厅藤椅上看报纸,看到小儿子回来,简直是喜从天降。他这些年一直在儿女面前保持严父的形象,年纪大了之后就逐渐显露出慈爱的一面了。 何父把儿子拉到沙发上,又在他面前堆起小山似的零食和点心,然后开始教训他了:“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年纪轻轻就养成乱花钱的毛病。我跟你妈平时不缺吃不缺穿,你自己多攒点钱……” 何沐风敲开一个核桃,把核桃仁塞进何父嘴里,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唠叨,再说我就走了。”他细心地凑上去看了一眼,皱眉道:“爸,你牙掉了一颗。” 何父不再像以前那样强硬严厉,眉目里带着一点安于天命的柔和:“年纪大了就掉了呗。” 何沐风有一瞬间感觉到时光的无情,几年前这个男人拿着烟灰缸要砸死自己这个不孝子,现在却如垂暮之年的野兽,连性情里的要强和粗暴都磨去了。 “掉了就镶一颗。”何沐风故作轻松地说:“镶成金牙,你下次出门和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6 人家下棋,开局之前先张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闪瞎他们的狗眼。” “臭小子,敢拿老子开玩笑。”何父伸开巴掌,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何母打完一圈麻将,想起自家儿子,忙起身离开,翩然回家。刚走进来就遭到丈夫的严厉训斥:“舍得回来了!成天就知道打麻将,你要饿死我们爷儿俩啊。你去跟麻将住一块吧。” 何母讪讪一笑,并不和生气的丈夫顶嘴,她洗了手,麻利地淘米做饭。切菜时将一个鲜红饱满的西红柿切成两半,走进客厅给父子俩一人一个,过了一会儿又把一片酱牛肉塞进何沐风嘴里。 虽然何沐风是来看望严父慈母的,但是他懒洋洋缩在沙发里,完全一副大爷做派。他摆弄着电视遥控器,专心地看一个脱口秀节目,笑得傻乎乎的。何父坐在他身边,关切地询问他工作上的烦恼,何沐风起先还应承几句,后来何父问得多了,何沐风坐直身体,严肃地看着父亲:“老爷子,您别问了,我说了你也不会懂,就算懂了也帮不了我。我现在告诉你我们我们报社的高层主管各自为政,面临决裂。你能给我出个主意吗?” 何父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表情茫然又失落。何沐风看他一眼,又换了一个电视频道,忽然噗嗤一下笑了,放低声音问道:“爸,你前段时间不是想养鸽子吗?我看到阁楼那里有个笼子,是准备装小鸽子的吗?” 何父冷着脸,转过脸阴沉地说:“说了你也不懂,问什么!” 何母端着一盘糖醋鱼放在餐桌,招呼两人吃饭。何沐风大声说:“妈,阁楼里有小鸽子吗?咱们以后可以吃烤乳鸽了。” 何母笑得弯了腰,还没说话,何父已经伸长食指戳了何沐风的额头,警告道:“你们俩少打鸽子的主意。我才刚养活了几对。” 一家人吃了晚饭,何沐风明天还要上班,所以并不住在家里,要赶回新区的公寓去。他手里拎了四五个袋子,里面全是爸妈给他做的水饺、丸子、春卷、烧鸡、烤鱼等食物。 他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夏天的夜幕并不漆黑,反而带着宝石一样的蓝色。何沐风打开门,屋内有些昏暗。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玄关柜上,莫名地叹了口气,现在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打开灯,雪白的灯光洒满房间。何沐风蹲在地上换拖鞋。无意间抬头,看到林暮禽披着外套半躺在沙发上,似乎刚刚被吵醒,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现在才回来?”林暮禽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隐隐带着怒气:“去哪里了?傻站着干什么。听不到我说话吗?” 何沐风“啊”地叫了一声,飞跑着扑向他,简直狂喜之极。“你没有走吗?”何沐风扳着他的脸,激动地语无伦次:“你一直在等我吗?你没有走?暮禽。” 他的激动反应出乎林暮禽的预料,然而细想之后,林暮禽心里又感动又觉得心酸。“怕你难过。”林暮禽揽着他的腰,一起坐在沙发上,柔声说:“这次多陪陪你。” 何沐风笑着抱住他,脑袋在他脖颈处蹭来蹭去,小声哼哼唧唧。林暮禽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手指摸到他的脸颊,湿漉漉全是泪水。 “沐风……”林暮禽心中一阵酸楚,心中闪过一个任性的想法,却立刻被长久以来的理性给淹没了。 像两只雏鸟一样,两人依偎在一起,小翅膀扑打着盖住对方的身体,小嘴巴也不时凑在一起要亲个嘴。亲热够了,何沐风想到他还没有吃饭,立刻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些袋子打开。煮了一盘饺子,又把一个手撕鸡加热。何沐风把这两盘食物端在林暮禽面前,含笑道:“尝一尝你婆婆的手艺,比起你的如何?” “婆婆?”林暮禽嘲笑地看着他:“是岳母吧?”何沐风把一块鸡腿塞进他嘴里,让他闭嘴。 林暮禽吃饭的时候,何沐风小心翼翼地说:“你要不要见一见我爸妈?” 林暮禽咽尽口中的食物,苦笑着摇头:“别开玩笑了。” “他们已经接受我是同性恋这种事情了。”何沐风小声说:“我们可以选在外面的饭店或者咖啡店,绝对不会遇到熟人的。他们其实也一直想知道我现在有没有伴侣。”何沐风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只是这么提议而已。并不是说现在就见面。在过一段时间,等你的事情了结,等我哥和我姐都结婚。再说我们的事情如何?” 林暮禽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他对于亲情没有什么概念,对于何沐风的那些家人,他觉得陌生又麻烦。他从来不知道正常的父母子女是怎样的相处模式,更不知道要如何和爱人的父母打好关系。林暮禽想起电视上热播的那些家庭伦理剧,婆媳之间翁婿之间因为家庭琐事打得头破血流甚至生生拆散了一对恩爱的夫妻。他眉头紧皱,似乎已经预想到了自己不见容于何父何母,何沐风最后哭泣着被父母强行带走…… “暮禽,我只是随便说说,不想见就算了。”何沐风紧张地看着他:“你吃饭吧,不要做出那种表情,我不说话了。” 林暮禽一言不发地把饺子吃完,又尝了一点鸡翅,起身去厨房洗碗。何沐风小尾巴似的跟着他,缠着他身边,因为不知道林暮禽何时会离开,所以一刻都不愿离开他。 “你屁股还疼吗?”林暮禽把碗筷放到架子上,擦了擦手。 “疼。”何沐风哭丧着脸:“走路的时候不觉得,坐下来就觉得很不好受,今天一整天我都没敢吃太多东西。” 林暮禽低笑了一声:“你的屁股是纸做的吧,一捅就破。” 何沐风立刻手脚并用地捶打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林暮禽笑着承受着他的捶打。两人匆匆洗了澡,在床上依偎在一起。何沐风仰着脸看他,暧昧地问:“今天晚上怎么办?” 林暮禽垂下眼睛,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和锁骨露在睡衣外面,林暮禽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装傻道:“不怎么办。” 何沐风目光上下打量他完美结实的身材,虽然大部分都隐藏在浴衣里,但小麦色结实坚硬的胸膛和精瘦的腰隐隐露在外面。何沐风舔了一下嘴唇,声音里霸道十足:“少装傻,今晚上轮到你做0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乖乖躺下。” 林暮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丝毫不配合。何沐风知道自己凭力气压制不住他,只好软绵绵地说:“暮禽,我也想试试在上面。求你啦,让我做一次,要是你不舒服我会立刻停止的。” “你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我已经很不舒服了,现在你可以停止了吧。”林暮禽淡淡地说。出于心理上的原因,他非常不喜欢被人压制和主导,在任何事情上都会占据主动和强势的位置,在床上更是如此。 谈判失败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7 ,何沐风气得抓起枕头摔在他身上,委屈道:“我什么事情都让着你,而你总是欺负我!”何沐风站起来要下床离开,刚迈出一步,被自己腰间垂下的带子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落入林暮禽怀里。 两人莫名地生气,又稀里糊涂地和好,最后纠缠在一起甜蜜地接吻。他们无法在体位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最后以互相为对方手|淫和解。何沐风身体弱,射了一次之后,抱住脑袋往他怀里钻,要早早睡觉。林暮禽又气又笑,报复似的咬着他的脸颊耳朵,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半硬的上,低声说:“不准敷衍我,再来一次,不然就用嘴巴解决吧。” 何沐风满心不情愿,十分敷衍潦草地□着他的,手心和茎身上全是滑溜溜的黏液。□了一会儿,林暮禽声音有些粗重,他换了个姿势,将何沐风压在自己怀里,难耐地吻着他的耳朵和脖子。 何沐风小声问:“要'射'了吗?” “早着呢。” 何沐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垂直眼睛看了一会儿手中粗硬的,低声说:“你……挺厉害的。” “哪里厉害?”林暮禽嗅着他的脖颈,疑惑地问。 “这里。”何沐风手上轻轻捏了一下,转过头亲着他的嘴唇。林暮禽笑了笑:“喜欢吗?” 何沐风红着脸,低下头,不和他说话了。 林暮禽这一次是真的下定决定陪何沐风了,连续三天留在何沐风身边,他既不开手机,也不看邮件,内心所有的愁绪和愤恨全部清空,只装着一个人。 到周六时,两人穿着浅蓝色的运动短衫和短裤,骑着赛车到城外的一座山上玩。将车停在山下管理区,两人背着旅行包,随着人潮向山上攀登。 这是一座完全被开发的山,山上山下吃喝玩乐各种设施十分完备,连登山的道路都用白色大理石砌成,十分精致。与其说是一座山,更像是一个主题公园。 何沐风手里拿着水瓶,在台阶上跑跳了几步,又转过身去看林暮禽,看一会儿,一个人偷偷笑。林暮禽被他笑得很不自在,问他笑什么。何沐风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说:“我们穿的很像情侣装。” 林暮禽毫无浪漫细胞,说道:“运动服都是这个样子,你看那边打太极的老太太……”话没说完,脑袋被水瓶敲了一下,何沐风转身一个人继续向上走。 山并不高,山顶十分开阔,上面既有瀑布和寺庙,又有一个装饰风雅别致的餐厅。餐厅外面是宽阔平整的空地,摆了十几张象牙色的桌椅,几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喝咖啡。 何沐风在瀑布旁边玩了一会儿,看到几个小孩子在捉蝌蚪。他也挽着袖子趴在水潭边,徒手抓了几只,单手拿出背包里的水壶,准备装进去。被林暮禽看到,立刻严厉地训斥了一顿。何沐风只得把抓到的蝌蚪送人,表情十分郁闷。林暮禽为了补偿他,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几个精致的塑料小鱼、小青蛙、小鸭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晃几下就一闪一闪发亮。 何沐风看到他买的东西,忍不住笑了:“这是哄小孩子洗澡用的,你买这个干什么呢?”他把一个小鸭子放在手心,看了一会儿说:“不过挺可爱的,我们洗澡的时候可以放在浴缸里。”他想象林暮禽赤身裸体的躺在浴缸里,英俊的脸没有什么表情,旁边却漂浮着可爱的小青蛙小鸭子……还真是一幅有趣的画面。 而林暮禽听到他说“我们洗澡的时候”这几个字时,脑子里就控制不住地想象这令人气血翻涌的画面。他们还没有真正在一块洗过鸳鸳浴哩。 俩人各怀心事,在那家餐厅点了午饭和饮料,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欣赏着山顶的风光。山并不高,但足以把整个城市尽收眼底。何沐风咬着吸管喝了一口西瓜汁,吐着舌头说:“好凉。” “谁让你加冰块了。”林暮禽没好气地说,把自己手里的果汁推给他:“喝这个。”何沐风很不客气地霸占了他的饮料。看到林暮禽把自己的西瓜汁拿过去,立刻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什么!”林暮禽严厉地说:“你还想两杯都占着吗?今天我埋单,不听话就把你押在这里抵饭钱。” 何沐风用手托着下巴,笑了一下,很笃定地说:“你不舍得。” “你看着吧。”林暮禽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和店长说一声,把你放在这里当做两杯果汁的费用。”说完,他站起来走进店里。 何沐风眼巴巴地看着餐厅门口,过了一会儿,林暮禽端着两杯热咖啡出来,身后跟了一个服务员,手中的托盘里是两份午餐。 林暮禽把午饭和咖啡放在桌上,何沐风笑道:“店长怎么说。” “他不同意。”林暮禽无奈地耸肩:“他说喂养你是个赔本生意,划不来。” 何沐风皱眉,两手按在桌沿,盯着林暮禽,低声说:“才不会赔本。我什么都会做的。入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上床是男优,下床是男孩。” 林暮禽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递到他嘴里,沉吟了一会儿笑了一下:“我觉得,你上床是男孩,下床倒像是男优。” 何沐风用筷子夹了一粒花椒,不由分说塞到林暮禽嘴里,恶狠狠瞪他。 ☆、悄然分离 吃过饭后,林暮禽去结账,何沐风则站起身拎着两人的背包。这时候一个穿着粉红色裙装的女人,戴着墨镜,手里拿着遮阳伞,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出众的气质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连何沐风也好奇地看着她。 女人身材挺拔,头发一丝不乱。看起来很干练,虽然戴着墨镜,但从松弛的嘴唇看得出她不算年轻了。总之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她似乎对别人的注目毫不在意,径直朝何沐风走去。 “你好。”女人摘掉墨镜,冷冰冰地打了招呼。眼神像x光一样上下扫视着何沐风。 “你好。”何沐风浑身不自在,又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迟疑地开口:“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她冷笑一声,似乎并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拉开椅子坐下,她看着何沐风手里的背包,用墨镜虚指了他一下:“看到我就要走,怕什么?” 被一个女人用这种语气说话,何沐风感觉很不爽快,他把背包放下,重重坐下,挑衅地说:“当然不走,还未请教女士芳名?” 她朝四周看了一下,突兀地问:“林暮禽去哪里了?” 何沐风脑子里忽然想到这个女人是谁,更觉惊异万分:“谢万怡,你、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这时,林暮禽忽然走过来,眼神几乎可以杀人了,他下意识地挡在何沐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谢万怡,咬着牙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8 ” 谢万怡靠在椅背上,神情里全是讥诮:“想你了。”她用下巴朝何沐风一指:“这就是你的小情人?还以为你眼光有多高,不过如此。” 何沐风紧张地躲在林暮禽背后,觉得谢万怡的目光犹如利箭一样“唰唰”射向自己。林暮禽抓起两人的背包,对谢万怡简短地说:“我明天回去,再见。”说完,他推了何沐风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何沐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背后传来谢万怡冷森森的笑声。 两人回去的路上,林暮禽一直不说话,何沐风很紧张地看他,又生怕自己说错话,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家后,林暮禽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一直在沉思。何沐风动手把两人买的东西放起来,将汗湿的运动衣放进洗衣机,又打电话到楼下饭店订了晚饭。他拿着本杂志,装模作样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却一直看着林暮禽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其实没有任何头绪,林暮禽的事情,他毫不知情,也帮不上忙。 林暮禽打了几个电话,神情一直是冷淡而漠然,看不出感情起伏。挂断电话后,他拉开阳台的玻璃门,走进客厅,看到何沐风时,眼睛里全是温柔:“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我叫了外卖。”何沐风呆呆地看着他:“暮禽,今天谢万怡为什么会在那里?她的样子挺吓人的,她在林氏很有权势吗?你有没有得罪她?” 林暮禽站在他身边,俯身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柔至极:“林成恒死后,她手里握有林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我虽然是林氏的boss,很多决策都要被她掣肘。宝贝,你说她是不是很有权势?”他弯腰吻着何沐风的额头,声音轻的似乎是自言自语:“不过她活不了太久了。” 何沐风怔了一下,像是被电击到了,浑身不自在,半晌才握着林暮禽的袖子,低声说:“暮禽,我心里有一些话,你一定不爱听,但是如果不说出来,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林暮禽深深了凝望着他,叹气道:“沐风,只有这个女人死了,我才能彻底放下以前的事情,和你在一起。你放心,我会做得很干净,不会引火上身的。” 何沐风垂下脑袋,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大概也不能进入林暮禽的大脑,这个人完全是一个异类,大脑构造和精神世界都异于常人。何沐风思索着要不要鼓励他去看心理医生。 “暮禽,你妈妈都去世那么久了……而且她的死完全是意外不是吗?”何沐风谨慎的说。 林暮禽瞪着他,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何沐风之口。半晌,他冷笑了一下:“何沐风,你说的很对。谢谢你提醒我。”说完他抓起沙发椅背上的外套,一阵风似的走出去,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何沐风这才反应过来,抓起钥匙飞跑出去,电梯旁空无一人。何沐风狠狠地按电梯按钮,坐电梯下去后,他飞跑着在小区花园四处寻找,天色已晚,几个年纪大的人坐在凳子上纳凉聊天。何沐风问了他们,并没有看到林暮禽的身影。 一时间何沐风觉得慌乱难过和气愤的情绪在内心翻涌,每次都是这样翩然而来悄然而去,从来不顾及别人会不会伤心!他茫然地望着远处近处的花木和高楼,大声喊:“林暮禽!” 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喊他的名字,生怕这次找不到他,以后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整个小区都找遍了,那些纳凉的人都疑惑地看着他。何沐风鼻子发酸,差点要哭出来了。他用手背擦擦眼睛,失魂落魄地回去。走在楼梯口时,黑暗的角落里站着林暮禽,一直在静静地望着他。 何沐风看到他,过了一会儿默默移开视线,独自走向电梯间。林暮禽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在电梯间,林暮禽一直看着电梯墙壁,上面清晰地映出何沐风的身影,他一直难过地低着头,不停用手擦眼睛,脸颊上、手背上、领口上全是湿漉漉的水渍,擦也擦不完。 林暮禽第二天早上离开,何沐风没有觉得多么难过和失落,大概那些悲伤的情绪都已经被消耗尽了吧。 七月下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时桐叶休了年假,慕容起热心地和他商量到国外度假。时桐叶无可不无可,觉得去外面像傻子似的跑和待在家里看电视没有多少区别。两人是在床上商量的,慕容起翻着一本厚厚的《国家地理》,热情洋溢地说:“去非洲看狮子怎么样?说不定能偷一只小狮子带回来,咱们养在阳台上。”时桐叶躺在他身边,困得不想睁眼,没搭理他。 慕容起唧唧咕咕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讨了个没趣。他把书收起来,低头看着时桐叶,不轻不重地揪他的耳朵和鼻子,涎皮赖脸地逗着玩:“小叶子,怎么一上床就睡觉?这对于我们的婚姻关系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哦。” 时桐叶打了个哈欠,把手放进慕容起的手心,细长的手指挠着他的手心,疲倦地说:“我昨天做了两个手术,一个是五小时,另一个十四小时。你看我的手指,都要伸不直了。” “那么拼命干啥。”慕容起摩挲着他的手指关节,凑到他耳边温柔地说:“你不会偷懒吗?别人看到的时候多干点,看不见就少干一点。” 这种愚蠢的话让时桐叶忍不住笑起来,他睁开眼睛,推开慕容起近在咫尺的黑脸,嘲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公司的搬运工吗?”他睡意减退,趴在枕头上看慕容起:“只有七天的假期,我不想去太远的地方。” “那我们去日本,看樱花看相扑。” 时桐叶把脸埋在枕头里,懒懒地说:“还要坐飞机还要住宾馆还要看路线还要搬行李……不如我们去附近的山上吃烧烤吧,带上沐风。” 慕容起满心不情愿:“吃烧烤就罢了,为什么要带他,本来是两人的蜜月,现在成朋友出游了。” “哦,那就算了。”时桐叶并不和他争辩,抬手把旁边的灯关掉,拉紧棉被闭眼睡了。慕容起忐忑不安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在被子底下握住他的手,柔声说:“你喜欢的话就带上他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还为这个和我置气啊?” 过了一会儿,时桐叶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了慕容起怀里。 何沐风这段时间情绪一直很低落,工作上任务量大,又要冒着酷暑在外面采访,身体有些吃不消,有一次深夜下班回家,刚走出办公楼,忽然就栽倒在地面上,手脚酥软爬不起来。他一个人在深夜的道路上坐了十几分钟,才勉强站起来回家。去医院检查后,得知是太过劳累导致的低血糖,何沐风并不是自虐狂,听到医生警告后立刻买了一堆营养品,又死皮赖脸地跟领导请了三天的病假。时桐叶经常见他,也看得出来他状况不太好,所以想趁假期陪他放松心情。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9 何沐风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就没有拒绝,虽然这样大概要承受慕容起凌迟一样仇恨的目光。 慕容起准备了几斤木炭,租来烧烤的炉子,又独自去超市采购了大量用于烧烤的食物,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搬了回去,这种琐碎的事情时桐叶是没耐心做的,而何沐风?哼,慕容起愤愤地想,他就知道吃。 当天上午,三人坐着车子,后备箱里装着满满的食物,浩浩荡荡地去郊外。慕容起一边开车,一边和何沐风斗嘴。而何沐风坐在后排位置上,虽然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但是那笑容单薄得几乎支撑不住。面对慕容起嬉笑玩闹,他似乎有些反应迟钝,总是停几秒才回答。 “小沐风,你没事吧,林先生把你的魂魄勾走了吗?”慕容起玩笑道。 何沐风望着车外的野草和松林,过了一会儿说:“不是。”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们分手了,以后不要提他了。” 慕容起做了一个吃惊的表情,连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时桐叶也惊讶地回头看他。 “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俩迟早要分的。你是预言帝哦。”何沐风勉强笑着说。 慕容起还要说话,时桐叶忽然把一瓶饮料杵到他嘴边,慕容起被迫喝了一口凉水,识趣地闭嘴了。沉默了一会儿,何沐风笑道:“听音乐吧,怪沉闷的。” 车子里响起了悠扬的《欢乐颂》,慕容起专心开车,时桐叶面无表情地翻出手机,心无旁骛地玩数独。何沐风用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外面的白云蓝天,眼中的景色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不断眨眼睛,不让自己在朋友面前失态。 买过门票后,慕容起将车子开到山后宽阔的草地上,将餐布铺在地上,又把小山一样多的食物放在上面。何沐风在远处拾了几根柴禾,用来引燃木炭。时桐叶百无一用,只好守在炉子旁边,看着慕容起把牛肉块、玉米、香肠穿在铁钎上,他帮忙在上面洒胡椒粉和芝麻酱。 慕容原烤了一支鸡肉块,递给时桐叶,又把一支奶油玉米递给何沐风,嘱咐两人:“吃完了记得把铁钎还回来。” 时桐叶冲何沐风使了个眼色,两人各拿了一罐啤酒,到远处绿草覆盖的小山丘上坐下。时桐叶想了一会儿,慢慢说:“我和慕容平时都不太出去应酬,你一个人住,如果遇到不痛快的事情,可以找我们俩喝酒聊天。我们虽然不能在事业上和感情上给你实际的帮助,但作为朋友,至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失落和难过,借酒浇愁、形影相吊。” 何沐风望着手里的啤酒,忽然开口问:“桐叶,你和慕容第一次分手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时桐叶低垂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轻声说:“那个时候,他要回老家结婚,我跟他哭过闹过,后来还用刀片割静脉自杀威胁他。”看到何沐风圆睁的眼睛,他急忙说:“那是为了吓唬他,我是学医的,当然知道怎么切不危及生命。不过……”时桐叶淡淡地说:“就算这样,他还是离开我了。那是我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后来他回来找我,我们和好,之后又吵架分开。这样重复了无数次,虽然每次分手我都很难受,但是那些痛苦远不如第一次分手时那么深刻。” 时桐叶翘起嘴角一笑:“这种事情啊,分着分着就习惯了。就像现在,我们看起来挺和睦。但要是哪天他要分手,我就简单收拾一下,拎着箱子就走了。我们两个分不分手都活得很好,凑在一起生活也只是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林暮禽只是你人生的一段经历,以后还会有张暮禽,王暮禽,最后和谁在一起,全凭运气,就像彩票摇奖一样,和爱情没多大关系。” 何沐风听了他这番冷淡厌世的话,心里莫名觉得堵得难受,他看到远处的慕容原正蹲在地上,嘟着嘴朝炉子里的木炭吹,一滴热油从烤烤架上落下来,火星四溅,慕容原像一只大狗一样趴在地上,用两手护住头脸。 何沐风忍不住笑起来,转头看到时桐叶眼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何沐风心想:还是和爱情有关系的。 两人回到烤炉旁边时,旁边的餐布上摆了整整齐齐的一排烤肉,上面撒了西红柿酱和芝麻酱,冒着喷香的热气。慕容起笑道:“在聊什么这么投入?” 何沐风叹气,深沉地说:“感情与婚姻。” 慕容起失笑:“你们俩能聊出什么结果?一个是小孩子心性,一个是小老头脾气。” 何沐风盘腿坐在餐布旁边,手里左手边放着果汁和啤酒,右手边放着烤肉和蔬菜,吃得十分热闹,他决定化郁闷为食欲,先大吃一顿再说。 时桐叶虽然爱吃肉,不过食量有限,吃了几串后,就坐在慕容起旁边,专心看他烤东西。看到他脸上和衣服上有一点烟灰,时桐叶很自然地拿出一包消毒湿巾,擦拭他脸颊和脖子。慕容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爱干净,就说:“别坐在这里,烟熏火燎,怪脏的,去和沐风玩吧。” 时桐叶嗯了一声,却坐在那里不动,手里拿着胡椒粉瓶子抛着玩。慕容起又催促了几遍,他忽然不耐烦起来,把瓶子往地上一顿,不高兴地说:“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管得着吗?” 慕容起果然不再赶他了,脸上做出一副恭顺听话的样子,心里却美滋滋的想:“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黏人,可怎么得了。” 假期的几天,何沐风跟着慕容起和时桐叶,到处游玩,变着花样地找好吃的东西。眼睛和嘴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里的痛苦也暂时缩手缩脚地退到角落里了。 他和林暮禽虽然没想明确说分手,但离别的那天夜晚,心碎到那种地步,已经没有再挽救的必要了。两人心知肚明,只要分手才能彻底解脱。所以之后他们都没有再联系彼此。 何沐风为自己获得自由和解脱感到快乐,却又要常常从与林暮禽重逢的梦中醒过来,醒来又是一阵深入骨髓的痛苦。他还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和他分开。 ☆、细雨梧桐 转眼间到了秋天,伴着一阵阵的冷风冷雨,满城都落满了枯黄的梧桐叶子。下午还未下班,窗外已经昏暗起来,大概又有一场秋雨了。时桐叶刚刚结束了一场手术,他脱掉血淋淋的工作服,走进更衣室,披上竖领的卡其色风衣,戴上咖啡色围巾。看了一眼手表,快步走出去。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年轻护士和青年医生,看到他都微笑着打招呼。时桐叶随意地点点头,他常年保持冷淡的表情,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调动不出来。 走出医院大门,一阵冷风夹杂着雨丝打在脸上,他把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沿着满是落叶的道路向前走,几分钟后,在道路转弯的地方,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他看到了慕容起。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0 慕容起为了和他见面,来之前对自己的形象进行了精心的修饰。他身材壮实,面目黝黑,不适合优雅帅气的格调,索性就穿了美式休闲款的外套长裤,头上戴一顶棒球帽,嘴角带笑,眼神邪魅。看起来既懒散又帅酷,平白年轻了十几岁。 然而这风骚的装扮经过秋日冷雨的摧残,那魅力已经雨打风吹去,只剩下可怜可笑的外形。此时的慕容起蹲在梧桐树下,缩成一团,棒球帽湿淋淋地扔在一边,身上的衣服一半被打湿,风一吹全身颤抖不止,俨然成了一只壮硕的落水狗。 时桐叶看他几眼,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走到旁边的公交站牌等车。慕容起站起来,抖抖头发上的水珠,快步走到时桐叶身边,从怀里拿出一罐旺仔牛奶,塞到他手里,气若游丝地解释:“车子开去保养了,今天本来想和你散步回去,可是忘记看天气预报了。” 手里的牛奶还剩一点温度,时桐叶打开,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他随手递给慕容起,慕容起仰头咕咚咕咚地喝完,把罐子扔进垃圾箱,搓搓手,呼哧呼哧地说:“一会儿去吃涮羊肉吧,这么冷的天气……阿嚏!”慕容起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犹如炸雷似的,把旁边几个等车的人都吓得一哆嗦,一个女士怀里还抱着个幼儿,那幼儿在本在睡觉,忽然被这声音惊醒,立刻张大嘴哇哇哭起来,小腿乱蹬,把身上的毛毯都踢开了。那年轻的妈妈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旁边的人都朝慕容起送去嫌弃的目光。 慕容起不知道自己一个喷嚏有这么大的破坏力,一张脸本来被冻得灰白,此时又在表面洒上一层粉红,而他原来的肤色又是纯黑,各种颜色掺杂起来,犹如开了染坊一样。 他正窘迫尴尬的时候,时桐叶微微瞟了他一眼,然后抬起纤细的食指,把毛绒绒得围巾拉高,盖住鼻端,只剩下一双漂亮的眼睛露出来。 慕容起侧过脸看他一会儿,开口道:“你笑什么?” 时桐叶抬眼看他,随即垂下眼帘,浓密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眼角也上扬,构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辆公交车停过来,站牌旁边的人立刻涌上去,慕容起拉着他的手腕,钻进车里时,被里面黑压压的人群吓住了,他多年未曾坐过公交车,对这种沙丁鱼罐头一样的拥挤状况感觉陌生。而时桐叶则习以为常,握住车顶的拉环,他有些疲倦地叹气,看到慕容起依旧茫然地在人堆里挣扎,他把慕容起拉到身边,提醒他不要乱动,以免被女士当做电车痴汉。 慕容起艰难地抓住拉环,另一只手抱住时桐叶的腰。车里空气虽然混浊,但司机开了暖气,所以比起外面的凄风苦雨,这里还算好的。时桐叶低头玩了一会儿手机,抬头看向慕容起,问道:“不冷了吧?” “呃……”慕容起被人群挤得左摇右摆,旁边又站了一个中年妇女,高壮结实,一张脸油汪汪的像张面饼,嘴唇红得可怕,眼睛却小,像是随意用刀切开的一条缝。慕容起为了不和这位女士碰面,脑袋转来转去,寻不到合适的位置,嘴里还要温柔地回答:“这会儿不冷了,就是……” 慕容起鼻子发痒,又要打喷嚏,他屏住呼吸,企图把这个喷嚏掐灭在萌芽状态,然而脸憋得通红发紫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打了一个大面积的喷嚏。而那位女士则正处在他正对面。 这下是捅了马蜂窝了,那女士尖叫着怒骂起来,又从包里掏出卫生纸,抹了一把脸,把慕容起骂得头晕目眩,两耳轰鸣。车上的乘客都把这个当做余兴节目,饶有兴致的观赏。时桐叶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却不动声色地把腰上慕容起的手推开,做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车到站了,那名女士骂骂咧咧地下了车,车厢里又恢复了沉闷的气氛。慕容起像是熬过了酷刑一半,垂头丧气地望着脚尖,脸上窘迫的红晕褪去,渐渐恢复了黝黑的面目。 时桐叶看他的样子十分可怜,心里觉得好笑,手却伸出去拉住他的食指,不轻不重地握住。 “我好像感冒了。”慕容起瓮声瓮气地说。 时桐叶点点头,打开手机继续玩数独。 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天上的雨丝依然断断续续飘落下来。时桐叶一边走,一边低头解开风衣的扣子,然后脱掉,扔给慕容起。慕容起手忙脚乱地抖开衣服,要重新给他披上,嘴里说道:“我没事,皮糙肉厚的淋点雨没啥,你本来就穿的少,赶紧穿上。” 时桐叶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很随意地踩着地面上的水洼,脚步很轻快,嘴里说道:“爱穿不穿。”慕容起走上来把衣服披在他身上,而时桐叶忽然起了玩心,向前跑了几步,不让他碰到自己。慕容起又好气又好笑:“你躲什么,天气这么冷,不是玩的时候,过来把衣服穿上。” 时桐叶脚步轻快地跑向两人居住的小区,慕容起一手抓着衣服,迈开步子在后面追赶,下雨的天气路上并没有多少人,两个大男人像是孩童似的笑着追赶。 慕容起在电梯旁边捉住了时桐叶,两人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脸上带着红潮,眼睛里是柔情愉快的光亮。慕容起凝视着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时桐叶用目光示意他这里有监控,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慕容起烦躁地看了一眼摄像头,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时桐叶打开门进屋,吩咐慕容起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转身去浴室放热水。慕容起只穿着一条裤衩,裹着厚毛毯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不一会儿身体就暖和起来了。 时桐叶放了一缸热水,走出来催慕容起洗澡。慕容起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展开宽大的毛毯,像一只大蝙蝠,不过是一只赤身裸体的流氓蝙蝠。他向前一扑,把时桐叶裹进毛毯中,笑嘻嘻地说:“一起洗。” 时桐叶一介书生,自然比不过他的力气,两人在毛毯中打闹片刻,情形渐渐有些不堪。时桐叶脸色通红,按住慕容起的流氓爪子,气恼地说:“慕容,你有些着凉,去洗澡然后……”他的嘴唇被堵住,只剩下毫无意义的“唔唔”声音。 慕容起尝遍他嘴唇与舌头的味道,微微分开,舔舔他湿润饱满的嘴唇,低声说:“做完再去洗行吗?这里……难受。”说着,用胯|部轻轻抵着时桐叶的腰部。 时桐叶轻轻吸气,嘴唇被亲得有些红肿发疼,他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嘴唇,皱着眉说:“疼,你是不是有特别的嗜好?每次都那么……”时桐叶咬了一下嘴唇,不知道哪个词语合适,只得小声嘟囔:“那么……用力。” 慕容起半抱着他,手里挤了一团润滑剂,手指缓慢插入他的股|间,嘴上笑道:“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喜欢我这样。”食指在他身体里轻轻抽动,时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1 桐叶难耐地喘着气,双腿不自在地屈起又放下。慕容起把他放在沙发上,又在他背后放了一个软垫,轻声说:“抱紧我。” 时桐叶喘息着抱住他的肩膀,一张脸埋在他脖颈处,压抑住口中的呻'吟。慕容起进入他身体后,缓慢地抽动着,低头寻找时桐叶的嘴唇,吻之前却犹豫了一下:“我似乎感冒了,不会传染吧。” 时桐叶沉浸在情|欲中,听到这句话轻笑了一声,摇头道:“不会,”微微抬起头,小声说:“亲我。” 云雨过后,慕容起听话地去洗澡,时桐叶擦拭身体,重新穿上衣服,懒懒地缩在沙发里,神思恍惚,还沉浸在刚才的愉悦中。 门铃“叮叮”地响起来,时桐叶看了一眼钟表,很疑惑谁会在这个时间来,他简单整理了衣服,起身开门。 门外明亮的灯光下,站了黑压压一群人。真的是黑压压,因为他们穿的衣服都是土灰色,脸色也十分黝黑。 时桐叶怔了一下,一瞬间在潜意识里感到惶恐,曾经摔断的腿也隐隐作痛,然而很快他镇定下来,冷淡地打量这些人。 其实只有四个人,两个老人,两个年幼的孩子,因为身旁堆了几个尼龙袋子和一个一米多高的编织袋,所以在视觉上造成了“人多势众”的效果。两个老人是慕容起的父母,张大嘴吃惊地看着他,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而那两个孩子……时桐叶不认识,一个是七八岁的女孩,头上的麻花辫乱七八糟,脚上穿着廉价的凉鞋,脚踝被磨出一圈血,另一个是四五岁左右的男孩,穿得比较整齐干净。两个小孩躲在老人身后,好奇又害怕地打量他。 “我儿子呢?”慕容起的父亲显然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几年前把自家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变态,所以语气十分恶劣,脸色也阴沉下来,似乎下一刻就会抄起扁担把这一对狗男男打死。 时桐叶嗤笑了一声,松开门把手,转身重新回到沙发上,甩掉拖鞋,像刚才一样缩成一团,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慕容夫妇领着小孩慢慢摸进来。客厅里华丽低调的装饰和他们格格不入,两个小孩好奇地摸着墙壁,小脚在米白色的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挪动,弟弟指着地毯小声说:“小船。”姐姐立刻转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不要乱说话。” 慕容夫妇瞪着时桐叶,又看了旁边厚重的红木沙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坐下。 “谁来了?”慕容起披着浴袍,一手擦着头发走出来。一眼看到沙发旁边的父母和儿女,惊喜万分。“凤凤,龙龙,到爸爸这里。” 小男孩立刻迈开腿扑向他,嘴里喊着爸爸。慕容起一把抱住他,又亲昵地摸摸女儿的头发,凤凤不像弟弟那么爱撒娇,只是害羞地牵住爸爸的手。 “爹,妈,你们来怎么不提前打招呼,我好去接你们。”慕容起坐下来,把两个儿女抱到膝上逗弄。 慕容起的父母——慕容军和刘兰芳,一齐坐在他对面。慕容起的母亲一向贤良温顺,未嫁时听父亲的话,出嫁后听丈夫的话,所以此刻只看着自己的丈夫,并不开口。 慕容军伸手指了门口的大包小包行李,粗声粗气地说:“俺们不在老家住了,以后就住在这里。” 慕容起笑起来:“那敢情好,以前我要你们来城里享福,你总说舍不得那几亩地。现在怎么想通了?我这里房子多,你和妈,还要龙龙和凤凤以后都跟着我住。大家在一起也热闹。是吧?”他转头看向昏昏欲睡的时桐叶,最后一句话是问他的。 时桐叶无所谓的耸耸肩,用眼神询问慕容起:我能回房间睡觉吗? 慕容起忽略他的请求,抱着儿子和女儿,指着时桐叶,温柔地说:“这是叔叔,叫叔叔呀。” 凤凤最乖巧听话,望着眼前冰冷淡漠的男人,娇怯怯地喊:“叔叔。”龙龙听到姐姐喊了,就嘟着嘴含糊地喊:“嘟嘟。” “咦,我儿子是大舌头吗?”慕容起故作惊讶地掰开龙龙的嘴巴,小男孩又笑又挣扎。慕容起笑着看向时桐叶:“孩子们叫你呢,怎么不答应啊?”他的语气暧昧又不怀好意,时桐叶不动声色地用脚踹了他一下。 而在旁边沉默的慕容军狠狠拍了沙发扶手,大声说:“你晓得俺们为啥不在村里住了么?狗崽啊,你爹我可是村里的老支书,要不是被逼无奈,俺和你娘也犯不着一把年纪了还要背井离乡啊。” “咋啦?村里有人欺负你们了?”慕容起坐直身体,补充了一句:“不要叫我小名了。” 慕容军气得大声咳嗽,伸长手指指向时桐叶,又指着慕容起,“咳”了一声。 慕容起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想,他把时桐叶拉到自己身边,做出一副惫懒的样子,对父亲说:“要是因为他的事情,背后有人嚼舌根,那我也没办法。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看,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爹,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不会再找别的女人,你也别操心了。” “你……”慕容军瞪着他,半晌狠狠道:“你老婆回来了!” “啥?”慕容起猛然站起来:“谁回来了?” “王美凤,你老婆,她上个月回来了,要跟你复合,天天坐在咱家门口不走,你娘赶她,她就满地打滚,撕自己衣裳。龙龙和凤凤也吓得不敢上学。你说现在咋办?” 慕容起脸色阴沉,重重地坐下来,过了一会儿冷漠地说:“让她闹去,别理她。你们就安心住下来,我明天把这两个孩子的入学手续办了。” “你不管她,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你爹我要强了一辈子,临老还要为你这个小畜生遭罪。”慕容军气得站起来,大声说:“她听说你在城里包养小白脸,就打算去县法院告你。告你重婚罪,流氓罪,还在街坊邻里间四处说你和这个男人的丑事。弄得我和你娘白天都不敢出门。”慕容军看了一眼时桐叶,有些哀其不争地对儿子说:“我还以为你这些年开了公司,挣了钱,人也长进了,谁曾想居然还和这个……这个变态搅在一起。” 慕容起被父亲骂习惯了,也无所谓,但是他担心时桐叶会生气。而时桐叶倒十分乖觉,他无意卷入慕容家的家庭纠纷,眼看矛头指向自己,他站起来对慕容起说:“给我点钱,我出去买包烟。” 他平时不花慕容起的钱,也从来不抽烟。之所以说这些话,是被“包养”这个词刺激到了,他想:不能白担了虚名。 慕容起笑笑,把钱包塞到他手里,低声说:“早点回来。” 时桐叶离开之后,一家人也没了顾忌,慕容军把自家儿媳的一系列恶行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慕容起不在农村生活,对那些蜚短流长不太在意,听完后不咸不淡地说:“你们当初逼着我娶她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2 ,不是还说她贤惠文静,孝顺听话吗?结果怎么样,我做生意赔本,她二话没说就跟着别人跑了。现在我挣到钱了,她又上赶着回来当你们的孝顺儿媳妇。你们不是很相中她吗?干脆让她回来好喽,给你们端茶倒水啥的。” 儿媳妇的泼辣样子已经吓坏了两位老人,慕容军绷着脸不说话,慕容起的母亲嗫喏着开口:“崽儿啊,当初俺们让你娶她,也是怕你在外面学坏,让你早点收收心。谁知道她是那种人。你现在说这些话,不是打爹妈的脸吗?俺们一把年纪了,只盼望着守着那点田地过活,可经不起那个女人的折腾。俺们到你这里,就是盼着你能拿出个主意,早点把那个女人打发了。你现在大了,我们也管不着,只要你高兴,想喜欢哪个就行。你过得顺心满意,俺们心里也舒坦。” 慕容起听到这番话,倒收起了凉薄冷淡的心肠,他虽然对父亲很有意见,但一直很敬爱温顺的母亲,对于母亲的要求,他也从来不违背。慕容起思索片刻,已经有了主意。他劝父母先住在这里,前妻的事情他会去解决。慕容起对于父母还是有一些愧疚的,因为自己的性向,导致父母在村里很受非议,老了也不得安生。他曾经听从父母的话,娶妻生子,以为这样虽然委屈了自己和桐叶,至少成全了父母和妻子,到最后却发现谁也没有成全,自己辗转多年,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道路上。 和父母谈了许久,一双儿女已经在他腿上熟睡了。慕容起站起来安排房间,让他们四人睡下。然后穿上外衣,走出去找时桐叶。 ☆、三男一宅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城市里夜晚灯火通明,热闹得犹如狂欢一样。小区附近是一个公园,每晚都有一些舞蹈培训班在这里表演和招生。慕容起听到一阵动感十足的音乐声,循着声音,他走到公园广场旁边。 明亮的街灯下,十几个穿着背心垮裤的少年少女随着音乐跳机械舞。旁边围着许多散步的大爷大妈、青年男女和小孩子,慕容起在人群中看到了时桐叶,他坐在花圃旁的围栏上,手里拿着一根荧光棒,饶有兴致地欣赏那些少年。 换了一个节奏快的音乐后,场地中央只留了一个十七岁左右白皙纤细的男孩,穿着黑色的牛仔裤和黑色无袖毛衣,虽然看起来瘦弱,然而腰肢却柔韧有力,一张脸冷冰冰的像个瓷娃娃,倒立旋转时,纤细白嫩的小腹露出来,在灯光下十分犹如白玉一样。 从同性的眼光来看,这个男孩也是非常诱人的。慕容起恍然想起了少年时的时桐叶,新生见面会时,那个男孩清冷漂亮的外表堪称惊艳。慕容起那时想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会拥有他,也更没有想到拥有之后又会绝情地抛弃他。 音乐结束后,那个男孩拿起旁边的一沓培训班宣传单,在人群里发散。慕容起正在沉思时,目光无意间扫到时桐叶,脸色沉下来了。时桐叶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宣传单,淡淡笑着,而那个漂亮的男孩蹲在他旁边,用手比划着似乎在讲有趣的事情。过了一会儿,男孩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拉过时桐叶的手,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含笑离开。 慕容起阴沉着脸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带着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问道:“宝贝,你在干什么?” 时桐叶扫他一眼,淡淡说:“等你。” “我都看到了。”慕容起不依不饶,拉起他的手,上面果然写了一串电话号码:“你还真是朵玫瑰花啊,我才一会儿不见你,你就在这儿招蜂引蝶。” “是做推销的。”时桐叶没好气地说:“我不过是招蜂引蝶,谁像你,娶妻停妻,三妻四妾,齐人之福。” “少胡说。”慕容起像是被踩到痛脚一样,急忙否认。实际上他的私生活的确不怎么检点,至少在和时桐叶确定关系之前,他同时和多名青年男女保持不正当关系。时桐叶也多少知道他的过去,只是懒得计较。 在夜色的笼罩下,慕容起握着时桐叶的手,一起朝小区走去。时桐叶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要不……我今晚住酒店吧?” “怎么?”慕容起皱眉:“你讨厌他们?小叶,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好吗?看在我的份上。” “你是知道我的,”时桐叶望着远处的夜幕,轻声说:“我不讨厌任何人。但是,任何有眼睛的生物都看得出来,他们很讨厌我。”时桐叶苦笑了一下:“我工作累得很,又缺少和陌生人沟通的经验和技巧,我和他们不会相处融洽的,到最后为难的还是你。” 慕容起很不高兴地说:“说来说去,你还是讨厌他们。” 时桐叶看他一眼,平静地说:“我说过了,我不讨厌任何人,这个世界上没人值得我浪费一秒钟负面情绪。”停了一会儿,皱眉补充道:“除了你。” 时桐叶挣开慕容起的手,指着附近的一家酒店说:“我今晚先住在那里,明天在找一个暂时居住的地方,直到你把家里的事情解决。”看到慕容起阴沉的脸,他解释道:“只是暂时分开,我并不是要离开你。”他笑了一下:“我们又不是热恋中的男女,就不要说出一分一秒都不愿离开那种矫情的话了。又不是没有分开过,至少这次我们没有吵架呢。” 慕容起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转身走到一大棵合欢树下,羽毛状的叶子投下来浓重的阴影。“你过来。”慕容起声音冷静地说。 时桐叶疑惑地走过来,还没站稳,就被他狠狠地抱住。时桐叶差点倒在他身上,挣扎了几下,小声说:“放开我,这是在外面。” 街道上的行人并没有注意到树荫下的两人。慕容起紧紧地抱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在他耳边柔声说:“胆小鬼,这一次,我并没有让你离开,为什么急着逃走?”时桐叶怔了一下,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以后,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像是印证这句话似的,慕容起把他更紧地拉向自己:“你逃也逃不了。” 过了一会儿,时桐叶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两手轻轻抱住他的腰。小声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下地狱?有好事你怎么不想到我?” 时桐叶放下了心结,两人亲亲热热地回去。待慕容起心情畅快之时,他再次提出暂时搬出去,并反复强调是为了工作便利。慕容起也知道他有轻微的神经衰弱和社交障碍,和自己家人住在一起,双方都会不舒服。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 他并不想再找新的居所,而是打算回到和何沐风共同租住的公寓,何沐风很欢迎他的到来,并提前把他原来的卧室打扫干净。 当天下班之后,慕容起把他的行李搬上车子。两人依依不舍地吃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3 了一顿烛光晚餐,开车来到公寓。按了门铃后,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何沐风头发湿淋淋,潦草地穿着浴袍,简单地点头,算是打招呼。 慕容起拉着行李箱进来,时桐叶把一袋包装精美的盒饭放在桌子上,问道:“吃晚饭了吗?给你带了一份牛排。” 何沐风用手擦着头发,眼神迟疑地看着他:“还以为你明天会搬过来,怎么这么突然。” “正好今天没有急诊。”时桐叶苦笑着坐下来:“明天还安排了手术。今天不方便吗?” “也不是。”何沐风随手把桌子上的一本英语教科书收起来,笑道:“我表叔家的小儿子刚考上这里的大学,假期没地方去,来我这儿玩。明天就走了。” 慕容起帮时桐叶把卧室的床铺整理好,走出来,精明地说:“表叔家的小儿子?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正说着,浴室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沐风哥,我没有拿内裤进来。” 慕容起噗嗤一声笑了,时桐叶也觉得好笑。何沐风红着脸站起来,到卧室拿出一叠整齐的衣服,走进浴室严厉地嘱咐道:“我朋友来了,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二十岁岁左右的男孩探头探脑地出来,身上穿着衬衫长裤,头发湿淋淋地带着水汽,一张清秀的小脸洗得有些发红,眼睛滴溜溜看着客厅的几个男人,似乎在等待何沐风的介绍。而何沐风显然无意介绍他们认识,眼神极有威慑力地看了那少年一眼,道:“小夏,回屋睡觉。” 那个叫小夏的脸上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嘟着嘴走到几人面前,拿起自己的英语书,目光不动声色地瞄了慕容起几下,眼神是纯真而撩人,简直能把人的心都看软了。 小夏离开之后,慕容起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笑着问:“何沐风,在哪里认识这么个小奶娃的?” 何沐风打开眼前的饭盒,随意吃了几口,道:“胡乱认识的。这个牛排挺嫩的,哪家店的?下次我带他去吃。”这个他自然是指小夏。他抬起头,擦擦嘴然后说:“在公园认识的,就是我们这种人经常聚集的地方。他挺不错的吧,年轻又干净。” 慕容起冷笑一声:“你这个家伙,办事挺精明,就是看人的眼光差劲得要死,你眼里的好人,最后总是把你耍得团团转。” 两人的关系类似损友,平常见面总要说点子刻薄话才显示出亲热。何沐风并不在意他的挖苦,只是隐隐觉得以前也有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何沐风心不在焉地舔着筷子上的酱汁,没有说话。 时桐叶看了慕容起一眼,不知道一向精于人情世故的慕容起为什么会当着何沐风的面贬损他的新恋人。 何沐风把桌子上的饭盒收拾起来,和时桐叶简单聊了几句,就回房间睡觉了。 慕容起带着时桐叶回到房间后,才警告他:“离那个叫什么小夏的远一点。”时桐叶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仰头望着他。 慕容起阅人无数,刚才就看出那个少年媚眼乱抛,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这些话他不好跟时桐叶说。“你听我的就是了,那种男孩我见得多了,短头发运动服,很阳光和单纯,其实满肚子钻营算计。沐风这个傻瓜,还不知道在这个狐狸精身上投了多少钱,等他被榨得差不多,两人就到头了。” 时桐叶点点头:“我会劝劝沐风的,我看他对那个男孩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慕容起坐在他身边,揉捏着他的耳朵,笑道:“好乖。”时桐叶不胜其烦地侧过脑袋,弯腰把箱子里的医学书籍摆放在桌子上。慕容起看着他,心里很高兴:“我不在你身边,你晚上就多看看书,别和陌生人来往,也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时桐叶面无表情地说:“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样满脑子色\情下流思想。”慕容起立刻表明自己的清白:“胡说,我满脑子都是你。” 时桐叶将卧室整理一遍,拿起浴巾去洗澡,过了一会儿回来,看到慕容起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似乎在等他。时桐叶拿起桌子上的腕表看了一眼,问:“都这么晚了,不走吗?”慕容起如果晚上不回家,家里的两位老人和两个小孩一定会急得报警的。 “我刚才想到,要是我走了,就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抱着枕头入睡,心里一定难受死了。”慕容起面有悲戚神色:“到我怀里来,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我谢谢你了。”时桐叶没好气地说:“我的神经衰弱就是跟你睡觉时落下的。你别缠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关爱了。” 慕容起不肯空手而归,软硬兼施地和他欢爱一场,心满意足地离开。 而另一个房间,何沐风和小夏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何沐风在看《莎士比亚》。小夏在做英语六级的听力。几十分钟后,小夏摘下耳机,对照后面的答案,片刻之后悲哀地叫了一声:“啊啊啊,错了一半!有没有天理。” 何沐风吓了一跳,只觉得左耳朵嗡嗡作响,他把书放下,看了一眼试卷,说:“很不错的,你读大三就开始过英语八级,比我厉害多了。” 小夏愤恨地把试卷摔在棉被上,痛不欲生地说:“总是错,做不下去了。” 何沐风见惯他这副夸张的模样,毫不在意,只是重新翻开手里的书,淡淡说:“放轻松,慢慢做。” 男孩把试卷和笔扔到床头柜上,歪着脑袋凝视何沐风的侧脸,片刻之后依偎在他怀里,一只手伸进棉被里,隔着睡裤熟练地抚摸他的。 何沐风正看到《仲夏夜之梦》,一脸平静地翻过一页,几分钟后,他脸上发热,气息也有些不稳,随手将书放到旁边。他顺势将小夏压在身下。两人在棉被下缠绵许久,最后拥抱着低声喘息。 小夏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沐风哥,你好温柔啊。” 何沐风摘掉湿淋淋的安全套,随手扔进垃圾桶,重新躺下,吻了吻他的脸颊。他不会说情话,为免破坏气氛,干脆闭口不谈。而小夏是少年心性,安静了片刻,就毛手毛脚地上下摸索着他。 何沐风已经跌入了梦乡,脑子已经昏沉了,偏偏身体上一阵痛一阵痒,耳朵边也一直传来烦人的声音。半睡半醒时,他感到十分恼火,脱口道:“林……” 还没说完,脑子就清醒了,眼前是一张受到惊吓的少年的脸,何沐风花了几秒钟才认出他是谁,压着怒火道:“睡觉!” 第二天早上,何沐风先起床,去外面买了三分早饭回来,小夏和时桐叶正在卫生间洗漱。小夏是自来熟,正热络地和时桐叶聊天,不动声色地打听他的职业和收入,以及昨晚看到的那位财大气粗的大叔的信息。 可惜时桐叶是一座天然的冰山,除了礼貌地点点头就没有其他的回应了。 三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4 人吃过早饭后,小夏到卫生间整理衣服,何沐风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塞进小夏的书包里,刚拉好拉链,小夏就适时地走出来,笑嘻嘻地拎着书包走了,何沐风只送他到门口,状似无意地说:“在你包里装了点钱,平时多吃点好的。”小夏点点头,也没有特别的表示,转身离开了。 时桐叶坐在餐桌旁,震惊于刚才看到的情景,他手里拿着勺子,结结巴巴地问:“沐风,那个……那个……他是做那一行的吗?” “不是。”何沐风瞪了他一眼:“别胡说,他可是学校的优等生,学生会主席,十佳青年” 时桐叶困惑地看着他,半晌“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喝粥,样子十分可爱。何沐风忍不住笑起来,有些明白慕容起为什么这么多年唯独对他念念不忘了。 “他缺钱,我缺少床伴。所以,公平交易。”何沐风坐在他身边,继续喝粥。 时桐叶用筷子夹了一块煎饼,放在小米粥上面,拨弄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说:“这样也行啊。”他抬头说:“慕容让我提醒你,小心被骗。” 何沐风冷笑一声:“那个老狐狸,总觉得天下就他一个人精明,别人都是傻瓜。我既然敢玩,自然知道怎么收场。被一个毛头小孩儿骗?你当我白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 时桐叶看了他片刻,道:“你变了,和之前刚认识时不太一样。” “哦。”何沐风无所谓地说:“人都是会变得。你不也是吗?” “心理学上说,禁欲太久的人往往更加淫\乱。看来一点不假。”时桐叶眼神中露出促狭的光芒:“以前你一直以纯洁自居,现在倒像一只大蝴蝶,风流无情,万花丛中过。” 何沐风哧地笑起来:“没有那么夸张,我可没有乱来过。” 时桐叶闲闲地托着下巴:“和不喜欢的人做亲密的事情,还不算乱来吗?” “照你那么说,如果一个人一直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岂不是要一辈子做禁欲的和尚了咯,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正常的发泄有益身体吧。” 时桐叶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地舔了唇角的饭粒。何沐风含笑看着他,忽然伸出手,用拇指蹭掉他脸上的一点饭渣,戏谑道:“你说我是花蝴蝶,我倒是很想尝尝你这朵广玉兰的味道。” 时桐叶低头,把碗里的粥喝干净,抬起头擦嘴,冷淡地说:“何沐风,这种调情伎俩用在十几岁少年身上就罢了。你跟我来这一套,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夏虫冰语 何沐风最近春风得意,事业上蒸蒸日上,感情上也是花团锦簇。领导逐渐把一些重要的项目交给他,而他由于成绩突出,不但连升几级,连奖金也多得惊人。无意间认识的女士和帅gay也都暗地里向他表示过好感。何沐风虽然婉言谢绝,心里还是十分得意,觉得自己魅力四射,风华绝代。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滥|交的人(主要是怕染病或者惹上麻烦),尽管周围有蜂围蝶阵,他依然只和小夏保持纯粹的床友关系。小夏是一个很有上进心也很聪明的人,虽然和何沐风性子不同,但他乖巧又温柔,很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望。 每周六晚上是两人固定的见面时间,这一次何沐风加班太晚,匆匆赶回来看到小夏已经缩在被窝里睡了。何沐风轻手轻脚地脱掉衣服,掀开棉被,打算安静地睡一晚,刚关灭灯。怀里钻进一个柔软的身体。小夏含糊地说:“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 何沐风悄悄打了个哈欠:“今天加班了,早知道告诉你一声,害你白来一趟。” 小夏噗嗤一声笑了:“怎么叫白来,好像我专门来一趟就是跟你打炮似的。”话虽这样说,他伸出手揉搓何沐风的睡裤,身体也软软地趴在他身上。 何沐风大脑疲倦,腿间的小兄弟却没羞没臊地立起来。他强忍住嘴边的哈欠,轻声吩咐:“自己坐上来。”小夏很听话地跨坐在他腰上,用手指扩张自己的后|庭,然后缓缓坐下。 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小夏俯身吻他的脖子,轻声说:“我之前自己润滑过了。” 何沐风闭上眼睛,胡乱夸赞了他一句,在一阵阵纯粹的肉体快感中,他逐渐睡去。 他不知道这场性\爱是怎么结束的,也不知道小夏发现自己睡着是什么反应。总之第二天早上,何沐风神清气爽地醒来,小夏已经离开了。 他起初并没有在意,但接下来几个星期,小夏一直没有来,打电话发短信也没有任何回应,何沐风有心和他分手,心里到底还剩几丝眷恋。趁着节假日,他买了礼物,开着自己新买的本田,到小夏的学校。 小夏学的是新闻与传播专业,院系大楼倒是不难找,何沐风在大厅的宣传栏上看到院里评选的优秀学生照片,最前面的是一张清秀灵气的男孩,叫夏冰语。也就是小夏。 何沐风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夏虫不可以语冰,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寓意。起这种名字的父母究竟怀着怎么样的心态呢?何沐风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上传来一群青年的喧哗声。 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群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稚气又桀骜的模样,为首的是夏冰语,他手里拿着一沓白纸,侧过头和身边的人商量什么事情,手指在空中指点,稚嫩和成熟、斯文与聪颖的气质在他身上竟然融合得十分巧妙。他身边的那些男女显然都无意识地被他吸引住了。 那群青年穿过大厅,彼此玩笑着,肆无忌惮地对某个案例发表自己的专业看法,又为自己的见解争得面红耳赤。他们走下台阶,渐渐地走远。 何沐风呆呆地站在宣传栏旁边,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无视了,难道夏冰语觉得和自己认识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吗?他正懊恼的时候,远处走来一名文质彬彬的男青年,步伐散漫,目光游移,在离何沐风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也不说话,只在眼中含着一点怨气。 他这个样子和刚才那个干练的学生会主席简直判若两人。何沐风笑着走到他身边,微微俯身,看着他的眼睛:“我来看你,你就这么迎接我的?夏同学。” 夏冰语冷冷地看他一眼:“有紧要的事情赶紧说,我忙着呢。” 何沐风挠挠头,随口扯淡:“这不是快儿童节了吗?我给你买了礼物。” “哦。” 何沐风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个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正方形的纸盒,上面的图案是一个缺了一口的苹果。他说:“给你的,儿童节快乐,小家伙。” 夏冰语的反应十分出人意料,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苹果5手机,几秒钟后惊喜地叫了一声,抓住何沐风的胳膊:“给我的吗?给我买的吗?天啊!”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5 何沐风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把纸盒打开,拿出里面的手机递给他:“一个手机而已,就高兴成这样?” 夏冰语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全抓住何沐风的衣领,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后怕似的环顾四周,只有一个大妈在低头打扫地面。夏冰语拉着他到一间空闲教室。两人坐在教室角落里。夏冰语这时候一直红着脸笑,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不说什么,何沐风更是对情话一窍不通。而在公共场合,两人又不能用接吻和床上来化解尴尬,只好隔着椅子扶手依偎在一起。 过了片刻,夏冰语低头摆弄手机,语气却极认真地说:“沐风哥,你待我很好。” 在这暧昧温暖的气氛里,何沐风侧着脑袋,透过窗户看到外面一群群结伴而行的男生女生,心中毫无触动,想的完全是另外的事情。 何沐风只想和他保持恒定的性伴侣关系,但夏冰语的心思却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和何沐风一起吃饭、看电影、散步逛街,似乎要建立感情上的联系。这让何沐风觉得困惑又厌烦。要是夏冰语执意破坏游戏规则,两人也就玩不下去了。 有时候何沐风也觉得很苦恼,要是人的大脑中有一个专门的区域掌管爱情因子的分泌,那么他大脑的这个区域一定是永久性坏死了。 夏冰语是少年心性,当他单方面的示好得不到回应时,渐渐地就把热情转向别处了,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痴情的人。 当两人关系逐渐冷淡时,某一天夜晚,例行公事似的做|爱之后,大汗淋漓地个子躺下,何沐风很有礼节地吻吻他的脸颊,夏冰语却不自在地避开了他。 过了一会儿,夏冰语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我们不喜欢彼此,为什么还要做亲密的事情呢?” “因为,”何沐风沉思了一会儿,出于职业关系,他不喜欢世间的一切问题,总是要想办法给那些疑问做一个理性的回答:“因为合理的发泄能够让身体和精神保持健康。”何沐风偏过头看他,笑道:“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如果是那样,我们这种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我没有喜欢的人。”夏冰语眼神茫然,语气落寞:“我从来没有深爱过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不过我□的经验蛮丰富的。” “沐风哥,咱们的关系结束吧。”夏冰语开口道:“我觉得你挺像我大哥的,所以不想再……”他嗫喏着没有说下去。 何沐风很痛快地答应了,他也觉得两人的床笫之欢越发寡淡无味了,遂开口笑道:“我也没有和自家弟弟乱伦的嗜好。” 夏冰语爬起来洗了个澡,在卧室的地板上铺上床垫被褥,心平气和地躺下睡觉。这个时候,即使略微亲密一点的接触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恶心。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和轻松,第二天吃过早饭,何沐风送他上学,礼貌而客气地道别。 这之后何沐风就处于漫长的空窗期,既没有在工作中遇到合适谈感情的人,更没有在狭窄的生活圈里经历过一见钟情的事情。 ☆、单纯青年 夏日的中午,报社办公室的人吃过午饭,要么趴在桌子上休息,要么恹恹欲睡地守在电脑前看电影打游戏。何沐风端着咖啡杯到茶水房泡咖啡。人力资源部办公室的门前座椅上有一排等待面试的大学生,个个穿得西装革履,脸上一副紧张忐忑的表情。下午三点的确有一场面试,这些人倒是来得很早。何沐风走进茶水放,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倚在窗口点燃一根烟驱散困意。 窗外是一大片整齐茂盛的紫薇树,夏风哗哗吹过来,带着清香的树叶花草味道。何沐风在清凉的风中感觉到淡雅的诗意,他弹了一下烟灰,一阵风吹来,细碎的烟灰全糊在了他脸上,何沐风大窘,急忙拿手擦掉。旁边没有镜子,不知道脸上有没有粘上灰。 他正忙乱着,茶水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文质彬彬的清秀青年走进来,穿着深蓝色的西服,雪白的衬衣,手上拿着简历,正是夏冰语。 “原来你也在这家报社上班,我刚才在走廊看到你,还以为看走眼了。”夏冰语微笑着,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何沐风淡淡“嗯”了一声,端起自己的咖啡就要走,他不愿意和他有太多的接触,毕竟两人的关系并不光明正大。 夏冰语依然目光温和,却站在门口挡住他的去路:“我很希望能在这家报社实习,像我这种出身乡村的人能留在这个城市工作全凭努力和机遇。沐风哥,你不会因为我们曾经的关系而讨厌我吧。” 何沐风厌烦地看他一眼:“我不是人力资源部的,就算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也没能力说服他们不录用你,你放心去面试吧。” 夏冰语讪讪地站在一边,何沐风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端着咖啡杯,不紧不慢地向前走,阳光透过走廊一侧的玻璃洒在他身上。夏冰语倚着门,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有时候觉得何沐风很体贴温柔,有时候觉得他很薄情。他既想爱他,又担心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 由于来应聘的人太多,下午人力部又抽调了其他部门的中层领导分别对这些人面试。何沐风暗自希望自己不要遇到夏冰语,他的确不希望和他成为同事,但是如果由自己当面试官,对夏冰语来说来不公平了。他知道夏冰语是一个非常努力非常上进的青年,尽管上天从来没有降下阳光雨露到这个男孩的头上,但是他却能从石缝里钻出一条缝,自己争取阳光雨露。 很不幸的,他们还是遇到了。夏冰语进门之前,调整出一个最自信的笑容,推门进来,他礼貌地冲几个面试官一笑,主考官旁边就坐着面无表情的何沐风,夏冰语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和绝望。但是他随即收回目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慌乱,神态自若地回答几个考官的问题。何沐风一直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夏冰语回答完毕后,临出去之前又看了何沐风一眼,他还是低着头不看他。夏冰语一颗心沉到了底,在炎热的天气里感到阵阵凉意。 对于别人来说微不足道的一次机遇,对夏冰语来说却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拥有的东西太少,必须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得到对于别人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他在高中读寄宿制学校,每个周末同学都带着大袋的脏衣服回家,而他却要悄悄到郊区的水泥袋厂,在恶劣的空气中给水泥袋封口,缝一个是两分钱,两天来能挣二十多块钱。那是夏冰语挣过的最干净的钱,但也是他最痛苦的一段经历,整个工厂全都弥漫着灰色的尘土硝石粉,所有在那里的人全身都落满了尘土,而鼻孔中肺中甚至血液里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6 都浸入了这种烟尘。这里的工人全是五六十岁不能干重活的妇女老人,脸色黧黑,手指扭曲,都患有严重的肺病。 夏冰语从不吸烟,却患有严重的肺气肿,他经常笑着对别人解释说自己从小身体虚弱,谁也不知道这个文弱清秀的男孩有过怎样孤苦的成长经历,所以也不能体会这个人为什么会对金钱和成功有如此强烈的渴望。 下班之前人力部的人把录用名单贴出来,被录用的人自然大笑着出去喝酒庆祝,而没被录用的人大声抱怨几声,就呼朋引伴地借酒浇愁去了。 何沐风收拾自己的桌面,几个同事约他出去唱歌,他婉言谢绝了。临离开之前,他去了一趟卫生间,路过人力部门时看了一眼名单,夏冰语没有被录用,意料之中。在一群应聘者中,他不算很差劲,也不算特别优秀,所以在面试官打分时,何沐风只要稍稍把分数打低一些,就足以将他排除出去。 办公大楼里的人逐渐离开,卫生间里一片昏暗,一个清洁工拖过地后就下班走了。何沐风漫不经心地拉开隔间的门,顿时吓了一跳,他看到夏冰语缩在角落里,手背上和膝盖上全是泪水沾湿的痕迹。 “你……”何沐风有点吃惊,但同时有点瞧不起他:“喂,用不着这样吧。” 夏冰语站起来,冷冷地看他一眼,脸上的脆弱和绝望已经消失,换上一副仇恨的目光,然后大步离开。可惜隔间外面的台阶修建的不合理,初来此地的人很容易一脚踩空然后摔倒。 夏冰语被气愤仇恨的情绪冲昏了头脑,然后在光滑的台阶上一个趔趄,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何沐风急忙把他扶起来,揉揉他的膝盖:“摔到哪了?” 夏冰语蹲在地上,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轻声说:“你这个伪君子,你说过不会在面试的时候从中作梗,结果呢?” “只是一场普通的面试。”何沐风无所谓的说:“小同学,以后的机会多的是,不要这么急功近利,很让人瞧不上眼。” 夏冰语冷笑一声:“是的,你清高,你优雅,因为你从来不会为自己没饭吃而犯愁,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被人凌\辱欺骗的滋味。何沐风,你不会知道,你任性的一个决定,会给我带来多大的灾难。在你眼里,我是一个贪财自私、出卖色相、贪图功利的人,但难道我天生就是这么一副恶心模样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不想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可是从没有人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何沐风蹲在他身边,垂下眼睑,淡淡说:“别想太多了,好好准备以后的面试。” 夏冰语高傲地冷笑:“当然,谢谢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否则我想到要和你这种虚伪的小人在一起工作就恶心得发呕。”他站起来离开,何沐风忽然叫住他:“小夏,你的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问这个干吗?”夏冰语疑惑而不耐烦。 “就是忽然很想知道。”何沐风站在他身后,淡淡说:“我的名字是我爸起的,出自《论语》:暮春者,春服即成,童子五六人,冠者六七人,浴乎蕲,风乎舞粤,咏而归。意思是希望我过得悠闲幸福。你的呢?” 夏冰语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笑了一下,:“我的名字是福利院阿姨给起的,那时候每天下午是我们听广播的时间,里面的播音员有的叫冰语,有的叫夏梦,有的叫牧野之类的,阿姨识字不多,就给我们起了播音员的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夏冰语想起幼年的事情,脸上露出意思纯真恬静的表情。 何沐风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被录用了,明天早上八点来上班。” 夏冰语睁大眼睛,很不敢相信:“何沐风,你在耍我吗?你说了算?” 何沐风不高兴地说:“我有那么无聊吗?我虽然不是主编,拍板录用一个人的权力还是有的。不过你毕竟是我引进来的,初期就做我的助理吧。” 夏冰语迟疑地看着他,似乎弄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然而最后他“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昔日的性伴侣成为今天的工作搭档,两人倒没有特别的不适应,何沐风虽然不是一个耐心的上司,但夏冰语聪明勤奋,又很能吃苦,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加上他长相甜美,性格温柔,赢得了办公室里女同事们的好感,当然男同事也都不讨厌这个小弟弟一样的新人。 ☆、情深不易 夏日的傍晚,何沐风下班回去时在小区门口看到慕容起正从公寓里出来,两人大老远看见,慕容起不像平时那样高调地打招呼,眉间也凝成几道竖纹。两人走近之后,何沐风看着他的脸,问道:“又和桐叶吵架了?” “没吵架。”慕容起有气无力地说:“是家里的事情,一时很难解决。我前几天去印度,给你们俩带了小礼物,你上去看看吧,我先走了。” 何沐风双手放在背后,歪着头笑:“印度的小礼物,难道你给我们带了一瓶恒河水?” “今天不跟你开玩笑。”慕容起手里拿着车钥匙,揉揉眉心道:“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家里的事情就不说了,公司里也也是烂摊子,买的股票今天也一直往下跌。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说:“你和那个林氏的总裁还有联络吗?” “没有。”何沐风面无表情。 “林氏集团的最大股东谢万怡出事了。我也是听一个圈内的朋友说,谢万怡在夏威夷度假,那边昨天忽然发生海啸,十几个人生死不明,谢万怡就在其中。虽然消息没有得到证实,但今天早上开盘,林氏的股票就一直在下跌,看来林氏的高层要面临洗牌了。”慕容起看着他:“你有内\幕消息可不要瞒我哦。” 何沐风摊手:“我跟那个姓林的都分手很久了。”他随即又不屑地说:“你的钱那么多,就算股票全被套住也只是全部财产的九牛一毛而已啊。” 慕容起想到自己的股票成为不值一钱的白纸,顿时心疼地捶打着胸口,蹙着眉说:“你懂什么!唉,我的股票哦。”他愁眉苦脸地开车走了。 何沐风脸上平静,脑海里却不断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按都按不下去。推开门,看到时桐叶正坐在椅子上,翻找一沓名片。 “沐风,你二姐不是律师吗?”时桐叶抬起头说:“慕容正在打离婚官司,能介绍一个好律师吗?” 何沐风收敛心神,坐在他身边,爽快地说:“明天介绍她给你们认识。”又疑惑地看他一眼:“真奇怪,慕容的家事你一向避之不及,怎么现在又主动趟这个浑水?” 时桐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随口说:“只是帮个忙而已,他最近麻烦事挺多的。” “哦,”何沐风看着他的侧脸说:“胆小鬼大叔,我以为你要一辈子当蜗牛嘞。”看到时桐叶脸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7 色阴沉,何沐风急忙说:“慕容带的礼物呢?给我看看。” 两人开始摆弄慕容起给他俩买的两瓶男士香水。随手洒了一点弄得整个房间香喷喷的,即使打开窗户也经久不散。两人大为惊奇和赞赏,把香水放在厕所当空气清新剂。后来慕容起偶然在厕所角落看到两瓶价值数万的香水瓶子,愤怒地将两人骂了一顿。 谢万怡在海啸中失踪的消息很快证实,举办了隆重的葬礼之后,开始召开股东大会,由于这次会议牵涉到谢万怡手中股权的去向,所以各媒体都十分关注。 股东大会召开前,何沐风和夏冰语匆匆赶来。和众多媒体记者一样被堵在会议室外,待五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会议的部分内容才向媒体公布。 那些高层主管都由专门的电梯出入,所以根本不能在会议之外拍到他们的踪影。会议结束后,大厦里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夏冰语坐在大厦前的台阶上,整理自己今天拍的照片,连个正主都没有拍到,看来只能使用以往的资料图片了。他沮丧地托着下巴。何沐风打开录音笔和平板电脑,将今天了解的会议信息补充完善。 夏冰语叹气:“唉,今天是我第一次出差哦,连那些老板们的一根毛都没有摸到。沐风哥,我好饿,去吃饭吧,天都要黑了。” 何沐风十指翻飞地打字,嘴里“嗯”了一声。 周围的人渐渐都走了,夏冰语等得不耐烦,可也不敢乱催,只好漫无边际地四处乱看,正在这时,不远处缓缓开过来一辆红色崭新漂亮的法拉利敞篷跑车,就算在暗淡的夕阳下,这辆车也十分夺目,当然更吸引眼球的是车上坐了一个十分漂亮的男人,这个男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穿着紫色的长袖衬衫,纤细的脖子上带着一条红色的丝质围巾,这样一种明艳的色彩在他身上反而显出桀骜张扬的漂亮,他一手搭在车门上,手里拿着一支香烟,夕阳下的一张侧脸透出十分迷人的神采。 夏冰语看得张大嘴巴,推推何沐风的手:“头儿,快看,美男子哦。” 何沐风敲完最后一个字,关上电脑,揉揉眼睛,茫然道:“在哪?唔,是挺漂亮的。” 那个美男子似乎在等人,不耐烦地四处张望。夏冰语看着他的脸,“咦”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何沐风,道:“头儿,那个男的有点像你诶,特别是皱眉的时候,超像的。” 何沐风听了这话十分高兴,没脸没皮地说:“少胡说,我比他帅多了,他那么娘!” 夏冰语捶打胸口,做出一个吐血的动作:“大哥,你说这话不怕遭天谴啊。” 正在这时远处走来一个身材高大一身深蓝色西服的男人,神情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夏冰语一把扯住何沐风的胳膊,惊道:“这个男人更帅,而且超级men!身材好得简直可以去做模特,诶……这个人不是林氏集团的总裁吗?”夏冰语愣了一下,转头看何沐风:“是他吗?我只看过他的照片。” “我……”何沐风身体有些僵硬:“我也不知道。” 林暮禽走向那辆跑车,拉开车门坐进去,抬起手把那个美男手里的香烟掐掉,然后开车离开,车子启动之后,美男软软地靠在他肩膀上。 “啊!这个……”夏冰语望着两人依偎的背影,动作快于大脑,举起照相机准备拍照,镜头却忽然被人用手堵住。夏冰语不解地望着何沐风:“头儿,你干嘛!这可是头条诶,林总裁包养神秘美男子哦。” 何沐风脸色发白,勉强镇定了语气,眼睛里隐隐藏着一点水光,咬牙道:“你是狗仔队吗!?你所工作的报社是靠花边新闻博取眼球的三流报刊吗?!” 夏冰语吓了一跳,不知道何沐风怎么忽然像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然。他讪讪地收起相机:“不照就不照了,我们去吃饭。” 两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何沐风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尽管傍晚的夏风带着暖意,但他的脸苍白得像身处数九寒天。坐上车后,夏冰语小心地看他的脸色,问道:“沐风哥,你不舒服吗?” 过了一会儿,何沐风闷闷地回答:“有点累,我先回酒店,把稿子传给报社,你去吃饭吧。” “哦,那你回去睡觉吧,我给你带一份回去。”夏冰语体贴地说。 夏冰语吃完饭回来,何沐风躺在酒店的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似乎睡了很久。夏冰语有些担心他生病了,悄悄打开灯,凑到床前,看到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有些湿润,漂亮的眉毛也微微皱着。夏冰语呆呆地想:“他刚才哭过了?” 夏冰语正想得入神时,何沐风忽然拉起被子蒙住脸,同时转过身,语气十分恶劣地说:“你看够了没!” “你,你没睡啊。”夏冰语窘得小脸微红,又问道:“你吃饭不?我给你带了可乐鸡翅。身上不舒服吗?要不要看医生。反正咱们明天就回z市了,你再忍忍。” 何沐风从床上坐起来,一言不发地打开饭盒,随意吃了几口,然后才开口:“我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哦。”夏冰语虽然年纪小,倒很聪明,看得出他这个模样绝对不是没睡好的缘故,所以很温柔地说:“沐风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没。” “要是遇到了难受的事情,藏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你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了你,至少也能分担你的痛苦。” 何沐风抬起头,想了一会儿,苦笑着摇头,语气虚弱地说:“我也不知道让自己痛苦的原因是什么,只是觉得心里难受委屈得很。”他思索片刻,声音几不可闻:“明明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还真是贱啊。” 夏冰语茫然地看着他,有些失落地说:“是感情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爱上什么人呢。” 入夜,城市里一片灯火辉煌,何沐风从酒店里走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他鬼使神差地想在去曾经住过的地方,和林暮禽同居的别墅。 郊外的路灯虽然明亮,但旁边的高档住宅区多半黑暗一片,何沐风下了车,吩咐司机在这里等候,他沿着一条青草蔓延的石板路,走向曾经的房子。 别墅里漆黑一片,花园里郁郁葱葱,满是疯长的花朵。在夜色中飘荡着香味,外面的雕花铁门上攀附着紫藤萝花,连锁上也缠绕着牵牛花朵,看来这已经是一座废弃的别墅了。何沐风翻过铁门,站在别墅外的台阶上,通过透明的落地窗户,在月光中能看到客厅里的一切,沙发、桌子和钢琴上都蒙上一层白布,柔软的地毯还是过去的样子。何沐风过去经常坐在上面捧着笔记本玩游戏,而林暮禽则坐在他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并温柔地给他倒水,拿点心,而那个时候,何沐风满心沉醉在游戏里,倒觉得林暮禽在身边晃来晃去很烦人。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8 何沐风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温热的泪水啪嗒啪嗒落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他缓缓地蹲下来,将头埋在胳膊中,发出一阵压抑的哭声。 夏冰语混混沉睡之时,被推门声惊醒,看到是何沐风,舒了一口气道:“沐风哥,吹过风有没有好一点。手里拿的是什么?”他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困得只睁开一条缝。 何沐风满身带着夜风的清凉,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美丽的花,整个房间顿时充满了清香味。 “谁送的?”夏冰语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那束花:“你是去约会了吗?我看看,红玫瑰、矢车菊、水仙、苦艾、茉莉、向日葵……送你花的人,对你一定抱有隐忍热烈的爱意。” 何沐风坐在另一张床上,把那束花随手放在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上。那束花没有任何包扎,直接散落在桌面上。何沐风随手脱衣服,淡淡说:“我自己摘的。” 夏冰语躺在床上,抓了一支向日葵,放在枕边,笑嘻嘻地玩着,说:“好香,原来你去做采花大盗去了。” 何沐风拿起浴巾到浴室冲凉,过了一会儿,疲倦地躺在床上睡觉。房间里除了沐浴乳的味道,就剩下花朵和枝叶的淡淡清香。他在这种味道里感觉到心酸和宁静。 第二天两人起床都很晚,夏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整个房间的空气温热和憋闷,空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夏冰语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叫醒何沐风。何沐风昨夜翻来覆去没有睡好,凌晨才模糊睡下,这会儿被叫醒,简直痛不欲生。 夏冰语将两人的行李收拾好,又拖着有气无力地何沐风下楼,到酒店一楼的大厅退房。前台有好几个客人退房,何沐风趴在夏冰语肩膀上,等得很不耐烦,又嫌弃他个子矮,靠着费劲。就到旁边休息去的沙发上休息。 大厅里人来人往,何沐风躺在沙发上,眼睛望着酒店上方晶莹璀璨的水晶灯,耳边是喧闹声和旁边喷泉的流水声,他神思恍惚,渐渐进入了昏沉的梦境。 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熟悉的笑声,只是轻微的声音,却让何沐风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看到林暮禽坐在他身边,含笑看着他。 “宝贝,就困成这样?”林暮禽低头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刚碰到发梢,何沐风触电似的站起来,后退几步,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林暮禽收敛了笑容,脸上淡淡地看不出喜怒,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何沐风,好久不见。” 何沐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却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好巧,你也住在这家酒店?” 林暮禽看着他,目光深邃而刻骨,片刻后淡淡地说:“这家酒店是我的。到楼上来,我有些话跟你说。”他站起来,伸出手,做了一个的邀请手势。 “我没有什么和你说的。”何沐风耸肩,一只手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心里才稍微平静一些:“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我同事马上就过来了。” 林暮禽重新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的咖啡桌上,英俊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过了片刻,他望着何沐风的眼睛,平静地说:“沐风,我们结婚吧。” 何沐风睁大眼睛看着他,表情十分呆傻:“啊?” 林暮禽伸手拿掉他手里的香烟并掐灭,用拇指摸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我们结婚啊,你听到了吗?” 何沐风垂下头,却没有推开他的手,任凭粗糙的手指在脸上温柔的游移,过了一会儿,那手指不耐烦地捻着粉红的耳朵,手指的主人问道:“所以你的答复是什么呢?” ☆、难以割舍 何沐风这才偏着头避开他,语气坦然而冷淡:“我当然不会同意。林暮禽,这个答案你应该心中有数吧。”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犹如阳光下的露珠,嘴角却显出嘲讽的笑:“谢万怡死了,你报了仇,也得到了林家的所有产业,所以转过头经营你的爱情了,你觉得有这么好的事情?林暮禽,我的确……很爱你,但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你几次三番的拒绝。若是哪天我们的感情又挡在你事业的前面,你是不是又要推开我了?” 何沐风垂下头,苦笑一声:“你说和我结婚,可你有没有考虑到结婚的后果?你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你打算对外宣布和一个男人结婚吗?你怎么和林氏的叔伯亲戚交待?你觉得你还是几年前普通的林暮禽吗?而且……我最喜欢的,还是我们最初见面时候的你,后来你成为林氏的总裁后,总是阴森森的讨人厌。”何沐风皱眉看着林暮禽:“你这人诡计多端,你根本没打算和我结婚,这只是你打动我的一种手段吧?” 林暮禽一直安静地听他说话,这时候苦笑一声,起身坐到何沐风身边,低声说:“好吧,就算是我的手段,为了让我的阴谋落空,你就答应了好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枚很简单很普通的铂金戒指。他拿出直径稍微小一点的,拉过何沐风的手指说:“戴上试试,这是我亲手设计的。” 银亮的戒身上是一行漂亮飘逸的沐风。虽然称不上精巧,但看得出林暮禽的确是费了心思。何沐风这时候才发觉他说的结婚并不是一句玩笑,而是思虑很久的结果。 何沐风攥紧拳头,藏到自己口袋里,整个人缩成了一只袋鼠。林暮禽无可奈何地揽住他的肩膀,亲着他柔软的头发,半晌才轻声说:“对不起,沐风,我现在才发现,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把额头抵在何沐风的肩膀,声音低哑地说:“沐风,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求你。” 何沐风用手按着眼睛,喉咙里一阵阵疼痛,半晌才低声说:“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林暮禽闭上眼睛,心中一时酸涩难忍,他轻声说:“如果我离开你,你就杀了我。” 两人依偎片刻,何沐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寻找夏冰语。夏冰语就站在不远处,身边有两个穿着西服的保镖,一直拦在他面前,而夏冰语则一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何沐风站起来,快步走向夏冰语,勉强笑了一下:“走吧。” 夏冰语呆呆地看着林暮禽,又看向他,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他低声说:“沐风哥,他们那种人最花心了,为他伤心不值得。” 何沐风接过他手里的行李,朝酒店外面走,并不搭理他。两人站在外面等车,林暮禽快步追出来,望着何沐风,拉过他的手,把那枚戒指放到他手里,说道:“你忘东西了。” 夏冰语站在何沐风身边,气哼哼地看着林暮禽,尖酸地说:“林总裁还真是看人下菜碟儿,送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9 给美男就是一辆跑车,给我们头儿就这么个破戒指,我们头儿才看不进眼里。” 何沐风脸色发红,迟疑地看着他,低声说:“暮禽,我不太想要……” 林暮禽笑笑:“闹什么情绪?是不是觉得单膝跪地才算正式?”何沐风急忙摇头,像是有很多话说不出来,窘迫极了:“我……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我再想想吧。” “好。”林暮禽把戒指放进他的口袋里,凑到他耳边亲了一下,低声说:“我爱你。” 何沐风红着脸笑笑:“谢谢,再见。” 何沐风和夏冰语坐在回城的车上,何沐风打开电脑看新闻,夏冰语则一直愁眉苦脸。 “沐风哥,你不会真的答应林暮禽的求婚吧?那种人嘴里怎么会有真话。”夏冰语对着何沐风的耳朵喋喋不休。 何沐风脸上淡淡的,眼睛看着屏幕,语气却十分凉薄:“我知道,我也没有当真。” “那就好,”夏冰语长舒了一口气:“那家伙刚才还跟你表演深情,他肯定不知道昨天和美男约会的样子被咱们撞见了。鬼知道他床上还有多少俊男美女?” 何沐风心中刺痛,随手翻找着网上的信息,岔开话题道:“昨天咱们编辑的那条新闻点击率很高。” 夏冰语依然兴致高昂地拆散两人:“沐风哥,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既不是十几岁的男孩儿,又不没明星模特那么迷人帅气,林暮禽喜欢你也就图个新鲜,过几天新鲜劲儿过去,肯定把你丢在脑后了……” 何沐风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他,目光十分危险:“小夏,你明知道我不爱听,还说个毛啊!” “我怕你被他迷住啊。”夏冰语缩了一下脑袋,无辜地解释:“他看起来又帅又有钱,不谙世事的人很容易被他的表面迷惑住。其实这种人私生活最糜烂了。” 何沐风微笑地看着他:“夏冰语,这些我都知道,你能滚远点吗?” 夏冰语抱着脑袋坐在远一点的位置,看向车窗外的风景,心里却闷闷的不舒服。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望着何沐风,轻声说:“所以,你还是要和他在一起吗?” 何沐风长长地叹气,关上电脑,沉思地说:“我们分开过很多次,每次都以为不会再见面了,结果最后还是在一起。不仅是因为机缘巧合,还有就是,我很爱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真正地和他分开。” 夏冰语怔怔地看着他,半晌低下头说:“哦,祝你幸福。” 何沐风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你实习期要结束了,明天办过正式员工手续,就不用再当我的跟班了。夏冰语,你是个很优秀很勤奋的男孩。” 夏冰语苦笑一声:“哦。” 何沐风看了他一会儿,声音轻微地说:“对不起。” 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夏冰语忽然抬头,眼中带一点坚硬的光:“你胡说什么?”他咬了一下嘴唇,做出一个嘲讽的笑:“难道你以为我喜欢你?” 何沐风微笑着摊手:“是啊,我这个年纪的男人最喜欢自作多情了。” 夏冰语轻蔑地“嗤”了一声,做出一副傲慢样子:“我才看不上你这种大叔。”他转过脸,望着车窗外疾驰的树木和房屋,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从来不曾喜欢过什么人。” 几天之后,一场大风席卷整个城市,把夏日最后一点暑气带走,落下来的雨水带着一点秋天的清凉。中午的时候,办公大楼来来往往全是上班族。何沐风走出电梯,和几个同事商量着中午吃什么。这时候他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 林暮禽坐在旁边的休息区,手里随意端着一杯咖啡,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何沐风对他点点头,转身跟几个同事道别,然后走到他身边坐下。 林暮禽从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对他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那是一种大男孩一样狡黠的笑,何沐风从未看到他笑得如此好看。引得何沐风也情不自禁地翘起嘴角:“今天这么高兴?” “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林暮禽松开他的手,又把椅子移到他身边,望着落地窗户外的雨景,语气轻快地说:“上次我们见面,你说的那些话,我认真考虑过了,我的身份和地位的确是阻碍我们在一起的障碍。” “所以呢?“何沐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前几天我让律师起草了授权协议,我在林氏的股权全部转让给其他董事,之后辞去了在林氏的职务。然后我清算了自己的所有资产,包括房和车子,全部捐献了出去。”林暮禽含笑看着他:“结束了在那边的关系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你了,幸好我在口袋里剩了几十块钱,否则我恐怕要徒步来这座城市了。” 何沐风睁大眼睛,似乎不能理解他说的这番话的意思。“你开玩笑的吧?”何沐风皱眉问。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开玩笑?”林暮禽疑惑地看着着他:“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会感动得喜极而泣呢,你不是希望这样吗?” 何沐风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迟疑地说:“我的确是很感动。但是……”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还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家伙。”他伸出手探进林暮禽的衣服口袋,依然有些难以置信地说:“是真的吗?你把林家的一切都放弃了吗?” 林暮禽任凭他在自己身上摸索,笑道:“是真的,所有的转让和捐献协议都生效,过几天报纸上久会刊登……宝贝,那里就不要摸了吧?” 何沐风从他口袋里只掏出几枚硬币和身份证,这才相信了他的话。他低着头,半晌没说话。林暮禽沉思了一会儿,轻声说:“其实我这样做,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本来我就很厌恶林成恒一家,因为要替妈妈报仇才会和林成恒相认,现在林成恒和谢万怡已经死了,我在那里一刻都不愿意多留。” 何沐风叹气道:“十几亿的资产诶,还有几家上市公司的股权。林暮禽,你跟钱有仇吧” 林暮禽轻蔑地笑了笑,摸了摸何沐风的头发,说:“你心疼什么?难道担心我养活不起你?” “你还真是自信哦,”何沐风瞪他一眼:“是哦,你比我帅,比我能干,比我聪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你是supermen。”他站起来,说道:“走吧,supermen,我带你吃饭。“ 吃饭的时候,何沐风忽然想起了在海啸中失踪的谢万怡,虽然知道会破坏气氛,他还是忍不住问:“谢万怡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林暮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她死于海啸吗?” “是啊,但是……”何沐风讪讪地不知道怎么说。 “你觉得我能呼风唤雨吗?”林暮禽无奈地看着他:“她的死是意外。” 何沐舔着筷子,忽发奇想地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0 问:“报纸上说她在海啸中失踪,所以她还是有可能活着的,万一她活着回来呢?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被几百米的海啸卷进海洋里,几十天后活着回来,脑子里寄生了海底怪兽的灵魂,向我报杀夫杀子之仇,你是这么想的吗?你是不是恐怖小说看多了?”林暮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警察在海洋中无法打捞尸体,所以才会在报告中说失踪。而且……”林暮禽夹了一筷子肉塞到何沐风嘴里,道:“就算她活着,那是她的事情。我已经决定把母亲的事情彻底放下,和你在一起了。”他沉思片刻,站起来,身体前倾,隔着桌子,托起何沐风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低声笑道:“沐风,以后,我是你的了。” 何沐风望着他尽在咫尺的英俊容颜,脸上微热,推开他的手,含糊地“嗯”了一声,慌乱地低头吃菜。 下午何沐风打算翘班陪林暮禽,他和林暮禽认识了两年多,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半年,每一次见面总是仓促而短暂,所以何沐风总是下意识地珍惜他们相处的时间。两人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下雨天店里的客人依然很多。所以没人注意到两人亲近的动作。何沐风看了一眼腕表,像个逃课的小学生一样,倔强而别扭地说:“反正今天下午报社里没有什么事情,我不想去。” 林暮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说:“那你想干什么,陪着我?”他慢慢摩挲着何沐风的手心:“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以后你要习惯天天和我在一起了,但愿你不会觉得厌倦。” 何沐风掏出钱包递给他,说:“那你在附近逛逛吧,下班等我回去。”他扬起眉毛笑笑:“我买了新车,周末咱们可以去山上玩哦。”何沐风站起来,望着林暮禽的眼睛,有些恋恋不舍,林暮禽笑着将食指按在他嘴唇上,又按在自己唇间。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落跑小王妃》里的小攻们个个都能呼风唤雨哦,敬请期待 ☆、白首不离 一下午何沐风过得魂不守舍,傍晚的时候下期了大雨,街道上的排水设施不好,一小会儿地面的水就积到了脚面。办公大楼满口挤满了等出租车的人。何沐风和同事告别后,撑着伞朝附近的咖啡店走去。 咖啡店门口也站了几个避雨的人,林暮禽手里拿着一个甜筒,百无聊赖地望着雨景,看到何沐风走来,他立刻笑着走过去,接过雨伞。两人望停车场的方向走。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何沐风放心大胆地揽着他的腰,漫不经心地舔着手里的甜筒。 他们俩走得很慢,唧唧咕咕地说着肉麻的情话,也不管地面的雨水弄湿裤子。何沐风把甜筒吃完,随便把手往裤子上蹭了一下,咂巴着嘴,向林暮禽道谢:“好甜。”林暮禽看他冻得小嘴红嘟嘟的,遂用另一只手捏捏他果冻一样柔嫩的嘴唇,道:“叫一句好听的给我听听。” 何沐风在情话上面十分白痴,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哈尼?林酱?”林暮禽无奈地笑起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笨蛋,叫老公。”何沐风脸色沉下来,很不高兴地把手插在口袋里,冷淡地说:“我也是公的。” “哦。”林暮禽腾出另一只拿伞,然后揽着何沐风的肩膀,两人挨得很近,身高差就显示出来了。何沐风175cm,在成年男性中不算太矮,而林暮禽则是187cm,每当何沐风被迫仰视他的时候就很有挫败感。 停车场的地面上已经是一片汪洋,两人坐进车里,立刻被温暖芬芳的空气包围了。车顶雨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下来,犹如炒蚕豆一样。何沐风从后排座椅的纸袋里拿出毛巾,两人擦了擦湿淋淋的头发。林暮禽看了一眼雨蒙蒙的窗外,随口问道:“这里不会遇到你同事吧?” 何沐风揪起毛巾一角,正在掏耳朵里的水,含糊道:“不会……”话没说完,眼前一暗,他被按在椅背上,嘴唇上也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推开身上的身体,林暮禽笑着攥住他的手腕,重新覆盖在他的嘴唇上,动作因为急切而显得粗暴。何沐风挣扎了几下,两人的身体反而贴得更加紧密,他“呜呜”地甩着脑袋,嘴唇上被碾压撕咬的痛楚让他不断地吸气。过了一会儿,唾液混合着几几丝鲜血从两人交缠的嘴唇上流下来,林暮禽动作渐渐轻柔起来,鼻尖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何沐风用舌尖舔着他的嘴唇,轻声笑起来:“痒。”他用拇指抹了一下林暮禽的嘴唇,茫然道:“谁流血了?” 林暮禽伸出带着一点伤痕的舌尖,有些愠恼地看着他:“你咬的,你不知道?” “啊……”何沐风一下子羞惭内疚起来,扳着他的下巴看了看,支吾道:“我,我刚才被吓住了,谁让你忽然扑上来。” 林暮禽没好气地说:“怎么?老公亲你还要打招呼?” 何沐风气得重重地拍打着方向盘:“滚蛋,你是谁老公?不准再提这两个字!” 林暮禽看他像个炸毛的小公猫,立刻温柔地举手投降:“好吧,宝贝儿,听你的。”他顺手把椅背后降,声音温柔而暧昧:“到我这里来。” 何沐风脸上微热,看了一眼停车场周围,天色已经暗下来,加上雨很大,连管理人员都躲在办公室没有出来。他犹豫半晌,慢慢跨坐在林暮禽腰上,两只手紧张地抓着椅背边缘。林暮禽将他的头拉低,靠在自己肩膀上,轻声提醒:“别磕着头。” 狭小的车厢里简直容不下两人有任何剧烈的动作,何沐风感觉到腰上的皮带被解开,衬衫里也滑进一只手情\色地摸索,他顿时觉得全身滚烫,凑在林暮禽耳边,低声说:“到后排座椅上。” 林暮禽笑:“你想做全套的?” 何沐风小脸涨得通红,愤然道:“你不是艺高人胆大吗?”他这样说着,身体微微后退,坐在林暮禽腿上,笨拙地解开他的皮带。两人的都肿胀难忍。何沐风依偎在他胸口,闭着眼小声喘息着,为彼此手|淫。 车子里充满了低低的喘息和淫|靡的味道。林暮禽专注地看着他沉迷在情|欲中的表情,拇指刻意搔刮顶端的小孔。何沐风立刻难以抑制地呻\吟起来,身体也蜷缩成一团。林暮禽坏心眼地说:“你这里硬得流水了。”何沐风松开握着他阴\茎的手,把上面湿淋淋的前列腺液抹在他脸上,淘气地笑笑:“你也是。” 林暮禽把他拉到自己身前,把被弄脏的脸颊凑到他嘴边,低声命令道:“舔掉。”何沐风皱着眉头不理他,林暮禽立刻松开另一只抚慰他身体的手。何沐风急忙抱着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在他脸上舔了一下。“好吃吗?”林暮禽轻声问。何沐风嘴中既涩又腥,他哭丧着脸,将小舌尖送到林暮禽口中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暮时林风起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1 ,要他也尝尝这味道。但林暮禽却不嫌弃,像蜜蜂吮吸蜂蜜一样贪婪地含着他的舌头和嘴唇,最后舌头的主人害疼而抗议,然而这抗议如小羊羔被恶狼吞噬前的哀鸣一样,不过徒增捕食者的快感而已。 他们缠缠绵绵地抱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射了。林暮禽欠身去拿纸抽,何沐风一时脑残,将手上温热的精\液涂在林暮禽脸上,林暮禽也不去拿纸巾了,翻身把何沐风压在椅子上,两人一阵打闹,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座椅上全都沾满了温热的液体。冷静下来之后,俩人赶忙拿起纸巾擦拭。林暮禽替他穿上裤子,忽然口袋里传来跳出一个明亮的东西,落下来发出“叮当”的声音。何沐风脱口道:“我的戒指。” 林暮禽弯腰捡起那枚白色的戒指,和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刚好是一对。他作势把戒指收起来,道:“你既然不戴,还留着干什么?”何沐风把戒指抢过来,说道:“我明天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看到林暮禽阴沉的脸,他只好乖乖地把戒指戴在手指上,心中开始苦恼要怎么跟同事和家人解释。 两人回到公寓时,时桐叶和慕容起正在客厅里看一份离婚起诉书,慕容起一脸苦恼,时桐叶则在认真地思索。看到何沐风和林暮禽一起出现在门口,两人先是一惊,然后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慕容起的妻子在离婚起诉书里提出要两个孩子,并要慕容起一半的财产。这两个要求对于慕容起来说不啻于在心口剜肉,他十分明确地拒绝,而他的妻子则列出了慕容起和男人同居的事实,这就使得诉讼朝有利于妻子的方向发展。 “我爹妈舍不得龙龙和凤凤,现在每天劝我和那个女人和好,就算只是表面和好,暗地里和桐叶来往也行。”慕容起烦恼地说:“我嫌烦,打算暂时搬到这里,嗯,不会不方便吧……” 四个人面面相觑,何沐风和林暮禽满身带着湿润的雨水,时桐叶穿着宽松的睡袍,白皙的锁骨很大方地露出来……t他们同时觉得住在一起实在是非常非常地不方便! “那你打算怎么办?”何沐风问他。 “婚是肯定要离的。”慕容起无所谓地说:“孩子我要,钱我也要。其他的……随他们闹去。” “那……”何沐风看了时桐叶一眼,问道:“要是他们逼你和桐叶分手呢?” 慕容起笑起来:“我们啥时候真的分开过,现在只有他甩我的份,我可不敢甩他。是吧,小叶子?” 时桐叶根本不理他,拢了拢睡袍,站起来揉揉何沐风的头发,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当天晚上外面下着大雨,两对恋人都窝在卧室里,既不愿意做饭,也不愿意下楼吃饭。最后慕容起打电话叫了几分披萨,几人随便吃了一点,又腻歪在一起了。这四人的同居生活算是正式开始。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晚上四人开车到外面吃饭。何沐风开车,林暮禽坐在旁边。四人唧唧呱呱地说话。何沐风问他们三个:“想吃什么?” 时桐叶把胳膊搭在车窗上,慢悠悠地说:“前面路口有家饭店的炒鸡很不错,我们去吃鸡‘吧……” 何沐风还没来得及回答,慕容起和林暮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何沐风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慕容起用手拍着座椅,笑道:“哈哈……吃谁的?” 时桐叶皱起眉头,白皙的脸有些泛红,他无奈地说:“你们俩真无聊。” 何沐风也忍不住笑起来,然后义正词严地说:“你们俩……哈哈……真无聊。” 这四人的生活虽然都不是一帆风顺,然而能够和爱的人长久生活在一起,心情也都没来由得快乐起来。 吃过饭,除了何沐风,其他三人都有些喝醉了。饭店旁边有警察在查醉驾,三个醉鬼快快乐乐地跑过去要吹酒精探测器,被何沐风强行拽进车里。幸亏他们没有醉得走不成路,下车后,歪歪扭扭地走进电梯回去了。 进门后,这三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何沐风将时桐叶抱到卧室里,其他两人则因为体格太大,抱不动,所以不管了。 时桐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心中总觉得忘了什么。他站起来走出去,看到慕容起正依在沙发上,轻声唱歌。时桐叶蹲在他面前看了一会儿,茫然道:“学长,你怎么不回家?” 慕容起醉眼朦胧地,一看到时桐叶就咧开嘴笑起来:“小叶子,你带我回家。” 时桐叶挠挠头发,伸手把慕容起扶起来,俩人歪歪扭扭地走进卧室,又一起摔倒在地板上,依偎在一起,甜甜地睡下了。 林暮禽一个人趴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睡到半夜,他被冻醒,体内的醉意已经渐渐退去,他活动一下酸疼的手脚,去浴室冲了凉,围着浴巾走进卧室。 何沐风把脑袋拱进枕头里,睡得很熟,只有肥嘟嘟的屁股露在棉被外面。 林暮禽坐在床边看他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心中一股邪火无从发泄。他索性翻身按住何沐风的腰,伸开巴掌“啪啪”在他屁股上打了几下。 何沐风在熟睡中被打醒,睁开眼看到林暮禽,茫然而无辜地说:“啊?” 林暮禽又好气又好笑,凑近他说:“小混蛋,我喝醉了你就让我睡地板上,嗯?“ “我……”何沐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正在组织语言,忽然感到股|间探进一根手指,不紧不慢地摸索。何沐风受刺激似的坐起来,又被林暮禽按在床上。何沐风闭着眼,在微微的疼痛和愉悦中,他伸手抱住了林暮禽的脖子。 全文完! 分卷阅读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