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北平》 分卷阅读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 ? 书名: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文案 钟语从书房出来,准备去洗手间的,途经花房,无意间一瞥,竟然看见了一株白色百合。 “喜欢吗?” 她一回头,看见靳北平正站在她身后,她冲着他嫣然一笑,说“北平,花开了” 他点一点头,笑道“嗯,花开了” 她心里简直惊涛骇浪,这么骚包撩人的靳北平,勾死人了,分分钟想生扑了他,却偏还要装得无欲无求 多年以后,靳北平还是那副骚包撩人模样儿,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小情人 他抱着他的小情人,一脸温柔地看着她,一如当年他看着她,那样温柔地微微一笑,说“嗯,花开了” 她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想:他这么骚气撩人干什么? 这是要搞事情? 闹出墙? 腹黑爆暖男v个性矫情偏执女的故事(双向暗恋)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商战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语,靳北平 ┃ 配角:李杰,张欣,萧熙南,莫伊 ┃ 其它: ================== ☆、楔子 “你丫给我等着,老子……..”钟语叉着腰,冲着栏杆外的高个子放狠话,只是这一声‘老子’由舌根绕在舌尖儿,还没完全说出来,终是落败回去。萧熙南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钟姑娘,那一副架势跟个泼妇骂街一般无二。 “呀,南哥,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会一声”钟语狗腿得自己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子,舔着脸打哈哈 “吱一声,岂不错过了好戏?”他闲庭信步般,慢慢踱过来,钟语兔子似地一窜老远,却叫眼明手快的他抓了个正着 “胆儿肥了?这脏话说得,啧啧啧,多顺溜” “怎么会,我跟他闹着玩儿呢”萧熙南是个很温和明朗的人,难得动气,可这难得仅针对于旁人,在钟语这里却有些失效,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听得钟语抖了一抖。 “你们夫妻俩好好耍着,哥哥先走了,小语妹妹再见咯”高个子捂着笑痛的肚子,趁机遁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撩拨刚刚还张牙舞爪这会儿蔫儿得不像样子的钟语 “耍你妹,你给老子等着”话一出口,钟语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回萧熙南话都懒得说了,拎着钟语一路往自习教室走,被路人观礼的钟语佝偻着腰,霜打的茄子似地,垂头丧气,完全没脾气。 理由归结于:文斗她斗不过萧熙南,武斗就更不用提了。萧熙南就是她的克星,任她多横,到了他这里,她也只有认栽的份儿。 她有时候在想,他那么忙,怎么就有这个闲工夫来管她,又不是她爹,管得着嘛,可是这话万万是不敢说的,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 眼前的这个姑娘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不然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又要怎么解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是人,几年前这一幕里的主人是她和萧熙南,几年后却是另外两个人,那么结局呢?会不会因人而异?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小透明来咯,欢迎各位伙伴积极入坑哦,坑品绝对有保证,举爪为证举爪为证!!! ☆、月落(一) 今儿个是周末,钟语难得的起了个大早,随手套了一件睡袍,将紧闭一夜的窗户轻轻推开,透着些微寒凉的空气迎面扑来,顿时间精神为之一振。不远处是一幢又一幢的高楼,或重叠或并排,参差不齐,现代建筑的所谓美感,她是欣赏不来的,唯爱往古典建筑里钻。 微风轻抚的清晨,一头黑亮的头发稍显凌乱,她伸手捋一捋头发,顺势倚在窗沿儿上,抬头往天上看,是了,天是蓝的,云朵是白的,就像小时候巴望着却总也难得有机会尝的棉花糖,一簇一簇的,漂亮极了。 蓝天白云?很不错的天气呵,她打心眼儿里舍不得浪费。 简单吃过早餐,背着包便出门去了。也没什么目的,就是到处走走,散散心。不期然的,她想到了这段时日的生活状态,唯有苦笑聊以慰藉。 和萧熙南分手已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说得更具体些是234天整,她记得分手那天是2011年1月15号,老天挺应景,分手的时候来了场大雨,无不凄美可怜。 2011年1月15日? 2011年1月15日! 真是个让人难以忘怀的日子啊,距离她研究生毕业也不过只剩半年。就是那样一个日子,就是那样一个幸福即将来临的日子,他说了分手,潇潇洒洒干干脆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说了分手。 萧熙南,萧熙南这个人,何其的洒脱呢?一分手便潇潇洒洒地转身,然后玩起了失踪,至于钟语,就没那么牛逼了,用张欣的话说就是,钟语分个手恨不能把长城给哭倒,颇有当年孟姜女的气势和决心。 钟语对她这番评价表示非常气结,于是毫不留情地反驳她‘你跟孙波分手的时候难道不比我更狼狈?切,竟然还有脸嘲笑我’,张欣一听,被噎得个半死,瞪着两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鼻孔直出气。 然而,忧伤归忧伤,难过归难过,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毕竟钟语跟萧熙南分手后,既没有死也没有傻,这种情况下,即便天天矫情地嚎‘心痛到不能呼吸’,那她依旧还是在呼吸,还在呼吸就必须要吃饭,要吃饭就必须得卖苦力,说到卖苦力,那段日子她可没少挨白眼儿。 两个多月前 钟语跑完外勤回来,口渴的厉害,冲回办公室拿起杯子就咕噜咕噜一通灌,灌完还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膈应得隔壁桌的杜峰几天喝不下去水,他正打算跟她沟通沟通这个问题,钟语手一挡“大肚子,我谢谢您勒,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们没有沟通的必要”,说完,急匆匆地冲向厕所,□□怎么说的来着‘吃完就拉,喝完就尿’。 杜峰觉得见识过钟语的做派,他对女人有了非常深刻且全新的认识,当然,他这是以偏概全,然而,每个人的思想又如何受别人管制了?他爱怎么想还不是就怎么想,如今的社会,谁还有心情管你怎么想。 钟语坐在马桶上,舒服地吐口气,裤子都没来得及拎,就听见了办公室秘闻,之所以称之为秘闻,原因在于,这种话一般不是出现在厕所,就是出现在茶水间,从来没有人傻到会在办公室嚼舌头。现如今在厕所这种容易放松情绪的地方听见所谓秘闻,说来也是情有可原,他们公司茶水间人太多,比之办公室也差不离了,唯有厕所,除非必要,一般是不会人满为患的。 只是,有一点她不甚明白,难道嚼舌头的人想不到坑里没准儿有个人,这个人还很有可能就是秘闻里的主人公?又或者,所谓秘闻一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 开始就是为了说给主人公听的,但是碍于有些地方人多,怕影响自己的形象,因此,奚落也好,幸灾乐祸也罢,人们都在隐秘的地方进行,一来,憋了许久的话能够说出来,好叫自己高兴高兴;二来,又不至于叫其他人觉得自己落井下石。要真是这样,钟语不得不拍手为他们鼓掌,好个一石二鸟,说人坏话逼格都这么高,这种人不升职,简直天理不容嘛! “哎,听说了吗?钟语要被pass掉了”一女人说 另一女人做惊讶状“真的?不会吧?” 钟语以为她是个好人,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她怎么现在才被pass?真是老天不长眼” 钟语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按奈半晌,方才咽下去,静静地继续听墙角。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就在刚刚,那一个瞬间,她是非常想冲出去的,想要问问那女人“现在被pass?姑娘,照你看,老子应该早前就被pass咯?或者干脆就不要被招进来咯?”庆幸的是,她忍耐的功夫尚且可以,况且,蹲在马桶上听听八卦,还可以娱乐娱乐心情,她正郁闷呢。 “之前实习的时候,看她神气的,成天见儿的对着领导献媚,巴巴地跟在屁股后头领导长领导短的,全当我们是一群哑巴呆愣货不成?难不成就她会献媚巴结,我们呀,那是不屑。可后来怎么着,成天丢三落四的,一会儿这儿出纰漏,一会儿那儿捅娄子,这叫什么?这叫原型毕露,没本事也想混大头儿,栽了吧,活该” 说到这个,倒叫钟语想起点儿事儿,那天是中午午餐时间吧,下楼的时候,恰巧碰见领导,她心里琢磨,虽是午餐时间,但终归是碰见了,即碰见了总不能不打招呼吧,于是一一招呼,一群人,似乎就她一个新人打了招呼,她没觉得不妥,本来这种事全看个人意愿的,结果,吃饭的时候,有人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哎呀,还是钟语机灵,像我们这样呆头呆脑的人,没前途哟”她没往心里去,无所谓地笑笑,不成想,人家竟然当了真。 这,还只是一桩不起眼的小事,把它扒了皮来定性,最差也不过是献殷勤与否的问题。然而,许多工作中的事,要是认真分析起来,再定个性,那事情就大了去了,什么巴结领导,不走寻常路等等等等,说上一宿都说不完,看来,在过往这段不算太长的时间里,她已然不知不觉地得罪了许多人呢! 其实,她自己什么样儿,心里门儿清,眼前?她眼前的处境确实不太好,pass掉应该不至于,其他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任由别人嚼她,本就郁结的心情,似乎真的受到影响,更加郁结起来,不行啊,这样郁结总不是个事儿,还是要疏散疏散的。 她不紧不慢地拎起裤子,慢慢悠悠地打开门儿,嘿嘿笑了两声,那俩女的貌似是吓了一大跳,嗷嗷嗷地直尖叫,她挤进她们两个中间,屁股左右一拱,两女的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歪,她眼皮都不带抬的,拧开水龙头,边洗爪子,边说“多谢美女们夸奖啊,没想到我还能成为你们的谈资,荣幸荣幸”手也洗得差不多了,随意一甩,又是嗷嗷嗷地尖叫声,夹杂着几句骂骂咧咧的话“眼瞎呀,怎么这么没素质,到处乱甩水” 钟语冷哼一声,说“素质?你配跟我谈素质么?” “你” “你什么你,背后议论领导离间同事关系,你们大概是不记得公司员工守则了吧,要不要我跟肖姐打个报告,让你们回炉再去深造深造?记住了,老子再怎么不济,也轮不到你们嚼舌根子,被pass当如何?想当大头儿又如何?有本事,你倒是跟我争啊,专干些下贱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打的小报告,老子记着呢,不急,来日方长,等老子回来再跟你们慢慢算账”说罢,扬长而去。 哎,舒坦,胸中的郁气略有疏散,贼他妈的爽。杜峰看着坐在那里咬着手指头傻笑的钟语,眉头要皱成老头儿。又准备开口,钟语眼皮儿一翻,再次伸手一挡“大肚子,我谢谢您勒,您就饶了我吧,请您一定务必要把您那双尊贵的眼睛挪开,别盯着我了,我们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沟通的,多谢您勒,饶了我吧,给您作揖” 杜峰伸着手,一股子气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说“请叫我杜哥哥或者是杜峰,谢谢,还有,你是女的,女的,注意形象,不是,我说,你还是个女的吗?” 钟语一耸肩,说“我想,也许不是的,所以不要以女人的标准要求我” 杜峰也许是急了,脱口而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就是……..” 他还没有说完,钟语怒了“杜峰,你管多了” 杜峰被她这么一呛,极为尴尬,站在那里望着她不做声,钟语当做没看见,忙自己的。 没过一会儿,肖姐喊她去办公室谈话,一办公室的人都伸长了脖子,那架势都恨不能自己就是顺风耳。她冷笑一声,心想:想看她的戏?没门儿。然后,大摇大摆地在众人的目送下,进到肖姐的办公室。 “肖姐,你找我?” 肖华见她进来,说“坐吧,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钟语一笑,说“好,你请讲” 肖华倒是没有开门见山,说的也还比较委婉“小语来了多久了?” “实习了将近一年了” 肖华一沉吟,问她“快毕业了吧?” 钟语如实回答“是的,快了” 肖华看着她,她微低着头,不喜不悲的样子,她有些无奈,过了一会儿才问她“想留在公司吗?” 钟语猛地抬起头,很快又低下“想” “如果真想的话,那么,你眼看着就要入职了。就像你说的,自从你来公司实习至今,也快一年了,只不过前半年和后半年状态不一,不用我说,这些想必你自己也都清楚,作为一个新人,这不是个好事。我知道,年轻人嘛,总有些个七七八八的事情,或是不如意,或是不满意,但饭总归是要吃的,不能因为一些事情丢了饭碗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这样,我做主,接下来一个月你好好准备毕业答辩,毕业后先休息半个月,再来办理入职手续,好吗?” “听肖姐的安排,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真是万分抱歉”钟语自然知道她给肖华添了多少麻烦,心里一直都觉得抱歉,如今,除了听从安排,别无他法,只因她实在不好继续让肖华为难。好在只是‘休息’,并不是不录用,结果不算太坏。 “那好,明天你就正式开始休吧,好好收拾收拾心情,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够全身心投入”肖华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言语间透着大姐姐般的关怀和上司的威严,钟语想,对于她,肖姐已是抱了最大的宽容。 作者有话要说:  伙计们,约起来啊,新人小透明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 又来更文咯,欢迎入坑哦! ☆、月落(二) 实习的前半年,她和萧熙南关系还好得跟一个人似地,后半年说分手就分手了。 分手的最初几个月,她整天恍恍惚惚,工作做得一塌糊涂,景达的案子还是肖姐全力挽救,才没搞砸,后又出了当代的事,肖姐本就业务繁忙,还要给她擦屁股,怕是也有些分/身乏术。 张欣看着她那个样子,一边心疼她一边嘲讽她,最后简直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然而,那个时候其实也是张欣刚分手不久,两个人彼此恶心着对方,又彼此安抚着对方,日子过得纠结矛盾极了。 钟语这个人,虽然不是个多么体察人意的人,但别人对她的好,她是铭记于心的,要说本性善良倒也说得过去。尽管她很想全身心投入工作,奈何古人曾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前一秒分手下一秒微笑。状态没办法调整好,不能好好工作,那也只能好好休假了,这于肖姐或许也算是帮忙,至少不会继续添麻烦了。 钟语按照肖华的要求,简单的将工作和黎晓晓做了个交接,便拎着包下班了。 因为是提前下班的缘故,倒是没赶上北京那颇为壮观的下班盛景,下午3点多,地铁里稀稀拉拉几号人,各自低头看手机,安静得唯有地铁和轨道发出的‘哐哐咚咚’的摩擦声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是啊,没有了他,她钟语还活着。 她每天一边鄙夷地痛恨着自己为什么还要为那种人心痛,一边诚实地按照规律按照每一分每一秒心痛着。 也许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也许是八点档言情狗血剧看多了 钟语总觉得她会像女主一样,没了爱情没了恋人就会凄美地死去,也或者是轰轰烈烈地死去,总之哪怕是死,也得死得特别,死得全世界都要掉两滴眼泪,仿佛不这样就显示不出女主的悲惨来一样。 但是,从目前地情况来看,她活得虽然不是很好,终究还是活着,活着赚钱养家,活着挨老板的批评,活着吃饭睡觉,别人干的事,她一样不落的全都干了,这样的她跟正常人有什么不同呢? 失恋的人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 真要钻牛角尖说出个不同,大概就是心里那点儿感觉不同,刚开始会很迟钝地感觉它似乎有点儿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痛会一点一点地扩大,然后某一个瞬间,她会灵敏地发现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就像是一把钝锯在上面来来回回地拉。 痛极了她会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大声的哭,像个疯子,可是那也只是个没人的角落,她连哭都要藏着。 地铁这种交通工具的出现,对于上班族来说简直是神来之笔,从来都不堵,就是有点挤而已,为了赚钱为了活命挤挤又算什么呢,人们不是常常说挤挤更健康吗?多么会安慰自己。 也就一晃神的功夫,地铁到站了。她跟着人流前行,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怕是她自己都未必知道,不其然撞上了赶地铁的人,对方很冲地叫,她却很温和地笑。她想那人估计没见过她这种人,修养好得简直不像话,被骂了还这么一副好样貌,有些愤愤地离开了,并没有再纠缠。 回到家,随手将包扔在沙发上,然后坐在电脑桌前,又开始发呆,她的脑子里整天空空荡荡的,硬要说装了点什么,那大概就是那些被张欣鄙视得不行的陈芝麻烂谷子,随便拣点就能让她泪流满面,矫情得叫人忍不住跟着矫情。 萧熙南这个人,钟语自始至终都没怎么看懂,他大多数时候都有些漫不经心,对什么事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完全不用操心,少有的几次正经还都夭折在她的鬼马乌龙里,以至于他们分手都是以漫不经心结束的。 那天他一脸漫不经心地对她说 “你怎么就以为我非你不可呢?这都什么年代了,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说完,见她没什么反应,他抬脚准备走的 她却叫住他“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了?为什么?是因为你喜欢别人了?” 他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个外星人,最后轻飘飘丢下一句“对,我喜欢上别人了”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开,再见都没说一句,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 一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时间不等人,岁月不饶人,幸运的是,而今的她已然正式入职,更幸运的是,看不惯她的人们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犹记得那天听得秘闻的时候她还雄赳赳气昂昂地放了狠话,要怎么怎么回来收拾那两个女的,果真等到她回来,却发现那两个人,连同平日里看她不顺眼的其他两个,一并不见了,她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世事难料原本不是个儿戏,大家都以为她会被pass掉,结果走的竟是别人,局势变幻的速度,犹如天上翻腾的云海,瞬息之间,千姿百态。 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的时间,还是有所不同的,比如世上的婚丧嫁娶,比如公司里的人事关系,时间无时无刻不在兢兢业业地推移,遗憾的是她的心情并没有得以改善,依旧在谷底。 现在想起来,那天回家以后,她除了想到了分手,除了想到了萧熙南,除了想到了萧熙南一脸的漫不经心,似乎还干了点别的什么,又似乎没有,恍恍惚惚的,已经记不太清了,就像这234天一样,她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没痕迹也没有着落,倒是□□里多了点钱,毕竟她也算是浑浑噩噩地上了那么些个日子的班。 不经意间一抬头,晴空万里,北京的天难得这么蓝的,一望无际的蓝天下飘着几朵白云,跟一方绣帕似地,铺在脸盘儿上,柔软得叫人忍不住心生眷意。钟语很喜欢绣品,尤其是苏绣,尽管她自己不怎么会干那些个精细的活儿。 沿着小区一路向西,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想了不少陈年杂事,走的路却不多,回过头去看,甚至还能看见不远处的小区。她自嘲一笑,接着往前走。路边的一景一物好像入了眼,又好像没有,万事万物都没有个具象,大概的轮廓影影绰绰的,风一吹,树上的叶子撒欢儿似地沙沙作响,好不热闹。 “哎,你怎么走路的,撞人了不知道啊?”她是被一声尖叫给拉回神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连连道歉,不过对方似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什么叫你不是故意的,长眼睛干什么的,当电灯泡用啊?”那女孩子看上去秀秀气气的,说出来的话可丝毫不含糊 一听这话,她有些无奈“你受伤了吗还是需要精神赔偿?” 女孩子明显一愣,旁边的男孩子似是想说点什么,她却没有给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 他机会 “实在抱歉,我在想事,没注意才撞到你,我道歉”她没心情跟他们纠缠,于是很真诚地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那女生还想说什么,却被她身边的男生抢了话头,然后就被拉走了,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男孩子的声音“算了吧,你没看见她在哭嘛,也许是真没看见你才撞上的,我们才不跟她计较呢,是不是?”然后貌似又说了些什么,只听见女孩子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一个极其简单的小插曲,却是打断了她的某些思路。钟语抬了抬头,这才发觉,她无意间竟已到了颐和园。 本就是出来散心的,结果倒好,纷繁复杂的往事接踵而至,悲从中来,平白流了许多眼泪,她暗恨自己不争气,这番被打断,一咬牙,决定好好游园,决计不要再去想那颗歪脖子树,她胡乱擦了一把脸,全心全意地领略起了这一方名园的匠心独具和巧妙构造。 从佛香阁一路向下,经过长廊,再到十七孔桥,由高到低,由俯视到环视的视觉角度,皇家园林的美独具韵味,她拿着自己的手机,走一路拍一路,然而想要留下这份美好的又何止她一人! 十七孔桥桥头有人正在写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那人戴着一顶鸭舌帽,不过帽檐在后脑勺这边,她的第一感觉是这人很潮,再凝神细看他的背影,觉得应该是个极品帅哥,突然间脑袋里冒出个名词——背影杀手,觉得很好笑,也是,这年头儿满大街的背影杀手,保不齐,眼前这位就是。 李杰停笔空挡,察觉有人在看他,一回头便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在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见他回头,有些诧异,右手不自觉地举在半空中,神情中带着一丝懊恼,然后对他歉然一笑,李杰甚是不解,但是也不好上前相问,只回以一笑,便继续写生。 她有些懊恼,这位可是个真正的帅哥,亏得她还以为人家是背影杀手,真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认真回想一番,他算是这些年她见过的最帅的,比萧熙南还要帅,只不过他们是不同类型的人。 她又想起了萧熙南,前后不过两个小时,她再次想起了萧熙南这颗歪脖子树,仿佛每一天除了工作时间,其他时间她都在想萧熙南,那种人有什么好想的,有什么值得人留恋的,左右不过是一颗歪脖子树罢了。 顿时间,便没有了继续赏景的兴致,她背着包调头往回走,刚走几步,就接到了张欣的电话。 说起张欣其人,纵是她没什么心情,也能说出一大箩筐。家里老爸是开公司的,老妈是全职太太,属于独生子女,条件很是优渥。她本人是个不折不扣走热辣性感路线的美女,和钟语是研究生同学兼舍友,所学同一专业,情谊非同一般,简称:闺蜜。只不过工作后,钟语做成本,张欣做营销,从此在热辣性感这条路上愈走愈远,大有一去不复返之势。 “喂,你在哪里,吃饭了吗,下午陪我逛街吧”电话那头的人问 “我可以说不吗”钟语答 “不可以,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不等钟语回话,电话就被掐断了,她也不甚在意,这种情况她很是习以为常,因为她猜到电话还会响,果不其然,不过十秒的功夫电话就来了。 “哎,你都还没告诉我你在哪里呢” “哎,姐妹儿,你这样真的好么?” “怪我吗,怪我吗,怪只怪你话说得太慢” “呵呵呵,我竟无言以对,我在颐和园南门,你注意安全”钟语不甚在意地回道。张欣的性格说好听了,是单纯,说难听了就是没心没肺,真要计较起来,她早就被气死了,索性她也不跟自己较劲。 待到两人碰了头,简单的吃过午饭,钟语和张欣便开始血拼,事实上是张欣在血拼,钟语并没买什么,实在是手上的银子太少。然而,时光也就在这伤感的与不伤感的情绪中慢慢溜走,转眼便是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中,亲爱的伙伴们在哪里?请留下你们的小脚印,卖萌打滚撒花! 另外,想提前告诉各位小伙伴,文文偏慢热,感情是一步一步渗透的,小伙伴们请耐心收藏哦,献上我最真诚的谢意 ☆、初见 北京的初夏季节已是燥热难耐,不过6月末的光景,便是满大街的超短袖超短裤,女孩子们恨不能光了膀子上街,反倒是男人们,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走了光似的,叫人忍不住感叹:这个世界真是让我们这些正常人搞不懂。 忙了一整天,加班加到现在,出了办公大楼,天还是亮的。 是了,夏天总是黑天黑的晚些,这会儿才六点钟,自然是透亮透亮的,这个点儿是下班高峰期,地铁非常非常非常挤,钟语倒是并不着急回家,慢悠悠的往地铁站走。 大学的时候,课总是有一节没一节的,晚上不到五点半,她和萧熙南就跑去食堂吃饭,吃完之后到学校的西竹林散步,走累了就坐在沿路的小石凳上聊聊天。 钟语自认是个糙人,在萧熙南面前尤其糙得厉害,凳子擦都懒得擦,一屁股就坐下去,萧熙南板着个大脸,训孙子似地训她,可又舍不得她受凉,每每都拉她起来,她却死皮赖脸地赖在凳子上不肯动,他就挠她痒痒,惹得她一阵娇笑,就像太阳光,铺满了整片林子,照得人懒洋洋的,那感觉酥到骨子里去了。 她耍赖要他抱,那人非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公共场合要注意形象,她哪里依,恨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全上演一回,萧熙南也就半推半就抱起她,然后用餐巾纸擦擦凳子,再拍拍她屁股上的灰,自己坐在石凳上,却抱着她坐在他膝头。 一遍一遍地念叨“你每次来月经都痛肚子,怎么就是不长记性,这么凉的凳子,直接就往上坐,受寒了,下个月遭罪的难道是别人?”往往这个时候,她会很配合的煞有其事地连连点头。 其实,这些话她都能倒着背出来,可是还是装作不记得,一遍遍听他念叨,虽然,他总喜欢板着个脸训她,可是言语间的关切是那么明显。 钟语的鼻子有些发酸,伸手揉了揉发涨的眼睛,眼前模糊的影像仿佛就是她刚刚还在思念的那个人。 一米八出头的身高,一样的俊挺,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迎面走来,她也回以微笑稍稍伸手,可是随着两人越走越近,她才看清,对方看她的表情实在是称不上微笑。 她又认错人了!顾不得那人的反应,她拎着包匆忙逃离现场,不忍这难堪被更多人目睹。 显然,靳北平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样的一表人才,还是头一回有人看见他是这么个表情,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模样,不过片刻的功夫,却又落荒而逃,真是莫名其妙得很,心里却忍不住感慨:难道他是真的老了么?怎么感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 觉有些闹不明白现在的小年轻们。话说回来,他感慨归感慨,倒也并没往心里去,径自向早已等候在旁的车走去。 钟语挤了地铁回家,没什么心情做饭,拿了盒泡面随便对付一顿,便搬了充气沙发到阳台上。她躺在沙发上,俯瞰夜幕下的灯火辉煌,幻想着古时候的北京城,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样,彻夜地灯火通明,彻夜地五光十色,繁华得连天上的神仙都要来一睹风采。 窗外是繁华的夜,窗子里是她孤单的剪影,就好像她是凌驾在这繁华的夜空之上,看起来倒像是要羽化登仙上天做神仙去了,只是神仙都下凡了,她要上天去干什么呢? 仔细想想,原来是要寻找她心里的那颗歪脖子树。 要说分手就分手,只是像萧熙南这样玩失踪的,就有些说不过去,看起来就像是生怕钟语会黏住他不放一样,躲得老远找不到人。 分手最初的那一段日子,钟语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诫自己‘他做的这么绝,分就分吧,我也不是非他不可,我要是去找他我就不姓钟’。 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几天,钟语开始告诫自己‘哪怕分手也不用这样吧,我怎么着也得找到他讨要个说法’。 再后来,钟语干脆这样说‘是的,我一定要把那个混蛋找出来,打得他满地找牙,跪地求饶,赔礼道歉’。 最后,钟语很无奈‘只要能看见他就行,其他的似乎也并不要紧,对,就看一眼’,这样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强烈,于是她开始天罗地网式地搜索。 她打他电话发现是空号,给他发无数qq消息和邮件,就像是丢进海里的石子,丁点儿浪花都没激起,更谈不上回音。以往要好的朋友她挨个打电话,似是统一口径一般,全都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她索性就去他老家,只是他不在,父母也不知道他身处何方,只道是他许久不曾致电回家了。 一个月后她又去了一次,还是没遇见他,从他父母那里得到的回答一如从前。 再后来她就忙实习签约和毕业论文了,再再后来就毕业正式入职了。从此,哪怕是时间也不自由,她没有能够如愿地看上他一眼,心里的空缺越来越大,她不能相信曾经真真切切的爱怎么说没就没了,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去喜欢别人。 时至今日,纵是再怎么自我催眠自欺欺人,她也实在是骗不过自己,一年半的时间,她几次三番地联系所有他们共同认识的人,他们从开始的不知道,到后来说他结婚生子过他想要的生活去了,字里行间透漏着,叫她不要去干扰人家家庭的意思,那些话就像是一把剪子,将她的心一块一块的往下剪。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她不痛,她告诉自己这有什么好痛的。 是啊,这有什么好痛的呢,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那点感觉是什么,彻夜不眠又是为什么,钟语不知道,于是她任由那把利剪反反复复地剪碎她的心,直到麻木,直到有一天她恍然惊觉自己竟然有了‘绝望’这样一种情绪。 电话叮叮铃铃响个不停,终是将这个整日晃神的女人拉回了现实,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张欣,都还没来得及喂一声,就听见张欣嚷嚷开了 “喂,小语,你快来救救我” “你又怎么了?” “我出门没带钱,酒吧老板不让我走”张欣本来想撒撒娇,可一听电话那头钟语拖声噎气的语调,顿时没了心情,话说得很干脆。 “下不为例”钟语说话的语气有些有气无力,类似的事发生的频率太高,她早就没脾气了,连她自己都知道这话说出来没什么分量,因为还会有下一次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来,我在后海这边,你到了给我电话”张欣说完就掐了电话 钟语换了双鞋,拿了包包就出门了,出了小区门随手拦了辆的士,直奔后海而去。等到目的地的时候,付了的士钱,钟语向司机道了声谢,便下了车。 她拨通张欣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那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她嫌弃地将手机拿了老远,张欣在那头喂了半天都没人讲话,便出了酒吧门,不过左右张望了一圈,就见钟语在酒吧的斜右边朝她招手,随后两人挂了电话,她便朝酒吧这边走过来,张欣一把拉了她,娇嗔道“哎呀,好小语,你真是我的救星,总是解救我于危难之中,走,姐姐请你喝一杯去” “你请我喝一杯?这么说你有钱咯?”她笑问 “呵呵,没有,没有,可是你有啊,哎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我还分什么彼此啊” 她不答话,只无奈翻了个白眼,把钱包递给她,说“给,你自己去吧,早点儿回去,我先走了” “哎,你别走啊,来都来了,玩一会儿嘛”张欣不依 “嫌吵,就不玩了”她皱着眉头说 “钟语,你给我站住” “我的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儿啊?” “你看看你都过的什么日子,都快赶上尼姑了,天天的诵经念佛” “我没有诵经念佛” “诵经念佛没有,冥思苦想总有吧?”钟语刚回了一句嘴,张欣就直接张牙舞爪地还击,“你过得不累,我看着都累,今天说什么你都得留下,你敢走,老子就敢跟你绝交,你自己看着办吧”张欣真是气急了,发了狠话。 钟语自是了解她的一番苦心,她是唯一一个见证了自己从幸福甜蜜到苦涩绝望的人。 这位密友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让钟语开心的机会,亦是全力破坏任何一个让她独处胡思乱想的机会。她想方设法让她重拾信心,重新找到希望,奈何钟语是那样执着的一个人。 “这么严重?”钟语放缓态度,她感念这位好友的一番苦心,有意缓和气氛。 “是的,就是这么严重”说着,张欣还煞有其事的点一点头,逗得钟语噗嗤一笑,说“你比我妈还厉害,我好怕怕的”,那夸张的语气配上扮做猫状的表情动作甚是逗比,将张某人仗把高的火焰兜头浇灭,张欣似是叹息般的讲了句“知道怕,就还有救,走吧” 两人便相携进了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中,热烈欢迎入坑! ☆、望释怀 钟语以为张欣是打算在这吵死人的地方和她喝个不死不休的,哪里想得到,她带着她进去之后,叫老板点了钱,便又带着她出来了。 不禁嘀咕了句“这是发的什么神经?”,刚抬起头就接到了张欣那极狠的一眼飞瞪,赶紧闭了嘴,老老实实跟在她的身后。 穿过原来那条街,向右拐了个弯,眼前是一家清吧,比起刚才那嘈杂之地,这儿环境显得格外幽静典雅。 两人进门后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相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 对而坐,张欣点了一扎啤酒,也不理钟语,径自玩起了手机。 期间,服务生上了啤酒和杯子,钟语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然后抬头看着她,摸不着眼前这位今晚的路数,便也不敢多言,做沉默状。 其实,说是玩手机,到也不见得,钟语见她来回反复的刷屏,那样子看起来更像是踌躇。 “钟语”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少有的几次,张欣以这样严肃的口吻跟钟语讲话,钟语心道:这是打算开腔了,事情似乎还很严重。 于是,她也郑重起来,说“你说,我听着” “钟语,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张欣问 “三年还差两个月” “三年,不短呢” “是不短了,我们撕架的那一幕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钟语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张欣,没有嬉戏调笑,插科打诨,微沉着脸,眼神飘忽,她心口有些发闷,仰头就是一杯啤酒。 “说起这个,我倒觉得以前的你更合我的脾性,也因此我将你奉为挚友” “你想说什么?” 钟语在外求学的这些年,能称得上是至交好友的人不多,张欣是唯一一位女性好友,眼下的问答之间,让她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她以为她要跟自己绝交,她虽然极力想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也不免面带凄楚。 萧熙南走了,张欣也要走了,没有人问过她同不同意,更没有人告诉她这到底是为什么,随便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所谓的情感,想到这里,愈发觉得凄苦无力。 她心里的这些想法张欣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看她面露凄楚,以为她领会了自己所想之事,伪装的冷硬顿时化为一片怜惜,叹道“你真傻,他就那么好,全世界就没别的男人了?要这么非他不可?” 到这时,钟语才知道张欣今天的反常从何而来,原来是为着萧熙南,她是想岔了。张欣大概是知道了月前她又打电话给同学询问萧熙南的事了。 只是,自她分手后,张欣从未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过萧熙南,她看着她满世界找他,做尽傻事,却从不劝阻,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呢,钟语不解。问她“阿欣,怎么说起这个?” “那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张欣没好气地说 “我以为你要跟我绝交”钟语定定地看着张欣 张欣想起先前钟语的表情,鼻子有些酸。 钟语的成长环境特殊,长期和父母分离,漂泊在外,导致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她看似坚强自信,实则是个很自卑脆弱的人,只不过伪装得比别人更好。 她越是在乎的东西越是装作不在乎,因为越是在乎越是想要抓住,越是想要抓住就越是失去,她害怕失去,所以她假装不在乎,等到失去的时候,她可以骗自己说:反正我不在乎,无所谓。 张欣端起酒杯看着钟语说“来,先干一个,为我们的臭味相投” “干杯”两人一口闷,喝完之后,钟语忙又添上。 张欣却说“小语,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从不提萧熙南”钟语一愣,点点头,等她继续说,“最开始的时候,我看你到处找他,疯了似地上蹿下跳地联系同学,我不劝也不管,那是因为,我以为时间一久你也就会消停;后来,你倒是消停了,整日地发呆,整宿的失眠,人都瘦脱了形,时常跟你说十句,你也不见得听见了一句,我开始着急,到处帮着打听萧熙南的消息,结果是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我便也没跟你提起;再后来,我们都知道了萧熙南的消息,我觉得不值,你却还不相信,要一遍遍的确认,可是,小语,除了亲眼看见他的妻子和孩子,怎样的求证会让你相信呢?” “我不知道”钟语哽咽道,自己拿着酒一杯杯往下灌,张欣也不劝,继续说:“你总也放不下,但是,放不下又能怎么样。是,他曾经是很爱你,甜言蜜语没少说,浪漫暖心的事也没少做,可那毕竟只是曾经,而今的他已另寻佳偶,还喜得贵子,你放不下,这些就能不存在?你放不下,你们就能再续前缘?不,不是的,你们已经结束了,没有重续前缘的可能了,你还死死拽着不放手有什么意义?”张欣真是恨铁不成钢,另一方面却又心疼无奈。 “阿欣,别说了,别说了”张欣几乎要说不下去了,对面的人早已泣不成声,两手交握在一起,左手绞右手手指,右手绞左手手指,低着头,肩膀轻微地抖动,似是极力隐忍着。张欣知道她无疑是在往她伤口上撒盐,可是这瘤子不除,迟早要人命。她端起酒一口气喝干,强忍下泪意,说:“为什么不说,藏着掖着,这就不是事实了?你是找不到男人,还是怎的,就要这么死赖着这颗歪脖子树,啊?” 自钟语得知他早已结婚,最近刚有了宝宝这个消息,到现在也快小两个月了,张欣觉着她的思绪应该理的差不多了,而今她点破,她便能学着放下。结果今晚一见着她,张欣就知道自己还真是高估了她,她还是那个死样子,挣扎纠结,不死不休,看起来挺豪爽洒脱的一个人,实际上却是心思细腻敏感,遇上情之一字尤其不能自已。 “张欣,你闭嘴”钟语有些生气,拔高了声音冷冷地说 “你才闭嘴,就说他这么一句你就受不了了,你不是贱是什么,人家都结婚了,你还这么惦记,你不是贱是什么,你难道没有尊严吗?你爹妈养你,难道就是为了叫你为着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张欣是真的难过,为钟语难过,也为自己难过,就像钟语平日里说得,她比她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为着个男人要死要活。 “我是贱,我就是贱骨头没出息,他不就是不喜欢我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么个混蛋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我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为什么?”钟语终于是支撑不住,嚎啕大哭。张欣坐过去,紧紧抱着钟语,两人顿时哭成一团,酒吧里的酒友们都纷纷看向这边,他们却无暇顾及。 “你真傻,何苦呢?” “阿欣,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其实,每当你骂我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跟着你骂两句,骂自己没出息,骂自己贱骨头,可是,一个人能够让我记得那么久,能够让我念念不忘,总是有些道理的,那么久了我还记着他总是有道理的。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爸妈,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那么好过,从来没有” 张欣怎么会不懂,早年那人对他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如何会不懂,但她却没有打断她。 只听她继续说“从我初中开始住校起,到遇见萧熙南为止,我住了8年时间的学生宿舍,几乎让我对学生宿舍有了心理阴影。那时候我成绩好考上城里的好初中,后来又上了数一数二的高中,可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 就是因为我从农村来的,个子小,长的又黄又瘦,刚开始进宿舍的时候,同学们都传谣言说我有传染病,要不然怎么那么黄那么瘦,全班几十号人几乎没人理我,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孤立了。” “六年的时间,六个年头啊,我总是独来独往,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开始觉得,一个人挺好,一个人吃饭睡觉学习,一个人搬行李,我一个人能提两个大箱子你信吗,什么事我都自己扛,我一个人什么都能搞定,只是,人都是肉长的,又不是铁打的,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很委屈,想哭想告诉爸妈我很累,一个人在外面很孤独,我不想读书想回家,可一想到父母对我的期望,我就什么都不敢说,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你知道吗,遇见萧熙南以前,我都没有哭过,因为我觉得哭很丢人,会让人瞧不起,我有太多让同学们瞧不起的地方,不想再加一个叫他们瞧不起的地方。” “后来上大学了,同学们似乎更为开放一些,也似乎更为宽容一些,但是,这个世界从你呱呱坠地起,有些东西就已经是注定的,没办法改变的,人早就被分了三六九等,学长学姐们会选漂亮有气质多才多艺的男生女生加入学生会、社团,成立他们的圈子,老师们偏爱开朗大方、乐观积极的学生成为他们的小助理,所有跟奖学金挂钩的评选规则一定是课程成绩和所获各类奖励的加权平均分排名,我面黄肌瘦不够漂亮,内向拘谨不够乐观,所以我既没有被选为学生干部也没能成为老师的小助理,即便我的课程成绩排名第一,甚至高出第二名好多,我也没能拿到奖学金,因为我没有学生干部加分,也没有参加活动获得奖励,这于我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可爱的你们在哪里,现身现身,让宝宝瞅一眼,啦啦啦! 怕小伙伴们等得着急,本宝宝一般会提前放文,每天晚上六点准时更新,你们有没有很开心? 撒花撒花! 还是想啰嗦几句,因为文文后面牵扯比较复杂,所以铺垫伏笔部分比较长,大概要到第十章咱们才上男女主重头戏,伙伴们可以耐心等一等,慢慢看文,请一定相信宝宝的诚意,这篇文宝宝反复斟酌了很久,修改了很多次才定稿,伙伴们给文文一点发展的空间,宝宝定不辜负伙伴们的支持! ☆、忆往昔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张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很害怕错漏了她曾经的每一分痛苦和心酸,她是多么想要替她分担,遗憾的是,彼时他们还未曾相遇。 她不曾停下过,一直在诉说,难得地诉说着“上大一的时候,爸妈为了凑我的学费不知道向别人说了多少好话,到处借钱到处碰壁,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爸爸佝偻着腰拿着借的钱交到我手上的时候那种心酸和期望,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画面。我需要奖学金,非常需要,所以我拼命的学习,周末打工没时间,我就每天晚上学,但是还是没能拿到,这种感觉你懂吗?阿欣,你懂吗,就是你付出了很多,什么收获都没有,别人玩玩闹闹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很多,你理解这种心情吗?” “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很大,大二那年开学的时候,我用暑期打工赚的钱买了两套新衣服,到理发店剪了一个流行的发型,路上不管见到谁,也不管我认不认识我都打招呼,搞得好像我们很熟的样子,但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班里有这个人,不到一周的时间,我强迫自己认识了五个班绝大多数人,我时常跟他们勾肩搭背去吃饭,嘻嘻哈哈去讨论妹子帅哥,下来狂补习功课,周末打工回来给他们带零食,甚至包了很多人的送餐工作,总是“顺路”嘛,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不顺路。” “大二评选院学生会干部的时候,我如愿当上了学习部部长,班级团支书,学生会的同事调侃我画风变得太快,以前我是哪号他们根本不知道,就好像我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人一样,我打着哈哈,说是要装文艺青年玩低调,其实到底是以前在装还是现在在装我自己都分不清,若我现在是装的,为什么我可以将‘混二’‘豪爽大方’‘哥们儿义气’演绎得淋漓尽致,若我以前是装,为什么那时候我活的那么踏实自在。时间久了,我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好像也并不太重要,因为我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奖学金,拿到了各种荣誉称号和奖金,爸妈可以不再那么卑躬屈膝到处凑学费,我甚至有节余的钱可以寄回家。这一切看起来再圆满不过了,我想要的我都得到了。” “我的那群朋友时常约我吃饭喝酒唱歌,打牌逗乐调戏女生,可我自己就是个女生,我一面排斥憎恶着,一面和他们同流合污着,每天内心里无数个我在做着这样那样的斗争,就快人格分裂了。直到遇见萧熙南,这种情况才得以好转。” “他让我知道,我可以不必这样纠结挣扎地活着,不喜欢应酬就可以不去,不喜欢干学生会社团就可以不干,没有学费没有生活费可以创业自己挣。眼界如果只放在给别人打工上,我永远只是个干苦力的人,若是好好利用学校的创业政策和自己手头的钱,盘个小门面自己创业,用心经营,还愁什么?他给了我摆脱困扰的勇气和开拓视野的决心。” “他让我知道,女孩子受委屈了可以哭可以闹,不会有人笑话。生病了有人嘘寒问暖不用自己一个人凄凄凉凉,东西搬不动他可以帮你,你只要站在他身后就可以了,哪怕你非要做一个坚强的人,累的时候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你身边,你可以倾诉发泄。他给了我最宽阔的肩膀和最坚实的依靠。” “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那时候我可瘦了,上了高中以后没干多少农活了,成天呆在教室里,皮肤是白了,可还是那么瘦,竹竿子似的,跟他在一起以后他给我买很多好吃的,不到半年就养胖了,跟他在一起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干我自己想干的事,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我从来不知道我还可以这么快乐无忧。”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住校也可以很幸福。直到分手以后,我才明白,原来幸福的不是住校,而是漂泊在外的我,无论风吹雨打,身边总有一个他陪伴,这种安心、踏实的感觉让我觉得很幸福。” “你说以前的我更合你的脾性,那是因为你遇到的我是和萧熙南在一起的那个我,是个有情绪有喜怒哀乐的我,是真性情的我。没有他,我就必须背起坚硬的外壳,藏起我的喜怒哀乐,以最圆润的姿态活在茫茫人海中讨生活,我不可能还是那个我,你懂吗?你希望我放下他,重新开始,这样一个人我要怎么放下?” 张欣看着她,久久地看着不愿挪开视线,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 后也不知是吐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不甚分明的颤抖,轻轻地说“那这辈子你就打算这么一个人过了?姑且不说身边人的非议,单就你父母那关你就过不了,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操劳了一辈子,晚年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我知道,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们是真的没有重续前缘的可能,你终究是要成家,为何不趁着现在年轻条件还不错,找一个合适的人好好过呢?爱情这个东西并不是婚姻的全部,多少相爱的人最终劳燕分飞” 张欣的话听起来颇有些语重心长,虽然她极尽轻柔,极尽温暖,但是表意很明显,希望她能放下。 “那你呢?为什么现在还单身?你如果真的觉得婚姻可以不要爱情,那为什么还单身?”张欣有些震惊,这种震惊不同于一般言语带来的简单的不可思议,而是思想深处她自己对这言语的深深的认同,钟语这样说在情理之中,她这样说毕竟也是她所想啊。 是啊,如果婚姻可以不要爱情,她自己为什么还单身? “你恨他吗?他这样对你,你恨他吗?” “你恨孙波吗?”钟语不答反问 “以前恨,后来发现越是恨越是想念” “我恨他” 张欣听见钟语这么说很诧异,她看着钟语,只听她说“我恨他为什么给了我这么大一颗糖吃,让我尝到甜头之后,再狠狠地甩我一巴掌,我恨他移情别恋临走都不给我一声道别,我恨那些年他对我的爱,我恨,如果他不曾对我这么好过,我怎么会知道被爱原来如此美妙,我怎么会知道我这么向往爱情?” 钟语今晚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她一面哭一面说,一面说一面喝,絮絮叨叨“可是,为什么我恨不起来,到现在我想到的点点滴滴都是他的好,我要怎么恨他?阿欣,你告诉我,这样一个人我要怎么恨他?” 钟语只管自顾自地喝酒,颠三倒四地絮叨,也不管张欣有没有听“他可喜欢吃我做的饭了,我煲的汤他也喜欢,他要是回来我天天给他做饭吃,只要他回来” 张欣认识钟语的时候,她和萧熙南尽管谈了些时日,仍旧甜蜜如初,搞得张欣很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孩子,让钟语这样好性儿又漂亮的姑娘死心塌地。 临到真见了,打心眼儿里觉得萧熙南担得起钟语这份感情。那时候的钟语美得不像话,脸蛋儿放在一边不提,单是全身上下那份儿精气神儿就能晃晕人的眼。追她的男生前仆后继,一个连怕是都挡不住。张欣本身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见了那等阵仗很是吃醋,钟语却无心理会那些,满眼都是萧熙南,旁的人在她眼里完全没有性别之分。 可惜世事难料,临到快要毕业了,萧熙南提分手,钟语几乎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在爱他,如何能承受得起,说失魂落魄都不足以形容钟语的状态。 张欣没有那样爱过一个人,却能感受到失去的那份痛苦,她自认为她和孙波之间的感情远没有钟语和萧熙南的深,分手的时候,她尚且如此难过,至今单身,何况是钟语。她不劝她,不阻止她干一切她想干的事,等待着她重新站起来,只是过了这么久,她依旧沉浸在往事里不可自拔,甚至每况愈下。 这个夜晚是疯狂的,张欣喝了很多很多的酒,钟语的话无时无刻不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模糊地喝着酒,清醒地感受着对面那个姑娘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 两个女人,两个失恋还纠结放不下的女人,轮流着喝了许多许多的酒,最后,还借着酒劲儿在后海耍了许久许久的酒疯,嘶喊、疯笑、哭闹,最终,她们的鞋子不见了,丝袜破了,外套掉了,妆花了,也彻底分不清沾在脸上的到底是鼻涕还是眼泪,又或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海的夜晚还在继续,灯红酒绿里的花花世界还在继续,夜不归宿欢喜笑闹的人们还在继续。唯独两个疯女人还在感伤世事,眷恋过往。 可是,活在过去的人有什么未来呢? 止步不前的人谈什么未来呢? 没有未来的生活犹如一潭死水,较起真来,还不如不要,索性死了比较干净。 庆幸的是,没人去寻这个死,既不愿去死,就该往前看,往前看,继续去探索属于自己的未来才是正道。 两个疯癫的失恋的女人未必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少有人知道怎样同过去告别,又或者说是这世界,少有人能够做到同过去的自己谈话、释怀,然后和解。真的是少有人能够做到的,所以,注定了人们总是在痛苦里挣扎,等到倦了,累了,折腾不动了,麻木到无知无觉了,才算是结束,只不知两个姑娘会如何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后面关系错综复杂,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前因交代清楚,所以前文节奏稍微偏慢,伙伴们耐心等一等哦,咱们是先苦后甜哈,后面将会是大把大把地发糖!!! ☆、酒醒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 钟语左手揉着疼得要命的脑袋,右手去摸索手机,迷迷糊糊瞅了一眼,腾地一下坐起来,然后飞快地穿衣服,张欣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套黑色一步裙. “哎哎哎,干什么呢?你穿这身打算干什么去呢?”张欣好奇地问 “废话,上班哪,今天死定了,这都十二点了,肖华那厮肯定撅我”她边说边拉拉链,奈何这裙子稍紧,拉链拉得颇为费劲,便说:“过来帮忙啊,杵那儿干什么?” “钟语,你没事儿吧,喝坏脑子了,都是我的错,我昨天不该灌你的”她边说边还伸手摸钟语的脑袋。 钟语伸手拍开她的爪子,说:“你才喝坏了脑子呢,不帮忙就一边儿呆着去,别挡道儿”她深吸一口气,稍稍一使劲儿,这拉链才算是拉好,接着便慌慌张张地往卫生间走去。 张欣在她身后问:“没坏,你这上什么班哪?” “哎哟,大小姐,我又没有有钱的爹,不上班谁养我?”钟语说完,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又说:“不是,你今天怎么也没上班?不怕你们老孙头儿?” 张欣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位不知道今天是周末,对着钟语翻了个白眼,出卧室了。 “哎,问你话呢”钟语满嘴泡沫含含糊糊地说 “我爹有钱啊”张欣答 “哎,我说你这人还真是。。。。。”钟语最后也没说出个究竟来,不过她倒不傻,回身从床上拿了手机看一眼,明白了,敢情是周末啊,白急了一通。然后慢悠悠地刷牙,洗脸,张欣在厅里喊了好几遍吃饭,她也不理,洗漱完毕,她闻了闻身上,仿佛还透着酒气,就想着,还是先洗个澡吧,便叫张欣先吃,自己泡上澡了。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 热腾腾的水自头顶慢慢流下来,舒服极了,脑袋里不自觉就想起了昨晚上的情景,想起了阿欣的那些话,想起了她自己说的话,更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像电影一样的梦。 她难道真要亲眼见着他的老婆儿子才算了结? 她以什么身份呢? 有何脸面呢? 那么多同学告诉她他结婚生子生活美满,时间久了,说的人多了,她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尽管受着剜心之痛,现在,除了放下她还能怎么样。 曾经,他全心全意爱她,疼她,她回以同等的爱。 后来他离开,她抛弃尊严,不要名声,到处寻他,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她从来不曾后悔。 只是,是时候放下了,她该好好工作,该好好生活,孝敬父母善待亲朋好友,这个念头竟让她有一丝轻松的感觉。她被压得太久,等她挣破枷锁逃离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内心轻松的感觉开始向外扩散,莲蓬头上的水不断地往下流,她分不清那里有多少是她的眼泪。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熙南,再见,我决定不再爱你了,我真的决定放下你。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咔’地一声开了,她吓了一跳,连忙拿了架子上的浴巾裹紧自己,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 张欣嬉皮笑脸的打量着她,说:“哟喂,看不出来,还挺有料的” “流氓,女流氓,赶紧给小爷滚蛋”钟语愤愤然出了浴室,随便套了件长t 便吃饭去了,头发都懒得擦。 于是,头发上的水从卧室一路滴到客厅,她也懒得管,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开始大快朵颐,张欣被她这做派搞得一愣一愣的,只见那女人光着脚丫子,穿着大长t,头发还滴着水,后背都湿了,她却全心低头吃饭,狼吞虎咽,八辈子没吃过饭似地,便说“我说,你就不能吹了头发再吃,你上辈子是饿死的?” “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饭,你就行行好,别数落我啦”钟语头都没回,满嘴渣渣。 张欣连白眼都不想翻了,走到卧室里叠了被子,收拾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又拖了拖地,完了,才坐到沙发上,钟语这时也吃得差不多了,正打着饱嗝,张欣看着甚是膈应得慌,倒是也没再数落钟语 “阿欣,我想要好好活着”钟语看着张欣,一字一句地说 很突兀的一句话,张欣却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很没出息地红了眼,点点头回答“好,我们一起好好活着”屋子里很静,两个人都没有讲话,仿佛在跟往事告别。 “我俩周末干啥去?”俩人同时开口,又会心一笑 “你回家吗”钟语问张欣 “闹崩了,不回”张欣气呼呼地说 “怎么又崩了?”钟语说着,观察张欣的神色,除了赌气的意味,倒不见真生气,便笑说“你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钟小语,你到底站哪边?”张欣‘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我是无党派人士,不受任何人威胁,包括你”钟语看着那个炸毛的女人,理直气壮地说 “废话少说,不回就是不回,你说怎么办吧?” “哦,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去颐和园吧,又凉快又有美景,实在是不能再好了”钟语看着偃旗息鼓的张欣,心里好笑,这样一个看着火爆热辣的娇美人儿,实际上最是纸老虎。她伸手撩一撩湿湿的头发,觉得没擦干水好像是有些不明智,这会儿衣服都湿了,正打算起身去拿毛巾,却听张欣说 “出息,颐和园你都去了八百遍,还去?门票不要钱哪?” “你缺那几十块?” “不缺” “那还废什么话” 钟语拿了毛巾擦头发,又用吹风吹了半干,这才换衣服拎着包随张欣出门,径直往颐和园而去。 钟语一路拉着张欣,沿着苏州街一路往上,爬到万寿山顶,然后取道佛香阁,再从佛香阁一路向下,穿过长廊来到昆明湖前。 夏季的游客数量是相当惊人的,光排队等着坐船游昆明湖的人就不下百来号,钟语本来想缠着张欣陪她坐船的,这会儿,一看这阵仗,顿时歇了那份心思,两人便从左边绕开,往十七孔桥这边走,路上拍照的游人多到让人无语,她们一路躲躲让让,算是来到了小岛上,十七孔桥头这个小岛就显得幽静多了。 钟语一手拉着张欣,一手扶着铁索沿着湖边走,似是有种回到清朝的感觉,甚至还脑补了皇帝和某个妃子在岛上的这座阁楼里观湖赏景卿卿我我的画面,不由贼笑。 李杰不曾想过这一画面还会重演,这微笑的女孩子不是上次桥头的那位吗? 两次见面,都是这副场景,觉得很有意思,不由得细细打量起这姑娘。 只见她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一张瓜子脸,脸上显出并不太健康的苍白,愈发衬得脸小,黑发齐腰,只简单扎了个低马尾,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便安静地垂在脑后,上身着米白t,下身配一条梅红休闲裤,脚上是一双黑色平跟鞋,背着一双肩小黑包,是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孩子,而此刻这个女孩子正诧异地看着他。 钟语没想到又在这里碰见了那个“背影杀手”,她正脑补得出神,张欣告诉她有人在看她,哪里知道会是他,片瞬的诧异之后,她对那人微微一笑,便准备离开,然而那人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嗨,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叫李杰”李杰很绅士地伸出右手,微笑着跟钟语打招呼 “你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叫钟语,这是我朋友张欣”她也礼貌地伸出右手,和李杰交握,顺带介绍了张欣,李杰便又和张欣握手打招呼。 之后,才转过身来正视钟语,真诚地说:“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吗?你上次在笑什么,这次又是在笑什么,我实在是有些好奇” 钟语全然没料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按理讲,两人实属陌生人,他这样相问的确唐突,但见他语态真诚,不像别有用心,便认真回答:“你听过背影杀手这个词吗?” 李杰摇了摇头,说:“不曾听过” “背影杀手是网络用语,专指背影好看,正脸不入眼的人”不知何时,李杰的身边竟多了个人,钟语并不曾注意到,这时听那人解释得还算到位,便微笑着朝李杰点了点头。 话说到这里,李杰明白了为何钟语有那一系列的表情,只是自己英俊潇洒、风姿迷人,什么时候也成了“背影杀手”,他抬手摸了摸脸,不由有些好笑,又问:“那今天呢?” “今天?呃,这个。。。”钟语微红了脸,有点为难,她总不能告诉人家,她在脑补皇帝与他的妃子亲热吧。 正踌躇间,“不方便讲?”李杰察觉了她的为难,“没关系,谢谢你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0 为我解惑,我还多学得了个新词儿,受益匪浅哪”他说的一本正经,倒引得钟语一笑,适才的尴尬顿时烟消云散,连张欣都忍不住为李杰点赞。 这男人是个极品,长相俊朗自是不必多说,温文有礼,擅体察人意,还有比这更好的男人吗?她还没见过,张欣给他打分95。 当然,钟语是不会知道,张欣在想这些,只是略微奇怪,往日一见帅哥就停不下来的她,这时候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李杰身边的那位先生似是对他说了句什么,他点头应下,回过头,对着钟语和张欣说;“抱歉,我得先走一步,希望我们有缘再见,钟小姐,张小姐,再见” “再见”“再见”钟语和张欣分别都跟他道别,然后看着他跨步离去,身后自有人替他收拾他的画具。 李杰前脚刚走,张欣后脚就开始逼供“老实交代,怎么还有个我不知道的‘上次’?” 钟语直摇头,不理她,沿着湖边继续走,身后是张欣一连串的鬼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钟语笑说“没有怎么交代” “没有?没有人家会说‘上次’,没有人家会说‘再次’,忽悠谁呢你” “真没有,有的我都交代了” “你交代什么啦?” “背影杀手啊” “那是什么鬼,我要详细的,不漏一个字的那种” 钟语实在被她缠的没辙,便一字一句地娓娓道来,末了还加一句“就是这样” “就这样?”张欣不信 “就这样,我发誓”说着,钟语做举手发誓状 “哎呀,你个傻妞,就这样他今天还特意上前打个招呼,人家是对你有意思啊” “喂,这位大婶,您脑洞开大了啊,收敛点儿” “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时隔一年他还能记得你,绝对不简单好吧,完了完了完了” “又怎么了?” “没要他电话呀,那样一个极品,我们都没留他电话”张欣在那里嚎 “走了,别嚎啦,面包会有的,极品也还会再有的”说罢,钟语也不管张欣,自顾自地接着赏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基本完成,情节正式开始铺开,伙伴们坐等狗粮吧,啦啦啦啦,请留下你的小脚印哦! ☆、再见 明明是个不相干的小插曲,倒叫钟语接下来的一周不得安宁。 话说,自张欣和家里闹崩了,便一直住在钟语这里,虽然是两个人住,倒也不显拥挤,毕竟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标配,一套独户下来,也有48平米。 钟语的房间布置极其简单,进门左手边是小厨房,用透明玻璃跟客厅隔开,正对大门的是客厅,挨着厨房的这一角客厅被当成餐厅,进门右手边是卧室,卧室里自带卫生间。装饰装修极其简单,租金可并不见得多便宜。 这段时间里除了那段插曲被反复提起,其实,钟语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她和张欣两个人同进同出,家里多了份生气,少了份冷清,她也慢慢尝试不去想往事,全身心投入工作,稍有闲暇,两人大吵没有,小吵不断,日子过得很充实。 这天晚上,两人加班到八点才得以回家,刚进家门,钟语的手机就响了,她从包里掏出来一看,原来是肖华,便立马按下接听键,道一声:“肖姐好!” 只听肖华说:“钟语,你收拾收拾随身物品,明天早上八点咱们首都机场见,你陪我飞趟杭州” 钟语答:“好的,肖姐” 肖华嘱咐她早点休息,便挂了电话,钟语也只得收了线。 一旁的张欣拿眼皮儿撩她,她耸耸肩:“出差杭州,这几天要放你一个人,你可别瞎来,酒吧那种地方女孩子少去” “去,我妈都不管我” “我又不是你妈,所以要管你”钟语笑答,说完也不等张欣回话,自顾自地收拾行李去了。 张欣尾随而至,问:“怎么这么突然,说出差就出差” “我也不知道,之前听说是黎晓晓陪着去的,怎么突然就换成了我,不过领导决定的事,吾等升斗小民也不好多问哪”钟语答,也正因此,尽管刚刚接到电话钟语颇为疑惑,却并不曾出声相问 “那倒是,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打给我”张欣正经地说 “你会立马飞来英雄救美吗?”倒是钟语嬉皮笑脸,没正形 “不会,我会立马飞过去幸灾乐祸”张欣破功,放声大笑。 钟语一听,顿时伸了猫爪过去挠她,两人在床上滚做一团。 第二天,钟语起了个大早,一径将自己收拾的利落大方,她穿了一套黑色短裙套装,剪裁简单的套装将她裹得玲珑有致,脚踩五公分的小高跟黑色糙面皮鞋,再配上光面黑色皮包,整个一都市俏佳人。 钟语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张欣刚起床,她少不得又嘱咐了她几句,无非是不要熬夜,不要去酒吧云云,然后才拉了行李箱下楼打的士,取道首都机场。 到机场的时候,是七点四十整,对于正式的约定,她总是喜欢提前十几分钟到,尽管从礼节上讲,一般讲究提前35分钟,但她总也改不了这多年养成的习惯,凡事准备充足了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嘛。 想来,这会儿肖华定是还没到,她拉着行李箱到候机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从包里拿出手机,查看今天的新闻。 约莫过了十分钟,钟语抬头朝大门入口处看了看,并没看见肖华的踪影,心里不禁好笑,肖姐是出了名的准时,准到一分不早一分不晚,眼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自己是急了些。 正准备低头继续看新闻,谁知眼风一扫,不早不晚不偏不倚恰好撞上那一道熟悉的背影,瞬间火花四溅。 那人还是那般丰神俊朗,仅仅一道背影,一道背影就让她溃不成军。 一身米白的休闲装,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她眼里的他,正低着头跟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好巧,真正的无巧不成书,她看不见他的面容,那张叫她思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面容,却正好看见了那女子的面容。 中等的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站在高大的他身边,娇小又可爱,精致的妆容,得体的灰色ol套装裙,低扎的马尾,每一处都彰显出形容极美好的职业女性的气质。 他的爱人是这样一位姑娘呵! 她说不清心里的感受,更不知是该高兴于他找了如此优秀的姑娘,还是该伤心于他竟然找了如此优秀的姑娘。 而今,她是决计不会有机会了。 而今,她是一定要放下的。 前不久,她才下定决心的,不是吗? 她才下定决心要放下,不是吗? 还是要再见一见的,既然遇见了,不妨再见一面? 他们站在候机厅入口不远处,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1 微风温柔地扫过,他约莫四公分长的头发就像那春日的柳梢,轻轻摇摆着,直撩拨得人鼻尖泛酸。 钟语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那道背影,良久,直到感觉眼睛发涨,她才偏过头去,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又怕错过什么,心下一惊,慌忙回头,那道背影再次进入她的眼帘,还好,还好那人还在。 丰神俊朗的模样,那样一个家伙,曾经独属于她,挺拔的身姿,吸引的又岂止是她一人,来来往往的行人,少有不回头的,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挪动,却又蓦地停住。 不妨再见一见??? 她的脑海里打了数不清的问号,那女子就站在他的身边,还是要见吗? 靳北平正跟助理李梅交代十一点会议的事,却见一向谨慎严谨的李助理,频频往他身后看,不由得随了她的目光看去。 十米开外的地方站了一女子,首先入眼的是黑色套装包裹下玲珑有致的身材,尔后才是那双脉脉含情、忧郁悲伤的眼睛。 她微蹙着眉头,小贝牙轻咬着下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似是想上前,又有些犹豫,于是她的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姿势有些奇怪。十指交握,手机将两手掌隔开,这般彷徨无措,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不过是一瞬的功夫,她似是有些错愕,许是情绪稍稍放松,原来挂在眼角那一滴犹落未落的清泪顺势滚下,红唇微张,愈发衬得她楚楚可怜,真是叫人疼到心坎儿里也犹不为过。 只是,靳北平似乎并不认识此人,心里禁不住疑惑,她为什么会是这般模样? 电石火花之间,他想起了前不久某个下班的晚上,在办公楼下遇见的那位女子,细想之下,此二人不正是同一位么? 要说第一次他并不以为意,二度偶遇,怎么又是这般场景,纵是他向来无心这些不相干的琐事,也不由心生疑惑,正准备一探究竟,却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钟语”,便见那女子连忙低头拭了眼泪,再抬头已是一副标准的都市丽人式微笑,回了一声“肖姐,王哥,来了”,然后,三人一同检票登机,竟再未回头看一眼,仿佛刚才那一幕不过是他的幻觉。 李梅见靳北平表情多番变换,说是多番变化,实际上也不过是眉头几不可微地动了一动而已。 他的眼睛,是他的眼睛,那一双黑亮的眸子无意间暴漏了他的心思:从开始看见那女子的莫名,到淡淡的怜惜,再到若有所思。每一次情感的变化都凸显在他忽明忽暗的眼眸上。 李梅偷偷地凝视着他,那是一个看似盯着他下巴实际上却在偷看他的动作,她驾轻就熟,熟能生巧,巧妙到她可以长久地凝视着他而不被他发现。 那女子,会是谁? 她从没见过呢! 作为少有的、可以光明正大呆在他身边十二小时甚至更久的人,她没见过那女子呢! 李梅的神色有些黯然,手里的包包瘪下去,又鼓起来,瘪下去,又鼓起来,反反复复。 自己是什么呢? 不要失了分寸才好。 她觉得自己此刻在他眼前似乎很是碍眼,于是,自作主张地挪了两步,离他稍微远一点,远一点,步调是远了,可是心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 她心里非常的清楚,她能够呆在他身边那么久,就是因为她足够安分,哪怕有非分之想,也从不逾越那道红线,足够安分的人才讨喜,她是多么清楚这个道理呢。 她安静而又沉默地等待着,等待着他回过神来。 也不过片瞬间,似是听到一声呢喃“钟语”,待她去寻,却不见踪影。 靳北平兀自收敛心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跟李梅交代此次会议的相关要点,便也登机而去。 临走前,他的眼神还似有若无地扫过那女子登机离开的地方。 李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的愁闷越发深沉。 飞机凌驾于云层之上,附身去看时,仿佛是羽化登仙身临天界,又像是悟空腾云驾雾神气十足。 在相同的天空下,他和她,一人飞去杭州,一人却错肩飞了香港。 他们,靳北平和钟语,两个不相识的陌生人,仿若擦肩而过的有情人一般,错过的身影无端给人一种压抑的惆怅和失落。 彼时,靳北平以为他认识了这位女子,钟语却连靳北平是谁都不曾记得。 在她的眼里,那只是萧熙南的影像,她思慕的爱人的影像,并非是靳北平,他对她来讲是一个十足的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开始撒狗粮,隐身的你们快快出来啦啦啦! ☆、工作 自杭州出差回来,钟语几乎就没停下来过,每天早上八点开始晚上十点结束,周末继续加班,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这种状态已持续三个月有余。 她倒并不在意有多忙有多累,只是迷惑不解,怎么出趟差回来,肖华就开始这般大张旗鼓地有心提拔她。 这三个多月来,只要有肖华在的地方,必然都有钟语。这种改变让钟语有些不能适应,工作的范围是一方面;周遭同事的各色言论举止是另一方面。 在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钟语的工作无外乎是在公司内部开展,顶多也就跨部门,而今却开始涉及到公司外部的各种工作,比如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比如随肖华出席各种晚宴,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多,一时间不能很好地适应、消化,这是工作范围这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同事们的变化,最明显的要数黎晓晓,可能唯一没有变化甚至还出言帮她的就只有杜峰。 对于黎晓晓,钟语觉得是有些亏欠的,毕竟以前,肖华最为关注的新人是黎晓晓,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变成了钟语,她心里有想法钟语非常能够理解。 但是,所有这些事都是由领导决定的,即便觉得亏欠,也实非是钟语可以改变的。唯有平时给些行为上的安慰,比如黎晓晓出言讽刺的时候,钟语会默默走开,又或者黎晓晓在的地方,钟语尽量避开,以免刺对方的眼。 倒不是说钟语有多么善良,大家都是在外讨生活,背井离乡,个中滋味她深有体会,因此,总是会多些体谅。 至于其他背后说闲话的同事,她从来不放在眼里。 一则平时和同事们相处,别人找她帮忙,能帮的她从不推辞,不能帮的也尽量帮着给些建议,她并不觉亏欠他们; 二则她认真工作,并没有伤害任何人的利益,行得正站得稳,实在没必要费一番心思在那些人身上,跟自己较劲。 钟语本以为忙了三个多月,终于可以喘口气,哪里知道,刚拿下北城那块地,公司就准备动手筹建,于是她又像个陀螺一样开始不停地跟着肖华转,一路磕磕绊绊跌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2 跌撞撞,从方案策划到前期各项准备,一系列的成本控制工作接踵而至,直到元旦,才算是稍稍理顺手。 鉴于公司惯例,年关之际公司会举行年会,提倡每个部门准备节目,形式内容不限。肖华言语间似是有意让她出头,然而在这件事上钟语兴致不高,再者她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艺可以展示,便在一旁作壁上观。 这天中午午休时间,杜峰大喇喇地走到钟语这边,斜倚在她的办公桌前,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怎么样,钟美人,有没有兴趣跟我来个情歌合唱啊?” “大肚子,能别涮我吗?真是哪儿疼戳哪儿,您不知道我五音不全吗?”钟语笑答 “我叫杜峰,请叫我杜峰或者杜哥哥,谢谢”杜峰笑眯眯地看着钟语,咬牙切齿地说 “呀,不好意思,我又忘了,罪过罪过,对不起,大肚子” “钟语” “有没有人说过,你咆哮的样子真的很帅”钟语眨巴着眼睛,妩媚一笑。 杜峰背过身深呼吸,发现没用,再次深呼吸,还是没用,不再挣扎,重新转回来,作势要掐钟语的脖子,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要代表我自己消灭你”钟语连连告饶,他才作罢。 经两人这么一闹腾,办公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好不融洽,钟语不禁好笑,这半年来,人人见她眼红,这会儿却都言笑晏晏。 张欣说的果然没错,只要不涉及利益关系,平日里的相处那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看来她的这些同事都深谙此理。 要说年会这档子事儿,自然是个绝佳的露脸的机会,只是老话儿都说到那里去了,没有那金刚钻还是不要揽这瓷器活儿,没点儿真材实料,上台不免成了笑料,众人自然是再谨慎不过。 有些个人甚至于巴不得别人能够上台丢回脸,自己好坐在台下看笑话,但是,一个部门里各路人物形形□□,有大局观、集体意识强的也不乏其人,个人丢脸不要紧,部门出丑可就事大了,因此,最终呈报的节目即使不能给部门加分,至少也不能减分。 “哎,钟语,我记得你不是会吹埙吗?你可以和王磊合奏,他会钢琴,这古典乐器和西洋乐器合奏,肯定别有一番味道”谢嫣然提议,资料员王小意和曾莉在一旁附和称赞,王磊也似是正有此意,微笑着看向钟语。 钟语刚想出声,黎晓晓便说:“你们搞没搞清楚,公司十几个部门,人事部、营销部等部门又都是文科生居多,大把的人会各种各样的才艺,一个合奏能拿的出手?”这话虽然听起来很难听,不过道理却摆在那里。 荣达集团旗下的杰信地产公司,总部设在帝都,跟荣达集团在一栋大楼里,至于分公司,那就多了去了。 全国范围内,主要是按照各大城市的地理位置设置了多家区域分公司,帝都范围内,则是按照东西南北的地理位置也设置了几家区域分公司,钟语所在的公司是其中之一,每个区域分公司都是一个独立的整体,设有完整的机构体系,主要包括:设计部、工程部、成本部、前期部、营销策划部、财务部、人事部等部门。 作为由理工科生组成的成本部,在这类活动中原本就不占优势,更何况合奏太过平静,掀不起□□,实为下下策。 众人心里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一时间,大家都不出声,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安静,王磊见此事夭折不由十分沮丧,只是眼风有意无意地扫向钟语,却也并未说话,杜峰无意间瞥见王磊这番模样,再转头看看钟语,不由暗笑。 肖华自外面进来,见众人都站在钟语办公桌前,虽沉默,但气氛莫名的融洽。这半年里被围攻的钟语此刻被圈在中间,低着脑袋。 “你们在干什么呢?”肖华问 “回经理话,我们在讨论年会的节目”杜峰谄媚地答 “哦?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肖华又问 “经理,我们推荐钟语和王磊合奏,钟语吹埙,王磊弹钢琴”谢嫣然答,钟语刚想阻止谢嫣然,谁知那人平时凡事讲求慢节奏,今天偏又嘴那么快。 “嗯,这主意不错,合奏虽然不出彩,但胜在意趣高雅,稳中取胜也未必不可,不妨一试?”肖华这话听起来像是商量,实则是通知众人,节目已定,由钟王二人合奏。 钟语很是苦恼,先前肖华便有意让她出头,她故意装作不知其意,这回谢嫣然一说破,她想推都不能够了,只得应下。 而今,莫说钟语手头工作一大堆,即便是她闲来无事也颇有些为难,她都两年没碰过埙了,生疏的得很。 说起埙,她是实打实的半路出家,全都是因为欢喜埙那低沉醇厚的音质,刚开始学那会儿,兴致高的不得了,天天一有空就跑去空竹林里练习,后来学得有些皮毛,像些模样了,便丢开,想起来便来一首,大多数时候那可怜的埙都被她宿之高阁。碰上学校有大型晚会,想去过把瘾的,就临阵磨枪苦练一阵儿,也不求拿奖,纯粹是为了上台过瘾,想法倒也纯粹。 一说就说到题外话,眼前她手艺生疏是一回事,练习的地方儿又是一回事。 既然是合奏,自然是要两个人一起练习。那么就必须要找一处有钢琴的地点才能练习,埙好说,可以随身携带,钢琴就难了,大家伙,死沉死沉的。 去王磊家里是万万不能的,公司内部的俱乐部要预约,很是周折,一想到这个,本就无意于此的钟语这就更加不想参加。 每天中午和晚上下班后,她就开始磨蹭,王磊也不见烦,相当有耐心,反倒叫钟语感觉非常不好意思,最后,只得乖乖跟着去练习。 埙,对于这种乐器,放眼望去,一百个人里甚至挑不出一个喜欢的,是实实在在的冷门乐器,比不得钢琴的火热受追捧,偏她就喜欢,死心眼儿一样地喜欢。 乐谱静静地搁在支架上,她全神贯注地一遍又一遍地奏起同样的曲调,只是忘了去配合弹钢琴的那个人。王磊跟不上她的节奏,也抓不准她表达感情的点,两人之间毫无默契,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杜峰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难得地没有聒噪指摘。 她还真是固执呀,看那蹙紧的眉头,看那凝重的表情,还真是固执。 王磊大概是忍了很久,最后实在忍不住,轻声打断她“钟语,那个” 钟语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那个,咱们要不要先商量一下”他说着,温和地笑了一下,绝对是温和没有恶意的,钟语感受得到“就是,我们两个好像没什么默契,听着,有点儿” “有点儿惨烈” 没由来的,钟语‘噗嗤’一声乐了,她重复道“惨烈这词儿贴切,好啊,商量一下也好,免得这么惨烈”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3 王磊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其实,我也觉得很惨烈,真是魔音绕耳啊。那我们就划一下契合点吧,然后再讨论一下情感表达的重点” “好” 合奏练习期间,钟语没能幸免于黎晓晓等人的酸言醋语,她倒也不往心里去,只是杜峰这家伙实在是闲得慌,每一天每一次,只要她和王磊去练习,他就非得跟着上上下下,不厌其烦,这一点叫王磊很恼火,但是杜峰是个什么样的人,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他以脸皮厚见长,从不为所动,依旧跟上跟下,王磊到后来索性视他为无物,她倒是乐见两人斗法,好解一解这压力和苦闷。 ☆、年会 日子总是在这些如意的和不如意的情绪中悄然溜走,不过转眼的功夫,已是年关将至。 公司年会定在周五晚上,初步时间规划是五点到十点。钟语却不以为然,就几个节目哪里需要五个小时。 再说她和王磊的合奏,经过大半个月的练习磨合,勉强算得上有些默契,她不欲强出头,只求不出丑,王磊却是摩拳擦掌,一副准备大干一番的架势,她觉得他很天真,一个合奏要是没有天王级别的水准,要怎么脱颖而出? 即便是有那么高的水准,也得你的听众有那样高的鉴赏水准才行啊。 周五如期而至,这天晚上,钟语因为要配合所出演的节目,便和王磊到服装店租借了一套礼服,那是一条剪裁极其简单的白色长裙,双肩带,腰线紧收,下摆微蓬,整条裙子只在左胸口处绣有一朵白玉兰,素净而优雅,穿在她身上犹如是量身定做一般,加之她一头长发披肩而下,额前中分露出光洁的小额头,脚底一双黑色缎面高跟,好一个遗落凡尘的小仙女,简直看直了王磊的眼。 王磊为了和她搭配,特意选了一套白色燕尾服,王磊其人人称白面书生,可想他也是面貌英俊,这两人站一块还真有点“郎才女貌”的感觉,直叫店老板拍手称绝,非要给二人拍照留影,王磊满口答应,她不好拂他的面子,勉强也算是同意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二人才乘车前往瑞华大酒店。 公司为举办此次年会,租借了这瑞华酒店的一整层楼,小礼堂、餐厅、宴会厅一应俱全。 听到这些的时候,她很困惑,虽说杰信地产公司囊括范围较广,人员众多,但参加年会的人员毕竟有限,又不是全员到场,哪里用得着这么大场地,便问王磊:“王磊,为什么要这么大场子?有其他公司的人要来吗?” 王磊却神秘一笑,答:“你等会儿就知道啦!” 钟语不欲再问,紧随其后,待到达三楼时,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苏雨菲怎么会来? 赵亦也在? 不由奇怪:这是走错地方了吗? 只是公司通知的地点就是瑞华大酒店三楼,这些明星大腕怎么会在这里。 王磊见钟语满脸疑惑,笑道:“今年是集团年会,所以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小姐旗下的人都会来” 钟语半晌才明白过来,这大公子、二公子、三小姐原是说的董事长李荣先生的三个孩子。 大公子李琦时任荣达集团旗下琦谊娱乐公司总经理,二公子则是杰信地产公司总经理,三小姐刚回国不久,独创love时尚杂志社。 由此不难理解,何以苏雨菲、赵亦这等天王天后会出现在此。 “钟小姐,您终于来了”钟语老远就看见张欣朝她款款走来,也不言语,只微笑以待 “是啊,张小姐,好久不见,幸会幸会”钟语接招 “幸会你个头,我们天天同床共枕的,你少装模作样”张欣不到一秒钟就破功,她走的可是热辣性感风,淑女是连装都装不来的。 “啧啧啧,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将来能抱得你这美人归” 钟语一听这话,不由心中一痛,虽然脸色没变,可是嘴唇发白,张欣自知说错话,连忙扯开话题,说:“哎,你知道吗,大公子超级帅,我看的两眼冒泡,只是没机会下手”。 钟语最看不得张欣犯花痴,抬脚就走,张欣连忙跟上,也不管被晾在一旁的王磊,王磊见两人自顾自地走了,虽然觉得很尴尬,可此时人人忙着准备登台,没人看向这边,便也就释然,跑了两小步跟上二人,进了小礼堂的后台。 钟语和王磊的节目是合奏,不像其他语言类节目要预热重温台词等等,相比起其他人的忙,钟语和王磊就清闲多了,找了位置坐下,只等时间到了上台表演。 张欣一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自是不会参与,这会也就和钟语并排而坐,详细地为她介绍今晚的安排。 “今年的年会集团真是下了血本,主要分作两大部分,前一部分是各部门的节目展示,在小礼堂举行;后一部分则是一个大型party,在刚刚你进门右手边的那个宴会厅举行”张欣兴致勃勃地说 “节目展示这个我知道,只是这个party是怎么回事?”钟语问 “就是集团高层和三家子公司的部分人员,外加邀请的其他嘉宾,今晚全都聚集于此开展一场别开生面的大型舞会”王磊插话 “嗯哼”张欣点头,又说“哎,我说,钟小语,这么重大的消息你都不知道?整天都干嘛呢?” “你到底关不关心我,亏得我们成天出双入对的?白瞎了这么甜蜜的日子”钟语语气幽怨,张欣有些坐不住,忙站起身,看了一圈四周,见众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便对着王磊解释“我是正常的,我真的是很正常的” 钟语摇头失笑“知道你是正常的,倒是你这么刻意解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欲盖弥彰呢” “也是,哎,都怪我们孙总,什么玩笑不好开,偏开这个,现在只要是见到我跟你在一块,大家都过来觊觎两句,不过好在是你”剩下的话她没说完,钟语倒是心领神会 “刚才说到哪里了?”她问钟语,钟语还没开口,她自己又接了回去“哦,是这样,晚会计划是五个小时,五个小时我看都不够,不过,前半段由我们公司主场,虽然大公子和三小姐那边也有呈送节目,但是不多,主要的还是我们公司” “你又不上台,高兴个什么劲儿”钟语笑道 “我可以到处看帅哥啊,光说咱们地产这一块,这北京城里的几家区域公司我自是都脸熟,但是其他城市的区域公司也来了不少人,听说帅哥美女都是成堆成堆的”张欣说得一本正经 “你还真是………对了,既然前半场由我们公司主场,那集团高层和那些明星、嘉宾来那么早干什么,难不成要看我们表演?”钟语问 “是的,你答对了”张欣有些幸灾乐祸 “天哪,这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4 不是班门弄斧吗?”钟语失笑 “怎么会,在我眼里小语也是明星哦”张欣打趣她 “嗯,嗯,我赞成”王磊在一边起哄 “不要紧张啦,实在紧张的话,就多看看帅哥”张欣真是三句话不离帅哥 钟语很是无语,心想:又开始花痴,真这么花痴就赶紧找一个呀,干嘛还单着,这演技未免太差。索性不理她,闭目养神。 王磊见她休息也不打扰,只安静在一旁看着她。张欣坐不住,钟语又不理她,觉得没意思,就自己上外场溜达去了。 张欣前脚刚走,肖华后脚带了一众成本部同事鱼穿而至,众人见了钟语这一身装扮,不由啧啧惊叹。 “钟语,你今天的第一支舞怎么说也要给我,我不管,我先预定了,你们不许跟我抢”杜峰两眼放光,径自嚷嚷开了,说完还扫过众位男同事,宣布所属权。 “凭什么给你,钟语平时跟我关系最好了,第一支舞当然是要和我跳”徐东很是不服气 “什么跟你最好,你看我平时有什么事都想着小语,自是要跟我跳”陈烨呛声 “这世上就她一个女的吗?瞧你们这德行”黎晓晓颇为不屑,这半年来,黎晓晓处处针对钟语,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钟语从不反抗,众人自然不会多加干预。 但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加之又有其他部门的人在,她也这幅模样,杜峰有些不忿:“你够了,说话要看场合”其他人也连连点头,正所谓家丑不外扬。 肖华拍拍黎晓晓的肩,笑说:“都是些小孩子,还闹脾气,以为是过家家呢”众人一听,都是一笑带过。 正巧这时,营销部的经理老孙头带了张欣进来,老孙头一进门就瞧见了钟语,转头对着肖华说:“老肖啊,把这丫头舍了给我?”说完,又回头打量钟语,钟语倒是不拘,回以一笑,愈发叫老孙头喜欢。 肖华笑答“老孙,我就这么个伶俐人,你也不放过,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撬走了我多少人,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倒还敢找上门来” 那老孙头一听这话,暗叫不好,赶紧打着哈哈:“哎呀,我这是职业病,一见着好苗子就心痒痒,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老孙比肖华还大上几岁,这会大人小人,倒叫肖华不好意思,不过对方向来行事不拘,倒也释然,笑回:“我这厢还要谢过您给我留了这么个妙人,哪里还敢跟您计较” 老孙一听,心想:好个老肖,也难怪步步高升,言语间竟是滴水不漏。哈哈一笑,此事算是揭过。老孙头跟肖华道了再见,便去营销部指示去了,张欣临走前朝钟语做了个鬼脸,钟语唯有苦笑。 这些领导哪里是夸她,分明是坑她,看来这以后的办公室生活又有得她好过。明面上是没什么,暗地里少不得闲言碎语暗讽挖苦,闲暇之余使个绊子打个小报告,同事们还是很乐意做的,耳朵受点儿罪不要紧,办事碍手碍脚是件让人极不痛快的事。 肖华送走了老孙头,回头看向钟语和王磊“放松,好好演就行,我们又不争第一,重在参与”说完便出了后台,黎晓晓等人也跟了去,只留钟王在后台准备上场。这场面就跟古代皇帝出访似地,金口一开,洋洋洒洒几句大话,说出来也不知道对当事人来说是福还是祸。 “我们是第六个,现在马上就要开场了,还要好一会儿才会到我们,你可以先休息休息,到了我叫你”她礼貌地道谢,便闭目养神。 前五个节目,主要是舞蹈和歌曲,第六个是钟语和王磊的乐器,当主持人报了节目之后,两人便相携入场。 踩场的时候,她就来过这礼堂,只是那时侯没人,这会儿底下想来都坐满了,既有集团高层,又有专业演员,虽然看不见,但一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观看她演出,还是不由得紧张,王磊感觉她微颤,紧了紧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她感激地冲他一笑,行礼入座后,王磊朝她点头,合奏正式开始。 竟是《长相思》,极出名的一首曲子。 埙本音质低沉厚重,钢琴音质高昂清越,两种相反音质的乐器组合,竟合奏出了别样的韵味,如泣如诉,哀婉深沉,叫人生出深深的眷恋来。 一曲终了,众人皆沉醉,王磊携她谢礼,台下掌声不断,两人在久久不断地掌声里下台。 王磊看见反响不错很是兴奋,她却是一片凄然,一曲钩得无数辛酸泪。 王磊以为她是太过紧张,还没缓过神来,安慰道:“我们演得很成功,并没有出岔子” 她看了他一眼,他以为她没听明白,又说:“反响很好,所以你要放松,已经过去了”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想出去走走,待会见”说罢,不等王磊回答,便出了后台,一个人往三楼的露天花园走去。 ☆、舞会 站在阳台边,身子轻倚在栏杆扶手上,微微出神,她想起了大四那年元旦晚会,也是这么冷的天,萧熙南一见她下台来,就冲了过去,用羽绒服紧紧裹住她,生怕她着凉,她没事儿人似的,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 萧熙南斜睨她,笑道:“我真是操心命,净干这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事儿,你也不怕着凉,就几步台阶要走那么久?” 她却说:“我就知道你会冲过来的,我才不着急呢” 然后萧熙南拿手刮了刮她的鼻头,无奈而又温柔地说:“你呀!” 那年她演的是什么节目,她记不得了,可是却清楚的记得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你不冷吗?”身后突然有人问,她擦了眼泪,回头去看,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个人,甚是帅气倜傥,看着还有些眼熟,可总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便微微一笑说:“刚刚不觉得,先生这一说,倒是有些冷”也不等对方答话,又说:“先生自便,我先失陪了”说完,朝那人微微颔首,便进厅里去了。 李琦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心想:台上的她犹如遗落凡间的仙女,谢了幕,众人皆道,仙子回天上了。 却不想,仙子不是回天上,而是在花园里黯然伤神,看样子这是个有故事的仙女,有意思。 他犹自一笑便也进厅宴客,毕竟今天他是主人。 杜峰看完钟语的节目,本以为她和王磊很快就会过来观众席,等了半天也不见人,便起身出了礼堂来寻她,找了一圈却不见踪影,途中又恰巧碰见张欣和王磊寻她,三人分头找。 这边,徐东出来上洗手间,见杜峰似是在找人,便问:“找谁呢?” 杜峰不答反问:“看见钟语没有” 徐东一愣,说:“刚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往花园去了,我跟她说话她都没理我,怎么了?” 杜峰回:“没事儿,就是想叫她一起看节目,你先进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5 去吧” 他一转身,就见钟语朝他走来,因笑问:“叫我们好找,去哪里了?” “去花园里透透气,有事儿吗?”她说 “你就这样去花园里了?你的羽绒服呢?怎么没穿上,感冒了怎么办?走走走,到里面去,暖和暖和”他言语间是满满的关心 “就一小会而已,不打紧的,谢谢你,杜峰”她认真的看着他,脸上挂着极清浅的笑,似有若无。 这句‘谢谢’意味着什么,杜峰显然是明白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两个汉字而已,就能如此清晰地将两个人划分开来,界限分明,叫人无法逾越。 他愣了一下,迅速回神,随即看着她笑说:“哟,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礼貌了?平时里‘大肚子’前,‘大肚子’后的,突然喊我‘杜峰’,你说我怎么就那么不习惯呢。” 他的尴尬和无奈,她一清二楚,既然不能给予他想要的,那么还是界限分明比较好,朋友就是朋友,丝毫不能逾越。 原则是不能变,但她也并不忍心他那样尴尬,忙调侃道“你丫欠呗” 他倒是聪明,顺着台阶就下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才是真的嘴欠” 话锋一转,他还是说了“天冷,注意防寒,还有,别生病” 她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始终定格在符合‘朋友’这个身份的分寸“嗯哼,有个哥们儿不赖哦,多谢,我会注意的,你也是。” “进去吧”他不理会她的话。 她仿若未知,依言走在前头,自是无法窥见他黯然的神情和苦涩的笑。 两人在门口碰见了王磊和张欣,王磊一见她忙迎了上来,手上还拿着她的羽绒服,说:“你说去透气,我才想起来你没穿羽绒服,紧着追出去,却不见你踪影,中途碰见张杜二人,哎,竟还是叫杜先找到你” “谁先找到有什么要紧,我得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她接过羽绒服 “跟我们还客气,真是见外”王磊笑着回答,竟还有些羞涩 “好了,宴会就要开始了,咱们补个妆去”张欣拉了她就走,只把王杜二人撂在那里。被撂下的两人无奈对视,不由一笑,也结伴前往宴会厅。 这边,张欣拉了钟语进洗手间补妆,恰巧碰见正从洗手间出来的杨迪,只听她说:“张欣,你怎么总是脱队,我们知道你是钟语的铁杆粉丝,但也不用这么形影不离吧,你总得给别的钟粉一点机会不是” 张欣笑着拍她:“是,我这就给你挪地儿,让你也沾沾我们钟大明星的光彩” “哎,你们打官司,我怎么成了夹心饼,这是什么道理?”钟语调笑 “好好好,是我的错,小语可别不理我”杨迪打趣,不等两人回话,又接着说:“赶紧补补妆,马上就要开始了,等会见”说着,先一步离开进场。 待钟张二人补妆完毕,宴会已正式开场,首先是董事长致辞。 说起董事长,钟语自然是在公司网站上见过,但是除了董事长,其他高层就另说了,实习的那一年是没机会,工作的这一年半,头一年神思不属无心关注,后半年忙的没工夫关注,说起来,别人可能都不信,但钟语就是这样的存在,她和张欣找了靠后的位置站着,听着那位老者侃侃而谈,不过让钟语很吃惊的是,这个致辞既没有公司发展史,也没有公司未来发展展望,实在是幽默的大白话。 只听董事长笑道:“各位放心,我不会要大家命的,今天我一不唱歌,二不拽文嚼字”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笑开来。 “我们今天来这直奔着三个目的,吃好,喝好,玩好,大家以为如何?” “好”众人高呼。 董事长尚且如此简单省事,各位高层领导演讲致辞必然也繁琐不到哪里去。很快便正式进入舞会环节,看反响,这做法是再得民心不过的了。 大家相邀举杯欢庆,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钟语本打算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折腾这么久,饿的前胸贴后背,却硬是叫张欣拉得满场跑,一会儿找赵亦、苏雨菲合影,一会儿去给领导敬酒。 这边,肖华见张欣拉着钟语给领导敬酒,心想正合她意,也就随她去了。钟语敬完人事部的赵总,便向张欣讨饶:“好阿欣,先让我吃点儿东西好不好,我好饿” 张欣见状,无奈地说“真是个傻子,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你看看你们部门的黎晓晓,只要是个领导谁能逃得过她的酒” “可是我真的好饿,肚子都憋了,你看”说着还拉了张欣的手去摸她的肚子 张欣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气不是,笑也不是,最后也只得依了她“好了,去吃吧,我等会儿去找你”钟语连连点头,放了酒杯,就直奔食品区。 钟语平日里偏好素食,今天这里,中西各类美味应有尽有,但是合她胃口的也就那几样极清淡的菜式和糕点,她一阵狂扫,吃了个八分饱才算罢休。 吃饱喝足的她并没有去找张欣,而是找了个稍偏的角落坐下,看着宴会厅里的众生百态。 主厅的正中间站着董事长和一众高层,他们高谈阔论,谈笑风生,周身环绕着一种叫做‘气场’的光环,旁人望尘莫及。 左上角的位置站的是娱乐公司的一众艺人,他们正朝着董事长这边款款而来,她心想:这敬酒的架势很猛,只是不知董事长要如何应对,后又想,那样睿智的老人,自是三两句话就解了。 稍一转头,就看见杜峰、王磊等同事正和杂志社的同事举杯同乐,因为离得近,她还不时能听见杜峰那爽朗的笑声。 其实,杜峰是个优秀的男孩子,钟语一直都知道,只是却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想到这里,眼睛有些发涩。她稍稍平稳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来,向肖华走去。 待到肖华身旁,见肖华与人交谈,觉得不便相扰,立在一旁静候。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肖华才发现她的存在,笑问:“怎么了?” “肖姐,我不是很舒服,想先回去,行吗?”钟语回说 “要紧吗?我叫人送你上医院瞧瞧?” “不要紧,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好吧,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肖姐再见” 告别肖华,钟语去衣帽室取了羽绒服,准备回家,本来打算给同事们打个招呼,可看他们都在应酬,挺不方便,便自行离去。 宴会场所偏厅里,李氏父子正在密谈。“聊得如何?”李荣开门见山,问站在他身后的李杰 李杰面露不渝,回说“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非要我去干这样的事?攀结他们有什么意义?” “以后你会明白的,靳家什么地位?银行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还有那几家,哪一个不是显赫一方,往后仰仗他们的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6 地方多得是,这是个机会,多少人想要这样的机会,他们都不给。聊得怎么样,正经回答问题” “挺好,算是比较投机吧,其他人倒还好,已经安排入场,只不过,靳北平像是有急事,我刚把他送走的” “我知道,周杨特意过来打过招呼,我也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现在羽翼未丰,还是要学会摒气收敛” 李杰回说是,父子二人作为主人,不宜离场过久,双双回到宴会厅招待宾客,李杰前前后后好一番找,都不见钟语的人,稍一问才得知,那人已然溜之大吉。 ☆、相识 钟语刚走出酒店,迎面而来的是一袭寒风,吹得她有些瑟瑟然,心里骂道:北京这该死的冬天,他妈的想冻死谁。 不过骂归骂,风又不会停,她紧了紧羽绒服,顶着大风往回走。 实话说,她顶讨厌穿高跟鞋,换回自己的衣服和平底靴子,连行动都显得格外轻松自如些。 本来想着打的士回去,但见夜色如此美妙,心情如此糟糕,走回去也不赖,大风一吹冻死个人,还有心思想别的吗? 她刚走出酒店不远,身边就停下一辆车,她也不甚在意,自己只身在北京,并没有什么显贵的亲戚朋友,这车自然不会是为她而停,便继续往前走,哪知这车就一直跟着她。 她不禁奇怪,这才抬眼去看那车,郝然是一辆最新款黑色兰博基尼,就在她停下这空挡,车上下来一人。 那人穿了一身黑色西装里面配的是白色衬衣、酒红色领带,大概一米八的身高,将这身衣服衬得极好,头发理的只余三四公分长,风一吹,额前一缕碎发轻轻摇摆,剑眉星目挺鼻,是个很帅很有气质的男人。 比颐和园那人简直有过之无不及,她想到这个不由好笑,张欣要是见着这位,该作何反应,会不会直接扑上去。 靳北平也不说话,就站在车旁这么看着她,看着她的表情从漠然到微笑,他就这样静静等着。 钟语见对方一直看着她,兀自敛了笑,回看着他。似是在询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靳北平想: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不认识他。可是不认识,怎么又会有两次偶遇的那番情景呢? 按道理来讲,说她认错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样频繁的认错人,会不会就有些难以理解。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说 她愕然“可是,先生,我们并不认识啊” “我认识你,你叫钟语对吗?”他似乎笑了,过了一会儿才说 “我是叫钟语,只是…….” “我叫靳北平,可不是坏人,你担心什么”他打断她 她正准备开口拒绝,只听他又说:“不然,你记下我的车牌号” 她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车牌号,顿时吓了一跳,全是8。 妈呀,要吓死她吗? 他未料到她会真去看车牌号,觉得甚是有趣,他竟也落到这番田地,说出去只怕苏黎那一干人等都不信。 “上车”他敛了笑,对她说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早已转了十八个弯,最后竟说了句“先生,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见他没反应,又说“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先生,能不能求先生放过我,我家里……..” “我看起来像是来寻仇的?”她忙摇头 他又问“我长的很凶恶?”她还是摇头 “那就上车吧”她一呆 “你不冷吗?看来这风还不够大” “我冷,当然冷”她语音渐小,缩了缩脖子,又说“就算是冷,我也不能随便就上你的车啊,我,我又不认识你” “嗯,这么说,你是挺有道理的,只是,原本我就认识你,加之,我们已经聊了这么半天的天儿,你不是也知道我叫靳北平吗,怎么能说不认识我呢?” 她的小脸通红,鼻头儿尤甚,却依旧没有要上车的意思,他倒是迷惑了。 他原本有心逗弄试探于她,说话极为随意熟稔,她却始终客气有礼,好像真不认识他一般,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正经“钟小姐有戒心自然是好的,毕竟出门在外,人心难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天冷,又认识钟小姐,顺路带一程实不为过,不想让钟小姐误会,倒是我的不是了,真是抱歉” 这个人真是好涵养,温声细语,娓娓道来,念诗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她不由心想:听他的意思,自己是没有得罪过他,他这番模样肯定是不会劫财劫色,真要劫起来,指不定是谁占谁的便宜呢,如果他真是一番好意,那她刚才看车牌的举动,还有那些话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暗自懊恼,却又想,她一人在外谨慎小心有什么错,他必定也是可以理解,于是大大方方地坐上车,真皮的座椅,上面铺着毛毯,舒服极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毛? 她刚转身准备坐正,就感觉有一股子极浅的热气儿自耳根扫过,心都跟着漏了一拍,全身僵硬不敢动弹半分,眼珠子始终定格在半掌开外的俊颜上,琉璃一样透亮的眸子上方是亮瞎人眼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撩拨着她的神经,他却恍然未觉,专心致志地帮她系安全带。 她有些恍惚,像是中了邪。 “好了”他坐回驾驶位,笑着说“年关将近,路上查的严” 鼻尖儿还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清香,只不知是什么香水,这么好闻。 过了半响,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笑着附和“可不是嘛,这么冷的天真是苦了警察” 他没说话,发动车子,像是才想起来一般问她“不知钟小姐家住哪里呢?” 她干脆地说出地名,他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 一时间,车子里安静极了,她感觉脸有些发烧,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似乎怎么摆放都不对,一根根神经落在如何摆放手脚这件事上,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 装作无意地看他一眼,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旁边的人始终神色如常,原来闹了半天只有她自己在不自然不自在,她不免自嘲,不过极寻常的一个举动而已,何至于惹得她如此慌乱,转眼去看窗外,试图转移注意力,这一招倒是见效。 他侧眼看她,眼睛里盛满了探究,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了然。 不过是二十分钟的功夫,就到了她住的地方,他替她开了车门,像公主一般将她迎出车,她真诚地跟他道谢:“谢谢你,靳先生,理应请你上楼喝杯茶,但今天太晚了,不敢再继续耽搁你的时间,有机会还请靳先生赏脸,给我一个机会请你喝杯茶” “好,那我们改天联系,把你手机给我”他将手伸向她,见她微愣,便出言提醒:“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哦,好的”她忙伸手到包里取手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7 机,然后递给他 “密码” “654321”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靳北平” “嗯,咱们下回见,钟语”说罢,便朝站在车外的她挥挥手,一溜烟儿的功夫,车子就跑了老远。 她看着那个输了‘靳北平’三个字的电话号码,又看了看远走的车屁股,愣了半天,然后突然醒悟一样,甩了甩脑袋,转身上楼。 回到家,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去洗漱,犹自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半晌,去了卧室,从衣柜下翻出一个小木箱,锁箱子的小铜锁没有早前那么光亮,隐约可见锈斑。 钥匙搁在哪里了呢? 她想了一会儿,空白的脑子里根本没有一丁点儿记忆。索性又将木箱搁回衣柜里。 冰箱里有柠檬水,倒在玻璃被子里,晶莹剔透,入口清新冰爽,她的脑子清白了不少,凝神去端详手里杯子,里面有细小的柠檬果粒屑。 她蓦地想起那把小钥匙好像是在衣柜后面。慌张间放回水杯,跑回卧室。 衣柜挺大的,一个人搬的话够呛,她伸手试了试,纹丝不动。想起那次怄气,将它丢到衣柜后面,不免心生懊悔。 她叉着腰,琢磨怎样才可以拿出钥匙,等张欣肯定是等不来了的。 拿根木棍撬? 试试吧。 可是哪里有木棍呢 她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木棍没找到,倒是在洗手间翻出了一根一米长的铁棍。 那还是早前张欣给她买来防身用的,这年头入室盗窃不多见,也有。按照张欣当时的说法,她一个人住,有备无患嘛。 杠杆原理很管用,尽管衣柜没有完全挪开,好歹挪了一条比较可观的缝隙,衣柜后面看起来不太干净,结了网的灰啊,絮状物啊,不甚美观,小小的一把钥匙躺在那堆尘垢里,她弯下腰够着身子去探,脸贴着衣柜侧面,冰凉冰凉的,透心的那种凉,摸了半天才摸到钥匙。 拿出来捧在手里一吹,满嘴灰。这不行,回头要抓着张欣,一起打扫卫生,她心想。 把衣柜放回原位又费了她不少劲儿,等到真要去打开小木箱的时候,她犹豫了。 真的要开吗? 真的要看吗? 开吧,她叹口气,对自己无奈至极。 那一管埙静静地躺在木箱的最上面,轻轻一吹,还有灰尘的滋味,低沉的曲调在空气的流转。 她将木箱搁在床上,两手左右婆娑着那管埙,多么普通的材质,随处可见随处可买,可买它的人不是别人,是他呀。 张欣怎么还不回来,赶紧回来也好有个人说说话不是,留她一个人多难受。 张欣怎么还不回来?! 她心里在想着张欣,手却在婆娑埙,且没有要把它放回木箱的意思。 张欣回来又怎么样呢? 她心不在焉,张欣也帮不了她。 ☆、同游(一) 凌晨时分,张欣才摇摇晃晃地归家,动静有点大,钟语蒙蒙胧胧间听见开门声,知道是她回来了,心想:这女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真是玩起来不要命。 她叽拉着拖鞋出了卧室,见张欣正抱着厨房的门框打嗝,见了钟语就开始埋怨:“你个不仗义的,一声不吭就跑了,害得我们找了你一晚上”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啊?”她倒不关心这个,不过是随口一问,想来他们找她也并不是什么要紧事,估计就是礼貌地问一声,如此而已。 “杜峰啊,王磊啊,徐东啊,黎晓晓啊,杨迪啊,孔经理啊,哦,对了,还有我们总经理,总经理你知道吧,就是李杰,他也问了你呢?你知道吗?” 她扶着张欣坐到沙发上,边给她倒水边逗她“我倒不知道我竟然这么抢手,一消失所有人都在找,平日里,我在的时候也没见有谁惦记我呀” 张欣大着舌头问“你怎么不知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 她答非所问“你都喝成这样了?怎么回来的?知道我不在还喝这么多,作死呀你” “是李杰送我回来的”张欣那样子看起来还挺美的,她失笑 “我告诉你哦,李杰就是我们在颐和园遇到的那个极品耶,他就是李杰,是我们总经理” 她见张欣那副陶醉样,很有些受不住,忙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躺下,明天再洗澡吧” “我不要,我还没说完呢” “好好好,你说,我听着,我听着”她连连摆手 “你走的太早,都不知道,今天除了大明星,还来了好多重量级的人物呢” “大姐,你都这样了,还知道什么是重量级么?” “钟小语”张欣噘着嘴叉着腰,极其不满被打断 “好,好,好,你知道,你知道” “北恒集团的靳北平,z银行的行长,还有好多公司老板,都来了,可惜了,你都没看见,哎,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张欣有些颠三倒四 “你说谁” “什么谁,好多人呢,都是青年才俊,好帅啊” 原来后半场才是今年年会的重头戏,公司竟邀请了这么多公司老总参加,只不知,年后会有什么大动作。 让钟语没料到的是,李杰是他的老板,老天爷,她说她的老板是背影杀手,还真是要命。 更让她要命的是,北恒集团的老板怎么会送她回家?还莫名其妙地互留了电话! 钟语觉得这也太狗血了,跟言情剧似地,尼玛,还偶遇高富帅? 不过,她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管它什么高富帅、矮穷挫,明天碰见了,照样不认识,事实上,他们本来也算不上是认识。至于系安全带那一幕,自动忽略好了。 抛开杂念,转身去看张欣,只见她已倒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张欣拖回床上。自己也上了床,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两人都是被饿醒的。 钟语起床梳洗好了,回身去拉张欣:“起来,好饿,吃饭去” “再睡会儿”那女人像一滩泥摊在床上,她推了半天,她竟分毫不动 “阿欣,我好饿”她不得不撒娇卖萌耍可怜 “起了起了,败给你了”然后她看着她像个幽魂一样,从她眼前蠕动到洗手间,紧跟着听见洗手间里噼里啪啦一通响,她无所谓的耸耸肩,直接去客厅等张欣。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看见张欣从卧室出来,两人套了羽绒服齐齐出门,直奔王府井大街。 “我们去吃饭,去王府井干什么?”她问 张欣正拿着小镜子整理衣领,头都没抬,说“吃饭,然后逛街” “又逛?” “什么叫又逛?你自己算算多久没陪我逛街了”张欣把镜子搁回包里,眯缝着眼,扭头问她 “嘿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8 嘿,这不是忙吗?”她自觉理亏,随便应付一句,便不再搭腔 张欣可不打算就此揭过“忙,全世界你最忙,我看是你最没良心” “我没良心,我最没良心,我知道阿欣有”张欣被她这么一说,也没了脾气,笑说:“我总是败给你” “怎么会,你还败给了孙波啊”她恶作剧地打趣她 “钟小语,你丫活腻歪了是吧?” “不是,我才26,还很年轻的”她看着这个一天到晚都在炸毛的女人一本正经地说,仿佛又有些无奈,接着说“好像也不年轻了,我妈都催我结婚了” 张欣只当没看见,咬牙切齿回道:“那你还敢提那个混蛋” “到了”就在这时,司机出声提醒,谈话中断。 昨晚只顾得喝酒,本就没吃什么,加上今早和中午都没吃,在饥饿面前,形象简直是个屁,两美女各种扫荡,半个小时后,钟语才算是从饥饿的感觉里解脱出来。 恰巧,张欣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是她老妈,直接就挂了,没过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她不耐烦地接起。 只听电话那头的人说:“阿欣,别闹了,这都闹了半年,该够了,我和你爸爸现在在家里,你赶紧回来,有正经事要跟你讲” “你们能有什么正经事”张欣没好气地说 “张欣,你现在立马给我回来,迟了,后果自负”这是个男声,估计是张欣的爸爸,钟语心想,不由劝道:“赶紧回吧,没准儿真是什么急事” “那你怎么办?” “嗨,我一个大活人,你还怕我丢了不成,赶紧走吧,回家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炸毛” “你才炸毛”刚说完,就撞上钟语那‘看吧,你现在就炸毛了’的眼神,立马就蔫儿了 “好了,去吧,晚上给我个电话,就别回来了”钟语笑说 “嗯,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拜拜”张欣冲钟语摆了摆手,便快步离去。 这丫头其实也就是嘴硬。 张欣走后,钟语又吃了些甜点,便也离开了。她整理好衣服,系好围脖拎着包,便往故宫这边走。 今天天儿不错,她沿着路边慢悠悠地徒步而行,脑袋里勾勒着不远处的皇城,心想:前一阵儿去景山上,俯视故宫全貌的那一刻,真是震撼,可惜的是,目前对外开放的部分连整个故宫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不能观其全貌,真是遗憾。 正想得出神,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一回头,看见靳北平在她后面十米开外的地方正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那人今天穿着一身枣红色西装,配黑色衬衣,黑色领带,外面套一件藏青色中长呢子大衣,那天因为是晚上,看得并不分明,今天这样一瞧,竟感觉这是个很有修养的人。 后来钟语还问过靳北平,为什么看见他不是觉得他很帅气,很俊朗,而是很有修养,靳北平笑说,那是因为他就是很有修养,相由心生,他的魅力可是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钟语却不服气,揪他的耳朵。 她看出了神,似是极短的一瞬间,又回过神来,冲靳北平一笑,说:“靳先生,你好!” “钟小姐,你好,好巧” “是啊,靳先生也来这里逛逛?” “不,我来这边办点事”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又问钟语“你来逛逛?是故宫,还是王府井大街?” “准备去故宫转转” 钟语刚想跟他道别,只听靳北平又说:“钟小姐能否等我一下”他似是怕她拒绝,就又加了一句“哦,很快的,就几分钟” 她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便点了点头,说:“我就在这儿等你吧” 他有点犹豫,最终什么都没说,快步走进眼前的会所。 她回过身,眺望前方的皇城,独自继续着自己的心事。 “钟小姐,好了,我们走吧”他果真几分钟以后就回来了 “嗯?去哪里?”她问 “你不是要去故宫吗?不介意一起吧?”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进她的眼里,不答反问 她慌乱地别开眼,说“当然” 他放缓脚步,随着她的步调。 左右 左右 在皇城脚跟儿下印下一个又一个缓慢舒适的脚步。 文人骚客惯爱踏风赏景,然而,他们赏的也未必就是景,毕竟景随心动,也没准儿他们赏的就是自己的心境呢。 眼前这一对璧人,身在局中作何感想,旁人未可知,但是旁人有何感受,还是一目了然的,光是这么并肩而行,就格外的服帖养眼。 男子时而望向女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似是两人说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女子莞尔一笑,还抬头斜睨一眼男子,好一个眉目传情,活生生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靳先生也喜欢故宫这种类型的古典建筑?”钟语问 “嗯,中国的古典建筑,构造奇特而又不失美感,宏伟大气中透着细腻精致,很值得一赏”靳北平回道 “靳先生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咱们商量个事儿,怎么样?”靳北平停住脚步,侧身看着钟语 “什么?” “咱们换个称呼,你叫我北平,我叫你小语,可好?”他说得很认真,还不待她回话,他又说:“这样靳先生,钟小姐的,说实话,很别扭,你说呢?”说着他还耸了耸肩摊了摊手,带着西方人的味道。 ☆、同游(二) 要说结伴而游不是个事儿,那这换称呼却还是算个事儿的,在她的认知里,总裁、老板这一类大佛级别的人往往是严肃、精明、神秘、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等等的代名词,是她避之不及的一类人。 但是,如果人家只是单纯的找驴友,那么她拒绝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所以,尽管她有些不知名的慌张、惶恐和别的些什么抓不住痕迹的情绪,也是尽力压制,心想着,游完故宫就散伙,以后能不能遇上都另说,这回就硬着头皮上吧,哪里料到这还有后续,她和靳北平这样一位大老板不过两面之缘,什么时候熟到要称呼‘北平,小语’的程度。她可不想跟这尊大佛有什么牵扯,最好是今日一别从此不见,免得她的心脏受不住,自然也就不必借机套什么近乎。 于是她微微低下头,不作回应,他看着她的发顶,阳光照耀下,她的头皮分外的白皙,愈发衬得一头头发黑亮柔顺,他抬手掩鼻轻咳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抱歉,是我唐突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觉得根本没必要解释,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回说“没关系” 眼前的情景实在尴尬,她有些不知所措,内心的慌张越来越盛,禁不住的左右手开始斗争,倒叫他觉得好像她犯了什么错,而他自己就是那个在教室外头训她的恶毒班主任,颇有些无奈,又觉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9 得这样的女孩子很可爱,对,是很可爱的,想到这里,脱口而出“你要罚站到什么时候?” “嗯?”她一愣,随即想到目前的处境,不禁更尴尬,可不就是,她又没有犯什么错,怎么就搞得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尴尬之余忍不住懊恼,深呼吸之后,鼓起勇气说“那我们走吧,靳先生” 如此,两人买了票,便随着一众游人进了故宫。 这季节,北京是极冷的,呼啸的北风跟杀进城的土匪一样,所到之处必是狼藉一片,值得一提的是,如此严寒都抵挡不住国人对故宫的高度热爱,一拨接着一拨的游客跟着导游,自大门进来。放眼望去,除了庄严磅礴的建筑群,还有就是四处窜动的人头。 靳北平微皱了皱眉,钟语不经意一瞥捕捉到了他这一小动作,心想:这样的人怕是没见过我们国家节假日旅游的盛况吧,就眼前这点游客跟那壮观的场面相比较,简直就不值得一提,顿时觉得其实大老板也挺土老帽的,还不是没见过‘世面’。 想归想,人家毕竟是老板,跟我们普通老百姓自是不同,没见过也实属正常,便好心地说:“靳先生,游客很多,还请你注意贵重物品” 他不料她有此一说,囧道:“我没来过” 随即又改口“也不是没来过,是没跟这么多人一起来过” 他这话还没落音,就被一个典型的中国大妈给挤到一边,似是很惊讶,他微张着嘴,左手还举在半空,而那个大妈瞬间跑的无影无踪,她看着他那个样子觉得很呆萌。 从这个角度看,他也并不是多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甚至他还是个新人,完全不了解老百姓的行情。 这样一想,她瞬间便觉得自己还是很有优越感的,什么慌张、惶恐统统都是个屁。 只是心里禁不住疑惑,既然以前他都不曾来凑过这个热闹,今天又是为何会和她结伴而游?! 随即又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难不成他还能是专门为她而来? “国内的旅游景点总是会有很多人,尤其是节假日里,今天这样已经算是少的了”她走到他身边解释说 “嗯,人是挺多的”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笑道,又转头看向她,自进门起她就在人群里游刃有余,那‘片叶不沾身’的风姿很是潇洒,这人明知会有什么情况出现,也并不曾出言提醒,这会儿还在旁边看热闹,摆明了是要看他出洋相,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没见过这种盛况? 一时间眼神有些探究:“你看起来经验很丰富啊” “我唯一的爱好就是旅游,尤其偏爱古典园林,但是像我一样热爱古典建筑、文化的人很多,所以,像故宫、颐和园、拙政园等等这些古代园林,节假日来旅游参观的游客量相当大,今天这种情况真的已经算是游客很少的了”她微扬着头,很是自豪,自动忽略他言语间的其他意味,认真的解释 靳北平见她有心解释,她并不是故意不提醒,而是不知道他不了解情况,便笑问:“哦?所以你这是第几次来?” “第五次”钟语见对方接受她的解释,不由松口气。 实话说,他那探究的眼神她实在受不住,虽然他就那样看着她,可压迫感太强,想忽略都难,这才开口解释,解释完又不禁暗骂自己窝囊,他跟自己又不熟,凭什么非得提醒他,自己又不知道他没逛过人多的故宫,他自己没见识还怪她不出言提醒,哎呀,这叫一个纠结,转念又一想,自己可不就是窝囊嘛?他就一个眼神,自己就受不住。 “看来的确是喜欢”靳北平不由感慨。 这世上宣称自己很喜欢做某件事的人很多,可是打鱼晒网之人比比皆是,坚持执着的寥寥无几,像她这样一个地方反复地参观的人除了很喜欢之外,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只是,这姑娘貌似很喜欢发呆,而且发呆的表情极为丰富,这又跟头两次见面她泪眼朦胧的情形相去甚远。 钟语一甩脑袋,都是这人的错,他们又不熟,没事儿喊她干什么,自己没长腿不会走路还是怎的,非得拉上她,这倒好,故宫还没开始游览,心情已经是几经波折,还哪里能如往日里一般高高兴兴地欣赏故宫的美妙、灵巧。 她一抬头,不经意间撞进他的眼里,一汪碧泉似地,瞬间肝脾肺肾都服帖了,唯独心砰砰乱跳,她有些惊慌地别过脸,嗡里嗡气地说“我们往前走吧,待会人会更多,就看不好了” 说罢,拔腿就走,也不管靳北平跟没跟上,倒是靳北平一脸平静,嘴角微微上扬,无不体现着他的良好教养,见钟语有些狼狈的背影,嘴角的弧度不禁放大,最后是一声轻笑。 钟语只当没听见,低头往前冲。 “你这样会撞上人的”靳北平好心地说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钟语目送被撞的那位女士离开,回头瞪着靳北平,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徒留靳北平在那里接受众人的观礼,他摸摸鼻子,尴尬一笑,这才提步去追钟语 “我的错,我不该提醒你,我要是不说你就不会撞上她,真的,是我的错”靳北平一脸认真。 钟语叹一口气,她懒得再较劲,再较劲故宫要关门了。 于是抬手向着乾清殿一指,说:“我们先去乾清殿,沿着乾清殿一路向后” 刚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你今天可捡了便宜” “你是指你这个免费导游吗?”钟语见他一语道破,连连点头 “那我要不要请你吃晚饭,以作答谢?”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你就这样拒绝了一位优秀男士的邀请?” “我还欠你一杯茶呢,怎么好叫你请我吃饭,我们就扯平了吧” “茶和饭怎么扯的平?这茶得多贵,饭多便宜,我太亏了” 钟语一脸的错愕,这个是传说中的老板? 不过是三瓜两枣,计较得这么清楚,这年头有钱人都是这样抠吗? 真是三观都要颠覆了“那靳先生你说怎么办?” “咱们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茶,这样甚好”钟语觉得再聊下去她要飚国骂了,强扯出个大大的微笑“我们还要游览故宫吗?再不走它要关门了” “烦请导游小姐带路,小生感激不尽”他这样的身高,如此的样貌,此刻却微弯着腰,右手伸出做一个请的姿势,左手背在身后,侧脸正视着她,嘴角微扬,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一副绅士施礼图,竟引得周遭游人频频观望。 钟语微红了脸,逃也似的往前走,嘴里却还不忘调侃:“阁下不必介怀,小女子最喜这般助人为乐”。 靳北平听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和应犹在耳的软语,不由一怔,片瞬之后才提步跟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0 了上去。 尔后,钟语便带着靳北平从乾清殿到坤宁宫,一路向后,走一路介绍一路,说到有趣的地方还手舞足蹈,看得靳北平直笑,顺带着钟语还讲到了许多野史。 靳北平实在是个极好的听众,当钟语驻足给他讲解的时候,他会向钟语这边微微倾身,正视着钟语,不时点点头,给钟语一个回应。待到两人走在过道上时,他主动走在人多的这一边,替钟语挡了来回穿行的游客,全然没了刚进故宫那会儿的窘迫与愕然。 一路停停走走,不过一个多小时的功夫,两人便到了后门处,此番游玩意味着要告一段落。 期间,靳北平接了许多个电话,似是有急事,可是他却并没有离开,钟语猜测是因为她的关系,靳北平不好丢了她自己离开,这才一路相陪,这会儿,既然已经游完,就该另当别论了,便说:“靳先生 ,今天谢谢你陪我,你先忙,再见” 说完,还冲他挥挥手,便转身准备离开,只听靳北平说:“咦,不是说好了要请我吃饭的么?” “嗯?”钟语一愣 “这么快就忘了,那就我请你吧” “不是,靳先生,我看你,好像,挺忙的” “哦,那这么说,忙人都不吃饭”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喜欢什么菜系?”靳北平微笑着询问 “只要清淡些就好,说好了我请”钟语抬头看向靳北平,无奈得很 “嗯,你请,那下次我请你喝茶,不许拒绝”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咯”钟语调皮一笑,便径自往前走,心想:下次?佛祖保佑千万别有下次,吃完这顿散伙饭,从此陌路人。 靳北平在后面若有所思,钟语见靳北平没有跟上来,回头问他:“大忙人不吃饭了吗?” 靳北平快走了两步跟上钟语,两人回到相遇的地点,靳北平取了车,便载着钟语出了王府井大街,只往北而去。 ☆、失约 车里,钟语刚想问要去哪里,手机就响了,自包里取出手机一看,是张欣,一接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一阵哭声。 “阿欣,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语”张欣只唤了一声小语,便没了下文,抽抽噎噎地说不出话 “你在哪里,阿欣,我去找你” “我在家里” “我马上回去” 她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就听他说“没关系,我们可以约下次” 她还是很抱歉“靳先生,真是对不起,我朋友出了事,我得马上赶回去,还望靳先生谅解” “真的没关系” “谢谢” 原本上次说请靳北平喝茶就是客气的说法,哪里知道两人今天会遇到,且又提起了吃饭、喝茶这回事,也只能顺着说过的话去做。 尽管她不愿意和这人多接触,可是现在却要放人鸽子,她打心眼儿里觉得有一丝歉然。 她下车的时候,他说“别急,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我一直开机的” 事实上,他说的是真心话,听在她耳里难免成了客套话,她觉得他这么说,只能说明对方很会做人,实际上当不得真,试问谁会给一个见过两次面的人打电话絮叨。 “谢谢靳先生,你开车慢点,改天你有时间了,我一定请你吃饭聊表歉意” “好,快上去吧” “再见” “再见” 张欣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流眼泪,浑身上下透着她能够读懂的绝望和悲伤,她放下包,坐到她旁边,轻声安慰“阿欣,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 “小语,他结婚了,他居然真的结婚了”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了很久,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香味,是钟语很喜欢的张欣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只可惜她自己不爱喷香水,就爱抱着张欣闻个够,小狗似地,闻着闻着就犯困,好安心的感觉。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自己很恍惚,就像是在梦里,而这个梦里她听见自己对张欣说:“阿欣,你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不是早就知道么?” 是啊,不是早就知道吗? 可是知道归知道,能不能接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虽然早就分开了,但是彼此都单身,张欣的心里终归是存着某些幻想的,以为对方对自己余情未了,也或许就是还在深爱着自己,所以分手至今一直单身,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如果他道歉不够诚意自己就拒绝他。 现在看来,是她痴心妄想了,他迅速转身闪电结婚,到头来还在爱着、还余情未了的只有她自己,他不可能回头来找她,那个人用行动彻彻底底地告诉她:从此,他们注定是陌路人,没有任何可能,这样残酷的事实她该如何接受呢? 钟语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张欣,感情的事要怎么安慰才算是好?! 心里空了怎么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能够填补空白的人不是她,她要怎么安慰她呢?! 钟语看着窗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有时候在想,这个世界其实很大,大到只要他不想见你,无论你费了多大劲都找不到他,有时候却又觉得,这个世界太小,小到他打个喷嚏没准你都能碰上。可是,不管世界有多大或者有多小,我们总归是渺小的,渺小的就像是宇宙里的一颗微尘,飘飘荡荡的,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我们也就儿女成群子孙满堂。然后,未来的某天在哪个不知名的转角或者桥头,我和他相视一笑,往事也就随风而逝了,无痕无迹的,那你说现在的这些纠缠挣扎又有着什么样实质性的意义呢?好像人这一生活到头,也就什么都不剩,只剩些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过的莫名的情绪罢了,这样的人生,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张欣慢慢转过头,眼神由涣散到聚拢,然后定定地看着钟语,钟语却没有回应她,而是继续说着她想说的话“阿欣,这世上能够圆满的事太少了,人们总说‘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那也只是个美好的愿望罢了,有多少相爱的人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又有多少人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都是幸运的,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不恨萧熙南,我不恨他,我要感谢他,是他让我从一个阴郁消极的人逐渐走向光明积极,他教会了我怎么样去爱一个人,我要感谢他。阿欣,你也一样,你和他曾经很美好过,至少他给了你一段美好的记忆,可以让你慢慢回味的记忆,只是现在,你们缘分尽了,那就潇洒地放手,大声祝福,我们都一样,要潇洒地放手,大声地祝福我们曾经的爱人,祝愿他们:平安喜乐。” “祝福他们:平安喜乐?” “是的,祝福他们:平安喜乐”钟语看着张欣认认真真地点头“然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1 后告诉自己:孙波,我决定不再爱你,我决定放下你了” “我可以吗?”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钟语拉着张欣一路直奔小区外的公园而去,园子里三三两两散步的人们不少,他们直接绕开人群,来到了比较清静的小湖边。 “你跟着我喊,像这样,萧熙南,我决定不再爱你,我决定放下你了” “孙波,我决定不再爱你,我决定放下你了”一遍又一遍,声音在湖面慢慢荡漾开来,随着波纹向外扩散,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钟语停下来,看着旁边泪流满面的张欣,她那样拼了命地喊,那样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再爱了。 可是,萧熙南,你可知道我需要大多的勇气才能决定不再爱你?! 你又是否知道我决定不再爱你是件多么让人痛苦绝望的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张欣躲在被窝里,一边流眼泪一边说“爸爸和妈妈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我,我一听,当场就懵了,转身就走,妈妈不放心,不让我走,爸爸却说让我回来,妈妈不依,爸爸就说‘钟语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会劝导阿欣的,兴许比我们还管用’,爸爸说得真对,你总有办法让我释怀,谢谢你,小语” “真是个傻瓜,我们是朋友,祸福与共的朋友”钟语抽了纸巾,给张欣擦脸,两人面对面躺着又说了会儿话,断断续续地又替张欣擦了几次眼泪,然后看着她含着眼泪睡着了,她却很清醒。 突然间,电话响了,见张欣已经睡着了,她拿了手机到客厅接听,是靳北平的电话,如果说下车时靳北平说的话钟语没当真,那么这通电话让钟语意识到原来他说的是真话,并不是客套。 她很诧异,诧异于这人良好的修养和为人处世的态度与方式。 哪怕是她,一个够平凡的人,只要是他遇上了,便会在合理的界限内给予关心和帮助。这一点,钟语可做不到,至少对一个见过两面的人做不到。 这样看来,别人能够成功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钟小姐,你朋友还好吗?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靳北平问 “谢谢你,靳先生,我朋友还好”钟语说,想了一想,才问“你到家了吗?”这次就显得真诚许多,多少还是为对方的品行所打动。 “我已经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联系我,你知道,我的手机一直是开机的” “好的,谢谢你,靳先生” 钟语听见他似乎是笑了一声,然后才说“不客气,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再见” “再见” 靳北平自和钟语分开后,就直接回了公司。助理李梅已经下班,这会儿接班的是周杨。 周杨早早就在楼底下候着,见着靳北平的车,连忙迎了上去,替他开车门拿文件,然后交代保安停好车,小跑几步跟上靳北平。 北恒集团的办公大楼一共68层,顶层68层就是靳北平的办公室,平日里,68鲜少有人来,这天晚上员工都下班了,显得格外安静,周杨给靳北平端来一杯咖啡,便悄悄退下,自行办公去了。堆积了一下午的事,靳北平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才算处理完,刚准备去会所蒸桑拿,就接到苏黎的电话,说是三缺一。 等靳北平一到,才发现,哪里是三缺一,这一屋子人,凑三桌都不会缺人。转身就打算走,苏黎一把抓住他说“来都来了,玩会儿吧” 众人在一旁附和 “今天有些累,你们玩,我下去蒸会儿桑拿” “唉,等等我,我也去”苏黎弃了众人,紧随靳北平下楼 “你那天是怎么回事?”两人端坐在桑拿房的椅子上,苏黎手上拿了一杯冰水,又顺手递给靳北平一杯,开口询问 “哪天?”靳北平反问 “李家的年会”苏黎答,接着又说“按理说你应该多待会儿的,人家几次诚心相邀,既然给了面子,何不给足?” “那天有急事,就先走了,倒不是别的原因”靳北平看了苏黎一眼 “怕只怕人家会错了意,你看该怎么处理?”苏黎问 “春节晚宴给他们发邀请函吧”靳北平这会儿已经出了一身汗,觉得身上轻松多了,脑子也跟着清醒不少 苏黎显然有些不赞同“会不会太过?” “以后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靳北平闭着眼睛舒服地慰叹一声,又说“我晚上歇这边了,你呢?” “我也歇这儿,懒得跑”苏黎笑答。 两人又蒸了会儿,才冲了澡回楼上睡觉,这会所的顶层是专为靳北平留的,而这里的老板自然就是苏黎。 ☆、年假 周一的上午,按照惯例是要召开例会的,钟语总是会提前十几分钟来,稍作准备。 但奇怪的是,从来不早到的杜峰,今天却意外地比钟语来的还早。一见钟语进门,便迎了上来,还一脸的紧张不安:“你没事儿吧?” 钟语有些莫名其妙,回笑道:“你没事儿吧?” 杜峰看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像是有事儿,却还不放心:“你真没事儿?” “嘿,我说,大肚子,一大早,你找茬呢?”钟语佯装生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搁在往日里,杜峰一听‘大肚子’,准动气,今天却一反常态,倒叫钟语有些不解:“哎哎哎,怎么一大早就这么神经兮兮的,说,是不是背地里阴我,良心不安哪?” 杜峰连连摆手:“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这么问,所谓何由?”钟语不信 “是这样,年会那天,你不是提前走了吗?我们到处找你” “你们找我干嘛?” “别插话,能听我说完吗?后来肖姐说,你不舒服,先回家了,我们还能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不就是不喜欢闹的地方吗,我们也就放心了,谁知中途听见有人说,看见你上了靳总的车,就是靳北平,你之前认识他吗?”杜峰低声说,还时不时回望一下四周,跟做贼似地 “不认识”钟语心想,这不算撒谎吧,那天之前确实不认识 “那你真上了他的车?”杜峰不死心地问 “上了” “所以我就问你有没有事啊?” “等等,你这是什么逻辑?” “你不认识靳北平,却上了他的车,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无意间得罪他了,他要挟你,你才不得已而为之,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杜峰沉浸在他自己的神思维里不可自拔,看得钟语直摇头 “神剧看多了吧?这逻辑这思维也太神通广大了,说得就好像你亲眼看见似地” 她嘴上虽然如是说,心里却门儿清,恐怕只有杜峰才会这样想,认为她上了靳北平的车是为靳北平所挟持。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2 旁的人?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什么钓金龟、绿茶妹、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估摸着是往那最不堪的地方想吧。 果然,扯上靳北平那样的人绝没什么好事。 “周末我向北恒集团的同学打听,可是我们都是基层,根本就打听不到什么,我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都关机,我怕你出什么事,所以就早早来了” 钟语想起来,周六上午睡觉手机确实关机,周六下午才开机,周天一整天都关机,在家陪张欣。杜峰打不通也在情理之中。 钟语本还想调侃他几句,但见他是真心为自己担忧,一时间又愁又喜。 愁的是:对于杜锋,她只能把他当朋友; 喜的是:想着自己只身在外,人情冷暖体会甚深,有人肯真正关心自己,真是自己的福气。 “他没有威胁我,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只是顺路带我一程,也许是看在公司的面子上吧,你放心” 杜峰点点头,钟语又说:“杜峰,谢谢你” 还是‘谢谢’,她说不了别的话,只能是‘谢谢’。 谢谢他的关心,也谢绝他的感情。 “真是受不了你了”杜峰说着一副嫌弃的样子,连连摆手。 钟语但笑不语,想着差不多该开会了,便转身收拾材料,杜峰看着那忙碌的身影微微出神,直到肖华一声“开会”才将他拉回现实。 上午的例会主要是总结之前的工作,及梳理接下来的计划,将近年关,马上就要放年假,因此放假前的这十天,主要是对下半年的工作进行一个扫尾,虽说是扫尾,却也实在是够人忙的。 就拿钟语来说,下半年她主要跟着肖华做前期投资这一块的工作,工作范围广不说,工作量也很是惊人,尽管之前已经大致理顺了手,但是想必年后公司就会有大动作,这些准备工作自然年前就要处理好,因此,这十天,钟语几乎忙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东奔西跑,到处盖戳。 钟语忙,张欣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两人忙的方式不同,张欣是整天地开会总结,这样她便没了心思胡思乱想,这是钟语乐见的事。 一转眼的功夫,十天就过去了,钟语终于迎来了她的假期,尽管只有十二天,她已经很满足了。放假的第一天,两人直睡到下午三点才起床。待收拾清爽了,也不欲下楼,在冰箱里找了袋速冻饺子,搁锅里一煮,就这么凑合一顿。 张欣这么些天看着还算平静,想来,再过些时候,就会好的,但是他父母怕是还在担心,因此劝她:“阿欣,你待会收拾收拾,回去吧” “怎么?你要带男人回来?”张欣翘着二郎腿涂着指甲油,斜倪钟语一眼 “是啊,我要带男人回来,你赶紧给挪地儿” “见色忘义,色迷心窍”张欣丢下指甲油,直接扑过来 “哎哎哎,你的爪子,这玩意儿弄衣服上可不好洗” “不就件儿衣裳嘛,至于……”还不待钟语回话,她又补一句:“我爹有钱” “还记得啊”钟语扑哧一笑,觉得这人实在有意思,都半年了,不过一句无心之语,却惹得她到现在还发牢骚。 “记得,忘不了,哼”张欣还挺来劲 “得,您记着,可千万别忘了,姐哪天落魄了,就投奔你,到时候可别说‘我爹没钱’”钟语朝她扔了一枕头 “小语,到时候我养你”张欣煞有其事地说,见钟语不说话,以为她不信,赶紧道:“真的” “说正经的,你回家吧,叔叔阿姨想来是很担心你的,虽然也通电话,但毕竟没亲眼看见,总是不能放心,你看,我大后天就回家,这两天也得收拾行李不是?” “可是我还想送你走呢”张欣回道 “傻了吧你,你回家就不能送我了?”钟语笑谑“况且你家还有车,我可等着你到时候开车送我呢”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时候开车过来接你,再送你去火车站”张欣一脸的喜悦.钟语点点头,催她去收拾随身物品。 送走了张欣,钟语回到家里,趴在沙发上开始列购物清单,一年都没回过家,虽然时常和父母通电话,每月寄钱回家,可她却未能侍奉左右,不免心中有愧,想着过年回家,更是应该给父母小弟多买些礼物。 正全神贯注间,听得手机铃声响起,她随手拿起手机:“喂,你好,请问哪位?” 过了半晌,电话那头都没有声音,于是她又说“喂,你好,请问哪位?” “是我”她一惊,拿起耳边的手机一看,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靳北平’ “还在吗?”电话那头的人问 “哦,还在”她连忙说,又过了半响,那边的人依旧不出声,她只得问“靳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上次说要请我吃饭,这都快放假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请呢?”电话那头的人似是叹息了一声,半晌才说 “呀,对不起,靳先生,前阵子太忙,我给忘了,实在是对不起,你今晚有时间吗?”她一想起自己几次三番的乌龙,就觉得非常抱歉,于是告诉自己,今天就把这顿饭给请了,彻底消除她这小小的歉然,了结一桩心事。 “没关系,你想在哪里吃?”靳北平问 “靳先生喜欢在哪里吃?”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他那样的人喜欢的地方自是她请不起的,对方给她台阶她愣是不下,这下可好了,把自己挂在上面了。 “你确定要去我喜欢的地方?”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她一听,顿时懊恼不已,转瞬,又觉着自己虽然清贫,只这一顿饭,任它再贵,也未必就请不起,这样一想,仿佛底气就足了些,她挺直腰杆,硬着头皮陪笑道:“请靳先生吃饭,自是要去你喜欢的地方” “好,那你等我,我过去接你” 她盯着挂断的电话欲哭无泪,心想:今天这是要大放血的节奏啊。爬过去捞起丢在沙发上的包包,自里面取出钱夹,翻开钱夹一看,就两百现金,两张毛爷爷,够干什么的呀 她趴回沙发,嚎了半晌,最后,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打算起身取钱去。 穿鞋子的时候又自言自语起来“估计他去的地方很高档吧,肯定都能刷卡,要是给现金反倒不好看,嗯,那还是不取钱,直接刷卡吧,牛逼地一划拉,我的钞票啊,瞬间就飞了” 说着,她便又坐了下来,独自个儿在那儿唉声叹气,一口气越叹越悠长,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这饭还没开始吃呢?她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被扒皮的感觉,鲜血淋淋的疼痛哟。 电话里他说过来接她,应该会很快,她有气无力地站起来,蔫儿不拉几地去衣柜挑了一件白色高领中长紧身毛衣换上,身上的牛仔裤也换成黑色打底裤,外面套一件黑色中长羽绒服,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3 脚踩一双黑色光面平底长筒靴,她本就身材高挑,这一身黑白配愈发显得她玲珑纤细,亭亭玉立。 她原本打算将头发披散着,一想到北京这呼啦啦吹个不停的大风,顿时歇了这心思,取了头梳扎了一个高马尾,带了黑色围脖,单肩垮了一个黑色光面皮包,便下楼去了。 靳北平安静地开着车,钟语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坐立不安,挣扎许久才鼓起勇气打破沉默问他:“靳先生,我们去哪里?” 靳北平却卖了一个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光秃秃的枝丫乱晃,简直要晃晕她的眼,她自嘲一笑,又没人强迫她看,她这是较的什么劲,她猜想他约莫是个体贴的人,在恰当的时候开了电台音乐,听着车里的音乐,她才慢慢放松下来,可是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曲子。 “刚刚在笑什么?”靳北平问 钟语转头看向他,奇道:“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笑?” “是我先问的你,自然是你先回答” 她鬼使神差地起了坏心思,眯着眼睨着他,说“我在看你啊,如此模样,好一个倜傥公子” 他倒是波澜不惊“哦?怎么个倜傥法儿呢?” 她这才细细打量起他今日的装扮,白衬衣配黑色紧身西裤,外面套一件墨绿色中长呢子大衣。世人总说人靠衣装,其实不然,此刻倒是他穿出了那身衣服的贵气儒雅 “嗯,看来是真的倜傥”她不料他此刻出声,只“嗯?”了一声 “你这样看着我,不怕我脸红?”一听这话,他脸色如常,倒是叫她闹了个大红脸。她再不敢说话,生怕再次闹个偷鸡不成蚀把米,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赴约 南山斋 钟语和靳北平到的时候,苏黎老远便迎了上来,对着靳北平埋怨:“要带人过来吃饭,也不提早说,害我都没准备” “你要怎么准备,准备什么?”靳北平回道,还不待苏黎回话,却又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边?看来我身边的人得换换了” “这你就错怪人家了,是我猜的”苏黎摊摊手,嘴里如是说,然而,心里却不这么想。眼角似是随意一扫,那姑娘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头,原本以为他会介绍一下,不成想,他倒是干脆。 “我们先进去了,你自便”靳北平没有接他的话茬子,领了钟语进门,自始至终完全没有要给二人做介绍的意思。 钟语自下车后,就站在靳北平身后,看着两人说话,听语气,想来二人的关系是极好的,待靳北平唤她才随了他进门。 钟语一路观看这装饰,不由暗暗咋舌。 其实,自她在车里看见这家餐厅起,心里就开始发毛。 首先入眼的便是那醒目的‘南山斋’,深灰色大理石做铺面,其上刻着‘南山斋’三个大字,低调深沉,不显山不漏水的富贵气象。她深深感觉到钱包瘪下去的那种轻微的响动,眼神似有若无地在包包上逡巡。 要单说地理位置,这南山斋看起来占不了什么优势,话说这间餐厅地处城郊,常理来讲必定是荒凉枯败的,但实际上,附近不仅不荒凉,还格外地幽静典雅,诺大的一个别墅群浩浩荡荡地铺展开来,望不到尽头的样子,建筑风格多呈汉代风。 正是在这餐厅大门正上方用了那深灰色大理石做铺面,端端正正写着‘南山斋’,分明取意陶瓮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除开这意境,再看它的装修,从外面看,很是低调,全是浅灰色大理石铺面,深灰色条石筑顶,内里却就别用洞天。进门就是大厅,完全的仿汉代装饰,大厅左右两侧摆有矮榻小几,房顶是汉代式大吊灯,大厅左侧是一小片竹林,从大厅的落地窗户就可以看见竹林,竹林里,设有竹凳竹椅,穿过大厅进入内堂便是很多个包间。 靳北平领着钟语直接上了二楼,这二楼却不像一楼分设包间,而是就只有一间房,这间房的面积实在是大,更重要的是,这间房里面竟种了许多竹子,说是房子里其实也不恰当,因着这竹子是种在两头的阳台上,由左右两边的门就可进到竹林里,像一楼一样,这林子里也设有竹凳竹椅,很有点儿江南高门大户的味道。 钟语实在是太喜欢这样的风景了,便径自从左侧往林子里去了,靳北平看着她像只兔子,不过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少不得去寻她,却在竹林深处见到了她,她只望着那一丛绿油油的竹子发愣,嘴角眉梢都是笑意,平日的她太过清冷,不笑的时候尤其清冷,这样柔和的面貌少见。 他轻咳一声,她回过头看着他,笑着说:“靳先生,这里可真漂亮” “喜欢就好,你再往里走走” 钟语不疑有他,便顺着往下走,发现竟然回到了右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间主厅是三面环林。少不得又是一番赞美。 靳北平笑问:“请问钟小姐要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呢?” 钟语一愣,抬头看了一下时间,道一声:“呀,都六点半了,靳先生,我又要说对不起了” 靳北平见她面色微红,笑道:“我都习惯了” 这话听在钟语耳里别有一番味道,像是情人之间的亲昵。 她正了正脸色,微笑着说:“靳先生,我们点菜吧”全然没了刚才那份巧笑嫣然。 靳北平神情不由一暗,点了点头,站在一旁已久的服务员连忙递上菜谱。二人点了三菜一汤,分别是:笋丝炖牛肉,一品豆腐,清炒菜心,鲫鱼汤。 待菜上桌之时,钟语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这菜色看起来实在太过平常,以至于她简直没办法理解为什么会要价那么高,靳北平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温言道:“先尝尝这一品豆腐”。 钟语脑子里正盘算着毛爷爷,犹自出神,也并没反应过来,她是就着靳北平伸过来的小勺吃的这一品豆腐。吃完不禁感慨,要价高看来的确是有些道理的,且不说这豆腐保持着本质的香甜,柔顺爽口那也是一绝,自豆腐到嘴里,一溜烟的功夫滑至喉咙,细腻得想抓都抓不住,让人忍不住回味。 靳北平看着钟语一脸的陶醉,笑道:“怎么,舌头根都吞下去了?” “啊,没有”钟语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窘迫道 “这鲫鱼汤也不错”说着便将盛好的一碗递给钟语,钟语连忙道谢:“靳先生,谢谢你,本是我请你吃饭,却要叫你给我布菜,真是失礼” “那你给我也盛一碗汤吧”靳北平看着钟语说 钟语一愣,似是一瞬间回过神来,说:“好” 她拿着勺子给靳北平盛了半碗鲫鱼汤,又替他夹了牛肉和菜心,靳北平将钟语夹的菜一一吃掉,又喝了鱼汤,抬起头,却见钟语在看他,不由问她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4 :“怎么不吃?” “我在想,这菜会不会太少,是不是要加点”钟语刚刚自然不是真的在想这个。 从第一次见到靳北平到现在,他给钟语的感觉除了最初的有修养以外,还有坦然,体贴,和善等,当然还有不谦虚。其他的都很好,只是不谦虚是钟语很难理解的事,按道理讲,他们这样真正的贵族不应该是很谦虚的吗? 可是这种素质在靳北平身上真的找不到,钟语对他的感谢也好,夸奖也罢,他多半是照单全收,而且很是理直气壮,仿佛你夸他是应该的一般。 靳北平虽不知她在想什么,却也知道她绝不是在想这个,但还是接话:“我可以了,你看看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自己倒还好,就怕靳先生吃不好” “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可真吃不好了” “嗯?”钟语一愣 “菜都凉了”靳北平一努嘴 “靳先生多吃点”钟语一听,连忙给靳北平布菜。 那人也不客气,来者不拒,钟语夹什么他就吃什么,末了,还不忘调侃:“你这么热情的招待,我明天都不用吃饭了” 钟语想到方才不停地给他夹菜的场景,再一次陷入窘迫的状态。 仿佛在他面前,钟语总是各种拘谨、无措、窘迫,好歹她在工作中也是一把好手,大小人物也算是见了不少,各种临危不乱,如今这样真是有损英明,难道是因为这个老板的级别太高? 两人用完餐,便起身坐到矮榻上,服务员拿了茶具来,靳北平说:“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茶” 钟语失笑,这的确算得上请喝茶,还是他自己煮的茶,这样的安排再合适不过了,饭吃了茶也喝了,以后就真的没有任何理由见面了,真是无压一身轻。 钟语抬头看向靳北平,连眼神里都透着轻松,说:“我可真是荣幸之至,能喝靳先生亲手煮的茶” “哦,的确,我一般不给别人煮茶的”靳北平说得风轻云淡 钟语却听得目瞪口呆,她不知道怎么接话,索性就装哑巴,靳北平也不见异样,优雅自如地煮茶,钟语转头去看月光下的竹林,风一吹,竹子便轻轻摇摆开来,婆娑的竹影在地上铺开,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像个跳皮筋的小孩儿,透着一股子顽皮劲儿。 钟语起身,循着夜色往竹林深处去,竟忘了跟靳北平打个招呼。靳北平见她只穿了白色毛衣,便从衣架上取了羽绒服,一路跟了上去。 今晚的月亮长了毛,照得这北方的大地一片蒙蒙胧胧,竹林里竹影斑驳,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这样的夜晚美得让人心惊。 月下的女子,微扬着头,似是凝视远方的楼宇,又似是什么都没看,靳北平自钟语身后给她披上羽绒服,温柔地说:“衣服都不穿,这么冷的天,受凉了怎么办?” 钟语正出神,听见靳北平说话,带着还游离的神思回望了他一眼,嘴里还问:“靳先生说什么?” 靳北平看着眼前神色迷糊的女子,竟鬼使神差地低了头,待到他嘴唇碰上她的时,那温软的触感让他心惊,不由得想要更多,不知不觉间竟是伸出了双手将那瘦小的女子搂在怀里,一手扶在她腰间,一手托住她的小脑袋,见那傻姑娘还瞪大着眼睛,轻言提醒:“闭上眼睛”怀里的人好听话,竟也轻轻合上眼,靳北平忍不住感慨,今晚的夜色真美。 确实很美,但见,朦胧的夜色下,竹影斑驳的林子里,那一对璧人相拥亲吻,画面柔美得服务员都不忍心打扰,眼看着水煮开了,却也只能关了火。 钟语家门口就有一大片竹林,冬天的时候,风大,一吹,竹子就沙沙作响,她和弟弟在林子里玩,饭做熟了,妈妈就喊他们回家吃饭,很平静安乐的日子。 看着这一园的竹子,思绪早已飘回家乡:老爸老妈这会儿该是在做什么呢? 是在话家常还是紧着做些农家小甜食? 大后天就要回去了,妈妈指不定得多高兴,小家伙会不会像去年一样叽叽喳喳说不停嘴?! 模糊间听见有人说着什么,回头一看竟是靳北平,她问他说了什么,他却低了头吻她,还叫她闭上眼睛,她不由自主地闭了眼,整个人像中了蛊一般。 一阵寒风吹过,钟语不由打了个冷战,她似是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蹭’地推开靳北平,逃也似的进主厅拿了包,便‘咚咚咚’下楼,夺门而出。 此处位处郊外,的士极难见到,钟语有些烦躁,整理好衣服,背着包,一步一步往回走。 靳北平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半晌才明白那人已走。明明前一刻还在怀里的人,突然间就不见了,那丫头好大劲,竟推了他一个趔趄。 只是,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犹自不解。等他取车出来的时候,不见她的踪影,想来打的士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应该是走,这么大夜晚,她也不怕。 沿路开过去,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人影,微缩着身子,一步步往前走。 靳北平按了喇叭,她没听见似地,继续往前走,靳北平无奈,只得下车挡在她前面,说:“你要走回去吗?” 她头都没抬,绕开他接着走。 靳北平伸手拉了她,又说:“是我唐突,对不起,我送你回去” 她这才被迫停下脚步,看着他也不讲话,靳北平有些燥“这里打不到车,你又不知道路,怎么回去,出了事谁负责?” “不会要你负责”钟语出声 “警察不会这么想”靳北平回 钟语心里冷笑:还真是撇得够干净。她就当被猪拱了,回去漱个口,又是一条好汉。便往回走自己上了车,靳北平跟着也上了车,一路上两人都没讲话,气氛莫名地诡异,等到了钟语小区楼下,她招呼都没打一个,拉了车门下车,头也不回,靳北平拉着她,钟语回头看他,靳北平却又放了手。 靳北平看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过了半响,他坐回车里,点了一支烟,烟圈在车里打着旋儿,碰到车顶之后散开,慢慢地消失,他有些烦躁,越抽越烦躁,索性就掐了烟,抬头望着18层,直到那里的灯亮起,才驱车离开。 ☆、四合院(一) 钟语回到家,按开灯,脱了鞋子,将包随手丢在椅子上,然后,负气一样猛地将自己丢进沙发里。心里百八十回地来回反复咆哮:狗血,实在太他妈狗血,这都什么跟什么,狗血的八点档言情套路,唬小朋友的,她都二十好几的老女人了,打住,就此打住,收拾东西,收拾东西,shou收,shi拾,dong东。 最后一个没忍住,对着墙壁吼道:钟语,你他妈有病啊,脑子进水了,我要收拾东西,我要收拾东西。 最后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5 的最后,她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的。 夜间,午夜梦醒时分,她惊出一身冷汗,一跟头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她禁不住开始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梦到靳北平? 怎么会梦到那个吻?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靳北平,钟语,分明是两个有着天壤之别的人,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产生交集,为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样下去不行,不行啊,她心里的警铃响起,事情发展的趋势让她不安,这种不安不同于一段正常感情刚开始时给人的不确定及不安全所导致的不安,它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恐惧,即害怕自己掉进看不见的黑洞里,将永远没有光明和希望。 再次入梦已是凌晨五点,睡了大概两个钟头左右,她不幸地被电话吵醒。 原本就烦闷的心情,那时那刻更加烦躁难忍,心里骂街骂的丝毫不留体面:哪个不长眼的,大清早扰人清梦,一雷给他劈进地狱去。 她摸索着手机,很不耐烦地问:“喂,哪位?”言语间分明透着极为强烈的不满。 “我是李杰” 钟语一听,心想:李杰,李杰是谁?她电话簿里没这号人哪。 “打错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的架势,那人却又重复了一句“我是李杰” 她毛躁地挠头,正想破口大骂,突然间脑子灵光一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跟头从床上爬起来,恭敬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李总,您好!” 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钟语只得出言相问“李总,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年会的时候,你走得很早,本来想第二天联系你的,却因为急事飞了趟香港,这段日子实在是忙,竟也没顾得上,今天正好得空”李杰在电话那头说 钟语心想:说了这么多,李总还是没有说为什么找她,她难不成还要再问一次 况且,李总用不着跟她汇报行踪吧,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些是不能说出口的话。 于是她就捡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说:“我那天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先离开了” “现在呢?还好吗?” “嗯,已经没事了,谢谢李总关心” 她其实很不擅长和领导讲话,当然,这个领导指的是高层,大佛级别的,一般的领导她还是能够应付自如的,她总觉得大佛级别的老板,眼睛是极毒的,她那点小九九还是不要出来混了,搞不好就弄巧成拙。 所以,像李杰,靳北平之流,还是能躲就躲吧。 尤其是如今这位,那可是曾经被她笑称作‘背影杀手’的她的正宗老板啊,更加觉得惶惶然。 “你今天有时间吗?” “哦,有时间,李总您请吩咐” “你说我是‘背影杀手’的时候,可没这么紧张” “李总,非常抱歉,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那完全是胡言乱语”钟语跪坐在床上,挺直了腰板,恭敬地道歉 “看来我这老板当得很失败啊,怎么,你很怕我?”李杰问 “怎么会,李总您和蔼可亲,我怎么会怕您?” “和蔼可亲?”钟语听他重复这个词的时候,浑身一抖,完了,说错话了,人家才三十出头的年纪,说他和蔼可亲,意思就是他老咯,真是越怕越错,怕什么还来什么,她不知道该咋办了。 “怎么换个身份,你就这德行了,真是没趣得很,又不吃你,紧张个什么?” 前两次在颐和园见面,其实李杰给钟语的印象非常好,礼遇绅士,范儿极了,但是今天这个电话怕是有些颠覆她的认知,这个人分明是乖张善变。 要不是 要不是 要不是吃了他一碗饭,一碗还不错的饭,谁他妈搭理他。 她心里这么想着,竟然觉得自己十分没有风骨,好好一个读书人,居然为五斗米折腰,可叹哪! 叹归叹,该折腰时还得折腰。 “你家在哪里?”李杰见电话那边半天没人讲话,不由开口 “啊?” “你家在哪里?”李杰又重复了一遍 “哦,在海淀区这边”钟语连忙答道 “具体的位置” 钟语报了具体的位置和小区名字,便听到李杰说:“我去接你,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到了再打给你”说完,自己就挂了电话,徒留钟语还在那里愣神。 过了半响,才爬起来洗漱收拾,直到她走出小区,看见停在路边的车,她都还没明白:李总怎么会有她的电话,找她是所谓何事。 李杰见钟语出来,替她开了车门,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座。他看着旁边满脸疑惑的钟语,也不出言解释,专注于开车。 却说钟语这边,李杰不说,钟语却也不能再问,只坐在车里,气氛尴尬极了,愈发的不知所措。 她时不时瞥向李杰,但见他一身宝石蓝色西装,里面配的是浅灰色衬衣,黑色领带,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可是这位佳公子却不讲话。 李杰看着镜子里,犹自蹙着眉头,眼珠子滴溜滴溜乱转的那人,觉得有趣的紧。 “电话是从人事部找来的,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 “哦” “你老皱着眉头干什么?” “嗯?有吗?” “有,你照镜子”说着还将镜子转向她,钟语一看,还真是。 “你那天的鬼机灵劲儿哪儿去了?怎么换了个身份,就这么不自在?我又不吃人,还是说我是真正的背影杀手?” 钟语想到自己在颐和园干的好事,不由‘扑哧’一笑,又觉得不对,连忙敛了笑,偷偷看了李杰一眼。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心情不错,便稍微放下心来,不由暗笑自己胆小鬼,想来他这样的人物,心思自是通透豁达,断不会为这等小事跟自己计较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要是计较呢,那怎么办? 正纠结得厉害,只听李杰问:“你喜欢吃什么菜系?” “没有特别偏好的,清淡些就好” “嗯,知道了” 钟语不解,心想:这话又是怎么说的,‘嗯,知道了’这代表什么,是要请她吃饭? 可没有理由是这样的啊,便开口问李杰:“李总,我们这是去哪里?” 李杰心想:终于开口问了,他到想看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因笑道:“去吃饭,吃你说的清淡的菜” 钟语愕然,无功还不受禄呢,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又听李杰说:“我以为我们那天在颐和园就是朋友了” 钟语听见李杰这么说,完全傻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兀自定了定心神,微笑道:“能跟李总做朋友是我的荣幸,也是我求之不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6 得的事”害怕他不信,又加了一句“真的,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李杰” “什么?”钟语反问 “叫我李杰” “不是,李总。。。。。” “既然是朋友,称呼对方名字岂不是更好” “可是。。。。。”钟语还想说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钟语”李杰看向钟语 “好吧,可是,李总。。。。。。李杰,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钟语放弃挣扎 “朋友聚聚,需要理由吗?”李杰回过头专注地看着前方,回说 钟语想,这样的行事做派,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也只有听话的份儿,便不再问,安静地坐在车里。 最近运道不佳,连连碰上大佛,压迫感太强,且不提她的小心脏,就是线条粗矿的神经也有些承受不了这种压迫,而且关键在于她惹不起也躲不起。 再者,这朋友是说做就可以做的吗? 他和她没有红拂、虬髯客的‘非关风月,只为真心’的知己情谊,也没有文人骚客的志趣相投、品性相近的神交情谊,目前来看,这个朋友做的很是轻率,仅凭一句‘背影杀手’就捞到一个老板朋友,该说她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又一桩狗血的言情套路。她的生活要不要这么狗血,能不能正常点。 但有一点还是可以放下心来的,那就是李老板约莫是个真性情的人,在他面前似乎可以不必太过拘束,她对自己的这番分析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如果真是如她分析的这般,那么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不必一直紧绷着濒临错乱的神经,也不必一句话在脑袋里绕上三圈再说。 一个人在心烦意乱的情况下,倘若还要保持着谨慎小心的态度,始终提心吊胆,那么这种状况对于神经的摧残丝毫不亚于一杯□□,是会搞死人的。 “喜欢什么音乐?” “班得瑞的轻音乐” 她太需要音乐了,或者说她太需要安静地放松一会儿了,靳北平也好,李杰也罢,真的给她平添了太多烦恼,她真的需要放松。一路上,李杰没再言语,任由她闭目养神,而她仿佛是真的沉浸在音乐里不可自拔一样,目的地都到了,车也停了,她还在闭目养神。 “到了” “哦,好的”她连忙下车,抬头一看,这里竟是一个非常地道的四合院。 ☆、四合院(二) 在这个年头,北京的四合院是越发的少见了,没想到这里竟还有,而且连着一排都是。 古典建筑对她是有致命的诱惑力的,看见古朴自然的院子稳如泰山般隐于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里,她心里的烦闷淡了,随之而来的是对这种隐士精神的尊崇和钦佩。 “年代久远的建筑物都是有灵气的”她依稀记得当年那位和尚对她说的话,彼时,他们正站在寺庙的正殿前,俯视着芸芸众生。 “他们吸取天地之间的精华,或越发恢弘磅礴,或越发精致灵巧,年代越是久远,便越是有韵味,千年累积,古典建筑文化也就随之而来。” “施主年纪尚轻,可以慢慢去探索” 探索? 是的,文化的博大精深本该是用毕生精力去探索的。 但是,放眼当今社会,谁不是蝇营狗苟为了生计奔波? 纵是有人物质满足,却又是绝大部分迷失了自我,真正能够实现精神极大丰富的,少之又少。 这世上,能够抛却尘世繁杂,回归自我的人,都值得敬佩。 说到凡尘杂事,这地段的四合院,绝对贵死吧,有一瞬间她的眼里全是毛爷爷。她始终都是俗人一个呀。唯有偶尔去洗涤一下心灵,方才觉得自己与众有所区别。 可实质上,区别在哪里她自己又是说不清楚的。 “这是哪里?” “你猜” “猜不到”她非常老实地回答 “走吧”李杰没有回答她,而是领着她进门,老板一见李杰忙迎了上来。李杰指着老板介绍:“这是李叔”又替李叔介绍了钟语:“这是钟语” 钟语连忙问候:“李叔好” 那位李叔回一声:“钟小姐好”。 便引二人进了里间,服务员先替他们拿了外套,后又上了茶,李叔才问:“今天想吃什么?” 李杰笑了笑,看着钟语说“你问她” 那位李叔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将菜谱递给钟语,笑问:“钟小姐喜欢什么菜系?” “李叔,您叫我小语吧,我喜欢清淡些的,别的也吃,我不挑食的”钟语礼貌的回道 “小语是南方人?” “您怎么知道?”钟语很是惊讶 “以前在南边待过”李叔笑道 “好了,我看她也挑不好,李叔你看着上吧”李杰对那位李叔说,顺便将钟语手里的菜谱还给李叔,那位老先生便拿了菜谱下去张罗。 “坐在这里,像是在故宫里吃饭,好有感觉”钟语看着周遭古色生香的布置,不由轻叹。 “什么感觉?”李杰半眯着眼,笑望着钟语。 “明知故问” “我是真不知道”好无辜的一双大眼就这么看着钟语,倒叫钟语没了辙。 “古色生香”钟语说 “那是”李杰神气地回了句。这话倒叫钟语又气又无奈,敢情这人是知道她在说什么,那刚刚那么无辜干什么。 李杰看着对面微鼓着腮帮子的女子,不由失笑,她怎么这么好逗。想到今天一路,他都在逗她,自知理亏,便陪笑“好了,等会你多吃些,算是罚我的” “不敢”话是这么说,钟语却是一笑。 虽然李杰是公司老板,可实话说,钟语从内心深处对他并没有多深的恐惧,可能是因为他们初见不是在公司,而是在颐和园这样很放松的环境里,两人虽没有什么酒逢知己、高山流水之谊,总还算是有缘人吧,接连两次偶遇,也是难得的缘分,更难得的是他还是她的老板,就凭这种缘分也叫人多生了几分亲近感。 而且,李杰的脾性乖张,性情真诚,就像以前的哥们儿,正对钟语的口味,不经意间也就越来越放开越来越自在,朋友貌似也是可以考虑的。 这时,李叔带着服务员上了菜,钟语一瞧,嘿,还真是对胃,宫保鸡丁、木须肉、狮子头、清蒸鱼和疙瘩汤,完全的家常菜。 李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自行开动,钟语这第一筷子尝的是宫保鸡丁。 说起来南方的宫保鸡丁偏向辣咸口,然而北方的宫保鸡丁则是偏向甜口,钟语觉得比起南方,北方的宫保鸡丁更胜一筹,似乎鸡肉更为嫩滑一些。忍不住连着夹了好几筷子。 “喜欢?” “嗯?”钟语一愣 李杰重复道“很喜欢宫保鸡丁?” “嗯,比南方的好吃” “好吃就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7 多吃点”李杰边说边给她夹,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不够再打包一份” “啊,够了够了”钟语额角冒汗,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是个味儿啊 “你害羞了?”李杰搁了筷子,盯着钟语问 “没有,怎么会,我怎么会害羞,吃吧,不然就凉了”钟语低垂着眼,往李杰碗里夹了块鱼,然后掩饰性地扒拉碗里的饭。 “哈哈哈,你脸皮这么薄啊?我确定你是真的害羞了”见钟语不回话。 他又说“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女孩子吃得多虽然不常见,但是我相信还是有的,我不会笑话你的,你不用担心,顶多就是没事的时候提一提” 钟语觉得,这个人就是典型的那种很欠的人,你哪儿疼,他非要揭开伤口看看,然后还用手指戳戳,天真无辜地问你疼不疼,她心想:尼玛,我戳你伤口看你疼不疼。 想归想,说归说,她搁下筷子叹口气,才说“你好体贴,我要不要谢谢你啊?”这话听着颇有些咬牙的味道。 “不用不用,你多了解了解我就知道,我是再体贴不过的人,你就不要太客气”李杰夹起鱼块,慢条斯理地说。 除了挫败,钟语没有别的感觉,她一个劲儿地往李杰碗里夹菜,李杰吃得不亦乐乎,那自觉性高的令人发指。 一顿饭下来,李杰吃得饱饱的,钟语除了那几口宫保鸡丁,完全没尝出其他菜的味道,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这样看来,她也是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哪,不然怎么会接二连三地感觉挫败,影响心情,实在不好,要改要改。 李叔站在门口送他们,直到看不见车了,还犹自在出神,脑袋里浮现的是那个穿着深蓝色毛衣蓝色牛仔裤,外套枣红色呢子大衣的身影。 钟语坐在副驾驶座上,见李杰又是一言不发,问他:“这不是回去的路吧?” “我有说要回去吗?”不待钟语说话,李杰又说:“我们去国家大剧院” “去大剧院干什么?”钟语不解 “你说呢?” “可是我后天要回老家,行李都没收拾,回家的礼物也没有买”钟语虽然知道这样拒绝他不好,可是,如果不是当时买票买迟了,她怎么会后天才回家,只怕是一放假就走了,如今过了这几天,她的归心似箭只怕是旁人理解不了的。 李杰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那我陪你去买礼物吧” “我自己就可以的” “你陪我吃饭,我陪你逛街,不好吗?我们可是朋友”李杰说得理所当然 “那好吧” 这天下午李杰便载着钟语去了西单,钟语给爸爸买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和一件深蓝色中长呢子大衣,一双马丁靴,给妈妈买了一件灰色中长呢子大衣和一件黑色羊毛衫,一双黑色平跟长筒靴,给弟弟则买了一本汉王词典,一套三国演义,接近傍晚的时候,才算是结束。 李杰本想拉上钟语一起吃晚饭,却见她似是累得直不起腰,便直接送她回家,又因为买的东西颇多,他说要送她上楼,她也就没有推辞。 待到上了楼,钟语拿钥匙开了门,打开灯,将李杰请进门,却见李杰站在门口不动,一看他脚下,忙说:“没关系,反正地总是要拖得” 李杰这才进门,钟语请李杰坐到沙发上,她自己则将礼物提到卧室,之后出来招待李杰,问他是喝茶还是咖啡,李杰说喝茶。钟语便取了招待客人的碧螺春泡上,端给李杰。 李杰笑道:“你坐吧,刚才不是还很累吗?” “没关系,李总第一次大驾光临,可不能叫您连杯茶都喝不上”钟语一脸的坏笑 “顺着杆子就爬,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不敢” 李杰打量着这间屋子,约有四十几平米,客厅大概占了二十平米,厅前还有一个小阳台,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隐约还透着淡淡的香味。不由问她:“这是什么香味?” “是薰衣草的味道” “薰衣草?在哪里?”李杰问 “是薰衣草味的空气清新剂” 李杰微囧,点了点头,钟语暗自好笑,心想:真真是富贵人家长大的,连这个都没见过,想来他们要么是空运了真花,要么就是香水,空气清新剂是个啥,哪里知道。 李杰又坐了会儿,喝了茶,抬手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我先走了”说着便穿上黑色中长呢子大衣,钟语送他到楼下,跟他道了谢,又说了再见,慢点开车之类的话,看他驾车离开,才往超市走去。 超市里琳琅满目,钟语下午的确是逛得很累,随手拿了一袋馒头就往巴台结账。到家后,脱掉外套,换好拖鞋,进厨房蒸馒头。 期间,听见手机在响,又到客厅取手机,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靳北平。 ☆、争执 钟语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只要一想到昨天的事,百般滋味陡然涌上心头。 她曾好心好意给他当导游,也曾因为放他鸽子而心存愧疚,这些是正常人该有的行为和反应,但是,他为何要做有别于一般的特殊的事情呢? 说他借机轻薄,他看起来根本不是那种人,她心里已经替他洗白; 说他举动轻浮,根本不适合他的身份,他这样的有财有貌有品,怎么会缺了优秀的女人; 说他游戏作乐,这种可能性,不排除吧,也许就是如此呢! 她对自己是如此的不相信,皆因她没有豪阔的家世背景,没有令人仰望的学识见闻,更没有惊艳四座的才学品貌,这样普通的她凭什么能够吸引他的专注??? 那个荒诞的吻只有‘游戏作乐’可以解释。 她将手机重新丢回案桌上,折回厨房,继续蒸她的馒头。 馒头个头不大,一笼可以装八个,奶白的色泽十分勾人,她专心致志地盯着蒸笼,迫不及待想要吃的神态逼真极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冒气,她烦躁了,最近确实特别容易烦躁,赌气一样把蒸笼端下来,顿时傻了,火都没有开,蒸到明天也蒸不熟啊。 再次放回蒸笼,她欲盖弥彰地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开了火,才拍拍手,顺势靠到冰箱上。 客厅里电话还在响,打电话的人看样子蛮有耐心的,她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半晌,才慢慢踱步回到客厅,盯着手机,末了,使了蛮力按下接听键。 只听电话那头的人问:“干什么去了呢?打了这么多个都不接?” 听听这口气,亲昵得好似一对老夫老妻,顿时间,她气得牙疼,想也没想直接回道:“要你管” 他却不见生气,轻笑出声“我是怎么得罪你了?这么凶?” “你还好意思说”她气哄哄地道 “哦?我做了什么惹得你这样生气?你倒是说说看” “你”这个你字刚出口,她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8 及时刹住了车 “我怎么?”他见她收了声,不禁追问 “请问,靳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顿时冷了神色,立在一旁的周杨浑身打了个冷颤,心里禁不住窦疑丛生。 他好半晌没有说话,她不由开口:“如果靳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不等她挂电话,那头已经收了线,她看着手机冷笑,半响才想起厨房里还蒸着馒头,丢下手机抛开那些杂事,径自往厨房拿了碟子,自蒸笼里取出馒头,就着酱菜开始了自己的晚餐。 刚出锅的馒头很烫,一口咬下去,卷在舌尖囫囵个儿吞下去,除了舌头被烫麻了,心也跟着麻了。又辣又咸的酱菜,纵是再没有胃口,也能叫人感觉到它那份朴实,瞧着最简单不过的吃食,却是越吃越有味道。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电话又响了,却还是他,她放下手里的筷子,语气平静得就像是陌生人“请问靳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你别跟我来这套”他冷声说 “我听不懂靳先生在说什么”她回答的很是干脆 “钟语,你少跟我装”他拔高了音阶 “我需要跟你装吗?”她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这话倒是叫他无言以对,周杨抬头看了眼发愣的那人,不禁感慨:是哪位胆儿这么肥的,半个小时不到,竟叫他吃了两回憋,暗自里替那人捏了把冷汗,然而,等靳北平回过神来,唯有苦笑。 周杨在一旁看他这神色,不由得吃一惊,这位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表情,他和他自小一起长大,自是从不曾见过,顿时间只觉电话那头的人不简单。 再回想眼前这位这些天的表现,真是反常得厉害,李家宴会提前离开不说,还特意交代南山斋准备那工艺极复杂的菜品。昨天晚上更是透着古怪,自外面回来后,本是要处理后天去香港的事,却见他发起了呆,嘴角眉梢犹自带着笑,似是想到什么,又微沉了脸,直到晚上离开办公楼,他还在恍神。 今天一早看到他,便见他时不时就看手机,到了晚上愈发频繁,最后索性就拿起电话直接拨了过去,哪知对方不接,又连着拨了好几个,那脸色都赶得上下冰雹的天,最后电话好不容易接起,刚开始还好,有说有笑,也就不过片刻的功夫,竟冷了脸,挂了电话,看起来是真动气。 周杨原本以为到这里总该结束了吧,却未料到,那人拿了手机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手机拿拿放放了几个来回,竟又拨了出去,这回言语并不好听,语调透着隐忍,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似是没想到,又似是了然,发了半天愣,回过神来却是苦笑。 “替我约莫小姐,另外定一束蓝色妖姬,送到老地方”靳北平回头看着周杨说。 周杨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起她?” 他笑道“大概是寂寞了” 周杨回笑道“我看未必” “不试试怎么知道?” 靳北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北京城,脑袋里不禁浮现那天下午同游故宫的情景,她一会巧笑言兮,将那野史娓娓道来,一会手舞足蹈,把那历史一一讲解。 那样一个女子,时而伶俐时而迷糊,时而安静时而活泼,叫他觉得自己离她时远时近,就像是这北京城春日里的柳絮,飘飘洒洒,想抓都抓不住,偶尔在鼻尖一扫,便是挠心挠肺的痒。 只是,这原本取乐的心态什么时候变了质? 他可能真的寂寞了,不妨找个人试试。 “莫小姐说她就在附近,想来公司和你一块儿过去” “我知道了,备车吧”靳北平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那些个没有头绪的事,想它做什么,还不如及时行乐来得痛快。 “好的,我马上下去准备” 钟语拿着早已挂断的电话出神,馒头的热气早已散了,怎么吃都吃不出原本踏实温暖的感觉,心头一团乱麻似的,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似是忐忑、恐惧,又似是失落、难过。 她不由得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窗子里的剪影想必也是有心事,顶着被揉乱的秀发望着她,眉头皱得打了结,最后不知是妥协于现实还是挣脱于现实,她起身将馒头拿回厨房,然后回到卧室整理行李。 衣服一件一件被她从衣柜里拿出来,左叠右叠,越叠越凌乱,她看着床上那一堆被倒腾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不知从何下手,就像心头的那团乱麻,真是叫人欲哭无泪。 她踱步到客厅,套了羽绒服,穿上短靴,拿了钥匙和手机,锁好门,径自往楼下去。 虽然只在北京呆了一两年,但钟语其实已经深刻地领教过北京的冬天,遇到好日子,还能阳光明媚,遇到不好的,大风一刮,尘土飞扬,直教人恨不能成日都躲在屋子里不出去才好。 今晚的风尤其大,钟语一出来就叫这风吹得当时就打了个喷嚏,她紧了紧颈上的围脖,双手□□口袋里,左手贴着冰凉的手机,右手贴着冰凉的钥匙,举步往小区外面走。 这个时间里,外面的行人虽算不上多,但也确实不少,她心想:不过七八点的光景,也实在不适合睡觉。 她沿着小区后面的河道一路向前走,路上的行人大都结伴,不是三五成群,就是两两牵手,越发地衬出她的形单影只,她不由得想起了萧熙南,是啊,萧熙南,她有些日子没想起他了,忙是一回事,有心忘记也是一个原因。 可是今天这样一个本应该热闹喜庆却冷清寂静的日子里,她想起了他,想起他温暖的怀抱,阳光灿烂的笑容还有无奈却又心疼的语气。 他这会儿该是在做什么呢? 应该也放年假了吧? 她忍不住猜想:他是陪妻儿购置新衣,还是帮着父母添些年货。然而这些都跟她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了,他的世界里没有她的存在。她只身一人飘在这诺大的北京城,除了张欣,没有任何依靠。只是这样一个合家团聚的日子,她又怎么忍心拉了张欣来陪她。 “钟语?”杜峰手里拎着几大袋东西,有些喘,话都没说利索,紧跑着小两步,从后面追上来“真的是你?” “杜峰,你怎么还没回去?王小意不是说你昨天回家吗?”她拿袖子蹭了蹭脸,这才转头看向眼前还在喘气的杜峰。 “她哪里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家,听她瞎说,我后天走,你呢,什么时候回去?”杜峰看着她微红的眼圈,并不曾问起她为何这样冷还在外面。 “我也是后天”她很是感激杜峰的体察人意,生怕他要问自己为何在外面吹冷风。 “这么巧,哎,你哪班车?”她看他拿的多,顺手给他拿了稍小的两包,杜峰倒是没推辞,她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们会同一班吧?” “那可说不定”杜峰见她不做声,又催道:“你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29 倒是说啊” “z4” “嘿,那还真是巧,我也是z4”杜峰看起来很得意,她不信:“行了,走吧,这么拎着不累啊” “我是说真的,你怎么就不信,你等会,我拿票给你看”说着还真打算掏钱包 “信,我信”她心想:自己信不信有什么关系,这人非得这么较劲 “那我们一起吧,我东西不多,还可以帮你拿” “这还不多?”她扫了一眼两人手上的东西,抬眼问杜峰 “我买了一个超大号箱子,一箱子就能全部搞定”她没有接话,抬脚就往前走 “哎,你怎么又不吱声”杜峰显得有些急 “我说大肚子,几天不见你脑子怎么了?我们是同一班车,可是不见得就是一个车间哪”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找人换票不就得了”她没辙,只得点点头 杜峰就住在钟语隔壁的小区,钟语送他到楼下,就准备回家,杜峰邀请她上楼,钟语回说太晚,想回去,于是杜峰就看着她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等她走了老远,才喊了一句“你注意安全,我后天联系你”钟语挥了挥手,却并没有回头。 ☆、回家(一) 回到家后她索性也不收拾了,将一堆衣服胡乱地丢回衣柜里,进洗手间泡了澡,又洗脸刷牙,等收拾好了,才躺床上,倒头就睡,夜里翻来覆去,梦里纷扰繁杂。 隔天早上五点多,她就爬起来,昏昏沉沉的,简直不知东南西北。吃过早餐之后,给家里拨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妈妈。 “喂,妈,是我,小语,我明天就回来” “明天回来啊,几点到?我叫你爸去接你,你想吃什么我先备着,我给你把床铺都收拾好了”电话那头钟妈妈操着一口地道的家乡话,情绪显是有些激动,语调微颤。 “妈,我都多大了,还要人接,您和爸别忙活,我也没什么要吃的” 钟语听着妈妈满心的关怀,觉得在外面再孤苦飘零都算不得什么,只要能让父母过上宽裕的日子,就都值得。 母女两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钟语才舍得把电话挂掉,这一通电话下来,她的心情竟好了许多。然后她将手机关机,一心一意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 这天晚上,钟语打开手机定好闹钟,早早就躺下睡觉,她刚关灯,就接到了张欣的电话,电话里张欣交代说,明天一早就过来找她,钟语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杜峰要跟她一起的事告诉了张欣,张欣只道:那是好事,我还担心你路上没伴,这会儿正合我意。 两人又讲了些其他的话,这才挂了电话,钟语顺手放下手机,无意间一瞥,见有未接来电,她刚刚跟张欣聊得起劲,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会儿翻开一看,是李杰。 于是回拨过去,铃声响了好一会儿,那头的人才接起。 “喂” “找我什么事啊?” “哟,之前还李总前李总后的,这会儿连个称呼都没有,钟语,你不错嘛” “不是你说不要紧张,你又不吃我,我想我工作努力,积极为公司创造价值,拼了命地卖命,这么好的员工,你估计也不会开了我,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钟语有些得意地说 “分析的倒还像那么回事儿”那人语气慵懒,钟语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说话这般有气无力。 “还没说找我干嘛呢?”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过了半响李杰才问 “明天就走” “我送你吧” “不用” “我送你” “真的不用” “钟语” “好吧,其实,张欣明天会过来送我,张欣也是我们公司的,在营销部,我们早就约好了,真的谢谢你”钟语下意识里不敢将杜峰说出来,此刻的李杰让她感觉,如果她说杜峰也会一起,他会生气。 “你几点的车?”钟语听见电话那头的人似是吐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又问 “晚上八点半” “我明早过去,大概十点左右” “是这样的,张欣明天一早就到我这边来,我们也是早就约好了”钟语战战兢兢的终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哦想不到钟语你档期这样满,那你给我排排,看我能排到明天几点?” 钟语一听这话,暗叫不好,那人虽是笑着说,可语气却是有些阴阳怪气,她定一定神,才开口说:“李杰,非常感谢你这么热心地关心朋友,这次算是我不对,等开年来了,我请你吃饭赔罪,可好?” “要么我明天上午去找你,要么明天晚上我去找你,自己选吧” 钟语只感觉头皮发麻,暗自咬咬牙,笑说“那我们明天上午见吧,我跟阿欣说说” “好,十点我在楼下等你”说完,自己就挂了电话。 钟语却还盯着电话发呆,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不让送非要送,不想一起非要一起。她气得抓狂,可就是这样也舍不得摔手机,好歹花了千把块的血汗钱买回来的。 犹豫了半天,钟语才拨了张欣的电话,一开口就撒娇:“阿欣,我明天上午想多睡会儿,你下午再过来呗,反正我晚上的票” “你个没良心的,我们接下来有好多天都见不着面,我还想着早点过去,请你吃大餐,你倒好,死没良心” “好阿欣,火车上睡不好觉,我得先睡足了不是”钟语真是做足了可怜样儿。 张欣一想,是这么个理儿:“好好好,你睡,等你睡好了记得打给我”钟语自是又掐着嗓门说了一通好阿欣,你最好云云,逗得张欣直笑,说她真是嗲死人不偿命。 钟语并不知道她这样瞒着张欣到底对不对,其实她很清楚除了上下级关系,她跟李杰可能真的不会有任何其他关系,尽管李杰一口一个朋友,钟语心里甚至开始觉得这个朋友很不错,但是这世上哪里来的王子和平民做朋友? 差距太大,他有他的风格习惯,她有她的骄傲自尊,彼此无意的举动没准儿就是对方的痛脚,这一踩下去,隐藏的横沟终归是会显现出来甚至无法逾越的,分道扬镳不过是迟早的事。 至于和靳北平,那更是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他的女人加起来够得上一个团了,她顶多算得上是他一时兴起调戏的那个可怜人罢了,这样偶然又琐碎的事,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她又何必自乱阵脚,打破自己宁静的生活?! 尽管李杰知道钟语不差,但是她今天这么一捯饬,还是惊艳到他了。 白色衬衣外面套上深蓝色短装毛衣,下面配上一条黑色紧身裤,外套是一件及膝长的墨绿色中长款呢子大衣,脚踩一双黑色小短靴,背上是时下流行的黑色小双肩包,长发披散下来,又围了一条黑色围脖,洋气时尚又简洁大方,配着她的肤色再合适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0 不过。 只是这么冷的天,她也不戴一顶帽子。这样想着,见到她时竟真问出了口,叫他自己也是一怔。 钟语听见他温柔地问:“也不戴顶帽子,不冷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不习惯戴帽子” 车里的气氛不是不尴尬的,钟语甚至还透着些排斥。 前几次两人见面不是插科打诨,就是钟语被噎得个半死,钟语很受用,因为很安全,他刚刚说话的语气那样温柔,这可不是自己希望的,她冷着脸看着窗外。 李杰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只一心开车,到了地儿,出言提醒一声“到了”便径自走在前头也不管钟语跟没跟上。 这次换了个地方,不是上次那个四合院,是个法式餐厅,钟语刚才低着头也没瞧见这餐厅叫什么名字。不过这时候也没心思管它是个什么餐厅,紧跟着李杰上了二楼,有人冲她打招呼,她胡乱点个头。 李杰见她那副模样不由出声“你都要撞上我了” “不好意思”钟语抬头道歉,眼神冷,脸色也冷。 “可是你这不是还没撞上吗?”他露出一拍洁白的牙齿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找茬?” “你看出来了?”李杰说着还低下头,配合着钟语的高度平视着她。 钟语看着突然靠近的那张脸,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清澈的眼神,还有对面那人身上隐约的香味,心砰砰直跳,脸不禁也红透了,顿时那张冷脸变成一张大红脸,她赶紧别开脸找了个位置坐下,兀自平复心情。却看他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过来,一脸的奸计得逞。 “神经” “你有见过我这么帅的神经?你把他找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李杰的脸色还是那么平静,可是眼神有些黯然。 服务员送上菜单,两人点了单,钟语想到老家信号不好,于是对李杰说:“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你这是想省掉初一那个电话?” “我们老家的山特别多,回家有时候连信号都没有,怕是想打都不能,提前先给你拜个年,免得到时候又挑我的刺”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也送你个新年礼物”说着,李杰从搁在一旁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个黑色小盒子,递给钟语。 钟语连连摆手“我没有给你备礼,你也别送我了” “你过年来的时候,给我带些你们那里的特产吧,这样看来还是我比较划算,这年头想吃地道的地方特产可不容易”钟语心想:你们这样的人想吃什么不行,分明是给自己台阶下,不下还不行,只得伸手接过小盒子。 “打开看看”李杰示意 钟语打开盒子一看,吓了一跳。 首先入眼的是一朵白玉兰,但见那朵玉兰的构造是这样的:白金做成的兰花型底托,上面用白玉镶嵌而成,真真是一朵白玉兰,然后用白金链子穿起。 钟语拿起那条项链,左右端详一番,觉得实在不是自己能带得起的,于是又放回盒子里,还给李杰,李杰却不接,她索性将小盒子搁在他面前,看着他很认真地说:“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年后我挑几样好的特产给你带过来,只是你可不许嫌弃它们粗糙” “不值什么钱,戴着玩吧,你带来的东西我哪里敢嫌弃,搞不好可是要吃你脸色的” 想想刚刚的情景,她不由笑道:“这话要怎么说,那还不是因为你老是耍我” 话刚落音,就见服务员端了美食上桌,只得搁下话头,先用餐。 用完餐,两人起身准备离开,李杰却叫住钟语,将那个盒子再次递给她道:“收下,不然我可是会生气” 钟语摇摇头:“真不能,谢谢你的好意”说罢,转身下楼,徒留李杰站在那里还伸着手。 李杰收回手,将小盒子胡乱塞进外套口袋里,跟着下楼。钟语已经等在门外,李杰取了车,钟语坐进车里,李杰才驱车离开。 一路上,他都沉着脸,钟语不敢轻易开口,心里却不是个滋味,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王子送名贵的礼物给平民,平民拿什么回送王子? 萝卜白菜干? 别逗了,不对等的情谊是不可能长久的,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白得了他的礼物,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回送同等贵重的,那就只能不收。 她很难过伤了他的心,可这就是所谓的差距,无法逾越,也就不能长久。 等车到了钟语楼下时,她解开安全带,跟李杰道别,李杰却并不理她,她才刚开门下车,就见车‘嗖’地一声冲了出去,溅起一地的尘土,呛得她连声咳嗽。 她心想:这样反而更好,她连土特产都省了。 回到家,她把包搁在案桌上,倒在沙发里,很惆怅,就这样失去了一位真性情的朋友,只是一想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就在家里,她还是高兴的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杜峰,问她几点出发,钟语将张欣会送她的事说了一遍,告诉杜峰提前一点来她这边,一起走,杜峰连忙答应下来,好像生怕她反悔似地。 ☆、回家(二) 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张欣开车来了钟语这边,钟语看着门口的张欣和她身边的那个超大号箱子,目瞪口呆,却见张欣耸耸肩无辜地说“我说直接给你票子算了,我爸说你怎么交了我这样没心肝的人,一点诚意都没有” “可是这个诚意,是不是爆棚了?” “这些又不是给你的,你做什么这副表情,这是给叔叔阿姨和小弟买的”张欣将那个大箱子推到一边,拍拍手,然后端起桌上的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我已经给他们买了很多礼物,装了两箱子,你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钟语,你又是什么意思?”钟语的表情和语言可能有些伤到张欣,她明显动了气,接着又说“怎么,嫌我们家的钱有铜臭味?”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阿欣,你明明知道,何必这样问?” “我是知道,我知道你就算是饿死也不会找我,我还知道我哪怕是给你买根牙刷,你都恨不能还我十根,你真的拿我当朋友吗?钟语” 张欣冷笑道“我以为我们是什么都能共享的人,我以为这些都是不值得计较的事,可不是这样的,从我们认识开始,你什么都跟我分的很清,分不清的那个,也不想分清的那个一直是我” 张欣走到阳台上,伸手打开窗,冷风自窗外灌进来,吹得只穿着毛衣的钟语一个机灵,她叹了口气“阿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 “你终于说实话了,钟语,我是别人,我是别人”张欣望着窗外的北京城,觉得灯光显得格外刺眼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1 ,她伸手揉了揉发涨的眼睛,回头看着不远处的钟语“你扔了吧,我懒得再搬下去,就不送你了,先走一步” 钟语紧紧拉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张欣“你别生气,阿欣,你知道我的,你都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到后来,语声微微发颤。 张欣看着泪水在眼里打转的钟语,是悲凉更是无奈“爱情来的时候你竭尽全力去爱,爱走了你问心无愧,友情来的时候你还是竭尽全力,友情走了你依旧可以问心无愧。” “你可以为了给萧熙南买早餐跑上几条街,你也可以因为我生病在医院里不眠不休,我们呢?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没有,我们不要你这样拼尽力气,我也希望你难过的时候可以朝我撒泼,生病的时候找我耍赖,可是你没有,你把我放在你的心门之外,我就只能站在门外,看着你在这尘世里挣扎,纠结,却帮不了你,因为小语你不给我机会,为什么呢?我们不是朋友吗?” “四年了,我们认识快四年,你却从来都没有去过我家,那么近你都没去过,这些年你主动打过我几次电话?主动约我逛过几次街?哪次不是我找你,就你清高,你自尊自爱,我难道就非要贴着你吗?” 钟语愣愣地看着她,就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一样,她没想过,自己不愿意给亲近的人添麻烦,在别人看来却是这般拒人千里,她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不是错? 想到这些年在外艰难求学,想到在公司受尽委屈,想到萧熙南无缘无故离开,她突然觉得好累。 她从来不怨,出身农村,父母靠种地供她上学,自己节衣缩食尽量为她省下,可那微薄的收入要怎么支付高昂的学费?! 于是她从大一就开始打工挣外快,学习拿奖金,别人睡觉,她读书,别人恋爱,她打工,直到遇见萧熙南,她以为一切都会不一样,她终于有个可以依靠取暖的人,可这个人终究是不属于她,她拼尽了力气,他还是要走,她拦不住也找不到。 她想没有关系她还有父母还有工作还有朋友,于是她孝顺父母,努力工作,善待朋友,能够自己做的从不麻烦人,不能做的拼命也要做,她自以为自己省心,自以为朋友们高兴看见这样独立的她,可这样也不行,这样叫拒人千里。 她想不通,她那么努力地活着,怎么就错了,她怎么就做错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以为阿欣是理解她的,这些年她以为她都懂,原来竟是没有人懂,她慢慢放下抓住张欣的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就在她的手快要落下时被一把抓住,她抬头看向张欣“我做错了什么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神情迷茫得就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脆弱、悲伤、凄凉那样复杂的情绪笼罩着她,犹如悬崖上的一株孤草摇摇欲坠。 “你真是个傻子,你没有错,你没有错,你只是需要学会依靠我,而不是时时刻刻成为我的依靠,我可以给你肩膀,你要学着靠上去,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你明白吗?” “不会吗?萧熙南也说过不会的”张欣望着眼前那人,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张欣听见那人轻叹“阿欣,谢谢你的礼物,我收下” “小语,这只是一点心意,你明白吗?它代表的是心意,除了这个,它就什么也不是” 钟语只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接话,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钟语还能听见外面的风声,北京的风总是这样猛,吹得呼呼响,一点江南的婉约含蓄都没有。 那扇窗还没有关,风就一直往里灌,钟语觉得很冷,直冷到骨头缝里,要结冰一样。 这些天沉积在心底的郁结,靳北平给她的郁结也好,李杰给她的郁结也罢,但愿能够随着这场眼泪通通流走,此后,她还是那个她,心无旁骛的她。 电话在案桌上热闹地响个不停,却没有人管它,于是一遍又一遍响起同样一首歌,钟语抽了纸巾替张欣擦了擦脸,才转过身去接电话,是杜峰打过来的,他告诉钟语他已经到楼下,问要不要直接把行李搁在张欣车里,免得多搬一次,钟语让他稍等,张欣自是听到了杜峰和钟语的交谈,拿了钥匙准备下楼,钟语想跟去,却被张欣拦下“下面太冷,我去就可以,你把窗关了” 晚上七点的时候,三人从钟语家里出发去往火车站,到的时候已经八点一十,路上有些堵车。张欣送他们到检票口,一直站在那里不肯走,直到看不见人。 分开已经三天,张欣没有接到钟语的电话,第三天晚上张欣忍不住给钟语打过去,可是并没有人接听,于是她连着又拨了一个,还是没人接听,张欣有些着急,直接打给杜峰,然而杜峰遇到的情况竟和她一样。 再见到钟语已经是年后,第一天下班张欣就直奔钟语的住所,钟语还没有回来,她又折回公司,那一方小小的办公区果然还亮着灯,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钟语。 往日里虽也觉得她瘦,可是并没有觉得是这样瘦,就好像是一架衣杆,松松垮垮地撑起一件毛衣,从侧面看过去,那敲打键盘的手就像是竹节,她这样用力的敲打着键盘,难道不会痛吗? “小语” “阿欣”钟语转过头去看张欣“你怎么来了?” “小语,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张欣就在她转头看向她的那一瞬间红了眼眶,那一双原本水灵灵的眼睛已经凹陷得看不出任何神采,脸颊上就剩两张皮,越发显得颧骨很高,嘴唇呈乌红色。 张欣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可是颤颤抖抖,举起又放下,终究是没摸上去“小语,你这是怎么了?小语” “阿欣,我没事”钟语想笑,可是一咧嘴那干涩的嘴唇就疼的难受 “小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张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阿欣,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你说,你说” “等会儿陪我去找房子吧” “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我想找个便宜的,只要能搁张床就行的那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钟语”张欣实在忍不住 “爸爸骑摩托车出来接我的时候,被车撞了,路很窄,拐弯处左边和右边都是座山,妈妈都没能看上他一眼,当场就去了” 钟语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哭,甚至嘴角还带着笑,语气平静的就像是说别人的事。 “妈妈有心脏病,还在医院里,医生说心脏功能衰竭,调理之后就要做搭桥手术。弟弟在叔叔家,我需要钱,不能再住那样的房子了,我们走吧” “小语,我可以帮你的,我可以帮你,你需要多少钱?你说,你说,要多少呢?” “阿欣,我们是朋友” “是的,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2 的话,就应该接受,不是吗?” “阿欣” “你看看你有多自私,就算是你亲爹妈,你也放不下你的自尊,你放不下你自己,哪怕是你爹妈” “阿欣,我不想和你吵” “你以为我稀罕和你吵,我只是觉得自己瞎了眼,怎么就认识你这种人,自以为是” “是啊,你怎么就认识了我,我是什么?我就是个垃圾人渣,明知道家里没钱我还读书,明知道这个世界靠不住,我还在期待,我期待爱情,我想要依靠,我不顾忌父母,不顾忌朋友,我就是垃圾,可是为什么还要叫爸爸为我去死,我凭什么,凭什么,我这样的东西到底凭什么?”钟语一面说一面拼命地锤自己脑袋,扇耳光,她忍不住。 本应该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春节,结果成了这样子,这些天,家里乱成一锅粥,妈妈当天就进了医院昏迷不醒,弟弟才十岁,这么多天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她忍不住。 张欣一把抱住她“小语,不是的,不是的,那只是个意外,只是意外” “阿欣,我不配活在这世界上,我不配,我宁愿妈妈怪我,我宁愿她打我骂我,可是她没有,她说是爸爸非要接我,她也想爸爸接我,他们都一年没见我了,他们想我了,阿欣,我为什么要读书要出来,要是我一直都陪在他们身边,一直陪着,多好” “小语,不是你想的这样,你是叔叔阿姨的骄傲,是他们的希望,没人会怪你,这只是个意外。你现在还有阿姨、弟弟要照顾,你要坚强,叔叔是不愿意见到你这个样子的。他们那么艰辛也要供你上学,要你读书,想你出人头地不再过他们那样的日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样叔叔是不会原谅你的” 张欣抱着痛哭流涕的钟语“小语,你听我说,我先把钱拿给你,你缺多少我都拿给你,先照顾好阿姨和小弟,其他的慢慢再来,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我同意你把房子退了,我也不要你住在我家,爸爸给我买了两套房子,空着没人住,你先住进去,我们还可以找些私活儿做做,日子总会好的,你听我的,好不好?” 钟语抬头看着张欣“阿欣,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是我借给你的,等你有了再还,好不好?连带着房租到时候一起还” “阿欣,你别对我这么好,别这么好,你哪天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不会的 ,我们是好姐妹,我不会离开” “不会吗?” “不会,我现在就去找爸爸,你打个电话给肖姐请假,我明天陪你回趟老家,你回家收拾一下,我晚上过去你那边”说罢,张欣匆匆离去,钟语给肖华打电话请假,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坐车回家。 ☆、重逢 三个月后 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北城项目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算是功德圆满,接下来的事就是招投标。 这段日子,钟语白天上班,手里一接就是几个案子,忙的脚不沾地,晚上还要接有关造价的私活,每天仅有四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就是这样她还嫌不够,要不是张欣耳提面命,她巴不得整宿整宿的通宵。 妈妈已经做了手术,还在恢复期,医生说要注意调养,她没有时间,只能请护工,这是一笔很高的费用,一直是张欣在支付,她想尽最快的速度把钱还给张欣。 钟语现在住在张欣的公寓里,房租先记账,她打算和医药费一起还。张欣一直住在家里,偶尔过来她这边陪她,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张欣再也没和家里吵过架,似是一夜之间就长大成了人。 这天晚上,直到十点多,钟语都还没有吃饭,最近太忙,饮食极不规律,她已经隐隐感觉胃不舒服,便收拾了桌上的材料,关掉电脑,拎着包走出办公楼,准备去买点吃的。 刚走到门口,保安便热情的跟她打招呼“钟小姐,还没走呢,最近看您加班加的很晚,要注意身体啊!” “谢谢,我会的,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再见”说着,保安还冲她挥了挥手,钟语朝他微微一笑。 其实这世上最有人情味儿的莫过于平常老百姓,他们善良、淳朴,一句问候关怀看似平淡,却不知暖了多少漂泊异乡的游子的心。 公司附近并没有吃饭的地方,钟语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的路才看见一家山西刀削面馆,她是南方人,吃不惯面食,但胃实在难受,便也顾不得许多,正打算进去,却听见好像有人在叫她。 她四处看了一圈,发现面馆前的大树下停着一辆车,车前站着一个人,因隔的有些距离,光线又比较暗,她看不分明是谁,便回了句“是谁呢?” 那人见她发问,从黑暗里走了出来,钟语看着渐渐走出来的那人,原来是靳北平,不由一愣,她有些日子没见过靳北平,算起来有三个多月了吧,他看起来瘦了。 五月的北京,天气很是暖和,他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底下是深蓝色的紧身裤,外面套一件灰色的长款风衣。 晚风一吹,吹乱了他的发,更吹皱了他的眉头,一米八几的个子,绕是钟语踩着高跟鞋,也不过到他下巴的位置。 “好久不见,靳先生” “好久不见” 靳北平看着眼前瘦成一把骨头的钟语,心似是被针扎了一般,疼得人一缩,她那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看起来更是毫无血色,一件白色衬衣挂在身上显得有些空空荡荡,风一吹来回摇荡。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发生什么事了吗?” 钟语微微避开他的手,微笑着说“我很好,并没有发生什么,谢谢靳先生关心” “我们谈谈好吗?”就在钟语以为他不会再讲话的时候,却听见他开口说道 “靳先生,真是抱歉,我还没有吃晚饭,我得先吃点东西” “我们谈谈,好么?不会耽搁你太久”靳北平拉住往里走的钟语,语调间竟透着某些说不清楚的悲伤。 这叫钟语一震,她转头看向靳北平,轻叹一口气“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还没有吃饭” “我带你去吃,我们边吃边聊,好不好?”钟语这会儿已经是不舒服到了极点,强自忍着,她实在无心纠缠,便点了点头。 靳北平带她去的是一家粥店,钟语要了一碗蔬菜粥,并叮嘱服务员越快越好。 靳北平看着额角冒冷汗的钟语,急忙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老毛病,不要紧” “我送你去医院,走”说着要拉钟语,钟语微侧了侧身子“真的不要紧,吃点粥就好了” “听话,我送你上医院” 钟语觉得今天她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肯定是不会罢休“这是老胃病,饿了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3 就会痛,等吃过热粥,就会好,真的” 钟语见他不信,又说“你帮我到杯开水吧,我难受,想坐会儿,好么?” 靳北平边给她倒水,边吩咐服务员“怎么那么久还不上粥,都干什么吃的,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消化的热食先端过来。” 那服务员哪里见过靳北平这架势,他平时都是温文有礼,风度翩翩,见谁都是礼遇有加,像这样冷着脸沉声说话的样子实在吓人,便哆嗦着腿连连道是。 钟语看不过眼“做什么要这副样子,又不是她的问题” “来,先喝点水”靳北平也不理她,径自端了水坐到钟语身边,将杯子举到她嘴边,钟语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感觉胃里一阵痉婪,痛得她直皱眉。 靳北平一见她这模样,眉头紧锁,直接吼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经理连带着一众服务员战战兢兢地端着粥上前来,嘴里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靳。。。靳。。。靳先生,粥来了”钟语也顾不得其他的,端起粥就喝。 倒是靳北平,全然没有刚才那架势,只轻声对着那女子说“你慢些,小心烫着” 说着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周杨,买点胃药过来,我在人大这边” 也不等对方回话径自掐断电话,转头看着钟语“还要吃点别的吗?要不要来点糕点” 钟语只低头喝粥,并不曾抬头“不用了,这就够了” “你慢些” “你让他们下去吧,这样看着我吃不下去”钟语很无奈,那么大一排人站在这里,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们明天不用过来了,去财务结账走人”这话一出叫一干人等更是不敢出声,那经理拿眼直瞟钟语。 “还不下去” “你别这样,做饭总是需要时间的,哪有客人一来就上菜的道理”钟语本来不打算管,可是他非逼她,她不想累及无辜。 “好,听你的”靳北平对钟语温言道,又转头对那群人说“今天是钟小姐替你们求情,如有下次,不用我说,直接走人”那一干人等连连朝着钟语道谢,这才退下。 靳北平的心里其实又哪里好过了? 用这样低劣的手段逼她妥协,他哪里好过? 长这么大他何曾这么低声下气过? 而今她这样视而不见,他是完全没辙,只能利用她的善良逼她出头。 钟语喝了热水,又吃了些粥,慢慢的,胃里才好受些,靳北平坐在她边上,拿手帕替她擦了汗,等她吃完又替她擦了擦嘴角,才低声说:“这些日子上哪里去了?都找不到你,你搬家了?” “是搬家了,今天真是谢谢靳先生” “小语,你别这样对我讲话”他看着往里挪了挪的钟语,无奈道:“你还在生气?” “靳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生气,那天是个意外,我们大家都知道,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我是真的要谢谢你”钟语侧身看着靳北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是的,那是个意外,也只能是个意外。 她从来不做灰姑娘的梦,她身处的环境不允许她做那样的梦,和萧熙南的过往更是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没有那样的好运可以遇到对的人。 她现在要做的是努力工作好好赚钱,治好母亲的病,供小弟上学,还阿欣的钱,其他的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意外?你这样觉得?”靳北平凝视着她,反问 “是的,意外” “不是意外,我就是想吻你”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才又转过头看着钟语,同样清楚的告诉她。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愣在当场,她以为是那晚夜色太美迷了人眼,她以为过了他就会忘记,她以为过了她也能忘记,可是直到现在她都能清晰地描绘出那晚的一草一木一点一滴。同样,身边的男人也是很清楚地记得。 家里出事的那几天,她夜里睡不着,就去屋子前面的竹林里坐会儿,那是她小时候经常乘凉的地方,竹子养了很多年,长得很高,冬天里,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晚上,那人亲她的那个晚上,当时她只道是情景相似并不深想。 爸爸安葬好了之后,她去医院医生告诉她,妈妈心脏有衰竭的迹象,让她做好手术的准备,当天晚上她梦到了靳北平,梦到了他们同游故宫的场景。 早晨醒来,她禁不住开始迷茫,为什么她没有梦到萧熙南呢? 直到今天再次见到他,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一丝的欣喜,那种感觉是那么真切,叫她想忽视都难。于是她越发不安,唯有用这客套、疏离来驱逐不安。 钟语慢慢低下头,只安静坐在那里,并不讲话,靳北平就这样半侧着身子看着她,也不讲话,不知过了多久,周杨来了:“靳先生,你要的胃药” “来,先吃药”他一手端着温水,一手拿了药温柔地对她说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吃药,谢谢你靳先生” “听话,先把药吃了” “真的不用,靳先生” “如果你不想进医院的话,现在就把药吃了” 钟语抬头看向他,不禁红了眼圈,哽咽着道“你为什么要逼我呢?我都说好了没事了,你为什么非要我吃药呢?” “你别哭,你别哭”靳北平有些手忙脚乱,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和药,拿了方才那方深蓝色的格子手帕,替钟语擦眼泪,钟语却一把挥开他的手,拿了包越过靳北平径自往门外走。 靳北平在后面追了上来,冷声道“钟语,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希望以后靳先生看见我可以绕道而行,或者我绕道而行也可以”说完,拔腿就跑。 靳北平听见这话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周杨见他那副模样,心里隐约猜到刚刚那女子大概就是他反常的根源。 ☆、调人 却说年前,靳总吩咐他约莫小姐,当天晚上他一直侯在旁边,莫小姐本就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子,一直说说笑笑,放在以往靳总会时不时插上一句,总不至于冷场,两人也算是有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相处模式。 可是那天晚上,莫小姐依旧是说说笑笑,靳总却一直在走神,等他回过神来,直接吩咐他送莫小姐回去,自己开车不知去了何处。 他依他的吩咐将莫小姐送回去之后,不放心他,便给他打电话,他告诉他,他在海淀区,他赶到的时候,看见一地的烟头,密密麻麻,他就那样靠着那颗树,手里还有一支没燃尽的烟 ,眼看着要烧手了,他却恍然未觉。 周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大概是十七八层的样子,屋子里的灯很亮,窗子上隐隐约约印着人影,那人影到哪里他的眼珠子就转到哪里,似是黏住了一样。 周杨陪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4 着他站了很久,直到屋子里的灯熄了,他们才离开。 第二天晚上依旧如此,第三天也不例外,只是,那里的灯再也没亮。 周杨猜着屋里的人许是回家过年去了,便开口劝道:“北平,这时候,都放年假了,大家都回家过年去了” “哦,回家过年?她不是本地人,是该回家过年”说着,竟像是心情不错。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晚上,又是在那座楼下度过的,而且是一整晚,因为那里的灯一直都没有亮起。 从那天之后,连着好多天他都是陪着他呆在楼下,一呆就是一整晚。 这样大概过了十来天,他突然不再去了,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屋子里的人搬家了。 这三个月里,他面上瞧着一切如常,可是,周杨跟了他那样久,自是轻易就能觉察他的不同。 比如,偶尔会见他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比如,他现在基本上戒了辣食,只吃些清淡的; 再比如,没事儿会上故宫走走。 这些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事,而今却频频发生。 今天晚上原本是要飞香港,他们在机场等不到他,打他电话没人接听,再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却是吩咐他买胃药,他想提醒他飞机马上就要起飞,却见电话已经被挂断。他只得让那一群高管先飞香港,而他赶过来送胃药。 然而,当他进门看见他身边的女子时,不由一愣,那是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女子,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好,他只得硬着头皮出声。可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拆了药,端上水,那样温柔地哄着那女子吃药,那女子却是很客气地拒绝,他也不生气接着哄她,她还是拒绝,于是他说了狠话,可纵是这样也掩不住言语间的关心,那女子似是很委屈地红了眼,他一见竟慌了手脚,拿出手帕替她擦拭,她却不领情,蹭的就起身离开,他气急了,可还是隐忍不发,只问她想怎样,她告诉他再也不想见到他,便跑开了。 周杨从没见过这样落魄的他,整个人都失了神,背影笼罩在月色下显得那样悲伤、无助。 “李助理和赵总他们已经飞往香港”周杨知道现在提这个很不是时候,但是公司对于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他非常清楚。 “走吧”临走前,靳北平望了一眼钟语离开的方向,这才随周杨上车前往机场。 和靳北平分开后,钟语坐地铁直接回家,回到家,只简单的梳洗一番,便开了电脑继续处理前不久接来的私活。 说来她学的这个专业还是非常有前景的,先不说中国地产近几年的走势,且看铁路、轻轨的发展就短不了他们这行的饭碗。 钟语做了一轮深呼吸,兀自平复着烦乱不堪的心情,片刻之后方才低头开始工作,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二点半,伸手揉了揉已经僵掉的脖子,直觉酸痛难当,心想:这么个搞法,迟早要得颈椎病。可又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她是如此地缺钱。 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她关了电脑,上床睡觉。但是却睡得并不安稳,一整晚都在做梦,梦里纷纷扰扰,一会是爸爸,一会儿是靳北平,一会儿又是萧熙南,末了,李杰也来凑热闹。 大概是四点半左右的样子,钟语起来上洗手间,竟再也睡不着,索性就穿了衣服起床,去厨房熬了点小米粥,又蒸了两个馒头,这样就算是把早餐给解决了。收拾好碗筷,她便坐到电脑桌前继续没做完的工作,闹钟响的时候是七点二十整,这个点就意味着她该出门了,再晚怕是要迟到,毕竟北京的地铁是出了名的挤,有些时候即便是挤,也不见得能上去。所以钟语总是会早出门,常言道:有备无患,这话她很是信服。 待到钟语到达公司已是七点五十整,却不料在大门口碰见了李杰,她恭敬地道一声:“李总,早上好!” 李杰只朝她点了点头,便在一众人的拥护之下快步离去。 钟语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李杰怎么会来这边的公司,难不成北城项目出了什么状况? 想到这里不由一惊,连忙快步走向电梯,直奔12楼。让人意外的是办公室里很安静,大家貌似都是刚刚才到,这会儿无非是整理一下办公桌,冲一杯茶或是咖啡醒醒瞌睡,钟语也没瞧出个什么异状。 杜峰见她这样东张西望,不由好奇“你看什么呢?大清早的” “我在楼下看见李总了,什么状况?” “李总,他怎么会来这边?”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成天见儿的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哎哎哎,行了,赶紧忙活去吧”钟语一听他这话就不耐烦,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巴欠得很 “我说你能别像赶苍蝇一样吗?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 “大肚子,我说你是存心找茬是吧?” “我叫杜峰,请叫我杜峰或者杜哥哥,你还要我说几百遍”钟语瞅了眼咆哮哥,不由皱了皱眉头 “杜哥哥?我还靖哥哥呢,一边呆着去,我忙着呢” “钟语,你好伤我心哪” “你一天要伤上几百回心,我们都习惯了,何况是钟语”接话的是王磊,那个笑起来很阳光的男子,他拍了拍杜峰的肩膀,说:“赶紧工作吧,小心叫主管看见,吃排头”然后和善地冲钟语一笑,钟语回以微微一笑,便径自转身开始工作。 然而,她也不过是刚刚转过身来想开始工作,就听见一声尖叫,说尖叫是毫不为过的,因为谢嫣然确实是尖叫着跑进来的。 “同志们,同志们,重磅大新闻,要不要听,要不要听” “快说,废话那么多”徐东总是这么心急,干什么都是火急火燎的,当初把他放在前期投资这一块大家都很不放心,然而一个人性格中纵是有再多缺陷,也总有他擅长的领域,出乎大家的意料,徐东在投资这一块做得很好,很受领导的重视。 就像是谢嫣然,这样文静腼腆的女子,偶尔也有极出格的举动,比如见到李杰的激动。 “我看见李总了,好帅,好高大” “说重点”杜峰被她花痴的很烦躁,直接吼了句。 “我看见李总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今天来的目的是来调人” “调人?调什么人?”关于这类动向,最为关注的向来非黎晓晓莫属,她似乎特别热衷于升职这回事,但她对钱却又看得很开,钟语有时候很搞不明白这个女孩子,你说她恨钟语吧看着也像,平时冷嘲热讽的从没少过,你说她不恨吧也说得过去,因为她除了嘴上功夫还真没有背地里阴过她。 倒是跟黎晓晓一组的郑慧,平时看着不声不响,背地里不晓得阴了钟语多少回,今天打个小报告,明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5 天状似无意地揭她的短儿。钟语见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也并不揭穿,毕竟是一个部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戳穿了难做人,又何必为难自己。 “当然是从我们这里调人进总公司”谢嫣然一脸期待地说。确实值得期待,这一调就是升职,当官儿不说,工资也是要涨的,说不期待才不正常。 “知不知道是哪个部门?”钟语一听是郑慧的声音,心想:这才符合她的风格,等别人问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既不显出急切,又不显得离群。 “这个倒是不知道” “切”片刻前还围着她的众人瞬间做鸟散状 “哎,你们怎么这样?” “害我们白高兴一场,还想怎样?”陈烨调笑道 “好了,烨子,别贫了,赶紧干活吧”钟语看着脸色泛红的谢嫣然,出来圆个场,这人脸皮可真薄,不过一句话,竟叫她红了脸,她真怀疑刚才尖叫的那人不是她。 “小语,你看他们”谢嫣然不依,还跺了跺脚,钟语觉得很好笑,都多大了还这样孩子气 “好了,好了,不理他们,赶紧工作吧,肖姐来了,我们全都完蛋”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升职 李杰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抹脖子的那人,嘴角微扬,肖华这时候恨不能上去撕了钟语,可她终究只是站在李杰身后,什么都不能做。 “李总好,肖姐好。。。。。”当钟语听见杜峰朝着她身后打招呼的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可眼下还没死也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对着身后那群领导一一打招呼。 李杰看着低垂着脑袋,蔫得不成样子的钟语,转头对着肖华说“直接带她来会议室”。 “钟语,你给我出来”肖华目送李杰等人离开,之后走到钟语跟前咬牙切齿地说。 吓得钟语直哆嗦“肖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钟语遇上肖华,屡试不爽的招式就是服软,服到尘埃里效果最好。这回显然是不顶用了,低到尘埃里不仅开不出花来,连棵草都不长,只得耷拉着脑袋跟了出去,这一番景象,自是有人幸灾乐祸,必然也有人真为她担心,比如杜峰,比如王磊。 肖华看着眼前这人,是气到无奈的地步,忍不住用手指戳她的脑袋“我是什么?还能活吃了你不成?你有损我英明,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家伙” “是是是,我太不是东西了” 肖华约莫是气狠了,戳她脑袋还犹不解气,又拧她耳朵“你说说,我是怎么亏待你了?嗯?” 疼得钟语连连告饶“哎哟,肖姐,您轻着点,小心弄疼了您的手,来来来,我给您吹吹”肖华一见她那狗腿样儿,活生生气笑了“行了,回头再找你算账,赶紧进去” 钟语又作了无数个揖这才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李杰坐在主席位上看着她推开门然后走进来,再关上门,只是脑袋一直低垂着,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钟语从推门起就拿眼神到处瞟,却见会议室除了李杰再无别人,不由一惊,这是要算账还是怎么的? 可是已经进来了,断没有这时候出去的道理,便一步一步挪过去,直到十步远的地方才停下。 “走近些,抬起头来”钟语依言又挪了几步,站定不动 “走近些,抬起头来”李杰又重复了一遍。 钟语心想:现在只剩下四五步的距离,再近就在眼皮子底下了,想想就瘆的慌,哪里还敢往前走,于是抬头看着李杰说:“李总,再走就要踩着您的脚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煽动同事背地里议论领导,胆子不小啊”李杰看着钟语悠悠地说,钟语被他这一说一看,搞得很是紧张,一上来就扣这么大个帽子,看来他今天是有备而来。 她心里忍不住腹议:以前?他们总共就见过几次面,每次说话不是气得半死就是吓得半死,多数时候还要受他压制,让她自由发挥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但是她清楚,这些话也就想想,万万说不得的。再一想到上次项链的事,加上今天,于公于私,钟语觉得她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愈发沮丧,暗自埋怨流年不利。 李杰瞧着四五步开外的那人,脖子直不起来似的,耷拉着脑袋,两只手搅在一起,眼珠子乱转,心想: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怎么不回话”钟语一听这话忍不住在心里骂街,这要她怎么回,难道要说‘是的,我很能说’ “嗯?”不愧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不过简单的一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味道是完全不同的,这一阵无形的血腥味儿迎面袭来,钟语有些招架不住。 “李总,我其实很笨嘴笨舌,要不然刚刚也不会说那么蠢的话”钟语在心里捏把冷汗,战战兢兢算是说了句完整的话。 “抬起头来,不要让我说第四遍” 钟语觉得真是够了,左右不过一刀,干什么这样磨磨唧唧,熬得她都想哭,不情不愿的抬起头,却见李杰在笑。 是的,那人分明在笑,手还捂着肚子,见她抬起头彻底笑开了“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条好汉,不曾想孬成这样,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上刑场的人也不见得赶得上你” 这时候的钟语早在心里把李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好几百遍,心想:改天一个雷劈下来,叫你也成了底层员工,然后去尝尝老板给的涮羊肉,活活涮死你。 仗势欺人,赤果果地仗势欺人,她觉得很委屈,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让它流下来。 李杰看着她原本滑稽古怪的神情竟突然间变成了委屈,眼泪直打着转,明白自己是玩儿过了,可能真是吓着她了,不禁软语地说:“你别站着,坐吧”钟语站着不动 “属下不敢”这话听着分明就带了赌气的意味,谁让李总给了点儿阳光 “叫你坐你就坐,赶紧的”钟语这才慢慢坐下,愣是隔了两张椅子 “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了不成?坐那么远干什么?”钟语低头不语,李杰轻咳了一声,才说:“你愿意去总公司吗?” 这话一出,倒叫钟语立马抬了头,她看着李杰疑惑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见钟语还愣在那里,又说“意思就是如果你愿意,就调你去总公司” “为什么?” “哦?原来我还要向你报备啊?那你说说你是以什么身份?”半真半假的话,当真也行玩笑也可以。 钟语一惊,忙说:“对不起,是我没分寸,还请李总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这人真没趣,不过逗你一句,就吓成这样子” 钟语真想过去给他两嘴巴子,他是老板,她还指着他给发的粮饷呢,他说的话她哪里敢质疑违抗,忙不迭地遵从都闲慢呢。到头来说自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6 己没趣,她要是老板也会很懂趣的,只可惜她不是,只能这般任他宰割。 “你倒是说话呀” “我一切听从公司安排” “那就是不反对咯,明天就过去报到吧” “明天?我手头上还有好几个案子,都还没有交接” “今天一天搞不定吗”钟语看着他的眼神,愣是没敢说出‘搞不定’三个字,只得连连点头说‘搞的定,搞的定’,然后跟着众人一起送走了这蹲大佛。 待回到办公室,钟语觉得她都虚脱了,饶是这样,一帮同事也没想放过她,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她,李总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倒不是不想说,而是还没缓过来。 这时肖华走了过来“怎么,不用上班了?工作都干完了?我这里多的是” 大家伙一听,好家伙,手头上的事都够忙,还加活儿?那还活不活,瞬间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肖华转头对钟语道:“你跟我来” 钟语止不住地哀嚎,这上一场鸿门宴刚完,连口气都不给人踹,又来? “坐”肖华看那人耷拉着脑袋,一副霜打的茄子样儿,知道她是想岔了。 “不要你命,做这幅样子干什么?” 钟语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嘿嘿一笑“肖姐,您有事尽管吩咐” “我现在可吩咐不了你啦”肖华说这话,语气里多少有些落寞和伤感,毕竟是她一手培养的,难得的好苗子,公司说调走就调走。 “肖姐,您别这么说,从我进公司实习起 ,您就一直关照我,我心里感激不尽,真的,只要是您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钟语看着肖华,认真地说道。 进公司快三年,实习一年,工作两年,肖华一直对她格外关照。 头两年将她丢在人堆里磨砺,学习公司内部业务,打下扎实的基础,不显山不漏水的,待到时机成熟竭力提拔她,为她搭建高平台扩充人脉。 这些,她稍微一连贯,自然都能够明白。 所以,她努力工作,尽量不给她丢脸,她说什么她从不违抗,因为肖华是真心为着她好,于她而言,肖华亦师亦友。 肖华看着钟语,幽幽叹了一口气呢喃了一句“怪不得他这样爱你” 钟语听见肖华似是说了句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不由问道“肖姐,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肖华定了定神说“没什么,去了那边,好好工作,别给我丢脸,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肖姐,可是,我舍不得您,我是真不想走” “小语,你的情况并不乐观,家里的担子还很重,你需要这样的机会,反正都在北京,要是真想,有的是机会聚”肖华说的是再实在不过的事,她目前的处境可不就是这样?!要好好赚钱还债,养家人。 “你的工作移交给黎晓晓吧,今天尽量交接好,行了,忙去吧” “是,谢谢您,肖姐”钟语真诚地跟肖华道谢,末了还深深鞠上一躬,这才转身出去工作。 肖华看着那瘦弱的背影微微出了神,心想:她好像过得并不太好,你知道吗? 钟语自肖华办公室出来后,一众同事伸头探脑见肖华并未出来,便又围了上来。 “哎,什么情况?”徐东依旧是第一个发问的,钟语此刻的表情非常之凝重,看得徐东脊椎骨发凉,越发急切“你倒是说呀,要急死我?” “东子”钟语叫完这一声便闭了嘴,神情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钟语,没关系的,谁还没犯错的时候,过了这阵儿就会好的”郑慧瞧着她那满脸的委屈安慰说,钟语一愣,随即暗自好笑:她是巴不得她被批还是怎么的,这么快就露了馅儿。 “我没事,只是以后不能跟你们一起工作了,很舍不得”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钟语刚开始那点逗大家的坏心思这会儿已然跑得无影无踪,徒留即将分别的伤感。 ☆、送行 这是她人生的第一份工作,而身边的这群可爱的,或是不那么可爱的家伙们,是她人生的第一批同事,人总是对第一次有着可怕的执着。 两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要说短也不短了,不管关系好与坏,总归是会有感情,不过是好的更好,不好的也没有坏到生死仇敌的地步。 临别之际,萌生的是千万分的不舍和惆怅。更别提,杜峰、王磊等人一直以来对她是那样的好。 “调走的人是你?”黎晓晓皱着眉头问,她心里最后一丝幸存的侥幸落空了。 “调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我”钟语有些怵她,弱弱的回了句,似是想到什么又说:“我手头的几个案子,肖姐让你接过去” “知道了”钟语瞅不出,她这声‘知道了’里,是喜忧参半,还是喜大于忧,又或者忧大于喜。倒是郑慧的脸色钟语瞧得分明,瞬间没了血色。 “什么时候走?”杜峰问 “明天过去报到” “这么急”徐东一嚷嚷,就让钟语犯愁“东子,你就不能改改?这毛病,迟早要吃亏” 徐东也意识到不妥,只抓了抓脑袋,憨憨一笑:“改,明天就改” 他这话一出,本来心思各异的众人顿时笑作一团,徐东这句至理名言是天天挂在嘴上的,认识徐东的就没有不知道这句话的。他都改了两年,如今却还是这幅模样。 “好了,都散了吧”钟语手上的案子太多,且又比较复杂,一天的时间要想交接完毕,难度还是非常大的,于是,便叫散了众人,抓紧时间开始工作。 话说,这一忙就是一整天,连中饭都是匆匆扒拉几口草草了事。直到傍晚才算是搞定。钟语伸了个懒腰,望着一旁同样累瘫了的黎晓晓,说:“真是麻烦你,忙到现在” “别给自己长脸,这可不是你的事”黎晓晓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揭穿 “你的嘴可真是不饶人,就不许我卖个乖?” “休想” “呵呵呵,我请你吃饭,赏个脸吧?” “切,不稀罕” “我稀罕,行不?” “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个人,我都这样你还嬉皮笑脸,有脸没脸哪你” “我?有时候有脸,有时候没脸,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嘿,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开始欣赏我了?” “做梦去吧”钟语看着那人,不由哈哈大笑,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我要是梦到你,你不就完了?” “有正经没正经?”黎晓晓一听,自己竟被她说成是同性恋,这恼的直冲过去挠她“你个嘴碎的” 钟语被挠得花枝乱窜“好了,好了,我求饶,求饶” “我要真是同,你会怎么想?” 钟语一愣,不明白她何以有此一问,更不明白这话几分真假,但她还是很认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7 真地回答了她“不会怎么想,感情来了就是来了,只要是真情,无所谓男女。”她顿了一下,又说“若真是同,我更佩服,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勇气的。” 黎晓晓看着她,好一会儿,笑了一声,说“想不到你有这样的胸怀,莫非是我看错你了?” 钟语瘪瘪嘴,无所谓的样子。 黎晓晓摇摇头“也许我真的看错你了” 她这儿正一本正经着呢,钟语问的这个问题不免大煞风景“你的爱人是哪一个呀,好好奇呢” 黎晓晓愣是被气笑了“我就说我怎么可能看走眼,你这么个东西,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啊。” “说说呗,你们怎么认识的,我现在内心八卦的小人已经按耐不住,要冲破天际了” “那怕是要让你失望咯,我呀,还是喜欢男的” 钟语也只是好奇,别人不欲讲的事,她倒不会揪着死缠,不说便不说。 “走吧” “去哪里”钟语问 “跟着来就是,话那么多,真不知道这群男的喜欢你什么?” “哎哟,哪儿能啊?他们其实真正喜欢的是你,我不过是个幌子”钟语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点一点头,叫黎晓晓没辙。 “贫吧,你就”说完也不理钟语,径自拎着包出了办公室,往电梯间走去,钟语连忙拿了东西跟上。 直到两人进了ktv包间,钟语才明白,大家这是要为她送行,连领导都到了,而且是提前到,都在等她。 虽说都是在北京,但事实上,平时工作上的来往并不多,而且工作地点隔得挺远,这一分别,要全部聚在一起,怕是有些难。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不,钟语这会就掉起了金豆子。 那边众人一见都傻了,钟语是谁,那是受尽委屈也绝不吭声的,骨头硬着呢,谁见过她哭。 “小钟啊,来,过来坐”发话的是成本部经理孔涛,肖华就坐在孔涛旁边,拿眼神示意她过去,钟语这才擦了眼泪,走过去跟各位领导一一躬身打招呼。 “哟,这会儿叫上肖经理了?”肖华打趣道 “肖姐就别笑话我了,人家难过着呢” “算你还有良心”肖华拍拍钟语的肩 “小钟啊,到了那边,要好好工作,你可代表的是我们这边的脸面” “是,孔经理,我一定发愤图强,不给您和肖经理丢脸” 孔涛看着钟语道一声:“嗯,那我可就等着听你好消息”接着又回过头去对着众人道:“来,我们大家先干一杯,祝钟语工作顺利”大家在孔涛的提议下一起碰杯,末了,只听孔涛笑说:“我们这群老骨头就先走一步,免得你们喝不自在” 众人一听连连道:哪里,我们巴不得和领导时刻呆在一起呢。然而,大家心知肚明,这话实在信不得。 这不,刚送走众位领导,大家才算是真正活跃起来,瞬间happy到爆。 “钟语,你丫真是赚足了面子”杜峰幽怨地说 “这话要怎么讲呢,不过是领导们平日里跟咱们接触不多,趁着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得了便宜还卖乖,钱主管走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要聚” “哟喂,我说大肚子,你怎么成天见我不顺眼,我都要走了,就不能给口顺气儿?” “哪儿敢哪?您现在可是我这升斗小民高攀不起的” “杜峰,别这么说,你知道的,不一样”钟语想到平日里,这人虽然嘴欠,对自己却是毫无二话,不免心中难过。 “你到那边没个熟人,切记多听多看多做少说” “你还当我刚入职呢”这时候了,这人还替她担心前面的事,钟语受不住这沉重的气氛,又一次有了泪意,可实在不想大家跟着难过,强自忍下,对杜峰调笑着说。 “好了,好了,做什么唧唧歪歪,赶紧喝上唱上”陈烨在一旁都瞧不下去了,开口嚷嚷。 “就你话多”杜峰将身后的抱枕蹭地扔过去,陈烨一躲,再捡起掉在地上的抱枕反扔回去,砸了杜峰一个正着。 两人嘻嘻哈哈便闹开了,刚才还沉重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大家喝喝唱唱,嘻嘻闹闹,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竟已是十一点的光景。因着第二天要上班,这才不得不回家。 临分别前,杜峰看着钟语欲言又止,钟语不由奇怪:“杜峰,跟我还有什么是不能讲的?要这么犹豫” “钟语,好好工作,尽量离李总远些”钟语一听,再想起今天的一切,终是点点头“谢谢你,杜峰,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放心” “我送你回去吧” “别呀,他们那么一大群,替我送送他们吧”杜峰瞧着那喝得东倒西歪的一群人,再看看钟语,还是不放心“他们有些顺路,可以结伴,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杜峰,我想理一理思路,放我一个人就好,好不好?” “好吧,你到家了给个电话”说着便左手扶着烂醉的徐东,右手携着正在演示直线的陈烨,朝她微微一笑,才转身离开。那一群醉鬼也朝她挥手道别,然后踩着太空步一一飘走。 “钟语,我以后可以经常联系你吗?”钟语朝他们挥挥手,一侧头就听见王磊问 “当然可以,我以为我们除了是同事,还是朋友” “是的,是的,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妖怪?” “钟语,以后常联系”说罢,腼腆一笑,便去追杜峰等人。 钟语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样阳光,真好。 张欣爸爸给她买的房子地段好,离着眼前她处的位置并不算远,走走也就到了。钟语背着包,低着头,数着步子往回走。 靳北平看着车窗外缓步而行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晚风一起,吹得那袭白色长裙洋洋洒洒,犹似一朵盛开的白莲,叫人生生迷了眼。这么晚,她竟敢一人独行,真是个胆子不小的。他不放心,奈何那人那天说了狠话,他也不能上前讨了没趣,便坐在车里,吩咐周杨放慢车速,跟在她身后。 钟语沿着人行道一路向前,心里是愁肠百结,本以为照肖华对她的态度,既便是升职,那也是在部门内部,哪里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生生给她岔了道。 此一去,真是福兮祸兮犹不知,总公司那潭深水又岂是那么好趟的? 搞不好淹死在里头骨头渣都不剩,到那时,且不说她自己会如何,妈妈和弟弟要怎么办? 张欣的债要如何还? 想到这里,更觉烦闷不堪。索性找了家酒吧,继续喝上几杯。 靳北平跟在她身后一看,好家伙,这么大晚上,穿成这样在路上乱晃也就罢了,还敢进酒吧,真真是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周杨从后视镜看了看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8 他的神色,心领神会地停了车,靳北平也不等周杨来给他开车门,麻利地下了车,跟着钟语进酒吧。周杨将车停好之后,尾随而至。 ☆、醉酒 要说酒吧,从来都是个又吵又乱的地方,这会这音乐似是要震死人才罢休,钟语估摸着这声音是往最大了开。她伸手揉了揉被震痛的耳朵,往吧台一坐,要了一杯威士忌,端起酒杯就喝。 这时身边□□一道男声:“这酒可不是这么个喝法儿” 她侧头一看,是个长相很秀气的男人,心想:这么低沉的嗓子,配着这幅面皮,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然而,出于礼貌,她冲那人微微一笑,说:“谢谢先生提醒”便转过头继续喝酒,那人见她没有继续聊的意思,也不恼,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默默喝起了酒。 这老话都说到那里去了:借酒消愁愁更愁。用在钟语身上再合适不过,靳北平只见着她一杯接着一杯,旁边多次有人来搭讪,她只懒懒应付,他的眉头都皱成了结,再也忍不住,直接走上前,搂了她就往外走。 她这边喝得好好的,突地就被人搂走了,都还没能回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在靳北平车上了,她看着那人好像是靳北平,又好像不是,眼前有好多个人影乱窜,晃晕了她的眼。她伸手揉眼睛,却被靳北平拦下。 “用手帕擦”见她不解,索性就替她擦了起来。 “靳北平?”她试探地问 “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喝酒啊”她大着舌头说 “好了,靠着别动”他看着眼前醉眼朦胧的那人,觉得跟她是讲不出个道道来的,便轻轻扶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她觉得这个肩膀靠着真的很舒服,还有淡淡的香水味,轻轻一嗅,就昏昏欲睡。 这么服帖乖巧的她,叫靳北平心里欢喜的不能自已,想来上一次出现这样安宁的场面还是三个多月以前。 “你现在住哪里?” “不吵” “你家在哪里?你不说我怎么送你回去?” “讨厌,不吵”她只觉睡得正好,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一直唧唧歪歪,末了,还伸手挠了那人一爪子。 靳北平显是没料到眼前这一番场景,轻笑出声。 “那就去我家吧,这可不是我强迫你的,是你自己不说,我只好收留你,谁让我这么善良”周杨看着后视镜里自言自语的他,觉得明天的太阳肯定要从西边升起来。 待到靳北平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周杨帮他开了门,就回去了,靳北平抱着人事不省的钟语,直接进了卧室,刚一放下,那人却勾了他的脖子不放。 “听话,好好躺着”他轻言相劝,她却没什么反应,他只得再次哄道“你乖,松手好不好,我去打水给你擦擦脸,嗯?”怀里的人依旧没什么动静。 他无奈,慢慢抱起她,只见那人微噘着嘴,似是对他刚才的举动很是不满,小手勾着他的脖子,嘴里嘀嘀咕咕“靳北平,我为什么老是梦见你呢?” 他听得不清楚,问她“你说什么?” 她没有回答,躺在他怀里的她,身上的温度透过时间传给他,让他燥热难当,他觉得自己不能够再去看她,尝试着微微别开头。 怀里的人有些不安份,约莫是睡姿不舒服,拱来拱去,叫稍微平静的他苦不堪言,便出言威胁:“不许动,再动我可就要亲你” 她哪里听得见,他想,这也许是他想了好久盼了好久的,只不过没有一个借口罢了。 他低头亲上她的小嘴,辗转缠绵,她只觉渴得慌,一见有水就贴了上去,他一怔,继而像是得了鼓舞,随即就是一阵狂风暴雨。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钟语从床上坐起来,睁开迷糊的眼,一愣,这是哪里? 随即掀开被子一看,顿时间傻了。 她看见自己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衣服太大,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春光四泄。再环视周遭的布置,分明不是自己的卧室,更不是阿欣的,她拍了拍混沌的脑袋,昨晚零星的片段便倾泻而出。 聚会散了之后,她去酒吧接着喝酒,然后好像是靳北平把她给拉走,上了一辆车,再然后,萧熙南抱着她,哄她,最后还喂她水喝,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萧熙南,他怎么会抱她哄她,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好梦她也许久不曾有过,反正是在梦里,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于是顺着他乖乖喝水。 这样想来,这里必定就是萧熙南家? 但是他人呢? 她‘蹭’地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跑出卧室,到处找,可是这公寓里除了她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不由失落,随即似是想起什么,挥手就是一记暴栗,疼得她直吸气:萧熙南是有家室的人,现在算什么?小三?外遇?这些是她所鄙夷不耻的,怎么她就成了这样的人。 她抬头看着窗外,春天的风景正好,万物复苏,可她却跌到了谷底,万劫不复。 李梅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钟语站在窗前发呆,一身白衬衣挂在身上,愈发显得她娇小玲珑。李梅敛了敛神,走到钟语身后轻声说:“钟小姐,这是靳总吩咐给您送过来的衣服” 犹自出神的钟语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回头看见一个职业装的女子正伸手捧着一套衣服。她慢慢回神,觉得有些奇怪:“你是?” “钟小姐,这是靳总吩咐给您送的衣服” “谁?你说谁?” “靳总” “靳总?靳北平?” “是的,钟小姐” “这么说这里是靳北平的家” “是的,钟小姐”李梅疑惑地看了钟语一眼,遂又微微低下头。 靳北平? 这怎么可能?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从一个谷底换到了另一个谷底,依旧是万劫不复。 “谢谢”钟语定了定神,伸手接过衣服,对着李梅说。便转身去卧室换衣服,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李梅还没走,似是特意等她。 “钟小姐,靳总吩咐,接您去梅园” “不用了,谢谢,还有,请您转告靳总,谢谢他的衣服” 李梅看着远去的背影,只得打电话请示靳北平“靳总,钟小姐已经走了,她要我转告您:谢谢您的衣服”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李梅恭敬地道一声:“好的,靳先生” 钟语刚刚犹如受到当头棒喝,有些惊魂未定,这会稍一清醒,才恍然惊觉,李杰让她今天到总公司报到。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顿时觉得,祸不单行就是用来说她的,顾不得许多,打了的士直奔总公司。 却说,这个点儿正是午餐时间,大家都往餐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39 厅吃饭去了,人事部也就留了一个值班的,人事部负责人不在,她这手续是办不成的,拎着包又下楼,准备先去找些吃的。不料在大门口碰到李杰,他也正从楼上下来,只不过坐的是专用电梯。钟语看着他说:“李总好!” “怎么今天就来了?” “嗯?李总您说什么?” “人事通知你没看?明天入职报到” “哦,我先来熟悉熟悉环境,谢谢李总关怀” “熟悉环境好,这么用心,看来我是选对人了”李杰看着对面撒谎连眉头都不皱的那人,暗自好笑,转念一想,自己这样耍她,会不会不太好,却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提前熟悉熟悉环境总对她没有坏处。 “吃饭去” “李总您慢走” “一起” “谢谢李总好意,只是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难道就不能再吃点?走吧” 钟语被堵的没话,只得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地挪 “快点” “是” 钟语陪李杰吃过午餐,便径自回到家,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又打扫了一遍屋子,等她实在找不到事做的时候,才不得不坐下来,然后是满脑子的乱账。 自从她醒来到现在,她并没有接到靳北平任何形式的信息,连衣服都是助理送过来的,她觉得很难过,虽然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他们那样的人、那样的圈子,左右不过是游戏人生,她从来都没想过入戏,一退再退一拒再拒,结果却是这样,这让她觉得不堪、自责、愤怒,更是深深的失落和悲伤。 “熙南”靳北平脑袋里一整天都是这一声呢喃,当他紧紧拥住她吻得正动情的那一瞬间,他听到的就是这一声‘熙南’。 然后,飘在云端的心,瞬间跌落到地狱,他抬头看着面色酡红的女子,那样妖娆美丽、动人心魄,叫他欲罢不能,此刻分明是属于他,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她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哪怕是在这样紧紧相拥的时刻。 他轻轻放下她,打了水给她擦脸擦手,又闭着眼睛替她换掉了那身酒气过重的衣服,然后轻轻地将她放平,盖上被子,动作那样轻,生怕惊醒了她,然后她会逃离,他会见不到她。 这样短暂的一夜,他痴痴相望,看着她好梦,自己独醒,却在她醒来之际落荒而逃,因为他不知道她看见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是像竹林那次决绝转身,不留余地? 还是,像在粥店用憎恶鄙夷来嘲讽他? 他怕,所以他宁愿不知道,这样还可以幻想。 李梅给她送衣服的时候,他其实就在楼下,然后他看着她那样急切地从大门冲出来,乘车离开,头也不回。 周杨看着频频走神的靳北平,不得不再一次,握拳轻咳提醒。 靳北平回过神来,过了片刻,才抬头说道:“这次香港的项目,比我们预期的难度更大,各位下去,重新准备方案,明天上午我希望在办公桌上,能看见各位的成果,散会”说罢,径自起身离席。 ☆、入职 话说,张欣得知钟语调到总公司,非嚷嚷着要庆祝,钟语拧她不过,只得放下正在编辑的工作计划,收拾一番外出赴约。 “小语,小语,这边”钟语看着老大远就冲自己招手的张欣,摇头叹息,心想:即便是走热辣性感路线,这样招摇也太过了吧? 钟语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且看张欣一身火红超短紧身连衣裙,脚踩十公分黑色高跟鞋,斜倚在火红宝马敞篷车上,光站着不动回头率都是百分之百,何况还这般大声嚷嚷。 这也是钟语不解的地方,这些年,张欣跟她呆在一起极少开车,更别说是这样骚包的车。 他们喜欢走在人群里,挤在地铁中,钟语是现实所迫,张欣却是甘心相伴,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这是” 张欣一把揽住钟语,伸手风情万种地撩一撩发,再抛个媚眼儿,才柔情开腔:“你猜” 嗲得钟语掉一层鸡皮疙瘩,她伸手搓一搓手臂“你正常点,瘆的慌” “你真是够会煞风景,人家难得柔情一次” “得,您行行好,可饶了我,我消受不起” “钟小语,我真是恨不能啃了你” “啃吧”钟语说着还伸了胳膊给她 “我上辈子欠你的” “不,你上辈子还欠了孙波的” “已经还完了,哈哈哈”张欣洒脱一笑,钟语见状,心想:看来,她是过了这道坎儿。 “那你倒是说说,如今谁欠你的债了?” “急什么,这就带你去见他” “敢情,您这是请我来当电灯泡的?” “什么电灯泡,我们才刚认识,八字没一撇呢,待会要是瞎说,饶不了你” “那这封口费可就贵了” “哟呵,学会敲诈我了,钟小语,不简单哪,这许久不揍你,皮痒?” 钟语一见她那女匪头样儿,顿时就怂了“大侠饶命,一切听从大侠吩咐”说着还有模有样地躬身拱手,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从眼前的情景看,这其实也是不奇怪的,一辆红色宝马前一红一白,一妖娆一清纯,真真是两个绝世佳人。 “上车,小爷带你游宇宙去”言罢,火红的敞篷宝马风驰电掣般飞奔而去,远远还飘着钟语的一声嚎叫“妈呀,我还要活命呢,大爷,这是闹市区” 却说张欣这一路左偏右拐,来到一个茶艺馆,钟语看着眼前的茶馆,说不出的喜欢。一来她喜绿茶,爱好茶道,虽然不会,但喜欢茶道而不会的大有人在,不差她一个;二来,张欣兴喝咖啡,平时极少陪她来喝茶,今天这般情况实在少见。 便问道:“怎么选了个茶馆?” “是他选的,他也是南方人,好像很喜欢喝茶” “真是个意趣高雅的人” “你是在夸自己吗?” “不不不,我是在夸您眼光好,真的” “说谁眼光好呢?”钟语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便循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眼前的可不就是个熟人嘛。 “董毅?” “钟语,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等等,你们认识?”张欣疑惑道 钟语转头看着她笑道“认识,还是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想不到你还记得”董毅笑道,只是这个满心满眼只有那人的女子,从不肯分半分心思给旁人,竟也记得这样一件事。 “当然,想忘都难”钟语一想到那天惨烈的场景,觉得年轻真是好,不觉微微一笑。 “先进去吧,咱们边喝边聊”董毅领着两位女士进预先定好的包间,服务员见客人已到,便开始煮茶。 一个下午,他们闻着茶香,回忆着往事,哪怕在没有参与大学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0 那段岁月的张欣听来,也是如此动容,更何况是当事人。 “你们还好吗?” “我们?你是指萧熙南?”钟语略微顿了顿才接着说“分手了,现在算来已经有两年半了” “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钟语涩涩一笑。 张欣看着勉力维持笑容的钟语,急忙岔开话题,于是,三人又讲到了张欣是如何认识董毅,董毅是何时回国云云。 太阳下山的时候,才从茶馆出来,本来说好一起吃晚饭,因董毅临时有急事先行一步,张欣便拽了钟语吃火锅。 这对钟语可是酷刑,她素喜清淡些的食品,这种又麻又辣的食物,哪里是她受得了的,左求右求才求了个鸳鸯锅。 张欣美其名曰是要训练钟语吃辣食,只道辣椒能够美容养颜,却叫钟语一句“那也没见你皮肤有多好”给堵得半天没吱声,最后只得连连哀叹交友不慎。 直到晚上十点左右,这顿饭才算是吃完,张欣开着那张扬的宝马送了钟语回家,这才调头回去。 钟语目送张欣驱车离开直到看不见踪影,才转身准备上楼,只是不经意间眉眼一扫见马路对面似是停了一辆车,车头的牌号是一顺溜的8,格外抢眼,等她凝神去看,那里却是空无一物。她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大概是魔障了。 第二天早上,钟语六点半便起床收拾,看镜子里身着一套黑色职业装的自己,满意地点一点头,再做几次深呼吸,这才拎着包出门,乘坐地铁到总公司报到。 到总公司的时候是七点四十五,和她一起被调到这里的另两位同事还没有到,钟语便寻了一处风景比较好的地方,犹自欣赏起清晨的北京。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从48层这个高度看下去,小的像蚂蚁,恰巧印证那句‘人如蝼蚁’。 “嗨,你好,你是钟语,我见过你” “对不起,请问你是?” “我是季楠,和张欣一个部门” “哦,我想起来了,年会上我们见过,真是不好意思,一下子竟没认出你来” 张欣所在的营销部设在销售中心,而公司其他部门则在办公楼,两者相距有一定的距离,也因此,营销部的很多同事,其他部门的人都不熟悉,季楠心里清楚,说出来的话也格外体贴。 “没关系,听说一起有三个人,另外一个你认识吗?” “嗯,认识,她叫陆玲” “谁叫我呢?” “说曹操曹操到”钟语说着迎了上去,陆玲拉着她的双手,不由细细打量起来,末了说了一句:“瞧瞧,这海淀区的一枝花果然是实至名归,就这身衣裳人家穿起来竟是模特儿似地”陆玲跟钟语也算是老熟人,不忌口,这文绉绉的一通赞美,搁了旁人总得不好意思一番,钟语却不然,她笑道:“可别取笑我,要说美人,你眼前就有一个” “我瞧见了,我这人吧,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喜欢看美人,只是不知道这位美人如何称呼?”陆玲这等做派不熟悉的人消受不起,奈何季楠是做营销策划的,自是能够长袖善舞,因笑道:“你们说笑,怎么我这个旁人也不放过”接着又道:“我叫季楠,很高兴认识你,陆玲” “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三人又站着说了会话,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一起前往人事部,办理入职,待一切程序走完,已是半个小时以后,人事部主管带着三人前往李总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听见里面有人讲话,门虚掩着,便在门外等候。 “李总让您带他们进去”从李杰办公室走出来的那人对着人事主管道,说完冲三人微微一笑,便转身下楼。 人事主管敲了敲门,门里传出一声“进来” 那位主管这才带着他们走进李杰办公室,钟语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跟在他们身后,人事主管领着他们走到李杰跟前开口说:“李总,您好,这就是今天来报到的三位员工” “知道了,你先忙去吧”那位主管依言出去了,李杰打量着眼前的三位女子,个个出挑,无论是能力还是综合素质,都是子公司里排的上号的,这次项目非同一般,班底自然是越强越好,所以才会有从下面公司调人上来这一说。 “坐吧”李杰指了指离办公桌不远处的沙发说 “谢谢李总”三人依次道谢,才走过去坐下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京郊那个项目”李杰见他们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前期工作已经处理到位,接下来就是招投标,我调你们上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具体需要做些什么,部门负责人会告诉你们,我只说一句,这个案子对公司意义非凡,我需要你们全身心投入” “明白,李总,我们必定全力以赴” “我拭目以待,去忙吧” 钟语等三人依言走出办公室,季楠兀自松一口气,才开口说:“这个案子听说难度很大” “嗯,我也有所耳闻”陆玲点点头 “车到山前必有路,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钟语很淡定 “还是你心宽”季楠笑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钟语这说的是一句再实在不过的话,季陆两人心知肚明,三人初来乍到,眼前的情景是福是祸犹不知,除了顺其自然别无他法。只是她们并不曾这样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罢了。 “我就喜欢你这样坦荡的性子,不介意的话交个朋友”季楠也是难得碰到个合自己眼缘的人,于是大大方方表示想和钟语交朋友。 “我的荣幸”钟语笑回 “就这么把我落下了?”陆玲看着眼前互道好感的两人,问道 “我们的荣幸”钟季二人异口同声道。待到下楼后,一一道别,各自回自己的部门报到。 却说钟语自上任成本合约部主管以来,忙得焦头烂额,且不说,总公司这边人事环境与海淀区大不相同,就是京郊项目的标底制作就能要了人的命。 好不容易有个周日,真是要美到心坎儿里去,一大清早就爬起来,洗洗涮涮,完了坐回沙发,准备约张欣出去吃饭逛街,不巧得很,张欣在加班。 她拿着手机前后搜了一圈,发现有些日子没和肖华小聚了,于是目标锁定在肖华,正准备拨出去,电话突然就响了,是季楠。 “钟美人儿,在干吗呢?” 她掐着嗓子说“回季总话儿,小的正准备给您请安呢” 蛮调皮的话,惹得季楠娇笑连连,末了,嗔道“少贫,说正经的,在忙什么?如果不忙,我们一起出去逛街怎么样?” 她听出了还有第三个人,忙说“好啊,陆玲也在吧?!” “就你机灵,她就在我身边,我们在哪里会合呢?” “嗯,潘家园怎么样?” 陆玲抢过季楠手里的电话,笑说“我们又不淘古董把件儿,去那里干什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1 么,王府井大街吧,或者西单也行” 她说“西单吧” 大概九点的样子,三人在西单大厦门口会合,陆玲老远就迎上来,握着她的手说“我们到总公司也有一阵儿了,都忙,没时间约,昨天我一打听,听说你们也今天休息,心想,得赶紧约,不然可叫人抢跑了” 她笑盈盈的,说“我呀,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有谁来抢我呀” 季楠在一旁笑,暧昧不明,那样子自然是不相信她单身。 “走吧,先去逛街,然后吃牛排去,吃完继续逛,怎么说也要把这段时间漏逛的街,都补回来,小语觉得怎么样?” “完全没意见”都是个顶个的美女,凑在一块儿,简直要羡慕死人。 ☆、擦肩 周杨本来已经进门了,有个熟悉的影子在眼前一晃,他不大相信,心想:她怎么会在这里,未免也太巧了吧? 于是退回去一看,还真是她,旁边站着两个挺出挑的女孩子,三人笑意涔涔地说着什么,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回头率绝对的高。 靳北平喊了一声‘周杨’,发现没人回应,回头去找人,看见周杨正站在门口盯着某处看,他眼皮儿一撩,某个模糊的影子在他眼里跳跃,然后逐渐清晰,是她! 心似乎漏了一拍,连呼吸声都跟着淡了,淡淡的笑容挂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阳光下,她脸上的小绒毛他好像都能够看得见,他的眸子跟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在变换着。 “靳总,靳总?”身边的人唤了两声,见他没反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着会议时间马上就到了,再不走就迟到了,影响签约事大。 于是又硬着头皮喊他“靳总” 他眼珠子一转,‘嗯’了一声,说“走吧”浩浩荡荡一群人簇拥着他上楼去了。 周杨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踌躇间,见她们正往他这边走过来,于是忙转身进门,见靳北平一干人等已经走到电梯处,况且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告诉他怕是要旁生枝节,主意已定,不做他想,他紧着跑两步追上去,这件事就此揭过不提。 逛了一整天,回到家钟语都有些直不起腰,但是,看着沙发上一堆战利品,瞬间觉得满足极了,即便是累点儿也无所谓。 她急着向张欣汇报战果,还没来得及收拾买回来的东西,就先给张欣打了个电话,张欣一听她收获颇丰,各种羡慕嫉妒恨。 一会儿说老孙头资本家的老毛病犯了,天天剥削劳动力,一会儿说李杰是个黑心肝,克扣劳动人民的假期,她听得直笑。 张欣骂她是个没良心的,她语气幽怨地说“我还特意给你买了礼物,想要安抚你受伤的玻璃心呢,你倒好,还说我没良心,看来这礼物我还是自己留着吧,总不能好事做了还不讨好吧” 张欣听说有礼物,没忍住尖叫一声,惹得旁边的同事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张欣却无心理会,催道“钟小语,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是什么,是什么,赶紧说说” 她有意撩拨她,慢条斯理地说“哼,我最好?刚刚还不晓得是谁说我没良心呢” “钟小语,小语妹妹,小语欧巴,告诉我嘛,我需要安抚,很需要很需要,都快累死了,憋死了,闷死了,烦死了,给点儿安抚吧” “好了好了,欺负我心软”她笑说,看了一眼礼盒里的黑色蕾丝内衣,贼兮兮地说“我给你买了一套内衣,你很喜欢的那种哦”说完,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羞羞的事,脸都红了。 张欣一听,又尖叫一声,这回同事们倒是没看她,有人神棍一样地说了一句“阿欣,这么激动,不会是有人送情趣内衣给你吧?” 众人哈哈大笑。 张欣美目一瞪,回她一句“陈妹妹这是嫉妒我吗?” 钟语在电话这头自然是听见了那边的对话,都快笑疯了,边笑边说“阿欣,看来你的癖好是海内皆知啊” 张欣趴在桌上,自己都快笑岔了气,真是丢死个人,这个陈冬梅,就她话多。 公司每周例会一般都是安排在周一上午,八点半开始,一开就是三四个小时,比处理工作诸项事宜还要累,坐在那里腰酸背痛腿抽筋,还不能活动的太明显,动作稍微大一点,就有人瞟过来,搞得钟语欲哭无泪,心里埋怨:这哪里是开会,分明就是体罚,活受罪。 各个部门依次汇报工作,说是简洁明了,但是,部门讲完还有领导讲啊,注意力集中久了,感觉神经都疼,她觉得有必要开个小差自我调节一下,小差刚开始,她就被点名了。 旁边的南方拿胳膊肘子肘她,她一清嗓子,回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标底会如期制作完毕” 李杰‘嗯’了一声,说“每周例会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时间是长了一些,但是必不可少,大家还是好好听听” 她暗自吐一口气,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儿,心想:还好自己精明,留只耳朵去听,要是全神贯注地去开小差,不就被逮了个正着?! 可惜呀可惜,就算是她回答无误,还是被某人借机训话。 李杰这个人私底下看着是乖张不羁,凡事随心所欲,跟她相处也从不摆架子。 然而,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在工作上,他恩威并济,行事严谨规矩,以身作则,在公司里颇有口碑和威望。 这和钟语曾经认识的李杰,完全就像是两个人,她一度怀疑他有人格分裂,当然,这点小心思显然不能宣之于口。 李杰冷眼瞧着她对他恭敬有礼,并不点破。在一个公司上班,要做到彻底的公私分明很难,要想避免公司里上上下下的流言蜚语,不过多的接触才是上上策,这样做彼此的工作都好开展,按理说她这么懂事知礼,不恃宠而骄,他该高兴。 但是,他为什么会觉得落寞? 深思之下才发觉,原来他总还是希望她能跟别人有所不同。 许是李杰在公司里公正严明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连带着私底下的接触,她也有些拘谨,李杰试图瓦解这种局面,却是几经失败,最后有些破罐子破摔“懒得理你,爱咋地咋地” 她傻傻愣住,瞬间找到了以前的感觉,一拍李杰的肩膀,笑道“李兄别来无恙,就凭着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桑骂槐,怎么着今天也得宰你一顿” 他挥开她的手,似笑非笑“你真要跟我说这一茬?” 她就知道在他面前她讨不了好,赶紧转移话题“今儿虚得很,咱们喝汤去吧,孙记的汤真心不错,我做东,请兄弟你好好喝上一瓦罐,补补,怎么样?” 他啧啧有声“俗烂的套路,休想转移话题” 她装可怜,拱手说“今天好累,工作好多好忙,我又替你赚了好多银子,我还挨了训,丢了好大脸面”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2 他抱臂观望“所以?” 她眯缝着眼睛“所以,求放过” 他摇头失笑“你呀”这个表情动作太熟悉,她有些恍惚。 “愣着干什么?喝汤去啊” 她回过神,说“来咯”没事人一样。 吃饭的时候,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有心训你,在公司要不对你假以辞色,有心人看在眼里真要做起文章来,你以后可就难做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这一点日月可鉴” 她插科打诨“李总,今晚没月亮”嘴里嚼的满嘴宫保鸡丁,一边说还一边继续往嘴里塞。 他说“你别嬉皮笑脸的,就今天的事,我训你都还是轻的” 她含含糊糊“难不成还要学以前的皇帝,打板子不成?” 他索性搁下筷子,准备好好教育教育她“你可知道李琦?” 她说“我知道,他是你哥哥嘛” 他点头“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连忙伸手拦住,菜也不吃了“打住,打住,你不会说完就要杀我灭口吧?这可是你们家的秘闻呢!” “是要杀了灭口,但是,怎么着也得让我一吐为快,你就准备受死吧” “那我还是不要听了,我听不见,听不见”她捂住耳朵,样子可爱极了,他这样觉得。 “行了,没人要你的小命,之所以说给你听,也是为着你以后不惹事” 她放下手,睁着眼睛问“真的?” “假不了”她这才认真起来,他接着说“李琦虽然经营娱乐公司,但是他的舅舅就是我们公司的胡总,是董事会的一员,这层关系比较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你是我从分公司调上来的,在大家眼里必然就是我的人。” “不瞒你说,我不喜欢李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位胡总是我的眼中钉,我未必就不是他的肉中刺,胡总分管行政,在公司里虽不属于技术核心力量,但是人事关系都要从他手里过,自有一派人马。” “同事之间平日里除了工作上的往来,本来私底下接触也并不算多,但是陆玲和季楠是和你一样从底下提拔上来的,原本你们走得近些实属正常,我最近冷眼瞧着陆玲和季楠跟李琦似乎有往来,我手里也没什么实际证据,这话说出来是提醒你,交朋友可以,摸清底细再深交也未尝不可,你说呢?” 她看了他半响,他神态坦荡自然,无丝毫做作阴霾,她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们走得近?” 他一笑,说“无意间碰见了而已” 她看着他,笑眯眯地,末了,说“老狐狸,我会注意的” 实际上,她也未必就是恶意揣度他什么,只是从此她也陷入拉帮结派这一行列,毕竟他和她是朋友,不管她怎么排斥这种结朋党的行为,为朋友牺牲也是在所不惜的,他始终是待她不薄。 但是,今后的路就真是福兮祸兮未可知,就眼前的情形来看,李琦虽不在地产公司,但是公司内部有他的人,而他自己又全权负责娱乐公司,明显占着上风,跟着李杰这条路怕是难走,如今既已选择,必定全力以赴。 他知道她担心什么,拉她进来他是喜忧参半,但愿自己不会辜负她的全心托付。 吃过饭,他问她回去干什么,她说不知道,他建议沿着河道散散步,她像是看见怪兽一般,还伸手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大哥,这么热,流一身臭汗,我不干” 他二话不说,拎着她的衣领,一路提溜着连走带跑,她在空中狗刨,路边回头率百分之百,他放下她,捂着肚子笑,她不晓得是羞得脸红还是气得脸红,总之就是脸通红,发了狠地掐他,他自知理亏,忙告饶,一会儿‘好妹妹’一会儿‘大侠’ 她却眯缝着眼说“叫大爷,叫大爷就放过你” 他问她“你确定要我叫?” 她理直气壮地说“当然” 他直接来一句“钟语,□□大爷,赶紧给小爷放开” 她顺手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打得他到处乱窜。 大奔里的红衣女郎问身边的人“北平,看什么呢?” 靳北平深潭似的双眸黏住车窗外的某一处,听见有个声音在说话,‘嗯?’了一声,过了许久,似是才回过神来,说“看风景啊,这么美的夜景,美栎不喜欢吗?” 他的声音里参着三分冷漠,三分低沉,三分情愫,最后一分留给忧郁,听起来又性感又迷离,惹得佳人羞红了脸,连连点头“喜欢,跟北平在一起,哪里都好” 他抚摸着她娇嫩的脸蛋儿,轻笑了一声。 ☆、招标 几个月的时间,钟语带着十来人的团队主攻京郊项目的标底制作,除了偶尔有个机会忙里偷闲休息一天,其他时间不是加班就是加班。 张欣那边也忙,加上两人现在不在同一公司,隔得也远,这段日子,除了电话联系,她们几乎都没时间碰面,好在新的工作环境里,还有熟识的季楠和陆玲。 正如李杰所言,钟语、季楠和陆玲她们三个人都是从底下调上来的,自带几分惺惺相惜的亲近感,作为刚跳进总部的新人,她们想要融入原有的圈子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也因为这个因素,三人更加亲近,就像是身在异乡,碰见老乡一样,泪汪汪虽不至于,平日里互相照应,来往密切自是少不了。比如下班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夜宵,有时候加班加晚了,还约着一起回家,关系越发融洽,只是一想到李杰的话,她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 由于时间紧凑,京郊项目的标底制作完毕的当天就呈交给副经理尚超复核,又过了大概一周的时间,才通过董事会的审核,由此,招标工作正式开始开展起来。 标底完成这天晚上,陆玲和季楠做东,说是要给钟语庆功,钟语笑着拒绝,说“这才刚开始,别庆祝了,要是我不小心骄傲了,接下来的工作可怎么做?” 陆玲挽着她的手臂,巧笑言兮“不说庆祝,就是像平常一样聚聚也使得,毕竟你也忙了那么久,总得放松放松” 陆玲的话倒不假,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松口气,只是神经绷久了,这一放松吧,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绵软无力,恨不能睡上个三天三夜,她揉着太阳穴,笑说“使得使得,不过咱们还是找个周末吧,好好喝一杯,痛痛快快地耍,可好?” 季楠不依“平日里总也在一起吃,今天怎么就要例外?莫非是你如今眼看着要高升,开始嫌弃我们了?” 钟语摇摇头,说“我说不过你们,好了好了,走吧” 这节骨眼儿上,不节外生枝是最好,李杰的话应犹在耳,虽然觉得抱歉,但是她对她们多少还是抱着点警觉性。然而,这仅限于工作,除了工作以外的事,她依旧是推心置腹的。 首先,她们不是坏人;其次,她们和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3 李琦的关系尚且不确定,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太过偏激,她做不来。 吃饭的时候,钟语意外接到一个电话,季楠似笑非笑,推着她出去接,她走到不远处接起电话,回头一看,陆玲挤眉弄眼的,她无奈一笑,李杰问她在哪里,她回说“在和陆玲、季楠吃饭呢,有事么?” “没事,你们今天怎么凑一堆儿了?” “我们不是经常一起吃饭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笑说 “嗯,那你好好吃吧”她以为李杰会说些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有说,她有些疑惑,倒是没有深究。 季楠和陆玲正低头说着什么,她正打算回桌,听见服务员问“请问哪位是钟语钟小姐” 她说“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服务员说“钟小姐,你好,门口有人找你” 她不解“找我?” 服务员答“是的” 她的手提包还在椅子上,包里装着移动硬盘,要是回去拿,痕迹太重,不回去拿又不放心,转念一想,季陆二人又不知道她的包里装着硬盘,她怎么也开始疑神疑鬼了,果然拉帮结派这种事搞不得,总想着站队,总想着防御对方,神经都想细了,罪过罪过。 找她的是个快递小哥,手里捧着一束白百合,她问是谁送的,小哥说对方没有留下姓名,只是交代送到钟语钟小姐手里,她拿着花窦疑丛生。 回来的时候,季楠和陆玲还在聊,聊的还是个她认识的人,她恍惚了好一阵儿,季楠问她“你认识靳北平吗?” 她回说“那样的大人物,我哪里认识?” 陆玲说“那可真是位黄金钻石王老五,谁要是傍上他,下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她低垂着眉眼,似乎笑了一声,陆玲又说“不过莫森也不错,听说跟靳家旗鼓相当呢,只是,坊间传闻这两家水火不容,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季楠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说这些干什么?我们哪,还是务实点儿好,别做白日梦了,免得梦醒了,徒留伤悲”这更像是一句感慨,但是钟语却听出了劝说的意味,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组织招标的头天晚上,为谨慎起见,钟语将材料来回检查好几遍才放心,离开公司的时候有些晚,经过会议室的时候,无意间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她顿下脚步,透过门缝儿往里瞧,背对着她的是胡总,和她斜对面的是个陌生男子,一套黑色正装,两人说的话,她似懂非懂。 胡总说“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黑衣男子对胡总招招手,胡总靠近他贴着耳朵听,时不时点点头,钟语一句也没有听见。 胡总又说“此话当真?” 黑衣男子说“可以立字据为证” 走在回家的路上,钟语脑海里反反复复地盘旋着那几句话,她担心明天的招投标出事,几经犹豫,最终决定打电话给李杰,这个死家伙,关键时候掉链子,电话总也没有人接。 再见到李杰已是第二天早上,他似乎睡得不太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她睡得也不好,同样的黑眼圈。 她问他“怎么不接电话呢?” 他回说“回去了一趟” 她小心翼翼地问“闹得不愉快吗?” 他看了她一眼,笑一笑,说“没事,好好工作,今天看你的咯” 她怀揣着疑虑、忐忑、担忧,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李杰,毕竟昨晚听到的内容有限,虽然可疑,却没有丝毫证据,说出来站不住脚,况且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在心里祈祷,但愿一切顺利,结果确实如她所愿,招投标的整个过程极其顺利,她以为就能松口气,没想到却祸从天降。 招投标刚结束不久,有参与投标的乙方单位向法院提起诉讼,状告荣达集团旗下的杰信地产公司联合中标单位进行围标操作,作为这次制作标底的主力,她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甚至李杰都摘不干净,因为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并且她是他从底下调上来的。 她来公司三年多,哪里遇到过这种事,饶是她素来冷静,这会儿也不由得慌了神。虽然行业内对于围标这种事见怪不怪,平时也没人真较劲,可是根据相关的法律法规,泄露标底导致违规招标实际上是涉及到法律问题的,没人追究就没事,一旦追究起来那就难说了,搞不好是要去坐牢的。 原来那天晚上果然有猫腻,现在后悔为时晚矣,如果她当时告诉李杰,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还是说,这件事从更早以前就已预谋,那天晚上只不过是胡总和黑衣人的最后谈判? 她不得而知。 李杰现在已经被调查,她也被叫去问了无数次话,她从来就没有做过的事肯定是不会承认,于是就这样一次一次地被调查问话。 期间,李杰找过她一次,她将那天晚上的所见所闻如实相告。 “所以,你那晚打给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可是你没有接,我想他们也许早就预谋好了这件事,就算你当时知道也未必管用”事发至今,她由最初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平静无澜,不过用了几天时间。 “何以见得?”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她 “感觉”她很笃定,想了一下,咧着嘴笑了一声,说“我知道,我这么说,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在摘清自己,你不见得就会信我,毕竟标底是我做的,所有的信息都是经我的手出去的,你有理由怀疑我” “我知道不是你泄露的标底”他打断她,她一愣。 这一段时间以来,成本合约部人人自危,又多次被调查问话,根本就没有人相信她,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董事会甚至怀疑是他授意她泄露标底,意图跟中标单位联合,好从中谋取暴利。 在这种时候他却愿意相信她,而不是怀疑是她协同别人陷害他,哪怕仅仅只是一句话也叫她感动不已。 她仔细想了想才开口说“其实这几天,我也好好整理过这件事,背后有人在操作是肯定的,他们先是将我们的标底泄露给中标单位,之后又让其他乙方公司起诉我们,只是标底除了我们成本合约部的人和公司高层,其他人不会知道,包括胡总,他也不会知道,所以问题一定出在内部,我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没有线索没有头绪,而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比起我,我觉得这次更像是冲着你来的,你要小心,没准还有后招” 他看着此时此刻还在为他担忧的女子,眼中情愫不明“为什么就这么肯定不是冲着你呢?” 她说“嗨,我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虾米,平日里也没有与人结下大仇大怨的,谁会害我呀?” 他问她“钟语,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知道,不外乎是被开除” ☆、开除 肖华一得知这个消息,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4 立马联系钟语,钟语除了感激,还觉得抱歉,她是肖华一手带出来的,她一出事,多多少少会给肖华带来负面影响,可是她似乎并不在意,还第一时间致电安慰她,这叫钟语更是觉得歉疚。 “你不要担心我,这件事对我没多大影响,你们那边查到些什么没有?” “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过我会继续查的,只是我力量有限,怕是难” “这样一个大黑锅,后果难预料啊,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除非有铁证,不然……”肖华没有说完,可是钟语心里多少也明白,然而,她能力有限。 “这种时候你要冷静,好好想想纰漏出在哪里” “我明白,肖姐,真是抱歉” “傻话,我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难处记得开口,有些事我还是能尽几分力的” “好,谢谢肖姐” 张欣知道这件事的时侯,公司已经下了人事通知,刚开始听同事讲还不相信,上官网一看,果不其然,钟语被开除,李杰被撤职,去向不明。 她急忙拨了电话给钟语,可是没有人接,她又接着打,还是无人接听。 现在是上班时间,而且,最近她也是忙得团团转,根本抽不开身,哪里知道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心想,这些天以来,他们时有通话,为什么钟语从未跟她提起过,想到这里,不禁又气又心疼,她还是这样,有什么事自己一个人担着,也不吭声。 “张欣,过来一下”张欣正准备请假去找钟语,老孙头就喊上她了 “好的,孙经理,我马上就来” “张欣,你去联系一下这个广告公司,跟他们详细谈谈这次的合作方案”老孙头说着递给张欣一张纸,这话将张欣想请假的话生生堵在喉咙里。张欣只得作罢,心想,下班一定得去找她。 钟语当时只道是,最坏也不过是被开除。但是,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她不仅仅只是被开除,而是很有可能以后都无法在这个行业立足。 作为地产界的翘楚,荣达旗下的杰信出了这么大的事,自是备受行业内部关注,此次围标事件终是被泄露出去,当事人钟语背了一个泄露标底公司叛徒的名声,试问还有哪家公司敢用她,甚至有些公司认为就这样开除她太过便宜她,应该追究她的法律责任。毕竟因为这次事件荣达集团不仅名誉受重创,还惹上官司。 她原以为凭借在荣达集团工作三年的经验,完全可以重新找一份很好的工作,却不料,结果竟叫她在行业内立不了足。 这样来看,这黑锅背得实在太冤枉。 接受调查那段日子,她在私底下没少做功夫,只是有心设计的对方没漏一点蛛丝马迹,她相信李杰必定也是有动作的,只是他们还没找到证据,就这样被定了罪,她不怪李杰,且不说,李杰待她算是不薄,就单纯地讲工作,那也是存在风险的,落到今天的地步,虽然不在意料之中,可是漫漫职场生涯,多多少少会遇到一些事情,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钟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正准备起身离开,就接到了李杰的电话 “钟语,我很抱歉” “李杰,你这是……..” “钟语,等我三个月,我一定还你清白”说罢,不等她回话,径自挂断电话,徒留她在这里一头雾水。 李杰握着手机,过了好半响,才说“洪超,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多照看她一些,想办法让靳北平离她远些” “我尽力吧”名叫洪超的男子回说 “兄弟,拜托了” 洪超问他“我不明白,你这样做,她要是知道了,会原谅你吗?” 李杰叹口气,说“我有什么办法?她素来通透豁达,应该不会怪我吧?”言语间透着几分明显的不确定 “三个月,我只要三个月就好” 只是,世事变幻无常,谁能知道三个月以后是个什么光景。 以钟语目前的境况来看,是不可能找到本行业的工作,难道真要弃了专业去做别的工作? 妈妈生病的债还没还清,调养费用又高,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时间只觉愁云惨淡。 她搬着行李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外面阳光正好。十月份的北京,天气还是很有些燥热,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短装,她也只是穿着米白七分裤,上身配一件白色t衫,这几个月工作忙,后来又出了这件事,她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形容倦怠。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一首张信哲的《从开始到现在》悠悠响起,钟语猛地回过神来,从包里取出手机一看是张欣,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起电话 “喂,阿欣”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种事,说了倒叫你担心”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她欠了张欣那么一大笔钱还没还清,目前又住在她那里,虽然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可是她实在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张欣添麻烦,因此,这些天,两人虽时常通电话,她却并没有告诉张欣这件事。 “不说我就不担心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一点,自以为是,你怎么就是改不了” “阿欣,让我静一静,别说我了行吗?” “你叫我别说你,那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人事通知时的感受?” “你最近那么忙,我是真怕影响你才没讲的,况且讲了又能怎么样,我们根本就找不到证据” 张欣觉得在这一点上她是没有办法和钟语沟通的,他们的想法永远不一样,此刻她必定是难受之极,自己要再是揪住不放,只能给她添堵,便放缓态度,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刚刚在办理手续,这会儿在回家的路上” “我下班去你那里,等我”钟语望着挂断的电话久久出神。 傍晚六点左右的光景,张欣就到了钟语这里,一进门,她就过去抱住钟语,轻声安慰:“你别担心,我这两天给你关注着,看看有什么好些的工作,你先干着,等过了这风头,大家就淡忘了,凭你的能力还是能重回这行的,我的钱你不要急,你什么时候有了再还,阿姨那边不够的我先垫着,反正,我这辈子盯紧你了,你跑不掉” 张欣就是这样,心里再埋怨钟语,也舍不得怪她,毕竟她也是为自己考虑,眼前她这样困难,自己不帮她谁能帮她。她实在是心疼她,这些年她过得日子她都瞧在眼里,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 “阿欣,谢谢你,我真不知道,没有你我可要怎么办?” “说些什么傻话,连我爸妈都说,我这样的性子也就你受得了,我还要说没有你我可怎么过得了孙波那关呢”张欣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又说:“吃过没?”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5 “没有” “身上还有钱吗?上次看你把工资都打给阿姨了” “还有几百,够吃饭,我明天就出去找活干”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先休息一天吧,要干活也得身体好,你要是病倒了,阿姨和小弟可怎么办?” “嗯,听你的,那我后天再出去” “走,吃饭去,我请你” “就在家里吃吧,我做给你吃” “你得补补,你忙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吃过饭,今天就出去吃,以后都在家里吃好不好?” “阿欣” “好了,走吧” 两人随即拎着包出门吃饭去,期间,钟语接到了好几个电话,第一个就是杜峰,听他的语气甚是为钟语着急,又说了,他会帮忙接些私活给她做,又安慰她等过些日子就会好,叫她别太着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钟语很是感激,说了谢谢,这才挂断电话。 随后又接到了王磊的,也是安慰她别着急云云。中间打过来的还有其他的同事,或是工作时候认识的合作伙伴,大家都颇为关心她,叫她觉得甚是温暖。但是接到黎晓晓的电话却是在钟语意料之外。 “喂,钟语” “黎晓晓?” “别这么吃惊好吗,我难道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还好吗?” “谢谢你,我还好” “还是这个死样子,嘴硬,算了,不损你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有时候你也挺可爱的,能帮的我还是会帮你” “谢谢你,黎晓晓” “不客气,好了,不烦你了,先挂了,再见” “再见” “哎,等等” 钟语正准备挂电话,听见黎晓晓还有话说,便问“有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黎晓晓很踌躇,末了,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并不是出了内鬼,而是你身边亲近的人泄了你的老底?哎呀,我也只是瞎猜,你听听就算了,就这样,再见” 她看着挂断的电话,一头雾水。 “黎晓晓?那个老跟你作对的人?”张欣见她点头,不禁有些吃惊,便又问道“她要干什么,来奚落你的?老娘明天过去废了她” “阿欣,人家是打过来关心我的,你误会了”钟语很是无奈,这人一生气就爱飙脏话。 “她关心你,谁信” “是真的,她还叫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找她呢,阿欣,人家是一番好意” “这个世界很扭曲,人们都喜欢裹层面皮儿,好在里子还算完好” 她其实也很不解,只是黎晓晓语气真诚,她愿意相信她就是一番好意,人有的时候越简单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停更三天,我其实一直在思考还要不要继续更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坚持完结,无论结果多惨淡都一定要坚持完结,一来是给坚持看文的几个小天使一个交代,二来是对自己有一个交代! 话虽如此,还是希望小天使们能够留下一言半语的,这样作者才能知道问题所在,欢迎吐槽,打滚卖萌求收藏!!! 哈哈哈哈! ☆、事发 自钟语被开除至今,已是一个月有余。对于构陷她的人,她心里大概有了个数,只是少了证据而已。黎晓晓果然是知道一些□□的,不然不会突然说那么一句话。 她私下里前前后后整理了一下那段日子的脉络,不出意外,问题就出在季楠和陆玲身上。 她刚开始之所以怀疑有内鬼,没有将视线转移到这两人身上,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虽然平日里,三人走得近,但是谈话内容从来都不涉及工作,她们从来没有向她打听过什么,甚至有时候她无意说起跟工作相关的话题,她们都埋怨她是个工作狂,说什么都下班了还要聊工作,无论是吃饭还是逛街,她们的话题不是小道消息、八卦娱乐,就是时尚着装,看起来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经黎晓晓一提醒,她灵光一现,想起出事以来各路好友纷纷打电话来安慰她,唯独这段时日亲近交往的季楠和陆玲没有任何消息,再想想李杰当初的那番话,以及事发之前胡总和黑衣男子的对话,觉得十有□□就是她们二人。 而最有可能的下手机会大概就是标底完成的当晚,当时季楠和陆玲借替她庆祝之名约她吃饭,饭间,她曾离开过,而她的包就搁在座椅上,包里装着她的移动硬盘,想来,就是那个时候,她们拷走了她的资料,这算不算是百密一疏?! 这样一来,完全可以断定这二人是李琦的人无疑了。 现在想来,确实挺后悔没有将李杰的话放在心上,如果一开始就不那么亲近,事情总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丢了工作不说,朋友也没了。 只是,她心中有诸多疑虑,比如李杰当初为什么会那样提醒她,他是知道这件事的□□还是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那么他到底有何难言之隐,以至于不对她据实以告? 比如为什么李琦要从她下手扳倒李杰,李董事长对于两个儿子内斗为什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难道他不关心公司声誉、运作情况? 比如季楠和陆玲为何会归顺李琦,构陷于她?黑衣男子和她们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疑虑她自是无法想通,她已离开公司,也无从查证,只能等待消失已久对她许下承诺的李杰来一一解答。 目前来看,黑锅得背,这日子也得过。她白天在商场卖珠宝,晚上回家做杜峰等人给她接的成本方面的私活,也算是正常地过了下来,虽然钱没有之前多,但是够支付妈妈的调养费用,还能攒下来一点。 偶尔闲暇,她不禁迷茫,李杰就像消失了一样,这让她觉得,她走的那天李杰那个电话就是个幻觉。 当然,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极为忙碌的,商场里的班说好上也好上,靠嘴皮子嘛,她是个有脸蛋有身材的美人,总是温言软语的,装起淑女来,一套一套的,不像张欣,一张嘴就破功,干销售合适极了,不然老孙那样眼毒的人也不会看上她。 这天傍晚,外面的天气约莫是晚霞漫天,人们的心情也跟着畅快愉悦,来买珠宝的人络绎不绝,虽都是些小物件,比如玉吊坠,比如银手镯,但是总归是有销路,有销路就会有提成,多好的事儿。 她正给一对情侣挑戒指,小刘姑娘在旁边一个劲儿拿手肘子推她,她微笑着侧头咬牙问她“姑娘,您老要怎样?” 小刘姑娘指一指门口那对惹眼的璧人,就差眼睛冒星星“汪墨,汪墨嗳” 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被众人堵在门口的可不就是汪墨,除了汪墨还有靳北平呢! 她的心一抽,忙别过眼,笑着说“这么喜欢,赶紧要合影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6 去啊” 小刘姑娘看着她依旧平静的脸,看着她依旧温和的笑容,问“我可以找她身边的那位合影吗?” 她想她的牙齿是有些打颤的,要不然,怎么想要说出口的话,半天没有说出来,小刘姑娘又问:“可以吗?” 她说“你去和汪墨合影,顺便不就可以蹭到她身边那位的?!” 小刘姑娘一拍脑门儿,让旁人有种她茅塞顿开的感觉“对啊” 她感觉腿有些发麻,大概是站久了,于是她趴在柜台上,看起来就像是全心全意为顾客服务,小情侣最终选了一款最简单的款式,她看着他们的背影,眼梢似乎瞟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原来汪墨和靳北平已经在保安的帮助下,突破重围杀进店里。 她刚想跟店长请假,奈何她平时表现太好,店长早她一步开口“钟语,你来接待靳先生和汪小姐吧” 她刚准备开口,又听店长说“争取拿下大单,看好你哦” 她低着头,一双朦胧眼盯着鞋尖,‘嗯’了一声。如今这步田地的她,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她不是没有任性的资格吗?! 重新调整好面部表情,标准的八颗牙式微笑,就像真的要暖到人的心窝子里去一样。她甜糯的声音轻轻响起“靳先生,汪小姐请坐” 他总是这样一幅仙人的姿态,冷清又亲和,诡异的和谐,修养极高的模样,勾人极了,汪墨的眼睛从没离开过他,他牵着她坐下,示意她看,她只是狡黠一笑,问他“理由呢?北平送我礼物的理由呢?” 他好像笑了一声,顶清脆的一声“墨墨不喜欢我送你礼物吗?” 她极懂得分寸,乖巧地回答“喜欢,很喜欢” 对钟语而言,这是一个备受煎熬的过程,她机械性地为他们介绍每一款钻石的由来、渊源以及所象征的意义,然后站在一旁看着汪墨一款一款地否定,看着汪墨向他撒娇,看着他揉揉她的发顶无可奈何,那画面让旁人艳羡,嫉妒。 不食人间烟火的靳北平沾上凡尘的气息原来是那么动人,眉眼间的清澈是钟语不曾体会过的沁人心脾。 汪墨位居四小花旦之首,大大小小的红毯走过无数,想来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眼前的这些钻石必然入不了她的眼。 “北平,这些都不好看呢,怎么办?” “哦?那墨墨想要什么样的?” “我们找jack设计吧,我爱极了他的作品”汪美人眨巴着眼睛,浅浅的梨涡彰显着她独到的美丽。 “好” 钟语突然不想放过这条大鱼,忧伤也忧伤过了,麻木也麻木过了,为什么不能赚一笔来犒劳犒劳自己,不然多亏。 “正巧,我们店里刚来了一套jack的杰作,汪小姐不妨看看?”凡事一旦想通了,人难免开阔,相较之前的介绍,钟语的言语间竟也透了几分真心,几分想要把钱赚到手的真心。 他还是笑,不过是看着她笑,仿佛她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她坦然回笑,笑得自信、张扬,想要赚钱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为什么要窘迫呢?! 汪墨是想走的,她看得分明,他却有意留下来看看。 “北平?”汪墨唤他 “看看,没准儿你会喜欢呢!”呢喃一样的劝哄,听得钟语越发想要大赚一笔,这家珠宝店是百年老店,还能缺了好货? jack算什么,就连mick的作品还不是随处可见,只是,这些大神的作品一般都设在贵宾室,他们一来就往通柜,自是看不见所谓的杰作。 “靳先生,汪小姐请随我上贵宾区”钟语在前面带路,他二人尾随而至。 不得不承认,汪墨极识货,眼光也独到,不偏不倚挑中那套最贵的,八位数字的礼物,想来汪墨也并不是一般的情人,不然他又如何肯这般下血本,也或许八位数在他看来跟一堆废纸没什么差别,毕竟他从来就没有缺过钱,只是,人家的事,她一个外人何从得知?! 送走满载而归的一对璧人,钟语觉得她应该抱着今天的提成,好好放声大笑,多难得,他仿佛专门给她送银子来的一样。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准儿就是个神经病,看着他带着他的情人来她的柜台买珠宝,她还在自作多情着。 “北平,看什么呢?”汪墨挽着他的胳膊,娇俏地问 “看你呀”他别过眼梢,那抹素净的影子也随之消失不见 “北平”极轻的一声呢喃,汪墨竟然害羞了,连她自己都倍感诧异,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她都快忘了害羞的感觉了,今天有幸尝到,一时间百感交集。 “北平,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他笑,说“喜欢就好” 九、十点的样子,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是面带匆忙,就是形容倦怠,脸上刻画着京城独有的一份疲惫,钟语挥手告别小刘姑娘一干人等,拎着手提包,漫步似地往回走。 眼下已是深秋季节,清风扑面,她蓦地想起了香山的红枫,明晃晃的红,挑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走一遭,置身于蓝天白云下满目的金红当中,才觉得没白来世上一遭,这么有雅兴的事搁在往日里,她是怎么也要附庸风雅一番,如今看来,怕是没那份儿心境了。到时候,只怕没品出红枫的热烈,反而读懂了它的决绝,拼尽全身力气只为灿烂一季,是否值得呢?! 又可曾后悔?! ☆、连夜雨 靳北平开着车,不近不远的距离,她满腹心事,时而抬头仰望星空,时而低头凝望柏油马路,望不到尽头的路,清一色的黑,她想到了什么,他,又未必知道。 看上去顶好看的细跟尖头皮鞋,无一处不展示着女人的线条美和柔和美,真要是穿在脚上可就遭了罪了,且不说前脚指那钻心的疼,后脚跟是磨破了一次又一次,然而,为着形象,为着规矩,也是不得不每天遭着罪笑脸迎人。 此刻,路灯下除了她被拉得老长的倩影,也并无脸儿熟的人,她索性就脱了那漂亮的尖跟儿皮鞋,拎在手里,柏油马路比不得老家的土路,连个小石子都没有,踩上去挺舒服,她有幸解脱了她的脚,却没能够解脱她的忧愁。 偌大的京城,举目无亲,她或者是从内心里想要一个家,一个遮风挡雨、包容冷暖的家。 状似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发现竟是一辆陌生的车,她自嘲一笑,甩起胳臂晃晃荡荡,仿佛这样就可以不落寞,不孤寂。 透过车窗,透过孤独的夜,他似乎窥见了她的无助,却只是一瞬间,她又是那个坚强倔强的女子。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光着的脚丫踩在地面儿上,是否会疼。直到最后,依旧是没有勇气去询问一声。 早起刚换的新丝袜这会儿已经磨破了两个洞,她却有一丝发泄过后的快感,整个人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7 陷进沙发里,窝成一团,独自发着呆。 电话咿咿呀呀响个不停,她却没有心情去接,她不接它就一直响,随手拿起来一看是张欣,今晚,她是没有心绪去插科打诨的,故而一声‘阿欣’也叫的绵软无力,还没等到她说点什么,张欣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她神经一紧 “小语,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呢,好好的你哭什么?” “小语,我爸爸的公司出了问题” “出问题?出什么问题?前几天不是还说准备上市,怎么一转眼就出了问题?”她问张欣,转念一想,这会儿问她,未必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张欣怕是已经乱了阵脚,又说“你别急,我马上过来,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爸爸还没回来,妈妈一直在哭,我劝不住,小语你快来” 望着眼前的别墅,她有些感慨,和张欣多年交好,无数次经过这里,她却从来不曾踏入这座别墅半步,为的是仅有的一点自尊,张欣善解人意,无意强迫于她,她始终心存感念,而今,张欣需要,她是不得不踏入这上流社会的地界儿了。 张爸爸还没有回来,张妈妈哭得双眼红肿,张欣也是泣不成声,母女二人蜷坐在沙发上,见到她犹如见到救命稻草,而事实上,她并不能做什么,无非是给些安慰罢了“阿姨,您先别急,叔叔还没有回来,说明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阿欣,你也是,先别哭,等叔叔回来看见你们这样,又该作何感想呢?” “爸爸本来就焦头烂额,我们这样岂不是给他添乱,小语你说得对,我不能哭,妈妈,您也别哭,您要是哭伤了身体,爸爸要心疼的”张欣似是才反应过来,她此刻举动不妥,开腔劝道 “阿欣,你爸爸怎么还没回来,我担心” “妈妈,爸爸没回来指不定是去想办法了,我们应该冷静下来,这样爸爸回来看见我们心里会好过些,您说呢” 张欣话音刚落,就见张爸爸从门口进来,整个人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头发花白,钟语顿时红了眼眶。张妈妈一路小跑过去,紧紧抓住张爸爸的手臂,轻声问道:“震威,你还好吗?” 张震威看着眼睛红肿不堪的妻子,这个跟了他几十年的女人,临了,还要过这种苦日子,想到这里,更觉凄苦沧桑“阿芳,对不起” “震威,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只要你和阿欣好好地就好,别的都不重要,我只要你们都好好的,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都会陪着我们娘儿俩,好不好?”赵芳有些语无伦次,她生怕丈夫经不起打击,会做出什么傻事。 “阿芳,你放心”赵芳听见这句话,算是稍稍放了心。 钟语一直陪着张欣,晚上也是歇在张欣家,第二天直到确定张欣情绪稳定,才去上班。晚上却意外接到电话说,张震威服安眠药自杀进了医院,正在抢救。 她拼了命地往医院赶,在抢救室走廊里看见张欣和赵芳的时候,不由落泪,张欣早已哭得不成样子,她自小娇惯,哪里遇到过这种事请,就是钟语沉稳坚强,钟爸爸出事时,她也险些没撑住,何况是张欣。 张妈妈赵芳更是六神无主,嘴里一直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看着她们母女二人,觉得实在可怜,可她却一点忙帮不上,甚至还要依靠他们,她那样一笔钱虽然对一个公司来讲是杯水车薪,但是张欣家里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帮不上忙不说,还欠着他们钱,这叫她简直无地自容。 她走过去抱着张欣和赵芳安慰道:“阿姨,阿欣,你们别着急,医生一定会救回叔叔的”连她自己很清楚这话说出来有多没意义有多苍白,可除此之外,她竟做不了别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张爸爸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只是因为服药量过大,至今昏迷不醒。张妈妈和张欣就一直守着他,几天里不吃不喝,钟语来来回回买了几次饭端上来,都是无人动筷子。 “阿欣,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叔叔现在昏迷不醒,还要人照顾,你们这样不吃不喝要是倒下了,叔叔谁来照顾,你不劝阿姨吃些东西,还跟着胡闹”钟语语气严厉地说。 “小语,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听话”劝完张欣,她又转头对赵芳说:“阿姨,您多少吃些东西,您这样叔叔要是知道,也不安心”说罢还对着张欣使眼色。 “妈妈,您吃些东西吧,我陪着您,爸爸要看见您这样,非得心疼不可,而且,爸爸还指着您来照顾呢”这样,母女二人才算是勉强吃了些东西。 公司现在背一屁股债,张欣已经将老宅和几套公寓出手,可还是解不了困境,钟语在外面租了了个小房间,张欣母女和她暂时就住在这小房子里。张欣爸爸住院又要钱,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世间的事,好事讲究成双,祸事也从不单行,眼看着医院这边情况不乐观,公司那里却又出了债主追债的事,更要命的是追到了医院里,简直是要将张欣母女二人往绝路上逼。 钟语看着相交多年的好友,那时那刻的无助,心疼如刀缴,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是她仗义出手相助,眉头都不皱。而今她遇到困难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还欠着她一大笔钱,顿时间,自责、无助、难过数种情绪涌上心头,叫她生生哽咽出声。 电石火花之间,钟语想到了靳北平和李杰,这是钟语认识的人里最为有钱有能力的人,只是,李杰目前被撤职,消息不明,不可能帮得了她,那么就剩下靳北平。 然而,自从上次分开至今,她已经有四五个月的时间没跟靳北平联系了,靳北平自然也是没联系过钟语。就好像事情正如钟语当初所想,他只不过是游戏人间,离了她钟语,还有李语、张语、王语,排队的多着呢,那天不是还见着他和汪墨了吗? 他们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钟语觉得找靳北平也未必管用,他不见得就愿意帮她,又转念一想,没试过怎么知道,为了张欣,她是豁出去了,决定去找靳北平,无论如何也要求求他答应帮这个忙。 第二天,晚上下班之后,钟语直奔靳北平公司,却被保安拦在楼下,钟语说是找靳先生,保安问她有没有预约,钟语说没有,那保安便不让她进,钟语也是一时急糊涂了,竟没想到其实她有靳北平的电话,她在楼下来回的走,却想不到办法。 周杨刚从外面办事回来,见公司门口有一女子来回踱步,看起来有些像是钟小姐,哪知走过去一看,竟真是她,便问她:“钟小姐,您好,请问您这是?” “您好,这位先生,我是想找靳总”钟语看着眼前这人很是眼熟,突地想起他好像是靳北平身边的人。 “哦,是这样啊,不知钟小姐您有没有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8 跟靳总预约?” “没有”她如实回答 “钟小姐,您稍等,我请示一下靳总” 看着他拨打电话,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有靳北平电话的,只是从来没打过。却听那边已经通了话“靳总,您好,是这样,钟小姐在楼下,她想见您” 靳北平正在批文件,乍一听犹自不信,不由问道:“你说谁?” “是钟语钟小姐” “她在哪里” “她现在就在我们楼下,说是想见您” “你把电话给她”周杨依言将电话递给钟语,钟语接过电话,道一声:“靳总,您好,我是钟语” “我知道” “我可以见您一面吗?” ☆、求助 钟语没有绕弯子,直奔主题,只听电话那边的人似是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你跟着周杨上来吧,把电话给周杨”她又将电话递还给周杨,只听周杨连回几声是是是,便带着她直接上68层。 比起荣达集团办公室的设计,钟语眼前的这个办公室真是大得离谱,最重要的是,这么大的地方,就只有几个人,钟语猜测他们应该是靳北平的秘书助理之类的。她不敢乱看,只匆匆扫几眼,便跟在周杨身后进了靳北平的办公室。 靳北平正在批示文件,周杨不敢出言打扰,便带着钟语立在一旁等候,她见他笔速极快,很快一摞文件就批示完毕。这才抬起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对周杨说:“今晚的事都取消吧”想了一想又说:“你先下去吧”周杨回了声是,便推门出去了。 靳北平站起身走到钟语五步开外的地方,抬手指了指钟语左后方的沙发,说:“坐吧” 她很紧张,只感觉手心冒汗,强自镇定,回道:“谢谢靳先生,我站着就好” 他不再言语,走到茶几旁,问她“你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不用这么麻烦的”她想也没想便道,他看了她一眼,随手拿了一只杯子。 她看他站着不说话,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那就茶吧” 他微弯着腰,边给她泡茶,边问:“吃过没有” “还没有,我能请您吃饭吗?”她边回话,边接过他手里的盖碗茶。 听了她的话,倒叫他一怔,随即笑道:“鸿门宴?” 钟语被他说中心事,顿时间觉得难堪不已。 刚刚进门时,见他低头工作不予理会,不由想到上次的事,心中五味杂陈,后见他打发了周杨,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尴尬顿起,扰得她透不过气来,只是一想到阿欣的事,她咬牙忍下,这会儿被他识破,她也不否认,端起手上的茶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茶,一时不察茶水烫,直烫到心坎儿里去了,眼泪禁不住往外冒,嘴又麻又疼,可又不敢有太大动作,便只是掩饰性地一抹眼睛。 靳北平就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往嘴里送茶,刚想提醒,那人已经喝下一大口,他只觉这茶烫的哪里是她,分明就是自己。 钟语这时也顾不得许多,索性一咬牙开口道:“不知靳先生肯不肯赏脸?” “当然,我的荣幸” 他的回答太过干脆,叫她一时拿不准他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可眼前的情形容不得她多想,她便顺着阶梯往上爬,笑道:“多谢靳先生赏脸,您这边请” 说罢,两人便坐了专用电梯下楼,地方是靳北平挑的,在故宫附近,叫梅园。 钟语乍一看这名字觉得有些熟悉,再细一想,才想起那天给她送衣服的助理好像是说要接她来这里,只不过她果断拒绝了。而今,他带她来这里,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梅园经理一听说靳北平要过来,老远就迎了上来,钟语默默地跟在靳北平身后,看着那位经理热情地跟靳北平寒暄,显得极为熟稔,靳北平只时不时应上一句,冷清又不失礼数。 给他们预留的位置显然是极好的,因为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夜幕下的故宫,庄严、神秘又不失磅礴大气,钟语被眼前所看到的故宫给彻底迷住,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欢喜的神色,坐在对面的靳北平脸上也多了一丝柔软。 经理看见这一幕,不由多看了钟语两眼,钟语沉浸在迷人的景色当中自是没发现,倒是靳北平对着那经理说:“好了,老规矩,速度快些”那经理微笑点头,这一笑颇耐人寻味。 “喜欢吗?” “嗯,这样看更好看”犹自欣赏着不远处的故宫,这一刻的钟语忘了张欣,忘了她和靳北平之间的尴尬,只沉浸在美景当中,说起话来也是随心所至,很是孩子气。 “喜欢就好,我尽量抽时间陪你过来” “不用这么客气,靳先生” “叫我北平” “北平?” “嗯” 钟语一喊完,似是意识到什么,再一想刚刚的对话,懊恼不已,暗骂自己定力太差,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赏景,她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靳先生说笑了”便不再说话,也不再去观看风景。靳北平看着对面沉默下来的女子,眉头几不可微地皱了一下。 “你打算就这样坐一个晚上?” 钟语一听,暗叫不好,自己有求于他,这会儿倒是这样一副态度,要是惹得他生气了,那可怎么是好? 于是,正襟危坐,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试探着问“靳先生近来可安好?” 这,才只是这场对话的开头,连正题都没有切入,她已经开始感觉气短了。 “托你的福,一切安好” 乍一听,他答的再自然不过,细一凝思,不难发现,明显的意有所指。 “那敢情好啊”她只作听不懂他的意思,忙接话儿说 “你呢?安好?”礼尚往来,他问她 “安好” “如此甚好” 沉默又一次在两人间晕染开来,她踌躇着,犹豫着,挣扎着,也纠结着,最后还是放弃了。如此几次三番的,额头竟是出了一层薄汗。 他在等,时间超出意料的长。 最后的最后,她毕竟还是开了口,说:“靳先生,今天冒昧打扰您,真是抱歉,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靳先生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你说说看” 她刚想开口,又顿住。思来想去,她都觉得不妥,而且是非常不妥,简直不妥到了极致。 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也得一试,阿欣现在可就靠她了,再怎么难钟语也要叫靳北平帮这个忙。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靳北平,像个即将英勇赴死的英雄一样,眉梢眼角都是大无畏。 “靳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我朋友张欣,她爸爸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她爸爸现在又在医院,债主都追到医院了,实在是走投无路,能不能请靳先生帮帮她”钟语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靳北平的神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49 色,发现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就那样看着她,连姿势都不曾变过。 “张欣和她妈妈现在都憔悴得不成样子,就这么几天的时间我眼睁睁地看着她那么难那么无助,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亲戚能借的都借了,杯水车薪,根本救不了急”所谓的‘大无畏’渐渐消退,他的冷静逼得她原形毕露,她咬着牙继续说。 他似是坐的累了,重新换了个姿势,只是神色依旧。 “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就只认识您,您帮帮她行吗?” “靳先生,求求您了” 她满嘴的苦涩,浑身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眼看着就要散架,却听他说 “你们只是朋友,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她坚定地点头。 他的反应真是给了她一丝希望,以至于她重新找回了勇气,继续往下说的勇气。 “年初,我爸爸车祸,妈妈手术,全是阿欣帮的忙,我最困难的时候,都是阿欣忙前忙后,出钱出力,她拿我当亲人一样,现在她出了事,我会竭尽全力帮她” 良久,他不再言语,期间好容易说的那句话仿佛只是一时兴起随口问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如坐针毡。 这些年,她吃再多苦受再多累,她都自己个儿兜着,关于求人这事,对她来说真是极之罕见,一个女娃,非是‘头可断,血可流,唯独不低头’的气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菜上了又凉了,他还是那副神情。 她不打算放弃。 这叫什么,不求人则已,一旦求人必定是没求到便不罢休的。 是的,她不愿意就此放弃。 曾经,他们似乎也是有过曾经的,想到竹林一吻,想到那个晚上…… 如果,如果那也称得上是有所恃的话,她宁愿自己从始至终都无所恃。 “靳先生,我知道,我们非亲非故,您实在没有理由要帮我,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欣被逼到绝路上,您就行行好,帮帮她,只要您愿意帮她,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她竟是笑了,在他看不见的那一低头间,她笑得无比悲伤、苍凉。 “你以为你是谁?”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在一瞬间,靳北平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她钟语打入无间地狱,她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末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提了手提包,狼狈地离开。 靳北平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眉头打了结。 震耳欲聋的酒吧里,有一处倒是极为安静,黑衣男子推门进去,莫森回头看了一眼来人“办好了?” 黑衣人说“办好了” “这回我倒要看看,他靳北平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我猜他要美人”门应声而开,进来一位风骚至极的男人,染着红头发,穿了一身的非主流布条子。 莫森皱着眉头,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黄涛满脸的不以为然“我们走着瞧嘛” 莫森一声嗤笑“要美人岂不更好?我这后边还有好多坑等着他呢,只是可怜了那个钟语,丢了工作不说,后头的苦日子可就多了,哎,真是可惜” “可不是嘛,好歹是个美人儿,要是跟了我就好了” “你?跟了你黄涛的女人,有几个得了善终” ☆、正名 钟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狼狈地回到医院,看着门里那对母女一筹莫展,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独自发呆。 “钟语?”钟语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董毅在叫她。 “董毅,你在啊” “怎么不进去?” “哦,我在外面坐会儿,等一下就进去” 董毅看着满眼疲惫的钟语,说“我知道你着急,可是这样的事急不来,慢慢想办法,我这边有些眉目了,你也不要太担心,身体要紧” “嗯,我知道,你赶紧进去吧”钟语勉强扯了个笑容说。 “你坐会儿就进来,她刚刚还问你来着” “好”钟语点点头,目送董毅进病房。 而今,她唯一的希望算是没了,这就意味着她是完全没有办法帮张欣了。 “小语,坐在那里干什么?”张欣听董毅说钟语在门外,于是就出来找她。 “阿欣,叔叔今天还好吗?有没有苏醒的迹象?” 张欣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还没有” 钟语理解这种在面临着亲人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痛苦与无力,爸爸走的时候,她深有体会,阿欣那么跳脱的一个人,这些天沉默得几乎没有话说。 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讲话,钟语有时候特别希望张欣能够向她讨债,可是她只字不提,钟语心里越发堵得难受,却又无计可施,真是要走上绝路了。 隔天晚上下班之后,钟语又去了靳北平公司找他,只是他不在,保安连门都没让她进。 接连好几天钟语都去公司堵靳北平,都没能见到他,保安有些不耐烦,钟语也不生气,依旧说好话。 靳北平站在68层看着每晚都来这里的钟语,心情复杂难辨,他不点头,周杨自然是不敢放钟语进来。 第六天晚上,靳北平终于松了口,钟语很感激那位保安放她进门,尽管她知道保安也许什么都没做。 见到靳北平的时候,他依旧是在批文件,头都没抬,钟语站在一边不敢出声,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一个钟头,她站得双脚早已麻痹,他像是才发现她来了一般,开口问“找我什么事?” “靳先生,还是上次的事”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 现实是残酷的。 六天前她还因为那句‘你以为你是谁?’落荒而逃,彼时,她替自己觉得悲哀,替心里压抑克制的感情悲哀,也替眼前这个男人感到悲哀。 六天后,她还是要回到这里,顾不得所谓‘悲哀’,只因,眼前的困境压过一切,挚友深陷囵圄,她欠债难还,试问,原本就已经置身谷底的她,还谈什么‘悲哀’呢?! 难道这件事本身还不够悲哀吗 眼下,只要能挣脱困难,其他的,都不重要,都不重要,她反复地自我催眠。 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 “哦?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他一脸无谓的笑,刺得她的眼睛发涨,她还是在意的,那么想要忽视、掩饰,还是做不到。 “请您帮帮张欣吧” “出去”他几乎是突然间发了狠,吼道,周杨一听里面的动静,连忙推开门走进来。 “周杨,马上让她从我眼前消失” 她不肯走,继续说“靳先生,求求您了,帮帮她吧,要我干什么都可以的,你帮帮她吧” 靳北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滚,给我滚” 周杨拉着钟语往外走,钟语却不肯,边挣扎,边说“靳先生,我知道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0 你有这个实力,你行行好,帮帮我们吧” “滚,滚哪”一桌子的文件被他扫得满地都是,他的胸口剧烈地起起伏伏,头发有些凌乱。 周杨是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脾气,拉着钟语就往外走,不敢再停留,等把她送到楼下时,才说“钟小姐,他这几天正在气头上,你说的怕不是时候”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等不及了,等不及了,你知….道吗?”她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周杨看着她,觉得她很可怜,也很可敬,这年头儿,肯为朋友这样不顾一切的实在不多。然而他人微言轻,想帮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钟语并没有离开北恒集团,她坐在门口的花坛边上,一筹莫展,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欣打电话过来问她怎么还没去医院,她说晚上要加班,怕是去不了,张欣嘱咐她按时吃饭,别又饿的胃疼,她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心里苍凉一片,隔着电话连连点头,叫她别担心,好好照顾叔叔。挂了电话,坐在花坛上继续发愣。 靳北平看着不肯离开的她,心里越发气闷,简直要发疯。 他拿了西装一路下楼,然后从她眼前经过,准备乘车离开,却叫她死死抓住衣袖不放。 “你是个什么东西?”他轻蔑一笑,然后又说“你到底凭什么?” “我问你,你到底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顷刻间,毫无预兆地泪如雨下,她颓败地放开他的衣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无声无息地泪流满面。眼里的痛像是会传染,烧的他痛不欲生。 然后,他看着她慢慢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他却不打算放过她“怎么,刚刚还那么急切,说两句就受不了了,装什么清高?” 她像是没听见一样,木讷讷地一步一步往前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心早就疼过劲儿了,麻木无知,也好,也好啊。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浑身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样,顿时间一垮,还好周杨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他,眼泪自眼角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为什么我这么痛,周杨,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痛,这样的女人,我为什么还要为她难过,为什么?” 周杨扶着他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回答他。 她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直到看不见,他和周杨还站在那里,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才说“这件事,你去办吧” 他真是累极了,拖着步子沿着她离开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周杨开着车跟在后面,只觉得两个背影看起来那么相似,一样的疲惫不堪,一样的悲伤无奈。 当周杨看着眼前的钟语时,除了吃惊外,更多的却是五味杂陈,昨晚是在那样的情形下离开的,今天怎么还会过来。 他正准备开口,却听钟语面无表情地说“我要见他,请带路”见他没动作,又说“我一定要见到他,一定” 周杨看着面容憔悴的她坚定如斯,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带她上楼,靳北平一看见钟语,还没开口,就听钟语说“在靳先生看来也许我什么都不是,甚至于跟路边乞丐差不多,我无所谓,只要靳先生觉得高兴,随意你怎么想。我没有什么可以凭借的,在靳先生这里,我不是凭借什么才来开这个口,正是因为没有可以依恃的,我才来请求靳先生您,因为我只认识您” 她几度哽咽,不知道怎样隐藏自己的委屈和无奈。 心里辗转千百回,声声慢慢回荡的都是那句:靳北平,你可知道,我唯一能够依恃的不过是我对你卑微的喜欢和爱恋。原本,我也曾自欺欺人,擅自揣度你也是有一丁点喜欢我的,你也像我一样,是喜欢我的吧?而今看来,真是天方夜谭,自作多情了。 “我只认识您,能够救阿欣家的只有您,只要您肯帮阿欣,今后只要您用得上我,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万死不辞,我可以立字据为证!” 她的决绝明晃晃地写在那双凄楚尽显的眸子里,刺得他不知所措。 他许久都没有讲话,看着她,静静地看着,眼里的情绪太多,以至于旁人都没办法捕捉。 “做我女朋友”伴随这句话的是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极轻极轻,在空气里随意打个璇儿就消失不见。 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她伤心,舍不得她难过,舍不得她受辱,哪怕眼前的境况是如此的难堪,他也要给她最光明正大的理由,光明正大来到他身边的理由,光明正大帮助她朋友的理由。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他渴望已久的事,如今这样是再好不过的契机。 女朋友? 多么贵重的三个字,它是爱情的象征啊,此刻用在她身上,合适吗? 她那卑微的爱情为什么要在这样难堪的情境下被正名? 女朋友! 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而今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做梦一样。 钟语心里有太多的伤与痛,最后也只是化作一颗清泪,从眼中滑落,落在地毯里,无声无息的,连踪迹都寻摸不着。 空气里飘荡着安静的分子,静得人发慌,越发衬得心跳声的突兀,只是这是谁的心跳,谁的心又不跳了呢? “明天搬过来”走之前,他是这么说的。 靳北平晚上一回到家,便吩咐周妈收拾了房间,就在他隔壁,周妈见他一脸的倦色,仿佛累极了,随时要倒下一样,又仿佛倦色中带着点儿类似于期待的情绪,便小心翼翼地问“有人要来作客吗?” “是啊,有人要来做客”他走在上二楼的楼梯上,声音飘忽得要是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钟语依言住进了靳北平的小别墅,别墅里除了靳北平,有三位保姆,一位年纪稍大的,另两位则年纪稍轻,年长者叫做周妈,年纪轻的一位叫阿霞,另一位叫阿燕,她们都客客气气地叫她钟小姐,她也客客气气地叫她们周妈、阿霞和阿燕,她想左右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有什么打紧,就是阿猫阿狗怕是她也不会在意,毕竟,在意的东西如果太多,人是会累的。 钟语进门的时候,靳北平正在餐厅里用早点,见她进来,只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接着吃早点,钟语也不觉得尴尬、难堪,再多的尴尬、难堪不是在进这道门之前,早已领受过了吗? 如今这样不言语这样沉默这样视若无睹,比起那锋利得像尖刀一样的话,已经是好太多了。她自己个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耐心地等他吃完早餐,周妈带着周杨上二楼安放她的行李。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靳北平吃完早点,从餐厅出来经过客厅上楼,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和钟语说点什么,钟语看他上楼,于是也跟着上楼,他拿了西装外套和手提包下楼,她又跟着他下楼,他到玄关换鞋出门,她也换鞋出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1 门,他上车,她本来也想跟着上车的,可是却被他无情地拦在车门外,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嗖’地一声从眼前飞出去。 ☆、入住 钟语不知道靳北平是怎么想的,兀自在门外站了会儿,直到周妈叫她,才进门。 “钟小姐,吃点早点吧,都还热着呢” “谢谢你,周妈,我不饿” “钟小姐多少吃点吧”周妈看着有些神思不属的钟语,颇为犹豫。 “真的不用了,对了,周妈,靳先生有交代什么吗?比如,我在这里需要干些什么?” 周妈很迷惑地摇摇头 “比如做饭,种花养草,又或者整理文件什么的” 周妈一听竟然笑了“钟小姐说笑了,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和两个丫头做呢,哪里能要钟小姐亲自做” 钟语看着周妈,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到这里来可不是享福的,周妈怕是搞错了。 “钟小姐还是赶紧去吃点早点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周妈又说 “周妈,我是真的不饿呢” “小姐来之前,北平特意吩咐我做了中式和西式两种早点,平日里,也就做中式的,一大清早的,我还纳闷呢,后来小姐来了,我才明白,他大概是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早点,索性就叫我都做了,小姐别嫌我老婆子话多,好歹是一份心思,小姐多少吃点儿?” 这位小姐好像很喜欢发呆,可不,这会儿又开始发呆,周妈不好叫她,就站在一旁等着,好半晌,钟语才‘哦’了一声,慢慢走到餐厅,看着一桌子的早点,又陷入了沉思。 周妈说靳北平一般中午不会回来,每天早上出门,晚上十一点以后才回来,钟语呆在别墅里不知道干什么,她拿了扫帚扫地,吓得阿霞丢了手里的水壶赶紧过来抢她的扫帚,她捡起水壶浇花,阿燕丢了手里的吸尘器抢她的水壶,周妈打扫房间她帮忙,却被周妈很委婉地请了出来。 一个上午,她都没能成功干到一件事,两位丫头一看见她拿什么,立马跟在她身边,搞得最后她就只能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周妈看她百无聊赖地频繁换台,就让阿霞带她上二楼的影音室看电影,钟语选了哥哥的《霸王别姬》,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阿燕很体贴地递给她手绢,看完之后,钟语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看着窗外的飞鸟好不自在,而今自己折断双翼是否心甘情愿,是否不怨不悔呢? 阿霞看她伤心难过,就给她讲笑话,操的一口地道的地方方言,听得钟语噗嗤一笑,却听阿燕说“小姐笑起来好漂亮,应该多笑笑才好” 中午,周妈说要给她做南方菜,钟语却坚持要吃早上没吃完的早点,周妈说什么都不同意,钟语却一再坚持,周妈拗不过她,也就随了她的意。 以前条件不好,没钱的时候,钟语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妈妈每次打电话都问她有没有钱,她总是笑得很开心,说自己兼职赚了好多好多呢,吃得可好了。事实上,班上城里来的同学吃的喝的穿的都是她从没见过的,她也羡慕过,可从不嫉妒。她有属于她的精神世界,可以让她充实丰满。 自始至终,她都心疼粮食,舍不得浪费,这些年哪怕日子好过了,吃穿用度都好了,她也舍不得浪费,因为挨过饿,穷怕了,总是省。 下午,她实在闲得无聊,周妈她们也没什么事做,四个人泡了一壶茶,坐在一起聊起了天。这时候,钟语才知道,周妈就是周杨的妈妈,难怪长的有几分相像,阿燕也是从南边来的,有着南方女儿的娇媚,一笑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顶讨人喜欢,阿霞是从东边来的,大山里的孩子,格外纯朴些,你跟她说什么她都是一脸的笑意,叫人看了也跟着高兴。 四人聊得很是投机,讲些地方习俗风土人情的,听着暖心,不像城里,一幢幢高楼,一个个格子间,将人情冷暖强硬地割裂。乡里,你在村子这头儿扯着嗓门儿一喊,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应和,热闹极了。 大约五点的时候,周妈起身准备晚饭,钟语说什么也要帮忙,相处了一天,这位小姐给三位保姆的印象极好,周妈没再跟钟语客气,倒是打心底把她当自己个儿的姑娘,四人倒是像娘儿几个围着大灶做饭一样,有说有笑的,连称呼都改了,也不再小姐来小姐去的,听得钟语满心欢喜,气氛好不融洽。 “呀,北平今儿回来得早呀,怎么也不提前通个电话,你看,老婆子饭都没做好” 周妈这一说话,几个姑娘也都回头,看见靳北平和周杨站在厨房门外,正看着厨房里忙活的她们,听见周妈说话,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哦,今天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你们做着,这会儿也不饿” 说着,转身上楼去了,周杨跟在他身后,周妈使个眼色,阿霞连忙洗了手跟上去帮忙拿衣服提包。 钟语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好像没有。 “姑娘,菜梗子太老了,炒不好” 钟语一低头才发现,她把菜心的叶子丢了,倒是把个老梗子留下了 “啊,我看错了” 周妈倒也不当真,慈祥地望着钟语说了一句“小语是个好姑娘”然后忙活着做饭去了,留钟语在那里一头雾水。 周妈手脚利索,钟语和阿燕也都是做饭的一把好手,三人配合起来,一顿饭也不过小半个小时就好了,一桌子六个人,虽然只偶尔间交流两句,看起来似乎可以称得上是和谐,只是自始至终,靳北平都没有跟钟语说话,多多少少让大家觉得有些尴尬。 钟语白天呆在别墅里依旧没什么事干,大家是熟悉了,偶尔帮忙周妈她们勉强同意,真要她干些什么实质性的活计,周妈她们断断是不肯的,又见她实在无聊,便给她出主意,提议她自己四处转转。 钟语这才知道,靳北平住的地方可真是好,地段好,环境好,服务好。 差不多要走一刻钟才能看见第二户人家,林间小路上有保安巡逻,看见钟语不但热情地打招呼,还询问她是否需要送她回去,钟语只道是出来转转,保安便给她指路,告诉她这个别墅区是怎样的一个布局,哪里有娱乐设施,哪里有阅读场所,事无巨细一一道来,钟语连连道谢。 循着保安指的路线去了图书室,这个图书室虽然比不上图书馆的图书数量大,但胜在里面的书无一不精致,钟语挑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透过五指洒进来的阳光照在脸盘儿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她自嘲一笑,自己怎么干起了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事。 时间说快也快,不过几页书的功夫,一个上午也就过去了,钟语看着满头大汗的阿霞冲她招手,有些疑惑,她搁下书连忙出了图书室。 “小语姐,先生回来了” “不是说中午一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2 般不回来吗?”钟语边说边掏了手帕给阿霞擦汗,阿霞却不拿,钟语索性就自己给她擦了。 “我也不知道,周妈让我来寻你呢”阿霞忙接过钟语手里的手帕,揣着气儿说,阿霞的脸微微泛着胭脂红,白色的手帕衬得脸蛋越发的娇艳欲滴,原来竟是个漂亮姑娘。 “那回吧” “哎”阿霞在前面带路,钟语跟在她身后。 进客厅的时候,没看见靳北平,倒是周妈在布置饭菜。 “北平和杨杨在楼上,小语上去叫他们下楼吃饭吧”周妈脸上永远是那么慈祥的笑容。 “去吧”见她有些踌躇,周妈又说。 “嗯” 靳北平似乎在跟周杨交代什么事,见钟语的身影在门缝里晃了一下,也就停了,周杨不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门缝里有一角裙摆,顿时了然,走过去打开门,钟语见门突然开了有些不知所措,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说“该吃饭了”。 靳北平依旧坐在靠椅上,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气氛有些尴尬,搞得周扬好不自在,他轻咳一声,说“好的,我们很快下楼,钟小姐先下去吧”。 “哦,好”钟语很机械地转身下楼,周妈看见她一个人下来,再看看楼上,倒是没再说什么。 周杨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靳北平看着门发呆,不知道怎么开口,站在一旁看着他。 “走吧” 吃过中饭以后,靳北平和周杨又去了公司,钟语想去看会儿书,周妈非让她歇会儿午觉,且不说钟语本身就没有这个习惯,就算是晚上,钟语的觉也很少,而且又浅,动不动就醒了。她不忍心拂周妈的意,只得上了二楼眯会儿,原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一觉睡起来竟然已经四点了。 下楼的时候,都没看见人,她四处找了一圈,最后在楼顶的小花园里找到了人,几个人此时正蹲在那里捣鼓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在搭秋千,两个穿着蓝大褂的人在地上捣鼓,周妈她们则蹲在边上看,阿霞眼尖,最先发现钟语“小语姐,你醒了,咋个没叫我咧?” 钟语笑说“下楼没看见你们,还以为你们出去了,怎么想着要搭个秋千?” “先生说要搭呢”阿燕喜滋滋地说,眼睛还时不时瞟着工人师傅那头“我们以后可以到这里来晒太阳看书,小语姐,你说好不好?” “死丫头,这秋千是给你搭的?再者说,你的活儿都干完了?还看书咧,你认识几个字呢?”周妈笑骂阿燕,阿燕不服气“我读了几年书呢,字都认全了,不信,我改天给你念书” “就你活泛,瞧瞧人家阿霞,什么杂活儿都抢着干,你个死丫头顶爱偷懒”钟语想周妈嘴上骂着阿燕,心里不知是多喜欢这么个孩子,娇俏明媚,花骨朵似地,正是掐得出水的年纪。 阿霞脸皮儿薄,被周妈这么一夸,立马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喏喏地说“都是我该干的”钟语却格外喜欢这样的她,从阿霞身上能看见最淳朴真实的味道。 她看着她们嬉闹调笑,觉得好像自己也很开心,工人师傅很快就搭好了秋千,她们非要钟语坐上去,她也就半推半就地坐了上去,阿燕调皮,给她推得高高的,吓她一大跳,禁不住大叫一声,却惹得身边人一阵哈哈哈大笑,她瞪阿燕一眼,却见那丫头冲她吐舌做鬼脸。 秋千一荡起来,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爸爸自己就会做秋千,两根粗绳子,一块刨得光溜的木板,秋千就成了,轻轻一推,小小的她就出去了,银铃似的笑声穿透了门前的整片竹林。 想到爸爸,她难过,别过头看着玻璃罩顶外的阳光,就好像是因为阳光太刺眼眼泪自己要往外流一样。阿燕看她突然就禁了声,以为是自己惹了她生气,连连道歉。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她一吸鼻子,又说“阿燕,你来推我,要高一点,高一点”高高的飞出去的感觉好真实,好真实。 ☆、捐款 靳北平回来得很晚,菜热了三遍都没看见踪影,周妈劝钟语先吃,钟语不肯,她们三个也只好跟着等。 大概十一点半的样子,才见他回来,眉宇间满是倦怠,钟语默默地走过去替他拿衣服拿包,又默默地收拾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洗好了手,周杨今天没有跟着回来,周妈似乎对此很放心。 靳北平看周妈忙活,说“随便弄点” “都还没吃呢”他仿佛愣了一下,没说什么,自己就走到餐厅坐下。 吃饭的时候,依旧是寥寥几句的交流,依旧是没有跟钟语讲话,尴尬也依旧存在着,不过,大家似乎对这样的方式没什么异议,也都还习惯。 吃完饭,各忙各的,剩钟语不知道要忙什么,索性就回到房间。 隔天早上,送走靳北平,钟语跟周妈打了个招呼,说是出门见朋友,中午不回来。周妈嘱咐她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之类的,然后送她出门。 钟语买了些水果,直奔医院,张欣见到钟语,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钟语怕阿姨看见,忙拉了张欣出来,找了个离叔叔病房较远的位置坐下“这几天还有人来闹吗?” 张欣摇头,哽咽半天才说“董毅找了朋友帮忙,他们倒是没再来,可是,都这么些天了爸爸还没见醒,公司那边一锅粥”钟语脸色还算平静,只是嘴唇没什么血色。 她越说越伤心,钟语急忙岔开话题“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宽慰阿姨” 一提到妈妈,张欣很欣慰“刚开始几天妈妈接受不了,这两天我看着她比我还坚强呢,也不再哭了,凡事处理起来有条不紊的,时不时给爸爸擦擦脸擦擦手,边擦边讲些他们以前的事” 少年夫妻老来伴,几十年感情至深的夫妻,情况再糟糕至少那人还躺在那里,她还能时时刻刻看见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呢。 钟语心想:世人总说女子顶得半边天,这话说得再确切不过,她们看似柔弱,实际上骨子里的韧劲坚强往往比男人还不差呢。 钟语在医院里呆了一整天,晚上走的时候刚好碰见下班赶过来的董毅。 “董毅,你来了” 董毅也看见她了“你这是要走?” “嗯,要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呢?”董毅有些犹疑。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没,没什么,你回去注意安全”他最终也没能说出来,看着走廊尽头的她,唯有叹息。 钟语到家的时候,靳北平还没回来。周妈告诉她靳北平来了电话,说是今天有事,会晚些回来,叫她们先吃,钟语没什么心思,周妈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吃完饭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楼去,而是坐在厅里看电视,周妈大概猜着她这是要等靳北平,自己忙自己的去了,等忙完了,都陪着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3 她坐客厅里看电视。 靳北平差不多凌晨一点多才回来,一进门,见钟语斜靠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薄毯,似是睡着了,胸口起起伏伏呼吸平稳,旁边两个丫头靠着沙发也睡着了,周妈年纪大了,稍微一点动静就醒了,见是靳北平和周杨,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他轻轻走到一旁周妈才小声说“等了你一晚上” 靳北平点一点头,说“你和阿霞,阿燕都去睡吧,周杨你也睡去吧” 周妈叫醒两个丫头,进房睡觉去了,周杨还站在那里没动“我上去开门”说着自己就上二楼去开房门。 靳北平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将那人抱起,她动了动,靳北平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敢再动,过了会儿见她睡稳了,才继续动作。 周杨早已将她的房门打开,房里的灯调的极暗,恰恰只能看见模模糊糊影像的程度。放下她的时候,她似乎不太乐意,嘟哝了一句,靳北平没听见是句什么,于是问“要什么?” 却又见她没动静,他将她放平,盖上薄被,然后坐在床边上看了很久,才出了门回自己房间。 钟语因为心里有事,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着急忙慌地洗漱一番,便出了卧室,见周妈正在客厅里擦拭茶几,不由问道:“周妈,他呢?” “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下来吃早餐吧,我去给你端出来”钟语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问“怎么走的这么早?往常不都是吃过早饭才出门的吗?他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昨晚一点多才回的”周妈见钟语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她出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径直走到厨房端着早餐上桌,回过身来见钟语还在那里站着,也不动,便说“小语,下来吃早餐吧” “哦,好,这就下来”吃完早饭,钟语看着周妈收拾厨房,阿霞阿燕也帮着收拾,她却没有主动上前帮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心事。 “怎么了?遇着什么事儿了?说给周妈听听”周妈递给她一杯茶,温和地问。 “也没什么,就是有个事想问问他”钟语说,过了一会儿又说“周妈,他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说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倒没有” “哦,这样啊” 白天钟语出了趟门,给妈妈打了钱,看着卡里逐渐变小的数字,苦涩从心里一直开始蔓延直到嘴里苦了个遍才算是完。 打完钱,她又拨了个电话给妈妈,凑巧妈妈刚好打过来了,钟语连忙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妈妈好高兴“小语,小语,妈妈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妈,你别哭,慢慢说,慢慢说” “好,好,妈不哭,好事,妈不哭” “妈,你还好吗?我刚给你打钱了,你别苦着自己,要好好调养,想吃什么叫阿姨给你做,别舍不得,你女儿赚得多,有钱,不怕” “妈不苦,只是苦了我的女儿” “嗨,我苦什么,我可是在城里,什么都好着呢” “小语,以后别给妈打钱了” “妈,我真的赚得多,你不用担心我” “咱们遇着好人了,有人给医院里捐款,只要是做过搭桥手术的人都有补助呢,妈的情况严重,分得多,隔天等妈去镇上把钱给你打过来,你把欣欣的钱还了,好不好?” 钟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由问“妈,是谁捐的款哪?” “这个倒不知道,听说人家家里有钱,好像是亲人也有心脏功能衰竭的,这个病费钱,就捐了些钱,医生说,人家心慈,要做慈善,哦,对了,听说他好像也是我们这里出去的呢”她大概是明白女儿的想法,又说“我刚开始也是不肯要的,医生跟我说了好几回呢,今天有几个病友过来看我,我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有,不是给我一个的” “那妈,你们有当面谢谢人家吗?” “我们是想着当面表达谢意的,只是人家也没来,只能叫医生转达我们的谢意” 钟语脑子里有些混乱,不知道哪里的线头没接上,最后只能说“我知道了,妈,你先顾好你自己和弟弟,欣欣的钱我想办法,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我不在,你要好好的” “嗯嗯嗯,你也要好好的,有空了就回来看看”钟语一听,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一个劲儿点头。结束了和妈妈的通话,钟语心情有些沉重,这种莫名的沉重来的没有缘由,却压得她没法儿喘气。 到医院的时候,阿姨在给叔叔擦背,听阿姨讲,阿欣去公司了,总这么搁着也不是个事儿,钟语帮着她搭把手,叔叔睡得很安详,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阿姨给她削了个苹果,她却非要跟阿姨分着吃。阿姨确实就如阿欣所讲的那样,很淡定,如果不是在医院,钟语甚至会觉得她很享受眼前的日子,平静祥和。 钟语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阿姨送她到门口,阿欣还没回来。 到家的时候,周妈她们大约是出门买菜去了,按了半天门铃,屋里没人应。钟语拎着包不知道要去哪里,索性就坐在门口,太阳光很足,照得人睁不开眼。她托着下巴在想事,冷不防有人跟她说话,半响没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了,说“哦,我没有钥匙” 周杨拿了门洞里的备用钥匙边开门,边说“前两天在这里备了一把钥匙,记住了吗?以后就别再坐外面了” 钟语点头说好“他怎么没回来?” “谁?哦,我是回来取资料的” “哦,他很忙吗?” “这段日子是有些忙”周杨拿了资料匆匆忙忙就走了。 钟语一个人呆在屋里没事干,拿了本杂志,上楼顶花园看书去了,秋千一下一下荡开了,她也就跟着荡开了,花啊草啊都在眼前来来回回地转。 钟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周妈在玄关处看见她的鞋子,知道人是回来了,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没看见人,猜着十有八九是上楼顶小花园去了。果不其然,她在秋千上睡着了,阿燕想要叫醒她,阿霞却早已拿了薄毯给她盖上,周妈使个眼色,三人就都下楼了。 ☆、惊破天 差不多晚饭的时候,钟语才醒,感觉浑身酸痛,脖子更甚,毯子掉在地上了,她顺手捡起来,抱着杂志下楼,看见周妈在做饭。 “小语姐,你醒了”阿霞见她下楼,忙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杂志。 “嗯,脖子疼” 阿燕忙插道“我说要叫你,阿霞不让,非让你睡在秋千上,木头的,那么硬,这会儿脖子疼吧” 阿霞也不回嘴“小语姐,你坐,我给你揉揉,我的手法可好了” “不用,过会儿就好了”钟语笑着说。 “周妈饭还没有做好,反正没什么事,我给你揉揉” 钟语依言坐下,阿霞的手法真的很不错,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4 就一会儿功夫,钟语就感觉脖子活泛多了。 “哪里学的,改天也教教我” 阿霞乐呵呵地说“我爸脖子不好,我在家就时常给他按,自己也就练出来了” “我爸脖子也不好,只是我每次回家都呆不了几天,他们舍不得让我动,我还没给我爸按过摩呢,不过,我给他洗过脚” “小语姐一看就是孝顺的人” “我吗?我不孝顺” “不,小语姐一看就是孝顺的人,你经常帮周妈干活,城里的小姐可不会这样” “你又知道城里的小姐是什么样?”阿燕呛她。 “我就是知道” “饭做好了,你们两个过来帮着布菜”周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哎,来了”两个丫头闻声立马去厨房,帮周妈端菜,钟语也跟着拿碗。 “他不回来吃饭么?”钟语问周妈。 “是呢,下午你睡觉的时候来了电话,我还顺便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说不准呢”周妈说。 钟语想了一会儿,才对周妈说“周妈,今晚要是他回来你一定要叫醒我” 周妈见她神色中带着焦虑,再联想到这几天她的表现,心里猜测肯定是顶着急的事,她不说,她也不好问,于是说“我叫你可以,只是你今天可不能睡在沙发上” “没关系的” “这回可不能依你,你要是睡在沙发上,我就不叫你” “好,我听你的,好周妈,你一定要叫我” “放心好了,来,赶紧吃吧”听周妈这样承诺,钟语才算是放下心来。 这天晚上靳北平和周杨回来得更晚,将近凌晨三点才到家,屋子里乌漆墨黑一片,他开了楼梯旁的壁灯,沙发上没人,估摸着是上楼睡了。 周妈已经睡下了,听见动静,穿了衣服起来,靳北平见周妈出来便问:“怎么起来了?” 周妈指指楼上说“好像找你有急事,昨晚没等到,今天一大早爬起来就问你,还让我你一回来就叫醒她呢,我这就上去叫她” “不用了,你睡吧,我去看看” “那你可得叫醒她,她今天可是很认真的嘱托我呢” “好”靳北平连衣服都没脱,直接上二楼。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钟语卧室的门,摸索着打开壁灯,又将灯光调的极暗,床上那人除了一只腿搁在被子外头,其他的全藏在被子里,他轻轻将被子往下拉,露出她的脑袋,又将她的腿托起来放回被子里,这才坐下来。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微微皱着,过一会翻一个身,靳北平不敢出声更不敢伸手去拉眼看着要掉在地上的被子。 空调的温度适宜,只是这样躺一个晚上,怕是也要着凉。等到她不再动了,他才绕到床那边捞起被子给她重新盖上。临出门的时候,又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还不忘看一眼加湿器是否开着。 隔天早上钟语大概五点左右就爬起来了,心里有些埋怨周妈,说好的叫醒她,还好留个心眼儿定了闹钟,不然,又碰不到人。 太早,大家都还没有起床,钟语梳洗完了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等。周妈被她吓一大跳,看她脸色不好,问她“怎么起这么早,他昨晚没叫你?” “不是说好你叫我吗?”钟语的语气不算好。 “他回来的时候,我是起来了的,就是为着叫醒你,他说他来,我也就没上楼” 钟语一听,知道错怪周妈了,觉得不好意思,说“周妈,我以为…..” “嗨,没事,你坐会儿,我去做早点” 靳北平和周杨五点半左右下来的,看见阿霞、阿燕在厨房,钟语帮着周妈拿碗筷,一怔,也没说什么,自己吃起了早点。 “小语,你坐啊,站着干什么?”周妈示意她坐下,怕她不自在,自己也跟着坐下了。 一时间,只有筷子夹菜的轻微响声,钟语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靳北平就像没看见她的犹豫一般。 眼看着他的早点就快吃完了,她都没鼓起勇气开口。直到他打算起身离席,她有些慌了,忙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望着她,她又说“我真的有话说” “你有两分钟的时间”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答应我要帮阿欣的” “哼”他冷笑一声。 她拧得很,还是说“你答应过我的” 话还没落音,他‘蹭’地一下起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走得急,碗被他带到地上摔个粉碎,钟语一哆嗦“靳先生答应过我的,总不会食言吧” 靳北平冷冷地看着她,恨不得把她盯出千万个洞来,钟语梗着脖子回看着他。 “就这么急不可耐?你把我当什么?”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两人正在气头上,周杨一干人看着这样子,不敢出声,唯恐越说越乱,火上浇油,在一旁干着急。 钟语见他要走,慌乱情急之下,连忙上去拽住他,靳北平怒火中烧,见钟语拽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一声爆吼“你起开”猛地一甩手,钟语不察,直接摔了个倒仰,伴随而来的是一声闷哼,靳北平犹不解气,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你把我当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心?” 钟语被掐的直翻白眼,周杨一看情况不对,上前大声叫道“北平,你松手,松手啊” 他却掐住不放,周杨一巴掌打在他手上,靳北平像是才醒过来一样,触电一般地缩回手,眼前的人大口大口地踹气,然后大声的咳嗽,仿佛要把心给咳出来才算作罢。他的灵魂神思慢慢回窍,入眼的是苍白的脸色,鼻涕眼泪,地上的血,脚下的玻璃渣子,他突然吼道“周妈,去开车门,阿霞,赶紧联系周医生,叫他在门口候着” 一屋子人各自忙开了,打电话的打电话,开车的开车,他抱着她一路小跑,也顾不得加件衣服。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后座上,让周妈托着她,自己坐上驾驶座,车飞似地冲了出去。一路连闯好几个红灯,看得周妈心惊肉跳,却不敢吱声,她一直给钟语顺气,看着她大口大口地踹气,咳得眼睛发红,想到刚才那一幕,有些后怕,钟语到现在才顺了口气,手指疼,屁股疼,浑身都疼,疼得直冒冷汗,疼得神经都麻了,周妈轻轻替她擦汗,靳北平嘴唇紧抿一声不吭。 周医生早已等在门口,见靳北平大冬天的只穿一件针织衫,一条亚麻裤,脚踩一双拖鞋,隐隐还见血色。 “过来帮忙”周医生匆匆地走过去拉着车门,靳北平从车里抱出钟语,周医生将移动单人床推过来,靳北平轻轻地将钟语放上去,便一路疾跑,推着她直往急诊室而去。 急诊室门口的医生看见人过来了,忙迎出来几步,接过他们手里的单人床推着钟语直接进了急诊室,周医生也跟着进去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5 了,却将要冲进去的靳北平拦在门外,靳北平靠在墙上,似是想抽根烟,一摸口袋,发现没带,又将手插在口袋里,望着急诊室发呆,眉头越蹙越深。 不知过了多久,阿霞和阿燕拿了钟语和靳北平的外套匆匆赶来,周杨也跟着一起。见靳北平头发凌乱,一件灰色针织衫染了不少血,下身的亚麻长裤更是血迹斑斑,脚上只左脚叽着一只拖鞋,右脚竟是光穿了袜子,只是白色的袜子全染成了红色。 周杨一惊开口道“北平,你受伤了” 靳北平恍若未闻“阿霞,阿燕你们再回去一趟,拿些钟小姐换洗的衣服过来,周杨,你回公司,周妈去买些日常用品” “北平,你受伤了,需要包扎一下,我去叫医生” 他低头看了一眼,说“不是我的血”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见周医生等人推着钟语出来,他连忙上前扶着单人床,却见钟语紧闭着双眼“她怎么了?” “疼得厉害,给她打了一针麻药,过会儿会醒,病房安排好了,走吧” 待安置好了钟语,周医生关好门,两人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来“我给你处理一下吧” “不是我的血” “不用担心,疼是疼些,没什么大碍,虽然扎得有些深,但是还好,没伤到要害,休息些日子就会好,倒是你怎么搞成这幅德行?” 靳北平一听,没伤到要害,这才松一口气“她除了手指,还伤到哪里了?” “屁股扎得有些深,你掐她了?”周医生看他眼眶泛红“掐死了你就舒服了?” 靳北平别过头不说话,周浩直皱眉头“好好养吧,养得好,喉咙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还是不说话,周浩有些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说了没有大碍,倒是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去换身衣服” 靳北平摇摇头“等她醒吧” “这里有我呢,还不放心” 靳北平又说了一句“等她醒吧” 过了半晌,周浩话头一转“怎么着,这就是苏黎说的那位”周医生对钟语的情况,倒不见得有多紧张,语气里甚至带着觊觎。 靳北平听了也不生气,只苦笑道“你们这群长舌妇,到处嚼舌头” “当真了?” “看着像假的吗?”他扭头看向他。 ☆、无言 “就是太真了,我才不信”周浩的回答几乎没留什么情面。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你宝贝,跟我可没关系,我只关心你有事没事”周医生想了一会儿,又问“这次果真当真?” “周浩,我没有办法,完全没有办法,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从第一眼看见她就开始了,又好像不是” “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她头两次遇见我形迹可疑,我以为她跟以往那些刻意靠近的女人一样,无非是图个钱或者权,于是抱着探究的心态去接近她,之后才发现她根本就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我,我进一步她恨不能退十步,倒是我自己,唉”他这口气叹得既无奈又心酸,言语间尽是惶惑、迷茫。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看来世人这样说,还是有根源的。 周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看来都是一个德行” 靳北平搭了一句“谁” 周浩没搭理他,反而问起了公司的事“听说莫森最近活跃得很呢,可还应付得来?” “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消停过,莫大公子可是挖坑专业户,就等着我往里跳呢,哼” 靳北平一声嗤笑,接着又说“这次,我还不得不往里跳” 周浩瞅他一眼“还有这种事?”略一思索,朝门里望了一眼,试探着询问“跟她有关?” “跟她有关没错,只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真要追根究底,还是我害了她” 一时间,外间很是安静,两个大老爷们儿坐在沙发上各自想着心事。小护士伸着脑袋往门里看,周医生问“干什么呢?” 小护士展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甜甜地说“周医生,主任找你呢?” “知道了,你先去吧” “好的”说着吐了吐舌头,带上门走了。 “你呆着,我过去看看,等会儿给你拿身衣服过来,看不得你这个鬼样子” “谢了”周医生切一声,说“你谢我的地方多着呢”然后扬长而去。 靳北平推开门,慢慢走到床边,钟语呼吸声有些急促,似是痛极,偶尔还有嘤嘤地抽泣声,他想伸手摸摸那没有血色的脸颊,却又蓦地缩回了手,然后枯坐在那里看着她,饱含深情的双眼呵,如同一汪碧泉,只可惜此刻的她看不见。 他错了,真是错的离谱,从一开始,到如今,是一步错步步错。 明明都已经安排杨杨去办这件事了,为何还要跟她置气? 为何还要逼她伤她为难于她? 为何不肯放过她? 不愿意承认也好,无法面对也罢,哽在他喉咙里的那根刺无非就是她来到他的身边从来都不是因为他。 不是因为喜欢他 更不是因为爱他 求他低声下气于他统统都不是因为他,她所做的种种牺牲所受的般般委屈哪怕有一星半点是为了他,他又何至于这样理智尽失?! 她该是个多么傻的姑娘,又何以就能如此这般肯牺牲肯委屈,哪怕丢了自己也要帮助所谓挚友?她的好挚友又是否知晓她的所取所舍? 她又该是个多么拧的姑娘,梗着脖子跟他对着干,一遍又一遍提醒着他,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他们在一起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丝毫不肯示弱低头,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他心里,他一直殷切地期盼着能够成为她心底的爱人哪! 在他一声声质问她凭什么的时候,他多么希望她能够说‘就凭我爱你啊’,让人感到绝望的是,她绝口不提,只是一遍又一遍倔强地划开界限。 他爱她疼她都来不及,要她上刀山下油锅干什么,那比起他自己去做不是更疼上千百分吗?! 周妈到的时候,他还坐在那里。 “还没醒?伤着哪里了?” “手和屁股扎了,喉咙也不太好” “来的时候还让她坐着,怕是扎得更深”周妈眼里有眼泪“遭罪” “周妈,这些日子,你和阿霞、阿燕仔细着些” “我知道,我知道”周妈连连点头。 钟语醒过来已是两个小时以后,她只觉手指疼得厉害,十指连心果然不是诓人的。稍微一动发现自己竟是趴在床上,手指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整个手看起来就像个大包子,屁股也疼,她咧咧嘴,转过脸,看见靳北平正看着她出神,似是没料到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6 她会突然醒过来,一怔,随后赶紧别过脸去,僵硬着身子径直出门,钟语想开口说话,可见他打开门出去也不理她,觉得委屈极了,就怎么也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周妈见靳北平从病房里走出来,问他“醒了吗?” “醒了,你去看看吧”周妈想说什么,最后只叹一口气,自己进去了。 一进门发现钟语趴在床上抽抽搭搭地,以为她疼得厉害,连忙走过去“疼得厉害吗?麻药打多了不好,你且忍一忍,周妈给你吹吹,吹吹就好了” “周妈”钟语哽咽着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孩子,周妈知道你心里委屈,北平是我看着长大的,比我们杨杨大不了两岁,你别看人前杨杨靳先生长靳先生短的,他俩关系好着呢,北平这孩子心眼儿好,杨杨可比不了,这我得凭良心说,他重情重义,有担当,就是性子稍微冷些,但有什么打紧,心热呀,这孩子今天是犯了糊涂,才这样对你,你千万别忘心里去,啊,别往心里去,回头周妈替你教训他,你呀,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着,身子要紧,知道吗?” 钟语点点头。 周妈摸摸她的脑袋“好孩子,睡吧,周妈给你吹吹,你睡,睡着了就没那么疼了,周妈在这儿守着你” 钟语感觉有柔柔的凉风透过纱布触到她的手指,似乎真的没那么疼了,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周妈想起来靳北平还在外头,出门一看,他在发呆,见她开门出来,便问“怎么样了?” 周妈拿眼瞪他“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看,你呀,造孽,好好的人,非得折腾进医院来,这回老实了,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靳北平没有反驳,也没有回话。 周妈叹了一口气说“哭了很久,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阿霞、阿燕已经过来了,我让她们先去吃饭,你也去吃吧” “我不着急,你想吃些什么,我给你们买回来” 靳北平想了想才说“她早上没怎么吃,折腾了这么久,想来也是很饿的,你给她买点蔬菜粥吧,我不饿,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我给你买碗鸡汤过来吧,先将就着吃,我晚上自己熬了再送过来” “不要鸡汤,我也喝碗蔬菜粥吧,她现在吃不得荤,等会儿看见难免眼馋”周妈拿着手提袋出去买饭了。 他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很矛盾。 周杨在一旁看着替他着急,想起来早上他的神情,心想:怎么遇上那人,他就这样情绪波动,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脾气那么暴躁。又是摔碗又是掐人的,跟个暴力狂有什么差别,圣贤书都白读了,哪里还有一丁半点的修养。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靳北平回头看着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周杨,只一点头,过了一会才说“这些天,要辛苦你,盯紧些,千万不能出了岔子,还有,张震威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些日子,上面正在严查,我们这边应付起来还稍显吃力,这种关键时刻动手去救张震威的急,动作自然不敢太大,所以只能是急事缓办,眼看着应该是差不多了” 靳北平‘嗯’一声,又说“你抽时间去看看,赶紧了结了,这事也不宜拖太久” “知道了,对了,苏黎找你呢,要不要回个电话?” “把你手机给我”周杨递给他,靳北平拨了号,响了两声,电话就通了。 “和你的小语妹妹上哪里恩爱去了?” “别废话,有事说事”靳北平伸手揉一揉鼻梁,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怎么打算的?” “还不是时候,让他先蹦跶两天吧,这一局算我输,好在来日方长,不急” “李家的事呢?” “李琦不是那块料,八成是跟莫家勾搭上了,李琦起初应该只是想挫挫李杰锐不可当的势头,给他一个重创,至于莫森,他插手对付钟语不过是为了逼我出手,他们大概都没想到李杰会为了钟语自请离职,李琦自然是收获意外之喜,莫森就失算了。我那时候也好生挣扎,不知道帮她对她来说到底是福是祸,我这稍微一犹豫,莫森竟然牵扯上了张震威”。 突然,他话锋一转,说“李荣那个老狐狸十有八九是知道这件事的,好一个左右逢源,一个儿子亲近莫家,另一个跟我靳家攀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见得,李荣要是真知道,怎么可能不阻止李琦呢?毕竟经过那件事,荣达集团损失不少啊” “还记得华东地区那个合作案吗?” 苏黎略一沉吟,才说“嗯,记得” 靳北平说“听老曲说李家有一份,我当时还没怎么上心,现在再去看,一目了然。说起来,莫森为了对付我可真舍得下血本,那么大的合作案让了李家11.9%的股份。比起荣达集团损失的,莫森给的要多得多,李荣这笔账算的,门儿清” “这个老东西” “你也别上火,商人嘛,利益至上,且往后看” “不打算帮帮李杰吗?” “没那工夫” “真不打算帮帮李杰啊?”苏黎不死心,又问。 “你是觉得我很闲是吗?嫌我现在麻烦不够多?苏黎,你有完没完?” “嘿嘿,你也有今天,活该,哈哈哈哈”靳北平一听,果断挂了电话。 “哎,还没说完呢?干嘛那么着急?”苏黎又拨了过来。 “别废话,心烦,他李杰可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等着瞧吧” “说正经的,老爷子叫我给你带个话,当断则断,你爹那边他们正周旋着呢,你不添乱,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不懂?停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她现在既然到我身边来了,我自然是不会放手,这事,你别管” “你以为我想管,收手吧,不然后患无穷啊” ☆、心迹 十一月的北京,已经很是萧瑟,外面的北风,似是谁也不服气谁,拼了命地吹,扰得一树枝桠乱晃,靳北平叫这金黄给晃得心神不定,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天他刚走出办公大楼,那人以那副模样看着他,他只当是自己老了,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他想起了第二次见面,那是在机场,她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他想起了荣达集团年会,那一曲《长相思》,是绵绵相思更是肝肠寸断; 他想起了同游故宫,那人娇俏博闻,时喜时忧,仿佛她就是这座宫殿的见证者; 他想起了竹林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她决绝转身,他怅然若失; 他想起了那原本应该是缠绵悱恻的一夜,他决定从此携手天涯,却叫那一声‘熙南’喊得心神俱裂,最终也只能落荒而逃。 然而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7 ,他们的相识是错位的。他以为她两次眉眼婆娑,对他必是有心为之,毕竟以往用类似手段接近他的女人不在少数。 李家年会上,他一眼就认出她,她一曲《长相思》勾得无数伤心泪,他对她有了些许好奇,于是他特意送她回家,一来当时也有心试探,看看她目的何在;二来觉得可能会很有趣,取乐也未必不可。 只是,她当时看他的神情就像是不认识他,说起来他有些质疑,心底里觉得她的演技果然不错,既然她愿意演,他又喜欢看戏,那为何不把这台戏继续下去。 故宫那次实属偶遇,他去那边办事没想到会遇见她,她说喜欢游故宫,从她所说所感来看,的确是喜欢,有一个瞬间他觉得她是真诚的,他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她。她朋友出事她急切关怀的神情加深了这层怀疑,他有些迫切地想要证实他原本的想法,想要证明她就是有意接近他,于是他打电话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的表现太过淡然,客气地拒绝他,疏离地谢谢他,其实他并没做什么。说实话,他很失望,失望于他似乎真的看错了她,他并不甘心,继续试探。 他们几次三番提到吃饭喝茶,她却一直没有动静,他按耐不住,主动联系她,不曾想她竟然根本就忘了这件事,他是真的笑了,笑自己的自信和急切,笑她的真实和自然,这样的她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要接近他,倒像是想要躲着他。他如愿地跟她吃饭,那是他早就吩咐的功夫菜,她很孩子气地震惊于菜价的昂贵,他是有一瞬间慌乱的,因为她很真实,相比于他的别有用心,她是那么真实坦诚。 对于美的事物,她总是不吝赞美,那晚他鬼使神差地亲了她,她决绝地转身,他怅然若失。 此后,他就成了她要避开的瘟神,也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避他如蛇蝎,只是他自己想当然的以为她有意接近,欲拒还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听过她的温言软语,有的莫过于最冷漠的拒绝,那时候,他才恍然惊觉,她这样对他,他竟然很伤心,她越是不想理他,他越是想她。 原来他的心思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 无数个夜晚,周杨陪着他在那个小区外徘徊,他到最后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这种感情就像是呼吸的空气一样,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瞬间袭遍全身,等你察觉时它已然融入你的骨血,不可分离。 得知她搬家,他强迫自己不去找她,强迫自己去忘记她,他是不能让她融入骨血的,他是绝对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缺少的那根肋骨的,苦苦煎熬了三个月,他向自己投降。见到瘦的不成形的她,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她对他依旧是冷漠拒绝的,她打定主意要折磨他,她打定主意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她才会说那么绝情的话:从此见他要绕道而行。 是因为他当初的错眼相看吗? 所以她要报复他? 在马路上看见她,他是有些忐忑的,他有他的骄傲,他不会再去讨没趣,所以他没有上前跟她打招呼,却又放心不下,周杨这小子是多么了解他,他什么都没说周杨就知道要开车跟着她。那晚她喝了很多酒,怀里的人很美好,美好到午夜梦回他能描摹出她的眉眼,她的轮廓,多少美貌女郎大牌明星都没能驱除她的眉眼。 他真的好想吻她好想要她,那句‘熙南’就是一道符咒,将他牢牢定住,叫他没办法动弹,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怪不得她躲他,怪不得她不愿意搭理他,怪不得他走不进去她的心里,她的心里早已住进了别人,一个叫熙南的人,他怎么可能进得去。 他吩咐周杨去调查这样一个叫‘熙南’的人,却在他刚转身的时候生生叫住他,他得承认,他嫉妒的发狂,他怕一旦知道他们的曾经,他会忍不住去杀了那个人。 他想她,想得心都疼,却因为骨子里的骄傲而不愿意去找她。 苏黎看着重回江湖的他,隔三差五地挤兑奚落“哟,难得做回痴情种这就放弃了” “你丫就一风流种,学人家做什么有情郎,搞了个四不像吧,丢不丢人” “别祸害人家正经姑娘,你这是积德” “看看这妞多正点,该怎么的就怎么的。” 可是,酒到深处,苏黎也道出了一个事实“我们这样的人,谁会相信我们洁身自好?谁会相信我们出污泥而不染?谁会相信我们会爱她一生一世?就算是把心掏给她,她只怕把它当作一坨烂肉吧!何必呢?何必作践自己?” “大家只看见我们隔三差五换一个妞儿,我要是出去说我从头到尾根本没碰过人家,有人信吗?” “没人会信,我告诉你,任我们把自己说的多干净,人家都不信,不信哪” “其实,也只是想找一个可以真心说说话儿的人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他似笑非笑,不置可否,一双眼睛如流波,温柔如水,看似有情却无情,看得旁边的女郎面红耳赤。 感情不顺利,家里也不见得多省心,他一开始就无心父亲的家业,但是也不能看着父亲举步维艰。他和她分开的这五个月,父母那边不安宁,连带着他这边也不安宁,状况百出,他在中国、美国、英国之间来回穿梭,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她,身边的女郎换了一个又一个,总也没有一个合眼长久的。 接到周杨那个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批阅文件,听说她找他,笔尖下意识一顿,一个墨点慢慢晕开,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稳,夜幕下的北京城灯火依旧,明明是夜晚,他却觉得阴哑了小半年的天终于晴朗了,蓝天白云明晃晃地现出来,脸上洋溢着许久不见的笑容。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尝遍了忐忑、无措、紧张、惶恐,却在她进门的前一秒佯装若无其事,佯装平静漠然,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喜悦、兴奋、激动铺天盖地而来,思念就像是一条灵巧的毒蛇,刹那间吞噬他所有的理智和骄傲,他是彻底挣脱不开,陷在她编制的情网里,越陷越深,从此以后绝无逃脱的可能,这些是他甘心情愿的,他心里明镜似的。 她说邀请他吃饭,他自然是知道因由,于是他心知是鸿门宴却依旧欣然前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开的价码够大,居然是她自己,怒气一点一点自身体里蔓延开来,一点一点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她越说他越是生气,生气到不能自已,说了那么狠的话伤她,看着她痛,自己跟着痛。 她不死心,每天都去公司,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索性就不见,却又忍不住,还是让她上了楼。却在她开口的时候,发了脾气,为了朋友她把自己给卖了,她就是这么对自己的,就是这么对他的,在她眼里,他就只配做个金主,做个情人? 那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8 个心底深处的爱人怎么就不能是他? 午夜梦回,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如今在她的情网里挣扎煎熬可曾后悔,可曾想过要挣脱逃离,结果唯有苦笑来回答他自己。 他终究是不忍心的,面对她他的心总是硬不起来,话说得再难听,他也舍不得看她走上绝路,他怕他不答应,她会想其他办法其他门道,这个社会有时候太过残忍。 要她做他女朋友,是他很早就想要做却一直没有机会做的事,她不是一直都不曾给过他这样一个机会吗? 他不知道该感激有这样一个契机,还是该痛恨有这样一个契机,他对她那样纯洁、真挚的感情,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深沉的爱恋,怎么可以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来? 这样卑微到尘埃里的方式? 她住进来,和周妈处的不错,和阿霞、阿燕也处的不错,唯独没有话跟他说,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她等他回来吃饭他都好高兴,熬夜等他回来他也好高兴,只是这些不是为了他,她的温柔体贴,欢声笑语,巧笑言兮,都不是为了他,都不是。 想到这里,靳北平转过头去看着床上犹自在睡的那人,她微蹙着眉头,她好像总是蹙着眉头,仿佛有很多心事。 “北平,出来喝点粥吧”周妈、阿霞和阿燕已经回来了,在门外喊他。 “周妈,我还不饿,你先搁着” “你怎么不听话,这事老爷夫人还不知道,你这样是要叫他们知道?” “周妈” “要想瞒得住,你自己首先得好”靳北平一听,想了想,才说“你们把她的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收拾收拾” “放心”说着,周妈领了阿霞、阿燕,将钟语的衣服挂进衣柜里,又将梳洗用品一一摆在梳妆台前。靳北平也没有出去,坐在床边小口小口地吃着粥。 待他吃了大半碗的时候,床上的钟语似是呢喃了一句“疼”,靳北平一顿,忙搁下手里的粥,俯身问道“哪里疼”等了半天,却发现那人没了动静,原是一句梦语,他犹豫良久,方才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秀发,一下一下地。 “周妈,你和阿燕先回去,将餐厅里里外外收拾收拾,尤其要把碗渣子扫干净,晚上再过来吧,阿霞,你去弄点热水过来” “你一个人哪儿行?” “没事,不是还有阿霞吗,你们赶紧回去收拾吧” “那你们晚上吃些什么?” “煮些小米粥,再蒸一笼奶黄包吧” “嗳”周妈和阿燕前脚刚走,周医生后脚就进了门 “还没醒?”周医生走到床边。 “麻醉醒了,又睡了” “给她换瓶水”说着示意护士过去给钟语换点滴。 “周浩,她这得养多久,会不会留疤?”之前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状态,根本想不起这些,这会儿人稍微放松,靳北平才想起来问周浩。 “至少得养个把月,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除疤还不容易”周浩见护士已经换好吊瓶,抬手示意她先出去,自己则退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也不言语,只看着那二人。 ☆、柳暗花明 靳北平的眼睛就像是被粘在钟语身上一般,从没挪开过,周浩完全没有存在感,他倒无所谓,托着下巴,翘着腿看着他们,只不过表情却是极为丰富,一会凝神沉思,一会抬眼打量,一会儿又微微皱眉,饶是这样也没能引起靳北平的丝毫关注。 “还疼吗?”见钟语醒了,靳北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温言道。 钟语不吭声,靳北平又道“吃点蔬菜粥吧” 钟语还是不吭声,靳北平只得慢慢挪到床的另一边“吃点吧,流了这么多血,不吃饭怎么行?” “死了正好,不正合你的意?”钟语冷笑 靳北平沉默着不说话,一勺子粥半天才伸出去“你不管张欣了?” 钟语狠狠地盯着他“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有什么不能的” “不劳你大驾,我自己会吃”钟语倔强地伸手拿勺子,纱布包得太厚,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周浩看不下去“我来帮这个忙,钟小姐不会介意吧?” “我是医生”周浩明眸皓齿,一笑起来好无害的样子。 “谢谢周医生” “钟小姐不必客气,为病患服务是医生的职责” 从那天之后,两人虽然一直呆在一间房里,却从不交流,偶尔钟语要喝水,也是周妈和阿霞伺候,靳北平坐在沙发上办公,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钟语趴在床上睡睡醒醒,实在无聊就下床走走,看看窗外的风景。 中间有一天靳北平好像有什么事,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医院,钟语嘴上不说,眼睛却有些不听使唤,时不时瞅瞅房门的位置,周妈和阿霞交换一个眼色,皆是心知肚明。 大概是晌午时分,有一位长相十分漂亮的女孩子来看她,钟语问她是不是走错房间了,那女孩子只是看着她笑,说自己没走错,还问她是不是叫钟语,钟语点头说是,那女孩子说那就对了。她自我介绍,说她叫莫伊,钟语越发地觉得迷惑不解。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莫伊大大方方地坐到沙发上。 从莫伊踏进门开始,周妈脸上就有些挂不住,钟语没注意,一直蒙在鼓里,阿霞、阿燕是不认识莫伊,周妈可是认识。 周妈本打算借着端咖啡的空挡给靳北平打个电话,却听见莫伊说“周妈,别忙了,你也坐吧”周妈左右为难,最后也不得不坐到沙发上。阿霞阿燕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傻愣愣站在一旁。 “我就是来看看你,恢复得还好吗?” “谢谢你,莫小姐,恢复得不错,都结痂了” “那就好,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呢,这个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莫伊掏出一张极为精致的名片递给钟语,钟语一看,莫氏集团千金,心思千回百转,原来是跟靳北平扯上关系的人。此刻的心情,不知该用羞耻来形容,还是用讽刺来形容。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是不惜丢掉尊严,抛弃礼义廉耻,死皮赖脸地求着靳北平,靳北平问她她算什么,是啊,她算什么呢? 人家大大方方地找上门,客气有礼,她有什么脸,有什么脸,曾经她以自己自尊自爱为荣,父母以她自强自立为荣,而今她有什么,妈妈要是知道她上赶着去求别人,会怎么样,她简直不敢想。 靳北平说要她做他女朋友,那么,眼前这位呢? 又是什么身份? 钟语低下头“谢谢莫小姐” 莫伊走后,钟语就一直在发呆,她怎么也忘不了莫伊一脸璀璨明媚的笑容,干净纯洁,没有一丝杂质,而她呢?她现在有哪一点见得了阳光?那个笑容在脑海里盘旋盘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59 旋再盘旋,眼睛有些发涨,一揉发现手疼,周妈不知道怎么劝,在一旁默默地替她擦眼睛,倒水,盖被子,换药。 靳北平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钟语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阿燕藏不住话,靳北平一来她就叽叽喳喳说开了 “今天有位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姐过来看小语姐,她真的好漂亮” “小姐?姓什么?” “姓莫,叫莫伊,她说话的声音可好听了,柔柔的,跟水一样” “莫伊?”靳北平一听,叫道“周妈,你出来一下” 周妈带上门,见靳北平皱着眉头“死丫头,就你话多,还不赶紧给我死进去”阿燕吐吐舌头,进里间去了。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伊伊下午来过,坐一会儿就走了” “她说了什么?”周妈看了一眼里间的房门,摇摇头“也没说什么,我听着倒是都还好”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倒是想,没那个机会” “我知道了,你去吧”周妈正打算进去,又听他说“明天回家去吧,我和杨杨明天要出去,接下来几天都不在国内,明天早上李梅会过来帮忙办出院手续,你照顾好她,别什么人都往屋里领” “我知道,不过这事你可怪不着老太婆,你自己拎不清惹事,活该”周妈也懒得管他,自己就进去了。 靳北平叫住周妈“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和伊伊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一般,这你都知道,平时心情不好,一起说说话儿,谈谈心,逗逗乐,也是有的,要是硬扯上别的什么,那是绝对没有的事” “你摘的这么干净,伊伊呢?她也这么想?”这话倒真把靳北平给问住了。 隔天一大清早,周浩带着护士来给钟语挂点滴,电话突然响起,钟语才惊觉她已经有一周没有跟外界联系,于是叫阿霞赶紧回家取她的手机,阿霞说上午就可以出院了,等李秘书办好手续就能回家。周浩自然知道今天要出院,安慰她好好挂点滴,有什么要紧电话回家再回,钟语很感激这位近日来照顾她的医生,忙说好。 大概十点多,李梅办好出院手续之后过来病房这边,车子等在楼下,阿燕阿霞两人扶着钟语一路出了医院,等回到靳北平的别墅差不多都十一点了。李梅帮着安顿好钟语,急急忙忙地赶回公司。 阿霞心细,留在楼上照顾钟语,阿燕跟着周妈下楼做饭。钟语一翻手机,吓一大跳,上面竟有几十通未接来电,有商场主管的电话,有杜峰的电话,有王磊的电话,有张欣的电话,还有消失了快两个月的李杰的来电。 钟语也没什么事要阿霞做的,于是叫她下楼帮周妈做饭,阿霞向来极听话,无论钟语说什么,她都说好。 等阿霞下楼去了,钟语开始回电话,首先回的是张欣,电话那头张欣很激动“小语,爸爸醒了,爸爸醒了,公司的事也摆平了,我和妈妈高兴坏了,小语你在哪里,我怎么打电话你不接,你这些天去了哪里?都没有回家”钟语一听张欣家情况好转,打心眼里欢喜,那人到底没有食言,她这算不算‘死’得其所?!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阿欣,恭喜你渡过难关” 高兴过后,钟语慢慢冷静下来“这些天商场出了事,我和主管出了趟差,才回来,所以一直没有去看叔叔阿姨,你不会怪我吧” “傻子,我怎么会怪你,你妈那边也不容易,你总不能天天守着我爸不工作吧,再说了,房租不是还指着你的工资嘛。只是,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干着急,我本打算过去商场看看你,这边爸爸刚醒,公司那边也要重新整顿,忙得天昏地暗的,实在抽不出空,整天和董毅到处跑” “你那边就够乱的,我还能给你添乱不成,心想不过就出趟差,也不会有什么事,谁知道手机掉了,坑爹,原来想着赶紧买一个就怕你们担心,结果一忙忙忘了,这不刚买了手机就打给你了吗?”钟语自己都快相信了,仿佛这些天她就是这么过来的一样,仿佛上鬼门关走一遭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那你那边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嗯,处理好了,还有我钟小语搞不定的事吗?” “二皮脸,晚上给我滚过来,老子没时间去看你,这几天都不知道大米是个什么味道,晚上给我整点好吃的过来,好了不说了,我得和董毅忙去了,等你哦”事情有了转机,张欣说话的语气都格外轻快些。 钟语看着手机出神,晚上过去,手要怎么办,屁股没好全,走路不利索又要怎么办? 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有好多电话没回,赶紧一一拨回去。商场主管告诉她,打她电话打不通,他们忙不过来,已经重新招了人,让她有时间去结工资,她连连道歉,又说有时间会过去领工资,挂完电话心想:刚开始几天搞不清楚靳北平是怎么想的,不敢轻易出门,后来直接进医院了,电话都不通,人家不开除她这样的员工还开除什么样的?这回好了,没被掐死,饭碗却丢了,还好妈妈那边有好心人捐款,暂时不用太担心,不然日子可要怎么过。 紧接着她又打给杜峰,没响两声,杜峰就接了电话“钟语,你在哪里?这些天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打电话没人接,你还好吗?” “杜峰,我还好,我还好,你别急”钟语见他甚是担心,一连说了两个‘我还好’,这才叫杜峰稍微放下心来,钟语又说“杜峰,你给我接的那两个活儿,我怕是不能如期完成”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的手受伤了,不过你别担心,只是小伤” “手受伤了?上医院没有?严不严重?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你” “不严重,真的,只是不方便拿鼠标,最近商场太忙我一直在这边,对不起杜峰,老是这么麻烦你” “你总是这么客气,不说别的,就说我们当了这几年的同事,这点忙也根本不算什么” “谢谢你杜峰” “你好好养伤,那两个活儿你不要担心,我给你做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抽时间给你拿过去” “好,那我先去忙了,回头再打给你” “好,再见” “再见” 却说钟语挂断杜峰的电话后,直接拨给了王磊,王磊又是一番关怀,无非是照顾好自己,有时间过去看她云云。 钟语最后才打给李杰,过了很久,李杰才接电话,一开口就是“为什么不接电话”钟语被他这隐隐的怒气搞得一愣。 “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不接电话”李杰又重复一遍。 “出差的时候手机掉了,刚回来买的” “你撒谎能不能撒的高明一点,理由这么撇脚”钟语一惊,又想,李杰自己的事都够忙的,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0 不可能知道她的事,强自镇定,笑道“我现在在商场上班,跟着主管出了趟差,手机中途掉了,原本倒是想着赶紧买一个,怕你们找我,结果一忙忙忘了,回来之后又是买手机,又是找回原来的号码,这么真的事,哪一点像谎话?” “出差?在医院吗?”李杰冷哼一声 钟语这回真不淡定了,心里揣测,莫非他是真的知道,不可能啊,消失的这么彻底,必定是去活动关系准备翻案去了,怎么会知道呢。 “张欣的爸爸住院了,我是去看他的,不要胡乱猜测行不行,疑神疑鬼的,什么毛病?”钟语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过了半响,李杰才又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能在哪里,上班呗” “哪家商场?我过去找你” “拜托,别添乱了,我很忙的,没时间招待你” “哪家商场?”钟语一直都知道李杰这人有时候毛病多,又偏执,可是这会儿,她没心情应付他。 “我是真忙” “那你什么时候下班?” “晚上也没时间,要去看张欣的爸爸,你不介意的话一起来啊”钟语笃定他不会去,果不其然,他立马说“那改天吧,有事要跟你讲” 她回说“我猜到了,只是最近真没时间,日子不好过呀,得拼命挣银子,等挣够了再打给你吧” 他笑道“怎么?不想回公司了” 她一听,说“嗬,听你这意思,是差不多了?那敢情好啊,等你全办妥了,拉个横幅迎接我回去吧,好了,要忙了,拜拜” 当初觉得和李杰这个朋友做得有些轻率,百般不愿相交,其实跟李杰相处,让钟语觉得最舒服,不需要想太多,就跟当年学校那群哥们儿一样。除了刚开始有些拘谨以外,大多数时候,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解越多越感觉投机,到后来真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只可惜他们怎么算都不是一路人。 ☆、插曲 中饭做得很清淡,周妈的蔬菜粥熬得比外面都好,细糯绵软,蔬菜烫的刚刚好,喝上一碗蔬菜粥,吃个小奶包,钟语差不多就饱了。 吃完饭她有些发愁,这个样子怎么去医院,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撒谎,她现在嘴里哪有一句真话,自嘲一笑,拿起手机打给张欣“阿欣,我今晚去不了了,你骂我吧” “又怎么了?怎么就来不了?” “主管家儿子发烧,我要替她值夜班” “哎,怎么什么事都要你,没你他们是不是要关门大吉啊” “好阿欣,这不是身不由己嘛” “我是心疼你,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推,就你傻,什么都接” “嗨,亏吃多了,不是还能长本事嘛,技多不压身,只要你不怪我就好” “说你什么好,那你自己悠着点,有空了就赶紧过来。你也好久没回家了,等我这阵儿忙完了,陪你回一趟家” “嗯,好”钟语险些落泪。 下午,钟语无所事事,想着不如趁机去商场结工资,顺便把工作给杜峰交接一下,周妈一听她要出门,坚决不同意,钟语又说这是很重要的事,周妈说钟语完全可以打电话先交代一下,然后阿燕过去办,钟语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想了想觉得这样可能还比较好,于是打给商场,又打给杜峰,阿燕就出门办事去了。 阿燕这人本就机灵,办事向来利索,出门仿佛也就一会儿功夫,回来的时候,钟语交代的事办的漂漂亮亮,她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钟语呆在家闷得发慌,趴在床上叹一百八十回气,周妈看不下去。 “你呀,不听话” “我就去看看书,也不干别的,周妈你就放我去吧,你不放心的话,就让阿霞陪我去呗,我们俩一道儿去,这样总没问题吧” “书房里那么多书,楼上又有太阳,北平叫人铺了一个软软的榻榻米,上去看书多好,怎么非要出去” “周妈,外面空气好,树好,花好,什么都好” “鬼话,楼上什么没有,顶棚一打开,也是新鲜空气,这不是怕风大着凉才关上的吗” 钟语噘着嘴不讲话,趴在床上赌气,很多时候,她和周妈,阿霞,阿燕似乎更为融洽,更像是亲人朋友,偶尔还能撒个娇,在靳北平面前,想到靳北平,钟语觉得心口堵得慌。 “我就应该趁着换药的时候狠狠地打你的屁股,没一个省心的,老婆子就是个劳碌命”钟语见周妈说的伤心,忙爬起来跑过去搂住她“周妈是人好,才不是劳碌命,是要享福的命,我就是闷坏了,想透透气,就让我去嘛” “鬼机灵,好了,好了,再摇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去吧,去吧,祖宗,都是祖宗,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到点没回来,以后你就别想出门了” “谢谢周妈,周妈最好”钟语猛地一蹦,屁股疼得不行,咧着嘴直吸气,见周妈瞪她,一脸谄媚地笑,好像生怕她反悔一样。 周妈总也不放心,叫阿霞、阿燕跟着,两人扶着钟语一瘸一拐地往图书室走,上次去过一次之后,钟语始终念念不忘。走在路上,碰到巡逻的保安,热情地上来打招呼,一看是钟语,忙说上次见过她“前几天还好好的,钟小姐这是怎么了?” 钟语傻笑“哦,不小心摔了一跤” “怎么那么不小心,要不,我送你过去吧,你去哪里?” “呵呵,没什么打紧的,我自己走过去,活动活动,在屋子里呆久了,刚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谢谢你,你忙着,我们先走了,再见”钟语挥挥包子手,傻傻一笑。 “再见” 挥别保安,钟语忍不住吐槽:这差别也太大了,她住的小区,小保安拽的二五八万,眼睛恨不能长到天上去,哪会这么热情周到,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图书室的人不算少,钟语不能坐着,站久了也不行,还好阿霞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个大软枕和毛毯,铺在靠角落的长椅上,钟语趴着还挺舒服,只是看起来不怎么雅观,还好这角落人少。 阿霞心细也沉得下来,捡了一本书,坐在钟语头这边的地板上,看得有模有样的,阿燕性子跳脱,来回换了好几本书,都没有合眼的,有些不耐烦,跟钟语说了一声便自己上外面溜达去了,钟语直叹两人的性格迥异。 钟语很喜欢席慕蓉的诗,有种悲情的美,就比如这首《悲剧的虚与实》 其实 并不是真的老去 如真的老去了 此刻 再见时 我心中 如何还能有轰然的狂喜 因此 你迟疑着回首时 也不是真的忘记 若真的忘记了 月光下 你眼里那能有柔情如许 可是 又好像并不是 真的在意 若真的曾经 那样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1 思念过 又如何能 云淡风轻地握手寒暄 然后含笑道别 静静地 目送你 再次 再次的 离我而去 这种悲伤就像是水滴落回湖面一样,一点一点蔓延开来,一点一点扩散变大,直到你以为它消失了,不见了,其实,并不是不见了,而是它完全融入到湖里,渗透到湖的每一个角落,趋近于无穷的状态,藏得那么深,你要如何能够看得见。 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投射到落地窗里,斑斑点点钟语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树的影子,还是太阳的影子。 阿霞想的却很简单“这当然是树的形状啊,小语姐,你看,太阳一照,树就投射到地上,这还有叶子呢” 钟语却笑说“你这种说法是将树作为主体,太阳一照,自然就是树影,我要是将太阳作为主体呢,树挡在前面,太阳照在地上的样子可不就是这样的形状吗?所以,为什么不能说这是太阳的形状呢?” 阿霞想了一下,呵呵一乐,说“小语姐说的都是对的” “阿霞也没有说错啊,这世界上的事,哪里来的绝对错绝对对呢?” 阿霞只在一旁笑“我爸说,不管对错,对别人好总是没错的,不偷懒总是没错的” “对,你爸爸把你教得很好” “小语姐就不要夸我了,我不好意思呢” 单纯的姑娘,钟语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很单纯,单纯地以为,只要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自己好,可是当年排挤她的又是谁?往事不提也罢。 “小语姐,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周妈又要念了” “好”钟语把手里的书搁在一边,阿霞扶她起来之后,把书放回去,又将毛毯叠好,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扶着钟语,准备回去。 “阿燕跑哪里去了,到时候了还不回来” “我们等等她吧”钟语说 两人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阿霞禁不住嘀咕“不会是去找三喜了吧?” “谁?三喜?三喜是谁?”钟语直觉三喜是个男人。 阿霞一愣,捂住嘴不肯说。 “你不信我?阿霞,你不信我吗” 阿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小语姐,只是,只是” “阿燕还小,有些事还不懂,你愿意看着她受伤吗?” “有这么严重吗?小语姐” “我没有吓你,你告诉我三喜是不是个男人” 阿霞点点头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阿燕跟他认识有多久了?”钟语有些急 “是保安,不是我们这一片的,在对面那个小山坡的下边,他们认识有些时候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天晚上上洗手间的时候,听见阿燕跟他打电话,说的话我听不懂” “都说什么了?” “好像是什么吃棒棒糖” 钟语一听懵了,她虽然也不经事,但是当年那群朋友调戏女生的时候,没少说黄段子。 蓦地反应过来“阿霞,回去,赶紧回去” 阿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她很着急,便叫来保安,开着巡逻车送他们回去。 钟语一进门就问周妈“周妈,阿燕回来没有?” 周妈不明所以“没有啊” “周妈,你有没有发现阿燕最近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怎么了这是?”周妈摸不着头脑。 “她大概是谈恋爱了” “这怎么可能,不会不会”周妈不信,钟语让阿霞把她听到的给周妈说了一遍,周妈一听傻了“冤孽,才十七岁,冤孽呀,阿霞,你去把她给我找回来,快去” 阿霞忙调头去找阿燕,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人才回来,阿燕衣服有些乱,头上的草都没整理干净。 周妈恨恨地看着她“你跪下” 阿燕梗着脖子不跪“我不跪,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跪,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动不动就跪” “你还犟嘴,看我不打死你”周妈是气狠了,抄起弹灰的鸡毛掸子就要打她,可是她年纪大了,哪跑得过一个小丫头。 “你凭什么打我,我妈都不打我” “我今天不教训你,对不起你爷娘老子,小小年纪不学好” “我怎么不学好” “我问你,你头上的草是怎么回事,出去的时候穿得好好的衣服,怎么回来就这个样子,你到是说” “我,我,反正我没错” “学会跟着男人鬼混了是吧,翅膀硬了?”周妈跑不动,停下来,阿燕就站在她对面,中间隔着一个沙发。 “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我才没有混,我们会结婚的,我会离开这里的”钟语分明看见了周妈眼里的眼泪,分明看见了,她那么喜欢阿燕,比起阿霞,周妈那么喜欢阿燕,说得最多的是她,念得最多的还是她,女儿一样地待着,总寻摸着将来给她找个良善的人家,好叫她衣食无忧,到头来是这样一副光景,怎能不心痛,怎能不痛?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他喜欢你吗?你懂什么是喜欢,你懂什么?”周妈是老泪纵横,阿燕是铁了心不回头“他说他喜欢,他说的” “周妈,我来试试”钟语很难过,为周妈难过,阿燕年纪小,怎么会知道:这世界上薄幸的人何其多,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如果真喜欢,离得这么近,为什么不给周妈个交代。 看着周妈早已陀了的背,钟语想,只怕是周杨也未必让她这么伤心过吧。 “阿燕,你跟我来”阿霞被吓坏了,傻愣愣地站着,她感觉自己惹祸了,钟语轻轻拍拍她的手,便带着阿燕上楼去了。 钟语跟阿燕说了很多话,她不知道阿燕听进去了多少,接连几天,气氛都不怎么好,周妈总是叹气,阿霞哭着问她是不是闯祸了,钟语安慰说她这是为了阿燕好,没有做错,但是想必她的心里始终不好受。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阿燕扶着钟语在林子里散步,很突兀地说一句“我们分了” “嗯?什么?” “你说的话可真对”这话听着讽刺的意味太过明显。 “他一听说我怀孕了,忙不迭地叫我去打胎,那副嘴脸看着让人恶心”她想阿燕终归是长大了,一件事而已,一件事就可以叫人成长不少。 从那以后,阿燕沉默了不少,也踏实了不少,周妈对此是喜忧参半,但日子总归是过的还算安详平静。 ☆、突然到访 靳北平回来的前一天,周妈接到莫伊的电话,说是要过来别墅这边,她有些紧张,推说他们在外面买东西,不在家,莫伊却说可以等会儿再来,周妈手足无措,没了主意,钟语很会配合,说刚好想去图书室看书。 周妈一方面觉得欣慰,一方面又替她委屈。 钟语和阿霞走后,周妈和阿燕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2 简单收拾一番,觉得看不出什么异样,才去准备茶点。 “周妈,北平哥什么时候回来啊?”莫伊端着茶,边转悠边问。 “明天回来呢,早上通的电话”周妈跟在莫伊身后。 “哦,那我明天还来,他们是直接去公司还是回来啊?” “这个倒没说,不过往常都是直接去公司的,晚上回来吃晚饭” 莫伊一听忙说“那我就晚上来吧”说着,把手里的茶递给阿燕,自己上二楼去了,周妈忙跟上。 “周妈,你忙,我自己转转”看周妈不走,又说“往常也来过,有什么好客气的” 周妈不得不走开。 莫伊先是去靳北平房里,又去隔壁看看,发现门锁了,觉得奇怪,便探头问楼下的阿燕“阿燕,这门怎么锁了?” 周妈忙接道“锁了?周妈老糊涂了,大概是打扫房间的时候顺手带上了,要不要周妈给你开开?” 莫伊仿佛并没往心里去“我就随便问问,不看了” “我上楼顶去了,阿燕,你来陪我浇花”阿燕上楼的时候,周妈使了个眼色。 “阿燕,什么时候做了个秋千?北平哥还有时间在这里看书吗?” 阿燕这是第二次见莫伊,还是有些紧张“莫小姐,这是前不久做的,先生没来看书,周妈没事上来坐坐,我们也跟着沾光呢” “哦”莫伊一笑,又说“你来推我” “好的” “其实我以前常来,最近来的少了,以前就只有周妈呢,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来了有些日子了” “北平哥回家多吗?” “先生最近常回来,呆的时间也久,这是周妈说的,我们才来不久,也不知道先生以前是个什么样子” “我看周妈很喜欢你呢” “我也很喜欢周妈,虽然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可亲切了,我们干什么都一起,天天跟着她,她对我好,可疼我,就跟我妈一样”说着眼神一黯。 “嗯,周妈只有杨杨一个儿子,正缺个合眼缘的闺女呢”莫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阿燕搭着话。 “好了,我该回去了,下去吧” 送走莫伊,周妈忙让阿燕去接钟语回来,钟语面上倒没什么,周妈虽然不放心,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末了,终究是沉默。 周妈以为靳北平晚上回来,谁知道一大清早他就到家了。进门发现钟语不在客厅,便问周妈“她人呢?” “走了” “走了?走哪里去了?”靳北平一惊。 “自然是回她自己家了” “你怎么不拦着她” 周杨放了行李,回来见他脸色不好,问他“怎么了” “开车” “开车干什么?” 靳北平不理他,自己就往外走,周妈拉住他“做给谁看?我看她要真走了才好呢?省得伊伊来了,她还要躲到外面去” “伊伊来了?什么时候?” 周妈却没有回答他,继续说:“上次我就说你,你说你怎么还拎不清,这么两头儿挂着,就你能耐是吧?”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北平和伊伊本来就没有什么。”周杨帮腔,却惹来周妈一记白眼。 “北平是觉得没什么,伊伊呢?我问你,伊伊也觉得没什么吗?” “虽说打小一起长大的,有些情份实属正常,但是现下年龄也都不小了,纵是朋友、发小也总得有个界限,平时送些个小物件儿原本也没什么,只是送什么不好要送花,伊伊说你送花给她,这总没错吧” 周杨忙抢话道“伊伊喜欢花嘛,当然送她花啦,不然送什么。一束花而已,很正常的,妈你不要大惊小怪,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还不给我闭嘴,成天尽帮着干些没谱儿的事儿”周杨一听,赶紧闭嘴。 见两人半天都不作声,周妈语气渐渐放缓“如果真把伊伊当妹妹,就该说清楚说明白,含糊不清算怎么回事?我老了,搞不清楚你们年轻人是怎么想的,说你对她不上心吧,凡事事无巨细,你都替她想全了,且不说她妈妈和她那个朋友的事,连丫头、秋千、榻榻米、爱吃的零嘴这样的琐事你都记着。说你上心吧,一见面冷鼻子冷脸的,脾气上来了恨不得把人给掐死,你要真是喜欢就好好待着,别等到人家姑娘心凉了,叫你哭都没地方哭” “妈,这些事你怎么知道”周杨放低声音问。 “你妈又不傻,突然就来了那么个人住进来,难道还能没点事儿?跟她聊天的时候多少知道一些,那天早上吵得那么凶,我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了,跟了老爷夫人一辈子,什么没见过,这点事也想瞒着我?!” “她知道吗?”靳北平问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让她知道?你这是何苦?”周妈一时间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管人是怎么进来的,你总归要好好处理,是个好姑娘,孝顺,重情义,又踏实” “我知道” 连周妈都误会他跟伊伊,她呢?也是那样想的吗? “你上去洗洗吧,阿燕和阿霞陪她出去散步去了,说是早上空气好” “好”靳北平说着转身上二楼,走到中途又停下来“走的时候交代你给她煮些润喉的,都吃了没有,嗓子可还好?身上的伤呢?都恢复得怎么样了?” “你不会自己问她?”靳北平被周妈一呛,竟有些无言以对。 “妈” “你给我闭嘴,改天再跟你算账”周杨摸摸鼻子,有些无奈,这都多大了,动不动就被训。 靳北平和周杨才上楼不久,钟语他们就回来了。周妈让她上楼清理一下,就下楼吃饭,钟语说好。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为何我还忘不了你,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张信哲深情悲伤的声音缓缓响起,打断了望着窗外落叶的钟语,她拿起电话一看,是李杰,本不打算接,想了想,还是接起电话“有事吗?” “你在靳北平家”很肯定的语气。 钟语呼吸一窒,沉默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为什么骗我?”钟语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为什么骗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李杰又问。 “不是,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也许是怕你瞧不起我吧”钟语自嘲一笑。 一时间李杰那边没有说话,钟语本想挂电话,却听李杰说“因为什么?” “不为什么” “因为张欣?还是别的什么?” 钟语被他这一连串的发问给震得呆在当场。 “为什么不说话?” 过了很久,李杰才听钟语回道“不要告诉阿欣” “为什么是他?”钟语听李杰似是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于是反问道“你说什么?” “你回家吧,接下来的事我来搞定” “谢谢你,李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3 杰,我现在还不能走” “你还是不信我?” “跟信任无关,真的,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敷衍你,也不想跟你们这样的人做什么朋友,压抑得很,但是后来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当哥们儿的,我很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在你面前也从不拘着,你应该能感觉到” 钟语顿一顿,又说“李杰,谢谢你,你曾经帮了我那么多,我知道当时要不是你以离职作为交换,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说不定我这会儿还在蹲号子呢,是你救了我,虽然我有时侯也会觉得自己很冤枉,但世界上的冤假错案何其多,你终归是救了我,你从来都不说,可是我知道,这两个月你到处活动关系查找证据,为我翻案底我也知道,你连自己都不顾这样帮我,我真的很感激你,真的,谢谢你李杰。只是这件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何必再把你牵扯进来,就让我自己了断它好吗?我向你保证,我会完好无损地回去,好不好?” 钟语见他不回话,接着说“张欣于我而言,不仅仅是朋友,更多的时候我们像亲人,互相扶持,也许在你看来,我做的事上不了台面,可是各有所求,我这样也算是求仁得仁,我不后悔。这些年我遇到困难,要是没有她,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过,她待我那样好,我对她好也是应该的,不要让她觉得亏欠我,对不起我,好不好?不要告诉她,你答应我” “你真傻” “你也很傻,李杰”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做这些也不全是为了你,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兴许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事情的内幕呢,只是没有告诉你罢了” 钟语诚实地回答“后来我确实怀疑过,但是,作为朋友,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敢说百分之百地了解,品行如何我心里还是有个底的,想来,你必定是有难言之隐,才没有据实以告,况且,不论初衷如何,最后还是你救了我,有情也有义,我始终都是亏欠于你,而你,从不欠我什么”所以,李杰,我有什么理由怪你,有什么资格埋怨你呢? 李杰沉默了良久,才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让我知道,可以么?” 钟语别过头,擦了眼泪,深呼吸一番,才将电话重新搁回耳边“我何德何能?” “废话那么多”李杰切一声,又说“我不会瞧不起你” “谢谢” 看着早已挂断的电话,李杰怒火中烧,他手一扬,手机瞬间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洪超站在窗前一个机灵,还没来得及替自己分辨,就见李杰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推抵到窗上,愤怒极了的模样,双眼通红,恨不能要掐死他,活像一只困兽“我叫你照看她,你就是这么照看她的,嗯?直接照看到靳北平家里去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出去”秘书小郭找李杰汇报工作,刚进门就被这一声暴吼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小郭颤颤抖抖地回了个是,一溜烟儿地跑了。 洪超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于是说“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冷静一点,李杰” 李杰怒气冲冲地回击“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说,怎么冷静?我拼了命地赶时间,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提前回来,就是怕有个万一,没想到还是迟了,还是迟了”一想到她跟靳北平,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卸了筋骨,浑身提不起气力,他慢慢松了抓住洪超的手,失了魂魄一样,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我无能为力啊,李杰,我们是多年的兄弟,你交代的事我什么时候不是尽心尽力,只是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莫森是什么人,靳北平又是什么人,他们两家斗法,哪里有我插得上手脚的余地。” 是啊,他都没办法的事,洪超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他摆摆手“算了,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算了” 洪超蓦地问了一句“一个女人而已,真那么重要吗?值得你丢了手里的权力?” 李杰眼神空洞,可是一想到她,瞬间变得炯炯有神,眸子亮的惊人“权力还会再有,还可以再有,可是女人,这样的女人却只有一个,这世上只有一个钟语,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位小天使催更,哈哈哈。本宝宝来也! ☆、静谧时光(一) 和李杰通完电话,钟语又转头望着窗外的落叶,分明接电话前那里的落叶还成堆,可一个电话的时间,树叶竟叫风吹散了,只零星几片犹自在地上,显得孤独清冷,就像钟语的心情。 她又想,她比这落叶幸运,虽然都是四处飘零,可她有人关心,有想要关心的人,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北平,在那儿站着干什么,下楼吃饭啦,顺便喊一下小语” 钟语听见周妈说话的声音,回头一看,见靳北平正站在楼梯口,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周妈喊他,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着她说“吃饭了” “好,就来”钟语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跟着下楼吃早餐。 吃完早餐,靳北平并没有去公司,周杨自己开车去的,钟语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屁股好的差不多了,现在也能坐下来,只是这会儿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倒好像是屁股没好一样。 客厅里的大摆钟‘咚’‘咚’‘咚’一记接着一记极有节奏地摆动,原本悦耳清脆的声音此时此刻犹如魔咒,摧残着她的神经,让她头痛无比。 他? 他倒是泰然自若,一面翻着报纸一面喝着茶。 她尝试转移注意力,附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嘬着。 茶汤冒着热气,晕染着客厅里不算融洽的气氛,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儿在茶雾里越发模糊朦胧。他仿佛为此大吃一惊,慌张地想要抓住些什么似的,突然说“我想吃绿豆饼”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莫名之余许多不解,他又说了一遍“我想吃绿豆饼” 他那模样,极有耐心的样子,就这么看着她,等着她慢慢想。钟语冥思苦想,还是找不出头绪,她委实无法参透眼前这急转弯的情形该要以何种情绪去应对。 见她面露迷茫,根本没有想起来的迹象,他仿佛是很失望的,又仿佛那只是钟语的错觉。 她轻微拧了眉,眼神飘向窗台上那只青瓷,电石火花间她想到了靳北平为什么会说起‘绿豆饼’。 那还是一月份的时候,两人同游故宫,钟语一路给靳北平当导游,无意间说起吃食,她记得自己当时很自豪地告诉靳北平,她会做绿豆饼,而且很美味,靳北平当时还笑称,要向她请教。 来这里这么久,虽然经常帮着周妈打下手做这做那,但事实上,她自己还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而今,张欣的事他依言办好,她总归也是要有所动作的。 只是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4 ,事情的走向怎么会如此扶摇直上? 外面的阳光正好,因为天气的缘故吗? 姑且当作是因为天气吧! 心里的某个角落开始懒洋洋的,今天的阳光真是暖呢。 “我去准备” 钟语问周妈有没有绿豆粉和面粉,周妈告诉她,绿豆粉、面粉、鸡蛋什么的早就备好了,说着,还从橱柜里拿出来,一一都给她摆上。 周妈乐得两人破冰,也不打算帮忙,带着阿霞,阿燕上楼收拾房间去了,把厨房彻底地让给钟语。 靳北平依旧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喝着茶悠闲得很,时不时抬头看看厨房。钟语对锅碗瓢盆简直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撒面打蛋加牛奶放蜂蜜水倒水和面一气呵成,只是力气有限,手又伤过,虽然痂是掉了,但是还不太能使上劲儿。 “我来吧”靳北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用了,我可以的”他不说话,洗完手从她手里接过面盆,自顾自地揉起面来。把钟语晾在一边,不知所以。 钟语偷偷看他一眼,发现他依旧是那么特别,给人的感觉真的好特别,不是帅气俊朗,不是阳光灿烂,不是乖张倜傥,而是有修养,极有修养,看他一眼觉得世界都是安静的,做什么事都能从容不迫、淡定自如、胸有成竹,仿佛被他传染自己也很有修养一样。 她有时候嘲笑自己言辞匮乏不能好好形容他,偏要说是有修养,修养这回事又岂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但是靳北平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其实,他长得很帅气,比起李杰有过之而无不及,头发长度适中,额前的碎发随着他揉面的动作来回摇摆。 “你看看行不行?”靳北平抬头问她,钟语不料他突然抬头,一愣,立马扭一扭脖子,佯装是脖子不舒服,扭一扭活动活动,听他说话方才停下,看一眼面盆,好像是和稀了,于是她说“稀了,要加点绿豆粉和面粉” “我来加吧” “我来吧,你不知道比例”钟语说 “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几比几?”他看着她,等她回话。 “1:1.5吧”靳北平估摸着差不多了,用手一和,然后倒进面盆里,期间大概是额头哪里不舒服,也没在意,手一摸,满脸的面粉,闹了个大花脸,钟语看着那滑稽的样子,想笑不敢笑,憋得慌。 他不解“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那个,那个”他越发疑惑。 “你脸上有东西”他越摸越多,钟语看不下去,说“我来吧”然后洗好手,擦干,拿起旁边的干净毛巾替他一点一点擦干净,她的神情很认真,好像擦脸就是一件顶要紧的事,得放十二分的精力。 外头的风有些大,吹得窗子在转,也或许是靳北平眼里的世界在转,灯光下,她脸上的绒绒毛都清晰可见,白皙的皮肤衬得嘴唇越发樱红,靳北平忙别过脸,说“等会再擦吧”自己就和面去了,钟语一只手还伸在半空中,她垂下眼睑,过了一会儿才说“好”。 因着公司有急事,周杨一路闯红灯而来,进门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人,以为在楼上,上楼一看,没见到靳北平,周妈说在厨房,他又跑到厨房,刚打算喊,却看见那人一脸的面粉,女子微微踮起脚尖,伸手轻轻替他擦拭,他就像个乖宝宝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她动作,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那样温柔缱绻,似是能滴得出水来,若是旁观的人一时粗心不查,极易错失那抹温柔缱绻里深藏的悲伤和忧郁,然而,周杨又该是何其了解他呢?!片刻过后,他突然转过脸说等会儿擦,那女子垂下眼睑,分明一脸的失落。 周杨踌躇半晌,虽深知此时不该也不能打扰,可事关重大,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北平” “什么事?”靳北平停下手里的动作,见周杨并不出声,而是看了钟语一眼,心领神会,正准备开口,却听钟语道“等你回来就可以吃了,不过你要早点回来,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面应该差不多了,你看着弄吧” “嗯” 俩人离开后,钟语一掐面团子,劲道确实够了,她盖上毛巾,将面盆搁在案桌上,洗了手,准备出厨房,看见周妈迎面过来,便说“等它发会儿,口感好些” “他们走了” “嗯” “那你歇会儿,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做” 绿豆饼是钟语的拿手绝活儿,做出来模样好看,口感更是让周妈都忍不住多吃两块,吃完一个劲儿夸她,钟语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一共蒸了三笼,四个人说话儿的功夫就解决了一笼,剩下两笼特地为靳北平留着。 中午靳北平没回来,四人在家随便吃了些,临近两点的时候,周医生来访,带了一位女医生两名护士,一进门周妈周妈地喊得周妈笑眯了眼。 “浩浩许久都不来看周妈,周妈难过着呢” “哪儿能啊,我这不是忙吗,周妈可不要难过,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周浩一抬手,旁人才看清,他手里拎的两盒老杭邦,原来是江南小吃。 “老杭邦?是好久都没吃了”周妈接过周浩手里的点心,笑说“没白疼你,亏得你还记着” “不敢忘”周浩笑答,又说“周妈,这是夏医生,这两位是小孙,小苏” “哎呀,光顾着说话,怠慢了客人,来来,里边请,阿霞,阿燕,上茶” “都备好了,就等客人进来坐了”阿霞向来勤快,人又不笨,见他们说着话,自己早就备了茶点。 “来来来,浩浩赶紧请了夏医生,小孙,小苏过来歇会儿”几人进了厅,坐到沙发上。 周浩四处一看,没见着钟语,便问“钟小姐呢” “北平叫你过来的?”周妈答非所问。 周浩一脸贼笑,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周妈看一眼楼上,声音不敢太大“你说说,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那么别扭呢,看得我闹心,早上回来问我她恢复得怎么样了,我叫他自己问,两人一起做绿豆饼呆了那么久他都没问,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这会儿差了你来,要我说你就不应该来,急死他最好” 周浩嘴巴张的能塞个鸡蛋“做绿豆饼?靳北平?周妈,你是说靳北平他下厨房?”、 “做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前是没有,现在我看着挺好”周妈乐呵呵地说。 周浩憋不住,一连串地爆笑“哈哈哈哈哈哈”看得旁边的医生护士一脸错愕,这还是那个斯文儒雅的周医生吗? 周浩大概也意识到了,咳了一声,收住笑,说“苏黎那家伙要是知道了,那就有好戏看咯” “你这孩子,怎么学着女人,到处说嘴”小护士一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却叫周浩一看,赶紧捂住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5 嘴。 “周妈,你还没告诉我她呢?” “在楼上歇午觉呢,阿霞,你上去看看小语醒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宝宝来了,收藏评论有没有? 更到现在,看着为数不多的收藏和评论,心里虽然有点儿失落、难过,甚至自我的质疑,但好在宝宝调整非常迅速,更好在小天使们一直在追文,这对于我是莫大的鼓励。 所以,不管怎样,我会一直坚持下去,要努力做到更完一篇又一篇,要不断提升一点又一点,此处有没有掌声? 加油!!! ☆、静谧时光(二) “周妈,你找我?”周妈循着声音看去,钟语正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下面,见周浩回头,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周医生好” “钟小姐好” 等到钟语下到一楼,周浩才又说“最近怎么样,恢复得还好吗?” “谨遵周医生的嘱咐,周妈给我换药换得可勤了,滋补的东西也吃得多,看着都好了”钟语回说。 “嗓子呢?有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时候?” “那倒也没有,只是偶尔会咳得厉害” “让夏医生给你瞅瞅,可好?” “嗯,听周医生的” 夏医生带着护士随钟语上楼,阿霞,阿燕跟着也上了楼,周浩在楼下等着,周妈陪他。 “伯伯伯母还不知道吧?”周浩问 “估计也差不多了,听说最近那边不太好,是不是真的?” 周浩一踌躇,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么些年总不是这个样子,也说不上好不好,你放心,有我们在,总归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周妈点点头,话锋一转说“你和黎黎也不小了,什么时候也定下来,周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周妈,那个,我内急,上个洗手间”周浩说着尿遁了,留周妈在那里摇头。 周妈看着下楼的一行人,忙上去问“夏医生,怎么样?” 夏医生笑说“手指和臀部好的差不多了,继续换药就行,只是不用再那么频繁,嗓子还要再养养,我回去给开个方子,改天叫周浩捎过来”说着又回头对钟语说“手刚恢复,使不上劲儿正常,过阵儿就好了” “嗯,谢谢夏医生” “钟小姐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职责”钟语笑笑不再说话 周浩刚好从洗手间出来,插话道“嗓子千万要注意,尽量别吃些硬东西,最好是绵软一些的吃食,别落下根儿”工作时的周浩很一本正经。 “知道了”钟语点头答道。 “好了,我得回去交差了,先走一步”他一脸不明所以的笑,钟语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送走周浩一行人,众人回到屋里,周妈拉着钟语坐到沙发上,犹豫很久才说“小语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鬼丫头,跟我打马虎眼儿是吧”周妈戳她的脑袋。 “周妈”钟语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好些事是周妈不知道的,这么难堪她也说不出口,又哪里是她想与不想的问题。 “哎”钟语看着叹息着离开的周妈,有些苦涩。 晚上,靳北平回来的还算早,钟语是等着他回来吃饭的,只是莫伊本说要来,最后也没来,大概是靳北平跟她通过电话。 晚饭后,靳北平上书房处理公务,钟语在楼下蒸绿豆饼,蒸好了叫阿霞端上去给靳北平,周妈却说阿霞有别的要忙,非得让钟语自己送上去,钟语端着托盘,在门口来回转了好几圈都没鼓起勇气敲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还是靳北平出来上洗手间,才发现她“进去吧,我上洗手间” “哦,好” 钟语将托盘搁在摆放茶具的案桌上,走出书房带上门,正准备下楼,却听身后那人问她“下楼干什么?” 钟语一愣,说“帮周妈收拾收拾” “我又不是请你来当保姆的” 钟语是见过靳北平笑的,他笑起来很好看,就像是习习秋风一样,凉凉的穿过心间,这种感觉不同于春夏的躁动,也不同于冬天的寒冷,刚刚好的温度,沁人心脾,再舒适不过。 然而,现在的靳北平看见钟语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怒目相向。眼前的他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见她站着不动,又说“会煮茶不?” “不会” “进来,我教你” 钟语一步一步地挪进书房,靳北平随手拈起一块绿豆饼,入口细腻甜软,刚出锅不久有些烫,绿豆饼在舌尖打个转儿,然后囫囵个儿地吞进肚里,他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又拈起一块,眨眼的功夫,四块就进肚子了,钟语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他舔了舔嘴角,自己先坐到茶几的一侧,指着对面一侧对钟语说“坐吧” 钟语依言坐在另一侧。 “你不吃?” 钟语摇摇头“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他点一点头,又说“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你再吃点吧” “不是要煮茶吗配着茶吃会更好” “嗯” 上次在南山斋,靳北平原本是要煮茶给钟语喝的,只是中途变故,两人不欢而散,距离今日,居然快一年了,真是光阴似箭,眼前的气氛怕是连那日都比不得。 “煮茶重在心境,什么心境煮什么茶,光看也看不出门道,但是基本的也得学着,有时间自己琢磨琢磨,功夫活儿学着总没坏处”靳北平一边洗手焚香一边说。 那模样极好看,天生的贵公子,这样的活计在他手里格外吸引人。钟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靳北平的嘴角几不可微地一上扬,很快又恢复平静,接着是倒水煮水。 一时间,有种默默的温情在两人间流转,仿佛一对老夫妻闲来对坐品茗。 “周妈说你不喜欢川贝枇杷膏的味道?”她有些茫然,似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看着她又说“嗓子不好,总得好好调养才会好” 她半天才回说“哦,是不太喜欢,味道怪怪的” 他不说话了,一心一意煮茶,她也就一心一意看他煮茶,神情很认真。 治器、纳茶、候汤、冲茶、刮沫、淋罐、烫杯、斟茶信手拈来,动作如行云流水,真是赏心悦目,有一瞬间,钟语觉得要是能够这样到天荒地老该有多好,随即又被自己这样的念头吓一大跳,然后便是自嘲一笑。 她抬头看对面的人,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无知无觉,依旧是很平静的面孔。 他对她做一个‘请’的姿势,钟语便学着他的样子,闻香,品茶,喝完以后觉得跟她平时喝的大叶子茶还真的是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比之张欣,她算得上是喜欢喝茶的人,可是茶在她这里也只能用‘喝’来形容,这里的‘喝’跟喝水、喝咖啡一般无二,都是体现行为动作的词汇,不同的是茶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6 、水、咖啡或者别的什么,味道是不一样的。所以,她喝茶喝的是区别于其他饮品的味道。 他不同,大概是真正意义上的喝茶吧,也可以叫做‘品茶’,色香味面面俱到,方可称之为‘品’,再往大了说,品茶品的是文化。 所以,她喝茶相较于他喝茶,颇有点喝白水的意思。况且,他喝的茶种又多是她不曾见过的。幼年随了爹妈喝自家种的大叶子茶,漂泊的这些年头儿,左右不过是全国各地来的大叶子茶。像今日这样风雅地品茶,真是少之又少。 再说如今市面儿上的茶馆,正宗的肯定是有,但是,多还是附庸风雅不得精髓的,顶多就摆得了煮茶的样子,你要叫茶馆里侍茶的服务员讲出个道道儿来,怕是不能够,他们呀,也就是迫于服务需求,死记硬背些个茶识茶理,糊弄一般人绰绰有余,遇上懂行的,也就落得个班门弄斧的下场。 靳北平一边吃着绿豆饼,一边喝着茶,很享受的样子,落地窗前的窗帘没有拉上,隐约可见路灯下摇曳的树影,比起屋里的宁静,屋外就显得有些热闹。 “谢谢你”靳北平不解地看着她,只一瞬间又了然,点点头,没说话,钟语有些尴尬,对于张欣的事,她很早就想说声谢谢,一直没机会。见他不说话,索性自己也不再说话了,吃着绿豆饼喝着茶,这样的日子,这样舒服的日子,她还是第一次过呢,第一次呢,尽管此刻他的心境或是她的心境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 和他一起? 和他一起! 他看着低头喝茶的她,有些恍惚,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梦里出现无数次的场景而今真实上演,他不能够相信,他和她难得这样安静地相对而坐,难得这样平和地吃着点心喝着茶,只是这是不是她所愿呢? 如果是,为什么有那一瞬间的嘲笑出现在她脸上? 如果是,为什么她看起来心事重重? 钟语从来没有认真参观过靳北平的别墅,书房今儿是第一次进,周妈总说没什么,可钟语却不愿意,她不会随便介入别人的地盘儿。 靳北平吃得差不多了,自己办公去了,也没说叫钟语留下也没说叫钟语出去,她干脆就起身好好转转书房。 看见席慕蓉诗集、红楼梦等书籍的时候,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靳北平这样的人怎么会看这些书,只是书很新,看来是不常翻的,翻不翻有什么打紧,光是有就够人惊讶的了。 “你也会看红楼?” “不看”靳北平头都没抬,等了一会儿,见她没了声音,便抬头看她,她显然很疑惑。 “不看就不能买?”他这样说 “哦,当然能”她这样回,只是谁信,也难怪周妈老说要看书就在家里看,家里什么没有,她那时就想:靳北平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书,他的书房必定都是些什么管理、经济、金融之类的书。现在看来,周妈说得果然没错,只是她越发看不懂他,看不懂他对她,毕竟那些难听的话还应犹在耳,毕竟他掐她的时候那样真实。 ☆、百合情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点靳北平去上班,钟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不但送他出门,还看着他开车离开后,才进屋,周妈像是得了宝贝一样,一早上都乐得合不拢嘴。 眼看着自己好的差不多了,钟语打算今天去看看张叔叔,这些天时有通话,张欣对她这么多天都不过去极为不满,钟语一直陪着小心。 张震威醒过来之后,身体恢复得很快,想必是因为公司好转、妻女安在,人心情好,吃得多,身体机能恢复得自然也就快些。 几天前张欣就告诉她,爸爸已经出院回家调养,家里的情况好转,于是张欣又将老宅给买了回来,他们也已搬回老宅。 钟语在路口下车,过了马路,老大远就看见张欣和她妈妈正陪着张震威在落地窗前晒太阳。 钟语抬头看了看天空,说来也怪,昨儿个上午还出着太阳的天儿,昨儿个晚上竟淅淅沥沥飘起了雪子,本以为今儿个怎么也得来场大雪,不成想今儿竟又出了大太阳。 世事虽无常,又怎么及得上这风云变幻的天气呢?! 张欣在窗前看见钟语,冲她招招手,然后跑下楼来给她开门,钟语还没有进门,张欣就穿着件单衣跑出来一把抱住她,突然又松开手推她,钟语不解,问她“你这是干啥子?” “你说呢?”她眼神很奇怪。 钟语一惊,心道:她是知道什么了吗?难道是李杰,可以她对李杰的了解,答应的事他是不会反悔的。 钟语刚想开口,却听张欣接着道“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天没来是因为这个吧?” 钟语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张欣往门里走,笑道“你不冷吗?穿这么少站门外头,就急这么一时半刻的,我们上屋子里说不是一样的?”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个死样子” “抱歉,我不知道” “别打岔,你怎么会受伤,好些没有呢?” “不小心摔倒了而已,已经好了,不信等会你检查”张欣想插嘴,却被钟语接了话头“你们家那阵子出了那样大的事,我怎么还敢因为这点小伤来烦你,你也别怪我,我只是觉得作为朋友,我帮不上忙,至少也不能添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小语来了” 钟语和张欣站在厅里说话,不知那夫妻二人是何时下的楼。 “叔叔、阿姨好,叔叔好些了吗?”她连忙打招呼。 “嗯,好多了”张震威点一点头,笑道,又转头对着张欣和张妈妈道“你们去一趟超市,买些菜回来,中午给小语做些好吃的,你看这孩子瘦的”张欣一听,连忙应下,然后拿了钱包,穿上羽绒服就和张妈妈出门而去。 张震威则拍拍身旁的沙发,示意钟语坐下,钟语猜测他估计是有话要说,于是也不推辞,走过去坐下,只听张震威道“丫头,阿欣能交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钟语一听,估摸着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看来刚刚是故意支开张欣母女。 “叔叔,您别这么说,我家里出事的时候,要不是叔叔阿姨和阿欣,我还不知道要如何跨过那道坎儿呢,有她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气” “只是,这样不委屈你吗?” 钟语稍微顿一顿,才道“不委屈,我很高兴自己还能帮得上忙,只希望叔叔别告诉她,我不想她有负担” “都是可怜的傻孩子”张震威长长的叹一口气,接着又道“要是你不嫌弃,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欢迎随时回来” “叔叔说的哪里话,在我眼里,你们一直都是亲人” “小语,叔叔谢谢你”就在钟语以为他不会讲话的时候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7 ,却听他轻声道,语气郑重而认真。 “叔叔,不用客气” 那天钟语在张欣家直呆到晚上十点钟才回来。两人躲在房间里说了大半天的小话,张欣告诉她,是爸爸的朋友帮的忙,不然,可不知道怎么收场,然后又提到了董毅,说是本来今天要和董毅出去应酬,一听说她要来,就让董毅一个人去了。 钟语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受伤,她拿眼瞪她,反问她要是她自己发现不了,她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她,钟语笑说不敢。 本来张欣非要留她在家里,钟语只推说晚上回家还有事,张欣又道:要开车送她,钟语调侃道:你们家董毅知道你这么爱我吗?他有没有怀疑你的性取向?这样插科打诨张欣才没坚持,只嘱咐她回家给个电话,钟语连连称是。 快到靳北平家的时候,钟语就回了张欣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到家了,张欣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交代她一通,这才挂断电话。 钟语进门的时候,靳北平正站在客厅的窗前发呆,听见动静,一看,是她,他有些失神,钟语问他“怎么站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他一愣,过了片刻才说。 说完,他就自己去餐厅了,钟语看着端着菜的周妈,不由问道“周妈,你端菜干什么,这么晚了,谁还没吃饭吗?” 周妈说“我们都没吃呢,你吃过了吗?” 钟语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我吃过了,对不起,周妈,我忘了打电话给你说一声,害大家等我” 周妈一努嘴,钟语看着靳北平的侧脸,半天才说“抱歉,我应该打个电话的,害你等” 靳北平看她一眼,这样说“去哪里了?” “去看张叔叔了” “坐吧,再陪我吃点”他好像叹了口气,又好像是松了口气。 “好”她觉得很抱歉,于是从善如流,坐下来,虽然不怎么吃,可是却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晚上钟语从书房出来,准备去洗手间,途经花房,无意间一瞥,竟见一抹白影映入眼帘,钟语犹自不信,伸手揉一揉眼睛,再看,那抹白影还在,钟语走过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百合是什么。只见那一株白色百合犹如寒冬美人遗世而独立,惊刹了钟语的心。 “喜欢吗?” 她一回头,看见他正站在她身后,她冲着他嫣然一笑,说“北平,花开了” 他点一点头,笑道“嗯,花开了”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第一抹发自真心的笑,也是他的。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靳北平和钟语之间似乎近了一步。 他每天按时回家,早出晚归,跟普通的上班族一般无二,饭后还会陪她散散步,虽然仍旧是不怎么说话,但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断断续续总能说上一些。 碰上周末了,他会主动陪着她去逛逛超市,他推车,她选东西,超市里的人真是多,推着车要躲开来往的人流,很考究技术。看他生疏又艰涩地推着车,她蓦地想起来那次一起游故宫,当时的他也是很呆萌的来着。 他的面容看起来很平静,丝毫没有不耐烦,也没有那次的窘迫,她隐隐约约还看出了他对此的享受,仿佛是件极幸福的事。 她自己呢? 是了,往常遇上这种盛况,她会搁下东西扭头就走的,可现在不会,两个人一起排着长长的队等待结账,似乎也是不错的消遣,他们把逛超市这件小事当成一件美好的事在做。 一切再自然不过,就好像原本就该如此,早前是他们彼此蹉跎时光一样。 白天他上班了,她呆在家里或是在楼顶看看书,或是在书房煮煮茶,又或是去图书室,偶尔也会和阿霞、阿燕上小区的健身房运动运动,很少独自出门。 妈妈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想她,她想着找个时间回家看看,这个念头一起,就格外思乡。 岁月静好,总有遗憾,不可能事事都顺遂心意,比如即使她想家,目前也没办法回去;比如她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却有不速之客来访。 靳北平的母亲,她从不曾想过会见到靳北平的母亲,那个她在财经新闻里常见的女人,如今优雅端庄,款款而来,她清楚地记得那时她在花房给百合浇水,阿霞说来客人了,叫她下楼,她问阿霞是谁,阿霞说不知道。 她看见周妈恭敬地领着靳夫人进门,尔后又给他们郑重地作介绍,却听她温言道“你是钟语,我知道” 原来不是客人而是真正的主人。 “夫人,您好,我是钟语”钟语很紧张,声音有些抖。 靳夫人却只是轻轻拍拍她的手“我只是想看看你,别紧张” 钟语略微抬了头,平视着靳夫人的下巴,微笑说“夫人这样和蔼亲慈,我如何会紧张” “你抬起头来”钟语一怔,随即缓缓抬起头,见靳夫人正微笑着打量她,末了道一句“这样美的人,叫我看得挪不开眼” “让夫人见笑了”钟语始终保持着浅浅的微笑。 “我原是今天得空,就过来瞧瞧,想着跟你唠唠嗑” “夫人但讲无妨,我洗耳恭听” “你坐过来些”钟语依言往靳夫人身边坐过去,且见靳夫人似是极欢喜她,拉着她的手,又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一点头,才开口说“我也就是闷得慌,想找人说说话儿,你不要嫌弃我啰嗦才好”。 ☆、慈母心 钟语一听这话,不由坐正身子,微笑着看向靳夫人,只听她接着道“北平这孩子呢,自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上树下河的事没少干,为着这个也没少挨打”。 钟语见她说起靳北平,那神情是又爱又无奈,只一瞬间,眸中似有痛色,不由一惊,却听她道“我和北平爸爸,原本是有一双儿女,那孩子长到六岁就没了,我伤心,他爸爸更是一夜间白了头发,北平那年也才10岁,原就是不大的年纪,抱着那孩子就是不肯撒手,也不哭也不闹,紧紧抱着不放手,我有时候在想,他怎么会有那么大劲儿,那样小的孩子,劲儿怎么就那么大,那孩子走了都三个月,他一句话没说过,我和他爸爸已经没了一个孩子,见他如此更是伤心难耐,我身体本就不利落,这一糟心更是支撑不住,算是彻底倒了,我醒来后听他爸爸讲,他日夜守在我跟前,替我擦脸擦手,不肯合眼,等我醒来那孩子病倒了,只不过这一病叫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待到他大好,竟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样顽皮的家伙,一夜之间竟长大了,他不再跟着大院儿里的孩子上蹿下跳,也不在学校打架惹事,只一门心思学习,叫我跟他爸爸少操不少心。我们一家人这么平安喜乐也就过了十来年。” “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原本我和他爸爸想着他能继承我们的衣钵,不曾想,那样孝顺听话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8 的孩子,为着这个跟我们翻脸,梗着脖子非要自己创业,他爸爸一顿毒打也没能叫他改了主意,他是铁了心要自己单干,我不忍心他们爷儿俩这样僵着,从中斡旋,他爸爸算是不反对,只这两人的话越发见少。其实我们心里明白,他不愿别人瞧低了他,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再者我和他爸爸这边也不见得就真好,时代在变化,新旧更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想自立门户,我们也就随他去”。 钟语见她稍微顿一顿,忙递上一杯热茶,她笑着接过道一声‘谢谢’,慢慢喝上一口茶,又将茶杯搁置在茶几上,伸手捋一捋耳后的头发,才接着说“这些年,别人只道他是靠着家里的势,才有今日的成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那是他一手一脚打拼的天下,他爸爸的性子,虽不反对,也绝不支持,这公司就像是他的孩子,他疼之惜之,我们都真真的瞧在眼里。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似乎变得不太一样。” “他开始发呆,有的时候甚至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有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笑,回家的次数也越发少些,我和他爸爸这些年就他一个孩子,心里着急上火,忍不住叫人去查,哪里知道他藏的那样深,叫我们找不到蛛丝马迹。中半年我和他爸爸那边发生了些事,他公司也是状况百出,我们也就把这件事给搁下了,经过几个月的周旋,本以为事情就能尘埃落定,哪里知道竟出了个不相关的张震威,北平急于给他收拾烂摊子,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动用关系,甚至不顾忌公司危机,调出大量资金救急,落下大把柄大隐患。” “他爸爸是直接给他气得老毛病都犯了,我刚开始也是不能谅解他,觉得什么事不能缓一缓,为着个不相干的人,惹这样大的祸,后来又一想,北平一向沉稳自持,何以会这么糊涂,必定是有什么隐因,于是找人一打听,才知道你的存在。” 钟语听到这里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全身冰凉,脑袋一片空白,靳夫人察觉到她的异样,忙道“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紧张。之前还听说你受伤了,我却不敢过来,就怕你难过、不自在。我今天来只是想问问你,你爱我们北平吗?” 钟语还在震惊中,听靳夫人这样一问才回过神来“您说什么?” 靳夫人轻轻拍拍她的手,道“我们这样的人家,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刀光剑影,商场如战场,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你做好准备了吗?和北平同舟共济、风雨与共?你还年轻,也许还不能明白一辈子的含义,可是,我想说的是,我就北平一个孩子,他是我的命,他爸爸看着对他严厉,只怕比我更疼他爱他,我们只要儿子幸福开心。不管他之前做过些什么,那些都过去了,他爸爸也并没有真的怪他,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爱他吗?做好和他携手一生的准备了吗?” 靳夫人见钟语呆呆愣愣,心疼她知道得太突然,体谅她还没消化好,便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的想一想,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不急在这一两天的功夫,好吗?” 钟语不记得她是怎么样送走的靳夫人,只知道靳北平回来的时候,她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然后靳北平走过来问她“妈妈来过?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钟语一听,觉得自己好像很想哭,她抬起头看着他说“可是你什么也没跟我说啊,你这是犯规,要接受惩罚” 他难得见她孩子气,笑问“嗯,我虚心接受,只是你要怎么罚我?” “罚你带我周游世界” 他却只是看着她笑,笑得他心花怒放,笑得她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从这一日开始,他和她之间似乎又近了一步,更为融洽。 他会带着她去吃南山斋昂贵的素食; 会带着她去梅园看夜幕下神秘庄严的故宫; 会带着她去度假村泡温泉; 会带着她去滑雪; 会带着她去看日出日落; 会带着她去上班,他工作,她在一旁看着,看他或是看书,不需要太多语言,偶尔相视一笑便是心领神会。 他还会做着极其幼稚又讨人欢喜的动作:逢人就说她是他女朋友。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他更想告诉全世界,她是他未来的妻子,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可是他不敢。 而她,会在他出门的时候送他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会给他做绿豆糕; 会抢了周妈的锅铲给他做晚饭等着他回来吃; 会给他整理房间,认真叠好每一件衣服; 会在他疲惫的时候递上一杯热茶; 会在他晚归的时候给他开门; 还会陪着他熬夜看文件。 这样静好的日子,让人觉得留恋,明明身在其中,却已开始留恋。 杜峰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钟语正躺在矮榻上看他工作,他的眉头有些皱,她想伸手抚平,却又不敢。 “电话响了”听他这样说,她回过神来,听见自己的电话在响,忙接起来“喂,杜峰” “你有时间吗?见个面吧,我有话对你说” “现在吗?” “是,你不方便?” “不会,你在哪里,我过去” 靳北平站起身,问她“你要出去?” 钟语点点头说“嗯,朋友好像有事” “我送你过去吧”他说 “我自己去吧” 他却不依“走吧,我不放心” 她一愣,连忙跟上,等到了杜峰说的地方,发现杜峰正在看着她这边,她刚想说‘你先回去吧’,却听他说“我等你”。 那一瞬间,就在那样一个瞬间,钟语突然很想抱抱他,真的很想,可是她却忍住了。她点点头,说好。 杜峰见到钟语的第一句话是“我看见你和靳北平一起逛超市” 第二句话是“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钟语傻在当场,就像是受到当头一棒,她突然觉得头疼欲裂。那么难堪的过往,龌龊的做法,卑劣的初衷如今这样赤条条地展露在阳光下,她无地自容,然而,对面的人依然在表达着他的爱意,她想他绝对不是来嘲笑自己的,这种包容更加让她羞愧难当。 她几经辗转,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谢谢你,谢谢你能够喜欢我,只是……..” 杜峰打断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也从没有奢求什么,只是希望你过得好” 杜峰很注意措辞“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好,你明白吗?” 钟语揉一揉太阳穴,看了一眼窗外的车子,墨色的夜空下,路边的车只有一个剪影,车顶隐没在树影中,看不分明,她看不清他的车,她也看不清车里的人,但她却是那么地笃定,那个人一定还在车里,在车里等着她。 突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69 然她很坚定地说“杜峰,我愿意相信我会好,我愿意相信”。 杜峰眼里的情绪很多,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不甘。最后化成一声叹息“决定了吗?” “我想试试,我真的很想试试,也许开头并不完美,但是我想试试,或许结局会不一样呢?或许真的会不一样呢?”这话她不知道是说给杜峰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回到车里,他果然还在,眯着眼睛打盹儿,她叫他,他睁开迷糊的眼,看着她说“好了么” 她说“好了,回家吧” 他愣了一秒钟,然后紧紧地抱着她,从耳垂到小鼻头,从小鼻头再到樱桃小嘴,吻得她慌乱不已,吻得她透不过气来,也许是夜色太美,也许是因为那句‘回家吧’总之,他就那样吻了她,她就那样回吻了他,缠缠绕绕,缠缠绕绕,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了,不计较她为什么到他身边来,不计较她心里到底有谁。 ☆、旅行 直到站在海浪里,钟语还是不敢相信他们现在已经身处国外,她伸手掐掐脸颊,觉得痛得很真实“靳北平,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痛,这种感觉好真呢” 他不回话,只是心疼地摸她的脸颊。 她不罢休,继续问“靳北平,我们现在在澳洲吗?” 他看着她笑,说“是的,我们在澳洲” “靳北平,我没有做梦吧” “嗯,你没有做梦” “靳北平,这里有大海耶” “是的,这里有大海” “靳北平,我现在站在海浪里呢,脚底感觉有沙还有水呢” 她就喜欢这样一声接着一声地喊他‘靳北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实他就在她身边,一直都在,哪里也没有去。 她突然跳起来,尖叫道“靳北平,我看见大海了,我真的看见大海了”。 想起来,还是前两天晚上,两人无意间聊天说起旅游,他问她除了古典园林以外,还喜欢什么样的景色,听到古典园林她一愣,原来她说的话他都记着,她很高兴,告诉他,她还喜欢大海,只是从来没有看过。 眼下她却已经站在海里,她高兴过后,平静下来,深情地看着他说“谢谢你,靳北平” 他却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示意她打开,钟语拿着小盒子,心里很忐忑,打开一看,是一枚小发卡,做成百合花的样子,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失望,他看着她黯然的神色,以为她不喜欢“不喜欢吗?” “不,很喜欢,你给我戴上”她立马笑靥如花。 他微笑着给她戴上,然后看着她在海里玩得不亦乐乎,他有些恍惚失神,眼前的一切好不真实,笑得那么开心的是她吗? 跟他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的是她吗? 他突然跑过去一把揽住她,在水里转了两个圈,方才停下来,这种眩晕的感觉很真实,那么,跟他在一起的是她吧,跟他在一起很开心的真的是她吧?! 只是,她不喜欢这个发卡,她喜欢什么呢? 她抱着他的脖子说“你把我转晕了” 他的笑容里透着傻气“我也晕了” 她跟着傻笑“那你还转” 他还是傻笑,笑得很飘渺“因为我傻” 她哈哈大笑,说“看来是真的傻” 他却收了笑,看着她认真而又温柔地说“这么喜欢吗?以后常带你来好不好?” 她不说话,慢慢靠近他的耳朵,哈上一口气才坏笑地说“靳北平,你这是拐带美少女”说罢,蹭地推开他,一溜烟的功夫跑得老远,然后回头对着他漏出胜利的微笑。 靳北平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无奈极了,心想:真是个小妖精。再一抬头,那人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缩影,他一惊,飞也似的追上去。 靳北平牵着钟语的的小手,沿着海岸线,慢悠悠地一路走来。 “靳北平,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凯布尔海滩吗?”钟语看着眼前的景象,觉得自己犹如在梦中,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眼前是一处绵延20多公里的白色沙滩,周边环绕着蔚蓝色的水域,其后方是一座悬崖,白色的沙滩、蔚蓝的海水、红色的悬崖交相辉映,梦幻得就像童话一般。 她侧头望着阳光下的靳北平,那人只穿一件极简单的白色短t衫,一条米白色亚麻长裤,两双白色板鞋拎在左手里,右手则紧紧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她想要放声大笑,于是也真就放声大笑,她想:或许结局会真的不同呢。 靳北平同样侧头凝视着眼前的那人,她一身浅绿色长裙随风飘扬,摇曳生姿,饶是这样也没能灿烂过她的笑容,这笑容感染着他,侵蚀着他,分分秒秒时时刻刻。 “靳北平,天为什么能这么蓝” “靳北平,这水也好蓝呢” “靳北平,这里的沙子好柔软” 钟语记不得她问了靳北平多少个问题,只知道当夕阳西下时,那一刻的景象叫她此生难忘,因为夕阳,也因为夕阳下的那个人。 白色的海滩就像是镀上一层金子,微微泛着金光,他们坐在骆驼背上,眺望着远方,海平线上方的天空一半是蓝色一半是金黄色,海面上波光粼粼,驼群就像是慢慢走向天堂一般,叫人觉得圣洁庄重。 慢慢地,天边开始出现晚霞,那一半蓝色的天空变得更蓝,那一半金黄色的天空则变成金红色,烧透了半边天,白色的云彩浮在这金红色里,也变成了金红,一片片的飘在这海的上空,映得海水也成了金红色,白色的沙滩似是沾染了这喜气,调皮地一会黄一会儿红,温柔的海风抚过,柔软了钟语的心,她轻轻往靳北平怀里靠一靠,温言唤道“北平”却也只有这一声轻唤。 那一刻靳北平想到了天荒地老,驼背上的天荒地老。 他忘了蔚蓝的天,忘了金红色的云霞,忘了金红色的海,忘了柔软的风,还忘了自己是谁,只记得一个叫钟语的女子。 “这里的浪都好温柔呢,一朵接着一朵的”靳北平抱着钟语靠在软榻上,望着阳台外的大海。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她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听见他说“困了就睡吧” 她往他怀里拱一拱,和他十指交握,‘嗯’了一声。 她的呼吸渐趋平稳,已然入梦,他拿了手边的毛毯轻轻替她盖上,又将她的脑袋挪到他胸口,这才抬手轻轻抚上她的秀发,呢喃一句“一直都这样该多好,该多好呢”。 不远处的海浪仍旧是一浪接着一浪,仿佛不知疲倦,微风吹过,吹得海浪打个璇儿,再平稳地落下,大有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势态,叫靳北平从心底里渴望艳羡。 第二天早上,钟语醒过来的时候,靳北平不在,她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不觉惊慌,‘蹭’地从床上跳起来,将屋子里里外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0 外翻了个遍却不见靳北平,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废倒地,窗外阳光明媚,隔着玻璃都很刺眼,眼睛发涨,伸手一揉,越揉越涨。 “怎么坐在地上?”她闻声抬头,发现靳北平正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杯牛奶和面包,她看着他忙朝自己走过来。看着他将手上的早点搁在旁边的案桌上,看着他抱起她,看着他轻轻拍拍她的衣服,看着他擦掉她脸上的眼泪,然后她抱着他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是很想很想哭,所以就哭了,越哭声音越大,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吻着她的眼睛,然后红了眼眶“别哭,我心疼”。 靳北平将日程安排的很好,将生活安排的很好,钟语除了玩找不到别的事可以做,他却说就是带她来玩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去了明耶尔公园,还爬到红赭色的悬崖上,俯视着海滩,纯美白色的沙滩在红赭色的悬崖的映衬下格外的美丽;他们一起游泳;他们一起享受日光浴,甚至在低潮时还有幸观看到恐龙脚印,据说这脚印形成于一亿三千万年前。 时光飞逝,一不留神,就没了踪影。靳北平和钟语回到国内已是十二月中旬,比起澳洲的夏季如火,国内是寒冬腊月,他们回来的这天还下起了雪子,一出机场就叫寒冷的北风吹得生生打了个寒颤。 周杨和李梅早在他们出闸口时就迎了上来,主动接过他们手里的行李,靳北平牵着她慢慢地走在后面,出门前还替她拢一拢脖子上的围巾。她也像模像样地替他拢一拢围巾,这才举步出门,然后乘车回家。 当天晚上,靳北平送了她一份礼物,她也送了靳北平一份礼物。 她没有料到靳北平会送礼物给她,因为她送给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开口。那是一颗小小的南海珍珠,黄豆一般大小,却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买的时候她有想到妈妈,想到阿欣的债,想到没有工作以后生活的艰难,可是她还是买了,她觉得人这一辈子总有一瞬间是需要冲动的,她是那么急切地想要买一件礼物给他,那么那么急切地想要干这样一件事,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想了,如今是个多么好的契机。 钟语告诉自己,无论是冲动也好,放纵也罢,就这一回,就这一回她想要遵循自己的内心,以后她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工作,然后照顾妈妈,还阿欣的债务。 于是,那天乘着他睡觉,她一个人跑到布鲁姆市集,买了这颗小小的南海珍珠,老板人很好,找了根红绳子帮她穿起来,这样就成了一个项链,老板还送给她一个红色小礼盒。 晚饭后,她神神秘秘地拉着靳北平上楼,进到房间里以后,她让他闭上眼睛,然后打开红色的小礼盒,拿出那串项链,踮着脚尖挂到他脖子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脖子上的那颗小珍珠,那是颗黄豆大小的南海珍珠,只用一根红绳穿起,挂在他的脖子上,可是他却觉得那是他这辈子最好的礼物。他一把抱起身旁的钟语,吻住她久久的不愿放开。 ☆、波澜起 差不多晚上十点的时候,有一位穿着倜傥的中年人带着两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到访,靳北平让她在楼上等着,自己下楼接待,等到他上来的时候,钟语并没有看出异样。 两人又说了会儿小话,靳北平才牵着她出门,钟语问他去哪里,他笑而不答。只牵着她一直往书房这边走。 待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却突然顿住脚步,钟语不解,他也不解释,只看着她,钟语无奈只得踮起脚尖亲他,然而他却打横抱起她就往花房走,钟语实在是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住。 花房里原来各种各样的鲜花此刻全部换成白色百合,满屋子的盛开的白色百合,一盆盆从门口到落地窗户,全都摆满。 房子中间是一架倾斜着的心形花架,只到钟语腰部的高度,花架上布置着九百九十九朵纯白色的玫瑰,中间是一个红色的心形礼盒。 靳北平放下她,示意她去打开那个礼盒,钟语傻愣愣看着她,他亲昵一声“小傻瓜”然后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花架,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慢慢地打开那个礼盒。盒子里的礼物乱了心的节拍:是一套玉器。 项链是纯白色百合,耳环、戒指、手镯亦是。 那项链的吊坠是白玉雕琢而成的百合花,花蕊是黄色的小宝石,雕工精细,托在手里真真就是一朵盛开的百合,链身是极细的一股白金链子,呆在娇嫩的颈脖上,愈发衬得那花娇艳欲滴。 手镯更为精巧些,除却如项链吊坠一样的百合作主修饰,在手镯周身也缠绕着花骨朵和藤叶,显得更为丰富多姿。 戒指则是一朵半开的百合,耳环是一朵完全开放的百合,花瓣还向外打着卷儿。钟语只觉的这饰物极美,更美的是那人的心思。 “我自己画的,感觉不太好,改了好多次,又请教了专业设计师,最后得了这么个样式。年初的时候就吩咐定制了,中间送过来,不是很满意,又返回去了,紧赶慢赶还是到这时候才完工”他说话的时候,脸有些微微的胭脂红,眼睛四处乱转,她看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他期待着她的回复,她却久久没有说话,他的神情由期待转为涩然,转为平静,再慢慢转为失落。 她想也许不是这样,或许是她看错了。 “我不能收”她说得很轻,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打碎了他的心。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低下头,说的时候,尽量平静,可是喉咙真的很咸涩。 “哼”他一声冷笑,她一惊,抬头看他,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然后看着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视线。 冬天里的百合,得费多少心思才能开出花来,这洁白的百合何等的娇弱,出了这间温室,只怕它们活不过明天。 靳北平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一连好几天都没回来。 钟语等得有些木然,她跟周妈打过招呼之后,去公司找李杰。 李杰见到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她变了,由内而外,变得彻底,他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原本是想要给她一个微笑,嘴角却怎么也挑不起来。 “傻了?”钟语伸手在他眼前一晃,他看着清瘦了,模样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看起来有些沉郁,不知为了什么事。 她不怪他,因为是朋友,所以她选择原谅,对他一如既往。 为什么是一如既往? 为什么不生气、不埋怨、不吵不闹?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要是靳北平处在我的位置,你会是什么反应?还会像原谅我一样原谅他吗?’可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无关痛痒地说了一句“你才傻呢,怎么着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1 ,舍得回来上班了” 她哧地一声“我们可是约好了,你要举着大旗接我回来的,我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也没见到你,你还好意思说我” 他努力了许久,终于扯了一个微笑,说“这你就错怪我了,你要的那面大旗我觉得得镶着金边,这不,还没有镶好,你自己就来了” “哦,这么说,我现在是不请自来啊,那我还是走吧”说着,作势要走。 “你这个女人,还是那么矫情” 她眉一挑,神气十足“可不是,这矫情的老毛病怎么也改不了,顽疾呀顽疾”那样子赤果果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这回是真心露出一丝微笑。 她松一口气,才说“你什么时候回公司的?” “你猜?”他神神叨叨地说 “切,这有什么好猜的”他能够回来,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她心里自然也是有一些想法,就是不知道说出来会是个什么效果,于是她试探着问“公司里的反应怎么样?” 李杰很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那些个花花肠子?有话直说” 她一沉吟,笑道“我还真有一些话要说”他示意她往下讲。 “我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生平最怕亏欠别人什么,当然了,也见不得别人欠我的。季楠和陆玲跟我,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为她们二人,我一度陷入困境,要是个常人倒还好,她们可是我视为朋友的人,背叛我的确让我有些痛心,我也不打算把她们怎么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 “哦?你还有这样的心思?” “我又不是圣贤,虽说当时提防她们,那也只是工作方面,平时那还不是掏心肺的,我自认没有害过她们,但她俩就不一样了,这样明目张胆地坑我,平白无故我吃了这么大个亏,连吭都不吭一声?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那我呢?”他没有忍住 “你?你什么?”她看他神色正经,叹口气说“真没见过你这样找虐的。上次电话里不是讲过吗?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够真诚吗?你既然问,那就再说说。在我看来,你是我的伯乐,提携我点拨我帮助我,于我有恩。当时的情况,你也没有义务要向我说明真实情况啊,你没说是本分,你说了是情分,你选择没说,也只是没有加重情分而已,况且后来还不是你救得我,说来说去,你还是对我有恩,我有什么资格去报复或者说是责怪一个于我有恩的人呢?” 她摊摊手,一副‘我很聪明通透,没你想的那么傻’的样子。 他摇摇头,颇为不赞成“算得这么清楚?很适合当资本家呀”不过是一句口是心非的话。 靳北平呢? 你和他,你也能算的这么清楚吗? “资本家就算了,没那个命,我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平头老百姓吧!” “别呀,潜力无限,可以挖掘,咱们好商量嘛” 她嗔道“商量个鬼,说正经的” 他没搭理她,自顾自地说“你对待人情世故都是这样笼统地做加减法吗?只看结果?” 她撇撇嘴,不满道“唉,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老是绕不过这个坎儿,我是怎么得罪您了,非要挖掘我的人格?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小爷可魅力着呢,小心你挖掘久了,被小爷的魅力所倾倒,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自己给恶心到了,李杰还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先笑的花枝乱窜。 李杰眼神一暗再暗,末了,说“你可真不要脸,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有人像你一样这么夸自己的”。 她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哟喂,嘴可真欠”。 李杰目瞪口呆“暴力狂,糊涂就糊涂,理不清就理不清,还说什么狗屁恩仇论,还人格魅力?唉,我说您老真的有那个吗?” “李杰” “说说怎么了,说说怎么了,你敢做我还不能说了,什么道理” “看在你这么损我的份儿上,给我升个官儿,报个仇,权当赔罪吧” “眼前倒是有一个机会”李杰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她一听契机就在眼前,管不得玩笑,忙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他只觉得一股暖香扑鼻而来,极淡极淡的味道,稍微一用力深嗅,居然什么都没有,神经一松,又似有若无,撩拨着他的每一个细胞,神思不由得有些恍惚。 她见他半天不讲,以为他要故弄玄虚,忍不住拿手肘子推他“什么机会,你倒是说呀,别神经兮兮的”。 他回过神来,往后挪一步,那股子暖香渐渐淡了没了,心里惆怅万分,她正等着他回话,眸子又黑又亮,炯炯有神,望进他的眼里,住进他的心里。 “李杰?你倒是说呀”她等不及,催促他。 “季楠现在负责的项目正处在关键时期,这个案子对公司意义非凡”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这回轮到她不说话了,这是他们家的公司,不管底下哪个员工犯了错误,最终承担损失的都是公司,说白了,名誉受损也好,经济损失也罢,吃亏的都是李氏企业。她现在是要他帮着她坑他爹,虽然他爹不怎么靠谱儿,可那毕竟还是他爹。更为要紧的是,季楠和陆玲都律属李杰手里的地产公司,真出了事,管理不善的罪名他背定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做起来,不是坑他爹就是坑他自己。 她肯定是不愿意他倒霉,更不愿意欠他那么大个人情,于是故作轻松地说“哎呀,我也就跟你发发牢骚,并不是真要报这个一箭之仇,多大个事儿啊,你可别当真”说完,还像模像样地拍拍他的肩膀。 ☆、回家 “对了,忘了问你,上次围标事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钟语转移话题,李杰从善如流“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想我知道的那点东西怕是整个事件的凤毛麟角吧?” 李杰推她的脑袋“你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知道一点就得了” 她瞪他“不要弄乱了姐的发型” 他摇头失笑,说“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第一,季楠和陆玲为什么会听李琦指派,替他做事,黑衣人跟她们是什么关系;第二,李琦为什么要从我下手来对付你,你们这么闹腾,你爸爸怎么都不管呢?;第三,你当初没有及时告诉我的原因。第三条我也想知道,只是,你要不方便,可以不说”。 他展颜一笑,说“你这是一共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问题啊,太多了,要不一天回答一个?” 她嗔道“麻利点,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 他心想:你自然想不通,有些人,你怕是都没见过,而且,这件事本来就不光是我和李琦的恩怨,莫家和靳家牵涉其中,这里边的渊源你又不知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2 道。 “陆玲为钱,季楠为情,至于李琦为什么要从你下手对付我,理由很简单啊,你跟我走得近呗,他以为我喜欢你,觉得你是我的软肋,掐住你,我必死无疑,第三条就不要说了吧,当时没说,现在说了也没什么意思,不提也罢”他吊儿郎当的,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是没一句真的。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别没个正形” 他从沙发上弹起来“我哪句话没正形了?肺腑之言哪,肺腑之言,不信把心掏给你看看”他说着,还真把衣服拉开给她看。 玩深沉,玩忧郁,玩不羁,反正什么都有他李杰,她看着他无奈地翻个白眼,说“行,肺腑之言,都是肺腑之言,不过,既然是肺腑之言,你掏心干什么?要掏也是掏肺啊,二缺,缺心,缺脑” 他一抹鼻子,灰溜溜地说“我掏错了不可以啊,你管我” 她话锋一转,说“不管怎么样,我要谢谢你,很郑重地谢谢你,是你让我免了牢狱之灾,深鞠躬,谢谢” 他切地一声“你脑子糊了吧,又犯神经,跟我还说谢谢”。 她很无奈,这人似乎不怎么会感情表达,这么感性的时候,他难道不是应该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说‘我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嘛,他倒好,搞一句‘又犯神经’她一肚子的情绪瞬间没了诉说的欲望。 钟语双手捂脸,啊啊啊啊乱叫,他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 “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我过两天来报到怎么样?” “解决好了?”这话叫钟语一愣,只听她说“不知道,看样子估计也差不多了” 他只“嗯”了一声。 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钟语起身准备回去,李杰却说要一起庆祝,钟语拿话噎他说‘你替我平反了吗?大家都知道我是冤枉的吗?赔偿,我要精神赔偿’ 呛得李杰连连告饶‘改天你一回来,我就替你平反怎么样?赔偿就更好说了,要多少给多少’ 钟语看他表现良好,这才饶过他。 晚上回到别墅,问周妈,靳北平竟然还是没有回来,她心里发凉,嘴里犯苦,周妈欲言又止,钟语心思不在此,自然是没有发现。 回到房间钟语简单收拾了行李,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跟周妈简单交代了一下,就拎着行李去火车站,买票回老家。 她想在工作之前,回家看看妈妈,回来之后全心全意工作。 本来张欣是要跟着去的,但考虑到他们家刚刚恢复元气,公司的事又多,董毅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张叔叔没好利索,不宜过度操劳,钟语便没让她跟着。 十个小时的火车,实在太枯燥,无聊到爆,脑子里不禁浮现那天和李杰的对话,他顾左右而言它,闪烁其词,到底有什么隐情,让他不肯全盘托出,真是个烧脑的问题。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到站,车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钟语忙拎了行李匆匆忙忙地下车,后又几经辗转方才顺利到家,见到妈妈的那一刻禁不住喜极而泣,妈妈也一样,左邻右舍见她回来,一时间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中午,妈妈给她做了好一大桌子菜,一个劲儿叫她吃,弟弟长高了,像个大孩子,不像以前叽叽喳喳说不停,钟语很内疚,他年纪小本该无忧无虑,而今却要过早地成熟。虽说弟弟话不多,跟她却还是那么亲,骨子根儿里的亲。 吃完饭,钟语上山看了爸爸,回来之后妈妈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说着说着就哭,哭完接着说,这样的日子,钟语很留恋,她突然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去。 “傻了”李杰学着钟语的样子,伸手到她眼前一晃,她还真是傻了,傻傻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杰也傻傻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呀” “这是我家呀” “正经点”钟语醒过神来。 他却答非所问,啧啧有声“你们这里还真不怎么好找,费了老劲了”说着,还四处打量一番,满眼好奇。 本来钟语和妈妈在屋子里说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叫妈妈,说是他们家来客人了,出来一看竟然是李杰,开着骚包的红色宝马,招摇过市,钟语真为那宝马车的底盘儿着急上火,他们这里多是蜿蜒曲折的水泥路,想必这底盘儿没少磕吧。 看见妈妈跟在她身后,他忙走过来说“这位是阿姨吧,阿姨您好,我是李杰,钟语的朋友” 妈妈看她一眼,见她点头,忙说“小语的朋友啊,赶紧进来坐,来来来”。 李杰带来了很多东西,有给妈妈的人参、鹿茸、雪蛤等等,有给小弟的书籍、电子产品,钟语不肯收,李杰却说这又不是给她的,转眼去看妈妈,妈妈又看她,她很无奈,总不能叫人带着回去,只能收下,心里却想着回去之后想办法还他。 李杰陪着她在家呆了五天,钟语带着他去了很多地方,很多她小时候玩过的地方,山是一样的山,水是一样的水,心境却不是一样的心境,她再也不能体会在草地里打滚的心境,再也不能体会在水里抓虾子的心境,再也不能体会爸爸背着她爬山的心境。 临走前,钟语和妈妈、弟弟一起去看爸爸,李杰也要跟着,坟头很干净,妈妈必定是常来的,她和爸爸感情那么好,必定常来的。 钟语拿手轻轻一扫碑石上的灰尘,爸爸的笑脸就在眼前,爸爸上次这么笑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 “老头儿,来看你了,高兴不?”钟语自说自话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她扬一扬手里的烧鸡和酒,爸爸就好这一口,没事一个人自斟自饮来一杯,再便宜的酒,他都乐呵得很,所谓知足者常乐,也不过如此。 要是碰巧被钟语撞上,非缠着他要来上一杯,爸爸却佯装生气说女孩子家喝什么酒,可又看不得她委屈,给她花生吃,说女孩子吃花生好,她嘴上说好,趁他不注意就抢了来喝,爸爸要揍她,她跑得老远,妈妈在一旁看着直摇头。 曾经那样穷的日子,一家人却自得其乐,所以无论在外面多苦多累她从不怨,只要回到家看到父母兄弟,她就觉得什么都值得。 钟语摆上烧鸡,斟上酒,席地而坐,自言自语“看着你一个人喝我不高兴,要不我也喝点?”她给自己也斟上一杯“这烧鸡我不爱吃,你多吃些,我就占你的光喝点酒”她没有眼泪,眼里是李杰所没有体会过的幸福,满满的幸福。 “好了,喝点就行,喝多了他该不高兴了”妈妈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李杰看得分明,阿姨的眼里有着泪花,钟语却还是笑。 “好,不喝,我可不高兴看他摆着大脸训我”她站起身,拍拍屁股,焚的香散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3 着薄薄的一股子细烟,婷婷袅袅盘旋着往上升,升到另一个国度,带去老人他女儿内心的悲伤。 “妈,哭什么,他顶不爱你哭,赶紧擦擦,眼睛不好,自己上些心,我不在身边,凡事也不周到” “说什么傻话,妈都知道,妈和你爸有你们姐弟两,是福气,高兴”妈妈越说眼泪越多。 李杰在一旁递上手绢,钟语接过来替妈妈擦眼泪。弟弟一直抽抽噎噎地,钟语一把揽过他“傻小子”。 回来的路上,李杰问钟语“你爸妈很疼你吧” 钟语自从从家里出发,就一直别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风景,描绘着刻在心里多年的旧事旧物。突然听他说话,一惊,忙把头别得更深,他又问“被爱是一种什么滋味呢?”语气里无限的悲凉与沧桑。 钟语蓦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她,仿佛一早就知道她在偷偷地哭,没有任何惊讶。 “我爸有三个老婆,别人都以为我和宪宪是一母同胞,却不知她比我更可怜,不足月就没了妈” 他顿一顿,接着说“我从来不知道被爸爸疼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想了无数次,还是没办法感受到,我妈死得早,其实我也不知道有妈疼是个什么感觉” 他好像笑了一下。 “看什么?你不信?” “我信”她心疼他,心疼这样的李杰。 于是她伸手握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给他,试图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温暖那只冰凉的手。 他的心一惊,无限的悲伤与疼痛袭上心头。 “我爸这辈子就爱两样,钱和权,他经常跟我说女人如衣服,不要太过在意,我却觉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贫富贵贱誓死相随是再好不过的”这话他是看着钟语说的,神情中带着点莫名的期待,钟语却又觉得是她看错了。 车里的气氛太凝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随手打开窗户,凉风习习,吹得她一个机灵,她的神思清明,风里飘来一句类似调笑的话“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跟别的有钱人还真是不一样,改天有了好姑娘,姐一定给你留着,不过这保媒费可就贵了,你要破财了”他不置可否。 ☆、决裂 钟语回到靳北平别墅的时侯,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客厅里沙发茶几被推得东倒西歪,案桌上的瓷器摆饰没有一件是完整的,就连餐厅也是一片狼藉。 周妈、阿霞、阿燕和李梅抖抖瑟瑟地站在一旁,靳北平则坐在楼梯上,周杨站在他身侧,他一身黑色西服凌乱不堪,头发乱糟糟,叫钟语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打劫了。 众人见到她,明显都是一震。只是神色不一。 周妈等人是松了一口气,周杨是恼怒,靳北平则像是困兽,红了双眼,就那样瞪着她,叫她害怕,钟语别过眼去不看他,却不知她这小小的举动就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靳北平冲也似地跑到她跟前,猛地拽住她,拖着她上楼,钟语不妨,一个趔趄摔倒,靳北平也不管,拖着她就往楼上走。 “你放手,拽疼我了”钟语一路跌跌撞撞,身体像是要撞散了一样。 “你疼,你这样的女人也知道疼?”那一声爆吼,吓得钟语眼角的那一滴泪都不敢往下掉,那人却不管不顾,连拖带拽地将她往楼上扯,离着最近的周杨去扶钟语,却听靳北平骂道“你他妈的给老子滚,活腻歪了是吧,你敢动试试”。 周杨跟了他那么多年,第二次见到这样暴怒的靳北平,第一次他差点掐死她,第二次呢? 周杨不敢想,毅然决然地伸手扶住钟语,靳北平松开钟语,一拳头打得周杨找不着北。 楼下站着的四位正准备动作,叫这一拳头给定住神,一时间,无人敢动,只看着他回身拽着那女子的手臂,拖着她磕磕绊绊地上楼。 “靳北平,你放手,我疼”钟语被撞得眼冒金星,却始终不明所以,不知他这滔天怒气从何而来? “你疼,我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你他妈的怎么可能知道疼,你怎么可能知道疼?” “你就这么急着去见他,你怎么那么贱,就这么上赶着去找他?” 钟语尝试着让他冷静“你别这样,有什么话慢慢说,你别这样” 他却已经魔障“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吧,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去找他,你怎么那么贱,你怎么就那么下贱” 他‘哐’地一声甩上门,将她仍在床上,困兽似地扑上去,扯她的衣服。 醒过神来的众人被关在门外,怎么敲门都没人应。周杨还算是冷静,叫周妈找钥匙,周妈这才想起来去找钥匙。 钟语拼了命地反抗,他却不放过她,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她筋疲力尽,感觉到绝望,于是她不再反抗,眼泪自眼角断了线的珠子似地往外流。 他突然停了下来,那样哀伤地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颊,珍宝一般,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他的眼神那么哀伤,仿佛感染了她,让她也觉得是那么哀伤,他轻轻吻住她的眼睛,然后慢慢抱住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脸埋在她的脖子里。 她分明感觉到了那里有什么流进她的脖子,她分明听见了他压抑的呜咽声,她分明感觉到了抱着她的他颤抖的身体。 周杨打开门的时候,有种想哭的感觉,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凡事都不能太过了,过了难免伤人伤己。 “你走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冷漠,仿佛刚刚那一幕是钟语的错觉,“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她也站起身,可是身上连块遮羞布都没有,门外的人转过身,周妈赶紧拿了衣服给她披上。众人都以为她会走,却听她说“我不走,不会走”说完跟着周妈回了自己房间。 钟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狼狈,旧伤刚好又添新伤,满身的淤青,膝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破了,还在流血,周妈要给她处理,她不让,周妈怕她想不开,隔一会儿敲敲洗手间的门。 从这天以后,钟语再也没有见过靳北平,她住在他的别墅里,他却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身上的伤慢慢好了,心里的伤却越来越重。 重新回到荣达集团,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钟语格外珍惜这样的时光,她在业界得以平反,回公司重操旧业,李杰聘任她为经理,还干老本行。 李杰这次回归,不是单纯意义上的重新回到公司,而是有接替他老爸的意思。他老爸年纪大了,似乎不愿意再折腾,李杰能够翻身重回公司,能力之外手段又何其了得,他老爸看在眼里,对他的种种行为表示默认,她在某个瞬间甚至有种错觉,这个爸爸也许并不是不爱他的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4 儿子,只是方式独特而已,这算不算用心良苦呢?! 原本来总公司的时候,是季楠、陆玲和钟语三人一起,而今就剩下钟语,不是不让人感慨的,对于季楠和陆玲,钟语说不上恨,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立场,她们选择李琦,背叛李杰,是她们的选择,就像她选择李杰一样。 只是她忍不住去怨,她们毕竟背叛了她,背叛了真心把她们当做朋友的她,她落难之后,她们甚至是没有表现出一丁半点的愧疚,从未致电询问关怀。曾经她对她们是有警惕,她也因此愧疚难当,可是却从来不曾有过伤害,也从没有想过要背叛,即便是有一天正如李杰所言,立场不同,各为其主,至少她们不应该是以这样难堪的局面收场。 而今来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要一想到那段狼狈不堪的日子,心里除去失望,更多的是怨念,深深的怨,怨到非要让她们尝尝同样的滋味不可。 在总公司见到黎晓晓,钟语觉得是迟早的事,只是听她说起原因的时候很意外,她果然不是为钱财,而是为了人,还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来头似乎还不小,他就是总公司经理赵经理。 午饭时间,黎晓晓拉着钟语去公司斜对面的星巴克,美其名曰请她喝咖啡,实际上是打听消息 “许久不见你,好像气色好了不少,怎么着,有男人滋润了?”黎晓晓打趣她。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下流” 她‘切’一声“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找我什么事,说吧” “都说了请你喝咖啡,废话那么多” 钟语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那人立马招了“好了好了,是有那么点小事要问你啦” “小事,嗯,赵经理要知道他对你来说是小事,不知道会怎么想” “你这人越来越讨厌了”黎晓晓笑着打她,过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你能不能把他具体的行程告诉我” “我又不跟他住一起,怎么会知道?” “作死,再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 钟语看着她笑“我有赵经理怕什么?” “我讨饶,我讨饶行了吧,我还真是看走了眼,以为你是个好性儿的” “就那么喜欢?” 她用劲地点头“很喜欢” “我帮你,成了记得请我喝喜酒” “还能少得了你”她好高兴,拿了笔记本,他平时喝什么茶、吃什么、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香水,事无巨细,一一记录下来。 “我打听这些个费了老劲了”钟语有点邀功的意思 “我知道,你随便点,随便吃,成了,请你吃更好的,行不?” “这还差不多”钟语说,又问她“哪里来的勇气呢?” 她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就想这么做,不管怎么样也要这样做” “上次的事,谢谢你” 黎晓晓一愣,说“什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走了” 钟语笑说“嘿,你这人” 黎晓晓问“我这人怎么了?我这人好着呢,下次换你请我喝咖啡,记得多带点有用的消息来,不然我就喝最贵的,哼哼哼”说罢,竟扬长而去,得,这位才是真性情真洒脱。 下班的时候,钟语赶巧儿在门口碰上李杰,李杰要送她,她死活不要,这影响也太不好了,他就死活非要,最后她落败,拗不过他,上了车,结果他不是送她回去,而是把她带去了四合院。 上次过来还是一年以前,转眼一年过去了,这里没什么变化,李叔还是那么慈祥,一脸的笑意,亲切得很。 “小语来了,好久不见” “李叔,好久不见,您身体都还好吗” 李叔笑说“都还好,只是许久不见小语,李叔挺想你的” “我也想您”钟语走过去搂着李叔的胳臂。 李杰有些不服气“这里怎么好像没我什么事啊,你们聊着,我先走了”说着,大摇大摆地踱着步子往外走 “哟,都多大了,还吃醋,等会儿有得你吃”她呛他,他们说话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你不呛我两句我不舒服,我不挤兑你你就不舒服,这样的方式是他们之间独有的方式,是让两个人都很舒服的方式,不过这也许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李叔看着两人摇头失笑“冤家路窄,偏让你们给遇上了” 地道的北方菜,吃起来爽口又美味,李杰看着对面毫无吃相的钟语,啧啧有声“我虽然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什么窈窕淑女,但是吃饭吃成你这样,也真是很不容易的,瞧瞧你满嘴的猪肉粉条,我又不抢,你犯不着塞满嘴啊,要是吃不够,咱们可以打包嘛,多得是,随便多少都可以” 钟语咽下嘴里的猪肉粉条,打了个饱嗝,喝上一口茶,李杰递上手绢,她说声谢谢哈,拿着手绢一通擦,擦完才感觉美美的,悲伤都被吃掉了,感觉心情似乎很好了,似乎真的很好了。 “你懂什么,这猪肉炖粉条就得这么大口大口地吃,才能吃出北京味儿” 她还没说完,他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你又不是北京人,又知道什么是北京味儿?” 她拿脚踢他“我怎么就不知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土包子”这话把他给逗乐了,他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 “笑你妹,笑,说到打包,我还没跟你算账,上次吃饭你也说打包,害我那叫一个郁闷,那么好吃的菜我都没有吃出个味道来,多浪费,今天你得赔我”。 “赔你?搞没搞错,饭钱是我付的好吧?”他‘哧’地一声。 “管你”说着她拿了菜单,叫李叔“李叔,把我画圈圈的都给我打包一份,记李杰账上,他非要请我,我推都不行,哎,真是盛情难却啊” 李杰看着她自导自演,无奈到翻白眼,她却好像真的很高兴,乐得哈哈哈哈大笑。 ☆、错失 钟语拎着打包的饭菜,站在门口目送李杰开车离去。回头的时候,见周妈正站在门口看着她,她忙走过去,问她“周妈,他回来了吗?” “没有,也没打电话,杨杨也没回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周妈像是想起什么,问她“刚刚那位是?” “哦,是我朋友,一起吃了个饭,就顺便送我回来” 周妈‘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李杰到家后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到了” 钟语说“嗯” 李杰说“别想太多,早点休息,明天见” 她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太多了?” 他说“懒得理你,睡觉” 她说“神经,洗澡” 两人哈哈哈哈大笑,笑完挂断电话,她却开始发呆。 书房里,有她的书,有他的书,有她的茶具,有他的茶具,有她的味道,却没有他的。 还是她无意间说起,不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5 太喜欢紫砂壶,还是白瓷好看,第二天他就带回来一套描有山水墨画的白瓷,她看了爱不释手,一有时间就来煮茶,煮着煮着好像也还像那么回事儿。 他说她很聪明,她却说他不怎么聪明。 他不解,她不解释。 “发什么呆?”钟语一惊,抬头一看发现是周妈,她好像有话对她说。钟语请她坐下,周妈看着她,有怜惜也有迷惑。 “周妈,你说他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周妈没有回答她 钟语又说“其实,我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他那天为什么要那样,真的不明白。” 她站起身走到他的书桌旁,桌上还并排摆着两本书,一本红楼梦一本三国演义,他说三国演义是他唯一能接受的小说,她却说只要是小说她都能接受。 “我其实很矛盾,他叫我走,那一刻我真的想过要走,我想着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可是我舍不得”她别过脸,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落在黛玉死前说的那个‘好’字上,然后慢慢地晕开,就像是她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 “我知道,如果那天我真的走了,我们这辈子也许就真的结束了,我不想结束,你知道吗,周妈,我不想,我一想到看不到他,我就心口疼,心口疼,疼得我晚上都睡不好,周妈,我该怎么办?” 周妈从怀里抽出手帕,给她擦擦小脸,慈祥地看着她,像妈妈一样,就像妈妈看着她一样“都是可怜的孩子” 周妈牵着她坐到矮榻上,说“想听听北平的事吗?” 她点点头,老人便接着说“老爷夫人忙,打北平出生以来,他们相聚的时间就少,我算是从小就照顾他的,他小时候皮,逗猫弄狗,打架惹祸,没哪件事能少得了他,我管不住,老爷夫人是没时间管,我知道他寂寞,后来有了妹妹,他恨不能疼到心坎儿里,那孩子福薄,小小年纪就没了,北平就像变了个人,懂事得让我心疼。这些年,他身边的人换得太勤,为着这事老爷没少训他,他也就一笑而过。” “在见到你之前,我时常感到困惑,外面都传他如何如何的风流,就连老爷都那么说他,但是,照我对北平的了解,他该是个顶长情专一的人,不该是那样乱来的人。这种事我不好多问,也不便插手,因此,虽然存了困惑,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及。后来,还是为着你,我才跟他叨叨这事,他倒是没有分辨什么,只不过,杨杨专程找我聊过。伊伊和他们是发小,兄妹一样的情分,至于外人传道的什么明星、模特,都是合作关系,也就是场面上的往来,并不是真的女朋友。” 周妈顿一顿,才说“这孩子藏的深,开始我们都没察觉他有了心上人,突然有一天,我陡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那个时候他患得患失,像个毛头小子,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打心眼儿里盼着他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你进门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你说,人哈,有时候也真是奇怪,有人相处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够谈个知心话,有的人只要一眼,那是恨不能掏了心肺出来给人看,眼缘这个东西啊,我看着邪乎得很。” 说着,周妈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微微一笑“有件事,我到现在都还时常挤兑他呢。你进来以前啊,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突然有一天,他带了两个丫头回来,我那个高兴啊,想着真是没有白疼这小子,知道孝敬我了,还特地请了丫头伺候我,结果好家伙,没过两天你就来了,我一看,心里凉了半截,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娶了媳妇儿忘了娘,那两个丫头哪里是备给我的,分明是来伺候你的,看着你那模样,我真心不想跟他计较,他欢喜你,我更欢喜你,喜欢你孝顺知道心疼人,欢喜你待人宽容大度,欢喜你重情重义,欢喜你眼里有北平。他对你总是冷鼻子冷脸的,我看着也糟心,可是他一犯倔,谁都没辙,这一套是你能看见的,你看不见的那就多了” 老人的眼神有些飘忽“你每天在家干些什么,平日里喜欢什么,他都知道,知道你喜欢看书,他就给你买书,知道你贪婪阳光,他就在楼顶给你制备秋千榻榻米,知道你喜欢百合,他就自己在花房里捣鼓,捣鼓了那么些日子,也就为了博你一笑,知道你喜欢清淡的菜,平日里大家就都跟着吃,知道你睡不安稳,买了安神茶,嘱咐我天天给你熬着,知道你不喜欢川贝枇杷的怪味,特地跑到城外找了老汪,要了方子,回来给你熬,熬好了搁在冰箱里,我每天给你热着” 钟语想起了某个片段,他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川贝枇杷,她说味道太怪,也真是奇怪,从那以后,她喝的川贝枇杷不但没有怪味,还香甜香甜的,她问过周妈,周妈但笑不语,不曾想竟是这样,他也会下厨,也会熬汤?为她吗? 还有百合,那株冬天里的白色百合,是他自己种的么? 阿霞、阿燕不是一早就来别墅的吗?是因为她,她们才来的吗? 她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本来,我不应该多嘴,但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钟语问“什么?” “你妈妈住的医院里,不是说有人捐款吗?那人就是北平,他怕做得太明显你发现,索性就见者有份”。 钟语傻愣愣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周妈自说自话“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发那么大脾气,但私底下琢磨着估计跟你那位朋友有关,听说你们一起回了趟老家是也不是?” 过了许久许久,她才如梦初醒“周妈,他在哪里你肯定知道对不对?他在哪里,我要见他,一定要见到他”她从没如此急切过,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地想要见到他。 “在兰苑,这是地址”周妈似乎早有准备,递给钟语一张纸条。 钟语抓起一旁的衣服,夺门而去。 等真到了兰苑,她却不敢敲门。 他会不会不愿意见她? 会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会不会…………? 无论怎么样,她都要见他,只要见到他不就可以了,管别的干什么? “谁?”屋里传来那人熟悉的嗓音。 她又敲,那人说“稍等” 门开了,她呆呆地站在门口,他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 她满腔的热火瞬间熄灭,原来他并不想见到她,她很难过,低着头踌躇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口,又听他说“我记得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悲伤要溢出来一样,他却视而不见。 “好歹你帮了我,出于礼节,我要走,总该来跟你道个别”她‘哧’地笑一声,然后很平静地说。 “砰”门毫无预兆地关上,她一惊,浑身疼到发麻,不知过了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6 多久,园子里的灯都熄了,她摸着黑一路跌跌撞撞着走出兰苑,马路上没有行人,连夜都是孤独苍凉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里,她漫无目的地走,恨不能走到时光的尽头。 “上车”李杰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吼道。他跟了她那么久,喇叭都按废了,她竟恍然未觉。 “嗯”钟语发现李杰正站在她身旁,不由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你管得着吗?赶紧上车”他不由分说,脱了外套忙给她套上,又拽着她直接丢进车里。 车里暖烘烘地,好不舒服,她却打了个喷嚏,李杰又把温度往高了调。 “你又发什么神经,凶什么凶,跟你说,老子他妈的心情不好,你别惹我” “我惹你怎么样?”李杰偏头看着她。 她本来很有脾气的样子,听他这么说,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是啊,我能怎么样,他妈的怂死了,我应该抽你两嘴巴子,踹你两脚,然后扯着嗓子骂‘我操你妈,操你全家,操你祖宗十八代’搁在几年前,我会这么做,可是毕竟过了这么几年,我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年那个我,有资本任性妄为。” “确实很怂,怂爆了” 她一笑,说“我怎么觉着你是在激我,怎么着,你是来找骂的?” “你以为我是你”声音还没有落下去,车子‘唰’地冲了老远。 她一个不留神,脑袋撞到靠背椅上,虽不疼,却是有些晕“李杰,老子操你全家,老子他妈的还不想死呢” “你一个女人怎么操我全家”声音慢慢消失在夜空里,只剩余音久久地久久地不散。 靳北平坐在驾驶座上,风直往车子里灌,他们走了已经很久了,真的很久了,他的心就像是被一把钝刀在来回地拉扯。 没见到她的这几天,他的思念就像是春天里的野草,疯了似地长遍漫山遍野,度日如年地过了一天又一天,她还是不来,他想只要她来说一句‘北平,我有点想你呢’就这样一句而已,他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她真的来了,只不过不是因为想他,她是来道别的,她要走,她说过她不会走的,最终却还是要走的。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她对他哪怕有一丁点感情,他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们从他眼前消失,他也不至于痛到无法呼吸却依旧无能为力,她不爱他呀,她不爱他,他能怎么办??? ☆、和解 李杰载着钟语去了酒吧,她说“我不想借酒浇愁” 他吊儿郎当地说“庸俗,我喝酒从来都不是为了浇愁,而是为了筹谋” “筹谋?你要害谁啊?” “你不是说要让季楠和陆玲也尝尝你当初的滋味吗?机会来了” 她‘哦’了一声,这时候她才发现,心里悲伤、难过、绝望的情绪盖过了其他任何想法。 李杰看着透明的玻璃杯子,里面的影子挑着嘴角,似乎在苦笑“我不问你为什么这么失落,你要见好就收啊” 她一惊,强词夺理“我什么时候失落了?” 他一努嘴“现在,你现在很失落,因为什么呢?因为靳北平吗?你……..” “李杰,拜托,别说了,别说了”她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既然来了,就喝两杯吧” 回到别墅,周妈忙迎上来,看了看她身后,没人,不由问她“北平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周妈”钟语欲言又止。 “傻孩子,有什么话不能跟周妈讲的” “周妈,我,我要搬走了,你自己要多保重” “搬走?”周妈一惊,忙不迭地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这么闹脾气的,小语你别急,我来跟北平讲,这孩子,牛脾气又犯了” 钟语拦住要去打电话的周妈,说“周妈,别,别打了,不关他的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肯定是他那个牛脾气惹你生气了” “没有,真的,他没有惹我生气,是我惹他生气了,他不肯原谅我” “我了解北平,不是他冷鼻子冷脸的,先前你过去,肯定是要好好跟他解释的” “算了,周妈,算了” “小语,周妈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但是周妈还是想劝你一句,遇见一个人不容易,这些想必你都明白,真这样算了,你不后悔吗”周妈也知道,说再多都没有用,当事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感受,这些是局外人无法体会的,正所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不同的视角,感官体会必定都是不同,旁人觉得北平对她再好爱的再深,钟语自己未必也这样觉得,毕竟北平在钟语面前不是反复无常,就是一而再地伤害她。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自然就无法理解深藏在这些举动背后的意思。 周妈走后,钟语独自一人想了许久,她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折腾了这么久,已是深夜十二点的光景,她想再去见见靳北平,周妈不放心,请了宅子里的司机送她过去。 她的心里有着太多不敢想象的画面,以至于犹豫了很久都不敢再去敲这一扇门,大概是听见了车子的响声,门里的人自己开了门,钟语看见他想哭,她看见靳北平真的很想哭,哭自己的委曲求全,哭自己的无可奈何,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很久,终是极无奈地叹一口气,蹙着眉头,伸手擦她脸上的鼻涕眼泪。 突然,她‘哇’地一声嚎啕哭开了,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这哭声传遍了整个兰苑,透过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枝一叶回落到他的心里。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一滴清泪无声无息地落进她的发间 她紧紧抓着他,哭着对他说“靳北平,我想你了” 之后竟是哽咽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地说“靳北平,我不是不想要你的礼物,我只是没有钱,我没有钱买很好很好的礼物送给你,所以我不敢收你的礼物,我不敢收” 说“靳北平,我不是和李杰一起回的老家,是他自己过去的” 说“靳北平,我和李杰只是朋友,你不要误会” 说“靳北平,你不理我我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感觉自己疼得透不过气来” 说“靳北平,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说“靳北平,我只爱你,只爱你” 靳北平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他抱着她吻着她从门口到客厅,再到卧室,钟语迷迷糊糊地回应着他,她感觉很快乐,就好像是坐在秋千上,一会上一会儿下,好快乐,哪怕腿不小心磕着了,疼一会儿也就好了,最后还是很快乐。她觉得这样比喻似乎也不对,又好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一垫脚尖就飞起来,想要尖叫,想要幸福地大声喊。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穿进来,俏皮极了,一会扫扫她的小鼻头,一会儿摸摸她的小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7 脸蛋,懒洋洋的感觉,钟语在梦里幸福地想要笑。 “睡好了吗?”他抱着她,那么温柔地问。 她点点头,半个脑袋埋在被子里,想要看他,却又不敢,眯着眼睛瞟。 他觉得好笑“要憋坏了” 她使劲儿摇头,又觉得确实憋得慌,忙点头。 他却像是得了令“真的憋坏了?我来帮你”说着,凑过脸来亲她,她才明白这人有多坏,忙撇了被子跳下床四处躲,他跟着跳下来,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你逃不掉的,我不会让你逃” 她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逃”。 他笑得好开心,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抱着她一通乱转,像个愣头青,一个很开心很开心的愣头青。 钟语打电话给李杰请假,李杰什么都没有说就挂了电话,钟语也没往心里去,只当他是大姨爸又来了,反正他一个月天天来大姨爸,她已经习以为常。靳北平也没有去上班,两人一起做了早餐,然后相携去逛街。 钟语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仿佛从来没有逛过街一样,他戏谑地说“原来是外星来的,那我这个东道主今天要带着你好好看看我们地球上的稀奇玩意儿,怎么样?” 她瞪着他不说话,他却搂着她说“外星人不高兴了,我要怎么办呢?要不罚地球人献上一吻吧” 她笑着躲开他,说“靳北平,你耍流氓” 他一本正经的说“嗯,我耍流氓” 她气得跺脚,他却笑得像是吃了蜜糖,跑过来偷香,末了还舔一舔嘴唇说好香。 她说“这是大庭广众之下” 他说“大庭广众之下才好” 她说“别人会看见” 他说“我就是要全世界都看见” 她不争气地红了眼眶,他揽着她,温柔地说“小傻子” 那天,他们买了很多很多东西,靳北平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牵着她,她一手被靳北平牵着,一手拿着冰淇淋,那是她很喜欢的冰淇淋,香草味的,她却吃出了蜜糖的味道。 晚上,靳北平给她做了虾子,钟语问他“你会做饭?我怎么不知道?” 他摸摸她的脑袋笑说“你不知道的多了,吃吧”然后一个劲儿地给她剥虾,好美味的虾子,有家的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载着她回到别墅,周妈、阿霞和阿燕老远就迎了上来。早点周妈老早就备下了,进屋后,阿霞和阿燕上楼安放俩人昨天买的东西,周妈则是看着小两口笑得合不拢嘴,钟语很不好意思,脸红透了,靳北平拉着她的手到餐厅入席。 周妈摆好碗筷后跟着坐下,说“以后要好好的” 钟语很用劲地点头,靳北平摸摸她的脸颊,很郑重地跟周妈说“我知道”像是承诺,也的确就是承诺。 用完早餐,周妈便带着阿霞阿燕上菜市场去了,说是要买些新鲜的蔬菜回来。靳北平则是牵着钟语上楼。钟语想到买回来的东西还没有整理,就跟靳北平说要回房间整理东西,靳北平说他陪她,这好像正中她的下怀,她偷着乐,他说她没出息。她便斜着眼睛睨他。 “你平日里在家也这么仔细么?”他坐在矮榻上看着她那样认真地整理衣服,就好像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这世上再没有比眼前这个更重要的了,不由开口问她。 “嗯,衣服要整理服帖,不然皱皱巴巴地穿出去多难看” 他又问“为什么你的衣服都是冷色调” 钟语转头看着衣柜里的衣服,好像还真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买的时候没注意这个” 靳北平见钟语站在衣柜前,一脸的迷糊,抬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站着干什么,坐吧” 她走过去坐下,然后问他“你的衣服又为什么是冷色调?” 他神秘一笑,对她招手,她凑过去,却听他说“装深沉” 她一脸错愕,那人奸计得逞,哈哈笑开,钟语有些伤感,这种伤感不知来自何处要去往何方,她现在好幸福好幸福,幸福得好不真实,仿佛一件极小的事他们都会觉得很有意思,说了又说,笑了又笑,幸福来得好快,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禁不住患得患失。靳北平看着突然沉默的她,一把揽过她,问她“怎么了?” 她这样说“北平,这些都是真的吗?” 他这样说“小傻子,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掐我” 他拉着她说有东西要给她,她跟着他来到书房,却没有见到他说的礼物,他一脸的神秘,笑而不语,她耐不住,催他赶紧拿出来,他轻轻阖上她的眼睛,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她自己,一个小小的木头雕刻的她自己,那个小人儿手里托着一支百合,背后却是一句极简单的诗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受伤(一) 那年也有人兴冲冲地抱着一堆石头跑得满头大汗,献宝似地递给她,原来是一句刻得歪歪扭扭东倒西歪的话。 很久了,真的过去很久了,现在回想起来,恍如隔世,和萧熙南在一起的时光恍如隔世啊。 钟语拿着小木雕,傻傻地往外冒眼泪,靳北平嘲笑她,说她是个爱哭鬼,她狡辩说才不是。那个小小的木头雕刻的她却是笑得一脸懵懂,跟曾经的她模样那么相像,他都没有见过曾经的她,怎么会知道呢? “喜欢吗?” “你怎么把我刻得那么傻?” “你本来就是个傻子” “你才傻” “钟小语傻” “靳大北平傻” “哈哈哈哈哈” 她问他,这是什么时候雕的,他说她不肯收下那套百合雕样首饰,他是那时候刻的。 她又问,他什么时候学的雕刻。 他故作深沉地说那可是他的拿手绝活儿。 可是她却知道,他一定是第一次雕刻物件儿,要不然她的嘴为什么有一点点歪呢? 要不然她的裙角为什么缺了一小块儿? 要不然,他的手上为什么有几条小口子呢? 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呢。 她傻笑着回他,说‘你好厉害呀,还有拿手绝活儿’。 他很自豪,很自豪地夸夸其谈,谈着雕刻是怎么怎么地简单,谈着这对于他是件多么多么简单的事,谈着完成这件小雕像他花了多短多短的时间。 她自始至终都赖在他怀里,傻傻地冒眼泪,傻傻地附和他,傻傻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幸福。 “周妈,都买了些什么蔬菜”靳北平牵着钟语下楼,看见刚进门的周妈问。 周妈站在门口,抬了头看着正在下楼的二人,笑说“我哪里还能漏了你要的菜心?”又往身后看了一眼,阿霞会意,抬了抬手,靳北平看着菜篮子里竟有好几小捆红菜心,不由笑道“怎么买这么多,也就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8 吃个新鲜,又不图饱”。 “你不买菜,自然是不知道,这菜苔一般是十块钱三捆五捆的,不单卖”钟语见这人说话外行,不由开口解释。 “哦,这么说,我还说错了”也没人真跟他计较,都一笑而过。 中午的饭吃得丰盛,他说她太瘦,需要补补,她说他太累,也需要补补,于是你给我夹,我给你夹,看得旁边的周妈、阿霞和阿燕面红耳赤,当事人倒是后知后觉。 吃完饭,靳北平一连接了几个电话,看起来很忙,可他仍旧是没有要出门的打算,先是看着钟语帮周妈收拾碗筷,她到餐厅他的眼睛就跟到餐厅,她进厨房他就跟着到厨房,后来索性自己也跟着收拾。 等收拾好了,钟语说要浇花,他又帮着他们给屋里的花花草草浇水,差不多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周杨急急忙忙赶回来,说是有要紧事,靳北平才不情不愿地穿衣服去公司,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三步十回头,一脸的无辜不舍,钟语觉得他很孩子气,干脆穿了衣服,说“我跟着你去吧”他差点没有跳起来,拉着她这才欢欢喜喜地去上班。 他开会,她坐在边儿上看着他开会。 他到下面指导工作,她跟在后面看他指导工作。 他批阅文件,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看他批文件,只时不时给他递上一杯茶,又或是给他拿拿文件,他偶尔回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这样的日子,让人身在其中就已经开始眷恋不舍。 世人总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世人诚不欺人,认真的靳北平是钟语所不熟悉的靳北平。 杀伐决断不过只言片语间,他的魄力他的远谋他的视角,她想这才是他跟她最大的区别,他们自始至终差的不是钱也不是权,而是思想,他们最根本的距离是思想,他在思想的最高点,而她却站在思想的底端,仰望他久久地仰望他。 她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运气,这么好的运气可以遇上靳北平这样的男人,这样一个集智慧与钱财相貌于一体的男人,她何德何能呢? 她看着他失神,他摸着她的小脸问“小傻子,在想什么呢?” 她傻笑着说“想你啊” 他抱着她吻她,吻得她透不过气来还不肯放过她,最后也只能叹息“小妖精”。 她却还是傻笑,一直一直傻笑,到底谁是妖精呢,到底是谁勾了谁的魂魄呢? 他要去工地上视察,不忍心她跟着受累,非要送她回去,她不肯,他冷着脸二话不说,开着车就送她回去,走的时候,一再赔礼道歉“是我不好,不该摆脸色,是我不对,晚上回来任打任罚”。 她不舍得他这样,不舍得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跟她低声下气地道歉“没有关系,我等你回来” 他一步三回头,还没有走就开始思念,她跑过去抱着他,亲亲他的眼睛,亲亲他的嘴,说“你早点回来”。 当天再见靳北平是在医院里,钟语鞋子都没有穿,一路狂奔,周杨开着车跟在后面,一个劲儿喊她,她才醒过来,想起坐车比跑步要快,周杨看着后视镜里哆哆嗦嗦的她,把暖气往最大了调,她却越抖越厉害。 等到了医院,她就像疯了一样,横冲直撞。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脚不听使唤,自己就开始跑,她的脚不听使唤。 病房外面站了长长一大溜儿人,好多好多的人,钟语怎么挤也挤不进去,她拼了命地往里挤,他们就是不让开,她拿脚踹他们,他们还是不让开,好像有人在跟她说话,她木愣愣地抬起头,看着那人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唧唧歪歪说了些什么,她冲他笑,说“靳北平呢?他让周杨接我,他人呢?” 那人像她一样愣着不讲话,她说“我自己找,大叔,你让让,我要进去看看靳北平,他平时最爱吓唬我,我才不相信他会受伤呢,我才不信呢,这回非罚他不可,要他倾家荡产最好,以后他就只能跟着我了,只能跟着我了”说完,她自顾自地笑,笑着笑着就开始流眼泪,她没有哭,一直都没有哭。 “周杨,靳北平呢?” 周杨不知道说什么,那人现在躺在里面正在抢救,他能说什么呢? “周杨,他人呢你个骗子,你说他在这里的,他人呢,你把他还给我”周杨被她又踢又打,他不知道她疼不疼,不知道光着脚的她疼不疼。 “小语,小语,我是阿姨” 她茫然地转过头,看着优雅端庄的中年女人,很疑惑“阿姨?” “对,我是阿姨” 她像是这会儿才醒过来一样,那是靳北平的妈妈,是阿姨没错“阿姨,靳北平呢?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呢?靳北平人呢?” 他妈妈在哭,旁边有位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说“在抢救,不会有事” 这位大叔好像刚刚跟她说了什么,她没有听见,他的语气想要很肯定,可是钟语却听出了不肯定。 “这是他爸爸”他妈妈是这样介绍的,这是钟语第一次见他爸爸,第二次见他妈妈。 她叫他叔叔,她问他靳北平真不会有事吗?他点头,她不放心又问了几遍,看着他点头,她就像吃了定心丸。 她蹲在急救室的门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一眨不眨地盯着,根本顾不上今天来了多少大人物,根本顾不上这些人是如何看待她的,根本就顾不上。她只是一心一意地看着房门。 等到门开的时候,她第一个冲上去,看见他躺在单人床上,她想起了爸爸,当时爸爸就是这样躺着,这样躺着再也没有起来过。钟语突然有些惊恐,她不敢摸他,她怕是冰凉的,不敢跟他说话,怕他不回答。 恍恍惚惚间,听见医生说“压断了两根肋骨,肋骨又戳穿了肺部,内脏出血太多,还好手术得及时,不然……” 没有人想听到这个‘不然’的,医生又说“虽说手术很成功,但是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好说了,这几天很关键,如果醒过来什么都好说,如果醒不过来,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啊,另外,他的头部被砸,目前初步判定没有内部积血,等苏醒过来还是要好好检查检查的”。 他爸爸说“真是谢谢你,老周,麻烦了” “跟我瞎客气什么,这些天你们要留神” 钟语蓬头垢面地非要留下来照顾靳北平,他父母拗不过,叫周杨回去替她拿些换洗的衣物过来。医生说要留神,钟语便一刻都不敢离开,一刻都不敢松懈。 他爸爸是公众人物,有太多事有太多无奈,没呆多久就为建设事业服务去了,他妈妈坚持要留下来,坚持要为唯一的儿子服务。她看着钟语时不时替他润润嘴唇,时不时替他掖掖被角,时不时地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靳北平,你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呢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79 ,我要是陪你去,你肯定就不会受伤” “靳北平,我很不喜欢你丢下我,真的很不喜欢,你知道吗?” “靳北平,你知道吗?我刚刚都憋坏了,想要尿尿又不敢去,就怕你看不见我” “靳北平,周妈今天来了,她做了好吃的给我,可是我吃不下去,你起来陪我吃吧” ☆、受伤(二) “靳北平,你个死猪,你都睡了这么久了,还在睡” “靳北平,你不要再睡了,你再睡,我就跟别个跑了,才不要你” “靳北平,你怎么还不醒?” 靳夫人看着钟语,突然觉得她的儿子也许是真的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这样的事和这样的身份背景,新闻上很快就报了出来,随便一个台,到处都是,主持人一面歌颂着他的舍己救人,一面批判着工程的不合规范。 她要他舍己救人干什么?要那些虚的东西干什么,她只要他好好的,她的心很小,她不够伟大,只盼着亲人爱人朋友平安喜乐。 看着视频里他推开那个工人自己挡下从楼上掉下来的模板,她的心揪着疼,她关掉电视,看着他妈妈想要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靳北平转醒已是五天以后,这天钟语正低着头帮他擦手,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小时候的事,说什么她骑在牛身上,牛一个劲儿地跑啊跑啊跑啊,然后听见有个声音问她“然后呢?” 好微弱的声音,她笑着说“然后?然后我就被它给颠下来了,摔得好疼,两个手肘子都摔破了,到现在都还有疤呢,不信你看” 他看着她,正咧着嘴角笑,如果那也算是笑的话。她抬起头还伸着留有疤痕的胳膊,他正看着她,正含着薄弱的笑看着她,说“真是个小傻子” 她却笑着流眼泪,笑着流了很多很多眼泪,说“靳北平,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跟着别个跑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醒……..” 他想要抬手摸摸她的脸颊,他最爱摸她的脸颊,可是没有力气,她忙帮他,帮他把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听他说“你不会,你才不会跟别个跑的,我知道你不会” 她用力地点头,很用力很用力地点头。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还是那位称作‘老周’的医生,一进门就说“好小子”。 靳北平叫他“周伯伯” 又跟钟语介绍说“这是周伯伯”钟语还一脸的眼泪鼻涕,忙别过头擦干净,方才回过头来说“周伯伯好”。 老周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走到靳北平旁边,翻翻他的眼皮,又看看他的口腔,交代后面跟着的几个医生,说“你们跟紧些,有什么异样及时跟我汇报,等他稍微好些,就去做个ct吧”。 “好的,院长” 到这时候,钟语才知道他是院长。周院长带着靳夫人上外间说话,钟语一刻都不想离开靳北平,她盯着他看,眼睛一眨不眨的,又怕他累着,说“你休息休息,我看着你” “上来陪我睡会儿好不好?”她的眼睛里遍布血丝,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了,他睡了这么些天,想来她是没怎么睡的吧,出事前才稍微圆润的脸,又瘦下去了。 她摇摇头,说“你睡吧,我喜欢看着你睡” 他却说“我想要你陪着我睡,不然睡不着” 她无奈,只能脱了外套,爬上床,又不敢太靠近他,缩在床的一角,他要她过来点,她直摇头说什么都不肯。 他爸爸闻讯而来,众人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并排躺着的俩人,虽然心思各异,最终也还是选择不打扰。 靳北平在医院养伤期间,李杰以公司的名义来看过他,见钟语也在,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怕说了钟语也听不进去。 靳北平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李杰很体贴地给她放假,她每天就是呆在医院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妈妈完全派不上用场,看见靳北平那么欢喜,却也替他高兴。 他醒着的时候,她就给他讲讲小故事,有小时候爸爸给她讲的鬼故事,也有奶奶给她讲的神仙故事,还有她自己喜欢的童话故事。 他休息的时候,她就帮他洗洗内衣,洗洗水果,切成极小极小的茉茉,等他醒来吃。后来他可以下地了,非吵着要出去散步,她不肯,最后被他缠的没有法子,跑去问医生,医生说可以,只是稍微留点心就行,于是她就扶着他到外面的林子里坐坐,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诗兴大发的时候,也会给他颂上一首席慕蓉或者仓央嘉措的诗作,他往往会含笑看着她。 她说这首诗好悲伤好凄美,他就说这诗好悲伤好凄美,她说那首诗好大气磅礴,他就说那诗好大气磅礴,鹦鹉学舌似地跟着她重复,重复着她的快乐幸福,表达着他的满足安乐。 他爸爸妈妈不放心,非要他痊愈才让他回家,他倔得什么似地,不听话,说什么也要回家,钟语看不过,从中说和,结果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眼看着他是好得差不多,这才回家休养。 回到家的他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从不肯正经躺着,一会儿要给她炖汤补身体,一会儿要给她载个花种个树,非得惹了钟语拉着脸训他,才肯老实,然后小狗狗一样过来讨好她,她好气又好笑,其实她知道,他这样的人怎么闲得住,忙惯了的人怎么闲得住。 脑子里不禁浮现那天医院里的那场对话,说来也巧,那天她前脚刚出门,靳老爷子后脚就进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回来了,本来想像往常一样大咧咧地进去,结果起了坏心思,想逗逗他,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推门正准备进去,就听见他说“我知道爸爸心里不好受,只是早年也劝过你,当时你不以为然,现如今,身在其中,想要出来,只怕是别人也不给你机会,看起来,前些日子我们只是输了一局,实际上,后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之前我得到消息,上面有人下来暗访,这招苦肉计虽然未必管用,但是至少足以掩人耳目一些时日,爸爸和叔叔们还是要多做准备,他们那边想必是会趁着这个风浪口上乘胜追击。” “你说的,爸爸又怎么会不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要怪爸爸”靳老爷子的言语间有着浓浓的无奈与自责。 靳北平闭上眼睛,一言不发,末了,才说“我们是父子,爸爸不要多想”。 因为是父子,所以哪怕不认同,也不忍心见他进退维谷,更不忍心他孤军奋战。 表面上看,靳北平休养的这些日子,是各种调皮捣蛋,实际上怕是心急如焚,只是靳夫人耳提面命要他好好休养,她又成天守着他,他不忍辜负这关怀和疼惜,只能转移注意力。 她不想他郁结,于是总是想着法儿缠着他陪她,今天到楼顶小花园荡荡秋千看看书,明天到图书室喝喝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0 咖啡念念诗,后天到书房里煮煮茶品品茗,日子也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着。 直到听见周院长那句“可以放心了”,钟语才算是真正地松口气,这天晚上,他爸爸妈妈特地赶过来看他,晚上还一起吃晚饭,钟语很紧张,虽然早就已经见过,但是像这样正式的场合还是第一次。 他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只是一顿便饭,别紧张” 她还是紧张,他说“现在就紧张,真要嫁进来可怎么办?” 她脸红的叫他想要咬上一口。 钟语不知道他是不是跟他爸妈说过什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闲聊几句,并没有提到什么别的事,钟语吃得还算自在,等送走他爸妈,他说想要到楼顶去,她问他大晚上上去干什么,他不说,拉着她就上楼。 “喜欢吗?” 她笑着说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原本素净典雅的榻榻米上摆放着一圈的白玫瑰,在正中间呈心形图案,小花园的每棵树上每一棵小草上都是白玫瑰,秋千椅上还是白玫瑰,满满的白玫瑰,玫瑰的上方是一个小小的红色礼盒,礼盒里是枚小小的项链,简单的白金链子,椭圆形的坠子,坠子里是他的画像,他的自画像,寥寥几笔,传神逼真,温暖的温室花园里,他深情地看着她,温柔地说“我要你时时刻刻把我搁在心上”。 她笑眯眯地看着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嚷嚷“不公平,你都没有把我搁在心上” 却见他从脖子里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项链,里面不是她又是谁呢,他的脖子里是她送的珍珠,他的心上是她的画像,这样他是不是就可以完全属于她,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日夜提心吊胆,时时患得患失了呢? 他从背后环抱着她,温柔地吻她的颈窝子,逗得她咯咯咯直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她微微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顶俏皮地说“记得,某个人利用美色诱拐少女呢,哼哼” 他只是笑,小傻子,可不是年会那天晚上呢,更早,比那次更早,黄昏落日之际,一个似笑非笑,欲哭未哭的小傻瓜落荒而逃的那次,那次才该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我的小傻子啊,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你心里想的是谁呢?又错把我当成了谁呢? 是萧熙南?还是李杰? 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些,再紧些,眼神落在她的侧脸上,是那么的温柔缱绻! 她眼眸低垂,半晌问他“莫伊多大了?” 他失笑“莫伊多大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莫伊是我妹妹” 她快臊得抬不起头来,他把她转过来,面对着他,说“自始至终” 他说着,似乎特别的难为情一样,莫名地顿住,她疑惑地看着他,他把她拥进怀里,说“没什么” 他还是没能说出口:小傻子啊,自始至终,我爱过的也只有你一个而已。 ☆、友尽 快乐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不快乐的日子却是度日如年。 靳北平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刚回去的他格外的忙,钟语休假休得太久,自觉愧对李杰,于是也回去上班。 回公司后,她先去李杰那里,准备知会他一声,谁知道老大远就听见他在办公室里训人。 看着灰头土脸出来的那人,钟语忍不住想要吐槽:这年头老板都了不起,员工更了不起,抗压还抗骂,真是骂都骂不走,老板简直比老妈还亲,老妈骂两句可以翘辫子走人,老板骂两句,孙子似地点头还哈腰,畸形,畸形的世界。 “滚蛋,别来烦我”李杰听见开门的声音,想也不想就说。 “这是你说的,那我可真走了啊”钟语笑道 他瞥她一眼,鼻孔出气“怎么着,腻歪完了,舍得回来?” 她只是看着他笑,他绷不住说“笑笑笑,笑你妹” “我没有妹,倒是有个弟弟” “别给我扯闲篇,正烦着呢?” “又是怎么了?见天儿的就你最烦”钟语说着,坐到发上,李杰也走过来,坐到她旁边,说“这帮老狐狸,哪个是省油的灯?” 她一惊,他从来都不是个容易焦躁的人,她可是领教过这人的本事,最是沉得住气。莫非这段日子她不在,发生了什么大事,外面也没什么风声啊,不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想让他们下台呗,人家赖着不走,头疼” 他下手可还真是快,这才回来多长时间,就急着排除异己,她说他排除异己,他却非说那是清除余孽,她虽然不赞成,却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他这次回来如果不能够站稳脚跟,做出成绩,恐怕他爸爸是不会再给他机会的。留着那些人迟早是祸害,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听着你这口气,你是已经下手了,不顺利?不至于吧,还有什么事是你搞不定的?” 他一哼,说“我搞不定的多了去了” 她问“比如?” 他答“比如你丫” 她挠他“说正经的” “李琦要和汪家攀亲” “汪家?哪个汪家?” “还有几个汪家?”他没好气地说 “哦” 他有些惊诧于她平淡的反应“哦,怎么着,您老这跟靳北平勾搭上了,汪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说的话很伤人,她却不放在心上,‘哧’地一声“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天天来大姨爸,一个月30天,你恨不能来31天的大姨爸”。 “他要跟汪家攀亲,你还真就让他攀亲哪,你李杰是那么好性儿的人吗?” 他嘿嘿一笑,说“还是你了解我” “说吧,你到底愁什么?” 他一正神色说“老头子不希望我以损害公司利益为代价,但是,要想扳倒李琦,独揽大权,必然会损害到公司利益,比如说胡总那头的合作对象,娱乐公司里李琦的死忠”。 “你老爸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想着方儿磨砺你,兄弟,祝好运”她一拱手,像模像样的“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尽管差使”。 他笑笑“老头子?用心良苦?得了吧你,我还不了解他。暂时没有,只要你天天来上班我就阿弥陀佛了”。 “毛病”她懒得理他,起身准备出去。 “我说真的,你不来,你们部门乱的没法儿看,我又不好拆你的台,自己去管,我要是真去管了,你回来怕是就镇不住了,你呢,就当是发发善心给我稳住后方呗” 她回头看他一眼“知道了,记得给我多发点奖金”然后招招手,走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恍惚说了句“有你在,我干什么都安心” 钟语个把月没来,部门里确实不像个样子,一进门,三三两两说着小话,乐呵得很,钟语轻咳一声,众人回头一看,傻了,慌忙中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1 夹杂着‘经理好’,各就各位速度也还算快,她心想:总还算是有些威严在。 李杰说的话她也清楚,如果李杰果真插手管理她这个部门的事,那么底下的人会怎么想? 无非两种,一则公司不会重用她,要消弱她的职权,所以才会由老总亲自管理;二则,她在这里估计呆不长了,所以才会有人接手管理。 一旦以上两种情况发生,她再回公司完全就没办法管理,底下人不会把她放在眼里,那工作要怎么开展? 虽然作为领导,亲民很重要,但是威严更重要,有些工作靠亲民是没有办法做的,也亏得李杰都替她想全了,这个朋友没白交。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他们家公司,钟语不过是个卖命的,这样的甜头儿给她尝尝又何妨,况且,一般人如果尝到这种甜头儿,只怕会更加忠诚地替他卖命。李杰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简单的人物也不可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她不急着跟大家算账,倒是把主管给叫到办公室,高亮一进门就认错,钟语觉得其实他没错,就是性子太糯,凡事体谅大家,太好说话,大家自然就不把他这个领导放在眼里。 她一直以为,做领导,在体恤员工的同时,该有的威严也是不能少的,否则这么大个公司怎么管理,大家都好说话,事情还怎么办。 “你坐吧”高亮忙坐下。 “今天没别的事,你把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给我说道说道吧,毕竟我也没来,就当是唠嗑,看看大家这一个月都是怎么过的”。 高亮本就是个琐碎的性子,说起来没完没了,恨不能连谁谁谁上个厕所打个喷嚏都深刻详尽地描述一遍,钟语从中倒是也听出了个大概。 李杰这回算是大刀阔斧该斩的斩,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该留的留。那叫一个帅气牛逼,公司年轻人似乎对他这种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从容不迫的做派很是推崇。自然,他这个新官的头三把火是烧得要多旺就有多旺,民众的呼声高,威也跟着立了,一举两得,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 但是,再好的事也不可能完满,李琦的舅舅胡总就是这个不完满的因素。他舅舅在公司多年,有自己的一派人马和外在人脉,想要拿下他还是很有难度的,想来,让李杰叹气的大概就是这根老骨头。 高亮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讲着小李儿子生病的事,钟语摆摆手说“辛苦你了,高主管,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咱们再接着聊,你去把这一个月以来的会议纪要给我拿过来,我看看,好吧?”有这位主管在,钟语想知道什么不行,她摇摇头。 晚上下班的时候,李杰约她吃饭,她说有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拿脚踢他说“很久没和阿欣聚聚,今天上她那边去” 他收了笑说要送她,她非得自己走,他神气地开着车从她面前‘唰’地飞出去,她指着他的车屁股咬牙切齿:这样的人,你要怎么把他跟那个杀伐决断的李杰联系起来?怕是说出去,别人打死都不信他竟然这么幼稚。 钟语给靳北平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要去找张欣,会晚点回去,他嘱咐她注意安全,记得回去的时候打给他,他去接她,她笑着说好。 挂了靳北平的电话,钟语又给张欣打了个电话,张欣语气不算好,说她在家,钟语以为她是生气自己许久不去看她,也就没往心里去。 等见到张欣的时候,她还是不冷不热的,钟语上去解释,她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正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却听见叔叔阿姨叫他们进门,叔叔阿姨见到她很高兴,只是似乎张欣和他们之间氛围不太好。 钟语偷偷问叔叔,叔叔叫她自己去问她,她倒是真问了,她只是鼻孔出气,冷哼一声没了下文。她感觉不太好,拉着她“别阴阳怪气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多了不起,我算个什么东西,敢在你面前说道” 钟语直觉她知道了什么,张欣见她不说话,嘲讽道“怎么,亏心事做多了,不知道是哪一件是吗?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 叔叔吼她“欣欣,怎么说话呢?” 她毫不留情地呛他“我怎么说话你不知道?” 钟语傻愣愣地看着她,她脸上的嘲讽刺痛了她,真的刺痛了她。 “别他妈给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老子看了恶心”说着,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钟语忙抓住她“你把话说清楚了,说不清楚我今天弄死你” “你一早就认识靳北平对吗?你一早就住到靳北平家对吗?你一早就把自己给卖了替我们家换钱对吗?你以为你多伟大,你他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多伟大,老子告诉你,老子恶心你,你看看自己多脏,你多脏,你好好的良家妇女不当要去当……..”她一边说一边流眼泪,一边流眼泪一边往死里骂她,可是那样不堪的字眼她毕竟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们家稀罕你的脏钱?我们家稀罕哪?”她横了心不哭,随手一抹脸,接着骂“怎么着,钓着金龟婿了不跟我说,怕我跟你抢啊,我张欣什么男人没见过,稀罕你那个歪瓜裂枣,你这么藏着掖着,这么藏着掖着?” 钟语想过去拉她,她一把推开她“你滚开,别碰我,你个肮脏的女人,你滚”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梗着脖子不肯哭,任它流成河“哼,我明天就把公司买了,叫你们这群人死都不能得逞”。 她气急了,她这么说她,她委屈极了,甩手给了她一大嘴巴子,吼道“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我他妈认错,但是你不能侮辱我,张欣,我告诉你,你不能侮辱老子”。 她回了她两嘴巴子,‘哧’地一声笑开了,质问她“侮辱?是你他妈的侮辱了侮辱这个词,你知道吗?这世上有谁像你一样,为着别人上赶着把自己卖出去,这么上赶着把自己卖了?有谁像你一样?” “没有告诉你,我认识靳北平,是因为我觉得跟这样的人,以后不可能有交集,没必要说。” “但是,后面接着发生了很多事,我总想着找个机会好好跟你说说,说说这些在我看来不值得一提的事,总也没有找到机会。” “作为朋友,我应该告诉你,而我没有,我知道我不应该找借口,但是事情也并不由我控制,我道歉,我向你道歉,我对你不诚实,是我的错。” “至于你嘴里的出卖我自己,我并不这么认为,我钟语再卑微也绝不可能出卖我自己,你也不用自作多情,觉得我是为了你才跟靳北平在一起,我和靳北平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龌龊不堪。” “当时你们家出事,我还欠着你们那么一大笔钱没法儿还,我心里愧疚难当,我不想承担良心债,所以选择这条路,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你要是真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2 觉得我肮脏,大可以跟我绝交,没必要侮辱我,你放心,欠你们的那笔医药费我会尽快还给你们,打扰了,再见” 钟语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叔叔阿姨拉着她不让她走,钟语却说“叔叔阿姨保重,再见” 张欣走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冷冷盯着她“你多清高你多骄傲,你不想承担良心债,你想着要还债,你可想过我?你可想过你这样我得背着多沉的良心债?你要我怎么面对你妈?你要我怎么跟你妈交代?你要我今后怎么跟你相处?你说,你说” 她的眼睛里流动着一眼就能看穿的痛苦,钟语不敢正视,慌张地别过头去“我都说了,我不是因为你” “你给我闭嘴,你说不想背良心债,你说你愧疚难当,我什么时候跟你提过钱,我怕你心里不好受,我连提都不敢在你面前提,我连提都不敢提,我他妈就怕你难受”她浑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揪着她的衣领,钟语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像是要把她拎起来一样。“你好,你很好,你干得漂亮,你干的这么漂亮,我以后要怎么跟你相处,我们还要怎么做朋友,你把我往绝路上逼”。 她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她‘啪’地一声拍掉她的手,“你走吧,告诉靳北平,我明天把公司还给他” “阿欣” “你走吧”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叔叔阿姨送她出门“她现在谁的话都不听,为着这个跟我们闹翻了,可惜了小董那么好的孩子”。 “她和董毅怎么了?” “怪小董瞒着她,要跟他分手” 钟语这样安慰两位刚经历过生死的老人“会好的,等她气消了,我再赔礼道个歉,会好的,叔叔阿姨放心” 叔叔说“也只有你肯这样为她,她那么多朋友,也只有你肯为她这样” 钟语说“我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我气,她只是心疼我,怕我受委屈,替我难过,我最了解她”。 钟语又和他们说了一会话才离开,张欣一直站在楼上看着她,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心跟着一点一点地揪紧。 ☆、秘密 张欣的朋友其实很多,可是钟语却只有一个,愿意包容她、宽慰她、支持她、帮助她的钟语只有一个,这样一个钟语对于她来说太过珍贵,她舍不得他们的友情里参入一丁点儿杂质,所以她宁肯陪着她挤地铁、吃路边摊、穿地摊货,也不愿意开着豪车带她吃大餐,然后看着她自卑难过,她用自己的方式平视着她,她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她很在乎她这个朋友,很庆幸她从没让她失望过。 然而,如今的局面是她不曾预料到的,今后他们还要怎么继续这段友情呢?怎么继续? 靳北平那样的人,能有什么真心,那个傻子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她的妈妈要是知道了又该作何感想,那位动过手术的妇人,她是见过的,再质朴敦厚不过的一个人,要怎么接受女儿的委屈和难堪? 钟语回到家,一进门发现靳北平正坐在客厅里盯着电话发呆,她叫他,他一见是她,忙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晚才回来?” 她累极了,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没,没什么,就是好累” “累吗?累了就去睡,好不好?”他想看她,她却不让。 “那你背我”他说好,她绕到他背后趴在他背上,好温暖好温暖的感觉,靳北平觉得后背有些湿,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就像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钟语不让开灯,靳北平摸着黑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躺在她旁边搂住她“你睡吧,我陪你”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在公司见到张欣的时候,靳北平丝毫不意外,他很客气地请她进门,请她坐。 张欣根本没打算绕弯子“我今天来是想将公司还给你,左右是你的钱你的人才盘活了公司,那就还给你好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靳北平示意她继续说“你放过钟语吧,我把公司给你,你放过钟语,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他很欣慰,他的小傻子身边还有这样的人,还有这样肯为她付出真心的人,也不枉她当时那样为她出头“你昨天是不是骂她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爱她” “你说什么?” “我爱她”张欣震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却听他说“我想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她突然笑了“我还能不了解你,你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有过真心,我把公司还给你,从此我们两清,你不要再去招惹她,否则逼急了我跟你同归于尽”张欣将公司的转让书递给靳北平让他签字,他却看着她郑重地说“我没有骗你”。 也许是他的神情太过认真,张欣有一瞬间几乎真的信了。 她开始迷惑开始不解,这种情绪慢慢扩大,直到她不确定,然后坐下来审视他。他太过坦荡,她审视许久都没看出异样,然后她说“我们改天再谈吧” 钟语上班的时候一直有些神思不属,半个小时的会议她一个字没听进去,李杰简直要扶额,散会后他单独留下她“你今天怎么回事?撞邪了?” “是有点事儿” “看着挺忧伤,怎么,靳北平不要你了?” “是的,他不要我了,你高兴了?”她没好气地说 “他不要你有什么关系,他不要你,你就到哥哥怀里来嘛,气死他” “好啊好啊,我谢谢你收留我” “你是说真的吗?”他严肃而又认真的神情吓她一大跳,不过片刻却见那人跑得老远,边跑边笑“哈哈哈哈,逗死我了,你不会真信了吧?就你那个小平胸,哈哈哈哈哈” 钟语追过去拿着资料将他一顿胖揍,揍完说“小平胸?打得你满地找牙”然后扬长而去。 门外一群贴着耳朵听墙角的人见她出来,立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等她走了才开始窃窃私语。 一小姑娘说“早前就传钟经理和老板有一腿,今天一看果然不假” 一小年轻说“是啊是啊,刚才实在是太激烈了” 一中年说“伤风败俗,伤风败俗,怎么能在办公室呢,要去也是去树林子里”一众年轻人目瞪口呆,这位大叔比他们还open哪。 “哦,那你说说应该在哪个树林子比较好呢?” “当然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看见李杰的时候,脸都白了。 “都不用工作是吧,嗯?那就都回家好了”他说话的语气太漫不经心,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听成‘你们回家好好吃饭吧’ 众人连连告饶,告完饶自发自觉回到格子间继续发愤图强。 钟语还是想找张欣谈谈,也许张欣并不愿意和她谈,然而昨天的一幕幕一直盘旋在脑海里,搅得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3 她心神不宁。 事情就像她预料的那样,张欣连电话都没有接,钟语是铁了心要把事情说明白,于是,她拦了的士去她家,叔叔阿姨看见她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从叔叔那里得知,昨天她走了以后,张欣也走了,拎着行李箱,拦都拦不住,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就是说张欣离家出走了,这一点确实符合张欣的处事风格,钟语有些挫败。 按道理说,她为了张欣付出这么多,张欣不应该如此待她,只是,如果两人异位而处,换做张欣为了她去找靳北平,她想她也会像张欣一样,感觉如此生气、难过、心疼、矛盾、自责,也或许还有更为复杂的情绪,只因他们都是如此重视这份友情,都那么舍不得让它沾染杂质尘埃。 而今,张欣避而不见,仔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那么就让她好好静一静,未必是件坏事。只是,张欣要和董毅分手,这件事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可否挽回,钟语觉得或许她需要跟董毅聊聊,董毅似乎也有意跟她聊聊,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约会地点在星巴克。钟语早一步到,先点了咖啡,边喝边等董毅。 “这边”钟语向刚进门的董毅招手 “抱歉,让你久等了” “嗨,都是老朋友了,跟我还客套什么”钟语将菜单递给他,问他“喝什么?” 他随手一指“蓝山吧” 她说“最近怎么样?” 他笑“明知故问” 她也笑,边笑边说“哈哈哈,是不是很难缠?” 他貌似有些无奈“的确” 她突然一本正经地问“你跟祝雯雯是怎么回事?” 他一愣,然后说“都老黄历了,还翻什么?” 她不信“当年就数你们动静大,真正意义上的轰轰烈烈啊,实话说,要不是前段时间看着你为了阿欣家忙前忙后,任劳任怨,我还真是不信你能放下祝雯雯”。 他有些恍惚,仿佛她说的是陈年旧事,想起来还需要些时间“是啊,我当初也不信我能割舍了她,后来真决定放下了,也还好,既没有要死要活,也没有耍性子撒泼,还挺平静” 她点点头“嗯,看来是真的累,累得没有力气了,也就放下了” 他笑笑,说“说得你好像经历过一样”好像想起什么,他打趣她“你跟萧熙南也是这样结束的?” 看她瞪他,他‘哧’地笑出声“女汉子受情伤,画面一定很美” “正经点,现在呢,跟阿欣在一起有什么想法?”她问他 “想要好好过,然后牵着她一直到老”他很认真,她愿意相信他。 “这么说倒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哦,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好歹也有一个小圈子,大的商机没有,小道消息还是满灵通的,其实那天在医院想问你的,看你有心事不想给你添堵,也就没问”他说。 “她是个不错的姑娘,要是真的喜欢就再坚持坚持,过段日子就会好的,她的脾气我知道”她说。 “当年就觉得你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个侠女,高冷范儿的侠女,如今看来,也不用生在古代,在现代你照样可以当个侠女,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对你来说简直so easy”他总觉得她特别。 “就别讽刺我了,我怎么记得当年有人说我是个孤独寂寞冷的灭绝师太,难道那个人不是你?”她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他有些窘“少不更事,求女侠放过” 两人说说笑笑,相谈甚欢,走的时候,她还跟他说“阿欣这个人呢,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最重感情,对我更是好的没话说,当然,我对她也不差,所以你看,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无论友情、爱情、亲情,总是需要用心经营才能长久。每个人都有过去,阿欣受过伤,你也受过伤,但是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前面的日子还长,你遇见阿欣是你的福气,也是阿欣的,你们要彼此珍惜才好。我找靳北平帮他们家这件事,瞒着她原本就是不得已,她人不傻,迟早都会想得通,你要真是喜欢她就不要放弃。等她气消了,我去跟她道个歉,再说道说道,估计也就成了。只是你这边可能还要麻烦一点,她怪你瞒着她,不光是考虑到我,还有你们之间的信任问题,她需要你充分地尊重她,无论福也好祸也罢,总是希望能够跟你一起承担,不希望你因为出于对她好的心理而欺骗她,她这样的人当今这个社会也并不多见,对你我放心,希望你们能够修成正果”她调皮一笑,又说“我还等着当干妈呢?” 他点头答应,说“你说的我都懂,放心好了,我哪里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倒是你,喜欢孩子的话,干嘛不自己生一个?” 她有些失神,他又说“你的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一向有主意,凡事自己想清楚,决定了就不要再犹豫,有的事一犹豫就面貌全非,追悔莫及”有些事,或许当局者迷,旁观者可是门儿清,他看得清晰,也希望她能够得一段好姻缘。 她说“我知道”然后两人分手道别。 ☆、冤家 钟语回到家的时候,靳北平还没有回来,等她换完衣服出来,发现他站在她门口,于是,她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说“去换身衣服,陪我吃饭好不好?” 靳北平看她仰着头看他,那一双小小的瞳仁里只有他,就只有一个小小的他,他很动容,忍不住想要去吻她的眼睛,吻得她咯咯笑。 她又问“好不好?” 他说“好”似乎想到什么,又说“你给我挑衣服?” “嗯”她点点头,两人便相携回了他的卧室。 进门后,他自己在矮榻上坐下,看着她打开衣柜,那样仔细地一件一件地给他挑选,她先是在一件黑白条纹针织衫前略微停顿,又摇摇头,仿佛并不很满意,继续往前走,这回一件浅灰色棉质t衫和一条米白色休闲长裤叫她颇为得意,她像献宝似地捧了衣服跑到他面前,笑道“你穿这个肯定好看” “你说好看,准就错不了”他站起身接过衣服,往试衣间换衣服。等他出来的时候,已是一身休闲装,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于是,她脱口而出“靳北平,你为什么这么好看呢?” 他明显一愣,尔后微笑着说“我好看吗” 她点点头“嗯,好看” 他问她“那你要看一辈子吗?” 她有些迷茫“一辈子?”一辈子是多长呢,很多人都说过要一辈子的,可是很多人最终都没有能够一辈子。 她调皮一笑,说“那要看你表现,你表现好才行” 他问她“怎么样才算表现好呢?” 她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这人比较贪财,要大房子,要豪华名车,要坐大游艇,要吃满汉全席,还要周游世界,你肯不肯?” 他轻笑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4 出声“这有什么难?” “那我还要五克拉的钻石,要最贵的包包,最漂亮的衣服” “这也简单” 她偏着脑袋,斜睨着他,神秘一笑“其实我最想要的,是在冬天看见百合”见他不做声,又说“这个事情你已经办到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世间俗物,她想要的是一颗真心,只是她不肯告诉他,为什么呢? 他轻轻拉着她的手,说“吃饭去”她说好 别墅里的绿化做得很好,林荫大道,林间小道,假山流水,小桥小溪,每到一个片区都是不同的风景,然而这里这么大的地方统共也没有多少人家。他像是乘着晚风而来,轻轻牵了她的手,慢慢翱翔在晚霞中。 才立春,将将是初春的季节,乍暖还寒,穿的衣服也多,跟冬天没两样,然而她的心却已经到了春天,心里早就开遍了漫山遍野的花,漫山遍野的纯白色的百合。 “笑什么?”他问她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很傻?大冬天的出来散步”她笑出了声 他却一本正经地说“谁说是冬天,前儿个都已经立春了” 她点头附和,他不满意“你自己说说,是不是前儿个立的春?” 她装得一本正经,像模像样地点一点头说“可不,可不就是像靳先生说的,前儿个就立春了” 他抓住她一通乱挠,她笑得差点岔气,是了,她最怕别个挠她。他忙停了手,轻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大有要走到时光尽头的意思,她大概是有些冷,打了个喷嚏,后背心发凉,他忙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搂着她往回走,她说不要紧,他却很紧张。 那年也有人拿着厚厚的衣服裹着她,一脸的紧张,今夕何夕,彼年何年,时光是最为温柔的刽子手,总是让人心甘情愿地溺毙在里头,然后生不知何夕,死不知何年。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非要她喝了姜汤,她不肯,他就自己喝一口,再给她喝一口,她看着他不说话,他也只是轻轻刮着她的鼻头。 他问她是不是跟李杰很熟的时候,她感觉有些疑惑“我在公司工作,时常打交道,私底下也有接触,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他‘哦’了一声,又说“他怎么说也是老板,你不怕他吗?” 她想了一会儿,笑着说“其实像你们这样的大老板,我还是很怕的,一般是能躲就躲,但是他给我的感觉跟我以前的朋友真的太相像,那种亲切感就油然而生”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大学好友,他的脑袋里浮现的是那个叫熙南的人,是她和李杰一起嬉戏打闹的场景,也是那个早晨她和李杰的那通电话,更是她和李杰一起回老家温馨和谐的画面。 两个人左右不过是心思各异,她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也没打算让她发现。 难得有个周末,钟语宅居在家,靳北平早出晚归,颇有点丈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妻子在家操持纺织的意境。 闲来无事,钟语和周妈,阿霞,阿燕扯闲篇儿,也是说起父母家人的,她状似无意地问了周妈一句“周妈,老爷和夫人看着感情很好呢” 周妈一愣,许久都不曾讲话,钟语有所了悟,东扯西拉地转移话题,说些不相干的话。 靳北平住院期间,靳夫人常在跟前,虽然大多数事都是钟语抢着做,但是她依旧陪着,陪着她的宝贝儿子。 钟语也是无意间才知晓了某些个不为人知的内幕。 “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扯上我儿子,我跟你拼命”这是靳夫人的声音。 “他也是我儿子,难道我就不心疼?”靳老爷子反问 “心疼?妞妞走的时候,你可有心疼?北平为了你东奔西走的时候,你可有心疼?我这辈子是完了,跟你左右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老了,也不想飞,但是我儿子不一样,他凭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断断续续地抽噎声传来,钟语往后缩了缩。 “我原本以为,有我替你顶着,你能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凡事不牵扯他,但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说,为了你的自私,你拿他的性命做赌注,你凭什么,我们妞妞走了,这还不算吗?你还要我的儿子也替你卖命” “够了,你一个无知妇人,懂什么?他生在这个家里,就该是这样的命,自古成王败寇,你不争别人总要逼着你争,身在局中,又岂是想退就能退的,你以为我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你为什么从来都不体谅我?” 钟语太惊诧,以至于她不敢继续往下听,恍恍惚惚回到病房,靳北平还询问她怎么了,她惯会打哈哈,一阵儿顾左右而言它,也就遮掩过去了。 周妈既然沉默,看来这里面的故事多了,她不说,她便也不深究,知道多了,反倒多烦恼,还不如不知道。 张欣自从回到她爸爸的公司,莫不是每天起早贪黑,公司眼见着走上正轨,她撂挑子搞什么离家出走。董毅一个人撑着虽然颇为费劲,倒也不是不能应付。 她每天呆在酒店里冥思苦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靳北平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原本在她看来这个事很好办,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要她把公司还回去,他们就两清,小语至少是自由的,可是他不收,她如今要如何处理才好,一时间真有些愁肠百结。 她知道小语会找她,她现在还不想见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至少在和靳北平有个了结之前,她还不能见小语。爸爸妈妈她也不想见,董毅更不想见,现在见到他们她就心烦意乱,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呆着好好静一静。 隔天她又去找靳北平,只是靳北平有事出去了,她等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回来,她也只得作罢,打道回府。 董毅本来有意让她自己先冷静冷静,但是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于是决定过来看看她,哪里知道她今天没有见到靳北平心里正郁闷,他这会儿过来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阿欣,你开开门”张欣一听是董毅,气不打一处来。 她说“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他说“阿欣,别闹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先把门打开” 她说“董毅,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自重” 他声音有些冷“要打要骂你随意,你要闹脾气也随意,只是分手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不希望你随随便便就说出来”。 她冷哼一声,打开门看着他“随便?你说对了,我还就是随便就把你甩了” 他趁机挤进门,低头看着她,突然笑开了“哦?你把我甩了?我怎么不知道?”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他想要抱她,她却把他推得老远,他敛了笑,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会同意跟你分手的” “我们没戏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5 ,你走吧,我不想对你动粗” “就算是我骗了你,就算是我不对,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非要这么绝” “我绝?你好意思说我绝,钟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没有告诉你吗?她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我没有告诉你” “事非得已,当时的境况我要怎么开口跟你说呢?” “所以你就藏着,你就帮着她骗我?” “如果这真的算是欺骗的话,那也只是个善意的谎言,就那么不可原谅吗?” “是的,不可原谅” “无论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他说完,似是等着她再说点什么,只是她一声不吭,于是他只能离开,走的时候还帮她轻轻带上门。 ☆、东风起(一) 说来也巧,自从上次见到黎晓晓,钟语有一阵儿没碰到她了,这天中午‘遇见’她,钟语还是有些‘惊讶’的。 “好久不见啊,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她开玩笑说 黎晓晓看着她不说话,神情似乎很忧伤,她自是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么些日子没遇见,怎么偏偏就今天,还踩着她下班的点儿,巧的很。 “什么情况,你这是?”她坐到她对面,问她 “我想,我也许失恋了?”她好像哭了,钟语有些措手不及。 “别哭,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 “钟语,我追了他那么多年,还是失恋了,我的初恋都还没有开始,我就已经失恋了”她任由眼泪自己往下流。 在钟语的印象中,黎晓晓是个很磊落大方的女孩子,阳光健康的人该有的一切她都有,哪怕是竞争哪怕是嘲讽都是摆在明面上,从来不肯在背后搞些小动作,也因此,尽管当年他们一直不对付,钟语始终很尊重她,也很体谅她。然而,情之一字无解,碰上的人都在劫难逃,这样失魂落魄的黎晓晓,钟语没见过,等真见到了也只能感慨;感情真是毒药,喝的人还心甘情愿。 “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他有喜欢的人,他告诉我那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人,甚至他喜欢她的时间远远超过了我喜欢他的时间,钟语,你说,为什么我遇见的是跟我一样执着的人呢?”钟语不知道她这话里欣慰更多还是悲伤更多。 “这不正是他吸引你的地方吗?” 黎晓晓抬头看了钟语一眼,说“真后悔当年跟你作对,不然的话,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哦,这么说,还是我自作多情,既然你不当我是朋友,那我还在这里听你费什么话,走了,再见”钟语作势起身要走,黎晓晓拉住她“你就不能不这么作,没看见我正在难过吗?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非得跟我对着干,我失恋了,失恋了,你知不知道?” 钟语重新坐下来,看着她说“是的,你是失恋了,你接下来会很痛苦,也许需要一年也许需要两年,也或许需要更久,你才能忘记他,但是你没有遗憾,等到某一天你释怀的时候,你会觉得欣慰,曾经那样努力地爱过一个人,因他喜而喜,为他悲而悲,甚至因他而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样心无旁骛地爱过一个人,是你的幸运,是你值得珍藏的岁月,不是吗?” 她吸了吸鼻子,转过头看着窗外,嗡里嗡气地说“要是我忘不掉怎么办?” 钟语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过了很久,空气中飘来一句话“忘不掉就装在心里,用相框裱起来,放在心里最最珍贵的角落” 黎晓晓有些恍惚“放在心里?” 钟语说“是的,放在心里” 黎晓晓又说“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钟语问她“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 她想了很久,才说“谢谢你,钟语” 靳北平刚从外面回来,直奔会议室,周杨一路小跑着跟上,听见靳北平问“她今天都干了什么?” 周杨‘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说“上班,和黎晓晓见了个面” 靳北平点点头,笑容就像是爬山虎,不经意地爬满他的脸盘儿,温柔极了。 “对了,莫森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估计不久就会有新动作了,我们也绝不是吃素的,有一顿大排骨等着他呢,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次一定叫他好好尝尝滋味儿” 靳北平回头睨他一眼,笑说“你小子,报复心这么重?” 周杨‘切’了一声“不知道是谁呢,还好意思说我” 说到莫森,倒是有说不尽的话,眼前,他就正跟他们家老爷子在密谈。 莫森说“靳北平不做演员真是可惜了,这出苦肉计真是。上次一战,我们完胜,上头盯得又紧,我还替他担心,想着他要怎么接我这一招,没想到他拿自己赌,说起来,我倒有些佩服他,够胆识有魄力,取舍得当,买卖做得极好” 莫老爷子呵呵笑两声“北平这孩子的确不错,要不是两家道不同,我倒真是有心招了他做女婿” “招他做女婿?伊伊还惦记着他呢?” “你三叔娇惯她,也是没办法的事,加上你三叔跟我们走得远,一家人处起来倒像是两家” “三叔那个臭脾气谁受得了,这些年他和靳家来往这么密切,早已是他们的人了,可惜了” “想当年,我们和靳家也是极亲近的,要不是出了那场意外,妞妞没了,也总是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爸爸,怎么感慨起这个来,眼前是个什么情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哪” “我知道,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莫森负手而立,窗外的天气极好,是个有风的日子,他老神在在地一笑“东风来了”。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几天,她没有联系张欣,没有联系董毅,也没有见到李杰,李杰很忙,靳北平也很忙,她自己就更忙,堆了那么久的工作,处理起来有些焦头烂额。 工作间隙喝咖啡的时间,钟语的手机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电话,刚开始以为是骚扰电话,并没有接,可是那电话不依不饶响个没完,钟语没好气地接起来,听着对方颇为熟稔的语气,似乎是个熟人,只是她不知道他是谁,直到对方自报家门。 原来是田朝云,萧熙南的好兄弟,他们很久没联系了,萧熙南失踪以后,田朝云也跟着人间蒸发,这时候找她不知所谓何事,钟语感到非常意外。 电话里田朝云表示想和钟语见上一面。钟语欣然答应,于是两人便约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在什刹海那边碰面。 钟语原想着告诉靳北平一声,等到凌晨两点还不见他回来,按照这段日子的情况来看,他这样晚回来一定会提前知会一声的,只是今天没有接到他的电话,钟语想他大概是有什么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6 紧急事要处理脱不开身,怕打扰他,也就没有打电话给他,自己上楼睡觉。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靳北平还是不在,钟语便跟周妈交代,自己去什刹海那边会朋友,下午就能回来,如果靳北平找她,请她们转告靳北平一声。 钟语到的时候,田朝云也是刚到不久,两人选了一家清吧,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钟语要了一杯清水,田朝云则要了一杯龙舌兰。 刚开始,彼此多少还有些放不开,虚虚实实地客套一番,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已经有三年多没见过面,尴尬多少肯定会存在,只不过,随着讲话涉及到的内容,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欢乐的、尴尬的、痛苦的、惆怅的、窘迫的,接踵而至。随之而来的是势不可挡的熟悉感、亲切感。这样气氛才算是慢慢趋于融洽。田朝云喝酒的间隙,钟语仔细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那人,最后竟忍不住笑出声“朝云,你怎么发福成这样?” “没办法,这成日里应酬,想不胖都难”田朝云低头一看自己,很是无奈。 “记得那时候,我们打赌,说将来谁最不可能发福,大家都赌你,我还压了十块呢”钟语说这话的时候,脑袋里盘旋的是那些青葱般的年少时光,一时间,百感交集。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为何我还忘不了你,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失去才算是永恒”田朝云正准备回话,却听见似是有电话铃声,抬手一指钟语的包“是你的电话吗?”钟语从包里取出手机一看,是李杰,忙说:抱歉,接个电话,田朝云摇摇头表示不介意,钟语才站起身走到一旁接听。 “喂,李杰” “人呢?都不上班哪?”李杰没好气地说 “资本家,你搜刮也得有个度吧,今天可是周末呢” “呵呵呵,周末呀,不好意思,我忘了”李杰打着哈哈 “找我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一块儿吃个饭呗” “今天怕是不行,有一个很久没见的大学校友找我聚聚呢” “哦,那你大概要多久,我过去接你” “至少得半个小时吧” “见面再说吧,你在哪里,我等会儿过去” “我在什刹海呢” “好,等会见” “等会见” 挂断电话,钟语回到座位,将手机随手搁在桌上,对田朝云歉然一笑,田朝云开玩笑说“怎么,老公还查勤?” “朝云,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大光棍一条,哪里来的老公?”钟语一嗔 “不能够吧,想当年,我们钟美女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说你光棍谁信哪?” 本来还面露笑容的钟语,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低下头,满脸酸涩,她端起水杯喝上一口水,对面的田朝云眼含愧疚,可也只不过一瞬,竟轻蔑一笑。 “哎呀,该死,我说错话了”田朝云作势掌嘴,钟语抬起头冲他一笑,然后又低下头,她看起来很犹豫,田朝云坐在对面冷眼看着她辗转踌躇,神情复杂,却也并不言语,只是那样冷眼旁观,过了许久,钟语似是才下定决心,开口问他“他,还好吗?” 问这话的时候,钟语甚至都不敢抬眼看田朝云,她不应该问的,如今的身份问这样的话,难免让人觉得轻浮,只是,曾经用心爱过的人,即便如今感情不再,也总是想要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 ☆、东风起(二) “他?他是谁?”田朝云一手把玩着酒杯,一手撑着靠椅,漫不经心地问 “朝云?”钟语一听,猛地抬头看向他,她对他这幅态度有些愕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哦,萧熙南,你是说他?”田朝云似是才想起他一般,一拍脑门说道。然后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沉默良久,才说“他?他那样算不算好呢?”这话听起来更像是问他自己,田朝云的眼神有些飘忽,看得钟语不明所以。 “他是什么样呢?遇到困难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田朝云猛地转头看向她,一瞬间又似是想起什么,说“你不知道,是我糊涂了” 这话越发的叫钟语听不懂,她急道“我不知道什么?朝云,你什么时候也这样婆婆妈妈的,你倒是说呀” “他走了” 钟语突然就笑了“走了?走到哪里去了?出国了?哪个国家?是留学还是公干?他爱人孩子都跟在身边吗?” 他看着她,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她仿佛有些呆,笑得很呆,于是他说“不是出国” “不是出国?那是走到哪里去了?”她试图忽视某些东西,田朝云怎么会让她如愿。 “死了” 她听见他说‘死了’,她又笑了“田朝云,你傻了吧,萧熙南怎么会死呢,人家不知道过得多幸福呢,不仅结了婚,还生孩子了呢,听说是个男孩,不过………” 田朝云没有听她把话说完“那是骗你的” “怎么可能?田朝云,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说他也是你哥们儿,你这样说真的不太好。”她拼命地罗列证据,想要颠覆田朝云的认知,于是她又说“张鹏他们还参加了他的婚礼,这种事怎么可能有假,当年我找过张鹏他们,那些个人还叫我不要去破坏他的家庭,说得言之凿凿的,怎么可能有假?” “消息是他叫我放出去的,你打电话的人,我都特意交代过” “交代过?交代过什么?田朝云,你这个人好奇怪,当年怎么没觉得你是这样的人,我都说了,他过得很好,你为什么非要咒他死呢,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很气愤,替萧熙南气愤,她不想再跟这个人交流了,迷迷糊糊地抓起包,直直地就往外冲。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他家里看看”这句话就像是索命鬼,缠着钟语,她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叫嚣着骂田朝云那个混蛋,叫嚣着骂萧熙南那个混蛋,当年过得好好的,他突然就说要分手,然后跟个鬼影子一样,说蒸发就蒸发,说消失就消失,她费了那么大劲才放下他,花那么大力气才割舍了他。 时隔三年,再来一个人告诉她,他死了,突然就来这么一个人告诉她‘钟语,萧熙南不是不要你,而是死了’,这样的话,鬼才相信,鬼他妈才会相信。 她回过头看着田朝云“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清吧,钟语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站在门口发呆,直到李杰像往常一样跳出来吓她。 “怎么了?一副见鬼的表情”李杰问她 她说“我还真是见鬼了,你说说,萧熙南明明还活着,为什么田朝云非得说他死了,一个人活得好好的,他的朋友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7 咒他死,萧熙南真是瞎了眼,交了这样的朋友” 李杰没有回答她,她用手推李杰“说话呀,愣着干什么?” “你要我说什么?” “当然是说萧熙南那个混蛋还活着,他这个人虽然对我很好,但是可没有那么伟大,自己偷偷躲着死,他其实最小心眼,经常训我,说话总是漫不经心的,我跟他吵架从来就没有赢过,气死个人。当年,我就问过他呢,要是我死了他会怎么样,他回答得那叫一个爽快,说什么赶紧把我埋了再去找个温柔漂亮的妹子,还说什么,他要是死了,我就得给他守寡,霸道得很,你说说,这都什么年头了,还守寡?简直是开玩笑,为着这个我跟他吵了一架,好几天都没有说话,后来还是我忍不住跑去找他,你说说,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舍得自己孤独地死,是吧?” 李杰看着她,想要安慰她,可是她的眼泪流的太快,他拿手去挡,却怎么也挡不住。 她也许真的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流眼泪“萧熙南虽然很厉害,但是他的毛病可多了,就跟他腿上的腿毛一样多,我还不能说,我一说他,他就翻脸,早些时候,我性子急,沉不住气,每次生气都是我忍不住先打电话给他”她说了很多话,可是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竟像是天边的云彩,虚无缥缈,看着触手可及,实则远在天边。 “李杰,他死了,可是他怎么会死了呢?不是说好的,不管天涯海角死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对方吗?不是说好的,即便没有缘分携手一生,死的时候也要看对方一眼吗?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他就这么偷偷地死了,李杰,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 他告诉她“他是为了你好,他怕你伤心,怕你难过,怕你一个人哭,怕他死了没有人陪你度过这样的痛苦,所以才不让你知道” 一阵电闪雷鸣,云彩就像是滚滚浓烟迎面袭来,她‘哼’地冷笑一声,然后对他说“为我好?我看是自私吧,他难道就没想过我总有一天会知道,他难道就没想过多年以后我知道了,该作何感想?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我,没有抛弃我,是我,是我背叛了他,抛弃了他,这让我情何以堪,他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她就像是下定决心要这样说,仿佛这样说心里就能好过一些,仿佛这样说她就不曾移情别恋“我告诉你,李杰,他这是自私,彻头彻尾的自私,他只想到了他自己,他没想过我,他从来没想过我,这么自私的人,我凭什么为他难过,我凭什么自责愧疚,我凭什么要觉得对不起他,我才不会觉得对不起他,我不会。走,李杰,我们去吃饭吧,我才不会觉得对不起他” 她一边说,一边拉李杰,李杰站着没有动,她吼他“你倒是走啊,还吃不吃饭了,不吃我回去了” 李杰拽着她,就着袖子角给她擦脸,怎么擦都擦不干,她很烦躁,一把拍开他的手,瞪着他“现在连你也来气我是吧,连你也来欺负我,看我好欺负吗?我好欺负吗?你们都要来踩一脚,啊?我他妈的好欺负吗?你不走就滚一边去,别挡着我” “别这样,钟语,你别这样,你即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他死了这个事实,也改变不了你内心愧疚的情绪,我想,这不是萧熙南愿意看到的,他瞒着你就是希望你能重新获得幸福,能够忘了他重新找到一个相知相伴的人,你没有错,你现在这样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你并没有错,所以别这样难过” “你懂什么?”她蓦地吼道“你什么都不懂,你都不懂萧熙南对我有多好,你都不懂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伤心难过,我一直以为是他不要我,可是你看,是我不要他,他都死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李杰,你明不明白我有多痛恨这样的萧熙南,什么事都漫不经心,什么事都单枪匹马地硬抗,什么事都不告诉我,让我蒙在鼓里傻乐” 李杰吸了吸鼻子,扭头看着旁边路过的车子,眼里酸涩的感觉太过明显,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更不想看见她麻木机械地流眼泪,而她自己竟然无知无觉。 “我送你回去吧”站在北风里吹了许久许久,李杰才对她说 她有些迷惑“回去?回哪里?” “去我那里,或者靳北平那里,你现在需要冷静冷静” 她点点头,说“是啊,我要冷静冷静,也或许,田朝云就真的是或说八道呢”她脸上的笑容看着颇有些诡异,这种诡异让李杰做了一个决定。 “钟语,我可以陪你去他们家看看” “不去,我不会去的,我要回去想一想,想一想田朝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需要冷静,是的,我需要好好冷静冷静”她很坚决 “你应该去看看”李杰也很坚决 “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她像是驱赶苍蝇一样挥动双手,他看着她不说话,她的坚决一点点在瓦解,她脸上的麻木也跟着开始瓦解,慢慢出现惶惑的情绪,然后变成惊恐,最后是濒临死亡的苍白。 她有些神经质地推开李杰,直接往马路上冲,吓得立在一旁的田朝云六魄掉了一半,却在他出手去拉她之际,叫李杰抢了先。 李杰一把拉住钟语,吼道“你不要命了是吧,你不稀罕别人还稀罕呢” “我陪你去,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你别乱闯”李杰是这样跟钟语说的,说完,就搂着钟语走向车这边,又把她安置在副驾驶座上,才回转身准备上驾驶座,只是上车之前,对着站在门口的田朝云说“你好自为之”之后便开了车扬长而去。 田朝云看着远去的那辆车,犹自在出神,此刻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对是错。 “你也不必自责,原本就是她先背叛的你兄弟”田朝云回头看着身后的黑衣男子,神色有些困惑,片刻后又转过身,望着那车消失的地方,久久地失神,却又听那人说“他当年是怕她伤心、绝望,才选择狠心分手,目的是希望她过得好,可是她这么快就忘了他,白白糟蹋你兄弟的一番苦心不说,而今还这般攀权富贵,给别人当情妇,你兄弟要是泉下有知,不知道多心寒”。 田朝云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了句不相干的“你不怕靳北平知道?” “靳北平?”那人哧地笑了一声,说“很快就不会有靳家的存在了,他靳北平又算个什么东西,我还正愁他不知道呢,就算是死也得让他死个明白吧”说着,正打算转身离开,似是想起什么,又回过身说“我在老地方等你” 田朝云只觉心中纷纷扰扰,一会儿是那阳光爽朗的青年,一会儿是嫣然一笑的女子,一会又是奄奄一息犹自不放心的将死之人,搅得他不得安宁。 熙南要是在的话,会不会心寒,他不得而知,只是如今覆水难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8 收,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这么伤心,熙南必定是会怪他的,熙南那么疼着的人,他如今让她这么难过,熙南一定是怪他的。 ☆、车祸 周妈自钟语离开家后,不过大半个小时的功夫,已经相继打碎了好几只茶杯,阿霞问她,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莫名地觉得心慌。阿霞以为她是心脏病犯了,忙给她泡了一杯红糖水,阿燕则是给她顺气,往日里周妈心里不舒服喝了红糖水总会好些,今天却是越来越不踏实,阿霞怕出事,又给她吃了救心丸,扶着她躺下,本以为这样总该会好些,只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阿霞阿燕年纪轻,经不住事,周妈这样的状况,两人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到十点半的光景,阿霞实在忍不住,就给周杨打了个电话,说是周妈不舒服,叫他赶紧回来,周杨一听急了,连忙跟靳北平告了假,着急忙慌地赶回家。 周杨要送周妈去医院,周妈死活不肯,非说自己没事,周杨不信。 周妈一再强调“我真的没事” 周杨问她“那你到底是怎么了?药也吃了怎么会还不舒服,还是上医院瞧瞧吧,别让我担心” 周妈从床上坐起来说“我是担心小语” 周杨有些不解,问她“她?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妈说“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会朋友,我就想到上次,她也说是朋友,可是北平好像不这么认为,要不然,怎么发那么大脾气?” 周杨一惊,忙说“她出门了?你怎么不早说” 周妈回说“北平往常不回来也总是会提前说一声,但是昨天没有,我琢磨着大概是有棘手的事要做,怕你们不方便,也就没打电话说” 周杨怕周妈着急上火,安慰她说“我知道了妈,没事的,我去跟他说,你别担心了,要是还不舒服就去医院,阿霞阿燕,你们看着点”阿霞阿燕忙应下。 周杨赶回公司的时候,会议还在进行,他原本打算等会议开完再说,毕竟也没有出什么事,不必急在一时。只是靳北平见他进门,示意他过来,问他“怎么了?” 既然他问,那他也就顺势说了“她一早就出门会朋友去了,我妈不放心,其实,依我看倒也没什么,毕竟她打过招呼” 靳北平‘嗯’了一声,又问他“她去哪里会朋友,有没有说是什么朋友?” “好像是在什刹海那边,具体位置没有交待,也没有说是什么朋友” 靳北平点点头,说“知道了,你坐吧” 赵经理还在汇报,会议室里很安静,安静得除了赵经理的声音,就是一众人等的心跳声。靳北平的手机很突兀地震了一下,他随手打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只是照片里的人可不陌生,他的眼睛就定格在那张图片上,李杰搂着她,她似乎泪眼朦胧。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他冷静而又淡定地说,然后拉开椅子,很从容地走出会议室,丢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周杨紧跟着他出了会议室,走到电梯口的时候,靳北平突地顿住脚步,转头对周杨吩咐道“你别跟着,十一点的会议,你替我主持,还有,中午我要是赶不回来,汪总的饭局就往后推一推,顺便替我跟他道声歉”说着,转身进了电梯,一路下楼直奔停车场。 周杨不放心,忙跟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停下脚步将手机递给他,周杨一看,不可置信的样子。惊道“不可能,肯定有问题,再者这是谁的号码?为什么要给你发这种照片,用心太明显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先走一步,你派人赶紧查一查,回头电话联系” “何不等她回来再问呢,非要赶过去不可吗?” 他的手在抖,压抑极了,沉声说“等不了了” 一上车,靳北平先是拨打钟语的电话,无人接听,他有些烦躁,松一松领带,接着打,一连十几通都是无人接听。于是这一路他开车开得越发急切,待到靳北平驱车赶到什刹海的时候已是接近十一点,因为没有具体的位置,他只能一家一家找,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他怒火中烧,猛地一拍方向盘,却在这时电话那头意外地有人出声。 “喂,你好,请问哪位?” 靳北平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沉声说“你好,我找这部电话的主人” “哦,是这样的,先生,在这儿喝酒的这位小姐差不多半小时前就走了,她的电话落在了这边” 靳北平一怔,随即问道“你是哪家酒吧” 那人听他这么问,报了一个名字,靳北平径直驱车而去,待到进店,那人一见他,两眼放光,忙将手机递过去,靳北平接过手机,打开一看,很多通未接电话,他将手机搁回口袋里,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那位小姐好像和一个朋友在这里小聚,刚开始还好,后来气氛看着似是很凝重,紧接着那位小姐就冲了出去,却被一位等在车里的先生给拉住,然后两人就开着车走了” “往哪个方向走的?” “那个方向”那人伸手朝外面一指,靳北平顺着他的手往外一看,心里一惊,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一声,就冲出门,他拨通李梅的电话“李梅,你帮我查一下所有的机场、海关、火车站、汽车站,我要知道钟语的行踪,十五分钟以后,我希望能接到你的电话” “好的,靳总,我马上去办”挂断电话,李梅就紧锣密鼓地开始操办这件事,然而不过是十五分钟,对靳北平来讲,竟像是十五年那么漫长,等得他的心都要苍老。 “靳总,已经查到了,钟小姐订的是十一点半从首都机场飞往w市的航班”李梅有些犹疑。 靳北平却是一刻都等不得“有话就说” 李梅回说“和她同行的还有荣达集团的总经理李杰” “李杰?他们一起飞w市?” “是的,靳总” “我知道了,你帮我查一查李杰的电话”李梅显然早有预料,快速报出一串号码,靳北平记下之后,掐断电话,直接调头开往机场。 一路上车子开得飞快,然而无论怎样快,十五分钟的时间是不可能赶到机场的。车里的靳北平,眉头紧锁,握紧方向盘的双手骨节泛白,额前一缕刘海安静地垂着,摆出一个极漂亮的弧度。 他觉得自己是不能没有她的,他是不能失去她的,但是,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不能的呢? 那晚他问她“你跟李杰很熟?” 她答“我在公司工作,时常打交道,私底下也有接触,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他又问“他是你老板,你不怕?” 她想了一会儿,笑着说“其实像你们这样的大老板,我还是很怕的,一般是能躲就躲,但是他给我的感觉跟我以前的朋友真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89 的太相像,那种亲切感就油然而生” 朋友? 相像? 亲切? 是那个叫熙南的人吗? 是因为李杰长的像熙南,所以她不怕,她对他无比亲切?爱屋及乌吗? 就因为他长得像他,所以得不到他,跟着李杰走也是好的,靳北平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困在自己的臆想里不可自拔。这叫他在怒火的十字架上备受煎熬,不得解脱,他扯掉脖子上半开的领带,正准备扔出去,却又生生收回手,将它轻轻搁在座位上,是了,这是她给他挑选的。 他用自己前三十几年的良好修养将这股子怒气慢慢地压下去,然后装作很冷静地告诉自己:前些时候他们还那样好,那样甜蜜,那些都做不了假,她不可能说走就走,没有任何预兆,她不是这样的人。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她哭的那么伤心,肯定发生了什么,肯定是这样的。 他不在她身边,她可还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还能受的住么?不行,他必须马上赶过去,必须马上赶到她身边,马上。 可是,无论发生什么,她怎么可以依偎在李杰怀里,她怎么可以让别人抱着她,还有,他们为什么要一起去w市?为什么是他们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要他们一起去?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发生,怎么可以,终究他的好修养也没有能够拯救他。 他一边担心她,一边怀疑她,两种极端的思想在脑子里、心里、筋骨脉络里犹如天人交战,来来回回几百回合,让他几乎是在一个瞬间精疲力竭。 果然,一遇上她的事,他就毫无理智可言,完全没脑子。 他一直在等,一直一直在等,等着她心甘情愿地全心全意地爱上他,他一直极有耐心地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所以他从来不强迫她,不强迫她她的世界里只允许有他的存在,不强迫她断绝与异性朋友的来往,不强迫她从李杰的公司里离职,不强迫她断绝跟李杰的联系,不强迫她忘记心里的那个影子,甚至他在强迫自己去忘了那个影子,以为不提就不存在。 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给她自由,给她独立,给她尊严,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愿意给。 当初她不接受那套昂贵的首饰,他事后才想明白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们的结合并不纯粹,这是梗在他和她心头的一根刺,拔不掉忘不了,所以她极度敏感,他无意间碰到这根刺,痛的不是她和他,又能是谁呢? 突然,他拿起电话,他想要问个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她都跟着李杰走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搁不下的,他想要质问李杰为什么带她走,为什么要抱着他靳北平的女人,他李杰凭什么,他想要质问他,尽管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多么卑微的行径,他还是要这么做。 然而就只是一个瞬间,他没有注意到侧面开过来的大卡车,没有注意到他的车子还一直在开着,然后他的世界就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证实 钟语像个木偶一样坐着,眼泪自己就一波接着一波地往外流,这个时候的她是麻木得没有情绪的,脸色苍白嘴唇乌红,李杰心无旁骛地开着车,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路,他很想忽略掉旁边这个人,只是她的存在感太强。 他做的这个决定看起来很残忍很无情,他决定带她去萧熙南老家这个决定看上去真的很残忍很无情,但是,如果不去,她就会抱有幻想,活在幻想里像个神经病,这样的钟语谁愿意看见呢?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都会很无奈,不是说不想面对就可以不面对,就可以稀里糊涂地过着日子。只有勇敢地面对,坚强地接受,人才会成长,心才能坚强。 所以,即便是残忍、无情他也要带她去,他一直陪着她,不是吗?他愿意一直陪着她的。 到机场的时候,约莫十一点钟的光景,最早的一班飞机也得等到十一点半,即便是李杰动用vip身份相要挟,也并没有能够买到更早的机票。 “来,先喝点热水”李杰自服务台处端来一杯热水,递给钟语,钟语呆愣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 “接下来可能还有很多事要做,你需要保存体力,明白吗?” 钟语慢慢地转过头,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似是在消化他这句话,过了许久,才重新抬起头,接过那杯水,一口一口地把它喝完。 “在w市下车之后,我们还需要转车才能去他家,免不了又是一番舟车劳顿,你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我知道也许你怪我,怪我非要带你去,但是,我想说的是,不管是真也好假也罢,我不鼓励你自欺欺人,以前你不知道还可以说是不知道,如今既然知道了总得接受现实面对现实,你要记得,你没有对不起他,没有愧对他,你曾经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痛为他伤,这是你对他深厚的感情,他必然都是知道的,你是问心无愧的,明白吗?” 他伸手接过钟语手里的空杯子,将它搁在一旁,然后用那一双大手紧紧包裹着那双小手,温柔地安慰她“有些事是老天一早就安排好的,是你我都没有办法改变的,生死有命,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逝者已矣,任凭你怎么伤痛,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不得不接受,他希望你好好的,我也是,我也希望你好好的,你知道吗?” 她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呆板,李杰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下了飞机,不过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已是天南地北,叫人忍不住感慨斗转星移,世事苍茫。 司机在路口将两人放下车,钟语望着近在眼前的小楼,明明才五百米不到的距离,她却花尽全身力气也迈不动一步。 远处的山峦,重山层叠,近的起伏分明,远的薄影绰绰,远远近近构成一幅极其美妙的山水墨图,她顶喜欢山水墨画,总说山水墨的朦胧美最是吸引人。 李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心里不禁感慨:大自然才是那最为神奇的造物者,此刻重山云雾缭绕,虚虚实实玄玄妙妙,就像是人的心境,分不清悲喜忧愁。 过了良久,李杰温和地对她说“走吧,我陪你去” 她始终没有说话,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让人有种闲庭信步的错觉。 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李杰听见她说“他很喜欢这条小路,我们一起牵着手走啊走,来来回回的,总也走不完,我说这样好傻,他却说这样好浪漫,我说腿好酸,他非要说精神抖擞,我说萧熙南你背我吧,他回答我说‘钟语你就是一头猪,懒死算了,我怎么会喜欢一头猪’,他嘴巴不饶人,可是我就是知道他背着我的时候一定笑得很开心”。 小路的尽头,是一间很普通的小楼,没什么特别的装饰,两层高,四周的枯草有小腿那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0 么高,风一吹来回摇摆,沙沙作响,欢乐极了。 门前左边的几颗柑橘树绿油油的,树叶儿独自个儿卷着小花辫儿,不甚美观,却别有风情,右边的那颗大树却早早秃了顶,顶着个光脑袋,俯瞰芸芸众生,姿态十足。旁边的小池塘里,几只鸭子‘嘎嘎嘎’唱着欢乐的小曲儿,鸡妈妈带着小鸡站在岸边,也不知道是艳羡鸭子水中游,还是专心欣赏小曲儿,神情格外认真。 这枯败的景象和热闹的场面纷繁交错一起入画,有种说不出的喜感,然而,我们都知道喜剧演员拥有的莫过于悲剧人生。 钟语的心漏了一拍,她盯着那几只鸭子莫名地笑了,很幸福的笑容。 那年第一次拜访,他妈妈非要杀鸡给她吃,萧熙南不干,说什么鸭肉好吃,结果赶得一池鸭子满天飞。 李杰去敲门,屋里似乎没人,回头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钟语身后的两位老人,白发苍苍,垂垂老矣。 “钟语”李杰叫她 她‘嗯’了一声,眼神很懵懂。 他又说“你认识他们吗?” 她回头,看见了那对老人。怎么会不认识呢,那是熙南的父母,不过四十开外的年纪,而今瞧着竟似八十有余。萧妈妈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萧爸爸,萧爸爸一手牵着老伴,一手拎着一个竹篮子,老夫妻俩相互依靠,白头偕老莫过于此。 “叔叔,阿姨” “小语吗?”萧爸爸的耳朵很灵敏。 “是,我是小语”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到夫妻二人身边,挽着妇人的胳膊,就像那年,萧熙南不给她摘柚子吃,她跑过去挽着妇人的胳膊,跟她告状一样。 “小语”萧妈妈伸手摸索着钟语的手。 她有些难以置信,于是她笑着问她“阿姨,您的眼睛怎么了?” “瞎了”这只是一句叹息,却饱含过尽千帆的沧桑无奈和生离死别的凄凉倦怠。 她沉默着,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往前挪动着步子,听着他们轻轻地呢喃“小语,熙南没了” 她依旧沉默着,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往前挪动着步子,听着他们继续轻轻地呢喃“三年了,什么都好了,也就看开了,小语你呢?过得好不好?” 她很坚定地点一点头“嗯,好,我过得很好” 她跟萧熙南赌气的时候就爱这么说话,装作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告诉他‘好,很好,你不理我就不理我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好,活着总归是好的,死了也未必就不好,我们以前是没有看开,白瞎了两双眼睛,现在看开了,倒也没什么,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事跟熙南唠唠嗑,日子踏实,毕竟,他在的时候我们常年见不着他,你说是吧?” “嗯,是的,看开了就没什么,叔叔说的对” 水里的鸭子游上了岸,撒丫子地一抖,抖了鸡妈妈一身泥水,鸡妈妈却也只是展翅护着小鸡,神情很祥和,这是一件幸福的事,能够护住自己所爱之人,受再多苦又如何,遗憾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倘若她安好,那便足矣。 她的手艺很不错,夫妻二人似乎很享受这顿晚饭,她忙着给他们夹菜,自己都没怎么吃,李杰似乎也很享受这顿晚饭,一桌四人,有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萧熙南说他爸妈人很好,叫她不要紧张,她就真的不紧张,萧熙南说你第一次来我家要献点殷勤,她就一个劲儿给他爸妈夹菜,萧熙南说如果你能把碗也给洗了,那就更好了,她傻不拉几地抢着洗碗,他却站在一旁指手画脚,他妈妈看不过,追着打他,她才知道他是在耍她,于是她学着他妈妈的样子拿着扫把追着他打,很热闹的场景,很温馨的画面,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 吃完晚饭,她就像是那年一样,愉快地跟他们道别,诉说着下次见面的期待,然后沿着蜿蜒小道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走啊走,终于走到尽头,她眨巴着眼睛调皮一笑,说“下次来的时候,橘子树肯定都开花了,星星点点的白缀着大片大片的绿,美得很,你要带上相机哦,高清的相机” 李杰点点头说好,她却看见他很神气地说“美的东西是要记在心里,相机是拍不出美的灵魂的,你还小,不懂”。 她跑过去踹他,踹玩就跑“你才不懂呢,土包子” 他捂着肚子笑到抽筋,嘴里回味着那句土包子,是啊,钟语可不就是一个小土包子。 李杰看着她,她在笑,满脸青春洋溢的笑,也许她曾经的世界很美,只是他无从得知,他永远只是个旁观者,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她,不论过去还是现在,那么将来呢,将来的某一天他能否有幸走进她的世界? 回到北京已经是凌晨五点,钟语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她已经许久不曾回来过,桌子上一层薄薄的灰,轻轻一吹,灰尘就像是薄雾一样散开,飘荡在空气里,有活着的味道。她想要一个人呆着,李杰也只能落寞地离开。 ☆、回忆(一) 床底下有一个小储物盒,说是小储物盒也并不确切,其实那就只是一个鞋盒子,钟语把它修修剪剪,就变成了一个小储物盒。 这些年辗转各地,那只小木箱和这个盒子却始终跟着她,跟着她天南地北地游荡,无根无叶,相互成为彼此的归属。小小的盒子里有很多东西,摆放整齐,信手拈来,她都能一一说出她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收到这些礼物的。 用透明纱袋装着的,据说是萧熙南自己做的小香囊,泛黄的小橘花已经干枯,沉淀着时光的色泽,轻轻一嗅,仿佛真有春天的香味,这是萧熙南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那叠厚厚的崭新的一毛纸币约莫有一百张,是她收到的第二份礼物,据说那是萧熙南搜罗了半年的成果,送给她的时候,他很得意,得意地宣扬着他对她的情真意切。 玻璃瓶子里椭圆形的鹅卵石,本应光滑的表面透着坑坑洼洼的刻痕,那些石头可以连成一句话‘你是我的白月光,亦是我心头的那颗朱砂痣’,歪歪扭扭的字迹不是顶好看,却是最温暖的。 萧熙南这个人最喜欢装作漫不经心,可是钟语就有办法捕捉到他的喜怒哀乐,比如他生气的时候,会笑的很温和,越是温和就表明他越是生气;比如他高兴的时候会挑着嘴角,一个极小的弧度,却是最美的姿态;比如他伤心的时候话很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的很;又比如他担心她的时候,会一声不吭,偶尔一回头会发现他眼里的心疼。 他总是微笑着,漫不经心地微笑着,就像是初升的太阳,璀璨耀眼。钟语不知道她怎么就能分辨那漫不经心的微笑里极为细小的差别。事实上,她就是知道,虽然他从来都不承认。 蓦地,她想起了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1 那年生病,接连几天都是上吐下泻,搁在往日她无非就是闷头大睡,一觉醒来精神再不济也得强撑着上药店买点药,吃完接着闷头大睡,一个人漂泊的那些年她总不是都那样过来的。 然而,他的模样让她觉得似乎她生病难受的是他,整宿整宿地照顾她,处理污秽呕吐物,打扫厕所,她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不耐烦和一丝嫌弃,也许让她动容的不是那盒药不是那碗没有盐的汤,而是无意间的一瞥,那人一丝不苟的神情和满眼的心疼。 李杰始终是不放心她,一到家就给她打电话,钟语恍恍惚惚接起电话,只是‘喂’了一声,李杰说“我到家了,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吧” 她说好,李杰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来。 凌晨五点多的北京城犹自在沉睡当中,城市上空弥漫着黎明前的黑暗,然而,辛勤的人们却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公交车也好,地铁也罢,都已是人满为患,开私家车的就更为辛苦一些,毕竟北京堵车是出了名的。 中午时分,再次站在那条蜿蜒的小路旁,钟语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群山依旧起起伏伏,近的错落有致,远的影影绰绰,远远近近的群山朦胧到极致也美到极致,柑橘树一簇一簇地妖娆多姿,然而终究是少了春天的味道,冬的气息未免冷清,沧桑得让人不忍直视。 她沿着小路,一路走走停停,比起昨日,眼前的枯草依旧,只是鸡鸭不知所踪,门前冷冷清清凄凄凉凉,是一种可以感知的荒凉。大门半掩着,透过门缝隐约可以看见门里的老人正在娴熟地摘着菜苔,在钟语看来,没有比菜苔更好吃的青菜了,可是,菜苔也只有南方才有,后来有了大棚种植这种技术,渐渐的北方也有菜苔,终究不如南方的味道鲜美。 她轻轻推开门,亲热地唤道“叔叔,阿姨” 老两口放下手里的菜苔,亲昵地埋怨“这么冷的天还来回这么跑,真是个傻丫头” 她像是才感觉到冷一样,搓搓手哈口气冒着傻气地说“不冷” 萧妈妈笑她“不冷,丫头搓手做什么?”不忍心她冻着,摸索着拉了她的手,说“来烤烤”。 她顺势坐到妇人身旁,癞皮狗一样“中午吃什么?我来掌厨,昨天没发挥好,今天一定要大展身手”。 萧爸爸在一旁看着,眼前不过是模模糊糊的影像,然而对面两人的一问一答间却极是融洽,萧妈妈说“今天我来掌厨,小语很久没有吃过阿姨做的菜吧” 她用力地点点头,说“嗯,很久没有吃,那我就给您打下手好不好” 萧妈妈说好,她好高兴。 其实,后来跟着萧熙南回来的次数多了,她就时常给萧妈妈打下手,她顶喜欢跟着她,跟到菜地里,跟到桔园里,看着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祥和淡然的神色,仿佛世间本无烦心事,左右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萧熙南有意无意地奚落她,说她是跟屁虫,说她是好吃鬼,说她是大嘴巴,她都不爱搭理他,他却总有本事三言两语就叫她跳脚炸毛,搞得鸡飞狗跳,然后,他叉着腰站在小池塘的那头冲她得意神气地笑,她却气得吹鼻子瞪眼。 有时候她会觉得萧熙南就像是她的哥们儿一样,他们会在夕阳里拎着小鱼桶勾肩搭背一路摇摇晃晃,萧熙南扯着铜锣嗓偶尔来上一句,她会笑到在地上打滚,他一把捞起她,难得地红了脸,却依旧梗着脖子说,你有本事你来啊,真等到她唱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鬼哭狼嚎了,两人彼此嘲笑彼此奚落,清澈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间夕阳里,久久地不散。 夕阳里他和她勾肩搭背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是一个人,影子上镀着一层晕红的光环,朦朦胧胧的最是动人心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也就到家了,让人忍不住感叹人生路太短,为什么你陪我走的时间只是一瞬。 萧妈妈做菜以清淡见长,钟语很喜欢,难得多吃了一碗饭,吃完抢着洗碗,回头的时候仿佛还有那人在一旁指手画脚的影子,等她凝神细看的时候却只是虚无一片。 呆在这里,她觉得很踏实,她跟着萧爸爸萧妈妈下地,跟着他们上山,跟着他们下河,这样的日子很踏实,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感觉,也是实实在在的不存在的感觉,她潜意识里开始慢慢接受某些事实,伴随而来的是神经麻木,心也跟着麻木,麻木而又机械地重复着曾经四个人的活动。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她慢慢抬起手做了一个勾肩搭背的姿势,脸上浮现的是无忧无虑的笑容,她扯着嗓子鬼哭狼嚎,一个人嘲笑一个人奚落,一个人流着眼泪,山谷里回荡的是她一个人的声音,她却拼命地告诉自己:这分明是两个人的影子,钟语你眼瞎啊。 钟语自山谷里回来,手里的小鱼桶装着满满一桶小鱼,看见门前的车子她似乎并不意外,堂屋里,李杰和张欣坐在板凳上,光鲜亮丽的名牌跟小木凳搭配,实在是滑稽得很,她看着那番景象竟然笑了。轻描淡写地问“你们来了,晚上有口福了”说着,还扬一扬手里的小鱼桶。 张欣始终没有说话,李杰倒是接了一句“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她自顾自地往厨房走,随意回了一句“哦,中午过来的” 一时间,屋里很安静,竟没有人再出声,老两口捯饬着屋外的干柴,李杰倒是想要帮忙,眼看着手忙脚乱的,钟语顺手接过,李杰有些难堪,她冲他笑笑“没关系,我来就好” 张欣始终坐在一旁冷眼看着,看着她熟练地捯饬干柴,熟练地摘菜洗菜,熟练地洗米做饭,熟练地招待着她和李杰。 南方没有地暖,冬天倒是有烤火的工具,只是不宜搬上床,张欣在床上来回翻,钟语用塑胶暖水袋给她灌了一壶热水,她才算是缓过劲儿来,一室沉默一夜无话。 隔天一大早,钟语吃过早饭,便上山去了,李杰和张欣一路跟着。这是钟语第一次来这里,绵绵缠缠的山间小道,放眼望去,满目的绿意中,一径的枯黄。 那是一块很简单的石条,其上工整地刻着‘爱子萧熙南之墓’旁边是父母家人的名字加之生卒日期,钟语咧了咧嘴角,有些干涩,原是早上忘了喝水。 “坐下吧”李杰拿了两张小凳子,一张给了张欣,另一张则给钟语摆好,自己一屁股坐到碑前的水泥平台上,张欣瞥了一眼他那身浅灰休闲装,没做声,只对着钟语同样说了句“坐下吧”。 钟语瞧了一眼木凳,摇摇头,自顾自地蹲在地上,有条不紊地点着两根红烛,等红烛燃了,将其插到烛台上,又顺手拿了三根香也点燃,倒是没有作揖,插在一旁的香炉里,很普通的红烛,两簇小小的火苗子,四平八稳地照着碑上的字幕,偶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2 尔一声‘噼啪’,彰显着它独有的生命力,三根香余烟袅袅,钟语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散学,老远就能看见村子里余烟袅袅,一进村子,饭菜香更是扑面而来,勾得她舌头根儿都往下咽,爸爸妈妈最是了解她,馋猫似地,吃得多却怎么也不长肉,都十岁了,个头还小小的,跟个七八岁的孩子也没什么差别。可是她打起架来却是从没输过,力气尤其的大,就连萧熙南也没能打赢她呢。 她收回神,将小菜一一都摆上,又炸了鞭炮,这才安安静静坐下来,用极认真的神情端详着那块石碑。 “笑什么?”张欣问她 “想起了我和萧熙南第一次见面,很搞笑”钟语像是和舍友开座谈会一般,语气轻盈,神态放松自然,没有人接话,她就自己接着讲“我记得那天是周二,我们第一大节有课,第二大节可就闲了,学校穷得很,自习教室都不够,怎么办呢,只能提前占座位,我早在开学的时候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座位,属于长期占用那种,但事实上,我一般是晚上去自习,白天去自习的次数不太多,有些站着茅坑不拉屎对吧” 钟语笑着看了对面的李杰一眼,又看看那柱香,烟打着璇儿往上升,然后慢慢消散在空气中,就像往事,岁月长了,往事也就散了,可总有那么些个点定在那里,你一回头就能看见它。 李杰看着她陷入那一段没有他,没有靳北平,没有任何别人,只有她和萧熙南的过往中,他站在时间的这头看不到时间的那头,可是却能感受时间那头那对年轻男女曾经的幸福与快乐。 ☆、回忆(二) 那天钟语一下了课就直奔自习室,可是一进门,就发现位子上有人,那时候年纪小脾气冲,刺猬似地扎人,直接就过去拍了拍萧熙南的肩膀道“哥们儿,这位子是我的,麻烦你让一让”。 他看起来很茫然、无辜,钟语就有些搞不懂了,叫你起来就起来,你瞪着个无辜的大眼瞅啥瞅,她难得地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哥们儿,这个位子是我的,我现在要坐,你让一让”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回了钟语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钟语一听火了,心想:我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好家伙,你磨叽半天就算了,这会儿算个什么意思,于是很冲地彪了一句“管得着吗你,赶紧起开”。 她有时候想,他也真是淡定,不急不慢地放下书,然后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子仰视着她说“这张桌子上没有任何名字,也没有任何标记,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呢” 钟语被这话一激,当时就炸了毛,吼道‘你丫给老子滚蛋,赶紧起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依旧那副死样子,不咸不淡地开口“哦?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儿?” “嗬,敢情你是来找茬的?”钟语气急而笑 他不置可否,看着她笑,竟回了她一个笑,钟语顿时七窍生烟,不过也真是见识了这等非凡之人的非常规做法,她点点头,然后留了句“咱们晚上见”就佯装淡定地离开了。 李杰简直能想象那女孩子生气的样子,鼓着腮帮子,站在教室外干瞪眼,不觉很好笑,似是身临其境一般,不由问道“后来呢?怎么着?不会是找人群殴他吧?” 钟语‘嘁’了一声,说“我倒是想啊” 钟语那晚也确实就像李杰所说的,找人群殴他,实在气不过,还没有人让她气得抓狂呢,他萧熙南独一份儿。 钟语拉了六子一干人等,却说六子他们是混学生会、社团的,多少有些痞气,钟语那混二的样子,跟六子这帮人也是不打不相识,架没打成倒是学着古人拜个什么把子,叫得一声大哥二妹云云,听着匪气十足。也因此,说是钟语的位子,即便平时少去,也并没人敢占用,或是占了一见钟语过来立马乖乖让出来,像萧熙南这样不怕死往枪口上撞的,至今都还没有。 六子一听二妹受了天大的委屈,拉了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往自习室这边赶,意图将萧熙南堵在自习室里揍一顿,这可是钟语所乐见的。 只是,情况在六子他们见到萧熙南时急转直下,平时横的什么似的六子这会儿乖得跟孙子似的,叫的一声‘南哥’。 萧熙南看着目瞪口呆的那人和她身后一大票,悠悠地说“你们这是来接我?” “啊,是啊,我们好久没见南哥,怪想的,就来接你下自习”六子忙说 “你呢?你也来接我?”萧熙南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问钟语。 钟语蔫儿的茄子一样,心口这恶气没出,而今又这番怂样,郁闷的想挠人,直接回他一句“老子接你妹” “不好意思,我没妹”钟语想,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是压倒她的那根稻草,她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对着萧熙南就是一顿好打,这场景谁能料到,大家你望我我看你,半天才搞清楚,这么个瘦不拉几看着营养不良的女孩子发飙了,忙去拉住钟语,萧熙南简直傻了眼,半晌才想起来躲,可还是挨了她几爪子,脸上那块尤其大,从颧骨到耳后长长一条红印子挂在右脸上,说不出的滑稽,钟语志得意满,才算是罢手。她很得意地看着萧熙南,一副‘老子就是抓你了,怎么的’。 萧熙南足足看了她十秒,才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钟语拍拍手,对着六子说 “你怂爆了,以后别说你是我哥,丢脸”说罢,准备走的。 谁知六子抓住她,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她答“我又不傻,你叫他‘南哥’,那必然就是萧熙南咯” 六子咬牙“知道你还动手?” “哎哎哎,他是有多牛逼啊,你怕成这个样子”这话问的钟语自己都没底气,他有多牛逼钟语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没见过他本人,可是萧熙南的名头响的不行。 听闻他大一下学期就当上校学生会主席,主持一干学生事宜,大二上学期代表学校参加辩论赛,最终夺得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冠军,他个人则是最佳辩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绩杠杠的,年年拿奖学金,大二下学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卸掉一身职务创办个什么创业协会,带着一帮同学开始创业之路,听说现在干的有模有样。 可是这又怎么样,这并不妨碍她挠他,谁让他欠挠。 “小语,你安分些,我去陪个不是,我想南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千万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他能有这些成绩,必然还是有些手腕的,你是女孩子,他能放过你一次,不见得有第二次,你要听话,等我信儿”说罢,六子等人将钟语送回宿舍,这才放心地回去找萧熙南。 钟语那晚躺在床上一边感慨六哥的仗义执言、坦诚相护,一边咒骂某个挨了挠的人。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第二天早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3 上一起来,头疼得什么似的。 张欣忍不住岔道“你真的冲过去挠他啊?” “这还能有假,那条红印子据说好几天才消呢”钟语回道 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才会成为刺猬,这个世界,你不扎别人可阻止不了别人过来扎你,只有浑身长满刺,才能避免受伤,那些年,钟语学会的大约也就这种方式最能够保护自己吧。阿欣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没吃过苦,又怎么会明白这个道理。 “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就在一起了?”李杰很羡慕萧熙南,故事里的女孩子是个非常鲜活明亮的形象,只可惜最好的年纪里,她遇见的不是他。 “后来啊,后来六子告诉我,没事了,于是我就把这事给忘了”钟语微微一笑,但是那人却是没忘,从此借机缠上了她。 钟语在挠人事件发生后的第若干天,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起来才知道是萧熙南,很有点吃惊,心想:不是说没事儿吗,怎么还找上门来了。她有些心虚,电话那头的人不说话,她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似乎忘了件事”萧熙南慢悠悠地说 “什么事?”钟语条件反射一样地问 “钟同学,你打人都不用道歉的吗?” 钟语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六子说没事,她也就撒开手了,还真是没有向萧熙南道过歉,虽然在她看来,是萧熙南有错在先,她有错在后,可毕竟人家没有动手。她期期艾艾半天才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听不见” 钟语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钟同学,你是不是没吃饱饭啊?” “对不起,满意了吧”钟语蓦地一声大吼 “满意?我挠你看你满不满意。” 这话叫钟语瞬间泄了气,想来他顶着那红印子好几天,接受各种观礼,心里有气也难免,左右不过是因为她挠他,这才很真诚地说“真的很抱歉,我就是气不过,是有些太冲动了哈” “呵呵”萧熙南觉得很无语,听她这口气,敢情他郁结的这些天,那人压根儿就没反思过,还‘是有些太冲动了哈’,他简直要被气笑,过了许久才说“你想想怎么补偿我吧,我总不能白挨一顿”。 “啥?补偿?我没钱” “那可不是我能管的,这样吧,我脸上和身上的毛毛虫也快好了,不忌荤腥,你今晚请我吃饭吧”说完也不等那头回话,自行挂断电话,徒留钟语看着手机骂街,心想:懒得理你。 这天晚上,钟语自是没有去赴约。第二天第一节课她就见到了萧熙南,老师还没有来,同学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不是谈足球就是谈妹子,萧熙南环视一周,看见前排靠左的钟语,似笑非笑,钟语抬头看见那人的神色,觉得脊背发凉,这不详的预感太过强烈,她站起身准备拉了萧熙南出去,却听他幽幽地道“小语,我昨天等了你一个晚上,你怎么没来?” 钟语眼角余光瞟着众同学丰富多彩的表情,简直想咬死萧熙南,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萧主席,是这样的,六子说他给你送过去,我想你也比较忙,所以没过去叨扰,呀,节目单子六子没给你吗?” 萧熙南看着那人自导自演也不揭穿,回道“没给,那小子估计溜了”。 这一幕戏听在有心人耳里,自然是窦疑丛生,听在看热闹的人耳里,不过是一笑了之。钟语真是没有上课的心思,索性就趁机尿遁,她走一路萧熙南跟一路。 “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熙南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没想怎么样?就想吃顿饭而已” 钟语叉着腰眯缝着眼,看着他问道“你是皮痒了?” “确实有点儿,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下手,你就真要对我负责了” 钟语心里亲切地问候他祖宗十八代,脸上却笑得花一样灿烂,萧熙南显然是有所防备的,离钟语足足有三米远,她慢慢靠近他,他便一步步后退,退无可退时,她的脸几乎都要贴上他的胸口了,钟语方才停下,笑道“你想多了,我可不会动手”。 萧熙南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嫩出水的皮肤,黑黝黝的眼珠子轱辘似的到处转,明亮极了,嬉笑怒骂里都有她,这该是渴望了多久才有的距离,目测也不过十厘米吧,突地,感觉小肚子一疼,等回过神来,那人已在十米开外,扯着嗓子嚷嚷“叫你让我丢脸,踢死你,哼,还有,再敢威胁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罢,竟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留他靠在墙上苦笑,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得换个法子才行,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了不起哈,他栽你手里两次”说着,张欣觉得好像漏了什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那张笑脸,他是定格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年纪,永远年轻的。张欣似是领悟了,问钟语“他喜欢你,是故意接近你的吧?!” 钟语依旧沉浸在回忆里,对张欣的话恍若未闻。其实后来他们在一起之后,她也这样问过萧熙南,只是他从没有承认过。 风一吹,碑前那束雏菊淡淡的香味飘过来,雏菊还是李杰和张欣昨天带来的呢,雪白的花瓣偶有几片泛着黄,娇嫩极了。 钟语鼻子有些泛酸,她别过头去,看着绵延的柑橘树,或在山坡上俯视大地,或在山谷里仰望天空,唯独没有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活脱脱就是嘴硬心软的萧熙南,爱的洒脱也爱的深沉,可事到如今,她才明白,她有多不配。 ☆、爱已逝 回到北京的当天下午,钟语接到了肖华的电话,约她在咖啡店小聚。钟语到的时候,肖华还没有到,她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肖华眼尖一进门就瞧见了她,她看起来还算好,脸色虽然苍白,至少很平静。 钟语跟肖华打招呼“肖姐,来了,喝什么?” 肖华回说“和你一样” 两人要了两杯卡布基诺,临窗对坐,卡布基诺犹自冒着热气,钟语拿着小勺一圈一圈打着转儿搅动,等到停下手中的小勺尝一口,还是能够品出其中的苦涩,抬头时见肖华正看着她,不由问道“肖姐有什么事吗?” 肖华的神情很哀伤、悲恸,以前她看着她就时常流露出这种神色,钟语多次相问,肖华却也只是摇头。 “你去了南南老家?” 钟语一怔,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肖华又问“他爸妈可还好?” 钟语难以置信“肖姐认识萧熙南?” 肖华说“是” 钟语又问“我怎么不知道?” 肖华说他们是发小,发小的男女,那不就是青梅竹马吗?“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敏感,缺乏安全感,他怕你胡思乱想,怕你不高兴,自然是不会告诉你,他有我这么一位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4 。” 钟语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有多少是相识的呢看来这个世界果然很小。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认识那么久,你早就知道他不在对吗?为什么不告诉我,难不成也是他交代过?”钟语已经没有什么情绪了,没有喜怒哀乐,凭着本能说话,凭着本能做事。 肖华答非所问“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有机会知道这件事,小田这个人不坏,可是却让人失望。” 她问肖华“我是不是也很让人失望?” 肖华回答她“你所做的不过是熙南所希望发生的事,对他来说不是失望,而是希望。至于旁人,那就无所谓了,何必在意呢” 她反问“真的可以不在意吗?” 肖华没有看她,像是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他自小就肺不好,高中的时候体检,肺部有阴影,当时以为是什么传染病,同学们都躲得老远,结果查出来没什么,自此以后倒是他躲着同学们,说是寒了心的人,不来往也罢。大学的时候,我虽然跟他不同校,但是时常联系,有点儿什么事我都是知道的,他凡事追求完美,长年累月的劳累,饮食又不规律,这一点想必你是知道的,据说为了这个你还跟他吵了无数回架,他这个人固执,改不了。后来你读研去了,他咳嗽越发厉害,直到有一天见血他才发慌,到医院一检查肺癌晚期。” 说到这里,肖华没有继续往下说,她端着咖啡喝上一口,然后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接着说“我建议他告诉你,他却说你这个人比他还固执,爱钻牛角尖,进去了就出不来,真要想瞒也是能够瞒得下来的,最后的几个月,他没有呆在床上,倒是去了不少地方。听他讲,以前总是想要带着你出去看看,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那段日子对他来说是个契机,他带着你的照片,去了敦煌、云南、九寨沟和西藏,一个人的旅行非要假装是两个人” 钟语似乎看见了肖华的眼泪,也或许只是她的错觉,毕竟自己的眼前模糊一片。 “那盘录像最后陪着他葬了,或许对他来讲,那是独属于他的有关于你们两个人的回忆”肖华终于正面迎向钟语的视线,她说“我知道你去他老家找过他,我也知道你到处打听他的消息,现在想来,其实我很后悔,如果那时候我就告诉你,你也许就可以陪着他完成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这样的话你会不会少些遗憾,会不会不必这么难过,会不会不用自责愧疚?” 钟语的声音有些飘渺“是啊,如果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就可以陪着他,陪着他看大漠夕阳,陪着他看秀山碧水,陪着他看万马奔腾,然后任由他在我面前一点一点枯萎凋零,我却无能为力。” “当年他提分手的时候,我百思不得其解,质疑也好不能接受也罢,我终究是妥协于现实,但是我从来没有恨过他,就算当时我以为是他抛弃了我,我也并没有怨恨过他,因为在我心里,萧熙南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或是消失,他都是一个值得人好好爱的男人,下定决心放下他我痛不欲生,可内心里我依旧盼望着他在这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一切安好,没病没灾地好好活着,即便他不要我不再爱我,我依旧盼着他一切安好,因为他肯定也一样,即便他不再爱我,他也一定会祈祷我一切安好,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听田朝云说他不在的时候,我不能够接受,不愿意相信,感觉天翻地覆,心里除了悲恸,更有自责愧疚,深感对不起他,辜负了他,或许还有更多复杂的情感。但是,在爱情的世界里,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如何能够出现对不起,如何能够出现自责愧疚,到最后,我才明白,我所真正不能接受的,不过就是这么些年真心祈盼能够安好幸福的人,其实早已不在人世罢了。” “他选择隐瞒,必定是为了我好,你不告诉我,必定是为了他好,我很高兴,最后的日子你能够陪着他,至少他不孤单,走的想必也很安心,这样就很好” 肖华看着她,她说的话条理清晰,神态平和,无悲无喜,这样的状态似乎很正常“你真的觉得很好?” 钟语点点头,说“很好,他满足我就满足,他如愿就是我如愿,他安心我就安心。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你很爱他对吗?” 肖华并不诧异也并不隐瞒“不比你少” 钟语点点头,问她“还打算单着吗?” 肖华有些无所谓“也没什么不好” 是啊,单着有什么不好呢?可以慢慢品尝着回忆,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记忆里的二人世界,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隔天一大早,钟语一如往常,回到公司上班,恰好在公司门口碰到李杰,陪着她来来回回这么些天,李杰看起来有些憔悴,她跟在他身后进了专用电梯,叮嘱他“晚上好好休息,总归是休息好了才能忙公司的事”。 李杰回说“我还好,倒是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多休息几天?” 她摇摇头,说“不用了,耽搁这么多天,公司的事怕是又堆成山,再者说,我总是这样,影响不好,朋友一场,帮不了你,也不能给你拖后腿啊” 李杰却说“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要紧” 她回说“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下电梯的时候,李杰叫住她,像是有事,最后却只是说了一句“别太累” 她说好,然后转身离开,李杰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恍惚。 等回到办公室,稀稀拉拉几号人,显然都是刚到,无非就是整理整理文件,泡上一杯茶水或是咖啡醒醒神,看见她回来,大家都忙着放下手里的活儿跟她打招呼,钟语一一回应,然后叫上主管,听他絮絮叨叨地开始汇报工作。她时不时插上一句,都能勾起他无数的话题,这位主管一如既往地唠叨,一如既往地琐碎,但是,有的人却没有能够一如既往存在于世。 说来也怪,张欣虽然跟着李杰去了一趟萧熙南家,和钟语也见过面,说过话,然而回北京之后,却又是无声无息,保持着不理不睬的状态。钟语没心思再去管那些事,生气就生气,不爱搭理就不搭理吧,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随遇而安、顺其自然未必不好,何必强求。 每日清晨,踩着晨曦而出,每天深夜,踏着霜露而归,忙忙碌碌的生活很充实,偶尔得闲打个电话回家,问候一声妈妈和弟弟,又或是给萧爸爸萧妈妈打个电话,询问他们可还安好,平静无澜的日子,看着是再好不过的。 她如今收入不低,却依旧住在那方小小的出租屋里,过着节俭朴实的生活,毕竟,张欣的钱还没有还。 李杰很忙,忙着开会谈合作,忙着喝酒应酬,忙着飞来飞去,极难有空闲,他们相遇不是在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5 电梯,就是在会议室。 但是,他却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总是在不经意间提醒指点她,让她在工作上事半功倍,又或者叮嘱她要注意饮食注意休息云云,她总归不是个听话的人,他自始至终都知道,于是,他的助理就成了她的助理,负责她的饮食,每天准时准点催她吃饭,做不好可是要挨训的,她不胜其烦。 这天晚上一直忙到十点多,钟语才算是把新项目理出个头绪,她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李杰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她,若有所思。 钟语扭脖子的时候,瞥见他,一愣,随后问他“你怎么也忙到这么晚?” ☆、天涯一方 问完,她自己先笑了“看我问的什么问题,傻了,勿怪” 李杰进门后,坐到沙发上“是傻了,我哪天不是最后一个走?” 她说“资本家不好当啊,可怜的人” 他瞥了她一眼,嗤笑道“你当过资本家?” 她笑着回他“没有,你不是当过吗?看着你都觉得累”随即她又把自己给否定了“其实,当资本家也没什么不好,超级有钱的感觉肯定很爽” 他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躺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养神,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着话“你看着可不像喜欢钱的人” 她切了一声“你看错了呗,我很喜欢钱,不然干什么要这么拼了命地加班,无非是想李老板看在我勤劳的份儿上,多发点银子” 他嗯了一声“这都好说” 许是他说话的声音太低沉,有着浓厚的睡意,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于是对他说“你别睡着了” 他依旧是‘嗯’了一声。 她走过去推他,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朦胧,大大的眼袋配着黑眼圈,疲倦极了的模样,叫人看着心疼。她拉着他坐起来,说“回去吧,回去再睡,我这边也处理好了,一起走吧” 他借着她的力站起来,突然一把抱住她,她太过震惊,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李杰抱着她,只是说“我太累了,一小会儿就好”她没有办法推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放开她,一改方才低沉疲惫的语气,笑着弹她的额头“这回真傻了,哈哈哈哈,不就是借你的小肩膀靠一下嘛,至于这么个表情?” 这个李杰才是她熟悉的那个李杰,她瞪着他,骂他“神经病,成天发神经”。 他貌似很鄙视她“神经病不发神经,还能干什么?你智商真是不够啊” 她被噎得没话说,拎了包大摇大摆地走了,他忙跟上,一路还嚷嚷“哎哎,你怎么这样,说不赢我就跑路,咱们能不能别这么怂”。 她突然顿住脚步,他收不住就这么撞上去,她却很得意地笑“撞死你,叫你得瑟” 他是有些无奈的,但眼前岁月静好,不正是他一直所盼所求的吗? 下车的时候,李杰递给她一部手机,钟语笑着推辞。 他说“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那天别忘了请吃饭” 他这么说她倒是不好再推,他又说“我的手机号码已经存进去了,明天要飞香港,得过几天才能回来,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她回说“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再忙也要按时吃饭” 他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像你,吃饭还得别人三令五申地,搞得不好还不耐烦” 她知道他说的是他助理的事,笑着说“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就别数落我了。我看你精神不好,要不要叫代理司机过来?” 他说“不用,你上去吧,我看着你走” 她不放心“还是叫一位代理司机吧,我不放心” 他突然笑了,很开心的样子“你不放心吗?真的不放心吗?” 她说是,他很高兴,顿时精神抖擞,说“放心好了,你看我精神不是很好?等我到了打给你,好不好?” 她一步三回头,他太忙,她看在眼里,无论是他的累还是倦怠,都看在眼里。直到看见屋子里的灯亮起,李杰才开着车回去,一到家就给她回了电话。 这天晚上他睡得格外安稳,她却辗转难眠,她有些时候没有跟靳北平联系了,他也并没有跟她联系,就仿佛靳北平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来的没有痕迹走的毫无踪影。 云卷云舒风来风往,留下的是无限的惆怅和悲伤,她理不清思绪,活得有些麻木,更不知如何面对靳北平。 李杰第二天一大早就飞香港,临走的时候给她发了短信,钟语摸索着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标准的李杰风格,简单明了‘走了,回头见’。 她亦是简单明了‘好,回见’回完短信,了无睡意,索性爬起来,熬了小米粥,汤汤水水的喝了三大碗,她的爱好有些独特,常人喜欢稠稠糯糯的粥,她偏爱汤汤水水的粥,就像喝水一样,方便得很。 晚上下班依旧很晚,她一路走走停停,有些踌躇,最终似是下定决心一般,走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直接开往靳北平的小别墅。 巡逻的保安看见她有些诧异,她朝他点头问好,小区里路灯格外明亮,有种灯火通明的感觉。站得远了,看不见尽头那座别墅里的光景,等近了,定睛一看,似是都睡了,屋里一片漆黑,她有些疑惑。 按理说,周妈、阿霞和阿燕一直都在,就算再晚,也会留有一盏夜灯的,不应该是漆黑一片。她摸索着门洞里的备用钥匙,还在,就着手机的微光打开门,动作不敢太大,悉悉索索地开了灯,屋里竟还是她走前的模样。 花还在花的位置,茶杯还在茶杯的位置,就连鸡毛掸子都还是挂在墙上,阿燕不是顶爱拿着鸡毛掸子有事没事到处晃晃吗?通常它都不该是挂在墙上。 她随手搁了包,推开一楼卧室的门,周妈不在,隔壁那间里阿霞阿燕也不在,那么靳北平呢?她慌慌张张上楼,书房案桌上的书还是原来的模样,他的卧室没人,她的也没有。事情透着古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在她纤细地指尖下跳跃,然而,无论电话响了多少遍,都没有人接听。 保安诧异的神色说明了什么,她不得而知,直觉告诉她靳北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顾不得李杰在出差,一个电话打过去,李杰似乎在开会,她听他说了声抱歉,然后是脚步声,然后他问她“怎么了?” “靳北平是不是出事了?” 李杰不回答,钟语了然“他出了什么事?” 他据实以告“车祸” 她脑子一片空白,眼神空洞,很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车祸?怎么可能?周杨一直跟着他,不可能出车祸” 他说“那天据说是他自己开的车” 她迫不及待,根本等不及他说完“严不严重?他现在在哪里?” 他说“不知道” 她声音有些大“你怎么会不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6 知道?” 他很冷静地说“靳家的事,外人想知道哪是那么容易的” 她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的,手不由自主地抖。李杰看不见她,不知道她的情形,可是他见过得知萧熙南死讯时的钟语,忙安慰她说“你别着急,他不会有事的,肯定都是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我过些天就回去,等我回去再想办法好不好?” 她隔着电话,嘴上说好。心里却连片刻都等不了,别说是几天,就算是几个小时几分钟几秒钟她都等不了。 客厅里有个小电话簿,里面有周杨的电话,她翻了半天才翻到那页,偏又眼前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那串数字,她显然是有些气急败坏的,伸手使劲儿揉眼睛,揉着揉着就感觉眼泪像是绝了堤,扑哧扑哧地往外流,她恨自己不争气,又没有什么事,哭什么。 等到好不容易看清楚号码,拨打过去却是不在服务区。她又连着拨打周妈的,也是不在服务区,阿霞阿燕的同样如此。这个时候,她似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已经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李杰终究是放心不下她,五天的行程硬是挤成一天半,一完事立马飞回来。 钟语憔悴不堪,其实,她是个脆弱的人,从来就不坚强,属于典型的内柔外刚。 李杰几经周折才打听出一点消息,这也仅限于靳北平在哪家医院,至于具体情况仍是不得而知。能够得知他在哪家医院,钟语已是十分感激李杰。 事情总是没有想象的顺利,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却被拦在门外。尽管钟语一再强调她是靳北平的朋友,也没有能够进去。保安有着他们的难处,来人必须凭借探视证明才能入内。钟语和李杰没有探视证明,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才可以有探视证明,看似薄薄的一扇门,拉开的却是银河系的距离。 钟语靠着墙,形容倦怠,李杰也并没好到哪里去。语言在这种时候显得很苍白很无力,他们都知道,因此无人出声,各自沉默。 钟语每天一下班,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外,保安始终面无表情,钟语问什么,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一墙之隔,她不知道他醒了没有?她不知道他伤到哪里了?她多么想要看看他,哪怕只是一眼,可是却不能够如愿以偿。 得知靳北平出车祸这一消息的初始,她是惊骇不能自已的,等到魂魄定下来,才开始有些思绪。像如今这样,靠着每天来蹲点,想要见到靳北平,显然不切实际,也无济于事,毕竟这些天,她没有看见有人进过这间病房。而今之计,必须得另想它法,否则怕是见不到靳北平。 思来想去,现在能够帮她的除了靳北平的朋友,还真没有其他人,但是靳北平的朋友她也只认识苏黎和周浩,苏黎不过数面之缘,话都没有怎么说过,找他不太可行,那么只剩周浩了,周浩在医院,行踪固定,而且她和周浩有过短暂的接触,好说话一些。打定主意,她二话不说,直奔周浩办公室。 ☆、求而不得 周浩不在,小护士说他查房去了,于是钟语耐心地坐在一旁等着。 周浩看见她有种见鬼的表情,继而是一脸的鄙夷嘲讽。她不解,不由问他“周医生,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周浩冷哼一声“我不想看见你,出去吧” 她更加疑惑“周医生,发生什么事了?” 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她并不在乎周浩怎么看她,她只是想要见到靳北平,于是,又说“周医生,是这样的,我想要见见北平,你能帮我开具探视证明吗?” 周浩这回像是被吓到了,瞳孔急剧放大“见他?你也配?” 她不明白周浩为什么一再出言伤人,她没心情管这个“周医生,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是,我想见北平,还请你帮帮忙吧,至于我配不配,都无所谓”。 周浩是愤怒的,他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做了那样的事,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找他,还敢开口声称要见北平“我再说一遍,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周医生,我要见北平,等我见到他,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求你帮帮忙”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出去,滚,滚蛋”周浩大声吼道 她被吓得不轻,毕竟周浩的样子像是野兽,面目狰狞,但是她依旧在坚持“周医生,你就帮帮我吧,我只是想看看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就只是想要看看他,求求你,帮帮忙吧” 周浩一把抓住她,稍一用力就把她推到门外,砰地一声,门被甩上,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门外的小护士扶了一把。 这小护士她认识,以前她受伤,小护士照顾过她,她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拽着小护士不松手“护士小姐,你能不能给我开个探视证明,我想要见北平,你帮帮我吧” 小护士也惊魂未定,一个劲儿瞅那扇门,末了,拉着她到一旁,小声说“钟小姐,你说的探视证明我开不了,但是,关于靳先生,我倒是听说了一点消息” 钟语一听有关于靳北平的消息,顾不得其他,忙问“他现在怎么样?” 小护士说“听说还在昏迷,我就只知道这些” 她似一滩泥,眼看着就要瘫在地上,小护士抱不住她,旁边的护士跑过来帮忙,走廊里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慢慢地远了远了,似是山里的暮鼓晨钟,只剩余音缭绕罢了。 她感觉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的人多不胜数,她都不认识,他们都认识她,一个劲儿地喊着钟语钟语,很吵,她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掉,那些声音如影随形。 “小语,你可算醒了”张欣闻讯而来,她这辈子是丢不开钟语的,任凭怎么赌咒发誓要跟她绝交,一旦听说她出事,还是会替她伤心难过,不管不顾地赶到她身边。 “阿欣,你来了”她的嗓子有些哑,一说话就疼痛难忍。 “嗓子不舒服吧?好在烧退了,你别说话,好生躺着” 两人说话的空挡,李杰和董毅已经叫来了医生,医生少不得仔细检查一番,末了,说是烧退了,养两天就好了,大家伙儿才算放心。 钟语住院的这两天,各路朋友纷纷赶来探望,先是杜峰、王磊、肖华、黎晓晓等老同事,后有主管、小刘等新部下,平日里合作的各位伙伴也闻讯而来,医院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荒凉的向来是人心。 肖华看见钟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命运多舛用来形容眼前消瘦憔悴的她再贴切不过,她握着她的手,陷入沉思,很久之后才说“一个人不好吗?何苦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钟语有些恍惚,像是在回忆里说话“我也不想这样,我想过要好好的,好好上班,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可是怎么办呢,总也好不了”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7 是啊,钟语的生活总也好不了,注定一波三折的人生要怎么样才能过好? 黎晓晓站在床边,眺望远处的天空,声音也染上了云彩的味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行了,就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杜峰还是那么心疼她 王磊忙附和“是啊,这些问题先别想了,等病好了再说吧” 病房里都是相熟的人,大家对有些事都心知肚明,即使刚开始不明白,医院里各路流言东拼西凑也差不多了解了个大概,眼前这番对话,众人心思各异,虽然方式不尽相同,但终究出发点都是为着钟语好。 钟语约莫是真的疲倦,闭着眼睛不做声,也或许就是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李杰在场,脸色瞧着不好,肖华等人不敢多言,叮嘱一番,又说有时间再过来看她,便都回去了,钟语让张欣替她送送他们。 等送走肖华等人,张欣顺路带了一杯蔬菜粥回来,钟语没有胃口,嘴里犯苦,张欣逼着她吃了小半碗,之后说什么都吃不下去,胃里翻腾得厉害。 自从她醒来李杰一直都没有讲话,他看起来有些凌乱,胡渣子像是老家的韭菜,割了又长,喜欢冒着头,眉头皱的打结,看她的时候,神情复杂多变,钟语脑子混沌,根本抓不住,最后也只能扯出一个微笑,说“我没事,你就别愁了,跟个老头儿似的” “你做哪件事我没有支持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自己一个人过来找周浩,觉得我不可信,还是靠不住?”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哀伤,这种哀伤感染着钟语。 她回他“不是这样的,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能这么自私地时时刻刻打扰你,我知道,你总是支持我,无论我干什么你都放手让我去做,你从来不反对,我需要人陪的时候,你总是在,这么靠谱的人,怎么能说不可靠”。 他打断她“就算是你迫不及待要见他,总得先顾好自己,像这样冒冒失失过来,人没见到,自己先倒下了,傻不傻?” 她又开始流眼泪,李杰见不得她这样,拿着纸巾给她擦,她抽噎着说“他还在昏迷” 李杰一怔,张欣忙问“你怎么知道?谁说的?” 她说“小护士说的” 众人默然,也难怪她会昏迷高烧。 董毅打破沉默,说“我也托人打听了,没有任何收获,想来是因为周浩的缘故,医院的人多少知道一点”。 “先养病吧,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说”张欣冷声说 李杰叹口气说“我再想想办法,你就别折腾了,等消息吧” 钟语已经倦到了极致,闭上眼睛,一颗滚烫的泪珠子顺势滚到李杰手上,烫的不知是他的手还是他的心。 隔天,肖华和杜峰等人又来探望,不过是相对无言,病房里鸦雀无声而已。张欣时时陪着她,董毅周旋公司各项事宜,得了闲就来看看,张爸爸张妈妈原本是不知道的,人老了,前不久又遭了劫难,身体大不如前,张欣怕他们操心,就没有透漏消息,钟语家里自然也是不知道。 只是,张欣和董毅关系一直僵着,那天在家里吵架,提起钟语的事,无意间叫爸爸妈妈得知,便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钟语看见叔叔阿姨来访,硬撑着坐起来,张妈妈坐过去,扶着她重新躺下“傻孩子,就跟我的闺女一样,还讲究什么礼性,赶紧躺着,阿欣不懂事,你生病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钟语安抚她“不是什么大病,是我叫阿欣瞒着的,没的惊动大家跟着操心” 张爸爸斥她“说的什么话,哪有孩子生病不告诉父母的,你阿姨给你熬了汤,清淡着呢,你趁热喝点,看你瘦的” 不是不温暖的,这样的感觉,她忙应下“哎,这就喝” 连着几天,张爸爸张妈妈都给送汤过来,一陪就是一整天,张欣也一直在,倒是李杰,好几天见不到人,出院的这天,李杰出现了,越发凌乱,好像是几天没睡,钟语问他“怎么看着这么疲惫,干什么去了?” 他打着哈哈“嗨,我能干什么,总不是那摊子烂事” 众人不放心她回出租屋,张家的意思是住进他们家,李杰则是希望她能跟着他,最后还是张欣更为强硬,钟语暂时住进张家。 张爸爸对董毅极为满意,公司基本就是托付给董毅,虽然张欣要和董毅分手,眼前也确实僵着,张爸爸依旧没有收回公司的打算,似乎就认定了董毅是他的女婿,也不管张欣同不同意,就叫他搬进家里来。算来,张家现在也是五口之家,比起平时,稍显热闹。 张震威纵横商场多年,人脉甚广,各方托人,虽然没什么具体的消息,但是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据说,靳家已经请国内外知名专家会诊,医界权威齐聚,这总是让人可以稍稍安心些。 钟语每天照常上班,如同平日一般,张欣早上开车送她,然后自己再去公司,跟董毅时常碰着,不是形同陌路,就是视若无睹。 董毅知道她有心结,勉强不得,便也润物细无声,从生活的指缝间给予她关爱,无非是期待着她的原谅。 钟语和萧熙南也好,钟语和靳北平也罢,哪一对不透着遗憾?他不想重复他们的老路,张欣是个值得他爱的女人,他愿意为她低头,愿意卑微地祈求她的原谅,想要和她携手一生。张欣现在想不明白,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她想明白,她虽然不怎么同钟语讲话,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她已经原谅钟语了,那么他呢?未来的某一天必定也是会谅解他的吧?! ☆、苏醒 晚上下班回来,钟语最关心的莫不是张叔叔又得了什么消息,日复一日的在失望中希望,在希望中失望,熬不住的时候就去医院,保安对她来有些见怪不怪,她倒是安静,不吵不闹,安静地蹲在角落里,看着门发呆。 有一天,她很天真地问保安“为什么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 保安的脸上还是没表情,大概觉得这个问题无关紧要,她实在可怜,于是说“里面有直达电梯,这只是六楼的大门”。 她仿佛不明白,过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这是大门啊,这么说里面还有很多房间,是吗?” 保安点头“是的,有很多房间,不过都是高级贵宾房,亲属探视都坐直达电梯,外人探视才从这个门进,你没有探视证明是进不去的,守着也没有用” 她从来不知道她和靳北平还隔着高级贵宾房的距离,那时她生病不是也住在高级贵宾房吗?只是当时她没有在意,不曾想除了思想,他们的身份背景也将他们严格地区分,没有他的庇护,莫说是住高级贵宾房,就是连大门她都踏不进去,更何况是看看他,有点天方夜谭的感觉,她突然就笑了,说“谢谢你,我知道了”。 周浩对她怕是有误会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8 ,她私底下琢磨了好久,找不到原因,但是又怯懦,不敢再去找他。今天得知,这只是大门,她忽然什么都不怕了,眼前连大门都进不去的她,曾经因为他还在里面住过,短短几月的时间,斗转星移,她如今有什么可怕的,周浩还能弄死她不成。 小护士看见钟语,言语间透着歉意,钟语却一再向她表达着感激,因为她,她知道了有关于靳北平的一点消息不是吗? 她问小护士周浩在哪里,小护士指指办公室,钟语会意,小护士却拉着她说“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我怕” 她笑着回她“没关系,不会有事的” 小护士犹疑地放开手,嘱咐她“我在门外,你有事就喊,我还是会冲进去救你的” 她郑重地跟她说谢谢,然后,毅然决然地推门进去。 周浩靠在窗边,凝神看着外面,好像并没有察觉她,她走到他身后“周医生” 他回过头来,不悲不喜的神情,她又唤了一声“周医生” 他看着她,探究的眼神,她站着任他看,历经沧桑的脸庞,历经沧桑的身体,历经沧桑的心,任他探究任他看。 “我帮不了你” 她说“你爸爸可以” 他很诧异,又了然,说“你很聪明,我爸爸是可以,但是他却不愿意,现在没有人会愿意见到你,懂吗”他顿一顿,又说“我猜,你在我这里碰壁,接下来会去找苏黎,我奉劝你,千万别去,苏黎跟我不同,他能够忍着不去找你,已实属艰难,你自己要是还往上撞,我不敢保证你的安全,为了北平,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你好自为之,如果可能,还是离开北京城吧” 她摇头,很果断坚决“我不会走的,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恨我,你的眼神骗不了我,你恨我,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是一定要见到北平的,我总能想到办法” 他的眼睛里有微弱的同情“靳伯伯要不是靳伯母压着,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苏黎那一帮发小不是靳伯母压着,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信誓旦旦说着要见他?靳伯母叫我给你带个话,她说她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叫你离她儿子远些。” 她蓦地想起靳夫人来找她说的那番话,她问她爱不爱北平,有没有准备好和他同舟共济、风雨与共,她那么宽和地给她时间思考。 那么现在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以为她不爱靳北平,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爱他,是的,她早就爱上他了,怎么可能不爱他,他们这么武断地给她下判决书,凭什么,她不甘心,于是她说“我不会走,我会见到靳北平的” 她瘦小的身子里究竟蕴藏了多少能量,周浩不得而知,但是这种执着和坚持,不是不让他动容的。 钟语不怕死,她就像个勇士,下定决心要披荆斩棘,找靳家二老不可能,找周院长不可能,找苏黎总还是有办法的。第一次相遇不就是在南山斋吗? 自出生以来,李杰少有处理不好的事,然而,靳家的事却还是让他筋疲力尽,无能为力,外界能够知晓的,除了靳北平出车祸,各路医生齐聚一堂全力会诊,他至今昏迷不醒以外,其他一概不知,这仅有的几条消息几分真假,更是无从得知。 李琦的舅舅趁机瞎蹦跶,搞得公司乌烟瘴气,李杰却无暇顾及,眼看着要翻天覆地,老爷子都坐不住了,李杰愤怒难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招反间计将其连根拔起,李琦是出了名的会玩,脑子那还真是不好用,一见出事,就跑到老爷子那里又吵又闹。老爷子也是狠了心,闭门不见。至此,李杰独坐公司大权,这么漂亮的一仗,他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钟语的时候,她也只是‘嗯’了一声,末了,才说“季楠和陆玲怎么样了?” “她们?她们离开北京了” 不管是为钱还是为情,她们伤害过她,现在她们得到了报应,就这样吧,谁的人生里没有几个可有可无的过客呢。 钟语要去南山斋,李杰只得跟着,到了才得知苏黎很久没来过,李杰又载着她去苏黎公司,还是碰不到人。这般生死无门,叫人禁不住绝望。 而今,钟语不再回出租屋,病好之后,搬离张家,住进靳北平的别墅,总盼着能够得幸碰见周杨或是周妈,哪怕是阿霞阿燕也是好的,终究这样也只是人的奢望。 靳北平开着车跟大卡车相撞,被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人事不省,院方通知靳氏夫妻,等他们赶到医院,靳北平还没有出抢救室,周杨和周妈一众人等早已候在门外,靳老爷子那样硬朗刚强的一个人,听到唯一的儿子车祸,竟险些没直接晕过去,靳夫人是当场就倒了地。 待到靳夫人醒过来自是一阵哭天抢地,这样的生死面前,优雅、端庄要来做什么。只是,这时的靳北平还在抢救,十几个小时以后,医生才推着他从抢救室里出来,众人以为这就算是渡过生命难关,谁知医生一脸沉痛:先前他因为被模板砸中,肋骨折断,戳中肺部导致大出血,如今又发生车祸,原先折断的肋骨再次断裂,不过短短数月,两次三番折断肋骨,肺部淤血虽然清理干净,但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左臂骨折,脑部受到严重撞击,内里淤血难清,一众难题摆在眼前,医生连百分之十的把握都没有。 靳夫人这一倒下躺在床上三天没能起来,靳老爷子看着妻儿双双病倒,悲恸之余,怒气难平。誓要追究出个前因后果,周杨知道瞒不过,只能如实交代。 “我叫你好好看着他的,你是怎么看的,啊?昨天晚上刚和他妈妈通的电话,怎么这会儿竟躺倒医院里来了,你说,到底怎么回事?”靳老爷子是身居高位的人,不怒自威,何况这会儿震怒,周扬只觉得全身冒冷汗,脖子凉飕飕的,抖得不成样子,强自按下这恐惧,定一定神才躬身道“钟小姐要飞w市,靳总不放心,去往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钟语?”靳老爷子沉声问 “是的”周扬再次躬身道 “从今往后,不准钟语接近北平和他妈妈半步”靳老爷子恨恨地说 “是”周杨稍作停顿,又说“只不过,钟小姐的事是摆在明面儿上的,真正下黑手的还是莫家”。 “我就知道是那个老不死的,卑鄙无耻,他要了我妞妞的命,现如今还想要了我儿的命,我跟他势不两立,叫你们搜罗证据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周杨不敢反驳,只是轻声提醒“事情都是办好了的,只需要一个契机,不想还是让他们有机会先下手,老爷子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不多久就会有结果的” 钟语来过很多次,都被安排在大门外的保安拦住,靳老爷子一早就吩咐众人不准透漏关于钟语的一丝一毫信息给靳北平,如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99 果靳北平醒来问起,只需要回答“不曾来过,不知道”即可。 十天以后,靳北平醒过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她呢?” 靳夫人见他醒过来欣喜若狂,连忙去叫医生,却让他这一声‘她呢?’给生生顿住脚步,她满面凄楚看着靳北平说“儿子啊,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等好了再说,好不好?” 靳北平充耳未闻,重复道“她呢?”说着要起身,吓得靳夫人直接跑过去,却又不敢伸手扶他,他全身都是伤。靳老爷子见他这样,是又气又心疼。只稍一瞥周杨,便转开眼神。 “她呢?”靳北平微弱地吼道 ☆、约定 周杨低着头说“她没有来” “那你去把她找来”靳北平颤颤抖抖地要下床。 “儿子啊,你别吓唬妈,躺着别动,我这就叫周杨去找,你先躺下”靳夫人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什么体统礼仪,转身对周杨吩咐“你赶紧去呀,站着干什么” 周杨始终不动,恭敬地回“回夫人,去过了,她不愿意来” “你说什么?”靳北平完全不能相信周杨所说的“你再说一遍” “我去找过她很多次,她不愿意来”周杨抬起头,看着面色苍白,已经从阎王殿走过一遭的那人,不忍心继续说,却叫靳老爷子那一计眼神给冷的全身结冰,他一咬牙开口说“她已经和李杰在一起了,叫我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说完,连忙低下头。 其实,这样说,一方面是来源于靳老爷子的示意,另一方面是他自己的意愿,他亲眼目睹了他们的一切,觉得钟语对靳北平来讲就是孽,如果有机会了结,那是靳北平的幸运。 “我不信,我要去找她”此刻在滴血的不是他的肺不是他的胳臂,而是他的心。 他以前也受过伤的,他以前也受过伤的不是吗?那时候她在哪里来着? 是了,她在他的病床前,一直一直都守着他,寸步不离,曾经的一切犹如发生在昨天,那样清晰。如今他们却说她不愿意来,怎么可能,要是知道他受伤了,她怎么可能会不来? 他颤颤歪歪地爬起来。一众人等要拉他,却听他说“如果你们想我死,就尽管拦着我好了” 众人一听,一时僵在那里不得动弹,靳北平扶着床沿慢慢往外走,周杨急忙跟上,靳老爷子连忙吩咐人手跟上,周杨一路驾着车开往靳北平的别墅,却在门口的地方生生顿住,眼前那一幕是那样叫人苍老了心。 钟语安静地站着,乖顺的就像一只小猫,李杰搂着她,轻轻抚着她的秀发,风一吹,梦幻的如同童话里的公主王子。 靳北平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周杨一惊,立马掉头回医院。靳北平伤口撕裂,气急攻心,伤势越发恶化,医生直斥这群人胡闹,拿生命开玩笑。 自此之后,他再没有醒过来,靳夫人一开始对钟语是存着疼惜的,但是,北平见过她的场景,在场的人回来都一一据实相告,她实在是震惊,看着那么善良的女孩子,何以会这般始乱终弃,水性杨花。莫不是儿子真看走了眼? 周妈、阿霞和阿燕搞不清楚状况,不敢轻易说话,默默做着伺候洒扫的活计,只是中间有一天,阿霞透着没有关紧的门缝,隐约听见靳老爷子和周院长的谈话。 周院长说“这事原也怪不着那孩子”。 靳老爷子说“我何尝不知道,她理应过着普通平静的日子,认识北平以后,却也是历经磨难。” “当初李家公司的丑闻还不是因为她近了北平的身,北平待她与众不同,莫家才见缝插针利用她逼北平出手,且不说我们这边损失如何,就是她自己,最终也落得个背叛公司的名声。” “后来见她安然度过,又拉上张震威那个冤家,这孩子重情重义,为了朋友也算是两肋插刀,可这不正是跳进了别人挖的坑?!他们抓准了北平在乎她,肯定会出手相救,我们几个月的周旋因此功亏一篑,我不怪两个孩子,我们做大人的没能护他们周全,怪不着小辈儿。” “北平虽无心掺合我这边的事,却也不愿意看见我日子不好过,在工地挡模板原本是苦肉计,却也叫他扎扎实实地受了不少罪,事情总归是有所转圜。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雨过天晴,我们筹谋的也差不多,可以一举将他们拿下,从此清静,哪里知道他们卑鄙至此,先我们一步,拿死人出来成事,也不怕遭天谴。” “千算万算,算不准人的感情啊,那孩子重情,是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北平不知内情,发生车祸,我心痛,早年我已经白发送黑发,不想再尝一次这种滋味。她跟北平在一起,她注定不得善终,北平和她在一起,迟早要送命。这个恶人我来做,我只要我的儿子活着。” 周医生似乎叹了一口气“他们千方百计打听北平的消息,怕是有大动作,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靳老爷子说“杨杨说是在动作,我看难哪,北平昏迷不醒,他们在外面造谣生事,我们这边难免有些人摇摆不定,莫非上天果然要亡我?” 周医生说“这叫什么话,他有张良计,我还有过墙梯呢,亡不了” 靳老爷子说“是不能亡,果真亡了,北平怎么办?” 阿霞听不懂,又不敢问周妈,稀里糊涂地将这些话揣在兜里,独自个儿难受,她想找钟语,可是一想起靳老爷子那张结冰的脸,忍不住打个冷战。 靳北平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周妈整天偷摸眼泪,阿燕跳脱,向来不经事,周杨一个人挑着公司,听说苏黎也帮着忙,靳老爷子业务繁忙,靳夫人多年见惯风雨,如今也冷静镇定,处理事情条理清晰稳健,个中不难窥见巾帼风范。 阿霞唯一能做的就是,天天给屋子里换上一束百合,靳先生好像顶喜欢百合,以前不是还亲自捣鼓着种过百合吗?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靳先生自己喜欢百合,还是因为小语姐喜欢百合,而靳先生喜欢小语姐,因此才跟着爱屋及乌? 不光是这一件,还有很多事她都看不懂,比如靳先生分明看着爱极了小语姐,什么事都替她想着,从来都不要她操心,可是他总是冲她发脾气,还进过医院呢,不发脾气的时候,也是冷言冷语,难得会有极其温和的时候。但是,对他们,靳先生总是温温和和客气有礼的,阿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只是认为,她要是爱上一个人,必定好生疼惜爱护。 “阿霞,去开一下门”阿霞正想得出神,听见周妈叫她,忙说好。 来人是周医生,他问她“北平可醒了?” 阿霞摇摇头,说“没有” 当天夜里,周浩带着一个瘦弱的男子进来探视,保安原本要验身,周浩吼道“混账东西,还敢怀疑我” 保安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00 喏喏地说“靳老爷子吩咐的,周医生别难为我” 周浩拍拍他的肩膀说“知道你们是为北平好,这是我和北平的发小,刚从国外回来,所以你不熟识” 保安还想说什么,周浩接着说“行了,再磨叽,给有心人看见,还以为怎么的呢” 保安最终只能放行,进门后,周妈和阿霞在床边给北平湿润嘴唇,说是阿燕陪着靳夫人回宅子去了,周浩当然知道,不然不会带她过来。 钟语摘下墨镜、口罩和鸭舌帽,脱了大外套,周妈和阿霞当时就傻了眼。 周浩不待两人出声,忙说“你们先出去守着,夫人回来的话,你们咳嗽三声,一切听我吩咐,如果你们还想北平早点醒来的话”。 周妈在乎的自然是最后一句话,带着阿霞一步三回头,周浩说“赶紧的,时间不多” 又回头对钟语说“你的时间很有限,上次他醒过来要见你,却看见你在李杰怀里,他不愿意醒过来,除了你,我想不出其他原因,你把应该说的话都说清楚咯,我去外面看着” 他很瘦,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原本饱满的脸颊,完全瘪下去,显得颧骨尤为突出,她想要伸手摸摸他,却又不敢,从周浩颠倒混乱的言语间,她大致明白,北平是因她而出车祸,因她而再次沉睡。 “北平,你不信我吗?不相信我爱你吗?” “我有一个初恋,很美好的一段记忆,初闻他早已离世,我犹如五雷轰顶,没有考虑到你,是我的不对,可是,正是这件事让我彻底看清楚,我爱你,我早已爱上你了”。 “李杰是我的朋友,哥们儿,兄弟,唯独不是爱人,你才是我的爱人,知道吗?” “这些天见不到你,我好难过,好焦躁,好着急,我想要知道你好不好,可是,你怎么能赖在床上不起来,你这么赖皮,我可不干,我白白着急好吃亏的,你不能叫我吃亏,我要生气的” “你是个傻子,从来不问我,你想要知道的事永远自己揣度,从来不问,只要你问我,我就会说的,你为什么不问呢” “靳北平,你不是很喜欢我吗?那你怎么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情话,说着一个人的情话,靳北平的手指修长漂亮,她最后还是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摸摸他的脸颊,泣不成声地一遍一遍告诉他“靳北平,我爱你,我爱你,很爱很爱,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丢下我”。 “走吧,夫人要回来了”周浩不知何时进来的。 钟语看着他哀求“让我再待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周浩说“走吧,再不走,真要撞上夫人了” 她依依不舍,走到门口,又折回去“北平,你要快点醒过来,我等你,会一直等你,等你来接我,好不好?” 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极其缓慢地滴滴答答,流动的是时间,定格的却是记忆。 ☆、流年 钟语休闲的时候,顶喜欢在楼顶荡秋千,累了躺在榻榻米上睡一觉。春日阳光灿烂,连张欣都不住嘴地感慨这奢侈的生活“啧啧,你丫好命,我都没有过成这样” 钟语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她就像是一棵小草,曾经在石头缝底下挣扎,好不容易冒出头得见天日,虽不甚茁壮,却也活得自在,后有宅心仁厚之辈将她移植温室,没了自由,倒是有春天的温度,她依旧活得自在,得到失去,失去又得到,得到又再次失去,她的一生才刚开始,就已包揽沧桑。 “书房里那套白瓷真心不错”张欣想到了那套山水墨白瓷茶具。 “他的眼光哪里会差”钟语眯缝着眼睛,迎着太阳光,脸上纤毫毕现,心里却常年寒冬,漆黑一片。 “行了啊你”她总是笑着,眼里却总是没有笑意,张欣数落她“都过去这么久了,该死心了,别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损我两句吧?”钟语问她 “杜峰要结婚了,发了请柬,你不去吗?”张欣说 “去啊,怎么不去?”钟语坐起身 “去?就你现在这样?”张欣又说“你知道是哪一天吗?” 钟语说“不是26号码?” 张欣扶额“今天几号?” 钟语一看手机,苦笑“人老了,记性不好,我去收拾收拾” 张欣看着她懒散的背影,那年那人一句“我爱你”,她始终不肯告诉她,倘若她听得了,该当如何? 傻傻地等? 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过来帮我看看” 张欣敛神回说“来了” 酒店门口,除了巨幅的海报,一对新人在门口热情地接待来宾,杜峰老远就看见了钟语和张欣,忙迎上来,新娘子不明所以,紧跟着杜峰。 “总算来了,我还担心…..”杜峰说 钟语笑道“还怕我们不来?哪儿的话,谁的婚礼都可以不去,唯独不能缺了你的” 他笑得飘忽不定,说“进去吧”然后亲自带着他们入席。 肖华等人早就到了,看见钟语和张欣,几乎要喜极而泣,肖华埋怨她“怎么叫你都叫不出来,我还担心你不会来呢。” 钟语很抱歉“精神一直不好,怕跟着你们,反倒扰了你们的雅兴,一个人休养休养倒也还好,肖姐近些年可还好?” “都三年了,三年不见,你如今才来问我好不好,我可不会回答你” 钟语拉着肖华央求“好姐姐,原谅我吧,我错了” 黎晓晓早站在一旁,趁机插话,说“坐吧,都站着干什么?”又指着身旁的男子对她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秦牧” 钟语忙道“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喝你们喜酒?” 秦牧很大方,笑说“听晓晓的,女孩子的感受比较重要” 钟语却说“绅士是好,可是你不求婚,我们晓晓可怎么嫁呀,指不定人家心里头正骂你这块大木头呢” 众人都笑开了,黎晓晓红着脸骂她“你个碎嘴,看我不整治你”说着,要掐她 张欣忙拦着她说“你这是不打自招,看来她是说到你心坎儿里去了” 大家笑得打跌,黎晓晓大概是真臊了,钟语说“好了,我说错了,晓晓才不是急着要嫁呢。” “偏又要你出来解释”黎晓晓跺着脚不依,这般孩子气的晓晓,钟语头次见,真心替她高兴,她是找到了她的人生伴侣,两情相悦的人生伴侣,秦先生看她的表情就像是靳北平看着她。 简单而又温馨的婚礼,有人落泪,有人捧腹大笑,也有人无悲无喜。李杰出差赶不回来,早已送过祝福。婚礼结束后,杜峰不急着洞房,倒是出主意,说要原来公司的一众同事搞个大聚会,就在他的新房里,自四年前分开,大家确实从没有聚过,因此,都有意促成,杜峰怕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01 钟语不答应,忙说“今天我是新人,我说了算,你可不许掉链子” 钟语笑着说好。一群里全都涌向新房,开启别样的洞房模式。 喝酒、猜拳、跳舞、唱歌、真心话大冒险,能拿上桌的游戏,都玩了个遍,等到玩得累了疲了,便三三两两促膝长谈。 杜峰大着舌头对钟语说“我爱你,却跟别人结婚,自己感觉都好奇怪” 钟语酒气也是上了头“说什么傻话,你呀,现在是有妇之夫了,别再动不动就对别的女人说爱,你应该爱的是你老婆,晓得不?” “这个我晓得,晓得是晓得,但是……” 钟语有些恢复神智“没有但是,好好对她” 杜峰看着她,有千言万语,却抵不过她的执着和坚持,靳北平消失了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那么漫长的岁月,她心甘情愿地一天接着一天地等,没有人能够等得过她。 钟语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疼老婆,赶紧生个大胖小子,记得认我做干妈” 他看着她摇摇晃晃往人堆里去了。 肖华拉着钟语坐下来,问她“死哪里去了?” 钟语说“尿尿”说完,两人哈哈哈大笑,肖华推她“还是那么粗鲁” 钟语点点头“嗯,还是那么粗鲁来着”过了一会儿又说“杜峰比你小都结婚了,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还是个光棍?” 肖华嘿嘿一笑,说“我喜欢当光棍,自由自在,多好”又嘲笑她“你不也是个光棍吗?好意思说我吗?” 钟语学着她嘿嘿一笑,说“我也喜欢当光棍”两人相视一笑,豪爽地一口干了。 人上了年纪,果然熬不住,以前上学,通宵都不算个事儿,而今,整宿通宵下来,人都要飘起来,董毅开着车接了张欣和钟语回别墅,众人也都散了,杜峰站在窗边,挥手告别的不知道是青春还是爱情。 钟语和张欣回到家倒头就睡,差不多傍晚才醒过来,董毅自己做了粥,李杰是个有口福的,恰巧就赶上饭点,钟语和张欣晃晃悠悠地下楼,李杰忙上前扶着钟语,说“你也是个不要命的,嗓子才好点就开始折腾”。 张欣说“难不成就只有你关心她?我们是很久没有像昨天一样,人都到齐了,大家都想着要聚一聚,难免喝点酒,我瞅着还好,没你说的严重” 钟语摆摆手“你们两个怎么一碰面就拌嘴,都多大的人呢” 董毅也说“是啊,你们怎么老是拌嘴呢?” 张欣瞪董毅“你到底站在哪边?” 董毅走过去搂着她,说“自然是站在你这边,只是,昨天宿醉,精神不好,还要费神斗气,何苦来哉?” “啰嗦,吃饭”张欣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董毅吐吐舌头,表示无奈,他差不多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求得这位姑奶奶的原谅,可不敢轻易得罪她,却也越发包容她,为着她对钟语的不离不弃,对他的全心全意。 说到愿意打光棍的可不只是肖华和钟语,李杰早年桃花满天飞,搞得他老子头痛,现如今偏要玩什么洁身自好,又搞得他老子头痛,他忍不住顶嘴“以前找女朋友,你说我乱搞,现在不找,又说我不孝,真是搞不懂你” 他老子被噎得无语,恨恨地戳他的脑袋“又不是不要你找,是想你有个帮你的人,你这么单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跟她不合适,不合适明不明白?我们这样的人家,要的是旗鼓相当的亲家,她有什么?” 李杰自嘲一笑“你还不想让她进门?我看人家都未必想进这个门,她要真愿意嫁给我,我不求她有什么,只求她不要离开我” 他老子被这话气了个倒仰,恨铁不成钢“不像个男人,为着个女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老子当年是这个样子的?” “您当年女人倒是不少,有谁是真心爱你的?” 他老子沉默了,似乎想起了陈年往事,他趁机跑路。 见到钟语,李杰依然是一副乖张不羁的模样,钟语也总是劝他“你都三十好几了吧,李大叔,这么光着真的不怎么好,眼看着大家伙儿都结婚了,你也赶紧结了得了” 李杰不屑地很“费什么话,管我呢你?” 钟语摇头“我又不是你妈,才懒得管你,只是看你形单影只的,可怜你” 他一声冷哼“你倒不是形单影只,怎么成天躲屋里不见人?” 钟语被气笑了“你这人还真是,得,我多管闲事,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少陪”说着,也懒得理他,自己忙活去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背似乎有点驼,近些年她习惯低着头,仿佛脑海里的每个画面她总是低着头,别人看不见她的所思所想,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 正如她所说,大家都结婚了,杜峰、王磊、黎晓晓,很多很多他们共同熟识的人,都结婚了,包括张欣,张欣也即将和董毅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无意间得知她们当年约定要一起结婚,一起办婚礼,一起走进礼堂,钟语是注定要违背诺言的,张欣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她改变注意的一天,她送上她真挚的祝福,表达着真诚地歉意,张家二老年纪大了,即便不忍心,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催着张欣结婚,张欣是终于要结婚了,钟语看起来比她自己结婚还要高兴。 从布置礼堂到安排宾客,她全程参与,还特地接了妈妈和弟弟来参加张欣的婚礼。 ☆、你不知道我爱你 结婚的前夜,本应该是张欣和妈妈好好说说母女知心话,张欣却偏拉着钟语同床共枕,两人裹着一床羽绒被,挤着一个枕头,回忆着属于她们的青春时光。 张欣笑说“那个时候,你可真是泼辣,我还就喜欢这一款” 钟语说“说得好像你很贤惠一样” 张欣说“我们这是臭味相投,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怕冷,总是喜欢跟你挤在一起,床又小,有一次,还把你从二层床上挤下来,当时都快吓死我了” 钟语说“怎么不记得,我也真是皮糙肉厚,竟然什么事都没有,我回去跟萧熙南说,他还笑话我‘你这个骑牛的女汉子,从床上掉下来算个啥?’” 张欣哈哈大笑“那时候也就萧熙南降得住你,还有还有,记不记得那年圣诞节,我非要给你化妆,你不肯,结果趁你睡着了,我在你脸上一通乱摸,你都还不知道呢,醒来以后稀里糊涂地被我忽悠,穿了我的浅灰长呢子,套着小高跟,你说说馋了多少男生的眼,光是情书都得这么高吧”张欣拿手比划着。 钟语淡淡一笑,说“是啊,烦都烦死啦,害我逢人就说我有男朋友,不过,那时候年轻,可真好” 张欣说“现在也不老,亮出去,小语你还是会吸引众多男士的眼球,远的不说,近的眼前就有”钟语沉默了。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02 张欣继续说“李杰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论公他是老板,有勇有谋做事干脆漂亮,我欣赏;论私他是朋友,有担当有气度待你无微不至,凡事以你为主,连你爱着靳北平他都可以接受,这样的人,得之是你的福气”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爱了,阿欣,爱过萧熙南,爱过靳北平,现在的我没有力气去爱任何人,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张欣打断她“李杰没有要求你爱他,他只要你在他身边” 钟语说“人都是有欲望的,就算李杰是个例外,没有欲望,只求我待在他身边,但是,你知道我心不可能在他身上,漫漫一生,我于心何忍?” 张欣说“总是考虑别人,活着多累” 钟语笑说“你不也总是为我操心,好了好了,不说我了。你眼看着就要出嫁,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有这么好的归宿。董毅很不错,不用我说你肯定都知道,你脾气也要收敛收敛,不能凡事由着你的脾气来,也要体谅他,这样日子才能过得长久。” 张欣很嫌弃她“哎,怎么每次你这么说话,我都觉得你像我妈,唠唠叨叨,连语气都一样,简直神了” 钟语说“你丫,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再耍大小姐脾气,小心哪天人家董毅不要你,到时候可不要找我哭鼻子” 张欣打她“乌鸦嘴,我都还没结婚呢,你就咒我离婚,赶紧呸呸呸” 钟语笑得打滚“哈哈哈,你挺在乎他嘛,那干嘛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珍惜,知道吗,要珍惜” “知道了,你可真啰嗦” “死丫头,出息了,竟然嫌弃我” 房里的笑闹声渐趋低沉,慢慢的变成平稳的呼吸声,张欣睡眠好,多少个夜晚,钟语是看着她的睡颜独自到天明。 东方有着黎明前的黑暗,尔后慢慢现出朝霞,天空泛着鱼肚白。一路上车队犹如一条长龙,蔓延不绝,她的好姐妹终于是要嫁了,她幸福就好像是自己幸福一般,她由衷地欢喜。 忙前忙后,俨然一个娘家人,张欣怕她累着,拉着她坐下休息“有人管这些事,你坐着休息吧,陪我说说话” 钟语可不愿意坐下“那可不行,不看着我不放心,你待会儿还要敬酒,鞋跟儿又高,来来回回地走,指不定还有些新花样儿,有你受的,赶紧休息休息,我可不累” 董毅没见着张欣,来寻她“怎么站在这里?” 张欣一努嘴,董毅看见招呼宾客的钟语,笑说“比你妈还积极” 张欣说“我怕她心里难受” 董毅说“我倒觉得她凡事看得分明,人也通透,今天瞧着是真高兴,别担心” 张欣问他:“真的么?” 董毅回她“当然是真的” 张欣结婚排场是真大,足足摆了200桌,男方80桌,女方120桌,整个宴会厅布置得温馨浪漫极了,台上的一对璧人真真的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当讲到闺蜜上台时,张欣一个劲儿朝着第一排的钟语使眼色,钟语觉得好笑,她自姻缘桥款款而来,翩翩然落在舞台中央,首先给一对新人送上真挚的祝福,尔后,配合着主持人爆料新人的恋爱囧事,全场连连爆笑,好不热闹,历来热闹的是人心,孤独的也是人心。钟语演技上佳,毫无破绽,成功地完成她的使命。李杰却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落寞。 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闹洞房这项传统很好地流传至今,虽然花样不同,总归精髓是传承了。张欣和董毅曾经共患难,是患难与共的夫妻,默契十足,众人啧啧称叹。 将近凌晨,大家才放了这对新人洞房,本来照着原来的安排,钟语和李杰是住在酒店,但是钟语想回去,于是,李杰载着钟语和钟妈妈钟弟弟回别墅。 张欣董毅夫妇婚后,便立即启程去马尔代夫度蜜月,张欣当时吵着要带上钟语,钟语斥她胡闹,她不情不愿地才罢手。 他们度蜜月,钟语也没有闲着,她带着妈妈和弟弟把北京城从头到尾好好地逛了一圈,李杰像个跟屁虫一样,他们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赶都赶不走,钟语凉凉地问他“老板,你都不用上班吗?” 他耸耸肩,样子欠扁极了“就许你休假了是吧?我堂堂一个做老板的,还不能休个假?累死了,挣那么多钱给谁花?” 钟语翻个白眼“那么多地方你不去,跟着我们算几个意思?” 他不乐意“嘿,地方那么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着你们了,这里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也是花了钱的” 钟语懒得理他,带着妈妈和弟弟扬长而去,李杰在后头一路鬼叫。 妈妈回去之前语重心长地对钟语说“小语啊,你和弟弟一样,是妈妈的心头肉,妈知道,这些年,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我和你爸爸没能耐,苦了你和弟弟,如今日子算是好过了,你该有个归宿,得有个人疼你爱你,妈才放心些,李杰那孩子,我瞧着极好,你考虑考虑?” 钟语抱着妈妈的胳膊,就像小时候要糖吃撒娇一样“妈,您就别为我操心了,好好养身体,享清福就好” 人人都劝她接受李杰,她却不能这么自私,如今一个人,她觉得很好,她的心是自由的,想要飞去哪里就可以飞去哪里。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难以预料,书房里还是当年的模样,钟语极有规律地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 只是打死也想不到,那天晚上短暂的一面,竟是她和靳北平此生最后一次见面,那时他沉睡着,她沉痛着,一声声诉说着深沉的爱意,诉说着她要等他来接她,她不敢搬离这间别墅,怕他找不到她,可是,他始终都没有回来接她,他总也不肯回来。 住在这间别墅里,住在这间有着他们共同的美好的或是惨烈的回忆的别墅里,她最爱午夜时分,趁着夜深人静,品着他和她的点点滴滴。 比如当年同游澳洲,他送她一枚百合花发卡。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期待的是一枚戒指,可是,最后看见的却是一枚小小的百合花发卡,当时,她曾是那么失望那么失落来着; 比如他费尽心思着人打造百合花玉饰,她没有收下,他决绝地转身离开,却在她看不见的某一处笨拙地雕刻了一个懵懂的小小的她,她如获至宝; 比如那年冬天他心系百合,只为博她一笑; 比如楼顶的玫瑰之约,他和她缠缠绵绵; 再比如她脖子里的素描项链,他寥寥几笔,勾勒的是却是她的魂魄。 他送给她的每一件礼物她都视若珍宝,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结果却逃不过‘物是人非’这四个字。 其实那天钟语走后发生了很多事,只是她不知道。 话说她前脚刚走,靳夫人后脚就回来了,周浩拍拍胸脯,长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终于北平 作者:李小八 分卷阅读103 长地吐出一口气,但愿他这样做能够起到作用。 三天后,靳北平醒了,他告诉靳夫人,他的小傻子来看他了,她对他说,说她爱他,说她会等着他接她,他问靳夫人“妈妈,小语呢?” 靳夫人说“儿子,她没有来过,你只是做了一个梦” 他不信“妈妈,那不是梦,她真的来过,你把她藏起来了对吗?妈妈,你让我看看她吧” 靳老爷子斥他“说什么胡话,你爷娘老子还抵不过一个丫头片子?” 他气息微弱地说“爸爸,不一样,你们就让我见见她吧” 周院长对着靳老爷子使眼色,又劝靳北平说“日子还长着呢,总是能见到,你呀,先好好养伤”又回头吩咐身后的一大票医生“准备各项检查,还有,马上组织专家会诊” 本来宽敞的病房,挤了一大堆人,瞬间也显得逼仄,前来探望的人都退到外间,都是至亲好友,瞧着他醒过来,神色都稍稍放松。 里间的专家们却没有人敢放松,个个都严阵以待。目前最为困扰众人的是他脑袋里的淤血,导致他昏迷不醒的也是这淤血块,如果不及时取出来,长期压迫神经,很有可能会出现瘫痪,甚至是成为植物人。几番会议探讨下来,专家组最终做出建议:做开颅手术。靳夫人没站住,眼泪断了线地往外流,靳老爷子只问“有什么后遗症?” 周院长说“失忆,头痛,呕吐,都有可能,最坏的结果”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三五年的寿命,甚至更短” 靳夫人问“如果不做呢?” 周院长沉默,靳夫人说“说吧,我承受得起” “能熬就这么躺一辈子,不能熬也就几个月” 屋子里沉重极了,最后是靳夫人拍的板儿,她说“我的儿子怎么能这样躺一辈子,做开颅吧” 没人能够知道靳老爷子此刻心中所想,唯有靳夫人知晓,她是恨毒了他,不是因为他贪图名利,她的女儿如何会小小年纪就命归西途,不是因为他贪图名利,她的儿子如何会上工地替人挡板子,不是因为他贪图名利,她的儿子如何会出车祸,至今人事不省。北平早年就劝他放手,改做其他行业,没必要死磕,他哪怕听进去一星半点,何至于有今天的结局。 靳北平短暂的苏醒过后,又是长久的昏迷,他每醒一次,必定睡得更长久,醒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睡的时间却一次比一次长,这一切正在印证着专家的预言,靳夫人如坐针毡,院方决定尽快手术,周院长和国内外权威专家亲自操刀,二十几个小时漫长得就像是二十几年,白了谁的头? 靳夫人看着紧闭的门,脑袋里盘旋着北平片刻苏醒时说的话“妈妈,小语要是来了,你替我告诉她,我也爱她,等我好了就回去接她,妈妈,你要替我解释清楚,我不要她误会,答应我,妈妈,你一定要告诉她” “妈妈,不要怪爸爸,儿子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儿子希望您过得开心,这些年您不开心,我都知道,不要怨恨,要高高兴兴的,好不好?” 她的儿子这么善良,可是他却那么狠毒,非要要了她儿子的命,他才甘心,他要那么狠毒。 靳北平手术后,昏迷沉睡了近半年,就在大家都要绝望的时候,他却意外地苏醒了,他不但醒了,还记得爸爸,记得妈妈,也仅此而已。院方多次检查,最后下结论:术后后遗症,失忆。 醒来以后的靳北平似乎不是靳北平,他有着沉默寡言的性格,时常发呆,有时候一个人能坐一上午,靳夫人辞去集团公司职务,陪着儿子上瑞士疗养,靳老爷子拦不住,却也没有跟着,靳夫人对他连失望都没有,视他为无物。 靳老爷子最终是赢了,从此在行业内一家独大,他斗倒了莫家,让他们踉跄入狱,生死不能,可是他却是人生的败家,从未赢过,他什么都不剩,女儿、儿子、老婆,记忆深处那个曾经温暖过的家,通通都失去了,他只有钱,到最后,他也不过是一个穷得只剩下钱的孤寡老人。 靳北平和靳夫人再次踏入北京城已是七年后,带着他的妻子莫伊,带着他的女儿百合,带着当年始终没有传达的那句‘我爱你’。 七年后 钟语最喜秋天的北京城,有红叶遍布的香山,有满目金黄的颐和园,更有沐浴在阳光下惬意自然的故宫。她还是那么喜欢故宫,仿佛永远也逛不够。 那年,她和那人偶然相遇在王府井,尔后携手同游故宫,往事历历在目,只是画面中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她等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却等不来那人一个回首微笑。 入眼的御花园,此刻是花团锦簇,红的绿的紫的白的,争奇斗艳,然而在她的心里,始终也只有那一枝百合,那年冬天那一副温暖的画卷,她冲他嫣然一笑道一声“北平,花开了”。 蓦地她叫眼前的那一幕给拉回现实,那人一袭浅蓝色衬衣,配一条深蓝色紧身裤,外面只一件灰色风衣,三四公分长的头发,风一吹,就如同春日里的柳絮飘飘洒洒,落在心田,痒到人心尖儿上去了,那不是她的北平又是谁呢。她止不住地欣喜若狂,拔腿就往过跑,却叫入眼的那个小女孩生生地定住脚步。 “爸爸,爸爸,那些花都好漂亮,可是园子里的阿姨不让我摘呢”说着,小姑娘还微微嘟起嘴唇,这样简单地表达着她的不满。 “嗯,那我们百合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阿姨不要你摘呢?”他一把抱起那个小女孩,温柔地看着她,仿佛他的眼里就只有那样一个小小的人儿,就如同当年,他的眼里就只有她的小小的倒影,那样温柔地微微一笑,说“嗯,花开了” 分卷阅读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