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部分阅读 书籍简介:她撞破他的“好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听说功夫若用得太深,铁杵也会磨成针,太子如此勤奋,令人钦佩……”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爱妃,满意你看到的吗?” 她淡定地瞄了一眼:“没有比较怎知。” 他俊脸微抽:“不知爱妃要如何比较?” “本宫决定去青楼妓馆一游,太子可有兴趣同行?” 某太子的俊脸黑了“女人!难道你还想去坏别人的‘好事’? ” 蛇蝎妃子 “这么硬气,死都不肯承认?” 什么?温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就在那一刻,一双玄色绣金软底靴子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金色的夕阳倾泻而下,沿着他的身形轮廓投下一层阴影,她抬起眼睛…… 面前的男子衣着华丽,微微蹙起的眉桀骜飞扬,美丽的丹凤眼凌厉而冷酷,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丝冷峻的笑容,整个人高大俊美如同天上的神祗。 “装死就行了吗?”那个男人阴冷冷地看着她。“这才打了二十鞭,还差八十下。” 他在说什么?温明月迷惑地瞧着他,自己明明只是出了车祸而已……这又是哪里?不由自主动了动胳膊,却突然感觉全身上下的剧痛犹如火焰一般向她席卷而来,令她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这时候她才骇然发现,自己竟然穿着单薄的衣服被捆在树上,破碎的衣衫下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鞭痕、烙伤…… 那男子皱眉,挥了挥手。 立刻,一盆水泼上她的身子,身上被鞭子打出的伤痕顿时犹如被烈焰烘烤。老天,那竟然是一盆辣椒水。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子披头散发地挣开侍卫,奔出来跪倒在地:“殿下,太子妃刚刚大病初愈,您这样鞭打她,徐将军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子皱紧了眉,语气轻蔑地说:“福娘,你不用拿徐远征来压我!徐蓝玉,枉你也算是将门虎女,竟然是这么一个敢做不敢认的女人!” 身体明明痛得撕心裂肺,明明痛得想要尖叫,但听了这句话,温明月忍下所有痛苦,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她向来很要强,从小到大一直是父母的骄傲,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话,仿佛她是一只臭虫似的。 不管这个身体的主人徐蓝玉做了什么,她毕竟不是徐蓝玉,她是温明月! 做事爽快的温明月,做错了事情就坦率承认,不是自己做的,打死也不会认! 他的口气,仿佛已经给自己定了罪,半点都没有尊敬的意思,这样对待一个柔弱女子,这个男人真的是太过分了! 太子冷冷看着温明月,说出的话冰冷:“徐蓝玉,你以为死不承认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么?我倒要看看人证物证俱在,大名鼎鼎的徐将军还敢偏袒他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儿不成!”说到后来,他的语气十分阴森。 当堂对峙 温明月,不,现在应该叫徐蓝玉,她被福娘搀扶着,人都没法站稳,当然不可能去对峙。 然而太子却不管,叫两个侍卫驾着她,几乎是半拖着把她拖了出去。 议事的正殿中一派肃杀的气氛,连空气都冻结了,站在一边的宫女和内监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蓝玉被人硬生生架着进了殿门,福娘赶忙将她半扶半抱地放在一个椅子上,蓝玉感激地对她点点头。 太子面色阴沉地看着徐蓝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外面的内监大声通传,沈良娣到。 沈良娣被人搀扶着走进来,花容惨淡,披头散发,还没说话一颗颗眼泪就刷刷地留下来。 她看着徐蓝玉,那双美目带着刻骨的仇恨一般,仿佛恨不得扑上来咬死她。 看她如此,蓝玉莫名觉得自己身上更冷了。 那柔弱无骨的沈良娣纵然仿佛在病中,也美得让人心动,令人油然而生一种保护她的欲望。她被扶到太子身边,开口就哀哀地哭泣:“殿下……殿下,帮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子,您的长子,就这么没了啊,臣妾好痛,心里好痛啊……” 一句话没有说完,声音就哽咽了,身体摇摇欲坠,整个人倒下来,不偏不倚倒在太子怀中,正好抱住。 蓝玉觉得自己的眉毛在抽搐,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宫廷戏中活脱脱的宠妃模样啊。还没容她思索下去,那沈良娣猛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泪光和恨意:“太子妃,臣妾与你无冤无仇,向来对你十分尊敬,你为什么要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 “我……我没有。”徐蓝玉还没来得及想是不是自己这个原身真的做了什么,就直觉否认。 沈良娣的面容一下子扭曲了,她尖声道:“是你!一定是你!太子妃你好狠毒,就算你嫉妒我得到太子宠爱,但我腹中胎儿毕竟是太子亲生骨肉,你到底应该看着太子的面子,可你却害死了他!你分明是没有将太子看在眼里啊!” 太子充满怜惜地看着她,温柔地搀扶着她,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宝似的,“宛如,你身子骨弱,刚刚下床,不要这么激动,我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沈良娣,太子妃一直足不出户,更无谋害之心,您不要血口喷人!”福娘辩道。 沈良娣拭了拭眼泪,直起身子来:“臣妾没有胡说,太子妃以前就讨厌臣妾,这次还送了安胎汤给臣妾,臣妾还以为她一片好心,谁知喝下片刻就……就……小产了。” “咳咳,我如果要害你,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的送你安胎汤,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是我做的吗?”这时徐蓝玉忍住全身火辣辣的疼痛,开口说了最长的一句话。 血溅当场 福娘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主人,人说虎父无犬女,但实际上这个蓝玉小姐三岁失去母亲,又因为父亲常年在边疆不得不被寄放在乡下宗族里,得不到亲族重视而且又生性懦弱,根本不像果敢善战的第一名将徐远征。 她今天居然能在太子的冷眼下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简直已经是破天荒的了。 “殿下,臣妾万万不敢冤枉太子妃,臣妾有证据!” 物证,就是那个还剩着安胎汤残渣的碗。 一个人走进来,跪下行礼后,战战兢兢地说:“殿下,小臣已经查验过,那汤里确实含有红花,是让女人堕胎的药。” 福娘怒声道:“胡说八道!太子妃从未送过什么安胎汤!” 沈良娣冷冷地站在太子身边,居高临下般地看着太子妃徐蓝玉,又说道:“臣妾还有别的证人。” 她瞧着徐蓝玉连说出一句话都要歇半天的样子,继续乘胜追击,“太子妃,平日里欺负臣妾,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你在臣妾身边安排了人监视,我也一直装作不知道,谁知你竟然害我的孩儿,你太狠毒了!我再也不会替你遮掩了!” 瞧瞧,这话说得多么声明大义,徐蓝玉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一块演戏的大好材料! 谁会明目张胆的给她送红花,若是他们真的势同水火,她又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喝下去。况且福娘都说了,太子妃根本没有给任何人送过安胎汤,这分明是明目张胆的嫁祸! 不一会儿,两个内监就押解了一个宫女前来。 徐蓝玉身体过于虚弱,在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开口,只能勉强支撑着看他们演这场大戏。 “太子妃说,只要那孩子没了,就放奴婢回乡,还会赠给奴婢大笔的金银财宝,这样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再也不用伺候人……”那宫女言之凿凿,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沈良娣突然跪下,声泪俱下:“殿下,臣妾一直劝着您与太子妃亲善,想不到反而给了太子妃可趁之机。臣妾从未在殿下面前说过太子妃一句坏话,她却一直以臣妾为眼中钉肉中刺,请殿下为臣妾做主,否则……否则这个太子府,臣妾呆不得了!” “既然你为我收买,又为什么要出来作证?我许你荣华富贵,难道没有告诉你一旦事发你就必死无疑?”徐蓝玉慢慢地吐出一口气,艰难地对着宫女说完。 宫女惶惑地看了看一向闷不吭声的太子妃,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出言反驳,一时之间愣在那里,竟然没有回答。 沈良娣却反应极快,说:“臣妾向来待下人如同子侄一般亲厚,此次这个宫女父亲病重,臣妾许她回去看望,在路上却差点被人杀人灭口,回来后她良心发现,将一切如实告诉了臣妾!” 她回头看了那宫女一眼,对方立刻脸色大变,仿佛那一眼的力量有千钧之重。 宫女突然重重对着徐蓝玉叩了一个头:“太子妃恕罪,奴婢一时糊涂,接受您的命令害了小皇孙,因为沈良娣平日里待我们很好,我心里实在良心不安,才将一切和盘托出,连累了您,奴婢罪该万死。还请您看在奴婢毕竟为您出过力的份上,绕过奴婢一家人的性命!” 徐蓝玉看得分明,宫女眼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内疚。 可别人不知道,她内疚的并不是说出实情连累了太子妃,而是帮着别人陷害无辜的太子妃! 这句话说完,她一头向柱子上撞去,当场血流如注! 严厉惩罚 徐蓝玉离她最近,鲜血溅了一身,立刻被惊呆住了! 一个内监上前查验禀报说:“殿下,她畏罪自杀了。” 死无对证! 在这样的诬陷面前,太子妃百口莫辩。 徐蓝玉身为一个现代女性,从未见过一个刚才还活生生的性命就在自己眼前没了,她喃喃自语:“好狠毒的计谋啊……” 沈良娣转过脸去,泪眼朦胧地对太子说:“殿下,请一定为臣妾做主啊!” 太子目睹这一幕,怒极反笑:“天下最毒妇人心。想不到忠心报国的一代名将,居然有这样可怕的女儿!” 徐蓝玉看着那些人将宫女的尸体抬下去,过了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殿下,我没有做过。” 福娘也知道情势不同以往,跪下叩头不止:“殿下,太子妃真的没有做过啊,请殿下明鉴!” 谁知太子腾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近,一脚揣在福娘的心口:“滚!” “福娘!”徐蓝玉一下子脱口而出。 太子一把掐住徐蓝玉的脖子:“贱人!害死我的孩儿!” 气息越来越艰难,那双手铁钳一样,越来越紧,徐蓝玉却在生死存亡的瞬间,看见了站在太子身后的沈良娣,那张美丽的面容上带着的得意,与胜利者的微笑。 徐蓝玉突然萌生了求生的意志,她集结了全身的力气,猛的踢了太子一脚,一下子踢在太子的小腿骨,硬生生的! 太子的手终于松开了,他倒退了半步,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徐蓝玉,仿佛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懦弱的女人竟然敢反抗自己!甚至踢打自己! 福娘在此刻扑过来,替猛烈咳嗽的徐蓝玉抚着心口,凄声说:“太子殿下,太子妃纵然有再多不是,您也不该私自处死她,有什么事情可以到皇帝陛下那里说个清楚!” “还想找父皇说清楚?想去搬救兵?做梦!”太子冷冷地看着徐蓝玉,冰冷的眼神让人心寒。“你放心好了,你这辈子就不要想见到父皇了,但我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死的,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太子府里呆着吧,等到你死了,我会禀报父皇说你病重不愈而亡,这样也算对得起你父亲了!省的让天下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蛇蝎女儿!” 徐蓝玉闻言,反而忽然觉得轻松,这样子,至少这条命暂时保住了。 徐蓝玉被彻底软禁在月瑶殿,这里以前是就是太子妃住的地方,本来应当宫女内监成群,但此刻却和皇宫里的冷宫差不多。 太子甚至不肯为她请太医来看病,也不许任何人将风声放出去,怎么想都觉得这个男人异常残酷。 他这样也是希望直接让她死了算了,省的还要去禀报皇帝废掉这个太子妃。毕竟废太子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皇帝同意了,也还要昭告天下,远不如直接让她死掉之后再补一个的好。 这个男人对待结发妻子,真是异乎寻常的残酷啊…… 绝不低头 徐蓝玉的伤势没有药物治疗,伤口已经开始发炎。 福娘在她身边,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太子妃,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不如奴婢想想办法,给徐将军传个口讯,让他想法子来救您!” 徐蓝玉摇摇头:“我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个爹爹了,他恐怕自我出嫁后就没关心过我的死活吧……” 福娘莫名红了眼圈,哽咽道:“太子妃不要乱想,将军长年镇守边关,保卫国家,根本顾不上您,但奴婢知道他心里是关心您的,不然也不会让奴婢照顾您!” “可是他既然不在京城,也是鞭长莫及吧。”徐蓝玉猛烈地咳嗽了一声,觉得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这破败的身体啊,她叹了口气,如果现在能够爬起来,恐怕她早就想办法逃离这个可怕的太子府了,去他的鬼太子,去他的阴谋! 福娘想想也觉得报信不切实际,一来一回最少数月,等徐将军真的赶到京城,恐怕太子妃的骨头都化成灰了。 她略一停顿,犹豫地说道:“太子妃,要不然奴婢再去求求太子……” 徐蓝玉将手覆盖在福娘的手上,安慰地拍了拍,“他若是对我有一丝丝情意,也不会让我自生自灭的。你也知道,他心爱的只有那个沈良娣。” 福娘长叹了一口气:“您嫁过来一年多,太子从来不到这里来,您真的是受了太多苦。如果让徐将军知道,一定会很心疼。” 心疼?如果真的心疼,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谁不知道一如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现在福娘想要让自己对太子低头——低头?可能吗? 绝不,从小到大她从来不向强权低头,那比杀了她还痛苦! 想到这里,徐蓝玉虚弱地继续安慰福娘:“他对我好不好都没关系,我也不稀罕。这一次他们想方设法冤枉我,我再赔不是也是没用的。” 她看着福娘红肿的眼睛,补充了最后一句,“要杀要剐,都随便他了。但要我去求饶,万不可能。” 福娘的泪水滚滚落下,“太子妃,您为什么要这么倔强啊……” 为了让福娘高兴一点,徐蓝玉勉强笑着说:“福娘,你看这个坟墓不算很差呀,这里的房间又大又豪华,能死在这么风雅的房间里也不算很委屈了。” 但是这句话并没有让福娘高兴起来,她反而更悲戚了。 古代的女人啊,总是仰仗男人的鼻息活着,这又是何必呢,她自己都死过一回了,又有什么可怕呢? 况且这个房间虽然是个牢笼,却不愧是太子府太子妃的住所,可以算是个很奢侈的坟墓了。 盖着锦衾翠被,帐檐垂着流苏,这真的是个很美的地方。 徐蓝玉自我安慰着。 但她身子毕竟不好,连续说了几句话,胸口一窒,咳嗽起来,福娘赶忙站起来:“太子妃,奴婢去给您倒点水来……” 福娘刚走出去,就突然惊喜地大叫:“太子妃,您快看看,太子殿下来看您啦!” 来看她? 徐蓝玉心里冷笑,恐怕这个恶毒太子是想要看看自己死没死吧。 太子果真走了进来,满脸的嫌恶憎恨:“你竟然还活着。” “托太子的洪福,臣妾还活得很好。”徐蓝玉面带笑容,声音讥诮。 “你真是命大——哼!”太子挥了挥手,外面进来一名太医,太医身后还带着一名背着药箱的内监。 别有图谋 “太医,你过去看看。”太子冷冷地下令。 福娘生怕太子反悔似的,赶紧走过来放下帘子,让徐蓝玉只留一只手在帘外。 太医隔了帘子摸摸她的脉,躬身退下:“殿下,太子妃身子骨弱,又受了不轻的外伤,好在她意志坚强……” “直言无妨,她能参加下个月的宴会吗?” 哈哈,原来如此。 徐蓝玉心中明白,这太子必然是想要让她参加宴会,担心被别人发现她已经没法爬起来了。 “殿下放心,小臣一定会想办法让太子妃早日康复。” “交给你了。”太子冷冷地,警告般看了徐蓝玉一眼,居然转身就走了。 前后这个男人呆了不到两分钟,可见不是为了让徐蓝玉参加这次的宴会,他根本不会让太医来看她的。 仿佛徐蓝玉得的是什么传染病似的。 徐蓝玉长叹,果然是个绝情的男人。 哼,他越是绝情,她的求生意志就越强。一定要活下去! 有了太医开的药,太子走的时候居然还留下了两个宫女照顾。 经过调理和汤药,徐蓝玉将心情放松了,又将养半月,身上的伤痕倒是慢慢愈合,连精神也慢慢恢复了几分,居然能够起身了。 她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去照镜子。 她很早就想知道,自己附身的这个躯体,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到了铜镜跟前,她拿起梳子先把杂乱的头发梳了梳,才睁大眼睛去看铜镜里面的人影。 铜镜里面的女子披头散发,双目失神,面颊深陷,骨瘦如柴,不要说比不上那个娇滴滴的沈良娣,连个人形都没有了。 不要说自己只是个将军的女儿,这幅形貌,就算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也是要被人嫌弃的。 徐蓝玉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美丽起来,不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个无辜死去的真正的徐蓝玉。 好在她的病情一天天好转,身体也越来越有力气,面色越来越红润。再加上福娘每天银耳燕窝这么替她养着,三不五时想法替她改善膳食,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过了十天之后她再照镜子,铜镜里的女子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原本枯瘦的脸颊虽然没长起多少肉,但至少清瘦白皙,不施脂粉的脸上,眉目分明,清新淡雅,因为生病而长期披散着的头发被福娘梳成简单的发髻,身上穿着蓝色的淡雅长裙。 简直就是个如同莲花一般清雅的美人了! 福娘放下梳子,感叹道:“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妃您病好后,容貌越发出众了,您现在的样子,比那沈……不知道强了多少。” 原来的徐蓝玉,苍白的脸上整天只有惊恐害怕之色,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笑容,白白糟蹋了一副好皮囊。 可是自从她病好后,这种怯弱的气质没了,她的面容也变得更加清丽起来,整个人带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态,让人难忘。 唉,要是早点这样,太子也不会对她如此冷淡了。 徐蓝玉却完全不在意这些,太子算什么,沈良娣算什么,她什么也不在乎,更加不会为这些人伤心难过。 她浑然不在意马上就要去赴宴,反而在这个屋子里开始找书看,试图了解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和风土人情,可惜原来的徐蓝玉似乎对书并不感兴趣,除了一本才子佳人的小说,她的屋子里什么也找不到。 而且这本书,据福娘说,根本不应该是太子妃看的,这些不过是市井小民打发时间的无聊事物。 想想也是,别的妃子学的都是如何讨好太子得到更尊崇的地位,这个徐蓝玉居然喜欢躲在自己的壳子里看这种小说,莫非她还真的指望有传说中的白马王子来救她? 谁是妃子 太子走进大殿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女子背对着他,坐在窗沿上读书。 光看背景就无比的美好,令人遐思。 乌黑的头发柔顺的垂下来,勾勒出一个温柔的剪影,纤细的手指落在书页上,整个大殿寂静无声,除了偶尔书页翻过的沙沙声。 最让人心动的,是她整个人坐在窗沿上,竟然没有穿鞋子,露出光滑的白玉一般的脚背,在空气中微微垂着。 那是一种奇异的优雅,淡淡透着一股静默的美好。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太子妃的宫殿里何时来了这样的女子? “你——” 他刚一开口,徐蓝玉就掉过头来。 瞧见是他,她笑起来,笑容中带着一种淡漠,“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 太子语塞,半响才认出她来一般,原本柔和下来的脸色立刻变得僵硬,“看不出你过得挺自在!” 显然,他是从她的声音,辨别出这个出众的美人,就是他的太子妃——徐蓝玉。 “一个太子妃居然坐在那里,让人看了成何体统!”太子的眼睛还在那双美丽的脚上流连,口中的语气却是无比的严厉。 “哦,既然看了碍眼,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徐蓝玉不以为意,低下头自己去看书。 “大胆!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太子怒声呵斥,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内监宫女立刻退了出去,生怕雷霆之怒祸延自身。 “啪”地一声,徐蓝玉把书合了起来,“太子若是觉得我说的话不中听,完全可以不听,我没有请你来!” 太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紧紧攥住徐蓝玉的左手腕:“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徐蓝玉清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臣妾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再死一次吗?太子殿下若是觉得臣妾说的不好听,不如立刻赐死我好了!” 太子气急败坏,乌黑的眼睛升起怒火:“你以为我不敢吗?” 徐蓝玉白皙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恐惧:“没有人敢说您的不是,臣妾的性命的确掌握在您的手中,但臣妾所有的想法和做法都由自己决定,我想怎样便怎样,除非您能让我停止思考,停止呼吸!” 看着她美丽的眼睛里映出愤怒的自己,太子的怒气越发不可遏制:“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以为父皇想要见你,就能饶你一命吗?若是我禀报父皇你的所作所为,你以为他还能让你这个太子妃逍遥快活?” “太子殿下,要说您就去说吧,我不在乎!不过我提醒您,太子妃做出这种事情,你这个太子也有教妻无方的罪过!” 纤细的骨头明明一捏就碎了,可这清脆的声音却是如此的桀骜不驯! 太子李承俊从未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太子妃怎么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但变得胆大妄为,更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哼,等参加完宫宴,看我怎么收拾你!”太子恶狠狠地说,仿佛想要立刻扭断她的脖子! “那就请太子放手,你抓痛我的手了!”徐蓝玉冷静地提醒他。 太子一把甩开她的手,徐蓝玉摸摸自己发青的手腕,嘲讽般的说:“恐怕太子殿下要送臣妾一个大镯子了,不然这么明显的抓痕,要是父皇问起来我要不要照实说呢?!” 李承俊一低头,果然看见她白皙的手腕上多出了一圈青紫的痕迹。 “明天就到赴宴之期了,你好自为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有你好受的!”李承俊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徐蓝玉不以为然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倒吸一口气:“好痛啊!这个野蛮人!” 长得帅有什么用,不但是人家的老公,而且还对小老婆那么偏心! 徐蓝玉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真讨厌! 重获新生 福娘正好走进来看见,苦笑着说:“太子妃,您真是太放肆了,他毕竟是太子殿下,就算您不喜欢他,也不要出言无状!” “别人敬我一尺,我就敬别人一丈。别人打我一巴掌,我就还给他一巴掌,再踹一脚!”徐蓝玉毫不客气的说,一转眼看见徐娘手里捧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您明天赴宴要准备的东西。”福娘将手中的托盘放下,然后轻轻拍了拍手。 外面立刻走进来一串的宫女,手里都捧着托盘,上面装着不同的东西。 徐蓝玉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什么呀,去参加皇帝的家宴而已,要这么隆重的吗? 老天爷,一半的托盘里装的都是美丽的纱衣、罗裳,质地一件和一件不同,有轻柔的丝,有美丽的绢,还有妖娆的绸子,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绿的水红水绿水粉……一切能想到的颜色,一切看过没看过的式样,应有尽有。 另一半的宫女,手中的托盘装着各种各样的首饰,各种凤钗、玉镯、项链、手链,金的、银的、翡翠的、宝石的……整个房间里都被照的金光灿灿起来。 最后走进来的内监,他们手上是密密麻麻的胭脂水粉,一小盒一小盒,八角的、菱形的、圆形的、三角的各种形状,上面麒麟、凤凰、团花、人物各种雕刻,直看得人目不暇接。 “太子妃,您从中挑选可心的,奴婢帮您装扮起来。” “不是明天才赴宴吗,今天怎么就开始准备了?”徐蓝玉问道。 其他人都惊讶的看着她,仿佛她说了什么蠢话似的。 福娘看不过去,解释道:“太子妃,虽说是家宴,但去的都是王爷王妃,您是太子妃,当然不能被别家的妃子压过了风头。” 其他人便都用“这个太子妃果然是个土包子”的眼神看着她。 徐蓝玉当然不会在意,她在意的是,明天这么大场面,这么多女人要去,一定很麻烦。 这种互相攀比的场合,实在是太令人厌烦了。 “对了,这件团花的撤下去。”福娘吩咐道。 看着宫女将那套很富贵的团花衣裙撤下去,徐蓝玉奇怪地问:“为什么不可以穿?” 福娘小声地伏在她耳边说:“奴婢打听过了,赵贵妃要穿这种花色的衣服,您可不能跟她穿一样的啊!” 哦——徐蓝玉点点头。 这皇宫当然不是普通地方,很多事情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 尤其太子的生母孝献皇后早逝,后宫无主,向来是由这个赵贵妃主持六宫,这个女人得到皇帝二十年的宠爱而不衰,可见是个厉害的角色。 徐蓝玉的眼睛一边在那些美丽的衣服上看来看去,一边暗暗记下福娘小声的嘱托。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果没有一件美丽的衣服来装扮,也会逊色许多。 徐蓝玉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这套裙子,心中暗自感叹。 此刻的自己,白色长裙宽袖,把腰束的细细,看起来仿佛一只蝴蝶般翩跹美丽。好像少了点什么?徐蓝玉又挑起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那纱衣上渲染着大大小小的粉色莲花,看起来不但甜美,更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福娘拍起巴掌来:“太子妃,您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这样既不会太素,又显得活泼青春了许多,十分适合徐蓝玉的清雅气质。 穿好了衣服,徐蓝玉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歪着头,显得十分顽皮。 福娘看着她,似乎十分感动,“太子妃,奴婢从来没看过您这么高兴。” 是啊,高兴,为什么不呢? 以前的徐蓝玉总是被太子束缚着,李承俊的一喜一怒都让她寝食难安,让她不能开颜。 他宠爱别的女人,她不开心。 他大声对她说话,她感到害怕。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如今的徐蓝玉,才不管什么太子高兴不高兴,她可不怕李承俊。 他不让她开心,她偏要开心,不让这个人影响到自己一分一毫,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毕竟——这是全新的人生了啊! 美人梳妆 第二天一大早,徐蓝玉还没睡醒就硬生生被福娘推醒。 “太子妃,您该起来梳妆了。” 徐蓝玉在心中哀叹,这具身体从十五岁嫁到太子府,如今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现在的时辰换到过去也不过早上五点半左右就要起来梳妆了,简直是虐待未成年少女! 福娘却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赶忙把她扶起来,“今天沈良娣也要去的,您可不能输给她!” 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总是一波接着一波。 徐蓝玉叹了口气,认命地看着一串的宫女们像昨天一样走进来。不同的是,她们手中都是昨天她已经挑好的衣服和首饰。 不过……那一个金灿灿的大镯子是哪里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太子妃没有要这个啊!”福娘顺着徐蓝玉的眼光看过去,奇怪的说。 那个端着托盘的宫女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徐蓝玉,见她没有发怒的迹象,轻声回答:“是太子殿下今天早上吩咐人送过来的。” 徐蓝玉想了想,突然大笑起来。这个男人,还真爱记仇。“拿过来我看看!” 宫女将托盘端过来,徐蓝玉拿着细细打量,摇头叹了口气,那镯子非常粗非常大,戴在手腕上还不重死了,只怕手腕都抬不起来,昨天说让他小心弄伤她,今天就送镯子来挡住痕迹,这个男人真的是小心眼! 还没等徐蓝玉思考完毕,宫女们就涌上来开始帮她装扮起来。她们给徐蓝玉淡淡上了点胭脂,恰到好处的红让她气色十分好看,简直像是一个玉娃娃一般。 现在谁看到她,都不会联想到当初那个气息奄奄、年纪不大就美貌全无的太子妃了。 福娘看着她,一脸的赞叹,不住的夸奖。 等她要过来接手,帮助蓝玉梳理发髻的时候,蓝玉摆了摆手:“就用最简单的。” 福娘想了想,也的确觉得繁复的发髻不适合此刻清新淡雅的太子妃,便拆散了她的头发,轻轻为她拢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蓝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直到她的眼睛落在不远处的托盘上,她才知道自己身上缺了什么。 当她戴起那个水晶的流苏时,烟粉色的水晶仿佛泪珠一般顺着头发垂落到额头,整个人更加显得美轮美奂。 福娘伸出手,帮她整理好最后一丝不听话的青丝:“太子妃,殿下要是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心动的。” “如果他看到现在的我而心动,只能说明他喜欢的是美丽的皮囊,而不是我本身,又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徐蓝玉毫不在意地说,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宫廷飨宴 李承俊走在最前面,徐蓝玉居然排在他的身后,而沈良娣只能远远地跟着。 太子妃和良娣之间,并不仅仅是谁得宠谁失宠的问题,还在于不同的身份带来的地位和尊崇。 徐蓝玉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离李承俊远了点。 还没到园子里,就听见乐声阵阵,显然里面的吹拉弹唱已经开始了。 太子来的并不晚,但已有不少王爷宠臣已经到了。 蓝玉被安排在太子尊位的旁边坐下,沈良娣则被安排坐在稍后点的位置,太子已经去跟他的兄弟寒暄去了。 陆陆续续有不少的王妃来向太子妃打招呼,她们大多面带笑容,虽然眼中或许有些鄙夷,也不敢随意表现出来。 再不得宠,她也还是太子妃。 正在跟太子说话的晋王容貌很俊朗,甚至可以说有些阴柔,容貌跟英俊的太子比起来略逊一筹,徐蓝玉尤其不喜欢他阴郁的眼神,所以很快就将视线移开了。 晋王身边的王妃倒是艳光四射,穿着绣金大红凤尾长裙,一头的珠翠,满脸的笑意,十分引人注目。 晋王妃下首的是良王和良王妃,这对夫妻十分低调,除了刚来的时候良王妃对蓝玉笑了笑外,甚至都没有和其他人过多的交谈。 再那边是静王和绿色窄袖长裙的静王妃,静王妃瞧见徐蓝玉在看她,似乎有点尴尬,本来还在笑的脸一下子不笑了,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对着别人说话去了。 蓝玉无趣地转过视线,想看看这个宴会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她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她。 他们见她穿着清雅的衣裳,面容素净而清丽,整个人仿佛一朵出水的莲花,美丽不可方物,简直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那个从乡下出来的土包子徐蓝玉,怎么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每次家宴她都穿的又俗气又土气,虽然她是太子妃,可是连太子都不待见她,甚至好几次家宴都不肯让她近身。 可是谁会想到,徐蓝玉的真容居然是这样的,这下可让众人完全傻眼了。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内监大声说:“皇上驾到。赵贵妃到!” 果然见到皇帝和赵贵妃在宫女内监的簇拥下走了出来。所有的人立刻行礼。 皇帝是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却能看出眉眼之间的刚毅和面容的俊朗,想必太子是得了他的真传。 “不必拘谨,都是自己人。”皇帝笑着让大家都平身。 赵贵妃果然一身富贵之级的团花罗裳,她看起来极为年轻,模样不过三十左右年纪,微微一笑,媚态横生,艳丽无比。她的声音很温柔,听来甚至有一种甜腻之感:“大家都坐吧。” 高高的宝座台上只摆了皇帝用的一张大宴桌,赵贵妃十分得宠,是唯一可以坐在他身边的妃子。 待皇帝和赵贵妃落座后,宴席便开始了。 戏班子继续开始奏乐,一道道菜被端上来。徐蓝玉却很不舒服,原因是太子必须回到她身边坐着,尽管两人都不很乐意这样安排。 没办法,谁让他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太子妃。不过看着太子阴沉的脸,蓝玉心里是很爽的。 谁管你,只要不饿着自己就行了,徐蓝玉这么想着,菜已经端到了自己面前。这次的菜肴以鸡、鸭、鱼、鹅、猪肉和时令蔬菜为主,以山珍海鲜、奇瓜异果等作为辅助,看的人目不暇接。 有的菜刚尝了一口,宫女就来端下去,换上新的菜。 品尝美食的间隙,蓝玉不时观察上座的皇帝,看见他吃每一道菜都要先赏给自己的儿子们一部分,或者让他身边的贴身太监尝尝之后,他才会动筷子。 他吃的所有菜都是用银盘子装的,筷子还是象牙的,仿佛要在吃之前检验一下是不是有毒。 做皇帝真是不容易啊,徐蓝玉这么想,夹起一块松子鲈鱼送到嘴里,心中大赞美味。 这时候,皇帝端起酒杯说:“大家共饮一杯吧。” 于是所有人都得放下筷子,陪皇帝喝这一杯酒。 徐蓝玉认真的看着桌子上无数的佳肴,实在舍不得放下筷子,直到被李承俊瞪了一眼,才依依不舍的把筷子放下,拿起酒杯。 也没仔细看里面是什么酒,就喝了一口。 结果一下子呛到,咳嗽不已,这下引来不少人侧目。 赵贵妃也注意到这里的小动静,笑道:“太子妃不必着急,慢慢饮。” 戏班子这时候陆续退下,宴会却进入了高嘲。 谁人起舞 皇帝突然说道:“太子妃,朕听闻你近日身体有恙,可曾好了?” 徐蓝玉没想到会被当众点名,立刻站起来,深深一礼:“多谢陛下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皇帝点点头,仿佛很是高兴的样子:“看到你身体大好,朕便放心了。你父亲为国尽忠,长年在外,朕是在替忠臣照顾子女啊!” 众人便纷纷称赞皇帝仁慈,他看到徐蓝玉美丽的容貌,更是觉得很得意,果然将徐家女儿赐给自己的儿子是对的,看他们是多么匹配的一对呀。 “臣妾这么快就好,这要多亏了……”徐蓝玉似有似无的看了太子一眼,看的对方心中一跳,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徐蓝玉却笑着继续说下去:“多亏了陛下的洪福齐天,福泽延续到臣妾身上,才会那么快好。” 皇帝听了这话显得更高兴,“你这孩子真的比以前懂事多了,朕真的很欣慰,希望你和太子早日生下皇孙,朕也算对得起你父亲了。” “谢陛下恩典,臣妾和太子——一定不会辜负陛下厚望。”说到此,徐蓝玉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承俊一眼。 对方却怔怔的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以前的太子妃,皇帝说一句话都会吓得半死,更别提像是现在这样对答如流了,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妻子——徐蓝玉吗? 李承俊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正在这时,赵贵妃突然说:“陛下,云儿最近练了一首曲子,要奏给您听呢!” 果然很快就看见晋王妃走出来,抱着一个琵琶,笑容满面:“请陛下应允,让云儿为您奏一首曲子吧。” “如此甚好。”皇帝很高兴儿媳妇有锦上添花的念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平心而论,晋王妃的琵琶独奏技艺是很高超的,但艺术并不是哗众取宠的工具,在徐蓝玉看来,艺术只给懂得欣赏的人听,在皇帝和这些王爷王妃看来,这不过是助兴而已,只是表演,根本说不上艺术。 所以一曲听完,别人都在鼓掌,徐蓝玉的反应却很平淡。 这时候赵贵妃笑得更舒心:“龙儿和他媳妇一向变着法子讨他父皇开心,陛下,您一定要给赏赐啊。” 皇帝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送了一柄玉如意给晋王妃。 此刻连徐蓝玉都看出来了,晋王必然是赵贵妃亲生的儿子,而太子神色如常,似乎对这一幕毫无反应。 这就值得研究了,徐蓝玉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却没注意到背后有一道怨毒的目光。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仿佛不经意的说:“太子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部分阅读 妃也为陛下准备了礼物呢!” 徐蓝玉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是娇弱不胜的沈良娣,满面笑容的站了起来,对大家说道。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徐蓝玉的身上。 疑惑的,惊奇地,不敢置信的,甚至鄙夷的,各式各样。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知道徐蓝玉在乡间长大,少人照料,她能想出什么好的礼物送给皇帝呢?也学人家弹琴唱歌?可笑! 徐蓝玉有些吃惊,没有想到沈良娣这么不识时务,在这样的场合,如果自己出了丑,太子的脸上也不好看吧。 果然,看见李承俊面带不悦,似乎要站起来替自己解释。 只是这时候如果解释,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能解释什么? 说她根本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一切不过是沈良娣冤枉她? 妻妾争宠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的,当真不要命了吗? 徐蓝玉在太子说话之前,抢先站了起来,笑着说:“是啊,我也为陛下准备了一曲舞,聊表心意。舞曲粗陋,还请陛下不要笑话。” 皇帝见太子妃果真站了起来,还以为是他们事先约好的,果然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开始吧。” 徐蓝玉咬咬牙,走出了座位。 一下子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明月此刻正躲在云彩后面,似乎不敢看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都笃定了太子妃一定会出丑! 徐蓝玉微微一笑,将额上流苏拆下,一下子扔给太子。 他惊讶的接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如水的长发一下子倾泻而出,徐蓝玉轻轻甩袖、折腰,、舒展袍袖,袅袅舞来。 腰间细细扣着环带,仿佛不盈一握,整个人宛如一只蝴蝶,翩然起舞。 大家一下子愣住了。 徐蓝玉本来就喝了点酒,此刻双眼亮晶晶的,脸颊红润妩媚,清纯的装扮中透出一种惊人的艳丽。 为了舞的高兴,她脱掉了鞋子,拔掉了钗环,整个人不断回旋,舞动。 留宿宫中 徐徐凉风吹过,披散着的长发随之漾开,像是整个人都漂浮在这温柔的空气里,衣裾随风翻转,乌黑的发也翻飞,沉醉无比。 这套舞蹈还是小的时候父亲送她去学的,为了让她学舞,父亲卖掉了最心爱的摩托车,帮她凑了学费,她知道有学习舞蹈的机会不易,就比别人要用心十倍、百倍!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够派上用场。 直到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响起,她也没能够停下来。 她仿佛沉醉在自己的舞蹈当中,再也停不下来,这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在眼中,什么皇帝,什么妃子,什么太子,都不存在! 天地之间只剩下她自己! 糟糕,停不下来了,她知道自己醉的厉害,舞兴趁着酒兴,更加难以自拔。 突然,她听到一阵清脆的笛声,那笛声清新自然,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平心静气的魔力,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舞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整个人终于可以缓缓的,缓缓地,匍匐在原地。 她睁开眼睛,竟然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年轻男子来搀扶她:“还好吗?” 当别人都沉醉在她热烈的舞蹈之中时,只有这个人看出她已经无法停下来了,所以他用笛声来帮助她! 这个年轻男子面容俊美,身材颀长,头上束着玉冠,眼神深幽而温柔,面上是那样淡淡的平静的欣赏之色。 不知是不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刚才的舞蹈太激烈,她被他有力的双手搀起,竟脸红耳热,那般的不自在,心狂跳的厉害,。 “我——”她张口结舌,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回答。 “她没事!”突然她被一只手横空劫走,李承俊不知何时竟突然出现,阻隔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 “敏王,多谢。”李承俊淡淡地说道,不着痕迹的将徐蓝玉拉到自己身边。 他转而对皇帝说:“父皇,蓝玉醉了,儿臣想先带她回去休息。” 其他人这时候才从对这场舞蹈的惊艳之中清醒过来,纷纷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场中的三个人。 气氛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奇怪。 “恩,太子妃身子弱,就让她暂时留在宫中,请太医看看吧。”还没等皇帝发话,赵贵妃抢先说着,视线在敏王承睿、太子和太子妃身上转了个圈,别有深意的说。 “多谢贵妃好意,她醉了,就怕冲撞圣驾,儿臣还是将她带回去的好。” 徐蓝玉头一阵阵发晕,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谁扶着,只觉得那只手有力而充满占有欲,仿佛怕她跑了一般霸道。 皇帝略略思索,摇头道:“你母妃说得对,还是让她留下休息一晚,请太医帮她瞧瞧的好。” 皇帝的话,一锤定音。 徐蓝玉昏昏沉沉的被宫女扶着离开,李承俊冷冷的看了上座的赵贵妃一眼,重新回到座位坐下。 蓝玉因此要留在皇宫,一夜。 后来,她是被人叫醒的。 “太子妃,快醒醒,贵妃娘娘来看您了!” 一次推不醒,就第一次,二次不行,就第三次。 终于被人从睡梦中叫醒,这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 蓝玉睁开一双朦胧的醉眼,猫儿一般望了望:“怎么了?” “太子妃,贵妃娘娘来了,快起来接驾吧!”一个宫女急的满头大汗,却又不敢大声说话,“贵妃娘娘就要到了。” “哦。”蓝玉只觉得头痛不已,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哪儿不对劲儿,总觉得昏昏沉沉。 她哪里知道,在宴席上喝下去的,看来都是香甜的果酒,实际后劲儿很大,再加上她浑然不觉,无意中喝了不少。 “宴席散了吗?”她低声问,一边在宫女的帮助下穿上鞋子,系好衣带。 “早就散了呢,贵妃娘娘怕您醉后出宫会受凉,就把您留下了,太子早已回去了。” 蓝玉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赵贵妃看起来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听说太子的母亲,原来的皇后早就去世了,她才是这宫里真正的女主人,皇后一死,赵贵妃就理所应当作为第二顺位接替了她的权力。 说什么权力,其实不过是掌握一群和她一样以色事人的女子的命运而已。 今天的宫宴上,分明看见皇帝还有不少的妃子,可惜她们都没有赵贵妃得宠,只能坐在不起眼的地方。 这么多女人服侍一个男人,本来就是一种对女性的残害。赵贵妃算是得宠的,但那些不得宠的女人怎么办呢? 这后宫明面上是无数女人争宠的战场,胜利者享受荣华,失败者命运悲惨。 问题是,谁能够像赵贵妃一样盛宠不衰? 她算是这项记录的最高保持者,可是后面还有无数的女人向着她的位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江山代有美人出,赵贵妃再美丽,还能美几年呢? 夜半惊魂 赵贵妃走进来的时候,凤裙微微飘荡,她并不是空手来的,甚至还带了解酒的汤。 “太子妃,你身子骨弱,本宫就自作主张将你留下了,可千万不要见外,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吧。”越贵妃示意宫女将解酒汤放在一边的黄花梨木桌上,一边坐到徐蓝玉的身边。 徐蓝玉看着那碗热气腾腾,泛着清香的解酒汤,稍微有些犹豫,她抬头向越贵妃轻轻一笑,“多谢贵妃娘娘的好意。” 越贵妃看她并没有打算喝下的意思,也并不生气,笑得越发亲切、和蔼:“其实你嫁给太子之前,本宫也曾经向皇上提过,让陛下将你许配给晋王。” “晋王?”蓝玉挑高了眉,惊讶的看着赵贵妃。 赵贵妃淡淡的笑了,眼中荡漾的,仿佛是些许的遗憾,保养得宜的手指抚过徐蓝玉清丽的面孔:“本宫一直觉得,太子早就心有所属,并非你的良配。 徐蓝玉不知赵贵妃此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低下头,不说话。 赵贵妃继续说:“当初沈良娣进太子府,就很得太子宠爱,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可陛下偏偏一意孤行,非要将你许配给太子。唉,今天太子这样冷落你,本宫看了也很心痛。” 你心痛?这话说得真是很虚情假意……徐蓝玉心里这么想,却垂下眼睛,作出一副真的被戳到痛楚的样子:“多谢娘娘关心,蓝玉一定铭记在心。” 话说到这里,蓝玉觉得这杯解酒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了。她接过汤,略略喝了一小口,说到:“夜深了,娘娘也请回吧,您说的一切,蓝玉都会铭感五内。” 见到蓝玉真的喝了一小口,越贵妃嘴角的笑容才更加深沉,她本就是艳冠后宫的美人,虽然仍旧不失当年的美貌,但这一笑之下,却还是让蓝玉看到她眼角眉梢的细纹。 那一条条细碎的痕迹,是时间留给她的礼物,无法拒绝的衰老和失败,正一天天接近这个女人。 “既然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你有空的时候,也多到宫里来坐坐,陪陪我吧。”赵贵妃笑着起身,在宫女的簇拥下离去了。 徐蓝玉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太子虽然是嫡子,但皇后早逝,好在太子身边还有皇后的娘家,实力雄厚的杨氏支撑,这是太子身边的一大势力。杨氏是朝中文官的首领,所以朝中大半的文臣,都是支持太子的。而今皇帝将徐将军的女儿立为太子妃,也是为了让太子有朝一日能够平稳接手军队。 可这其中还有一些不稳定因素。 其中最不稳定的因素,就是晋王的存在。赵贵妃素来得宠,晋王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当然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登上皇位,加上他本人又善于逢迎,十分讨皇帝的开心,得到很多有异于其他皇子的殊荣,近年来更频频拉拢朝中重臣,颇有要与太子一争长短的架势。 本来徐蓝玉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但她既然顶着一个太子妃的空衔,那肯定会被无辜卷入宫廷争斗之中,就算她尽量回避,也是回避不了的。 徐蓝玉想着,又重新躺回榻上。 宫女们见她累了,便纷纷退了下去,整个大殿只剩下蓝玉一个人。 她想着,思索着,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正在这时候,却突然感到一阵压抑的重量落在她的身上。 恶毒陷阱 一双手顺着她的腿部摸上来,一张温热的嘴巴在她脖颈、下巴、胸膛到处乱亲,其中一只手还越来越放肆,直接伸进了她的内衣一阵乱摸。 徐蓝玉这时候哪里还能不醒,她刚想要大声喊叫,却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浑身发热,无力,除了一双眼睛能睁开以外,毫无反抗的能力。 甚至连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的人是谁都看不清楚…… 恨恨的闭上眼睛,徐蓝玉知道自己肯定是着了道,那该死的赵贵妃果然没安好心,不过是一小口而已,她就变成这种任人鱼肉的模样,要是全喝了,只怕连这点清醒都没了。 她集中精力,用力咬了自己的舌头,血肉模糊之间,她恢复了大半的神智。 “你——”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竟然是在宫宴之中见过的! 是晋王! 该死的,这母子俩果然不是好东西! “放肆!你竟敢对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晋王的手捂住了嘴巴。 “乖,我的美人儿,听说太子从来不肯碰你,今晚就让我验证一下!” 徐蓝玉愤恨的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畜生,却无奈自己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神凌迟他。 可他却浑然不觉,急急忙忙去脱她最后一点遮体的布料。 完了,完了,要是被这样一个人咬了一口,真是要难受死不可! 徐蓝玉近乎绝望的想着,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晋王突然被人狠狠拉了起来。 紧接着来人拉过一边的薄被,遮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毫无防备的晋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犹如神兵突降的男子:“承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你兄长!” 算起来在皇子之中,承睿排行靠后,比晋王还要小两岁,他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还破坏了晋王的好事,怎么不让晋王恼羞成怒! “你如果真的为人兄长,就不该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既然你不自爱,只能由我来提醒你!”敏王俊脸微沉,压抑着隐隐的愤怒。 徐蓝玉突然挣扎起来,她拉住敏王的袖子:“救我!救我!” 看着她流露出痛苦和害怕的清丽面孔,敏王心中的不忍不断扩大,对晋王的愤怒也就进一步升级:“皇嫂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这句话给了徐蓝玉莫大的安慰。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福娘之外,这是第一个说要保护她的男人。 这时候,喧闹之声突然从外面传进来。 赵贵妃领头第一个闯进来,她本来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身后还带着好些宫女内监。 可是闯进来一看,面色却大变,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责问晋王:“你怎么在这儿!” 晋王红着脸,不敢回答,一来实在心虚,二来原本为了接近徐蓝玉刻意装醉留宿在宫中,这一回竟然被一向严厉的母妃抓个正着,怎么解释呢? “赵贵妃,晋王殿下私闯太子妃的住所,还意图不轨,请问如何发落?”敏王承睿不卑不亢的说。 在所有的皇子之中,除了太子和晋王,最得皇帝宠爱的就是敏王,据说他年少聪颖,三岁能文,七岁能诗,是国中有名的神童,广受赞誉。 平日里,连太子都对他礼遇三分,另眼相待。这也就是他敢挡着晋王的路,责问赵贵妃的缘由。 然而看见赵贵妃兴师动众带着众人到这里来,还在床上瑟瑟发抖状的徐蓝玉心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莫非,这是一个圈套? 不对呀,赵贵妃再傻,也不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晋王闯入这个圈套里面来呀! 猎人挖好了陷阱,会让猎狗掉下去吗? 这绝不可能!那么这个陷阱,到底是想要捕捉什么呢? “敏王,你实在是胆大妄为,你竟敢私闯太子妃的宫殿,还出手伤了晋王,你是要造反吗?”赵贵妃看见自己儿子的表情,似乎终于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虽然变得很不好看,却还是强撑着,声色俱厉的问道。 敏王承睿冷冷看了这对母子一眼,向前走了一步:“太子妃也在这里,不如等她好了,我们大家一起去面君如何?看看陛下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原本还十分镇定的赵贵妃面色完全变了,变得铁青,原本美丽的容貌逐渐扭曲。 她恶狠狠的看着床上的徐蓝玉,仿佛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了。 徐蓝玉与她对视,突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 那晚醒酒汤肯定是有问题的,只怕这宫里的熏香也有点催|情的作用。 本来赵贵妃看到宫宴上自己醉了酒,又与敏王牵扯不清,就打定了主意要陷害他们,这才故意将她留在宫里。 敏王因为得到皇帝的宠爱,经常留宿宫中,就算他今天晚上不肯留下来,赵贵妃只怕也会想法子让他走不了。 两个主角都有了,赵贵妃这场戏才好演下去。 环环相扣 她让徐蓝玉中了催|情的药物,又不知用什么借口约了敏王前来,不知就里的敏王还以为太子妃有事才会匆匆赶来。 谁想到这出戏里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出现了。 晋王看到徐蓝玉酒醉,居然起了歹心,想要一亲芳泽,甚至还赶在敏王之前来了。 男主角换了人,这出捉j的戏码还怎么演。 这就是赵贵妃为什么看见自己儿子在场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 可见赵贵妃这场安排是临时起意,也没有想让自己儿子牵扯进来。 太子妃和敏王春风一度,当场被人捉住。不但徐蓝玉和敏王性命堪忧,连太子的名声都会扫地。 更何况就算敏王无事,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也会彻底崩了。怎么看,这都是一个破坏精诚团结,夫妻和睦的戏码。 想不到赵贵妃在宴会的这一小会儿,居然就想出这么个计策来,可见这个女人真的是野心勃勃。 敏王说着,便对随赵贵妃进来的内监们说道:“还不扶太子妃去见陛下。” 内监们不敢动弹,纷纷向赵贵妃投来询问的眼神。 见众人毫无反应,敏王也不在意,转身居然一把放下帘子,低声道:“皇嫂,还有力气把衣服穿好吗?” 徐蓝玉一阵脸红心跳,这一闹药效也去的差不多了。 好在她原本就只喝了一小口。 于是她赶紧将衣服整理完了,掀开帘子下来,站在敏王身侧:“多谢敏王。” “我们出去吧。”敏王淡淡的说道,也没有回头看她,仿佛是怕她感到尴尬。 赵贵妃拦在门口,却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开玩笑,若是让徐蓝玉走出去,她把一切都告诉皇帝,只有两个结果。 一是皇帝信了,那么自己和晋王都完了。 二是皇帝不信,最多也只是呵斥太子妃和敏王一顿罢了。而且依照赵贵妃对皇帝的了解,他纵然不相信,也肯定会怀疑上自己。 自己将来如何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晋王从此就别想再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了。 赵贵妃想到这里,下定了主张。 晋王有些不安的靠近自己的母亲,他虽然破坏了她的计划,但他知道,不论何时母亲都会站在他这一边,维护他的利益。 “母妃?”他试探着开口。 赵贵妃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饱含着怨责和痛惜,却还有一股不顾一起的坚定,“杀了她。” 今天晚上赵贵妃带来的,都是自己的亲信,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随时听从她的命令的,只要能够杀了太子妃,再将一切推到醉后失德的敏王身上,就不会节外生枝了。 这样,就说成是敏王意图j污酒醉的太子妃,太子妃为保贞洁自尽而死,到时候死无对证,敏王也会百口莫辩。 相反,若是让徐蓝玉活着,那皇帝必然会听信她说的话,怀疑晋王和自己。 “可是,母妃——”晋王有些不敢置信,在皇宫大内杀人,母妃是疯了吗?” 赵贵妃却突然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语声凌厉:“你以为本宫想这样吗,还不是你坏了大事!只有她死了,我们才有让陛下相信我们的机会!” 晋王闻言,顿时醒悟过来,呵斥敏王:“你这个目无伦理的畜生,居然敢对太子妃动了妄念,来人,把他拿下!” 赵贵妃在他旁边,满意的点头,压低声音吩咐身后的侍卫:“杀了太子妃!” 赵贵妃向来是个十分狠辣的主人,侍卫们得了命令,壮起胆子,纷纷向太子妃扑过去。 徐蓝玉万万没有想到赵贵妃居然胆大妄为到敢在皇宫动手,这时候她惊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敏王退后一步,一把拉过还在发呆的徐蓝玉,避开扑过来的一个侍卫。这时竟有另一个人抽出长剑向徐蓝玉斩下来,好在敏王及时擒住对方手腕,迅速夺下他的长剑,有剑在手,他顺利击退了数个前来攻击的侍卫,让他们近身不得。 一时之间,大殿里剑光飞舞。 徐蓝玉看的目不转睛,她不知道,原来敏王还是个练家子,那些侍卫根本无法靠近他。且看他左斩右劈,剑光如影,竟将那些人逼得节节败退。 正在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好像是演戏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还都是重头戏。 徐蓝玉睁大眼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看客,而是一个深陷其中的人。 赵贵妃一下子脸色惨白,不甘心的看着已经停了手的敏王,秀美的眉毛深深的皱起,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示意包围着敏王的侍卫退到一边,然后回过身去,准备迎接圣驾。 “这里到底是怎么了?” 晋王目光一闪,瑟缩的回避着皇帝的眼神,不敢回答。 赵贵妃纵然火候了得,却因为皇帝来的太突然而不知道怎么回答。 急智脱困 皇帝眼睛扫到站在中央的敏王身上,这时候敏王已经收起了剑,恭敬的站在那里。 “睿儿,你怎么也在这里,不是约了朕下棋的么?” 赵贵妃不等敏王回话,自己快步上前盈盈拜倒:“臣妾参见陛下……” 皇帝看着她,似乎十分的疑惑:“爱妃,你带这么多侍卫内监到朝阳殿做什么……” “哦……这些侍卫,这些侍卫是……”赵贵妃面上还挂着笑容,却已经有些挂不住了:“臣妾本来已经要休息,却突然闻知有歹人进了太子妃歇息的宫殿,所以才,所以才……” “所以才带这么多人进来查看。”晋王补充道,却已和他母亲一样,面色发白。 可皇帝的眼神狐疑的在这群人身上转了个圈,最后停在一向老实的徐蓝玉身上:“太子妃,是这样吗?” 徐蓝玉此刻已经想好了应对,拜倒道:“请陛下为蓝玉做主。” 皇帝立刻让内监上去搀扶起她,语调温和的问:“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朕一定为你做主。” 徐蓝玉不肯让人馋扶,而是一直挺直腰板跪着:“陛下,今日蓝玉不胜酒力,殿上失态,蒙陛下恩宠让蓝玉留在宫中休息。蓝玉休息片刻,赵贵妃命人送来解酒汤……” 赵贵妃面色越发苍白,脊背上冷汗直流,却并不直接打断,而是轻柔的解释道:“臣妾是怕太子妃醉后不舒服,才送来解酒汤药。” “可是赵贵妃休息不久,蓝玉却突然发现有人闯入内宫——”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住,看了晋王一眼。 晋王面如土色,满面阴云,低下头去不敢看徐蓝玉一眼。 蓝玉刻意顿了片刻,才肯继续往下说,而这片刻的沉寂却已让赵贵妃和晋王够受的了。 蓝玉此举,仿佛是刻意折磨他们一般。 她接着说下去:“好在,蓝玉大声呼救,晋王殿下及时赶到,救下蓝玉性命。敏王殿下应该是听见了晋王和人搏斗的动静,才随后闯进来。” “果真如此?”皇帝看了晋王一眼,似乎仍然有些疑虑:“你是怎么发现太子妃有难的?” “儿臣是……儿臣是因为……”晋王吞吞吐吐,回答不出。 “晋王殿下,想必你是碰到了从我殿中跑出去报信的宫女了吧。”徐蓝玉“好心”提醒。 “是!是!儿臣本要去母妃处,却看见那个宫女匆匆忙忙跑过来求救,儿臣没有多想,便冲进来救人了!”晋王得了徐蓝玉提醒,才顺利圆了谎。 “那睿儿你呢?”皇帝接着问道。 “儿臣是要去陪父皇对弈,自这附近走过,听见有宫女大声呼救,接着走近太子妃的大殿,听见里面似乎有打斗声,才进来一探究竟。”敏王看了蓝玉一眼,虽不知她为什么这么说,却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呼救的宫女何在?” “陛下,那求救的宫女是臣妾派去照顾太子妃的,她见情形不对便跑出来求救,先是碰到晋王,然后碰到敏王,最后才到臣妾宫中来报信,所以臣妾才带了人来保护。” 赵贵妃母子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徐蓝玉居然出口帮助他们圆谎,这是他们想不到的,但更加想不到的是,正因为她的这一个谎言,竟然要处于敌对方的他们来帮助她说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姑且不论这个太子妃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帮助他们将事情遮掩过去,就单单这在皇帝面前说谎,就是一件随时要掉脑袋的事情。 太子妃却说的面不改色,再自然不过。 “可是这皇宫之中,哪来的什么刺客,若真的有,侍卫们都是做什么吃的?” 徐蓝玉微微一笑,早已想好了答案:“陛下英明,蓝玉惊慌失措以为是刺客,现在想来陛下英明神武,国家太平,朗朗乾坤哪儿来的刺客,想必刚才蓝玉看到的是有人想要趁着宫中夜宴行窃,不巧被蓝玉发现,就想要杀人灭口。这人必然是宫中内监,只可惜蓝玉心中惊慌,没有看得清那狗贼的面容,想必晋王再熟悉不过。” 她指桑骂槐,明着说那个刺客,实际上说的分明是晋王。 晋王果然怨毒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不敢吱声,生怕她反口咬自己一口。 “哦,晋王看清了吗?” 不等晋王开口,徐蓝玉就很开心的替他回答:“是啊,当时晋王殿下第一个进来,他很英勇的与那个人近身搏斗,想必他看清了那人的长相,蓝玉想,不如陛下就把抓捕犯人的职责交给晋王殿下?” “好提议。”皇帝不住点头,似乎龙心大悦,“既然如此,龙儿,朕限你十日内抓到犯人,交给大理寺处治。” 哪里有什么犯人啊……晋王看着徐蓝玉十分无辜的笑容,有苦说不出,叩头应下。 看着皇帝和赵贵妃相偕离去,连晋王也走了。 敏王故意落在后面,想要亲口问问太子妃,今天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 可还没等他开口,徐蓝玉就笑着问:“你想问我为什么,对不对?” 滞留宫中 敏王看着她清丽的面孔,和那一双燃烧着热情与活力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我这么做,一是因为赵贵妃。她在宫中多年,恩宠不衰,必然有她的手段。今天她带了那么多人,这些人大多是她的心腹,若是把她逼急了,你认为皇帝陛下一定会相信我们俩说的话吗?需知众口铄金四个字的含义。” “第二呢?” “第二,赵贵妃今日事情败露,一定会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到时候晋王反而无事,他如果逍遥快活,自然不会放过你我。这时候,你势单力薄,公然与实力雄厚的晋王为敌,好吗?” 她这么做,是为彼此着想,不想要和赵贵妃彻底撕破脸。 虽说如今他们已经和赵贵妃结下了梁子,但毕竟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敏王是何等聪明的人,心中明白她所说的一切,只是摇头叹息:“那也实在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将来十天晋王也不好过。”徐蓝玉眨了眨眼睛,微笑道。 敏王凝视着他,不再言语了。 两人之间一阵寂静,有一种奇怪的气氛在涌动。 “咳咳,你累了,今日多谢你救我,回去休息吧。”徐蓝玉挥挥手,转身走了。 走出两步,敏王还站在身后一动不动。 不知为什么,徐蓝玉却觉得一阵脸红心跳,不敢回头看他清俊的面容。 “全都滚出去!”太子府的书房里传来一阵怒斥。 一名内监战战兢兢退了出来,一个瓷碗随之扔出来,就在他耳边的门框上碎裂。 清脆的瓷器落地,溅起滚烫的茶水,内监面无人色。 “殿下怎么了?” “沈良娣!”内监如同看到了救星,刚要说话,沈良娣却轻轻一摆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沈良娣衣裙翩跹,走进了书房。 “殿下,您怎么了?”她语声温柔之极。 “出去!全都出去!”李承俊却仿佛没有听见,怒声呵斥! “殿下,是我呀,您为什么发脾气……”沈良娣惊讶之极,不敢置信。 李承俊抬起眼睛,这时候才意识到进来的是谁:“啊——宛如,怎么是你。” 沈良娣轻声道,“暴怒伤身,殿下多保重身体。” 李承俊愣住了,似乎平静了一下心神:“我没事。” “殿下刚才是为了那些奴婢生气吗?” “哦,他们总是笨手笨脚,还总是乱碰书房里的东西。” 沈良娣走近太子,纤纤玉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揉捏:“太子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让宛如替您解忧,好不好?” “没事了。”李承俊强笑了笑,“你身子还没大好,不要乱跑。回去休息吧。” “殿下,如果是为了太子妃……”沈良娣顿了顿,小心掩饰住满眼怨毒之色,垂首道:“太子妃如果不想看见我,我可以……我可以……” “说到哪里去了!那个毒妇有什么好想的!”李承俊立刻想起那双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睛,不由当即出口驳斥,却显得更加心烦意乱。 “好了,宛如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还有公文要阅办。” “陛下,宛如只想要为您分忧解劳。” “宛如,今晚我很累,你先退下吧。”李承俊以手覆额,挥了挥手。 沈宛如不甘心的看了他一眼,终究不敢反驳,乖乖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徐蓝玉休息的朝阳殿重新恢复宁静。 这一夜,皇帝怕再有意外情况发生,特别派了侍卫和宫女在门外守夜。 其实,他在紧急关头赶到,本来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从种种蛛丝马迹看来,这个皇宫里,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这一个晚上,也许是真的太累了,也许是知道外面有人保护,徐蓝玉睡得很香甜。 自重生以来,竟然是第一次一觉睡到天亮。 在太子府的时候,她其实还是充满不安和恐惧的,害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陷入别人的圈套一命呜呼了。 醒来的时候,就听见窗外淅沥的雨声。 徐蓝玉披上外衣,走到窗边。 外面正在下雨,天色十分阴沉。 宫女听见有人走动,赶忙端来洗漱的东西。 她们早就在外面等候了,一直在等待太子妃醒来。 徐蓝玉洗漱完毕,在铜镜前坐下,宫女轻轻拢起她的长发,一丝一丝认真的梳理着。 一切整理妥当以后,一个宫女走上前来说:“太子妃,外面大雨,不宜出行,陛下有旨意,请您等雨停再回太子府。” 回太子府? 她巴不得一辈子不要回那个该死的太子府才好。 虽然皇宫里也依然是危机四伏,也好过面对那一对巴不得她早点翘辫子的可怕男女。 太子李承俊早就说了,是为了这次的宴会才让她活蹦乱跳的,回去指不定怎么折磨她呢。 所以一定要想方设法,多在这个皇宫留一段才好。 公主秀伦 可是如果不出去,在房间里做什么好呢? 徐蓝玉用完了早膳,看着窗外越发细密的雨帘,终于感到些微的无聊了。 “太子妃,您要是觉得闷,奴婢替您取花样子来。”一个宫女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刺绣?”徐蓝玉额头冷汗直冒,不知道真身会不会这个,她可是半点也没兴趣。 “今天天气不好,不然太子妃可以去御花园赏景的。”那个宫女有些惋惜的样子。 徐蓝玉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不然可以借着逗留的机会在宫里多转转。 “要不您可以去陪赵贵妃叙话?”另一个宫女试探着。 叙话?昨天晚上还嫌不够刺激啊! 徐蓝玉在心里猛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动声色:“还是不要去打扰贵妃吧。” “不然您可以去秀伦公主那里,她很喜欢别人陪她玩呢,要是知道太子妃去看她,一定很高兴。”一直不吭声的内监小声的提醒着。 秀伦公主? 皇帝最小的女儿吗? 徐蓝玉早听福娘提起过这个小女孩。 她是皇帝陛下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这个小公主生的玉雪可爱,十分聪明,很得皇帝的宠爱。 与其去陪可怕的赵贵妃,还不如去找可爱的小朋友玩。 徐蓝玉想到就行动,披上了一件锦绣凤凰披风后,就真的让一个宫女打着一把伞陪她去毓秀宫了。 刚走到毓秀宫门口,就听见一阵小女孩的笑声。 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一阵风铃轻响,听着就让人觉得高兴。 徐蓝玉接着往里面走,守门的内监见到她,急忙要进去通报,却被她摇手阻止了。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徐蓝玉刚走入内殿门,还没走出两步,就有一个软乎乎的小身子撞入她怀中。 她一把抱住! 一张粉嫩的小脸抬起来,好奇的看着她:“你是谁呀!” “我是你的嫂嫂,我叫徐蓝玉哦!”徐蓝玉笑脸盈盈,回答着小公主的话。 小公主奇怪的看看她,又看看身后:“可是睿哥哥没有老婆的呀!” “傻丫头,她是你太子哥哥的妻子,也是你的皇嫂。”一个男子微笑着回答她。 小公主一下子挣脱徐蓝玉的怀抱,朝敏王伸出手,扑到他的怀中。 敏王抱起她时,却看着徐蓝玉的方向:“皇嫂怎么来了?” 来这里,并没有想到会遇到敏王。 徐蓝玉总不好说自己觉得去陪贵妃叙话是找死,所以才来看看未成年的小朋友是不是很纯洁吧…… 不过,能够在这时候看到敏王清俊的面孔,她还是觉得异常欣喜:“敏王,原来你也在这里。” 话一说完,她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仿佛泄露了心事似的,一时有些尴尬。 敏王点点头:“秀伦一直闹着要我陪她玩,所以今天才抽空过来。皇嫂还没有回去吗?” 徐蓝玉笑笑:“下雨了,陛下多留我片刻。” 敏王“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看徐蓝玉,“也许陛下察觉什么了。” 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徐蓝玉还有些后怕,她点点头:“希望陛下相信我们。” 敏王见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不由安慰道:“皇嫂,没事的,你请放宽心。” “我叫徐蓝玉,叫我蓝玉也可以。” “可是这样于礼不合……”敏王犹豫的看着她。 她看着他那样英俊的面孔,心里又漏跳一拍,说:“那就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叫我蓝玉吧。” 敏王略略一思索,点头答应了。这时候秀伦小嘴一扁,不高兴了:“你们就顾着自己说话,也不肯跟我玩!” 秀伦从敏王身上爬下来,气呼呼的扭头要走,被徐蓝玉一把揪住。 “秀伦,姐姐教你玩游戏好不好?” 秀伦果然是个小孩子,一听到有游戏可以玩立刻就问:“玩什么?” “解绷绷玩过吗?” “什么是解绷绷?” 徐蓝玉神秘的一笑,转头吩咐宫女取出她事先准备好的长丝线。 她早就问过宫女,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这样的游戏方式,才敢拿出来哄骗小朋友。 徐蓝玉小心的把丝线结成环。两手绷开,用十个指头勾勒成一个图形。 “承睿,过来帮忙!” 敏王疑惑的看着她,徐蓝玉用十指原封不动的把图形套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接触到蓝玉的指尖,敏王的脸竟然一下子红了,直觉想要后退! “不要动!” 敏王果然乖乖不动了,听话的站在原地。 “看好啦!”徐蓝玉对正瞪大黑玉一样的眼珠的小朋友说,“这样翻过来!” 她通过十指的挑盘将原本在李承睿手上的图形绷过去,变成了另一种形状。 如此这样,演示了三四次。 秀伦跳起来:“我会啦,给我给我!” 于是徐蓝玉开始配合着小朋友玩解绷绷,秀伦是个聪颖非常的孩子,只是模拟了几次便全然掌握了,玩了两次以后,居然创出了一个新的图案。 游戏玩到最后,图形变成一个十字。 徐蓝玉雪白的手指贴着秀伦肉呼呼的小手,拉来拉去,丝线此长彼短,欢笑声不断。 敏王李承睿一直站在他们身边,微笑的看着这一切。 徐蓝玉装作看不见他,实际上不知怎么回事,反而希望他一直陪在这里。 哪怕不说话,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她也行。 和亲命运 可要是一直不说话,总害怕他会因为感到无聊而转头离去。 想了一会儿,徐蓝玉故作轻松的说:“其实在我小时候,经常会玩这种游戏。那时候……奶奶,哦,我说的是徐家的本家奶奶就会说,不要解绷绷,会下雨的。那时候我非要跟她对着干,她不让我玩,我就偏要玩。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自己那时候很任性。” “嗯”李承睿安静的听着,“然后呢?” “然后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觉得很伤心,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就想自己是不是因为不肯听话,老天在惩罚我。” 这时候回想起来,徐蓝玉会觉得很对不起记忆中的奶奶,敏王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说的并不是这个真身的亲族,而是现代女子明月的过去。 这时候秀伦解开了最后一个图案,高兴的不停拍手! 李承睿看看徐蓝玉依稀有些悲伤的眉眼,低声对秀伦说:“秀伦,哥哥有话要跟太子妃说,你到那边自己玩一会儿好吗?” 秀伦公主看看两人的神情,乖巧的点点头。 看见她自己离开到一边去找宫女玩耍,徐蓝玉有些感慨:“秀伦很乖巧,我很喜欢她。” 李承睿叹了口气:“是啊,长在宫廷里,锦衣玉食是她的幸运,但比起同年龄的孩子,她更早熟,更乖巧懂事,这是她的不幸。” 徐蓝玉悲悯的看了秀伦小小的背影一眼,“至少,她还有你这个哥哥,很关心她。” 李承睿笑得有些沉重:“可不管我怎么努力,等待秀伦的命运都是一样的。” “什么命运?” “嗯,身为皇家的公主,不论如何得宠,都会被作为笼络大臣的礼物或者和亲的工具,就像她的姑母和姐姐们一样。” “我朝国力强大,即便秀伦真的去和亲,异族也不敢欺负我们的公主。”徐蓝玉安慰着他。 “话虽如此,可是远离故土和亲人,总是不会开心的。我的姑母朔兰公?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部分阅读 公主和长姐秀和公主,都是客死异乡,她们不在世之后,才有使臣送信前来,说她们希望死后能够回归故土。” “皇帝陛下答应了吗?” “嗯,可是和亲的公主除非死亡,一辈子都没法再回到这片土地上来了。” 徐蓝玉看着正和宫女玩的开心的秀伦,不由沉默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小姑娘将来要面临这样残酷的命运。 “用一个女人的幸福去换取和平,值得吗?”她自言自语。 李承睿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可是有了和亲的公主,友邦和我们的关系才会更长久,百姓也才能安居乐业。” “为了一群人的幸福,就要牺牲那些女子的幸福吗?”徐蓝玉回头看向他。 “至少,从代价上来看,这是我们能够付出的最小代价。” “可是和平绝不是一两个女子的牺牲可以换来的。”徐蓝玉站起来,冷冷的说。 李承睿一惊,似乎从这一句话中听出了冷冷的肃杀之意。 他仔细去看徐蓝玉的眉眼,想要从中找出一丝刚才的深意,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一瞬间的愤怒和刚强,都变成了再平淡不过的表情。 书阁独处 “这宫里有可以看书的地方吗?”徐蓝玉拍拍裙摆沾上的灰尘,这样问道。 “有的,从这里走出去不远就是藏书阁。”李承睿想了想,还是问:“你想看书吗?” “是啊,你要是有空的话,带我去吧。”徐蓝玉又恢复了刚才笑嘻嘻的样子,仿佛那一瞬间的肃杀之气都没有存在过。 李承睿看着那一边正玩得高兴完全忘记自己的小公主,便应承了下来。 皇宫里的藏书阁是一座很大的建筑,收藏着两千八百余种古籍,历经多朝,这座建筑一直屹立不倒,不断经过修缮,书籍的数量也一直在扩充。 把徐蓝玉带到藏书阁以后,敏王李承睿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主动提出要帮助徐蓝玉找找她想要的书。 徐蓝玉一推开门,看见那几十排密密麻麻的书柜,当即明白为什么李承睿要留下来帮忙了。 “我想找点娱乐的书,比如地方志啊,人物传记啊之类的。”她很笼统的跟藏书阁的管事太监这样说着。 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书。 管事太监为难的看着敏王,一般都是提出书名和作者,由他们负责去那一本本的目录中去搜寻,然后再搭梯子爬到架子上去取,太子妃说得这么笼统,他们怎么知道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其实徐蓝玉犯了一个错误。 一个现代人才会犯的错误。 通常去新华书店买书,很多人是没有目的性的,不过是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出什么新书,碰见心仪的书,翻翻觉得可读性很高,就会掏腰包买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却不是这样,这一点显然徐蓝玉并没有想到。 敏王笑了笑,对管事太监说:“你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 “蓝玉,这一排都是你所需要的地方志,那边第三排是历史类书籍,其中应该有你想要的传记。”李承睿见管事太监摇头走了,才转身对徐蓝玉说道。 “看来你对这里很熟悉。”徐蓝玉笑着说,“怪不得自告奋勇要留下来帮忙。” “我小时候最喜欢一个人躲在这里看书了。”李承睿看见她笑嘻嘻的样子,微笑道,“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徐蓝玉很喜欢此刻李承睿脸上的笑容,他是一个淡薄如玉的男子,与这宫里争逐名利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很奇怪,她第一眼就被他春风般的笑容迷住了。 只要看到他平静温和的眼睛,就会有一种安宁的感觉,有这么一瞬间,徐蓝玉几乎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她抬头看看满屋子的书,想要找点什么话说,来掩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历朝历代的书都在这里吗?” “不是的,前朝大多数的书经过战乱都已经遗失了。”李承睿走到书架前,抽出最下层的一本书,随意翻看,似乎在看是否是徐蓝玉需要的书。 “真可惜,要是有一本综合的典籍就好了,可以收录各种门类的书。这样不容易丢失,也方便查找。” “综合的典籍?”李承睿奇怪地看着徐蓝玉,“那是什么?” 木头妃子 “如果有一部书,可以包含有史以来所有科目,所有类别的书籍,那么后世不就可以长久流传下来了吗?”徐蓝玉不好说在她所生活的世界,曾经有一位皇帝做出了一件震古烁今的事情,那个皇帝叫做朱棣,他的书叫永乐大典。 “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直言,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备辑成一书”。这就是朱棣的永乐大典,光耀史册的永乐大典。 “真的有这样的书吗?”李承睿自言自语,“那要耗费多大的人力和物力啊,绝非一朝一代可以修好的。” 徐蓝玉笑笑,没有言语。明朝朱棣年间之所以可以完成这部书,依靠的是明朝强大的国力。 为了修好永乐大典,朱棣派了五个饱读诗书的翰林学士、二十名翰林院官员,甚至动员起了全国所有学识渊博的人来修书。 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这些人食宿都是国家供应的,要吃饭时自然有人来送饭,编书的人除了编书,不用操心自己的生存问题。 永乐大典包含各种书籍七、八千余种,共计一万一千零九十五册,二万二千八百七十七卷,三亿七千万字,更为难得的是全部由人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抄写而成,内容包括经史子集、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道经、戏剧、工艺、农艺,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本书了,已经是一个文化百科,是国家的骄傲。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徐蓝玉才淡淡的说道:“非盛世,不修书。” “难道当今不是盛世?”李承睿的眼中有锐芒闪过,看向徐蓝玉的眼神也有一丝复杂。 “当今这个天下,不过勉强说得上中庸罢了,真正的盛世,需要的是……”徐蓝玉刚想直觉的回答,却突然察觉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评论了朝政。 这在一个后宫女子而言,是不该说的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徐蓝玉知道李承睿这个人,对她而言是安全的。 这仅仅是一种直觉,奇怪的直觉。 “抱歉,我不该说这些话。”徐蓝玉轻轻的接过他手中的书,笑了笑。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表情,李承睿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与安宁。 徐蓝玉仰头看看满屋子的经卷,闻到这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熏香,“这是什么味道?” “这是一种异域进贡的熏香,可保护这些书籍不受虫蛀。” 两人这样东拉西扯,天南海北的说,时间过得飞快。 眼看着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徐蓝玉心里渐渐有一种遗憾和惶急升起。 她不想回太子府!想和眼前这个平和温柔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多呆一会儿也好。 她这样想着,脸上原本闲适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一直在关注着她的李承睿看见她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重新换了话题:“这一次见到你,觉得你和以往有些不同。” 徐蓝玉心里一跳,觉得几乎要被对方的眼睛看穿了,“有哪里不同?” “以前的太子妃沉默寡言,足不出户,即便是偶尔参加宫宴,也绝不会肯在大庭广众为父皇表演,只会低头跟在太子身边……别人都说……”说到这里,李承睿顿住了,似乎怕下面的话让徐蓝玉不高兴。 “他们说我什么?”徐蓝玉歪着头,眼睛亮的惊人。 李承睿避开她美丽的眼睛,手指在光滑的书页上摩挲着,“他们说你是个木头太子妃。” 海阔天空 “哈哈!原来你们背后都这么说我的。” “不,我没有这样说过。”李承睿刚想要解释。 “没事没事!”徐蓝玉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反而安慰他道:“木头就木头吧,反正别人说什么我也管不了,由他们去吧。” “蓝玉,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李承睿犹豫着。 “有什么话都照直说吧,我心脏很强大,不那么容易受到打击的。” “他们都说,你平日里待那沈良娣不甚友好,甚至有不少风言风语说你多方虐待于她,只是没有证据,旁人这么传罢了。” “你相信他们的话?我看起来像是蛇蝎心肠的女人吗?”徐蓝玉嗤之以鼻,想来这个沈良娣一方面在太子府里陷害太子妃,另一方面还要在外面造谣,制造对于徐蓝玉不利的传言。 流言蜚语最伤人,如果所有人都认定太子妃不贤,即便太子真的登基,她也做不了皇后。 而想来温柔婉转得人心的沈良娣自然就有机会上位了。 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徐将军掌控兵权,让太子不敢轻易动手,自己这个太子妃只怕还真的要到头了。 李承睿见她的笑容不复存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安慰道:“你不要难过,皇兄一定能了解你的好,终有一天会对你——” “谁稀罕!”徐蓝玉突然打断他的话:“承睿,如果我说我根本不是什么太子妃,你相信吗?” 李承睿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不是太子妃,我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附身到这个躯体上,变成了徐蓝玉。” 李承睿惶惑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能问出口:“那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个青面獠牙的女鬼哦,到处寻找能让自己附身的躯体。现在,你怕不怕?” 徐蓝玉原本还认真看着他,此刻看他惊疑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可能性,扑哧一笑:“傻瓜,逗你玩的,我不是徐蓝玉又是谁呢?” 这下子,李承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徐蓝玉眨眨眼睛,笑得很灿烂:“实话说吧,以前或许我把李承俊看得很重要,但自从我生了一场病之后,我发现最重要的是开心和快乐。” “开心和快乐?”李承睿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眼睛,心里微微一动。 “是啊,只不过这个开心和快乐是自己去寻找的,而不是被动的等待别人给我的。” “这么说,你不再对皇兄抱有期待了吗?”李承睿试图理解她的意思。 “不光是没有期待,我就当做这个人不存在。”徐蓝玉漫不经心的说。 他看到徐蓝玉曾经暗淡无光的双眸变得晶亮有神采,心中泛起一缕特殊的情绪,仿佛是些微的顿悟,又仿佛有一些惊喜:“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我……”徐蓝玉想了想,“我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 “离开太子府?”李承睿惊讶地看着她。 这世上很少有女子能够把离开说得如此轻松。 “离开太子府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吗?”李承睿觉得有必要让对方知道她做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决定。 “离开太子府,就是离开李承俊,离开太子,离开太子妃的身份,也许有一天,我必须连徐蓝玉的身份都抛弃。” “可是这样一来,你还有什么呢?” “我还有我自己,我的自尊和自由。也许我这么说你不会懂,这个太子妃的身份太沉重了,我不想承受。” “你知道你的婚姻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它意味着徐氏和皇室的联姻,既是荣耀,也是束缚,就像是成年的公主的义务一样,这也是你的责任和义务。”李承睿很冷静地提醒她。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这些,不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人。既然有人想要这个位置,就让她拿去吧。”徐蓝玉这样说道。 说完,她想了想,咯咯笑了起来:“你刚才说的话,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恶意的警告?” 无奈回府 李承睿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的异样神采,就知道她是下定决心总有一天离开的了,于是反问:“你觉得呢?” “如果是以前,我会觉得你是在警告我。但是经过昨天,我们之间已经不是陌生人了,也不是什么叔嫂关系,我们是拥有共同秘密的朋友了。你会出卖朋友吗?” 李承睿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看着,良久之后才做出承诺:“永远不会。” 徐蓝玉满意的点点头,“很高兴我没有看错人,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李承睿有些不放心:“你这样轻易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你要知道这宫里耳目众多,我们在这里说话,说不定就隔墙有耳。” “真的吗?”徐蓝玉有点紧张起来。 “傻丫头,如果真的有人,我还会让你说下去吗?”李承睿温柔地看着她,“那么,你打算以后离开这里的话,要去哪里?” “我呀,我要去好玩的地方,结交很多的朋友,吃很多的美食,其他的,以后再说。”徐蓝玉当然不会把怎么走和走去哪里告诉李承睿,她是信任对方,可是也有保留的信任。即便李承睿告诉别人她想要逃跑,没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呢,她只是说说而已,到时候大可以抵赖。 “这样吧,如果你有一天需要我的帮助,请一定来找我。”李承睿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这么说道,“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朋友的话。” 朋友,这个每个人都会拥有的东西,在皇宫里却是一种奢侈品。 这里,可以有父子、君臣、主仆,却绝对不会有朋友。 朋友和盟友不一样。维系盟友的是靠共同的利益,维系朋友却需要靠感情。 “好,一言为定!”徐蓝玉伸出手掌,“我们击掌为誓!” 正在这时候,宫人进来回报说,外面雨停了,马车也备好了。 李承睿神色复杂的看了徐蓝玉一眼,“多保重。” 徐蓝玉再不情愿,也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到太子府。 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福娘一大早便站在殿前等候,一直等到这时候徐蓝玉才回来。 徐蓝玉刚一进来,她就拉住她上上下下打量。 徐蓝玉就笑:“福娘,你放心,我哪里都很好,没有磕磕碰碰,也没有被人欺负,恩,当然我也没有惹怒皇帝陛下。” 福娘这才松了口气,嗔怪地看着她:“太子妃,回不来也不早点派人告诉我。” 两人之间并不像主仆,倒像是感情很好的姐妹。 徐蓝玉很喜欢此刻超越宫女本分的福娘,这样显得他们之间更亲近了,“我也不知雨下了这么久呀。” “太子殿下早就派人问过两回了,我刚才已经让人去回禀了。” “告诉他做什么,他巴不得我在宫里得罪了皇帝被赐死才好呢!” “不许胡说!太子妃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饭菜都准备好了,您赶紧用膳吧。” “恩!还是福娘对我最好了!”徐蓝玉高兴把披风解下递给福娘,走到桌子边上。 真的很丰盛啊! “福娘,我待会儿可以沐浴吗?昨天晚上为皇帝跳了舞,出了好多的汗。” “那我一会儿命人准备东西。”福娘应道。 “不要不要,那多麻烦啊!”这个时代最不好的就是沐浴,不方便不说,规矩还很多,非要在吃完晚膳之后半个多时辰才能沐浴,光看着他们抬澡盆、担水,拿着布巾这些东西进来就要等大半个时辰。况且屋子里不能弄湿,非得先在地上铺好一层厚厚的油布,然后才抬着澡盆进来,这一整套程序下来,看的人都会累的睡着。 “就不能去浴池吗?太子府不是有小浴池?我不可以去吗?”徐蓝玉不甘心地问。 “浴池?可是那是太子专用的啊!” “只有他一个人能用吗?真的很专制!”徐蓝玉很不高兴地放下筷子,越发讨厌这个人。 福娘犹豫着:“也不是不可以,太子三日一沐浴,今天您去肯定没有人用浴池……” “那太好啦!”徐蓝玉笑逐颜开,她实在是受够了憋在小盆里洗澡,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浴室惊魂 太子府这个浴池,位于东南角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 通过花园,打开一道高大的雕花大门,便是浴池的所在。徐蓝玉带着洗浴的东西,连福娘都没有带,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别人的眼睛,悄悄走进了浴池。 说起来这个浴池很小,但设计的却十分精巧。 池壁是用巨大石块压缝拼接而成,隔壁就是一个蓄水池。 徐蓝玉在浴池边上转了一圈,发现有温泉水不断从石缝中涌入蓄水池,蓄水池的南边墙壁上还有一个朱红色的小闸门,应该是关水放水所用。 水缓缓穿过暗槽,流进浴池。 整个水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花瓣,池水冒着充满馨香的热气。 徐蓝玉低声欢呼了一下,快速脱了衣服包好放在一边,滑进浴池的片刻,只觉水温恰到好处。 李承俊这个家伙真的很会享受。 古人说的花瓣澡,真的还是很舒服。 徐蓝玉不知道的是,这里面并不是普通的花瓣,而是从深山中采集来的香草,用来舒缓神经放松心情的。 在这样舒服的环境里,人只会昏昏欲睡,徐蓝玉眯起眼睛,靠在光滑的池壁上,想着自己借尸还魂以来的点点滴滴。 “你怎么进来的!” 直到听到这个声音,徐蓝玉才吃惊的醒过来,看见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 李承俊! “你怎么在这里!”徐蓝玉一下子就要从水里爬起来,想起自己此刻什么也没穿,立刻缩进水里去。 “这是我的浴池,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李承俊皱眉看着池中的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来实在太累,他想要到这里洗个澡放松一下,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徐蓝玉。 “你快出去!”徐蓝玉大声地呵斥,眼睛因为愤怒和羞恼变得异常明亮! “你以为我愿意看吗,你这个毒妇能有什么看头!”李承俊本来是想出去的,可是看到徐蓝玉这么害怕的样子,竟然不愿意走了。 他坐在不远处的长登上,冷冷地看着徐蓝玉:“你好好洗吧,我就在这里看着。” “你看什么!太不要脸了!”徐蓝玉庆幸这浴池里雾气弥漫,水又恰好遮到胸口,否则一定会全被看光光的。 殊不知她青丝披散,双颊发红,眼睛发亮,身体在水中此刻若隐若现,更是比往常美丽十分,魅惑百倍! 清水出芙蓉,不过如此了! 李承俊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也会害怕我吗?” “我害怕你?是你无缘无故闯进来,你的道德廉耻都到哪里去了,偷看女子沐浴是正人君子所为吗?” 李承俊目光的慢慢顺着她的脸颊移到圆润的肩头,最后又不由自主滑向隐藏在水里的部分,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你是我的太子妃,是属于我的女人,我凭什么不能看?” “我不是!你的女人是沈良娣,不是我!”徐蓝玉尽量将身子蜷缩在水里,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心中恨得牙痒痒。 “你真的想让我出去吗?”李承俊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步步紧逼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赵贵妃会带人围住你的住所?”李承俊的黑眸越发幽深,一动不动地看着水中的女子。 徐蓝玉当然不肯说出,咬牙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只是得到消息,说赵贵妃带人围住了朝阳殿,殿内不光有你、晋王、还有敏王,不是吗?” “我不知道!”徐蓝玉把头撇向一边,咬住嘴唇不肯说了。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承俊的目光变得冷酷,声音也越发严厉。 他突然站起来,向浴池走近了一步。 徐蓝玉惊恐地后退,“不要过来!” “那就老老实实告诉我!”逼问的时候,李承俊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锐利,让人无法遁形。 “我已经向陛下禀报过了,有贼人进来偷东西,被两位王爷发现……” 李承俊蹲下了身体,轻轻伸出一只手,搅了两下池水,眼睛里闪着危险的怒火,“不要拿对付父皇的那一套来敷衍我。” “昨天晚上……晋王闯进内殿意图不轨,被敏王发现,他们两人争斗起来,赵贵妃带人进来想要杀了我灭口,敏王本来孤掌难鸣,好在皇帝陛下及时赶到,才解决了这件事情。”徐蓝玉显然不想被对方全部看光,更加不想再这样受到威胁,说了出来。 “赵贵妃会那么傻,只是因为她儿子打你主意就要杀了你灭口,你当我是傻子吗?”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谁能为你作证。” “我睡觉的时候旁边又没有别人,怎么找人作证!”徐蓝玉气糊涂了,恨不得一脚踹飞眼前这个男人。 “你既然不信我,又问什么,你不是聪明吗,自己猜不就好了!” “哼!”李承俊冷冷地看着她:“你根本没有对我说实话!” 徐蓝玉心中已经对这个男人破口大骂了:“我说的是实话,才不管你信不信!立刻滚出去!” 李承俊大怒,生平还没有女人敢对他大呼小叫。甚至,这个女人居然叫他滚出去! 他简直要气炸了,想也不想三五步跨入水中,一下子把已经躲到池壁边缘的徐蓝玉拉了出来。 皮肤突然之间接触到微冷的空气,徐蓝玉瞳孔瞬间紧缩,双手只来得及捂住胸部,用力的踢打李承俊,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毫无反抗能力的徐蓝玉就这样被拉了上去。 “流氓!”徐蓝玉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被对方打横抱起,很快扔在地上。 可这时候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想想沈良娣,你不能对不起她!你不能辜负她!!”徐蓝玉大声叫着,已经顾不得别的了。 “你是我的妻子,你伺候我是应该的,她不会说什么!” “我……我们彼此讨厌啊,你怎么能这样!”徐蓝玉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强烈而陌生的男性气息渐渐包裹下来,她吓得要晕过去。, “我不只讨厌你,还憎恨你,可既然你害怕,我更非要做下去不可!”李承俊看着徐蓝玉脸上的惧色,原本冷硬的心肠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软下来,却还是冷酷地说道。 坦诚相对 徐蓝玉心里一动,颤声道:“不要!我什么都告诉你,不要碰我!” 她的声音几乎已经是哀求,整个人也不住在颤抖,可见是真的害怕了,李承俊很难说清此刻复杂的心情,她好像真的避他如毒蝎,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要说就要快,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李承俊的手放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心中一阵阵的动摇。 双目对视的片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飞快地跳个不停。 “是……晋王闯进来,破坏了赵贵妃的计划……赵贵妃本来想要下药陷害我和敏王,结果晋王不知道。赵贵妃怕计划败露受到罪责……所以……所以才带人包围朝阳殿……”徐蓝玉气喘吁吁的说完,李承俊松了手,她立刻拉过一边的衣服遮住自己,躲到墙角,警惕地看着对方。 李承俊却并不肯就此放过她,反而逼近了几步:“陷害你和敏王?下药?” “她送了解酒汤,那里面有……有催|情的药物!”徐蓝玉什么都说出来了,李承俊的脸色却立刻变得铁青。 “你跟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仿佛要捏断一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她中了药,和敏王单独在一起,就愤怒得不能自己。 “没有!没有!我都说了什么也没发生,我只抿了一小口而已!”徐蓝玉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大声地说着。 “这都是你不检点,别人才会找到机会!”李承俊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甩开了她的手臂。 “我没有!我才不像你们这些人!”徐蓝玉红着眼眶大吼,她的神经实在是忍耐到了极限,这个男人逼人太甚!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重重落在了她的脸上。 徐蓝玉睁大了眼睛,怒气一下子充满了她的胸口,完全压过了所有的害怕、恐惧、羞涩,她不管不顾地跳起来,“你打我!我爹妈都没打过我!” 她的神情变得无畏无惧,那眼神凶狠的仿佛要把李承俊吃掉,他心想这个女人真是疯了,一个耳光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差点被人捉j在床,他给她一个耳光已经是最轻的教训了。 她用力地推了李承俊一把,对方毫无防备,居然被她推个正着,整个人一下子从台子上掉下去,摔入水中。 掉下去的时候,他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强烈的撞击,头正好磕在池壁上,血水一下子冒出来,染红了一小片池水。 徐蓝玉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件,她以为自己的一推根本不会造成什么损伤,这时候不由吓了一跳,穿上衣服飞快地拉开门跑了。 “徐蓝玉!你真该死!”李承俊捂着头部,愤怒地喊着。 徐蓝玉已经像兔子一样,跑得很远了。 福娘看到徐蓝玉的时候,她正呆呆坐在台阶上,面色惊慌不定。 她看见福娘,一下子跳起来抓住她,“我闯祸了!” 福娘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她半天,徐蓝玉才把实情说出口。 福娘一听,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您在这里等着,我回浴池去看看!” 负疚探病 福娘走了好像很久,又好像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色好看了一点:“太子不在那里,可能是没什么大事。” 徐蓝玉还是有点不放心:“真的没有死吗?” “太子福大命大,哪有碰一下就死的道理?别担心了,赶紧进去休息吧。”福娘虽然也很担心太子的伤势,但是此刻还是安慰太子妃。 徐蓝玉摇摇头,“那一下肯定伤的很重,我知道的。”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回到自己的宫殿,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上,可徐蓝玉还是很惊恐,身子抖个不停。 她再坚强,也终究是个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现代女子。 回想起自己拿用力的一推,想必李承俊受伤颇重。 之所以怀疑他会不会伤重不治,是因为不小心撞到的是后脑勺啊。 以前曾经从报纸上看过有人无意中从浴池一脚踏空摔下去碰到后脑勺,送到医院后伤重不治的新闻。 要是李承俊也这样,那自己不是杀人凶手? 不,不,自己充其量算是自卫罢了,不能说是杀人凶人这么严重。 可问题是,别人会相信吗,李承俊不是普通人,是太子,如果他真的死了,那自己岂不是多一个谋害皇储的罪名。 福娘说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不会死,可是徐蓝玉以前看过故事会上,说大将军赵云英勇无比,最后却是在洗澡的时候跟妻子开玩笑,说自己刀枪不入,他的妻子就跟他闹着玩,轻轻用绣花针扎了他一下,结果这位大将军就这么死了。 这只是一个传说故事,历史上的赵云也不是这个结局,徐蓝玉把这个当作故事看的,可是现在就牢牢记了起来。 就这么想,越来越害怕。 就算李承俊不是太子,也是个人啊,就算徐蓝玉把他当做坏人,可从来也没想过亲手杀死他呀! 徐蓝玉从床上坐起来,问正在灯下做针线活的福娘:“福娘,太子真的没事吧。” “太子妃,您别担心了,等天亮了我再去打探看看。”福娘放下针线,认真地看着她。 “哦!”徐蓝玉蔫蔫的,又重新躺下来。 “您早点睡吧,明儿一早我就去!”福娘轻声说,吹熄了烛火。 当天晚上,徐蓝玉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都是李承俊在水里湿淋淋的愤怒表情。直到天亮才睡着了,却被福娘很早就叫醒了。 “太子妃,我去打探过了,太子受了风寒,身子不适,现在闭门休息呢!” 徐蓝玉原本还浑浑噩噩的,听到福娘说起这个立刻清醒了。 福娘柔声劝道:“娘娘,您还是去看看吧。” 要是往常,徐蓝玉肯定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现在去看李承俊,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吗? 但是在良心不安的情况下,她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反正躺着也睡不着了,不如去看看。 如果李承俊真的撑不过去挂了,她也好早点准备。 徐蓝玉赶到李承俊的寝殿,本以为会看到里三层外三层探病的人,谁知竟然冷冷清清的。 这不对呀,堂堂一个太子生病了,怎么会连个探病的人都没有。 “娘娘,太子殿下有令,谢绝一切探病者,您请回吧。”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两个佩戴长剑的侍卫拦住了。 恩威并重 他们像是门神一样守在李承俊房门口,难怪没有人了。 福娘呵斥道:“大胆,太子妃殿下是一般人吗?你们当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侍卫们却似乎知道这个太子妃并不得宠,面上没有半分恭敬可言,硬邦邦地说:“娘娘,我们也是公事公办,太子的命令违抗不得,您回去吧!” 徐蓝玉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对福娘说:“福娘,我们进宫去,我要去问问父皇,我不能进太子房间吗?这太子府里现在连两个侍卫都敢随随便便阻拦我吗?” 说完,她转身就走。 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和畏惧,他们没想到一向是软柿子的太子妃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强硬了,一个人赶忙上前拦住。 “娘娘,您别见怪,我们也是没办法,要不然您进去吧,我们就当没看到您。”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徐蓝玉。 徐蓝玉脸色稍缓:“你们放心吧,太子殿下问起来,我会一力承担的。” “谢谢娘娘恩典。” 这是徐蓝玉第一次迈进太子的寝殿,这里看起来冷冰冰的,到处体现出它主人的性情和喜好。外间的书桌上除了公文笔墨以外别无他物,后面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排满了书,内间才是休息的地方。 有一个贴身的内监正在听一个胡子花白的太医说话,见到徐蓝玉进来急忙行礼。 徐蓝玉摆摆手,“太医怎么说?” 太医的面色有点凝重:“娘娘,依小臣看来,太子殿下后脑的伤势不轻,伤口沾了水,现在引起高烧不退,病情反复不定,有些危险。” “你开药了吗?”徐蓝玉轻声问。 “正准备下笔,可是娘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徐蓝玉向内看了一眼,床上纱帐放了下来,影影绰绰看不清里面的人。 “小臣以为,应当召集太医院集体商议,小臣一个人怕是……”胡子花白的太医唯唯诺诺,面色惴惴。 看来应当是病情不轻,这个太医怕承担责任,徐蓝玉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既然李承俊没有向外公布病情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让众人都知道他受了伤。 那么罪魁祸首的她,也就暂时安全了。 “太医贵姓?”徐蓝玉主意打定,便和颜悦色地问道。 “小臣姓江,娘娘,您看是不是……” “江太医,太子身子不适,这事可大可小。若是往大了说,太子病情沉重,国之根本动摇,若是往小了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江太医面色变幻不定,似乎在极力挣扎,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太子妃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你应该懂的。” “太子受伤一事当然不可以传出去,对别人只能说是受了点小风寒,需要静卧休息几日。”江太医一鼓作气,把话说完。 徐蓝玉满意地点点头,“江太医,太子休息这几日,还请你搬来太子府照顾。” 江太医顿时愣住,有点不敢置信。 施以援手 徐蓝玉厚道地笑笑,开玩笑,现在放你出去,在外面乱说什么怎么办?太子爷倒霉不要紧,追查受伤原因如果是和太子妃在浴室里扭打而受的伤,那自己也要被连累了,还不知外面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可是小臣没有准备,还需要回太医院知会一声……” “这个很方便,小林子,着人陪江太医回太医院告假,对了,顺便陪他回去取几件换洗衣物。”徐蓝玉别有深意地看了小林子一眼。 太子妃平日里是个摆设,从来也没发号过施令,更不用说安排下人做什么事情了,那叫小林子的内监听得目瞪口呆,直到徐蓝玉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忙不迭地应下了。 太子妃咬重的那个音,是“陪”! 全程护送! 送走了太医,徐蓝玉继续向内殿走去。 “太子?”徐蓝玉轻轻叫了两声,里面没声音,她皱起眉头,“李承俊,你要是醒着就不要装死。” 还是没有回答,她两步走上去,掀开帐子一看。 李承俊果然躺在里面,只是脸色发白,两颊却红艳艳的,呼吸急促,像是在发烧的样子,头上还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李承俊,你还好吧,说句话好不好?”徐蓝玉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没有任何反应,这个男人依旧昏迷不醒。 她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都烫得烙手了。 “小林子,去拿点酒来。”徐蓝玉低声吩咐。 虽然巴不得这个男人这一睡就不要再爬起来,可是一旦他真的死了,她这个太子妃也脱不了干系。 古人太脆弱了啊,一个伤风感冒也要躺大半个月,一不小心照料就呜呼哀哉了。 “娘娘,您要喝酒吗?”小林子奇怪地看着徐蓝玉,似乎她提出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要求。 太子在生病啊,难道太子妃还有心情喝酒吗? 太子对太子妃一向不好是众人皆知的,但太子妃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喝酒庆祝吧? 这是什么逻辑? 徐蓝玉看着他一动不动,有点不高兴了:“当然不是,叫你去你就去,对了,再拿一条帕子来。” 小林子半信半疑地走了。 等到他拿回来一坛桃花酒和一条丝帕的时候,徐蓝玉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别磨磨蹭蹭的,你们太子烧的很厉害。” 小林子赶紧将东西送过来,还垂首在她身旁站着。 看起来是准备看她做什么,好帮忙打下手,实际上在监视她,怕她做出什么对太子不利的举动。 真是傻瓜,自己要真的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太子动手,才是没脑子呢! 这个时代有很严重的殉葬制度,除了正妻和其他有子嗣的妃子外,皇帝太子王爷这些显贵要是死了,很多人要去陪葬的。 徐蓝玉再讨厌太子李承俊,也不会害人的。 更何况李承俊受的伤,她也有一半的责任,说起来多少有些内疚。 正是出于这种内疚的心态,她才觉得有义务帮他一把。 先想办法退烧吧,如果再这么一直烧下去,不到晚上李承俊就会变成白痴的。 他现在高烧不退,而且发不出汗,也不打寒战,应该是可以用酒精来降温的。 徐蓝玉回忆着民间的降温方法,倒出一点酒,浸湿了帕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额头,脖子。 接着她对小林子说:“你来,解开他的衣服,帮他擦手心、脚心、前胸及后背!” 病重太子 “啊!”小林子惊讶地看着,“太子妃,您看这个法子……”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这样一直烧下去好。”徐蓝玉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如果李承俊知道他的太子妃形容他为死马,估计要从床上跳起来。 可惜他现在病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否则肯定会跳起来反对。 小林子迫于对方太子妃的身份,虽然这个身份有名无实,而且这个女人从来没得到过太子宠爱,但人家毕竟是徐将军的女儿,而且是皇帝钦点的太子妃。 “是!奴才遵命。”小林子果然大着胆子上前,解开李承俊的衣服,小心地从徐蓝玉手中接过帕子,帮助擦拭。 徐蓝玉如果是个古代女子,这时候还是要回避的。 毕竟太子和她只是挂名夫妻,这时候人家要脱衣服了,她还站在这里就是很不识趣,但她还真的就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说实话,这个李承俊长得还真是人模狗样的,徐蓝玉撇撇嘴,很不情愿地承认。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得承认,忽略他冷酷的性格,暴躁的脾气,这是个十分俊美的男人。当然这些天下来,她已经看出来了,他用这种恶劣态度对待的人仅限于自己,平日里他对任何人都是和风细雨的,对外礼贤下士,对内如对沈良娣那简直是温柔的要滴水,这让徐蓝玉不由自主摸摸自己的脸,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实在让人很讨厌的脸呢? 好吧,眉如远山、眼如深潭这样的词,真的可以用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而且奇怪的是,他的五官本来就出色,一旦结合在一起就更完美,让人看了都嫉妒。 这样的男人,偏偏是天子骄子,徐蓝玉摇头叹气,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美男子就罢了,还是个位高权重的美男子。 小林子一边帮太子擦拭,一边回头看这个一直用眼睛盯着太子的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4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4部分阅读 着太子的太子妃,觉得汗毛直竖。 这眼神,这眼神实在是太奇怪了。 仿佛这里躺着的不是她的丈夫,她的依靠,而是一个值得参观的艺术品。 那绝对是观赏的眼神,好像还带着点旁观者的冷淡。 去艺术馆看珍宝的时候,人们通常会出现这种眼神。 这样东西是挺好的,但毕竟不属于自己,也只能围观围观了,其他的想法,那是一概没有的。 先行下手 徐蓝玉看了半天,终于发现小林子在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自己,干脆就转身去了凉台。 过了一会儿,小林子走过来,对着她行礼:“娘娘,奴才已经都照您的吩咐做了。” “太子平时喜欢在这里坐着吗?”徐蓝玉点点头,转而好奇地问。 “是的,太子殿下晚上有时候会在这里赏月。” “一个人吗?”徐蓝玉饶有兴趣地接着问道。 “太子殿下这时候不喜欢别人陪同。”小林子解释道。 徐蓝玉摇摇头,果然如此,一个需要依靠独处才能获得平静的人。 人前热闹,背后寂寞。热闹让别人看见,寂寞从不肯让别人分享。道理很简单,寂寞的时候人总是会很脆弱的,这时候如果把脆弱的一面泄露给别人知道,仿佛就陷入了不安的境地。 这至少证明了一点,他身边,没有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至少这个值得他托付寂寞的人,并不是那些趋之若鹜的谋臣,也不是他身边恭敬谦卑的内监,甚至不是一向宠爱万分的沈良娣。 “可怜人……”平时再热闹,生病了却不敢让别人呆在身边。 小林子小心翼翼的说:“娘娘,太子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不会醒,您要不然先回去吧,等太子醒了我会禀告他,您来看望过。” 徐蓝玉摆摆手,“等他退烧吧。” 正在这时候,里面突然响起清脆的瓷碗破碎声。 小林子一惊,赶忙向内殿跑去,徐蓝玉也紧随其后。 “大……大胆奴才,死到哪里去了!”李承俊虚弱着,躺在床上,刚才打碎床边的碗就已经耗尽了力气一般,说出来的话虽然怒气冲冲,却没多少威慑力。 小林子还是害怕的全身发抖,扑通一下跪在床前:“太子恕罪,奴才失职。” 李承俊愤怒地看着他,醒来却发现身边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不好。 可他的愤怒很快就更生长了,因为看到了小林子身后,老神在在的走进来的徐蓝玉。 这个女人打了他,害的自己要躺在这里一动都不能动,居然还大摇大摆的在这里晃来晃去。 “来人,叫侍卫……”太子气若游丝,还不忘发号施令。 谁知徐蓝玉看他那个架势,猜到他是想要把自己架出去,决定先下手为强,立刻跑上前去,十分“友好”的坐在床边,大声道:“太子殿下,您醒了呀!臣妾真是太高兴啦!” 不过道歉 “小林子,还不快去叫太医!”她说着,就中气十足地代替太子发号施令。 看着小林子跑出去,徐蓝玉还是不放心。 她十分高兴地去拉住李承俊放在锦被外面的手,硬生生又给塞回了被子,然后她的手摸摸对方的脸:“让臣妾看看还烧不烧了。” 说是摸脸,可是等小林子完全跑出去之后,摸脸的动作就变成了掩住嘴巴,徐蓝玉凶神恶煞的看着太子:“不许吵!乖乖的!” 可怜李承俊堂堂一个太子,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居然受制于徐蓝玉,所有的挣扎、反抗全在徐蓝玉威胁的眼神下告以失败。 “不许乱说话!”徐蓝玉意识到这种举动显得太亲近,有点尴尬地松了手。 李承俊瞧着她,仿佛在瞧一个女疯子。 “等我病好了,一定杀了你。”他气息奄奄,却不忘字句清楚的说明。 “没有我的话,你现在已经去向阎王报到了,哼。”徐蓝玉冷冷的说。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真的起了作用,至少人是不发烧了,但总得把自己的功劳说的大一点才好。 果然,李承俊的眼神由仇视变成了疑惑,再变成了犹豫。 “不信你可以去问小林子。”徐蓝玉继续说着,眼角已经看到小林子带着江太医进来了。 小林子将那江太医的袖子拖着,着急的往里冲:“快点快点,太子殿下醒啦!” 江太医看着苏醒过来的李承俊,眼睛瞪的老大:“太子……太子……” 显然他没有预料到李承俊这么快就苏醒了,所以十分的惊讶,他看看站在一边的徐蓝玉,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太子爷,一时之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不上前替殿下诊脉?”徐蓝玉低声道。 江太医猛然醒悟过来,跑上来替李承俊重新号了脉,不一会儿就点点头道:“太子殿下洪福齐天,现在退了烧,只要接下来悉心照料,伤势想必已无大碍了。” 小林子闻言,眉开眼笑,立刻请江太医到一边去喝茶休息。 江太医摇摇头,走回桌子边,提笔重新写了药方,才递给小林子道:“换这副方子吧,更缓和些。” 小林子精神大振,忙不迭地点头,接过药方便向太子告退后走了出去。 江太医回头看看太子,又看看太子妃,被他们之间流动的诡异气氛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索性也甩袖子告退,紧随着小林子之后离开了。 寝殿里一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李承俊和徐蓝玉两个人,气氛显得更加尴尬。 徐蓝玉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太子殿下,是我把你推下池子的,但是也是你无理在先,你生病以后还是我救了你,这下子我们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你也不要摆着一副臭脸给我看了。好了,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休息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李承俊的声音却冷得跟冰块一样:“你这就算道歉了吗?” 刻意挑衅 徐蓝玉摊手,“不然你还想我怎么办?跪下来说我错了吗?你觉得我会这么做?” 李承俊冷冷地看着她:“我倒是第一次听见这样跟人说对不起的,你父亲好歹是个将军,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教给你吗?” 他略顿了顿,嗤笑道:“哦,我倒是忘了,你父亲常年出征在外,你在乡间长大,真是个野丫头!” 徐蓝玉美丽的眼睛开始喷火,她很愤怒地三步并作两步就回到了床前,拳头紧握,“你这样的人,知道什么叫礼数吗?在别人沐浴的时候闯进去,是礼数吗?在别人示弱的时候,欺凌弱小,是礼数吗?还是在别人救了你之后,恩将仇报,是礼数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跟我谈什么礼数,只有你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 她一口气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李承俊睁大眼睛看着她的背影,僵了很久…… 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之前,势必要经过沈良娣居住的院落。 跟徐蓝玉居住的偏僻地方比起来,这里可谓是十分的热闹。远远就能看见一排排的锦灯挂着,院子里不时就有宫女进去,路过的时候能听见有人说笑,还有丝竹的声音隐隐传来。 红人门前自然热闹,毕竟这沈良娣父亲是内阁重臣,自己又十分得太子宠爱,巴结她的人自然多了去了,更何况自己这个太子妃得不到太子垂怜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们还不赶紧去抱着这个未来太子妃热门候补的大腿,也好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徐蓝玉正在愣神,不觉竟有一个宫女瞧见了她,脸色一变就进了院子。 不消片刻,沈良娣就带着众人走了出来。 看见太子妃孤零零站在这里若有所思的模样,众人小心翼翼传递着眼神,眼底满是看好戏的神情。 “臣妾给太子妃请安了。天色已晚,太子妃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身边伺候的人呢?”沈良娣仿佛十分惊讶的问道。 徐蓝玉笑了笑:“我自己一个人随便走走,用不着别人跟着。” 沈良娣笑了,笑得很是轻蔑:“臣妾忘了,你宫中想来人手不够,如意、玉环,你们两个人从今往后就跟着太子妃吧,也免得别人瞧见了,觉得太子妃太寒酸。” 唇枪舌剑 这话说的十分刻薄,徐蓝玉皱起了眉头。 女人活得本来就不容易,她还要挑起内讧,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值得吗?为了太子妃的宝座,还是为了将来的皇后位置,或者根本是为了荣华富贵?真是可笑又可悲,徐蓝玉心里冷笑。 沈良娣见到徐蓝玉脸上并未露出她所期待的受屈辱的表情,反而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由得气血上涌,冷冷道:“臣妾还以为太子妃位于高位,当明白做人知恩图报的道理,如今看来,倒是高看了你。” “我在这里好好站着,是你要来招惹我,到底是我不懂得知恩图报,还是你不懂得上下尊卑?”徐蓝玉老神在在地说,却一语点中对方的痛处。 上下尊卑——徐蓝玉再失宠,也是太子妃!她沈良娣再得意,也不是太子正妃!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沈良娣来说,是一种难以向别人叙说的痛苦。 刹那间,长久以来压抑的嫉妒和愤恨扭曲了她美丽娇柔的容貌。 沈良娣气得浑身发抖,两眼冒火:“你以为你是将军的女儿,就是金枝玉叶了吗?谁不知道你父亲从未管过你,你不过是在乡间长大的一介村姑而已,凭什么这样仗势欺人!你以为你算什么?” “看不惯我?”徐蓝玉笑笑,“那你大可以让太子殿下废了我。你稀罕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我还不要呢,你若喜欢,就让太子立你为太子妃好了,我求之不得!” 众人没想到太子妃竟公然说出这种话,一下子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敢当着太子的面,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吗?”沈良娣瞪大了眼睛,拼命想要抓住徐蓝玉的错处。 “我有什么不敢?”徐蓝玉盯着她:“不过你记得,论身份,我是正妻你是小妾;论尊卑,我是八抬大轿嫁给太子,你是从侧门抬进来的! 什么是身份有别,什么是尊卑有序,你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我建议你去问问你的太子殿下!” “你——”沈良娣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的说不出话来。 徐蓝玉毫不畏惧地瞪着她,突然笑了:“哦,我突然忘了,倒是有一样你比我强,那就是你的年龄比我老,将来也一定比我先死,所以这个太子妃的位置,除非我主动让出来,不然等到你白发苍苍,恐怕也捞不着!” 以毒攻毒 沈良娣显然没有想到曾经怯懦的太子妃居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越发气得不能遏制,一改往日温柔做派,厉声道:“给我掌嘴!” “想要动手?行啊,我等着,看谁敢!”徐蓝玉冷冰冰地环视众人,表情冷漠。 站在一边的宫女内监听得她的吩咐,又看看如今这个气势逼人的太子妃,一时,竟然谁也不敢动手。 开玩笑,太子妃到底是太子妃,虽然她不得宠,可也不是奴婢能够打得的。 半响,四下一片寂静。 徐蓝玉心里冷笑一声,只觉得这群人特别可笑,转身就走。 “站住!”沈良娣向来娇纵惯了,自然受不得这样的委屈,赶上几步、扬起手掌想要动手。 却听到清脆的一声响。 原来徐蓝玉早有防备,一耳光捆了过去,反倒是让来攻击她的人吃了暗亏。 众人看着沈良娣脸上鲜明的巴掌印,都似吓呆在那里,动弹不得。 打完了人,徐蓝玉当然不会在原地傻站着等人来报复,飞快地就跑了。只剩下沈良娣捂着脸站在原地,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匆匆忙忙回到月瑶殿,福娘早早已经守候在门口等着,看见徐蓝玉进来,忙不迭将她迎了进去。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晚膳,除了几样徐蓝玉平日里爱吃的菜肴,还有温热的茶水。福娘看徐蓝玉面色不定,不由问道:“娘娘,太子身子不好吗?” “他,死不了的,你放心。”徐蓝玉摇摇头,想起刚才那帮人惊诧的表情,不由得觉得心里舒坦,差点笑出声来。 “娘娘,今天遇上什么开心的事了吗?”福娘很惊讶地问。 徐蓝玉回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拿起筷子,点点头道:“是啊,我打了沈良娣一个耳光。” “沈良娣?”福娘面色大变,“您怎么跟她动手呢?” “嗯,现在她应该跟太子……”徐蓝玉本来想说她现在肯定在太子那里告状,后来一想太子现在不会见任何人,便改口道:‘应该是气得要发疯了吧。” 福娘叹了口气:“沈良娣向来骄纵,这次娘娘与她公然结怨,日后她必然会想法报复。” 徐蓝玉并不在意:“我一天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坐着,她就一天不会死心,躲是躲不掉的,该来的总是会来,你越是害怕,她越是欺负到你的头上来!” “唉,也算是恶人恶报了,上次她冤枉娘娘,这次娘娘也算是教训了她。”福娘想了想,既然打都打了,现在还能怎么样呢,只好这样说着,似乎是自我安慰。 “恶人也好,好人也罢,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不能一辈子做任人欺负的好人,有的时候也当当恶人,让别人尝试一下被欺负的滋味,以后她才再不敢欺负人!”徐蓝玉咬着筷子,狠狠地说。 ps:求收藏,眼泪汪汪地看大家,满地打滚求收藏ap;gt;_ap; 女扮男装 那一巴掌的后果,就是原本调过来帮忙打扫的宫女又被撤走了,所有的饭菜也一天比一天难吃。 福娘对此忧心忡忡,但徐蓝玉乐得没人打扰,索性关起门来看书。 半月过去,徐蓝玉把手边的书都翻完了,本想出殿门到园子里去散步,可福娘却劝着她,让她不要到处乱走,防止撞上沈良娣再惹出什么争端。 这样老是关着,好好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徐蓝玉生性好动。于是,她瞒着福娘,把门一关,将枕头团起来塞进被子里,刻意放下帘子,伪装成自己正在睡觉的样子,实际上偷偷从窗子跳出去到处转悠。 在这里呆久了,总会想要出去转转,也好为将来真正离开太子府做点准备。可是怎么出去呢? 这太子府虽然不是皇宫大内,但守卫重重,看管森严,她总不好大摇大摆的走到守卫门口,告诉他们,我是太子妃,放我出去吧。 徐蓝玉琢磨了两天,正面突围不可以,那就想想迂回的办法。 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终于发现太子府西北侧有一个大大的庭院。庭院里有几棵古树,树木粗大,树枝蜿蜒向墙外延伸。 这个庭院平时很少人来,顺着树爬出去,想必也不会惹人注意,只是需要好好研究一下,看什么时机出去比较好。 出去的法子找到了,可真的这样出去似乎又有些不妥当。徐蓝玉想了想,在自己的月瑶殿翻了个遍,终于找出几件不起眼的金首饰。 从自己的衣物之中挑选了一件比较朴素的穿上,将几件金首饰揣进怀里,徐蓝玉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那棵树前,深吸一口气,真的顺着树爬了出去。 等出了围墙,她才松了口气。 太子府的所在是闹中取静,距离市集并不很远,徐蓝玉原本对这个世界的钱币换算不太了解,只好先在大街上问了一些货物的价格,大概估算一下手里的东西能够当多少钱,才敢走进当铺里去。 当她从当铺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有了十两银子。 她想来想去,转身又去了一家成衣店,买了一身合身的男装,刻意挑选了高高的领子,遮住平坦的颈部,防止别人看出来她没有喉结,想了想,又用布条缚住了胸部。 这样一来,既能够避免别人认出来自己是女人,又可以破开银子,将其中一两银子换成铜钱,其余的九两银子还是揣回怀里去。 赌博惹祸 大街上果然很热闹,都是店铺,家家都开着门,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无一不有。沿街上还有许多的小摊,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不论是女儿家喜欢的胭脂、水粉、丝线、彩缎子、针线、荷包,还是小孩子喜欢的糖葫芦、蜂糖糕、风车、泥人、风筝、拨浪鼓……都是应有尽有。 人流穿行不息,大家看到徐蓝玉,只觉得这样一个俊美漂亮的小公子真的很难得,便都睁大眼睛盯着他看,却不知道这副男装下隐藏的是个娇滴滴的美丽女子。也亏得她生的高挑,否则别人还是会看出破绽来的。 徐蓝玉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大观园里,看什么都稀奇,索性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到处看,到处玩。 有一个角落里,很多人在玩赌色子的游戏,其实就是赌博。徐蓝玉看了会儿,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庄家坐着,桌子上有个盘子,盘子里扣着一只茶杯。那满脸横肉的庄家抱着茶杯一阵猛摇,色子滴溜溜乱响。 “哎哎哎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左单右双了,开定大小,买定离手,想赢钱的赶紧押上!” 大家都纷纷押上了自己的钱,有的押在左边,有的押在右边。 徐蓝玉微微一笑,镇定的从怀中取出一两银子,押了下去。 “开啦开啦!”庄家大声喊着,精明的眼神环视着人群,猛的开了茶杯。 “买双赢!”说着,他便将押在单那一边的钱全都收了去,数着右边买双的人的钱注,一一赔了。接着,又开始下一轮。 徐蓝玉连续赢了四局,押单也赢,押双也赢。 很快,她已经用原来的一两银子的赌本赢走了十两银子。 她也就是图个好玩,赢了钱也不在意,走出人群想要找点别的乐子。 正在这时候,有两个男子悄悄跟上了她,等走到人不多的时候,其中一个人三步跨两步拦在她前面:“赢了钱就想走?” ps:求收藏,泪眼汪汪四处张望……有娃收藏不…… 拦路抢劫 徐蓝玉皱了眉头,很快便意识到应当是庄家见她赢了太多钱不甘心,所以派人来找她麻烦。 她并不在意这些钱,更不想因此惹什么麻烦,索性掏出赢来的十两银子:“要钱吗,给你们。” 那大汉接了钱,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个少年公子居然这么识时务,没费什么口舌就把钱掏了出来。但是他心眼一转,认定这是个待宰的肥羊,索性露出狰狞面孔:“这点就够了吗,公子穿的这么好,就带了这点钱上街?” 徐蓝玉冷冷看着他:“你们还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打劫不成?” 两个人悄悄将她堵到街角,这里人更少,她要是想逃跑也不能。 “兄弟在这条街上混了十多年,公子看着眼生啊,别不是偷了富贵人家的东西逃出来的吧,走走走,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一个人说着就来拉徐蓝玉。 她后退一步,倒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敢拉她上衙门,想来也是,他们本来认为她不会交钱出去,谁知她这么痛快把钱给了,肯定会让他们以为她的钱来得十分容易。 这世上的人多半是不会放弃钱财的,若是她出身高贵,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怎么可能轻易将钱拱手让给两个市井之徒,肯定早就把身份亮了出来。 这两个人定然是想不到她的真实身份,她确实不能跟他们上衙门,否则这脸就丢大了,让人知道太子妃在大街上扮成男人,还公然赌博,真是要把李承俊气得升天了吧。 没等她说话,那个人就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不放:“快跟我们走!” “放手!”徐蓝玉用力挣脱,却怎么都甩不掉那个人的手。 “放开她!”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一枚铜钱突然打在那汉子抓住徐蓝玉的手上,他居然痛呼一声,立刻松了手。 徐蓝玉惊讶地向后望去,一个劲装英武少年站在他们身后,对着拦她去路的两个人怒目而视,刚才那个铜钱便是他打出来的。 可是真正让她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那两个混混一见到这少年,立刻没命似的丢下徐蓝玉跑了,那十两银子也被丢在地上,都来不及带走。 咦,这是什么情况? 神秘恩人 徐蓝玉捡起地上的银子,拱手向少年道了谢:“这位大哥,多亏你赶跑了那两个人,这些钱就当送你的谢礼,请你收下吧。” 这种不义之财,她也不想带走,万一那两个人拐个角又跑来打劫,带着赢来的钱怎么看都是自找麻烦。 “不,这钱我不能收,况且救下你,是我主子的意思,要谢,你就去谢谢他吧。”少年刚才面对那两个混混,还很凶的样子,对着徐蓝玉说话,却是一副谦卑的样子。 “你家主子?”徐蓝玉疑惑地看着他。 “我家主子说您肯定认识他,而且你们还是朋友。要是不信,你跟我走一趟,去见见就知道了。”少年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笑容很是憨厚。 “可是我……”徐蓝玉听他说的信誓旦旦,心里更加奇怪,自己初来乍到,从来没有出过太子府,哪里来的什么朋友? “你不是想亲自谢谢我家主子吗,跟我走不就行了吗,你放心,我若是坏人,刚才也没必要赶那两个人走了。” 徐蓝玉想想也是,这少年若是坏人,怎么可能还跟自己详细解释半天,直接把人打昏扛走,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她便笑着说道:“好吧,那你在前面带路。” “很近的。”少年咧嘴一笑,转身指指不远处的茶楼,“我家主子就在那边二楼上。” 茶楼名为五味居,一楼的大厅很吵闹,几乎是座无虚席,等到上了二楼,才发现二楼全是一间间雅室,由绿竹隔断,书画饰壁,十分安静雅致。 一间间雅室走过去,徐蓝玉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名字,这才发现每一间都别具特色,从一剪梅起,分别是二色莲、三部乐、四和香、五福降、六花飞、七娘子、八宝妆、九张机、十月桃,她心里不由得赞叹这起名字的人也算独具匠心了,居然看得人目不暇接,名字个个富贵缠绵。 少年停在一间叫千秋岁的雅间,打开珠帘,徐蓝玉仿佛一下子进入了明亮的澄澈之境。 雅间里坐了三个锦衣玉带的年轻公子,这时候都抬起头来瞧着她。 左侧的年轻公子一身绯红衣衫,生得玉面朱唇,俊俏风流,右边的公子青色衣服,剑眉星目,表情略带冷漠。 只是当瞧见居中那一位,徐蓝玉当即有掉头就走的冲动。 意料之外 这当中一人引人注目远远超过旁边两位公子,他面容俊美,鼻梁挺直,眉目微微上挑,此刻眼睛正微微的眯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徐蓝玉不好当即退出去,只好走上去行个礼,强笑道:“感谢敏王搭救之恩,徐……乐风铭感五内。” 左侧的公子挥着手中折扇,轻声笑道:“承睿,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俊俏的小公子?刚才远看就觉得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现在看起来更是俊的不可思议呢!倒像是个……” 徐蓝玉心里一跳,就怕他把“女人”两个字说出口。 却听到李承睿顺口接下徐蓝玉随便编造出来的名字,笑道:“乐风,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刚才这个说话不正经的是谢尚书的二公子谢旋,他天生如此,没有恶意,你不必介意,不说话的那一位是陆将军的长子陆鼎文。” 他接着对那两人介绍道:“乐风是我无意中结识的朋友,你们不要胡言乱语吓坏了他。” 徐蓝玉讪笑,心想李承睿这几句话编的还挺快,居然这么快就给她编造出了一个身份。 谢旋笑着见礼,陆鼎文只是冲她点点头。 这两人都是身份尊贵的贵公子,自然看不起普通人,徐蓝玉心想,并不在意地坐下了。 她这时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雅间,红木桌椅、青瓷装饰,墙上还挂着行云流水般的书法,果然是很有格调。 “徐兄!你在想什么!” 徐蓝玉吓了一跳,被眼前那把扇子惊得差点跳起来。这个谢旋真是奇怪,怎么突然坐到她身边来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对方却仿佛认识了好久的朋友一般亲切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徐蓝玉醒过神来,微偏了头,对他一笑,一双凤目竟有种勾人夺魄的神采:“我是在想这间茶楼的主人倒是很有格调,每间雅室的名字都很耐人寻味。” 谢旋被她笑的晃了神,一怔。 李承睿微微一笑:“这间茶楼的主人就在你眼前。” “是你!”徐蓝玉瞪大眼睛。 李承睿含笑摇头,指指她身边的谢旋。 原来这间茶楼的主人是眼前这个年轻公子啊,看来他也不完全是她以为的绣花枕头、纨绔子弟嘛!徐蓝玉突然感到对他刮目相看了。 谁知谢旋皱着眉用拳头使劲捶自己的胸口,喃喃道:“奇怪了奇怪了……” “什么奇怪了” 谢旋心想,不管怎么美丽,男人就是男人。居然看着一个男人的笑容心跳个不停,这真是见鬼了。 ps:伸出爪子看大家,泪眼汪汪要收藏,抽泣g…… 结识公子 “原来这间酒楼是谢公子的杰作,真是让小弟佩服不已。”徐蓝玉由衷地说道。 谢旋摆摆手,“没什么,我爹让我去求取功名,偏偏我对他喜欢的那一套毫无兴趣,这个茶楼不过是我给自己找个日常消遣的地方罢了,你真是太高看我了。” 徐蓝玉笑道:“这家茶楼的每一件摆设都能看出是用了很大心思的,谢公子过谦了。” “我家老头子可不管这一套,他说我是败家子,哈哈!”谢旋满不在乎地大笑。 陆鼎文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一边,间或喝一口茶水,若有所思的模样。 徐蓝玉和谢旋几番客套之后,彼此自然就有些熟捻了,倒是越来越投机。 过了一会儿,李承睿轻声对她说道:“你偷偷跑出来,家人知道吗?” 知道他所谓的家人,说的必然是太子,徐蓝玉摇摇头,道:“管他呢。” 李承睿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赞同的样子。 这时候谢旋突然问道:“乐风,你有没有姐妹什么的?表姐表妹也可以啊。” “啊……”徐蓝玉愣了愣,没理解对方这么问的意图。 “姐妹的话,我还真是没有。”徐蓝玉心想这也不算骗人吧,毕竟徐蓝玉是独女,根本没有兄弟姐妹。 “唉,可惜了,有姐妹的话,如果长得像你的话应该是个美人啊!”谢旋摇着扇子,十分惋惜的样子。 徐蓝玉看了看他的神情,不像是看穿自己是个女子的样子,又瞟了一下李承睿,结结巴巴地说:“哪有的事,谢公子是说我娘娘腔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生得好看,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们敏王殿下,若是你有姐妹的话,是不是个美人?” “是,是美人。”李承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徐蓝玉笑道。 听他这样说,仿佛是在夸奖自己漂亮一样,徐蓝玉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还是因为徐公子本人太俊俏了吧,甚至让人怀疑是个女子。”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的陆鼎文,这时候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徐蓝玉吃了一惊,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犀利的眼神。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这时候自己避开了,等于变相承认自己是个女子,这样以后还怎么能女扮男装出来玩,自己遮住颈部,让人无法看出是否有喉结,他就算怀疑也不能证实,怕什么呢? 思及此,她索性正色道:“陆公子怎么这么说话呢?虽然我生的不够英武,但这也是因为我出身南方,相对北方男子而言不够高大,这也不是什么缺点,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怀疑我是女人,就是在以貌取人,侮辱人格,我本以为你是敏王的朋友,谁知竟然是如此多疑的人,恕我无法高攀,就此告辞!” 青楼做客 她刚站起来,李承睿就站起来拉住她,转而对另两人说:“乐风是个男子,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们若真的当我是朋友,就不该怀疑我说的话。今日乐风若是被气走了,我们以后也不必再见面!” 另外两人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徐乐风在敏王的心里居然占据这样重要的地位,陆鼎文当即不再言语。 谢旋赔笑道:“承睿,你不用生气,我们结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鼎文的臭脾气吗?好了,徐兄你也不要谢公子陆公子的叫,我们就叫你乐风,你叫我谢旋,叫他鼎文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交谈中,彼此便友善了许多。 谢旋笑道:“乐风,刚刚我们两人在你面前过于轻佻放肆了,我得给你赔罪,为表诚意,由我做东,你来选地方,如何?” 徐蓝玉心中暗暗高兴,她正不知道去哪里玩耍,他们若是带着她,正好可以借机会见识一下,只是不知道这个敏王会不会坏她的事。 果然,李承睿很不赞同地摇头:“天色已经不早了,乐风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的。” “咦,乐风莫非家中有了妻室?”谢旋奇怪地问。 徐蓝玉心里想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尚未娶亲。” “既然家中没有河东狮,那想必是有严父在堂。”谢旋点点头,想起自家老头子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刚想说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之类的话。 谁知徐蓝玉深怕他们不带自己去,索性瞪了李承睿一眼:“家中父母还在故乡,何来管束之说,若是承睿你不想让我去,那我就走好了。” 说着,她真的作势起身,李承睿苦笑不已,忙去拦住她:“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如此,你就一同去吧,回头我送你回去。” 徐蓝玉心想自己是翻墙出来,若是让他送自己回去岂不是全部露馅了,但是眼前只好先应承下来,稍后再想办法。 一行四人走在大街上,随从在不远处跟着,十分引人注目。 等到了目的地,徐蓝玉的眼睛顿时亮了,邀月阁!老天爷,居然是青楼! 想来这世界男人消遣的地方,除了戏院就是青楼,要不他们还能去哪里。 徐蓝玉看看谢旋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领头进了邀月阁,再回头看看面色如玉的敏王李承睿。 李承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直接送你回去。” 徐蓝玉看着他笑,明亮的眼睛里闪着促狭:“想不到平素里承睿一本正经,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消遣,既然你可以来,我当然也能来,你先请!” 青楼老鸨 李承睿平素是不大喜欢来这种地方,但谢旋却喜欢在这里招待客人,所以他也跟着来过两次,却绝不在此留宿,更不亲近此间的女子,但徐蓝玉这种说法,仿佛是在说他是这里的常客一般,倒叫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谢旋正跟陆鼎文说着什么,突然回头对徐蓝玉笑道:“这邀月阁里的姑娘个个姿色绝佳,既有英姿飒爽的北方女子,也有柔情似水的南方佳丽,其中又以苏玉楼姑娘为最。今日乐风来的正巧,恰逢阁中花魁苏玉楼姑娘登台献艺,正好一观。” 出乎徐蓝玉预料的,大厅里并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反而人人衣冠楚楚,处处陈设高雅,也没有什么涂脂抹粉的女子前来招呼,反而是一个清秀的小婢女领着他们直接上了二楼的包厢。 不一会儿,一个长着柳叶眉的青年女子推门进来,脸上端着和气的笑容,给在场几位行了礼。 “云姑,不必多礼了,苏姑娘的表演什么时候开始?” 叫做云姑的女子举手投足风韵十足,此刻笑得一朵花一般,回答道:“谢公子,苏姑娘梳妆好了自会下楼来见礼,不知这里还需要些什么?” “这样就可以了,不必再多准备。”谢旋摇着扇子笑道。 云姑的眼睛在场中诸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徐蓝玉的身上,顿时眼睛眯了起来:“这位公子看着很眼生,想必不是京都人士?” 这个云姑的眼睛太毒辣,徐蓝玉心中一跳,轻轻咳了一声,刚要说话,却听见李承睿道:“徐公子的确是初到此地,云姑,你不要吓到了他,还是去催催苏姑娘吧。” 云姑眼睛还在徐蓝玉身上打转,口中却笑道:“当然,肯定不会怠慢了这位新客人。” 说完,云姑的眼睛扫过徐蓝玉的颈项之间,见实在瞧不出什么来,只好将满腹的狐疑压下,微笑着退了出去。 她一走出去,谢旋当即大笑道:“这个云姑,想必是怀疑乐风是个女子,怕是来闹场子的,才百般询问。” 徐蓝玉刚想说话,陆鼎文却说道:“这只能怪乐风兄弟生的太俊美,才会让人起疑心。” 徐蓝玉不言语了,她说什么都没用,又何必说呢。她低下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住了唇边的笑容。 李承睿看着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影出一片阴影,乌黑的头发遮掩下,粉色的耳垂若隐若现,不由得立刻转开了眼光,心中悄悄叹了口气。 这太子妃生得如此模样,性子又飞扬跳脱,不拘俗礼,皇兄那样的人,如何能容她? ps:友情推荐 《魔妃太狠辣》作者:花若兮 【魔法+斗气=玄幻爽文】【a 级战士】+【借尸还魂】=【餐具】 【天生废物】+【魔武不通】=【杯具】 【坐拥美男】+【大杀四方】=【洗具】 【餐具】+【杯具】+【洗具】=【随心所欲】 【萌冷静、睿智、狠辣型女主,请点此文】评论区有地址,请大家动动小手,收藏一下! 木头之名 几人边聊天边等,很快楼下便起了一阵喧闹之声。 只见一个女子慢慢怀抱着琵琶从屏风中走出,走到台上坐下,又慢慢抬起头来,这时候才让徐蓝玉看清了她的容貌。 “真美啊!”徐蓝玉口中不由得赞叹道。 那名女子,轻轻扶手抬袖弹起琵琶,曲音若行云流水,如此的女子,如此的曲调,仿佛古画中的美人图一般令人陶醉。 楼下苏玉楼一曲弹完,掌声雷动。 楼下很多人要求她再来一曲,刚才那个叫做云姑的女子却站到台上替她解围。很快便换上其他姑娘上台表演了,场面再次平静下来。 “这个云姑在这里好像很有面子啊。”徐蓝玉低声说道。 谢旋微微一笑,替她解惑:“那是自然,这邀月阁都是她的,背后若没有朝中显贵撑腰,这么大的场子她一介女流之辈如何撑得下去。” 啊?!徐蓝玉瞪大眼睛,邀月阁是她的?印象中那些妓院的老鸨不是应该徐娘半老涂脂抹粉的吗,怎么这么年轻又怎么漂亮? 正想着,云姑竟带着苏玉楼进来了。 谢旋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打招呼道:“玉楼姑娘来了。” 苏玉楼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朵上,身形翩然,魅惑人心。 “让几位公子久等了。”她走过来之后向众人行了礼,云姑推着她去李承睿身边坐下,便告罪先出去了。 徐蓝玉暗暗点头,这个云姑果然有几分眼色,知道李承睿非富则贵,非同一般。 那苏玉楼微笑着坐下,徐蓝玉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远看近看都是美女不说,单是这身空谷幽兰的气质,便是世间少有。 谢旋看徐蓝玉一直死死盯着苏玉楼看,奇怪道:“乐风,你怎么了?” 徐蓝玉抚掌赞叹道:“我是看苏姑娘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不自觉就看呆了,还请苏姑娘不要见怪。” 苏玉楼微微摇头,吐气如兰:“这位公子谬赞了,玉楼担当不起。” 谢旋哈哈一笑:“玉楼,你身边这位李公子可是稀客,你要替我好好招呼他。”说的李公子当然是指坐在美女身边都没什么反应的李承睿了。 苏玉楼轻轻端起酒杯:“李公子,玉楼敬您一杯。” 李承睿点点头,端起酒杯饮了一口便又放下:“多谢苏姑娘。” 苏玉楼放下酒杯,便一直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李承睿,可这个人偏偏不解风情,明明美人在旁,却再也没有多看一眼了。 徐蓝玉为这个美女暗自可惜,看样子敏王是个不爱女色的傻瓜,哈哈。 这时候谢旋“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漫不经心地问道:“承睿,听说前些日子你那个木头嫂子参加家宴了,没闹什么洋相吧?” 木头嫂子?说的该不会是…… ps:以下是好文推荐时间: 《魔妃太难追》【女强+男强=双腹黑】【穿越+玄幻=极品爽文】 (本文女主不花痴、不小白、不圣母、不脑抽,聪明冷静,对恶人心狠手辣,绝不心慈手软!) 是默雅的极品好文哦,评论区有地址,请大家动动小手收藏! 谣言满天 徐蓝玉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承睿,果然看到他面色一变,轻声咳嗽了一下,没开口说话。 陆鼎文也奇怪的问:“这段时间怎么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了,确实很不寻常。” “哦,什么消息?”徐蓝玉接着问道。 李承睿面色尴尬起来,似乎不知?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5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5部分阅读 知道怎么说才好。 谢旋兴致盎然,开了话匣子:“乐风你是不知道,承睿那个哥哥风流倜傥,文武双全,偏偏娶了个木头老婆,这个女人是个俗不可耐的乡下女子,不会讨丈夫欢心,更可气的是这个女人还百般虐待他的宠妾,把人家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弄的只剩下半条命,你说可怕不可怕?” 哦?俗不可耐? 木头老婆? 对宠妾百般虐待? 沈小妾只剩下半条命? 徐蓝玉失笑,这种传言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谁散布出来的。 太子府戒备森严,寻常人不能随意进出,更何况这是太子家事,如果没有人刻意散播谣言,谁会知道足不出户的徐蓝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些都是你谢公子亲眼所见?”徐蓝玉微笑着问,笑容里有一点小小的危险。 “这……倒也不是,只是既然京都人人都这么说,空|岤来风未必无因,她若真的贤良淑德,自然不该与妾室争风吃醋弄得人尽皆知。”谢旋大言不惭道。 哼,到底是谁欺负谁,是谁只剩下了半条命,是谁被冤枉成悍妇? “妒忌是女人的错吗?难道纵容男子纳妾,便是贤良?”徐蓝玉冷笑着问道。 谢旋瞪大眼睛,“世间哪里有不允许男人纳妾的道理,这个女人分明是不知道贤淑两个字怎么写,要是我早就休了她。” 一席人除了李承睿沉默不语,其他人包括那个苏玉楼都深以为然的点头。 既然你们不受教,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徐蓝玉扬起明媚的笑容,仿若兴致盎然,“既然如此,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古代有一个皇帝,妃嫔成群,闲来无事的时候看朝中有一个臣子只有一个妻子,便突发奇想赏赐了几名美女给他。谁知道这个臣子一向很尊重自己的妻子,便婉言谢绝了。皇帝不容别人拒绝他,便亲自出面去劝说那个臣子的妻子,让她同意丈夫纳妾。” “哦?那妻子想必妥协了。”陆鼎文突然插嘴道,显然也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当然——没有!”徐蓝玉继续说下去,“那位夫人不卑不亢的回绝了皇帝的要求,皇帝还是不死心,骂她是妒妇,赐给她毒酒一杯,说如果还是不同意,就直接赐死她。” “果然啊,这个女子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不觉悟的话,只是死有余辜了。”谢旋摇头道,实在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女子敢为了纳妾一事跟皇帝顶撞的。 “这世界上的女子并不都是软骨头,这位大臣的夫人即便面对毒酒也绝不肯改变心意,她只说了五个字,便一口喝下了酒,慷慨赴死!” 苏玉楼这时候完全的好奇了,她一双美眸水盈盈的看着徐蓝玉:“哪五个字?” ps:伸出爪子要收藏……满地打滚要收藏……ap;gt;_ap; 宁妒而死 “她从容地应对皇帝的杀头威胁,冷冷的说,‘妾宁妒而死’!”徐蓝玉说着,眼前仿佛看到房玄龄的夫人决绝的表情,不由得面上浮现起向往之色。 谢旋咋舌道:“居然真有这么不怕死的女人。” “故事若真的到此结束,只能说明这个皇帝昏庸,因为一时兴起害死一个烈性女子。偏偏不是如此,这杯毒酒只是一个试探,并没有真的要赐死这位夫人的意思,只是从这以后,皇帝再也没有起过将美女赏赐给这个大臣的意思。” 苏玉楼美目流盼,似乎还在为这个不可思议的故事而感叹。 “敢驳斥天威的女子,世间少有,不可杀。能容下她的丈夫,当是伟丈夫。”徐蓝玉看了众人一眼,最后补充道:“当然,这个皇帝也是英明天子。” “可是这样的女子,实在是——谁娶回家都会害怕的。”谢旋纵然见过无数女人,还是无法想象居然有这种女人。 “那是你不懂欣赏。古人曾经说过‘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滛’。这句话很多男人都做不到,这位夫人却做到了。这世上有多少女人希望真心所爱的丈夫纳妾的,可惜她们虽然有心阻止,却无胆子去做,纵然有胆子去反抗,却也无论如何挣脱不了别人的眼光,只好委屈自己做个所谓贤惠的妻子。”徐蓝玉继续说道。 其余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一个男人在帮女人说话,还这么大义凌然,慷慨陈词。 “公子这话错了,身为女子,应当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可恨玉楼身为青楼女子,不得已才抛头露面,若是能得到一个良人依靠,当不惜一切以夫君的喜为喜,以夫君的忧为忧,又怎么会胡乱吃醋嫉妒,阻止夫君广蓄姬妾呢?”苏玉楼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看着李承睿的反应,显然是对他情有独钟。 徐蓝玉摇头:“苏姑娘,你嫁给一个男子,只是为了寻求一个依靠的话,当然不在意他到底娶几个老婆,有几个侍妾,更加不会管他的那些孩子都是谁生的,然而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你若是真心爱慕一个人,又怎么会能够容忍他与其他人在一起,而你自己却要被这些俗套的礼节拘束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李承睿默默念着这几句话,心中暗自想着,原来太子妃是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 可是看着眼前的徐蓝玉,却是慷慨而谈,光彩夺目,令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心动…… 夫妻之实 从青楼里出来,徐蓝玉看天色很晚了,便匆匆向他们告辞。 “等等啊乐风,明天我们还有聚会,你要没事儿就跟我们一起去啊!”谢旋热情的说道。 徐蓝玉心想今天出来都不容易,还明天呢!却还是一脸笑容的答应了。 “我正好跟你同路,送你回去。”李承睿说道。 敏王的轿子只有一顶,总不好两个人坐在一起,李承睿等另外两人走了以后,便提出让徐蓝玉坐他的轿子回去。 徐蓝玉当然不好意思占用他的轿子,干脆说道:“你要不觉得远的话,我们散步回去也可以。” 李承睿想了想,觉得应当将这个不守规矩的太子妃送到门口才妥当,想到这里,他便让侍从带着轿子先回去,自己跟着徐蓝玉慢慢走回太子府。 “你今天出来,皇兄想必不知道吧。” “他要是知道,我还用得着女扮男装,如此偷偷摸摸的吗?”徐蓝玉看着皎洁的月光,翻了个白眼。 “可是太子府突然少了个太子妃,总会有人发现的,这样反而不好。”李承睿有点担心。 “我在那个太子府,也就是个摆设,谁都知道太子从大婚到现在一步都没踏进我的卧室,所以我在房间里塞了个枕头就出来了,大概除了福娘,没人会发现我丢了。”徐蓝玉笑的很高兴,却浑然不觉自己无意中透露了一个秘密。 太子与太子妃居然没有夫妻之实,说出去真的是令人难以置信。 李承睿愣了半天,才明白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竟一下子脸红了,生怕问下去徐蓝玉再说出什么来。 两人并肩走着,他没有接着开口。 倒是徐蓝玉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很认真的偏过头看着敏王。 这个敏王,容颜清朗,气质儒雅,月白封襟上,还绣着几朵小小的素梅,衣袍在风中微微飘着,步态十分闲淡潇洒,相比较家中那个可怕的太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唉,想起李承俊对她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怎么叹气了?”李承睿问道。 徐蓝玉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我在想,我怎么就嫁给那个倒霉太子了呢,要是嫁给你多好!” 李承睿一下子愣住,怔怔看着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怦怦跳得厉害。 两人夜宵 徐蓝玉当下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开玩笑的啦!” 李承睿松了一口气,却说不出心底隐隐有点遗憾的感觉。 徐蓝玉向前走几步,侧过头来:“其实我是挺奇怪的,你们兄弟几个都是一个父亲生出来的,怎么脾气秉性差距那么大呢。” “这个……”李承睿想着怎么措辞,最后只好道:“太子温文尔雅,其实是个很好的夫君人选,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徐蓝玉呻吟了一声,将一只手掌压在自己额头上,咕哝了一句:“误会,鬼的误会!” “你说什么?”李承睿觉得她多变的表情十分有趣,嘴角含笑的问道。 “我跟他之间不是误会,是深仇大恨,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坏,那哪是对待结发妻子,简直是对待杀父仇人!”徐蓝玉叹叹气,一副无奈的口吻。 李承睿面色一肃,正色道:“什么杀父仇人,不要乱说。” 徐蓝玉开始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想要给他点面子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无奈最后只得大笑:“好啦,我知道,以后不会乱说。” 两人走过夜市,徐蓝玉突然摸摸肚子,腆着脸说道:“我饿了。” “刚才那么多酒菜,你这么快就饿了?”李承睿不解。 “苏美人那么美,我哪儿有时间吃菜啊,光用来看她了,你不也没怎么动筷子吗?” 李承睿笑笑,他一向不随便吃外面的东西,纵然知道没有毒,可是皇室子弟的习惯还是很难更改。 徐蓝玉突然拉住他的袖子,“你看,那边有个摊子,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李承睿看着她手指的方向,不由愣住,她说那是个摊子,真的只是个简陋的摊子而已。 其实徐蓝玉是走到半路,突然想到回去很有可能被福娘说一通,所以有意拖延时间。 老板是一对和气的老夫妻,一看到有人过来,老人赶紧走过来招呼:“客人请随便坐。” 李承睿苦笑,这是个什么地方,居然只有三张桌子而已,他刚想提出不如回去找个酒楼,谁知徐蓝玉已经一屁股坐下了,还招呼他:“快过来呀。” 没有办法,李承睿只好走过去。 重新打量这个地方,说是个吃饭的地方,实际上也就是一幅油毡布用四根竹竿撑着,勉强搭了个棚子,那边角落放了个大大的土灶台,灶台上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灶台底下堆着些木柴杂物。 他们坐的地方,头上还悬挂着些风干的腊肉、干菜。 堂堂的太子妃此刻正歪着头,一副孩子气的模样看着头上的腊肉…… 夜市馄饨 “两位吃点什么? “你们这儿有什么呀!”徐蓝玉丝毫不介意这个地方的简陋,很高兴的问道。 不远处跟着他们的两个侍卫,眼睛珠子都掉出来了,刚想要上来阻止,却被李承睿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远远站着。 “客人,我们这里有小酱鸭,拌肚丝,青椒炒肉,还有新鲜的鱼肉和肉饼,您想吃些什么?” “你要吃什么?”徐蓝玉问李承睿。 李承睿茫然……鱼肉?肉饼?在这种地方吃这些东西,会不会…… 见他的表情,徐蓝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白天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她就已经考察过了,一是生意好,二是东西干净,别看外表不怎么样,但好像味道不错。 “那就不需要别的了,给我们来两碗滚烫的馄饨好了。” “哎,好的,您等着。” 没等多久,两碗香气四溢的馄饨就端了上来。 看到馄饨,徐蓝玉的眼睛都亮了,她把脸凑到面碗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李承睿低头看看碗里,晶莹剔透,香气四溢,可是,真的能够在这种小摊子上吃东西吗? 那边徐蓝玉已经拿起了调羹,吃了一个馄饨,嚼了几口,很快瞪大眼睛,“好吃!” 说完,她干脆埋下了头,专心致志的吃着,桌面上除了一点咀嚼的声音外简直鸦雀无声。 李承睿看这卖相普通却香气四溢的馄饨,最后还是犹豫着拿起了调羹。 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品味片刻后,居然也低头喝了一口汤。 “怎么样,好吃吗?”徐蓝玉期待的看着他。 “味道不俗。”他点头赞叹,徐蓝玉笑了。 “那就趁热快吃吧。”徐蓝玉说道。 两个人一边吃馄饨,一边说说笑笑,仿佛是很久的朋友一般心无隔阂。 “你身边现在有人在伺候吗?”李承睿仿佛很随意的问道。 “哦,有啊,我身边有一个人叫做福娘,一直是她在照顾我。”徐蓝玉回答。 “福娘?” “她是跟着我嫁进太子府的,对我很好,也多亏了她,我才没有一命呜呼。”徐蓝玉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觉得福娘的忠心耿耿令人感动。 李承睿若有所思的点头:“除了她,你身边没有其他宫女吗?” “没有啊,哦对了,我养病的时候,李承俊派了两个人来帮我清扫庭院,做做杂事。不过现在也走了,所以就剩下我和福娘两个人。” “想不到皇兄居然这样对你。”李承睿喃喃道。 太子留宿 吃完馄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一路都没有再说什么。 慢慢的,两个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徐蓝玉刻意在距离大门很远的地方停下来,压低声音道:“我已经到了,天色已晚,就不请你进去喝茶了!” 李承睿失笑,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一个人出来的,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跟她在一起,当然不会真的陪她一起走到太子府门口,所以也说道:“既然如此,不要忘记明日的约定,今天我就不叨扰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慢走,不送啦。”徐蓝玉微笑着,看着李承睿走远,那边角落守候着的侍卫更是赶紧把轿子抬过来,李承睿上了轿子,又远远掀起帘子来向她摆摆手。 等到轿子走远了,徐蓝玉才收回视线,快步走到另一条巷口,七拐八绕转到了那个围墙门口。借着外面的石块,爬了上去。 等回到自己的住处,远远便看到福娘焦急万分的脸。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徐蓝玉也知道骗得了别人,到底骗不过福娘。毕竟她最关心自己,肯定会发现的。索性就老老实实走过去,被福娘一把拉住。 福娘面上无比焦虑,眼睛都红了,看见徐蓝玉平安回来,她竟语声哽咽,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福娘,不要哭啊,我的好福娘,是我错了,不该背着你偷偷跑出去,只是我实在太无聊了,又怕你不让我偷溜……你可千万要原谅我。”徐蓝玉着急解释道。 “可你怎么出去的,又怎么一身这样的打扮?”福娘擦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看了看四下无人,赶紧将徐蓝玉拉了进去。 “我……总之说来话长。”徐蓝玉匆匆忙忙脱掉一身的男装,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又在福娘的帮助下把那身男装藏了起来。“对了,今天除了你,还有人发现我不见了吗?” 福娘来不及回答,似乎十分焦急的样子:“娘娘,其他事情明天再说,你快准备一下,太子说晚上要留宿在这里。” “什么?”徐蓝玉如同吃了一颗鸡蛋,嘴巴合不拢,“什么叫留宿在这里?” 福娘替她整理好衣裙上的褶皱,终于露出点笑容:“刚才太子命人来吩咐,说今晚要过来,让您先准备一下。” “谁让他过来的!”徐蓝玉惊讶的大叫起来。 别有计策 福娘一下子捂住她的嘴巴:“您这是怎么了,这是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儿呢,奴婢就怕您赶不及回来错过了机会。” “不行,你帮我托病回了他,就说……就说我重病在床,不能伺候,让他不要过来了。”徐蓝玉皱起眉头。 福娘睁大眼睛:“娘娘,你要真的病了,太子肯定会来看望,会露陷的。” “他说来就来,我又不是他的老婆,凭什么陪他过夜!”徐蓝玉气怒焦急,几乎口不择言。 福娘正想要劝慰,徐蓝玉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对,就这么对付他!看他以后还敢来!” 徐蓝玉当下拉过福娘,小声的吩咐她待会儿要怎么做。 福娘听着,脸色大变:“娘娘,您真的要这么做?万一真的惹怒了太子,后果不堪设想,您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想想啊。” 徐蓝玉摇头:“福娘,我嫁给他这么久,你可曾看到他对我好过,你难道没有听到,他叫我村妇、毒蝎吗?你真的指望这样一个人能够真心宠爱我?如果我今天真的从了他,只怕明天他就会对我弃若敝履。” 福娘不死心,继续劝慰:“寻常富贵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寻常之事,太子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人再怎么受宠,您也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谁也比不过你的。况且您已经与以前大不一样,太子一定会真心宠爱你的。” 徐蓝玉冷冷的说:“这太子府任何一个下人,都能欺负到我头上来,那天沈良娣居然还想命人责打我,你想想看,若是没有太子的百般纵容,她怎么敢如此对我?” 福娘面色发白,却也不得不承认,徐蓝玉说的都是事实。 徐蓝玉接着说道:“我是与以前不同,可他又会真的欣赏我这种性格的女人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爱上我了,我却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太子妃的身份,更加不在意他的什么宠爱,这不是我所求的,所以福娘,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不要再劝我了。 说完,她便转身回了梳妆台坐下,不再开口说话了。 福娘深深叹了一口气:“娘娘,您才是奴婢的主子,您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后果如何,也顾不得了。” 过了片刻,等一切准备就绪,徐蓝玉对着镜子里的人,做了一个鬼脸,回过头来看福娘:“来了吗?” 福娘吓了一跳,看了半天却扑哧一声笑出来:“娘娘准备好了,奴婢就去请太子。” 徐蓝玉点点头,福娘就转身出去了。 过了大概半柱香时间,院子里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徐蓝玉一阵激动,握紧了手中的梳子,还不知道今天结果如何,不论如何,拼一把。 ps:瞪大眼睛盼收藏,收藏捏收藏捏,望天中…… 驱逐太子 李承睿踏进门来,闻见的是一种浓重到要让人吐出来的熏香。 他几乎想要掉头就走,却想到这个太子妃一向喜欢跟他对着干,也就忍了下去,走了进去。 还坐在梳妆台前面照镜子的徐蓝玉,似察觉了什么,猛然转头与他目光对了个正着。 见到徐蓝玉,太子李承俊的面色一下子变了。 徐蓝玉跳起来,猛的向太子扑过去:“殿下,您来啦,臣妾一直等您,眼睛都望穿啦!” 李承俊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几乎挂在他身上的太子妃,只见几天前还清丽动人的脸上扑了厚厚的粉。 她一路扑过来,一路都在簌簌的掉粉。 “你疯了,这是干什么!”李承俊本来以为又是一场争锋相对,却没想到前段日子对他避如蛇蝎的太子妃一下子变得这么热情如火,让他几乎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身上传来的那种几乎浓到熏死人的香味让他无法忍受,只能试图推开眼前八爪鱼一样的徐蓝玉。 徐蓝玉却不管不顾,刚才她几乎把所有能找到的首饰都戴在自己头上,把所有的香粉都扑在脸上和身上,然后涂抹了大红的胭脂,这时候拼命扒在太子身上,无论他如何推搡也不肯让开:“殿下,臣妾终于等到你来啦,你不知道,为了准备好伺候你,臣妾特意洗了香水浴,你闻闻,臣妾浑身香喷喷哦!你看你看,臣妾漂亮不漂亮,比那个沈良娣美多了吧……” 她捏起嗓子,用最恶心最甜腻的声音说话。 “你到底做什么!”李承睿推又退不开,气色难看,“先前不是还那么讨厌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中邪了吗?” 不好,他怀疑了。 徐蓝玉一下子松开他,甩着袖子,作出娇羞状:“讨厌,人家那是为了让您注意到我!不是都说男人是要吃不到的才好嘛!那个沈良娣,您以后千万别再去她的房间了,您一定要答应臣妾,快答应啊,要是不答应,臣妾不依、不依啦……” 说完,她又像壁虎一样扒在他身上:“臣妾再也不想独守空房啦,今晚您一定要好好疼臣妾哦……” 太子百般挣脱,又不能出手打伤她,只好干脆脱了外衣,徐蓝玉原本死死扯着他的袖子,这时候就拽着他的衣服跌倒在地上,李承俊顾不得许多,夺门而出。 福娘站在门口,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目瞪口呆。 太子背后,徐蓝玉站起来,得意的对福娘露出一个笑脸。 可她还没完全放松,居然追出门去,大声喊着:“殿下,殿下,快回来啊!” 李承俊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仿佛后面有恶狗在追。 徐蓝玉轻松的把袍子递给福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松了一口气:“好啦,收拾一下,关门睡觉。” ps:筝筝有新读者群了,群号6453117,关注《绝色妃等闲》的亲们加一下哦! 再次逃府 李承俊一直回到自己的住处才停下,可他冷静下来一想,徐蓝玉原先还对他冷嘲热讽,怎么一下子如此热情。若真的如她所说,在浴室的时候她又怎么会以死相抗? 不,哪里不对——李承俊越是思考,越是觉得古怪无比…… 第二天一早,徐蓝玉便换了男装出了太子府。直到走进五味楼的厢房,她的嘴角还带着笑容。除了李承睿,其他两人已来了,三人一番客套。 谢旋问道:“乐风,你怎么了,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哈哈,小弟是有开心的事情。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碰到一条疯狗……” “被咬了没?怎么碰到疯狗也这么开心。”陆鼎文奇怪道。 “没有被咬啊,疯狗被我吓跑了。”徐蓝玉得意洋洋。 “哦,还有这等事情,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嘻嘻,天机不可泄露。”徐蓝玉笑道。 “什么事情那么秘密?”只见李承睿面带笑容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徐蓝玉,自然的在她身边坐下。 “没事没事,我说着玩呢。”徐蓝玉赶紧打岔,“对了,今天还准备去哪儿?” 谢旋神秘的笑道:“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们跟着谢旋绕了好几条大街,走进一条巷口深处才发现一座豪华的所在,金漆招牌上写着“庆春堂”三个大字。 谢旋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一行人刚进门便得到极为周到的接待,有专门的人引他们到预定好的位置上去。 这座楼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各自摆放了很多桌椅,大厅里早已坐得满满当当了。二楼左右靠近大台子的区域,用屏风互相隔开,仿佛包厢的样子。每个包厢里陈设倒是很简单,只有一张矮桌,靠近前面的栏杆摆放,桌后放着几张椅子,上面安设坐褥。 “还好我之前就来定下了位置,不然今天就得坐在下面看戏了。”谢旋得意的打开扇子,眨了眨眼睛。 徐蓝玉环视四周,道:“不过是个戏园子,那么神秘做什么!” “乐风这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今天来可不是看戏的,是来看人的。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一个震动京城的人物。”谢旋得意道。 他的话刚说完,只听到云板轻轻响了两声,整个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名角莲生 垂幕缓缓拉向两边,幕后所有,不过一人清冷的身影而已。 “城头烽火不曾灭,疆场征战何时歇。杀气朝朝冲塞门,寒风夜夜吹边月。故乡远隔音尘绝,哭无声来气将咽。一生辛苦无缘别,万分悲怆泪已干。无日无夜不思我乡,禀气含生莫过我苦。天灾国乱无人为依,唯我薄命投没异疆。” 徐蓝玉好奇想看看这位所谓的名角是个什么模样,却听到那唱曲的戏子发声凄楚。 台上演的是前朝一位贵族女子,在兵荒马乱中为人所虏,成了一个异族人的妻子,后来她的叔父得到她的下落,派遣使者以重金将她赎了回来。然而此时,她已经在异国他乡生活了很多年,并且有了一儿一女,在思乡之情的日夜煎熬下,她终究还是抛下幼小的儿女回到故乡,然而在路上,她因为思念幼小的孩子而彻夜难眠…… 这个故事让徐蓝玉不由自主想起蔡文姬的事迹,不由得出了神。 李承睿在她身边轻声道:“这出戏影射的是前朝一位公主,因为前朝覆灭而流落异族他乡,最后又因我朝先祖大赦天下而被迎回故国的故事。” 徐蓝玉点头,看着台上的人,凄艳的妆容,几分落寞的笑容,几分无奈的情感,几分幽怨悲凉的声音,一袭白色长裳,凤眼朱唇,胭脂红泪,倾城之姿。 “她是谁?” “莲生。”谢旋回答道。 曲终吟绝后,满堂寂寂,那人缓缓行礼,厅上凝滞片刻后,顿时采声大作。 那人语调轻扬,道声“取酒来”。 侍从端着酒杯奉上,他一饮而尽,将杯子胡乱掷出。 回手执起长剑当心一划,突现风雷之声。 这一次却一改刚才的悲凉绝望、凄凄楚楚,完全换了一副模样,竟是兴起舞起剑来。 慷慨激昂,火炽热烈,金戈冰河之声顿起。 徐蓝玉哪里见过这样的人,一会儿凄艳绝美,一会儿慷慨激昂,简直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待会让你们角儿过来一叙。”谢旋见她的模样十分惊奇,知道她心中喜欢,便伸手招来包厢外站着伺候的人,吩咐道。 那人一脸为难:“可是谢少爷您是知道的,我们角儿当初在这里落脚就跟班主说好,绝不陪客喝酒聊天。” 谢旋大笑:“你就说有一个当初在城外曾与他有一面之缘的朋友来了,他若是不肯见,我也不怪你。” 那人讷讷应下,面上也没带什么希望的走了。 很快,台上换了另外一个人表演。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生得很是清俊的年轻男子竟真的走了过来。 戏子之托 他一身雅致的长袍,系一条绯色丝带,细长的眼睛和红润的嘴唇,眉目如画,十分醒目:“几位久等。” “莲生太客气,今天我们能听到你唱曲,又看到舞剑,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谢旋端起酒杯,笑道。 “他是谁?!”徐蓝玉睁大眼睛。 “你不是想见台上的人吗,现在他就在你眼前,怎么不认得了吗?”陆鼎文讥笑她。 呃……台上的不是个女人吗?怎么眼睛一眨,就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你、你……刚才还……怎么会……”徐蓝玉糊涂了。 “我怎么了?”莲生举杯就唇,浅浅啄了一口,目光转向徐蓝玉,眸色微微一凝,“这位公子在这戏园子倒是个生客。” “哈哈,你已经是第二个说这话的人了,我刚刚搬到京都来,所以到哪里都是第一次去。”徐蓝玉嘻嘻一笑,将刚才的尴尬揭了过去。 这世上男扮女装、女扮男装的事情多了去了,她既然可以化装成男人出来玩,人家自然可以装成女人上台唱戏。 这样一想,她的态度便自然了很多。 “听说谢旋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李承睿突然说道。 谢旋笑着点头:“是啊,我有一次出城踏青回来,正好看到他要进城,城门马上就要关了,守门的士兵不肯让他进去。我与那里的军士相熟,便作了个顺水人情。” “什么踏青,是偷偷溜出去玩吧。”徐蓝玉笑,一语道破。 谢旋倒也不反驳,哈哈一笑:“正是,这不就认识了吗!” 莲生不疾不徐的说:“的确,我还欠着一句话,谢公子,多谢。” 谢旋摇摇手:“哪里哪里,我也是慷他人之慨,若不是跟鼎文是好朋友,守门的人也不会卖我面子。” 陆鼎文的父亲是守卫京都的将领,所以陆鼎文的朋友,他们自然不会刻意为难。 徐蓝玉点点头,微笑着看着莲生。只有李承睿眼帘低垂,似乎对他们之间的融洽气氛不太喜欢,看着桌上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时候莲生却又说道:“说起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几位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谢旋奇怪道:“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莲生面色凝重道:“戏班子里有一个叫做小鱼的姑娘,今天本来是她出嫁的大好日子。可是却有京中重臣的儿子沈泽成看中了她,要纳她为妾。为保她成功行礼,班主特意将出嫁的时辰变了,可是那沈泽成却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扬言要来抢婚。” “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不成?”陆鼎文皱眉。 “他是朝中重臣的公子,谁敢招惹,况且庆春堂只是区区一个戏院,怎敢强出头呢?”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李承睿凝神。 “抢婚。” ps:伸出手手要收藏,泪眼汪汪的看着你们…… ……读者群刚建好,大家来玩吧,评论区有群号,o(n_n)o哈! 路见不平 “班主已经安排了两顶轿子,一顶是真新娘,另一顶是假人,我们在城中安排了人手,预备在对方抢人的时候制造混乱,让他的j计难以得逞。但沈泽成是这里的常客,庆春堂大部分人他都认识,所以很多人都用不上……” “你是想让我们帮你安排一些人手制造混乱?”谢旋接口道。 “是,到时候即便出了事,我们也会一力承担,绝不会牵累诸位。”莲生慢慢说道,环视众人。 谢旋刚要说话,却被李承睿一个眼神制止了。 莲生当然看出了其中的意思,起身道:“说了这么久,我先去给各位换酒,去去就来。” 他说完,便走开了,似乎是有意要留出时间让他们自己商量。 这个人,做事有度,又有胆量,还颇有侠义心肠,徐蓝玉心中暗自赞叹,真的不像是一个普通的艺人。 谢旋道:“怎么,你不想答应吗?京都中我还认识不少人,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好人手,你不用担心,连累不到我们。” “我岂是那种怕事之人?”李承睿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徐蓝玉,低声道。“那沈泽成,便是重臣沈峰的爱子,是太子宠妃沈良娣的幺弟。” 徐蓝玉顿时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件事情牵涉到沈良娣,也牵涉到太子,这就是说牵涉到她这个名义上的太子妃,若是轻易答应了,闹出事情来,别人会以为她在其中挟怨报复。 到时候,徐蓝玉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她想到这里,明白了李承睿的真意,是在为她考虑,为她担心。 不由得心里一阵温暖,但她却扬起笑容,眼光明媚:“承睿,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管他什么太子,管他什么重臣,闹得天翻地覆才痛快!” 李承睿似乎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回答,不由苦笑,招来随从:“冷言,你去打听一下,事情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 冷言便是上次从那些贼人手中救下徐蓝玉的少年。 过了很久,直到冷言回来汇报了情况之后,莲生才姗姗回到包厢。 “几位考虑的如何,若真的不便,也不勉强。”他言笑晏晏,似乎并不怕他们拒绝。 刚才冷言已经查证过,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所以这一次李承睿也没有反对,反而问道:“轿子什么时候出门?” “再过一个半时辰。”莲生说道,勾起笑容。 小鱼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也是庆春堂班主的养女。 他们看着她一一辞别庆春堂众人,踏上了轿子。 徐蓝玉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一个劲儿的去拉李承睿的袖子:“你说路上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事吧?” 半途抢亲 李承睿点头:“都安排好了,别紧张。” 这边还在说着,庆春堂的众人却不断说着:“恭喜,恭喜!” 轿帘放了下来,队伍出发了。 目的地在城郊一户姓胡的人家,所以轿子需要送出城。这才是最麻烦的,要是在城内,那姓沈的也不敢公然动手,偏偏新郎的家在城外,这样一来倒是给了他们抢亲的机会。 “唉,这些繁文缛节真是麻烦,把新郎找来直接让他们拜堂成亲不就行了吗?”徐蓝玉终于很小声的说道。 “哪有让新郎上门的道理,又不是招婿。”谢旋反驳道。 “招婿怎样,不可以吗?一定要女人送上门,男人不可以过来吗?明知道新娘子有被抢的危险,也不肯放弃这种俗套的礼节,这样的新郎不是很迂腐吗?”徐蓝玉碎碎念。 莲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觉得她的论调很新奇:“这话可真不像是个大男人说的。” 咳咳!徐蓝玉刻意咳嗽了几声,不满道:“当然不是自私自立的大男人说的,是顶天立地的好男人说的。” 几人都被她一番话说笑了,原本紧张的气氛也缓解了许多。 城中的人们都在街道两旁围观,争相目睹婚礼的喜庆场面。 “咦?究竟是怎么回事?” 轿子从一个巷口转进去,出来的时候居然变成了两顶轿子,送亲的队伍也一下子增加了二十多个人。 这两顶轿子一个模样,连送行的人都穿着颜色差不多的衣服,一眼看上去像是一模一样。 怎么了? 怎么会出现另外一支一模一样的送行队伍?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人们开始交头接耳。 “我说这后面一顶轿子肯定坐了真新娘。” “不,肯定是前面一顶。” 队伍已经出了城,谢旋与陆鼎文走在最前面,护送前一顶轿子,李承睿和徐蓝玉包括班主、莲生跟着后一顶轿子。 沈泽成确实在附近,只是他也在考虑,这两顶轿子到底哪一顶才坐着新娘子。 说实话,小鱼虽然漂亮,但见惯美人的他并不放在眼里。 只不过他从小浪荡惯了,父亲和姐姐一直都顺着自己,说出去的话还没人敢反驳,这回小鱼驳了他的面子,自然要受点教训。 所以这人才非抢回来不可。抢回来了他就连夜做新郎,明天早上直接再赏给下人。 庆春堂要闹,他干脆把人还回去,不就行了吗,当然,必须等他风流快活过之后。 此刻他正在城郊的竹林里,等待随从的回报。 “少爷,刚才奴才打探过了,据说第二顶轿子是真的。” “那就抢第二顶。”沈泽成用皮鞭的柄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手掌心。 以假乱真 小竹林里面,埋伏着数十人。 第一顶轿子平安无事的走过去了。 第二顶轿子正要穿过竹林,突然,周围一阵呐喊,一群人从竹林的阴暗处冲了出来,将送亲队伍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抢劫婚轿,不怕遭报应吗?” “快!快!调转轿头!” 莲生面带怒气,第一个冲了上去。 “你在这边,不许乱动。”李承睿悄然把徐蓝玉推到一边,也带着侍卫过去支援。 竹林里的寂静被打破了,彻底陷入了混乱。绿影幢幢之中一片刀光剑影,喊打喊杀的声音响彻天际。 来抢轿子的人纷纷拔出藏在腰间的刀剑,而这边保护轿子的人也拼命抵抗不肯让他们靠近轿子一步。 可是保护轿子的人毕竟束手束脚,况且对方人数约是自己这边的三倍还有多,实在是捉襟见肘,渐渐一个个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这时候,突然从侧面钻出一群人,抬起轿子就跑,而且脚程极快,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那轿子已经抬出去很远了。 “把新娘子救回来!”徐蓝玉藏在一根竹子后面,第一个发现了这个情景,立刻高声喊起来。 “别让他们跑了,快追!” 这边抢亲的人却丝毫不肯后退,死死缠住他们不肯让他们去追那顶轿子。 大家只能无奈的看着轿子被抢走。 过了一会儿,那轿子走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抢亲的人一哄而散,一个人都没留下来。 班主一下子坐在地上,哭天抹泪,“我的女儿啊!” 莲生看着轿子走的方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劝慰道:“班主,我们都尽力了,这也是天意。” 李承睿则赶紧去查看徐蓝玉是不是活蹦乱跳,有没有因为喊了那一嗓子而被别人砍了。 好在她一直躲在竹子后面,那些人只顾拼杀,那么混乱也没人知道是她喊的。 只有李承睿一下子听出是她的声音,不由心头一寒,背心阵阵发冷,恨不能立刻跑到她的身边。 “你疯了不成,这种时候你还敢大声喊叫,万一那些人抓住你怎么办!”李承睿声音低沉似水,一双眼睛写满了关切。 徐蓝玉心里一动,觉得他拉住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情绪,是那种出自内心的喜悦却又有些遗憾。 这个人这么关切自己,只是因为她是他的皇嫂吗? 想到这里,她推开他的手,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事,我这身打扮,他们抢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新娘子。” 李承睿不赞同的看着她,但见她平安无事,也就放下心来。 徐蓝玉小声说:“唉,叫你们演戏逼真一点,怎么不作出追击的样子,居然还有空停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6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6部分阅读 嚎啕大哭,万一被看破了怎么办?” 李承睿微笑:“你别担心了,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远处一直没有现身的沈泽成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脸上并无丝毫喜悦,低声念着:“莫非第一顶轿子才是真的?” 锦囊妙计 这时候,随从又过来回报:“少爷,已经把轿子藏起来了。” 沈泽成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第一顶轿子出了竹林,很快向新郎家里而去。眼看再过一个渡口便要到了,突然听到混乱的嘈杂声:“把轿子留下!” 谢旋停下脚步,凝神向左右看去。 果然,从左右两处莫名杀出四五十人,都是普通农夫打扮,手上的不是刀剑,而是干活用的锄头镰刀之类。 “把新娘子留下再走!“农夫高举着手中的农具扑过来。 陆鼎文深深皱眉,这些人只是普通农夫,又没有带兵器,万一伤到了他们,岂不是很麻烦? 说出去,抢婚的人变成了平民,他们这些带着刀剑保卫轿子的人,反而变成了强盗。 “不能和这些人浪费时间,快想办法!”谢旋低声道。 “你以为这里是战场啊,跟一群不通情理的蛮人有什么好说的!”陆鼎文暗自咬牙。 “保护新娘,不要让他们过来!”谢旋一改贵公子悠闲气度,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然而他却也低声吩咐自己这边的人不要对那些人下狠手。 因为事出突然,他们带来的也是从朋友处借来的随从,既不懂战术也不懂围攻,只知道死死围着轿子不让那些人靠近。 这边手下留情,农夫们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们收了沈大少的钱,种一天地才多少钱,沈大少给的钱够他们休息一年的了。 所以他们远比临时拉来的随从要凶狠得多,谢旋毕竟是个公子哥,让他拿剑耍两下摆摆酷还行,但这时候面对这群胡搅蛮缠的人就不行了。 陆鼎文是将门虎子,可是他学习的都是如何行兵布阵,兵书上从未说过怎么对付一群凶猛的农夫啊。等他回头一看,身后的轿子竟也没了踪影,原本守在轿子旁边的随从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了。 “坏了!” “追轿子!快!” 谢旋恨恨的跺脚:“真该死!” 谢旋和陆鼎文垂头丧气的到了新郎家,看见满眼的喜字,只好相视苦笑。 原本的计策就是让班主和大部分人都跟着第二顶轿子,让大家以为第二顶轿子坐着真的新娘,谁知道现在被抢走的是第一顶轿子,真是太狡猾了。 这个该死的沈泽成! 出乎意料的,徐蓝玉正站在门口,一脸喜气洋洋。 “乐风,你怎么在这里,新娘子被人抢走啦!”谢旋哭丧着脸。 徐蓝玉一脸古怪的笑容,不出声。 “你笑什么?”陆鼎文问。 李承睿站在她身后,身形颀长,气质儒雅,仿佛一个翩翩浊世家公子,让人瞩目,他微笑着回答:“已经在拜堂了,要进去观礼吗?” “什么?” 谢旋和陆鼎文灰头土脸,面面相觑。 那边的沈泽成,看着院子里的两顶轿子,得意洋洋。他们一定没想到,他两顶轿子都给抢来了! 他走到一顶轿子前,用鞭子挑开轿帘,面色一变。 那座位上放着一块大石头,还坐着一个稻草人,穿的红艳艳的,头上带着红蝴蝶结。 稻草人身上挂着一个布条,上面歪歪扭扭几个大字。 天下第一大傻瓜。 哼!沈泽成气呼呼的放下轿帘子,几步跑到另一顶轿子前面,大笑道:“小鱼,你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在我手里了吧。” 一掀开帘子,他的脸色顿时铁青。 还是一个稻草人,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挂着另外一个布条。 彻底傻了吧,白痴。 ps:为啥米收藏如此悲剧……难道大家都去春眠了……好歹冒个泡泡收藏一下嘛……抽泣g…… 亲近十分 看完了婚礼,回到庆春堂的厢房,谢旋和陆鼎文还是一脸莫名其妙。 “我们的轿子里不是才坐着新娘吗?” “对啊,不是被人抢走了吗?” 徐蓝玉顽皮的笑道:“辛苦两位了,不过新娘不在这两顶轿子里面。” “什么!我们明明亲眼看到她上了轿子!” “没错,可是在走过拐角的时候,我偷偷找人换掉了轿子里面的新娘子啊!”徐蓝玉嘻嘻一笑,狡诈十分。 “那怎么不告诉我们!害得我们吓了一跳!”谢旋发难道。 “二位稍安勿躁,连我和班主也是在徐兄弟换掉了人之后才知道的。”莲生解释道,满面的笑容。 李承睿笑的如沐春风:“本来打算告诉你们,可是乐风说,要骗过沈泽成,得连你们也一起骗过了,这场戏才能演的逼真。” 徐蓝玉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这下子,只怕沈大公子肺都要气炸了吧。” 晚上回去的时候,李承睿对徐蓝玉说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与我共坐一顶轿。” 谢旋太高兴了,刚才一个劲儿的喝酒,这时候挂在陆鼎文身上摇摇晃晃:“好,我也去!” 陆鼎文把他拉回来,对李承睿说道:“我们回去了。” 说完,他便把谢旋丢给谢家的下人,也上了轿子。 徐蓝玉正要上轿子,这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叫她。 她一回头,发现一个人站在灯火之中,眉目清俊,难描难画。 “莲生,还有事吗?” 莲生笑了:“乐风兄弟,随时欢迎你来听戏。” 李承睿皱眉:“走吧。” 徐蓝玉朝着莲生挥挥手,钻进了轿子。 李承睿坐在她身边,低声道:“以后少和他来往,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啊,为什么?” “他立足京都不久,却敢找我们帮忙,可见知道我们的底细,说不定是预先策划好的呢?你身份特殊,当然要小心谨慎。” “可是多一个朋友有什么关系,别担心,我这么大人了,不会被卖掉的啦!”徐蓝玉不是很在意。 “可是……”李承睿总觉得有些地方值得怀疑,实际上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喜欢那个戏子亲近徐蓝玉,才会总是觉得他另有所图。 轿子走着,一晃一晃,两人都疲倦了,也就没有再出声。 走了一会儿,徐蓝玉的头也就开始一点一点的。 李承睿扶她三次,她都还是差点摔出去,他只好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 徐蓝玉身上竟然传来一阵浅淡的香气,似有若无,沁人心脾。 她的嘴唇突然碰到了他的颈项,李承睿不由得心动神摇…… 顺利回府 李承睿身体蓦然一僵,低头看她,却发现她睫毛低垂,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他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心里的复杂感觉是庆幸还是失望。 马上就要到太子府了,李承睿轻声道:ap;quot;醒一醒。” 徐蓝玉唔了一声,眼睛一下子睁开,触及到光线便又微微弯了起来,看上去很是温柔可爱。 “到了啊!”她很快便清醒了,咕哝了一句就下了轿子。 “明天……你还出来吗?”李承睿心中一跳,发现自己竟然异常期待着她的回答。 “明天吗?再看吧,我接连两天跑出来,福娘肯定会骂死我的,所以我可能过几天再出去。” “好,你若是来五味楼,就请伙计捎口信给我。”李承睿微微笑道。 徐蓝玉目送轿子远去,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回到了太子府。本来有些激动的心情,在看到福娘焦急的身影后,全部变成了内疚。 福娘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徐蓝玉,上上下下打量着:“娘娘,你可算平安回来啦。” 徐蓝玉点头,道:“进去再说。” 进了房间,徐蓝玉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福娘,听得她一愣一愣的。 听完了,她又紧张的打量了一番徐蓝玉:“娘娘没事吧?” 徐蓝玉摇了摇头,福娘叹气:“娘娘,您太鲁莽了,万一被沈家知道,一定会借机生事,对您来说,肯定是个大麻烦。” 徐蓝玉满不在乎:“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何必自寻烦恼。” 福娘帮徐蓝玉换了衣裳,又伺候她梳洗,晚上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您用那种方法打发太子,真的会没事吗?” 徐蓝玉回头,眼睛亮晶晶的,却还是很老实的回答:“昨天晚上我那样对待他,或许可以骗过一时,恐怕今天他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按兵不动,也许是为了再观察观察。” 福娘点了点头:“娘娘出嫁前,将军就提醒过您,太子是非凡之人,请一定小心对待。” “昨天那种方法,虽是下策,但也是逼不得已。”徐蓝玉叹了一口气,很哀怨的模样。 “既然如此,娘娘心中可有化解之道?” “还没有,昨天那道难关是过了,以后就难说了。万一有一天让他识破了我偷偷跑出去玩,唉……不气疯也要跟我拼命。”徐蓝玉爬上了床,四仰八叉的躺着。 福娘拍拍床铺:“娘娘,请您注意仪容。” “真正的名门闺秀是不会像您这样睡觉的,若是让太子看见了,肯定又要……” “好啦好啦,福娘我实在受不了了,你不要再提到那个人,哪怕一天也好。我睡了。”徐蓝玉翻了个身,装作没有听见。 福娘深深摇头,只好转身出去了。 京城血案 徐蓝玉着实安稳了两天,只是到了第三天,她还是跑出去了。 包厢里,谢旋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扇着扇子,问:“今天估计也不会来了吧,让我回去再睡一会儿好吧?” “天气如此晴朗,怎么想到回去睡觉呢?”徐蓝玉掀开帘子走进去,满面笑容。 李承睿惊喜的看着她,陆鼎文暗自摇头,与李承睿认识很多年了,还没见过他这么在意一个人,如果是个美貌的女子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男人。 徐蓝玉坐下来,谢旋主动起来为她倒了一杯茶。 “谢大公子亲自倒茶,岂不是折杀我了?”徐蓝玉微笑。 “你这两天都没来,等的我们都快长毛了。”谢旋抱怨道,一张俊俏的脸故意带了点委屈。 徐蓝玉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也不回答。 谢旋用充满神秘感的表情道:“你们有没有听说,京都最近出了怪事。” 徐蓝玉挑起双眉:“哦,什么怪事。” 陆鼎文以手覆额:“乐风,不要问,千万不要问。” “为什么?”徐蓝玉不明白了。 “他每次这么说,代表他又要管闲事了。” 谢旋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声道:“难得承睿肯牺牲处理正事的时间来陪我们玩,当然要玩个够本,如果在玩的时候还能锄强扶弱,不是好事吗?” 李承睿性格沉稳,谢旋因曾是他的伴读,所以交情很好,而李承睿在军中磨练的时候,陆老将军又可是算他半个老师,所以陆老将军一直托他照顾陆鼎文。他虽然对两人多有照顾,却从不肯与他们一起胡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参与他们的行动,甚至可以说是纵容。 谢旋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李承睿是为了谁,所以特意等到徐乐风来了,才敢提出这件事,只要乐风有兴趣,肯定就没问题。 果然徐蓝玉好奇的问道:“到底什么事,快说吧。” “最近我听说,京都出现了很奇怪的案件。有几个年轻男子莫名死在郊外,全都是身首异处,而且死状凄惨。” “同一个人做的吗?”徐蓝玉接口道。 “京都这么大,出几件案子也不是大事。但偏偏只有这件案子惹得众人瞩目,议论纷纷,你们可知道是为何?” 徐蓝玉笑了:“说就说,不要卖关子,不然我走了。” 谢旋哈哈一笑,这才接着说下去:“只因这几个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刚刚抛弃了结发妻子另结新欢。而且他们死的时候,还都被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杀尽天下负心人。你说有趣不有趣?” ps:收藏,收藏,眼泪汪汪要收藏……满地打滚中…… 敏王心事 “哦,负心的小白脸啊!”徐蓝玉一脸严肃的点头。 陆鼎文一下子喷了出来,要说俊美,徐乐风认了第二,谁敢认第一?他才是不折不扣的京都第一小白脸吧 “那块牌子很能说明问题啊,既然是杀尽天下负心汉,就很有可能是女子所为,既然这几人彼此不认识,就可能是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有什么奇怪的?” “若真是如此,也不会引起那么大民愤。这凶手在杀其中一个男子的时候,那个人的妻子虽被抛弃,却还是奋不顾身去帮他挡下灾难,那凶手尽然连无辜妇孺也不放过,连她和家中三岁的孩子一起杀了。你说可恨不可恨!” “是可恨,但我能做什么呢?”徐蓝玉冷静的问道。 “我……我想请乐风帮我们一个忙,装作诱饵,引那人出来。” 徐蓝玉一怔,突然听到有人猛的拍了一声桌子:“不可!”只见李承睿一脸冰冷,气色十分难看,眼神充满了不安和愤怒。 谢旋原本满脸讨好的笑容,下一刻全都僵在了脸上。 “谢旋,你疯了不成,要拿乐风去冒着险?他是我的朋友,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打他主意的?”李承睿一字一句咬牙道。 “我……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行就算了。”谢旋讪讪的。 李承睿冷声道:“不许再提这件事!” 敏王平日十分随和,从未当众发怒过,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冲动,发火的对象还是谢旋。 自从八岁母妃去世,他就一个人站在孤单冰冷的宫廷之中。从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到如今沉稳睿智的敏王,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在别人看来,皇室子弟是多大的荣耀……哼,什么是皇子,其实就是活在一群虎狼之中战战兢兢的可怜人。皇族尊贵无比,但每一个人无时不刻生活在残酷的险境,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他得到皇帝青睐,大臣尊重,是宫中少有的握有权力的皇子,可那又如何,他并不开心。 直到遇到眼前这个女子,他的人生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只沙猪 徐蓝玉是他生命中的变数,她是他兄长的妻子,飞扬跳脱,美丽聪慧,从第一次见到她跳舞,他的心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可他全部压抑了下去,不肯让自己心动。而后来跟徐蓝玉的接触,看着她温柔的笑,调皮的表情,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却一下子变成触手可及的女子,更是让他的心中越来越疑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控制失控的心…… 感情一点一点累积下来,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断绝,终于是起了癫狂的妄想之心。 徐蓝玉微笑道:“谢旋你这个笨蛋,有现成的人情不用,干嘛用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冒险。” “现成的人情?” 陆鼎文恍然大悟,大笑:“对,不是还有莲生吗?这回请他客串一把,他武艺非凡,危险性可降低多了。” “啊,对了!我真是笨!承睿,乐风,我错了,还请不要怪罪。”谢旋立刻道歉,语气诚恳。 李承睿还是冷着脸,不发一言。 谢旋为了缓和气氛,只好厚着脸皮转移话题:“其实男人在外面有些红粉知己,也是逢场作戏。只怕夫妻之间情谊不深,如果感情深刻,就算他在外真有喜欢的人,娶回来作妾便罢了,也不会抛弃正妻。往往男子们有些弃妻宠妾的,也都是个别女人量窄偏激,怎么能完全责怪男人?” “正是如此,丈夫是天,妻子是地,天尊而处上,地卑而处下,女子当能容婢妾,宽待青楼,怎可因为男子负心便找借口乱杀人?”陆鼎文赞同道。 两只沙猪。 徐蓝玉听了这一席话,心中不满,却不便发作,故意慢吞吞道:“其实这杀手也没什么新意,要是真的想对付负心汉,何必伤害无辜,有的是折磨人的办法,杀人者自己也满手血腥,何必呢?” “哦,你还有对付负心人的办法?”陆鼎文好奇道。 “天下第一悍妇的故事,你们没听过么?” ps:收藏好不给力,抽泣g……莫非这文没人爱吗,真的没人爱吗,我决定,再这样,我就把女主给天底下第一的丑八怪,哼! 阴差阳错 “什么?我最喜欢听故事,讲来听听。”谢旋坐不住了。 “有啊,民间有一个传说,说是有一个叫做薛素姐的女子,对待丈夫管教十分严厉。有一次,她抓住丈夫之后,竟用线带和门帘将其‘监禁‘在床头,软禁、饿饭、拶手指、熏眼睛,用棒椎打,用炭火烧,直至最后用弓箭差点要了丈夫的命。你说这个女子凶悍不凶悍?” “呃……那遇到这样的女人,还不让被凶手杀死算了。”谢旋瞠目结舌道。 “可是我却觉得她很可怜。这天下的道理是男人定的,要求女子绝对忠贞,绝对服从;相反,对女子的感受则全然不顾,将嫉妒列入‘七出’之条,甚至要求女子把容忍丈夫纳妾嫖妓当作一种美德,这公平吗?薛素姐在出嫁前也是性情温婉的女子,为何性情大变,变成毒妇,男人不用负责吗?” 陆鼎文和谢旋互相看了看,都对此惊世骇俗的言论表示惊叹不已。 “好了,既然决定请莲生帮忙,就不要浪费时间,赶紧去庆春堂吧。”徐蓝玉起身,连带着跑过去拉起李承睿:“别生气了,一起走吧。” 李承睿的确是在生气,不过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根本不该让徐蓝玉卷到这些事情里面来。 所以他一直兀自自责的很,根本没想到徐蓝玉会来拉自己。 他蓦然抬首,只见她,一双明媚的眼睛似笑非笑,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他顿时心中一惊,不敢审视那双眼眸中的含义,撇开了目光。 开始他们还在担心莲生会不答应,将此事大概说了一遍,莲生却毫不推辞。 “那好,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下午在前门楼大街集合,我们演一出好戏给凶手看。”谢旋一锤定音。 第二天,徐蓝玉和李承睿按照约定的时间会合。 “你确定在这里?”徐蓝玉咕哝着,“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呢?” “约好了日中时分。”李承睿低声道。“我们站在路中太显眼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好啊,哎!你看,那边有个茶摊,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好了。”徐蓝玉指着不远处。 “好。”李承睿回头吩咐冷言,让摊主准备茶水。正在这边说着,他竟然没有留意到,徐蓝玉已经快速的跑向另一个方向。 “莲生!莲生,过来这边!”徐蓝玉高兴的向莲生跑过去。 莲生显然也看见了她,嘴角露出了笑容。 两人之间就差五步的距离,一个女子却突然扑出来,大声哭喊着:“相公!”然后死死抱住她的双腿。 假戏真做 徐蓝玉僵在原地,莲生也完全愣住了。 那女子梳着发髻,满面愁容,旁边还站着一个很小的男孩子,大大的眼睛,拖着鼻涕,衣衫褴褛。 女子大喊道:“相公呀,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徐蓝玉的心脏猛的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女子跪倒在她脚下,一个劲儿的抹眼泪,泪水越抹越多,仿佛恨不得连眼睛都哭瞎。 徐蓝玉回过神来,看着不远处呆在那里的莲生,几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旋这个白痴! 他到底做了什么呀,为什么这个女子认错了人?明明应该跪倒在莲生的脚下才对…… 躲在阴暗处的角落,谢旋偷偷咬着扇子的一角,哭丧着脸回头对陆鼎文道:“怎么办,这回事情砸了……” “谁让你跟她说去找那边长的最俊俏的公子哥的,你不知道乐风最俊朗吗?简直是自寻死路。”陆鼎文不阴不阳的说。 徐蓝玉停顿了片刻,立刻深吸一口气,平静的一把推开那女子:“滚开!哪里来的村妇!” 女子抖抖索索的开了口:“相公,你不认得我了啊,我是翠花啊!” 徐蓝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瞧这恶俗的名字。 那女子赶忙又拉过孩子来,急急的解释:“这是栓儿,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你离家的时候,他才一岁大,现在已经七岁了。我们千辛万苦才从乡下跑来找你,你怎么可以不认我们!” 说完这句话,她双腿一软,松了小孩子的手,整个人摇摇欲坠。 徐蓝玉差点伸手去扶,想起自己的使命,顿时作出一副恶人相:“你这个女人,从哪里跑出来的,一定是看我衣着光鲜想要讹诈钱财,快滚一边去,不然送你去官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李承睿在人群中,还想要去将徐蓝玉拉过来,莲生悄悄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拉住:“你想让乐风兄弟的苦心白费吗?” 李承睿皱起眉头,黑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担忧,却终于没有上前阻止。 “爹!”那小孩子扑过来,揪住她的衣角不停摇晃,“爹啊,你怎么能不认我们!” 瓮中捉鳖 “相公,家乡大水灾,房子都冲倒了,我和栓儿无家可归,只能到京都来找你呀!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怎么可以不认我们!” “滚开!再纠缠让官老爷打你们三十大板!”徐蓝玉故意扯起嗓子,恶狠狠的说道,还拼命将那小孩子的手甩开。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说徐蓝玉是个丧尽天良,抛弃妻子的负心汉! 谢旋安排好的人立刻在人群中应声,大声说道:“这个负心人我认识,就住在云来客栈!” 李承睿再也看不下去,将徐蓝玉一把拉过,扭头就走。 那女子还不死心,跟着他们一路哭喊着,直到走到没人的地方,这出戏才落幕。 避开众人的眼光,徐蓝玉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谢旋掀开帘子进来:“乐风,谢谢你的配合了。” 徐蓝玉一瞧见他,立刻眼露凶光,跑过去一把抢过他的扇子,劈头盖脸打过去:“你怎么安排的,为什么那个女人向我扑过来!” 谢旋四处躲闪:“都怪你长得太俊美,我说了让她找最好看的男人,谁知道她抱住你不放呢!” “你还说!”徐蓝玉怒气未消,啪嗒一下,扇子重重敲上他的额头,谢旋大叫。 徐蓝玉这才停下,把扇子一丢,坐下喝了一口茶。 “好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徐蓝玉冷冰冰的说,狠狠瞪了谢旋一眼。 谢旋只好老实道:“是这样的……” 原来他们准备让莲生今晚住进云来客栈,并在客栈里布置好等着那个杀手出现,今天大闹了一场,人人都在传这件事情,杀手如果得到了风声,也必然会上钩。 “不可能,乐风晚上绝不会在外留宿。”李承睿冷冷的回绝。 徐蓝玉直觉的摇头:“的确不行。” “不碍事,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做个戏,从正门进去,然后从暗道出来,到时候会有人在客栈里代替你。” 这种乱七八糟的计策,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那杀手若是谨慎,怎么会在客似云来的客栈里动手?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姑且一试吧。 李承睿到底还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特意留了冷言给她。徐蓝玉明白他的担忧,也就没有开口回绝。 徐蓝玉进了客栈,冷言尽忠职守的死死跟着她,生怕出什么差错。 “徐公子,我先进去房间看看,等确定没事您再进去。” 这时候,庭院里的树丛之间突然有一个人影闪过。 危急时刻 “谁!”徐蓝玉警觉的大声问道。 冷言听到动静,立刻奔出来,那树丛之间的人影一闪身居然掠上了屋顶。 冷言急忙道:“徐公子,去屋中暂避!” 说完,他便飞身追了上去,徐蓝玉到屋子里,立刻关上门,加上门闩。 门外似乎已经惊动了很多人,原先安排在庭院里的人都追了上去。 徐蓝玉正在不安之间,突然察觉到有脚步声,她警惕的回头,却见到一个陌生男子正对着她笑,笑的十分诡谲!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杀尽天下负心汉的正义人,你说我是谁!”那男子浓眉大眼,眼神凌厉,丝毫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一个冷血杀手。 徐蓝玉心里一凉,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她努力让自己心脏跳得不要那么快,悄悄向门的位置退去。 这时候,从房间的帘帐后面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萧哥,让我来动手。” 这是一个女子,相貌十分美丽,但左边面颊上有三条殷红血痕,狰狞可怕,她一步步走过来,徐蓝玉不禁后退了一步:“你们要杀我,总要让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天下负心薄幸之人,人人得而诛之!”那女子神情凄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况且——我又没有抛弃你!”徐蓝玉一点一点拖延着时间,她原本猜想,这个凶手定然是个女子,而且应该是个被抛弃的可怜女子,可眼前这一对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神智看来十分清醒,可这女子却好像不太正常,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问她。 那女子听到徐蓝玉说的话,刚开始还很平静,却在听到抛弃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发狂:“你说什么!” 她眼神陡然变得凄厉,突然抢过男人手中的匕首,向徐蓝玉猛刺过去。 个中缘由 徐蓝玉心里一惊,急忙躲闪,那女子一刀刺空,只划破了徐蓝玉的袖子,匕首在她手臂上留下了长长一道伤口。 “玉瑶,不要与他多纠缠,外面的人随时会回来,立刻杀了他!”那被称作萧哥男子急忙说道。 玉瑶歇斯底里,面容扭曲,“你这个负心汉,我为了你不惜背叛家门,与你私奔……你呢,你怎么对我!你花言巧语,骗我说进京赶考没有盘缠,我不惜自卖青楼为你筹措盘缠,为你百般容忍屈辱,苟且偷生,就是为了等你来接我!可是你呢,到了京都立刻将我抛诸脑后,另结新欢!” “我另结新欢?”徐蓝玉捂着流血的手臂,听出了一点缘由,这果然是个被抛弃的可怜女子。 “萧哥从家乡来寻我,我才得以从青楼脱身,一心欢喜去寻找你,你却将我灌醉,毁我容貌,要扔进枯井!我对你一片痴情,你却这样对待我!”她疯狂大笑,“你一定没想到,我后来怎么对待你那个新欢的吧?” 徐蓝玉凝视着她,心中却充满了同情。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人活活逼成了这副样子。 “我抓住了她,在她身上砍了九十七道血痕,以偿还你送我的这三条伤口,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徐蓝玉说道:“抛弃你的那个负心人,你将他怎么样了?” “啊……负心人……”玉瑶恍然若梦一般,痴痴的看着徐蓝玉,仿佛她就是自己臆想中的那个男子。 “我下手杀了他,挖出心肝来给玉瑶吃。”男子冷酷的说道。 徐蓝玉惊吓得不轻,这两个人当真是疯子,一个真疯,一个假疯,病的都很严重。 “你凭什么为她出头,你又是她什么人?”徐蓝玉强迫自己镇定,向后退了一步。 那男子闭口不言,看她的眼神已经仿佛看个死人。 挑拨离间 “哼,我看你杀人不是为了她,是为了你自己!你嫉妒她丈夫,所以手段才会如此残忍!”徐蓝玉大声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移到了桌边。 她的手收在身后,趁着他们看不见,偷偷拿起了一只茶杯藏在袖子里。 “胡说八道!”那男人面上杀气闪过,眼神变得异常凶狠。 徐蓝玉知道自己即便说的不中,也差不远。这个男人之所以每次都挑选俊美的被害人,想必是因为当初玉瑶的丈夫便是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子。他说是为了玉瑶杀人,实际上是他自己嫉恨那个男人,否则也不会在他死后还要挖心剖肚,能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他才是真正疯狂的人! “你口口声声是为了你的玉瑶好,你如果真的为她好,就应该在杀了她丈夫后收手,带她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养病,可是你呢,带着她停留在京都这个伤心之地,甚至还屡屡杀人触及她的伤心事,害的她发病的人是她的丈夫,可是害她病情越来越重,不能自拔的人是你!你一次次杀人,一次次逼她再重新回忆当初的情景,你看看你身后的这个女人,被你害成了什么样子!”徐蓝玉润黑幽深的眼眸中慢慢浮起了愤怒,一只空着的手直直指着玉瑶。 男人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玉瑶,见她还是痴痴呆呆的,仿佛还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不可自拔,有几丝零散地覆在苍白的面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痛苦。他不由伸出手去,替她将发丝揽在耳后,轻柔地说道:“玉瑶,世上只有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答应你,只要杀了眼前这个胡说八道的人,立刻带你离开京都,找个地方好好的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 说完,他回过头来,再次举起了匕首。 电光火石之间,徐蓝玉拿起茶杯狠狠砸向男人,大声道:“还不出来,想看着我死啊!” 挟持为质 话音刚落,从屋中隐蔽处突然走出三个人,正是敏王李承睿、谢旋和陆鼎文。 原来他们早已从密道进入房间,一直守候在屋子里,等待瓮中捉鳖! 他们一出现,陆鼎文立刻与那男人缠斗在一起,谢旋在旁边拼命摇扇子,为他摇旗呐喊。 “说好了有危险摔杯为号,为何独自逞强!”李承睿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责备徐蓝玉道。 “我想知道真相啊!”徐蓝玉没好气。 “快来帮忙!鼎文一个人撑不住!”谢旋大喊。 李承睿担忧的看了玉瑶一眼,见她还是疯疯癫癫,才放心过去帮助陆鼎文。 “谢旋,你怎么还不上去!”徐蓝玉冲着谢旋,怒气冲冲。 “我……才不去帮小文子!谁让他刚才看我笑话!”谢旋拍了拍手中的扇子,好整以暇。 敢情这个人不止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还很小心眼,爱记恨。徐蓝玉摇头叹息,却没留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人向她冲过来。 一个人,用银簪抵住了她的喉咙! “快停手,否则我立刻杀了她!”玉瑶冷冷的说道,神情里已经没有刚才的痴狂,恢复了清明。 所有人都向他们看过来,只看见玉瑶正挟持着徐蓝玉。 “别伤害她!”李承睿大声道,率先退到一边去。 “只要我轻轻一划,他立刻就会去见阎王,放了萧哥!” 这时,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群侍卫涌进来,李承睿一字一句的说道:“立刻放了她,否则我让你们死无全尸。” 谢旋悄悄退到一边,对着窗户外面作了一个手势,对面的屋檐上,立刻出现了一排弓箭手。 玉瑶本来就神智不清,此时竟异常的强悍,厉声道:“快放了萧哥!” 她手下一用力,徐蓝玉的脖颈之间立刻出现了一抹血痕,一丝鲜血慢慢顺着洁白的脖颈流下,十分刺目。 “不要!”李承睿第一个丢下手中的长剑,“全部放下兵器!” 唯有自救 人质徐蓝玉突然开口道:“玉瑶,这个男人喜欢你,这你不否认吧?” 玉瑶手里的簪子颤动了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丈夫跟你多恩爱,他怎么可能要谋杀你!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威逼利诱你的丈夫离开你,逼迫你们夫妻反目!” “胡说!玉瑶,你不要信他,他是在欺骗你!”男人愤怒之极,面色铁青,没有想到徐蓝玉竟然会颠倒黑白。 “我胡说?”徐蓝玉刻意装作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冷笑,“你敢说你不恨玉瑶姑娘的丈夫?如果你不恨他,为什么在杀了他之后还要挖心掏肺?你才是疯子,你拆散了一对恩爱夫妻,你还逼得她活活发了疯!” 玉瑶在突然之间听了这一席话,有点懵了,她望着那个一直维护她的萧哥,又望望眼前这个一副义正言辞的徐蓝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相信谁好。 不经意之间,萧哥说的话浮上心头。 “他对你不是真心的,都是他抛弃了你,世上只有我真心爱你啊!” “他伤害了你,我就要他千百倍偿还!” 怀疑一点点的弥漫在她的心间,是啊,夫君是多么温柔体贴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心呢,甚至还要加害自己? “你说的是真的?”玉瑶心情激荡,手中的银簪稍稍偏离了徐蓝玉的脖子。 就在此刻!一支利箭射来,见血封喉!徐蓝玉被溅了满脸的鲜血,眼睁睁看着玉瑶倒了下去。 死的时候,她的眼睛还睁着,睁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置信一般。 “玉瑶!”男子撕心裂肺的大喊,向这边扑过来。 连续两支箭,射穿了他的背心,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扑倒在地,不能再移动半步。 “抓住他!”李承睿的声音微微颤抖,大声命令道,自己已经快步向徐蓝玉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痛!”徐蓝玉推开他,声音十分疲倦。 “先找个地方梳洗一下,这里的事情他们会处理好的。”李承睿见她受伤,心中一痛,语气温和了十分。 “我没事。”徐蓝玉回头看了玉瑶一眼,略微犹豫了一下,看着他,低声道,“能不能把他们葬在一起。” 李承睿看着她恳求的眼神,心中不免一颤:“好,我答应你。” 太子夜守 让小二端来水盆,李承睿亲自动手帮徐蓝玉清洗干净血渍,还特地叫人送了一套新衣服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看她仍在发呆,李承睿轻轻在她身侧坐下。 “承睿,我刚才做了坏事。”徐蓝玉抬头看他。“我明知道那个人是真心爱着玉瑶姑娘,他是为了她报仇,我虽不能同意他的做法,却为了自保而胡乱编造那一番话。你有没有看到他临死前的眼神,他很憎恨我。” “其实他该恨的人是我,是我布置了弓箭手。”李承睿试图想让她心里好过些。 “不是这样,他恨我,是因为我的那一番话,令玉瑶姑娘对他的情意动摇了,对他的信赖也不复存在了。他们相依相偎这么久,他如果不是爱她至深,也不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做出那些事。我后悔了,如果我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如果没有答应谢旋,或许他们已经远走高飞,不再杀人了。” “万一他们再杀人呢?蓝玉,你一直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杀害无辜?”李承睿静默了半刻,才接着说下去。 “反正以后我再也不管这种事情了。”徐蓝玉皱起两道秀气的眉毛,语气之中有淡淡的悲哀,用力的摇着头。 李承睿看着她难得孩子气的模样,不由失笑,手慢慢伸出来,想要抚摸她的秀发,却在半空之中停住了,又悄悄收了回去。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俊美的面容上,第一次浮现出了落寞的表情。 这一天,徐蓝玉很晚才回到太子府,进了自己的院落,却没看见福娘,徐蓝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推开房间,却是灯火通明。 太子坐在里面,面色冰冷,眼神阴鸷,他的怒气在看到徐蓝玉穿着男装的一瞬间全面爆发,一个茶壶从他手上狠狠砸过来,擦过徐蓝玉的脸颊,在门边碎裂,茶水四溅! 红杏出墙 “你去哪儿了!”他咬牙切齿的问道,俊美异常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我去哪里,太子殿下管不着。”徐蓝玉已经很累很累,实在是不愿意再伪装成那种恶心的模样。 况且,伪装的了一时,伪装不了不世,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何必呢? 其实,她早已失去了伪装下去的力气。 “我管不着?”李承俊三步跑上来,狠狠拧住她的胳膊,“我为什么管不着!” “不要碰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徐蓝玉被他弄痛了伤口,眼泪差点掉下来,语气却十分强硬。 “徐蓝玉,我真没有想到,你这样的女人,居然能让敏王为你神魂颠倒?”李承俊仿佛要吃了她一般,恶狠狠的说道。 徐蓝玉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我和别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的妻子,却跑出去和别的男人风流快活,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你不会真的爱上敏王了吧?”李承俊眼神之中的锐利几乎要将徐蓝玉千刀万剐。 那种愤恨,仿佛是一个男人在对出墙的妻子而特有的情感,复杂而难言。 “你疯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胡乱污蔑我!”徐蓝玉用力想要挣脱他铁钳一般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封地的王爷,我却是这个国家的太子,为什么你对我避若蛇蝎,却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你回答我!” “你疯了!快出去,我不想再跟你说这些无聊的话!” “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绝不出去!”李承俊的声音充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7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7部分阅读 的声音充满威胁,太子的权威让她感觉他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那有如何!徐蓝玉怒火冲天,不想再纠缠下去。太子这种强硬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她口不择言道:“没错,我就是喜欢他,哪怕他不是王爷,只是一个平民,我也喜欢他。你以为你是太子有什么了不起吗,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用权势压人的恶人!” 李承俊在听到她承认喜欢敏王的片刻,心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将这种感觉全部归结为这个女人对他的背叛,他只是愤怒而已! 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ps:人家要收藏,人家要收藏,ap;gt;_ap;,不然就让小玉被太子吃掉!!! 遭到重责 李承俊怒极反笑:“可惜,你再喜欢他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太子妃!你不要忘记,你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只要我不休了你,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我不是你妻子,更不是什么太子妃,我讨厌你,你是世界上最让人看不起的男人!”徐蓝玉情绪激烈的反抗道。 她的语气之中,除了愤怒还有一种轻蔑。这种轻蔑已经彻底激怒了李承俊。 他的手一带,就将她牢牢抓在怀里,心脏几乎要被她的讽刺气到流血,他第一次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忘记了一切,紧紧地搂住了她,低头就强吻上她。 李承俊牢牢封住她的嘴唇,让她连气息都透不过来! 徐蓝玉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拼命挣扎! 李承俊拼命汲取她身上的芳香,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她是属于他的,是他的太子妃,不是任何人可以染指的,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徐蓝玉用尽全身力气,猛的推开了他,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滚开!” 李承俊倒退一步,怔怔看着她,片刻后开始冷笑:“徐蓝玉,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求我宠爱你。” “不,我不会,我绝不会求你!绝不会!”徐蓝玉几乎咬碎一口牙齿,斩钉截铁。 太子李承俊看着她,这个挑战他权威的女人,他要让她尝一尝,什么是从天堂坠入地狱,生不如死的感觉。 “将她拖出去,重责!”太子沉声下令。 庭院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两个壮实的仆妇压着徐蓝玉来到院中受罚。 最要命的是,太子明明知道最恨徐蓝玉的人是沈良娣,居然吩咐将人交给她随意处置,除了不能打死之外,打伤不论。 沈良娣下令仆妇往狠里下手。这一次徐蓝玉可真的倒了大霉,沉沉的板子打落下来,即便是个彪形大汉也要魂飞魄散。 十板子下去,徐蓝玉几乎是晕过去了。下人过来回禀沈良娣,她冷冷一笑道:“弄醒过来,再打。” 绝不低头 徐蓝玉又被水泼醒。 太子站在廊下望着行刑,看着徐蓝玉刚开始还能挣扎,到后来就一动不动了。他的脸色都变了,却还是不肯过去赦免她,坚持要等到她肯来求自己为止。 沈良娣冷冷地坐着,伸手慢慢理着自己衣衫。眼睛不经意看着那边太子的神色,脸上表情更冷。 沈良娣说道:“这丫头进府没多少日子就敢不守规矩,如果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府里的下人都学她的样子,还怎么管。” 太子吩咐替徐蓝玉换上宫女的衣服,将她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模样。 宫女可以杖责,太子妃不可以,这就是原因。 说是为皇家留一点体面,可是太子心里知道,这是为徐蓝玉留一条退路,只要她肯求饶,肯向他认错……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既往不咎! “你认不认错!”沈良娣拔高声音。 认错也许就能够保住性命,但徐蓝玉要承认自己错了吗? 不,这不是她的错! 这个世界可以颠倒黑白到这种地步吗?明明不是她的过错,也非要她承认? 她偏要抗争到底,偏要! 徐蓝玉有着柔弱的外表,却有着独立不羁的刚直性格。 她痛得脸色煞白,口中吐出一口血沫,气息微弱,声音却清清楚楚:“我没有错。” 沈良娣并不知道太子究竟为什么要惩罚太子妃,她只知道抓住这个机会,一定要报复!为此,她连平日柔和的假面具都全部撕下了! “你错在不该忤逆太子!” 徐蓝玉眼前一片模糊的混眩着,一股子甜腥味道直冲进喉咙,她压了压心头怒火,“不是我忤逆太子,而是太子黑白不明,是非不分,胡乱冤枉我!” 沈良娣气结,看着周围的人面色各异,她心中更是恼羞成怒,“果然是出身下贱的东西,满口谎话!” 徐蓝玉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的衣裳一缕缕的挂着碎裂的血肉,但她却微微一笑,“我只是出身乡下,没有父母在身边管教罢了,但是我既不偷又不抢,没有什么地方下贱的。比起你们这些自诩高贵的人,要强一百倍!” 沈良娣气得面色发白,手指着徐蓝玉半天话说不出来,最后大叫道:“继续打!听见没有,还傻站着干什么!” 夜半怜惜 被人带下去的时候,徐蓝玉根本连气息都快没了。毫不知情的宫女看着她,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太子却进来了,面色铁青。宫女急忙俯身行礼,太子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为什么死都不肯认错,你真想让我杀了你?” “你真的……那么喜欢那个人?喜欢到不惜为了他忤逆我?” “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我却还能活到现在的!”太子喃喃的,仿佛在自言自语。 太子在徐蓝玉的房间里又坐了一会儿才走,他一出去,徐蓝玉的眼睛就睁开了。 他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只是根本不想看见这个人,才没睁开眼睛。就算为了这一口气,她也会撑到底,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半夜的时候,李承俊不放心,悄悄又去了徐蓝玉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衬得脸小小的,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只是一时气不过,明明知道她跑出去只是贪玩,跟敏王之间并没有什么越礼的地方。 但是听到沈良娣告诉他,太子妃女扮男装出去,还跟敏王他们在一起饮酒喝茶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 原来她一直都是装出来的,那些对他的反抗,那些对他的热情,都不是真正的她。 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居然可以谈笑风生,快乐无比,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他就难以忍受! 这不仅仅是出自太子的自尊心,更是一种男人的嫉妒。 在他看到徐蓝玉宁愿受罚也不肯承认错了,他心头的怒火已经彻底压倒了理智。 他替徐蓝玉将棉被拉上来,遮住她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她身上的伤口,闭着眼睛的徐蓝玉倒抽了一口气,太子吓了一跳。 贬为奴婢 他突然感觉到徐蓝玉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接着就听到一阵隐忍的、被强行压抑住的啜泣声。 他坐在床边,忍不住轻轻抚摸着对方因为忍住疼痛而被汗水打湿的长发,低低地说:“为什么不认错……” 徐蓝玉伸出手,握住了太子的手臂,胳膊一直在不停地颤抖,仿佛害怕对方下一刻就甩脱她的手。 “福娘……福娘……救救我……”她低声喃喃的。 原来是在做梦,做梦都在哭…… 太子冷硬的心肠抽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突然想让眼前这个人清醒。 清醒的让她知道,此刻她抓住的人到底是谁。 徐蓝玉是醒了,但是她睁开眼睛的片刻,看见太子的时候,那种愤恨的眼神,让李承俊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还是不认错!是不是?”太子冷冷的,继续追问,仿佛这个问题无比重要。 “我没错……没错!”徐蓝玉因身上的疼痛抽着气,却不肯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好,那从今天起,你就不是太子妃,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女。除非有一天,你自己来求我。”太子说完,便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没有忍心回头再看一眼,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第二天,居然请了太医为徐蓝玉医治。她的伤势其实只是皮肉伤,过了近半个月,也好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些日子,太子没有让她见过福娘,对外宣称太子妃偶染风寒,卧床养病。 终于等她可以下地之后,一个人来找她。 “我是这里的管事嬷嬷,你可叫我王嬷嬷,从今往后,你得好好干活,不许惹主子生气。” 王嬷嬷是沈良娣身边的人,也是少有的几个知道真相的人。 这次她准备将徐蓝玉安排在太子府最下等的仆人之中,这些人平日里接触不到主子,根本不会知道太子妃是谁。 她不再是太子妃,是这府里最低贱的下人! ps;满地打滚要收藏,探个头,娃们,给筝筝的文投一票吧,活动地址在楼下评论区置顶了哦!偷懒的娃,小鞭子抽打之! 变成厨娘 王嬷嬷领着徐蓝玉,走出主人住的院子,又穿过那片美丽的花园,最后来到一座位于东面的院落。 徐蓝玉跟着王嬷嬷走到门口,只见灶台的横杆上挂着猪肉、鸡腿、兔子、鲜鱼等东西。 一个人正蹲着身子向灶台下的火炉里添柴火,一个大厨模样的人站在他旁边,双手用力地在盆里揉着面,再向里面看去,一人正用桔槔汲水,另一人在教徒弟剖鱼。 从宰杀、洗涤、切割、烹调到其他人分工的汲水、劈柴、烧火等,都井然有序,忙而不乱。 徐蓝玉看得完全呆住,光是这里的厨房就已经有十三四人的规模,他们走进来,这些人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都埋首于自己手上的工作。 “府里其他地方做的都是精细活儿,你根本插不上手,所以先安排你在外厨房打杂。” 王嬷嬷招了招手,一个年轻女人便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放下原本高高卷起的袖子,恭敬地站在王嬷嬷面前。 “你从今天开始就带着这丫头,她什么都不懂,多看着点别闯祸!” “是,嬷嬷您放心。”兰卉忙不迭地点头。 王嬷嬷冷冷地看了一眼徐蓝玉,转身走了。 兰卉年纪不大,看起来却十分精明干练,她上下打量徐蓝玉后淡淡道:“跟我来吧。” 兰卉领着徐蓝玉走了不久,到了距离厨房不远的一间最小最简陋的屋子前,推开门走进去,对徐蓝玉道:“厨娘们住的地方都人满了,安插不了人,你先在这里住着吧。” 徐蓝玉看了一眼这间屋子,屋子里满满的堆着杂物,只空出半个人可以躺下的大小。 兰卉瞧着她,神情冷冷的,“太子府这么大,厨房是最下等的地方了,但凡长相齐楚的丫头,都不会被分到厨房来。也就这里可以住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蓝玉没有说一个“不”字,点头道:“好,我就住在这里。 抵死倔强 “寅时就要起来,帮我打下手,明白了吗?” “好。”徐蓝玉静静地点头。 其实她可以不做的,甚至可以阳奉阴违,可是她想要证明给太子看,做下人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可以坚持下去,即便是一辈子做下人,也好过做太子妃。 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大家忙着把饭菜送出去之后,就纷纷走出去吃饭了。 徐蓝玉松了一口气,刚想要抬一抬酸麻的胳膊。兰卉却生气地说:“你还不能吃饭,趁着大家现在都出去了,你得留下来打扫干净厨房!一会儿掌厨回来要看我们有没有偷懒的!” 她一边走出去,一边回头吩咐徐蓝玉:“记得把锅刷洗干净,顺便把地上的水也擦了。” 徐蓝玉在空旷的厨房里,打扫着。 直到一个时辰后,她才刷完所有的锅,弯下腰开始擦地。 这时候,兰卉探进头来说:“你这样也能擦干净吗,要跪在地上擦才能不留水痕!这都不懂!对了,你的抹布一定要拧干净,湿淋淋的肯定没法用!听见了没?” 徐蓝玉伸出手擦了把额头上和下巴的汗珠,便继续干活。 这样的生活只是刚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兰卉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徐蓝玉做,一旦受到夸奖,她就会将那些全部变成自己的功劳。 不仅如此,外厨房的工作非常繁重,徐蓝玉必须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打扫厨房,但是等到她能够去吃饭的时候,只剩下一两个冷掉的馒头,汤锅里也只剩下一点点残汤了。 福娘偷偷来看过她几次,却每次都被兰卉借着王嬷嬷的名义挡在门外。 太子府的厨房分为外厨和内厨,外厨准备所有宫女内监的伙食,而内厨房准备的是主子们的饭菜,相比较而言内厨要轻松许多,既然太子想要折磨徐蓝玉,肯定是将她分在任务繁重的外厨房。 哈哈,下等宫女,自己还真的很适应这种生活了。不管怎么辛苦,都能够忍受下去。 哪怕是为了一口气,也要证明给别人看,她不稀罕太子妃的身份。 夜深人静 黑暗里的夜里,只有外厨的灯笼还燃着。 兰卉包揽了厨房里所有的脏活累活,然后全部推给徐蓝玉! 所有的事情做完,都已经是半夜的时候,连一直监视着她干活的兰卉都已经去睡了,徐蓝玉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 她从怀里取出白天在井边发现的一片树叶,将叶子横放于唇下,用手指扯住叶子的两端,轻轻吹起来。 低矮简陋的房间里,立刻回荡着一种清脆悦耳、优美动听的音调。 还记得在属于自己的时空里,徐蓝玉从小就喜欢看妈妈用树叶吹奏曲子,看着妈妈将一片树叶轻轻含在口中,就可以轻松自如地吹出婉转的曲调,她便羡慕极了,一直缠着妈妈要学。 可是她尝试了很多天,也没能将树叶吹出声音来,就哭着要放弃。妈妈却耐心地,一遍遍地教她,直到她吹出第一个音来。 徐蓝玉的拇指托住叶片下缘,嘴唇轻轻贴在叶片的背面,心里想起过往的时候,连吹出的曲调都不自觉带着一种温柔。 即便要在这个时空生活一辈子,也不能忘记自己的坚持。 在外厨房的生活充满了难以想象的辛苦和艰辛,尤其是徐蓝玉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支持她的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便会越发地思念起妈妈,思念起福娘,甚至不由自主想起李承睿。 每到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深深的孤独感。 为了让自己坚持下去,她用每天偷偷从院子里摘下的新鲜树叶,吹出儿时妈妈所教导的那些熟悉的曲子,这样才能体会到一点属于自己的轻松和自由。 晚上,徐蓝玉在自己的小屋前,轻轻地吹着一首曲子。为了节省蜡烛,她不得不坐在月光下,夜晚很安静,曲声传得很远。 突然有人问道:“你吹的是什么?” 徐蓝玉一惊,曲声戛然而止。 “为什么不吹了?”那人站在月光下,脸上露出一种严肃的表情,像是有点不悦。 他有着俊美的容貌,水红色的唇有些薄,高挺的鼻梁,眼眸里似藏了冰雪…… 又是太子! 恶毒丫鬟 李承俊微有愠色,皱起漂亮的眉头:“看见我,为什么不吹了?” 徐蓝玉冷笑:“我们好像不是朋友,而是仇人,我为什么要吹给你听?” 仇人?李承俊盯着她,忽然道:“是么……我们是仇人。好,很好,既然是仇人,那我杀了福娘,也是理所当然。” 徐蓝玉很吃惊:“你说什么?” 李承俊道:“她作为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居然私自放你出府与人私会,难道不该死?” 徐蓝玉忍住气问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李承俊笑了,像是冰雪初融一般的笑容,瞬间点亮了夜色,“吹给我听。” 徐蓝玉从未想过身为太子居然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她强忍着气得吐血的冲动,真的拿起树叶吹起来。 一直等她吹到很晚,李承俊才转身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徐蓝玉看着他高傲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个扭曲的男人还想做些什么。 第二天,徐蓝玉破天荒的迟到了。她不知道,在外厨房,兰卉正气急败坏地对帮厨安达说,“我都跟她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厨房里的活儿很重要,早上要起来生火不能睡懒觉,可这个丫头根本是懒骨头,把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 “也许是昨天晚上打扫厨房太累了。”安达说道。 “你说什么哪!昨晚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完的,她不知死到哪里去偷懒了!” “别抱怨了,你去把她叫醒吧!” 正在这个时候,徐蓝玉匆匆忙忙跑进了厨房。 兰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狠狠的上前推了徐蓝玉一下,徐蓝玉踉跄一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外厨房里干活的众人一下子惊呆了。 有一个小伙计看不下去,跑过来拉住兰卉:“你这是做什么,以前你自己不也经常迟到么!” 兰卉冷冷地说:“这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自己的事不好好干,倒来多管闲事!” 安达也走过来,想要扶起徐蓝玉,兰卉似乎还没有消气,冲着安达喝道:“谁都不要管,她又懒惰又不长记性,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根本忘记自己骨头有几两重!” ps:继续可怜巴巴的看着乃们,收藏吧收藏吧…… 夜来访客 徐蓝玉自己站起来,美丽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兰卉并不解气,冲上去还要骂,却听见一个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她顿时止住了所有的动作,对来人陪笑道:“张掌厨,您来啦。” 张掌厨瞧厨房里的架势,吼道:“站着做什么,都干活去!” 众人默默无语,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去了。“兰卉,跟我过来!” 兰卉冷哼一声,跟着掌厨走出去。 兰卉走后,徐蓝玉默默地走到灶火边,低下头把柴火送进去。 安达安慰她道:“徐蓝玉,你别难过,兰卉就是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没事的,谢谢你。”徐蓝玉别过脸,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因为愤怒而燃烧起来的眼眸。 安达不忍地望着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开了。 徐蓝玉是何等肆意妄为的人,居然为了福娘而忍耐,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到忍耐的滋味。 一个人,如果能够恣意妄为固然很舒坦,但是能够为了朋友而忍耐一切的委屈和不公,更是一种成长。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 晚上徐蓝玉回到自己的小屋时,雨已经停了,还没有打开门,就听见一个人说道:“今晚你还吹曲子吗?” 回过头,李承俊正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她。 他似乎很早便来了,头发已被雨珠所淋湿了,袖口、下摆都有水珠不断落下来。 徐蓝玉本来很疲惫很累,但想到福娘,拒绝的话便没有说出口,只冷冷的点头道:“好。” 檐前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徐蓝玉坐在矮矮的门槛上,她抬头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色,园里的花影树影,此刻看起来都是一片朦胧。 徐蓝玉本想要吹一曲欢快些的好让心情变得愉快一些,只是白日所受的苦楚和委屈,不由自主的,竟都在曲子里流露了出来。 李承俊自小熟悉音律,居然听懂了这曲子里的哀伤,他的目光是深沉的,眼中慢慢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突然走过去,拉住徐蓝玉的手臂,徐蓝玉吃痛地想要收回手,愕然道:“你……干什么?” 前后矛盾 李承俊却不管,低头道:“怎么受伤了?” 徐蓝玉也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这才发现手臂上不知何时竟有一道很长的口子。 想必是早上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原先被匕首伤到的旧伤口,徐蓝玉赶紧把手臂抽回来,用力拉着袖子遮盖伤口。 “有人欺负你?”李承俊皱眉道。 “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 “是我不小心摔倒了。”徐蓝玉不想告诉眼前这个人,但她毕竟不习惯撒谎,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低了许多。 李承俊看着她,却一言不发掉头走了。 徐蓝玉心里忽然觉得很空虚、很寂寞、很孤独,就像是天地之间忽然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但是过了不多久,李承俊竟然又回来了,不是空着手,而是带着药瓶。 徐蓝玉手臂上的伤口并不长,但红肿却已蔓延到手肘关节处。 李承俊抬起她的手臂,将药物的粉末倒出来,敷在她的伤口上,原本隐隐作痛的伤口立刻有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舒服了很多。 “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为什么要假好心。”徐蓝玉的心并没有因此而软话,她的口气很僵硬,更没有丝毫感谢的意思。 李承俊第一次做替人擦药这种事情,他抬起头看了徐蓝玉一眼,将药瓶塞到她怀里:“每天都要换药,才不会留下疤痕。” 不等徐蓝玉回答,他就又快速地转身走了,像是不想听到她再说话似的。 徐蓝玉捧着药瓶,在门口站着,愣了很久…… 第二天下午,张掌厨却对徐蓝玉说,从今天开始调她去内厨房。 内厨房? 徐蓝玉惊讶地看着张掌厨,对方却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跟她告别,还说什么以后有好的出路不要忘记他们。 站在不远处的兰卉投来妒恨的眼神,更加令徐蓝玉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天下午就有人来领走徐蓝玉,带她去内厨房报到了。 内厨房当然要比外厨房的活计轻松许多,更何况没有兰卉的刻意挤兑,徐蓝玉的日子也变得好过起来,只是她越来越觉得疑惑,为什么这样的好运气会突如其来降到了自己的头上。 太子不是想让自己受尽苦楚吗,为什么要调离她去别的地方? 他这个人真是前后矛盾,不能理解。 克制欲望 夜深人静,这是徐蓝玉住在小屋的最后一晚。 李承俊推开门走进去,批阅完了公文,哪里也不想去,意外的,想来听她吹奏。 可惜,她似乎太累了,早已经睡下。李承俊坐在她身边,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露出一个微笑。 徐蓝玉,你是我的太子妃,永远属于我的。 徐蓝玉睡梦中似乎感觉到有人打扰,眉尖微微蹙着,昏睡中脸还不忘皱成一团,可爱到让人想冲动地吻下去。 李承俊轻笑,不由自主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的嘴唇温热,所以徐蓝玉不由自主就往他怀里钻了钻。 “为什么醒着的时候就那么可恶……”李承俊继续在她脸上轻轻吻着,温情的吻渐渐有些变了味道。 她的睡脸温柔可爱,清雅的如同一朵莲花,跟往日那副死不低头的倔强判若两人,吸引了李承俊的目光。 李承俊没有抵抗住这种诱惑,他强烈地想把睡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子占为己有,这种想法充斥着他的大脑,令他的思维变得混沌不堪,慢慢的,他开始紧紧拥着她,舔吻着她的柔软嘴唇。 突然,徐蓝玉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身体也似乎因受到禁锢而动了动。李承俊仿佛从迷雾中突然惊醒,立刻松开了她! 不!他到底在做什么,这个女人死也不肯向他低头,若是让她发现自己在这里,岂不是向她示弱,表示他没有她不行! 徐蓝玉并没有醒过来,不过翻了个身继续睡而已,但太子高傲的自尊心趋使他迅速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就下起了大雨…… 徐蓝玉抬头看着天空,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伤口好了吗?”李承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若无其事,淡淡地开口。 徐蓝玉一点一点笑出声音来:“太子殿下这样羞辱我,觉得开心吗?” 他皱起眉,回望她冰冷的目光:“你认为我调你去内厨房,是一种羞辱?” 徐蓝玉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太子殿下难道不是在向我证明,我的生死荣辱都是掌握在你手中的吗?” 李承俊黑色的眼睛透出一种受到侮辱的愤怒,语气却很强硬:“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卑鄙。” “无所谓。”徐蓝玉微笑,云淡风轻,“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感激你。” “你真的这么恨我?”李承俊的神情瞬间便冻结了。 “我不恨你。”徐蓝玉挑眉,“就像我曾经说过的,我只是……厌恶你。”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李承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昨晚的一幕,低语道:“徐蓝玉,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雨中失控 李承睿望着窗外的大雨,轻笑。 他以前很喜欢听雨声,喜欢一个人品茶。可是现在他对这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为什么他的心情像是这天气一样,再也晴朗不了…… 谢旋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承睿,看着自己这个风神俊朗的好友一天天憔悴下去,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李承睿还是每天来茶楼,每天都坐在这个包厢里等待,可是自从徐蓝玉消失后,他的脸上便再也没了笑容。虽然他的眼神依然清澈,可却是空洞的,什么也不剩了…… 谢旋和陆鼎文对视一眼,微微摇头。从徐乐风出现那一刻起,他们便直觉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可是直到他消失后,他们才知道徐乐风原来就是太子妃徐蓝玉。 敏王爱上什么人都可以,哪怕真的是个男人,谢旋都有办法帮他弄到手,可徐蓝玉不同,她不仅是太子妃,更是李承睿的嫂子。 茶杯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李承睿猛地站起来。 陆鼎文微怔,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行!” 谢旋莫名所以,陆鼎文却不肯放手:“承睿,你疯了!” 李承睿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脸色惨白:“不用管我!” “身为你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做傻事!” “我要去找她……”李承睿眼神空洞,一脸莫名失措,“她一定出了什么事……否则为什么不再来了,她答应过的……” 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痛苦,站在原地等待她回来还是痛苦,清醒时痛苦,喝醉了也痛。 在没有遇见蓝玉之前,李承睿或许已经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身边却空无一人的处境,但此刻却感觉这样的压抑和空虚,仿佛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谢旋和陆鼎文都惊愕地看着他,他们从未见过一向机智过人的敏王这般模样……从来没有! “她是太子妃!”谢旋看着好友这样痛苦,心中不免替他难过,艰难地说。 “不……她不是!”李承睿只觉得心痛如绞,他一直竭力控制着自己对徐蓝玉的感情,以为自己可以小心翼翼掩藏着这份不该产生的感情,不被任何人发现,可现在徐蓝玉不再来了,他才觉得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爱,已经一点一滴腐蚀了他的心,他根本无法自拔。“我要去找她……看到她平安无事……” “你疯了,难道你要冲进太子府?!” “我……”李承睿的表情痛苦,无法压抑的感情在他清澈的眼眸中一览无余,“我只是想亲自确认她没有事……也许太子知道了什么,不,他会不会对她……” “承睿!你冷静一点!”谢旋按住他的肩膀,“不会有事的!” 然而李承睿此刻已经不复往日的冷静,挣脱了他的束缚,飞一般冲出了厢房。 李承睿跑到马厩门口,劈手拉过缰绳,在冷言惊讶的呼喊中,头也不回的翻身上马,猛抽一鞭,那白骏马掀起前蹄,昂然一声长嘶,往前一纵,便飞快冲进了大雨中。 “快回来!”谢旋探向窗口,只看见敏王一人独骑,彻底消失在茫茫的雨帘中…… 以身相替 内厨房的人是没有资格进太子的院落的,但不知为什么,几天之中太子爷骂走了四个为他送膳食的宫女,使得内厨房的人必须临时承担起送三餐的任务 宫女们都是笑着去哭着回来,大多是因为被太子赶出来后,惹得王嬷嬷很不高兴而被痛骂了一顿 最惨的是晓月,因为太紧张不小心在太子房里打碎了食盒,被王嬷嬷狠狠骂了一顿不说,还罚了三个月的例钱 结果再次轮到晓月的时候,她就哭着再也不肯去,甚至连眼睛都哭肿了 晓月和秀荷,是徐蓝玉进内厨房之后,对她最友善的人,徐蓝玉思考片刻,便说:quot;不如我替晓月去吧quot; 晓月红了一双眼睛,抽噎着抬起头看着徐蓝玉 徐蓝玉安慰的笑笑,秀荷皱起眉头道:quot;你刚来,太子的脾气你根本不知道!quot; 另一个宫女插嘴道:quot;是啊小玉,你千万别去,太子最近心情很不好,送去的东西都不喜欢,谁去谁要遭殃的quot; 徐蓝玉笑笑,quot;我会小心的quot; 口中说得轻松但走进那个院落的时候,徐蓝玉的心理还是很排斥,握着食盒的手指也泛起一阵阵青白 还没进门,里头就飞出一只茶碗,徐蓝玉后退一步,那只茶碗从她脸侧擦过,险险就打中了脸 接着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quot;谁让你碰这里的书,滚出去!quot;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宫女哭丧着脸倒退了出来 看情形,应该是打扫的宫女惹怒了太子 徐蓝玉一语不发,径自往里走 等走进内室的时候,太子坐在桌钱,仍是怒气冲冲的神色,徐蓝玉知他在气头上,也不理他 一时间,屋里静得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太子见到是她,面色竟奇迹般得和缓了一些,徐蓝玉面无表情的揭开盒盖,香甜的气息一下子飘满了屋子 她一样一样取出碟子摆放在桌子上,这些碟子花纹精美,形状各异,菊花的,梅花的,也有莲蓬的,更有菱角的,共有十三四样,看起来十分精巧,配上美味的菜色,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quot;收走quot;太子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 徐蓝玉当然不能就这样端走,如果端走了,受罚的人会是晓月,因为今天她是顶着晓月的名字来的 徐蓝玉瞪了他一眼,径自拿起一块核桃酥吃起来,这个事掌厨做了两个时辰才做好的呢,酥而不松,甜而不腻,核桃的坚果香味能回味很久,真的非常好吃quot; 李承俊看着她,倒似乎有些惊讶,竟任由她从核桃酥吃到桂花鸭子,又从桂花鸭子喝到燕窝汤 两人仿佛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赌气一般的,太子勉强夹起一块核桃酥,吃了一小口 徐蓝玉刚悄悄松了一口气,李承俊就停了筷子,把核桃酥往边上一推,冷道:quot;今天的核桃酥怎么这么甜腻,糖罐子打翻了?quot; quot;不想吃就算了,不要再折腾人,宫女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是任由你随便践踏的quot; quot;算了,什么胃口都给糟蹋了!全部撤下去!quot; quot;你quot;徐蓝玉话还没有说完,王嬷嬷已经走了进来,打断她将要说出口的话,quot;太子爷让你出去,没听见吗?quot; 她走进来,看清站在桌子前面的人竟然是徐蓝玉,显得很生气,quot;怎么是你来,今天送饭的宫女呢?quot; 可怕威胁 quot;青天白日不干活,却在这里乱嚼舌根,想挨板子吗?quot;一道声音怒气冲冲的训斥他们 一群宫女立刻作鸟兽散 见来的人是小林子,徐蓝玉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小林子一看到徐蓝玉又在做事,立刻面色大变跑进来,低声嚷着:quot;太子妃,这种活儿您怎么能干呢quot; 徐蓝玉说:quot;有什么不能做的,再说,现在我也不是太子妃,只是一个低等级的宫女quot; 小林子看她似乎是真的不在意的样子,楞在了原地 天空原本还晴空万里,却突然有了大片乌云压了过来 徐蓝玉将吸来的水倒入木盆,坐在廊下揉搓敲打着衣服 被分来这里之后,宫女们恐怕是出于太子的授意,将最苦最累的活儿都丢给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外厨房,在那里的时候,情况也是这样 涴洗面前这一大堆的衣服是每天必须完成的话,然后还要去打扫庭院,可是等她做完了这些,饭菜早就被吃光了,她连一粒米也吃不着,这时候小林子总是过来偷偷塞给她一个留下来的馒头 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帮助自己,必然是怕忤逆太子的意思 到了这边,徐蓝玉辛苦忙碌,一刻不停,有时候甚至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即便是这样,她野没有打算去哀求太子 小林子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劝说道:quot;太子妃,奴才猜想太子只是一时气怒,您要是说两句软话,事情也就过去了,您何苦苦了自己呢?quot; 徐蓝玉知道他是好心,只不过她并不觉得向对方低头就有好日子过,所以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那些宫女说话虽然刻薄,话确实没有说错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自己还不是什么凤凰充其量只是一只无意之中闯入这个地方的孤魂而已 只可惜他们有一个地方想错了,她的性命在别人面前虽然不值钱,她却不会轻易舍弃 蝼蚁尚且偷生,她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为什么要想不开寻死呢? 所以她专心致志做着手上的活儿,回答道:quot;我不觉得这种生活是苦,也不觉得做太子妃有什么值得开心的,若是让我为了不吃苦而向人低头求饶,决计不可能quot;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没有一分一毫可退步的余地 quot;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quot; 徐蓝玉怔住了,不由自主抬起了头 李承俊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两人刚才的对话似悉数被他听了去。 徐蓝玉和李承俊四目相对,立即低下头继续洗自己的衣服,丝毫也没有站起来行礼的意思。 李承俊毫不留情道:“既然说自己是低等级的宫女,见到我为什么不行礼!” 徐蓝玉也不抬头,冷冷的说:“太子为什么要跟我这样一个低等宫女说话呢,不是平白降低了您高贵的身份?” “谁准你这样跟我说话的!”李承俊焦操不安,气怒难当。 “奴婢不敢。”徐蓝玉声音淡淡的,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你不敢?你胆子大得很!难道到了今日,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没有丝毫悔意?” “奴婢所做的事情,以前没有后悔过,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后悔。如果天子殿下等的是奴婢悔改,恐怕一辈子也等不到。” “好!你好!”李承俊似乎是怒极了,半响说不出话来,脸色阴沉沉的。 “殿下”小林子在旁边担忧的想说话,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 出乎意料的,李承俊并没有真的发怒,尽管他漆黑的眸子已经快燃烧起来了,但他还是克制住了满腔的怒火,冷冷说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下等宫女,我要饮酒,你进来伺候。” 一群宫女端来了丰盛的菜肴,徐蓝玉面无表情的在一侧站着,对这一切感到无所谓。 他这么做,无非是折辱自己罢了,只要自己不在意,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事情并不仅仅是如此,在徐蓝玉看到福娘走进来的时候,面色全变了。 她突然意识到,李承俊要做的不仅仅是羞辱,是妖从根本上打击她 李承俊一反刚才在廊下怒气冲冲的神色,变得平静起来,他注视着徐蓝玉脸上的神色,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过来倒酒。”李承俊吩咐福娘道。 福娘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徐蓝玉,带着浓浓的关怀和深沉的忧虑,她不知道太子妃被带去了哪里,太子那一天突然来到月瑶殿,发现太子妃不在之后就大发雷霆,然后就命人将自己关押了起来。 直到刚才,他才下令将自己放了出来,并好好梳洗后前来叩谢。 福娘不知道太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解地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酒杯。 就在这时,徐蓝玉猛地上前一步,道:“让我来吧。” 李承俊的唇边泛起一丝微笑,眼眸深处扬起一丝得意,他直到,自己已经抓住了徐蓝玉的弱点:“好,既然如此,就请太子妃替我斟酒。” 刚才还说她是低等的宫女,现在就变成了太子妃,徐蓝玉在心里冷笑不已,却真的上前替他斟了酒。 他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徐蓝玉皱眉:“干什么?” 李承俊眉眼沉沉:“只要你肯认错,我就——” “我没有错!”徐蓝玉咬牙,“放开我。” 李承俊严重的神采瞬间消失,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他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看着一抹痛苦、厌恶的神情掠过那张清丽的脸,忽然感到心中针刺一般的痛,不知不觉松了手,“好,这是你说的,希望待会儿你别后悔。” 他低声说着,面上终于覆上一层诡橘的笑意。 徐蓝玉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似乎早有打算要做什么,刚才仿佛是在给她最后的机会。 “你不知道需要先行试毒么?”李承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徐蓝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抬起头来,用它那双清澈的眸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8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8部分阅读 望着太子:“这样行了吗?” 大概是因为酒太辛辣,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睛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倔强和坚强。 这样的女人,任性之中带着一点天真,她的决绝深深刺痛了李承俊的自尊心。 疯狂舞蹈 “福娘,你过来。”李承俊吩咐道。 福娘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乖顺的走了过来。 “到我身边来。”李承俊端起酒杯,喝了下去,才慢吞吞的说道:“太子妃,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身边的这个宫女,长的很不错。” 徐蓝玉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她突然有点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他竟然 仿佛察觉到徐蓝玉浑身的僵硬和不自在,李承俊唇边的笑容越发温柔如水。 他猛地抓住了福娘的手,福娘惊恐的想要缩回手去,却被他牢牢握住。“我突然发现,你也是个乖巧的美人,比你这个浑身是刺的主人强上百倍!” “太子说笑了奴婢,奴婢”福娘震惊的看看徐蓝玉,又看看明明温柔的笑着,眼中却一片冷酷的太子,惶惑不已。 “哦,说笑么?徐蓝玉,你说你这个陪嫁婢女,是不是有几分姿色?” 福娘的确是个面容魅力的年轻女子,若是太子真心喜欢她,徐蓝玉不会反对。但他却是为了打击自己,报复自己,要从她身边夺走唯一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甚至于,他是在离间她们之间的感情。 看徐蓝玉不说话,李承俊转过脸来,认真的看着她:“如何,把福娘送给我,你同意吗?” 福娘满脸的惊恐,徐蓝玉脸色变化不定,小林子纵然常年陪伴在太子身边,却也搞不懂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徐蓝玉,从今以后,福娘就是我的侍妾,如何,你愿意吗?为什么不说话?”太子声调极低,仿佛在与情人温柔的絮语。 徐蓝玉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小看了眼前这个男人。 谈笑之间,他已经不知不觉将自己逼到了一个悬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太子妃失宠,太子却想要她身边唯一一个不离不弃的宫女,这样不通情理的事情,她会同意吗? 李承俊兴致勃勃的看着她,自始至终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徐蓝玉的面色慢慢变得平静,他的目的无非是让自己陷入绝境,如果她同意了,无疑自己和福娘之间亲密无间的感情就被破坏。而不同意,就必须哀求他,求他收回这个决定。 徐蓝玉脸上的辨清渐渐转为了淡然,她平静的问:“太子殿下是真心喜欢福娘吗?” 李承俊似笑非笑的问:“真心又如何,不真心又如何?” “感情只能用真心换真心,不是真心喜欢,换不来福娘的感情,就算真心喜欢,也需要福娘自已愿意跟随你,我不是她的主子,是她的朋友,没有权力决定她的去留。” 李承俊闲适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她是你的朋友?她就那么矜贵么,难道说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比我这个丈夫还要重要” 丈夫?这真是个讽刺的词汇。 徐蓝玉的眼底已经结冰,声音却并不愤怒:“在我心里,福娘比太子殿下重要。因为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是她陪伴在我的身边,她不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亲人,这种感情,太子殿下不会明白,因为你没有朋友,至于亲人,你又吗?” 至于亲人,你有吗? 这样的话,如同冰冷的锥子一般刺入了李承俊的心。 皇家没有亲情,谁都知道这一点,却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说出来。 李承俊勃然大怒,那严重的平静已经被怒火取代。他猛地丢下福娘,用力捏住徐蓝玉的下颚,双目逼视她,冷漠的笑着:“你有胆子再说一遍,我立刻杀了她!” 他说的是福娘!徐蓝玉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那里面是薄薄的一层冰,并下就是炙热的火焰,如果她真的再说一遍,他压抑住的怒火就真的会将所有人吞噬。 “不要!”下意识的,徐蓝玉两个字脱口而出。 李承俊笑了,松了手,“给我跳一支舞吧,算是你的赔罪,就饶了她。” 徐蓝玉定定的看着他:“你果真不再为难福娘?” 李承俊见她苍白的脸色因为刚才喝了一点酒而有了一丝红晕,目光却绝强而执着,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他挥挥手,立刻走进来一批乐人。 李承俊还记得当日她在宫宴上的舞蹈,这一次命人演奏的也是能够匹配那种舞步的曲调。 徐蓝玉闭了闭眼,在鼓乐中急速起舞,身形像雪花空中飘摇,像柳絮迎风飞舞。她的速度连飞奔的车轮都觉得比她缓慢,连急速的旋风也逊色了。 仿佛她是一个不知道疲倦的人,她跳的那样欢快,动作那样急速,别人几乎看不清她的脸部表情。 衣裙轻盈如天空中朵朵的浮云,裙角绽放如同花园中盛开的牡丹。李承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却突然大声打断了:“停下。” 音乐嘎然而止,徐蓝玉也停了下来,因为激烈的舞蹈而气息微乱,却在停下的瞬间擦掉了堪堪要掉下来的眼泪。 她是倔强,是无畏,可他是个人,不是任人摆弄的玩偶。 就是因为不想再任何人面前哭,尤其是在李承俊的面前,她才立刻擦掉了自己的眼泪。 李承俊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看着徐蓝玉,憎恶和怜惜之情在他心中复杂的交织,最终只是换成一句压抑的低呼:“出去!” 福娘立刻上前去搀扶住徐蓝玉,在那批乐人之后退了出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景,李承俊目光幽深,内心复杂难言 如果放任她的无礼,他会觉得自己输了,但如果逼迫她到绝境,他又会觉得于心不忍为什么徐蓝玉会对他有这样的影响力?他为此深深觉得不安。 “殿下,您”小林子是随身伺候的内监,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在太子盛怒的时候退出去的人。 “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李承俊低声问。 “回太子,奴才从六岁就进宫了,十岁才被分派到您身边。”小林子小心翼翼的说。 “这么多年了,可你却不是我的朋友。”李承俊想起徐蓝玉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一丝怅惘。 “奴才出身低贱,主子用这个词都折煞奴才了”小林子诚偟诚恐。 “算了,她这样的人到底在想什么,连我都不明白,你又何尝懂得。”李承俊疲倦的揉了揉额心。 “这奴才虽然不知道太子妃在想什么。但奴才猜想,只要您肯多一点耐心,太子妃也不会再这也倔强。 ”耐心!我对她还不够有耐心吗?“李承俊面色一变,心烦意乱的站起来。 心中几乎陷入一种狂躁,李承俊走进了沈良娣的居所明昔楼。 色如春花 沈良娣充满喜悦的迎上来:“臣妾见过殿下。” 李承俊勉强压住心中的莫名烦躁,露出笑容道:“宛如,这几日公务繁忙没能来看你,不会怪我吧。” 沈良娣唇边漾着温柔的笑容,眼波轻转:“殿下,臣妾岂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女子。对了,臣妾刚刚还在泡茶,殿下来的正好。” “哦,有什么特别?”李承俊强打起兴致问道。 “殿下不是素来喜欢用新鲜的露水泡茶吗?臣妾今天早晨天不亮便去花园中采了许多露水,盼着殿下来饮茶呢。”沈良娣笑靥如花。 李承俊并没有注意到她欣喜的表情,不过淡淡应了声,“以后这些事情,吩咐宫女去做就可以。” “好。”沈良娣压下委屈。小声道:“殿下,听说太子妃在您那里” 她的声音虽然温柔,却带着明显的埋怨。李承俊冷下了脸:“是又如何。” 沈良娣僵在那里,她的温柔和妩媚的背后,隐藏着得嫉妒,已经慢慢吞噬了一切。但理智提醒她,此刻不能多说什么,否则会在太子心中留下不好的观感。 “殿下,还是喝茶吧,好不好?”她又转了话题,声音更加温柔,指甲却深深陷入了手心。 “恩,我想起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走了。”李承俊毫不留恋的站了起来,即将走出去。 沈良娣终于忍不住了,“殿下!您将太子妃留在那里大大不妥” 李承俊返回来看她,眼神冷冷的,像看陌生人的眼光。 “殿下,臣妾只是——” 李承俊又看了一眼沈良娣,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徐蓝玉的影子,徐蓝玉肆意妄为,天真随性,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因为他是太子而特别对待。而沈良娣总是温柔似水,柔情无比,可谁知道这副美人相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她说的对,他的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一个也没有! 一思及此,李承俊猛地转过身,转身离去。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下。福娘自从被带走后第一次见到徐蓝玉,却已经不是在月瑶殿那光亮的地方,而是在宫女所住的小屋子。 “福娘,我连累你了。”徐蓝玉的声音依旧十分开朗,却带着浓浓的歉疚。 福娘来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房间只有一个窗户,陈设简陋,太子妃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福娘感到一阵心酸。 虽然这房间很简陋,但徐蓝玉把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亲手勾边的被褥,亲手编织的草叶窗帘迎风飘扬,还用美丽的小野花插在捡回来的老旧花瓶里,京她的巧手布置,简陋的房间充满可爱温馨的柔美气氛。 福娘替太子妃感到深深的不值,她随着太子妃一起嫁过来,对她与太子之间的一切再清楚不过,那日他们二人大婚,掀开盖头的时候,因为有喜娘等人在场,太子对太子妃还十分温柔体贴,可是等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便立刻好像变了一个人,异常冷淡。 因为福娘是陪嫁的婢女,所以她的房间就在新房的隔壁,方便主人随时吩咐,在太子妃出嫁之前,那些嬷嬷早已将男女之事详细告诉过她,就是想让她在合适的时候提点太子妃。 可是新婚的那些日子,太子根本就不肯碰太子妃,人前人后完全是两种态度,最可怕的是,在他发现太子妃是个懦弱到连一句抱怨都不敢有的时候,就彻底轻视了她,连来也不来了。 每当这个时候,福娘的心理就很难过,她虽然是徐将军在太子妃出嫁前才派过来服侍她的,可是太子妃生性懦弱,她野就一直充当着她的保护者。看到太子冷遇,宫女内监们也捧高踩低的嘴脸,福娘就充满担忧。 若是以前的太子妃,福娘也不会抱有希望,可是太子妃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子,却一心抗拒太子的宠幸的时候,福娘就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呢?只要接受了太子的宠爱,从今以后就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呀。 太子妃不光不愿意接受太子的宠爱,甚至还百般惹怒他,以至于现在连太子妃的尊位都丢去了,以后福娘见到徐将军,又怎么回答好呢 福娘叹了一口气,她偷偷看了一眼太子妃:“娘娘,您还要坚持与太子这样闹下去吗?” 她用了“闹”这个字眼,已经鲜明表白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她不赞同徐蓝玉这样。在福娘的心里,女子就是要限量恭顺的,太子妃就是应当千方百计赢得太子的欢心,这才是道理。 徐蓝玉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不高兴,依然挂着温暖的微笑,但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我不是再跟他闹脾气,也不想与他对抗,只是不想受他摆布。” 福娘心里很悲哀,却不知道的如何劝这个倔强的女主子:“娘娘,福娘不懂,以前太子不来,您心心念念盼着他来,现在他肯关心您,为什么您要抗拒?” 徐蓝玉笑笑:“福娘,你觉得呢?” 福娘以一种试探的语气:“福娘不知道太子妃怎么想,可是奴婢知道,只有得到太子的宠爱,您才能在太子府立足,才能” “你觉得我现在有得到他宠爱的机会了吗?”徐蓝玉反问到。 “娘娘,太子以前从不肯到月瑶殿,更不肯与您见面,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他不但注意到我了,还一直想要逼我低头,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对不对?”徐蓝玉顺着她的话,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可是如果我顺了他的心意,变得恭顺温柔,他又会很快对我失去兴趣,那时候他要抛弃我,福娘,你说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太子妃今时不同往日,只要您肯略放下身段,太子一定会回到您身边的。” 徐蓝玉摇摇头,笑容仿若春花般温暖,“上一次我便跟你说过了,我不在意他的宠爱,也不在意太子妃这个身份,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福娘,到时候你要不要也跟我一起离开,都看你自己的意思。” 曙光初现 福娘震惊于徐蓝玉说的话中,久久没有回神。等她意识到徐蓝玉所说的话的时候,突然跪倒在徐蓝玉的面前:“娘娘,奴婢深受徐将军大恩,不管您到哪里,奴婢都会一生追随。” 一生追随,这是多么沉重的字眼。 “你是说我爹他对你有恩德?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当然,”福娘抬起头,眼中隐约泪光闪烁,“我爹是个做买卖的商人,在娘怀上我的那一年,铺子倒了,房子被债主上了锁,把他们赶了出来。他不是个能接受打击的人,就选择一死了之。留下了我娘,和一堆永远还不清的债务。”她停了停,大眼睛依旧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徐蓝玉。 徐蓝玉微蹙着眉,深思地注视着福娘的的脸孔。 “你家所有的财产都没了吗?” “当年分家的时候,祖父曾分给我爹十五顷地,但他对种地没有兴趣,地便交给他的兄弟打理。爹做生意常年在外,叔叔和婶娘就将那些地看成是自己的,每年交给我家的银两谷物只有十分之一。家里败落后,我娘也曾想上门去讨回,可叔叔说那些地在分家的时候原本是分给我们没有错,可我爹后来已经将地低价卖给了他们,现在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这分明是欺负你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为何不去官府状告?” “去了,我娘递了状子,可是那知府对我娘却是一顿痛斥,说她仗着自己是女流之辈,索要银两,勒索亲友,若再吵闹不休,轻则棒打,重则拘捕。”福娘回忆起过去,那时候她年纪很小,只知道牵着娘的衣角,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去。 “看来是你叔叔家给官府塞了银子,后来呢?” “我娘先是回娘家去,过了两年,舅舅说不能再留着我们在家吃闲饭,娘就带着我离开了那里,靠着白天去别人家洗衣服,晚上帮人缝补过日子,我那时候年纪还太小,根本帮不到什么忙。”福娘说到这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徐蓝玉心中对她充满了同情,却没有再多劝说。 别人的痛苦,看的再真切,也只是看到其中的一小部分,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切身之痛。 “后来敌军到我们住的小镇子来抢掠,他们本来还想掠走我娘,幸好将军及时赶到,不但救下了我娘,还收留了我们母女,让我娘在他军中替将士们做饭。” “那你娘现在还在军中吗?”徐蓝玉问到。 听到这里,福娘哇的一声趴在徐蓝玉的衣裙上哭了起来:“过了两年,她就得病死了。” “福娘……”过了片刻,徐蓝玉轻轻弯下腰,抚慰哭泣的福娘。“我明白了……好了,别哭了。” 福娘抬起泪痕满面的脸,继续说道:“奴婢在危难之时,是将军收留了我们,在我娘死后,他又一直多加照拂,我才不至于饿死或被人杀死。所以将军让我来陪您,我立刻就答应了,并且这一辈子,奴婢都不会离开您。” “福娘,你听我说,我爹是一个将军,是一个军人,他们受国家的俸禄,保护你们是应该的,你不必为此念念不忘,就算他对你有恩德,你照顾我这么久,也该足够了,所有的人情都还清了,你不该再留在我身边,你明白吗?”徐蓝玉慢慢的说,希望福娘能够听懂她的意思。 福娘显然并不能理解,在她的心中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所以她惊恐的说:“娘娘,您要抛下奴婢吗?” “不,福娘你不要害怕,如果将来我要走的时候,一定会带你一起走,如果你愿意的话,只是……你在我的心中,并不是奴婢,是我的亲人,你懂吗?正如你关心我一样,我也关心你。”徐蓝玉微笑,眼中难得的温柔。 她不是女权卫士,不是那些满口人权解放的高尚之人,别人怎么样其实跟她本没有关系,但是福娘不一样,她是自己来这个世界以后唯一一个真心关怀过自己的人,无论如何,她都希望福娘可以从这种报恩的心态之中解脱出来,找到自己的人生。 福娘虽然不完全听得懂徐蓝玉的话,但是心口涌现出的那种无穷无尽的暖意,名为一种叫做感激的东西,她伏下了脸,突然哭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 这时候,却突然听见有石子在轻轻敲击着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户。 徐蓝玉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她以询问的眼神看着福娘,却见到她也点了点头,表示并不是自己幻听了。 徐蓝玉推开窗户,这个房间,唯一的好处就是推开窗户便可以看到花园里的景色。 对面的梅树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雅致的长袍,系一条绯色丝带,细长的眼睛和红润的嘴唇,眉目如画…… 徐蓝玉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来,竟然是庆春堂的莲生。 徐蓝玉不能理解的看着他,这里是太子府,他大大咧咧在那里坐着,脸上分明写着“来抓我吧,我是刺客”几个字。 正在这时,他却突然从树上一滑而下,轻飘飘到了徐蓝玉的面前。 她一下子怔住了,那棵树离她的房间少说十米的距离,他却在片刻之间来到自己面前,这是什么功夫? 徐蓝玉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水深火热 “我跟你也不是很熟,不需要你来救我,你快走吧。”徐蓝玉拒绝道,开玩笑,他竟然在太子府这种地方出现,谁知道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莲生叹息:“所以你怀疑我是太子的探子?” “我没那么无聊,只是我知道,你不是我以前认识的莲生就是了,如果是他,是没有本事在太子府来去自如的。好了,现在请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徐蓝玉把刚被莲生关起来的窗户,重新打开来。 莲生摇摇头,一双眼睛闪着妖异的光芒:“你情愿被关在这个地方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也不肯跟我离开这里?” 这个人真是怪人,徐蓝玉大大无奈:“要走我也是自己走,跟着你走,不但我走不了,你也走不了。太子府守卫森严,说不定你待会儿出去就被射成刺猬,我不想当刺猬,谢谢你的好意。” 莲生一哂,笑得云淡风清:“如果我告诉你,太子府我进出自如,并无危险呢,你怎么说?” 徐蓝玉认真的说:“我不肯跟你走,是因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没有必要信任你。”她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话说回来,你来太子府,到底要做什么?” “我来这里,是因为曾经帮助过我的一个朋友现在情况很不好,如果放着他不管,说不定很快就要死了。” “谁!”徐蓝玉皱起眉头。 “既然你不肯跟我去看看他,那我走了。”莲生故意转身,又要从窗子跳出去。 徐蓝玉一把拉住他,突然有点着急:“快点说!” “能够为你自暴自弃的人还有谁?需要我提醒你吗?”莲生回过身,戏谑的看着她。 徐蓝玉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却不敢将他说出口。 莲生见她面色大变,知道她已经猜到他指的是谁,微微一笑:“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吗?” 徐蓝玉放开了他的袖子,眼神却突然黯淡下来,“对不起,请你帮我告诉他,我有事走不开。” 莲生看了一眼她背后的福娘:“为了她?” 见他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徐蓝玉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思,“是,如果我离开这里,第一个受到连累的就是福娘。” “好,那我就先带她走。”莲生却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福娘虽然懵懵懂懂,却大略听懂了他们说的话,这时候勇敢地走上前:“娘娘……不,小姐,如果您真的要离开这里,那奴婢愿意追随您。” 徐蓝玉却还在犹豫,莲生却面色一变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三天后我还会再来,到时候告诉我答案。”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推开了门:“沈良娣召见你们,跟我走吧。” 徐蓝玉一惊,回头一看,莲生却已经不见了。 沈良娣正坐在阳光明媚的亭子里赏花,一身浅紫裙装,梳一个反绾髻,鬓边插着一支雕珠金凤,显得雍容富贵,气度娴雅。 看见徐蓝玉和福娘出现,她掩嘴轻笑着,故意拖长了尾音道:“多日不见,过得可好?” 徐蓝玉面带微笑,仿佛没有听见她讽刺的语气,“多谢记挂,我很好。” 沈良娣上上下下打量着徐蓝玉,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穿着宫女的衣服,难道不该自称奴婢?” 徐蓝玉心头萌发怒意,纵然她不屑做这个太子妃,又何尝真的害过沈良娣,她又何须苦苦相逼。但是想到身边的福娘,她还是忍住了内心的愤怒。 福娘却见不得太子妃受辱,俯身行礼后,正色道:“请沈良娣谨言慎行,太子妃虽然如今受罚,但尊位仍在,除非圣上下旨,否则她永远都是太子妃,请您牢记这一点,不该对娘娘出言不逊。” 闻听此话,沈良娣怒形于色,将无法对徐蓝玉发出的怒火倾泻而出,大声斥责道:“她是太子妃我动不得,难道你也是金枝玉叶?来人,还不给我狠狠地打。” 身后两个宫女立刻上前,揪住福娘的头发,左右扇掴,福娘的脸颊立刻红肿了一片,头发散乱,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流淌下来。 “你们做什么!”徐蓝玉看见福娘受伤,心中愤怒已然压抑到了极点,冲上去一把推开那两个宫女,“滚开!” 那两个宫女没有防备,竟然被徐蓝玉猛力一推,一个撞到柱子上,另一个一下子摔在沈良娣身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沈良娣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恼与恨瞬间涌上心头:“你疯了不成,为了一个奴婢当真连太子妃的脸面都不顾了吗?” “脸面,我让你也尝尝什么是脸面!”徐蓝玉气怒难忍,冲上去打了沈良娣一个耳光,直打得她面颊半边肿了起来。 “你不是说福娘身份不如你吗,我是太子妃,比你位份高,我打你,你总没有意见吧!我不招惹你,你却主动来惹我,这是你自找的!” 沈良娣捂住脸颊,面上却不知为什么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出乎意料般响起:“这里到底是在做什么!” 莲生打量了一眼,笑道:“不想我变成刺猬的话,还是放我进去吧。” 徐蓝玉退开了一步,莲生跳了进来,福娘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第一次看见这种奇景。 “我找了你很久,才发现你是个女人。”莲生歪着头看着徐蓝玉道。 徐蓝玉微微一笑,摊手:“我本来就是个女人,只是你们没有看出来而已。” “既然你是太子妃,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莲生问道。 徐蓝玉摇了摇头,说道:“我把太子惹火了,就被关在这里了。” 莲生笑:“既然在这里这么不自在,还不如跟我一起走。” 徐蓝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嫉妒深海 沈良娣对着徐蓝玉,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容,眼中浮现出一丝恨意,转过脸去的时候却变了神色:“殿下……” “宛如,你这是怎么了?”李承俊看着沈良娣捂住的脸颊,皱眉道。 沈良娣眼中的泪盈盈于睫,将落未落,十分惹人怜惜,声音也柔美非常:“殿下,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在这亭中赏花的时候无意中冲撞了太子妃,太子妃教训了臣妾两句罢了,没什么事。” “哦,是这样吗?”李承俊看了她高高肿起的脸,看向徐蓝玉,眼神中似乎有几分怀疑。 徐蓝玉终于看出,眼前这一幕不过是这个女子演出的另一场好戏,原来她早知道太子会经过此处,刻意叫自己和福娘过来,找借口激怒自己,逼得自己动手后,她好在太子面前演出这一幕。 告黑状的本事,沈良娣真的是不可小觑。 “她的脸是我打的,不过也是因为她先命人动手打了福娘,我这么做并没有错。”徐蓝玉冷冷的说道,神情漠然。 “为了一个宫女,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人动手,也不怕失了体统!”李承俊微微露出怒意,眼睛黑沉沉的,在徐蓝玉心中,这个福娘一向无比重要,比自己都要……想到这里,他竟然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奇怪的妒忌。 “宫女又如何,宫女不是人吗?”徐蓝玉看出太子神色之中的轻蔑,不免愤然道,“福娘是我的人,当然不能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全都滚下去!”李承俊的神色看起来可怕极了,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一直跟在身后的小林子见状知道不妙,赶紧拉着福娘,带着一群宫女内监退了下去。福娘担忧的看了一眼徐蓝玉,终究还是被拉了下去。 沈良娣面上十分惶恐的模样,实际上暗自喜悦,“殿下……息怒,不要为了小事而生气伤了身子。” “你也下去。”李承俊一字一顿地说。 沈良娣面色一白,根本没有想到他居然也让自己离开,可是这样一来,他肯定会太子妃有所斥责吧,想到这里,她微微行了礼,转身离开了,临走时用一种近乎怨毒的目光看着徐蓝玉。 “你究竟想怎么样!”李承俊强行压抑着 “我想什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想如何。”徐蓝玉冷淡的看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惹怒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李承俊牢牢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看穿她的心。“做太子妃委屈你了吗?” “哪里,是我为人粗鄙,不配做你的妻子,更加配不起太子妃这种高贵的身份。”徐蓝玉笑得虚与委蛇,微微带着一种讽刺。 这话听起来刺耳极了,李承俊难以忍受:“你这样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到底是想做什么!” 徐蓝玉面孔上不再有任何表情,口气是冷漠的:“难道你希望我说,我很荣幸可以嫁给你,然后被你冷落,被你的良娣欺负,甚至连性命都差点不保。还是你希望我看着你三妻四妾,奴婢成群,然后好好的配合你,做一个木头太子妃?” 李承俊咬牙低吼:“你什么时候性命不保了!” “你忘了吗,当初你是如何对待嫁给你的太子妃的?你纵容沈良娣伤害她、羞辱她,逼得她无地自容,我告诉你,真正的太子妃早就已经死了,留下来的我厌烦这个太子府,讨厌你的沈良娣,最厌恶的人是你这个太子!”她一步步的走近他,直到他可以清楚看明白她全身迸发的怨恨。 他一把拉住她,她厌恶他!他的妻子厌恶他……这一点已让他无法承受;而心底窜起的恐惧是因为看到她眼中对自己彻底的冷酷无情…… “你是我的太子妃,即便你恨我,我们也还是要绑在一起,一辈子都得在一起!你懂吗!”李承俊俊美的面容几乎扭曲,一副暴怒又急切的模样。 “我明白。”徐蓝玉冷笑,“可是就算你能关住我这个人,你也留不住我的心。” “徐蓝玉,你不要太过分!”他双手抓住她的肩,“我是太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我的理由,不是你现在看到的那样!为什么你只看到我宠爱沈良娣,却看不清我真正的想法?为什么你自私得不愿想想我的处境?你是我的正妃,可是以前的你除了唯唯诺诺的躲在一边哭泣,还会干什么?你希望我做什么,为了一个那样的你神魂颠倒吗?” “你弄错了,不要说你是太子,即便你是皇帝又如何!我不屑你的宠爱,更加不是因为你宠爱沈良娣而在吃醋闹脾气!我根本不在意你究竟宠爱谁,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来烦我,不要伤害福娘。你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与其将口舌浪费在这里,不如去哄哄你的沈良娣,请她以后少来找我的麻烦!最好立刻放了我,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妨碍你们!” “你!”他失控的扬起手要打她,不料她躲也不躲,一点也不惧怕他高高扬起的手。 他怒拍向一旁的亭柱:“你别想我会放过你!我不会让你离开!你是我的!” “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属于我自己。”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已经对你低声下气了,从今以后我也会尊重你这个太子妃,你还要求什么?” 徐蓝玉摇头,眼中的淡漠与冰冷始终不变:“放我走。” “你……该死!”他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耐心,“好,从现在开始你就跪着,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起来!” 徐蓝玉昂着头,冷笑:“我不会认错的,你永远等不到那一天。” “那你就跪到死为止!”李承俊松开了手,用寒冰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雨中罚跪 宫女为太子倒好酒,大厅里香气弥漫。被重新召集起来的乐人再次奏起乐来,美貌的歌姬在大厅中翩翩起舞。 李承俊眼睛盯着在大厅中旋转舞动的美人,神思却不由自主移向大厅外跪着的女子…… 脑海中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她的脸,为什么要这样反抗他,为什么对他的宠爱不屑一顾…… 以前那个一心期盼他的徐蓝玉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他对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女人毫无感觉,可是却对如今这个她牵肠挂肚,难以忘怀…… 明明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忤逆自己……他已经给了她足够的耐心和容忍,这是从未给予过其他女人的尊宠,可她竟然弃若敝履…… 他不向她跪着的方向投去一眼,这种时刻,一定要让她自己知道错,否则…… 前厅里的歌声被风吹来,柔婉而清亮,徐蓝玉无动于衷的跪着。 不知何时开始,风越来越大,脸上、脖颈的皮肤有僵硬的麻木感觉。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宫人经过,投向她的目光之中,有冷漠、好奇,也有一种轻蔑。 她的倔强和坚持,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种不自量力罢了。 小林子走过来,声音里有局促的不安,小声道:“娘娘,您认个错吧,眼看天就要下雨了,您何必苦了自个儿……” 徐蓝玉摇头,只是保持着腰身笔直的姿势,依旧跪在那里。 小林子说的没错,雨水很快掉了下来,刚开始还是淅淅沥沥,很快变成了豆大的雨滴。 宫女内监们纷纷找地方避雨,小林子飞快跑到旁边取了一把竹伞撑开,替徐蓝玉遮挡。 “林公公,太子让您立刻进去!”不消片刻,一个宫女怯生生的走过来说道。 小林子看了一眼徐蓝玉,心里有些犹豫。 “你去吧,不要因为我连累了你。快去!”徐蓝玉推开他的伞,雨打下来,很快湿了她的全身。 小林子不忍心再看下去,但还是转身回到了太子身边。 “谁让你替她遮雨的。”李承俊阴沉着脸,看着小林子。 小林子扑通一声跪下了:“奴才知错。” 雨越下越大,李承俊的眼神越过所有人看向徐蓝玉。 她还能坚持多久?为什么还不向他求饶,只要她求饶,他一定会饶了她。 徐蓝玉承受着雨水的侵袭,却始终没有求饶的意思。她没有错又为什么要认错?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百般忍耐,福娘就不会受到牵连,谁知道不论她怎么做,福娘还是跟着她受苦受累,唯一的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离开这个太子府…… 徐蓝玉下定了决心,意识越来越模糊,神智也慢慢失去了…… “太子妃晕倒了……” 一个宫女一直遥遥看着这边的情形,此时突然大声叫喊起来,还没等她向太子汇报,一个人飞快的走下来,带起一阵风。 李承俊穿过表演的歌姬,步伐越来越快,很快便到了徐蓝玉身前。 “蓝玉——“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是她却面色苍白,浑身冰凉的倒在地上。 “殿下!“小林子匆忙跟出来,为他们撑着伞。 李承俊抱起徐蓝玉,手抖了下,再开口连声音都有些颤意:“传太医!快!” 小林子看着太子,一下子怔住,太子的面色仿佛比太子妃的还要苍白,黑玉一般的眸子暗淡失色,清晰地浮现出痛楚…… “还不快去!”李承俊愤怒的喊道,宫女们这才突然醒悟,掀起裙角飞奔着去找太医了。 太子一路抱着太子妃,居然没有回月瑶殿,而是到了太子自己居住的燕云殿,众人面面相觑。 徐蓝玉一直没有醒,李承俊慌了神,坐在榻边死死拉住她的手,又用手试探她的额头,“只是跪一会儿,怎么会这样?” “殿下,太子妃可能是淋了雨,不会有事的。”小林子劝慰道。 “胡说,既然只是淋了雨,怎么会到现在还不醒过来!”李承俊冷冷道。 小林子心惊,唯恐自己再说话还要被骂,便再也不敢言语了。 “太医怎么还不来?”李承俊急切的问。 “江太医还在府上,马上就到了……”小林子赶紧说道。 正在这时候,江太医提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进来,一看到李承俊面色冷峻的坐在那里,立刻紧张起来,赶紧整理了衣服准备行礼。 李承俊不耐烦:“不用了,赶紧过来看看太子妃到底怎么了。” “是是是……只是,请太子殿下暂时先移步……”江太医面色发白,抖抖索索把话说完。 李承俊这才发现自己完全占据了徐蓝玉身边的位置,阻挠了看诊,这才尴尬的站了起来:“还不快去!” 旁边的内监递过一根红线,江太医准备诊脉。 “我既然在这儿,不用避嫌了,你直接诊脉吧。”李承俊手一挥,免去了这种烦俗的礼节。 徐蓝玉是太子妃,太医是外臣,本来就应当隔着帘子问诊,这时候不但没帘子,连红线也给撤下了,江太医的手微微发抖,闭目静心诊脉,稍后说道:“殿下不必过分忧心,娘娘只是稍受风寒,近日可能又有些疲劳过度……,”说到这里江太医想了想,觉得一个太子妃养尊处优有什么重活要干吗,怎么会疲劳过度呢,果然看到太子面色变得越来越差,赶紧改口道:“是忧思过度,所以需要静心休养,无妨的。” 正在这时候,徐蓝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李承俊心中一颤:“你醒了?” 逃离太子 徐蓝玉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睛:“我没事。” “好了,其余人都下去吧,江太医你马上去开药。”李承俊松了一口气,吩咐道,心中有些不愿意面对她的冷漠和倔强。 “殿下,我很累了,可以让我回去休息吗?”徐蓝玉轻声的问,第一次软下语气来说话。 李承俊吃惊地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 “在这里你也可以休息,没有人会来打扰你的。”也许是她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不好意思认错罢了,想到这里,李承俊的心立刻软下来,回答道。 “我浑身都被雨淋湿了,总要回去换衣服的。”徐蓝玉低声说,语气还是很平和,却十分坚持。 李承俊皱了皱眉头,下意识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弄的更僵?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9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9部分阅读 僵,便点头道:“这样也好,来人,送太子妃回月瑶殿……”他顿了顿,看了面色苍白的徐蓝玉一眼,放缓了口气,“等等,把福娘也送过去。” 徐蓝玉终于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十分的复杂:“谢谢你。” 李承俊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对她突如其来的柔顺感到有些茫然,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有深想,吩咐人小心将徐蓝玉送回了月瑶殿。 接下来三天,徐蓝玉都闭门不出,除了送膳食进去的宫女和送药的内监之外,谁也不知道太子妃的病情如何,李承俊知道自己这一次有些过分,只要知道她目前病情稳定,并无大碍就没有再追究。 月瑶殿里,徐蓝玉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只不过她每日在这里并不是养病,而是将日常换洗的衣物简单收拾了一下,耐心等待着莲生再来。 可是一直等到第三天晚上,莲生也不见踪影。 福娘有点着急了:“娘娘,那人是不是……” “不会的,他既然说会来,就一定会来的,耐心一点。”徐蓝玉并不着急,从这次的事情,福娘已经看出来太子的冷酷无情,虽然她并不赞同自己的行为,却也并不阻挠自己离开。 “哈哈,想不到太子妃真了解我。”一道轻笑想起,从头顶上传来,徐蓝玉和福娘同时向上看去。 一块瓦片被掀开的同时,露出一张俊俏非凡的脸,那细长的眼睛让人一看就想起弯弯的月牙。 是莲生!徐蓝玉露出笑容。 莲生跳下来,徐蓝玉低声道:“还以为你失约不来了。” 莲生摇摇头,色如春花:“当然要来,答应了的事情做不到,我岂不是食言而肥?太子妃准备好离开这里了吗?” “是啊,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你先得告诉我,为什么要帮助我。” “将来……也许有一天,我也需要你的帮助。”莲生神秘的笑笑,不置可否,“到时候你可以伸出援手吗?” “只要不违背原则,不让我做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徐蓝玉点点头。“当然,你得先将福娘送出去。” 莲生轻笑,已经将福娘一拉,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轻飘飘被他带出了窗外,两人的身影投入了暗色的夜幕中。 徐蓝玉一直在窗前等待着,过了不一会儿,莲生又轻轻松松回来了,他向她也伸出手:“走吧。” 他轻功极佳,携着徐蓝玉好像御风而行。 一阵阵的风声从耳畔不断掠过,徐蓝玉只觉得双脚几乎都离开了地面,眼睛被风吹的睁不开。想不到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轻功,真是令人惊叹。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双脚踩落到了实处。 “啊!”她低呼,却被莲生掩住了口鼻:“小点声,你想把人都引过来吗?” 她用力踩了踩地面,心里才踏实了,福娘正在墙外焦急的等待,这时候看见他们,赶紧走了过来:“娘娘……”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徐蓝玉低声道。 莲生带着他们,七拐八绕走了很多条巷子,终于吁了口气:“这里安全了。” “你们庆春堂的人可知道你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徐蓝玉突发奇想的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们,所以请你先保密。”莲生微笑。 “你的秘密真多。”徐蓝玉感叹,不自觉看了他一眼。 “你也一样,谁会相信你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身份尊贵太子妃呢?”莲生也不客气。 “很多事情不是他人想的那么简单的,譬如我,譬如你……所以,我们彼此保守这个秘密,岂不更好?”徐蓝玉正了下神色,微笑道。 “你放心,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王府就在前面,你确定你要去吗?好不容易离开了太子府,何不找个地方先藏起来?” “恩,我要去,你不是说敏王生病了吗?我想去确定他平安,然后再离开京都。你帮我个忙,将福娘送到我父亲那里去,好不好?” “不要,我不走……”福娘急切的说道。 “你在这里不但不能帮我,还会连累我的,福娘,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徐蓝玉狠下心肠,绝情的说道。 福娘愣住了,泪花一下子涌了出来。徐蓝玉拍拍她的手:“等我确定了敏王没什么事,一定会去找你的。” 说完,她转过头去看莲生:“你若是不愿意护送福娘,我就自己再想办法,不用勉强。” 莲生哈哈一笑:“你当我是什么人,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放心,我保证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徐蓝玉点点头,却没留意他所谓的“安全的地方”和她自己所说的“徐将军处”,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徐蓝玉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雾色中,才转身去敲开了敏王府的大门。 靠着当初李承睿送给她的一块玉佩,她很顺利的见到了王府的管家,面对着对方狐疑的表情,徐蓝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王爷在外面认识的好朋友,请你带我去见他。” “王爷他……王爷不久前坠马受了伤,他什么人也不想见。” ()敏王绝望 “坠马?严重吗?”徐蓝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莲生只不过说敏王生了病闭门谢客,却没有说他坠马了呀! “王爷他……太医说如果不好好医治,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只是王爷近来性情大变,不肯接受任何的医治……只怕是……”管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或许可以帮助王爷,毕竟她身上有王爷给她的随身玉佩,那是王爷很重要的信物,从来也没轻易给过人,说不定…… “我要留下来,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徐蓝玉沉声说。 “可是王爷不会见你的,他谢绝了所有的客人,甚至连谢尚书的公子都不肯见。” 连谢旋都不肯见?可见他真的是受伤很重,也许是失去了信心……徐蓝玉心里想着,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没关系,让我做他身边的婢女,照顾他不就好了吗,这样你也没有违背原则。” 这……管家愣了愣,叹了口气:“好吧。” 徐蓝玉被管家安顿在最靠近李承睿卧房的一个房间里。 “委屈姑娘了,这是离王爷最近的一间,只是贴身内监才在这里住着……” “没事,我就住在这里好了。” 半夜里,她突然听见与李承睿的房间联系起来的一根丝线上扣着的无数个金铃铛在响,立刻意识到李承睿在叫她——不,应该是说在叫随身伺候的人,她赶紧穿好衣服跑过去。 “帮我把琴取来。”李承睿竟然坐在木制轮椅上,身上衣裳穿得很单薄,面色却很冷淡,甚至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也就没有发现眼前的人早已换了。 他的腿真的站不起来了吗……徐蓝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取来了摆放在隔壁房间的琴。 这是一把朱色的古琴,琴声上有一条条裂纹,呈蛇腹型。 “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李承睿用手指拨动了两下,仿佛在试音,然后慢慢地弹了起来。 徐蓝玉小心地找来一件披风,想要替李承睿披上。 但对方却厉声道:“谁让你动的!” 李承睿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待过别人,徐蓝玉吃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承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可怕,手一挥把披风摔在地上。 徐蓝玉没有想到,只是帮他披一件披风,他也会突然发怒,忙不迭地解释道:“夜里太凉了,我想——”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李承睿几乎全身僵硬了……他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果然见到那一张他现在最想看到却又最怕看到的脸……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他心爱的人看到如今自己这副模样……他用力推开徐蓝玉的手:“怎么是你!不要过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徐蓝玉有点生气,他这种表现难道是根本不想见到她,可是莲生分明说敏王此刻最想要见到的人就是自己呀…… 但这几句简单的话语又像是让李承睿更生气了,他竟然吼道:“不要做这种没用的事!你来干什么,你应该好好做你的太子妃!” 徐蓝玉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承睿,他却在吼完了之后感觉疲惫了,无力地挥手:“你出去,马上出去!” “你真是不可理喻!徐蓝玉大声的道,却在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微微颤抖的身体时,突然醒悟……难道他是因为自卑而不想面对任何人……尤其是不想让自己看到此刻的他吗? “不管你怎么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我不会回太子府,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贴身婢女,哪里我也不去,直到你彻底好起来为止!”徐蓝玉强硬的给他披上披风,走了出去。 李承睿看着她的背影,清俊的面孔终于露出了悲哀的表情。为什么要来,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只能依靠轮椅生活的残废,他这个样子,怎么能面对她……叫他怎么能够若无其事的生活下去…… 管家说敏王性情大变,徐蓝玉却是第一次领教李承睿古怪的脾气,然而这只是初次而已,后来她发现李承睿的性格简直到了喜怒无常的地步。这一点,在照看他吃药的时候会特别明显。 “药马上就要凉了,早些服下吧。”徐蓝玉捧着药盏,劝说着。 “端出去。”李承睿拒绝道。 徐蓝玉将药盏放在桌上,打开了盖子,霎时屋子里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药香。李承睿皱眉,这么多天来他已经对这种永无休止的服药厌倦透了,原本的那些婢女在他的呵斥下都不敢再要求,可是徐蓝玉根本不在乎他的斥责,比其他人都大胆,完全无视他的抗议! 徐蓝玉当然不是比别人更大胆,而是因为她比其他人对李承睿更多了一分耐心和出自真心的关怀。 李承睿霍地抬手将药盏摔到了地上,墨黑的药汁全溅在了徐蓝玉的裙摆上。 徐蓝玉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有生气,蹲在地上,快速地收拾起碎片来:“你乱发脾气也好,骂我也好,但你一定要服药的,我去换一副来。” 说完,她便退出去,很快重新端来一碗药。 “不喝!”李承睿手一推,将徐蓝玉推得后退了半步。但她的手紧紧握住药碗的边沿,一滴药汁也没有洒出来。 “你不吃药,我是不会走的!”徐蓝玉黑发如缎眼珠漆黑,倒印着李承睿冷若冰霜的表情,竟别样的明晰夺目清澈如井。然而再温柔的对待也无法唤醒李承睿那颗冰冷绝望的心灵,他只想要将这个女子从他的生活、从他的心里、梦里永远驱逐出去。 他冷冷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残废说话没有分量?” “不是,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徐蓝玉看着他,感到一阵微微的心痛。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已经是深秋了,你的药不能断,否则夜里腿一定会很疼。” 像是再也受不了有人在身边吵他,李承睿端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吼道:“立刻滚出去!” ()日夜相对 取晚饭的时候,管家看见徐蓝玉被烫伤的手背大吃一惊:“徐姑娘,你的手怎么了?” 徐蓝玉取过食盒,不以为意地落下袖子遮住伤口,对管家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昨天我端药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烫到了。” 管家皱起眉头“你别骗我了,昨天我听打扫的丫头说,是王爷又跟你发脾气,推翻药碗才会烫伤的。” 徐蓝玉笑着摇头:“没事的,一点皮外伤罢了。” 一旁叫做小珠的婢女闻言大叫:“什么,这样还是皮外伤,你看你自己的手,都红成这样了!” 管家也轻声劝道:“徐姑娘,听老奴一句劝,王爷如今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还是让别人去伺候王爷吧。” “不碍事的,下次他要是再发脾气,我会躲的!”徐蓝玉安抚着他们,“谢谢你们的关心,我自己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徐蓝玉口中说的很简单,但真正去做的时候,却万分的艰难。 “我不见任何人,滚出去!” 房间里传来一连串的撞击声,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管家唯唯诺诺的告饶声。 徐蓝玉知道,今日太医要来给李承睿看诊。 管家脸色难看地从房间里退出来,无奈地看了徐蓝玉一眼,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徐蓝玉推开半掩的房门,就看到李承睿坐在轮椅上。 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眼神灰暗,原本十分俊朗的面部线条显得瘦骨嶙峋,整个人流露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房间里一片狼藉,茶杯碎了一地,连书桌上的书和字画都被随意丢在地上。 “谁让你进来的!”李承睿看到徐蓝玉,他额上的青筋跳动着,双手紧抓住轮椅扶手,仿佛恨不得把它捏碎以消心头之恨。 “我会把这里清理干净的,你不要乱动。”徐蓝玉弯下腰,小心地清理着。 “我叫你出去,听见了没有?”李承睿的愤怒几乎快抑制不住,他受不了她看见如今的自己,这样残疾的自己,早已经失去了跟她站在一起的资格。 那个风神如玉的太子,他的皇兄,才是可以匹配她的男人……这样的事实,他早已领悟到了。 徐蓝玉没有抬头,还在小心地扫起地上的碎片。“你不想见太医不要紧,不要气坏了身子。” “你懂什么!他们都是废物,废物!”李承睿失去了常态,大声地对着徐蓝玉吼道。 徐蓝玉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温柔而坚定地说:“不,是你不肯配合太医的治疗。” “你根本不了解!” “我是不了解现在的你,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徐蓝玉的语气十分肯定。 “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必守着我这个废人,离开这里吧。”李承睿冷冷地说,别过脸去,生怕她看穿自己的脆弱。 徐蓝玉明白此刻的李承睿已经失去了控制,他不顾一切发泄着对现状的不满和怨恨,甚至已经失去了平时的风度。 这一刻,她真正感到悲伤和愤怒。 “你到底想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自暴自弃有用吗?还是你以为整天躲着不见人就能不让别人知道你已经站不起来了吗?这样伤害的只有关心你的人,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你说什么都没用,立刻出去!”李承睿无动于衷地说道。 “如果因为说了实话就要被赶走,我无话可说。”徐蓝玉的声音淡淡的,好像蜻蜓掠过平静的湖面,点出一道道的水痕。 李承睿愣愣地看着徐蓝玉,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徐蓝玉就已经走回去收拾好一地的碎片,离开了房间,留下了他一个人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 这样日复一日的伤害别人,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越是看到别人痛苦忍耐的表情,越是觉得愤怒不已。这样不堪的自己,他们忍耐的原因,也仅仅因为他是王府的主人。抛开这个身份,他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而已。 最开始对徐蓝玉的感情反而让他一度想要立刻叫人把她赶出府去,但他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其实是对的。 这么多天以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徐蓝玉是第一个敢责备他的人。 因为生气,这天晚上李承睿没有吃一口晚饭,更加没喝一口药就上床休息了。 黑暗之中,胸腔却象针刺一般地疼痛起来,身上的每一块骨头在一点点的麻痹。 他如今生活在阴冷的地方,不愿意接触到阳光,不免染上了湿气,这对于他残疾的双腿毫无好处,但他完全不在乎。 越来越痛,他根本爬不起来。菖蒲酒就在床头,虽然不太管用,却也能暂免些疼痛,但他却疼得连胳膊都伸不出来。 本以为这阵疼痛很快就会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那太医说他病情会加重的话成真了似的,他的身子就一直没有缓过劲来,疼痛一遍一遍地重复发作着。 他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膝盖,面孔铁青着,整个人蜷缩起来,头抵在床头的镂空梨木花柄扶手上,黑色长发披散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徐蓝玉进来的时候,看到李承睿全身颤抖张大口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来,从额头上滚滚落下的汗珠湿了半边的枕巾。 他看见了徐蓝玉,牙齿咯咯作响说不出来话来,徐蓝玉赶紧走过去想要帮助他,却被他狠狠的一把推开。 推开徐蓝玉之后,李承睿方才积蓄的力气急速失散,仿佛失去了支撑力,全身都瘫软了下来。 “马上就会好的!”徐蓝玉过来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轻轻靠在枕头上,另一只手取了菖蒲酒,打开盖子后开始用酒在他的关节上轻轻地揉着。 李承睿满头是汗,闻着淡淡的熟悉药香,他的胸口慢慢地开始恢复有规律的起伏,眼睛略略动了动,气息终于平缓了下来。 他硬撑着一点点说话,“谁……谁让你进来的。” 徐蓝玉解释道:“每天这个时辰我都会过来看看的,不舒服怎么不摇铃叫我呢?” 李承睿盯着她,喘息着道:“怎么……我不知道?” 徐蓝玉沉默,心想以前你睡着了不知道罢了,口中却道:“不必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李承睿全身虚弱,一颗心却砰砰跳得厉害。 3《绝色妃等闲》第3卷 嫉妒深海 ()缠绵依赖 管家看了李承睿一眼,他的声音依然虚弱到了极点,却十分清晰:“出去,让他们全出去!” “你们各位都听到了,请吧!”徐蓝玉乍一看是那种柔柔弱弱风吹就倒的女娃,可谁也想不到这个小小的身躯居然能爆发出这样的气势和魄力。 她根本不像是一个婢女,倒像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这样咄咄逼人,毫不畏惧! 管家见状,瞧了一眼李承睿的神情后,低声说道:“请各位听王爷的话,先回去吧。” 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有人冷下脸,扭头对着李承睿喊道:“你这是纵容下人赶我们走?” “对,我们不走,事情不解决,谁也不能赶我们走!” “谁敢动手赶我们,王爷,你也太过分了,我们是你的长辈,怎么敢让下人对我们这么无礼?” 听着这些才真正说得上无礼的话,李承睿已经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弯下腰咳嗽,猛烈地仿佛要咳出五脏六腑。徐蓝玉站在门边,将一切看在眼中,急得不得了,她知道再不将这群人赶出去,李承睿的命就怕要送掉了。 他们有恃无恐,没有谁敢跟他们动手,因为他们是敏王沾亲带故的长辈。这些人,完全是狼心狗肺,没有一个真心为病人着想的,甚至没有一丁点的亲情。也是,他们算是哪门子的亲戚,八竿子打不着都想来要钱,李承睿就是平日温文儒雅,待人太亲厚,不然也不会让这些人得寸进尺! 于是她大声地道:“管家,王爷刚才吩咐了,这些人如果再不走,赶紧派人去京府尹处递条子。” “到官府递条子干什么,我们是一家人,难道这里我们不能来?” “王爷同意了,你们就是来探亲;王爷不同意,你们就是擅闯。” “太可笑了,这丫头真是青天白日不怕闪了舌头,官府哪会管这些事!” “这天底下只有皇帝、皇子公主才和王爷是一家人,你们是什么人,也敢说和皇家是一家人?你们明知道如今王爷身体不好,还故意在这里大吵大闹,王爷要是有什么不适,闹到官府去,你们就是谋害皇族,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官府要是不管,他们担当得起吗?” 徐蓝玉站得笔直,脸上的坚毅表情衬着她柔弱的姿态格外矛盾,竟显得说不出的明艳照人,众人一下子都呆住了。 “管家,请你立刻为王爷找太医来,我现在就出去找人。” “这叫什么事儿啊,堂堂一个王府,什么时候轮到丫头做主了!”刚才那个指望着被安排进珍宝斋的年轻人跳起来,伸出手要给徐蓝玉一个大耳刮子。 这时候,突然听见“啪”地一声,瓷器清晰地碎裂了。 李承睿打翻了桌子上的白玉茶杯,茶水飞溅了一地。他的身体极端虚弱,脸上的神情却是恶狠狠的,“谁敢碰她!全都滚出去!” 因为母妃早逝,这许多年来,李承睿看在这些人都算是母妃的亲人份上,始终没有说出过激的话语,但一个滚字已经说明,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再也不能说是他眼里的亲戚了。 看到王爷终于下定了决心,管家的神色一下子冷峻起来,他挥挥手,在门外的婢女立刻走进来:“去叫侍卫进来,请这些客人出去,以后没有王爷的吩咐,再也不许他们进院子!” 那些人一听说要请侍卫,纷纷都站起来了。 片刻之间,谁也不敢再留下,所有的人都走了。 管家派人把王爷安置在床上,请太医过来看了诊,吩咐下人们好好照顾之后,才退了下去。 徐蓝玉进去的时候,李承睿虽然还躺在床上,但气色已经好太多了。 看见她进来,李承睿居然淡淡露出一个笑容,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喜悦:“今天怎么这么凶?” 徐蓝玉替他重新沏了茶水,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才摇头道:“哪里凶了。” “你那么说话难道还不是凶吗?”李承睿奇怪地道。 “保护好王爷,这是奴婢应该做好的事情。”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奴婢。”李承睿轻轻咳嗽了一声,皱眉。 “可你现在也不是我的朋友了,至少……你不肯承认我这个朋友” 李承睿脸上变了色:“我说过,你随时可以走。”这样说着,他的心却在抽疼,竟然害怕起来,害怕她真的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我不走,虽然今天我什么忙也没帮上,但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的。” 李承睿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笑意:“至少你是十分认真地要赶走他们。”况且赶不走他们,也不是能力和胆量的问题,而是他们认为眼前的你身份低下的缘故。 为什么放着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做,非要来敏王府做奴婢呢…… 徐蓝玉见到他难得露出好气色,顽皮说:“我进府不久,不懂得王府的规矩。要是我有什么不对的,还望多多宽恕。” 李承睿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胆子这么大,根本不需要谁宽恕你。” 他们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下来,再也不那么剑拔弩张了。李承睿的脾气虽然还是十分的古怪,却也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 李承睿是个病人,因为双腿残疾一直都不爱出屋子,所以他比一般的病人暴躁、易怒,通常婢女跟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但这样一来,他的敏感又会让他觉得别人是在同情和怜悯他,所以就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消失才好。 徐蓝玉来了以后,他的情况才稍微好了一些。因为他在暴怒的时候,徐蓝玉也不会在意,反而更加精心地照顾他。别人受了他的气,难免还要压抑着一双愤怒委屈的眼睛来继续照顾他,这就让他更加生气。而徐蓝玉的眼睛却充满了平静和安详,这让李承睿渐渐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她永远也不会生他的气似的。 他慢慢的开始依赖她,也开始信任她,相信她也许……真的不会离开,不会嫌弃如今的他。 徐蓝玉对此有些迷惑不解,李承睿却对她一天比一天更好了起来。 ()谁的深情 有一天他坐在桌边弹琴的时候,突然对徐蓝玉说道:“蓝玉,你会弹琴吗?” 徐蓝玉走过去,随手拨了几个弦,眼睛里露出迷恋的神情。小的时候父母曾经送她去学过琴和舞蹈,只是后来家里负担不了那些昂贵的爱好,她只好舍弃了其中一样。 李承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识琴谱吗?” 徐蓝玉老实地摇头,如今她只记得几首较为简单的曲子,早已经忘记了如何看琴谱。 “要是不会看琴谱,那就不能算是会弹琴。” “……” “从今天开始,你要开始学怎么识琴谱。” 徐蓝玉惊讶地看着李承睿,对方的神情却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可我真的看不懂啊……” “我会教你的,以后就要自己学会怎么识琴谱了,对你将来琴艺的进步大有好处。怎么,不想学吗?” “为什么突然要让我学琴……” 因为你喜欢,因为每次当我弹琴的时候,你都会不由自主地盯着看呀……李承睿低下头,白玉般的面容渐渐浮起了一丝微笑,却没有回答。 徐蓝玉一直沉默着,心里有很多很多话,却不知如何出口,最后觉得十分的不妥当,还是想要开口拒绝。 李承睿说:“好了,去书房把第二个架子上的那本琴谱拿过来!” 这一切都那么突如其来,徐蓝玉怔怔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想学吗?” “可我——” “不是为了你自己,我自己弹琴太累了,希望有个人能弹给我听。” 徐蓝玉看着李承睿,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多说什么,飞快地跑了出去。 李承睿真的开始教导她如何识别琴谱,然后便在一边听着她练习。 但她还没弹几个音,李承睿就皱眉打断道:“你才练习了多久,就弹这首曲子,从最基本的指法开始练习!” 看到她目光专注,一丝不苟地从最基本的指法开始练习,李承睿的眉头渐渐舒展,道:“练琴本当如此。” 直到所有的指法熟悉了之后,李承睿才同意徐蓝玉练习基本的曲目。 这时候她的弱点就显现了出来。 徐蓝玉很有灵性和悟性,但在李承睿的注视下,经常就会变得很紧张,琴由心动,琴音也变得很不自在。弹到曲子的自然之处,她很努力想要表现出自然的感觉,拼命让自己记住需要让哪些音飞扬起来,记得在哪儿要弹得很轻,哪里又要弹得很强劲,却不知道正是这样,才显得她技巧有余而自然不足,显得很拙劣,很僵硬。 连续听了几个晚上都没有进步,徐蓝玉很不高兴,一个人悄悄走出了院子,寻了僻静无人处坐下来,又习惯性地摘了叶子来吹。 这一缕悠悠曲声,婉转清扬,令人心绪如洗。 李承睿坐在门内,离她远远的,身子倚靠在轮椅之上,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静静地聆听经风而来愈见清幽的曲声。 一曲终了,他收起心中不经意间翻涌而出的情绪,才慢慢地问道,“你怎么了?” 徐蓝玉回过头,看着他露出吃惊的神情,然后笑了:“怎么还不睡?” 李承睿如今已经习惯了每天入睡前都看看她,今天她出乎意料没有过来,他就怎么也不肯去睡觉了,索性披衣服起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只是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我……我听你吹曲子,就觉得心里很舒服,仿佛外面世界再苦难,你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守住自己这一份自在,什么事情都能熬过去。” 这些日子以来,从前那个温柔的敏王李承睿好像一下子活过来了,瞥向徐蓝玉的那一瞬,目光中含着一缕难以觉察的深情。 徐蓝玉不免说出了心底的话:“谢谢你,只是这一次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怎样都弹不出自然流畅的曲子。” 李承睿只是顿了顿,才说:“琴由心生,你觉得该怎么弹就怎么弹,弹琴就是弹琴,没必要想太多。” “愿意怎么弹就可以怎么弹么?”徐蓝玉认真地听着。 “曲子就在你的心里,曲音却在你的指下。你了解了一首曲子,知道它要表达什么样的感情,就知道该如何能够更好的表达了。”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去理解了,我在曲谱上标注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但真正弹奏起来却更加紧张和不自然了。”徐蓝玉说出了自己曾拼命地思考,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每个人对曲子的理解和感悟不一样,要有你的感情的融入和共鸣,这不是刻意地去标记号就能达到的。”李承睿静静地看着徐蓝玉。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蓝玉的琴弹得越来越好,李承睿的脾气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这一天,徐蓝玉见到了行色匆匆的冷言从李承睿的房里出来,她伸手拦住了他,向他打招呼。 冷言的神色却十分奇怪,似乎强行压抑着某种愤怒。 “你怎么了?”徐蓝玉奇怪地问道。 “你是太子妃是不是!为什么要欺骗我们那么久!”冷言压低声音,似乎隐隐有一种情绪马上要喷薄而出。 “你们王爷一直知道我的身份,却还愿意跟我做朋友,难道你以为我一直在欺骗他?” 冷言一直是个热血的少年,性情也十分开朗,除了有些死忠之外没有任何的不讨人喜欢之处,可是如今他一双浓眉紧紧蹙着,看着徐蓝玉的眼神带了一点敌意:“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王爷才会——” “冷言!”身后突然传来李承睿的声音,冷言一抹脸,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蓝玉迷惑不解地看着他远去,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更加不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因为她?因为她什么?冷言想要说的话,李承睿为什么要阻止呢?徐蓝玉思考着,越发觉得奇怪。自己从未得罪过这个少年,他这样生气,事情必然与李承睿有关系,他刚才说是因为自己,李承睿才会……才会怎样呢? ()伊人在畔 短短的一个月很快过去,冬天到了。 这一天傍晚,天空居然下起了小雪。 徐蓝玉用条盘端着一个玲珑碧玉小盅,放在桌子上,又从茶盒中取出一小撮碧螺春茶叶向杯中放了少许,小珠提着一壶刚煎沸的茶壶递给徐蓝玉,徐蓝玉轻轻提着向茶盅里倒入半两沸水。 茶水碧绿,颜色近如琥珀,满室荡漾着茶香,却也无法冲淡这因许久不开窗而产生的郁郁空气。 李承睿若有所思地听着干燥的茶叶传出细碎的哗哗声。 徐蓝玉的事情都做完了以后,就坐在窗下做针线,秫秸杆儿编的针线笸箩就放在她的手边。 以前在她的世界,她也不过就会钉扣子这种简单的事情,现在来了这里,唯一学会的,就是针线活了。想来,穿越也是要自力更生的,多一门技艺倒也是好事。徐蓝玉想着,露出微笑。 李承睿调转轮椅,看着徐蓝玉从针线笸箩里取出一块织锦缎边角料,裁成长条形的方块,拿着针细细的缝,最后留个小口,把一团团软软的棉花全部塞进去后才收针,他奇怪地道:“你在做什么?” “护膝,冬天很暖和。” 李承睿不知道护膝是什么,这时候富贵豪门多不喜欢这种粗鄙的东西,只有穷人才肯在冬天里穿着这个来御寒。 “你怕冷吗?” “是给你做的。” 李承睿看了一眼,别扭地道:“我不需要。” 徐蓝玉笑了,“这棉花里还蓄了很多有用的草药粉,对你的腿是有好处的。” 说话间,她已经缝好了最后一条绑带,拿过来替李承睿绑上。 李承睿伸出手,摸了摸,锦缎上的针脚细密而整齐,软软的棉花绑在膝盖上非常的柔软而且暖和。 他想了想,就舍不得说拿下来了。 “你不必这么费心。”李承睿如今虽然已经勉强和她能够共处一室,却还是只要一靠近她就浑身僵硬,尤其是不太愿意她碰到自己残废的双腿,所以这一句话说出来很艰难。 徐蓝玉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说道:“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李承睿露出早料到是如此的表情,她费尽心思给他做东西,想必是要什么吧! “你想要什么?” “让我打开窗户好不好,外面下雪了呢!” “我讨厌开窗子,你不知道么?”李承睿的脸色阴沉下来。 “太医说,屋子里的闷气对你身子不好的。” “我在屋子里住了这么久,也没有怎么样。” “如果打开窗子,更有利于身体的康复啊。” “我不喜欢!不要开窗!”李承睿皱起眉头,露出就到此为止不许再说下去的表情。 徐蓝玉不言语了,继续低头做她手上的针线活。 一会儿,李承睿问:“你又在做什么?” “给你做个披肩。” 好长好长时间,李承睿都没有说话,最后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一般,问道:“外面真的下雪了吗?” “是的,但现在雪早就停了。” “风很大吗?” “……打开窗子你就都知道了啊。”徐蓝玉抬起眼睛,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李承睿按在轮椅上的手紧了紧,“那就打开最外面的那扇窗子。” “好,你坐得远远的,风不会吹到的。” 徐蓝玉放下针线,等到小珠将李承睿推到很安全、离开窗子很远的地方以后,才缓缓地支起了窗格。 李承睿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小珠很机灵,她推着轮椅停下的地方正好是冷风吹不到,却又可以看到窗外景色的角度。 此刻,外面的大雪停了,浓重的云也散了,天空露出澄清的碧蓝。外面是一丛被白雪覆盖的湖泊,岸边的树上压满了雪花。李承睿手里捧着热热的茶杯,看初冬的阳光穿过树枝,看树枝上正在融化的雪稀稀疏疏地坠落到湖面上。 屋子里的郁郁空气重新变得清新起来,人也变得有精神了许多。 这时候,他才明白徐蓝玉的真正用意。 她是坚持要留下来没有错,但没有任何人要求她为他做这些事情。 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她的这些用心而感动。 两天以后,披肩也做好了,带着它,既柔软又舒服,李承睿坐得离窗子近了一点,可以清晰地看见冰雪在融化。 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那一瞬间,他心底绝望的冰块也在这宁静美好的片刻溶化了。在这样的阳光里,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重新开始跳动,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忽然缩成一个弹指,全都过去了。 “你知道吗,当初我为什么再也不许他们打开窗子?” 徐蓝玉站在窗前,阳光照在她光洁的面孔上,她微微侧过脸,很认真地倾听。 李承睿没有说出答案,他完完全全陷入了回忆中。 当太医告知他可能将一辈子失去行走的能力,他就坐在院子里,太阳穿过他的身体。他很努力地抬高头,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他感觉自己就要永远,永远,跌入刺骨的冰寒里……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再也不愿意坐在有阳光的地方了。 “算了,我自己都忘记了……”最后,李承睿这么说着。 徐蓝玉怔了半晌,绽开了一抹微笑。 不经意地看到了这个笑容,李承睿心里跳得很厉害,他转开脸,痛苦地压抑着自己的心情,过了很久,他才勉强镇定下来。 “今天没有下雪啊。”他喃喃地道。 “是啊,是个大晴天。”徐蓝玉悄悄地,又打开了一扇窗子。 一大早起来,徐蓝玉就已经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清扫的干干净净,还特地从花园里采来腊梅放在花瓶里。她这里忙完了,就跑到庭院里去帮着小珠做清扫,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她算着时辰,准备好了碗碟和手巾,果然不一会儿就见管家送来了食盒。 “送进去吗??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0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0部分阅读 ?”徐蓝玉压低声音问道。 管家连忙把食盒塞到她怀里,“不了不了,府里还有好多事儿呢!我得赶紧回去了!” 还没等徐蓝玉说话,管家就一溜烟地跑了。 徐蓝玉已经一再告诉管家,现在李承睿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乱发脾气,可无论她如何解释,也不能改变李承睿在别人心目中留下的恐怖印象。 照顾李承睿吃完午饭,徐蓝玉就坐在廊下练琴,李承睿则静静坐于窗前,凝望着落满霜雪的湖泊,仿佛陷入了沉思。 “你想出去看看吗?”徐蓝玉回过头来,清澈透底的眼睛看着他。 ()重获新生 李承睿稍稍有些怔住,半晌后,他露出一个微笑,却带着一点淡淡的怆然:“去哪里?” “我推着你去院子里晒太阳,好不好?” “晒太阳?” “是啊,外面的太阳很暖和,雪也都化了呢。”徐蓝玉向一边站着的小珠看过去。 见李承睿也向自己看过来,小珠紧张到话都说不出来,只抱着扫帚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我有好长时间没有离开这个房间了。” “外面的风景这么漂亮,可你却没有看到,多可惜啊。” 李承睿的表情带着一丝漠然:“我哪里也不去。” “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这个太医说了很多次的!” 李承睿伸出他瘦削的手,不自觉地握住轮椅手柄,声音也生硬了起来:“我说了不去,还罗嗦什么!” “可是,你没有看到吗?院子里的腊梅都开了。” 李承睿的视线移向桌前,仿佛是想借着那支孤单的梅花,看到庭院里那株怒放的腊梅。 再开口,他的口气就没那么强硬,仿若话刚刚出唇,就融化在了空气中一般:“可是……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再出过门。” 徐蓝玉露出微笑,舒缓他的情绪:“白白的雪覆盖在红色的梅花上,只要走近就能闻到它的香气,真的很美,我早上去摘得时候,看得都呆了。” “花开了又怎么样,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可是闻到那样的香气,人的心情会不由自主的变好,会觉得这寒冷的冬天也不再那么可怕。” 李承睿愠怒地看着她,也不肯再说话。 徐蓝玉低下头继续弹琴,不再劝说了。李承睿沉默了一会儿:“外面很冷。” 徐蓝玉抬起眼睛,那神情好像在说,你那里都不去,何必问呢。身边的小珠吓一跳,赶紧应声道:“不冷不冷,王爷,外面很暖和的。” 刚下过雪,正是最冷的时候,小珠这句话说的没有什么说服力。 徐蓝玉道:“只要你盖上毯子,不会很冷的。”说罢,她停下琴,将一块方毯轻轻盖在李承睿的腿上,又去柜子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出压在最底下的一件狐袭,披在李承睿的身上。 打开房门,院子里的雪还没有化,天空却早已放晴。 扑面而来的冰冷空气,让李承睿早已习惯了浑浊空气的肺部一阵冷硬的疼,但随着冰凉的空气一同过来的,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李承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头上开始冒冷汗,胃部开始一阵一阵地翻涌。 徐蓝玉迅速替他轻轻拍着背部,小珠跑到前方微微挡住扑面而来的冷风。 很快,李承睿的不良反应就停止了,他略略调整了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轻轻咳嗽了一声,“走吧。” 徐蓝玉推着轮椅,走出了门外,来到院子里。 地上还没有结冰,恰好是最适合出来观赏风景的时候。 腊梅在冬天的风中静悄悄地绽放着。庭中的一切,连同远处不时落到院子里的白雪上又扑棱着翅膀飞走的小鸟,都显得生机勃勃。 李承睿的身上原本有一股浓浓的药味,风吹过来,竟然一下子淡了许多。 徐蓝玉将他推到廊下避风处,又走回屋子去,倒了一杯热茶,让他捧在手心里。 李承睿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小口热水。 此刻正是下午太阳最好的时候,冬日的阳光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怔怔地看着院子里迎风怒放的腊梅,又看了看已经凋谢的紫藤,这才发觉,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错过了这院子最美好的时候。 “你看,腊梅是不是很漂亮?” 李承睿转过头,徐蓝玉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隐约透出些欢喜,他的脸上开始有一丝笑意。 李承睿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徐蓝玉低声提醒他:“院子里太凉,不能坐很久,该回去休息了。” 他怔怔地望着从院子里飞出去的小鸟,几乎呆住,过了很久,才轻轻道:“我第一次发现,院子里这么美。” “你忘了吗?院子外面风景更好,等以后你身子更好些,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李承睿不自觉地摸摸自己覆盖在毯子下面的双腿,那里还绑着厚厚的护膝,但他知道,现在这两条腿如果继续这样无法动弹一定会开始萎缩,最后也许会变得如同婴儿的骨头一样脆弱,他这样的人,还能出去吗? “承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满院子的紫藤,冬天来了它们就会凋谢。但是夏天的时候,就又会开得很绚烂。只要您肯听太医的话,按时吃药,多出来晒太阳,很快就会康复,到时候就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我早就不抱希望了。”李承睿叹了一口气,声音仿佛沉到谷底。 “只要肯努力,一定会有那一天。” 从这天开始,徐蓝玉总是在练完琴之后推着李承睿到走廊下坐一会儿,在李承睿兴致高的时候,还会拿书坐在廊下看,或者让人把桌子搬出去练练字。 徐蓝玉无事,便在一旁替他研墨。 “王爷,奴才有事禀报。”冷言的声音硬邦邦的,显然是因为看见徐蓝玉也在而有些不自在。自从上次之后,他都尽量避免与她见面,即便是偶尔碰到也是一低头不打招呼就走过去了,这让徐蓝玉十分的费解,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有什么事?”李承睿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眼睛。 冷言不说话,看了一眼徐蓝玉,徐蓝玉明白过来,微笑着说:“我想起还有事,先出去了。”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留下他们两个人说话。 走到半路,却遇到珠儿慌慌张张捧着药盏过来,徐蓝玉笑她:“走那么急,小心洒了。” “啊!是小玉姐姐,帮帮忙,替我将药送给王爷,管家找我还有别的事儿呢。” 还没等徐蓝玉反应过来,她塞了药盏给她,转身飞快地跑了。 徐蓝玉捧着热腾腾的药盏,有些犹豫,那边还在谈话,自己现在走近,不太好吧。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只是送药过去,大不了他们说什么,自己装作听不见就是了。 还没有走近屋子,却听见两人在争吵…… “王爷,太子已经秘密派人到处搜查太子妃,如果让他查到您收留了她,会给您带来更大的祸患啊!” ()坠马真相 “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不必多言。”李承睿淡淡地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王爷,若非因为她,你怎么会被人陷害摔下马……都是因为她啊,难道您还想要重蹈覆辙!”冷言一贯热情开朗,可是现在说的话却越来越激动,显然是心中压抑许久的愤怒一下子爆发出来。 “住口!”李承睿重重咳嗽,却立刻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王爷!您不能这么糊涂啊!太子妃就是个祸患,您已经为她得罪了赵贵妃,难道还要为她得罪太子吗?” 李承睿却是不愿意再听他说下去,将那卷书摔在了地上:“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立刻出去!” 冷言眼神黯淡,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却看见徐蓝玉捧着药盏,愣在门口,他恨恨地一扭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来如此……当初敏王因为自己跟赵贵妃和晋王结下了梁子,他这次坠马受伤,必然是与这件事情有着隐秘的关系……徐蓝玉咬住嘴唇,突然明白了一切。 难怪冷言说都是因为她,真的是如此啊…… 看着徐蓝玉走进来,李承睿的目光中露出一种疏远,那种眼神如同一根刺,横亘在两人之中,徐蓝玉一下子停了脚步,几乎要转身回去。 李承睿知道,自己一直不想要她知道的事情全被她听见了,那么关于坠马的真相……他垂下了眼睛,不肯再看她。 徐蓝玉走到桌子边上放下了药盏,只觉得胸中沉闷,无法开口,只能看着他。 两人之间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徐蓝玉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开口了,只是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口,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低沉,他低声道:“不关你的事。” 他的口气很缓慢,语气也十分的冷淡,徐蓝玉却知道他此刻心情一定不是这样,他一直不肯告诉她坠马的实情,只是怕她自责而已。徐蓝玉想到这里,想要告诉他说,自己并不是因为自责内疚什么的而留下来,是因为在意他,想要陪伴在此刻的他身边才会在这里。 可是,她又突然想到,自己现在逃出太子府,李承俊不肯放弃,一直暗中寻找,迟早会找到这里来,到时候她反而会更加连累他……她若是此刻离开,他反而能够解脱,凭借他的身份和地位,即便双腿不能行走,将来也必然能够找到更温柔美丽的女子来陪伴…… 李承睿还在继续说下去:“你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我很感激,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她为他做了什么?刚开始她或许是为了让他振作起来而做了那些事,可是现在却纯粹是因为想要让他高兴,也让自己高兴而去做。徐蓝玉想要反驳,却在看见他苍白的神色后,止住了脱口而出的话。 很长时间之后,他才终于又开口,仿佛想要将积攒许久的话一口气全部说完:“你不欠我什么,不必感到愧疚,就像你说的,去好玩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自由自在……海阔天空,这都是现在的我不能给你的……”他的眼睛完全闭上,脸色一片沉寂,接着慢慢地说:“你走吧……” 李承睿这些话是早就想要对徐蓝玉说的,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这样明白的说出来,他害怕自己面对她愧疚自责的眼光,更加不希望她因为觉得对不起他而一直守在这个没有希望的地方。但是到了此刻,他还是把这些话一一说了出来,明知道这是应该的,早就应该这样做的……然而想到她会离开,却还是感到一种不能忍受的寒冷,笔直地刺入了他的心底,令他全身都冻结起来。 “我不走,我说过的,你怎么赶我,我都不会走的。”徐蓝玉静静地说。 李承睿努力镇定自己,以免在她面前失态……他逼迫自己硬起心肠,声音冷淡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走。因为我不想看见你,每次看见你,我都会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坠马!我好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救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才……所以你走,立刻就走,走得远远的,永远……我永远都不要再看见你!” “不,就算你说我讨人厌也好,不想看见我也好,我都不走。”徐蓝玉咬住嘴唇,涨红了脸。 “你为什么这么不知廉耻!你没听到冷言说的话吗,为什么还要连累我,你要害得我跟皇兄反目成仇吗!”李承睿一把挥开了药盏,墨色的药汁一下子弄脏了满桌的书。 这一句话终于说到了徐蓝玉的痛处,也是她此刻最担心的事,她可以不在乎李承睿故意刺痛她的话,却不能不考虑到李承睿目前的处境,若是被太子知道她在这里,只怕……想到这里,她不再固执己见:“如果你真的想要让我走,我会走的,但我希望你答应我,以后好好医治自己的病,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徐蓝玉看了他一眼,见他刻意回避自己的眼睛,反而微微笑了,转身走开。 李承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连叫都叫不出来,一种难以形容的疼痛从心口一直蔓延到指尖,再弥漫全身每一个角落,在瞬间将他吞噬…… 徐蓝玉离开的第一天,李承睿就紧闭房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甚至没再用过膳。 每一餐送到门口,都是原封不动地又撤下去,害得全王府上下都胆战心惊。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管家心急如焚,但无论如何在外面叫门,李承睿都不肯开门。 直到第五天,管家再敲门,却听不到任何回答,他担心李承睿出事,只能命人破门而入,竟发现李承睿倒在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意识。 管家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探他的鼻息,发现虽然微弱,却还有气息,这才略微松了口气。连忙命人将王爷送到床上去,又赶紧派人去请太医。 太医来过,说是气血两虚,心劳体弱,忧思过甚,又几天饮食不进才会晕倒,需要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便开了方子走了。 徐蓝玉直到太医走了之后才敢现身,轻轻帮李承睿脱去鞋袜,对着管家说:“快去抓药吧,我留在这里照料。” ()蠢蠢欲动 管家犹豫了一下,看着徐蓝玉:“徐姑娘……可是王爷他……” 徐蓝玉微笑道:“看他真的没事,我就立刻消失,不会让他看见的。” 管家也知道这时候提出这种要求很不近人情,但是王爷已经下令要这位姑娘离开,她却百般请求自己让他留下来,这一切都是瞒着李承睿的,想到这里,他点头说:“劳烦姑娘费心了。” 管家出去后,徐蓝玉就坐在李承睿床边,什么也不做,单单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刚才受到的惊吓略略平复一点。 她第一次如此害怕,这个人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若真的如此,她的心不止会内疚,更会心疼,因为这是她很珍惜的人…… 突然,李承睿的睫毛动了动,眼睛睁了开来。 徐蓝玉一惊,赶忙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就要避开。 “蓝玉,不要……不要走!”李承睿太着急,竟一下子从床上摔了下来。 徐蓝玉赶紧过去扶他,却被他死死抓住了手腕:“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徐蓝玉就站在那里,也没有挣脱他的手,两人竟然就这么呆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不是你让我走的么?”许久,徐蓝玉硬起心肠,甩开了他的手。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根极细的针在李承睿的心口重重地刺了几下,令他整颗心都痛了起来。 无数次想象过她要离开的那一幕,可事到如今,不过短短的几天见不到她,思念与后悔却如巨石一般沉沉压在他的心头,整个心脏仿佛被人撕裂,不堪重负。 他的嘴唇一下子失了血色,努力地说:“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不要走……” 徐蓝玉低头看了他绝望苍白的神色,心中有一点不忍,轻声回答:“我不走。”她走到一边,取来在热水中洗过的手巾,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天气这么冷,你居然还出汗,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早知道我就不管你。” 李承睿抓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心口,闭了眼睛,不说话。 感受到他的心跳,徐蓝玉的脸稍稍红了,等了好久,又说:“你真的不想让我走吗?” 李承睿睁开眼睛,将她的手贴在唇边,声音沙哑:“不要走。” 太子府 这个女人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他将整个京都都快翻过来了,却还是找不到她? 脑海里浮现出那双亮如明星的双眸,李承俊一张俊美无涛的脸上浮现出怒意和挫败。 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偏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李承俊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就蹿了起来:“滚开!” “殿下,您到底是怎么了!”沈良娣委屈地收回了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李承俊回头看见她,面色也冷冷的:“我不是吩咐过了吗,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小林子面无人色,吓得跪倒在地:“奴才……奴才是……” “是臣妾担心您的身体,非要进来的。您究竟是怎么了,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来过臣妾那里……”沈良娣泪水终于不停地掉下来。 李承俊看的心烦意乱,挥手道:“算了,既然来了,帮我倒一杯酒。” 沈良娣赶紧擦去泪水,上来替他斟酒,李承俊看也不看,一口喝了下去。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容易醉,等半盏酒下去,李承俊已经有些头晕。小林子上来要扶他,却被沈良娣阻止:“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小林子担心地看了一眼太子,退了下去。沈良娣转身委进李承俊的怀中:“殿下……您不是说过最喜欢宛如的么……” 李承俊却没有回答,他醉了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想过去与徐蓝玉相处的每一刻,他们永远没有和平相处的时候,永远是争吵和怨恨。然而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她那双闪烁着晶光的眼睛。 “殿下……您看看臣妾呀……” 李承俊终于低头瞧着沈良娣,却在混沌之中将她看成了另一个人,不由得心潮澎湃,一把将她抓住:“就算我以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难道我这些日子弥补得还不够吗?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良娣一愣,莫名所以地看着他。 李承俊醉眼朦胧,继续喃喃说道,“我知道,你就是讨厌我。承睿有什么好?告诉你,我随时都可以置他于死地!你居然敢离开……若是让我抓到,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他就狠狠地咬在沈良娣的嘴上,仿佛要把她吞噬殆尽一般凶狠。 沈良娣终于明白,太子此刻将她当做了逃走的太子妃。徐蓝玉走了这么久,他却始终想尽方法隐瞒,对外人声称太子妃重病卧床不起,实际上他一直偷偷派人四处寻找……他根本是不肯死心! 她这样想着,越发委屈,恨不得徐蓝玉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才好! 李承俊咬着咬着,突然感到一阵冰凉的泪水落在他脸上,醉意中的那一腔怒火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竟然又怜又爱地吻着那点点泪珠,耐着性子,细声软语地哄着,“蓝玉……不要哭,你不是死也不肯求饶吗,我不怪你了,再也不怪你了……” 根本已经分不清自己抱着的人是谁的李承俊,小声呢喃着,安慰着:“过去对你不好,我也没法挽回。可是只要你肯回来……我就只要你……” 沈良娣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听着他不断叫着徐蓝玉的名字,一颗心却充满了怨恨和怒火…… 早晨,李承俊在一阵宿醉后的头痛中醒来,看着身边不着寸缕的女子,突然有一阵欣喜若狂的感觉,却在看清她的脸后……皱起了眉头。 这时,小林子悄悄走到床边,递上一张暗卫连夜送来的纸条。 太子妃在敏王府。 看完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许久不见笑容的李承俊略动唇角,淡淡地微笑。 小林子却恐怖的头皮发麻,那笑容绝不是开心,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掠食者,用势在必得却又渴望无比的眼神,发现了自己的猎物…… ()追捕逃妃 当夜,太子派兵包围了敏王府。李承睿强撑着病体坐在轮椅上,迎接他的皇兄——太子殿下。 “承睿,你不要怪皇兄,这次密报若是属实,父皇面前,皇兄也保不了你。”李承俊微笑着,看着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的敏王。 李承睿并不惊讶,一抹深沉的笑意自他唇边泛开,变成不易觉察的讥讽,他知道这个兄长的秉性,他一定会来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他来得这样声势浩大,甚至不惜出动亲信部队。 “皇兄,我的府邸根本不会有什么龙袍,不知你的密报从何而来。” 这两个男人是有着血缘的兄弟,他们此刻的对话并没有刀光剑影与烽火硝烟,可是却充满着火药味。 李承俊幽暗的黑眸里燃烧着两把火炬,有着复杂难解的情绪:“承睿,既然你非要逼我到这一步,也不能怪皇兄狠心绝情。把人带上来。” 身后的人将一个男人推上来,他浑身都被粗重的铁链绑着,埋着头,将脸藏在阴影之中,别人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抬起头来。”李承俊冷冷的下令,声音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可唇边那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却透着诡谲之色:“承睿,你可认得此人?” “王爷,是看守马房的阿卓。”管家低声提醒道。 敏王没有去看那个人,只是垂下头去,淡淡看着自己的腿,笑了:“看来皇兄此行,是胸有成足了。” 李承俊勾起唇角,不再言语:“搜。” 一列列士兵立刻冲进敏王府,分头在各个角落里仔细搜索着,最后分别来向太子汇报。 “殿下,没有发现。” “殿下,在后院一个房间发现了龙袍。” 李承俊并没有因为发现意料之中的龙袍而感到高兴,相反的,他却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她难道根本没有藏在这里? 李承睿淡淡的笑,如春风般和煦,似乎并没有将这杀头的大罪放在心上:“哦,皇兄真的是为了这东西而来?又或者,你是为了某个人而来,为的是哪一个人呢?” 月华之下,李承俊英俊的面容如同被渡上了一层琥珀色,眼神中带着难以琢磨的深邃,他慢慢地说:“承睿,你是个聪明人,从你的府中搜出了龙袍,若是被父皇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还用得着我亲口告诉你么?” “皇兄,这些年来我一直退避三舍,从不与你为敌。可是你为何对我步步紧逼,还用这样的把戏来陷害我呢?”李承睿轻轻地叹息。 “你知道我是为了谁,只要你将她交出来,今天晚上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瞎子,是哑巴,父皇什么也不会知道。”李承俊薄唇微扬,目光狠厉。 “皇兄,这笔买卖,若是我不同意,你又将如何?”李承睿却并不害怕,虽然坐在木质的轮椅上,身上那种淡薄气度却让人眼前一亮。 “那你就要去问父皇了,看看私藏龙袍的皇子,会有什么下场。”李承俊微微挑起眉头,薄唇弯成了微笑的弧度,双眸深邃闪亮,但那其中隐含的锐利却令人不寒而栗。 “这么说,我不答应也不行了?可惜,她是否回到你身边,取决于她自己的决定,并不在我。”李承睿淡淡地说,对这一切似乎并不在意。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彻底决裂?”李承俊勾起冷笑。 “皇兄,若是这件事闹到父皇那里,他必然会下令彻查,到时候你确定自己一点破绽都不会留下么?赵贵妃虽然与我不和睦,可是这次若是让她找到你陷害我的证据,你认为她会视而不见?毕竟对于我这样一个残废来说,你的威胁要大得多,不是么?”李承睿微笑,轻易之间将局势点明。 “不愧是才智无双的敏王,也难怪父皇会对你这么喜爱。”李承俊黑眸瞬间倏冷,“只不过,父皇就算不全信,总也会对你起疑心,你知道失去父皇宠爱的皇子,会怎么样吗?” “我不在乎,”李承睿极慢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兄长,毫无惧色:“你光明正大地娶了她,却不好好对待她,所以我不会把她交给你,哪怕你带着千军万马踏平我这敏王府,我也不会。” “我不好好对待她?”李承俊勉强压抑着自己愤怒的情绪,视线锐利得犹如刀刃,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冷凝:“她是我的女人,我愿意如何对待都是我的事,与你何关?” 李承睿摇头:“皇兄应该知道,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不会甘心受你冷待,既然你对她无情,何不彻底放了她,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 李承俊闻言,却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一般,狭长的丹凤眼看向李承睿时,平添了一份如冰的嫉妒:“她的幸福,绝不会是与你双宿双栖,除非我死,绝不可能!” 李承睿沉声开口,一字一字:“我从不敢奢望给她幸福,只是你若是要让我交出她,也绝无可能。” “很好。”李承俊黑眸深处闪过一簇极其可怕的戾气,缓缓垂下长长的眼睫,唇畔浮起极冷的笑容:“那我只能向父皇禀报,拿你敏王府一百三十二口人陪葬。” 这威胁是如此的可怕,冷言站在一旁,一下子拔出手中长剑护在李承睿身前。 李承睿的神色却异常平静,他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悉听尊便吧。” 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地抓住李成睿的袍子:“王爷!王爷,老奴求您看在这么多人性命的份上……” 李承俊脸色阴沉,黑眸里跳跃着熊熊火焰,一字一句地开口:“将敏王拷上枷锁,进宫面圣!” “慢着!”一个身影突然从假山后走出来,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一下子让原本淡然的李承睿变了神色。 “蓝玉……”李承睿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从密道里出来,这样就等于是功亏一篑。 “我不能看着你被我连累。”徐蓝玉面上却没有半点害怕恐惧,只是淡淡一笑,面对太子的时候多了几分冷酷:“你要的人不是我么,何必为难敏王?” 李承俊看到她的那一刻,面色一直很平静,只有微微抽动的嘴角泄露着他的情绪:“你舍得出来了?” ()掠夺成性 他的脸上透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捕捉到了猎物之后的心满意足,就连说话的声音和脸上的表情也开始轻柔了起来,但那种平和只是一种表象,在场的人都清楚,太子已经到了震怒的边缘。 “这时候跟敏王撕破脸,对你的敌人来说是一件值得拍手称快的好事。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是不是,太子爷?”徐蓝玉神色淡淡的,嘴角勾起一丝毫不在意的笑容。 李承俊没有被敏王的淡然激怒,却被自己太子妃的这种态度所彻底激怒了:“你再不跟我回去,我不保证敏王府平安无事!” 徐蓝玉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过身来面对着敏王:“承睿,我要走了。太医说过,你是可以站起来的,只要你不放弃自己……” “蓝玉……你说过不离开……”李承睿也不知是因为禁不住冷风的侵袭,还是因为心里难以忍受的苦楚,刚才还镇定自若的他,此刻的声音甚至有一丝颤抖。 太子的军队和威胁并没有令他恐惧,可是徐蓝玉短短的一段话却将他彻底击倒了。 “下一次,我想看到一个已经康复的你。”徐蓝玉蹲下了身子,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温柔的,朋友般的亲吻。“我不是离开你,我的心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看见这一幕,李承俊的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等他清醒过来,却意外地没有发怒,而是咬咬牙,快步走过去,伸手抓住徐蓝玉的右手:“跟我回去!” 徐蓝玉这才发现,太子的手,竟然僵冷得像是冰一样,没有丝毫的暖意…… 回去的路上,李承俊一言不发,连看也不看徐蓝玉。到了太子府,他摒退了所有内监宫女。 整个寂静的庭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想怎样处置我?”徐蓝玉开口,心中却并不害怕,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李承俊微微眯眼,俊容充满危险。 “从一开始,你就总是在问我这个问题,我没有什么做错的。也许你觉得我错了,可是我遵从自己的心去做决定。”徐蓝玉淡淡地说道。 李承俊英俊的脸上噙着一丝冷笑:“你的心给了敏王吗?” “我跟敏王不是你想象中那种龌龊的关系,我们只是朋友。”徐蓝玉深深皱眉。 听她提及敏王,李承俊心头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 他伸手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徐蓝玉吃痛地皱起了眉头,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可是李承俊却用了很大的力气,怎么也抽不动。 “你想怎么样……” “你以为他不顾自身安危要保你,是把你当做朋友?”当他是傻子吗,如果他们两人没有特殊的关系,敏王怎么可能不惜赔上整个王府人的性命? “你胡说什么!”徐蓝玉突然觉得好笑,“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他喜欢你,你呢,是不是早把心给了他?”他们的距离十分近,近到她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似寒夜漆黑的眸子中有一道光亮一闪而过,是说不出的认真。 “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么执着这个答案,是因为你在嫉妒!”徐蓝玉看着他,面上的笑容有一点恶意。 “我怎么会嫉妒他?”李承俊心里腾地一下便烧起了足以燎原的怒火。 他说不是嫉妒,可是此刻他那眸子里流动的光和强行压抑的愤怒和酸涩,却将他的心情悄悄泄露了。 嫉妒。 他是在嫉妒没有错。 徐蓝玉只是想不通,她对于这个男人而言,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值得他在意了?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望着徐蓝玉脸上的神情,李承俊觉得越发生气。 徐蓝玉摇头道:“我不懂,既然不是嫉妒,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凉亭里,两人相对而视,却是谁都不再说话。 僵持了许久,直到李承俊开口说话。 “我后悔了!”他额上的青筋隐隐抽动,俊美的脸显出几分铁青的色泽。 徐蓝玉急切地开口:“你是太子,答应放过他的,怎么能反悔?” 闻言,李承俊的脸色一变,眼神黯沉得即将喷火:“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么?出尔反尔?我根本不屑做这样的事!” 不是指的这件事,那到底是什么? 李承俊突然贴近她:“我早该把你变成我的!这样任他十个敏王,也不能送我绿帽子戴!” 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徐蓝玉用力想要甩开:“你先松手!” “松手么?”李承俊凑到她的耳边:“除非我死” 徐蓝玉的手腕都红了,气愤难当,不肯妥协地用力要踹他一脚。 然而李承俊却眼明手快地避开了她的拳头,稍稍一使劲,便将她打横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随便将她丢在冰冷的石桌上,俯下身子将她压得动弹不得。 徐蓝玉因为使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而面色通红,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 “你们刚才可真够亲密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居然还敢亲吻他!我要你记住,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 听他提起敏王,徐蓝玉心中的愤怒更是如同火上浇油:“说来说去,你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的面子!有什么怨恨你冲我来好了,我就是不喜欢你!承睿是你的兄弟,跟我们之间的事情无关,你为什么要这样逼他,要是他有什么意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承睿、承睿,叫得可真是亲热!”李承俊咬紧牙,硬是将她给继续压制得动弹不得:“你别忘了,你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我的太子妃!” “我不是!我讨厌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你!”徐蓝玉继续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愤怒地大喊! 李承俊听得心头怒火更甚,索性直接用嘴巴堵住她的,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让她闭嘴。 他的力道很大,充满了掠夺,手也在她的身上近乎肆虐的抚摸。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曾经在敏王府上住了那么久,也许她曾经不止一次被敏王亲吻,甚至他想到敏王的手曾经抚触过她身上的哪些地方,这些想象更加让他觉得无法忍受,越发吻得重,越发吻得深入。 他就是在嫉妒! 嫉妒已经燃烧得他毫无理智了 ()抗拒强犦 嫉妒得要发疯、发狂!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陌生,于他而言,从未有过。 太子身边从不缺乏女人,深知如何最大限度地让女人臣服,那样热烈的亲吻、抚摸,徐蓝玉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沉闷,浑身如着了火一般,心却是冷的,原本无比的愤怒完全变成了可怕的绝望…… 她根本无力挣脱,这个男人的力气好大…… 徐蓝玉拼命挣开他拥抱的手,他却一用劲,更紧地搂住她。她要怎么办,学古代的女人自杀以成全名节?不,她只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她将脸扭在一边,刻意忽略他所有的举动。 李承俊哪里能够忍受女人这样无视他,硬生生将她的脸转过来,看清她的脸,却不由愣住了。 徐蓝玉嘴唇肿胀,眼里汇聚了泪水,泪水明明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让它流下来。那清澈的眼神,除了怨恨和痛苦别无其他。 “你这么讨厌我!?”他直愣愣地看着她的脸,那泪水仿佛一根无形的鞭子,给了他心上狠狠一鞭:“他就真的比我好吗,值得你这样为他?!” 徐蓝玉恶狠狠地瞪着他:“对,我讨厌你,就算你占有了我,也永远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李承俊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心里突然感到烦闷和不解,不懂得自己在女人之中无往而不胜的魅力怎么到了徐蓝玉这里全部打了水漂。 她的眼神,让李承俊感觉像被人在胸口狠狠击了一棍,竟然让他觉得浑身疼痛。他松开了她,直起身子,退到一边。 徐蓝玉坐了起来,整理好衣服,用袖子狠狠擦掉眼睛里的泪水,跳下桌子头也不回地奔进了夜色中。 自从徐蓝玉回到月瑶殿后,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太子将当初她在内厨房认识的晓月和秀荷派到了她的身边照顾。 说是照顾,不过是看守。她们原先与徐蓝玉的关系都很要好,可是现在看到她连头都不敢抬,这样的陪伴徐蓝玉觉得很不舒服。 第二天下午,月瑶殿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徐蓝玉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微笑:“沈良娣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沈良娣的态度忽然变得和气起来,“你不必多想,我不过是过来看看你,太子身边没有其他的姐妹,我们如果还不和睦,岂不是让太子不痛快?” 她这样飞扬跋扈的人,竟然是来示好的,想来是别有目的,徐蓝玉还是淡淡道:“那又如何?” “我比你早进府一年,年纪也长些,就斗胆叫你一声妹妹了。妹妹,这些日子你不在,太子日夜思念,我也跟着寝食不安,十分惦记,好在你终于平安回来。我也想开了,只要我们二人齐心协力服侍太子,让他高高兴兴的,又有什么好争夺的呢……” “哦,那沈良娣认为该怎么办呢?”徐蓝玉笑起来,春光明媚。 沈良娣笑得十分“友好”,从宫女手中接过一副金册:“妹妹看看,你不过不常在外走动,这些人便当你不存在,急着为太子张罗新人进府了。” 晓月上前接过册子,递给徐蓝玉。她一页一页翻过去,笑了:“这些美人都是谁家的?” “这些都是想要攀龙附凤的臣子送给太子的小像。若是真的让这些女子进了府,这府中只怕是不得安宁了,于你的前途也是大大不利。”沈良娣沉吟道。 “这话怎么说?多几个美人,这府里不是更热闹吗?”徐蓝玉心中慢慢明了,却故作不解。 “妹妹,你年纪还轻,当是不晓得这其中的厉害。太子殿下这些年来励精图治,不近女色,但这些人却非要把自己的女儿塞进府来,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理,可是她们可都是奔着太?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1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1部分阅读 太子妃的位置来的。“沈良娣作出一副同情徐蓝玉的态度。 “哎呀,那我应该怎么办?”徐蓝玉睁大眼睛,显得十分无辜。 “当然是抓紧时间,劝诫太子把全部心思放在储位上,不要再纳新人进府呀,再晚这些女子可就全都来了,到时候可赶也赶不走的。”沈良娣终于急切起来。 “沈良娣,我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何必这么着急?”徐蓝玉微笑,对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笑容中的危险。 “……于我自然是没什么好处的,她们进来也不过是冲着太子妃的位置而来,我只是为太子妃你担心罢了。以前太子对你或许不会太在意,可是现在不同往日,徐将军在边疆连连告捷,圣上龙心大悦,只要你说一句话,比谁都管用!”沈良娣美目流转,语声真诚之极。 可惜徐蓝玉却并不买账,一语道破:“沈良娣不肯说实话么?难道不是因为你害怕这些美人进府分了你的宠爱,或者更严重的,这些人中有人在你之前生了皇孙,到时候你的地位不保?” 沈良娣的笑容僵在脸上,许久后才恢复正常:“就算如此吧,太子妃,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应该联手合作。你一定要去告诫太子,我也会在旁边敲边鼓……” “你倒真是善解人意,还这么替我着想。”徐蓝玉冷笑,想到她之前那样狠毒的对待福娘,就恨不得把这个女人一脚踹出去。 “既然你看的这么清楚,我们也不兜圈子了,我跟你之间的恩怨自然算不清,但是算不清可以以后慢慢算……”沈良娣温婉的笑容也变得冷酷起来,“而这些女人,我是决不能让她们进府。只要我们联手,一定可以……” “好!” 这声“好”字一出口,徐蓝玉扬起手掌就狠狠地给了沈良娣一耳光。 徐蓝玉自认做人说不上光明正大,却也绝不会跟沈良娣这种心地歹毒的女人为伍! 只要一想到她曾经那样对待自己和福娘,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这种话!我不管你什么太子还是美人,立刻带着那些龌龊的念头给我滚出去!” ()大打出手 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沈良娣哪里肯罢休,她扑上来抓住徐蓝玉,想要将那一巴掌还回去。 可怜一殿的宫女内监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这么疯狂的太子妃,也从未见过沈良娣这么不顾形象歇斯底里。他们哪里知道,在这些日子里,太子的态度已经让沈良娣的嫉妒膨胀到了极点,她今天肯低三下四来找徐蓝玉和解,本就是权宜之计,想要先收拾了这些女子再回头来整死这个太子妃,谁想徐蓝玉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甚至还给了她一耳光,怎能不让她彻底恼羞成怒! 两人很没形象地扭打在一起。徐蓝玉个子比沈良娣高,这些日子以来又一直窝着火,气势和力气都完全压过了沈良娣,这会儿将她扑倒在地,拼命扯她的头发。 两人激烈的扭打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等醒过来立刻就冲上去想要拉开她们两个人。 好不容易才把徐蓝玉从沈良娣身上拉起来,徐蓝玉却还过去补了一脚。 沈良娣披头散发,花容惨淡:“徐蓝玉,你这个疯女人!我一定要告诉太子,我一定要……” “你去告诉他,有本事你告诉皇帝去,我谁也不怕!从今往后再也不许踏进这个月瑶殿,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徐蓝玉被秀荷和晓月拉开后,还恶狠狠地说。 沈良娣被宫女扶走之后,这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娘娘,您何必跟她撕破脸,太子怪罪下来……”秀荷真心的为徐蓝玉担心。 “怪罪,天塌下来我都不在乎,我还怕他怪罪么?”徐蓝玉冷冷的,毫不在意的说。 “可是——” “不用说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你们也出去。”徐蓝玉挥挥手,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秀荷和晓月对视了一眼,无奈的退了出去。 徐蓝玉觉得很累,一直以来都在忍受沈良娣的无理取闹,她的嫉妒和疯狂跟自己完全没关系,为什么到处都要与自己为难?一次次忍耐和退让,并没有让这个女人收敛一点,今天还自以为是的找上门来邀请她成为同盟。 同盟?可笑!徐蓝玉嗤之以鼻。 当秀荷在门口看见一脸冷漠的太子的时候,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 “殿下,娘娘她不是故意要——”晓月抢先解释道。 李承俊摇摇头,阻止她们继续说下去:“好了,这事我都知道了。”说完,他便走了进去。 秀荷和晓月面面相觑。 徐蓝玉站在窗前,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承俊的手紧紧握拳,最后再松开:“为什么要动手打她?” 徐蓝玉头也不回,声音淡然:“是她自取其辱。” 她依旧伫立在窗边,但是李承俊能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他三两步走过去,硬生生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这么不安分守己,难道你还想着要离开!” 然而,他却一下子愣住了。徐蓝玉的额角被擦破了,脸颊上也有一道被尖利的指甲划破的痕迹,连眼睛都有些微的泛红。 “来人,立刻拿药箱来!”李承俊面色大变,厉声呵道。 秀荷匆匆忙忙捧了药箱进来,李承俊黑眸冒火,愤怒地斥责:“你们怎么照顾的,太子妃脸上的伤没看到吗!一个个都不想活了?” 秀荷战战兢兢地看着徐蓝玉,她却淡淡笑了:“你那沈良娣受的伤比我更重,你还是回去看看她吧。” 李承俊一怔,默然地盯着她良久,却始终不发一语。徐蓝玉挣脱开他的手臂,欲越过他离开,却被狠狠按回墙角:“不管你怎么讨厌我,现在都得上药!” 他从晓月的手中接过湿手巾,替徐蓝玉擦去脸上的血迹,一手还轻轻揽着她的腰,两人之间无比亲近,徐蓝玉皱起眉头,想要后退一步,却还是被他牢牢禁锢着。 直到他用药粉敷在徐蓝玉脸上的伤口之后,才松开了她,他深沉的黑眸中带着一丝令人费解的光芒,复杂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怎样,你能把她关起来还是赶出去?都不能!她是你宠爱的良娣,我得罪不起!”徐蓝玉语气讽刺。 “你这样就行了吗,你不看看自己的脸,现在像是什么样子!这道血痕要是以后都消不了,你准备顶着一辈子吗?” “她也讨不了好!肯定比我伤的还重,我劝你还是去看看她,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是不会感激你的!”徐蓝玉完全忘了自己的脸上被抓得火辣辣的疼痛,只想到将太子也给赶出去。 听见她这样的回答,李承俊竟然不急不恼,一只手轻轻摸上她涂了药粉的脸颊:“还疼吗?” “嘶——别碰我!”徐蓝玉推开他的手,口气强硬。 见到她的语气如此强硬,李承俊感到喉间有一种干涩的刺痛感,刚想要发火,却看到她脸上还未散去的血痕,顿时觉得胸口有一种柔软的东西升上来,像是一团乱麻无论如何也理不清,他的火气立刻降下来,只剩下一种复杂难解的温柔:“傻瓜,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你这样火爆的脾气,跟她对上只有吃亏的份,若是我不听你的解释,直接就信了她,是不是想要让以前发生的事情再重演一遍?” 重演?徐蓝玉想起自己附身到这具身体上时候的事情,顿时觉得汗毛直竖。 徐蓝玉眼底含怒,却强行控制住自己,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示弱的情绪:“就算你把我再绑起来打一顿,我也还是这个脾气。” “天不怕地不怕?”李承俊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叹了口气:“你一个太子妃,居然舍下身份地位去跟一个侧妃大打出手,事情如果传出去,你成了什么了?” “成了什么?以前我是木头太子妃,以后我就是京都女流氓,还能成什么!”徐蓝玉很平静地白了他一眼,实在对他客气不起来。 “你们到底为了什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在吃醋?”李承俊静静低头敛目看着她,看不出任何真实的情绪。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你的爱妃上门来,纯粹是为了让我跟她一起反对你再找小老婆进门。我不答应……” “不答应就要打架?”李承俊显然不信,动了动嘴巴,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 “不是打架!是我在教训她!”阳光下,徐蓝玉的皮肤似乎也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说出的话虽十分不温柔,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李承俊闻言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一扯:“嗯,看来你是真的要做女流氓?只是不知道这话传到徐将军的耳中,他又将作何感想。” “他?他又怎么了?”徐蓝玉敏感地察觉到太子话里有话。 “父皇下令,让我去边疆,犒赏三军。”李承俊幽暗的双眸静默的看着她,语气平静。 “那不送了。”徐蓝玉刚想这么说。他却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你跟我一起去。” 去劳军,还要见徐远征?徐蓝玉顿时感到头皮一阵接一阵地发麻…… 皇帝下了命令,下面就开始积极准备了,户部负责粮草彩缎,工部则准备好御酒三百坛,由礼部进行加封,最后派士兵进行押送。徐蓝玉以为这个过程最少需要十天半月,这样自己还有机会能溜出去见敏王一面再走,谁知说这话不过三天,李承睿就拉着徐蓝玉提前启程了。 “为什么现在就走。”徐蓝玉惊讶地问,“不是说东西备好才能出发吗?” 李承俊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提前出发,而劳军的队伍则在半月后出发前往陨州,队伍由副将统领,他自己却轻装简从,仅仅带了十余名暗卫,一路北上。 坐在马车上,徐蓝玉一路诅咒李承俊,每次想到出发时沈良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就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不由掀起车帘去看外面。 李承俊正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势,即便穿着平民的衣服,也好像还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一般,那么骄傲,那么俊美。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徐蓝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了一句略带嘲讽的话。 这时候,他也正好向她看过来,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弯起,仿佛含了一丝笑意。 他的眼睛有一种魔力,任何女人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都会觉得脸红心跳,可徐蓝玉却仿佛睁眼瞎一样,完全无视他的相貌,反而大叫起来: “我的玉佩!” 敏王送给徐蓝玉的玉佩,此刻正被寄在他腰间的长剑上,仿佛不过一件不值钱的装饰品。 徐蓝玉立刻大声道:“停下马车!快停下!” “不许停,天黑之前要到驿站。”李承俊沉声下令,赶车的兵士自然不敢违背太子的命令。 “再不停我就跳下去!”徐蓝玉咬牙切齿地威胁。 马车停了——徐蓝玉跳下马车,李承俊皱起眉头,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还给我!”徐蓝玉伸出手,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那洁白的玉佩。 “这是你的吗?”李承俊态度优雅至极,气度雍容,可是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冷淡,“这是皇弟的玉佩,从小不离身的,这次他遗失了被我捡到,还没来得及还给他,怎么成了你的?” 徐蓝玉眼里含怒,伶牙俐齿地回击:“这是他送给我的,你不问自取,等于是偷,堂堂太子爷做这等下作的事,不怕被人笑话吗?” 李承俊翻身下马,落到徐蓝玉的身边,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蓝玉俏脸绽出浅浅略带讽刺的笑意,扬起下巴:“我会不知道你是谁吗,你的父皇是天朝的皇帝,你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未来储君!可那又如何,这不代表你有权利拿我的东西!” “我还是你的丈夫。”李承俊却轻轻地说,像是情人间的昵语,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振聋发聩,让徐蓝玉一下子懵了。李承俊将她耳边的一丝乱发收到耳后,微笑着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放了一块玉佩。 徐蓝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李承俊笑吟吟地瞧着她。 手中静静躺着的并不是那块白色的蝴蝶型玉佩,而是一块墨绿的龙纹玉。 “这是我母后留给我的,她说过要送给以后的儿媳,可惜她没有见到你就过世了。”李承俊低低地叹了一声,清隽的眉眼突然就暗淡了下来,神色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我不能收……”徐蓝玉要把玉佩退还给他,李承俊却松开揽住她的手,退后一步:“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收回来的。” 徐蓝玉彻彻底底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块玉佩不可以收下,因为这是过世的皇后送给太子妃的信物,这并不仅仅是一块玉佩,还蕴含着一个母亲将心爱的儿子托付给她的含义。 李承俊站在不远处,那极俊美的脸上,面色一片沉静。 徐蓝玉不再说话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此刻说什么这个男人也不会听的,只好等以后回到太子府,将这玉交给下一任的太子妃,只是,她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她气呼呼的回到了马车上,好像是自己全力出拳却一下子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李承俊对待自己的态度和方式都有点变了,变得让她不知道怎么招架才好。 说到底,徐蓝玉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别人要是对她很坏,她就千百倍报复回去,可是别人要是对她很好,她也只能投桃报李了。 她觉得有点疲惫,干脆靠着车壁,闭上了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也睡不着,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感觉光线一亮,一阵冷风吹进来,徐蓝玉睁开眼睛,却见到李承俊也上了马车。 车厢里很宽敞,坐两个人是绰绰有余,可徐蓝玉还是觉得别扭,不愿意跟他呆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冷声道:“有好好的马不骑,太子上车做什么。” ()危急时刻 车厢里很宽敞,坐两个人是绰绰有余,可徐蓝玉还是觉得别扭,不愿意跟他呆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冷声道:“有好好的马不骑,太子上车做什么。” 李承俊眉头稍稍一蹙,接着又不动声色地展开,说道:“既然要去陨州,就要了解那边的形势。你要是不愿意听,我也可以让别人过来给你讲。” 徐蓝玉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你讲给我听。” 李承俊微微一笑,缓缓道来:“当今的局势并不算复杂,周围国家之中有实力与我朝抗衡的只有北方的大摩。大摩是北方数一数二的大国,骁勇善战,民风彪悍,与我朝多年纷争不断。一年前他们老皇帝驾崩,国中几个皇子争夺帝位,一直内乱也腾不出时间,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大摩三皇子登基,他为人血腥残暴,几乎杀光了所有夺位的兄弟,牢牢掌控了局势,他还在两国边境屯兵四十万,对我朝边境虎视眈眈。” “你们说徐……我爹一直在北方镇守,就是防御他们的进攻吗?” “是的,目前我朝都是以防御为主,大摩新帝登基,虽觊觎我国富饶,却也顾忌到徐将军赫赫威名,不肯轻易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只是不时派少量部队来滋扰生事,但都被徐将军一一歼灭。” “如今就天朝和大摩两个国家在争斗吗?” “不,夹在大摩和我国之间的还有数个小国,但都不成气候,稍微重要些的便是玉溪和雪兆国。玉溪依附于我国,雪兆一向与大摩勾结,此次大摩屯兵,他们不但同意借道,甚至还出兵暗中协助。” 徐蓝玉听得入神,李承俊也挑重要的说,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少有的平静。 离开了京都,他们一行人轻车简从走得飞快,眼看就要到达陨州,却不知为什么接连刮风下雨,天昏地暗,道路泥泞,根本不辨方向。到了戌时,天色已经全黑,实在不方便继续向前走,李承俊便下令就地休息。 李承俊拿着已经准备好的干粮,先递给徐蓝玉。徐蓝玉接过,刚要说话,他却突然道:“不要升火!” 那边正在升火的随从吓了一跳,赶忙又把火苗熄灭了。 “怎么了?”徐蓝玉不解地问。 “这里已经靠近边境,很多地方虽还在我朝军队控制下,却经常会发生大摩骑兵滋扰百姓的事件,若是升火把他们引来,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李承俊沉声解释道。 徐蓝玉点点头,突然觉得对眼前这个男人需要重新认识了。以前只觉得他是个宠爱沈良娣纵容她无法无天的沙猪,现在看也不是全无见识。 夜晚很安静,天空低垂的仿佛触手可及。刚刚下过雨,乌云散去竟然出现了一颗又一颗的星星,一个个仿佛被雨水洗涤过,明亮又温柔。 徐蓝玉就坐在沾满水珠的草地上,取出干粮来吃,突然一只手伸过来,递给她一只装满了清水的水袋。 徐蓝玉接过,闷闷地说一句谢谢。李承俊没有多言语,竟然也像她一样席地坐下。 “给你介绍一个朋友。”李承俊声音低沉,俊容在夜色的笼罩下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温柔,徐蓝玉一怔,抬起头看着他。 李承俊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黑眸深处明亮得有些异常,徐蓝玉不喜欢此刻暧昧的气氛,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干粮,李承俊失笑,轻声打了个呼哨。 不一会儿,只听到“得得得得”的轻快马蹄声响起,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儿跑了过来。 “雪云,来见见我的太子妃。” 那匹马极通人性,居然真的欢快地跑过来,奔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李承俊站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鬃毛,雪云立刻舔起他的手心来,那模样十分的亲昵。 “它从小就跟着我了,性子很温顺,你也会喜欢它的。”李承俊微笑着回头对徐蓝玉说道。 雪云温润的大眼睛里含着水光,看得徐蓝玉忍不住也伸出手想去摸摸它,谁知它突然打了个响鼻,徐蓝玉吓了一大跳,向后退了一步。 李承俊嘴角弯起一抹笑,看了一眼徐蓝玉僵住的小脸,把她的手硬生生拉过来,重新去摸雪云的脑袋。这一回雪云老实的很,乖乖的任由她摸了又摸。 哈哈,这个家伙原来是认生啊,徐蓝玉也笑起来,拍了拍雪云的脑袋。就在这时,雪云突然显得焦躁不安起来,不断在用前蹄刨着草地,仿佛发生了什么令它不安的事。 “它怎么了?”徐蓝玉不理解地回头看李承俊。 李承俊却面色凝重,这时候一个负责值夜的随从奔过来:“主子,东北方传来马蹄声,似乎人数不少。” “是不是我爹派来接应的人到了?”徐蓝玉尽量往好处想,可是心底却突然浮起了一阵不安。 “不,徐将军不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落脚,可能是在此地劫掠的大摩人!命令所有人丢弃马车,立刻上马!” 李承俊上马后,徐蓝玉还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去另找一匹马还是怎么样,临到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自己压根不会骑马! 突然,她整个人被一只手臂带了起来,李承俊顺势一拉就将她扯进怀里,灼热结实的胸膛隔着布料,熨烫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 随行的十几名暗卫也纷纷上马,他们一行人纵马狂奔起来。 如果有遮挡的地方,他们也不至于这样仓皇奔跑,而应该就地躲藏,可是偏偏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地,根本没有能够藏身之所。若是那些真的是全副武装的大摩人,他们不可以与对方硬碰硬,这才是李承俊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因为危险的临近,徐蓝玉的心跳得砰砰的,风将她的头发彻底吹乱,她从未体验过这种奇异的生活。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和李承俊这样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居然也能和平相处,真是有点可悲又有点好笑。 可惜如今的她,根本笑不出来。因为他们奔跑了没多久,就听到身后沉重的马蹄声,对方的人马显然远远超过自己这一方,徐蓝玉意识到,死亡的威胁离他们越来越近…… ()生死相依 “主子,您先走,属下断后!”靠得最近的暗卫策马,就在他们身后不远。 李承俊咬牙点头,带着徐蓝玉一马当先,犹如离弦之箭,在看不见边际的夜色中一路狂奔。 “后面有多少人?”徐蓝玉急切地问道。 李承俊沉默了一下,声音在风中有些模糊,可给出的答案却让徐蓝玉不由得心惊:“数千骑。” 徐蓝玉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些追兵,他们已经追得很近了,那些马蹄声几乎就在耳边,声势惊人,让人毛骨悚然。 后方传来一阵厮杀声,李承俊带来的暗卫显然已经冲进了敌人的阵营。这十几个人都说得上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可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他们根本抵挡不了多久。 想到这些人等同于是去送死,徐蓝玉心里不由得一阵阵难受,可现在雪云不可以停下来,如果李承俊落在了大摩人手中,那整个天朝都会动荡。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色已经微亮起来,暗卫不过阻挡了片刻,便被那群铁骑彻底淹没。李承俊不听不看,加紧马腹,雪云不停地向前奔跑。 耳后的声音越来越大,来势汹汹,徐蓝玉回头望去,晨光照射在后面追兵的盔甲上,只看见一片锐利的寒光。 徐蓝玉背心一阵发凉,也不知道是太冷还是过于恐惧,自重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离真正的死亡这么近。不由自主地眨眨眼睛,却感觉一滴汗水流到了自己的眼睛里,火辣辣的,激人的疼痛。 清晨时分是最冷的时候,风又这样凛冽,徐蓝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觉得浑身都在哆嗦。突然,她的身体被牢牢扣入李承俊的怀里,“坐稳了!” 眼看他们单枪匹马就要陷入绝望,却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列军队。 “是大摩人!”徐蓝玉惊呼!全身的血液仿似瞬间便被抽光了! “不,是我们的人!”李承俊却远比她冷静的多,“你看那面旗帜!” 徐蓝玉看向那面军旗,纯白的旗帜上是一只黑色的苍鹰,不由心中一阵狂喜。 那列军队早已在此等候太子的到来,却显然没想到他们身后还有追兵。 雪云一马当先,奔入队列之中才匆匆停下。 “后方有数千骑兵,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李承俊大声问道。 “殿下,只有五百人。”一个年轻俊朗的将军策马而来,“属下徐然,参见太子殿下。” “非常时期,俗礼全免。立刻摆开阵势,准备迎敌!”李承俊一把将徐蓝玉推下马,“照顾好她,少一根毫毛为你是问!” 听到太子下令,立刻有士兵摸出一只牛角号,吹了起来。 徐然好奇地看了徐蓝玉一眼,正对上她那张如玉一般完美无暇的脸,便以为是太子喜欢的侍读,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俊俏的过了分的年轻男子就是太子妃。 徐蓝玉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庆幸,好在自己穿了男装,否则在这种时刻,一个女人会显得多么突兀。 “这位小兄弟,你跟在我身后!”徐然伸出手把徐蓝玉接上马,放在身后。 这支部队纪律森严,虽然意外迎敌,却队列整齐,接到摆开阵势的命令后,除了马蹄声以外,竟然听不到任何一个人说话,甚至连咳嗽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徐蓝玉却隐隐感到担忧,这支部队虽然训练有素,但兵力远逊于大摩人,真的有获胜的可能吗? 那边大摩的将军策马上来,大声地呵斥。显然,大摩的追兵已想到李承俊的身份非凡,否则早已经放箭射杀,也不会拼死拼活追了这么久。 李承俊说完那句话,便再也不看徐蓝玉一眼,策马当先,一人独骑站在军队最前面。 他是太子,不是应该站在别人后面让人保护吗?徐蓝玉从徐然的身后探出头来,有些一头雾水。 前方已经传来他的命令:“立即突围,若突围不成,便力战大摩,至死方休!” 徐蓝玉觉得心脏一阵阵跳得发烫,从未见过两军对垒这种奇异场景,明明双方都蓄势待发,却安静得要命,天空之中连一只鹰飞过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听到自己心脏猛烈地跳动声,前面的将军徐然显然察觉到了她身体的紧绷,低声安慰:“你放心,徐家军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定然能保护太子突围,若突围失败,也不过死战到底,为国尽忠,死而无憾!”徐蓝玉一怔,心里突然有些复杂的感情涌上来,却不知为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速速投降,饶你们性命!”那边大摩将领大声喊着,脸上满是愤怒,他看出这边准备誓死抵抗,彻底失去了耐心。 李承俊冷笑,却并不答话,手臂高高扬起,作出进攻的手势。 大摩将领大怒:“放箭!”立刻有数百支箭矢疾射而出,直奔徐家军而去。 “保护殿下!”一旁将领率士兵挡住箭雨。李承俊却毫不退缩,脚下猛夹马腹,带着雪云一骑当先,挥刀疾斩,将正对着自己而来的箭劈飞,大部分箭矢则擦着他飞过,均落了空。 刚闪过第一轮,第二轮箭又至。 徐蓝玉两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在前方敌阵中的那个人。当箭雨射出之时,她心里的感情十分复杂。她跟李承俊的牵扯太深,若是他就这样死在这里,她也许会得到解脱,可对于这个国家而言,太子死在战场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徐然接到太子命令,并未直接迎敌,反而在队伍的最后方,徐蓝玉因此可以看清前方的一切,这时候太阳已经全部出来,无数铠甲和武器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厮杀声,呐喊声,混成一片,到最后她已经几乎分不清到底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只看到那面黑鹰旗高高飘扬在风中。 不过,徐蓝玉显然低估了徐家军的力量和可怕,只有此刻与之对敌的大摩人才能深刻的感觉到。徐家军虽然人数远不及对方,却丝毫没有畏惧,在一声令下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大摩军队冲去,在李承俊的布置下,他们分成三批轮番向对方发动进攻,根本不像是在突围,倒像是去拼命! 第一阵徐家军冲入大摩阵中后,顿时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 ()大获全胜 大摩人只觉得对着自己扑来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草原上凶猛的黑鹰,整只队伍可怕之极,仿佛一股黑色的烈焰向着他们喷涌而来。 第一轮袭击过后,第一批士兵立即勒马退后,第二批越过他们,扑向敌阵。第二批进攻后,第三批再上,然后重复第一批的进攻,循环往复之间,五百人竟然游刃有余地对抗一倍于己的队伍! 这样一场短兵交接,血肉飞溅,死伤无数,李承俊身为太子,本来应该养尊处优,可如今不但孤身涉险,甚至奔在队伍之前,沉稳的指挥士兵,当箭矢从他身边飞过,他竟然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大摩人显然没有想到遭遇正规徐家军,此刻再也抵挡不住,顿时四散溃逃。 然而李承俊却并不肯放过追击了他一夜的敌人,冲上去竟砍下了刚准备撤退的大摩将领的头颅,那人的鲜血喷射而出,形容可怕。 徐家军数百人一起欢呼起来,声音振聋发聩,这是对他们殿下英勇无畏表现的敬意和对胜利的欢呼! 李承俊却拎着头颅,慢慢向队伍后方走来。众人安静下来,退到一边。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来,李承俊走到徐然的马前,将那头颅扔在地上,滴溜溜的滚开了。 徐蓝玉只觉得一阵血气翻涌,几乎要吐出来,可是此刻实在不是她示弱的时候,只能硬生生将胸口翻滚的血气压下去,别过脸不去看那头颅。 李承俊微笑,他的衣服上沾满血迹,却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对方的。 徐蓝玉看着他,只觉得无比陌生,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容易被她激怒的太子爷吗?为什么他在京都和边境浑然换了副模样? 那个外表俊美风流儒雅的太子爷,何时换成了眼前这个在战场上厮杀也不眨眼睛的将领? 徐然高兴地下马:“殿下,徐将军本来要亲自前来迎接,可是边关突然有异动,才命属下前来。” 李承俊看着他,满眼亲切的笑容:“没关系,但不要扎营休息了,我们得立刻回去,若是被大摩人得到消息,必然会前来追击!” “是!”徐然深深行了一礼。 然而这边说话的两人,却全然忘记还在马上的徐蓝玉。她根本不会骑马,这时候不知道要拉住缰绳好还是跳下马好,身下的马突然踢了一下前蹄,徐蓝玉惊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 哎呀!她顿时觉得屁股被硬生生摔成了两半,痛呼出声,但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正好摔在那颗头颅旁边,那人正睁大眼睛瞪着自己,仿佛还在不敢置信死亡来临得如此之快。 徐蓝玉立刻跳了起来,那阵翻天覆地的难受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全吐了出来。 所有的士兵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小子在敌人的头颅面前吐得一塌糊涂,看她狼狈的样子,浑然不复以往的张牙舞爪,李承俊率先笑出声,很快,队伍之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上来吧。”李承俊骑着马走到她身边,对她伸出手。 徐蓝玉抬头看他,李承俊沐浴在阳光中,浑身浴血,整个人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配着俊朗无比的白马,仿佛神祗一般,令人神为之夺。 重新回到雪云的背上,徐蓝玉意识到自己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回。然而对着李承俊,却不想说一句感激的话。 这个男人,分明欺骗了所有的人,包括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直虎视眈眈的赵贵妃,甚至是过去宠爱的沈良娣! “刚才害怕吗?”李承俊的声音略带着一点疲倦。 “不害怕。”徐蓝玉嘴硬道,其实她的腿到现在还发软,却丝毫不肯让他发现。 战场杀敌、浴血奋战、血肉四溅,这些场面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生的噩梦,她根本不能接受,也不想去看,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听,可这个人居然还问自己害怕不害怕?是嘲讽吗? 李承俊显然知道她在说谎,也不拆穿,只是低低笑了一声:“不怕最好,今天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以后会经常遇到。” 徐蓝玉心中一跳:“你要在这里呆多久?” 李承俊了然,却顿了一顿,拖长了声调说:“你不是不怕吗?” 徐蓝玉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马去,可想到现在“寄马篱下”的人是自己,如果真的踢他下去,只怕雪云会把自己也扔下去。 李承俊察觉到她的暴跳如雷却勉强压抑,不由笑得更开怀:“我在这里最少要呆三个月。” “犒赏三军要这么久?”徐蓝玉追问。 “不光是犒赏三军,还有巡视边境。”李承俊的声音低沉下来。 “太子爷,你此行目的不止如此吧,是不是皇帝命你坐镇这里,观察大摩的动态?”徐蓝玉撇嘴。 “你倒不笨。”李承俊笑眯眯地说道。 “比你聪明!”徐蓝玉在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策马徐行,刚才那种逃亡的心情一扫而空,徐蓝玉顿时觉得连耳边吹过的风也温柔起来。整个队伍平稳顺畅地前进,偶尔有一声马嘶在安静的空气中传来。 “怎么不说话,真的生气了?”李承俊脱口而出的话,满是戏谑。 “安静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有战争呢?”徐蓝玉叹息。 李承俊不笑了,他的目光深幽,看着远方的草地:“从我出生开始,大摩和我朝的战争就没有停止过,但谁也不会来问这样的问题,因为他们不敢问,一旦问了,就是厌倦战争,就是产生了惧怕之心,就一定会失败。” “其实哪里都一样,边境、朝廷、宫中,到处都是争斗,真的很没有意思,到处都浸满了鲜血。”徐蓝玉低声道。 李承俊一怔,胸膛震动了一下,许久没有开口。 徐蓝玉顿时觉得自己失言,怎么可以在当朝太子面前说这样的话?她立刻看着李承俊的表情,担心他因此发怒,她可不想被人现在丢下马。 李承俊也正低下头来看她,见到徐蓝玉湿润的黑眼睛瞧着他,充满了戒备,却又隐约有一丝歉意,不由笑了笑,但那笑容中,说不出的沉重和复杂。 徐蓝玉也不再说话,抬头向天空看去,此刻除了蓬勃的太阳,其余一切都似不复存在,天地之间就有一种无以言表的壮美,天高地远,惊心动魄。 ()父女相见 再往前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遇到了徐远征派出来迎接的第二支队伍。 那人虽是领头的模样,穿着的衣服样式却不同于普通士兵,是青色长袍,在一群粗豪的士兵之中,更加显得他容颜清秀,文质彬彬。此刻他策马上来,翻身下马,跪下行礼,脸上满是笑容:“末将徐明,恭迎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徐明,我们有几年没见了吧。”李承俊立刻带着徐蓝玉下马,微笑着去搀扶。 徐明含笑点头:“自从太子回京都,有两年多没见了。” 什么?徐蓝玉睁大眼睛,李承俊居然认识他们,言谈之间还十分熟悉的样子。 “太子十五岁来边关历练,三年后才回京都,现在也不过才离开两年而已。”徐然悄悄解释道。 徐蓝玉咬牙切齿,怪不得这个家伙对战争这么熟悉! 从他们的交谈之中,徐蓝玉知道,原来是徐远征发现徐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才特意又派出第二支队伍来迎接。 徐明注意到了站在太子身后,眼神冷淡的徐蓝玉,立刻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太子。 李承俊笑了笑,并没有多做解释。 听到徐远征的名字,徐蓝玉却并不激动,反而越发冷静,甚至于有一种淡淡的冷漠从心里扩展到全身。 终于要见到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了,一个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弃之不顾的男人。 李承俊回过头来,却看到徐蓝玉冷到了极点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刚想要开口询问,徐蓝玉却别过脸去,刻意不看他。 一行人便朝陨州而去,一路上,徐蓝玉都是面无表情,板着小脸。 徐然看着她,疑惑万分,以往太子身边从未有过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啊,看太子对他的态度,绝非是一般随从,那到底是…… 并马而行的徐明推了推他的胳膊,用鞭子指了指徐蓝玉的耳垂。徐然定睛一看,顿时恍然大悟,用口型说了一句:“女人?” 徐明微笑点头,心中对徐蓝玉的真实身份已经猜到了大半,只等到了地方就可以证实。 又走了很久,不远处终于出现陨州灰色的轮廓,巨大的城墙,牢不可摧的城楼。 高高的城墙几乎掩去了大半的天空,走得越近,越觉得城墙高大,士兵们显然高兴起来,然而那巍峨壮丽的城郭,在徐蓝玉眼中,却并不亲近。 一个身形高大、相貌威严的中年人快步迎出来,笑着向李承俊行礼:“徐远征恭迎太子殿下。” “徐将军,别来无恙吗?”李承俊赶紧上去搀扶。 两人寒暄了几句,其他人也纷纷下马,微笑看着这一幕,只有徐蓝玉始终沉默。 徐远征这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2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2部分阅读 徐远征这时注意到了这个站在太子身边的年轻人,只见他目如春水,眉似远山,面容俊俏得不似男子。当所有人都因为抵达目的地而满是兴奋与雀跃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徐远征试探性地看着自己的女婿李承俊,对方微笑点头,徐远征一愣,突然明白过来,眼眶不由湿润了,却因为在大军面前,不能失态而只得强行控制,眼睛却一直不断看向徐蓝玉。 李承俊跟着徐远征向城内走去,轻声问:“一切还好吗?” 徐远征回答:“您的密信我早已收到,本打算亲自迎接,可突然接到信报说大摩人蠢蠢欲动,所以才派帐下徐然前去迎接。” 李承俊点了点头,“现在陨州的情况怎么样?” 徐远征沉着脸说:“大摩新皇登基,野心勃勃,此次率四十万大军囤积边境,近期恐怕会有大动作。现在陨州守军不过二十万人,如果大摩倾巢而攻,恐怕难以抵挡。” “徐将军可有良策?”李承俊沉吟道。 徐远征思虑道:“现在我军坚守不出,大摩人倒也无可奈何。但不知陛下援军何时可以到?” 李承俊蹙眉:“自接到你的密报后,父皇便已命兵部筹措,可是这一路上据我观察,大摩人明为劫掠,实际上似乎是在分兵切断来往道路,以阻遏我们的援兵。恐怕……” 徐远征听到这里,止住了脚步,“殿下此行……” 李承俊沉吟片刻,温和地道:“明为犒赏三军,实际上父皇是让我来察看敌势,再作打算。” 徐远征看了身后一直不做声的徐蓝玉一眼,道:“殿下,详情到我府中再说,膳食已经给您备好了。quot; 站在队伍里的徐蓝玉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承俊身边的徐远征。原来他就是自己的父亲,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高大、英武、耿直。她并不担心对方认出自己不是真正的徐蓝玉,因为福娘早已说过,自己从小便被寄养在乡下亲族,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 她在那里浮想联翩,前面已经到了徐远征在陨州城内的落脚之处。说是将军府,其实不过是一个临时征用的简朴宅邸,恐怕还是为了太子来所准备的。 进了府门,所有人都被一一安置好,只剩下李承俊、徐远征、徐蓝玉和徐然、徐明五个人而已。 “这……是不是……”徐远征终于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上上下下打量徐蓝玉。 “蓝玉,还不过来见你的父亲!”李承俊推了她一把。 徐蓝玉在心里啐了他一口,强作高兴的样子:“父亲——”话音未落,突然被纳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蓝玉!” 徐远征竟然热泪纵横——徐蓝玉一愣,根本没有想到徐远征居然是这样的表现,一个将亲生女儿送到太子那里任其自生自灭的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又能有多少真情? 可徐远征的表现可以假装,眼神却假装不了,那里面深深藏着的是对女儿的愧疚、思念与怜惜,这一切与徐蓝玉设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她傻傻站在庭院里,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 “将军,太子妃舟车劳顿,刚才又受了惊吓,您还是让她休息一下吧,父女之情可以慢慢再叙。”徐明走上来,微笑道。 徐远征这才放开徐蓝玉:“对,我都高兴的把这事儿给忘了。” 徐蓝玉却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福娘在哪里,我想见到她!” “福娘?她不是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吗?”徐远征诧异道。 ()同床共枕 徐蓝玉的脸色蓦地大变,一把抓住徐远征的袖子:“我让人送她回来了,难道她没有到陨州?” 徐远征愣住了…… 莲生根本没有把福娘送到陨州,到底福娘现在什么地方?徐蓝玉深深懊悔,自己实在是太信任来历不明的莲生了,仿佛无意之中踏入了他设好的陷阱。 可是如果他真的另有图谋,福娘就还是安全的,至少他会留着福娘来逼自己就范。徐蓝玉这样想着,心下稍微安定了一点。 当晚,徐远征为他们接风洗尘,虽然只有简单的饭菜,却说得上宾主尽欢。 到了晚上,男人们还在推杯换盏,徐蓝玉一个人先行告退,随从领她去房间休息。 疲惫了一天,徐蓝玉早早就睡了,却没想到李承俊推门进来。 徐蓝玉睡得很熟,连对方躺到她身边来都不知道。李承俊拉扯她的被子,却怎么也拉不动,索性直接环住她的腰。徐蓝玉睡得再熟,这时候也醒了,察觉到身边有一具火热的身体,她彻底恢复清醒,“你干什么?” “我们是夫妻,不是理应同床共枕的吗?” 徐蓝玉受到惊吓,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听到这话直觉的猛然一脚就踹开他。 这一下踹得李承俊仰面跌下床去,似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气怒地掀开一起掉下床的被子:“你疯了!” “我不是你的沈良娣,不要来爬我的床!”徐蓝玉冷冰冰的,穿着白色中衣,瞪大眼睛盯着他。 李承俊忽然轻笑了一声:“我的太子妃,莫非是在吃醋么?” “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早说过,不是你的太子妃,没有义务陪你睡觉,请你马上出去!” “我也想出去,可惜岳父大人只为我们安排了这一个房间,现在夜深人静,你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妃不肯和太子睡一张床吗?”李承俊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地上。 “你!”徐蓝玉气结,她当然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又不愿意深更半夜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你不出去我自己出去!” 她刚从床上爬起来,就被李承俊一把拉住:“你要去哪里?” “哪怕今天晚上我去睡马厩,都不会跟你睡一张床!”徐蓝玉毫不示弱。 “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敏王?”李承俊目光微沉,喉间呛出一股莫名的酸气。 “对,我就是喜欢承睿,这话说了也不止一遍了,可惜你就是听不懂!”徐蓝玉挺直了了背脊。 李承俊的脸色难看起来,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冷笑了一声:“就算你喜欢他好了,可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太子妃,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不信你出去问问你爹,看看这世上有没有逃离我的法子!” 徐蓝玉怒气上涌,反唇相讥:“是,也许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让人生厌的身份,但你既然可以有其他女人,我自然可以去找别的男人,我们互不干涉!” 瞬间,李承俊的神情冷凝了起来,薄唇上带着笑,眼里却闪烁着冰冷寒光:“只怕这世上敢给我戴绿帽子的男人还没有出生,你大可以试试看!” “你可以三妻四妾,我为什么不可以?”徐蓝玉满脸涨红,气急败坏地伸手想一耳光扇到他那自命不凡的脸上,伸出的手腕却被他牢牢抓住! 李承俊抓住她的手使劲往怀里一带,将她整个人锁进怀里,带着冷峻的笑容:“那我就让你看看,为什么不可以!”语毕,他不顾她的反抗,倾身吻住她。 他霸占着她的唇齿,疯狂缱绻,还用力锁住她的身躯,徐蓝玉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只能任由他肆意轻薄。 那一瞬,徐蓝玉只想要立刻挣脱,没有一点心神动摇的感觉。慢慢的,她让自己平静下来,任由他亲吻,自己则全身僵硬,像条死鱼一般,不肯给对方一点反应。 李承俊察觉不到反抗,甚至没有感受到女子一点的情绪,仿佛自己亲吻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想到这里,他意兴阑珊地放开了她。 “不过如此而已,我可以走了吗?”徐蓝玉的嘴角,扬起一抹冷淡的笑容。 “你不爱我,只是因为你从不曾睁大眼睛看看我。我哪里不如敏王,是文治武功,还是聪明才智?”瞬间,李承俊的得意与张扬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黯然与愤恨。 “我珍惜他待我的那一颗真心,你有吗?”徐蓝玉淡淡道。 李承俊心中猛然一滞,深邃阴鸷的眸子像是两块寒冰,他一言不发地起身,连外袍也没有披上,摔门出去了。 徐蓝玉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心里在叹息。她伤了这个太子高傲的自尊心,他一直高高在上,以为世上所有的女人都该爱他,可自己偏偏不是,所以他起了征服之心,一旦让他得到,也就会弃若敝履。徐蓝玉绝不是傻瓜,更不会去爱这样一个男人! 这一夜,李承俊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侍从禀报说太子殿下一早便去巡视边防了,徐蓝玉便自己吃早饭。 这时候徐远征走进来,看见她一个人吃的正香,满脸的不赞同:“蓝玉,你怎么可以独自用膳?” “太子殿下说他要去巡视边防,难道还要我等他吗?”徐蓝玉淡淡地说着,并不在意。 “胡说,出嫁前嬷嬷怎么教导你的,丈夫还没有用餐,妻子怎么可以独自享用,你太没规矩了。”徐远征看着她,深深地不以为然。 这个男人,昨天还父女情深,今天就来指手画脚,当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软柿子吗? “没规矩?”徐蓝玉抬起头,清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我从小在乡间长大,爹不疼娘不爱,自然没人教导我什么是规矩。那时候父亲怎么不来管教我,这时候怎么好意思跟我谈规矩?” 徐远征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徐蓝玉这样说话。他突然明白,这么多年的疏忽,这个女儿的心里一定充满了怨恨,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喟叹一声:“蓝玉,爹是有苦衷的……” 以下内容超过两千字,不算钱:推荐玄幻女强文《魔妃太难追》《魔妃太狠辣》,文很肥,适合宰之! ()“苦衷?不,您没什么苦衷,您最大的苦衷就是要精忠报国,渺小的我何足挂心呢?只不过既然您以前没有管教过我,现在更没有这种资格。”徐蓝玉冷冷地说。 徐远征愣愣地看着她,没想到当初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小女孩,已经变成如今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阴鸷冷酷,随之一道旋风般的身影倏忽就到了徐蓝玉眼前,高高扬起了巴掌,眼看就要落下来! “阿若住手!不要吓着了她。”徐远征面色凝重,立刻挥手制止。 而此时的徐蓝玉并不畏惧,反而神色淡淡地瞧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只见他身形高大,五官俊挺,可惜薄唇紧抿,面色冷酷,唇角看不出半点笑纹,就连双眼也满是冷冷的幽光,透露出一股鄙夷与恼怒。 徐远征一发话,他的手便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义父!” “蓝玉年纪还小,不懂事是正常的,以后她就会明白了。”徐远征叹息着,沉痛地看了徐蓝玉一眼。 义父?感情徐远征还在这里认了儿子,难怪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弃之不顾了,徐蓝玉想起自己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所受的冤屈,不由得有些愤愤不平。 见徐蓝玉无动于衷,司徒若便露出更加不满的表情,徐蓝玉挑起眉毛,微笑:“怎么父亲大人有了这个孝顺儿子还不够吗?还想再将我调教一番?” “蓝玉,以前确实是父亲对不起你。这是你的义兄,他性情莽撞了些,绝对没有恶意,希望你不要怪他。”徐远征心情有些沉痛,却还是张口解释道。 “义兄大人,听见了没有,父亲说你性情莽撞呢,希望你下次不要这么凶恶,不然别人还会以为你跟我一样有娘生没爹教呢!”徐蓝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冒出来,让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当她说到有娘生没爹教的时候,徐远征仿佛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一般,再也呆不下去,转身便走了。 “你太过分了!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司徒若后悔自己刚才那一巴掌没有打下去。 “你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徐蓝玉突然这么问。 司徒若一怔:“是!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深受义父的大恩,所以绝不容许你这样伤害他!” “这就难怪了,受他恩德的是你可不是我,你根本没有办法体会我的心情,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还是你真以为自己是我义兄?”徐蓝玉口气不善。 昨天晚上李承俊的举动令她十分不满,不自觉便将怒气撒到了眼前这个高举正义大旗来教训自己的男人身上。 司徒若刚要反驳,徐明却走了进来,见里面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忙道:“这是怎么了,阿若,你忘记自己身份了吗,不要对太子妃不敬!跟我出来!” 司徒若恨恨地瞪了徐蓝玉一眼,被徐明强行拉走了。 徐蓝玉大获全胜,明明应该很高兴的,却不知为什么只是食不知味的喝了一碗汤,然后便没了食欲。 伤害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受到了伤害,她是在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啊,徐蓝玉心里想着。 窗外,司徒若拧着眉看着屋内的徐蓝玉:“太子为什么要带她来,本以为她和义父父女相聚,终于可以共享天伦,可她这样不识好歹,伤了义父的心啊!我看不如把她扔出去算了,干嘛还要留着她!” 徐明皱眉:“阿若,你疯了不成,她是太子妃,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副将,凭什么跟她大呼小叫!上下尊卑你忘记了吗?义父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是想要让他伤心吗?义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女儿是十分看重的,即便她现在不明白义父,将来也总有一天会懂事。暂且让她留下,以后再作打算不是更好?” 司徒若恨恨地道:“看她那副伶牙俐齿的样子,哪里配作义父的女儿?要管你们管,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徐明愁眉苦脸:“可惜你晚说了一步,刚才太子已经下了命令,让你全程保护太子妃。” “什么!” 从这天开始,李承俊都忙得不可开交,无法分出身来照顾徐蓝玉,所以将她交给徐将军的得意养子司徒若照顾。 “你可以不用照顾我的,我不需要你照顾!”徐蓝玉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司徒若,终于忍不住说道。 司徒若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你以为我愿意照顾你啊,还敢嫌弃!要不是看在义父份上,我早把你扔出去喂狼了!” 徐蓝玉冷眼看他:“不要说的这么委屈,现在大摩重兵压境,别人都准备上战场,你来欺负我一个小女人,好意思吗?” “你是堂堂的太子妃,我职位低微,太子怎么安排我就得怎么做,你要是不想看见我,大可以去对太子说,我乐意之极。”他扬扬眉,嘲讽地看着她。 “以后我自然会去说……”顿了顿,徐蓝玉又回头:“从这里回京都,要走哪条路?”她心里很不想问他,可是目前只有这个人无所事事在她跟前晃而已。 “你想干什么?”司徒若警惕地看着她。 “不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你如果不说,我去问别人好了。”徐蓝玉转身就走,却被司徒若一把拉住。 “从茂德门出去,一直向东,有一条近路可以通向京都。”司徒若慢慢道,观察着徐蓝玉的神情。 徐蓝玉怀疑地看着他,司徒若坦荡地直视她的眼睛,他没有撒谎啊,那条道确实是近路,不过近日那里经常会有大摩人出没而已。 徐蓝玉只是略略挑高了眉,静静看着他,在确认对方并没有说谎后说道:“我明白了,你可以松手了吗?” 司徒若立刻松了手,仿佛她身上有什么瘟疫一般。 当天夜里,徐蓝玉便连夜整理好行装,挑选最轻便的马车,出了陨州城,手上有太子的墨玉,守城的士兵以为她是出去送信的,还好心指点她该向哪个方向走。 连夜奔逃…… ()她不敢骑马,却对驾车没有那么恐惧。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福娘,她也不会甘冒奇险,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出城。虽然明知道司徒若对自己心怀怨恨,必然不会那么轻松就指点自己回去的路,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上路了。 她不想再呆在这里,只想要回去,迫切想知道福娘的真实下落,知道承睿有没有按时服药,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是不是还想着自己…… 在远离京都的日子里,她一天一天的意识到,自己对李承睿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朋友的感情,虽然还没有上升到爱的地步,但她关心他,非常的…… 然而这一夜,天却下起了大雪。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雪落在地上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徐蓝玉裹着厚厚的毡子,驾驶着马车。 她习惯了京都暖和的天气,抵挡不住北方彻骨的寒冷,只觉得整个手都冻僵了。她也想要驾车回去,等雪停了再走,可是一旦回去,只怕会被李承俊看守起来,他说过要在这里呆至少三个月,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 在这个时候选择逃跑是愚蠢的,可她明知道如此,也还非要选择这一条路不可! 为了福娘,为了李承睿,她一定要回去,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绝对不能回头! 雪夜里的风,不断的发出呼啸,吹到徐蓝玉露出的脸上,阴冷刺骨。月光把树木的影子,投映在漫无边际的雪地上,形成巨大而狰狞的黑色影子。 希望一路平安!不要出现大摩人,更不要有什么妖魔鬼怪!徐蓝玉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前面一阵噼哩啪啦的巨响,雪地上火光四射。马儿吃了一惊,腿一软便跪倒在雪地上。这马车本是急速奔跑,这时候马突然停了,整个车厢都飞了出去,徐蓝玉一下子摔倒在雪地上。 就在这时,四周都亮起了火把,拿着火把的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腰上围着皮毛,肩上背着弓箭,威风而可怕。在火把的照耀下,他们的脸孔都红红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徐蓝玉被摔得骨头都快裂开了,从地上挣扎着看了四周一眼,意识到这群人并不是大摩人,而可能是流亡的强盗。她立刻将手中的包袱远远扔过去:“东西都给你们,不要伤害我!” 为首的大汉哈哈一笑,将那沉重的包袱一把提起来,丢给旁边的人后命令道:“老子还以为来了什么硬汉,敢在这个时候闯关!原来是个孬种!去检查一下马车上还有什么!” 立刻便有人去马车上搜,很快搜出来一些细软和衣服。那强盗首领啧啧称奇:“还是一只肥羊!看看他身上!” 徐蓝玉心说坏了,要是让他们搜查,说不定会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到时候再想走脱就更难了! “我是从陨州城逃难出来的,身上再没值钱的东西了!”她说着,摊开双手道:“不信你们可以过来搜搜看!” 一个强盗走过来,在她身上摸索了一番,除了那块墨玉,什么也没找到,便将那墨玉搜走了,大声喊道:“老大,没别的东西了。” 徐蓝玉刚松了一口气,那强盗首领却已自己走了过来。打量起徐蓝玉,看到他脸上沾着一层厚厚的雪渍,几乎无法分辨模样,立刻走上前伸出手掌,在她脏脏的脸上一擦,众人借由火把看清了她的容貌,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边疆苦寒之地,哪里来这样俊美的公子哥? 那强盗首领眼睛毒辣,又一伸手,忽然就往她的胸口撕去,徐蓝玉伸手去挡,那强盗啐了一口,大喝道:“抓住她!”立刻便有两个喽啰上来按住她的手脚,徐蓝玉百般挣脱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强盗首领力大无穷,不费吹灰之力便撕开了徐蓝玉的衣服,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在雪光的映衬下更加显得洁白耀眼,其他强盗兴奋地走近:“老大,是个娘们!” 强盗首领兴奋地压住徐蓝玉:“其他人都走开!” 旁边的两个强盗松开了她的手,站到一边去了。 他马上就要动手了!徐蓝玉看着对方色欲熏心的眼睛,知道唯一的机会就在一瞬间! 强盗首领扑上来的那一刻,徐蓝玉抽出一直藏在袖口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就往强盗首领的胸口刺去。 对方以为这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绝想不到会遇到这样的抵抗,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偏开要害,匕首牢牢扎进了他的肩膀,他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另两人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压住徐蓝玉的手脚,随即打掉了那只匕首。 徐蓝玉的反抗还是失败了,她早已预料到这样莽撞的逃跑行动可能会失败,却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一群强盗手中。也许她是对自己的运气太自信了,以为老天既然让她重生,就不会轻易让她再死去,却没想到会落进这群人手里,简直比死亡还要痛苦百倍! 强盗首领包扎好了肩膀上的伤口,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恶狠狠地盯着徐蓝玉。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大摩的j细!”他恶狠狠地问,仿佛恨不得一刀宰了她。 徐蓝玉被绑在雪地里,并没有露出恐惧的神色:“我不是大摩人,我只是逃难的弱女子。” 这样的回答让强盗首领更加愤怒,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冷笑:“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 鞭子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徐蓝玉无处可躲,却强忍着痛苦一声不吭。强盗首领愤怒之极,丢了鞭子,让人压住徐蓝玉的手脚,一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摸了起来。 徐蓝玉的手脚都被压住,虽然拼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她大声咒骂着,强盗们似乎听了她的叫喊更加兴奋,一直大笑个不停。 这个雪夜是这样的恐怖!没有人能够救她,没有人!徐蓝玉的心底涌出无限的痛苦。她情愿死了也不愿意被这样的人侮辱! 无限的恐惧之下,徐蓝玉听不见周围强盗发出的兴奋呼叫,耳边只剩下强盗首领可怕的滛笑…… ()原本在她身上肆虐的可怕强盗突然之间尖叫一声,倒了下去。两边的强盗原本还在兴奋的围观,这时候却开始四散奔逃:“官兵来了!快逃啊!” 一支利箭插在强盗首领的后脑上,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洁白的大地。 李承俊第一个赶来,脱下外衣将一半的身体都裸着的徐蓝玉裹住,一把抱了起来。他看到那人压在她的身上,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迸裂,想也不想便给了他一箭! 他抱着徐蓝玉站起来,身上沾了那强盗的血迹,整个人如同可怕的修罗,脸上浮现出更加骇人的阴冷:“将他碎尸万段!” 随同而来的士兵立刻将无数的长矛直刺向地上,那具尸体很快就四分五裂! 李承俊紧紧抱着徐蓝玉,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刀刃翻搅着,心疼的血肉模糊:“不要害怕,永远没有下一次,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 徐蓝玉闭上眼睛,泪水第一次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看到她的眼泪,李承俊的心仿佛被愤怒和剧痛撕扯成了无数的碎片,一片一片,都在滴血:“那些人,一个不留!” 外面还在下雪,徐蓝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知道李承俊就在身边:“为什么要救我。” “你是我的妻子!”李承俊远远坐在椅子上,低低地回答,本以为自己永远失去她了,却没想到还能找到她,可却是在那样的情景之中。 徐蓝玉睁开眼睛:“你可以嘲笑我,是我不自量力,非要离开,还要连累你去救我。” 李承俊掩在长袖下的手攥成拳头,握得死紧,终是走到床边,将徐蓝玉的手握住,徐蓝玉用力想要抽出来,却还是被他握着不放。李承俊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摸出了墨玉,轻轻放在她的手心:“我拿回来了,这是属于你的。” 徐蓝玉不肯要那玉佩,他却还是坚持非要她拿着:“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留在我身边的……总有那么一天。” 徐蓝玉苍白的面容上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没有回答。 徐蓝玉有两天都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就在床上躺着,甚至不愿意看李承俊一眼。到了第三天,李承俊终于忍不住,将她强行拉起来,带着她到了一处守卫森严的地方。 这是一间囚室,虽然没有常见的可怕刑具和刽子手,可徐蓝玉还是从发霉的空气和淡淡的血腥味猜出这是个什么地方。 司徒若被绑在墙壁上,一鞭子一鞭子抽上去,他却始终一声不吭。 徐然和徐明早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徐蓝玉,他们的神情并不显得惊讶。 “认错了没有?”李承俊的声音冷冷的。 徐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司徒若的头始终低垂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是做什么?”徐蓝玉皱眉。 “他犯了错,义父责罚他,本来只打五十鞭子,可他始终不肯认错,所以义父说一日不认错就继续打下去,直到认错为止,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等太子妃原谅他。” 徐蓝玉看着挂在墙上的人,眼中没半分感情,有的只是不屑的嘲讽:“父亲真的这么说了吗?” “是的,只要太子妃肯原谅——”徐然插嘴道。 “我不原谅,你们继续打吧,我就在这里看着。”徐蓝玉挑起眉,显得很是无所谓。 徐然顿时噤声不语,他原本希望徐蓝玉能原谅司徒若,这时候听了这话,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个大男人,故意设下陷阱让我去跳,不单单是小肚鸡肠的问题,已经是心胸狭窄、心肠恶毒、毫无人性了,这种人不但该打,更该杀了,你就用这话去回父亲好了。”徐蓝玉好整以暇地说道。 司徒若猛的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徐蓝玉。 “看到没有!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果你们放了他,我以后有什么三长两短,肯定是他下的毒手!”徐蓝玉心口有一股怨气,此刻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来。“太子殿下说让他好好照顾我,且不说他是故意引我去危险的地方,单单是放任我一人遇险,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应该受到军法处置了吧!打几鞭子真的是便宜他了!” 如果不是他故意指引她走那条道,也不会遇到那群强盗!就算他们之间有嫌隙,也不至于故意引她入绝境,这样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值得原谅。 徐然搓搓手,干笑两声:“太子殿下,您说句话好不好?” 李承俊微微垂下眼睛:“太子妃怎么说就怎么做。” 徐明和徐然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莫可奈何的眼神。徐明挥手对执刑人道:“继续。” 此时,司徒若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碎裂,露出斑斑的伤痕,徐蓝玉看着,皱起了眉头。 执刑人再次高高举起鞭子……一鞭!两鞭!三鞭!那鞭子打击在人的皮肤上,发出可怕的响声。 “等等!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父亲的意思不过是小惩大诫,你们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我没什么关系,放他下来吧。”徐蓝玉看着司徒若身上累累的伤痕,突然开口道。 “蓝玉——”李承俊惊讶地看着她。 “不要做戏了,你们如果真的是一刻不停的鞭打他,又为什么要让我来看?还不是希望我能原谅他,你们能有个台阶放过他?”徐蓝玉说的有点冷漠,可却句句说在了点子上。 剩下的几个男人都有点尴尬,徐明去求李承俊将徐蓝玉带过来,就是希望借由她的嘴巴原谅司徒若,这样一来军纪严明的徐远征也就不会责罚他了。 说完,徐蓝玉转身就走,再也不愿意继续看下去。主角走了,戏自然会落幕,他们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切的,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个外人来多嘴…… 将军府后面有一块大的空地,军队中许多地位较高的将领被获准在这里训练。 徐蓝玉一大早便来到这里,虽然她穿着男装,可在陨州这种敏感的地方,她实在是个生面孔,从一踏入训练场开始,就被人不住的打量。她浑然不在意,走到兵器架前左挑右选。 不知何时,原本议论纷纷的人慢慢散开,只剩下徐蓝玉站在场中,看着满架的武器发呆。 “怎么了,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赤诚相见 ()徐蓝玉一愣,回头却是徐远征站在她背后,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这个不适合你,你是个女孩子,论贴身战斗根本比不上男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别人近身。”徐远征看了一眼她手上选中的兵器,微微笑了。 他随手取过一把弓箭,拉开弓弦,连发三箭,嗖嗖嗖的三声,居然全部中靶,无一例外。 “在战场上,如果你懂得如何运用手中的弓箭,就可以轻易杀死攻击你的敌人。“ 他说着,将手中的弓箭递给徐蓝玉。 徐蓝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试图拉开弓,但力气却使不上。 一旁看着的将士们纷纷大笑起来。 徐蓝玉咬咬牙,使出全力刚好能把弓拉开,胳膊却是颤抖个不停。 “慢慢练习。”徐远征看着她,露出鼓励的微笑。 “技巧可以练习,可你明知道我是女人,根本没有拉弓射箭的力气,何必来嘲笑我!”徐蓝玉重重将弓扔在地上。 徐远征弯下腰,将弓箭捡起来,正色道:“战场上,武器就是一个军人的第二生命,你这样轻易丢掉它,等于是放弃自己的性命!如果下次再遇到危险,你还是要坐着等别人去救你吗!” 徐蓝玉一怔,愣在那里,看着徐远征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说的对,自己不能再这样依赖别人,若是上一次李承俊没有及时出现,那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她最大的困难在于臂力不够,就算拉开了弓,也没办法将箭顺利发出去。 可是她不想就此放弃,每当她想到雪夜里的那一幕,就会恐惧的辗转难眠,要战胜这种恐惧,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的更强大。 又一次练习失败,徐蓝玉恨得不行,扔了弓箭,一下子坐在地上,气的说不出话来。 “放弃了?”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一双黑底绣金色腾云纹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前。 徐蓝玉抬起眼睛,却看见头顶上明晃晃的一片,阳光下出现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只是那声音中淡淡的戏谑,令她气恼,却也无法反驳。 “太子殿下怎么有闲心管起我的事来了。”徐蓝玉冷冷看了他一眼。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是不一样的,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要成为一个弓箭手?你知不知道,在军队里,一个好的弓箭手抵得上十个优秀的骑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光需要耐心、毅力,还需要有良好的体力和眼力,最关键的是,天分。” “就算我不自量力好了,这与你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关系!谁说女人不如男人,就凭你这句话,我也非要成功不可!”徐蓝玉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 李承俊却微微一笑,捡起了地上的弓箭:“既然不想放弃,就不要坐在这里偷懒。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神箭手的,你必须不断的练习、练习、再练习。或许短短几个月你不能成功,但至少不是软脚虾了,是不是?” “哼!”徐蓝玉没好气地接过弓箭,又重新练习起来。 “动作要领都还掌握不好,这里,抬高一点!”李承俊走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肘。 徐蓝玉意识到这个男人虽然很可恶,却是真心的希望她能成功,刚才所用的激将法,也不过是一种帮助的方式。 李承俊一边纠正她的动作,一边轻声说:“我十五岁就被父皇丢到军营里来历练,那时候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整天只知道贪玩。别人碍于我是个太子,谁也不敢来管我,只有你父亲该斥责就斥责,该惩罚就惩罚,一点也没因为我的身份而心慈手软。刚开始我觉得他不过是倚老卖老,后来一次在战场上,是他从敌军将领手中拼死救下我,那时候我才知道,他说过的话是对的。” “他对你说了什么?”徐蓝玉第一次听人讲述徐远征,突然对这个庄严肃穆的将军有了点好奇。 李承俊微微一笑:“从我来的第一天,他就说过,在战场上,你什么也不是。我以前并不理解这句话,可后来我懂了,在战场上,我不是太子,我只是一枚卒子,是别人随时可以攻击的目标。如果我贪玩任性,丢掉的最终是自己的性命。” “你倒是知错能改。”徐蓝玉淡淡的说,将注意力集中到前方的靶子上,只觉得那红心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母后一直体弱多病,很少过问宫中的事情,六宫一直是赵贵妃代为掌管。在我四岁的时候,母后就因病去世了。父皇一直宠爱赵贵妃,连带着十分喜欢晋王。从小时候开始,身边人便反复的告诫我,不要接近赵贵妃。可是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并不理解这忠言背后的含义。直到有一次,赵贵妃生辰,皇子依惯例去请安,她赐的东西我一样都没碰,最后她送了我一个锦囊,说是祈福用的,我看晋王也有一个,就没有拒绝。可是当晚我就开始发高烧、呕吐不止、险象环生,太医诊治后说有中毒迹象,最后查到锦囊中有一味无色无味的毒药……” “你父皇没有将赵贵妃治罪吗?”徐蓝玉听到这等宫闱秘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事情查到最后也不过死了一个宫女而已。”李承俊轻描淡写的,仿佛那不过是别人的故事。 徐蓝玉看到他一贯冷酷无情的眼睛里,有一种隐藏着的忧伤,就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以前我很怨恨父皇,因为他根本什么都知道,却不肯帮我。别的皇子身边都有母妃保护,只有我孤立无援,甚至连身边的宫女太监,大多都是别人的眼线。压力很大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哭。有一次被父皇看见了,他不但没有安慰我,甚至把我当众斥责了一顿。” “皇上都知道?”徐蓝玉不可理解,为什么一个父亲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受到威胁和伤害,却不肯伸出援手? “他对我说,皇帝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要坐稳这个位置,整天哭哭啼啼没有用,谁也不会同情我,只会觉得我脆弱,不配坐这个位置。我越是软弱,死的越快。” 他拉着她的手,“嗖”地一声发出了箭,正中红心! 心疼至极 ()徐蓝玉看着那支正中红心的箭,心中有一刻在动摇,与太子为敌,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现在看来,他是个十分可怕的男人。 李承俊看着徐蓝玉乌黑的眼睛里饱含着惊讶,脸色在阳光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不由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我是比敏王更值得你爱的男人,我的太子妃。” 徐蓝玉脸上扬起一种复杂的表情,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明白爱情是什么。 纵然他是未来高高在上的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和权势,那又如何,她绝不会因为这些而爱上一个人。 承睿的温柔,并不是你能理解的。徐蓝玉心里想着,却并没有对太子说出这一句话。因为她知道,对方不会相信,也根本不能明白…… 一个年轻的男子,安静地站立在庭院里,看着眼前绽放的十分绚烂的梅花。 手指轻轻抚过梅花细小却散发着清香的花瓣,他清雅绝伦的面孔上有着一丝眷恋,黑色的眼眸却流露出一种痛苦的神色。 “王爷,外面风大,太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3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3部分阅读 说您的腿刚刚有些起色,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练习也不要紧的。”管家小心翼翼地提醒。 李承睿却挥了挥手,“不碍事的。” 管家朝一边的侍女点点头,那侍女赶紧拿过披风,去替李承睿穿上。 自从徐姑娘……不,应该说是太子妃离开以后,王爷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再自暴自弃,愿意积极配合太医的治疗,甚至不顾身体还没有痊愈,非要离开轮椅开始练习走路。 可能是上天垂怜,他的腿一天天有了起色,慢慢的不但可以离开轮椅,甚至已经可以不靠人搀扶走一小会儿了。 他除了练习走路以外,竟然也愿意见以前的朋友谢旋和陆鼎文了,只不过在他得知太子妃随太子殿下去边境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默。 李承睿抬起眼睛看着远方的天空,心中默默念着:蓝玉,你等着我…… 半个月过去,徐蓝玉已经可以拉弓射箭。 只是,从来没有中过靶子,更加不要提红心。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双臂要与箭平行,记不住吗!”李承俊的声音很冷漠,却还在不厌其烦地纠正她的动作。 “太子殿下,我没有求你来教我射箭,你若是看不顺眼,可以走开!”徐蓝玉说话口气带着一种嘲讽。 “你有时间逞口舌之利,不如多练习!再来!”李承俊并未在意,现在他每天除了观察大摩人的动向,和徐远征商量下一步的部署外,其他时间都用在徐蓝玉身上,可惜徐蓝玉并不领情。 今天已经得到消息,明天,用来犒赏三军的物品就要到了。可是大摩人却迟迟没有动静,着实让人觉得奇怪。 李承俊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指导徐蓝玉。 两人姿势从远处看来是紧紧相贴的,这让在练习场外的徐然表示无法理解:“不是有传闻说,太子很讨厌这个太子妃吗?” 他看着一脸微笑的徐明,有点呆滞地问:“这分明是很亲近的对不对?还是我眼花了?” 徐明看了看远处很亲密的身影,点点头,“是啊。”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是夫妻,那些不过是传言,你怎么能听信这种东西。” 徐然皱了皱眉,自语,“不像啊……” “不像?”徐明一愣,笑了,“你一个连媳妇儿都没有的家伙,哪里懂得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 徐明虽然这样说,心中却也有些疑惑,这半个月来,太子一直另找房间休息,若说他和徐蓝玉是恩爱夫妻,着实不像。可如果说太子冷落她,现在这一幕又怎么说? 况且在他看来,倒是徐蓝玉冷脸对着太子的时候更多,难道这个太子妃…… “这两个人,倒是很有趣。”徐明勾起嘴角,笑了。 这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跑过来,在李承俊耳边匆匆说了几句话,太子面色大变,丢下徐蓝玉就走。 目睹这一切的徐明低语道:“看来大摩有动静了,快,我们也跟太子一起去见将军。” 徐蓝玉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还在一遍遍练习着。她的脑海中一再浮现出雪夜里的情景,想起那时候衣服碎裂的声音,心中感到无尽的屈辱,她要变强,变得无人再可以随便欺负! 一遍遍的,她抬起弓箭,一次次看着那箭射出的距离越来越远。 额头的汗珠一点点的渗出来,明明是冬天,她的背上却湿透了,全身脱力,却还是不肯停下手。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四个时辰,她忘了吃饭,忘了休息,不断地练习着,周围的人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惊异。 “嗖”,最后一箭,居然中了箭靶。 “真的中了!”“才练习没多久而已,居然这么快——”“天啊,他晕倒了……” 一阵混乱之中,徐蓝玉直接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再一次睁开眼睛,却是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一张俊美之极却遍布怒气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徐蓝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衣服和被褥都是完好的……她潜意识里松了口气:“你做什么!” “你舍得醒了!”李承俊一改这几日风和日丽的情绪,脸色再度阴沉起来。 “我怎么了?”徐蓝玉想要坐起来,却觉得一阵头痛欲裂,身体虚软无力,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你在练习场晕倒了,看来当真是不想要命了。”李承俊的神情虽然冷淡,说话的时候却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仿佛恨不得把徐蓝玉拉出去打一顿板子才甘心。 徐蓝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脱力晕倒了,不免有点心虚:“我没事的,躺一会儿就好了。” “躺一会儿?从你晕过去到现在,都两个时辰了!谁让你不眠不休去练习了!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李承俊突然提高嗓音,浓如墨染的眉,重重拧了起来,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然而,当时那是愤怒,现在充斥他心中的,却是无法形容的心疼…… ps:亲爱的童鞋们,请加入绝色妃等闲的读者群,这样有什么消息或问题都可以及时解答,群号下面评论区置顶啦! 剑拔弩张 ()徐蓝玉愣愣地看着李承俊,虽然知道他是生气了,可问题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没事就好了,殿下,你也别太苛责她。”徐远征一直默默站在旁边,这时候看两人似乎有争执的迹象,才说道。 “她分明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大战在即,她这样胡闹,分明是为了让我们都分心!”李承俊那一双幽深的眼睛,不悦地盯着徐蓝玉,显得阴沉难测。 徐远征叹了一口气:“殿下,她还是个孩子。” “徐将军,她真的太任性了,上一次偷偷跑出去,我们几乎出动了半数的军队去搜索,这一次不顾身体不吃不喝的练箭,还在练习场上晕倒了,这是一个太子妃应该做的事吗?” 这个男人究竟怎么了?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 “我晕倒是我自己的事情,谁让你担心了吗?”徐蓝玉开口反驳。 “徐蓝玉!”李承俊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那神情令人有些胆寒:“下一次再让我看到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我就把你——” 他咬牙切齿的,却不再说下去。 “你——”徐蓝玉从没见过他脸上有这么可怕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胸口微微的起伏着,“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放开我!” 李承俊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目光像是针一般,细细地打量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看她所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徐远征赶紧开口道:“蓝玉,不要闹了,这两天外面情况不是很好,大摩人有些异动,我们无法分心照顾你,你要好好听话,不要再惹太子生气。” “我……”徐蓝玉刚想说自己不会再惹麻烦,会好好呆在房间里这样的话,却被李承俊开口打断:“徐将军,你不必担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这个女儿。从今天开始,她必须时时刻刻在我眼皮子底下,哪里也不准去!” 原本打算示弱一下,先将此刻的难题应付过去再说的徐蓝玉立刻生气:“我又不是一件东西,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控制我!” “我是你的丈夫,我可以!” 两人的目光像是两把利剑,在空中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好了!不要像是孩子一样斗气!”徐远征看他们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并不紧张,反而失笑,他哪里知道这两人之间是真正水火不容,还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夫妻斗气罢了。 李承俊满脸阴沉,看着徐蓝玉的眼底邃光幽幽,意味深沉的留下了一句:“这里不是京都,你如果不想出事,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 语毕,他完美而优雅地转身,自顾自地出门去了。徐蓝玉看着他修长的身影,神情中终究还是愤愤不平。 “蓝玉,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徐远征正准备走,临行前突然顿住脚步:“从今天开始,阿若会跟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们好好相处。” 阿若?司徒若?有没有搞错?徐蓝玉瞪大眼睛,直接拒绝:“我不要!” 司徒若正站在门口,拳头立刻紧紧握起,瞬间却又松开了,始终面无表情。 “太子说的对,这里不比京都,万事都要小心,你身边有人照顾,我们也能放心。”徐远征出乎意料的,很是坚持。 “那就换一个人,我不要他。”徐蓝玉才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到这样一个人手上。 “现在这城里有能力保护好你的,除了我和太子,能信任的只有徐然和徐明,他们两人都脱不开身,你还想换谁来?蓝玉,不要再任性,我已经失去你娘,我不想到了这个年纪……再失去你……”徐远征说到最后,突然转过身去,不让徐蓝玉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他的声音向来沉稳,此刻却不知为何带着一丝从未在人前流露出的软弱。不要说徐蓝玉,连司徒若都愣住了,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心中受到了巨大的震动,第一次意识到……徐蓝玉这个女儿,在徐远征心目中的地位。 为什么?他不是一直对在京都饱受欺凌的自己无动于衷、漠不关心吗?为什么他现在的表现却不是这样?徐蓝玉愣在那里,拒绝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徐远征走出去的时候,拍了拍司徒若的肩膀,他浑身一震,看着自己一直崇敬的义父,发现他头上不知何时已经生出了白发,心中感情复杂难言。 只剩下徐蓝玉和司徒若两个人,沉默的呆在一个房间里。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跟着我,我不会勉强,只是拜托你,千万不要害我了。”徐蓝玉想起司徒若衣服下的道道鞭痕,不由得很是堵心,若是这个男人小肚鸡肠,将受惩罚的事全部记恨在她头上,这岂不是无端惹是非? “不必,既然答应了义父照顾你,我会拼死遵守自己的诺言。”司徒若抬起头,那清越的声音里含着不容质疑的决绝:“不论你怎么讨厌我,我都必须看住你!” 徐蓝玉微微愣了愣,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不会借机报复吧。” 她的这一句话,故意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很随意地询问着,末了,却很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司徒若毫不退缩地直视那双眼睛,徐蓝玉脸上最美好的便是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这双深黑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怀疑,却依旧明亮的异常夺人心魄。他缓缓地回答:“我已经答应,违背誓言,必将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徐蓝玉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脑海本能地闪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沉下心来:“好,我信你。” 她并不是信得过这个曾经陷她于险境的男人,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得不相信他。更何况,他和徐远征之间,父子感情似乎十分深厚。既然是徐远征亲自拜托,他又发下这样的誓言,想必不会轻易违背。 司徒若看了床榻上的徐蓝玉一眼,声音中多了一丝凉凉的嘲讽:“更何况,不需要我害你,你再这么毫无章法的练习下去,很快也会自己躺进棺材的。” 徐蓝玉愣了愣,怎么这话听起来很奇怪,好像是……“你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太子真情 ()司徒若冷哼一声,脸上却莫名红了红:“要不是义父吩咐,我都懒的管你死活!况且,太子也这么关心你,你若是再胡闹,就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徐蓝玉听到前半截还笑着,可听到后面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她敛下眼,脸上的表情很淡漠:“他关心我?只怕不是吧,他关心的是不要让堂堂太子妃死在犒赏三军的路上,更重要的是不要毁了他和徐家的联盟,我们之间,横竖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来这里这么久,她早已看出徐远征和李承俊关系匪浅,当初若非看在徐将军的面子上,李承俊又怎么会同意娶自己?这几年他对自己的疏离冷漠,只怕也是在向皇帝表明心迹,说明并没有拉拢外臣、争夺兵权的意思在里面。 这个太子,心思诡秘复杂,恐怕她猜测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你以为他是为了这些?”司徒若却勾起嘴角笑了,瞥了她一眼,似乎在笑她看不明白,徐蓝玉以为他有话要说,但他不过是低低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为了让徐蓝玉尽快恢复体力,徐远征特意招来军医替她诊治,还开了几副药让她喝。她倒是没什么特殊感觉,只是手上不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果然是女孩子啊,不像男人那么皮糙肉厚,只是拉弓而已,都磨破了皮……或许那药物有些许安神的作用,她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有一只手,沾了凉凉的物体,轻轻在她的手上涂抹着,原本火辣辣的感觉顿时舒适了许多。 她睁开眼睛,只看见清冷的月光下,一人坐在床边,正低垂着眼睛,轻轻地持续着上药的动作。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容貌,眼里的冰雪却像是从未存在过,只剩下无法形容的温柔与怜惜。 这个人……徐蓝玉觉得很迷惑,睁大眼睛看着他:“李承俊?” “醒了?”李承俊低低地应了一声,深幽的黑眸却立刻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手上的动作也僵住了。 徐蓝玉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已经吃过药了,不需再抹药,你不必——” “外敷内服才能加快药效,”李承俊搁下手里的药膏,眉目之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失落之感,却是一闪而逝,快的让徐蓝玉以为自己眼花。他顿了顿,感觉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转而用一种淡淡的语气道:“现在没人有时间来照顾你,你好自为之。” 又来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和现在的温文尔雅,这个太子到底是不是吃错药了,为什么如此多变,是想要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 徐蓝玉定定地看着李承俊,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浓雾,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心,半响,她微微侧头,轻轻地笑:“李承俊,你该不是,爱上我了吧?” 李承俊面色一变,镇定自若的表情顿时消失了,他看着她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捏紧了,疼痛难忍,声音越发压得低了:“如果我说是呢?” 徐蓝玉沉默了,片刻后她突然躺下:“我累了,太子殿下请回吧。” 他直视着她,向来冷漠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辨认的光芒:“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 徐蓝玉想了想,他又在问着那个已经问过很多次的问题:“我现在并不恨你了,毕竟你真的救过我。” “不喜欢我,是为了敏王?”他眉目低敛,让人难以看清他的表情。 “我总觉得,你太复杂了。”徐蓝玉闭上眼睛,声音喃喃的,“在京都的时候,你是一个样子,在这里,你又是另一个样子。我永远也无法理解,你每次对我和颜悦色,我都会想,你这次又有什么目的……” 他静静地很认真地倾听着,黑眸转到她脸上,就变得异常深邃,末了,只是薄唇微扬,很肯定地说:“徐蓝玉,你记住我说的话,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徐蓝玉浑身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睁开眼,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是一种说不出的冷淡:“我永远也没办法爱上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 “我对你居心叵测?”李承俊声音也冷下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火苗灼灼地燎烧了一下,他定定的看着徐蓝玉不做声,直到徐蓝玉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突然倾身俯下来,居高临下。 近到呼吸都快交缠在一起,他的长发一缕缕从肩头散落,落在徐蓝玉的脖子上,眼神不再温文,带上了一种毫不掩饰的掠夺与侵占欲望:“你必须是我的。” 徐蓝玉看着这个男人,月光下,他如同一头高贵的野兽,雄心勃勃的看着她,伸出洁白的獠牙,等待着她疏忽的片刻,一口将她吞下,彻底撕碎。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做个普通人,也不用面对这个表面温柔却可怕之际的男人。 语毕,他俯下头,炽热的唇落到了她的唇上。 这是一个并不深入的吻,他最终只是靠在她耳边,唇角轻勾:“让我们拭目以待。”略微顿了顿之后,他起身,并不留恋地离去。 徐蓝玉看着他走出去,轻声地说:“你再强大,能够控制人心吗?” 第二天一早,李承俊便率一只队伍去迎接前来犒军的物资,他显然担心大摩人会打这些物资的主意,亲自去了。 他刚出去不多久,却突然传来大摩军队异动连连的消息,陨州城门前集结了黑压压的一片军队,徐远征上城门观察敌情,徐然和徐明也跟着匆忙去准备布置战争。 徐蓝玉所住的地方,一下子变得空荡荡,她突然意识到,战争,离她是如此的近。 司徒若一直守在院子里不曾离开,沉默的像是一尊石头。 快傍晚的时候,却突然有人到访。来人行色匆匆,明明还是很冷的天气,却跑得满头大汗,似乎十分急切的样子。 司徒若一眼认出,那是太子身边的一个侍从。 置诸死地 ()“太子妃,奴才叫叶三,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太子说如今外面局势混乱,特命奴才护送太子妃先行回京都去。”叶三虽满头大汗,说话却十分沉稳。 徐蓝玉皱起眉头,李承俊在打什么主意,外面正是吃紧的时候,他还能分出心来管她死活?居然还派人大老远送她回京都?不对呀,昨晚他明明还说过,决不会放她离开,怎么今天就变了主意。 可是眼前这个垂下眼睛看着地面,十分恭敬的男人,的确是李承俊身边的侍卫没有错。他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不会有误。 这么说,真的是李承俊的命令了?这个男人还真是多变,徐蓝玉心想,起身收拾东西。 司徒若拦在她面前:“容我去与义父说一声,亲自护送你回去。” 叶三却说道:“来不及了,大战在即,徐将军无暇分身,他嘱托奴才好好照顾太子妃。” 司徒若精光四射的眼睛来回在叶三的身上扫视一番,对方镇定自若,一点也不像是撒谎。他心里也明白,徐远征这时候为即将到来的大摩人忙的无暇顾及徐蓝玉,这些日子也一直打算派人护送太子妃先行回去,免得受到战争牵累。只是因为太子不肯离开太子妃,才会一直无法成行。 这样一来,便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尤其这个叶三,身上还带着太子的令牌。 叶三和司徒若护送着徐蓝玉从侧门出去,有了太子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徐蓝玉坐在马车上,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离开了。原先李承俊死活不肯放她走,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这只能说明双方是真的要开始动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全黑,他们停下马车,燃起火堆准备休息一个晚上。司徒若去找些柴火,而叶三则留下来看守。 徐蓝玉坐在火堆前烤火,心中越来越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时候,身后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一回头,却突然被一掌打在心口,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叶三!”徐蓝玉胸口剧痛,心中却清楚得很,这个叶三有问题! 叶三面目狰狞地走近,笑容可怕:“太子妃,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为什么要跟沈良娣作对!” “你是她的人!故意引我们出来的,是不是!”徐蓝玉捂住胸口,倒退了几步。 “可惜你觉悟的太晚了!”叶三拔出匕首,冷笑。 “你不怕太子知道以后杀了你!”徐蓝玉眼神冷静,口中却不断吐出血沫,这一掌实在打的太重,这个叶三,分明是个职业杀手。 “真正的叶三,早就死了。那块令牌也是我窃取而来,你这种蠢女人,死不足惜!”叶三猛地扑上来,徐蓝玉不顾一切向后奔跑,叶三穷追不舍。 跑得几乎无力支持,腿脚发软,她突然被脚下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山坡下就是一处断崖,深不见底。叶三看着苍茫的夜色,冷笑:“也好,掉下去倒是给我省事了。” 司徒若回来,却不见了叶三和徐蓝玉,刚开始他还以为他们碰上了危险,到处搜寻后发现在山坡的石头上有一块细碎的布料,他拿起来一看,却是属于太子妃徐蓝玉的。 “太子妃!太子妃!徐蓝玉,你在哪里!”司徒若大声喊着,却不见人影,正要回头,却突然感觉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下意识地避开,却还是被一掌打在背心,整个人顺势滚下了山坡。 司徒若眼疾手快,一把攀住一块突出的岩石,尽管手心都被石头割破了,却还是死死抓住不肯松手。 正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有点嘲讽:“别抓着了,跳下来吧,下面有一个石台,不过不要用力太猛,再下面是悬崖。” 是徐蓝玉!她还活着!司徒若又惊又喜,按照她所说的任由自己身形下坠,成功到了她所说的石台上。 他伸手一摸,恰好掉在边缘,再向外一点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不由吓出一声冷汗。 “我还指望你来救我,没想到你也这么没用!咳咳……”徐蓝玉想要嘲笑对方两句,却不断咳嗽起来。 “你受伤了?”司徒若看不见人,只能用手去摸,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他突然摸到了一阵冰凉的液体。 粘腻的,冰凉的,一触之下便知道是人的鲜血。 “被那个家伙打了一掌,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打一掌也这么厉害。”徐蓝玉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好不容易才止住,却觉得额头发烫,胸口冰凉。 “你刚才为什么不呼救!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司徒若坐下来,感觉女子就在他身边不远,心中稍定。 “你傻吗,如果我呼救,岂不是让刚才那个推你下来的人知道我还没有死?”徐蓝玉没好气地回答,像是带着无限嘲弄,声音却有点虚弱。 这个女人!司徒若的怒火在瞳底跳跃着,盯着她的目光又凌厉了几分,却最终只是用鼻子轻轻一哼,“你别忘了,若是想要上去,还是要靠我的。我完全可以把你丢在这里。” “你还要不要脸?!欺负……欺负我这样一个病怏怏的女人?”徐蓝玉拔高声音,却因为吸入凉风而开始猛咳个不停。 “哼,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像是需要别人帮助的样子吗?”司徒若看到她就来气,想到义父对她这么好,她却一点也不领情,恨不得就这么把她丢下断崖算了。 话是这样说,他却脱下外衣,一点一点撕成长条,捆好结,然后将它递给徐蓝玉:“系在自己腰上。” 徐蓝玉挣扎着做起来,慢慢将布条扎在自己腰间。 司徒若将她背在背上,慢慢顺着石台爬上去。一块块突起的石头,他一个人爬上去或许不算很难,但两个人,实在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他的手早已被石头割得鲜血淋漓,徐蓝玉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你可以放开我的,不用管我。”听着耳边的风声,徐蓝玉轻声说。 “我答应过义父,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去。”司徒若咬牙,继续费力地向上爬。 豹口惊心 ()可是,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徐蓝玉知道,他根本没有可能背着她上去,却还是不肯放手。 他这种举动,让她……有点感动。毕竟他一直很讨厌她,不是吗?先是她被骗陷入绝境,后来为了报复,她任由他被惩罚没有出手相救,两人之间嫌隙太深,他却还肯这样救她。 这一切都是看在徐远征的份上……徐蓝玉睁开眼睛,微笑:“司徒若。” “什么?”司徒若额上汗水滚下,一直流进他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以前……或许是我任性了,帮我跟父亲说一声,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我。”徐蓝玉笑了笑,突然拔出一直藏在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用最快地速度,割断了两人之间唯一的束缚。 “不要!”司徒若惊叫,仓皇回首,却只看见徐蓝玉仰面向下坠落。 她的眼睛灿若星辰,一直看着他,带着微笑,没有半点的畏惧…… 徐蓝玉衣衫飘飞,急速下坠,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她心底十分的平静,死也没有什么,本来那杀手就是奔着自己而来,如果连累了司徒若,那才真是无辜害死一个人。 一直向下坠去,最终没有听到身体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声音,却是扑通一声,掉入了一个溪流…… “啊……”巨大的冲击力,迫使徐蓝玉一直向溪水的底部坠落,坠到底部的那一刹那,她的背部在溪底的石块上重重撞击了一下,这一下几乎令她连肝胆都要吐出来。 忍受着剧痛,她从溪水里爬上来,整个人已经是残破不堪,摇摇欲坠,只是靠着最后一丝毅力,才勉强坚持下来,最终却还是跌倒在溪水边,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不知昏迷了多久,徐蓝玉终于还是醒了过来,却是被冻醒的。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只是却更加寒冷,她浑身湿漉漉的,胸口中了一掌,背上又是鲜血淋漓,又累又饿又伤,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天爷……咳咳,你对我也算是够好了。”徐蓝玉不想起来,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碧玉如洗的天空,觉得特别累。 杀手是沈良娣派来的,对方视自己为情敌,是登上太子妃宝座的最大障碍,对自己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可是,深陷在这种可怕阴谋中的徐蓝玉,却觉得身不由己、莫可奈何。 现在这种状况,她真恨不得倒地不起算了,管他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她又深深知道,若是继续躺下去,身上的伤口得不到处理,周围又全是溪水,很容易伤口发炎,到时候神仙也难救了。 必须爬起来……徐蓝玉挣扎着,坐了起来,默默地动了一下胳膊,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痛从背上传来,不由苦笑。 因为她试图站起来,鲜血顺着脊背留下来,染红了银白的外袍,血流到地上,一直顺着溪水飘到很远。 徐蓝玉感觉浑身发热,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才感觉烫手,果然是发烧了啊。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自救。再这样下去,非死在这里不可。不知道司徒若得救没有,应该可以的吧,没有了她的拖累…… 徐蓝玉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一旦打定主意,就忍着剧痛,勉强自己爬了起来,从外袍上撕下布条,在后背上稍微缠绕了两圈,覆在胸前打好一个结,她低下头,苦笑,为什么不学点包扎伤口的方法呢,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将就让血不要流的那么快了。 有水的地方就会有人,徐蓝玉集中精力思考着,慢慢向溪水的源头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抬头只看见雾蒙蒙的一片,周围的树木越来越茂盛,溪水似乎一直没有尽头,蜿蜒着,流向远方。 这个国家的北方是个十分荒凉的地方,到处是看不到尽头的草原,尤其现在是冬天,更是苍茫一片。可是这个地方,却仿佛与世隔绝,到处郁郁葱葱,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地方。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没有一点响动,万籁俱寂。 这时,身前的树丛突然有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徐蓝玉皱眉,停住了蹒跚的脚步。 直觉告诉她,这绝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声,倒像是…… 这时,一头高大的动物出现在她面前,这动物周身长着细软厚密的白毛,上面分布着许多不规则的黑色圆环,看起来有点像是老虎,尾巴高高扬起。 它慢慢走过来,昂着头,高贵、傲慢,空气中多了一股属于野兽的味道,徐蓝玉身上的汗毛立刻便直竖起来。 瞧她这运气!居然碰到了一头豹子! 此刻,那豹子发出低声的嚎叫,蓝绿色的眼睛一动不动观察着徐蓝玉,徐蓝玉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对这种动物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不由心中胆寒。 但那豹子抖了抖浑身雪白的皮毛,似乎并不急着扑上来,而是缓缓地移动着,向徐蓝玉靠近,她知道,对方是在评估她的攻击力,以便给她致命的一击。 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野兽,带着特别的精明,它仿佛知道徐蓝玉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似乎想要坐享其成,等她倒下直接撕扯她的血肉。 “陛下……”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子压低声音。 “看样子,雪豹找到新玩具了,让它多玩一会儿吧。”回答的声音低沉,对这一切都没什么兴趣。 徐蓝玉浑身僵硬,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什么利器也找不出来。原先割断绳索的匕首,已经在掉下来的时候遗失了,现在能用什么抵抗它?更糟糕的是,她现在受了伤,不要说抵抗,就连最基本的逃跑都做不到…… “陛下,快看!”那男人惊呼。 原本一直低垂着头对这些不太感兴趣的男人也顺着这一声惊呼抬起头来。 那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她竟然拿着锋利的石块,冲着雪豹扑了上去! 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 茹毛饮血 ()徐蓝玉与那雪豹纠缠在了一起,雪豹用力想要撕咬她的喉咙,却不料她抢先将石块塞进它的嘴巴里,让它无法畅快地咬断她的喉管,反而咬了满嘴石头,徐蓝玉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不顾那锋锐爪牙的威胁,用腿死死顶住雪豹身上最柔软的肚子,强行将石头塞进它的嘴巴,雪豹哀鸣一声,狠狠将她甩开! 锋利的硬爪在仓促之间,竟然从她肩膀上活生生带下一大块血肉,徐蓝玉闷哼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上。 这样一来,徐蓝玉全身都是血红,银白色的袍子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剩下血迹斑斑。她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已经尽力了,她真的尽力了。 “真是个凶悍的女人……”一直观察着这边动静的男子愣愣的,难以置信地发出低呼。 雪豹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在空中一甩尾巴,便预备俯扑过来!徐蓝玉无力动弹,只好闭上眼睛,眼看就是一场生死劫难! “追风!”一声低喝止住了雪豹的全部动作,它立刻像是从一头猛兽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宠物,立在原地不再动了。 一个男人缓步走出,居然拍了拍雪豹的头,才向徐蓝玉走过来。 徐蓝玉虽然意识模糊,却还是勉力睁开眼睛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却愕然对上一双深紫色的眼眸。 男人来到她身边,蹲下了身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紫色的眼眸透着丝丝妖艳的色彩,带着一种死亡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男人的眼角有一颗妩媚的泪痣,却面如寒玉,冷若冰霜,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一块破抹布。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倾身逼近了几分,徐蓝玉感到一种彻骨的凉意从男人身上传来,想要后退,却晕过去了。 “雪豹,你的猎物好像伤得不轻。”一条银鞭在徐蓝玉的肩上翻了翻,男子冷笑,那血一直汩汩地流出,深得几可见骨。 那血沾了一点在男子的披风上,他顿时皱起眉头,站了起来,将披风脱下丢给一边的随从:“真恶心,丢了。” “那这个女子……”随从下意识看了徐蓝玉一眼,“要不要就地处置。” “直接丢掉。”男子似乎对血腥的味道十分排斥,露出嫌恶的神色。 一行人转身要走,那雪豹却徘徊着,反复回头看徐蓝玉,男子低头,认真道:“追风喜欢啊,那带上她给你做点心?” 雪豹低低叫着,似乎对这个提议十分的欢喜。男子一挥手,随从立刻去抬起徐蓝玉,放在马背上。 徐蓝玉被倒放在马背上,随着一路颠簸。那一行人中途停下休息的时候,一众随从看到她的血不断流下来,打湿了草地,也不敢说一句话。 只有雪豹徘徊在她身边,却并没有打算吃掉她的意思,反而嗅来嗅去,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追风喜欢她,帮她治伤。”为首的男人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个随从立刻跑过去检查她的伤口,老实说,徐蓝玉背上的伤口并不很严重,倒是肩上那一爪很厉害,隐约可以看见骨头。他们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药物,只好用烈酒帮她擦伤口。 即便在昏睡中,徐蓝玉也疼得吸气,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男人看了,突然有点心烦,命令道:“太吵了,塞住她的嘴巴,不许发出声音。” “是,陛下。”随从看了澹台紫玉一眼,恐惧地低下了头。 澹台紫玉,是大摩人的君皇,也是让人畏惧的魔鬼。徐蓝玉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大摩的国君所救。当然,澹台紫玉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就是敌国的太子妃。 徐蓝玉远远坐在一边,看那些人生火做饭。他们名义上是救了她,实际上却像是把她当成路边的猫猫狗狗,随便捡起来罢了。 走了大概四五天,她背上的伤口已经好些了,只有肩上的那一处还是很疼,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向不远处的雪豹看去。 那头该死的豹子正窝在男人的脚下,懒洋洋地蹭着。现在徐蓝玉开始怀疑,这大型的猫科动物是不是投错胎了,其实它不该是一头凶残的豹子,而应该是一只温顺的猫咪? 或者,它的主人有着某种可怕的力量,让野兽也不由自主的驯服? 一个随从走过来,递给徐蓝玉一碗热汤,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这帮野蛮人似乎不知道怎么烹调食物,每天就把那些食材随随便便丢在锅里煮成一团,黑乎乎脏兮兮,让人看起来一点食欲也没有。前几天她动弹不得,就只能听凭他们将热汤灌进嘴里,可现在味觉似乎在慢慢恢复,便越发难以忍受他们这可怕的烹饪方式了。 徐蓝玉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那边正在逗弄豹子的男人,心中叹了一口气,连他这样看起来身份很高贵的人都对这种食物吃的津津有味,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来自于哪里。 “喂……我说,让我来做饭吧。”徐蓝玉对那随从说道。 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随从愣了愣,似乎想从她晶亮的眼睛里看出什么阴谋。 徐蓝玉摊开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况且,如果她真的想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这些人很快就会宰了她。随从只好去回禀主人,澹台紫玉看了徐蓝玉一眼,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徐蓝玉将那些人口袋里的东西倒出来,不由吃了一惊,这些人居然随身带着很少见的珍贵菌菇,马匹后还挂着不少野味,甚至还带着米粮。可他们居然把这些上好的食材全部丢到锅里去,真算得上暴殄天物。 徐蓝玉用力用刀切开一个菌菇,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她的伤口还没好呀,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过来帮忙!” 随从不敢置信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显然对她徒手跟雪豹搏斗的场景还心有余悸,表情怪怪地走过来帮忙。 徐蓝玉指挥着他们将野味剥皮清理,将肚肠掏出,全部用水打理干净后放入锅中,又放了一些很清爽的菌菇来调味。 “有没有调味品或者佐料?”徐蓝玉问一个长得有点憨厚的高大男人。 他愣了愣,摇摇头,“那是什么?” 老天,这难道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4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4部分阅读 饮血的野人? ps:有童鞋问什么时候更新,一般都是在中午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更新哦!有问题可以来群里问,╭(╯3╰)╮ 大摩皇帝 ()徐蓝玉不耐烦了,她深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事来帮他们做饭,这群人好像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跟京都那些人完全是两个样子,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不知调味料是什么吗? 就在这时候,一个随从拍拍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过一边的袋子,哗啦啦倒出来:“你找找看,这里面有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她翻查了一下,真的发现了一小瓶盐巴。他们随身带着,却不知道怎么使用……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徐蓝玉瞠目结舌。 原本野味的腥味被喷香的菌菇汤的味道掩盖,加了一点盐巴后,淡而无味的汤汁变得十分有滋味。做好以后,随从先试吃了一点,顿时感觉美味得恨不得连舌头都要吞下去。 徐蓝玉得意地看着对方,笑起来。她原本浑身是血渍,看起来十分可怕,他们都不愿意去看她的脸。刚才徐蓝玉为了做饭,特地去清洗了自己的脸和手,露出了洁白的面孔。现在笑起来,眼睛亮得像星星,整个人美丽得仿佛丛林里开放的第一株花朵。 这一笑,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徐蓝玉随口问那高大憨厚的随从,他顿时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叫阿达。”他迟疑地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默默注视着这里动静的主人,挠挠头回答道。 大家对她的厨艺大加赞赏,将那锅底吃了个底朝天。徐蓝玉端着特别留下的一碗,走过去,递给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的男人。 “尝尝看。”徐蓝玉微笑着,把汤递给他。 澹台紫玉接过碗,却并没有自己喝,而是随便一洒,全给了雪豹。雪豹兴高采烈地抱着落在地上的骨头啃了起来。 徐蓝玉并没有生气,只是看了他一眼:“不管如何,谢谢你救了我。”虽说他是雪豹的主人,纵容豹子行凶不对,可人家毕竟救下了她,没有任凭她被雪豹吃掉,这就算不错了。 男子却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轻轻抚摸了一下雪豹的头,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徐蓝玉并不在意,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身份非比寻常,否则那些人也不会看见他好像看见恶魔一样畏惧。这样的人,她还是少接近为妙。 “现在我的情况好了许多,也该向你告辞了。”徐蓝玉继续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那男子终于抬起头来,那双深紫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与她对视,其中隐然流露于眉间的高傲,令他风姿更是绝艳出众。 可是,徐蓝玉从那双眼睛里得到的,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惊讶地看着这边。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敢与他们的帝王澹台紫玉对视,所有人都当他是个可怕的魔鬼,没有人敢注视他那双冰冷的眼睛超过三秒。 澹台紫玉也在打量这个奇怪的女人,与追风抗争的时候,她凶悍的完全不像是个女人,可是现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气质温柔沉静,态度落落大方,唇边那柔和如春风的微笑,更是让人一见难忘,心神动摇。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澹台紫玉冷冷地问。 徐蓝玉迎上他冰冷而刺探意味浓厚的目光,并不慌张,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说了出来:“我是逃难经过此地,结果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下来,受了伤,然后遇到了你们。” “你是天朝人。”澹台紫玉冷淡地看着她。 徐蓝玉丝毫不以为意,唇边的笑容始终不曾消失:“是的,我是来自天朝,怎么了吗?” 她这样轻松的说着,仿佛对自己和对方敌对的处境全然不知、十分的天真,实际上她早已猜出这些人是大摩人,却并没有想到对方的真实身份。 一旁本来还对她十分友善的人立刻用敌对的眼睛看着她,有几个人还拔出了佩刀。 徐蓝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气氛,微微一笑:“你们是大摩人,对不对?” 看她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死亡的边缘,只要澹台紫玉一声令下,她就会人头落地。 澹台紫玉的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眼中冰冷之间更浓:“你不怕我杀了你?” 徐蓝玉淡淡一笑:“我本来就是生死命悬一线的人,你们若要杀我,就动手好了。两个国家之间为了利益而起的争斗,与我这样的柔弱女子又有什么干系呢,可笑你们这些大男人,没有本事去战场上拼杀,却准备杀我一个女人泄愤,岂不是很没出息?” 澹台紫玉看着她的眼睛,真的很想要下令立刻杀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这个总是微笑的女人,讨厌她可爱的笑容,讨厌她明亮的眼睛,更讨厌她镇定自若的风度…… 他对人的态度一向凌厉,很多人在他的压迫下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可是他的可怕,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一点用处也没有。她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自然而温和,仿佛他跟她一样,是一个普通的人,而非高高在上的君主。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她这种态度令他很不高兴。 “我是澹台紫玉,你说我会不会杀你?”这样想着,他冷冷地说道。 澹台紫玉?徐蓝玉皱眉,想了想,好像很熟悉的名字,似乎曾经听李承俊提过,大摩的皇室是姓澹台的……这么说,眼前这个男人是皇族?怪不得身上的气质那么凌然而且高高在上。 可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因为他报上名字而出现任何恐惧之色,这让澹台紫玉非常不悦。为什么她不像其他人一样害怕他?恐惧他?为什么她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还这么平静,难道她不知道他是个杀兄弑父、十恶不赦的魔头?在她的眼里,仿佛澹台紫玉这个名字,不过像是路边的张三李四一样普通,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我叫徐蓝玉,认识你,很高兴。”徐蓝玉微笑着,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 人体取暖 ()认识他很高兴?澹台紫玉冷哼一声,所有的随从都忍住惊讶看着徐蓝玉,他们深刻的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坏了,天底下谁不知道澹台紫玉是比冰山上的妖魔还要可怕凶残的人,谁会因为认识他而高兴? “离开我们,你走不出去。”澹台紫玉低下头,表示谈话到此结束。 他既没有下命令杀死徐蓝玉,也没打算立刻放她走。 徐蓝玉站在原地,想了想,便转身回到了原来自己呆着的地方,闭目休息。 这些人带着的东西十分有限,也没有药物,徐蓝玉的伤口完全是靠烈酒来消炎,实际上效果微乎其微,背上的外伤还好,肩膀上的疼痛却是难以忍受,尤其是到了寒冷的半夜,别人都聚拢在一起取暖,她却被排斥在外,实在是又冷又难受。 晚上,澹台紫玉一人一豹,与随从远远分开,独自躺在厚厚的毡子上浅眠。 半夜,雪豹突然低低叫了一声,澹台紫玉警觉地睁开眼睛。 徐蓝玉竟然不知死活地跑过来,睡在他一个人独享的毡子上。整个人还紧贴着他的身体,似乎已经睡熟了。 澹台紫玉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难以相信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跑到他这里来取暖,不仅如此,她柔软的娇躯几乎是紧挨着自己,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提醒他,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的呼吸声十分均匀,看来睡得很香甜。澹台紫玉冷冷看了那雪豹一眼。 雪豹委屈地把头在徐蓝玉的身上蹭了蹭,表示自己很喜欢这个女人。 澹台紫玉刚想挥手让人来把她拉开,徐蓝玉却靠得更近,更过分地抱住了他的腰。澹台紫玉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徐蓝玉温暖的气息包围住了他,寒冷似乎也被驱散了。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抱过他。 以前,是不愿,后来,是不敢。 这么温暖的手臂和触感,记忆中从未有过。 澹台紫玉这个名字,从小就与灾难联系在一起。一出生就是紫眸,被视为异类,母亲血崩而死,被父皇厌恶。没有人愿意亲近他,认为他会给人带来灾难。 他也讨厌那些人,畏畏缩缩,毫无作为。从他接替皇位以来,不但杀了自己的血亲兄弟,连反对他的大臣也一起杀了。他的生活里只有权势和皇位,没有人敢接近他。甚至于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也没有人敢随便亲近,一个个战战兢兢,不要说拥抱亲昵,看见他就像是看见魔鬼一般。 他从来不知道拥抱的滋味,不知道被人拥抱的温暖……可是现在,这个完全是个陌生人的女人居然毫无防备地抱住他,靠的这么近,他几乎可以闻见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下意识的,心里有一种近乎悸动的奇妙感觉,本来想要推开她的动作也放缓了……好奇怪,这种被人拥抱的感觉,真的好奇怪。 这个女人,浑然不知道她拥抱的是个怎样的人,澹台紫玉心想,她如果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敢这样抱着他取暖吗? 徐蓝玉的手臂紧紧环住澹台紫玉的腰部,这个动作完全是睡梦中的无意识行为,她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举动来,原来的本意不过是靠着人取暖而已,而睡在厚厚毡子上的澹台紫玉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她抱得很紧,整个人像是无尾熊一样赖在澹台紫玉身上,令他想要抬一下胳膊都不可能,她好像也知道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抱枕,睡梦中竟然露出笑容来。 澹台紫玉低头看她,月光下,徐蓝玉的脸显得更加清丽而纯真。秀气的眉毛下,那双明亮如星子的眼睛紧紧闭着,鼻梁小巧而挺直,红润的嘴唇像是一朵待人采撷的花朵般娇嫩。 连看惯美人的澹台紫玉也不得不承认,这次雪豹捡回来的女人,真的很美。虽然说不上绝色,却因为沉静而自信,多了一份明艳的温柔,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多看她几眼。 不由自主的,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秀发,脸颊,嘴唇……第一次和一个女人靠的这么近,他发现自己心跳似乎越来越快,越来越不受控制…… 奇怪,他讨厌很脏的东西,徐蓝玉身上还有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按照常理说,他应该会把她丢的远远的,可不知为什么,他此刻却想要将她抱进怀里去…… 澹台紫玉迷惑地看着她的睡颜,看着看着,居然有些痴了…… 天未亮的时候,阿达起身收拾,随意地向主子那里看了一眼,惊讶的差点连眼珠子都掉出来。老天,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那女人抱着主子睡得很香甜,而主子将居然也环住她……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徐蓝玉是被雪豹的低叫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温暖却陌生的怀抱里。 神智完全清醒了,她锤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是糊涂,居然跑到人家怀里去睡觉。 雪豹跑到她脚边蹭了蹭,徐蓝玉对这家伙还是有几分畏惧的,虽然它现在已经不会向她扑过来,但只要一回想到当时它可怕的摸样,她就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不过,在知道这家伙不是野生的,而是一只宠物之后,那种恐惧已经消了几分。 徐蓝玉起身离开,澹台紫玉立刻睁开了眼睛,他抿紧唇角,心里有着深深的懊恼和隐隐的失落,不由自主瞪了雪豹一眼。 雪豹委屈地甩甩尾巴,居然真的跟一只猫咪一样,跟在徐蓝玉身后讨好她,显然是对她昨天的烹饪手艺十分心仪。 澹台紫玉看着徐蓝玉走到水边去梳洗,然后又看着她跑去那边跟随从们打招呼,帮他们做早饭,心中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自己好像被彻底遗忘了。 他不想承认,自己的情绪被这个女人牵引,可视线却不由自主跟着她转。 真是活见鬼了! 君王宠爱 ()又走了大半天,终于走出了这个山谷。徐蓝玉背上的伤口似乎裂开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雪豹焦躁不安地转来转去,徐蓝玉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对于野兽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索性离开澹台紫玉和雪豹远远的。 等完全走出山谷,回到平地上,徐蓝玉便再次开口向澹台紫玉告辞。 “我还有事,真的要先走了。谢谢你救过我,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徐蓝玉微笑着说道。 澹台紫玉皱眉,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一点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你要去哪里?” “我的家在京都,我要回去找一个朋友。”徐蓝玉简要地说。 她说到朋友的时候,不由自主露出温柔的表情,澹台紫玉心里有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这个人对她似乎很重要…… “谁说要放你走了!”澹台紫玉压下心口的烦躁,冷声道。 徐蓝玉愣住了,看看周围慢慢包围过来的随从,笑容消失了:“你还是打算杀我吗?” “带她回去!”澹台紫玉冷冷地下令,在他搞清楚盘绕在心口的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之前,她哪里也不要想去。 徐蓝玉被迫跟着这群人,浑浑噩噩继续向北走去。估摸着又走了三四天左右,他们才到达目的地。 一路上,他们似乎担心徐蓝玉会想办法逃跑,都用东西蒙住她的眼睛,一直等到了地方才解开。 徐蓝玉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带到大摩的国都邦亚,更加没有想到,自己是被关在大摩的皇宫里。 “放我出去!”徐蓝玉将饭菜推翻,用力地拍打着门,门是从外面上锁的,外面还时刻有人看守着。她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人软禁了,可是理由呢,为什么要关着她? 难道那些大摩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不可能,她身上并没有打着太子妃的印记,他们从哪里知道的呢?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澹台紫玉有什么别的心思,想要扣住她。 她不肯吃东西,坚持要澹台紫玉放自己出去,可是在尝试了跳窗、拍门后,澹台紫玉还是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叫人放她的意思。 正在徐蓝玉泄气地坐回床边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宫女走进来,很恭敬地向她行礼:“徐姑娘,陛下请您一起去用膳。” “陛下?你说的陛下是谁?”徐蓝玉一头雾水,“这里真的是大摩的皇宫?” “是的,请您先更衣吧。” 大摩宫廷里的女子穿着十分暴露,与天朝的保守高雅有显著不同。裙摆虽然很长,可整条裙子却几乎是半透明的,甚至于能看清手臂上的红痣,分外妖娆。 徐蓝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像很暴露……大摩皇帝真是个色鬼,居然让这些宫女穿成这个德性,现在还将她打扮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何等心思。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胸前的衣服,回头道:“我穿自己的衣服就行了,洗洗干净就好,我穿这样不能见人吧。” “姑娘说的什么话,我还从来没见过您这样美丽的女子呢,看看这白皙的脖子,无瑕的身体……”宫女赞叹着,仿佛恨不得这些全部生在她自己身上才好。 另一边的宫女不自觉地上去摸摸徐蓝玉嫩藕似的手臂,叹息着,羡慕不已。 徐蓝玉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后退:“你们别过来!我自己穿就好!” 将所有衣服穿戴整齐,宫女在她身后抚着她的长发,低叹:“这头似水长发摸起来多柔软……徐姑娘,你长得这么美,陛下说不定要被你迷住呢?” 徐蓝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十分的不习惯,听到宫女这么说,不由得嗤之以鼻,男人若是都以貌取人,她还不稀罕嫁呢!况且,她是敌国的太子妃吧,大摩皇帝知道了还不吐血死…… 下意识拉拉前襟,这到底是什么衣服啊!她觉得胸部那一块布料轻飘飘的,根本遮不住什么。 当徐蓝玉亲眼看到坐在龙椅上、身披华贵白狐裘的澹台紫玉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瞧她这是什么运气,掉个悬崖居然能碰到敌国的君主……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启禀陛下,徐姑娘带到。”宫女俯下了身体行礼,通报道。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在徐蓝玉的身上。男人用惊艳的目光对她行注目礼,女人则用带着敌意、嫉妒的眼神看着她。 徐蓝玉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并没有一丝畏惧,更没有低头行礼的意思,反而很自然地笑道:“你是大摩的皇帝?” 澹台紫玉紫眸中流光溢彩,唇边竟然带着一丝破天荒的笑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徐蓝玉,似乎有点晃神,一直到很多年后,他还是记得徐蓝玉这天如月神降临的笑靥。 “请就席吧。”澹台紫玉说道。 徐蓝玉便被宫女引到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下,桌上的菜大部分都很简单,与京都皇宫里奢华的菜式当然不能比,可却也比当初在山谷里要强上不知多少倍,看来徐蓝玉当时告诉他们盐巴的用法,这些人算是学以致用了。 徐蓝玉没有抬头看澹台紫玉一眼,兀自低下头吃饭。表面十分镇定,实际上她一直揣测着澹台紫玉留下自己的真实意图,连嘴里到底吃了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苦思冥想:“大摩的膳食这么美味,让你吃的头也不抬?” 徐蓝玉猛地抬头,澹台紫玉妖异的面孔就在咫尺之间,冰凉的紫瞳带着说不出的情绪,她吓了一跳。 他却罔顾她惊讶的眼神,一拂袖居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大殿上的人纷纷倒抽冷气,他们不明白这个天朝女子如何吸引住了大摩高高在上的皇帝,让他不但纡尊降贵与她一起用餐,甚至还特意命人按照她所授意的方式烹饪食物。 然而,澹台紫玉虽然跟她坐在一起吃饭,却是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反而让徐蓝玉更加摸不着这位大摩皇帝的心思。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以身相护 ()她试探着问道:“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回去。” 澹台紫玉俊容微沉:“不准。” 不准?她又不是他大摩的国民,凭什么不准? 话虽如此,徐蓝玉却没有拿自己小命做赌注的胆量,她只好静下心来,慢慢想办法。 当晚,徐蓝玉辗转反侧了一夜,也无法想出可以逃离大摩皇宫的法子。 这个皇宫可比不得太子府,她连出这个房间的机会都没有,又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大摩呢? 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徐蓝玉却还是不愿意起床。正在这时,有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床边,徐蓝玉瞪大眼睛,澹台紫玉白色狐裘环身,翡翠玉冠束发,耀目的白色和紫色的妖异眼眸相映生辉,竟然将窗外那明媚的阳光硬生生比了下去。 徐蓝玉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陛下不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吗?女子的闺房也是可以擅闯的?” 澹台紫玉冷冷道:“这个国家是属于我的,这个皇宫是我的,你住的这个房间也是我的……” “可是我不属于你。”徐蓝玉摊手,目光倔强,“所以请你立刻出去。” 闻言,澹台紫玉竟然没有生气,只定定看了徐蓝玉一会儿,真的转身出去了,走到门口,突然道:“你若是想要一直关在这屋子里,就继续躺着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徐蓝玉对着他的背影作了个鬼脸,一旁的宫女赶忙道:“徐姑娘,你的身体已经大好,跟着陛下出去吧。” “他要带我出去?”徐蓝玉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当然啊,陛下今天要出去狩猎,请姑娘一起去呢。” 狩猎!徐蓝玉激动了,这不是给她逃跑的机会吗!太好了!那边宫女已经鱼贯进入,捧来了盥洗用具和衣裙钗环。因为要出去,徐蓝玉拒绝了那讨人厌的宫装,换回了自己的白衣。 “这是什么?”徐蓝玉指着眼前的一匹小红马。 “给你的。”澹台紫玉骑在白色骏马上,简单道。 徐蓝玉满头黑线,这时候,侍卫阿达走过来:“徐姑娘,陛下亲自挑选了马送给你,这匹红枣马是最温顺最安全的马了,你放心上去,只要抓紧缰绳,绝不会摔下来的。” 徐蓝玉看了一眼那匹温顺的小马,又看了一眼澹台紫玉的那匹骏马,那骏马虽蹄如乌木、身似白云,却正不安分地嘶鸣着,相比较起来,确实是这匹小红马比较乖巧可爱。 徐蓝玉走上前,抚摸小红马的鬃毛,手心里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她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拍拍它的背部,小声道:“小红马,不要摔我下来哦。” 澹台紫玉向这里看来,表情似笑非笑。徐蓝玉把心一横,踏着马镫一跃而上,小红马却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到她真的坐稳了之后才慢慢向前走。 澹台紫玉果然没有欺骗她,这确实是少见的一匹温顺乖巧的马,对于她这样的初学者来说,也不难驾驭。 澹台紫玉身后跟着两百个骑射手,这是徐蓝玉没有想到的,这也意味着,她的逃跑计划还没有设想好便已经胎死腹中了。 谁能够在这样大规模的军队中悄无声息的消失呢?徐蓝玉看了一眼面色沉静的澹台紫玉,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明明就是知道她跑不了,才同意带她一起出来。 京都的贵族凡是狩猎,都是去围场,由专人将动物全部圈起来打猎,徐蓝玉一直觉得这种打猎方式跟去动物园一样没什么特别,可是大摩人却不是这样,他们打猎的场所,却是到了城外,一片空没无边的草原上。 就是在这荒原中,澹台紫玉一眼看中了那只小鹿。 徐蓝玉跟在他身后,很清晰地看到他目光所及,是一只可爱的小鹿,睁着一双雾蒙蒙的黑眼珠,受惊吓般地扭头向那辽阔无边的莽莽草原狂奔而去。 可是澹台紫玉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它,搭弓、射箭,速度无比迅疾,眼看那只小鹿就要成为他的猎物。 徐蓝玉心中一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只小鹿惊恐的眼神,不忍之心油然而生,她同时搭上弓箭,对准了那个方向。 澹台紫玉一箭射出去,已经到了小鹿的背部,却突然被一只箭矢,后发先至,将他的箭打飞了出去。 就在徐蓝玉身侧的一个骑兵大喊一声:“大胆!”说完,便是一鞭子抽在小红马身上,小红马受了惊,狂奔起来。 徐蓝玉想不到原本温顺的小红马在受惊之后竟然不管不顾狂奔起来,不由用力勒紧缰绳,想要迫使它停下来,可是小红马却像是疯狂了一般,任何的束缚对它来说都是失去了作用。 澹台紫玉看见徐蓝玉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立刻策马追在后面,大声道:“拉紧缰绳!快!” 然而徐蓝玉越是拼命想要拉紧缰绳,手下却一滑,缰绳居然掉了,她伸手想要去捞起来,却无论如何都捞不到! 小红马一路疯跑,除了澹台紫玉所骑的这一匹奔云宝马,竟然没有一匹可以追的上。 突然,小红马蹄下不知被什么一绊,徐蓝玉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向地上落去。 澹台紫玉飞身离开奔云,却没有能够顺利遏阻她下沉的势头,只来得及抱住她的腰身,为她充作人肉垫子,不至于她后背直接碰到地面! 徐蓝玉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地睁大眼睛看着澹台紫玉,他先于她一步重重摔在地上,却连哼也没哼一声,仿佛没事人一般。她立刻从他身上起来,发现自己居然毫发未伤,而澹台紫玉也想要站起来,却双腿一软,一时没能站起来。 “你怎么了?”徐蓝玉知道对方是为了保护她才会飞身下马,心下内疚。 澹台紫玉冷冷的,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没事。” 没事?徐蓝玉上下打量他,却发现他的左腿蜷缩着,似乎没法伸直。她蹲下了身子,一下子掀开他的外袍,惊呼:“你流血了!” 杀机满溢 ()澹台紫玉拂开她的手:“不碍事!” “不行,我们马上回去,找大夫帮你治疗!”徐蓝玉大声道。 这时候,后面的侍卫都赶了过来,两百人看着这一幕,似乎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陛下有令,即刻回宫。”徐蓝玉对为首的侍卫命令道,态度无比自然。 澹台紫玉怔了怔,看着她对那群人下令,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温暖涌上心头。 围猎因为这一场意外的发生,不得不暂时中止。澹台紫玉一回宫,立刻招来了太医,徐蓝玉一直看着太医帮忙包扎好伤口后,说并无大碍才放心。 “我从来不吃这种鬼东西。”澹台紫玉看着黑漆漆的药汁,拒绝道。 “喝下去。”徐蓝玉端着药汁,一步也不肯退让。 周围的宫女内监偷偷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好笑,可是看看自己陛下那种可怕的表情,却都掩住笑容,心中暗暗嘀咕,澹台紫玉这么可怕,这个徐姑娘怎么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样,毫不畏惧,而陛下动不动杀人的嗜好碰到了她也完全破功,不管她怎么倔强忤逆,他也没下令杀了她。 “你出去,我不吃药!”澹台紫玉面色阴沉。 徐蓝玉看到他这个样子,突然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当初李承睿死活不肯吃药,自暴自弃的样子:“真的不吃药吗?你不吃,我就喂你吃。” 澹台紫玉怔了怔,冷冷的紫眸突然染上一层异色,妖娆之极。俊容涌上的也不知是尴尬还是羞涩,一时没有言语。 徐蓝玉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从盘里端起乌黑的药汁,吹了吹,含笑道,“喝完药,就可以吃蜜饯,蜜饯很甜的哦,不会难受的。” “你不是要走吗”澹台紫玉紧逼追问,对送到自己唇边的药汁看都不看一眼。 “那些以后再说。”徐蓝玉毫不犹豫地回答。 澹台紫玉闻言,紫眸渐渐浮上一层复杂的神色,终于还是乖乖喝了药。 澹台紫玉喝完药,徐蓝玉低声道:“我想出去转转,可以吗?” 澹台紫玉皱起眉头:“你——” “我不是要走,只是不想被这么关着,这样好不好,等你好了,带我一起出去看看,就当是带我参观一下。”徐蓝玉解释道。 她要离开这里,至少要了解这个皇宫,了解大摩的国都邦亚,不然只怕她刚出皇宫,就会被人抓住。 这是个善意的谎言,徐蓝玉在心里对澹台紫玉说了一声抱歉。 大摩的国都邦亚,是一座不亚于京都的繁华城市。 在徐蓝玉的强烈要求下,澹台紫玉换了平民的服装,与她一起微服私游。 站在邦亚的大街上,徐蓝玉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在她的印象中,大摩是骑射民族,应当跟蒙古、契丹这些游牧民族的生存方式一样,可是等她真正接近他们,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建筑很整齐,城市布局也很完善,她根本看不见牧民的帐篷,触目所及全是此起彼伏的房屋。行人来来往往骆绎不绝,挑着担子的小贩不停吆喝,这个国家除了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大摩人比天朝人更加高大健壮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觉得,这里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徐蓝玉脸上露出惊奇。 “天朝人一直认为大摩是个茹毛饮血的国家。”澹台紫玉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据我所知,是这样没错,他们都说,你们是野蛮人,哈哈,现在看来传言并不都是真的,除了美食比不上京都外,其他都没什么不同呀。”徐蓝玉点头道。 “来过这里的天朝人都会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仿照他们的建筑和城市建设的。”澹台紫玉信步走着,目视前方,口气淡淡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倒是觉得,这里的城市布局比京都更科学,市场也更有秩序。”徐蓝玉指着市场上井然有序的买卖摊子说道。 澹台紫玉刚想说什么,却注意到徐蓝玉突然面色大变:“怎么了?” 徐蓝玉指着不远处的买卖市场:“那是怎么回事?” 不等澹台紫玉回答,她已经快步跑了过去。 她注意到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买卖,因为买卖的是人口,而且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 那女人走路的动作十分艰难,阳光照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她的面色仓皇,表情惊恐,脸色十分憔悴。这个女人,最少怀孕五个月以上了! “大家来看看!这个女人能生养能干活,只要十五个铜钱!大家快来看啊!”买卖人是一个长着大胡子,身材高大的健壮男人。 “是天朝的女人!你看那皮肤多娇嫩!” “可惜怀了孕啊!这样也不值钱!” “天朝的女人好多都是被人玩残了,你还指望买个黄花大闺女啊!” 徐蓝玉站在原地,这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冰冷! 为什么男人挑起的战争,却要无辜的妇孺来付出代价!这样的一个柔弱女子,被劫掠来以后承受被强犦的命运,甚至还要被转卖! 这一幕对徐蓝玉的冲击,远比当初那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滚到她脚边要来得可怕!那时候她也许会觉得死亡很可怕,可现在她才明白,活着承受战争悲剧的女人们才是最悲惨的! 她的拳头紧紧攥起,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 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幕,她转身便走,澹台紫玉忽然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澹台紫玉清晰地看到她低垂的睫毛,和紧紧握成拳头的手,他的神色冷下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想说什么?”徐蓝玉扬起眉头,并没有半分畏惧。 “探子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澹台紫玉目光一闪,一把银剑忽地抵住徐蓝玉的咽喉。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徐蓝玉愕然,她头脑中飞快地转动着,这个男人到底知道了什么,莫非是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不仅是天朝人,还是和天朝太子一起来到边疆。你与徐远征关系匪浅,接近我究竟有何意图?”澹台紫玉目光冰冷,像看个陌生人似的望着徐蓝玉,紫色的眸子里了无半点温度,只有满溢的杀机。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看到刚才那一幕,全是试探! 天真帝王 ()徐蓝玉愣了愣,见他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冷酷的神情。 “你是j细,却冒险近我身,骗倒了我,你很得意?”澹台紫玉的剑向前伸了一分,眼看要划破她纤细的脖子。 “我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还受了重伤,所以无意中引来了雪豹,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大摩的国君,我这样的人,没有做j细的才能,你高看我了。”徐蓝玉淡淡地开口。 “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是徐远征的女儿,太子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就是为了逃离他,我才会一路逃跑,被人追杀,最后从悬崖上掉了下来。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么?你总不会以为,天朝人傻的连一国的太子妃都舍得派出来做j细吧。”这些事情,澹台紫玉终有一天会查到,不如直接告诉他更好,免得他查到了真相,以为她别有目的。“更何况,是你非要留下我,而不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跟着你到大摩来,这些你都忘记了?” 澹台紫玉盯着徐蓝玉的眼睛,看清那其中除了坦荡无半点惧色,并没有要隐瞒身份的意思,可他却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你是太子妃?” “是,我是太子妃,跟着李承俊过来犒赏边关将士。不过你不要想着以我为人质,我在那些人眼里什么也不是,徐远征将我丢在乡下十几年不管不顾,李承俊另有心爱的侧妃,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们不会因为我放弃什么的,你死了这条心。” 澹台紫玉的视线移落至她的肩膀,陡然将剑换了方向,压上那道被雪豹咬伤的伤口。 徐蓝玉眉头一皱,疼得咬紧牙关,却还是倔强地看着他,并不退缩。 澹台紫玉狠心绝情,用那柄剑划破了她的衣衫,硬生生将那道伤口再次划破,徐蓝玉闭上眼睛,硬生生忍着那种伤口撕裂的痛。 澹台紫玉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睫,苍白的嘴唇……一遍又一遍,仿佛想要确认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是不是说的都是真话…… 听到探子传来的消息,说她极有可能是天朝派来的j细,是刻意来接近他的,不知为何却松了口气,若是这样,他就不用顾忌自己内心对她的复杂情绪,可以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产生过这种奇怪的感情,看不到心烦意乱,看到了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好! 只要她死了,就再也不需要考虑这些事! 但是为什么看到她明媚耀眼的美丽眼睛,便再也没有杀意。 他听见她说,我这样的人,没有做j细的才能。 慢慢的,他放下了剑:“如果让我发现你今天说的话有一句谎言,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徐蓝玉额头上渗出了点点细汗,肩头的疼痛难以言说。终于被放过了啊,这么想着,她露出一个微笑,却突然倒了下去。 澹台紫玉一把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发现她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徐蓝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马上,可问题是,为什么自己整个人窝在澹台紫玉的怀中,被他搂得紧紧的…… 澹台紫玉的雪白皮氅此刻正盖在她的身上,他却似乎浑然不在意自己穿的单薄,见她醒了,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皱起眉:“怎么这么冷?” 徐蓝玉的手比冰块还要寒冷。 “我一直住在温暖的地方,不习惯北边的天气。而且受了伤……”徐蓝玉低声说道,咳嗽了两声。 “不要紧,我会让太医帮你开药。”澹台紫玉的声音突然传来,在冷风中听起来有几分冷淡,却让徐蓝玉听得心中一跳。 不会吧,澹台紫玉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总不能是看上她了吧……汗,她哪有这种魅力,能让澹台紫玉为她心仪? 澹台紫玉低头一看,发觉徐蓝玉正盯着他,一脸出神:“你想什么?” “澹台紫玉,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澹台紫玉一愣:“喜欢是什么?” 什么啊,原来是虚惊一场。“你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吗?”徐蓝玉吃惊地问。 “到底是什么?”刚才澹台紫玉还想要杀了她,现在却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紫眸一动不动地瞅着她。 徐蓝玉瞧了澹台紫玉一眼,只见这个素来冷酷无情的人说着这样的话,但语气却认真无比,此时此刻,他的紫眸就像一汪深潭让人忍不住陷溺。 徐蓝玉微微一笑:“喜欢啊,喜欢就是你每天都想要见到这个人,希望永远和他在一起。” 澹台紫玉有些困惑,他放开原本握住徐蓝玉的左手,抚上对方光洁的额头、拂过她的眉、最后停留在她的唇边:“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呢?” 徐蓝玉尴尬地躲开他的碰触,澹台紫玉收回了手,紫眸蒙上一层水雾,让人看不清那其中隐藏着什么。 澹台紫玉心里想着,为什么自从碰上了徐蓝玉,自己就变得不对劲了? “这几天怎么不见雪豹?”徐蓝玉岔开了话题。 “你不是害怕吗?”澹台紫玉低声道,别开了视线,他担心自己会再次产生抚摸她的念头。 澹台紫玉竟然因为她害怕,便不再随身带着雪豹?徐蓝玉突然有点感动,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不必这样的,现在我看它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 “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5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5部分阅读 天就把它放出来。”澹台紫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澹台紫玉的语气怎么变得有些不同,而他那些话,更是隐约带着几乎令人无法察觉的暧昧……徐蓝玉心里琢磨着,有点担心。 刚才他虽然用剑伤了她,可是现在看来,他的残忍手段是面对敌人的,这个人的心思或许出乎意料的单纯也说不定,如果真的是冷酷无情的人,早就该一剑杀了她,而不该因为她所说的的话就随便改变主意。 放过一个来自敌国的太子妃,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帝王所做的事情,如果换了是李承俊,恐怕眼睛眨都不眨就会直接杀了她,或者把她绑上战场去祭旗! 澹台紫玉看起来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可是从他今天的表现看来,无意之中流露出的真切和困惑,很纯粹,很可爱…… 血腥厮杀 ()徐蓝玉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我就难逃一死,所以,你未必像表面上那么无情,你这样,别人都会误会你,不肯亲近你。我来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我发现,别人都不喜欢靠近你,就连你宫里的人,都对你十分恐惧。” 话还没有说完,澹台紫玉突然搂紧了徐蓝玉,两人之间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喂!你做什么呀,我要不能呼吸了!”徐蓝玉想要推开他,可是只要一动就觉得肩膀上的伤口在汩汩的流血,顿时不敢动弹了。澹台紫玉低声道:“我不需要他们,我只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不害怕我,呆在我身边。” 徐蓝玉一愣,直觉道:“你是不是……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啊,所以才这么寂寞。” “寂寞是什么感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需要那些会让人脆弱的东西。”澹台紫玉的声音冷了一下。 “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要问你,可是不敢问,我想知道,你的那些兄弟,真的都被你杀光了吗?你是为了皇位?”徐蓝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有点疑惑,如果澹台紫玉本质上是一个单纯的人,怎么会为了权位杀了那么多人。 “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还是全部杀掉干净。”澹台紫玉淡淡的说,那口气好像被杀掉的不是手足同胞,而不过是一群野狗而已。 “你们兄弟感情这样不好吗?李承俊也有兄弟,虽然也明争暗斗,可是并没有要自相残杀到这个地步啊!”徐蓝玉思忖着,继续问道。 “大摩和天朝不同,你们的人比我们虚伪。想要什么就要去拿,拿不到就去抢,抢不到就彻底毁掉,我们就是这样。我和他们之间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死了算倒霉,不死的才能做皇帝,才能活下来。”澹台紫玉这样说。 徐蓝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澹台紫玉居然有这样的强盗逻辑:“所以他们都被你杀掉了?” “也不是全部,有支持我的,我就留下他的命,其余的,都被我杀了。”澹台紫玉这么说,答案给出的极为容易,好像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他觉得不舒服,便把沙子揉掉了一样。 徐蓝玉这种在现代世界长大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大摩皇室的激烈斗争,要什么样的残酷斗争,才会让澹台紫玉性情乖戾到如此地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不知道什么是寂寞,对一切都那么冷漠淡然,杀了人却好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即便是萍水相逢,徐蓝玉也感到一丝不忍。 “澹台紫玉……”徐蓝玉不由自主唤了声他的名字,”你随身带着雪豹,是为了保护自己吗?” “不是,它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了,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澹台紫玉低头,近得可以闻到徐蓝玉的发香。他想了想,又开口道:“你不用害怕。” “害怕什么?”徐蓝玉有些奇怪。 “我不会杀你的。”澹台紫玉说了一遍,但是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没有骗我。” 徐蓝玉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沉默了下来。 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空,夜色笼罩着大地,马队沿着空旷无人的街道飞驰,百余名侍卫在前方和后面分头保护着。 徐蓝玉实在很累了,缩在澹台紫玉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澹台紫玉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吩咐马队减慢速度。 就在这时候,前面的侍卫突然毫无预兆地纷纷摔下马,立刻有人惊叫:“保护陛下!” 澹台紫玉冷冷看了倒下的侍卫一眼,他们身上都插着箭,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偷袭。 马队一片混乱,街道两侧,数不清的黑衣人从暗巷中窜出,手中持着可怕的锋利刀剑,向他们不留情面地攻过来! 澹台紫玉一把推醒徐蓝玉:“抱紧我!” 徐蓝玉惊醒,察觉到周围的危险处境,赶紧用力抱住澹台紫玉的腰,澹台紫玉策马扬鞭,骏马如同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冲了出去! 侍卫们则紧紧护在他的周围,与追上来的杀手厮杀! 黑暗中,黑衣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仿佛无限庞大的潮水,将他们渐渐包围……吞没…… 徐蓝玉的眼中,这个安静的夜晚一下子变成了修罗场,只看见数不清的森冷银光闪烁,有人越来越逼近他们,马队的范围越来越小,澹台紫玉却像是毫不在意袭来的敌人,只顾向前奔跑。 徐蓝玉牢牢抱紧他的腰,突然惊叫:“小心!” 一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靠了上来,一把银光闪闪的剑直刺向澹台紫玉的腰部!澹台紫玉却十分沉着,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抽出长剑应敌,片刻之间,那偷袭的黑衣人头颅飞起,一片滚烫的鲜血洒向天空。 后方的侍卫见情况越发糟糕,急忙放出信号,嗖的一声,烟花飞上天空,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然而,黑衣人越来越多,侍卫越来越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偷袭,绝非是一般的杀手那么简单!徐蓝玉知道,这些人是打定主意要澹台紫玉的性命! 澹台紫玉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到底要保护徐蓝玉,根本无法放手一搏,徐蓝玉看到这番境况,急道:“你丢下我吧,他们的目标是你,我不会有事的!这样会连累你!” 澹台紫玉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心要带着她一起突围而出,实际上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若是在这个时候放下徐蓝玉,她只会被数不清的马踩成肉泥! 那些黑衣人看准了他的软肋,知道他为了保护怀里的女人而甘愿受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袭击徐蓝玉,这样澹台紫玉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徐蓝玉,数不清的刀剑堪堪落在他的身上,都被他闪避开了,但不一会儿,他的背上就中了一剑,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候,从皇宫的方向奔来数千士兵,杀声震天!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刻如同潮水般撤退…… “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澹台紫玉咬牙道。 弑父杀兄 ()“你怎么样?”徐蓝玉焦急地问澹台紫玉,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明明流了很多血,却不吭声地直到皇宫门口才停下来。 “你先下马。”澹台紫玉轻声道,嘴唇已经一点血色都没了,声音也有些虚弱。 徐蓝玉下了马,立刻听见其他人一声惊呼:“陛下!”她眼睁睁看着澹台紫玉从马上直挺挺地摔了下来,整个人倒在地上。徐蓝玉扑了过去…… 澹台紫玉虽然是个皇帝,却不知为什么特别固执,而且讳疾忌医,当叫来太医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但是拒绝治疗,更加不肯让太医近身。 徐蓝玉说:“你这么大的男人,难道还害怕吗?只不过是包扎伤口而已,不会疼的。” 澹台紫玉却指着徐蓝玉对太医命令道:“先帮她包扎。” 徐蓝玉这才注意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早已染红了外衣……太医匆忙先帮徐蓝玉包扎了伤口,澹台紫玉才同意太医帮他看诊。 可是脱掉他的衣服,太医大吃一惊:“陛下,那剑有毒!” 澹台紫玉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一双紫眸有些涣散,却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我知道,交给你处置。” 徐蓝玉愣住了,澹台紫玉知道那剑有毒,可能会危害到性命,却还是让太医先帮她包扎?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做,为什么……她不值得,而且这是他第二次救她了…… 太医匆匆忙忙用了药,又赶紧处理了伤口,末了对内监说:“毒性很大,只能以毒攻毒,我用的药有些重,怕陛下晚上有些受不住。一定要好好照料!” “我也留下来照顾他。”徐蓝玉这样说,内监宫女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做主。 “让她留下来。”龙床上,澹台紫玉轻声说着,看了徐蓝玉一眼。 就这样,徐蓝玉留了下来。 晚上,澹台紫玉果然发起了高烧,额头滚烫,身体却冰凉,显然有两种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抗争,一种是毒,一种是药,却都在此刻争夺着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澹台紫玉睁开眼睛,徐蓝玉还在他身边,默默看着他。 “我跟你说话,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徐蓝玉微笑着,握住他的手。澹台紫玉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不知为什么好受了许多,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个太子妃,却是别人都看不起的,他们觉得我像是一根木头,每个人都欺负我,连送饭都是最差的。可是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有朋友,有福娘,她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女人,当别人都放弃我的时候,她不离不弃地守候在我的身边,她在我的心里,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因为我的疏忽,却把她弄丢了,所以我才要回去,找到她。还有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很温柔,一直帮助我,鼓励我,哪怕我做的事情是错的,他也愿意陪着我疯,陪着我闹……正是因为有他们,所以我才觉得,没有白白来这个世上一遭,所以澹台紫玉,你好了以后一定要有朋友。你看,现在你受伤了,却没有一个人来看你,是不是会很孤独呢……” “我……不需要朋友。”澹台紫玉看着她,转过脸去,却还是坚持自己的那一套论调。 “那,跟我说说你娘,你还记得她长得什么样子吗?” “我不记得她什么样子,因为……她在我一出生就死了,他们说,是因为我,她才死的。父皇说,我是一个不吉利的人,是一个灾难。”澹台紫玉看着床顶的流苏,眼神空洞。 “不,这不是你的错,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徐蓝玉不由得有点后悔,自己不过想让澹台紫玉有点感情,不要整天孤单单一个人,跟一只豹子呆在一起。 “他们说,我跟母妃长得很像。”澹台紫玉却继续说下去,在他的心里,母妃这个称呼就是一个空洞的代号,那是个生下他却没有能照顾他的女人,仅此而已,除了把他变成所有人都仇恨的怪物,她没有做到任何事。“我有记忆开始,就没有人管我。我没有母妃,没有父皇的宠爱,宫里的人都讨厌我,他们用石头砸我,说我是扫把星,说我是怪物。我喝的是馊水,吃的是剩饭,没有任何人把我当成皇子看待,他们看我,就是一只没有主人宠爱的狗。我讨厌他们……” 徐蓝玉不由自主的,握住了他的手,温热的触感令澹台紫玉怔了怔,他感到眼睛有点疲倦,就闭了闭眼睛,又慢慢说下去。 “后来,战争开始了,父皇的儿子们一个个都不愿意上战场,他们觉得那是白痴才会去做的事情,可是我愿意去,打仗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至少在战场人,没有人可以欺负我。每次打了胜仗,我就可以有一段好日子,可以吃干净的食物,睡柔软的床铺,我知道他们说我是魔鬼,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都害怕我,厌恶我,可是我不在乎。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宫殿,有了自己的势力,就再也不用过畜生过的日子了。再后来,父皇生病了,他们就开始争夺这个皇位。父皇说,谁能活到最后,这个皇位就是谁的。我不在乎,也不想要,我只是想要活着。他们觉得我是个障碍,于是无所不用其极地下毒,陷害,暗杀,所以我一一杀了他们,连反对我的大臣们也一起杀了。所有说坏话的人,我全都杀掉了,这样就很干净,很舒服,再也不会有人来吵我,也不会有人骂我。” 徐蓝玉握着他的手,不自觉红了眼睛,却不知道是要同情澹台紫玉,还是说他做得对好。平心而论,他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为了活下去,他杀了很多人,结下了很多仇怨。 “那你的父亲,也是你杀的吗?” “是的,他那时候就要死了,却还是大骂我,说我是灾星,是恶魔,杀了他好多的儿子,他让人灌我毒酒。可是他不知道,他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可以驱使的人了,最后……是我了结了他的性命。” 听到他说完,徐蓝玉用尽了力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就是你的故事?” 澹台紫玉抬头,看着徐蓝玉,眼神困惑:“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大摩盛会 ()徐蓝玉摇摇头:“我是外人,没有资格去评判你做的是对还是错。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若是他们不欺负你,你也不会变成这种性格,若是你不上战场,也不会握有权力,就没有后来的一切。如果你的父皇肯珍惜你这个儿子,你也不会做出那么多别人认为是错误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哭……”澹台紫玉伸出手,竟然接住了一颗眼泪,晶莹剔透。 “我没有哭啊。”徐蓝玉擦掉眼中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澹台紫玉的过去令她觉得很难过,不由自主就落下眼泪。 澹台紫玉看着她:“为什么你不骂我是魔鬼?” “你不是魔鬼,你是人,你只是想要活下去。”徐蓝玉擦干了眼泪,尽量绽放出一个笑容,想要安慰他。 “你笑起来很好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为我哭,我更高兴。”澹台紫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的样子刻在眼中,心底。 这一个晚上,徐蓝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醒了之后却发现自己不是趴在床边,却是睡在床上。澹台紫玉已经起床,根本不在房间里。徐蓝玉爬起来,却看见一边的宫女早站着准备伺候。 “澹台紫玉……不,你们陛下呢?” “陛下一早就起来了,现在批阅奏折,说很快回来,姑娘不必担心。”宫女大着胆子看了徐蓝玉一眼,表情有几分暧昧。 暧昧啊暧昧,一看那眼神,徐蓝玉就知道对方误会了,以为她和澹台紫玉之间有什么不清白……他一个病人,她能跟人家有什么不清白啊,这种事情也太扯了,她不得不佩服这些宫女的大脑构造异于常人。但是,澹台紫玉昨天才受了伤,今天就又去做事,脑子不是进水了吧…… 徐蓝玉简单梳洗了一下,只觉得肩膀的疼痛难以忍受,不由得又再次感叹了一把非人类的澹台紫玉,真不知道他怎么坚持下来的,他背上的伤口多可怕啊! 正在想着,澹台紫玉已经走了进来,他头上戴着紫金冠,两侧垂落水晶流苏,身上锦袍繁花似锦,走动时如同光影流动而过,美不胜收。 看着他妖娆的紫眸和眼角的泪痣,徐蓝于心想,他真是个美人啊,只是这个美人大脑有点异于常人,她叹息着,不由自主想到昨天他那一番欺负我就全部杀了干净的理念,怎样也无法和眼前这个纯净无比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只是再怎么样,她都不能耽搁下去了:“澹台紫玉,我真的要走了,福娘还在等我。” “你要去哪里?”澹台紫玉看着她,顿时冷下了神情。 徐蓝玉看他表情就知道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回京都,她一定在那里。” “不行,我不放你走。” “为什么?” “你一回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澹台紫玉,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怎么可以一直关着我。” 澹台紫玉急切道:“马上大摩和天朝就要打仗了,所有的城池都会被封锁,没有我的令牌,你是无法通过关卡的。” 徐蓝玉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两国之间的气氛确实剑拔弩张,唯一庆幸的,就是真正的大战还没有开始。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应该怎么办呢,兵荒马乱的时候,怎么才能通过关卡,又怎么才能平安到达京都。 “你如果愿意留下来,我可以派人去帮你找。” “两国之间相隔千山万水,你要怎么找?” 澹台紫玉笑了,紫眸熠熠生辉:“这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的确,大摩在京都一定有自己的探子。但她还是要回去的,不光为了福娘,还为了去见承睿,只是这话告诉澹台紫玉,他更加不会放自己走了。这几天相处下来,徐蓝玉已经看出澹台紫玉对自己的情感非同一般,她必须趁早让他绝了这个念头,否则无法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她只能表面上暂且同意:“好。” 澹台紫玉见她同意,显然特别高兴:“明天是我们的赛马节,你一定会喜欢。” “澹台紫玉,你明明受了伤,为什么不好好休息,现在根本不能参加赛马啊!” “你……这是关心我吗?”澹台紫玉听了之后心情莫名飞扬起来:“不碍事,只是一点小伤。不过我听你的就是了,我不下场,只是去观赛,好不好?” 徐蓝玉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她每次看到澹台紫玉软下声音说话,就会心软。 事实证明,徐蓝玉的担心是多余的,高高在上的大摩君主怎么会去参与赛马呢?贵族观看的地方已经和平民的观看场所隔开了,从高高的看台上看下去,下面人山人海。 徐蓝玉没有想到,这一次赛马节会来这么多人,更加不知道,正是因为赛马节的到来,大摩人推迟了即将开始的大规模进攻。这在天朝人眼中是不可理解的,也说明赛马节在这些人眼中是多么的重要。 看台上遍布大摩的贵族,徐蓝玉四处看了看,除了澹台紫玉身边只有自己坐着以外,其他大摩亲贵的身边都有不少美女环绕。 徐蓝玉发现其中不少女子都是来自天朝,其实很好辨别,大摩的女子大多神情倨傲,态度高贵,而天朝的女子大多是被劫掠而来,显得神情悲伤,目光迟疑。这些年的战争不断,边境城市的天朝女子多有被劫掠到大摩来的,她们在大摩为奴为婢,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徐蓝玉皱眉,她不由自主想起当时福娘曾经对她说过的,是徐远征从大摩人的铁蹄下救下了她们母女,若是没有徐远征,福娘可能也会沦为这些女子之中的一员。 澹台紫玉见她神情有异常,奇怪道:“怎么了……” 徐蓝玉强笑一声:“没事……” 徐蓝玉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她,大摩的亲贵大臣都在看着她。 他们都在猜测,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会坐在大摩皇帝的身边?她有什么样的魔力居然可以迷惑住可怕的大摩皇帝…… 亵渎神灵 ()他们心里都觉得奇怪,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的面容太明媚,眼睛太清澈,态度又很自然,联想到近日大摩宫中流传的大摩皇帝迷恋上了一个天朝女子的传言,大家都猜测这便是那个女人。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徐蓝玉的脸上被阳光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影,皮肤显得晶莹剔透,乌黑的秀发如云,眼睛亮如明星,饶是以女子健壮为美的大摩贵族,也不由觉得这个女人能够迷住大摩的皇帝,是很有几分道理的。 大摩贵族按照礼仪向君主行礼,并奉献上自己的礼物。澹台紫玉对徐蓝玉说道:“喜欢什么,都送给你。” 徐蓝玉看着那些大摩贵族献上来的晶光璀璨的宝物,并没什么兴趣。 她的眼光没有在那些珠宝上停留太久,便向远处的赛场看去。那赛道足足有近五百米,赛道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台。这时候骑手们已经开始围绕着巨大的圆台绕圈,一个巫师模样的人不断将手中的清水洒向他们,像是正为他们祈福。 英姿勃发的骑手,披红挂彩装扮一新的赛马,大摩人围在赛马道两侧,不断的呐喊和欢呼,比赛还没有开始,气氛已经十分热烈。 “赛马就要开始了吗?”徐蓝玉低声问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笑了,如同冰雪融化,看得旁边的大摩亲贵目瞪口呆,谁看过澹台紫玉对人笑的,可能这二十年来一个也没有…… “嗯,等表演结束后就要开始了。”澹台紫玉看着徐蓝玉,目不转睛。 啊,原来赛马节不仅仅是赛马,还有节目表演!徐蓝玉正想着,就看见赛道上一个少年骑手策马扬鞭,跑了一圈后突然丢掉了马缰绳,从怀中抽出抡刀,将赛道中央的红彩绸等目标一一劈倒,赛道两边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另一名少女骑手不甘落后,忽然站上马背,进而单腿直立,奔驰数十米后才翩然回到马背上坐下。 接下来,不断有精彩的跃马表演、跑马射箭等,徐蓝玉不擅长骑马,却知道这些人的动作都是冒着很大风险的,不仅仅需要高超的骑马技术,还需要很大的胆量才能实施!她不由得随着其他人为骑手们欢呼起来! 表演结束后,便是大型的赛马会。 数百匹马齐集在起跑线上,牛角声响起,骑手们催马扬鞭,拼命向前,整个赛场上马蹄声、呐喊声响彻云霄,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争先恐后发出阵阵加油鼓劲的欢呼喝彩声,间或夹杂着姑娘们的尖叫,赛场旌旗翻卷,如彩色浪潮一般。 徐蓝玉只看到一匹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地冲向终点。 “看到没!那匹马真漂亮!”徐蓝玉被这热烈非凡的气氛鼓舞了,用力摇着澹台紫玉的胳膊,大声喊着。 澹台紫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那跑在第二名的一匹黑色骏马身上,微微点头:“它很快会变成第一名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那匹黑色骏马超越了前面的枣红马,第一个冲过了终点,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鼓掌声、呼叫声。 胜利者牵着黑色骏马,高兴地从终点一路走过,人们向他投掷鲜花、水果,无数姑娘爱慕的眼神将那骑手彻底淹没。突然有人跑过去,大声吹了口哨,所有人便都跑过去,将那胜利者抬起来,高高抛向天空。 歌声、鼓声、欢叫声回荡在上空,其他获得优胜的骑手们见状,也带着自己装饰美丽的马,在赛场中间巡游。 “陛下,宴会就要开始了,您这次参加吗?”正在这时侯,贵族中有一个少女站起来,徐蓝玉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少女十五六岁年纪,鹅蛋脸、身材修长,腰带上镶着金色的图腾,脖子上挂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纯金项圈,身上穿着狐毛皮裘,白色的狐毛簇拥着她的下巴,显得脸更小更美貌。 她的穿着跟大摩宫廷里的暴露衣着完全不同,跟刚才赛马场上的大摩女骑手类似,像是专门的骑马装。 “她是谁?”徐蓝玉问旁边一个圆脸宫女。宫女笑着说:“那是我们大摩江阳王的女儿,若敏郡主。” 那少女的面上如罩了一层艳丽的光芒,虽年纪不大,却傲然不可逼视,她用一种打量敌人的眼神看着徐蓝玉。 “你想留下来吗?”澹台紫玉却问徐蓝玉。 徐蓝玉看看周围面色各异的大摩贵族,微笑了起来:“我想看看大摩人是怎么欢度赛马节的。” “恩,那就摆宴。”澹台紫玉点头,对一旁的人吩咐道。 昭若敏此刻心里很不高兴,这个来自天朝的女人到底施展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大摩皇帝十分着迷。她昭若敏身份高贵,有大摩第一美女的称号,连父亲江阳王也一直说,自己将来会成为大摩的皇后! 皇后啊!就算这个大摩皇帝十分可怕,可是为了皇后的桂冠,昭若敏也决定要搏一搏! 菜一道一道的上来,却是大摩人的传统食物。内监们端上大型的汤锅,看得徐蓝玉头皮发麻,她不由自主想起那时候在山谷里吃的那种难以下咽的味道,皱起了眉头。 宫女将汤汁用大勺盛在一个个碗里,分送到各个贵族的食案上。 这些日子以来,徐蓝玉对这个国家的饮食习惯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大摩贵族喜欢野味,尤其崇尚将熊肉、貉、羊、兔、鹿、大雁等各色野味放在一个锅里煮,他们认为这样的东西可以增进人的智慧和勇气,从野生动物的肉里获取必胜的力量。在大摩的平民中,有不少人已经渐渐接受了天朝的饮食和烹饪方式,但这些贵族却很排斥天朝人精细的饮食,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明明得到了调味品,却根本不使用的原因。 徐蓝玉喝一口汤汁,顿时觉得那混杂着各种野味的汤虽然十分鲜美,可却带着一种去不掉的腥膻味道,立刻放下了勺子。 这一下,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大摩贵族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在赛马节上,拒接接受大摩人的食物,等同于渎神! 一瞬间,很多人的眼神都变得愤怒起来! ()第一美人 徐蓝玉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澹台紫玉却不在意地挥挥手:“撤下去!” 这样一来,原本想要发难的大摩贵族一个个都僵在那里,他们刚吃了一口而已,澹台紫玉却为了这个女人,将所有的食物撤下去。没有一个人吃饱,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发怒,谁敢露出一点点愤怒的表情,那些探子就会将他们的表情绘声绘色地形容给澹台紫玉听,很快,他们就会失去爵位、奴隶、马场,甚至是性命!澹台紫玉的可怕,他们都是亲身体验过的!于是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吃的东西刚端上来,却很快被撤下去,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宫女们很快换来了其他的美食,宴席上又重新觥筹交错起来。 这时,江阳王站了起来:“诸位,今天是我们的赛马节,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今天凌晨我军袭击陨州,大获全胜!这一切都是托陛下的洪福,我们敬陛下一杯!”听到江阳王这样说,其他的贵族也跟着欢呼道:“陛下万岁!” “诸位不必客气,这都是大家齐心合力的结果,不必拘礼,一定要开怀畅饮,尽欢而散!”澹台紫玉下意识的,遵循着一个皇帝应该说的话这样说道。 “多谢陛下!大摩必胜!”宴会的气氛很快就活跃了起来,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甚至有些大摩贵族当众拉着天朝女子亲热起来。 徐蓝玉在这一片欢天喜地的热闹中,冷眼旁观。 这时,一个戴着头盔、将领模样的人站起来道:“陛下,如今听闻天朝太子亲自坐镇陨州,大摩是时候发动总袭,给天朝一个迎头痛击啦!” “对!天朝人全都是一群窝囊废,而我大摩骑兵才是真正的勇士,只要陛下给我四十万精兵,三日之内一定为陛下拿下李承俊和徐远征的狗头!”另一个贵族也不甘落、无比激动地大叫起来。 “进攻陨州哪里用得着四十万人呢?陛下,我只要二十万兵力!”在抢夺头功的诱惑下,一个又一个将领站起来。 “是啊!陛下,攻下陨州!” “陛下,一定要拿下徐远征的人头来祭旗!” 在座的大摩亲贵纷纷不甘落后,争先恐后地向澹台紫玉表白忠心!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大摩骑兵四十万,而陨州守军只有不足二十万人,人数上的巨大差异,早就极大地增强了他们的自信心!更何况近日李承俊很少正面迎敌,战略以守为主,这更加使得他们有了一举攻下陨州的信心! 在听到他们说要拿下徐远征人头的时候,徐蓝玉的脸色变了,她以前认为自己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并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当他们争先恐后说要杀掉他的时候,这具身体却突然产生了一种愤怒的感情,她抚上自己的心口,莫非,这是过去的徐蓝玉残留下的情感么…… 澹台紫玉对待战争一向是热衷的,但现在他特别热衷的原因,却是为了徐蓝玉。她曾经说过,她是天朝的太子妃,那就是李承俊的妻子,如果杀了李承俊…… “安静!”澹台紫玉一摆手,场面很快就静了下来,他继续道:“今日是赛马节,此事明天再议!” 徐蓝玉的目光,穿过这极目的热烈,拨开这满堂的喜气,眼神始终直视前方,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 这时,昭若敏站了起来,身上环佩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天朝的女人,你敢和我比试一下吗?看看到底是天朝的女人美丽,还是我们大摩的女人更强!” 徐蓝玉的目光看向她,平静如水,澹台紫玉也看着她,面色阴沉。 江阳王立刻吓了一跳,赶紧也站起来拉住女儿,他生怕澹台紫玉误以为女儿是在为难这个天朝女子,赶紧道:“陛下恕罪,小女无知……” 昭若敏却坚持不肯放弃,咬着嘴唇看着徐蓝玉:“你们天朝的女人是不是不会骑马射箭,为什么不敢出来一试身手?” 徐蓝玉看看澹台紫玉:“你觉得呢?” 澹台紫玉摇头:“你确实不擅长骑射,不要比。” 徐蓝玉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我是来自天朝,即便不为天朝争面子,也要为我父亲争一口气!” 她这话说出口,澹台紫玉意识到,刚才他们激烈讨论的,正是她的父亲——徐远征。 还没等他阻止,徐蓝玉已经应答道:“好,既然佳人相邀,我也该舍命相陪。” 昭若敏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早就听说过这个天朝女子并不善于骑射,甚至于还曾经摔下马,这样的骑术怎么敢和她这个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姑娘一争长短,她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将这个女人比下去! 澹台紫玉皱眉,却没有驳徐蓝玉的意愿,吩咐内监去找来一匹马,徐蓝玉下了场,也不要人搀扶,跃身上马! 昭若敏也随之上马,她的身手矫健,身姿美妙,徐蓝玉一看便知她是个骑马的好手,不由道:“既然郡主提出要比试,不知要比试什么?” “就比马上功夫和射箭,你敢么?”昭若敏扬起下巴,骄傲的像是一只美丽的孔雀。 徐蓝玉知道自己的马上功夫比不上昭若敏,若说起射箭,自己也是曾下过苦心学过,但若要胜她,只能另想办法,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丝笑容。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乌黑的秀发,高高的额头,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灿若星子,仿佛明朗阳光下怒放的绝艳玫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昭若敏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心中妒忌不已,“别浪费时间了,快开始吧!”说完,她挽了随身的弓箭,立刻飞奔出去。 昭若敏矫健的身姿在赛场上引起人群的注意,到了转角处,她弯弓射箭,一箭正中红心,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欢呼!昭若敏勒紧缰绳,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挑衅地看着徐蓝玉。 夺妻之恨 ()夺妻之恨 徐蓝玉拍拍身下的黑色骏马,轻声道:“伙计,这次全靠你了,不要给我丢脸哦。” 这马竟然是刚才取得了第一名的骏马,可见澹台紫玉是为她费了很大心思的,她不可以辜负对方的期待,更加不能在无数大摩人面前示弱! 想到这里,她一夹马腹,骏马狂奔起来。冷静!她提醒自己,拉起了弓弦,一箭射出! 那支箭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飞向箭靶,嗖地一声,将昭若敏那支箭整个劈开,破靶而出! 徐蓝玉浑身的血液都已沸腾,拉起弓箭再发两箭,箭箭穿透空洞,破心而去! 昭若敏怔怔看着自己被劈成两半的长箭,呆住了。 徐蓝玉骑着马,独自立于赛马场上,大风吹起她的白袍,明朗的阳光照射着她美丽的容颜,使她看上去竟如谪仙临凡一般。 像是知道主人的胜利,黑色骏马马首高昂,前蹄人立而起,口中发出胜利的长嘶。 这是一场力量与美丽的结合,骏马的矫健,马上的绝色美人,这一幅充满了力与美的画面将气氛推向了顶峰,无数的大摩人疯狂地大叫着,无数鲜花抛洒过来,为她欢呼! 徐蓝玉微笑着摘下落在她身上的一朵花,澹台紫玉此刻已经走下看台,向她走来。她伸出手,嘴角含笑,明亮的眼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她将花朵随手丢给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一下子愣住了,竟任由那朵花从他的鼻尖一直落下,在落到他胸前时,他一抬手,接住了。 两人回到看台上,台下的大摩人还是不断欢呼着,他们并不知道徐蓝玉不是大摩人,可是台上那些贵族却是知道的,他们此刻竟然也为她鼓掌,仿佛完全忘记了她来自敌国! 江阳王第一个过来敬酒:“姑娘好身手!” 徐蓝玉接过酒一饮而尽:“王爷过奖,我这样的女子,在天朝多得是。” 江阳王愣了愣,知道她是暗暗讽刺自己女儿刚才看不起天朝女子的行为,再回头看一众天朝俘虏,竟然都露出扬眉吐气的表情,纷纷感激地看着徐蓝玉,他突然明白了这个女子的意图,她是想要让这些天朝女子不被人看轻啊! 别人再来敬酒,却被澹台紫玉阻止了:“好了,免了这些。” 江阳王见澹台紫玉对这个女子如此维护,不由给昭若敏一个警告的眼神,众目睽睽之下,不可以再为难陛下宠爱的女人! 昭若敏向来被人誉为大摩第一美人,又善于骑射,从来不曾输给过什么人,这次因为太过轻敌,竟然让徐蓝玉大出风头,正郁闷的要死,这时候看到父亲的眼光,心里更是不满,面上一阵悻色却又发作不得。 澹台紫玉可不管他们之间暗潮汹涌,见到徐蓝玉获胜,他不知怎么竟然比自己获胜还要高兴,看到徐蓝玉笑靥如花,不由得心脏怦怦直跳,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眼睛在落在徐蓝玉身上的时候,却突然变了:“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的肩头,不知何时,已经被染得嫣红。 每次看到她肩头的伤口,澹台紫玉就感到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阻止雪豹,任由她被伤害呢? “陛下,我懂医术,请让我来照顾这位姑娘。”一个女子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俯下身子。 徐蓝玉抬起头,却差点惊叫出声,那女子一个阻止的眼神,她立刻将福娘两个字生生咽了下去! 福娘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她的手:“这位姑娘,且到安静的地方,奴婢替你包扎伤口。” 一个男人随即站起来:“大胆,谁让你这么唐突!” 福娘惊恐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澹台紫玉却冷声道:“是我的命令。”澹台紫玉并没有带随行太医,便同意让这女子上来帮助徐蓝玉包扎伤口。 男人立刻不做声了,愤愤地坐了回去!他是江阳王的儿子,昭泰日。 徐蓝玉不敢置信地看着福娘,不明白她为什么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难道被人俘虏…… 福娘的眼中泪光闪闪,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仿佛有所顾忌,根本不敢透露出真实的情绪。徐蓝玉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立刻对澹台紫玉说:“请找个地方,我要换药了。” 澹台紫玉点点头,立刻吩咐人将他们带到安静的地方。 福娘见到徐蓝玉在这里,心里又悲又喜,真恨不得立刻相认,却碍于身边的昭泰日,不敢上前!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徐蓝玉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敌国皇帝的身边,也不知道现在她是什么样的状况,?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6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6部分阅读 ,如果贸然相认,只怕自己会给对方带来麻烦!直到她看清澹台紫玉看徐蓝玉的眼神,那一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种眼神,她曾经在太子的眼中看到过。福娘清晰地看出,他脸上那种痴迷——对,就是痴迷的眼神。 那是殷勤的,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狂热。 草原的天气多变,晴朗的天空中很快笼罩了一层乌云,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通向大摩都城的路上,十余骑快马极速奔驰。 李承俊一马当先,在所有人的前面奔向前方,他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日夜不停地赶路,已经让他十分的疲惫,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停下来。 自从得知徐蓝玉坠入山谷,他到处寻找,几乎把那个山谷翻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可是没有找到尸体,就等于还有希望,终于让他得到密报说,澹台紫玉得到一名美丽的天朝女子,十分宠爱。 听到这个消息,他第一个预感就是徐蓝玉。 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样的魅力能够迷倒大摩的皇帝! 这样奇怪的预感,让他的心中仿佛怀揣着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是他的太子妃,是他的! 不顾一切的,他策马而来,只为了夺回自己的妻子! 司徒若紧跟其后,在将一切禀报给太子之后,他清晰看到了太子眼中出现的如同刀锋一般的冷锐光芒,那感觉让他如坠冰窟,非把太子妃寻回来不可,不然自己一定会被太子碎尸万段! 福娘之死 ()福娘之死 从这一天开始,徐蓝玉就不再笑了,无论澹台紫玉送给她多少东西,请多少人来为她奏乐表演,她都不再笑了,甚至不肯抬起眼睛多看他一眼。 这让澹台紫玉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几乎没有任何心情做事情,连大臣的奏章都看不下去。 以前听人说,古代有一个君王为了妃子的一笑不惜点燃狼烟,这种愚蠢的行为一直让他嗤之以鼻,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只要能让徐蓝玉对他一笑,他什么都愿意做,不要说点狼烟,哪怕让他立刻从陨州退兵,他也甘愿! 可惜徐蓝玉对他的这些想法并不知道,她不是不想笑,只是笑不出来。只要一想到福娘在受苦,就感觉难以忍受。 直到澹台紫玉将福娘带到她面前:“你喜欢她,给你。” 他巴巴地看着她,像是一个讨好的孩子,想要她笑一笑。徐蓝玉看着他期盼的眼神,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那一瞬间,澹台紫玉仿佛听到花开的声音,眼角的泪痣一下子妖娆起来,紫眸兴奋地熠熠生辉:“我——” “我想要和她单独在一起,可以吗?” 澹台紫玉的声音一下子全部堵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良久,他看了福娘一眼,露出一种警告的神情,然后才对徐蓝玉说:“好,我出去就是。” 福娘的眼中含着泪花,却不敢哭出来,这是宫廷,她害怕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人知道:“小姐,你不该再找我的,如果被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徐蓝玉看到她形容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唯有肚子大的突兀,心中又是一阵难受:”你不要担心,澹台紫玉知道我的身份。” 福娘吃了一惊:“他知道你是太子妃?” 徐蓝玉点点头,福娘黯淡的眼睛终于起了一丝光彩:“小姐,大摩的这位陛下,是真心喜欢你呀。” 她处境极为悲惨,却一心惦记着徐蓝玉的安危,让徐蓝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顿了顿,只能道:“福娘,我跟澹台紫玉说了,把你要过来服侍我,这样你就可以脱离那个人了。” 福娘闻言,憔悴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真正的笑容:“不必了,小姐,这个世上,你是福娘唯一的亲人了。福娘不怕苦,只怕再也看不到你,现在知道你平安无事,福娘就算死,也甘心了。” 徐蓝玉只觉得心中宛如刀割,眼睛发涩,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她赶紧抹掉:“不要说傻话!那天昭泰日回去后,有没有为难你?” 福娘愣了愣,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可是想到徐蓝玉还在担心,赶紧撑起一丝笑容,却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小姐,他知道我与你相识,不敢为难我的……不必再为我担心了。你若是不想留在这里,还是要尽快离开,我听说马上就要打仗了,到时候要走就更加困难……” 徐蓝玉摇头:“不,你不走,我也不走!” 福娘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小姐,不可以,福娘不值得,知道你一直没有忘记我,我已经很感激……如果有机会,你不要顾及我,一定要离开!” 徐蓝玉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却不曾动摇:“福娘,我在此立誓,一定要带你一起离开!” 福娘惨笑摇头,眼中却并无一丝希望。 当夜,福娘就被昭泰日派人接回去了,澹台紫玉没有阻拦,他似乎对福娘有一种天生的厌恶,其实任何人靠近徐蓝玉,他都不会高兴。 雪豹被放了出来,天天跟着他来找徐蓝玉,只不过徐蓝玉倒是对这一人一豹没有反应,除非澹台紫玉带来福娘,否则他连一个笑容都得不到。 为了讨好徐蓝玉,澹台紫玉再一次带她出游。但是她却一直兴趣缺缺,提不起兴致来。 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徐蓝玉莫名感到一阵心悸,她捂住胸口,突然变了脸色。 “江阳王府在哪里?”她急切地问! 澹台紫玉皱起眉头:“就在前面不远。” 徐蓝玉策马狂奔,心中有一种奇怪的预感……福娘…… 到了江阳王府,守门的人正要阻拦,却被澹台紫玉身边的侍卫吓了一跳。皇帝认不得,但是皇帝的令牌还是认得的! 徐蓝玉一路闯进去,在一个花园里找到了昭泰日,他满脸怒意,正要阻拦,却被徐蓝玉一鞭子抽开:“滚!” 昭泰日刚要发作,却看见澹台紫玉阴沉的脸,顿时捂着流血的脸颊不敢言语。 像是心中的不好预感在催促着徐蓝玉,她从未来过这里,却奇迹般地寻到了正确方向,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屋子里面一片死寂,她呼唤着福娘的名字,走到床边。 福娘躺在床上,浑身赤裸,却是伤痕累累,双眼圆睁。徐蓝玉蹲下身,拉住她的手,大声呼喊着,福娘却再也没有了应答。 她死了,活生生被昭泰日打死了…… 徐蓝玉跌坐在她身边,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福娘你好傻,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在问你他对你好不好的时候,你要欺骗我!你明明说过他不再打你了,你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为什么,为什么…… 是为了不连累自己,福娘到死都还在隐瞒她所受的苦,如果知道福娘会丧命,徐蓝玉情愿拼了一切也要带她走! 徐蓝玉像是失去了常性,哭得像个孩子。 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睁开眼睛,只有福娘在自己身边,她是唯一陪伴自己不离不弃,对自己最好的人,比所有人都要重要!可是她却死了,死的这么惨!她为了逃离战火而躲在徐远征的庇护下,又为了自己而陷入战火中,最终没有逃过最初的命运!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残酷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澹台紫玉看着这一幕,惊住了……在他的心里,死人算不得什么,可是徐蓝玉却哭成了泪人,哭的肝肠寸断,他不懂,不懂这么一个卑贱的生命,怎么值得徐蓝玉流泪。 他用力去拉徐蓝玉,却被她一把推开:“滚开!你们这帮畜生!全部给我滚!” 她满面泪痕,目光中流露出那种深沉的恨意,是他从未见过的。 ps:娃们,存稿发完啦,现在开始无存稿裸奔,还是原来的更新时间,以后日更六千到八千字左右,请大家支持,给筝筝一点动力啊!o(n_n)o哈! 火烧皇宫 ()澹台紫玉愣了,她竟然骂他畜生!她跟其他人一样,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一瞬间,他的心都空了一半!他应该发怒的,应该立刻叫人将徐蓝玉拉出去碎尸万段,可是为什么,他一动不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有仇必报的人,凡是欺负他,仇视他的人,全都被杀了,为什么在徐蓝玉这样对待他的时候,除了心里刺痛的感觉,竟然没有愤怒…… 自认识她以来,即便她知道是他亲手杀掉了自己的父亲,也没有流露出这样的眼神。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知道,你是伤心,我不怪你。” 徐蓝玉冷冷看着他,泪痕未干。 澹台紫玉伸出的手便又收了回来,再也不敢去触碰她。 徐蓝玉解开自己的外衣,一点一点替福娘穿上,在扣上盘扣的时候,突然伏倒在福娘身上,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 她不知哭了多久,只知道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几乎一片黑暗。她咬咬牙,站了起来,澹台紫玉居然还在她身后,一动不动:“我会让人帮你料理,我们回去吧。” “我不要旁人碰她!”徐蓝玉斩钉截铁地拒绝,眼中的恨意还未消退。 大摩人和天朝一样,实行土葬的方法,但是对于下等阶层的人来说,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墓地,不过是拉到乱葬岗去胡乱埋了。但在徐蓝玉面前,昭泰日可不敢这么说,尤其是当他看到对方眼神中可怕的恨意时,他有一种惹了大麻烦的感觉。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从徐蓝玉带着福娘离开江阳王府的那一刻起,她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让昭泰日付出血的代价! 澹台紫玉却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过打死一个奴婢而已,他更不明白,为什么福娘在徐蓝玉心中占了这么大分量。 徐蓝玉亲自点火,很快,福娘所在的火堆就熊熊燃烧起来,慢慢烧着了徐蓝玉披在福娘身上的外衣…… 徐蓝玉突然拔出匕首,澹台紫玉还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割下一束青丝,全部丢尽了火堆中。 大火很快将一切都烧得不见,火光中,徐蓝玉仿佛看到福娘在对着自己微笑,火中那模糊的人影轻声道:“小姐,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福娘,福娘,福娘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够强大,不能保护你!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我好恨,好恨,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杀了昭泰日! 澹台紫玉看着她,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你的手好冰,我们回去好不好?” 冲天的火光下,她的眼睛空洞一片,面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却甩开他的手,不肯让他碰! 澹台紫玉目不转睛看着她,她眼中慢慢冒出大颗大颗的泪珠,逐渐流了满脸,澹台紫玉愣住了,只觉得心里如同无数针尖在刺,却说不出究竟为何。 当天送走了福娘,徐蓝玉一言不发地回到了皇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再出来的时候,却是十分平静,那种歇斯底里的悲伤似乎被她压抑在心底的最深处,表面上一点也看不见了。 澹台紫玉这个人自来孤独惯了,并不能理解最亲的人死了是什么感受,但是他看见徐蓝玉伤心,却也想好好安慰她,便在第二天晚上来到徐蓝玉所住的宫殿。 他看见门口围了很多的宫女,个个面色张煌,战战兢兢。 “陛下……” “啊,陛下来了……”立刻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宫女们此刻个个面无人色,仿佛死期将至。 澹台紫玉心中一沉:“徐姑娘呢?”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徐姑娘她,她……不见了……”一个内监头在地上咚咚磕出血来,颤抖着将这句话说完。澹台紫玉一脚踢开她,冲进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徐蓝玉果然不见了,只剩下一张纸笺压在砚台下。 澹台紫玉拿起来一看:澹台紫玉,我走了。 就这简单的七个字,澹台紫玉只觉得一阵滔天的怒火从心底窜上来,几乎让他要发狂,他一下子掀翻了案几:“去找,立刻去找!找不回来你们全部都得死!” 同一时刻,一个内监冲进来,急切地跪倒:“陛下,宫中大火!” 澹台紫玉冲出去,外面已经是火光冲天。 着火先是他的寝宫,然后是议事殿,接着是藏书阁……几乎半个紫阳宫都在大火中哀泣,宫女内监们匆忙奔跑着,到处都是尖叫和哭泣声。 这场火来得让人措手不及,澹台紫玉不知道,有人在他的宫中浇上了火油,一旦着火,便漫天火海,无法扑灭! 澹台紫玉疯了一样,到处寻找徐蓝玉,可是无论他在哪里,都找不到她!她走了!真的走了! “调集三千骑兵,立刻跟我走!”他发狠地下令,紫眸在愤怒中燃烧,妖异可怕! 大摩的骑兵本就随时等待皇帝召唤,此刻深夜急召,不消多少时间便全部集结完毕,澹台紫玉催马扬鞭,心急如焚,徐蓝玉此刻肯定已经出了宫门,她不但走了,还想一把火烧掉他的皇宫,火是从他的寝宫烧起来的,她甚至,想要杀了他! 她说过不会走的,她亲口答应的,可翻脸就变卦,他一定要亲手将她抓回来,将她千刀万剐! 深夜的草原上,徐蓝玉策马狂奔,她不停地催促马儿更快一点,她深深知道,澹台紫玉很快便会追来,大摩骑兵的威力,她是领教过的! 忽然,身后有隐隐的马蹄声传来,徐蓝玉握紧缰绳,心中暗暗发誓,哪怕被追上了,死也不会回去!她决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马蹄声越来越急促,却不是澹台紫玉的骑兵,雪云一把当先,追上了徐蓝玉。徐蓝玉向身侧看去,却吃了一惊:“李承俊!” 她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跟上她的却是司徒若等人。 “你怎么会来这里!”徐蓝玉的声音在风中有一丝惊异。 艳丽俘虏 ()“你居然知道逃跑,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李承俊面色阴沉,却因为看到徐蓝玉而略略放下心来。 徐蓝玉根本没想到,李承俊居然会来找她,甚至于还一把火烧了澹台紫玉的皇宫!她一个人骑着马没命地跑,只知道自己要回去,离开大摩! “你——” “离开这里再说!”李承俊低声道。 一行人连夜飞奔,眼看就快离开大摩国境,却听得身后如雷的马蹄声。 徐蓝玉心中咯噔一下,这必然是大摩的骑兵,便连头也不敢回,继续向前奔逃。 司徒若回头看去,只看见身后密密麻麻的盔甲亮成一片,澹台紫玉居然亲自率领大摩骑兵追击而来!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片草原,徐蓝玉知道澹台紫玉若是抓到了自己,绝不会放过她!他说过的,如果她骗他,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这个男人,狠心绝情,一定会说到做到!绝不可以被他抓到! 但是无论他们的马如何神骏,终究是奔跑了一夜,就连雪云都累了,这一点他们心里都清楚,也许很快就会被追上! 徐蓝玉伸手紧紧抓住缰绳,让风将她的恐惧全部吹散,她的身体在微微的战栗,始终没有回头。 她忽然觉得可笑,为什么每次面对危险,都要跟李承俊在一起,是自己给他带来厄运,还是老天爷非要将两个并不相爱的人捆绑在一起,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李承睿温柔的脸孔,不由得一阵阵抽痛……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放箭!”澹台紫玉看清前面马队中,那一前一后的男女,仿佛私奔而去的两个人,让他紫眸染上了嗜血的阴霾! 后面接连几匹马中箭,倒了下去,马上的人发出惨叫声,接着徐蓝玉骑的马长叫一声,头一歪,也倒在了地上。 徐蓝玉重重摔在草地上,耳边听到的,却不是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而是司徒若的惨叫! 触目所及,司徒若竟然不顾一切替她挡了一箭,倒在她身侧…… “司徒若……”她跪在他身边。 “我答应过义父,要让你平安回去,可我做不到了……若有机会,帮我说一声,对不起……”司徒若血流如注,嘴角却带着笑。 亲眼看着随行的人一个个死在如雨的箭矢之下,徐蓝玉眼前一片猩红。她看着澹台紫玉,他正高高在上的骑在马上,冷酷地看着她,仿佛在看战场上的敌人。 那样妖异的眼眸,美丽的泪痣,却属于一个战场上的魔鬼,徐蓝玉突然明白为什么别人是那么恐惧他,因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澹台紫玉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他的眼神,就仿佛当初看到的那头雪豹,残忍,可怕,带着嗜血的兴奋。 雪云的身上也中了一箭,李承俊却没有被抓住,因为徐蓝玉突然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挡在了千军万马之前。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纯净,刚才一瞬间的畏惧也已经随风而逝,面对澹台紫玉的时候,她的青丝在风中飘散,面容平静如水。 澹台紫玉骑在马上,举起了弓箭,徐蓝玉闭上眼睛。 澹台紫玉握住弓的手,在微微颤抖,只要一箭,这个女人,这个胆敢欺骗自己的女人,就会死了。 到了这种时候,她的表情都还是这样,毫不畏惧,平静以待。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那样温柔地对他微笑:“我是徐蓝玉,很高兴认识你。” 太阳升起来,照在徐蓝玉的脸上,令她美丽如女神,神圣不可侵犯。 “把她带回去。”良久,澹台紫玉手中的弓箭终究是颓唐地放下了…… 徐蓝玉再次回到大摩皇宫,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成片的建筑被烧毁,澹台紫玉看着她:“你满意了吗?” 徐蓝玉猜到这一切都是李承俊所为,虽然不是她做的,但也是因她而起,又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呢,所以她偏开脸,一言不发。 “既然你要逃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俘虏,和那些最低等的女俘虏一样。” 徐蓝玉被那些宫女内监看守的更加森严,原本还敢与她说笑的宫女内监早已换了另一批,徐蓝玉不知道,原本照顾她的那些人已经被处死。 现在,她只能待在她的房间里,否则走到哪儿,就会有人跟到哪儿。 他离开的时候警告她,逃亡的唯一下场便是死亡。 哈哈,死亡,徐蓝玉觉得很可笑,老天爷若真是要她死,也不会让她借由这副躯体重生,只是为什么,她从没有过好运气,碰到的不是疯子,便是杀人魔头! 澹台紫玉没有杀她,一直关着她,甚至还奇怪的一次次跑来看她,她不免想要问他,大摩人是这样对待俘虏的吗? 澹台紫玉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徐蓝玉却将眼光投向窗外,既缥渺又疏离,眼神恍若寒冰。 从她被带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仿佛回到了见不到福娘的时候,她又变成了一个冰美人,没有笑容,没有喜悦。 澹台紫玉握紧了拳头,为什么她的心肠比他还要冷硬,她欺骗了他,他却没有杀死她,还让她好好活着,为什么这样的恩赐无法换得她的笑容? 以前她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温柔,可是现在的她,却比冰雕成的美人还要冷,还要漠然。 他真的很想看到她笑,就像是当初见面的时候! “笑给我看!”他命令道。 徐蓝玉看向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毫无表情。 他再也不想等,更受不了她一直用这样的面孔对待他! “我命令你,立刻笑给我看!”他大声道,声音中燃起了一丝愤怒。 她知道他是真心对她好,可是自从福娘死了以后,她再也不愿意留在大摩。他怎么能够要求她对他笑,在他亲手射杀了司徒若之后? “不必,你做什么都没用。除非你放我走。” “不!你休想!”澹台紫玉愤怒之极。 徐蓝玉是个十分矛盾的女人,外表跟其他女子一样柔弱美丽,可是内在却十分刚强,她身上有一种力量,足以与任何强悍的男子抗衡!那就是她的意志! “好!既然你不肯对我笑,就像其他俘虏一样,取悦众人!” 荒滛盛宴 ()澹台紫玉咬牙,雪豹焦急地转着圈子,他的主人此刻却根本没有看它一眼,摔门出去。 “徐姑娘,今晚的宴会你千万不要去!真的!”正在为她梳头的宫女突然急切道。 这是他们之间说的第一句话,徐蓝玉从铜镜中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有一丝触动。从澹台紫玉将她关在这里开始,这些人就不敢再与她说话,生怕再步上前人的后尘。 这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徐蓝玉看着她,轻声道:“为什么?” “姑娘,那些人……那些人都是畜生,你真的不能去,每次在宴会上表演的女子,都是从天朝劫掠而来的美人中挑选出来的,每次表演完后,那些人……他们就会当众行滛……你,你不要去!”那宫女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徐蓝玉笑了,澹台紫玉若是知道他求而不得的笑容竟然如此轻易被一个宫女看到,一定会气的吐血。她笑的很温暖,让那小宫女心中一跳,“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叫蓝鄂尔,徐姑娘,我娘是天朝人,我不会骗你的,这几天他们都在,我不敢跟你多说话!这样的宴会每次打了胜仗就会举办一次,每次那些姑娘都活不过一个晚上,或者被折磨致死,或者无法忍受屈辱自杀。你去求求陛下,不要去了!” “你娘是天朝人?那为什么会送你到这里来?” 蓝鄂尔咬住了嘴唇,圆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我娘是被大摩的将官抢来做妾的,可是谁都欺负她,日子过得一直都很惨,生下我以后因为没有受到足够的照料……死了,我被他们当成猫狗来养,又被送进宫来做奴婢,徐姑娘,这里是大摩人的地方,天朝女人根本活不下去……被派来服侍你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是天朝人,我就很高兴,因为我娘也是跟你一样的人。” 听到她说,我娘也是跟你一样的人。徐蓝玉的心突然产生一种抽痛,当初在买卖市场看到的女人,凄惨死去的福娘,还有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他们的命运无一不是凄惨的。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他们要过这么可怕的生活? 过往的痛苦回忆让蓝鄂尔面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徐姑娘,不要再犹豫了,赶紧去求陛下!真的不能去!” 徐蓝玉面上笑了出来,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握紧的拳头几乎将她的手心烙印出指痕:“我要去!但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那些人侮辱!” “徐姑娘……”蓝鄂尔还要劝说,却被进来送衣裳的人所打断。 徐蓝玉踏上大殿的那一刻,心情十分的平静。福娘死了以后,她不再害怕什么了,澹台紫玉纵然可怕,但他对一个毫不在乎生死的人,又能有什么威慑力? 大殿的四周都放上了夜明珠,亮如白昼。里面原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却在徐蓝玉踏进去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她穿着最下等的俘虏衣裙,全身透明得一眼就能看出隐藏在薄薄轻纱下的白皙皮肤和柔软身体,在座的大摩贵族一下子都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竟然有这样美丽的女人! 音乐声响起,她在耀眼的光芒中翩翩起舞。 澹台紫玉是要侮辱她,逼得她低头,就如当初的太子李承俊一样,他们都在等着她求饶! 她偏不!绝不向他们低头! 无视大摩贵族贪婪的目光,徐蓝玉的面容始终平静,每一个跳跃,每一个旋转,都是那样的美丽翩然,热情的动作,镇定的表情,奇异而又神情地结合在了一起,令她如同一只落在大殿上的凤凰,整个人都在燃烧! 她的动作是那样的妩媚妖娆,在旋转到澹台紫玉面前时,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透过面上薄薄的轻纱,她清晰地看到澹台紫玉脸上惊艳而愤怒的目光,愤怒,为什么愤怒?她不是按照他的要求在表演吗,表演给他们看! 妩媚地旋转着,她跳到了一个大摩亲贵的身边,那是一个年轻的将领,正痴迷地盯着她看。徐蓝玉微微笑着,轻轻抚过他的头发和肩膀,又用双手遮住他的眼睛,仿佛是戏弄,带着一丝挑逗。 她向上看去,澹台紫玉的紫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美丽高贵的天神已经开始燃烧,带着无法压抑的怒火! 年轻将领伸出手来想要抱住徐蓝玉,却被她轻轻甩脱了,她又旋转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像是一个招蜂引蝶的妖女,她吸引着每一个男人的注意力,轻易挑起他们占有和掠夺的欲望,却又很快离开,像是在吊胃口,又仿佛带着一种高傲的嘲弄。 舞蹈还没有结束,就已经有无数人跃跃欲试,想要拉下她的身躯一展兽欲。 徐蓝玉舞着,偏偏落在昭泰日的桌前,她的眼睛勾魂摄魄,带着一种让人疯狂的魔力,她轻轻绕到他的背后,在他的耳垂处淡淡地吹了一口气,昭泰日惊异地看着她,徐蓝玉对他微笑,他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真的舍得将这个小妖精拿出来让众人分享!他居然真的舍得!昭泰日不敢置信自己的好运,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他洋洋得意,完全忘记了坐在上面的澹台紫玉,只顾享受着这从天而降的艳遇! 徐蓝玉腰间的铃铛在不断作响,身体微微晃动,和着拍子慢慢倾斜,居然倒在昭泰日的怀中! 昭泰日惊喜交加,毫不犹豫就抓住她雪白的胳膊,俯身亲吻下去。 正在这时,一把长剑横斩而来,昭泰日惨叫一声,众人全都惊呆了…… 在庆功宴上分享天朝女人,这是大摩的惯例,可是大摩的陛下,却斩断了昭泰日的手臂!在他试图拥抱那个战利品的时刻! 徐蓝玉看着澹台紫玉陷入疯狂,泰然自若地露出微笑。 这场本该喜庆的盛宴毁于一旦,澹台紫玉拉着徐蓝玉拂袖离去,昭泰日被人抬着离开大殿。看到这一幕,其他人庆幸不已,便是澹台紫玉真要杀了昭泰日,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竟敢垂涎大摩皇帝想要的女人! 香消玉殒 ()“怎么,不高兴了?”徐蓝玉看着澹台紫玉,笑得很温柔,“你不是想看到我笑吗,今天我笑的你满意不满意?哦,我忘了,陛下想要看我为你一个人笑,真是抱歉了,那不可能。” 澹台紫玉看着她的眼神,可怕得像是要将她吃掉,徐蓝玉却不怕死地继续说:“我跳的很好对不对,这一出戏不是你所期待的吗,怎么不高兴呢?” 他期待的?澹台紫玉的心几乎被愤怒撕碎,当他看见徐蓝玉对着别的男人展现微笑,为别人翩翩起舞的时候,他恨不得挖出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斩断他们的双手! 他不知道这种强烈的情绪是什么,但是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极其的! 徐蓝玉嘴角带着笑,但那笑容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残酷,她早已看出澹台紫玉对她的心意,可笑这个年轻的帝王自己却懵懂无知,她打定主意要伤害他,让他尝到被人伤害的滋味! 她缓缓靠近他,走到他面前:“刚才的舞蹈还没跳完,陛下要不要继续欣赏?”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陛下,却带着说不尽的讽刺意味。 澹台紫玉后退一步,皱起眉头:“不要!” 他转身要走,徐蓝玉却突然拉住他的手:“怎么了,不想看我跳舞吗?你不是喜欢我?你的心现在是不是砰砰跳得厉害,或者是愤怒的想要杀了我?” 她的身体轻轻晃动着,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竟然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你千辛万苦把我追回来,不就是为了得到我吗,为什么现在却不敢看我一眼?” 澹台紫玉的身体陡然僵硬,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侵袭着他的大脑,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徐蓝玉刚才跳舞的动作。 他一下子回过头来,徐蓝玉笑着,慢慢地探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唇微凉,妖异的紫眸中充满了震惊,此刻的澹台紫玉,惊慌失措,仿佛是一个纯真的孩子,他甚至不知道徐蓝玉在做什么! 可是好喜欢,喜欢她这样对他! 徐蓝玉在他唇上温柔地辗转着,舌尖犹如灵蛇,一点一点地伸进了他的齿缝之间,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深入…… 澹台紫玉用力抱住了她,学着她的动作追逐她的气息,他的眼神迷醉,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愤怒和杀意。 徐蓝玉突然停住,不再有任何动作,澹台紫玉却再也无法自控,紫眸里水光闪烁,虔诚地抱住她,像是膜拜般地用湿润的嘴唇不断在她的胸口、肩头、颈部、脸颊游弋,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满足,他只能哀求地看着她。 “澹台紫玉,你看看自己像什么,像不像是匍匐在我脚边的一只狗?” 徐蓝玉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依然如和煦的阳光,澹台紫玉的心却如坠冰窟。 她是故意的,用最美丽的一面来迷惑他,可是在他最幸福的时刻将他重重从云端推下来! 这是她的报复! 他倒退一步,立刻放开了她!一股极强烈的悸痛让他的心脏几乎无法承受! “你滚,马上滚!”澹台紫玉一步步后退,妖异的紫眸中是难以形容的痛,他慢慢地退到门边,竟转身奔跑出去。 “对不起,澹台紫玉。”徐蓝玉轻声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我知道,你真心喜欢我。 我知道,你让我去跳舞,也根本没有想要伤害我。 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我还是选择伤害你,只有伤害你,才能让你彻底死心,真正放手。将来,会有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女子陪伴在你的身边。到那个时候,也许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 徐蓝玉走出大摩皇宫,孑然一身,她没有回头,一路策马离开。 她一直往前走着,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鬼鬼祟祟的人从她出宫门开始就一直跟着,直到穿过城门,徐蓝玉才发现,可为时已晚,那些人已经围住了她。 为首的女子很熟悉,徐蓝玉冷冷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昭若敏的声音高傲地响起:“把那贱人拉下马来!” 一群人围上来,将徐蓝玉硬生生扯下了马。 昭若敏也下马来,用马鞭挑起徐蓝玉的下巴:“果然是个妖媚的女人!就是你,害得我哥哥断了一条手臂!” 徐蓝玉的眼睛里并没有慌乱,她看着对方,冷冷道:“昭泰日亲手打死了福娘,这笔账我只跟他讨了一只手臂,已经很便宜了。若是以后他落在我手里,我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昭若敏美丽的容貌被愤怒扭曲:“还敢口出狂言,让她跪下!” 拖着徐蓝玉的人立刻将她一把按跪在那里,昭若敏狠狠扯住她的头发,又说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居然敢勾引陛下,你可知道,陛下是我的!!” 徐蓝玉笑了:“我还以为你是为你哥哥报仇,现在才知道,你不过是为了吃醋。我对你的陛下若是真有兴趣,现在为什么要走?” 昭若敏喝道:“住口!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就算你走了,他也会一直惦记着,只有让你死了,才最省事!” 徐蓝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笑得更厉害:“你真要动手,不怕你的陛下怪罪?” “谁让你要惹怒他,现在动手,我再将你埋了,到时候没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昭若敏冷笑,艳若桃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毒,“动手!” 余光中,徐蓝玉看到一个人拿着匕首走上来,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救她…… 一个人捂住她的嘴,一个冰凉的物体快速地穿过她的身体,然后,快速抽出。 徐蓝玉在心里叹息,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要受到这种痛苦,老天为什么不能替她选择一个不那么痛的死亡方式呢? 接着,又是一刀,毫不迟疑地插进了她的心脏,然后,又是快速的抽出。 剧痛不停地提醒她,折磨还未结束,昭若敏似乎是计算好,要让她的血流干而死。那痛苦从身体的伤口处传来,一直痛穿五脏六腑,深入骨髓,徐蓝玉想要放声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杀人者的手部。 在残余的清醒里,她突然很想对某个人,说一句对不起…… 以血相哺 ()渐渐的,她听不见昭若敏冷酷的笑声,听不见草原上的风声,在疼痛中,她仿佛慢慢脱离了这句身体,变成了一丝孤魂。 魂不附体后,徐蓝玉便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具躯体,此刻已经倒卧在草地上,没有了动静,大片大片的鲜血从她的白袍上渗出来,草地都被染红了……一个人探过她的鼻息,回报说:“郡主,已经死了。” 昭若敏便笑了,笑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美丽,娇艳欲滴。 这么美丽的姑娘,为什么有这样狠毒的心肠,徐蓝玉漂浮在空中,看着她用力踹了下方的“尸体”一眼,头也不回地带着众人上马离去。 “陛下……徐姑娘,她,她被人发现死在城郊!”一个内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澹台紫玉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内监,半天后,他突然低下头,喃喃自语:“不会的,她只是回天朝去了。” “陛下,您派去跟着的人已经回来了,他说确定是她。”内监跪倒在地,背脊微微发抖。 澹台紫玉立刻站起来,身形晃了一下,看着那个内监,向他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是弄错了,说!” 内监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澹台紫玉丢下他,突然飞快地向外面跑去。 跑到大殿门口,他却一下子被高高的门坎绊倒,重重地撞了一下,宫女内监们过去搀扶,他一把甩开,失声道:“备马!快……” 澹台紫玉浑身颤抖着上了马,一路策马狂奔,他匆匆奔出来,甚至连外衣都没有穿,也没来得及束冠,黑色的长发在空中一下子飞散开来,完全失去了一个帝王应该有的仪态和尊荣,雪豹也跟在马后面飞奔,那速度甚至比马还要快,凭着野兽的直觉,它比澹台紫玉更快地找到了徐蓝玉的“尸体”。 澹台紫玉下了马,看着雪豹先他一步已经到了徐蓝玉的身边,雪豹回过头看他,垂头丧气的,似乎已经确认徐蓝玉的死亡。 澹台紫玉觉得眼前一黑,他慢慢的,几乎是走不动一般到了雪豹身边,低头看着那个血流了一地的女子。 他看了半天,似乎有些恍惚,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颤抖着手将徐蓝玉搂住,抱起来,她的面色苍白,眼睛微闭,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平和,澹台紫玉用手去摸她的脸、嘴唇,眼神破碎之极。 徐蓝玉一直站在他身边,却眼睁睁看着他穿过自己的身体,扑到那一具“尸体”的身旁,她心中知道,离魂之后,别人已经看不见她,听不见她了,所以,她只能看着他安静地抱着那个肉身,突然,她听见一声嘶哑的低吼,仿佛是野兽失去了爱侣一般痛苦至极。 刹那之间,澹台紫玉的眼泪簌簌滚落。浮在半空中的徐蓝玉愣住了,她看着澹台紫玉歇斯底里的疯狂,突然醒悟到,这个男人有多么在意她。因为那声音中有一种沉重的悲苦,因为,那声音中没有了一丝希望。 从后面追过来的侍卫们终于赶到了,却呆呆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侍卫们都看着澹台紫玉,他抬起头,像是迷茫的孩子,困惑,孤单,不知所措:“去叫太医……马上……” “澹台紫玉,我已经死了啊”,徐蓝玉在他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7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7部分阅读 蓝玉在他耳边说,“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可是不管她说多少遍,却还是只能亲眼看着澹台紫玉抱上那具肉身,向宫门飞奔而去。 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驱使着她,让她随着风一起,回到了大摩皇宫。 澹台紫玉抱着徐蓝玉的身体,感觉到怀中的温度逐渐的冰凉下去,他整个脑子都不太清醒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要救她,不管如何,都要救活她! 他甚至不敢大力呼吸,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她就会彻底消失了,他只能拼命搂着她! 是他的错!他只是觉得心痛,就赶她离开,她明明知道,他希望她留下来,不管她对他做了什么,他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留下来陪他! 他好寂寞,寂寞的要发疯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她,为什么她要三番两次地离开,为什么要跟着别的男人一起离开,他好痛恨,好伤心! 他不止一次想要杀掉她,可是现在她真的死了,自己却更孤独,更疯狂。 “徐蓝玉,不要死,不要死!求你不要死!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求求你,留在我身边啊!”他的心中在呐喊着,眼里发热,泪水不断地流下来,消散在风中,一点痕迹也不曾留下。 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唤,徐蓝玉的身体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她的鼻端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身体也慢慢变得冰凉。 皇宫中所有的太医都被召集起来,他们一个个替徐蓝玉把脉,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澹台紫玉至始至终没有相信徐蓝玉已经死了,他急道:“她怎么了,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陛下,这位姑娘早已死去。”太医回禀道。 “胡说!立刻开药,如果救不活你们全部都得陪葬!” 太医慌忙跪下一片,壮着胆子答道:“陛下,这姑娘千真万确是死了,脉搏都已经停止了,小臣等……无能为力……” “滚……全都滚!”澹台紫玉气怒非常,一众太医没命般跑了出去。 澹台紫玉呆呆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的徐蓝玉,突然咬牙道:“徐蓝玉,你答应过要陪我的,不许你死!我有办法,一定可以救活你!” 说完,他居然站起身,打破了一只花瓶,捡起那碎片,毫不犹豫向自己的手臂划去! 澹台紫玉,你在做什么,真的疯了吗!空中的徐蓝玉惊骇异常,他到底在干什么!老天,澹台紫玉居然将血流不止的手臂送到床上的“尸体”口中,她喝不下去,他居然捏住她的嘴巴,抬起她的身体,强行灌下去,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澹台紫玉却不管不顾,把嘴唇贴在她的嘴上,拼命地用舌头使劲去撬开她的嘴唇,把鲜血喂下去。 这个男人,居然以血相哺…… 命悬一线 ()那场景如此骇人,连一旁的宫女和内监都低下头不敢再看。 “徐蓝玉,我以前吃过雪山最珍贵的灵芝,一千年才有一支的灵芝,我的血一定对你有用!”他喃喃的,不断的说。 傻瓜,灵芝吃下去都消化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用,可是……这个傻瓜却是全心全意想要救活她呀,徐蓝玉看着这一幕,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要死,徐蓝玉,我从来就没有母妃,没有父皇,那些东西没有都不要紧的,可我不要没有你,你既然来我身边,就是老天将你送给我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你!” 不要这么傻了,澹台紫玉,我已经死了,任何人都救不活的,你这样也于事无补,你是皇帝,将来有更多更好的姑娘会明白你的好,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心神! 但澹台紫玉显然听不见徐蓝玉的真实声音,他只是抱住那床上的躯体,贴在她的唇边,边亲吻边哀求:“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生你的气,也不会赶你走,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你要回天朝,我送你回去……” 徐蓝玉在半空中看着他,不由自主沉下来,想要伸出手抚摸他的悲伤,可是手却穿过他的身体,触及的只是一片虚空。 他的惦念,犹如千万根丝线,将她的灵魂牢牢束缚,无法离去! 过去有一种说法,说人死了以后亲人不可以过分悲伤,过分哭泣,这样死者会产生惦念,灵魂会无法离开,会被困住,徐蓝玉终于相信这话是真的,澹台紫玉身体里涌出无限的感情和悲痛,令她的灵魂撞不出去,生生被困在这个房间里! 没有了生命,她居然想哭,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这个男人,他只是个绝望的孩子,只是想要抓住她,可惜她并不想属于他,甚至一直视他为累赘,是威胁…… 她对着他,连连叹息,他却充耳不闻,只顾抱着那床上的人哀求。 她下意识看了那床上的躯体一眼,却突然被一股大力吸入,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那漩涡般的力量将她生生拖入了床上分明已经死去的躯体之中…… 难以想象的痛苦刹那间侵袭了全身,原本已经消失的痛苦全部回来,比被杀的时候痛上千百倍! “太医,她的心口是热的,她的手刚才动了一下!”澹台紫玉突然大喊,声音中满满的狂喜。 太医涌上来,抱着不敢置信的心态为她重新把了脉,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陛下洪福,这位姑娘竟真的有气息了……” 澹台紫玉摸着徐蓝玉逐渐发热的心口,高兴地连话都说不出来,雪豹在床边绕来绕去,似乎也被主人狂喜的心情感染了。 徐蓝玉是活过来了,可惜她受的伤太重,尤其是心口的那一刀,断送了她的性命,即便是被救活,人也还是一直在床上躺着,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太医一遍遍看诊后,纷纷摇头,回禀说她有可能会变成活死人,再也醒不了了。 澹台紫玉却不在意,只要徐蓝玉还有气息,他便固执地认为她一定可以醒过来,可以再对着他笑。 所以哪怕徐蓝玉总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也依然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哪怕是批阅奏章,也全部搬到这个房间里来处理。平日里不允许任何人碰她,生怕别人再伤害到她。 他总是一遍遍在她耳边说:“我已经灭了昭家一族,为你报了仇,你不是不喜欢昭泰日吗,我让人将他五马分尸,你看到的话,一定很开心。” 他不厌其烦地说着,可是心底深处,他却觉得徐蓝玉这样一辈子昏睡也很好,至少她不会再离开他,哪怕一分一秒,她都必须留在他身边,这样安静,这样乖顺,真的很好。 他亲手喂下汤药,到了傍晚,徐蓝玉的眼皮动了动,微微睁了开来。他的眼睛一热:“你……” 徐蓝玉用力想要睁开眼睛,浑身却疼得如同被千军万马碾过一般,五脏六腑都在疼痛,不由疼得泪眼模糊:“澹台紫玉,我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澹台紫玉像是哄小孩子一般,低声道:“马上就会好的,很快会好,我保证!” 傻瓜,这种保证怎么做得准,以为我真会相信吗?徐蓝玉想起他喜欢自己笑,便想露出一个笑容来给他看,可是却怎样都无法牵动脸上的肌肉,这样的身体,跟废人无异了,他却还在骗她说一定会好起来,真的能好起来吗,徐蓝玉心里想,却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澹台紫玉不敢睡觉,生怕他一去睡觉,徐蓝玉又会有什么不妥,只好和衣,躺在她身边。 半夜的时候,澹台紫玉被徐蓝玉的呓语惊醒,他摸上她的额头,发现很烫,便赶紧连夜宣太医诊治。 太医诊完了却只说是伤口发炎所致,而且照着这种趋势,情况会继续恶化,那徐蓝玉就算还有一口气,也很快会香消玉殒,听的澹台紫玉几乎要当场下令将太医拖出去问斩。 太医壮着胆子开了药,腿还一个劲儿地打着哆嗦。 药汤煎好了,澹台紫玉却不许别人碰徐蓝玉,非要自己动手喂药。他以前上战场打仗,受了伤因为身体强壮根本就是胡乱治疗,当了皇帝以后这些事情又哪里用得着他自己动手,所以根本不知道要等药碗冷下来,一双手烫得发红,他还茫然不觉。 澹台紫玉忙乱地给徐蓝玉喂了药,稍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任何好转,立刻又把太医叫进来,太医吓得满头大汗,忙不迭地解释说药效发挥尚需要一些时间,澹台紫玉才阴沉着脸放过了他们。 天快亮的时候,徐蓝玉的额头还是滚烫,口中开始呓语,叫的有时候是福娘的名字,有时却是承睿。 李承睿……这个名字让澹台紫玉皱起了眉头,紫眸中涌现出困惑,这个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她都陷入昏迷了,还是对这个人念念不忘…… ps:月底了,亲们看看手里还有没有金牌。有金牌的话赶紧砸呀,要不然让系统给没收啦~~~~~~~~ 痴情爱恋 ()刚开始他还以为李承睿便是那天朝的太子殿下,后来接战报的时候,才发觉天朝的太子分明是叫李承俊。 况且,徐蓝玉也曾说过她是为了逃离天朝太子才会坠崖。 徐蓝玉闭着眼睛,身上蒙着锦被,手却因为燥热而露在外面,澹台紫玉上去握住她的手,只觉得触手滚烫,便再也无心去追究她口中的名字到底是谁。 澹台紫玉从未掉过眼泪,可是看到徐蓝玉这样难受,他的眼睛里就不由自主涌出泪水来,他虽然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可实际上本心却纯挚无比,竟丝毫不觉得男人掉眼泪有什么不对。 站在一旁的蓝鄂尔,惊异地看着他们尊贵不可侵犯的皇帝,从那妖异可怕的紫眸中,有一滴一滴的泪水滚落下来,没入徐蓝玉乌黑的发间,终于消失不见。 澹台紫玉拉起她的手,反复用嘴唇亲吻着,一遍遍,一寸寸,抚摸过她的双鬓、脸颊、眼睛、嘴唇……他的眼神之中,那种纯粹的痴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眷恋和怜惜所取代。 病重的徐蓝玉早已失去了当初的美貌,那样神采飞扬的眼睛闭上了,红润的脸颊变得消瘦,娇艳的嘴唇开始干燥脱皮,此刻的她就跟一个普通的病人一样,失去了原先的魅力。澹台紫玉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他第一次见到徐蓝玉的时候,她就是血污满面,毫无吸引人之处。 蓝鄂儿惊异地看着澹台紫玉,只觉得那双紫眸此刻是如此的温柔,带着仿佛要燃烧尽一切的灼热,任何女人,都要被那其中的痴情所打动。 徐蓝玉只觉得自己整个思绪都是飘飘忽忽的,身子却是十分的沉重,无边无际的疼痛,火炉一般的热度,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着她。 冰与火的反复,一切的知觉都被蒙蔽了,只剩下疼痛,漫无边际。那痛楚噬咬着身体的每一处地方,泛起一种无法解脱的折磨。 模糊之中,有一个人一直握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面孔,徐蓝玉想要睁开眼,却觉着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她的双眼立刻感觉到一阵涩涩的疼痛,大脑一片空白,只看到一双深紫的眼眸。 澹台紫玉惊喜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徐蓝玉看着他,想要张口说话,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澹台紫玉立刻去探她的额头,果然热度已经降下去许多,不由得脸上喜色更甚:“快去叫太医!” 蓝鄂尔枯站了一夜,此刻都能站着打盹了,被这一喊,吓了一跳,还以为徐蓝玉有什么不测,立刻向床上看去,惊见她居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立刻提着裙子奔出去宣太医了。 好在太医也知道徐蓝玉在皇帝心中的重要性,都守在外殿没敢走,这时候听了宣召便进来看诊,看了半天,终于是觉得病情有一丝好转的迹象,立刻禀报了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当然高兴坏了,命他们即刻再去开药,并给与重金赏赐,可怜那几个老太医领了赏赐,战战兢兢退了下去,心中暗暗祈祷徐蓝玉可不要再有什么变化,否则这些赏赐他们也只怕无福消受。 “澹台……紫玉……” 尽管那声音细弱,似乎马上就要消失,澹台紫玉却听见了,迅速奔到她跟前:“你叫我吗,真的是在叫我的名字?徐蓝玉,你再叫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徐蓝玉看他紫眸中几乎放出光来,心中倒是清醒了几分,不由得想要叹息:“又是你,救下了我。” 澹台紫玉却将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嘴边,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又消失不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生你的气,不该把你赶出去。” 是我故意激怒你的,这根本与你无关,为什么全都要承担下来……徐蓝玉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明白,她不想让他继续自责下去,却无奈喉咙中像是一团棉絮堵着,勉强发出几个字,便已经用了全身力气。 “你尽快好起来,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送你去——”澹台紫玉脸上露出忐忑的神情,话一出口几乎就后悔了,他哪里也不想送她去,他只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徐蓝玉却知道他的心思,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并不说话。 “不过,你没有彻底好起来之前,哪里也不能去。”澹台紫玉见徐蓝玉只是微笑,心中更加难受,却又不好意思当面反悔,只能亡羊补牢一般:“等你全好了,我……我送你回去。” 徐蓝玉眨眨眼睛,想要说什么,却重重咳嗽了一声,面上浮起一阵病态的嫣红。她看着他,眼神自始自终十分的温柔,是澹台紫玉从未见到过的神情。 他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疯狂,他的照顾,徐蓝玉都明白,真的全都明白,只可惜她并不能接受这份感情,况且连澹台紫玉自己也不清楚,这迷茫错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也许是一时的痴迷……徐蓝玉这样希望,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澹台紫玉眼中,徐蓝玉已经是好起来了,可是实际上,她仍然是只能躺在床上,澹台紫玉总是不分白天黑夜地陪伴着她,偶尔有不在的时候,蓝鄂尔就趴在床边,给她说澹台紫玉对她有多好。现在这个小丫头已经一边倒地倾向了澹台紫玉那一边,倒像是他收买的说客。 其实不用她说,徐蓝玉也都知道。 澹台紫玉却并不是多话的人,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候,也大多是安静的。雪豹很喜欢窝在这个房间,澹台紫玉却没时间理它,它倒也乖觉,静静窝在床边一角,找个舒服的地方眯着眼睛打盹儿。 澹台紫玉觉得,如果徐蓝玉一直不会好,是不是就不会再离开他了。他愿意这样陪着她,就算不说话,只是陪伴着,就很开心了。 徐蓝玉经常在观察澹台紫玉,试图洞察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寄希望于看出对方对自己并不是爱情,最好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可惜每一次都是失望,他那种表情,简直就像是…… 死不放弃 ()“澹台紫玉,我有话,想对你说。”徐蓝玉靠在床边,微笑着,对正在那里批阅奏章的澹台紫玉招招手。 澹台紫玉听见徐蓝玉的声音那么柔和,他的心顿时颤动了一下,立刻丢下政务,快步走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在痛?” 徐蓝玉摇摇头,纤细的手指抚了抚锦被上的褶皱,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的脸上依旧十分瘦弱,只是却也不像以前那么苍白,眼中也恢复了几分神采,但此刻她长长的睫毛低垂,似乎她想要说的话,十分的难以启齿。 澹台紫玉困惑地看着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话,竟这样不好说。 片刻后,徐蓝玉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眼睛,慢慢对澹台紫玉说:“我心里,很感激你对我的爱护和帮助,只是,我不可能喜欢你,你懂吗?” 澹台紫玉一愣,面上浮现出小孩子一般受伤的神情。 徐蓝玉抿抿唇,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洁白的面孔,妖娆的紫眸,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第一次见面时候,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表情,那时候,他对她不屑一顾,把她带回来,不过是因为宠物雪豹喜欢而已。 如果他对她的感情,一直停留在那个阶段,徐蓝玉只怕还好受些。 澹台紫玉经过这许多事情,显然已经明白喜欢这两个字的含义,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那他对徐蓝玉的感情,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澹台紫玉,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身体,从来这个世界开始,就不停地受伤,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你千方百计救下我,也不过是让我多活半年罢了,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心神。” 太医和澹台紫玉说过的话,她在昏迷中却也听的一清二楚,这一次的刀伤,几乎毁了她的心肺,就算勉强活下来,也不过是多撑一段时日,苟延残喘而已。 “我……我……”澹台紫玉看着她,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蔓延开来,遍布全身,那种感觉空虚不可名状,他当时并不知道,这种感情就叫做悲伤。 “澹台紫玉,我们做朋友,纯粹的朋友,好不好?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喜欢我。”徐蓝玉慢慢地说完,长长舒了一口气。福娘已经死了,她现在也不过希望能见李承睿一面,亲眼见到他平安无事,便再没有什么牵挂,她不想再对别人浪费感情,给不起的东西,她不能施舍。 朋友? “喜欢就是喜欢,怎么可能变成朋友。”澹台紫玉的表情竟然有些泫然欲泣,妖娆的紫眸染上一层雾色。 “朋友也可以互相帮助,互相陪伴,却没有感情的牵绊,以后我死了,你也不会过于悲伤,因为你将来还会有新的朋友,明白吗?” 凭什么要变成朋友,澹台紫玉不明白,他还想要分辨,却看见徐蓝玉突然额头上冒出汗珠,嘴唇发白,忙扑过去:“怎么了?” 徐蓝玉捂住胸口,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澹台紫玉立刻压住全部的不满和愤愤不平,想要抱住她,她却轻轻地,拂开他的手:“答应我。” 她声音虚弱无力,眼中却是不容分辩的坚持,澹台紫玉看着她,咬住嘴唇一声不吭,徐蓝玉摇了摇他的手臂,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哀求,澹台紫玉皱眉,最终只能轻轻点头。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蓝鄂尔,心中不由得十分同情澹台紫玉,徐姑娘这样,分明是用她自己来威胁他啊!只有皇帝陛下这样重视她的人,才会任由她这样伤害。原本蓝鄂尔对澹台紫玉畏如妖魔,此时不免对他充满了同情。换了任何女人,受到这样小心翼翼的宠爱,都会心动的,可是为什么这个徐姑娘生得这么柔弱美丽,却天生一副冷酷心肠! 澹台紫玉想起太医曾经说过的话,徐蓝玉心肺受损,实在是回天乏力,就算是勉强留下一条命,也不过多拖些时日,徒增痛苦。再看眼前疼得蜷缩成一团的女子,这时他也不免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太医说的都是实话! 一旦耗尽了心神,心肺完全坏死,人就必死无疑。 夜晚,他还在批阅奏章,徐蓝玉靠坐在床边,看他:“前方情势紧张,你去忙吧,不必陪我。” 烛光下,澹台紫玉的面容显得更加俊美,只是一双紫眸异常疲惫,他抬起眼睛看了徐蓝玉一眼,放下笔,不由自主便走到她身边来坐下:“我不走,要陪你。” 徐蓝玉便笑了:“我不像你一样害怕孤单,不要人陪的。” “那就当做,我是求你陪我。”澹台紫玉的眼睛,仿佛有一种无穷无尽的魔力,令徐蓝玉不由自主要沉溺下去,她立刻别开视线,不敢再看他。澹台紫玉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胸前的伤口,动作十分轻柔,也没带一丝的旖旎色彩:“还疼吗?” 疼,怎么不疼,那是尖利的匕首留下的印记,疼的销魂蚀骨,终身难忘。可是徐蓝玉却轻轻笑了,把手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不碍事了。” 澹台紫玉看着她虚弱的笑容,只觉得自己胸口仿佛也挨了一刀,痛得厉害,他紧紧地反握住她的手:“你骗人,很疼,很疼,很疼……” 徐蓝玉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夜里很安静,连守夜的宫女都退下去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稳定而有力。那是一个正常男子的生命力,与她现在的破败身体完全相反的强壮生命。 她苦笑:“澹台紫玉,其实我也不想死。我想活着,活着去看天地间美好的事物,去经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可惜老天爷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但是我并不难过,每个人都要死的,这是无法逃避的事情,所以你也不要难过。” “不要!”澹台紫玉把她抱在怀里,反而像是比她还要脆弱,若不是看过这个男人强悍的一面,徐蓝玉真的要错以为他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雪山求医 ()“我想告诉你,你的母妃离开你,不是不爱你,她也只是没有疼爱你的机会。而我,你所有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情谊。如果我不在了,我希望会有一个比我更好更可爱的女孩陪伴在你身边。你答应我,如果她出现,你不要再让雪豹吓唬人家了。” 他抬起头,徐蓝玉在笑,那笑容直达眼睛深处,仿佛真的看到将来的那一幕,不!除了她,他谁也不要!澹台紫玉摇头:“我只要你,就只要你。” 徐蓝玉一愣,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原本想要说的话,就立刻说不下去了。 他是那么固执,完全不肯听她的话,徐蓝玉不止一次地叹息,不管她怎么说,他都像是不愿意接受,他不相信自己会走,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根本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如果不是先一步喜欢上李承睿,她会不会对这个外表强大内心却很脆弱的男人动心呢?徐蓝玉心里问着自己,却没有答案。 澹台紫玉摸索着,找到了她的嘴唇,近乎虔诚地亲吻,每一次轻吻,他的心就狂跳一下。 徐蓝玉闭上眼睛,是报恩也好,是感激也好,她终归欠了他的。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徐蓝玉轻声道:“澹台紫玉,为我摘一片树叶,好不好。” 只要她开口,澹台紫玉什么都愿意为她做,更何况是摘一片叶子。 澹台紫玉小心将摘来的叶子放在她的掌心,徐蓝玉拿起叶片,吹出来的曲调却是悠扬的,可见她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 见她这样,澹台紫玉心中焦躁不安,他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找雪山上的巫主,他一定能救你!” 澹台紫玉翻来覆去地想过了,要救徐蓝玉的性命,就必须去找大摩人传说中的巫主。 那是走投无路的太医为他出的一个馊主意,让他去找大摩传说中的那个第一名医,巫主。这巫主只在八年前出现过一次,那一年草原爆发瘟疫,是巫主熬药治好了大家的病,所以大摩人都将这巫主的医术说的天上有地下无。问题是,巫主自从那一次后,已经有八年没有出现过了,流传下来的也仅仅是那张治疗瘟疫的药方而已,有人说他住在高高的雪山上,却没人真的见过。 这显然是太医为了推卸责任想出的托词,澹台紫玉也知道这一点,但为了让徐蓝玉活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第二天一早,澹台紫玉便带着徐蓝玉出发了,越往北走,徐蓝玉便觉得越发寒冷,到雪山脚下,只看到漫天的鹅毛大雪,根本看不到人烟。 因为雪实在太大,所有的马都不再肯上山,盘桓在原地,侍卫们也都疲惫不堪,无法前行。只有雪豹似乎偏爱这寒冷天气,越发兴奋。 澹台紫玉只好下令在山脚下休息,他们找了一间破旧的寺庙,暂且停留一个晚上。 明明就坐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徐蓝玉还是觉得寒冷难忍,可她看到那些守在门外的侍卫冻得发青的脸,便一句话也不说,任由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她是受了重伤的人,根本不能长途跋涉,只是她每次看到澹台紫玉那双恳求的眼睛,便不再说话,她怕他失望。 澹台紫玉已经布置好了一切,看到徐蓝玉伸出手来呵气,便迅速走过来,将她连着厚厚的大毡子抱在怀里。 徐蓝玉顿时觉得有一股温暖的感觉,她不由自主回抱住了澹台紫玉,也顾不得现在这副样子在外人眼里看来有多暧昧,人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男女大防的心思呢,好在大摩人生性朴实,思想比保守的天朝人要开放许多,男女之间若是相爱便可在一起,看见这一幕也觉得理所当然。虽然主角换成他们的君主,这唯美的画面有点毛骨悚然就是了。 外面的风雪很大,徐蓝玉听着呼呼的风声,回想起刚才那扑面而来卷着雪花的寒冷,慢慢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开始回暖。她想到眼前这个紧紧抱着为她取暖的男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便有点想笑,当时的那种冷酷怎样都无法和这个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澹台紫玉低下头,抚摸她的长发:“还冷不冷?” 徐蓝玉摇头不语,心底的内疚却涌上来,自己哪怕一个细微的皱眉,他都会察觉。他是大摩的皇帝啊,可是在她面前却什么也不是,每次看到他冷冷对着别人下命令,回过头来对自己却千依百顺,她就觉得很内疚。 澹台紫玉忽然吻了她一下,轻声说道:“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哪怕真的要死,我也陪着你一起。” 徐蓝玉心中一震,喉咙中犹如被火煎熬,一个字也说不出。澹台紫玉用最平常的表情说这样的话,简直像是誓言一般,但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越来越习惯他的亲吻,可是这里面却并不包含爱意,她知道,那完全是对一个男人的安慰,她无法回报他全心全意的爱,只能用这种施舍的方式来报答。好在澹台紫玉根本不明白施舍是什么意思,他只是高兴徐蓝玉不拒绝他的亲近。 静夜之中,彼此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之声,徐蓝玉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怎么才能了断。 第二天一早,便要登山,只是那些马匹却还如昨日一样,踟蹰着不肯上山,他们便只好徒步上山,侍卫要过来抱徐蓝玉,却被澹台紫玉可怕的眼神吓住。 最终,澹台紫玉下令让所有人在山下等待,他一个人背着徐蓝玉,慢慢向山上走去,雪豹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徐蓝玉冷的簌簌发抖,却很想笑,如果他够聪明,应该知道女孩子最喜欢的是公主抱,而不是这种背着的姿态。好在,澹台紫玉在感情上完全是个白痴,她也不会提醒他,只是不知道她死了以后,谁有这样的福气,得到他全心的爱意…… 生机断绝 ()生机断绝 雪山巍峨险峻,人烟稀少,甚至没有一条顺畅的道路直通山顶。澹台紫玉相信,巫主便是住在那里,所以执意要背着徐蓝玉上山。徐蓝玉一直觉得,根本没有什么医术高超的神医,只是不忍心看他这样,才陪他走这一趟。 路上都是积雪,澹台紫玉深一脚浅一脚,气息微微乱了,却将徐蓝玉背的更稳,山上的积雪白得耀眼,几乎让人无法睁开眼睛。 “我一定会为你找到,一定!”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上走去。 好容易到了半山腰,看到一个老人,正坐在雪地上种梅花,澹台紫玉问他,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巫主的人,老人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把手一指:“曾有一千个人走到雪山脚下,都受不了寒冷回去了,你是这些年来第一个顺利到这里的人,去上面碰碰运气吧。” 他的手,遥遥指着山顶的方向,徐蓝玉抬头仰望,一眼看不到尽头。 澹台紫玉真的向山上走去,连头也不回,可是徐蓝玉却不断回头看着那老人,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上山的过程千难万险,好几次澹台紫玉差点滑下山去,不管徐蓝玉怎么劝,他却坚持不肯回头下山去,徐蓝玉的眼睛微微湿润了,咬着牙陪他忍受着刺骨的寒冷。 可是到了山顶,却只有一棵参天的雪松,其他一无所有…… 澹台紫玉放下徐蓝玉,不死心地到处寻找,却仍然是一无所获,徐蓝玉坐在毡子上看他。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澹台紫玉不信,还在犹自喃喃。 徐蓝玉想要站起来,抱住他,安慰他,因为此刻的澹台紫玉,看起来比她还要伤心,像是要死的人是他一样。 可她站不起来,她连挪动一下手臂都觉得千难万难。”澹台紫玉,你过来……“ 澹台紫玉走过来,颓然地跪在她的身边,徐蓝玉轻抚过他的黑发:“好了,你尽到自己最大努力了,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澹台紫玉却像是被这个现实打倒了,连站都站不起来,徐蓝玉微微闭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充满了笑意:“澹台紫玉,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你看看——” 的确,天空的颜色是那样的澄澈,那样的纯净,仿佛被圣水洗涤过一般。漫天的大雪过后,竟然是光芒四射的阳光,那阳光破开环绕于山顶的云雾,将整个雪山染成了金黄|色,从山顶看去,这景色如此的壮观,令人不由自主心潮澎湃,内心震撼无比。 “能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不枉来这一趟,是不是?”徐蓝玉轻声问澹台紫玉。 “哈哈,女娃娃真是好度量,哪里像是个马上要死的人!”一个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惊醒了澹台紫玉和徐蓝玉。 循声望去,却是半山腰上的那个老人正站在树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如果我没有猜错,阁下便是巫主老前辈。”徐蓝玉脸上带着微笑,轻声道。 那老人哈哈大笑:“好眼力啊,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傻傻跑上山来。”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救我。”徐蓝玉淡淡地说。 老人手捋长须笑道:“你倒真是不笨,这样死了的确有些可惜。” “那你为什么不肯救人!只要你救她,不管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澹台紫玉看着他,紫眸中满是希望。 “澹台紫玉,老前辈只怕是没办法救我。他肯在百姓受苦的时候下山,就说明绝非是无情的医者,可他却刚才却没有同意相救,也许是我确实没有救的可能。”徐蓝玉微笑道。 “还是你这个女娃看的通透,从你上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们是来找我的,可我实在是不能救你,而不是不想救你。” “为什么?”澹台紫玉失了耐心,上前就要抓住老人的衣领,徐蓝玉急忙制止他:“紫玉!不要冲动! 她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叫他,澹台紫玉愣了愣,居然真的住了手,倒吓得那老人倒退半步:“你怎么这么心急,这女娃伤得太重,若要续命除非服下雪山金蟾的血。” “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雪山金蟾,帮我救她。”澹台紫玉毫不犹豫道。 老人摇头:“雪山金蟾我这里有一只,问题是金蟾的血液本身就有剧毒,正常人若是沾上一滴尚且要多受许多煎熬,更何况这女娃身子极度虚弱,此举实在是兵行险招,只怕碰不得。”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澹台紫玉皱起眉。 老人笑了一笑:“也不是没有,只是需要一个药人,为她承受这毒液煎熬的痛苦,然后取这药人心头的血便可。” 澹台紫玉眼前一亮,说道:“我可以找一个人——” “若是这药人有半分不情愿,血液不畅,药性受损,到时只怕也是没用,还白白浪费了金蟾的血,天底下可就只有这一只了。”老人似乎猜出澹台紫玉想找死囚来做药人的心思,摇头道。 心头血?谁会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性命来救她?这老人莫非是疯了不成,徐蓝玉摇摇头:“澹台紫玉,我们下山去吧。” 澹台紫玉还要追问,徐蓝玉却重重咳嗽了起来,坚持道:“不要再问了,我们走吧!”说完,她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一个不稳差点一头栽倒,澹台紫玉赶忙上去抱住她,回头对老者道:“我会回来找你的。” 徐蓝玉连忙打断他:“不,不许你再来,什么药人,不要再想这种不切实际的法子。” 澹台紫玉还是像来时一样背着徐蓝玉下山,走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劲儿地回头看着老人,显然是还未死心。 回到大摩皇宫,澹台紫玉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徐蓝玉三令五申,不允许他再打让别人替她去死的念头,他才勉强同意将那老人所言全部忘记。 接下来的几天,澹台紫玉似乎被战事困住,连她这里也很少来了,即便来,也只是匆匆坐一会儿便走。 徐蓝玉很疑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4《绝色妃等闲》第4卷 痴心无悔 ()血肉交融 徐蓝玉心里知道,照顾一个病人是多么让人烦心的事情,况且澹台紫玉对她不过是一时痴迷,并没有义务照顾她一辈子,虽说她也许只有半年时间可活,却也没有理由总是赖在这里。 可是,心里不是一点都不难过的,就算是女人最后的一点虚荣心作祟,死的时候,如果有人能够为她流一滴眼泪,也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地离开。所以,她突然想看看澹台紫玉在做什么。 蓝鄂尔搀扶着她去瞧澹台紫玉,却没想到被内监告知皇帝陛下此刻正在午休,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徐蓝玉被关在门外,心中觉得一阵阵的冷,或许她一直期望澹台紫玉对她没有投放太多感情,可当人家真的放弃了,她又觉得心里有点难过,回过头,她笑着对蓝鄂尔道:“算了,我们回去吧。” 殿内,澹台紫玉已经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他原本也想立刻见到徐蓝玉,可是还没等他站起来,便觉得浑身有一种刺痛感,那毒血慢慢沉淀入他的血脉之中,随着体内奔腾的血液流动,把毒带到全身各处,似冰又似火的肆虐着。 殿内已经升起了四个暖炉,却也无法抵挡体内那阵寒气,他尽量压制住全身的痛觉,双手努力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极力想要走出去。 他都有两天没有见到她了,可是勉力走到门口,却听见她说算了,便转身回去!澹台紫玉咬牙,有点委屈,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会儿呢,要是换了他,一定会闯进去的。为什么他不肯见,她便乖乖回去了?是不是她根本不像他的思念那样的深? 靠在殿门上,他慢慢滑坐下来,四肢好像都麻痹了,一点也抬不起来,澹台紫玉咬牙:“那个死老头,明明说过只是一阵子而已,怎么会痛这么久!” 痛得他完全站不起来,这样怎么去见徐蓝玉!澹台紫玉仰望着头顶的精美屋顶,缓缓闭上眼睛。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蓝鄂尔按照澹台紫玉的吩咐点上了安神香,徐蓝玉对此一无所知,睡得很熟。 “好了,你退下吧。”澹台紫玉对蓝鄂尔说道。 蓝鄂尔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脸上的神情非同寻常,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澹台紫玉慢慢走到床边去,徐蓝玉已经睡熟,美丽的面孔没有丝毫的改变,他轻轻抚摸着她可爱的面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坐在她的身边,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然后慢慢俯下身,抱住她,她的肌肤是温热的,不像他,自从服食了雪山金蟾的血后,便经常浑身冰凉,好像死人一样。所以他从来不敢这样靠近她,生怕被她发现什么异状。 ?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8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8部分阅读 “我心里好难过,你如果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你的笑容。可是你如果活下来,我却会死吧,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哪里比不上你喜欢的那个人?”他的表情,是真正的困惑和伤心,可惜徐蓝玉看不见,也听不见。 “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看到你对我笑,我的心就会跳得很厉害,我想要是当初没有救下你就好了,这样今天我就不会这么难过。如果我为你死了,你是不是会一辈子记得我,是不是?”澹台紫玉低声说着,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紫色的眼眸。 他起身,却又舍不得一般,低下头将嘴唇贴在她的唇上,像是小孩子一样轻轻蹭了蹭,笑了。 “徐蓝玉,你要一辈子都记得,帮你续命的人,是我,不是那个你喜欢的男人。如果你忘记,即便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澹台紫玉说完,便真的拔出匕首,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心口,丝毫没有迟疑地让利刃深深没入…… 睁开眼睛的时候,澹台紫玉迎来的不是死神,却是那破口大骂的老人:“你这个臭小子,脑袋坏了不成,谁让你自己取那心头血的!你以为你是大夫吗!” 徐蓝玉紧张地隔开他的手臂:“老前辈,他还没好呢——” “他自己白痴,怪谁啊!我都跟他说了,要取血一定要我来动手,他自己不知道犯什么傻,以为取血就一定会死,真是蠢,我会凭白害人性命吗!如果注定他要死,一命换一命算什么本事,凭白污了我医圣的威名!”老人一反在雪山上的仙风道骨,骂骂咧咧的,一边帮澹台紫玉处理伤口,一边说,“好在我赶来的及时,要不你这小子就真没命了!” 澹台紫玉却没看他一眼,只是睁大眼睛对着徐蓝玉看个不停,她明亮的眸子内流光晶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温柔:“你真是个傻瓜,这几天躲着我,就是怕我知道你服下了金蟾的血,是不是?” 澹台紫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惹来老人又一阵破口大骂,这一次连徐蓝玉都听不下去了:“老前辈,他还是病人,你不要这样骂他好不好?” 老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手下动作一重,澹台紫玉顿时痛得抽气。 澹台紫玉像是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看着徐蓝玉说不出话来,她将他的手握住:“老前辈说还好你的心脏比一般人要偏半分,否则便是神仙也难救活你了。” 澹台紫玉全身不能动弹,却还死死拉住她的手:“你……” “她没事,好着呢,还能再活几十年,你这个臭小子还是担心自己吧!”老人插嘴道。 “对,我没事了,你才是应该好好休息的人。”徐蓝玉在床边坐下来,眼中不由自主有泪光隐现,可她眨眨眼睛,那泪光便又不见了。 知道他居然心甘情愿做这个药人来为她治病,徐蓝玉心中便如翻江倒海一般,若有可能,让她做什么回报他都可以!可偏偏他要的是爱,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回报这份深情厚意,若是爱情可以说给便给,那她一定毫不犹豫便会将爱情给他,因为他是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人啊! “为什么要这么傻?”徐蓝玉叹息着,轻轻说道。 似乎听见了她的低语,他笑:“我的心头血在你的身上,我便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不会分开。” ()狠心绝情 澹台紫玉服了药,很快便沉沉睡去,只是睡梦中还是死死拉住徐蓝玉的手。 看徐蓝玉在那儿发愣,巫主叹道:“女娃娃,这个小子虽然蠢了点,对你倒是一等一的好。你就算不喜欢他,也别伤他的心。” 这老人的眼睛竟如此锐利,一眼便看出徐蓝玉心中的矛盾。 “老前辈,感情可以施舍吗?如果感激可以变成爱,那我应该会爱上他吧。”徐蓝玉眼眸垂着,脸上温柔的笑容终于不复存在。 老人语塞:“你另有心上人吗?” 听到老人这么说,徐蓝玉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李承睿俊美苍白的面容,他还在等她啊,可是现在,她欠下的这份人情,该怎么才能还得清? 她可以不在乎与李承俊的夫妻之名,可澹台紫玉的这种恩情,又要如何断绝? “不过,活生生取出心头血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暂且保住了他的性命,但那雪山金蟾的毒液还在他的体内,也不知能否熬下去,唉,真是冤孽。”老人还要说什么,看见徐蓝玉这一瞬间的表情,便再也说不下去。 徐蓝玉是好了大半,可澹台紫玉却又开始发烧,人也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不能吃,连巫主开的药都灌不下去。 徐蓝玉扶着他,让人硬生生将药灌下去,可很快他便又吐出来。 这雪山金蟾的毒液实在可怕,徐蓝玉现在才明白澹台紫玉为什么一直躲着不肯见她,只因他的身上起了好多红色的斑点,而且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 “徐姑娘,陛下好像受不了……” “继续喂,不能停!”徐蓝玉盯着蓝鄂尔颤抖的手,神态从容、平静,目光里含着一种难以拒绝的坚定,蓝鄂尔看着烧得不省人事的澹台紫玉,手一抖,黑色的药汁突然全部洒了出来。徐蓝玉皱眉:“你扶着他,我来。” 徐蓝玉喝了一口药汁,居然嘴对嘴地喂了下去,蓝鄂尔和其他宫女内监都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 徐蓝玉一直对澹台紫玉淡淡的,他们便都以为她根本就不喜欢陛下,可是这些天为了照顾澹台紫玉,徐蓝玉几乎寸步不离,就睡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只要他一有动静,她便半夜爬起来查看情况。澹台紫玉经常因为高烧发热而呕吐不止,身上的斑点变得红肿,甚至有些开始流脓,十分骇人,连宫女内监都害怕地不敢上前,徐蓝玉却从不嫌弃,亲自动手帮他换掉弄脏的被褥。 伤口发炎的时候,她为他换洗擦身,毒液攻心的时候,她便紧紧搂着他,跟他不停地说话,安慰他。 蓝鄂尔暗暗为澹台紫玉高兴,以为徐蓝玉对他动了真情,却完全不曾想到,这世上也有一种行为,叫作报恩。 这一日,徐蓝玉跑出去和巫主研究药方,澹台紫玉却突然醒了。 蓝鄂尔匆忙取了药碗,要喂他喝药。澹台紫玉看了一眼四周,空荡荡的,那软榻上干净而整洁,空无一人。 原以为像以往一样,徐蓝玉会在他一睁眼便守候在他身边,喂他喝药,替他拍背,可是现在她却不在这里。 “去哪里了?”澹台紫玉声音虚弱,喃喃念着。 “陛下,徐姑娘她出去了,您先喝药……”学着徐蓝玉的样子,蓝鄂尔将药端过来,让其他人扶住澹台紫玉。 “为什么不在!”澹台紫玉不解,喃喃念着,心里涌现出一种慌乱,那慌乱在看不到徐蓝玉之后越涨越大,几乎塞满整个胸口,让他不知所措。他愤怒地一把推翻药碗,朝着宫女们大吼:“去找她来!” 心口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翻天覆地,他硬生生吼出这一句,喉头一甜,居然呕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澹台紫玉望着门口,希望能见到那个不知在哪里的人。 蓝鄂尔吓了一跳,看他发怒,便急忙站在远处不敢轻易靠近,小心翼翼地劝说道:“陛下,徐姑娘是跟巫主一起出去的,想必是为您找药去了……” 澹台紫玉强撑着身体从床上站起来,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摇摇晃晃地走到那软榻边,便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上去。 体内那种仿佛要将五脏六腑燃烧殆尽的痛,让他没法再向前走。徐蓝玉曾经睡在这张软榻上,他几乎还能感受到那软榻上留下的淡淡香气。 她又出去做什么?留下这些废物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他只希望她在他身边,她明明都知道的…… 蓝鄂尔和其他宫女面面相觑,却再也不敢擅自上去搀扶,毕竟她们和徐蓝玉是不一样的,根本不敢随意碰触澹台紫玉。 徐蓝玉和巫主正好走到门口,看到这一幕,徐蓝玉怔怔的,巫主推推她,叹了一口气:“女娃,看来你要想想法子,彻底断了他这个心思。” 彻底断了澹台紫玉的心思,能用什么样的办法? 徐蓝玉眼眶发酸,说不出一个字来。 澹台紫玉看到徐蓝玉进来,立刻勉强坐起来,还没有说话,却听见徐蓝玉漠然地说:“你这样,是要让所有人都跟着不安心吗?” 澹台紫玉一愣,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真的站起来走到门边,拉住徐蓝玉的手:“不要生气,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徐蓝玉却面无表情,甩开他的手便要向外走,澹台紫玉紧紧抓住她:“是我错了。” 徐蓝玉僵住了,为什么她怎么冷漠地对待他,他都像是个孩子一样听不懂?她叹了一口气:“你说过我的病情一有好转就可以回去,这话算数吗?” 澹台紫玉一怔,却听徐蓝玉说道:“我一直知道你是在欺骗我,根本从未打算送我走。“ 澹台紫玉身躯颤抖了一下,徐蓝玉又说道:“但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都一定要走的。” “既然你要回去,为什么,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澹台紫玉不愿意相信。 “我不想你因我而死,这样我会良心不安。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要回去的,若你不能护送,我便自己走。” 过了良久,澹台紫玉终于开口说道:“你当真要走么?” 徐蓝玉双手微微发颤,低声说道:“是。” ps:希望大家不要以为蓝玉是个坏女娃,她只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不想轻易接受任何一个人,澹台紫玉啊,这娃逼的太紧了,他也必须学会成长,学会如何去爱啊…… 痴心告白 ()澹台紫玉微微笑了,却不知自己的笑容外人看来有多凄惨,他说道:“你这段日子对我这么好也是为了心存愧疚?” 徐蓝玉狠心道:“不管你要问多少遍,我都还是这句话,我只是因为内疚才对你好,不是喜欢你。” 说完,她便再也不肯说一句话,径自走了出去。 澹台紫玉慢慢撑着自己,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终于倒在了地上。 从那一天开始,澹台紫玉便开始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明明巫主说过他的身体开始好起来了,可是他却经常精神恍惚,可有一点非常奇怪,他再也不提徐蓝玉了,甚至也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徐蓝玉不来看望,他也全然不问。 “完全配合治疗,病情却反而加重了?” “是啊,我真是不明白,明明他身体内的毒素清除的差不多了,心口的伤也恢复得很好,我开的药全都定时吃了,照道理说根本不会出现病情加重的状况,可是现在却发现他经常会突然昏迷,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你真的不去看看吗,这小子很有可能是以为因为你才——” 徐蓝玉只是摇头,没有回答。巫主盯著她,想从她明亮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真实的心意,却意外发现她眼下有些浅浅的淤青。 “最近都睡不好?其实你也明明很担心啊,为什么还能这么狠心不去看他。” “没事。”徐蓝玉淡淡开口,“我做了残忍的事情,伤了他的心,既然如此,就不能半途而废。” “残忍?”巫主不解地皱起眉,欲待再问,突然看到蓝鄂尔从内殿惊慌失措地奔出,巫主的神色登时一凛。 “陛下……陛下他又发作了!” 巫主立刻赶了过去,徐蓝玉在原地踌躇片刻,也跟了上去。内殿里,宫女内监们鱼贯而入,手忙脚乱地把澹台紫玉抬到床上去,他面色苍白,唇边隐隐有血丝,眉心紧蹙,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巫主帮他重新把了脉,又施了针,情况终于暂时稳定下来。而徐蓝玉始终只是远远站在门边,双眸瞬也不瞬地凝视著床上的男人。 “你不用担心,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巫主态度冷冷的,对徐蓝玉说道,显然是对她避如蛇蝎的态度很不满。 徐蓝玉掩住内心的所有情绪,慢慢走上前去。一向帮着她的蓝鄂尔,此刻也用不解的眼神望着她。他们都不明白,原本对陛下那么好的徐姑娘,一天之中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对陛下不闻不问起来。 所有人都出去了,徐蓝玉坐在床边,看着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的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只有在你睡着了,我才敢来看你。”徐蓝玉轻声地说,不由自主伸出手替他将凌乱的长发理顺,“你是不是在怨恨我太残忍?可是如果不这样,我怕你对我付出的太多,我还不起。” “你只是个孩子而已,并不懂什么是爱,你只是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可你并没有问过我留在你身边是否会开心?你只想要自己开心,却没想过我开心吗?” “也许你是想要我一辈子记住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用心头血救下我以后,我是否还能心中无愧地活下去呢?以前我能够漠视你的感情,可是现在开始你的感情便成为我心里沉重的负担了……爱情不是这样的,你单方面的付出让我感到很压抑,明白吗?” “我没办法对你这样心智单纯的人解释,解释了你可能也还是不明白,我只是希望你有一天能明白真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开心快乐的,而不是拿一条叫做情意的锁链锁住她,让她不能呼吸……” 看他依然动也不动地静躺著,徐蓝玉伸出手,轻轻碰触著他的眉、眼,一路往下,高挺的鼻子、紧闭的薄唇……最终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怎样拒绝一个人,这样可能伤了你的心,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起来。” 良久,徐蓝玉起身走了出去,在她身后,床上那双紫眸慢慢睁了开来,凝视着她的背影…… 奇迹般的,澹台紫玉的身体康复得越来越快,没过多久便可以起身处理政务,让一直费心照顾他的巫主心中大为宽慰。 “女娃,告诉你啊,澹台紫玉的身体好多啦!咦,你在干什么?” 徐蓝玉一愣,似乎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回过神来低头看自己写的字时,脸色瞬间变了,猛地将那些字揉成一团扔进了窗外的池塘。 巫主眼睛太尖,分明看见那纸上写满了澹台紫玉的名字,却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地说道:“女娃,他想要见你。” 徐蓝玉吃了一惊说道:“见我?” 自从澹台紫玉康复以来,他从未要求过见她…… 看着徐蓝玉走出去,巫主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娃,看来心思复杂得很,若说对澹台紫玉有情,却又那么冷酷地对待他,若说对他无情,却为什么还心心念念地惦记他?唉,女人心,海底针啊…… 澹台紫玉站在那里,不知等了多久。 徐蓝玉慢慢走到他面前,澹台紫玉回过头来,徐蓝玉看到他的脸颊异常的消瘦,明知道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却还是心里一酸:“澹台紫玉,那天我说的话实在是过分了。” 澹台紫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徐蓝玉低声说道:“但我是为你好,巫主说若是你再这样依赖我,对你的病情并没有好处,请你原谅我。” 澹台紫玉看着徐蓝玉,忽然说道:“你真的要走?” 徐蓝玉有点不忍心看他的表情,只好点了点头,澹台紫玉的面色变得惨白:“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讨厌我呢?” 徐蓝玉抬起头来,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有点颤抖:“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她若是讨厌他,根本不会理睬他,现在更加不会因为要伤害他而感到难过! 星夜投奔 ()澹台紫玉的紫眸变得深沉,似乎自言自语:“巫主说,我是自作多情,我原来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他是说我喜欢你,可你却不……”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我前些天病情反复,是因为我很恨我自己,为什么越是和你相处越是离不开你。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开心。” 徐蓝玉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澹台紫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平稳一下心绪:“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难受的事情,以后我再也不会喜欢什么人了。你放心,我也……不喜欢你了。明天,我就送你回天朝。” 澹台紫玉俯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徐蓝玉的嘴唇,便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些痴迷,那些爱恋,一切都结束了……徐蓝玉心想,心里不知怎么没有半分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起来。 徐蓝玉不想等第二天再走,更加不想让大病初愈的澹台紫玉亲自送她,当天夜里便离开了大摩皇宫。这一次,因澹台紫玉事先吩咐了,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 一路上,徐蓝玉忍不住回了几次头,却终究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从大摩皇城去边境,快马要走整整三天。徐蓝玉一人独骑,到城郊时已经快天亮了。 正在这时候,她突然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大声喊她的名字。 徐蓝玉不敢回头,驱马进了道路边上的树林藏起来,远远地看着身后的动静。 不多久,便看到一辆装满柴草的马车赶来,一个少女下了车,似乎向那车夫道谢后,便四处张望着寻找什么。 蓝鄂尔?徐蓝玉疑惑地看着她,下了马,走出树林。 蓝鄂尔正四处张望,到处寻找,这时候见到徐蓝玉,一双大眼睛顿时眼泪汪汪,扑过来:“徐姑娘,请你带我一起回去。” 徐蓝玉惊讶地看着她,又看到她的鞋子都磨破了,脚趾头出血,赶忙拉她到一边坐下:“你怎么会追来?” 蓝鄂尔心情很是激动,脸上红通通一片:“我娘死之前说希望我能带着她的骨灰回故乡去,让她不至于连死了都要埋尸异国,徐姑娘,请你带着我一起走。” 徐蓝玉皱眉:“可是我并非直接回去,还得去陨州城一趟,你跟着我可以吗?” 司徒若临死前说的话,让徐蓝玉一直耿耿于怀,她离开边疆前,想要先去陨州,对徐远征将一些事情交代清楚。这样一来,带着蓝鄂尔这样的小姑娘,似乎不太方便。 “徐姑娘,你嫌我是个累赘是不是,我不会拖累你的,我会做饭,会打扫,会服侍你,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婢女,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想要完成我娘最后的遗愿啊!”蓝鄂尔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坚定,脸上写满了哀求。 徐蓝玉看着她瘦小的身体,蓝鄂尔只有十几岁,她在她这个年纪,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可是这个女孩子,却过早承受了不属于她的苦难和压力。如同明朗的天空惹上阴霾,纯真和希望过早的丢失,蓝鄂尔小心翼翼地活着,要看别人的脸色才能过日子……徐蓝玉顿时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徐蓝玉把手放在她的头上,像是安慰一般摸了摸,脸上浮现出笑容:“好,我们一起走。不过我不要你做婢女,你做我的妹妹吧。” 蓝鄂尔兴奋地看着她,徐蓝玉的眼睛里,那么明亮,仿佛有温柔的桃花瞬间盛开。 就这样,徐蓝玉带上了蓝鄂尔一起离开,白天两人共乘一匹马,晚上依偎着一起睡觉,徐蓝玉有一种错觉,仿佛福娘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他们一连走了两天,就在靠近两国交界处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许多可怕的响声。蓝鄂尔紧张地抓住徐蓝玉:“小姐,他们都说这里有好多流寇的!” 流寇!徐蓝玉骤起眉头,她不由自主回想起当时的那个雪夜,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开始倒流。 她带着蓝鄂尔,催促马儿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可是后面那声音却越来越大,徐蓝玉驾着马,任由大风吹起她的裙子,蓝鄂尔死死抱住她的腰,满手的冷汗。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千万的急促脚步,在草原苍茫的大地上回旋,徐蓝玉顿时觉得不对,这绝不像是流寇的马蹄声,这样的声音,倒像是行军的部队…… 徐蓝玉突然勒住马,不再走了,她回过头来,凝神听着后面的动静,蓝鄂尔的脸色苍白,十分畏惧,她一动不动看着徐蓝玉的脸,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却也安静地没有开口。 成千上万的战马,已经到了眼前,马蹄那高高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徐蓝玉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那队伍中,有一面苍鹰旗帜,高高扬起。 徐蓝玉对那面旗帜瞧了许久,脸上慢慢平静下来,竟带着蓝鄂尔,迎着他们而去。 如果一个不小心,她和蓝鄂尔,都会被这些骑兵剁成肉酱。 她突然张开手臂,挡住了路。白色的长袍随着风飘扬起来,整个人翩然的像是一只马上就要飞走的蝴蝶。 一阵急刹。 徐蓝玉对他们大声喊道:“我是天朝太子妃,让李承俊出来见我!” 没有人惊讶,无一例外全部停在了原地,那千军万马此刻如同泥塑的木胎,鸦雀无声。 蓝鄂尔看着这支部队,心中惊骇不已,部队行军根本不可能说停便能停下,刚才她还担心这些人的马蹄会将他们撕碎,现在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徐家军。 指挥几个人、几十个人、几百个人都不算一件难事,可是能够指挥千军万马的军队,还能让他们训练有素地执行同一个命令,就绝非普通人可以做到。 站在最前方的骑兵轻轻一挥手,所有人全让开路,有一匹马慢慢走过来。 马上的男子,身形俊伟,姿态美妙,面容只要看一眼就会被震撼住,蓝鄂尔呆呆看着这策马而来的人,那是一个很少见的美男子。 心怀内疚 ()他看见徐蓝玉,竟慌忙跳下马来,急匆匆赶到她的身边,将她拉下马去:“伤好了没有?” 他那张俊美无瑕的脸,仿佛只有画中才有。看着徐蓝玉的时候,那么担心忧虑的眼神,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心跳不已。 徐蓝玉却将他当作十分平常的人,推开了他充满关怀的手:“好了,我们回陨州再说吧。” 后来,蓝鄂尔方才知道,这个男子,便是天朝高高在上的太子李承俊。 有了军队的护送,他们平安回到了陨州。 徐明和徐然此刻正等在院子里,一看到徐蓝玉走进来,徐然顿时跳起来,劈头盖脸一阵大骂:“你到处乱跑可害死人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将军有多担心,太子为了你又有多烦心!你这么不负责任一走了之你还好意思回来!你干脆留在大摩做皇妃算了,还回来干什么!” “不得无礼!”徐明制止了冲动的徐然,赶紧过来行礼:“太子妃,恭喜你平安归来。自从你失踪后,大家都急坏了,将军一边守城一边担心你,刚刚才休息,你要不要去见见他,报一个平安。” 徐远征?徐蓝玉心中有些忐忑,她要如何跟他解释司徒若的事情,为了救她,司徒若才会死去……那是他从小抚养长大的义子啊…… 李承俊却走上来:“先让她去休息吧,我去告诉徐将军就好。” 徐然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徐明用眼神制止。徐蓝玉看着对方充满愤怒和怨怼的眼神,不由得更加疲惫,她心里很清楚,司徒若和这两人都是一起长大,他们现在这种态度,是理所当然的…… “好了,你先去睡一觉,晚上再说。”李承俊看徐蓝玉回头望了一眼,补充了一句:“那个女孩我会安顿好的。” 徐蓝玉回到房间,却觉得特别陌生,躺在自己的床上,只觉得过去的这些日子好像是一场梦,只有心口隐隐传来的痛意,在提醒她曾经受过一场生死存亡的考验。 头昏沉沉的,她的梦里,是苍茫一片的草原,拼命的奔跑,奔雷一般的马蹄声,绝望凄惨的落马,司徒若的鲜血,被染红的草地……这是被恐惧和杀意笼罩的梦境,没有一丝安稳可言。 她跌落马下,浑身伤痛,抬起头看见的却是澹台紫玉,冷酷无情的脸。 “救我——”她大喊。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去死吧。”澹台紫玉俊美的面容连一丝表情也没有,尖利的匕首刺进了她的胸口。 “啊……”徐蓝玉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头冷汗。 她慢慢起身,半点睡意都没了,看看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是傍晚。 打开门,走进院子,却听见一阵争吵的声音。 “不许你胡说,小姐根本不是那种人!” “是她害死阿若的,她就是红颜祸水!还跟大摩的狗皇帝纠缠不清,这样的女人没有资格做太子妃!”是徐然的声音。 徐蓝玉冷笑,她是被沈良娣害的坠崖,差点丧命,才会遇到澹台紫玉。后来她也是很努力想要逃跑,司徒若去救援也不是她下的命令,这种事情全部推到她的头上来,怎么好意思? 蓝鄂尔不知为什么正站在那边,显然被徐然给气到了。 徐蓝玉微笑着,站在不远处听他们争吵。 蓝鄂尔给人的印象一向是乖顺的,惹人怜惜的,此刻她却愤怒地涨红了脸:“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资格乱说,小姐是被陛下救回来的,而且陛下对小姐那么好,小姐若是想要改嫁,早就变成大摩皇后了,太子妃算什么,不稀罕!小姐是心地善良不跟你计较,在大摩你就是以下犯上,要被凌迟处死,砍上一百刀一千刀,还要被五马分尸,让你的肠子全部流出来!” 徐蓝玉扑哧一笑,蓝鄂尔根本没有亲眼见过五马分尸,说的跟真的一样。看不出这个小姑娘平日那么温顺,性子也是很泼辣的。 “你……你这个大摩丫头,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了吗?你再嚣张我就把你丢出去!” “我娘是天朝人,我也是天朝人,我不是大摩丫头,你下次再这么说,我就告诉小姐,让她掌你嘴巴!” “对,下次再到我这里来撒野,我就掌你的嘴巴!”徐蓝玉大笑出声,这些天来第一次那么畅快地笑了。 蓝鄂尔看到徐蓝玉支持她,立刻理直气壮起来,那一丝丝的不确定也烟消云散了,指着门口道:“好了,小姐要休息,你滚吧!” 看到英俊小将徐然气呼呼地走了,蓝鄂尔才有点后怕:“小姐,我是不是太凶了。” “没事,对付口没遮拦的人,就要这样!我第一次发现,小姑娘,你有前途啊!”徐蓝玉笑了,那笑容中有一种闪亮亮的东西,叫人捉摸不透。 蓝鄂尔看着明显处于黑化状态的徐蓝玉,不安地搅起了手指。她是不是一不小心,跟错了主子啊…… 徐蓝玉说归说,心里还是很护着蓝鄂尔,生怕徐然一个恼羞成怒,真的带人把蓝鄂尔蒙了头直接丢到城墙外头去,可是后来观察,发现徐然是个银样蜡枪头,看见蓝鄂尔不但再也凶不起来,甚至还经常脸红发呆…… 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徐蓝玉望天,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欢喜冤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种事吗…… 再次见到徐远征,徐蓝玉才觉得内疚。 “父亲,对不起,司徒若他……”少了疾言厉色的讽刺,少了司徒若火上浇油的挑衅,父女两个人之间却并未有多少亲近。 徐远征看着她,面上却有些许说不出的苍老憔悴:“你回来就好。阿若答应过我,会将你带回来,你现在回来了,他也算是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嗯。”徐蓝玉轻轻应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了。 “蓝玉,父亲知道你心里一直在责怪我,可是当年你母亲早逝,我常年在外征战,根本无法将你带在身边。”徐远征长长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看着徐蓝玉。 “我明白,其实我并没有真的怪你。”你的亲生女儿,想必也没有真的恨过你,所以,她这样说,并不算错吧。 紫玉亲征 ()“你母亲当年是京都第一美人,多少豪门公子、名门贵胄上门求娶,她都未曾答应,偏偏看中我这样一个注定征战一生、马革裹尸的男人,她跟随我千里迢迢来到陨州,为此甚至和亲族断了来往。她生产的时候,我也还在城楼上,根本没能陪伴在她身边,等我赶到,她却已经奄奄一息。临死之前,她求我答应,将你送回去,不要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徐远征缓缓说道,对上徐蓝玉明亮的眼睛,有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爱妻的面容。 “所以你才将我送了回去,让我在乡间平安的成长。”徐蓝玉点点头。 “如果有可能,父亲希望你平安长大后能够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过快乐安稳的日子,可是就因为我是徐远征,才连累你必须嫁入皇家作为人质。” 徐蓝玉瞪大眼睛,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她一直以为徐远征是为了牢牢掌握兵权,才会将女儿嫁入皇家…… “我是人质?”徐蓝玉轻声重复了一遍,有些不敢置信。 “当年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思,是将你扣在宫中作为人质,因为他怕我拥兵自重。后来,是皇后娘娘说情,请求陛下给我信任,并将当时才三岁的你许配给了太子,这才令我们父女逃过一劫。” “而太子殿下正是知道皇帝陛下的心思,才对你故意冷淡排挤,若是他过于宠爱你,只怕陛下会担心他勾结外臣,图谋不轨。我明知道你受了委屈,却不能让你离开,也是这个原因。” 大摩皇宫。 澹台紫玉一把撕碎了她留下的告别信。 他闭上了眼睛,想要努力克制心头涌起的那阵漫无边际的疼痛。 她终于走了,不管他如何挽留她都还是要走,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说他会亲自送她走的,可她竟然不要! 如果送她走,至少可以再看到她,再多挽留她几天,再多看看她温柔的笑容! 他自嘲,澹台紫玉,你真是没救了! 心脏那种闷闷的钝痛又开始无法无天地蔓延,徐蓝玉,你知道吗,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痛这么冷这么无法自拔,明明你带给我的是笑容,却为何在这时候给我最沉重的打击…… 澹台紫玉不再睡自己的床,他搬到了徐蓝玉所住的房间。枕头上传来她遗留的香味,这让他不得不面对她确实已经离开的残忍事实,可是那一丝丝明朗温馨的气息,却又让他像是中了毒瘾一般沉沦…… 深紫色的眸,妖娆依旧,却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笑了,心底深处的绝望止不住地涌上来。 果然,连她都不信任他所说的什么不再喜欢了,明明还那么喜欢,为什么要说不喜欢了呢?不想她拒绝他的靠近,才会这样说谎! “徐蓝玉,我好恨你……”他喃喃自语,这么说着,脸上却湿漉漉的,他伸手一摸,却发现自己竟然又流泪了…… 徐蓝玉浑浑噩噩地从书房里走出来,迎面竟撞上李承俊。 李承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生生将她拉回房间,徐蓝玉用力挣脱却挣脱不开,被他一把抱在怀里,紧紧拥住。 他甚至不敢眨眼,生怕又是自己美梦一场! “放开我!”徐蓝玉用力推开他的胸膛。 李承俊没出声,更不肯放手。他埋首于她的颈间,固执地紧紧拥抱着她,手臂愈加收紧。 “蓝玉……不要挣扎,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声音沙哑,几乎在哀求。 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之间根本不是这样的关系!她不爱他,他也不该爱她,可他为什么抱得这么紧,仿佛她是他心头的珍宝! 李承俊用力亲吻她的嘴唇,徐蓝玉的牙齿死死咬住嘴唇,根本不肯让他攻城略地! 他却执意要亲吻她,哪怕她用牙齿咬破了他的唇,鲜血从两人交缠处流淌下来,画面看起来有一种令人恐惧的美感。 他的坚持,令徐蓝玉心惊。她只能毫无表情地任由他亲吻,却坚持不给任何反应,他毫不在乎,认真的吻着。 徐蓝玉在心底冷笑,直到他放开她,也没在她眼中看到一丝的温情。 “太子殿下完事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她露出微笑,眼中无情。 李承俊沉默无语。 她不爱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事实,她喜欢的人是他那个温文儒雅的弟弟李承睿!他跟她之间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他没有善待她,她也背叛了他!若是这样,他们之间早已扯平,为什么她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怀中的身体让他思念到心痛,可是她冷冷的表情却让他伤心。 “徐蓝玉,有没有人说过,你是最冷血无情的女人。” 徐蓝玉一怔,记忆中突然浮现出澹台紫玉的脸,与眼前的李承俊重合在一起。 是,她是冷血无情,甚至伤害了最爱自己的人,可是李承俊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种话:“我是冷血无情,但这跟你无关!” “徐蓝玉,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相信吗?不,你不会相信,你只会以为我别有目的,你可知道从你失踪开始,我夜不能寐,日思夜想的都是怎样将你带回来,我后悔自己不该将你带到这里,让你身陷险境,我后悔自己不该纵容沈良娣伤害于你,反而将你送到了别的男人手中。那天我中箭昏迷,被雪云带回来的时候几乎濒死,可我满脑子想的还是你,我真的是疯了,是你害得我变成了一个心中没有家国只有儿女情长的男人,是你!” 徐蓝玉怔怔看着他,一时无法言语。 “我爱你,我爱你!听清楚了没有,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我绝不会将你让给任何男人!哪怕我死!”李承俊眼眸深深,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那赌咒一般的话语让徐蓝玉心中一紧。 他是认真的!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李承俊笑了,那笑容中有一种绝望:“就算你一辈子都不能爱我,我也要你的人留在我身边。” 忽然,门被敲得咚咚作响。 没有人应答,李承俊看着徐蓝玉,丝毫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太子殿下,紧急军情!” “殿下!” “大摩的皇帝御驾亲征!殿下!” 触目惊心 ()澹台紫玉御驾亲征?徐蓝玉吃了一惊。 李承俊擦掉唇边的血迹,冷冷笑了:“马上集结军队,准备出战。” 徐蓝玉正在出神,李承俊却突然再次拥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温柔地呢喃:“我一定会将澹台紫玉的头割下来,然后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徐蓝玉没有说话,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十分的温暖,可徐蓝玉却觉得寒冷,整个人如坠冰窟…… 对于徐远征来说,要战胜来势汹汹的四十万大摩军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大摩皇帝御驾亲征对于大摩军队来说士气大振,澹台紫玉精于作战,先是率奇兵突袭运送粮草的军队,断了天朝的后方补给。接着又用骑兵攻击陨州周边的城镇,所过之处一概屠城,老少妇孺都不放过,使得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原本驻扎在周边城镇的军队,为保住陨州的安全,也只好收兵回城。 现在的局势,不论是看军队人数、储备物资,天朝都远逊于大摩。 徐远征和李承俊心里都清楚,澹台紫玉故意将陨州的供给给断了,是想要打一场持久的战争,一旦陨州的粮食全部吃完,百姓就会外逃,那时候无论如何陨州都会守不住,而一旦陨州失守,等于将天朝的大门向敌人打开。 徐远征披上了盔甲,召集他的将领们,准备出发。大摩的进攻与以往并不相同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9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9部分阅读 因为澹台紫玉亲自率领军队在城门外攻击,而天朝这一方,徐远征也没有办法再等待下去,他看着自己手下的将领们,在一次次的战役中一个接一个的死去,现在身边真正得力的竟然只剩下徐然和徐明,与其再和大摩这么磨下去,不如奋力一搏! “此次出兵作战,当作最后之决断,有去无回,有生无死!” “不成功,便成仁!” “为天朝而战,大摩必败!” 徐蓝玉听见外面杀声震天,心中却复杂难言,澹台紫玉,你还是来了,只是这一次,却是带着可怕的军队,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即便是城内,也可以感受到那可怕战争的到来。 蓝鄂尔紧张地看着徐蓝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蓝鄂尔,是我连累你了,若是不带你来这里,也不会把你牵扯到战争里来。”徐蓝玉的面色十分平静,心中的暗潮汹涌一点也未表现出来。 “不!小姐不要这么说,蓝鄂尔愿意跟小姐在一起。”蓝鄂尔毫不犹豫地回答。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外面敲门,却是徐然走了进来,他面色沉重,徐蓝玉立刻追问:“外面情况如何?” “双方正在激战。” “陨州城能守住吗?”徐蓝玉问,蓝鄂尔也紧张地盯着他,浑然忘了当时的嫌隙。 徐然顿了顿:“目前还好,但是供给不足,城内的粮食,最多也只能支持五天。” 五天?开什么玩笑,“只够吃五天的粮食,那拿什么去打仗?” 徐然显然也明白,却不好解释太多:“徐明已经先行一步去调援兵和粮食。” “需要多久……” “少则几日,多则……” 徐然不说话了,徐蓝玉的心却沉了下去,需要多少时间徐然也没有数,甚至可能援军根本来不了,这里全部要靠他们! “李承俊呢?” “太子殿下亲自带军,跟将军兵分两路抗击大摩军队。“ “我想上城门去看看!”徐蓝玉突然说道,徐然当然大为反对,可徐蓝玉做的决定却不肯更改,她已经走了出去,蓝鄂尔赶紧跟上去。 陨州城内已经戒严,所有的百姓关门闭户,到处都是冷冷清清,只有大街上一些被人丢弃的摊位和东西,说明这个城市原来有多么的繁华。 雪早已停了,可是北方草原刺骨的寒风,依然让人难以忍受。 “这两个月来大摩军队攻势并不凶猛,大意是逼迫我们投降,可是自从澹台紫玉来了,打法就全变了……他像是一心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徐然在她身边,面色凝重。 不知为何,听到澹台紫玉的名字,徐蓝玉的心脏怦怦直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蓝鄂尔看着她的神色,居然也是十分复杂。 登上城门,却看见漫天的风沙,数不清的军队。 草原上的大风,刮得徐蓝玉的脸颊生疼,长发四散飞舞,城门上观战的将领纷纷侧目,哪里出来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 天朝骑兵虽然比不上大摩人强壮,却是难得的齐心一致,此刻宛如巨石缓缓碾压过去。两军交接之处,瞬间似海水涨潮,浪头所卷之处,只见漫天的刀光剑影,厮杀声连成一片。 徐蓝玉却没心思去看他们,她终于又见到了澹台紫玉。 战场上,人人都是盔甲护身,他却是一身白袍,黑发飞扬,紫眸妖异,根本是个异类,在千军万马之中,徐蓝玉居然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坐在白马之上,睥睨众人。 她心中突然感到一阵酸疼,这个男人啊,根本还是个孩子,他一直在战场上打滚,却从不在意流血受伤,他在战场上唯一的意义就是生存下去,可是却矛盾的,用最不设防的姿态面对敌人,简直就像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是将军!”徐然大叫。 徐蓝玉紧紧握住拳头,徐远征与澹台紫玉面对面在交锋! 突然之间,澹台紫玉的长剑穿透了徐远征的身体。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徐然惊惶地大喊:“不要!” 这一个瞬间,徐蓝玉的身体作出了最本能的反应,她怨恨徐远征,这具身体的主人却对父亲有着父女亲情!看到徐远征遇险,徐蓝玉夺过守城士兵的弓箭,用尽全力对准阵中那抹白色,狠命放出一箭。 箭若流星,向澹台紫玉直扑过去! 百丈之外,澹台紫玉分明可以躲开,可他看到那弓箭所来的方向,却生生顿住了手中的长剑。 徐蓝玉几乎是一瞬间做出的决定,那是这具身体对父亲残留下的最深刻的感情,可是下一刻,触目惊心的场面让她彻底呆住了。 陨州瘟疫 ()箭头已经完全刺入澹台紫玉的身体,血一滴一滴地洒落。 隔过千军万马,两人的视线,竟然在空中相碰。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悲伤,绝望…… 一旁的将领一见澹台紫玉出事,立刻飞奔过来,口中大喊着:“保护陛下,快……” 大摩全军溃败…… 徐远征被抬回来,军医进进出出,徐蓝玉怔怔站在门口,却连院子都不肯进。 徐然一刻也不肯离开,帮着军医将一盆盆的血水送出来,换成干净的温水,洗干净帕子又送进去。 “将军的伤情怎么样……” “刚刚稳定下来,还好太子妃那一箭射的准,要不然将军就……” “不是说太子妃和澹台紫玉有不清不白的关系吗,她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 “大摩皇帝这次恐怕伤的很重,活该!” “他若是死了,咱们这场仗岂不是就打赢了!” 听着这些议论,徐蓝玉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她伤了澹台紫玉,她竟然,亲手射了他一箭!老天,她怎么能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情! 她摊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为什么这个身体会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那根本不是她的本意,她本可以两不相帮的,至少不能再伤害澹台紫玉了,为什么会…… 她哪里知道,残留在这个身躯里,那原先的徐蓝玉,也依旧有深刻的血缘深情……根本由不得她做主。 李承俊一脸疲惫地走出来,立刻被众将领团团围住,他们纷纷询问徐远征的伤情。 “大家放心,徐将军伤势控制住了,只是暂时需要静养,请不要喧哗!”徐然抢着回答,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呼,想起徐远征需要安静,立刻便又噤声。 “这里只要留下军医照顾将军便可,其他人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坚守,大摩人随时有可能再次发动攻击,我们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李承俊沉声说,看见了徐蓝玉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难言。 “对,我们要守住陨州” “快回去,不能让将军失望!” 大家应声,四散而去,李承俊大步向徐蓝玉走过来,刚想要说话,徐蓝玉却面色一变,转身快步离去! 李承俊刚要追过去,却被一个人拦住:“殿下,下面我们应当如何!” 李承俊答道:“先安顿好城内的事物,重新清点存粮,一定要保证百姓有口粮,剩下的尽量节省,多支持一天是一天!” “是!” 一回头,徐蓝玉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摩人撤退后,远远驻扎在陨州城外,并没有退回大摩境内。徐蓝玉猜测澹台紫玉受伤并未危及性命,况且有巫主在,澹台紫玉一定会没事! 要是巫主根本没有来呢!徐蓝玉的脑海里不断冒出这样的念头,她想起澹台紫玉离去前那惊痛怨恨的神情,心中一阵阵难受。 就在天朝和大摩僵持的时刻,陨州城内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 所有的患者病情相同,他们突然发高烧,行为失去控制。刚开始城中大夫当作一般的伤寒来医治,可是很快所有的病人开始陆续出现身体肿胀,病情严重恶化的患者会突然死去。 城中的大夫为照顾病人累得疲惫不堪,徐蓝玉跟着李承俊去查看过病情,发现这种瘟疫十分可怕,病人疼痛得在床上打滚,到处都是呻吟和死亡。 李承俊心急如焚,召集军医商议,可是谁也没有见过这种病,更加不知道如何治疗,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一个个死亡。更可怕的是,瘟疫开始在军中蔓延,已经有不少的士兵开始出现了初期的症状。再这样下去,只怕天朝会不战自亡。 徐蓝玉不愿呆在府中多想,索性带着能够召集起来的人煎药、照顾病人。接连看到大批的人死去,徐蓝玉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病人的呻吟声和亲属的哭泣声,只觉得心中煎熬难受,胸口发闷。 当局势眼看就要无法控制的时候,一个大夫突然送上门来,主动求见李承俊。 “殿下,他一定就是j细,他身上穿着大摩人的服饰!” “是啊,殿下,大摩一定得知了消息,派人来打探虚实,立刻杀了他!” 众将领七嘴八舌,李承俊突然说:“把那个人带上来,审问一下再做决定。” 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巫主被推上来,徐蓝玉脸色立刻变了:“放开他!” 所有人都看着徐蓝玉,没有动作。 徐蓝玉快步走上前,亲自替巫主解开了绳索:“老前辈,你怎么会来这里?” “女娃,来不及说了,快带我去看那些病人!” “慢着!”徐然挡在他们面前:“不能让这种来历不明的人靠近!” “我用人头担保,老前辈绝不会是j细!他一直住在雪山上,是极有名望的神医!” “可他是大摩人!两国交战,他居然毫无防备就跑来陨州城,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我先是个大夫,然后才是大摩人!”巫主气愤难平,辩解道。 “现在城中病人这么多,你当真要阻断他们唯一的生路?”徐蓝玉一把推开徐然,带着巫主直奔出去。徐然看向太子,李承俊微一点头,徐然便跟了上去。 巫主查看了几个病人后,面色出奇的凝重,徐蓝玉担心地看着他:“是不是没办法治?” “这倒不是,只不过……这些人的病,不像是瘟疫,倒像是被投了毒。快,带我去城中水源看看!” 徐然这时候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带着他们来到城中最大的一口水井边。 巫主抽了一桶水带回将军府,仔细查验后,对徐蓝玉说:“果然是有人下了毒。这毒液倒像是草原上较为常见的白克草的汁液,只怕还混杂其他不知名的毒物,含有使人神志失常的效力。” “有没有办法?” “有,给我两个时辰,就可以配出解药。” “好,你赶紧去通知城中百姓,封锁所有的水井,暂时不要饮用那些受到毒液污染的水。”徐蓝玉对徐然吩咐道,徐然愣了愣,立刻出去照办了。 正在这时,本该忙于军务的李承俊竟然也出现在门口,纯黑的眼深不见底,低声道:“你确定是有人投毒?” 巫主看着他:“你大可以不信我。” ps:看到楼下无数紫玉的支持者,我想说,谢谢大家支持紫玉,我会好好让他成长的……望天,虽然成长为男主的道路会很曲折 孤立无援 ()李承俊深黑的双眸如幽潭一般盯着徐蓝玉,语调平常:“我的确不会信任一个大摩人,但我信任她。” 巫主看了徐蓝玉一眼,见她居然毫无反应,不由得暗自感叹,这女娃面对这样位高权重的美男子的深情告白都面不改色,难怪对澹台紫玉那臭小子如此无情了…… “只是,为什么将军府中的人没有中毒呢?” “这只能说明,下毒的人就在我们中间。”徐蓝玉低声道。 下毒的人当然不会害到自己,若是在将军府中下毒,极为容易被人发现,但普通百姓却不会这么在意。 “去查查看,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在水井附近出现过。”李承俊吩咐身边的副将,再回过头来,徐蓝玉却已经领着巫主走远了。 徐蓝玉命人为巫主在将军府中特别搭设了药房,专门用来研制解药。巫主将自己关在里面两个时辰,出来的时候果然将解药的方子交给了徐蓝玉。 徐蓝玉赶忙召集所有人,将解药方子分发下去,大家赶忙去抓药、煎熬。 病人太多,一家一户去分送实在来不及,李承俊便在徐蓝玉的要求下开设了药堂,只要有人来领药,便分发一份。徐蓝玉发药的时候,看到人群都排起了长队。 等到了天明时分,终于传来城中疫情控制住了的消息,徐蓝玉松了一口气。她才觉得眼睛发酸,头部发胀,几乎有点站不稳。 蓝鄂尔有些着急:“小姐,你不能不顾自己身子啊,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可以。” 徐蓝玉摇摇头,咬牙继续坚持。 陨州城因为被大摩军队围困,几乎是十室九空,只有零星的几条街道像个样子。但所有的店铺不到傍晚便全都关上了门,到处都一片沉寂。回去的时候,徐蓝玉见到街边有零星的几个孩子,十分可怜地缩在墙角,便将自己随身的干粮全都分给了他们。 亲眼看到巫主的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徐然兴奋地满脸通红,拉着巫主去看徐远征。 徐蓝玉走到门口,却不肯进去:“你们去吧,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便是了。” “不,你也一起去,将军想见你呢!” 徐蓝玉皱眉,终于还是被徐然推进了房间。 李承俊居然也在,而徐远征强撑着身体坐在床上,两人正在说话。看见他们带着外人进来,立刻住了口。 巫主并不在意,上去帮徐远征把了脉,便走出去开药方。 李承俊对徐然道:“他给将军开的药方,一定要让军医看过才可抓药。” 徐蓝玉声音冷冷的,在旁边响起:“太子爷当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李承俊的黑眸安静如一泓深潭,眼里交错出现着种种复杂的神色,终是说道:“他毕竟来自大摩,徐将军身份非同一般,未必他不会故意下毒后再解毒,骗取我们信任。现在如果让他这么轻易靠近徐将军,只怕他会狠心下杀手。主将有失,陨州必亡。” 徐蓝玉一怔,僵直了身体:“你也可以说,我从大摩回来,是我下了毒要害大家,这样不是更好!” 李承俊默默看着她,她此刻长发未绾,一直垂到腰际,立在门边,僵直了身体,似乎比前几日消瘦了许多,肤色白玉一般,带着病态的嫣红,只有那双眼睛还亮如明星,晶莹剔透。 他知道她生气了,因为他们怀疑巫主的来历,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为上总是没有错的。他本可以向徐蓝玉解释,可是他的心神已被她摄住,只想再多看她一会儿,完全忘了说话。 “咳咳……蓝玉,太子只是好意,你不要怪他。” 徐蓝玉一愣,看向床上面色苍白的徐远征,他此刻腰间裹着纱布,还没说完便重重咳嗽,倒叫她原本的愤怒全都发不出来。 “如今陨州被困,我们辛辛苦苦盼的是什么?”徐远征抬起头,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 “当然是援军。”李承俊回答道。 “你们有要事商谈,我先出去了。”徐蓝玉想要转身离去,徐远征却道:“不,蓝玉,这些事情你也应该听一听。” 徐蓝玉便站住不动了,徐远征这么说,分明是要告诉她,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呀!父亲的苦心,让徐蓝玉再也下不了狠心拒绝。 “如今澹台紫玉受伤,大摩暂且按兵不动,但照目前局势看来,他们没有退军的意图。我们只好作坚守的打算,如今陨州已经是一座围城,你们觉得当务之急是什么?” “粮食。”徐蓝玉喃喃道。 “是啊,粮食。可是现在的实际情形相信你们都看见了,城中已经开始缺粮。虽然军中暂时稳定,百姓中却有很多流言蜚语,如果不想办法筹措米粮,百姓终究是死路一条。”徐远征慢慢说道,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不光是米粮,只怕大摩人会趁着我们城中混乱前来攻击,到时候……”李承俊不再多说,黑眸沉沉。 “澹台紫玉此人一路踩着鲜血登上皇位,性情暴躁喜怒无常,而且独断专横,稍不如意便诛杀大臣,心思又诡秘莫测,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有所行动……” 徐蓝玉听到澹台紫玉的名字,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捏住,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半天后才低声道:“我很累,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便不等那两人回话,径自出门去了。 徐远征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瞧了一眼李承俊阴沉下来的脸色,叹了一口气:“蓝玉还是孩子脾气,太子你不要怪她。我既然是这里的守将,誓要与城中百姓共存亡,但你是一国太子,万万不能有所损伤。” 李承俊回头看着这个鬓间已有了白丝的老将军,心中也不免有一丝不忍,苦笑:“将军啊,你是蓝玉的父亲,有很多话我不妨对你直言。父皇派我来这里,本就不是他的意思,只怕赵贵妃在其中推波助澜,你觉得她会希望我活着回去吗?所以那批援军和粮食,只怕是根本到不了陨州。” 紫玉伤情 ()徐远征闻言,眼中泪光闪动:“殿下,这些话你不说,我心中也十分清楚。这几年来朝廷对我十分顾忌,尤其是陛下和赵贵妃,都不会希望我真的打赢这场仗。我若是败了,他们失去的不过是几座城池,还能再夺回来。可我若是赢了,北方的军权在我的手中更加牢固,这绝非他们乐意看到的事。原本我可以抛弃这一切浮名,可是那些百姓,那些士兵,如果我丢下他们不管,大摩的铁骑会将他们的家园彻底毁灭!所以我宁愿死在这里!只是,对于蓝玉,我始终放心不下,因为我一直不知道殿下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我自然当她是我的太子妃,是我结发的妻子。”李承俊毫不犹豫回答道。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你我都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她并不稀罕荣华富贵和太子妃的名位,你还不明白吗?” 李承俊一愣,心中不免感叹,徐蓝玉啊,你可知道大军压境,面临身死城破危机的此时,徐远征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这个女儿,可你却一直误会他,讨厌他,唉…… 他知道,徐远征是在等自己作出表态,才能将最后一点顾虑打消得干干净净。所以他郑重地道:“将军,这些日子我对她如何,你也看到了。只是她却对我不屑一顾,现在她究竟想要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说完这句,他胸口一闷,徐蓝玉,你心心念念想着敏王,我一直都知道。我一直以为只要隔开你们,便可以让你们彻底断了。谁知你却又跟澹台紫玉牵扯不清。你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我…… 徐远征的声音变得沉重:“今天瞧了她许久,我一直在想,她与你少年夫妻,不可能毫无感情。只是她的个性骄傲,你之前……也必然伤了她,要让她原谅你,只怕是千难万难。 李承俊半天不语,与徐蓝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再次涌上心头。 “我不稀罕什么太子妃,我要的是自由!” “李承俊,我讨厌你,讨厌你的太子府!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她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令李承俊的心口一阵阵闷痛。 徐远征看他神情,相信他是真心爱蓝玉的,虽然徐远征是现在才与徐蓝玉相处,却也看出她的个性非常倔强,断断难以回头。而太子又绝不可能容忍有女人拒绝他的爱,蓝玉若是不爱太子,他们两个人硬是绑在一起,真的有可能幸福吗? 徐远征闭上眼,蓝玉啊,父亲该怎么办…… “徐将军,你是不是……后悔将蓝玉嫁给我。”李承俊这么问道, 后悔么?徐远征心中当然后悔,眼前这个男子是一国的太子,他有着英俊的外表,有着出众的才华,是多少女人理想的夫婿,想要攀龙附凤的对象,可是,齐大非偶啊……蓝玉想要的,分明是唯一的爱人,她绝不肯与任何人分享。但徐远征不可能将这一切说出来,只能道:“当初蓝玉若是不嫁给你,也只有死路一条,她现在能活着,多亏了皇后和太子的照拂,所以,我不能后悔。” 两人心知肚明,是不能,而不是不后悔。 “答应我,若是到了关键时刻,带蓝玉出城去,以后她就托付给你了。”徐远征心如刀绞,低语道。 李承俊一怔,此刻徐远征的这番话,分明像是临终遗言……他必然是下了必死的决心,要与陨州城共存亡啊!想到这里,李承俊心中一热,竟然直挺挺往地上一跪:“父亲在上,承俊在此向你立誓,若我有朝一日登基为帝,蓝玉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徐远征受此大礼,赶紧想要搀扶他:“太子,不可如此!折杀老夫了!况且……”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觉得这话如果再不说只怕就没有机会再说。 “我只希望太子以后对她好,爱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便好。如果太子能做到这一点,将来有一天,也许蓝玉会爱上你。” 如同当头棒喝,李承俊被这句话突然点醒,脸上终于现出喜悦:“将军,我对蓝玉是一片真情,绝不会辜负她!” 徐蓝玉回到房间,疲惫地躺在床上,却还是睡不着。外面呼呼的风声令人心烦意乱,她知道如今陨州城局势很乱,到处是想要外逃的百姓,等着他们的不是大摩的屠杀就是活活饿死。 她的心中,想到的却是澹台紫玉苍白的脸,绝望的眼神,她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毫不犹豫走了出去。 到了药房,她却迟迟不敢敲门。正犹豫着,想干脆转身离开,门却一下子打开了,巫主大笑:“我知道你总会来找我的。” 黑夜中,徐蓝玉和巫主登上城楼,城楼上的士兵经过上一次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纷纷低下头行礼。 徐蓝玉却没心思理会,焦急地看着远方的大摩军队。 距离陨州城不远,可以看到大摩人的大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具有极强的威慑力。茫茫的草原,那数不清的帐篷看来如此的可怕,可徐蓝玉却努力从中辨别,不知道澹台紫玉住在哪里。 “你看,那顶中间最大的便是王帐。”巫主笑着,指给她看。 徐蓝玉顿时脸红了,好在黑夜中对方根本看不清她的脸色:“我没有要找他!” “你若不是要找那个臭小子,还特地辛苦跟着我爬上来干什么,吹冷风吗?女娃,你不要骗自己了,你若是不关心他,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徐蓝玉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此刻眼睛在脸上显得更加大,却有些失神:“老前辈,你老实告诉我,他……这一次伤的重吗?” “这一次啊,弓箭射程太远,倒并不算重伤,只是,他这里痛啊!”巫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别有暗示:“那臭小子看到我,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心痛,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痛……女娃,你可把他害苦了。” 自我折磨 ()“我当时是一时心急才……” “我知道!你父亲的伤势只怕比澹台紫玉要重多了!那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澹台紫玉这个臭小子,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睛,见人就砍,否则也不会连自己心上人的父亲都敢杀!这一箭,倒是挨得不冤枉!” 徐蓝玉沉默了,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眼里泪光闪动,不由自主看向大摩王帐的方向。 “女娃,不过我要劝你一句,下次再看到澹台紫玉,绝不要手下留情,他说他已经和你恩断义绝,下次看到你,一定会诛杀你!” 恩断义绝?只是四个字,却比匕首插进心中更痛,比这城墙上的冷风更阴寒刺骨!徐蓝玉晶莹的双眸里闪动着泪水,却坚强的连一滴都没有落下!她紧紧抓住城墙,低声道:“他恨我,那便好了……” 这就是她原先的目的,不是吗…… 第二天,徐蓝玉还是和往常一样,去分发药汤。现在大部分人都已好转,只剩下一些家中无人可去领药的病人需要派送。 蓝鄂尔亦步亦趋地跟在徐蓝玉身后,替她背着药篮子。派发了大概七八户人家,徐蓝玉突然愣住了,停在那里不动,蓝鄂尔差点连人带篮子都撞到她身上。 蓝鄂尔看向她看的方向,一群孩子正在打架,徐蓝玉快步走过去:“你们在干什么!” 那群孩子看见有生人出现,立刻一哄而散!徐蓝玉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两个孩子,上去要搀扶,可那其中大点的孩子却戒备地缩了一下。 徐蓝玉只好先扶起另一个很小的娃娃,可还没等那孩子站稳,另一个大点的孩子立刻一把拉过他,警惕地看着徐蓝玉。 “来,给你吃。”徐蓝玉从一旁的篮子里取出一个馒头,分成两半,递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半。 那大孩子虽然还是很紧张,却到底抵不过食物的诱惑,接了,立刻将一半的馒头递给身后的弟弟。 那小小的孩子狼吞虎咽地吃掉了馒头,眼睛还直直盯着哥哥手中的另一半。 那哥哥立刻把手中的馒头塞给弟弟,弟弟却站着不动,一双大大的眼看着哥哥,却不肯去接那馒头:“你吃。” 看着那两个孩子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脸颊瘦得脱了形,徐蓝玉只觉得胸口生疼,眼睛发酸,又从篮子里拿了一个馒头出来,递给弟弟:“那一半给你哥哥,这个你吃吧。” 小孩子嫩嫩的小脸仰起来,水汪汪的眼看着她,终于笑了起来。 后来徐蓝玉才知道,这群孩子都是饿疯了,在馊水桶里找吃的,那哥哥找到了一个发酸的窝窝头,便引来好多孩子的围攻,他为了保护弟弟,硬生生被打得站不起来。 城中已经开始陷入恐慌了啊……徐蓝玉看着那两个孩子走远,皱起眉。 一回头,却看见身后的蓝鄂尔,眼里泪珠吧嗒吧嗒掉下来,徐蓝玉笑了:“傻姑娘,不要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蓝鄂尔却哭着,不停地哭着,嘴里说着:“小姐,你不懂……你不会懂的……” 阳光照在蓝鄂尔身上,她的脸色却更加苍白,身形也摇摇欲坠,徐蓝玉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 陨州城中粮食供应紧张,李承俊下令优先供应守城的兵将,连将军府中的粮食都开始限量供应,即便是李承俊也每天都有固定的份额,不可能多。 徐蓝玉一连两天,都将自己的口粮偷偷分给了那些孩子,这时候,她第一次尝到饥肠辘辘的滋味,她躺在床上,想要想些别的事情来分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想来想去,却不由自主地想到第一次和澹台紫玉见面的时候,他高傲冷酷的眼神,谁也想不到,大摩的皇帝居然是一个外表冷酷内心那么单纯的男人,不过,他也曾说过,要拿她去给雪豹当点心呢! 他也真的是很笨,女孩子需要人哄,哪有像他那样只会死死抓住别人不放的,傻瓜……徐蓝玉想到这里,不由嘴角扯开一丝笑容。 门外,徐然又跑来徐蓝玉,商量明天分发药物的事情,却被蓝鄂尔挡在门外:“小姐一天下来已经很累了,你不要再去烦她!”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商量,城中百姓的性命多么重要啊!你快让开!” “小姐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而且每次出去都将自己的那一份口粮分给饥民,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吃过东西,没有好好睡觉了!你不要再打扰她,至少让她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你说什么!”突然,有一道声音出现在回廊里,带着惊怒。 “殿下……”徐然吓了一跳。 她居然不吃饭还到处乱跑!李承俊心里涌起的心疼,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他的脑海中清晰地出现了一个念头,她不吃东西,根本不是为了那些饥民,是为了那个澹台紫玉!这一瞬间,嫉妒变成世上最毒的噬心虫钻进他的身体,一口口蚕食他的心,他愤怒地闯进了屋子! 听见李承俊踹开了门,徐蓝玉根本起来,也没有看他一眼。 李承俊两大步跨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看到她憔悴的模样,不禁吼了出来:“你这样到底为了什么!?” 徐蓝玉看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他:“我很好。” “你很好?哪里好?你把自己的粮食让出来给别人,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伤了澹台紫玉你心痛是不是,你根本没心思吃饭没心思留在这里,你想要去城外陪他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徐蓝玉眼神惊怒,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承俊。 李承俊的相貌还是那么俊美,可是连日来的操劳和担心,已经让他清澈的眼睛里有了血丝,他的心里难受之极,在吼完这一句话后,便看着徐蓝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不吃东西,折磨的究竟是你自己,还是想要折磨我?”良久,他声音嘶哑地说。 ps:童鞋们,风雨过后会有彩虹,我会让大家幸福哒o(n_n)o 鸿门晚宴 ()鸿门晚宴 “我不吃东西,是我不想吃,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徐蓝玉皱眉,决绝道。 “蓝鄂尔,把粥端过来。” “我说了不饿,不用你管我!”徐蓝玉几乎愤怒起来,眼睛里在燃烧。 蓝鄂尔战战兢兢地把粥端过来,李承俊接过,一把将粥碗放在床头:“吃!你若是不肯吃,明天便不许离开这屋子!” 徐蓝玉别开脸,当作没有听见,李承俊心中的嫉妒和不安膨胀到了极致,大声道:“你不吃,我找人帮你吃!来人!” 立刻便有两个侍卫走进来,徐蓝玉厉声道:“谁敢!” “快!”李承俊命令。 那侍卫赶紧上前去,真的一左一右压住徐蓝玉的胳膊,李承俊拿起勺子,一手捏住徐蓝玉的嘴巴,一手硬生生将粥灌了进去。 徐蓝玉呛得厉害,却拼命摇头不肯吃下去,李承俊不管不顾,硬是灌了半碗粥下去才住手! 侍卫松了手,徐蓝玉趴在床边,咳个不停,蓝鄂尔惊呆在一边,这时候扑过来大声叫道:“小姐!” “以后你再不吃东西,便呆在这个房间,再也别想出去!”李承俊狠心道。 徐蓝玉几乎要气得发狂,她拿起那剩下的半碗粥,用力地向李承俊砸过去。他竟然不躲不避,粥汤全部倒在他干净的衣领上,碗掉在地上,“哗啦”摔得粉碎! 李承俊连擦都没有擦,便转身走了出去,徐然在外面看着,太子的脸上毫无表情,可是他知道,李承俊的心中必然是伤心的。 太子妃自从在城楼上射了那澹台紫玉一箭后,就很少见过她再开心,不但人越发憔悴,连眼中的明朗都不见了,越发的悲伤……这分明是在告诉别人,她和澹台紫玉之间有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太子此刻,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 然而第二天,徐蓝玉却似乎自己想明白了,主动开始吃东西,只是对太子,却更加冷漠了。 围城第三天晚上,城中的粮荒已经十分严重,就连守城的将士都只能靠稀粥度日。 徐远征拒绝了专门为他熬制的肉汤:“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现在城中百姓饥寒交迫,连守城将士都吃不饱,如果我在这里喝这个,就一定有人要挨饿,端走!” 徐蓝玉看着他,心中十分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徐明已经走了三天,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再过两天,只怕这城中真的会出现抢粮食的可怕情景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发生兵变,我们只能铤而走险。”李承俊低语道。 “还有什么办法?” “向人借粮!”李承俊笑了,笑的很冷静,徐蓝玉看着那笑容,却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上来。 傍晚时分,城中所有大商贾都接到了太子的请帖,上面说太子寿辰,请大家登门一叙。 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太子居然还有闲心办宴席么?富商面面相觑,三三两两研究一番,却也看不出这太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陨州城的富商,大多数都是靠战争发家致富的,他们可不管什么正义还是邪恶,不管哪里是自己的故乡家国,平常他们就经常用粮食交换大摩人手中的贵重皮毛和马匹,到了发生战争的时候,他们就会想着法子偷偷制造兵器卖给他们。 这些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家伙!李承俊心中很明白这一点,天朝禁止私自贩售武器,可这些富商却置国家法令于不顾,只要赚钱,杀人放火他们也照做不误!若不是陨州城被围困,他们早已卷款逃出去了! 城中的局势再乱,他们都是不着急的,这些人家中有金银珠宝,有囤积的粮食,只怕他们还想要等大摩人来了,再赚上一笔!受苦受难的不过是寻常百姓! 太子相邀,这些富商也是不得不来的。 城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徐蓝玉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心情沉重,若是再加上寒冷,百姓和守城将士的日子将会更加难熬! 今晚的宴会,一定要成功!徐蓝玉的指甲不觉掐进肉里。 宴会开始,众位富商坐在席上,看到太子殿下和精心装扮后的徐蓝玉,都露出了放心的表情,他们还以为太子要追究他们倒卖武器的旧罪,此刻看到一派歌舞升平的气氛,便纷纷放下心来。 “我到陨州城多日,一直想要与各位欢聚,却抽不出时间来,今日是我的寿辰,借着这个机会与大家一聚,多谢各位赏光。” “哪里,太子言重了,太子殿下到陨州城的时候,我们就想夹道欢迎了,可惜徐将军说这样扰民,便阻了我们的好意啊!” “是啊是啊,多亏太子殿下英明,我们才有机会得瞻贵颜!” “对对,能见到当朝太子殿下,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李承俊微微一笑,对徐蓝玉点点头,徐蓝玉作出太子妃的样子,仪态万千地向所有人道:“马上宴席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尽情享用。” 第一道菜端上来,却是炒萝卜。众人面面相觑:“太子妃,这是何意?” 徐蓝玉一双美丽的眼睛亮如明星,神态温柔平静:“萝卜,是世间最珍贵的药。古语不是说过么,萝卜上市,药铺关门,现在城中瘟疫刚平,正是需要这种好兆头啊。” 众人仔细一寻思,这话听来倒也对啊,便果真以为这道菜是一个象征,好菜在后头呢! 第二道菜端上来以后,大家却都傻了眼,竟然是一道炒韭菜。 “太子妃,这又是……” 徐蓝玉笑的心平气和:“诸位,韭菜生命力旺盛,四季长青,象征国家长治久安。现今大摩围困,战争阴云笼罩陨州城,诸位难道不想早日解围脱困,国泰民安吗?” “这——”众人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饮宴,太子妃字字句句都似乎别有所指,不由得心都拎了起来。 第三道菜,是一大碗青菜。徐蓝玉的微笑还是那么平静美丽,大家的冷汗却顺着额头滴下来。 “这是说各位都是身家清白、信誉良好的商人,人人都曾为我天朝的繁荣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却都为国尽力不求回报啊!” 在座曾经倒卖过战争物资的人,都汗流浃背了……却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恐惧。 妃子献策 ()妃子献策 太子端起酒杯,笑了:“若不是各位的鼎力相助,陨州城何以如此啊!” 他这句话,说得他们心惊胆战,这分明是骂他们这些年来不断将重要物资卖给大摩人,导致他们兵强马壮,现在反过来围困天朝啊! 太子看众人面色难看?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0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0部分阅读 看,反而笑得更和气:“大家不用客气,这顿饭想必是最后一顿了……” 这话一出,接连有五六个富商跪下磕头,大声道:“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草民有罪!” 然而却还有很多人梗着脖子,红着脸,却丝毫不肯低头认错。他们也在赌,看太子会不会在这种时刻将他们全部杀了泄愤!若是真的如此,他们的家丁护卫就会打开陨州城门,和大摩里应外合将这陨州守军一锅端了! “不,诸位不要恐慌,大摩虽然围困我们多日,但援军已在路上,还需要三日便到,不过么……我为此十分烦恼,从早到晚没一天安稳睡过觉。” 这群富商的首领,胡不平站起来说:“殿下,既然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何必烦扰呢?” 太子冷眸看着他:“胡先生,这还用问吗?援军和粮食还要三日才到,可惜我们的粮食却已经不够支持三日了。难道大家想要看着我们因为粮食不够而活活饿死吗?” “太子恕罪!”胡不平惶恐不已地叩头说道:“殿下因何说出这样的话?我们当然期盼援军早到,方才可退大摩啊!” 太子的眼中仿若射出无数冷酷的利剑,他慢慢说:“诚然大家并无此心,我却听闻城中传言,你们之中有人与大摩勾结,等着城中粮食断尽,便里应外合与他们联合攻城!”说完,他砰地一声,砸碎了酒杯! 酒杯在胡不平的脚下碎裂,他满头大汗,连连叩头哭泣着说:“草民等决无此心!求太子明察!” “唉,胡先生请起吧,我知道你是没有这种大逆不道、要诛九族的想法,可难保在座其他人没有这种念头!就算现在没有,等到了关键时刻,大摩人威逼利诱,只怕也由不得你们了!” 立刻有数位富商离座,和胡不平跪到一起,连声道:“草民等愚昧无知,还没想到这一步,只求殿下怜悯,给我们指条生路。” 徐蓝玉轻声道:“殿下息怒,臣妾知道殿下是忧心时局,可臣妾也相信,在座各位都是对天朝忠心耿耿的人,若是殿下听信传言,枉杀了他们,便是中了大摩人的诡计,自毁栋梁之才啊!” “太子妃说的对,一定是大摩人的j计啊!” “太子妃,您一定要帮着我们说说啊,我们都是被冤枉的!” “大摩人太可恶,这是逼着太子杀我们这些人啊!” “太子妃明鉴,饶命啊!” 众人回头看见涌进来的士兵手上都拿着锋利的刀剑,顿时哭喊声连成一片!徐蓝玉看了李承俊一眼,笑了:“诸位都是聪明睿智的大商人,到了这样的危急时刻,是不是应该向太子表白一下赤胆忠心呢?” 胡一平一愣,看了一眼神情喜怒莫辨的太子,终于明白了这一场宴会的原因,不是问罪,不是杀人,竟然是…… “我愿意捐五千担粮食!以表绝无勾结大摩之心!”胡一平一咬牙,慷慨道。 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保命要紧,什么金银财宝,以后可以再挣! “对,我们也愿意捐,我也捐五千担!” “我捐三千担!”……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这些平日里吝啬无比的商人,在明晃晃的刀剑之下,全都争先恐后地捐出了本想在战后大发一笔钱财的余粮。 看到他们如此,徐蓝玉突然想到一句话,暗自感叹:谁说地主家没有余粮,这不是全交代了吗! 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最温柔的笑容:“各位,人生一世就如白驹过隙,你们都是谋求富贵之人,不过希望得到很多金钱,自己尽情欢乐,让子孙不受贫穷所困扰。你们今天所付出的,太子不会忘记的,等将来陨州之围解了,他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太子妃所言极是,我一定会向陛下说明各位的义举,并会让史官记录下你们每个人捐献的粮食总量,载入史册,让人称颂,你们的儿子中有才能出众的,我会优先向朝廷推荐,让他们为官。” 胡一平等人听了顿时大喜,他们辛辛苦苦攒下钱财,就是为了让子孙可以衣食无忧,但商人毕竟地位不高,远比不上读书人,若是可以当官,多捐粮食又算得了什么! “殿下对草民等关爱备至,就如同我们的再生父母啊。明天我便将粮食准备了送来!”胡一平激动地道。 这下他们纷纷叩首再拜,又争着抢着将自己的行为说的大义凛然,惹得徐蓝玉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就是这样,徐蓝玉和李承俊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将这事平安顺当地办了下来!事后将这些人所捐出的粮食一合计,竟然足以全城兵民再维持半个月! 这城中守军就有二十万啊,还不连那些普通百姓,可见这些商人囤积居奇,不知道藏了多少粮食!李承俊见到这些人送来的粮食,脸上并未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更加阴沉。 “他们囤积了这么多的粮食,必然是想要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高价卖给百姓,这帮j商!” “所谓在商言商,他们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多赚钱罢了。”徐蓝玉看到白花花的粮食,心中的焦急终于舒展开了。 “在商言商?哼,我看他们都该杀!原本我是想杀一儆百的,是你说此时不宜杀人,我才忍了。”李承俊眼眸漆黑,冷冷地说道。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你是这个国家的太子,当然站在国家的利益说话,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商人,当然就是为了赚钱,无可厚非的事情到了你这里便成了大逆不道。”徐蓝玉看着官兵将粮食清点入库,淡淡反驳道。 美人入房 ()美人入房 李承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展颜一笑:“今晚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想出的计策,他们也不会这么快答应。” “太子爷不必如此。”徐蓝玉想到他命人压着她喝粥的情景,心底一阵厌恶,“我只是帮助城中百姓而已,况且有刀剑相威胁,他们最终还是要乖乖交出粮食的。” 李承俊知道她还在记恨那件事,便沉默不语了。等到再想要开口的时候,却见到徐然跑过来道:“殿下,那胡不平送完了粮食,死活也不肯走,非要再见您一面!” 徐蓝玉笑了笑,很是轻蔑:“殿下,只怕这人是给你送礼来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毫不在意地离去了,李承俊还想要追上去,徐然却低声道:“殿下,太子妃说的不错,胡不平的确送了份大礼啊!” 李承俊皱眉,看着徐然的表情有一丝惊异,对方却神秘地笑起来,带着一丝揶揄:“太子爷好福气。” 胡不平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腆着笑脸:“殿下,你在陨州城时日不短,草民早就想要前来拜会,只苦于没有办法谋求一面……” “胡先生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言不讳。” 胡不平笑得脸上肥肉一抖一抖:“殿下,你来边城,身边缺少照料的人,想必多有不便?” 李承俊眉眼冷峻:“我身边自然有太子妃会照顾,你多虑了。” 胡不平笑脸不改,更加厚脸皮道:“太子妃是贵人,哪里能懂得如何照顾人呢?殿下身边,应当有更合适的人侍奉啊!” 李承俊挥挥手:“不必了,你回去吧。” 胡不平还是不死心:“我为殿下千挑万选,找到了一个温柔美貌的女子,希望殿下笑纳才是……” “胡先生,天色已晚,你回去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太子李承俊淡淡的,挥手送客。 那胡不平连连擦汗,退了出去。 在将军府中,太子妃有自己的房间,而太子因为公务繁忙,经常深夜还在书房,索性便宿在那里不回房间,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然而真正的实情,知道的人却很少。 太子照例晚上在书房看公文,命人掌灯的时候,却发现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替他将灯芯点亮。 李承俊抬起眼睛,眼前的女子身上穿着香罗纱的料子,美丽的袖子用丝线绣出了兰花,不是特别华丽,但烛火一照,又熠熠生辉。女子的侧脸雍容华贵,艳丽无俦,李承俊皱起眉:“你是什么人!” 他的话中,隐约有几分怒意。 女子转过脸,果真明眸皓齿,樱桃小口,美丽不可方物。她一直想着太子的模样,现在见到他如此英俊,心中更是如同小鹿乱撞,娇弱不胜地道:“殿下,我爹是胡不平,是他将我送到此处,让我好好伺候太子。” “荒唐!”太子一把丢开了手中的书册,面上已经笼罩了一层寒霜。他已经拒绝了那胡不平,他怎么还不死心! “殿下,您怎么了,是嫌我长得太丑,不配服侍你吗,我愿意为奴为婢,只求殿下收下我!” “谁放你进来的!谁给他的狗胆!”李承俊愤怒站起,一双凤目几乎冒出火来。 “是……是……”胡若兰青春美貌,不知多少富家公子上门求亲都没点头,就是为了明珠难得,待价而沽,本以为只要太子见了自己,必然为她的美貌所迷,到时候父亲也能跟着沾光,成为皇亲贵族。胡若兰自己也知道,父亲需要用女儿来系住荣华富贵,她又何尝不希望飞上枝头?可是现在看太子这样冷冰冰的,她的一颗少女心顿时冷了下去,只惊惶地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承俊看她如此,冷笑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来人,将胡小姐送回去!” 李承俊把侍卫叫来细细审问,却听得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消息:“是太子妃,是太子妃放了那女子进来!” 太子妃!竟然是徐蓝玉!她真是疯了! 到了徐蓝玉的房间,却看到蓝鄂尔走出来:“殿下,太子妃说她累了,谁也不见。” “走开。”李承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蓝鄂尔却挡在门口,明明害怕得瑟瑟发抖,却还是不肯让开路。 “我让你走开!难道这府中谁也不听我命令了吗?”李承俊低声道,已然渐渐控制不了怒意。 蓝鄂尔虽然害怕太子,却还是站在门口,不肯走开,却听到屋子里徐蓝玉的声音平静响起:“让他进来吧。” 蓝鄂尔向屋中看了一眼,便犹豫着让出了门口。 “她对你倒是忠心耿耿。”李承俊走进去,在这一刻,刚才的愤怒全都消失了,竟然出奇的平静,“我们好好谈谈吧。” 徐蓝玉放下手中的书,抬起一双美丽的眼睛:“谈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进入我的书房。”李承俊看着她,慢慢走到桌边坐下,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苦涩。 在与徐远征谈过之后,他在尽量控制自己,想要心平气和与她谈话,他真的想知道,她这么做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胡不平来求我,让我答应太子纳妾,我便说这不关我的事,只要太子应了就可以。然后他偷偷送了女儿来府上,我也没赶她走,就是这么简单。”徐蓝玉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明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雨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你——”李承俊不知道该高兴太子妃如此大度还是愤怒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倒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半响,他终于叹了一口气:“你父亲让我好好照顾你,可现在,我居然不知道该如何与你相处。你对我避如洪水猛兽,为了躲开我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逃离,你和敏王在一起的时候便罢了,可你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个澹台紫玉,他是众人眼中的恶魔,难道我连他都不及吗?” 这个问题徐蓝玉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她心中喜欢的不是承睿吗,为什么现在居然对澹台紫玉也如此放心不下呢?她不得不将这种感情归咎于内疚,只能喃喃道:“为什么呢……” “你可知道我对你——对你也是真心的,我答应你父亲,以后都会好好照顾你,难道你就不能安心做我的太子妃吗?” 情真意切 ()情真意切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对澹台紫玉念念不忘,我告诉你,他孤身一人背着我爬上雪山求巫主救我,为了我他能整日整夜不睡来照顾,甚至在我百般伤害他之后还要亲自护送我回天朝。”徐蓝玉的目光看向不知名的地方,记忆中那铺天盖地的白雪和雪山上的奇丽景色,都比不上那个人眼中惊心动魄的深紫…… 徐蓝玉的神情令李承俊心痛:“我不惜丢下陨州城万千将士百姓,闯入大摩皇宫去救你,为了你我差点丧命异国他乡,我又有哪点比不上他?” 徐蓝玉转过脸来,脸上一派平静:“我知道,为了我你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对于你来说,这些已经做到了极限,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是否喜欢你,是不是想做这个太子妃?” “你不想做,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可以对你千般宠爱万般呵护,只要你点头,就能成为这个国家最幸福的女人,可你为什么不愿!就是为了澹台紫玉对你的一片深情?还是因为沈宛如?你因为她不肯原谅我?”李承俊有几分激动,眼神伤痛。为什么她不能理解,他对沈宛如那么好,完全是出自于其他目的,而非真心爱她! “你还是没明白,我不在意太子妃的位置,也不在意沈良娣是否得宠,她想要我的位置我就让给她,这些我全都不在意!” “徐蓝玉,不管我以后有多少的女人,我都绝不会爱她们,我甚至可以将她们全都弃之不顾,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你若是真心爱我,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澹台紫玉身边根本没有其他女人,更加不会起娶别人的念头,可你刚才所说的,是要让我成为你无数女人中的一个,你是真心爱我吗?” “我是太子,将来若是登基便是皇帝,要平衡朝中各方的势力,我不得不这么做!可我正妻的位置只有你一个!我可以用尽自己的心力去爱你,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难道这还不够吗?” 徐蓝玉冷冷地看着这个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天朝太子,有着英俊的外表,出众的能力,是众家闺秀倾慕的对象,但他是第一个敢于伤害她的男人,甚至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施以酷刑百般折磨。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心动? “我再说一次,我不可能喜欢你,对不起!”徐蓝玉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话,完全发自真心。 “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李承俊突然站起来,抓住她的肩膀:“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可是却轻易就爱上别人,明明不能接受我,却还回来陨州!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告诉我!” 徐蓝玉一把推开他的手:“我告诉你,澹台紫玉对我千好万好,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曾强迫我做什么,一切按照我的喜好!而你呢,却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却打定主意要娶无数的妾侍,我高攀不起你这样的身份,也不想高攀!我回陨州完全是为了向父亲说明司徒若的事情,根本不是回来找你,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李承俊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已经答应了啊,一心一意对你一个人好,为什么还要伤我的心!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我可以答应你从此我的身边没有第二个女人,这样你满意了吗?” 徐蓝玉摇摇头:“你不需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即便你这样做了,我也还是不会爱你!” 这话是如此的寒冷,令李承俊的心如受凛冽的寒风侵袭,他情不自禁地放开了她,双手紧握成拳:“徐蓝玉,你就这样喜欢澹台紫玉吗?” “你不要再提这个名字!”徐蓝玉大声地说,站了起来,眼中竟似有无限哀伤,看得李承俊心中大为恼火。 他咬牙切齿:“你还敢说你没有爱上他,光是一个名字你就这么大反应!就因为他对你好,你就可以抹杀我对你的一片情谊!他为你求医,你就可以忘记我也曾为你出生入死!你看到他对你的痴情令你感动,为什么你从未想过我的真心!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他的逼问一声紧似一声,徐蓝玉却定定看着他,神色慢慢冷了下去:“你们一个个都来逼我是不是!我说的话你们从来没有人认真在听!我的心给了谁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们这么逼,逼了也没用!不爱的永远也不会爱!” 李承俊冷笑:“你终于承认自己喜欢上澹台紫玉了!” “对,我一开始并没有喜欢他,我只当他是普通朋友,可是后来,他对我那样好,我的感情就变了,他跟你不同,他只会傻傻的对人好,一味的付出,我以前是觉得他这样很烦,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他比你要好上百倍,我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 “你——”李承俊高高扬起了手,眼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徐蓝玉狠狠地瞪视着他,在那双剔透晶莹的眸子里只剩下决绝与恨意,看不到半分畏惧的影子! 李承俊的手,却落下了,他在那双美丽眸子的注视下,竟然连打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不动手?” “我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待你,就算今天你还喜欢别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我最适合你。”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仿佛誓言一般。 徐蓝玉看着他转身离去,却没了刚才抗争的勇气,颓然坐下了,这一刻她在想,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不过气话罢了。 “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呀……”徐蓝玉掩面,说什么喜欢澹台紫玉,她心中明明还惦记着李承睿,一个女人有可能同时心仪两个男人吗,实在是太花心了吧……况且,现在她根本都还分不清到底是被澹台紫玉感动了,还是故意拿话来气李承俊呢……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就开始喧哗,徐蓝玉爬起来一看,听见众人嚷嚷着抓到了j细。 j细? 大摩j细 ()大摩j细 徐蓝玉一下子扯住蓝鄂尔,却看到她惊慌失措,眼圈泛红:“这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抓住了一个人,说是j细!” 徐蓝玉赶紧洗漱好,匆匆奔到大堂,却看到一个孩子被压得跪在那里,身上被捆得严严实实。 她仔细一看,一愣:“这孩子分明是——”当时她曾经将食物分给他的,那两个兄弟中较大一点的孩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连许久未露面的徐远征,此刻都坐在堂上,两边站着数十个高级将领,李承俊面色阴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那孩子衣服破旧,一副受惊的样子。 “殿下,我们今天巡城的时候,发现这孩子试图溜出城外,他的身上,还发现了一张情报,是关于我城中近况的。” “这孩子这么小,怎么会做j细呢?”徐蓝玉走过去,众将军看到她,纷纷行礼。她却走到那孩子面前:“小观,纸条真的是从你身上搜查出来的吗?” 数次的施舍,墨观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善良的女子就是太子妃,他看着她,顿时眼圈红了,像是要落泪,却倔强地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这等于是默认了,徐蓝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观咬住牙,低声道:“是我不好,都是我做的。” “是你做的?”徐蓝玉大声道:“把纸条给我。” 徐然立刻将纸条递给她,她看了一眼,丢在墨观脚下:“你把这纸条上的字读一遍我听听!” 墨观看了一眼那纸条,却抿紧了唇,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你不识字!你怎么写这张纸条!还在撒谎!”徐蓝玉只觉得头痛,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被人指使去做j细!大摩人也太疯狂了,居然会利用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甚至不知道这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啊!” 徐然冷声道:“太子妃,你不必和这孩子啰嗦,只要抽他几鞭子,就什么都说了!” “小观,你听到了没有,他们要打你啊,什么人值得你这样维护,还是有人威胁你,你告诉我,我帮你!” “没……没有人威胁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做的。”墨观明明害怕的全身都在发抖,却还是如同一只小兽一般,拒绝所有的示好。 李承俊的脸色变得更加冷漠:“来人,给他一点教训。” 徐蓝玉还要阻止,却被徐然硬生生推到一边去:“太子妃,你不要再管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好孩子,不值得你这么费心帮他!” 那边已经有一个将领的鞭子抽到了墨观的身上,他居然一声不吭,硬生生扛了下来。 “好小子,年纪不大,骨头倒挺硬。” “这么小的年纪就敢做j细,真是不敢想象!” 又是一鞭子上去,墨观突然感到脖子上一阵刺痛,接着疼痛在全身蔓延开来。现在才感觉到那伤口有多痛,他惨叫了一下。 细嫩的皮肤顿时裂开,红色的鲜血流出来,那鲜血刺痛了徐蓝玉的眼睛,她冲上去,一把夺下了鞭子:“殿下,他有可能是受人冤枉的,小观,是不是有人存心陷害你,将东西放到你身上的,你说话啊,真的不要命了吗!” 这时候,突然一道声音穿过人群,清晰地传来:“不用再逼他了,全是我做的。” 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徐蓝玉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她愣愣地看着穿过人群走来的女子,呆住了:“蓝鄂尔……” 蓝鄂尔的眼睛通红,圆圆的脸上却没有畏惧,慢慢走过来,神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人群里立刻响起窃窃私语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子是太子妃从大摩带来的,一下子怀疑的目光集中在徐蓝玉的身上……徐远征的神情也凝重起来。 “蓝鄂尔,你到底——”徐蓝玉瞪大了眼睛,手中夺过来的鞭子也掉在了地上。 墨观看见蓝鄂尔走出来,眼泪竟然一下子全都落了下来。 “是我将情报放在这孩子身上的。”蓝鄂尔的眼睛黯淡,不敢看那孩子身上的伤痕一眼:“他不过是因为我经常偷偷给他们送吃的,感激罢了。” “我不信,蓝鄂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娘是天朝人啊,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说过大摩人对你不好要跟我回来,可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做j细!”徐蓝玉眼睛里有滚烫的眼泪要涌出来,她却硬生生将那泪水止住了,现在绝不是哭的时候。 “小姐,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跟你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刺探情报。”蓝鄂尔别开脸,轻声说道,那声音极轻,却非常清晰地传到了徐蓝玉的耳中,令她几乎站不稳。 徐蓝玉一直以为,蓝鄂尔单纯善良,在大摩皇宫,她不止一次地帮助自己,又为了追上自己不惜连夜跑过来,这些日子在陨州城,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天天跟着她担心害怕,为了那些受苦的百姓,她可以三天三夜不休息把全部的时间用来熬药……这样好的女孩子,怎么会是大摩的j细…… “那水井中的毒,也是你放的吗?”李承俊冷冷地说。 “是,是我放的。那些死亡的百姓,都是我害死的。如果这一次情报顺利传出去,将来你们作战,死在战场上的人会更多。”她平静地说着,对上徐蓝玉不敢置信的眼睛。“小姐,他们说的对,我是大摩的j细。” “把她带下去,仔细审问!”李承俊不忍再看徐蓝玉脸上的表情,径自挥挥手,士兵立刻将蓝鄂尔带了下去。 “殿下,太子妃是不是也该问一问,这女人是她带回来的!” “对,太子妃也应该知道吧,那女人天天在她身边!” “是啊,太子妃,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徐蓝玉环视众人,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一时之间,她如同众矢之的! “我——”她还没有说话,李承俊却开口道:“太子妃一直在我身边,她若是知道蓝鄂尔是j细,我也应该知道,可见那j细有多狡猾,竟然连我们两个人的眼睛都蒙骗过去了!” 众人一愣,便都住了嘴。 逃离陨州 ()逃离陨州 徐蓝玉一震,呆呆看着李承俊,他这么做,无疑是在告诉众人,怀疑太子妃就等于怀疑天朝太子,他作为这个国家的继承人,有什么道理通敌叛国呢! “蓝玉,这件事情你的确做的有欠考虑,这丫头是你带进来的,也由你负责审问吧。”徐远征这样说道。 “是。我会负起这个责任来。”徐蓝玉轻声地说,神色苍白。 说是这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徐蓝玉却感到十分艰难。 他们将蓝鄂尔关在将军府后院里一间封闭的房间里,房间没有任何可以逃出的窗口,门外还有四个守卫。 徐蓝玉站在门口,手却始终没法落到门上去。 过了半响,徐蓝玉才鼓起勇气,推开了门。蓝鄂尔面色苍白,整个人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流露出防备的姿态,看到进来的人是徐蓝玉,倒是愣了愣。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一直在笑,但是眸中却有着与她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悲凉与沧桑。 良久,窄小的房间里传来她的声音:“小姐……” “蓝鄂尔,我一直这么信任你,我不懂,真的不懂,你明明说过的,你说大摩人害死你娘,你很怨恨他们,不愿意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你还要背叛我,你可知道,这样一来你永远都没法回到天朝去了啊!” “小姐,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信任。你一直都很照顾我,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到这里来,在大摩的时候,没有人把我当成一个人看待,只有你不同。我若是真的能跟你回去,该有多好啊……”她原本清秀的脸蛋上有几道伤痕,似乎曾经经过拷打。 徐蓝玉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看了看她脸上的伤:“疼吗?” “不疼,不要紧的。”蓝鄂尔微笑,“小姐,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从我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欠你一个解释。” “其实我很庆幸,自己被人发现了,若不是这样,不知道还会因为我死多少人。” “你真傻,真的好傻。”徐蓝玉喃喃地,握住她冰凉的手,“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我爹……我爹是江阳王,是他将我送进宫,送到你的身边,目的就是监视你,看你究竟混进大摩皇帝身边有什么样的目的。” 徐蓝玉的手不由得松了:“你是江阳王的女儿?是个郡主?” “哈哈……”蓝鄂尔笑了,笑容中竟然无限凄凉,“我哪里是什么郡主,我不过是一个被抢回来的天朝女奴生下的丫头,在府中的地位连侍女都不如,他心里只有若敏,从来也没把我当作女儿,就连做j细这样九死一生的事情,也推给了我。” “可是……可是江阳王已经被灭满门了……你是为他出气?” “不……我怎么会为他出气,连进宫都是他逼迫的。我曾经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有一件事,我骗了你,我娘并没有死,她只是得了失心疯,被关了起来。江阳王是死了,可他还有旧部,江阳王死后,他们也跟着被贬或被罚,地位一落千丈。他们抓了我娘,威胁我按照他们的法子来办。他们的原意是让我埋伏在你身边,里应外合攻下陨州城,在事情暴露后,还要诬陷拉你下水,让天朝人以为你这个太子妃早已背叛了天朝,跟大摩人勾结……这样一来,他们既为大摩立下了功劳,可以将功折罪,又可以替江阳王报仇,是一箭双雕。” 听着这些内幕,徐蓝玉的手都在发抖,她简直无法相信,原来蓝鄂尔一直在她身边都是别有企图!亏她还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百般维护!甚至她还想过,以后要将来不及给福娘的全都补偿给她! “小姐!你是不是很恨我!”蓝鄂尔看到徐蓝玉站了起来,似乎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谈话,突然道。 徐蓝玉垂下眼睛,掩住了眼睛里的情绪,没有说话。 “小姐,蓝鄂尔知道,我这么做伤了你的心,可你知道吗,蓝鄂尔很嫉妒你。”蓝鄂尔轻声地说着。 “嫉妒我?”徐蓝玉不解地看着她,美丽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霾。 “小姐,你表面上说认我做妹妹,实际上并未将我看在眼中吧,不,也许任何人都不在你心中。陛下对你那么好,你也从来不曾将他看在眼里。蓝鄂尔好希望有一个人,对我像是陛下对你那么好,而你却毫不珍惜,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吧……” “蓝鄂尔,你对澹台紫玉他……” 蓝鄂尔脸色一变,低下头去:“不,这么卑微的我,怎么敢爱上陛下呢?能够跟陛下相匹配的人,只有小姐你啊!他们让我在小姐的饮食中下毒,让我陷害你,我都拒绝了,因为我知道陛下最爱的人就是小姐……如果小姐死了,陛下一定会伤心的。” 徐蓝玉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蓝鄂尔泪水溢满眼眶,眼睛蒙上一层水汽,最终滑落:“小姐,蓝鄂尔身份卑微,不敢对陛下有所奢望,陛下与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对我……也不过是迷恋罢了。”徐蓝玉的语气有一点微微的变化,蓝鄂尔没有听出来,她匆匆抬起头:“不,陛下对你的是爱!我相信陛下的眼光,因为小姐你聪明、美丽、善良,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人!我这么骗你,你却没有骂过我一句!小姐,蓝鄂尔求你,回去陛下身边吧!” “蓝鄂尔,不要再说了!”徐蓝玉闭上双目,心口微微发颤。 她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走近蓝鄂尔。蓝鄂尔闭上眼睛。泪水涟涟:“小姐,蓝鄂尔自知罪孽深重,能死在小姐手中,算是死得其所。” 徐蓝玉弯下了身子,锋利的匕首割断了蓝鄂尔身上的绳索:“我放了你。” 徐蓝玉看着蓝鄂尔惊愕的眼神,又迅速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小姐!”蓝鄂尔低呼! ps:童鞋们,来,加入绝色妃等闲的交流群,群号:6453117,o(n_n)o哈哈~ 叛离之恨 ()叛离之恨 “你就在我身边,本有数次可以杀我的机会,却并未下手,到了陨州城,你陪着我日夜为灾民熬药治病,你杀了人,却也救了人,就算我们账平了!” “小姐,你何苦为我这样的人费心思,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由我说了算!”徐蓝玉灿然一笑。 徐蓝玉坦荡的笑容,让蓝鄂尔看得呆了。 徐蓝玉一把搀扶起蓝鄂尔:“快起来吧。” “小姐,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大摩吗?”蓝鄂尔咬住嘴唇,期待地问道。 “不,回去大摩,我也不能做澹台紫玉的妻子。他是大摩的皇帝,那个皇宫你也看见了,那墙又高又阔,把人困的死死的,想要皇后位置的人可不止你那个姐姐昭若敏,要是再让我为了这种东西跟别人争夺的你死我活,我可受不了!” 蓝鄂尔终于不说话了,徐蓝玉其实没有说错,澹台紫玉固然是真心的,但那些虎视眈眈的大摩贵族,又怎么会容忍一个天朝女子成为大摩皇后? 这并不是两个人相爱便可以解决的问题,蠢动的人心既无法打赢,也不能消灭。 蓝鄂尔看着门口被放倒的四个侍卫,抬头看徐蓝玉。原来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审问,而是想要帮助她逃离这个牢笼。 “出府的路我都看好了,李承俊和其他人现在都在议事堂,不会发现的。”徐蓝玉低声道。 蓝鄂尔擦掉眼泪,点点头。 “好,你还能走吧。”徐蓝玉低头看了一眼蓝鄂尔正在流血的脚踝,这样说道。 “不碍事,我能走!”蓝鄂尔用力点头。 出将军府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出关。目前大摩人还在陨州城外,城中设了关卡,没有太子的通行令谁也出不去。 徐蓝玉帮蓝鄂尔换了衣服,装作普通的侍女带出了将军府,可是如何走出陨州城,却变成了一个大问题。真要惊动了城中守军,他们恐怕是插翅难飞了。 “太子妃,这么晚了,要出城吗?”徐然看着徐蓝玉,露出疑惑的表情。 “是啊,我想出城。”徐蓝玉面对这种情况,竟然还笑得出来:“守城的将领怎么换成你了呢?” “太子妃,殿下说你今天晚上肯定会来,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徐然郑重说道。 “等我?”徐蓝玉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说你肯定会救蓝鄂尔。”徐然道。 徐蓝玉冷笑:“既然如此,你是来抓我的。” “不敢,太子妃,请你带着身后的姑娘回将军府吧,我就当今晚没有见过你。”徐然面色冷冷的,这样说着。 “如果我说不呢!”徐蓝玉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徐然昂首,看向城门,果然见那暗夜中的城楼上,明晃晃一片,那是数不清的弓箭…… “看来这是早就挖好的陷阱,等我来跳。”徐蓝玉笑了,笑容绚烂如朝阳,毫无畏惧。她叹了口气:“其实也无所谓,李承俊并不信任我,这也是早晚的事。” 徐然却说道:“太子妃,希望你不要误会殿下,他说你今晚会来,并且命我驻守在这里,带你回去,他时刻顾念着你,顾念着彼此的夫妻感情,这是殿下对你的一片苦心啊。” “苦心?”徐蓝玉笑得很讽刺,“我倒是不知道,我们这有名无实的夫妻,什么时候还多了什么夫妻情分。” 徐然低下头:“殿下说你会来,但他心底实际希望你不来,太子妃,你令殿下失望了。我已燃放了信号,殿下马上也会赶到这里,请太子妃三思而后行。” “我今天非出去不可,若是你不放,便不要怪我!” 徐蓝玉后退半步,便到了蓝鄂尔身边,向她使了个眼色,蓝鄂尔会意,将一直攥在手心的匕首,横架在徐蓝玉脖子上。 徐蓝玉笑得很温柔,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徐然:“你说若是j细挟持了太子妃,你这样的身份,是不是要将太子妃一起乱箭射死呢?” 徐然突然明白过来:“太子妃!你竟然……” 徐蓝玉大声道:“开城门!” “太子妃,请三思!”徐然大叫! 徐蓝玉眉眼沉沉,她深知,如果拖到李承俊来,就绝无逃生的机会! “开门!”徐蓝玉用力握紧了那横在脖子上的匕首,手上顿时鲜血横流:“徐然,我的性格你知道的,一旦我想要做的事情,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完成!我是徐将军唯一的女儿,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断了最后的血脉吗!!” 提到徐远征,徐然愣了愣,他的目光在蓝鄂尔的脸上转了转,脑海中突然回想起这个少女叉腰凶巴巴的模样,竟是一阵心痛。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目光在徐蓝玉决绝的脸和蓝鄂尔身上游移不定。最终,他轻轻向城门的方向挥了挥手。 沉重的城门,一点点被打开了,徐蓝玉心中一亮:“快走!” “关闭城门!” “太子有令,关闭城门!” “快关门!” 徐蓝玉心中一沉,果然见一队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最前方的那个,正是本该在议事厅的李承俊! 才刚刚开了一道缝隙的城门,立刻又被关闭了。徐蓝玉心中知道,今天已经没有机会再放走蓝鄂尔,却还是不想放弃! 事到如今,也只能尽力一试!能救下蓝鄂尔一条命最好,救不了,也不能让李承俊随意处置! 想到这里,原先焦躁的心突然沉静下来,她低声对蓝鄂尔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蓝鄂尔一怔,眼泪?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1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1部分阅读 泪滚滚落下,她没有想到,到了最后这个时刻,徐蓝玉所想的居然不是逃避责罚,而是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安危。 李承俊下了马,看着徐蓝玉,一步步走来:“你要去哪里?” “既然明知,何必故问?”徐蓝玉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只是被那马蹄扬起的灰尘呛了一下,皱了皱眉。 李承俊面沉如水:“就为了这个背叛你的人,你要这样对我?” 背叛?徐蓝玉在心中冷笑。 敏王援救 ()敏王援救 徐蓝玉笑了:“背叛?蓝鄂尔对我的所作所为,伤害远不及你带给我的多,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他们两人对峙之间,蓝鄂尔却松开了那匕首,慢慢后退。 “还是说,你真正的目的是和她一起离开这里。”李承俊低声说着,眼神之中有说不出的惊痛。 “我若真想离开,你拦得住我吗?”徐蓝玉笑得很轻蔑。 “你——” “小姐!”蓝鄂尔突然大喊了一声,徐蓝玉一下子回过头去,却看到蓝鄂尔将匕首对准了她自己的心口。 “蓝鄂尔,你要做什么!” “小姐,蓝鄂尔知道错了,可是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已经无法挽回。唯一的弥补方式就是我去死。我从来没想过你还愿意来救我,我不怕死,真的,可如果这样就能将你带回陛下身边,我死也瞑目了。可惜还是不行……”蓝鄂尔说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小姐,认识你,真好,真好啊……” 说完,匕首深深刺入了她的心脏,蓝鄂尔倒了下去。 徐蓝玉慢慢地走过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蓝鄂尔,她解开自己的披风,将披风小心翼翼地披盖在她身上:“我终究还是救不了你。”她喃喃对着蓝鄂尔轻道,若有若无地吐出一声叹息。 良久,徐蓝玉站起来,冷冷看了一眼李承俊,便转身向城内走去。 李承俊去拉她的手臂,却被她一下甩开,她长发飞扬,眼神冷漠至极:“这下,你终于满意了吧。” 两人错身而过…… 李承俊还要去追,却听见城楼上的士兵突然大喊:“殿下,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援军竟然到了!李承俊惊讶地看着城门再一次打开,率领着援军而来的,并非徐明,而是…… 屋中,没有点蜡烛,漆黑一片,徐蓝玉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李承俊进来时,她也还是毫无反应地坐着,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她既已经死了,这事便到此为止。你何必为一个背叛你的人难过?” “你这样的人,从来也不知道朋友是什么,亲人是什么,在你心中只有高高在上的皇权——” “不,以前或许是这样,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徐蓝玉不再说话了,对这种动听的句子嗤之以鼻。 他明明知道她会放走蓝鄂尔,故意让她放倒侍卫,又让徐然带兵在城门堵截,这一切不过是他在惺惺作态,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明白,她怎么做,都逃不出他的手心,这样的男人,多么可怕! 他喜欢她,她便要感恩戴德么,可笑! “援军到了,晚上有一场接风宴,你要出席。” “既然援军到了,那陨州城的危机就解除了,不再需要我再陪你演戏,我不去。” “你必须得去,你不是想见到我那个亲爱的弟弟么?” “承睿?!”徐蓝玉惊愕地看着李承俊,阴影中,他的表情竟然有些诡秘莫测。 一瞬间,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听到他的名字,竟然令她一阵心悸。 怎么可能,他的腿…… 李承俊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很冷很冷…… “敏王一路辛苦,我敬你一杯。”李承俊微笑着,将酒杯斟满。 “皇兄哪里的话,能略尽绵薄之力,也是我的荣幸。”李承睿的笑容和煦,眉眼还是那种熟悉的淡泊与温柔。 徐蓝玉看着李承睿,她一直觉得这人如同一副美丽的写意画,眉目纯净如同一个稚子,此刻那双乌黑的眼睛正不自觉向她看过来,表情里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世界都因这一眼而静谧了,李承睿看到徐蓝玉的那一眼,几乎忘了说话,他就这样安静地端着酒杯,脸色苍白。 徐蓝玉微微垂下眼睛,睫毛微颤,却没有说话。 敏王失了魂一般看着她,浑然忘记这厅堂之上数不清的将领,甚至忘记了高高在上的皇兄李承俊。 那一日,她被太子带走,他连一句再见都来不及说。自从她离开后,他吃不下睡不好,夜夜的噩梦都是她转身离开的背影。他拼了命地练习走路,重新站在朝堂上,想尽一切办法克服赵贵妃的阻挠,将援军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可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当他看到她坐在李承俊时,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心酸与苦涩。 以往,她总会温柔地看着他,叫他承睿,她会拉扯她的衣角,会对他耍赖,可如今,他那么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见到他时,眼中只余下说不清的复杂,没有欢喜。 蓦然回首,他与她,竟然恍若隔世。 只怪他自己无能,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让她千里迢迢赶到陨州城,被困于此! 在明知身体刚刚痊愈,还无法承受长途跋涉的时候,他却已经召集部队,一路马不停蹄奔到陨州城,为了绕开盘踞城外的大摩人,不惜绕道百里,连夜行军,只是想要见到她! “敏王一路辛苦,今晚早点休息,其他事情都可明日再说。”李承俊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 “多谢皇兄体恤。” 所有人都退下后,一名侍卫惊呼道:“殿下,你的手!” 李承俊低头,却发现一只酒杯竟已经硬生生被他捏碎了,满手是血…… 徐蓝玉走到走廊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慢慢回过头来,李承睿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 “你的身体还没好,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做什么?”她的脸上,并没有重逢的喜悦,只剩下疲惫。 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李承睿的心底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他的脸上难隐痛苦之色,却一闪而逝,终是只剩下唇边一丝淡淡的笑容:“我来看你。” 我来看你——四个字,便可以解释他这样不要命地跑到这个现在朝中权贵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陨州城。 陨州被围,徐明回朝求援,皇帝下令救援,然而赵贵妃却派人百般阻挠,是他排除一切困难,主动请缨到这里来…… 玉碎心伤 ()玉碎心伤 徐蓝玉黑眸中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阴霾:“承睿,你不该来这里。” 李承睿的身形似乎是颤抖了一下,有些压抑不住的情绪涌泄而出,好一会儿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瞳眸定定地望着她:“你不想见到我,是不是?” 是!在我搞不清楚自己心里喜欢的人究竟是谁的时候,见到你只会让我的心更乱!你明不明白!徐蓝玉在心里低呼,可是面上却不露丝毫,只是淡淡的:“不是这样,你不要乱想。” 她竟然不想见到他!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留恋,只剩下迷惘和困惑,她的心在动摇,李承睿不明就里,只是知道,她身上发生了某种他不愿意看到的变化! 难道是被困在这里的三个月中,她和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哪里会知道,让徐蓝玉的心动摇的,并非是太子,而是澹台紫玉…… 李承睿抑制住不断泛起的心酸与苦涩:“不管你是否愿意见到我,我都希望你平安。” 徐蓝玉一震,心中一阵悸动,可是很快,她便把那瞬息的悸动化成了波澜不惊的死水:“承睿,谢谢你。” “两位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夜谈。”一道修长的人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李承俊从阴暗处走过来,几缕不驯的发丝垂落在额际,更显得他此刻诡谲难测。 “太子殿下不去休息,还在这里做什么?”徐蓝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的太子妃还不睡,我怎么睡得着。”李承俊深邃的眸冷不丁地射出摄人寒光,话语中的嘲讽越发深了:“敏王,你深夜与我的太子妃在此,于理不合吧。“ 李承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他。徐蓝玉笑了,笑的很冷漠:“殿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好到需要你这样阴魂不散地监视我吧。” “你若是能明白自己的身份,懂得自重自爱,我何至于如此。”李承俊冷冷地看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对了,有一样东西,忘了还给敏王。” 他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远远丢过去,砸在李承睿的身上,李承睿顺手接过,面色却变了。 徐蓝玉美丽的眼睛瞬间凛然了起来,那玉佩,竟然是李承俊从她手中抢去的! “这东西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李承俊大笑,字字如刺地鞭苔着李承睿的心。 李承睿不敢置信地看着徐蓝玉,徐蓝玉看到他的眼神,便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为她将玉佩交给了李承俊! 不,不是她!她想要解释,可是想到此刻自己莫名的心情,却觉得没了解释的必要,这玉佩,应该还给承睿,在她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爱谁之前,她没有资格接受这件东西! “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二位慢慢谈吧。不过,这可是将军府,你们别太忘情才是。”李承俊的话里充满了警告与挑衅,徐蓝玉看着他,态度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动容。 李承俊的手慢慢捏成拳头,眼中的那一丝微愠已经被嫉妒和恨意所取代。 “既然如此,就请殿下离开吧。”徐蓝玉挑起眉头,说道。 李承俊从他们身边走过,衣袍带起一阵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双眼,已经凝成了寒冰。 手上的伤口一直没有包扎,他甚至任由那碎裂的酒杯渣留在肉里,此刻血肉模糊,只有这种强烈的痛苦,才能让他清醒一些,不会让他在嫉妒的折磨下一剑杀了李承睿…… 李承睿丝毫没有理会太子的恶意侮辱,他的眼睛落在那块玉佩上,眉痛苦地蹙了起来,无数的痛楚闪过眼底,深入骨髓。 这就是他等的结局么,可为何,会是如此的难以忍受?! 那,是他心爱的人啊……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却没想到她竟然将这块玉佩交给了太子:“为什么……” 面对李承俊冷酷的言语,他分明可以一一回击,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在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像是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只想要亲口问问她,到底为什么。 徐蓝玉静静看着李承睿,他的身体几乎僵直,唇边绽出的笑容终于一丝也不剩了。 “蓝玉——”他低低地唤了一声,那两个亲昵的字眼轻轻地出口,却是在心尖上缠绕了不知多少回,“为什么?” 他摊开手,露出手心洁白的玉佩:“为什么,你突然不要了。” 听着他的控诉,徐蓝玉不知该如何辩解,也没有办法反驳,只是在看见玉佩时,眼神不经意地微微一跳,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这不是我给他的,是他抢去的。” 李承睿眼前一亮,痴痴看着她,执着地将那玉佩递过来:“那你还愿意收下吗?” “不,我不能。我原本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那样贵重的东西,还给你,确实是物归原主。”徐蓝玉下意识的,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开口拒绝…… 她不肯收下! 看着她轻轻翕动的嘴唇,李承睿如遭重击,他觉得胸口内浸透了寒风,那一字一句清晰的话语让他的心尖锐疼痛着。 贵重么? 是不是他,已经来得太迟了…… “承睿,你不用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该对自己好一些。”徐蓝玉压抑着满腔的歉疚,故意用一种淡然的神色去面对他,不允许自己在没有想好到底爱谁的情况下流露出一丝的感情。 “蓝玉,我……” “好了,天色太晚了,我该去休息了,明日见。”徐蓝玉深吸一口气,快步从他身侧离去。 走过回廊,她不由自主向后看了一眼,却呆住了。 李承睿原本还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捧着那块玉佩,可是突然之间,他竟然将它狠狠地掷在地上—— 只听到暗夜之中,响起一声极其清脆的碎裂声,玉佩在冰冷的地上硬生生碎成了好几块。 她站在拐角的阴影处,看着他摔碎了那块玉,却喷出了一口血。他用手抹掉了嘴角的血丝,转身走了,任由那玉碎了一地 默默守护 ()徐蓝玉一直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走过去,捡起那已经碎成几块的玉佩。 晚上,她躺在温暖的床铺上,却无论如何无法入睡,向枕下一摸,却是冰凉的触感,将那碎成四瓣的玉佩取出来,就着月光看了看,她低语:“承睿,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结果,我每一个人都伤害到了。” 她想到同样被她拒绝的澹台紫玉,心中一酸,只觉得泪意涌上来,不由得使劲地眨眨眼,眨去了那已渐渐模糊了视线的泪水。 这些人将她变得比以前软弱多了,可恶! 援军到来的第二天,按规矩要由守城主将去寺庙祈福,祈祷战争必胜。昨天晚上的接风宴,徐远征因为重伤未愈,没有参加,可今天的祈福,却是非参加不可的。 徐蓝玉看到他穿上盔甲,心中有点担心,便也跟着去了,这具身体里的父女天性,不知为什么竟然越来越重,竟然压过了原先的怨恨和隔阂。 祈福的场所是在陨州城中最大的寺庙,礼节隆重而庄严,引来城中百姓的围观。进了寺庙,徐蓝玉见到徐远征身边全都围绕着人,便静悄悄地走开了,独自一人向寺庙的深处走去。 寺庙的深处,有一座孤立的佛堂,那佛堂之上的佛,端庄肃穆,俯视众生。 徐蓝玉不信这些,却因为最近心情烦扰,疲累不堪,而对这些竟也有了些敬畏,此刻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那佛祖的像。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人,徐蓝玉偏过头,却是本该在前面佛堂的李承睿,他长身玉立,就站在她身旁。 她一愣,还以为经过昨天,他会怨恨她,以后也会彻底放弃了。 “昨晚,我心中情绪太激动,摔碎了那玉佩,后来我很后悔,回去寻找,却不见了。”李承睿这么说着,也不看她,却是看向那佛祖。 “是我捡起来的,因为太可惜。”徐蓝玉轻声的,诚实的说道。 李承睿证实了心中的猜想,不知怎的,心脏竟然猛地一跳:“是吗……” 徐蓝玉看见他眼中的光彩,只好说:“承睿,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连自己的心,都还没能看清楚,不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李承睿转过头,深深看着她,道:“再次见到你,你的脸上却没有笑容。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开心?徐蓝玉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那种豁达的心境,自从到了这里,每日看到的不是死亡便是仇恨,福娘的悲惨遭遇,司徒若的死,蓝鄂尔的死,澹台紫玉的爱情,李承俊的嫉妒,这些整天都在折磨她,让她的头脑一刻都不能休息。 她到底爱谁?又想要怎么样?将来能去哪里,她连这些都说不清了,怎么能开心起来。 李承睿突然转移了话题,“这里的佛祖很灵验,凡是向他求的事,都会应验的。” 她疑惑地盯着他,“求佛?” 李承睿拉着她去佛前跪下:“只要你诚心祈求,佛祖会告诉你答案。” 徐蓝玉看着高高在上的佛,一时没有言语,子不语,怪力乱神,她原本对这一切都是不信的,可是自从借尸还魂后,发生的这一切,由不得她不相信。 可是,求佛,有用吗? 小和尚见有人过来,赶紧送来佛笺和毛笔。 徐蓝玉若有若无地叹息,取来佛笺,提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希望李承睿早日找到真心相爱的女子。 不知为什么,写完这句话,她的心中除了淡淡的怅惘,只剩下一阵放松,仿佛卸下了心头的一个担子,将笔递给小和尚,“写完了。” 小和尚虔诚的,将卷起的佛笺塞进了心愿筒。 李承睿淡然一笑,也不问她写的是什么,便提笔写下心愿,谢绝了小和尚,亲手将佛笺放了进去。 “你写的什么?”徐蓝玉有点好奇,李承睿笑而不答,洁白的面孔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俊美的模样连那一边的小和尚看了都有点发愣。 这时候,一个副将匆匆跑过来寻找李承睿,他便对徐蓝玉点点头,转身跟着那副将离去了。 徐蓝玉想着他写下那一行字的时候,流露出的那种表情,便站起来对小和尚说:“小师傅,请你帮我去倒一杯水,好吗?” 小和尚难得看到美丽女子,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却也知道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不敢耽搁,立刻小跑着离去了。 徐蓝玉走到心愿筒面前,看了一眼那佛祖,两手合十:“我只是想看一看,没有恶意,佛祖恕罪。” 她说完,便将那心愿筒里面的纸条全倒了出来,兵荒马乱的,也没人来这里求心愿,她很容易便找出李承睿的那一张,展开一看,却是四个字。 蓝玉幸福。 他竟然只是要她幸福,他知不知道,她希望他找到其他心爱的姑娘,本就是为了摆脱他的情意啊……说到底,她就是个自私的人,丝毫不想承担爱这种沉重的字眼,只想要好朋友,而不想要爱人。 就在她想这些的时候,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赶忙手忙脚乱地将那纸条塞回去,她以为是小和尚回来了,一回头却是李承睿,他的手里拿着披风,刚才离开,却是去拿这个。 “风很大,披上吧。”他轻声地说,递过来。 徐蓝玉看着眼前这个淡泊如玉的男子,突然很想问:“承睿,我这样对你,恨我吗?” 他的笑容云淡风轻,摇头,“为什么要恨你。你不爱我,只是我不够好。”他的发丝垂下,几缕滑过脖子,落进了微微敞开的衣领里,看起来穿的有些单薄。 昨晚砸碎了那块玉佩的李承睿,似乎只是她的一个幻觉,此刻她见到的这个男人,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淡泊,沉静,对她所作所为毫无怨言。昨晚或许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失态吧,徐蓝玉心想,想要叹息,却露出一个笑容。 李承睿愣了愣,看到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明媚,便也跟着放下心来:“蓝玉,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只要你开心,哪怕有一天,你告诉我爱上了别人,我也……祝福你。但是,就算是我自私吧,在你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可不可以,让我陪伴在你的身边,也许以后,我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以命相护 ()援军的到来,使得城中有了足够的粮食和兵马,可以有充裕的时间与大摩耗下去,城中军民气势大振,可是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黎明时分,整个陨州城突然被一声如雷霆一般的响动惊醒!整座城池都能感觉得到它的巨大威力。 徐蓝玉原本坐在院子里看书,突然听见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在晃动! 她看着不断晃动的屋檐,想要站起来,却被又一次巨大的晃动给震倒,整个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可怕的硝烟味。 是地震?!徐蓝玉挣扎着站起来,难以置信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发生!可是下一刻,她就呆住了,天空中不断飞过巨大的石块。她立刻意识到,不是天灾,是有人在攻城! “蓝玉!” 突然,听见一个人在大声地喊着,还没反应过来,徐蓝玉便被一个人扑倒在地。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那人护在身下,眼睛只看到眼前的屋子忽然向下扑面倒来,顿时,巨大的黑影将整个庭园笼罩,眼前一黑…… 她整个人后脑勺着地,几乎撞的眼冒金星,等到她睁开眼睛,却只能感觉到身上那个人一动不动的,还护在她身前,所有的重物全都砸在了那人的身上!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受伤了!”徐蓝玉大声地喊着,等有侍卫匆匆进来,七手八脚地将瓦砾、石块从他们身上搬走,将一直保护在她身前,使她不至于直面那些可怕冲击的人扶起来,徐蓝玉才看清了他的脸。 “承睿!”徐蓝玉的声音在颤抖,她不敢置信地摸着那人苍白的面孔,看他的额头、背部、胸口似乎到处都是伤口,全都在流血,一瞬间只能脱口而出。 “蓝玉……”李承睿睁开眼睛,血顺着苍白的嘴角淌出,他仿佛毫无察觉,还用力拉住她的手:“你……你……” “我没事,可是你受伤了,不要乱动!”徐蓝玉惊惶地用手摸他的脖颈之间,竟然也是一片湿润!是承睿用血肉之躯替她挡住了这场灾难啊! “快!快去叫巫主!”徐蓝玉冲不断冲进来的侍卫大声地喊道,立刻有人匆忙跑出去找人,她低下头,看着李承睿的鲜血不断流出来,彻底慌了心神,“你干嘛这么傻,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我……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你没事就好。”李承睿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唇间已经没有任何血色,。 “可你伤得好重!老天爷……”徐蓝玉眼里不断涌出眼泪,落在李承睿的脸上,他勉力抬起手,却连替她擦掉眼泪的力气都没有,无奈地垂下,却被徐蓝玉一把握住,他笑,笑容带着深深的,绝望的悲伤:“蓝玉……你能为我哭,我好高兴。” “你——真是个傻瓜。”徐蓝玉顿了顿,又哭了。 巫主冲进来,先是看到徐蓝玉满脸都是眼泪,手上全都是血,还以为她受了伤,吓了一跳,定下神才反应过来是那个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的年轻男子受了重伤,赶紧跑过去。 巫主帮李承睿把了脉,又查看了他的伤势,大吃一惊:“他伤得很重,赶紧送到药房去!”侍卫们一起动手,将敏王抬起来,他却定定看着徐蓝玉,徐蓝玉赶忙说:“我马上就去找你。”他才松了手,安心躺下。 李承睿被人送出去,巫主也跟着离开,徐蓝玉这才站起来,想要跟上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自己都受伤了,为什么不说!”李承俊的声音冷酷,扶住她的动作却无比温柔。 他听说大摩开始攻城,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到这里来,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等他到这里的时候,侍卫们已经开始七手八脚将人救了出来。 徐蓝玉看到他,立刻抹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痕抹干,然后低头看满手满衣襟的鲜血,愣了愣,才意识到这些都是李承睿的血,她最后才看了一眼自己脚踝的伤口:“不碍事的。” 李承睿冷哼了一声,“太子妃果然魅力大得很,居然有人情愿自己死也要保护你!” 徐蓝玉一愣,“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说什么?为什么正好是他救下了你?你们在院子里做了什么?”李承俊望了眼废墟中露出书本的一角,厌恶之情流露得很明显,“大战在即,你们还有心情吟诗作对!” 徐蓝玉咬了咬牙,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李承俊明知事实不是这样,但他的心脏猛地抽疼,仿佛深扎在里面的那根叫做嫉妒的刺疯狂地生长了起来,冷笑道,“你想把我逼到什么程度?当着陨州城那么多官兵的面,你和我的弟弟两个人给我合力戴了一顶绿帽子!你要让我这个太子没有任何颜面!你恨我是不是,你说不怪我,实际上心中一直想着要报复我曾经的冷遇,你在羞辱我是不是!你现在不杀了我,却让我比死还难受!”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徐蓝玉不想再听他说这些话,抬腿就要走,却感觉一阵头晕,身子一软。 李承俊还要说什么,却见她整个人倒了下去,他立刻上去抱住她的身子:“蓝玉!” 连日来的疲劳和今天突如其来的惊吓,徐蓝玉晕倒了,李承俊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原本的愤怒嫉妒一下子都消失无踪了,他看着她昏迷的模样,涌起一阵阵的难受,说:“你这样待我,可是我却爱着你……爱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亲眼看你爱上别人,便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了,是不是? 李承俊将徐蓝玉安置好,便被急匆匆闯进来的徐然一把拉住:“将军到处找你!” “外面怎么样?大摩又开始进攻了?” 大摩人这段时间按兵不动,李承俊原以为他们是为了等待时机,实际上他们等待的,却是大型的投石砲从大摩国境运来,他们专门用这种器械来攻城,这器械原本是天朝人发明,因为使用不便,十分费力,所以如今在战场中已经少有应用!可是这群该死的大摩人,却用来攻击他们! 不顾生死 ()这种投石砲,大摩人运来了足足两百台,有大有小,小型砲有绳索数条,大型的则多达百条以上。抛掷石弹时,由一人瞄准定放,拽砲人同时猛拽砲索,将另一端甩起,皮窝中的石弹靠惯性抛出,射程可达数百步。 更可怕的是,这投石砲一旦运作,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破坏力相当惊人!这一次澹台紫玉见陨州城久攻不下,竟然命人运来这种东西,是打定主意要攻陷陨州! 徐蓝玉清醒的时候,感觉周围十分的安静,她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想坐起来,头一阵晕,又躺下了。 “太子妃,大夫说你受到惊吓,需要休息,你还是多躺一下吧。” “徐然……敏王他……没事吧?”徐蓝玉却没理会,硬生生撑着自己坐起来。 徐然瞪大了眼睛,想要过来扶她,想起太子的嘱托,又说:“太子妃,就算你起来,我也不能放你出去,太子有令,非常时期,没他的同意,你哪里也不能去!” 徐蓝玉愤怒地下了床,定定看着他:“他是要关着我?” 徐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了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太子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请太子妃不要怪罪……” 徐蓝玉看他一副死猪啊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由得睫毛微颤:“好,你到底是我父亲的人,还是太子的亲信!” 一提到徐远征,徐然立刻激动了,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我当然听徐将军的!” “那我和太子,你应该听我的,不是吗?”徐蓝玉冷冷说道。 啊?徐然愣了愣,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太子都下了命令,他…… “现在大摩人还在攻城,太子根本无心管我,你若是执意阻拦,便是与我为敌!”徐蓝玉大声地说,气势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徐然不自觉地让开了路……徐蓝玉走到门口,低声道:“太子问起,我会说是我自己趁你不注意偷跑的,还有……谢谢。” 那时候在城门前,他其实并不是顾忌她的性命,而是真的想要放蓝鄂尔一次,才会下令打开城门,可是他们的努力,却还是没有能救下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房间里,巫主正在为李承睿包扎伤口,他始终皱着眉,沉着脸。李承睿却是很平静,明明那痛几乎能把人逼疯,他却始终很安静。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房门的方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徐蓝玉走进去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一亮!徐蓝玉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快步走到床边,他明明疼的汗水都打湿了头发,却只是轻轻皱眉:“你的脚……” “只是轻微的擦伤,不碍事。”她昏迷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已经用纱布帮她裹好了伤口。 巫主轻声说:“虽然出血很多,好在主要都是外伤,只是……” 徐蓝玉的心抖了一下,她看着巫主抿紧的双唇,心中一阵忐忑:“只是什么?” 巫主说:“只是之前他的腿受过伤,似乎因为康复过于急躁,留下了很大的隐患,今后一定要注意调理,否则很有可能瘫痪。” 徐蓝玉一愣,不由自主看向李承睿的腿,眼睛湿润了。是为了她啊,一定是为了她,即便李承睿什么也不曾说过,不曾埋怨过,他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见她! 徐蓝玉坐在床边,轻轻握住李承睿的手。 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冷言,挥了挥手,所有人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如果,你没有认识我,该有多好,今天你也还是与世无争的敏王,不会为了我受到这样大的伤害……”她轻声地说。 李承睿看着她,静静的,一言不发。在他的心底,涌出无限的痛苦,不,他情愿承受一切的痛苦,也要与她相识!如果……如果真的要后悔,他唯一后悔的,是为什么让太子带走她,为什么他当时没有能力保护她,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陨州城……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动摇了她的心,可是他好后悔,为什么要给彼此分离的机会,为什么……要给她变心的机会……甚或者,就在她即将爱上自己的时刻,却因为这分离,再也无法回到他的身旁。 徐蓝玉看着他,轻声说:“承睿,对不起。” 他的手一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还有,谢谢你,救了我。”她看着他,微笑,然后,慢慢松了手。 他靠在床上,轻声说:“蓝玉,为什么?” 徐蓝玉露出一个笑容,明朗而清澈,经历过生死劫难,她突然明白,不能再这样犹豫不定,在她没有弄清自己的心意之前,不如让一切回到起点:“承睿,我们做回朋友吧。” 他呆呆地望着她,轻声说:“朋友?” “是的。”她说,“不会彼此伤害的朋友,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我,不顾生死。” 他微微闭上眼睛,收回手,握成拳,不再看她:“好,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这种话,她对澹台紫玉说过,引来的是激烈的反弹,可现在同样的拒绝,李承睿毫无异议的接受,全盘的,接受。 他的身体几乎僵硬起来,却还是没有说话,伤口因为紧绷的肌肉又裂开来了,温热的血浸湿了床铺,他怕徐蓝玉看见,急忙用被子掩盖。 “只要是你的希望,我全都会遵从。”最终,他这么说,“今后我会退回到一个朋友的位置上,只要能为你做点什么,我都会很高兴……真的,无论你怎么决定,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你——好好休息。” 其他人早已退了出去,只剩下冷言站在廊下,看着不远处的烽火! 他转身,看见徐蓝玉走出来,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徐姑娘,以前我有什么冲撞的地方,请你原谅,求你一定要救救王爷!” “冷言,你快起来!”徐蓝玉用力去搀扶,冷言却岿然不动,“徐姑娘,自从你离开,王爷没日没夜地练习走路,伤了自己也不在乎,为了搬动援兵,他得罪了赵贵妃和朝中权贵,一路不知道躲过多少次刺杀,徐姑娘,王爷对你的一片真情,求你顾念!” 徐蓝玉愣住了…… ps:童鞋们,女主不是无情,女主也在成长,当然会挑选最痴情的来做男主啦,大家放心,一定会让大家最喜欢的男主幸福! 死伤无数 ()大摩的进攻十分猛烈,连续攻击三个时辰以后,陨州城下垒积的巨石竟高丈余许,在清点人数的时候他们发现,守兵中被砲石直接击中毙命的不下四五十人。 李承俊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样的伤亡人数对于有着多重防御措施的陨州城而言,已经是很严重的伤亡了。 好在到了傍晚,大摩人的攻击停下来了,徐蓝玉对此十分不解,既然要进攻,自然要一鼓作气,怎么会在即将击破对方信心的时候就停下了呢。 徐远征却解释道:要进行这种成规模的密集攻击,大摩人需要准备数量相当庞大的砲石,但陨州城四周一马平川,并无山石可采,所以一旦原料不够,自然被迫停下。” “这是不是说,我们有了缓口气的机会?” “可以这么说,但大摩人既然敢用这种武器,证明他们对石料的来源很有信心,只怕不到黎民,他们便又会开始进攻。” “那我们还能受的住吗?”徐蓝玉担心地问道。 “最可怕的,并不是这种攻击,而是这样的大规模密集进攻,整个陨州城的百姓都能感受到那种威力,目前我最担心的是,城中人心的安稳。” 是啊,徐蓝玉心中顿时一紧,百姓的心理防线很容易在这种武器的沉重打击下开始崩溃。 这样可怕的轮番轰炸,效果不亚于现代的炸弹空投,普通的百姓自是人心惶惶。更何况,百姓从来不管坐在皇位上的那人是谁,只求个平安活着。 “父亲,今天我就去街上看看情况。”徐蓝玉看着徐远征忧心忡忡的模样,低声道。 徐远征看到她,不由叹了口气:“蓝玉,父亲没能让你过上正常女孩子能过的日子,你怪我吗?” 徐蓝玉笑了,明媚而温暖:“父亲,战争谁都不想发生的,但是一旦真的发生了,我们也要勇敢面对,不是吗?更何况,我和母亲不一样,我是比她还要坚强的女人,不会轻易被打倒的,你放心。” 徐蓝玉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城中局势紧张,李承俊上城楼去了,敏王重伤未愈,其他人也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的不停,她不想让别人为自己出去而担心,便吩咐侍卫准备了一匹马,带上一些干粮。 走在街上,她看到很多房屋都被那巨大的石块砸坏了,有不少人都坐在街边哭泣,有人在低声地咒骂大摩人,更多的却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城门的方向,他们在担心,等到下一轮攻击的时候,是不是会有更多的房屋坍塌。更严重的是,好多人被倒下的房屋或从天而降的石块所砸死、砸伤,到处都是呻吟和痛苦。 徐蓝玉看着,心中一阵阵难过,她想着澹台紫玉那冷酷的眼神,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怨恨,她知道战争无情,刀剑无眼,可是为什么要选择如此毁灭性的方式,他就这么希望看到人死吗?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啊!为了这场战争,他们的亲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家庭一个接一个破碎,连房子都倒了,就算战争此刻结束,他们还有可能重新来过吗? 正对着街边的惨状发呆的时候,徐蓝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跟了上去。那孩子估计根本没看到她,匆匆奔进了一所小屋子。 墨观见到徐蓝玉吓了一大跳,上一次是徐蓝玉求着徐远征放了人,只因为这孩子完全是被人利用的,而非故意变成j细,只是这孩子身上的鞭痕还没退去,破旧的衣服露出来的胳膊血痕斑斑。 “你……”徐蓝玉微笑,问道,“这是你家?”墨观看了她一眼,点头,他轻声说:“姐姐,进来坐吧。” 徐蓝玉跟他进屋,看到弟弟墨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便忙上去查看,却发现这孩子在发高烧,脸都快皱到一起了,而且浑身伤痕,像是被人打过。她回过头:“小雨怎么了?” 墨观闻言一愣,笑得有些勉强:“都是因为我,别的孩子说我是j细,小雨跟他们争执,就打了起来,可是他年纪太小,打不过……” 徐蓝玉摸了摸墨雨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说:“很烫,家里有冷水吗?” “有!有的!”墨观拿了个脸盆,去外面水井打了点冷水,徐蓝玉拿了块手巾,坐在旁边细心地帮墨雨擦汗,问:“请大夫了吗?” 墨观支?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2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2部分阅读 支支吾吾,最后才满脸通红的回答:“我们没有钱……” 徐蓝玉一愣,从怀里取出银子:“去请大夫吧。”墨观摇摇头,大眼睛黑沉沉的,有些空:“姐姐,现在城中的大夫都很忙,请不到的。” 徐蓝玉知道这时候城中好多人受伤,谁还顾得了这孩子呢?她笑了:“不要紧的,小雨这么坚强,一定不会有事,如果晚上还不退烧,我就去请巫主来。” 墨观拼命点头,眼睛都红了,泪水却没有掉下来,这是个坚强的孩子啊,徐蓝玉心想,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却要过早承受这些不该他承受的东西,太可怕。 “小观,你的父母呢?” 墨观擦掉眼里的泪花:“我娘早就死了,我爹在城楼上。” “你爹是守城的士兵?” “嗯!”墨观挺起小小的胸膛,一脸骄傲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垂下头:“不过我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他了,他们不让我们上去。” “现在城中局势紧张,等过了这些日子,你爹会回来的。”徐蓝玉这么说着,墨观就腼腆地笑了,然而徐蓝玉心中却知道,城楼上的士兵近日换了一批又一批,死伤无数,这孩子的父亲很有可能已经……但是希望,要给这孩子希望。 徐蓝玉去厨房看了看,家中一贫如洗,连一粒米都没有,她转身对墨观说:“我去外面的马上拿些吃的。”墨观笑着,眼睛亮晶晶的:“那我来烧柴!” 徐蓝玉笑了,看着这个天真的孩子,总算觉得生活还是有希望的,他们经历这么多苦难,却从来也不曾怀疑过,她又有什么资格伤心叹气呢? 只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血腥战斗 ()“我马上就回来!” “嗯!”墨观重重点头。 然而,徐蓝玉刚刚走出去,却听见那巨大的响动再次发生,地动山摇……她回头一看,那间房子竟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小观!小观!” 她冲过去,那矮小破旧的房子已经根本寻不到孩子的踪影。她徒手拼命扒开最上面的瓦砾,又大声叫人过来帮忙,周围的人见到这边房子塌了,立刻赶过来,帮助她一起挖。 “在这里!”一个人突然大叫。 徐蓝玉奔过去,才发现那些人已经将墨雨挖了出来,只是他已经完全没了气息。而墨观也被人发现,他正仰面躺在地上,胸口被一块瓦砾穿透,满身是血。 徐蓝玉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发现墨观也只剩下很微弱的气息。 “小观!”她撕开自己的裙摆,紧张地捂住他胸前的伤口,然而瓦砾穿透了整个心口,那血一直在不停地涌出,她的手上满是濡湿的感觉,温热的鲜血…… 徐蓝玉赶紧抹去他脸上的灰尘和泥土,墨观睁开眼睛,血从他额头上淌下,她又想要帮他止血,可是无济于事。“小观……姐姐找人来救你!”徐蓝玉慌张地抱起他,就想要向将军府的方向跑去。 围观的人们发出阵阵叹息,他们心里明白,那瓦砾穿透了心脏,神仙也救不活这孩子了……真是可怜,弟弟死了,哥哥眼看也活不成…… 徐蓝玉看着血糊糊的小观,听着他微弱的气息,她连心脏都隐隐抽紧。“小观,坚持住!你不要死!” 小观一说话,嘴角就涌出大片的鲜血,他似乎想笑,却笑不出来:“姐姐,爹……是不是很快就回来了,我们能打赢吗?” “能!我们一定能打赢!”徐蓝玉说不清自己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沾上了孩子身上的鲜血,难受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路策马狂奔回将军府,迎头就撞上李承俊的亲兵,她一把攥住:“巫主呢!巫主在哪里!” 那亲兵见太子妃满身是血,吓了一跳,看到她怀里的孩子才松了口气:“在前面!我带你去。” 巫主看了她怀里的孩子一眼,面色不由一变,翻了翻孩子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手,叹了口气:“死了。” 徐蓝玉把小观紧紧抱在怀里,眼睛看着巫主,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难过了……”巫主拍拍她的肩膀,她抬起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他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巫主叹了一口气:“女娃,这就是战争啊。” “我以为澹台紫玉天性单纯,可是你看,他杀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啊!”徐蓝玉的眼泪滚滚落下,一种深刻的痛楚浮上心头。“因为他们有力量,就可以随意践踏无辜百姓的生命,是不是?!” 巫主摇摇头:“女娃,这是无论如何避免不了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这些年来,天朝仗着自己强大,一样杀死了很多大摩人。” 徐蓝玉的神情充满了愤怒,“不,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澹台紫玉是恶魔,他根本是个疯子,这场战争是他发起的,他是不是想要所有人的命!” 巫主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很怜悯:“女娃,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死人比你多得多,澹台紫玉是不是个恶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为你疯的!” “为了我?哈哈!”徐蓝玉大笑,脸上却在流泪,“他今天发动的这场攻击,若不是承睿替我挡了,死的人就是我!你还敢说,他是为了我!不,他是为了他自己的爱,他好自私,好残酷!他就是个恶魔!” 巫主一愣,看着她,半晌,才说:“他若非真心爱你,何必对这陨州城穷追猛打呢?他何苦到战场上来受你一箭!” 徐蓝玉咬着牙,苍白的嘴唇出现了一道深深的齿痕:“可他将无数无辜的人送上了死路,你知道吗,大摩每过一个城池,都会屠杀所有的平民!这是疯子才会做的事,那些人都已经投降了啊!而且那全是些手寸铁的妇孺!” 巫主看着她哭得像个孩子,眼神落在她死死抱在怀里,已经失去生命的小观,终是一句辩解也说不出了。 “大摩人攻进来了!” “太子有令,将军府全部撤离!” “太子妃,太子妃!快跟我走吧!”徐然已经快找疯了,这时候看见徐蓝玉,红着眼睛扑了过来:“大摩又开始攻城了!太子让我带着你想办法出城!” 徐蓝玉毫无反应,怔怔坐在那里,徐然想要让她放开小观,她却紧紧抱着不肯放手,他用力的掰开她的手指,“太子妃,快走吧!一旦大摩人冲进来,就再也走不了了!” “你们太子呢!”巫主问。 “大摩结集大批军队,太子和将军都已经率领全城守军攻了出去,他们牵制住了大摩的主力,可现在接到战报,不知从哪里又跑来大批的大摩骑兵,正在攻城,守城士兵恐怕抵挡不了多久,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我不走!我要看看,澹台紫玉是不是真的要亲手杀了我!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徐蓝玉咬住牙,恨恨道。 “够了!”巫主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女娃,刀剑不长眼睛,只怕你还没有看到他人,就已经被乱箭射死了!有什么话要质问,一切等以后再说!好不好!算我拜托你,不要让我再看到鲜血了!” 徐然将徐蓝玉拖起来,对巫主道:“跟着我,一定要小心,现在城中大乱!”巫主沉着地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你好好照顾她!” 徐蓝玉看了地下躺着的小观一眼,闭上了眼睛,再一次流出眼泪。 在大摩的强势进攻下,整个陨州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所有的房屋都坍塌了,到处都只能听到哀嚎和痛苦的呻吟,徐然原本还拖着徐蓝玉在走,可是出了将军府,她却仿佛一下子振作起来,沉声道:“替我拿一把弓箭来。” 人间炼狱 ()澹台紫玉正在大帐内查看路线图,如今他派大摩左将军围城,置大型砲架十座,小型砲架五十余座,平均每面城墙要受十座大砲的频繁攻击。 “陛下,天朝徐远征和太子李承睿亲率大军,冲击我大摩主力,他们定然是被我们的大砲逼得没法可想,只能背水一战!” 说这话的时候,林哥的身体因兴奋而颤抖,等待了多日,终于可以与天朝面对面大干一场!可是澹台紫玉的脸色却很苍白,深紫色的眸子充满了复杂的神色。他缓缓道:“命右将军率军三十万迎上天朝军队,与他们尽力周旋,你带五千人马随我去支援左将军,拿下陨州城!” 林哥一愣,他还以为澹台紫玉会下令让他们全数出击,一举打败天朝军队,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要去拿下那座几乎已经是什么都没有的废墟城池?只要除去了眼前的天朝军队,陨州城还不是手到擒来,为什么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却要绕开天朝的主力去攻击那座空城呢? 可是澹台紫玉冷酷的眼神,令他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加不敢问原因,只能匆匆领命跑出去。 澹台紫玉看着眼前的行军图,脑海中却全是徐蓝玉的一颦一笑。她此刻一定恨透了他吧,这种可怕的武器因为杀伤力太大,即便城池攻下来,也变成一座废墟,而被人们渐渐遗忘,可他力排众议,还是非要应用这样的攻击方式。会死很多人……可他不在乎,他在意的,只有她,其他人死绝了,又有什么关系! 曾经只要她一个笑容,他可以什么都为她去做,哪怕她要他的性命,他也根本不在乎!只要她肯留在他的身边啊!可是她呢,怎么回报他的,毫不犹豫就抛弃了他,说什么做朋友,他不要! 那一刻,她用弓箭对准了他,他明明可以躲开的,却没有躲避!他想要亲眼看着她射出这一箭,他想要逼迫自己死心!然而,即便是听到那箭头割破肌肤的声音,亲眼看到血喷洒出来,猩红点点,打湿了衣袍,他却还是无法忘怀她的眼神。 眼前一直都是满天的血红,闻到的是越来越重的血腥味。他的眼前只有杀戮,不停地杀戮。 只有将眼前这些人全部处理干净,才能再见到她!可是再见到她又能怎么样,他并不知道这答案,他只知道,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渴求,叫嚣着要见她! 蓝玉……徐蓝玉……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纸上的路线图,口中念出的却是她的名字,只是轻轻这样呼唤着,只是几个字,就能让他如此心悸。 “立刻出发!”他毅然决然地说。 侍从要为他披上战袍的时候,他低声道:“不要这些,就穿原先的衣服。”在战场上,他要她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哪怕是她充满恨意的眼光,他也要占据她全部的眼神。 依照她的性格,肯定恨透了他吧……徐蓝玉,你在哪里,我就追到哪里。哪怕你去了天涯海角,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捉到你! 骑上战马,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深紫色的眼眸,妖异无比,他轻笑,碰了碰被她射伤的地方,当时,他最痛的不是伤处,而是心口,那种痛,痛得让人无法忍受。 可是他情愿这么痛着,任由那寒冷得刀割一样的疼痛存在,甚至拒绝了巫主的治疗!只有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才能感觉,她离他,并不遥远! 还没等徐然他们逃出城去,便传来了陨州城已被攻破的消息!城中百姓四处逃散,平静安详的陨州城在大摩骑兵的践踏下,已经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当一队大摩骑兵将他们包围的时候,徐蓝玉就隐隐有一种预感,再也跑不出去了吧,也许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所。 徐然却是一员悍将,他一边保护着徐蓝玉,一边与大摩骑兵战斗,几乎是以命相搏! 他的长剑不断从一个胸膛里抽出来,横架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血花飞溅!徐蓝玉抬头去看巫主,他却向他们大声喊道:“我是大摩人,就算被抓住也不会怎样,你们快走!” 徐然点头,拼命冲出包围圈。徐蓝玉远远看去,巫主已经被那些大摩人围住了,可刚才他的那一嗓子,确实让那些大摩人困惑地看着他,没有动手杀他。 巫主跟着澹台紫玉在军中呆了一段日子,不少大摩将士都认识他,徐蓝玉心里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有点担心,可是此刻别无他法。 一回头,却看到徐然的肩头被划了一道口子,正向外渗出血来!不断冒出的血正在向下淌,染红了战袍,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徐蓝玉撕破自己的衣服,很艰难地替他包扎。徐然一路策马狂奔,心中凄惶:“太子妃,就算我拼了命,也一定要保你平安!你是将军全部的希望啊!” 徐蓝玉身体颤抖了一下,望着他。 “大摩人攻破了陨州城,屠杀马上就要开始了,可能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炼狱!” 徐蓝玉轻笑,淡淡地说:“没有到最后时刻,谁知道呢,若是澹台紫玉死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徐然听到了这句话,顿时一愣,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徐蓝玉盯着远方说:“我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是逃亡,二是杀了澹台紫玉。” “太子妃,你——” “徐然,如今陨州城已破,即便我父亲得胜了,也再无可以退回的地方,这里早已变成了大摩人的据点,等他腾出手来,只怕会对父亲的军队两面夹击,如果不杀了澹台紫玉,连那些在前方奋战的士兵,也全都会死。” “不,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不,我们没有,陨州城里,有经验的战士都被调去前线,留着的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这里根本没有可以抵抗大摩的力量!” “况且,现在满城都是大摩军队,我们不可能逃出去!” “可是澹台紫玉在前线,我们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徐然疑惑。 “他会来的。”徐蓝玉冷冷的说,心中那阵强烈的预感告诉她,“说不定,他已经来了……” ps:女主是嘴硬心软的人,怎么舍得杀紫玉呢,马上就要和澹台紫玉相逢啦,很快幸福生活就会来到的………… 大破陨州 ()徐蓝玉握紧了手中的弓箭,然而心中却在颤抖,真的可以吗,杀了澹台紫玉,为什么只要这样的想法出现,她的心脏都在痛…… 徐然不赞同徐蓝玉的意见:“太子妃,如果再遇到大摩人,你一定要乖乖听我的话,那些是杀人不见血的魔鬼,不是闹着玩的!绝对不可以再想那些傻念头!!” 徐蓝玉安静地坐在马上,低着头不发一言。徐然回头看她,要得到她的保证,“我答应过太子,一定要保护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去刺杀澹台紫玉。” 耳边传来震天的响声,在大摩的连番攻击下,连地面都开始摇晃。 徐蓝玉察觉到徐然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就坐在他的身后,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他也很紧张,很担心。远处不时传来百姓惨烈的呼声,徐蓝玉知道,大摩人在城中将开始一场血腥的屠杀!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这场人间浩劫,她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他们所说的澹台紫玉是恶魔这样的话完全不存在,可是现在当她亲眼看到无数的人因为他而被杀戮,她的心境便截然不同了…… 她抬头看了眼徐然的背影,轻声问:“徐然,就算我不去刺杀他,他也未必会放过我的。” 徐然没有回头,他的汗水已经打湿了额头的发,咬牙道:“他此刻也许在战场上。” 徐蓝玉看着不远处的烽火,摇头道:“他会来的。” 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他一定会来。 正在这时候,突然马儿长嘶一声,将徐然和徐蓝玉同时摔了下来!他们重重摔倒在地上,这时才发现,这里竟然出现了一道绊马索!立刻,有为数不少的大摩士兵从小巷子里冲了出来!徐然的身上穿着盔甲,很明显是天朝的将领,所以他们才在这里设下埋伏! “小心!”徐然突然举起长剑向她背后刺去,徐蓝玉只听见“噗嗤”一声低低的血溅起来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这时她才回过头,发现一个准备偷袭她的大摩士兵倒了下去。 澹台紫玉仰头看着天空,只见到阴霾一片,他低声道:“她还在城内,不用多久的……不用多久,就会见面了。” 侍卫官策马前来:“陛下,将军府已经全部搜查过了,没有。” “去找!”澹台紫玉失了魂一般。深紫色的眼眸十分妖异,唯有容颜苍白无比。 他策马出了将军府,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尸体。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是不是也在这些人当中呢? 如果她也被大摩人杀了,那么众多尸体里,也会有她的一具。他突然下马,一个个地看过去,心中升起的那种巨大恐慌感,一瞬间便将他彻底笼罩。 而徐蓝玉那边,确实是十分危险。 弓箭不利于近距离格杀,徐蓝玉夺过那偷袭她的大摩士兵手中的长剑,对徐然说:“我能自保!你不用顾虑我!” 徐蓝玉的表情很认真,在战场上磨练这么久,她不光练习了射箭,也练习过长剑,虽然学艺不精,但至少希望不要成为徐然的麻烦。 看到有人死去,愤怒的大摩士兵冲了过来,徐然一边应对,一边大声对徐蓝玉道:“对方有三四十人!我来顶住他们,你快走!” 徐然一剑刺死一个扑上来的人,却阻挡不了另一人手里砍向徐蓝玉的刀!徐蓝玉反手一剑,送那人去见了阎王!徐然还来不及惊讶,又有三四个人扑了上来! 徐蓝玉一边帮着他清理那些不时偷袭的大摩士兵,一边下定决心绝不离开这里!司徒若为了救她,死在了她的面前,她一直内疚难过,不能忘怀,她亲眼看着蓝鄂尔、小观和小雨死在自己的面前,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她再也无法忍受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徐然或许只是出于职责在保护她,可她也不愿意看到他用鲜血和生命来牺牲,如果真的要这样她才可以继续活下去,她宁可不要。她不要任何人因为她而死,她不要任何人为她而牺牲! 徐然背对着她,身上已经到处是伤痕,盔甲也抵挡不了大摩的利剑! 这些大摩人像是疯了一样,没命地冲上来,徐然是徐远征手下最勇猛的将士,他一直追随着徐远征南征北讨,有着非凡的毅力和战斗力,他遇到过无数的战役,却从未有如此心急如焚的时刻!换了任何时候,他都可以笑对生死,可是现在不行!如果他倒下了,那身后的徐蓝玉就会有危险! 他几乎杀到了红眼,浑身浴血!衣服上到处是斑驳的鲜血,他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鲜血在地上汇成河流,一个接一个的大摩士兵倒了下去!直到最后一个! 徐然杀了最后一个人,忽然跪倒在地,徐蓝玉跑过去,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搀不动:“你还好吗?” 徐然的眼前一片模糊,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他抬起眼睛,艰难地看了徐蓝玉一眼:“太子妃,这里到处都是大摩人,城中四个门中,只有南门攻击力最弱,只能……从那里……趁乱出去。不要管我了,你自己先走!” “不要再说话了,我替你包扎!”徐蓝玉紧张的手都在抖,拼命想要帮他压住流血的地方。 “你别紧张……这点小伤不碍事的。”看她如此,徐然低声地道,勉强站了起来。 “不要乱动!”徐蓝玉脱下外袍,替他捂住滴血的地方,声音里隐隐带着颤抖:“我不管你伤势如何,一定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司徒若、蓝鄂尔、墨观……他们一个一个都死了,为什么你们要留下我一个人,你们不知道我会难过吗!你是父亲的得力助手,若是你死了,你要让我怎么向他交代!难道你想要我告诉他,是我害死你的吗!”徐蓝玉大声地说,眼泪掉下来,打湿了徐然的伤口。 他一愣,皱眉道:“我不要紧的……以前也受过很多次伤,不会死,你不要哭。唉,女人什么的真是麻烦,为什么徐明这个家伙不留下来照顾你呢,每次都是我——” 身心受创 ()徐蓝玉一个锅盖掌就拍上他的脑袋:“不许抱怨,你比我年纪还小,要叫姐姐!快起来,我带着你一起走!” “走慢点,我是伤患啊!” 徐蓝玉一直不喜欢徐然,就像她从来都讨厌司徒若一样,因为他们总是被派来监视她,可是现在这样的一场战争,让两个彼此讨厌的人,第一次彼此了解,彼此认识,也更亲近! 徐蓝玉扶着徐然,小心翼翼避开大摩的士兵,藏入一个巷口。她离他如此之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滚烫的皮肤,他的身体很沉,几乎撑不住。徐蓝玉咬牙,她一定要坚持下去!这是徐然,是徐远征最得力的将领,是他如同儿子一般亲近的人,这个男孩子,比她还要小半岁! 她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 “徐然,听我说,你要是敢死,我就告诉父亲,说你是贪生怕死的人!” “我才……不是!”徐然咳嗽了两声,反驳道。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不然,就只能随便我黑白颠倒地说了!” “恩。”徐然咧嘴笑了,他意识到徐蓝玉是想要他坚持下去,不要放弃! “你,喜欢蓝鄂尔吧。”徐蓝玉听着破空的箭矢,不远处百姓的哀嚎,这么说道。 徐然浑身一震,垂下眼睛:“不要胡说,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叛徒。” “蓝鄂尔不是什么叛徒,如果不是为了她娘,她根本不会出卖我们!她是个好姑娘,你心里,那时候也是想要放过她的,不然也不会明知道她挟持我不过是一场戏的情况下,还要开城门!” “咳咳……太子妃,就算你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也不能信口开河。”徐然的脸上都是血,根本看不出他是否脸红,徐蓝玉故意哼了一声,“谁知道。” “况且,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因为他很坏,你就不再喜欢了呢……”过了片刻,徐蓝玉突然这么说,似乎若有所思。 徐然继续咳嗽了两声,身子一歪,竟然直挺挺倒了下去。 过了不知多久,徐然慢慢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徐蓝玉,她的眼睛红红的,仿佛是要哭,却并没有眼泪落下去。 徐然看着头顶,空落落一片,连屋檐都没有。他认出来,这里是一间破庙,徐蓝玉竟然一个人将他带到这里来?徐蓝玉见他清醒,脸上露出一点高兴的神色,赶紧过去拿起一只破旧的瓷碗,喂给他一些清水。 “好点没?”她轻声说,徐然只觉得胸口的灼痛难以抑制,却还是点点头:“我好多了。你不该管我的,刚才就应该想办法出城去。” 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徐蓝玉却摇了摇头,手指抚摸在他的额头上,带来一阵阵清凉的感觉。她真是傻瓜,为什么还不走,在战场上,无论如何都要讲损失减到最低,死一个人总比两个人捆在一起死好。然而徐然却没有力气责怪她,他勉强睁开眼睛,用眼神表示抗议。 “我找不到药,只能找到这点清水,你先休息一下,然后我们想办法出去。”徐蓝玉轻声道,突然面色一变。 徐然看着她脸色发生了变化,一双明亮的眼睛浮现惊惶的神色,她猛地站起来,跑到门边,似乎侧耳倾听什么声音。 徐然也听见了那声音,显然是有一些骑兵,正向这里来! 徐蓝玉立刻走回来,用力想要扶起他,徐然也配合着想要站起来,可惜全身虚软无力,不要说站,就连坐都很困难! 无数的大摩人冲进来,手中拿着利剑!徐蓝玉站起来,长剑横在胸前,她知道,徐然连站都站不起来,更不要说对付这些人,她只能拼死相搏! 在这一瞬间,最后冲进来的大摩人突然惨叫着倒下了,前面的大摩士兵纷纷回头,却见到身后是亮晃晃的长剑,穿过涌进来的大摩士兵,徐蓝玉分明看见,那率领天朝士兵攻进来的,正是李承睿! 老天,他伤得那么重,现在应该随着亲信转移了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无数的大摩士兵发出惨叫,鲜血四溅,平和的庙堂突然变成了人间屠杀的地狱! 大摩人回身,纷纷持着兵刃朝李承睿冲过去,李承睿一剑一挑,出手十分利落,从未有一剑落空,只看到阵阵寒光,不断有人倒下。 徐蓝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的伤势还很严重,现在不管不顾用力格杀,鲜血顺着衣袍流下来,十分可怕!“承睿,小心!”她看到一个大摩士兵要偷袭,急忙大声喊道。 李承睿反手一剑,杀了那人,已第一个冲到徐蓝玉身边。 短短的几分钟,原本气势汹汹的大摩士兵已经全部死在地上,李承睿身边的十几名亲信也死伤过半,只剩下寥寥几人。 “蓝玉,有没有受伤!”李承睿乌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四下查看她的身上,生怕看到一个伤口。 “我没有,但是承睿,你为什么在这里!” 冷言上前一步,解释道:“徐姑娘,将军府大乱后,我先行护送王爷出府,可是半路上王爷听说你并没有脱困,不顾阻拦又跑回来找你!” “冷言,不要多言!蓝玉,你没受伤就好,现在城门都有大摩士兵把守,想要出去十分困难,好在及时找到了你,否则……”李承睿说不清心底的害怕和恐惧,他原本以为徐蓝玉已经先行被人护送出去,谁知道半路遇到一队逃出来的天朝士兵,才知道太子妃还被困在陨州城内,他立刻心急如焚赶回来! “承睿,你看看徐然,他受了重伤!”徐蓝玉拉着李承睿,带他过去,李承睿查看了徐然的伤势,吩咐冷言立刻取出止血散。 “王爷,你身上的伤也很重,先给你——” “不必,你先给他用。”李承睿低声道,徐蓝玉看到他后背,已经是鲜红的一片,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 李承睿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真的不碍事。” “你真傻,这种时候还跑出来找我。”徐蓝玉低声说着,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无声疯狂 ()刚才还能忍住的泪水,此刻全部流了出来,透着模糊的泪眼,她看到他一袭白袍,肩头全是染红的血迹,却笑得一如往常,温和平静,满含爱意。 这个人……这个人为了她,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帮她解围,为了她的胡闹任性,他陪着她一起疯,为了保护她,他千里迢迢赶来陨州城,才会陷入这样的绝境……他明明是那种天性淡泊,梅妻鹤子的男人,她却将他硬生生扯入这场浩劫! 她错了,真的错了,错得太离谱! 冷言将昏迷的徐然放上马,看了一眼李承睿:“王爷,我们能冲出去吗?” 李承睿笑了,平静得仿佛不是身处战场,而是在游湖泛舟一般平静:“能。” 说完,他低头看马下的徐蓝玉:“蓝玉,上马吧。” 徐蓝玉正垂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这时候突然抬起头,就着他的手,跃上了马,却不是顺着李承睿的心意坐在他怀里,而是坐在他背后。 “怎么了……”李承睿轻声问。 “我喜欢坐在你身后。”徐蓝玉笑了,眼睛明亮若朝阳,不仅仅是他想要保护她,她也要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如果坐在他怀里,等于要让他用后背再去为她遮挡大摩人的刀剑,她情愿坐在马后,有任何的危险,她愿意为他挡下! 一路冲杀过去,最后剩下的不过是李承睿和冷言两骑,冷言为了替他们挡去危险,骑马奔在前面,李承睿紧跟其后,徐蓝玉抱着他的腰,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这个男人,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也想要报答他,为他做点什么!可是,这一个瞬间,她只想要抱着他,感受他身上的这温暖……她动摇过,甚至怀疑自己爱上了澹台紫玉,可是现在她才明白,澹台紫玉带给她的,只有掠夺和死亡,而眼前的男人,却是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躯替她遮风挡雨……这份情,她该如何回报…… 口口声声说爱情不能施舍,可是面对这样待她的男人,她真的可以做到绝对无情吗……欺骗别人的同时,也是在自欺欺人……至少在此刻,让她能够为他做点什么! 冷言勇猛无比,他的长剑不知道杀了多少大摩人,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前面便是南门,只要出了这道门,他们便有了一线生路! 冷言一剑斩杀了聚集在城门口的大摩士兵,高喊道:“王爷,快!” 李承睿正要追上去,却被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士兵困住了,他不断挥动长剑,数不清的鲜血溅到徐蓝玉的头上、脸上,她几乎分不清那温热的东西到底是血肉,还是她的眼泪…… 不断有人涌上来,像是无穷无尽,有人为了阻挡他们,已经在关闭城门,冷言率先冲了出去,拼命高喊:“王爷!” 眼看着那城门越来越近,可是已经关了大半,只剩下越来越少的缝隙!徐蓝玉仰头,看见城楼上无数寒光,心中一凛,她知道,那必然是数不清的大摩弓箭手,就算他们出了城门,也是死路一条! 大摩士兵拼命推着门想要关上,徐蓝玉看着他们距离城门越来越窄,越来越近,只有一匹马的缝隙了,眼看着快来不及了。 她咬牙,用力抱了李承睿一下,低声道:“承睿,若是我能活下来,一定会好好爱你!” 李承睿浑身一震,却感觉背后一空,他惊惶地回头,却见到徐蓝玉硬生生跳下了马,立刻兜转了马头想要冲回来,可是沉重的门在那一瞬间关闭了! 徐蓝玉看着城门关闭,终于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摔下来的时候,她的脚一阵剧痛,她知道,从高速奔跑的马上跳下来无疑是白痴的行为,可不这么做,那在城楼上的大摩人会射杀他们!她回身,对着大摩士兵大声喊道:“告诉澹台紫玉,我是徐蓝玉,是天朝太子妃!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放过他们!” 她的长剑,抵住了自己的咽喉,那守门的大摩将领看着她,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胆大的女人,大摩皇帝下了命令,一定要活捉徐蓝玉,几乎每一个高级将领手中都有一张她的肖像,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她,这陨州城谁跑了都不要紧,只有她,非抓到不可! 所以他对着城楼上的大摩士兵,挥手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 徐蓝玉看着数不清的大摩士兵围过来,却淡淡笑了,她慢慢地,走到了城楼上,对脚上的剧痛仿佛毫无所觉,城门上的大摩士兵面面相觑,拿着弓箭慢慢后退,她一步步走过去,却只走到城墙边上,便向下看去。 李承睿下了马,用一种惊痛的眼神看着她。 “承睿,不要辜负我的苦心,快走!”徐蓝玉在心中呐喊,可是口中却很苦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待她一片至诚,她不能因为自己,害死了这个男人。 李承睿陷入了一种无声的疯狂,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冷言焦急地看着城楼上无数的弓箭手,心中紧张难言。 那些可怕的弓箭手,全无声息地站在城楼上,手中的弓箭半开,对准了底下的李承睿!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向城楼上而来。徐蓝玉回过头,看见澹台紫玉站在她身后。 此刻,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一点畏惧,只是静静看着他。 当初她射的那一箭如果重一些,他就不可能再站在这里!大风吹起徐蓝玉的衣袂,发出阵阵的声音,她笑了,看着澹台紫玉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澹台紫玉的身边,密密麻麻全是身着盔甲的士兵,只要他一声令下,城门下还是不肯离开的李承睿和冷言,就会变成刺猬! “放箭!”澹台紫玉冷冷地看了城下一眼,他不喜欢徐蓝玉用那种眼神看任何人! 徐蓝玉心中大恸:“澹台紫玉,你敢!” “我们早已恩断义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澹台紫玉冷冷的这么说着,深紫色的眼眸全然是恨意。 徐蓝玉愣了愣,突然大笑:“好,这样最好,你下令放箭吧,我愿意先死在他之前!” 说完,她突然将手中长剑刺向自己的心口! 残酷本性 ()“不要!”澹台紫玉抢上一步,面色大变。 徐蓝玉的手停在心口半寸,扬起笑容:“停手。” 澹台紫玉看着她,深紫色的眸子幽暗,无数的情绪映在他的眼睛里,转瞬即逝,他挥手,那些士兵便全住了手。 徐蓝玉看了城下一眼,大声喊道:“冷言,带他走!” 冷言看了她一眼,神情说不出的悲痛,猛地挥手在李承睿颈后劈下,李承睿急怒攻心,竟然没有防备,倒了下去。 冷言咬牙,将李承睿放在马上,绝尘而去! 面色苍白的徐蓝玉站在那里,一身雪白衣衫染满了血迹,清冷澈骨,风华绝代,有着世所罕见的清丽容颜和高傲的表情。 澹台紫玉跨上前一步,徐蓝玉就后退一步,几乎已经到了城墙边上!那凛冽的寒风吹的徐蓝玉的脸颊阵阵生痛,衣裙猎猎作响。 澹台紫玉脸色十分苍白,大约不知道此刻说什么才好,所以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她,深紫色的眼眸,无比妖异。 徐蓝玉轻声说:“澹台紫玉,你终究还是来了,我知道……你总是会来的。” 澹台紫玉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我来找你。”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可却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一个场景。澹台紫玉,你知道吗,这场战争死了多少人,这城中十室九空,有多少孩子变成了孤儿,有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有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子!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现在你看这座城,血流成河,哀嚎遍地,是不是很开心?” 澹台紫玉看着她,慢慢说:“别人我都不管,我只知道,哪怕全都死绝了,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找到我又能如何?哦,我忘了,你说过你恨我,要找我报仇吗?那为什么不命令那些大摩士兵将我千刀万剐,你不是很喜欢这一套吗?他们说你是妖魔,我一直都不信,可亲眼看到这么多死亡,这么多悲惨的事都是因你而起,我不得不信!” “你也跟他们一样,认为我是妖魔,巴不得我死?”澹台紫玉的眼眸深沉,他垂下睫毛,掩住了眼睛里的一切伤痛,再抬起头来,却又走近了一步。 “是,我和他们一样,希望你死。”徐蓝玉笑了,笑的和以前一样,那么温柔明朗,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他一伸手,便可以碰到她的肩膀。 不管她说了什么,他都只能看到那个笑容,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澹台紫玉不由自主伸出手。 徐蓝玉觉得那双沾满了血腥的手很可怕,心中升起一种厌恶的情绪:“走开!” 澹台紫玉的瞳孔里流曳着丝丝落日的余晖,杀场上的血色残阳,反使他的容颜加倍艳丽,他道:“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下令大摩撤兵……” “那死去的人呢?”徐蓝玉冷冷地看着他,“司徒若、蓝鄂尔、小观,还有无数早已家破人亡的百姓呢,你能让他们活过来吗……” 撤兵,此刻又有什么意义,陨州城已经毁了啊! 澹台紫玉又怔了怔,说道:“他们,死了又怎样……” 徐蓝玉“啪”一声打在他脸上,澹台紫玉生生承受了,雪白的面孔上多了五条指痕,徐蓝玉一点也没留情,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挥下了这一巴掌。 “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的爱就要用千万百姓无辜的性?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3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3部分阅读 性命去成全吗!他们难道没有感情,是可以任由你屠杀的牲畜!你怎么敢,怎么敢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还说出这种话!”徐蓝玉气得浑身发抖。 澹台紫玉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他根本没有人类的感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那些人在他的心中命如草芥,毫不值得顾惜!徐蓝玉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心性单纯,没有人告诉过他要如何去爱,如何去与人相处,现在她才明白,他的本性已经养成,他除了自己,谁也不在乎,全天下人都死光了,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眨! 徐蓝玉看着他一动不动,石块一般站在那里,不由得笑了笑,那笑容中无限的嘲讽:“澹台紫玉,我知道,你爱我,是不是。” 澹台紫玉一愣,看着她的表情充满了疑惑,他的眼眸清澈,淡漠,但那其中充满了爱而不得的困惑。 他不懂,是真的不懂啊,爱一个人不是占有,是成全!徐蓝玉心中涌起无限的愤恨……如果可以,她情愿从来没有遇到过澹台紫玉,这样,这场毫无休止的杀戮,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那么多无辜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澹台紫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难解,他只觉这笑容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心里,扎得他心底深处血流不止。他现在分不清自己对徐蓝玉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恨,只能说,他一切的恨也都是因为爱而不得,但此刻,他真的一句话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徐蓝玉看着他,摇摇头:“可惜,爱或者不爱都由我自己做决定,你永远也没法决定人的爱恨。澹台紫玉,我要你知道,这世上总有你用暴力得不到的东西!” “蓝玉!”澹台紫玉看到徐蓝玉说完,竟然站上了高高的城墙,不由得大惊失色。“你若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杀光这城中的每一个人。” “澹台紫玉,你做不到的,天朝的军队马上就要来了,陨州城的百姓刚才就被你的铁骑屠杀殆尽,现在这里不过是一座空城,你还能威胁我吗……”徐蓝玉讥诮地看着他。 徐蓝玉的身体已经大半都在悬空的状态,摇摇欲坠的仿佛一只马上要坠落的蝴蝶。 澹台紫玉不敢再上前,徐蓝玉对他说道:“如果给我选择,我情愿从未遇见过你。你的爱带给我的不是快乐和欢喜,只有无穷无尽的烦恼和灾难。现在,我只庆幸当初没有真正爱上你。” 说完,她整个人向后仰去…… 豁然开朗 ()澹台紫玉大惊,抢上来想要抓住她,可是他只抓住了徐蓝玉的袖子。 徐蓝玉微微一笑,手中长剑挥动,将那袖子割裂,说了最后一句话:“你的眼睛……很漂亮。” 澹台紫玉脸上的神色,痛苦万分,徐蓝玉整个人,却已经坠落下去,无法挽救!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她的长剑比她更快的落下去,她却仿佛一只翩跹的蝴蝶,从高处坠落……就这样死去吧,好过总是被感情折磨,自由自在才是她的向往,为什么要有战争呢,为什么人和人之间总有无休止的争夺和仇恨,看看头顶,这一切的世界原本这么祥和,却全被杀戮破坏了…… 这天,多蓝啊…… 突然,有人抱住了她的腰……徐蓝玉看着眼前,那一双近在咫尺的深紫色眼眸……他凝视着她的双眼,眼底只有她,别无他物……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嘶哑着声音,在她唇瓣上,低吼道说:“不要丢下我。”风将他说出口的字吹走,她连一个字也听不见。 徐蓝玉还来不及吃惊,两人便在风中急速向下坠落。城墙上的大摩将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摩皇帝竟然真的跟随着那女子跳了下去…… 阳光初生,照耀万物,光华绚烂。 雪山深处,有间茅屋,十分安静。一种玄妙的光亮,豁然开朗。徐蓝玉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她从床上爬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一间茅屋之中,室内空无一人,环视四周,只觉得陈设简单,却朴素大方。 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上了伤药并包扎了起来,身体的疼痛已经有些麻木,这时候腹中反而感到一阵饿,喉咙里只觉得十分干涩。她动手打开了窗户,外面是一个庭院,院子里种着几棵腊梅,她心中很疑惑,却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听见门吱呀一声,走进来一个人,她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巫主!” 巫主看见她醒了,似乎大为高兴:“女娃,你都昏迷三天了,这下我总算能放心了。” “我……”徐蓝玉想要说话,这时候巫主咳了咳,指着她的脚。徐蓝玉低头一看,哑然失笑:“呀,我都忘记了穿鞋子。” 巫主手上拎着一个篮子,打开最上面一层,一会饭菜的香味就幽幽的传了出来。 “好了女娃,赶紧坐下吃饭吧。” 徐蓝玉三天没有进食,早已饿得头晕眼花,大吃一顿之后,才注意到巫主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女娃,吃饱了吗?”巫主淡淡笑着,问了一声。 “恩,饱了,老前辈,谢谢你。”徐蓝玉抹了抹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醒了这么久,为什么却从来不问一声,跟你一起掉下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徐蓝玉一愣,彻底放下了筷子,脑海中竟一下子浮现出当时的画面!澹台紫玉,竟然不顾一切地跳了下来!他现在…… 不!还想他做什么,他挑起了战争,如食人巨兽,吞噬了整个陨州城的百姓。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无法掩盖是一个杀人魔头的事实! “抱歉,老前辈,可不可以不要再提起他。”徐蓝玉想到这里,皱起了眉头。 巫主有些想叹气,看了她一眼,终于道:“唉?你不想提起他啊。” “对了,外面怎么样了!”徐蓝玉想起陨州城外的局势,岔开了话题。 “天朝大军击退了大摩人,大摩守军退出了陨州城,暂时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而且……”巫主的衣服有一股草药味儿,表情也带着医者的慈祥:“而且,澹台紫玉突然失踪,大摩近日恐怕会有一场皇位争夺,恐怕没法再腾出手来进攻了。” “他失踪了?”徐蓝玉吃了一惊,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异样。 “可不是,被我救回来了,若是任由他倒在那里,肯定会被人趁乱杀了。要是早知道你这么讨厌他,我还不如任由他被乱军杀死算了!”巫主这么说着,偷偷用眼睛观察徐蓝玉的表情。 “我带你去看看他……” “不看,我不想看到他。”徐蓝玉爬到床上,用被子把全身包起来,拒绝接受这个建议。 巫主看她像是一只鸵鸟,逃避见到澹台紫玉,不由得笑了:“他现在还没醒,不过依照我看,状况不会很好。因为落下来的时候,他把你抱在怀里,反而是他先从城墙上摔了下来,那多高啊,唉……” 徐蓝玉不相信巫主的话,她知道他不过是为了让她主动去看澹台紫玉,可是听到澹台紫玉为了保护她而伤得更重的时候,心中却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将手按住心脏,狠狠责备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大魔头而心动。 那个男人杀人无数,她才不要再理睬他,从今以后,他和她两个人就是两条平行线,打死也不能再有交集! 徐蓝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很想知道澹台紫玉的近况,等巫主关上门离开,她便又爬起来,偷偷站到窗前,看到巫主进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屋子,她知道,澹台紫玉一定就在那里。 徐蓝玉正式留下来养伤,她从高处坠下,本以为一定没命,却没想到还能活下来。她原本想向李承睿报个平安,又觉得太子在王府都能安排j细,怎么会不知道李承睿的一举一动,所以便情愿让他们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徐蓝玉”三个字负载了太多,她活着的话只能是徐家和皇室的联姻棋子;对徐远征来说,是一个难以抛弃的负担;对李承俊,是一个非要得到不可的太子妃;对承睿,她也是一个令他痛苦的源头……如果她现在消失了,所有人都能摆脱这种束缚。 世人以为徐蓝玉已死,那么就让她彻底地消失。 老天爷再三赋予她新生的机会,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这次的人生,她要自己把握!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此抛弃徐蓝玉这个身份,隐姓埋名离开大摩,找个地方,海阔天空的生活,可是这样一来,澹台紫玉要怎么办呢,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送回大摩皇宫去吗? 紫玉初醒 ()她推开窗,看到窗外盛放的腊梅,又看着对面房间紧紧关闭的门扉,她知道澹台紫玉没有醒,两天过去了,他那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巫主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了,说是去寻找治疗他的办法,这一次,他伤的是头部,有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想到可能看不到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再次睁开,她的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鬼使神差一般,她推开门,向那间屋子走去…… 房间的构造与她所住的地方如出一辙,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俊美的容貌,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只有那双妖异的紫眸一直闭着,现在他是昏迷着,不知醒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是否会绝望如那天从城墙上坠落时一样,令人震撼。 徐蓝玉慢慢地,靠近床边。他的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可见受伤的是后脑。徐蓝玉知道,是他在关键时刻为她抵挡了直接的冲击,否则今天躺在这里的人,便是她了。 突然,那本该昏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一个不小心,清晰地在那双紫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你……你醒了?”徐蓝玉吓了一跳,讲话竟然一阵结结巴巴。 “嗯。”近乎吃语的声音。 奇怪的,她在那双紫眸中看到的,竟然不是绝望疯狂或者欣喜之类的情绪,只有一种迷茫,奇怪的迷茫,空洞无比,“你怎么了?” 那紫眸中竟然因为这一句问话,突然出现氤氲的水气。 “哪里还疼吗?”徐蓝玉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一边控制不住关心地问。 澹台紫玉迟缓的摇摇头,无言地盯着床边的徐蓝玉。 “怎么回事?”她疑惑的自言自语,他的表情茫然无措,眼珠也在迟疑的转动,神情稚嫩如同一个孩童,天真而困惑。 难道是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她看着他,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荒唐的念头:“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澹台紫玉困惑的望着她,面对她的询问,他下意识的频频摇头。 门吱嘎一声开了,巫主走进来,徐蓝玉顾不得惊讶,一把拉住他,指着澹台紫玉问道:“老前辈,他是怎么了?” “喔,我看看。”他靠近澹台紫玉,澹台紫玉居然不断退缩,他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仔细替他诊脉,又看了看他后脑勺的伤口,转过脸来,一脸古怪地看着徐蓝玉,“也许……也许他是……”他搓搓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喂,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徐蓝玉突然这么问澹台紫玉,得到的是更加茫然的眼神。 “他伤了大脑,得了失忆症。”巫主观察了片刻,最后还是下了这个结论。 徐蓝玉听了之后,足足愣了半天,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来。片刻后,她才不敢置信地说:“老前辈,你不要拿我开心,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 “恐怕不止是失忆,我看他可能心智也会变成一个孩子……女娃,这回他可被你害惨了。”巫主看着澹台紫玉,不断地摇头。 不……不,不!她拒绝相信。澹台紫玉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不但忘记了她是谁,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还会变成一个孩子一样的人…… 澹台紫玉似乎并不理解他们说的话,突然低下头,很认真地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掉下来,深紫色的眼睛变成了一片汪洋,让人怜惜不已,可徐蓝玉却大吼:“你闭嘴!” 他吓了一跳,哭声立刻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徐蓝玉没多余的心思理会他,紧抓着巫主的衣服:“一定有办法的,老前辈,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女娃啊,你冷静点听我说。他为了护着你,头部先着地,我发现他的时候,你没什么大事,可他却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现在他的伤口主要在后脑,而且我推断不是外伤,是大脑里有血块没有散尽,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耐心点,我们先观察几天看看,说不定这只是一时的呢?” 可是血块散了就能恢复吗,徐蓝玉看着小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澹台紫玉,心中一阵阵寒意升起来。 “我一定会尽力治好他。”巫主认真的说。 “你——”澹台紫玉怯怯地喊了一声,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徐蓝玉。 一声叫唤,令她从沉思中清醒,她没好气的回应,“说话!” “不要丢下我。”他轻声说,紫眸水气纵横,天真的像个孩子。 一个外表俊美的男人,突然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会是个怎么样的状况……失忆这么狗血的情节,为什么要出现在他身上啊,就算失忆好了,也不用心智全部退化到这种地步……老天爷究竟是不是嫌她过的不够惨啊…… 徐蓝玉听到那声呼唤,心中一阵难受,为什么这个男人,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不忘记说跟以前一样的话…… “女娃,明天我要去山上看看有没有药可以治疗他,他的一日三餐和日常沐浴,都交给你了。”巫主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 徐蓝玉瞪大了眼睛,完全忽略了此时澹台紫玉眼中的光芒四射,她没有注意到,那其中似乎带了一种诡秘的色彩,一种心愿达成的狡黠…… 从这天开始,徐蓝玉每天都要为澹台紫玉做饭,熬药,她心里希望他的失忆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一天她推门进去,他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这样她就可以将他送回大摩皇宫,但是这模样肯定不行,那些大摩人崇拜力量,相信强者,他现在这么无知又可怜,那些人肯定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没想到她这样照顾,澹台紫玉居然把她当成最信赖的人,每天一睁开眼,就到处寻找她,如果过了时间她还没来,就爬起来站到门口傻等,一直等到她来为止。 巫主看着这副情况,不由得嗤笑不已,他说澹台紫玉现在这种情况,就好像雏鸟破壳后,第一次见到的人就是娘一样,现在他对徐蓝玉无比依赖,一分钟见不到都不行。 哪怕徐蓝玉骂他、打他,摆脸色给他看,他也不知道害怕畏惧,还是最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徐蓝玉为此心烦透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这一辈子澹台紫玉都黏上她了……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香艳出浴 ()只要徐蓝玉一出现,澹台紫玉的眼里就会出现明亮的光彩,他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对任何事物都感到新奇,总是缠着徐蓝玉问东问西,她不理睬他的时候,他就委屈地躲在一边偷偷看她,一举一动莫不像个孩子,这让徐蓝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自由大业,也因为如此,一天天被耽搁了下来。 徐蓝玉端来饭菜,澹台紫玉抓起筷子,认真吃起饭来,徐蓝玉看他一副天真的样子,心中十分恼火,食欲不佳,勉强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看着澹台紫玉出神。 他一身布衣,坐在那里,很认真地低头吃饭,看见徐蓝玉看他,立刻露出一个笑容,那紫眸中的灼灼芳华几乎要将这万千世界燃成灰烬。 依然是那个澹台紫玉,是大摩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是百年难得一现的俊美少年。 时光仿佛从未流逝,可她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已不复是她当时所认识的那个澹台紫玉了。 “小玉,你为什么不吃?”澹台紫玉一边大口扒着碗里的饭菜,,一边问,眼神充满无辜。徐蓝玉感到很悲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说他傻吧,他又不真傻,说他聪明吧,他除了粘着她,谁的话也不听。 看他这样狼吞虎咽的样子,徐蓝玉就想叹气,想当初这孩子虽然残忍了点,嗜血了点,但好歹身份高贵气质优雅,风靡万千少女啊……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傻呆呆的样子。 所以她忍不住冷冷问了句:“你的头什么时候会好?” 看徐蓝玉居然愿意跟他说话,而不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澹台紫玉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他放下碗筷,开心地看着徐蓝玉道:“老头说我现在能走能跑,能吃能睡,已经好了啊!” 徐蓝玉瞪着他:“哪里好了!我看你越来越笨了!” 说着,她用一双漂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一脸无辜的澹台紫玉,面对这样一张觉得自己完全健康的俊美面孔,她只有无奈地摇头,不得不承认——澹台紫玉真是傻了。 她绝对不要再和这个傻子讲话!不然她一定会短寿好几年! “小玉,你好漂亮!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啦!”澹台紫玉说着,居然伸出一双油乎乎的手来摸徐蓝玉的脸。 徐蓝玉立刻一把推开他,听到他突然疼的抽气,这才记得他身上还负有外伤,立刻问道:“哪里痛了!” “这里!”澹台紫玉认真地指着心口,紫眸中全然的无辜和雾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小玉不理我,这里都会痛!很痛!”他加重了语气,一脸受伤。 徐蓝玉差点跌倒,这个人都傻了,居然还不忘说这些话来打动她,果真是…… 这时候,巫主突然从窗户外面喊:“女娃,我又要上山去了,臭小子洗澡换药就麻烦你啦!” 什么?洗澡换药?她怎么能帮一个大男人洗澡换药? 徐蓝玉跳起来,立刻向门口冲过去,可是等她到了院子里,巫主已经走的连影子都没了!她愤怒不已,当她不知道吗,巫主根本是为老不尊,最乐于看到她跟澹台紫玉在一起,甚至现在连帮他洗澡的事情都能丢给自己,太……不要脸了! 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帮他洗澡呢,好,就算他现在傻了,可也是个身体高大的男人啊!难道真的要她自己骗自己,把他当作一个孩子来看待吗? 烧好了水,徐蓝玉把看起来不明所以的澹台紫玉推进去:“好了,水都打好了,就在澡盆里,你自己脱了衣服洗干净,听见没有!” 澹台紫玉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没懂她说的是什么,徐蓝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他推进去,关上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突然听到一声大叫,徐蓝玉心道不好,顾不得许多推门进去一看,澹台紫玉衣服倒还完好,可是手上烫起了一个大泡,正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深紫色的眼睛湿漉漉的。 徐蓝玉火大:“你到底干什么!” “烫!”澹台紫玉指着冒热气的水,控诉道。 徐蓝玉一看,旁边用来添加的冷水桶纹丝未动,不由冷汗,这个傻瓜还真是傻,连洗澡加冷水都不知道,居然真的把手伸到滚烫的热水中去! 她看到这家伙手上的大泡,心中有了点内疚,不由自主地说:“你脱衣服吧,我来帮你洗。” 话一说完,澹台紫玉面露喜色,掩住长长睫毛下光芒四射的眼睛,立刻就要准备脱衣服,徐蓝玉盯着他,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徐蓝玉加好了冷水,伸手尝试了一下水温,正好,便不回头地说:“脱好了没?” “快好啦!” 徐蓝玉非要在两人之间拉上布帘子,还非得让他自个儿脱衣服,天知道那衣服一层一层又是一层,好麻烦,以前都有宫女做的事情,他哪里知道要怎么脱掉才好啊! 徐蓝玉见他迟迟还不出来,回过头,便看着他的影子印在布帘子上,那十分笨拙的脱衣动作,让她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帮他脱掉才好。 “好了!”澹台紫玉哗啦一声掀开了布帘子。 徐蓝玉还来不及转开视线,便看到他的身体,大脑一阵蒙,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事物了。 好在澹台紫玉迅速进了浴桶,将整个人埋了起来。 他用手在徐蓝玉眼前挥动了一下:“小玉,你怎么了?” 徐蓝玉愣愣地看着他,他整个人在水中,长发的尾端微微被水浸湿,额角被升腾凝结的水蒸气蒸熏出了汗珠,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他脸上闪闪发亮。 徐蓝玉看着那水珠,从他的发梢滚落,缓缓滑过他厚实的肩膀,再顺着他的颈项缓缓蜿蜒下滑,滑过了性感十足的锁骨,直达胸膛。如果这个人神志正常,绝不会用这张本就轮廓分明堪称完美的男性脸庞和一副天真的表情看着她。 眼前的这一片春光实在太过明媚,太过诱人,换做任何人看了这一香艳场景,都要喷鼻血了吧…… 真假莫辩 ()徐蓝玉立刻转过身,当作自己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见!可是突然一阵温热的呼吸,猛地跑过来撩拨着她敏感的颈窝,刚刚消退的羞耻感一下子又冒了出来,“小玉,你身上好香哦!” 徐蓝玉身上有着异于常人的清香,幽幽淡淡的,很好闻,澹台紫玉竟然就这么毫无预警的起身,神态自若地站在浴桶里,俯身趴在徐蓝玉的肩头上,天真地说! 徐蓝玉反射性地转身看去,错愕得红唇微张,眼睛瞪得老大,他的身体在她眼前一展无余,你!你!徐蓝玉指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清白啊,全都被这个傻子给毁了!天知道她还从未看过男人沐浴呢! “怎么了啊小玉?”澹台紫玉的表情十分的无辜,仿佛对徐蓝玉现在这副模样表示很惊奇,可是如果徐蓝玉认真去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眼中掩饰的笑意。 不得不说,澹台紫玉是个打着灯笼也再难找到的美男子,他一起身,那热水从他矫健的身体倾泻而下,全身肌肉的线条优美结实,宽肩窄臀——徐蓝玉压根就不敢向下看!她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好好洗澡!” 澹台紫雨坐下了,徐蓝玉把浴巾丢给他:“好好擦洗干净!” “哦!”澹台紫玉乖乖点头,拿着浴巾正仔细擦洗,徐蓝玉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拎起冷水桶说道:“我去加热水!你自己洗干净,然后再叫我!” 说完,她极力掩饰住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拿着水桶就要出去,谁知道脚下一滑,整个人滑稽地摔倒在地上,冷水撒了一身,她懊恼之极,恨不得把身后那个傻子拎出来打一顿才好,都是因为他才害的她这么心烦意乱! 刚才还老老实实自己洗澡的澹台紫玉,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徐蓝玉。 “你看什么?”徐蓝玉蛾眉倒竖,凶巴巴地看着她,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傻小孩,可现在居然用在她看来十分下流的眼神望着她? “原来小玉身上和我完全不一样!”澹台紫玉状似非常不解地低头,看看他自己平坦的胸膛,转眼又笑嘻嘻地对她说道:“虽然小玉跟我不一样,我还是喜欢小玉!” 徐蓝玉低头一看,原来身上的衣服沾了水,全部湿淋淋挂在身上,连肚兜裹着的身躯都显现出来了……这傻子说的不一样,难不成是胸部……想到这里,她只差没吐出血来。 澹台紫玉瞄着她的身体左看右看,一副相当稀奇的模样,最后还忍不住伸出手来打算去碰碰看什么感觉。 “啪!”眼看这傻瓜的手掌就快贴上来,徐蓝玉想也没想,毫不客气拍开了这双禄山之爪! 她顾忌他现在傻了,不然的话,真想再动手扇他两巴掌:“年纪不小居然还这么不要脸!哼!” 澹台紫玉委屈地瞅了瞅自己的手,又缩回了水里。 徐蓝玉气得双颊晕红,身上、头发上仍是湿漉漉的,她压下火气,说:“好了,你不要胡闹,我去换身衣服,很快回来!” 澹台紫玉越看越觉得,浑身湿漉漉、眼睛冒火的徐蓝玉异常动人,他并没有因为挨了一下子而胆怯,反而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笑,刚才的痴傻竟然全都不见了…… 折腾了好久,这洗澡的程序终于完成了,澹台紫玉只赤着上半身坐在凳子上,伸出手臂却怎么也挨不到背后的伤处。 跳下来的时候,他抱着她,替她挡着直接的冲击,所以背后的皮肤全都破了,红肿发炎…… 徐蓝玉看着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此刻用尽全力也没法够着后背,百般无奈的模样,再加上回想起巫主离开时对她的拜托,她终于认命一般叹了口气。 “我来!”她一把抢过澹台紫玉手中的药瓶,凶巴巴地说:“快躺下。” “嗯!”澹台紫玉立刻听话地跑到床边去躺下,徐蓝玉一看,火更大:“趴着!” 啊?趴着吗?澹台紫玉想了想,觉得这时候的徐蓝玉看起来很凶,半点也不敢违抗,只能听话地趴着。徐蓝玉哼了一声,伸手挑起一撮冰凉的药膏,尽量用最轻的力度给他抹在伤口上。 “小玉,你摸得好舒服喔!” “小玉,可不可以以后都这么摸我。” “小玉现在真温柔,巫主说你以后会是我娘子诶。” “闭嘴!”徐蓝玉用力地拍了一下他后背的伤口,澹台紫玉顿时闷哼一声,不敢说话了。 “以后,不许再听那个老不羞胡说八道,我不是你娘子!”徐蓝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丢下药膏,“抹好了,不许乱动!” 澹台紫玉不明白徐蓝玉怎么又生气了,只好用一双深紫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徐蓝玉。 该死的!徐蓝玉低低骂了一声,站起来立刻走出去,努力将背后射上来的两道炙热目光抛在脑后…… 徐蓝玉照顾了澹台紫玉一整天,一直到晚上巫主都没有回来,她只好做了晚饭让澹台紫玉吃了,然后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徐蓝玉只觉得浑身几乎散了架,白天那一下着实摔得不轻,她到这个世界以来,大部分时候都有人呵护照顾,几乎没遇到什么需要让她照顾的人。但自从澹台紫玉失去记忆并且变傻了以后,她只觉得是自己欠他的债全都得还回去,不但要照顾他一日三餐,还要洗衣喂饭,简直变成了全职老妈子。总算这回儿他老实去睡觉了,她才能有片刻的时间。 最终她还是迷迷糊糊睡过去……直到被嘴唇上的一阵濡湿的感觉惊醒,一睁开眼睛,澹台紫玉深紫色的眼眸就在眼前,正不断在她嘴唇上啃来啃去。 徐蓝玉立即一把推开澹台紫玉,伸手在嘴上一摸,竟然都肿起来了!这下好愤怒,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 “小玉,老头说以后让我跟你一起睡,别再跟他挤一个房间了。”澹台紫玉笑眯眯地看着徐蓝玉,犹不知死活地笑:“小玉身上香喷喷的,嘴巴像豆腐,我最喜欢小玉了。” 这该死的傻瓜!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徐蓝玉气得恨不能一巴掌把他拍死:“滚去地下睡觉!” 真相大白 ()“你还要这样装到什么时候,女娃性子可不是好惹的,要是让她知道这些日子你都是装傻,可想而知,以后你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最初不是你教我这么做的么,连傻子如何表现都是你一手教导,况且若是不装傻,她还肯理我么?” “可是也犯不着骗她这么长时间吧。” “用什么手段都好,我就是要她留在我身边。” 徐蓝玉听清了那两人的对话,心中一阵怒火,好啊,敢情他俩串通好了来骗她!亏她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照顾澹台紫玉,搞了半天原来这个家伙都是在耍她! 难怪巫主让她出去买点生活用品,实际上是打发她出去,好跟澹台紫玉说话! 徐蓝玉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是生气,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完全像是被他们耍猴一样,也许他们此刻认为她还被蒙在骨里,偷着开心呢,她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几乎为澹台紫玉做尽了一切能做不能做的事情,洗衣服做饭陪吃陪喝陪睡,什么都陪了,此刻才知道,原来他一切都是假装的! 天知道她知道他傻了之后,有多内疚多担心,因为担心内疚,她几乎赔上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还想过真的这一辈子都好好照顾这个傻子! 澹台紫玉进房来,如同往常一般过来黏着她:“小玉……” 徐蓝玉冷眼看他:“澹台紫玉,傻子装的挺过瘾啊!你就这么想做傻子吗,怎么不早告诉我,我直接敲破你的脑袋,真傻总比装傻来的轻松吧。” 澹台紫玉一愣:“小玉,你在说什么啊!” “不要再装了!”徐蓝玉心里有气,冲着他的胸膛便是一阵猛锤,一边捶还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叫:“叫你装傻充愣,害得我为你做牛做马——” “装傻充愣?”澹台紫玉一下子撞在墙上,好在他胸膛强壮,此刻任由她捶打,完全不痛不痒,反而是她的拳头因为力气使尽而变得没力气了,他这才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心口:“就算我是装傻充愣,你的关怀也全都是出自真心的,是不是?” 徐蓝玉的脸一下就黑了。 真是不要脸的家伙,什么真心的关怀,她分明是受骗上当,被他们当成猴子耍,一边奉献付出一边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傻瓜根本是她自己! “你戏演得真好!”她猛地抽回手,忍不住握紧拳头,又要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戏不演得逼真点,怎么骗过你?只要我好了,你就要离开不是吗,为了留住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徐蓝玉的脸越发的阴霾,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显现出从未有过的怒火:“你终于承认了!把我当成猴子耍很开心是不是!这些日子你和巫主都在背后偷偷笑我吧!你们的演技真不错!” 澹台紫玉妖异的紫眸散发出美丽夺目的光彩,稍稍一使劲,便将她抱起来,大力地扔到床上,俯下身子将她压得动弹不得:“若不是真心爱你,我何苦这样费尽心思装成傻子!” 这算什么!装成傻子来骗她,他还有功劳了吗?! 徐蓝玉放弃了挣扎,深吸一口气,瞪着他深情万分的眼眸:“你什么时候想出这种阴损的招数的?” 澹台紫玉温暖的手掌顺着她的颈项移到那纤细的肩头,缓慢的抚摸着。略略顿了一下,才轻声道:“我在你清醒前一天就醒了。” “好啊,看来你根本就不是后来恢复的,而是一直打定主意要骗我!”听罢他毫无内疚感的回答,这下,徐蓝玉是真的生气了。她忿忿地怒瞪着他,恨不得用力踹他一脚! 澹台紫玉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附到她的耳边,问道:“徐蓝玉,我若是真的想骗你一辈子,你又能如何?” 骗她一辈子?徐蓝玉胸中原本就烧得极旺的怒火,这一下子如同被火上浇油一般,腾地一下就烧成了弥天烈焰。“你还妄想骗我一辈子!”她开始狠狠地挣扎,死命地想要从他的桎梏之下爬起来:“你利用我的愧疚把我当成佣人使唤,居然还想要瞒着我一辈子,真的当我是傻瓜吗?” “傻瓜?!”见她反应越发地激烈,澹台紫玉硬是将她给继续压制得动弹不得,眼底笼上了一层不知由来的明亮光泽,倏然开口:“为了你,我愿意变成一辈子的傻瓜,为什么你不懂!” 徐蓝玉的脸上是难以再继续隐忍的怒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被我发现了,我再也不会像是个傻子一样任由你趋使,你又能如何!” 澹台紫玉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愤怒,他看着她燃烧的眼睛,沉默了良久,心中五味杂陈,难以名状,再度开口,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她:“你说我把你当成傻子,你想想,我真的把你当成傻子么,我就这么惹人讨厌……” “是,你杀人如麻,心肠狠毒,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徐蓝玉隐忍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可是,我却傻得被你利用,相信你只是天性善良,因为没有人对你好,所以你也不知道珍惜别人的性命,可是根本不是这样,你挑起战争,滥杀无辜,为了你的野心,可以利用任何人,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见她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无法自持,澹台紫玉索性俯下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两片唇,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让她闭嘴。 他吻得很重,那力道,带着告诫,近乎要将一切肆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用力地吻着,那激烈的亲吻让徐蓝玉呼吸困难,几乎窒息,她只要一想到他装疯卖傻来欺骗她,就觉得无法忍受,比当初看到他杀人还难受!她不挣扎了,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抬起身,沉默地看着她。 “够了没?”徐蓝玉笑了,那笑容明媚如初,却带着一点愤怒和恨意,让澹台紫玉的心仿佛被一根绳索勒住,十分难受,“不要以为我是一个任由你摆布的棋子,你可以骗得了一时,现在我明白了一切,你以为还能打动我吗?” 澹台紫玉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解释,望了她一眼,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ps:大家表心急,女主的心意其实已经很明确了,她心中是喜欢紫玉哥哥的,就是不肯承认,嘴硬而已…… 蠢动的心 ()他深紫色的眼睛有些黯然,慢慢地,他起身,坐在床边,垂着头,一言不发。 徐蓝玉爬起来,看也不看他,随即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子。 她一个人在外面转了许久,几次想要就此离开,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似乎总有些牵挂,她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转身走了回去。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屋子里的烛光正亮着,徐蓝玉推开自己的房门,却见到巫主正坐在桌边,他看到她进来,冷着声音道:“你回来了。” 徐蓝玉看了一眼,巫主此刻正不紧不慢地将针尖凑到烛火上去消毒:“他背上的伤口全裂开了,我要为他缝合伤口,你过来帮我打下手。” 伤口全裂开了? 她快步走到床边,澹台紫玉似乎是伤了心,也不看她,只是她看到他背上有不少血迹斑斑的伤口,又看到地上全都是染了血的纱布,令徐蓝玉只觉得五脏六腑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一揪。 巫主也不管她受不受得了这种可怕的冲击,动手将烛火拨亮,借着烛光,徐蓝玉看得更加清楚,那背上几乎是一片血肉模糊,深得几乎露出了骨头,看起来仿佛有人拿着锯齿在上面来回磨过,十分的可怕。 看到这种场面,徐蓝玉心中触动不已,却还保持镇定,问道:“这伤口什么时候这么严重了?” “白天。”巫主应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不知被哪个没良心的推到墙上,伤口迅速腐烂,绝无自行愈合的可能,所以,我只能替他先行去掉腐肉,再用针线来缝合,否则真要丧命不可。” 徐蓝玉一愣,这才想到自己因为愤怒推了他一把,好像撞到了墙上,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所以她当时也没发现。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在迅速地褪去,她伸手抓住澹台紫玉的右手,这才发现他的手僵冷得像是冰一样。 “会不会很痛?”她仅只是想象那种可怕的痛楚,便已经满身冷汗了,可想而知,实际经受这种痛苦的澹台紫玉会有多么的难受。 澹台紫玉抽回手,还是不肯看她,别过脸去。 巫主倒是看到了徐蓝玉瞬间血?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4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4部分阅读 血色褪尽的脸,心中有点不忍:“你也别太担心,我待会就帮他把伤口的腐肉处理一下,然后缝上再敷点药就可以了。来,你帮我拿着烛台。” 徐蓝玉接过烛台,巫主拿着药包走到床边,回头看了她一眼:“别害怕,一切有我,只要他不乱动,不会出事。” 徐蓝玉此刻的心情真的是复杂难言,巫主却十分镇定,他俯下身子,用小刀一点点将背上的伤口周围发黑的肉剜出,伤口处立刻有鲜红的血液涌出,整个房间弥漫着血的味道,巫主眼睛眨也不眨,对澹台紫玉说:“忍得住吗?” 澹台紫玉点点头,轻声道:“不碍事。” 不碍事?徐蓝玉看着他冒出冷汗的额头,不由自主手便颤抖了一下,一滴烛油滴在了巫主的手上,他立刻投来一个责备的眼神,徐蓝玉握紧了烛台,微微远离了些,眼睛却还是紧紧盯着澹台紫玉背上的伤口。 剜去了腐肉,巫主又取出刚才经过消毒的针,低下头,就着微弱的烛光,一针一线密密地缝合着。澹台紫玉从头至尾,没有呻吟过一声,甚至没有蹙过一下眉头。 徐蓝玉向前走了一步,突然伸出另一只没有握住烛台的手,伸手拉住了他攥成拳头的手。澹台紫玉一愣,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抓住,徐蓝玉立刻感到手心一片湿润,原来他看起来那样坚强,手心却因为强行压抑疼痛而满手是汗。 大约用了半个时辰,伤口才缝合完毕。巫主打开随身的药瓶子,在伤口上洒了一些银白色的粉末。 徐蓝玉问道:“这是什么?” “是一些止血消炎的药粉,有了这个,他的伤口会好的更快。”巫主淡淡解释道,似乎对徐蓝玉这时候才想起关心澹台紫玉而感到不满。他低头将伤口用纱布裹好,将针插在药包上,劈手夺过她手中的烛台:“好了,我这个老骗子现在要走了,他这个小骗子,就任由你处置了。如果你不想照顾他,就丢出去,外面冰天雪地,让他早死早好,不过到时候你别再来求我救他就行!” 说完,他便径自出去了。 澹台紫玉从床上坐起来,自己将落在一边的衣服穿起来,徐蓝玉看着他,一股说不出的辛酸涌上胸口,变成了一种复杂难言的感受。 她不由分说,将他衣服扯过来,在他诧异吃惊的表情中半强迫地将他按回床上。“我不是吃人魔头,你可以在这张床上休息。”她这么说着,脸上却有点发红。看着他背上包扎的刺眼纱布,她满心内疚,想要伸手轻轻抚触一下,可又害怕弄痛他的伤口,好一会儿,她才咬咬唇,眼圈有点红,担忧地抬头看他:“还痛不痛?” 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澹台紫玉有点受宠若惊,他的唇边漾起一丝苦笑,声音微微沙哑:“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看到我。” “你以为,你是我吗,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她咬咬牙,有些气呼呼地反驳道,兀自气恼,可是却又不知该要如何解释清楚自己心中的悸动和心疼。 “我惹你生气了,先是杀了那么多人,然后还装傻骗你。我想你不会再原谅我。”澹台紫玉紫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眉眼被昏黄的烛火染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更显得迷人。他淡淡一笑:“也许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这是我的天性,改不了的。” 这话让徐蓝玉已经消下去的怒火再一次冒了出来:“你是杀了人,也骗了我,我现在都没说要原谅你,但只要你知道错了,今后不再胡乱杀人,不再说谎骗我,我可以——” “你是说——能不再怪我吗?”澹台紫玉急切地抬起头看着她。 陪寝风波 ()“不,我不能!”徐蓝玉条件反射地回答,看到他失望的表情,一时却又不知该要怎么解释才好,只好嗫嗫嚅嚅地用含糊的言语蒙混过关:“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尝试看看,尝试着忘记以前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当然,只要你不再糊弄我。” “好。”澹台紫玉与她对视着,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眸深得似天空中的朗星。 就在那一刻,徐蓝玉感觉似乎有什么火热的感情在她的身体中升腾起来,在她的心中荡起了一层又一层涟漪。 晚上休息的时候,澹台紫玉又坐起来,徐蓝玉原本在桌前看书,这时候看他站起来,瞪着他道:“你去哪里?” “我去那个房间。”澹台紫玉向门口走去,徐蓝玉把书啪嗒一下反扣在桌子上:“回来!” 澹台紫玉顿住,回过头来看她,似乎有点不明白。 谁让你走的!徐蓝玉硬邦邦地说:“巫主不是说过了吗,从今往后你跟我睡。” 话一说完,徐蓝玉看到澹台紫玉的眼睛一亮,顿时后悔万分,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啊,真要命!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将枕头被子全都拖到地上,摆放好后自己坐了上去:“我打地铺,你睡床上。” 澹台紫玉摇摇头:“地上凉,你身体不好,我睡地上。” “谁身体不好!刚才谁趴在床上要死要活的,痛得掉冷汗却也不敢吭声的?是我吗?哼,让你睡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徐蓝玉瞪了他一眼,躺了下去,“在我后悔将你赶出房间之前,赶紧睡觉。” 澹台紫玉站在原地,僵立了很久,似乎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对自己这么好。徐蓝玉一向对他不假辞色,她突然这样,让他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你还看着我做什么?” 澹台紫玉隐忍着心底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半晌,才道:“每次你对我好,第二天,我就会找不到你。” 徐蓝玉一愣,心中有一种细密的疼痛让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说的对啊,每次她对他好,接下来就会狠狠给一刀,让他痛得流血,这样看来,他这样没安全感也是对的,是她有错在先! “这次,我不会走的。”徐蓝玉用被子蒙着头,翻过身,闭目假寐。良久,被子里突然传来她闷闷的声音:“你放心睡吧。” 澹台紫玉坐回床边,想了想,伸出手来拉她的被子:“地上太凉,你真的不能睡——” 徐蓝玉猛地一下子掀开被子,用怒气冲冲来掩饰自己心底的窘迫:“我说过了,你要是再这样,就把你丢到外面冰天雪地里去,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无情!” “我可以睡到外面去,不要紧。”澹台紫玉看着她,认真说。 徐蓝玉看到他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抹怜惜,那情绪如同一枚钢针,刺得她的心微微痛楚了一下,她对他这么坏,他却还舍不得她睡在地上,世上哪里有这样傻的男人!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他的青睐。 “澹台紫玉,我要睡了。”她说,翻身又睡下,别过脸不看他。 澹台紫玉却没有睡觉,而是还坚持地坐在床边。徐蓝玉想了想,又不由自主地说道:“澹台紫玉,也许你是没见过什么女人,才会这么喜欢我。你想想,你是高高在上的大摩皇帝,只要你平时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多的是女人喜欢你,环肥燕瘦任你挑选。我只不过比别人更早遇到你而已,我有什么好呢,除了这张脸还说得过去,脾气坏、性格倔强,还老是跟你对着干。你有没有想过,只要放下我,有更广阔的世界,更好的姑娘等着你。” 澹台紫玉胸臆中有一种爱意在慢慢汇聚,最终汇聚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他站起身,坐到她身边来,“我喜欢你,就算见过千万的女人,我喜欢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徐蓝玉的心猛地一跳,几乎失了全部的防备,任由他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你在床上睡,我去地上。” 在记忆之中,从来不曾有人像是这样,抱着一个珍宝一般拥抱过她。 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种从未有过的碰触,令她的心不踏实地跳动着。 也许是为了掩饰心跳的声音,徐蓝玉重重咳嗽了一声。 澹台紫玉走到桌边,吹熄了烛火,回到地上躺着。 他的身上有伤,地上是如何的寒冷,徐蓝玉心里有数,见他就这么躺在地上,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可是,一想到他杀了那么多人,她便觉得心里堵得慌,不得不硬起心肠,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我想,恨你的人会很高兴,你一走,大摩皇位就空出来了。”半天都还是睡不着,徐蓝玉感叹一句,想要听听澹台紫玉怎么说。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何必跟着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下来,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摩人,一个比一个凶残,哪里还会空着皇位等他回去,只怕现在国中已经乱成一团了。 “那些不重要。”澹台紫玉这么说,徐蓝玉睁开眼睛,心神不宁地看着床下的他,他却闭上了眼睛,似乎并没有将失去皇位这件事放在心中。 “皇位不重要?那可是你杀兄弑父夺回来的,真的不重要?”徐蓝玉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刺耳,顿时很是后悔。 澹台紫玉说道:“不杀他们,他们便要杀我,所以我并不后悔,皇位只是我为了活下来而杀人的一个理由,现在有了你,这个理由也不重要了。” 被他这几句话弄得更加忐忑不安,徐蓝玉翻来覆去,始终都没有睡着。被子很暖和,她却因澹台紫玉还睡在冰冷的地上而不放心,睡得极不安稳。 直到,有一个温暖的怀抱靠上来,睡梦之中,她依偎过去,抱住这个温暖的源头,这才真正安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立刻瞪大眼睛,指着澹台紫玉问道:“为什么我在你怀里?” 屠城阴霾 ()澹台紫玉笑了,紫眸晶光灿烂:“半夜的时候,你说睡不着,让我上来陪你的,忘了吗?” 徐蓝玉拼命回想,她真的有做过这种事情吗?但是澹台紫玉这么说,她反而不好说什么,只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呢?根本不该同情他吧…… 两人之间平和地过了两天,终于又再次被一个意外打断。 一切的源头,是因为巫主在雪山脚下,捡回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这少女对生人十分害怕,跟着巫主回来的时候,看见徐蓝玉对她笑,反而瑟缩着躲在墙角望着她,一脸惶恐不安的模样。 “她在雪山下晕倒了,我带她回来的。”巫主解释道。 徐蓝玉点点头,看着那少女害怕的样子觉得不忍,便走向前对她说::“你不要害怕,我叫徐蓝玉,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不说话,只是抬头恐惧地望着人。 徐蓝玉温暖地笑着,慢慢地搀起她的手,也不敢过于用力,生怕吓坏了她:“走,我带你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帮着少女洗澡,徐蓝玉才发现她身上不光有鞭痕,齿痕,还有数不清的吻痕,青青紫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她心中知道,这少女必定是被人糟蹋了,难怪她这么害怕,一听到要换衣服,惊恐的到处躲藏。 洗完澡,换上新的衣服,少女才镇定了些,徐蓝玉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轻声回答:“如珠,我叫如珠。” “如珠,你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好不好,为什么会昏倒在雪山脚下?”徐蓝玉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 如珠被她突然的靠近惊到,原本安坐在凳子上的她慌乱地挥舞着手推开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还连连往后爬去,害怕与她接近。 “如珠,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的……”为了让她尽快镇定下来,徐蓝玉将她拉过来,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双臂,给她一点力量。 如珠清澈透明的双眼望着她,眸子里带着说不出口的悲戚,突然放声大哭。 徐蓝玉拍拍她的背,安慰:“没事,哭出来就好了,一切都会没事的,再也没人能够伤害你!” 正在这时,如珠抬起眼睛,又惶恐地大叫起来,徐蓝玉心中奇怪,顺着她的视线向后看去,却看到澹台紫玉站在门边。 如珠疯狂地后退,“你怎么了?”徐蓝玉急忙去抓住她,立刻将她紧紧抱住,努力地说:“没事的,不想说就不说,你别怕、别怕!” 如珠害怕地哭了出来,又抓又叫的,将徐蓝玉的手背抓得伤痕累累。 澹台紫玉看见徐蓝玉的手上受了伤,立刻皱眉,快步过来一把推开如珠,捧着徐蓝玉的手,看到上面血迹斑斑,再抬起眼睛看着如珠,便是一副要杀了她的表情。 “魔鬼!杀人了、杀人了!”如珠跌坐在地上,惊恐地伸出手指着澹台紫玉,大声哭喊着,“是他,是他下令杀了好多人,魔鬼!” “你说什么?”徐蓝玉拨开澹台紫玉的手,惊讶地看着如珠。 “紫眼睛的恶魔,是他!我爹我娘、哥哥嫂子,全都被杀了!他们都死了,死了啊!”如珠叫着,突然,凄厉的呐喊之后,开始乱语起来,看着澹台紫玉的眼睛充满了愤怒、恨意,和发自内心的恐惧。 是屠城……她是大摩屠城的过程中,少有的活口……那些士兵留下她,不过是为了糟蹋她……徐蓝玉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少女肯定见过澹台紫玉,是他下的命令,屠城的命令! 想到这里,徐蓝玉用一种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突然拔出长剑,对着如珠,眼神十分冷酷,徐蓝玉快步上前,一下子挡在他面前:“你要干什么!” 澹台紫玉看着徐蓝玉,淡淡地说:“你说过,只要我改过,便会忘了以前的一切,重新来过……可是她出现了,你不会原谅我的!只要我杀了她,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了。你就可以像这些日子一样待我好……” 他的长剑横过,剑光一闪,往如珠脖子上划去。 “啊……救命!”如珠叫得凄惨。 然而,澹台紫玉的剑在瞬间被人抓住,徐蓝玉竟然徒手抓住了他的长剑,她的双手顿时鲜血淋漓,她却毫不在意,满脸愤怒:“澹台紫玉你疯了,难道杀了她就能掩盖你的罪过吗?只会加深你的罪过!你想要在这里大开杀戒吗,还是想要连我一起杀了!” 澹台紫玉周身突然剧烈一震,那强烈的颤抖传到剑上,哐啷一声,长剑一下子落地,他急切地拉住徐蓝玉的手,眼中惊痛万分:“我伤了你……” “原来,你说悔改,是骗我的……”徐蓝玉淡然地说,声音却透露了她心底的情绪,发着微颤,“你从来都不曾把人命当一回事。” “是!就算天下人都死了,我也不觉如何。可我绝不能看到你受一点点伤。”澹台紫玉说,低下头在她手上亲吻,仿佛是想要吻去那刺眼的血迹。 徐蓝玉漠然地抽回手,摇摇头:“你杀了那么多人,却还是不知道错了。” “我不知道,你可以教我!”澹台紫玉疾声道,“你一点一点全都教我,教到我全都懂为止。” 徐蓝玉定定看着他,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最终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如珠缩在角落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仍是大吼大叫着,“啊……全都是血……都是血啊……爹的头断掉了,好多人,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徐蓝玉对澹台紫玉大喊:“还不快去找巫主过来,她完全失常了,我们控制不了!” 澹台紫玉看着她惊惶失措的样子,转身飞奔离去。 徐蓝玉低头,看着如珠,轻声道:“如珠,不要害怕他,他只是一个可怜人,从来没人爱过他,不知道如何去爱,不知道如何去恨,他只知道用杀戮来争夺。我已经在原谅他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原谅他的,这都是过去的事情,请你原谅我……我不能再伤害他了,以后我会管好他,不会再让他伤人……” 如珠似乎平静了些,只是却不看徐蓝玉,只顾低着头抱着自己的膝盖喃喃自语:“魔鬼,好可怕,杀人……好多血,死了好多人……魔鬼,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报应……” ps:女主再讨厌,也是女主啊,童鞋们ap;gt;_ap; 永世不变 ()巫主替如珠检查了一下病情,表情很凝重地对徐蓝玉说:“她受了很大刺激,精神上稍微有些失常,我在山下看到她,她便是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我想刚才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大受刺激的东西……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蓝玉将巫主从屋子里拉出来,又小心将门带起来,才轻声道:“她看到了澹台紫玉,似乎认出了他,我想他下令屠城,总有个别活口,这个如珠便是少有的活下来的人。”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巫主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澹台紫玉,沉默了。 “老前辈,你要留下如珠吧。” “那是自然,她无依无靠,又疯疯癫癫,不住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那澹台紫玉怎么办,你要赶我们走吗?” 巫主愣了愣,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不说话了。要留下如珠,就不能留下澹台紫玉,否则如珠的病情只会更严重:“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澹台紫玉的紫色眼睛太惹人注目,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人认不出他来?”徐蓝玉惦记着有没有易容术之类的法子,可以让澹台紫玉变成一个普通人。 “这……雪山有一种凤仙草,汁液如墨,我可以试试看将它调制一番,看能否将他的眼睛变成黑色。” “这种草对人的眼睛有损害吗?”徐蓝玉急切地问。 “你放心,损害是不会有的,只是药效不会持续太久,需要定期重染。” “这样最好,他的眼睛太过醒目,走到哪里都能被人认出来,只有用这种法子,希望能奏效。” 徐蓝玉看着不远处的澹台紫玉,这样说着…… “觉得如何?”徐蓝玉看着澹台紫玉,他的眼睛此刻已经变成了墨色,只是瞳孔的边缘还有一层妖媚的浅紫,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 “有点难受。”澹台紫玉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不要用手,会把细菌带进眼睛里。”见澹台紫玉用手揉眼,徐蓝玉伸手,将他的手腕抓住,一把阻止了他的动作。 细菌是什么,澹台紫玉倒是不懂,但他知道,徐蓝玉这是在关心他……他看着她,已经变成墨色的眼睛带着一种惊喜。 徐蓝玉看到他的眼神,立刻松了手,她是想要忘记一切的,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澹台紫玉,也没想好该怎么让他明白,以后不可以乱发脾气,更不能动不动就杀人。 “你还怪我?”澹台紫玉有点受伤,他不喜欢徐蓝玉避开他的这一切举动,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哪怕她知道他装傻来骗她之后,也没这么生气过,全是为了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都是那个如珠,是她破坏了自己和徐蓝玉之间的感情! 徐蓝玉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模样,令他十分难受。 他愤恨而悲伤的语调让徐蓝玉心里一震,她微微顿了一下,站在原地有点发愣。 这边两人暗潮汹涌,那边巫主却收拾好了药箱,说道:“刚开始可能有刺痛感,不过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忍过便好了,以后再染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没人理他,巫主看这边僵持着的两人,摇头叹息,转身推门出去了。 澹台紫玉看着徐蓝玉,那明媚的眼睛,清丽的五官,眼角眉梢无一不是他所深深眷恋的。澹台紫玉望着,片刻失神。 徐蓝玉无法忍耐他那么炙热的眼神,缓缓将眼神移开。 “为什么不看我?你还是讨厌我杀了那么多人,对不对?”澹台紫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让她无处闪躲。 “……”虽然她答应要原谅,可是看到如珠那么惨的样子,她的心确实有所触动没错,但她还记得答应过他,以后会尝试着原谅他。 那些杀戮,那些罪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是不是?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还是为了那个如珠?”澹台紫玉再问,“为什么不说话?”澹台紫玉连问几声,徐蓝玉都没有回答,澹台紫玉心中十分焦急,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不要怪如珠,毕竟伤害过她的人是你。”徐蓝玉这么说。 是他下令屠城的没有错,这个澹台紫玉并不否认,从他的心底并不觉得这是一个过错:“如果不屠城,我就得养着大批的俘虏,大摩不会做这种事情。” “他们是普通的百姓,不是战场上俘虏的士兵,不用你们养着,你还在狡辩,屠城根本就是为了震慑当时身在陨州的我们!”徐蓝玉有点生气。 听她这么说,澹台紫玉胸口仿佛被一口气堵着:“总之,你就是没有原谅我!” 徐蓝玉不说话,静静看着他,片刻过后,他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气极地说:“以前杀了那些人,现在我用自己的性命赔给他们!” 徐蓝玉一听,整个人立刻站了起来,脸色发白,神情错愕地望着澹台紫玉,不敢置信地道,“你这条命就这么不值钱,为了这么一点事,你就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 澹台紫玉见徐蓝玉神情中有一丝的慌张,忍不住也随着她站起来,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吗?” “澹台紫玉,我说过了,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在意,但你不可以再动杀意,不管是杀人或者是伤害自己,都不可以!”徐蓝玉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再乱杀人,也不伤害自己。”听她这么说,澹台紫玉心里酸楚不已,却又莫名开心起来。 “你真的那么在意我怎么想?”徐蓝玉拉下他的手,看清他眼底的深情,心中一震。 “你生气,我很难受。”澹台紫玉说。 他语气仍是那般平常,说出的话却令人无比动容,听得徐蓝玉心口一紧。 “澹台紫玉,我这么对你,你还会在意我吗?”徐蓝玉低声问。 “我不会变,永远。”澹台紫玉这么说着,猛地将她整个人压入怀中,搂得死紧。 不可收拾 ()徐蓝玉吓了一跳,本想立刻推开他,可是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竟然微微有些颤抖,可见他是多么害怕失去她,如果她现在推开他,还不知道要将他的心伤害到什么地步,所以她顿了顿,终究没有任何动作。 “但是你不能再去杀如珠了,不然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徐蓝玉斩钉截铁的说。 澹台紫玉看着她,点点头:“好,我不杀她。” “不止如此,她在雪山的期间,你尽量躲着她一点,若是看到我和她在一起,也尽量别出现,我怕她还是会认出你来,惹出更大的麻烦。” “为何我不能留在你身边,她却可以?”澹台紫玉皱眉,心底有一种隐忍的怒气,却又强自压抑道,“她只是个陌生人而已,难道你更喜欢她?” 徐蓝玉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逻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她在你的心里,比我还重要?”徐蓝玉茫然的态度令澹台紫玉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你在胡说什么,她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我可怜她,照顾她,怎么又扯上别的了?”徐蓝玉瞪大眼睛。 “那为什么你和她在一起,就要我躲起来,这不是说明,她在你心里竟比我重要了?”澹台紫玉的眉头几乎拧成结,眸子深沉。 “你当然比她重要!”徐蓝玉看他情形不对,倒像是有点争风吃醋的味道,有点哭笑不得:“她现在神志不清,如果我们不管她,她去了山下,一定会被别人欺负。我们留下她,直到她身体好起来,这样好不好?” “不好!我不喜欢别人亲近你。“澹台紫玉不依不饶,冷声道。 他居然开始得寸进尺了!徐蓝玉只得忍下心里的窘迫,硬起心肠继续道:“澹台紫玉,我才刚刚原谅你,你就开始胡搅蛮缠了,我不可能不与外人接触的,如珠是个女孩子,你胡乱担心什么!” 澹台紫玉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有些发怒了,不由得低下头说,“那等她一好,就让她走!” 徐蓝玉愣愣地看着他。只见他露出有些哀伤的神色,似乎一忍不住那清澈的眼里便要溢出泪来般。 “你——”看见这一幕,她的眼眶发烫,心里觉得难过。 “你说什么,我都听。别生我的气。”澹台紫玉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伤害了他,等于伤害自己,看到他难受,她心里也不好过。 “我也快被你逼疯了……”徐蓝玉喃道。澹台紫玉越来越容易抓到她的软肋,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表情,她会无法拒绝…… 澹台紫玉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专注地凝视着她:“要是只有你和我,多好。” 徐蓝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啊,真的是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徐蓝玉说的没错,对神志失常的如珠来说,辨认澹台紫玉的唯一方法,就是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巫主替他掩饰后,如珠再见到他,竟然没有特别的反应了。这法子骗不过正常人,但若是要骗过一个疯疯癫癫的姑娘,足够了。 吃晚饭的时候,四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安静地吃饭。 “来,如珠,吃一口。”徐蓝玉拿着勺子,喂如珠,如珠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勺子和里面白白的米饭,并不张嘴巴。 “来,张开嘴巴。啊——”徐蓝玉耐心地诱导。 如珠的疯病时好时坏,这时候似乎平静下来了,就是人痴痴呆呆的,连饭都不知道吃,看见徐蓝玉张开嘴巴,她也傻笑着张开了嘴巴。 “沾到脸上了。”徐蓝玉看她吞下那口米饭,伸手将那一小粒米饭从她下巴上拿了下来,说,“嘴张大。” 澹台紫玉见到这景象,一双拳头握得死紧。徐蓝玉都没这么待过他,这个女人竟然让徐蓝玉喂了她吃饭。 好不容易喂完了饭,徐蓝玉头一转,却发现澹台紫玉不知何时已然坐在他身旁,双眼睁得老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不好好吃饭,坐过来干什么?”徐蓝玉不明白地看着他。 澹台紫玉看着她,手伸进碗里拿了一粒米,往自己嘴唇上黏去,而后一张俊脸就这么凑到她面前,期待地看着她。 徐蓝玉更加不能理解了,巫主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傻小子吃醋了,也让你帮他拿饭粒呢!” 这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样也吃醋,那样也吃醋,不许她对别人好,稍微热情一点都不行!徐蓝玉开始觉得自己原谅他,还答应不离开他,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了! 为了让如珠尽快好起来,每天吃完饭,徐蓝玉就会和如珠说一会儿话,或做猜字游戏,打发打发时光。就这样,如珠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在如珠清醒的时候,徐蓝玉会陪她下一会儿棋,令人惊奇的是,徐蓝玉基本没赢过,如珠看到徐蓝玉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反而故意让了她两回。过去,徐蓝玉还以为如珠不过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姑,现在才知道如珠竟然是个很有才情的女子。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徐蓝玉猜测她出身于一个不错的家庭,家境应当十分殷实,才会将女儿养在深闺之中。 这样的姑娘,在经历过血腥屠城、家破人亡和乱军的凌辱后,居然还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徐蓝玉甚至有点庆幸她脑袋不清楚,若是她恢复正常,怎么能够清醒地面对着一切呢? 她们两人十分亲昵,一同起居,晚间如珠都睡在徐蓝玉这里。徐蓝玉看着她,心中其实很担心,生怕她再次认出澹台紫玉。 巫主知道她的担心,不止一次安慰她:“不要紧,澹台紫玉的眼睛已经不是紫色的了,就算她认出来,我们也可以说人有相似,谁会想到大摩皇帝会藏在这里呢?如珠是养在闺阁里的小姐,也不通人情世故,应该会相信的。” 徐蓝玉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如珠真的认出了澹台紫玉,事情该如何收拾?只怕到时候,自己会两边为难…… 冷酷的心 ()徐蓝玉白天有时候要跟着巫主去别处采药,只能让澹台紫玉照看着一点如珠,她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如珠大多数时候都安安静静坐在窗前,他只要看着她,不让她到处乱跑就可以。 有一天晚上,正要休息,如珠突然瞪大眼睛对徐蓝玉说:“姐姐,今天外面的那个哥哥带我出去玩了。” 徐蓝玉支愣起耳朵,看着如珠突然变得有些严肃的脸,心中一凛。 “我其实——好像见过这个哥哥,可是为什么怎么都想不起来……”如珠的眼珠漆黑,尖尖的瓜子脸上表情有点困惑。 “什么时候?” 如珠微微侧过头,似在回忆当时情景,片刻后拼命摇头:“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你也许看错了呢。” “嗯。”如珠乖巧的点头,徐蓝玉悄悄松了一口气。 “哥哥今天带我到山顶去了呢!” 雪山顶甚少有人去,况且自己不是说过,不要让她到处乱跑吗,徐蓝玉心里有些疑惑。如珠启唇一笑:“姐姐,山顶上好漂亮呢!哥哥说山底下更漂亮,让我探头去看。” 探头去看?徐蓝玉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她突然想起,雪山顶上有一座悬崖,一旦掉下去必死无疑,澹台紫玉为什么要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莫非他……不会的,他答应过不会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他亲口答应过她的!徐蓝玉顿时脑中嗡嗡作响,额头上冷汗涔涔,手紧紧抓住如珠,声音已经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紧张:“然后呢?” “然后,”如珠仿佛没有察觉到徐蓝玉的异样,接着说下去,“然后啊——我想想!” 徐蓝玉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如珠,她却浑然不觉,兀自说下去:“然后,哥哥说山底下更好看,让我去看,我探身下去看,一下子就掉下去啦,裙子挂在石头上……我叫哥哥拉我上去,哥哥却不理我,然后我向下看,就看到姐姐你们在山路上走着,我想要大声叫你们,哥哥就把我拉上去,带我下来了!挂在树上可恐怖了,不过整个人好像都要飞起来,可好玩了!” 这话一说出来,徐蓝玉面色大变,只因为实在是匪夷所思,她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此刻有冲动跑出去找澹台紫玉问清楚,可终于硬生生忍住,她脑中念头转得飞快,是如珠在骗人,还是澹台紫玉真想要推如珠下去——不不不,她怎能怀疑如珠,而澹台紫玉却已经欺骗过她一次。他如果没有特别意图,为何要带如珠上雪山顶,为何要让如珠去看山下的景色,莫非就是因为他想要斩草除根? 徐蓝玉面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珠仿佛这时候才看到她样子不对,关心道:“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徐蓝玉哪里敢说出真话,便推说自己有点困,先躺下了。如珠兴奋地说了半天,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到最后徐蓝玉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了。 过了半个时辰,如珠也歇下了。烛火被吹熄,徐蓝玉却在黑暗中睁开一双眼睛,呆呆看着床头的阴影,左思右想睡不着,越想心里越怀疑。她真的想要立刻就去追问澹台紫玉实情,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带痴痴呆呆的如珠去山顶,可是去问他,他会承认吗…… 人都是如此,喜欢一个人却也忍不住不断怀疑他,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欺骗的话,此刻的徐蓝玉便是如此,而且越想越是忧虑,彻夜难眠。又不想打扰到外面的如珠休息,便躲进床角的角落,面向冰凉的墙壁,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如珠坐在床边,看着徐蓝玉:“姐姐,你为什么不起床啊。” 徐蓝玉看着她,笑了笑,说身体不舒服。 “那我去告诉爷爷!让他来帮你!”如珠飞快地跑出去,拉来了巫主。巫主走进来,要帮徐蓝玉把脉,徐蓝玉却坚决不肯,只说没有睡好,只要休息一天就好,巫主无奈只好作罢。 “老前辈,你带如珠一块去采药吧,让她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身体会好些的。”徐蓝玉这么说着。 “好。”巫主拉着如珠向外走,如珠一步三回头,眼泪汪汪:“姐姐,你快点好哦,如珠等你好起来,陪我玩。” 如珠现在和孩子一样天真无邪,她真的会撒谎吗?或者,澹台紫玉的确做了很可怕的事情……徐蓝玉心里想着,觉得头痛。 澹台紫玉知道徐蓝玉不舒服,便赶来徐蓝玉的房里看望她。到了她床边,看到徐蓝玉竟然用被子蒙了头,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着,便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她,徐蓝玉已经听见他的脚步声,知道是澹台紫玉,可是现在她实在不想看到他,澹台紫玉轻声道:“蓝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语气越是温柔,徐蓝玉心里越是胆寒厌恶,直觉这个人怎么这样虚伪,明明杀人不眨眼,偏偏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悔改模样,白白长了这样好的皮囊,却有一颗恶毒的心,她心中,几乎已然认定澹台紫玉要杀了如珠。 她从来没有想要怨恨别人,毕竟没人有义务永远对她真心相待,可是她认定澹台紫玉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她隐瞒她甚至还可能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她也会难过,也会心痛,她是真的相信他会悔改啊! 他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怎么会对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少女下手呢…… 她既然一下了定论,便连当面对峙的心思都没有,索性理都不理他,躺着一动不动装睡。澹台紫玉放心不下,便将被子掀开,看到她居然全身是汗,连背后的衣服都打湿了,这是冬天,她怎么会流这么多汗,澹台紫玉十分担心,想要去摸她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谁知道徐蓝玉突然像是被刺到一般躲进床角,拥着被子看着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心里一惊,他从未见过徐蓝玉这个模样,她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而透明,仿佛蒙上一层薄冰,乌黑的眼睛里却带着冷冰冰的光,看着他的样子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为什么,怎么会突然如此,澹台紫玉心里像是活生生被人剜了一刀,疼痛难当,“你到底怎么了?” ps:谁说女主狼心狗肺的,下面章节要让她不再狼心狗肺了!紫玉,你的粉红来啦! 美人难眠 ()美人难眠 “没事,我躺一会儿就好了。”徐蓝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垂下眼睛低声说。 她不能确定如珠所说的是事实之前,怎么可以任意怀疑他呢?他对自己的心,又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吗?他既然答应了她,她便要相信他,除非能找到真实的证据,否则她不该这样对待他!想到这里,她便勉强笑笑:“不用担心,真的没事。” 澹台紫玉显然不放心,便坐在床边握着徐蓝玉的手,生怕他一眨眼睛,她就会不见了。 “你有没有带如珠出去?” “没有,你说过让我看着她,不让她到处乱跑,你们出去的时候,她就一直坐在窗前。”不过,她盯着自己的那种眼神,有点令人毛骨悚然就是了。澹台紫玉这句话没有说,他始终疑心这个如珠别有目的,在蓄意离间他和徐蓝玉之间的感情。 徐蓝玉张口想要继续追问,就在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正好打断了她想要问出口的话。 “姐姐,你好了吗?”如珠从门外跑进来,看见澹台紫玉露出很是吃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5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5部分阅读 出很是吃惊的模样:“哥哥也在这里?” 谁是你哥哥!澹台紫玉冷冷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敌人。那样子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如珠亮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来,飞快地跑到跟进来的巫主的身后躲着:“哥哥的眼神好可怕。珠儿做错什么了吗?” “你别吓着她了。”巫主连连摆手。 澹台紫玉站起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惊如笼中之鸟的如珠,又回过头来对徐蓝玉道:“我先出去了。” 等到澹台紫玉走出去,如珠却又伸长了脖子去瞧他的背影:“哥哥好漂亮,可是对珠儿好凶,他是不是不喜欢珠儿?” 巫主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臭小子除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姐姐,谁都不喜欢,你别去招惹他。” “哦!”如珠面上羞红,看着澹台紫玉的背影十分失落的模样,全被徐蓝玉看在眼里,她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刚才采药的时候她突然闹着要回来找你,我便带她回来了,打扰你们说话了是不是?”看着徐蓝玉的表情,巫主解释道。 “没关系的,我们只是随便闲聊。”徐蓝玉微笑着说。原本,徐蓝玉完全可以和澹台紫玉彻底问清楚这件事,可是却被如珠的出现打断了,不得不说,如珠此时进来,时机妙到如同掐准了一般,刚刚好。 如珠虽然还未完全恢复清醒,但生活已经可以自理,只是经常还是会像是个小孩子一样,高兴起来就有些疯癫。平时空闲下来的时候,如珠开口闭口都会提到澹台紫玉,每次看到她这样,徐蓝玉心里都会警醒,澹台紫玉风采非凡,是个女人就很难不喜欢他,以前他平日对人一副冷漠的模样,动不动就杀人,根本没女人敢靠近他。可现在却不同了,他整个人虽然还是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却比往常要少了几分戾气,如珠会喜欢他俊美的外表,并不奇怪。 可是——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徐蓝玉惊疑不定的眼神在如珠脸上逡巡着,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如珠怎么能喜欢上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 “姐姐,我出去玩!”如珠在她的眼光下,似乎十分不自在,提起裙角飞快地跑了。 澹台紫玉走的很匆忙,脚步显得十分凌乱,因为他的心此刻也同样乱到无法自持,再晚一点儿,他可能就无法控制自己再做出些什么来,他委实不愿意再见到徐蓝玉那样冷漠的眼神,甚至连回想都不愿,片刻都不想要她这样冷漠地对待自己,为什么徐蓝玉对谁都那样温柔而亲切,对谁都能露出那么可爱的笑容,唯独不肯对他笑一下,谁犯了错徐蓝玉都能原谅,为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她便那样对待他,像是已经被判了斩刑。 如珠从后面碎步追上来,跑得气喘吁吁,十分辛苦的样子。“哥哥,等等珠儿——” 澹台紫玉心里很乱,根本没有听见一般,或者听见了他也不愿意理,他压根没有心情对着这个使得徐蓝玉漠视他的罪魁祸首,可是如珠动作却很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你做什么!”澹台紫玉回过头来,猛地甩开她的手。如珠从来没有见过澹台紫玉露出这种近乎失控的表情,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永远消失,如珠露出惊慌的表情。 澹台紫玉想起徐蓝玉嘱托过他,绝不可以伤害如珠,他抿了抿唇,勉强道:“你找我做什么?” 在这一瞬间,如珠脸上露出羞怯的笑容,竟然很有几分妩媚,面对徐蓝玉时候的疯癫全都不见了:“哥哥,我……我没事。” 澹台紫玉视若无睹:“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啊?没——不,有……我就是,”如珠脸上微有担忧,接着说下去:“珠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才不喜欢我?” 澹台紫玉目中一闪,冷冷地道:“你做了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可是,珠儿想要哥哥的喜欢,”如珠羞怯地低下眉眼,再抬起头来要说话,眼前的院子已经空了。 屋子里,徐蓝玉问巫主:“你是在哪里发现如珠的?” “在山脚下,我原本还以为是个死人,过去一看才发现,人还有气息,我就把她带回来了。你这么问,有什么原因吗?” “我总觉得,她有哪里怪怪的,她刚开始对澹台紫玉那么仇恨,可是现在却好像很喜欢他,老前辈,你不觉得奇怪吗?” “现在的澹台紫玉跟当初不一样了,不是吗?如珠就算完全清醒,也未必能认出来,况且臭小子外表俊俏非凡,会喜欢他也不奇怪吧。” “但愿如此。”徐蓝玉垂下眼睛,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巫主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我们三个大活人,难道还能被她蒙骗过去吗?” 夜半缠绵 ()夜半缠绵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我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你要让我真的说出她哪里不对,一时之间我也没法说出来。” “不要紧的,我们以后多注意她一点,不就行了吗?” “也许是我乱想吧。”徐蓝玉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半夜里,徐蓝玉突然惊醒,却发现身边的如珠不见了,她立刻坐起来,穿好衣服,点亮了一盏烛火,打开门出去寻找。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摇曳的灯光竟然仿佛是她的心情,明暗不定。 庭院里落满了白色的雪花,腊梅上覆盖了厚厚一层莹色,白雪红梅,在夜里看起来美得惊心动魄,徐蓝玉却没有任何心思欣赏。巫主所在的屋子一片漆黑,应该是已经睡熟了。 那么,如珠到底去了哪里? 这时候,她听到一阵低低的隐泣,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如珠的声音。可是,她为什么半夜哭呢?徐蓝玉隐约觉得不对,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竟来到巫主的药房,平日里她从不到这里来,因为这里存放着珍贵的药物,此刻,徐蓝玉靠近了这件药房,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要……” 徐蓝玉睁大眼睛,难道房里还有别人?她咬咬嘴唇,走到窗子边上向内看去。平日里她绝非偷窥他人隐私的人,只是这声音实在太奇怪,那声音在痛苦中夹杂着一点欢愉,她觉得十分怪异,不像是哭,反而像是,像是…… 可是她什么也看不见,屋子里有一层厚厚的幔帐,连人影都看不清,只有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更为清晰。 “啊……嗯啊……啊!” 屋中,竟然是女子发出的甜腻呻吟! 徐蓝玉突然满脸通红,窘迫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大概猜到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事情,可是怎么会,到底是谁…… “哥哥……” 听到这一句,徐蓝玉顿住,刚才她太紧张没有注意,再次听到这个女子的声音,她竟然觉得耳熟非常。 “哥哥,抱紧我!” “珠儿,珠儿心里一直对你……哪怕你把我当成姐姐的替身,我,我也……啊!好喜欢你——” 哥哥?如珠叫澹台紫玉一直是叫哥哥……徐蓝玉脑中一片空白,她完全无法相信在里面与如珠缠绵的人居然是澹台紫玉。 “啊……”男人一直一言不发,但那屋子里传来一阵身体猛烈的冲撞声和女子享受欢愉的呻吟,让徐蓝玉的脸色大变。 她走到门前,猛地推开了门,一步一步走进去,思绪无比的清晰,愤怒的情绪早在踏进门口的一刹那沉寂了下来。 厚厚的帘后,两人被推门声音惊醒,一下子分开!如珠先衣衫不整的冲了出来,愣愣地看着徐蓝玉! 徐蓝玉的手在微微颤抖,看似十分平静地问她:“你在这儿做什么?” 如珠眉宇间有些微的惊讶:“姐姐,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出来走走?徐蓝玉的眼睛在整个药房扫视了一番,突然停顿在微微有些晃动的帘幕上。嘴角不由自主勾起笑容,但绝非是因为真的抓到他们幽会的证据而高兴,而是一种说不出什么滋味的复杂,她慢慢走过去…… 如珠看着她的动作,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似乎想要扑上来阻止,人却站在原地没动。 “哗——”徐蓝玉的手猛地一下子拉开那帘幕,她的瞳孔突然缩紧,后面竟然空无一人! “姐姐,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什么,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徐蓝玉回头看着她,露出的表情是如珠从未见过的,愤怒,被人背叛欺骗的痛苦……那其中,竟然似乎有一点点的嫉妒,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嫉妒! 如珠明明心里惴惴不安,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很无辜地看着她,尽最大努力表明她的怀疑毫无道理。 空旷的屋子内,风不时从侧面的窗子灌进来,带来无比的寒气,徐蓝玉的衣带裙角被风微微拂起,她的面容虽然镇静,眼神却在冒火,如珠莹白的指尖略略有些局促地抓紧了自己的衣领,想要掩盖那里面数不清的爱痕。 徐蓝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阵冷风带走,她望着洞开的窗子,握紧了手,压抑着心底极为愤怒的情绪。她笔直地朝着如珠走过去。 “刚才你在和谁见面?” “我……我出来走走,却发现这里有人影,所以……姐姐,你不要这么看着我,珠儿好害怕。” 徐蓝玉情愿相信自己是听错了,刚才在这里面的男人绝不可能是澹台紫玉,可是……如珠刚刚分明叫的是哥哥……她一直管澹台紫玉这么叫!如果他刚才在这里,那么跳窗离开的人,必然是他! “姐姐,你的眼神好可怕……”如珠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没事,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徐蓝玉想要安抚她,却感觉自己的话听起来连自己都不相信。 “嗯,这里只有珠儿一个人啊。” “是么……”她真的是被当成傻瓜吗……徐蓝玉看着眼前天真的如珠,一瞬间沉默了。 徐蓝玉回到自己房间,钻进己经冷却的被中还是无法停止思考。原来都是假的,连同澹台紫玉所说的喜欢她,也都是假的,她还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很重要,原来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想起刚才的呻吟声,徐蓝玉连带着痛恨起自己来,为什么要去找如珠,她跟澹台紫玉,他们居然会在一起,她心里一下子更加乱糟糟的,连带头也疼起来。 徐蓝玉毫不怀疑自己的耳朵,她认定那一晚的人就是澹台紫玉,只是自此后她连如珠也不大亲近,脾气变得有些古怪。 最不明白的人,就是澹台紫玉。他不懂为什么徐蓝玉对他越来越冷淡,甚至表面的笑容都不再有,他出现的地方她必定会避开,他只要试图靠近她,她立刻就跑得无影无踪,他无法解释,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徐蓝玉这样讨厌他,不,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讨厌,他看的出来,徐蓝玉对他已经到了厌恨的程度。 谁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除了如珠,还有一直关注着如珠一举一动的巫主。 可怕情敌 ()可怕情敌 所有的情绪在慢慢的积累,到晚饭时候这种诡异的气氛已经到了最高点。 徐蓝玉一直低着头吃饭,连看也不看澹台紫玉一眼。澹台紫玉给她盛了一碗汤,可是她连碰都没有碰过,光是把脸埋在饭碗里吃饭,像是那一小口米饭永远也吃不完,直到那热气腾腾的汤在澹台紫玉的眼前一点一点凉下去,她也没有沾一滴。 澹台紫玉的痛苦已经到了无法再忍耐的地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做错了什么你倒是告诉我!”他的声音颤抖着,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压抑。 一边的如珠吓得摔了筷子,怯生生地劝道:“哥哥不要生气。” “这跟你没有关系,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外人不要插手。”澹台紫玉看也不看如珠一眼,他的胸口一阵阵的刺痛,他不要这样,打死也不愿意他最心爱的人跟他变成这样。 澹台紫玉俊美的脸变得僵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徐蓝玉离开他越来越远,他无法压抑自己想要见她,想跟她说话,想抱她在怀里,想亲吻她的冲动。他不知不觉中将愤怒迁到如珠身上,因为是从她来这里开始,徐蓝玉才变得越加远离他,所以平日里他对如珠是极其厌恶!若非为了徐蓝玉,他根本无法容忍看到这个女人! 如珠一张惹人爱怜的脸立刻变得苍白,长长的睫毛上瞬间挂上泪水,盈盈地看着徐蓝玉,一副委屈之极的模样。 徐蓝玉看他们的表情,只觉得可笑:“澹台紫玉,你们有必要在我面前装成这样吗?” “在你心里,我才是外人是不是,你宝贝她,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是!”澹台紫玉声音冷硬,猛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席而去。 “姐姐,你不要为了我跟哥哥起争执,都是……都是我的不对,不该……”如珠眼中含着泪花,十分伤心的模样。 徐蓝玉看着她,不吭声,她心里的火气一点点冒上来,刚才就已经到达了最高峰。这个男人,跟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姑娘,他们两个人……居然……居然做出那种事情,在她的面前还要装作一副疏远的样子!到底是谁可怕,她心狠吗,他们的心肠才狠毒!她对如珠那么好,换来的却是她这样的所作所为,澹台紫玉呢,那个讨厌如珠的男人呢!现在都做了什么! 她的心里奇异地被一阵阵烈火烤着,煎熬着,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无比镇定:“我累了,先回房间。” 巫主看着一脸无辜的如珠,心中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怀疑,自从这个少女来到这里以后,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到底一切是怎么回事…… 徐蓝玉进了房间,一头扎进了被子里,她的心乱糟糟的,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要再理睬那两个人! 一个装的疯疯癫癫,一个完全无辜,全世界做了坏事的人仿佛只有徐蓝玉一个人!澹台紫玉,你真的好狠,原来她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现在这就是报应! “吃饭的时候,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澹台紫玉的声音突然想起,将徐蓝玉从迷蒙中惊醒。她一下子坐起来,难掩愤怒地看着他。 “是你想要对我说什么才对!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快说啊,快说,只要你说一句,我都相信你! 澹台紫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而以为她还在介意如珠所说的一切,他像是忘记了动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徐蓝玉:“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你答应过我不再追究,为什么还是抱着过去不放手!” “这根本不是过去,你昨晚是不是见过如珠……”徐蓝玉说不下去了,她的声音几乎冷凝成冰。 “是,昨晚她突然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结果她说,喜欢我,想要做我的妻子……”澹台紫玉凝视着徐蓝玉的表情,发现她咬紧了嘴唇,眼圈都红了,不由得更加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很好啊,你要娶她的话,我也该为你高兴!”好半天,徐蓝玉像是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勉强道,可是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自己的话里,酸意那么重那么浓,根本不像是真心话。她害怕下一刻自己就要露出真实的心意,慌乱地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澹台紫玉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双目凝视的瞬间,徐蓝玉的身子被强硬地抵在床上,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嘴唇已经被他狠狠掠夺。 澹台紫玉的眼睛在这样的深吻中微微泛出原先的深紫色,他深深吻着她,撬开她的齿关,纠缠着她的唇舌,像是要将她的舌头吞进他喉咙中去一般的深吻,像是想要将她的灵魂吸食殆尽,这样的亲吻令她浑身颤抖,被阵阵酥麻的刺激引得脊背都战栗不已,心里原先的愤怒情绪,她像是一下子都忘记了,连喘息都发不出来,全部被他的嘴唇堵住。 脑海中蓦地想起昨晚的那件事,想到这个怀抱也同样拥抱过别人,徐蓝玉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想要推开他,可是澹台紫玉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像是害怕失去她似的紧紧抱着,他从她口中抽离的时候,她才能舒出一口气,好象是放松了一点,却又莫名其妙再次觉得失落。压迫感突然消失,她心里竟然会觉得怅然若失,真是奇怪的心情。 澹台紫玉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再次亲着她的嘴唇,但不再掠夺她的呼吸。只是嘴唇慢慢轻轻触碰着,恋恋不舍,不停地接触,不断重复着轻吻:“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徐蓝玉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她突然用力抓住他的衣襟,拼命地,认真地瞪着他:“她比我好吗?” “比我漂亮?” “比我更温柔?” “比我更乖巧听话是不是?” 她恨恨地看着他,像是他敢承认就立刻要扑上去咬他一口,“你喜欢她吗?不再喜欢我了?” 澹台紫玉闭上眼睛,将她按进自己胸膛里,声音低沉地像是在喃喃自语:“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永远就爱你一个……为什么不相信我……” ps:大家有没有发现,如珠是坏银啊,哇卡卡卡卡 原形毕露 ()原形毕露 我想要相信你啊,可你居然承认了昨晚和她在一起,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你们两个人,居然在一起!甚至你如今还不肯放下我,这样的亲近又算什么! 她想得愤怒不已,用力推开了他:“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澹台紫玉松开了她,表情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他走出去的时候,却看到如珠掩住嘴唇站在门口,怔怔看着他们。 澹台紫玉头也不回地离开,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如珠泪水再控制不住,簌簌落下来。 如珠走到床边,看着徐蓝玉。 “姐姐——是不是都知道了,”她的泪水不住流下来,徐蓝玉睁大眼睛看着她,心瞬间提了起来。 “你那天晚上在门外,全部听见了吧。” 徐蓝玉不做声,静静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此刻的如珠,并没有平日的痴傻,说话条理分明,清醒得很。 “我知道,姐姐一定都听到了。” “我不求别的,只望他不要忘了我一片心意,可是——”如珠说着说着脸上又是泪花泛滥,看得徐蓝玉眼睛眨都不眨,她才继续说下去,“他不过当我是姐姐的替身,就连抱我的时候,都叫着姐姐的名字。看来,珠儿这个外人,在这里是呆不得了。” “哦,是吗?”徐蓝玉看着她,语气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如珠心下一喜,面上不露分毫,“我今晚就走,你替我,向……哥哥和老前辈告辞吧。”她作势转身要走,被徐蓝玉一把拉住袖子。 “我们一起走吧,珠儿。”徐蓝玉诚恳道。 “你舍得哥哥吗?” 徐蓝玉似乎表情为难地想了一会儿,到如珠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才慢慢道:“你都把身子给了他,他却这般待你,足可见得他这个人不可相信,情薄心狠,我还是跟你一道走吧。” 如珠一下子感动万分,抱住徐蓝玉泪水涟涟。 门外,巫主探出头来,吃惊地望着她们。徐蓝玉抱着如珠的肩膀,轻轻在她背上安慰性地拍着,手指却在她瞧不见的地方做了一个手势。 巫主会心地点点头。 到了深夜,如珠看到澹台紫玉那边屋子的烛火熄灭了,这才对徐蓝玉说道:“姐姐,我们赶紧走吧,现在这个时机是最好的,晚了就怕走不了。” 徐蓝玉看着她,含笑点点头,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看到如珠一路带着她走,徐蓝玉问:“如珠,你要去哪里?” 如珠对她笑笑,瓜子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姐姐,先下山再说。” 到了半山腰,竟然藏着一辆马车,如珠对徐蓝玉说:“姐姐,我们上车吧。” 你不是突然决定要走的吗,怎么会在这里藏着一辆马车,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疯疯癫癫,到哪里去准备这样东西,徐蓝玉压下这一句,不言不语地跟着她,她知道,如珠有问题! 马车由如珠驾着一直向山下行驶。一路上颠颠簸簸,徐蓝玉晕头转向,如珠笑道:“我们今晚下了山,就找个地方休息。” 徐蓝玉晕晕乎乎,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珠儿,你的脸好模糊,我的头好像有点沉!”徐蓝玉话没说完,一头栽倒在如珠怀里。 “软筋散的作用发挥的这么慢!”如珠冷冷道,将徐蓝玉放进车厢里,又回过身去驾车。 …… 徐蓝玉醒的时候,头仍是有点晕晕沉沉,像是喝醉的人刚刚醒过来,隐隐作痛,但她已经发现自己是半躺在一间废弃了的屋子里,手脚虽然没有被绑上,但全身却是软绵绵的不能动弹。如珠坐在她身边,已经燃起了一堆火取暖。 “如珠,你这是做什么?” 如珠清秀的脸上面无表情,挑动着火堆慢慢道:“我家原先是开药铺的,这药是我爹研制出来,原本卖给猎人用来捕获大型的野兽,人只要闻到一点点,也要立时倒下,姐姐,你现在身子还是软绵绵的不能动弹吧。” 徐蓝玉心中惊异,看着她,仿佛不能相信,半响喃喃道:“原来你的神智恢复了。” “呀,你终于发现了。”如珠抬起头来看着她,笑脸盈盈,可惜徐蓝玉没心情欣赏。 是啊,你是发现了,可惜晚了。她的语气中分明透出这样的意思。 如珠笑得越发难以自制,她索性扔了手中柴火,转过身来看着徐蓝玉:“姐姐,从第一眼看到澹台紫玉,我就想起来,他是屠杀我一家的凶手!” “然后你就装疯卖傻骗我们?”徐蓝玉现在厌恨装疯这两个字。 “不,我自从家破人亡后,就一直有点疯疯癫癫的,这不是骗你们,受到刺激就会发病,这也是真的。但是,在你的精心照顾下,我的神智一天天恢复了。我知道,你们为了不让我认出那个魔鬼,特意替他染了眼睛,也知道你让他尽量避开我,可见你们不想被我发现,于是我就装作不知道,继续装疯卖傻,时而疯癫时而清醒。” “这么说,巫主引狼入室,我更是无意中成为了你的工具……你是想要报仇吧。”徐蓝玉看着她,说道。 “姐姐,其实你并不是那么笨,居然都被你猜到了。不错,我是为了报仇,从我认出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心报复!” “那个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徐蓝玉的声音冷冷的。 “哈哈,姐姐,你表面上说不喜欢澹台紫玉,为什么还这么在意这个?” “你抓我来,不是为了对付他么?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难道不该让我明白?” “那是你自己傻,既然没有找到人,怎么就能确认我不是找别人来骗你。” “你——雪山上荒无人烟,你去哪里找人来骗我?” “巫主每隔十日,便会让山间猎户带着最新鲜的动物血上山来炼药,你不知道吗?勾引一个男人,不是很容易的事么?” “你跟山间的猎户……你身无长物,拿什么收买他为你做事?” “我的身体啊。”如珠用天真的表情说着最可怕的话。 “珠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徐蓝玉惊呼。 肮脏过去 ()肮脏过去 “为什么不可以,我的身子早已被无数人糟蹋过,可以用它做一点事,有什么不可以?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吗,那些大摩人,你知道有多少个人吗……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生不如死!你不会懂得……你不会懂得我有多痛苦!” 徐蓝玉不说话了,她看到如珠虽然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良久,她才说:“那你抓我来,究竟想要怎么样?” “他爱你吧,爱你爱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不是?他越是心爱的东西,我越是要毁掉,我要让他尝试一下最重要的人在他面前被毁灭的痛苦!” “你要杀了我?” “杀你?不,我不杀你,你还是处子吧,这个男人竟然没有碰过你,可见他对你有多珍惜……我要让他看着你跟我一样,变成千人骑万人压的女人!”对着徐蓝玉说完,她突然对着门外喊道:“还不快进来!” 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身上裹着动物的皮毛,背上插着一支弓箭袋,面孔英武,眼睛却带着一种滛邪之气…… 徐蓝玉吓得不轻,脸上却十分明朗动人,脸腮红红,眼睛好像带着淡淡的雾气,睫毛一抖一抖的,反而多了种孩子般的纯真,她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是显然药力还在,整个人动弹不得。 这一幕,看得那个男人目不转睛,他走过来,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那天晚上我要是知道你也是个大美人,就干脆连你一起收了。能尝到这么新鲜的货色,也算不枉此生了。” 徐蓝玉拼了命地想要挪动身体,却只能微微侧过头避开,因为用尽全身力气她也动不了一根手指。 那人笑道:“怎么,不愿意我碰你?……哦,我知道了,敢情是嫌我是个猎户,看不上?不要紧,待会儿你就会哭着喊着要我了……” 拖延时间!拖延时间,想尽办法拖延到巫主跟上来,她一路都洒了荧石粉末,在夜里会发出夺目的光泽,他们一定可以发现踪迹的! “如珠,你真的要这样做,你想想看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徐蓝玉大声地对着如珠喊道。 如珠咬住嘴唇,别开目光:“还不动手!” “别心急!”猎人大笑,目光阴冷,“这女人是个雏儿,恐怕不经玩,没两下就死了,到时候还要你陪我。” 徐蓝玉既是惊慌,又是愤怒,气恨地看着他。 他不以为然,嘴角突然发出狞笑,就近凑过来,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叫人厌恶无比,徐蓝玉想要避开却偏偏动弹不得,恨得想要咬断牙齿,“你要是碰了我,一定会被碎尸万段。” 猎人反手一个耳光,落在徐蓝玉脸上,她脸上顿时鲜红一片,鲜明的指痕让人心生怜意,娇小的身子,有如待宰的羔羊般,蜷曲在地上,令人怜悯,又令人动心。男人却冷冷道:“装什么贞洁烈妇,我劝你老实一点,要不然我直接宰了你。” 徐蓝玉的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男人早已死了千次,可她如今只能满面焦急,身子不住颤抖,她不想死,可是跟落在这个这个人手里比起来,还不如立刻就断气,好过受他折磨。 只听“哧”的一声,男人已撕开了徐蓝玉的外衣,一只手已摸上了她温暖的胸口。徐蓝玉恨不能一口咬死他才好,可是却无论如何动不了,只有一双眼睛急得血似的红。 “澹台紫玉根本找不到你在哪里!你乖乖伺候好他,若是不然——我会再找更多男人来侮辱你!” 徐蓝玉恨恨地看着如珠:“你做的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姐姐,我要澹台紫玉知道,你被最肮脏的男人侮辱了,我真想知道,他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定心痛的要死吧!哈哈!”如珠大笑,却满脸带泪。 徐蓝玉几欲呕吐,如今才知道,世上的人心,是多么可怕! 男人的手已经完全探进了她的衣服! “不要!”徐蓝玉惊呼。 虽然隔着一层内衫,她却觉得好像是被一条冷冰,粘腻的毒蛇,缠住了身体,不能动弹,好恶心的感觉!此刻她的心,已非愤怒,震惊……这些词可以形容——世上已无任何字眼可以形容她的怒气。 她紧闭双目,咬紧牙关,等待着最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这残酷的等待中,她恨不能神魂脱离自己的身体,也好过被这种恶心的家伙碰一下!哪怕一下都觉得恶心!她身上每一根寒毛,都似已直立起来,在这废弃的小屋里,她却比躺在雪地里还要寒冷百倍! 可是最后,她只感觉到那一双手陡然停了,僵立不动,突然砰地一声栽倒在一边!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徐蓝玉心中惊喜,巫主来了吗?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却不是巫主,而是一脸狂怒的澹台紫玉!他的长剑还在滴着血,一剑穿心,那猎户胸口已经被捅了个血窟窿! 徐蓝玉不敢瞧澹台紫玉的脸色,只觉得那神情像是发了狂,她曾经怀疑过他,他却还肯来救她,这一时候徐蓝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他脸上表情骇人得像是要连她一起宰了!徐蓝玉看着澹台紫玉扔了剑,向她走来。 一件外袍轻柔地裹在她身上,她整个人被包起来,然后瞬间腾空被卷进他温暖的怀里,“没事了。” 轻轻一句话,徐蓝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受到了巨大的震动。 如珠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立刻要夺门而逃,可是巫主却在此刻,将门堵住了。 门内的三个人,都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如珠。 “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啊!”巫主在叹息,以为自己救了一只受伤的兔子,谁知道却是一条冻僵的毒蛇,她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救活自己的人咬了一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以为我每天跟杀害自己亲人的魔鬼相处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日日夜夜活在对爹娘的怀念中,被无尽的痛苦折磨着,难道我不该向澹台紫玉讨要一点代价,难道我要硬生生咬碎自己的牙齿,忍受他每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心灰意冷 ()心灰意冷 “每当看到他那张脸,我就不由自主想起我爹娘是怎么死的,我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他!” “就算澹台紫玉是杀你亲人的罪魁祸首,那蓝玉呢,她是无辜的啊,你真是疯了,她对你那么好,你却这样对待她!” 如珠知道今天已经无路可退,她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她看着那边的澹台紫玉,像是下一刻就要扑过去扼住他的喉咙:“我一直感激她,她对我多么好啊,在我家破人亡后,她是第一个对我那么照顾的人!她天生就有一副仙子般的面貌,多么美丽多么可爱!我每天晚上被噩梦惊醒,她竟然会来帮我盖好被子,在我耳边轻柔地安慰!可是她做了什么,她竟然跟澹台紫玉在一起,她跟天底下最恶心的魔鬼在一起!我恨她!” 恨她的干净,恨她的善良,恨她拥有自己没有的一切,自己也曾经那么干净,曾经那么纯洁,曾经那么善良,可是乱军来了,爹娘没了,什么都没了……自己变得无比肮脏,比那些青楼里的女人还要脏…… 徐蓝玉轻声对澹台紫玉说:“放我下来吧。” 澹台紫玉的手一紧,终究还是放下了她。 如珠说的都是事实,让徐蓝玉的心好像在阳光下融化的冰块,一阵热一阵冷,一阵滚烫一阵彻骨的寒。如珠还是那副清秀的面孔,仿佛片刻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徐蓝玉的幻觉。她慢慢向如珠走过去:“珠儿,以前的事情,让它过去好不好。澹台紫玉做错了,可是他在悔改了,真的在悔改……算是我求你,不要再让自己这么痛苦,好不好……” “姐姐,我真的想回头,好想回头啊……”如珠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泪水和悔恨,可是她再抬起头来,却是无比的决绝,“但我再也无法回头了,就算你原谅了我,我也不能原谅自己!” 徐蓝玉看清她眼中的寒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如珠已抢上一步,匕首银光一闪,闪电似的朝这边的徐蓝玉斜斜劈下,力沉手稳,一点也无迟疑! 澹台紫玉冲上来,护着徐蓝玉身形一错,他顾忌着徐蓝玉曾经说过的,不准他伤害如珠的话,没有对她下狠手,只是用力隔开了如珠的刀锋! 如珠的匕首一下子掉在地上,她也瘫软在地。 “唉,这是何苦啊……”巫主叹息道。 他们沉默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如珠,却见到她突然立直身子,恭恭敬敬地向巫主叩了三个头:“老前辈,你救我一命的恩德,无以为报!只是如今报仇已无望,你的恩德,只有来生再报答!” 徐蓝玉突然感到不对,还来不及阻止,如珠已将匕首刺入胸膛,血瞬间染红了她大半个身子。徐蓝玉心念陡转,已然明白,她明知道不可能杀死自己,还非要带着匕首而来,根本是一心求死,也许她早已知道,自己今天和她一起离开,只是因为和巫主一起设下了圈套,要逼她露出原形,可她却还是这么做了! 她知道根本没有希望杀了澹台紫玉,更加不忍动手杀死自己,所以她才不得不死,因为她活在仇恨中,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她自己都要发狂的地步!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少女,徐蓝玉闭上眼睛,不忍目睹。 片刻后,她才冷静下来,慢慢走过去,看着刚才还要杀她的人已经躺在血泊中,这多像是一出闹剧,可是偏偏在她眼前真实发生!她刚刚还怨恨这个人迁怒于自己,转眼间这人就已经要死了!如珠看着她靠近,艰难地笑了笑,口中喃喃想要说什么。 徐蓝玉知道,此刻如珠已经威胁不了自己,她也想听听看,如珠到底想要说什么。 如珠竟然拉住她的手,死死拉着不放,徐蓝玉僵了僵,反手握着她的,“姐姐……手真暖……像娘……” 家破人亡,她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痴痴傻傻的活着,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个人。跟徐蓝玉在一起,是真的很开心,她会编小东西哄她开心,会在她睡不着的时候跟她说话,给她拢被角,陪她一起笑,一起玩,如果她不是澹台紫玉喜欢的人……该有多好……明明有很多机会动手杀死她,因为她想要澹台紫玉也伤心,尝尝失去至爱的滋味,可是她好几次想要动手,最终下不了手……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珠儿错了,真的错了,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说不定早就知道我和你联合起来设下了圈套想要让她现形,却还是带我离开了……”徐蓝玉看着巫主,叹息着。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她在骗你?”澹台紫玉皱眉。 “……”徐蓝玉不说话了,那天晚上她刚开始是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一时相信了那药房里面的人就是澹台紫玉,可是等她静下心来一想,却觉得澹台紫玉绝不会这么做!这样的直觉,让她选择将一切告诉巫主,并在如珠面前装作真的上了当,故意与澹台紫玉发生矛盾……当然,在她的潜意识里,也许还是在嫉妒的……不然,她不会连澹台紫玉也瞒着,只告诉巫主一个人,她只是迫切想要证明,他对自己,究竟是不是忠实的…… “你明知道她很危险,却还跟她出来,是不是!”澹台紫玉低声说,声音里有一丝不敢置信,更多的却是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臭小子,她也是怕你担心,才不告诉你的,如珠冤枉你,说你和她在药房里苟且,还故意让女娃看见,这一切都是如珠的阴谋啊!” “你也知道!可却偏偏不告诉我,看我像是一个疯子一样那么绝望地到处找你,这样是不是很有趣……徐蓝玉,我在你的心里,究竟算什么……”他回头,看着徐蓝玉。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恢复的深紫,妖异的可怕。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追问:“徐蓝玉,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ps:哪个娃说女主蠢笨被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6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6部分阅读 利用了啊,当然要被人利用,不然男主咋英雄救美捏!!!拍飞! 流露雪兆 ()流落雪兆 他握得很紧,紧到她的五根手指都被捏到了一块,她有一种错觉,他仿佛想要捏断她的手! 她看着他,他也这样看着她,然后,他慢慢地松了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当时他绝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女人在他的生命中会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而现在,他们彼此对视,在对方的眼睛里都能看到深刻的感情,然而澹台紫玉却觉得,徐蓝玉并不信任他,她甚至没有追问他,也不肯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如果从头到尾都从未相遇,那该多好,那样,谁都不会伤心了…… 他轻声说:“徐蓝玉,你从来不曾在乎过我。” “我没有,我是因为——” “我一直爱着你,哪怕你怎么践踏我的心都好,其他都不重要。可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过因为她几句话,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徐蓝玉看着澹台紫玉,在这一个瞬间觉得他很陌生,他还是那个不懂爱的男人吗?什么时候,他也会质问她了呢?他不再一味被伤害,他开始用锋利的言语来刺伤她了…… 现在她才不得不承认,让他懂得爱情这种东西的人,正是自己,然而自己却从未给过他平等的对待,她可以施舍、同情,却从未给过他真正平等的信任和爱。 “你果然还是生气了。”徐蓝玉轻笑,笑容看起来有点苍白,“澹台紫玉,你跟以前,真的不同了。” “我说过绝不会放弃爱你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不,你已经不再光要求我陪伴在你身边了,你现在想要的是我的信任和爱!不是吗?” “跟着我住在雪山是为了感恩,照顾如珠是为了替我偿还……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却不知道,当别人污蔑我的时候,你并不会向我来求证,而是先信了她!” “我没有信她,如果我信了她,今天你和巫主能够找到这里吗?”徐蓝玉的眼睛开始燃烧,她的心底,有一种愤怒的情绪升腾起来。他现在到底是做什么,为什么变得咄咄逼人!“混蛋!你想干什么!要我说自己错了吗?是我错了?现在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你,如珠怎么会找上我!” 她非常大声地对他吼道。再也笑不出来,看着他,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她咬着唇,就这样看着他,“你要我无条件相信你,凭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这样!”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眼角那颗妩媚的泪痣摇摇欲坠,眼睛却有些红了。 “你有更好的方法吗?难道说,要当作你以前没有杀过那么多人?当作如珠这样的人不存在?还是我们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偷偷过一辈子?我到现在还会做着那个噩梦,满地都是鲜血,听到的全都是百姓的哀嚎,满手都是血腥……你告诉我啊,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徐蓝玉大声地喊着。 “我也不想怀疑你……可是一句对不起,你能抹杀掉曾经屠杀百姓的事实吗?”徐蓝玉伸出手,擦干眼泪,闭上双眼,让眼泪不再流下,“你要怪我不信任你,不告诉你,都随便好了……” 澹台紫玉没有说话,他看着她这么难过的样子,感到一阵阵的心痛,自从认识自己以来,她似乎都没有开心过,他的爱,从未带给她快乐和幸福,他再一次品尝到了这一点。 “从今以后,你要做什么样的人,是杀人还是屠城,怎样都好,我不会再过问,一切怎样都无所谓,都随你了……”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他想喊她的名字,让她回过头来,但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失去了这个时机。 “臭小子,你这回真的是冤枉她了,她并没有不信任你啊,甚至于这些日子一直对如珠这么好,也是为了替你赎罪。如珠说的话或许让她迷惑过,但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你了,并且将一切告诉我,和我策划让如珠现出原形,这些难道还不够吗?我以为你会高兴她这样为你,可谁知道……唉,年轻人的心思,我越来越看不懂了。”巫主站在门口,叹息着。 徐蓝玉已经走出了门,澹台紫玉闻言,浑身一震,看了一眼对方离去的背影,垂下双目,收回手,握成拳。 徐蓝玉没有回雪山上,她想要找一个地方先平静一下自己的紊乱的心情。 澹台紫玉说的没有错,也许她是太自以为是了,认为自己这样做对彼此都好,却没想过澹台紫玉是否会因此而受到伤害,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只想着要证明澹台紫玉对自己的真心,却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伤了心。 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模样……好像完全灰心了…… 是她太过分了吧…… 徐蓝玉拦了一辆过路的马车,便跟着漫无目的地走,到了目的地,才觉得自己这回圈子饶大了……原来,这辆马车走的竟然是大摩相反的方向,她不知不觉,竟然随着过路的商人到了雪兆境内。 既然来了,徐蓝玉决定去雪兆城内打探一下战争结束后天朝和大摩国内的消息。 雪兆说来是个很小的国家,恰好位于大摩和天朝的中间,但它并非像天朝一样处于平原,四周有着连绵不绝的山峦,徐蓝玉在进城前,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才发现这些险峻的山峦,既可以让雪兆的国都比大摩气候温暖,又完全可以作为防御敌人的天然屏障! 正因为先天拥有有力的地理条件,所以,雪兆能够在大摩和天朝这样的强国之间生存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雪兆的城内很繁华,到处可以见到商人在交换马匹、货物,但显然在大街上走动的大摩人居多,徐蓝玉穿着大摩的服饰,倒也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只是她的容貌过分漂亮,还是引来一些人的垂涎。 况且,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一个美貌的弱女子,怎么会孤身流落在外…… 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 徐蓝玉走的累了,便随意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饭庄休息,顺便搜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还没到中午,饭庄里的人并不多,她要了两个简单的菜式,坐下喝了点茶水。这雪兆国都内,很明显并没有受到大摩和天朝战争的影响,大街上依然十分热闹。 徐蓝玉听着隔壁桌的人在聊天,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她的确得到几个有用的信息。 原来天朝夺回陨州城后,军队仍然在陨州城附近布防,但并未有新的动静。大摩国主在这场战争中生死不明,暂时由原本地位仅次于国君的澹台莫邪主持大局,可是如今国中政局混乱,有一些权臣武将开始蠢蠢欲动。若非有天朝大军的威胁,大摩内战可能已经打起来了。 从人们的描述中,徐蓝玉大致可以勾勒出澹台莫邪的形象,野心勃勃、蓄势待发、把持朝政。一旦他们确定了澹台紫玉的死讯,他便会趁机登上大摩皇位。就算澹台紫玉不死,恐怕这位身份上还要比澹台紫玉高出一辈的皇叔也不会让澹台紫玉顺利回到大摩去。 想到澹台紫玉,她的笑容凝结了起来,此刻他是不是还在怪她,还是心急如焚的到处寻找她? “我可以坐下来吗?”一道声音从徐蓝玉身边传来,她抬头看去,意外地看到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生得很是清俊,尽管天气寒冷,他却仅穿着一身雅致的长袍,仍旧是系一条绯色丝带,细长的眼睛和红润的嘴唇,眉目如画,十分醒目。 “不认识我了吗?”莲生脸上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在徐蓝玉身侧的椅子上坐下来。 徐蓝玉看着他,一方面是努力维持表面的镇静,另一方面,是压抑着从心底升起的愤怒! “小二,再加一壶茶水。”莲生对一边的店小二喊道。 “来喽!”店小二机灵地高声回答。 徐蓝玉却立刻站起来:“不必了。”她丢下钱,转身便要离开。 莲生见她无视他的存在,开口道:“他乡遇故知,怎么也不见太子妃高兴?” 徐蓝玉冷笑:“他乡遇故知?恐怕在他乡遇到的,也不全都是故人吧,大多数时候遇到的是仇敌。” 莲生眉毛一挑,道:“仇敌?!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仇人了?” 徐蓝玉冷冷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莲生也不介意,继续说:“若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么能平安离开,当初是谁将你从太子府中救出来的,你莫不是忘记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被徐蓝玉一把拎住衣领,她原本冷淡的表情忽然愤怒起来,对他低吼道,“你还敢说,若不是你,福娘会死吗?!” 莲生一愣:“她死了?怎么回事?” “你还在跟我装傻!若不是你软禁了她,她怎么独自逃跑,孤身一人沦落到大摩去!”徐蓝玉漂亮的眼睛里全是燃烧的火焰,她危险地盯着他,她的心里,实在是恨不得立刻宰了他。 说到底,他根本是罪魁祸首! “如果我说跟我无关,你会相信吗?”莲生看着她,无辜地眨眨眼睛,见徐蓝玉要发怒,赶紧把衣领从她手中抽回,说:“你别激动,有什么话都可以听我慢慢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杀你,你已经烧高香了。”徐蓝玉冷漠地说。 这时候,他们这桌的动静太大,周围人纷纷向这边看过来,莲生压低嗓门:“这样,你先坐下听我说,要是我的解释不能令你满意,就任你处置。” 徐蓝玉本来也不想引人注目,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坐了下来:“说。” 莲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时两国之间多有摩擦,边境十分不安全,我得到消息说大摩马上就要进攻陨州城,虽然不知道真假,却也不敢随意拿福娘的性命冒险,只好带她回到戏班。可是她听你的话,一根筋,非要离开京都去陨州城找徐将军,我向她解释了很多次,她却觉得我要利用她来威胁你,所以一直又哭又闹,非要离开不可。不得已,我只能将她暂时关起来,在此期间,我曾经多次与谢公子提过这件事,央他去向敏王府找你,可惜连他都被拒之门外。这一点,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向敏王府的人求证。” 徐蓝玉一愣,心中想到当时承睿身体受伤,万念俱灰,连自己都不愿意见,更何况是外人……但她觉得莲生说的话中似乎真真假假,根本令人无法分辨:“你明知道我现在身在雪兆,又有什么办法回去求证?” “皇天后土在上,我莲生若是有半句谎话,就让我万箭穿心而死,这样的毒誓你可满意?”莲生十分真诚地看着徐蓝玉,对她这样说道。 徐蓝玉摇摇头:“不用对我保证,你保证了我也不会相信,我很了解福娘的为人,她绝不是你说的那种冥顽不灵的人,她善解人意、聪明机灵,你若真的是为她的安全着想,她绝不会故意与你为难。” 说完,她眼睛里的火焰凝结成了冰块:“我知道,你是在对我撒谎。可是福娘已经死了,我再追究你也没有用,我不想再让她的灵魂不安,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永远!” 说完,她再也不看莲生一眼,转身离开饭庄。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寒冷的风在街上猛烈地吹着,街上几乎没有多少行人,徐蓝玉看了一眼天色,想要先找个地方休息。 这时候,身后有一个人迅速向她的方向走过来,徐蓝玉警觉起来,顿时闪身避入一个巷口,那人匆匆跟上来,她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立刻逼过去:“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连忙大叫:“是我啊!” 又是莲生,徐蓝玉不想再看到他,压低声音道:“滚开!”她收了匕首,刚要离开,忽然他的手滑到她身后,劈向她的后颈! 接住她软倒下来的身体,月光下,莲生美丽的容貌浮上一层诡异的色彩,他笑了笑,轻轻抚摸过她清丽的面容:“警觉性倒是不错,可惜……到底太轻信了些。” 妩媚圣女 ()妩媚圣女 徐蓝玉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很陌生,除了坐在她身边的这个人。 眼前这个男人,白皙的肌肤,优雅的轮廓,修长的眉毛,挺而微翘的鼻子,淡薄的嘴唇。即使是坐着,周身也散发出独特的气质。就连刚刚轻轻落在她脸上的手,也是骨肉均匀,指甲圆润光泽,指尖漾出淡粉色的光泽。 不愧是舞台上的戏子,原先还装的大义凛然,不过一转身就原形毕露了。 “你早就想要用福娘来威胁我。”徐蓝玉想要坐起来,奈何全身无力,她叹气,反而笑了:“看来我对你真的是很有利用价值。” 莲生的脸上露出欣赏的表情:“你说的没有错,福娘也确实是我软禁的,因为当时我有一件很要紧的事,需要你的帮忙,又怕你不答应,才会准备用她来请求你。” “请求?是威胁吧!”徐蓝玉动弹不得,嘴角的笑容却冷冷的,“那现在呢?还是为了那个目的?” 莲生笑道:“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可是现在你却说错了,当时你是太子妃,又是敏王心尖上的人,我想拉拢你,对我想要做成的事情是大有助益的。可惜现在,太子还滞留陨州,敏王已经回京休养,这两个人暂时都没什么用处,我请你来,自然不是为了原先那个目的。” “承睿回京了?”徐蓝玉心中咀嚼着这个令她安慰的消息,终于放下心来。 “是啊,据说受伤不轻,皇帝下令让他即刻回去修养。不过我猜测,太子在里面也起了一点作用。”莲生像是知道她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索性继续说下去。 说话的间隙,徐蓝玉清晰地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其中闪动着隐隐的冷光!她心中一惊,有这样眼睛的人,一定是个心性坚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男人! “那你抓我来,到底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钱。”莲生笑的很温柔,伸手抚摸上徐蓝玉的脸颊:“太子妃,你现在的身价,值钱得很呢!” 徐蓝玉并不畏惧,看着他,嗤笑了一声:“我值钱?不过一具皮囊而已,你便是将我卖掉,也不过得几两银子罢了,不值得你冒上这么大风险吧。” “非也非也,你当然值钱了,因为你现在——是澹台紫玉的女人。”莲生笑起来,“好了,你先睡一会吧,待会儿,我就带你去见见买主。” 徐蓝玉闭上眼睛,不再费心思去猜测他到底要将自己带去哪里……他提到澹台紫玉,那必然是对她和澹台紫玉的关系非常了解,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的呢…… 想到澹台紫玉,他是不是到处在找她,会不会以为她又丢下他。 一定是找了她一个晚上吧……他一定以为她又跑了,以为她是个不守信用的小人,然后很生气,很……悲伤。 她并没有想要一走了之,她既然答应过他不会离开,就肯定不会走的。但这一次他找不到她,肯定要误会。 这么想着,只觉得莲生在她眼皮上轻轻拂动了一下,一阵异样的香气飘过,她昏睡过去。 莲生轻笑,在她耳边低声说:“闭上眼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到了。” 早在莲生说有人会买下她的时候,徐蓝玉一度怀疑自己会被莲生带回天朝人手中,然而,竟然不是的,她睁开眼睛那一刹那,心中的惊讶无与伦比。 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他们交易的地点竟然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宅院…… 建造者先是从遥远的地方运来奇石,处处精心规划好了,垒叠成各种形状。接着从山上引来甘美的泉水,造成|人工的流觞溪水,比着天上的银河修葺。更别说园内飞阁步檐,无一不有精美的雕绘;斜墙磴道,全都挑选了斑斓的彩石铺设而成。就连见识过大摩皇宫的宏伟、天朝国都的奢华的徐蓝玉,都不得不承认,这所宅院的建造者不但匠心独运,而且必然是富可敌国。 “你要把我卖给这里的主人?”徐蓝玉冷冷看着莲生。 对方的笑容非常灿烂:“是啊,如果对方愿意出个好价钱,我就卖给他。” “你真的这么贪财?寡廉鲜耻到需要拐骗女子来卖的地步?” “没办法,缺钱啊……不是一般的缺钱,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怎么懂得民间的疾苦。”莲生低下头,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有一闪而过的无奈。 正在这时,不远的鹅卵石小路上,出现了一顶蒙着白纱的软轿。原本站在小路两边的侍女们纷纷匍匐在地。 徐蓝玉皱起眉头,看着那顶软轿在她面前不远处停下。抬轿子的两个锦衣大汉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轿子。 自那薄纱软轿中,突然伸出一双绣鞋。绣鞋上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明珠,使得那穿着鞋的脚很是娇柔,让人无比爱怜。 绣鞋慢慢地落在了一个大汉的背上,慢条斯理,动作优雅。 徐蓝玉仔细向那女子望去,从软轿中走出来的少女,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眼波如水如雾,细嫩莹白的肌肤,如水的腰肢,天生有一种让人心怜心颤的感觉,简直是一个动人心魄的绝色女子。 她只是俏生生地站在那里,那温柔而明媚的风姿,那羞涩而动人的娇弱,就能让人有将她搂在怀中好好保护的冲动。徐蓝玉自己也算是个美女,引得太子和澹台紫玉对自己倾心,可是却也不及眼前这女子自骨子里散发的慵懒娇媚。 女子看向徐蓝玉,眼梢一挑,嘴角轻笑的回过头去,对着后面的人娇声说道:“可是个美人儿?” 徐蓝玉有一种奇妙的直觉。这种感觉,仿佛是鹰遇上了蛇,猫儿遇上了老鼠,饿狼遇上了绵羊,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任何人不能亲身经历,绝不能感受到。 只要遇到天敌,便会相生相克,不死不休。 徐蓝玉冷冷地看着那个女子,问莲生道:“你是将我卖给她?” 那女子温柔地笑笑,眼睛却定在徐蓝玉身上,道:“我是贺兰真。” “这一位是雪兆国宣罗教的圣女,芳名贺兰真。”莲生笑了。 ps:其实女主并不是花心滥情,也不是摇摆不定,只是一个人理清自己的感情需要时间,她早已经意识到自己喜欢澹台紫玉,只不过对于情深意重的承睿还有些放不下,这也是人之常情。故事发展到这里,归宿如何要看女主性格和男主的作为了,连我也很难控制,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要心急,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局。 5《绝色妃等闲》第5卷 决绝爱恋 帝王心爱 ()徐蓝玉却笑不出来,她的声音有一丝控制不住的颤抖,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贺兰真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看起来媚态横生,她慢慢地反问道:“你是澹台紫玉喜欢的女人?” 徐蓝玉的脸色慢慢变得更加苍白,她紧抿的嘴唇张了张,却没说出一句话。 贺兰真却开口道:“你想问我为什么?” 徐蓝玉走上前一步,道:“是……” 贺兰真轻轻笑了笑,她的笑容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她说道:“因为你是澹台紫玉心爱的女人,而我却希望从今以后,他能听我的话。” 听她的话?徐蓝玉的胃里开始翻滚,又是一个为了澹台紫玉找上她的人,似乎总会有人没完没了的找茬,一阵愤怒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但她忍住了,只是问道:“你们想用我来威胁他?” 贺兰真叹息了一声,幽幽道:“我们总是要想些法子让人听话的。” 徐蓝玉深深吸了口气,道:“他不会听你的,因为我在他心里——绝没有那么重要。” 贺兰真道:“这个么,就不劳你费心了……” 她说话的时候,调子很软,尾音微微上扬,说不出的婉转动听。 “你在我这里做客,我自然能请得他来?”贺兰真这样说道。 说完,她便向着徐蓝玉的方向走过来。莲生上前一步,微笑道:“人我带来了,约好的一万两,付给我吧。” 贺兰真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手掌,身边的侍从立刻取出一打银票,递给他。 莲生笑眯眯地接过钱,当众清点了一遍,数完后把银票往怀里一塞,对贺兰真说:“如此,交易就完成了,银货两讫。” 说完,他头也没回地就要离开,与贺兰真擦身而过时,顿了顿,笑道:“人你可要看好了,再出什么岔子,我可不管。” “喂!”徐蓝玉想叫住他,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卖掉了! 然而一瞬间,莲生就一下子从她们面前消失了,徐蓝玉目瞪口呆地看着,实在是无法理解。转念一想,莲生武功了得,难怪能够来去自如。 “现在,你要我做什么?”徐蓝玉看着贺兰真,问道。 “放心,在澹台紫玉没有找到你之前,我还要请你帮一个忙。”贺兰真微笑。 徐蓝玉冷笑:“我现在已经成为你的阶下囚,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贺兰真摇头道:“很快你便知道了。” 说完,贺兰真挥了挥手,立刻上来四个年轻女孩子:“把她带下去。” 徐蓝玉原本不肯让任何人近身,可是莲生那药物的效果实在太厉害,她现在还浑身虚弱无力,只能软绵绵地任由他们摆布。 那些人把她关在一间还算整洁的房间里,除了不能出去,她爱干什么都行。 但是每当她打开窗子,就会发现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侍卫,在这种布满天罗地网的地方,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到了第二天下午,徐蓝玉正躺在床上休息,突然感觉身上一阵疼痛,迫使沉睡中的她不得不把眼睛睁开,晕黄烛光下,有一瞬间她看见的东西都是模糊的。 见她醒了,站在床前的绿衣女子弯起唇角,轻轻击掌。那些人涌上来,替徐蓝玉换上干净的衣服,甚至还替她盛装打扮了一番,徐蓝玉对着镜子里美丽的人影轻笑,这算什么,要屠宰之前,先将她喂饱? 他们将她放进一顶软轿,离开了别院。 这时候,天色慢慢暗下来,却还隐约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色,他们终于来到一座高大的建筑之前。 徐蓝玉见那府门极为宽阔,气势非凡,与曾经所住的太子府的气派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绿衣女子一直在前面引路,此刻才迎上那大门,从腰间取出一块似金似铜的令牌,恰好与门上一处凹痕相符,大门立刻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两个女子驾着徐蓝玉,跟着绿衣女子进入大门,所见之处无一看守。走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道极高大的石墙,石墙左右各通一条羊肠小道,却不知通往何处。绿衣女子用手指轻扣那石墙中心三下,过了片刻,只见那道石墙便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一条宽敞的大道来。接下来他们又接连经过六道石墙,每道石墙都有不同的打开方式,即便徐蓝玉有心记住,接连七道石墙却也令她目不暇接。只一件事让她觉得奇怪,既然石墙可以打开,又为什么每道石墙都只挡住中间一条道,而刻意留下左右两条羊肠小道呢? 那绿衣女子偶然回头观察徐蓝玉神色,见她面上凝重不由吃吃地笑:“你可是在好奇为何每道石门都要留下左右两条路?” 徐蓝玉并未搭腔,绿衣女子笑道:“你跟我们圣女一般年纪,见识却也相差太远了。这七道石墙妙处十足,外人来到我们这里,无法打开石墙,又难以分辨左右道路到底那一条才是真的,便不得不兵分两路。七道石墙便有十四个分岔处,越往里走,人数越少,来人再多也不足为虑了。” “若是集中力量走一条道,那又如何?”徐蓝玉道。 绿衣女子嗤笑道:“可惜那十四条道,通的都是黄泉路。” 徐蓝玉淡淡看着她,不再开口了。绿衣女子又看向她,撇嘴道:“大摩陛下何等人物,只有我们圣女可以做他的皇后,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徐蓝玉淡淡道:“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绿衣女子冷下脸道:“你莫不是还以为自己在大摩么?” 徐蓝玉抬起头道:“这里是雪兆国的秘密基地,还是大摩皇宫,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绿衣女子看她那眼神冷冷的,背上一凉,不由闭了嘴。 走了许久,才出了那条靠墙上火把照明的通道。前方豁然开朗,仿佛来到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 绿衣女子领着徐蓝玉来到一处最为华丽的府邸前才停下,指着大门道:“圣女吩咐过带你来这里。” 可怕蛊王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仿佛急于甩脱徐蓝玉这个包袱。原本架着徐蓝玉在走的那两个女子其中一个顺势推了徐蓝玉一把,她不得已,只好走进去。 进入那道大门,徐蓝玉才觉得眼前骤然一变,仿佛从一个普通人的世界突然进入了另一个华美的天地中来了。进门之后先看见的是一个足以容纳四五百人的广场,广场上矗立着十二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很多复杂的花纹,然而每根石柱顶端和末端都各自镶嵌着一圈鹅卵石大小的夜明珠。 徐蓝玉没有想到,雪兆国里居然有一个如此神秘又如此庞大组织,可见这个圣女的力量,实在不可小觑。 徐蓝玉刚来片刻,就听一阵奇怪的脚步声。接着便看见无数人从四面八方的小园或通道中走出来,他们彼此似乎十分熟稔,相互打着招呼,笑谈而入,然而他们都对徐蓝玉视而不见。 这时候,最高处的台阶上才缓缓走来一个人,正是刚才消失的贺兰真。此刻她已换了一身艳丽的衣裳,走到一张铺着柔软狐狸皮毛的椅子上端坐下来。她衣饰华贵,气度娴雅,当真是人间绝色,瑶池仙子。 见到她,众人竟都跪下行礼,一下子乌压压一片都矮了下去,包括原本押着她的两个女子,只剩下徐蓝玉一人突兀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既不可能向贺兰真行礼,更不会向她下跪。 很快她便听见众人口中喊道:“参见圣女。” 一人喊或许听起来有些可笑,但几百人同时这样喊,徐蓝玉只觉得背上发麻,手心冒汗。 贺兰真笑着看向徐蓝玉,突然道:“诸位免礼,这次我从外面回来,还带来一位贵客……” 话说到这里,她又声音温柔地道:“徐姑娘,你可曾服食过雪山金蟾的血?” 徐蓝玉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了高高在上的贺兰真。 徐蓝玉刚才并没有跪下去,已经是十分引人注意,此刻她面沉入水,一个人先发现了她,发出低声的惊呼,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她的脸上。 一时静默了片刻,几百号人鸦雀无声,然后便如炸了锅一般,人群中沸腾起来。 贺兰真春笋般的纤纤玉手轻轻一挥,所有人便已安静下来。她轻笑道:“雪山金蟾是天下间难得的至宝,几十年来我宣罗教众一直百般寻找,却无法寻获,却没想到,姑娘体内居然有这样的宝物,不知道可否借来一用。” “怎么个借法?”徐蓝玉愣了一下,看着贺兰真的表情有一丝疑惑,“杀了我?” 贺兰真掩住嘴唇而笑:“那倒不必,姑娘这般年轻美貌,若是一刀杀了,岂非暴殄天物?”况且,还要留着你作为诱饵,引那澹台紫玉前来。 “不过借你一样东西,不必紧张。” “请蛊王。”贺兰真缓缓从座上站起来,她那纤弱却无比动人的身姿,使得台阶下的人看得目不转睛。她抬起一双羊脂白玉般的手,轻轻击了三下,台上阴影处竟走出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来。 这个广场很大,光线充足,可她却一直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隐住了身形。直到贺兰真召唤她的时候,她才肯出现在众人面前。 贺兰真看着徐蓝玉,露出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如三月春风般轻柔,令人不自觉的沉醉。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她是那般的体贴,那般的善解人意。她对待徐蓝玉的态度,简直可以说太友善了,友善的仿佛他们是天底下最要好的朋友。 贺兰真一向懂得,越是人多,越是公开的场合,越是要学会“拥抱”自己的敌人。 徐蓝玉双拳慢慢地紧握,只觉自己的掌心像她的身体一般变得冰冷,但一双灿若星子的明眸,却有如不可摧毁的山峦一般坚定。她咬牙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贺兰真突然地轻轻一笑,柔声说道:“徐姑娘,我教中地位至高无上的便是这蛊王,雪山金蟾是天下剧毒之一,现在我们要用你的血来喂养蛊王,让他的力量更强盛,我教中才能更兴旺啊。”她的纤纤玉指,突然指向那形容枯槁的妇人。 徐蓝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却看到那妇人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金丝雕刻的小盅,向她走过来。 一时之间,宣罗教众人目光之中都透露出一种狂热…… “徐姑娘,不知道你可愿意?”贺兰真这样笑着。 “我若说不愿意,你也不会放过我。”徐蓝玉叹息,巫主说过,服用过雪山金蟾的血,身上便会有一种异于常人的香味,但是普通人是闻不出的,所以无碍,没想到却被这可怕的女人发现了……澹台紫玉曾经为自己试过毒,幸好她并不知道,否则只怕他也要被这个女人拉来放血了。 “不错,雪山金蟾万金难求,为我教中大业,徐姑娘,便只好委屈你了。” 一个侍从上前,拉过徐蓝玉的手臂,将她的袖口挽起,露出雪白的一片臂膀,在上面划了一道浅浅口子,鲜血渗出。只见那形容枯槁的妇人将金丝小盅打开,终于露出蛊王的真面目,竟然是一只通体血红色的毒虫。 徐蓝玉曾经在皇宫里的藏书阁里面,看到过不少记录蛊毒的书,但书中总是廖廖数语、语焉不详,这就使蛊毒变得更加诡秘。她所知道的是,雪兆国流行一种秘术,他们将各种毒虫集中在同一器皿之中,任其互相袭击与吞食,最后存活下来的就是蛊,毒虫之王。 很多年来,不少人受到这种蛊毒所害,其中也包括雪兆历史上的一位皇帝,所以雪兆的法律对制造蛊毒行为有非常严厉的刑律,一旦发现要被处死。可见这宣罗教绝非什么见得光的教派,他们的放蛊巫术肯定是处于秘密状态,难怪总部要修建于这么秘密的地方,就是怕人发现。 这时候,那形容枯槁的可怕妇人将蛊王引出来,放在徐蓝玉的手臂上,蛊王立刻像是闻到了美食,贪婪地趴在徐蓝玉手臂的伤口上吸附了起来…… 诱惑 一种钻心的疼痛让徐蓝玉直觉地开始挣扎,她拼命用力只想从将那可怕的红色毒物甩脱,可是妇人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她虽看起来骨瘦如柴,力气却无比强大,仿佛一只铁钳,将徐蓝玉的手臂压的动弹不能。 徐蓝玉挣脱不开,一动之下鲜血却更加渗出的厉害。蛊王吸食大量鲜血,身体明显鼓起来,终于餍足一般趴在她手臂上一动不动了。 众人见到这种可怕的景象,竟然毫无怜悯之色,反而都露出嗜血兴奋的表情,妇人将那蛊王重新引回金丝小蛊里,也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块非丝非麻的小帕子,那帕子之上有着极大一股药味,她手法迅速地将那帕子在徐蓝玉手上绕了几圈,打了一个结,止住了鲜血,口中轻声道:“这么珍贵的血,还要流十天,不可浪费。” 她的面容十分可怕,说话的时候看着徐蓝玉,仿佛在看着一件美味的食物,那样子很是令人反胃,徐蓝玉别过脸不看她 妇人也不在意,捧着蛊王,向贺兰真微微点头,转身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马蚤动,徐蓝玉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人潮如流水一般分开,露出中间一条道来。徐蓝玉刚好站在道边,此刻也不由自主后退半步,见到一个人从门外走来。 贺兰真的脸上,终于露出满足的笑容:“陛下,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荣幸了。” 来人竟然是詹台紫玉,他一身风尘仆仆,像是奔波千里而来一般疲惫,深紫色的眼眸妖异无比,却只看向徐蓝玉的身上。 为什么要来,你明知道这里很危险,徐蓝玉看着他,无声地说。 高高的台阶之上,紫眸的年轻男子久久的站立着,一时之间,他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在与徐蓝玉结识之前,他还只是一个皇子的时候,父皇下达了让他去战场的命令,宫中的宫女嬷嬷全部偷偷大哭,后悔跟着他这个倒霉的主人,他那时还很年轻,还不到十四岁,他并不怕死,还记得当初在大殿上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他说,父皇,我会把天朝踏在脚下。 那个时候,他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有杀戮能够令他兴奋起来,父皇的心中有一副巍峨的江山画卷,可是在他的心头,浩瀚的战场唯一吸引他的地方,就是无穷无尽的杀戮,只有杀戮,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可是现在,他突然后悔了。 蓝玉,你知道吗?我坐上大摩皇帝的宝座,俯视天下众人的时候,心里面,却是空的。 原来当年的无限杀戮和死亡,带给他的快乐,却都抵不过她的一个温暖的微笑。 所以我会来,哪怕刀山火海,为了你,我也回来。 看着他们两个的摸样,贺兰真又笑了,笑得如同百花初放,但不过是她的尾毛在笑,嘴角在笑,酒窝在笑,她眼睛深处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带徐姑娘下去休息吧,要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 徐蓝玉被人强行带了下去,詹台紫玉终于看向贺兰真,她露出一个微笑:“请陛下跟我来吧。” 詹台紫玉被人引入一间装饰华美的房间,他看着这个房间,皱起了眉头 “贺兰真,你用这种方式请我来,想要做什么?”詹台紫玉的声音低沉寒冷,带着一丝摄入的威势。 “陛下,我们怎么说也曾是旧识,何必如此冷淡。”屋中十分温暖,贺兰真缓缓靠近,她一头黑色长发瀑布般披下,嘴角勾着一丝荡人心魄的笑意。身上只穿了件近乎透明的长纱,透明的纱衣完美的勾画出她身上跌宕起伏的玲珑曲线。 慢慢的,涂着单寇的芊芊玉指,放在了詹台紫玉的肩膀上,她带着魅惑的笑容,柔若无骨的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从雪兆皇宫,第一次见到陛下,我就对你一见钟情,这一点,陛下不也是知道的么?”贺兰真微微仰着头,眼中媚态丛生。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白色的盔甲,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那时候我对我自己说,天底下只有你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 詹台紫玉受不了她身上的香气,伸手不着痕迹的将女子推离自己的身体,冷冷道:“我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贺兰真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推拒而生气,反而更加紧得靠上来,手指从他的胸口缓缓的滑向他的腰间抱住,酥胸紧紧贴在了他的手臂上,声音娇媚的说道:“我这样的女人,有谁见过还会忘记?” 詹台紫玉冷冷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句骷髅般冷淡:“你千方百计找我来,便是为了说这个么。” “哎呀,不要这么冷淡么!”贺兰真轻咬着嘴唇,娇俏一笑,竟然就将他的手拉过来,完全伸进那一层薄薄的纱衣之中,“难道你对那位徐姑娘,也是这么冷淡。” 詹台紫玉一把推开她,转身便要离开。 “你若是走了,那美丽的徐姑娘,只怕就”贺兰真也不阻拦,只是娇声这样说道。 詹台紫玉回头望着她,却顿住了脚步。 贺兰真笑了,她坐上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7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7部分阅读 ,她坐上那张铺着红色锦被的大床,姿态十分撩人。 “你在房间里燃了什么香?”詹台紫玉原本想要斥责的声音,却变得十分低沉。 贺兰真绕着青丝:“不过是一点媚香,怎么样,味道好吗?” “恶心!”詹台紫玉冷哼一声,捂着胸口,他勉强支撑着疲软的身体,却慢慢跪倒在地上。 贺兰真缓缓自床上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芊芊玉手软软的搭着他的肩膀,张开樱唇,咬在他的耳垂上,轻声说道:“何必呢,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至于弄成这副摸样么?” “你抓了她来,引我到这里,是为了雪兆的皇位。”詹台紫玉沉声说道,呼吸越来越急促,却连推开她的力气也没有。 美人纠缠 ()“陛下真是太煞风景了,这些可以以后再说,我们何不先快活一番。”贺兰真已是动了情,费力将澹台紫玉压到床上,止不住双颊绯红,娇喘吁吁。 换做的是别的男人,被如此的美人一番勾引,只怕早就是亢奋难持,扑上去了,可澹台紫玉却像是一具死尸一般,径自一动不动地躺着,毫无男人该有的反应。 对澹台紫玉而言,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何止贺兰真一个。自从他成为大摩的皇帝,不知道多少人都曾专程训练了不少妖冶的女子充作宫女,借着各种机会接近他,妄图让他意乱情迷,更想借此机会孕育他的子嗣。 但是澹台紫玉对这些女人,全都没有感觉,总是冷眼看着那些魅惑他的女子,甚至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命侍卫拖下去或杖毙或凌迟处死。 如今,这贺兰真满身的逼人香气,几乎是令他恶心得欲呕,哪里还能兴得起半分兴趣? 贺兰真却完全不能理解,她哪里知道这种程度的媚香,大摩皇宫中不知道有多少,若是皇帝这么容易便被撩起情欲,那么澹台紫玉的孩子早已出世了,怎么会轮得到她来勾搭?这样的香气,充其量不过是让他一时身体虚弱无力罢了。 见他迟迟不给任何反映,贺兰真气愤难平,雪兆圣女向来是选择最为美丽的女子,从来没有人禁得住她一个魅惑的眼神,可是这一次为防万一,她连药物都用上了,竟然没有半分效果,她香汗淋漓地从澹台紫玉身上下来,神情中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怀疑:“莫非陛下竟然不能与女子……” 澹台紫玉知道她的怀疑,不由得暗自冷笑,这世上,只有徐蓝玉,只要一个笑容,一个简单的碰触,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他便会就心神激荡,难以自持。比起徐蓝玉,贺兰真不过是雪兆王的玩物,肮脏恶心的女人。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想方设法引我来这里,总不单单为了这个吧。” “哼,”贺兰真不置可否,也不回话,冷然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言了,那雪兆皇帝昏庸无道,早该下台了,我想要杀了他,要借陛下的大摩雄兵一用。” 澹台紫玉妖娆的紫眸中带着一丝冷意:“我现在已经不是大摩皇帝了,你该找的是另有其人。” “不会的,”贺兰真坚定的说道:“你骗得了别人,未必骗得了我。那澹台莫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他趁着你不在国内想要把持朝政,现在却也已经明白一旦你出现,大摩还是在你的手中。” “哦。”澹台紫玉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反驳。 “陛下,你多年掌控军权,军中大多数是你的亲信部署,更何况虎符还在你的手中,那澹台莫邪就算野心勃勃,没有兵权他也翻不了天去。”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就该想到这样威胁我的后果。”澹台紫玉冷冷地说。 贺兰真似乎一时间有一丝慌乱,可是很快的她就恢复了平静,娇声说道:“我不管,反正宣罗的圣女我也当腻了,我想要的东西只有陛下能给。”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给。” “当然,有陛下心爱的人在我手上,陛下那么爱她,又有什么不能答应我的么?” 澹台紫玉看着她,森冷的目光几乎要在那女人的身上剜出一个洞来,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看到他眼中可怕的杀意,贺兰真有一瞬间的退缩,可是想到那些图谋已久的东西,立刻战胜了心中的恐惧。“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立我做大摩的皇后。” “不可能。” 贺兰真似乎早已知道他不会答应,突然媚声笑了起来,轻轻说道:“我知道陛下不会答应的。好在我可以退一步,雪兆的皇帝一直受陛下的控制,我要陛下杀了他,立我为雪兆的女皇帝。” “我可以扶你登基,也可以反悔杀了你,难道你这么蠢么?” “哈哈,陛下果然心狠手辣。不过么,就算我放了徐姑娘,她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离别的时候我也会送她一点礼物,让陛下永远不会对我动手。” “你敢伤害她!”澹台紫玉目光森冷的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陛下,何必如此心焦,不过是一些小虫子而已。” “你对她用了蛊毒?” 贺兰真笑笑,娇声说道:“陛下也知道的,我的孩儿,只听我一个人的话。我死了不打紧,可是若是连累徐姑娘,不是得不偿失吗?” “便是我帮助你登基,你又何德何能可以守住雪兆。”澹台紫玉眼内锋芒一闪,寒声问道。在感情面前,他或许懵懂无知,但是在这样的权谋血腥面前,他却已经是身经百战了。 贺兰真美丽的眼睛轻轻一转,眼波流彩,半跪在澹台紫玉面前,温柔的说道:“雪兆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女子被封王的先例,只要陛下杀了那昏君,雪兆无主,我身为宣罗教圣女,接手掌管,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吗?” 澹台紫玉却大笑起来,妖娆的紫眸在静谧中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杀意。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当时引导徐蓝玉到这里的绿衣女子突然冲了进来:“大事不好了圣女!” 贺兰真大怒,急忙掩上衣服,回头就是一个耳光:“翡翠,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么没规矩!” 绿衣女子却满面惊慌之色,指着外面,颤抖着手道:“外面,外面来了无数士兵,还有好多……好多大摩将领。” 贺兰真眉梢一挑,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澹台紫玉,寒声说道:“陛下,一定要和我撕破脸吗?” 澹台紫玉竟然也从床上坐起来,显然那药物对他已经失效了,他淡淡地道:“多亏你引路,他们才能找到这里,这一切这是你自找的。” “你就不怕我杀了那女人!” “她体内有雪山金蟾的血,毒性超过你的蛊虫,普通的蛊毒对她根本就没有用,还要骗我吗?只怪你刚才得意忘形,自己露了马脚!” 天翻地覆 ()“你!”贺兰真愤怒的面容都扭曲了,她冷笑一声,沉声说道:“你果真以为我手中只有普通的毒虫么?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澹台紫玉连一句话都不再给她,看她的眼神已经如同看一具尸体。 而外面的世界,已经是天翻地覆。 宣罗教的人没有想到,引来澹台紫玉的同时,竟然也引来了雪兆的部队,更可怕的是,大摩的铁骑也加入了这场战斗,原本平静的宣罗教,顿时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贺兰真几乎可以想见外面的血腥屠杀,她多少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的一切啊……在众人面前,她这个圣女的地位甚至比皇室还要高贵……可是现在,全都完了,全完了啊……贺兰真跌坐在地上,突然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徐蓝玉被人强行押着,带到了一间密闭的房间。门被咣当一声关上,徐蓝玉皱起眉,不知道澹台紫玉被带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那个贺兰真到底要求他做些什么,他又会不会因为自己而退让……怎么办,自己好像成为对方的累赘了呢。 澹台紫玉这样的男人,身边是不该有弱点的。她疲惫地坐在地上,将头靠在墙上。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隐隐传来可怕的马蚤动。徐蓝玉抬起头,门被一个人猛地踢开。她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想要看清来人的面孔,却突然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来人一个箭步,将她软倒的身子抱在怀里。 “她到底怎么了?”心急如焚的声音。 “她体内原本就有雪山金蟾的毒血,这对于正常人来说并无大碍,但问题是,她后来又被蛊王吸食了鲜血,蛊王的毒液也融入了她的血液中。雪山金蟾的毒奇寒,蛊王的毒奇热,两种毒性激烈相冲,所以才会……” “有什么办法可以治!”那道声音几乎在颤抖。 “我……我也无能为力!” “不会的,你是大摩人的神医,怎么会没办法治疗!我要你医好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不是我不想救她,只是我擅医不擅毒,这实在是——啊!我想起一个人,他一定能救她!” …… 大摩皇宫。 被自己的师兄飞鸽传书找过来的男人此刻十分不高兴,垂在额头的黑发很有一些不羁的味道,他用他漂亮的黑色眼睛打量了一下床上半死不活的女人,缓缓从椅子里坐起来。 “你把我十万火急地招来,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巫主大为焦急,可是心里却也知道眼前这个男子跟自己完全是两个心性,绝不会无缘无故伸出援手,便低声道:“墨予,我知道天底下只有你对毒性最为了解,所以才请你来。” “师兄说哪里的话,我当年被逐出师门的时候不是发过誓么,从今以后只杀人,绝不再救一个人!” “墨予,师父当年将你逐出师门不过是一时气愤,他看你用毒来医治,便担心你下手不知轻重害了人,事后他也十分后悔。” “哼,说什么以毒攻毒不过是旁门左道,其实还不是他怕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兄,你才是他的得意门生,现在求我做什么,求你自己好了。告辞!”欧阳墨予冷冷说了一句,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墨予,我知道你对师父将衣钵传给我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也一直想要得到那本医学奇书,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救活这个姑娘,我就将那本书传给你,并且还会去师父的坟前,承认自己远不如你。”巫主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欧阳墨予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明白:“你跟她什么关系,值得这样救她?” “医者父母心,若是我有能力救她,我自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不要说我与女娃相交莫逆,就算我与她只是萍水相逢,也会这么做。”巫主的语气不容置疑,他请来欧阳墨予,实在是不得已的办法,欧阳墨予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年纪最小,素来心高气傲,天生擅长毒术,这些年来他一直对师父逐他出师门的事情耿耿于怀,只要自己肯同意将师父传下来的医书交给他,等于承认师父当年赶他的事情是做错了,欧阳墨予便一定会答应救人。 他心中暗自庆幸,好在早已要求澹台紫玉留给他们师兄弟一个单独的谈话时间,要是澹台紫玉在这里,依照他的性格,还不早将欧阳墨予拖出去砍了。 欧阳墨予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自己一向正直,满脑子只想着治病救人的师兄:“你确定?” “我以师父的名义发誓,决不食言。” “好,到时候你若食言……” “绝不会!” 见到欧阳墨予终于点了头,巫主如释重负。 欧阳墨予走到桌边,一样一样把自己的家当拿出来,孔雀胆、曼陀罗花、断肠草、见血封喉和鹤顶红……巫主满头大汗地看着这些毒物:“你随身带着这些?” “不可以?”欧阳墨予斜眼看他,风流的桃花眼带着一丝威胁,巫主不说话了。 这个女人若是再得不到医治,任由两股截然不同的毒液在她的血管里到处冲撞,很快就会没命了,难怪这么心急火燎找他过来。 欧阳墨予一边想着,一边心不在焉地抚弄徐蓝玉的额头。 这个女人的头发,十分柔软,摸起来像是上好的丝绸。刚才到现在,都还没看过她的脸呢…… 欧阳墨予拨开了她的长发,端详了一会儿:“啧啧,是个难得的美人。” 对他不恰当的举动,徐蓝玉一点也没有察觉,身体上的痛苦太过强烈,巫主对她用了镇静的药物,让她陷入毫无知觉的沉睡。 薄被下的娇躯不着一缕,只有胸脯微微起伏,才让她有了一点活人的气息。 感觉到动静,欧阳墨予转过头,愕然地发现一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深紫色的眸子透着极为可怕的光芒,令人感到恐惧的目光,就停在自己正抚摸着女子长发的手上。 那占有欲极强的目光若有实质,简直可以在手背上剌出两个窟窿,欧阳墨予挑挑眉,下意识地放开了手。 桃花毒医 ()“墨予,这是大摩的皇帝陛下。”巫主本来坐在桌边翻看欧阳墨予带来的各种药物,这时候赶紧放下,对澹台紫玉解释道:“这是我的师弟,是唯一能救蓝玉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澹台紫玉毫不犹豫剿灭了雪兆宣罗教,大肆屠杀了那批曾经用徐蓝玉来威胁他的人,并且火速回到大摩,不待任何人反应过来,便将他的皇叔澹台莫邪五马分尸,连带一起收拾了那些蠢蠢欲动的朝臣之后……巫主突然意识到,澹台紫玉留在雪山的这段时间并非是失去了权力,而是在等待时机将对他有异心的人一网打尽的时候,他便明白徐蓝玉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人身上杀戮太重,残忍无情,是个十分可怕的男人。所以他自动自觉地放弃了那个臭小子的称呼,换上了陛下这样的敬称。 他只是,为了徐蓝玉在隐忍吧…… 澹台紫玉被殿内的烛光所发出的淡淡的光晕笼罩着,显得身形更加高大挺拔,身上还有一股看不透的震慑力。他沉下声,“他刚刚在干什么?” 澹台紫玉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欧阳墨予却无端地感觉到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 巫主他小声地清清嗓子,“陛下,他在为蓝玉诊治。” “大夫可以随便乱碰病人么?” “陛下,我们刚才都对她进行了诊治,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巫主才说到一半,就发觉澹台紫玉的脸色变得异常黯淡。 深紫色眸子不再严厉地盯着他们,而是落到了沉睡中的徐蓝玉身上。 “刚才,墨予只是想要给她探一探额头的热度……” “现在睡着了吗?”澹台紫玉打断他的话。 “嗯?”巫主迟疑了一会,才领会他问话中的含意,“两种毒性相冲,疼痛会让她很难入睡,不过我在汤药中放了镇静的草药,喝了药之后感觉好了点,才终于睡着了。” 澹台紫玉沉默了一会,如果进来时,看见她因为疼痛无法入睡,那对自己来说,会像受刑般的痛苦。 澹台紫玉的全部心神却都放在了床上的徐蓝玉身上:“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这里……” “今晚我会在这里守着她的。” 大摩的皇帝为这个女人守夜?欧阳墨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巫主,巫主对于澹台紫玉亲自看护病人这件事,竟然一点也不吃惊似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欧阳墨予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和巫主先后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疑问存在心中,简直像被猫爪子乱挠一样难受。 “师兄。” “嗯?” “这个女人,是大摩皇帝的宠妃?” 本来走在前面的巫主,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不是。”这一句话说完,他便心事重重地走了。 欧阳墨予骤起眉头,他不喜欢那个男人,很不喜欢。 想起自己竟然因为具有威慑力的眼神,就自动松开了手,仿佛在什么地方自己就被比下去了。 这样一来,要对这个病人多多注意了,一丝带着恶意的笑容,从他俊美的脸上缓缓泛起来。 徐蓝玉在睡梦中渐渐醒来。似乎有人正密切注意着她,睫毛颤动着,睁开时,一只手立即伸过来,用十分轻柔的动作,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水。”她不甚清醒地开口。 对方没有犹豫,很快,一只杯子清冽的感觉碰到了她的嘴唇,杯沿轻轻挨着唇部,带来丝丝清凉的感觉,相当舒服。 身体里一直被冰与火两种感觉撕扯着,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撕扯成两半。徐蓝玉迫切地饮了大半杯,才完全清醒地看清眼前男人的容貌。 烛光下,澹台紫玉的面孔带着与生俱来的冰冷,但是此刻他看着她的表情却是别人无法享受到的温情脉脉。 “紫玉……”徐蓝玉惊讶,发出不敢相信的近乎呻吟般的声音。 当杯子被拿开后,男人的唇覆盖上来。没有任何预兆的,温热的贴着她刚刚被水滋润过的柔软的唇,执着地深深吻着。 “还很疼吗?” “好多了,别担心。”明明还是很疼,但徐蓝玉并不希望他为她忧心忡忡。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为她带来了危险。 “不,不是你的错。”徐蓝玉对他笑,面色虽然苍白无力,语气却十分坚持。 澹台紫玉看着她,深紫色的眼眸酝酿着深刻激越的情感,在烛光下极其美丽。然而,带给她不幸,这样的事实带给他的痛苦,令他心如刀绞。 “这里是?” “我的寝宫。” “刚回来,你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不用陪着我。” “不要紧。” 躺着的徐蓝玉,感觉到坐在床边的澹台紫玉刹那间沉默了。 “不要自责,是我自己到处乱跑才会惹来麻烦,这都不是你的错。”徐蓝玉轻声地说,想要给他安慰。 澹台紫玉把滑下的被子替她盖好,冷静地闭上双眼,“不,是我太疏忽了。” 澹台紫玉守在徐蓝玉的床边,眼也不合地度过了一夜。这一夜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令他悲伤难忍。 他亲手将不幸带给了她……从如珠到雪兆,总是一次又一次给她带来灾难。 这样的念头一旦在脑海中产生,便如同藤蔓生了根,一点点蔓延开,他却必须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执着地思考。 即便他不再杀人,那些针对他的怨恨也不可能会烟消云散。 手中的权力是不可以放下的,放下的后果,就是永远失去她。 自己的存在对她而言并不是幸福,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不得不在短时间内做出选择。 只有让她离开,才能保证不再让她陷入这种困局。 他轻轻的在她熟睡的脸上印了一个吻,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全部爱恋。 可是……他终究舍不得放开她,是她教会了他什么是爱,怎样去爱一个人。 早晨,巫主第一个来到这里,“陛下,你还是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便可以。” 澹台紫玉看着他:“老前辈。”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他,这让巫主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救她。” 真诚爱意 ()“当然会的,我们会尽到最大努力。” “我知道欧阳墨予是救她的唯一希望,但是……别让他单独接近她。” “呃?”疑惑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巫主立刻想起自己师弟那种不规矩的举动,他不由得替对方脸红了,“你放心吧。” 结束简短的对话,澹台紫玉向朝堂的方向走去。巫主看着他的背影,知道现在大摩将会对雪兆作出惩罚,毕竟是因为雪兆国君的昏庸,才使得宣罗教如此肆无忌惮,惩罚的内容么,就要看澹台紫玉的心情了…… 很快,欧阳墨予也到了,诊断正式开始。与巫主相比,他确实不能算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医者,徐蓝玉是女病人,按照道理他只能用丝线诊脉,可是他却伸手进被子里直接将她的手臂拉出来,这在巫主看来,实在已经是太过分了。 欧阳墨予割破徐蓝玉的手臂,取了一点血。 等他取完血,下意识地看向徐蓝玉的时候,目光却霍地一跳。疲倦虚弱的徐蓝玉并不知情的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再度陷入昏迷。但是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缕不会消散的幽香,露出的白皙脖颈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去摸一把,感受一下那种触感。 这滋味,想必很美妙。 那个男人昨夜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不知道对这个女人都做了些什么。欧阳墨予情不自禁地这么想,视线越来越不规矩。 欧阳墨予露骨的视线,让巫主也觉得尴尬起来。 他重重咳嗽一下:“她好像要醒了?” 果然,徐蓝玉的指尖轻微的动了动,睫毛微微颤动着,然后慢慢睁开,带着一抹让人心碎的、说不出的美丽。 水晶一样透明美丽的眼睛,注视着眼前两个人:“巫主?” “恩,是我,你醒了。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徐蓝玉迷惘的眼神很快变得清醒了,她似乎想要牵动一下嘴角,却连笑一笑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眼睛睁开后,她开始寻找什么,那目光只在欧阳墨予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了开来。 “你在找陛下?他去处理政务了。”巫主一边说,一边露出担忧的眼神。看她如今的状况,实在是很不好啊。 如果欧阳墨予没有法子医治,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澹台紫玉那边,老天啊…… 然而,欧阳墨予却正在史无前例的发怔,不知怎么回事,他走遍大江南北,不知见过多少的美人,可从未有这种感觉。 只是被那双明亮的眼眸一凝视,他竟然登时心头狂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蓝玉的眼神,却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已,这让他心里说不出的,有些失望,毕竟凭借他的相貌,还从未在女人眼里这么被漠视过。 徐蓝玉当然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他有着令人驻足的长相,五官堪称完美,却又没有半丝脂粉气,幽黑的眼眸犹如黑曙石般,顾盼生辉,光芒流转。 他的嘴唇微微上扬,并没有笑,却给人随时在笑的感觉,似笑非笑间,自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但是此刻,徐蓝玉不关心任何人,她只想要知道澹台紫玉是否在这里,一听到他不在,徐蓝玉立刻放下心来,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忍住全身尖锐的痛楚,低声道:“恩,这一次又麻烦你了。” 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样痛苦的样子,一点也不想。 半个时辰过去,刚刚处理完政务的澹台紫玉走了进来,他看着徐蓝玉,却是在对巫主说话:“情况如何?” “要抽些血出来看看,具体怎么治疗要等下一步再说。”巫主解释道。 “那么现在,你们都出去吧。”澹台紫玉点点头,轻声说道。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通知我们。”巫主知道他想要和徐蓝玉单独相处,便点点头,踏着沉重的步伐先行离开。 欧阳墨予的脸上则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但他看看徐蓝玉,还是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本来闭着眼睛的徐蓝玉,瞬间感觉到四周安静下来,她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到澹台紫玉站在床头,便对他笑了笑:“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 “蓝玉。”澹台紫玉念出心爱的名字,在床边半跪下来。以前看到她的笑容,只觉得如沐春风,可是现在再看到,却不知为何,令他产生一种心碎般的痛楚。 她晶莹透澈的眼神微微颤动,最终还是化作一个淡淡的笑容:“不要担心。” “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澹台紫玉轻声说,深紫色的眼睛深处仿佛有浓重的雾气。 “嗯,我不会死的,我每次不都能平安度过吗?”徐蓝玉看到他的眼神,那其中的悲伤难过已经让她震惊,她只能这么说,她不想因为自己,让这个男人整日里惶惶不安,夜不能寐。 “你不要这么担心,你是大摩的皇帝啊,怎么可以这么脆弱。” “就算我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却不能用它来保护你,我要这些又有什么用。”澹台紫玉深紫色的眸子泛着脆弱的光芒,徐蓝玉立即感到心脏的痛楚。 为什么要这么伤心? 徐蓝玉艰难地举起手臂,伸出手去安抚他,却被他一把抓住,贴在他的脸颊上。 看到他的眼中有悲伤,她想要抚摸他的脸庞,轻轻抹掉上面的悲哀。 但他却将她的手紧紧按住,仿佛害怕稍微松开便会失去。她的手心就像贴在他的心脏上,让他感觉到不是那样寒冷,让他的心激烈跳动起来。 “我爱你。”澹台紫玉一遍一遍,喃喃的说。 徐蓝玉动了动,手轻轻从他的手中滑出,他想要抓住,她却按住他的掌心,指尖在他手心点了点。 澹台紫玉不解,看着她的指尖慢慢移动,仿佛那手指就在他的心脏上游曳,有一阵酥麻的电流窜过。 徐蓝玉用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手心写下: “我也是” 当看清楚她所写的字后,深紫色的眸子里闪过的,不是欣喜若狂,却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被迫疏离 ()澹台紫玉的眸子因为心中深刻的情感冲击而变成近乎发黑的深紫,他复杂地凝视着徐蓝玉。 这个,是安慰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喃喃地说。 徐蓝玉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已经让澹台紫玉不敢相信她突如其来的表白了……说起来,是有点可笑呢,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却从来不肯承认。真正说出来的时候,他却以为是安慰,是同情,这又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吧。 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任性自私,她除了这张脸,还真的没什么可取之处,这个男人,怎么会爱上她呢…… 澹台紫玉走出来时,欧阳墨予正背对着门口站在走廊的一侧,看着他走过来,欧阳墨予没有丝毫要向他行礼的意思。 “陛下看到她的情况了吗?”欧阳墨予的眼中有一丝莫名的笑意,看到他的表情,澹台紫玉皱起了眉头。 “我已经帮她诊断过,也研究了很多关于雪山金蟾和千年蛊虫的古籍,我认为现在依照她的情况,陛下的靠近,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你说什么?”澹台紫玉眼神中露出一种骇人的气息,这个男人是在做什么,竟敢阻止他来见她…… “雪山金蟾和千年蛊虫,本就是相生相克、不死不休的死敌,若是一方吞噬另一方,那么毒性肯定会大为增强,但这两种毒素要是在同一个人的体内存在,问题就大了。目前,虽然我还没有想到化解的办法,好在这两种毒素在她体内基本能够互相制衡,但陛下身上有雪山金蟾的余毒,我认为,你的过分靠近,甚至于一些亲密的接触,都会加速她体内这种暂时的平衡被彻底打破,到时候,她当然会一命呜呼。”欧阳墨予的脸上始终带着轻佻的笑容,几乎是怀着一种恶意,在打量着澹台紫玉。 直觉的,他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和他的女病人太亲近。 说完这些话,欧阳墨予忽然瞥见澹台紫玉的脸上掠过一丝剐心般的痛苦。 他相信了……欧阳墨予冷笑。 只不过一瞬间,澹台紫玉就将他的震惊与痛苦全部隐藏起来,淡淡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欧阳墨予的笑容堪称完美:“等她体内的毒素完全清除,或者……她死了以后。” 霎时,澹台紫玉的面孔煞白一片,走廊上仿佛连飞鸟都不敢飞过,一片死寂无声。 就是说,他的靠近,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为什么总是这样!澹台紫玉艰难地呼吸着,巨大的疼痛在他的心里翻搅,令他根本无暇顾及欧阳墨予脸上的笑容到底是真是假。 欧阳墨予早就看出来,眼前这个大摩的皇帝,对他的女病人,似乎有一种极为特别的感情,在这些愚蠢的人之中,这好像是一种叫zuo爱的感情。 “只要你能够治好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最终,澹台紫玉打破了沉默,语气低沉清晰。“有任何不寻常的情况,都要立即向我报告。我要知道她每一天的病情变化。” “当然。”欧阳墨予望着他,微微地,露出了招牌般的,令人炫目的迷人笑容。 不管多想看到她,澹台紫玉无法忽略是自己害了她的事实。 是他的错。 澹台紫玉回到御书房,把自己置于繁重的政务之中,这样,他才能够一时压制住翻涌上来的烦闷与痛苦,他情愿让那种痛慢慢凝结,虽然他很清楚,它永远也不能消失。 澹台紫玉的身影一从走廊上消失,巫主便快步走过来,盯着自己的师弟道:“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哦,这话怎么说?” “隔绝开一对相爱的恋人,你这样的作为……” “相爱的恋人?你不是说里面的人并不是大摩皇帝的妃子吗,既然他喜欢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让她受这么重的伤?况且,我这样做,是为了病人着想不是吗?” “根本不需要隔绝开他们的,你可以有别的办法。” “我没办法,隔绝开他们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他在这里的时候,病人的情绪会受到波动,我这样是为了她身体着想。你把我叫到这里来,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治好她吗?” “你!”巫主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欧阳墨予的伶牙俐齿他算是领教到了,终于明白当年师父为什么要把他赶出去……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 欧阳墨予坐在房间里,研究躺在床上的女病人。巫主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知道,徐蓝玉心里肯定是希望澹台紫玉来看她的。 就算她从来没有问过,总是安静得像一尊精致的冰娃娃一样躺在那里,就算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失望。 与她相处很久的巫主还是能感觉到,在她的内心深处,一定深深期待着澹台紫玉的身影。 但是…… 自从上次欧阳墨予说了那一番话之后,澹台紫玉就再也没来过了。 欧阳墨予经常想要逗徐蓝玉说话,她却对他特别冷淡,似乎是一种特别的直觉,她觉得这个男人并非善类。 等欧阳墨予临时离开,四下无人的时候,巫主会主动安慰徐蓝玉:“女娃,你想不想见他?” 他没有说“他”是谁,但徐蓝玉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在难堪的沉默后,她的眸子宛如冰冷晶莹的水晶,慢慢的,她摇摇头:“不要打扰他。” 她说的很慢,仿佛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个字都说的很是认真。 巫主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下去。这时候,欧阳墨予走进来,巫主便退到了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自己的师弟有些不怀好意,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这里,心里隐约觉得,对这个时候的徐蓝玉而言,自己的存在,也是一种保护。 他总觉得,自己哪怕走开一会儿,自己那个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师弟,就会对时常昏迷不醒的徐蓝玉做点什么……无耻的事。 勾魂摄魄 ()“你不用像是护着崽子的老母鸡一样看的严严实实吧,我再怎么风流,也不会没品到对病人下手。”欧阳墨予闲闲的,摇晃着手心里的药瓶,将里面的药水晃匀。 可惜,你的行为可不是这么说的,巫主心中腹诽。 欧阳墨予可不在乎这个老头子怎么想,他转过身,注视着徐蓝玉。 不管他说什么,眼前这个女人都完全没反应。总不至于对那个男人痴迷到这种地步吧,对其他人都视若无睹? 知道锦被下面的这具身体不着寸缕,任何人都会有点触动吧,他百般的出言逗弄,她却冷淡以对,甚至连表情上都没有丝毫羞涩不安,这还是个女人吗? 欧阳墨予表示很失望,巫主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好在他只是默默看了徐蓝玉一会儿,便走开了。虽然,他盯着的部位是女子优美的脖颈和手臂上露出的白皙皮肤,毕竟,他没有真的动手轻薄。 欧阳墨予靠着一点点抽取的血液,想办法注射到动物的身上去做实验,这样的治疗方法,就连巫主也是不敢想象的。 一次次的失败,欧阳墨予的脸色却始终没有变化过,在这个方面,他比任何人都要有毅力,等到半个月后,成功的解药终于做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这个寝宫外面原本派了重重的守卫和众多的宫女,也全都应欧阳墨予的要求,撤下去了,澹台紫玉一次也没有踏足过这里。 徐蓝玉当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但是,她知道澹台紫玉没有来过,一次也没有。 她也没什么力气去追问为什么……疼的天旋地转的感觉很不舒服,但徐蓝玉以为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至少她这样总是伤害别人的人,没有活下去的必要,身体里总是有冰与火的力量在较劲,一会儿热得要命,一会儿冰冷彻骨,身体某个地方好像破了个血窟窿,疼得要命,却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卷走了所有的意识,然后听见一个人说,“没有我救不活的人,不会让你死的。” 不让……徐蓝玉想笑,老天从来不曾顺从过谁的心意,怎么办,她好像快哭了,真的能听到心脏碎裂的声音,当她知道连澹台紫玉都不愿意再来的时候…… 在她说爱他之后,他反而不再来了,不,可能是他不再信她了。 接下来很多天,昏睡的时候,徐蓝玉都一直沉浸在回忆当中,心里空荡荡一片,想要说话,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个空洞,慢慢地将所有的画面都吞噬掉。 不论黎明前天有多么黑,总是会天亮的。 徐蓝玉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整个人仿佛从噩梦中惊醒,放松不过只有片刻,然后就是恍惚,她动了动手指,全身冰凉,身体很沉很沉,像是躺在棉花堆上,丝毫提不起力气。 “好了,这下醒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欧阳墨予对巫主说。 欧阳墨予的确不是一个品格高尚的男人,但不管如何,他是一个手段极其高明的大夫。在他的照顾之下,徐蓝玉的确是一天天在康复,甚至于脸上的气色也开始红润起来,等她能坐起来的时候,巫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澹台紫玉,但他仍是没有出现。 徐蓝玉第一次知道,等待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垂下头,轻轻笑了,不知道那时候,澹台紫玉等着她,是什么感觉。 欧阳墨予看着她,冷笑,他不是第一次治病,却是第一次做恶人,感觉,很不错。 “那个男人满身杀戮,并不适合你。” “这不是适合与否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我爱他。” “哈哈,我走遍大江南北,还很少看到你这么坦率的女人。”欧阳墨予说话的声音很轻佻,但眼神却很认真。 “不,我不坦率,我从来是又冷酷又自私,正是因为我的不诚实,才伤害了别人。” “不诚实?冷酷又自私?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跟我是同一类人,喜欢自由、不受约束,讨厌别人的情义束缚,海阔天空的生活才最适合你我,不是吗?” 徐蓝玉抬起头来,嘴唇都在颤抖,说道:“所以第一次看到你,我就不喜欢你,看到你就像是看到我自己,怎样都喜欢不起来。” 听她这么说,欧阳墨予终于有点变了脸色:“你讨厌我?” “不是讨厌你,只是人都无法面对跟自己?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8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8部分阅读 己一样的人。我不知道这么说你是否能明白……也许对我最喜欢的人,我都不会这么说,但我觉得对你却可以。以前我一直觉得自由是最重要的,爱情什么的太束缚人,太烦人,我不想要,但现在我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是害怕被爱之后又被放弃,所以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很残酷,总是不断伤害他。我知道现在他可能讨厌我了,不会再原谅我,我想弥补,但我明白,当初既然做错了事情,伤害到了他,苦果自然还是须得我来承担,我伤害了他,也不是以后对他好便能弥补的,也许他现在不再愿意看到我了。” 欧阳墨予听她这么说,低着头把玩手上的药瓶,一时没有说话。 “你还是死了算了。” 徐蓝玉听了他这句话,半天才听明白低声说道:“为什么?” 欧阳墨予说道:“我千方百计把你救活,可不是看你现在好似一个病歪歪的小姐,伤春悲秋的病人我可照顾不了。” 欧阳墨予看她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便话里带着点火气继续说道:“这世上只有一件事情我没办法,那就是愚蠢的人自寻烦恼。反正什么样的人也不值得我伤心的,不来看你又怎么样,你这样的女人会缺别人喜欢么?多的是男人在你裙摆下打转吧,澹台紫玉是皇帝又怎么样,不稀罕你的话,你死缠烂打有什么用。” “死缠烂打?”徐蓝玉愣了愣,笑了,“你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我是实话实说,喂,如果你跟我在一起的话,可能会很开心哦。”欧阳墨予笑的勾魂摄魄,语气中带着点诱惑。 酒壮色胆 ()徐蓝玉也笑,却摇头道:“两个一样自私的人在一起,只能做玩伴,你永远也不愿意为别人付出,只懂得索取,我们俩在一起,谁也不能得到爱情。” “要爱情那种东西做什么,快乐不就好了吗……真是麻烦,早知道也不救你了。”欧阳墨予还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冷声道。 “被女人拒绝就这么没风度,咳咳……”巫主在旁边观察了很久,插嘴道。 “住嘴,老头子!” “什么老头子,我是你师兄,没大没小的!” “什么师兄,我都被逐出师门了,哪里来的师兄!就是老头子。” “你只是看着年轻而已,比蓝玉大十岁呢,你想要老牛吃嫩草吗?” 默……死一般的沉默……欧阳墨予气恨地看着巫主,终于住了口。 巫主一时气愤说了这句话,察觉自己师弟脸色十分阴沉,为了避开锋芒,忙说道:“我去看看药好了没?”说完,便匆匆出去了。 徐蓝玉瞪大眼睛,没想到眼前的欧阳墨予竟然已经二十六了啊……她还以为他最多跟自己差不多大…… “反正死缠烂打这种事,我是不屑做的。”短暂的尴尬后,欧阳墨予冷冷地说道。 “哦,这一点我倒是跟你不同了。”徐蓝玉歪着头,看了一眼欧阳墨予,“要是我确定自己喜欢上什么人,那他就一定得是我的。” “呵,你还挺自信的。”欧阳墨予摇头道,“大摩皇宫里美人这么多,你怎么能这么笃定?” 徐蓝玉看着他,笑了:“要不要试试看?” “好,我最喜欢和人打赌。” “不,这种事情不应该作为赌注。”徐蓝玉笑着摇头,眼睛晶光灿烂:“只是……他不来见我,我总要想点让他来见我的法子。” “那——” “需要你帮我一点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向来不做。”欧阳墨予一口说道。 “你不是喜欢看热闹吗?”徐蓝玉的笑容看起来很甜蜜,很温暖,却让欧阳墨予皱起了眉头。 “帮我找点酒来吧?”徐蓝玉倚在床上,轻声地说,“不要让老前辈知道哦。” 欧阳墨予睁大眼睛:“你疯了,以你现在的情况,如果碰酒的话,说不定就会没命。” 他知道这一点,却以为徐蓝玉不知道。 徐蓝玉笑起来,带着一点点的失落,“没命就没命吧,谁让他不来看我的。” “居然这么久一次也没来过呵——”她喃喃地,又说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墨予这一刻无法看向她的眼睛。他竟然不敢说,是自己施展了一些卑鄙的手段,才让澹台紫玉从未来过。 徐蓝玉很少喝酒,但这并非是因为她酒量不好,只是没有必要,她不会碰这东西。欧阳墨予原本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却没想到,她喝起酒来简直像是不要命,眼睛却越来越亮,人也越来越清醒。 “我好不容易才支开师兄,也通知了澹台紫玉,你好歹也等人来了再喝啊,这样算什么!” “你没听说借酒装疯吗?要我主动做点什么,也要有这样的勇气才行。”徐蓝玉嗤笑一声。 “真是个疯女人,我从没见过你这种女人,要向男人表白不是只要羞羞答答暗示一下就好了嘛,为什么要借酒装疯。” “啊!那是因为我以前有点不明白自己的心,可是等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却又开始搞不清他的心了。” 欧阳墨予知道,徐蓝玉已经喝醉了,他见过很多醉酒的人,有吵闹哭叫的,有困倦睡觉的,有发疯打人的,却很少看见喝醉酒还这么安静的人。 他突然想到,醉酒往往会引发人们所不知道的另一面,会不会,他将她某种可怕的一面激发了出来。 “我不管你了,最后提醒你一次,若是喝酒过度,你等着死吧。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欧阳墨予气冲冲的走了,他不明白这个女人几句话怎么就可以轻易挑起他的怒火,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明知道酒会送她的命还要听她的话把酒送过来。 当澹台紫玉得到消息冲进来的时候,桌上的酒坛已经空了一只。 徐蓝玉坐在桌边,很安静地喝着酒。看见他来,竟然还神态自若地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你在做什么?”澹台紫玉立刻一把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喝下去。 “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我在成全你。”徐蓝玉认真地道。 “谁告诉你我不想看见你的,欧阳墨予?这个混账!”澹台紫玉抓住她的手,徐蓝玉看向他,笑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来过?” “你喝醉了,快起来。”澹台紫玉深紫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深重的忧虑,皱眉。 “我喝醉了吗?”徐蓝玉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困惑。 澹台紫玉想要拉她起来,却被她抓住了衣领。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衣领,澹台紫玉惊讶地望着她。 “让我亲一下,验证一下我心里的感觉,好不好?” 澹台紫玉一怔,心中强烈的爱涌上来,几乎将他撕成碎片,可是想到欧阳墨予说过的话,他担心自己的太过靠近会给她带来危险,只能闭上眼睛,静默了很久,“我——” 他本想说对不起,本想要拒绝,只是徐蓝玉没有让他说下去。 徐蓝玉的声音,还在他脑海里回响着,只是此刻,澹台紫玉已经无法思考。 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覆上来的温热嘴唇,和摸着他脸颊的,那双纤细的手上的温度。 心中有个声音质问着他,明明知道此刻的亲近会阻碍她的病情,为什么不立刻推开她? 她的气息宛如迷|药,把他的力气全部抽走了。淡淡的酒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在彼此的呼吸间交缠。 他刚刚强迫自己抬起手臂,徐蓝玉却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一样,死死抱着他不放。 就这样,仿佛失去了推出去的力气。他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她亲吻他。 “喝醉酒的人,不管做了什么事,都会被原谅的,对不对?”徐蓝玉贴在他唇边,轻轻喘息着。 澹台紫玉没有回答,他像是受了诱惑一般,盯着她嫣红的脸,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当她再贴上来的时候,澹台紫玉已失去理智般地回吻她。对她生命的担忧消退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热度,一直在他身上燃烧着。 风月无边 ()徐蓝玉知道自己喝醉了,她试图将这阵酒劲儿压制下去,可是每每想要强行压制,就不由得浑身发抖。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动得厉害,几乎要跳出心口,澹台紫玉身上的温度冰冰凉凉,简直就是她此刻无法拒绝的救命良药,她虽然想要压住一阵阵的悸动,却变得更加难以忍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在四周的静谧中格外分明。 她一下子扑倒澹台紫玉,声音颤抖着恳求:“帮帮我,帮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 她哀求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着,让他瞬间停止了思考,只能感受着她热切温暖的嘴唇,她滚烫的手心摸索着他的脸颊,不停的想要靠得更近更近。 那样柔软的嘴唇,第一次主动贴在自己唇上,对于澹台紫玉而言,那是生平从未有过的心灵的颤栗。 他的脑海里忽然变成一片空白,浑身燥热不安,似乎有某一种强烈的情绪要冲出胸腔。那是一种陌生的、异样的感觉,是一种令他的灵魂都在强烈震撼、拼命想要将他拉进地狱的致命的诱惑。 徐蓝玉的脑子也变得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悄悄伸手到他的衣服里,轻轻抚摸着他坚硬的胸膛。那样柔软的抚摸,彻底摧毁了最后一丝防线,澹台紫玉重重地呼吸着,两人一起倒在了光滑柔软的床上…… 她的眼睛微微闭着,嘴里微微喘息着,不知身体的疼痛到底是因为醉酒还是蛊毒,泪珠凝结在长长的睫毛上,一颤一颤,整个人闻起来,仿佛一朵喝醉了的桃花,醉意熏然。 “你说过,让我永远不要离开,你也能做到吧,能做到……么。” 他身体的触感令神智混乱的徐蓝玉有种好像一下子无处可逃的错觉,她一直想要逃开这种情感,最后被逼得要发疯,她只能趁着这个机会抓住他,否则总有一天,她会彻底失去这个人, 他将她丢在这里不管的时候,她感到,窒息,只剩下窒息,所以只能欺骗欧阳墨予拿酒给她,这不过是为了宣泄心中莫名冲撞的情绪,可是喝了酒,并没有成功地让他纠缠她到忍无可忍的脸孔消失哪怕一时半刻,他要求过她不要离开的,但此刻莫名其妙放手了,怎么会这样的呢,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不要她了,不想要了……这种念头每时每刻在她脑海里不断捶打她,快要发疯。 原来他的爱不是每时每刻,不是永永远远的,‘徐蓝玉’是随时会被他抛弃的人吗,她想要问他,却问不出口,真是荒谬到了极点,她害怕被他就这么丢弃,她要保持清醒,可是她无法再保持清醒。 澹台紫玉撬开她的嘴巴,带着点失控的意味,如同要窃取她口中的温暖一般。 他压在她的身体上,紧紧贴近着她。澹台紫玉的眼睛像是深紫色的水晶,带着深沉的情感让她感到无法理解和震撼。 徐蓝玉虽然醉了,但她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想要借着喝醉的借口,将澹台紫玉彻彻底底地占为己有。断绝一切他会离开的理由,一切的可能。 可是靠近他时,那些曾经乱七八糟的想法已经彻底离开她的大脑,所有的一切仿佛并不存在,只剩下,她跟她爱的人,徐蓝玉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她真的爱上了他,就像是一个人豁然开朗的片刻,总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她急切地想要澹台紫玉认同自己的感情,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她居然就可以感到幸福,好像连触碰都变得奢侈,世界在眼前消失。 “我爱你。” 徐蓝玉刚被松开嘴巴,便这么说。 她的眼神中不带丝毫戏弄的成分,澹台紫玉看着她,不敢置信的,她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可以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实在是震撼到了极点。 她说的是真的吗?澹台紫玉心里突然感到困惑,来不及给他思考的时间,徐蓝玉的唇舌缠了上来,带着馥郁的酒香,慢慢地缠绕上他的舌尖。这种可怕的吻法令他混身燥热。她的舌尖描绘勾勒着他的。澹台紫玉一震,发疯一般地回吻着她,很快便夺回了所有的主控权。 因为所有的经验都只来自于过去的世界,仅止于一些模糊的了解,所以徐蓝玉可以说得上是毫无经验,她被这种陌生的,酥麻的刺激,引来一阵阵颤抖,连后背都在哆嗦,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澹台紫玉连皮带骨头吞进肚子里去一般,徐蓝玉只能感受到他极度贪婪的深吻。令她恐惧的,还不止是接吻,因为他空着的那只手,已经从她的脖颈,一直轻触到她的胸口。徐蓝玉几乎想要大声地叫出来,因为那里正被澹台紫玉轻轻地揉搓着,可是她的身体竟已无力,口中只能溢出轻微的声音。 澹台紫玉的目光越来越亮,脸也越来越红,他简直是要被自己体内无法控制的感情给生生逼死,可是他的动作依然温柔克制,他不会吓到徐蓝玉,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吓到徐蓝玉,否则她就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从他眼前跑走。要抓住,永远也跑不走才好。他受够了心里酸到要死的滋味,那见鬼的感觉根本不该打扰到他,本来,徐蓝玉就该是属于澹台紫玉的,他理所应当永远占据她的心灵,其他人,永远都不要想,想都不能想。为什么他只能远远站着听别人汇报她的消息,不能站在她身边光明正大拥有她,这不公平。 澹台紫玉气恼地转而咬住徐蓝玉的脖子,接着又不断地下移,仿佛想要她认同他此刻混乱不堪的心绪和无比清醒的情感……可怕到他无法自控的情绪…… 徐蓝玉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发出让自己都觉得羞耻的声音。突然一阵刺痛感窜上胸口,知道是被男人咬住了,徐蓝玉混乱地想要躲开,胸口唇齿的触感却又转成了缓缓且温柔的亲吻…… 为卿痴狂 ()徐蓝玉全身都颤抖起来,目中突然涌出了泪光,“松开……嗯……”最后只会混乱地摇头,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澹台紫玉轻轻抚着徐蓝玉的脸颊,徐蓝玉刚刚感觉到他行为的停歇而松了口气,然而转瞬间,她立刻要被他的动作弄得狂乱…… 徐蓝玉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却很快被澹台紫玉吻去,“讨厌我吗?” 徐蓝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就只知道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澹台紫玉突然笑起来,含住她的嘴唇,徐蓝玉屏息,澹台紫玉已经被体内压抑的爱意逼到极点,拥抱着心爱的人的这种满足到达他的心底,只剩下贪婪的想要掠夺一切的欲念。 “我永远、永远、永远……不能放开你。” 看着他的眼睛,几乎要沉醉在那片深情之中。 徐蓝玉颤抖的样子,娇俏的脸突然变得嫣红一片,看得澹台紫玉心动不已,难以自持。他的嘴唇再一次堵住了她,她只能被动地抓住澹台紫玉的肩膀,十指都在颤抖。 他的手突然落在她的脸上,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那么温柔那么轻。 “为什么这些……日子……要丢下我一个人……”她几乎恼恨的想着,大脑里竟然还残余着被抛弃的愤恨。 他的嘴唇刚刚一挪开,徐蓝玉突然再也无法忍受,拖过他的手指,狠狠地咬下去。咬着他的拇指,仿佛是一只良善的小动物突然的发狂,她咬得极其用力,口中的手指已经被弄得鲜血淋漓,澹台紫玉明明很痛,却没有把手抽出来,徐蓝玉呆呆望着他,澹台紫玉的拇指被尖锐的牙齿咬破,可是他脸上却带着满足的微笑,抽出还残留着齿痕的手在她被泪水打得湿漉漉的脸颊上轻柔地安抚着,像是被宠物狠狠咬了一口的主人,还是充满怜爱和耐心,一点一点地哄着自己的爱宠。徐蓝玉很不甘心,可是看到他左手拇指指节处鲜血淋漓的模样,却不知道还能不能拥有再责怪他的勇气。 澹台紫玉发出一声轻笑,像是浑然感觉不到痛苦。他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来惩罚她而已,徐蓝玉很快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咬断他的手指算了,也好过……唔唔……澹台紫玉还是吻她。 徐蓝玉的体内残留的毒素令她疼得浑身发抖,即便在他怀中,也是十分痛苦的模样,澹台紫玉看了,胸口有点发痛。他拨开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发,继续抚摸着她的身体,青春的散发出少女的气息,比酒更香更浓郁,在此刻无所遁形。皮肤在黑暗中变得透明莹白,腰不堪一握,纤细得像要在他怀中消失,可是他不会让她消失,要紧紧护在怀里,哪怕她不能呼吸。 “这里颜色好漂亮,徐蓝玉,不许闭上眼睛,看着我!”徐蓝玉低头,看到澹台紫玉伸出舌尖亲吻她的胸口,玩弄似地反复含住舔舐,她快要被他的动作弄到发神经,他却毫不以为羞耻。 他想永远把这个人拥抱在怀里,体会她的声音,体会她的柔软和让他心动不已的馨香的身体。 仅此而已。 他喜欢这种感觉,将徐蓝玉牢牢锁在怀里的美好感觉。 就在他即将完全占有她的那一刻,忽然砰的一声,徐蓝玉惊慌失措地看向门,那里纹丝不动,是窗子,窗子被风吹开了,发出很大的响声,可是窗外什么也没有,空无一人,黑漆漆的,只有床前,因为风的闯入,突然幔帐飞舞,徐蓝玉惊惧不已,澹台紫玉却什么都不在意,他紧紧搂住她,徐蓝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而缩成一团,澹台紫玉在她耳边呢喃:“别害怕……”语调轻柔。 她点头,勉强自己笑了笑,嘴巴里却有一股铁锈的味道,面色突然一变,“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几乎吓坏了澹台紫玉,他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冲出去大声地叫人。 看着徐蓝玉惨白得不似人样的脸,连嘴唇都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巫主赶忙把澹台紫玉拉去外面,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徐蓝玉的病情会突然恶化。 这边房间里…… “好大的能耐啊,这种破败的身体还敢去勾引男人,真的是不要命了!”欧阳墨予英俊的容貌几乎扭曲,说不清的复杂感情在他胸口冲撞。 徐蓝玉笑起来,“要是死之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也是很快乐的事情吗?” “你真是个疯子,为了一时欢愉要用性命去换吗?” “我只是不想失去他而已,你放心,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舍不得死。正因为他爱我,我更不想死,更想好好地活下去,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哼,只可惜,你为了他这么不要命,等你一死,他很快会有新欢的。” 徐蓝玉轻声笑了,笑容却像是水晶一样透明:“是啊,有可能我以后还是会死的,澹台紫玉在感情方面其实是单纯的人,像他这样的男人,值得一个最好的女子全心全意对他。可是,在我心里,他一直没有排在第一位,他为我所作的一切,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合理的回报,太不值得了……虽然你们说我在好起来,可我总是担心,若是我就这么死了,他真的是空忙一场,什么也得不到。只是我没想到,这副身体连给他一点快乐都做不到了……” 身上的疼痛那么厉害,徐蓝玉几乎疼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她弓着身子,一口气堵寒在喉咙,仿佛喘不过来,她却强行忍住。 “所以,你就豁出一切,想要给他留点回忆?”欧阳墨予咬牙切齿。 徐蓝玉的睫毛眨了眨,笑得有点像孩子:“我才没那么傻……我知道将来,可能会有好多女子喜欢他,以前,我曾经给过他选择的机会,可是他都不要,谁叫他不好好把握?现在,我先把他占着,不要别人得到,那是我的人,我就算死了,也会让他一辈子忘不了我!” ps:怎么突然冒出好多太子党,你们这些死孩子,从来不冒头,害得我以为全都是紫玉党了……唉……真纠结,女主啊……差一点就被吃掉了== 当众指婚 ()徐蓝玉眉梢眼角都是喜悦,欧阳墨予心里被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占据了,他真的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不明白她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她这么做,等于是在浪费他的心血,他明明应该觉得愤怒,可是,看她笑得开心的样子,却又怒不起来,只恨恨道:“你再这么折腾,你的男人,终究还是要被别人抢走!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 徐蓝玉却笑得更厉害,几乎都不能遏制。欧阳墨予气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正撞在巫主身上,他却片刻都没停留,再留一会儿,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把掐死她!巫主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师弟怒气冲冲地跑出去,感叹了一下年轻人的喜怒无常,便坐到一边抱着药罐子研究去了。 这时候,澹台紫玉也走进来,在床边坐下。他静静看着徐蓝玉:“都是我不好,若我昨夜能控制自己……” “不,你总是向我道歉,是我想要你的……” 这两人的话如此露骨,巫主重重咳嗽了一声,老脸涨得通红。 澹台紫玉忍不住,轻轻吻了下她的睫毛,柔声道:“再也不要担心,以后,我天天都会陪着你,我们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 什么靠近会让她病情加重,他再也顾不得了,片刻都不想跟她分开,如果她真的病入膏肓,他也愿意陪着她,上穷碧落下黄泉,绝不离开! 黄旌招展,金伞蔽日,先是威风凛凛的御林军在前开道,再是宫女太监捧着各种赏赐随后,再往后,是极为华美的龙辇凤辇。 众人议论纷纷:“皇帝陛下这是去哪里?” “敏王生辰,皇帝去给儿子庆贺呢!” “天底下哪儿有老子给儿子庆祝的道理……” “这你就不知道了,敏王带兵前往边境,大摩夺了陨州城,又被他和太子联手夺了回来,如今大摩节节败退,可不都是敏王和太子的功劳,更何况,这敏王在陨州城一役中受了重伤,皇上特命他回京修养。为了表彰他在这次的功劳,下令文武百官去替他庆祝,这可是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的恩典。” 敏王府前,已经先一步到达的亲贵大臣齐齐跪倒在当下,口中山呼万岁。 “臣等恭迎皇上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李承睿早已等在门口,这时候,他在管家的搀扶下自软椅里起身,然后跪了下来。 “众卿平身。”一身龙袍的帝王,微笑着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下龙辇,上前一步扶起了他,“睿儿快快平身。今日是你寿辰,你又重病在身,一切礼节就免了吧。” 说完,他又看向一边的众人,笑道:“今日君臣同欢,大家都进去吧。” 赵贵妃一双白嫩富态的玉手搭在太监腕上,经过精心修饰的脸,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一张雍容艳丽的脸庞,挂着淡淡的笑容,仪态从容,身姿优雅,步履稳重。 皇帝和赵贵妃在前,公卿贵胄、文武百官在后,一行人走进王府。 管家看着不少王公大臣都带着闺阁千金同来,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不由自主看了一眼自家的王爷,却见他虽面色苍白,面容却更显得清俊无双,风度翩然,即便身体虚弱,只能暂时在王府中修养,从不往外间去,还是惹得无数少女偷眼向他看来。 王府内到处挂满了美丽的宫灯,摆放的桌椅上都雕刻着精致的八仙过海、麻姑献寿、松鹤延年等吉祥图案。仆人、侍女在鼓乐声中将菜一道道送上,开阔的天井里有舞伎随乐起舞,轻纱舞衣内是妖娆柔美的身姿,吸引众宾客的眼球。 帝妃二人位于上位,敏王和晋王分于左右,其他宾客按品级、阶位依次落座。 待酒过三巡,一切场面话都说过,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这时,坐在上首的赵贵妃执起琉璃盏,轻啜了一口花茶,接过宫女递上的素净绢帕,拭了一下嘴角。接着,她的一双美目,悠悠望向敏王李承睿,徐徐微笑。 “皇上,睿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又替我天朝立下战功,我看,是否到时候,该替他找一个温柔娴熟的好王妃了。” 还不等皇帝说话,她又巧笑倩兮地道:“睿儿这孩子也是天底下难得的好男儿,想不到至今仍未娶妻立妃,亦无子嗣,这是臣妾的疏忽。这个王府富丽堂皇,什么都不缺,只是终究缺少了女主人,少了点温暖气息,始终,不似一个家。皇上,您说臣妾说得可对?” 皇帝微笑颌首,也把目光看向李承睿道:“睿儿也大了,朕这些年实在是疏忽了你,也该给你的敏王府,找一个体贴懂事明白事理的女主人,不如就趁着睿儿今日寿诞,由朕作主,替睿儿指婚罢。” 赵贵妃的目光在诸位闺阁千金的身上挨个转了一圈,沉吟道:“睿儿这样优秀,可一定得选个举世无双的美人儿。今日到府贺寿的,有不少及笄且尚未婚配的亲贵之女。镇国公府上的丹霞郡主、慕容大学士的千金慕容如雪、沈太尉的千金沈笑然……” 凡被赵贵妃点到名字的姑娘,基本上都俏脸低垂,将美丽的容貌半遮半掩,不知是羞是恼。 最终,赵贵妃的目光落在沈笑然的身上:“尤其是我们这位沈小姐,睿儿啊,她可是名满京都的大美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针线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你若是娶了她,可等于是娶了个天仙般的美人儿在府中啊。” 所有人都向被特别点名的沈笑然看去,她却对众人惊艳的眼光浑然不觉,只是用那双似乎浸过泉水般的眼睛看着李承睿,里面有点点星光闪烁,她的声音也动听至极,如出谷黄鹂:“见过敏王殿下。” 那样美丽的女子,见过一次,便永难忘记。 晋王李承龙笑得十分虚伪:“承睿啊,你真是好福气,我好羡慕你,母妃真是偏心呢,将这京都第一美人都许给你了,还不快点头。” 一时间,热闹的天井里竟静谧无比,仿佛一根针落在白玉石板铺就的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所有人,都在等敏王的回答。 敏王的脸色却冷了下去,看着沈笑然的目光十分冷淡,那其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艰难和亲 ()皇帝看着敏王,发话了:“睿儿,你不同意?还是,你早有意中人,所以才看不中贵妃替你选的人选?不妨说出来听听,也好让父皇替你做主。” 这哪里是指婚?分明是逼婚,非要敏王在今日做决定,管家的脸色悄悄变了。 然而,镇国公、慕容学士、沈太尉,无一例外都是赵氏亲信,娶了他们的女儿,等于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可是不同意,等于驳回了赵贵妃的面子,甚至于可能得罪皇帝。这一点,敏王心中最清楚不过,若是以前,他可能迫于压力会同意,反正娶谁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可是现在……他淡淡低笑:“儿臣并无心上人。” “既然没有,那就将沈氏千金许配给你吧。”赵贵妃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见他并无阻拦的意思,当下脸上露出微笑。 一旁的司礼太监立刻拉长了尖细的嗓音,道:“敏王李承睿,沈氏笑然,还不上前领旨?” 沈笑然带着微笑起身,还没等她走到天井中央。“儿臣不会娶沈小姐,”已经听到敏王如是高声道。 沈笑然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当众拒婚的李承睿。 李承睿的脸色比平日更苍白,几乎要透明般,毫无血色。但,就是这样,他看上去仍是如此镇定从容:“请父皇恕罪。” 顿时,一片死寂。没有人想到,一贯淡然的敏王爷会当众抗旨。 “哦?你不喜欢沈小姐?”皇帝隐隐露出怒容,却还压抑着没有发作。 “儿臣身体羸弱,加之此次出征受伤无数,带病至今,就连宫中太医都已经无力回天,皆说儿臣可能下半生都要在床榻上度过。既然如此,儿臣已经立下心愿,此生不再娶妻生子,更不会耽误了哪位小姐一生的幸福。”他淡然自若地说。 上首的皇上闻言,面色稍缓,微微叹息。 “睿儿,你向来身子不好,朕不该同意你上战场啊。贵妃说得有理,你既然身子不好,更应该有人照顾,只是,朕不逼你立刻在王公大臣之女中挑选王妃。你先在王府中将养身体,待身体大好,朕再为你挑选一位称心如意的王妃。” “谢父皇隆恩。” 一场寿宴在这样的情况下,气氛自然冷了许多,皇帝很快便借口累了,先行回宫,其他人见此情况,也纷纷告辞。 那被当众拒婚的沈小姐,一双含怨带嗔的眼神在敏王身上留恋不去,可是敏王却一眼也不曾看向她,她只得跟着父亲离开。 管家看着自家主子:“王爷,皇上临走时要您明日见驾……” “不必多言,一切我自有主张。” 知道你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徐姑娘,可是她生死未卜,就算找回来了,那也是太子妃,绝非良配啊…… 已是正午,冬日的太阳照得人有种懒洋洋的错觉,天朝皇宫中,橙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白玉的栏杆,郁郁的树木,互相映衬,格外富丽。南殿内有一片卧榻,铺着厚厚的毛毡,上面蒙上一层大红色的软褥。皇帝坐在龙椅上,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眼下有着青黑色的阴影。 赵贵妃倚着绣着富贵牡丹图的靠枕和扶枕,半坐半躺,一个伶俐的小宫女正在为她轻轻捶腿。 敏王李承睿正跪在殿内。 “睿儿,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么?想清楚了再回答。”皇帝冷着声音说道。 李承睿脸色煞白,嘴唇几乎被他咬出了血,他笔直地跪着,可是等他能说出话来,却是一句让皇帝发怒的话:“儿臣没有错,我不爱她,不能娶她。” 皇帝的脸色也变了:“一派胡言,你懂什么爱,皇家婚事一向是由朕指婚,从太子到其他皇子,哪一个不是如此,昨晚我不愿逼你,是不想当众给你难堪,让你自己反省,你却还是不知悔改!” 李承睿的膝盖已经发僵发冷,他提高声音,斩钉截铁地道:“父皇,不论你怎么说,儿臣也决不会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 赵贵妃在一边笑道:“真是傻孩子,沈笑然那么美丽,多少王孙公子跟你父皇来讨要,他都不肯,便是为你留着这个美人儿,你可不要拂了你父皇美意啊。” 李承睿看也不看她,低下头重重磕着,“父皇……儿臣……” “够了!”皇帝随手将一边的玉盘一下子掷在他跟前,半点没有往日疼惜他这个儿子的样子。 他的声音,没有往日的平稳,反而象寒冰一样令人脊背发冷,在宽广的大殿内竟引起了回声。 “如果你执意如此,朕只能应了玉溪的请求,让你娶了玉溪的公主。” 玉溪一向是天朝的盟国,这次他们派使臣来,请求天朝派一名皇子去玉溪,与玉溪皇帝的爱女塔娜公主和亲。皇帝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但他又必须从皇子中挑选一个来,如果挑中一个性格太过软弱的皇子,只怕会成为天朝押在玉溪的质子。如果太过刚强,又不免失去和亲的意义。要说进退有度、谦谦君子,最合适的人便是李承睿。这个儿子文武双全,外表虽然温润如玉,内心却十分坚韧,当然是最好的人选。 大臣们也知道这一点,便纷纷上奏,请求让敏王去和亲。可是,他终究不舍得这个孩子背井离乡,所以才借着昨天的契机,想要为他择一门合适的亲事,谁知却被他当众拒绝! 赵贵妃拿捏好了皇帝的心思,她也有自己的打算,若是敏王同意了她挑选的女子,等于在敏王府安排了自己的眼线,若是不同意,便将他远远打发到玉溪去,怎么算,都是一件好事。 李承睿抬起头,他的嘴唇紧抿,可是眼神中却透出一种执拗来,毫不动摇自己的心意。 皇帝看他如此,反而容色稍缓,“睿儿,如今我朝和大摩之间战事不断,时局不稳,人心叵测,天朝需要稳定和玉溪的联系,你智勇双全,对朕忠心耿耿,是和亲不二人选。换了其他人去,焉知他会不会心生异变?你既不肯娶亲,朕就给你另一条路,去和亲。” 鸳鸯共浴 ()他所说的,李承睿渐渐明白,他微微闭上眼睛,叩了一个头,直起身子:“儿臣不是怕死,但是儿臣已经有了心爱的人,要生生世世陪伴她一起,绝不能另娶他人。” “世间本就难有两全的法子,关键时候,只能从大义而舍小节。不管你喜欢谁,她不过是一个人,而国难一生,便是生灵涂炭,万劫不复。其中如何取舍,睿儿,难道你竟不明白?” 李承睿咬牙,目中隐隐透出决然,“求父皇成全。” “皇家怎么会出你这么个不忠不义的东西!” 赵贵妃低呼:“睿儿,你这说的到底是什么话,就不能为你父皇想一想么,他为国操心,这段日子身子很不好,却还一心替你着想,你这样说,难道真的要活生生气死他才甘心!” “儿臣只知道,男儿当重诺千金。既然答应了她,若是不能做到,但求一死。”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 “儿臣对天发誓,如果有一天天朝与大摩两国再次开战,儿臣愿意身先士卒,替天朝击退强敌,守卫边关,决不退缩!只求父皇准了儿臣的一片痴心! …… 自从澹台紫玉说了不离开之后,他果真片刻也不离开徐蓝玉,甚至搬来了奏折,就在寝宫里处理。 欧阳墨予看着他,越发碍眼,却也没法子。索性躲进药房研磨药物去了,不愿意多看这两人一眼。巫主更是乐得让他们两人独处,干脆就不出现了。 “这么久了,为什么我都没见过雪豹?”徐蓝玉靠在床头,问澹台紫玉,对方略略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批奏章:“巫主说动物皮毛带着不洁净的东西,不能靠近你,我把它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徐蓝玉想象一身骄傲的雪豹被关在笼子里挠墙的样子,失笑,却不好意思说澹台紫玉有异性没人性,不过,关起来了,亏他想得出来。 在这个方面,最粗暴的法子最简单有效。 “你真要在这里驻扎,晚上也不走了吗?”徐蓝玉看着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手里的笔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耳边微微泛红,却连头也没抬起来,轻轻“嗯”了一声,徐蓝玉笑了,兴起要捉弄他的念头。 “准备一只浴桶,注满温水。我要沐浴。”徐蓝玉对站在门口的宫女吩咐道。 宫女看了一眼澹台紫玉,见他愣在那里,便也不敢回答。 “怎么了,连沐浴也不可以吗?我的身体再不好,总不至于被淹死吧。”徐蓝玉斜眼看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脸一红,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耻的念头,有些慌乱地点头,宫女便立刻去准备了。 大摩皇宫也有专门给皇帝后妃沐浴的所在,但徐蓝玉这样,肯定不能抬着去浴室,只好让人准备了一只大型浴桶,装满了温水后抬进来。 澹台紫玉像是有点手足无措,对着木桶上的繁复花纹研究,一直不敢抬起头来。 徐蓝玉不禁笑开:“你看了这么久,难道那水中开出荷花了吗?” “那个……你要沐浴……我出去了。”澹台紫玉霍地站起来,跌跌撞撞要出去。 “傻瓜,你将那屏风拉过来,坐在外面守着我,好不好?” “哦。”澹台紫玉明明心跳如鼓,却只是乖乖地应了声,将那笨重的美人屏风拉开,将寝宫的内殿隔成两半,自己?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9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9部分阅读 己便取了本奏章坐在屏风外看了起来。 在宫女的帮助下,徐蓝玉褪去身上的衣裳,踏入水中。 “好了,这里我自己可以,你们都下去吧。”徐蓝玉对着身边的宫女说,她们对视一眼,见外面的皇帝陛下没说什么,便通通退了下去。 徐蓝玉将自己埋进水中,只觉得浑身的毛孔在温柔的水中都张开了,很舒服,很温暖,她慢慢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种感觉中。 “蓝玉!……”朦胧中,她悠悠转醒,就听见澹台紫玉隔着屏风焦急地呼唤,不知何时她竟然睡着了,低头发现自己还泡在浴桶中,澹台紫玉可能是半天听见她没动静以为出事了。 她刚想要说话,澹台紫玉已经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徐蓝玉一抬头,发现澹台紫玉愣愣地瞪大了眼睛瞧着她,仿佛魂魄尽失,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寸缕未着,虽然有水桶遮挡,却怎样也掩不住水中的春光。 澹台紫玉匆忙背过身去,徐蓝玉却笑了,她想要站起来用搭在屏风上的轻纱裹住身体,却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脚下一软,整个屏风都倒了下来,她惊呼一声。 澹台紫玉慌忙回头,见此情景,急忙替她挡住倒下的屏风,屏风啪的一声落地,澹台紫玉却也失了重心,抓住徐蓝玉的同时,两人双双跌入浴桶中,水花四溅。 腾空而起的水珠纷乱溅起、落下,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地面一片狼藉…… 晶莹透明的水滴,妖娆地顺着徐蓝玉的发梢坠下,吻上她清丽的面容,最后害羞地没入大片的雪白春色之中,澹台紫玉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那水珠牵引。 “蓝玉……”他不受控制地吻了上去。 “嗯……”她浅吟出声,只觉得他的舌点燃了烈火般的热情,腾空燃起将她吞没。晚霞样的艳红从她白皙的躯体中蔓延而出,他轻柔的吻膜拜游走于她的眉、眼、鼻、唇,落在她起伏挺立的蓓蕾上,带来一阵阵颤抖…… 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并不想阻止……她想要完全属于这个人,也想永远拥有他!她的双腿藤蔓般缠绕上他结实的腰际,仿佛在迎合他的进入。 然而,她却没有等到她想要的…… 突然,她被腾空抱起,下一瞬已被放入了软榻中,一条锦被随之裹了上来,将她的娇躯遮挡的严严实实。 呃……这是怎么了?她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澹台紫玉。 “不可以……现在还不可以……”他浓重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耳畔,淹没在唇齿之间。 “为……为什么?”徐蓝玉看着他,怒气第一次出现在她的眼中,难得她主动投怀送抱,这个家伙竟然敢…… 深夜探访 ()“巫主说……你的身体,绝对不可以,现在不可以!”澹台紫玉的胸脯起起伏伏,声音沙哑,语气却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给自己留下余地。 “傻瓜……”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自己这副身体,不知何时就会死,哪里能够长相厮守呢,到时候这个傻瓜该怎么办……徐蓝玉有点好笑,却又有点想哭,不由自主惩罚地轻咬他的嘴唇。 澹台紫玉的身体已经稍微平静了些,也不肯离开,一脸宠溺地任由她啃噬,揽着她浅笑,像拥有全世界般满足。 “你这傻瓜,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他认真地思考片刻后:“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哪怕我一直辜负你,你也爱我?” “是,我就是爱你,哪怕你拿刀戳我的心。只要能让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后面他说了什么她朦朦胧胧的都再也不知晓了,只觉得那字字句句,仿佛春风一般拂过她的脸颊,甜蜜地渗入心底最深处,伴着她进入那柔软安宁的梦乡。 澹台紫玉是她在等的那个人吧,老天将这样的礼物赐给她,是要她好好珍惜的,真的不想死,想要好好回报他的爱,再也不让他伤心…… 然而此刻的她却没有想到,窗外有一双充满寒意的眼睛,正窥伺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徐蓝玉睁开眼睛,澹台紫玉不在身边。她微笑了一下,知道大摩皇帝想必是不敢再呆在自己身边,生怕她再干出点马蚤扰的事情来……话说,她想要化身为狼,现在这副样子可不行。 想要披上衣服坐起来,却突然被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是你——”她刚想叫出声,嘴巴就被捂了起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子妃,是我,不要出声。” 她压低了声音对他狠狠地道:“你又想干什么!” 莲生无奈地笑笑,“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找你。” 万不得已?徐蓝玉恨不得将他剁成碎片,她压抑住心口的火气:“你已经卖了我一次,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我当时不是被钱逼得没路可走了吗?”莲生又开始嬉皮笑脸,“我们这种江湖上跑的人,没钱的时候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弄钱。” “钱都弄到手了,那你还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地瞪他。他总不见得是来跟她叙旧的吧! “上一笔交易已经完成了,我这一次当然是来救你。”他嘿嘿一笑,“赶快穿好衣服,跟我走吧。” 徐蓝玉的表情忽然冷下来,说:“我不走。” 莲生与她对视,过了半晌才回答她:“你——当真爱上澹台紫玉了?要为了他留在这里?” “我爱谁都跟你没有关系,这一次我决不会跟你走的。”徐蓝玉说道,“如果你在这里杀了人,同样跑不出去。而且我要提醒你,我的身体状况绝不适合长途跋涉,你现在带我走,等于是要谋杀我。” 莲生看着她,无奈道:“不管你乐意不乐意,我都得带你走,至于你的病情,我也略知一二,所以我刚才已经去药房拿了很多药,你不会死的。” 徐蓝玉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告诉我,你这一次究竟又有什么目的,还想拿我去跟谁换钱。” “这一次不是。”他摊开手,“来不及解释了,你现在就得跟我走。” 徐蓝玉铁了心不离开,又钻回她的被窝里去,“如果你强行带我走,我就大叫,相信你也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守着。” “你觉得是你叫的比较快还是我下手比较快?”莲生忽然鬼魅般地靠近,他的脸在她面前陡然放大,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她的喉咙。 徐蓝玉一惊,向后退去,一直靠到墙上。 “我想,太子妃还是不要太倔强了,赶紧穿好外衣,我没什么耐心的。”莲生刚才身上的轻松气息全消失了,言语之间有种不容反抗的气势。 徐蓝玉冷哼一声,说:“你要是强行带我走,就杀了我吧。” 莲生笑了,“你不会,你跟大摩皇帝纠缠不清,又是太子的心肝宝贝,还有一个敏王痴心等着你,你可舍不得死。” “我会。”徐蓝玉坚定地说,“我确实不想死,但我更不会跟你走。” 她看着他,眼里的那份决然,忽然让他明白,她真的会。 “你到底是谁。”徐蓝玉看着他略微动摇,逼问道。 “我叫莲生,你知道的。” “你既然不肯说出真实的身份,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徐蓝玉冷眼怒视。 莲生叹息,“我……我不过是走江湖卖艺,唱点曲子讨人欢心,勉强混日子罢了。” “拿我去换了十万两,也能说是勉强混日子,你的日子过得可真奢侈啊!”徐蓝玉讽刺地说。 她继续问:“你这一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莲生凝了凝眉,“这段时间,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什么?”徐蓝玉半死不活的躺着,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了。 “天朝太子的部队发动了主动的进攻。”莲生说,“而且……他和澹台紫玉一样,沿途经过的城市,凡是抓到大摩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部屠杀。” “你说什么?”徐蓝玉紧张得连呼吸都收敛起来。“这不是天朝会做的事情!” 莲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难得的凝重。他说的是真的……李承俊真的跟澹台紫玉一样,开始屠城了,所经过的大摩城市,一概将人全部杀死……这种血腥的行为,作为礼仪之邦的天朝是不会做的,李承俊这样看中太子仁厚声誉的人也不会做的!他到底…… 徐蓝玉全身像虚脱一般无力,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冷,她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太子妃……”莲生叫了一声。 “别叫我太子妃,太子妃早就摔下陨州城楼死了。我叫徐蓝玉。”徐蓝玉抬起头,声音有一丝冷酷,却斩钉截铁。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莲生一愣,只觉得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呼吸都在不经意间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 ()“从陨州城破那天开始,你所说的徐蓝玉已经死了。那个属于天朝的太子妃,徐远征的女儿,李承俊的妻子,敏王的知己,属于他们的那一个人已经死了。我是徐蓝玉,我的性命是澹台紫玉救回来的,不属于别人,所以我哪儿也不会去,你走吧,我决不会跟你走的。” 莲生看着徐蓝玉的脸,那么脆弱苍白,却带着决不妥协的神情,倔强到可爱。他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她的脸颊,徐蓝玉想起死去的福娘,想到自己被蛊毒百般折磨……她突然抽出枕下的金钗,狠狠地就朝着他胸口刺去。 那一下子用尽了全力,莲生压根儿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刺他,所以都怔住了,直到最后的刹那,他才本能地避开,金钗的钗尖极是锋利,一直扎透了他的左肩,血慢慢地涌出来。 莲生怔怔地瞧着她,眼睛里的神色复杂得她看不懂。“徐蓝玉……唉,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逼你。” 过了好久,他竟然抓住那支金钗,就将它拔了出来。他拔得极快,而且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微微皱着眉,就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似的。血顿时涌出来,她看着血流如注,顺着他的肩膀一直流到他的袍袖之上,殷红的血迹慢慢流淌而下,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将那兀自在滴血的金钗放进怀中,徐蓝玉看着他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人,究竟为了什么要这样,为了谁,甘愿冒这样大的陷闯入大摩皇宫,他真的对自己的武功这么有自信吗?还是说,他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可那又怎么样呢,即便他真的有非如此不可的原因,也不能将她出卖一次又一次,她没有为别人牺牲的伟大精神! “你——” “好了,马上就要被人发现,快走吧。”说完,他也不理徐蓝玉的挣扎,直接将她圈在腰间,毫不费力就走了出去。 徐蓝玉大声地喊:“快来人!失火了!” 她不叫有刺客,是怕宫女太监们担心受害而不敢出来救她,事实证明,她真是多虑了。 一层层穿着黑甲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他们的脚步声,身上沉重的盔甲碰撞声,密密麻麻,一圈接着一圈,这个宫殿外面,竟然埋伏了有上千人。侍卫统领看到黑暗之中一个人影飞檐走壁,立刻下令放箭。 莲生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徐蓝玉真的大声喊人,立刻点了她的哑|岤,一手执剑斩落那些乱箭,一边向后退去,很快,在他足下堆起厚厚一层残箭。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上来,带着数不尽的火把,火光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浓重的杀意。 莲生的身形如鬼魅般,忽前忽后,那些箭纷纷在他面前跌落下去,可惜四面箭雨太过密集,一时之间,他也很难冲出这种包围圈。 徐蓝玉心中大急,再这样下去,连带她也会被不明就里的侍卫射死! 然而,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徐蓝玉看见澹台紫玉出现了,他显然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那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惊惶,他高声喊:“立刻停止放箭!” 停止放箭,就等于眼睁睁要看着徐蓝玉被人带走!但此时此刻,大摩的皇帝绝没有其他办法,莲生已经落在了屋檐上,带着冷淡的笑容,回头看着澹台紫玉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他手上有大摩皇帝最心爱的女人,还怕他不就范吗? “不!蓝玉!”澹台紫玉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看清那人将徐蓝玉带着离去,他的心脏几乎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几个起落,莲生便从大摩皇宫消失了……将澹台紫玉撕心裂肺的大喊丢在风中。 直到把追兵远远地甩开后,莲生才停下来,放开徐蓝玉。 徐蓝玉这辈子没有坐过牛车,想不到居然这么慢这么慢,为什么不干脆换匹马呢,她咬牙切齿地想着,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这么不停地上下左右颠簸,她的骨架已经顛散了。那个人居然还在不紧不慢地驾着车。虽然她是个肉票,但是好歹是绑架,总要让她活着到目的地吧,不然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她弄出来,再拖具尸体回去,实在太笨了。 可是她抱怨也只敢留在心里,莲生这个人不知底细,万一三句不投机,改变主意直接把她咔嚓了,她现在可是毫无抵抗能力的人,只能束手待毙。 牛车一直慢慢在路上走着,莲生好不容易停下车来,徐蓝玉立刻闭上眼睛不说话也不动弹,仿佛已经睡熟了。过了好一会儿,莲生竟然轻柔地抚上她的额头,很快又离去,徐蓝玉估计他是在看自己有没有发烧,然后他将她连人带披风一起抱了起来,徐蓝玉心里疑惑,却继续闭着眼睛。直到他将她放在一堆柔软的东西上,微微有点扎人,徐蓝玉暗叹,身下这点地方,恐怕是荒郊野外的草堆。 “一定很痛——”他的手覆到她胸前,长长地叹了口气。徐蓝玉微微僵了僵,似乎是察觉到她在装睡,男人按在她胸口的手突然用力下压,她立刻痛得闷哼一声,也就再装不下去了。莲生见她睁开眼睛,顿时冷下脸来。也不再管她,径自站起来走了出去。 徐蓝玉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庙里,当下明白要去的地方还没有到,看样子是中途休息,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这人一定是害怕澹台紫玉追来,一路用牛车走小路,山间农夫多用牛车,如果突然出现马蹄印,一定非常突兀,容易被发现行踪,澹台紫玉心急如焚,又不知道莲生到底什么底细,说不定已经追错路了。 经过一天的颠簸,她的伤势似乎有些加重,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披风,她只能任由脑海里继续转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整个人昏昏沉沉。 模糊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可是当她努力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身旁站着一个朦胧的人影。那个人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你要是现在死了,我这么辛苦把你带出来就没用了……” 谁让你带我出来的……徐蓝玉瞪着他,一动不动,仿佛要在他脸上凿出一个窟窿才罢休。 残破娇躯 ()“你以为我愿意带你出来吗,谁想带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上路。”莲生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冷酷,露出些微的嘲讽。 徐蓝玉看着他,不为所动。莲生的表情始终都很友善,可徐蓝玉却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有多么冷酷,他明知道落到雪兆圣女手中她会有什么下场,却还是为了钱将她出卖了!一直到这一刻,徐蓝玉都无法从他眼中看到属于人类的情感。 “你一个人要那许多银子干什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十万两,足够他一辈子逍遥无忧,为什么一次次冒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夜风寒冷,她问出这句话,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的连心都在痛了,才勉强停下来。 “徐蓝玉,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现在你不过是我的囚犯,我何必告诉你?”莲生对她笑了,那笑容很美却也很残酷,“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如果你不能活着到达目的地,我就将你抛尸野外。” “抛尸野外?这我倒是不怕,横竖我也不知死过多少回了。”徐蓝玉轻声笑起来,倒是惹来莲生惊讶的眼神。她看着他,慢慢道:“你这么关注战局,又对我的事情如此熟悉,可见你有很重要的目的。你将我卖给雪兆,其实是间接在挑拨雪兆和大摩之间的关系,可见你是大摩和雪兆的敌人。可是……你明知道我是太子妃,却还将我从太子府中带出来,等于是在离间太子和敏王,这样的行为,证明你也不是站在天朝一边,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既然你非要问,告诉你也无妨。将你从太子府带出来,是为了让你欠我一个恩情;扣着福娘,是为了在这个恩情不管用的时候用人来威胁你;至于将你卖给雪兆,是因为我很缺钱;将你从大摩皇宫带出来么——很快,你就会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莲生看着她,她的脸在月光下苍白透明,清晰得连每一根睫毛都能分辨清楚。 “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猜,你肯定不是天朝的人,也不可能是大摩的人,你的目的是希望两国继续争斗,但你既不想让澹台紫玉杀了李承俊,也不想让李承俊赢了澹台紫玉。希望这场战争继续下去的人……会来自什么地方呢……” “哈哈,果然是徐远征的女儿,并不傻。”莲生笑得很欢,可语调里却带着某些沉重得仿佛要让人窒息的东西。 “战争啊……我的确希望他们狗咬狗,同归于尽的结局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徐蓝玉打了个冷颤,“同归于尽?你……什么意思?” 莲生冷笑,“你不是聪明人么,应该知道如果天朝和大摩这样的强国都没了,别人的日子自然好过许多。” “别人?你是说雪兆和玉溪?难道你是玉溪人?”徐蓝玉皱眉,想到了这样一个可能。 “不,你们的眼中只有雪兆和玉溪,难道世上就再没别的地方了吗?鼠目寸光!哦,我倒是忘了,怎么能够在你面前提到这两个人呢,他们一个是你的丈夫,一个是你的情人,都死了的话,你不是要变成寡妇?” 莲生的话带着强烈的恶意和讽刺,徐蓝玉冷冷看着他,不说话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以为澹台紫玉当时为什么那么疯狂的攻打陨州城,现在那李承俊又为什么一路马不停蹄继续开战,这时候本该是两国休战调整的最好时机,他为什么死不放弃?” 徐蓝玉缓缓抬起头看着莲生,一双眼睛璀璨得近乎光影难辨:“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莲生垂下头,似乎不想再看她一眼,低低地开口,“他们都是——为了你。” “你真是高看我了。”徐蓝玉说,心中却如同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呵呵,是不是高看,很快就知道了。”莲生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微笑,徐蓝玉看着他,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一路躲过疯狂的大摩追兵,莲生带着徐蓝玉出了大摩国境,徐蓝玉途中想要逃跑,可是每一次都被莲生发现捉了回来,他像是猫抓老鼠一样,随意放她去走,可是等她以为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又会将她的信心打破。 一个身体虚弱的女人,能够逃去哪里? 莲生一路带着徐蓝玉,终于出了大摩,向陨州城而去,徐蓝玉几乎可以猜到,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将自己交给李承俊。 然而,他却在一个分岔路口停住了,看着另一条路,勒住了缰绳。一路过来,牛车已经被换成了速度快得多的马车,徐蓝玉躺在马车上,上面还铺着厚厚的褥子,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希望她真的死在路上。 她掀开帘子,讽刺道:“怎么,迷路了吗?” 莲生一言不发,驱赶着马车向另一条道行驶过去,徐蓝玉皱起眉头,他不是去陨州城,到底要去哪里? 马车最终到达的,是一个破败的城池,徐蓝玉看着这个连城门都被人打烂的地方,觉得疑惑。一路过来,看到的人全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满面愁苦,像是被折磨的没有了人形。 马车最终停在一所破旧的宅子前面,门前长满了青苔,仿佛很久没有人住过一般,破旧,衰败,就跟这个城市一样,毫无生气。 莲生竟然上去叩门,而门内,也走出来一个面容衰老的妇人,看见莲生,居然激动的满脸是泪。 徐蓝玉掀开帘子,冷冷看着,没有为这一幕久别重逢的戏码感动。 莲生低声对老妇人说:“徐妈,马车上有病人,帮我准备一张干净点的床。” “好,我这就去准备!”徐妈看了一眼马车,赶忙擦掉了眼泪。 莲生将徐蓝玉从马车上抱下来,压低声音道:“若是你不想半路被我杀了,待会儿就不要乱说话。” 徐蓝玉一怔,看着他,却看到莲生极为认真的表情,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没有开口反驳。 徐妈收拾了屋子,看见徐蓝玉,居然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少爷从来没有带姑娘回来过!” 徐蓝玉冷笑,难怪他不想她乱说话,是怕别人知道他做的到底是什么勾当…… 绑匪秘密 ()徐蓝玉看着徐妈高兴的样子,冷冷看了一眼莲生,却看到他露出温柔的笑容,心中不禁觉得越发奇怪,难道徐妈并不知道她口中的少爷现在是个绑匪?!也是,谁会将这种事情告诉别人,可见他也知道自己所作所为见不得光。 也许是刚才他的威胁起了效果,也许只是为了不打破徐妈美好的联想,徐蓝玉什么也没说,只是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我去准备点吃的。”徐妈高兴的不断用手擦着自己的裙摆,苍老的脸上露出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徐蓝玉就是这么看着,心中越发惊奇。这个城到底是什么地方,莲生不是走江湖卖艺的戏子吗,怎么会成了这里的主人?难道他的家就在这里? 莲生卷起袖子,笑容清秀的像是个小孩:“我来帮你。”说完,他走了出去,只是临走前,向徐蓝玉投来一个阴冷的表情,徐蓝玉别过脸,装作没有看见。 莲生走出去不久,“咿呀”一声房门又被人打开一道缝,一张小脸探进来,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小女孩。 小小的脸上,只剩下一双很大的黑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她…… 徐蓝玉惊奇地看着这个女孩子,向她招招手,女孩倒也不怕生,推开门走进来,跟着她身后的,居然还有一串孩子。 只是这些孩子,有些很漂亮、有的长相普通,但都面有病色,身子又瘦又小,表情也没走在前头的小女孩那么大胆,全都害怕地看着她这个外人。 一共,八个孩子…… “你们是谁?” 走在最前面的小女孩,“嘘”了一下,悄悄地说:“姐姐,不要告诉哥哥我们到这里来了,他会不高兴的……。” 徐蓝玉惊异地看着这么些孩子,“为什么?” “哥哥说你在生病,让我们不要打扰你。”小女孩乌黑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徐蓝玉,让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柔软。 “你叫什么名字?”徐蓝玉好奇地问。 “我叫小一。”小一把小小的指头放在嘴里咬着,两只大眼睛扑扇扇地看着她,红着脸半天才回答,又过了一会儿,她看徐蓝玉始终温和地对她笑着,也高兴起来,拉过后面的孩子介绍道:“这个黑乎乎的叫小二,那边拖着鼻涕的是小三,还有扎着小辫子的是小四,少了一条胳膊的是小五,趴在凳子上的是小六……” 谁给他们起的名字,居然这么省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还真的很顺口。 徐蓝玉的眼睛落在那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小五身上,小一像是知道她的疑惑,抢着说道:“小五不是天生就没手臂,是被人砍了的,他爹娘都死了,他被人丢在路边上,被哥哥捡了回来。” 小五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正靠在门背后,怯生生地看着徐蓝玉。徐蓝玉心中一阵难过,问:“小五几岁了。” “八岁了。”小一丧气地说,“他一直在生病,老是长不大。” 徐蓝玉轻轻地说,“小五真是坚强的孩子。” “嗯!我们都这么想,哥哥说小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一定能长命百岁。”小一展颜而笑,她说完,主动靠到徐蓝玉身边,仰着一张天真的小脸看她:“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身上也好香。” “你们哥哥是很厉害的人,一定可以找到好大夫让小五好起来的。”徐蓝玉笑了,摸摸小一的头,“你们都是哥哥收留的孩子吗?” “嗯!后院还有十一个孩子呢!” “真的?”徐蓝玉柔声地问。小一认真地点头,“哥哥捡回来好多弟弟妹妹。” 徐蓝玉看着这一张张可爱的笑脸,心中五味陈杂,天朝和大摩的战争之后,最可怜的不是那些死去的人,而是这些被父母丢下的孩子,他们还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变成了战争的无辜牺牲品。像是小五,他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居然就失去了一条手臂。不管莲生收留这些孩子有什么目的,他毕竟给了他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样看来,他不能算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你看到了吧,这些孩子,都是孤儿。”突然,莲生从门外出现,小一欢呼一声,向他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看来十分亲热的样子,其他孩子也围绕在他身边,高兴的不得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徐蓝玉看看那些孩子,又看看第一次露出真心笑容的莲生,问道。 “这里是雾城,十年前,曾经是一个小国家,但是很快就被野心膨胀的天朝吞并了,这里的人们被世人称为亡民。这些年来,天朝和大摩之间已经发生了大大小小数十次战争。每到战时,作为先头部队冲锋陷阵的总是亡民,每次战斗结束以后,也便会有很多亡民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 “你是说,天朝利用这些没有依靠的人在战争中打头阵?” “没错,现在这里是一座无主之城,在天朝和大摩之间,像是这样逐渐被吞并的小国家有十数个。天朝向他们征收重税,还在最危险的时刻将这些人逼上战场替他们去死。这些事情,你那个父亲和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都是知道的。” “他们为什么不逃跑?” “逃跑之人,格杀勿论。”莲生的笑容没了,声音冷凝成冰,“这里不是没有人偷偷离开,但他们都是为生活所迫而出走。这里连征收的赋税都归天朝军,他们几乎没有分到任何东西。这里的人们,他们只能一边勉强支撑生计,一边拼命战斗。” 徐蓝玉看着这一群孩子,都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莲生,他们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是很关心,当徐妈进来招呼他们去吃饭的时候,所有孩子一哄而散走开了。孩子会知道什么呢,战争的残酷带给他们的伤痛,还是父母双亡下他们变得无依无靠?不,最可怕的是,他们没有吃的喝的,无法生存下去。 “那十万两,我在雾城这样的地方建了六个这样的避难所,收留了很多无依无靠的孩子,这钱还要感谢你,至少,可以让他们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卖身度日 ()“那我是不是要感到荣幸?”徐蓝玉讥诮地看着他,却没了一开始的愤怒。 这时,徐妈探出头来,有点无措:“少爷,外面有一个女人想要见你。” “让她进来吧。”莲生叹了口气,他每次来这里,都会遇到来托付孩子的妇人,他们自己已经养不活孩子,将孩子托付到这里是唯一的选择。今年以来战争不断,孤儿寡妇急剧增多。如今雾城连参战的人都吃不饱,孤儿寡母就更无人照料了。还不仅仅是无人照料,这些孤儿寡母的悲惨生活,将给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人带来巨大的心理阴影,造成更大更多的死亡!他现在,想要让徐蓝玉看一看,战争都给这些普通人带来了什么。 一个十八九岁的盘发女子从外面走进来,伏下身子。“公子。”她脸色青紫,颧骨凸出,眼含悲伤,但举止却十分文雅娴静。 “这位夫人,有什么事情请说,不要客气。” 徐蓝玉瞧了一眼那女人的肚子。那女人腹部隆起,显然已经怀孕了。 “公子,我知道公子是这城里唯一有办法去京都的人,请公子带我去。”那女子低声请求,眼中露出一种坚定。 这一点显然出乎莲生的意料之外,他皱起眉头:“现在这种时候,你要去京都吗?” “是。我一定要去京都。” 莲生的态度冷下来:“我不会帮人逃跑的。”这个时候去京都,显然是要逃避战争,他对这个女人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冷淡。 “请公子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去京都递交这份请愿书。”女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条卷起的长卷,她握的很紧,仿佛那是唯一的希望。 长卷慢慢展开,上面的字字句句,全是用鲜血书写。徐蓝玉和莲生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这上面是……” “是雾城人的请愿书,我们想将这个交给天朝的皇帝,请求他减免我们今年的赋税,让我们能够活下去。” “你觉得你能见到皇帝吗?”莲生沉默良久,这样问道。 女子笑了,带着一种苍凉的绝望:“也许能,也许不能,但我总是要去的,大家的希望都在我身上,我原本——是这里国主的女儿。” 徐蓝玉震惊地看着这个女子,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真正的身份竟然是一个公主。刚才莲生已经说过,这里的国主早已被杀了,那么这个公主…… “你没有必要再为这个国家做什么了,你只是一个弱女子。”徐蓝玉喃喃说道…… “即便父王已经被杀,国家也灭亡了,我还是要代替他守护这个国家。”女子的眼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坚定。 “你怀有身孕,不觉辛苦吗?” “不……我已经不是公主了,现在是每天在田里劳作的女人,我可以做到的。”女子转过脸,咬住嘴唇。 “好,我找人送你去,但能不能见到皇帝……”莲生下意识看了徐蓝玉一眼,不再说话了。 那女子离开的时候,向莲生和徐蓝玉郑重地行礼:“谢谢你们建造这个避难所给这里无辜的孩子们,谢谢。” 徐蓝玉看着她微微弯曲的脊背,心中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看到了吗,这就是自诩仁义的天朝军队带给这些人的苦难,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要不要带你再去看看那些人是如何生活的?”莲生的语气中,隐含着一种愤怒。 “你带我来,不仅仅是看这些吧,或者,你是觉得我要为这些人的苦难负责任?还是,你准备把我绑在雾城的城楼上,等李承俊带兵来的时候,将我作为人质?”徐蓝玉轻声道。 莲生一愣,看着她,越发觉得她平静的态度令人生厌:“你这样的女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享受着王公贵族的追逐,嫁入皇家后又变成了太子妃,到了大摩还能成为澹台紫玉的心上人,你懂什么人间疾苦,你看到他们那么悲惨的生活,还要偷笑吧?” 徐蓝玉冷冷看着他:“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一个只懂得享乐的女人,你看不起我,这没什么,我不需要你看得起。”她说完,竟然猛烈咳嗽了起来,莲生看了她一眼,谁知她一张小脸惨白,已经晕了过去。 莲生赶紧上去查看,发现她嘴角隐约出现了血丝,心中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大声唤了徐妈进来,他预先煎好了汤药,这时立刻叫她端来,亲自给徐蓝玉灌下去,又给她喂了半碗参汤。徐蓝玉的脸色很快就好了一些,看上去没那么骇人了。 莲生沉着脸,垂下眼睑,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徐蓝玉。窗外的夕阳透过雕花木格,深深浅浅的打在她安静的脸上,更映衬出几分隐约的忧郁。长长的睫毛覆盖住明亮的眼睛,显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柔美。 莲生看了她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目光。第一次见面,明明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就敢来帮助小鱼,还施展了很多手段去戏耍沈家少爷。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会把这个女人当做朋友吧…… 徐蓝玉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莲生正盯着自己看,便不由自主皱起眉头,莲生立刻移开了目光,徐蓝玉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觉得是你害死了福娘,所以很怨恨你,可是现在看到你救了这么多孩子,反而没办法讨厌你了,我情愿你没带我来过这里……无端将事情变得复杂了。” 莲生又转过头来看着徐蓝玉:“我这样对你,你也不恨我?” “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你若是真的用那十万两银子去救助了这些孩子,我没办法怪你,还要庆幸自己有这样的价值,不是吗?” “是,若是我自己值这么多钱,我也一定毫不犹豫卖掉自己。”莲生这么说道,若是别人在场,一定会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徐蓝玉知道,那并不是开玩笑的表情。 “徐蓝玉,你那么费尽心思从太子府跑出来,我原以为你喜欢敏王,可是我不懂,你又怎么会变成澹台紫玉身边的人……众人皆知,澹台紫玉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跟这样的杀人魔王在一起,不会害怕吗?” 再见太子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他,也不管他杀了多少人,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徐蓝玉心中一震,简单地说。 “你不是心性残忍的女人,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将要面临无穷无尽的杀戮,你真的可以忍受吗?更何况,你是天朝的太子妃,李承俊始终是你的丈夫,你同澹台紫玉身份差距很大,即使你们现在在一起,又能一起走多久呢。” 徐蓝玉笑:“莲生,你这话问的,倒像是一个关心我的朋友,不论我们立场如何,我都愿意回答你这个问题。人活在世上,本就是要尘归尘,土归土的,难道因为都要死,现在就不吃饭了吗?人生匆匆数十年,为了将来可能发生的困难而放弃当下的幸福,你认为值得吗?” 莲生看着徐蓝玉,似乎在想她这几句话的意思,片刻后,他莫名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离开了。 徐蓝玉的身体原本经过欧阳墨予和巫主的调理,已经慢慢在恢复的过程中,可是仍然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才能康复。偏偏她被莲生强行带出来,一路没命地向外逃,长途跋涉令她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她的梦中,阴寒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渗了过来。让她难以抵御这样的寒冷。恐惧笼罩着她,恍惚中,她看到一个人熟悉的身影,她大声呼喊澹台紫玉的名字,可是那个人却没有回过头来。 徐蓝玉从梦中惊醒,只觉得一身冷汗,却浑身无力,似乎比下午的情况更糟糕。 “醒过来了!”徐妈大大松了一口气。 徐蓝玉看着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徐妈急忙过来扶着她,轻拍她的背。徐蓝玉刚想要道一声谢谢,却只觉得胸腔里气血翻涌沸腾,张口吐了一大口血。 小一原本站在床头,担忧地看着她,这时候被她这一口血吓得大声尖叫。 徐蓝玉只觉得一股蚀心剜骨的疼痛顺着心脏蔓延开来,疼得她紧皱眉头,眼泪簌簌的从眼角滑落。 徐妈扶着她躺下,说:“药汤已经熬好了,姑娘还是喝一点吧。” 徐蓝玉想说话,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响,一阵阵头晕,恶心,发热,四肢乏力。她只能摇摇头,徐妈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正好莲生走进来,徐妈求助地看着对方。 莲生皱眉,立刻让徐妈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0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0部分阅读 徐蓝玉扶起来,想办法将药汤灌了下去。高烧之下,徐蓝玉喝什么都是苦涩的,徐蓝玉知道自己如果不喝药,可能再也见不到澹台紫玉,便咬牙全都吞了下去。 但是那种疼痛,几乎让身体失去知觉,连意识也逐渐沉浸在虚无之中。徐蓝玉庆幸此刻澹台紫玉不在她的身边,否则还不知道要怎样担心。 昏睡中,却觉得一双软绵绵的小手一直抓住她的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乖巧地趴在她枕边对她说话,让她不至于完全失去意识。第二天,徐蓝玉睁开眼睛才发现,小一居然真的趴在她枕边睡着了。 也许是莲生从药房偷出来的药终于起了效果,也许是小一那种奇怪的安慰方式起到了效果,徐蓝玉的高烧终于退下,能够喝一点粥了。 第三天,她已经能够坐起来,只是比先前瘦了许多,下巴尖了,眼睛微陷,脸色也是不健康的白里带黄。 莲生咬牙:“我们该上路了。” 徐蓝玉又被放上马车,这一次,她掀起帘子,看到小一和一群已经熟悉了的孩子站在门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莲生在前面驾马车,徐蓝玉看着那些孩子瘦小的身体,心中不忍,冲他们摆了摆手。 小一便也很认真地对着徐蓝玉摇晃着小手,徐蓝玉露出一个笑容。 莲生说:“如果你真想要帮他们,就应该回去李承俊的身边。” “你在说什么?”徐蓝玉皱眉。 “如果太子登基,你就是皇后,你可以帮助这些孩子的,至少,你能阻止战争的发生。” 徐蓝玉笑了,脸上带着一点不敢置信:“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在李承俊的心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不会为了我放弃攻城略地的,天朝和大摩之间的战争不是一天两天,除非有一方获胜,否则争斗永不休止。” “你不相信自己有这种能力么?那我们——等等看吧。”莲生冷笑了一下,便继续驱车。 随着马儿的狂奔,距离他所要到达的地方越来越近,徐蓝玉已可以大致看出轮廓了,那是一座驻扎在陨州城外不远的军营。 “莲生,你想将我交给谁?”徐蓝玉问。 “交给谁……”莲生笑,“这里可是陨州城。” “你不是讨厌战争,憎恨天朝人吗,为什么还要帮李承俊捉住我?” 莲生像是知道她的疑问,望着远方,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说:“拿你去换整个雾城人的性命,我觉得很值得。” 说话之间,已到军营门口。 莲生对军营情况似乎很熟悉,拿出一块令牌,居然一路畅通,一直到统帅营门口,才被人拦下来。 徐蓝玉冷冷地看着,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莲生都打定主意,将自己送给李承俊。 “我将太子殿下最想见的人还给他。”莲生彬彬有礼地说道,带着一丝笑容。徐蓝玉拉开披风,做了个深呼吸,冰冷的空气让她脑袋迅速清醒起来。 侍卫看了一眼徐蓝玉,让开了路。 “太子殿下,我来物归原主。”莲生压低嗓音道,原本在烛光下看军情的李承俊抬起头,愣住了。 四周很安静,几乎可以听见火盆里的火焰发出噼噼啪啪燃烧跳跃的声音。 李承俊禀住呼吸,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的声音……像要从这胸腔里跳出来! 他就知道,她绝不会死!当听见战报说她从陨州城上坠下,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在乱军之中,可他绝不相信! 曾想象过许多他再找到她的情景,却从未想到在此时此刻! 李承俊用力握紧自己的拳头,以此来抑制自己不由自主的颤抖。只是看她一眼,他就明白,这个女人始终在他心中最深处,是扎在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刺! 太子暴怒 ()他一直一直都在锲而不舍的寻找她,每到了一个城池,就发疯一样到处寻人,找不到就失望的将那些人全部杀死,他都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可是心中涌上来那种说不出的恐惧与空虚,足够让他变得疯狂! 可是现在见到她了,却害怕了,害怕眼前这不过是一场幻觉,害怕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他再一次的空想,身体本能地做出了颤抖的反应! “太子殿下,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了。”莲生语带嘲讽地说,“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不会忘记吧。” 李承俊一愣,仿佛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营帐里还有一个外人!莲生看着他,笑的很冷淡:“太子殿下,不用我提醒你,您答应了什么吧?” 李承俊皱起眉头,这才稍稍将贪婪的眼光从徐蓝玉身上移开:“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不会忘记,雾城的所有人,我都会放回去。” 原本要拿来抵抗大摩先锋的雾城平民么……徐蓝玉看了一眼莲生,终于明白自己的价值在哪里,她不由得苦笑,这样被卖了,好像都不能怨恨呢! “好,那我等着太子殿下的好消息。”莲生点头,转身要离开,经过徐蓝玉身边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对不起。” 徐蓝玉便笑了,她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对不起呢,只怕若是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么选择。” 莲生在那一瞬间似乎怔住了,徐蓝玉能感受到他因为紧张而停滞的呼吸……但他还是义无反顾走了出去。 “你到底去了哪里?”李承俊一双凤目死死盯着徐蓝玉,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肯回来! 徐蓝玉冷冷看着他:“太子殿下,为什么不肯当我已经死了呢,何必非要辛苦寻找我。”她的气力越发不继,仅仅是站着,就好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只觉得昏昏沉沉。 “你是我的太子妃,你忘了吗?”李承俊心绪起伏不定,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到他胸前,脸上是竭力控制的感情。 徐蓝玉想到他让莲生使用卑鄙的手段将她从大摩皇宫带出来,欲使力推开他:“我不是!” 但此刻的徐蓝玉,哪里敌得过太子的力气,不但没推开他,反而跌坐在地上。李承俊就势抱住她,将她牢牢钳制在地和他的胸膛间。 “你到底想说什么!”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早已失去了怜爱,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的手骨折断。 “太子妃早已死在陨州城下了,我只是我自己,不是你的太子妃!”徐蓝玉奋力地想要挣脱开。 李承俊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明显一愣,趁他愣神儿的工夫,徐蓝玉使力一挣,脱开他的压制,缩到一边。 “不管你怎么逃,都是我的女人!”只片刻,他又用力将她死死牵制住,用的是几乎要将她手腕碾碎的力道。 “李承俊,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让我爱去哪里去哪里,我们就当从来不认识,不好吗?”徐蓝玉刻意忽略手上的疼痛,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你居然敢这么说!我早知道你不会死,却一直为你找理由,我骗自己说你是受了伤才找不到回来的路!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要逃离!我是疯了,才会这样纵容你这样伤我!”李承俊俏全身所有的血气嗡一下都冲到脑里,眼神凶狠地仿佛要将徐蓝玉撕成碎片。 徐蓝玉用力将手抵住他的肩膀:“是!我是没有死,而且我从来没想过回来!我根本不爱你,绝不会留在你的身边!我……唔……” 李承俊俯身狠狠地吻住她,牙齿激烈的撞击,她柔软的嘴唇顿时破了,血腥味儿在两人唇齿之间蔓延开来。徐蓝玉使劲朝他的嘴唇咬下去,血腥味更加浓重,温热地沿着她的嘴角流下。他却丝毫没有松动之意,不顾她拼命躲避,狂乱地纠缠着她的舌头。 “嘶——”布帛裂开的声音划破空气,惊心动魄。 身上的衣服被用力撕扯开,他坚强的胸膛死死抱住她。暴雨般的吻重重落向颈间胸前,徐蓝玉头上的发带断了,一丝丝散开的青丝无助地滑落一地…… 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恐慌包围着她,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静静地淌落,胸口隐隐发热,一口鲜血仰面喷出,浸染了洁白如玉的胸膛。 看见她吐出一口血来,李承俊慌乱地松开她,用手拭去她嘴角的血丝:“蓝玉……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哪里受伤了是不是?你,你不要着急,我不碰你了,你等着,我马上叫军医进来……”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身体,一件件将衣服替她穿好,离开的时候,将她抱起来放在温暖的床榻上。 军医匆匆忙忙被太子叫过来,这时候侍卫才发现有一个包裹被放在太子军帐门口,打开一看,竟然全都是药物,上面还详细记录了治疗的药方。军医看了看,又去帮徐蓝玉把了脉,对太子正色道:“太子妃此次的伤势非同小可,恐怕是一场生死大关,幸亏碰到了名医妙手回春,现在她的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若是一个不慎,还是可能危及性命,请太子殿下尽快将太子妃送回京都疗养为好。” 李承俊听完军医的话,神色虽然十分镇定,心中却是越发仓皇失措。他没有想到徐蓝玉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刚才抱她起来,也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让他害怕不已。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李承俊挥挥手,将所有人斥退。 看着徐蓝玉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毫无生气,李承俊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给狠狠攥住,他坐下来,忍不住顺着她的眼睛轻轻吻下。徐蓝玉闭上眼别过头去,避开了这样的碰触。 李承俊犹豫了一下,给她盖上被子,轻轻抱住她。徐蓝玉的身体禁不住蜷缩起来,以此抗拒他的靠近。 “蓝玉……对不起,我一时气昏了头。你不要动怒,我不碰你了。我不知道你受了这样重的伤势,也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顿了片刻,“我如何舍得你痛,便是我自己受伤也无妨,只是你……” 只是替身 ()徐蓝玉心里一紧,听着李承俊继续说下去:“自从你离开,我的心就像是不属于我自己的,以前从来不曾如此过。父皇的期许、太子的地位、百姓的臣服,这些以前我最看重的东西,都变得微不足道了,我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孤独,我觉得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我知道,你一点也不爱我,可是就算我求你也好,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想要的,哪怕是我的性命也可以交到你手中。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那么孤单的,好不好……” 李承俊说完,又轻轻将她搂紧了些,徐蓝玉心中触动,对他的憎恨也没刚才那样深刻,只是她要如何告诉他,给出去的心是收不回来的,她只是觉得浑身很冷,牙齿不停地打战,使劲攥紧手却握不住一丝温暖。 什么都可以伪装,只有爱情伪装不了。李承俊过去是很坏,但他现在对她的这种态度,只怕已经是放下了全部的自尊,只可惜,他的悔悟,来得太晚了。 “今日……今日原是我不对,这些日子到处找不到你心急,又听你那样说话,气昏了头,才做错了事,伤了你……”李承俊轻声道,“蓝玉,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徐蓝玉根本听不清他所说的话了,过度的劳累和奔波让她的病情反复不定。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慢慢便没了感觉。昏昏沉沉,梦里总有个人抱着她,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徐蓝玉浑浑噩噩醒过来,就觉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睁开眼睛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 “蓝玉!”李承俊怔怔看着她,眼睛下一片青灰的阴影,衬得凤目更加细长,神情憔悴,几缕乌黑发丝颓废散乱地垂在胸前。下一个瞬间,他大声唤道:“快!给太子妃诊脉!” 军医给她把了脉,捋捋胡子高兴地说:“殿下,热烧已退,接下来只要好好调理,便无大碍。” 李承俊将徐蓝玉的头轻轻托起,枕在他的臂弯里,一边的士兵高高捧起药碗,李承俊舀了一勺黑乎乎的药汁小心吹冷了送到徐蓝玉嘴边,可能因为从来没有做过伺候人的事情,动作有些生硬,徐蓝玉转过头去,不肯喝药。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是你不能折磨你自己,来人,拿铜镜来。”李承俊放下了她,挥手道。 一个士兵居然真的找来一面铜镜,李承俊将它放在徐蓝玉的枕边,让她看看里面。 徐蓝玉原本就知道自己生病,这时候看到铜镜里面的人,才知道自己居然病得不成|人形。圆润的脸庞消瘦了,两颊微微凹陷,眼里有全是血丝,皮肤更是苍白得连皮肤下细细的静脉都可以看得清,哪里还有美人的影子。 然而,她却笑了,对这样一副躯体,澹台紫玉当时还能那么温柔痴情,可见非深爱她,定然做不到这一点了。此刻,她竟全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太子殿下,一样为了她神魂颠倒。 “如果你不肯吃药,身体就不会好,再这么消瘦下去,只怕连徐将军都不认识你了。”李承俊低声劝慰道。 徐蓝玉瞪了他一眼,虽然明知道他是用女子最在意的容貌来让她就范,却也不得不承认,不喝药折磨的是自己,若是不能好起来,还怎么期待再次看到澹台紫玉呢?想到这里,她居然主动说:“那你走开,让别人来喂药。” 李承俊一愣,仿佛被人捅了一刀一般,用痛极的眼神看着徐蓝玉。不知为何,大概是平日里看惯了他的冷酷无情,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不堪一击,徐蓝玉垂下眼睛,“或者我自己来。”说完,她真的动手去端那士兵手上的药碗,却因为太急切,引起一阵猛烈的咳嗽。 “不要!”李承俊心急如焚,动作却十分轻柔,轻轻地一下一下抚拍她的背部,帮她顺气:“你不要乱动,我让别人来喂药。” 战事一触即发,李承俊却不肯让士兵去照顾徐蓝玉,而是立刻派人去陨州城内报信,并从徐将军府中带来一个侍女。 第二日,徐蓝玉在一阵清甜的香气中醒过来,睁开眼,看见一张女子柔和的脸,她微眯着眼睛细细一看,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子,眉目之间竟然有几分熟悉,说不出的温柔可亲。 她心里陡然一惊,福娘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可是等她冷静下来,才意识到福娘早就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是面容相似而已。 女子原本正在替她擦汗,这时候看见她睁开眼睛,轻声问道:“娘娘可是醒了?” 徐蓝玉不说话,那女子便笑了笑,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便端着洗漱的水进来,刚放下铜盆还未来得说话,李承俊就撩了帘子进来,挥手屏退了女子,径自将手帕上的水拧干,坐到床侧给徐蓝玉拭脸、擦手,徐蓝玉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十分陌生。堂堂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竟然也做起这种下等仆人做的活了? 突然,她的唇上一阵濡湿掠过,徐蓝玉一下子清醒,愤怒地看着眼前这个偷香的男人。 李承俊看着她笑,昨日的暴怒似乎都如和风细雨一般,全消失了。让徐蓝玉不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会变脸,怎么昨天好像恨不得杀了她,今天就变得这么温柔体贴。 不过此刻追究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徐蓝玉不着痕迹地移开身体,离他远了些:“刚才那女子是谁?” “她是不是很像福娘?那一日陨州城夺回来以后,巡视灾民的时候我看见了她,她的容貌跟福娘十分相似,我便留下了她,只等你回来专门照顾你,好不好?”李承俊语气里竟藏了一丝孩子气的邀功之感,紧盯着她的眼睛里传递着些许紧张。 徐蓝玉一愣,“福娘已经死了。” 她脱口而出,看到李承俊的脸色刹那间变了…… ps:亲爱的娃们,这两天比较忙,只能两更哦ap;gt;_ap; 若即若离 ()他讷讷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然也不会找她来,我立刻派人送她走。” 徐蓝玉摇摇头:“不,这不是谁的错,留下她吧。” 见得到了徐蓝玉的认可,李承俊嘴角不由自主弯起一个开心的弧度:“嗯,以后就让她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她叫什么名字。”徐蓝玉想起那张酷似福娘的脸,心中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我看她跟福娘面容相似,便让她改名阿福,你若是不高兴,可以重新替她起个名字。”李承俊说道。 看看,这就是高高在上的人所说的话,别人的姓名都是父母所给,他一句话就可以变更,不但如此,还毫不犹豫地换来换去,没有半分尊重可言。 徐蓝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李承俊从那眼神中看出了不悦,再开口便有几分犹豫,他从未跟任何女人这样小心翼翼的说话,近乎讨好:“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先回陨州城。你肯定想见徐将军,是不是?见了他,可不要再任性,说自己不是太子妃,他听了会伤心的。” 徐蓝玉心里咯噔一下,太子殿下到底是执着非常,哪怕她想要一切归零重新开始,他也未必会轻易放过她。她不承认自己是徐蓝玉,不承认自己是太子妃,他就要用徐远征来扣住她,让她为了这父女之情,不得不妥协。 徐蓝玉心中冷茫一片,口中却不再刻意惹怒他,只是说:“殿下战务繁忙,一直为我的事情操劳实在不妥,外面不知情者定要传些流言蜚语,我的名声受损倒也无妨,只恐殿下因此被人误会为耽溺于美色,还请殿下若是无事,不要到这里来。” 徐蓝玉说着,李承俊的面色微微一变,美丽的凤目中渗出一种清冷寒气,仿佛刚才片刻的温柔竟是徐蓝玉的幻觉,“你是担心我的名声,还是不想看见我?我真的这么让你讨厌?” 我真的这么让你讨厌?这句话李承俊问过多次,以前徐蓝玉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现在她明白一味逃避这个话题是没有用的,她轻声道:“你为何非要执着于我?你喜欢我什么呢?是喜欢我这张美丽的脸?还是看上我背后徐家的兵权?抑或是中意我这颗维系你与徐将军之间关系的棋子?我看后两者最是重要吧!如今,你已然得到了父亲的全力支持,又一步步取得了陨州的兵权,打败了大摩的军队,获取了民心,我还替你承受着沈良娣的怨恨,为此多次被谋杀。你还要如何?还是说还有什么用处我自己不知道?” 李承俊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了,他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看着徐蓝玉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徐蓝玉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你竟然一直这样想我,我在你眼中就是个如此龌龊的男人么,需要靠一个女人去维系自己的野心?你难道看不到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若是纯粹的利用,我何必心心念念只想着讨好你,让你开心。我大可以像是对沈宛如那样,当她是个棋子,在她没用的时候就弃之不顾。就如你所说,现在我兵权已经到手,也取得了徐远征的全力支持,就算你那日真的死在陨州城下,我的势力还是牢不可摧,我完全可以当作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去寻找你?我对你的心,你何尝睁开眼睛看过?那一日陨州城破,我领兵出战,心中想到的竟然不是要胜利,而是要保护你,知道陨州城被人围攻,我什么也不想,丢下一切就回来找你,听说你从陨州城楼跳下来,我翻遍了每一寸土地只为了找到你,这些,难道都是为了利用?” “……就算你全都是真心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真正的心意,我不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徐蓝玉心中大震,看着他的脸,终究还是将实话说出了口。 他没有发怒,只是站起身,脸上有一种疲惫,却很坚定:“今天你说的话,我都可以当作没有听到。若是可以放开,我决不会任由一个女人成为自己的弱点。我不会放开你的,这一辈子都是。”说完,他走出了军帐,徐蓝玉听到他吩咐阿福好生照料自己。 阿福是一个十分柔美的女子,跟福娘沉默温柔的性格有些不同,徐蓝玉也一度想要从她身上找出一点福娘的影子,可是最终还是感到失望,这毕竟是不同的人,她有什么权利要求眼前这个女子与福娘一模一样呢? 到了晚上,阿福将一切收拾停当,便退了出去。徐蓝玉刚想要休息,却看到李承俊掀开帘子走进来,她心中一惊,面上便带了几分恐慌。 李承俊哪里能看不出来,心中苦涩,脸上却强迫自己带上笑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这是我的军帐,白天我还可以出去巡视,但晚上能去什么地方呢?” 是啊,这是太子的军帐,太子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徐蓝玉当然也明白,可是要与他共处一室,还是觉得不自在。 李承俊见她如此,知道她心中正在挣扎,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并非真的找不到地方可以睡觉,只是……还是想要留在离她近一些的地方,才能确认她真的回来了。 他只说不能打扰太子妃休息,命人在一边搭了另外一张小床,脱了外袍,仅着白色中衣,倚在床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举着一本奏章在看,真的没有要打扰徐蓝玉的意思。徐蓝玉刚开始还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举动,可是看他侧过身去看书,连看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便也略微放心,再加上实在精神不济,便闭上眼睛睡了。 等她闭上眼睛,完全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李承俊才放下书,向她看去,只见雪白的枕上,她乌木般的头发披散开,线条美好优雅的脖颈若隐若现,身体虽然瘦了许多却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十分的惹人怜爱。他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起身坐到她床边去,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了她。 少女之心 ()徐蓝玉没有清醒过来。李承俊感激此刻她昏睡不醒,否则只怕连一个吻都绝不会施舍给他。这个吻绵长而疯狂,他用舌头温柔地分开她微微闭上的牙齿,卷着她的舌贪婪地吮吸她口中的津液,缠绵悱恻地亲吻着。不知道亲吻了多久,直到他的气息越发粗重,他才停手,闭上了眼睛,似乎欲借此平复情欲。 徐蓝玉在睡梦中感到不适,眼睫毛动了动,一睁开眼睛,竟然看见李承俊的面孔,不由得皱起眉头。 李承俊的眼中已恢复了清明之色,却若无其事:“你刚才好像睡得很不安稳,我看你有没有发烧。”说完,他起身回到自己的床铺去了。 徐蓝玉觉得有什么不对,却敌不过浓重的困倦,终于还是闭上眼睛,只是远离危险的本性,使得她紧紧靠着墙壁,背对着他而睡。 “蓝玉,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她的身后,李承俊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我会等的……等到你爱上我的那天……” 如果徐蓝玉看到他的眼神,一定不会怀疑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只是她会更加害怕,因为那种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眼神,足以可怕到令人从内心深处产生恐惧……那是粉碎一切也要得到的——占有欲…… 第二日,阿福一早便来伺候,徐蓝玉躺在床上,因为不想面对李承俊,索性装作还没清醒。 阿福低声道:“殿下,阿福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器具。” 李承俊已经穿好衣服,他看了徐蓝玉一眼,见她仍然是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便点点头,先走出军帐去打理好自己。 等他出去了,徐蓝玉才转过身来,睁开眼睛,对阿福道:“阿福,麻烦你帮我清理一下。”阿福赶紧走过来,替徐蓝玉作了简单的清洗。徐蓝玉苦笑,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此,非要别人帮忙才可以。 “娘娘,刚才奴婢已经下去打点过,想问娘娘喜欢什么款式的新衣,阿福好做准备,还想问娘娘是否满意阿福送来的饭菜。”阿福看着徐蓝玉的表情,知道她心中烦闷,主动打岔道。 徐蓝玉听她这么说一愣,低声道:“哦,都可以,你看着办吧。阿福,谢谢你。” 阿福笑道:“阿福感念太子和太子妃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愿能以微末之躯,以报太子、太子妃隆恩!” 其实从难民中将她带出来,使得她免于流离失所,对她有恩的只是李承俊,但她仍旧口口声声地把徐蓝玉也谢进去,这女子心细如发,而且很懂得进退分寸。 徐蓝玉不禁暗暗点头,李承俊显然也没发现,他挑中的这个女子是个很聪明的人物。现在她细细打量,平心而论,阿福虽有六七分形似福娘,但福娘却根本比不上她明艳动人。 这时李承俊也掀开帘子进来,看见徐蓝玉已经醒了,面上露出喜色:“今天好些了吗?” 徐蓝玉点点头,靠坐在床上并不言语。可是得了一个点头的李承俊却似乎很是高兴,对阿福吩咐道:“去服侍太子妃用餐。” 只见阿福捧过放在盘中的瓷碗,小心跪在床边,对徐蓝玉温柔地道:“这是殿下特地为太子妃准备的莲藕蜜汁羹。颇有滋补效用,请太子妃享用。” 徐蓝玉心中受不了这许多的规矩,原本福娘在的时候,她都是能免则免,她既见不得别人动不动就跪下,也不愿意看到人家诚惶诚恐仿佛她是什么病菌,只是这一切在皇家来说,已算是普通了。 李承俊见她出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误解了她的意思,劝说道:“行军在外,一切从简,委屈你了,若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阿福说,让她去做。” 徐蓝玉并不理他,只是强打起精神,接过碗对阿福点点头微笑:“多谢你费心了。” 吃完早饭,李承俊就坐在军帐中,埋头于成山的公文中。徐蓝玉也不与他说话,在床上躺着权当自己不存在。 傍晚时分,阿福捧了一碗银耳燕窝走进来,看了一眼徐蓝玉似乎还在昏睡,她便向李承俊走过去。照顾病人十分繁琐,煎药喂药换衣,她自己也忙得天昏地暗,但依然坚持亲自下厨为李承俊做点心:“殿下先歇会儿,吃点东西吧!”她温柔地说。 李承俊抬起头,接过她手里的碗,象征性地吃了一口,对她点点头,就顺手往桌上一放。依然专注地埋头在案牍之中。阿福见他不肯吃了,有些失望地叹口气。虽然她已经累了一天,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但还是恋恋地不肯就此离去。 “殿下,奴婢替您研墨。” 李承俊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淡淡应了声,阿福便露出喜悦的笑容。她一边磨墨,一边柔情脉脉地偷眼望著李承俊俊美的侧面。陨州城陷落,亲人惨死,只剩下阿福一个人孤苦无依,她的唯一生存方法就是找个人立刻嫁了,否则依她的美貌,战争中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祸患。可是不知为什么,多少男人对她思慕不已,她都丝毫不为所动,但一颗心却不受管束地在第一眼见到李承俊就沦陷下去。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其实不该多存妄想,但她却不由自主地被情丝越缠越紧。她并不去奢望什么,只要能永远呆在这个男人身边,默默爱著他,就算一生都不会有结果,她也不在乎。只要能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她只顾想心事,连李承俊对她说话都没注意到。李承俊又说了一遍:“阿福,你磨的墨已经太浓了!”阿福这才反应过来,羞红了脸:“阿福真是太笨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请殿下恕罪。” “不,你本是陨州富豪千金,让你做奴婢本来就有些委屈你了,你为蓝玉操劳,辛苦了。” 阿福喜悦得满脸通红。原来自己为太子尽心尽力的辛劳,他都看在眼里,也放在心上,她感到自己的所有辛苦都在他这几句短短关心的话中,得到了完全的补偿。她略为激动地说:“比起殿下对阿福做的,阿福这点微末心意又算得了什么?阿福不累,殿下才是真正辛苦,请殿下允许阿福留下,为殿下……和太子妃略尽绵力。” 这个女子,深刻地仰慕着太子,徐蓝玉默默听着,心中想到,这或许是一个大好的契机…… 玉溪皇子 ()李承俊点点头,阿福脸上一红,含情脉脉地说:“对了,这些日子殿下身边乏人照料,阿福想为太子做一件锦袍,不知殿下喜欢什么颜色?” 李承俊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道:“随便吧,你去看看太子妃醒了没有!吃药的时间要到了。” 徐蓝玉听到他们说话,便猜到那阿福必然是心仪太子爷。她在心中暗暗叹气,若是太子能明白人家姑娘一番心意就好了,可是他一句随便,便将人家的少女芳心打得粉碎。人都是这样的,拥有的不珍惜,偏偏去追求不可求的东西。 这世上,得不到和已失去,终究是最难忘。 “娘娘,你醒了,可要喝点水?”阿福走过去,温柔地问徐蓝玉。 徐蓝玉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李承俊,摇了摇头。李承俊一直关注着徐蓝玉,见她如此,还以为她像当初沈宛如那样,自己与美貌婢女多说几句话,她便会拈酸吃醋,以前沈宛如这样只会让他厌烦,可是换了徐蓝玉,却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想到这里,李承俊微笑着对阿福说:“阿福,想不到你不但能干,手还这么巧!刚才你说的锦袍,什么颜色你看着办好了。我都喜欢。” 阿福红著脸喜悦地点点头。 可惜,看见李承俊跟她含笑相谈,徐蓝玉心中不会有丝毫不悦,更加不会产生当澹台紫玉与他人亲近时候的嫉妒。 李承俊虽然跟阿福说话,但眼睛一直偷偷密切注意徐蓝玉的反应。看见她的表情若有所思,心里暗暗高兴。 果然,不过两天,阿福便将袍子送来了。徐蓝玉心中感叹,一个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这袍子想必是她熬了两个通宵才做出来的吧。 “殿下,合身吗?”阿福红着脸问道。 李承俊看了一眼正微笑着的徐蓝玉,接过那件暗色绣金丝线的锦袍。这件锦袍做工精细,刺绣精美,色彩搭配得十分好,李承俊穿在身上,显得格外俊美不凡。只听李承俊夸赞:“阿福,你手真是巧,这件长袍你做得很合身。” 阿福满脸喜悦地说:“阿福一直担心殿下不喜欢呢,殿下既然觉得好,请殿下就穿在身上吧!”说着温柔地蹲着为李承俊整理下摆。 李承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他看着徐蓝玉,心中却难受极了,她总是冰冷的,眼光放在远处,既缥渺又疏离,彷若二芒寒冰。每当她浮现这种冷冷的神色,他就会想紧紧搂住她,以证明她仍在他怀中,没有消失。 他该拿她怎么办?她的心离他越来越远,要怎样的热情才可以换得她的笑容? 从来没看她为他展眉而笑,她会笑吗?她当然会笑,只不过那笑容从来不曾给过他!她比冰雕成的雪人更冰冷,她真的会笑吗?他真的很想看到她为他而笑。只为他笑! 可是,他还得等多久?或者,这根本是他一辈子的奢想? 徐蓝玉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尽快见到澹台紫玉,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康复起来,所以接下来她都努力地吃药,吃饭,甚至连以前最讨厌的补品也都吃了。 她尽量不去惹怒李承俊,即便他仿佛怕她逃跑一般几乎片刻也不离开军帐,她都能忍下来,与他相安无事。 很快,徐蓝玉已经能坐起来,并且在军帐内走一走了。她趁着李承俊不在,故意装作闲聊一般对阿福说:“外面的天气冷吗,我现在出去走一走,回来以后不会生病吧。” 阿福看了她一眼,犹豫道:“娘娘,太子说——” “好了,你放心,我只是想出去走一走,这里这么多人,你还怕我离开吗?” 阿福看着徐蓝玉期待的脸,想到军中此刻到处都是士兵,一个病怏怏的太子妃又能去哪里呢?她初来乍到,若是能够得到太子妃的喜欢,将来也好留在太子爷身边……出于这点私心,,她便点头同意了。 帮着徐蓝玉简单地换了一身衣服,阿福便替她掀开帘子:“太子妃如果哪里不舒服,请立刻告诉阿福。” 徐蓝玉点点头,可是刚走出十步远,便听到阿福轻声提醒:“太子回来了!” 跟着李承俊走过来的,还有一个褐发、灰瞳、五官杂有异国风情的高大男子,三十岁上下的年纪。 “蓝玉,这位是玉溪国的大皇子莫泽罗。”李承俊已经看见了徐蓝玉,虽然惊讶她会出现在这里,却还是为她介绍身后这个人。 徐蓝玉大病初愈,面色苍白,身形瘦削,在寒风中却更显得俏意生生,风姿楚楚,莫泽罗上下打量她,啧啧出声:“是个大美人,比我们玉溪最美丽的女人还要美,看来天朝还藏了不少美人啊,只可惜身子没几两肉。太子殿下,我以一百骏马换她。”说完,他快步走过来,打算伸手抓住徐蓝玉,估量她的价值。 但是还没有机会沾到她的衣服,李承俊却抢先一步拦住他的禄山之爪:“不换!” “再加一百勇士!”莫泽罗双手抱胸,看着挡住他视线的李承俊,原来天朝太子是这么的珍爱她,那他更想得到她了。 “除了我以外,碰他的男人都得死!”李承俊眼中盛着怒火,明白表示他再敢提一次,将会立刻请人将他驱逐出去。 阿福急忙解释道:“对不起,这位是我们的太子妃,不是可以随便换取的女人。” 莫泽罗笑了笑,眼中对徐蓝玉的兴趣却更大。 见莫泽罗走远,李承俊才靠近徐蓝玉,轻问:“没吓到你吧?” 徐蓝玉漠然的摇头,其实她并不在乎,这里已没有什么可以动摇她的了。 “外面风大,我要回去了。” “也好!林副将,你护送太子妃回去。”李承俊吩咐身边的人。 “是!” 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他却不放心,徐蓝玉心中冷笑,知道他担心自己寻找机会逃跑,却没有辩驳,转身走了回去。 黄雀在后 ()阿福端着茶水走进军帐,看见徐蓝玉正坐在桌前发呆,便走过去:“娘娘!娘娘……” 徐蓝玉吓了一跳,看清眼前的容颜才愣了愣,“是阿福啊……”她低喃。 然后她想起了什么,突然站起来,抓住阿福的双肩,眼中一抹坚定。“阿福,你放我走吧。” “娘娘!”阿福怔愣的看她。 徐蓝玉看着她,轻声道:“阿福,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知道你喜欢太子爷,可是他现在只把你当作下人来看待,你是个好姑娘,你不该受到这些对待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只要我走了,太子就不会将眼神放在不爱他的女人身上,他才能看到你对他的一片痴心。你只要装作不知道,我自己想办法离开就可以了!” “不!我……我不能背叛太子爷!”阿福惊慌失措地看着徐蓝玉。 徐蓝玉握住阿福的手,诚挚道:“阿福,难道你希望一辈子站在他身边,却得不到他的爱?只要我不在,你一切的心愿就能实现了啊!你难道不希望,他把全部的宠爱和注意力都给你,你现在全心全意照顾我,难道不是为了他么?” 阿福看着徐蓝玉,愣住了,片刻后,她推开徐蓝玉的手,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 徐蓝玉看着她的背影,感到一阵失望,她原本以为,阿福对太子的心意,足以让她放自己走了……可是现在…… 过了半个时辰,阿福却突然掀开帘子进来:“娘娘,奴婢找了一匹马来,可是,军营中还有不少士兵,你怎么出去呢。” 徐蓝玉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的话在阿福的心中起了作用,这个女子此刻已经不顾一切,准备为自己的爱情做点什么了。 “这你?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1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1部分阅读 你放心,我会有办法的。不过,我若是这样走了,会连累你的。还是要委屈你——”徐蓝玉将阿福的手脚用布巾捆起来,然后再在她嘴巴里塞上帕子,作出被人打昏后绑起来的样子,低声道:“阿福,谢谢你。 阿福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复杂难言。她知道她这样做是对的,可是为什么心中却闪着不祥的阴影?徐蓝玉说的对,只要有她在一天,太子就不会看自己一眼,但是她无法下手杀死太子妃,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让她逃走。 李承俊原本便将一切消息封锁着,他不会告诉别人,太子妃被他囚禁了起来。所以,徐蓝玉拿着太子的墨玉作为凭证让守营的士兵让开后顺利离开,然而她离开不久,林子中奔出一匹守候已久的马,尾随徐蓝玉的方向而去。马背上,莲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徐蓝玉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李承俊走近军帐,立刻感觉到情况不对劲。一切都过分安静,他仔细一看,立即见到昏倒在两旁的士兵,探了探鼻息,确定被人下了药!倏地,他狂奔进入帐中!蓝玉!他此刻心中只想到她! 房中只有被捆起来、含着眼泪看向他的阿福。 徐蓝玉呢?她被掳走了!是谁?李承俊心神慌乱得差点倒下去。 不!不可能!如果她是被人掳走,不可能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他立刻放开阿福,逼问道:“她人呢?!” “娘娘……她……她打晕了奴婢,奴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阿福几乎不敢看他狂乱的眼神,低下头去。 闻言,李承俊的心中立刻燃起熊熊的怒火,恨不能立刻将徐蓝玉抓回来,他脚下没有任何耽搁。在紧急时刻,即使心中怒意澎湃不已,他仍能保持冷静的思维,他会把怒气维持到找到徐蓝玉再说! 李承俊率兵追出大营,士兵回报说地上有一些痕迹。他立刻下马,命令所有人原地待命。 他蹲下了身,发现蹄印太轻,只有一匹马的印子,轻得像是没有负载人似的。 他拉远目光,在不远处,他又看另一匹马的蹄印。明显的有人跟踪了她,或接应了她?而且是个男人! 李承俊眼眸转冷,面孔在狂怒后转为可怕的平静,聚满了风暴却隐逸在无波的表面下。 “不管你要去哪儿,都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心!”森冷的口气比冰霜更冻彻人的心扉,他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跃上马背。 雪云如射出的箭,转眼间就消失在马蹄印前进的方向。 徐蓝玉出来没有多久,便发现有人在跟踪,她刚开始还以为是李承俊追上来了,可是又觉得不对,这个男人不可能这么快发现自己失踪了,更何况他要是追击,必然不会单枪匹马前来。她策马回头,却看见莲生跟了上来。 徐蓝玉下了马,惊愕地看着他,直望到他的眼底:“你来做什么。” 莲生看着她,笑了:“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一笔交易结束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只是想要平安护送你回到澹台紫玉身边去。” 徐蓝玉冷冷道:“莫名其妙,亲手送我到这里来又送我回去?世上有你这样的疯子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莲生仔细打量她一会儿,道:“不需要你相信。我不过是因为回去的时候,小一问我一句话,她说为什么那个漂亮的姐姐没有跟着一起回来。我才突发奇想的来了,你不用付我报酬,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见徐蓝玉狐疑地看着他,莲生笑了:“不过,你真的决定要与那澹台紫玉共度一生,不后悔么?” 徐蓝玉决然点点头,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 “好,那我便护送你回去。”莲生点点头。 只听一个粗重的声音嘎声冷笑:“好深情呀!想不到堂堂太子妃,夜半三更与男人私奔,真是好大的本事!哈哈哈!” 莲生脸色剧变,连忙挡在了徐蓝玉身前。霎间,树林里跳入了十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人,褐发、灰瞳,竟然是白天想要抢夺徐蓝玉的莫泽罗。 一见这些人,莲生心里暗叫不好,自己要是一个人的话,这些人不过是小意思,但现在要保护徐蓝玉周全逃走,却很是困难。自己太大意了,居然让这些人跟了上来,现在泄露了徐蓝玉的行踪,等于惹了大麻烦。 他心里虽然乱成一片,脸上却不动声色,冷冷道:“这大晚上的,几位还真是有心,在这里守候着,不知有何见教!” 妃子私逃 ()莫泽罗冷笑道:“想不到美人儿半夜会与人私奔,那天朝太子也太窝囊了,不过也好,给了我一个大好机会,美人儿,只要你从我一次,说不定我会放你们走。” 徐蓝玉沉声道:“莫泽罗,不管我做什么,我终究是天朝的太子妃,你要是敢伤害我,李承俊不会放过你。” 莫泽罗哈哈笑道:“别拿他来吓唬我,本皇子什么样的女人都尝过了,偏偏没尝过天朝太子妃的味道,美人儿,快过来!” 徐蓝玉脸气得发白,莲生随手抄起一个石块,朝莫泽罗掷去,乘莫泽罗手忙脚乱之际,他乘乱迅速带著徐蓝玉飞身蹿出去。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之极。 莫泽罗和一众黑衣人被他的举动弄个措手不及,恼恨跺脚,明知这小子狡猾非常,应该一上来就宰了他,不该多说废话。 不过他再狡猾,今晚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莫泽罗一挥手,十个人迅速追了出去。 莲生带著徐蓝玉专挑小路走,想借复杂的地形摆脱掉这些人。但他带著徐蓝玉,行动迟缓,眼看这些人追上来了。 徐蓝玉焦急道:“别管我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带着我是逃不掉的。” 莲生恼恨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以后你当了大摩皇后,千百倍补偿给我就行了。” 徐蓝玉叹口气,知道劝他也没用,喃喃道:“好吧!我真没想到,一个害过我两次的人,居然还要跟我同生共死!简直是太滑稽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莲生心里一震。他本来就是毫不在乎生死的人,听徐蓝玉说要和自己同生共死,热血上涌:“好,我们就是死,也在一起便是!” 眨眼间,十个黑衣人已经团团围了上来。这回他们也不多话,上来就动手。莲生一边和这十个人斗在一起,一边分神照顾徐蓝玉。 在争斗中,只听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颤声道:“蓝玉?” 徐蓝玉抬起头,这才发现刚才围攻他们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士兵用刀剑架在了脖子上。她看见为首的那个人,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李承俊英俊的脸上,神情憔悴,双眼因疲累过度布满血丝,正用极度伤心愤怒和嫉恨无比的眼神,瞪着她和莲生。 可是当他看见徐蓝玉的手臂上多了一道伤口的时候,立刻惊得脸色煞白,似乎徐蓝玉身上中的那一剑,是砍在了他心里。 李承俊一挥手,士兵们立刻上去缠住了那批黑衣人。莲生退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些药粉,迅速为徐蓝雨手臂上的伤口止住了血,动作迅速地包扎了起来。 李承俊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杀了他们!” 只听几声惨叫,徐蓝玉背过脸去,不愿意看那杀人的场景。十个黑衣人虽然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但终究敌不过大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那玉溪大皇子远远看见自己的人都被杀了,面色大变,重重在马身上甩了一鞭子,转身疾驰而去。 士兵们刚要追击,李承俊却喝止:“算了。”他的眼睛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莫泽罗离去的方向,冷笑,玉溪大皇子是吧,他记住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转过脸来,李承俊冰冷的眼神落在莲生身上。 还没等莲生回答,徐蓝玉已经抢先道:“是我被人追击,他突然出现,救下了我。” 她这么说,摆明是在替他撇清关系,莲生诧异地看了徐蓝玉一眼,终究没有言语。 李承俊脸上阴晴不定地盯着徐蓝玉沉声道,“蓝玉,你还不过来吗?” 徐蓝玉浑身一震,低垂著头,却不动弹。片刻后,她抬起头,还是用一样平静的笑容,对莲生道:“你走吧,不论如何,我不怪你。” 我不怪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卖我,就冲着你拿那些钱救了好多人,就冲你拿我来换取了无数人的性命。 李承俊再也忍受不了他们窃窃私语,说他不明白的话,他直接粗鲁地将徐蓝玉扯到自己身边,对莲生道:“你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若是再有逾矩,我会将雾城夷为平地!” 莲生看着李承俊带着徐蓝玉绝尘而去,目光深沉……太子为什么没有杀了他?唯一能让太子顾忌的人,就是徐蓝玉了吧……难道,这位太子殿下对她,是真心的? 真心……莲生在月下低低地笑了,这世上的皇族中人,谁有真心可言,但愿这位太子妃多保重吧,他今晚所做的,也算尽了心力了。 李承俊没有回军营,而是一路策马狂奔,向陨州城而去。徐蓝玉坐在他怀中,始终僵直着身体,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渐渐感到疲惫、头痛难忍…… 当徐蓝玉昏沉地醒来,睁开眼,一室晕黄的孤灯,她有些迷茫地不知身在何处,随后,慢慢模糊地回忆起了一切。她转头,打量了四周。她一愣,发现这是陨州城将军府中自己的房间。 陨州城守军无数,要想出去更加无望。她不由苦笑,这下她是插翅也难飞了。 她艰难地坐起身,这时房门被打开了,李承俊出现在她面前。徐蓝玉见他平素俊美神采飞扬的容颜变得消瘦憔悴,别过了脸。 李承俊一步一步走近她,在她床边坐下。徐蓝玉一动也不动,更加不肯看他一眼。 李承俊冰冷严峻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抬头?为什么不敢看我?” 徐蓝玉仿佛没有听见,仍然一动不动。 李承俊有些粗野地强行托起她的头,但见她面容苍白,神情冷淡。蓦地,他钢硬的心软了下来,情不自禁轻轻抚摸她的脸。徐蓝玉因他的碰触,心中感到厌恶,头微微一偏,想要避过他的手。 李承俊浑身一僵,立刻得出一个自以为是的结论。像他这么聪明绝顶的人,在情关面前,也身不由己地钻入了牛角尖。他脸色变得铁青,积压已久的伤痛和愤怒爆发出来,他咬牙切齿道:“你不愿意我碰你?难道你又喜欢上了那个戏子?想不到,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疼惜宠爱,居然比不上一个和你萍水相逢的陌生小子。我真后悔,居然没杀了他!” 太子禁脔 ()徐蓝玉被他荒谬的猜想吓了一跳,等她醒悟过来他在说什么,李承俊已经暴跳如雷,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和深深的嫉恨:“你爱上了别人?我的心呢?你知道我对你一向千依百顺,把你当成珍宝,就把我的心不当一回事儿,踩在你脚底下随意践踏。徐蓝玉!你还有没有心?你还有没有?”他无法自控了,疯狂地把房里的一切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桌子被他推翻,古玩架也翻倒在地,瓶子罐子砸在地上,“劈里啪啦”碎了一地。 李承俊控制不住燃烧的怒火,猛烈摇晃她:“我爱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什么都能为你做到!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肯看我一眼,我做错的,我都在想尽办法弥补,难道你是瞎子、傻子,一点也看不见我对你的付出吗!” 徐蓝玉被他摇得头晕目眩,定定看着他:“我已经说过一次又一次,我不爱你,哪怕你把心捧到我面前来,我还是无法爱你!你明不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不是你为我付出多少,我就要爱你,更不是你给我多少,我就会爱你多少!爱没有公平可言!” 李承俊伸手粗暴地托起她的头:“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压抑住自己的感情,等你看我。我一直用我的全心来守护你,疼宠你,没有人会像我这样深刻地爱你。没想到,我等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你太无情了!徐蓝玉,你太无情了!”想到徐蓝玉居然一边用尖利的言辞伤害他,一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李承俊痛苦得无法呼吸了。 李承俊猛地放开她,一拳砸在墙上,血红着眼,愤怒地厉声说:“徐蓝玉,你死心吧,你一辈子再见不到那小子了。即使天荒地老,你也必须永远和我在一起!你这辈子注定了要和我纠缠一生,永远也休想离开我。我下地狱,你也会和我一起下地狱。你听明白了吗?” 徐蓝玉冷冷看着他,没有回应。李承俊“砰”地一声使劲摔上门,冲了出去。徐蓝玉看看满地的狼藉,喃喃自语:“为什么你永远都不懂……” 从这天起,李承俊没有回房睡觉,也没有出现在徐蓝玉眼前。但房外,十来个侍卫不敢懈怠地日夜看守徐蓝玉。徐蓝玉一直单独被禁锢在这间房里,李承俊禁止任何人接近她,送饭的阿福也只是匆匆来去,再也不敢多话。 徐蓝玉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幽禁在这里。想起澹台紫玉,徐蓝玉的心痛如锥扎。 再次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鸟语清脆,徐蓝玉缓缓起身下床,却带起一阵金属摩擦的声响。她低头,发现右脚踝处系了一根极细的精巧锁链,反射着金属的冰冷光泽。锁链另一端牢牢拴在钉插入墙的锁环里,坚固得让人绝望。 李承俊,你真是疯了,幽禁居然还不够,还将她像是一条狗一样锁在这里。 你以为,这样就是爱了吗? 这样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爱吗? 让她变成一条完全驯服的狗?就是你的希望?!哈哈,这样的爱还真是可悲又可怕。 几天来,徐蓝玉看着那条锁链,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要将它弄断,可是她用了很多方法,那锁链虽然细,却无比坚固,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去除或者斩断。 李承俊,你的爱,真是让人无法承受。 “娘娘醒了?”阿福的声音从外间传入,徐蓝玉还未应声,阿福便打开了门进来,端入铜盆,手脚麻利地给她端来药汤,仿佛没有看见她身后长长的锁链。 “阿福,李承俊呢!,他把我锁在这里,到底要多久?!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放我出去!”徐蓝玉一把抓着她的手,猛烈地摇晃。 “娘娘……奴婢只管负责伺候,其余一概不知,请娘娘不要再为难奴婢,否则奴婢一定会被殿下赶出去。”阿福被徐蓝玉的举动吓了一跳,眼里有无尽的悲伤,不过转瞬即逝,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收拾好了转身离开。 阿福关上门,心中却担心不已,她亲眼看到徐蓝玉离开后,太子的表情,他失去了平日里的温文儒雅,整个人暴怒不已,完全处于一种失去控制的状态,那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李承俊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却不可思议地被徐蓝玉这个冷淡的太子妃所牢牢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 看到唯一的希望也消失了,门被紧紧关闭起来,徐蓝玉坐在地上,不敢去想象澹台紫玉失去了自己,该如何面对,她掩住脸,将自己重新陷入黑暗。不过片刻,便有一个人大力地将她的手腕扯开,刺目的光明一下子充盈了双目。 “贱人!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不去死!你居然还一心想要出去!你要去哪里,去会你的情人?!他是谁!你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听到阿福说,太子妃再一次哀求她放她出去,李承俊的头脑片刻都不能安宁,他一直想要找出徐蓝玉心里那个人的名字,敏王、莲生……到底是哪一个,她爱的人,想要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谁!癫狂阴鸷的双眸冰锥般将她锁牢,紧箍着她的手腕,恨不得让她粉身碎骨。 徐蓝玉冷笑:“我为什么要死,因为被你关着,我便要去死吗?我不会!绝不会!我还等着离开你,跟我真正爱的人双宿双栖!” “双宿双栖!你做梦!若是你再逃跑,这府里每一个负责看守你的人都要死!”李承俊的语气濒临疯狂。 “你这个疯子!”徐蓝玉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束缚,人命在他的眼中,居然比草芥还不如,这个男人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疯子。 “呵呵,疯子?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中了你的蛊!我为你厮杀前线,你却装死出逃!我一次次原谅你、包容你,只想着你回来,我便原谅你!我真心待你至此,你就这样回报我!你没有心吗?” 被逼说爱 ()“为了我?你真心待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怎么说得出口?是谁一战下来就尽数取了我父亲手上的兵权?是谁借着与大摩的战争尽夺了民心?现在大半个国家的兵力,还不是在你太子殿下控制中!你带我一起来,根本是在借以威胁承睿,让他不得不站在你这一边,替你借来无数精兵,替你挡住朝堂上所有的危险!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这下,赵贵妃母子便是翻了天去,也绝不可能赢过你了!太子殿下如今可是如了心愿,坐稳了天下了!还需要我这个维系你和父亲两者之间的棋子吗?还是你将来要封我做皇后,让人看看太子殿下不会忘本!”徐蓝玉冷静地、一字一句道。 李承俊一下失了言语,顿在那里,有一瞬的恍惚,他没想到,徐蓝玉字字句句是如此的尖刻,在她亲口说出这一切的时候,一股寒意传遍四肢。怒意再也无法压抑,“啪!”,一个巴掌狠戾扇过她的面颊,一丝血迹顺着嘴角缓缓落下。 徐蓝玉无畏地正视他。他捏住她的手腕,眼里烧红的愤怒翻滚燃烧,透着她看不懂也不想懂的萧条悲凉,“你让我恨你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女人!是!我是借着这场战争取得了兵权,但是我堂堂正正,我是用自己的性命和这些年来的全部力量在下赌注,如果我在战争中死了,也没有人会为我流下一滴眼泪!你父亲的兵权,不是我逼他交出来的,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至于你!我是利用了你,可在这个过程中我爱上了你,难道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你看不见,你只觉得我是在虚情假意?!哈!我为你做的这许多换来的就是你如此践踏!哈哈哈!”片刻失神转瞬即逝,换来的是李承俊更加窒息的逼视:“只要你说一句,会爱我,我就放了你!!告诉我,你爱我!徐蓝玉,快说你爱我!说啊!” 徐蓝玉却冷笑:“我不爱你,我永远也不爱你!” 李承俊看着她充满愤怒的眼神,心中刺痛,却突然松开了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说也不要紧,既然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等着看吧,总有一天你会跪在我脚下求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摔门离去。 徐蓝玉被看守的更严,除了阿福来给她擦洗送饭沐浴更衣,她见不到任何一个人,在将军府被关了这么久,她连徐远征都看不见。 她开始过日夜颠倒的日子,李承俊每天白天都会过来,看她有没有妥协,或者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折辱她,她便干脆白天他来的时候装作睡着了听不见,于是渐渐忘记了白天黑夜。 就这样睁着眼,看日出日落交替轮回。但她不由自主一次次想起澹台紫玉,那个名字将她的心再次唤醒,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她还有他啊,若是她死了,澹台紫玉要怎么办?她那一天为什么要这么倔强,暂时虚以为蛇,让李承俊放她出去就可以,为什么非要对着干……若是李承俊真的要杀了她,她如何可以这样自私地独自死去,丢下紫玉一个人? “你们眼睛瞎了!知道我是奉谁的命令来的吗?竟敢拦着我!” “徐副将恕罪!殿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您就别为难我们了。”一阵喧哗从门外传入。 “等等!副将!徐副将,您不能进去……”脚步声纷乱而至,徐蓝玉抬起头,徐然气喘如牛,睁大一双眼睛闯了进来。 他身后是两个士兵,冲进来想要拉他出去,却又不敢惹怒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徐然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太子妃:“太子妃,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徐蓝玉笑了,看着徐然:“陨州一别,徐副将的伤都好了吗?” 在陨州城陷落的那一刻,这个男子,曾经帮助过她,不顾一切保护过她,她永远都会记得! 徐然看着清丽无比的太子妃,如今已经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眼圈乌黑,眼眶深深陷了进去,颧骨高高的突起,下巴尖的脱了形……整张脸苍白过了分。他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个人:“你和殿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把你关起来,甚至连将军都不让见!老天,若不是我今日硬闯了进来,根本不知道你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将军看到了之后要多心疼啊!” “父亲还好吗……”徐蓝玉问起徐远征,说话的声音十分虚弱。 徐然刚要回答,却听到一个可怕的声音响起:“徐副将吃了雄心豹子胆么?这里也敢擅自闯入!看来是我平素里治军太宽松了。” “殿下!太子妃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折磨她!”徐然竟然直言不讳地问道。 “滚出去!”李承俊冷漠道,眼神凶狠。 “不,请太子给我一个回答,也给徐将军一个解释!” “将军那里我稍后会去说!来人,将徐然拖出去!” “是!”一群刚才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士兵冲了进来,将挣扎着的徐然强行拖了出去。 “太子殿下,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将军知道了会伤心的!你不可以!” “拖出去,打三十军棍!”李承俊恼怒地斥责。 徐蓝玉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承俊,他将她强硬扳了过来。“他说我折磨你?是我折磨你么?明明是你在折磨我!我真是低估你了,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副将都为你求情!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我要这么爱你!凭什么!凭什么我这么痛苦,你却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如今她这副憔悴的样子,也说得上毫发无伤吗?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挣脱锁链 ()“我爱你。”徐蓝玉看着他,突然这样说道。 李承俊怔住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不敢置信她到底说了什么。 “你不是说只要我说爱你,便放我出去么,我告诉你,我爱你,这样行了吗,你可不可以放我出去,我被关在这里,快要疯了你知不知道!我爱你!行了吧!放我走好不好,就算我拜托你,放了我!” 他看着她,她的眼睛清澈如溪水,却没有一丝的涟漪,更加找不到一分一毫爱恋的感情,她在撒谎,她不爱他,她是为了出去,她为了出去,竟然说爱他! 哈哈,她说爱他!这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听的话,为什么现在听到了,他却觉得特别可笑,特别特别可笑啊!可笑的是自己,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这个女人,根本不爱自己,她为了出去,居然真的说爱他了!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哪怕是表面上的妥协,哪怕是一点点的退步,他都会欣喜若狂,可是为了什么,他此刻的心脏痛苦的像是要撕裂开,当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冰冷和无情,他的心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强烈的痛苦,他好恨她,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为什么自己动不了手! 愤怒到了极点,他用力甩了她一个巴掌:“住口!贱人” 徐蓝玉眉头都不皱一下,挑着一双美丽的眼,冷笑:“住口?这不是你最想听的吗,明知道是假话,你也一样爱听不是吗?你把我关在这里,最终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难道你还指望关着我,就能让我爱上你,李承俊,你真可笑,爱情不是囚禁出来的,你一点也没有尊重过我,我不需要这种爱,你知道吗,你的爱让我感到恶心!” 仿佛被什么猛然刺中,李承俊身形微晃,眼眸破碎! “你们到底干什么!”徐远征在门口出现,震惊地看着门内的这一幕。 “蓝玉,你怎么会这样顶撞太子!你是他的妻子啊,你真的要气死我吗!”徐远征一把拉过徐蓝玉,明面上是在喝斥她,实际上是在看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伤口,眼神里的关切让徐蓝玉心中一阵感动。 这个父亲,是听到徐然传出去的口讯才从书房匆匆赶过来的吧,甚至连手上的墨迹都还没有洗掉。 “我……”徐蓝玉想要说话,徐远征却立刻打断了:“殿下,犬女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臣立刻就带她下去好好教训!”说完,他拉着徐蓝玉,还没等李承俊说一句话,便迅速向外走。 可是哗啦一声锁链轻响,徐蓝玉轻叫一声,让徐远征吓了一跳,她求救般地看着他。 徐远征看了一眼太子,伸出手来:“殿下,请将钥匙交给我。” 这是他第一次向李承俊开口,也是戎马半生的将军,第一次向这个国家的太子请求。 李承俊沉默了片刻,打开了锁链,徐远征立刻拉着徐蓝玉离开。 李承俊看着他们离开,慢慢地闭上眼睛…… “蓝玉,你怎么会被太子关起来?”书房里,徐远征看着徐蓝玉,不敢置信地追问。 徐蓝玉淡淡笑了笑:“父亲,因为我不想做这个太子妃。” “你——”徐远征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欲言又止。 “父亲,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女儿,就放我走吧。如果再关着我,我会发疯的。”徐蓝玉哀求着,眼睛里含着泪水。 “傻丫头!你何苦至此啊!你可知道,就算我放走了你,太子也不会放过你,天涯海角,你能逃到哪里去?” “我要去大摩。”徐蓝玉轻声回答,看着徐远征,一点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徐远征愣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片刻后,他嘴唇颤抖地问:“莫非,你跟那个澹台紫玉,你们真的——” 徐蓝玉沉默了,在这样的沉默中,徐远征明白了她的回答。 他颓然地,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徐蓝玉,简直怀疑自己身在梦中:“你疯了,真是疯了,居然会爱上敌国的皇帝,你怎么会!他是澹台紫玉啊,澹台氏与我争斗数十年,他恨我们应当恨得发狂,他怎么会真心爱你,你傻了吗?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澹台紫玉,只要我肯对他笑一笑,他就能为了我连性命也不要!我伤害了他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却从来没有恨过我!那一日从陨州城上坠落,他情愿抱着我死不松手,宁使得自己受伤!这样,父亲你还怀疑他的真心吗?!” 徐远征仿佛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他从椅子上触电般地跳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一个劲儿地念叨:“你疯了,真是疯了……原本以为你只是想要自由和尊重,却没想到你居然爱上了敌国皇帝!我戎马一生,万万没有想到,亲生女儿居然背叛了我!”他的脑海中,第一个感觉就是徐蓝玉疯了,哪怕她不爱太子,不想当太子妃,他都能理解,都能原谅,甚至他还能不顾一切帮助她,可是现在,她居然告诉他,她爱上了敌国的皇帝!这个女儿,不是胆大妄为,就是彻底疯了! “数十年的征战,你可知道死了多少人!光是陨州城一役,多少无辜百姓死去!多少人没了父母亲人!你难道不知道,这都是澹台紫玉带给他们的!是大摩的铁骑带给他们的,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 “不,这不是一个人的错,这是战争的错!你们难道没有杀大摩人吗?我们的士兵,不是一样屠杀了无辜的大摩平民?谁比谁高尚,谁又比谁正义了!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流血和牺牲,战争是上位者决定的,受苦受难的却是无辜的平民,不是吗?!现在父亲说澹台紫玉是魔鬼,是杀人魔头,难道没想过,你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徐蓝玉大声地,毫不犹豫地说,眼睛亮得惊人。 “啪!”地一声,徐远征扇了她一个耳光。 徐蓝玉看着他,心慢慢冷了下去。她以为,徐远征至少还是在乎这个女儿的,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心目中,国家大义永远比人间天伦重要得多!他现在只想到两国之间的战争,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竭力抗争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太子做的对,你真是忘记了自己是谁!我……不该纵容你的!都是我的错!” 暗潮汹涌 ()徐远征的脸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忠诚贯穿在这个男人的心里,他一生都为此坚守,一时之间,他根本不能接受徐蓝玉爱上澹台紫玉的事实,这个事实,简直让他的神经都要崩溃了。 “我会马上让太子带你回京都,你不要想再跟那个魔鬼在一起,永远也不要想!”徐远征怕自己生气到了极点,会再次伤害到徐蓝玉,索性硬下心肠,摔门出去了。 徐蓝玉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叹了一口气:“父亲,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也不会改变初衷。” …… 皇帝抚着手中的黑子,略略沉吟,不知手上的这颗小小的棋子该落于何处。眼见自己这边已被困于一角,转眼便要落败,他半点也未恼,反而面上带笑道:“看来今日朕要输给睿儿了。” 李承睿轻笑道:“儿臣越礼,请父皇恕罪——” 皇帝笑笑,摆手道:“私底下不讲究这些虚礼,朕子嗣不多,几个儿子要不就是夭折,要不就是体弱多病,出众的也不过是太子、龙儿和睿儿你了……唉,不提也罢,说来我皇室子息单薄,只怕将来太子还要多倚赖你和龙儿。” 这话说得颇有深意,李承睿本来一只手已经伸进棋匣里,这时顿了顿,不知不觉收了回来,郑重道:“儿臣定竭尽所能,不负圣意。” 自从李承睿拒婚开始,皇帝便不再召见他,甚至将他禁足在王府,他却毫不在意,反而在王府调养身体,暗中,他也派了不少人手暗中寻找徐蓝玉的下落,却都没有消息,他心急如焚,想要寻找机会出京。谁知这时候,却等来了皇帝召见的消息。、 见了面,皇帝绝口不提指婚的事,反而一派和气地邀他对弈。 御花园里正是花开满园,姹紫嫣红一派盛景,凉亭外随侍如云,亭内不过坐了皇帝和敏王两人在对弈。 本是清静安宁的好时候,只是这片刻宁静很快被人打断,皇帝皱起眉头,但是听到那内监回禀的消息,脸上倒是露出笑容道:“真的么,太子要班师回朝了?” “是的,陛下。” 李承睿慢慢垂下手,落下一子,听着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凝神静气,仿佛专心思考着棋局。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瞬间,他用了多少的理智,才能克制自己,没有询问一句,太子妃现在何处! 皇帝若有所思地望着棋盘,捡了一粒黑子,往棋盘中一落,原来被围困之势立时被化解。他看了一眼李承睿笑道:“睿儿这回可是走错步了,竟让朕扳回一城,当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啊!” 李承睿这才勉强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棋局,轻皱起眉,瞬间又舒展开来,“不,是父皇棋艺精妙,儿臣甘拜下风!” “睿儿,你皇兄就要回来了,这可是大好的消息。更好的消息还有一个,那玉溪公主也来了京都,找个机会,你们二人见一面,别急着拒绝,先相处看看。” 李承睿低下头,面色沉静如水:“儿臣遵旨。” 徐蓝玉万般不情愿,还是被带回了京都,一路上李承俊看守的十分严,甚至不让阿福或者其他照顾的人与她多说一句话,仿佛是犯人一般,她被强行带回了京都。 徐蓝玉知道,这一去,想要回来就更难了,但她打定了主张,李承俊再强悍也不能将她关一辈子,她一定要找机会逃跑。 太子府门前早已有柔情似水的沈良娣在等待,然而当她看到徐蓝玉也在马车上,顿时变了颜色。 徐蓝玉心中冷笑,你以为我已经死在了陨州,突然看见我活生生回来了,当然吓了一跳。她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便越发的嘲讽。 “来人,送太子妃去休息。”李承俊冷冷地看着小林子,小林子原本还满脸喜色,这时候被太子冷酷的语气惊住了,立刻低下头:“是!” 看起来徐蓝玉是得到了特殊的保护,实际上是被很多人监视着,无可奈何地回到了月瑶殿。 “替她梳妆打扮,我要带着太子妃进宫面圣。”说到太子妃三个字的时候,李承俊刻意加重了语气,他要让徐蓝玉明白,哪怕是死,她也只能是他的女人。 进宫后,便是接受皇帝召见。徐蓝玉瞧着那看起来父慈子孝的一幕,心中不由感叹这皇家每一个人都蒙着假面具,连赵贵妃听说她在战前受了伤,都虚情假意地安慰了几句。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制调理,徐蓝玉比前些天苍白之极的样子要好上许多,至少不像是一只到处飘荡的女鬼了,只是看起来略微有些消瘦,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而已。 皇帝赏赐了一堆东西,便让徐蓝玉去御花园休息,却要李承俊单独留下。 李承俊警告一般看了徐蓝玉一眼,徐蓝玉冷冷回视:难道皇宫大内你还怕我逃跑不成! 徐蓝玉到了御花园,正好看见秀伦公主在和宫女们玩耍,一看见徐蓝玉,秀伦公主高兴坏了,一把拉住她,叫道:“皇嫂,你终于回来啦,快来陪我玩!” 徐蓝玉看着秀伦粉嘟嘟的脸颊,情不自禁掐了她一把:“好,不过玩捉迷藏被我抓住了不要哭哦。” “才不会哭呢!”秀伦做了个鬼脸,笑逐颜开。 小孩子真是开心啊,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天真的让人羡慕。在她的世界,不会有杀戮和死亡,只有幸福和快乐。秀伦公主毕竟出身高贵,与那些战争中的孩子比起来,真的是很幸福。 “皇嫂,你在想什么呀!” “没,我没想什么。”徐蓝玉一把抱住秀伦,秀伦格格笑起来,欢快的声音一下子穿过花丛,传得很远。 “天朝的皇宫原来是这么没规矩的么,什么时候奴婢不司其职,竟敢到这御花园里乱晃悠?” 不远处的亭子里,一个宫装美人面色不悦地说道。“来人,叫那边高声喧哗的人过来!”她素白的右手执着一柄绣金团扇,轻轻挥着,看似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严厉得叫人心里害怕。 便是在这春光明媚的花园里,也让人心里一凉。 夜半幽会 ()“是,公主。” 徐蓝玉正和秀伦玩得开心,却突然来了一个十分面生的宫女:“我们公主叫你们过去。” “你们公主?”徐蓝玉和秀伦对视一眼,秀伦撅起嘴巴:“我才是公主呢!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公主。” “我们公主是玉溪国的塔娜公主。” “皇嫂,我要去看看别国的公主!”秀伦摇晃着徐蓝玉的手,扬起天真的脸。 说完,她便一路拉着徐蓝玉,向小亭子跑过去。跑到亭子里,秀伦看见一个杏眼桃腮的美人坐在那里,便很是高兴,跑过去想要拉她的手:“塔娜公主好漂亮啊!” 秀伦刚才在花丛里玩耍,手上沾满了泥巴,连可爱的小脸都沾上了灰色。 那塔娜公主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跑来拉住自己,惊叫:“别碰我!”她用力一推,秀伦整个人“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哇”的一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2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2部分阅读 哇”的一声哭起来。 “你做什么!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你怎么可以这么用力!”徐蓝玉立刻跑过去将秀伦扶起来,替她拍拍身上的灰尘,关心地问:“哪里痛?” 秀伦泪眼汪汪,伸出手给徐蓝玉一看,徐蓝玉看到那白皙的小手上,竟然擦出了一条血痕,更可怕的是,秀伦的嘴巴里面,一颗雪白的门牙被磕断了,血水汩汩冒出来,她立刻变了脸色:“塔娜公主,你太过分了!” 塔娜看了一眼秀伦,冷冷道:“是她自己扑过来的,真脏。” 徐蓝玉愤怒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是来自玉溪的公主,不就是那个对她起色心的莫泽罗的妹妹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欺负一个小姑娘,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她是天朝的秀伦公主,你只是来做客的,却比主人还要蛮横吗?”徐蓝玉冷声斥责。 塔娜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不由地“啊”了一声,只觉得这个女子生得清丽绝俗,一张雪玉般的面庞上清纯无暇,在柔和的阳光下,皮肤竟如蝶翼般微微透明,更衬得一双美目光华流转,动人非常。 她手中轻挥的团扇一下子乱了节奏,显出主人的心浮气躁,“你……她是公主,你又是谁,凭什么来斥责我?” “我是谁不用你管,你只要知道,客人是不应当这么无礼的,这样会丢了你们玉溪的颜面!”徐蓝玉答道。 在玉溪,塔娜公主一向是最受皇帝宠爱的女儿,从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这次若不是为了和亲的事情,她才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更何况,她连那个该死的敏王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这么被晾着,本来心里就窝了火,这回被徐蓝玉教训了两句,塔娜的脸色出奇的难看,像是大白日里突然撞见了鬼,眉眼间一片阴翳之色。 “在我面前竟敢大言不惭!来人,掌嘴!” 正在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眼泪汪汪的秀伦突然扑到徐蓝玉身上,死死抱住她,“不许……不许打……!” 塔娜眉头一皱,就已经有她从玉溪带来的宫女上前试图将小公主拉开,小公主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裂开一口大白牙,嗷唔就是一口,咬得那人尖叫一声,扬起手要打,想起这人到底是天朝的小公主,算是主子,主子就算有天大的错,也轮不到一个奴才来打!她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无奈地看着塔娜公主,进退维谷! 塔娜公主还要说话,却听见一个男子朗声道:“怎么这里如此热闹,却没人告诉朕!” 塔娜公主顿时一惊,从绣凳上站起来,慌乱地整整发鬓,果然看见皇帝一行人来到这里。 “这是怎么了?”太子李承俊微微皱眉,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十分惊讶。 塔娜公主还没说话,秀伦公主已经抽抽噎噎地道:“她要打……打皇嫂……坏……很坏!” 她一边死死抱住徐蓝玉不放,一边露出一脸很惶惑的表情! “秀伦,你这是怎么了,来,给父皇看看!”皇帝看到秀伦公主缺了一颗牙,露出怜惜的表情,“傻孩子,让你不要奔跑,你看,怎么好好的变成这样了啊!” 秀伦急了,用手指着那边的塔娜公主,刚想要说话,皇帝大手一挥,一边有眼色的宫女立刻上来将小公主拉开,秀伦还不死心,狠狠瞪了塔娜公主一眼。 徐蓝玉看到皇帝的神情,就知道他并不愿意追究这件事情,心中冷笑,原来这皇帝说多么疼爱秀伦,可是看到她受伤,居然连责问肇事者一句都不肯,这就是皇家的亲情?难道为了所谓的两国邦交,便是别人将女儿打死了,他也不会出面么?这可怕的皇家亲情! “太子妃,你看着朕,可是有话要说?”皇帝突然问道。 徐蓝玉收敛了自己的眼神:“陛下英明决断,臣媳无话可说。” “刚才这里——”李承俊突然开口,那塔娜公主生怕徐蓝玉说出什么来,抢先道:“不过是一场误会,原来这位姑娘是太子妃啊,生的真是美貌。” “哪里,怎么比得上塔娜公主端庄贤淑,落落大方。”徐蓝玉笑道,那眼神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让塔娜顿时闭上了嘴巴。 “哈哈,看到这么多年轻人,朕的心情大好,这样,将承睿和承龙他们也都宣进宫来,热闹一下。”皇帝仿佛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大笑道。 徐蓝玉就这样被留在了皇宫里,就住在太子出宫建府前所住的汉阳宫。 到了晚上,徐蓝玉才突然发现太子给她的墨玉被丢在了御花园,想必是与秀伦玩耍的时候落下的。 她记得太子说过,这个玉佩是当初他母后留给他的,若是丢了……不行,她必须将墨玉找出来,并且尽快归还给李承俊。 这时已经进入初春,晚风混着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徐蓝玉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她靠着记忆,在花丛里摸索了半天,手指碰到一个冰凉的触感,她一阵惊喜,果然是墨玉。 “啊——”假山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徐蓝玉脚步一顿,下意识的放低身形,藏身在花丛中。 假山下,一个少女正靠在山石上,努力而陶醉地向后仰着身子,一个男子正紧紧用双臂锁住她,还努力将嘴唇埋进她的胸膛探索。 半夜三更,皇宫大内居然有人幽会…… 撞破绮情 ()徐蓝玉暗暗叫苦,这回真叫糟,她万万没有想到,碰见皇宫里面某某跟某某的幽会。可是这是皇宫啊,谁会在三更半夜在御花园里幽会,简直是,胆大妄为。 她的眼睛落在地上那少女的衣摆上,只见月光下,那白色薄纱上印着粉红细碎的桃花瓣。徐蓝玉垂下头,尽量减少自己被发现的可能性,她想,若是被发现了,不知道装作来这里出恭会不会好一点。可是,大半夜的,来这里出恭,也得有人信啊! 这时候那少女的衣衫一层层落了下来,徐蓝玉又急又恼,心里一个劲儿的喊着,别脱,别脱,千万别再脱了,脱的越多,到时候万一她被发现,罪过就越大。 她这边听到那里的动静越发大起来,额头脸颊顿时滚烫不已,像是火烧一般。徐蓝玉心里恐慌,抓紧了脚边的草丛,突然手心被那草刺扎的出了血,她立刻松了手,蹲着的身子立不稳,跌倒在草丛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边正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显然也是吃了一惊,那少女突然推开身上的男子,拾起地上的衣物,也来不及穿戴好,便小鹿一般地跑走了。 “谁!”那男子却在短时间内镇定下来,只是一张口,便是极力压抑的狠意。徐蓝玉心跳骤停,一动不动,连呼吸也屏住! 一个女子从梧桐树后走了出来。 那男子一见,脸上眉头一紧,颤声道:“母妃?” 敢情偷窥的不止她一个?呃,这回反而把另外一个人引了出来?徐蓝玉刚刚松了口气。却听那女子道,“龙儿,你疯了么!皇宫大内你竟在这里胡作非为!” 月光下,女子站直身体,艳丽无比的侧面被月光照得异常皎洁。 “母妃,我是……!” 赵贵妃上前就给了李承龙一个耳光,冷笑道:“你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对塔娜公主她——!” “我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母妃,我……再也不敢了!” 赵贵妃气急:“龙儿,你真是太乱来了,当初我真不该让你去迎她进京都!你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塔娜公主很快要许婚给敏王,你要是再与她往来,坏了我的计划,别怪母妃再也不护着你!” 李承龙被她说得一怔,“母妃,我知道了,今天都是塔娜这个贱人约我,我才……” 他们那边再说什么,徐蓝玉都听不见了,她从刚才开始,脑海中就回想着赵贵妃说的话,她竟然说,塔娜公主,要被许婚给李承睿?!这是真的吗? “他走了,你出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走了,李承俊将徐蓝玉从草丛里拉出来,才发现她有些愣神。“怎么了?” 徐蓝玉看见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到那颠鸾倒凤的一幕,心中忐忑:“没什么。” 李承俊原本回到汉阳宫,到处找不到她,惊怒交集:“半夜里,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徐蓝玉如实地道:“我是来找白天丢在这里的玉佩。” 看到月光下,她白皙的手上平摊着那快墨绿色的玉佩,李承俊原本愤怒不安的心突然落了下来,误以为徐蓝玉还是在意他的,心中反而被一阵惊喜所取代,动作轻柔地替她拍拍身上沾的草:“既然找到了,就快些回去,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当你什么也没瞧见。” 即便是宫中,也逃不开一些讨厌的人和讨厌的事,比方说晋王李承龙。因为太子前段时间不在朝中,刚一回来便被大量政务缠着,连徐蓝玉也看不见他。反而是李承龙,色心不改,不去缠着塔娜了,改为造访汉阳宫,美其名曰来找太子,谁都知道太子根本不在这里。 他用那种充满欲念的眼神看着徐蓝玉,几乎令人作呕。为了躲开他的马蚤扰,徐蓝玉索性躲进了毓秀宫,陪着秀伦公主玩耍。 秀伦的世界里,有很多很多的游戏,很多很多的欢乐。上次的事情虽然不愉快,但在她纯洁的心灵里却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被丢到九霄云外。 毓秀宫里的生活很简单,没有数不清的规矩和麻烦,宫女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陪秀伦公主玩耍,配合她层出不穷的游戏。 秀伦十分热衷于瞎子摸象的游戏,看到徐蓝玉来,高兴地立刻拉着她陪着一起玩。徐蓝玉便笑了,这真是个孩子,除了玩耍,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却让她感到放松。 秀伦用一块白缎蒙住了徐蓝玉的眼睛,让她原地不停地打转。直到她大声地喊停,徐蓝玉才可以站住不动。殿里所有的宫女都被找来,连同秀伦一起,围住她成一个圈圈。 徐蓝玉要做的很容易,就是从四周一圈站好的人中间挑一个,走过去摸她的脸,猜测她是谁。这殿里本来人就不算多,都是一些娇俏的小宫女,除了摸到秀伦公主,她会高兴地蹦达起来之外,其他人显然对这个游戏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停!” 秀伦的声音一响起,徐蓝玉就站住不动。凭声音分辨,秀伦公主是在右上方!为了让她高兴,徐蓝玉决定勉为其难地再摸她一次,这已经是今天下午第六次了,难为她每次被抓到都那么高兴! 当她走过去,却摸到一堵墙,一堵温暖的人墙。可是,秀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徐蓝玉意识到不对,一下子掀开白锻,吓了一跳! 一望只觉得眼前这人眼波流转,顾盼生辉,那双温柔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看着她。嘴角温和的笑容使得他整张脸带上俊朗,遮盖了眉心的忧郁。不是李承睿又是谁! “我呢!”秀伦大叫一声,生气的在一边蹦来蹦去。李承睿微笑着摊开手,示意自己很无辜,不是故意妨碍她被摸到,小女孩的脸立即皱成一团,连旁边跪下的宫女们都觉得十分有趣。 徐蓝玉低下头,“敏王。” 李承睿本来有着笑容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羽眉下的眼眸,敛了笑意,更是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般,淡漠安然。 低头看着徐蓝玉的表现,他感到心痛,没想到生离死别之后第一次重逢,她竟然是这样疏离的称呼…… 心猿意马 ()为了掩饰这种心痛,他便转身对秀伦道:“今天皇兄给你带了好东西,来看看!” 秀伦欢呼着跑过来,李承睿取出一个物体,秀伦眼睛亮亮地盯着猛看。徐蓝玉只瞟了一眼,就已知道,那是陀螺。 民间的孩子最喜欢的玩意,宫里是从没见到过的。他是个好哥哥,徐蓝玉心里想。 那边秀伦已经玩上了,而且十分兴奋的模样,拿着小鞭子猛抽。徐蓝玉翻了个白眼,这么个抽法,陀螺非要被抽傻了不可!她想上去帮帮秀伦,被站在一边的李承睿阻了,“这让她自己玩吧。” 看着秀伦欢快地越抽越开心,跟着陀螺到处跑,徐蓝玉很严重地怀疑,她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摸出这里的诀窍! “你受的伤,都好了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徐蓝玉浑身僵硬了起来…… “当然都好了,不劳烦皇弟费心。”这时候,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道声音,竟然是被皇帝召唤去的李承俊。他一身锦袍,面容冷峻,看着自己的弟弟和妻子。不由自主想起刚才在御书房所说的的那件事…… 御书房。 “皇儿觉得,与玉溪联姻如何?” “与玉溪联姻?”李承俊淡淡看着皇帝,“莫非父皇心中已经有了理想的人选?” “睿儿的母妃走的早,我一直留着睿儿,便是想为他结一门高贵的亲事来弥补——” “高贵?”李承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起来。父皇想必不知道,那玉溪的塔娜公主,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浪荡公主。 “那皇儿觉得朕的主意怎么样?” 李承俊掩住眼中的冷酷,笑道:“儿臣看过那玉溪的塔娜公主,也觉得她秀外慧中,娴淑温婉,配皇弟最好不过。” 皇帝的面庞显得十分忧虑,他口中逸出一声悠长的感叹:“娴淑温婉么——我也曾问过,睿儿却说过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愿意结这门亲事。” “有也好,没有也罢。他生在皇家,当知这宫墙之内,哪里能随心所欲。不要说皇子,民间男子又有几个是可以由着自己喜欢来选择的?他喜欢不喜欢,不是父皇需要担心的问题。况且以玉溪公主的身份地位,容貌谈吐,哪一点能让他挑出半分毛病!皇弟一向聪明睿智,儿臣想在这件事情上,他一定会明白的!”当然要让李承睿离的远远的,什么心上人,他根本是觊觎自己的太子妃! 皇帝明知道他避重就轻,也笑而不答。 既不下明确的旨意,却又拿这件事情来问自己,倒叫李承俊心里摸不清楚,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就让睿儿多见见塔娜公主,要是双方情投意合,朕再下这个旨意也不迟。” 徐蓝玉下意识地看了敏王一眼,他的表情已经重新回到淡漠和平静中,就好象刚才那个坚定执着的眼神,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而已…… 没等他开口,太子便接着道:“刚才父皇跟我说起皇弟的婚事——” “这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皇兄费心了。”李承睿平静的说,眼中的情绪却是波涛汹涌。 李承俊倒也不生气,反而笑起来:“不论如何,皇弟好事将近,为兄先要恭喜你了。” 如此看来,承睿要娶塔娜公主的事情,是真的了……可是塔娜公主是那样的一个人……怎么能与向来爱洁的承睿匹配…… 徐蓝玉心中涌上一阵担心,但这担心,完全是出自对朋友、对知己,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再次看到李承睿,她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心,她喜欢的,的确是澹台紫玉。 如果没有澹台紫玉,她或许会爱上为她做了那么多的承睿,可是,那也仅仅是如果。 “皇弟,父皇正到处找你,你还是快去吧。”李承俊看着徐蓝玉的眼神,心中涌上一阵控制不住的嫉妒,他压制住所有的情绪,尽量平和地说道。 李承睿看了徐蓝玉一眼,低声道:“我稍后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经过李承俊的身边,太子突然说道:“我的太子妃,便不劳烦皇弟操心了,我自然会照顾好她。” 李承睿却连停都没有停片刻,走了出去。 已经是初春的天气,御花园中的每一分空气中都跃动着鲜花的芬芳,宫女和内监们脚步轻快地穿梭在走廊上,面上带着最为轻松的笑容,间或传递着欢快的交谈。 李承睿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只觉得快乐离自己太远。记忆里,他也曾经历过寒冬,但那时候有一种温暖,将他从彻骨的寒冷中拉了出来,然而,他记忆中的那种温暖,已经疏远了他,再也寻觅不到。 塔娜公主站在一片娇艳的花丛中。身姿曼妙,容貌美丽,她对着敏王微笑,拈花的手指带着花朵的芬芳让她自己感到陶醉。原本,她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她喜欢的是马背上的勇士,健壮有力,热情开朗,而非天朝孱弱的皇子。但是自从见到李承睿的第一面开始,她就变了主意。她喜欢这个男人俊美的容貌,哪怕他的态度始终十分冷淡,她也相信,凭借着她的美貌,自己一定能够俘虏他的心。 思及此,她换上最动人的微笑,走近李承睿,“王爷,塔娜进宫多时,却与王爷很少碰面,实在可惜。” 与李承睿短暂的视线接触,塔娜公主的面上便微现出红晕,薄薄一层春色,更添娇美,“父皇曾经跟我说过,王爷不仅身份高贵,而且风度翩翩。塔娜心中一直十分仰慕,想要与你结识,可是塔娜是玉溪公主,若非此次……此次……”她抚弄着鬓边的发丝淡淡浅笑,恰好露出完美的侧脸,七分仰慕三分羞怯。“此次游览天朝,恐怕塔娜一辈子都要抱着这个遗憾了。” 说起来,塔娜公主见到的第一个皇子是那英俊的晋王,只是,晋王虽然风流体贴,眉宇之间却总有些说不出的阴沉,破坏了那张脸的俊朗程度。所以,她虽然在晋王迎她入京的路上就已经与其暗通款曲,却从来没有想过永远委身一个男人,不过是闲暇时候的消遣罢了,她真没想到,敏王原来如此俊美…… ps:紫玉马上就要出来啦……撒花,绝色妃等闲1群已满,请加2群吧娃们!群号是:154043013 思念刻骨 ()李承睿只是淡淡看着她,不置可否。 塔娜有点沉不住气,“王爷,不知道你心中可有喜欢的姑娘,若是没有,塔娜是不是能入得王爷的眼。”这么说,已经颇有些自荐枕席的意味了,塔娜却丝毫都没有在意。 喜欢的女子?李承睿的目光幽幽地闪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坠马后,他经历的那些耻辱,那些苦难,那些难以触及的心事,是他生命中最深刻的记忆。天下间,他只对一个人表白过,所有情绪和痛苦他只向她吐露过,只对她展现出最真实的容颜。即便别人不能理解,他相信,她可以与他共享。因为是她,陪伴他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候。 “王爷!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塔娜微微有些气恼,天生的颐指气使已经压抑不住要跳脱出来,她极力试图压下自己的不悦,因为她是玉溪的公主,这世上竟然有男人跟她说话还心不在焉,他如果不是天朝的王爷,她早就会暴跳如雷了。 正因为是一个俊朗不凡,马上要成为她驸马的男人,所以她才忍耐下来。 “公主所说的,我都听清楚了。” “你!”塔娜公主一时语塞,刚想说话,却突然看见了一行人从不远处走过来。 是太子和太子妃,太子正低头向太子妃说着什么,徐蓝玉却别过脸去,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塔娜目不转睛地盯着徐蓝玉,看着她走上小桥,这个婀娜的身影从一出现就夺走了所有曾关注在她身上的热烈眼神。远远望去,太子妃端是生得玉肌雪肤,清丽脱俗,即使只是一身极其普通的衣裙,望之也恍如神仙妃子。 塔娜公主嫉恨难忍,直到李承睿轻声道:“我还要去向父皇请安,请公主见谅。” 塔娜公主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承睿已经很干脆地离开,他也从桥上走过,与太子妃几乎是擦肩而过。 徐蓝玉也看到了李承睿,她的睫毛颤动了下,面上却还是十分的镇静,仿佛擦肩而过的,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背后,敏王已经走远,塔娜公主迎面走上来。 “天朝的太子妃原来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塔娜公主想起徐蓝玉为秀伦出头的事,不由再次上下打量她一番,最终不过是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身后,天朝的宫女内监们窃窃私语着…… “玉溪那个刁蛮公主跟敏王的婚事是不是近了,你看他们还站在一起赏花呢!” “听说快了吧,皇帝陛下的意思,谁能挡得了?” “可是我觉得玉溪这位公主蛮横无理,跟我们王爷不太般配啊!” 李承俊一直在观察着徐蓝玉的表情,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探查出一丝丝对敏王的情义。 ……渐渐的,那些议论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春日午后不小心落入池塘的石子,在那一点点散开的涟漪褪去后,湖面慢慢又恢复平静。 徐蓝玉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脑海里盘旋着一些困惑,她是不是要任由敏王娶那个女子,在明知道她与晋王有染的情况下,还要对朋友即将踏入火坑的行为装作毫无所知?可是如果她插手,只怕承睿会误会她的用意。 不可以,哪怕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她又怎么可以明知道对方将踏入一段错误的婚姻之时一点也不关心?徐蓝玉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分毫,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每一个表情,都在李承俊的监视之中……毫无自由。 明月已经高悬,太子李承俊被晋王邀去饮宴,一直没有回来。徐蓝玉避开宫女们的视线,从窗子跳了出去。 可是还没等她站稳脚跟,便有一个人扶住了她:“小心。” 徐蓝玉抬起眼睛,惊讶地发现眼前的男子,正是她要寻找的敏王。 周围是无边的寂静,只有月光静静的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站在亭子里,他微笑着凝视他们头顶上远远的星辰,面孔明亮而皎洁,有一种说不出的优美。 “蓝玉,幸福是不是就像是月亮,每天都能看到,却很难真正拥有?” 徐蓝玉抬起头,眼神在月夜下十分柔和,“幸福?你是指什么样的幸福?” “人世间所有的幸福!”李承睿突然道。 “幸福是要靠自己挣来的,别人给的幸福,充其量只是施舍!我相信自己的这一双手,什么都能得到!”徐蓝玉轻声说道,“承睿,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是想要告诉我,塔娜公主行为不端,与晋王有染,兼之性情暴躁,心肠恶毒,是不是?”李承睿低头看她,眼神温润平和。 “你!你都知道?”徐蓝玉惊讶地看着他。 “宫里那么多双眼睛,他们月下私会,总不可能瞒过所有的人。”李承睿无所谓地说着,像是在说今天月亮很好。 “既然你都知道,还要听从皇命娶她?” “如果不是你,那是谁,又有什么区别。”李承睿轻声地说,闭上了眼睛。 徐蓝玉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大摩皇宫 澹台紫玉发现,刻骨的思念正在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 他是大摩的皇帝,自从雪兆国回来,每日还必须处理政务,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章。但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丢下一切去寻找心爱的女人。可惜,由于李承俊刻意封锁了消息,澹台紫玉并不知道徐蓝玉已经被强行带回京都了,他只是一次又一次试图潜入陨州城内寻找。可是每一次,都一无所获。 想到徐蓝玉,他心里那根刺就扎得越深越疼,渐渐变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以至于过了半个月心绪不宁的日子,澹台紫玉终于病倒了,众人这时候才想起,这个在朝堂上冷酷无比的帝王,毕竟也只是一个青年而已。 御医小心翼翼走到床边,恭敬地为皇帝诊脉。片刻后才觉得情形不对,壮着胆子察看了皇帝的神情后才敢掀开他的内衫,一看顿时骇然,惊呼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澹台紫玉的腰部,竟然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那伤口似乎很长时间都不上药,开始溃烂…… 神秘邀约 ()御医一双眼睛震惊地转过来看着一旁的贴身侍卫阿达,阿达上去一看,顿时呆住,脊背窜上来的冷意让他不由战栗了一下——澹台紫玉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满目痛苦之色,纵然看惯了皇帝冷酷无情的样子,阿达也还是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这道伤口绝非是一天两天的,可是,他为什么始终不曾宣太医治疗呢?阿达觉得很奇怪。 一旁的内监瑟瑟发抖,事实真相只有澹台紫玉和他们最清楚。皇帝一回到皇宫,沐浴的时候,作为贴身内监便已经发现了皇帝身上的伤口,不用问都知道是在战场上留下的纪念,可是不论他们怎么劝说,澹台紫玉都不肯请御医治疗。 澹台紫玉不愿意治,更大的原因是——他要借由这道伤口带来的疼痛,抑制住失去徐蓝玉之后的那种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这简直是疯了……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早就疯了,清醒地疯狂着。 那御医满目惊疑之色,刚要继续发问却被皇帝喝止:“不过是偶染风寒,你可听清了!” 御医突然明白这次陛下单独招他一人出诊的含意,他恐惧地跪下:“微臣惶恐,只是陛下伤势很重,天气渐热,伤口已经溃烂发炎,这样的伤势是否应该请宫中那位神医来诊治,微臣恐怕……” “住口!我有什么病自己最清楚!你开药吧!其余一切,不必多言!” 御医战战兢兢爬起来去开药,阿达站在旁边有点不知所措,他虽然不懂得医术,却也知道皇帝这伤口的状况是多么严重,他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忍受这样的痛苦站在朝堂上,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那伤口一眼,也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在他看来,这实在是无法相信的事情,他更加不能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如此。这世界上有很多心狠的人,只是这些人心再狠,对自己总是宽容的。他不能想象,世界上还有澹台紫玉这样的人,就连对待自己,他都是严苛冷酷的,竟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伤口流血溃烂发炎出脓,这是什么样的人啊!若非亲眼目睹,他简直不能相信! 对别人狠也就算了,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实在是可怕,却又无比的可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徐姑娘,只要将她找回来,一切的问题都能解决。 只是,那位姑娘,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 门砰的一声被踢开,风一下子吹进来,原本已经准备休息的徐蓝玉吓了一跳。 “李承俊,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蓝玉想将眼前这个一身酒气的人赶出去,谁知道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李承俊抓住她的手是滚烫的,所以连带着她的手背都要捂出汗来,徐蓝玉紧张起来,用力想要抽出来,李承俊虽然喝了不少酒,眼睛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醉意,却始终很清醒,他笑起来:“不想见我?” 当然不想!她没说话,眼中写满了拒绝。 李承俊也不再说话,他的手越攥越紧,那么用力,用力到徐蓝玉下一刻都要痛叫出声,她心里纵然对李承俊的感情很复杂,但那里面,却是一丝一毫的喜欢都没有的。 李承俊将她一下子猛地拉到自己怀里,倾身吻了上去。徐蓝玉觉得脑袋一片茫然,惊吓、疑惑都化成脑海中的一片迷雾,蒙蔽了她的神智。发呆的时候,李承俊已将她圈在怀里,抬高她的下巴,企图让她把脸仰起。 嗯…… 她意识到他在亲吻她的那一瞬间,有一种强烈的厌恶的情绪涌上来,她下意识的便用力去推他,想要推开他炙热的拥抱,慌乱中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指甲深深陷入了他的手臂,李承俊闷哼一声,却半点没有放松自己的怀抱,仍然死死抱住她,用力地亲吻她。 直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动作。徐蓝玉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躲开,但是李承俊反而笑起来,回味似地盯着她湿润的嘴唇,完全无视那个耳光带来的震撼效果,“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那眼睛里的笃定和执着是如此的可怕!可怕到她几乎想要立刻从这宫里逃出去! 徐蓝玉没命地逃出来,倒在殿门口喘息不已,胃里一阵恶心,难以想象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吻了,她更加不能容忍,除了澹台紫玉以外的人碰她一下!尤其这个人,还是曾经百般折磨过她的李承俊! 当夜,徐蓝玉随便找了一间房间休息。当然,太子和太子妃闹了别扭,太子妃不肯与他同床共枕的消息也在宫中不胫而走。 “太子妃,你眼睛怎么都红了!”宫女若兰不明白地看着徐蓝玉,昨天晚上守夜的是她,她亲眼看到太子妃从殿内跑出来。 徐蓝玉笑笑,清丽脱俗的面孔上露出些微失落的表情,看得若兰都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太子妃,你别伤心了。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奴婢陪你去看看好不好?” 御花园,徐蓝玉抬起眼睛,花开了,春天真的到了么…… 若兰见终于引起了她的兴趣,兀自开心,小嘴叭叭地像倒豆子一样说起来,“御花园现在好多贵人都在赏花呢,对了,敏王应该也在那里,内监说他一早便进宫了,奉皇命陪着塔娜公主!太子妃,我觉得塔娜公主跟咱们敏王根本不般配呢……” 徐蓝玉若有所思,若兰看她这样,立刻捂住嘴巴:“唔,太子妃,奴婢是不是话太多了。奴婢刚进宫不久,还在学规矩,请太子妃恕罪。” “没关系——”徐蓝玉打起精神来,“敏王到现在还没走吗?” “嗯!” 看来,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娶那个塔娜公主了吗?徐蓝玉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他有自己的人生选择,她不能干涉。 一个宫女低眉顺眼地走进来,送了一碗参汤,徐蓝玉接过的时候,那宫女突然在她手心塞了一张纸条,徐蓝玉看了一眼,面色为之一变。 瑶池殿,要事相商。 顿生杀机 ()这是敏王的笔迹……徐蓝玉皱起眉头,承睿这时候不是应该在陪着塔娜公主么,怎么会突然约她见面,就算要见面,又为什么这样神秘。心中存了许多疑惑,可是看那字迹确实是属于承睿的。 也许真的有事也不一定……她站起来,对宫女说自己要出去走走,便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李承俊处理完政事,寻觅了半天也没找到徐蓝玉的人影。他不悦的心情莫名变得更加焦躁,心口隐隐烦闷,招来殿内的宫女,一一盘问,等问到若兰的时候,她的回答莫名让他心里一沉,她竟然说起了敏王,为什么他会忽略了这个人,为什么没有想到他还在百般勾引自己的妻子,他们现在一定在一起!到底去了哪里?现在在做什么!他腾地一下子从座上站起,果决地走了出去。 “把你的剑给我!”他对着殿外守卫的侍卫说到,目光中有着一种压抑的愤怒,他的心里竟然有这样一种预感,敏王现在的目的就是要从他身边夺走徐蓝玉,这种对于情敌的天生的敏锐,让他愤怒到不能自已!他能够找到他们!不管他们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黄昏中,侍卫们面面相觑,对于太子的命令不能理解,失去耐心的李承俊突然霍地一下抽出一个侍卫腰间的长剑…… 他对于这宫里了解到不能再了解,他们要见面,必然是要躲开别人的耳目,可是哪里是最清静最安全的地方呢?瑶池殿,太子嘴角噙着冷笑,那里原先是父皇一个不受宠爱的妃子住的地方,但是那女人死了很多年,这大殿早已废弃,他径直向瑶池殿走去。身后的侍卫全都噤若寒蝉,不敢靠近,只因太子此刻的面容实在阴冷的叫他们害怕。 当他看见徐蓝玉站在大殿内的时候,他看起来十分平静地问她:“你在这儿做什么?” 徐蓝玉眉宇间有些微的惊讶,她到这里来,并没有看到敏王,甚至一个人也没有,这时候她才觉得奇怪:“我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这废殿,就一时好奇,进来看一下。” 一时好奇?李承俊突然觉得自己提着剑怒气冲冲而来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笑,而他的行为更是莫名其妙到让他自己都不能理解,但这并不表示他真的相信她的说法。他眼睛在整个大殿扫视了一番,突然停顿在微微有些晃动的帘幕上。嘴角不由自主勾起冷笑,他提着剑,慢慢走过去,锋利的剑尖异常缓慢地靠近帘幕。 徐蓝玉看着他的动作,感到无法理解。 “哗——”锋利的剑猛地一下子划开那帘幕,李承俊的瞳孔突然缩紧,后面竟然空无一人! 这场景似曾相识,那时候,在她怀疑澹台紫玉与别人有染的时候,不也一样做过这种事情么,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草木皆兵!徐蓝玉心中觉得很可笑,太子居然怀疑自己大白天与情人幽会?谁会那么傻!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什么,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李承俊嘴角的冷酷稍纵即逝。 李承俊看着她略带嘲笑的表情,紧紧地握住了手上的剑,连带着青筋冒起,像是压抑着极为愤怒的情绪,连眉心的每一丝纹路都格外分明。他的身体里有他自己都从不曾察觉的暴虐的血液,他感到它们正在逐渐集结,沸腾,这种在他血管里流淌着的红色的愤怒正在逼迫他一步一步走向某种他最厌恨的、失去理智的道路。他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反而笔直地朝着徐蓝玉走过去。 “刚才你在和谁见面?” “我说过了,只是进来看一看。” “看一看?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是谁,敏王?晋王?还是这宫里的侍卫?”怀疑,怀疑到想要发疯,李承俊从来没有被嫉妒这样折磨过,他的心里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甚至于怀疑到了自己的父皇头上。 妒忌、疑心,将这个理智、高高在上的男人变得疑神疑鬼,谁都不再信任! 徐蓝玉的视线落在他的剑上,为那摄人的寒光有些心惊,他举起它来毫不费力,现在他也没有丢下那把剑,看来今天他非要问出一个答案。可是这个答案,她完全想不到,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她到底在跟谁见面? 况且,根本没有这个人啊……还是说,那张纸条有问题,有人在蓄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徐蓝玉意识到了这一点,字迹是可以模仿的,但如果真的有人模仿敏王的字迹,肯定是对他们之间关系有所了解的人……谁,到底是谁呢! “你害怕了?你怕它?”残酷的笑容再一次在李承俊的嘴角出现,可是怎么看也与他此刻的心情大为相反,他随意地松手,那把剑像是一块废铁般被毫不在意地丢弃,静静躺在地面上。要杀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他不认为需要利器。他要杀了她,在她更严重地影响他之前,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杀了她,别去想什么后果,只要她存在一天,他将一天比一天更不能控制自己,终有一天她会毁了他! 像是被她光洁如玉的脖颈所引诱,他伸出手竟然轻易地掌控住她的生命,这多么容易,只要一用力,这么细这么可爱的脖子就会断掉,那她就再也不能对他做出这样残忍的表情,她在欺骗他,这里明明有别人,可是她却放走了那个人,还为了他来欺骗自己,亲手捏断这女人的脖子,让她的嘴巴再也不能吐出谎言,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他怎能留下这样的祸患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为了一个女人失魂落魄,那是最愚蠢的男人才会犯下的错误! 李承俊用手掐住徐蓝玉的脖子,就这样想着,一点儿一点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徐蓝玉知道他动了杀心,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她偷偷与别人见面,他根本就没有?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3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3部分阅读 有任何的证据!以前他也曾经试图让她消失,可却从来也没有像现在一样,铁了心肠这么做! 公主救命 ()她的手抬起来,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突然用力,她胸前窒息,眼前一黑,连他的脸都变得一片模糊,双手失了力气。 “只要你死了——” “太子哥哥!”突然,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声打断了这里的危机。 李承俊双目一凝,转眼望去,不远处粉雕玉琢的小公主,一张可爱的面孔上现出十足的震惊,显然她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在做这样恐怖的事情! 他心里那块石头突然一下被触动,整个掀翻,心头沉重的重量猛的一轻,说不出是被突然打断而感到心中空茫,还是失去了最后的机会而感到怅然,他松了手。 徐蓝玉雪玉般的脖颈上印出五道鲜明的指痕,对比着她的肤色显得十分骇人,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力地喘息。 秀伦不过是偶然路过,却见几个侍卫在门口滴溜溜乱转,跟没头苍蝇一般,她一时好奇跑进来,正巧救了徐蓝玉一命! “皇妹怎么在这儿?”李承俊勉强笑笑,眼底的冰寒还未散去。他不明原由地背过自己的右手,若无其事。 “太子哥哥……你刚才……”秀伦惊吓莫名。 是了!这是皇宫,他要是杀了她,皇帝和徐远征那里如何交代?他太心急太愤怒,竟然失了常性!怎么会在这时候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就算要杀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别人若是知晓,他要如何掩盖?想到这里,李承俊淡淡挥挥手,“我——只是跟太子妃在做个游戏。” 秀伦虽然是个孩子,但在皇宫之中,什么龌龊恶心的事情都见识过,所以她早已看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游戏,太子哥哥是真的要杀了皇嫂!“可是——” “秀伦,不要紧的,你快走吧,这里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待会儿……待会我就去你的殿中看你!”徐蓝玉抑制住急速的喘息,这样安慰她。 她真的不希望,给这样一个纯真的孩子,留下什么阴影。 “皇嫂……我……” “还不快走!”李承俊冷冷地看着秀伦,秀伦缩了缩身子,看现在太子哥哥已经没有要掐死太子妃的意思了,便退了出去,还不忘记说:“皇嫂,待会儿你不要去我宫里了,我去父皇那里……他,他也想你呢,待会儿你去请安吧。” 她这么说,分明是在告诉李承俊,太子妃是不能随意杀死的!这样的一个孩子,居然也懂得保护她!徐蓝玉心中知道,秀伦看起来天真无邪,可却是宫里长大的孩子……这里,绝没有真正单纯的人啊! 秀伦走了,殿里静了片刻,李承俊突然蹲下了身子,想要将倒在地上的徐蓝玉抱起来,徐蓝玉像是撞见鬼一样拼命后退,清澈的眼睛里有着至深的恐惧。“你要还想杀我,还是直接一剑一了百了吧,我不想被掐死!” 真要你死,何必还要去抱你起来?居然还想着挑个死法?李承俊此刻已经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他叹了口气,“你真的这么怕我?” 怕,何止怕,你精神上肯定不正常!徐蓝玉心想,“你如果讨厌我,休了我,为什么非要我的命不可!”虽然看他此刻神态平和,已经不像是要发疯的模样,徐蓝玉还是悄悄再度后退了一点点。 “讨厌你?”李承俊闭了闭眼睛,讨厌?!不,这不是讨厌,是束手无策的爱。他是爱她,爱到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他不爱她,就不会容忍她明明心里有着别人,却对他视若无睹……甚至爱到想杀死她,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他太想要得到她,太想要将她彻底留在自己身边……如果他真的下得了手,秀伦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他!早在她来以前,他就已经有充足的时间杀了她!没有真的下手,不过是因为……这样的矛盾……矛盾到他不能自已…… 他睁开眼睛,已经恢复理智与思考,一把将她抱起来,“回去吧,不会再伤害你了。” 徐蓝玉回去之后,将这件事情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本来就是挑拨太子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虽说他们本来感情就很不好,但居心会做这件事情的,除了那个赵贵妃,徐蓝玉还真是想不出其他人。 在大殿上,还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徐蓝玉避开李承俊的眼神,她现在真的是对这个男人很恐惧,总觉得他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不知何时就会将她连带他自己一起炸的粉身碎骨。就连在这大殿上,他也经常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让她胆战心惊。 下意识地,她拉了拉衣领,刻意穿了这样的衣裙,便是为了遮住脖子上的淤青。 刚才,他是真的想要下手杀掉她! 赵贵妃亲手捧了一盏茶,送到皇帝嘴边,“陛下,新来的太医已经入宫,您瞧着什么时候能让他看诊?” “哦,爱妃从哪里找来的太医?” “陛下,宫里的太医对您的头痛症都束手无策,这个是地方官员荐上来的。” “那便让他来瞧瞧吧。”皇帝拧了拧额角,显然有些疲惫。天气慢慢热了,头痛症在这热天尤其容易发作,搅得他连觉都睡不好,不得不把大部分政务都交给太子处理。对此赵贵妃颇有微辞,但是皇帝倒是对太子越发倚重了。 “宣那太医来。” 看着新来的太医进来,徐蓝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不是欧阳墨予又是谁!她心里有点紧张,老天,他这个时候怎么会跑到天朝皇宫里来? 谁知道欧阳墨予看也不看她,仿佛她这么个大活人坐在那里就是个木头人,不值得他看上一眼似的,进来就向皇帝请安。 欧阳墨予若无其事地为皇帝诊脉,然后恭敬地道:“陛下这头痛的毛病,是何时染得?” “朕这毛病是天生的,你看可有方法医治。” 欧阳墨予凝气屏息又思忖了一会儿才道:“陛下这头痛,病根在脑袋中,枉服普通汤药,不可治疗。草民不敢妄自论断,陛下若是信任草民,尽力一试而已。” 徐蓝玉皱眉,欧阳墨予突然出现,莫非澹台紫玉也…… 野外鸳鸯 ()关于这头痛症,皇帝每次发作起来都头痛欲裂,不但精神烦乱,眼前发黑,甚至每每都有雷霆之怒。若是能够治好,实在是一件大好事。 皇帝点点头,“你若是有法子朕就试试看吧。” 欧阳墨予挽起袖子,写出一张药方恭敬地递过去。内监赶紧折好收起,这方子要交太医院研究后才能考虑是否给陛下服用,欧阳墨予毕竟只是个江湖上的游医,虽说是地方上层层推荐上来,应当是作好了调查,却不能不防。 开好了药方,欧阳墨予便被人引了出去,至始至终,他没看徐蓝玉一眼。 皇帝将太子留下议事,徐蓝玉才得空闲,能够摆脱李承俊那可怕的眼神。 回到自己的宫殿,她推说想要休息,打发了那一群宫女。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如同翩然的蝴蝶一般从窗户跃入,徐蓝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人拉至一边,她还没来得及喊就被人一下子捂住嘴巴,那人轻声道:“别叫,是我!” 徐蓝玉眼睛眨眨,这人的嗓音分明是——她盯着来人流光溢彩的眼睛看了半天,道:“是你!” 欧阳墨予笑道:“好久不见……” 徐蓝玉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欧阳墨予,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别紧张,我不过是来看看老朋友……” “他……好不好?”徐蓝玉突然问道。 不用言明,欧阳墨予便知道她所说的人是谁,不免摸着下巴道:“人家说不定早把你忘了,你还在这里心心念念!” “你什么时候如果忘记挑拨离间,还真就不像你了。”徐蓝玉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冷冷说道。 她怎么忘记了,这个男人跟巫主不一样,从来不希望自己和澹台紫玉在一起,这样看来,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也绝不会是来帮她的!既然如此,自己跟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是来看好戏?” “美人儿,还是你了解我,我就是想看看你……” “看什么?” “看看你们这对有情人咫尺天涯、心碎神伤……哈哈,我才心满意足。” “神经病!疯子。”徐蓝玉吐出这几个字,眼神冷酷。 欧阳墨予笑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和澹台紫玉能有什么样的结局。不过,我来这皇宫后,却听赵贵妃与晋王谈及你与那敏王也有私情啊!”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跟承睿只是好友,只有你这种思想龌龊的人,才会……” “哈哈,无妨无妨,你跟我一样是自私的人,你不肯跟我一起走,我便要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 这世上,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幸福,徐蓝玉知道,眼前的欧阳墨予就是这种人。因为他永远都尝不到幸福的滋味…… 假山后,一对青年男女正在窃窃私语。欧阳墨予避身在不远处,他深知自己在宫中是生面孔,若是让人察觉他在偷听必然吃不了兜着走,只是他又委实好奇这深更半夜的这对男女到底在做什么勾当,是以藏身于这里。在皇宫里,多知道一个秘密确实多一份危险,但是多知道一个秘密,未必不是保身之道。别人的秘密,如果可以加以利用,那将对他的行动大有裨益。 只听那年轻女子娇声道:“晋王,你我已经好几日不见,怎么不见你想我念我!”晋王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道:“你这几日天天想着你那俊美翩翩的敏王爷,早将我忘到天边去了吧!我今晚不用陪父皇对弈,正想好好歇息,你非拉我出来,敢情是在人家那里碰了钉子,想在我这里找寄托不是!” 他这几句话分明点到了那女子痛处,果然她恼声道:“若是你不情愿,我何必强求!这就走吧!”听她甩袖子似乎要走,却被那男子一把拉住,两人纠缠半天,就听到衣物悉悉簌簌掉落下来的声音,欧阳墨予唇畔露出冷冷的笑意,看来这皇宫之中,藏污纳垢才是真正恶心。 这一对野鸳鸯,正是塔娜公主和晋王。 晋王不忘拿她取乐:“瞧你这着急的小模样,莫非我那皇弟不能满足你,倒叫你这般难耐!”塔娜公主恨声道:“说到他我就生气,白长了一副仙人模样,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说不定有隐疾……” 两人说了一会儿,听得欧阳墨予摇头不已,原来这宫禁森严,却也关不住春闺少女,这爬墙确实爬得挺妙,不知道他又能如何利用,突然回忆起他们之间的对话,他眼前一亮,果然叫他找到一个可以利用之处,他耐着性子听着那边动静,等完了事儿,那男子提前穿衣离开后,他才现身,把塔娜公主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塔娜公主虽然有点心怯,却不十分害怕,因为她来自玉溪,不是后妃,跟皇子偷情也算不得什么,就是皇帝撞上,也不过训斥几句,她春闺寂寞,怕个什么! 欧阳墨予笑起来,“公主莫要惊慌,适才听见你们提起敏王爷,草民因是他的故交,所以才现身与公主相见,绝无恶意。”欧阳墨予明明不认识李承睿,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编的有鼻子有眼睛,十分笃定。 听到他说跟敏王结识,她心里才有些担忧,敏王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她几番攀爬都惨败而回,若是让李承睿知道她跟别人有私,到底不太光彩。欧阳墨予见塔娜公主面上神色阴晴不定,忙道:“公主,草民只是进宫治陛下的头痛症,其它事情一概不管,请公主放心。”塔娜公主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过了半天突然又问道:“你通医术?” 欧阳墨予月光下一张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谦卑,“公主,草民只是对药草略通一二。” “你既然是敏王旧识,可知他到底有没有心上人,为何对我这般……冷淡……” 欧阳墨予叠声道:“公主误会,敏王一直对公主青睐有佳,公主这般美貌,寻常男人如何不动心!” 塔娜公主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迟疑道:“那他是为什么?” “是因为——” 情迷秘药 ()欧阳墨予知道这公主已然上钩,故作难色:“身为朋友,草民也不好妄论,只是王爷一直有所顾忌不敢亲近公主,是因为他早已与一女子有爱情之盟,虽然他也喜欢公主,却偏偏不好背弃旧约!” 塔娜公主果然面露羞色,略略想了想反问:“那女子到底是谁?我可以——”她没往下说,欧阳墨予叹了口气:“公主,这女子现在就在宫里,公主附耳过来,草民告诉你!” 塔娜公主本就有些愚蠢,真的信了他,以为敏王对自己有意,只是碍于与别人的盟约不好背弃,这下子有了希望,当然十分高兴,可是听了那欧阳墨予所说的名字,她心中顿时翻滚,一个清丽绝俗的人影浮上脑海,不悦之极,“竟然是她!我就瞧着那妖媚子不是好人,竟敢勾引自己的小叔!” 欧阳墨予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废话,“草民逾越,公主千万别错过了敏王这样的真心人!” 塔娜公主咬着嘴唇道:“你既然通晓医术,当知道什么药草,可以……可以……”她毕竟是个女子,不好意思说下去,欧阳墨予却已经听出弦外之意,正中下怀,便毫不迟疑地点头,“公主,草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送走塔娜,欧阳墨予的脸色沉了下来,徐蓝玉,你可不要怪我,谁让你害死司徒若,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唯一的朋友! 在小时候没被师父收养时,欧阳墨予和司徒若都是战争的孤儿,两人在一个破庙卷着同一张麻袋来取暖,司徒若去人家店里偷来的唯一的馒头都会分他一半,可当司徒若被人家打个半死却从来不肯告诉他!到了陨州城,欧阳墨予没有武学天赋,司徒若便想尽办法让他去学医术,因为一旦他没有了用处,就又得忍饥挨饿四处流浪! 想到最好的兄弟,欧阳墨予的眼中已经隐约有了泪光。 “徐蓝玉,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他是我的好兄弟!他是性情暴躁,可是他从没刻薄我半分,他为你惨死,我为何不能报仇,况且我并不是想要你们的命,我只是恨那澹台紫玉,为何要下杀手!所以不要怪我,我决不会让你们中任何一个获得幸福!” 当那杯清冽香醇的美酒端到李承睿面前,他并不想喝下去,但是这塔娜公主已经痴缠了几个时辰都不肯放他走,这是宫廷之中,他又不愿太过与她交恶,与玉溪为敌,不得已,他喝下了这杯酒。 塔娜公主原先摆在自己膝盖上一双纤纤玉手,指尖已微微颤抖——她的手指代替娇艳的红唇,抢先说话了,那双手不知不觉落在了李承睿的肩膀上,李承睿皱起眉头,笑容在这一瞬间有些冷漠,“不知道公主这是何意?” 塔娜公主眼珠子一转,咬着嘴唇笑道:“敏王,我只是有些醉意,不知道你能不能扶我回内室去?” 敏王视若无睹,淡淡道:“男女有别,公主还是请宫女带您回去的好。” 可是他分明注意到,宫女不知何时已然静悄悄地退下了,空旷的大殿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人。他明白,今日恐怕要费不少力气才能脱身,不由得对这个任性妄为轻浮骄纵的公主更为厌恶。 塔娜公主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瞅着李承睿,柔情似水,一字字轻轻道:“我……有机会看见王爷你……虽未喝几杯酒,却已醉了,就像……就像今天……”她故意一闪,跌进男人的怀中…… 少女软绵绵的身子,直往李承睿身上靠去。她眼波中春意弥漫,远比美酒更为醉人,她身上馥郁的熏香让人迷醉,李承睿虽看着她的眼睛,却似并不懂她眼神中的含意。或者他分明看懂了,不过是故意装作不明白。他淡淡推开她,就像是过路人走过丛林随意地推开一根挡在面前的树枝,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容貌美丽的少女。 “我该回去了,公主。”他说着,推开她想要起身,却突然站住不动了。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发现自己很难站稳,他又不愿意再坐回去,只好勉力站着,手撑在桌沿,看着塔娜公主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冰冷,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招数。 塔娜公主灿然一笑,轻轻抬起手,将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了去,她的动作轻柔,眼神始终目不转睛扣在敏王身上,像是盯紧了势在必得的猎物!不消片刻,她已经完全展现在李承睿眼前。她圆润的香肩,玲珑丰满的前胸,盈盈不堪一握的腰,曲线柔和的身姿,任何男子看了也要动心,她站在离他一步之远处,“王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塔娜帮你吗?” 李承睿淡淡笑道:“你走近点,我浑身没力气。”塔娜听了大喜,赶忙上前去搀扶他,不料他五指一扣,竟然猛地反扣住她的手腕,“谁给你这种药!” 徐蓝玉那边却也陷入了困境。宫女点的分明是最平常不过的熏香,可是那淡淡的轻烟丝丝缕缕飘散在空气中,一室都是那奇异的馥郁香气,她还是或多或少察觉有不对!因在这香气之中,她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古怪,这香还是原先的香,却莫名多了一点甜味,让人嗅了之后只觉得头晕目眩。渐渐的身上涌起阵阵热潮,逐渐将她淹没,不知道该如何抗拒,单是身上反应也算了,这阵阵热度仿佛一直烫到她心底,让她忍不住一阵阵颤抖得厉害。 李承俊早已察觉到这里面有古怪,虽然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但是这殿里不过就只有他和徐蓝玉两个人,既然事情往他希望的地方发展,那他也就不必阻止。当徐蓝玉倒下的时候,他也及时地一把抱住她,顺势向床榻走去。 徐蓝玉眼前一片模糊,甚至连神智都开始混乱,分不清这个抱着她的人到底是谁,李承俊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她迷蒙睁开双眸,竟然以为眼前抱着她的男子是澹台紫玉。她似开心似忧愁,只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间,“我……我喜欢你……喜欢……” 巧取豪夺 ()李承俊心头涌上狂喜,喉咙哽咽却突然像是不能言语:“你……你……” 明知道她是药性上来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可是亲耳听见心爱的人这样说,他似乎已经说不出其它的话来。他的手居然也在微微颤抖,一点一点解开她的衣衫,露出她莹白如玉,柔软如丝缎的身子,她的神智混乱,清丽无双的面容却带着一种惹人爱怜的脆弱,这种妍丽的风情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只觉得她对他的吸引力已经到了难以叙说的地步。那些压抑的,在他心口翻滚无数次的感情,已经冲破理智的牢笼,像是凶猛的野兽咆哮而出,痴迷的感情,难以靠着理智压抑的爱恋,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他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已经要将他逼入绝境。 徐蓝玉头晕目眩,只感觉到一双炙热的手掌在她身上轻轻触碰着,那般珍惜心爱,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奇宝贝,她当真以为这是自己一直思念着的男人,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哑声唤着他的名字,可是李承俊却已经听不见她说的话,他的神智早已在她主动搂住他的片刻瞬间消散,他的亲吻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眼睫,鼻尖,嘴唇,耳垂,颈项,胸膛上,徐蓝玉颤抖着迎合着他狂风暴雨式的爱意。 正在此时,突然不知哪里发出清脆的一声瓷器碎裂声,徐蓝玉陡然一惊,看清了在她身上的人,身上还是滚烫火热着,心里却如坠冰窟,怎么会这样? 她挣扎着抬起手,在李承俊啃噬着她肩膀的片刻,迅速拔下发间的珍珠簪,在他颈后闪电般地一刺,李承俊没有丝毫防备,一下子被她推倒在一边,失去意识。 这是她最后的护身符了,巫主将这根簪子上安装了机关,放了迷|药,能让人至少一个时辰之内不能动弹。 徐蓝玉身上已经衣不遮体,她狼狈地滚下床来,一只手及时搀扶住她,她抬头一看,竟然是李承睿,看来刚才那瓷器碎裂的声音也是他在提醒她了。 李承睿当机立断,脱下身上外衣披在徐蓝玉身上将她裹紧,“没事吧!” 他拿着一块手帕,掩住她的口鼻,半扶半抱带到了偏殿。 李承睿低头看向徐蓝玉,她手掌中竟然握着碎瓷片,割破自己的手心来抵挡药性维持清醒,如玉的手掌鲜血淋漓,他心中大为不忍。 “究竟怎么回事?”徐蓝玉平静下来,低声的问。 “有人在殿中点了熏香,有催|情作用,所以你才会这样。”李承睿替她将衣服掩好,轻声道。 “你怎么会知道?” “有人也对我下了药,不过他应该对我们不了解,皇族子弟身边倒是经常会有这种事,经历多了也便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那李承俊他怎么会——”徐蓝玉话说一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太子恐怕也早就知道有人要耍花招,只是不阻止而已。想到这里,她转而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李承睿低声道,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眼神却很是清明。“不过这药,应该不是宫中的……” 不是宫中的?徐蓝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知道是谁了。” “不管这个人有什么目的,蓝玉,你多小心。”李承睿轻声说,眼神充满关怀。 徐蓝玉心头一震,看着李承睿,旁人爱他的风姿卓绝,她却看到他此刻眼中深深的寂寞。只有寂寞! “承睿,你还好吗?”她想伸出手去碰他一下,他突然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像是一道墙,硬生生隔在他们面前,她没有想到,不过是片刻之间,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居然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平日里她若是露出丁点儿伤心失落的表情,李承睿都会心疼好半天,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去哄她开心,可是现在她刚刚受了惊吓,他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眼睛连瞧都不敢瞧她一眼,“怎么了?” “你最好不要太靠近我——”那药效原本已经过去,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她此刻的模样,他体内仿佛燃起了一把火焰,想要将他吞噬殆尽,“我毕竟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爱慕你的男人。” 李承睿说着,脸上露出苦笑,刚才面对塔娜公主的镇定自若,此刻都烟消云散。 “承睿,今天的事,谢谢你。”半响,徐蓝玉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她对他说谢谢……这样生分的语气,明知道她已不可能再爱上他,但真的面对,还是让他难受。这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成一团,身子晃动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只能凭借着一口傲气勉力维持自己的表情,没有在片刻之间失控。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得了一场病干脆也忘记过去才好,这样多轻松多快乐,这样他还可以将以往都舍弃,以后有一天说不定也能爱上别人,也能得到幸福。只可惜,这终究只敢想想而已,对徐蓝玉的感情无论如何沉重,如何令他痛心,那都是自己不可割舍的过去,他却连追问她一句都不敢,到底是谁夺走了她的心! 徐蓝玉看他神情,其实也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她略略想了想,掂量着这句话该怎么说出口。 一时之间,大殿里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徐蓝玉曾经对李承睿有过好感,因为敏王俊美无匹,十分温柔,原本他们有可能会成为一对恋人。可是这世上,对什么事情都可以礼让,唯独对感情不行,谁先下手,就是谁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比起他来,澹台紫玉真是个暴君,可是却更可爱和坦率…… “现在想来,还是我该说一声抱歉,你这样帮我……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他苦笑,怎么会变成一个好人,感情里最后失败的都是好人,他多想顺从自己的心意做一回恶人,可是他却偏偏做不到,哪怕看到她掉一滴眼泪,他都会后悔心疼半天。也许是他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他要做这个好人来还给她吧…… 面冷情热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并不亏欠我什么,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双方有意,勉强在一起……”李承睿安慰她,自己却说不下去了。 如果他出言责怪她,说她忘恩负义,辜负了他,那徐蓝玉心里可能会好过许多,他越是这样说,她心里越难受。若是她没有离开京都,现在他们也许还是好好的。她心里若是一点遗憾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走过的路,她不能回头。 “谢谢你,承睿。”她的话说的诚挚,发自肺腑地感激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青年,虽然没能走到一起,她还是感激他的宽容大度。 “如果可以,我情愿不要你说感谢。”李承睿拉住她的手,替她清理了上面的碎瓷片,然后撕开锦袍的一角,轻轻扎上。 磨蹭了几乎两个时辰,徐蓝玉才回到宫中,宫女立刻迎上来:“娘娘,殿下醒了,正到处找你!” “你刚才去哪儿了?”李承俊的声音很低沉,却好像还是有点没清醒,眼睛里有好多徐蓝玉看不懂的东西。 徐蓝玉想了想:“刚才我头痛欲裂,就出去走走……” 李承俊猛地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头,刚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仿佛他一下子晕了过去,其余就记不清了。 徐蓝玉看他模样,暗自庆幸,看来巫主给这簪子上的药,有麻痹神经的作用。 “等等!”李承俊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徐蓝玉抽自己的手,一下,两下,三下,都抽不动,眼睛里有点着急,李承俊说道,“手上怎么了?让我瞧瞧。” 徐蓝玉一愣,他已经翻开她的手心。好在他没注意那不属于她的布条,反正那被血染红了,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他随手就丢到一边,扬声道:“小林子,给我滚进来。” …… 小林子取来金创药,他拉着徐蓝玉坐在椅子上,徐蓝玉浑身不自在。 “别动!”李承俊拧起眉头,声音有点愠怒,“怎么伤的?” “手蹭过假山,不小心摔破了。”徐蓝玉淡淡的说,本来是抗拒强犦,现在变成了无意受伤,她这个受害人还要编造谎言。 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在她的手心,“最近别沾水,下次再这样,就别出去了。”他阖上药盒,手指不由自主抚上她的额角,徐蓝玉愣了一下,他浑然不在意地道:“蹭到假山上的时候,身上还有哪里受伤吗?” 他在她脸上摸来摸去,很认真的样子,徐蓝玉也没吱声,用一种很冷静的眼神看着他,任由他的手指在她脸上鬓发间停留了很久很久。 “我没别处受伤。” “嗯。”他淡淡哼了一声,手指才慢腾腾地从她脸上挪开,徐蓝玉悄悄松了一口气。 太子的袖子上有一种熏香的味道,这种熏香乃是贡品,宁心静气,香气经月不散,水洗不消,是极为奇异的香气。这时候他的衣袖在她颈项间不留意蹭了一下,她缩了缩脖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这种香气,在他先前压在她身上的时候,极富侵略气息,她不是很喜欢,这时候闻到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饿了么,这都一天了才找到你,我还以为你跑了。” 徐蓝玉有点讪讪的,笑容挂在嘴角有点僵硬,“皇宫大内,我能跑到哪里去。” “我是说……算了,你饿的话,吩咐他们准备点心。” 实在是很诡异,他这么亲切温柔,是不是幻觉呢?还是不小心被他压了一下,他转了性子,觉得对不起她?可是他也没占到什么实质性的便宜才对。难道亲了下摸了下,他就将她视为归属物了么?真是——想到不久前他还掐着她的脖子要置她于死地,现在居然变了模样和态度,徐蓝玉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吃晚膳的时候,皇帝请几位皇子一起用膳,赵贵妃作陪。 皇帝一挥手,让其他内监宫女们全部退下,独独留下几个近侍在殿内伺候。徐蓝玉看看眼前的桌子,心中很是感叹,在陨州城他们节衣缩食,都害怕粮食不够。皇帝这一餐就有一百二十多道菜,有主食有香粥,连吃的米都是专人培育的黄白紫三色米,更不用说每餐都配以山珍海鲜,奇瓜异果。 真是好奢侈…… “今晚是家宴,大家不用拘束。”皇帝呵呵一笑,貌似慈父一般地说道。 众人纷纷称赞皇帝英明神武,徐蓝玉想起白天的事情,食不知味。 “太子妃?”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 徐蓝玉一愣,抬起头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皇帝和颜悦色地问。 “父皇恕罪,臣媳只是——” “父皇,蓝玉自从陨州城受了惊吓,身子一直不好,今日失态了,请父皇恕罪。”李承俊淡淡地说道,替她解了围。 “既然如此,待会儿还是请太医看看吧,那位——”皇帝说了一半,似乎想不起的样子,赵贵妃赶紧接上,“欧阳太医。” “对,欧阳太医的医术十分高明,我的头痛症已经好了许多,就请他明日去为你诊治吧。” 徐蓝玉心想,欧阳墨予这个人心思诡异难测,在宫中还敢使用媚药这种胆大妄为的行为,肯定是他所为,只是她一直想不透,他情愿冒险也要破坏她的幸福,这到底是为什么? 损人不利己是最傻的事,做这种事的都是蠢人,可徐蓝玉很清楚,欧阳墨予头脑清醒,精明狡猾,他一定不会仅仅是为了讨厌一个人而这样做,他肯定有其他目的!只是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她一时还难以想到! “徐将军为国操劳半生,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承俊,你可要好好照顾蓝玉啊,若是她有半点委屈,朕可不会轻易饶了你!”皇帝笑着说。 李承俊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敏王,心底冷笑,面上却微笑:“当然了父皇,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让她受委屈。” “那朕就放心了,你们要趁早为我生个皇长孙啊!”皇帝开怀大笑。 皇长孙?徐蓝玉吓了一大跳…… 以战止战 ()徐蓝玉听着那笑声,只觉得刺耳,若不是听徐远征说过皇室对徐家的猜疑和防备,她肯定会以为皇帝宽厚仁慈。谁会想到,一国之君根本无容人之量,担心徐远征造反,竟然扣押她这么一个弱质女流,若论起无耻,这皇帝恐怕还要在众人之上! 想到这里,脸上却没泄露丝毫的表情,徐蓝玉只是小心端起碗,一顿饭也就没话。 晚上休息的时候,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徐蓝玉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刚翻了个身,却发现一具温热的身子贴了上来。“睡不着么?” 徐蓝玉立刻贴近墙壁,离他好远,“太子,你是想掐死我,还是想要像白天那样欺负我?” 黑暗中,李承俊的脸看不分明,只有深刻的棱角和温热的呼吸是如此的靠近,“怎么,你害怕?” “不是害怕,只是——” “那就闭嘴。”他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悦,将她的身子强硬地掰过来,她一下子被迫贴在他怀里。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睡不着,只是想要见你,可是你要再反抗,就不一定了。” 徐蓝玉见他并没有侵犯的动作,便不敢再真的触怒他:“太子,你若是需要暖床人,我想这宫里也有很多。” “哼,我若真的需要女人,你以为会找你吗?没有心,我便是真的得到你的身子,又跟一具死尸有什么区别。” 他这话一出口,徐蓝玉反倒说不出什么了。 李承俊叹了一口气,“小时候,我便住在这个宫殿里,每次天一黑,我就觉得这宫里冷的像冰窖,一丝人气都没有。” “不是还有很多宫女内监在么?”徐蓝玉分明感到他的手已经摸在了她的腰间,好在没往别的地方挪动。 “他们都像是会呼气的木头桩子,说一句,动一下,一个会说人话的都没有!” 太子的身份很高贵,可实际上却很寂寞,徐蓝玉暗暗想:“其实沈良娣对你是真心的,她可以——” “住口!我若想要她,还需要你劝么!”李承俊阴晴不定,果然生气了。 “太子殿下,你也不必生气,我若是对你虚以为蛇,你真的会高兴么?我知道你很寂寞,但你的位置注定如此,若是让你放弃现在的身份,你肯么?” “放弃?”李承俊嗤笑一声,“我为之努力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放弃。” “可是你知道么,真爱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生命和皇位。”徐蓝玉轻声说。 李承俊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要我为你放弃皇位?” “不,我不会要求你这么做。只是我想告诉你,你所求的,未必是你真正想要的。就像你现在一心得到我,可是我真的将心给你了,你还会这么爱我么?” “我当然——” “不,你不会。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求而不得,才会如此痴狂。若是我从了你,很快我会变成第二个沈良娣。”徐蓝玉慢慢说道。 李承俊听在耳中,只觉得特别刺耳:“这不过是你的借口!” “是借口也罢了,随便你怎么说吧。” “你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你心里有别人。你以为敏王就能放弃一切和你双宿双飞么?他是一个皇子,若是放弃这个身份,他什么也不是,会被政敌千刀万剐!还是你想去大摩做澹台紫玉的皇后?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陨州城一战还不能叫你看清他的本性么!” “陨州城?”徐蓝玉轻笑,若不是陨州城上他随着自己跳下来,她怎么会知道他对她已经爱到无可救药了呢! “太子殿下,战争并不是一方的事,据我所知,这些年来不光大摩杀了很多天朝人,你们也杀了很多大摩平民。你们同样砍断人家的脖子,剖挖人家的肚子,毁坏别人的城池,杀死人家的父子,这仅仅是为了报仇吗?一代一代下来,以战止战的方法已经证明行不通了,你们彼此势均力敌,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去,让仇恨越来越深!” 李承俊冷笑一声:“这些话,你同样对澹台紫玉说过吧,所以他才会派人来议和。” 议和?!徐蓝玉的眼睛突然睁大,她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澹台紫玉派人来议和! “怎么,你很高兴么?”太子的声音隐隐有一种压抑的怒气。 他靠的这么近,衣服上的香气越发浓郁,徐蓝玉感到他的温度有升高的趋势, 徐蓝玉长长的乌发瀑布般垂落在腰间,发梢传来的幽香同样让李承俊心动神摇,他想起白日间她馨香的身子,本来平静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连心脏也越跳越快。 “转过来!”他突然道。 啊?徐蓝玉的话还没有问出口,整个人已经被他正面搂着,他突然吻住了她的嘴唇。徐蓝玉一个劲儿地想要后退,却发现后面是墙壁,背部贴在那墙壁上,一阵阵发冷,可是不论她怎么后退,他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牢牢禁锢着,深深吻住她的嘴唇,他的唇是冰凉的,可在她口中翻搅的舌尖却十分滚烫。等她清醒过来,他已经松开了她,额头轻轻抵在她额头上,似乎气息还是十分急迫,他的手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我走了,你好好睡吧。”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4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4部分阅读 完,他利索地翻身下床离开。 没想到他这样便离去,徐蓝玉十分不解,翻来覆去也没睡着,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顶了微微泛青的眼圈,她把匕首往腰间隐蔽处塞好,想想又拿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怀里。 她在铜镜里瞧了半天,最终对那对青色的月牙表示放弃,洗漱后简单吃了早膳,便预备出去。谁知道刚出门,一个人的胳膊伸过来就是一拉,还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徐蓝玉心里一惊,匕首出鞘就是一划,那男子闷哼一声退了开去,“你疯了,是我!” 知道是你,所以才一刀下去,徐蓝玉目光冷冰冰地看着欧阳墨予,直到他心里发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 大摩使臣 ()欧阳墨予的袖子都被划破了,露出的胳膊上是一道血痕,他疼的直抽气,连带着脸色也沉下来。俊俏的脸变得乌云罩顶,一大早上就见血光,看来他是够倒霉的。 “这一刀没捅你胸口,你就该烧高香了。”徐蓝玉看欧阳墨予的眼神越发冷飕飕的,让他也不由得压下怒气,“你到底怎么了!” “不要再装傻充愣!你曾经救过我,我才没有当众揭穿你,否则以你的所作所为,你以为还能在宫里安全地待下去吗?” 欧阳墨予反而笑了:“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是不愿意把你想的很坏,但你的确别有用心,若是再让我发现你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说完,她便丢下欧阳墨予走了。在她身后,欧阳墨予弯起嘴角:徐蓝玉,这个游戏既然已经开场了,你就必须玩下去。 徐蓝玉一转过走廊,便看见一队人走过来,领头那人仪态万千,不是赵贵妃还会有谁。宫里的所有人,只有她爱穿极其艳丽的颜色,虽然保养的不错,可是她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徐蓝玉始终不是很习惯,所以看她过来,忙闪身想要避过,谁知道却被叫住。 “太子妃,匆匆忙忙要去哪里。” 徐蓝玉貌似很恭敬地请安,赵贵妃慢慢走过来。看着她低低垂下的眼睛,赵贵妃刻意走到她面前,尖利的红指甲挑起她的下巴,“啧啧,太子妃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太子殿下为你神魂颠倒呢。” 徐蓝玉悄悄叹了口气,又被赵贵妃为难了,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贵妃,整天跟个自己过不去,她徐蓝玉又不是皇帝的老婆,更不是为了争风吃醋,到底为哪桩,真是奇怪。 她却不知道,赵家两个女儿,一个入宫为妃,一个嫁入沈家,因此沈家是拥护赵贵妃的势力,并一直以来积极为赵贵妃争取后位。若说起亲疏远近,赵贵妃是沈良娣的姨娘,沈家将沈良娣放在太子身边,此举倒真是值得琢磨。更何况,如今太子已经牢牢把握了陨州城的兵权,与晋王的皇位争夺也更加激烈,所以赵贵妃越看徐蓝玉越是碍眼,几乎连表面上的和平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她笑道:“太子妃看来不太高兴呢,难道叫你日日在宫里伺候着太子,你心里还不乐意么?” 徐蓝玉淡淡道:“贵妃明鉴,殿下为国事殚精竭虑,我是他的妻子,照顾好太子是我的福分,不敢有丝毫怠慢。” “太子妃果然是能言善道。” 四周这时候一片静寂,身后的那些宫女内监一时都意识到气氛僵硬了起来,全都远远退后不敢靠近。 赵贵妃看了徐蓝玉几眼,没再言语。她心想,暂时找不到徐蓝玉的什么错处,不好动手,如果能逮着这丫头什么把柄,倒是好作文章。 赵贵妃走了许久,徐蓝玉才松了一口气,这个老女人,越来越烦人,第一次见面就设下陷阱陷害她和敏王,现在更是整天张牙舞爪,要是她是皇帝,根本不会宠爱她! “贵妃,您这是往哪儿去。” “没眼力见的东西,本宫这两天没瞧见塔娜公主,今儿个去看看她。” 宫女看着赵贵妃粉色帕子下艳丽的笑容,心里有点胆战心惊。 …… 在宫中,李承俊并不限制徐蓝玉的行动,可是每次他回去看不见她,那张脸都阴沉的要命,完全破坏了他一双凤眼的美感,每次看到她都像是要喷火,却都隐忍不发,徐蓝玉觉得,风雨欲来。 徐蓝玉一直想知道大摩和天朝议和的实际情况,因为她担心澹台紫玉突然提出这件事的真实原因,可惜李承俊只是说了那一句话后,便连一个字都不肯再透露了,她越发担心,连饭也不大吃得下,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澹台紫玉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记录着徐蓝玉在宫里每一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看得心时常揪得紧紧的,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是她的模样,想着心里就越发难过起来。知道她吃得很少,他心疼不已,但是又毫无办法,他要是进入天朝皇宫,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了,说不定就想立刻带她远走高飞。 他不想,不愿意,不开心她留在别的男人身边,他知道李承俊对她看得很紧,而敏王李承睿也时常能见到她,反观自己,明明相爱,却只能靠着细作的消息来知道她的情况,真是活受罪。 当大摩安插在天朝皇宫的细作将消息隔着千山万水传递过来的时候,他简直是欣喜若狂! 将那薄薄的纸翻来覆去地看,他一直舍不得烧掉,在天朝皇宫里布下眼线不容易,他以前布着不过为战争作打算,谁知道现在全部被用来观察徐蓝玉的情况,他完全都不在意其他的消息。 澹台紫玉啊澹台紫玉,你真是个大傻瓜,怎么会放任别人将她劫走。 他突然猛地捶了一下桌子,阿达吓了一大跳,“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吩咐你去办的事情,做的如何?” 阿达怔了怔低声道:“跟我们在天朝布置的人都联系上了,因为徐姑娘住在宫中,说最近不好下手。” 澹台紫玉嘴角挂上冷冷的笑容,“既然他们不能动手,那我就自己去。” 阿达摇摇头,大摩布置在天朝的细作都是精心挑选的人物,花了数十年的心血一个一个培养起来的,他们既然说不好下手,平日里又一直传着消息,证明没有作假,只是天朝太子实际上是个可怕的角色,一切的行动都要小心谨慎,陛下这样着急,一点不像是他平日里有的冷酷无情,看来他确实极为担心身在皇宫里的那个人。 “陛下,您要亲自去天朝?万万不可啊,现在徐姑娘在宫中,我们想要接近她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您想要将她带走!实在太冒险了,若是不小心,只怕还会连累了她!请陛下三思!” “议和的事准备的如何?” “陛下,您的意思是——” “做事瞻前顾后只会一败涂地!让人立刻准备议和的全部事宜,明天我要一份详细的使节名单!” 听到澹台紫玉这么说,阿达额头冷汗直流,皇帝陛下真是疯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沆瀣一气 ()皇帝迟迟不肯放他们出宫,徐蓝玉将这宫廷几乎转了个遍,宫里虽然一片花团锦簇的样子,却没有事情需要她这个太子妃去做,她便觉得十分冷清。 这时候,一位内监来传唤她,说是皇帝下了早朝,正在翡翠宫里用茶,让她前去说话。 她心里觉得十分古怪,翡翠宫这个名字听来十分的陌生,皇帝召见她不在内殿,也不在书房,甚至不在御花园,怎么会召她去什么翡翠宫? 她四下看了一眼,便发现身边多了几个不认识的内监,顿时感觉不对,刚要说话便被人捂住了口鼻。远处的宫女若兰恰好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愣愣看着那群人将徐蓝玉明目张胆地带走…… 早知道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可也没有想到,端坐在正位的是赵贵妃,可是侧座上坐着的却是千娇百媚的塔娜公主。看着这两张脸孔,徐蓝玉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一个还好,两个都在,就证明是有备而来,看来她们就是知道太子不在,才会拘了她过来。 身后的内监推了她一把,徐蓝玉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赵贵妃的神情故作惊讶,“这不是太子妃么,公主怎么会请她来?” 塔娜公主轻飘飘地笑起来,“贵妃娘娘,今天找她来,是因为塔娜有话要对她说!” 塔娜公主心中怀有怨恨,她始终无法忘记敏王喜欢的人就是徐蓝玉,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根毒刺,刺伤了她少女的自尊心,让她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挫败感,她原来以为这世上没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她,可是敏王却再也不肯进宫来,分明是刻意避开了她,现在想起来,若不是为了这个徐蓝玉,敏王为什么要弃她堂堂一个公主不顾,放着玉溪驸马的位置不做,定然是这个长得清丽无比的徐蓝玉从中作梗。 她这时候倒是忘记了自己被欧阳墨予蒙骗对敏王下药的事情,而将罪责全部怪到徐蓝玉的身上去了,再加上赵贵妃来到这里,似乎无意中提到敏王曾经为了徐蓝玉而力排众议带着援军去陨州的事情,更加触动了她的神经。 她满腔的怒火一下子被赵贵妃挑动了起来,年轻的面容上满满的是盛气凌人和怨恨,“贵妃,难道天朝的太子妃可以公然勾引小叔子吗?”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向徐蓝玉走过来,细腻轻盈的指尖挑起徐蓝玉的下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容貌。 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的脸颊,徐蓝玉吸了一口气,尖锐的疼痛在脸颊上蔓延开来,塔娜公主尖尖的指甲在她的左脸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涌出。 “你已经身为人妇了,居然还敢背着太子与敏王来往,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公主的声音本来十分优美,此刻却充满嫉妒,变得十分尖锐刺耳。徐蓝玉凝起眉头,一声不吭地看着眼前站着的女子,她的背后,赵贵妃正面带笑容捧起一杯茶水。 她立刻明白,塔娜公主不过是个被赵贵妃利用的傀儡,而赵贵妃才是那个真正想要折磨她的人,她今日就算忍气吞声,只怕也很难躲过去。 赵贵妃表面上笑着,心里却在暗骂这塔娜公主是个二百五,要对付人多的是办法,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把人叫来,她不过是一个异族公主,却敢对天朝太子妃呼来喝去,看来真的是被那玉溪皇帝惯坏了!骄纵任性!不过,她倒是乐的看好戏!横竖塔娜公主做了什么,她不过是来不及“阻止”而已! “你以为敏王喜欢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么?”塔娜公主高高扬起下巴,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长长的凤裙微微飘荡,带起一阵香风。徐蓝玉突然莫名地想,这塔娜公主生得这么漂亮,生活又如此顺遂,她却动不动就踢打内监鞭笞宫女,好像就是踩着别人的脊背生活的女人,靠着欺凌别人才能得到快感,作为现代社会成长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她这种人。 “塔娜公主,我知道什么是自尊自爱,更知道自己的身份,请公主不要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徐蓝玉冷静地说道,慢慢站起来,与塔娜公主对视,她感到赵贵妃凌厉的眼神正投在她身上,像是要扒掉她冷静的外皮,看她变得胆怯害怕,唯唯诺诺。 塔娜公主不由冷笑起来,秀眉一挑,“今日就算你如何狡辩,本公主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不过是有一张美丽的脸,若是没了这容貌,敏王绝不会看你第二眼!”她最憎恨的就是徐蓝玉这张清丽的容貌,她甚至觉得,只要徐蓝玉没了这张漂亮的面孔,所有的人的目光又会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又能成为最受关注的塔娜公主,却完全忘记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狭窄的心胸和丑恶的思想所腐化,慢慢变得更加可怕,不复少女的天真与纯洁。 赵贵妃看塔娜公主这摸样,冷冷地道:“太子妃靠的可不仅仅是一张脸,嘴巴也厉害得很,塔娜公主,本宫好心帮你,你可不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番好意。” 塔娜公主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赵贵妃,她倒是没有想过要徐蓝玉的命,只不过想毁了她的容貌。毕竟她是天朝的太子妃,若是突然死了,太子会怎么做,谁也猜测不到,但是毁容同样不是小事,既然都捉了她来,就这样放她走,等于是给自己留下大患,与其这样,还不如……她目中的迟疑之色渐渐变得坚定起来,看着徐蓝玉的目光也越发阴冷。 徐蓝玉知道今日这两个狠毒的女人真的是想要她的命,她的神色突然就变得淡然起来,并没有半分的害怕,徐蓝玉低头道:“赵贵妃,若是命中注定徐蓝玉今日要死在这里,将一个秘密告诉您,我也算瞑目。” “哦,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本宫?”赵贵妃似乎觉得很可笑,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莫不是在拖延时间吧?太子妃,太子今日已经出宫,陛下也被朝廷上的事情缠着,别指望着有人来救你!” 引火烧身 ()“徐蓝玉不敢,有一个关于陨州城的秘密,想要在临死前告诉贵妃,我父亲掌控陨州城这么多年,其实……”徐蓝玉叹了一口气,状似可惜道:“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好歹让我说出来,也不用带进棺材里去。” 赵贵妃一下子放下茶杯,满面阴云的看着徐蓝玉,她的目中有怀疑……陨州城的兵权现在全落入太子之手,若是能够换成自己掌控……片刻之间,她已经起了别的心思,转而笑道,“如果太子妃肯将你所说的关于陨州的秘密告诉本宫,说不定本宫会劝塔娜公主立刻放了你。” 徐蓝玉唇边仍然是明朗的笑容,“这个秘密徐蓝玉只愿意告诉贵妃,旁人是听不得的。” 塔娜公主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却也知道这个旁人说的就是自己,当下怒道:“你这丫头别再找借口拖延时间,贵妃,赶紧处置了她吧,省得夜长梦多!” 赵贵妃轻轻一挥手,“这里这么多人,还怕她跑了不成,好,你既然不愿意告诉别人,上来说话。” 徐蓝玉脚步轻浅地越过塔娜公主,很快就走近了赵贵妃,她俯身在她耳边说话,像是真的要告诉她什么秘密似的,她身上发间都散发着一种香气,赵贵妃一阵恍神,就在这时候,徐蓝玉怀中的匕首已经刺向了赵贵妃的心口!赵贵妃尖叫一声想要避开,那匕首只偏一点,失了准头,但也顺利扎入了她的肩膀!鲜血大片涌出! 赵贵妃一下子将徐蓝玉掀翻在地,匕首还牢牢扎在她的肩膀上,她凄厉的尖叫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谁也想不到这看似毫无攻击力的太子妃,竟然会用刀子刺伤贵妃!塔娜公主像是变成了木偶,不会说话了,等她清醒过来,内监们已经按住了徐蓝玉,不,应该说是她自己束手就擒。她本就知道今天赵贵妃想要她的性命,既然不能活着出去,她也不能让伤害她的人好过! 一阵人仰马翻,所有人都呆在当场!塔娜公主扑过来抓住她,“你做了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谁恶毒?赵贵妃三番四次要害她,现在还要杀她,难道她不恶毒?刚才她明明可以扎中她的心脏,可是看到她惊慌失措的面孔,她还是心软了,因为那是一个人,不是动物,更加不是可以任意处置的物件,她要让她明白,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她的匕首偏了,也许只是她一时心软,也许她根本没有打算刺死她,只是要教训她! 她根本已经豁出去了,坚定地,勇敢地看着塔娜公主:“我没有勾引敏王,是他根本不喜欢你!别将所有的罪过推给我,我承担不起!” 塔娜公主颤抖着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倒是一边捂住胸口快要被抬下去的赵贵妃大声喊:“不要让她活着,快!动手!”早有一边从玉溪跟来的内监端来一瓶事先备好的毒药,捏住徐蓝玉的下巴就要灌下去。 徐蓝玉使劲儿想要挣脱这些人,可是他们这时候一窝蜂涌上来,按住她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她不想死,却不得不被他们灌下了药汁,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灼伤了她的喉咙,难闻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口,她的指甲划破了死死按住她的手臂的人的手背,那人尖叫一声将她按倒在地上,指甲生生折断…… 好痛苦……难受……谁来救救她……真的……很难受…… 塔娜公主站在原地,已经变成了哑巴,她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瘦弱的太子妃,竟然会拼死反抗,她以为她会像是一只蚂蚁一样被轻易捏死,不会引起任何反抗,可是她不但反抗了,而且刺伤了赵贵妃,对着她大喊大叫,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她根本不明白,那是人最基本的求生意志,她从来没有遭遇过痛苦,所以将所有人都看作是理所当然要奉承她尊重她,却完全忘了别人也是人,遇到危险会反抗,遇到伤害会疼痛! 她看着徐蓝玉渐渐不再反抗,软软倒在地面上,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莫非徐蓝玉已经死了…… 李承睿本是想要趁着太子不在宫里的机会来见徐蓝玉的,谁知道却从小宫女若兰处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他一路心急如焚,赶到翡翠宫的时候,只看到忙成一团正在给贵妃止血的内监宫女,根本没有人理会已经奄奄一息的徐蓝玉。塔娜公主还要拦他,却被他一掌挥开,那些人根本来不及阻挡,他已经抱走了徐蓝玉,一路赶回太子的宫殿。 敏王一走,赵贵妃立刻大声道:“快!立刻回去!不要留在这里!” 塔娜讷讷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如何是好:“贵妃,还是先宣太医吧。” 赵贵妃撑着一口气,没有晕过去,冷冷看了塔娜一眼:“不必了。” 赵贵妃原本是想要借刀杀人,却没想到引火烧了身!这时候若是宣来了太医,难道要告诉全皇宫里的人自己是幕后指使?! 徐蓝玉就是知道赵贵妃根本不敢宣太医,才会刺她那一刀! 塔娜公主虽然蠢,却并不完全是傻瓜,她看到这种情景,知道自己要成为弃卒,立刻过来紧紧抱住赵贵妃的裙摆:“贵妃,你可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还要说下去,谁知道赵贵妃一脚将她踢翻在地,“立刻去禀报皇帝,塔娜公主毒杀了太子妃!将她带下去,锁在她自个儿宫里,没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也不许放她出来!” 赵贵妃变脸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太子是第二个赶到的,赶回来的时候,见到徐蓝玉蜷缩成一团,已经是气息微弱,宫内的秘药那么多种,她到底服下的是哪一种?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徐蓝玉,胸口如同被重物碾轧而过,疼痛如绞,以为将她放在宫中就她就无法逃走,谁知道却被人钻了空子,伤害了徐蓝玉! 百毒不侵 ()太医来了一看,太子妃面色极度苍白,太子正亲自照料着,在其他内监帮忙下,撬开她的牙关,想要灌点清毒的药下去,她不张开嘴巴,便硬是捏着她的嘴巴灌下去,没多久就全部吐了出来。 她一吐出来,太子的脸色整个就变了,煞白煞白的,急得半点没了血色,倒像是比太子妃还虚弱似的。 太医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看到太子阴沉着脸,一次又一次拼命掰开徐蓝玉的牙关,将清毒的药喂下去,可是渐渐发现她牙关咬紧了不松开,连水也别想灌进去了! 这宫里头见不得人的药多了去了,幸好清毒的药灌得快,不然太子妃一口气上不来,怕是连熬到他们赶过来都不可能。几个太医把了脉,商量了又商量,还是没盘算出来到底该怎么治,现在这人虽然吊着口气,可是依他们来看,离死也差不远了,那毒药药性十分霸道,现在应该已入肺腑,纵然喝下了清毒的汤药,也不过撑个一时半会,让人多受罪不说,实在是救不回来的。 “太子爷,太子妃恐怕是——” 凶多吉少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太子那表情就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再去诊治!” 太子的脸色越发可怖,连敏王都默默站在一侧,神色苍白,太医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当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再去诊了一次,也不敢再说什么治不了的话了,但是脸色却都还十分为难,不知道这到底吃的是什么药,他们怎么好随便下方子,况且时间上也不能再拖延了啊…… 这时太阳已西斜,余辉照在徐蓝玉明丽的面孔上,留下的却是一层淡金色的影子。突然听到那帮她擦汗的小宫女惊叫一声,太子急忙过去一看,徐蓝玉的眉心不知何时出现一道红色细纹,十分诡异。 “你们快去看看!” 太医们纷纷上前,瞧见了徐蓝玉脸上的红印,顿时都变了脸色,战战兢兢跪倒在地,“殿下,这姑娘中的是玉溪奇毒,治不得了啊!” 刚才毒性还没有完全蔓延开,他们还瞧不出到底是什么毒,这时候看见她脸上诡异的红色印记,他们才惊觉这可能是药性很强的玉溪国秘药,后宫里的女子若是中了这种毒,不消几个时辰必然香消玉殒,就算神仙来救,也压不住这剧毒的药性! 太子怒气冲冲道:“叫你们治她,光磕头有什么用,救不了人当得什么太医!再去想法子,若是救不了她——”他没有说下去,但话语中的森冷已经叫几个太医心里够害怕的了,他们跌跌撞撞爬起来,看起来像是在琢磨开什么药方子,可是他们自己却知道,这时候开什么药都是枉然!不过是让太子妃多受罪而已,可是太子既然下了旨意,没有十个脑袋,如何敢抗命? 一时之间大殿中谁也不敢说话,寂静的可怕,毒性已在她脸上显形,只怕不消半个时辰,徐蓝玉就会全身气血凝滞,毒发身亡!这几句话太医们藏在心里,半句也不敢多嘴,只能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失,而躺在榻上失去意识的女子的生命,似乎也随着这时间一点一点变得更加微弱。 太子突然转身,“还有一个人!快去找欧阳墨予来!” 欧阳墨予虽然来路不明,医术却绝对拔尖,说不定能起死回生,太子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可用,那些太医因循守旧,越到棘手的时候越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与其如此,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为好! 欧阳墨予本来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太子叫他来是个什么意思,还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了,过来才发现是因为徐蓝玉中了毒,看了一眼徐蓝玉不寻常的脸色,不由一怔,伸出右手搭上她的手腕,闭目片刻,脸色忽然大变!“这不是寻常毒药,恐怕……” 敏王适才见到他去诊治,心中多少还是存了一点希望的,这时候听见欧阳墨予说了这话,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只看着榻上气息越见微弱的徐蓝玉,一言不发。 太子一下子从榻上站起来,拎起欧阳墨予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不是寻常毒药,我走的时候……人明明还是好好的!”他的手劲儿太大,欧阳墨予在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下,只是不断的咳嗽,连句完整话都回答不上来,更何论给出一个让太子满意的答案。 “皇兄,救人要紧!”李承睿轻声道,太子一怔,这才发现敏王竟然也在这里,此刻他已经无心追究这些,将欧阳墨予猛地一松,“有什么法子能治?” 欧阳墨予骇然地看着太子,他虽然放过了自己,可是他那双拳头已经紧紧握了起来,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显然是气怒已极,进宫许久,他还从未见过太子这般失态的模样,可见他是极其在乎徐蓝玉的,可眼下要他救人……欧阳墨予摇头,“不用治了。” 太子见他这么回答,不由得又是大怒,他早上走的时候,并没看见徐蓝玉,可是人好好在宫里呆着,又怎么会出事?他转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徐蓝玉,明明是能走能动会说会笑的人,片刻之间倒在那里不能言语不能微笑,他心里一痛,想到她若是真的不能好起来,一股莫名的寒意侵袭了他的心肺,牢牢锁住他的呼吸,叫他一时之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殿下,你放心吧,她不会死的,只是痛苦一些。”欧阳墨予看了半天,低声道。 “你说什么?” “今日她喝下的剧毒,若是平常人喝了可顷刻夺人性命,却因她体内本就有雪山冰蟾和千年蛊毒两种毒性,故并未丧命,算得不幸之中的万幸。” “你是说——” “这就是说,太子妃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痛苦难熬一些,过一会儿就会没事了。” “她是百毒不侵的身体?” “可以这么说,但也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若是意志薄弱,扛不住几种毒性的煎熬,纵然不被毒死,也要被体内剧痛活活熬干。” “她必须活着,她的命是我的,我不放手,绝不放。”太子死死握紧徐蓝玉的手心,像是抓住了最重要的珍宝,嘴角的笑容却没有一点暖意。 敏王只能远远地看着,无法靠近…… 皇嗣之争 ()徐蓝玉是在第三天夜里清醒的,但她不是自然苏醒,而是被人扰醒的。她一睁眼就只是一片漆黑,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胳膊轻轻抬了抬,动不了。她不死心,再抬了抬,还是动不了。怎么回事?莫非她真的死了,就算是死了,也不至于被鬼压床吧。 这鬼的半边身子还压在她胳膊上,挨着她睡的香甜,这到底是什么?等那均匀的呼吸再次拂过她颈项之间,徐蓝玉的脸立刻就黑了,这明明是个人! 她用力推了那人一把,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醒了?”然后整个人被他抱紧,“醒了就好。”他喃喃地说着。 徐蓝玉未必能这么轻松,“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承俊睡意正浓,这时候不太清醒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阖上,“不在这里要在哪里?” 徐蓝玉挣扎着要起来,被他一把拉回头,“你刚醒来,要休息,别吵。”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指尖已经被他抓住,李承俊低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蓝玉……”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欢喜,叫徐蓝玉光是听着就感觉心里一颤,有些慌起来。李承俊静了片刻,突然手臂一伸将她压倒下来,含住她的嘴唇,徐蓝玉震惊地瞪大眼睛,她刚挣扎了一下,就被李承俊抓得更紧,不过片刻工夫,他就已放开她,都没给她再度拒绝的机会,又在她身边躺下来:“早点睡吧。” 她还要说话,被他淡淡阻了,“好好睡觉。” 徐蓝玉不敢做声了,生怕他再有轻薄的举动,好在一夜无事。 徐蓝玉果然命大,虽然痛得死去活来,还是能够扛过来,生命力之强令欧阳墨予都刮目相看。他三不五时就冷嘲热讽,徐蓝玉索性装作没有听见。 等徐蓝玉一好,便要去向皇帝问安,据说在她昏迷的时候,连皇帝都亲自来看了她一回。 可是刚到乾清殿门口,就看见塔娜公主出来,这塔娜公主竟然一反平日里骄横跋扈的模样,哭得泪人似的,嘴里还说个不停,徐蓝玉听得不甚真切,只隐约听到她说什么不愿意走、真心喜欢敏王之类的话,她心里还很疑惑,谁知道塔娜公主见了她,小脸一下子变得铁青,眼睛像是刀子一样直往她奔来,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却发现塔娜公主咬着嘴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过来找她麻烦的意思,没多长时间她就转身走了。 “塔娜公主怎么了?” 太子淡淡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将话揭开了去,“没什么,不过是被父皇赶出天朝国境,她不情愿罢了。” 塔娜公主仗着自己是玉溪皇室,哭闹个没完没了,最后皇帝烦了她,便推说不见,将她拦在外殿,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必须离开。 见了皇帝,他好好安慰了徐蓝玉一番,却对赵贵妃的事闭口不提,徐蓝玉心里冷笑,事情闹得这么大,却没人来问她一句赵贵妃跟此事究竟有什么关系,可见皇帝铁了心要偏袒,难怪她能在宫中肆无忌惮,连太子妃都敢私自处理。 太子道:“父皇,蓝玉这一次受了很大刺激,请父皇允许儿臣带她回府静养。” 皇帝沉吟片刻,便同意了,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徐蓝玉始终能感觉到从后面传来的那道若有所思的眼神。 “这一次赵贵妃说她对一切毫不知情,逃脱了责罚,但是请你忍耐,我一定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太子慢慢说道,俊美的脸上有一丝阴狠。 徐蓝玉见了,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她挨我那一刀,也不好受。”徐蓝玉低声道。 她不是想为赵贵妃求情,只是觉得李承俊这样阴森的表情特别可怕。 “这一次没有保护好你,很抱歉。” 你上次不还想要杀了我么?徐蓝玉心中暗自想着,却没打算与他彻底翻脸,故而压抑着这句话不说。 “大摩提出的议和,天朝同意了吗?”徐蓝玉突然问道。 李承俊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眯起眼睛看着徐蓝玉:“很想知道?” 徐蓝玉点点头,李承俊冷笑:“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不会死心。父皇同意了议和,大摩马上要派使臣前来了。” “不过——”李承俊突然道:“你不要心存侥幸,若是澹台紫玉这一次也来了,我绝不会让他活着飞出京都!”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徐蓝玉在心中补充了一句,脸上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李承俊说完了狠毒的话,看到徐蓝玉面色有些苍白,心中起了怜惜之意:“这一次让你受苦了,不过,我也忍耐够了,府中那些该清理的人,我很快会替你清理掉。” 府里的人?清理掉?什么意思?徐蓝玉看着他,完全不理解。李承俊却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转过头去看天空:“要下雨了,快回府吧。” 回到太子府,徐蓝玉还是在月瑶殿静养,太子按照原来的安排,拨了秀荷、晓月来照顾她,只是阿福却不见了踪影。 刚回府的时候,徐蓝玉预计到沈良娣不会善罢甘休,可是现在却太过风平浪静,让她觉得十分奇怪。 可是很快,她便知道了原因。 侍候李承俊的宫女阿福怀孕了,这下子沈良娣可气坏了,再也没法将注意力放在徐蓝玉身上。 “阿福怀了太子的孩子?”徐蓝玉惊讶地看着晓月,对方气呼呼地点头。 “娘娘,据说太子殿下曾经答应过沈良娣,将来的皇长孙一定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太子殿下宠幸了阿福。眼下沈良娣成天哭闹不休,府里众人皆知呢!” 徐蓝玉倒并不生气,阿福居然怀孕了,她原本还替阿福担忧,现在看来,她早已成为太子的人了。只是,太子在得到她以后,居然还向自己百般示好,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害她还差点以为对方非自己不要呢,如今看来,自己反倒是杞人忧天了。 这个消息传开后,居然惊动了宫里的皇帝,他破天荒的,单独召见了徐蓝玉…… 乾坤颠倒 ()皇帝反反复复安慰了一通徐蓝玉,徐蓝玉心想怎么这事儿皇帝也要管啊,难道说真的闲着没事儿干了么……皇帝似乎也看出她对这件事并不如预料中的愤怒,终于长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难得如此贤良淑德,其实朕一直盼望着皇长孙由你所出,那样你父亲也好更放心。” 什么更放心,是对你们皇室更死心塌地吧,徐蓝玉腹诽,脸上却是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 “不过你不要担心,就算那女子产下俊儿的长子,也不过是庶出,皇长孙的位置,朕会为你的儿子留着,你要多多努力啊!” 皇帝说到这里,徐蓝玉倒是也听明白了,敢情人家这是希望她早点生孩子,最好是男孩子,一下子继承了皇长孙的位置。可惜皇帝不知道啊,成亲这么久,她和李承俊都还没有夫妻之实,就算她真的生了孩子,也不会是李家的种! 回到太子府,刚踏进月瑶殿,就看到晓月匆匆忙忙跑出去,正好和徐蓝玉撞个满怀:“到底怎么了,这么莽撞!” 徐蓝玉身子还没好,被她这一撞差点栽倒,幸好抓住门框才勉强稳住。 “太子妃恕罪,奴婢听说那阿福小产了,现在府里乱了套啦。” 小产?徐蓝玉一愣, “今天下午娘娘你刚进宫去,阿福那边便说腹痛,请了太医来诊治,却发现她的食物之中有红花,搜了房间还找出了装着麝香的香囊!太子大怒,下令严查呢!” “查出什么了?” “还没——” “娘娘,太子殿下请您到前厅议事!”没等徐蓝玉再问,就见秀荷从外面进来,低声道。 太子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雪:“阿福肚子里的孩子,竟在我的眼皮底下没了,你们当我这太子府是什么地方!” 一众宫女内监跪倒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徐蓝玉屏息静气,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又看看一边一言不发、花容惨淡的阿福,有点疑惑。 李承俊道:“将他们全都拖下去,打到说为止!” 那些宫女内监全都被侍卫拖下去,很快惨叫声连成一片! 徐蓝玉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沈良娣,猜测这件事情是否又是她故技重施,可是看她的表情,却又不像是早有预谋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侍卫首领带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内监上来:“殿下,他有事禀报。” “殿下,奴才是受人……受人指使。”那内监被打的血肉模糊,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将手抬起来,徐蓝玉看着他,突然心里一跳。 内监却突然指向坐在左侧的沈良娣:“是沈良娣让我在香囊里装了麝香。” “殿下,他血口喷人!”沈良娣惊恐地尖叫出来。 徐蓝玉只觉得心头一震,内监竟然指证沈良娣……这一幕,跟一年前的那一幕几乎是如出一辙!只是,主角换了人! “宛如,他与你无冤无仇,有什么理由陷害你。”李承俊阴沉着脸,责问道。 “臣妾……臣妾……”沈良娣显然没预料到居然会出现这一幕,突然眼睛看到了徐蓝玉,立刻向她冲过来,“肯定是她!是太子妃,是她冤枉臣妾!” 她快速冲过来,用力抓住徐蓝玉的胳膊,徐蓝玉正要甩脱,沈良娣却突然被一个人猛地推开! 推开她的人,竟然是李承俊!沈良娣不敢置信地看着从前对她百般怜惜的男人,神情里满是受伤。 他却不看她,转身来扶徐蓝玉,徐蓝玉皱眉,后退了一步,太子讪讪地收回了手。 “殿下,您为何要护着她!当初就是她害了臣妾的孩子!现在又害了别人的孩子啊!”沈良娣凄厉地哭着。 “你还敢说!如此蛇蝎心肠,真让我不敢相信!”李承俊的脸色变得特别可怕,好像要将沈良娣置之死地一般! 徐蓝玉想起当初他给自己的那顿鞭打,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凉意。沈良娣以前是他口口声声最宠爱的,可是现在却像是当初的自己一样失了宠爱,甚至于他的柔情蜜意全然不在,变得疾言厉色! “一日夫妻百日恩,殿下宁愿相信这个内监一面之词,就认定是我做的?” 李承俊冷冷道:“我也不愿相信,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能以私情相徇。来人,将沈良娣即刻逐出太子府,送回沈家!” 徐蓝玉大吃一惊,沈良娣的神情更是如五雷轰顶,踉跄扑倒在太子脚下,一句句,哭的刺耳。“殿下?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5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5部分阅读 下,殿下,臣妾没有害她的孩子,臣妾冤枉阿!” 她的神情惊慌失措,刚才被太子推倒在地,逶迤的滟潋裙装也染上了尘埃,她的声音让人听了凄然。 李承俊脸庞阴郁,冷眸盯着眼前发丝稍乱的沈良娣,一掌就狠狠掴在她的脸颊,她吃力不住,翻滚着,趴伏地上,顿时青白了一张脸。 被打一个耳光是沈良娣无法想象的,她的呼吸一下子窒住,浑身发抖,有些呆愣看着太子。她不懂,从前那些温柔缱绻、无比宠爱去了哪里,怎么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木然的她,突然将身子往前一扑,猛地喊道“殿下,臣妾若是想害了这个孩子,也不会这么傻留下这个内监来指证我!这一切必然是有心人陷害臣妾啊!”说到这里,她将怨毒的目光直指向徐蓝玉。 寂静掩盖了一切,大殿里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一切悄无声息。 看着眼前这一幕,徐蓝玉看向李承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我来看这一出戏。 李承俊也看着她,表情十分平静,眼中的一丝复杂隐隐若现,带着徐蓝玉无法确定的情愫。 他转过身,对沈良娣道:“既然你死不认错,我也无需再与你客气!你说冤枉,好,我就与你翻出旧账来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不要以为曾经做过的事情都能隐藏一辈子,还记得死在这殿里的宫女么!那宫女说是受到太子妃指使后就自尽死了,别以为人死了就死无对证!不错,你做事的确谨慎小心,但我已经找人追查过,原来这宫女一家早年曾受过你沈家的大恩,她死了以后,原本她家一贫如洗,可是却从她家院子里挖出一千两白银,我派人招来她父亲再三审问,他已经招供,说是你花大价钱买走了他女儿的性命!” 太子疾言厉色地说着,沈良娣呆愣当场…… 《绝色妃等闲》第6卷 爱的归宿 被迫打胎 ()“我真没想到,宛如你看似柔弱,用心竟然这样毒辣,事情原本已经过去,我不想再追究,可你竟然死性不改,居然还想要故技重施,栽赃嫁祸给太子妃,其心可诛!好一招一石二鸟,我再纵容你,真要绝了我皇家的子嗣!” 沈良娣面如死灰,只跪在那里,又叫了一声:“殿下……” “将她拖出去!” 沈良娣已经瘫倒在地,苍白的面孔上都是失去所有的惊悸和彻底的绝望,被人硬生生驾着抬了出去…… 徐蓝玉看着她,心中却并没有一点的高兴,按照常理说,她曾经设计陷害过她,还派人暗杀,实在是个恶毒到了极点的女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事情,她却直觉并不是沈良娣所为…… 尤其是,当徐蓝玉看到阿福自始至终都只是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的时候,更是觉得说不出的奇怪。 这仿佛是一个预先设计好的圈套,等着沈良娣踏进去。就如同当初那个为她徐蓝玉量身打造的陷阱一样…… 这件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第二天皇帝就把太子拉过去教训了一顿,连带着破天荒的训斥了徐蓝玉,说她没有将太子府管理好。 的确,太子府出了这种事情,作为太子妃,她不能推卸责任,可是皇帝哪里知道,她这个太子妃并没有管理过府中大小事务呢! “那个j妇在哪里,谋杀皇家子嗣,为什么不处死!”皇帝震怒。 “父皇,儿臣已经将她赶出府去了!” “朕没有问你!蓝玉,你是太子妃,太子府中上上下下都是由你打理,你怎么说!” 徐蓝玉貌似恭敬地道:“父皇,按照道理说,臣媳还是在沈良娣后进府,沈良娣侍候太子比臣媳还要久,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她平日待人并无错处,对父皇也甚是尊敬,臣媳身体不好,她一直代替臣媳管理太子府,请父皇看在她是一时糊涂,从轻发落吧。” 皇帝神色稍缓,慢慢的说道:“难为蓝玉你如此大度,这都是俊儿的错!他素来宠爱这个女人,冷落了你!你们成婚日久,到今天都还没有生下皇子,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简直让朕烦恼。” 李承俊却面色平静,说道:“是儿臣不孝。” 皇帝看着他冷哼一声,说道:“你应当引以为戒,从今后多多亲近太子妃,早日为朕生下皇长孙。” 李承俊偏过头看了徐蓝玉一眼,意味深长,低声道:“是。” 皇帝又道:“那个女子……没了孩子也十分可惜,给她一个名分吧,蓝玉,你可介意。” 徐蓝玉摇头道:“阿福在此事之中是最大的受害者,理应得到补偿,臣媳没有异议,父皇英明。” 皇帝点点头,然而李承俊却似乎心灰意冷:“儿臣不愿……经过这件事,她受了很大的刺激,自请离开太子府出去静养,从今往后,儿臣再也不会因女色冷落蓝玉了。” 徐蓝玉吓了一跳,太子这意思,分明是说他为了自己,再不纳别的侍妾了。 皇帝却没有深思,只是叹息道:“沈良娣朕也见过,想不到居然如此蛇蝎心肠,唉,你身边以后再纳人进来一定要小心。 “是,儿臣谨遵教诲。” 徐蓝玉回到太子府,便听说太子果然下令让阿福离开太子府,去别院静养。她想起阿福和福娘那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心中难受,便趁着她还没有走前去探望。 有宫女在收拾行李,阿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侍候她的宫女说道:“太子妃来了。”她还挣扎着想要起来,徐蓝玉快步走过去,硬将她按住了。 “不必多礼……阿福,你还好吗?” 阿福脸上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道:“谢太子妃,奴婢很好。” 孩子没了,怎么会很好呢?徐蓝玉心中觉得忐忑,却因为身份尴尬,不好过多说什么:“不要紧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的身子会好起来,以后也会有孩子。” 阿福却面色一白,似乎被触到了痛处:“谢太子妃关心。” 徐蓝玉看着她,越发觉得奇怪:“你现在的身子实在不适合移动,为什么急着走呢,太子说你自请离开,可是太子府可以请到太医,条件也比别院要好,为什么要离开?” 阿福看了一眼周围的宫女,又低下头:“不,别院更清静,适合奴婢静养。”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徐蓝玉对那些宫女道。 领头的宫女停下手头的活,恭敬地叩头行礼道:“太子命我们即刻整理行装,送阿福姑娘离开,请太子妃恕罪。”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立刻出去!”徐蓝玉故意摆出一副太子妃的架子,因为她看出,阿福似乎有话要说。 那些宫女对视一眼,神色之中都有些犹豫,如今的太子妃在太子心中的地位谁都看得出来,再也不是当初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她们想了想,还是不敢得罪如今的太子府女主人,一个接一个老实地退了出去。 “阿福,你是不是有话不方便说?” 阿福抬起头,眼泪莹然:“太子妃,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痴心妄想,那一晚太子爷喝醉了酒,抱着奴婢叫娘娘的名字,奴婢本可以推开……事后,太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奴婢也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留在他身边。可是这个孩子……奴婢是想,他的到来可能会让太子对奴婢有所转变,谁知道……谁知道……”她突然掩面,泪水打湿了衣襟。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沈良娣她——” “不!不是她!是——”阿福才说了这一句话,却仿佛突然见到鬼一样,睁大了眼睛。 徐蓝玉回头一看,却是李承俊站在门口,阿福的脸色顿时惨白,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李承俊面带微笑走进来:“在聊什么?” 阿福颤抖着摇头,看着李承俊的样子不复当初的欢喜,竟然隐约藏着无比的恐惧…… 徐蓝玉的眼睛看的很准,她看到了阿福对太子的每一丝表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翻脸无情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福明明想说什么,看到太子却什么都不肯说了;她明明是被沈良娣害的没了孩子,却为什么说不是;她明明那么爱慕李承俊,为什么看到他进来,脸上的表情竟然这么惊恐? 到底这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李承俊的手落在阿福的肩膀上:“你刚刚小产,去别院好好休息吧。” 阿福的肩膀颤抖的更加厉害,突然颤声道:“是的,奴婢需要好好休息,太子妃的好意奴婢心领了,请回吧。” 徐蓝玉看她这个样子,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了,便站起身来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李承俊正低头跟阿福说着什么,姿态很是亲密,神色看来也十分温柔的样子…… 她顿时觉得,也许自己是多心了……太子让阿福去别院静养,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图,说不定只是出于关心罢了。 徐蓝玉不放心阿福就这样离开,本还想着在李承俊不在的时候再去看望,可是,阿福连夜就被送走了,徐蓝玉再也没有见过她。 傍晚,徐蓝玉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她知道现在太子府内外守备森严,不能轻易离开,但在府中,她的行动倒是自由的。 正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晓月突然冲进来,秀荷斥责道:“冒冒失失的干什么!” “沈良娣,沈良娣她……”晓月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都是汗水。 “她怎么了?” “她疯啦……” 徐蓝玉一下子站起来:“你说什么?” 晓月点头认真道:“府里都在传呢,说太子要将她遣出去,谁知她却疯了。” “殿下在哪里?”徐蓝玉皱眉。 “殿下被皇帝陛下招去议事了,内监们来请示您,看该如何处置。” “请示我?”徐蓝玉有点愣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秀荷:“以前可有这种例子,该如何处理?” “娘娘,想必沈良娣只是一时魇着了,何不将她先囚在佛堂,等太子殿下回来另行处置。”秀荷毕竟在府中时间长些,此刻建议道。 “就这么办吧。”徐蓝玉坐下来拿起书,翻到刚才那一页,却再也看不下去,便丢了书又站起来。 “太子妃要去哪里?” “太子让你们在这里,是监视我的么?”徐蓝玉冷冷地看了一眼秀荷。 秀荷气息一滞,“奴婢不敢。” 徐蓝玉站在佛堂门口,沈良娣就被独自囚禁在里面,据说,如今的沈良娣时而癫狂,时而清醒。 守门的内监打开了门,徐蓝玉一眼就看见沈良娣蜷缩在佛堂的一角,警惕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菩萨,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徐蓝玉静静的看着她散乱的长发,还有那空洞的目光。 听到动静,沈良娣转过头,看到是徐蓝玉,起身便向她扑来,力道之大,将那锁链撞的咣咣作响,她竭尽全力的将手伸出,抓舞着。 那红色丹蔻带着无尽的怨恨,想要揪住徐蓝玉的衣襟。 徐蓝玉冷冷的笑,“到了今天,你还是这么恨我。” 沈良娣嘶哑的喊叫着,带着所有的怨毒和愤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他才这样狠心待我!” 徐蓝玉却淡淡笑着:“因为我?难道不是因为你接连害死了他的两个孩子?” 沈良娣身子一颤,抬眸对上她的目光:“是!我承认,当初是我陷害你,为了登上太子妃的宝座,我不惜以自己的亲生骨肉作为代价,那时候我还以为他的宠爱会是长久的,以后我还会有孩子。可是这一次,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没害死阿福的孩子么?你还是一口咬定那孩子是我所为?”徐蓝玉冷冷看着她,面上的笑容淡去了。 “我知道到了现在,任凭我说什么,都没人信我了,但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理由骗你?可笑啊……哈哈……哈哈……”沈良娣粗重的呼吸着,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我若是真要害她,怎么会让人抓住我的把柄?真可笑,这一切不过是他变了心,不再怜惜我的借口!” “你想要说什么?”徐蓝玉看着她,心中的疑惑慢慢变得清晰,一个答案几乎脱口而出,但是她却强行压抑着,要向沈良娣证实。 沈良娣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怔怔的盯着她,语声温柔的说:“父亲让我嫁给太子,只是想要我留在他身边探听消息,可我却以为他是真心宠爱我,所以才将一颗真心都交给了他。”她沉浸在过往,有些恍惚。“究竟是哪里错了,变成了这样,又是哪里开始,他变得如此无情……” 慢慢的,她笑着,带着顿悟的笑,抬起头:“其实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妄想了不该得到的东西,甚至还想将你从他身边除掉。可惜,可惜啊……” 徐蓝玉始终沉默着,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把话说完。 “可惜一切都是一场美丽的幻梦,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心!” 沈良娣低声说:“徐蓝玉,这是我的下场,你看清了,总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失去了利用价值,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抛弃。” “那个孩子……是他亲手打掉的!” 徐蓝玉将双眼闭阖,轻轻地说:“我果然猜的没错……” 好可怕啊,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他先是亲手打掉了阿福的孩子,再嫁祸于沈良娣身上,方法竟然与当初沈良娣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仿佛是在故意嘲弄她当时的行为,他是在告诉别人,一切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人世间,事事都在循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沈良娣的确是罪有应得,可是李承俊这么做,就等于亲手处理掉了自己的孩子,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这样狠心绝情,阿福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他立刻将她送走。她想必也是知道实情的,所以才会在审讯沈良娣的时候一直沉默,在自己去看望的时候欲言又止。而沈良娣聪明如许,却一直到今天才想透其中奥妙么? 不,她不过是不愿意相信一心爱慕的良人突然翻脸无情的样子吧…… 温柔恶魔 ()徐蓝玉走出佛堂,就感到一阵眩晕,她没能稳住身子,在内监们的惊叫声中倒了下去。 徐蓝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榻上,身上覆着薄而暖软的锦被。 有人正在轻手轻脚地在她脸上涂抹着什么药物,那味道带着点花草的淡淡清香,左脸曾被塔娜尖利的指甲划破的地方,轻微的疼痛立刻得到缓解,感觉很是沁凉。 那涂抹药物的人,手指一寸一寸地轻轻拂过伤处,徐蓝玉睁开眼睛,发现这纡尊降贵为她涂药的人,居然是李承俊! 徐蓝玉冷眼旁观他的动作,心中的那种平静,那种漠然,从没有丝毫的改变。 “你身体虚弱,没事不要到处乱走。这药是我问欧阳墨予要来的,需要每天涂抹两次,这伤很快便会好的,绝对不会留下疤痕。还痛不痛?”觉察到她醒过来了,李承俊随即便停下了手上抹药的动作,问道。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讽刺地回嘴,他打掉阿福的孩子,有没有问过她痛不痛?沈良娣是一枚棋子,在还有用处的时候,就能得到一点软语温存,她尽职尽责地任由他利用,甚至乖乖地随他玩弄于指掌之间,待得再无用处之后,便被毫不怜惜的丢弃,他又有没问过她痛不痛? 徐蓝玉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说。 察觉到她异乎寻常的平静,李承俊心中疑惑,他低眉敛目,温言软语地继续开口:“这一次你受了委屈,但,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塔娜公主和赵贵妃,将来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徐蓝玉虽然看着他,可眼里却仿佛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东西。 李承俊终于忍耐不住,责问秀荷:“下午太子妃去了哪里?” 秀荷看了徐蓝玉一眼,低下头不敢应答。徐蓝玉冷笑了一声:“沈良娣变得疯疯癫癫的,太子不知道么?” “她不过是在装疯卖傻,不用理会。”李承俊皱眉道。 “装疯卖傻?在太子眼中,失去了利用价值女人,是不是都在装疯卖傻以博取同情?” “她对你说了什么?”李承俊脸色慢慢变了。 “她对我说,阿福的孩子是你打掉的。” “你——” “李承俊,你不能对我诚实一次么?” “没错,是我做的,那孩子本来就不该留下。”李承俊深吸一口气,“我从来没想过瞒着你,既然你自己知道了,这样也好。” “你亲手打掉了阿福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啊,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内疚?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那个孩子对你没有任何妨碍?!” “当然有,我的嫡长子绝不能由一个地位低下的女人生出来!” “既然你嫌弃她地位低下,就不该宠幸她,你这样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那一晚,我喝醉了!我把她看成……”李承俊叹了口气,挥挥手让秀荷退下,对徐蓝玉说道,“不管怎样,这个孩子不能留下,他会让你更加讨厌我!” “不要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更加没有让你嫁祸给沈良娣!” “她曾经用这样的伎俩对待过你不是吗?在陨州城,她还派人来杀你!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是没有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用同样卑劣的手段去回报她,况且我并没有死,不是吗?” “我是在为你报仇!希望你高兴……” “不,你是因为手中已经掌握了陨州城的兵权,她原本是你用来蒙蔽赵贵妃和晋王的棋子,现在已经用不着了,你却说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我!你真的是为了我吗,你敢说这其中你一点私心也没有?” “我——”李承俊被徐蓝玉一句点破,心中恼怒涌上来,但他强行压抑着不悦,“是!她对我是没了利用价值,我用她来讨你的欢心,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沈良娣没了利用价值,便可以用来讨她徐蓝玉的欢心?!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只有太子这种人才会用这样的逻辑来说话。 这么阴毒的行为,亏他将一切都说成是为她好!真是一箭双雕啊! …… 李承睿定定地瞧着手中的书本,却连一个字都没看下去。他的思绪遥遥飞向半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徐蓝玉坐在他的身边,那时候他还固执倔强的不肯接受她的关心和亲近,若是早知道今日是这般情境,他怎么会放任蓝玉离开自己……现在蓝玉的心已经彻底离开了他……李承睿闭上眼,一阵心酸。 管家一直看着李承睿,这个俊逸的主子在人前的时候嘴边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永远有一抹擦不去的忧伤。 连日来,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忍不住说道:“王爷,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徐姑娘!” 李承睿收起思绪,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你下去吧!” 管家重重叹了口气,离开了书房。 李承睿恍惚地想,不过是半年的时间,他便错过了最珍贵的人。当时她受了伤,太子紧紧守着,却没半分他敏王可以自处的余地。 他嘴角边勾起一丝苦笑:“蓝玉,纵然是我,也有想保护的人啊,可是到了现在,我却没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了。” …… 阿达膝跪于澹台紫玉面前,心中惴惴不安。 自从他递上从天朝皇宫传来的信息之后,陛下就一直不言不语地愣在那儿。阿达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翻江倒海,那密信上的内容,除了皇帝并没有其他人可以看到,可现在澹台紫玉的表情,实在让他觉得担忧不已。 太子妃重伤,情况不明。 澹台紫玉看着信,胸腔里的痛楚一阵阵翻滚着,他反反复复将信看了又看,仿佛那几个字在他心尖上也滚了一遭,他不自然地咬紧了牙,才能勉强将快要溢出喉咙的愤怒强行压制下去。然而那股被他强行压住的愤怒,在身体内四处冲撞,叫嚣着想要找个突破口发泄而出,“该死的,到底是谁伤害她!” 他终于一掌击在眼前的书案上,书案哗啦一声裂得粉碎。案上的奏章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散了一地。 情海生变 ()澹台紫玉开始后悔,后悔没能早保护好她,竟然任由别人从他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现在去了天朝皇宫,她竟然被人伤害成这样!澹台紫玉恨得怒气难忍,俊脸铁青:“还有什么?” 阿达轻皱眉头又报:“路上天朝那边又传新的消息,太子妃并无生命危险,已回到太子府静养。” 太子府?她现在回到李承俊的身边了?她现在的身体到底如何?澹台紫玉一急,冲口问道:“太子府里有消息传来吗?” 阿达一愣,低头不敢正视澹台紫玉:“太子府……原先安排进去两个人,可都被李承俊发现了,现在太子府内守备森严,所有人员进入都要经过详细盘查,所以——” 澹台紫玉气急败坏:“所以你们无计可施?” “属下……请陛下恕罪!” 澹台紫玉气得把手上的信纸揉得粉碎,瞪着阿达,一脚就踹了过去:“一帮无能的废物!大摩养着他们那么多年,可不是让他们在天朝过快活日子的!” 他明知道徐蓝玉在危机之中,却偏生得不到一个明确的消息,种种猜测在心里郁结,他恨不得插上双翅瞬间飞到天朝:“传令大军集结,使节团按照原先布置行动,你从黑羽军中挑选精锐十人跟我走!” 阿达吃了一大惊,黑羽军是澹台紫玉的亲信部队,平日从不会轻易动用,这批人的详细名单和配备连他这个随侍都不清楚!澹台紫玉却说要带走?! 当夜,澹台紫玉带着黑羽军离开了大摩国都邦亚,向天朝急驰而去! 徐蓝玉并不在意这太子府中发生的一切,她一心一意等待着澹台紫玉,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她,他一定会来找她。 只是,她由衷的希望,澹台紫玉不要贸然前来,因为这里是天朝,对于大摩皇帝来说,这与独闯虎|岤没有区别。 可是一天天悄然过去,她最早等来的,竟然是欧阳墨予。 “太子特地将我从皇宫里讨出来,说是你身子不好需要调理,太子妃,看来你还真是得宠的很哪。” 徐蓝玉厌恶地看着欧阳墨予,天下所有的坏事,好像全都给他一个人做尽了。 看她如同一个囚犯一般被软禁在太子府里,他倒是十分幸灾乐祸,所以她垂下眼睛,翻了一页手里的书,一言不发。 “怎么了,不愿意和我讲话?亏我还从皇宫里跑出来为你医治呢!”欧阳墨予斜靠在桌子上,一点也没有神医的样子,晓月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显得过分俊俏的男人,悄悄跟秀荷咬耳朵:“神医不都是老头子么?” 欧阳墨予耳力极好,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晓月,晓月被那双桃花眼一看,心里怦怦直跳。 徐蓝玉看了他一眼,挥挥手让晓月和秀荷退下了。 “怎么,舍得跟我说话了吗?”欧阳墨予笑了,桃花眼弯弯。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知道你恨我。”徐蓝玉放下书,淡淡说道。 欧阳墨予一愣,脸上的笑容登时没了,恨恨道:“既然你知道我恨你,就该知道,我绝不会让你和澹台紫玉快快乐乐在一起?” 徐蓝玉的眼睛注视着他道:“我杀了你的亲人么,值得你这么怨恨?” 欧阳墨予道:“你们害死了我的兄弟?” 徐蓝玉道:“你的兄弟是谁?” 欧阳墨予道:“司徒若是我的兄弟。”他显得更愤怒,更痛苦,接着道:“但那澹台紫玉却杀死了他。” 徐蓝玉道:“我明白了,可你不该恨他,司徒若是为了救我才会死。” 欧阳墨予点点头冷笑道:“是的,可他平白牺牲了性命,他绝对不会想到,你后来竟然会爱上澹台紫玉。” 徐蓝玉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很想对他说声对不起,但人世间很多事情是没道理可讲的。若是你以前告诉我,有一天我会爱上澹台紫玉,我肯定不会相信。” “可惜……你还在这里思念着他,他却早已忘记你爱上了别人。” “你说什么?!”徐蓝玉一下子呆住,片刻后笑了,“你是为了挑拨离间。” “哈哈!”欧阳墨予大笑,“不错,我以前是做了不少挑拨离间的事情,但现在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但是现在发现我错了,那位陛下,他对贺兰云才是真的好,为了贺兰云他什么事都肯做,她若要他挖出你的眼珠子来他也不会拒绝的。” 徐蓝玉忽然叫了起来“什么贺兰云!我不信,你说的话我连一个宇也不信。” 欧阳墨予冷笑道:“你是真的不信?还是不敢相信?” 徐蓝玉道:“随便你怎么说,我死也不相信。”她怎么会盲目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呢,简直是可笑,她绝不会相信一个企图破坏她和澹台紫玉之间感情的男人! 欧阳墨予叹了口气,说道:“我倒看不出,你这么爱澹台紫玉。” 徐蓝玉道:“我以前也冤枉过他的,但现在我已知道,他绝不会是这种人,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欧阳墨予道:“他以前也许不是这种人,但每个人都会变的,你不在他身边这么久,这么有把握他不会变心么。” 徐蓝玉道:“不管你怎么巧舌如簧,我还是不信。” 欧阳墨予目光闪动,说道:“我若能证明,你又怎么样?” 徐蓝玉慢慢说道:“只要你能证明他真的做了这种事,你随便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欧阳墨予的眼中露出一丝喜悦,道:“我若能证明,你就肯离开这里跟我走?” 徐蓝玉咬着牙道:“我说过,随你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欧阳墨予道:“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徐蓝玉眼神闪了一下,道:“我答应过的,就不会变卦。” 欧阳墨予道:“好,你可不要后悔,我带你去看。” 徐蓝玉道:“我现在被关在这里,根本没法出去,你准备怎么样证明给我看?” 欧阳墨予道:“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澹台紫玉和贺兰云是怎么恩爱的。” 徐蓝玉心中一跳,故意冷笑道:“太子府守卫森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带我走?” 欧阳墨予的笑容更加灿烂:“你放心好了,我既然答应你,就绝不会食言。” 美貌尽失 ()徐蓝玉心中高兴,却不表露出来,她一直想要离开这个大笼子去找澹台紫玉,不论欧阳墨予说什么话,她都不会相信的,澹台紫玉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就是河水倒流他都不会变心!欧阳墨予不过是在欺骗她罢了,只要能想办法出去,她就一定要找到澹台紫玉! 欧阳墨予没有食言,秀荷进来的时候,他躲在门后,悄无声息地点了她的|岤道。然后将她放到床上,放下纱帐。 “我已经将这殿内的宫女都打发走了,剩下一个晓月,你知道怎么做吧?”欧阳墨予对徐蓝玉道。 徐蓝玉点点头,走到门边唤了一声,晓月立刻跑过来,徐蓝玉温和地道:“我刚吃了欧阳太医开的药,很疲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出去院子外面守着,如果太子殿下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在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我醒了再说。” “是,娘娘。” 事实证明,欧阳墨予想要带一个人离开,是十分容易的,尤其是当他们到了后门之后,面对一排的侍卫,不过是一把绿色的粉末便解决了。 徐蓝玉皱眉:“你不会杀了人吧?” “放心,不过是让他们睡上两三个时辰,我还没打算在这里大开杀戒。”欧阳墨予打开了门,轻轻松松道,“走吧。” 徐蓝玉道:“你真的要带我去看……到哪里去看?” 欧阳墨予道,“庆福楼。” 徐蓝玉道:“庆福楼是什么地方?” 欧阳墨予冷笑道:“京都最大的酒楼。” 徐蓝玉道:“不要胡说八道了,澹台紫玉还在大摩,就算他来了这里,也不会这么高调去最大的酒楼,这样会让天朝的人注意到他,他不会的!” 欧阳墨予道:“你错了,他既然已经到了京都,就一定会去。” 徐蓝玉道:“为什么?”他到了京都,却不来找自己,反而去最大的酒楼,徐蓝玉淡淡的想,这根本不可能! 欧阳墨予冷笑道:“因为他现在身边带着一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那美人儿说什么,他便会做什么,不要说只是去酒楼吃饭,便是立刻挥师攻打天朝,也是眨眼间的事情。” 徐蓝玉道:“不会!大摩已经和天朝议和了,不会再有战争!” 欧阳墨予道:“你也知道,澹台紫玉是为了你才会议和,可是他爱上了别人,自然也能为别人再起战争!。” 徐蓝玉道:“住嘴!” 欧阳墨予道:“你可以睁大了眼睛去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欺骗你!但我可不是个笨蛋,你不要想从我这里溜走!” 徐蓝玉叹了口气,道:“你既然怕我逃走,为什么还要带我出来。” 欧阳墨予笑了:“我不怕你逃走,对付你的方法,我多的是。” 徐蓝玉道:“哦……你准备用什么法子来对付我?” 欧阳墨予微笑着,悠悠说道:“不过是一点药罢了,让你不要乱说乱动。” …… 徐蓝玉狠狠瞪着欧阳墨予,目光中充满了愤恨——目光若是也能杀人,欧阳墨予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居然真的对她用药,令她不能说、也不能动,他自怀中取出一只青色的小包裹,又自包裹中取出一柄薄如纸片的小刀,一只精巧的小勺子,几只小小的玉瓶。 徐蓝玉看着他,目光越发冷了。 欧阳墨予突然笑道:“徐蓝玉,你放心好了,我只是略施小计,让你无法被人认出来,不会怎么样的。” 接着,他用手一拂,徐蓝玉的眼睛便被迫闭上了,他便在她脸上一阵鼓弄…… 过了约摸有半个时辰,欧阳墨予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眼前的杰作,喜笑颜开,道:“好了。” 徐蓝玉睁眼一望桌上的铜镜,连心底都颤抖起来——那清丽绝俗的容貌,如今竟已成一个头发干枯,五官扁塌,长着麻点,刘海长到遮住眼睛的丑姑娘! 老天,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欧阳墨予微微一笑:“我带着天朝太子妃在大街上走,必有许多不便,只因你是个大美人,肯定十分引人注目,只有将你易了容,叫别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才能避免麻烦。” 他嘴角泛笑,又道:“至于你不能说话么,不必紧张,不过是一些让人浑身无力的迷|药,很快便好了。只是你不要试图离开我,因为你脸上的易容术,只有我能解开,你要是逃跑,就得顶着这一张脸一辈子了。” 徐蓝玉不能说话,只能用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欧阳墨予,心里咒骂这个混蛋! 欧阳墨予却微微一笑,替他自己也易了容,只不过将五官变得平庸些,不引人注意,然后他将桌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好了,我们出发吧!” 他买了一匹矮小的、身上长满癞子的马,那马看起来十分的瘦弱、苍老、疲乏。欧阳墨予一手牵着马,让她坐在马上,徐蓝玉忍下心口这股恶气,任由他摆弄。 走过闹市,原本吸引众人目光的美人徐蓝玉,竟然没有任何人抬起眼睛看她一眼! 她原本不是在意容貌的人,可是落差如此巨大,让她不由得一时间无法接受!在心里诅咒这个该死的欧阳墨予,她根本不相信他要将她带去见澹台紫玉,只觉得他是在想办法将她带出京都! 忽然间,一辆华贵的马车迎面而来。 徐蓝玉看到那辆马车,觉得一阵熟悉。那马车里面的人正好掀起帘子来看,徐蓝玉眼睛一亮,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谢旋! 他轻佻地用扇子挑起了车帘,徐蓝玉一眼就看到,李承睿正坐在马车内! 徐蓝玉一颗心立时像是要自嗓子里跳了出来,这突然而来的见面,有如浪潮般冲激着她的头脑。 她的眼睛里,已经快急出了眼泪!不由自主的,她的心底低声喊着:“承睿……是我!快发现我!” 由于在闹市中,马车走得很慢,驮着徐蓝玉的老马也走得很慢,慢到有充足的时间让李承睿发现她。 但李承睿自然听不到她心里的呼唤,他望了望坐在马上满眼泪光的徐蓝玉,似乎一愣,正好谢旋说了一句什么,他便转过了目光。 他没有认出她来!徐蓝玉又是着急,又是痛恨!恨不得立刻跳下马去! 绝色佳人 ()欧阳墨予看到她的神情,冷冷一笑,低声道:“你想向他求救,我便让你看看,我这易容术是如何的天下无双!” 他竟突然拦住了快要擦肩而过的马车,伸出手,哀求道:“车上的贵人,行行好吧,施舍给苦命的人几两银子,我的妹妹染了重病,没有钱可以医治,好可怜啊。” 谢旋面上露出了惊诧之色,显然在奇怪这人怎会拦路来乞讨银子! 徐蓝玉的眼睛瞪着车里的敏王,几乎要嘶声喊出来,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发现! “给他十两银子。”敏王低声吩咐道,不知为何,又看了马上的女子一眼。 “怎么了?”谢旋见他的目光落在马上的丑女身上,奇怪道,敏王摇摇头。 已经易容过的欧阳墨予此刻只是一个穿着普通衣衫的男人,他接过银子,笑道:“好心的人,老天会报答你的。” 马鞭一扬,车马复又前行。 身边的欧阳墨予发出得意的笑声,徐蓝玉整个人都快气疯了,她虽然早已明知敏王必定认不出她,但心里总算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华贵的马车,已经远远离开了闹市。谢旋长长伸了个懒腰,喃喃道:“你回来这么久,好不容易肯出来见我这个老朋友,却摆着一张臭脸要给谁看。” 敏王道:“是你硬拉我出来的。” 谢旋嘴角闪过一丝懒散而潇洒的笑容,道:“你刚才在市集上,为什么盯着那丑女看。” 敏王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茫然的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那个身影,便觉得很熟悉。”熟悉到,想到那一个令他心痛的人。 谢旋猜到他的心意,哈哈一笑道:“那女子丑鬼一样,我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你不会是想徐蓝玉想疯了吧……” 他停了停,不见敏王答话,便又接道:“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敏王却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低声自语:“也许我是真的疯了,也不一定。” 欧阳墨予的易容非常成功,他顺利的将徐蓝玉从一个引人注意的大美人变成了一个谁也不愿多看一眼的丑丫头,所以一路走来,附近根本没有什么人特别注意他们。 庆福楼。 徐蓝玉惊讶地看着欧阳墨予,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你不会以为我是找借口骗你出来吧,放心,我既然答应要让你见到澹台紫玉,便绝不会食言的,但你要是心痛死了,可别怪我。” 庆福楼是一家十分豪华的大酒楼,此刻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厅里座无虚席,几十张桌子,空着的已不多。 欧阳墨予和徐蓝玉坐在角落里靠着栏杆的位子上,一边的店小二打量了一下欧阳墨予的穿着,皱起眉头,欧阳墨予微微一笑,伸出手在他跟前一晃。 明晃晃的银子,立刻让店小二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他堆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6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6部分阅读 去,他堆满笑容:“客人吃点什么?” “几样清淡点的小菜,我们待会还要赶路。”欧阳墨予挥挥手,打发走了店小二。 徐蓝玉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默默在桌上坐着。但她的眼睛不由自主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那一桌坐了一对衣着华贵的男女。 男人手上戴着个墨绿色的玉扳指,穿金戴银,显然是个有钱人。这并没什么,能上这庆福楼来吃饭的人,绝不可能是穷人。只不过他身边站了一排彪悍的护院,很明显这人不但有钱,而且很有地位。 他身旁的女人十分年轻美貌,衣着华贵,满头珠翠,然而吸引人注意的,是她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玉坠子,通体碧绿,晶莹剔透。 其他人都用一种又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令那女子的神情更加高傲。 欧阳墨予笑了,对徐蓝玉低声道:“看见那暴发户没有,不要小瞧了他,他如今掌握了天朝大半的丝绸运输,是名副其实的大富商。他身后的那些护院,也全都是从江湖上请来的高手。” 徐蓝玉不理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巴一下,欧阳墨予笑道:“别着急,你等的人很快就会来。” 他说的如此笃定,仿佛他已经确定澹台紫玉百分之百会来这里一样,徐蓝玉不敢再掉以轻心,她的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预感,欧阳墨予敢这样放肆,必然有所预谋。 过了半个时辰,徐蓝玉几乎已经不想再等下去,这种事她实在受不了,被迫变成丑八怪,还被迫变成哑巴,这种日子她片刻也不想忍受了! 但就在这时,澹台紫玉终于来了。 徐蓝玉终于知道欧阳墨予为什么要挑选这么一个位置,因为他要让她将一切看个清楚! 澹台紫玉坐在马上,太阳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眉毛像是两道剑,眼睛亮得像宝石一样,鼻梁高高的,嘴唇很薄,眼角一颗妩媚的泪痣,身穿白色银丝锦袍,衣襟和袖口是黑色锦缎拼接,上绣金丝盘龙纹。本应是如同神仙一般的人,却面如寒玉,冷若冰霜。 他掩饰了眸色,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徐蓝玉心脏剧烈的跳了起来,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几乎要高兴地跳起来,是他,是他没有错!他真的来京都了,他来找她了! 可是下一幕,却让她的心脏突然跳漏了一拍—— 他下了马,却并没有急着进酒楼,而是回过头,等着身后一辆崭新的、用八匹骏马拉着的黑漆马车到来,连徐蓝玉都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马车。 澹台紫玉,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除了徐蓝玉认识的侍卫阿达以及十个沉默的黑衣男人外,还有个身形美好,白衣如雪的绝色丽人陪伴着他。 “看见了么,她就是贺兰云。” 从楼上看下去,也看不见贺兰云的脸,只能看见她一头如云般美丽的秀发。 澹台紫玉走在前面,贺兰云落后半步,用一只白皙柔软的手,轻挽着澹台紫玉的臂。 他们已走下车,走进门,从楼上看,也看不见他的脸。 徐蓝玉都不禁睁大眼睛看着楼梯口,觉得心跳忽然加快了三倍,呼吸好像随时都可能停止,她一心希望能见到澹台紫玉,却又希望这个人不是澹台紫玉…… 色欲熏心 ()楼梯上已有脚步声传上来。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忽然间,她的呼吸停止。 这个人真的就是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来了。 澹台紫玉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挽着一个美丽到了极点的女人! 那女子有一双狭长水灵的凤眼,秀气挺拔的鼻子,薄薄的红润的嘴唇,白皙透明的瓜子脸,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阵风便能刮跑。所以澹台紫玉一直搀扶着她,仿佛那是他心中最重要的珍宝! 徐蓝玉的心在往下沉。她几乎怀疑,眼前这个对别的女人这样温柔的男人,不是澹台紫玉! 也许……也许他不是!欧阳墨予既然可以将她易容,又怎么不能将别人易容成澹台紫玉的样子来蒙骗她?! 不,她绝不相信,深爱自己的澹台紫玉会对别人这样温柔宠爱! “他或许是来天朝找你的,可是在来的路上,他从一群匪徒的手中救下了贺兰云,立刻就被这个大美人迷住了,你自己也看到,她的魅力丝毫也不亚于你。所以——” 徐蓝玉的手足已冰冷,连她都不能不承认,贺兰云实在是个会让男人迷昏了头的女人,因为从她一进来,男人们的目光便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你看他们多么匹配,贺兰云身上既没有束缚她的人凄身份,又是一个温柔如水的美人,她跟你不同,她永远不会为澹台紫玉带来烦恼。” 徐蓝玉连心都已冷透,她忽然发觉她本不该来的。 她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澹台紫玉,可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竟然跟别的女人这样亲近?徐蓝玉用力咬着嘴唇,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酸。 贺兰云还是靠在澹台紫玉身上,这样走在大庭广众间,无疑是太亲密了些。可是她也不在乎,她虽然在微笑,却是对着澹台紫玉一个人笑的。 掌柜的在前面带路,满脸都是巴结的笑容:“那边还有张靠窗的桌子,贵客先在那里坐下来,小人去泡壶好茶。” 澹台紫玉微微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注意听这个人的话,也没有注意酒楼上的这些人,他甚至没有朝徐蓝玉看一眼! 徐蓝玉的心中生出一种怨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男人! 他们走过暴发户那一桌面前时,贺兰云忽然站住,眼睛盯住了桌前女子脖子上美丽的玉坠。 看到那个玉坠,贺兰云仿佛不想走了,忽然道:“紫玉,你觉得这个玉坠漂亮吗?” 澹台紫玉并没有去看,只点了点头,说道:“恩。” 贺兰云道:“我真喜欢它,碧绿的颜色,真美丽。” 澹台紫玉道:“你喜欢?” 贺兰云道:“我很喜欢,却不知这位夫人肯不肯将玉坠让给我。” 澹台紫玉立刻走过去,对那女人说:“把玉坠卖给我。” 女子的脸色已变了,忍不住道:“多少钱都不卖,这是我夫君送给我的。”她说着,眼睛看向一边的男人。那男人立刻站起来,冷冷道:“还没人敢向我苏豪的妻子买东西!” 澹台紫玉冷冷地看着他,道:“多少钱都不卖?” 苏豪说道:“不卖!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人。看不见有苍蝇挡了我吃饭的兴致吗!” 站在他身后的高大护院立刻齐刷刷拔剑,指向澹台紫玉的胸膛:“立刻滚!” 有的人已不禁发出了惊呼,这一剑看着已将刺入澹台紫玉的胸膛。 澹台紫玉却连动也没有动,他身后的黑衣侍卫其中一人,扬起一只手,只听到“叮”的一响,指着澹台紫玉的长剑居然断了。 黑衣侍卫中不过有三个人出了手,原本还十分嚣张的护院立刻全都倒在了地上,呻吟不已。 苏豪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花重金从江湖上请来的高手,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你……你!” “玉坠子卖给我。” 苏豪脸上的汗珠已开始一颗颗地往外冒,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忽然叹了口气勉强笑道:“我原本不知道你这么想买这个玉坠。” 澹台紫玉淡淡道:“现在你已知道了?” 苏豪道:“可是我这个玉坠是花了大价钱买下的。” 贺兰云笑道:“只要我喜欢,他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是不是?” 澹台紫玉听了这话,更像是着了什么魔一般,慢慢地点了点头,“她喜欢的一切,我都会办到。” 贺兰云道:“这玉坠子,用多少银子买的?” 苏豪道:“五千两。” 澹台紫玉道:“我给你两万两。” 他挥了挥手,阿达立刻送来银票,苏豪接了,强行从那女子脖子上拉下玉坠子,放在桌上。 他似乎觉得丢了大脸,拉着那女子头也不回地下楼走了。 他们在距离徐蓝玉不远的地方坐下来,徐蓝玉听到那贺兰云低声道:“现在看来,这个玉坠子,颜色太深,与我并不匹配。” 澹台紫玉不禁怔了怔,道:“你不是很喜欢么?” 贺兰云柔声道:“现在我不喜欢了。这世上有好多东西,得到了也便觉得,不过如此。” 她说着,似乎是若有若无看了徐蓝玉这边一眼,别有深意。 徐蓝玉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要是能够动弹,她第一件要做的便是去撕了那女人的嘴巴! 澹台紫玉点点头:“那就没用了。” 他突然松开了手,竟将这副刚用两万两银子买来的坠子,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徐蓝玉看着那墨绿色的美丽玉坠摔碎了,仿佛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间也变成了碎片。 可是她既不能撕烂那贺兰云的嘴巴,又不能说一个字,更不能上去甩澹台紫玉一个耳光,他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挥金如土! 他从前说过,只会爱她一个人,没有她就活不下去,可是她现在被人囚禁,他却带着这个美人到处逍遥,甚至连她都没有看一眼! 欧阳墨予看着徐蓝玉,她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现在她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用想都知道。 他的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情敌相逢 ()徐蓝玉这里翻江倒海的难受,那边的贺兰云却笑得更温柔更甜蜜,她对澹台紫玉说:“你看那边的那个男人。” 她纤细的手指抬起来,指着坐在不远处的一个青年男子,那人正用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她。 澹台紫玉皱眉:“怎么了?” 贺兰云道:“他看我的眼神,我很不喜欢,好像要把我吃掉似的。” 澹台紫玉挥挥手,对阿达淡谈道:“云儿讨厌那个人的眼睛,挖掉。” 那边的男子骤然变色! 诺大的大厅里,突然变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人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别人不过多看了两眼,他竟然就要挖掉别人的眼睛! 这个男人简直是太残酷了!可是在目睹苏豪狼狈离去之后,没有人敢出头! 徐蓝玉闭上眼睛。她简直气得要发疯了!她用尽全部的力气,眼角在不停地跳动着,显然在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 男人的脸色已经害怕的扭曲,他惨叫一声,居然当场吓得晕了过去。 贺兰云皱起漂亮的眉头:“真是废物,算了。” 原本已经打算挖出那男人眼睛的黑衣侍卫便又退了回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徐蓝玉睁开眼睛,她知道,刚才澹台紫玉是真的想要挖出那个男人的眼睛,绝不是说笑! 她拼命瞪着他,好像如果能动一定毫不犹豫扑过去咬他的血肉! 风吹起徐蓝玉的刘海,露出她的眼睛,那眼神之中透出十分的愤怒! 澹台紫玉无意识地看了这里的丑女一眼,四目相对的片刻,他的脸色变了,心跳似已突然停止,血液似一下子凝结! 好熟悉的眼睛! 不知为何,竟然令他全身的血突又沸腾,连心都似已燃烧起来。 贺兰云一双发亮的眼睛,也盯着徐蓝玉,冷冷道,“紫玉,你怎么了?” “没事。”他坐下来,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为什么,刚才那双眼睛竟然一下子撞进了自己的心里,到底怎么了? 能够占据他唯一心神的,应该只有眼前的贺兰云而已,其他一切的人都不该分走他的注意力。他对贺兰云笑了笑,“想吃什么?” 贺兰云却突然站起来,轻移莲步,向徐蓝玉走过来。 “这位姑娘,身体不舒服吗?”贺兰云柔声道,徐蓝玉看着她的脸,只觉得十分熟悉,却说不出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如果曾经见过这样美丽的脸,她是不会忘记的。 欧阳墨予笑道:“对不起,我的妹妹生了重病,现在不能说话。” 贺兰云道:“真是个可怜的姑娘。”说完,她如水的眼神停留在徐蓝玉的脸上。 贺兰云笑得很甜蜜,看起来十分温柔,实在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的确能配得上澹台紫玉。 可是她的心肠为什么会如此恶毒?澹台紫玉为什么偏偏要听她的话呢? 她向自己走过来,澹台紫玉反而一直坐在原来的地方,难道除了贺兰云之外,他眼里也己没有别的女人? 徐蓝玉的心里就仿佛在被针刺着,一点一点的感觉自己心脏发出刺痛。 贺兰云突然回过头去问澹台紫玉:“你见过这位姑娘吗?” 澹台紫玉无情的眼睛在徐蓝玉的脸上略略扫过,像是看见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又移开了眼神,转而看向美丽的贺兰云:“没有。” 徐蓝玉在流着泪。 她流着泪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澹台紫玉。 她希望澹台紫玉也能认出她,能向她解释这所有的一切事都是误会。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用漠然的眼神扫过自己,就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徐蓝玉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愤恨的感觉。他竟然没有认出自己! 为了他,她抛弃了一切,父亲、身份、地位,为了爱他,她全不要了,甚至于辜负了承睿的一片深情。 他现在居然说从未见过她?!是!她知道自己此刻被改了容貌,就连承睿都没能认出她来,可她以为澹台紫玉是可以的,哪怕她变得再丑再可怕,他都应该认得她啊! 徐蓝玉用力咬着嘴唇,已尝到了自己鲜血的滋味,她用尽所有的力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欧阳墨予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容,道:“好了,我们走吧。” 徐蓝玉只有离开这里。 欧阳墨予硬生生架着她的胳臂,仿佛她体力不支靠在他身上一样,然后他们慢慢从澹台紫玉所在的桌前经过。 澹台紫玉眼睛一直看着贺兰云,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徐蓝玉的身上。 连一丝一毫的注意力都没有给她…… 徐蓝玉只希望能扑过去摇醒澹台紫玉,可惜她还是浑身发软不能动弹。所以徐蓝玉就这样从澹台紫玉面前走了过去。 走到楼梯的时候,身后的贺兰云突然开口道:“紫玉,这个姑娘好可怜,我们留下她好不好?” 徐蓝玉连脊背都僵硬起来了,欧阳墨予想要迅速穿过那些黑衣侍卫离开这里,却被他们拦下了。 欧阳墨予转过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贺兰云,对方却毫不在意地转过了眼睛。 他们之间原先一定是有某种协议,而贺兰云的开口,显然打破了原先的约定。 “她只是个哑巴,什么都不能做。”澹台紫玉皱眉道。 “不要紧,我身边正缺少一个陪伴我的婢女,我们把她留下来好不好?”贺兰云柔声道。 徐蓝玉气得眼睛都发红了,这个女人!她竟然想要自己做她的婢女!太过分了!难道她想要她眼睁睁看着他们亲亲热热吗? 澹台紫玉看着欧阳墨予,指了指徐蓝玉道:“多少钱?” 澹台紫玉你疯了吗,竟然想用买我!移情别恋就不说了,竟然还敢把我买下来做婢女!若是有一天我能开口说话能动了,一定要你好看!徐蓝玉虽然不能说话,却恨恨地看着他。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当然不会卖!”欧阳墨予冷冷道,眼睛发出寒光。 他用眼睛瞪着贺兰云:事先说好的,澹台紫玉归你,徐蓝玉由我带走。 贺兰云露出妩媚的笑容,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 可恶!欧阳墨予转身便要走,却被十个黑衣侍卫团团围住了。 旧情难忘 ()“留下。”澹台紫玉慢慢道。 欧阳墨予没能顺利带走徐蓝玉,他当然无法应付十个顶尖的高手,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在澹台紫玉的面前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不想他对自己的出现有什么联想。 所以他只好强笑道:“既然这位公子和小姐想要,那我也只好留下妹妹,只是她身体不好,恐怕做不得重活。” “我只是要她来陪伴,不用她做什么。”贺兰云笑了笑,色如春花。 澹台紫玉不是来找自己的,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徐蓝玉这个人,徐蓝玉明白这个事实后,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他来天朝,仿佛只是为了陪贺兰云游山玩水。 只为了贺兰云说厌倦了走陆路,澹台紫玉不惜巨资买下了一艘船,预备从海路南下。 天空碧蓝如洗,温柔恬静,海面微波粼粼,令人心颤。 但是徐蓝玉既没有注意海景有多美,也没闲心去听甲板上的水手们的欢笑。当然,这艘船豪华舒适,却没一个人注意到她这个相貌丑陋的女子。 贺兰云没有遵守诺言,将徐蓝玉带上船,却让她做最繁重的工作,可是她却宁愿如此,也不愿意有时间空着脑袋去想澹台紫玉。 他现在已经不属于她了,不仅如此,他还对自己视若无睹! 好,就算她现在容貌已经变了,可距离这么近,他却对她毫无感觉!竟然一点也没发现她是他曾经倾心爱过的女人! 现在她一看到他,就想躲开……徐蓝玉发怔着,突然想到贺兰云。 是因为看到他在甲板上温柔地抱着贺兰云么?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心口却像撂了块沉重的铁块,徐蓝玉的手不觉握紧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他环抱着她的画面,看起来那么刺眼! 徐蓝玉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看起来是那么般配,仿佛自己才是那个闯入的第三者! 澹台紫玉,为什么你竟忘记了我?不仅心口酸涩,眼泪也快要涌出来,徐蓝玉垂下头,对着微波荡漾的水面发呆。 这时,负责洗衣服的婢女银枝大咧咧地跑来。 “贺兰小姐好美啊!”银枝脚步未定,就开口问道。 徐蓝玉闻言,只觉脑袋里如雷轰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 银枝看了一眼徐蓝玉,叹了口气,又说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啊,要是我们都能变得这么美丽。说不定也能获得主人的宠爱呢!” “得到又如何?”徐蓝玉脱口而出。 “什么,你会说话啊!”银枝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徐蓝玉自从上船以来,一直没有开过口。他们背地里都叫她哑女。 “我能说话了?!”徐蓝玉也瞪着银枝,她睁大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啊,经过三天,药效已经过了,她竟然能说话了! “能说话为什么一直装哑巴?”银枝狐疑地看着他。 “我前几天只是身体不舒服,又不是哑巴啊!”徐蓝玉的脸色由白转红。 “主人!”银枝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张大嘴巴,一下子跪倒在地。徐蓝玉回过头来,澹台紫玉正站在他们身后。 “为什么不在云儿身边?”澹台紫玉站定在徐蓝玉五步开外的地方,对她说道。 “呃?”从她上船以来,这还是是第一次面对面的和他说话,徐蓝玉怔在原地,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他能认出她么?可以么? “小姐吩咐我来擦洗甲板。”众目睽睽之下,徐蓝玉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尽管心脏咚咚直跳,眼前的男人让她呼吸局促。 “她不舒服,你去照顾。”澹台紫玉言简意赅,看着徐蓝玉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感情。 那口气,简直是对她在吩咐,在命令!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过话!他甚至没用这样冷淡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一点儿也没认出自己到底是谁! “我的事情没做完,请主人吩咐其他人去做。”徐蓝玉别过脸,冷冷回答。 所有人倒抽一口气,生怕冷酷无情的主人将徐蓝玉丢下海去! 然而澹台紫玉却看着徐蓝玉,脸上泛起的不是暴怒,而是……困惑。换了别人,他一定早已下令将她拖下去处死,可这个女子,为什么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你还要做什么?” 实际上擦洗甲板的工作已告一段落,没料到澹台紫玉还会问,徐蓝玉说道:“我还没擦完。” 澹台紫玉皱眉,上前一步还要说什么,徐蓝玉却后退一步,甲板刚刚拖过,地上十分湿滑,徐蓝玉没在意脚底下,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 徐蓝玉撞上了身后的一个水手,他手上的水桶哗地迎头浇下,把她淋了个透湿。 这意外,使所有人都噤声! 徐蓝玉站在原地,似懵了一般,身上一下子全被水打湿,整个人狼狈之极,像是一只水鸭子! “这是怎么了?”就在这里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柔美的声音。 贺兰云走了出来,一见到这湿嗒嗒的场面,很惊讶地问:“出了什么事?” 徐蓝玉低头看着湿漉漉的地板,根本不愿意抬头看她一眼。 “不要怪她。”贺兰云看明白了之后,温柔地走近,扶住澹台紫玉的手臂,轻言细语道。 澹台紫玉脸色冰冷,对着贺兰云说话的时候,却换了一副温柔的口气:“算了。” 徐蓝玉心底越发愤恨,澹台紫玉,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誓言么,你说过除了我以外决不会看第二个女人,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深蓝色的海水,在夜晚更美丽、更炫目。 澹台紫玉站在风中,觉得头部一阵阵的疼痛。 “怎么了?”一身白衣的贺兰云步履优雅地行至澹台紫玉面前。 “嗯。”澹台紫玉问道,“不知为什么,头痛。” “一定是你平日处理政务太累了。”贺兰云莞尔一笑道:“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我到天朝来,真的只是陪你游览的么,为什么我觉得……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很重要——却想不起!”澹台紫玉喃喃自语,眼神无比的空洞。 贺兰云呼吸一窒! 情人相见 ()在徐蓝玉出现以前,他从来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贺兰云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然而在澹台紫玉面前,贺兰云从不显露出她对徐蓝玉的厌恶,她只是微笑:“当然是陪我,你连这个都忘记了么?” “不,总觉得哪里有疏漏,还有……”澹台紫玉沉吟了片刻。 “还有什么?” “下一次我们到岸上,就让哑女走吧。”澹台紫玉凝视向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突然说道。虽然知道她如今会说话,声音还很好听,但他却还是认定她是个哑女。 “嗯?”贺兰云装作很诧异地问,“你很讨厌她么?” “恩。”澹台紫玉想起哑女那样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若是换了别人,早被他处死,可是对这个女人,他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因为她长得丑?” 澹台紫玉轻轻地摇头。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特别?”贺兰云的语气与其说是试探,倒不如说是肯定。 澹台紫玉看向贺兰云,皱眉:“你说什么?”他怎么会对一个又丑又奇怪的女人特别?贺兰云这句话说的十分可笑! “既然她对你并无特别之处,又何必在意呢?”贺兰云伸手摸上澹台紫玉的脸颊,拉近他,就像对待情人一样亲密。 澹台紫玉的眸子中顿时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他明知道眼前的贺兰云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的靠近,都让他的身体产生一种排斥的感觉。 贺兰云的手,捧住澹台紫玉的脸“紫玉,你在想什么那样出神?” 因为摸着澹台紫玉的脸颊,所以贺兰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着。 “没什么。” “你呀,真是捉摸不定。”贺兰云忽地抿嘴一笑。“今夜,你还要处理奏章么?” “嗯。”澹台紫玉点头。 贺兰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但她很快便说道:“那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为什么,遗忘了徐蓝玉的大摩皇帝不肯与自己同床共枕?为什么,中了情蛊的男人还是可以这么冷静……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贺兰云先行离开,澹台紫玉在甲板上,看着远处,只觉得心中有个地方的空洞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怎么会这样呢? 他是傲视天下的帝王,身边有无穷的财富、无数的臣民,还有一位倾心相爱的绝代佳人,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到底是少了什么…… 这时,他突然看到徐蓝玉,她正吃力地提着一只大木桶,向船尾走过去。 “是她……”澹台紫玉下意识的,就跟了过去。 半人高的木桶放下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徐蓝玉长呼了口气。贺兰云并没有留她在身边陪伴,而是将她打发到婢女水手之中去。那些容貌美丽的婢女的工作很轻松,但是徐蓝玉因为外表“丑陋”、“不善言辞”,所以所有人都把重活交给她一个人。 徐蓝玉明明可以伺机逃走,却不知为什么没有行动。她心中的疑惑没有解释清楚之前,是绝不会走的! 她把衣袖挽到手肘上,又把裤管卷到膝盖上,才拿起刷子,开始擦洗甲板。 哗、哗,一下又一下,板刷在甲板上划出一道道水印,徐蓝玉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亮闪闪的汗珠。 澹台紫玉看着她,皱起眉,这样白皙的皮肤,怎么会生在一个这么丑陋的女人身上? 徐蓝玉脸上的汗水涔涔落下,膝盖和手指都变红了,澹台紫玉上前打断道:“你是个婢女,这些事为什么由你来做?” 徐蓝玉并不知道澹台紫玉在附近,吓了一大跳。 她额头上满是汗水,下意识地,她擦了擦额头,刘海被拨到一边,露出一双清澈透底的眼睛。澹台紫玉注视着那双明澈的眸子,心里的冰山竟然感觉被撞了一下:“清洗甲板,是粗活。” “在你们的眼中,我可不就是粗人么?”徐蓝玉的声音有一点冷冷的,可谁知道,她看到澹台紫玉出现,她的心脏咚咚急跳,徐蓝玉飞快地说着,低下头,继续擦洗。 “云儿不是说过,你只要陪伴在她身边就行了。” “云儿、云儿、云儿!你除了知道她还记得谁?!”徐蓝玉愤怒地摔了刷子,那眼神竟然有几分凶狠,澹台紫玉莫名地看着她。 徐蓝玉看到他困惑的目光,原本高涨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认不出自己啊! 她哑了声音道:“我这几天在船上,淘米,烧饭,洗碗,劈柴,这些活,我都做了,你的云儿让我做的!听懂了吧!” 澹台紫玉依旧看着她,有些不悦,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徐蓝玉的眼睛亮晶晶的,却充满了嘲讽:“我一直就这么跟你讲话,你不高兴的话,随时处死我好了!” “处死你?”凝视着徐蓝玉的眼睛,澹台紫玉的眼色愈发深沉,“你故意触怒我?” 徐蓝玉浑身一震,一股莫名的心酸攥住了她,让她透不过气,这些天来的烦闷和气恼,也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忽然,徐蓝玉站起身来,愤怒地一声大叫。 每天晚上都会从他冰冷的眼神中惊醒,就算白天可以让自己累到什么都考虑不了,但是到了梦中,却依然逃脱不掉! 那双深紫色的眼眸,曾经那样的深情,可是当她站在他面前,他却根本认不出她,甚至还爱上别的女人,当着她的面跟那个女人亲亲我我!眼前一遍遍出现贺兰云挽着澹台紫玉的亲昵场面,一次又一次地,不是做梦,而是清楚地浮现眼前! 好过分! “是因为我吗?”澹台紫玉眸子里满是惊讶,定定地看着徐蓝玉,他追问道,“因为我买下了你?” 澹台紫玉急迫的语气,灼然的目光,令徐蓝玉的脸涨得通红,“是!都是因为你!你不高兴就丢我下海好了,但你不要后悔!” 气恼难忍地说完这一句话,徐蓝玉转身就走,却不小心踩到倒在那里的木桶,自己向后滑倒! 澹台紫玉一个箭步上前,及时抱住失去平衡的徐蓝玉! 激荡难忍 ()“啊!”徐蓝玉下意识地抓住澹台紫玉的衣袖! 一股熟悉的香味,自那柔软的身躯传来,让澹台紫玉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并非在海船上,而是处在高雅的,充满着花香的海洋中,令他的身体,莫名起了一阵躁动。 “第二次!”澹台紫玉低醇动人的嗓音,喃喃自语。 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滑倒,仿佛他是吃人恶魔一样惹人讨厌。 恶魔?!哈哈,他澹台紫玉可不就是弑父杀兄的恶魔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故意接近我!”澹台紫玉冷冷道。 “放开!”徐蓝玉的恼怒因此而更加高涨,用力推开澹台紫玉环在她腰上的手。因为澹台紫玉放松了臂力,徐蓝玉一下就挣脱了,她气急败坏地指着澹台紫玉,“你以为我稀罕你,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你走开!”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还敢问她是什么人!他竟然敢这么问!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澹台紫玉那张俊美无涛的脸孔,依然无动于衷。 “你利用云儿的善心,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利用她?”听到这句话,寒气似乎透到了心里,淡淡的心痛,浓浓的苦涩……徐蓝玉冷笑,“是你们硬要买下我!你看我哪一点是情愿留在这里的样子!她善心?是!我是黑心肝,想着攀龙附凤来巴结你,你以为你是谁!” 徐蓝玉大声地说,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气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不再辩解,转身就走! 这一次,澹台紫玉没有阻拦,看着徐蓝玉的背影,他的眼神却已经冷却了下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给他这种奇怪的感觉! 第二天下午,他们到达了天朝南部最繁华的城市凌州。 凌州勾通南北水系,扼天朝贸易之咽喉,自古便是游览胜地。前代时,便是冠盖云集,骄奢滛佚成风。富贾名士,如过江之鲫,醉生梦死于其间者,不计其数。 刚到码头,阿达便代澹台紫玉传令,要徐蓝玉离开。 话音一落,人们面面相觑,徐蓝玉更是恍若做梦般地呆住不动。 他竟然要赶走她?不但不认她,就连她在他跟前都觉得烦?! 倒是一旁的银枝,连连推她的胳膊,说道:“喂!还发呆?!你肯定做错事了,快去跟主人求饶,这里把你丢下,你还活的了吗?” 徐蓝玉看到阿达,两三步便赶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澹台紫玉要赶我走?” 阿达见徐蓝玉面色惨白,步履踉跄,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怜悯,可是听到她竟然直呼澹台紫玉的名讳,顿时脸色大变:“这位姑娘,你怎么会——” 他们到了天朝境内,澹台紫玉隐藏了身份,除了随行的侍卫和自己,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啊!怎么会直呼其名! “为什么?!”徐蓝玉生气地用力摇晃阿达的手臂。 面对着徐蓝玉愤怒的视线,阿达张口结舌,贺兰云突然走出来,道:“没有为什么,这是主子的命令。” 她的容貌美丽的让一切都失去了光辉,整个甲板上的人都盯着她的笑容。 澹台紫玉原来……原来这样讨厌她么?讨厌到非赶她下船不可,徐蓝玉紧攥着拳头,愤恨不已,张嘴想要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去整理东西。”贺兰云和气地说,眼神中带着一种恶意的笑,只有徐蓝玉才能看到那种恶意,她突然明白,贺兰云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和澹台紫玉的关系! 她甚至知道,为什么澹台紫玉不记得自己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究竟用什么样的手段,令澹台紫玉忘记了自己! 眼眶红了,徐蓝玉倔强地忍着泪水,可却掩盖不住那实实在在的心痛,阿达看着这个被人称为哑女的姑娘,她的眼神是如此哀戚痛苦,还带着一种不愿相信的质问和愤怒! 阿达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给他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虽然面容是陌生的,可他却觉得她的身形与一个人非常相似…… 徐姑娘?!有可能吗? 阿达拼命盯着徐蓝玉的脸,过了半响,松了口气,怎么可能,徐姑娘清丽无双,眼前这个女子只不过是个脸上有麻点的丑姑娘!至于她认识主人,恐怕也是听贺兰云叫澹台紫玉的名字才知道的吧…… 所以,他眼睁睁看着徐蓝玉被赶下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阿达回到豪华的船舱,澹台紫玉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吩咐一边的黑衣侍卫:“跟踪那个哑女,看她究竟是什么人。” “是!” 阿达诧异地看着这一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达,我来天朝,真的只是为了陪云儿游览吗?” 阿达听见澹台紫玉这样问,一下子瞠目结舌,不敢应答。当然不是!你明明是来寻找徐姑娘!可是这句话分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怎么才能说明现在的情况啊!陛下到天朝分明是为了赶来见太子妃,可是为什么在路上他们无意中碰到贺兰云,陛下就变了啊…… 若说是变了也不尽然,陛下其他的变化都没有,唯一说起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他似乎,完完全全忘记了有徐蓝玉这个人…… 仅此一条。 阿达知道这个贺兰云一定有问题,可是他怎样查探,这个女子都不曾露出马脚,更重要的是,她令澹台紫玉对她痴情一片,为了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这情景……简直是跟陛下对待徐蓝玉一模一样。 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又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陛下的决定呢…… 大船停留在码头,澹台紫玉陪着贺兰云在街上游览,当贺兰云看中一只玉镯,正在把玩的时候,黑衣侍卫突然在澹台紫玉的耳边低语几句,澹台紫玉皱起眉头…… 那哑女被人掳走了……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或许她是已经察觉有人跟踪,故意所为?澹台紫玉思虑着这个可能性,低声道:“照顾好云儿,其他人跟去看看!” 失身危机 ()“白爷,您准备怎么处置她?” 宽大的屋子内,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正问一个坐在桌边打算盘的青年男子,那男子脸上一道十分可怖的刀疤,几乎毁了半张原本还算英武的脸孔。 “叫你去找个美人儿,你带的这种货色,有什么用!”青年男子漫不经心地说,窗户被封得死死的,连一丝光线都投不进来,只留下桌子上的一盏烛火,照亮他粗犷的脸部线条和那古铜色的皮肤。 “是!”皮三感觉到冷汗从额上冒出来:“小的在码头寻摸了两天,也没找到长相齐整的,这个丫头从背后看身段好,小的就以为——” “怎么,你连个正脸都没看到还敢将人弄晕了带过来?”白爷提高了音量问,面色冷峻! “这——”皮三已经怕了面前这个气势凶悍的青年,一时语塞。 “蠢货!这丫头的底细调查清楚了没,不会招惹上什么麻烦吧!”白爷把手中原本正在把玩的算盘一扔,站了起来。 “不会不会!小的打探清楚了,她是被人从一艘豪富的船上赶下来的婢女。”好不容易找到个台阶下,皮三连忙点头,语气也更惶恐起来,“没曾想她长得这么丑,恐怕带到妓寨也卖不起价钱,不如丢了?” 白爷听了却不作声,他走到屋子中央,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被掳过来的徐蓝玉。 徐蓝玉的双手双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7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7部分阅读 担蛭昧嗣詜药,才刚刚醒过来,用一双清冷的眼睛看着他们。 那眼睛亮的跟夏夜里的明星一样,璀璨夺目。若是不看满脸的麻子和并不算美丽的五官,光是这样一双迷人的眼睛,就能卖个大价钱。 白爷蹲下了身子,一把撕开她的衣衫,露出胸口晶莹剔透的皮肤。皮三倒抽一口气:“这丫头的皮真嫩——” 徐蓝玉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那其中并不见一丝的恐惧。 “我要她。”白爷看着她的眼睛,又着了迷一般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胸口,徐蓝玉向后躲避着,他却突然开口道。 “什么?”皮三没有听清,觉得自己听错了,这丫头可不是什么美女,眼高于顶的白爷怎么会看上她? “留下吧。”白爷重复了一遍。 “可是……可是——”皮三吃惊极了,以至于话都讲不出来。 这凌州城三教九流、十分复杂,但是最有权势的却并不是一城的郡守,而是各大错综复杂的帮派。这各大帮派之中,尤其以庆龙帮实力最强,白凌便是庆龙帮中赫赫有名的白堂主,与其他的堂主比起来,他更受帮主器重,因为他善于协调黑社会各派势力之间的关系,善于处理与官府之间的关系,善敛财,会散财。他通过贩卖女人、开设赌场,大量聚敛钱财,然后,又以这些不义之财笼络社会上各种人物,从政治要人、文人墨客到帮会骨干,无所不有,所以白爷在庆龙帮中,俨然已经成为除了帮主以外的第二把交椅。 谁都知道,白爷富有、狠辣、酷爱美人,可这个女子却容貌丑陋…… 他哪里知道,白爷是被那一双清丽的眼睛勾去了魂魄…… 白爷冷笑了一下,抽掉了徐蓝玉嘴巴里的帕子! “咳咳!”一直无法发出声音的喉咙恢复了生机,徐蓝玉难受得直咳嗽。 “不是哑巴吧。”白爷将她的下巴抬起来,皱眉,“这张脸怎么生得出这样美丽的眼睛。” “放开我!”稍一恢复元气,徐蓝玉便扭动着躲开白爷的碰触。 “有点意思!”白爷爽声笑道,“但你要明白,反抗没有意义,再反抗我就将你送到最下等的妓寨去。” “妓寨?!”徐蓝玉听了,又惊又愕!她伤心过度,竟然无意中落入了这帮人手中! 说来也不奇怪,庆龙帮是数一数二的黑帮,在这里不要说带个把女子走,就算明目张胆的抢人,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天高皇帝远,这里比不得京都啊! 徐蓝玉想要站起来,腿却一软,一下子被白爷抱在怀里! 这个女人!比他抱过的任何一个女人身体都要柔软,那一刻,白爷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 “你敢乱来!就要承受后果!”徐蓝玉压抑住怒气,从他怀里退开,白爷却抓住她不放,她想也没想地就屈起膝盖,用力朝男人的要害部位顶过去! “好泼辣!”白爷并没有躲开,反而伸手一把抓住徐蓝玉袭来的小腿!一下子将她压倒在地上。 “还不滚出去!” 皮三原本看的正来劲,听到白爷这么说,顿时吓了一跳,这一行向来没那么多避忌,以前白爷尝鲜的时候,从来也没让他们避开,甚至还会将女子赐给他们一起享用,怎么今天转了性子?! 这么想着,他却不敢逆白爷的鳞,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恐怕今晚他就会被人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鱼去了! 徐蓝玉浑身被压得死死的,刚才那一瞬间,她就明白这个白爷的力气绝非自己可以比拟,不要说是自己一个女子,就算是个强壮的男人,也未必受得了他那可怕的蛮力! 他一手便解开了她的绳索,丢在一边,白爷满含笑意的眼睛注视着徐蓝玉的眼睛,那并不美丽的脸孔因为愤怒而显得分外红润。 “真是美丽啊……”压低着声音,白爷分开徐蓝玉无法反抗的双腿,整个人压了上去…… 被关在黑暗的屋子里,徐蓝玉粒米未进,虚弱地坐在角落里,心情低落。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样一个鬼地方? 在经历过那么多坎坷之后,她原以为自己的人生多少会有所进步,可现在呢?居然落在一个恶心的男人手中,老天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被他压倒后,徐蓝玉厌恶透了,她痛恨自己没有能力反抗。 她威胁他再胡来,就会毫不犹豫地咬舌自尽! 到现在她都还记得白爷那种冷酷的笑容:“过不了两天,你会求我抱你。”然后他便放开了她,没有做到最后。 他说的并非没有根据,很多女人在这个黑暗的房间关不了两天,就会弃械投降。 与其被这样的男人拥抱,她情愿被关在这里。徐蓝玉抬头了望根本看不清楚的窗口。 意外之喜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一下子被打开,光线投射了进来,是皮三! “怎么,饿的没力气骂人了?”皮三见徐蓝玉坐在一个空旷的角落里,动也不动,便语带讽刺地问。 徐蓝玉冷冷看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不是看你这几分小性子白爷还喜欢,谁会这么纵着你!”皮三说着拿出一碗稀粥和一小碗的清水。 徐蓝玉没有伸手去接,连看都不看一眼。 “跟了白爷有什么不好?你这样的容貌和性子,换了别人只怕皮也要揭你一层!”皮三低下头,把这两样东西放在地上。 徐蓝玉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皮三以为她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道:“不知道为什么,白爷身边不知道多少女人,还就看上你这个丑丫头了!你要知足!” 徐蓝玉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她真是受不了这人的强盗逻辑,太子和敏王看中她,她还不同意,白爷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看上我,我就要知足,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皮三冷哼一声,似乎看出她的不屑,起身走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白爷从皮三那里听说了什么,居然也来瞧她。进了屋,他看见粥碗空了一半,不由得眯起眼睛看着徐蓝玉。 “这算是妥协了?” “休想!”突然,徐蓝玉一跃而起,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将一个锋利的碗片抵上了白爷的喉咙。 “你……!”白爷的眉头皱起,眼神变得可怕起来。 “放我出去,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命!”徐蓝玉冷冷说道,她砸碎了装着清水的小碗,却不打算用那碎瓷片自杀! “自作聪明!”白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恻的笑容。 “你答应不答应!”这可怕的笑容,让徐蓝玉打从心底地发毛,又恼怒不已。 “我每天只给你一碗稀粥和半杯清水,你体力不济,以为能逃的出去?”白爷冷硬地说,他出其不意地一把扣住徐蓝玉的手腕,一把反折向腰后,激痛让徐蓝玉闷哼一声,碗片亦落入白爷的手中。 白爷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贴着徐蓝玉的耳垂低语:“你果然很带劲儿!” 暧昧的话语,让徐蓝玉在那一瞬间有坠入地狱般的绝望,但她很快稳住了情绪,没让白爷看出她心里的痛苦。 “你跟了我,我会给你数不清的财富。”白爷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几分承诺的味道。 “一个专门贩卖无辜女子的人贩子,还期望我能从你?”徐蓝玉伶牙俐齿地嘲笑道。 “你别不知好歹!我完全可以强犦你!”白爷低吼道,火冒三丈!以前他从不在乎强取豪夺,还以此为荣,但为何这样的话由徐蓝玉说出,就显得那么刺耳? “既然这么有力气,那稀粥和清水也可以免了。”白爷说完,又看了徐蓝玉一眼,仿佛在等她求饶。 徐蓝玉冷笑一声,泰然自若地坐回到原先自己的位置上。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四周重又漆黑一片。 右手腕被这个野蛮人扭伤了,很痛,但也比不上此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徐蓝玉刚才那番竭尽全力的斗争,已经耗完了她蓄养的体力。 “澹台紫玉你这个混蛋!都是你害的……”这两天陪伴徐蓝玉的,除了闷热、饥饿和胁迫,还有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人影。 手腕的伤口仍然刺痛,那持续的,绵绵不绝的疼痛,就像这些天来,她空落落的,隐隐作痛的心口。 澹台紫玉根本不在乎自己,他不会发现自己在哪里,更加不会发现自己有危险! 或许他此刻正搂着他的美人儿贺兰云,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这个该死的混蛋! 刚才那半碗稀粥如何能够填饱肚子,只是这时候比起胃,心脏似乎更加酸涩。 徐蓝玉紧皱着眉头,陷入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难熬情绪时,门突然被悄悄地打开,又悄悄地合上。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谁?”徐蓝玉惊觉房间里出现了陌生人的气息。 对方低沉地开口道:“姑娘,不要出声,是我!” 这个声音是——徐蓝玉的瞳仁陡然放大,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那堵高大挺拔的黑影,是阿达?! 皎洁的月光照射在走廊上,阿达已经成功带着徐蓝玉逃出来,久违的清新空气迎面扑来,徐蓝玉深吸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谁让你来的?”徐蓝玉心中忐忑,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主子命我来带你走。”原本澹台紫玉一直怀疑这个哑女的来历,她上了船很快就开口说话,本来就引人疑窦,所以澹台紫玉才故意将她赶下船,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谁派来的。谁知她却因此落入贼人的手中。 按照澹台紫玉的想法,她若是真的别有所图,这就是个陷阱,但阿达观察了两天,她竟然真是受困于人。于是他便禀报了澹台紫玉,谁知陛下竟让他带她离开。 原本可以动用黑羽军,可是对付一批流氓匪盗,未免有点大材小用,况且他们此行身份保密,阿达不想泄密,便偷偷来带徐蓝玉离开。 他透过月光看着徐蓝玉,就算两日未梳洗,非常落魄,容颜丑陋,这个哑女身上仍有一股清秀之气,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什么污垢都沾染不上,令人不觉恍神,心底竟似有一股清泉缓缓流过。 “怎么了?”徐蓝玉见阿达呆住不动,不解地问道。 “没事。”阿达憨厚的脸孔顿时红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很像那个人……只是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就算她真的是徐蓝玉又怎么样,陛下现在已经不认得她了,就算她回来,在陛下眼中也比不过贺兰小姐,平白伤心罢了。 阿达叹了一口气,“走吧。” 脑袋里有无数个不解,但是徐蓝玉更担心惊动别人,于是静悄悄地快步跟着阿达走着。 到了院子里,她才发觉这一切的小心根本是多此一举! 无论是屋顶,还是院子里都横七竖八地倒挂着看守,触目所及,估计有二十余人! “他现在,人在哪里?”徐蓝玉放下心,突然问道。 强抢丑女 ()“白爷,那丫头跑了!”半夜,皮三惊慌失措地闯了进去。 白爷急忙跳下床,拎起长剑:“守卫这么森严,怎么会?!” “外面的守卫全被打晕了!恐怕这丫头引来了外人!”皮三咬牙切齿! “追!”白爷咒骂一声,刚打开门,却突然听见一声大喊,“白爷,官兵来了!” 白爷愣住,这里的郡守平日里不知收了他们多少银子,怎么可能在这时候会有什么官兵来捣乱?他哪里知道,澹台紫玉已经在这之前打通了全部的关节,就是要让天朝的官兵来拖住他!当然,他隐藏了身份,只说自己是从京都路过的大商人,而自己的妾侍被人掳走!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刚逃到街道上,徐蓝玉看着明晃晃的火把向白爷的藏身之处汹涌而去,疑惑。 “这个……”阿达冷汗涔涔,他怎么会知道陛下的心思呢?不过看陛下的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可是当阿达带着徐蓝玉向码头走去的时候,徐蓝玉却止住了脚步:“我不去!” “为什么?”阿达张口结舌。 “是他叫我滚的,我决不会再回去!”徐蓝玉冷声道。 “可是如果你再落到那帮人手里要怎么办?” “不要假好心,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落到这个份上!”徐蓝玉的委屈涌上来,强行压住恼怒,对阿达道:“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 “可是——” 徐蓝玉却已经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走去,她情愿落在那帮人手中,她真的很想看看澹台紫玉知道她违抗他的命令后的表情。 就算是任性妄为吧,她也想要让那个男人失策一次! “热气腾腾的包子!” “新鲜出炉的豆浆,来一碗啊!” 清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尽是美食和呼喝,一扫夜晚的沉寂。 徐蓝玉走在这条四处飘香的大街上,却因为身无分文而没办法买吃的。太子给的墨玉她早就留在了太子府,就算那东西带着她也不能当,只会替她引来更多麻烦。 “这位姑娘,来一个馒头?” “我……可不可以替你干活,换一个馒头?”徐蓝玉有点困窘,却笑的很真诚。 生意忙得不可开交,憨厚少年收拾完手中的碗筷,才匆匆忙忙地抬起头来,一下子撞进她清亮的眼睛里,顿时愣了下。 徐蓝玉指了指正在冒热气的馒头,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憨厚少年顿了顿,立刻点头,但补充了一句:“行,但你吃完了要帮我吆喝哦!” “嗯,谢谢!”徐蓝玉刚露出感谢的笑容,就被一个人打断。 “早知要乞讨,何必千辛万苦逃出来?”来者声音冷峻,充满讥诮。 “全都滚开!没见白爷来了么!”皮三粗暴地踢走摊子上所有的客人,然后又一副狗腿样地伺候白爷入座。 徐蓝玉眉头紧紧地皱起,没想到这么快便被他找到了! “只要你老实跟我回去,昨夜的事情我既往不咎!”白爷目光阴冷,昨夜那群官兵涌进来,害得他为了打发他们,又损失了一笔银子。 “我容貌丑陋,不敢高攀,你放过我吧。”徐蓝玉低声道。 “呸!臭丫头,白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皮三靠得最近,扬起手便要给徐蓝玉一巴掌! “滚一边去!”白爷一脚踢开他,眼神带着凶狠。皮三吓了一跳,顿时噤声。 卖馒头的少年很担心这个姑娘,可是他这样的人,对这种事根本不敢插手,白爷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得罪了他谁还敢在这里混下去! “请你给我一个馒头。”徐蓝玉无视眼前的白爷和他那群虎视眈眈的打手们,温柔地对少年说道。 “啊?好!”少年立刻拿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递给徐蓝玉。 “谢谢!” 徐蓝玉对少年微微一笑,白爷看的火冒三丈,敢情这丫头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你当真不愿跟我?”白爷看着徐蓝玉慢慢吞下那个馒头,声音更加阴沉。 这里是大街上,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当众撕破脸,但是不想不代表不能! 徐蓝玉咀嚼馒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嘲笑道:“我是个丑丫头,配不上白爷,请你高抬贵手,别再缠着我!” 徐蓝玉还想说什么,白爷挥了挥手,原本那群坐在一边的的手下腾地站起,张扬跋扈地拦在徐蓝玉周围。 不少百姓驻足观望,议论纷纷,但谁都不敢管这事。 “捉她回去!” 突然,一声震天响,木桌子被人一劈两半,一个黑衣侍卫站在那里,众人大惊,原本要上来捉住徐蓝玉的其中一个男人,手臂竟然被人活生生斩断了!他发出一声惨叫,在地上拼命打滚! 徐蓝玉一抬头,便看见澹台紫玉站在不远处,贺兰云正依偎在他的身边。 “好厉害!”围观的人群里发出阵阵惊骇的抽气声,谁敢这样对待白爷的手下啊! “啊!”皮三被人一头摔倒在地上,吃了一嘴泥,他爬起来,可是一看到澹台紫玉无比冷酷的眼神,居然双腿发软地跪了下去。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令人从心底发出畏惧。 白爷站了起来,看着澹台紫玉,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令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眼前这个男人,恐怕是异乎寻常的难对付! “你——” “滚!”澹台紫玉冷冷地道。 “白爷!”皮三连滚带爬地起身,扑到白爷的脚下。 白爷注意到澹台紫玉身后那十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侍卫,他们看起来竟然没有一丝人气,冰冷的、僵硬的,像是一尊尊不会说、不会动的雕像!他下意识地,挥了挥手!“我们走!” 白爷的人竟然退走了?!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阵的讶异声,澹台紫玉却没有在意这些,他走到徐蓝玉面前:“跟我走吧。” 徐蓝玉却不理睬他,蹲下了身子,替那早点铺的少年收拾起满地的狼藉。 看着少年哭丧着脸,徐蓝玉心里不舒服了,原本人家是好心好意来帮助自己,可是却被白爷全搅合了!如果她现在走了,谁来赔偿这少年的损失呢…… 陷入情殇 ()“我会留下来帮你卖早点,直到能够赔偿你的损失为止。若是你怕我给你带来麻烦,我就去别的地方,攒够钱就赔给你。”徐蓝玉低声对那少年道,少年愣了愣,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脸就红了,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澹台紫玉何曾被人这样漠视过,更不用提是一个丑到不愿意让人多看一眼的丫头!贺兰云看了他一眼,唇边的笑容有些复杂。澹台紫玉轻轻挥了挥手,阿达会意地上前:“小兄弟,很抱歉搞砸了你的生意,这银子是赔给你的。” 少年愣住了,阿达手中是一大块银子,足足有二十两,他刚才损失的那些东西,几十个铜板也就够了。他是小本生意,老实厚道,根本不敢接这个钱。 徐蓝玉顿了顿,也没回头看澹台紫玉一眼,径直接过钱,走到呆呆站着的少年跟前,把那锭银子放在他手中:“收着吧。” 贺兰云不由自主又去看澹台紫玉,若说刚开始她靠近他确实别有图谋,可是日子长了,澹台紫玉那俊美的相貌,英挺的身姿,冷若玄冰的气质,都令她心跳不已。 “紫玉,走吧,一会儿官兵来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贺兰云挽着澹台紫玉,却不希望他再将那双冰冷而绝美的眼睛落在徐蓝玉的身上,出言打断。 澹台紫玉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不该再多做停留。可不知为什么,脚步像是生了根,不能动弹,他冷冷注视着徐蓝玉,像是在等待她下一个动作。 “你想做什么?”明明是他将她赶下船,现在又来做什么好人?更别提还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徐蓝玉忍不住质问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不语,冰冷平静如深潭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面前已经生气了的徐蓝玉。 “不要再跟着我!”澹台紫玉的沉默更让徐蓝玉恼火,她转身就走。 “站住!”是澹台紫玉的声音,他无视贺兰云惊讶的目光,“你是我买下的,没有我的吩咐,不允许你离开。” 只要面对着澹台紫玉,徐蓝玉就无法平静,这种心情……究竟是什么呢?“我不是你买下的,我是你身边这位高贵的小姐买下的!她未必希望我留下来呢!” 她的眼睛笔直地看向贺兰云的眼底,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她就不信,贺兰云真的会大度到放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 如果她真的是施展了什么诡计才让澹台紫玉视她如珠如宝,如果她这一次将自己买下来只是为了做个实验,看澹台紫玉是否真的将自己忘记了……那她必然不会希望自己再留下来! “云儿,你说呢?” 贺兰云笑的很温柔,眼神却带着一丝冷酷,她看向徐蓝玉,转身对澹台紫玉道:“紫玉,这位姑娘容貌丑陋,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容易受人欺负。刚才你也看见了,若不是我们来了,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我看,还是带着她一起走吧。” 徐蓝玉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个贺兰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贺兰云的美丽让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徐蓝玉看到这一幕更加来气,她纵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也不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只是给美女踮脚跟的癞蛤蟆!所以她转身便走,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 可是下一刻,她就走不脱了!因为阿达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很痛啊,这个野蛮的大个子! “主人怎么说,你就该怎么做。”阿达劝说道,眼神很温顺,语气却很固执。 徐蓝玉当然知道自己敌不过阿达,昨天那被摆平的守卫还历历在目,阿达的力气简直大到让人无法想像!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徐蓝玉不怒反笑:“好,当初买下我的时候说好的,只让我呆在这位小姐身边陪侍,不让我做别的粗活,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澹台紫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她,也许是从来没有人敢违抗过他吧,这个女子引起了他的一点点兴趣。若是杀了,日子又将回复平日里的无聊孤寂,留着也好。 “好。”简短的话,让贺兰云心里突然一阵不舒服。但她看看徐蓝玉如今的这张丑脸,却又笑了。 当初的徐蓝玉,清丽无双,引来别人的倾心喜爱是正常的,没有了容貌,她还有可能让高高在上的帝王爱上她么? 澹台紫玉怀里搂着贺兰云,陪她一起游览凌州城。 徐蓝玉和阿达远远跟在后面,徐蓝玉一直死死盯着前面那一对碍眼的身影,恨不得扑上去将那两个人分开! “哑女,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达见徐蓝玉紧拧着眉头,眼神暗沉,很意外地问。 徐蓝玉原本还有点感激这个阿达将她从白爷的手中救出来,现在看来,这家伙不仅不谙人情世故,还非常的迟钝。 但是这样也好,她不希望别人发现自己的心情。 “我没事……”徐蓝玉看着前面美丽的贺兰云,又想起那一天她主动抱着澹台紫玉的样子,打从心底地难受。“还有,我不叫哑女。你什么时候见过哑女会说话了!” 阿达愣住,是啊,他们当初以为她不会说话,才叫她哑女,现在她根本会说话了,这么叫似乎不太礼貌,“那你叫什么?” “那——你叫我小玉好了。”徐蓝玉看着前面两个姿态亲密的人影,随口回答。 “小玉啊!”阿达点点头,“那你决定跟我们回船上了吧?” 徐蓝玉不吭声了,若是那船上只有澹台紫玉,她一定会跟着去,但问题是,他身边已经有了美貌佳人,她根本就是多余的!她才不要再被贺兰云呼来喝去!他们高兴就买下她,不高兴就踢她下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惨! 贺兰云悄声对澹台紫玉道:“那么多人跟着真的没意思,就我们两人一起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澹台紫玉答应了,“阿达。” “请主子吩咐。” “带她先回船上。”他指着徐蓝玉。 什么啊,现在都还不放过她?! 琵琶别抱 ()澹台紫玉和贺兰云一逛就从中午逛到了黄昏,看到夕阳中的美景,澹台紫玉突然停住了脚步。贺兰云侧目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好像无法靠近他。 “怎么了?”贺兰云没有看周围的美景,而是注视着澹台紫玉的侧脸。 “没事。”澹台紫玉慢慢道。 “可我总觉得你有些心不在焉。”贺兰云微笑着说道。 在没有遇到徐蓝玉之前,他对自己百般呵护,宠若至宝,可是徐蓝玉不过出现了短短几天,他就开始前所未有的心神不宁起来。 中了情蛊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贺兰云回忆起以往受她控制的男人,无一不是俯首称臣,将自己视若神明一般崇拜爱慕,为什么澹台紫玉却好像…… 她深深地凝视着身旁的澹台紫玉,他傲雪凌霜的气质,手中掌握的权势,足以让她再多下一点功夫。 “我没有,只是觉得——”澹台紫玉早就注意到贺兰云灼热的注视。 “觉得什么?”贺兰云低声道,声音竟然有些急切。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澹台紫玉看着贺兰云,低声道。 徐蓝玉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的方向。澹台紫玉带着贺兰云还在游览,她真的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好像是愤恨,愤恨里还夹杂着嫉妒。 “这位姑娘,帮我拎一下这个水桶好吗?”徐蓝玉回头一看,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妇人站在她背后。 她从来没在侍女和水手中见过这个人,顿时起了疑心,可是看那老妇人走路颤颤巍巍,她便又笑自己真是多心了。 “好。”她帮那老妇人提着桶,却在弯下腰的瞬间看进一双异常熟悉的眼睛。 “是你!”她低声惊呼。 老妇人微微一笑,匕首抵在了她的腰上:“徐蓝玉,我劝你还是闭上嘴巴。” 徐蓝玉看着“她”冷笑:“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我,但这条船上都是澹台紫玉的人,你不会以为自己有能耐将我带下船吧?” 欧阳墨予一笑,神秘道:“我怕他根本没时间来注意你!” 这时候,徐蓝玉突然发现,有大批的天朝士兵包围了这艘华丽的商船。她惊讶:“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只不过告诉这里的郡守,这艘船上有大摩的j细而已。你说这样的大好机会,他会放过吗?” “你!”徐蓝玉恨恨地瞪着他。 “我还会留下讯息,让澹台紫玉认为泄密的人就是你,你说他就算以后见了你,还会饶过你吗?” 说完,欧阳墨予便不再多言,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些士兵引走的时候,将徐蓝玉趁乱带下了船。 徐蓝玉向船舱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阿达,她想要呼救,却看见阿达被那些士兵团团围住…… 欧阳墨予带着徐蓝玉出了城,找了家很小的旅店落脚。 吃饭的时候,徐蓝玉一手扶着碗,一手抓着筷子,锐利地望进欧阳墨予眼中:“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 欧阳墨予已经恢复原先俊美的外表,他浅笑:“我记得某人似乎答应过我,只要我能证明澹台紫玉已经移情别恋,就会任由我处置。” “别跟我兜圈子!”徐蓝玉白了他一眼,“跟你这样的人还讲什么诚信!你根本就是知道其中的缘由,故意来诓骗我!” “我骗你?你明明亲眼看到澹台紫玉爱上了别人,却还是不肯承认!女人真可笑!” “可笑?可笑的人是你才对,你不过是个上蹦下跳的跳梁小丑,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么?” 欧阳墨予依然微笑,温柔回视徐蓝玉的横眉怒眼,仿佛说的话与他毫无关联,“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要紧。” 徐蓝玉沉吟一阵,皱起了眉,“你要带我去哪里?” 欧阳墨予笑得很无赖,却不回答。 “不说算了。”徐蓝玉低下头,认真吃饭。 欧阳墨予却笑着,刚想要说什么。这时候,四下里响起了马蹄声。 原本看着徐蓝玉吃饭的欧阳墨予,忽然脸色一变,拉过徐蓝玉就向后院马厩走去。 徐蓝玉先是一怔,被他拉上了马。 “怎么,你被人追杀么?”徐蓝玉冷笑。 欧阳墨予略低头,嘴唇刚好贴到徐蓝玉的耳朵,轻笑道:“你似乎不知道,李承俊已经被你气疯了,他连脸皮都不要了,居然在全国范围通缉你,连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你的悬赏令!你若是不想被李承俊抓回去,就闭上嘴巴。” 徐蓝玉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天朝骑兵的马掌跟一般的马队不同。”欧阳墨予补充道,“是你自己孤陋寡闻。” “他能认出我么?!”徐蓝玉诧异。 “当然不能,只不过小心为上。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惹出什么麻烦。” “哼,分明是你自找麻烦。若是你不掳走我,怎么会招惹上这么多事?我倒是很奇怪,你若是撮合了我和李承俊,不一样破坏了我和澹台紫玉的感情么,又为什么费尽心思将我带出来?” “哈哈,太子爷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保不齐你将来也喜欢上他,那我岂不是又促成了你的幸福?我思来想去,只有让你跟着我,才最放心。” 这人格扭曲、十分诡异的想法让徐蓝玉理解不能。“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父母生出来的怪胎。” “我么……我父亲是大摩人,在二十年前大摩和天朝的一场战争中去世了。当时我母亲正怀我,结果生产的时候血崩。唯一的奶奶将我养到四岁也病死了。没有人肯收养我,我就吃村子里的百家饭长大,别人都把我当作狗一样,高兴了赏给我两口饭,不高兴踹我一脚也是常事。后来战争又打起来了,村子里的人死了大半,我也没地方可以去,便四处流浪,后来就遇到了司徒若,他和我一样也是孤儿,算是同病相怜吧。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真正的天朝人。” 徐蓝玉听着,表情淡淡的:“所以他成了你最好的朋友?” 情路重重 ()“是,当时我们谁也没觉得天朝和大摩的孩子有什么不同,我们是兄弟,一起讨饭,一起流浪。再后来,他认了你父亲为义父,在他身边长大,我却因为无意透露自己的身上有大摩血统,所以陨州城便再也不肯收留我。司徒若便想方设法,让我去大摩药王的手下学医。” “你这样用毒的人,也配称作大夫吗?”徐蓝玉冷嘲热讽。 “这句话……我师父也对我说过。他教我认识草药、学习医术,甚至说我天资聪颖,最适合继承他的衣钵。可是当他发现我学习用毒的时候,就立刻转变了态度,认为我心怀鬼胎,想要用毒药去害人。哼,真是古板守旧!以毒攻毒不也是治疗方法吗?他自己不懂的也不许别人去研究,可笑!” “巫主后来不也承认他不如你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师父纵然对你不好,毕竟将你养大、教你医术,你却只记得他对不起你的地方,却不记得他曾经对你的好,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以德报怨!”徐蓝玉顿了顿,慢慢说道。 “以德报怨?很抱歉,我只知道别人对不起我,我要千百倍还回去。” “睚眦必报的小人。”徐蓝玉毫不客气地说道。 “随便你怎么说吧,最后成功不就好了吗?”欧阳墨予的声音很低,依然沉稳。 徐蓝玉一愣。 欧阳墨予淡淡地说,“原本我想要用你的血,去祭奠我的兄弟无辜付出的生命。但是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改了主意。我爹以前,曾经画过一副我娘的画,我奶奶曾经给我看过,我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我娘。” “我还真是荣幸。”徐蓝玉暗自腹诽。 “你应该庆幸。”欧阳墨予笑了,“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不会救你。” “我现在宁愿你不救我!”徐蓝玉毫不犹豫地回答。 欧阳墨予不以为意,笑了,低声道,“你是觉得,与其做一个丑女,不如美丽的死去,还能带着澹台紫玉一辈子的爱恋,是不是?” 徐蓝玉一愣,没有回答。 “你真的这么喜欢他?”欧阳墨予又问。气息吹拂在她耳边,让她心中一惊。 徐蓝玉不敢再说话了,点头或摇头似乎都不合适。可是欧阳墨予这样什么都进不了眼里的人,反而将一切看的最清楚。 是的,她情愿死在那个时候,也不愿意活着看他爱上别人。是自私也罢,是嫉妒也好,真心喜欢一个人,难道会愿意看着他移情别恋吗? 她宁愿自己死在他最爱她的时候。 可是她又发现,似乎只有她一人在愤慨,那欧阳墨予竟然在笑。 她瞪着他,眼睛清亮如泉,明净透彻的眸子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脸。 “就算掩饰了你的外貌,这双眼睛还是藏不住啊!”欧阳墨予低声叹道,忽然手上一用力,搂紧她的腰,双腿一夹马儿,飞奔起来。 “坐稳了。” 徐蓝玉回头,远处隐约可见扬起了尘,看那灰尘飞扬的范围,也可知来者数量不少。只是那些人已经上了另外一条道,那里通往大摩的方向。 “看来李承俊也猜到,你会去找澹台紫玉,哈哈,他面对红杏出墙的妻子,真的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他们的马儿顺着小路,冲进山中,欧阳墨予这才放慢了速度,让马儿优哉游哉地向前走。 自从他说到澹台紫玉,徐蓝玉就沉默下来,不再说什么。 欧阳墨予叹气,轻声说:“现在你已经无处可去了,我带你走,不好吗?” 见她没有出声,欧阳墨予笑着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江南看风景,顺便到处游玩一下、品尝美食,或者我们去大摩草原看雪景,一路行医治病救人。你跟着我一起走,至少不必参与到那些勾心斗角、没有自由的宫廷生活中去,这些不都是你向往的吗?” 徐蓝玉愣了愣,望着欧阳墨予,他依然这般笃定的笑。 心中不免一怔,原来她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他都知道。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他们是一样的人,追求自由害怕束缚的人。 可是……她的眼中流淌出淡淡的忧伤来,那双明媚的眸恍若星光般灿烂。她低声道:“人不对……” 欧阳墨予突然色变,他听明白她所说的话,她的意思是,这的确是她想要的生活,但他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徐蓝玉这时候似乎已经打起精神,抬起头看着远方,自言自语:“况且你不觉得我们俩在一起组合很奇怪吗,我们不是情人,不是知己,甚至连朋友都说不上,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逃开你,你觉得我会跟你一起去吗?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听错了?” 他们一路走着,没有追兵追来,十分平静。徐蓝玉当然知道这副模样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可还是忍不住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帮我恢复容貌?” 欧阳墨予打量了一番徐蓝玉,笑道:“这不是很好吗?” 好个鬼!谁愿意顶着一张丑脸过一辈子?! 正在这时,欧阳墨予勒住了缰绳,面色变得凝重:“下马。” “怎么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将她带下马。 “前面是绊马索,有埋伏。” “是天朝的军队?”不可能啊,明明看到他们已经追错了路。 “不,是澹台紫玉的人,不过你不要高兴,这一次若是被他抓住你,你必然没好果子吃。” 徐蓝玉突然想起欧阳墨予所说的,他曾经留下讯息,说自己才是引来那些士兵的人,这样一来,澹台紫玉是来抓她,而不是来救她! 这其中的距离,是天差地别。 话刚说到一半,一支箭忽然从树丛中射出,她灵敏地向左移了一步,箭头深深没入了她的脚下! “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你爱的男人!”欧阳墨予还不忘记冷嘲热讽。 “我该感到高兴么?被你害的这么惨。”徐蓝玉苦笑。 接着,有脚步声从树林里传来。 欧阳墨予抽出长剑,冷冷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我以为你们是天朝的j细,看来并不尽然。”澹台紫玉的身影慢慢走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黑衣侍卫,阿达却没有在身边。 玉石俱焚 ()欧阳墨予沉下眸子,对站在他背后的徐蓝玉说: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8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8部分阅读 你先走,我挡住他。” 徐蓝玉一听,这个该死的家伙,到现在还不忘记陷害自己!她明明是被他绑架的,他却装作她跟他是一伙儿,这样一来,澹台紫玉若是抓住自己,怎么会轻易放过! 可是当徐蓝玉看到澹台紫玉的身影,便像是痴了一般,连脚步都挪动不了。 澹台紫玉显然也看见了她,眼中却是无比的冰寒。 欧阳墨予的笑意更浓了。 徐蓝玉叫道:“那些士兵是他引来的,也是他强行将我带走的!!” 澹台紫玉的神色更冷:“现在说这些,你以为我会信么!” 听到这里,徐蓝玉反而有了一种想笑的冲动。她嘲笑的不是澹台紫玉上了欧阳墨予的当,而是他曾经为她宁愿连性命都不要,此刻却成了一场笑话!说什么永生永世,不过短短几个月,她站在他面前,他却已经认不得她,甚至还怀疑她,冤枉她! 君既无心我便休!当真以为徐蓝玉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吗?她冷笑着:“澹台紫玉,随便你怎么想,我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相信他的胡说八道,都随你!但是你不要后悔!” “后悔?对付一个j细又有什么可后悔?”澹台紫玉声音冷凝成冰,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徐蓝玉。 那三个黑衣侍卫已经攻上来,欧阳墨予手中的剑在短短几次碰击后,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聪明如欧阳墨予,早已明白自己无法以一敌三,所以他能躲就躲,尽量不去用自己的剑与那三人的刀碰撞,可这样一来,他的体力消耗就大了,而且一味躲闪,失去了大量可以主动攻击的机会,便明显落入劣势。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黑衣侍卫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面犯死气。 “剑上有毒!”另一人愤怒地看着欧阳墨予。 欧阳墨予眼神收敛起来,站直了身体,冷冷地看着他们:“兵不厌诈。” “可恶!”剩下两人并不见丝毫恐惧,反而更加疯狂地缠住了欧阳墨予。 澹台紫玉却已经将匕首横在徐蓝玉的颈项之上,冷冷道:“你再不叫他住手,就等着血溅当场。” 他不耐烦再纠缠,竟然想要速战速决,只是他的方式太可笑了,可笑到徐蓝玉真的笑了出来。 她转头,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拿我去威胁他?哈哈!真是太有趣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你真的明白自己现在做什么吗,澹台紫玉,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呢,全都忘记了吗,你真的爱上贺兰云?完全忘记徐蓝玉这个人了吗?” 澹台紫玉浑身一震,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拥有的不过是具臭皮囊,我以前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只是因为我变得不再美丽,你就彻底变了,甚至不再认得眼前的我是谁?哈哈,最可笑的人就是我,居然还相信你有苦衷!澹台紫玉,我怎么忘了,你什么东西没有呢?锦衣貂裘,美女香车,你都不缺,你怎么会记得一个让你伤心那么多次的我?是我太天真,还是你太无情!” 澹台紫玉的笑容敛住,眼瞳犀利,徐蓝玉继续说下去:“就是我养了一条狗,尚且认得自己的主人,依恋过往,更何况是人,你不记过往,亲友不分,连狗都不如,还做什么大摩皇帝,枉来人世一场!” 她看澹台紫玉挥剑相向,已然愤怒到了极点,口不择言。 话未说完,澹台紫玉挥出一掌,她的左脸如火烧一般疼痛。 她的刘海遮住了眼中的受伤,红色的液体沿着嘴角,流淌下来。她喘着气,用长袖揩去嘴角的血迹,看着澹台紫玉的眼神,已经带上刻骨的怨恨。 他也正瞧着她,徐蓝玉慢慢地,对他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可一张嘴就有冷风呛进来,冷风呛得她直咳嗽,疼得像是整个喉管都要裂开来。她的头也咳得痛起来,脑袋里头像被硬塞进一把石子,他的一举一动像是拿着尖锐的刀锋扎着她的血脉,让她呼吸困难。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欧阳墨予又挥出一把毒药,那两个人应声倒下一个,另一个还在咬牙苦撑。澹台紫玉没有防备,也中了毒药,剑几乎有些颤抖,极细微的,徐蓝玉看着他冷笑不已。 她的身上有冰山金蟾和千年蛊虫的毒,本来就百毒不侵,欧阳墨予这么做,分明就是针对他们而去! 她突然用尽力气握住了脖子上匕首的尖峰,盯着澹台紫玉不解的眼眸,大声说道:“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永远也不准你爱上别人!” 听到这一句话,澹台紫玉只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血液在沸腾,手中的匕首不由自主地垂落,徐蓝玉根本没有看身后的欧阳墨予一眼,咬牙抱紧了澹台紫玉,顺势滚下了长长的山坡。 “澹台紫玉,你说过愿意为我死,你忘了吗?” 澹台紫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甚至完全忘记了挣扎,徐蓝玉笑了笑:“我爱你。” 她死死抱紧澹台紫玉的腰,从长长的山坡上一路摔了下去。 恍惚有人叫她“蓝玉”。 徐蓝玉不知道这道山坡下面种满了灌木,摔下来虽然不死,也会被扎的满身是伤。她当时真希望这是悬崖,抱着澹台紫玉一起去死。 她从未发现,自己的嫉妒心这样重,比起当初的澹台紫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最先清醒,看见澹台紫玉躺在她的身边,却没有去扶他一把,而是爬起来,稍稍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便想要离开。 这个男人背叛了她,让他一个人躺在荒郊野外,已经是莫大的仁慈!可是她突然听见澹台紫玉轻微的呻吟。 回过头,看着澹台紫玉那一脸的惨白,嘴唇透着青紫,汗如浆出的模样,徐蓝玉突然就走不动了,她身上只是一些简单的擦伤,而澹台紫玉却中了欧阳墨予的毒雾…… 患难与共 ()澹台紫玉曾经说过,身为皇族子弟想要谋害他的人太多了,从小他就开始锻炼自己对毒药的抵抗能力,所以一般的毒药对他应该是没有大碍,但是徐蓝玉知道,欧阳墨予手中的绝不可能是一般毒药…… 他既然存心想要对付澹台紫玉,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情况呢? “澹台紫玉?”她抱住他,发现他的身子热得吓人。有意识地向上看了看,顺着那么高的山坡滚下来,下面又是大片的灌木丛,她不知道欧阳墨予会不会下来追他们,也不知道那两个黑衣侍卫能否回去报信,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澹台紫玉,这些她都不知道。 这时候,澹台紫玉睁开了眼睛,看见徐蓝玉的一张“丑脸”,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 “不用你管我。”澹台紫玉咬着牙,就连说话也是气息奄奄的,似乎正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你走开!”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吗?”徐蓝玉冷哼,欧阳墨予的那些手段,她也算是见识过了,要是澹台紫玉真的落在他的手里,恐怕,他连骨头也不会剩下。欧阳墨予对自己还算客气,那是因为他对她有几分莫名的情愫,可对澹台紫玉,他可不会有丝毫的容情!再说,要是让别人救下澹台紫玉,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那还得了?她可没忘记,澹台紫玉是大摩的皇帝,若是被天朝人俘虏,大摩岂非又陷入夺位和厮杀? “我已经说过,我和欧阳墨予不是一路的,我现在完全可以丢下你就走,可我为什么不肯离开?你真的赶我走了,就凭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能一个人走出去吗?”徐蓝玉冷冷地说。 她为什么不走?! “澹台紫玉,你说过愿意为我死,你忘了吗?” “我爱你。” 澹台紫玉突然想起,滚下山坡之前,她曾经说过的话,可笑!他跟她认识不到数日,她居然说爱他?她这个丑模样,居然说爱他? “滚!”澹台紫玉明明中了毒,身体虚弱,身上的尊贵血液却让他丝毫不肯流露出软弱,可是还没等他进一步说出伤人的话,却被那侵袭而来的疼痛给打断,胸腔传来一阵阵的闷痛,手指不由自主,紧紧抓住她的衣衫,狠狠的绞住,就连指尖也泛白了。 看着他如今这副模样,徐蓝玉十分心疼。但是,她别过脸,装作没有看见。他已经不再爱她,她也对他说了绝情的话,现在最多两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她却不能在这里丢下他一个人,以往,什么都是他为她做,她活在他的保护之下,似乎什么也不用担心,可现在,他中了毒,受了伤,她不能自顾自离开,必须考虑到他的安危,就算是报答他曾经那样爱过她吧。 虽然,那只是曾经。 悄悄地选了条人烟稀少的路,强行扶着澹台紫玉,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走到一个有人的村落。 亏得欧阳墨予为了遮人耳目,替她准备的都是粗布衣衫,也亏得澹台紫玉摔下来的时候弄脏了一身的华服,就这样,他们两人灰头土脸的,朴实的村民只以为他们是走错了山路的旅人,却没想到他们两人的真实身份。 以澹台紫玉如今这副模样,定然是无法远行的,她得思量着先做一番准备才成。好在他们遇到的村民十分淳朴善良,她的身上没有钱也不能住店,只能借宿在村民家中。那家中的老妇人宁愿和小孙子挤在另一个破旧的小仓房,将家中唯一的房间让给了他们。 很显然,那户人家将他们看成了一对落难的夫妻。只是那妇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因为澹台紫玉俊美的过了分,怎么会娶一个长得这么丑的媳妇?徐蓝玉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 澹台紫玉躺在破旧的床上,那床的一角还坍塌了一半,只是勉强用粗壮的树墩撑住,他哪里睡过这种硬板床,却没有出声反抗,只是在床角蜷成一团,徐蓝玉端着水要喂给他,他却不肯喝,只管痛得死死咬着牙,用手指狠狠抠住土墙,直将指尖也抠出了血来,身上的汗雨往下淌个不停。 徐蓝玉被吓坏了,看着澹台紫玉那白得如同纸一般的脸,心中十分着急。她嘴上说再也不管他,可实际上却抵不住心中的爱意。 澹台紫玉感觉得到这种痛苦,但这痛却似乎又有些熟悉,印象中他也曾经痛成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侵袭了他的五脏六腑。素来,他都是高高在上的,永远一副不染尘俗的高贵,任何人也不曾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如今却被这丑女看见了! 徐蓝玉曾经见过巫主解毒,他解毒方法是洗胃,服碳灰,再用碱水和催吐的药物,可是现在,她并不具备这些条件!她只能跑出去找老妇人,告诉她,她的丈夫在山中误食了毒草,问可有解毒的东西。老妇人立刻领着她去找村里的老大夫,那人给她一碗免费的汤药,说是山里人在误食毒物后常喝的药汤。 徐蓝玉清楚,这药汤肯定是山里人用来对付普通的蛇毒、毒蘑菇,对欧阳墨予的毒药有没有作用她不知道,她只能哀求老大夫说清楚这药汤里都有些什么。那老人便告诉她只是一些绿豆、金银花和甘草。徐蓝玉听巫主说过,绿豆、金银花和甘草实际上是万用解毒药,她便立刻带着药汤回去,给澹台紫玉服下。 只是,他还是痛!又不敢痛呼出声,怕惊动了他人,惹来怀疑,所以澹台紫玉只能紧紧闭着唇,偶尔极轻地发出两声如同野兽濒死前的哀鸣,声声直刺徐蓝玉的心扉。 无奈之下,她只能紧紧抱着他,不让他再发抖,陪着他,一起熬过这阵最痛苦的时候。 快天亮的时候,他才似乎从那疼痛中稍稍解脱出来。这家的老妇人还来问了一回,徐蓝玉便说他已经有了好转,老妇人好心端来一点米汤,徐蓝玉自己舍不得吃,全部喂给澹台紫玉。 到中午的时候,他的烧就已经退了,整个人也安静下来。他仿佛在无法形容的痛苦之中沉浮了许久,但一直有一个人紧紧抱着他…… 相思难续 ()那个人用充满馨香的体温温暖他,不让他在黑暗中沦陷了所有的意志。被人紧拥的感觉真的很温暖,很安全。这种感觉,实在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尤其,靠得这么近,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不疾不徐,却像是一下一下撼动在他的胸膛里,让他的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开始与她同步。 澹台紫玉的眼睫毛轻轻动了动,慢慢尝试着睁开了双眼,却看到在火光之中,徐蓝玉正低着头,替他将一碗热水吹凉。 她额前的发丝一缕缕柔柔地垂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突然没由来地动了动,看了看周围极为简陋的环境,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他脱口便道:“这是哪里——你为什么?” 她为什么还没扔下他自己跑掉?她明明可以不管他,将他丢在荒郊野外的,根本不必救下他。或者说,她有什么别的企图? 见他终于清醒了,徐蓝玉的脸上有着惊喜之色,可是看到他冷凝的神色,她的喜悦便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全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澹台紫玉,我不想救你,可你以前对我……对我很好,算是我还你这个人情。你也不必担心我要谋害你,或者利用你做什么,只要你好一点,我立刻就走。满意了吗?” 澹台紫玉不说话,眼前这个女人的言行,总是屡屡出乎他的意料。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冷嘲意味,澹台紫玉眯起眼,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端倪来。“以前?” 他的询问听起来很随意,漫不经心的,可是,却带着显而易见地探究意味。他跟她不过萍水相逢,她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他根本都不理解?他一直觉得她是天朝的j细,跟那个男人是一伙的,甚至这一次还为他引来了天朝士兵,可是没想到,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肯离开。或许,他对她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 “我知道你怀疑我,可是除了我,现在你没人可以依靠。如果我丢下你不管,你会死在这里,尸体会被野兽吃光,与此相比,你不觉得相信我是你唯一的选择吗?”徐蓝玉故意笑了笑,不打算在这方面继续深谈下去。 估计,要让他明白她跟他的过往,知道她没有恶意,根本不可能。不过,她也没再打算相认了,更加不准备告诉他她被人易了容。如果她说出一切,他却还是无动于衷,她要情何以堪?她情愿现在这样,他一无所知。 澹台紫玉看着她的“丑脸”,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阵难受。 “还痛吗?”徐蓝玉想要伸手探他的额角,澹台紫玉却愣了一下,任由她的手指落到他的额头上。 触手温暖,他因为冷汗而发凉的额头贪恋着她的温暖,她却很快将手抽离。 “看来那药汤确实有效。”她轻描淡写地搁下碗,从他身边起身,坐到一边去了。 很久很久,澹台紫玉才低低地开口,把语气转得极冷极冷:“你现在就可以走。” 徐蓝玉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不存在的,也仿佛他说的话没有伤害到她。现在,她身边带着个身份特殊且身体虚弱的男人,身处险境,随时可能出现居心叵测的人,她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澹台紫玉不再出声了,他静静注视着徐蓝玉,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直以来,他都十分小心,从不让别人靠近自己身边,因此才能躲过数不清的暗杀和阴谋,他的梦中,永远没有欢乐,都是不知从哪里突然袭击的刀剑,这些常常令他惊醒。就连贺兰云,他也不肯让她太亲近,归根结底,是他不信任任何人。可当他昏迷得不省之时,他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对他不离不弃,保护他免于危险。在他陷入昏迷的时候,倘若她居心叵测,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开始怀疑,她原先说的那些话,尤其是那句爱他,是假的吗?她多的是理由可以欺骗他,为什么要编造出这样一句话来?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抖,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呼之欲出。 他怎么会相信她所说的话,简直太可笑了!绝对不可以! 他们寄住的人家十分贫困,能够匀出一点吃的给他们,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老妇人再来看澹台紫玉的时候,徐蓝玉请她坐下,向她询问村里的情况。 “大娘,我一路走过来,村子里为什么都是妇女和孩子呢?” 老妇人叹息:“之前朝廷要跟大摩人打仗,村落里的男丁几乎都去了。有些富户只要出钱就可以避过这一关,可我们家没有钱买通官府,只好把儿子送去服役,后来儿子死在了外面,媳妇便也改嫁,只剩下我和孩子相依为命。” 说到伤心的地方,老妇人伤心落泪,徐蓝玉下意识地看了澹台紫玉一眼。 澹台紫玉也看见了她的眼神,立刻明白,她是故意问这些,好让他听见。作为上位者,他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挥师陨州便可聚集四十万大军,可这四十万士兵,人人都有家庭,人人都有父母妻儿,一个人死了他的家人该是如何悲痛,这些,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 因为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在以前,他会对这种妇人之仁的思考嗤之以鼻,可是现在他落难、被收留,怎么还能说得出老妇人此举是妇人之仁?徐蓝玉这么做是多管闲事?不,他不能。 “大娘,村里有要进城的人家吗?” “有啊,你们要进城啊,那就等明早吧,每天天不亮会有运柴的车从村里出发去城里,你们可以跟他一起走。不过那可要起很早啊,因为要赶早市。” “多谢你了大娘,待会儿带我一起去,帮我跟运柴的人说说,请他带我们一起走吧。” 老妇人很爽快地应下了,徐蓝玉便也跟着她离开。 澹台紫玉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什么陷入了一种更加迷茫的境地…… 丑女是宝 ()第二天天没亮,徐蓝玉便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出发了。 澹台紫玉虽然有所好转,但中过毒的人哪儿能立刻就生龙活虎呢,所以徐蓝玉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他给弄到那匹老马拉着的,几块木板装订而成的、装着柴禾的车上。 而她自己,则是坐在前边,陪着赶车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驱策着马匹慢慢往前走。 “姑娘,这后面坐的什么人啊。” “啊?”徐蓝玉愣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们是夫妻吧,带着你男人上哪儿啊?” 澹台紫玉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他听见徐蓝玉叹了一口气,轻声回答:“去城里投亲。” “唉,你男人长得太俊啦,你可别怪我老头子多嘴啊,小媳妇儿,你得看牢啊,城里人心眼蔫坏,好多人进了城就把媳妇儿给抛啦!” “不会的。”徐蓝玉想到澹台紫玉的所作所为,声音也不免颤抖了一下,好在那赶车老人没有发现。 赶车人常年一个人进城,枯燥乏味,难得碰到人,还是一对看起来十分不称的夫妻俩,他谈兴越浓,又说道:“这可说不准儿!听老头一句劝,还是看得牢牢的,放心!” 徐蓝玉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去对老人说道:“就算用链子拴着,该变心还是变心,我再怎么看着,还能把他拴在身上吗?” 老人叹了口气,“可也是。好在你对你男人这么好,他肯定不能对不起你。” “我以前对他可不怎么样,是他拼命追我,可惜才追上就不珍惜了。老人家,你不知道,他早有新欢啦,还把我给忘了。可是你看,他现在得了病,那女人丢下他就跑了,只有我还不肯放弃,千里迢迢带着他去城里,想要寻个活路,你说他那么对我,是不是狼心狗肺?”徐蓝玉看到澹台紫玉在闭目养神,知道他并没有睡着,故意这么说道。 老人点头,一脸感慨:“是啊,要不怎么说丑媳妇是个宝呢!” 徐蓝玉心里本来在偷笑,可是听到丑媳妇三个字,立刻笑不出来了。她这个鬼样子,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好,欧阳墨予说过,天底下只有他有法子可以治,难不成真的要让她顶着这张丑脸过一辈子吗? 太可怕了,就算别人不嫌弃,她自己还受不了呢! 车子一路颠簸,并不舒坦,有时,那剧烈的颠簸几乎能够把澹台紫玉胃里唯一的米汤都颠出来。但他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前面的对话,琢磨其中透露的含义。 这个古怪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破马车颠颠簸簸地行进着,大约一个时辰,到了一个很小的镇子上。 “到了!”老人勒住瘦小的马儿,高兴道。 徐蓝玉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意识到自己所说的城里跟他们眼中的城市有很大的区别。在村里人看来,这种小镇子便已说得上是城里了。想到这里,她便向老人道了谢,将澹台紫玉扶下了车。 她扶着澹台紫玉在路边坐着,这时候天还没完全亮,街道上行人很少,徐蓝玉看着澹台紫玉,有点犯愁,现在两人该怎么办呢?澹台紫玉的人应该还在凌州,距离这里也不知道有多远,有什么办法可以通知他们吗? 最重要的是——“澹台紫玉,你身上有钱吗?” 澹台紫玉看了看她,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徐蓝玉立刻知道,问了也白问,他这样的身份,身上怎么可能带银子,都是手一招,下人就会掏出钱来。带着自动取款机,谁还会那么傻带着银子在身上? 她不死心,便又去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你做什么!”澹台紫玉被她一通乱摸,脸色顿时变黑,可惜虚弱无力,斥责也没什么威慑力。 “看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当我稀罕你啊!”徐蓝玉看到他嫌弃的样子,顿时气恼,索性不摸了,也一下子在路边坐下来发呆。 澹台紫玉看着她,“值钱的东西?” “拿去当了啊,我们身上没有钱,连路费都没有,怎么送你回去,你当我长翅膀了啊!再不济,我们也要吃饭,难道要我当街乞讨吗?!” 澹台紫玉盯着她,默不作声,其实他自然有办法可以联络到自己的人,可是——他觉得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感觉特别奇怪,好像离那些真相越来越近…… 澹台紫玉想到这里,突然伸手,手心中出现了一个祖母绿戒指,是他原本戴着的。徐蓝玉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你脑子进水了吗,这个东西价值连城,这小镇子怎么有人买得起,况且这上面还有皇家标记,你以为当铺的人是傻子吗!” 澹台紫玉心中顿时明悟,他故意拿出这个,就是为了试探徐蓝玉。她果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个祖母绿戒指上的大摩皇族标记,她也是认得的! “换这个吧。”数落完了,徐蓝玉指着他右手拇指上的一个扳指。 澹台紫玉点点头,摘下扳指递给她。徐蓝玉知道澹台紫玉身上的东西都不可能不值钱,拿出去卖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好在这里只是个小镇子,猜出缘由的肯定不多。于是她让澹台紫玉坐在路边等着,自己去敲开了一家当铺的门。 那伙计见她衣衫破旧,当然很恼火:“大清早的,折腾人干什么,有事儿不会天亮再来啊!” “叫你们掌柜出来,我有一件传家宝要典当,若是你家不收,我就去其他地方了,到时候可是你们的损失!” 徐蓝玉拿着扳指在伙计眼前一晃而过,伙计也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只听她说传家宝,便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走进去找掌柜。 掌柜拿着玉扳指研究了半天,最后抬起眼睛打量着徐蓝玉:“你怎么会有这样东西?” “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你当不当,不当我走了!” “好,五十两!”掌柜昧着良心道。 他虽然见识不多,却也知道这是天底下难寻的好玉,若是拿到京都,少说能卖到一万两。徐蓝玉看他小眼睛乱转,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现在急着用钱,没办法跟他多计较。 “五千两!”她抢过玉扳指,作势要走! ps:昨天晚上一时手快,将准备今天更新的章节给直接发表出去了,所以今天这一更和昨晚那一更还是两更哦! 男性尊严 ()“一百两!”那掌柜连忙拉住她,加了五十两。 徐蓝玉冷笑,这个老家伙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这玉这么值钱,怎么可能只值这么少!她转身要走,掌柜死死拉住不放,“好好好,一口价,一千两!” 徐蓝玉顿住脚步,似乎在犹豫。 掌柜横眉:“还嫌少?本店是镇子里最大的当铺,你去别家这么高的价格可再不能了!你若折回来再当,我也不会给你这么高的价!” 徐蓝玉当然知道这一家门面大,看起来也最豪华,才会进来典当。 “行,一千两就一千两,我要现银!” “哪儿有那么多!只有现银二百两,我给你写张欠条,其余的你日后再来拿。”掌柜一锤定音。 果然是老狐狸!徐蓝玉瞪着他,知道不应当再磨蹭下去,还是收下了二百两银子,出门的时候,她盯着上面的招牌瞧了半天,似乎要将那几个字牢牢记着。 走到澹台紫玉身边,徐蓝玉将二百两银子一分为二,在他怀里揣了一半。澹台紫玉抬起眼睛,惊讶地看着她。 “分开放,等你好一点,如果你想走,就走吧,我不拦着。如果你不走,若是一个人丢了钱,也不至于两个人一起挨饿。”徐蓝玉说着,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街上的人慢慢多起来,盯着他们的眼神也越发奇怪。 澹台紫玉衣服已经脏污不堪,脸上却还是如此俊美,徐蓝玉却一脸麻子,眼神清亮,这两个人的组合实在是太显眼了。 徐蓝玉想了想,便拿出五两银子,买了两身普通百姓穿的衣服,又在一家很小很破的客栈定下了一个房间,要求澹台紫玉将衣服换上。 澹台紫玉嫌恶地看着那粗糙的布料:“二百两够买一身像样的衣服了。” “嫌这个不像样?”徐蓝玉生气地哼了一句,显然被路人看的心里冒火,“你想要招来敌人,就尽可能打扮成花孔雀吧,我保证你等不了多久就会被抓走。” 澹台紫玉冷笑,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分明是不希望他吸引其他人的目光,徐蓝玉被他看穿了自己那一点小心思,冷哼一声,摔门走了。 走出客栈,徐蓝玉本想要先去买点吃的。 可是走到半路,却发现自己因为换了新的衣服,银子忘了带了,想起澹台紫玉冷嘲热讽的眼神,她怎么也不能厚着脸皮回去。 要是他完全好了,就会丢下她自己走了吧。 徐蓝玉嘴上说的很硬,可是心里却还是很难过,这世上有谁能忍受心爱的人对自己冷嘲热讽呢? 这时候,她被街上奔跑的人吸引了目光,忙扯住一个小男孩问话:“你们这是去哪里?” “老财主娶新媳妇,发粮食呢!”小男孩兴高采烈,用力挣脱徐蓝玉向前跑去。 徐蓝玉不明所以,被奔跑的人群夹带着向他们要去的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她才看明白,原来这城中富户办喜事,在自己大门前大肆地派送米粮,招揽了不少穷苦人在那里等着。 徐蓝玉原本想要走开,但发现那富户在让家仆派送馒头和包子时,她很有些兴奋了。 …… 澹台紫玉换好了衣服,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徐蓝玉进门。 他愕然地看着她:“你……” 徐蓝玉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布包,打开了以后,竟然是四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吃吧。”她这么说着,浑然不在意自己披头散发的。 “你买的?”澹台紫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丢在桌子上忘记带走的银子,深幽的眼神里充满疑惑。 “抢来的。”徐蓝玉坐下来,大口喝了水,“咳咳”,她被水呛了一下,澹台紫玉下意识地伸出手替她拍了拍,徐蓝玉猛地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脸上寻找出什么。 澹台紫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行动,他立刻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看到她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表情。 她的手上有着极清晰的被指甲划破的痕迹,胳膊上还擦破了一大块皮,见到澹台紫玉盯着看,她便无所谓地笑笑:“人家派米,我去抢了,没经验,所以才会不小心弄伤。” “我们有银子。”澹台紫玉皱眉,看到她这么狼狈,不知怎么心里蓦然抽痛。 “银子要省下来买马车。”徐蓝玉叹了口气,不自觉看着那两百两银子,盘算着路费够不够。 澹台紫玉看着她,深深地迷惑了。 “我打听过了,从这里回凌州城,就算用快马,也还需要最四五天的路程,更何况我们是用马车走。而且我们还不能走原路返回,不能让天朝人和欧阳墨予发现,所以只能从小路走,那里很偏僻,镇子里的人说有些危险。你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你放心好了,我会送你回去和你的美娇娘团聚的。” 澹台紫玉却是一怔,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却是异常复杂,从和贺兰云分开以来,他竟然一次也没有想起过她…… 她不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吗?一心一意要带回大摩去封做皇后的女人? 徐蓝玉果然买了一辆马车,准备好一些干粮,还要将澹台紫玉扶上车。 澹台紫玉此刻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避开了她的手:“我自己可以。” “随你。”徐蓝玉面色冷冷的,再也没看他一眼,便兀自去前面驾车。 那一瞬,看着她的背影,澹台紫玉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有几分狼狈的女人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要一个女人忙前忙后,很伤男子的自尊。 他是大摩的皇帝,却要一个女人照顾,作为一个男人,他是真真正正感到难受。 徐蓝玉其实也明白,以他高贵的身份,若不是迫于无奈又怎么会事事听从她的吩咐?而且,他是一个素来自负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恐怕接受不了如今这般躲躲藏藏的生活吧? 出了镇子,他们又走了一天,才到了镇上人所说的野林子。这片树林从外面看起来十分沉寂,,一望无际,难怪少有人敢从这条路走。 一路走过来,到了天黑,他们已经进入密林深处…… 密林深处 ()徐蓝玉就地升起了火,煮开了水,将干粮拿出来分给澹台紫玉,至始至终,她都不再与他多说什么,仿佛连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一般。 澹台紫玉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总是看向徐蓝玉,却见她垂敛着眼,掩藏着眼眸里的一切表情。 这个丑丫头,是在闹别扭? 或许一直都是她在说话,这时候她突然不说了,彼此之间更加不自在。澹台紫玉还在思考,却见徐蓝玉抬起头来。 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方才她的别扭,如今倒好像成了幻象一样,早就没了踪影。 “吃完东西早点休息。” “你去马车里睡,我在外面。”澹台紫玉道。说完,他竟然在火堆前躺下了,虽然毒已经好多了,但身体还不能肆意地动作。有些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她,他闭上眼。 徐蓝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去马车上睡了。 听着她的脚步声离开,澹台紫玉才睁开眼。望着那火势渐弱的火堆,他心里有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 半夜时,澹台紫玉也仍旧无法入睡,所以他比马车里的徐蓝玉更早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股属于野兽的腥臭味,他身上的汗毛立刻便直竖起来。 他立刻起身,面色凝重的凝视着前方在月光下摇曳的草丛,突然叫道:“快醒醒!” 徐蓝玉本来就睡得不踏实,被他惊醒,从马车上下来,刚想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却在看到他看的方向时,愣住了…… 绿光,草丛里有两点隐现的绿光! “是狼!”徐蓝玉惊呼,她不由自主靠近澹台紫玉,“怎么办?” 草丛里的狼发出低低的嗥叫,阴森的绿眼睛里似乎含着对血液的渴望,却并不急着扑上来—— 因为火堆正在燃烧着,虽然已经并不旺盛了。 徐蓝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僵硬,她赶紧蹲下了身子,向火堆中塞了点柴火,让火焰燃烧的更加茂盛。 澹台紫玉看着她的举动,倘若他此刻身体无碍,那么,这狼根本就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可惜,他此刻,半分力气也凝不起来。 火堆里面的柴火越来越少,那火光也越来越微弱,澹台紫玉看了徐蓝玉一眼,低声道:“你快跑,我来拖住它。” 并不是说他对这个女人有多怜惜,不过是他在察觉她对自己并无恶意后,突然发了从未有过的善心,不想拖着一个人陪葬而已。 徐蓝玉一震,似乎有些愣住了,这时候那狼已经走出了草丛,向他们这里靠近。 啪嗒一下,火光已经微弱的近似于无,对那狼已经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了。 “快跑!”在狼蓄势待发扑上来的那一刻,澹台紫玉大声呵斥徐蓝玉,然而让他想不到的,她竟然反身抱住他,挡在他的身前,任由森冷的狼牙咬住她的肩膀! “你疯了!” 澹台紫玉用尽积攒的力气,给了那狼头一拳,狼嗷呜一声摔了出去,但很快抖抖皮毛,又扑过来!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一支利箭射过来,射穿了狼头! 澹台紫玉束手无策地抱住徐蓝玉,“你——”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与颤抖,希望能够把她唤醒,却没有发觉自己那低低的呼唤也开始带着强烈的害怕失去的恐慌。 火把的亮光突然射入这片树林,澹台紫玉抬起头,却见一个男人站在大树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那男人的面容看起来不到五十岁,可是头发却已经全白了,穿着猎户的衣服。他走上前来,查看了那倒下的狼,轻轻哼了一声:“居然饿到攻击结伴的人。”看完了狼,他走过来,想要看看徐蓝玉。“这小姑娘受了伤呢。”在察觉到澹台紫玉防备的眼光之后,他摊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你们在荒郊野外不方便,去我家里吧,我那边有伤药。” 徐蓝玉伤得并不重,只是被狼爪抓破了皮,撕掉了一块血肉,在长期军旅生涯的澹台紫玉看来,他见过无数的死人和鲜血,只是没有任何人能够令他眨一眨眼睛,可看到徐蓝玉露出肩膀上的伤口,看到那白皙晶莹的皮肤变得血迹斑斑,他的心异常的失去了平日的宁静。 猎户拿来烈酒,让澹台紫玉帮助徐蓝玉清洗伤口,徐蓝玉倒吸一口气,把剧痛给压抑在喉间,眼睛里的泪水转来转去。 澹台紫玉看着这一幕,感觉心脏莫名被利刃划过一般的痛苦。 这一刻,他已分不清为何那么害怕失去她,他看不清自己的心,他一声不响地执起猎户拿来的伤药,帮她涂抹在伤口上。 她居然会保护他?!在狼扑过来的那一刹那,她有无数机会可以逃跑的……根本不需要顾及自己,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牵扯…… “澹台紫玉,我爱你。” 他突然想起掉下山坡前,她所说的话,这一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脑海里回想着,纵然躺在猎户温暖的家中,他还是彻夜难眠。 在猎户家中休养了三天,徐蓝玉身上的伤口好些了,而澹台紫玉也日渐恢复气力,他们便辞别猎户?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9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9部分阅读 户继续上路。 出了树林后,马车又行了将近两日,才到了凌州。 进入城门,徐蓝玉便要求马车停下来,“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去找码头吧,我得走了。” 澹台紫玉眼眸中寒光一闪:“你要去哪里?”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徐蓝玉说道,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别废话了,快下车。” 澹台紫玉冷笑,“这马车似乎是用我的钱买的。” 徐蓝玉一愣,继而想起这马车的确是用典当来的钱买下,而且典当的物品也属于澹台紫玉,她气恼:“你找到自己的人,就什么都有了。我可是一无所有,但我救下了你的命,这马车送给我过分吗?好了,别啰嗦,快下车!” “我可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被天朝的官府扣押了也不一定。”澹台紫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耍无赖的举动,反正就是不想放她这样离开。 其实那天的事情他已经用银子摆平了,那郡守盘查后,仍是没发现他们身份的异常,将阿达他们当做一般的护院又放了回来。但是这件事,他却不打算告诉徐蓝玉就是了…… 抛弃旧爱 ()徐蓝玉就地升起了火,煮开了水,将干粮拿出来分给澹台紫玉,至始至终,她都不再与他多说什么,仿佛连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一般。 澹台紫玉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总是看向徐蓝玉,却见她垂敛着眼,掩藏着眼眸里的一切表情。 这个丑丫头,是在闹别扭? 或许一直都是她在说话,这时候她突然不说了,彼此之间更加不自在。澹台紫玉还在思考,却见徐蓝玉抬起头来。 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方才她的别扭,如今倒好像成了幻象一样,早就没了踪影。 “吃完东西早点休息。” “你去马车里睡,我在外面。”澹台紫玉道。说完,他竟然在火堆前躺下了,虽然毒已经好多了,但身体还不能肆意地动作。有些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她,他闭上眼。 徐蓝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去马车上睡了。 听着她的脚步声离开,澹台紫玉才睁开眼。望着那火势渐弱的火堆,他心里有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 半夜时,澹台紫玉也仍旧无法入睡,所以他比马车里的徐蓝玉更早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股属于野兽的腥臭味,他身上的汗毛立刻便直竖起来。 他立刻起身,面色凝重的凝视着前方在月光下摇曳的草丛,突然叫道:“快醒醒!” 徐蓝玉本来就睡得不踏实,被他惊醒,从马车上下来,刚想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却在看到他看的方向时,愣住了…… 绿光,草丛里有两点隐现的绿光! “是狼!”徐蓝玉惊呼,她不由自主靠近澹台紫玉,“怎么办?” 草丛里的狼发出低低的嗥叫,阴森的绿眼睛里似乎含着对血液的渴望,却并不急着扑上来—— 因为火堆正在燃烧着,虽然已经并不旺盛了。 徐蓝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僵硬,她赶紧蹲下了身子,向火堆中塞了点柴火,让火焰燃烧的更加茂盛。 澹台紫玉看着她的举动,倘若他此刻身体无碍,那么,这狼根本就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可惜,他此刻,半分力气也凝不起来。 火堆里面的柴火越来越少,那火光也越来越微弱,澹台紫玉看了徐蓝玉一眼,低声道:“你快跑,我来拖住它。” 并不是说他对这个女人有多怜惜,不过是他在察觉她对自己并无恶意后,突然发了从未有过的善心,不想拖着一个人陪葬而已。 徐蓝玉一震,似乎有些愣住了,这时候那狼已经走出了草丛,向他们这里靠近。 啪嗒一下,火光已经微弱的近似于无,对那狼已经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了。 “快跑!”在狼蓄势待发扑上来的那一刻,澹台紫玉大声呵斥徐蓝玉,然而让他想不到的,她竟然反身抱住他,挡在他的身前,任由森冷的狼牙咬住她的肩膀! “你疯了!” 澹台紫玉用尽积攒的力气,给了那狼头一拳,狼嗷呜一声摔了出去,但很快抖抖皮毛,又扑过来!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一支利箭射过来,射穿了狼头! 澹台紫玉束手无策地抱住徐蓝玉,“你——”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与颤抖,希望能够把她唤醒,却没有发觉自己那低低的呼唤也开始带着强烈的害怕失去的恐慌。 火把的亮光突然射入这片树林,澹台紫玉抬起头,却见一个男人站在大树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那男人的面容看起来不到五十岁,可是头发却已经全白了,穿着猎户的衣服。他走上前来,查看了那倒下的狼,轻轻哼了一声:“居然饿到攻击结伴的人。”看完了狼,他走过来,想要看看徐蓝玉。“这小姑娘受了伤呢。”在察觉到澹台紫玉防备的眼光之后,他摊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你们在荒郊野外不方便,去我家里吧,我那边有伤药。” 徐蓝玉伤得并不重,只是被狼爪抓破了皮,撕掉了一块血肉,在长期军旅生涯的澹台紫玉看来,他见过无数的死人和鲜血,只是没有任何人能够令他眨一眨眼睛,可看到徐蓝玉露出肩膀上的伤口,看到那白皙晶莹的皮肤变得血迹斑斑,他的心异常的失去了平日的宁静。 猎户拿来烈酒,让澹台紫玉帮助徐蓝玉清洗伤口,徐蓝玉倒吸一口气,把剧痛给压抑在喉间,眼睛里的泪水转来转去。 澹台紫玉看着这一幕,感觉心脏莫名被利刃划过一般的痛苦。 这一刻,他已分不清为何那么害怕失去她,他看不清自己的心,他一声不响地执起猎户拿来的伤药,帮她涂抹在伤口上。 她居然会保护他?!在狼扑过来的那一刹那,她有无数机会可以逃跑的……根本不需要顾及自己,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牵扯…… “澹台紫玉,我爱你。” 他突然想起掉下山坡前,她所说的话,这一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脑海里回想着,纵然躺在猎户温暖的家中,他还是彻夜难眠。 在猎户家中休养了三天,徐蓝玉身上的伤口好些了,而澹台紫玉也日渐恢复气力,他们便辞别猎户继续上路。 出了树林后,马车又行了将近两日,才到了凌州。 进入城门,徐蓝玉便要求马车停下来,“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去找码头吧,我得走了。” 澹台紫玉眼眸中寒光一闪:“你要去哪里?”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徐蓝玉说道,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别废话了,快下车。” 澹台紫玉冷笑,“这马车似乎是用我的钱买的。” 徐蓝玉一愣,继而想起这马车的确是用典当来的钱买下,而且典当的物品也属于澹台紫玉,她气恼:“你找到自己的人,就什么都有了。我可是一无所有,但我救下了你的命,这马车送给我过分吗?好了,别啰嗦,快下车!” “我可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被天朝的官府扣押了也不一定。”澹台紫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耍无赖的举动,反正就是不想放她这样离开。 其实那天的事情他已经用银子摆平了,那郡守盘查后,仍是没发现他们身份的异常,将阿达他们当做一般的护院又放了回来。但是这件事,他却不打算告诉徐蓝玉就是了…… 恢复容貌 ()澹台紫玉肯定,这个古怪的女人爱着他,他应该感到厌恶的,不是吗?为什么心头涌上来的,竟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狂喜…… 为什么……究竟这一切是怎么了…… 徐蓝玉推开他,冷冷地道:“不,我不爱你。” 澹台紫玉定定看着她,心里一下子冷下来,这个场景如此熟悉,熟悉到他连心都痛了起来,他为什么会在乎这个丑女的回答?为什么?! 看他摔门出去,徐蓝玉的眼眸黯淡下来,他怀疑了,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惜,他并没有认出自己。 夜里,人们早早地休息了,无人看见一个人影小心翼翼地打开仓房窗户,顺着墙壁爬了下来。 船舱表面很粗糙,还有精美的雕刻可供手足攀援,徐蓝玉很顺利从窗户爬了下来,悄无声息地下了水。 黄昏的时候,船才离开码头,所以此刻他们并没有距离码头太远。当她悄悄地溜下水时,冷得刺骨的水激得她一阵哆嗦,但仍然咬着牙游了出去。 这时候,守夜的黑衣侍卫发现了她,立刻禀报了主子。 “她快超出射程了,是不是立刻放箭?”黑衣侍卫问阿达。 阿达还没说话,贺兰云却比澹台紫玉更早赶到,她皱了皱眉,“此女是j细,马上放箭,死活不论!”一丝闪光划过眼眸,冰冷的字句灌入众人的耳中,黑衣侍卫拉起了满满的弯弓,犹如狰狞的猛兽,张开了大口,准备厮咬那远处的猎物…… 阿达头皮发麻,可是如箭林一般的发射已经开始了,那水面都似乎被这阵箭矢搅起了波浪! “你们在做什么!“澹台紫玉怒喝一声,他不知为什么,今夜睡得特别沉,却并不知道,贺兰云为了除掉徐蓝玉,早已在他的饭食里面下了药。 可是一切都已经完了,一阵血污翻上海面,似乎已经预示着徐蓝玉的丧命! “你拿我去威胁他?哈哈!真是太有趣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你真的明白自己现在做什么吗,澹台紫玉,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呢,全都忘记了吗,你真的爱上贺兰云?完全忘记徐蓝玉这个人了吗?”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拥有的不过是具臭皮囊,我以前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只是因为我变得不再美丽,你就彻底变了,甚至不再认得眼前的我是谁?哈哈,最可笑的人就是我,居然还相信你有苦衷!澹台紫玉,我怎么忘了,你什么东西没有呢?锦衣貂裘,美女香车,你都不缺,你怎么会记得一个让你伤心那么多次的我?是我太天真,还是你太无情!” “一对彼此深爱的恋人,其中一个人改变了外貌,而另一个人没有了记忆,这两个人还能在一起吗?” “我是徐蓝玉。” 蓝玉,蓝玉。澹台紫玉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像是疯了一样。贺兰云见着情形不对,要上去抱住他,却被他一掌重重挥开! “啊!”他盯着那重新恢复平静的水面,大叫一声!那声音极为凄厉,响彻整个天空! 阿达赶紧过去扶住他,却见到澹台紫玉双目紧闭,口中吐出一口污血,阿达却吓了一大跳,那污血之中,竟然有一只正在蠕蠕爬动的通体碧绿的小虫…… 他们都以为徐蓝玉已经葬身大海,其实,她并没有中箭,在箭矢飞过来的时候,她潜入了海中,但那血却的确是她的,因为肩头的伤口裂开了。 渐渐的,在海水中的徐蓝玉不再感觉到冷,只是力气越来越不足,肩膀的伤口在水中浸泡着,带来彻骨的寒冷,使得她在水中运动更费体力。 徐蓝玉冷静地感觉着水流的方向,顺着那缓慢的力量向前划动着,海水的方向正是向凌州而去,她努力使身体浮在水面,不再费劲划动,而是保持着平衡,顺水漂浮。 朦胧的夜色中,高大的城墙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出了水,寒风立刻向他扑来,本来还感觉有些温热的身体立刻仿佛投进了冰窖一般,冷得犹如万针缵刺。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的嘴唇便冻得乌青,神智迅速模糊。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狠狠地顶着一口气不松,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晕过去。 徐蓝玉努力地支撑起身体,踉踉跄跄地向路边靠拢,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 徐蓝玉看着马蹄滚滚,那队人马猛的奔近,领头的是一身玄衣的李承俊,飘起的衣袍在空中划起道道弧度,耀眼而张狂,俊美的脸绷得有些扭曲。 自己现在这副鬼模样,谁也认不出自己的,徐蓝玉暗暗安慰自己,刻意低下头,想要装作无意中路过的人。 然而,那马队却在她面前停下了。李承俊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带着说不清是恨是爱的情绪:“终于找到你了。” 徐蓝玉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李承俊冷笑一声,“跟我回去。” 他怎么会认出自己?!徐蓝玉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却在再次抬起头的瞬间,看到了马队之中被绑的欧阳墨予,顿时一切都明白了…… 秀荷静静的守至外室,虽然一般不会有什么事,但仍不时的向躺在床上的女子望望,以确定是否安好。一阵轻巧的脚步靠近,李承俊身影便走了进来,秀荷急忙跪下,刚要出声就被李承俊止住,“她可有惊醒?” “回太子,没有,一直安睡着。” 嗯,李承俊微一点头,就跨向了里面,李承俊望着床上安详睡着的徐蓝玉,俯下身,就把她搂在了怀里,晚上吃药时给她掺了迷|药,没一会就睡得沉沉的,那美丽的五官安宁而平静。 欧阳墨予帮她恢复了容貌,然后又被人押走,李承俊希望一辈子也不要再看到这个男人,只是皇帝下诏让欧阳墨予再进宫,路上守卫不力,居然让他逃走了。 但此刻这一切也不再重要,因为自己想要的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ps;亲爱的们,去支持筝筝的新文《一两王妃》,o(n_n)o哈哈~,楼下有地址哦 紫玉清醒 ()“蓝玉。”李承俊吻了吻她的发际,在耳边轻唤,“现在,你又回到我的身边了。” “太子……敏王求见。” 李承俊皱眉,李承睿的消息还真是快,立刻就找上门了。他想完全不理,可是想到如今朝廷中的局面,却还是站起了身,“带去书房,说我一会儿就到。” “是!” 徐蓝玉在床上躺了足足小半个月,伤口才完全结痂。 只是李承俊却将她看得更严,甚至派人委婉地向她提出,要她搬到太子的寝殿去。 这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以前她只会想着逃跑,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无所谓了,反正李承俊也不肯放过自己,逃来逃去她真的累了。她还在为了这些事情烦扰,突然听见有轻轻的叩窗户的声音。她初始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又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并非是幻听,而是真的有人在轻声扣着她的门。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披衣起床,正犹豫着,却突然听见窗外一个异常熟悉低沉的声音:“蓝玉,是我。”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澹台紫玉。他从什么地方进来?天哪?!她惊疑不定地打开了窗户,一个人影迅速跳进来,她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我很想你。” 他轻声地说,她皱起了眉头,想要推开他,奈何被他搂得死紧,她并不为此刻见到他而开心,她只觉得特别讽刺,明明自己天天在他眼前,他却一直说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突然闯进太子府来说想她,为的又是什么?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半点也不留恋。那现在,又算什么! 暗夜中没有点上烛火,她便也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是他深紫色的眼睛即便在夜里也闪烁着动人的光泽,看来他已经卸掉了一切的伪装。 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透过层层的黑暗,他像是想要看进她心底的最深处,她的手指落在他的胸膛上,感觉到那砰砰的心跳声,比她还要急促,还要热烈,他仿佛压抑了许久的热情,全部倾注在她的眉梢眼角,“我好想你,克制的要发疯了。” 她心底越听越冷淡,并没有因为他所说的这些话而有所动容,她讨厌做被人丢弃的可怜虫,她讨厌完全忘记她的男人,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这些日子以来,难过的要发狂,他不知道自己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浑浑噩噩,终日脑子里盘旋的都是徐蓝玉的笑容,徐蓝玉的声音,他一遍一遍回忆过去,一次一次折磨自己,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忘记了他最爱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爱她……连情蛊都无法让你完全忘记吗……”贺兰云被审问的时候,难以理解地问他,眼睛里布满不信与疯狂。他才知道,贺兰云是宣罗教圣女的亲妹妹,那一次清剿的漏网之鱼,潜伏在他身边,是伺机报复。 情蛊,竟然是这种鬼东西,让他最爱的女人站在他的眼前,他都认不出!他真不知道该不该立刻杀了自己!但他知道,她一定没有死,所以他到处找寻她的讯息,得到之后不顾一切赶了来! 阿达说可以等周密的计划将她营救出来,可他甚至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焦虑,所以他义无反顾,闯了进来。当他将她揽在怀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失去的那些,都填补得满满的,一丝空隙都已没有。 他温热的嘴唇在寻找她的回应,他的手指掠过她的背脊之间带来一阵阵战栗感,徐蓝玉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很紧,使不出半点力气,“你做什么!”可是他却无视她微弱的拒绝,不屈不挠地缠了上来,同时将手探人她的内衫里面。他的脸埋入她的脖颈之间,吸取她身上甜蜜的气息,虽然已经有些情动,徐蓝玉却仍然一动也不动,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任由他释放他的热情。 内衫从身上滑落,露出纤柔的肩膀。他的发丝掠过她的肩膀,带来奇异的感受,徐蓝玉发现自己像是分裂成了两半,另外一个自己正冷静地看着他的行为。她被动地回应着他的唇舌,心里涌现出一阵阵的不愉快,他能够毫不留情地说不认识她这个丑女,现在却来找她,莫非是想要将她当作可以随时玩弄的布偶,还是可以挥手就来的爱宠? “跟我走,跟我回到大摩,做我的皇后,好不好!”他突然顿住了动作,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她,显然是毫不怀疑她会答应,她会听从他的吩咐,不,徐蓝玉讨厌他这样对她说话!她是个有自己思想的人,不是被人随意摆弄的东西,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她要自己决定!她的神情很冷淡,看着他的时候也没有半点他预想中的高兴的情绪。 澹台紫玉分明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拒绝,但是她的确拒绝了而且斩钉截铁,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不,我不走。” 她捡起地上的衣衫重新披好,慢吞吞的,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不走。”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中隐隐约约传来怒气,徐蓝玉听着,像是在跟大人生气的孩子,她任性地想着,生气最好,气死他才好,她说不走就不走,他别想再阻挠她,别想!她就不听话,不要听话!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她就那么不重要,随随便便的理由就可以忘记?她那么没分量的话,他还回来招惹她做什么! “我不走!绝对不走!”她的声音比他还要坚定,带了一股不可分辨的怒气。 澹台紫玉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像是要审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为什么?” 可是徐蓝玉挺直了脊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性到前所未有,她的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气恼占据着,澹台紫玉就不能说两句好话,他要是求求她,她说不定就答应了,可是他竟然半句软话都没有,反而那么生气地瞪着她,好像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一样! ps:这文就要完结啦,娃们快去看新文《一两王妃》,不会让你们失望哦! 驱逐旧爱 ()到底是谁先错了!为什么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正僵持着,门外传来叩门声。澹台紫玉双目一冷,将徐蓝玉带到门后,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 “蓝玉,你睡着了么?”徐蓝玉愣了愣,竟然是李承俊的声音,澹台紫玉的手一下子僵硬了,靠在她背后的胸膛也一下子僵冷起来,她突然感觉有点心虚,但是片刻后又觉得理直气壮,她跟李承俊是名义上的夫妻,澹台紫玉又凭什么来怪她! “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不能……开门么?”李承俊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带着一种失落,徐蓝玉想要说太晚了,可是,现在黑着脸的澹台紫玉就紧紧揽住她的腰,那力气大的像是要勒死她,她怎么可能说的出话来。 李承俊在门口似乎站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口气,接着听见脚步声,他离开了,徐蓝玉拍拍澹台紫玉拦在她腰间的手,示意他放开她,谁知被他猛地推了一把,差点没站稳要跌坐在地上,她对澹台紫玉的行为更加生气,“你做什么!” “就是为了他!为了他吗!”他深紫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气,在黑暗中亮得分明,像是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掐死她。 “你说什么!”徐蓝玉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为了谁?李承俊?这是什么话,她不跟他走,分明是因为她还在生气,跟李承俊有什么关系?他真是无理取闹! “他半夜三更来找你,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就会给他开门放他进来!你是属于我的,为什么要留下来!”澹台紫玉愤怒地道,原本俊美的面貌被怒气熏染地简直像是换了个人,现在他像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爆炸。徐蓝玉却不害怕他,“我就是要开门,你能怎么样!你是我什么人?” 澹台紫玉冲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你就是为了他?如果是这样,你直接告诉我,我绝不会勉强你!”澹台紫玉实在是被惊怕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让徐蓝玉眼睁睁在自己面前被射杀,居然还告诉她自己爱上了别的女人,虽然那一切都是情蛊作祟,可他没有信心她一定能原谅他!更何况,李承俊半夜里来敲她的房门,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她为什么要让一个男人半夜来敲她的房门?难道在分开的日子里,她跟李承俊已经…… 两人愤怒地瞪视了许久许久,她为他的骄傲,始终不肯低下头道歉而生气。他为她此时此刻的疏远,还有冷淡而愤怒,谁也不肯先低下头来。 澹台紫玉面色苍白,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光彩,整个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站在原地看了她好半天,直到她感到自己的语气实在是很重很伤人! “陛下,时间到了,我们快走吧!” 窗户外探出阿达的脸孔,带着惶急。 看到澹台紫玉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徐蓝玉恨得要发狂!你就不能认错吗,是你的错,是你没有认出我啊!摆什么皇帝的架子!她哪里知道澹台紫玉心中的嫉妒和骄傲占了上风呢…… 走出内殿,徐蓝玉便看见李承睿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轻轻拂过花丛的声音,徐蓝玉却分明听见自己的心在叹息。李承睿见她走过来,紧走几步迎上,俊朗的脸上是平静的喜悦,漆黑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情意,徐蓝玉哪里敢看他的眼睛,只远远站着微笑了一下,他已走到她身边来了。 两人在凉亭坐下来。 徐蓝玉的笑容,其实已经有些勉强,她已经拒绝过李承睿的心意,这个时候,他却仍然这样关心着她,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承睿刚看到她的时候,心情还是欢喜的,可是这时候见她垂下眼睛,心里就一冷,再开口的时候便多了点客气:“你身子好了么?”他本来会说,‘我很担心’,或者是‘我天天都在这里等着消息’。可是等他说出口的时候,自动自发省去了这些话,只因他知道,有些让她听见了,也未必会开心。 他沉默了半响,终于勉强自己挂上笑容,原来李承睿是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男人,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嘴角沉重得像是再也抬不起来,好在徐蓝玉看不出来他僵硬的笑容,“蓝玉,你别感到不自在……我现在……心里……”他顿了顿,才艰难地说下去,“我当你是妹妹一样的,你喜欢……谁……都不妨碍我们之间的情谊。” 徐蓝玉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李承睿,他别过脸去,“你若是愿意,我——” “大哥!”徐蓝玉已经叫出了口,像是怕李承睿反悔似的,有些微的急切,连她自己也发现语气一下子变得轻松,像是身上的一副担子突然卸去了,“在我的心里,现在你就跟我大哥是一样的,谢谢你一直关心着我,徐蓝玉心里,会永远感激你,记挂着你的。” 李承睿苦笑,这声大哥叫得他心里发酸发苦,他刚才的话刚一出口,其实已经是悔恨万分的了,现在徐蓝玉这一声大哥,倒是让这件事情铁板钉钉,再也不能反悔了。大哥,这看起来是亲近了,实际上他却觉得突然与她隔开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再也触碰不到。她已在无形中竖起高墙,将他阻在了外面,无论他如何向往,始终看不见她心中的那片风景,进不去她心里最要紧的地方。他看着她露出的笑脸,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了吧,你既然一心想她开心,只要她开心——作她的大哥……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开心就好…… “李承俊怎么会让你来看我?” “他?”李承睿浅笑,“现在朝堂中风起云涌,他想要坐牢皇帝的位置,还需要我的帮助。” “你会帮助他?”徐蓝玉惊诧。 亲爱的们:筝筝的新文《一两王妃》火热更新中,地址在楼下,给筝筝的新文一点支持吧,记得收藏哦!这边的绝色妃等闲完结倒计时,(o)/~ 春天来了(大结局) ()李承睿听了这话,不过有片刻的怔怔,随后便露出淡淡的笑容,但徐蓝玉瞧着,却觉得那笑容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无奈,她喃喃道:“你帮助他,是为了我?” “你只管放心,蓝玉。我一定会让你得到幸福的。”李承睿低声道。 “可我的幸福并不是做他的皇后……”徐蓝玉下意识地说道。 李承睿微笑着,劝她喝下一杯茶水,轻声道:“蓝玉,一切有我,你只管放心。” 徐蓝玉饮了茶,明明并不累,却在这柔和的声音中被无限的困倦俘虏,最终只能沉沉睡去…… …… 太子妃在重重看守之下,不翼而飞…… 李承俊听闻一切,已经是到了第二天,他这次才明白,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敏王安排好的!说什么父皇病重,要他侍奉汤药,实际上一切都是敏王在暗中策划! 他不顾一切,摔了药盏,在宫中疯狂地奔跑,到了宫门口,竟然看见李承睿早已等在宫门口,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 他越过对方的身边,毫无停顿,飞奔而去,李承睿并不阻拦,只在那擦身而过时飘来一句:“悬而未决。” 李承俊的腿一下子僵硬了,他的脚步也立刻停住,回过头,看着李承睿,咬牙:“你到底说什么!” “大位悬而未决,太子此刻离去,是在给晋王腾地方么?” 李承俊一把攥紧敏王的衣领,面容扭曲:“是你策划了这一切!” 敏王的脸上却没有意料中的得意,他低语:“其实,蓝玉她很怕孤单,、很怕束缚,你和我,谁都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所以我就放她离开,给她自由。” 太阳光线明灭,李承俊的脸上忽明忽暗,他清冷而坚决地宣布着:“我永远不会放她离开的!” “不,你会。”敏王慢慢道,带着一丝悲悯,却不知道是可怜太子,还是可怜自己,“父皇病重是真的,皇位悬而未决是真的,现在你需要我的支持,你不会去追她。因为你不会为了她,放弃这皇位!” 李承俊死死拽住李承睿衣领的手,痛楚而强烈地颤抖着。“住嘴!”他挥拳,狠狠给了敏王一下! 敏王定定的站着,不躲也不避,心里有的只是平静,现在一切已不太重要了,只是想着那人,特别的想,想得心都蜷缩起来,蓝玉,轻叹溢出嘴角,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要快快乐乐,幸幸福福,我爱你,这一生,永远都爱你,“蓝玉”,又是一声轻唤,不知道这风能否把心底的爱语带到你身边。 他抬起头,却愣住了,一股清澈的液体从太子的眼中缓缓滑下,经过英挺的五官,滴落在被拉住的手背上,敏王一愣,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流泪…… 可见,这个抉择,已经让他痛得发狂…… 徐蓝玉醒来的时候,却觉得身子有些颠簸摇晃,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清澈的月光穿过窗口,在头顶洒下一片清辉,只是接着她看见的却是马车的车顶。 徐蓝玉屏住呼吸,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是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可能竟然会发生。她怦然心动,已经起身到了帘边,片刻之间,心脏狂跳不已,手在半空停顿半响,竟然始终不敢去掀开那道薄薄的车帘。 澹台紫玉就坐在马车外,掀开了帘子钻进来,外面驾车的人竟然是阿达。 一时之间,徐蓝玉几乎要疑心自己仍然在做梦。 “澹台紫玉……” 澹台紫玉的紫眸流转,眼下泪痣妖娆无比,他安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 “蓝玉,一切有我,你只管放心。” 她这时候才明白,早在李承睿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然决定将她送出来,可是他竟然从未与自己商量过,甚至连告别的机会都不肯留下……这样的承睿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不自私地将她留下,为什么要放她走…… 她连一句谢谢,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蓝玉——”澹台紫玉轻声地唤了一声,徐蓝玉气上心头,她口气僵硬地打断,“送我回去,我要回去!” 澹台紫玉一下子扣住她的手腕,“去嫁给别的男人?做李承俊的妃子?然后忘记我?忘记这一切?” 徐蓝玉望住他的眼睛,喉咙像是被堵住,无论如何,说不出“是”这个字。 下一刻,他已拥她入怀,他的怀抱那样温暖,让她提不起任何力气再任性去拒绝。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饱含着绵绵的情意,全数落入她的耳中:“得到你在太子府中的消息,我都要急疯了,你怎能这样折磨我?怎么能!”他的手僵硬地越收越紧,像是怕她凭空消失,牢牢将她锁在怀里,“你是在报复我!谁都好,什么人都一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你也不能!你是我的!谁要都不给!是我的!”他说的凌乱而无序,听在她耳中却是清晰而坚定。再也挂不住那一副冷淡的样子,徐蓝玉已悄悄弯起了嘴角。 最终,徐蓝玉颤抖着嘴唇,把脸埋人他的胸膛,发出破碎的声音,“混蛋……混蛋……混蛋……” 莫名其妙挨了好几句骂,澹台紫玉愣住。 “居然敢不认识我!居然敢说爱上了别的女人!”徐蓝玉抬起头,强行压抑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上来,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澹台紫玉捧起她的脸,轻轻的,向前一触,像蜻蜓点水一样,吻了吻她美丽的唇,然后,凝视着她…… “我爱你。” “再说一遍……”徐蓝玉刻意冷下声音,命令道。 “我爱你。” “再说……再多说几遍……说啊……” “我爱你……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只爱你一个人……”哪怕是他失去了爱她的记忆,可是改变了容貌的她,仍旧是有本事完全扰乱他的心绪!情不自禁,澹台紫玉捧着她的脸,一边说,一边往她脸上落下无数个细碎的吻…… 天地似乎都在此时灰飞烟灭,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徐蓝玉,只想和她深深缠绵,至死方休…… 阿达听着马车里的动静,偷偷笑了。 陛下的春天,终于来了啊…… ps:亲爱的娃们,大结局原本是肉肉,但是编辑说马上要暑假,河蟹盛行,不可以!gt;_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39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