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第1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章 阵阵凌乱的脚步夹着嘈杂的婴孩儿的啼哭声,洪流样涌进耳膜,李瑾加紧闭眼睛,心中厌烦,这六星级酒店的服务太坏了,隔音这样差,孩子的啼哭声就跟在耳边样,仿佛就睡在他床边。 意识到此,李瑾翻身想躲避那声音,突然胸口痛如锤击,他重咳声,起身之际感觉喉头间有腥味涌上来,好像铁锈的生味,可那啼哭声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莫非安妮瞒着他,真的生了他的孩子? 身随心动,李瑾猛地坐起来,胸口椎疼,才起了半,被迫又摔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他打量四下,只见破了两个大洞的灰乎乎的破旧帐子,不远处放着张桌子,却是三根腿的,缺失掉的其中根腿,则凹凸不平的泥块给垫着,桌上正放着缺了嘴的旧茶壶,由那“窟窿”处冒出袅袅的热气,旁边摆放着的个盛着灰乎乎黑水的破碗,空气中似乎飘浮着类似中草药的气味。 “你醒了,哥?” 这时候自外面走进来个灰布短衫的□□岁的男孩,脑袋后面松垮地梳着个髻,头发甚乱,他进来懒懒地瞥了李瑾眼,那样漠视的眼神,使李瑾觉得,他进来似乎是来看自己死了没有,见他“活”过来,这男孩蔫蔫地抬了抬脑袋,冷漠地低身又去做手头的活儿。 “我怎么了?”李瑾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孩子,由于背着光,只能看到阳光打在他的耳朵上,照下片营养不良的黄。 “哥哥以后莫要再去找那贱妾,待朗儿长大,力气了,定帮你除了那对狗男女!尤其是曹横,我帮你杀了他!” 男孩低着头咒骂,带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狠辣,只是语调很冷很冷,那声音仿佛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样。 李瑾记得自己黑天彻地的忙了通霄后,拒绝了安妮的邀约,钻进酒店头栽到了周公怀中,可是醒来后,却遇到这些,他表情凝固,脑仁阵阵发痛,麻抖的感觉几乎无法忍受。从里面窜出叠叠的画面,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穿越了,还是穿越到个秀才身。 本主与他同姓,只是单名个敏字。 而眼前的这个男孩,是他的亲弟弟,名为李朗。 敏朗,李瑾笑了。 李父是以走镖为生,李敏天生体质弱,拳脚功夫不行,于是父亲便希望大儿子能考个文状元回来……少也算是有个功名傍身,不受人欺负。 额,李瑾秀气的眉毛紧紧揪结在处,这个时代以力为尊,文状元不太受到重视,相反武状元却甚得推崇与陛下所爱,尤其是武力头等又兼在学问之长,获宠爱,在朝堂上丞相之位甚至是由曾是武状元之人而居,而真正的带兵打仗的武将,则在这整个大敬朝,力居头等! 李瑾动了动身体,只见身着破衣褴衫,浑身痛,再攥攥拳头,好吧……软绵无力! 他叹息声,朝对他爱搭不理的李朗伸伸手,只问道,“妹妹怎样了?” 那个直啼哭不停的婴孩儿,便是这个身体的亲生妹妹。 刚出生没久,母亲因产下妹妹后,得知父亲走镖亡故,又兼父亲同父异母的二叔以及其媳逼仄,这才血虚气愤之下,抑郁而死。 母亲死后,他们便被赶了出来,家产地产皆被二叔夺去。他们兄弟妹三人,被赶到了曾经这个家中养鸡鸭之地的破落矛屋。 只在这时,与李敏同村的相好美丽的春花姑娘,突然嫁给了村里的二横子曹横,李敏好说歹说都留不住人,加上父母突然身亡,心爱的女子又嫁作他人妇,愤怒之下,对自己灌了半瓶子白酒,但冲进了曹横家…… 结果,十岁的李朗追过去时,只看到李敏呕血昏倒在路旁,胸口赫然有个碗口大的紫黑拳印。 原主体力不遂,又是个长年读书的秀才,被这当胸拳,欺辱愤懑,重伤又加上心血攻心,命呜呼。 李氏宗族原也会替李敏出这口恶气的,只不过,曹横把力气又是里正之侄,再加上这大敬朝崇尚力量,以力为尊,就算是文人秀才也是定要把好力气的,否则就算以后考取了功名,金殿之上,武力值通不过,也是要名落孙山的。 李敏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是村中惟的秀才,可也因那点薄力而为人诟病。 打了拳便打了吧,李氏宗族的人唉了声,背着手回头就走了,没往下提讨公道的事。 李瑾郁闷,晃晃脑袋,他倒没有想将初恋夺回来的打算,没有找曹横算账的意思,因为他不爱春花,二者他确实没力量,去找人算账,还不是找死么?只是原主心头这口气,噎在他的喉眼上,弄得他也跟着难受。 “只喂妹妹吃了些凉水,睡了……”李朗闷着脸,小小年纪眉宇间隐含戾气。李瑾看到他放在身侧的肉拳头,始终攥着。 “二叔二婶那,我自会去要银子要粮,他们不能夺了咱们的田产房产,回头就像赶猪样,把咱们扔在这儿!至于曹横……”李瑾声音顿了下,这口气还是没缓过来啊,夺妻之恨,对这原主来讲,比死了亲爹娘还痛苦,他便是硬生生地连生气加怨气都咽进了肚子里,才导致自己穿越的。 李瑾苦笑了下,他倒不是个歧视爱情的人,只不过,若是你自己有本事了,还愁没姑娘喜欢你,这李敏却是个死心眼,还非相中春花了! 李瑾暗吸了口气,虽然不屑,可却莫名地感到心酸。 “……这些事,你别管了。” 反正真的李敏已经死了,现在是他李瑾,前尘都页纸翻去,他不想再计较。 李瑾决定等自己能下地了,便离开。虽然拖着李敏的身子走,有些不光明磊落,可是他与这个李家没半点关系,他是李瑾,是过惯了灯红酒绿生活的富家贵公子,这样的茅草屋,这样恶劣的环境,他根本接受不了的。 正在这时,茅屋的门口探进来了个脑袋,鬼鬼崇崇的,李瑾瞧了眼,正好撞上那探进来的双水眸! 顺着那双水眸,就走进来个着锦裙短褂上衣的圆脸女子,看似神色悲伤的她慢慢走近自己,目光不住地打量着她,神情带着距离,那样的眼神,仿佛是打量样残次品? 李瑾同时也打量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怀了几分戒备,环肥燕瘦,这女子的身体跟她的脸样,胖乎乎的,肉嘟嘟的果真婀娜福态如杨贵妃呀。 “敏哥,你没事吧?” 这圆脸女子声音俏生生的,倒是好听,只是身材方面,作为李瑾,有些欣赏不了那过于丰腴之美。 见李瑾没说话,只瞪着眼打量她,女子快步上前,把抓住了他的手,身子同时倾上前,整个跪在了榻上,脸颊则与李瑾的鼻尖撞处去了。 李瑾被迫吞了口水,想推开她,本能地叫道,“你想干吗?” 他捂着胸口,皱紧眉头,活脱脱副捍卫贞洁样子。事实上,这女子压过来时,给了李瑾巨大的压迫感,他受伤的地方,阵阵地疼,偏生她的身体还像磁石样往自己胸口处吸附,李瑾看到那沉重的肉|体,直想躲开。 “敏哥,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莫非被打了才会不记得的,鸣鸣鸣,太伤心了!”女子近前步,整个人都伏在李瑾的身上,嘤嘤地哭泣起来。 好会儿,李瑾慢慢地从模糊中才回想起来,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敏的相好,春花姑娘。 在李敏的心中,春花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李瑾心头不禁跳,随着原主也有些神驰神往了,可是……当他看到那过于丰腴的两团,和那肥油油的腰身时,就止不住地想逃。 “没有,我想起来了。”李瑾困难地回复她,把她推开,想为自己找块开阔之地透透风,冷不丁地转眼,瞅见李朗正在旁边看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敏哥,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我,不计生死。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嫁你的呀!” 如今的春花也嫁人了,现在却跑来说这些话,李瑾听了直觉得这春花有些靠不住。可是内心深处却还鼓动着片荡漾的激情,知道若换成李敏,定然是会感动得塌糊涂。 李瑾摆手,知道春花丰美的身子又朝她靠来,激动之下,李瑾重重地咳了声,喉口的於血冷不丁地呛出来,迎面就朝春花锦衣缎裙上喷了过去。 “呀!” 春花吼叫声,刚才的柔情蓦地化作责备,退后步,变脸像翻书样快,目光冰冷地盯着李瑾,“你这是干吗!莫非嫌弃我到了这种地步!” “花妹,”李瑾痛苦流涕,“我没银子了,又考不上状元,今生已经负你了,来世再见,呕——” 李瑾说着,又吐出口血,血色发黑,仿佛是中了剧毒样。 春花见此,吓了大跳,哀叫声,撒腿就跑了。 直到她跑远,再看不到人后,李瑾才懒懒地直起身来,那种压迫感消失,感觉还不错,他仿佛没事儿人样,拿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眉眼轻扬,淡若云风。 “哥哥你……没事?” 李朗却是那几口鲜血给吓到了,小孩子沉不住气,跑上前来,把捏住李瑾的手臂,也亏他是小孩子,没大力气,否则李瑾另口血还能喷出来。 “是腹中的於血,不会有事。”李瑾回答。 看他的样子,李朗面露意外之色,这样无所谓,还会诓人,好像不再似他从前那个书呆子哥哥了。 “春花对我不是真心的,以后她再哭哭啼啼的,你不要上当,不必找曹横算账。”李瑾忙解释道,发现李朗的小脸上疑云依然未释,只好强自回忆了下本主的些习性,这才慢慢地说道,“花妹对为兄另有居心,为兄已经看出来了,如今横遭此祸,以后定痛改前非。” 听了这话,李朗小脸这才算缓和了点。 李瑾被他干净的双眼睛盯着,觉得不太自在,转头看到那婴孩,她下襟小片湿湿的,双干净的眼睛无神地瞪着,失去了婴儿本该有的活力,她不太爱动弹,即使下面湿湿的,她也好像没知觉般,孩子整个副死气沉沉的面孔。 李瑾突然想到,李朗喂她凉水喝,不禁忧上心头,孩子正在发育中,喝凉水顶个什么用? 两兄弟没说会话,便听到婴孩又“哇”地声断音,接着便嘶心裂肺地啼哭起来。那啼哭声仿佛断命般,像要耗尽这婴儿最后的体力,似乎这是最后次哭泣样。 李瑾听着颇为心疼,那声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泣,让他又紧跟着阵心惊。办了父母亲的丧事后,手上所余无,而自己能被救过来,李朗定然是花了不少银钱,他小小年纪请了大夫来,还抱着个奶娃娃,焉能不被人给宰。 “还有银子么?”李瑾哄着婴儿,抬头问。 李朗也不回答,二话不说,攥着拳头就冲出门。 “回来!” 第1章 欲望文 第2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章 李朗硬生生止住,小小的身体挺得绷直,直挺挺地背对着李瑾,就是不回头。 李瑾见这孩子这副样子,心下明白了大概,转身从榻侧悬挂处,将宝剑拿了下来,起身来交到李朗手中,“你去,把它当了,换些银钱来。再买些米谷回来。” “这怎么能行?!” 李朗见他要把爹爹留给下来的宝剑当掉,顿时着急! 这剑是爹爹走镖时得到的宝物,留送下来给的李敏。李敏不适合练武以后也不能继承父业,李朗私底下是觉得有朝日,李敏会把这宝剑赠予他的。 可是现在,竟然让他亲自当掉,这怎么行?! 李瑾轻咳声,脸色依然有些不正常的嫣红,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低热还未退去。 李敏早就死了,现在是他李瑾的灵魂占据了这个身体,虽然把剑当出去,似乎有违父命的样子,兼又违背了原主的性格,只是凡事都要有个开头,让这个兄弟接受也好,省得自己以后再费唇舌解释。 况且以后令人瞠目的事情了去了,若这关过不了,他还如何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父亲不是说过,做人不要刻板死板,你呢,莫非你想有违父命,情愿活活饿死,也要抱着这把破剑度日?!!” 见他露出斥训之意,李朗将信将疑,直到将剑接在手中,沉甸甸地,才仿佛被骂醒般,垂头丧气地道,“果真要当么?” “还不快去!” 李瑾胸口依然疼,孩子虽然轻,可也累及胸口,李朗则是把孩子放到他身边后,便抱着剑极快地奔了出去。 李瑾低头看着身边的婴孩儿,五官小小地柔柔地,初生婴儿的皮肤,新鲜嫩滑得如清晨凝聚的第粒露珠。 只是此刻孩子已经哭得没哑声了,粉色的小嘴巴干裂开来,两只黑黑的眼睛瞪得大大地,许是因为饿许是没有母亲的呵护,孩子的脸显出几分青黑之气,李瑾紧紧抱着她,想温暖她,天很冷,他的身体尚且冰凉,暖和不了怀中的孩子,不会儿孩子又失声嚎器起来。 她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纵然再哭,也哭不出泪了。 李瑾赶忙松开点,以为自己弄疼了她,当即不再抱着,而改成捧着她。她小小的身体,软腻得温馨得如同团温水般,他轻轻地以手拨她的小脸蛋,心底没来由地升起股暖意。 想当初安妮千方百计想生他的孩子,那时候只要想到孩子,李瑾浑身都出了身冷汗,他大好的青春年华,却莫名其妙地要被个孩子给套牢。 这可是条命,并不是养条狗。他宁愿付钱买自由与感情,也绝不肯要女人生下他的孩子,拿孩子牵住他的未来。 似他这样的身份,有钱有权,孩子等到四十岁再生也不晚的。 可是如今还是没能逃脱啊。李瑾看着在自己拨弄下,停下哭声的奶娃,微微叹息声,只不过,现在身份却变成了他的妹妹。 正在逗弄旁边的娃娃,这时候外面传来连串的脚步声,李瑾感觉不是李朗回来了,他回来没这么快,脚步也不会这样拖重,还并不只人。 他迅速扫遍原主的记忆,发觉在李家落难,叔叔婶婶来谋夺家产,并没有什么人能够来接济的,那么这来者是…… “哟,原来你还没死啊!活着就好,省得累了人家曹横!” 踩着外间的阳光,个衣着锦缎衣衫,梳着髻头的妇人走进了门,李瑾抬眸,在她微隆的腹部停了停,扬起视线,正对上她贪婪冒着油光的眼睛。 “婶娘,你掏空了李家,如今还想怎样?!” 李瑾声音恨恨,带着怒意怨气,不知怎的,见到这妇人,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说出这话。 姜氏啐了口浓痰吐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叉着腰指着李瑾泼辣地斥道,“李敏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好心好意地看在同源份上帮你,你竟然说我掏空了李家?!” 眼前嚣张的人姜氏,便是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之妻,弟媳姜氏。 李瑾沉静着,闭嘴未语。姜氏在此目的绝不简单,他在想,李家都被她拿空了,连房子都没了,莫不是姜氏今儿个要把这茅屋也收走? 他抱着婴孩的手不禁紧,现在身子病弱不堪,想离开也不可能,如今又是孤儿寡孩的,李瑾便是身子好,也放不下怀中哭泣的婴孩。 “既然你叫我声婶娘,那么对你们兄妹三人,我也有责任!赵婆子进来吧,你看看这俩孩子,哪个能派得上用场,今儿就领走吧!” 姜氏见李瑾不说话,缩着肩膀,身子还发抖,副扶不起的阿斗样,她肥肥的脸上,蛮肉横,伸手朝外挥挥,随后大手大脚地把门给堵上,好像怕李瑾逃跑样。 赵婆子进来,满面的垂涎之色,那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在李瑾身上转悠了圈,之后落在他手边已停止哭泣,正瞪着天真的大眼的女娃娃身上,她手放在下巴上颇为愁苦地琢磨了下,似乎不知该如此说。 姜氏等得不耐烦,推了她把! “这若生的是个男娃,也还是可以的。可却偏偏是个女娃,又这么小,而且还正在光吃不干之际……”赵婆子犯愁地看着李瑾怀中的婴孩,目光像是打量商品样。 “那你看他怎样!”姜氏朝着李瑾大剌剌地指,那副样子,仿佛是个卖牲口的主人家般,随即哼哼冷笑声,“他还是个秀才呢!咱们大敬朝例,秀才也照样要文要武样样不落于后的!” “原来是个秀才啊!”赵婆子眼底的垂涎浓了,她滴溜着眼珠子从婴孩移目到李瑾身上,见李瑾弓着身子,坐在破落支起的榻板子上抱着孩子,身形纤秀,模样俊逸,尤其那双眼晴,深黑好像有股吸力样,看会儿就能把人吸进去,分明是个穷秀才,分明非常落迫,可那眼睛却莫名地带着矜贵孤傲,人说相由心生还果真如此呢!只是…… “到底怎样!”姜氏沉不住气地冷斥。 在他脸上扫了圈后,赵婆子似乎下定决心般,“他长得瘦弱,力气不够,又是个秀才,真是太符合了!这年纪正好,模样也在男女莫辨之时,这张脸又符合那些客商喜爱玩干净气质的口味……额,是带出去练副好力气!” 大敬朝例,力大武长文史经略皆能者,考上状元,可为丞相之职。是以外面有学问的秀才进士郎,出门练把好力气,都是被准许的,甚至还是受欢迎的。 赵婆子眼看着姜氏瞪她,赶忙改口,笑滋滋地续道,“不过……他现在的样子走不了长路,这、这个嘛可就——” 她边捻着手指,比划着金元宝的模样,边摇头晃脑,表示不行。 姜氏立即会意,但是绝不肯接受,当即大声嚷嚷,“赵婆子,你可不要蒙我!青云城的昌春馆,个小倌可是五十两纹银!你想不给我钱,看你还出不出得了这沐水村!”姜氏叉起腰来,面上横,大有横刀立马的杀相。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青云城是哪儿啊,离这有千里之遥呢,又是咱们朝最繁华之地,待我将这男娃运过去之后,恐怕他这身子板,早臭在半道啦!我如何去弄五十两……” 这两人刚才还遮遮掩掩地说话,到最后讨论到银子时,竟然越说越场面,直说把人给卖掉! 李瑾听着他们的话,琢磨出个词来:小倌。 原主的记忆在,他知道,这小倌无非是以男身侍候男子。 男男相爱,李瑾并不排斥。 他几个同学都是喜欢同性的,虽然他不排斥,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李瑾遥想当年,那位新西兰哥们儿向他求爱,并且强吻他时,最后被他脚踹进了湖。 突然声“砰”巨响,把正在讨论银钱的两个妇人给惊醒,齐齐向李瑾看去。 却见是块锋刃的石块被扔到了地上,这本不稀奇,可是在李瑾那苍白像雪样的手臂上划开了道极大的血口,鲜红的血横流,有几滴落到了他身边女娃娃的脸上。 “你、你疯啦!” 姜氏陡地吓了跳,顾不得跟赵婆子商议价钱,指着李瑾声音不稳地骂道。 李瑾不慌不忙,扬眉扫了眼面前的女人,“你怀了身子,还肖想着把我弄出这片小山村,美其名曰,练副好力气!还真是难为你了姜氏!” 他看着姜氏的目光冷凛如冰! “你……放肆!” 姜氏跺脚冲上前,目光森佞,她没想到李敏竟然敢这样没大没小地叫她,往日这个秀才,再怎么不高兴,也样会迂腐地知书达礼叫她声婶娘,今天他吃错药了?! “怎么我说错了?姜氏你撺掇二叔占我家的房子,陷我兄妹三人至绝境。” 他说着拈起自己身上的血,声音淡极,“你腹中的孩儿,就不会遭报应吗?害了我,害了我的小妹,我想要看看你会生出个什么怪物来,还是说,你还会再生个女儿呢?” 姜氏听言,嚣张的脸点点青寒下来,盯着面前的李瑾,仿佛看陌生人样,带着不认识的畏惧。 她占李敏的房地,就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前面五个丫头,她就在等这胎儿子那! 想着给儿子积点家底,以后孩子可有出息! 可是现在,李敏竟然敢诅咒她儿子,简直该死! 看着姜氏眼中狰狞可怖,李瑾淡淡笑,重男轻女这种事,似乎从孔老夫子始就已存在了吧? 第2章 欲望文 第3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章 “姜氏,看在小爷叫你声婶娘的份上,此事便页掀过,正好阿朗出去被衙门召去,说是有甚重要之事要向官差报案……” 姜氏听,面色惊疑不定,连带着旁边的赵婆子身子抖,朝后退去,显然是不想掺合这档子破事儿了。 况且姜氏现在富裕了,可是李家这孤儿苦穷了,姜氏如今又讨好了里正,和族里面的几个管事,很吃得开,村里谁敢招惹? “哎呀敏儿啊,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呢。我再怎么也曾经算是你的婶娘,怎么会打你们兄妹的主意。其实我今天来呀,是想接济你们的。” 姜氏说着脸变得油滑无比,万分不舍地从袖口中掏出两块铜板,相当热络地塞进李瑾的手中,还个劲地劝他收下。 在赵婆子的角度远远地看去,仿佛姜氏是塞进了大元宝过去样,眼珠子都瞪大了。 李瑾倒没令姜氏失望,很大方地接过了那两个薄冷的孔方兄,在姜氏起身时,甫地扬手扔出去,叮叮两声掉在了赵婆子脚下,“这两钱便赏了赵婆婆吧,以后若是敏儿想通了,卖妹卖身甚的,到时候好找你……省得官府失了人口,还找不到问寻之人。” 这话说得赵婆子个激灵,哪里还敢接那两个寒酸的铜板,匆匆地说了两句好话,拔腿就跑了。 姜氏面色阵阵发白,抱着肚子,神情又是怨恨又是忿怒。 “婶娘快别着,坐下来吧。妹妹她似乎很喜欢你呢!” 李瑾也不急着把人赶走,他穿来这个身体,还有很不明白的。 原主心向学,期望着能考取功名,然后与春花双宿双飞,对家宅田地之事,无理会。 父亲的死事,他没细究过。 内宅之事,他是失之交臂了。 父亲去后,母亲正怀着身子,闻讯下早产,之后办丧事,方奔走,病倒后,便再未赶来过。 李瑾想想曾经李家那阔门宅院,虽然是在小山村中,却也算是小半个豪门了。再对比眼下这个,干草堆起来的破屋,不时飘荡在空气中的还有鸡粪鸭尿的骚味,每当他呼吸息时,李瑾都恨不得,再穿回去! 可惜,那于他来讲,似乎比作梦难。 此刻的样姜氏像是被人给拿住了七寸,尴尬地坐下来,目光看着扬着四肢的婴孩,似笑非笑。 李瑾望着姜氏,眼底的不驯和冷凝,心中明白,虽然赵婆子被他暂时吓走了,姜氏做不了初,但改天她还是能做十五的。 为今之计,得想个法儿,把她这个念头给断了根。 李瑾随意地拿身上的破衣擦手臂,这就算是包扎了,之后哗地下把身边婴孩身上的包布给扯开,露出了白嫩的身子,李瑾笑了笑,跟姜氏拉了点家常后,突然朝姜氏说道,“婶娘若真的体恤我们兄妹,你看小妹现在还光着身子,连件裹身的衣服都没有,身为同源,婶娘不会看着不管吧?” “这个……我今儿也没带……” 银子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李瑾给掐住,“婶娘腹中若是个男胎还好,但若是个女娃的话可就……” 看到姜妾手明显地攥紧,李瑾抿唇笑,故意卖弄地说道,“二叔膝下已有了五女了吧,若是婶娘再怀胎女儿,可就成六女了,呵呵,不知道二叔是喜欢儿子呢,还是喜欢女儿呢。” 他不明白地喃说着,姜氏脸色骤变,目光惊疑不定。若是再生不出儿子来,李福可会以七出无子,绝世之名,休了她! 她看着李敏,见他副劣根相,心中恨恨地但面上却腆着脸硬是凑上来,讨好的笑道,“那敏儿你觉得,婶娘这腹中的娃,该咋办?” 与其去找方法,不如先问问眼前李敏再说,在姜氏的眼中,李敏清傲,虽然是个秀才,可贵在读书哇! 平日里,李何还活着时,这个李敏架子大着呢,鼻孔都拽上天了,对她这个婶娘看都不看眼,今天也有他带血腆着脸找自己说话的下场了。 姜氏还十分得意,只是令她忧心的是,上次诊脉时,已经有人对她说过了腹中的娃,有可能是女娃。 她当初可是念着是个男娃的,这才没服落胎药的。再若生个女娃,家里的白面馒头都不够吃啦! 李瑾看她目光之中隐隐露出急切之意,当即抿了抿唇,缓缓地抚了抚自家妹子那几撮胎毛,眼看着小妹又要哭赶来,他只顾着哄孩子,倒真把姜氏给撂到了边去。 “敏儿啊,你看……这些够不够。婶娘腹中的孩儿,可全靠你啦!” 姜氏眼看着李敏副要钱的样子,心中暗暗骂穷鬼,边却又不得不从袖口中掏出几块碎银子,硬塞进他的手里面。 “婶娘,这恐怕不太好吧?”李瑾面上浮出派难色,看着落在手中的那两块碎银子,沾着几分油脂气,心头忽地涌起作呕感。 这些银子本就属于李家,而姜氏又暗中勾结里正和族人,把李家掏个精光。如今却又摆出这副嘴脸来,真是恶心至极! 李瑾心中气怒,但他明明又知道,这气怒是源自本体,而凭了的理智来看,可以十分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 想罢他克制了下,很自然地收起了两块碎银子,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小妹饿死,得尽快在村里找个奶娘,给小妹喂奶。 见他收下了银子,姜氏目光闪了下,缓缓地问道,“敏儿你看,我这腹中的孩儿……” 如果是个带把的,她以后就不用胎胎地怀孕了,重要的是,她不用为没子嗣而担心被休掉了。可发愁的是,万是个女娃呢? 听闻李敏读书,他敢收银子,定然是有办法的。姜氏想着,若是他敢骗自己,哼,到时候就将这几个李家小子丫头,都扔进倌馆青楼! 姜氏心中恶毒地想着,就听李瑾地边开口了,“婶娘可知道,在离咱们村十里之外的灵都庙?” “知道知道!” 李敏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心中暗暗冷笑,不过是个乡村野妇罢了,还能反了天去? 眼看着李敏不说话,姜氏心下着急起来,“莫非是那儿的送子娘娘很灵?可是我已经去过了,还放了不少香油钱呢!” 就知道她会这么想。 李敏看着她,目光故作高深,露出丝笑意,姜氏在这儿看着,心中越发地感觉到股莫名的吸附之意,李敏那张瘦削的狐媚脸,深眸清冷,总给她种隐隐约约的不妙之意。 可是眼下却怎样都要听听他话中的意思了。 “婶娘求神拜佛不若求己,你可知每逢初便有位嬷嬷去庙中上香?你大可以去求她,保你这胎定然生个男娃。” “嬷嬷?”姜氏眼中怀疑大盛,目光紧盯着李瑾,神色紧,“哪里来的嬷嬷?” “当然是宫里的呗。宫中的诸位娘娘,谁不想怀上龙子?大都用了这嬷嬷的法子,才怀上了男胎!” “那这嬷嬷怎样才肯帮助于我?” 姜氏眼中半怀疑半带着几分的不甘,既然宫里面的贵人娘娘们都能享受得到,她也是个女人,凭什么不能也做到!好在这嬷嬷初会来,她到时候就去盯着! 李瑾就知道她会问这句话,遂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样东西来,仔细看,竟然是块上好的雕着鸳鸯的香刻木,将之递交给姜氏,他的眼中现出道郑重,“你可知此物相当难得。你跟着父亲这许久也该知道,这香木是由卧雪峰上采颉而来,好不容易雕刻成状,宫里面的人就稀罕这个,你若拿着这东西去求,那嬷嬷会不答应你?”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姜氏满眼的警惕,神色突然乖戾起来。 “婶娘也可以不要。只是你腹中的孩儿,敏儿可就不管了。”李瑾作势要将东西收回。 被姜氏把夺过去,突然露齿而笑,“既然敏儿你如此识大体,那婶娘我就收下了。” 李瑾掂着手中那几块碎银子,面色片寒意,那刻木是原身宝贝的东西,是其李父当年从南疆弄回来的个散发奇香的木头,雕刻而成;原身本是想将这刻本送给春花姑娘的,只是如今却—— 姜氏走,门打开,李瑾便看到在门口露出颗黑溜溜的小脑袋,只见是李朗抱着那把剑垂着脑袋走了进来。 第3章 欲望文 第4章 一知半解想法磨叽(修)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章 一知半解想法磨叽(修) 李瑾看他面色不悦,当即也没说什么,把碎银子给他,要他去找个奶娘好好喂喂小妹肚子。 这种事情本不该让李朗这种小孩子去做,但李瑾现在动下都觉得胸口疼得厉害,那曹横拳头像麻袋样,几乎把他的心脏给捅出来。 其实他打自己那拳,就没打算留活口的。之后又将人扔到外边的黄土地上,任由路人发觉。 春花先前来看他,李瑾有些不厚道地猜想,或许这个春花不是来看情郎儿,而是来看他死了没有,好回去向曹横报信。 因为在李瑾看来,春花纵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曹横,如今嫁了,又洞房了,这身子都被夺了去,没理由不为她夫君着想的,何况李瑾看春花穿着绸缎,比原先在她娘家穿得可好! 只是李瑾想到这点,胸口这口气就出不来。暂时还得等他身子好后,好好谋划谋划。 李朗嘟着嘴巴满面的不悦,“哥哥因何要去求那姜氏?!若是没有她,咱们还住在东西跨院中,也不得在这儿受这种苦楚了!” 看着那染着胭脂的碎银,李朗硬生生地别开脸,小脸上片嫌恶。 李瑾没理会他的话,转而将布块盖到小妹身上,包裹住她柔嫩的小小身子,边把银子递给他,“镇上有家织布坊,你顺便去买几块棉布来,给小妹做几身衣裳。快些去。” 李朗没得到话,顿时别开脸,硬是杵在原地,动也不动了。 李瑾看他的样子,倒是跟原主样,都有副倔脾气,可惜这脾气当不了饭吃,让他去当个剑都能抱着原物回来,家人还不得等着活活给饿死? 眼看着李朗不动,李瑾没办法,只好自己起身。 没办法,家里有个倔脾气,他想要大家都好好活下去,要么哄着,要么亲自动手,丰衣足食。 眼看着李瑾捂着胸口,面色惨白,李朗小小的人仰起脸来,目光有些稚冷地盯着他艰难地下榻来,每走步,便见他那嘴角的血滴滴地往下掉。 李朗猛地跺脚,放弃坚持,赶紧奔上前就将自家哥哥扶住了,“哥哥这是做甚,快些回去躺着。” 李瑾白他眼,“你怎么没把剑当了?” “朗儿不甘心当掉。”李朗回答的倒是理直气壮。 “你可知道剑乃身外之物,现在最重要的是家人都要好好的。”李瑾忍不住教育他道,将银子交到他手中,弩弩唇,“是你去还是我去?” 李朗没办法只好拿了银子,撒腿跑了出去。 村东有个产了不久的妇人,收了银子便过来,每日喂小妹三顿奶,可即使如此小妹还是饿得哇哇叫。 李瑾看得心里发酸,孩子尤其是到半夜时分饿得紧。 人家有娘的孩子,天不知要吃少顿,夜里是撒欢地吃,尿布也是随时都换掉的。 可是自家的小妹,天连换尿布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饿了后,的是以温水充饥,半夜里李瑾胸口疼得发慌,孩子又哭,李朗还是个孩子,根本叫不醒,李瑾只得自己带孩子,胸口疼得实在动不了,抱不动孩子的小身体,只好将自己的食指伸到婴孩的小嘴里,孩子饿得不行,以为找到了母乳,欢快地吮吸着,发出滋滋的声音。 眼看着这样下去不行,李瑾心里默默打起了算盘,家里的地只余下山根儿处的那块贫脊的荒地,其余的肥实田地都被以各种名义,揣进了二叔和婶娘的腰包。 如今又是深秋,家里就已经没了吃食,若是不想些办法,恐怕这个冬季就要活活冻死饿死了。 李瑾看看不远处打地铺的李朗,仅盖着薄薄的两片小被子,小妹身上也只是裹着几件棉布而已,而他又得吃药,左右算下来,那两块碎银子根本不够。 他回头看看那把宝剑,只见李朗睡梦之中都抱着不放,不禁叹道,这个二弟竟然与原主样,崇拜父亲,长大后不是走镖便是成侠。 借着外面照进来的清冷月光,李瑾看到被塞在角落里面,落了满满层灰的物什,揉揉眼睛仔细看去,才知道是堆书,细细想来,竟然是李父为劝子求学,购的些经史子集类的书籍,只不过原主也没翻几页,便因自己的初恋嫁人,而恶向胆边生了。 既然有这么书,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就先读读,说不定能读出黄金屋来,而且也不浪费时间。李瑾暗想着,他的脑袋瓜向好使,读书不在话下。 夜里照顾睡着的小妹后,李瑾胸口疼得睡不着,便拿了四书五经来看,就着外面的月光,依稀能辨得出,那些复杂的繁体字。还好都不算难认,亏他底子打得好,原主也是个好学的,生僻字,却无不认识,只是些原主没有理解了的古词古字的,李瑾复读之下,这下好啊,他也知半解! 就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李瑾边翻书,边看着怀中的婴孩儿吮吸着手指,脸满足的样子,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先喂饱小妹的肚子。 第二天李瑾便让李朗要回了村东妇人的银钱,只给了她天的奶水钱后便让李朗去镇上买铁夹子以及绳锁等工具。 “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待李朗把所需要的工具都找齐了之后,放到院子之中,看到了李瑾正抱着小妹孱弱地走出来,深秋的天气,苍凉单薄,他身上只穿了件襦衫,看赶来虚虚晃晃地,李朗怕他摔倒,赶紧上前要抱小妹。 “小妹由我抱,你去弄个圈套,我们来捕野兽。” 李朗听了他的话“啊”了声,眼神古怪地看着这位哥哥,直以为他又犯了疯病,野兽不把他们咬死才怪,他们怎么能捕得了野兽?再者,捕来的野兽能给小妹喂奶喝吗?看小妹现在乖乖地,到晚上,指不定会怎样哭天喊地呢! “让你做就做,别磨叽。” 李瑾脸沉下来,声音沉沉地警道。 自从父母去了后,李朗对这位哥哥颇为不屑。为了个女人,哭天喊地的,喝了酒去闹事,对父母之死,反而完全不放在心上。如今又像是变了个人样,说出来的话,全然与往日不同。 只是李朗是第次见到哥哥带情绪跟自己说话,度他以为哥哥会就此消沉下去,可是看到那双幽冷的黑眸后,李朗莫名地放下心来,乖乖地去弄套子。 穿越前李瑾像李朗这么大时,随着爷爷住在冬天奇冷的雪山,那时候的冬天,常随着爷爷赶着狼狗马车,像圣诞老人般游走在满天蔽日的大雪山之中,有时会打两只野兔回来,李瑾顽皮,曾经打到过正在哺乳期的豹子,最后不知怎的,给放生了。 前后的经历李瑾记不太清,可是如今倒是能把这项技能用上,先喂饱小妹的肚子。 眼看着李朗向自己指挥的那般弄好了套子,李瑾仍不放心,打了块厚的被褥给小妹包上,便抱着婴孩儿随着弟弟同去了山根处自家的那块荒地前。 深秋的天时,也只能种些长得快的青菜,再往冷里下,那些青菜也跟着死在了冰霜里,李瑾来了后,只看到长着尖尖小芽儿的青菜,叹息声,暂时还吃不到。 李瑾把小妹交到李朗手中,径自拿着那个铁圈套子朝山林深处而去。 古时候的好处便是没有过度开发,在这山林之中还是有野兽出没的,李瑾越往里走,随着秋冷的风刮起身上的薄衫,感觉凉透了心骨,他兀自忍耐着,边低头检查着,猛然看到了依然还新鲜的动物粪便,他停下了步子,左右又查验了番,便将铁圈固定在恰巧两个相邻的粗树干之间,随即头用粗绳子绑好,下面压上块巨石。 等他做完这切后,只觉得浑身大汗淋漓,刚有些好的胸口再次钻心地疼了起来。 李瑾转身朝远处担忧不已的李朗弩弩嘴。 李朗嘟着嘴巴,慢吞吞而又不甘地将自己袖中揣着的那块,发了霉都没舍得吃的窝头给翻出来。 第4章 一知半解想法磨叽(修) 欲望文 第5章 守株爬树咩咩咩咩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章 守株爬树咩咩咩咩 李瑾拿了两次,都被李朗给死死捏成,最后咬牙才夺过来,只有小孩手掌大小的窝头整个放到了圈索前的十公分左右,李瑾计算着距离,回头看到李朗舔着嘴巴流着口水的脸,顿时心头也不由地突突直跳,嘴里面的口水也跟着哈喇子往外涌。 “去,这东西早晚会省下,等抓了野物,起吃肉。” 李瑾安慰着,就把他们往外领。 “真的能抓着吗?”李朗不信,仰起头来看了眼李瑾,再低头看看怀中的妹妹,她睡着了,皱巴巴的小脸因为营养不良,而越发地轻黄了,李朗身子骨小,抱着小妹有番地吃力,此刻走起来却越发地有些落后了。 这山根头极少有人来,村里面大数的丰美的田地都是相挨着的,除非遇上猎户,进山打猎,否则极少有村里人出来这边。 兄弟三人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山根这块开垦出来的荒地处,因着不远便是出村子往镇上的小道,若非平日里的集市,这条道上也是极少有人来。 李瑾记得这个沐水村有能耐的猎户也有那么两个人,倒是有不少的外出有能耐的体壮力强者,因为外面的世界,有很有钱人家需要护院,给的银钱又极高,这些本事高些的人,便都出去谋生了。 所幸的是,山中野狼出没,孔武有力者次被食,村里的人合力打了几回,都没能驱除尽,连猎户都时有遭到围攻,是以如今这个时刻,已经很少有进山了,尤其是在这个季节,野狼也饿,到处游荡地找食物,大家出村时,有时都要结伴而行。 “你抱着小妹回去,我在这儿守宿。” 李瑾记得前些日子,似乎在这儿附近看见头瘦小的孤狼,很显然是刚产下没久,今夜不论打头孤狼,还是把母狼给打着,都可以熬了肉成糊糊给小妹喂着吃。 孩子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每天喝凉水,够塞牙缝的? “不行!”李朗小身板直挺挺地,身上的衣服薄得直打颤,依然满脸倔强强硬命令。 白天这狼都在四下转悠,村人没个跑远了出来的。 何况深秋的天灰濛濛的,不时天就黑冷下来,怎么待挨到第二天天亮?! 李朗看李瑾冷得嘴唇发青的瘦弱样子,心下想着,他这副样子,不被冻死便会被狼叼走,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向死去的父母交待? 听了这话,李瑾脸沉下来,黑瞳深井无波,定定地盯着李朗,尔后缓缓地说道,“要么在这儿守夜,要么回去把剑当了,两样你选!” 李朗听,顿时掐起了手,抓耳挠腮,半晌才不甘地道,“哥哥身子病着,理应我在这儿守夜,哥哥现在便抱着小妹回罢。” 闻言,李瑾并未再劝他,而是停下了脚步,朝着不远处的那根细腰高树指,“你过去,爬到树顶端,今天便在这儿守夜。” 李朗听后,放下小妹果真跑去爬树,可是爬到了半,却再撑不住,哗啦啦地给滑了下来。 他没爬到顶,倒是点儿不觉得难过,小小的目光中带着挑衅看着自家哥哥,他又不是不知道,哥哥身子不行,非但如此,他农活以及体力活都不成。自己虽然爬个树梢掉下来,可是哥哥肯定连个树腰都爬不到。 就在李朗信心十足的时候,李瑾走到树前,蹬蹬两下把脚上的鞋子踢掉,光着脚丫,四肢用力,蹭蹭蹭眨眼功夫就爬到了树顶,遥冲李朗道,“把小妹抱回家,明早等着吃肉。” 李朗瞠圆了眼睛,半张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待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已经点头抱起小妹要走了。 李瑾知道自己若是不在这儿呆着,恐怕明日真的套到了野物,就被赶起的猎户给凭白拿走了,他们便白忙活场了。 明月挂在半空中,随着模糊的光晕度出层梦幻的光圈。李瑾眨巴着眼睛,只脚攀在树叉上只脚支愣着,看着明月思念起了家乡。现代时,他因年少丧母跟在爷爷奶奶身边度日,少时顽劣,攀树掏鸟窝的事没少干。 只不过随着父亲事业越做越大,他便渐渐与这些不再有交集。 何况原来那个高大欣长的身体,再攀爬树,已经是极费事的了。如今他只是记住了爬树的些技巧而已,没想到会如此轻易地就窜了上来。也得感谢这具身体太过瘦弱,二来也没他原来的身体高大。 呆在树上冷啊,冷风嗖嗖地刮,像是小刀子样,李瑾发现自己竟鬼使神差地想念起了,茅屋里的那张破草榻,想着自己此刻偎依在草榻中的温暖感。 伸手狠狠给了自己大嘴巴子!李瑾呸了声,骂自己没出息,要想也该想他来时睡的那个六星级的豪华大床,而不是给畜牲睡的草圈! 被小冷风呼呼吹了半夜,李瑾真佩服古代人的身体,他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胸口挨的那拳即使到现在还隐隐作疼,可是感觉身体竟然没有发烧,同时暗暗庆幸,不生病,那么他在这个古代还是能够活下去的。 下半夜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阵咯吱的叫哼哼声,仿佛是钢牙嘶咬铁索发出的尖锐的声音。 李瑾动了动僵麻的腿,想下树去,却终没敢动,想着若果真套住了只狼,也该等到天亮后,等看得见明物后再动手不迟。 这便将已经又疼又麻不知所谓的脚收了回来,下刻却又后悔了。全家人就指望着这点东西吃呢,那野物若是把铁索给咬断,奈何?明日全家就要饿死。 咬咬牙跺跺脚,李瑾哧溜下树来,随手抱起块石头,猫着腰就冲着放套的地方来了。 寂冷的夜中,发出阵哧咕声,还有绳锁越缚越紧的吱嘎声,随着声“咩”叫,李瑾整上人刷地陡,惊得瞬间,本能地把石块抱进怀中,护住了自己! 这是什么叫?! 记忆之中这儿的狼叫,似乎不是这动静。而且狼叫很危险,会招来他的同伴…… 想到这儿李瑾浑身已经冒出了冷汗,吹在小北风里,整个人像片枯叶,飘呀荡呀,仿佛下个冲击,便要昏死过去! “咩咩”…… 第二声第三声,格外响亮的叫声在寒夜中遍地,李瑾这才似乎被冻醒过来,瞬间明白自己这是捕到了头羊啊! 他丢下石块,欢天喜地的奔上前去摸羊,借着小月光才发现这头羊只有米来长,不算大,可是以自己现在这身板,想要弄回家去,也够困难! 总不能回去叫李朗吧,到时候再回来,羊丢了咋办? 山里面的羊,性野着呢,李瑾估计自己牵不回去,干脆咬牙,搬起石块来,冲着羊脑袋就是砸了下去! 随着羊惨叫声,李瑾看到他身子歪了下去,正好晕晕乎乎的,可以跟着自己走了。 想罢,便将随身带来的绳索给系到羊脖子上,牵着羊便朝家走去。 天边的月色照亮了回家的路,李瑾阵感叹,明天终于有吃的了。他伸手将羊吃剩上半的窝头擦擦,放嘴里咬了口,下秒“哇”地声统统吐了出来! 这吃的怎么会这个味,馊了后酸腐中带着粗砺,入口嚼,仿佛吞咽沙子样,直咯得嗓子眼生疼。 他捂着饿疼了的肚子,摇摇头,把窝头塞进怀中,还是回去留给李朗吃吧。 人羊,步个脚印地朝着村里而去,等到了村口时,身后的羊已经跟着清醒过来,拼命挣脱着脖颈上的绳索,李瑾回头踹它两脚,引来它“咩咩”地阵刺叫。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有着零星的村人已经扛着锄头往地里去了,路过时,看到这瘦杆模样的襦衫少年时,突然发现竟然是李家的长子,顿时吓了跳。再看他身后那头野羊时,村人受惊的神色带了几分垂涎,“敏哥这是去哪儿了,恁弄了那么大头肥羊来那!” 第5章 守株爬树咩咩咩咩 欲望文 第6章 没娘的孩子吃粮饭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章 没娘的孩子吃粮饭 李瑾知道这村人,当初姜氏闹着要分家分财帛时,这个魏五首先到了二叔李睦那边,跟着起哄闹腾,还声称二叔家里娃,姜氏又待产,家子不易,要分些才是!原主又是个没数的,左算右算,被人家连房子都给算计进去了,这事本应该去请里正的,可是谁想到连里正都说自己家的房子,被父亲在外面压镖时得罪了人,已经抵押出去了。 于是就被赶到了这个曾经家里养鸡鸭的茅草屋中。 李瑾本想去问问里正,既然房子被抵押出去,为什么现在又让二叔他们给住上了?他回头想了想,觉得肚子没填饱下去争论这个,实在没意思,现在连吵架的力气都没够。 闻言,李瑾笑眯眯地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狼口里面剩下的,您没看,这羊脑袋上还流着血呢,好不容易从狼牙下夺到的……” 他说着,拿手拽了下绳索,然后露出腰间锃亮诡寒的刀尖。 魏五腆着张脸,正想凑近去看这羊,顺带看看能不能讨两斤羊肉吃,哪知半路猛地戳到了李大郎腰上寒森的刀口,配合着这小子被冻了夜青白乌漆的脸和不怀好意满口森森的白牙,顿时惊了记,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指着李瑾忙忙地警告,“我说李大郎!你可不能犯了事啊,你犯了事你弟弟怎么办,还有个正在吃奶的小妹,那可是要卖去官家当奴才的呀。” “魏叔这是说得甚话,您没看我这是打的畜牲,若是换成人的话……”他量了量腰间的刀,抖着面皮上的几两细薄嫩肉,嘿嘿冷笑,“人怎么能跟畜牲样呢,叔,您说是不?” “对的对的。” 魏五抱着锄头后退,也顾不上那二斤羊肉了,忙不迭地告辞而去。 李瑾牵着羊回到家去,推开草栅栏的门,就听到阵疾厉的嚎哭声,他不禁摇摇头,小妹个丫头片子,哭起来的嗓门比他说话声都大,你说这新生的婴儿恁的那有活力呢! 把羊拴到边,李瑾进门就闻到股臭气,闻那味道,李瑾就知道小妹拉了。 他捏了捏鼻子,最后放弃似叹息声,终于放下手来,任那臭气将自己浑身浸染,眼看着手忙脚乱在榻上收拾的李朗,“小妹又饿了?” 这丫头,也只有在饿的时候才会哭,平常时候倒是乖巧得可爱! “小妹是闹肚子了。”李朗揉着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地说,接着给换尿布,下刻手停滞在当场,猛地回头,仿佛瞬间反应过来,对上李瑾,目中露出惊色,“哥哥?!” 把死死地抱住李瑾,似乎是在鉴定他是不是真的般,“哥,你怎么回来了?你没事吧?有没有狼?”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那样地冰凉,李朗眼眶发红,硬是咬着嘴唇,把泪水强逼回去,“郎儿还以为,你会被狼被狼给……”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哥哥岂会那么容易死呢!” 李瑾摸着怀中这个小男子汉的脑袋,心中暗暗叹息,没爹娘的孩子苦哇!这小娃带着个奶娃,大黑天的窝在草茅屋中,能不害怕?光刚才经过的那个魏五,摸着个锄头打从门口经过,那黑影也够渗人的。 他还想着,待身体好点便离开。李瑾至此摇了摇头,这孤儿寡孩的,让他怎么离开?得!占了人家的身体,就为人家卖命吧!想走,还是等下次穿越吧! “好啦,你去门口看看咱家的羊,小妹这儿我来。” 李朗傻乎乎地听着,这就挪出了脚步,李瑾苦哈哈地看着小妹,光着个奶白的身子,拉了床的样子,他那脸都皱成了朵菊花,小妹哭哇成了团,李瑾非但没有着急去弄,反而后退了两步,沉吟地看着榻上的奶娃娃,托着下巴,不断认同地点头。 不论从今穿古,还是从古去今,他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孩子是世上最麻烦的生物!亏他处世谨慎,没把自己的种子,留给哪个女人! 不大会儿,李朗像是挖到宝贝样窜了进来,此刻屋内早没了哭声,他喜笑颜开,“哥,你打哪弄来这么大的野羊啊,还是母羊咧,这下小妹有奶喝了咧!” 然而笑脸还没有绽开,便见李朗朝脚边的尿布点了点尖瘦的下巴,“去把这布片洗干净,放到好晾的地方,小妹的垫布紧张,过会再拉了,就没用的了。” 李朗则像是个任劳任怨的煮夫般,低头认命地拾掇布片,将它堆到角落的木盆中,然后架着盆子的衣服出了门。 李瑾哄了小妹,便端着个破木碗朝外去,歪下身子看到那被牵回来的野羊,果真有奶的样子,便上前伸出两大爪就要挤,他探着身子,双膝跪地,时只想着要把小妹给喂饱了,冷不丁地道黑影划来,感觉脸颊痛,正被野羊的后腿给蹬了着。 野羊“咩”地声吱叫,四蹄不安来回走动起来。 李瑾捂着脸,坐在土地上琢磨,在现代时那些草原牧场工挤奶的样子,总之不能让它痛着,否则它会让自己痛着。 当即便轻悄悄地上前,边轻声安慰着,李瑾滑下了手,试探着轻轻地抚了两下,紧紧地盯着野羊,发现没什么动作时,顿时把破木碗拿来接着。 好不容易接了半碗,听到屋内小妹又冲天吼了起来,李瑾赶紧放下野羊,去抱碗! 哪知道野羊后蹄习惯性地抬,李瑾脸颊反射生地疼,本能地朝后退,只听“啪嗒”声响,李瑾顺着声响朝地上看去,只见滩乳白色的点点泌入焦黄的土地上,渐渐地活成了泥渍,徒留木碗中几滴奶渍。 这时候身后传来要命的哭声,李瑾只觉得自己脑仁嗡地声,拔退跑回屋子,把小妹抱起来通哄,翻开尿布,没有拉没尿,额头也不热,没有生病,她又饿了。 放下她,李瑾不甘地又奔回原处,这下子连手劲也不顾及了,直接就生硬地去挤,野羊似乎被激怒了,后蹄双双飞起,李瑾早料到它这招,瘦瘦的身体飞扑过去,两只手死死地就去按住它双腿,谁料它力量大,踢起了串串地上的於泥,李瑾被溅了满脸的泥灰。 “哥,你怎么了?” 李朗抱着木盆打河边,将洗干净的衣服,带回来,看到狼狈不堪的李瑾后,诧异了下。 “你过来摁着它,我要给小妹拿奶喝!” 李瑾懊恼地抹了把脸,指着野羊,不甘地命令道。 李朗放下木盆,熟练地拿起了木碗放到野羊身下,回头冲李瑾泥巴画出来的猫脸笑,“哥在旁着即可,让朗儿来。” 就见李朗没会儿,十分熟练地挤了小半碗奶,边说道,“就这些吧,小妹要长期喝,以后要好好待这头羊了。” 望着李朗端过来的小妹的食粮,李瑾看着几乎掉下眼泪来,他劳动了夜的成果,终于能换小妹吃饱肚子了。 喂到小妹嘴里,虽然味道有些膻,还是勉强吞了下去。 李瑾看了眼,说道,“得去镇子上买口锅还有盐酱之类,小妹总喝这生的羊奶会闹肚子。” 李瑾把那碎银子塞给李朗,之后把怀里面的窝头递给他,“你吃吧,吃了才有力气往镇子上跑。” “那哥哥你呢?”李朗捏着沾满枯草的窝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李瑾。 “你吃,我还不饿!” 眼看着李朗狼吞虎咽地吃下了窝头,李瑾暗暗吞了口水,捂住要咕咕叫的肚子,心里面骂自己贱。 人呀,只要饿了,什么都能吃!还好,他在山边发现了些能吃的野菜,现代时,城里的人喜欢吃野菜,便有些老农采摘了之后往城里带,李瑾也逛过菜市场,认得些。 李朗是个会过日子的孩子,买回来的东西倒是齐全,连洗菜的盆都捎回个来,可却是个缺了口的,李瑾问起来,他只道这盆子虽坏了,可是店家只卖半文钱,李瑾听罢连连点头。 兄弟俩便生火做起饭来,李瑾负责去山根处采些野菜来,而李朗则是生火带孩子。不怪李朗欺负自家哥哥,实在这里没有火折子,只有以两块石头碰撞引火,李瑾弄了半天,反而把那双只读圣贤书的嫩手给砸到乌青紫了。 第6章 没娘的孩子吃粮饭 欲望文 第7章 送米送面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章 送米送面 李朗看他灰头土脸,心中有些欢喜,他这个哥哥是终于清醒了呀。跟以前两耳不闻窗外事,心只知娶春花,完全不样了。 他自然对这些家事不熟悉,李朗之前是有些瞧不起他的,他不过是个秀才!可爹爹力大有功夫,出去当镖头,自然扬眉吐气,不比做个穷秀才强?何况李朗最讨厌竟日里风花雪月的了,偏幻想着考上状元,娶得美人归。像现在这样踏踏实实过日子,岂非好? 只是当他牵回野羊时,李朗就对这个哥哥加了几分敬意。 整个沐水村的人没个敢在山根处留宿的,大家都怕晚上被狼给叼走,就连最厉害的武师石豪师傅都不敢的。而他的哥哥却敢,而且哥哥从狼口里面夺羊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沐水村,李朗回来的时候,全村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没了呢! “哥,你腰间的东西是甚?” 李朗眼尖,看到李瑾撩衣服的时候,露出来的那角雪亮,心里面好奇了下,这就去撩袍子,“诶?好像是刀,可是咱家不是只有把剑吗?” 李瑾的腰间那锃亮的东西,摸上去软软的,李朗看着有些奇怪。 “哥哥之前去找曹横时特意弄了这东西,为了打架用的。”李瑾说道,原主其实也是个聪明的秀才,知道带着这么个东西好唬唬,其实也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 李朗阵唏嘘,“还以为是刀呢,也对,哥哪能背得动这么大的刀啊!” 句话让李瑾几乎无地自容,这个身体果真是太弱了点,骗骗那些没脑子的还行,自家兄弟,倒是骗不过了。 拉着乡亲们来看野羊的魏五,还没进门,眼尖地就看到阳光下那反光的角护腰片,再听到李家兄弟的话,顿时黑脸变色,恼哼地重嗤声,转身就走! “咦,我说魏五啊你干甚去,这都到家门口了,怎地走了?” 赵婶伸手拉不住他,也不去拦,与身后的年嫂并着几位上了年纪的大爷同进了来,进门便笑着来到李瑾面前,“敏哥儿啊,最近可委屈你了,还要让你们这少年兄弟跑去打猎,这是我们乡亲们的意思,你就先将就着吃罢!” 李瑾没想着赵婶等人会给自己拿吃的来,只见每人的手里面都不空着,有抱南瓜的,还有小袋子精米,以及雪白的白面,他时愣在了当场。 “谢婶子……”李朗反应得快,就着李婶伸过来的手就要跪下去,被众人齐扶起来。 这时候李瑾也反应过来了,也不拒绝,含笑将食物都接过来,说了番感谢的话后便请众位婶子嫂子进了屋,婆娘们进屋去围着小妹哄转,而留在院外的爷们则围着血痂糊了满头的野羊转了圈,不时地问李瑾这羊是怎么抓的。 “哪有费很大力气,不过是狼口剩下的。”李瑾打着哈哈。 赵大爷却不觉得如此,闻听此言,看李瑾的目光越发高竿起来。 眼看着赵婶相当热情,李瑾想到之前原身父亲在身时,经常友睦邻里的,尤其是赵婶家搞得关系不错。 他当即厚着脸皮朝赵婶拱手施了礼,“婶子,家里其实甚也不缺,只是山根处的那块荒地……眼看着快要入冬了,其实插个秧苗还是能吃些家养的青菜的,所以想向婶子您借些秧苗来,婶子放心,到时候我定会还给您的。” 李瑾考虑着总这样吃下去不行呀,头野羊外加这几个人拿来的米与面,根本过不了这个冬,他得想法子让他们这家子人不在冬天饿死。 “敏哥儿这是说得甚傻话,婶子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秧苗,要少有少,赶明儿让你大爷给你送筐子来!” 赵婶倒是个直爽人,闻言后爽朗地接话道。 李瑾倒不敢麻烦他们,只是拱拱手露出恬淡的笑意,“怎敢劳烦婶子,敏儿过会同大爷起回去,晚时还要去山前的地界里插上秧苗。” 眼看着李敏懂事了不少,赵婶笑着点点头。从前的李敏那眼界可是长在脑袋上面,见人都不说话的。村里的人虽然觉得练武有出路,李敏可是全村的秀才啊,再加上其父李德又是个好功夫的,帮了邻里不少忙,大家对李敏也高看眼。 只是李敏在其父死后,找到曹横家门去,竟然被拳打出了大门,让大家大跌眼镜,平时的高大全形象被整个颠覆,大家因惧怕曹横,又觉得李家的混水太深,连那他二弟媳姜氏都闹上门来,要钱要粮要房子的,大家都有些拿不稳了。 邻里闲话时,时常议论这事,也常为李德鸣不平,不过现在人都死了,那几个孤弱的孩子也被赶进了自家的茅屋。 赵婶看着瘦得仅能撑起襦衫的李瑾,眼眶微红,拉过他来嘱托着,“敏哥儿,婶子那还有些草药,到时候你块拿来,伤处可还疼着,再拿药敷下,可得好利索了,你还小呢。” “谢婶子,敏儿切安好。” 李瑾轻抚胸口,露出得适的微笑,翩翩风度,完美地诠释了个腹有诗书的秀才形象。 虽然现在还疼,可他好歹是个男人,这点疼不在话下。 众乡亲离开,野羊却蔫了,耷拉着脑袋趴在了干草上,李瑾自赵婶家背了筐子蔫不拉叽的秧苗来,打算今天趁黑就把秧苗给插上,他看今天黑云压得厚了,晚上定然会有场大雨,正适合秧苗扎根。 刚放下背筐就见身后的阑门给推开了,却是李朗抱着大捆子鲜草进了来,股脑扔给了野羊,看到李瑾时,眼中带着心疼,“哥,你别干了,这些朗儿都能做得了。” 李瑾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张白面书生的尖瘦小脸下子变得冰寒无比,“你去哪了?” “去给野羊拔草了,它不能饿着,否则小妹该没奶吃了。”李朗自顾解释着。 “那小妹呢?”李瑾的面色越来越冰。 李朗这才发觉不好,忙丢下草冲进屋去,当看到小妹正在呼呼大睡时,顿时颗心放下了,“李朗,你记得,以后无论发生天大的事,不可把小妹人丢在家里,你可明白?” 李瑾寒着脸,声音冷渗。 个不懂人事的婴孩,要么被卖掉,要么被送进不干净的地方,万这种事情发生,小妹生的命运就彻底脱轨了,李瑾无法想象和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村里的人都很好啊,刚才年嫂还说能随时瞧着咱们家,说是顺便照看着小妹的……”李朗声音低如坟呐。 李瑾很想告诉他,这世界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最坏和最好的也是人心。可是这种书面教材根本不具说服性,他心头窜着股火,突然扯胸前的薄衫,把自个儿薄薄的胸膛都给露了出来,心窝处大片青紫乌黑,触目惊心地仿佛得了某种恶疾般。 “李朗你看着!这就是你曹横打的!曹横打我这不要紧,但是他把心思打到小妹身上,就不仅仅是这拳那么简单了,小妹可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是个不会学舌的婴儿,若是落到曹横的手中,你觉得她还有活路吗?” 他抓着自己的胸口,起伏,胸膛瘦而削薄,随着喘息那青黑也随之起落,往上两条吓人的锁骨在支楞着,仿佛支撑着整个房子的屋脊样,纤细而有着随时折断的危险。 李朗从来没见过他哥哥这样过,那双眼血红而狰狞,吓得他后退两步,扑嗵声就跪在了地上,“哥哥,朗儿再不敢了,哥哥您别这样。” 见这小子似乎真的意识到了错误,李瑾收拾收拾自己的衣衫,抹眼角滑出来的湿渍,回头指指小妹,“你看孩子,我去插秧苗。” 说罢转身就离开了,从头至尾不带感情,仿佛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嘶吼,是别人般。 李瑾阵风似地,迅速消失现场,令李朗瞬间空落落地,仰着小脸,微张着嘴,面上带着讶异,几乎以为自己是做了场梦般。 第7章 送米送面 欲望文 第8章 上门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8章 上门 李瑾跑到山根时,满头大汗,脑袋头扎在地上就再没爬起来,只觉得天悬地转,这个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样。 实在没想到,人也能饿到这种地步,只感觉胃里面直往上涌,可却什么都呕不出来,即使吐出口来,也只是团酸渍。 李瑾感觉自己的胃壁已经被饿得粘连到了块,它们在相互嘶磨着,再不去吃点东西,他直会死在这儿。 他就着半黑的天色,朝着不远处步三挪地而去,野菜他不好认,可是这儿树茂密啊,不是说树皮也能吃吗,暂且先拿来垫脚石垫肚子吧! 李瑾拾了颗腕口粗细的小树,锄头冲着那树身夯了下去,力气不够,只是残破了小片的树皮,可这已经让李瑾喜出望外了,两只手对着那起皮的树干抠啊抠,抠出有巴掌大的树皮来,不由分说塞进嘴里,嚼呀嚼。 苦涩与粗砺同时涌入味蕾,李瑾闭着眼,狠着心,没等到那树皮嚼烂了,草草地吞入腹,然后下口…… 迅速将树皮解决掉,李瑾吐着气仰靠在树干上,眼前晕花花的,那些邻里送来的米面像是气泡样在头顶上上飘浮着,真恨不得现在就长了腿飞回家,将食物吃光光! 可是那些米得用来给小妹熬成糊糊以备不时之需,面倒是能吃点,可也得等到实在撑不过了吃,现在不是还能活着么。 李瑾模糊地露出笑容,拖着锄头便朝着自家地而去。 如今他也算是填饱肚子了,现在得想想生存之法了。李瑾边刨土窝,边将秧苗□□去,现代时他从没干过这活,虽然在书本上读过,秧苗插得也是歪歪扭扭。才插了两排,便觉得腰痛胸闷得将要倒下。 这个身体显然太差了,若是这样干下去,指不定得埋骨在自家的野地里,李瑾琢磨着,自己得找个营生。他力气不行,当壮劳力肯定不行,可不还有秀才的身份在这儿摆着么,以往那些难以考中的秀才们,不都喜欢教学生么? 他想了想自家那堆在墙角的书,顿时兴致来了,前世他的功课就是门门学分为a,在国内求学时也是佼佼者,虽然拿锄头他不在行,可是记东西他是能手啊,不敢自称过目不忘,但看过去的书,鲜少能逃出他这颗脑袋的。 曾经老爸开玩笑让他去做金融控股师,铁定操盘,盘盘必赢,就凭这入眼即入脑的本领,可惜他不喜欢,因为他讨厌死记硬背的东西。 但是这个架空的古代,虽然朝代并不存在,可也有孔孟之道,庄子春秋,那可全需要记下来,如此说来倒是省事了很。 李瑾打定主意,便抓紧了时间插秧苗,天彻底黑下来,就要防狼了,他按了按身边的破旧蓑衣,决定过会完事后,支起蓑衣上树睡宿。 直干到半夜,李瑾打老远地便听到狼群的嘶吼,顿时腿肚子都打哆嗦,赶紧收拾了,哧溜上了树,瞪大了眼刻不敢放松地盯着。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待彻底醒来时,是被自己的个喷嚏给惊醒的,这个喷嚏打得李瑾胸口碎裂般地疼,仿佛断开的两块骨头,彼此不相让,又相抵消着,尖锐的地方相互磨砺着,这下子连树都不敢下了,他望了眼不远处被踢翻的竹筐,地上踩着几排狼的脚印,心中暗暗吁了声,亏狼是食肉动物啊,否则他这点口粮就要被叼走了。 其实狼群倒真没看上李瑾竹筐中的那点秧苗,倒是鼻子尖锐,下子闻到了人的气味,共五头狼,围着李瑾攀着的那颗树来回转了半个时辰,倒是用尽了方法,就是没能够着美味,这才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李瑾拍拍身上的枯叶,将秧苗都插满地,把剩下的留作伴菜,又往山上跑了圈,挖了些生了种子的老掉的野菜,这才抱着不断咕咕叫的肚子慢吞吞地往家走。 到了家,院子中扬起奶香味,李瑾捂了捂肚子,暗暗骂句没出息,李朗正在将块比纸还薄的面皮丢进锅里,下面炉子中的干草正燃得旺。 “哥你回来了?”李朗看到人影后草草地应了声,接着便将锅盖上,填了把草后回过头来,“呀,哥你这是怎的了?脸这么红!” 李朗短腿奔上前来,拽着李瑾被撕坏的衣衫就摸他的额头,“哥你怎发热了,以后不能让你去山地了,白日时还是郎儿去吧。” 他说着把李瑾扶进屋子,在隔壁的小屋翻出了撮草药浸到木碗中,泌上了水,不大会儿便给李朗给端了过来,“快喝下。” 李瑾倒没反驳,认命地连着草药都起都吞进了肚子,行吧,连树皮都吃了,节操早掉光光了,再吃几根草,死不了人的。 “哥,你为甚把草药都吃了?这草药浸泡会儿,还管着病呢,你这都吞下去,朗儿到哪再去弄药?” 被李朗给责备通,李瑾倒在草榻上,有气无力地半睁着眼,斜斜地瞄着他,没头没脑地吐了句,“朗儿,草药吞下去管饱。” 吃饭的时候李朗懂事的把大块的面皮都给李瑾盛上了,李瑾看了眼,问他,“怎地把面皮弄得这样薄?”同时又觉得李朗这孩子似乎懂事了,知道做饭了。 “哥哥莫非不知道,面疙瘩最浪费粮食,水饺吃得最,只有面皮才能吃饱又吃不。” 李瑾不解地听着这奇怪的言论,也没问,自由他去,这几乎透明的面皮,他是不会擀,索性以后都交给李朗做了。 吃了饱饱的顿,李瑾觉得自己的胃热热得,昨夜冻着凉了,这吃下顿热面汤,浑身都冒出了层汗,意外地舒服。 他顾不上休息,在角落里面找到了自己的那堆书,拍掉上面堆尘土,就着上次的地方继续看。 好读书,不求甚解。李瑾有着原主秀才的学问,再读孔孟之道时,倒是畅通无助,只是个别部分,在原主不求甚解的同时,他也无法解惑,只得模糊其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村里的那堆屁孩儿给镇住? “哥,你打算应试去?”今年的应试已经过去了,只能等明年了。 李朗眼含着几分不屑,同时又小心翼翼地问。 天知道,哥哥再考,不知道会怎么样!现在春花嫁人,父母不在,他再去考到底有甚用?不如好好练力气,指不定能活下来。 “应试?”李瑾显然愣,他倒没想到这个问题,不过李朗提醒了他。 “朗儿,你觉得哥哥在村中开个私塾怎样?村里面的娃个个野性,习武虽然出息,可还是读书为大,大字不识几个字,早晚会被人给骗的,何况这世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早晚会蠢死……” 李瑾越说越觉得自己这番话有道理,直到抬起头来,正而对上李朗瞠目结舌的脸时,顿了下,“我说错什么了?” “哥哥,你变了。”李朗像打量陌生人样,看着李瑾,“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闻言,李瑾点点头,手捏着书,边起来,另只手背到身后,长身玉立,悠然自得地露出抹笑意,“朗儿,哥以后便是教书先生了,以往之事,莫要再提。” 李朗将欲说甚,李瑾突然抚上了自己的胸口,脸上刹时间浮现出抹痛色,“知识改变命运!曹横虽然拳头硬,可待你哥哥我他日登榜及第,十个曹横都不过是蚂蚁而已,你可明白?” 番话成功地让李朗小脸沉下来,哥哥嘴上说不想春花,这不还想着她,以后及第,他担心哥哥不找春花了,倒是先去报复曹横了。 李朗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哥哥了。 晚饭时分,李朗给小妹取了碗奶,发现野羊不怎么吃饭,他心中有些不安,生怕会断了妹妹的奶源。 找李瑾问了,李瑾看羊蔫头耷脑的,脑袋上的血痂还没去,干脆便让李朗去地里采点止血的草药,给野包扎包扎。 李朗听了话,便去了,刚刚走出家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五大三粗的曹横并着魏五齐朝这边来,他暗道不妙,转身撒腿就朝自己家茅草屋奔去。 李瑾正给小妹换尿布,李朗哐当声就把门给推开了,吓得怀中的小妹身子个哆嗦。 “你走路能不能轻点?”李瑾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个疙瘩。 第8章 上门 欲望文 第9章 冲突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9章 冲突 他虽然不喜欢小孩,可是看到怀中婴孩儿无辜被吓到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觉得抽疼,声音也忍不住严厉起来。 李朗心中着慌,急急地喊道,“哥哥!我把锄头忘在山根地里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拿,我看着小妹!” “真是个不长记性的。” 李瑾听罢,扭头白了眼李朗,依言起来,指指小妹,让李朗照顾好她。他则要出门,只是走到半,陡然回身,正好对上李朗紧张盯着他的神情,李瑾面色不太好,双眸幽暗,“你刚才说锄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家好像没锄头。” “你有到底什么事瞒着我?” 李朗到底是个孩子,撒起谎来也不够精明,听李瑾这话,那瞪大的眼睛瞳仁都抖了下,焉能瞒过李瑾,正想再问两句,身后突然传来记大喝声,“敏哥真是好本事,从狼嘴里夺羊啊!” 听了这话,李瑾猛地回头,脸上带着丝意外地看着前后走进来的人,魏五他见过了,曹横还是穿越过来后,第次见的。 他就觉得自己看到曹横后,心口被打的地方奇痒,痒得恨不得抓出层皮把里面的血肉挠出来样。 等李瑾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后,才惊觉得他已经气得粗声喘气胸口起伏了。 “原来是曹兄弟,你这趟来我家,有什么事?” 李瑾说着,衣角就被李朗给捉了住,身子被他竭力朝后拖着,李朗稚脸发黑幽冷,“哥哥,你去照顾妹妹,这由让我来来!” 他说着便将李瑾给护在了身后,生怕李瑾会出事样。 现在李瑾明白了,这个李朗是怕他跟曹横冲突,可怕他这副样子,便是想冲突都是难事,像是秋风落叶样的身体,李瑾才不愿意让自己受罪。 曹横穿着露手臂的短褂,下身条短裤,个子不高,但身上肌肉鼓鼓囊囊,露出来的小半截手臂,上面还留着两道疤,看起来分外狰狞。 “当来是来看看打狼英雄,想知道知道你是怎么从狼手底下抢来的羊!” 喝斥声,曹横朝李瑾甩了眼,之后便神气肆意地打量起这个茅草屋来,那样侵略的目光,仿佛这里的切都是他的样。 李瑾轻咳,拉回他的身线,感觉到身边的李朗抓了他把,转而看去,李朗目露凌厉,两手握拳在身侧,小小年纪,已然副要撑起这个家的责任感。 “羊不是在外面么,你们可以看。” 李瑾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你想看羊,外面就是,进来屋子做什么。 也不知曹横有没有听出来,还真扭身去外面看羊,魏五嘻嘻地在屋中,上前摸了把李朗嫩嫩的脸蛋,掉了头又俯下身要去摸榻上的婴孩儿。 “哇,什么羊啊,还不是头死羊,都死得没气儿了,还敢说是从狼嘴里拿下来的?!” 曹横脚朝地上正趴着的羊踹去,那羊连声儿都没来得及叫,脑袋歪,横尸当场。 李瑾心中惊,赶紧奔出来,只见羊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愤然地望向曹横,只见这人四方大脸,满面横肉,鼓鼓的眼珠子,瞪圆了像是要吃人般。 李瑾气得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攥住拳头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身体了,顿时股无力感袭了上来,深吸口气,强自平静下来,朝曹横挤出个笑,“这头羊放到市面上卖,大约也需要个两银子,曹兄,你踢死了我的羊,拿银子来吧。” 说着便朝曹横伸出了手,后者听了则是哈哈大笑起来,“你问我要钱,你傻了吧!我凭什么给你钱!这里谁看到我踢死你的羊了,根本是你把他养死的,个死秀才!” 李瑾看他不承认,倒也在意料之中,当即说道,“这羊刚才被你喂了毒草,若是不信,咱们拿去官府,让仵作验查下。” 这个说词倒让曹横跟着愣,朝那羊看去,果真看到口吐白沫,他刚才只不过是踹了脚,何时给羊喂过毒了?再联想李瑾的模样,曹横蹦了,大巴掌像蒲扇样掴来,随即扬起恶狠狠地骂吼,“你个死秀才,竟然药死了羊来冤枉我,今天我打得让你认不出自己爹是谁!” 呜哇哇—— 这时候,屋内突然传来小妹嘶心裂肺的哭声,李瑾听得心咯噔,身子随之闪,曹横扑了个空,发愣之际,李瑾已经扑进了屋,入内,便看到魏五抱着小妹,脑袋上同时挨了记,乌紫发青的。 “哥你闪边去,让我杀了这个畜牲!” 李朗叫嚣,扬起手中的杌子,冲着魏五的脑袋就砸。 魏五也不闪,咬着牙,把怀里面的小妹扯起来,挡在自己的身前。 李瑾看不好,身体先于脑袋,率先扑了上去,果断挡在那杌子砸来之前。 感到后背记裂开般的炙痛,李瑾皱眉,本能的第眼去找那婴孩,想知道她是否安全,当看到魏五抱着她,她仿佛不知发生甚事样,悠然地开口笑。 李瑾额头上的汗冒了出来,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边暗想,前世他搏击拳道无不学,虽然不是什么高手,可是三角猫的功夫还是会两下的,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保护自己而已。 可是,环境发生了变化,他的脑袋莫非也进水了不成;怎么他脑袋记着的不再是自保,而成了保护别人了呢? 看到那小婴孩儿张着樱桃粉嫩的小嘴笑的时候,他竟然感到内心涌起莫名的欣慰? “哥哥!哥哥!你怎样!” 李朗奔上来,脸色都变了。 李瑾甩了下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勉强摇摇头,“死不了。” 他虽然死不了,可也是傻透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却为了个婴孩不顾切了。要知道那婴孩虽然是他的小妹,可实际上与他李瑾,却是半会关系也没有的啊! 曹横走上前来,脚踢开李朗,脚掌迈过来,跺到了李瑾的后心上,“死秀才,到底是不是我药死了你的羊啊,你说啊!” 什么时候这个死秀才学会设圈套,让他跳了。以前这秀才就可是个纯书呆,就是让人坑的份,什么时候开始变聪明了?! 那被磨得掉了色的纳底的草鞋,慢慢地被血浸染,曹横不满足,踩着李瑾的后心,又重重地碾了碾。 “曹横,你个臭王八!给我滚!” 李朗看自己哥哥后背被砸出血,又被曹横给折腾得越流越,气急地血红了眼,他年纪小,身体力量不足,对曹横壮硕的身躯没法子,转而硬生生扑过去,照着曹横脆弱的耳朵,张嘴就咬。 曹横惨叫声,与李朗滚作团,李瑾这才趁空,虚弱地爬了起来,眼看着曹横对李朗动手,他蓄了口气,朝他大喊道,“跟小孩子见识,根本是个孬种!” 本来被咬得血耳淋漓的曹横,拾起李朗,举高了就想往地上摔,猛地听到李瑾的话,暴怒中转过头来,字句地虎道,“你刚刚说什么?” 李瑾见他停滞住,提起来的心,这才松放下,好整以暇地抹了把嘴角的血意,坐在地上,仰首对着曹横轻笑,那带血的唇,扬洒出来的笑意,带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嫣然遐思。 第9章 冲突 欲望文 第10章 比试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0章 比试 曹横愣,就听他缓缓道来,“你敢说,你也能在狼口下夺羊么?还是说,你只会对着小孩子和吃奶的婴儿耀武扬威?” “狼口夺羊?”曹横意味兴然地把手中的李朗丢到边,带着你死定了的凶恶目光瞪着李瑾,“就凭你也能狼口夺羊?不会见到狼就吓得尿裢子吧哈哈哈!” 李瑾歪着头,淡淡看他,轻声道,“不信就比试下喽。” “好!怎么比!” 曹横来了兴头,朝魏五指指,后者则把婴孩儿放在地上,捂着脑袋朝这边走过来。 “你连魏五都比不过,还敢跟我比?!”曹横指指魏五,目光发沉。 “那么,你是想让魏五跟我比呢,还是亲自来?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那边输了,可是要滚出沐水村的。”李瑾干脆盘膝坐在了地上,扬着脸看着魏五和曹横,副你们输定了的样子。 曹横只当他是在威胁,哈哈大笑,“那么你们输了,便乖乖地收拾行装,去我曹横家,当奴仆,签契约,当辈子下人!” “好说好说。” 李瑾笑了,对于输这回事,他还从来没有过。 曹横蛮冷的跟着裂了裂嘴唇,盯着李瑾时,像是要把他吞下去样。沐水村就俩猎户,除了闽坚,便是他!不是他夸口,整个沐水村的万山大川都被他走遍了,什么野物没见过,今儿这个死秀才竟然敢跟他比抓羊,呵呵,看他倒像只白送上门来的羊羔! “再过两天便是十五了,到时候月升中天,便出发,天亮之后,谁抓着羊,谁便赢。” “好!到时候谁敢不去,谁就是孙子!”曹横掌拍定,指着李瑾蛮横地吼道。 李瑾点头,曹横与魏五路踹翻了架着的黑锅,捣腾碎了柴火后,这才离开了茅屋。 “哥!” 李朗奔上前来,把扶起李瑾,将他扶到榻上去。 李瑾不敢仰躺着,只能趴着,每动下,后背都疼得几乎要断骨般,胸前的伤口才刚有起色,这新旧又来了。 “你别动,我先去拿药,这些混蛋,等我有了力量,定要把他们统统打趴下!”李朗咬着牙边咒骂边去收拾草药。 李瑾叹息声,感觉到身上的痛楚越发地清晰了,这时候他才不为人知地感觉到,自己与如今这具身体是越来越契合了,他再度叹息声,还是有些没志气地想,莫非他果真要在这个古代呆定了? 越与这个身体融合,越有股这样强烈的预感。 他穿到了李敏的身体上,那么李敏呢,莫非是到了他现代的身体里面? 再次叹息声,李朗这时候走过来,扒开他后背的衣服,露出雪样的削薄背脊,瘦骨嶙峋,透过薄白的皮肉,能清楚地看到里面骨头的数量和组合,“哥哥,你忍着些。” 李朗的声音有些发颤和小心翼翼。 自从穿来后,李瑾还是第次听到李朗会用这种类似难舍又好像依恋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他整了整语气,慢慢地回他,“你不必担心,死不了的,我是哥哥嘛!” 对啊,李敏是哥哥;李朗还不过是个孩子。 想到这儿,李敏惨白笑,口是心非道,“其实不疼的。” 身后的李朗没吱声,默而无言地给李敏敷上了草药,过了会儿,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不那么发颤后,李朗才偷偷舒了口气,问道,“哥哥,你怎么约到与曹横那厮月圆比试的时候,月圆可是狼群出没最厉害的时候,最危险那!” 李敏没回他,只伸出胳膊,朝地上的那团被厚布包裹着的小身子指去,“把小妹安置好。” 李朗这才想起来,忙放下手头的活,去把小妹抱起来,放到榻上,李敏抬头,就看到了这小家伙,竟然眯着眼睛,两只肉嘟哮的小拳头,放在脑袋上方,像是投降的姿式般,就这样安心地睡过去了。 李敏露出点笑颜,时间竟感到分外地心安。 包扎好背后的伤,他慢吞吞地坐起来,看到李朗深穷的眼神,这才解释道,“有狼聚集好,朗儿你可知道,有时候人比野兽凶狠。” “我知道!便是曹横这种人渣!”李朗又攥起拳头,眉宇间浮起那股惯有的戾气。 李敏见之,微微蹙眉,想象着从前,似乎李朗自从父母去世后,眼角眉梢有这股不驯的凶戾之气,李敏低下头,微微叹息,破巢之下,安有完卵乎? 若是父母都还在世,李朗也是个幸福的孩子,至少无忧无虑的,可是现在…… 平生第次,李敏觉得自己的无能。曾经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即使身上没钱没有任何人的资助,他也能够打拼出属于自己的天地了。可是到了这个古代,竟然发觉,自己瞬间无所有了,那些可用到的知识,以及雄心壮志,瞬间被消磨掉,他仿佛再次回到了婴孩时代,要从头开始。 这时候突然想到院子外面还有那头被曹横踢死的野羊,他赶紧让人李朗去看看,有没有被曹横给顺手牵走。 “那只羊吃了毒草,都口吐白沫子了,曹横那厮怎会牵走呢?” 李朗把野羊吃力地拖了进来,皱着眉头看着它渐渐变硬的尸体,这下子可好,小妹没了饭食不说,连这死羊也因吃了毒物他们也不能吃了。 李敏指指那羊,有些吃力地喘息口,朝李朗问道,“你可会脱羊皮么?” “哥,你的意思是这羊还能吃?”刹那,李朗像是得到了宝物样,眉开眼绽,充满希望地瞪向李敏。 李敏点头,“它虽然吃了毒草,可那草对人体无害,吃吧。” 李朗像得到特赦样,欢欣鼓舞地把羊又拖了出来,专心致地捣腾起羊肉来。 李瑾在心里为羊默哀,在这样的情况下吃下这头羊,他于心不忍,可又不得不。 当他们连自己都朝不饱夕时,便想不了那么了。哎。这头羊还奶着小野羊仔呢。 想到这儿,李瑾心中不好受了,他自己的母亲是难产而死,对母亲这字,他有着既陌生又想靠近的*,想到这头母羊,也在奶着小羊时,便这样死了,还被人给吃了,李瑾心中加不舒服。 李朗很麻利,剥了羊皮,便去赵婶家找了些炉灰来,把羊皮给弄好,用作过冬时给小妹当小皮袄。 第10章 比试 欲望文 第11章 温暖的棉衣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1章 温暖的棉衣 李敏蹒跚地落了榻,摸着小妹粉鼓鼓的脸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曹横的样子明显是来找茬,魏五脸出气的样子,莫非是自己也得罪了他? 李敏想不出来,这两人今天来,明显是想拆房子的架式。想来李家与那两个人往日无冤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莫非只是因为个春花? 可曹横来了,半句都没提过春花。 思来想去,李敏把李朗叫过来,“曹横与咱家里,是不是有过节?” 李敏觉得定是有,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恨,曹横那样子,恨不得把李家赶尽杀绝。 听了这话,李朗小脸沉,气息不稳地哼哼,“曹横以前跟咱家不错,他经常来咱家,哥哥都不知道吗……” 李敏听了,无语望天,这种事他哪能知道? “当年他想随着爹爹去走镖!可爹爹设了题目考他,没想他竟然过了,可不知为何,爹爹又提出比武来,他被当场摔了个嘴啃泥巴,从此便恨上咱家了。你喜欢的春花,又嫁给了他……” 这是新仇加上旧恨,块来算了。 李敏不由地摇摇头,虽然不知道李父为什么不让曹横去,看来这件事在曹横眼中便认为是李父窄心,从此便嫉恨上了。 莫非曹横娶了春花,也是为了报复李家? “哇——” 这边还未想罢,小妹不知何时醒过来,瞪大了眼睛,哇哇地哭了起来。 李敏忙起身,身上殷殷的疼也顾不得,转头朝李朗吩咐,“家里不是还有米面吗,那些精米给小妹熬了,快点!” 李朗答应声,赶忙去做。 因为从来没抱过孩子,她身子又软软的,李敏好容易把她裹住了,这才敢抱起来,步步哄着挪出了屋。外面凉风吹拂,李敏小心地盖了盖婴儿的头,怕她着凉,看着李朗起锅做饭,手脚麻利,想着他以前也是个无忧无虑,只知好勇玩闹的孩子。 “小妹叫什么名儿?” 看李朗淘米,李敏这才问道。 李朗闷闷地摇头,“娘亲生下小妹来不久便去了,哪有时间取名字!” 他声音梗硬,显然心头很是不快,李敏正想说什么,就见李朗猛地回头,小小的脸稚涩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你也别在外面,小心再生了病,可没草药给你吃了!” 李敏听了不由讶然,先前李朗还貌似很听话,这眨眼间又恢复了自己初来时的冷漠暴怒,这孩子看来还不爽曹横吧。 “小妹叫郦儿吧。” 李朗回头看着他,“为什么?” “叫郦儿能够让小妹时时想着娘亲。”李敏回道。 娘亲姓郦,这样叫,能让小妹时时肖似其母孝仰其母。 李敏想到自己先前读的那本经史来,很是认同地点头。 薄衣长衫,带着点点血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的身上。他抱着纯洁无瑕的婴儿,仰目透过破旧的栅栏朝四野凝望,那袭狼狈并没能掩盖他芝兰玉树般的风华,反而越加清俊出挑。 李朗望着李敏,叹息地摇摇头,扔下手中的柴火,回头进了屋,翻箱倒柜地终于把件破旧皮裘给找了出来,出来后随手扔给李敏,“你把这穿上,会生病的!” 李敏把那早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在空气中杂屑翻飞的裘衣扔到边,双臂抱了抱怀中的婴儿,淡淡地说道,“没事,我不冷。” 他早知道家里就剩这件厚衣了,过冬还需要它呢!何况李敏不太喜欢那被藏了太久而发霉的味道。 “你去把它晾上,晚上时铺到身子底下睡。”踢踢那裘衣,李敏朝李朗吩咐道。 “就你事!再发烧,我可不管你!” 李朗回头白了他眼,认命地拾起衣裳搭到了朝阳的架子上晾晒。 给小妹喂了熬烂了的米粥,李敏总算松了口气,把孩子放回榻上,她不会儿便睡了。余下的留待下顿给小妹吃,李朗做了些薄面下了锅,正在这时,下起了毛毛小雨,李朗愤愤地骂了句,去收拾衣服,却听李敏笑开了颜,“太好了下雨了,咱们山根处的那块地刚插上鞅苗,这下子总算喝着水了,过几天苗就能长结实了。” 闻言李朗虎着脸闭上了嘴,可还是很不高兴把锅端了进来,炉火被雨丝给扑灭,草屋内锅里正冒着袅袅热气来,里面却还半生不熟的面汤,他那双小拳头又紧紧地捏成了团! 李敏倒是看得开,拍拍他道,“你去将那石碗拿来,舀勺架到炉火上烧,这样赶在下大雨之前就能烧熟了。” “又不是我人吃饭!”李朗愤愤地道。 “你去吃,我现在还不饿。”李敏说着走到屋角,从那堆书中拾起本,页页地翻看着再言。 李朗跺跺脚,小身子冲出门去,李敏自不管他,认真地看起书来,腹中虽然饥饿,可也抵不上身体上的疼痛。他品味着这些疼痛,便能令自己暂时忘却吃饭的*,把神志调回到书本上来。 这个身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心只读圣贤书。才干了几遭活计,手已经被磨得生了血泡,因为插鞅苗,十指甲都裂了开,在指甲缝里面浸满了乌黑的泥土,想着等雨停了,还得再去山根看看自家的菜鞅,李敏就绝了要把双手弄干净的意念。 李敏想罢叹息声,捏紧手中的书,继续强迫自己读下去。 这可不是在小说中,这是活生生的现实,他的身体不行,跑两步就喘,根本没办法,像神武地废柴样崛起,举惊人变天才。 还好,他是个秀才身份,有些读书的功底,脑袋瓜又不算笨,至少记忆力超群,得先把这些书读完,计划着不靠山根那处贫地吃饭。 他心下做了番打算,就听茅屋的门被踢开,转头看去,李朗捧着个巴掌大的石碗进了来,那里面冒着面食的诱人香气,带着李朗时不时地故意大声咂着嘴巴,蹲在屋中,喝得哧溜溜作响,李敏禁不住腹中咕咕直叫。 对此,李朗仅是乍气横现地扫了他眼,那样子仿佛在说,看吧,你也很饿,装什么装! 李敏不禁苦笑,能省顿是顿的,何况邻里送来的米面又不。他受了伤,受了伤的人光疼痛就吃不下饭了,怎么还会肚子饿呢。 摇摇头,李敏扔下书,有李朗这个小捣蛋鬼在,这种情境,他也看不下去了。 “你看着小妹,我出去走走。” 外面的雨下得大了,李敏笑了,下吧下吧,下得大些,就不用去河边挑水灌溉鞅苗了。 家里没有蓑衣,他拿了个破了两个洞的油纸伞朝外走,身后李朗奔了过来,声音又气又急,“你还真的不吃了?!都受伤了,小心淋了雨水,又生病!” “没事。身子光疼了,没觉得饿。” 李敏口是心非,伸手欲抚抚李朗的脑袋,被小孩儿给倔强地甩开,因为动作大,石碗中的面汤泼出去点,使得李朗又恨恨地白了他眼。 “雨中吟诗,很浪漫嘛!你吃完饭,记得把羊肉都弄干净,回来我检查。” 李敏笑笑,当即出了门。 举着伞漫无目的地出了矮小的栅栏门,李敏打算去山根头看看,过两天月圆之夜,他得做好了打算,周全些;如今生活也有些起色,回头那只野羊,也能够吃些时间,天冷了,肉能放住了,不会发臭。 这正走着远远就看到赵婶子举着伞疾步而来,“呀大郎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赵婶子怀中抱着叠衣布,青灰色的,显然是洗洗穿穿,用了许次,李敏见之暗想,她也许是要去改做衣裳,可是赵婶子手好活计,莫非是教人做衣么。 “出来走走。”李敏礼貌地笑着回道。 赵婶子抓住李敏早就被僵得发冷的身子,不住地摇头,“都穿这么少还要走走?!乖孩子,快些穿上吧!” 赵婶子年逾五十了,头发都花白,李敏之所以没叫她大娘,而是婶子,完全是因为沐水村有个辈份排序,李敏遵从长幼辈份,是以叫声婶子。不过看赵婶子的模样,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孩子般。 “给我的?” 李敏讶异地望着她,秀气的双眼盛满了不可置信。 第11章 温暖的棉衣 欲望文 第12章 准备工具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2章 准备工具 “你这孩子!”赵婶儿夺过他的破伞,将衣服塞到他怀中,对他见外的模样很是嗔怪,“还不快穿上!你跟曹横比打狼的事,现在全村人都知道啦!婶儿想去看看你,嘱咐你两句,谁知天又下起了雨,想想你穿得单薄,这晚上果真要出去打猎的话,这么薄的衣服可还叫人活?!” “谢谢婶儿。” 李敏垂眸,慢慢地把衣服套上。 曹横才走了没久,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沐水村,可是肯来他家看看的,哪怕只是看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只有赵婶儿,想着为他添件暖意。 那青灰色的袍子,里面有着夹层,夹着棉花,穿在身上格外地热乎,时间李敏觉得自己的心也在刹那捂热了,“婶儿这衣服,我会还你的。” 李敏想到了还在家捧着个石碗吃饭,身上依然单薄的李朗,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赚到银子! “说什么傻话!李朗和你家小妹那件,我还在做着,这不,过几日就给你送去!这是看到你要比什么打狼的,急着弄完给你送来,打不到狼无所谓,若是进山趟,把人给冻到,可不值得!” 赵婶儿擎着纸伞,黄瘦的面皮舒展开来,像缎面般光闪闪地上下打量着李敏,脸上溢出满满笑容,“我就说李家大郎恁俊!这穿上我这老太婆手做出来的衣裳,也越发地俊朗了!” 她说着朝左右看看,见荒凉的土坷垃道上并没什么人,这才小声念道,“这打狼呀,除了曹横还有个厉害的闽坚呢,你且去闽坚家看看,让他传授你些活计!” 听了赵婶儿的话,李敏点头匆匆朝闽坚家去,想着有备无患也好,闽坚是猎户,总有些狩猎的工具罢,到时候拿着防身。 他想着这具身体可不能再受伤了,若是病不起,剩下遭脾气的小孩儿和不足月的婴孩儿,这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沿着记忆中的方向,李敏朝闽坚家里走去,远远地就看到粗壮的木质门,被坚硬的木条编成的栅栏,与自家那个踢下就倒的相比,这儿觉得厚实,院中的草栅中犹晾晒着草药和不同品种的动物毛皮。 李敏见,眼睛发亮,想着自家那块羊皮不若拿来让闽坚弄弄,不知道李朗能不能弄好,若是弄瞎了,小妹这个冬天可要冻死了。 他打开门想进去,可是推了两下,不见这石木头门有啥反应,低头看,竟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莫非闽坚知道他要来,早早锁了门? 不太可能吧,他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至于这样躲他么。可是闽坚这踪影也失得太巧合了吧。 感觉自己穿是暖了,李敏也不急着走,拿着雨伞在外面等了大半刻钟,依然不见里外有动静。李敏心里面嘀咕,莫非是上山打猎了?可是,天下着雨,山上湿滑,看闽坚家里也不是穷得揭不开锅,没必要冒雨进山吧。 又等了大半刻钟,李敏见实在等不来人,干脆攀上木栅栏!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今天小爷做回君子!” 李敏咬着牙,提着衣摆,越过高高的木栅栏,倒头翻进了院。想着刚才读过的孔孟之道,心下摇头,光看道理了,没看下面的注释,也不知是个甚意思。应该是吃人东西,不要揣满兜,睡觉时不要太安定……总之是要留有余地。 他只是进来拿样狩猎工具,这余地是足够的了。 进了草栅旁边搭起来的简易屋子,李敏进屋便扑鼻闻到股骚腥湿味,借着外面打进来的日光看去,只见木桩子上应挂着各种猎肉,不,三三两两的,都是些小件的。 李敏没理会,转而往旁边看去,眼前顿时亮,只见应俱全各种用具都挂在旁边的木阶上,有绳锁,猎户用的足重大柴刀,弓箭和大网等。 那大柴刀可是看起来好用,只是李敏上前摸了摸,太沉了,不适合自己,挪手到大柴刀的旁边,倒是有把匕首,只是生了锈,看起来很钝。他随手将圈麻绳揣进了怀中,发现在角落的墙上挂着些还算细的铁丝,觉得会有用,也起收进怀中。。 地上摆着块磨刀石,李敏拿着钝了的匕首在上面蹭了两下,发现三两下根本没办法把这小刀弄光亮了,不过倒是不重,携在腰间,还算合适。 李敏掂了掂,本来他也没那力气杀死恶狼,要利器也没什么用,不过这小刀能防身,暂时带着罢! 他撩开衣襟,把里面自己的衣服撕下小块来,找了个木碳块,在上面写下几笔,挂到了小门处,意思是借之物,改日再还。 进来这许久,李敏都没见有半点动静,觉得这闽坚也许真的出门了,说不定下雨走亲戚,他没再逗留,按着原路又走了。 才刚刚出去没远,闽坚家正屋的门,被陡然打开了,个身量中等壮实,满面精实络缌胡须的虎目男子拔步走了出来,他回头拾起了那块破布,望着李秀才悠然走在雨幕中的身影,目光瞬间变得比这冷雨还冰。 李敏转了圈回来,李朗早已经把羊肉弄好了,剩下屋中地的羊内腑,满屋的膻腥味,李敏不由地摸摸鼻子,比闽坚家的味道还浓,可惜他已经没有了拒绝接受这切的权利。 李朗小手满是红红的鲜血,边擦着额角冒出来的汗,能将整只羊整理成这样,李敏觉得他很能干。 “割下块羊肉去给赵婶子送些去。”李敏边说,边将伞拿进了屋,感觉到腰间冰凉的小刀,不由地顿了顿。 “哥,你身上的衣裳是赵婶儿给做的?” 李朗看到他的打扮,伸手割了块肉,拿草衔系了,把肉递到他面前,“给,你去送。” 这小孩还挺硬的脾气! 李敏认命地接过肉来,摇了摇头,亲自去送,刚迈出步,突然噗地声传来。 他正自猜测着,这是什么声音,这时候榻上的小妹哇地声哭了起来,李敏皱眉,与此同时阵臭气传来。 李敏扔下肉转身再回去,他知道这是小妹叫他换尿布了,哪知道小妹竟然拉肚子,“是不是应该给她吃的米粥太硬了?” “不硬啊,我烧的火侯正好!”李朗回他。 “小妹还没足月,本是该喝奶的时候,实在不该再让她吃粥了。”李敏念叨着,小心翼翼地给她换好尿布,把弄脏的那块卷了卷扔到边。 看来还得给小妹请奶娘。李敏算计着那点银子够小妹吃几天饭食的。 “大不了我再把粥烧烂些,要不给她喝面糊。”李朗随手将羊头剁下来扔到边。 李敏猛地回头,就看到那羊头咕噜噜地滚到出去。有些惊讶于李朗小小年纪,竟然力气奇大。 “若非你读书好,脑袋好使像娘亲,还不定不是李家人呢。爹爹天生有好力气,朗儿也随爹爹,只有哥哥你,手无缚鸡之力!” 李朗扔下刀,把羊肉分下,抽空抬头,瞧了李敏眼。 换了尿布的小妹,蹬着四肢,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四下,也不哭了。 李敏接过李朗那莫名的眼神,无声地收下,这就把小妹包裹好了,回头看到被弄脏的尿布,有心想让李朗去洗尿布,可是孩子正干着活儿,他突然暗暗思念起了现代,有尿不湿的时代,那时候的人们啊,幸福啊! 拎起尿布,抱着半缺口的木盆,提着那块羊肉,李敏出了门。 第12章 准备工具 欲望文 第13章 奇怪的笨鱼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3章 奇怪的笨鱼 把羊肉送到赵婶儿家,他便朝河边而去,按理说,他河里是该有鱼的,可是紧挨着沐水村的河不同,浅滩处面积很小,天又冷,鱼不上来。这块浅滩,仅够洗衣的。 把小妹的尿布洗干净了,李敏觉得已经有股再世为人的重生感了。 以前他对自己的衣服都未着过手,家里有阿姨帮忙洗,在国外念书时也有专人照顾。简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何曾想过,自己会沦落到洗尿布的境地? 感受着那排出婴儿身体中的废物,在自己的手和清澈见底的温暖河水的滋润下,慢慢地被他洗净,整个浸染着他,将他同化,把他变成属于这个世界分子,深吸口气……李敏闭了闭眼,重重地叹息,然后认命了! 洗完了尿布,李敏往河水的上游而去,那里的水深且广,因夏日经常有孩子在这儿玩耍,不小心淹死过人,是以人们都不怎么往这边来,河岸窄而陡峭,不易人。 李敏走到不远处的树丛中,将腰间的小刀拿出来,照着湿濡的土壤阵发掘,不时挖到了条蚯蚓,从怀中拿出铁丝来,打了个结,将蚯蚓穿透,又做了个尖细的倒勾,再将桔杆丝的另端系到自己从闽坚家拿来的麻绳上,他俯身又在土地上扒拉了阵,仅挖到了条蚯蚓,他拿了块巴掌大的小石头,这才带着应物什朝深岸而去。 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李敏把那石块缠了圈系到绳的端,扬手朝着深水处,将石块扔得尽量远,听到声扑通,石块带着有蚯蚓的端浸入水中,李敏便盘膝坐在河岸上,静等鱼儿上钩了。 这儿僻静,没有纷乱的步伐,偶尔能听到身后传来哗啦的树叶的响声。 片自然静谧的味道,李敏深呼吸,觉得压抑着的身上的伤处,毛孔都打开了,畅通无比,真希望今天晚上能吃到烤鱼哇! 不知过了久,李敏都渐渐要睡着了,突然觉得系在手腕上的麻绳挣扎了下,接着便猛地朝深水中坠去! 李敏在那窄窄的河岸,歪着脑袋闭目养神,谁知道养神,便睡了过去,陡然被这拽,吓得他激灵,甫睁开眼便迎上道冷风灌喉,惊得他“啊”声短促叫,霎时回过神来,手死死地抠住河岸泥块,防止自己落水。 而此时,手腕上的系线还在不断地朝下挣去! 是个大家伙! 李敏喜上眉梢,飞快地起身,迅速往回拉麻绳。 不会儿,便远远看到个黑乎乎的东西挣扎着被拉上岸,李敏秀气的脸满是激动的红晕,这下他发了!钓上头大鱼! 大鱼渐渐地接近了,李敏满心激动,这比天上掉馅饼令他高兴,这可是自己亲手捞捉的鱼哇! 只是把它捞上岸,李敏傻了,只见这吃掉自己蚯蚓的家伙有两斤重,肥肥的身子不安地跳蹦着,身上还罩着个东西,它急躁而滑稽地带动着那个东西,来回在岸上翻腾。 这是什么东西? 李敏刚才还跳动着喜悦的小脸,此刻耷拉下来,他看到的是头被个环形的瓷罐套住的肥鱼! 这条鱼死死地咬着钩子,早把他辛苦逮的蚯蚓给吞下肚了,只是那铁丝倒勾住了它的嘴巴,让它挣不开。 鱼身已经够肥大了,只是被那罐子给套牢固定着,好像长在它身上般,它似乎与这罐子融为体了,怎么都出不来。 莫非他钓到了个“飘流瓶”?? 把这鱼加罐子扔到边,李敏转而又去弄另根鱼食,想着回家把罐子砸了,把鱼弄出来,但这条鱼太小了,得再弄条。 不会儿,又有鱼咬钩了,李敏怀着希望把绳拉回来,却是条肥实的鲤鱼!比先前那条笨鱼强太了! 今天收获还不错! 李敏欢喜地抿着唇,这下回去有吃的了,赶紧收拾了东西就回。 回到茅屋,看到李朗正哄着小妹玩,李敏把湿的尿布都晾在屋中,把两条鱼踢给李朗,“你收拾下它们。” 李朗没想到他竟然去钓鱼了,“你去那河水上游了?你怎么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那里的河岸很窄,水又深,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 李敏很是有些不爽,他以为水深的地方会有大鱼的啊,谁知道,只是两条两三斤的鲤鱼,他还钓上头笨鱼,把自己卡在瓦罐里了。 “这是什么?” 李朗见李敏不理会自己,也没生气,他拎起那条被罐子给困住身体的鱼惊讶地问道。 “谁知道。”李敏焉焉地不想说,“把罐子砸了,将鱼掏出来,看还能吃不?” 这鱼不知怎的钻进了罐子中,若是时间久了,说不定鱼身都长变形了,大概营养也不好了。李敏觉得自己这是第次满怀希望地去弄吃食,竟然捞了个晦气的罐子,他很不屑于顾。 “哥哥!”李朗突然大叫。 李敏心动了下,这臭孩子很久没有这么正式地叫自己了,他敛起不悦转眸看他,“什么事?” “你看看这罐子,好像是个金贵物那!” “是么?”李敏不以为意,他才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呢,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只相信努力了才会有回报,妄想下子变富贵变成功了,那是白日做梦。 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在李朗用袖子将罐身上的青泥点点擦去后,露出了里面烧着金丝线的陶彩。 李敏不识古玩,但他会收到爸爸的朋友送的些生日礼物,这其中就包括些名贵的古玩,来二去,他也少有些鉴赏能力。 现在看这罐子,顿时觉得有些不太样。 古代的那些罐子,放在现代,无论贵贱,因为有了年岁,而变得价格不凡;但是他身处古代,这些古器就变得稀松平常了。 只是眼前这个不太样,李敏说不出他的年岁来,但是定是有些年龄的了,“哥哥,咱们这次要发大财了!” 还没等李敏说话,李朗已经高大地哇哇大叫,眉眼处激动得都乐开了花。 李敏皱起眉峰,“你见过这东西?” 他想到李父是走镖的,这押镖物件就广了,李朗又是经李父亲手调、教过的,说不定李父给他讲过些押镖的事情,顺道也见识过些。 李朗使劲摇头,看到李敏目光淡然而疲备,他赶紧解释,“这东西看就很值钱!我们拿去当了,肯定能当好银子!到时候小妹就有饭吃啦!” 李敏点头,这东西确实看起来不太样,可问题是它的来历怎样,他们都不知道。若是拿出去当了,也是可以的,但是李敏怕招惹麻烦。 他们是穷人,就该拥有穷人的东西。万这东西像李朗说得很值钱,那么定然会招来红眼,到时候想过安稳日子就是场梦了。 “哥哥,我这就拿去当了!”李朗欢快地抱着罐子,连鱼都不顾了,蹦跳着就要出门。 “回来。” 李敏嗓子把他吼了回来,惹得李朗阵怪异,“到底怎么了?” 从旁边搭着的尿布处,李敏拾了块,把那罐子包住递还给李朗,含蓄地嘱咐道,“若是能换了银子最好,到时候再给小妹买块布来。但你要记得,找家实诚铺面去,记得莫要让人知了行踪,再者把那当票给拿好,到时候咱们有钱了,要再赎回来……” “这些我都知道!” 李朗高声回道,嫌李敏啰嗦地摆摆手,“去镇子上的次数我比你都,也就是考个秀才时时你才出去趟,以为比我见识还广么!” 他很不服气地说着,转而拎了把雨伞,就着微黑的天色窜出了门。 李敏摇摇头,回头看看榻上的小妹,等李朗回来,便给小妹去请奶娘。 天擦黑,李敏把那米粥又重烧了遍,直到变成锅糊,才出了锅,等凉了,喂给小妹前,李敏尝了口,只觉得肚子里面仿佛有条虫子般,勾着他要将这锅糊糊都咽下。 强自咽了大口水,李敏给小妹喂下去。 小妹睡着了,李敏看看远处野地里的片幽黑,心直提着,手按在腰间来回不安地在茅屋中走来走去。 李朗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吧。李敏非常后悔让李朗出门去,这万有个好歹可怎么办,李朗再跋扈,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啊。出村口的那条道,到晚上便没了人,在经过片河道和山丘后,才能去得镇子上,深夜时偶尔会有狼出没。 外面黑漆漆片,阴冷和孤寒笼罩着这座小小的茅屋,李敏的心像是被钉在墙上的那张焦黄的纸处,被夜里面的冷风吹得东倒西歪。 时间越走越长,李敏脑袋里面乱得,像扔进了扎杂草,手足无措,望着屋门外面,偌大的黑夜,骤然有股无处容身的荒凉感。 再等会儿,再等三分钟,再不来就出去找他! 李敏暗暗念叨着,左右等着,过了会儿,见还没半点动静,他再沉不住气,就要出门,回头看到小妹安睡着,又放心不下。家里的门太矮,成年人叉腿就能迈进来,小妹人在家,不安全。 他拾起那裘衣给小妹裹裹,这就要抱着孩子往外走。 外面传来声“吱嘎”音,李敏顿了下,抬起头赶紧往外看,只见黑幽的院中奔进来抹小小的身影,气息不均地撞进门来。 “哥哥!” 第13章 奇怪的笨鱼 欲望文 第14章 闹脾气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4章 闹脾气 这小身影突然发出李朗的声音,李敏顿时大喜,放下小妹上前抓住他,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可路安全,有没有遇上坏人,有没有被欺负?” 他忘记嘱咐了,若是晚了,便在镇子上的客栈歇宿,千万不要逞强回来,谁知道这条路上有没有歹人,李朗年纪又这么小。 “哥哥……”李朗喘着气,怀中依然包着那块尿布,满面青白地盯着他。 “换了银子来啦!” 李朗欢快地将怀中的尿布往地上扔,只听掉在地上发出记叮鸣的脆响,却是银子的声音。 “是五十两那!” 李朗眼中放光,喘着气小脸笑成了朵花儿。 “可有当票?” 李敏没瞧那银子,心中暗想,五十两在这个小山村中不是小数目,李朗又是年幼,拿着那罐子能当五十两,说明那罐子是个值钱的物什,只是那瓦罐果真只值五十两么。 李朗把那当票从袖中拿出来,扔给李敏,这就去拿银子,用牙咬咬,像得到宝物般,摩抚不已。 “明天便去给小妹请奶娘。” 李朗信心十足的说道,捧着那银子朝李敏笑嘻嘻道,“因为担心这银子太,村里的人换不开,我又跑到别家,都换成了碎银子,省得到时候引得人怀疑。” “你很聪明。”李敏微笑着夸赞道,将小妹吃剩下的烂粥糊递给他,“吃吧。” “你吃了吗?”李朗夺过粥碗来便狼吞虎咽,边吃边看着李敏道,“我本来想在镇上买点吃的了。可是天黑了,看着有些人鬼鬼崇崇的,爹爹说过,财不外露,我身上又没有铜板,让人看到银子,他们定然会欺负我个小孩子,到时候被人夺了银子去,便得不偿失了。” “爹爹说得对。”李敏拍拍他的小肩膀,“换银子的事,你不要对外声张,便说是在河边钓鱼去镇上卖了后,得到的银钱。” 李朗心悦地点头。 李敏找到之前李朗剩下的那锅底的面糊上了灶,温热了入了腹,转而计算起明晚对付曹横的事情。 月圆之夜的沐水村特别渗人,家家户户不出门,狼声声的嚎叫,让人心底直打颤。 今天下了雨,明天晚上不定会有圆圆的明月,看来得准备好了火折子才行,到时候乌漆片,不但防不了狼,还白白送到了狼口里了。 李敏在李朗睡了之后,将身上的夹棉衣脱下来给他盖上。小妹用着裘袄,地上的李朗只铺了层草垛,薄薄的被子对折后裹在身上,人小蜷曲成了团睡,深秋的天了,李敏担心他小小年纪身子骨会被冻坏。 见小妹睡熟了,李敏把她放在榻上包裹好了,他便收拾起了屋子内白天烧面用的炉灰碎屑和些烂干草。外面的雨声停了,李敏到院子中,顺带收整番,当看到燃着只剩下截火把被丢弃在地上,李敏拾起来又包了包,放回茅屋中,兴许能用得着,狼怕明火,有这火把,可以怯狼。只是火把顶头的焦油给烧没了。 李敏回屋,在暗黑中摸索着上了榻,手中犹然捏着才刚翻了几页的经史书略,今天晚上没月亮,他看不了书了。 家里缺这少那的,明天还得去趟镇子上,总得把晚上掌灯的油火给买来。 这夜小妹没闹,天亮了才醒过来,醒来后也没闹着哭,瞪着双黑黑的眼珠咿呀地看着茅屋的房顶。 李敏起身给她换了尿布,便出了屋门生火,先烧上锅热水。 曹横是专业的猎户,工具自然比他;只是去了趟闽坚家里,李敏觉得即使是极厉害的猎户,也不过是个平常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他不要迷信权威,虽然自己这个身体不咋地,但他贵在脑袋里面的东西,再加上有些现代的经验,打头狼,其实也不算那么难嘛! “你还真跟曹横那厮比?”抬头看,屋门口着个小小的身影,虽然年岁不大,但气势却不小,张小脸神情阴戾,带着咬牙切齿的发狠劲儿。 “朗儿,哥哥不在的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郦儿。晚上睡觉害怕的话,就去赵婶儿那,他们家屋宽敞,会收留你们的。” 李敏淡声提醒着,心里面却没少底气。这说进山容易,可是出山难。他没指南针,也没双合脚的硬靴,山林中野物毒物又,李敏摸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呶,给你银子,让你保管。” 李朗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般,把昨夜换的银钱都送到李敏面前,双稚嫩的眼睛带着勾儿般瞧着李敏,在那睛眸的深处似乎闪过幽狡黠儿。 没想到李敏竟把银钱推回去,提两步上前拥住了李朗小小却壮实的身子,声音闷闷地提点道,“朗儿你要记得,这银钱万不得已时不要露出来。有人欺负你,也不要跟人蛮拼,要记得隐忍之道;银子是用来防身的,危机关头,拿出它来可以保你跟郦儿的命……” “那你呢!”李朗听这话急了,把猛地推开他,尖锐喊着,“你打算就这样走,再不回来了吗!” 李敏叹息声摇摇头,面上带着对未来的不确定,“若是我回不来,你去投奔赵婶儿,把你手中的银子半给她,切勿露了另半。你这年纪再过两年,便足以当家了,到时候再自立门户。二叔与婶娘那边,无论他们怎么闹腾,你且不要理会,尽管由他们去,切等到你长大再说,可懂得我说的话?” 若真有个意外,也许会再穿越回去,也许就真的死了。可是李敏在这古代生活了这些时间后,突然有些舍不得李朗这个倔小孩儿和榻上只知道哇哇大哭的郦儿。 任他在现代脑袋发达,遍读商学,看过大大小小公司破产和富发,可是面对今日的事情,他却分明舍不得。甚至不敢不全面考虑这件事情,若是曾经的身体,李敏还有些把握,只是现今这具身体,太弱,吃饭又吃不饱,力气跟不上不说,走两步就喘,完全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要他拿什么去拥有百分百的信心呢! “哥哥,你不要去了!朗儿去!” 李朗震胸脯,小脸面现坚决。 李敏拍拍他的小肩膀,脸露鼓励笑容,“好啊,等你再过两年,哥哥便准你进山。到时候你定是咱沐水村第猎人!” “什么啊,我是说现在!”李朗拍掉他的手,气鼓鼓着脸颊,双眸之中戾气凛现,可是因为小孩子气的模样,倒是略去了几分暴躁之色,显得分外可爱。 “不准。你的任务是照顾郦儿。” 李敏冷声拒绝,转回头又去弄自己的绳锁了。野外知识他少也知道些,只是期望今天夜里,若是没有月亮的话,上天也少给几颗星星,好让他辨识方向。 他正自打算着,不想李朗怒上心头,手中的银子往地上摔,拔腿就往外跑! “你干什么去?” 他小身子在李敏跟前晃就跑出了栅栏门,李敏陡然起来追他,眼前只觉得片晕眩黑漆,强撑着拾起地上的绳套,冲着李朗的身子就掷了出去,感觉手中绳子紧,李敏毫不想,腕上紧拽,蓦地把李朗给缚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找曹横那个王八!放开我!” 李朗骂骂咧咧地,挣扎着身上的绳套,还想往外跑。 李敏甩了甩僵麻的脑袋,感觉世界清晰了些,这才冲上前,巴掌掴在李朗嫩嫩的脸颊上,啪地声浮起清晰的五指印,李朗被打得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像是看个扭曲了的怪物般。 “今天打你,是为你好!” 李敏指着他骂道,“你可知那日你拿剑去当铺换银钱时,婶娘曾经来过,叫了个伢婆儿,想把我卖到春馆,将郦儿卖了给人当童养媳?看看你现在,连我的绳套都挣脱不了,若是婶娘再来,你有挣脱的余地?!凭你这副脾气,被人捉住关几天,不听话,鞭打顿,若还不听话,治了伤,继续打;如此反复,你可受得住?” 李敏番话把个李朗给吓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看李敏的目光像是看陌生人样。 “你现在骂人曹横是王八,他不过巴掌,就能把你扇傻了,到时候你可还有活路?”李敏继续骂道。 “哥哥你……” “以后若没了我在身边,你还这样冲动,非但葬送了你自己,连郦儿也会因你受连累!朗儿,你可记得我今日说的话了?” 李朗哀哀地低下头,小声且仍然不服气地恶声道,“朗儿记得了!以后,待自己长大有力量了,定要把曹横打趴下!不,打死他!若是哥哥进山回不来,朗儿便让曹横家给哥哥陪葬!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朗儿记住他!” 听了李朗的话,李敏讶住了,看着这孩子满面的凶恶之气,顿时摇摇头,若是自己有幸死不死的话,定得好好教育教育他,这孩子脾气太爆了,这怎么能行? 第14章 闹脾气 欲望文 第15章 献殷勤自作聪明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5章 献殷勤自作聪明 李敏不想再给这孩子说了,否则他又理解到偏激的那方面去了。他捡起地上的银钱,拿了块,将其他的都塞进李朗的手中,嘱道,“把银子存好,要记得银子乃身外之物,万事记得点:舍银子保命。另外,像爹爹说的那样,财不可外露,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说着握了握李朗那双肥嘟嘟的小手,转身朝外走,“你干吗去!” 李朗小快腿儿下挡住了李敏的去路。 “去镇上买些俱用之物。”李敏拨开他,这就要出门。 “我知道你要买什么,让我去吧!” 李朗拔身回到屋里,李敏正在奇怪着他想做什么时,只见自己保存下来的那燃剩下的半截火把被李朗给提了出来,他挑着眉头嗔冷道,“打猎的用具我比你知道得!你就在家照顾妹妹罢!” 说着朝他翻了个白眼,将半截火把扔在地上,转身跑出了门。 这孩子到底什么意思? 见他竟然把自己藏火把的地方都找着了,李敏意外了下,莫非昨夜给他盖棉衣的时候,他没睡着,自己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 摇摇头,李敏叹息声,这孩子还真是个鬼灵精呢!可惜,就是脾气坏了些。 李敏把绳锁等用来绑缚之物,束到了自己的腰上,火折子之类的碎物都塞进胸前的衣襟之中。看看天色,小妹也该吃早饭了,有心想去找奶娘,可李朗不在,他又走不开。只好先熬顿烂粥糊给郦儿吃。 “大郎,你这是做甚,给小妹熬饭,这火侯可不行呀,太生了,那小孩子怎么能吃得下,你们这些男人那,就是不会照顾孩子!” 正自做着赵婶儿来了,看到李敏锅里面的粥糊糊之后,这才不放心提醒道。 原来这样烂掉的粥给郦儿吃还是会硬呀?李敏暗自想着,当即起身迎了笑脸冲赵婶儿道,“婶儿您说,咱们沐水村可有近些的奶娘?” 上次那个奶娘的家离自己这所小茅屋实在有些远,郦儿天三顿饭食,分明不够。 “大郎啊,咱们沐水村奶娘是不少,可是人家都有孩子要奶的,那些奶水足的人家恐怕过来也有不便……” 李敏垂下眼帘,赵婶儿的话他都明白。 曹横在沐水村专横跋扈,上面又有里正是亲戚,连二叔婶儿占他家产亩地时,村里的人都没个出来说话的;如今郦儿饿得哭叫,那些奶水足的妇女,也不可能主动占出来帮忙的,谁愿意无缘得罪曹横呀?何况他李敏也没甚本事,没那资格要求邻里帮忙。 说到底,不过是自己无能罢了。李敏抿了抿唇,他知道这种情况会慢慢改善的,并非是他狂妄,而是因为这具身体里面的灵魂是他,个有着足够经历的人,而非原来那个痴妄秀才。 “不过你放心,小妹交由我照顾,赵婶儿保证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赵婶儿拍胸脯道,她热情地把怀中抱着的俩夹棉长衣放进茅屋内的榻上,俯身亲热地抱起郦儿来,左右哄着,看到她身下尿布干爽,不由地啧啧称赞,“大郎果真是个心细的爷们,把小妹照顾得井井有条。” 她把李敏拿来的那粥糊碗端过来,轻轻吹着气感觉温度适中了,这才给小妹喂了进去,边抬头看着傻愣着的李敏,似乎想到了什么,黄面皮似的脸颊微微凝重起来,“大郎啊,你去了山里,婶儿把二郎和小妹接家里去住,待你回来再说,你看这样可好?” “婶儿,这怎么好意思。” 李敏意外于赵婶儿竟然主动这样要求。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赵婶儿脸沉下来,满是凝重,“婶儿让你叔拿着锄头随你起进山,若是有个什么,还能少照应些,省得你个孩子,独自面对那可怕的山林!” 赵婶儿有个儿子,在城里。她与赵叔是再嫁,膝下有男女,儿子去了邻村学木匠活儿计;女儿则还小; 李敏知道赵婶儿也不容易,二嫁赵叔经历了颇磨难,况且此处虽然民风开放,但沐水村却是个僻壤的小山村,人们的思想并不如大繁华的都市放得开,赵婶儿初嫁来时,受到颇闲言碎语,如今倒是好了。但她与赵叔这段婚姻实在历经艰难。 如今他个人的事,却要连累赵叔跟着同入山,他自己倒还罢了,万赵叔有个好歹,他们这家该怎么过? “婶儿,朗儿和郦儿都不好照应,就麻烦你和赵叔了。” 李敏说着,俊秀的瘦小脸派正色,严谨地冲朝赵婶儿施了个大礼,“敏儿已经有了计较,不时便能回来的,家里的切还都麻烦婶儿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呢。万吃了亏,你还有你叔,上去帮着打狼,总比你自己好哇!”赵婶儿满面的不苟同,觉得李敏在自寻死路。 李敏见了,受用地露出温和的清秀笑容,深黑的眼眸越发地璀璨动人,“婶儿的心,敏儿都记下了,便在家等敏儿的好消息吧。” 赵婶儿没办法,只好唉地声,应下来。 “怎么,赵寡妇你还想把我家敏儿和朗儿连带着小妹都弄到你家里去,你还真脸大啊你!” 突然自茅屋的门外闪起来道微微笨重的身影,两人回头看,却是姜氏。 李敏沉着脸,抿着薄薄的唇,不说话。 赵婶儿则是脸色很不好,她好心来帮李家这几个可怜的孩子,可是姜氏竟然这样骂她!她只不过是死了前夫,她竟然还骂自己是寡妇,这妇人真是好毒的张利嘴! “敏哥儿,你到底是去山里趟,记得带些山货回来。至于朗哥和小妹,都交给我吧!你放心,婶娘我啊,定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好迎接你归来!” 姜氏笑得欢喜,仿佛得了宝物般,护着自己怀了身孕的肚子就要上来抱郦儿,赵婶儿警惕,起身来后退两步,防备姜氏,反而把孩子往旁抱了抱。 “嘿!”见赵婶儿不让她抱,姜氏急了,圆圆大的胖脸盘满是横肉地凛,“你这个赵寡妇你还上劲儿了!这是我们李家的子孙,跟你有半分关系?!别狗拿耗子,快把孩子还来!” 姜氏说着恨恨地剜了眼赵婶儿,这个臭寡妇!他们李家的事儿,她来掺合什么?李敏出了事,剩下的俩孩子全是她的,随她安排!李敏若是平安从大山里回来,那么她这个当婶娘的岂不得到,那打来的野物,能少得了她份?! 她这样想着,眼都跟着红了,谁能想到李敏个蠢呆秀才,突然变得胆大包天,敢与曹横个专业的猎户比试。若是真让李敏给误打误撞赢了,李家就又发达了。 她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绝好的时机?! “大郎这个……” 赵婶儿面色阵白阵青的,舍不得孩子又觉得姜氏说得对,自己到底不姓李呀。 “婶娘,郦儿便让赵婶儿照顾吧。我们家离得远些,赵婶儿离得近,正好方便照顾。” 李敏想了想,用比较中庸的语气淡漠地说道。 李家只有两子,大儿子是李敏的父亲李信,是为原配所出;二儿子则是李睦,是为李家老爷子的续弦所出; 李信育有二子女,是李敏、李朗和如今的小妹李郦;而李睦娶了姜氏之后,育有五个女儿,现如今姜氏又怀上了,男女未定;李家老爷子已去,续弦冯氏,也还健在,与二儿子李睦起生活。 算起来冯氏也是李敏的半个奶奶,可是在李敏的记忆之中,却似乎很少有这位奶奶出现过; “这怎么能行!我是你的亲婶娘,是李家明媒正娶的女人,李家的孩子,当然该由我来照顾!” 姜氏听李敏这话不对劲儿,但是看到李敏副好商好量的窝囊样子,以为这个呆秀才与曹横比打狼,被吓破了胆,懦懦地不敢说话,她当即拉下脸来,甩袖子,义正言词地吼着嗓子争夺抚养权。 “这件事情,便这样定了。”李敏抬眸望向姜氏,深幽清秀的眼眸瞬间乌墨如潭,漆冷冰寒,那瞥,明明那样冰冷,却仿佛是烙铁样,直烙烤到人心里,直觉得阵阵地烧灼得发疼。 姜氏吓了跳,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想再看清楚,李敏早已经不看她了,转头对赵婶儿道,“婶儿,家里亏你了,等我回来吧!” 当着姜氏的面嘱咐个外人,姜氏气得几乎蹦起来。 赵婶儿觉得很受用,李敏这孩子懂事呀。哪怕是姜氏这么差劲的婶娘,他都能如此耐性而有礼地尊敬她,自己这个赵姓外人,又有恩于李敏,以后他能待自己差了? 想罢,赵婶儿分外高兴,觉得自己没看错了人。 姜氏气得不行,在茅屋里面来回扫荡遍,正想瞅准机会硬把孩子夺过来,据为己有。无论怎样,她料定李敏不敢对她这个婶娘怎样,她肚子里面还怀个娃儿呢,他敢动手,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姜氏的目光却由赵婶儿怀中的婴孩,定晴到了草墙面上挂着的那块野羊皮上,趁着李敏没注意,她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去,把羊皮扯下来,抱了个满怀! “这羊皮正好给我这快要出生的孩子包身子,冬天来了,暖和啊。” 姜氏垂涎地喃喃念着,便把羊皮卷巴卷巴就想揣自己袖里。 第15章 献殷勤自作聪明 欲望文 第16章 交待比试频刁难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6章 交待比试频刁难 “婶娘,那是给郦儿的。” 李敏远远地瞧了眼,徐徐述道。 他声音清隽如山涧溪流般,只是却冷如深秋的寒溪,透着慑人的凉意。 他并不急于上前夺羊皮,清峻的身子立在原地,好整以瑕地望向她。 “原来小妹叫郦儿啊!”姜氏转移话题,“这名字好啊!” 他继续把羊皮往自己的袖口揣,可惜那羊皮实在太大,又没有晾好,实在塞不进去。 “有个传说,不知婶娘听过没有?”李敏看着她动作麻利却始终得不逞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什么传说?”姜氏干脆把羊皮塞在背后的腰带上,抬头不经意地问李敏。 “未出生的孩儿,若是用了死掉的生灵之物,生下来之后,便是那死掉的生灵所投生出来的胎物。” 李敏慢慢说着,看到姜氏脸色点点难看下来,续道,“这块羊皮,敏儿自然是要孝敬婶娘的了。其实敏儿是打算待婶娘生了小侄子之后再送去的。哦对了,这野羊是头母奶羊,是母的哦,不知道送给婶娘您合不合适?” 啪! 李敏的话刚落地,姜氏便脸色痛陈地抽出羊皮来,负气朝他脸上狠狠丢掷过来。 被丢了满脸、满是骚膻味的李敏,却半分恼怒都没有,还好脾气地把羊皮接过来,将之重新挂回了茅屋的墙上,回来冲气得胸口起伏的姜氏,清秀笑。 那笑容如春风度,瞬间仿若百花初绽,实在煞时美好。可是姜氏却快气得爆炸了! 骂她生女儿!骂她生的女儿还是这野奶着投的胎!李敏他作死啊!他活得不耐烦了啊!他这次进山,定会被野狼咬死的啊! 姜氏心里那个恨啊,恨不现在就把李敏给咬死撕碎! 赵婶儿在旁边看着姜氏气得那样,她抿着嘴偷偷地乐呵,同时不禁高看了眼李敏,人都说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这个敏哥着实不简单那,不过几句话的事,就成功让姜氏打消了野羊皮的念头。若是换成了她,非得上前实抢不可。 这之际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李敏还以为是李朗回来了,谁知道打外面进来的竟是身貂皮,扛着猎刀身威武凛凛嚣张的曹猎户。 “哇,横子兄弟你这是来叫敏哥儿起走啦,你等等啊,敏哥这就跟你块上山!” 姜氏看到曹横,比见到亲人还亲,腆着笑脸,主人翁似地热情上前请曹横进来坐,显是把这破茅屋当成了她的家。 赵婶儿见此,面露担忧,不由地问道,“这才几时,哪有这么早上山的?!” 她来时便看到院子中的打猎所用到的物件,只有个半短的木火把横歪着扔着,显然李大郎还没有准备好工具,若是这样孤无长物地进山,岂非自动送入狼口?! 她说着看向李敏,意思是让他说两句。 只是李敏依旧沉默,不发声。 “还等个什么劲儿!时辰都到了,不在这个时候,莫非是要到晚上?!今天月圆之夜,晚上群狼聚集,赵寡妇,你这坏了心肠的恶妇这是明摆着让我们家敏哥去送死哇!” 姜氏不干了,撒泼捣乱地纠扯赵婶儿。 “晚上这时辰也不错的。” 冷不丁地,茅屋内传来李敏的冷冷清清的声音,顿止住了姜氏的动作,连曹横都不由地朝他看来,“你说什么,晚上进山?!” 曹横不相信地眨眨眼睛,眸中的慌色极快闪过,被李敏巧妙地捕捉住了,“莫非曹猎户你不敢么?” 莫说晚上进山,就是大白天进山,都是要看时候的,山里面野物毒物,毒草之类的倒还好说,问题是咬人的毒蛇毒蝎子!大家都小心着呢,人们很少进山,猎户也仅此两人,导致那山林越发地茂密,里面的动植物繁殖地越发迅速,大有欺到沐水村来的架式,也使人们不敢再轻易进入。 “谁说我不敢!”曹横眼见自己当成两个妇道人家和个柔弱秀才面前,被看扁了,当即跳起来横了眼,“谁晚上不敢去,谁就是畜牲!” 他说着,正对上李敏清朗笑,那笑容纵然秀气清新,可是却生生刺疼了曹横的眼,发狠地喊道,“这次咱们就划地来捕猎,谁敢偷偷躲回村子,谁就是他娘的王八养的,死后下地狱,活着滚出沐水村!” “怎么个划地法?” 李敏进步问道,对于曹横指爹骂娘的话,自动忽略边。 曹横听有门,蹲下身子把自己身后的猎刀抽出来,以刀尖作笔,在茅屋的地面上流畅地画了座山脉。李敏在旁边,望着他孔武有力执刀画线的模样,心中也暗暗点头。 在客观立场上,李敏现在理解了春花;这个曹横虽然是满身横气,蛮不讲理,可是身形壮实,肌肉发达,握刀的架式行动流水,与他挽袖执笔写字程度无二;也说明此人并非浪得虚名。 想到之前朗儿的话,曹横曾经想走镖做镖头,被李父给暗中挡了。 看来当年曹横就有两下子,这些年过来了,这本事只有进步无有退步。 女子选夫的标准,从古至今都没有大改变,连李敏都觉得,似自己这种文弱书生,除了脑袋瓜里面的那几首诗文,便再无其他,甚至还酸腐得冒着馊味;但是曹横就不样了,这个人身上有股蓬勃的野气,若是用武侠小说里面的话说,这个人身上有侠气; 只是如今似乎是长歪了,导致他总是跟李家这几个余下的零星孩子作对,实在是有些欺弱的嫌疑。 或许是他直耿耿于怀当年李父的所为吧,是以想将李家赶尽杀绝。 李敏摇摇头,他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既然老天让他穿来,那么绝不会如此轻易地让他死去的。 听着曹横边比划边指着手下画着的皋穹山,山脉相连,连绵几里,郁郁丛丛,壮阔无比。他在第二个山头画了个止符,然后在前面个山头画了个竖符; “在这山之上,我会着派里正前来,若是谁没有打着猎物,便出了这个山头,那么便是输,到时候滚出沐水村!” 曹横哼哼着指着那画了竖符的地方。 “这种事还把里正给请来,不太好吧?” 赵婶儿不安地问道,盯着地上画的那山势,有些不太懂地摇摇头。 看到赵婶儿的样子,曹横冷笑声,倒冲着李敏轻蔑地说道,“你这呆秀才,不会也看不懂吧。” 只见李敏同样蹲下身子,伸出染了泥渍的斑驳却细嫩的修长手指,在那竖符的地方标了下,深黑好像有股吸力样的眼眸处,长睫敛动,清冷的声音沉沉告来,“这是离沐水村最近的山,这第二个山头则是皋穹山的第二脉系,俗称‘荣升脊’,传说攀跃了这道山,便能够大展鸿图。可惜这山势最陡最峭,里面又险象众。曹猎户,你想将背靠这荣升脊,并非不行。只是你可想过,若是不知不觉攀过了这处,又待如何,不会犯规了吧?” 李敏的话音才刚落,煞时间引得曹横哈哈大笑! “呆秀才!你还真不怕风大闪了你舌头!” 他恶声恶气地骂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你能爬得过这荣升脊去?!你是太聪明还是蠢到家了,就凭你这纤细的小身板,你在作梦罢!哈哈哈!” 曹横起身拍着李敏薄薄的身体,只觉得触手都是骨头,*的,连他这个长年打猎的人,都觉得这骨头太咯人,家贫至斯,连饭都吃不饱,他竟然还觉得自己能够爬过荣升脊去,简直是找死! 李敏被骂了,也不恼,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曹横说得话在理,他确实爬不过去,但是他也没有规定时间那,李敏相信滴水穿石的道理,若是在离村最近的山头找不着比较安全可猎的猎物,那么他只能再往深山里面去,不小心过了荣升脊,也是很正常的吧? “可规定时间?” 他想了想,抬头问曹横。 这呆秀才竟然没着恼,还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曹横愣了下,当即抹脸,大剌剌地哼了声,“随便!你就是年不出来,我们也不管!” “总该有个时限的,不能让里正在外面等着吧。到时候曹猎户你的怎么对里正交待呢?”李敏笑笑,声音温和地道,那性格那眉眼看起来脾性再温和不过了。 “你管我怎么交待!不关你的事!”曹横骂道。 “哦,那便好。”李敏笑容收敛起来,不过眨眼功夫,那张清秀的小脸,瞬间清冷如冰。 曹横怔了怔,下刻才反应过来,这呆秀才竟然诓他!他请了里正来评,按说无论猎到什么,都有里正的份辛苦酬劳的,可是刚才自己那话分明是大包大揽了。这其中就没李敏什么事儿了啊! 他还想找李敏说道说道,李敏已经不理会他了,朝着姜氏说道,“正好婶娘也在,您也正好见了证,到时候敏儿打了猎物来,自然有婶娘份的。” “不要!我不要你的东西!” 有先前的话,姜氏哪里还敢要那些死物。就算只是传言,她也不要! 第16章 交待比试频刁难 欲望文 第17章 一堆用具路上累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7章 一堆用具路上累 “婶娘不要敏儿的东西,莫非是想要曹猎户的了?曹猎户,婶娘很大方嘛,比我这个侄子都偏颇你,二叔知道了定很欣慰。” 李敏说着话,姜氏当即脸白了,这个蠢呆秀才,他这是在往她身上扣屎盆子啊! “哼!”曹横翻了老大个白眼,颇为不屑,尤其是看姜氏还腆着肚子,身子是越来越肥,他越发地露出嫌弃之色。 也对,人家曹横刚刚娶了新媳妇春花,哪里会看上姜氏的徐娘半老? 姜氏眼看着自己明明想讨好,却变成了此刻的献媚,简直是又气又恼,恨不得甩李敏几个耳呱子。 “婶娘自然是希望你早些回来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你呢!”姜氏赶紧道,撇清嫌疑。 “既然婶娘是在敏儿这边的,那么到时候曹猎户离开沐水村的时候,婶娘可要代敏儿去送送。”李敏不动声色地说着,仿佛已经胜利在握了。 曹横眸子寒,恶狠狠地瞪着李敏,同时牵怒姜氏,重重地啐了口,骂道,“到时候我自会让你婶娘去山林深处给你收尸!姜氏,到时候你不去也不行!” 他说罢露出森白的牙齿,阴阴冷笑地离去。 姜氏狠狠打了个寒颤,怨念地翻着白眼盯着李敏,甩袖子也随着曹横而去,边走边朝前追上前,“曹兄弟呀,横子兄弟,我哪是那个意思呀!敏儿不过是个秀才,怎么能比得上你,到时候他若有个万,死在了山里,还不是你去给他收尸,他还得感激你呀……” 赵婶儿听了这话,恨铁不成钢地白了眼姜氏的背影,转头朝李敏看去,只见他无悲无喜,正自低头下,目光清明地朝着刚才曹横画的那山脉线条看去,“大郎啊,你不要在意姜氏的话,她就不是个知好歹的……” 说着,赵婶儿也不由地住了嘴,不放心地朝李敏看看,以为自己话说过了。 可是李敏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画线,仿佛对她的话没有听见样。他在自己跟前着,清峻内敛地仿佛颗俊透的小树,又如远山处轻掠而过的道清风样,赵婶儿怪异地看着李家大郎,总感觉似乎哪里不太样了。 以前的大郎似乎总起来对着袖子,把两只手放到身前,交握着,派儒学究的样子,可是你跟他说句话吧,他还傲得紧,连看你眼,都是斜着眼的,露出那诡森的眼白,看起来怪可怕和清傲的。 如今的大郎,好像倾刻间变了,他的身上有股让人不由自主靠近的亲切气质,可是待走近后,你又觉得他的身上周围仿佛罩了层纱般,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赵婶儿安慰了李敏几句,这就想抱着郦儿回去,让李敏且去做自己的事情去。 李敏想给郦儿找个奶娘,在自己进山之前,看小妹吃两顿,见她不必再饿肚子,能够把小肚子给吃得鼓鼓的,李敏总觉得自己那副牵肠挂肚才能消减些。 他正想开口让赵婶儿把孩子留下的时候,李朗正在这个时候进了门,看到赵婶儿后,他打了声招呼把把李敏往外拽。 李朗是个人光秃秃回来的,李敏有些奇怪,他不是去了镇子上买东西了吗,怎么会空手而归呢? 两兄弟走到栅栏门口处,就见门外有两个小厮在就着毛驴地板车,往李家茅屋院口处卸东西。 “买了什么?” 李敏问道,这就见柜子家具乃至灯烛刀锄都被纷纷拿下了车来。他正自疑问之时,李朗随手给了其中个卸货小厮的两个铜板,接着便将两人打发走了。 赵婶儿这时抱着郦儿走出来,看到满地的货物,惊讶地看着哥俩,“呀,你们哪里来这么银钱,买了么东西!” 不但赵婶儿,连李敏都带着质疑盯着李朗,若是他回不来,李敏还小,必须得依靠着他人过生活,他买这么东西做甚,莫非是觉得他这小小年纪还能够撑起这个家不成?简直是浪费银子! “赵婶儿,上次的羊肉加上哥哥从河里面钓到的鱼,朗儿去镇上卖了几个钱,便买回了这点东西。正好给哥哥上山时带着。”李朗朝赵婶儿解释着,那张小脸正经的滴水不漏。 “郦儿请奶娘……” 李敏这就说道,只听李朗阴黑着小脸,失望地说道,“村里的奶娘回娘家了,其他有孩子还吃娘的妇人,朗儿请不动,哥,咱们郦儿不吃那些妇人的奶,咱们有饭吃!” 到这时李敏才真正明白赵婶儿的话,他们李家果真是遭到了孤立,如今即使有银子,也买不回郦儿的顿饱肚子呵。他还活着就这样,若是进了山,再有个万,剩下朗儿和郦儿两个人,这日子该怎么过? 李敏内心杂乱如麻转头看向赵婶儿,正想说什么,不料赵婶儿冲他笑,神情之中带着几分理解。 “郦儿就靠婶儿照顾了。”李敏想了想最终道。 赵婶儿应了声,转身便抱着郦儿走了。李敏望着赵婶儿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面酸楚倍至,好像把自己的东西送人般,他轻咬着唇瓣,硬逼着自己垂下眼帘不去看,直到耳边没了走路的声音,他才匆匆转回了屋。 “哥,这是给你的东西!” 李朗把院外的东西都收拾进去,将李敏平日中宝贝的那把剑拿出来与自己买的应用具摆在起,兜网、索套、箭支和弓都放在了块,他边数落着边说道,“朗儿银子不够了,若是还有银子,定把那匹骏马牵回来,哥哥坐上去,定然百丈的帅气!” “买这么做什么,我又没那力气拉弓射箭的。” 李敏看了眼那半月形的弓箭,低声说道。他轻轻捂了捂胸口,感觉老毛病又犯了,胸口炙烈般地疼。 “这弓是特制的,不需费大的力气,只要哥哥能瞄准便可,到时候宰猎个野兽不在话下!” 李敏点头,“你觉得可行便是。” 他拉了个破矮凳子,坐在茅屋之内,目光温柔地朝外看着李朗收拾整理,能活着回来是最好,若是不能的话,把这倔小孩儿的模样印在脑子里面也是种幸福吧。 他转而拾起旁边炉子中的碳灰,捡了块硬实些的,把地面铺开当画纸,便刷刷地划了起来。 不时几笔速写形成,却是个蹲在地上的小孩儿,低着头,只露出后背雪白柔嫩的颈子对着他,两只手在不断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看起来生活气味十足,李敏见之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暗暗发誓,他们会有未来的!定会有的! “好了,你别弄了。趁着天亮,去山根头看看咱家的地去,那鞅苗可长得实诚了,快去快回。” “你不进山?”听了他的话,李朗有些意外,这天正亮着,进山正当时啊。 “改时候了,晚上进山。” “什么!”李朗跳了,瞪圆了眼珠不干了,“晚上进山?晚上有狼!” “傻朗儿,晚上有狼又不是只有你哥哥人,还有曹横呢,你怕甚?”李敏上前捏着他的脸颊,用力地揉了揉,这倔□□躁的小孩被这样揉捏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被捏脸,李朗刚想怒,但又想到了之前挨的李敏那巴掌,以及他说过的那些话,这下有脾气也不敢发了。 “那我送你。反正郦儿已经被带到赵婶儿家去了。” 李朗耷拉着脑袋,声音低沉地说道。 “你守着家,等我回来。”李敏说道。 收拾新后,再用了饭,天黑下来,李敏看了看黑沉的天色,像是快要下雨样地阴下来,真希望今天晚上不要下雨,否则被雨淋还要挨冻,真的是很倒霉啊。 李朗把蓑衣给准备出来交给他,“你穿上它,就不会感觉那么冷了,而且还能防雨。” “这些东西留在家里,我带不了那么的东西。” 李敏说道,推却了。他手中的东西已经够了,再带东西,只能形成负担,他是去打猎,又不是去当骆驼,轻装上阵最好。 李朗见李敏身上依然是那件灰布夹棉长衫,转身就把裘袄给他拎了过来,塞进他怀中,“你穿上这个,夜里山中冷寒。” “呆会你给郦儿送去,她晚上冷。家里的鱼也别独享了,给赵婶儿送去吧,咱们不是还有些米面么,你就在家里吃那个。” 李敏推开李朗的手另外嘱咐道,“晚上不要个人出门,把门带上,知道吗?” “这衣服你穿上又会怎样!” 李朗把裘袄硬套在李敏身上,可是他比李敏要矮些,只能够到他的肩膀,动作才走到半路,就被李敏给挡了回来,“我不冷,这个留下。” “你带上吧,带上吧!” 李朗这次还真不罢休了,两只手像铁钳样,硬往李敏身上掼去。 两人争夺中,李敏的手劲蓦地停下来,秀气的脸疼得皱成了团,李朗这才趁机把裘袄给他套上。 看他仍然疼得身子微微发抖,李朗不放心地打量他,看到他抱着手,微闭着眼睛,眉头皱成了团,好像是手受伤了。 第17章 一堆用具路上累 欲望文 第18章 见里正被道贺谢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8章 见里正被道贺谢 “你怎么了?” 李朗扒开他的手,见他没有拒绝,便大着胆子去看,哪知道他手上红通通青寒片,却是生了冻疮! “怎么会这样冰?”李朗拿过他的手来,呵了下气放在怀中,奇怪地说道,“这个时候虽然冷了,可也不至于生冻疮啊!” “之前钓鱼时,先扔下块石头把鱼饵坠下去,鱼儿时都跑光了。” 李敏任他抓着,吐了口气息,稍稍地爪动自己的手,感觉那股疼痛轻了,这才慢慢说道,“为了让鱼儿上钩,我在那窄岸上坐了下午,实在太久,都睡着了,谁知道鱼儿在我睡着时咬钩,惊醒后差点摔下岸去。” 李敏此刻说起钓鱼时的情景,还余悸不已。那岸实在太窄了,只够个人小心经过的,还好岸口的土坷垃坚固,救了他命。 “哥哥以后再不必去那儿了,大不小让朗儿养你和小妹!” 李朗听得暗暗心惊,桀骜不驯的小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看得李敏很是欣慰,原来他做的切,是能被人记在心里的,原来他做的事情,也会有人在意有人心疼的。 “嗯。待哥哥回来,就让朗儿养家。” 李敏笑笑,朝李朗拍了拍,便穿上裘袄出了门。 手拿着长剑,后背还背着弓箭,另边还提着壶水,水壶里面还被李朗给悉心地泌了茶…… 李敏好笑地摇摇头,他又不是下地种田,带这壶水又是很重又是余啊。 虽然如此,心中却暖意融融,拿着应物什朝着山根处走去,远远地就听到声声“汪汪”的嘶吼着狂吠声,李敏眯起眼睛扬眸看去,只见曹横手中牵着条大狼狗,那狗不安份地朝着自己这边狂吠,露出森白的獠牙,腾腾地呼着气极不安份地上窜下跳,恨不得撕碎了他样。 李敏听着那凶恶的撕咬声朝被众人环拥着的里正而去,上前深深施了礼,“不过是打个猎还劳里正前来,我说曹兄小题大作了吧,里正这遭走得辛苦,敏儿谢过了。” 里正曹思是个五十岁的脸型瘦削老头儿,此刻正捋着胡须,神态睨然地盯着李敏,颇不以然为然地微颔首,“不辛苦不辛苦,李家大郎本事了,能进山打猎是我沐水村人才辈出,你这次进山,可要与曹横同,好歹有个照应,若是有个不是,也能及时相救。” “生死各由天命,这些曹猎户比敏儿明白。里正您说呢?” 李敏笑笑说着,目光凝聚在里正枯瘦的脸颊上,不知怎的,他脸颊瘦削,身子却胖乎乎的,看起来肥实不少,只是这张瘦脸骗了人。看到里正脸上闪而过的满意之色,李敏心下不由地冷笑,看来他们是等着自己这句话呢。 “年轻人就是有志气!” 里正扬起拇指赞道,四下的村中百姓闻此言则是目光不撒落在李敏身上。有担忧有兴奋有不解也有漠然。 李敏由这些人之中寻了圈,并没有见到他传说中的祖母,连婶娘姜氏和二叔都没有踪影,他收回目光,转头朝里正抱拳施了礼,“里正既然来了,便在此做个凭证吧。” “什么凭证?”曹横突然插口进来,声音蛮横无礼,带着警惕防备着,仿佛是怕李敏会反悔样。 轻咳声,李敏满是忧心地娓娓说道,“若是敏儿回不来,还请里正代为照料敏儿的二叔和婶娘;婶娘也不容易,这都第六胎了,不定会是男娃,若到时候二叔要休掉婶娘的话,里正要看在婶娘没有功夫还有苦劳的份上,劝劝二叔;当然,若是敏儿有幸归来,自然会上门感谢里正的了。” 里正闻言不由地看了李敏眼,仿佛是在怀疑,这话是否是他能说得出口的,明明李老二把他家都给掏空了,还把他赶到了茅草屋中去住,这李敏竟然没有怨言,反而还心为自己的婶娘着想。 旁边的曹横听了则是脸下子垮下来。敢情这个李敏是涮他玩儿呢! 先前还说要他包管了里正的酬谢之物,现在他又厚颜来讨好里正,这个呆秀才该打! “嗯,你自放心去吧。你家里的二弟小妹,我身为里正也不会亏待他们的。到时候定然会给予他们周全的保护。”里正很是番正气地另说道。 “如此便谢了。” 李敏说罢,回头朝在场的各位扫了眼。他不会苛求里正会对朗儿他们公正,里正是曹横的亲戚,又是暗中拿了二叔他们的银钱,才会把他李家的应财物都让二叔他们弄走了。 他这样说的目的,只是想让在场的人都有个见证,以及里正这老头儿自己心里有个数。说过的话可以打水漂,但是当着这么人说的话,他说出的话,行事上必会有所收敛。 “还废话什么,走吧!” 曹横见这个呆秀才竟然念叨这些有的没的事,简直是浪费时间,天都要黑了! 李秀才听话倒是认同地朝前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他回头冲直不停歇地朝自己吠的狼犬扫了眼,“莫非你这狼犬也跟着去?” “怎么,不行呀?!”曹横蛮横地横了他眼,暴吼道。 他脸上带着抹你奈我何的神气感,攥着犬绳,因为这吼而隆凸出坚实的手臂肌肉,古铜色黝黑的四方脸厉,李敏就觉得那上面的肌肉都好像瞬间横着长般。 “我是书生,你是猎户,我们比猎狼,你还真好意思。” 李敏十分不屑地瞧了眼那条狼狗,精壮结实,倒是条上好的猎犬,他牵着狗,仿佛那狗能给他壮胆样。 “莫非你要我跟你比读孔夫子,哇哈哈哈!”曹横捂着肚子狂声大笑。 “便算是你读不通孔夫子,这带着狗也有不便吧,我们的规定,并没有说要带狗的。”如果可以,李敏还是愿意让曹横领头先,顺道把他这条碍事的狗给解决掉。 曹横听后狂道,“你可以把你弟弟带上啊,哈哈!” 他把朗儿与这狼犬相比了。李敏听出了这话中之意,可却点不恼,只是淡淡笑,朝着山里而去。 身上的裘袄被冷风吹得来回掉毛,因为长时间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藏着,有些霉味,也使上面的毛都往下掉。李敏回头看曹猎户,只见腰间白刃闪光,身上的虎皮袄,像是抹胜利的旌旗般,照在星光之下,都反射着耀目的辉煌感。 他抚了下被裘袄盖得严实的胸口,还是有些胸口发疼,他怀疑自己挨的曹横这拳头,落下了病根,旦受累或许是受凉,就隐隐作疼,也许是得了胸膜炎; 李敏想到这儿,不由地回头看看后面的曹横,他牵领着那头大狼狗,眼睛在四下防备地滴溜着转,浑身都进入到警界线。 看到他这副模样,李秀才不由地把放在胸口的手收了回来,咧唇笑,因为挨了曹横这拳,才使自己的灵魂穿越过来的,忍了这么久,也该到“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看到前面的李敏突然停下来,曹横牵着的狗绳都不由地紧,目光在头顶上的星空掠,随即燃起了火把,这之际李敏已经上到前来了,“曹兄,不如我们左右,分别进山,你觉得怎样?” “切!你莫不是以为我跟在你后面,贪便宜不成?!” “我哪有那个想法。” 李敏朗然笑,赶紧否认,他抬头看看天,又扭头朝眼前的密林扫,随手指,“那里便是到了荣升脊之地,不如我们分东西两个方向,朝着荣升脊而去,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碰个头呢!” “行!你往哪走?!” 曹横这次倒是没反驳朝李敏问题,就见他指了指西边的密林深处,声音清隽飘缈,“我走这边,曹兄你便走东边,我们在荣升脊会合。” “哼!凭什么你走西边,却让我走东面?!这个比试规定是你定的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曹横勃然翻脸! “那么曹兄以为呢?” 李敏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好脾气地问他的意思。 “大路朝天,各走边!”曹横甩了甩手中的绳子,把那狼狗放开,李敏吓了跳,本能地朝后躲,哪知那狼狗起来有人高,猛地记扑捕,呼地声,便将他给扑倒在地。 “啊!曹横!” 李敏大叫,浑身的汗毛都要惊掉了,两手拿剑横在胸前,根本就来不及拔刃出鞘。 “哈哈哈!”曹横见李敏副任人宰杀的呆相,抖身上的皮绒,森狂而笑,看到李敏被欺负到浑身发抖,他看着火侯差不了,便对那狼犬记口哨,将之叫了回来。 曹横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佞盯着他,“呆秀才!你以为你能强过哥哥我!光我的狗你都不敢猎,还说什么猎取狼猎兽的,做你的春秋大梦罢!” 他后退步,眼看着李敏想要从地上支起身子起来,突然伸出脚,狠狠地朝他踢去,在听到记嚓吱声后,才发现满意的声音,转身大摇大摆地朝前面狼犬领的路而去,风中送来他的警告声,“你敢不遵守承诺,偷偷回村里,我便让里正把你全家都赶到沐水河中淹死!” 第18章 见里正被道贺谢 欲望文 第19章 偷夜风主意打上身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19章 偷夜风主意打上身 等李敏撑着受伤的身体从地上爬进来时,手中的长剑和弓箭都散落了地,腰部像断了般地疼,是刚才曹横的那脚导致。 他扭头冲着地面啐了口,刚才那狗下子扑来,着实把他吓惨了,胸口激荡着腥味,不成想竟然有血涌出来。李敏摇摇头,摸摸自己腰间的伤,火辣辣地连带着腰骨都跟着剧烈疼痛起来,他望着进了山林中,那狗人的去处,咬着牙,额上的青筋跟着隐隐震动,这下子,看来得新账旧账起算了。 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李敏这才步拐地朝林中而去,他不怕被曹横打,谁让他弱呢。在这个世界上,你弱就你挨打受欺,这怪不得别人,谁让你不行呢?可是他恨就恨在,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痴妄秀才了,他堂堂的贵公子,富二代,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当初在学院,他也是门门拿a的好吧,他进公司谈合同,也是经历过商业的血风腥雨的好吧,他的人际也很不错,哪样都未落后于人,怎么落到这个古代小山村,他就玩儿不转了呢?连个小猎户都搞定不了,如此无是处,这还是他吗? 李敏有些无法容忍这样的自己。他随手将那裘袄褪下来,圈在腰上,在身前的位置紧紧地打了个死结,感觉到腰骨被系牢的同时发出记轻微的嚓咔声,李敏冷笑,他还能动,说明没被踢残,既然还有口气在,那么,对于活下来这件事,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挺直了脊背,李敏步步朝密林而去,路线竟然是随着曹横的路线模样,夜中的寒风撩起了他额间的墨色碎发,把他的眼眸照得晶亮生辉,仿佛股寒潭,冒着袅袅的冰莹般的冷气。那纤瘦的身姿即使身披破旧的夹棉长衫,也无法掩盖那仿佛风华绝代的瑰丽威仪,那清冷的模样,瞬间仿佛仰止巍峨的雪山。 进了林子,因为在深秋了,落了地的枯叶,随着每脚踩下去都发出咯吱的结实的声音。 李敏迈出去脚后,便停下了步伐,手伸到耳朵后面开,侧耳细听其他的动静,只觉得在前方不远处,似乎有同样的脚步声,他不由地冷笑,曹横,你以为有条狗傍身就安然无恙了么。在这个世上,比狼凶猛的是人心。既然老天给他这个机会,那么他便替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找回代价! 哥哥走了之后,李朗窝在自己破落的茅屋的外墙上瞪大了眼睛朝外瞧着,没用久的时间里正以及村里面的人都回来了,只留了两个村人守着入村的路口,防止两个人晚上偷偷回来。 李朗不闲着,把在镇子上面买到的应之物,都摆开出来,连带着糊茅屋墙皮的纸贴都买了来,他想等哥哥回来,能够看到个崭新的屋子,到时候把小妹起接回来,全家团聚。 他正做着这样美好的打算时,就听到外面的栅栏门给人推开了,李朗三警,扭头朝角落里面那个粗大的棍子看去,下刻已轻手轻脚地把棍子握在手中,偷偷地潜在门口,等着那人进来,然后给他闷棍! “朗儿你可在,朗儿……” 没想到在门口的那个人竟然不进来,身子就停在了门口,动不动,却是个女音,月色下能够看到她还算纤细地身影,幢幢地借着星光映照了进来。 是春花? 李朗放下手中的木棍,然后现出身来,将旁的油灯拿近来,把春花引了进来,“你来这儿干吗?我哥哥走了,不用你来假好心!” 除非是来找哥哥,否则这个春花是轻易不登门的。上次看到哥哥吐血,她还被吓跑了呢。 “朗儿你在这儿呀,我有话要对你说啊!”春花看到李朗在,顿时也不客气,便迈步进了来,边说着边朝四下看着,“呀,你这是发财了,买了这么东西!小妹呢,你把她放哪了?” 只看到满屋子中放满了应用具,庄稼地里面用的,以及平日里的家居和灶上用的香料锅子之类的。 看到春花眼里都冒绿光,李朗轻嗤声,不屑道,“有钱还不是平常事儿?!你嫁给曹横之后,连穿得都成了锦罗绸缎,我就买这点东西,你嫉妒啊!” “怎么会?”春花害羞地笑了,圆鼓鼓而喜庆的脸蛋上洋溢着似乎是幸福的笑容,“只要敏哥哥过得好就行,春花便是当牛做马,也觉得值了。” 李朗虽然还小,倒也听出了她这话里面的意思,只是他个男孩子,时想不出话来,只是恨恨地说道,“你嫁给曹横确实是当牛做马了,哪有我哥好!你这都是自找的!” “是啊,只盼着敏哥哥这次能够平安归来,也能让春花我安心。” 春花扬着脸,胖乎乎的脸上带着几分希冀和忧惧。 “你什么意思,谁说我哥哥回不来的!”李朗哼了声嫌弃地瞧着她,低下身子继续摆弄自己的墙纸。 “我嫁给曹横,是爹爹的意思。当初曹横看中了我,无意中在醉酒时说过句话,他说他定要亲手把敏儿宰了。我当时听了吓跳,这次他们两个人起进山林,我怕曹横会当真,敏哥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说他个书生,干吗要跟曹横比打猎呀。为什么不比考状元呢?” 春花满面的不解,托着腮,拉家常样地向李朗报怨。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遍!” 李朗听这话,小脸顿时就冒了火,上前抓住春花鼓鼓的膀子就猛摇了起来,“你是说曹横那厮想在这次比试之中杀了我哥哥,可恨!这个臭王八!” 春花还没有闹清怎么回事,李朗股风样,拾起地上的粗木棍子,踹开门就奔了出去。 “李朗!李朗你回来呀,这么黑的天,你做什么去呀!” 春花起身跟着追了出去,可是黑夜之中,哪里还有李朗的身影,她叹息声,重又走了回去,决定守着,这偌大的茅屋没人看着,敏哥若是回来了,可怎办? 漆黑的夜中,沐水村之中,马车上驾乘人,随着路途的颠波发出阵阵哐当的响声,马车上的货物也随即跟着颠倒着,发出刺耳的呯呯声。 祁德阳就着马车上的油灯精准地找到了自己未来媳妇的家,小心翼翼地把马车停靠在了靠山墙边上,他拎着油灯,就着马车的车顶,手脚麻利地爬上了院墙,哧溜而迅速地跨过了墙,就着靠着墙边的小树落进了院子里面。 熟悉地找到门口,他就着屋门敲了两下,喊了声:“雁妹,雁妹开门!” 李静雁闻声打开了门,眼看到披星戴月赶来的祁德阳,如水双眸不由沉低怪声,“大柱哥,怎么这个时候来!让爹娘看到,又得骂你不正经!快进来!” 祁德阳甩甩发髻上的凉气,从旁边的架子上扯下块巾拍抹了把脸,溜滑的黑眼睛中闪过道亮光,气喘吁吁的,“你知道甚!我这次接了笔大买卖,到时候赚发了,就能风风火火娶你进门了!岳父岳母怪我做甚么!” “大柱哥,你现在已经混得风生水起啦!人家都愿意嫁你了……还要怎样。你不知道晚上沐水村有狼么,竟然敢这个时候来?”李静雁听到他要娶自己,抹得胭脂红的鹅蛋脸上阵红晕拂过,娇羞地轻声责备道。 “我这不是希望自己能赚嘛!”祁德阳忙改口,浓密的山峰眉跟着动,带起了滑腻的笑意,逢迎道,“到时候咱们有了孩子,不论生几个,都能养得起!哪里像你爹爹那样,靠着霸占自己哥哥的财产,才能住上这大房子!若非李敏是个呆蠢秀才,说不出甚来,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拥有自己的房间?” “哼!别说那些没用的。” 李静雁听大柱在扒扯她爹娘的不是,立即板起了脸。她就快要刚刚及笄了,之前与大柱相会时,总是会碍于其他四个妹妹在场,不敢言。 现在竟然让他们家赶上发大财,她那血源不太的大伯李信竟然死在走镖的途中,亏了有人来闹,否则她爹爹想不到利用这些人制造事端,趁机夺回他们家的产业; “说到底,李敏手中的产业,根本是我们家的。谁叫当年爷爷偏心,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大伯,根本就没分给爹爹!” 李静雁秀气的鹅蛋脸斥责道,满面的不苟同。 “嘿,你这丫头,如果根本没分你,你们家人能活到这时候?还有那力量把里正给巴结住,将李家的产业都捞过来?!” “祁德阳!你到底哪边说话!” 听这话,李静雁不服气了,气得叉着腰,水眸中满是火焰。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看你们老李家高不可攀了,现在我这个大女婿若是差些,指不定岳父就不把你嫁给我了,好雁妹你看看我该怎么办?”祁德阳抱住李静雁的双手,眨眼间副哀怜的语气。 第19章 偷夜风主意打上身 欲望文 第20章 莫名其妙被看中了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0章 莫名其妙被看中了 “你现在倒跟我说说,这么晚来找我,干什么来了?”李静雁抿着嘴唇,歪头斜着眼瞧他。 祁德阳这才仿佛刚好想起来样,他满面愁容地无奈叹息声,“雁妹啊,这次你定要帮我,若是我这笔买卖成功了,定然大富大贵,也能有足够的厚礼讨好岳母了,你不会反悔,不想嫁给我了吧?” 李静雁听这话,得意地娇滴滴哼了声,揉着胸前的青丝,“要嫁给你呀,我还得考虑考虑!” “原来你不想嫁给我了,那我走了。” 祁德阳俊气的面上带着失意,那双漂亮的浓黑眉毛也皱了起来,“雁妹你保重,我真走了,后会无期。” 他说着果真要走,李静雁看,顿时慌了,忙忙地拉住她,“大柱哥你要去哪儿啊,你怎么还真走呀,不知道我跟你闹着玩呀!” 祁德阳低着头,忍住嘴角得逞的笑意,露出哭丧着脸说道,“雁妹,你也知道我这趟来是想送货的,可是去延风城百里路,又是连夜把货送过去,我自己个人,没底呀!” 看到李静雁娇美的小脸上露出牵挂之色,祁德阳再接再励,“我又没个兄弟,上面只有个老母要养,以后赚了家产还不都得交给你打理,可是这趟实在是凶险那,真想让我老母亲再生个兄弟出来,陪我块去!雁妹你知道吧,这趟我要赚百两银子,这下子咱们就发了啊!” “大柱哥,不是我不帮你,可是你也知道我娘亲也只是生了我们五个姐妹,也没有兄弟呀。” 李静雁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她娘现在也在愁着六弟出生呢,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再生出个女儿来呢,爹爹为此很是冷落了娘亲阵,若非沐水村民风淳朴,有族长压着,爹爹恐怕会纳妾呢。要么便是要休了娘亲。李静雁片愁苦之色,不提这事还好,提起来,她也跟着忧虑。 “你刚才不是还说李家兄弟么,不是还有个那秀才李敏么!” 听到李静雁的话,祁德阳瞬间双眼冒光,看起来,有门! 那秀才虽然说没考上状元,可重在读书识字有套啊!祁德阳现在就缺这样的伙计,他正在招人,可是没个能符合他条件的,那些应征的不是五大三粗有副粗使力气,便是凭着识几个字会算账,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要的工钱那叫天价! 他们要得起,他还给不起呢! 祁德阳早就看上李敏了。这秀才有个好处,那就是呆啊!他算计着如今李敏也陷入困境了,饭都吃不上要饿肚子了,如今自己给个工作,他不得感激涕零死? 以前祁德阳远远的看过他次,那身板很瘦弱,吃得定很少,自己敢情也省了饭菜钱了;至于工钱嘛,每月给他几个铜板就成,他那副柔弱样子,自己还怕他?惹急了,给他几副耳瓜子,打服气了,到时候自己那些工作还得他做! 李静雁瞧着祁德阳副算计的样子,偷偷笑着像副奸商,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不会打上李敏的主意了吧?” 看到祁德阳并没否认,李静雁心下不安了起来,上次娘亲在李敏那儿吃了瘪,连娘亲都说李敏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大柱哥这样子算计,恐怕不那么容易得逞。 “你来晚了。” 看到祁德阳的寻问的目光,李静雁摊手只好说道,“今天黄黑的时候,他跟着曹横子起进了山林打猎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呢。” “什么?就他还打猎?” 祁德阳大笑着露出大牙来,仿佛是在听件滑稽的事情。“他那样子还打猎啊?给野兽塞牙缝都不够!” 转眸看到李静雁认真的表情,祁德阳俊气的面容僵住了,试探地问,“真的?” 李静雁慎重地点头。 说起来她并不恨大伯家的孩子,只是这么年,她们家也过惯了苦日子,大伯家却直富足着,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大伯家苦哈哈了,她觉得很公平;但是李敏说到底是个秀才,沐水村虽然不怎么崇尚考取功名,可到底他是第个秀才,以后进了大城市,听说见了官老爷都不用下跪的,这还是她们李家的人。李静雁对外面的人说起来,少还是有那么点自得的。 可是他就这样跟个曹模子比试,进山打猎,把小命给葬送到那,还真是可惜…… 祁德阳看这事没了戏,也不想再呆下去,他的货还在外面呢,不能就这样在个娘们儿这儿浪费时间,他的银子那,在点点的随着时间流失掉。 他这厢要走,李静雁把拉住他,“大柱哥你干甚去,你要自己去送货,这天忒黑的,你自己怎么去呀?” “你别管我!妇道人家,哪懂男儿志向!我走了!” 祁德阳没了刚才的好耐性,烦躁地甩开她,这就要走。 李静雁知道他钻进钱眼儿里去了,又很担心他会出事,赶紧死死地拉住他,“我不能让你个人去,好歹得找个人陪着你,万出个什么事,好歹你得回来娶我。我的身子……都给了你。” 她越说脸颊越红,声音低如蚊呐。 祁德阳最烦听这个了,他家里穷,就因为做了些生意,这才慢慢有了起色,就这样还是被人最瞧不起的商人伙计;可谁知道岳母爱财,近来扒光了自己的大伯家,现在的她家里富足起来了,自己每次进门都得带上厚礼,岳母又嚷着李静雁没及笄,不肯嫁女儿,只让订亲,就这样拖,他就得巴巴地往李家送银子。这场货若是成不了,以后这媳妇也要不起了! “我知道,所以这才去赚银子,雁妹你在家等着我,等我回来!” 祁大柱要走,李静雁拉住他,娇美的小脸蛋上露出抹坚定的神色,慢慢地说道,“真的只要个人陪着你,才行吗?” “你有人?” 祁大柱想要个算账先生的,可是这黑夜路的,找个人陪着,也能壮壮胆! “我去跟娘说,让李朗陪你去!”李静雁下定决定,放开祁大柱的手,这就朝外走。 “李朗?就是那个暴脾气的小孩儿,他怎么能行?” 祁大柱犹豫着,不料李静雁笑了,娇美的脸蛋露出丝狰狞,“他怎么不行?他的脾气大着呢,遇上事他连人都敢砍!到时候他会不先替你出头么?若是有个危险,你就把他推出去,自己先跑。” 祁大柱闻言不由地看了眼李静雁,意外于她的狠话。 李静雁却已经转身出了门。 姜氏闻听李静雁的话,眼珠子转,计上心头,“你说大柱子来了?” 她面带喜色,觉得这是个很大的机会。 “叫上大柱子起,跟我起去老大家那破茅草屋!” 姜氏半分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当即瞒着家里的人,让李静雁在家里等消息,她则带着祁德阳趁夜摸黑跑去了李家老大的那茅草屋中。 春花还以为是李朗回来了。从之前李敏睡过的榻上,迷糊地揉着眼睛,味道里面似乎还带着敏哥的体味,她心满意足喊了声,“朗儿,你回来了?” 这话声才刚落下,顿时就见姜氏与个陌生却看似极为油滑的俊气男子同挤了进来,吓了她大跳! “你、你们这是……” 她拿薄被子抱住自己,指着姜氏语不成句地问道。 姜氏见到她后,立即就明白了,冷笑声,“你这小□□,自己有男人不说,竟然还出墙跑到我大侄子这儿来,这有你睡的地儿?给我滚!!” 春花听顿时委屈上了,又是羞怯不已,扔下被子,愤愤地奔了出去。 没想到自己这个蠢女人这么好对付,姜氏得意地抚抚自己的大肚子,现在好了,李敏教给她的法子,去那庙中,她也看过了,那嬷嬷给了她生男娃的方子,现在李敏就死在山里罢!这屋的东西,可就都变成她的了! 也不知李敏打哪弄的银钱,屋子里面竟然置办了这么许新式的家具和样品,她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岳母,李朗在哪儿?” 祁德阳还在想着自己块出门的小伙伴,这路上他还不至于太害怕,那个李朗虽然看见小,可跟个小老虎样,万遇上事儿,雁妹说得,让他顶会儿,自己正好脱身! “可能出去了吧!那臭小子经常大半夜里面出去撒尿,你去外面看看!” 姜氏说着,随手丢给祁德阳个麻绳,让他自己看着办。她则大喜地收拾着地上的应物俱,这些东西,够她装饰五妹的小屋子了,那丫头最近正跟她闹脾气,这下子正好送上门来。 李朗拿着粗木榻子中到了村口处,正想进山,哪里想到,那里守着的两个村里人直接挡住了他,说什么不让他进山,还说山里面危险。 他那个气呀,就恨自己太小了,若是再给他时间长大了,他定棍子个,把那两人打在原地,然后大摇大摆地进山! 第20章 莫名其妙被看中了 欲望文 第21章 狼口余生又遇刀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1章 狼口余生又遇刀 李朗负气地又返回了来,这时候看到不远处晃着个黑团影子,已经是快要到半夜了,家家户户的灯已经相继熄灭,谁会在这个时候晃荡啊? 看那个人影还真的不太清楚,可是李朗看到那人影不斜不歪地正而朝自己而来,他不由地有些奇怪了,看那身形并不像是自己熟悉的人,到底是谁呢? 他就在原地等着,哪知道那人近处了,二话不说,突然猛地把拎起他来就朝另处的小巷子道走去。 李朗哪里受过别人这样的腌赞,反手拿起拎起木榻来,照着那人的脑袋就砸了去。 他虽然才十岁,可是力量却不短,只是人小,这砸的方向又不对,敲了那人闷棍后,那人受疼地本能地松开了他,可是下刻又像狼样凶狠地扑过来。 李朗拔腿就跑,还没跑出去两步,突然就被身后记巨大的力量袭来,他只觉得自己脑后麻,失去了知觉。 “哥哥……” 李朗失去意识前最后喊了声,可是这偌大冰冷的黑夜离他越来越远,他的哥哥,此刻却不知在哪里。 姜氏把茅草屋中的应物什全都搬净,回头看到墙上挂着的那个羊皮,她气得恨不得立即烧掉,可是没带火来,只好瞪了两眼,把将茅草屋的门给掩上,当作从来没有来过的样子,再将栅栏的门给合上,她腆着肚子,美滋滋地回了家。 在家里干等着的李静雁,看到娘亲叫人搬了堆东西回来,她还没来得及去问,就见祁德阳偷偷地漫了墙回来了,他回来后抓住李静雁的手,满口的欢喜和欣意,显然是事儿办成了,“雁妹!等我回来!这次我定发达了!等我回来娶你!” 祁德阳把自己的心声诉完,翻墙又走了。 李静雁直到这时候才知道,大柱子哥是成功了!她及笄后就能嫁人给大柱子哥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李静雁夜都没睡好,满心的全是兴奋之意。另头的姜氏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她早想把老大家的那几个孩子给处理掉,现在好了,李敏进了山,要死不活的;李朗跟了大柱子走了,也不定回不来呢;至于那个出世没久的小丫头片子,明个儿只要到赵寡妇地里要回来,她所有的心事就都解决了。 排兵布阵,李敏学过,在兵书上读过;至于像武侠小说中那样布阵,把人给绕进去,李敏便是没接触过,只不过有点儿他知道,再好的猎人,在遇上相同的地方时,总会怀疑自己迷了失了方向,他所要的便是这个结果。 李敏拿手中的剑路砍着,那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他没想到李父会将这么个宝物留给他这个废物的身子。 在出山中的地方,李敏做了三处模样的林木,每走到这三处,便发现如此熟悉,甚至模样。他借着这三处设进了陷阱,极有可能掉进去的是那狼犬,李敏自认不是个大义大量的人,他不喜欢被欺辱了,还点头哈腰,既然侮辱他,必定得付出代价。 上山砍竹子,把竹子削尖架上巨石块,放高到头顶那密林的顶处,李敏亏自己带得绳子长,设好了机关,他便悄悄地退了出来。 他苦笑记,本来身上带的东西,是为了捉狼的,现在倒好,成了捉人了。 这个时候曹横定是在山上费尽心机地捕猎的,看来这次他是输了呢。 正当这个时候,他感觉到树林中响起阵踩踏的声音,李敏立即心生警觉,本能地感觉到这或许是野兽来了,他先顺着树往顶头上爬,借着高处之地朝下面看去。 只见四蹄奔驰而来的似乎是头狼?可是狼似乎很少单独行动的啊,他歪着头借着星光探照进来的树与树之间的缝隙,朝着那狼身上瞧去,只见体形与狼差不,只是那身的皮毛,是灰黑色的,莫不是曹横的那头狼犬? 李敏正在这样想着,突然感觉到头顶痒痒的,仿佛是有什么在搔弄他的头发,黑灯瞎火的李敏看不到,只是毫不想地伸手去拍了下,霎时间就觉手上被吸附过来记刺痛! 他闷哼声,清晰的触感传来,仿佛有尖锐的锋刺深深地□□了他的温暖的血肉里,与此同时,他的手背被进步死死咬住,耳边能清楚地传来“滋”的记恐怖的声音。 毒蛇?! 李敏瞬间浑身冷汗直冒,他忘记这是原始山林,毒蛇也是会爬树的呀!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条毒蛇给咬中。黑暗中他也不管有毒没毒了,反手捏住那蛇的七寸,就着星光朝下面那机关处扔去! 深黑的夜中听到记物体栽下的声音,只见那大狼狗警惕猛地朝那蛇身扑去,不想触动了机关,头顶上的巨石滑下尖利的竹杆,随即倒头朝下刺去,连串的哧哧声过耳,李敏两手死死抱着树干,连手上的咬伤都顾不得,两只眼睛时刻不离地盯着下面,乌漆片,实际上什么都看不到,黑夜的丛林中,能派上用场的只有灵敏的听力! 李敏只听到下面绞嘶兽鸣,冲天盖地的掺杂着树枝叶的沙沙粗暴声,接下来便滑记过耳的呜呜,之后便恢复了死寂。 死了? 李敏试探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这就想往下去,片刻,他身体又僵住了,狗既然来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么狗主人呢? 曹横有前面的狼犬开路,心里面踏实了,他两只手抓着刚刚极好运气打着的两头肥美的野兔子,欢实地朝来时路而去。 刚才他跑出去虽然远了,可没忘记盯着那呆秀才的举动! 按他那个脚速,曹横认定他还远远地落在后面,如今夜黑风高,又是恍无人际的恶森山林,被野物叼了去死了连白骨都不剩的事,常有! 曹横把两只兔子长耳朵打结,扛到边的肩膀上,眼看着前面的狼犬没了声音,他心下暗喜,估计是找着李敏的踪迹了,还真是天助他! 手摸到腰间的大刀上,曹横猫着腰,踮着脚朝前蹑手蹑脚走去,手中的长刀在斑驳的星光下闪着恶寒的冷光,他厚实的大手举着刀,冲着前面出现的黑影,瞧瞧瞄准—— 李敏轻轻地扯出背上的大弓,搭上箭支,对着那黑夜而来的身影,缓缓瞄准—— 便在这时,从四下突然涌动出几声沙沙声,李敏握弓的手愣,四下寻找,只见四五条黑影,朝这儿流窜,正当李敏想看清楚是什么时,突然就听到仰天阵长嚎,却是群狼嚎叫。 听着那声音,李敏全身都渗了,手中的弓箭抖掉了下来,这就见那几头狼朝着狗儿的尸体而去,这时候只听曹横“娘呀”声干嚎,甫颤抖,李敏便觉得眼前亮,竟然是曹横点燃了火把。 狼怕火,顿时不敢靠近,可也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狗被猎杀,令群狼分食的场景。 李敏借着这光色也看到了,曹横肩上搭着两只肥大的野兔,在他背上扑腾着四蹄,曹横骂了声娘,陡然亮手腰间的短刀,对着其中只野兔柔软的腹部就是刀,顿时鲜血崩流,他随手取出里面的肠子脏腑之类,扬手朝头前的群狼丢去,趁着狼低头去捡吃的东西,曹横把那只剖膛的野兔照着狼首便掷了去。 兔尸落地之刻,曹横擎着火把撒腿便往后逃,狼群中有匹离队,猛然扑过来在他后面堵住了去路,正好将曹猎户赶到了李敏所呆的这棵树干上。 他举着火把,朝四下甩,围攻上来的狼群,顿时阵后退,哈着舌头双双兽瞳盯着曹横,个个露出看到食物的贪婪。 李敏看曹横跟群狼僵持上了,他抱着树干的手动了下,仿佛下子想到了什么,拾起自己被咬伤的只手,对着嘴巴又狠狠地咬了口,血腥味漫延,李敏把冒血的手朝着树下的那头狼伸去,只见血滴滴嗒嗒朝下落,都掉在了那狼的背脊上。 狼闻到了人血味,其中头极明显地嗅了嗅鼻尖,此刻曹横也发现了,他顺着掉在狼身上的血方向朝着上面看去,只看到窝在树叶子丛中的青灰布衫的人,当即就猜出了是谁! “狗娘养的呆秀才,竟敢引狼咬我,今日非宰了你!” 曹横引刀爬树来杀李敏,今夜月圆,狼闻人血像发疯样,见李敏动,它们则动,飞扑上来,狂吼着兽齿利爪而来! 李敏暗叫声不好,抱着树干猴子样朝上爬去。 树下火把阵明灭,他只觉得粗粗的树干摇晃了下,接着随火灭,下面阵噬咬,和惨叫阵,之后便没了动静。 树林又恢复了寂静和黑暗。 什么都看不到,李敏不敢下树去,只好往树上爬,找了个相对粗壮点的树叉,屁股坐上去,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想到手上被毒咬的伤,都过了半天了,还没有发作,李敏不看也知道,那头条好蛇,没毒。 李敏窝在树上,随手将裘袄褪下来盖在身上,眯起了眼睛,天半亮的时候狼群定会走吧,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出山,他有的是时间去找野物。 第21章 狼口余生又遇刀 欲望文 第22章 睡梦中粮食送上门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2章 睡梦中粮食送上门 这眯不知过了久,李敏听到有人在叫他,低头看,发现树下着李朗。李朗孩子稚嫩的小脸笑嘻嘻地冲他招手,“哥哥,快下来,朗儿接着你!” 李敏笑了,看到李朗那窝心的容颜,心里止不住生起了温暖,知道自己是彻底把朗儿当成了家人了。 他对李朗说道,“朗儿,这树下有狼你起开些,我这就下去。” 李敏伸手伸脚,起来活动了下在树上僵死的四肢,试量着这就往树下跳,这时候他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念喃着,“哪里有狼?分明只有朗儿么。哥哥下来,朗儿这就接住你。” 那声音轻柔如飘絮,贴熨在李敏的耳畔,仿佛那说话的人就靠在他的身边样。 李敏只觉得阵恍惚,听着那声音是李朗的,可是瞪大了眼睛朝下看,李朗正真实地在树下,仰着脖子,那张小脸在抖露出种极致颓靡的笑,就像是朵早已开败了的烂漫而肆虐的花朵。 李敏见了这样笑的李朗,心里面直打晃,双脚不稳地踩在树杈上,声音不确定地问道,“朗儿啊,你、你笑什么啊?” 看到李朗这时候的笑,很是诡异而凶怨,那稚嫩的笑脸带着抹狰狞扭曲,好像要吃人般。 李敏缩着身子,看这副样子他犹豫了起来,双脚朝后退,身子本能地抱住树干,看到李朗的脸竟然扑到了眼前,还越来越大,李敏正想试着说什么,这时候突然感到耳朵边吹过来道阴风,李敏冷得打哆嗦,还没缓过气来,就听那声音阴恻恻地吹拂在耳边,“哥哥,下来呀,下来呀,朗儿接着你呢,下来呀下来呀下来呀……” 那是李朗的声音,不同的是变得尖细而狰狞,,明明朗儿在树下面,这在自己身后说话的到底是哪个鬼作崇! 李敏还不信邪了,他猛地回去找声音,同时手朝后拳击去,只看到李朗血糊的脸,七窍涌血,白眼珠外翻,血痂糊满了两个眼眶窟窿,殷殷地哭丧着朝他靠来。 “啊!” 李敏见之大叫声,倒头朝下栽去! “嗷——” 耳边突然传来声尖锐森寒的狼嚎,李敏生生打了个激灵,肩膀重重地被撞在木干上,他猛地睁开眼! 这时他腰上系着的带子挂在粗木枝杈上,整个人半悬在高高的树上,往下三米处,是尖森森露出雪白牙锋的狼群,他定晴看,五头狼围着他呆的这棵树下打转转,其中头狼不住地仰起头,冲着他嗷叫嗷叫。 李敏抹去脑袋上的厚厚冷汗,抽回手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做了场梦! “嘎吱——嘎吱——” 静谧而阴灰的山林中,突然连续传来两道声音,李敏竖着耳朵去找声音时,突然觉得腰间松,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系成死结的腰间系带哧溜道滑声,豁地下在他腰间炸开,李敏只觉得自己那瘦板似的身体,像是当年牛顿先生头顶上即将掉落的苹果,霎那间在空中坠落! “啊——” 爆吼声! 掉下去就会被活生生的咬死,会被当成晚餐! 李敏脑子中求生的意志占了上风,呼呼直喘,心脏要从胸口中蹦出来样,拼死扒住树身,两腿同时冲上去贴住树干,像树獭般,将身上的树,当成了母亲样,不住地索取,拼命的拥抱! 待他稳住自己时,距树下的狼群仅有两米之距。李敏大汗淋漓地往树顶上爬。待重又回到粗壮的树杈坐定时,他浑身像是洗了个澡般,心口怦怦直跳,他捂着胸口庆幸尚在人世。 他眼睁睁地看着临走前,朗儿给自己的裘袄这下子变成了狼群的战利品,那给他取暖用的裘袄,此刻被愤怒的群狼利齿竞相撕扯,会儿功夫就变成了摊袄屑。 朗儿在树下,伸着手让他下去;朗儿七孔流血,哭丧着找他还命;亏他腰间的这个带子,及时挂在了树杈上,否则这下子得喂了狼口。只是现在也被这群狼仔子给糟蹋了。 想想之前,李敏余悸不已,抬头望望天,庆幸刚才的朗儿只是个梦,同时也很是忧虑,朗儿才个十岁的孩子,个人呆在茅草屋中,那茅草屋四下又没甚人家,离得最近的赵婶儿家也有些距离,万这黑天白夜的,狼进了茅屋怎么办? 李敏不相信托梦之类的迷信事,可是刚才作的这个梦,实在是太渗人,让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定,朗儿,朗儿定很安全吧。 天渐渐亮了,狼群吃不到人,慢慢地散了去,李敏垂涎地看着头头肥美的鲜狼,陆续离去,心说,狼要吃他,他为什么不能打狼呢?然而这个念头只是瞬,狼是群居动物,想打狼,必须有那打群狼的本事,这才行。 他低头看着只剩下块肉皮的狼狗,他摇摇头,曹猎户走得早,看来这狗皮还得劳烦他送回去。 狼群彻底散了后,李敏下了树来,在原地做了个记号,先把狗皮存上,离开时记得拿回去,他收拾了下自己落在地上的应用俱,水壶,弓箭还有长剑火把之类的,抬抬头看着密广的山林,决定快些把猎物打着,好回家看到朗儿看到郦儿。 清晨的山林雾气弥漫,外面的新鲜空气还透不进来,树叶密布,光线很是暗淡,李敏深吸口气,还是憋闷不已。这些树木也是要呼吸的,他现在胸口的伤反复,与这些植物同呼吸,实在不宜。 李敏挠了根有手腕粗细的树枝,路拄着往山上走去,寻迹着有动物的足迹,路做下陷阱。 山林间偶尔能看到乖巧而行动迅疾的松鼠,头顶处被高大雄壮的树遮盖着,偶尔能够听到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听老辈讲,听到猫头鹰叫声不好,若是听到它“笑”,则是大难临头。 李敏听到那簇簇急切的叫声,然后最后变成呜哇哇的“大笑”,仿佛就在耳边。他不禁抿起唇笑了,脸颊上因为夜的劳累而乌漆八黑的,却没有影响他清俊的气质,“已经是走到最惨的境地了,还担心生与死么。” 李敏喃喃自语,若是想笑便让它笑个够罢。无论怎样,今天他要满载而归! 再往山林深处走,偶尔能发现几头麋鹿,头上长着花哨的角,看起来相当可爱。李敏望鹿兴叹,这里的动物哪个技能都比他这个手有长剑的人类强,可他偏偏看着,却吃不到。 他仰头望天,却发现不远处有窜红果果的树林,李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奔上前去,眼就看出来了,是片野果树。下面掉了地的成熟后烂掉的野柿子,而树上有满满的大半颗树的已经成熟却未被摘取的红彤彤的柿子。 有粮食吃了! 这是李敏心中的想法。 等李敏上树,把那堆红柿子摘下来,丢到树下堆成了堆儿,这才看到自己没拿袋子来,他犯了难。 咕噜又从树上滑下来,叉着腰没辙地仰头看着树上还剩大片果实,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无奈,只好将自己身上的夹棉长衫股脑地褪掉,把里面的薄衫脱下来丢在地上,将赵婶儿给做的夹棉衫穿上,阵捣弄之后,李敏将那薄衫子两袖往系了个死结,前面的开胸处又绑了个口,只余下下摆的口,然后把摘下来的柿子都盛了进去,不会儿便鼓鼓囊囊的大麻包了。 这些柿子回去之后晒出来,够冬天的零嘴了,他欢喜地把包袱背起来,抬脚这就要走,刚走出去两步,这步伐顿时又停了住,曹横打了只野兔子回去,自己两手空空,到时候见了里正,肯定二话不说把他们家人都赶出沐水村的。 哪怕是打只野狒狒,也好交差。 想罢李敏又回到了树下,随意刨了个坑,把麻袋中的柿子扔进去,在原地做了个记号,随手从树上摘了个柿子在衣袖上擦了擦,鲜肉汁地咬了口,边吃边朝前走去。 李敏觉得在天黑之前,能够猎到个物件便回去,在山的入口处,他已经设置了几个陷阱,天黑之前再回去看看,指不定能够有野物上勾呢。 往前走,在密闭的原始丛林样的山中,排排茂密的碧绿的树木,随着湿气腾发,与外面的山树并不相同的是,这里温暖湿润些,而且似乎也并未受到侵拢。 李敏在原地,目光朝四下巡视了好几遍,微微抖动的树叶和风窜进来,给这片静谧沉寂凭添了几分温和的感觉。只是这种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危险就越,小物就罢了,若是突然冒出来头虎豹,李敏觉得自己真成了羊入虎口。 他在入口徘徊着,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山脉,马上就要到荣升脊了,过了荣升脊便是另片天地。李敏瞧了眼自己被蛇咬伤的手背,脚步滞住,还好昨天晚上碰见的是条好蛇,若是有毒,自己现在早变成了狼食。这个地方有太不知名的危险了。 第22章 睡梦中粮食送上门 欲望文 第23章 遇贵人兽变自家份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3章 遇贵人兽变自家份 至此李敏放弃了再往内部探险的*,他死了不要紧,问题是家里还有个吃奶的,朗儿又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剩下他们可怎么过这日子。 就在李敏想要退回去的时候,忽然就看到身后窜出来道灰黑的身影,他神色冷,正想瞧清楚,就见眼前刷刷刷三下,像是凭天而降样,那东西下子落到了眼前,定晴看去,竟然是三匹肥大的野狼! 李敏短促地低叫声,手中的剑几乎就要握不稳,身体本能地朝后噔噔噔退去,那三头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李敏看到它们之中有头背脊之上犹然带着殷红的血痂,附属样沾在华丽的皮毛之上。 是昨天晚上那几头狼! 下瞬间,李敏飞快地反应过来,这几头狼撕了曹横的野兔,后来想离去时,又被自己割开手腕上的血口,给吸引住,从而发现了曹横所在。 那狼背脊上所带的血痂正是自己的血! 原来这些狼直在跟踪自己! 李敏想至此,只觉得后脊都在冒凉气,这些狼认准了目标能日夜跟踪,昨晚他看到有五匹狼,现在只有三匹,那么另外两匹呢? “嗷——” 正当李敏抖着腿肚子四下寻摸的时候,突然听到阵长啸,只见从自己目光所及的两侧之地,突然地冒出两匹黑黝黝的狼影,李敏猛地见到,脑袋上的发髻猛地歪,有缕头发掉了下来垂到了颊边,此刻他满面被树枝叶藏刮擦出的小细血痕和污浞,那耷拉下来的头发,混乱着狼狈与清秀无瑕的气质。 眼看着五头狼集齐,李敏止不住地抱起地上的剑朝后退,心里面直打哆嗦,这些狼跟踪了他大半天,摘柿子的时候它们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现代时爷爷常说狼通人性会算计,果真半分也没差的。 它们是看准了自己不敢进这浓密的从林,特意堵在了这里! 停在原地会葬身狼口,而进入身后的原始丛林,或许能歪打正着。 算计好了,李敏拎着剑,步步倒退着朝身后的原始丛林而去,他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五头呈犄角之势对自己包围排列的狼群,眼看着身边有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李敏算计着,自己还得爬树,谁让狼不会爬树呢!爬上去还是有些时间的,若是这些时间之内,狼群不会突然对自己发动进攻。 步两步,李敏正自庆幸,这五匹狼不过是摆设,像傻子样哈着气在原地,干瞪着眼看着自己走向原始丛林,他心中感慨万端时,突然就见眼前的狼不约而同地朝后退,在李敏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它们股脑地撤退,仿佛见到了克星样。 李敏异了,抱着剑试探地奔上前,就见狼群转了方向,撒丫子就朝密林逃窜。 竟然逃掉了? 李敏讶住,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神鬼般厉害,咧开的嘴角还没及收回去,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这个人,绝不可能把狼吓跑,惟的解释是,狼看到了比他还凶猛的天敌?! 与此同时,身后相呼应似的传来道嘶吼的兽鸣! “啊!” 李敏大叫,飞快地转过身来,差点没屁股坐在地上。 只看到从原始丛林之中点点走出来两头野兽,灰色的皮毛,肚子上撮小白毛,长相与……刚才的野狼差不,可是个头比那五匹野狼大太了。 这是另个部落的狼? 李敏步步倒退着,被两头大狼欺近,它们那兽瞳仿佛地狱的幽冥火焰样,难怪刚才的野狼会被吓跑,这两只狼看起来不好对付。 李敏捏着剑,身体不住地朝后退,眼前身形雄巍排在前面的头狼瞪着双兽瞳,嗜血样地瞪着李敏,下刻便迈动四肢矫健地朝他包拢而来,那样子优雅地仿佛是将李敏当成了它们的盘中餐物般。 李敏眼疾手快,扭头照着只有步之遥的两人合抱的大树哧溜溜地故技重施朝上爬! 他双手双脚飞快,爬的过程中,心里面大大地松了口气,狼,他才不怕,狼就像老虎样,它不会爬树! 熟悉地找到了树叉上,李敏回头坐了上去,直觉得人类是猴子进化的果真不假,看他现在,马上就快要变成猴子了! 他低头看,那两头狼正围着树下打转儿,李敏啧啧得意地瞧了眼,“怎么小样儿!还怕你不成,有本事你上来呀!” 昨天晚上那五头狼就是笨蠢要死,在树底下打转,也爬不到树上来。李敏虽然害怕,可是心里别提有得意了,原来爬树也是种保命的技能。 李敏屁股坐在粗壮的树叉上,边晃动着双腿,勾搭着瞧着下面的狼,心里面阵欢喜和得意。 接下来他就要等着让狼自动离去了,又叼不着食,狼在这儿呆着,也是没用的。 可是李敏料想错了,他向往地朝原始丛林看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身下的树木晃动了下,心中本能地惊,猛地朝树下看去,只见后面头较之身形小点儿的狼正露出了尖锋似的两爪,扒着树皮朝上来! 呀,怎么会! 李敏心中大慌,本能地朝后退了步,哪知道那上树的狼后蹄蹬,下子就上来,在树叶子中露出了大半身子! 他吓了大跳,整个人都僵住了,谁来告诉他声,为什么这狼会爬树!可是刚才那五头狼分明不会爬树的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敏浑身冒冷汗,抹了把前额,汗滴滴的把他的夹棉都湿透了,他飞快地朝着头顶上的高树丛逃去! 而身后的两头恶狼紧随至。 李敏逃到树顶的树叶丛中时,回头看,只见两头狼齐齐上了树,其中头与自己只差三步之遥,李敏相信,只要这头狼个虎跃,完全能把他给扑趴下。 必须得想个办法,否则等待他的只有狼口! 李敏刷地下抽出腰间的小匕首,边举在胸前防身,面手中握着剑砍断眼前挡住视线的张牙舞爪的树叶子。“嗷嗷喔……”身后狼的闷吼声就响在耳畔,李敏猛地挥剑朝身后不管不顾地砍去,同时眼瞧前不远处个天然树藤,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在朝那树藤跳的瞬间,李敏似乎看到了个人影。 不管了,李敏扔了剑,狠了心就朝那处扑去,身体在瞬间腾空,心说这次便算是摔死,也比被咬死强!耳后传来哧啦声布料撕裂了,李敏的后半边袍子,落在了狼口。 李敏做好了准备,旦身体落地,无论疼是否摔断骨头,就地滚圈,攀上树藤逃到另颗树上去,身后的狼虽然会爬树,可是它的动作明显比自己慢很,他有自信自己在树上的速度能赛过那两头巨狼! “走!”耳边传来声浑厚的低吼,李敏意料中的摔落在地并未发生,他只看到眼前道黑影扑来,腰间蓦地被绑了道结实的麻绳,还没有看清楚声音的主人,他就被吊着大力甩,在空中划过道极狼狈的弧线,下刻被囫囵地扔到长满尖针的矮胖老松树上! 李敏被扎得“哎哟”声,抱住自己在松树上混了圈,脚下未稳冷不丁地滑,哧溜下这就要从树干上掉下去。 “秀才!” 浑厚的声音再度响起,李敏只觉手腕上热,抬头看去,竟然是个长着粗犷茂盛胡须的男子,有力地抓住了自己。 他三两下拽挪,就将李敏轻薄的身子重又拾上了老松树。 番惊心动魄,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树上,彼此对视。 李敏不大认得眼前这人,只见中等个头,很家常的猎户装,腰间围着块兽皮,脸颊栗色黑红,显然是长年奔走在山林中所致,他左右看着,愣是没想起这人是谁。 闽坚指指李敏手中的那把生了锈的匕首,再指指他自己。 李敏想起来了,原来这就是村里面的本事高强的猎户闽坚啊! “那个……我写借条了,留在你家里了,你没看到?”李敏晃晃手上的匕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闽坚浓眉大眼,相貌豁朗,双眼炯炯有神,盯了会儿李敏,这才嗡隆隆的声音沉厚回道,“我不识字。” 闻话,李敏明显地呆了下,这种情况他倒是没考虑过。只是抬头,见这闽坚依然目不转晴地盯着自己,李敏轻咳声,指指腰间的麻绳,客气道谢,“亏你救了我命,以后有需要的,我定会全力以赴的。” 哪知,闽坚抿紧的黑胡须在听到他的话后,猛地朝着不远处正从树上下来的两匹狼指,黑眸朝李敏勾,姿态是不容置喙的命令,“现在需要你全力以赴的是,把这两头狼引开。” “什么?” 李敏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这家伙可是把自己从狼口里面救下来的呀,怎么转眼又让自己送进狼口去,他是不是有病?! “你动作太大,影响到我打灰熊了。现在,你该带着你家那两匹狼离开这里。” 第23章 遇贵人兽变自家份 欲望文 第24章 疗治伤身心融融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4章 疗治伤身心融融 啊?! 李敏瞪圆了眼珠,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粗犷的大胡子!他有没有搞错?!刚才他救的难道不是自己吗?为什么现在又说这种话?在这个广袤的山林中,他可自己遇上的惟的人类啊,而且还是个村的,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李敏那清贵无瑕的小嫩脸瞬间哭丧下来,“那您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打灰熊呢!” 看到闽坚无动于衷,李敏猛地起身呼呼地朝着闽坚威胁性地跺了跺脚,大声叫道。 若是搁在从前,他也没低下头来求人之说,现在虽然闽坚很是个人渣,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也只有他能救自己了。 闽坚从李敏的心中由人渣变成了可爱的上帝。 闽坚清朗地瞧着李敏,然后伸出他那肥厚的充满老茧的手,朝下面指,“狼来了,我的灰熊就会藏起来,到时候损失由谁担负?” “我负!” 李敏咬牙,答应下来,大不了赔他银子!可恶,这儿的人都这么势利吗! 他本以为闽坚会质疑的,谁想到这人竟然没有半分含糊,陡然起来,欺到眼前,李敏抱剑防身,以为他要行凶,就见眼前花,腰间紧,这人竟然把余下的麻绳在自己腰上缠吧缠吧系了个死结,“你干什么!” 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把他扔进狼口里,就算是报官也找不着尸首,李敏是死都没地申冤啊。谁知道闽坚会不会跟曹横是伙的呢。 “你说干什么!当然是帮你!” 闽猎户抬眼冲李敏吼,眉目深浓而凶悍,把李敏吓了跳,当即就噤了声,任他拎出根粗砺的绳子再系到自己腰间的麻绳上,在李敏猜测着他想干什么时,闽猎户突然扬手在身边的粗枝干上将粗绳套了几圈,拽了拽感觉似乎还结实…… 李敏这时候觉得不太对劲,他把这绳子绑自己身上,还把另端缚到树干上,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把自己老实巴交地弄在这儿,任上树来的狼咬了他! 越想越不对,前面闽坚在系绳子,后面李敏就开始解绳子了,这时那两匹狼闻到了人气,已经顺老松树往上来了,李敏手颤,边飞快地去解麻绳,闽坚到底是系的什么扣,为什么他好像解不开?! “秀才,给我住手!” 闽坚当头棒喝,让李敏怔住,抬头看时,闽坚早已经顺着粗绳的端,荡秋千样自在地甩向了不远处的大灌木树干上,那颗树看起来很细,只有两个腕口粗细,闽坚落在树上后,松鼠般哧溜哧溜地爬到了树顶头! 李敏看闽坚自个儿跑了,当下急得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手上不停飞快地解腰间的麻绳! 身后传来道吼唳“嗷”地声叫唤,李敏头都不敢回,染满鲜血与泥土早已经破皮而面目全非的细嫩双手,此刻根本顾不得疼,恨不得将手指头从那绳扣中抠断,也要把腰间的麻绳解开。 闽坚!看着吧,等我逃出去,定要你付出代价!李敏心中阵阵森森恶骂,实在没想到,古人竟然比现代人还要粗鄙,还要恶赖! “蠢秀才!赶快把你爪子拿开!” 李敏正自争分夺秒中,突闻记爆喝,他猛地抬头,就见闽坚另声宣告破来,“你在那粗干上绕两圈,先恢复自由!” 这声音落,李敏就看到闽坚正握着粗绳的另头! 再看,粗绳的这头正而系在自己腰间的麻绳上,中间隔着在树干上缠的两圈,不知怎的,李敏下子就明白了,他急忙踩着树朝那树干去绕了圈,另圈还没绕完,突然闻到记腥风,李敏顿,回头看,恶狼森寒的兽齿衔住他的衣袖,那喘着的粗气带着股腥血味,显然是之前已经饱餐过顿。 剑砍向恶狼,李敏在树干上转了个圈,这就招呼闽坚快点拽绳子,哪知之后到的匹狼,后发先至,在前匹狼咬李敏袖臂失利后,它围堵李敏的后路,轻捷地身形猛地跃上李敏后背,同时闷嚎声,仿佛是在威胁。 “不要回头!” 李敏还待有所动作时,就听身后远远的另颗树上的闽猎户嘶扯着嗓子,声音都哑了放声警告! 为什么不让回头?李敏此刻心中乱成团,眼前的狼张着厉口要吞他手臂,身后的狼两爪搭在他肩膀上,像个竖立起来的人般,他都能感觉到狼嘴里喷薄而出的血锋之气。 “旦回头,你身后的那匹狼会瞬间嘶断你的喉咙!不能回头!” 闽坚朝这大叫,同时晃动手中的绳子,李敏当即就感觉到系在自己这边的绳子阵抖索。刚才他已经在树干上绕了两圈,就剩下被闽坚吊秋千似地荡到远处的树上了,偏偏这最后的下,就这两匹狼拒截! “秀才!你慢慢起来,先保护好自己的喉咙!想办法从树上下来,拿好你的剑,待我解决另头狼,这便来救你!” 闽坚叮嘱声,这就要扔下绳子来救他。 李敏听了这话,心里面飞快盘算出了结果! “不要!”他大声拒绝,同时长剑尖指向眼前虎视眈眈的狼,飞速朝闽坚命令,“你呆在那树上,待我大吼声,你便用尽力量,拉动手中的粗绳,听到没?!!” 李敏穿越前是富家贵公子,父亲算是个爆发户,可却从来没有疏于对他的教导,当然这教导是“利”字行先,凡在做事之前,考量得失。商人重利轻义,这话在他爸爸身上,完全绽放开了,致使李敏的前世自懂事起,便被包装成了个争名逐利的小商人,直到渐渐长大,他由内到外,已经无处不商了。 刚才闽坚的提议纵然是为他好,可是在李敏看来,闽坚也许会丢了命。再厉害的猎户跟只精力充沛的狼比高下,好时便两败俱伤,坏时便要死于非命的。闽坚很显然没有武二郎的本事,能单手打死头老虎。 李敏不想让他冒险,同时亦是为了自己考虑。 他被狼制住,拼出去最坏的结果是死,万他拼对了呢,那么他还需要个收拾烂摊子的人,那便是闽猎户了。所以他取其轻者为之。 那边的闽坚满脸的大胡子已经都滴出了汗渍,他擦着额头,焦虑地望着这边,手死死地攥着粗绳,就等着李敏大令声,可哪知道李敏这蠢秀才竟然驮着身后的狼,点点儿地朝松树的边缘枝杈而来,这家伙到底想干吗! 李敏恨啊…… 他恨闽坚的破匕首竟然这么钝,还生了锈;他恨自己的宝剑锋刃无比,可却又太长,拿起来根本不顺手! 他驮着身后的狼,边摆弄着匕首和长剑,最后咬咬牙,将余的匕首弃之,他只手攥住长剑的半,比量着尺寸。闽猎户在那边看着,几乎要傻了,只见那个蠢秀才竟然赤手握着宝剑的锋刃处,剑尖朝他自己指着,这个蠢呆货,该不会是想自杀吧? 闽坚浓黑的大眼闪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意,直觉李敏这个秀才,不仅蠢呆,还不如村里那些个娘们儿!竟然想自杀?! “动手——” 正当闽坚心下腹诽恶骂时,陡然听到那秀才爆吼声,声音却没甚力气,也传得不远,根本路边垂死的样,不过是哼哼两下,闽坚心下虽不以为意,可是还念着李敏之前的话,当即掼力臂上,肌肉和力量瞬间爆发,他狮吼声,砰地下,骤然去拽手中的粗绳! 刹那间风云突变,袭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在这人穷地险之处,只听到记“啊”地锐鸣声划破耳际,紧接着是宝剑刺入血肉中的“噗哧”声,闽坚瞪圆了眼睛,眼白血红,心内誓要把李敏的尸体给从狼口中抢过来! 哪知中途,他突然感到粗绳上的坠力猛地掂,之后滑,接着蓦地轻盈起来。与此同时,闽坚只听到有重物呼哧着落地声,像落在心上般,竟然有两声! “……闽坚,救我……” 正当闽坚回头去找时,只见他拴在李敏腰上的粗绳扣松开了,人狼血淋淋地倒在枯黄的败丛林叶之中。 闽坚见之就是惊,忙向狼看去,之前还伏在李敏后背上的狼,口嘴刺入锃亮的剑,正抽、搐着汩汩涌着血,两只狼眼无力地半合着,混浊而死寂。 “你等着,我这就下去救你!” 闽坚收了绳就要下来,哪知李敏声音虚弱地朝他叫道,“不要过来,把绳子扔过来,带我到树上去。” 当闽坚看到另头狼从老松树上下来朝李敏抢来时,他顿时都明白了,依言把粗绳投过去,李敏抓住绳子,在自己的手臂上系了个死结,示意闽坚,当下就被轻易地提到了树上。 “你怎么样?” 闽坚脸上的虬髯动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偷吃东西,正用牙嚼呢。 李敏轻快笑,小脸却是惨白,“没事,都解决了。”若不是他傻到去解绳子,或许还没有刚才那摔呢。 后肩膀两处有着深深的兽爪挠痕,鲜血殷出了衣衫,他嘴角却噙着笑,“得赶快包扎!”闽坚喊道,“你这么瘦弱,万血流了,会死的。” 他赶忙解释道,伸手去自己所带的行囊中找必用草药时,却瞥见李敏满手的满血,嫩肉被割开了深深的口子,正在往外涌着血,而另只手却在紧紧攥着那把宝剑,剑尖上犹然带着兽血以及他的血。 原来他刚才那个攥剑法,并非是想自然,而是想刺狼? 闽坚想着,李敏声音虚弱却也清晰地附道,“先别急着止血,我们还有个威胁。” 他声音刚落下,另匹狼已尾随而至。 闽坚拾起自己的大砍刀,这就要下树,被李敏的手血淋淋地止住了,他的衣袖上染着他满手的血,闽坚见之连眉毛都没皱下,李敏却有些恶趣味地笑了,那些血粘粘乎乎的,这下好了,擦干净了。 “你从另边下去,”李敏喘了口气冲闽坚吩咐道,“我在这儿把狼引过来,你趁机刀砍来。” 闽坚也没问他这招是否保险,只知道刚才李敏能把狼给杀了,或许这秀才也不是个榆木疙瘩。 他想罢点头,就见李敏放开他,伸出自己带血的手朝狼滴去,那狼在树下还因为这树只有两个腕口粗细,太过于细了,他不好爬,这会儿,闻到李敏的血后,当即撒了欢,扑腾着四蹄利爪坚实地朝李敏爬来。闽坚见之,转身从另边续了绳子下得树去,这声响惊动了贪腥的狼,李敏将整条手臂再朝树下送去,几乎手指都快要贴上狼鼻子了。 他猛地攥拳头,那被剑划破的手心,顿时血流四溢,李敏把血朝狼脸上洒去,只闻狼嗷嚎声,愤而腾起,张开血盆大口,刷地就朝李敏噬来! 给它滴血,它会吞掉你整条手臂。 虽然刚才成功杀死匹狼,但是现在李敏依然心有余悸,面对兽吼嘶鸣,他能做的只有拖着受伤的身体朝后拼命地躲避,正在当时,只闻身后记“哧啦”的钝声,仿佛有利器捅进了血肉般,李敏闻到比自己鲜血还要浓重的血气,他慢慢回头,只见闽坚刀开山,将那狼从中斩为两截。 吁…… 把两匹狼的尸体扔到边,几呈个小山丘样,李敏撑着身体下树,仰靠在树下,虚喘着气,他所爬下来的树干上流着路的血迹。 “你受伤了,我去采草药。”闽坚看了眼半死不活的秀才,转身去树林深处找草药。李敏想叫都叫不住他,他这样走了之,万再来狼可咋办?这个闽坚怎么这样粗枝大叶,把他个重伤患给扔在狼尸堆里。 然而李敏的报怨还未罢了,闽坚已经飞快地回来了,手中拿着大把青青的野草,看得李敏阵稀奇。 “我兜里面的草药不够你用的,得现采些来给你。这青青草正好可以止血,你把衣服扒了。” 闽坚边说着边拿了块还算干净的平板石头,将草扔在上面,然后拿个小石块,草都砸得稀烂,流出青色的汁水,抬头朝李敏道,“伸出手来。” 他声音却是温和,令李敏不由地侧目看他。 李敏靠在树上,之后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样,哪里动半分?他最重的伤是在手心里,攥着锋利的剑刺入狼口,伤了狼也自伤了,弄得剑都割进了手骨里面去,渗出森白的骨头。闽猎户见之,干脆不支使他,自己动手,他解开李敏腰间圈圈的麻绳,扔回地上,将他身上的青灰夹棉的袍衫褪下,见里面再无衣物,只露出光秃秃的雪白的身子,映入眼帘的是形销骨立却透气十足的蝶骨,两根细长纤白的手臂,往下来则是清晰到可以数出几根来的肋骨…… 看了会儿,直到李敏似乎受不住地浑身哆嗦起来,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的。 闽猎户这才好像反应过来,避嫌似地别开了眼,忙去捣弄那些止血草药。 第24章 疗治伤身心融融 欲望文 第25章 泡温泉享有搓背人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5章 泡温泉享有搓背人 因着脱穿衣不方便,闽坚先给李敏上了手上的草药,从自己身上拿出惯常用的绷带给他缠了圈,然后将人从树干上拎回来,翻过身来平放到地上,给他的两处兽爪靡砺过的肩膀处上药。 这人若是胖些,伤受得倒也轻。可他这样瘦,简直是皮包骨头,肌肉都没有谈不上脂肪层了,那兽爪厉害着紧,按下去爪尖深处到李敏两肩处的骨头里面,伤势也就重了些。 闽坚给他上好了药,确定那血不再流了,这才重又将人给正了过来,李敏刚才被趴在地上,整张脸都与遍布碎黄叶的山林地面亲密接触,待被闽坚给摆弄好后,他脸颊头发上都沾满了碎枯叶屑子,看起来仿佛个拾荒人,又好像是个小叫化般,分外糗丑。 可是闽猎户的大胡子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两人本来是个村的,当初李家父亲还在时,李家的生活可是村中的上上等人家,村里面的人虽然不怎么向往读书考取功名,可人家李家却有上考上了秀才的李大郎,听就很稀奇,大家再联想到,得了秀才不用向县官老爷下跪,那得威武。再加上李敏是个傲气的性子,扬言要考上状元,于是李家大郎在大伙的心中,那似乎是冷空馨月般的存在。 闽猎户这等粗人,惟次见过李家大郎,则是看到他捏着孔老夫子的青色的薄书卷,与村里面的胖乎乎的美丽姑娘春花约会的情景,那时候的李敏,袭襦衫,高洁不染,看人时,是目下无尘,那雪色清瑕的脸颊以及如天鹅般洁白傲然的颈子,都给闽猎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感觉这人就像生活在天上般,整个不食人间烟火。 但是之后发生的事,让闽猎户有些不太愉快。 李敏发现自己在看他,很是生厌地啐了口,还骂了句,粗鄙匹夫,呸! 之后便携着美丽的春花姑娘,齐去田地间游诗吟对去了。 那时候李敏那种像看垃圾般的目光,彻底伤了闽猎户的心。两处落差,使他觉得李敏既不是什么天上的高月,也不是他们沐水村的秀才,他简直还不如山里面被他脚踩死的蚂蚁。 初时听到李敏与曹横打赌,闽坚只想看看这秀才哪儿的本事,敢跟个猎户比打猎。当李敏跑到他家去拿用具时,闽坚是希望这呆秀才落败的,毕竟想起他那时鄙弃的眼神,闽坚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偷偷守着村口处,想要看看结果,谁知道曹横竟然回来了,他下想到李敏,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他回家拎起应用具,二话不说便进了山,在山口处发现三处模样的陷阱,其处被破坏了,虽然做工粗劣,可是在对于突然从山林中出来的人来讲,这三处模样之地会使人迷失方向。 闽坚没有从山口进入,而是绕到了后山处,自己摸索出来的那条捷径,入了山。 黑夜中巡山,找了整圈没见着秀才的身影,本想着他或许是已经出山了,闽坚正要返回,哪知又遇上了狼口,定晴看,那穿着被兽口撕破的长衫男子,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闽坚当时只觉得胸口激荡着什么样,促使他飞身上前,搭手就把秀从狼口下夺了出来! 哪知道对上他这张脸后,闽坚心中阴影仍然,他是想狠狠吐出胸口恶气的,遂以打灰熊的名义,让这呆秀才在狼威下好生吃顿苦头的。 谁知道李敏性情大变,那股风姿卓约的清傲之气,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了。像现在这般,他变得越发平和近人了。 闽坚也没想出是怎么回事,只道他是要糊弄自己救他,待出了这山林,他便恢复那刻薄的本性。 初上完药后那股疼痛过去,李敏兹兹地吸着气,忍着疼痛伸手胡乱地把脸上头发上的碎叶渣子撸下来,抬头对上闽坚炯炯发亮的虎目,那目光中仿佛流淌着池温泉,看起来令人倍感亲切。 李敏心中咂莫着,莫非原来的李敏跟闽坚关系很好?可是根本不像呀,打狼之前闽坚还吆喝着自己搅了他打灰熊的好事,现在却完全没有被搅扰后的怨怪。 青灰布的夹棉破落长衫被闽坚拿来,披到了李敏的身上,就听他道,“受伤了,不要着凉,快些穿上。” 连说话声音都这样和蔼可亲,李敏垂眸思量,忽而道,“其实你也是来救我的?” 闽坚那发亮的黑虬髯僵在了脸上,只余双眼睛躲避般转向别处。 李敏见此加肯定了,只是他却思量不出原因来。想再说什么,就见闽坚起身要走,李敏哪容得他走,自己这身伤,没个人扶着怎么可以出得了这山林啊。 他不太擅长道歉,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并没有错,只好转移话题留住人家,“唉!你说怎么这个山林这么狼啊?” 闽坚则告诉他,这座山头狼比较,在过了荣升脊后则是野猪和其他的大型的野物,到了那里人类难生存; 想到刚才李敏杀了那只凶狼,闽坚有些尴尬,本来是他救他的,现在却好像是他管闲事了。 李敏靠着树慢慢起来,看到闽坚将两头狼尸背在身上,就朝荣升脊而去,“喂,我们不回去吗?”李敏不安地问,他需要休息,现在实在不易再往深林中去。 只闽坚跌着的脸,看着他,目光有些怪异,“前面有口天然泉,正好洗洗身子,沐水村有人病了,会冒险来取泉水,用以疗伤,你……不知道?” 李敏认命地跟着闽坚朝前走,看到那两头狼尸在闽坚宽阔结实的背脊上丢来荡去,山林中时而发出鸟鸣声,和枯叶落地的簌簌静响,李敏手柱着剑,脚步很慢,闽猎户保持着与他米左右的相距,有意无意地在牵就他,李敏见此,当下也放开了,大声朝他叫道,“怎么狼还分种类吗,你背上的狼为何还会爬树?” “这是极为难得的棕狼,是狼中最高贵的品种了。”闽坚说着回头看眼李敏,见他喘着气,小脸苍白地极力跟上自己的模样,不禁笑,虬髯耸动,仿佛棉絮般,“你杀了狼中的贵族,这次比试,你是赢定了。” 李敏见之抬起脸来亦冲他露出灿然笑容,排洁白的牙齿与粉白的唇瓣相映,分外明朗惑人,“哪有,都是闽大哥的功夫好。” 他以为闽坚怎么样都会大咧咧地挥挥手推辞番的,哪知道他竟然逃也似地回过脸去,步伐加快速地朝天然泉驰去。 李敏的笑僵在了嘴角。 看来“闽大哥”这种称呼不是随便叫的。 李敏咬了牙,命令自己跟上,不大会儿,就见绿丛的密匝的山林木间,映出片银河般的清光来,在明朗的天空之间,仿佛朵朵银浪雪花在眼前流淌而过,带来扑鼻的清新气息。 这就是天然泉? 李敏扔下手中的应物什,裹紧了身上的青衫快步朝泉水而去,才走近两步,地上便堆着狼尸,哪里还有闽坚的人影。 李敏走到泉水边,望着氲氤出热气袅袅浮腾在半空中的温泉,顿时心旷神怡,在现代,他可找不到这种山水清幽,密森广布,甚至是天然野兽漫步左右,拱围环绕的温泉池。 “闽猎户?闽猎户?”李敏叫道,怎么不见人呀? “噗!”下子从温泉的中央,甫地冒出来个黑脑袋,李敏定晴看去,正是闽坚,“你刚才不是还叫得欢,现在却又生份了。” 闽坚抹去脸上的晶莹的水珠,目光如炬地朝岸上的李敏瞪了眼。 “哪有,本来便是闽大哥嘛!” 李敏稍显赖皮地冲他讨好笑,这就丢掉上衣灰衫,开始扒裤子下水。有这美丽而温暖的泉水,还能治病,他怎么可能白白看着而不享用?李敏考虑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把这澡洗了,然后找闽坚给自己擦背!哇!来到古代,他还没洗过次澡,他身上都能养出虫子啦! “你干吗!” 裤子才扒了半,李敏忽地听到冲天声爆喝,他给震住了,抬头往声音方向而去,只见闽坚只露出个黑脑袋,眼睛瞪如铜铃,死死地冲他罩来,那虬髯黑须把他整张脸的表情给盖住了,只留下双眼睛,稍稍能显示出,刚才那仨字是出自他口。 “洗澡啊。”李敏奇怪地看着他,“你把我带到这天然泉来,不就是想让我好好泡泡泉,把身上的伤养养么?” 他又开始把只裤角从脚腕上褪下来,就在弄另只裤腿时,闽坚声音浑厚告来,“住手!等我洗完你再洗!” “为什么啊?”李敏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他,突然明白过来,赶紧解释,“你放心吧,我会游泳,不会连累你的。而且这温泉那样大,你洗这边,我洗那边……” “都说了,等我洗完你再洗!现在——把你衣服穿上!” 闽猎户的语调就像警察在对付个劫持了人质的犯人般,李敏被他那团黑丛的脸色给震住了,心底想着自己到底是外来客,暂时先听主人家的吧,便将衣服重又穿上,可是当他穿上后,却见闽坚个巨大的水花,整个钻进了水中,再没露过脸。 再迟钝的人这时候也渐渐品出味来了,李敏重新裹上青衫长衣,抱着自己挨在树干前,气咻咻地冷着蜷曲成团,冷冷的望着平如镜面的温泉,他算是看出来了,闽坚这是嫌弃他! 为此李敏重又拉开衣衫,把自己雪白的胸膛和皮包骨头的小腹给露了出来,他这整个白斩鸡身材,甚至还不如鸡呢,闽坚人家那是什么身材啊,整个虎背熊腰! 不是有个词儿叫:不与为伍。 闽坚是觉得跟他共浴池,丢人。以后传出去,自己会坏他名声。 可恶啊,他这身板也是饿得慌被迫养出来的,回去就让朗儿炖肉,非要练出他前世那雄壮的黄金身材不可! 第25章 泡温泉享有搓背人 欲望文 第26章 大丰收水果加豹子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6章 大丰收水果加豹子 不知过了久,闽坚算是出来了,李敏像是等待着主人传唤的哈巴狗,看他出来,忙腆着脸打探他脸色,就等他句话了。哪知—— “回过头去,不准看!” 闽坚虎着脸声朗喝,止住了李敏跃跃欲雀的心。 什么啊。谁稀罕看你啊。 李敏嘟囔着转过身去,但在闽坚穿衣时,还是偷偷地回头瞄了两眼,看到了实物,他顿时暗暗窃喜,虽然这家伙中等个头,但好赖身材还不错,哇呵呵,被他给看到了,看到喽! 看了人家两眼,李敏觉得跟沾了光样,心中喜不自胜。 闽猎户穿戴好后这才走过来,他沉着脸垂着眼眸,根本看都不看李敏眼。气氛似乎有些低沉,李敏却没发觉,只觉得这闽猎户是不是温泉泡久了,怎么脸都红了。那黑丛丛的虬髯须都遮不住他脸颊的红晕。 “闽大哥,你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好生去去汗,否则过会儿被风吹会受寒的。” 李敏好心地走上前,瞧他这泡得脸通红的样子,呆会遇上风,肯定会受凉的。 “这些你不必管,我在此给你把风,你去吧!” 闽坚别开眼,那密密丛丛的胡须下的绯红非但没消反而甚。 李敏奇怪了会儿,但转头看到如母亲般温暖的泉水,便再忍不住了,他就把身上的衣服褪尽,个猛子扎进泉池中,扑嗵声便把自己扔进了泱泱温流中。 闽坚没有食言,端坐在岸边,时不时地能听到泉水中的人如条小鱼儿般嘻戏欢快声音,阳光普照下来,能够看到碎银子般卷起的水花中,李敏犹如条矫健的鱼儿般,纵横池游在内,那乌黑的墨发披落在雪白的背脊上,黑与白交织着,他仿佛垂游在天河中的仙嫡样…… 这泉水果真有疗伤的功效。 李敏洗去自己手上的青青草敷上的伤药,清洗之下,那深可见骨的剑伤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比那草药都管用。 从泉水中爬上岸时,李敏已经觉得自己全身大半的疲惫消除,仿佛能够跟恶狼再战回合。接过闽坚递过来的衣衫,李敏穿好,迎风处不禁打了个喷嚏,好冷啊!刚才泡在泉水中不觉,出来后身上的余热都没空气给吸透了,李敏纳闷,闽坚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热量红脸呢,他觉得浑身都打哆嗦,别说脸颊了,这会儿肯定都冻到发青了。 “披上罢,省得回去着了风寒!” 兜头身温暖的动物皮毛披在了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闽坚那温暖有力的大掌,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好像是怕那毛皮不牢靠似。 李敏抬头只见闽坚是将他身上那块大兽皮拿了下来给自己,他感激地看了他眼,“谢谢你闽大哥。”实在没想到,闽坚看起来粗犷,其实倒是个细心的主,而且也没有看起来那样凶,他的声音很温暖。 李敏发誓自己前世时,都没有得到爸爸这样的关怀,可是在这个异世,竟然让他体味了把,直觉得闽猎户好像他的爸爸啊。 “谢什么!是你的闽大哥嘛!” 闽坚忙别开眼,脸颊阵烧红,大掌从他的瘦骨的肩膀上挪开时,触到那柔软的墨发,不由阵触动流连。 两人拾着猎物回程,路上李敏问道,“闽大哥你有妻儿吗?” “啊?”闽坚讶异地看着他,眼中说不出的怪异。 李敏只好解释,“我被曹横打了拳,都记不太清了。所以才问问你。” 闽坚这才收起古怪的目光,轻淡地回道,“还没有。” 原来是光棍。 李敏点头,他就觉得闽坚像是个单身汉,否则身上穿着的这衣服缝补的痕迹很明显,针脚错乱,看起来不像是女子所做的,看来自己还猜得蛮对的。 “你自己个人住?”想到闽坚那个大房子,李敏有些垂涎,可也仅仅是垂涎,等他回去就买地盖房,他要盖砖瓦房。 闽坚点头,两人在闲聊中朝回走去,李敏边走边瞧着四下的树木,他在来时都以剑刻上了纹路,能够找到回来时的路,在森林中迷失方向是常有的事,他早防着这招呢。 将那把生了锈的匕首还给闽坚,却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待我回去便将这刀磨利了,再给你送过来。你用这着这把刀,衬手!” 李敏笑笑推辞道,“闽大哥用吧,我又不是专业的猎户,以后指不定还要不要进山呢。”他这次是被迫的。李敏也知道,曹横对自己来讲是座大山,这座大山必须得跨过去,他们才能有好日子过。所以他选择与曹横比试进山打猎。 可惜这次,不知曹横怎样了,若是他死在山林中,自己兄弟就能有安稳日子过了,若是死不了,李敏觉得自己以后还得面临挑战。 “左右用着防身!”李敏正自想着,就听闽坚争辩着。 李敏笑了,这人还真倔呢,还偏要把匕首送自己,“那便谢谢闽大哥了。” 两人走到了处硬黄土坡的高处,李敏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那落满地的烂柿子,空气中都飘散着熟透了果实的浓郁香气,冲闽坚招招手,“闽大哥你在此等候,容我去把摘得的零嘴取来。” 他说着便欢欣地跑到埋柿子的坑处,拂去表层的黄土和枯叶,露出里面自己的内衫,李敏把将衫衣拽出来,只见大麻袋子的鼓鼓囊囊摆在眼前,他脸上燃着丰收的欢喜,朝赶来的闽坚看去,“既然闽大哥来了,不如再摘袋子,冬日光景,也能晾晒成干果,留待冷时过冬食用。” 闽坚看这大袋子的柿子,麻袋是用李敏的长衫做的,他摇摇头,瞧了眼李敏,“这袋子便足了,若是你想要,改日我再弄几袋子回去,咱们不缺这东西。” 听到闽坚语气坚决,李敏也不好强迫,左右人家不稀罕这果实。他拎起麻袋就想背上身,哪身双手轻,只见麻袋被闽坚轻易地撸下,换成背他身了。 “怎好意思?”李敏眼看着闽坚把两头狼给背身上,已经很重了,现在又经背自己的麻袋,相反他却跟临来时样,把弯弓把箭,连麻绳和匕首之类的,都跑到闽坚身上了,他也太轻快了些吧。 “这点东西算甚!你身子虚,不能干重活。” 对于李敏的负疚,闽坚却语调轻快,丢下句话后,便当先朝前而去。他步伐稳重又快速地走在前面,李敏只能小跑着才追上,同时渐渐悟了闽坚刚才的话,可能是顾及他受伤的身体,所以才没另摘大麻袋柿吧。望着他的背影,虽然不够高大,可是李敏却觉得如座山般,胸膛中只觉得暖乎乎的。 李敏在回程的路上把那埋起来的带血的狗皮给挖出来,弄得闽坚阵好奇,“莫非是曹横的那只狼犬?” “狼犬被群狼袭击,为了保住主人的性命,才死掉的。” 李敏半真半假地说着,那张清俊的小脸上却有着明显的忧伤之情,看得闽坚唏嘘不已,“你果真变了。”以前的李敏怎会有这副好心肠,打死他都不相信。闽坚现在有点庆幸了,亏曹横那拳,使李敏看起来越发地讨人喜欢了。 把那狗皮背在身上,两人朝外走,只是还没走到山口,就突然听到阵呜呜的兽鸣,兽鸣声浑厚悠长带着若隐若现的啜泣。 李敏磨破的薄薄的布靴子猛地在原地滞,他前面两根洁白圆润的脚趾头,由于惯性也跟着拱了出来,仿佛逃出来晒太阳的小调皮儿。 “闽大哥,你听到没有?” 李敏竖着耳朵,目光四下紧张巡游。闽坚也停下了脚步,敏锐的嗅觉在同时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敏儿你在此待着,我先头看看去。” 闽坚把身上的之物都撂下,拔出身上的长刀就要走,“等等。”李敏把抓住他,“前面有我设的陷阱,莫非是有兽掉了进去?我跟你起去。” 他被泉水温泡得细白的手指捏住他的手臂,虽然手指有些脱皮,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可是他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仿佛带着神奇的力量般,硬生生地止住他,闽坚侧眸看他,只见侧脸的他轮廓娇好,唇红齿白,那长长的眼睫仿佛具有灵性般,直视着前方,底下的眼瞳带着水漾般的光色,拥有着动人心魄的神奇力量。 “……好。”不知怎的,闽坚不知不觉地应了声,被他的手牵引着朝前而去。 李敏小心翼翼地牵引着他到了陷阱处,三处地方,已经被破坏了处,另外的两处,个完好无损,而另个……李敏定晴看,呀,竟然是头花斑豹子! 第26章 大丰收水果加豹子 欲望文 第27章 救妇人口粮有着落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7章 救妇人口粮有着落 他的绳子困住那豹子的身体,砍来的尖锐竹枝刺伤了豹子的脖子,它在挣扎,可是越挣扎,那困在身上的绳子越是死结,越难挣脱。 这下子闽坚放下了戒备,把长刀横,就要送上前去砍掉豹子的脑袋。 “等等!” 身后李敏喊住了他,“不要伤它。” 闽坚不忿道,“它是只牲畜,你想放了它?” 没想到李敏竟然点头,“是啊,你没看到它流泪了么?” 只见这身形体长约米些的矫健豹子,浑身毛发棕黄雪亮,有着黑黝的花斑,体形强健颜色鲜艳,只不过颈上带血,呜咽着兽鸣,可是在它眼睑下,竟然有些湿润,李敏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会哭的动物。这豹子竟然哭了?左右自己已经打过两匹狼了,这头豹子便放了他。 闽坚有些不太高兴,“纵然是你放了它,焉知他不会将你反咬口?” “我们不是还有狼么。豹子又受了伤,他重伤之下,会吃没有反抗的死物,又怎么会主动攻击咱们呢?” 李敏笑对道,就见闽坚看他的眼神越发地古怪,“真想不通!你这失忆,连性情都变了,越发地软弱!连只豹子也不敢杀!” 虽然挨着骂,李敏却不恼,左右闽坚是应下他了,这豹子的命留下了。 他上前给豹子解开繁琐的绳锁,旁的闽坚抡起大砍刀,就等着豹子朝李敏下嘴时,咕噜把它脑袋撸下来。 可是豹子似乎很乖,李敏把它解开之后,它非但没有兽性大发,反而靠着李敏的腿边蹭了蹭。 莫非是表示友好? 李敏叫闽坚去找些草药来,只见这虬髯须的刚硬男子警告地瞪了他两眼,在李敏坚持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愤愤地扔了句,“我回来,最好不是看到你变成堆白骨!” 李敏则是朝他悠然地挥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给花斑豹子看了下伤口,李敏抚弄着它溜滑的毛皮,心里面止不住腻歪,家里有块野羊皮,自己手里还有块狗皮,若是再加上豹皮,就能缝制床褥子了,等到下大雪的时候铺在身下,那得、暖和呀! “呜呜嗷喔!” 豹子在不满地抗议,李敏收回手来,这才发觉自己满手的鲜血,刚才竟是弄到了豹子的伤口,他不禁暗骂自己,想好事想疯了!狼皮不够么,还再想豹皮,他果真是穷疯了! 低头要安抚那豹子,却摸到斑豹颈子下方的小块光秃秃的颈皮,那里没有毛发,像是被烙出来的印迹样。李敏俯身伸着脑袋去看,就见个类似四叶草般的花纹印在上面,与四叶草不同的是,这四片叶子的纹路却好像昨天夜里在树上咬自己的那头蛇! 李敏转头看看自己手背上的蛇牙印,那四片叶子形状便是与这蛇牙印相似无几,看起来仿佛某种诅咒! 可是——他又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印记在斑豹身上显得狰狞可怖,可是他看到的那个印记,却显得温良得。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你还跟蛇亲近,小心它果真把你当成食粮了!” 闽坚不知何时回来的,伸出手臂轻轻提,把李敏连带着他身上的皮草都拎出了两尺开外,“你在这儿着,我来!” 李敏裹了裹身上的皮草,感觉阵温暖,他也没生气,凑上前挨近了闽猎户笑眯眯地说道,“闽大哥你真有副好力气呀!” “嗯。”闽坚没答理他,继续给豹子敷草药,奇怪了这豹子像是没知觉般,也不反抗不叫疼,乖乖地抻着脖颈让他摆弄。 “哪天咱们起锻炼身体呗。我也想有你副好力气。”李敏继续道,同时偷偷地伸出细细的食指,朝闽坚鼓鼓的肌臂上按,真有弹性!改天他也要练成这样的!黄金比例完美身材,就快离他不远了! “……这豹子像是家养的。” 闽坚没注意他说话,反而打量起了豹子,“只是为何会跑到这儿来呢?”常年与兽打交道,闽坚几乎看兽眼就能知道此兽的类别以及攻击力。如今看这豹子目光温顺,好像被人照顾很受用样,他觉得定是被人养的。但是谁家会养豹子这种凶猛的兽类呢,竟然将这豹子驯戒得如此通晓人性,连对陌生人的善敌之意,都分晓得如此清楚。 “家养的。”李敏收回跑远的神致,摇摇头,难怪他会看到那个印记如此熟悉,莫非是原主曾经看到过那印记,所以他才会感到熟悉? 李敏打算把豹子留在山林中,原因很简单,他这下子带头野物回来,村里面的人对他的印象岂不怪异了? 暂时扔在山林中吧,这豹子也不是弱小的动物,左右会找食吃。 两人打算定,便匆匆地朝回走,这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再等下去天黑了便不好出山了。 拐过山根处自己家的那块小地再走大半个时辰便能回家了。李敏心头激动,终于回家了,朗儿,我回来了! 李敏转头看,自己上次插的那些鞅苗,个个长势喜人,个个都拔高了小半截,看起来这儿的土地虽然偏远,可也不算贫脊,再过个十天八天的,就能吃了。到时候让朗儿来收菜,他在家里抱郦儿。 正当做着美梦时,就看到不远处几道黑影伴随着几声妇人的惨叫,旁边的闽坚拔身闪了去,李敏叫着他也跟着跑过去,这还没到近前,就被闽坚把拦了住,“狼劫住了福喜家的,你呆在这儿别动!” 李敏心中纳闷,扒着闽坚挡住视线的手臂,掂着脚朝那看,只见五头狼撕扯着两只羊尸,另外的三只狼舔着长长的血舌垂涎地慢慢朝边缘那妇人欺去。 那妇人浑身哆嗦地趴倒在拉地薄板车上,而在不远处逃得只剩下个黑影的男子,看来便是拉着妇人回村的车夫吧? “怎么办?”李敏开始扒拉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的火折子呢,他的火把呢,他的那些吓唬狼的工具呢,他娘的,都跑哪去了,怎么浑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你躲到边,我去引开狼!” 闽坚手肘横捣,把李敏推震得倒退了七八步,才勉强住,抬眼去找,闽坚已经大吼着举着刀朝狼群砍了去。 “闽坚!”李敏大叫,他怎么那么不长脑子,万救不了人还把命给赔上,这到底怨谁啊? 李敏急得在原地团团转,他这嗓子把其余的狼给引了来,撒奔着就朝他袭来。 “娘呀!难道这次还要爬树?!” 李敏吓得腿抖,撒丫子就往回逃,还没跑出去两步,突然觉得眼前道棕黄色的闪影,他怔,就听身后传来道闷吼,紧接着便是兽嘶狼嚎似的鬼哭在昏黄的天地间,兵荒马乱的交响着…… 怎么回事呀? 李敏撑着身体,勉强回头看,嚎!只看到只棕黄与黑圆孔交织的灵敏矫健的野兽,与八匹狼战在其中! 定晴看,竟然是那头花斑豹! 李敏赶紧跑回去,只斑豹战群狼,竟然点不落下风。没几回合,群狼被咬伤好几只,悻悻地散去,斑豹得胜地朝着群狼离去的队影放嗓嗷鸣声,仿佛是在宣布胜利样。 这时候闽坚去把福喜家的扶了起来,李敏跟在后面,他认识这妇人,是沐水村的人,刚与福喜成亲才两年的夕氏。 “因着小妇人当初嫁进沐水村时嫁妆薄少,是以这才在回娘家时,赶了两头羊回来,顺带雇了辆地板车子,可是谁成想,竟然、竟然被狼给糟蹋了,车夫也跑了……” 夕氏说着便嘤嘤地哭泣起来。 闽坚安慰了她两句,正想让她收拾收拾,看看还有剩羊肉没,哪怕是点零碎的也是从狼口中余下的,能留下这条命也算是幸运了。 还未开口,便见夕氏身子抖,差点跪了下去,指着闽坚身边的角,小脸吓得青白,仿佛见了鬼。 李敏也吓跳,赶紧四顾,却看到斑豹子跑到自己腿边,正蹲坐着,不时地蹭自己的裤脚,这家伙! “你别害怕,这豹子是良善的,刚才是它吓退了群狼呢!”李敏赶紧解释,这若是把夕氏给吓晕了,他还得帮忙抬着回去,这是累赘。 夕氏听了这话,明白过来了整精神,恭恭敬敬地冲着李敏的方向娇娇怯怯地行了礼,“谢恩人相救,小妇人给您行礼了。” “没关系没关……” 李敏话说到半,突然目光定格在夕氏那纤秀的身子的、上半身,然后那脖颈以下,腹部以上的那大团鼓鼓的两波东西上,“你——你你的身子……” “小妇人刚才只是被吓倒了,身子并无大碍。”低着头行礼的夕氏摇摇头,很是感激地谢道。 李敏咂咂舌,飞快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你可是有、有子嗣了?!” 像是结巴样,李敏艰难地吐出话来,他想问,你可是有身孕了?你可是在奶孩子?因为那硕大的两团,分明是只有奶孩子的才有嘛! 可是终规是吐出了刚才那句话,他怕自己会被夕氏给定义成登徒子,到时候他想的那事,可就成泡影儿了。 “小妇人膝下只有子,尚且年幼,离不开母亲,亏了恩人相救!” 夕氏以为李敏还在纠结自己道谢太过于薄潜了,毕竟救了她命,重礼相谢都没有过份的。可是谁让她家里穷呢。嫁了福喜之后,婆家也嫌弃她嫁妆薄,娘家刻薄,如今她又被吃了羊,哪里还有重礼相谢呢? 李敏听,简直太好了!他才不管夕氏怎样想的,他只知道他的郦儿的口粮有着落啦! 大喜之下,李敏有些口不择言,为防自己说话有误,他拿手肘捅了捅闽坚,低喃了几句,让他说。 闽坚听这话,他个粗人也没大顾忌直接对夕氏说道,“你的小命是人家李敏救的,你说该不该还人家的情?”见夕氏有些被欺负似地倒退了步,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点头,闽坚当即道,“李家正好还有个吃奶时的娃娃,你个孩子是喂奶,两个孩子也样,就块喂了吧!这事就这么定了!” 夕氏哪里想到会是这件事情,刚才还愁眉苦脸的,这下子拨开云雾了,顺从地点点头,她不缺奶水,两个孩子也是样带的。 行人收拾行装往回走,斑豹跟了段路,李敏冲它摆摆手,意思是让它回去,它竟止住了嗷地闷头吼声,吓人大跳,下刻便奔进了山林。 李敏摸摸自己还没长胡的下巴,到底没猜出这豹子意思来。 不过他这次回去倒是有吃有喝了,不但他跟朗儿有了,连小妹也有了,接下来就得考虑从那破草屋中搬出来。 回村的路口上,那条小道上片黑黑压压的,定晴看去,竟全是人。李敏心中那个激动呀,这些人全是来迎接自己的吧?他两只眼睛忙忙地寻找朗儿,朗儿呢,朗儿也来了吧? 第27章 救妇人口粮有着落 欲望文 第28章 能耐处猎户忒意外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8章 能耐处猎户忒意外 里正曹思当先在人群的领头的位置,他身边跟着两个举锄头的壮实汉子,身后的人各有摸扫把的还有拿棍子的有举着自家黑锅底的,人群跃跃欲试沸沸腾腾,等李敏走近了看,嚯地吓跳,好像全村的爷们都上阵了,不知道这是干什么,都举着家伙儿事,像是要拼命样。 敢情,这不是来迎接自己的? 他扭头朝闽坚瞧了眼,看到闽坚同样摇摇头,那虬髯须随着冷风飘飘的抖颤着,显得格外严肃。不知是什么原因,李敏笑了,这正要走上前的时候,福喜家的夕氏那如弱柳般的身子,这会儿子跟只箭羽样,拔地声就冲了上去,李敏只看到这福夕氏像是个流弹般,下子就捅进了对面紧挨着里正的个扛锄头的年轻壮丁怀中,“哇”地声嗷哭起来! 那哭叫声,连呼呼的北风都没吹散,直挺挺地量进了脆弱的隔膜中。 李敏耳朵有些发鸣,不禁拿手挠挠,随之跟上了前。 “狼呢!车夫不是说你被狼给叼走了?” “是啊!狼呢!” 里正随着左右街坊瞧,看到福夕氏除了身上带着了些零星的血迹外,其他都好好的,不缺胳膊不断腿的,大家顿时都松了口气,可是也有种被骗了的感觉,目光质疑地朝她盯去。 “狼死了。” 正当大家寻问哭哭泣泣的福夕氏时,就听福夕氏嘤嘤地低喃声,窝在福喜怀中,朝走来的李敏指去,“被他打跑了,嘤嘤嘤呜呜呜!” 声音落下,又哭了起来,显然是被吓坏了。 曹思把双混浊的眼睛拾起,顺着方向而去,正好定格在李敏身上,只见内衫青灰参差不齐,像是被野物咬过样,残破狼狈,外面倒是裹着张像样的兽皮。曹思觉得这兽皮有些眼熟,再移目掠去,就定格到了闽坚身上,他仿佛下子明白了福夕氏的话般,漾起春风骀荡的笑容直接朝闽坚走去,“呀我们的沐水村的大英雄回来了,亏了你呀,否则福喜家的可要遭了难喽!” “呵呵。” 回复里正的只有闽坚轻不可闻的笑声,随即他将背上的两头狼尸反手,哐地声,重重摔在脚下,围观着的村人被恁大的声吓了跳,忙忙抬脚往后退,生怕砸到自己! 哪知道是两头活生生的死狼被扔在了地上,“狼?!!” 大伙眼睛都乍了毛,倒抽口气,气氛下子静到了极致,沐水村的青壮年全聚集在此,就为了福喜家的被狼给围攻了,大家赶来救人,可又谁都没有先跑出去救人。 如今那骇人的狼,竟然死在了他们脚下,这光景像是作梦般,大家神色敬畏地盯着狼尸,只见其中匹狼张着嘴巴而死,血痂凝结在它的利齿之间,而另头……被从中间分尸了…… 沐水村依山傍水,环境清幽隽美,但是山连着山,密林广布,海山苍苍眼望不到头,野兽是横行,家家户户是紧紧靠在起而居住,抱成团,生怕夜里来狼,把他们给袭击了,成了狼过冬的粮食。 狼也有天轻易地死在他们的脚下,像是踩死只蚂蚁样吗? 当然能!闽坚就给了他们答案! 哗地下,寂静的空气下子沸腾起来,大家窃窃私语,到最后目光热切外带崇拜地看着闽坚,“嗯,是棕狼,这狼可是金贵得紧那,是好东西。” 曹思首先发话,他身为里正,自然比村人些见识,见这狼皮毛再加腹部的那撮雪白,个头身形,都比般的狼大,上次野狼咬死村人时,那头狼形比这匹可少得啦。 村人听里正发话了,顿时崇拜得不行,个个上前热情地搭话,“闽猎户啊,你可真是大家的救星!以后沐水村可全靠你啦!” “是啊闽猎户!”有人附合了句,接着追问道,“不知闽猎户何时有娶妻的打算,咱们村西边的那户刘赶头儿家的闺女就及笄啦,改日我去给你说上说!” “郑大牙你说甚屁话?!闽猎户如此家里缺间瓦房,我看着呀,还是应该请闽猎户把瓦房先盖到村东头,到时候再考虑个人问题!” 这人的想法甚为奇怪,闽猎户既然能打死狼,还能把狼身给削为二,这么厉害,当然是要住到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了,到时候万真有个什么事,闽猎户就是他的护身符呀…… “我觉得吧……”里正曹思捻了捻自己的小山羊胡,眯着眼睛看闽坚,“闽猎户人才难得,这瓦房也要盖,妻也是要娶的,不如改日我给你相就相就,到时候保管你满意!” 曹思的话落,众人都不敢再说甚了。谁不知道里正家有个宝贝儿闺女,年方二十了还没有出嫁! “大家都误会了,我想说,这狼并非是我打的,是敏儿打的。” 闽坚嗡隆隆的浑厚嗓音发出,顿时令众人怔住,大家这才想起来,李敏同曹横打赌打狼的事,始才把目光落在李敏身上。 只见他身形瘦削,穿上那兽皮之后,才显得有了些气势,可是经过山林这两天,明显的瘦了。 李敏正在人群中寻找曹横呢,他也不知道经过那些被群狼给围殴,曹横怎么样了。他跟曹横的赌约也该清算下了。 接收到村人双双或挑剔或冷漠或无感的目光,李敏这才回过神来,朝村人回看出去,淡俊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恍惚,他刚才只顾想自己的事了,完全没注意这儿的情况,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你说什么!什么是他打的,明明是你打的!”里正身边的魏五跺脚,指着李敏的鼻子,像条疯掉的狗般朝他嘶吼,扭头看向闽坚时,却带着敬畏和毫不掩饰的恭顺。 李敏愣,长长的眼睫眨了眨,看向闽坚,他刚才说了什么,怎么让魏五这样愤怒? 闽坚上前两步,冲那匹张口而死的狼脚踢到魏五跟前,吓得魏五蹦三尺高,忙忙地后退,“这狼死于剑伤,你们看看,若是你们不懂,可以叫里正大人看看也成!” 他说罢便退身回来,把擒住李敏的手臂,李敏吓了跳,突然被个壮汉擒住,而且手中的剑也被他给抽走,他本能地想反抗,可是手上的包扎着的破衣布被闽坚给揪开,露出了深可见骨的剑伤,同时他的剑被扔在了众人脚下,只见剑上犹带着血,“敏儿空手执剑,硬生生把宝刃刺进了狼喉中,这才取了这狼的性命。” 手臂被抓着,将手心送到人前,那伤口虽然不再流血,可毕竟是血肉之躯,没可能下子愈和,倒是李敏感觉不怎么疼了。宝剑被撂在脚下,剑尖凝着丝丝血块子。 里正竖起花白的山羊胡,很是质疑地瞧着李敏,可分明还是带了丝好奇之色,蹲下身去瞧那被插喉而死的狼。 见里正查验狼尸,众人都不敢挡着光,纷纷把落日黄昏的光亮让出来,好让里正勘个清楚。 剑血正对狼伤,李敏手心中的剑刃之伤正与宝剑之刃吻合…… 难道果真是他杀的狼?里正摸胡须的手顿,像是僵住样,半天未发语。 李敏把手抽回来,有些讪讪地看了眼闽坚,没想到他会把打狼的事如此正而八经地说出来。李敏觉得自己身板摆在这儿,便算是在嘴上安个喇叭,说这狼是自己打的,都没人肯信。他也不强求别人信了,反正这日子是自己过的,与他人无关。只是闽坚令他有点意外。 “敏儿,你倒是好本事,看来这趟去山里,倒是我沾你光了,哈哈哈!” 闽坚突然来了句,浑厚的嗓音爆出这句话来,几乎把在场每个人的隔膜都震了遍,李敏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28章 能耐处猎户忒意外 欲望文 第29章 推销技能能找媳妇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29章 推销技能能找媳妇 里正缓慢地了起来,面容如丧考妣沉痛哀悼,那突出的颧骨在落日的余辉下擦出油亮的光辉,反射到四下乡邻们的眼中,显出种十分诡异的惨淡又苍茫的光景。 “到底怎么样?”爱热闹的村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声线,整个人凝神屏息,纯朴的双眼全神惯注盯住里正,就等着他句话了。 虽然伤口什么的都还对得上,可是这种事情也免不了巧合。曹思咂莫了下嘴巴,很是老神在在地想抽出自己从城里买的那把金丝绢绣做成的扇子,打算扇股凉风后,再回答村人的问题。 他的目光高深莫测地朝闽坚身边的李敏瞧去,混浊的眼睛像是洒下了片金光般,带着居高临下威严作派,那样的表情仿佛在说求我求我呀,求我便为你正名,便让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知晓这狼是你打的,让村人都高看你眼,否则的话哼哼…… 李敏瞧出了曹思眼神中的意思,这种目光他在前世不知道要瞧了少遍!为了谈成生意,独立创业,那跟着自己起走出校园创业同学能够坚实的走下去,通常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低头。是轻而易举,是十分圆滑地低头。 人生就是这样,它并不完美,时不时地得低下头,得服下软,惟有这样你才得走得长远。 但是今天,他并不想这样做! 换了种身份,换到了如今的无所有,他并没有什么好失去的,那么……为什么要低头呢? 他便不低头了,他梗着脖子踏过去,他倒要看看拳头把原主送上西天,引得自己穿越而来的曹横的这本家亲戚里正曹思,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李敏迈出步伐,扬起清俊的笑容冲里正而去,正想开口说话,却突然从斜里插来道年迈的老人的声音,“这厉害的棕狼是死于李家大郎的宝剑,倒是个英雄出少年那!” 当即愣住,李敏四下去寻找这声音,只见竟然是族长来了。 族长拄着个山林中老槐木雕成的猫头骨的拐杖,白发被北风吹乱了,扬散在嘴边鼻梁和额头眼睛上,透过发丝缝隙依稀能够看到他点漆似的双眼,正如附骨般朝李敏贴来。 李敏正朝他去,两人的目光便在半空相撞。李敏受伤的手被阵温暖蓦地紧握住,深可见骨的剑伤被那握紧的力量挤压着,传来阵火辣般燎原的疼痛。他知道这是闽坚抓住了他的手,大约是给他打气吧,可是他看到族长,并不紧张呢。 “族长,你怎么来了?” 里正的脸色非常不好看,拿到半的扇子被他重重塞了回去,他清癯的红润脸颊强自露笑,边手搭到了胖乎乎的肚子横了下,眼中却带着迥然的冷意。 “沐水村有人被狼咬了,我过来看看。却不想遇到了打狼的少年,原来秀才也是可以上山打狼下地耕种,对咱们沐水村也不是无是处嘛!” 族长的话音落,刷地下,那纤瘦的披着皮草的挺秀少年,瞬间遭到无数目光袭掠。 太阳沉默在群山背后,暮色落下,天地间的颜色像被泼墨大师洗练下涤荡出的清幽墨画,在这副墨卷中,纤瘦少年携着身边粗犷猎户,与正对面二三十个村人,温和对视,那少年目光如玉,墨眸下灼灼片,使人仿佛预见到了春花桃李下的三月间,遍布大地的盛世桃疆。 “不过是侥幸。各位叔伯兄弟上山采摘,定然也能宰杀头狼回来。敏儿只是沾了诸位的光而已。” 李敏抱拳,学着江湖人的作派朝眼前的众人施了礼,脸上温润含笑,语调谦谦。在力壮者看来,拳就能打穿了的小身板,此刻的他披着兽皮,抱拳慨慨的模样,竟然反先前那般柔弱可欺的印象,倒真像个战狼的猎人了。 “族长偏向他!里正你说,这狼哪里他打的,根本是浑水摸鱼!”魏五底气不太足,扯着嗓子大喊。 福喜把怀中的媳妇儿推,手中的锄头在肉包包的拳头中攥,照地上就是锤,黑红的脸堂横肉飙起,指着里正就喝道,“现在族长都说是敏儿打的狼了!里正你说,到底是也不是?!” 他这语调加上这副架式,实在不像是征寻他人意见的恳求模样,倒像是逼供。 里正此刻也缓过来了,见福喜问话所有人都瞧着他,轻咳声,只好不甘不愿地点下头去。 “哇——” 对沐水村来讲,里正是比族长还要官方的存在,此刻里正的话便跟这官老爷的判决样;相反族长的话也能做为佐证,族长是大家道德理念所在,是主导人心的,他们虽然相信,但有里正的话,则成了铁般的事实了。 “真是李大郎打的狼呀?这个呆秀才还能打到狼,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是啊!谁不知道他读书都快读傻了,天天想着那劳什子状元,你说考状元有什么用?!像现在好,把狼给打着了,给咱们沐水村添了福,这不比读那破书管用?!” “你懂甚?既会打狼,又有点书生气,这才好做女婿呀!”有人已经瞄上了李大郎的终生大事。 “你看他手上的伤,还有那恶狼的样子,没想到这瘦干巴嗲的秀才,竟然也有这手,真不能小瞧啊!” 有邻里上前来与李敏说话,讨好而巴结的,甚感要好生结交这李大郎,指不定哪天自己要用到人家。 李敏是趁那狼伸嘴咬时,趁机将剑捅进它的喉咙!那过程不容易呀,除了狼疼,他也疼啊。以血肉之躯去攥着两边都锋利的宝剑,每用寸力,剑刃就生生割进他的血肉里,可是不这样做,他丢掉的可能是小命。只是没想到,时的拼死,会换来如今村人的认同,而那族长,竟然肯为他说话。李敏心中暗暗决定,这事过后,要好生去族长家走动走动,这举把沐水村的壮丁们给结交下了,族长那可不能落了后。 “有学问的人就是不样啊!” “是啊,又是个秀才!看来读书不会荒废技艺呀,以后我也要自家孩子读书!” 李敏贯露出温和的笑,虽然他这张因为家庭状态不太好,饿得有些削尖,比较削瘦,有几分狐媚相,显得不太厚道,但是他背后做足功课了,知道自己露出几度角的笑容,才显得亲切。 李敏笑眯眯地朝几个说这话的乡邻问道,“我正想建个私塾,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来读书?” 乡邻愣了下,纷纷露出怀疑的目光,相互对视,再看向李敏时,则是了丝古怪,仿佛在说这秀才竟然毫不满足,蹬鼻上脸! 李敏不以为意,再接再励,跟着热情说道,“包管教授打猎技法!” 乡邻中的几个壮汉目中去了丝古怪,倒是显出几分迟疑来,好像仍然没被打动心样,李敏脑袋灵活,他抽出闽坚握着自己的手,当即打了个响指,突然想到了什么,语调欢快地鼓动道,“当然了,练武强身是为首要,先把身子练好了,才能够打猎不是,我也可教授你们武技的呀!” 李敏这话落地,结果全村人都张大了嘴,简直比他突然变成个美丽姑娘都要受惊。 李敏知道,自己的进度太快了,不过趁这个机会,他要在村人的心中种下颗种子,到时候再度提起来,才不显得荒唐而突兀。况且,经过这次打猎,他算是看出来了,他是什么都能干,但是!似乎干什么都不太行; 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 表面看着是个健康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洗衣服时河里的水发冷,他的爪子给冻了;茅草屋睡觉时,晚上醒次,被逼得看经史子集,端着书睡过去,即使困得发疯,可还是能被冻醒过来,腿上的关节尤其厉害,每走步都发疼,可是外面看起来,他还是好人个; 干农活,他被冻坏了的爪子肉与皮齐裂,加惨不忍睹。 最后发现还是去教书! 他就愁着以后的生活续源呢,能让这些久僻山居的乡邻们都被他给开化了,连带着他们的子嗣,顺便赚了银子,好事啊! “奇了怪了,秀才也懂得教武?”里正眼看着李敏春风得意,心里面不怎么痛快,眼眶着地上的狼尸,算计着,怎么着自己得落头吧。那狼皮是极好的,到时候做个皮帽子,若是两头狼皮都拿来的话,倒是能做身衣裳了。 “你没看,武功也是从书本上来的。咱孩子记不住招式,可也得学个识字,识字了自然会看武功话本了,这样练武还难?” 李敏扫村人的脸色,知道把销售定位在这些人身上,成功几率十分渺茫,还不如定位到他们的下代身上。何况沐水村的人对有学识的人非常不屑,这是由环境决定的,大山内的生灵时刻威胁着人的生命,何况又是偏僻的小山村,显然这个时候,力量才是人类最向往的。 谁能击败野兽,打死老虎那便是英雄。李敏现在明白了,为啥大家都叫“打虎英雄武二郎”。实在是大家受野兽的侵袭太惨烈了,是以旦出现这么个人,便被奉为神明般的存在。 李敏猜想,这个架空的朝代,极有可能并不似现代这样文明,沐水村的隅,如此彪悍的民风,也照显了整个朝代,统治者恐怕也是尚武的,是以文人的地位,可能被骤然缩减,而使武人被逐渐放大化。 “似乎是有些道理……”这时候久不说话的族长突然发话了,乡邻眼看着族长都认同了,也跟着点头。 正当李敏被大家围成团,主要是讲解狩猎之道,学问次之。突然村里渐渐走进了人,只见他摸着砍刀,气势汹汹地朝这儿走,“李敏在哪!给我出来!” 第29章 推销技能能找媳妇 欲望文 第30章 斗气巧思秀才显身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0章 斗气巧思秀才显身 还没到跟前,便扬声厉吼,把围拢着的人群给叫开,露出李敏的身迹来。 李敏正在说半留半,讲解从现代中所知的狩猎之事,引得乡邻睁着好奇的大眼,再结合自己在山林中的实践经验,半是添油加醋,半是正经,拿出自己当年大学中偶尔在课堂上的讲解经验,灵活调动起场中人的注意力。 这冷不丁地就听到有人在外围吼他,乡邻自动让开了条道,目光朝那人瞪去,李敏正好看到曹横拖着大砍刀而来,他笑着扬扬手热络地冲他打招呼,“原来是曹兄。曹兄别来无恙吧……” 这话还没说罢,接下来就被乡邻又围住了,“李大郎啊,你说这狼它怎么就想起来扑你的两肩膀了,它怎么就不直接咬你喉咙呢!” 郑大牙暴出前门雪白的两颗大牙齿,扭过身来,拿屁股对着来者不善的曹横,不耐烦地大声追问,仿佛怕谁抢了先样。 “是啊,你这肩膀上伤得可咋样?”福喜早安慰好了他媳妇夕氏,好奇地去扒李敏身上的厚厚皮草。 在看到破夹棉的青灰长衫,若隐若现地殷出了血迹后,他吼了声,“这该死的畜牲!你这肩膀伤得可真重,也不好好治治?!这衣服也够薄的,以后可怎么穿?!好了,正好夕妹给我做了件新的入冬的袄衫,回头就给你送来,敏儿哥你可别推辞啊!” “主要是没感觉到疼。”李敏回答,看到乡邻们那张张冷漠或不屑的目光,此刻变得好奇震奋和敬服,李敏轻咳声续道,“狼为啥没咬我,反而爪伤我肩膀,这个待以后诸位乡亲兄弟们来私塾时,我再细讲啊。曹兄弟来了,大家给他让个位置,我还有话要对曹兄说。” 大家对李大郎这种私揣着话头的作法很不高兴,但是想到他之前跟曹横打赌的事,大家也不好再计较了,山里人纯朴,曹横从回来的那刻时,就打着了只大肥兔子回来,他拎着那只大肥兔子在村里转了天,直让村人垂涎得流眼泪。 看吧,这是他在月圆之夜群狼汇集时打回来的猎物,那时候的曹横,满身鲜血,举着血刀,扛着兔子,耀武扬威,让村人佩服到五体投地。 但看着地上这两具狼尸,大家瞬间把那只野兔扔到九霄云外。眼看着曹横扭曲着脸,双眼喷火攥着大砍刀走来,余人的眼中朝曹横看去,又转过来朝里正瞄着,各自闪过熠熠的兴奋光芒。 从此沐水村了个秀才猎户,曹横这下子不但失了名,跌了份!打赌之前有言在先,谁输谁滚出沐水村,曹横这下玩完啦!看里正怎判这件事! 大家正想看曹横蛮不讲理,想看秀才遇上刀,想看精彩的对峙时,突然眼前滑过道灰黑的兽皮,带着血腥与泥土味道的新鲜兽皮,只看到李敏把那兽皮扬起来,礼貌地送到曹横面前,大家以为李大郎要巴结曹横,先送张兽皮压压他的火气,哪知—— “曹兄,这是你那条狼犬的皮,犬忠心护主,果真是条好狗啊。曹兄真得好生葬了它啊。” 李大郎话说罢,曹横握着刀的眼神就有些变味儿了,大家看到横子兄弟那双目中无人,霸气狂妄的黑眼瞳,下子像被狂浪冲散的土丘般,涣散着四下凌落奔逃,握刀的手都在发颤! “可惜呀,我没能把你这狼犬的肉给保住,都让疯狼给分食了!”只听李敏叹息声,接着嗔怪地蹙起了那好看的眉眼,清俊的脸仿佛潭月下幽泉,散发着令人无法言说的深沉和清凛,“你说这狼它恁的怎吃狗肉呢?不是说狼不吃狗的么?唉!亏曹兄你跑得快呀,否则,连这下子那些疯狼连你也得咬着呀。” 呀哗—— 这下子看热闹的乡亲们乱了,退后步,眼睛各不相同目光却是截然致,统统朝曹横身上聚拢,刹那间曹横仿佛舞台上被聚光灯打罩到的惟主角,不同的眼眼观看下却有相同的质疑,众人不敢大声说,却致地三三两两聚到块,窃窃私语! “难怪曹横炫耀他那只野兔子时,没带自家的狼犬,原来那狼犬被他给扔狼口里了?!” “看来不是他打狼,是狼打他啊!你没看那时他身上满是血,估计是把自家的狗狗给出卖了,才保了这条性命逃回来……” “唉,人不可貌相呀。你看曹横那身板壮实的,哪知道那身子里面装的全是废料呀!你再看看人家秀才,果然秀才不呆……” “……可不是!” 曹横听到这些议论,张脸被气到发黑,他深吸口气竭力忍住宰人的冲动,此刻那酱黑的脸又转成了青紫,双眼朝上翻,露出恐怖的眼白,像是山里面某种野兽般,愤恨爆戾,刻骨地盯着眼前的李敏! 可恨的李大郎!该死的李大郎!他毁了他的切!该死!该死! 手中杀过无数猎物的大刀陡地震,刹那间曹横飞起砍刀,道寒光掠过,就朝李敏前额正中劈去! 上次那拳没打穿这呆蠢秀才的胸膛,这次,非要把他劈为二! “里正——” 李敏看出曹横眼中可怕的杀意,他大喊声,手上就觉热,旁边的闽坚似早有所料,粗砺的大掌把厚实地抓住他,往旁扯,腰间的大刀同时夺出,在头顶上方四十五度角处,隔开曹横锐刃,铁器交鸣,在半空中发出嚯地道轰声,连空气都被波及,震动着嗡鸣着挠刺着,耳膜像要扎穿样,李敏甩了把脑袋,朝曹思大喊,“里正,纵侄行凶,即使见了县官老爷,你也逃脱不了午门斩首之罪!!” 声音灼灼,在兵器交戈中,带着先声夺人的凛冽正气之势。 李敏那道“午门斩首”把在旁边兴灾乐祸看流血的里正大人给声惊醒,他飞快地看了眼李敏,心中不知掠过什么,在曹横杀红了眼,欲再抢刀横战时,沉着气叫了声,“曹横,住手!” 曹思来到阵前挡在前面,曹横还跃跃着挥着刀要打要杀的,李敏则被闽坚护在了身后,离着那刀尖远远的。 “都是自家人,斗气时,嘴上骂两句就罢了,都别较真了!” 曹思笑呵呵地上前,很是使了把力挡住曹横,瞪了眼魏五,上来后又跟了两个自己人把曹横给架住了,“他是秀才!” 在犹不罢休的曹横耳边,曹思压低声音,狠狠告了四个字,不时曹横便不再扑腾了。 里正这时候走过来,天色已然黑下来,李敏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只听他说道,“敏贤侄,你打了狼是村里面的英雄,这不我家里备了酒食,起去喝杯酒吧。” 他完全不提曹横拿刀砍人的事,若非闽坚拦快,李敏早被削成了两片。他现在胸膛还在呼呼喘气呢,眼前的曹思竟然把这事当场遗忘,跟没发生过样,反而说起了他事,李敏也不是好惹得,他把闽坚推开,立正身子挺直了胸膛定在曹思面前,以可以互相看到对方面容的咫尺之距而立,他突然目光低垂下来,冲着里正咧嘴笑了,只见唇红齿白处,清冷的双眼,眸光深冷无温,“里正,县太爷不太喜欢自己治下动荡流血,我虽然状元落第,可也知道,若果真发生杀人之事,县太爷的那不好过,他下面的人日子也会苦不堪言,若是这凶手还是手下人的亲戚,诛连之罪并落,你们整个曹氏,恐怕会被诛得没人了呢……” 番话细流般说下来,曹思不禁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望着李敏的目光,再不是先前的孺子朽木低下不屑了,此刻这个小瘦身板的呆秀才像是夜之间高大巍峨如荣升脊般,令人望而生畏。 他隐忍着,硬扯出记笑,伸出手去拍李敏的肩膀,同时说道,“哪里哪里,没父母教导的竖子,不懂规矩,李秀才你说呢……” 语双关,说他没爹娘教育,野性不知礼术。李敏可都能听得出来呢,可他也不是软泥,任你捏扁搓圆的。 李敏猛地倒退步,动作迅速而突兀,使旁边的人看去,仿佛里正在暗算他般,“里正,敏儿身上有伤,不便受您的爱护,还请离敏儿远些,否则……哪日敏儿若发生了不测,免得来查案的捕头兄弟们怀疑到您身上。” 曹思的脸像是被堆砌在旮旯儿的水泥般,还来不及整理修葺形状,就遇风僵住了,那粗陋丑恶未经雕琢的面,暴露在这浓墨般的黑夜中,格外难堪。 “怎么会!敏哥儿会长命百岁的!” 曹思到底是活了大把年纪,当着这么的人,李敏直剌剌的话分明是不给他台阶下,他便自己给自己制造台阶下! 他哈哈笑,像是玩笑又像是承诺,半真半假地回了句,回头还不知是轻是重地扫了把曹横的脑袋,倒响亮的打得“啪”的声,顿时让村里面纯朴的人们莫名松了口气,再怎么样,里正还是能够教导得了他的侄子的。 里正拎着他的侄儿回去,村里面的壮汉有大拨都跟着回了,李敏望着那大拨跟着回去的人,薄唇紧抿,目光深沉。 第30章 斗气巧思秀才显身 欲望文 第31章 回家路知实情思量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1章 回家路知实情思量 李敏回到自己家的茅草屋,脸上仿佛绽开的花骨朵儿般,轻铃似地笑声自胸腑间传出,他到了破栅栏的门前,仿佛历经数年回乡般,握紧粗糙满是倒刺的栅栏门定会儿,直到感觉到那上面有着自己旧日留下来的熟悉的温度,才情怯地松开来,感觉自己眼角湿湿地,抬步拔身便朝草屋内而去。 跟在后面的闽坚,没注意到自己眼睛像是长了翅膀样,随着那抹皮草身影而去,李敏没回头,所以没有看到闽坚那黑浓的虬髯不知名的位置,罕见的露出了两排雪白的牙齿,在星空之下肆意晒着月亮,享受着难得的休闲假期。 “朗儿我回来了!朗儿!” 李敏推开门笑意盎然地去找李朗,哪知屋内漆黑片,他的笑容仿佛被遥控定格的影像画面般,僵了下,旋即去找油烛想燃了灯把屋子照亮了,他记得走之前,朗儿把家里面的东西都备齐了,自己走的时候,他还在捣腾那些墙纸之类的。 找了会儿,也没有找着,倒是借着外面照进来的月光,李敏习惯性地打量四下,看到的竟然是光秃秃的四壁,以及屋内正中央扔着的被踩得斑驳不堪的野羊皮…… “怎么没光呀?”闽坚进来,他收起了笑容灿烂的络腮胡子,陡身把狼扔在地上,又将那李敏摘的满满麻袋的柿子轻轻放下…… “朗儿是去了赵婶儿家吧?” 李敏看着如此干净的屋子,喃喃地猜测。可是,为什么他看到惟留下来的野羊皮,竟有不好的预感? “我去赵婶儿家看看!” 他转身就朝外走,身后袭来道风,闽坚大掌呼地抓住他手臂,轻易把人扯了回来,循循说道,“你先莫去了,我代你去把朗儿找回来!” 李敏被他这把攥住,仿佛道游魂般突然回了神,双眸中像是藏了只魔魇般,幽幽地盯着面前的大胡子,猛然间大吼,“闽大哥!” “嗯?” 闽坚觉得李敏不太对劲,刚才还笑得那样好看好听,怎么眨眼间便像换了个人样,他的还没有想罢,就觉得自己手上凉,低头看去,却是李敏那双凉凉的细细的手反抓住了他的,“闽坚你不要走!不要离开这里!懂吗!” 李敏扔开闽坚的手,转身就窜进了夜色中。闽坚有心想帮忙,此刻也只能暂时静等。 撒腿奔出了茅屋,李敏百米赛跑朝赵婶儿家狂奔。 刚才他时昏了头没想清楚,这切不对,太不对了。 此刻的李敏,脑中在不断闪现着刚才被踩的野羊皮以及自己在山林那晚,作的那个诡异的梦。朗儿在叫他下去,在伸着手叫他下去,在他的背后喊,在他回头时露出满脸的血。 那个梦,至今犹新。 满以为,朗儿能行的;满以为,那威胁只不过是曹横人而已;满以为,朗儿会把饭做好,香喷喷地待他归来…… 可他偏偏忽略了朗儿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李敏知道,没有任何可能会令朗儿满心欢喜希望,从镇子上购置的应家用之物摒弃,哪怕再山穷水尽,那块野羊皮总归是比那些家用之物值钱的。 可独独野羊皮在,其他的却被搬除空。 脚下个趔趄,李敏迎面被块小石头绊倒,重重地磕在地上,膝盖撞在了软泥中,虽然如此却还是传来记万分难忍的疼痛。 那痛沿袭到脑皮层,渐渐扩散至全身,疼得他不自已的阵抖动,脑子却豁然开朗,种种穿越而来所发生的事,俱荡在眼前,仿佛挂着布幕放电影样,那样清晰,那样陈痛。 赵婶儿在回来的村民之中,听说了发生在村口的事,她回头就抱了小郦儿朝家门口而去,心中喜不自胜,敏儿有出息了,万万没想到,他在村人眼中下子翻了个儿,成了个有能耐的人。 这打开门,就见门口着个黑影,赵婶儿吓了跳,借着适应了黑暗的眼神仔细看去,竟然是李敏。 “呀大郎!你回来啦!” 赵婶儿把怀中的郦儿紧紧地拥了下,心中那个激动啊,郦儿总算没有失去大哥,郦儿这妮子有福气啊! 她上前就把李敏邀进了自家院中,看他满身的寒气,赶紧让进屋暖和暖和。 李敏小脸像被冷风冻僵了样,半分表情都没有,“大郎你怎了?” 赵婶儿看他脸色不太好,心中纳罕,她慎重地朝郦儿看去,觉得郦儿没少变化,自己都是私人找人天喂两次奶的,郦儿很健康啊,怎么李大郎的表情,像是自己亏待了郦儿样? “赵婶儿,你可看到朗儿了?” 李敏低垂着眸,整个人像是被暗黑给包冗住样,那样子的他,比刚才陷在黑暗的村街上,加诡异。 赵婶儿愣了下,反问道,“朗儿?朗儿没在家么?” 不知为甚,赵婶儿只觉得自己说了这话后,李敏身上那股寒气浓了,直让她心慌慌,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看着家里面的孩子又顾着郦儿,生怕小丫头被饿到或者生病的,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她也担心自己大包大揽了下来,万照顾不好郦儿,到时候李大郎回来后,自己可就只有过没有功了。 她是下定决心要照顾好郦儿的,因此倒没有注意李朗。 “没什么赵婶儿,你不要紧张。我想抱下小妹,好么?” 听到赵婶儿的话,李敏始抬起头来,冲她扯动丝笑纹,伸出双臂来抱郦儿。 面孔青里秀白,笑容像是被硬生生扭曲了样,说不出的阴森恐怖,赵婶儿抱着郦儿的手紧,这就本能地不想给,可是对上那双清古无波幽寒深澈的眸子,赵婶儿咬咬牙,把孩子送出去!左右这孩子是他老李家的,跟自己老赵家没关系,这李大郎再怎么不对劲,不会对自己亲妹子怎样吧! 将那柔软的身子,连骨头都没有长全的小小的团,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呵护着,拢进自己的怀中,李敏只觉得自己那块被黑风夜袭已然残缺了的世界,突然完整了。 他抱着郦儿了会儿,赵婶儿就在旁边看着,生怕他做出什么事儿来样。 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李敏没有听到半丝动静。 依朗儿的性子,他会跑出来冲自己欢呼吧;可是茅屋中、赵婶儿家,无处有他的影子…… “呜哇哇!” 李敏转动着眼珠,抿着薄唇,心下正自盘算,突然怀中的郦儿挺身子,毫不客气地哇哇大哭起来! “她可能饿了,早上吃了顿饭,晚上正好老赵在家里,我再去村头找顺子家的,她家奶水足!”赵婶儿试探着插了句话,她心中不安啊,李大郎回来都不怎么说话,还阴沉得可怕,这到底发生啥事了啊! 李敏没有吱声,他伸出自己细细的手指,把手指放到小妹的嘴里,轻轻地逗弄着,感觉到那柔软的嘴唇包裹住自己的指尖,吮吸,然后她不再哭,像是真正吃到母亲的奶水般,不再哭泣。 孩子是这样容易满足和欺骗呵。 李敏看着她的样子,心中莫名的片酸楚,这几天她没瘦,倒是胖了些,李敏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痛。 不大会儿,孩子吃罢后仿佛是觉得可以了,李敏拿出手指,看到她困困地睡去,以前他用过这法子,倒是能骗过时。 他将之抱给赵婶儿,抬眸时,眼中已经恢复片清明,“赵婶儿,把郦儿放回屋吧,我有些事想问问您。” 赵婶儿见此不敢耽误,忙将孩子抱进了屋…… 李敏个人,失魂落魄地自赵婶儿家回来,路经过坑坑洼洼,大大小小的石块,他踢腾着石块,仿佛在漫步,又好像是在想事情。 家里东西被捡了个干净,赵婶儿说不知情,说不清楚朗儿去了哪里,惟独留下块被踩皱了的野羊皮; 李敏抬头看到自己家的茅屋近在咫尺,他矮身,就着门前的石块坐了下来,感觉到那冰凉的温度泌入自己的身体,给他传来阵颤栗的触感,若是按寻常思维,朗儿的失踪定是姜氏干的。 姜氏的作风他是知道的,初穿来时,姜氏就心心地想把他卖了换银子,在这僻壤无官的小山村中,惟有个里正算是半个官,可是连里正都跟他们是条船上的,李家又是再没人了,便算是自己这家人都消失了,估计也没个管的,哪天外面的官府来查,借口满天有,哪个不能用? 再者,那块野羊皮被自己灵牙利齿诅咒过,姜氏是个小气的人,她就算把屋子拿空,也不会拿野着皮的,因为她还怀着孩子。 李敏思虑着,可是他没有证据那样认定。现在就算是找到二叔家门口,他拿不出证据来,便是诬赖,纵然是再灵牙利齿,也是无济于事的。 若这件事情不是姜氏干的呢,若是别人呢…… 想到这点,李敏整个脑袋都大了!他反而希望是姜氏干的,若换成别人,他找回朗儿的几率将万分困难。 “咦,敏儿你怎在这孤冷地坐着。快进来,我把狼皮给你剥了,再把内脏掏出来,到时候你就能——”闽坚有听到外面有人叹气的声音,他耳目聪敏,这就赶出门来,却不想李敏颓废地摊在石块上,像是没长骨头样。 他俯身,臂抄过他的膝盖臂拥住他的腰,就将人抄起来,往屋里抱。 “闽坚,你家有狗没?” 李敏突然想到曹横那头狼犬,闽坚应该也有,就算没有也该认识头好狼犬的。在这个古代,他找不到朗儿失踪的线索,那么就由狗狗来帮他把吧! “你找狗作甚?”闽坚停住脚步,怪异地看着李敏。 第31章 回家路知实情思量 欲望文 第32章 豹子现身半夜找茬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2章 豹子现身半夜找茬 李敏瞪着夜色的深黑处,手抓着闽坚的衣服,猛地翻身,狠狠地自他臂弯间摔落,“闽大哥,你记得找条听话的狗儿回来,牵着狗去李睦家大门口,我在那里等着你。” 只听他声音清冽尖针样刺在这黑夜中,仿佛凄厉的兽鸣。闽坚搔搔脑袋,搞不清楚他怎么直呼自己二叔的名字,进前步,刚想细问,猛地看到李大郎甩袖子绝决地进了茅屋,风中传来他果敢的命令,“快去快回!” 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闽坚摸了摸脸上的大胡子,“唉”了声,转身去借狗。 曹思路拎着曹横回去,谢绝了众熙熙攘攘来送的乡邻,没人处,扬手便扇了曹横耳呱子! “你打我干吗!” 曹横没伤到李敏,挨了脑袋不说,回来还要挨巴掌,简直要气疯了,都是什么事啊! “你说我打你干吗!”曹思叉着腰,围着曹横打圈,指手点划着他,语气愤愤,“那呆秀才再怎么说是个秀才!咱们沐水村偏僻,没人认识官老爷,可李敏他认识啊!你削死他成,可你把他削残废了,留了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以他秀才身,他能告到县太爷那儿去!你有他有学问啊?你有他灵牙利齿啊?你有他那副不怕死的性子啊?” “哼!”曹横不屑冷嗤,“县老爷那里,咱们又不是不知道!相反李敏双眼摸黑,他若去告状,县老爷不得把他乱棍打出来?!再说了,他能去,我就能打折他的腿!” “说你笨还真蠢!没看到闽坚挡在他身前?!之前的李敏说的那话,你可全听清楚了。这小子被你拳头打出心眼儿来了,自从他病愈醒后,那心眼堆儿堆儿的,你说这次打个劳什么赌,是不是替他扬了名?给你娶了春花,他是不是闹了场后,半分伤感都没,还恁的快活过日子?你说你是不是被他给坑了?他敢拿午门斩首来说事,说明他已经不呆了,以后行事小心些,不能再如此张扬!” 曹思的番话,使曹横闷混过来了,双恨到冒血丝的眼睛,骨溜溜转,露出抹凶煞的恶气来,他咬着牙哼了声,“原来是春花……” 他回身拎起自己的刀□□腰里,转身就猛晃着身躯朝外奔,“喂,你干吗去!” 曹思朝着曹横的背影喊去,可怎么都叫不住他,好在看到他把刀收起来了,曹思便没再管,左右是不知道他念叨春花做甚,这问题全出在李敏身上啊!这小子到底搞没搞清楚?! 李敏自他走后,便急奔入茅屋,找了把柴火放在屋中央,点起来,顿时小小的茅屋中被亮光充斥,整个角角落落毕现在眼前。 他悉心地检查每个角度,想要找到李朗被抓走的证据,可是现场明显没有被刻意清理过的痕迹,再者无打斗痕迹,也就是说朗儿极有可能是被骗出去的?也就是说朗儿若是被抓走的话,也是在外面进行的。 除了朗儿所买的东西被收捡清外,现场依然保持着自己离开时模样。 看来还非得倚靠犬的灵敏,才能够找到朗儿的行踪了。 李敏深吸口气,清俊的小脸严整冷寒,他负手而立,身上的皮草使他显得整个人格外阴戾,柴火的光亮映在他的脸上,时旺时熄,阵阵跳动着,他半边脸陷在背光处,远远地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棱角分明,锋利无比。 “吼!吼!” “吼吼吼!” 茅屋中只有啪啪啦啦烧柴火的声音,突然传来声低鸣的兽吼,李敏忘记了害怕,从深思之中清醒过来,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棕黄与金钱斑点交织的花斑豹子,正伏在门口,冲自己抻着脖子,像是叫门样吼了两声,那双玉琉璃样的眼中带着几丝渴望。 李敏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头豹子,“你还来做什么?” 朗儿失踪,他真正无所有。 “吼吼喔——” 这豹子依然抻着脖子闷哼,李敏看看它,正好看到闽坚刚剥了皮的狼肉。 “原来你是饿了。”李敏没心情喂它吃东西,脚把那大块狼肉踢过来,让它随便吃,便不再管了。 “喔喔嗷!嗷!嗷嗷——” 豹子没表现出惊喜,拿嘴拱着肉,边朝李敏吼着,边往火堆边推去。 “呵!你的主人还真是待你不薄,原来都舍不得让你吃生肉的,还要烤熟了再吃!” 李敏冷笑声,却也随手找了个李朗常用的木棍,把狼肉切了大块串上后,放在火堆上烤去,肉放在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没大会儿鼻飘着熟肉的鲜美香味,李敏把肉给了豹子,它张嘴,便把大块肉给吞入腹中,吃完之后还嗅着光秃秃的木棍,仿佛很是留恋。 “你不能总是白吃白喝不做事吧?”李敏瞧它,拿起木棍照着它脑袋敲了记,把木棍的另头放在它鼻间,又转身找到李朗穿的衣服扔到它面前,“你闻闻看!” 闽坚不知哪儿找狗去了,若是这送上门来的豹子能当狗使,便是天助;况且这豹子也是由家养的,理应被调.教得熟悉人类之事了。 豹子温顺地呜呜两声,踩着李朗的旧衣朝着榻上而去,拿牙咬出榻下的床单子,猛地用力,哗地声,那个被压在最底下的床单就被他嘶地声,拽了出来,然后转过来面对李敏嗷呼地吼了声。 李敏深冷无温的眼见此,忙夺上前,只见那单子确实是之前李朗铺在地上的,却是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与郦儿所居的榻上。他双眼倏地露出锐利的光芒,不知是喜色还是煞色,只巴掌拍到豹子的脑袋上,大吼声,“好斑斑!跟我走!!” 夜深了下来,黑夜的小山村,古拙静谧,仿佛沉睡在母亲的子宫。路行去,偶尔会有山鸟鸣叫声,遇到山壁重又被挡回来,发出记记回音;天上的星星在眨着眼睛,仿佛对人间发生的事情,永不厌倦。 李敏手里面拎了个锄头,锄头把长约米半左右,锄头是那种长脚的,拎起来有小十斤重。这个锄头是李朗从镇子上购回来的,因斑斑把榻铺给掀开,才让他找着这藏着的惟的锄头,他将锄头把手的端交到豹子的鼻端闻了闻,豹子呜呜声,李敏收回锄头来,便在原地观察着豹子。 豹子甩着尾巴便顺着黑暗走去,四蹄轻捷,行走无半丝声音,它身形矫健,会儿飞快朝前奔,会儿又在原地打转,也许过了三柱香的时间,李敏双眼如炬,未曾离了豹子身形半步,它到哪,他便紧随到哪。 他知道,豹子所去之处,都与朗儿的失踪有关系,之所以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没有找到线索,极有可能是朗儿早就失踪了,也许是自己初时进山时,所有的气味都被破坏了。 人豹,豹人,摸索在黑夜中,直到了沐水村村中,这里算是“繁华的所在”,村里面生活得还不错的人家都住在这里,翻过了这个村中往期外条街,便汇入了村口的大道,正好通往离村之路。 这里曾经也是李敏的家。 最后豹子在处宽阔的大门前停下,嗷嗷地呜了两声,便奔上大门,拿尾巴甩着门,似是要进去的意思。 李敏随手点燃火把,照亮了整个大门,只见朱漆红木,府门宽阔,虽然上面的彩饰已经剥落,但仍难掩盖曾经它在沐水村中的繁华过往。 李睦家! 豹子所停驻的地方,正是李父那异母的弟弟李睦家。朗儿失踪事,果真与李睦与姜氏有关! 李睦趁自家大哥猝死,突然纠结里正族长干人等来搞分家,此事与李父生前所效力的镖局交织,镖局带着官府的人来查案,说是李父所保的镖出了问题,两厢的事情混,李睦是乱中摸鱼,最后变成了李家的宅子被变卖,经过片混乱,这宅子变成了李睦的了。 李敏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却无丁点所获。原主是个心只读圣贤书的家伙,强求他接触这些俗事,恐怕他还会觉得污了他读书人的清节。 如今换成了自己,李敏望着那斑驳而显旧的朱门,冷冷发笑,既然李大郎换了人,那么这笔账,咱们也得重新清算! 李敏把豹子扔在原地,自己转身走了,他先去了赵婶儿家,让她去请族长。 赵婶儿听李朗给丢了,吓了跳,把家里的老赵给掀了起来,夫妻俩忙忙地准备起来。 李敏回去的途中,还没到李睦家门口,就听到离着李睦家不远,记惨烈的女声尖叫传来,他震了下,就着声音朝黑暗中扫去,只看到女子的个黑影,要跑连跌地朝自己这奔来。 “檀春花!你给老子等着!再敢回来,老子非打断你的腿!” 李敏听到曹横发狠的嚷嚷声,迎面春花扑了过来,直愣愣地仰面摔在了他眼前。 “春花……”李敏不自觉地叫出口。 春花吓了跳,当分辨出黑暗中是李敏时,扑上来死死地抱着他大哭。 李敏挣不开她,只好道,“朗儿不见了,我在找朗儿,你不要抱着我。” “朗儿不见了?!”春花捂着脸疼痛地反问道。 “怎么,你见过?”李敏听出她话中的不对劲,飞快问道。 春花点了点头,把自己去茅屋之事,李朗怎么跑出来的过程以及姜氏把他家里面的东西都敛走的事,统统俱诉。 李敏盯着春花,他怀疑春花与姜氏是同伙,故意把朗儿引出去,然后捉人。 他把扣住春花手腕,拖着人就往李睦家去。 “敏哥哥你放过我吧!曹横已经打了我顿了,因为你打得猎比他好,你让他丢了人,他差点打死我啊,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样折磨我?你怀疑我害朗儿,我怎么会害朗儿,朗儿可是你亲弟弟呀,我连你都舍不得放下,怎么会害你的弟弟呀!” 春花哀叫着边大力拍打着李敏的手臂,她虽然被曹横打了顿,可是那力气还是不小,加上身体也不瘦,李敏边就会她乱鼓弄的手,边拖着她挣扎又胖重的身躯,路行来,还真是吃亏! 李敏猛地甩开她! 罢了!便算是把春花押去李睦家,也不可能让她指证姜氏,不如把春花留着,万这件事情闹到官府,春花是最好的证人! 春花被放开,便呜咽着滚了地,爬起来便逃了。李敏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不禁摇头,看看春花!原来的李敏到底喜欢上了个怎样的人!就这副样子,也配他得了状元后风风光光娶回家? 李敏拎着锄头很快到了李睦家,抬头望望,人家家里黑灯瞎火,显然已经都入睡了,李敏闭了闭眼,身边的斑斑嗷呜了声,仿佛是要征求他的意思。 这里是曾经的李家,李敏对里面的布局草木分外熟悉,哪怕李睦布设再变,大局是不会变的。他闭着眼睛,细细想着,回头找了块巨大的墩石踩上去,便依着自己记忆之中的布置,举起沉重的锄头,照着那个方位,把锄头扬起,猛地跃过了院墙扔了进去。 “嗵——” 阵剧烈而悠扬的声音在李睦的院内响起,仿佛音乐般回荡在耳边。 李敏拾起地上的火把,晃悠着双肩,好整以瑕地回到李睦家的大门外,他身后的斑斑坐在地上,懒懒地拿爪子捣腾自己耳朵,不时地在地上蹭蹭,仿佛不过瘾般又起身子来到李敏腿边,蹭了两蹭。 第32章 豹子现身半夜找茬 欲望文 第33章 搜院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3章 搜院 朱门内传来阵骂骂咧咧的妇人的声音,紧接着院子里面有了星微的光亮,李敏扬扬自己手中的火把,算计着待会要不要把这火把也扔进去,只是油抹得少了,恐怕还烧不死朱门内的这窝东西…… “谁呀!哪个天杀的没事往我家扔锄头,这砸到人该怎办!” 姜氏的声音毫不客气地路骂着,打着灯笼朝大门冲来。 吱呀声,大门开了,她就看到自己家门外着个高举火把的少年人,火把噼里啪啦地被烧得作响,少年削瘦被整个笼罩在火光的阴影之下,大黑夜的乍看去,像是来索命的恶鬼般,吓得姜氏“啊”地声短促叫了声。 “斑斑上!” 李敏可不管她怎么叫,此刻就算她叫破喉咙,自己只当听戏曲了。 后面的豹子听李敏命令倏地下,黑影闪,“嗷”地声烈吼,冲着姜氏打开的大门孔隙便钻了进来。 “啊——” 姜氏瞬间尖叫,果真是要叫破了喉咙的节奏。 “大晚上的,这是发生怎的了?” 猫头儿拐杖,声音沙哑却带着威严,显然是白发族长来了,他后面跟着赵婶儿以及干族长家的子嗣,过来就看到了姜氏披着件薄棉衣,里面是中衣,正扒着门毫无形象地嘶嘶吱叫。 “侄儿刚刚赶来,咦,婶娘您叫这么大声,莫非是家里招贼了?” 李敏挚着火把,朝姜氏走来,那张清俊秀气的脸透着派温和,娓娓问道。 “李敏!除了你还能有谁!你把锄头往我们家栽,差点儿把房门都给栽烂了,你还把豹子往我们家放,你这个天杀的啊,作孽啊!族长你快来看看,这个天杀的秀才,今夜是不想让我们安生啊!” 姜氏不依不饶,抱着肚子就找族长拉理。 族长没理会姜氏,倒是朝李敏看去,“李秀才,你这是要作甚?”把他找了来,却发生这些个没头没脑的事,族长觉得好生奇怪了。 “实在是因为朗儿失踪了。”旁边的赵婶儿小声地说道。 话声落,旁闹腾着的姜氏也止了歇瞪大了眼珠子,仿佛突然回过神来,又好像是在心内暗暗盘算,突然她哀叫声,“我苦命的朗儿啊,他失踪了?可是我这个当婶婶的不对呀,怎么没看好他呢!朗儿去哪儿了,族长您可开开眼啊,定要找到朗儿啊!” 姜氏又嚷嚷起来,李敏没吱声,径自越过她,提起条腿,冲着边的门猛地踹,“吱啊”声,那门后来被哐地声重重顶到了后面的院墙上,顿时扇门大开,露出了整个清幽的院子,“族长,既然来了,就进里面坐吧,看在婶娘也是焦心的份上,还请族长您做个见证。” 条腿跨进了院门,姜氏的喊声歇止了,眨巴下眼,眼看着李敏拿她当人情,扶着族长进了门。 “天都黑了,有甚事明天再说吧!” 姜氏抱着肚子挡在前面,眼看着不让进门,李敏不急不徐,笑吟吟地对她说道,“婶娘刚才不是说有人敲你家的门,要找贼么,现在族长来了,您怎么反而捂着盖着的呢,莫非家里还真有贼?” 李敏对这个家可是十分熟悉,当即扶着族长就去了正厅,顺便路把灯都给燃上,照亮了整个院子中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 “去将李睦找来。”族长李祺甫挥拐杖朝着姜氏令道。 姜氏抱着肚子溜溜地地退了下去,整个李家大厅中说句话都能发出回声,李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里,只个大厅就比自己十个茅屋都大,里面的摆设,古朴案几,燃香幽炉,正中的墨色山水画,无不显得格调已经高出了般的农户人家。 曾经的李敏家,果真很富裕呀。 正当李敏暗暗思量时,族长捂着嘴巴咳了声,显然是病了,嗓子中有着很深重的粘痰。 李敏轻快出了门,熟门熟路倒了杯水送到族长面前,正想说什么,突然就见门口窜进来个矫健的黑影,赵婶儿和族长家的几个青壮年见之,吓了大跳,喊了嗓子,李敏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斑斑已经回来了,它的嘴里叼着样东西,却是系发髻的掉了色的布巾。 李敏看那布巾,双眼蓦地就红了!撇开斑斑,激动夺过来,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朗儿的! 他将东西交到族长手上,“族长,这是朗儿的东西,现在在二叔家找着,我怀疑二叔把朗儿偷卖了走,还请族长主持公道!” 族长有些迟疑地接过布巾来,看向那花斑豹子,点漆似的老眸中,是丝丝的不确定。 “族长莫要担心,这豹子其实只是大型号的猫儿,可乖顺了呢!” 李敏这话出,连着族长家的两个青壮年的小子都不相信,可看到李敏抚着豹子的脑袋,豹子眯起眼睛享受的样子,他们是大跌眼镜,不得不相信了。 “你说甚!我偷卖自己的侄儿,李敏你当真不知轻重!” 族长还没有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自门口传来道锐利深沉的嗓音,李敏猛地回头,看到个清俊高挑的中年男子,只手负立在背后,好像拎着什么般,他在门口处,修长的身形将门外的冷风大大遮住,双眼如锐鹰般朝他噬来,嘴上留着两撇黑胡,整个人的神情陷于种似怒似沉的愠怒之中。 他就是李睦。 李敏扫了眼,淡淡地述道,“婶娘与伢婆去茅屋,要将敏儿卖掉,去做什么小倌,此事二叔你也定觉得‘很不知轻重’吧!” 声落,李睦整张脸绷紧了,神色阴鸷地盯着李敏,仿佛他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样。 做错事情的乃是姜氏,李睦却如此怨怪自己。 李敏心中发笑,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若非如此,又怎会贪图自己大哥的东西,还将大哥的子女赶到畜牲住的茅屋中而至不闻不问。 这个李睦,虽然长得副端雅忠良的样子,可惜,皮囊里面的东西,早就烂掉了。 “混账!我何时做过这种事?李敏,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呀!这可是天打雷劈的呀!”姜氏不知何时冒出来,已然穿戴新的她,上身件锦缎绣兰花的粉色衫子,下面是玉兰百褶裙,虽然并不新颖,款式也很旧,可质地却是上乘。 李敏低头看看自己,被野兽咬烂了,露出雪白棉花的灰布长衫,以及外面属于闽坚的皮草,脚下却是薄薄的破靴子,前面两个脚趾突兀地钻出来,冻得发紫。 “原来婶娘也知道天打雷劈?人都说做事积阴德,婶娘做事情可也要想想肚子里面的孩子。” 李敏冷冷地别开眼去,看都懒得看她。张妇人嘴,果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他是男人,跟姜氏此类辩是非,跌份! “咦,发生了什么事?”李静雁被家里面的噪音给吵吵醒了,打听了下,听说李敏来了,她心中就是咯噔,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前厅。 李静雁穿着与她娘亲样的颜色,只是前面明显是手工绣的牡丹花,入眼,便觉得蓬荜增辉,整个人俏丽异常,她看到李敏后,双眼睛在人身上打量了遍,眼中不知名地涌动着什么,只是目光还未散去,就听到了李睦的训斥,“李家之地,也容畜牲撒野,真是不知所谓!” 李睦暴喝声,随手从身后抽出支箭羽来,搭上弓,对着李敏身边正眯着眼,倚着他裤腿的豹子就射了去! 李敏没想到,李睦竟然是射他的豹子,忙上前阻止,哧的声将他的手臂给擦破,李敏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毫不喊疼,目光清冽带着嘲意朝李睦阴冷看去,“族长您看到了吧,二叔正当壮年,身强力壮,要抓个十岁的孩子不成问题!何况,朗儿身上的东西,正是在二叔家里找到的,证据灼灼,还请族长您下令。” “胡说!我是教训这野豹子,何时拿来对付自己的亲侄儿了,李敏你莫要信口胡诌!”李睦拒不承认,喝声冷斥! “李睦,李朗在哪里?”族长这时候发话了,目光冷冷地朝李睦看去。 “我根本没见过李朗!”李睦愤恨地咬牙吼道,李敏这个狞子,无缘无故冤枉他,把他赶到破草屋去,简直是便宜!真该让这小子再好生吃吃苦头! 姜氏与李静雁听族长发话了,心里面同时哆嗦,目光躲躲藏藏,同样副不知道的样子; 李敏笑着看向族长,“您是沐水村的族长,若是有人违反了族规,自相残杀,该如何处置?” 族长朝李敏掀起了眼皮,突然呵呵笑,手中的拐杖朝旁甩,重重喝,“自相残杀?哼!至今还没个人敢在老夫我面前动武呢!” 他看出了李敏心中的不安,声音铿锵落地摔八瓣,使在场的人纷纷震。 李敏率先朝李睦看去,若是当初李家分家的时候,族长与李睦同流合污的话,那么李睦的反应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面色剧变而愤懑。 只要族长不是被李睦收买的,李敏便心中有了底! “族长,斑斑在这座院子中找到了朗儿的头巾,若是二叔果真是清白的,还怕查么?” 把受伤的手臂交给赵婶儿,赵婶儿心慌慌地拿了块布赶快给李敏包扎上,边小心地叮咛着。 族长闻言拍眼前的桌子,朝身后的人喝道,“志儿,你去把族里面的其他长老们都请来!然儿,你在此守着,谁再敢动武,喊打喊杀的,族中除名,赶出沐水村!” 李睦听了就是僵,神色震了震,赶紧上前阻止李志离去,冲族长说道,“族长有事好商量,干甚请长老们来,现在夜深了,长老们的身子也不好,若真有个什么事,咱们私下解决便是,何况左右是朗儿失踪了,咱们坐下来好生商量便是。” 李志朝着爷爷看去,族长则沉吟了下点头,问李敏,“李秀才你看怎样?” “让斑斑去找找,自然知道朗儿去了哪里!” 李敏的话很明白,搜院! 李睦很不乐意,姜氏恨,当场就撒开了欢,“凭什么要搜我们家啊!又不是命案!还没死人,凭什么三半夜搜我们家?!” 李静雁偷偷拽着自己娘亲,边露出怯生而焦虑的神态来。 “朗儿才十岁,他是各位李家宗族的人,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失踪,婶娘和二叔莫非你们就不着急?”李敏跟着说道。 “好了!”李睦扭头朝姜氏大喝声,场中顿时安静了,手指着李敏,这才松口道,“你们想搜就搜吧!只不过点,若找不出来,李敏要当着大伙的面跪下向我敬茶道歉!” 第33章 搜院 欲望文 第34章 建水引灌溉是好事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4章 建水引灌溉是好事 李敏听后,始冷笑出声,清俊的眉眼毫不掩盖露出璀璨的阴狠,“若是找不出证据,给二叔□□趾都行;若是找到了,你可别怪敏儿手下无情!” 花斑豹子听到李敏的声啸下,窜出去找李朗留下的线索,才刚出门,突然听到“汪嗷”声怪叫,闽坚从黑暗中钻进了门来,望着自己牵来的狗狗,被那头花斑豹子给吓跑了,急切去找李敏,“敏儿,狼犬被你的豹子吓跑了,这可怎办!” 他好容易找来的狼犬,现在吓跑了,可坏事了。 “闽大哥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能找到朗儿了。” 李敏第二个跟着斑斑出去,闽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了出去。 随后族长和他两个孙子出门,李睦则是面露阴森地跟出去,他还不信邪,李朗那个小孽种还能真跑到他家的院子来!早在夺回了李家的主宅后,李睦就打定主意看那边几个孩子死在茅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李敏这个兔崽子竟然找茬上门来了! 直到豹子在李静雁的院子里面那墙角处又寻到了块衣布,李敏皱着眉头拾起来,冻得发青发紫的手,捧着那块被撕坏的布,左右珍而怜惜地抚摸着,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倔强发狠的十岁小娃。 李敏将之交到了族长的手中。 李睦则是疑惑,见那破布,他认定是李敏故意栽害他!好好的他家里,怎么可能会出现李朗的衣物?! 李静雁现在住的院子,正是李敏之前所住,对于这里的草木,他很熟悉,当看到那布块的位置时,他抬头旋即朝着墙头看去,以前他住在这里时,就经常架着木梯子上院墙,然后逃出家门,其间根本不需要走正门。 莫非朗儿是被带到这儿来,又从院墙中被抬出去的? 李敏皱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李静雁看到李敏盯着院墙若有所思,心提到了嗓子眼,李朗那小子不听话,很快就醒来了,他还咬了大柱哥好几口,好不容易他们把他给弄晕了,这才瞒着爹爹,把李朗给越过院墙给架了出去。 现在李敏盯着这院墙做什么,莫非他还有神迹了,还能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李静雁暗暗埋怨自己不经心,竟然没好生打扫打扫这里,让头豹子给找着了李朗的衣物! 头豹子,谁能想到那豹子也能找东西?! “块偷来的破布,能证明什么!”李睦也火了扯着嗓子大骂。 听到他的话,这刻李敏笑了,状若无事般地拿过那块破布来,陡然扬臂,兜头就朝李睦脸上扔了去,紧接着大喊地爆吼道,“破布?这样的破布,李睦你家有么!你们全家都穿着凌罗绸缎,你们到哪里去偷这样的破布!” “李敏——” 李睦气得脸色铁青,嚎着嗓子就吼了出来!李敏他竟然敢直呼长辈名字,李睦气坏了,举起来的手就要扇过去,巴掌在半空被硬生生抢过来的闽坚挡住。 李敏趁机抽出腰间的宝剑,明晃晃的剑尖就朝李睦刺去,嘴里是疯狂叫嚣嘶喊,“你们这些刽子手!人贩子!把朗儿绑去,绑卖到男馆里去,朗儿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我要让你们陪葬,我要让你们个个下地狱!” 他们欺人太甚,他们竟敢趁他不在,把朗儿掠走! 李敏不依不饶,舞着长剑就往李睦脖子上抹! 场中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这是那个呆秀才么。怎么会那样大的脾气? “我家大柱哥也没回来啊!” 李静雁眼看着剑都要捅到她爹脖子上了,闽坚架着她爹,她爹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情急之下喊出声。 声音落,就见剑光闪,陡地顿在原地! 李敏幽冷黑眸对上李静雁,“你说什么?” 他的眼神平静温和,声音清隽,气度是从容,哪像刚才疯了似地简直像换了个人,李静雁见之只觉得分外诡异,身子不住地朝后退。 场中除了姜氏外,连李睦都不禁朝李静雁看去,“祁德阳没回来?”李睦疑问出声。 这时候李敏已经把宝剑收了起来,朝闽坚使了个眼色,闽坚便将抓着李睦的手放开了,刚才势如水火的拼斗,此刻凝固如冰,气氛开始变得诡异森森。 “大、大柱哥他……他……”李静雁哭丧着脸,姜氏伸出手照着她肉嫩的身子上,狠狠扭了把,引得她尖叫声,嘤嘤地哭了出来。 “小孩子不懂事,刚才看到敏儿拿剑,这是给吓着了呢。我这就领她回屋!你说未出阁的丫头,跑出来凑甚热闹!” 姜氏反常态,陪着笑便要拉李静雁离开现场。 可恨了,怎么能让她把话都说出来,自己从茅屋里面搜刮来的东西,还不都得吐出来还给李敏?! 大柱子爱回不回!反正她家的女儿不愁嫁,城里的人家得是!至于李朗那个小冤家,跟大柱子死在外面吧,关她屁事! 李敏毫不着急,双手抱胸,神态睨然地瞧着李睦。李睦的种种反应倒不像是知情者,李敏觉得自己有必要听听李睦的意思。 果然李睦训斥声,把姜氏给止住,让李静雁把话说完…… “爹,大柱哥晚上要去送货,这黑天半夜的,万遇上歹人可怎好使得?女儿便主张,请了朗儿起去跟大柱子哥送货,可是谁想到,大柱哥到现在也没回来呀,呜呜呜……” 李静雁席话说下来,场中所有的人都醍醐灌顶,李敏朝族长看去,不急不徐,“原来朗儿是让二叔的女婿给弄出去卖了,族长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族长听了非但未怪责李静雁半分,那深漆似的老眸冰寒,却独独朝着李睦噬去,“李睦!朗儿还是个不懂事的稚儿,你是觉得李氏宗族软弱好欺吗,竟然让外姓人把他掠走!” 大柱子祁德阳虽然是李家的女婿,可到底是外姓人,如今拎着他李家的人跑了个没影,可是族长却如此生气…… 李敏看族长吹胡子瞪眼,摔拐杖嚎嗓门的样子,心中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李睦二话不说,扭头“啪”地甩了李静雁巴掌,脸上带着始料未及的动容,出口恶骂道,“不知羞耻的丫头!你与祁德阳亲事还未定下,作死的把自家的弟弟给送出去?!若是朗儿回不来,我要你命!” “呜爹爹,大柱哥也没回来啊。朗儿出了意外,大柱哥也逃不了啊!何况大柱哥是大人,万有甚事,他还能不护着朗儿?” 听到李静雁还敢反嘴,李睦面目扭曲,扬起巴掌又要打去,李敏上前把拦住,扭头特间冲族长问道,“族长,二叔这样违反族规,破坏纲常,不睦族,同本同源之间尚且悖害生侄,此过该如何责罚呢?” 李敏听了李静雁的话,暗暗把线索都记在了心上。 “同族之间,若有肆意迫害本族之人者,重则抵命轻则押游,以儆效尤!”族长身后的志儿刚正坚决地说出族规惩戒。 李睦咬着牙,额上泌出层汗,低声陈道,“族长,事情还没那么严重吧,朗儿只是出去了趟,又没有弄丢?” 李敏冷漠地咧嘴笑了,“朗儿丢没丢现在谁都不知道,毕竟也没人关心不是?” “我……我这就派人出去找!”李睦硬着头皮,狠狠地吼了声。 “我看还是请族中的长老来商量则个,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二叔毕竟与里正关系匪浅,到时候结果如何……我李氏宗族也不希望会出现叛逆之辈,族长您说呢?” 李敏想了想,忽然又觉得不太合适,轻抚着唇瓣,边琢磨边朝族长看上两眼。 族长满面阴沉转头找志儿,这就要去喊人,李睦听恼羞成怒,“李敏,你还想怎样!” 李敏笑道,“去河水中捞鱼嬉戏的村民和孩童,在天然河淹死颇。在那河四下加固防堤,引水灌溉农田正当时。到时候,由二叔您带领着沐水村大伙起干这件好事,大家伙哪里还会责怪您破坏亲侄、不睦族人之罪?” 李敏脚下的这亩三分地,豪宅花园,宽大舒适,现在都让李睦家子享受上了,曾经这可是原原本本属于他的,每当想起此,李敏心里面那个煎熬啊。 “此事甚妥。” 没等李睦反驳,族长朗声喝,盖棺定论。那长长的须眉微微耸,挑动着朝李睦瞧去,点漆的黑眸中溢着几分黑渗的冷光,满是皱纹的脸上严肃凛然意思分明,要么以命抵命,要么拖出去押游; 见族长答应,李敏感觉胸腹间那股憋闷舒坦了。 李睦心中明白,此事便是叫长老们来也是这两个结果,但是叫里正来则……想到刚才族长满脸忌讳的表情,李睦不想也明白,族长与里正各不相与,若是自己再三犹豫不决,极有可能会把整个李氏宗族给得罪了。况且他才得到李老大财产才没久…… “谁三半夜撬门,进来就欺负我儿?!”李睦这厢未答话,外面就传来记年迈苍老的妇人声音。 只见袭暗红碎花厚厚的棉袄,路甩着红木雕成的精巧玲珑拐杖的神气老妇,阵风般地奔进了门,见到李敏便当头把装饰用的拐杖摔来,“孽畜!你还敢进我家的门?!” 第34章 建水引灌溉是好事 欲望文 第35章 妾室当家连闹宗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5章 妾室当家连闹宗祠 李敏侧身躲过那来势汹汹的木棍,低低地叫了声“祖母”。 “谁是你祖母?!没良心的孽畜,你又来捣什么乱?!我们李家有你这种蠢才,简直败坏门楣!” 冯氏是李睦之母,是李老爷的续弦,此刻她梳着油光的头发,叉着腰就骂,她髻子上别了枚玉簪,在烛影之下古朴生辉。 李敏见之并不回嘴,扭头朝族长道,“时候也不早了,既然二叔也没反对,此事便由族长全权计议吧。” 族长抚着自己雪白的胡须,咳嗽了声,很是满意地点头。 当初李家分家的时候,他正卧病于榻中,里正与族中的诸位长老们合议着把这事解决了,等他病好之后,李家的这三个苦哈哈的孩子早被分到茅屋去了。碍着木已成舟,族长不便再重提此事,只不过今日李睦竟然过份到把自己的亲侄子给拐了,他哪里还能再这样听之任之? 天然河那里遇到汛期,河床高涨,倒灌田地,很是不便。李敏的提议不错,这秀才能为村里面着想,他甚为满意。 李睦心中苦不堪言,有心想反驳,又很是担心依李敏现在突然变机灵的榆木脑袋又联合族长,到最后怕会闹得他声誉受损,咬了咬牙,暂时只能先咽下这口气,不愁以后找不着机会! 冯氏可没看出儿子心中的想法,她看族长点头,利眼带着寒气,猛地跺脚,冷笑道,“他爹去的早,如今这偌大的李家是老身我为长!长幼分明,虽然族长在,可这到底是我们李家的事情,李朗到底是我的孙儿,点儿小事,还论不到您在这儿说三道四!” 族长没想到冯氏会说出这种话来,时没准备,面上现出丝踌躇。只是他还未答话,已经作势欲走的李敏,回过头来随口言道,“冯氏,你虽是名义上是敏儿的祖母,可实际上却与我非亲非故;当年若非爷爷娶了你,你也入不了这李氏族内。那么爷爷当年虽是续弦,实则却是纳妾。如今你以李家长辈自居,凭的是什么?妾在家族中与婢同辈,你当不起我们李家子孙的祖母,算起来你也没资格入李氏宗族的祠堂,不配与族长讨价还价。二叔……小侄说得可有理么?” 番话把李睦说得面目狰狞诡戾,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恨不得把这伶牙俐齿的少年活吞了。 冯氏则是气得眼前晕晃了下,那古玉簪子在发髻中晃,便见她抄起角落里面的扫帚,风阵朝李敏扇来。 旁边的志儿把架住扫帚,猛地推搡,冯氏扑了个空,身子没力气被推搡到了地上,耳边“叮”地声传来记脆声,扭头看,那玉簪竟然从发髻中掉出来,正好落在铺就的青石地板上,瞬间碎玉飞扬。 冯氏“哎呀”声剜心惨叫,顿时胸口恶浪涛天,索性就地滚,身上的锦缎全染了泥,她也不顾,疯了样仰面放声嚎哭—— “我们李家作得什么孽啊,竟然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子孙!连自己的祖母都辱没,这样的子孙该去祠堂杖毙啊!” 李睦见之面上很是难堪,母亲是续弦还是妾氏,他不清楚。可是里正官府那儿肯定写得清清楚楚的。李敏又是个秀才,他能说出这事,半母亲是妾氏的。想到这步,李睦只觉得自己又矮了大截,心里面是又气又辱,对眼前的李敏忌惮又痛恨。 李敏任这老婆子像泼妇样打滚骂人,左右她吃得好喝得好,有的是副好力气,不像自己,肚子直都没填饱过。 族长也觉得见到这种妇人,实在污了眼,带着干人等摇着头朝外走。 “明天,敏儿就来督促二叔修河堤事宜,顺便去找找朗儿!”李敏走之前,清冷的眼看着李睦,幽幽提醒道。 见李睦坚冷的侧脸上,那咬肌处绞出记狰狞,李敏不畏反笑,续道,“若是实在找不回朗儿,到时候再报官也不迟,到时候二叔也正好向里正通通气。” 李睦坚冷的脸蓦地转过来,暗影打在上面,看不清此刻真正表情,却能清晰地听到那咬碎银牙的咯吱之音,“敏儿,你不愧是我的好侄儿!” 第35章 妾室当家连闹宗祠 欲望文 第36章 美餐方块字送雪炭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6章 美餐方块字送雪炭 闽坚拉了下他的衣袖,李敏未置词,抬步随着族长离去,走出这个门前,李敏顿住脚步,扭回头望着院子,只见两排青石板铺就的长长走道路绵延直抵主房,那屋门处正描画着朱漆雕花,虽已剥落了些,可还留有旧时的诸影子。此刻那雕花早被砸坏,旁边躺着歪着脑袋的锄头,李敏上前拾起锄头,冲追上来撵人的姜氏笑,“家不是自己的了,总归这锄头还是。” 李敏说罢就走,落下目光怪异却撕裂痛恨的姜氏。 本是欲回去准备准备,当夜就出发找寻朗儿。哪知族长叫住了他们,说是关于河堤修筑事宜,需要与李敏商讨下。 李敏目光复杂地看向这老人,心里面明白,这肯定是有其他事要与自己说,而修河堤的事,完全不需要他,再怎么说在整个李氏宗族之中,自己不过是个小辈,轮都轮不上。 李敏下意识地朝旁边的闽坚瞧去,这就听族长乘着夜雾声音带着暖濡传来,“闽坚也忙活夜,同去吧” 两人对视眼,闽坚完全无所谓,李敏则点头。 族长的家四面青灰色的泥土矮墩似的墙面,穿过了院中的有两人合抱那样粗的长势旺盛的大槐树,之后便是二进门的内院,脚下是石块铺就却整齐排列的石路,因年长日久,走在上面只觉得脚底打滑,抬头朝正对面的屋望去,大开着的广门,飘进鼻间的是缕缕香喷喷的佳肴味道,时间李敏只觉得仿佛徜徉入了美好的食肆般,浑身的细胞都活络起来。 然儿与志儿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赵婶儿早已在半路告辞,李敏把那豹子打发回野地中,时间只有族长带着两个年轻人往自家门而来,“忙了宿,你们合该也饿了,先吃饱饭,咱们再谈。” 族长扭头朝李敏招呼声,便拄着拐杖朝着屋走去,屋里面摆着梨花木雕的八仙桌,上面盛放着鲜美流油的美餐只肥鸡,流着油的猪后腿,各式各样的菜,还有令人垂涎的白米饭。 闽坚吹了声口哨,便大剌剌地跨了进去,李敏望之下,也觉得自己腹中咆哮着头狂龙,叫嚣着要吃饭。只是看到族长将手中的褪了色的布巾搁在不远处的案几上,李敏腹中的那股食欲,又像被人迎头甩了闷棍般,垂颓地败退,他低下头暗暗叹息声,朝族长拱拱手,“族长,有甚事还是快说吧,敏儿想快些找回李朗。” 自己的亲弟弟在外面生死不明,让他怎么能吃得下饭去? 李敏这话落,刚才还扬着奕奕兴奋脸的闽坚,也不由地止了步,搔着脑袋晒笑了下。 “老夫与你死去的祖父年岁相当,敏儿你便叫我声爷爷吧!”族长净了手,让李敏等人也净手,“朗儿是定要找的,可也得先把肚子喂饱。” “是李爷爷。” 净了手,李敏等人也随同入了席,看着满桌的丰盛,每份菜都是热腾腾的,显然是刚出锅,李敏客气而恭敬地问道,“饭菜太,不若请奶奶也齐出来用饭?” “哪有那么规矩,她睡啦睡啦!” 族长李祺甫闻言怔,知道李敏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当即他也不瞒着了,亲自夹了块肉给这孩子的瓷碗中,看他吃了,这便说道,“你二叔李睦虽然是要出资建河堤,只不过所花的银两实际上却全是你的。敏儿啊,这给乡亲们建河堤是好事,只是可委屈了你。” 今夜李敏的表现,李祺甫是看在眼中记在心上,猜测着眼前的人今时不同往日,指不定哪天或许还要把李老二所占的家产银子都要回来,如今自己作了主,让李老二吐出些银子来盖河堤,李敏是真心愿意的么? 李敏飞快把那块鸡肉吞下腹,心绪复杂也没尝出甚滋味来,把眼前的大碗汤都吞下腹中,他草草地解决掉这顿饭,便全神贯注地就会族长的问话。 “这本是李氏宗族的事情,相信二叔也是愿意做的,敏儿又怎会介意呢。非但不介意,还会同二叔齐,把天然河的河堤建好。”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旁边的闽坚也草草地吃饭了。大桌菜,两人根本都没怎么动。 李敏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正抹着虬髯,瞪着俩眼睛在旁听。他看到李敏瞧他,顿时咧嘴笑,李敏这才发现,闽猎户有着排雪白而可爱的牙齿。 “好!” 李祺甫听到李敏如此有气势的话,也是跟着底气十足地拍大腿,叫了李卞氏来,也就是他自己的妻子,将那桌饭菜撤下去,旋即上了桌子的笔墨纸砚。 李敏见之,心里面莫名地怦怦直跳,看到偌大的磨满墨的砚台,再看到已铺上宣纸的桌子,那毛笔比他的指头都粗,可是笔尖却细如尖针。 李敏有些仓皇,不知道族长葫芦里面卖得什么药。 “敏儿啊,我想让你协助我做这次河堤事宜,你是咱们村中惟的秀才又是宗族的男丁,现在由你写这个告示正合适。” “要写什么?”李敏看看李祺甫,心想着吃饭是假,写这告示是真啊。 “写你们李家要承办河堤之事,告记全村人。”李祺甫说着,面庞笑,惹起缕缕的皱纹,他愈发的神秘兮兮,来到李敏面前,低声且含蓄地告道,“自从你爹李信去了后,你们李家就没个主心骨的人。莫不是以后都要我这把老骨头去给你作主心骨吧?” 李敏听后心中惊,反应过来后双眸发亮地朝族长看去,心里面翻滚着激动,他没想到自己的愿望会这样容易实现,他仿佛再次看到打猎回来时,里正带着曹横离开,跟着他们同离开的还有大半数的沐水村爷们。由此可见,自己在沐水村人的心目中,连个屁都没算。 如今族长要他写这告示,明摆着是送人情予他,提点这建河堤引水灌溉的好事有他份,沐水村的人哪个会拒绝这种事,哪个还会把他李敏当个屁看? “李爷爷您……” 李敏实在没想到,族长会这样帮他。 有句话说得好,人走茶凉。 李父死了,李家老大就剩自己三个孤儿寡孩儿的,虽然碍不着谁的事,可也没人有义务帮自己,各人过各人的日子,李敏也没报怨过,嫌村里没人给雪中送炭。世态炎凉,他相信锦上添花,相信雪上加霜,独独不相信雪中送炭这种好事,这世界只有靠自己才行,只是族长的做法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李祺甫笑眯眯地看着李敏,简单道,“若是烂泥,我也不会这样妄费功夫。若是我没看错的话,现在的敏儿,毕竟已不似从前。” 李敏打狼回来后的样子,李祺甫虽年事已老可也没错看,这少年身弱骨瘦,可在这外表的包裹下有柄铁铮铮的骨气!里正带着曹横与全村的爷们离开时,他正好在黑暗的夜中,看到了李敏的那双眼睛,那是双纵然历经百般折磨,都不会退却半步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面,他相信任何人也讨不着便宜。他觉得眼前的敏儿,是可以造诣的。 李祺甫说着朝桌上的宣纸点了点,“往时都是族中的长老拟定,今日我便由着你写啦,你是全村的秀才,莫非还比不上那几个老家伙?快些拟了,我好叫志儿贴出去。” 李敏赶紧点头,抄起狼毫便要下笔,哪知毫尖到了宣纸上点了个墨迹,硬生生止住了李敏犯了愁! 他继承了原主的切,甚至是连诗经词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这灵魂不是原主的,他画不出原主的笔迹来,写不透些生僻艰涩的繁体字……灵魂不同了,他又怎么可能写出原主那手漂亮的正楷字呢? 这么年,他练的汉字次数最的就只有俩字:李瑾。那是他前世的名字,为了签名使用的。至于其他的方块字,他自认为惨不忍睹。如今却要将这字再拿出来现眼? “敏儿,怎么了?” 族长诧异地问道,“莫非你是在思考这告示的内容?无妨,想到甚便写甚即可,这毕竟不是应试,村里都是粗人,没有那么想法地。” 李敏咬牙,硬着头皮,写了! 直到李敏把写完的张告示送到族长面前,李祺甫也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三尺长宽的宣纸上,只零星着书就几个字:明日修河堤!落款:李氏宗祠敏。 不过十个字,满满地占据了整张宣纸! 族长大跌眼镜,直瞪着那墨迹还没干的,仿佛爬样的方块字,他半天没缓过神来。 旁边的闽坚没看出门道来,他是少识几个字的,但是敏儿写的这些字,好像是他所认识的那几个字的组合体,而且还像垒城墙样,这些字路排着队,直到了宣纸的最下方,最后那个字他总算认识了,是个“敏”字。 第36章 美餐方块字送雪炭 欲望文 第37章 猎户喂药去要账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7章 猎户喂药去要账 李敏抹了把汗,总算是把这些生僻字画完了! “敏儿,你这是……” 李祺甫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字体,他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孙少时写的字,可是李敏都是个秀才了,怎么也会—— 李敏见之笑,心里面打鼓,可是脸上却半分羞愧也没,当即就把自己的手给量了出来,“打猎时把蛇兄给咬伤了,这手拿笔都不稳,献丑了爷爷。” 李祺甫看,李敏左手中的蛇牙印犹在,这伤果然挺重的,可是他纳闷了,伤的是左手,他明明是拿右手写字的,莫非这病把右手也传染了? “哦呵呵,不丑不丑!” 李祺甫不明就里,但看到李敏磊磊落落的样子,心里面的怀疑也浅止住,这就让了李卞氏整理了家里的屋子,先让李敏住下,有甚事明天早再说。天晚了闽坚不肯回去,声称要与李敏住屋,说是要齐商议救李朗之事。 屋里各有两床被子,李敏简单收拾下自己,便褪了柔软的皮草和衣睡下了,不会儿就昏昏沉入梦乡。 “敏儿!敏儿!” 闽坚叫了好几声,李敏都没反应,两人的铺榻挨得近,闽坚推了他把,不知是碰到他哪儿了,听到他“哎哟”声,这才醒过来。 “闽大哥什么事啊?” 李敏拿手揉揉眼睛,望着黑黑的屋子,空气里面不再飘浮着茅草的味道,六星级酒店的温暖奢华早变成了上上辈子的缕幽魂,转了转眼珠,知道自己这是在族长家里,旁边正睡着闽坚。 “你怎么睡得这样快?不想想明日怎么去救朗儿?”闽坚浑实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怀疑,又说道,“我怎么发现你这个秀才写得字连个小娃娃都不如,像歪脖子树样,直接躺地上狗爬样!你没看族长那脸色,简直跌到粪坑里去了。” “你是说这事啊?不太清楚呢,可能是被蛇咬的关系吧。” 李敏捂着胸口翻了个身,让自己由仰躺着变成侧身躺着,正好与闽坚脸对脸。 “你胸口怎么了?”闽坚借着暗光看到他的动作,听他声音焉焉的没有精神,担心地问道。 李敏摇了摇头,闭上了眼,“没事。” 自从挨了曹横那拳,导致自己穿越到这个身体之后,他仰躺着睡觉总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样,沉得发紧。上次在山里面被众狼围困在树上,他不知怎地就睡过去了,梦见了朗儿满脸是血地看着他,若非胸口紧得喘不上气被憋得惊醒,说不定早掉到树下喂狼了。 李敏闭了闭眼,唇抿成了字。 闽坚听他这声音飘乎,完全不像在跟族长说话时那样有活力,莫非他先前都是强打精神?心里面暗暗后悔,先前在天然泉的时候该好生看看他伤的。 “若是你困得紧便睡吧,明日晚些起来,养好精神再去找朗儿。”闽坚想起身看看他的身体伤在了哪里,可是试量了几下,都觉得自己没立场,又觉得李敏肯定会拒绝自己,到时候他自己也脸上无光。 “我只是没想到,婶娘得了那木雕去,安稳了生男胎的心,却仍然怀着卖了我们兄弟换银钱的心思,还是我把人想得太良善了啊。” 李敏叹息声,实在没料到,人心还能险恶到如此地步,看那姜氏的表现,显然是主使者。朗儿从镇子上买回来的应用具,想必也让姜氏并弄到他家去了。夜屋中李敏眼睛眯了眯,那些用具最值个十两银子,明天起早,去李老二家,非要揭他们层皮! “哎?你给那姜氏开了生男胎的药了?”闽坚异道,翁隆隆的嗓音高出了两倍,那双精冽虎目跟着瞪到溜圆,朝李敏投去惊悚瞥。 “我说宫里会有嬷嬷来娘娘庙中祈福,嬷嬷的身上便怀揣着生子的妙方,姜氏便信了。” 李敏声音软软地,时低而弱,半闭着眼睛,仿佛快要睡着了般。 “娘娘庙里面还有宫中的嬷嬷?我怎么不知道啊?”闽坚奇怪道,望着旁边榻上的少年,墨发泱泱,柔润耿松,发带散开,堆云如瀑。 “不过是哄她玩儿呢,闽坚你还当真了。”李敏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 “这可不好!”闽坚不赞同道,同时伸出健壮的长臂去戳他头发,“你二叔正想要个男娃呢,若是再生个女娃,恐怕你二叔家得乱了套。” “乱套了正好,他们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我们家的;如今朗儿被他们搞出去卖了,就是好的了?” 李敏急了蓦地自榻上坐起来,目光凌澈,两道光束剑般朝闽坚射去。 闽坚讷讷地收了手挠了挠头,硬是没回出这话来,他以前觉得李秀才吃再苦也是活该!可是现在看到他孤伶伶的个人,还觉得怪不是滋味的,心里面不自觉地就想跟着他。看他副单薄样子,若是哪时突然晕倒,连个扶的人都没有。 听到李敏“丝丝”地吸着气,手支在胸口,头发散在身后,身上的被子滑下来,露出了身的瘦骨。 闽坚“腾”地声跳起来,扭头就燃起了灯烛,屋中渐渐被温暖的烛光充盈,李敏意外地看着闽坚满面的虬髯只着件单衣就朝自己急步奔来,他吓跳,忙问,“你这是干吗?” “你哪里受伤了?” 闽坚单手抓住他的手臂拽到边,手触到那柔软的发丝,禁不住摸了下,李秀才在天然河洗了遭后,头发油亮光泽,这张小脸也分外红润,只是看着却越发地凋弱了。 大胡子虎目蒙上层忧色,看到他露出薄薄的胸膛,片雪白处中间的胸骨皮之地飘浮着紫於之色,他沈着深黑的浓眉,“这是……曹横打的你那拳?” 李敏索性重又躺回去,大手大脚地把自己摆成大字形,把胸前的衣襟彻底扒开,露出整个胸膛,那里瘦骨嶙峋,仿佛重按下,就能像薄木片样轻易碎裂。 “我看我是得了胸膜炎了。好像还有点发烧了。可恶啊,上次好像已经好了的,可是谁想到还能复发的?也是,最近这么事情,这个身体又这样不健康,复发也是很自然。可是这样下去怎么行,发烧让我老是想睡,闽坚你有没有退烧的草药,我先喝剂子吧,明日也能起得身去找朗儿。” 李敏低声嘟囔着,仿佛如同就诊的病人,待医生来听诊检查,老实而又无奈地陈述着病情。只是半天没等到榻边人的回话,他抬头去看,只见门吱呀声,他只来得及看到大胡子冲出去的背影。 这人就这么走了?李敏意外地看着那跑得没影儿的人,太息声,他果然不太适合诉苦…… 没会儿闽坚又回来了,手中捧着碗热汤药,进屋就闻到那苦涩的味道,李敏早不知不觉睡过去了,这时恍惚地睁开眼,看到闽坚正给自己掖被角,他那满脸的胡子氤氲在汤碗的热气背后,在这古朴的农家屋的弱烛光下猛看去,很有些恐怖的味道。 李敏模糊笑,眼睛里面混沌片,显是有些看不太清人了,“闽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是把胡子剃掉吧。” “待你喝了这药就剃!” 闽坚梗着脖子硬声硬气地回他,把药放到他面前,他却又闭上了眼睛,仿佛懒得答他。 把汤碗放到边的桌几上,没侍候过人的闽猎户把将李敏抬起来放进怀中,拿过碗来亲自试了药温度合适,便豁剌剌地掰开他红通通的嘴巴,硬是将药往里灌。 其间李敏咳了几下,但还是在闽坚十分坚决不遗余力地拿手掌硬捂着他嘴巴,抬脖收胸,梗喉的功夫,把药都逼了进去。 李敏吃了药极不安稳,唠唠咧咧的,听着声腔像是骂人的,可是那语言闽坚又听不懂。 猎户在旁侍候着,拿了自个儿的袖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拭去脸颊上的药渍,又往他身上盖了好几回被子,只是李敏时不时地踢被子还能露出那笔直的长腿,无奈之下,只好弃了自己的榻,跳到李敏这儿,手揽住他腰,腿压往他的双腿,半趴着将他重重摁住。 他的身体薄薄的很轻盈,自己压上去后,他便没再乱动了,反而田了田嘴唇,安然地睡熟了。 闽坚脸热脖子粗,隔着薄薄的衣服搁在少年身上的手和腿都仿佛跟他样,发了烧,从两人接触的地方路漫延直轰到脑门。脑袋又堵又涨,非得要放血,才能把那股憋闷扫而光似的。他别开脸去不看李敏,闷闷地吐了口气,强迫自己睡觉! 李敏又写了几份告示,村里面每处都贴了,字是越写越发地流利了,让大家都看到,然后见人们蠢蠢欲动,他便好心地领着村人去了李老二家,眼看着李老二家的门上了锁,李敏冷冷笑,小菜碟! 他将门锁砸开,冲着惊讶不已的村人和声解释道,“这是敏儿的亲二叔,二叔家便是敏儿家,相信二叔全不会责怪敏儿的,大家都进来吧!” 他把李老二家当成自己家样,村人脑袋转动互相对视,眼中频现疑色,但看着大开着的门,大家还是乐颠地进去了,建河堤耶,出银子耶,李老二家有钱耶! 第37章 猎户喂药去要账 欲望文 第38章 千里马路行出发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8章 千里马路行出发 等着几十名沐水村壮丁纷纷攘攘地进了李老二家时,李睦听到响声早忙忙地系着长衫朝外跑,正好与领着众人进来的李敏撞个正着。 “二叔,找朗儿得需要匹马,我爹爹留下来的那匹白马正好拴在您的后院,您把开锁的钥匙给我,我得去牵马寻朗儿。” 李敏率先出声,迎着李睦坚冷阴寒的脸,好好先生地说道。 此刻他伸着细长雪白的脖子朝后院瞧,身上穿着的正是昨夜李卞氏新为他做的棉长衫,青衫广袖,墨发澶澶以木簪绾起,张小脸清俊出奇,目光无瑕,声音是轻到卑微的地步,身后的村人闻言有的对李敏心生同情,放声道,“李睦啊,听志儿说李朗的失踪是跟你家女婿有关那?那马既然是李敏的,你干吗还拴你家后院呀,赶紧给人家孩子,还得去找李朗呢!快点快点!” “是啊,既然李家要为咱们村里修河堤,找李朗我也算份,快把马牵来,随上两个人,分头去找李朗吧!” 身后不知是谁起哄了两句,李睦的脸已经酱成了猪肝色。 他特意把门从外面锁上的,李敏竟然敢掀了他的锁闯进来,甚至还敢红口白眼地来要马?!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睦当即就要发作,这时从人群的后面走进来两位老者,年岁都已在六七十岁左右,李睦当即就认出来了是宗族的长老,这是问他要债来了啊! 李睦气哼哼地转身就走,他要翻墙,他要离开,这钱说什么他都不会出,绝不! “族长爷爷说,这宅子户名主人写的是二叔。但是二叔不在家的话,还是可以由他人代办将宅子卖掉的。给村里修河堤是造福后代的好事,这宅子有人要的话便卖掉吧!” 李敏灼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李睦的身子下子就滞住了,李敏这个小孽种,这是告诉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该死的! 宗族内的两位长者渐渐来到眼前,与村人起将李睦堵住了。 李敏则悄悄退出了人群朝后院而去,待将那匹不认人的臭白马牵出来之后,李敏弯着腰直喘。 这匹臭马,自李父在世时便被当成千里神驹,李父当个宝贝样奉着。李敏跟它不亲,主要是李敏不会骑马,但是现在的李敏可不是食古不化的古代秀才,他会骑马还会驾驭马,但是这马刚才看他搬石头砸门时许是吓了大跳,到现在它还瞪着两只马眼,死死地跟自己斗鸡眼呢。 “我说闽坚啊……” 李敏喘足了气这才指着大道上牵着小毛驴而来的闽坚直呼哧,“你怎么弄毛驴来?” “这毛驴顶你那马快。”闽坚别着脸回他,其间都没看李敏眼。 李敏见他不太对劲,从昨天夜里到现在,闽猎户目光躲躲闪闪地,不是别着头就是闪开脸,那双精湛的虎目,总是不跟他对视。可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面对他的只有闽猎户那茂盛的虬髯。 由于闽坚定要跟着,李敏只好带他起上路,带着个对这儿熟悉的人上路,李敏觉得轻松了许。 日升到正午头儿的,李敏便到了镇子上的药铺,问之下才知道,祁德阳果真是去送药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们都急得快要报官,就想着再等天,尤其是路途遥远,指不定是半道出了些小问题呢。 李敏把祁德阳去的延风城地方问来,便与闽坚齐出发了。 闽坚的毛驴虽然走不太快,可也不出问题,路都很顺畅,但是出了镇子,往延风城而去的大道上,毛驴的弱点便突显出来了。它总归是跑不过马的,虽然直都保持着匀速前进,可马蹄发力,便将它甩出老远去。 李敏眼看着这不行呀,找了个小镇便让闽坚把毛驴给卖了,想要再买匹马,哪知道闽坚看着那从毛驴还怪依依不舍的,李敏只好改了主意,把毛驴给当了,回来时,再赎着走。 当了驴子换来的银钱就少了,本来想再买匹马的李敏,很有些舍不得,此去不知久,能不能找到朗儿,若是把银子花光了,找朗儿的希望就渺茫了。 闽坚要共乘匹,李敏十分怀疑□□马的承受力,就见闽坚大拍胸脯,保证能够到达延风城。这时候的闽猎户不再闷闷的了,好像还很乐意跟他共乘匹。 李敏始放开怀,觉得自己是没被闽坚嫌弃,闽坚坐上来时,在他身后拽住缰绳,李敏就觉得不太对劲,等他大吼声“驾”,自己的坐骑,便像风般狂飙出去。 李敏只觉得天地昏暗,脑袋直犯晕,那冲进嘴里面的风沙让他不由地想吐。 “把嘴捂住!低下身子!这样我们很快就能到达延风城了!” 身后闽坚大吼着,李敏只得矮下身子,抱住马脖子,可是这毕竟不是宝马轿车,马儿每奔驰步,他的身体都要跟着哐当撞击下,只觉得屁.股五脏整个身体,都像是要被颠散了样。这跟之前骑马与毛驴并速的情况完全不相同,李敏突然觉得这匹破马似乎下子变成了千里马,风驰电掣的,耳边的风都跟着呼呼作响。 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少时间,李敏感觉到身下的马儿似乎停了,身后固定着自己的那双手臂也撤了去,他本能地松了口气,将要下马,突然觉得身体好像不跟自己亲密似的,倒头就朝侧边栽去。 “敏儿!” 闽坚紧张喊,扑过来,将他把夺进怀中。 眼见怀中是真实地没有受伤的秀才,虚惊场,闽坚的大胡子依然被惊得撅撅的,他还以为李敏要自杀,低头看他满是风沙的小脸双眼无神像是个面具样,顿时怔了,随即哈哈大笑,“李镖头长年走马生涯,真没想到李秀才你竟然连乃父的十之都没有,果然是个秀才啊!” 闽坚无意间触到他散在背上的墨发,再往上,看到自己今早给他绾的发髻,上面的木簪被雕刻成了个小人儿的形状,那模样,正好与李敏样似。那是他昨夜突然兴起雕刻的,却不想戴在他的发间,越发好看! 李敏白了他眼,没力气跟他吵嘴,有气无力地说道,“放我下来,我得吐吐嘴里面的泥沙。” 第38章 千里马路行出发 欲望文 第39章 客栈上房寻探路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39章 客栈上房寻探路 不但嘴里面有连鼻子中都有!现在李敏知道了,人类是那样地文明,所以发明了汽车。纵然有千里马,哪抵得上小破轿车辆呢? 伸手抹了把脸,全是黄土,李敏不禁摇头,早知道扮蒙面人了,好歹不用吃这么和了泥的空气! 闽坚牵了马去补给养,李敏趁机找了些路上带的食物,吞了几口又喝了水,保持体力。两人收整阵,再次上了路,行不半日,黄昏时分便到了延风城。 先是找了间客栈住上,两人没舍得花银子,就要了间房,李敏眼看到了目的地,也顾不上吃饭了,便到了楼下找店小二打听了和记药房,听到是在东城根时,李敏问了路程,这来回趟,竟然需要半日光景,他抬头看看天,待自己到了那里,恐怕天色已经深黑了。可是朗儿还在等着他…… 当下李敏便后悔这么快投店,早晚先问了地方,看看再说的。 李敏神情失落地出了客栈,在客栈外面,感受着这儿的繁琐华,以往的沐水村旦天黑了,村中便空无人,家家户户都准备着饭食,然后就寝。延风城就像现代的都市夜,不知道会不会也有不夜城的美称呢。 “李敏兄,你怎会在此啊?” 正当李敏陷入自己的思绪时,突然就听到记清朗略带春风得意的男音钻进了耳朵,确定不是闽坚,李敏抬头,借着街头照影的灯笼光色,就看到眼前张俊逸的脸,带着微笑,目光定定注视着自己。 这位是? 李敏脑袋空空如也,发愣地望着眼前人,很明显,他不认识他啊! “齐劭!李敏莫非你把我给忘了?我们上次还起应过试呢,还相互交换了姓氏名字,你还夸我写得手好字,难道你全忘了?!” 齐劭带着几分惊异地望着面前灰头土脸的人,看他样子呆呆,莫非是傻了? “敏儿你干甚呢,这天弄得这么脏,还不快回来洗澡?!”客栈楼上响起闽坚的大喊声,引得整个客栈纷纷看过来,好像都想见识见识,被个壮汉照顾的“敏儿”是谁? “敏儿?”齐劭蹙了下浓密的眉头怪声道,“莫非是你的兄长?可是上次你说自己排行老大,并无兄长呀。” “哦,路上结识的兄长。”李敏轻咳声回道,“齐劭,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明天续旧吧,我就住在这客栈,到时候你来找我吧!” 李敏还是没怎么想起这位俊逸的公子来,但是送上门来的旧识,也算是老天帮助他的种方式,齐劭看起来很熟悉这里,不如请他找找朗儿。 “当然,明天我们续续旧。明天我就来啊!你等着。” 齐劭听了李敏的话,表情欢悦起来,走前的同伴冲他直招手,显然是等着他齐去办事。他抱拳朝李敏象征性地拱拱手,便赶上了同伴。 “到底是谁啊?”李敏望着齐劭远去的背影,遍遍强迫自己记起这个人来,脑中刚有了点儿光影,大胡子浑厚的嗓音就冲耳边招呼了来,将他那点记忆的影子统统吹散了。 “曾经的旧识。”李敏垂眸低声回道,只手抠着客栈的墙面,边思量着明天的行动,古代官府通缉人都是要画像的,他也需要画两张像,可是祁大柱他不认识,靠别人的形容,他又摸不准准具体的面相,看起来只能画朗儿了…… 但是这里只有狼毫,没有铅笔之类的,别提素写用的炭笔了;宣纸又太软,显然不好用。 “敏儿你在想什么?” 抠着墙面的手被人攥住,李敏感到阵炙热,讶异地抬起头来,发现闽坚还在面前,想了想说道,“你去买块白布来,有帕子大小就成,再去弄块客栈炉子底下还未烧烬了的黑炭,拿两块来,快去!” 如今只能用布了,炭笔的话用炉子底的烧剩下的废料就行。只要能在布上画出朗儿的神态来,这便可以了。 闽坚握着李敏的手左右放在双掌间捂暖了阵,杵着身子不肯动,李敏目光怪异地看着他,“你这是?” 他怎么觉得闽坚看他的眼神……有点怪? “看你手抠在墙上,把皮都抠破了,你不觉得疼?” 闽坚的动作自然而然,语气之中带着纳罕和关心之色,看得李敏恍然了下,“自从洗了天然泉的泉水,什么疼都没那么钻心了,等找到朗儿,就不疼了。” 李敏笑,半真半假地回他,引得闽坚露出可爱的牙齿,“敏儿,待找到朗儿后,你可要帮我剃胡须,说好的。” “唔。”李敏答应,虽然闹不清楚,他哪里来的想法要剃胡须。好像是自己看他这胡须有些碍眼的,怎么这闽猎户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要求剃须了? 闽坚放下他的手,转身高高兴兴地奔进了夜色中,李敏望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平常个厚实稳重的壮汉,怎么这会像只兔子样蹦蹦跳跳地,还这样欢喜,他越发搞不懂这里的人了。 朗儿,朗儿还没有下落啊…… 李敏转身回了客栈房间,看到大桶热气腾腾的沐浴水,想到刚才闽坚似乎叫他,莫非是让他沐浴? 第39章 客栈上房寻探路 欲望文 第40章 同枕蜜饯香甜画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0章 同枕蜜饯香甜画 他也毫不客气,路途满地风沙,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浑身粘腻,褪了长衫便钻进了热腾腾的沐桶中,扭头看到客栈房间的角落里那灰与白毛交织的皮草,李敏有些诧异,这不是之前他穿的吗,闽坚又把这皮衣带来了,路上可没见他露出来。 抹了把准备好的皂角,随便在身上搓了两下,李敏洗干净了便出了桶,拿了毛巾胡乱擦了下就要穿衣。对如今这具身体,他没什么欣赏度,完全不符合他的审美观,最算是个他寄宿的地方。 若是在这个世界呆久了,那得为这具身体考虑下,李敏暗暗测算了下,如今这具身体已是十五岁了,待找到朗儿,他得把自家的生活质量提上去,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定要把所有的营养都补充到位,练出肌肉!可不能还是这副弱鸡相。 正拿着毛巾擦拭着身体,就听身后传来咿呀声,李敏回头,正好看到闽坚怀中捧着堆东西入了屋。 “你、你怎的也不穿件衣服?!” 闽坚看到竟然还光着,赤条条的片炫目的白,对李敏这种光明磊落的现眼方式很讶异,当即冲上去,就近把抓过那皮草将李敏裹了个紧,“你不知自己还病着吗!现在劳累了路,沐浴后还敢晾着身子,你想死吗!” 被赶到榻上,李敏窝进了被子中,露出个黑脑袋,眨着眼睛看闽猎户捧来的堆东西,最终看到自己所需要的白布,他抿唇笑,“对了对了,是这个,还有炭块呢?” 从被子里面伸出雪白的手臂,把那白布拿过来,铺在眼前,大约有个足球那么平面大小,虽然比帕子大了些,但是难得闽坚能那么快找来。 “给。”闽坚把两块炉底未烧烬的灰炭递过来,李敏便埋头刷刷地白布上画了起来。 离家日久,朗儿穿的本就破旧,再加上时日居,如今定然十分落迫吧。李敏边想,手中却未停歇分毫,想到赵婆子的话,自己这个年纪可以卖作小倌,可是朗儿这样的也满能当个小家丁的,想象着朗儿穿着家丁衣服的样子,不会儿,便将整块布速画完毕。 李敏长舒了口气,布中的朗儿小老虎样叉着腰,身着下人装,张小脸闪着倔强不驯,额前流着撮狼狈的两缕黑发,耷拉到了脸颊,双眼上勾,小小年纪带着厉伐之气。 李敏点点头,被卖作家丁的可能性大些。只是祁大柱送药材也没能回去,莫非是卖了朗儿,得了那黑心钱之后,他卷铺盖连着药都偷走了? 正当李敏卷卷画布放到桌案上时,屋门又开了,闽坚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黑东西进来,奇怪地扫眼,“你刚才不是直在吗,怎么又出去了?” “给你煎药去了。” 闽坚把手中的药放在桌上,看到被子下面李敏的瘦瘦肩膀,回头寻了长衫给他披上,“快趁热把药喝了,否则又要发热了,到时候该怎么找朗儿。” 李敏看看那苦汁,小脸白瘦隐忍,勉强问道,“热吗?” 闽坚任劳任怨地复又端起碗来,拿手指抻进去试了试温度,仿佛有些不放心,又将蘸到的药汁放进嘴里田了下,黑丛丛的胡子晃了晃,憨厚笑,“不热,你喝吧!” 李敏接过那药来,目光埋在涩黑的药汁上,碗中的苦水倒映出他尖尖的下巴,眼前浮过的却是刚才闽坚为他试药时的动作,不知怎的,看他那手指伸进碗里,又放嘴里放,脏兮兮的,自己心中竟然没半分反感。 自十岁被爸爸送到国外读书,这么年他孤伶伶地人在外存活。爸爸不会缺他吃穿,没钱的时候说声,卡上立时会出好几位数,只是病在异国他乡时,纵然卡上有再的位数,请来的人再能照料,也换不回心头的半寸温暖。 他只能透过电视或者网络,看着与远洋外的爸爸,拥着某位丽人又出席某次活动。爷爷奶奶的电话关怀,成了惟的温暖,可那高山样的父亲,却与自己渐离渐远了。直到慢慢长大,他也学会了在这冷漠的世间,表面热笑,内心冰冷。 “你怎么还不喝?”在旁边看着秀才发愣的闽坚急了,这可是他跑过了两条街去药房拿的药草,又借了小二哥的厨房亲自煎的呀,他怎么只看着就是不喝呢! “……谢谢你闽大哥。” 李敏对着碗中的自己映像眨眨眼,仰起小脸来,冲急燎燎的大胡子灿烂笑。 闽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但看到李敏冲自己笑的模样,委实太好看了,禁不住地伸手摸他脑袋,触到自己为他绾的发髫,那上面硬硬的木簪,闽猎户就觉得心头热,大着胆子拍拍他脑袋,就像是拍孩子样,看到李秀才冲他笑得甜,闽坚心里面那个汪洋啊,就像活了蜜样,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冲开了,呼呼地喘着气。 仰脖把药都吞了下去,只觉得嘴里面全是苦味,却意外地甘冽。 “闽……唔!” 放下碗,李敏正想说甚,迎面送来个黑乎乎的东西填进了嘴里,却很是甜,“我买了蜜饯。昨天你吃药很不老实,这下子好了,点儿不苦了!” 闽坚徜徉着的虬髯都带着欢快,把手中剩下的几颗塞进李敏手心,“下次吃完药就吃颗蜜饯,会不苦的。” 李敏点头,问道,“要不再画两张,等我们到了城东后分头去找。” 闽坚很不以为意地拾起桌上的画布打开,看到上面栩栩如生的李朗后,虎目瞬间冒出精光,“敏儿你画得很好嘛!” 李敏没答话,去找闽坚抱来的那堆东西中,有没有剩余的画布。 “敏儿你画得这样好,简直就比那些老学究还厉害呢!” 闽坚大声又赞了句,他嗓音粗隆隆地,震得李敏耳朵疼,只好回了句,“小意思。” 这些不过是基本需要,实在没什么好夸的。 哪知道闽坚看罢后,很是遗憾地甩了甩大脑袋,无奈地叹道,“可惜呀,你写的字却跟狗爬样!” “咳咳!”听见这话,李敏不禁手抖,炭块掉在边,他深有感触地抹了把汗,才发觉自己满手的炭黑。 闽坚拧了把毛巾抓过他的手擦净,将那画布摆放到边,“时间不早了睡吧!我看这张就成,别再画了,光线这样黑,小心伤了你眼睛。” 说着便把李敏安抚下,给他掖掖被角让他睡。闽坚则自己窝在椅子上,打算牵就宿。 “你为什么不上来睡?”李敏看他那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说罢就榻滚,让出了大半块空地给他,“上来睡吧,两个人挨着,暖和!” “额这个……” 闽坚双手抱胸,身形彪悍地远远地着,虎目满是思量和介意。 “没事,我占地方很小的。”李敏赶紧说道,心里面片汗颜,得赶快找到朗儿,把身子养好,他是男人啊男人,要把肌肉练出来,这样下去不行啊,同样身为男人,他在闽坚面前抬不起头来! 闽坚终是没有拗过李敏,脱吧脱吧衣服钻进了被窝,两人挨着睡果真很暖和,李敏漾着笑,侧着身子了面朝闽坚而卧,闽坚则是仰躺着,身体绷得紧直,双眼平视屋顶正前方,目都不带斜视的,副在在练内功的样子。 李敏又朝他偎近了点,闽坚身上肌肉嶙峋,热腾腾的,在冰冷的被窝中格外引人注目,李敏伸出指按了下那肌肉,感觉好熟悉啊,跟自己前世的肌肉模样,哪像现在这身体样,整个干瘪弱鸡! “我说闽坚啊……” 李敏凑上前,被闽坚硬硬的腿毛扎了几下,他忙拿脚蹭蹭人家的大腿,只觉得腿毛遍地,整个原始人般,“我说闽坚啊,你这腿毛也该修修了,这么毛会被人误会的。不如改天我帮你退退毛。”他说着手伸下去,又往那绷得高度紧张的大腿摸了把,果真片坚立毛发。李敏不苟同地看看闽坚的大胡子,咂舌,“毛发旺盛说明精力好,但是有那么毛发也挺糟心的,容易长细菌。还有,每天弄这长头发也很麻烦,还要经常洗头发,否则又很脏,点儿都不好。” 他絮絮叨叨着,就见闽坚直都不坑声,李敏支起脑袋去瞧见,就见这人黑丛丛的虬髯中,双眼瞪直地朝前盯去,除了黑胡子黑眼睛,其他地方无不血红血红的,连耳朵都红得能滴出血来,“咦,你怎么了?” 李敏吓跳,忙去摸他额头,莫非是自己发热传染他了? 想到这儿,李敏急了。 那冰凉的手触到自己的前额,给烙铁样的体温注入股冰凉的炫爽,闽猎户只觉得身体里面仿佛有口激流下子,由着那手奔涌激来,直冲某个地方而去。 第40章 同枕蜜饯香甜画 欲望文 第41章 齐兄相助乘马车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1章 齐兄相助乘马车 他“豁”地声,整个蹦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捂着腰部下的某个位置,急急地吼了声,“我要去茅厕!” 下刻便跑没了影。 “诶?你还没有穿衣服呀。” 李敏拎着闽猎户留下来的衣服,闽坚早已经跑没了影。 “莫非是吃坏肚子了?可是晚上也没吃什么呀?” 李敏摸着胸前的缕墨发微微沉吟,看他那副样子和两手触摸的位置,李敏也是过来人,前世谁没个情动意切,好像他冲动时也有过类似情况,憋不住似地直撒尿,但是撒出来的却是…… 莫非闽猎户他…… 李敏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应该具有的组合,看它还完好无损地耷拉着脑袋。 李敏怪异了,好像自从自己穿来之后,这兄弟就没起来过。 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又累又饿又病的关系? 李敏丢下异常的闽猎户开始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来,切都不太对呀,前世他有个雄壮的身体,这世可不能落了后呀。 他努力回想着曾经的李敏的青春冲动,似乎也有过那么几次,而且是看到春花之后…… 想到此,李敏的兄弟蔫了。太息声,摇摇头,春花那身材,唉,实在没冲动啊。也难怪他来了之后,自己兄弟直都没有过动静,周围除了粗婆子就是壮汉再就是春花,他看到春花那肉嘟嘟的身材,总想到吃猪肉,胃里面空得慌,完全没那方面的意思啊。 不会儿,闽坚回来,垂着脑袋抱着身体,刚才在外面,他差点要冻死了,他又件衣服都没穿,可当看到李敏着脑袋,迎面朝天思索的样子,闽坚惴惴不安起来,声音都结巴,“敏儿我、我是去撒尿了,晚上喝太水了。” “哦,快睡吧。” 看到李敏完全没怀疑,好像还被别的事情困扰样,闽坚提着的心放下来,但是发觉李敏完全不在意自己,心中又莫名地加沉闷了。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李敏本想在客栈给齐劭留个口信,就与闽坚齐赶赴延风城东,哪知道起这大早的不仅是他们俩,齐劭早早地来了。 “李敏兄,你们这么早是做甚去?” 齐劭袭锦团波浪花纹的长衫,执着骨扇,路闲暇而来,李敏见他这悠闲的样子,顿时就知道了这个人住的肯定离自己不远。 他将画布摊开呈到齐劭面前,简练说道,“我弟弟丢了,听说他被人劫持到了延风城东的和记药铺,现在我与闽大哥这就去寻他,齐劭你能否帮我寻下弟弟?” 他虽然是这样问,可是却将那画布执意交到了齐劭的手中。 齐劭脸上异色划而过但也没拒绝,拿过画布来仔细看了两眼,狭长的凤眼眯起笑盈盈的,“当然可以。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难得咱们交情场嘛!” “那不说了,我先去城东看看。” 李敏丢下他就要与闽坚去客栈后面把马提来,眼前突地挡了把骨扇,李敏抬头却是对上了齐劭促狭的眼,“李敏日不见,你是越长越糊涂了。莫非忘记了我家就在那儿的,你这样只身前去,岂非是要落我这东道主的脸面?” 他笑着说罢,朝身后吩咐声,“去,把马车整理好,本公子我要回家!” 不大会儿,齐劭家宽敞的马车就被车夫赶到了客栈门口,李敏望着那高头马车阵无语,就见齐劭把手中的画布交给身后的家丁手中,“去将这画布上的人再拓印内份,在整个延风城好生分发,细细寻找,定要将这上面的人寻到!” 家丁恭敬地应了声,便去办事了。李敏则是瞠目地望着面前的齐公子,心里面澎湃着熟悉感,曾几何时,他也是贵公子的啊,可是看看,到了古代他都成什么了。看着齐劭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李敏低头捏了捏眉心,重又整理表情,朝他拱手谢道,“谢齐兄相助,想必用不了久,就能找到家弟了。” “这里去城东还需要大半日的光景,我们乘马车去。”齐劭也不推辞,受了李敏礼,抬手便抓着李敏的手朝马车而去,“快些上车吧,今日早我饿着肚子便来了,正好车上备了些果肉吃食,咱们齐正好填饱肚子。” 李敏被他拽着,回头就要去拉闽坚。被眼尖的齐劭瞧个正着,狭长的眼眸中当即露出笑意,“看我这糊涂的,竟然把你的异姓兄长给忘记了,这位兄长也进车吧,小弟齐劭怠慢了。” 两人把马寄放在客栈,便朝城东赶去。 齐劭邀李敏去府上作客等待家丁打听来的消息,被李敏委婉拒绝,中午时分到了目的地,看到这儿的繁华,李敏在来的路上暗暗打算,早已经将这繁华之地规划了下,青楼春馆酒楼,他亲自去打听,其他的交给闽坚,至于齐劭的下人所打听来的消息,估且听之。 在马车上用了些果子点心,齐劭邀他去酒楼用午饭,被李敏再次拒绝,看着齐劭面色不悦,李敏强颜笑道,“齐兄,待小弟找到朗儿之后,时间,到时定陪齐兄醉方休,畅谈番。只是现在,小弟实在没有心情。” “可也不能不吃饭了呀!” 齐劭回过头来郑重地看着他,转头朝身边的家丁挥手,家丁领命去了,他冲李敏说道,“总感觉你变了许,当日我们赋诗赏花共论天下事,你定是要做状元的决心。只是现在却越发觉得,你为俗世所累,眉宇间尽是烦愁,莫非李兄你家里出了事?” “诗词毕竟不能当饭吃不是。”李敏强自笑道,“考上状元,自然富贵荣华。只不过如今小弟并未得中,还是要考虑生存的问题。好了不说了,小弟先去找朗儿,回来定当给齐兄赔罪,先告辞了。” 他拱手施礼,转身便与闽坚迅速离去。 齐劭轻扬着眉峰,望着那冰蓝色长衫的身影渐渐溶入到人群中,这时候那去而复返的家丁抱着两撂早烧在怀,正气喘吁吁而回。 齐劭皱眉看着他,声音是忱惜,“你回来得太晚了!他已经走了。” “那小人暗中对李公子照拂照拂,公子觉得可好?”家丁机灵地转眼珠,当即问道。 齐劭点头,“你领两个人,跟着李敏。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莫要让歹人骗了他去,这位仁兄可是个书痴啊,指不定会被人花言巧语给骗去呢!” 他说罢哈哈笑,整手中的骨扇,最后道,“有事回来报我。待我忙完,便回来见他!” “公子走好。”家丁赶紧应道。 李敏与闽坚分了扇区,闽坚将这儿大街小巷子找寻遍,顺道去了趟和记药房;李敏则是逛遍了这里的酒楼春馆。他衣着本是李奶奶做的,看着新,但是与这儿的花园锦簇贵人玉缎相比,还是太过寒酸,酒楼小二三翻两次将不吃饭的他赶出来,春馆有人把他当作讨好客人,打扮成寒门子弟的小倌,肆意搂腰摸臀,李敏待走罢整个春馆,没看到朗儿的影子后,找准那客人的□□,附送了狠狠的几脚后,这才离开。 直到天黑濛濛下来,李敏与闽坚在城门口汇合,两人互视眼,均看到各自目中的空旷。 还是没消息,李敏眯着眼睛,望着出城门的大道,心里面打起了主意,这条官道眼望不到边,通到哪里呢? “和记药铺收了祁大柱的药材,并说是又运了些药材回去,说没见过祁大柱带着个小孩。”闽坚说道。 “敏儿,我再找找吧,换地方找,你先去齐劭家,待有消息,我回来告你。”闽坚看出了李敏眼中冰凌子样的绝决,心里面明白他的决定,于是建议道。 李敏摆摆手,只道,“朗儿是我的弟弟。” 他双手抱胸,立在官道正中,手抚着下巴,双眼眸眯起来,不时朝四下观看,边苦思。 设身处地来讲,被祁大柱掳到延风城,以朗儿的性格会怎么办,他会逃吗?祁大柱会打他吗?不对,朗儿还小,祁大柱打他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朗儿…… 想到李朗会被祁大柱阵棒打,李敏心头揪疼了下,眼中神色坚决,他朝正前方的官道指,坚决道,“我去这儿找,闽坚你再回延风城找找,再找不到,我们便在临来的路上再找寻遍,若是还找不到,我们便去沐水村镇子上看看,我就不信还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是哪里,你怎会想到去那里找人?”闽坚看着眼望不到头的官道,心里面怪异李敏的想法。 “不知道。”李敏摇头,他只知道李父押送镖物,向只走大道避免小道横生枝节,若是朗儿的话也定然受到其父的熏陶,形成了种潜意识的选择惯性。这里惟的宽敞且是官道的只有这条,先前乘马车来时,齐劭的马夫走的是条僻静小道。 “不行!” 见李敏认了真,闽坚突然拒绝他,“天黑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们在起,只会浪费时间!朗儿秒失踪,就会分危险!”李敏目光横,语气急,冲他吼道。 闽坚愣了下,没想到李敏会吼自己,他也怒了,爆吼着声音比他大好几倍,“李秀才!我跟着你算是给你面子!你若再敢叽叽歪歪,我现在就把你打包放马上!咱们这就回沐水村,还反了你不成?!” 李敏听了这话,吓跳。 面对闽坚横眉竖目,虬髯汹汹,挥拳头要动手,他心惊了下,身子踉跄着倒退步,视线低埋望着自己如今这具身子,的确没有跟闽坚抗衡的资本…… 闽坚看他似乎被自己吓到了,那身子都好像在哆嗦,也可能是气的,想着他还生着病,心中有不忍,但想到丢了个李朗,现在自己再把李大郎给丢了,那他什么都没有了,合着是让他自己人儿回沐水村啊,那不成! 闽猎户下定了决心,跟眼前秀水玉姿的李秀才对了峙,半步不退。 第41章 齐兄相助乘马车 欲望文 第42章 夜城指路角落娃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2章 夜城指路角落娃 现在没找到李朗,李敏仿佛看到了绝望的冰山慢慢地露出角,思绪万千,脑袋中什么想法都有。抬头再看闽坚像头雄狮般虎虎盘踞,不让分毫,李敏心头那股气腾地升上来就有些到处乱窜的味道,好半晌,他才勉强顺从地点点头,“好吧,我们买匹马,现在就出发。” 两人去买马时,齐府的家丁冲了上来,把刚买好的食物塞进李敏怀中,又着人将临时借的马车给拉来,“李公子恕罪我等并未发现令弟的去向。您这是要去哪里,可否告知声,待我家公子来找你时,小人也好有个说处。” 家丁眨着双精透的眼睛,语速极快地问道。 李敏见有马车,也不遑废话,指前面的官道,“就去那里!让齐劭别来了,待我找到朗儿,定上门重谢。” “驾!”李敏上了马车,冲马车夫吼了嗓子,闽坚跳上车后,马车便扬着尘土飞驰而去。 家丁只看到夜幕下的马车尾消失在飞尘之中,喃喃摇头,“这李公子怎似有些疯颠了。” 马车中,李敏寒着脸与闽坚则是各自方,两人谁都没搭理谁。 马车路颠簸,李敏额上的青筋绷得死紧,他咬牙强忍着不适,反正腹中并无食粮,想吐也吐不出东西来,这些难受全随它去吧,他不在乎了。 “前面就是金庭茶庄,李公子呀,你便在这儿歇下?”马夫在驾着鞭子驭缓了马程,扭头问道。 “不歇。这地方为什么要叫茶庄?莫非都是卖茶的?” 李敏打开马车帘子角,看到的是比延风城还要繁华的喧嚣闹市,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灯光照如白骤,街上人行纷纷,卖小商品的,吃食的,乃至到过年过节才有的花灯,这儿都应俱全,琼楼玉宇,排梁画栋,如云林立,果真是富硕之地。 “哟,你怎么还不知道!这是咱们北敬朝傲剑世家萧家的领地,怎么可能是卖茶的呢!” 从赶马的车夫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轻蔑语调,李敏续问道,“那此地是什么都有喽?”若只是个茶庄,结构太过单,不够鱼龙混杂,那么朗儿到底会不会在这里,则能目了然;若反之,则比在延风城加复杂地找寻了。 “没错。琴棋书画,勇士能人,倍将才出。李公子,你可以在这里大开眼界了哇!”说着马夫把车停下,“小人便在此等候李公子出来。” 李敏等人下了马车,听马夫这样说,也明白了,是人家齐府付了银子,这马夫有义务把自己再载回去。 他也点头,提步进了金庭茶庄。 身后的闽猎户亦步亦趋,不错半步地跟着他,李敏蓦地停下脚步,扭头看他,“我们分头找。” “不行。” 闽坚虎目片深黑冷寒,坚决不肯。 李敏小脸寒冰彻骨,凝睇着闽坚,仿佛他是自己的仇人样。闽坚跟他走同样的路,找寻朗儿势必会慢步,这只能拖累他! 可是这个人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过。李敏捏着拳头咯咯作响,终是愤愤地扭身踏入夜色的人流之中。 家家店铺找搜,个个人问,将之前所绘的第二张李朗的画像,挨个问。 当问到个出来卖绣鞋的妇人前时,她就着李敏的画像,有些不确定地看了又看,李敏见之心头动,瞬间全身的血都跟着沸腾起来,“姑、姑娘,你见到过这孩子?他在哪?!!” 那妇人俏脸红,有些微带羞涩,却还是极好心地解释道,“小妇人确实见过个小公子,模样似乎与你所绘像相似,可是……” “可是什么?!” 李敏心提到喉咙口了,连呼吸都忘记了,双眼大睁,死死地瞪着这妇人,目光尖锐地仿佛下刻就要把她捏死般。 “可是那孩子是个可怜人,怎与你手中的小公子相提并论呢?”妇人犹豫着,满面难色,仿佛有难言之瘾。 李敏见,顿时就明白了,伸手把身上的银子掏吧掏吧,都送到她面前,然后抓过她满铺的绣鞋,大声说道,“你放心,你的鞋子我全买了,不!只要你把那可怜的孩子身处的地方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了!你的鞋子我不要!你还可以再卖钱!真的!” 那妇人看到他突然掏银子,又是拿鞋子又是大吼地,她受惊地捂着胸口,身子直往后退,是说不出话来了。 闽坚见之上前,臂环住李敏,往后带,藏到了身后,这就冲那妇人爽朗笑,蔼声解释道,“姑娘莫怕,你刚才所说的那可怜孩子,其实是被后母百般凌虐,最后不得已而流落出来,还请姑娘把那孩子身处之地告诉我们,我们是衙门之人,如今正好将那恶毒后母给抓了住,正好还这孩子个公道。” 妇人看这大胡子比刚才那斯文书生凶,心里面本是怕的,但听说是官府之人,再看这大胡子满面的肃容,心里面的怯退去反生了几分正义之感,当即点点头,说道,“你们且等我等,我收了摊这就带你们去。” 妇人没要李敏的银两,反而着手快速地收摊,看到闽坚眼中的质疑,妇人解释道,“这儿广地辽阔,若是我空口白说,你们肯定找不到的,不若我亲自带你们去,反正也该收摊回家了。” 闽坚忙道谢,边勒住李敏的腰,防止他再跑脱。 这天下来,他没吃饭,满面的荒凉和凄白,双眼是无神,嘴唇干裂凄血,闽坚觉得李敏再不休息,就要把小命交待到这儿了,找李朗不要紧,可是别这样要死要活的,好像找不着李朗,他就不活了样。 看到李敏苍白着脸,身子零落落地,乖乖地任自己抓着,目光发直却始终追随着小妇人。说不出是什么味,闽坚只觉得鼻尖微酸,感觉这秀才是真呆了,为了找李朗都呆得魔怔了。 小妇人收拾好后,朝茶庄街道的深处走去,走过道道长街,转过朱门绮户,华灯人海,闽坚也抓着李敏的手,怕把他弄丢了。 李敏径自路跟着,也不乱跑,脚下的步伐甚至比闽坚都快,听到他呼呼直喘,目光满是期待焦渴,闽坚心里面莫名地紧,恨不得替他把李朗找着! 越过了灯火通明的大街,走过了几道黑巷子,就当闽坚以为小妇人是骗他们的时候,小妇人朝着不远处的光火指了指,“上次我看到那可怜孩子,便是在这里的。现如今,却不知道了。官差大哥,要不小妇人带你过去看看?” 那妇人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身子却并没有往前走半步,闽坚看到她目光中露出几分的怯色,便知道这趟无论怎样不能再麻烦这妇人了,随手掏出块碎银子交到她手中,“姑娘,麻烦你了。你且去吧。” 小妇人想推却,奈不过闽坚硬塞,只得收了,赶紧道谢,这才离去。 闽坚望着她倩柔的身影渐渐离去,心里面感慨,这算是遇到好人了吧。 往前走是处死巷子,在巷子的深处,劈里啪拉地点着篝火,空气中传来某种烤红薯的焦糊味道,再往前步,能闻到馊臭的气味。在这样繁华的锦城之中,也会有这样种低贱污浞的所在。 闽坚箍了箍怀中瘦弱的身躯,朝他说道,“也许李朗不定在这里,敏儿,你不要害怕。” 李敏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声音却铿锵有力,“闽坚你放开我吧,我能自己走。” 见他还算沉着,闽坚没想,当即就松了手,哪知道他才刚松手,李敏的身体就像射出去的弹簧,猛地就朝那死胡同狂奔! “敏儿!” 闽坚大喝声,跋腿追去! 在巷子中间正有着零星烧灭了的火堆,李敏踩着火就冲了过去,借着灰飞的篝火,隐隐看到有挤作两堆儿的小叫化子正在猜拳,嚷嚷成片,不时传来巴掌响,是其中的小叫化子没铜板垫付了,只好挨巴掌来还债,挨了巴掌嘤嘤地哭两声,继续猜拳豪赌。 李敏目光像尖锥样,立在原地,朝这些个小叫化子个个看去,有的背对着他,有的则正面与他相对,闽坚这时候跑过来,正想抓人,李敏早扑到小叫化子堆中,逮住个翻看张脸。 小叫化们对这个外来“入侵者”毫不客气,见他敢动手,顿时呼百应,小拳头朝李敏身上落。 李敏才不管那些拳头,他揪起个来对对脸,不是,又扔下。拽住个,扒着脸看,还不是,心火上涌,发狠地把那小叫化子甩在地上。后面闽坚挡着他不受重击,李敏全然不理,直到将最后个小叫化子查看完毕,没个脸似朗儿的。 那个妇人竟然说这里有张脸跟朗儿相似,她撒谎!! 李敏扔下最后个小叫化,转身就往回跑,袍袖被闽坚抓住,个轻扯重重摔回来。 “敏儿!”闽坚大喝,想让他清醒些,哪知李敏咬着唇,只闷声奋力挣扎。 两个人揪扯在起,小叫化们乱成片围着两个大人喊打喊杀,这时自处阴暗的角落中,突然传出记怀疑似的喊声,“‘敏儿’?是哥哥吗……” 李敏动作顿住,闽坚耳朵尖,似乎听到了有人叫哥哥,两人的目光惊喜找寻着,越过眼前成堆的小叫化们,朝别处搜寻,只看到在角落中,起来个小小的身影,借着莹莹的火光,只看到那小小的身子衣衫碎裂,发丝散乱,他仿佛是怕认不出来般,拿着黑乎乎的手抿了下前额,依稀辨出了张圆圆的小脸,双熟悉的眼眸,“朗儿……” 李敏虚弱地叫了声,耳朵里面似乎传来了这孩子的回声,“哥哥……” 刹那间,李敏耳边嗡地声炸响,只觉得四下似乎传来热烈的掌声,还有姹紫嫣红的鲜花,有着无数人追捧的殷切目光,纷纷朝他涌来,他好像看到了自立门户后第笔大生意的成交,看到了爸爸带着无数的光环朝他伸出手交握:李瑾,你是爸爸的骄傲。 “爸爸,朗儿……” 李敏模糊地笑了下,他挖了人生第桶金,得到爸爸的嘉奖,这算是成功么;他百里奔波,终于失而复得,算是个合格的哥哥么。 “敏儿?!敏儿!!” 闽坚看李敏不对,他脚步虚浮,身子软软地就要往下倒,忙冲上去扶他,哪知他歪头吐了口,只闻到血腥之气传来,闽坚心中慌,见李敏满嘴的鲜血,惊得他失声大喊,“敏儿你怎么了!敏儿!” 把抱起他,闽坚冲那角落的小娃吼,“是李朗就赶紧跟我走,敏儿快不行了!” 那黑乎乎的小娃听这话,非但不需要人拉拽,小身子甚为利落,反而冲上来当先朝前面带路,“我知道哪里有大夫!” 这声音显然是李朗的,而且中气十足,若非那身衣裳和黑黑的小脸,完全不像个小要饭的。 第42章 夜城指路角落娃 欲望文 第43章 掰手腕赛力量强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3章 掰手腕赛力量强 慌张之下寻到了家药铺,门开着,药铺的人看到脏兮兮的李朗时,尤其拿着鸡毛掸子来驱赶。 闽坚放下怀中的李敏,把捉过那鸡毛掸子,硬是把赶人的药店老板当场扔在了地上,闽坚欺近,正想好好教训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却不想那药铺又出来了人,老者留着花白的胡须,看到李敏嘴角带血,昏迷不醒,这厢又打成了团,忙上来拉架,称自己便是郎中,这才叫人把李敏急急抬了进去。 李敏睁眼醒来,入目是雪白的墙面,他目光抖,忙拿鼻子去嗅,闻到的却是幽涩的中药味,转动眼珠看到的却是飞檐琼阁与朱壁回廊交叠所蕴酿出的亘古时期,眼眸分明溢出丝失望来。没有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没有呼呼吹拂着的空调暖气,没有护士灵巧的小手叮鸣作响的取针施药,有的只是这满屋缭绕的不知名的古韵薰香。 “你醒了?” 依旧是个带着童稚的声音,声线低沉微微上扬,体现出主人性格中的丝丝犟倔。 开头惊人的致,连台词都没有变过。 李敏陡地扭头,双眼忽地对上个有着圆圆脸的小孩儿,他眼眸盛着类似亲情的东西,此刻正起身子,朝自己投来瞥。 “朗儿……”李敏本能地叫出声,然后思绪像是汹浪般奔涌扑来。 下刻他跳起来把捉住他,感受到掌中温实的小小身子,重重地复又喊道,“朗儿?!” “哦,我在这,在这呢!”李朗兹着牙,仰起黑瞳瞳的眼睛,吼着声音回喊。 看把他抓疼了,李敏不好意思笑,喃喃地放下手来,“找到了,找到了就好。” 朗儿变成了乞丐,这样的现实令李敏难以接受,他揉了揉发疼的胸口,不放心地又对着眼前的孩子细细打量遍,看到这黑乎乎地小叫花朗儿突然干净利落进来,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在何时换掉了,头发被梳得整齐,想到在死胡同中看到的他,对比眼前,李敏半是微笑半是凄苦,朝他伸出只手去,留恋不舍地摸了又摸。 小脸圆乎乎的不见瘦,倒是圆满了许,似乎比在家里的时候还胖了些。 李敏心头的大石落了地,太息声,平生头次有种身为家长的重任感,无论怎样,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安,那种满足和幸福感难以言说。 “朗儿,这次是哥哥错了。” 若不是他过于贪樊,心想过上好日子,与曹横赌打猎,朗儿也不会遭这种罪。家里有孩子,大人是不能离开半步的,有的人是比狼还凶的。幸亏朗儿只是做了乞丐,幸亏…… “哥哥不必自责。若是哥哥不来找朗儿,朗儿也是要去找哥哥的。” 李敏听后,只觉得眼眶发热,他难为个孩子了,朗儿他还不足十岁啊,竟然这样懂事! 屋内只有兄弟两个,李敏突然想到跟自己同来的闽坚,当即要出门,李朗阻住他,“你刚刚吐了血,别动弹。” “没事。那是坏血,吐出来就好了。”李敏不以为意,打开门要出去,边问道,“你可看到闽大哥了,他去哪儿了?” 他此刻思维清晰,只是身体像是被抽丝剥茧了些,软绵绵地没甚力气,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想到自己之前待闽坚的恶劣,李敏微晒,他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实在是发现找朗儿好像是陷入了绝境样,什么都不想了,也不知道了,当时只觉得闽坚是阻止他找到朗儿,将他当成了敌人来对待。 如今找到了朗儿,闽坚却怎不见了。 这边还没有出去,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闽坚走进来,身上带着股从外面挟携来的寒气,手中却端着碗冒着热气的黑汤,“郎中说你得再喝副药剂,注意不能再受风寒了,否则病情加重了,可没人再管你!” 闽坚把药放下,伸手将起来的李敏抄起来,重又是轻放回榻上,“现在朗儿可回来了,你们兄弟先叙旧,我去楼下看看。” 没等李敏再说话,闽坚就要自动退出。 李敏知道他是有小情绪了,把事情从头想来,自己欠人情最的当属闽猎户了,可却不知道这份人情该怎么还了。如今人家生气了,按从前的作风,李敏安抚人心的办法有倒是有的,可是现在,他要力气没力气,要钱没钱的…… “闽大哥走甚,坐下来!” 思绪正自进行,李敏行动比大脑快,反手抓住他的大掌,拖拽着人往榻沿上按,边朝李朗施眼色道,“朗儿,若没有闽大哥,我也找不着你,你该好好感谢他才是。” 李朗这时低垂下小脑袋,勾勒出丰满圆滚的侧面脸颊线条微微荡,就见他突然着地跪,扑嗵声,身子弓,朝闽坚磕起了头,派称兄道弟的热络口吻,大声呼道,“闽坚,谢你救了我!” 李敏怎么都没料到李朗竟然会给人家磕头,在他的观念中,至说几句话就算完了,可是转过思绪来时,又觉得不太对,“你怎直呼姓名,还不快叫闽大哥!” 李朗没吱声,直接趴地上不起来了,两兄弟僵持着,闽竖此刻想出去也不行了,心里面那点小情绪暂时按下,上前力气大地将李朗提起来,重又让他好,粗着嗓子笑道,“谢甚谢甚?!都是个村里的嘛!李朗你平安就好!” “你这些日子都在这金庭茶庄么,祁大柱去哪了,你们没在起?” 李敏也正想问这些事情,听得闽坚问了,也便在旁边静静坐下来细听,闽坚看他托着尖尖的下巴眯缝着眼睛歪在榻沿上,仿佛在听仿佛是睡着样,当场就将那药碗给他推过去,语气不容置疑,“快喝了,刚煎好的!” “哦。” 李敏抱着碗尝了口,感觉并不热,便闷头把药点点往嘴里灌,待他喝完后,眼前正摆着个蜜饯,而李朗正朗朗上口地诉说着前事。 他吞下那蜜饯,听到李朗小小身子自然而然地坐在闽猎户旁边,两只被风皴裂的小手挥舞着,嘴里不停地说,“……所以我将祁大柱那厮来回拉药材的板车给烧了,烧他个精光!看他以后还敢欺负人不?!” “没错!对付恶人就不该手软!祁大柱不过是个商贩学徒,还未成事,就敢不问情由肆意劫掳人为他生财!以后若为商人,不定怎样谋财害命!” 闽坚在旁边大呼过瘾,刚才还沉闷的气氛,在他低头喝药时,急转直上,李敏越听却越觉得味道不太对,沉吟着问,“你把祁大柱的药材给烧了?怎么回事?” “烧他的马车还是好的,我还想把他拉来的药给卖了呢!卖了钱正好回来找哥哥!可惜呀,药材给烧光光……”李朗磨着满口的小牙,气得两处柔软的小鼻翼呼呼直喘。 李敏清秀脸庞瞬间僵住,刚才朗儿说回来找自己,只是因为想卖祁大柱的药材? “祁德阳被我给撸下马车了!” 李朗鼓了鼓脸颊,眼中带着丝少年得意,闽坚听得来了兴致,忙问,“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还能怎样?祁大柱在沐水村时把我打晕,回头就绑我上车,回程的路上,他带着和记药铺的药材不回程,却往金庭茶庄来,想寻个姑娘乐呵……我瞅准了机会,给他放了把火,连马车带人都给烧着了,然后逃了出来。” “你果真把人家的车给烧了?” 李敏丢下碗,严肃地问道。 李朗言道,“哥哥你不是说了嘛,被人抓去会受到折磨还要被打吗?那么我就乖乖地,祁大柱让我干甚我就干甚,先把他哄高兴了,然后回头把他那车货给烧个精光。那厮,他只把我当成了十岁的孩子,焉能不吃亏的?” “是啊!烧了就烧了呗!也难怪祁大柱直没回镇子!”闽坚嗡隆隆地笑了,咧嘴拍拍李朗幼弱的肩膀,眼中盛满了赞同之色。 “祁大柱……没被你烧死吧?” 自己前些日子不过就说了那么句话,他倒记在了心上,还现学现卖。 李敏看着得意的少年,僵硬的脸颊染上忧虑。 “谁知道!”李朗道,“待朗儿回去,定然连曹横起收拾了!” “胡同里那些孩子在猜拳,为何你没有参加?” 先前小叫化们撕打成团,为了手中的两个铜板猜拳,李朗却并没有参与,甚至也没有受伤,李敏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可是时又说不出是哪儿来。 “我没有银两。看到那些小叫化没,他们帮我赚银子,赚足了我就回家了!” “所以我说哥哥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回去找你的嘛!” 李朗拍着手,笑嘻嘻地,他乌黑明亮的大眼团喜气,脸蛋白白地颜色比在村里时还要好,李敏瞧着,眼底露出丝心疼,伸手摸了摸他洗得柔软的头发,指尖涌动着无法言说复杂。 身为哥哥,他没保护好弟弟,让他在外面吃苦受罪,变成了小乞丐不说,孩子的眼中并未流露出半分的愧色,仿佛很是享受其中。 越往深里下想,李敏越是心酸。 不等他再说话,旁边的闽坚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李朗,莫非那些小叫化们猜拳是你的主意,看他们手中的那些个铜板,不会最后都跑你口袋里去了吧哈哈!” 闽坚吼了声,恍然大悟的在李朗肩膀上拍,哥们似地轻锤了锤他的小胸膛,“你小子是想靠那个攒够回家的银钱?这离沐水村也不算很远,你徒步走上半个月就能到啦,还用那种法子,太慢啦!” “你懂什么?”李朗两只小拳头攥在身侧,鼓鼓地紧紧地,不服地争辩,“我还是孩子,走着回家还要路行乞,爹爹说,朗儿最不能吃嗟来之食。我要等他们要了饭之后再吃,顺便让他们给我攒银钱。” “那你怎么支使得动他们的呀?”闽坚好了奇,轻抚着腮边的大胡子,满目的钦喜之意。 “当然是个个来!那小叫化的头头起初甚为讨厌我,可我提出单打独斗,个个把他们掀趴下后,现在全听我的啦!”说到得意处李朗眉开眼笑,两只小拳头在胸前舞得振振生威,黑漆漆的眼瞳边缘眼尾上挑,染着厉伐之气。 李敏见了心头跳,倾身开口想说点什么,哪知道眼前的闽坚扬手臂,豪气吼,大赞道,“李朗!你果真不愧是李镖头的儿子!这身的气势得自乃父的真传。待你日后长大,所做出的成就定然高出乃父!” “……他小小年纪就知道打架,实在不是件好事情啊……” 李敏讷讷地接上话,忽然想到闽坚抱自己下马时,他体力不支的模样,心头涌起无限的羞愧之意,他果然不是李父的儿子那。 可是,不知为何此刻脑子里面所盘旋的全是孔圣人的那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中的“修身”,君子不修身,何处而来以后的成就?何况朗儿还是个孩子,这么小就知道打架斗欧,实在不是件好事情。 他有心想教育李朗两句,可是闽坚跟李朗瞬间结成了忘年交。 闽坚拍着李朗的小肩膀,副称兄道弟遇知音;李朗可气,把他当哥哥的话直接丢脑后了,声声“闽坚”喊着,句句下来豪气十足,“闽坚啊,沐水村有个石豪师傅你知道不?他可厉害了!当年我爹爹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主不切磋过功夫,最后不相上下啊!可厉害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打败这儿小叫化头头儿么,就是因为跟我爹爹学了功夫了!本来我也能打败曹横的,可坏就坏在我年纪还小,闽坚你等着看吧,再过两年,我看曹模还敢欺负再我们家不?!” “李朗,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力气,肯定是李镖头遗传的吧!来来来,我们来掰手腕,来呀!” 闽坚晾出他那满是粗细汗毛的硬树结皮似的粗壮手臂,把将李朗的肉嘟嘟小手给攥在了大掌中,两个人就着榻尚,当场比试起了手劲来。 “哎我说……你们……小孩子家不要让他武刀弄枪的,这样不太好……惹了祸事该怎么办,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爱冲动,应当先进行品德教育的……” 李敏起身欲把两人拉开,闽坚抓着他的手腕,将人拎到边,“敏儿,这没你的事,你去读你的,快去快去!李朗,我们来比划比划,若是你能胜了我,他日定能当个大力神!” 被闽坚只手推到边去,李敏看着俩人互掰手腕,满目斗勇的样子,悄悄地伸出手抹了把汗。 为什么他说的话就是没人听呢?难道他说错了吗? 朗儿年纪还小,应该先规正品行,不能让他逞凶斗狠,他很担心朗儿这样的脾性,到最后会变得唯我独尊,狂妄自大。 第43章 掰手腕赛力量强 欲望文 第44章 宴席淡酒遇知音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4章 宴席淡酒遇知音 屋子的门被推开了,露出药铺小二张干瘪瘪的脸,“楼下有人要找你们,是个老头!” 李敏这才知道自己呆的是个药铺的楼上,看看外面天色,才知道自己昏迷没有久,便随着小二下了楼,看到是那马夫。 马夫称在延风城有齐家的客店,齐公子已安排好了房间,正等候着他们入驻。 李敏痛快答应,难得齐劭这么热情,他找到了朗儿,应该去跟人家告声怠慢之罪。 路上李朗跟闽坚在马车中说话,其乐融融,闽坚把自己上山打猎的奇趣聊给李朗听,李朗则将自己收拾小叫化,怎么在金庭茶庄呆下来的,怎么见着了大名鼎鼎的萧家主人,甚至是以后要练好了功夫,要与萧家的人比试高下。 李敏头疼地抚了抚额,轻咳了声,想引起点注意力,可是他们说得太热络了,他想插嘴都插不上。 怎么以前从来没见朗儿对功夫这样痴迷?怎么在野山林中的时候,闽坚没跟他说过打猎的事,他还打到过灰熊?还真能打着熊?可是他也没见他家里有熊皮! 李敏别开脸去,就着掀开的角马车帘子撇了撇嘴,跟小孩子吹牛皮!带坏小孩子!臭大胡子! 马车路飞驰不停,不会儿,便到了目的地。 李敏等人被引到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客栈,齐劭并没在,还是那个语速极快的家丁招呼得他们,并声称第二天齐公子便会到。 天太晚了,李敏也乏了,冲那家丁摆摆手,随便吃了点儿,齐劭倒是大方,给他们开了三间上房,李敏感叹声,终于不必跟好吹牛皮的大胡子睡张榻了。他扭头把李朗拉进屋子,晚上想把孩子放到自己榻上,晚上好生教育教育,哪知道李朗问他有甚事。 李敏时没说出来,李朗转而挥挥手,跟着大胡子进了间房,回头时朝李敏笑笑,“哥哥,我今夜跟闽坚探讨下江湖功夫,你好好睡吧!” 接着门呼啦关,俩人进房间了。 李敏俊柔的脸又僵又白,气得攥着袖子想骂人。这个大胡子太不懂事了,兄弟是要团圆的!他还有好话没跟朗儿说。 第二天,李朗照样跟大胡子腻在起。 李敏蔫蔫地,都懒得看他们了。 大胡子跟个没事儿人样,照样给他煎了药送来,还盯着他吃下,最后才离开。李敏咬咬牙,半句话都没说,喝了药就扔桌上,大胡子则笑得屁颠屁颠的,李敏心中那个气呀。莫非闽坚都看不出脸色来么,他到底在高兴些甚么? 中午时分齐劭总算露了面,李敏正想出门,采购些值钱的物件当作回报齐劭帮自己的回礼,虽然他并没帮上什么忙,可是这大半路以来,都有他的无声参与,李敏是感激他的。 李朗和闽坚跟亲哥俩般,李敏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外人,心里面直冒泡泡。他也没跟俩人说声,便自己个人就往客栈外走。 刚走到门口,便被记朗声叫了住,“李敏兄,你这是要哪里去?” 李敏抬头,正好迎上带着两个小厮出门的齐劭,他刚才还阴沉的小脸下子容光散发,带上了笑意,冲着齐劭抱拳,“本是想在街上转转,带些齐兄能用得上之物,好登门重谢。却不料齐兄竟然先来了。” “李敏兄你可真客气!” 齐劭扬画着蝶恋花儿的缎绣面的风流骨扇,笑得肆意洒脱,“今个儿我也没什么事,听闻令弟被找回来了,难得大家相聚次,不若起聚聚?” 李敏听罢话后,与齐劭齐进了酒楼,顺带把那俩腻在起的家伙都拎出来,四人临窗而坐,有谈有笑。 齐劭见李敏毫不局促,在酒桌间游刃有余,再结合两人从前起应试,同样有这样的次吃饭,那时候的李敏显得很不自然,仿佛很不习惯般,甚至慌乱下把茶水都打湿了衣袖。 那个时候,齐劭存的心思,是想要好生戏弄戏弄这个李书呆的,哪知道应试完后他匆匆告别了。如今再见,却好像换了个人般,说话有力行度有方连颦笑都带着果决的男子汉味道。 这个人仿佛完全活络开了,突然换了个灵魂样,惟不同的是,他不再跟从前样,把那些诗词咏诀朗朗念上口了。 朗儿还小不能饮酒,李敏把他的酒盏撤换了,下刻遭到抗议下反被说教了番,“哥哥,你饮酒就会醉,这可不利于你跟齐劭大哥叙旧哦!” 李敏怔,诧异地瞧着李朗,他喝酒会醉?怎么可能?喝酒会醉他还怎么谈生意。在现代时,他可是练出了千杯不醉的铁胃,现在这个身体竟然会醉? 看到李敏不相信的目光,齐劭也随附道,“是啊李敏兄,你确实喝就醉,就别逞强了。” 齐劭很想跟以前样把李敏灌醉,看他糗态百出的样子,看个书呆子喝醉后,把个子史经集地胡乱吟诵,乱七八糟的样子,实在很有趣得紧。只不过,眼见李敏目光清隽隐隐带着力度,齐劭不由自主地就想靠近,想探索下,这个人到底哪里变了。说话间,也便劝换了酒。 桌子换上了菊花酿的清酒,齐劭尝了口,觉得跟水似地没滋味,抬眸正好看到李敏狎了口,脸上同样带着淡淡的不屑之意,齐劭此刻倒不觉得酒水没味了,恰恰觉得李敏刚才那个表情,正好对了他的口味。 他饶有兴致地给对方倒了杯,“李敏兄,喝点啊!” “别客气了,你叫我李敏就可。” 李敏对这种水酒也没大兴趣,毕竟现代时他喝惯了酒的,菊花酿带着股菊花味,除了这股味道,其他的全是水,不过入口甘醇,回味无穷,如果再加上点酿酒工序的话,后劲的烈性倒是跟威士忌差不许。 李敏执杯亲自敬了齐劭,然后当先干掉这杯,他举杯仰脖就将杯中的酒水吞尽,咕嘟声,李敏喝酒豪气,半分都不做假的,滴酒水沿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流过他修长洁白的颈项,掉在胸前的突出纤翼般的锁骨,浸入了衣衫。 齐劭看着眼眸发醉,心中荡漾开了,伸手欲再给他斟饮,突然眼前晃,声粗吼爆来,“敏儿,李朗不是说你不胜酒力么,还喝这么做甚!” “不过是杯酒。” 李敏挥了挥手,把闽坚的手臂挥开,他眼眸清明看着桌上的菜,冲闽坚和李朗道,“你们吃菜,不要管这边的事。” 说着与齐劭又对了杯,酒过三杯,两人的话敞开了,李敏问了下齐劭接下来的打算,他道,暂时先管理着家里面的店铺生意,应试之事待到明年再论。 李敏点头,扭头看了眼李朗,他正自欢快地吃着饭,连半分客气也没,倒是闽坚,这会子似乎从跟李朗兄弟情中抽出了空来,不时地拿眼睛瞧这边,目光看向齐劭时,满是防备。 见到闽坚的眼神,李敏琢磨了下,想起了自己的事,遂将自己与村人比试打猎,李朗被捉,自己跟闽坚怎么来到延风城来寻找的过程都与齐劭说了。 话落引得齐劭哈哈大笑,“李敏该说你什么好呢,莫说是你们沐水村,便算是我们延风城,再到不远处的金庭茶庄萧家的领地,都对个小小的秀才瞧不上眼的。不过,若是你的功夫非凡,在萧家领地处能够展露头脚,包管比你取得状元还能令人臣服!也难怪村子里面的人都不帮你了!” 李敏纳了罕,遂问道,“那我们考取功名作甚,直接练武不就得了?” 他话落,连李朗都笑了,这就说道,“哥哥你怎的到现在还没想通?沐水村田每年收成丰厚,哪个汉子不是扛着几袋米粮往家运,根本就不用牛车拉的!” 李朗说着,齐劭接了话,“是啊,咱们北敬朝的男儿武能扛鼎乾坤,文能舌战群儒,你看知府县太爷,哪个不是厉害的,就算再不济,也是有把好力气的。” 他扭头就着窗户朝下面看,公子模样的年轻男子,长衫广袖,腰携配剑,不远处也有因言不和而拔剑相向斗在起的。 先武后文。 李敏明白了,伸手抹了把脑袋上的汗,手从桌上落下来,伸进自己的口袋,摸了摸那几块碎银子,暗暗决定,回头得买几斤牛肉回去,吃肉长肉,再加上锻炼,不信没把好力气! “……你说那曹横欺负你,不过啊,说句实在话,若是我的话,也会欺负你,嘿嘿!”齐劭饮了杯酒笑了,神秘兮兮的。 李敏未恼,反而笑了,容颜灼灼锋锐,仿佛出鞘寒剑,“齐兄说得对,易地而处,若我是曹横,也会欺负李敏。所以我要与他比试打猎;是以在林子中遇到狼,我也欲将他置于死地;可惜呀,他命大!” 他说罢又干了杯,朝齐劭看去,却与他滑过来的目光相撞,那双眼睛春风得意,风流不拘时,眼尾扬起,却蓦地撩起阵狠辣的涟漪,就是这小波漪澜,瞬间戳中李敏的心,使他得到股无形的认同感!从对方的眼中,读出来的似乎是种叫做默契的东西,带着微薰的酒意,双方视线在半空中缠绕,各自嘴角噙着抹笑弧,不知不觉中又狠狠碰了杯! 第44章 宴席淡酒遇知音 欲望文 第45章 试探针尖对麦芒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5章 试探针尖对麦芒 “敏儿,别喝太了!” 闽坚起身把紧挨着李敏的李朗,搬到了桌子边缘,他自己则换到了先前李朗的位置,坐在了李敏跟前,大手夺下他的酒杯,伸手在他眼前大大地挥了挥,袖子跟着虎虎生风,顺道也遮住了李敏与齐劭对视的目光。 “咳咳!”齐劭收回目光,脸颊漾着粉色的桃花瓣的颜色,笑意加风流盎然,朝身边的小厮挥挥手,便见小厮将个信封呈上来,他拿着那信在李敏面前晃了晃,“李敏,其实你不说,我也查得差不了……” 齐劭本是派人去查李朗的下落,却不料查到点儿“意外之事”。 今天他来找李敏,本意是想瞅李书呆喝醉酒出洋相,顺道打发些时间,至于自己费了人力查到的那点意外之事,要不要交给李敏看,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他齐大公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指使得动的,像李敏这样的又穷又糗还是个乡下人的书呆子,本身便不配与他齐大公子结交,齐劭觉得自己是摆低了姿态,才让李敏够上他锦衣华服的衣角边! 李敏目光动,拨开闽坚的衣袖,不动声色地朝那封信只投去瞥,神情中仿佛有丝的意外但又好像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并不主动寻问,而是缓缓地垂下了眼眸,跟着嘴角弯起星微的弧度,不带任何感*彩,下刻二话不说,执起酒杯就冲齐劭扬,“先干为敬!” 对李敏自灌酒喝,齐劭很受用。 他懒洋洋地看着李敏把酒喝完,想再听听李敏说恭维的话,冷不丁地瞥见李秀才自酒杯中抬起来的眼,那双深眸,无瑕清洁,黑色琉璃的眸子中是满满地把握和钦佩颜色,就这样直直朝他射来。 齐劭乍接到这自负的目光,恍地愣,内心世界的得意瞬间瓦解冰消,他揉揉眼睛再朝李秀才看去,没有看错,李敏满眼都是了若切的清傲表情,这时候的他尖尖的雪白小脸,双黑眸撩起狭长的笑意,弯起了唇角带着笃定,那狡猾的神情果真像极了只狐狸! 瞬间,齐劭仿佛是被了偷东西样。 莫非他做的切,都在李敏的预料之中,齐劭觉得自己吞下腹中的酒在渐渐变凉。 他本来自负无羁,扬着信想朝李敏卖关子等这个秀才来巴结自己的,却不料李敏表现出来的却是早看透了他的意图,非但没主动问起来,相反还自谦地甘拜下风地先吞了酒。 李敏把酒往肚里灌,身为君子的齐劭此刻倒是不便再拿架子,不是没有颓败感的,可是李敏那双期待柔软的目光使他根本生不起气来,只能晒笑着摇摇头拿起了酒杯,“李敏兄,果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那!” “承让承让。”李敏扬脸冲齐劭轻然而笑,如春风度,百花初绽,分外好看! 两人目光碰,齐劭将信封乖乖地交出,瞧着李敏,目光却深了…… 这个李敏自从上次别,换了个人般!非但玲珑剔透,是有摸触人心的本领,只不过是个眼神的对视,齐劭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看透了样,心底的东西都被他给挖走了! 自从宴席入座后,齐劭有暗暗观察他,李敏笑容得体行动有方,连举杯饮酒都自有股老练。 与人喝酒,他不再似从前时只有被人灌的份,现在情况反过来了,齐劭变成了被灌的那个,甚至是心甘情愿被灌,在与李秀才推杯对视之中,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和真挚之情,齐劭虽然没被灌醉,可心头却越发清明地感受到这点!李敏仿佛惯熟于此,可是每个动作之间都不自觉地带着独特的个人风格,如此地与众不同,却越发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与他亲近结交。 齐劭觉得自己与李敏别过的这些日子,对方脱胎换骨了。他指出这点,李敏却视若轻云只道出四个字“承让承让”…… 李敏将那信封拆开,把里面的东西飞快瞧了遍,再扬起脸来时,微薰的醉意散去,却了几分冷白,盯着齐劭冷冷而笑,“看来李敏小看齐兄了,竟然带了这样重要的消息给我,如今让我看到这封信,莫非是想挑波我们叔侄关系?” 齐劭见李敏扳着脸,尖瘦的面庞闪着冷光,眼瞳中散发着诡异之色,越发显得那张脸带着几分狐媚之意。他挑动眉头,摊了摊手,笑意风流,“李敏兄,你要不要做呢?” 两人目光针尖对麦芒,刚才还推杯换盏,言笑融融,刹时间酒桌上蒙了层剑影。 李朗停下了筷子,不解地瞧着他们。 闽坚啪地扔了筷子,想打断两人的对峙。 刚才他们间的气氛就有些诡异,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总之令闽猎户很不舒坦,如今见两人剑拔弩张地好像马上就拾起袖子来打场,闽坚觉得那股诡异的味道浓了。 李敏斗牛样目光狠沉地罩向对面,而那边的齐劭捏着酒杯,目光风流却尖锐,样与李敏对视,毫不见退色。 见李敏无动于衷,伸出手来便朝李敏的腰间扭了把,闽坚手下没轻没重的,这把下去李敏的皮就见紫见青,可他连点反应都没有,目光依然焦灼着齐劭那张俊逸的脸。 闽猎户心底开始冒泡泡,极度不好受,护犊子样,想把李敏拉回来,哪知下刻酒桌上瞬间爆发出大笑,笑声震耳而狂妄,随之而起的是对面齐劭的摆扇默契的轻笑,脸上是带着遇到知音样的满足感。 李敏笑罢,直接摸起酒瓶来自饮了口,他还不罢休,将自己喝的那个酒瓶摔到到齐劭面前,大吼声,“喝!” 齐劭也不拒绝,就着瓶口仰脖就是两口! 刚才还跟斗鸡样,现在又突然傻笑起来,李朗小大人样摇了摇圆滚滚的脑袋没办法地叹息声,他的哥哥越来越呆颠了。 闽坚见俩人好像又和好了,时心畅下来,可看到齐劭盯着李敏的眼神,他又很不舒服,闷闷地自己灌了口酒。 “齐兄你还真对我李敏的性情,可惜呀我们离得远,否则出来喝喝酒,也是好的!”李敏眼中笑意飒然,望着齐劭时,是全然的钦佩之色,他将那封信卷吧卷吧放进了自己的袖口。 难得穿越遭,竟然遇到如此对他胃口之人。齐劭的想法都写在信中,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同样地狠辣呵!不过他喜欢! 齐劭笑,眼里没了介怀,“应该说你对我齐大公子的胃口才对!实在没想到,李书呆你派斯文柔弱,却不想内心是如此狡诈呀!哈哈!” 看来这个乡下秀才,不但配与他结交,甚至还极有可能超越了他去!这人斯文柔弱不话,可在交谈间自能潜移默化身边的人。齐劭只觉得自己对现在的李敏,越发喜欢了。 李敏笑了,拿手搽了搽鼻尖道,“他不仁我不义。自古以来,没有被欺辱了还伏地求饶的道理。只是齐兄这份恩情,小弟无以为报啊!” “不需你报。只要你办成了事,好好跟我喝顿便成,只不过,得依我的规矩喝。” 齐劭嘿嘿笑,风流的面貌越发地精神四射,看得旁边的闽坚直搓胡子! “当然,我们要不醉不归!” 这桌宴席,四人直吃到了下半晌,李敏已经有些醉意了,齐劭却还很精神,完全看不出饮了酒的。他亲自派了马车送李敏等人回去,李敏谢过好,两人约好明年起参加应试。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原来那个马夫和马车,闽坚跟李朗倒不话了,跟先前俩人缠在起,讲狩猎讲打架讲功夫的热络劲不同,李朗炯炯的黑瞳奇怪地瞧着自己哥哥,闽坚则是满脸胡子上上下下打量李敏,仿佛在看个怪物般。 李敏亦不言,眯着双眼睛,头歪在车壁上,不时地眼露精光,乍看眼,脊背耸寒。 “哥哥那齐劭给了你什么?”李朗终是沉不住气了,急急问道。 “能让咱们过好日子的东西。”李敏神秘笑,并不说破。 李朗鼓了鼓胸脯,嚷道,“朗儿就能让哥哥过上好日子,哥哥没必要跟那齐劭结交。”李朗认同闽猎户的话,同样觉得齐劭不个好东西,看他笑得那模样,要风流有风流,看就是浪荡不羁的富家公子。哥哥跟他结交,讨不到好处去。 “那哪是结交?”李敏付之笑。 “不是结交,他拉着你袖子,你们那样亲厚!?”李朗陡地拔高了声音。 李敏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捏了把他柔嫩的脸,说道,“你不要看齐劭是贵公子,其实他跟哥哥是类人,所以你以后要叫齐大哥,不准再无礼。” 第45章 试探针尖对麦芒 欲望文 第46章 秀才见官自荐堤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6章 秀才见官自荐堤 “敏儿因何说这番话?”久不说话的闽坚回过头来,粗着嗓子问了句。 李敏见他肯说话,知道这人是被自己引起了话茬来,他沉声说道,“闽大哥,若我们不与齐劭吃那桌酒宴的话,我们永远也不知道齐劭是怎样的人,齐劭也不可能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不会将那重要的信件交给我,那封信可是于我们有利,若是错过了,可是天大的损失!” 闽坚听来李敏是怀着目的与齐劭结交的,他摸了把颌下的胡须问道,“你如何得知齐劭会有我们要的东西,进而要与他结交的?” “喝酒呗!” 李敏轻轻说道,脸上没了得意颜色,倒是了几分苍凉之感。齐劭是贵公子,在现代的他何尝不也是? 他不过是知道有钱人家的小孩的心思罢了。 齐劭形貌虽然风流,但却不像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他能看得出来。 朗儿丢了,齐劭说要去找,可也绝不会盲目而为,身为家世厚馨的公子爷,从小被教导之下,做起事情来焉能毫无目的?李敏觉得齐劭定然会查探自己的,是以他将自己的些遭遇,毫不保留地说出来,那时候他看到齐劭眼中闪而过的肯定之色,当场便知道,齐劭是对他的事,早了解了几分。 眼见于此,李敏非但不再藏着掖着反而露出了真实意图,却不想齐劭竟然赞他支持他。 切是如此顺利,尤其是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车夫大哥,麻烦你在沐水村的镇子上停下车,我们有事要办。”李敏冲马车外喊了声。 马车行到黄昏,便在沐水镇上停了下来,李敏瞧了眼,给李朗银子,让他去买牛肉。 还没等李朗答话,李敏就被闽坚捂住了嘴,“牛是用来耕地的,若让人知道你吃牛肉,非抓起你来不可!” 李敏委屈,“我忘记了,不能吃牛。” “何况家里不是还有狼肉吗,为甚再买肉?”闽坚不满地问道。 李朗也知道李敏打了两头狼,正暗想着回家烤肉吃呢,如今听到他哥哥要吃牛肉,脸上不自觉地黑,大声说道,“哥哥忒浪费银子了!” 我只是想吃肉练出点肌肉来罢了。李敏心中回道,终究没有再解释,下了马车便朝那镇上的最大的布庄而去。 到了铺子,李敏远远地就看到里面的个老伙计,自己看着很熟悉。旁边的李朗恨声道,“这是咱们家以前的铺子,这伙计以前都是咱们家的,现在……哼!” 现在肯定是都成二叔的了。 李敏拍拍李朗的脑袋,示意他稍安勿躁,便当先进到了布庄,布庄的伙计看这天黑了有生意上门,顿时高兴了,招呼着人进来,抬眼看到李敏和李朗,客气的话顿时压到了嘴边,默不作声起来。李朗朝地上“呸”了口,别开脸去。 李敏则像没事人样,为三个人挑选布料,那伙计阿永看他们真要买布料,望着三个人满身的含酸,硬着头皮叮嘱道,“公子,小店是不赊账的。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小人。” 李敏由袖袋中掏出几块碎银子来放到他面前,“不知这些可够了?” 阿永看,松了口气,赶紧笑脸如花地热情起来,“公子要选哪块布料,我们店无不尽有。” 李敏又掏出串铜钱掩人耳目地塞进阿永的手中,微微笑道,“把最好的布料拿来,我们三人都要做身衣裳的。” “好好!”阿永去拿布料了,李朗气上了心头,奔上前拽李敏袖子,“哥哥,我们哪有银钱打赏这贱人,他背叛了咱们李家,如今对待咱们像陌生人般,还帮着李睦做事,可恨!” 李敏笑脸不变,对李朗说道,“哥哥有没有教过你这样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说完之后,他便再不说话了,只等着阿永来抱了布匹来。 布庄里面连着做衣裳的裁缝,三人选好了布料,量好了尺寸,将衣裳都寄放到了布庄上,约好了三日后来取,李敏让那阿永打了个条子,阿永遂将布庄上常与客人弄的那条子送过来给了李敏。 李敏瞧了眼,看到上面写着天逸布庄的字样,心中笑,转而无事人般将那条子揣进了袖中。 量完了衣裳,按说也该上马车回村里了,李敏却没回去,在镇子上要了间房便打算宿下。 “敏儿你这是……”闽坚摸不着头脑,李敏这是葫芦里面卖得甚药? 李敏以为闽坚嫌弃,笑着解释道,“闽大哥,我们如今是在困难期,切还得从简那。这间房也够睡我们三人的,不若我打地铺吧!” “我哪是说这个,我是问咱们为甚不回沐水村!”闽坚打断他,直直问道。李朗歪着脑袋,也是满面不解。 李敏笑,“当然是明天回去。沐水村如今在盖河堤,还要修水利灌溉农田,如今已经到了冷时节,庄稼再灌溉次,地里种的粮食便能顺利过冬啦。这样的大事,咱们焉能不通知声县老爷?” “你打算明天去见牟老爷?”闽坚大惊。 “这种事情有里正来说就好了,敏儿你去了能做甚用?”闽坚实在觉得李敏此举。 “里正跟二叔,如今好得跟家人似,连李氏宗族都拿他没办法,依靠里正,我们的河堤是修不起来的呀,还是应该依靠牟大人啊……” 李敏念叨着,转而朝着床榻而去。 这夜李敏好眠,闽坚却没睡着,第二天三人去见了县老爷,李敏有个秀才身份,私底下见县老爷倒也不难,只不过把沐水村的事情向县老爷说,看到他眼露惊讶,李敏便知里正没把这事给县老爷说。 “李秀才,你们李氏宗族要修河堤是件好事,但是这个……”县老爷牟乐舟歪着头边捋着山羊胡边沉吟地拿另只手会儿婆娑着身上的官袍,会儿咂着舌,拇指与食指搓弄着,露出脸的为难相。 “莫非朝廷不拨银两?”李敏面上含惊,仿佛很是焦急。 牟乐舟听言脸色黑沉下来,“李敏!你未做官,二未成爵,沐水村有事理当里正前来,用得着你?!至于拨银之事,朝廷没有这项规定,本官到哪去给你弄银子?!” 早知道这李秀才是个呆子,如今县老爷看,呆得还不轻!竟然空口白牙地来问他要银子,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是大人,李氏宗族想修建这河堤,您看……能不能修?” 牟乐舟这会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你们想修,自己修呀!”县太爷翻着白眼,满面怒容,这修河堤还得问他要银子,这河堤是他让修的呀?是皇上让修的呀? “好咧!”李敏听到官老爷句话,爽快地笑了,边从袖中拿出那个做衣裳的单子,朝老爷笑眯眯且小心地问道,“这修河堤是李氏宗族内出银子,大人觉得可妥?” “怎么不妥?这是好事呀!修好了之后给老爷我回来报个信,老爷我带人亲自去看看!”下面的人要办事,还不用他出银两,牟乐舟何乐而不为,当即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答应完后,牟乐舟自己都愣住了,狐疑地瞧着李敏,这秀才刚才还急火地问他要银子,没要到银子还如此兴高采烈,牟大人被他这起伏不定的强烈情绪给渲染得内心不安,捋着胡须打量李敏。 这时候李敏将在天逸布庄开的那单子拿出来,呈到牟大人面前,“大人您给学生看看,这家布庄的幕后老板是谁,学生好有个思量。” 牟乐舟提袖子,这会就接过单子来瞧,似乎是知道点,可是具体地又给忘记了,差了衙役来吩咐两句,不会儿衙役来报,说这店铺是沐水村李家的产业,前些日子不是与个镖局发生了些纠葛,是在李信死后就易了主,只不过还在李家的手中,主人却换成了李信的弟弟李睦了。 李敏注意到县太爷撸起袖子看单子时,那手臂上有着斑驳纠结的肌肉,回头想到与齐劭在酒宴上的对话,暗暗记下。 牟大人这边看完后,回想起来当初那事,眼中带着警惕瞪着李敏,“李秀才,你这是要干吗?” 李敏朝他拱拱手,笑眯眯地回道,“大人有所不知。延风城的齐家正在置办金庭茶庄的特制举办的花灯礼,需要购置批花色鲜艳的布匹,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学生只是借大人之手,向齐家的大公子证明,这布庄是我李家的,到时候做起生意来也方便,您看——” 李敏说着,将袖筒中的信封打开,从里面捻出另张小纸来,呈到牟大人面前。 牟乐舟奇奇怪怪地扫了眼李敏,满腹怀疑,拿过信来低头看去,果真是齐劭的笔迹亦有齐家的印章。 第46章 秀才见官自荐堤 欲望文 第47章 嚣鸣山谷遇斑斑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7章 嚣鸣山谷遇斑斑 牟大人眼中的怀疑也打消了大半,当即让人给李敏看茶,把他请到下首位置坐着,笑意融融地说道,“李秀才呀,没想到你还会谈个生意的!只不过你是我朝的秀才,却不是那低等的商贾,此惯例不可开那!” 曹思这是怎么回事,当初不是说这秀才是个白痴么,李家的事平息了么,怎么现在跑到他的衙门拉起生意来了?! 牟大人扭过脸来微微思量,边的脸颊隐藏在暗处,神情沉冷。 李敏抱拳,行动流水般地作揖,抬眼笑,满面的油滑附和,“大人误会了,学生只是与齐劭兄有过几次应试之缘,齐劭兄有了难处,学生自当帮忙,此次也算是解了他的临水之难,还忘大人见谅。” “嗯。”牟大人应声,却并不动作,显然对从白痴变回正常人的李秀才还拿捏不定。 “听闻萧家的那场花灯礼会,要挑选出顶尖的花灯送往宫中的,”李敏笑笑,笔挺的身子上前不卑不亢地给牟大人斟满了茶,续耳呢喃,“这耽误了萧家的事,怪罪下来可要齐府担当的,可是齐府似乎不是个善茬儿,这若是被齐大公子指出乃学生藏着掖着,到时候学生出了事,大人您可就……” 李秀才出了事关他屁事?! 牟乐舟显然不当回事,但问题是这个李敏现如今在他的地盘上,在他的衙门内,求到他头上来了,他若是还不答应,这“藏着掖着”之责,不得算到他头上?! “来人!准备笔墨!” 牟乐舟郁闷,给李敏开封信,证明那布庄是李睦的,属于李家。看着李敏笑嘻嘻地,满面殷勤讨好的模样,牟乐舟郁闷了,这李秀才是来求他的,现在却好像换成他巴结个酸秀才! “大人英明,学生知道,只此次,下不违例。”就当牟乐舟想好生教训教训这李秀才,以正官威,李敏已先步开口说道,并规矩而郑重地深深施了礼,倒退两步,辞谢而出。 牟乐舟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只得对着李敏的背影重重嗤了声。 回去的路上,李敏望着那在整个镇子上都闪闪发光,亮眼瞩目的偌大布庄,问身边的李朗,“你说这布庄得值少钱?” “管他值少银子,这布庄原先是我们家的!”李朗愤声争辩。可是现在他们要穿件衣服,也要交了银子才能穿,想想就憋气! “……就快易主了呢。”李敏瞧着布庄,轻喃着,深眸清冷没丝温度,嘴角勾起抹弧度,似笑非笑。 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好,午时的阳光并不强烈,光线照下来时,李家兄弟冷冷清清地在街尾,两人四只眼睛对着天逸布庄的踱金字样,久久不去。 闽坚在旁边着,瞧瞧那布庄回头又瞧瞧李大郎,觉得李大郎这副痴痴望着布庄的样子真的很可心。 他身上连日奔波的风尘非但没有令其褪去颜色,相反却衬得那五官越发奇俊英气逼人,目若闪电,转动间隐约带着肃杀的狠意。 只是他突然笑了,如樱花瓣的粉色唇微微咧开,明明笑得那样美,可是那双黑眼睛迸发出的却是凌厉的寒光。在头顶处太阳下,闽坚头次觉得李大郎这张尖瘦的脸,不够阳光,过于阴鸷,简直像只窥侍着农场主丰硕葡萄园的狡诈狐狸。 “我们回吧。” 最终李敏收回视线。 李朗则闷闷地上了马车,闽坚瞥了眼布庄,心里面还想着三日后要这里拿新做好的衣服,这可是李大郎第次送他东西呢! 李敏最后上的马车,没人看到,他隐在袖中的拳头捏得已经发青发痛了。 往沐水村的回程中很是顺利,路有阳光,有和风,有最原始的土坡道,李敏感受着这乡间传来的熟悉味道,下午时分就能到达沐水村了,他回头给了李朗块银子,要他在车夫离开时打赏用的。 车夫是齐家请来的,齐劭的家境富裕,他虽然贫穷,可也不能给齐府丢了脸面。 车子走在半道,外面就淅沥淅沥地下起了雨,雨点打在马车顶上发出啪嗒的响声,车夫进来拿了蓑衣,披在身上重又回去赶马。 去沐水村必经之路上,两侧山石陡崖,马车每每行进,轱辘轧在滑顺的石头子上,都能在两崖间听到嘎吱嘎吱的回声。 李敏掀开车帘子,头顶的阳光早变成了乌云,乌云很厚,好像这雨时半会也停不下,他担心马车夫在外面只披着蓑衣给冻感冒了,刚想招手让车夫进来歇会,正当这时,从不远处的山谷间突然传来阵深远的兽鸣。 马车夫扭头还想安慰李敏几句,毕竟这雨下得不大,过会儿就能把他们送回家了。哪知会在大白天地突然听到野兽的叫声,那声音路流窜,比闪电还快,不会儿就听到在耳边炸响开来! 车夫脸色剧变,想飞快驭马,那马儿哪里肯听他话,不安地狂叫,陡地双蹄剧烈前踢,仿佛挣脱了鞍子要逃出去。 “嗷——”又阵兽鸣传来,这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 李敏等人在马车中被晃个不停,车夫极力想驭住马,哪知马儿加不安,狂燥着怒蹄着,带动着身后的马车跟着摇摇晃晃。 “我先下车!!”闽坚听来了野兽,大吼声,抽出腰间的长刀,掀开车门帘往下跳去。 李敏攀住马车门框,回头去救李朗,见他正极力稳住身子。李敏松了口气,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只觉得眼前道黄黑相间的颜色,倏地掠来,眼睛还没看清,只听“哧”地声,李敏的袖口被硬生生撕开,电光火石间他扭头去看自己的袖子,哪知视线却碰上了头花斑豹子! 兽齿淋漓,正撕咬着李敏的袖口,流线型矫健身躯猛地朝后跳,嘴里撕拽,刹那间李敏“哎呀”声,翻身从马车摔下! “好个畜牲!竟敢吃人,看刀!”闽坚大惊,浑身冷汗叠出,舞着刀就朝那花斑豹子劈来。 李敏被摔得七晕八素的,马儿受了惊,早被车夫驾着远远逃去。这厢豹子径身闪,兽齿毫不松懈,咬着李敏的袖子个劲儿地往后拖。 “该死的!怎么回事!斑斑,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敏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这会子嘶啦声,袖子彻底断在花斑豹子的兽齿间。李敏清眉微蹙,这时豹子围着他凶猛地冲他嘶吼长嚣,天崩地裂样,就差没把眼前的人吞下去了。 闽坚趁此机会,舞着刀问着豹子的脑袋削去!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李敏眼疾手快,冲着闽坚前进跑动的腿脚处蓦地伸腿,扑嗵声,闽坚雄壮的身躯没个防备重重摔在地上,他手中的刀去势已定,却因鞭长莫及,只就着豹子脑袋顶的撮黄黑相间的毛绒而落,削去了小片毛,倒是没伤着豹子。 “闽大哥,它是斑斑,上次帮忙找朗儿的斑斑。”李敏回头把闽坚给扶起来,还没等闽坚说话,豹子又冲过来,张口咬住了李敏另边的衣袖,闷吼着又是阵强硬撕扯,扯着李敏就朝着山谷中拽! “闽大哥你跟朗儿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李敏眼看着自己个袖子报销了,另只袖子又在斑斑嘴里,真舍不得这么好的衣料被它给糟蹋了,可这豹子也并无伤人的歹意,李敏当下不等闽坚回话,便决定跟着斑斑而去。 “什么斑斑?!” 闽坚咕哝声,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李敏渐渐消失在山谷中的瘦瘦身影,拿刀在石头上重重砍了几下,狠狠地说道,“无论什么斑斑,等回来定要宰了这畜牲!” 李敏被花斑豹子拽进了山谷丛中,因为上次豹子找朗儿有功,李敏对它颇有几分偏爱,如今见他咬自己衣袖把自己摔了个嘴啃泥,心头也不生气,耐心跟着它,不时地猜测,莫非这豹子生了小奶豹子,要自己照顾,所以才拽自己来的? 路上斑斑呜呜吼吼,胸腹间仿佛有很不平,它见李敏跟着,便也没再咬他衣裳,反而当先四蹄飞快窜纵,李敏跑不过,可也不远不近地追随。 直到不远处在野草丛中,他看到花斑豹子停了下来,扭脑袋冲李敏嗷呼。 路雨水行来,李敏的身上早被浸透了,他抱着自己,上下牙齿直打颤,头发搭在额头上,抬眼就能看到雨水顺着自己的发丝滴嗒滴嗒地朝下掉。 就着眼帘的雨水,他朝那湿泥巴浆的水草丛中瞧去,就见花斑豹子矮身低卧,用自己的身体将个东西护在了腹下。 李敏眼皮跳,步步上前,青黄的草丛中慢慢地露出颗黑脑袋,长长的头发缕缕披散在两边,看不见面目,再往下看去,被花斑豹子护住的身体以及被雨水冲刷过后,流淌在旁边水洼中的是缕缕殷红。 第47章 嚣鸣山谷遇斑斑 欲望文 第48章 救了人得了伞划算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8章 救了人得了伞划算 ……这是个人、受伤了? 李敏走上前,斑斑就冲他嗷嗷,好像是诉说这人的前尘般。 他拍拍斑斑*的脑袋,说道,“看来这躺着的家伙肯定是你认识的了,也许是你的主人了。我还不太相信,你这只豹子会好心到救个陌生人,还这样殷殷心切的!” 李敏将那人翻过来,手拍打他的脸,只觉得满手的冰凉,这个人竟像个石块样又冷又冰,“喂!喂快醒醒!!” 冲着这人的耳朵根处大呼了几声,只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雨水连天中,李敏抹了把打在脸上的雨水,看他醒了,便知道还没死透,扭头瞥了眼斑斑,它被淋成了落汤豹,圆乎乎的毛绒脸此刻都被雨水淋成了尖瘦的瓜子脸,两只兽瞳的羽睫依然清长,不时地眨动着,好像在扮可怜般地看着李敏,见李敏不动作,它挠挠爪子,时不时地呜呜两声。 “你是想让我救他吧?得勒!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也帮你把。”李敏将地上的人撑起来,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边扶住他的腰,朝大道上步步走去。 两个人身体紧紧相贴着,通过冰冷的雨水能够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李敏身上温热,而驮着的这人却像个死了的,浑身都冒寒气,身子是僵石,又硬又冷。他半睁着眼睛,李敏蹙眉,扭头就对上这双眼睛,这里仿佛如湖面样,清澈的甚至能倒映出人来。这少年的脸盘嫩嫩的,看起来与朗儿年纪该是相仿的。李敏打量了他番,见那双眼睛越来越涣散,嘴唇是发青,当下不禁提快了步伐。 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只是下刻不用李敏去抓他,他就自己靠过来,将那冻如冰块样的躯体,密不合缝地紧紧粘在李敏的身体上。 李敏狠狠打了个寒颤,真冷,有股被僵尸附身的诡异感,脚下速度快了,这就朝马车而去。 因着马见了斑斑会狂燥不止,李敏把这受伤的孩子拖上马车后,就将豹子赶走了。 李敏让闽坚瞧了瞧伤者,闽坚把他的衣服撕得撕褪得褪,露出了血淋淋的身子,李敏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满是淡淡的鲜红,想是他身上的血浸透了衣衫,又染到了自己的手上吧。 “还有呼吸,没事,死不了!” 闽坚看了看那些伤口,暂时做了简单的包扎,骨骼都是完好的,但是处刀伤,每处都砍在皮肉上,并未伤及骨头,看起来似乎是来者不想杀他,可是割这么刀来教训个人也未免太残忍了些。 刚才猛看这人的脸,发觉那柔嫩度跟朗儿不相上下,李敏猜测着他可能也有十二岁吧,可是这会子把人拖上马车走,就发现问题了,这个人似乎长得还不矮呢,在马车不算狭小的空间中,这个人的双长腿还要再伸出去截,似乎他的身高,还高出自己点去。 莫非不是个孩子? 李敏又细细瞧了眼,发觉这张脸根本是十二岁孩子的脸,可是这身高也太高了点吧,顶他这十五岁的身高了,莫非古代人都喜欢超乎年龄的拔高? 不过听到这人死不了,李敏心头的巨石放了下,转头去找李朗,抓着他的手关切地说道,“朗儿,答应哥哥以后不准受伤!” 不知怎的,李敏本能地就朝李朗吐露了这句话。哪知李朗非常不屑,“哥哥,我才不会像这个人样笨呢!” 行人重新上马车回沐水村,就着车帘子,李敏远远地朝天然河那边瞄了眼,由于天下着雨周围无人,上游河岸处光溜溜地,濛濛的湿润雨雾中不时传来几声涩涩的冬鸦鸣叫,风搜尽了河水的冷气席卷而来,瞬间有股冻凝成冰的寒栗。 李敏随着马车颠波,路尽览所有风貌,目光往下落在下游的浅滩处,自天降大雨后,水势便会倒涨,今天只是场小雨,河水却已经有涨势的苗头,在浅滩处堆叠着满地的泥块,乱七八糟的,如今已经砌起来的壁垒也只及膝盖处高低,看起来像是孩子打闹后留下的残局。 歪头枕着手臂依靠在车壁上,李敏无声地垂下眼睫,另手摸着从牟大人那开来的信条,少年人的小脸庞无意识地变得尖刻起来,琢磨着该怎么派上用场。 齐劭信中的办法是不错,只不过知易行难。他现在穷二白,哪里像齐大公子样,吆喝声,追随者无数! 马车拐到了村中大道,车夫放慢了脚程,听李敏的指路,驾着车经过条条小道直往兄弟俩的小茅草屋来。 天下着雨,行人不,经过的大道上有零星的执伞村民正疾步匆匆走着,听到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让开路时扭头来看,得见匹高头大马携着抹亮边银,啾地闪了下,跟着视线擦肩而过。村人瞪大了眼,这就小跑着跟着去看这华丽的马车,见得这马车双辕漆着靓丽银边,炫目乍眼,后面的车身镶龙飞凤舞的“齐”字,车顶盖硕大华丽地罩下,像是个□□般,雨水就顺着车檐飘动的流苏装饰处,往下滴滴嗒嗒地淌水。 “咦?这是谁家的贵公子跑沐水村来了?”几个人挤在停下的马车旁边,瞅着门帘处,等着下来的露个脸。 李敏下了马车,往茅屋里奔,意外地看到,里面的东西早已被搬置空,而在屋内留着张字条,竟是族长家人留的,让他去族长家的临院去居住,东西都已搬向了那里。 出了门,李敏让车夫去族长家,才要上马车,就见个人影,正拿伞柄抠着车身上的那个“齐”字,边念叨,“这是真金么,看起来怎么像贴纸,不可能会是真的吧?” 手上不停,直想将那镶上的字抠下来才肯罢休。 李敏见了提起衣摆绕过水洼走到人影前,伸手将他的伞柄按下,那人转过黑黝的脸来,见是李敏,顿时眯起鼓鼓的鱼泡眼,咧开嘴露出长年吸旱烟染成的黑黄的后糟牙,模样似笑非笑地嗤了声,“李大郎啊,这不会是你的马车吧?!” “魏叔,这马车是齐府的,敏儿怎么能置办得起呢?” 听得李敏回答,魏五露出满意的笑,嘀咕着,“我说你怎么可能坐得起这种马车,原来是装相!” “只不过——”魏五拿着伞欲走,身后就传来李敏拉长着的清冷音调,“魏叔您刚才把块字的镶边抠了去,敏儿不知该怎么向主人家交待!” 肩膀处突然落下记重拍,凉凉的带着湿湿的水气,魏五扭头,就见李敏握着他的肩膀眨眼间扭身来到面前,他容色昂然而洒脱,“关于齐府,魏叔您可能不认识。但是金庭茶庄的萧家,您定知道的了,这马车下可是要去萧家的,现今那镶字被你给弄坏了块,敏儿又是个穷二白的,您说该怎么赔呢?” 李敏伸手摸了摸魏五执着的伞,当即就相中了这伞,这伞真好啊,比他曾经用的那把大洞补小洞的破伞好太了! 这油纸伞每每出现在雨丝愁雾之中,总能勾起人的迤逦情结,加上现在越下越大的雨,满天的雨幕遮拢着,只有种徜徉的感觉,此刻李敏突然也想执回伞,走在大雨中,体味次潇洒走回的畅快感。 魏五可没听过齐府,那是个什么鸟蛋玩意儿啊!可是萧家……萧家可是北敬朝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谁会不知道萧家呢。 李敏说罢话,魏五的脸就像被冻僵了样,震惊轻蔑幻化在他黑黝的脸上,错落出种龟裂般的复杂情绪。内心不甘地纠结,李敏怎么可能跟萧家扯上关系…… “魏叔总呆在这山村想必也没怎么出去过吧,相请不如偶遇,不如让车夫带你去萧家领地兜圈,指不定还能再得些好处来呢,或许比敏儿上次打的那头野羊还金贵,也可能遇上比曹横出息的大人物,来,车夫,开帘子,请我家魏叔送上车!” 李敏面上笑嘻嘻地手底下却不客气,说话间抓着魏五就往马车上丢。 “诶?!诶!诶!!” 魏五仓皇大叫,把他带到萧家领地,那还得了?萧家的人肯定会杀了他的,就因为他抠块了马车上的个镶漆冠字! 心慌急措之下,魏五感觉到自己双手双脚像是将要被人捆起来般,他拼命挣扎,手中的伞掉地上也不要了,胡乱挥,李敏这小子手头的力气差,被他挣,就推倒在车身上。魏五心中狂喜,丢开李敏,抱头逃窜! “咦,魏叔您怎么走了呢,您的伞还在这儿呢……” 两人拉扯下,李敏衣下摆溅了不少泥渍,可是看到落在地上的漂亮纸伞,他并不去追,冲着那逃跑的背影莞尔笑,轻轻松松捡起地上的油伞,没事人儿样上了马车。 第48章 救了人得了伞划算 欲望文 第49章 居宴族长说过往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49章 居宴族长说过往 “哥哥,你刚才跟魏五打起来啦?!”李朗挥舞着小拳头,满面的认真和激愤。 “哪有,不过是向魏叔借了把雨伞……朗儿,魏五这名字是你叫的吗,要叫魏叔!”李敏抖着眉毛教育道。 李朗撇撇嘴,别开脸。 “我们暂时先去族长家,他的临院此刻已经为咱们准备好了。”李敏说着冲车夫吩咐声,车夫得到了消息,驾了声,赶着马车就走了。 闽坚看到李敏又要皱眉头,便知他内心是不乐意的,可是现在带着个重伤号,这个破茅屋显然是放不开的,况且与族长比邻而居,凡事有个照应。 “敏儿,你可以先安定下来,待以后有机会再图打算。”闽坚歪头打量他同时温声劝道,伸出大手覆到他屈起身子搁在膝盖的双手上,触到冰凉,复又用力地捏了捏。 “嗯。暂时先借住,我会自己盖房子的。”李敏说着让马夫把车赶到了族长家处,把受伤的少年抬进旁边临院的大门内,李朗给了赏钱,马车夫吆喝声这才扬长而去。 有好奇的村人跟到了临院,看到了回来的李朗,顿时议论纷纷,指划着离去的马车窃窃私语。 李敏手挚着油伞,手朝村里远远观看的村人笑声朗朗,“叔叔伯伯,要进来喝碗茶么,敏儿都准备好了呢!” “……不了不了。”邻人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这才散去。 族长家的听到了动静,跟着出来看,见闽坚怀中抱着的个浑身湿透的人,还以为是李朗,错眼就看到李朗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当即惊喜地搂住了他,“这娃终于回来啦!” 行人进了屋,李卞氏才看到,闽坚竟然把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放在了屋的榻上,李敏找了李卞氏拿了毛巾,给这少年把身上的雨水擦干净,又不放心他会着凉,让闽坚打了桶水,加上热水兑,把这少年扔进了桶里泡了会,才给拎出来拿棉被包住。 请了李卞氏忙忙活活地给找了可靠的郎中来,开了些药,众人这才有时间叙旧。 李敏将路上无意中救的这少年大略给李卞氏说了,并且央求她不要将这个人的存在告诉村人。在来的路上李敏想了又想,否决自己最初的想法,这个少年来历太诡异了,他大约是那豹子的主人,这少年金贵的衣着甚至驯养豹子这种猛兽比狗儿都忠诚,出身定然不会低贱了去,只是身负三十刀,也必然是有着仇恨的了…… 李敏想到自己如今的日子都不稳定,若是救了这少年后,再添愁畅,岂非是自找事干? 前后想了想,李敏决定等这少爷醒了之后就让他离开,只要死不了,那么自己也不算是负了那兽约。 回头见天上的雨丝不大了,李敏去找闽坚,请他再回程趟,将那少爷褪下的衣物,扔在路上的,全部都掩埋起来,免得被发现蛛丝马迹。 闽坚毫不含乎,找别人家借了头驴子,这就披上蓑衣去了。 李卞氏张罗着给李敏收拾屋子,左右看到李朗无事,家里倒是团嘘寒问暖的乐融融。 李敏换下了衣衫来后,正式朝李卞氏行了礼,叫了声“奶奶”,顺便把李朗叫了来,去族长家问好。 李卞氏花白的头发,额头光亮,脸颊满褶皱,笑起来依然和蔼可亲,“大郎啊,放心吧,你家小妹在赵家养得甚好呢。有福喜家的每日净去看着喂奶。昨天福喜家的还想把郦儿接过去,与她家的孩子块养,又被老赵家的给抱了回来,说是要亲自教养。我看那这小郦儿是落在了蜜罐中喽!” 李敏笑笑恭恭敬敬施了礼,“谢奶奶,切还是有奶奶的照拂着,敏儿不胜感激。” 李卞氏上前将他扶起来,是笑道,“不必感激。你可没看到,你不在的这几天,咱们沐水村热闹,大家都在忙着修河堤……” 李敏忙说道,“都是为百姓的好事,李爷爷这次辛苦了。” 李卞氏张罗了满桌子丰盛的饭菜,把李敏兄弟俩叫去了他们院中,族长李祺甫亲自作陪,把两个娃娃放到自己跟老伴中间,不住往李敏碗中夹菜,“敏儿啊,这次你该不会还吃不下吧,朗儿可是回来了。” 李朗倒仰起圆滚水灵的小脸冲族长乐呵,“李爷爷,朗儿在外面也没受少苦,让爷爷您操劳了。来,朗儿给您斟酒。” 李祺甫长眉微漾,眼眸含着笑意,抚着李朗的头仔细地查看了番,“朗儿就是孝顺,不妄你哥哥疼你场那!” “其实朗儿个人能搞定祁大柱那厮,那厮贪财好色还狂妄自大……” 李朗说话的时候,李敏趁空就着根鸡腿和块红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跟之前的情况不同,这次李敏算是彻底安了心。之前在齐劭开的上房用饭吃菜,李敏觉得分外别扭,与齐劭坐在起表面看起来相谈甚欢,其实李敏处处都在观察,事事都在小心,客栈有再好的菜,他也只能干巴巴地跟齐劭敬酒,忍着口水不能夹筷子,不能露出半分垂涎欲滴之色。 李敏可没有错过,与齐劭初时会面,他眼中语气中所暗含的不屑。在现代时,他虽然没有看不起穷人,可是在这个古代,他却是货真价实的穷人,无法阻止别人瞧不起自己。惟的办法,只能拿出自己最好的面来。 能结交齐劭,客观来讲李敏是高攀了,只不过从心理来讲,李敏把齐劭当成了同类人,在他的心中,齐劭跟自己样,只不过他的灵魂是现代的。 李朗又将他打败小乞丐的武功盖世的业绩倒斗子样,又倒了遍,听得族长是呵呵蔼笑 “爷爷,朗儿是定要回来的,沐水村有咱们李家,有李氏宗族,朗儿还没有孝敬您呢,怎么可以被人给抓走呢!” 李朗的嘴巴像抹了蜜般甜,李敏在旁边听得直抹汗。出去趟,李朗整个人变得溜滑了,奉迎拍马这种调调他都用上了。李敏摇摇头,打算晚上回去后,要好生教育教育他。 “朗儿,别只顾着说话。爷爷还没有吃饭。”李敏在旁边轻轻地提醒道。 李朗冲两人露出抹甜甜的笑容,转而跑到另头李卞氏那里喊起了奶奶,又开拉起了他的小英雄业绩。 李祺甫则是抚着胡须,甚为满意地瞧着小大人李朗,既乖巧又灵伶,团团围在李卞氏身边,哄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敏儿啊,过后我派人去打听下祁大柱的行踪。虽说朗儿把他的药材给点了,但是老夫相信,依祁大柱那性子,绝没有救药材而不顾命的道理。你就放心吧!” 李敏听了,面带感激,“还是爷爷知道敏儿的心。只要李朗没伤到人就好,若是祁大柱有个好歹,敏儿也没办法向静雁妹妹交待!” 他又起身朝对面的老者恭恭敬敬施了礼,李敏面色带着挂心忧虑,仿佛真的为自家堂妹失去妹婿而担忧。 李祺甫只是淡笑,李敏的意思他知道,任谁贪上这种事,都恨不得咬其肉喝其血,李敏当然也不例外,可是他能如此大度,还想到李静雁,知道祁大柱是他的妹婿,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当下李祺甫颔首,为自己的看中的少年人品而予以肯定。 李敏不知族长在想什么,只道依族长的性格,若是有事定会说出来,不会藏着掖着,他也不问,以小辈之礼恭敬地夹了肥肥的鱼肉给了到了他盘上,族长不时问他出去时的见闻,李敏俱回答,末了不忘把金庭茶庄齐家和传说中的萧家向族长简单地说了下。 李祺甫听闻李敏提到了萧家,不由地朝他侧目眼,“敏儿也想效力于萧家么?” “爷爷言重了,敏儿只想效力于皇上。” 李敏笑笑答道,其实他现在只想好好生活,把日子过红火了,至于向朝廷效力什么的,那是从前李敏的想法,他觉得像自己在现代样,做生意发家致富,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看着李敏表情淡泊,不卑不亢,为自己布菜之际风度锦然,坐下用饭,吃相又兼端方,旁边瞧着倒是教养贵极,连看着都赏心悦目起来。 李祺甫赞同地点点头,李敏是秀才,他想着效力皇上,确实是正道。这李敏的性子脾气连这风度都有些酷似其母郦氏,可惜郦氏去得早,因嫁到沐水村这偏远之地,与娘家翻了脸,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否则李家这三个孩子,哪里还由得李睦欺负了去? 李敏没察觉出李祺甫心中的叹息,他在想着另外件事情,总寄人篱下不是件长久之事,族长家旁边的这个院落终究不能长久栖居的,要知道族长还有两个儿子下面又有五个孙子,这院落虽然空着,可实质上已经被子嗣继承了。族长又年迈了,早晚自己会被赶走的,不如自己另起地再盖房。 第49章 居宴族长说过往 欲望文 第50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0章 今天来到这,李敏也只看到族长和李卞氏,并未有他人,他心里狐疑,莫非其他人并不欢迎自己,是以没露面? “敏儿有事不知该不该给爷爷说?” “什么事?”李祺甫扬起细长的白眉,面上带着几分寻问。 “敏儿想起地盖房子,总不能住在爷爷家里吧。” 李敏看到族长要说话,他伸手止住,“请爷爷先听敏儿说完,敏儿与朗儿都是李家的男丁,总归是要自己立门户的,爷爷的心意敏儿记辈子,只是这次敏儿要盖房子,是想盖几间属于自己的楼房,足够以后朗儿长大娶媳生子居住的,爷爷您看看把房子建哪里好,敏儿这就去找找里正,顺便办办地契之类的手续。” 通话说下来,族长干瞪了下眼,李敏这不是征寻他的同意,是在向他下通知呀。他思忖着只问句,“敏儿你说要盖楼房?你可请了画图师傅来?”莫非是与萧家有了交情,所以这有了这些想法? 沐水村可没有画图纸的师傅,至于银子和人力物力,李祺甫都不在意,左右看着李敏是个有出息的,也合他眼缘,能帮上就帮上,可是这盖楼房的工艺繁复不说,这房子的结构成问题啊,他活了辈子了也不敢硬撑! 李敏笑了,“爷爷您虑了,这种事情让敏儿来就行,何需找画图师傅?敏儿只是愁苦这盖房子的工人,以及地契之事。” “什么,你会画这工程图?”族长像是听到不可置信的事情般,紧紧盯着李敏。 李敏对上那点漆似的慧眸,抿了抿唇,保守地说道,“爷爷您有所不知,敏儿前几次之所以未能考上状元,实在是迷上了这工程之事,可奈何身子不济,不能随大家伙块出工。若是在这机会,敏儿感激还来不及……” “啪啪啪!” 李敏的话还没说完,李祺甫像是捡到块宝物样,将手中的筷子扔,照着桌子上重重敲了三下,慧眼眯起闪过道道惊喜,刷地抓住了李大郎的手腕,声音微颤,“大郎,你说得可是真的?!” “……敏儿不会吹牛皮。”李敏被他满是厚茧锋利的手抓,只觉得皮肤像打了层粗砺的沙纸样,咽了口水,这才低声回道。 “那么……咱们的天然河的河堤以及向良田灌溉事,便有救了!” 族长的眼中闪着郑重而庄严的梦幻般神光,接着说道,“我本欲请里正去县里找县太爷趟,问下修河堤事,顺便再请些名匠来点拨村里的老少爷们,谁知他说自己身体有恙,既然敏儿懂得这些,我们还用曹思做甚。” 李敏面色依然平静,垂了垂眼眸,沉吟着问,“爷爷,二叔的意思是?” “他净嚷着没银子!”李祺甫哼了声,训斥道,“这工期才不过进行了两日,今日还有雨水,无法开凿,他就嚷着没银子,真是!” 李敏听了族长的话,清冷的双眸勾,恍若划过道奇异的怜悯,抚声说道,“爷爷莫要担心,河堤以及灌溉田地事,二叔的银子是出定了的。” “哦?”李祺甫犯难地摆动了下苍然的白发,朝李朗瞧了眼去,重重叹! 李敏看出了他的担忧,“族长的告示都贴出去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此事没有反悔的余地,就算朗儿回来了,二叔也赖不掉的。不若爷爷找时间召开宗族祠堂会议若何?” “开祠堂议河堤之事?”李祺甫有些沉吟犹豫。 “不瞒爷爷说,敏儿在来时去求见了牟大人,沐水村要修河堤之事,牟大人已经知道了。”李敏再下记猛药,使眼前的白发老者明白,修河之事,覆水难收,绝无回旋余地了。 没想到李祺甫听这话后面色大变,猛地起身,倏地抓住李敏的袖子,紧得都发抖,“敏儿,你竟然先步去了,莫非你早有计划?” 主动去见了县老爷,现在又要他召开宗族之会,眼前的小娃娃若非有着绝大的把握,便是将他这个老儿玩弄于鼓掌之中! 李祺甫知道,修河堤不是件小事,可他万万没想到,李敏竟然当了真! 先前他只是愤怒于李睦欺负李信家的三个小娃娃,把人赶到山穷水尽之处了,依然不饶人,非要将人赶尽杀绝才罢休。他想为李敏出口气,也想让李睦得些教训的。遂允了李敏的提议,还要他出头去建河堤。 不过这两天的工程开始后,李祺甫就觉得力不从心了,首先里正等人反对并且称病不出面,其次沐水村虽然是他李氏乃大姓,掌控着整个村人的主脉,可是大冷的天让人修河堤,当河工。工钱大伙儿不要,可这工料得去人现挖呢,车马把式都得租借等等,李睦是个狡猾的家伙,干脆跺到里正家里去了,任是族中的长老出面,也没能将他揪出来! 李祺甫年事已高,没有那么心力了,加上身体三天两头的闹毛病,眼看着李朗找回来了,他总算是欣慰了些。 眼见族长神色,瞠目惊讶,笃定思量,复杂失力神色变幻莫测,都在那双陷入眼眶中的点漆双眸中呈现,李敏都懂。 李睦刚从李父这儿占了家财,自己独吞犹甚不及,他怎么可能会拿银子出来呢。李敏出去这遭也看得清楚了些,纵然是开得了宗族之会,族中长老们也不定都同意修河堤的,他必须要拿出点东西来震慑下,好让李睦乖乖出银子。 “爷爷,若是修了河堤,以后沐水村的人都会知道您的。”李敏只说道。 “只不过……” 李祺甫面露担忧,宗族内的事务李敏个年纪轻轻的小娃娃,他不会懂的。族中的几位长老,当初都曾经参与过李家分家产之事,并且还是在李信死讯传来后的当日进行的。那时候他病着,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是,李敏兄妹三人流落到这种地步,足以说明点,宗中的长老和里正起了大作用的。 若是开这宗祠之会,光那几位长老的存在,李敏就占不到便宜。 李祺甫抬起老眸,深深地凝睇着眼前的少年,张白面书生的尖瘦小脸,深黑的好像有吸附力的黑眸,嘴角勾动着和气的笑意,身长衫显削瘦却带着勃发的亭亭玉树之姿……还只不过是个孩子啊! 族长再次摇头叹息,就算是个秀才又怎样,就算有几分小聪明又怎样,眼前的小娃娃才吃几年饭,宗祠中的那些人,可是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个娃娃怎么能斗得过他们呢。 李敏则是取寻炉子下的木炭灰,和柔软的布匹,大致将天然河与沐水村的位置画了下,给族长看看,见族长眼露惊奇之色,李敏知道族长对自己的画功是有了点信心的,他继续说道,“爷爷,待我实地再去看看,方能再细画些以及解决方案。” 李敏自从来到沐水村之后,所有的记忆都源自于本体,他还没有全面而直观地把沐水村整个瞧遍,让他摸黑画图,他当然画不出来。 族长这才想起来,李敏是刚回来,这路风尘的就劳累他,也实在是老糊涂了,他笑着点点头,拍拍李敏的肩膀,目光触到他衣袖的撕裂处,转而朝旁边的李卞氏道,“说让你做几身衣裳,你看,敏儿回来,连件换衣的都没!” 李敏刚想说话,就被李卞氏盈盈的笑脸给挡了回来,“老头子,我早已经把敏儿的尺寸记心上啦,他离开的这几天,我早做出两身衣裳来啦,敏儿,我这就给你拿来。” “这……怎么好意思。”李敏看着李卞氏蹒跚着脚步朝内屋而去,他垂下了头,心里面越发觉得欠族长家的了。 “怎么不好意思!”李祺甫训道,“你是我李氏的子孙,莫非还不能做件衣裳了!这修河堤灌溉之事,哪样离了你了,还不都是你的善心!若是你没这些主意,老夫也懒得去管!” 族长这话番说到李敏心坎上了,若是换作原来的李秀才,还真是这样,毕竟谁也没那义务帮助扶持他。在这个以力量为大胜的时代,秀才只不过是会读几句诗词的人,遇到拳头照样倒下,连镇子上的县太爷都有把强壮的肌肉,李敏再这样萎缩下去,实在连秀才的名声都不配了。 会儿的功夫,李敏就想通了,见李卞氏来了,他也不客气把两身衣裳都接了过来,待李朗又量了尺寸后,兄弟俩这才算结束了这顿饭食。 见兄弟俩都踏出了门,李卞氏抚了抚花白的头发,将绺碎发掖到焦黄轻薄的耳后,咧嘴笑,露出了不算齐全的几颗老牙齿,手肘戳戳老伴,“我看这李朗变了好呢,懂得讨人欢心了这皮实小子!” 第50章 欲望文 第51章 留余银置气探夜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1章 留余银置气探夜 李祺甫抚着胡须目光沉沉,“李大郎不简单那!” 刚刚他问画工程图事,李大郎眼睛眨都没眨就答应了,从他的语气和作派,李祺甫看到了股属于岁月积淀下来的沉练。李大郎的眼睛里面有东西,那种东西他敢确定,并不太像是属于他这个少年人所拥有的成熟沉静,那股气息令人为之信服,李祺甫把年纪了,遇上这少年,无形中莫名地感到信赖和赞同,李大郎仿佛有魔力般。 出了族长家院门,李氏兄弟扭身往临院,暂时安住的院子而去。李敏在前面走着,李朗在后面跟着,路闷不吭声。 李敏心中有事,暗暗算计,也没有发现身后的不对劲,等李朗朝他喊了声,才蓦地回过神来,“嗯?你说什么?” “祁大柱掳了我去,哥哥你刚才竟然还关心祁大柱的去向,朗儿真不知道,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哥!” 李朗自从归来后,看到李敏望着他的眼神,起初是心疼,可渐渐地就变了味,变得有些评判意味了,李朗读不太懂那眼神的意思,可也感觉得到,自己回来,闽坚都比李敏高兴!个外人都比李敏强! 夜色中李敏停下脚步,扭头瞧着身子绷直满面严肃表情的小小家伙儿,李敏朝着天空依稀冒出来的星微亮色叹了声,摸摸朗儿的头发,只说道,“无论怎样,祁德阳是你堂姐的夫婿。你想让哥哥对他不闻不问么?” “就算如此,你也没必要这么关心他!”李朗嘟起嘴,眼露犟绝,两只小拳头握紧,难得露出这个年纪所特有的蛮横不讲理的面。 李敏蹲下身子,仰起头来,伸手把小小家伙儿的下巴挑高星微,让他的眼睛与自己接触,深眸清冷,无丝温度,“朗儿,你觉得哥哥是真的在关心祁大柱么,那个把我弟弟掳走的恶人,让我百里奔波寻弟,急的要得失心疯的人。你觉得我会关心他的生死么?” “那你还……还……” 小孩子的脸上变幻着紧张和急辩。李敏没容他说话,两只手在他两边脸蛋上各自扭了把,看到那婴儿肥的皮肤变得红通通的颜色,这才露出笑意,“朗儿还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这些日子,李敏没天好眠,就算找到了李朗,他也没能彻底放松自己的神经,齐劭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风流浅薄,他绷着神经与之周旋,最终彻底赢了这个人的友谊,李敏是大大松了口气。原以为回到属于自己的小破茅屋中,可以安稳地睡个觉,哪知却睡到了族长的隔壁院来。 李敏并非不想接受,只不过这终究不是他的,住起来,心难安,指不定哪天人家让他搬,他就得搬。 自己的房子没盖起来,直是个心病呀! 李敏晃晃脑袋,打算拐个弯去赵婶子家把郦儿接回来,刚想提步就被李朗给叫住了,“哥哥你身上还有没有银子?” “没有。”李敏摇头,给三个人做了衣裳后,他也没银子了。 “那你跟我走。”李朗悄悄地说道,拽着李敏往外来。 两兄弟回到茅屋,李敏看到李朗手拿着把小铲子,扑进院子中,冲着西北方向的角落就撬起了土来,他微微想,旋即明白了,“莫非拿那瓦罐换的银子,埋在这里了?” 李朗点头,冲李敏比了个大拇指,“哥哥真聪明!亏朗儿埋到这里,否则让祁大柱给捞了去还不如喂狗!” 待李朗将那发亮的银子从湿润的泥土中个个拿上来时,李敏数了数,总共四十两,除去先前李朗去镇子上花的十两,倒是点不少。 这点钱虽然不够盖房子的,倒是够他们家的生活了,待到明日把小妹接回来,家人好好团聚团聚。 李敏拿了银子后揣进自己兜里,看得旁边忙活通的李朗阵傻眼,“你怎么放你自己袖里了,我的呢?” “你还未成年,能管得住银子?”李敏白他眼,银子当然得经他手,他是这个家的大家长。 “莫非哥哥就能管住了?来的时候哥哥还想买牛肉吃呢!若不是闽坚跑得快,及时制止住你的话,这会儿咱们还在官府衙门呢!”李朗满面的不屑,眼睛在朦胧的月色下亮出道不驯犟色。 李敏尴尬地轻咳声,低头拍拍自己的手上身上的泥土,再抬起脸来时,面上已无色,好整以暇地把银子都收归到兜里,只勾勾手指示意李朗过来。 “有什么事!”李朗别开脸不看他,身子也不动弹,杵在原地与李敏僵持着。 这孩子以前还把银子统统交给他管理,现在出了趟门,他就张狂了,想自己管家。李敏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于是走上前来问道,“你先前说不吃嗟来之食,那么小叫花们要的饭菜,你吃了没有?” 李朗最自豪的便是这点了,听了话后昂扬着头,满面不屑和骄傲,“我吃了,怎样?” “小叫花们是从达观贵人手中讨来的饭食;而你的饭食则是从小叫花们手中乞来的。小叫花们乞讨的本是嗟来之食,回来后,再哺育给你……朗儿你吃的饭食却是比小叫花们还不如。当初爹爹说不可吃嗟来之食,是要你有气节有骨气,并非是要你用武力将弱者打趴下,欺辱弱者的。朗儿,爹爹真正的用意,你并未明白,甚至反其道而行之,此次这事,你必须悔过。” “有甚好悔过的,谁叫他们不行的?!”李朗鼓起脸颊,气冲冲地盯着李敏,脖子梗得都发粗,仿佛下刻要打他哥哥似。 李敏面色冷下来,句句说道,“朗儿,在那些小叫花之中你是强者,但是对于祁大柱来讲,你是弱者,若人人都像你样,谁不行就将人踩扁踩坏,那么祁大柱把你带走,甚至卖掉,都应该算做理所当然了么?” “李敏!”李朗陡然声叫嚣,手指向李敏的额头,小孩的脸上布满忿怒的愤愤! “莫非哥哥说错了?”李敏挑起尖利细长的眉,接道。 “祁大柱那厮该死该杀!他打了我,我后颈处现在还有个大疙瘩!好疼!可是你身为兄长,竟然不关心,反过来却去为那些不相干的小叫花说情,甚至偏向祁大柱,李敏,你不配当我李朗的哥哥!” 李朗自从回来,遇上的人全是夸自己能耐的,尤其是跟闽坚聊了那宿,他感觉自己夜间变得好强壮,好强大,谁都能被他踩在脚下。李敏突然而来的责备语气外加泼冷水,让他十分受不了,小小的胸膛燃起愤怒的盛焰,小眼珠溜圆,瞪着李敏,仿佛不认识他样。 李敏听李朗受伤了,内心颇不是滋味,有心想上前查看,可看着李朗像只小老虎样,双目怒瞪自己,李敏沉息着,摆出大家长风范,言声细语地劝道,“你受伤了,哥哥自然心疼。但,那些小叫花莫非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连饭都吃不饱,猜拳输了就要挨巴掌,奉上铜板。若有人这样待你,你心中会是怎样的滋味,莫非被人打被人骂还是快活了?!” “李敏!你又偏向那些小叫花!竟然还骂我,你不是我哥哥!” 李朗愤怒地咒骂声,撒腿就跑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李敏朝前追,哪知他像野兔子样,溜烟地就没了影。 望着无边的夜色,李敏太息声,李朗都十岁了,如今再教导这些,似乎有点晚了。莫非是他错了?可是找到李朗那晚,他是有想好好跟朗儿说说话的,想看看他身体有无损伤的,可最后不是没抢过闽坚么。 其实他应该在回途中好好关心下朗儿的,可是他却心顾着他事,又把朗儿冷落了。也对,朗儿自从平安被找到后,自己似乎个字都没夸过他,他小小年纪已经能自我生存了,这本是该夸的,可是李敏却夸不起来,总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 李敏跑回族长家的临院,摸黑找了圈,看到李朗正倒在榻上,闷声不坑。人没丢,李敏把心放进肚子,转而就着湛黑的夜空又出了门。今天回来就跟族长叙旧了,却直没见郦儿,不知道这些日子郦儿过得怎样,可好么。 他踩着乡间小路,路上踉踉呛呛地踏过并不平坦的泥泞路面,赶到赵婶儿家,走到了门前,才发觉片漆黑,乡下的人睡得早,赵婶儿早睡了。李敏就着土坷垃矮墙朝里面瞧望着,院子里面黑漆漆地,偶尔传来几声啾啾的低鸣,应该是养的家禽。 李敏伸长了脖子,两手扒过墙头,双眼朝黑漆漆的屋中张望。 黑夜的天空下,那个薄瘦的人影儿半截身子都搁在院墙里面,恨不得爬过墙样,他上半身抻得老长,手放在耳朵边上,仿佛是要耸觉远听。院子内的小屋中有刚刚湮灭的炉烟,带着煮过的红薯的余味,齐窜入鼻尖。李敏悠长地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今天在饭桌上,李卞氏烤的热腾腾的红薯,翻开表皮沾着的那层厚厚黑色烟灰皮,露出了香喷喷甜腻腻的红薯瓤,口咬下去,软腻松甜充斥齿间,味蕾被彻底征服。那时候李敏觉得,世上再没有比红薯好吃的东西了,像是回到家样,给了他温暖力量让他裹腹重新活过来。 等了会儿,院子中没有传来奶娃儿的哭声。 郦儿平时很乖的,只有在饿了或是该换尿布时才会哭上几声,对了,她哪怕是吃再软的粥糊糊,都会拉肚子的,因为她还是个刚出生没久的婴儿。 李敏心中默念,不放心地又在墙外扒听了会儿,确实没有,这才把心搁进肚子里,看来真如李卞氏所说的那样,郦儿在赵婶儿家过得不错吧。 他转身回了,待到明天再把郦儿抱回来吧,这么晚了吵到赵婶儿,不好。 第51章 留余银置气探夜 欲望文 第52章 送礼分肉同喜气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2章 送礼分肉同喜气 第二天李敏起了个大早,穿上李卞氏给做的新衣,李朗昨夜跟他怄气,睡到了旁边的屋子,跟那救回来的伤号起住了,李敏见他没有离家出走,心稍稍放下,可是早上,李朗对他爱搭不理的,有心想树立大家长威严的李敏,有种拳击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回头去看了眼那伤号,李卞氏给他上的药还算好,伤口已经有愈和的倾向了,只是还有点发烧,救他的当天睁了睁眼后,到现在始终没清醒。 见他死不了,李敏放心,总算对斑斑有个交待,好歹是斑斑的主人。待他醒后,将他交给斑斑,自己对那豹子的承诺也算有了结果。 李敏把院子里面吊着的狼肉给取下来,回头去找自己那把剑,却发现它安然地挂在了主屋的正中堂上,心下暗赞族长他们家子费心,像是把整个茅屋中的东西件不落地都全搬过来,只不过床榻上却是十分干净的被褥也全是新的,屋子里的家具虽然老旧却也整洁新。 若说族长的家人不欢迎自己住在这里,似乎也说不通。李敏觉得以族长夫妻俩人能把屋子布置得这样周到温馨,没有自家人的帮忙,是不太可能做到的,毕竟他们年事已高。 李敏拿来长剑还没下手去分狼肉,门口就传来记粗嚎的喊声,“敏儿!敏儿快来!” 他抬头就看到闽坚舞着把雪亮的匕首自门外朝自己奔来,李敏吓跳,抱剑当胸,全力戒备,“敏儿你怕什么,这是匕首啊,我不是说过要磨好了给你送来嘛!” “送给我的?” 李敏看着那锃亮散发着银白寒光的匕首尖尖,心中咯噔,有些不确定地问。 “当然,你带在身边……对,就揣在腰上,以防不测!” 闽坚粗犷笑,大剌剌拽过李敏的手来,把那匕首把手处放到他手心,边声音低柔下来,像是呢喃般,“你试试,看能不能防身?” 李敏强扯着脸皮让自己笑笑,实在没大见过闽坚这样的粗犷猎户,挥着亮刀子来送人,刚才真是被吓到了。适应过来后,李敏比划了两下,觉得还衬手,目光触到那匕首的把处,只看到似乎是檀木的,都隐隐带着幽幽的沉香之气,最令他意外的是,把手上还雕刻着个飘然欲仙的男子,形貌有些柔弱,却难掩其出尘之气,只不过界面太小了,五官没有刻得清晰,看不出这人的相貌。 “这个跟你头上的木簪子样,都是同个人。” 闽坚快活地搔搔地脑袋,咧开嘴,露出可爱的大白牙,脸上的虬髯连眼睛都快要遮盖住了,李敏见了,却觉得这个似乎变了些,好像整个人都活络开了样,连笑容都仿佛能打动人。 他跟着由衷笑,眼眸中含着雪融般的光泽,“哦,原来这刀把上刻的是我啊?”伸手摸了摸自己绾头发的那个木簪子,是去找朗儿前闽坚给他绾发用的,上面的小人儿他很熟悉,感觉就跟是他样。 “真漂亮!” 李敏轻抚了抚那刀把上的刻得玲珑精巧的小人儿,启齿而笑露出门前两颗雪白的小虎牙,也没再客气撩开了下摆,将那匕首插在了腰间,低声喃喃,“没想到你不但是个厉害的猎户,还是个艺术细胞丰富的好工匠呢!” “我们还说什么客气话!”闽坚见李敏笑,他也跟着笑,眼睛望着李敏笑开的脸,像是绽放的花骨儿般,他整张脸像抹了胭脂样,越发笑得通红了。 李敏看他憨憨地,说话中便带了几分义气和亲昵,“你昨天走了就没回来,我还没问你,那人的衣物,你都处理了么?” “全部掩了。” 听到闽坚肯定的回复,李敏满意地点头,就算有人还要追杀那伤号,暂时也找不到上他们了,况且来的时候天又下着雨,痕迹会很快被冲散的,他指了指眼前的肉冲闽坚说道,“这两头狼我们吃不了,你且拿回头去,剩下的我再给各家分些去……对了还有那些柿子……” 若是没有邻里的照应,郦儿也是不好过的。李敏都念着那些人的好呢。本来他想分大块狼肉先给赵婶儿家送去,不想闽坚恰巧来给他送匕首。 “不用!”闽坚当即挥手推辞,“听说李小妹在赵婶儿家过得好,还有福喜家的也经常去照顾,敏儿你要怎么么弄,我帮你,待会起去各家送些去。” 李敏哪肯,非要把狼肉给他,被闽坚笃定推拒后,这才收下来,两人把狼肉处理了,回头嘱咐朗儿把肉往族长家送,带些野柿子去,闽坚拿麻绳系上结,拎着大块肉便与李敏去了赵婶儿家。 两人去了个大早,赵婶儿家的正在围着圆桌吃饭,家子人几盘野菜配个熟红薯窝头儿。李敏进门时,屋子中正热火朝天的家四口人,正聚在起吃饭,野菜粥与粗粮面搅拌起,袅袅地冒着食物的香气氲氤而来,黄澄澄与青绿色的叶子在大海碗中,赵家的人正呼啦呼啦地吞着热粥。李敏进屋,瞬间拔脱了外面的冷气,只觉得浑身都暖融融起来。 “诶,大郎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赵婶儿首先发现了李敏的身影,待她起身后,后面的闽坚也已经进了屋,手拎着袋子中的野柿子子手将麻绳上的大块肉放进屋中。 “呀,来就来吧,怎地还带东西来!忒生份了!” 赵婶儿招呼着李敏两人坐下来,赵叔起得身来,看到闽坚手中的东西,嘴上阵责怪,眼睛跟着冒出欣喜来,待李敏加热络,让赵婶儿去倒茶水,他坐到主位上与李敏两人攀谈起来。 “大郎我听说,你回来的时候是辆豪华的大马车把你送回来的呀?谁的马车呀?”赵叔双眼放光,李大郎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他家的那匹千里白马,可是回来后就有了辆马车甚至还有马夫,而且把李朗也顺利找了回来。 若说以前他进山能打着狼,只不过是靠运气的话,那么现在则是本事呀。看见这事的还不止个人,听说那马车的主人不凡,下着雨,魏五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地逃了,连伞都没顾上呢! “是个旧识。” 李敏简略地回道,这时候赵婶儿端了茶水来,李敏忙起身接过,放在桌子上并未饮,目光朝屋中四下逡巡,触到正捧着碗吃饭的赵家小女儿七岁的女娃翠香,他掠过去,又看到已吃完饭打算出门的赵家大儿子十三岁的赵盛茂,都不是,郦儿在哪儿? 赵叔察觉李敏的目光,小眼睛转了转,冲赵盛茂和赵翠香吆喝声,“你们快过来,给你李大哥见礼!” 李敏含笑应过,并不言,只对赵婶儿问道,“郦儿她还睡着么?” 赵婶儿刚想说话,被赵叔抢了先,“小妹可乖了,这个时间她还睡着呢,过会儿,就要给他喂奶啦!”看到李敏眼中的欣色,赵叔目光带着几分精明,把赵盛茂拽过来送到李敏面前,亲热地商量道,“大郎啊,我家小子最近也没甚事做,不若跟着你去做事可好?” 李敏面上含笑,冲赵叔亲切道,“如今我与族长商议修盖河堤事,沐水村每个人都有其责,若是赵叔不嫌弃的话,让盛茂跟着我吧,我身边正好缺人手。” “理当理当!修盖河堤是好事,咱们大伙都得出力的!盛茂能跟着你,我这当爹的就放心啦!”赵叔眉开眼笑,仿佛得了金饽饽般。 “恩,能得赵叔赏识是敏儿的福气。” 李敏冲他拱拱手,又娓娓续道,“晚些时候敏儿要去二叔家趟,听闻二叔道说无有银子,河堤的工期不能搁浅……到时候咱们整个沐水村都使力,争取把这堤提早建起来,待到雨水汛期,也少了村庄田地被淹没的危险,这对咱们沐水村是好事啊……” 赵叔心底高兴,自家儿子跟着李敏定比在村中学个木匠手艺要好得。李老二有的是银子,他这个侄子李敏也是个极聪明的,到时候盛茂能少得了好处,待到河堤修罢完,盛茂不但长了知识,还得了银子…… 可是李敏番话说下来,赵叔越听越变了味……没银子?这么说不仅沐水村民白当河堤没银子,连他儿子跟着李敏也是没银子的? 赵叔的笑纹僵在嘴边,抬眼正好与目光温柔毫无异色的李敏相撞,他扭头抓狂地冲赵婶儿狠狠瞪了眼,赵婶儿正把郦儿抱到跟前来,接触到赵叔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哪儿出问题了,正不知所措间,李敏开口打破了沉默气氛,“郦儿醒了哦,真乖,赵婶儿,你把她照顾得真好!” 第52章 送礼分肉同喜气 欲望文 第53章 送还物银票狼骨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3章 送还物银票狼骨 李敏越过了赵叔来到赵婶儿面前,伸手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抱过去,只觉得触手团软腻,仿佛是抱着团温热的水流般,每寸都越发小心,生怕会不小心摔到她。他笑着捏捏婴儿脸颊上的肉团,心中溢出满满的暖意,好久没抱郦儿了,都有些生手了呢。这时候的孩子骨头都是软的,李敏总会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折到了她的身子,双臂施尽全力,尽量把她小小的身子整个都裹进怀中呵护着。 闽坚也上前来,逗弄婴儿。 赵叔眼见李敏不理自己这茬了,冲赵婶儿不断施眼色,李敏在旁边与闽坚哄着刚睡醒的郦儿,他家郦儿比离开时,身子还要圆滚儿了圈,小脸白白嫩嫩肥嘟嘟的,身子沉甸了许。李敏露出欣慰的表情,并不急着离开,反而在原地哄着孩子呆着。 赵婶儿来到跟前,面有难色,支吾地道,“大郎啊,我看现在河堤还没开始修,还有闽猎户跟着你,盛茂就不必跟你去了吧,他学徒的木匠家中,还有些活没干完呢!” 李敏听后依然笑盈盈地,点点头仿佛对这种拒绝完全不在意样,温和地应着,“好。那婶儿,我们先走了,有空去家里坐坐吧!” 赵婶儿没想到李敏会这样轻快地答应,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抱着孩子与闽猎户出了门。 把李敏等人送走,赵婶儿回来就冲赵叔嗔怪,“让盛茂做木匠活计也不错,你偏偏让他跟着李大郎,现在又出尔反尔,真不知你是甚意思!” 赵叔把儿子赶出去木匠家,家里只留了个收拾碗筷的女儿翠香,他满脸副上当的表情,小眼睛片急愤,“谁能想到李大郎这么狠!变成穷光蛋后,他还真跟他二叔杠上了。我看那,他这次是铁定要李老二出银子建堤的了,本以为咱们儿子跟着他能发些小财,可你没看到李大郎那个口气,完全副大公无私的样子,盛茂跟着他能得银子?得是非还差不!” “你怎不知早想到这些,出尔反尔的,闹得李大郎也不痛快!”赵婶儿面上不安地说道。 这时候赵翠香把那块足足有十斤的麻绳系的狼肉给拎起来,放到桌子上,抬头问她娘亲,“娘,这肉该怎么处理,咱们家吃不了啊。” 赵叔看到那肉了,眼中闪过抹不得意的遗憾之色,对赵婶儿吩咐,“你往李大郎家走动走动,好歹咱们给他养活了奶婴,待河堤完工之后,把盛茂送去,我觉得这李大郎啊,能有些出息,咱们盛茂跟着他,兴许也出息了呢!” 赵婶儿点点头,“不过郦儿我却是真心喜欢的,这些日子在咱们家也过得好,大郎又是个老实孩子,定然不会有意见的。” 李敏跟闽坚从赵婶儿家出来,路给郦儿裹着小袄被,藏进胸前,挡住烈烈的北风。 “敏儿,你该把赵盛茂给留下来的,左右你身边有个帮手,万我顾不过来的,他倒也能传个信什么的。” 闽坚也听到了李敏对赵行子说的话,他内心考虑过了,定要护住敏儿的,可万李老二出了坏水,对敏儿下手,自己总不能时时刻刻呆在敏儿他家,到时候连个传信人的都没有。 李敏扭头冲他俏皮笑,“闽大哥你想了,赵叔没有让他儿子跟着我的意思,不过是逗我玩儿呢。” “我怎么没看出来?!”闽坚摸摸粗砺毛发的脑袋,满面的怀疑。 可是李敏没有回他,只低头吻了吻郦儿奶白的脸颊。 赵叔与赵婶儿不样,赵叔没看上自己送去的那点东西,自己进到他家,他就问关于齐劭马车的事情,之后又满心满意是把盛茂给送到自己身边来。不过自己那番话让聪明的赵叔听出了弦外之音,反而打了退堂骨。李敏对于赵叔最后的决定并不介意,说到底赵叔不过是想让自家儿子赚几个钱而已。 只不过李敏倒是没想到,齐劭那辆马车会引来别人那么大的议论。 两人回到临院,看到门口拴着匹枣红色的骏马,两人互视眼,闽坚拦住,首先跳进了院门,出口就喊李朗,因着上次李朗被架走的事,闽坚格外小心有人会再冒坏水,若是埋伏在院中,也好有个防备。 这声音刚落下,就见个身形瘦高锦衣打扮的中年男子回身,望了眼上来的结实虬髯汉子,男子眼中闪过抹疑惑,下刻对上在后面露头的青衣长衫的清秀少年时,他的目光顿,涌出些许的喜意,赶上来抱拳问道,“请问阁下可是李敏李公子?” “阁下是?”李敏拂了拂郦儿的小脸,将袄片的角遮了遮。 “在下承然,是齐公子让在下来的。李公子的千里马和那头毛驴,在下都已经给您牵回来了,还请查验。” 李敏讶了下,这才想起自己那匹小白马落在了半路。 想到先前,不仅是自己的马连闽坚的毛驴也没弄回来……他不由地朝闽坚看去,自始至终都没见闽坚脸上有心疼之色。李敏心中踏实了下,坚定了闽坚是个值得结交的实诚汉子,“闽大哥你去看下吧,我先把郦儿带进屋。” 闽坚应声与承然去了后院拴马和驴子的地方,李敏则将昨夜那四十两银子拿出来,把朗儿叫来,将其中的五两交给他,“你去打赏了那承然,记得要有礼貌。” 李朗不稀罕理他,重重地哼了声,“就知道对别人好!五两银子,够咱们省吃俭用大半年的了!够小妹吃饱饱的好几顿了!” 李敏面色沉下来,只冷冷训道,“要你去便去,啰嗦什么!” 看到李朗闷闷的小身子,慢吞吞地出去,只能暗暗摇头,他倒是想少打赏点,可是现在也没碎银子不是。再者那承然的衣着看起来也并不是普通的下人,两二两银子他也是拿不出门去的。 李敏走到门前,背负双手,深眸清冷沈黑,看着院子中凋落得的黄叶,神情肃整:既然齐劭能够周到至此,自己也不便怠慢他的仆从。 他早已经不是在现代时,遇到难题惯性地双手抱胸,紧皱眉头,即使困难还是副胸有成竹潇洒帅气的贵公子模样。 此刻的李敏背负着手,削瘦身形立于古宅深深,荒木枯叶的落漆寒木门前,微仰起的小脸带着穿透时间隧道的无垠,眼中积淀的神情已与古人将近无二了…… 令李敏没想到的是,承然竟没有收李朗的打赏,径自与李朗齐又回了院子。 李敏以为李朗怠慢人家了,哪知承然走到跟前来,双手抱拳施礼,“李公子,齐公子有封信要在下送到。” 他将那信呈给李敏,便在旁边等着。 李敏让朗儿给他座请他喝茶,他全都不授,就在原地着。 这是怎么回事?李敏愣了,眨眨眼睛不解地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公子难道不给齐公子回封信么?”承然也同样脸的纳罕,仿佛李敏的问话太过寻常反而令他起了几分戒备和不安。 “那个……”李敏挺直了脊背,悄悄伸手摸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渍,解释着,“这个……暂时还没有笔墨纸砚的。” “这样么……”承然身子还是不动,副不想走的样子。 李敏眼尖,下看到院子里面剩下的狼骨头,让朗儿拿麻绳缠吧缠吧都给承然抱去,血淋淋的狼骨头,早被闽坚给剃得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骨架了,李敏将这骨头给承然,郑重地说道,“把这个给齐公子送去,这狼骨可做骨雕,狼脑可益智,狼脊可健脾……简直无处不是好哇。让他且收着,待我完成眼下的事,定邀他亲自去山上打狼!” 承然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狼骨,看着李敏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下刻他伸手胸口中掏出样东西,带着几分施舍的眼神冲李敏说道,“这是齐公子要在下捎给公子的,您可收下。” “为何刚才没给我?”李敏看着那薄薄的片纸,反问道。 承然晒了晒,“齐公子说过,李公子自然能用上这些的。何况刚才公子家连笔墨都没有,依在下看来,公子也是需要的。” 李敏接过那纸来,打开看,是张银票,上面并没有写具体的银两,只是落款却是齐劭的印鉴,而钱庄却是齐府的“白银票号”。 李敏目光深了,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道,“齐劭果真有心,我知道了。” 承然拎着狼骨走了,闽坚进来后就看到他乐滋滋的样子,心下不由地奇怪,都没见过有人还这么稀罕骨头的! “敏儿,你拿的什么?”见李敏拿着张纸在那里兀自不动,陷入沉思,闽坚好奇,边想着,莫非是齐劭给他写的信?都是大男人,写什么信呀,跟个娘们儿似的! 李敏把那银票递给他,只轻轻地说道,“自己看。” 闽坚前前后后正正反反看了好几遍,有点明白过来了,语气不善,“这是那个齐劭的东西,是能让你无限制提取白银票号里面的银子?” 李敏转身进了屋,并没答话,翻看郦儿的尿布,发现还是干净的,想着今天该怎么给郦儿喂奶呢。 “朗儿去熬些米粥,郦儿饿了。”李敏给郦儿盖上被子,起身走到窗前,冲院子里面不知在捣腾什么的李朗喊了声。 第53章 送还物银票狼骨 欲望文 第54章 矢豹口惊马愤归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4章 矢豹口惊马愤归 李朗赌气的应了声,便去洗锅,回头就着开的窗户朝李敏这儿猛地扔,那硬硬的东西砸到了李敏的胸膛,嗵地记,他皱了下眉,五两银子遇到阻碍,啪地掉在了自己脚下,李朗高傲地冲他不屑地搽鼻头,不驯地扬起那双冷眉,哼了声,这才蹭蹭地窜进了厨房。 这孩子真难教育。李敏心道。 把李朗给支使走了,李敏去撕齐劭的信。信中的内容无非是有甚需要的尽管直说,言词间倒是不显疏离,显出几分亲切来。看着字迹风流,李敏不禁想到齐劭挥动骨扇的不羁模样,他不禁摇头叹,古人都很奇怪的,明明天这样冷了,却还拿个扇子扇风,他觉得那扇子给朗儿用用,放到炉子旁边煽风点火,那样还比较实用的。 把信放下,李敏转头就看到榻上猎户正拥着小妹逗哄着,还不时传来嘶嘶哑哑的声音,李敏眉头挑,还以为是郦儿会说话了,可她不过是个还没满百天的婴儿,哪怕是咿咿吖吖地哼哼,也不该是这个声音的。 忙冲到近前,才知道那声音是郦儿小手把纸撕裂了的声音。 待李敏看清,自己刚才递给猎户的银票已经在郦儿手中变成了几片废纸。 “呵哈,郦儿真淘气!转眼就把你哥哥的财路给毁了,敏儿你瞧,这银票给毁坏了,能不能再粘起来呀?”闽坚眼见李敏直盯着那银票看,目光清冷不含情绪,不太擅长说谎的闽猎户搔了搔脑袋,蹩脚地想挽救。 李敏抿了抿唇,摇摇头,并没说话。 郦儿没那力气将银票撕得那样整齐均匀,定是闽坚做的。只不过李敏恰巧也想到了,刚才承然给他银票时,眼中闪而过的鄙夷。李敏发现自己对闽坚的做法并不反对,相反心底深处似乎还很支持。 闽坚见李敏转过了身去不看这儿了,他忙将撕坏的银票握在粗砺的大掌中,舞动着捏吧捏吧,弄成团,咬牙切齿地就要吞下腹! 正在这时院外道鸣马长嘶声突然打断了闽坚的动作,匹枣红色的骏马风驰电掣地冲进来,马鸣长嚣跟着男子的吼叫声混乱地栽入院内。 “发生了什么事!” 闽坚奔上前,把捏住了李敏的手腕,紧紧攥着放到身后,他双浓眉大眼冒着盛光满是防备地朝院内射去! “李敏!李家公子快来救我!把这只畜牲快快赶走!” 承然的声音响在院中带着几分苍惶的干嚎,额头都急出了汗,两只手死死地拽住缰身,此刻的他粘在马背上,与马儿融为体般,来回不安晃荡。 见承然去而复返,闽猎户眼中含怒,不问情由,撒开李敏的手当先冲了出去,把手中的团废纸罩他脑袋壳扔过去,虎着声音吼道,“你来得正好!把这东西拿回去!我家敏儿不稀罕你钱庄的银子!” 那团纸也扔得极准,正中承然的大喘息息的嘴巴。 在马上惊喘不已的承然,吃中了个纸团,也来不及四顾,只指着院外惊声仍自大喊,“快把那畜牲弄走!快快啊!” 李敏这时出得屋,越过躁动不已的马匹朝院门口走去,渐渐地就看到露出根黑黄相间的毛绒绒的长绳似的,带着生命气息的东西,它在她眼前晃呀晃的。对长溜溜的东西,李敏有种本能地恐惧,自从之前上山,爬到树上被蛇给咬了后,李敏每当看到长长的东西,哪怕真的是绳子,都不由自主地在脑中浮现出蛇的影子,接着记忆中的疼痛有感袭来。 他攥了攥手掌,深吸口气,步迈了出去,入了眼帘处是伸出来的个大脑袋,张猫脸儿似的,却比之还要大上几圈,上面布满黑黄相间的润滑绒毛,有可爱的耳朵以及在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的眼睛中,李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是斑斑。 “你怎么来了?”李敏蹲下身子,伸手抚抚它的大脑袋,触手只觉得皮毛精致油滑温暖如春,现代时,人们喜欢用豹子的皮毛做成皮衣来御寒或是以此为时尚,李敏不太喜欢这些,他手指留恋地抚着温软的绒毛,心中想道,拥有这身全皮在,斑斑自己在山林中也不会冻死,定能安然过冬。 “呼噜~噜哈,呼噜……” 回答他的是斑斑甩着脑袋,它没半分做错事的自觉,淘气地冲着李敏抚过来的手掌心喷出几口粗气,温热的湿湿的气息,而那双琥珀色的瞳固执地朝李敏身后拽去。 “就是这畜牲!” 承然尖刻的声音在身后炸响,指着花斑豹声色俱裂,仿佛花斑豹咬死了他全家样,“还没出沐水村这畜牲就追我,把狼骨扔出去,它依然紧追不放,简直比厉鬼还难缠!快弄死它!弄死它!!” 这时候承然和马已经被安抚下来了,马儿打着响鼻,依然躁动不安。承然又怒又怕,眼看着李敏与豹子如此亲近,他时加忿怒上火!这畜牲追了自己大半日,李家公子竟然如此善待它,理应将其处死才对! 李敏回身冲承然露出笑,声音淡然不惊,“敏儿代豹子向承然兄赔罪,不若进屋喝碗水酒,祛祛惊如何?” “你哪里看到我受惊了?!受惊的是我的马!”承然勃然大吼,仿佛李敏的话侮辱了他般,“李家公子,你该将这豹子杀死!把它养在身边,早晚连你们全家都会尸骨无存!”眼见李敏不为所动,承然语气加骤急起来。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李敏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睛里面不见笑意只有冷色,双手负于身后却是并不见动作。 “既然你不听劝,在下也没办法!希望再来时,你们这家子还能活著!” 承然朝不识抬举的李敏气急败坏地吼罢,扭身去找自己的马。 李敏突然上前拦住了他,如清风般地冲他露出笑容,“承然兄,不知我的狼骨,你可有安全带回齐府?”刚才听他说把狼骨扔了,李敏想到这人先前递给自己银票时,目露鄙色之景。 承然听罢目光寒,脸上的肌肉拘搐了下,带着几丝诡异的怨懑之色,他都还没跑出沐水村去,半道就给李敏养的豹子给截了回来,让他怎么把狼骨带回去给齐公子?!这个李敏是故意找茬是吧! 李敏不理会他的表情,只是露出善意的表情续道,“那副狼骨,虽是野物,却是骨架完整,做成骨雕,定然也是值些观客的……看来承然兄是没把敏儿待齐劭公子的番诚掣之情放在心头,既然如此,闽大哥你去把那银票给承然兄捎上吧,若是齐劭问起来,承然兄也好有个交待不是?” “早给他了!” 在旁边的闽坚听这话,粗着嗓子嗡隆隆地吼道,语气之中只见笑意不见厉色,仿佛听到李敏这话很高兴般。 闽坚确实很高兴,先前他还以为自己露了馅,把银票给撕了,惹李敏不高兴,谁想到敏儿跟自己存得样心思,对这不易之财,也是不乐意收呢! “既然李大公子不收,在下也不强求!” 承然阴着脸,把闽坚之前扔的那纸团整了整,却见根本就看不清字了!他窝着满肚子火冲李敏深深地凝看着,眼前的清秀少年,身形清瘦粗布长衫裹身,连箍发丝之物都不过是寒酸的木制勉强雕刻出了个样儿,全然副乡下土秀才样。 只不过,李敏说得没错,狼骨被他吓扔了,回去见齐公子,确实无法交待。可是银票被揉成团,早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他没法交待!这就是李敏好心给他的交待?!承然气结! 在承然的印象中,公子结交的乡下土秀才,怎么也该是知情知理懂规矩之人,尤其是结交像他们这样的上流之士,偌大的齐府门第,李敏应该谨言慎行,好好招待自己才对!之前李敏之弟打赏自己五两银子,承然虽暗觉寒酸,可也晓得李敏是个识趣的,知道大府内的规矩!只是现在,他觉得这个李敏太诡异了!竟然敢让他下不来台,还当着那花斑畜牲的面!不对……这花斑豹子定然是李敏饲养的!此人除非故意便是难惹,回去定然要对公子说! 见李敏无任何表示,承然喘着粗气心头愤意盛,可身后着五大三粗的虬髯壮汉,门口又立着红口白牙能把人给啃了的花斑豹子,承然就是想现场给李敏立立规矩都难,这刻他意识到李敏此人并不似表面那样温和而柔弱可欺,尤其是那虬髯豹子,治得他半分妄动都不敢。 “告辞!”他甩袖子,重嗤声,只得现转身拉着马儿,远远地躲绕过那花斑豹子,迅速离开。 李敏冷漠地瞧了眼远远而去,路四蹄飞扬的枣红骏马,面上毫无他色,低下身子,又抚摸了下正蹲坐在自己腿边乖乖看着他们的斑斑。 “没想到这豹子还真听你话呢敏儿!”闽坚哈哈乐了,他正愁没机会把银票还给承然,如今这豹子倒是立了头功,让他出了口恶气!齐劭到底是个神马东西,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把敏儿当什么人了! 李敏摇摇头面色冷下来,说道,“斑斑是来看它主人的。至于为什么会把承然给截了回来,大约是因为它看到了他手中的那副狼骨吧……咱们从山林中打来的野狼,斑斑有见过的……” 他伸手轻轻碰触了下豹子如琉璃般清澈的琥珀色眼眸,斑斑不适地眯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跟着抖了抖,仿佛尾春池荡开的那点鸿波,异样地俊透。 第54章 矢豹口惊马愤归 欲望文 第55章 急症作灵机哺药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5章 急症作灵机哺药 “跟我来吧。说了会救他的,我可不会食言。” 李敏轻轻拍了拍豹子的脑袋,起身朝偏屋而去,那日他们救回来的那人便在里面。 闽坚跟着上前边劝道,“敏儿,那齐劭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你还是紧快跟他断了吧啊,看他拿银子来打发人,我都生气!” 李敏扭头冲他柔声笑笑,温和道,“闽大哥,指不定以后我能用上银子,齐劭此人不能得罪。” “你若用银子,我统统给你,我也存了些!”闽坚憨厚笑道,大掌挥豪气地说道。 李敏笑而不语,承然的态度并不代表齐劭的,何况齐劭信中之语没半分居高临下的施舍之意,看起来是齐府养出来的那些人自诩尊贵罢了,他没必要牵怒于齐劭,何况他挺欣赏齐劭那个人的。 打开门把斑斑引进来,李敏冲靠在墙角的那床榻走去,斑斑也甩着尾巴跟着进来了,闽坚则是好奇的目光在斑斑和这重伤的少年身上打旋儿。 “你说这豹子能听懂咱们的话吗?”闽坚看了眼半死不活的重伤少年,冲李敏问道。 “能驯兽通人性,还如此温顺识主,这人的身份定然不普通。”李敏却这样说道。 “那敏儿你的意思是,把这人的身份找出来,将人送回去?”闽坚摸摸脑袋,见李敏目光冷冷清清没有温度,他没猜透他的意思。 李敏冷漠的瞧了眼斑斑,它正伸着脑袋往榻上张望,不时地发出几道兽鸣声,那呼灼的热气都喷到了重伤少年惨白的脸上,仿佛是不甘般,它伸着舌不断地田弄少年的脸,可是少年紧闭着眼睛,眉头痛楚得打成了死结,抖抖地,就是睁不开眼。 “等他醒后,将人送走。” 甩了甩袖子,李敏当先出了去,他只需要把这个人救活就好了,其他的,不在他负责范围之内。 闽坚看看冷漠的李敏,又欲伸手想摸摸重伤少年到底还发不发热,但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茂盛的虬髯也跟着晃摇了下,低道,“既然敏儿不要你,那我也不要你,我听敏儿的!” 说着他也跟着跳出了屋门,只余下个伤号和头野兽依偎在起。 李朗将粥烧得稀烂,李敏就着那热乎的温度给郦儿喂下了些去,心里面就想着谁家的妇人新生了娃,得把郦儿抱去,跟着吃阵奶再说。总吃这烂乎粥对郦儿的身子也不好。闽坚见李家没甚事,便先回了去,不大会儿又抱了堆劈好的柴来,说是灶房里没柴火烧,兄弟俩没办法做吃食。运完了柴,闽坚又走了,李敏正想叫住他打听下郦儿下步吃食的事。 经过福喜家的给郦儿喂奶,李敏反而不太好意思再去求人家。至于拿银子去雇个奶娘给郦儿,李敏先前倒能做到,如今却不好再这样做。他心中正自烦闷之际,突然听到偏屋中传来声兽吼,紧接着朗儿大叫声,震心的脚步声将李敏给惊得整个震住,裹紧了郦儿就朝外奔,“发生了什么事!” “你快去看看!那受伤的人浑身抽处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啊!”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李朗就再没叫过哥哥,李敏奔出门时,就听到李朗冲着他“你”呀“你”的喊起来了。 “斑斑呢?”李敏问道,他以为斑斑能照顾好它的主人。 “只畜牲而已!它能做什么,只知道在旁边吼!”李朗不给他好颜色,嫩嫩的小脸圆滚滚地朝侧摆,哼着鼻子,大剌剌地嗤了声。 “那你看着郦儿,我去看看。” 李敏听到始末并不着急,将怀中的婴儿小心地放给李朗,确定郦儿没被吓到后,这才抬步去了偏房。 屋内响彻斑斑的哀鸣声,仿佛它的主人就要死了般,它围着榻边处来回奔走,不断嚎叫,情景凄厉。 李敏进去想伸手拍拍它脑袋安抚下,哪知它回头就冲李敏量出了雪尖的兽牙,兽瞳暴凸,狰狞出狂躁! 噔噔噔,李敏惊得倒退三步,身子抵在门处,目光怔怔地看着斑斑,仿佛被惊到样,下刻他反应过来,当即就跑出了门,拿宝剑割了块肉来,身后还掖着截粗木棍和麻绳。 进了门后,他随手把那肉扔出去,斑斑到底是牲畜,这下闻到肉香,又是许久未食,本能地就扑了过去,期间还朝榻上扭了下头,似乎是关心它家主人,可也抵不过本能,张嘴对着肉狂啃起来。李敏趁它低头啃肉之际,扬起粗木棍往它脑袋处扛去! 李敏没甚力气,豹子似乎是昏了,兽口中叼着肉依然不撒开,身体蔫蔫地歪下去,李敏便趁此机会,麻利儿地把麻绳拎出来,将豹子缠缠绕绕,四蹄捆了个结实!这家伙身形米长,体重百斤,李敏抱不动它,只能拖着它往门后面的角落而去。 不会儿它就醒了过来,闪着獠牙冲李敏狂吼,仿佛愤怒于他骗了它! 李敏扭头将个破布团成团,对着兽口张开的瞬间就是捅,把破布团都给捅进了豹子的嘴里,这下世界清静了。 眼看着清心了,李敏笑了笑,这才伸手重又抚了抚斑的脑袋,嘴里说道,“这下你能消停了吧?待你家主人醒来,再松开你,否则还真如了承然的愿,你不定会将我给吃掉!” 收拾完斑斑,李敏才有空去照顾那重伤少年,看到他抽成团,李敏不禁也跟着心慌起来,也难怪斑斑会急得咬人,这少年浑身是伤不算,这抽之下,身上的伤口又跟着裂开了,他仿佛是得了羊癫疯般,不停地抽,李敏伸手去摸,发觉他浑身热度惊人! 到底该怎么办,他不是大夫,没治过人啊! “虽然我们都不认识他,可是你也不该把人扔在这里不管!你知道小妹的肚子要填饱,可知道他是重病之人,不小心就送了命,不是比小妹还重要?你不是说,爹爹的话你都记在心上了吗,那么爹爹也说过,不能视人命为儿戏,现在呢,你绑了豹子,是想卖豹子顺便让这人病死,好证明人不是你杀的吗!” 李朗抱着郦儿推开门,脚还没踏进来,小嘴啪啦啪啦地倒豆子样震震有词地摆了通,把李敏给震在了原地,他神色古怪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子,表情并没有少变化,可是心中早已经气急,目光落在他怀中郦儿身上,若非他抱着郦儿,李敏真想脚把李朗踹出去,这小孩子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想杀人了,还把豹子给卖了,真会编! “家里可有酒么?”沈了口气,李敏强令自己平静下来朝李朗问道。 李朗哼了声,小脸别了过去,根本不屑理他。 “好吧,我去族长家里借,你在这儿看着他!” 李敏皱了下眉头,简练地命令,步伐迅速地朝外奔去! 不大会儿,他又回了来,手中拎着个酒壶,进了门来便让李朗关了门,他把酒洒在布上,之后将拘挛不已的人整个扒开,毫不嫌弃拿布为他浑身擦试。李朗在旁边看着,渐渐地又不悦地嘟起了嘴巴,“待个陌生人都这样好,偏偏对自家弟弟横眉竖目,不是个好哥哥!” 李敏也没听到李朗说甚,满心满意地都在小心翼翼地给伤号擦试了,他浑身都是伤口,根本下不去手,带着酒的湿布旦触到他的伤口,便引得他大阵的疼痛,身上的流出的汗渍来,浸在伤口中,李敏只觉得手中的身子越发地孱弱而痛苦了。 他心慌慌地,生怕这个人挺不过去,给擦毕了身子了,李敏的额头已挂满了汗,实在是太紧张了,这个人每颤下,李敏都觉得他像是要丢了命样,真实地感受到他的疼痛,却又不得不为之,古代没有退烧药,他只能先拿酒给他祛热,否则这样烧下去,小命真给烧没了。 李敏拿了李卞氏新给做的两大团棉被把他包裹住,又想去请郎中,这还没有动作,就听到外面传来李卞氏的声音,“敏儿啊,这儿还有些草药,你暂且拿去用罢!若是不行,再去请郎中。” 李卞氏早先听到李敏的嘱托,早已与自家老头儿商量过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请外人来,这个人受的伤这样重,看就是被人给寻仇伤的,万引来了他的仇家,这可怎么得了? 李敏忙忙地谢过了,这就去煎药,顺便又问李卞氏借了红糖,抓了大把放进碗中,他侍候在跟前直到药温热能入口了,他这才抱着药碗给这人吃。 这人即使重伤昏迷不醒也毫不改本性,咬着牙关坚决不吞药!李敏撑起他的脑袋,感觉到他颈上的皮肤不再那么烫,心下稍稍地舒了口气,跑到外屋拿了根筷子来,捅进这人嘴里,硬是撬牙关往喉里灌! 可惜李敏没闽坚本事,药顺着筷子喂进去点,伤号不给面子地都吐了出来! 李敏愁苦地垂着眸,目光落在伤号仍显稚嫩的脸上,无言地唉了声,这下子不知该怎么办了。若是放在现代,直接扔手术室吊葡萄糖就好了,他只需要在手术室外面等等,过不了久就有信了,可是现在……他不救,人就死给他看,回头朗儿会骂他丧心病狂,谋豹害命! 他头疼地扶扶额,突然眼前亮,想到个主意,古人不都很时兴喂药么,他喝口把药给这伤号哺进去,这下他不会吐出来了吧。 想到这儿李敏暗赞自己聪明,当下吞了大口药,低头毫不怜惜地扒开他的嘴巴,喂哺了进去。 第55章 急症作灵机哺药 欲望文 第56章 露真容起地定房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6章 露真容起地定房 看到他没再吐药,好像还咂摸了下嘴唇,李敏总算欣慰。将大半碗药都给灌进去,李敏抬起身子,目光落在这孩子稚嫩的脸上,心下摇头,他这不算欺负未成年吧?不太对……他在古代第次唇对唇的对象,理应是个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古典窈窕美人的,可惜让这个小孩子给占便宜了。只是,他这是救人,其他的都谈不上,只要这个人能活了,那便好了。 敏儿忙活罢,浑身都出了层汗,可看到不再闹腾的伤号,他松了口气。 把现场收拾收拾,耳边传来“切”的声,李敏意外抬头,正好看到抱着小胸脯,像个大人般在门口,副愤愤神色的李朗。 “朗儿你看,他好了……”李敏露出笑颜,朝李朗真挚地说道。 “哼!你这样给他喂药,我跟郦儿都没有得到过,看起来,你是觉得他比自己的弟妹还亲!哼!” 他说着竟然转身撒腿就跑,李敏想拦没拦住,“你跑什么,郦儿呢,你怎么没带着她啊?” 李敏没听懂李朗的话,只见着朗儿没带着郦儿,这怎么能行,郦儿怎么可以个人呆着,她身边怎么可以没有人? 拿着酒布的手被人猛地抓住,那力气极大,把没个防备的李敏给拽了个趔趄! 扭头看到是伤号拉住了自己,下刻被猛大力重重地摔跪在榻前,李敏几乎是本能地讶异了下,刚才这人浑身难受时不见有少力气,怎么转眼间竟然会这样粗爆!? “娘……娘……”伤号抱着李敏,身子随之朝侧翻来,李敏猛地按住他,阻止他朝外侧翻身,下面可是坚硬的地面,又冰又冷啊,再给他感冒了,可就不好治了! 李敏极力阻止,可架不住他的蛮固,陡地翻过来,这人的身体重重地摔了下来,且是抱着李敏起摔下。 被重重栽折在地,身上还压着个大活人,李敏只觉得自己骨头都散了架,疼痛漫延,他倒抽着气,只能梗着嗓子无声地喊疼。 好半晌,这才缓过劲来。 “给你疗伤还不得歇息,现在还要受你的压迫,孩子都这么没礼貌么!”李敏暗自忿怒。 “起来!” 李敏爆吼声,翻了个身,听到他痛哼着,还是不由地放轻了动作,这毕竟是个孩子啊,不但病着而且还想娘,李敏松了松手,避免弄疼他,想从他身下抽隙撤身出来,这之际就被抱得紧,“娘、娘亲,不要,不要离开我……” 李敏想着或许是个没娘的苦孩子,跟朗儿和郦儿样。心下不由了几分怜惜,仔细打量他,眉若刀削,鼻如玉砌,薄唇如桃瓣样,此刻因发烧而痛苦地紧抿,整张脸看起来是器宇轩昂的,面皮白皙矜贵难掩高贵,可那发髻却由普通系绳束起,乍看下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越过脸,这才有空仔细打看他的身体,四肢修长,矫健有力,使李敏不由想到了门后的豹子,身上的皮肤却并不白皙,是长期日晒下的古铜的颜色,手臂紧抱着自己的用力处,能清楚地看到狰狞怒拔的肱二头肌,胸前能清晰地看到坚如磐石的胸大肌。 要论这孩子,也不过比朗儿大个两岁的,十二三岁?李敏皱紧了眉头片狐疑,可是个孩子身材能这样矫健修长,还练就这身肌肉,而且身高比自己似乎还略高点。可再看这张脸,李敏不禁扶额,觉得自己被眼睛给欺骗了,明明是张十岁冒头孩子的脸! 可这张脸与身体,竟然有如此强烈的差异。 李敏研究不透了,他想了想问道,“你是谁?名字是什么?” “祖,念祖……” 念祖?李敏沉吟,然后点头,倒像是个世家大族的名字叫法,只不过这浑身的伤,召示的并不是好事情呀。 李敏顿了顿这就要起身,哪知念祖根本不肯,两人扒扯起来,不经意间李敏抓到了念祖的脖颈,好像是弄伤了,他小心地检查了下,见没事这才收手,目光收回时,看到了他的胸前,突然出现了介非常奇怪的图案,若隐若现地,李敏只觉得非常眼熟。 仿佛突然想起来样,李敏四肢并用,猛力挣扎开身上的人,翻身朝门后的豹子奔去! 他扒开豹子的脑袋,就看到颈子下方的小块光秃秃的颈皮,那里没有毛发,像是被烙出来的印迹样,类似四叶草般的花纹印在上面,与四叶草不同的是,这四片叶子的纹路却好似蛇牙印,看起来仿佛某种诅咒! 对,就是这样的印迹,与重伤少年xiong口中的那个印迹相同! 与此同时,李敏想到了当初自己在天然河中钓上来的那条鲤鱼,鲤鱼把身体塞进个瓦罐中,那瓦罐上便有同样的标记! 李敏带着难以置信奔回到重伤少年身边时,他xiong前的印迹已经消失,仿佛刚才看到的不过是场幻觉样。可是这三处模样的印迹,对他来讲,仿佛寓示着什么。从他无意中钓回那瓦罐,当掉后换了五十两银子,到遇上斑斑,再至此救了这少年…… 他当然不会自作情地认为自己被人暗中算计,身为屡次落第的破落秀才,他所存在的最大用处,便是被二叔占去偌大家产,至于被人算计到如此地步,他明显还不够格。 可从带着印迹的古董瓦罐开始,到流落进山林间的斑斑,以及这少年重伤在自己面前,李敏细细地眯起眼睛,他似乎能大致刻画出这少年沦落到如此地步的过程。 费了老鼻子劲,把人拖着扔到榻上,李敏发觉这念祖比李朗可重得,他简直能跟他家那头豹子个重量,也不过是个十岁冒头的少年,怎么可以这么重?! 李敏再次叹息,诡异的目光又在念祖身上扫了遍,没找出半毫破绽来,也只好由他而去。 见人没大事了,李敏擦了把头上的汗,把斑斑的嘴里的布抽出来,将刚才它没吃完的肉给它填饱肚子。他则拍拍满身的酸疼,打开门出了去。 还没喘口气,族长便来了,李敏赶紧提步上前施了礼,“爷爷您怎么来了,念祖已经没事了,还得麻烦您跑趟。” 族长听了李敏的话微怔了下,这才明白过来,知道那救回来的孩子是叫念祖的,他点点头,倒是个好名字,不忘祖先,听起来倒是个孝恭的孩子。 他抚了下雪白的胡须,由袖中拿出份文书来交给李敏,“敏儿啊,这是你起地盖房子的地契,正好挨着福喜家的,那里的地势相对平坦,而且我也找了人也看过了,风水倒是不错,离咱们李氏宗族是远了些,我怕你过去没个照应,郦儿又还小……” 李敏没想到会这样快,接过文书来上下扫了遍,眼冒欢喜,“只要能有个地方便成!”想了想李敏不好意思起来,“爷爷这还真麻烦您,不知要这地契得花少银钱?” 到哪里都没有要办事不花钱的,李敏知道这个道理,何况族长还这么快给他弄了地契来,里正那里肯定不太好相处吧。 “敏儿你还跟老夫说什么银钱之事!老夫早把你当成自个儿亲孙子了!若再说银子,便生份了!”族长扳起了脸,神情时严肃,“待过几年老夫和家里老婆子块西去后,这个院子你便给老夫守着,盖个甚房子!” 李敏晒然笑,却带着感激,真诚地回道,“爷爷的心意敏儿是懂的。只不过咱们李家子孙旺盛,爷爷的儿子孙子也个个人强势旺,以后枝枝繁茂繁衍盛,便是再几处院子也是住不过来的,爷爷还愁自家的院子空出来么呵呵。” 李祺甫听这话受用地笑了,感慨李敏这孩子会说话,心中却自明白,自己是留不住这孩子的,他有他自己的决定。 第56章 露真容起地定房 欲望文 第57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7章 这时候族长的幼孙誉儿蹦蹦跳跳地进来了,他是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孩儿,脚下蹬着奶奶给新做的绣着花老虎的厚厚棉鞋,身上的穿着喜庆颜色的厚厚棉袄,颈上挂着纯金灿黄的长命锁,脸虎头虎脑的模样,胖乎乎的小脸仰起来,露出掉了两个门牙的粉嫩粉嫩的牙g,满脸的童稚,上前拽住了李敏的袖子,脆声央他起玩。 族长让他找李朗去玩,他也不干,小小的人非要围着李敏转悠。 “里正对于起地盖房子之事倒很宽洪,并没为难,老夫也觉得他此事办得公道。只是这河堤之事也是对村中人的件好事,我是觉得继续建下去也是极好的,你看怎么办吧?” 族长这话已经说得很知心了,李敏听在耳中便明白了几分,反手抓住誉儿捉着自己袖口的肉嘟嘟小手,轻轻地捏玩着,他知道族长这是在征寻自己意见。里正对于自己要起地盖房子并没有反对,也未横加阻拦,显然是有些示好的意思,他若是再摆谱便有些不识抬举了。只不过他要盖河堤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了,如何能收回呢? 再者说了回来的那夜他已经与族长知会了,要开宗族之议,若是就此打退堂骨,岂非功亏溃? 李敏思虑了番,猛地捏紧誉儿小小的手,坚定道,“爷爷,修河堤是件了事,既然连县老爷都赞成,若是咱们雷声大雨点小,岂非令人失望?敏儿这就去实地看看,起草图,河堤事不能耽搁。” 听了李敏的话,李祺甫心下有了底,当即点头,“如此,老夫便将族中几位长老商议番,找个合适的时间,在祠堂之内,把大家聚在起,讨论讨论这件事情。” 李敏点头,拿了自己的工具这就打算去天然河查探查探。 “爷爷爷爷!我要跟敏哥哥在块,我要在敏哥哥家里吃饭!”这时候誉儿欢快地拍着手,抓着李敏的衣袖往灶房而去,边念叨着,“我也要做饭,誉儿做的饭可好吃了!”这下怎么都不跟族长回家了。 李敏也见到了饭食,当即邀族长同用饭,李祺甫冷锅冷灶,他哪里肯留下,当即把幼孙誉儿放在这儿了,他则回了自己家,说过会儿来接誉儿。 把李朗找来,让他跟看着誉儿和郦儿,李敏则进了灶房,切下块肉来准备生火起锅。先炖上肉,便回了屋让李朗去叫闽坚来用饭。 打开门就看到朗儿跟誉儿玩猜拳,誉儿身上叮叮当当的长命锁的声音,引得听到声响的郦儿不时地拍着粉嫩的小手咿吖地吐着泡泡,李朗则不时地回头看着郦儿,年幼的眼眸之中流露出身为兄长的关切之意。 榻沿处,正堆了两个长长的枕头,郦儿便在枕头的里面。虽然如此,李朗的目光直都未离开过榻里的郦儿。 誉儿长得虎实,白白胖胖,虽然只有七八岁,身高却与朗儿样了。相比朗儿,他自从那堆小叫花中回来之后,便迅速地削瘦下来,小脸露出了颧骨微带着苍黄之色,身上的布衣也是穿了几日未能换洗的,大冷的天,他穿得清薄,露出削零的脖颈,扭头看顾郦儿时,那颈子越加显得长而孤瘦。 李敏上前轻轻抚了抚李朗微带干枯的发髻,声音柔软,“这由我看着,你去把闽大哥找来咱家吃饭,他个人做饭也是清冷的,来咱们家吃,热闹。” 李朗刚才还副家长模样,带着誉儿玩,看顾着郦儿,见李敏进来,便扳起了小脸,“知道了。”他闷闷地垂下头,顺带把李敏放上去的手甩了下来,他转而按了按誉儿的手,小大人似地嘱咐道,“在这儿等着!待我回来再陪你玩儿!” “嗯。”誉儿天真地眨眨眼睛,重重地点头,“放心吧,我会安心等着朗哥哥回来的!” 沉默地望着李朗小小的身子消失在门口,李敏微微抿紧了唇,并未言语,室中时安静下来。 “敏哥哥你没事吧?”誉儿抱住李敏袖中冰凉粗糙的手,尽量暖了暖,声音带着丝怯怯。 李敏摇摇头,鼻头带着微微的酸涩,暗暗决定,待这件事情了结后,便好好喂养弟妹。朗儿不过比誉儿大个两岁,衣食穿戴却与之相差千里万里,他知道朗儿在经过小叫花事后长大了,以前他虽然知道看着小妹,可却转眼就抛在脑后,把小妹忘了个干二净,纯粹小孩儿心性;可是现在照顾小妹的责任彻底烙在了他的心上,他不但哄着誉儿玩,还懂得在小妹榻沿处放上枕头,不时扭头四顾小妹的安危,防止她掉下榻来。才不过十岁呵,却要操持这些。 “誉儿乖,我们待会吃肉!” 李敏扫满面的沉闷,冲誉儿笑笑。 闽坚不时便来了,看到李敏大白锅里面直接水煮肉片,顿时大大摇头,“敏儿,这没香料肉根本不好吃哇!来来来,你且在旁边呆着,我来弄,到时候保管你好吃!” 他是个懂生活的,李敏不时便见闽坚把他家从山上采来的用作香料的桂皮等物都运来了自己家,他当即问道,“闽大哥你不要总往这儿拿东西。” “这有什么!”闽坚大掌挥,满面不在意,粗着嗓子道,“这些东西敏儿你该都懂的,改天找时间我带你去山上,认认这些用作食物香料的树木和草茎,到时候啊,你做饭也这么好吃了!” 李敏点头。 李朗则活了面团饭,顿饭吃得热乎乎的,李敏这就收拾行囊去天然河那边。闽坚想要跟去,李敏笑了,让他留下来陪着几个孩子。闽坚搔搔脑袋答应了,朗儿却冲他翻了个不服的白眼,是觉得他的能力强大,不必让闽坚在家里看着。 李敏伸手摸摸他头发,颇有些留恋和心怜地说道,“等我回来给朗儿洗洗头,再梳个好看的发髻,总这副模样,看着越发像个大人了,就该有个孩子样嘛!” “哼!” 李朗甩脖子,再次把李敏的手甩落开了。李敏并未生气,反而笑得越发深了,目光盯在李朗身上,深清的眼眸之中,却越发黑沉下来。李朗刚开始还瞪着他,这之后却觉得有些撑不住似地别开了眼,为证明自己不是败下阵来,他扭过头去,小小的人儿抱起了xiong,叉开了腿,脚跟着在地上拍跺了两下,显出几分气势来。 “好好看着郦儿,对闽大哥要有礼貌。”李敏轻声嘱咐声,便朝外走。其实他今天让闽坚来吃饭,私底下的目的便是把闽坚留下来,照顾自己弟妹。李敏是绝不可能再让弟妹独自呆在家中的了,即使这个院子与族长家相邻,他也难以放下心来,对弟妹的看护,他只要想到万无失。 有些鄙视自己的自私和虚伪,李敏却是没办法的,只想着以后若是有了机会,定要好生报答闽坚的。 刚出去两步,誉儿便抱住了李敏的腰,硬是闹着要跟去,朗儿留他猜拳也是留不住。 “你便带着他吧!”闽坚满面的不在意,“这娃看就喜欢你的紧。” 李敏点头,带着誉儿出了门,只是却转到了族长的家里。 他不能就这么带着誉儿离开,毕竟并不是谁家的孩子都跟他家的朗儿样,可以被人随意掳走,甚至是流落到变成叫花,乞讨为生。 他想去族长家把誉儿放下,哪怕会被误会嫌弃孩子。哪知道誉儿铁了心硬是跟着,族长和李卞氏没法子,只好允了孙儿,并千叮万嘱李敏要好好照顾好誉儿。 李敏垂眸看到誉儿腕上戴着的元宝镯,寄附大人的吉祥美好之物,族长其他孙子都已成人,惟有这个幼孙,呵在心头是个宝贝。这也是他不愿意轻易带着孩子出门的原因,若是有个磕着摔到的,他的罪过大了。 路领着誉儿胖胖的小手往天然河而去,还仍自有些湿泞的地面泥巴有些粘脚,李敏遇到不好走的路,索性抱着誉儿过去,路过的村人见此纷纷打招呼,问过李敏是要去天然河时,大家不由随后窃语,有的是面路兴灾乐祸的欣喜之色。有的村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李敏,想瞧个究竟。 李老二不肯出银子,李敏定要建河堤,这下子有的看喽! 有的人则是跑回了家,把这个大新闻给相熟的人说去。 李敏则不理会,出了村里往天然河而去,身上的誉儿闹腾着要下来,李敏抱得累了便放下了他,誉儿见得了自由,在地上跺着小脚,跑到浅滩的河岸下掬了把手,突然“哇”了声,脆生生地叫道,“敏哥哥,好凉哦,真痛快!” “小心冻了你的手。” 李敏冲他露出笑容,扬眸看着上游处,离此地不远便是农田,若是引水灌溉,必将会增加田产的,尤其是在干旱时节,引水便加重要了。 他抖出袖中的白布,拾着炭块在布上标出笔。 第57章 欲望文 第58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8章 誉儿欢快地跑到河岸不远处的荒地里,拿手抠上面黄了叶子的椭圆形的青草,不大会儿,便连根带草起拔地而去,带着湿泥的青草被他扬起来,回身冲李敏虎头虎脑地邀功道,“敏哥哥,这是药材,能治那位哥哥的病呢,爷爷告诉我的,它能止血!” 李敏脸上的笑纹漾开来,仿佛阳光打在水面上的缕波光,轻柔阵阵,“对的,誉儿真厉害!” 他走过去拉起誉儿但往上游而去,之前来过次,但是对这里并没有很注意过,李敏想往上游而去,俯瞰下游以及田地,继而辐射整个村庄。 誉儿怕那止血草丢了,便塞进了袖中,边仰起脸冲李敏甜甜笑道,“待我采些,回去给那位哥哥疗伤,敏哥哥你不知道,誉儿疗的伤,连爷爷都觉得不痛呢!” “当然,誉儿是最棒的了。”李敏拉着孩子往上游而去,自己靠近河岸,牵着誉儿在外侧走。 待两人到了上游后,李敏回头,这才发现有村人零星地在村庄之内往这儿走,远远地冲这边瞧来。他不禁摇摇头,看来自己同李睦之争,倒是引了不少看客。俗语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首先便遭自家人欺辱,他不是原来那个蠢极的秀才,没有理由被人欺尽家财,却当没事样,还老实巴交地过日子。 誉儿看到深水害怕地往李敏身后躲了躲,李敏将他放到河水远处,他便捡拾岸上溜滑的河子玩,倒是乖巧。 誉儿迈着小步在河岸上把衬手的河子放进袖口中,不大会儿已经捡了堆,他像捧着金子般朝李敏奔去,欢快地笑声咯咯地传遍湍急流淌的河g前,“敏哥哥你看,誉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石子呢!” 李敏正手撑着画布手拿炭块描画着,扭头便看到誉儿天真活泼地朝自己奔来,他正紧挨着碧幽清清的河水,潮起潮落水线没进他的鞋边,恰巧未沾到他的鞋子。 誉儿朝他扑来,李敏按下手中的画布张开手臂欲将他纳入怀中,哪知道头顶上突然扑来道暗黑色的影子,伴随着阵粗嘎“咻-咻”的锐鸣声,那巨大的野物自高空俯冲直下,朝誉儿箭般地刺来! “誉儿!!” 李敏大惊,只见是只通体黑羽发亮的足足有米长的巨雕,狰狞着利爪朝他们飞扑而来。惊慌下扔掉画布扑过去,李敏眼见誉儿被那飞冲的野物抓住,那两爪坚韧如磐岩,捉着誉儿厚厚的袄背便要飞腾起来,它扑腾着足足有米长蒲扇般的翅膀,飞腾着径直朝半空掠去! 李敏飞扑上前,只来得及抓住誉儿的两只小脚。 誉儿加上李敏的重量足有百来斤,黑雕负重不起,扑腾了下眼看着他们都要往下掉去,李敏低眼看,只要黑雕两爪松开,他与誉儿都得掉进河水,这冷天冰酷的河水,又是在河上游的深处正中,便算是会游泳,带着个娃儿,也得栽这! 便在这时大雕发出“滋咕滋咕”的闷哼声,显然也已经承受不住,但它依然不想放开爪子,仿佛带着坚决的意志,不死不休地负隅顽抗。 紧接着,被抓住的誉儿大叫声,“敏哥哥救我!” 李敏听了誉儿的求救,心下乱,这可族长家的亲幼孙。事发突然,李敏来不及顾虑太,冲着誉儿喝道,“誉儿你抓住这雕,无论怎样,绝不准放手!听到了吗!!” 誉儿呜呜了声,也不知有没有答应,李敏抓着誉儿的两脚,用尽力气身体朝下坠,这之际他迅速明白了件事情来,这雕绝非普通的野物,若是寻食,不会挑人类来食,再不济山林中有的是吃食,可它偏偏寻了誉儿来叼着走,到了如今山穷水尽之势,它依然不松爪,可见定是奉了主人的命令而来。 李敏听说过,天上的禽类,雕以及鹰之物,旦为人类驯服,便终生服从于人类的命令,看起来这雕也是有主人的! 李敏的双腿这时接触到了水面,借机猛地踏着水,借着些微的浮力,又踢腾着身体往上爬扑,这就抱住了誉儿的腰,嘶声大吼,“誉儿再把它往下拽!” 誉儿早吓呆了,只能机械地听着李敏的命令,两只小手抓住雕粗豪的巨爪,本能地朝下坠堕,李敏借着这动作,朝上飞拼地猛扑,这刻便与誉儿的小手重叠,覆上了他的手。 “好誉儿,你是个机灵的孩子!” 混乱中,李敏扭头只来得及冲着誉儿笑,另只手已死死勒住誉儿的腰,防止他掉下去,两人把这雕当成了降落伞,朝着河岸踩水扑移。 眼看着到了岸边,黑雕仿佛意识到了自己即将面临大的危险,抖然仰首长鸣,那巨大的黄色的嘴喙朝空中粗嘎地嘶鸣声,便不管不顾地垂死挣扎起来,两翅扑腾着,又要朝天上飞去。 “誉儿,去岸上着,哥哥马上来救你!” 眼看着岸就近在咫尺,李敏焉能放弃,满手抓住誉儿厚厚的棉袄,不知哪来的力气,腾空冲岸边扔去! 誉儿在岸边打了个滚,完好无损,他爬起来抽抽涕涕的冲李敏招手,“敏哥哥快回来,敏哥哥……” 李敏被那黑雕在吊在半空中,眼看着往远而去,他扭头看到不远处村里的人黑压压地朝这儿聚来,显是看到了这儿的情景,心知自己不能被雕给弄走! 胳膊处碰到个硬物,他猛地想起来,抽出闽坚送给自己的匕首,拿嘴咬掉刀鞘,冲着黑雕的爪子只割了小下,看到血水溢出,他猛地将身子朝河岸处挣扎,那黑雕被他弄得身形颤,不得不往岸边飞去。 李敏喜,哪知道刚到了岸边黑雕非但不停,反而径直朝着河岸的下游断垣处飞去,同时双腿身体巨震,甚至在半空中翻抖,李敏咬牙死死抓住,同时手上的匕首再不留情,冲着自己抓着的雕腿处就是狠狠刀,耳边突然像是炸雷样,鸣响起粗嘎的咆哮嘶鸣,黑雕被伤得不轻,垂死挣扎,雕翼同时扑零了两下,落得低了,此刻与地面只有米左右的玉米高度。 李敏铁了心要将这黑雕斩于刀下,既然有心想暗算他,便先要让对方的雕付出血的代价! 他冲着雕腿受伤汩汩流血的地方,又是狠狠刀! 这下子手中抓着的雕腿愣是被他给割了下来,他想扔掉雕腿再去抓,已经来不及,身体朝地上栽去,那黑雕身形不稳,随着掉下来。 李敏栽了个屁股朝地,疼得身子麻木了阵,半晌没有找回神志,看到眼前巨大的黑雕,他想要上前抓住它,哪知道黑雕似乎是缓过劲来了,它也好像通人性般,坚硬的喙嘴叼起自己断掉的腿,歪歪斜斜地朝天际的半空处飞去。 李敏看着黑雕离去,只能坐在地上仰望着,好会儿,远处的村人才纷纷赶过来,有人将李敏扶了起来,直到起来,李敏才发现自己的腰疼得折断样,他使劲低着头,脸都疼得扭曲了,缓了半天的劲,才抬起脸来,勉强露出笑意,说出句话来,“誉儿呢?” “族长家来人了,去河岸上把誉儿带回来啦!”有人回复。 李敏松了口气,笑容尽量自然,“沐水村的山林真是丰富彩呵,那么大的雕,都能吃人了呵呵。” 李大牙露出雪白而暴凸的两个门牙,笑嘻嘻地上下摸索着李敏的身体,“秀才本事了呀,把誉儿救了,还跟黑雕在半空中打斗,真是厉害啊。” “以前可是打到过狼呢!那黑雕不比狼厉害吧!”福喜正好在这儿,见到了李敏跟大雕的搏斗,他拍胸膛很是兴奋,说罢后又有些感觉不太对味,遂巴掌朝李敏的胸脯拍去,觉得这样才对味,手掌拍得李敏胸膛嗵嗵响,李敏小脸阵阵发白。 福喜却未发现,还径自豪地大声嚷嚷道,“李大郎,你真是我福喜的崇拜之人,果真没让人失望!对了郦儿怎么样,我家那口子老想去你家门子上看看郦儿,可是直没拿出空来呀!” 其实最主要的是李家都是窝子男人,福喜家的个奶妇,俏生生的丽妇人,独自跑到李敏门上给人家小妹味奶水,这有不便,来二去,也会惹得闲言碎语。 “小妹最近正没奶吃呢。” 不管被拍得疼或者不疼,李敏听到福喜家的要给自家妹妹喂奶,当下不顾切地急忙接道,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苦的可是他家郦儿的肚子。 围观的村人听这话,有的人说道,“干脆让李小妹去福喜家住吧,边照看着边奶饭,省得李大郎盖河堤再分心了。” 说话的这人声调带着几分兴灾乐祸,显然是想让李敏不分心,与李老二斗个你死我活,好看精彩戏呢。 李敏听后倒是不觉得,顺势朝那说话的人笑笑,很是赞同地点点头,“郦儿在族长家由奶奶照看着,福喜兄弟可去族长家,相信族长会很欢迎的。” 福喜听了眼前亮。 “谁要来看郦儿啊,尽管来就是了,还客气个甚!” 李氏宗族的族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攀的,整个沐水村李氏是大族,其他的小姓分布得很是零散,处在李氏宗族的边缘之地,福喜家的所居的地方离整个李氏大族都要远些,福喜是与李家族长说不上话,除非族中有个大事了,他们还能跟着凑点热闹,其他时候你去问族长说点事,人家理都不理你。 如今扭头看,却是族长李祺甫领着自己的幼孙李誉远远而来,走到了跟前,看着满是泥渍的李敏,族长慈祥地笑了,“敏儿啊,自上次你打了狼后,我们虽然都相信狼是你打的,可至今仍然带着三分怀疑的,只不过今天你与黑雕半空相斗,还将李誉解救了,看来我们想不相信你都难啊,你还真是有能耐的秀才啊!” 李祺甫这话是明着怀疑,可暗地里却是加赞同李敏的了,正好村人的壮汉也在,他找的便是这个机会,好让李敏在村人心中些被信服。 李敏则心会意明,拍拍袖子上的泥土,恭恭敬敬地朝着李祺甫施了礼,告罪道,“敏儿只怕会让您孙儿受惊了,还请爷爷勿怪。” “誉儿没有受惊,被大雕带着飞翔的感觉真的好棒哦!敏哥哥你很厉害啊,什么时候给誉儿捉只雕来玩玩,誉儿好想跟雕儿起飞啊!” 李誉朗朗的声音响在众人耳间,脸上微带着些溅上的河水,不见半丝惊吓之色,可见是被李敏保护得很好了。 李敏笑了,“只要誉儿喜欢,哥哥自然给你捉来,不过是只畜牲而已,它已断了条腿,相信小命也快丢了。” 誉儿在旁拍手叫好,围拢着的村人后,有个身影见势未成,咬得牙齿嘎嘣作响,愤愤抽身而去。 第58章 欲望文 第59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59章 “曹大侄子!曹大侄子!” 魏五急匆匆赶到曹横家里,推开置办全新的彩木大门,就忙忙地赶了进去。 “叫魂那你!甚事,快说!”曹横正在家里收拾毛皮,上次他的狼犬因为呆秀才而死于非命,只剩下了这张皮,每当看到这张皮,他就恨不得把呆秀才的皮剥下来! 魏五被他斥,有些不甘地摸了把脑袋上的汗,说道,“曹大侄子,李敏没受半点伤啊,咱们那雕没管用那!” “你说什么?!”曹横眼神含煞,把死死地捏住了那毛皮,像是要把魏五从自己眼珠子中剜出来样,朝地上愤愤地喷出两口唾沫,猛地窜起来,“你再说遍!” “实在是没管用……”魏五黑黝黝的脸折起皱纹,凄凄艾艾地结巴道,鼓鼓的鱼泡眼满是寻问,“你对叔发脾气也没用,咱们还得再想法子,把李敏给办了!” 李家就没个好人! 连李信也样,以前他托李信去给他押件东西,哪知道李信非要让他办什么手续,都乡里乡村的了,他竟然还要自己银子!亏李信死了,家产都让李睦给拿来,自己这才得了点好处! 李敏也样!敢吓唬他,骗了他新买的伞去! 魏五人丢大了,那天雨中,村里的几个人都看到他狼狈遁逃的样子了,事后,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沐水村,他出门,每每都被人家给问起来,为什么像见了鬼样地跑,李大郎明明长得很英俊嘛! 这事让他丢透了人,这次他打定主意要把李大郎给送进鬼门关! “我去找我叔叔!他肯定有办法!” 曹横叉着腰,眼睛带着血意眯缝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魏五听他要去找里正,非但未露出赞成之色,相反又摇头又叹息地蹲回了地上,抽出旱烟来,吧唧声吸了口,默不作声了。 “怎么,你有法子?” 曹横看他这样子,似乎是有难度? “曹大侄子,你叔叔里正,管不了事了,他现在偏向着李敏呢!” “怎么可能!?”曹横刚刚消下去的怒火,抖地又翻了出来,锤眼前的墙面,愤愤地质问道。 “我想着也是不可能的呀,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呢!” 魏五面上带着丝丝恼恨,“李敏想要起房子,新买的地契正是里正给他办得哩!办得可顺利了!” 曹横听,神色涌上层凶伐的狠意,“真没想到蠢秀才竟然还敢盖房子?!” 魏五看曹横脸上显出几分思量,便觉得是自己的劝说起到了作用,这才跟着说道,“你去求里正,不若去李睦家里,他有的是法子,现在他正恨不得把李敏给除掉呢,建河堤需要的钱可都是从他口袋里出哇,若是李敏死,族长那老家伙也不会闹着建河堤啦!”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曹横听言收回了手,拽着魏五朝李睦家而去,“若是这件事情有李睦相助的话,李敏死得也快了些!” 曹横与魏五赶到了李睦的门上,叫了几声门,才从姜氏再三地确认之后,才将门给撬开。 “发生了甚事,你要这样大关门楣的?”曹横满面不痛快,这又不是皇家门口,偏偏来趟,还要这样三催四叫的,真是麻烦! “曹横兄弟啊,你哪里知道,这李氏宗族,天天没事找我家里来要银子,我若不是问问,这个家还不得被他们给卖掉?!” 姜氏出口顿倒斗子,愤愤异常地支起腰大声骂道! 可是她说罢,便朝大门外望了两望,见没人看到,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面。 曹横听了,顿住脚步了,“那李叔可在家了?” 他来是找李睦的,跟姜氏这个妇人可说不着。 “曹横兄弟有甚事啊?”姜氏不回答他,反而问道。 曹横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还能有甚事,当然是关于那蠢秀才的事,你家那河堤建不建得成还得看蠢秀才的意思……我说李叔到底在家没啊,我好跟他说说这件事情!” 姜氏见,发现曹横和魏五脸上同时都带着几分的希求之色,心中反复思量了番,这才笑了笑,朝曹横说道,“在家是在家,可是你得等会,他呀还在榻上赖着呢!”她说罢便当先进了屋子。 魏五见之则说道,“看来这个李睦在装病,可惜呀,装得了时,能装得了世?” 他与曹横等在外头,这时候李家的静雁姑娘从自己闺院中出来,经过了中院,打算去主屋,魏五见了顿时眼睛都要看出来了,神情之中带着丝丝的垂涎之意,上前就拦住了李静雁的手,“静雁丫头,你这是做甚去?你爹爹还卧在榻上呢,这时候指不定正在穿里衣呢,你这样进去,怕不妥吧?” 他说着脸上露出了轻薄的笑意,抓着李静雁的手臂路摸摸索索。 “走开!我在自己家关你甚事?!”李静雁闻到股子旱烟味扑鼻,带着干燥而炙烈的气息与魏五日未净身的汗臭粘在块,她秀眉皱起,鹅蛋脸上满是恼怒,甩开他的手,满面气愤地恨声回道。 然而她的手臂刚刚得到自由,便被魏五给接着按下,这次大手落在了李静雁的手心中,在她娇嫩的指尖来回划圈圈,“你说大柱子好像被人家药铺给赶出来了,现在人踪不知的,你这么个好姑娘,可是要嫁无门喽,不若跟我过可好,也省得近邻村人地笑话你!” “魏五叔!你在说什么!我李静雁再嫁不出去,也不可能嫁给你这个糟老头子,你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吧你!” 李静雁听魏五这话,当场就火了,尖着嗓子就吼了出来。 魏五也跟着怒了,李静雁还以为她自己是黄花大闺女么!他每次天不亮扛着锄头下地,都能看到大柱子那厮从她的墙头爬出来;他盯着那院墙晚上便趴在原地等着,好几个夜里,大柱子都从那院墙里面爬进去跟眼前这个不知羞耻的小娘们儿欢愉夜,天蒙蒙亮了之后,大柱子才偷偷地爬墙离去。 她还真当自己冰清玉洁?呸!早不知被人玩了少回了,自己愿意拾这破鞋,也是他宽宏大量,看看沐水村,哪个好人家的会要了她?便算是嫁到别的村儿去,也要打听打听她爹的作派,抢了自己大哥家的家产,又将自己的侄子们赶出门去,还敢变卖自己的侄子们,这名声,算是臭了!自己这是做好事,她以为自己想这破鞋哩?! 魏五气上心头,正想拉住这不知好歹的丫头好生教训番,哪知道曹横翻手将他止住,“魏五!我们今天是来办事的,不是来跟李静雁提亲的!你搞搞清楚!” 被曹横那肌肉劲结的手臂给抓得几乎给断骨般地生疼,魏五看到曹横面色不善,当即悻悻地收回了手,李静雁见之心中虽然恼怒,可是大柱子的事情着实令她消陈了好阵子,有心想要找魏五出这口气,可是看那曹横也不是善茬,便按下了心头的气焰,想着他们也是在自己家,端看他们到底想要干啥事吧。 不大会儿,两人便被请到了厅堂,姜氏张罗着让李静雁给人上茶,她则招呼着两人吃着果蒲扯着闲事,之后李睦便姗姗而来地从门口出现了,迈步进了来。 最近他心烦,人都瘦了些,面色不怎么好,刚迈步进来,满身的戾气,对魏五和曹横只是知会了眼,便坐在了正主的位子上。 坐定后朝姜氏看了眼,姜氏回头,就见李静雁还在这儿听着话,忙把她给轰走,这才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曹横朝左右看,没什么人,只有李睦两口子,加上自己和魏五,他的心放下来,开门见山道,“李敏那蠢秀才不除了,想必李叔也没好日子过,这些日子可让李叔受苦了,看您瘦的!” 他开口闭口的“蠢秀才”,姜氏听着倒没什么,但是落在李睦的耳中,却不那么中听了。 他虽然跟自己那同父异母的死鬼大哥不睦,可是相对于曹横和魏五来讲,到底是家人,荣俱荣的关系。曹横当着自己的面前,口个“蠢秀才”地骂着,分明是不给他面子! “我们李家的家事,还容不得你们这些人管吧?!” 李睦想罢,阴戾坚冷的脸上现出丝嗔怪,目光幽冷发寒。 曹横听了这话,放在案上的拳头,动怒地攥紧,魏五忙按住他,要向稍安勿燥,跟道,“其实你说得也对,那河堤建成了之后,指不定能在上面写个你们家的名字的。可是这名字却并非是写‘李睦’吧,怎么着也要先写着‘李信’,然后是‘李敏’,以至于李氏宗族长的那些人,之后才是你李睦的名字。你看看,你这样子维护李大郎得到的竟是这些,修建河堤,或许会让你们倾家荡产呢,比如李大郎说要把整个天然河的河堤都修建起来,那么便算是把你们家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也不够吧?” 魏五笑笑,露出被旱烟染黑的后大门牙,语气绵软,可话锋含刃,番话下来,令李睦倏地皱起了尖利的眉峰,神情下子黑沉下来,脸上显现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仓惶和仇恨。 他知道,魏五的话有几番道理,自从李敏把李朗给带回来,他便觉得不太好,及至先前去里正家里,里正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让他感觉如芒在背,他说李敏去找了县太爷,还把天逸布庄的经营权的证明信件给要了去,是不明就里的县太爷亲自给证明的,他还个劲地朝里正问,那河堤到底建得怎样了,显然是副想邀功的样子,因为李敏承诺建成了之后,请县太爷亲自来验看成果! 李敏这个小孽畜,竟然敢拿着他的银子送人情,真是该死! 第59章 欲望文 第60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0章 刚才魏五的话是没错的,旦建成了河堤,县太爷首先会来,然后是李敏,再就是整个李氏宗族,便算是他出尽了银子,也是讨不到好处的,何况他根本就没打算出半两银子! 魏五见自己的番话起到了作用,扭头朝曹横撇了撇嘴,脸上带着算计的得意之色。 “那你们的意思是?”这个时候聪明会算计的姜氏沉不住气了,首先问道。 “李敏都这样算计到你们家了,若是还不反抗,他会认为他的二叔,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魏五笑眯眯地说出与曹横来此的目标,眼睛却朝李睦瞧去,直盯着他,等着他说话。 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李家自己的事,他们个姓魏个姓曹,还真是没大关联。现在他们要听听李睦的意见,若是有个需要帮忙的,正好,他们也在这儿,顺道就帮了。 魏五扭头朝曹横施了个眼色,他便低下头去摆弄自己的烟袋,想要抽几口烟了。 曹横眼看着李睦坚冷的脸阵青阵白,无论哪个颜色,都含着怒杀之色,他当即心里就舒坦了,有个跟他样恨李敏的人,他感觉自己不再孤单了。连连朝魏五看了好几眼,曹横真心觉得魏五这个老家伙,果真是有点本事的,竟然把李睦给说动了心! 刚才自己要发怒,李睦都毫不生怯,偏偏魏五这才几句话,就成功拨动了李睦的心弦! “哎呀,这到底该怎么办?”姜氏愁上了,心中在飞快地盘算着。 曹横喉结动刚想说话,被魏五个旱烟杆给敲住,魏五那双鼓泡似的眼睛中精光闪而过,将李敏与黑雕搏斗,救了族长家的幼孙,还博得整个沐水村人的好感,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自然是将那黑雕是自己跟曹横设下的局套之实情瞒住没说。 姜氏听这话,怒由心中烧,腾地就了起来,拍桌子骂道,“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把沐水村人给糊弄了,还把族长的幼孙给救了,他定是故意放的雕,故意去救族长幼孙,好为他自己争名声!不行,绝不能让他这么干下去,否则以后整个李氏宗族还不成他当家了?!” 然而姜氏话音刚落,直沉思在旁的李睦陡地扭过头来,两道目光如剑般朝她狠狠刺去,姜氏吓了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魏五极快地捕捉到这点,仿佛十分惋惜又很好心好意地叹了口气,“唉,你们若是不姓李,那还好说。李氏宗族再大再厉害,也管不着你们的,偏偏你们还姓李……” 他话意已经很明白,李睦已经没有退步的余地了,若是他再退,便只有被李敏吞掉的这条结局了。这话音落,只觉得李睦那修长的身体仿佛猛地震了下,快得几乎以为是眼花了。可是魏五却转头冲曹横笑,露出了胜利般的后槽牙! “不若你们去猎雕?!”姜氏赶紧说道,她抚着隆得高高的肚子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因为马上就要临盆了,连郎中都说她这胎是定要生儿子呢!她满面的喜庆,虽然李敏这两个字让她颇为厌恨,可是也抵不过有儿子出世的喜悦,这就出谋划策道,“上次虽然说李敏猎到了狼,可大家都晓得,他其实是沾了曹横兄弟你的光嘛,否则他那个身子,早葬送在狼口中啦!” 本来是被捧了番,可是曹横却并不感觉到高兴,他的狼犬被李敏给拾了回来,只剩下副骚毛皮,被当众扔在脸上,他现在想想都是气,恨不现在就把蠢秀才的皮扒了,祭他的狼犬! “你们说说,怎么对付李大郎,我也好听听。”姜氏没看到曹横脸上的不悦,这就改了口,只是热情依然不减。 “沐水村有黑雕是不假的,只不过那黑雕在天然河时,被蠢秀才给断了条腿,怎么可能还出来?!”曹横只要想到自己损失了头黑雕,就十分地心痛,那可是他秘密养的东西,那东西可是比狗儿都听话都忠诚。却生生折在蠢秀才的手中,教他如何不恨?! 蠢秀才跟他爹样,都该死! “既然那黑雕失了腿,显会好打着的。你便约他去打雕,趁机让他永远留在天然河,给他来个水葬!” 冷不丁地,李睦突然开口,冰冷坚决然的嗓音冒着刀尖般的锐气,他翻白着眼,杀气腾腾! 话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李睦竟然怀了杀心?!这种回答,连魏五都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能找个好的法子,让李大郎好好吃个亏的,可是他没想到要杀人…… 李睦阴沉坚冷的脸没有丝毫的后悔和慌张,因为他想到了件事情。 为什么县太爷会将天逸布庄的从属权证明信件开给李敏,完全是因为李敏等人去了天逸布庄! 先前他去到布庄的时候看了看,严厉责问了伙计阿永,这才从阿永的口中套出,李敏等人从布庄之内赶做了三身衣裳,还给了阿永串铜钱,这才将阿永给收买了下来,守口如瓶,并轻易地拿到了天逸布庄的纸条,也难怪阿永会不提起他从前少东家的事情,原来是李敏这小子行银有方! 现在李敏与族长家住在临院,两人不知道白天黑夜的都在商量些甚,那河堤的工暂时是停了,可是却没有收工的意思,李睦觉得李敏贼心不死,而刚才魏五等人的话也彻底提醒了他,只要把李敏给拔除了,族长那快要入土的老东西,也干不出什么事来。 至于族中的几位长老,他大可以好生打点下,县太爷那处,里正正好可以去说到说到,也出不了甚大事。 现在就担心李敏,连族长都肯借给他房子住,这个秀才果真不是白当的,花样翻新!若是再出茬子,可就麻烦了,再者他的手中可拿着那布庄是自己的证据,若是让大家都知道了,自己还有这么财产,这些人加眼红,死命地让自己出银子不可! “没错!只要这个孽子死了,大家都开心!” 随着道铿锵有力的苍老女音传进来,众人抬头,就看到自门外走进来个气势汹汹的老妇人,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冒着凌厉的光芒,掉了几颗牙齿的牙床跟着露出来了,带着黑洞洞的狠辣,余下的牙齿咬着嘴唇,恶狠狠地说道,“就让这个小子死罢!我北敬有明令规定,比试之中,若发生任何意外,皆不算罪过。曹横,你有如此大力,又打了年的猎,这次让你猎个人,不过份罢!” 老妇人竟是李睦的亲生母亲冯氏,李敏的继祖母。 她上次吃了李敏的大亏,李敏当着族长的面指责她是姜氏,不配出言说话,不配在族长面前狡辩,她气不过,巴巴地跑支里正那去,去官籍处打听去看了,她是李家正而八经的续弦,是正室! 李敏竟然胆大到敢糊弄她,还让她在李氏族长面前下不来台?! 既然他不尊重自己这个奶奶,自己也没必要顾虑他那个孙子!就让他去黄泉见李信吧!反正李家不缺孙子!只要有自己的睦儿脉便可以了!何况那死鬼也早烂没了骨头,现在的李家,只有她这脉是正宗! “人跟畜牲样猎,没什么不同的!” 曹横这次不需要再掩饰自己的狠意,不过杀个人而已,而且杀的还是蠢秀才,他快乐得手都要发抖了! 他回头朝李睦看去,李睦的眼中燃起熊熊的焰火,两双眼眸对,顿时迸发出火花,同样的目标,仿佛遇到了知己般,目光相碰,然后分开,同时自嗓子眼深处溢出丝冷笑! “娘,敏儿他毕竟是李家的子孙……”姜氏有些犹豫。 “他不是!”老妇冷笑记,目光狠狠地朝着姜氏看去,“莫非等他败坏得咱们倾家荡产了,才能算完事?我看,此计甚好!” “这打猎最需要弓箭的,不知道李叔你有没有准备?”魏五眼见大家都通过了,与曹横对视眼,朝李睦问去。 “咳咳,这弓箭是有的,你们随我来。” 李睦掩人耳目地朝两人施了个眼色,这才向后院而来,听着半天墙角的李静雁似乎听到了些东西,但又好像听不太清楚,见三个人都出了来,她急忙躲起来,下刻随尾着他们去了后院。 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父亲把魏五和曹横给领进了院子,拿起了张古弓,还将生了锈的箭支递给了曹横,她看到父亲将那箭头处以个黑色的小瓷瓶轻抹了阵,然后小心翼翼地交到了曹横的手中,曹横让魏五把白绢拿出来,把那箭头包裹起来,小心侍弄着放进了箭筒之中。 “……你们可要小心了。”这时候就听见他们隐约的话语传来,随之朝外走出来。 魏五笑容加灿烂了,李静雁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心中愤懑爹爹竟然与这种人来往,他还调戏自己,爹爹怎么可以让这种人出现在自己家里?! “真没想到,你与我们是条心哪,还真是难为了!”魏五笑嘻嘻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看的李静雁阵恶心。 第60章 欲望文 第61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1章 她转身悄悄跑出了家门,路奔跑,却不知不觉地跑到了族长家门口来了,而在临院,则是李敏住的地方,她呆怔怔地看着那大门,步都迈不开了。爹爹他们定是作着打算对付李敏的,她不讨厌李敏,李敏是秀才,诗书才华,气质好看,这个堂哥她是喜欢的,可是他定要把爹爹手中的银子都抠走,爹爹怎么可能饶了他呢?若是自己把今天的事情都给李敏说了,他会怎么想,若是让他得了势,她家里还有几个姐妹还有大着肚子的母亲,家里没有银子,母亲如何生产,她还没了大柱子哥,都是因为李朗! 李敏正自出得门来,他刚把众人都送走了,来向他道谢的族长的小儿子,誉儿的父母以及福喜夫妇,他手中还端着碗奶,是福喜家的挤了挤,把郦儿喂饱之后,剩下的奶水都留了下来。 李敏端着碗,暗自沉吟着的却是黑雕的事情,若果真是有人故意放雕的话,他们也该要行动了,毕竟计未成,是谁都不会甘心的。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门前有道身影,忙放下碗走过去,哪知道李朗比他还快,从斜刺里冲出来,李敏还没看清楚,就见李郎将个土坷垃照着那黑影扔了过去,“臭不要脸的婆娘,叫你们合起伙来卖我!臭娘们儿!” 李静雁正苦恼着,冷不丁地被栽了个正着,疼得她捂着脸尖叫起来。 李敏慌忙把李朗给拉住,上前扶住了李静雁,待看到正脸后,才知道是她,“若是不嫌弃我们寒酸,你便进来擦擦脸上的脏垢吧。” 李老二家的人,说实在话,李敏个都不想看见,尤其是李静雁,她害了自己的弟弟。 可是朗儿把人家的脸砸成这样了,李敏便算是再讨厌,都不会把李静雁拒之门外的,他始终记得,虽然李老二占了他的家产,甚至想对他们兄弟赶尽杀绝,但是他与李老二到底是家人,若是明面上打起来,只能被人看笑话。何况现在他住的是族长家的院子,李敏打心眼里是很想树立自己知书达礼,宽仁为怀的好形象的,对于李静雁再恨,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李静雁被李敏扶着,刚开始还很坚持,想朝冲上来的李朗狠跺脚去,上次她与大柱子把李朗绑回去的时候,李朗这小子不听话,她捏起拳头罩着这小子的心窝就打了拳,这小子半天没缓过劲来,李静雁觉得解气了。 当年李信活着的时候,李朗就很嚣张,还度嘲笑她家里只生女儿不生儿子,家里风水有问题,现在她们住上了他原来的房子,现在风水该好了吧,该轮到他们倒霉了吧?! 只不过李敏这样温声细语地扶起她,李静雁心头什么气都没了,只来得及顾自己的大小姐形象,她抿了抿自己微乱的发髻,抬头瞧着李敏,但见他目若秋波,面目清贵,深眸有些清冷,可也掩盖不住他读书人的润雨温柔。 “为什么要把她弄到咱们家来,让她滚!”李朗小脸气得雪白,小手指着李静雁,大吼着,仿佛他的声音能把李静雁给吓倒似的。 可是李静雁稳稳当当地坐在李敏给她搬来的椅子上,十分受用地拿起毛巾擦着自己的脸,还很温柔款款地冲李敏微笑。 “朗儿,去看看小妹,这没你的事。” 李敏转眼,神情无比冰冷地冲着李朗盯了眼,李朗还想要上前推李静雁,可李敏硬生生挡在她面前,李朗气得呜声泣出来,拿袖子擦着眼泪倔强地朝屋内奔去! “朗儿还只是个孩子,”李敏回过头来,满面的温和,看不到半分的冰冷,仿佛是对待客人般朝李静雁微笑,“静雁,朗儿也是你的弟弟,你以后要待他好些,毕竟我们是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敏哥哥说得什么话,静雁自会爱惜朗儿的,只是上次,静雁有些糊涂了,直没有机会向敏哥哥道歉,你可不要怪静雁啊。” 李静雁把脸擦干净,脸上的胭脂都花了,她还自以为很美地冲李敏笑。 李敏点头,突然露出愁苦的表情,深深地叹息声,仿佛绝望了般。 李静雁见此,忙问何故。 “静雁妹妹还不知道吧,我刚与天然河的只大雕狠斗了番,身上都还带着伤呢,你看我个读书人,哪有那个力气,只怕那猎雕认人,到时候还会来找我麻烦的。” 李敏唉唉地叹息着,面偷偷地观察李静雁的神色,见她仿佛被说中了般,副知情人的模样,脸上甚至露出了比他还要深重的忧郁,李敏仿佛下子明白了什么,当即说道,“静雁妹妹你莫要替我担心了,那猎雕我看着像是人养的,专门是要来吃我的,若是我死在雕嘴的话,你可要向官府报案。毕竟我是朝廷的秀才身,若是不明不白地死去,那幕后的罪恶之辈,绳之以法后,必定是要拖到菜市口去斩首的……” “啪!”李静雁手中的毛巾,猛地掉在了地上,脸色白腊,惊悚地望着李敏,仿佛他说了可怕的事情了。 “莫非静雁你不信么?”李敏仿佛没看到她掉出手的毛巾,“便算是县太爷也隐瞒枉死的秀才,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敏哥哥……”李静雁断断续续地起来,像失了话语般,微抖地叫着李敏,身子朝后退去,那快速的样子仿佛是要逃般,“我,我还有事情,我要先走了,敏哥哥再见!” 在李敏还没来得及再说话的时候,便见李静雁仿佛魂不守舍般,逃出了临院。 李敏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负手于身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带着阴鸷冰冷。 这时候闽坚拿了两个红薯来,剥了皮送到李敏面前。 李敏咬了口,都凉透了,可还是几口吞了下去。锅里的肉只少不,他还要好生留着些,朗儿也在长身体的时候,这些红薯,暂时可以拿来填饱肚子的,他必须得补充体力。 两人正自说着话,邻院传来阵纷纷扰扰的声音。 仔细听,却是曹横的声音。 “曹横?”李敏目光蓦地冷下来,自唇边喃出这两个字,继续问道,“他怎么来了?跟族长说的什么?” 黑雕突然出现并且抓着李誉而走,此事不同寻常,李敏早怀疑是人为事件,曹横与李氏宗族,久不走动,在李誉受了惊后他恰巧来了,李敏嗅出了几分莫名的味道。 “是听说誉儿受惊,来看看的,似乎是对那黑雕很感兴趣……咦,敏儿你做甚?”闽坚贴着墙面听了阵,回头说道,还未说完,就见李敏甩袖朝外走! 闽坚抓住他手臂,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做甚,怎么说着话就要走了,是去哪里?” “当然是去族长家。”李敏扭头冲他嫣然笑,闽坚被晃得目光眩然了下,直觉得露着尖尖虎牙的李敏有女子所不具有的英绝飒然之美,他的手渐渐放开李敏,却听对方续道,“肇事的人来了,我若不出头,指不定被人当成缩头乌龟呢!” 闽坚没弄懂李敏话中的意思,但听他说“出头”二字,便觉得事情不简单,忙问道,“敏儿,你到底在说什么事啊?”望着李敏与往时不同,目光中带着冰尖样的煞气,闽坚只觉得这人似是着了魔般看着都恁吓人。 李敏冷笑声,甩掉闽坚的攀上来的手臂,神情积淀而无情,“说起来很简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说着便大步迈了出去,闽坚也忙跟出去。 族长家曹横正抱着怀中的誉儿,小娃很是不喜欢被他碰触,正自反感地拿着双小手臂挥舞着抵抗着。 李敏走上前去的时候,曹横也意识到了门外有来客,缓缓地转过头来,朝这儿看来。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生得滴溜儿圆,眼白很少,望之下仿佛满瞳的黑色,黑漆漆地却分外专注,可是看着李敏时那里面似乎在蕴藏着团孽火,带着某种幸灾乐祸的意味。这双眼睛随着李敏走近而微微转动,显得大胆而坚倔,甚至带着过份严酷的神色。 李敏不动声色地走近了,朝他展露笑颜,“曹兄来了?” “原来秀才也来了,听说你把那黑雕的腿给斩下来了,厉害啊!”曹横撸袖子,露出肌肉鼓鼓囊囊,上面还留着两道深疤。他仿佛故意样,晃了晃拳头,只见那丑陋的疤,,自手肘处往手腕蜿蜒,像是活生生的千腿蜈蚣般,看起来分外狰狞。 李敏点头,略带点遗憾地道,“可惜那黑雕至死也要留个全尸,依我看来,它这是想自己挖个洞自葬了呢,曹兄说呢?” 曹横听了这话,手臂肌肉蓦地抖,虽然有所准备,但想到自己的雕被眼前的蠢秀才夺走了条腿,他还是恨得牙痒痒,他那狰狞的疤条索状地拧成个结,眼睛全是黑墨色,仿佛个黑洞样,张牙舞爪地要将眼前的人活吞下去。 第61章 欲望文 第62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2章 “敏、敏哥哥……”挣扎着要从曹横怀中出来的小娃,仿佛是感觉到了两个大人间的暗流,缩着身子也不敢动了,只是可怜兮兮地望着李敏,期望他能把自己带离。 “曹兄,誉儿似乎不太喜欢你呢!” 李敏假装没看见曹横的忿怒,笑吟吟地俯身,冷不丁地将誉儿自他怀中解救出来,放到边玩去,这时候族长走过来,抚了下自己的拐仗,冲门口的两个年轻人热情地说道,“曹横这次来是要问问那黑雕的模样,看来是想打了弄回家去,敏儿啊,你给他说说。” “曹兄没打着狼,这次却要去找雕了,还真是踊跃啊!”李敏轻嘲地掀起唇角,瞥了眼胸口起伏的曹横,又接着说道,“上次好像说,谁打不着东西便要被逐出沐水村的,曹兄你在沐水村似乎还过得很好嘛!” “我也打着野兔子!” 曹横不服气地跳起来,冲李敏吼道。 族长听了也跟着说道,“对啊,曹横也打着兔子了,敏儿啊,你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曹横是专门的猎户。你是秀才身,莫要计较了。” “敏儿知道了。”李敏非但未反驳,却恭敬地拱了拱手,表示认同。 旁的曹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朝族长横了眼,目光中带着愤涌的阴霾! 李祺甫这话说得轻松!看似是为他说话,实际上却是帮着李敏,嘲笑他的无能!他深吸口气,让自己沉下心来,毕竟他来这里是有备而来,眼前的人虽然长得好点儿,可实际上不过是个只知读书本的蠢货! 想罢曹横朝着李敏投去诡异瞥,不过瞬便恢复了淡定之色,状似好心地建议道,“黑雕差点伤了族长家的幼孙,理应该捕猎回来,好生惩罚才对。秀才你何时去将那黑雕再捕回来呢?” “哦,要我捕回来?” 李敏眼神很沉很冷,仿佛寒潭,看不见丝毫的波动。只是下刻,他便笑了,脸上却不见半丝笑纹,接着曹横的话茬,续道,“要我捕回来也可以,可我毕竟不是猎户,曹兄你也得起去呢……” 他说着,就看到曹横眼中迅速闪过道喜色,李敏只当没看见,“看曹兄很不情愿的样子,莫非是害怕?其实,我也可以帮你把的。” 李敏轻声接上,仿佛是不让曹横有反对的机会,他紧跟着续道,“上次曹兄只猎了只兔子回来,还把自家的狼犬给丢进了狼口中,大家都说曹兄果真不适合当猎户,甚至也不像个男人,输了也不敢承认,回家就知道揍自家娘们儿出气,今天正好有了黑雕出现,莫非这次曹兄不想赢了我这个秀才,好为你自己赢回名声??” 李敏的番话刚说出来,曹横就气得蹦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他怎么都未想到,李敏竟然反将他军,尤其是关于上次打猎之事,还不依不饶了!他气得止不住自己,呼呼地挥舞着拳头朝李敏打来! 曹横的拳头跟沙袋样,上次因挨了他这拳在胸膛上,李敏至今都不见大好,天气阴霾时都会跟着隐隐作疼,眼看着拳头朝他当头劈来,李敏飞快地朝后退去,眼前突然闪过道壮实的身影,他忙窜身,躲在他身后,耳边就听到记嘎吱声,抬头再看,闽坚大掌稳稳包住曹横的铁拳,轻而易举截断攻击,茂盛的虬髯在对峙中威风凛凛地徐徐微动,只见曹横捏着拳头竟是半点动弹不得! 李敏看着黑须裹面的大胡子,只觉得眼前亮。 “敏儿虽手无缚鸡之力,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 闽坚粗嚎吼,手臂顺势虚晃招,抓着曹横抖手便拧!他笔直长腿从袍下悍然踢出,煞时截住对手退路,甫然发力,脚狠狠踹向对方腿肚。 曹横抽手护腕,亦向后躲,可没料到闽坚竟然敢断他腿,大惊之下,飞身朝后退去,饶是如此还是挨了脚,整个腿肚都跟着转筋,疼痛不已。 “敏儿你没事吧?”闽坚见进招未得手,便没再欺近,转头急切地去查看李敏。 “没事。”李敏摇头,亏他刚才躲得快!在这世界连县太爷都有副好力气,他既然暂时提不上力气来,当然要学会躲避,否则这把骨头非得交待在这! “闽坚!休要张狂!你护着李敏,我无话可说!若是你不放心,你们大可以起来,到时候打不到黑雕,正好起从沐水村滚蛋!” 曹横气得眼冒凶火!刚才李敏侮辱他不是男人,他想揍死这蠢秀才,偏偏又被闽坚这个大胡子给拦住,非但没占到便宜出这口顽气,相反还挨了脚!曹横快要气疯了,握着拳头都快捏碎了,被踢到的腿处因为过于痛恨,反而连连发颤,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的大胡子和死秀才起收拾了,给他家黑雕当晚餐! “好,谁怕你……”闽坚气不过,曹横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敢打敏儿,若是放敏儿跟他块打雕,这能不能回得来都是问题! “此事不必闽大哥亲自出马,”李敏高调地打断闽坚的话,坚决不肯,“不过是打只雕,杀鸡焉用割牛刀?!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事,闽大哥不必操心,便交予我吧!” 闽坚仍自不放心,李敏回头冲他按下安抚的眼神,转而便朝曹横说道,“曹兄,烦请你回去跟家里的长辈说声,莫到时候被雕给啄瞎了眼睛,反而得不偿失。” 族长这时候上前想劝,却被曹横挥臂膀子,甩开了五六步,年事已高的李祺甫受不得这样巨大的推震,身子歪,硬是坐在了后面的老人椅上。 李敏见族长虚喘着气,手脚颤抖,体力不支的模样,他目光凛,神情中闪而过的狰狞狠辣,“若是你输了,三跪九叩进我李氏宗祠,向族长认错!” 他敢在李家撒野,还差点伤了族长,这点,李敏绝不容忍。 “呆秀才,你该好好交待声,莫到时候死在雕口,还要村里的人公费给你办丧事!”曹横脸上的咬肌跟着颤动,气急败坏的目光像狼样狰狞地嗜向李敏,就这么个单薄像是宣纸样的薄片儿人,自己拳头就能把他的骨头打折了!而这次,他绝不会让这个蠢秀才活着回来! “好说。”李敏迎着曹横阴森森的目光,反而露出最具亲和力的笑容,“今日天晚了,明天早吧,在天然河那里。” “也好,用这晚上,你好准备准备后事!” 曹横冲李敏森佞地甩了个气势汹汹的酷狠眼神,转而大摇大摆地而去。 族长在后面颤抖地了起来,他神色不太好,冲李敏道,“敏儿你与他比个什么!他是破鞋不怕磨,你可是个好端端的秀才呀,若是有个闪失,明年还得应试,你怎的这样糊涂?” “是啊敏儿,族长说得对。”闽坚凝重着厚眉,脸色很差,“虽然沐水村对你这个秀才不怎的在意,可若朝及第,进殿面圣,谁敢再说半个不在意?!” 李敏摆摆手淡然而笑,以前他也有这种想法,等考上状元之后……不解决好眼下的事,而好高骛远地去肖想什么状元,显然不实际。再有点,如今身且难安,又哪里来的静心搞学问呢。况且搞了学问也并非受益终身的,即使进殿面圣,也并非果然能拿个状元归来的…… 拜别了族长,李敏回了临院,闽坚在后面跟着,边思忖着,直到跟进屋,才突然想到,“敏儿,你说曹横专门约你去打雕,定然不安好心!我们该怎么对付他?要不我在暗中保护你可好?” 李敏猛地住步,朝跟上来的闽坚伸出手,见他乖乖地走跟前来,浓黑的眼睛带着期望看着自己,像是某种忠诚不已的动物般,闽坚,这个实诚汉子,不会耍心眼,副赤血心肠,待自己如兄如父,李敏只觉得心神荡,即使是在现代,他也不曾遇到过如此个诚心相交的人,他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手抚在他的胡须上,却道,“闽坚,我说过给你剃胡须吧,现在就开始吧!” “可是敏儿,我在跟你说曹横的事,你不会再想跟上次打狼样吧……”闽坚不解叫道。 李敏眯眼摇头,简练回绝,“上次之事,绝不重演!这次,我要让曹横,记辈子!” 闽坚的刀无不是非常刃利的!自从山里回来后,他回家把刀都磨了遍,就等着若是能用上,再与李敏同上山,不让他独自去面对那些野兽,可没想到,自己为李敏磨的那把匕首,现在变成了给自己刮胡须的工具。 “敏儿你行不行啊?”闽坚看着李敏在自己脸上舞动着白刀子,他那瘦薄的身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仿佛不小心就能被绊倒,然后那白刀子就……闽坚觉得心头直打鼓。 第62章 欲望文 第63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3章 李敏把闽坚安排到个太师椅上,虽然老旧了,可却很结实,他则拧了热腾腾的湿毛巾,把闽猎户脸颊上的所有带着旺盛虬髯的地方都热敷了遍,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便拉开,露出已经变得软了些的胡须,他伸手摸了摸,还是有些扎手,便放弃了这半边脸,朝另半边脸攻陷! 闽坚两只黑眼珠直朝侧边望,冷不丁地能听到李敏短促低吼声:别动!他便惊得连眼珠子都收回来,可却能感觉到泌凉的刀刃在自己的皮肤上滑过,传来种本能地惊悚之感。 虽然敏儿拿笔杆子不行,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闽坚担心他会拿不住刀啊! 他正在这儿担心着,李敏却刷刷刷地麻利地干起了活,待闽坚斜着俩黑眼珠朝这边斜看时,只见光滑片,却听李敏说道,“这边好了。” “真的啊?!”闽坚忙朝自己半边脸和下巴摸了圈,发现竟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连点硬胡渣都没有,他挑眉,不由惊异地望着眼前的秀才,他还真有手! 李敏则是在三步之远,手托着下巴,边凝眉瞧着面前的只剩了半胡子的猎户,微微皱起了眉头,闽猎户这只留着半胡须的脸,果真很具有塑形的作用啊,若是做个雕塑的话,肯定很有艺术价值,他本来以为闽坚不过是个山中猎户,粗冽大汉而已,没想到剥了半胡须整张脸已经很显棱角分明了,虽然没有古代那些所谓的俊美无嫡之相,可却初见响当当男子铁汉的硬实感,只不过这张脸同自己现代的那张脸比,还是差了点。 “哈哈哈!” 不知什么时候,李朗跑了过来,看到只留有半胡须的闽坚滑稽相,不由地捂起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很难看?”闽坚恋恋不舍地摸摸自己另边的胡须,古怪地看着李朗开怀大笑。 李敏坚决摇头,说了句闽坚听不懂的话,“像件艺术品,绝对有雕塑价值!可惜就要剃掉了。” 他说罢,便操着刀朝闽坚的另半边脸而去,不大会儿,便把眼前的整张脸给剃了个干净! “朗儿,去拿镜子。” 李敏放下了刀,吹了口落在袖口上的短黑胡,目光在闽猎户脸上逡巡了遍,只见满面精实络缌胡须被剃光,露出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没了虬髯,他那两道剑眉浓黑,挺直的鼻梁与饱满的嘴唇,张扬着忠诚与内涵,显雄姿勃发。他仿佛下子清瘦许,也精神了,个头儿像是窜长了般,目光炯炯有神朝自己看过来。 “敏儿还行吧?” 闽坚有些底气不足,这胡须他留了年,好像都记不清当年没胡须时的模样了,今天被李敏这样盯着看,闽坚的脸红起来,怪不好意思地抓耳搔腮。 “神清气朗,很帅气!”李敏赞道。 闽坚看到铜镜中的自己,以前栗色的脸颊不见了,显出了几分白皙,他不由地说道,“这几天闲着没出去,哈哈,这脸显得跟个小白脸似的……”然后还没说罢,便有些忌口地朝李敏看看,悄悄地住口。 没想到李敏只是笑笑,并未有介怀的意思,只是下刻便说道,“朗儿你再烧点热水,待会儿,我把闽大哥身上的体毛也祛除祛除。” “厄……哈哈!敏儿啊,身上的毛,我看就算了吧,待哪天你打完雕回来再说。”闽坚脸顿时白了! 老天!他被刮了顿胡子,都有股被虎口狼牙抵住的恐怖感,哪里敢再让他弄体毛。何况他长衫长袍的,都给遮着盖着呢,谁能看见呀! 见闽坚这么害怕,李敏当下便规劝道,“可是有体毛感觉很不卫生……”洗澡也麻烦,浪费皂角。 “不用了吧。”闽坚连连摆手,笑得很勉强。 见勉强不了他,李敏便没再强求,打扫了地上被刮下来的胡须,去准备明天打雕用到的工具。 李敏把玩着闽猎户送来的猎弓,只是轻轻抚看着,就是不动手。 “敏儿你怎么不试试!”闽坚着急,这光看能打着猎雕么,总是摸也不行啊! “闽大哥,这弓蛮好看的!”李敏只是说道。 他先前趁闽坚出去的时候试过了,他的臂力还不足以把这弓拉到满月,以他现在的身体去猎雕的话,只能被雕所猎,还好他把曹横也叫上了! 李敏想着神情中露出丝温暖的笑意,只不过,他那双幽幽的眼眸之中,却坚冷地像座冰山样。 闽坚沉不住气,吆喝着李敏快些练会拉弓射箭的把式,这时候外面传来嘈杂声,却是村人挤挤,在门口,显然是要来看热闹的。 “到时间了。” 李敏背起弓拍拍屁股就朝外走,动作潇洒而轻松,仿佛是去游玩样,“敏儿你……” 身后闽坚跟上来,满是担忧,他真的还没试弓啊! 李敏扭头,冲闽坚露出笑容,意态嫣然随性,“闽大哥,麻烦你照顾我的弟弟妹妹。” “可是敏儿你……”真的能应付吗?没试弓,真的能打着雕吗?闽坚上了火,浓眉染着焦虑,双虎虎生姿的大眼,渴求地看着欲离去的李敏。对方每朝外走步,他都要朝前跟进大步,缠着对方,不欲让他走。 李敏抬头,就对上眼前精干壮实的身躯,以及浑厚腾腾的嗓音的结实汉子,不由地想到昨天他与曹横对拳的情景,只不过招,已看出他气势浑厚积淀,已具有拔地倚天之势。 “闽大哥,你为什么不去考取功名?”冷不丁地李敏问道。以闽坚的本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只当个小小的猎户的,他为什么要直呆在这个僻壤的小山村里呢? “我、我是识字少,也不爱跟外面那些人交往。”闽坚搔着头,实诚的脸上又现出那种惯有的踌躇,“外面的人很阴险,哪里有山中的野物老实。不若呆在山里,也是快哉,何况还有敏儿……” 他越说声音越低,脸颊也飞红起来,最后竟然低下头去。 李敏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般,回头张开双臂紧紧地拥住他! 那单薄的身体拥住闽坚这样粗壮的汉子,仿佛裹在他身上的件衣服般,莫名地有些孱弱之感,可他的声音却异样地坚实,“闽大哥,以后有敏儿天,便不会让你受委屈!” 闽坚听了这话,呵呵地笑,是他不让敏儿受委屈才对,敏儿倒是喜爱说大话了。 被李敏这打断,闽坚倒忘了弓的事。再加上被他这突然抱,闽坚感觉自己瞬间飞进了云端,飘飘欲仙,脸颊也烫得不行,身体里面好似有岩浆在涌动在沸腾。等他好容易平息那令人沉醉的感觉时,敏儿早不知所踪了。 “敏儿!”猎户大叫声,声色带着焦急和挂心,抬步就朝外跑。他突然想起来,敏儿还没有试弓,没试弓,就说明那弓还不顺手还不具有防身之用,他的敏儿到时候被雕给啄了,可怎办! “闽坚!我哥让你照顾我们!”冷不丁地身后窜出道幼稚的童音,李朗蹬蹬跑上来,堵住闽坚的去路,扬着小脸,不善地瞪着他。 “李朗,我去去就回,你哥哥有危险!”闽坚急急说道,同时推开李朗就要跑出门。 “你的脸很红,丢死人了!”李朗大声喊道,猎户像是被戳中般,蓦地止步,回过头来,惊心动魄地看着李朗。 ****** 李敏在天河的上游河岸,三步之距外则着披着兽皮暖裤的,舞着猎弓,威风凛凛的猎户曹横。 李敏轻眯起眼睛望着,天然河的上游水势湍急,风疾水汹,洪流滚滚,河水急剧地冲刷着河岸,使得河岸很窄很耸高,风势疾打过来,将他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 这是他第三次到这河岸上来,第次钓鱼,差点栽下去;第二次拖着黑雕,双脚扑腾着水,朝岸上逃命。第三次,是现在。只不过那副任人鱼肉的狼狈,也该换换了…… 远处的河水是纯净的宝石蓝色,低头,靠近河岸的水质则是暗绿向赤红过渡的暗黑颜色。 乍看上去,令人有股妖异深渊的恐惧感。 李敏深幽的眼眸中掠过抹异色,他知道那是的水草。仔细看着,能够看到有细流打着小旋儿往这水草丰膄之地钻涌。靠得近了,能够闻到这幽碧的植物散发出的清香之气。 不远处的村人朝这边望来,眼睛与秀才此时所的地方,形成了个四十五度的夹角,他们只能仰着头,眯起眼睛,才能看到阳光惨淡铺盖下来,秀才那薄薄的身子像踱了层米黄色的暖光,翩然若仙,完全没有半点想象之中的赢弱和慌张。 那高高的河岸与他们所呆的这村外的黄土地,有将近两丈的高度,那日秀才抓着黑雕的巨爪从上游河岸坠落下来,被看到这情形的人们,形容为神奇。仿佛秀才突然生了翅膀般,驾驭得了黑雕,护着他平安着落。 只是这刻人们看着秀才,只觉得他会冷不丁地从那高高的河岸上掉下来样,有人不由地心提起来,福夕氏依偎着她家夫君,轻轻地捂着胸,要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放心吧,大郎有能力猎到黑雕的!” 这时候说话的则是赵行子,他双小眼睛里面满是精明之色,旁边的赵婶儿虽然也是脸担忧,但是听闻这话,却也不由地点头,拍拍福夕氏的柔软的肩膀,信心十足地道,“大郎都能打着狼,他定行的,看着吧!”她与福夕氏因为郦儿,而相处得熟悉了些,语气之中也了份的热络。 “我看啊!李敏打不着黑雕!你们觉得他有那份拉弓的力气吗!咋这黑雕这久都不来,莫非是曹横去了,怕了不敢来了?”魏五揣着烟袋走上前来,目光阴寒地说道,他磕了磕烟灰大步朝天然河去,“我去给看看,到时候李敏落在河里,也好有个人救他!” “曹兄,我们今天还能打着雕么?” 河岸之上,李敏首先打破沉默,率先说道,只不过回答他的是,曹横凶猛地抽出支利箭,搭上了弓,描着冰冷而湍急的河面,对着那飞舞着的落了单的瘦薄冬雁,唰的声,凶爆地放出箭! “吱吱——嘎……” 声雁儿的惨呜,那冬雁腹部中了箭,嘶鸣声,负箭流血于半空中扑腾了两下,声音随之渐渐颤弱下去,下秒便倒头栽进无垠的幽锭的河水之中,翻了几个泡泡,便再无影去。 李敏面不改色,只抚掌轻笑,“曹兄真好箭法!” 曹横转头朝李敏薄瘦的身子瞧去,那双眼睛血红暴凸刺向对方,眉宇间全是冷寒的杀意,半晌,他终于冷笑出声,展露出口晃眼的森森牙齿,“李敏!你就在这儿,断了黑雕的腿?” 他的声音相当高调,高调到几近逼问! 第63章 欲望文 第64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4章 只见李敏并没有摇头,相反映在曹横面前的侧脸,轮廓很是清秀,只不过他那清瘦的颊边却爬满了蔑视! 那黑雕与曹横在起五年时间,驯服后秘密留在身边用的。与黑雕的感情,比跟他媳妇春花还要密切。李敏伤了他的雕,甚至还如此轻视他的雕!曹横恨不得现在脚踹过去,把这个贱人,揣翻进河里,还怕淹不死他?! 没错!李睦说得太对了!今天就给他来个水葬!让他死在这河里!做个水鬼! 曹横想到便做到,说时迟那时快,他陡地抽出身后的箭羽,搭上弓瞄准李敏就射,哪知—— “曹兄你想动手?” 李敏突然扬起嗓子斥声截断他,他的声音与湍急的河流声起冲入耳膜,仿佛早知道曹横会急不可耐地动手样。曹横手顿,那箭上了弓,却懊恼地顿住了,他眼睛中淌着血红,咬肌处坚硬得如同块岩石般,额头上的血管爆冲,胸膛剧烈起伏,他要为他的黑雕报仇!他养了五年的黑雕,被朝毁了腿,今生再也飞不起来,这全拜李敏所赐!杀他之前,定先斩去他条腿! “既然你这么想射箭,不如我们起再猎只雁如何?” 李敏扭头冲他露出丝不带温度的笑,说着竟然抬起步伐朝他迈过来,他的脚步慢极轻极,仿佛是担心自己会掉下河去样,与曹横不过三步之距,他却迈着细碎的步子,仿佛是在丈量又好像是要数着时间,这短短之距让他走了五个小步,停下,扬起笑,此刻与曹横不过步之距。 突然李敏俯身朝他凑近,此刻河水旋涡似地翻滚,溅起层层浪花,扑打着朝岸边滚滚而来,扬起的水雾溅湿了两人靠在起的衣袖,李敏的声音很低,可是挨靠在曹横的耳朵前,也足够听清楚了。 他只说了句话,或者说他只问了几个字,他问曹横:春花可见红了? 在他穿越来之前,李敏与春花已经过了男女大防。 李敏拿这事来说,曹横瞬间就像是被突然点燃的炸药般,扔了弓箭,爆跳如雷,他的拳头钢筋铁骨,来势汹汹,照着李敏的脖子就掐了下去! 他扑倒李敏,两人在河岸上滚了圈,眨眼间就把李敏摁倒在河沿上! 下游的村人,以及远远等在上游岸外的人们,才看到曹横放了箭,以为黑雕来了,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曹横会突然把李敏给扑倒了,因为两个人的身形和打扮都醒目分明,长衫飘飘,瘦弱的自然是李敏,可是李敏被兽皮曹横给掐倒在地,这是什么情况? “可恶!曹横这小子要玩阴的!他不会想把李敏给扔下河吧?!”福喜在旁吼,扔下跟着自己的福夕氏,撒腿就往天然河跑,正好赶上了慢悠悠走着的魏五,福喜向魏五说了情况,魏五非但不着急,反而还笑呵呵的,眼中却露出得意的神情,曹横的箭支上有毒,只要让李敏冒点血,就必死无疑,想必现在曹横正把中了毒的李敏扔进河里,呵呵,这下真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鬼能捞得上来啊?! 李敏被曹横压在身下,诡异地竟然没有反抗,待曹横狐疑顿住之际,李敏冷眸神光犀,刹那间气势陡变,猛地爆发,翻身压倒!由于两人滚在河岸上,早出了村人的视线,急急朝这儿赶的村人还以为曹横变脸,李敏危险。 此刻两个人已经到了河沿,扑打着的水浪,溅湿了李敏薄薄的布靴子,他面应付曹横,面脚下飞快地丈量——丈量那打着旋涡儿的丰膄水草之地…… 眼看着自己竟然被李敏占了先,曹横发觉刚才他的动作竟全是故意的,心头不禁越发凶恨,再加上春花之事,曹横的脑中像是被人点燃了油桶,路疯狂烧杀,此刻的他只有个念头,杀死李敏!杀他!他怒从心头起,陡然翻了个滚,再度狠狠扑去! 来了! 李敏冷幽的眼眸寒芒大盛,这个位置!这个尺寸!最好! 两人揪扯在河沿上,离河水只有半步之距,曹横死命压着李敏,两只卡住李敏的脖子,想在岸上直接掐死他!李敏苍白的小脸憋得紫红,他的腿猛地伸出,抠住河岸的凹槽,两手掐住曹横,身子爆发出无以伦比的凌厉和威慑,他使尽平生力量,爆吼之下,猛然发力,将压在身上的曹横推出去,突然那清冷的眼眸莫名地浮出绝艳之极的笑意! 在这个位置,李敏早已计算过,此处的河岸下有种凹槽,供他勾住腿,借以发力,同时在这河水底下长年生长着水草,旦人落下去,被水草勾住,再加上那不十分引人注意的旋涡,就算会水,也要被缠死在水底!曹横想借水杀了他,他也正好存了这想法,端看谁本事大了。 可是令李敏没想到的是,曹横的力量比他想象中要强要壮,依他现代的身体,打两个曹横都没问题!但是现在这具身体实在比想象中还要薄弱,李敏气喘吁吁,意料之外的,自己竟然没推开他……曹横便在这时发了狠,双腿像有力的铁钳般上刑样严酷地夹住他的身体,李敏能听到自己脆弱的骨头被挤压变形,发出咯吱的哀鸣声,这令他突然想到刚才那只冬雁。突然,只见眼前寒光闪,便见曹横从身后抽出箭羽,铁拳握着箭尖,劈面刺来! 混乱之中,李敏瞥到那对着他的脖子扎过来的箭尖,盈动着着幽绿发黑的死亡之光! 箭上有毒! 李敏瞬间明了,难怪刚才那冬雁死的那样快!原来他存的心思加歹毒。 李敏奋力挣扎,手按住他拿箭的手,可是他力量不堪,挣扎了半下,便失力地被曹横稳稳扎来,“混蛋!”李敏厉吼,拼红了眼,耗尽了全力朝侧闪去。 哧—— 李敏闷哼声,耳边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原来曹横只毒箭刺中了李敏肩膀上的薄衫,只差半厘,便挨着他的血肉。曹横箭失了准头,大叹下,重新抡起毒箭再刺,这时候李敏已经手摸到头上的木簪,在那毒箭落下来之前,露出雪白发亮的虎牙,冷笑声,“现在该我了!”说罢对准曹横的眼睛,夺命猛刺。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当”地响,李敏只觉得手中麻,簪子脱手飞去,与此同时,曹横惨嚎声,倒头栽下,路滚动,倏然掉进了河水之中。 只听扑嗵声,岸上只剩李敏人。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只是眨眼的功夫,李敏还没有弄清楚,便听到有人叫喊—— “呀,曹横掉水啦!快来救人啊!” 赶来的魏五等人看到此,慌了,叫人来救曹横。 就听魏五大吼大叫厉声指责,“李大郎,你的心怎这样歹毒,竟然把曹横踢下水,人家刚才可是在救你啊!” 他不过句话,便颠倒了黑白。刚才曹横明明想宰了自己,只不过换了张嘴,事实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敏冷笑,由地上拾起曹横的箭支,放在身后。 他眼中溢出冷意,朝魏五问道,“魏叔怎么确定曹横是要救我,而非杀我呢?” 魏五眼神滞,福喜拍巴掌,大声接道,“是啊,曹横刚才是把李敏扑倒了!我看见了!” 这时候里正曹思以及李睦都已跟着气势汹汹的赶来,李睦跟在曹思后面疾步而上,扫了眼现场,看到有人下去将淹得不轻的曹横,吃力地拖上岸,而李敏,却完好无损,秀衫轻扬,唇角带谑,副瞧好戏的模样。 感觉到曹思的脸越来越黑,身上的气焰也加旺盛,李睦当场发飙,指着李敏大声责骂,“孽蓄!你害了曹横,还不快跪地认罪?!” 只见李敏清清冷泠地在原地,甚至还低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因为刚才打斗,弄得他身泥土,衣服也被河水浸湿了,湿答答地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李睦见李敏大胆敢无视自己,众目睽睽,从后面越来越的村人过来围观,李睦身为李敏的二叔,被个小辈如此轻慢,顿时火冒三丈,奔上前,耳瓜子就扇了去! 李敏朝后敏捷地躲去,李睦扑了个空,这时候魏五甩着大烟袋哇哇大叫,“曹横死啦!李敏把曹横给淹死啦!快来看看啊!快来救人啊你们!” 里正曹思听,甩开看热闹的人,抱住了早已经被淹成个冰人样的曹横,惨呼声“我的侄儿”!下瞬便抬起头,老浊的双眸刻毒地盯着不远处的李敏,步步朝他走去! “是你!你这个凶手!你亲手杀了我的侄儿!”曹思指着李敏,如果眼神能当刀子使,李敏早被他活刮了! 魏五阴恻恻地突然说道,“曹横本来不会死的,谁知李朗总往他家跑,没事就去骂门,曹横的脾气谁不知道,能经得住个狼崽子的戏弄,这才跟李敏来到这危险的天然河,没想到就把命丢这了啊!” 李敏神色冷,眼底漫溢出铺天盖地的寒,“魏叔,李朗这几天都没有出过门,你这样诬赖他,是什么意思?” 第64章 欲望文 第65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5章 “啊?”看到李敏这样咄咄逼人,魏五似乎是怯了下,有些呐呐地说道,“李朗这样的可以理解,毕竟缺爹少娘的,没甚家教……” 他说这话,连跟来的李氏宗族的村人都个个怒目以对。 李睦走上前来,指着李敏痛彻心扉道,“孽蓄!你杀了人,现在还不跪下!” 魏五摸摸自己的烟袋,眯起鼓鼓的鱼泡眼,咧开嘴露出长年吸旱烟染成的黑黄的后糟牙,无比惋惜,“秀才杀人就算了,还带上李朗,这下真是可惜了,秋后问斩,两颗脑袋啊!” 这时候,便听到有人大呼:“有蛇!蛇牙有毒!这蛇钻进曹横裤腿里了,快救人!” 走近看,只见是只斑蓝的小花蛇,只有尺左右,幽幽细细的,此刻正惬意地盘在曹横的脚脖子上,掀开裤腿,它死死咬着曹横腿上的肉不放,蛇尾截是幽黑色的斑格,正温柔地卷曲在裤衣角边上,若不是来回晃动,还真看不出来。 水蛇有毒,伤口发黑。 李敏看了眼,刚才曹横自动掉下水去,还惨叫声,莫非是被这蛇咬了? 他旋即飞快回头则朝自己的木簪看去,此刻的木簪已经断为二,中间有支锃亮精美的羽箭坚实地插进了河岸之内,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古怪神色。 若非这支箭羽提前射来,还射断了他的木簪,他早已经在刺向曹横时,顺带将人踢下水了。可是这支箭却在暗中救了曹横命。李敏感到丝古怪,若他们暗中有高手埋伏,曹横怎会那样急不可耐地要自己命…… “曹横是被水蛇给咬了,你们都冤枉李敏!”福喜看不下去了,大声说道。 “李敏打不过曹横,自然是想借助毒蛇咬了曹横,这才趁机把他掀下水去,这又毒又淹的,真是好计策!”魏五赶紧对道。 李敏猛地抬头,清冷的目光深深地朝他盯去,魏五目光闪,急急地别开脸。可是李敏没忽略掉,他脸上露出的那丝慌色。 众人先交那蛇拘到边去,曹思命令不可丢掉,显然是另有用处! 看着曹横出气进气少了,有人赶紧去请郎中,可是现在最好的是有个给他吸出毒液的人,避免毒液迅速漫溶到他体内。里正曹思把目光重又放回李敏身上,眼眸之内带着分宽容九分警告,他嘴畔浮过道深刻的笑纹,冲李敏说道,“李敏,身为秀才该懂得谋害他人的罪罚!你现在救曹横,到时我自会向大人美言几句,饶你命!” “这蛇不是我家的,二不是我放的,你为什么要说是我谋害人?”李敏在原地不动,冷冷地看着曹横脚腕子都黑肿了起来,他仿佛只剩下最后口气了,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可是场中李氏宗族的人以及其他的异姓村人,没个肯上前救曹横的,哪怕是曹思带来的几个人,也都退避三舍,显然都不想染上毒,命呜呼了。 李睦见之,难看的脸色朝李敏罩去,目光带着几丝冷辣,他突然朝李敏指,大吼声,“孽蓄!还不快点给曹横吮毒?!若是今日曹横有事,你也活不过今天!” “二叔,既然你这么热心,何不亲自去为他吮毒呢?或许曹横活了,里正还能为您说情,退出修建河堤,甚至是退出李氏宗族,当然你得想想,离开宗族的后果。” 李睦气得脸色铁青,没错李敏是跟他没关系了,他恨不得李敏快快死。可是现在李敏到底是他大哥的儿子,现在把曹横给害了,那是生生打他的脸,曹横死了,曹思还愿意看到他么?以后建修河堤,族内的那几个长老顶不顶得住还两说,他还需要曹思出马,曹思不仅仅是里正,与上面的大人通息,而在族内,曹思的地位也不可小觑! 无论怎样打算,曹思都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 李睦迅速打着算盘,两相衡量下,便下定了决心,今天定要把李敏这小孽种拿下,哪怕让他死在这天然河,也绝不对断了自己活路,想着李睦坚冷的脸染上抹狰狞,朝李敏指,冷声怒骂,“贱人!所有人都看到是你害了曹横,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不认罪?!来人,给我架住他,给曹横吮毒疗伤?!” 看李睦动了手,曹思反而不急了,冷冷地在旁瞧着。 围观而来的李氏族人身形动就要上前,他们是族长派来的,自然不能让李敏给别人轻易欺了去。 “哈哈哈!” 曹思的人上前还未抓住李敏,便听到声冲天大笑,只见李敏笑得狂放笑得森佞,他笑得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贱人’?” 李敏笑罢,玩味地品尝着自李睦嘴里吐出来的这俩字,他强硬地拨开冲上来抓他的人,大步来到李睦面前,修美的眼角浮起点莹的绝艳杀色,“贱人是指低劣之辈和不洁谨行的妇人;我是秀才,好歹有功名,二叔你为什么要叫我贱人呢?你是以怎样的身份来这样叫呢?长辈?呵呵,试问像你这种逼卖幼侄,诬陷长侄,无法无天,谋夺家财之辈,有何资格叫我?如今李氏宗族能容得下你,已是最大的恩容,你有何资格在这里诬蔑?!” “你!你……”李睦听见这话,直气得嘴唇发白。 李敏犹然不放过他,指曹横身后背着的弓与箭,厉声道,“曹横来天然河之前,是从你李睦的大门内走出来的!他刚才想把我扔进河里,甚至拿这东西刺我,二叔,我眼神不太好,你看看,这上面抹得是什么呢?” 只见箭头上面抹得幽绿的颜色漆黑发寒,放在鼻尖还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李睦见了,脸色当场就变了。这是他抹上去的毒液,是用来杀死李敏的,可是李敏怎么会知道? “你、你……”只是李睦“你”了半天,也没想通,这切是李静雁泄了底,他突然仰头便朝着身边的个亲近的村邻身上歪去。两眼闭,昏死过去。 李敏瞧着他,冷冷笑,晕得还真是时候!是啊,两眼闭,什么事都没有了,他还真是聪明! 这时候人们看没有人给曹横吸蛇毒,便抬着他往下游走,很快便来到了平坦的地面上,这时候村里的郎中也到了,由于时间过了,郎中来看了下,施了针药,曹横也没有醒过来,李敏看着他还轻微起伏的胸膛,心中轻嘲,命还真大,竟然没死! “来人,去岸上检查检查,到底是谁伤了我的侄儿!我要将此事报予县老爷知晓!” 曹思目光发冷,朝左右冷喝声,目光在李敏脸上停了下,很快便移开。李敏静静地在原地,神情再平静不过,曹思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他,他逃不了!只是李敏却不怕,这件事情,无论怎样扯不到他身上,尤其是这条有毒的水蛇! 这时候李朗急火火地跑了来,看到有人拘着那条斑纹水蛇,不由地大喊道,“魏叔魏叔!这水蛇不是你家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兔崽子,你胡说什么!”魏五听了这话急了,跳起来冲李朗就是烟杆子,李敏拉了李朗把,那旱烟袋落了空! 李敏听了,神情蓦地冰寒凌厉,大喊声,“魏叔,你为什么要害曹兄?!” 魏五脸上慌色甚,目光躲闪,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李敏见之,飞快想了下,问李朗道,“你怎么能确定是魏叔的蛇?” 李朗黑黑的眼睛,闪亮亮地,清朗的声音说道,“魏叔喜好养蛇,直是借助蛇胆来养自己的嗓子,他长年吸烟,嗓子直不好,以前他就曾经去镇子上买过蛇胆。” “这倒可以理解,只是你竟然拿自家的蛇来咬人,而且还咬了里正的侄子,这蛇若不是你的,大可以让人去你家里看看,里正觉得怎样?” “我没有丢蛇,凭什么去我家看!怎么不去你家?!” 魏五跳起来,火冒三丈! 李敏抿了抿唇,闲漫地回道,“我现在住在族长家的临院,诸位想去搜的话,大可以啊!” 里正伸手挥住了他们的争执,冰凉的眼神扫了眼李敏,最终对身边的两个村人吩咐,“你们去魏五家里瞧瞧,看看有没有丢蛇。李敏那里也去看看。” 他就觉得这蛇出现得奇怪,天然河少年没有出现过水蛇了,那蛇竟然还浮得那样浅,甚至还咬到了曹横,这根本就是有人蓄意而为! 不大会儿,那两个村人前后回来了,李敏看到有个人捕了条蛇归来,那蛇的花样与刚在咬曹横的花样差不许,他还没作出反应,魏五首先大吼起来,“谁让你们动我的蛇!” 第65章 欲望文 第66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6章 “这蛇是你的?”曹思朝那蛇扫了眼,那张黑黑的枣核脸加黑暗下来。 “李敏家里什么都没有。在魏五家里,还有窝这种蛇。”村人回道。 “我拿这蛇是治病的!”魏五大喊辩解。 曹思看了那蛇,让郎中查验,“这蛇可有毒?” 若是这蛇没毒,还能够洗清魏五的嫌疑,可是……只见郎中看了眼那蛇,又在拿银针在蛇伸出来的信子时,银针扎到蛇口中,试后,两厢比对,当场便肯定了,“是同类蛇,而且毒性也样,都是微带着毒。” “既然毒性不大,横儿也该醒来了。”曹思最后看了眼魏五,目中全是警告。 魏五烟袋瘪在裤腰上,对上那目光,话就这样咽了下去,噤了声。 郎中摸着胡须摇头,“原是可以很快醒来的,只是就医时拖了些时间,毒性深入体内,这个醒来就……” 曹思目光发沉,冷喝声,“你是说我侄子再醒不过来了?!” 郎中身子抖了抖,还待说什么,就见不远处从天然河上游岸上归来的人,将两片断掉的木簪,还有支羽箭呈了上来,“里正,这是在现场的东西,其余的都没有了。” “县衙的人请来了没?!”里正怒了,死死地捏着锃亮的羽箭,目光刻毒地盯着李敏。 “正在去请。”有人回道。 李敏却在这时候笑着摇摇头,禀道,“里正,还缺了样物证。曹兄的那几支箭你们不会丢掉了吧?” 曹思是不会放过他的,即使证明曹横实际上是被蛇咬伤的。因为从开始,他便得罪了曹思。从他与曹横打狼始,甚至是早之前,关于春花与李敏的爱情,关于春花嫁人,李敏跑去闹事始……从那时就注定曹思不可能放过李敏。如今曹横出了事,曹思加不会善罢某休! 李敏话音落,就见曹思的目光寒,这时候只听到声悠长的“吁”声,却是曹横睁开了眼睛,他醒来便叫着春花的名字。李敏和善地走了几步,并未靠近他,只是远远地说道,“曹兄,春花回娘家了。我替你将她接回来,可好?” 曹横还在晕晕乎乎的,突然听到李敏的声音,整个身体瞬间僵直,双眼瞪得血红,再听到李敏的话,想到春花干净的身子已经给了李敏,现在李敏竟然还去接春花,他气得面色青黑,嗷地声就要跳起来拳击李敏,可也只起了半,便颓力地摔了回去。 李敏像是没看见似的,直声道,“还有样证物,曹横的箭支,是这个吧!” 刚才离开了河岸,其余的箭支被曹思的人给踢下了河,李敏便将藏在身后曹横的箭支抖出来,上面淬着绿幽幽的毒液,却是比刚才那水蛇的毒液还要幽暗几分,“正好郎中也在,看看这是什么毒?” 李敏将那箭支递给郎中,那郎中却只是瞧了眼,目光便呆直了,当即果断地回道,“是鹤顶红!这是剧毒啊!” “原来这么毒啊!”李敏轻轻笑,像是自言自语,曹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杀李敏的毒箭,被识破,有心想辩解,可眼前阵阵发黑,只能瘫软在地上。 “二叔醒了该好,正好可以为敏儿解惑!” 李敏似笑非笑地朝李睦看去,继而巡到魏五脸上,最后落在了里正若有所思的双眸之中,“里正怎么说?” “打只雕,箭支上抹毒,很正常!”里正毫不犹豫下结论! “刚才曹横拿着这箭朝我刺来,还将我扑倒,差点刺进我的脖颈,想必现场还留有曹横箭刺的坑吧?”李敏紧接着说道,朝左右看,“在这儿的众位乡亲们都看见了吧,曹横将我扑倒,想要杀人灭口?” 远远地村里的人都看到了,可是谁都没出来,刚才还闹哄哄的,对李敏指责的眼神,此刻像是躲在暗中的老鼠般,偷偷窥视着,可谁都不会发出半丝声音。 “我看到了!”福喜挺身而出,大喊道。 刚刚还缓和着脸的曹思,闻言后面色变,紧紧地盯着那箭支,恨不得将那只箭瞪出个窟隆来! 这时候远远地扬起片飞尘,正是官府办案的官差到了。 李敏扭头看去,神色带着闲适,悠然说道,“正好官差来了,到底谁是谁非,过会就清楚了。” 没等李敏把话说完,曹思就推开他,疾步向官差而去,流利而快速地诉说遍,因为他声音压得低离得又有些距离,李敏没太听清楚,可是看到官差朝自己盯来的那怀疑的眼神,李敏不想也知道曹思说了些什么。 “李秀才,好久不见?你现在盖河堤,变成了捕猎捉雕了,老爷可还等着你们沐水村的河堤呢!”办案的官差其中个正是当日李敏去县老爷为他大开大门的嘉元。 嘉元走到近前,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可是他听到曹思的陈述,他并不问伤者,也不问凶手,而是先提河堤之事,李敏笑了,县太爷这是空手套白狼,自己半分力不出,盖出河堤后,他倒是很方便把河堤搬出来,顺便向上风邀功,他这算盘打得精! 李敏笑笑,打算是时候该把李睦搬出来了,这便说道,“我的二叔李睦正在十万火急地畴备物资,用不了许久,河堤便能建成了。”他说着朝村人之中的李睦瞧去,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然后顺手朝他指,嘉元便很轻易地看到了昏迷中的李睦。 “你二叔这是——”嘉元异了下,怎么把昏迷的人都带到这儿来了。 李敏诚实地将那把箭支递给嘉元,说道,“二叔是听说这箭支上有毒,所以时激动,昏过去了……” 嘉元听了眉头皱,朝曹思看去,刚才他可没说这事。李敏说的这话耐人寻味,为什么李睦听了这箭支上有毒就昏死过去呢,这箭支上又是什么毒呢? 衙门里面仵作来了,照着嘉元的话又检了番,得出与郎中样的结论,是鹤顶红。 然而李睦这时候终于“醒”过来,他再睡下去,李敏怕是把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可是这时候嘉元已经没那心情跟他提河堤之事了,开始查案子,听曹思说曹横差点死于非命,全是因为另只形状精致的箭羽!遂将那支箭呈了上来。这支箭与李敏刚才送上来的那只土箭有着很大的差别,这是支三叉箭,做工精巧,箭头叉形尖刃俱是以白银打造,此刻箭尖还带着新鲜的於泥。 只是最令嘉元惊奇的是,他细细地将整支箭察看遍,却不见半点痕迹。也就是说这箭并没有搭上弓,而是被人以内力发出来。 嘉元目光深了,遂将箭支给仵作再察看,转而又找郎中问了遍,这才知道曹横是因为中了蛇毒! “原来是被蛇给咬了,这蛇到底是谁的啊?”嘉元问,魏五脸色突变拼命地朝曹思施眼色! 曹思这才说道,“是水蛇。天然河的水蛇。我侄儿曹横擅长打猎,没想到李敏也看中了那猎物,非得要与曹横起去,这水蛇便是在打猎的时候,咬伤曹横的,但是李敏却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曹思的话看似是在述说事实,实际无不是替自己的侄子说话,诬陷李敏,是对魏五百般包庇。 嘉元听了这话,自然是随着曹思的话想下去的,他皱紧了眉头,朝李敏看去,大声斥道,“李秀才!你个堂堂的秀才,知书达礼,就算想去练把力气,也没必要跟个猎户争!会是箭会儿又是水蛇的,你在搞什么!何况还有老爷让你盖河堤呢,你都扔脑后了?!” “嘉捕头……”正在这时那仵作突然出声了,那只被呈上去的尖亮羽箭,刚刚被他随便捏在手中,此刻却已经改为捧着,奉到了嘉元的面前,只见他隐人耳目地,压低声音回道,“捕头这支箭,是萧家的呀……” “什么?!” 嘉元仿佛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猛地抽回箭来,上上下下打量遍,终于在看到那箭头处,隐藏着的却是萧家族的族微! 四叶草与蛇牙所蕴合而成的温良族徽,看似无害,仔细观察,却仿佛四颗张牙舞爪的蛇类狰狞毒牙。让人望便能锐利地认出来。 瞬间嘉元的表情变了,闪烁不定地看着这箭支,终于神情肃,严酷地声音训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支箭是哪里来的?!” 他刚才看到李敏的手中也有支箭,但是那只箭跟自己手中的这支标有萧家族微的箭,差太远了。 萧家的箭,锃亮而精巧,这支箭不大,但是三叉箭头包裹着的却是纯银质地,旦发出同时伴随着锋鸣镝的响声,很容易便能辩别。而李敏手中的那只箭,是很普通的猎户所造,这与他身上所携的箭支又不同。 嘉元说这话,曹思反而不知该怎么说了,刚才他把话都说完了,可是嘉元还在问,显然只有李敏能回答了,他恨恨地朝李敏盯了眼,警告他不准乱说。 李敏很简略地把过程都说了遍,只说曹横扑倒他,拿着毒箭想杀他,这时候不知从何处射出了支羽箭。 “根本是你拿着毒箭射曹横!”魏五在旁沉不住气了,若是不坐实李敏的罪名,曹横中蛇毒就会赖在他身上了,所以李敏必须是杀曹横的要犯。 哪知道嘉元突然冷喝,“胡说八道!” 他声音洪量,带着权威性的否决,顿时令现场噤声,魏五吓了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连李敏都不由地朝嘉元看去,不解这个人怎的突然好像在他这边说话了? 怎知嘉元轻咳声,将那箭羽视若瑰宝地抚了抚,然后在众人面前晾,“此箭是萧家的剑,上面还有萧家族的族徽!” 第66章 欲望文 第67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7章 众人顿时个个露出惊怪的表情来,用种看不懂的眼神纷纷朝着李敏看去。上次李敏回来的时候,是被齐府的人送回来的,其间就说起了萧家,莫非这其中……有说法? 其实魏五若沉住气不说话,嘉元倒是会深思,并怀疑到李敏头上,为什么两只箭都对李敏形成威胁,最后差点死了的却是曹横呢,还有那头蛇……只是魏五胡乱攀咬,无形中反而提醒了嘉元,萧家的箭差点射死李敏,曹横的毒箭与之同样路数,两者俱要李敏的命,这使得嘉元非但没有深思,反而轻蔑的笑了。 萧家是什么,大敬朝的三大家族之首,掌控着大敬的军武精英,盐铁经营,当今的丞相便是出自萧家。 这箭是属于萧家的,没人敢随随便便使用萧家的箭,甚至敢擅自在这箭上刻萧家的族徽! 说萧家的人跑到这鸟不拉屎的沐水村,就为了帮曹横杀李敏。别笑掉大牙了,恐怕你上赶着,人家都嫌脏了手! “来人,去上游看看!”嘉元可不会跟这些没见识的村人样,甚至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要查出真相! 李敏看出了对方眼中那如晨雾般冰冷笑色,李敏当即眼中扬起谦厚的微笑,走上前说道,“可否让我看看萧家的箭?”他曾经因为找李朗而去过传说中的萧家金庭茶庄,在路上次听车夫提起萧家;又见嘉元奉若神明般地把那箭支奉举着,李敏心头微觉可笑,但也不免对这萧家产生了几分好奇。 再者这支箭没来由地向他冲过来,若是没这支箭的话,自己的簪子说不定早刺瞎了曹横,当然曹横也不会被水蛇给咬了。 说起来这支箭似乎有些名堂,李敏想要借来看看。 “你看看行,但是别给人弄坏了!本捕头还得回去交差!”箭送到李敏手中了,嘉元还不忘殷切地叮咛。 李敏点头,拿过那箭来,这箭支做工倒是精致,至是比般的箭支要值些银钱,再者便是……李敏看到那箭头上的个极其微小的族徽,那是个模样似乎是蛇牙般的东西,张开了刻印,仿佛朵情脉脉的莲花般,实际上却只有四片,静静地矗立在那箭头的底侧,不细里下去看,还真看不出来,曾经李敏把它看成四叶草,但显然他的想法过于厢情愿了。 眼看着李敏去看那箭,曹思的眼中这才现出几丝丝的放松,随即突现冰山般的狰狞暴戾!刚才嘉元说是萧家的箭,他还以为李敏背后有萧家人在撑腰,但是现在李敏看那箭支的眼神,明显得李敏与萧家的人并不相识,如此来李敏就只不过是个单薄秀才了……害了他的侄子,这个秀才他也做不成了! 将箭支放回去,李敏若有所思,那样的图腾他似乎看见过,便是在豹子脖颈上,连自己救来的念祖的胸口上都似乎也是这个印记,但是仔细想,李敏又不敢肯定…… 过不时,有捕快已经自上游河岸回了来,只是却捡回了几根被新踩断的树枝,报说了嘉元。原来在天然河下游外侧的树林中有打猎的痕迹,他们发现了种围猎地点,有刚刚被坎掉的树枝,以及攀树的踪痕,从那里到树上,正好是瞄准了上游河岸的位置。 “看来是萧家的人在这儿打猎,不小心把箭支射偏了。”嘉元听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至于那箭支上为为什么被有落下搭弓激射的痕迹,因为萧家的人武功都很高强,他们不用弓,而只使用箭,嘉元觉得很正常,转而看向李敏,语气中很是轻松,“萧家的箭无意间射偏了?不过你也没受伤嘛!怎么,你要不要报官?” 嘉元的意思很明显,既没受伤,就别惹事。看到李敏深思的样子,嘉元以为他会不依不饶,却不料李敏说道,“报官的是里正,若是里正不追究自己侄儿被家养毒蛇咬死的话,我自然也不会在意的。” 李敏说着目光径朝魏五看去,深眸清冷,没丝温度,嘴角勾起抹弧度似笑非笑,像午夜散发着寒意的幽蓝鬼火,在魏五身上缠绕不去。 魏五就是哆嗦,抬头看了李敏眼,又像是被烫着样,缩回目光去,只拿求助的眼神朝曹思送去。 只是曹思跟没看见样,副隔岸观火的漠然模样。刚才魏五指证李敏,早已因萧家之箭,而挡去了劫,若是自己此刻再点名李敏有罪,嘉元只会怀疑他是个堂堂的里正,竟然与村中的秀才为难,有护短的嫌疑。曹思还没忘记,前些时日,李敏这个变了脾性的小儿,突然跑到县衙邀功去了,说为沐水村修河堤,请县老爷来观看。曹思知道,自己若是强往李敏身上按罪名,便是挡了县老爷的官路。他没必要为了曹横得罪县老爷。何况李敏和他弟妹都在自己管理的沐水村,等于是在他手心里打转,何愁没机会治了他?! 嘉元见曹思没反应,李敏又直指魏五的样子,他迅速考虑了下,这才又看回去,见那两头差不模样的蛇,问了魏五又问了郎中,也没什么疑问了,朝魏五随手指,“既然那蛇是你的,看来曹横中毒昏迷跟你脱不了干系呀,走吧,跟我去衙门趟!” 他声令下,两个随行的小捕快便要上来逮人,魏五眼看着自己要进大牢,怪嚎声,挣扎着朝后退,两个官府中人哪里会由得他,三两下便捆了个结实! “大人我冤枉啊,害曹横的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怎么会拿自己养的蛇去害人,这岂非自打嘴巴?”魏五大慌,止不停地嚎叫! 魏五慌乱朝四下瞥,只见沐水村中朴实的人们,所有的人都拿双嫌恶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这瞬间他便遭到这个世界的遗弃样。魏五活了大半辈子,从来还没被官府给拿去缴问呢,无论这件事情最后怎样,被官府给逮进去过,这种话传出来都丢人! 李敏听着魏五的话,不禁暗中点头,这老头儿虽然惧怕官府中人,可也不是个蠢人,知道拿出疑点来为自己叫屈。 到了此刻,李敏出列来到抓魏五的公差前,扭头冲嘉元说道,“嘉捕头,魏叔的话有几分道理,谁会拿着自己养的蛇去害人呢,这岂非是告诉别人,‘人是我害的,我才是凶手’?除非是——有人栽脏。” 李敏说罢,转回头来,目光直指在曹思身边兴灾乐祸的李睦。 他的眼很清幽很深冷,染了岸土的轻袍在冷风之中微微飘荡,修长削瘦的身子却依如寒冷的梅枝,傲然盛立。 此刻,魏五慌恐急烈的神情正印在李敏的余光之中,感觉到魏五转过来的目色,李敏眼底瞬间涌出深浓的黑暗冷郁,仿佛灾难般,在那清冷的眸中铺天盖地的融化开。收回目光时,他意味深长地在魏五身上定了定,旋即退向侧。 本来魏五恨极了李敏的,本来他是与曹横与李睦同心同力的。 但是现在他被抓起来,毒蛇咬伤的曹横还留有息,却不为自己说情;自己为李睦抢夺他大哥的家财时,周旋出主意,功劳不小,现在自己遭难了,李睦却变得跟头哑驴无二! 他们都在看自己笑话! 魏五不傻,刚才李敏那番话他听得真切,他在为自己说情?还有刚才那个眼神,魏五活了大半辈子,焉能看不懂,李敏是在提醒他,在点拨他。 早在李敏被齐府的马车送回来时,魏五就知道这小子跟以前不样了,他阴着呢,不是个简单货色!他之前想拖李敏下水,好让自己脱身,却被嘉元矢口否决,现在李敏给他机会,给他脱身的机会,他怎能不牢牢抓住?! “大人,我说!我全说!” 就在李睦凝眉,坚冷的脸浮出不妙时,魏五已经先声夺人大喊出来,“是李睦!是李睦,他想害自己的亲侄子!”魏五看似急慌慌地,老脸上甚至带着被威吓过的恐惧,同时眼睛朝李敏瞧去,见到对方无波无澜的冷眸时,他继续说下去,“曹横箭头上的那些毒液,便是李睦抹上去的,不信你们看!” 嘉元疑惑,李敏倒是适时地将曹横的箭支送了上去,嘉元见之不由地沉吟了下。 “嘉捕头!魏五纯粹是血口喷人!李敏是我的亲侄子,这种话说出来谁信呢?!魏五是自己想害曹横,现在却要攀咬我,当该将拿入县衙,好生审问审问!”李睦痛心疾首地上前,眼底却不见慌色,沉稳地对道。他与嘉元相熟,对其性格有几分了解,魏五想攀咬他,不自量力! 第67章 欲望文 第68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8章 嘉元听了这话,果真露出脸不信的神色。 “那鹤顶红就在李睦家的后院墙缝之中,我与曹横去他家时,是他教唆曹横射杀李敏。不信你们可以去他家搜啊!”魏五不顾切地叫道。 “魏五,你莫要信口胡说!”曹思听了,面色倏地变,刚刚还平静的面容,瞥向魏五有瞬间的凌辣! 他的话等于是把曹横也连带着拖下水了,曹思怎能不急? 魏五此刻豁出去了,如今李睦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有几亩薄田的李睦了,他现在从自己亡兄手中夺过来的财产巨大,家大业大之下,受不得累,也只有攀咬他,自己才能有线希望! 魏五打定主意,就着李敏时不时飘过来的冰凉眼神,鼓作气攀咬到底,“李睦给我银子,我是两没收,他怀恨在心,才会拿了我养的蛇来咬曹横,这是明显的栽脏啊!” 李睦这时候脸色煞白,来不及争辩,飞速想到,自己早已经把鹤顶红给偷偷扔掉了,现在抵死不认,谁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李敏走过来甚至没看李睦眼,只是对嘉元乞求道,“当初大人说过,修建河堤事,离不了我二叔的,嘉捕头您看、现在您若是把我二叔带走,这河堤怕是修不成了,大人怪罪下来可就……” 他的话已经早越过李睦是否下毒之疑,是直接给他定罪后的考量了。李睦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挣扎着抢上来解释。 可嘉元棱角分明的脸蓦地寒煞下来,根本不听他的话,冲口斥道,“混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非是仗着沐水村的河堤没了你,便不能修了吗?!” “来人,给本捕头拿下!” 二话不说,官差将李睦逮过来起捆上。 “嘉捕头我是冤枉的!你不能只凭几句话便定我的罪啊,蛇是魏五的,箭上有毒,魏五为什么知道得比我还清楚,这说明有问题的是他啊!”李睦在旁喊冤。 “其实二叔有没有在箭上抹毒,有个人最清楚,此人甚至亲眼所见。嘉捕头,你派人去问问,真相定然大白。”李敏眼底泄出冷意,扭头朝魏五看去,带着淡然与安抚地勾唇笑。 魏五很识相,摸到他的心思,适时指证李睦。因为在这时候,李敏想趁机除掉李睦。比起魏五,李睦加可怕! “是谁?!”嘉元紧跟着逼问。 “李静雁!我的堂妹!她看到了李睦往箭上放毒,嘉捕头去把她找来,自见分晓。”李敏说道,当时李静雁来到临院时,慌慌张张的,李敏也在怀疑。 正在这时,被捆住的李睦那张如面具般坚冷的脸,仿佛裂开了缝,慢慢地碎裂,身体颤,整个摔下去。 李敏眉头蓦地松展,笑意在唇角咧开,果然! 与此同时,魏五却心头打鼓,不见自己即将被洗清嫌疑的开心,他的脸上片死气,仿佛待宰羔羊。他看着李敏,仿佛不认识这个秀才样,只有他知道,李敏找李静雁来,并非是救他,而是将他与李睦网打尽!他上了这个秀才的当了! “来人,去传李静雁来!”嘉元利索地吩咐道。 李敏则看着李睦越来越苍白的脸,心头诡异地涌上层暖意。 当初李父死讯传来,郦氏受了刺激早产,后缠绵病榻。这时却传出春花他嫁,原主李敏蹶不振。李睦与其母亲冯氏把持家产,李朗请了郎中给郦氏医病,却要昂贵诊金,李睦掐着时辰上门,命人把李父在外的“欠债”账册摔在桌上,口口声声要银钱,并且下了通知,宗族内早已经给兄弟俩分了家,郦氏和他们娘仨的那份被李父败光,限时搬出去!郎中听这话,哪还敢医人,携着药袋逃出了李家。李敏至今还保存着原主的记忆,那天瓢泼大雨,郦氏拖着重病之躯下榻,质问李睦哪里来的资格分家,凭什么要赶他们!李睦被郦氏纠缠烦了,索性脚踹出去,郦氏后退几步栽跌在门坎上,李家的门坎有成年人的膝盖高低,郦氏栽下去后,又被绊了下,身子朝后趔趄翻去,突然头顶栽在地,四肢朝天翻将出门去。原主当时心头的感觉,李敏永远也忘记不了,他很心疼自己的母亲,可是面对李睦狰狞坚冷的脸,他内心畏怯,加上心爱的春花离他而去,使他心头的这股又疼又愤的焰火统统转化成了对抢走春花的曹横的怒…… 李敏笑了,笑容撒向李睦黑沉的脸,染着血腥的喜庆。当初郦氏生产完,病榻缠绵,身子虚弱得阵轻风就能吹走,李睦却是身体强壮,脚将她踹出去时,郦氏的身子像是破布般,在冷雨中飘摇,息之下,便栽落出门去。她只来得及在这个世上最后哼了声,便闭上了眼。 “二叔,你莫要着急,大人明察秋毫,待查到证据是绝不会冤枉你的。你放心去吧,婶娘那里就由我照看了,至于快要出生的小堂弟,敏儿也会替你照顾的。” 李敏露出了雪亮的小虎牙,闪着光炫目地在李睦坚冷的面庞前晃荡。李睦只觉得眼前秀才清秀的脸,仿佛瞬间被恶鬼附身了般,带着吃人的森笑。李睦仿佛看到自己当初如入无人之境,猖獗入驻李家时的情景,那时候李小妹才刚出生不久。难道现在轮到李敏抢他的财产,虐|待他那未出生的儿子了吗,难道历史又要重演?! 不!不行!绝对不行! 至此,李睦疯狂地挣扎起来,两三个官差都没押住,他捆着麻绳依然挣向后面的曹思,同时压抑着嗓音,不断地对曹思施眼色,“里正,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刘掌柜那里还需要你需要我……” 曹思本来是想要等这事闹哄哄完结了,自己再亲自去衙门,好好理理。至于会不会被定罪,那要看魏五和李睦的造化了,尤其是李睦。曹思觉得这小子最近很不识抬举,对他的关照很不屑,这刻见李睦求到自己头上,曹思本心中得意,但他突然提到刘掌柜,曹思立即浮上层考虑之色,他女儿早过了出阁的年纪,是时候该嫁了呀,这时候但见官差上来架着李睦,就要把人弄走,他抬头,眸中思量甫定,肃然地吐出字:“慢!” 他说话,李敏眼睛立时眯了起来,他就要把李睦送进衙门,不论是否证明他有罪,只要进了县衙,李睦绝不可能那么轻易出来。因为李敏之前见县老爷时,对方语气态度之间流露出对李睦相当的熟悉,李敏猜想,当初在他们根本不知情之间分家,这其中怕是也有县老爷份。 事情很浅显,李敏是秀才,里正和李氏宗族主掌着分家事,万李敏不爽,去找县太爷告状,到时候他们岂非竹篮打水?于是他们事先与县太爷报了信儿。这便是当初李敏进县衙,要那布庄的证明时,县太爷副理所当然之相。 既然这其中所有人都得了好处,如今李睦被嘉元带走,岂能轻易被放出来。李敏突然想到县太爷那副精壮而垂涎的模样,想必县太爷也很需要银子吧…… 何况所有的证物都被收了上去,要定李睦的罪,很容易。 “既然你们各执词,暂时都带回衙门!”嘉元说道,心中想着,与其自己在这儿得罪人,不如把这个难题抛给大人,让他去解决吧! 哪知曹思走上前来,坚决拦住了欲带走李睦的官差,朝嘉元说道,“嘉捕头,关于箭支有毒事,打个猎,往点毒很正常嘛。至于我侄儿曹横,这只不过是被小蛇咬了下,差不过会就醒了过来,没必要再劳烦您了。他们不过是比试打猎,按我大敬朝的规矩,比试之中,只要是公平的,若是有所伤亡,也是不予计较的,你看这……” 曹思的话很明白,我都不计较了,这人你也别带走了。 嘉元听后脸上浮现出极明显的不甘! 他白忙活了趟,敢情就来这儿凑热闹了,回去可怎么给大人禀报?曹思这儿雷声大雨点小的,那么李秀才呢? 他转头朝李敏看去,目光中带着几分征寻意见的意思,这时候的李敏,虽然极不甘愿,可也不得不走上前,“嘉捕头,这次修河堤,还要靠二叔出力,还请嘉捕头回去向县老爷美言几句,二叔定然能将河堤提早完功,你说是么二叔?” 如果先前李睦往外掏银子,还只是浮于掠影的话,那么现在便是板上定钉了。李敏目光洒向李睦,把他送进衙门,等于是把钱袋扔给了县太爷。留下来,慢慢盖河堤也是样。 李睦听了这话,目光发寒,知道李敏卖了人情又明里暗里地讽刺他,最后还要从他身上挖银子。但是如今河堤还没修起来,这个小孽蓄,能不能达到他那黑暗目的还两说着呢! 他闷闷地哼了声,算是应下了。 嘉元听了,心想着自己可算是白来趟了,他不太爽地瞪了眼曹思,曹思赶紧笑脸相迎,掩人耳目地将锭银子塞进他手中,嘉元这才算展颜,把李睦和魏五都松绑,捧着萧家箭而去,好歹有萧家箭,够他去攀附萧家了。 第68章 欲望文 第69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69章 村人陆陆续续地散了,曹思见自己的亲侄被人抬着,犹还不起来,那样壮实的人,现在脑袋软软地歪向旁,不时抽抽的,鼻孔出慢慢溢出血,与嘴角的血淌到起,滴嗒着朝下掉。 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令曹思心中越发气怒。李睦讨好地跟在他左右,陪着好话。魏五闹得很不快,他阴鸷的眼盯着场中的人,最后落在李敏身上,突然叫道,“李大郎!” 李敏应声回头,陡然见斑格花蛇朝自己甩来,那长而幽凉的东西,迎空就扔到了他身上,吐着血红信子发出滋滋的声音,李敏蓦地伸手,精准地掐住蛇的七寸,那张牙舞爪的蛇,转眼变成了根软绳,老实地下来。 “魏叔,这蛇是你的吗?” 李敏把蛇送回到魏五面前,面上不见半丝慌乱,甚至还有礼地将那蛇放回到了笼子中,同时凉声提醒,“亏这次曹兄没死成,若是死了,怕是嘉捕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了。” 魏五脸色阵青白交加,瞪在李敏离去的背影上,直想把他的后背盯烂了! 听说李敏上次打狼回来时,在树上被蛇给咬了。魏五是过来人,被蛇了还咬在手上,般的人都会对蛇有种本能地恐惧,他是要使坏,让蛇咬李敏口,到时候跟曹横样了,这李敏就别想再冒坏水了。 可是他竟然成功捏住了蛇的七寸,还半点色变都没有。魏五彻底迷惑了,只能认定他得到的消息不准确了。 李敏带着李朗刚到家,正好看到闽坚推门而出,李敏看到他,却没看到郦儿,他眼中蓦地掠过丝慌色,突然问道,“郦儿呢?” 闽坚奔上前来,打量着李敏没受伤,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回道,“被赵婶儿给抱走了。” 听是赵婶儿,李敏松了口气,这才缓步进了屋子,他双腿有些发软地坐到挨得最近的椅子上,扭头虚声朝李朗说道,“给我倒杯水。” 闽坚拿了碗热水放进他手中,顺带暖了暖他冰凉的手,问道,“打着雕了?” 李敏沉默着,目光发沉不知在想什么,李朗在旁接道,“雕倒没打着,这次是打着人喽!” “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闽坚来了兴趣,李朗正想开口,却突然听李敏突然冒了句,“郦儿,走了久了?” “刚走。”闽坚没太在意,随口说道。 哪料到李敏听罢,腾地声就了起来,扔下碗就往外冲。 “敏儿你干甚去?”闽坚大呼,可是李敏根本不听他话,直直地就冲门口而去,打开了门,便似风样往外挣,那样子,好像身后有人拖着他。 闽坚追上去,只见李敏衣角随着奔跑时扬起的冷风滚滚摆动,正要捉住他,下刻就见他倒头栽进锦衣华服公子的怀中。 “哟!李敏兄,我初次到你家门,你也不必这样激动,给我行如此大的礼呀!”齐劭袭锦衣华服,丢下折扇,将冲出来的李敏抱了个满怀,他扬起俊美的脸,春风得意的笑依然挂在唇边,陡地俯身,双手卡在李敏的双臂下,猛地将人提抱起来。 “是齐劭来了。有失远迎。” 李敏抓着他的袖子,勉强起来,声音有些虚弱,或许是因为焦急,他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齐劭低头就见他面色苍白,立即意识到不对劲,收敛起了笑容,忙问,“你病了?” 李敏只个劲地摇头,看到奔上来的闽坚,急急吩咐,“闽坚你快!快去找郦儿,保护好她!” “敏儿,到底怎么回事呀?”闽坚摸不着头脑,赵婶儿是个好妇人,就因为郦儿被她照顾好,闽坚才会放手让她把郦儿带走的。 “你……别问那么。快、快去!” 李敏脸上的焦虑是真实的,甚至连眼中都带着慌张无助,闽坚连齐劭都顾不上管了,撒腿就朝外跑去。 李敏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忧虑,赵婶儿抱走了郦儿,这没关系。但是从这里到赵婶儿家,要经过魏五的家门口,自己跟魏五他们差不同时间回来的,赵婶儿又是在刚才抱走了郦儿…… 李敏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的寒毛都乍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那天李静雁红着眼睛急切跑来的情形,虽然李静雁没说什么,但是李敏注意到了她的手腕遗留着掐后的於痕。那天是魏五与曹横齐去了李睦家里,李敏眯起眼睛,回想着刚才对质时,曹横魏五以及李睦的反应,李静雁的到来已经足够说明切。 他没有想到,为了对付自己,李睦竟然让李静雁陪魏五,他简直无耻! 李敏胸口气得起伏不定,刚才被魏五冒坏水扔了蛇,他心绪很不好,现在都腿脚发软,说不怕蛇那是骗人的,任谁被蛇咬后都不会做到无动于衷。 “齐劭,你去拿个麻绳,给我系上。”李敏吩咐齐劭,说着便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来。 想到那蛇他就走不了路,只是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他要鼓作气,绝不能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那麻绳摸起来与蛇的感觉样,李敏摸到那麻绳,恨不得自己摸到的是陀shi!也好过是令人感觉恶心的蛇类。他现代时也捉过蛇,那时候他不怕,甚至还觉得好玩,所以刚才魏五扔他蛇时,他能准确地捏住七寸。但是被蛇咬过之后,感觉便完全不同。那利齿深入血肉,在黑夜的丛林中,为了保命只能攀在树上,任做蛇餐的滋味,终生难忘。 让齐劭给他系麻绳在手腕,李敏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乍了起来,惊戾的感觉直想用嚎叫来缓解,被吓破胆有两种结果,是彻底疯掉;另种是永远不再恐惧,不再怕蛇! 李敏强忍着不适,不该吩咐李朗声,照待好客人,他便转身到了房间,从自己的那个破包袱的底层,掀出了个依然鲜亮的绢子,上面巧手绣着七彩鸳鸯,针线,密密匝匝,心头仿佛有甜密的爱情涌上来,李敏冷笑声,可惜这爱情不再属于他。 他拾起这帕绢转身去了偏房,进门便看到之前被绑住四蹄的斑斑,此刻正围着它的主人悠闲地转来晃去,李敏眼中闪过抹异色,但并没有深究,他现在没时间去查那些疑点,将那帕子放到斑斑的嘴里,转而将自己身上的落下的烟叶拿下来,放在斑斑的鼻间让他嗅着味道。 齐劭听了承然的话之后,才处理掉府中的事务,带着亲信的人往沐水村赶,除了来看看李敏外,他想要看的其实是李敏以及据承然所说的那头豹子。般二般的人家养不起豹子,不可能把豹子训得如此犬般忠诚。 齐劭想到了些传闻中的事情,便亲自而来,哪知道他被李敏晾在了大门口,正想抬步而入呢,突然就见道黑色相间的矫健身躯飘移而来,他还没有看清楚,就只觉得它如道风般,刷地下就飞走了,身形快若银闪! 是那头豹子?! 等齐劭反应过来时,李敏已经匆匆说了句话,朝外走了。 “李敏兄那豹子——” 齐劭拉住李敏,想要问个清楚,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齐劭,切待我妹妹平安归来再说。” 李敏头也不回,眨眼跑出家门。 福喜听说李小妹不见了,还被魏五给抱走了,顿时就带着起的村人朝魏五家赶来,曹思正带着曹横正往自家去养伤,有郎中随侍左右,吊着曹横的命,眼看着他悠悠清醒过来,嘴里还在念叨着春花的名字,还执意要回家去,不去曹思家里。 曹思没办法,这就调转了头往曹横家去,这时候就看到李敏带着队人朝魏五家赶去,曹思掩人耳目地想让人把曹横绕道送回去,怎知被发现心思,闹腾着曹横不回去,硬是要跟上去看看。 魏五刚到家,门都还没关呢,就被李大郎带领着队人闯了进来,他几乎是有些惊异住了,脑中的第个念头便是,莫非自己扔了李大郎脸蛇,他报复来了? 李敏冷冷地盯着魏五,扭头朝福喜说道,“郦儿被抱走了,魏叔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知情的。” 福喜看,魏五的像样的确是副心虚的样子,看着就觉得他与李小妹的失踪有关系!此时赵行子也跟着来了,他直跟着众人后面,对赵婶儿的去向皆不知晓,如今听说李小妹被魏五抱走,在此之前还是他媳妇抱着李小妹出门的,这不就证明他媳妇也失踪了吗! 赵行子沉不住气,见着魏五后,劈头就问,“魏五你怎么向个女娃下手!快把孩子交出来!”他喝罢,伸着脑袋往魏五大院内扫荡,双眼睛满是焦急。 魏五满以为是蛇的事情,谁知道竟然冒出个李小妹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李敏领着伙村人找上门,其中有李氏宗族的人为他出头,魏五暗暗心惊,这才长时间,对于李敏家人的死活,村里的人是不关心的,连李氏宗族都对他放任死活,可时至今日,这些人竟然全都在了李敏身后,这个势单力薄的秀才,竟然羽翼越加丰|满,直视着李敏清冷的深眸,魏五只觉得心头发凉。 第69章 欲望文 第70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0章 他敢肯定,定是李敏怨恨自己扔蛇吓唬他,故意来找茬! “我与你们同回来,到哪里找时间去抱李小妹?!”魏五也不是好惹得,李敏想要诬陷他,他也得给他作案时间! 李敏听言,露出沉甸甸的笑意,朝着赵行子说道,“赵婶儿刚刚把郦儿抱走了,但是却是经过的魏叔家大门口,这么好的机会,魏叔难道不会做点什么吗?你恨我入骨,甚至将那有毒的水蛇朝我身上扔,可是赵婶儿却与你无冤无仇吧,如今大人不知去向,小孩不知何处。这些你该如何解释?” 魏五被气得浑身打哆嗦,这个李秀才伶牙俐齿,这是生生往他身上泼脏水啊!听到这样的话,寻常人早被气蹦了,可是魏五却甩着大烟袋,眯缝起了眼睛,身体挡在大门的正中间,就是不让人进去,他似乎是在拖时间。 突然他重咳声喊道,“李敏,是你捉了我家的蛇,故意放在天然河上咬曹横,现在你又熟门熟路地找上门来,还如此冤枉人,我且问你,若是你找不到李小妹,我家里没有赵婶儿,你又待怎样?!” “还能怎样,找到人再说!”李敏噙着丝笑意,眼底的神情却越发冰寒。 如今他看到魏五的这副模样,李敏便知道,郦儿逃过劫,没有落到魏五的手中。只不过魏五想跟他谈条件,呵呵,此刻他还真不配!无论里面怎样,今天魏五是逃不过了。 这时候就听记威严的声音响起来,却是曹思带着曹横到了,挤过了人群说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李敏抢在魏五的前面,把郦儿丢了的事情都陈述遍,末了道,“里正,您来了正好,去魏叔家里搜上搜正是您应该做的,为了个还未满百天的婴儿做这样积德的事情,您不会反对吧?” 句话堵死了魏五的退路,他想谈条件,只要李敏答应条件,他便让他们进去搜,他知道定不会搜到人的,到时候只会令李敏狠狠栽个跟头。可是现在李敏把搜他家这种缺德事情,上升到了高尚道德的层面,曹思也是爱面子的人,纵然李敏害了他的侄子,他也不会挟此报复,何况在嘉元来后,自己曾反水,早得罪了曹思,他哪里肯会帮自己。 “哦,小郦儿失踪了,那当然得去找找,魏五啊,你家里又没有金山银矿,咱们又是来你家里坐客的,这怎么了,走,都进去看看。”曹思果然表现出副关心的模样来,与先前李睦对李敏兄妹的漠然和冷酷,大大不同。非但如此,他还把搜查,当成了“做客”,魏五抓着烟袋的手下子捏紧了! 后面的李氏宗族的族人见此,神情都不由松,本支的亲叔叔李睦,尚且不在意李敏兄妹,如今曹思个外姓人,还如此热心肠,连福喜都不由地朝曹思投去温暖而敬服的目光, 这时侯曹思已经带着人,连带着曹横都被人给架了进来,直接冲开了魏五的阻挡。 入院进屋,除了阴暗的房间,并没有其他,只有依稀燃起烛光才能看清楚里面的切。 李敏瞧了会儿,若有所思,“果真郦儿不在,她去了哪儿呢?”半真半假,带着担忧,可是却没有离去的打算。 魏五大声责骂,“我为何在抓个小奶婴?还有那赵氏,指不定是被她抱出去卖了,你们在我家里搜找,迟早后悔!” 赵行子听这话很不顺耳,上前来就跟魏五杠上了。 福喜领着人在屋子之内转悠了圈,最后看到地上有角雪白之物,他拾起来,却见是块手帕,展开来看去,却是绣着两个绣了金丝线七彩的鸳鸯。 “这个是,魏叔女儿的东西?”福喜厚道,扬了扬那手绢,有些不确定性地问道。 李敏见之,心中冷笑,沐水村谁不知道,魏五的女儿早在十年前就跟着她的母亲改嫁了。她女儿从来没进在这里住过。 魏五这样单身了十年的男人,手中有这样的东西,只会落人口实,让人认为是别的女子送予他的。现在这意味着爱情意味的帕绢子,却这样落在魏五的屋子中,无异于天然河的河水夜干涸,过于稀奇了。 福喜想给李敏瞧瞧,可是李敏别开了眼去,明显不答理这事,里正曹思是主持公道的,是他主张要进来的,如今搜到了东西,里正当然是要看的,福喜于是把那帕绢交给了里正。 曹思打开那帕子,精美的缎面显然是用了心的,上面的鸳鸯又金丝线绣着,两只鸳鸯交颈缠绵,显得恩爱无比,在帕子最后的落款处还有行字…… “咳咳!”曹思还没有看清楚那行字,帕子便被旁边的曹横劈手夺了去,他看到那帕子,眼珠子都血红了,他死死地瞪着那帕子,手跟着越发大幅度颤抖起来,尤其是看到上面绣着的是“春花赠爱郎”字样。曹横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敏又指指魏五,气得满腔怒血被生生压在胸口,眼前阵阵发黑,想要爆吼,可胸内的重压沉闷生生压住他,七窍又在缓缓往外溢血…… “春花的帕子?”李敏咦了声,满目好奇地问道。 这时曹思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上前看,果真看到那字样,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就在这时曹横眼中鼻中汩汩往外涌血,淌了脸,郎中赶紧施针,并要求快些诊治,毕竟只施银针,并不能彻底清毒。 曹思着人将曹横快些带下去救治,李敏目若无物,直向魏五看去,轻声道,“魏叔,春花可不是静雁,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女子。” 他这句话,魏五彻底跳了脚!当时他摸李静雁的时候,只有曹横在场,谁都没看见!现在被李敏赤果地说出来,魏五只觉得这个似微尘般不起眼的秀才仿佛鞋底的土泥,怎么都甩不掉,相反还有将他鞋钻穿吞噬掉他整条腿的危险! “我对春花什么都没做!!” 魏五不顾切地大吼出声,看到曹横似鬼样满脸是血地被架走,他心底有鬼,想把这事说清楚!他摸过了李静雁后,又听到李敏又警告又威胁的声音,认定了他也摸过春花,在那刻本能的反应帮助了他,他冲着曹思被抬出去的身影,嘶声大吼,仿佛是种证明忠诚的方式又好像是在解释自己的清白。 他的声音刚落,李敏就笑了。 与李敏的笑同时扬起的,还有道惨烈的“噗”声。 那声音在魏五爆发后,倏然来临,好像是对魏五声音的呼应般。 愤懑痛恨疯狂的嫉妒燃烧在胸口,大火越烧越旺,促使着曹横不计切,挺起身子,拨开架住自己的人,扭身就朝李敏和魏五这儿奔来,他要做点什么!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春花是他的妻子!可是他还没走出两步,便“噗”地声,当场将满腔的烈血都呕了出来,徒吼了大半身,下刻便仰面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在天然河因为春花之事,曹横受过回刺激了,但是那时候他还身体强壮,没被蛇咬。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记得真真的,春花已经被李敏给……现在春花给男人的定情之物在村里人面前曝光出来,竟然是在魏五家,春花的情人竟然还有魏五的份? 曹横只觉得自己头顶上像狂风样,在肆虐而疯狂地生长,那片碧油油的绿如此地狰狞,如此地可怕! 它长势旺盛而茁壮,迅速漫延,直到那窒息的绿,将他包裹住,死死地掐住他的喉咙,堵住他的呼吸,扼住他眼前最后分视线,然后……切归于黑暗,他的感觉渐渐离他而去。 “横儿!”曹思大叫声扑上去,曹横此时已经僵硬地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众人跟着惊,大喊着救人。 李敏面上也带着急切,只是心底在冷笑,不是他找曹横来的,是曹横自己愿意送上门的,纵然他今天蛇毒侵遍全身,死于非命,也怪不得自己。李敏只是想让魏五从沐水村消失而已。因为他无法忍受郦儿有危险,魏五是个再阴险不过的,又是个喜欢猥亵女子的老东西!郦儿是女婴,魏五又与他有仇,之前众目之下,魏五尚且敢往他身上扔毒蛇,今后难保哪天魏五不趁虚而入,李敏无法忍受这样的危险。 魏五以及他那满笼子的蛇和些破旧家具,不久之后便被里正派来的车马给拉出了沐水村,他路受到了无比伦比的欢送,各家的鸡蛋都扔到了他的脸上身上,魏五捂着脸狼狈出了沐水村。只是与他不同的是,春花被接到了曹思的家里面,直都未出来过,想必是在照顾曹横。 只是李敏却知道,春花也许是被严格地看管起来了,曹横天没醒,没有休了他,曹思便不会对春花怎样。现在曹横病着,曹思切都以自己的侄子的心意为重了,否则春花的这种“做法”早被浸了猪笼。 李敏便是算到了此,才会将那手帕子拿出,令斑斑送去了魏五家里。 第70章 欲望文 第71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1章 他知道自己利用春花的贞节玩弄把戏是不厚道,甚至卑鄙无耻,尤其是曹横还暴打春花,春花的处境尤其不堪。只不过,当别人想杀死他时,他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好好活着,并且拼命活下来!李敏明白自己是个小心眼的,当初朗儿丢了的时候,春花只顾及她自己,完全无视朗儿在外面有生命危险。那时候她对李敏已经不存在爱情了,或者说从她答应嫁给曹横起,切都已经结束了。 原主的死,春花应该负责任,可她在李敏醒后,只是因为口血,就吓得落荒而逃,这样的已经不算感情了,甚至连个陌生人都不算。 如今他只不过是收点利息罢了。 李敏往赵婶儿那去,却在半路看到猎户抱着郦儿回来,满脸的大胡子已经被剃了个精光,他眨动着稍嫌天真的黑融融的眼睛问他,“敏儿敏儿发生了什么事情,郦儿好好的呀。” 他说着不忘轻轻地摸了摸怀中正咿咿呀呀的小郦儿,看到她健康如初,闽坚不由地露出纯厚的笑容。 “闽大哥,郦儿吃饭了么?”李敏没回答他,微笑着叉开话题。 “当然吃了。那福夕氏的奶水足着呢……”闽坚满面的夸赞,忽而对上李敏深黑的眼睛,他刷地下红了脸,嚅嚅地低下头去,眼睛只敢看怀中的小郦儿,“我是说郦儿以后都不必挨饿了。” “给我抱吧。”李敏仿佛没看到他的脸红般,轻声说道,这便接过孩子来,感觉到她那柔软的身体紧贴在自己的手臂间,没来由地,李敏轻吁了口气,有种心终于放回肚子中的感觉。 与闽坚同往回走,李敏看了眼身边结实的男子,语调轻抚而温柔,“闽坚,你还回家吗?” “回家?”听到李敏这样问,闽坚有些意外。 见他的模样,李敏便明白了,径直说下来,“齐劭来了,他是我们的客人,闽坚你待我好好招待他,好吗?” 闽坚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对李敏话中的某个词语而不适亦或是不安,他直问道,“莫非你要出门?” “不是。”李敏朝前望去,这条通往临院的路又长又曲折,好像下子就能走到,可是终究是要他步步走出去才行,“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招待他,忘记了吗,我直在叫你闽大哥呢,莫非你不愿意做我的大哥么?” 他刚说完,闽坚便搔着脑袋哈哈大笑出来,扭头看着李敏,黑黑的眼睛中全是欣喜,这就点头,大拍着胸膛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两人朝前走,落后半步的李敏,望着斜侧方大步而行,浑身都带着欢快喜气的闽坚,目光之中染上复杂。 回到院中,就见两个衣着像是管事之人的家丁在院子里忙活着,李敏朝里瞧,锦衫华服,玉带束腰,执着骨扇美人,正脸惬适地打量着院子的,正是齐劭。 李敏并未放开怀中的郦儿,径直走上前,来到齐劭身后,轻声问道,“莫非齐公子看上了这院子,不会是想当作休假时的游玩之地吧?” 齐劭猛地回过身来,正好与李敏带笑的眼相撞,他收骨扇,俊逸的脸庞状似得意笑,说道,“正有此意!” 然后他看到了李敏怀中的小郦儿,转头朝那忙碌着的其中个家丁道,“修义,把如意锁拿来。” 修义哎了声,不大会儿便捧了个漆金的精致手饰盒小跑上前,齐劭捏了捏小郦儿柔嫩的脸颊,看到她流着口水呵呵地冲自己笑,顿时加高兴,将那手饰盒打开,由里面拿出串纯金打造的吉祥如金长命锁,便要给郦儿戴上。 “这太贵重了,郦儿不能收。” 李敏转头想叫朗儿过来,把郦儿抱进去。无论怎样,在这种情况下收齐劭的礼物,李敏总觉得有些别扭,说到底两个人的交情并不算深…… “若是这你这小妹能说出个‘不’字来,这礼我便不送了,如何?” 齐劭语气相当强硬且高调,睨着李敏带着丝不悦,可看向他怀中正对自己笑得灿烂的小郦儿时,齐劭本来板起来的脸,顿时又柔了下来,止不住地捏捏郦儿柔嫩的小手,逗得她张开了灿烂得还没长小牙的小嘴,“看吧看吧,连你妹妹都欢迎我呢,这说明我这礼送得对呀!” 他说着便将那长命锁给郦儿戴上,同时嘱道,“李敏,你便将此礼当成是我送你妹妹满百天的礼物嘛。何况咱们又不是外人!” 戴罢了长命锁,修义又捧了个扁平四方的小锦拿,齐劭从里面拿出串幽碧的翡翠珠子,只见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凤纹,仔细看竟然是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翩翩起舞的凤凰,可每只凤凰的舞姿却有各异,兼同样精妙绝美,李敏皱眉头,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 可是齐劭却硬拉住了郦儿的小手,将东西戴在了郦儿的小手腕上,面说道,“前些日子,我无意间出游,相中了块石头,那石头的纹理竟写着‘长生’两字,因看着吉祥,遂命人买了回来,谁知道那石头运回家后,竟然在次的雨水打雷之后被劈开了,府中的丫鬟看到那石头中竟掉出块玉石来,我见这玉石出来的奇怪,又想到竟然是从长生石中掉出来的,想必是块好东西,正好要来你家,便将那玉石打造成了串玉珠子,这长生锁长生玉的,正好配你妹妹。若是其他的那些俗物,我齐劭还真不敢送哪!” 李敏闻言,面上讪了讪,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其实我有吃有喝,用不着银票的。”他又怎能听不出齐劭话中的意思,定是还在意他上次将那无限制提取的银票,又扔还给了承然吧。 没料齐劭却笑了,面目风流而俊逸,“承然那厮向嚣张惯了,我已经将他赶出自己身边了。至于你,便不必解释了,你若是爱财的,我便不与你结交了。” 他说着仿佛是有些感叹,“其实李敏,我还真挺欣赏当初你学识渊博,侃侃而谈的你呢。现在的你,虽然同样的副模样,却仿佛是少了丝生气般,冷冷清清的,怎么看都没有从前的那股呆痴到令人喜欢的秀才了。” “还说这些干吗,进屋吧。”李敏笑笑,把齐劭请进了屋。 上了茶后,齐劭的话匣子打开了,将近来的经历都与李敏说了,后来则问起李敏归来的情景。李敏只是笑道,“待修完河堤,便盖房子,慢慢就好了。” “这院子是……” “族长家的。”李敏回道。 齐劭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本欲张口问他是否需要银两时,却似是想到了前事,便没再问。 两人时无语,之后齐劭突然问起了豹子,“那豹子怎的从你的院子中跑出去,莫非真的不咬人?” 齐劭这样说,显然是已经从承然处知道了,那豹子将承然劫回来,又被李敏爱护住的事实。 李敏点头,却并没有答话,齐劭见之,便了解了,遂又说道,“那豹子并非般人家能养得起的,李敏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养的,又是如何驯服的?” “那豹子是从山上下来的,上次我对你说的还漏了点,在山上设下的陷阱,那豹子钻进去了,便被我救了。本来是想杀它的,但是左右看着那豹似乎并非真正的野物,便留了下来。” 家里有郦儿这样的小婴儿,把豹子放在家里是很危险的件事情。因为谁都不能料到,那豹子什么时候饿了,会拿婴儿这样的柔弱而鲜嫩的小奶娃裹腹。所以李敏将那豹子的四肢给绑了起来,但不知怎的,那豹子的四肢被放开了,李敏突然想到了李朗。 齐劭听了半信半疑地点头,显然还是有些不相信,便又对李敏说道,“大敬朝最喜爱养这些凶猛类野兽的,当属萧家。豹子我在萧家也见过几头,但是哪头都没有刚刚从你院中窜出去的那头厉害,它简直跟闪电样快,迅疾如风,相当于匹千里马呀!” 听着齐劭不断地夸赞,李敏问道,“你说萧家也有豹子?”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心中狐疑大起,那只箭是萧家的,箭上的族徽却似乎是与豹子颈上的印记样,还有念祖…… 齐劭便在旁边解释起了萧家的厉害和萧家的养凶猛野兽的历史,可惜李敏都没有听进去。 在齐劭说话累了,出门去观景时,李敏便将李朗叫到了身边,“你怎么突然跑去了天然河,还说那蛇是魏五的?” 李朗只道,“伤号总叫有蛇有蛇!我想魏五家就有蛇,别咬到你,我便跑去了……”李朗清清的眼中,灌满了关心,李敏见之,轻轻地将他拥进怀中,感叹了声。 看着怀中的郦儿快要睡着了,李敏便将孩子交给李朗,自己则向偏房而去。 那印记太奇怪了,念祖又突然叫着有蛇,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李敏总觉得其中有些奇怪。 第71章 欲望文 第72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2章 他打开门,屋内夹杂着中药的苦涩与血腥的味道齐扑鼻而来。 李敏蹙紧了眉头,轻轻地嗅了嗅,只觉得空气里面那血腥味重了。他离开前已经收拾好的,怎么还会有血的味道呢? 他慢慢地踱步走到榻前,看到伤号念祖正被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张婴儿肥的小脸,看起来嫩嫩的程度是与朗儿样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朝下望去,那比朗儿要长得的双长腿,正极明显地在被之中凸显出来。 李敏再度扫掉脑中的胡思乱想,最后只能用现代解释,或许是这孩子发育太快,所以才会长了双长腿。只不过他竟然比自己这个十五岁的身体还有略高些时,李敏便有些忍不住地又东想西想。 他走上前坐在榻沿上,轻轻地伸出手,指尖已经不似他刚穿来时那般细嫩,经过那么事后,上面已经起了薄茧,甚至在指甲盖中还窝藏了新鲜的泥土。李敏见之不在意地微笑,他轻轻地拉开念祖脖子下面温暖的棉被,又想到自己给他擦伤口的时候,他胸前若隐若现的那个印记,现在定还有吧,只要给他再看眼,那么他定能确定,那印记与萧家箭上的族徽,是否真的样,到时候也能确定此人的身份了吧? 令李敏觉得意外的是,掀开棉被后,看到的并非是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他竟然不知何时穿上了衣服,青衫广袖,很是熟悉,仔细看,竟然是自己的! 李敏有心想问朗儿,但看到眼前的人睫毛抖动似乎要醒过来的样子,李敏欲起来的身形,此刻又坐在了原地,并不敢动作,等着他醒来,却意外地看到他的眼睫并不颤动了,仿佛又睡过去的样子,李敏这才重又把被子掀开,将他放在胸前的双手摆在两侧,李敏把他衣带解开,露出里面的中衣,看到那微带着旧色的中衣,李敏不由地挑眉,连内衣都穿他的,这个人还真不见外。 看到这里,便再不犹豫,哗地下将他的中衣都打开了,露出了里面蜜色的胸肌,李敏皱眉,上面的刀伤并没有愈和,相反还正欢实地朝外溢血,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李敏的脸垮了下来,但终究忍下先为他包扎伤口的念头,他低下头像是查找细菌般,寸寸地检察着那胸前。乌青的发丝温柔地落在伤号的胸膛上仍自不觉,左胸到膻中位置,是他上次看到印记的地方,可是现在却没有了! 李敏指尖摸索了半天,眉头都皱起来了,越过刀伤口,在平滑而充满弹性的肌肉上轻轻抚摸着,仿佛想到了“芝麻开门”的故事,莫非让这印记现形,也需要特别的法子?忽略了这个人的皮肤比他结实,甚至是骨骼比他修伟,李敏心念电转,若果真证明这个人是萧家之人的话,下步应该怎么办? 他绝不肯相信嘉元所说,那只萧家箭是因为打猎,所以才会无意间射向自己。那被击分为二的断簪还揣在他的怀中,那得需要怎样的精度,才能在望无际的远处树林中,凭空发射,直击自己头上的木簪子? 再者,眼前的人浑身是伤,显然是被追杀而逃出来的,令李敏最不愿意相信的是,自己所救的人正是萧家要追杀的人。 那么萧家的人为何射中了自己的簪子是为什么,莫非是警告?李敏沉吟,手已经不知不觉地在伤号身上抚过遍,他摇头,依萧家那样势大强壮,绝不可能出手这样小气。那么便是试探了…… 如此来,这个人该怎样处置?若是将这个人交出去,必定不会善了。他还不会天真地以为,萧家人会因此感激他,甚至是馈赠以金银。萧家人只会认为,自己救这个伤号,必定别有用心,继而盘算着杀人灭口。 但是救人救到底的话,依现在的身份和能力,李敏非常确定自己连只小虾米都不算,根本没资格去救萧家要追杀的人? 他不但救不了人,相反还会把自己的弟弟妹妹赔进去。 正当李敏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处温湿片,伴随着的还有轻痒的舔|弄之感,他的神智瞬间被拽回来,猛地抬头,清冷的双眸蓦地陷入片深邃如渊般的黑暗之中,仿佛黑夜中步未留意,陡然陷入悬岸,连呼喊都来不及,便被吞噬。 “……你……”好半天,李敏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狠狠咽了口水,困难地看着面前已经不知道醒来久的男子。 他的脸是胖乎乎的婴儿肥,显得很是可爱,他的鼻虽挺直却犹带着孩子气的调皮,他的眼却与他整张脸完全不同,仿佛是种极不和谐般的存在,那双眼睛深沉如渊,里面蕴茵着黑暗令李敏不由地蹙起了眉头,这个孩子……李敏在他的目光之中挣扎,仿佛那是处强大的磁场般,他没有准备,就被吸附进去,想脱身逃离,却发现自己想看清楚,想弄懂,那双眼睛里面到底有什么,只是过了片刻,依然无法看懂。 这双眼睛……似早已超过这个人的年纪,它们太过成熟,与他整个人整张脸都毫不协调! “你醒了?”李敏猛地起身,忽略掉自己被他舔|拭过的额头,目光落在他伸吐出来的粉色小舌上,这个孩子,此刻仿佛是在品尝好吃的东西般,舔过自己的额头,又直舔|着他自己的嘴唇,依稀噙着微妙的笑容,剑眉星目转瞬间便风情无比,依山傍水地肆意撩动着温情的涟渏,温柔无比地朝他勾来。 李敏的呼吸下子滞住,目光胶缠在他的脸上,片刻后,似乎发现了什么。 李敏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怎样,他只知道这时候他的心里的那股滋味……很难受! 现在李敏确定了,斑斑的主人,自己救的这个伤号念祖,他是个傻子!尤其是看到他不断舔、嘴唇,目光勾人的样子,李敏脑仁就阵阵疼,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孩子他是个傻子呢! 被伤到无寸完肤的情况下,他醒来后竟然点不喊疼,还不断地咬嘴唇,眼睛也直勾勾的。 李敏退回身,屁股坐在了榻沿上,目光在念祖身上直未去,即使如此这孩子依然执着地看着他,仿佛没有感觉到他的目光般,那双被李敏认定如深渊样看不懂的眼睛,如今看来像是个痴呆。 为什么天才与白痴只有线之隔,现在李敏明白了。 他还又了个负担,以后还得给念祖看病。 当即李敏转身拿来了药,让念祖把衣服褪了,可是念祖瘪了瘪嘴,居然满腹委屈地样子,李敏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把伤药放到旁的案几上,俯身亲自给他把上半身的衣服褪了,他倒是乖巧,根本没有动作,任李敏将那上衣统统褪掉,担心会冻到他,李敏将被子盖到了他的腰间保暖。 他将郎中活的黑浓的药膏拿来,给念祖的身子上药,就见他上半身的伤口都裂开了,从里面渗出脓血,直到这时李敏才发觉,他是穿了两件中衣,最里面的那件中衣厚厚的,现在早已经被血染红,若非是亲眼看到,李敏几乎以为他又被人给削了顿。 “谁让你起来穿衣服的?” 看着自己救回来的伤号如此不珍惜身体,好好的快要愈合的伤口,之时候又绷裂开,李敏心头有股气涌上来,就为了穿件衣服,把他救回来的身子给弄成这样?! 他上药的手不禁加重了些力度,可这具身体只是轻轻地颤抖,连个痛哼都没有。 “你不会说话吗?”李敏问道,心中想着即使是傻子也会说话的吧。 只见念祖听言后,扭过头来,剑眉挑动,突然咧开嘴嘿嘿地笑了,他婴儿肥的脸蛋与那双英挺的浓郁剑眉挤在起,将深如黑渊的眼睛覆盖住,露出口雪白的牙齿,李敏瞬间只觉得自己救的不是个人,而是个包子! 算了,李敏心中想道,不再逼他说话,给他敷完了上半身的药,便去褪他的裤子,边叮嘱道,“你不要穿衣服,药膏都粘到衣服上了,影响疗效,就这样晾着吧。” 他虽然这么说,可手上未停,温馨地拿被子给念祖盖住了上半身,生怕他着凉样,又将被角掖到他的脖子下面,生怕会露了凉风,吹到他的关节。 初穿来时,李敏打那只野羊在寒天冻地中呆了宿,之后便觉得自己的关节不太行,尤其是冷风吹来落到腿上时,关节骨头都跟着阵阵地发疼。他了解被冻伤关节的痛楚,所以并不想让念祖也受了风着了凉。 虽然他是个傻子,可傻子也是人,何况又挨了那么刀。 不知为何,李敏在确定这孩子是白痴后,便放弃了把他扔掉的打算,没再去想什么印记,这时候反而想好好地给他疗伤。 在看到念祖下、半、身,那双长腿处的伤口裂开的尤其严重时,李敏清冷的眼睛染上了层疑色。只见长腿上的刀口龟裂开来,像是上了年纪的老树,外树开乍,露出里面鲜白的血肉,扭头看那条裤子,早被染得斑斑血腥。 “念祖,你去哪儿了?” 李敏陡然问出声,同时目光朝他的脚底看去,上面片清白,但李敏却发觉他这双腿与整个身体的温度,差异极大! 他的身体温热,可双脚却冰冰凉! 即使是再重的伤号,换的衣裳再复杂,也不可能会使身体的伤口裂开得如此严重,李敏当即确定念祖非但换了衣裳,还去干了其他事! 第72章 欲望文 第73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3章 至于他这双脚为什么会这样凉,李敏不由阴险地想到,也许他是为了毁灭形迹,故意把脚洗干净了才重又躺回了榻上,好让自己不怀疑他。 然而李敏却终究没有找到证据,给他上完药后,便看到念祖脸颊绯红,那双深沉的眼睛变得轻飘飘地,仿佛里面浮着无数的粉色的心形泡泡儿。 李敏犹豫地看着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见他正带着笑意望着自己,眼眸弯弯,嘴角上翘,面容善良,这副样子是再可爱不过的孩子模样,李敏僵硬的心就这样软了下来,俯身把被子盖过他的腿,掖过他的脚,不自觉地叮嘱道,“不要乱动,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他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便直盯着李敏,仿佛孩子对母亲的依恋,直盯着他打开门出去。 屋门被关上的瞬间,李敏注意到这孩子依然不放过半分,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直到门被彻底关上,两扇门的中间只余道缝隙,李敏犹然看到,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伸长了脖子朝门这边看,如此依恋而柔弱。李敏回身便去了齐劭处,借需要用饭之机问他有没带食材来。 “敏儿,你不会连饭都招待不起了吧,现在要我这客人亲自带饭来给你?” 齐劭促狭地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意。 李敏挥挥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有没有带野兽的肉来,像是豹子肉之类的?”回来时李敏便看到齐劭带的家丁和好大口箱子,完全副来度假的模样。 李敏想到念祖那副样子,心中早盘算好了,这才问齐劭。 “你要豹子肉?”齐劭听了,倒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般,拍着李敏的肩膀,看鬼灵机样朝他挤眉弄眼,“原来你早知道我带了虎肉来,所以才会问什么豹子肉吧,你小子是馋了呀!” 李敏不管他说什么,听说他带了虎肉来,马上来了兴致,想着虎肉的味道与豹子肉不同,旋即便出了门,请家丁将那虎肉拿来,想到闽坚这方面主意,他是猎户,吃到的野味,便将自己的想法与他说了。 “把虎肉做到豹子肉的味道?”闽坚愣愣地笑了,“敏儿,你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虎肉哪有豹子肉好吃?敏儿要他把酸溜溜的虎肉做成豹子肉的味道,等于是让他现在就从天上捉只天鹅下来,根本是行不通的嘛! 李敏不与他争,将那些香料拿来往他面前堆,“你看着吧,把这些香料放进去,不行我再去弄只鸡来,放到块炖,总是能把虎肉的味道给掩盖住,总是能够把豹子肉的味道给做出来的!” 闽坚搔了搔脑袋,只好应声。 当齐劭闻到空气中飘浮着香喷喷的虎肉时,他这才相信李敏是真的想给自己露手,因为那肉味实在太鲜了,他与家丁半月前猎了头虎,留了半肉在家里,其余的都拿了来,想到上次承然把那狼骨丢在了半路,李敏都想着他,他怎能不想着李敏呢。 虎肉上了桌,齐劭边问这虎肉是怎么做的,怎么点儿会这么好吃? 李敏朝闽坚看眼,闽坚便向齐劭细细解释。原来这虎肉中过了猪油,从猪大肉里面过了遍,味道早已经中合,既吃不出虎肉来又吃不出猪肉来,齐劭听着直赞。 除了两个家丁外,其余的人都上桌用饭,李敏捞出块肉来放在碗中,拿着筷子把那肉从骨头上剔下来,然后以勺子碾碎,烧上汤汁,又拿了两个白面做成的馒头,这就起身朝外走。 “你要去哪儿?”齐劭把拽住他。 “敏儿你还要去看那伤号?”闽坚咬了口香喷喷的大镘头,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他。”李敏的表情很淡泊,并没有想象中的心怜。望了眼油汪汪的虎肉在八角香料中被炖得香气扑鼻,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桌上的人说,“这豹子肉看起来很好吃,记得给我留份!” 李敏转身便出了门,齐劭在后面琢磨上了,明明是虎肉,都已经说过的了,为什么李敏会误说成豹子肉呢? 意识到不对,他扔下筷子,也跟着出了门。 李敏到了偏房,推门而入,手中捧着碗热腾腾的肉,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念祖,吃饭了。” 李敏走到跟前,看到念祖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可是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他刷地就睁开了眼睛,眼眸之中升起显而易见的欢喜,是因为看到他高兴,还是因为看到他拿来的肉高兴,李敏不得而知,但是他心中明白,过会儿,切都将原形毕露。 念祖身体虽然重伤,还伤口开裂,可是身上仿佛有着数不清的力气,看到李敏碗里面的肉,立即双眼冒光,哧溜声就坐了起来,李敏手中的碗还没有端到他面前,他便夺过来,拾起筷子就是通吃! “家里面没吃的了,那豹子不知怎的,出去被人打了闷棍,之后便倒在了家门口,我想着它死了也是死的,不如就宰了剥皮吃掉吧……念祖你尝尝,这豹子的肉,可香鲜?” 李敏这厢话说罢,那边就见念祖手中的筷子滞住了,他肉嘟嘟的脸埋在碗口中,只露出高阔的额头,李敏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他丝毫的动作,此刻两个人个在榻上坐着个在榻沿边看着,仅有两尺之距。 “念祖,你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李敏问道,斑斑那豹子与念祖是否情深,李敏不知道。但是当初让斑斑往魏五家里扔帕绢时,斑斑早已经被放开了四肢,他悠闲地围在念祖的榻前,恋恋不舍地打晃,双兽瞳,时不时地盯向自己的主人。 头猛兽尚且对自己的主人如此忠诚,那么训练它的主人,又怎会对自己的兽宠冷血? 换位思考,若斑斑对自己有如此深厚的情谊,听到有人将斑斑煮了吃了,李敏恐会爆怒到杀人。何况他与斑斑仅有零星的数面之缘,尚且对这豹子如此爱护,身为它主人的念祖,定然不会割舍了去吧? 李敏便要以此来试探,念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若他是假傻,那么切便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包括他冰凉的脚以及他狰狞撕开的伤口,也许那支萧家箭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呜呜呜……” 从那碗口内慢慢露出来的真容中,李敏本以为自己会看到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哪怕再伪装,也会遗留着几丝的怒恨,可是,李敏看到的却是两串清幽幽的泪水,从念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中流出来。 他呜咽着委屈着泪涟涟的,仿佛丢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般,含着嘴巴的肉,就这样仿佛个不懂事的孩子般,张开嘴,放声大哭! 李敏清秀的脸颊肌肉,猛地就抽了,纷繁复杂的眼神犹如x光般,将眼前这个长腿高个的家伙,上上下下罩了遍,最后才试探般地轻声问,“念祖,你怎么了,哭什么呀?这肉好吃呀?!” 这肉确实很好吃,可他说过了这是豹子肉! 李敏的话落,顿时念祖手中捧着的碗哗啦声倒栽地面,筷子也跟着乱七八糟地掉了,香气四溢的虎肉从碗中四散在地面上,惹得整个屋子都漫溢着丰美的香味,李敏的肚子本能地咕噜声叫了。 他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给抓起来,只见念祖那纯洁无瑕的可爱的脸颊,带着痛苦的低泣,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李敏看到他把自己的手捧起来,好像是要自己给他擦眼泪样,实际上李敏也是这样认为的,他那微粗糙的指尖碰触到对方柔嫩的脸颊,仿佛与朗儿般的年纪样的细嫩,能感觉到那晶莹的泪水被揩在指尖,仿佛清晨第粒露珠。 “呜……” 这时只见念祖又痛苦地张开嘴,哇呜地哭泣起来,他对豹子的死很伤心,他对自己正在吃豹子的肉很痛苦,李敏没放过他每丝的面部表情,可是每个动作都表示出他很痛苦,是种无能为力的痛。 莫非他真的是傻子是白痴么? 就在李敏心疑不定时,突然感觉手上阵噬痛,他“啊”的声短促低喊,抬眼就见念祖竟然凶猛地咬住了他的手,他凌厉的齿尖深深地陷入李敏的血肉之中,伴随着他泪水朦胧的双眼迸发出仇怒的火光,那样坚决那样切齿,李敏觉得他也许会把自己的手骨咬断! 只是现在,他想抽手已经来不及,像所有的执拗的傻子样,念祖咬住他就不松口,无论李敏忍着痛怎样踢打他,他就是不松口,相反还凶狠地咬下去。 “敏儿!” 就着门缝瞧着这切的齐劭终于沉不住气,踹开门冲进来,不由分说掌刀砍在念祖的后颈上。念祖嗷地声,翻白眼昏了过去。 齐劭瞥见李敏满手的血,触目惊心,顿时气得冲上前就想杀了念祖。 “齐劭,别动他!”李敏低叫,带血的手跟着上前硬生生拦住他,李敏没有生气,相反还了经线心疼,“你不要伤害他,念祖只是太单纯了。”因为太单纯,所以听说豹子进了锅,知道咬他,才知道气恨他。 李敏现在已经相信,念祖确实是傻子。 若是念祖不咬他,装作若无其事,他还可以看成是此人故意装相,而且心机深沉,但是现在念祖像个疯子样咬住自己不放,李敏反而觉得他真实,是个真实的白痴,并不做作。这点儿,便使得李敏真正地相信了他。 “我们出去说。”不等齐劭问,李敏拦着他走出去。 门再被带上,最后那道缝被带上的瞬间,倒在榻上被打昏了的念祖蓦地睁开眼,那双乌黑深渊般的寒眸凌利如锋,他回头,目光深如皓渺的大海,陡然瞧向那道门缝,触到李敏青色的衣衫渐走渐远,他的眼睛之中仿佛露出道如刃般的寒光! 第73章 欲望文 第74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4章 “那就是你救回来的那个人?” 齐劭与李敏同出了门后,齐劭率先问道,他风流俊逸的脸上染着抹不确定的疑惑,自言自语地说道,“他的长相……很奇怪。” “齐劭,他只是个孩子。”李敏轻声回道,音调带着告诫与期许。他手上的血已经凝固,但还是殷殷地疼。若是齐劭的话说在李敏手受伤的前面,或许他还会追问番,可是到了如今,李敏已经没了将傻孩子念祖送出去的打算。 他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朗儿丢了之后,尚且能够靠翻机警存活,似念祖这样的傻子,被丢出去后,只能任人□□,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李敏咬咬牙,让萧家箭萧家族徽统统去见鬼,无论有怎样的后果,这个傻孩子,他是护定了! “可是敏儿你,你不觉得这孩子很奇怪么?他长得结实,身材高挑,除了表面上有点傻外,他浑身的伤和他虎口处的厚厚茧子,都说明这个孩子不同寻常么?” 齐劭紧接着拦住他的去路,把自己的话说完,不行,他是来看那豹子的,可是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叫念祖的之后,便觉得很不对劲?! “齐劭!”李敏回头反手抓住齐劭的手臂,幽冷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他问道,“若是我把念祖交给你,你可能查出他的身份来?” “只要给我时间,依我的人际,不成问题!”齐劭拍胸膛保证。 “那么,待证明了念祖的身份之后,他是个傻子,你可能让他安全地活在这个世上?我既救了他,便不想让他死,说得自私些,我不想后悔自己救了他。” “你的意思是?”齐劭怔了怔,看进李敏冷深的眼眸之中,他突然发现,自己直都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李敏并不仅仅是想救念祖,事实上他只是想自保么?想让念祖的身份永远埋于尘嚣,想让念祖永远做个傻子,想将这件事情当做没发生过,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么? 两人心有灵犀,李敏只是几句话,齐劭便知晓了他的根结。只是依然存有忧虑,屋里面的念祖显然不是平常人,即使是个只知道吃肉和哇哇大哭的傻子,那通身的气质,眉宇高阔,气宇轩昂,并非普通之辈。 “……只是,既然他是傻子,你且不要让他见人。免得节外生枝。”齐劭想了想最后告道。 “嗯。”李敏点头,知道齐劭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有了念祖这出,饭桌的菜都冷了下来,连向心中无事的闽坚都嗅出了不同寻常。 只是齐劭是个自来熟,眼看着主人家心情不怎么好,手也受了伤,他反客为主,让家丁又张罗了桌饭菜,与闽坚李敏三人,又热络地喝了顿酒,暖活了身子,这才罢休。 吃罢了饭,李敏要去山根处收菜,前些日子种了些鞅苗,上次回来时,看到长势喜人,可也没有去摘菜,李敏觉得该补是去收菜的时候了,正好有齐劭这位贵客来,也算让他尝尝鲜。 现在没有下雪,种上去的菜也没有被彻底冻烂,生命力强壮着呢,还是生长得很喜人。 闽坚自告奋勇地要去,被齐劭句话给问住了,“敏儿,这位闽兄弟不是你的亲哥哥吧,怎么好像不见他回自己家去呢?莫非你们两家合家,搬在起住了?” 句话使闽坚闹了个大红脸,搔着脑袋白了眼齐劭,同时又傻呵呵地冲李敏乐,“我在这儿帮敏儿呢,你不是也住在这里么!” “可是……你都没有媳妇么?我都有了三个妾了,你不会还光棍吧?”齐劭啪地打开折扇,笑意恣然地扬目睨着闽坚,眼底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莫非这位闽兄你那方面……嗯……有些问题?哈哈不过也无妨,我在外面认识得良医,保证给你治好!” 他面说着面正而八经地把家丁找来,这就要快马加鞭地给闽坚去请良医! “胡说什么!”闽坚蹦进来,顾不得脸颊红意,狠狠地瞪齐劭,“我们山里人,哪有你们城里人那么放荡!娶妻当从而终!你三个妾室,小心不、举!” 这两个人在这儿吵着,李敏蹲着身子收拾族长家送来的箩筐,算计着收少菜够今晚的吃食,再去山上挖点野菜,齐劭是有身份的人,想必很少吃野菜,难得来趟,该让他尝尝鲜。 待他将箩筐的两个提手给编结好了,回头看到齐劭跟闽坚还有讨论什么妾室和不、举之事,他心中不由暗暗摇头,饱暖思银遇,这俩人看起来都很闲啊! “闽大哥,灶头上还有些粗木柴没砍,我看着能做个长木梯子,家里正好缺个梯子,你去弄个吧,顺便带带朗儿,那孩子老想跟着你学门手艺;”他说着又朝齐劭挥挥手,见人过来,遂将手里面的箩筐隔空丢给他,“山根处有些菜,齐劭兄,你陪我去拔菜吧。” 两个人的争吵自然结束,齐劭看着闽坚回头进了灶房,回头拉拉李敏袖子,边走边问道,“你怎么把闽坚个大男人留在家里,不觉得别怪啊!” 两人出了大门往山根走去,李敏想了想,终于叹息声,“本来我想娶房媳妇的……”说着看到齐劭瞪大的眼,李敏挥手止住他的疑问,继续说道,“郦儿年纪太小了,我们家子都是男人,照顾不好小孩子的。若是娶个媳妇进来,恰好能帮我照顾郦儿,可是现在不是时候,而且我也没有找到适合的女子。” “你的意思是,你把闽坚当成自己媳妇来用了?”齐劭阵唏嘘,想不通李敏的做法。 李敏听了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沉着声说道,“闽坚永远是我的好大哥。既然是兄弟,住在起也没什么。若是他愿意的话,我希望他能搬进来。你说得对,他年纪比我大,是该娶房媳妇了,到时候他有这意向,我会做身为兄弟该帮的事情的。” “不如我给你弄几房妾来,顺便弄些仆人……” 齐劭说着,话未说罢,便收到李敏猛地扭过来的目光,他只好住口,并不再提。 两人说是去山根处收菜,可是只有李敏蹲在地里收菜,收了整整箩筐后,才抬起满是汗水的额头,夕阳下,他看到齐劭这位公子,正漫步在枯山野林之间,欣赏着美好的夕阳和雄壮的山凹,切都是被寒风冷冬摧残过的惨淡之美。 这位公子不时的赞叹声传过耳际,甚至还找了几样传闻之中的毒草野花来,拿到李敏面前,欢喜地说道,“敏儿你看——这在城里可是名贵的中药哪!你可以采了去卖呀!” 李敏清清的眼睛看着他,最后有些认命地点头,“好。” 其实齐劭哪里知道,沐水村的山林没经过开发,人们也不喜打猎,野物遍地毒物无处不在,采药去卖是个好主意,可是没等卖上银子,他的小命就被野兽给吃了,得不偿失。 不过齐劭这种心情他倒是理解的,毕竟是城里的公子嘛,没见过世面!若是他刚穿来时,看到如此秀美嫡清的山脉和丛林草地,和没有半点污染过的冬日中生长出来的野菜,也会放声大叫,会欣喜若狂。 只不过,此时彼时。 两人回去时,齐劭不理会绸衣上染满泥土,仍然抱着自己辛辛苦苦挖到的毒草和野花枝,满脸的大丰收的喜色,李敏由着他,自己背了箩筐的青菜,往临院而去。 回了家,就见族长竟然在,李敏忙为齐劭引见,放下背上的箩筐,李敏引族长进了屋子,坐定后上了茶,族长的话匣子打开了,“魏五他……死了!” “什么?”李敏不确信地问道,魏五不是被曹思给送走了吗,怎么可能会死呢? “是被他那笼子的水蛇给咬死的。”族长跟着又说道。 李敏挑了挑眉,这种死法还真是…… 族长看看李敏,见他并没说什么,便拍拍袖子起身要走了,回头说道,“大郎啊,你别往心里去,谁还没个死呢。魏五怎么说都拿自己的蛇咬了曹横,他也算罪有应得。谁让他没有看好蛇笼呢,现在自招其祸,也怪不得别人啊!” 原来是来安慰他的?李敏听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感慨,心中却无半丝愧疚。 关于水蛇事,他完全不知情,当初曹横被咬后,他甚至不知道那水蛇是魏五养的。 族长走,李敏打算关门,大门刚关上,从旁边的侧墙就窜进来个庞然大物,那墙仅有米左右的高度,那东西跳进来竟然异常地快,眨眼间,哗地就窜到了跟前,“吼吼”两声低叫,李敏熟悉地伸出手,知道这是斑斑回来了。 他派斑斑出去送绢帕,这家伙送去了之后,便直都没有回来过,直到现在才回。李敏不禁摸它脑袋,同时想到了件事情,将斑斑引到灯烛下去摸它的颈子,想查看那个印记。没有在念祖身上找到印记,至少能在这豹子身上找到吧? 齐劭看到了,则像是看到个新鲜玩意儿般,围着斑斑和李敏转了好几圈,最后欣喜得咧开嘴笑,搓着手问道,“敏儿啊你说,这头豹子,能不能给我玩玩?” 第74章 欲望文 第75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5章 “玩玩?” 李敏皱眉听着齐劭的话,旋即抬头目光带着丝奇特,下刻竟然真的放开了豹子,退身侧,说,“那把它给你吧。” “真的?”齐劭双手搓得滚热,笑眯眯地来到了豹子跟前,也像李敏那样去摸豹子的脑袋—— “嗷吼”! 斑斑没像先前那般温柔,看到齐劭的狼爪伸过来,反口就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伴随着道锐吼,这豹子身形敏捷,猛地就跃起,两前腿面对面就搭上了齐劭的双肩! 豹子头正对齐劭的风流俊美的脸颊,那锋锐的獠牙嘶露出来,在齐劭的脸前相距不过半寸。 刹那的反应,齐劭惊得连喊叫都来不及,像是被人定住样,在原地,双眼都吓到发直,愣愣地。 李敏在旁,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这人豹。显然斑斑对齐劭很排斥,这样倒可以使齐劭以后不打斑斑的主意。 “敏儿,你快点把它弄下来!” 齐劭张口结舌,好会儿,才把想要表达的意思给说清楚。 李敏这才好像反应过来般,点点头,不急不慢地上前,拿脚踢踢豹子两条支起来的后腿,那意思是让斑斑停下。 这时只听到阵吱呀声,房门被推开了,李敏回头,登时对上裹着棉被现身的念祖,他好像是听到了豹子的吼叫,才摸来的,眉剑深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亮眼睛,带着好奇和探究,朝这边扫来,在看到豹子之后,他“哈”了声,捏着被子的手都忘记了,随着阵簌簌声传来,被子在他身上滑落,与此同时斑斑像是道利箭般,狂嗷声,扑了过去! 那迅疾的动作,简直如饿虎扑食,李敏都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光溜溜儿的念祖被豹子扑了个滚儿,人豹在地上翻滚起来,活像是年未见的两个好兄弟。 李敏扶着额头闭上了眼,齐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切,连恐惧都忘记了,来到李敏近前直说,“敏儿,我看你救回来的不大像个人啊?莫非是个野货?这念祖不会是被这只豹子奶大的吧?” 看到念祖唇红齿白,蜂腰猿臂,很正常人,可却与豹子满地滚作团,地满身的刀伤再度裂开,他也不知道冷疼不知道脏样,伤口混血混泥土齐,都快把自己活成了个泥血团儿了,可是人豹玩得依然爽劲! “念祖身上又脏了,齐劭你看,他这伤口可不能染泥沾水的……” “对了敏儿!听说闽坚兄很会做菜,我得向他讨教几番厨艺,这儿就交给你啦!”齐劭没等李敏说完,脸上掠过抹油滑的笑,当先开了门,撒腿奔了出去。走前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狡猾!真狡猾!”李敏看着齐劭离去,终于愤愤地骂道。自己话都还没说完,这齐劭竟然撒丫子跑了。他不干倒也理解,可也得找那两个家丁来帮自己! 李敏想开门去找家丁,哪知道此刻豹子挡在门口,棉被落了地,脏了,念祖则是神经质地光着身子在原地练起了扎马步,好像还不过瘾样,又轰轰地打了套拳法。 见之,李敏叹息,他果真救了个神经病啊! 许是看到豹子回来,念祖不再张嘴咬人了,可李敏手上的咬伤疼,看到念祖身脏,还得由他来收拾,他不悦。俯身把那棉被拾起来,兜头给念祖包住,边将人推到内屋的床榻,趁他倒在榻上时,边恶狠狠地压上去! 他不是不嫌冷也不嫌疼吗,现在总算能感觉到疼了吧?李敏趁着他挣扎之机,又在他伤口重的地方,隔着被子狠狠地碾了几下,看起来很见效,身下的人倒是瞬间就老实了。看来还是疼的,否则也不可能会这么快安静下来。 把被子掀开,李敏把念祖的脑袋找出来,让他得以呼吸,本来会看到双疼得泪汪汪的黑眼睛,哪知道这双深邃的眼睛正睁得大大地,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从那清澈亮泽的程度来看,李敏莫名地看出了几分天真稚子的味道。 “念祖,别乱了,我给你上药。”李敏说道,声音带着丝哄骗的意味。 李敏与身下的人对视片刻,不知怎的,竟然率先别开了眼。脑中开始想,李朗的眼神,倔强,天真,清澈见底,能够很清楚看到里面有什么,能够轻易看透他在想什么。 可是这念祖,在这双同样看似天真的眼睛之中,李敏只觉得看进去,就像坠入了迷雾沼泽,看不清楚,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还会迷失在里面。 没错,与李朗比起来,念祖是个迷。个引人好奇想要探索的迷团。可是李敏直在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好奇害死猫,而且他有些诡异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没办法与念祖的静静对视。 莫非因为他是疯子的原因? 李敏认定地点头,他前世今生加起来四十岁的人,他会hlod不住个十二三岁的念祖?白痴才会hlod不住! “在这呆着!去给你拿药和干净的棉布!以后再敢把自己弄脏,小心我再不管你!” 李敏磨着牙,佯装恶狠狠地吼道。 啵~ 李敏还没有下来,脸上没着没落地就挨了记,只觉得湿湿各糯软的,反应过来时,才知道身下这个白痴竟然亲了他! 李敏目光怔,他孤陋寡闻,没听说过白痴还有喜欢亲人这毛病的。不过也许念祖不太样,他还喜欢果身,喜欢果身打拳呢。想罢,也没在意,李敏擦了擦脸上的湿润便下了榻去,头也没回地出去拿药。 门又被掩上,被搁在棉被中的念祖,露出了派天真无邪的笑来,他伸出小舌,田着自己的嘴唇,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浓,仿佛是在回忆曾经那个给他喂药的双唇,又好像是在想刚才那吻之下,似乎滋味还不错? 只是无论如何,这个人救了他,没有杀他的豹子。如今看来当个白痴傻子,也不算太难为情的事情,至少过会儿,还会给他亲自擦洗身子,还会亲手侍候他上药,如果上药过程太疼的话便……紧紧地搂着那人如何? 李敏端了药膏进来,便看到念祖眯着眼睛似乎睡了过去,门口斑斑像个忠诚的卫士般守护着。 他走到榻前给念祖上药,这孩子这会儿很乖,不哭不闹,刚才在地上沾惹的泥土,被李敏的干净棉布擦拭通,连带着溢出来的血丝也净过了,他却没有呼半声疼,只是闭着的眼睛,那长长的致密眼睫在微微颤抖。 上过药后,念祖倒真的是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李敏轻手轻脚地出门,想去偏房,把里面再收拾通,将褥子晾晒番,晚上打算让念祖便住在这个屋,自己去他先前住的那个偏房去居。 刚放下手中的药,便听到外面响起阵咩咩咩地叫声,李敏悄悄带上门,便朝外而去,见赵行子牵着头奶羊笑呵呵地来了,“大郎啊,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赵叔怎么牵了头羊来,这羊可是很值钱的吧?”看这样子肯定还奶着小羊仔了吧? 赵行子把那头奶羊交给李朗,与李敏进了正屋,坐下后这才说道,“大郎啊,你婶儿说郦儿吃饭都不方便,那三天两头地跑出去吃别人家的奶水,还不得把郦儿给饿坏了。正好啊,茂儿工匠师傅那儿有头产奶的老母羊,这不,我就给你牵来啦!” 看到赵行子满嘴的热情,眼睛闪闪发光,李敏想到上次进赵婶儿家的情形,忙笑问道,“赵叔的片心意,敏儿怎敢忘怀。只是收了赵叔这么大的礼,敏儿不知道该怎么还。以后若赵叔有用得着敏儿的地方,请定要说啊!” 这次,李敏不觉得他会将赵盛茂再推给自己当个小跟班,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赵叔这回来,莫非是与魏五之死有关系? “哪有。赵叔可是心只为了郦儿好!主要是郦儿这孩子,她忒惹人疼了。” 赵行子夸了郦儿半天,与李敏边喝茶边聊天,说着说着,便说到了魏五身上,“那魏五是被自己养的毒蛇给咬死啦,大郎你看,这养蛇人还会被自己养的蛇给咬死,可能么这!” 他拍着巴掌,满脸的不可思议,边摇晃着脑袋,边偷偷地看着李敏,仿佛是要在他嘴里得出个话来才罢休。 “是不太可能。” 李敏点头。 “我也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哩!”赵行子歪着头咂嗼着嘴巴,“你看,魏五恁聪明人,怎么可能会把三春花送给他的帕子掉在地上,很明显的栽脏嘛!” 李敏听了笑,朗声说道,“赵叔说得对呀,不如请里正前来,好好地把这事说道说道?” 赵行子听了话,赶紧摆手。现在曹家门前片凋落,谁敢去再说春花那事啊!再说曹横直都没从里面出来过,是死是活都悬着呢。他可不会没事去找不自在。 但是,魏五这死,赵行子总觉得心头有愧,当初自家那婆娘抱着郦儿早归家去了,李敏偏说魏五掳了人来,找了通,没找到人,反而打到个鸳鸯帕子,还使得曹横吐血差点玩完,魏五现在是真玩完了。 第75章 欲望文 第76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6章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受到李敏撺夺了,今天便是想来打探打探,听听李敏的说法。谁知道这小子竟然软硬不吃,嘴里半个有用的字都撬不出来! “也罢,人死就死啦,我先回去啦!”赵行子见坐着没用,也拍拍屁股走人。 “赵叔留下来吃饭吧!正好齐劭也在。”李敏跟着起身,虚问了番,这会儿齐劭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无非是说些客气话。 “齐劭?就是那位齐府的公子?”赵行子眼眸亮,旋即想到自己都来大半天了,也没看到这齐公子,想必李敏也不是真心邀自己用饭的,当即便推拖番,这自离去。 送赵叔离开,李敏回头看到斑斑蹲坐在它主人的门外,摇着尾巴正望着自己。李敏目光掠过斑斑的骄健的身躯,昏暗的光下,看到在他的前肢根处有些浸湿的殷红,莫非是受伤了?他走过去,俯身去检视那伤口,看到斑斑的皮毛被掀开,露出了道咬痕,齿印轮廓很深,只是出血量不,那齿痕看起来与他之前被蛇咬过的伤口相差无几。 李敏的面色刷地就跌下来,突然想到了魏五的死。 魏五是不慎被自己的蛇咬伤的,最后中毒而死。而斑斑它有狗儿的本领,忠诚而驯服地听从主人的命令,甚至帮自己把帕绢给叼到魏五家去来场嫁祸,只不过事到现在,它才现身归来,莫非…… 魏五被蛇咬死,会与斑斑有关? 可是那些是毒蛇,豹子难道不怕?它身上有着明显得被蛇咬过的齿痕,可为什么没有中毒的迹象呢?自己没有驱使它这么做,别的什么又近不了这豹子的身,惟的线索就剩下念祖了,但念祖是个傻子呀! 李敏头疼了。想到斑斑颈子上的印记,与自己所见到的萧家的族徽,看似相同,但仔细看,却大大不同。李敏心中的那点疑虑,豁然消了下去,暗道是自己太疑了。 回身拿了药给斑斑抹了点后,便将自己被念祖咬伤的手也抹了下,伤口阵阵地疼,可见当时念祖下的嘴力不轻。 李朗正给羊挤、奶,饭菜上桌前,先把郦儿喂了个饱,看到这丫头吃饱后,安静地窝在他怀中,粉白白的脸蛋嫩融融的,懒洋洋地眯缝着眼睛,白里透红的细嫩小手不时地抓呀抓。李敏在旁看着,心头暖呵呵的。 “你什么时候盖河堤?”只有两兄弟在屋,李朗突然问李敏道,神情有些倨傲。 “宗族之会通过之后便启盖。”李敏回道,想到那河堤只盖了几垒便散乱地抛在了原地,李敏刚刚还带着暖意的笑容,下子严肃起来。 修河堤是好事,此事早已经决定了,不会改。 “也就是说,最近不盖喽?”自从上次两兄弟吵架以来,李朗还没有叫过他哥哥,李敏听他话里话外都没有叫自己声的意思,心下未免有些央央。 见李敏不答话,李朗又说道,只是他挺了挺胸脯,像是个小男子汉般走过来后,将小郦儿郑重地交到李敏的手中,这才说道,“我要去学功夫!” “啊?” 李敏愣了愣,怀中的小郦儿眨着清清的黑眼睛可爱地咿呀了声,还不安份地拽了拽嫩嫩的小屁屁,李敏不禁皱起了眉头,郦儿尿了? 顾不得李朗的话,他赶紧把孩子放到榻上,去收拾郦儿的工程,随后听到李朗的声音继续传来,“我要去石豪师傅那里学武。现在咱们也有银子了,石豪师傅收的银钱不,年只要两银子而已,我要去学武!” 李朗边说边看李敏,见他心意只放在郦儿身上,半点没有听到自己说话的样子,李朗叉起小腰,昂着脖子最后喊了声。 “……诶,要学武?”李敏给郦儿换好了尿布,重又把她抱进来,轻放入怀中,接着话茬道,“可是朗儿,你不在家里,谁能照顾郦儿呢?你不能依靠闽坚来照顾她吧?闽坚虽然是个好人,可他不是咱们家的人,他照顾郦儿恐怕……” “谁说只有闽坚,不是还有你么!”李朗打断他,“你们两个照顾郦儿正好!” 李敏默了默,见李朗目态坚决,知道这个弟弟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早在之前,他就在闽坚跟前夸口石豪此人,看来这石豪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如今大敬尚武,朗儿这体格这年纪,学武应该是在正当时,理应不该耽误他的。 “朗儿你看,石豪师傅那里我去趟,若是可行的话,你去学武时,顺便也带上郦儿可好……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时间的话,你便带着郦儿去学武,这样可好?” 李敏想去石豪那里看眼,看是不是如李朗所说那样地武功卓约的,再者让李朗带着郦儿,若情况可行的话,那里人,又有石豪在,想必郦儿不会有危险的,自己以后行事也方便些。总是依赖闽坚,李敏心中觉得过意不去。 李朗见李敏答应了,态度还很软化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他垂下小脸,思量了番,有些不确定地闷闷问道,“你可说话算话?” “莫非我有说话不算话过?”李敏反问。 “当然!”李朗鼻孔呼呼直喘,有些牙痒痒地愤起了稚嫩的小脸,冲口道,“你说过要看我身上的伤,可你次都没看过!” 李朗话出口,李敏就讶住了,面上闪过疑惑,这看在李朗眼中,加剧了他小小心灵中的不平衡,“你不是我哥哥!”他喊了句,转身便跑了。 李敏在原地,想了半天,末了才想起来,上次李朗成了小叫化,身上受了伤,自己说要去看看的,可直都没有。莫非这孩子直记着这茬呢? 他低下头,看到奶娃小郦儿,正挥舞着小拳头好像要抓他衣衫,咿呀着的小嘴露出莫名的欢喜笑容,李敏不禁凑上前去,轻轻地亲吻了她的额头,喃喃道,“郦儿,大哥好像又惹你二哥生气了呢,该怎么办,小孩子真的不好哄哦!” 吃罢了饭,李敏把郦儿哄睡下,便离了屋向李朗的房间而去,刚才在饭桌上,这孩子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给他夹肉,也不见给半个眼神。李敏深觉,小孩子太早成熟也不是件好事情。李朗小小年纪已经那么有主见,还懂得为他自己的未来做事,这虽然是好事,可也让他觉得,有些观念不及时揪正,会在他小小的心灵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影响他的生。 李敏知道自己是继兄,身体里面流着相同的血,可是灵魂已经换了。对于李朗,他有种本能地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是近距离面对这孩子时,李敏又觉得有些把握不住,就像是航行在大海中的帆船,他不知道该怎么主导李朗那小心灵小脾气。 这跟他算计别人时的淡漠无情,又很不相同。 李朗房间内的烛灯还亮着,李敏轻轻地敲了敲门,并喊了声李朗,哪知道那烛灯刷地就灭了。他不敲门还好,敲门,反而片漆黑了。 用力推门,从里面反锁了。 李敏退后两步,看到旁边的雕花木窗,干脆把窗子掀开,溜身爬了进去。 昏暗的月光隐隐约约地打进来,李敏看到李朗小小的身子,孤绝地窝在被子之中,动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把灯烛燃上,李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手想把快要扑进榻里墙上去的李朗搬到榻中间来,哪知道他蒙被子,整个钻进了棉被中,连小脑袋都蒙上了。 李敏便坐在榻沿上,说了番好话,可是被子里面连点动静都没有。想就此开门离去,又想到先前李朗说那话时,清亮的眼睛里隐藏着的丝受伤,李敏想挪动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当下不管如何了,把按住被子里的李朗,边掀起被子,露出了着小小中衣的身子。 “李敏!你做什么!”李朗不高兴地大叫,小小的身子猛力挣扎着。 “别动,看看你的伤。” 李敏对他直呼自己姓名很是不悦,想着不能这样惯着他,手上便用了力,非但如此还踩到了榻上,手脚并用,将小老虎般的李朗给拧在了身下,“李敏!你是在欺负我比你小吗!”李朗怒了。 “恩,让我看看你的伤就好。过这么久的时间了,应该也好了。乖,我是哥哥,长兄如父。” 李朗忿然,奋力挣扎,他就没有遭到过如此暴、力的关怀!从前的李敏,虽然蔫不拉叽的,可是眉眼都是温柔的,连说话都带着三分恳让的语气,可是现在的李敏呢,他虽然还是那么瘦瘦的样子,可是眼睛中有刀有剑,旦不爽了,那双眼睛像把寒冰做成的利剑样,被盯眼,就觉得身上血水沐漓! 李朗觉得他越来越不像自己的哥哥了,真正的李敏要他做事,总会温款地提要求,再不就拿些之乎者也地说顿,直说到自己哑口无言,然后被迫令自己点头。 哪像现在的李敏,他太暴、力了! 李敏可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李朗给怀疑加恼恨上了,他只撩起衣襟来,在李朗身上察看了遍,手掌所经之处,并没有听到李朗喊疼,或者是强忍着的痕迹,这说明他的伤,已经好了? 第76章 欲望文 第77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7章 “你上次说是哪里受伤来着?”查看了半天,见李朗不挣扎了。李敏这才硬着头皮问道,他把李朗伤在哪里,给忘记了。 看到李朗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表情,李敏的脸刷地就红了,他不是个称职的哥哥…… “看够了没有?!”李朗瞪他,“看够了,你就可以滚了!” 无以言状的颓败感袭来,李敏带着愧疚下了榻,还没给李朗盖上被子,他已经自己裹住身体,根本都没看李敏,倒头就睡。 “……我、我只是想关心你。”李敏讷讷地,手足无措地捏着衣角,眼巴巴地看着被子里面那小小的身子,突然捏紧了拳头,想到自己当人家儿子的时候,那是乖巧顺大人心!好吧,李朗是他的弟弟,不是他儿子。那么自己身为兄长,是不是应该在与他相等的位置来对话呢? “哥哥觉得朗儿长大了,有许事情都能自己解决了,虽然哥哥很希望能帮朗儿解决些事情……”李敏想了想又说道,时间又觉得很是无力,他面希望朗儿能像个孩子样,面又对朗儿说这类废话,他到底怎么了啊! “朗儿先睡吧!我走了!” 李敏扭头朝外冲,额头撞上了门,这才想起自己是越窗进来的。 窗子被关上,李朗小脑袋从被子里面冒出来,扭头看了眼空空的房间,再瞧瞧被燃着的灯烛,小声嘀咕着,“等朗儿长大练成大武,绝不会再被欺负,也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李敏去抱着小郦儿往偏房去,原来的房间被念祖这伤号给占了,小郦儿睡的地方太小,也没有足够的棉被,李敏只好抱着她睡回念祖先前住的房间。 只是吱呀声,门才开了,便看到偏房的榻上,拱起大块来,李敏借着月光走近,还没看清楚,旁边的灯烛猛地亮了起来,块照亮的,还有念祖那婴儿肥的脸颊。 “念祖,你怎么在这里?”李敏问道,他不是应该在自己的房间睡觉吗? 可是念祖这个傻子,根本就没有回答他,反而长手长脚地往榻里面滚,露出了外面早被暖和得热乎乎的大半来,他灿烂地冲着李敏笑,犹带着伤的手,在空余的热榻上拍了拍,意思很明显。 “可是你还有伤。” 李敏明白他的好心,低头看着怀中熟悉的婴孩,心中计算着念祖这个傻子加白痴,赤身练武滚泥地,他半夜会不会突然又蹦起来练武,若是伤到郦儿可就…… 还没待李敏想罢,眼前突然天旋地转,李敏本能地抱住怀中的婴儿,然而他还是没抱住,只觉得怀中空,身子也跟着落下,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见自己毫发无伤地倒在榻上,郦儿则是安稳地被放置在念祖和自己的中间。 那个傻子念祖,竟然冲他笑嘻嘻地,还轻手轻脚地捏捏郦儿柔嫩的小脸,甚至对他做出嘘的手势来。 “你怎么做到的?” 李敏眉峰乍起,就支起身,哪知念祖根本不理他,此时的念祖像是个非常清醒的人,他身子又往榻内靠了靠,因这榻紧挨着墙,念祖的身体已经完全拱到了冰冷的墙面上,他毫不在意,让出大半个空地小心翼翼地给了小郦儿,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 这是睡了? 直到这时,李敏才意识到,念祖不但是个傻子,还是个哑巴。 第二天,李敏很晚才醒来,等他睁开眼,就看到穿着整齐的念祖,正抱着郦儿,轻手轻脚地哄着她。李敏看到念祖身上穿着身很熟悉的衣裳,惟有些碍眼的便是,这身青衫穿在他身上,仿佛小了号! “你穿了我的衣服?!” 李敏低叫,回头看自己,光秃秃片,片雪白片嫩白! 李敏的脸旋即就黑了! 在外人面前,他有个非常难以启齿的心理阴影,那就是这身比娘们儿还细嫩的皮肤,看到就烦,非常厌烦!当然这在闽坚面前除外,李敏觉得闽坚不嫌弃自己的身子像个娘们儿。 可是念祖就不同了,这个白痴,身体比他强壮,肤色比他男人,身高也比他长!李敏身为男人,样样比不过他,竟然比不过个傻子!内心深处微妙地升起不悦来,这种感觉,甚至使李敏很是恼怒。 抱着被子,把自己裹成团,恨恨地瞪了眼念祖,“给我闭上你的眼!不准看!” 念祖的耳朵显然比嘴巴要好用得,他转身抱着郦儿便奔出了门,不大会儿,李朗进来了,给他拿了身干净的衣裳来,边冷冷念道,“念祖是个傻子,你让他抱郦儿,万摔地上怎么办?” 李敏听了,当即不再顾着自己,拿起衣服,急急火火地穿了起来,穿好后,看到李朗正干瞪着眼瞧他,李敏想起昨晚的事情来,“朗儿,你没生我气吧?” “以后,不准随便乱碰我,我就不生气!”李朗扔了句,出门做饭去了。 小孩子你越对他凶,他越是逆反的。看着李朗离去的倔强身影,李敏摇头,他怎么忘记这茬了,攻坚李朗,得慢慢来啊,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 这天的沐水村格外热闹,李敏吃罢了早饭,便见齐劭风尘仆仆地回来,问他去哪儿了,只说去村口看人了。 “谁来了?”李敏有些意外,有什么能引起齐大公子的兴趣,莫非是美丽的村花?他又想娶小妾了? “李尊道。” 李敏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想,“莫非时任骑都尉的李尊道?” 这李尊道还被曾经的李敏崇拜过阵子,他是李氏宗族的长老之,是朝廷的命官,全靠着自己本事做到这份位置的。在李家分家之时,李尊道并不在场,这使得现在的李敏对他依然如原主般,没有恶处。 “是啊。皇上特准他回乡省亲,这不就回来了么!还带着双儿女回来了!敏儿你可知道,这李尊道可是刚正不阿,在任上也颇有番威名呢!他的儿子就厉害了,听说要选为虎贲勇士,刚才我在人群中观看了番,那李毓风确实表人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难怪要被选为虎贲勇士!” 听着齐劭对李尊道父子的番夸赞,他扬起的美人儿风骨的扇子都越扇越快,眉眼全是兴奋之情,李敏不由地问道,“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应试呢?” “什么?”突然听言,齐劭有刹那失色,转过张溢彩流光的风流面目来,有些听不懂地看着李敏。 “没什么。”李敏垂下头,纤长的眼睫盖住眼睛里的情绪,使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所思所想。然而齐劭握着扇子的手却不着痕迹地紧了紧,止住话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敏。 两人的气氛莫名地冷了下来,突然齐劭看到念祖抱着小郦儿,眼中掠过片异色,问李敏,“这个白痴怎么会看孩子?” “他看得很好,郦儿看到他会笑呢!”念祖会看孩子,大大减去了李敏的负担,他也放心让李朗去学武了,只是匆匆去石豪那里看了眼,便让李朗呆在那里学,只是李敏没给银子,道试学月之后,看李朗的进步,再提银子的事。 石豪当然老大不乐意,还十分鄙夷地瞪了李敏眼。 可惜李敏根本不在意,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光吹不行,他得看到李朗是否真的有进步。不过石豪看起来似乎是个好说话的人,竟然没反驳,就这样收下了李朗。 齐劭冷笑声,“傻子还会哄孩子,呵呵!”自从那豹子回来之后,齐劭就发现豹子与念祖见了面,之后念祖便对李敏的态度变了,不再追着李敏的爪子咬了,晚上是主去抱婴儿,还跟李敏挤到张榻上睡! 这个念祖,越来越古怪了。可是李敏偏偏没发现,他可不是这么糊涂的人!莫非他另有秘事? 想至此,齐劭的脸色下子就变了,他收敛起了先前的风流不羁,神态变得认真而严肃。 “敏儿,你在想什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想要探寻其中的隐蔽。 李敏淡淡地回道,“我只是在想,山根儿处的那块地,要种什么,在来年才能不饿肚子。” 他知道自己想的并不是这些,今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精神充沛,可能是昨天睡得太熟的关系。李敏清早醒来,便看到郦儿换下来的两块尿布,他甚至不知道夜里郦儿有没有哭闹,自穿越以来,平生第次睡得如此安心。 所以他现在有精力去想关于李尊道事了。刚才他细细想了,李尊道之妻曹氏雅菊正是曹思的姐姐,他们与曹横那早亡的父亲是亲生的兄姐弟! 这次李尊道回乡省亲,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李敏扭头,目光盯向在门口来回浏览,异常懒慵而闲适的斑斑,他几乎立即便回了屋! 第77章 欲望文 第78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8章 李敏把斑斑堵进屋内,察看它的伤势已经愈和了,外表也看不出什么来,他心下打定了主意,回头便将抱着孩子的念祖给找了过来,李敏把郦儿放到边,将些能吃的干粮和豆饼打成包,塞给念祖,让他与斑斑同离开。 齐劭终于看明白了李敏的用意,不解地问他,“你要把念祖送走?” 念祖睁着大大的眼睛,瘪着嘴巴可怜兮兮地望着李敏,嘴里还不住地呜咽着。他个头比李敏都高,可偏偏张小孩子脸,委屈十足又哀怨又是可怜地,看得齐劭脸上露出不忍,张口要劝说几句,却听李敏道,“念祖跟这豹子吃得太了,我总不能养他们辈子。现在便让他们学会独立吧。” 李敏面色淡漠地陈述道,同时把念祖和那豹子往门外赶,李尊道来到了这里,虽然是回乡省亲,可是有这官职在身,家里有个手无寸铁的郦儿,已经够让李敏担忧的了。再添个傻子和惹人顾忌的豹子,不若把他们都送出去清净些。 “念祖人傻吃得又,正好我身上有银子,到时候他吃完那干粮,也能花钱自己买点吃。” 齐劭见之也不劝了,大方地把身上的两银锭子拿出来朝念祖递过去。 哪知道念祖甩开了袖子,不要银子,呜了声,扭头冲出了门,那豹子也跟着他溜烟地而去,李敏注意到齐劭并没有看那引起他兴趣的豹子,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念祖的背影,不时地摸摸下巴。 “还真是个倔强的傻子!连干粮都没带,不会饿死吧!”看着他终于消失,齐劭状似感慨地道。 “……随他去吧。”李敏漠然地看着消失在大门口的身影,眼神淡极。 随着李尊道而来,整个沐水村传沸沸扬扬地传播着他在帝都中的种种功绩,厚德刚正,陛下最宠望的臣子。 骑都尉不过是从五品,恐怕连见着陛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吧?就算能够见着陛下,可是也不定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李敏有些奇怪,村里的人为何这样传。是因为沐水村终于出了个从五品么?大家终于找到了崇拜对象了。 连闽坚都跑去了,半天之后回来,俱说李尊道马车华丽雄壮,膘肥马骑,李家的儿女是人中龙凤,李大人看到沐水村谁家过得不好,还要求宗族之内,好生布施,他还亲自捐款…… “敏儿,那李大人果真是难得见的好官啊。这次回乡省亲,是陛下对他的恩典啊!”闽坚浓眉大眼显灼着晶亮,声音浑厚侃侃而谈,说得眉眼流光,颇为自豪。 “闽大哥有把好力气,功夫也不差,怎么不考取功名呢?”李敏旧话重提,语气淡淡的,撩起的眼皮不见半丝被影响到的神色。 “这个……”闽坚搔搔脑袋,“官场里面的人,哪有个真实嘴脸的?我还是在山里打打猎,跟着敏儿起过,实在!” 看到李敏侧过脸去,似乎是凝神细听窗外的簌簌风动声,尖瘦的小脸咯出微寒的轮廓,窗外的阳光映照耀下来,缕青丝紧贴在他的脸侧,印出片朦朦胧胧的阴影来,只是连那影子都带着冷冷清清的味道,他长长的眼睫,浓郁地投下道纤长卷曲的弧度,莫名地给人种异常冷酷的意味。 “敏儿,你说我们会不会永远这样子生活?” 闽坚大手放在李敏的肩膀,不知怎的,想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他虽然鲁笨,可总是有种感觉,感觉他不会永远留在他身边的,他想听他亲口说。 李敏仿佛直在听他的话,又仿佛没在听,在他说完之后,他坚定地摇摇头,似叹息般地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就是他想保持原状,也不会有人愿意的。 “为什么!我们这样子不好么!”闽坚听后激动地低吼,蓦地紧捏住他咯人的肩骨,浓黑的眼神带着慌乱和质问,面上的神情夹杂着丝丝的乞求。 李敏似乎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仿佛连肩上的痛也消弥了,半晌才随着他的话轻轻解释道,“我也希望能够永远这样,有朗儿有郦儿有闽大哥……可惜,很快就会变的,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他说着起身来,仿佛守候已久,他坚决地摆脱闽坚的大掌,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径直朝外走去,那脸上的清漠瞬间焕发成了带着温度的微笑,那双冷清的眼睛也仿佛瞬间化成了沼春风流波,动盈生辉,“齐兄你去哪儿了,可让我好找!” “又是齐劭!”闽坚在看到李敏竟然朝齐劭扬起笑脸时,内心突然汹涌,攥紧拳头,真想上去把齐劭那张风流的脸打烂! “去看看李尊道,他排场不小嘛!” 齐劭漫不经意地回道,眼神睥睨着,仿佛根本不把李尊道放在眼里样。 李敏望着齐劭,点点头微笑,念祖前脚刚走,齐劭便也出了门,那两个家丁紧跟在他的身后亦出了门,李敏直在等,等齐劭回来。 这时候那两个家丁同样跟在齐劭的左右,与初来时有了微妙的不同,这两个人面目肃然,不苟言笑,跟在齐劭左右不离半步。 不着痕迹地扫了这两个人眼,李敏笑着,热络地上前,突然伸手,猛地勾住了齐劭的脖子,掂着脚往他耳边凑,边说道,“我知道有处秘密好玩的地方,那里就是——” 可是李敏刚凑到齐劭耳边,话还在说着,就觉得自己勾在齐劭脖子上的右手,咔嚓声,紧接着记扼骨般地疼,他抬头,就见其中个家丁捏住了他的手骨,硬生生地将他搬离齐劭,李敏皱眉喊疼,身后这就窜来个黑影,不由分说对着那捏李敏的家丁就是雷击般地拳! 李敏终于脱身出来,可他脸上连半点疼丝都没有,双眼看似慌张,其实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现场,只见奔过来的闽坚与其中家丁打在处,另个家丁见之,并未动手,像是尊雕象般驻立在齐劭的身后,冰冷的盯着这切。 “阿二!住手!”齐劭大喝声,那与闽坚动手的家丁,身形略高,长脸,闻言声,猛地晃,旋即跳出丈外! 李敏见之眼皮剧烈地跳,下刻便仿佛没看见样,轻轻地垂下了眼帘,掩住了眼底的冷思。 “太没规矩!都滚出去!”齐劭相当震怒,先前还笑得傥倜的俊脸,此刻阴云密布,直到将阿大和阿二都赶出门去,他转过脸来,早已恢复了派闲适自如,风流翩翩,冲李敏抱拳,“敏儿,你莫要在意,他们不过是些奴才罢了,好在没有伤到闽坚兄。” 李敏保持着自如的淡笑,脸上云淡风清,看不出异常,笑着说道,“我本来是想对你说,在沐水村的山林深处有处天然泉,在那里泡泡最轻松不过了。不知道齐兄有没有兴趣起去呢?” “不准跟他去!”齐劭还没答应,闽坚已经愤然止住!刚才若非他出手,李敏定会被那阿二捏断了骨头。他绝不会放李敏与齐劭独处的! 李敏闻言,回头地望着闽坚,眼睛清冷得仿佛面镜子,“闽大哥,齐劭是我们的客人。” 句话,闽坚面色怔住,硬生生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因为这句话他依稀听过,在齐劭来此之时,李敏曾经这样对他说过,那时候李敏说自己与他是家人,是兄弟,是主人家,而齐劭是客人。 现在李敏再提这句话,莫非是…… 闽坚的脸上非但没有溢出怒色,相反那浓密的眉眼都露出了喜意! 竟然因为李敏轻飘飘的句话,闽坚这样鲁莽无谋的粗汉肯乖乖闭嘴,而且还反常地笑了。齐劭不由思虑,李敏暗中也许给了闽坚好处,安抚下了他。只不过李敏突然要自己去天然泉做什么? 想到这里,齐劭状似安抚地保证道,“闽坚兄,由敏儿带我入林,不会出意外的,你便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何况还有我的两个家丁呢!” 他的阿二刚才差点捏断李敏的手骨,现在齐劭再提阿二,分明是故意激将。可即使如此,闽坚冷峻而严肃的脸颊,憋得发红,依然未反驳半个字。 “闽大哥最在意我的了,齐劭你别往心里去。”李敏笑笑,上前拉住齐劭的袖子往屋内而去,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样,边走边说道,“那天然泉我上次对你说过的,有治疗伤的奇效。可惜念祖离开了,若是他还在的话,我定然是要带他起去的。只是齐劭你去泡泡也是好的,说不定泡过之后,还能长寿呢!” 望着那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而去,闽坚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凝结住了,在原地紧紧地攥着拳头,强压着心头升起来的怒气。 第78章 欲望文 第79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79章 中午时分,李敏便与齐劭出了门,与他们同出去的还有齐府的那两个身怀高强武艺的家丁。 闽坚看着不放心,可是李敏把郦儿交给他了,他在院子里等了会儿,终究是坐不住的,便将郦儿抱到了赵婶儿家去,转而也进了山。 齐劭褪尽了衣服,跳进了山泉之中,在此之前早有阿大阿二跳进天然泉中探过了,看水不深,水也没有异物,这厢李敏早下了水,齐劭讪讪地,这才跟着慢吞吞地下了水。然而他始终没有想透,李敏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山林腹地的天然泉来,即使这里真的有口美妙的温泉,可是今天的李敏与往时有些不同,齐劭总觉得其中不太简单。 李敏靠在边的泉沿光洁的石头上,洋洋而惬适地看着路上始终面有疑色的齐劭,突然大声喊道,“齐劭,你胆子小了很!这可不像你呀!” 其实带齐劭来,并无他意。李敏只不过有些事情弄不清楚,而又不便直接问,有些话问出来伤感情,不如让齐劭拿行动来说话! 齐劭背对着他身子几不可察地顿了下,之后便恢复了常态,回过头来依然是那副风流不羁的笑,“哪能呢!本公子的命很值钱!现在齐府也不太平,本公子应该防备防备,免得被有心人给暗算了去!” 李敏听了,缓缓地垂下了眼帘,仿佛他根本没有听见这番话样。 齐劭拍着水游到他身边,眼眸很黑深深地看着他,“李敏兄,你还在怪我没将阿大阿二的事情告诉你么?” 他没等李敏回答,便接着说道,“现在齐府的形式很复杂,我带上阿大阿二,不过是有个防备,并不想惊动你,主要是怕会给你加重负担。” “齐府怎么了?” 李敏幽幽地问道,陡然沉入水中翻了个滚,咕噜噜地吐着气泡,钻出了水面,露出削瘦但白玉般的面颊,他发带散开,墨发澶澶,堆云如瀑,临水为照其姿清傲,黑眸清冷地望过来,冷漠中几带着审视的评判颜色。 “堆破事罢了!”齐劭言蔽之,不知怎的,本能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副不想谈的烦闷模样,但看到李敏直望过来的目光,他摸着下巴沉吟了声,才回道,“唉,你也知道父亲娶了好几房妾,她们也都育有子女,就那堆内宅之事,烦着呢!” 李敏发现,齐劭说这事的时候,眼中不自觉地闪过团炙烈的光,那光芒仿佛盛光下的烈火,直将人烧成灰烬才算罢休,可是在看向自己时,那眼中的火光又迅速地寂灭下去,仿佛从来没有过样。 他装作没看见别开眼去,突然头扎进水中,畅快地游了起来。 他如尾最精魅的鱼儿般,在方圆不足三丈的泉池之内,来回地游荡,空气中响起清澈的水花的清泠声,伴随着他雪白的身子与墨般的长发灵若有余,刹那间似乎与这泉池合为体。 “敏儿你别走!我要去抓你!” 看到李敏游得欢快,齐劭来了兴致,也扎进了水中,迅速地去追李敏。 两人时间在水中嬉戏起来,齐劭气喘吁吁,依然没办法追上李敏,他放弃了靠在岸石上,轻喘着气道,“没想到你这样瘦,游技竟然这样好!” 李敏在水中闭了会儿气,半天没有回声,齐劭已穿衣上了岸,回头看到波光麟麟的水面,连个泡儿都没冒上来,他心头惊,来不及系腰间的带子,*的头发披着,也等不及阿大阿二给他擦干,急忙冲到池岸前大喊着李敏的名字,可是池中静寂得能够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哪里有李敏的身影。 莫非他淹死了? 齐劭的眼中闪过连他都没有觉察到的凄惶之色,他扭头,脖颈间的动脉跟着狰狞跳动,嘶声朝两个家丁长吼,“快救人!你们两个废物,还呆着做甚!快救人!!” 阿大阿二没含糊,褪了外衣便要跳水,这之际就听到齐劭“啊”的声短促,两人迅速朝他看去,只见从水中伸出来只湿乎乎的雪白纤长的手臂,抓住了齐劭的裤角,只听到李敏的声音带着欢快的笑意,“吓着了吧!给我下来吧你!” 李敏扯拽,齐劭没个防备,穿着衣服就被李敏给拽进了水里! “好啊敏儿你吓我!唔……” 齐劭失笑,在水中被李敏给摁着脑袋喝了几口泉水,才重又让他靠上了岸石,李敏随之靠到跟前,抹了把满脸的温暖的泉水,冷不丁地问道,“李氏宗族之会什么时候召开?” “明天。” 齐劭被李敏弄得衣服都湿透了,还被拽到岸前押着动弹不得,他很觉得李敏变化太大,刚来的时候还事深沉的样子,转眼间就这样欢脱。心中正自想着,突然听到李敏清冷的问话,他不知怎的,竟然脱口而出了! 等说出来,才知道自己个外人,竟然事先得意李氏宗族的会议时辰,李敏会怎么想?他脸上蓦地滑过慌张。 与他的紧张不同的是,李敏满面的淡色,仿佛早知道了这个消息般,又往下说,“不知李毓风其人如何?” 李毓风?齐劭这次没说话,只是面上露出犹豫而思量的表情。 “其父李尊道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李毓风不是快要选作虎贲勇士了吗?应该也不差!”齐劭思量了下,沉吟地说道。 “依齐兄看,这次沐水村的河堤,修不修得成呢?”李敏调转了话头,又问道,清秀的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请教之色。 “敏儿主持修缮,焉有不成功之理么!”齐劭打着哈哈,长衫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肌肉丰实的胸大肌。 他与李敏面对面说着话,眼前的人未穿半丝,齐劭还穿着衣服,却依然感觉到无比的尴尬,尤其是对上李敏那双清冷的双眼时,他莫名地有种无所遁形的狼狈感! 看到阿大还在那里傻着,当即冷喝,“还不快给本公子拿干净衣裳来!” “敏儿,我去换衣裳。” 齐劭匆匆交待句,便转身爬上了岸,背影竟有丝脱荒而逃的味道。然而李敏并不打算如此简单地放过他,猛然问道,“李尊道是什么人?他是萧家的人?!” 齐劭闻言猛然回头,触到李敏扔过来,利刀般的眼神,他瞳仁蓦地颤,披着湿衫的身体莫名抖,明知道被对方的眼神胶缠信,无法回拒,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下眼神,几尽硬着头皮回复,“李尊道是申屠世家手提拔上去的。” 阿大阿二簇拥着齐劭去避风的山壁处,将湿湿的衣裳换下来,李敏深深注视着三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也渐驱于无,最后显现出股枯竭的冷旱。 李氏宗族会议定在明天,连族长都不知道,齐劭却知道。李敏冷淡地抿起唇,清秀的眼睫盖住深黑的眼睛,脸上风霜刮过般,冷酷无情。自己与族长家相邻,若是明天宗族会议,族长不会不来告诉他声。所以,齐劭所得到的是第手消息;那么他凭什么会得到这第手的消息呢? 李敏心中起了疑窦,齐劭与闽坚样,都去看了李尊道,与闽坚不同的是,齐劭的商贾身份,使他加能够接近李尊道。他甚至了解李尊道在朝堂之内的派系所属……齐劭,果然不简单呵。 齐劭换衣换了半天,回来后,也不过是换了件新的中衣,外面却披着阿大和阿二从身上褪下来的两件外衫,他冻得哆嗦,冷风吹受不了,急急地来到还窝在温暖泉水中的李敏面前,“敏儿,我先走趟了,这破天气真冷!你看我这身衣裳,真的难看!” 李敏竟然也没有拦他,只是朝他挥挥手,笑了笑很是理解地回道,“去吧!身为齐家公子,你这副样子的确是不太好看。” 不知他是真情还是假意,竟然咯咯地笑了两声。齐劭听得他的笑声有些诡异,不由地回头又确认地看了李敏眼,见他神色如常,清美的眼中装载着满满的真诚。齐劭这才放下心来,转身与阿大阿二同回了。 若果真没有别的目的,为什么要隐瞒阿大阿二是绝顶高手的事实?就算是齐府内出了事,也没必要偷偷摸摸地以度假为名来到沐水村来到他身边。李敏在齐劭离开后,便上了岸,冷冷地在岸边,此刻山林潇潇,枯木败枝,地上早已堆积了层厚厚的黄叶,李敏就这样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层层枯枝败树之后,冷眸眯起,嘴角带着丝讥诮的冷度,“我待你如此真诚,莫非还换不回你的坦诚相待么?” 李敏的脸冷得犹如雪夜之中的冷月,山里的风冷冷地刮着,包裹着他未擦干的身体,长长的墨发犹自披在背后,缕缕*地粘在皮肤上,冷风吹荡,只觉得身体仿佛包裹了层薄薄的冰壳。身上阵阵的冷颤袭来,他都不在意,直到胸口传来阵炙痛,李敏这才想起来,自己落下的旧伤。曹横打他的这拳,果然变成了祛不掉的殇。 他俯身拾起衣裳,件件穿上,穿上靴子,抬步往外走。 李敏出了山林时,已经到了下午黄昏时分,他看着惨血般的夕阳,默默地望了会儿,又在菜园子中收拾了会儿菜,想着这个时候其实还可以再种些胡萝卜的。 第79章 欲望文 第80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80章 这时候阵带着沉厚力量的脚步声疾速而来,李敏放下怀中的青菜,抬头去看,夕阳下,只看到丰神俊朗的男子气势如宏,步伐极快携风般朝自己赶来。他走得越发近了,李敏看得清楚,他身着滚银边的长衫外罩金丝天蚕衣,发束冠玉,面如银盘,挺鼻如峰,只是目光凶猛,威风太过反给那张汇足了精气神的面庞增添了无尽的戾气! 看着他捏着拳头朝自己走来,李敏不由地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他的气势,形如虎豹,无不像练武之人,莫非他就是李毓风? 越往近了看得越清楚,只是当李敏真正看清楚时,他气势凌厉,干练如风,已经不由分说拳打来! 李敏身体朝则闪,不料这人的身形奇快,另掌已如迅风再度告来。 “李毓风住手!”李敏躲不过,只好大喊!再让他这样打下去,他非得把命交待在这儿不可!他没想到李毓风看到他后,竟然连话都不如,简直比曹横要野蛮! “李敏,你竟然敢叫我住手?!”李毓风声音冷厉阴沉带着高傲与残暴,目光如刀,锋利地朝他扫来,“听说曹横被你给打了?!我特来向你讨教几招!” 他故意说是李敏打伤了曹横,无非是找个能够名正言顺打李敏的机会,说着另掌扬面劈来! 李敏再无可退之路,他虽然力量不行,可至少还具有灵活性的,在现代时他也学了些击剑之类的,但与现在千钧力敌之下的李毓风比,简直九牛毛,根本不算回事。 他浑身僵住,眼睁睁地看着李毓风拳朝自己击下! “敏儿闪开——” 就在这时,闽坚大吼声! 李敏就看到个长长的黑影向自己眼前的李毓风头顶罩来,他就地滚,只听到嘭地记沉重的声音传来,再看时,却见李毓风万夫难挡以之力,将闽坚重击而下有人腰那样粗细的树干,从中截断,哗啦声,断为两截! “你就是那个闽坚?”被砸了闷棍,李毓风依然没有半分异色,相反还扭过头来,气势如宏地盯着闽坚。 李敏呆在了原地,眨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这李毓风,他的手臂上只溢出了点点的血迹,在鲜红的血中,李敏看到了块被烫灼的痕迹。 “敏儿你没事吧?” 与李毓风的怒发冲冠不同,闽坚根本没搭理他这茬,见危机解除,他走到李敏身边,倾身将他提起来,认真而细心地拍打着他身上的泥土,“敏儿你没受伤吧?” 他的声音阴郁,又不放心地确认遍,那语气仿佛李敏敢点个头,他便回头找李毓风拼命! “没有,只是我的菜……” 李敏从李毓风的手臂上收回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满地的菜,被李毓风给打散了,有些惋惜了起来。 闽坚这时候早反应过来,看到他头发乌黑湿淋,泼在背上,连衣服都打湿了,顿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貂帽给他戴上,冷风呼呼地刮,他看到李敏的脸都冻得青白了,这脑袋*的,能够好受得么? “真好看!”见李敏安静地看着自己,双清冷的眼眸中仿佛能印出自己的影子,戴上貂帽的他,看起来像是个粉白的娃娃,可惜面色太苍白了,“敏儿我们走吧!”闽坚在李敏的侧,挡住来风,接过他手中的青菜,便要携着他同离开。 李敏身子固执地立在原地,冲闽坚笑笑,示意他稍等,抬头看到李毓风黑黢黢的眼睛,仿佛盯住猎物样的感觉,心头不由跳,并不退缩,反而走上前问道,“李毓风你是来替曹横报仇的。呵呵,可惜我要告诉你声,害了曹横的人不是我,而是魏叔。哦也许魏叔你根本不认识……” “有什么不认识的!” 李毓风硬声驳斥他的话,目光如凶猛的野兽般,紧盯着李敏,“你与那魏五根本是丘之貉!” 他冷冷地盯着李敏,有瞬间李敏觉得他会把自己撕成碎片,想到他徒手劈粗树的情形,即使手都流血了,这个人依然不见半丝痛色。 “就因为我们是丘之貉,所以你要来杀我么?”李敏轻轻笑,唇红齿白,面皮是雪白,甚至露同了清丽的牙齿。 李毓风听了他这话,不由地愣,这才开始仔细打量面前的秀才,听说李敏是个秀才,听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听说他只会死读书读死书。可是听说了那么,惟的样他没有从听说中找出来,那就是眼前的人根本不怕他啊! 在帝都之内,谁敢在他面前放肆!连陛下都夸他勇猛过人!刚才他将有人腰粗的树干震断,本来以为能够把眼前的弱秀才给唬住,可是他的眼睛里面没有半分被吓倒的神色,相反还淡漠异常,仿佛早对自己刚才露的那手习以为常! 这个人到底是真的不怕还是故意伪装? “看来你不过是个纸老虎,根本不敢杀我,跑到这里来威吓我,实际上你心里正在自鸣得意吧,以为能吓倒我了,可惜呀,你便是将我身后这片树林给连根拔起,我李敏都不带眨眼的。李毓风我劝你收起这招,我李敏不吃这套!”李敏突然厉声说道,话音刚落,便见李毓风面色变,放在身侧的拳头当即就捏紧了! “你再说遍!” 李毓风也不仅仅是个勇士而已,他也知道李敏是故意拿话激他,可是这些话他却无论如何忍受不了,伸手就朝李敏的脖子掐去! “再说百遍都样。你不敢杀我。而且你不过是个四肢发达的头脑简单的武夫,我劝你句,别让人给利用还不知呢!” “你!” 听到李敏不带脏字的骂他,李毓风气到浑身发抖,掐着李敏的脖子立马就紧了,瞬间李敏只觉得窒息死神般袭来! “李毓风快住手!” 闽坚大呼,这时候他也不敢对李毓风出手了,担心他会不小心就把李敏给掐死了! 这时候李毓风身后的李氏宗族的人都跟了过来,远远地就看到了李毓风的身形与李敏重叠在起了,他们面现奇怪,这就疾步来到跟前,李敏当然也看到了他们,就当他以为李毓风会加凶残时,没想到李毓风竟然手腕翻转,五指勾住了李敏的后颈,将他揽进了怀中,李敏这就听到李毓风满口热情无限地叫着自己敏弟,甚至从斜上方还袭来记热吻,落到了李敏的额头上! 这突然的变故,令李敏几乎惊呆。 “你以为只你自己懂得利用周围的环境,利己做事吗,我也会……”李毓风低喃的声音在李敏耳边传来,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到李氏宗族的人已经三三两两来到了近前,他们看着李毓风,眼中带着热情和崇拜。 “本家的兄伯们,我来到这里就看到了敏弟,真没想到这么柔柔弱弱的竟然是个男子啊,别说,味道还不错!” 李毓风话音落,后面的闽坚脸色当场就黑了,冲上来推开李毓风,把李敏的脖子展露出来,想给李氏宗族的这些人看看,刚才李毓风么凶残,他想杀了敏儿!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李敏的脖颈时,看到了他的脖颈竟然没有半点於痕,眼中不由地露出疑,李敏抬眼看到他的表情,朝他默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算计魏五,故意陷害春花,差点把曹横气死的事情,曹思那边已经都猜透了,这李毓风回来之后想必也去过曹思之地,听说了这些事情。 看似对方已经摸透了他的手段,甚至已经相信春花是被诬陷的了,现在李毓风来对付自己,并且事先杜绝自己的切手段。李敏笑,他岂是只有这点本事的人?李毓风想来这手,就别怨他狭隘报复。 李敏没事人般走出来对赶来的李氏族人说道,“毓风兄长确实太过热情了,也怪敏儿长得太瘦了。叔伯兄弟们看看,”他说着指指散在地上的菜,脸上笑笑带着不经意,“毓风兄长主热情了,把敏儿的菜都踩坏了,该怎么办呢,敏儿家里有弟弟妹妹还有大堆客人在,还指望着这菜下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毓风便不耐烦地拿出张银票来,在李敏面前晃了晃,语气带着戏谑和施舍,“敏弟既然需要银子,哥哥也不能小气了,总是刚才不能白亲了你,这些银子你便拿去吧!” 李毓风亲李敏,那可以认定成少年风流不拘小节,再者李毓风是从帝都来的,就要成为陛下虎贲勇士了,大家只会认定他是无心之失;可是李敏呢,身为个有德行的秀才,竟然会被男子要吻,在场的人都不由地露同唏嘘的表情,看着李敏有些鄙夷有的摇头不苟同。 再加上李毓风把那银票递过来,交到李敏的面前时,便看到李敏有想接过来的征兆,顿时所有的人眼中都露同了轻贱的神色。 李敏知道跟在李毓风身后的这些李氏族人,与先前那些与自己相熟的李氏族人不同,这些人是属于李尊道伙的,只不过,虽然如此,他也不愿意在这些人的面前丢了颜面! 他的手正往前伸,想要去接那银票之际,如在预料之中,李毓风将那银票随手扬,便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脚下,李毓风脚踩了上去,居高临下地噙着抹纨绔子弟的笑意,拉长了音调说道,“敏弟,这可足足有五百两银子,给你!” 话落还在银票上面碾了碾,只见泥土纵横在银票上,早已经有些面目全非了。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盯着李敏,想要看他的选择。可是看到他竟然低下身亲自去拾地屈辱的五百两银票时,顿时都露同了厌恶的表情,连闽坚都大吃惊,这是向清高的敏儿所做的事情吗,不是!这不是敏儿!不是他的敏儿! 可是李敏还是卑微地点点挪开了李毓风的脚,伴随着李毓风张狂而肆虐的哈哈嘲笑声中,李敏缓缓地直起了身子,然后将那银票摆到了李毓风的面前,只有两个人能够听清的声音说道,“李兄,你的银票上,好像有个东西呢,你看看……” 然后李敏慢慢地将那银票翻过来,在李毓风面前摆正,刹那间,李毓风像是见了鬼样,身形止不住地抽|搐,那强壮高大的身躯在众目之下,仿佛瞬间倾塌的高楼,猛地震,脚下崴,抑止不住地栽下! 第80章 欲望文 第81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81章 见他反应这么大,李敏也有些奇怪,他不过是随便在银票上弄了点东西,跟李毓风好好玩玩,可是李毓风怎么会副害怕的样子? 五百两银子不少了,李敏看李毓风这锦衣玉缎的,腰包鼓鼓,身上该不止这么数。于是也不管那么了,再接再励—— “李兄,这银票有古怪啊。你身上别的银票是不是也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莫到时候反咬了你口,可不好呢!” 李敏话罢,就见李毓风疯了似地,手发抖地翻自己身上的腰包,将所有的银票都翻了出来,李敏见之,眼光大亮,明晃晃地看到好几张大额的银票。 李敏顺手拾起其余的银票来,回转过来便好心地给李毓风送上前去,没想到他竟然点儿不领情,嘶喊着仿佛李敏手中有毒蛇般,将他递上来的银票统统掀翻在地,推开众人的扶持,他双目狰狞,大吼声,拔腿便跑!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呢,堂堂李家的大公子,竟然突然发疯谁想到呢唉……” “敏儿,他是怎么了?”闽坚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同时在反思自己刚才那树干,莫非是把人给打傻了? 李敏默不作声,他甚至没有去看李毓风离去的方向,他在耐心地收拾着李毓风留下来的那几张银票,像是梳理着情人美好的柔软青丝般,点点将银票给铺整齐,放在手中。 抬起眼,看到余下的李氏族人眼神各异地望着自己,李敏奇怪地道,“这毓风兄不知有何隐疾,竟然当场发疯,看来他的银票也需我好生保管了。诸位若是无他事,敏儿便先行告退了。若是毓风兄想拿回他的银票,敏儿随时恭候!” 他说罢便携着闽坚绕开生疑的人群,扬长而去。 因在天然泉听齐劭说过,李尊道是为申屠世家派,申屠世家,萧家,秦家,三家世族明争暗斗,却又神奇地屹立在大敬朝中而不倒。李敏又是次见过萧家族徽的,便顺手在那银票上画了个萧家族徽,可是李毓风的反应也太大了点,大到令李敏觉得过于夸张了。他不像是在做戏,那么他为什么看到萧家的族徽会有如此大的恐惧呢? “敏儿,这些银票你果真都要啦?”闽坚脸别扭的表情,这几张银票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个两三千两银子,下子到了李敏的手中,他总感觉不太踏实。 李敏侧眸,望见猎户眼中真诚的担忧之情,他不禁笑,安抚道,“这是咱们实实在赚来的,有何不可要的?” 闽坚的眼中只有着心为自己的担忧之情,除此之处,别无其他,见突然有了这么银子,他甚至没有半分垂涎,这令李敏莫地心中阵欣慰。无论事境如何变迁,闽坚待他,如亲兄弟。 “再说了,这次李毓风回去,不定永远不想见到我呢,他又怎么可能会来找我要银票?”李敏续道。 “敏儿,你这是何意思?”闽坚搔搔脑袋,刚才李毓风看到他是很凶狠,可是之后又仿佛很怕敏儿的样子,这是到底是为什么呢?再有敏儿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李敏神秘笑,清秀的脸上绽开笑意,仿佛清晨的水塘中朵初初开放的粉莲,他问道,“斑斑在的时候可是跑到了齐劭的屋子?” “好像有这么回事!”闽坚思考着,他还看见了,只是敏儿提这茬作甚? 李敏轻轻笑了,“所以齐劭拿来的那几套绸缎锦衣都被斑斑给嘶咬坏了。齐劭没衣服穿了,在天然泉中他的衣服又被我给弄湿了,你说他会找谁的衣服来换呢?” “他不可能找那两个家丁的衣服,因为他们穿的都是下人装,莫非他与念祖想到块去了,都会偷敏儿你的衣服穿?”闽坚恍然大悟,同时又困恼地甩甩脑袋,“可这跟李毓风有什么关系?” “我也希望没关系。”李敏垂眸,面庞忽地片清冷。 自己不在家,齐劭换了他的衣服会做些什么呢? 齐劭离开天然泉,李毓风便赶向这里,正好堵见了自己,这又会不会是巧合呢? 两人往回走,李敏问起郦儿,话还没说罢,便被闽坚抓住了手,往他胸膛上拍,大力保证,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把郦儿的安全放在第位,所以郦儿被他送到赵婶儿家去了。 李敏点点头,暗暗想着,自己欠赵婶儿真是很,每次有事都把郦儿放她那里送,与赵家还得些亲密,毕竟亏了人家赵婶儿啊! 回了临院,族长便把李敏叫了住,嘱咐他明天晚时,召开宗族会议,到时候会有骑都尉李尊道参加,在族长隐晦不明的暗示之中,李敏明白,李尊道那边有着不少的李氏族人,当初为李敏家分家的那些长老们,大数也都与李尊道为伍,看起来这次的阻力颇大,族长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闽坚听了却大摇其头,与齐劭样,赞成李尊道是个正人君子,为官清正,做事刚洁,是不可得的好官好人好长老,那些曾经对李家不公的长老们,定是争相去巴结他,他是推不过才会勉强应付。 李敏想了想,并没有说话,李尊道正邪亦否,现在还看不出来。他也不好下结论,而且当初李家分家的时候,李尊道远在帝都为官,虽然并非是了不起的大官,可也鞭长莫及,不可能管他这偏僻野村的小小分家之事。看起来此事,李尊道确实是置身事外的? 他握了握手中的银票,无论怎么样,现在他有钱了,过会去镇上把银票串开,把朗儿那武功师傅的银子给付清了,顺便买些肉面回来,上次去天逸布庄做的那三身衣裳还没给送回来,李敏琢磨着自己的银子不能白花了。 现在不是有了盖房子的银子了么。只是他没想到啊,银子会来得这样快,还是别人自动送上门来的! 李敏正盘算着把这笔银子怎么使用,这就听到外面传来阵嘈乱,与其说是嘈乱不如说是阵滋牙咧嘴的叱骂声。 “发生了什么事?”闽坚按住李敏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出去,径直朝大门口走去,闽坚还没有出门,从门外踉跄着进来个青衫公子,他的身后跟随着两个家丁,彼此都垂着脑袋,仿佛是犯了巨大的错般。 “齐劭?!你这是怎么了!”闽坚止住了步子,吃惊地看着面前面色惨白的青衫公子,与李敏所料未差,齐劭身上穿的这件不怎么合身的衣裳,正是李敏的,非但如此,他的脸上还狠狠地挨了拳,从青紫的痕迹能够看到出拳人手上根本没容情。 “你怎么伤成这样啊!”看齐劭恨恨地瞪他眼,却并不答话,闽坚不由地再问道。 阿大阿二互视眼,默契地同时闭紧了嘴巴。 “齐劭是谁敢把你伤成这样!我去找族长!” 李敏走上前来,看到齐劭风流俊脸上青乌片,他拧起眉头不禁责怪起了阿大阿二,“你们是怎么守护主子的?竟然让人把他伤成这样!莫非要你们是用来吃饭的么!” 阿大阿二委屈地垂下头,李敏责怪之语,如耳风云,他们连点反驳都没有。默默地守护在齐劭身边。这副忍气吞声的样子令闽坚奇怪了,之前李敏只抓了下齐劭,就遭到这两个人的强烈攻击,差点把敏儿的手骨给捏断了,现在的他们,像是让人蒙了麻袋样,半点声息都无。 “敏儿……你也别怪他们……”齐劭抽着气,话都说不全,只手捂着脸滋滋呀呀的,只手挥摆着,明显副不要李敏再计较的样子。 意外地李敏居然没有深问下去,而是关切地把齐劭扶进了屋,用上次念祖留下来的伤药给他敷上。 “有没有别的药,我不要抹这种药,整张脸都黑乎乎的,还股苦涩味!” 抹上了黑乎乎的药膏,齐劭感觉清凉了很,话也说得溜了,看到李敏盛药膏的碗中片黑乎乎,满心厌弃地恶道。 “你可带伤药来了,若是有的话,便不需用这药。”李敏回他,面上的神情淡淡地,既不为他的伤担心又不问他因何受伤,仿佛只是个尽力医患的冷血郎中。 齐劭不说话了,他来的时候哪有想到自己会受伤?!他也没想到李毓风竟然像个疯子样,看到他后,拳头毫不犹豫地就落了下来,阿大阿二都在他跟前,竟然没挡下!齐劭当场就昏过去了,等他醒来才知道自己被李毓风给打了! “我这张脸是变得越来越丑了。”屋子之内沉寂了下,齐劭才悠远似埋怨地叹息道,眼底却闪过抹异样的冷芒和坚韧。 “这张脸,至少辨认度高。” 李敏冷不丁地接道,话落便被齐劭奇怪的目光扫过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住口,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似是明了又似是迷惑,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阿二围在齐劭身边问长问短,阿大则是不放心赶紧去请郎中去了。 李敏出了屋,闽坚把他叫到跟前,压低声音愤愤地说道,“他这是报应!” “这话怎么说的?”李敏对闽坚这咬牙切齿的表情生疑,齐劭受了伤,他生个什么气。 “你与他们起去天然泉沐浴!阿大阿二与齐劭却先走了,把你个人留下,他还真不怕你遇到野物啊!现在他受伤了,真是活该!”闽坚说着,看到李敏面上淡淡,他上前抓住他的双手,握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郑重而坚决地说道,“敏儿,我不喜欢齐劭!非常不喜欢!” 李敏薄薄的唇角带起丝隐晦不明的笑意,齐劭啊齐劭,连闽坚这样的憨直之人,都察觉到了你的恶意,齐劭你该有么迫不及待,急急地带着身边的两大高手离开天然泉? “恩,待宗族之会结束后,他会离开的。”李敏捏了捏五指,感觉闽坚握得他双手非常牢固。 闽坚呼吸窒,嗓音都有些沙哑,“真的?!你真的肯让他离开?”惊喜来得太快,快到闽坚有些觉得像梦样不真实,不禁又重重问了遍,看到李敏淡笑地点头,他知道以后的日子又剩下他们两个了,顿时高兴得有些不知所以,那明朗的带着力量的脸上,涌现片沸腾的喜色,他猛地用力,将李敏狠狠地搂进怀中,大喘着气,心情激怒。 真有那么高兴?李敏感觉到他的胸膛处都在咚咚地跳个不停,心中带着疑惑之色,他是真没看出,闽坚会这样厌恶齐劭。 第81章 欲望文 第82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82章 李敏跑了趟练武堂,嘱咐李朗晚时在武堂呆些时间,他与闽坚去镇子上了。 两人驴马往镇子上去,找了家钱庄,李敏将另外的几张银票兑换之后又另存了千五百两,将那五百两的银票给串开,兑成实打实的成银,取出百两串成零碎,便于花销,他拎着沉甸甸的银子去了天逸布庄。 布庄的伙计早换了,李敏看是陌生面孔,心中明白了几分,李睦看来是知道了他的打算,说不定正准备着明天的宗族之会呢。李敏漫不经心地将上次做衣裳的凭据拿出来,意外的是本来订做了三套,那伙计却拿出来了九套,每个人又各做了两套。 看着青绿绸缎织锦的长衫,李敏挑了挑眉头,他给闽坚和李朗做的衣裳都是村里人寻常穿的布衫,相比起来也就是颜色新鲜样花样也翻新了,看起来焕然新。可是新做的这两套,则是用了城里富家少爷才能穿得起的丝锦,花样也时髦。 李敏把出来的都推了回去,“这不是我们的。” “少爷您这说得哪里话,这是您二叔特意做的,您若不穿,岂不辜负了他老人家的番心意!”伙计满面热情,双眼睛溜得滴圆看着李敏,嘴角带着讨好的笑。 “敏儿我……穿不惯!”闽坚为难地看着给自己另外做的那两套锦衣,时有些不舒服。他们沐水村的人逢年过节才穿点时兴的衣裳,可也没有富到穿这种城里人贵公子才穿的花样丝锦,在满是布衣的偏僻沐水村,他若是穿成这样,那不得让人指指点点的么! “少爷,您是李家的少爷,若是穿得寒酸了也让人笑话不是。您就收下吧!”伙计撇了撇嘴,眼中掠过道轻蔑,转瞬变得恭敬而讨好,声音也十分顺和自然,仿佛李敏真的是他的少爷样。 李睦这是什么意思? 李敏面上无色,心中微微起波澜,他是想在宗族之会前做点什么吗?若只是凭几套衣服就收买他,相信李睦的智商不会这么低,那么他想凭这几身衣服做些什么呢? “好吧,我收下。” 李敏没再推辞,目光掠到了布匹中几块颜色稍暗的布,朝那两匹布指了指,“伙计,把那两块布给我包起来。” “啊?”伙计吓跳,他收到掌柜的命令,是李敏来拿衣服的时候,不收银钱,反而再给他几套衣裳。现在是怎么回事,李敏这是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不松口,这是想咬住不放啊!这两匹布好几两银子呢,都是城里的贵人时兴的花样,他都想拿去,这布庄还赚什么呀! “这些银子够不够?”李敏随手掏出块银子,伙计滴溜溜的眼看,竟然是个二两小银,顿时脸就白了,李敏仿佛没看见样,把那两匹布包了包便扔给了身后的闽坚,在伙计没反应过来时叹道,“买你块布都婆婆妈妈的,小心我回去找二叔告你的状!” 他说着带着闽坚转身就走了,伙计脸便秘的表情巴巴地看着那二两纹银,只觉得头顶上密布乌云。那两块布加起来可是有五十两银子啊,是刚刚从帝都进来的货啊,李敏怎么就这么拿走了。 他有心想把人拦回来,可终究是僵立在了原地。 “敏儿,这么布我们用来干吗?”闽坚抱着两匹布,不解地看着李敏。 “给赵婶儿家送去。”李敏回道,“听说李盛茂在学木匠,我看他那木匠工具都破旧了,再给他置办套新的吧!” “敏儿你这是干吗?”闽坚满脸不解地看着他,人家有了钱后都是往自己身上贴金带银的,可是敏儿倒好,他这趟来了镇子上给族长家的甚至是族长家的孩子都买了东西,把赵婶儿家的给放在嘴边,甚至福喜家的都送了点东西,他们还得去雇量马车,才能把东西都拉回去。 他怎么净想着别人,他怎么不想想自己啊! 李敏唇畔噙着丝笑意,春风满面的,显然心情很不错,他沉了口气,才缓缓地回道,“闽坚你难道没发现吗?现在沐水村的人都知道了李敏了呢!而且族内的部分子弟开始待我如兄弟,我与这个沐水村与李氏宗族之内的人,慢慢有了感情。以后他们会慢慢地认识到,只要李敏好,他们便好……这样不是很好吗?” 闽坚虽然没太听懂李敏话中的意思,但是他突然想到了李敏曾经对他说过的句话,顿时大笑声,吼道,“我明白了敏儿,你曾经说过,有你在的天便不要我受委屈,原来你是不想让我受委屈么!” 虽然说话间将李敏当成了自己的护佑神,可是闽坚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他笑意盎然地看着李敏,仿佛是在看颗清秀的树苗,慢慢地长成自己所喜爱的那种模样,他的眼底尽是灿灿的光华,满满的装着的全是面前这个清秀的少年。 “说对了……半。” 李敏送他记雪白的虎牙儿,再去采购。 两人带着满载之物回了沐水村,马车路燃着火把,带着应俱物进了了临院。 把东西往各家分发了下,后来在族长家,李祺甫拉住了李敏问他道,“那李毓风的银子,敏儿咱们可使不得。” “是李毓风的吗?”李敏抿起了薄唇,奇怪地问道,“那么李毓风是怎么说的呢?” 李祺甫闻言摇摇头,“他没说自己丢银子。”说来他活了把年纪也很奇怪,明明族内的子弟有人看见了,李敏拿着李毓风的银票收进了袖子之中,可是他亲自去细问时,李毓风却明眼说瞎话,称自己根本没有丢银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李祺甫觉得李毓风也不是个傻人,相反,当得陛下的虎贲军的人,除了勇猛之外,有几分机智。李毓风看起来也很聪明,他怎么就那么傻呢,丢了银票也不敢要回来。 “既然如此那便对了。”李敏淡淡而笑,安抚了几句族长,转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祺甫望着他离开的身影,丝忧虑浮上了长长的雪白须眉,他不认为李敏有那个本事从李毓风手中得到银子,他是担心明天的宗族之会,李毓风会为难李敏。李敏个清秀书生,毫无武力,万在宗族之内跌了跟头,以后这个孩子可就完了。 李氏宗族内的刑罚并不严苛,相反在近几年陛下令的征战之中,族内之人有调动,有的进了地方军,用于征战。族内之人犯了错,只要不严重,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不同,李尊道是帝都实官,其子若是要坐实李敏罪名,族法可以搁置边,李祺甫只担忧李尊道会拿大敬法令来处置李敏。他好好个秀才,还没有正式成功名呢,怎么可能先定罪,此事影响他的前程啊! 正在这时李庆走了进来,他相貌端正,眉眼带着善意,是李祺甫的幺子,李誉儿便是他的小儿子。他看到父亲此忧愁,劝说道,“爹,别为李大郎担心了,我看你心中有数呢!” “你知道什么,这孩子有了银钱便乱败坏!我看他性子虽好,可是在花钱这方面却与那李睦有些相似,好大喜功的,见了银子便不识人了!若是不及时揪正,以后不知道会怎样。”李祺甫叹息声,接过李庆送过来的茶水,扭头看到李敏给他置办的应农具,却忽而摇了摇头,“他倒是个有心的孩子。明着知道这些农具,我与你娘是用不上的,他这是变相地给你们兄弟俩呢!” 李庆深以为意地点头,看了看只与他墙之隔的临院,此刻虚虚地燃起了烛火,他续说道,“从李敏冒着生命危险,从天然河上救下誉儿开始,我就觉得这个秀才变了,变得很聪明。他知道若是誉儿受了伤,我们李家必定与他翻脸,切族内之事也绝不可能有他的份。他以前在沐水村人人不喜他,认为他是个没用的秀才,除了会捻点诗文之外,身无长项。可是你看他现在,沐水村有半人的都喜欢他,没人会觉得他是个软弱秀才,他能打猎,会奋不顾身地救孩童,哪怕他那样爱惜自己的小妹,都成为了沐水村人的美谈,人都说李大郎如此惜爱手足,大家觉得把自家的孩子交给他,也是件十分放心的事情……何况他还是个秀才,以后若是能考上状元,殿前皇上亲试,定然不会因没了力气,而名落孙山,变成个毫无轻重的破落文人,大家都对李敏怀着希望呢……如此看来,爹,您还以为李敏只是个贪喜钱财的李睦之辈么?” 听到李庆的番话,李祺甫豁然惊,仿佛才想到这点,有些不敢置信他的话般,回过头来惊看着李庆,“你说的果真如此?” “若是儿子还有个女儿的话,定然等着瞧瞧看,李大郎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此人善隐忍,机谋,懂得人心,将来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被李庆的席话说得,李祺甫微微吃惊,他都快要入黄土的人了,看了大半辈子的人,却从来没有意识过此,莫非他太局限于看沐水村的这些平凡之众,反而忽略了李敏这块隐藏在黄土泥堆中的璞玉浑金了? 但他相信李庆的话,李庆在外面见识广,这个儿子又是个心少言之人,他看中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于是李祺甫想到了自己夫人卞氏家的个小孙女,那孩子今年有十八岁了,因为要求太高又太挑剔而直未嫁出去,不如找时间给李大郎说说…… 第82章 欲望文 第83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83章 李敏回来之后,齐劭那边早已经睡下了,外门照样守着阿大阿二。 李朗早将郦儿从赵婶儿家抱了回来,看着郦儿香甜地在他的身边睡着了,李敏心头涌起股热乎乎的暖意。他把在镇子上买的油纸包的夹肉馅的包子给放他桌上,这孩子还在紧闭着眼睛装睡呢,在闻到香喷喷的肉包子味后,他的肚子便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李敏暗暗笑了,但没敢发出声,怕碍着李朗这小大人的面子,当即便抱起郦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抱着郦儿轻手轻脚地进了偏房,不知怎的,李敏进了这屋,没来由地就想起了念祖来,也不知道他过得怎样了,那么傻呵呵的个人,就这样跟着豹子流浪在外。他是个傻子,那豹子也不是个人,万让坏人给骗了,可怎么办? 李敏拥着郦儿软软的小身子紧了紧,叹息声,若是再给他次机会的话,他绝不会赶念祖走的,只可惜再没有这样机会了,而且明天还不知怎样,他现在泥菩萨过河。 燃起了灯烛,李敏把郦儿放回榻上时,突然就看到榻上拱起的被子,他蓦地吓了跳,清秀的脸上便是震惊,当看到从被子中慢慢露出颗圆滚滚的脑袋,以及正有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在俏生生地盯着他时,李敏彻底僵住! 只看到幽暗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那双眼睛仿佛具有灵性般,朝他示意似地扫了下,李敏便不由自主地坐回榻上,顿时感觉到片温热,这才恍然,怒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念祖,竟然去而复返! 李敏想着他担心他是回事,如今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的被窝里,又是另回事了,心中顿时两重天了。 念祖未言,只是伸手从自己的身侧抽出样东西,放在了李敏面前。 李敏迟疑地捏过那杆烟杆,望进念祖带笑却非笑的深沉的眼中,转而看那烟杆,连怀中的郦儿被念祖抱去了边,都没有感觉。 夜无梦,李敏第二天起了个清早,烧了大锅热水,做了顿清菜炒五花肉出来,灶底的灰中还热腾腾地烤着好几个红薯。他听从李卞氏的意见,将从山根处采来的青菜切成碎调成了馅,加上了闽坚送给自己的材料加了菜籽油,又把昨天买的白面活成团,加了菜馅之后,又稍稍擀了擀,做成个圆月般的形状,厚度只有两寸左右,只看到薄薄的面皮之内青绿色的馅包着汪汪的油齐溢出来,李敏赶紧便将新买来的洗得干净净的厚厚铁锅,搁到了烧得正旺的木柴炉子上,将张张薄菜馅饼铺进铁锅之中。 他掌握着火侯,不时地翻弄着薄饼,这种干烙薄饼在做熟了之后,相当有味道,青翠的新绿气与熟透了的面食和在起,面中浸了油后,显亮薄脆,闻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菜与饭都上了桌,齐劭本来挨了拳,点儿胃口没有,但看到那干烙的薄饼后,只觉得腹中饥饿,听说是李敏做了,加想尝上尝。 他小小地撕了小块入口,只觉得香气四溢,唇齿尽是青翠的味道,闭上眼睛仿佛能感觉到李敏在山根处拔菜,在打了水洗菜的清新的味道,那菜油早已经浸入了白面之中,酥脆润齿,瞬间整个味蕾都被讨好了。 “敏儿没想到你还有这厨艺!比府中的那些厨子都好太了。”齐劭不禁夸赞道。 “哪里。这不过是山中野味,哪里能跟你的府中名厨相比。”李敏笑笑,扭头对吃饱的李朗说道,“这时候族长他们该还没有吃饭,你去送两个饼过去,还有去师傅那时,别忘记绕道给闽坚送几个去,否则他吃不饱。” 李朗没有出声拒绝,这便是答应了,他极快地出了门。 齐劭咬着半块薄饼,心里面老大不爽,戳戳李敏衣袖,“你怎么还想着给闽坚送去?看你天不亮就起来忙活,莫非就为了给闽坚做两张饼?” “齐兄说得哪里话,闽坚是我大哥,若非他坚持,我是希望他能住在这里的。” 李敏句话,道明了自己与他的距离。齐劭尴尬地吞了口汤,脸色慢慢沉下来。 过了柱香的时间,李家的饭菜已吃完,李敏收工洗碗之际,齐劭在旁边看着正与他说着话,便见闽坚乍乍呼呼地进来了,手里面还十分不雅地抓着个饼,边走边吃,吃得满嘴流油,嘴巴边上都带着菜渍,看得齐劭阵厌恶,别开了脸去。 “敏儿你从哪里学得这手?!” 闽坚把剩余的饼都填入了腹,满脸惊喜地看着李敏,仿佛比他猎着头狼还要高兴。 李敏从洗好的碗中抬起眼,清冷的双眼望见闽坚时,才有了丝温度,他并没有回答闽坚,而是*的手指着他的脸,很是苦恼地说道,“你的胡子又长出来了。” 闽坚的胡子长就长大丛,接连着下巴与脸颊起长,像是突然冒出来的野草,这满脸的络腮胡子像是片丛林样,仿佛夜之间就布满了他那憨厚的脸颊,记得昨天他还没有长这么浓密这么显眼呢。 “哈哈!”闽坚摸摸自己的脸,笑眯眯的眼中全是快活,“早长出来啦,是敏儿你没看见罢了!敏儿你这饼做得很好吃啊,我下子都吃光了,呶,刚才就剩下那小块,都给我吞进腹了,好久没吃这么好的东西了!” 说着他还很余味未尽地田了田自己的嘴巴,还田到了丝油渍,他还很欢喜地又朝嘴角处田了下。 在旁看着的齐劭只觉得自己胃里面刚刚放进去的食物在翻江倒海,忙恶心地朝屋内走去。 “你觉得好吃,以后我再给你做就是。” 李敏依然微笑,他的笑容之中带着清晨所淋下的露珠所特有的清澈干净之气,随即他指了指灶房,说道,“里面还有剩的汤,你有喝东西吗,刚吃了饼定很渴吧,快去喝碗吧!” “哎!” 闽坚颠颠地往灶房中跑去,举着铁勺不管不顾,三两下就把锅中剩下的汤给喝了个精光。等他出来之后,就见到李敏在擎着个烟杆子,清秀的眉宇也跟着紧凝着。 “敏儿你也学吸烟啦?”闽坚看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心中并无有他,认为李敏是不会用这烟杆,遂热心肠地拿了个小木凳子坐到了他的旁边,亲手给他示范,“该是有个烟袋的,到时候把烟叶子放进去,待这边烟壶中的烟吸完了,再磕磕,把烟叶子捻了放进去,点燃……” 闽坚点点教着,见李敏真想试试,他便跑了出去,不会儿,便从相熟的邻里那里借了烟袋来,把那烟壶给燃上,然后点着吸了口,仿佛对味般点了点头,然后便将烟杆小心翼翼地,重又递给了李敏,“敏儿,你可要少吸些,这东西伤身!” 眼前的这烟杆实在太古老了,这烟杆是铜制的,因为主人长久地带在身边,都磨得锃亮了,那烟壶的地方是由个大铜块浇制而成,与李敏曾经看到旧时的烟杆还有区别。他在现代时,也曾经因为彻夜加班,桌子上少不了烟,每次第二早上,他的办公室都跟发生大火片,烟雾缭绕的。 那时候吸烟并觉得怎样,还能够提神,避免他因熬不住而睡着。当然,因为烟龄不短了,他对烟这种东西也有些瘾了,不过平时倒是克制着能少吸些。 自从来到这个古代,许是原主的关系,也可能是生活所迫,他极少想起烟,没有随手摸烟的习惯了。从昨夜念祖给了他这烟杆之后,李敏便生出了吸这古代烟枪的想法,看到闽坚把烟杆给自己,他便接了过来,直接便想到了自己的现代,闭上眼睛,回味般地吸了口…… “咳——咳咳咳咳咳!!!” “闽、闽闽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呛啊……” 李敏咳得肺都快要出来了,呛得双眼直流泪,闽坚仿佛早猜到样,微笑着拿着粗砺的大掌轻轻地抚顺着他瘦削的后背,温声安慰着,“敏儿,烟都是这样的,你不会抽就不要抽嘛!” 听了这话,李敏咳得厉害,有心想反驳,可看到闽坚那副认定了的眼神,他不由地闭上了嘴。 李敏又抽了几口,发现实在呛人得紧,跟现代时的烟天差地别。索性便将那烟杆顺手给了闽坚,下刻突然觉得手上被烫了下,手中的烟杆也被他给扔了出去。 “敏儿你怎么了!烫到哪里了吗!” 闽坚赶紧把他的手抓过来,看到李敏手指被烫出了两道半圆形的薄薄黑红,“我去拿药膏!” 没注意到李敏沉寂下来的目光,闽坚不顾烟杆了,转身跑进了屋内。 他刚才无意中捏住了那烟壶,才被烫到的。直到手上被抹了清凉的药膏,李敏依然定定地看着自己指尖上的两弧半圆的烫痕发愣,只见那烫痕乌红,他似乎在哪里见过模样的伤痕…… “敏儿你在想什么?”看到李敏点不喊疼,相反表情带着抹深思,之后便露出了若切的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闽坚搞不明白。李敏反而冲他神秘笑,淡淡地叙道,“我知道杀害魏五的凶手是谁了。” “魏五不是被蛇给咬死的吗?”闽坚满脸不解,他凝目看着李敏,憨厚的脸带着丝不解的疑惑,李敏的眼睛像是带着指引般,反而朝地上的烟杆看去,闽坚顺着他的目光而去,顿时惊讶,“这烟杆不是你在镇子上买的,难道是魏五的?” 第83章 欲望文 第84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84章 李敏用的竟然是死人的东西,闽坚当即变色。 李敏淡笑声,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他。 这切还全靠念祖,他虽然是个傻子,可是却是个非常聪明的傻子。他听到了赵叔来时说的话,自己赶他走后,他不知怎的竟然去将魏五的烟杆给找了来,昨天夜里便回来了,将东西交给了自己。 “念祖不是个傻子啊!”闽坚当场说道。 李敏轻嘘了声,示意他小声点,往齐劭的屋子扫了眼,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告诉大家,魏五是谁杀的。” 他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去探究念祖是真傻还是假傻了,现在李毓风虎视眈眈,见了他后只有拳头相向,李敏手上没力气,必须得想其他法子制住此人。否则此人在沐水村天,他都要睡不安稳了。 吃过了晚饭,李氏宗族之会准时召开,李敏在族长家与他同入了李氏宗祠。 这里与李敏想象中的不同,这宗祠坐落在片犹然茂盛的松林之中,天黑下来随着刮起冷风阵阵,从树丫间窜出来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寒,那座落在松林深处的祠堂仿佛幽寂的神像般,不动分毫。两旁的灯笼高高挂起,照耀出了小片朦胧的柔和灯光,给深浓的松林投影覆上片温情的光膜,人们陆陆续续地往内走去,与斑驳的枝丫相交,幢幢而行,阴影惨惨古宅森森。 李敏抬头望见这宗祠是砖木所盖的平房,在朦胧的灯光下渐走渐近,看到外墙上有着精美的石刻和坐雕,经过风吹雨刷,石刻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看起来这宗祠的岁月已经不少了。李敏与族长等人入了内,身后的闽坚则在祠堂的门外面止了步。李敏回头去看,李朗并没有在这里,他松了口气,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李朗也在这儿吧! 祠堂内两列朱漆雕花的金丝楠木椅子分置两侧,正中的厅堂悬念着宗族内的孝义大幅字画,龙飞凤舞,黑漆漆的字与雪白的纸相合,给人种鬼异森森的异样隆重之感。在中堂的下面的条长排的几子上,放着名贵的青枝绿松,非常小巧玲珑陪衬着旁边的两张掉了漆色的椅子。李敏见之,只觉得那椅子虽然掉了漆,却与下面的两列椅子不同,很具有古老威严的意味。仰首观看,青砖灰瓦,上面隐约印着草花人物图像,形态各异。门口的两根圆柱形的石柱像是守候主人归来的忠仆,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之中,李敏不由定晴看去,就见那石柱下面蹲着两座调皮可爱的石狮,随着族长的步伐前进,李敏匆匆投去瞥,见那石狮拟人态,歪着脑袋,似笑非笔,迎来往,只不过口中的獠牙露出锋芒角,乍看而去,引人却步。 “不过是场族议。”李祺甫似乎觉得到了李敏微顿的脚步,轻轻地说道,状似安抚。 族长李祺甫当先坐到了上首,其余的人则在下首陆续坐了下去,李氏宗族内的各人分列坐于下面两旁的椅子上。李敏在族长身边,朝下扫了眼,紧挨着李祺甫在下首而坐的是位留着中须的男子,年纪大约有四十岁左右,看起来还极为年轻打扮却相当沉稳老气,李敏看到他有双厉芒样的三角眼,长方脸,肌肉劲结,从放于扶手上的手臂依然看出来,胸脯横阔,颇具气势。李敏不认得他,可是却认出他身后丰神俊朗的男子,这男子比他大不了几岁,虎豹雄姿,双眼睛轩昂有力,只不过目光过于凶猛!看到这双眼睛,李敏不作他想,必是李毓风无疑。 这时候的李毓风正似笑非笑地朝自己看过来,与先前疯狂扔银票时的颠蠢不同,此时的他风度翩翩,相貌出色,不时地低头听那中须男子吩咐。而那中须男子,也终于抬起眼来,朝李敏看过来,不过,也只是极其短暂的瞥,那样迅速收回来的淡视目光,简直令李敏觉得他仿佛没看自己甚至是像看堆路边的垃圾样。 这就是李尊道。 李敏不以为意,脸上淡漠得几尽无色,仿佛置身事外般,望着这里的切人切事。 见族内之众大都到齐了,李祺甫望着堂下挤挤的人群,朝不远处的自己的小儿子李庆施了个眼色,便听到记钟鼓鸣声,场中还嘈杂之音,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族长轻咳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聚敛而来,就见李祺甫朝自己身后指道,“李信家的大郎,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吧。敏儿出来,给诸位长辈们见礼。” 以往宗族内大事小情,若有个议题之时,李祺甫都会把自己几个大孙子带在身边,这次却让李敏代替了他们,无非将这次修堤之事通过李敏的释解,顺利地做下去。如今他还有个小小的心思,听李庆的番话,李祺甫生了将自己媳妇家的小孙女嫁给李敏的念头,但是他这个念头是好的,只不过李敏是否真的如李庆所说的那样本事,李祺甫还得再观察观察。他今天把李敏带在身边给族人们看,是表明了种态度,希望族内人对李敏像对他样尊重。只不过李敏能否得到真正的尊重,还得看他的本事。 厅中清寂,所有人都朝李敏看去,只见他走到堂正中央,对在场的各位长老以及房长见礼,“大伯,二伯,简三爷爷,翰二伯,道叔,史二叔……敏儿有礼。首次入祠堂,礼数有不周,还请叔伯们见谅!” 他腰背笔直青衫飘飘,清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清隽雅致,丝毫不为这阴沉沉的祠堂正厅以及遍布满坐,沉凛威势的众老者中年叔叔们的存在,而有半分怯场。 他哪是礼数不周,他是礼数太周到了! 在旁直盯着李敏的李祺甫,苍老的面孔上闪而过的惊讶。 自从通知了李敏开宗族之会时,他便刻意等着李敏来找自己,因为他确信李敏初入祠堂,对宗内之人之事并不熟识,他定会来找自己补功课的,可是他竟然没来!不仅如此,他晚上来的时候,给自己带了堆的农具,用意非常,却半句关于宗族内之事都没问过。 而今,他对坐上的诸们长老和李家本家的叔伯们,认了个清二楚,哪个都没有叫错! 李祺甫同胞的幼弟李祺简,被李敏叫了声简三爷爷,顿时脸上淌过丝异色,显然与自家大哥想得样,不由地朝主位上的李祺甫瞧去,却见他也同样面现不解,当即老谋沉算的目光开始打量起了眼前的李敏。 只见他青衫裹身,面庞清秀,身姿如翠竹,笔挺而清致,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有些耐人寻味。这样的微笑使李祺简不由自主地感觉,眼前这个人表面上风度雅致却只是内里暗含冰冷,不似个好相与的人,他明明这样谦卑地着,却让李祺简莫名地感觉他仿佛在居高临下地审视众人;他虽然微垂着双眸,副聆听教诲的靠模样,可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沉睿气度却令人陡生异样。 他得越久,场中的凝寂便愈烈,让人觉得他仿佛是在等,不对,是逼!是逼迫所有的人朝他问好,对他和气出言甚至是夹道欢迎?!宁寂的气氛下,这种剑拔弩张的的感觉却越发激烈,越加严酷。明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这个秀才的存在,能够逼得人呼吸都跟着停窒。 李尊道皱眉看着不远处的李敏,厉芒样的三角眼现出丝古怪,首先打破沉默,用冷硬的声音问道,“你便是李信家的大郎,长得倒是表人才!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在座的长辈敬茶?!” 这话落,所有的人都愣了下,同时也缓过神来,大家相互对视,神色间隐隐带着复杂之意。这个秀才似乎有些与众不同?这是所有人的感觉,同时又都朝李尊道看去,不是在说讨论修建河堤之事,怎么变成了李敏向族内的长辈敬茶了,这不是拥护族长的意思,要将李敏正式介绍在族内,让所有的人都承认他?! 在场的与李尊道坐于列的长老,奇怪地看向李尊道。 李祺甫听了这话老脸绽开笑容,朝旁的族中子弟挥手,便有人上了茶,放在盘中端到了李敏面前。 李敏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不浓不淡,拾起族中子弟盘中的碗茶,李敏首先敬向李尊道,“尊道叔父,敏儿向您见礼了。以后由李氏修建的河堤,还需您支持。” “好说好说!”李尊道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出片笑意,李毓风刚从在李敏那里白白扔了二千两银子,他却看不出任何介怀,只是他身后的李毓风却是轻轻哼,冷幽幽地盯着李敏,丰神俊朗的面貌惟有双凶猛的眼睛满是警告。 李敏看到李尊道把茶给喝了,心中升起阵阵的冷意,李尊道明面上的意思是顺从族长之意,让自己正式在族内露脸,他这是在捧自己呀!可是李敏却不觉得李尊道是支持修堤的,再加上他家的妇人曹雅菊是曹横的亲姑姑,曹横现在还倒在榻上起不来,这家子人会果真觉得此事与自己无关么? 李尊道身为朝廷命官又掌管着羽林骑,他只要说个不字,李敏不论是在族中还是以后的朝堂之上,都将永无出头之日。就如现在般,他刚才轻松的句话就把自己捧上去,他日,他只需要说个字,下面便有无数的人替他去做。李敏可没有忽略刚才李尊道句话,下列整排的席内族人都朝李尊道看来,露出了意外和探寻之色,可见他们在来之前,都惟李尊道马首是瞻! 第84章 欲望文 第85章 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 第85章 番茶敬下来,族内的气氛活跃了很,仿佛是聊家常般,以李尊道为首的问起了李敏以后考取功名之事,像是最慈蔼的家长般,李尊道甚至现场给了李敏建议,还指出帝都中专门训练军兵之处,可让李敏进去,练副好力气外加好武功,他日状元及第,殿上陛下亲试武功,定然不逊于其他考子。 派亲和的氛围,使刚开始李祺甫认为的,可能会有族人攻击李敏的意外,都烟消云散,就在李祺甫觉得李敏已经渐渐为大家接受,甚至连接下来谈率修堤之事,大家也是致赞同的,可是—— “修堤之事是朝廷之责,与我李氏宗族何关,与我李睦何关?我不同意修堤!” 直在角落之中沉默着的李睦,目光寒酷,脸色坚冷,首先第个举手反对! “是呀。那天然河虽然也时常淹死人,可到了汛期也不过是淹几回田地,也不见淹死田地里的人那!咱们李氏何必管那闲事,县老爷想要修堤,完全可以向朝廷去请示,我们管恁做甚?”李德翰凝着两条花白的眉毛,很是不赞同地摇摆着脑袋。 他是与族长李祺甫并未出五服,有着血脉之缘。李史也皱起混浊的老眼,看着面前清澈如清晨露珠般美好神清骨秀的少年,是大摇其头,满脸的不苟同,“李敏啊,听说你身子不好,怎么就想要修河堤呢!人是不能这样拼口气的,万你病倒了,你家那弟妹可怎么办?你这样逞强,虽然很符合年轻人的贯风格,可是却也要珍惜自己的性命,莫要小小年纪便葬送了……” 因李敏是外来支,虽然姓李,却是与他们这整个宗族之中远到排不上辈的李氏族人,李敏的爷爷李元是只是兄弟个,到了李信和李睦这辈,李信死后,李家独撑着的也就只有李睦了,哪知李睦却是续弦冯氏所出,这冯氏所出的脉人又对老大李信家颇为嫉妒,尤其是李信混得风生水起,却偏偏只肯让李睦去外面的铺子上当个管事,于是心头加嫉妒,便趁李信死后,分家将财产又各种名目都夺了过来,李敏兄弟就单薄了,虽然如此李氏宗族之内却无人出头,皆是因为李元与李氏族内并无亲缘,是以出头的人少,陌看而观的人。 赞成之言还未说出口,便有自己亲族长老反对。 李祺甫面上微现尴尬,抬眼扫了下在厅中央的李敏,目光之中似乎带着丝感慨。 李敏清风般立在当场,面上并无其他之色,他只是目光朝说罢话的两位长老看了两点,微微点头,那意思分明,他收到这两人的意思了,接下来他目光朝其他人看去,眉头随之挑了挑,显然是打量还有谁要发言,他并都听了。 这副全力接招却并不反击的模样,令所有人都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家都不知道这小子狂妄的性子是出自于谁,他这单薄的少年又有什么好狂妄的呢。 李毓风这时候,侧颊的咬肌紧了紧,凶猛的眼中露出丝切齿的恨意。触到这样的目光,李敏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与李毓风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两个人再萍水不过,为什么他会这样恨自己? 接着房长李修仁清了清嗓子,这才引得众人胶缠在李敏身上的视线,来到了他的身上,他沉着苍老的声音说道,“其实修堤是件好事,只不过嘛,也不要这么心急,现在都快要到冬季了,要结厚厚的冰了,谁家会出人力大冷的天去修河堤呢,我看来,把这事先推推吧。大郎你说呢!” 这样的言语已经是相当温情的了,比之前的两位发言要显得和蔼了很,可是李敏知道,这番话不过是附和先前两位之言而已,说到底是对他们的大力支持与维护,没什么其他意义! 李敏目光在场中轮了圈,看到没什么人再有补充了,遂走到李尊道跟前,清声问道,“尊道叔父是朝廷命官,您可与他们意见致,您认为这堤是修还是不修呢?” 他这话问得相当玄妙,李尊道是有官爵之人,他若是阻挡着修堤,分明是与场中族内的人样,非要问朝廷要银子才肯修堤,这种事情说轻了是朝廷顾及不到这穷乡僻野,说严重了是李尊道身为朝中之人,也与无知乡民起闹事,问朝廷要银子,传出去对李尊道的官声不好。何况他才不过是区区五品官职,上面能管着他的人得是,恐怕他还没有混到能见着陛下龙颜,便已经因中途出差子,而被撤职。 现在李敏这样问他,分明是为难他! 他若是点头就如了李敏的愿;若是不点头又于自己的官声有影响。这是左右为难的事情。 只不过李尊道也可以保持沉默,或者是打下太极,但现在李敏灼灼的眼神很清楚地表示,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势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当然不能修!” 李尊道话还未出口,李毓风便已经抢话而出,冲口吼,震得整个宗祠都晃了两晃!他的吼声与闽坚的粗嚎壮汉犹不能比,他的声音是自丹田而出,经过小周天由喉中发出,却带着这么年练武生成的股浑厚内力。而闽坚的大吼则只是粗壮汉子本身的蛮力之吼。相较之下,李毓风的声音加震人心腑,也具有震慑力。 “哦?毓风兄觉得有何不能修的呢?原因是什么?”李敏微笑清问,这之际不忘转头看了眼,刚才同样指出不能修堤的三人,“莫非你与刚才几位叔伯的意见是样的?若如此,毓风兄可以回去了。” 李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轻嘲的笑,仿佛李毓风是个没见识的乡下野孩子,只不过会鹦鹉学舌罢了。 李毓风第次见面便没打成李敏,还被他给骗走了千两银票!再加上曹横之仇,他恨不得现在就活撕了这个瘦弱秀才!尤其是他竟然还敢嘲讽自己,摆明是瞧不起他! “我说不能修,只有个理由!那就是我信不过你!”李毓风猛地出手,指朝李敏点去! 他出手疾如迅风,本来是想吓吓李敏的,想看到他被自己吓得身子抖动的样子,可是李敏被他指,指尖都点到了鼻尖上了,这小子连眼睛都没眨! 他竟然不怕他?! “身为虎贲勇士,毓风兄你该修身练武,克己扶人。若是让陛下知道你在回乡省亲期间,打伤了朝廷的秀才,你觉得自己还能安生地给陛下当差么?” 李敏轻蔑地扫了眼放在眼前的粗劲的手指,轻哼了声转头朝李祺甫看去,他拱手施了礼,声音悠长,使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二楚,侃侃而谈,“关于我李氏族内埋怨朝廷不修堤事,敏儿是晚辈不好说长辈的错处,想必此点尊道叔父可以向翰二伯解释的;另外河水倒灌田地农作物,此事发生不止两次了,若是觉得此事无妨的话,那么敏儿自然也觉得无妨,毕竟我只有山根处那小块地。我记得田地紧挨着天然河的人家是尊道叔父家的吧,可是您在外为官年,自然不会种田地的了,可是那田地却被里正家直种着,如此来倒霉的却只有里正了,”李敏说着,目光朝下面扫,脸上自然而然地扬起自信的笑容,继而续道,“冬时修堤虽然很冷,可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并没有那么的工活要做的,可以空闲出很劳力来,咱们大家伙儿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河堤给修起来;修仁伯父说敏儿的身子不好,其实敏儿把狼都打回来了,沐水村大半的人都觉得我身子还成,您定然是太关心敏儿了,敏儿谢您的关心!” 李敏提那打狼的事情,宗祠外面的那些李氏族人以及济济而来的村中其他人,都纷纷赞成,“李大郎打着狼啦!我还吃了他给的狼肉了呢!真好吃哇!” “他打了两头狼,连闽猎户都没有打着,被他给打上了,族长啊你说,他打着只是碰运气,这打着两只了,是不是也是碰运气呀?!” “大郎是个好孩子啊!给我了块狼皮,我老婆子平时腿脚到了冷天就受不了,有了块狼皮,就保暖啦!这么英勇孝顺的孩子,怎么可能不长命百岁?!” 声声的话音落下,听得族长李祺甫阵阵挑眉,目光朝不远处的门边看去,他的小儿子李庆正冲他意味深长地微笑,切都如他所猜测的样,李敏所做的切正在这次祠堂之议上慢慢地显示出效果。 李庆抬眼,朝李敏定定地看着,他清秀的脸上带着淡若春风般的笑,长长的眼睫下闪动着熠熠的光彩,若是这秀才的心思仅此而已,那么他也许能够在沐水村有席之地,甚至成为族内能比得上他的父亲。可是他看到李敏嘴角始终保持着的微笑,那自信而掌控样的淡定,都让李庆觉得,事情也许不会那么快地完结掉。他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呢? 从李敏想把李睦手底下的财产都掠夺了来修河堤始,李庆就觉得他是怀着私心怀着报仇目的,对付自己的二叔的。可是把李睦所有的财产都用来修建河堤即使成功了,李敏也得不到半分银子,他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两句村人的赞美,而这点赞美能当饭吃么?何况上面还有族长还有整个李氏宗族,李敏只不过是其中的微不足道。 那么李敏究竟想做什么,他到底图的什么呢? 李毓风见李敏如此大的人员声势,沉了口气,拨开身边的人,当先立马地了出来,来到了李敏的面前。他身形丰俊高大,在翩翩清瘦的李敏面前,比他整整高出大半个头,身形也比他精壮利落,李毓风嘴角噙着抹笑,他祛除了刚才的心气和愤怒,突然尖刻笑,转而说道,“修仁伯刚才说李敏的身体不好,并非是空穴来风,在场的族长和叔伯们都想想看看,李大郎究竟得的什么病?!” 第85章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