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 第一章.祸起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章.祸起 傍晚,道微弱的太阳光斜斜的射下来,照在印着大朵大朵素白荷花的影壁上,投在地上小团模糊的亮光,稀薄的亮光里还静悄悄的射出些微薄的红晕,使得整个庭院愈发静谧,仿若无人居住般。 “滚。”就在安静的夕阳余光里,声被极力压低的怒吼从屋内传出来,伴随着的还有阵杯盘摔在地上的咣当破碎声,接着便是阵低的低低劝阻声。 只过了片刻的功夫,那怒吼的声音不但没压下去反而亮了些,“我怕什么?我怕什么?又不是我做错了事,我在我的院子里在我的屋子里摔几个杯子又怎样?难道这也不许么?” 屋里又传来低低的劝阻声,“我的好姑娘,你歇歇消消气吧,让夫人知道您这般,岂不惹了怒火?” “我才不怕,我这就去找母亲。”随着声门响,从屋内奔出来个小姑娘,雪白的脸蛋儿因为生气而泛着红晕,微微嘟起的小嘴弯出道优美的弧线,虽然衣衫稍显凌乱,却丝毫不影响她天生丽质的美人相。 “我的好姑娘啊。”屋里头冲出来婆子伸手紧紧拽住小姑娘的袖子,边扯边喊道,“您快省省吧,夫人可真要恼了。” 小姑娘急了,使劲挣脱那婆子的手,怒道,“韩妈妈,你要做什么?” 韩妈妈也急出了头汗,素日里姑娘也不是这般的,人前都有个分寸的,只今日怎么都说不通了,她索性拽着姑娘不松手了,又朝身边的两个丫头喊道,“你们是木头不成?还不过来拦着姑娘?紫莺,细琴都到哪里去了?” 两个小姑娘吓得心头微颤,齐齐上前拦住姑娘的去路,却不敢碰到姑娘分毫。 “这是在干什么?” 严厉的叱喝声让韩妈妈心头喜,忙松了姑娘的手屈膝拜了拜,“二夫人,您快劝劝大姑娘吧,这会儿正使性子呢。” 二夫人杨氏瞪了她眼,目光瞟向正在哭泣的小姑娘,还未开口说话,小姑娘便飞身投到她怀里,哭着道,“母亲,他们,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我应该怎么办?” 杨氏面色微黯,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背,狠狠的道,“黛儿放心,母亲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又抬手擦了擦江意黛面上的泪,“黛儿何必忧心?即使没了武骆侯府,难道凭着咱们文江侯府还能找不到相当的人家?母亲自会为你做主的。” 江意黛却用力的摇了摇头,脸上的泪密集的滚落下来,“母亲,您现在又是这般说了,除了王爷皇子,还有哪家比得上武骆侯府的?” 杨氏目光陡的射出道冷光,厉声道,“难道咱们文江侯府还比不上他们不成?” 江意黛抬袖擦擦面上的泪,“母亲,女儿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意澜她还小,何必如此着急?居然使出这样歹毒的手段来,毁了江家姑娘的声誉不说,还断送了我的亲事,这事明明是祖父祖母为我安排的,可她,可她……” 她愈说愈生气,泪珠子又忍不住的滚落下来。 杨氏伸手抱了抱自己的女儿以示安慰,然后将目光定在女儿眼里,字句的道,“黛儿,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不能软弱,眼泪只会让人觉得你可怜,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便要狠,下狠心下狠手。” 江意黛缓缓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在面前的母亲,尖细的下巴微微翘着,眸里的泪水渐渐化为道光,直直的射到她悲伤的心里,她咬着牙下定决心,她想要的,便定要得到。 就在母女二人都下定决心的时候,有个小丫鬟从外头进来,凑到二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声,杨氏眉头紧蹙,冷冷笑了笑,“醒了?我倒要看看大房如何将这戏唱下去。” 江意黛精神振,“母亲,是意澜醒了吗?我也要去看看。” 杨氏在她身上扫了眼,江意黛立时意会,眸光流转间面上露出抹笑意,“母亲先去,我回屋换换衣服便去。母亲,因为意澜,我可伤心着呢,您看,女儿眼都哭红了。” 二夫人嘴角微微笑,看着自己的女儿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 她难受的动了动身子,混沌的意识里仍旧有太的质疑,她已经强迫自己又睡了两个时辰,可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躺在那张古香古色的木床上,四周的切都令她感到陌生,陌生的让她差点再次昏倒,而她也用了整整下午的时间才真的有点相信自己是穿越了。 只是这穿越来的太快太突然,她明明在爸爸的婚礼上,只对爸爸说了句,“爸,我祝你幸福。”然后便晕了过去,因为她在去参加爸爸的婚礼之前便先吃了药,她去,只是为了死。 她躺在床上依旧假装睡着闭着眼,头很有些昏沉,想起某些事的时候,钻心钻肺的疼,就连全身的骨骼都生疼生疼。 他们不顾她的反对决然离婚,然后没过久爸爸就要结婚,她伤心难过乃至绝望,她想不明白这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她选择了死。或许她只是想吓吓父母,也或许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虽然没有死,却是真的离开了自己的父母。 他们大概也会觉得终于解脱了吧,这样也好。 她嘲笑着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混乱的意识里忽然闪现出某些片段,许许的画面交织在起不停的在她脑子里晃来晃去,前世的那些记忆夹杂着某些令她感到陌生的场景,仿佛瞬间在她脑子里横冲直闯,最后交织成张网将她罩住,她禁不住痛苦的嗯了几声。 “澜儿。”个妇人哀声抽泣,“澜儿,澜儿,你怎么样了?我的澜儿……你快醒醒啊。” 其实在她第次醒来的时候动了动眼皮便知道了这具身体的名字,在屋里的每个人都急切的盼望她快点醒过来,所以当她眼皮微动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扑上来轻呼,“澜儿,意澜……” 而姓氏是她听到有人直在说咱们江家。 所以她现在是江意澜,文江侯府的二姑娘江意澜。 她浑身上下实在太难受了,阵阵的说不出来自何处的生疼,仿佛有几根细小的针在她身体里来回穿插。 尖锐的疼痛让她再也忍不住的缓缓睁开眼,床前立时便围上来几个人,浓厚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她皱着眉低低哼了声。 “老爷,澜儿醒了,澜儿醒了。”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脸上满是泪水,嘴角却挂上了点点笑,“澜儿终于醒了。” 旁着个满面焦灼却丝毫掩不住俊朗的男人,他惊喜的松了口气,半蹲在床边仔细的看了看床上的人儿,“王御医说了,只要能醒过来就没事了。快去照着王御医的方子煎药。” 早有候着的丫头领命下去仔细煎药。 电光火石间,某些破碎片段生生挤入脑内,心口骤然生疼,股强烈的感情在胸内冲撞,渐渐的双眸蓄满了泪水,她竟然识得这男人与这女人。 他们是她的父母,文江侯府的大老爷江微岸和大夫人丘氏,她干裂的嘴唇微启,从喉内发出极低的声音,“父亲,母亲。” 大夫人丘氏重重的点了点头,泪珠子又阵不住阵的滚落下来。 在床边的丫头们瞧见自家姑娘终于醒过来,也都松了口气,跟着老爷夫人抹眼泪。 “大老爷,侯爷请您跟大夫人去暖香院。”在旁侧的个身穿绿衣的丫头躬身禀道。 丘氏怔了怔,心底便点点的寒起来。 她原以为老夫人派了贴身大丫头流月过来守着是为了意澜,却不想竟是为了意澜醒过来便将他们传过去,他们,竟真的点不顾及意澜的死活么? 她抬眼瞧瞧老爷,眸里尽是说不出的酸楚。 江微岸亦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叹,瞧瞧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女儿,眼角热,忙低了头,滚下串热泪来。 *********** 新文上传,求支持求推荐! 第一章.祸起 欲望文 第二章.杖毙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章.杖毙 暖香院居于文江侯府的正中央,四周雕栏玉砌亭台楼阁,层层叠叠,处处透着高雅精致,当年的文江侯便是凭着腹内文才帮先皇打下江山,才得了先皇的御赐侯爷,并特许五代之内嫡长子袭爵。 同文江侯般获此殊荣的还有武骆侯,武骆侯凭着身好武艺鞍前马后跟随先皇打拼,也因此缘故与文江侯成为生死之交,而文骆两府则自然而然的成为世交。 文骆两家的情谊岂可单用深厚来形容?而近日,武骆侯想两家结为姻亲,亲上加亲,文江侯自然同意,两人拍即合,即刻将这件事提上议程。 于是两人选定日期,文江侯带着孙女儿们去武骆侯府做客,实际上是撮合段姻缘,而他们内定的对佳偶,便是武骆侯府的骆二爷与文江侯府的大姑娘江意黛。 谁料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二姑娘江意澜误闯入骆玉湛的院子,竟脚踢了骆玉湛的命根子,骆玉湛当场晕死过去,而江意澜则被骆玉湛掐着脖子背过气去,差点丢了性命。 最后两人总算都醒了过来,可骆玉湛却…… 武骆侯府登时便炸了锅,武骆侯历来武学修身,在府中规定男丁年龄须得满二十才可成亲,孙子辈里只有长子长孙成亲,却两年无所出。 二爷骆玉湛刚满十九岁,骆老夫人便开始为他张罗选媳妇了,经了这层打击,气的躺在床上病了几日动弹不得。 文江侯夫妇几次上门探望,骆老夫人都闭门不见,武骆侯也有些不冷不淡。 文骆两家的情谊似乎断送在场未成的姻缘上,确切的说,是断送在江意澜的,脚上。 文江侯眉头紧紧皱着,收回差点飞远的思绪,恼怒的哼了声,“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媳妇,你说,意澜怎会无缘无故跑到玉湛的院子里去?” 他目露利光,看着在跟前的大儿子江微岸,气便不打处来。 明明是个好读书的,明明是满腹文才的,明明是有个好前程的,可偏偏是个扶不上墙上不了台面的,作为文江侯府的嫡长子,将来是要承袭侯位的,竟无半分气势。 念及此,锐光又扫向大媳妇丘氏。 丘氏不自主的抖了下身子,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带着浓重的鼻音,“父亲,媳妇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或许是澜儿迷了路才误闯进去的,她向不出门,不识得路的。” 文江侯双目微瞪,目光加严厉,“你既知道她少出门的,出门前你没好好的教她么?你不是说她该懂得规矩都懂得么?现在你说说,她的规矩都用到哪里去了?她若老老实实呆在厅里,又怎会迷路?” 丘氏不敢再说话,提到女儿的古怪脾气她便有些头疼。 这次老侯爷太夫人带着府里的几位小姐去武骆侯府做客,本不想带江意澜去的,只因她下了保证,江意澜才被勉强带去了。 可是她只是想让女儿跟着出去见见世面,谁料想竟出了那样的事,她亦是无话可说,硬着头皮在原地,同时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江微岸却低低的回了句,“他们小时候不是也起玩过的么?” “你再说遍?”文江侯气的胡子都翘起来,啪的拍了下桌子,惊得坐在屋里的人心头颤。 直默不作声的太夫人钟氏,此时也眉头微微皱起来,看眼文江侯,柔声劝道,“侯爷,您当心身子。” 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对江微岸夫妇道,“微岸,这事也怪不得你父亲生气,他们现在都大了,能跟小时候样么?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江家姑娘声誉的大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且不说别的,单说玉湛这孩子……咱们也知道澜儿……” 太夫人没再接着往下说,只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在跟前的这个大儿子。 他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当年她是以续弦的身份嫁入江家的,直以来,她对这个继子都是疼爱有加,无论是在外人眼里还是在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眼里,任谁都挑不出她这个继母的错处来,她对他的好甚至已超过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江微岸安静的听完太夫人的话,再无异议,微微低头,恭敬的道,“母亲说的是,是我们考虑不周,儿子愿领责罚。” 文江侯非但不消气反而加恼火了,“责罚?责罚就能挽回此事了么?你让我怎么给骆侯爷交待?万,万玉湛真的……我还有何颜面再见老友?” 丘氏忍不住暗暗腹诽,骆玉湛至少还能保住命,可是澜儿呢?差点连命都没了,他们武骆侯府怎没个人来问候声? 这样的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她虽不敢说,却有人替她喊出来,“祖父,骆玉湛丢得也不是性命,可是意澜妹妹就不样了,她差点连命都没了,他们,他们怎么没见来人。咱们也都知道的,澜儿妹妹的性子……她……” 说话的是文江侯府的嫡长女江意黛。 她是二老爷江微波的嫡女,她在门外听到文江侯的话,便从外头冲进来,说完这几句便呜呜的低声哭起来,悲伤的连肩膀都微微颤抖起来。 尾随她进来的是她的母亲二夫人杨氏,她急急的拽住她袖子,低声斥责,“黛儿,在你祖父跟前,哪里轮得到你说话,也不禀告便闯进来,愈发没有规矩了。你二妹妹受了委屈你心里难受,在自己房里哭哭也就罢了,怎么到祖父这里来浑说?” 文江侯原本想责怪江意黛没有规矩,此时听了杨氏的话又见江意黛早已是两眼红肿,亦不忍再苛责于她,只面色冷了冷,沉声道,“还不把她拉出去。” 杨氏扯着江意黛,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硬生生将她从屋里拉了出去。 太夫人心里却暖,怜爱的看着被强行带出去的大孙女儿,心头阵疼惜。 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明知妹妹搅了自己的亲事,还这般护着妹妹,凭着这份心思,便是旁人比不上的。 而当想起二孙女江意澜的时候,她眉间便不自觉的爬上抹不喜,那丫头……。 厅内时无人再说话,顿了片刻,老侯爷冷冷的哼了声,朝外喊道,“主子行错事,丫头婆子们干什么去了,去将那日二姑娘身边的丫头拖上来。” 在门口候着的几个婆子不由分说将个浑身打颤的小丫头拖上来扔在地上,小丫头吓得趴在地上,整个身体犹如筛糠般不住的摇晃,口里凄惨惨的求着饶命。 老侯爷低头看她眼,皱皱眉,厉声问,“你自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你且说说。” 小丫头名叫莓儿,是那日随着江意澜去武骆侯府的贴身随侍,她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抖了阵子,才断断续续的道,“姑娘……姑娘被……被蛇吓到了,叫了声……骆二爷,骆二爷便奔上来掐住姑娘的脖子,……姑娘受了惊吓……才踢了二爷……奴……婢说的句句实话,求……求侯爷饶命啊。” 莓儿拉着长长的哭腔有句没句的叙述着当天的情形,支吾了半天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事似乎也不全怪自家,如果骆玉湛不去掐意澜,意澜自然不会踢他,便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但话又说回来,意澜那样的性子也保不准对人说了什么话,惹怒了人家才会出这样的事,现下对人家总要有个交待的。 文江侯眼角微挑,看了看俯趴在地上的小丫头,挑眉看向江微岸夫妇,“听起来还是姑娘的错,无缘无故的闯入男人院子里去,自然要罚的。” “父亲。”丘氏不等文江侯把话说完便扑通跪在地上,哭着求道,“父亲,求您看在意澜刚醒过来的份上,日后再处置她吧,我自愿代她受罚,现在,现在她再也受不起折腾了,会要了她的命的。” 文江侯眉角挑的高,沉默了会子,才高声道,“谁做错的事谁便要自己承担,旁人谁也代不了,你这会子急着代罚,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教她些规矩?也罢,等她身子好些了,再来领罚。” 说着话锋猛的转,愈发冷冽,“主子做错事,身边的人却不知拦着,犯的错比主子还要严重。来人,将这丫头拖下去,杖毙。” 屋内所有人都倒抽口冷气,文质彬彬的文江侯何时用过这样厉害的刑罚?便是府里的老人们也没见过文江侯这样凶的模样,果真是动了怒。 莓儿听到这话便尖叫声吓得晕了过去,就连怎么被人抬出去的都不知晓,又在稀里糊涂的哭喊里丢了性命。 往下文江侯再说话谁也不敢吱声了,过了大约个时辰的功夫,几个婆子上前禀告莓儿已断了气,屋内丫头婆子们全都白了脸,就连江微岸夫妇都有些心惊胆战。 末了文江侯厉声喝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谁胆敢在府里议论此事,下场便同她般。” 屋内只剩下文江侯与太夫人时,太夫人甚有些不解,温声问道,“侯爷,您今日怎会如此性急?将莓儿打死,岂不是死无对证了?万武骆侯……” 文江侯看看面带疑惑的老妻,神色间尽是疲惫,哼了声,“什么是死无对证?澜儿本人不也是证人么?只是咱们能问莓儿,他们便也能问跟在玉湛身边的人,自然问便知,先动手的是玉湛,咱们直接将莓儿打死,便是不再追究到底谁对谁错,直接将错揽在澜儿自个儿身上,也算是种道歉了,况且,黛儿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 太夫人呆了下,用条人命去道歉么?这似乎太残忍了,然而这世间的事残忍的又何止这桩? 她呆呆的坐在贵妃醉酒软榻上,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二章.杖毙 欲望文 第三章.古怪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章.古怪 江意澜微低着头软软的靠在锦绣引枕上,身上盖着梅花缎锦被子,眉头紧紧锁着,长长的睫毛微垂着半遮在眸上,眸光正落在她手里的面镜子上,镜中映出张消瘦的脸,面色黯淡,泛着营养不良的暗黄,两颊微微耸起,下巴尖细。 这已经是江意澜第三次对着镜子发呆了,她心里直有个声音在忿忿不平的叫唤,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穿越之后都是穿成人见人爱的大美女,而她却是这幅模样? 江意澜是文江侯的嫡亲孙女,母亲也是侯府大半个当家主母,吃得好喝得好穿得好样样好,可怎么就给养成了这般模样? 大夫人虽算不上超级大美女,那也是有几分美貌的,大老爷也不是摆不上台面的歪瓜裂枣,眉宇间颇有几分儒雅俊朗,她还有个哥哥个弟弟,全都是帅哥级别的,而轮到她,为何却成了这般模样? 江意澜欲哭无泪的将手里的镜子递给直在旁边谨小慎微的伺候着的月笼,嘴唇紧紧抿起来,半闭着眼从喉内发出声哀怨的闷嚎,老天爷,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当她终于完全接受穿越这个事实后,她忽然很开心起来。 她直清楚的记得垂死时心头的挣扎,她在不断的追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做错了?她应该放手给父母幸福的,即使她的幸福家庭是被小三破坏的,可离婚是父母共同的选择,她应该尊重他们的选择,她甚至有些后悔自杀的举动了,而现在,老天偏偏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机会,这是要她再重新做次选择的么? 所以她下定决心,这世,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哪怕是逼死别人,也绝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她原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了,抛却前尘旧事,忘记那些揪扯人心的伤痛,在新的天地里快快乐乐的过上把,谁曾想,老天爷抛下的这块大馅饼倒像是不折不扣的大陷阱。 在床上躺了整整个月,她终于摸清了本尊的英雄事迹,本尊随祖父母去武骆侯府做客,不知为何误闯侯府二爷骆玉湛的院子,然后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狠狠的踢了骆二爷的命根子,据说骆二爷现今仍卧病在床。 她伸手扶着脑袋摇晃几下,在她的记忆里,某些片段是属于本尊的,它们会点滴的在某些时候涌上来。 她现在的朝代叫做桂朝,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朝代,文江侯府便坐落在京师桂城的文江街上,而这条街便是以她祖父命名的。 文江侯有三个儿子,嫡长子江微岸,也就是她的父亲,直赋闲在家。 二老爷江微波位居正三品,翰林大学士,乃整个侯府的骄傲。 而三老爷江微舟则是庶子,其母生前乃文江侯最宠爱的妾室,却在生江微舟时死于难产,爱屋及乌,文江侯对小儿子的疼爱亦是宠爱至极,即便是对他宠妾压妻的行为都睁只眼闭只眼,而此刻,这位三老爷正带着小妾在外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呢。 再往下江意澜辈里,共有五位姑娘四位爷,倒也称得上人丁旺盛,根繁叶茂。 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加上她素日里有意无意从丫头们嘴里套出的话,她已对文江侯府摸了个大概,可任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日在武骆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本尊的祖父文江侯某日来的时候,竟然貌似警告的提醒她不得将这件事再说与任何人听。 她很有些不解,这样的事瞒就能瞒住了么?她不说别人就不会说了么? 可她却总觉得老侯爷话里话外还有层深的意思,只是她也懒得去琢磨了,她原本就记不清这件事了,又怎会与人提起? 她在床上活动下腿脚,伸手掀开被子,“月笼,我想到院子里走走。” 月笼面色紧,低声劝道,“姑娘,外头风大,您身子又没好利索,还是等过几日再出门吧。” 江意澜抬眸瞧她眼,将她神情尽数收在眼底,禁不住在心底暗叹声。 这些个丫头们都被原来的主子吓怕了,在她的意识里,本尊的脾气似乎有些古怪,她很安静却又很火爆,她安静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说话,火爆的时候是不许任何人说个字,她立下的规矩旦有人破坏了,定是严惩不贷。而她这种阴晴不定的性格让身边伺候的丫头们吃尽了苦头。 江意澜扬扬嘴角,刻意将声音放缓,“不碍事的,我只在院子里,透透气。” 月笼不敢再说话,慌乱的点了点头,忙从床上拿起件桃红色棉袄轻柔的披在江意澜身上,伸手搀住她胳膊,仔细的搀扶着出了内室门。 十月的天,枯叶还未落尽,卷在风里在枝头上无聊的打着转。 在院中,江意澜长长的吸了口气,阵凉意钻进鼻内,夹着久违了的新鲜空气,胸内登时阵清爽。 江意澜便笑道,“还是外头好,干净爽快。” 阵风吹过,几片黄叶落在脚下,月笼神色陡的变,搀着江意澜的手明显的颤了颤,“姑娘,奴婢马上让人扫干净去。” 江意澜疑惑的看她,见她如此紧张,目光瞟向别处,发现整个院内几乎看不到片落叶,当即想到难道这也是本尊的忌讳之?遂笑了笑,“月笼,且不用扫,风不止,叶便要落的,扫了这几片,等会儿不知还要落下少呢。” 月笼惶然抬头,目里满是震惊,以往这种时候,姑娘看到院里有落叶,定会让几个丫头直在树下等,专等着树叶落下来再清扫干净,而现在,她看眼姑娘,又慌乱的低下头,姑娘,似乎有些变了。 江意澜不欲说,抬脚走上条长廊,缓缓向院门口走去。 月笼眼角余光瞟向江意澜,欲言又止,想了想,终未再说个字。 “意澜,不在屋里好生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江意澜抬头朝门口看去,青螺呢对襟褂子,纯白的袍子上泛出栀子花的清淡,愈发将来人衬的遥远高深。 她微微笑,迎上去,“屋里憋得慌,我出来透透气,大哥,今天没出门啊?” 在门口的是江意澜的嫡亲哥哥江意遥,亦是侯府里的长子长孙,他身形修长,肤色白净,举手投足间都有股儒雅之气,双唇半启似笑非笑,大有其父的文雅儒风。 江意遥看她面色黯淡,惨白里泛着暗黄,遂皱了皱眉,责道,“煎好的药好生喝了没?怎么脸色还是那么难看?” 江意澜笑意盈盈,语气却故作嗔怪,“当然好生喝了,即使我真的不愿意喝,母亲也早让人来逼着我喝了。” “母亲也是为你好,你莫要怪母亲,母亲为了你快点好起来,可费尽了心思。”江意遥似乎真有些担心妹妹误解母亲的好意,急着解释道。 江意澜瞧在眼里,禁不住又在心底叹口气,连嫡亲的哥哥都是这样想自己的,本尊到底是怎样对待旁人的? 某些模糊的记忆又在脑子里来回翻转。她下意识的摇摇头,轻皱了下眉。 江意遥马上关切的问道,“意澜,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江意澜见他紧张起来,遂笑笑安慰道,“无大碍的,偶尔头疼下,不要紧的,八成是在屋里闷得太久了,大哥,这两日怎么没见意亭?” 江意亭是他们母同胞的弟弟,今年八岁,仍同父母起住在岸香院里。 “他犯了错,书没念好,母亲罚他在屋里抄书。” 江意澜皱了下眉,想到那个惹人恼的小家伙,不由在心底暗叹,江微岸在教育子女上貌似很失败。 “都是谁害的?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府里的姑娘怎会这般被人瞧不起?咱们文江侯府是什么样的门槛?现下却被外头的人传的如此不堪,就连我们五姑娘都觉得没脸出门见人了。” 低低的议论声从院外传进来,夹着气愤的冷哼声。 接着便是阵长叹,“唉,姑娘这脚踢坏的可是全侯府姑娘的声誉呵。” 这几声议论准确无误的送入在院内的两兄妹耳内,江意遥率先白了脸,紧蹙的眉毛抖的挑起,朝外头厉声喝道,“谁在胡说八道?” 院外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没了动静。 江意遥瞧眼江意澜,急道,“千万不要生气,我去看看。”抬脚奔出院外。 月笼又颤了下,江意澜有些着恼,回过头瞪她眼,“又不是你犯的错,害怕什么?” 月笼吓得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下,虽不是她犯了错,可姑娘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竟然有人敢说这样的话,姑娘怎会罢休?万闹起来,闹大了,老侯爷怪罪下来……再往下想便想到了莓儿,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原是江意澜院里的三等丫头,莓儿被杖毙后她才被提上来做了江意澜房里的二等丫头,其实她倒情愿做个在外头清扫的三等丫头。 江意遥低声叱喝传进来,江意澜依旧面色淡然,缓缓的迈步走出院子,看到门口跪着两个吓得浑身颤抖的小丫头,江意遥正黑着张脸。 “意澜,你快进屋,我定不会饶她们的。”江意遥见她出来,着慌的说道,又转头训斥月笼,“还不快将二姑娘扶进屋。” 江意澜淡淡的道,“大哥,我没事,这两个丫头是哪个院里的?” 江意遥似乎加着急,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催促道,“意澜,听话,快回屋里歇着去。” 江意澜还是有些生气的,虽说自己不是正牌的二姑娘,可至少这具身体是真的本尊,怎能容许几个丫头胡乱诽谤? 就算她做错了,就算她败坏了江家姑娘的声誉,也轮不到丫头们指手画脚,她想主子还是应该有个主子模样的,所以她很不听话的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 江意遥见她不动,心下暗暗着急,伸手揽了江意澜的手,柔声哄劝,“意澜,进屋去,好么?”最后两个字出口,竟有了祈求的味道。 江意澜蓦地愣了下,忽然明白了件事,江意遥着急的不是她出了院子累着身子,亦不是两个丫头说了什么,而是她的态度,依照她以前的性子,定会将两个丫头直接掌嘴,然后丢到各自主子跟前去。 而如果她真的这么做的话……? 江意澜吸了口冷气,半天回不过神来。 江意遥瞪眼月笼,“还不扶姑娘进屋?” 月笼看看江意遥,再瞅瞅江意澜,终不敢动动。 江意澜既已想到某些事的可能性,便知晓了江意遥的意图,感激的看他眼,温声道,“大哥,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月笼,回屋吧。” 江意遥神思恍惚了下,其实他已经做好了江意澜不听劝执意追问到底的准备,没想到她竟真的乖乖听话了。 第三章.古怪 欲望文 第四章.道歉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章.道歉 回到屋里,江意澜依旧拥被靠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 这事太古怪了,府里的丫头们大都知道江意澜的脾气,旦发起火来,谁也劝不住。怎会有人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这俩丫头会无聊到故意在她院子前来嚼舌根么? 江意澜冷笑,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这事貌似有人刻意为之,而目的就在挑起她的怒火,而后发不可收拾。 她现在是犯了错的人,文江侯早就发下话来,等她身子好,便要受罚。文江侯早就放出话来,谁再对此事背后议论,定不轻饶,这会子她若再因为这事闹起来,后果自然不想而知。 江意澜皱皱眉,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可,拍打算盘之人会是谁呢?以江意澜的性子,恐怕在府里也得罪了不少人吧? 在江意澜所存留的记忆里,她平日里最喜欢呆在房里,偶尔看看书绣绣花下下棋,最不喜出门与人交往,亦不喜在人前说欢喜话。 就说这次去武骆侯府做客的事,江意澜是百个不愿意去,她不喜欢去太吵闹的地方,可实在经不住大夫人软磨硬泡才同意走这遭,结果还是出了变故。 江意澜努力在记忆里搜索了几遍,仍是毫无头绪,以前的江意澜似乎很少关注别人的生活,只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喜怒哀乐皆与旁人无关,切都由着自己的喜好而定,勾心斗角的事自是无所知,即使被人算计了她也不定觉察到。 江意澜禁不住感叹她好命,深宅大院里还能养出她这样性子的,着实令人想不到。不过或许还有些什么是她所不熟悉的,毕竟留在她脑子里的只是些不连贯的片段。 “姑娘,杜姨娘带五姑娘过来了。” 朱颜从外头进来轻声禀道,院门外发生的事她已经在外面听小丫头们说了,进屋便瞧见月笼垂首低眉的在姑娘床边,知她定是又被吓到了,遂道,“月笼,你去看看姑娘的药煎好了没?” 月笼心里正害怕姑娘发脾气,忙感激的看看朱颜,应声出门。 朱颜也是江意澜房里的二等丫头,自江意澜五岁时候便留在房里了,对江意澜除了主仆之情外,还了几分亲情。 她缓步上前伸手替江意澜拉了拉被子,柔声道,“姑娘何必跟丫头们置气,她们犯了错,自有大爷替您出气去,您保重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是啊,姑娘,您身子还没好,莫要生气,五姑娘将那丫头给您送来了,您想怎么处置都行。”伴随着说话声,走进来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正是大老爷江微岸的妾室杜姨娘。 杜姨娘原是丘氏的陪侍丫头,后来因为救过江微岸命,又生了五姑娘江意珊,便被收在房里抬了姨娘,虽做了姨娘,仍时常在丘氏跟前亲自伺候,颇得老爷夫人信任。 江意澜冷笑着叹口气,“她们愈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杜姨娘面色白,伸手拉了旁边的小丫头推到床边,“还不快给二姑娘磕头?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小丫头个趔趄跪在床边,半边身子撞在床沿上,疼的呲着牙,嘴里还求着饶,“二姑娘,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奴婢……知错了。”小丫头的哭声很凄惨,可眼珠子却直乱晃。 江意澜看在眼里,也不去理会她,只看了看杜姨娘,“杜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杜姨娘忙上前步解释道,“姑娘,这丫头是五姑娘房里的,五姑娘,是来给您赔不是的。” 江意珊只手攥的紧紧的,另只手可着劲的撕着衣角,咬着牙,强忍着的泪水不住的在眼里打着转转。 她是杜姨娘生的,本不该成日里同姨娘在起,但大夫人却特许杜姨娘亲自抚养她,她便自小得了亲生母亲的疼爱,享受了别的庶女得不到的母爱,而大夫人待她也如亲生女儿般。 在她心里,大夫人是比亲生母亲还要亲的人,只是眼前的这姐姐却令她感到害怕,姐姐从来没训斥或者打骂过她,也不需要她时刻跟在后头做这个干那个,可她们始终不近不远不亲不疏。 杜姨娘扯了扯她的袖子,“五姑娘,您说话呀。” 江意珊咬咬牙,低声道,“二姐姐,她是我的丫头,我今儿个便禀了母亲让牙贩子把她领走。二姐姐若还生气的话,您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她想到江意澜被惹怒时的火爆脾气,不由得颤了下。 江意澜看着这个身材瘦小的妹妹,明知她是大老爷光明正大的合法女儿,可潜意识里还是会把她想成父亲的私生女,跟小三起生的孩子么,自然是私生女。 这种作怪的念头升上来,她便暗自提醒自己,这里是古代,小三是合法的小老婆,而这私生女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面色稍稍缓和,不冷不淡的语气恰巧符合了以前江意澜的行事作风,“妹妹,丫头们犯的错哪里有主子承担的道理,这事不是大哥处置了么?妹妹有话应该去大哥那里说去。” 江意珊本不善言语,几句话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宓牟畹憧蕹隼矗???故乔咳套挪蝗美崴?粝吕础?p  杜姨娘瞧着江意珊为难的模样,心疼起来,忙接过话来,“二姑娘,大爷处置是大爷的道理,五姑娘跟前的丫头惹怒了您,五姑娘心里自是恼怒的,来给您道歉也是应该的。” 江意澜瞟她眼,杜姨娘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嫩,姿容秀眉,虽算不上美人,却也称得上秀色可餐,她正半仰着头观察江意澜面上神色。 江意澜忽然有点厌恶起来,冷淡的道,“既是五姑娘来道歉的,只她自己来便可,你跟来又是要做什么的?” 杜姨娘闻言呆了呆,神色变得有些茫然。 江意澜话里的冷淡面上的厌恶顿时令她不知所措起来,往日二姑娘对她并不是这般的,难道二姑娘真的认为是五姑娘在背后说了那些闲话,所以五姑娘的丫头才会在院子里嚼舌根的么? 或许二姑娘还会猜想是她们母女在背后说了什么,可……她小心的看了眼江意澜,想再解释几句。 江意珊却忽然抬起头来,“姨娘,您先出去吧,我会同二姐姐说清楚的。” 杜姨娘张了张嘴,可姑娘已经发了话,她只好点点头朝两位姑娘行个礼向门外走去。 “五妹妹,若没有别的事,你也走吧。这事由大哥处置了,大哥说怎么办便怎么办,不必再说什么。”江意澜抚了抚胸前被子上的褶皱不软不硬的道。 江意珊颇感意外,目光从朱颜面上扫过,也茫然起来,姐姐不是已经生气了么?怎么会赶她走而不是发脾气呢?她这般不冷不热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朱颜看眼江意澜,见她面色坦然并无异样,心头动,遂笑着对江意珊道,“五姑娘,咱们姑娘才在院子里了半天,这会儿又坐了会子,也累了,您不妨先回去,既然大爷说了这事交给他处理,您便去他跟前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江意珊想要说的话句也说不出来了,怔了片刻,转身从房里奔出去,走到院里,见杜姨娘正在门口,甩了甩帕子,低声哭道,“这些个没良心的,早晚把我折腾死才算心甘。姨娘,您直接把她们交给大夫人,都让牙贩子领走吧。也省得累的姨娘不安生。” 杜姨娘忙拿帕子掩住江意珊的嘴,好生劝着拉了姑娘回去了。 跪在地上的丫头傻眼了,主子都走了,她走还是不走? 朱颜冷冷的看着她,厉声道,“你自个儿也回去想想,你究竟是伺候谁的,谁才是你的主子,若连这个都不知道,我看你还是不要留在府里了。” 小丫头个激灵,忽然害怕起来,二姑娘的话什么意思?是意有所指么?不会的,二姑娘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有那心思往别处想?可她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还不快滚出去!”朱颜毫不客气的瞪她眼,小丫头不及想,慌忙连滚带爬的滚出门去。 屋里总算安静下来了,朱颜上前帮江意澜盖好被子,又在身子侧放了软和的大锦花靠枕。 “朱颜,大爷是怎么处置她们的?” “大爷扣了她们两个月的月银,罚她们去小厨做两个月清扫丫头。”朱颜听说了这件事,便去将整件事打听了打听。 这样的处置也算合理,既不惊动府里的老人们又不会给旁人拿捏的机会,还让小丫头们知道厉害,江意澜微微笑。 朱颜也跟着笑起来,最近个月她发现姑娘性情变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不容人靠近,偶尔还会问问府里的事,也不再动不动就发脾气,就像今天的事,姑娘竟然点生气发火的迹象都没有。 要是姑娘以后都能这样,该好啊,老侯爷夫人也不会不喜欢姑娘了。 “姑娘,您还想知道什么?”她是很乐意给姑娘说点除了澜园之外的事。 “你觉得会是五姑娘在背后说我么?” 江意澜口上这么问,心里却是明镜儿样的,江意珊母女生性敦厚,对大夫人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断不会在背后搞这样的小动作,而且做这样的事对她们来说点好处都没有。 朱颜心里也是清清楚楚的,但她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的想了想才道,“姑娘,定不是五姑娘,不会是杜姨娘。” 第四章.道歉 欲望文 第五章.姐妹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章.姐妹 江意澜面上不动声色,佯装不解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 朱颜心头喜,当下便细细分析起来,“先不说五姑娘性子如何,跟姑娘的心怎么样,单从这事上说,坏了姑娘的声誉对她有什么好处?再说了,退万步说,假设五姑娘跟您有过节,发着狠变着法的要跟您作对,她会糊涂到用自己跟前的丫头说道么?” 朱颜说着看了看姑娘,略沉吟才低声道,“姑娘,这事古怪的很。” 江意澜对朱颜的分析感到很满意,但她还想知道些旁的她自己想不到的,遂皱眉问道,“你觉得古怪在哪里?” 朱颜又想了想,抬头看看江意澜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道,“似乎是别有目的的。” 朱颜停住话,顿了片刻,见姑娘并不说话,便又接着道,“她们是想着挑着姑娘发脾气。” 她又小心的看了姑娘眼,见姑娘面色并无异常,这才大胆的道,“姑娘这会子若是发了脾气将事闹大了,老侯爷老夫人,定不会再宽恕姑娘了。” 江意澜也低头想了想,“依你看,会是谁呢?” “二妹妹身子怎么样了?” 江意澜转过头隔着纱帐见江意黛窈窕走进来,尾随进来的还有三姑娘江意婉,遂朝朱颜递个眼色,朱颜自是领会,忙从江意澜床边缓缓退了退,朝两位姑娘行礼。 江意黛走过来坐在床前,手上捏着个小帕子放在胸前,嘴角含笑,眸里噙着丝疼惜,柔声道,“妹妹这几日气色好些了,身上感觉怎么样?” 江意澜挣扎着要从被子里起来,却被江意黛按住了,“妹妹别动,好生躺着。” 江意澜便笑笑,面上露出抹感激,语气却是淡淡的,“累的姐姐挂念了,我全都好了。” 心里不由得感叹番,跟前的这两位姑娘可都是等的小美人儿,尤其是床边这位,皮肤白的能拧出水来,双丹凤眼喜怒皆含情带嗔,小巧鼻尖,瓜子脸,薄薄的红唇含着点点笑,说不出的风流俊俏,举手投足都有股子高贵气质,这才是侯府姑娘该有的气派。 江意黛并不在意江意澜的疏淡,江意澜的性子她自是清楚的,她笑的加柔和恬淡,“自家姐妹,妹妹何必客气。” “二姐姐,您好生养病,莫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哪个敢乱说话的,只管交给大哥处置便是,大哥定不会饶了她们。”江意婉笑意盈盈,手上也捏着个帕子,她是个圆脸蛋儿,笑起来副可爱的娃娃脸,圆溜溜的大眼炯炯有神。 江意澜抬眸看她眼,脸上依旧挂着淡淡轻笑,可心里却冷,故意跑到跟前来说这样的话,是想挑起她的怒火么?怎么原本忌惮她火爆性子的人忽然之间都不顾死活了,全都巴巴的跑过来招惹她。 她依旧笑的稍显疏离,“四妹妹说的是,有大哥在,我便什么都不用管了。” 江意黛眸光流转,朝江意婉瞪了眼,轻声斥道,“你二姐身子还没好,最经不得气了,你又说那些子话惹她做什么。” 江意澜忙接过话来,笑道,“不要紧的,四妹妹也是好心,我哪里有这么气生了,成日里生气,倒不如素素静静自在。” 江意黛呵呵笑起来,“这场病,妹妹想开了不少,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的确换了个人,只是你们不知而已。江意澜故意叹口气,苦笑道,“什么想开不想开的,经了这番变故,若我还是以往那般模样,倒像是个死人了。” 江意澜并不太担心她被人瞧出不对劲,这场经历生死的变故就是最大的借口,再加上她身边的人早就巴不得她能改变二,这样的变化她们是乐得接受的,何况江意澜的某些记忆片段仍旧保留着,只要她表现的不是太过分就行了。 三人坐在屋里说了阵子话,江意澜又让朱颜端来几样小点心,姐妹三个边吃边说,好不热闹,俨然副姐妹融洽相亲相爱的和睦图。 江意澜自然不会这么认为,在她的印象中,她们姐妹似乎很少坐在起说笑,虽然跟江意澜喜静的性子有关,但她们似乎也从未刻意接近过她。 她们的关系似乎从她醒来后开始亲密的,江意黛隔三差五便会带着江意婉来看她,副很是关心自己的模样。 将几位姑娘送出去后,朱颜返回屋里,笑的满面春风,“姑娘,您能跟几位姑娘说说话儿,也不用成日里呆在屋里了。” 江意澜腹诽,指不定害她的就是这几位中的个,瞧瞧来就想惹事的江意婉,定不是什么善茬,她是二老爷房里的万姨娘生的,打小便跟在江意黛后头,铁杆小尾巴。 “朱颜,你找人跟着那丫头,看她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 “姑娘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人去了。”朱颜的心顿时踏实了很,自家姑娘终于肯在别的事上用点心了,“姑娘,您快歇会吧,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替姑娘掩了掩被子,她又有点不放心的问道,“姑娘,今儿这事,您真的不生气么?” 通过这个月的观察,朱颜日日守在身边,江意澜知她是个忠心不二的,心里对她也少了些防备。 “哪个听到在背后议论自己短处的不生气的?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比旁人容易生气。” 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若生气发火了,遭殃的还是我自己,何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倒不如忍忍,不让人得逞。也省的累的你们跟着受罪。” 朱颜呆了呆,姑娘竟能顾着底下的这些丫头们了,眼中微微热,泪水涌到眼角,她忙忍住,“姑娘说的什么话,不管做什么都是奴婢们应该做的,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姑娘,您若能早想到忍忍就好了。”笑了笑,随口又转回来,“现在也不晚,姑娘明年才及笄呢。” 江意澜翻个白眼,这跟及笄有什么关系来着,看着朱颜喜不自禁的模样,陡然想起及笄不是古代女子的成年礼么?及笄之后便可婚嫁了,她登时吓出身冷汗,她还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天真浪漫的年纪,居然要为婚事发愁了,她突然觉得头又开始疼起来。 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冰冷,江意澜穿了厚厚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仍是能感到有冷风顺着衣领钻进来,片冰凉。 此时她正蹲在茅厕里憋得满脸通红,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只要她稍微用力,下头便传来阵钻心的疼痛,接着便是股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她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很想大便,却不敢再用丁点的力气。 她已经在茅厕里蹲了阵子,除了流出不少的血之外什么都没挤出来,真是不该出来的抢着出来,该出来的却死活不出来。 最后她只好放弃了苦苦挣扎,双腿已蹲的酸麻,差点瘫在地上,她晃悠悠慢腾腾的扶着墙起身,静立片刻,等腿上的酸麻渐渐觉不出了才从茅厕里走出来,早在外头等的焦急万分的朱颜忙迎上来,急道,“姑娘怎么样?” 江意澜眉头紧蹙,面上痛苦之色显而易见,挥了挥手,“我便秘,最近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缺乏活动,消化也不好,所以便秘的厉害。” 朱颜两手搀着姑娘胳膊,愣下了,想了想,才疑惑的问道,“姑娘说的便秘是什么?” 江意澜愕然顿住,想了想却不知古代把便秘叫做什么,而这种症状又不好开口描述,只好解释道,“我肚子不舒服。” 朱颜立时紧张起来,“要紧不要紧?这几日姑娘还是不要出来了,在房里也是样的。” 江意澜呃了两下,断然拒绝在屋里大小便的请求,日后除非她压根动弹不得,否则坚决不在房里大小便,再让丫头们端出去,想想她都觉得很恶心。 大便不顺畅,江意澜觉得难受极了,颓然躺在床上,整个身子的重心似乎都转移到身下,无论怎么躺着都觉得下身难受的很,小肚子上也极为不舒服。 朱颜端了碗银耳八宝粥进来,瞧见姑娘脸上的痛苦模样,恍然醒悟,“姑娘,您先把汤喝了,我这就让人去煎药。” 江意澜忙叫住她,“煎药?什么药?” 朱颜脸上微微红,低声道,“大夫专门为姑娘配的药,姑娘难受的时候便可煎几副,喝了就好了,再去茅厕的时候就好了。” 原来她早就有便秘的症状啊?怪不得张脸暗黄,点光泽都没有,指不定根源就在这上头,她记得便秘还会导致脸上长痘痘的,长时间下去也会导致内分泌失调。 江意澜暗暗嘘口气,得想法子改善改善了,“朱颜,咱们有没有柠檬?” 朱颜奇怪的看她眼,“大概还有些,老侯爷从宫里带出来的,各个房里都分了些,姑娘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您不是嫌太酸么?” 江意澜阵欣喜,太好了,这里真的还有柠檬啊,那就好办了。她按耐住心头狂喜,吩咐道,“你先去煎药吧。”她在心里哀嚎几声,还是当下要紧,先通了便再说其他的吧。 第五章.姐妹 欲望文 第六章.见客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章.见客 那药果然管用,喝了不到个时辰,江意澜的大难题就给顺利解决了,心情很是舒畅的在屋里溜达了几圈,她发现她现在的身体极其虚弱,走上几步路就有些气喘吁吁,这不光是这次生病留下的后遗症,应该是这具小身体原本就不强壮,她决定先好好锻炼身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时刻牢记,千好万好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晚上,她躺在床上,纷乱的思绪犹如洪流般翻腾不息,前世父母的争吵,父母的离异,自己对父母的威胁,幕幕在心头闪现而过,每个场景都让她心如刀割,她原以为死了就了百了了,可当她真正离开他们的时候,心竟是这般的痛。此时此刻他们在思念着她么? 那些揪扯人心的痛苦回忆让她紧皱着眉头,压得她心头沉闷,她忽然觉得阵窒息,感觉像是要喘不过气来般,她用力的长长的呼了口气,又连着大口大口吸气呼气。 外头传来朱颜的低低询问声,“姑娘,哪里不舒服么?” 江意澜猛的怔,恍然醒悟,她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或许再也回不到那个世界再也做不回原来的她,她现在是江意澜,侯府江家的千金小姐,她低低笑了,笑声里含着无尽的悲凉,“我是江意澜呵。” 轻微的推门声,朱颜放缓脚步走进来,有些担忧的问道,“姑娘?怎么了?” 微弱的灯光下,隔着细薄纱帐,江意澜看到朱颜微蹙着眉头,俊俏的脸上尽是关心,沉闷的心登时敞亮起来,她已走过了那段阴霾,她已经重生了,她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么?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脑袋歪斜着靠在撒花大枕头上,“朱颜,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话吧?” “怎么会睡不着?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朱颜很掀开纱帐,细细观察她的脸色,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下,“姑娘觉得怎么样?” 江意澜轻声笑笑,“我没事儿,就是睡不着,说会话吧。” 朱颜瞧着姑娘面色并无异常,稍稍放下心来,从外头搬个小杌子进来放在床前,半边身子靠在床沿上,低低的陪着姑娘说话。 江意澜沉闷的心渐渐恢复过来,边听朱颜说着府里的事边不着痕迹的问她些关于江意澜以前的事,等到她睡意朦胧,沉沉睡去时,朱颜才放轻脚步去外间休息。 第二日早晨起床,江意澜便先喝了大杯白开水,然后又去了茅厕。并且吩咐朱颜以后每天早晨给她准备杯水。早晨起来杯水,清偿通便,而去厕所小解,是将体内夜聚集的毒素排出,自然也对便秘有作用的。 用过早饭,江意澜便让朱颜找出柠檬,欢欣不已的心下子跌到低谷,原来那柠檬很小且只有两个,就算晒开了泡水,也喝不了几次,而且这东西貌似很珍贵,是外邦进贡而来的。 聊胜于无,放着也是白白浪费,江意澜瞧着外头天气尚好,细细淡淡的阳光,到了中午应该就温暖些了,遂命朱颜将柠檬切成片,每片都极薄,容易晒开。 她正坐在旁看着朱颜切片,太夫人身边的流月从外头进来,屈膝行礼,“二姑娘,太夫人请您去暖香院。” 江意澜忙扶着椅子起来,欠欠身,“劳烦流月姐姐了,我这身子也好差不了,正该给祖母问安去才是。” 流月斜眼瞧见朱颜手上的活计,笑嘻嘻的道,“姑娘果真是看书懂得也,这弄的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太夫人屋里也有几个柠檬呢,太夫人嫌酸,直在后头扔着呢。” 江意澜心下动,忙道,“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就是切开晒干了泡水喝,有美容养颜的效用呢,我也是嫌酸吃不得,放着又可惜,便想出这法子试试,等着晒好了,给祖母拿过去尝尝。” 流月笑的加灿烂,晶亮的眸光里却闪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讶异,“二姑娘真有孝心,太夫人真真有福气。” 朱颜拿了葱白藕叶莲花披风给江意澜披上,将手里的活交给月笼,小心扶着江意澜出了院子,随着流月去了暖香院。 江意澜还是第次出来走动,虽是初冬,府内却仍是片绿意盎然,四周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层层叠叠,她被狠狠的震了把,虽说在记忆里知道文江侯府很大,今日亲眼所见,仍是有些震撼。 她稍微低着头四下张望,并不敢流露出惊讶之色,路上所见丫头婆子随侍,皆穿红戴绿,举手投足都有股子大家之气,跟自己比起来,她倒有些小家子气了。 走了大约刻钟,流月笑道,“姑娘慢走,我先进去禀告太夫人声。” 江意澜边应着边放慢了脚步,进了院子,便看到院内着几个面色严肃的老婆子,见她进来,都屈膝行礼,“二姑娘。” 江意澜点头回应,绕过小花厅,远远的便瞧见正房门口着几个身材仿佛般细挑的小丫头,全都屏声静气面色端重,她便在心里猜想太夫人定是规矩极大又刻板的人。 等到了门前,流月正好从里头进来,撩着细棉陇花帘子笑道,“姑娘快进去吧,太夫人正等着您呢。” 江意澜颔首微笑,微微低头进屋,稍抬头便怔住了,房内不但坐着老侯爷太夫人,还有江微岸夫妇,二夫人杨氏,江意黛姐妹,两姐妹皆穿金戴银,尤其是江意黛,是副我见犹怜的俊俏模样,她倒是素面朝天不修边幅的人了。 来不及想,她缓步走到老侯爷太夫人跟前屈膝行礼,“祖父祖母。” 文江侯看她眼,见她这身打扮便出来见客,很是不悦,眉角微挑,稍显冷淡的问道,“身子养的怎么样了?” 文江侯不悦的语气江意澜听在耳里,自是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得小心回答,“累的祖父直挂着,意澜真是过意不去。我现在都好了,请祖父放心。意澜早就该过来给祖父祖母请安了。” 太夫人笑了笑,转身看向坐在旁的老妇人,介绍道,“意澜,这位是骆老夫人身边的骆妈妈,她是专程来看你的,你过来见见吧。” 江意澜眼角微动,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忙上前屈膝行礼,“骆妈妈好,劳烦老夫人挂着,劳烦您专程来趟,意澜真是过意不去。” 骆妈妈身穿藏青色半袍褂子,目里闪着精光,起身笑嘻嘻的道,“姑娘说的什么话,过意不去的应该是我们,咱们老夫人本来要亲自过来看二姑娘的,怎奈府里有事,便让老奴过来望望姑娘,瞧着姑娘没事,老奴也好回去安安老夫人的心了。”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可她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么回事,眼里对江意澜的打量也便有了些别样的意味。 太夫人看在眼里,心头便有些生气,知道骆妈妈定是因着江意澜的相貌穿着而生了轻视之意,看向江意澜的目光里遂了几分不喜,不冷不热的接过话来,“快扶二姑娘坐下,免得的久了累着身子。” 江意澜紧挨着江意黛坐下,貌似无意的看了看流月,见她正若无其事的低头在太夫人身后,方才她为何不说是骆府里来人看她,又未提醒她换衣见客,这么简单的事情她不会不懂得吧?能在太夫人跟前混的顺水顺风的人自是玲珑心肝的,她会不明白这种场合的轻重?哼,只怕不是不懂,而是刻意为之。 旁的江意黛伸过手来握了握她的小手,面上挂着几丝担忧,柔声道,“二妹妹,天冷了,你这手冰凉冰凉的,前两日我给绣了副花,给你做个棉手套子戴上。” 江意黛的手触感光滑细腻,仿若无骨,江意澜不禁在心底感叹,这样的双手,注定成为男人杀手,只怕碰下就会迷倒在裙下,心里想着嘴里笑着谢道,“谢姐姐,这些活交给丫头们做就行了。” 江意黛在她手心里捏了捏,“丫头们做的可不比自家姐姐做的厚实,我绣了两副,副给祖母副给你,其余的,她们想要还要往后排呢。” 骆妈妈目里露出欣赏之意,开口赞道,“太夫人,瞧您这位大姑娘,真真会心疼人,又孝顺又心疼自家妹妹,您可真是有福气。” 太夫人方才的不悦也扫而光,笑呵呵的道,“爱护妹妹是应该的,你莫要夸她,夸的她心傲了。” 骆妈妈便笑道,“还是太夫人您教导有方,咱们文江侯府的姑娘可不是般人能比上的。”她目光有意无意在江意澜面上扫了下。 太夫人面上立时便显出几丝尴尬,骆妈妈说的话没错,也并不是来挑气的,或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总觉得这句话是在讽刺江家的姑娘不守规矩,她心里的那股气又窜上来,锐利的目光不由得刺向江意澜。 第六章.见客 欲望文 第七章.装病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章.装病 骆妈妈瞥眼瞧见太夫人神色,自知失言,忙起身告辞,“太夫人,看过二姑娘,奴婢也该回去回禀老夫人了,老夫人身边也离不了人。” 太夫人收回眼中的精锐光芒,看向骆妈妈时已是笑如春风,“骆妈妈是骆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老夫人自是离不开的,理应留下起用过饭再走的,又恐唐突了老夫人,倒叫咱们慢待你了。” 骆妈妈忙屈膝行礼,“太夫人折煞奴婢了,什么得力不得力的,是咱们老夫人念旧人罢了。太夫人这般待我,已是奴婢承受不起的,再说慢待,奴婢真要羞煞了。” 文江侯似乎并不在乎这些说道的礼节,紧了紧眉头,“老大媳妇,你去把前年皇上御赐的千年人参拿过来,让骆妈妈带回去给玉湛下药喝。” 丘氏忙起身,领命出去。 骆妈妈面上显出不安,似乎很过意不去的样子,“侯爷,奴婢是奉命来探望二姑娘的,怎可再带了东西回去,老夫人知道了,还不骂我不懂规矩,人参我万万不能收。” 文江侯锊了捋胡子,慢条斯理的道,“这东西又不是给你的,是给玉湛补身子的,你怕什么,能养好玉湛的身子,老夫人自然不会怪你,你只管收下便是。” 骆妈妈似乎再也找不出别的话来拒绝,感恩戴德的谢道,“奴婢代老夫人感激侯爷太夫人的片心意,若……二爷真能好了,太夫人……也就舒心了。”只说了两句便声音哽咽,眼眶红起来。 太夫人的心登时又被揪起来,抬眼偷瞧文江侯,见他脸色陡然变黑,心里头也是颤,目光又在江意澜面上扫了圈。 房内时安静下来,江意澜坐在椅上眼观鼻鼻观心,房内气氛的变化她当然尽收心底,亦知这源头便在自己这里,亦是能感受到来自不同方位射来的目光,但她只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动不摇不惊不慌,仿佛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坐在旁的江意黛不禁有些怀疑江意澜是否听清骆妈妈的话,若听得清,怎会是这般安定模样,时之间她心里也有些吃不准了。 过了阵子,大夫人丘氏仍没回来,文江侯有些着恼了,皱皱眉,“老大,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江微岸悻悻起身转身出门,去了半日仍不见回来。 江意澜心里不免紧张起来,这种矛头全都集中在她身上的时候,丘氏是不会耽误片刻的,丘氏比谁都清楚这种情况将会演变成什么情形,怎会如此磨磨蹭蹭起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也会派个丫头过来说声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江意澜的心抖了几抖,此时若再出岔子,接下来的事就很难说了,她微低着头,眼珠子圈圈的乱转着,头猛的沉,她心头豁然亮,缓缓摇了摇头,肩膀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紧接着整个身子都跟着抖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离她最近的江意黛跳,又见她面色苍白,嘴唇也在哆嗦,吓得是颤,遂尖叫出声,“二妹妹,二妹妹,你怎么了?” 在江意澜身后的朱颜也吓得面色苍白,把将江意澜抱住,拉着哭腔喊道,“姑娘,姑娘。”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江意澜身上,瞧她这幅模样,全都吓了跳,起身朝她奔过来,几个姐妹哪里见过这阵势,都吓得躲在父母后头不敢出来。 文江侯忙起身疾奔过来,低头喊她,“意澜,意澜。”见她除了全身颤抖外并无其他反应,心里骇,大声喝道,“快去请王御医,快请王御医去。” 请御医的自然不敢停留片刻,骑了快马出门,房内已是乱成团糟,江意澜被抱进里间,屋里顿时挤满了人。 原本等着收东西的骆妈妈此时也着实吃了惊,心下暗暗猜测江意澜的病情,瞧见十分厉害的模样,装着样子询问了几句,再也无心留下来,遂同二夫人杨氏说了几句告辞话便匆匆离开了。 御医还没到,江微岸夫妇终于到了,全都满面愁容,瞧见女儿颤抖不已的模样,丘氏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江微岸急的又要亲自骑马出门请御医,被文江侯斥责了几句才算安静下来。 文江侯府的人全都在为二姑娘的事忙活,似乎谁都忘记了文江侯方才吩咐江微岸夫妇去拿人参的事,谁都不曾再提起半句,但杨氏却瞧得清清楚楚,江微岸夫妇是空着手来的,他们身边的丫头小厮手上也是空空无也,她嘴角微微扯,在人后露出丝微笑。 王御医来到时,江意澜已抖的浑身没了力气,翻着白眼强呼吸,状似很难受的模样。 望闻问切番下来,王御医捻着小胡子沉声道,“情况不是很好,二姑娘本未复原,今又经受打击,只怕心里头有股气出不来。只怕病情会加严重。我先给姑娘定定神,其余的慢慢再说吧。” 丘氏登时哇的哭出声来,太夫人只好命人将她强行拉下去。 王御医开了药,太夫人又吩咐婆子用软轿将江意澜送回澜园去,折腾这大半日身子也累了,轻唤流月扶她进屋,杨氏却缓步走上来亲热的搀在她腋下,柔声道,“母亲,流月去看着送意澜了,媳妇扶您进屋。” 太夫人点点头,叹了声,“这是做的什么孽,瞧瞧,这可如何是好。” 杨氏面上也挂着丝忧愁,随着太夫人的话道,“母亲请放心,意澜吉人自有天相,能从鬼门关上闯过来,也定能化险为夷,母亲当注意身体才是,府里大大小小的事,还要仰仗您。” 太夫人脚下的步子愈发沉重,“府里的事亏了你大嫂帮衬,你大嫂这般能干的人,竟是养出了这样的女儿,若意澜能如意黛般懂事乖巧,咱们也不用操心费劲了。” 杨氏在心里冷哼了声,面色越发沉重,佯装无意的道,“母亲,意澜的身体本就没有养好,再加上骆妈妈的话,意澜心里自是知错的,再加上父亲让大嫂去拿人参,后来大哥也去了,意澜心里不安,才会发病的。” 太夫人怔了下,眼角折叠的皱纹紧紧的压在起,眼珠转到角,“嗯?微岸他们拿个人参怎会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倒是忘了骆妈妈的事了,人参给她带回去了么?” 见如意算盘打响了,杨氏心里喜,忙回道,“母亲,骆妈妈见意澜发病,不好再打扰,便先告辞了,媳妇送骆妈妈出的门,那会儿大哥大嫂还没把人参拿过来,所以也没给骆妈妈带回去。” 太夫人哦了声,“让你大哥派人再给骆府送过去。” 杨氏自是满口应是。 江意澜躺在床上,等着屋里只剩下她跟朱颜的时候,才睁开眼长长的舒了口气,“累死我了。” 朱颜惊了跳,见她醒了,当下喜不自禁,“姑娘,您醒了,您可醒了。” 江意澜活动了下手脚,刚才差点弄假成真,抖到最后差点手脚抽筋,幸好御医来得快,否则她非得穿帮。 朱颜坐在床沿上,眼里闪着泪光,“姑娘,您现在觉得可好?您……可吓坏奴婢了,往后,往后您可要听奴婢的话,身子养不好,不能再出门去了……若……若您有个好歹,可叫咱们怎么活去?” 江意澜知她动了真格的,遂从床上坐起来,转头朝门口看了看,才低声道,“朱颜,别哭了,我好着呢,刚才是我装的。” 朱颜双大眼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摇摇头,“姑娘,你莫要骗奴婢了,奴婢晓得轻重。” 江意澜伸手在她脑袋上弹了下,压低嗓音,“你还真盼着我病成那样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我告诉你,刚才真是我装出来的。” 朱颜是疑惑,紧蹙眉头想了会子仍是不明白,“姑娘,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装病呢?差点吓死咱们了,老侯爷太夫人,大老爷大夫人……您……” 江意澜打断她的话,又朝外头看了看,示意她小声说话,“朱颜,我装病自然有我的道理,等会儿我自会告诉你,现在你马上把母亲请过来,就说我正在说胡话,直胡言乱语嚷着找母亲,其余的你什么都不要说。我装病的事除了你,这屋里的丫头谁也不能让知道,包括月笼,你明白了吗?” 朱颜心里虽纳闷的很,但见姑娘神情严肃认真,说的话也清清楚楚,知道姑娘并不是在开玩笑,心头隐约觉得定是出了什么事,遂不再问,朝江意澜重重点下头,“姑娘请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我这就去请大夫人。” 第七章.装病 欲望文 第八章.主意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章.主意 丘氏被太夫人强行带走,心里悲痛甚,听到江意澜被送回去,便心急火燎的向澜园奔去,刚走到半路,正碰到朱颜,心下是焦灼,当即三步并作两步直奔正屋。 丘氏进了正屋,朱颜留在外头,外屋的丫头都支出去,自己在门口守着。 丘氏进门便扑到床边,把握住江意澜的手,泪珠子又止不住的落下来,“澜儿,澜儿。” 江意澜听听外头没有动静了,才缓缓睁开眼,凑近丘氏耳边,低声道,“母亲,别哭,女儿好着呢,方才是我故意装的。母亲,库房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丘氏愣了愣,抬手擦擦面上的泪,半信半疑的看着江意澜,“澜儿,你,真的没事?” 江意澜摇摇头从床上坐起身,脸上绽开个灿烂的微笑,“母亲,我真的没事。” 丘氏破涕为笑,在江意澜手背上轻拍了拍,“我的儿,你没事就好,你是怎么知道库房里出事了?” 江意澜心头沉,果然出事了,“母亲,是人参的事么?” 丘氏面上登时蒙上层愁云,眸里又是泪光点点,“我去库房的时候发现原来放人参的地方什么都没了,人参也不见了,我唤了库房婆子来问,又让人急着去找,越是急越找不到,这人参是年前皇上御赐给你祖父的,是千年难得宝贝,你祖父都没舍得用,这会子拿出来送给骆家,也算是极大的赔礼了。谁知竟然这时候找不到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意澜,你怎会想到出事了?你装病又是怎么回事?” 江意澜便将当时情形五十的说与丘氏听,丘氏听了额头上立时便冒出层细汗来,心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摸着江意澜的手,“意澜,亏得你想出这么个法子。若不然当着骆家人的面,咱们江府哪里还有颜面?我定是躲不过失职受罚的了,刚才何妈妈过来说,那人参确实找不到了,这可是件大事,这会子……这会子……”她微低头想了想,叹了口气,“至少不会当着骆家人的面失了咱们江家的声誉了。” 丘氏沉重的语气令江意澜感到事情或许比想象中加严重,她看看丘氏,淡淡脂粉下道道泪痕,面色惨淡,心头忽然针扎般疼了几下,低低唤道,“母亲,您想出什么好办法了么?”躲过时并不代表文江侯会将这件事忘记,旦被文江侯知道人参没了,哼哼,切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在文江侯府里,丢了皇帝御赐的东西,那可不是件小事,或许应该说是件天大的事。 丘氏心底的恐惧点点涌上来,这两年府里的事大都是她在掌管,重要的大事才回禀给太夫人拿主意,倘若在她的手里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那她的责任……这两年她任劳任怨,事无巨细,样样事都争取办的妥妥帖帖,可谓耗尽了心力,可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竟然会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她微蹙的眉头紧紧的缩在起。 江意澜掀了身上的被子,紧紧的挨着丘氏坐在床沿上,“母亲,女儿倒有计,您听听行不行?” 丘氏勉强挤出个微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眼里露出抹慈爱,“什么主意?”丘氏对江意澜并不抱有任何希望,不会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主意,但是现在女儿竟然有了帮母亲出主意的孝心,她自是十二分的欢欣。 江意澜微仰着头看丘氏,半边身子靠在丘氏肩上,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丘氏猛的抬起头来,眼里慢慢的放出丝丝光芒来,面,缓缓转过头看着江意澜,声音稍显激动,“意澜,这法子好,这办法着实好。”她疑惑的看着江意澜,像是不认识样的打量着她,差点让江意澜的颗心蹦出来。 江意澜正想着要不要说点别的话解释解释,被丘氏盯得实在有点坐不住了,丘氏却忽然来了句,“我的儿,你终于开窍了,懂事了,知道为母亲分忧了。”说着竟从床上起身扑通声跪在地上,喜极而泣,“谢天谢地,苍天菩萨保佑我的儿终于开窍了,谢谢老天爷。” 江意澜看的好笑,忙起身扶她,却被她拉了也跪在地上,“儿啊,快来磕个头谢谢菩萨。” 江意澜只得跟着在地上磕了个头,两人相携而起,丘氏忍不住又抱住江意澜哭了起来,江意澜劝了好阵子才劝住。 “母亲,今日库房之事都是谁知道?” 丘氏两眼已稍显红肿,沉声道,“这个你放心,都是我跟前的人,就是管库房的婆子,料她也不敢胡说什么,人参丢了,她也难咎其责。”压低的声音冷冽了几分,“这几日我再私下里查查找找,看哪个不怕死的竟敢做这样的事,我定不会饶她。” 江意澜又嘱咐句,“母亲,这件事您对父亲也不能尽数如实说,父亲的性子……” 丘氏马上会意,自然满口应下来。 朱颜在门外低声道,“大夫人,大老爷请您速速回去。” 丘氏看眼江意澜,递个事情又来了的眼神,压着嗓子扬声回道,“知道了。”起身,将身上的衣服揉了几揉,故意哭着道,“澜儿,母亲晚上再来看你。” 出了门,满院子的丫头瞧见大夫人衣衫凌乱面容憔悴,脸上是泪迹斑斑,都暗暗猜测二姑娘的病情,怕是时半会的治不好了,顿时院子里加安静了,谁也不敢说句话。 第八章.主意 欲望文 第九章.跪求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章.跪求 丘氏出了澜园,并不急着回去,先去了趟库房,然后才折回岸香院,前脚刚踏入院门,眼里的泪便哗啦啦的滚下来,路踉跄着冲到正房里去,看也不看江微岸眼,扑通跪倒在他跟前,掩着面大声哭喊。 江微岸自是十分奇怪了,追问了半天怎么回事,丘氏却只味的哭泣,嘹亮的哭声将外头的丫头婆子们都震惊了,不会儿的功夫,杜姨娘进来了,跪在地上哭着劝阻,丘氏却只顾哭泣,什么话都不说。 江微岸原本乱糟糟的心里加乱了,这日,先是库房里人参不见了,又是江意澜发病,接着又是太夫人吩咐他亲自去武骆侯府送人参,此时再听丘氏的哭声,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把火烧起来,亦不舍得对妻子发作,只急的紧握着拳头,无计可施。 屋里正乱作团,丘氏的陪嫁奶娘何妈妈撩着帘子进来,两眼下亦是红肿,瞧了眼丘氏,亦是跪在江微岸跟前,“老爷,夫人心里难受,老奴……只好说了。老爷,求您救救咱们姑娘的命,现在只有您能救姑娘了。” 江微岸越听越是糊涂,急的着恼起来,声音不由得也大了,“你们倒是说说,我怎么才能救意澜,杜姨娘,快把夫人先扶起来,冰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快劝着夫人不要再哭了。夫人,你倒是说话啊。”说着转过头看着何妈妈,“何妈妈,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杜姨娘并着几个丫头还说歹说总算将丘氏从地上拉起来,何妈妈揉了揉哭红的眼,“老爷,能救姑娘命的是那根人参,只有拿他做了药引子,姑娘的病才会全好。” 江微岸呆怔了下,随即问道,“是那根御赐千年人参么?” 何妈妈点点头,“老爷,夫人今日不愿意拿出来也是这个缘故,今日姑娘的情形您也瞧见了,御医原说是好了的,可谁知竟犯病的如此快,夫人曾见过姑娘发病的,私下里求了名医给开了方子,药引子便是这千年人参。” 江微岸这才明白人参失踪的事,原来是丘氏刻意隐瞒,可现下又如何是好?老侯爷已经许给了骆家,老侯爷那样看重面子的人怎么会收回说出去的话? 丘氏挣脱丫头们搀扶的手再次扑通跪倒在江微岸跟前,“老爷,求求您救救意澜,求求您了。” 旁的杜姨娘也跟着跪在地上,“老爷,求求您想法子救救姑娘。” 江微岸弯下腰搀住丘氏,声音微微颤抖着,“夫人,意澜是我的女儿,我怎会不救?可是……那人参……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或许还有机会……” “老爷,我还没来及说,父亲便许出去了,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意澜没命啊……”丘氏攀着江微岸的手臂又痛哭起来。 何妈妈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老爷,只要您去求太夫人,咱们姑娘便会有救的。” 江微岸又怔了怔,混乱的脑子里闪过丝光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太夫人对他几乎凡事有求必应,她对他胜过亲生母亲,胜过对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可她…… 他为难的摇了摇头,眉眼皱在起,却再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可是女儿同样是他的心头肉,纵然她在旁人眼里甚为怪异,可在他心里,他的女儿是最好的,他微微挺起身子,坚定的道,“夫人放心,我定会救澜儿的。” 丘氏心头暗喜,却不敢流露出来,只扑在江微岸身上又呜呜哭起来,惹得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们都跟着落泪。 安抚好夫人,江微岸径自去了暖香院,文江侯刚出门去,太夫人在屋里歇息,江微岸示意丫头们不必叫醒太夫人,而他则直直跪在太夫人卧室门口,屋里的丫头们全都吓了跳。 房里的大丫头只有流露在,她轻步上前,低声问道,“大老爷,您这是因为什么?您先起来,奴婢去叫醒太夫人,您有什么难处跟太夫人说便是。” 江微岸摆摆手,“不必叫醒母亲,我便在这里跪着等着。谁若擅自将太夫人叫醒,即是不想留在侯府里了。” 流露吃了惊,从未见过大老爷这般强硬,他向文质彬彬,说话也和声细气的,今儿个这是出了什么事?她再也不敢说,悄悄的吩咐小丫头去岸香院打探消息,听了小丫头的回禀之后,也倒抽了口冷气,将房里的人都支出去,而她自己则安静的在正房门外。 太夫人侧卧在床上小睡了会子,醒来后发现屋里个人都没有,不免有些奇怪,素日里都有个小丫头守在屋里,这会怎么个也不见了,她低低叫了声,亦是无人回应,遂掀了被子披了外衣开门出来,猛的瞧见跪在门外的江微岸,吓了跳,“微岸,你这是做什么?”扬声朝门外喊道,“人都到哪里去了?大老爷在这里,怎么也不进来伺候?” 江微岸忙伸手扶住太夫人,“母亲,是我不让她们喊您的,想让您睡会。” 太夫人伸手拉他,“微岸,起来说话。” 江微岸却动也不动,只道,“母亲,孩儿有事求您,您若不答应,我便不起来了。” 太夫人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亦是奇怪,“微岸,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你起来再说不样么?” 江微岸摇摇头,“母亲,孩儿,孩儿是想要那根千年人参。” 太夫人猛的僵住了,拉着江微岸的手也停留在半空中,心头仿佛被人重重的击了下,老侯爷已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人参送给骆府,片刻,她回过神来,“微岸,你要人参有什么用?” 江微岸眼里蓄满了泪,声音哽咽道,“母亲,只有人参才能救意澜的命。”接着将请人给江意澜看病开方子的事说了遍。 太夫人微垂着头,沉默了。 第九章.跪求 欲望文 第十章.平静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十章.平静 江微岸依旧跪在地上,太夫人仍是沉默。 骆老夫人派人来府里探望,即便来的只是个老妈子,文江侯心里仍是欣慰的,他认为这或许是两家情谊延续的转折点,所以才开口便将珍藏年的御赐人参送出去,而现在却要将送出去的礼物收回来。 或许在文江侯的心里,收回的不仅仅是人参,而是文骆两家年的交情。 太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重重叠在起,画满了无奈,“微岸,人参真能治好澜儿的病么?” 江微岸重重点下头,“母亲,若不是为了澜儿,我不会让您这么为难的。” 太夫人扯了扯嘴角,挤出丝勉强的笑,“既如此,你先拿去给澜儿煎药去吧。” 江微岸心底酸楚,胸口犹如被堵上了块大石头,他早就料到太夫人定会答应他的,但当太夫人真这么做的时候,他心里竟无半丝欢欣,反而沉沉,“母亲,孩儿给您磕头了。” 他松开太夫人的胳膊,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太夫人颤巍巍的伸出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轻声道,“微岸,即使你要母亲的命,我也会给你的。” 江微岸跪伏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僵,整颗心都冰了。 ******* 江微岸离开暖香院半个时辰后,大夫人丘氏已亲手将人参做了药引子煎了药。 到了傍晚,二姑娘江意澜便醒了,所有的人都在惊叹千年人参的效用,时间,人参成了府里议论的神物。 用过晚饭后,江意澜懒懒的坐在椅上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姑娘累了,早点上床歇息吧。”月笼小心翼翼的轻声道。 江意澜眉头微皱,月笼虽然在她跟前已伺候了个月,但仍是同刚进屋时样小心,唯恐说错话办错事,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样的人怎放心让她去办事?“月笼,你来府里几年了?” 月笼没想到姑娘会问这些,愣了下才恭恭敬敬回道,“三年了。” 江意澜哦了声便没了下文,月笼摸不清姑娘的意思,只安静在旁,个字也不敢说了。 门口吱呀声响,朱颜从外头进来,两手搓着呵了口气,“外头很冷了。”抬头瞧瞧江意澜又瞧瞧月笼,“月笼,你先回去吧,我陪着姑娘。” 月笼抬头看看江意澜,看到江意澜点了头才敢退出去,将门带上。 朱颜凑近江意澜,低声道,“姑娘,暖香院里阵子噼里啪啦摔盘子声后,老侯爷便去了别处。” 江意澜满意的微微笑,文江侯只是在暖香院里发了阵子火就走了,他谁也没叫谁也没罚,这说明他已经将所有的错都算在太夫人身上,不会再追着江微岸夫妇逼问下去了。 朱颜却有些担心,眉角微皱,“姑娘,您装病的事……” 江意澜收起笑容,沉声道,“你说的什么?我在暖香院里发的病,又喝了千年人参做药引子的药才好过来的,难道你不知道么?” 朱颜怔了下,立时会意,点着头道,“姑娘说的是,还是大夫人亲手喂的姑娘呢。” 江意澜又笑了,“我的命是祖母救回来的,这辈子都要感激祖母的。” 朱颜接着也道,“奴婢也会感激太夫人辈子的。” 江意澜伸手在朱颜额头上点了点,“感激是真心实意的,莫要鹦鹉学舌。” 朱颜便咯咯笑起来,姑娘竟也会说笑了,笑了阵,猛的想起来,“姑娘,那丫头从咱们这里走了后便去了四姑娘那里,我打听了打听,她近日同四姑娘院里的暮雪走的很近。” 暮雪是四姑娘江意婉的贴身大丫头,江意婉房里的所有事几乎都仰仗了这位八面玲珑的大丫头。 江意澜眼皮微动,眼珠子缓缓滚动圈,江意婉?难道是她?这事跟她昨日的表现倒有几分相像,她是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不过,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么? 朱颜见姑娘低头沉思,低声提醒道,“姑娘,这府里的事,以后,咱们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江意澜回过神,点点头,笑了笑,“朱颜,有你在,我就很放心了。” 朱颜心头热,差点落下泪来,往日为姑娘所做的种种,在听到这句话后都值得了,她的姑娘终于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了。 第二日,江意澜听说文江侯亲自带礼物去了武骆侯府,而太夫人则闷在屋里整天都没出门,也没见任何人。 在屋里闷了几日,江意澜终于躺不住了,决定下床活动活动筋骨,她先在床上舒展几下腿脚,照着前世记忆里的瑜伽做了几个动作,身上微热,然后才下床出门。 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片落叶也没有,月笼见她出来,忙扔下手里的活计奔过来,“姑娘,您怎么起来了?” 江意澜半仰着头伸个懒腰,“月笼,你该忙什么忙什么,我走动走动。” 月笼却不愿意,“姑娘,让奴婢扶着您。”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动走动,你刚才在干什么,还接着干什么。”江意澜声音稍高了高。 月笼身子颤,吓得愣在原地,半张着嘴,半天才嗫喏道,“奴婢去叫朱颜姐姐来伺候姑娘。” 江意澜微叹口气,柔声道,“月笼,我不让你扶并不是你做的不好,而是我确实想自己走走,如果我需要的话,我会叫你的,你明白么?” 月笼瞪着双大眼,点了点头,却不敢接话,其实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姑娘看着明明要发火了,却始终安安静静的,而她为什么不需要人在跟前伺候呢?姑娘们不是都喜欢丫头紧紧跟在身边使唤的么?而她为什么又要给她解释这些话呢? 江意澜看她迷茫的瞪着眼愣在那里,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再也不看她,兀自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着。 第十章.平静 欲望文 第十一章.撞见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十一章.撞见 “二姐姐果然好了,都能下床了。”随着娇滴滴的含笑声,团红色从院外走进来,“二姐姐今儿的神色不错哦。” 江意澜回眸报以微笑,“四妹妹来了。” 江意婉手里捏着个淡黄色手帕子,在身红色的照映下尤为惹眼,“妹妹来瞧瞧姐姐怎么样了,那人参果然是好东西,亏得咱们家有它,不然姐姐还不知道要遭少罪呢。” 江意澜微微笑,双目在江意婉身上转了圈,转了话题,“四妹妹今天真漂亮。” 听到有人夸,江意婉很是开心,捏着帕子掩着嘴笑了笑,眸光流转,抬头望了望天,“二姐姐,这天还早,我瞧着你身子真好了很呢,不如咱们起去暖香院祖母那里坐坐去,这几日,祖母可挂念着二姐姐呢。” 真的挂念吗?那为什么从未来澜园看过她眼?最不过派个丫头过来瞧瞧。 江意澜面色微微黯,装出副愧疚不安的模样,“都怪我不好,累的大家都跟着挂心了。” 江意婉笑了笑,伸手插到江意澜腋下,亲热的揽住江意澜,“二姐姐,我扶着你,咱们起去。” 江意澜忙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笑着道,“可不能累着四妹妹了。”遂提高音量道,“月笼,咱们随四姑娘去祖母那里坐坐去。” 自江意婉进来,月笼便留意着这边的动静了,但姑娘不发话,她是不敢动的,听到姑娘叫声,立马疾奔过来,两手扶住姑娘,轻声道,“姑娘,您身子还没好利索,还是小心点的好。” 江意澜嗯了声,便跟江意婉起去了暖香院,路上江意婉不住的说着笑话,逗得主仆几人皆呵呵大笑,直到了暖香院门外,她才住了嘴,安安静静的进了院门。 暖香院依旧安静如昔,绕过小花厅,院内竟是无人在外头候着,着实令人感到奇怪。 两人不解的对视眼,脚步缓缓慢了下来,又走了几步,才瞧见正房门口着两个人,个是流月,个是流露,两人面上皆挂着惶恐难安的神色。 江意澜微微愣,脚下步子顿,停在原地,悄声道,“妹妹,祖母或许在休息。” 江意婉却不以为意,伸手拉了她把,迈着大步子朝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文江侯同太夫人的争吵声。 “你说什么?你再说遍?我冷酷?我无情?所以侯府才会让你们翻了天,才没了半点规矩。现在如何?骆侯爷连我的面都不见了,骆老夫人派人过来,我许了东西给人家,可是,可你们……你们……” “我们?我怎么了?意澜不是你的亲孙女儿么?难道武骆侯府的孙子就比咱们家的金贵?何况他丢的还不是性命,他们也没点着名字非要那人参。那天意澜发病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若不用那人参,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死了你才舒心?” “你这什么话?我怎会盼着自己的孙女死,你倒好,也不问问清楚,是不是那人参治好了意澜的病。可玉湛那孩子,据王御医说,辈子就废了,倒是,生不如死。” 太夫人没再接着说下去,冷冷的哼了声。 门外着的几个人谁也不敢动动了,屏住呼吸,全都呆住了。 江意澜率先回过神来,朝江意婉递个眼色,示意江意婉赶紧退出院子去,她自己也悄悄转身轻抬脚步向院门走去。 “二姐姐。”江意婉的声尖叫让江意澜抬起的脚生生定在半空中,让她整个心霎时吊起来。 “谁在外头?”屋里传来文江侯的声咆哮。 屋内屋外同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帘子微动,文江侯迈步走出来,锐利的目光扫了圈,最后落在江意澜身上,声音愈发的沉闷,“在这里做什么?这点规矩都不懂了么?” 江意婉僵了僵,貌似很害怕的嗫喏,“祖母,二姐姐,二姐姐……她……”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便吞吞吐吐起来了,好像切都是江意澜的责任。 文江侯脸色黑,冷冷的道,“生病了就在房里安安静静呆着,不要到处乱跑,闹得府里鸡飞狗跳还不安生。” 江意澜口气哽在喉里,噎的差点缓不过气来,难道他竟连点的祖孙情都没了么? 江意婉却低低哭泣起来,“祖父,求您不要怪二姐姐,她身体刚好点便来给祖父祖母请安了。” 文江侯听到这些,马上想到钟氏擅做主张将人参煎药的事,心头的火气大,股脑儿的都喷在江意澜身上,“身体好了?若身体果然好了,做错了事便要有个说法了。” 江意澜蓦地抬起头看着文江侯,明亮的眸子里闪着丝亮光,直直看进文江侯眼里。 文江侯愤怒的双眼对上江意澜的目光,心底莫名闪,竟然有点点的心虚浮上来,她也是在责怪他冷酷无情么? 转念的功夫,他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江意澜,“怎么?你敢不服?” 江意澜忙低下头,稍显惶恐,但声音却异常的清冽,“孙女不敢,孙女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祖父这是教给意澜做人的道理,意澜绝没有半点不服。” 文江侯微微愣,随即又问道,“你真的不怕?” 江意澜缓缓朗声道,“祖父是意澜的嫡亲祖父,是意澜最亲的人,无论怎样罚都是为了我好,罚的越重,说明祖父对意澜的期望越大,意澜只怕做的不好,令祖父失望。” 既是亲祖父,若然不顾亲孙女的死活,当真是冷酷无情了。 文江侯加诧异了,微眯的眼里射出道光,却已少了些微方才的冷厉,经过这场大变故,这个古怪的孙女儿真的变了性子么?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令他甚为惊奇。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江意澜,冷冷的抛出句,“好,既然你不怕,明日便到祠堂里去。” ******************前面的几章稍稍做了些修改,亲们有不明白的可以去前头再看看。再次呼吁大家的支持!!票票,收藏! 第十一章.撞见 欲望文 第十二章.起意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十二章.起意 江意澜低着头,身子却挺得笔直,安静的答道,“是,祖父。” 文江侯哼了声,甩了甩袖子转身朝院外走去。 江意婉踱步凑近江意澜,轻声道,“二姐姐,咱们快走吧。” 江意澜转头看她眼,笑了笑,反道,“既然来给祖母请安的,自然是进去请了安再走。” 江意澜在心底冷哼了哼,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江意婉身上打了个圈,她方才的举动太过急切了,偷听了长辈说话非但不躲开反而惊呼出声将文江侯引出来,又把文江侯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江意澜眸光流转,想到另个可能,或许江意婉的这趟相邀本就是别有用心的。 哼,江意婉,这戏演得有点过了。既然演戏演到这个份上,她岂能不陪着演下去?倒是辜负了场好戏。 她抬脚走到正房门口,对在门口的流月流露欠欠身子,“烦劳二位姐姐进去禀告声,意澜来给祖母请安了。” 流露屈膝行礼,“二姑娘稍等。” 撩帘出来,流露面露难色,低声道,“二姑娘,太夫人说姑娘身子还未好,让奴婢赶紧儿的送您回去,请安也不急于这会子。” 太夫人闭门不见,江意澜方才便想到了,哪个女人也不会在当着晚辈的面被丈夫训斥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她眼里故意露出抹急切,顿了顿才不情不愿的道,“那,我改日再来给祖母请安。” 流露微微笑,二姑娘的柔顺令她稍感诧异,同时也在心底舒了口气,方才乍然见到两位姑娘闯进来,还未来及出言提醒便被侯爷逮个正着,自是吓得心头直打颤,没想到侯爷只针对二姑娘人便作罢。 想到这里,她担忧的看了眼江意澜,“二姑娘,奴婢送您回去吧。”转过头看看江意婉,躬身道,“四姑娘,您也快回去歇着吧。” 收到意料中的效果,江意婉已很满意,早就不愿做停留,看了眼江意澜,道了句“二姐姐,我就先走了。”遂转身走了。 若换做平日里,江意澜断不会让太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亲自送她回去,但今天却不同,她欣然接受了流露的提议。 江意澜扶着月笼的手缓步而行,不急不缓。流露则在旁紧紧跟着。 走到半路,江意澜故意装出副懊恼不已的神情,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旁人诉说,“我这条命是祖母救回来的,只怕这辈子都难还祖母这份恩情了。可恨我使得祖父误会祖母,使得祖父生祖母的气,让祖母伤心,唉,这可如何是好?” 流露回眸瞧瞧江意澜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的模样,心里缓缓动,侯爷不知要怎样处罚二姑娘,二姑娘不为自己担心,反而担心起太夫人来,倒真是难得。 流露的神色江意澜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依旧佯装懵懂无知,过了会子,又恍然大悟般的问道,“流露姐姐,祖父说让我明日去祠堂,倘若我今日便去祠堂跪着,祖父是不是就不会再生祖母的气了呢?” 流露倒抽口冷气,忙道,“姑娘,您可别这么想,太夫人的本意原是让您病体早日康复,健健康康的,若您这会子又去跪祠堂了,伤了身子,岂不负了太夫人的片心?您趁早打消了这念头。” 她抬头望望天,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小棉袄,马上就快十月了,天已冷得很,倘若再跪在祠堂冰冷的地上,莫说带病之人,就是她们这些做惯活的奴婢们也受不住。 她越是这般模样,江意澜就越觉得自己想对了,傻乎乎的笑了笑,“我听流露姐姐的话便是。” 流露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搀住江意澜另边胳膊,柔声道,“姑娘慢走。”其实却是加快了步子。 回到屋里,月笼出去送流露,流露仍是不放心,再三叮嘱月笼看好姑娘。 瞧着流露出了院子,直躲在旁的朱颜才急急奔向姑娘内室,“姑娘,您怎么这会子去暖香院了?奴婢方才听人说侯爷去武骆侯府碰了软钉子,回来想同姑娘说,却听小丫头说你去给太夫人请安了。” 她顿了顿又道,“奴婢去拦您,没承想您已进了暖香院,后来见老侯爷出来,奴婢吓得闪开了,等您出来时候,流露又直随着,我便绕路先回来了。” 她眼里忽然蒙上层泪,“姑娘,侯爷,也太狠了。” 江意澜稍稍惊了下,“你知道祖父要我明日去祠堂的事了?” 朱颜含泪点点头,“四姑娘跟前的丫头说的,现在,只怕,全府里都知道了。” 江意澜吸口凉气,江意婉这动作还真快,她原本还想再做点准备的,现在看来已是来不及了,遂正了正面色,严肃了几分。 “朱颜,等会儿我要去祠堂跪着,这件事不许你劝我,不许你出去禀告老爷夫人,这满院子的人谁都能知道我去了祠堂跪着,但是谁也不能踏出院子步,你明白么?” 朱颜蓄在眼里的泪下子滑下来,哽咽道,“姑娘,您,这是为了什么?” “朱颜,现在没有时间了,你只管照我说的做,若老爷夫人来了,你便说我躲在房里不愿见任何人,无论如何也要挡回去,至于旁的人,也是样。” 她看了朱颜眼,“记住,我去祠堂的消息绝不能从老爷夫人嘴里传出去。” 朱颜张了张嘴,想劝说几句,可看到姑娘面上的决绝,知她已是下定了决心,但她想到姑娘的身体,便有些不死心,“姑娘,您的身子……” 江意澜打断她的话,“朱颜,如果等到明日我再去祠堂,受的罪只怕比今日几倍。” 朱颜吓得脸都白了,两条秀眉紧紧蹙在起,仿若生离死别的模样。 江意澜收起面上的严肃,叹了口气,又怕朱颜太过担心,遂解释道,“朱颜,今儿个你也瞧见了,四姑娘这趟是有目的的,咱们若再任由人拿捏,这日子……” 想想今日的事,朱颜咬了咬下唇,狠声道,“她们只道姑娘是好欺负的。” 江意澜笑了笑,这笑容里却带着深深的凉意,“她们不是看我好欺负,而是把我当做白痴耍着玩了。” 第十二章.起意 欲望文 第十三章.自罚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十三章.自罚 暖香院。 太夫人歪着身子靠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的听着流露的回禀,当听到流露说江意澜要去跪祠堂的时候,眉角几不可微的皱了皱。 流露仔细观察着太夫人的神色,小心的道,“太夫人,经过这次变故,二姑娘倒真是有了份孝心,定会将您对她的救命之恩记在心里辈子。” 太夫人嘴唇微动,两眼在脚下扫视圈,淡淡的道,“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恰恰江意澜并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倒真像是有几分真心的。 太夫人抿住嘴不再说话,流露亦安静的在旁不再说话。 半晌不到的功夫,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了文江侯要将二姑娘带到祠堂受罚的事。 丘氏自是焦躁不安,午饭都等不及吃,披了衣服就慌慌张张的奔向澜园,到了澜园门口,却被朱颜挡住了。 “大夫人,二姑娘这会子正在床上躺着呢,特意嘱咐奴婢不想见任何人,大夫人,您也知道姑娘的脾气。倒不如让姑娘个人静静。” 丘氏急的直跺脚,“你拦我做什么?二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朱颜走近丘氏,忧虑的看看丘氏,低声哀求道,“大夫人,姑娘这会子没事儿,您正该等老爷回来去求求老侯爷才对,莫要等姑娘明日儿受了罪。” 丘氏登时心头亮,拍了拍手,怎么忘记这回事了,女儿这会子并未受到委屈,她正该去为女儿求求情才是,何必再进去闹心?遂点头道,“朱颜,你伺候好姑娘,让她不要害怕,横竖还有父亲母亲在。” 朱颜屈膝应是,将大夫人送走后,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回到院里,见月笼满面异色的在正房门口,眼里挤出滴泪来,拉着哭音道,“这可如何是好?” 抬头瞧瞧天色,急道,“姑娘的午饭也该送过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两旁耳房里人影晃动,几道目光朝这边瞧过来。 ***** 江氏祠堂里,供着三十八个江氏牌位,供奉了五代江氏族人,祠堂大门正朝东,常有阳光射入,所以堂内并不显得阴沉,反而有股子香炉里飘出的香味。 江意澜稳稳跪在正中央的团蒲上,双掌合十,微低着头,似是在默默祈祷着什么。 她已经在此跪了个时辰,两腿酸麻,就连身子都有些酸疼了,但她仍旧支撑着,牢牢靠靠的跪在那里,动不动。 祠堂里很安静,正好给她留个空间思考,今天的事,无论从哪里推断,都是江意婉给她下的套,江意婉定是先听了文江侯被拒回府的事,然后趁机邀她去暖香院,又在听到文江侯与太夫人的对话后,故意惊叫出声,她这么做,只不过是变着法子来害自己。 可,江意婉跟她的仇怨到底结在哪里呢? 江意澜有些想不通,但她并不执拗于此,她很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改变当下自己的处境,倘若再被文江侯太夫人误会下去,莫要说她自己没有好下场,就连江微岸夫妇恐怕都要受到连累。 腿上阵酸麻忽然钻上来,她难受的呻吟出声,暗暗怨道,厨房的人动作怎么这么慢,这会子也该来人瞧瞧了。 她刚动了下身子,便听到祠堂外有人哎呦了声。 终于有人来了,江意澜头也未回,只稳稳跪着。 “二姑娘,这大冷的天,您跪在这里是为何呢?”来人是文江侯身边伺候的江勤,穿藏着身青色长袍子,青灰色棉夹袄,双眼微微眯着,笑起来像是弥勒佛的模样。 江意澜这才抬了抬头,吸口气,又抽了抽鼻子,低低道,“江总管,我犯了错。” 江勤弯腰去扶她,“二姑娘,咱们侯爷不是说的明日么?您怎么今儿个便来了?再说了,侯爷也没说让您在这里跪着,这大冬天的,您这身子又没好利索,回头再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江意澜摇摇头躲过江勤的搀扶,“江总管,意澜愚钝,想不出旁的法子,只望祖父莫要因着意澜再生祖母的气。” 江勤面色动,试探着问道,“姑娘,莫不是太夫人对您说了什么?”言外之意,是否太夫人训斥了江意澜,所以江意澜才会这么做。 江意澜自是将头摇的拨浪鼓般,“江总管,祖母若真训我顿倒还好了,唉。” 江勤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先劝说阵子,怎奈江意澜是铁了心长跪于此,任凭他怎么说都纹丝不动,最后他只好暂行离开。 先是去了澜园,遭到拦截后便又去了暖香院,悄悄的问了流露,听了流露番话,若有所思的转回到文江侯的书房去禀告。 文江侯刚用过午饭,此时正坐在雕着金丝大花的黑藤椅上,双眼微微闭着。 江勤轻手轻脚上前,几欲张口,可话到嘴边又被生生烟回去。 文江侯两眼缓缓睁开条缝,瞟了他眼,“什么事?” 主子问话,自是要回答的,江勤遂不再犹豫,禀道,“侯爷,二姑娘这会子正在祠堂跪着呢,中午饭都没吃。” 文江侯蓦地睁开眼,“什么?” 江勤便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尽数说给自家主子听,“厨房来送饭的时候,小丫头偷偷告诉老奴,二姑娘中午没用饭,而是去了祠堂,老奴便先去瞧了瞧,二姑娘果然跪在那里,老奴劝了半天二姑娘也不起来。” “老奴只好又去了澜园,澜园的丫头却将老奴挡在门外,说二姑娘在屋里歇着,定是二姑娘吩咐过她们不许说。” “老奴还以为是太夫人训了二姑娘,便去了暖香院,谁知暖香院那边压根不知道这事,流露倒是说了件事,上午侯爷见过二姑娘之后,二姑娘自认间隙了侯爷太夫人,便生了去祠堂跪着赎罪的念头,流露只当她是说着玩,谁知竟真当真了。” 文江侯眸里射出道锐利的光,哼了声,“既然是个有孝心的,那就让她跪着去。” ******************此文已签约,亲们不用担心太监或者断!大胆的收藏吧!! 第十三章.自罚 欲望文 第十四章.该罚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十四章.该罚 午后的阳光被轻风吹的支离破碎,摇摇荡荡,如美人儿摇摆不定的心。 “母亲,意澜没用饭就去祠堂跪着了,您听说这消息了么?”江意黛面露忧色,插在发间的金钗在微薄的阳光底下闪着亮光,将她的脸射的剔透般的白净。 二夫人杨氏手上正拿着个小折子,金色银线沿着袖口直蔓到衣领处,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视线从折子上移开,淡淡的看了看江意黛,皱下眉,“她要去跪着就跪着去,你这么急做什么?她要受罪咱们谁也拦不住。” 江意黛也皱了皱眉,“可是……母亲……万祖父真放过了她呢?” 杨氏放下手上的折子,挑眉道,“不放过怎样?放过又怎样?” 江意黛时语塞。 杨氏叹了声,“是你让意婉去的吧?” 江意黛扯了扯嘴角,不屑的道,“她?还用我吩咐么?她自己巴巴的就凑上去了。” 杨氏的脸上也显出抹轻蔑,稍稍沉吟,露出抹笑,“她倒是去的及时,不管侯爷放不放过意澜,大房那边的心都给扰乱了,这会子八成去太夫人那里求情了。丘氏乱,机会就来了。” 江意黛不解的看杨氏眼,“母亲,什么机会?” 杨氏笑了笑,精锐的目里埋着令人猜不透的深沉,“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机会吧。” “什么机会?”江意黛加迷惑,既想不出杨氏说的机会是什么,又猜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杨氏笑的灿烂,微微仰起头,“机会不会自己找来的,即使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她的机会已经来了,这次,她定要好好把握。 *********** 江微岸回府便被守在二门上的丫头拦住,直接回了岸青园。 丘氏此时正心急如焚,饭也吃不下,只等江微岸回来,此时见他回来,忙迎上来,“老爷,您可回来了。” 江微岸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么急叫我回来,又出什么事了?” 丘氏便将江意澜去暖香院被侯爷撞见的事急急说了遍。 江微岸也是又气又急,怒道,“满院子的丫头婆子愈发不懂规矩了,怎么不拦着点?病还没好还让她出院门。” 丘氏压低嗓音,回道,“老爷,是四丫头带澜儿去的。” 江微岸面色暗,不再说话。 门口珠帘子哗啦啦阵响动,丘氏跟前的大丫头碧青急匆匆走进来,朝二人福了福,禀道,“夫人,不好了,二姑娘去祠堂跪着了。” 丘氏脑子懵,心口窒,“你说什么?” “二姑娘在祠堂里跪着呢。”碧青脸担忧,“奴婢已经去瞧过了。二姑娘怎么都不肯起来,说要赎罪,莫得坏了侯爷太夫人的感情。” 江微岸亦被吓住了,江意澜的身体还未痊愈,虽承了人参的神功,可不代表就百分之百的好了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碧青嗫喏道,“夫人,您方才去澜园的时候,二姑娘已经去祠堂了,我逼着月笼,她才说是姑娘吩咐谁也不准说出去的。” 丘氏心中蓦地亮,两眼转了几转,眉角竟浮上层笑意来,不但不再担忧,反而欣喜起来,“老爷,这下咱们不用担心了。” 她深深的看了看江微岸,目里满是欢喜,缓声道,“老爷,咱们的澜儿终于长大了,她,终于懂事了。” 江微岸心下仍在为江意澜担心,听丘氏如此说,倒是又摸不清根由了,不解的看着丘氏。 丘氏笑了笑,看看碧青,“碧青,外头不管谁说起姑娘跪祠堂的事,你都不要说话,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 碧青应声退出去。 丘氏笑着看了看江微岸,心头的石头缓缓落了下来,“老爷,您也不用再去父亲那里求情了,意澜今天做的很对。” 她顿了顿,“意澜做错了事自是要受罚的,她自己能认识到错误主动接受惩罚,这不是应该的么?再说了,她今日所做全是为了母亲与父亲着想,不是么?” 江微岸这才想通了其中关节,但他却不会往坏处想,他只想着这是江意澜的番孝心,正如方才丘氏所说,江意澜终于长大懂事了,他心里自是欣慰,可,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不妥当的地方。 丘氏瞧着江微岸神色,虽猜不出他准确的想法,却也能猜个*不离十,但她并不说破,只温声笑道,“老爷刚从外头回来,理应先去母亲那里问安,再回来歇息。” 江微岸点点头,披了外衣,径自去了暖香院。 而丘氏则回到小亭子里吃午饭,这顿饭倒是吃的有滋有味。 身子稍微动,腿脚的酸麻便不停的传上来,江意澜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不舒服,这身子太虚弱了,有好大会她都觉得快要撑不下去了,但她直坚持着。她甚至拿出前世的至理名言来警醒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被遗忘在这里,恰恰相反,她相信用不了久这满府的人都会知道祠堂里跪着二姑娘,他们定都在关注着祠堂这边的动静。 她亦相信她期待的人定会来,只是早晚而已。 她这么想的时候文江侯的前脚已经踏进了祠堂的大院门,他黑着张脸迈着大步走进来,在祠堂门口看着跪在里面的江意澜。 江勤跟在边,微低着头亦不敢说话。 “你是真心实意为自己犯的错受罚?”文江侯厉声喝问,忽然想起上午江意澜望着他时眼里的那道亮光,他总觉得这个孙女儿似乎比往日了些什么。 江意澜动了动身子,又是阵难以忍受的酸麻,“意澜做错的事,即便受罚也补偿不回来的。意澜只恳求能消了祖父对祖母的气恼,恳求祖父不要让祖母因为意澜的失误而背上过失。” 文江侯眉头紧皱,如若这件事这番话换做旁人说,他定会认为是别有用心的,可做这事说这话的是江意澜,从来不会在跟前做卖弄之事说巧话之人的二姑娘。 他忽然有些犹豫了,在这个当口上,他是应该借着这件事给自己也给钟氏个台阶下,还是再狠狠的惩罚意澜呢? *****新书需要大家支持,票票,收藏,都很需要啊。亲们是不是在等着加呀?那快点把票票砸过来呀! 第十四章.该罚 欲望文 第十五章.受益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十五章.受益 文江侯心里很清楚,他恼火的并不是人参给江意澜熬药喝了,恼的不过是钟氏竟不同他商议声便擅自做主将人参做了处置,还做出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事已至此,倘若他再揪着此事不放,倒显得他真是连自己亲孙女儿性命都不顾的冷酷之人了。 他需要个这样的台阶,钟氏亦同样需要个台阶。 他略沉思,看着跪在地上纹丝不动的江意澜,终于吐了句,“江勤,去请太夫人过来,内宅之事还是由她做主好了。” 说完转身径自离去,江勤则领命去了暖香院。 江意澜吊着的颗心终于缓缓落下来,这场赌局里,她赌的就是文江侯的态度。 文江侯现在摆出的态度是内宅之事须有太夫人做主,言外之意他对太夫人仍是信任的,他不但给了太夫人个台阶下,也算是给他自己个台阶下。 而她跪祠堂恰恰给他提供了这样个绝佳台阶,解了他的围,又替钟氏解了难,重要的是,连带着把明日欲将受到的责罚并带过了。 江意澜微微笑,这跪也算值得了。 太夫人得了江勤的信,来不及披外衣便急急的奔向祠堂,前脚踏进大门,便哎呦呦叫出声来,“你个死心眼子的,你想心疼死祖母还是怎么的?这大冷的天,你到这里跪着做什么?”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江意澜跪祠堂的事,但她却假装不知,为的就是探探侯爷的意思,他对她的恼恨她不是不知,自己对他的怨亦是不少,她倒要瞧瞧侯爷如何处置为她求情的江意澜。 当江勤来转告侯爷的话时,她才算舒了口气,侯爷终究是明理的,虽怪她却也会给彼此个台阶下,这就够了。也不枉她片真心。 她嘴上说得快,脚下的步子也快,进了祠堂把便将江意澜揽在怀里,眼里噙着泪儿啊孩啊的叫着,“真真叫祖母心疼死了。” 边说着边扶着江意澜起身,“快起来。” 江意澜却故作懵懂无知的道,“祖母,我不起来,祖父正生气着呢,这事儿您全是为了我,祖父的气不消,澜儿便不起来。” 太夫人嗔怒道,“真是个死心眼的,我还谅你是说着玩的,谁道你竟是真的,你祖父生气却不是因为你,你何苦来作践自己的身体?若你身子再有个好歹,可叫祖母如何办?” “你放心好了,你祖父这会子早就不生气了。你瞧,这不是让人把我唤来了?” 流月流露自是上前帮着搀扶江意澜。 江意澜这才半信半疑的点点头,顺着两人的搀扶欲起身,怎奈此时已是腿脚酸麻,生生被两人抱着才算了起来,身子颤了几颤便倒在太夫人怀里。 太夫人自是紧紧搂着不松手,眼里的泪几欲下落,“我的儿啊。” 江意澜从太夫人怀里抬起头,眸里闪着泪光,满脸的感激,“祖母,澜儿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只要祖父不再生气,这点小事算的了什么。祖母,澜儿要谢谢您救了我的命。” 说着又要跪下去。 太夫人两手拽着紧紧的抱住了,“澜儿,可叫祖母说什么的好。” 太夫人怎会不知这是江意澜为她跟侯爷和好提供的台阶,再加上江意澜这番诚心实意的说辞,她心里自是有些感动的,心里虽有些诧异的,可终归做了利于她的事,她自是乐得其成,乐的落个心慈的好名声。 太夫人抱着江意澜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面色愈发慈祥,“澜儿不用害怕,切由祖母为你做主,快些跟我回去,来祠堂的事日后再也不要说了。” 江意澜抬起头,茫然的道,“祖母,澜儿做错了事,明日还要再来接受祖父处罚的。” 太夫人啐了声,“你祖父将这件事交给祖母了,祖母断没有再处罚你的道理。跪了这半天,听她们说你还没吃饭?流月,快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姑娘喜欢的菜送到暖香院来,再做个暖身安神的汤。” 等着腿脚灵活了,江意澜便任由太夫人牵着手起去了暖香院,这顿饭吃得极其温馨,太夫人会子夹菜会子加汤,口个澜儿叫的极其亲热。 如果不是经了此前的事,江意澜定会认为太夫人是个慈祥和蔼的好祖母。 消息传到岸青园里,丘氏满面满眼的笑,恨不能从心底里大笑出来,瞅的江微岸直频频皱眉,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沉脸了脸。 “这是哪个教唆意澜的?” 丘氏吓了跳,立时便不依了,“老爷说的什么话?澜儿有这份孝心,您该高兴才是,怎么按个被人教唆的名声?” 江微岸哼了声,“你道我不知道?澜儿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知道?” 丘氏嗔怪的瞪了江微岸眼,眸里却是含着万分柔情,“澜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咱们应该开心,总也不能护她辈子的。” 顿了顿,瞅了瞅江微岸脸上的不悦渐渐褪去,便放心的道,“再说了,老爷,这都是内宅的事,您何必放在心上?” 江微岸不满的哼了声,但心里却是认同丘氏的说法,女儿终是要嫁出去的,护的太严实反而害了她,有些事还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对的。 江意澜有惊无险的回了澜园,最欢欣的莫过于朱颜,她喜得差点落下泪来,又哭又笑的瞧着江意澜,弄得江意澜很是无奈。 “姑娘,您真是不样了。”朱颜笑的欢欣。 江意澜已习惯了她这般说,便不再接话。 朱颜便接着说下去,“您算得真准,大夫人来了,江总管也来了,不过中间还来了几个人。” 江意澜哦了声,问道,“是不是四姑娘院子里的?” 朱颜点点头,“说是四姑娘让她来瞧瞧姑娘,我瞧着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江意澜若有所思的嗯了声,江意婉派人来她并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她总觉得其中有些事是她想不通的,可到底是哪些她竟浑然不知。 朱颜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靠近江意澜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姑娘,今儿个我还打听到件事。” 江意澜见朱颜如此谨慎小心的模样,知她说的定是*的事儿,遂挑眉等她接着说下去。 朱颜抬头朝门外瞧了瞧,低声道,“姑娘,我听说上次太夫人带姑娘们去武骆侯府,原是咱们侯爷看上了骆二爷,武骆侯又看上了咱们大姑娘,是去定亲事的。” 江意澜倒抽口冷气,脑子瞬时有些懵。 第十五章.受益 欲望文 第十六章.冤有头债有主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十六章.冤有头债有主 朱颜瞧姑娘神色有异,以为她又想起闯祸之事,遂住了口。 江意澜凝眉深思,如果朱颜说的是真的,那么如此说来,她在武骆侯府闯的祸不单单是伤了骆二爷,重要的恐是坏了两府的亲事吧?这么说……? 她抬头盯着朱颜,“这消息可靠吗?” 朱颜点点头,“九成的可靠,消息是从大姑娘院子里传出来的,还说从武骆侯府回来后,大姑娘发了脾气,韩妈妈差点都劝不住了。” 韩妈妈是江意黛自小跟在身边的奶妈子,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 江意澜原本杂乱的思绪下子清亮起来,这几日的古怪事全都找到了根由,合着背地里的这些小动作都是江意黛的作为,她还果然是笑里藏刀的。 江意澜舒了口气,缓缓的笑了,这下可好了,冤有头债有主,妄图加害于她的,她是绝对不会纵容的,否则在这深宅大院,她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跪了这几个时辰,她也真的累了疲了,膝盖红肿的厉害,朱颜拿药细细擦过了,还是阵子阵子钻心的疼。 朱颜瞧着渗出血的红肿,心疼的眼里直落泪,“姑娘,您也太狠了,真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江意澜斜身躺在床上,懒懒的回道,“这算的了什么,不过是点点皮上的疼痛而已。” 比起心头的疼,这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某些记忆又窜上来浸了她的心,她以为已经忘记了,却是自欺的。 “姑娘,姑娘……”随着声尖锐的叫声,内室的门砰的声被撞开,月笼面色苍白的闯进来,不管不顾的头扑到床前跪下就磕头。 江意澜刚躺下,微眯着眼想要睡觉,被这动静吓了跳,心头慌,猛的起身,方才刚擦过药的膝盖顿时阵疼,她疼的呼出声。 朱颜也被吓了跳,但很快回过神来,恼道,“月笼,你怎地如此不懂规矩了?姑娘刚受了累歇着,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进来要做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叫你这般连规矩也不顾了。” 月笼却只顾着磕头,咚咚的响声敲的两人心头不安。 江意澜忍着痛坐起身子,急道,“月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句话,只顾着磕头是什么道理?” 月笼平日里虽是个懦弱的,倒也安稳,并不是个莽撞的,这会子又是出了什么事?江意澜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了。 月笼哭了几声,终于抬起头来,“二姑娘,求求您救救奴婢的娘吧,我娘并不是那贪心的,她也是被人挑唆的,她是没有办法了,求您让大夫人去太夫人跟前说个话,得了什么东西奴婢尽数还回来,还请姑娘开恩饶了我娘的命。” 江意澜却是越听越糊涂了,似是月笼的娘犯了什么事,她抬眼看了看朱颜,见朱颜面色反倒缓下来,知她定然晓得些内情,心下也安定了些。 朱颜见姑娘疑惑,遂叹了口气,追问道,“月笼,倒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跟姑娘说清楚,姑娘才好帮你。” 月笼擦了擦脸上的泪,两只眼已肿的红桃般大小,“姑娘,我娘……” 她面色愈发苍白,说到这里,咬了咬牙,才接着道,“我娘偷了府里的东西被人抓住送到太夫人跟前去了,这次太夫人定不会放过我娘的。” 江意澜瞧着朱颜月笼二人神色,心中已是了然,偷东西恐怕也不是这回两回了吧?府里的奴才偷东西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或许还是某些人心中的潜规则,但若是被人揪住放到明面上来,必会当做靶子来杀儆百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你家里很需要钱么?” 月笼惨白的脸上泛着丝铁青,狠狠的道,“她是个好赌的。” 朱颜叹口气,在旁帮腔道,“平日里月笼不知道劝了少回,她从来不听,还巴巴的来给月笼要钱。”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江意澜心里生出丝厌弃,好赌之人皆为好财之人,不但唯利是图,往往很容易被某些人利用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但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老子娘犯错没有必要让儿女跟着受牵连的,遂淡淡的道,“她既是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不给她点教训,她是不知道收敛的。” 月笼眼里的泪却落得欢了,哽咽道,“若是往日,奴婢便不来求姑娘了,可是这次不样,太夫人已经发话了,谁也不许进暖香院,但凡求情的律同等处置。” 果然是当了靶子杀鸡给猴看了,既然太夫人如此说了,她再去求情也是枉然,何况她自认为在太夫人跟前并没有几分脸面。 不过她倒是有些奇怪,随口便问了句,“你娘这次又拿了府里什么东西?” 月笼抽抽噎噎的道,“是人参。” 江意澜心头咯噔下,浓重的不安瞬间袭上来,偷走的居然是人参。 她无心再问旁事,竭力压制住心头惊颤,吩咐道,“使个人去岸青园里瞧瞧,再使个人去找个暖香院那边的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朱颜奇怪的看了眼姑娘,见她面色稍显苍白,又透着几分焦急,不敢再问,只按照姑娘的吩咐出去办事。 江意澜只手紧紧攥着被子,朱颜刚出去,她便坐不住了,“月笼,你起来吧,这事儿我也不知能不能帮上,你先扶我起来。” 月笼见姑娘语气比方才缓和些,又吐了帮忙的话,心下自是欢喜,忙从地上起身,“奴婢谢谢姑娘的大恩。” 江意澜没有心思理会她这些感恩的话,任由她扶着,披了外衣,在地上走了几步,膝盖处又传来阵疼痛,而她却似浑然不知般,只暗暗祈祷着,千万不要再生出事端了。 *月底了,明天又是新的开始了,祝大家十二月心想事成哈!也祝下个月加。下个月要参加pk,恳求粉红,pk哈! 第十六章.冤有头债有主 欲望文 第十七章.东窗事发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十七章.东窗事发 她了几,膝盖疼的厉害,便又坐在床沿上。 月笼满脸急色,偷瞧着姑娘神色却不敢说话,只眼里的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 门口传来阵脚步声,江意澜的心登时揪在起,月笼双眼也巴巴的望向门口。 推门进来的却不是朱颜,而是二夫人杨氏,跟在她身侧的除了贴身大丫鬟外,还有太夫人跟前的流月。 江意澜的心不由得颤了几颤,面上却不动声色,强自镇定的笑了笑,“二婶,您来了。” 杨氏满面的笑,如春风拂面般惬意,发间插着的金钗步颤,“意澜啊,身上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这大冷天的天,你说你这孩子,去祠堂里跪着做什么去了?” 嘴里边说着脸上的笑意便收了起来,换上副心疼的模样,“可真真叫人心疼死了。” 月笼竭力低着头不让旁人瞧见脸上的泪,江意澜扶着她的手缓缓起身,却被杨氏搀住又按在床上,“莫要乱动,当心身子。” 江意澜便顺势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让二婶挂念了,我没什么事,劳烦二婶跑来瞧我了。” 这么说正好给了杨氏个来此的借口,其实江意澜看的分明,她断不是单单来看自己的,否则绝对不会带着流月起来。 杨氏果然顺着江意澜的话接着说下去,“意澜啊,你这病可亏了皇上御赐的千年人参,想起你那日发病的情形,二婶可吓坏了,这会子你身上觉得怎么样?那人参可真是个好东西。” 江意澜笑笑,目光有意无意扫了流月眼,“我的命是太夫人救回来的。” 她并不直接承认是人参的作用,只把太夫人提在最前头,杨氏面上闪过丝轻笑,虽然只是短暂的瞬,却被她瞧在眼里,她心头竟有些慌乱了,莫非果然是东窗事发了? 杨氏脸上又浮出层淡淡的笑,语重心长的道,“意澜啊,既然你念着祖母的好,该好好的体谅祖母的心思,尤其是那千年人参,御赐的物什,对咱们侯府来说也不算是件小事了。” 她瞧了江意澜眼,抬手在江意澜肩上拍了拍,盯着江意澜的眼问道,“果真是那人参治好了你的病么?” 江意澜脑子里砰的下炸开了,果然是人参的事,月笼的娘偷走的那根人参八成便是御赐的千年人参,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会落在她手里? 她这稍微的呆怔被杨氏结结实实的收入眼底,恰恰透出了她的心虚。 旁的流月自是也瞧在了眼里,眉角微微挑起来。 杨氏不等她说话,便又追问道,“意澜,你怎么了?” 江意澜看了看,瞬间反倒平静了,极短的时间内,她恢复了镇静,淡淡笑,“二婶,您提到人参,我还正有事儿要求求祖母呢,不如咱们起去暖香院可好?” 江意澜突然的转变让杨氏流月二人都有些猝不及防,而江意澜则笑了笑,起身,“月笼,咱们去暖香院吧。” 月笼仍是低着头,两手搀着江意澜出门,江意澜膝盖受了伤,半边身子都靠在她身上,所以她用了比往日两倍的力气才将姑娘扶的平稳走路。 凉风吹在脸上,直吹进心里,江意澜清醒了许,脑子也飞转的旋转起来,短短的时间内,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人参要送人的时候,忽然没了,费尽心思都找不到,声称被人用掉的时候,居然好端端的出现了。 这不是很奇怪的件事么?或者…… 这不过是个圈套。 江意澜打了个激灵,胳膊也跟着抖了抖,现在谎言被人生生戳穿,又怎么去圆这个谎?如若这个谎圆不上,又会怎样? 人参被人从库房偷走,这是掌管之人的失责,而掌管库房之人正是丘氏,而丘氏自己却又扯了个大的谎,算来算去,这错似乎都会算在丘氏人头上。 江意澜顿时手脚冰凉,她虽不知犯了这样的错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但心里却隐约觉得这事儿绝对不会仅仅是受处罚这么简单的。 她心头凉了几凉,忽然瞧见前面正急匆匆奔过来的丘氏,丘氏面色稍显苍白,搀着她的却是流露。 丘氏也看见了江意澜,面上神色显急迫,直直看着江意澜奔过来。 看着丘氏急促的迈着小步子奔上来,江意澜心头豁然敞亮起来,瞧这个样子,丘氏这是才被叫去暖香院问话,这可就好办了,她看着丘氏,扬声叫道,“母亲……” 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便倒在月笼怀里,月笼时没有准备,抱着江意澜的身子扑通躺在地上,口里急着叫道,“姑娘,姑娘……” 杨氏扬着帕子捂着嘴惊呼出声,流月也低低的叫了声,回过神来,忙上前帮着月笼扶江意澜。 丘氏是松了流露的手,惊叫连连的疾奔而来,嘴里高声的喊着,“意澜,意澜……” 丘氏个趔趄扑在江意澜身上,立时放声痛哭起来,“意澜,你不要吓我啊,意澜……快,快去请太医。” 她两手抱着江意澜,急的张脸通红,恨不能昏过去的是自己,却忽然感觉到握在手心的小手指勾了勾,她有些不确定,偷偷的握紧了那只手,再次感受到手心里的手指勾了勾。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到种可能,江意澜又在假装昏厥,而这次…… 丘氏在心里偷偷的笑了,她再次猜到了女儿的心意,武婆子因偷走人参而被带到太夫人跟前的事也是前脚刚知道,流露就进了院子。 当她又看到江意澜也朝暖香院而去的时候,心里就已知定是人参的事被发现了,她亦是担心连累了女儿,又怕女儿经受不住变数,但却又无法着人去澜园里说声,心里七上八下的乱了章法。 方才瞧见月笼时,才想起那武婆子是月笼的娘,月笼定然已将此事告诉了江意澜,现下见女儿又这般行事,她吊着的心才算放了回去。 丘氏哭的痛了,两只胳膊紧紧揽着江意澜,鼻涕把泪把,甚是凄惨。 杨氏瞧了半天,瞧不出什么端倪,心里竟也有些忐忑,她去澜园之前,太夫人就特意吩咐过,莫要吓着江意澜。这会子,江意澜却又晕倒了。*************** 二百分的加今天晚上放不上来的话,就明天放上来。谢谢今天投粉红票的亲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十七章.东窗事发 欲望文 第十八章.太医要施针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十八章.太医要施针 江意澜紧紧闭着眼,只手被丘氏紧紧握着,另只手则被压在了身子底下,她咬着牙狠了狠心在后腰上使劲掐了下,身子顿时颤了几颤,在旁人看来,情形同上次发病是样的。 流露自是以为江意澜又犯了上次的病,心头慌乱,瞧了眼在旁无动于衷的流月,面上露出几分不满,回头吩咐几个小丫头,“快去找几个婆子来,快将二姑娘抬回屋里去。” 月笼吓得出了身冷汗,边担忧江意澜,边又记挂着正在受审的母亲,却又无计可施,时间又气又急,眼里的泪水又溢出来。 这次太医来的却很快,婆子们刚把江意澜放到床上,还不及退去,他便大步流星的推门奔进来,却不是经常来府里瞧病的王御医,瞧着是个陌生的。 他丝毫不忌讳仍有女眷在场,径自走到床边,清朗的扬声道,“病者当清净,呼吸皆可畅,怎可围在起?” 瞧了江意澜眼,眉头皱的紧了,回过头看眼丘氏,“大夫人,大老爷说已经用千年人参做了药引为姑娘熬了药,按理姑娘的病不会再犯了,怎会这般模样?” 丘氏心里惊讶的很,原本就对这太医来的如此快有些奇怪,现下听他如此问,是惊奇,但此时却不敢有丝毫的异样表现出来。 抹了抹面上的泪,丘氏哭道,“我本是照着你的方子熬的药,我还担心丫头们办不好事,那药是我亲手熬的,又是我亲手喂给她喝下去的,谁知道竟又是犯了?” 听到太医的话,江意澜也惊奇的很,几欲睁眼瞧瞧这太医的模样,却唯恐漏了陷,支着耳朵听着太医的动静,这人会是谁呢?怎会知道人参做药引子的事? 那太医看了看丘氏,又瞧瞧躺在床上的江意澜,面色凝重,“先不去管那些事了,我现在要为姑娘施针,姑娘醒了再说。” 回过头在屋里扫了圈,“施针需要安静的环境,都出去吧。” 杨氏眨了眨眼,开口道,“这位太医瞧着是个陌生的,咱们侯府也不是那小门小户,岂可让姑娘跟个大男人独居室?” 太医微转头瞟她眼,淡淡的道,“既是如此,留下个丫头在这里伺候吧。” 流月立刻走了两步出来,屈膝道,“大夫人,二夫人,您们去外间歇着吧,奴婢在此伺候着二姑娘,奴婢定会好好照顾姑娘的。” “还是奴婢留下吧,素日里都是我伺候姑娘的,万姑娘醒了,用起来也顺手。”朱颜从外头走进来,面上带着急色,匆匆冲到床前,哽咽声,“姑娘……” 流月却哼了声,“方才姑娘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这会子才来,还是我留下吧,免得误了姑娘的性命。” 竟是话里话外的挤兑朱颜,既是在说朱颜的失职,似乎又加了点别的意味。 朱颜张口要反驳,那太医却冷冷的打断她们的话,连讽带刺的道,“侯府的规矩还真是大,丫头们说话都比主子的命重要。” 流月面色微变,抬眸去看杨氏,却被太医接下来的话说的心里喜,“你留下吧。” 江意澜虽看不见,却将几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心里愈发断定流月是个不省事的,仿佛处处在针对她,她不过是个小丫头,有什么理由给主子下绊子呢?是受了太夫人的影响么?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江意澜却有些担忧了,这太医口口声声说要为她施针,却不知是怎样的施针法?她不过是装病,真的被针扎了,岂不是自作自受? 可她知道流月此时正在看着自己,如果她猛然睁眼,那么就前功尽弃了,她和丘氏都将脱不了干系。 紧紧握在手心里的指甲扎的肉生疼,她暗暗咬牙,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今儿个,拼了。 “你到那边去,我要施针了,第针,姑娘会疼些,你莫要管。第二针,姑娘会惊呼出声,你只需挡住外头的人莫让个进来。第三针,姑娘便会醒过来了。” 这声音甚是清亮,仿佛不是在给人瞧病,而是在说我要吃饭那么简单。 流月谨慎的答应了,丝毫不敢大意,轻手轻脚的到门旁边,却也不愿离得太远,双眼不住的在江意澜身上扫来扫去。 而江意澜却是听明白了,太医是在告诉她应该如何配合施针呢,第针,第二针,第三针,她需要做出相应的反应才对。 这太医倒是可爱的紧,她颇有点兴致想瞧瞧这太医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二姑娘,冒犯了。”轻轻缓缓的声音犹如股清泉注入心内,随着便是阵清香,片黑影罩上来。 江意澜骤然感到阵压迫,却是只手抚了上来,轻轻擦过她光洁的额头,接着头顶便是几下酥麻,却是根细针插入头顶。 非但没有疼痛,反而有种舒爽的感觉,沿着头顶向下传播,周身说不出的舒畅,但她还是极其配合的手脚并抽了几下,在旁人瞧来是极其痛苦的,甚至面色都有些狰狞。 第二针却是扎在耳朵上侧处,带着阵酸麻,她陡然尖叫声,吓得屋外的人倒抽冷气,丘氏自是推门要进来,而流月也很尽责的将她挡在门外。 第三针却是顺着耳窝插下去,江意澜神经紧张,唯恐他失手戳破鼓膜,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 那针只在耳洞里来回捻转了几下,仿佛在某处轻轻刺了下,她便毫无准备的蓦地睁开眼。 竟是呆住了。 * 谢谢亲们的支持,今天还有章!可能会晚点放上来。 推荐部好书: 《朱门绣卷》朱门重生女,斗智斗勇斗嫡母,绣花绣锦绣人生,看个小小绣娘如何打造自己的壮丽人生。 第十八章.太医要施针 欲望文 第十九章.险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十九章.险 两道剑眉微蹙,眉间个浅淡的川字,额前缕长发微微搭下来,乌黑的眸里射出道亮光,对上江意澜微惊的眸子,直直看进她心底,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江意澜乍然睁眼,初看到这张脸,惊得差点呼吸不过来,她原因为太医不过是个小老头,而坐在跟前的却是个大约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不但年轻,还很帅气。 “姑娘,您真的醒了?”流月不可思议的呼了声,房门立时便被推开,那太医以极快的速度从床上起身闪到边,面上的笑容也在瞬间收起。 丘氏第个迈进门,率先扑过来,“意澜,你怎么样了?” 江意澜面色稍显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却好了很,“母亲,我很好,您莫要伤心。” 杨氏急着走到床前瞧了瞧,悄悄退到流月身侧,朝她看了眼,流月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杨氏面上显出抹失望之色来。 那太医朝丘氏躬身道,“大夫人,既然二姑娘已经醒了,我留在这里也无用了,便先行步。” 丘氏起身,满心里的疑惑却不敢问出口,只得行个礼,“今次这番真是谢谢您了,我儿的命亏了您。”再往下却不敢说了,唯恐说得了,惹起旁人怀疑。 朱颜却迎上来,两眼红肿,朝那太医福了福,“神医,劳烦您再给咱们姑娘把把脉,前次您说吃了人参做引子的那药便好了,这怎么忽然又犯起来了?还是再请神医给瞧瞧的好。” 丘氏心里亮,随着道,“是啊,还请神医再给瞧瞧。” 太医摆摆手,稍显严肃的道,“我那药方子是没错的……”顿了顿,又道,“只怕那人参才是有问题的。” 说了这句,抱拳行个礼竟不管不问的转身走了。 话说到这里,江意澜心里自是明镜儿样的,如此瞧来这人是来帮助他们的,来的倒也及时,只是他是谁派来的呢? 江意澜抬眸望向丘氏,见她投过来的目光亦是无解,遂知并不是丘氏安排的。 丘氏在床边坐下,细细的问了几句,这才长出口气叹声,“醒了就好了。”又猛然惊觉,“哎呦,本是你祖母唤我去暖香院的,没曾想碰到你又犯病,流露,咱们这就快去吧,让太夫人空等了这许久,只怕急了。” 杨氏撇撇嘴,有阵没醒过神来,可当她听到那太医最后句话时才猛然惊醒,想要说几句,却已晚了,自己已钻进旁人设下的圈套里,但她仍不甘心,“意澜,你方才不是也有事要去暖香院的不?你才刚醒了还是不要出门了,你有什么事,让咱们给你祖母带个话就成了。” 江意澜故作艰难的动了动身子,“有劳二婶了,其实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屋里的月笼哭着来求我去救她娘,说是在暖香院里跪着呢,我原是瞧瞧去的,现在看来是去不了了。” “母亲,二婶,劳烦你们帮着瞧瞧,若真犯了大错,澜儿自是句话没有,该罚的罚该撵的撵,若错处不大,还望二婶给求个情,好歹给我个面子,免得寒了下头人的心。” 杨氏胸口顿时像被塞了块大石头,气的差点口气没上来,可竟也无话可拒,暗暗攥着手心,面色依旧不动,笑嘻嘻的道,“即使你不说,二婶也是要帮你的。” 屋子人全都退出去,只剩下朱颜在跟前伺候,江意澜禁不住舒了口气,手心里竟渗出层层细汗,饶是这般应付,亦不知道在太夫人跟前能否搪塞过去。 她抬头看看朱颜,“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太医又是怎么来的?” 朱颜笑着将手里的茶杯递到江意澜手上,“姑娘怎么猜出来我知道怎么回事呢?” 江意澜翻了翻眼,瞪瞪她,“你句个神医的,岂不是提醒母亲与我的么?” 朱颜咯咯笑起来,“姑娘,我还没走到岸青园就瞧见流露进了院子,又瞧见大夫人跟着出来了,身边连个院里的丫头都没带,心里头想着定是出了什么事,便等大夫人出门后偷偷的找了碧青,然后碧青又去寻了小厮找了大老爷。大夫人叫太医的时候大老爷便也带着那太医到了,只是大老爷没起跟着进来。” 她说着捂着胸口轻抚几下,想起方才的那般惊险,她颗心还砰砰乱跳。 江意澜眉角微挑,两条眉毛蹙在起,莫非江微岸已经知道她与丘氏造假的事了?否则怎会这般来帮她们?这件事上,她们骗了他,他又会怎么想呢? 她忽然觉得头真的疼起来,拿手在头上轻轻拍了几下,低声道,“这关恐怕难过咯。”凝思片刻,又吩咐道,“朱颜,快去暖香院打听打听有什么消息没?” 朱颜见姑娘眉头紧蹙,知她担心人参的事,遂安慰道,“姑娘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月笼吧,她自己的亲娘,比任何人都上心的,她定打听的仔细。” 江意澜点点头,经过这番变故,她深刻的认识到件事,跟前可用之人实在太少了,算来算去也就只朱颜人,就像刚才,派了朱颜出去打探消息,其余的再也帮不上忙,倘若跟前有几个得力的,杨氏来之前便可听到些风声,也不至于这般被动了。 月笼又是个懦弱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怎敢放心的让她办事? 她顿时觉得有心无力起来,不由得叹口气。 “姑娘也莫如此担心,倘若真是那人参的事,大夫人也可应付得来,人参被下头的刁奴偷换了去,倒是害了姑娘您了。”朱颜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毕竟这事理亏在先。 “朱颜,咱们院里共有少人?” 朱颜愣了愣,想了想,才道,“自李妈妈走了后,还剩下两个粗使婆子,两个粗使丫头,四个三等丫头,再加上月笼我们两个,共也就十个人。” 文江侯府里的姑娘爷们跟前伺候的最高的便是二等丫头,只有太夫人及三位夫人跟前才有等丫头,太夫人跟前四个,而三位夫人跟前是两个。 李妈妈是江意澜的奶妈,三年前得了太夫人恩准,跟着两个儿子回乡下养老去了,澜园里便未添管事妈妈,而澜园内的大小事务般都由丘氏亲力亲为。 以前的江意澜几乎从不过问院子里的事,对丫头婆子的事根本不知,倒给了她现下询问的理由,“朱颜,四个三等丫头里,你瞧着怎么样?” 朱颜并未马上回答,而是想了想才分析道,“青枝是月笼提上来之后才提上来的,瞧着倒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平日里不喜说话,她是家生子,老子娘,个哥哥个弟弟都在府里当差。花琪是最小的,性子也活,这府里就没个不认识的,碰着谁都能说上几句,不过她是牙贩子送进来的,进府不过三年。茶镜倒是个稳重的,凡事不急不躁,她针线活做的极好,在咱们府里她算是排上号的,别的院子里常有人来找她帮忙。至于井桐,因着原来伺候过大姑娘,前年才被分到咱们院里来,倒显得有几分生疏了。” 江意澜顺着朱颜的话头想着这几人,她自己了解的却不,遂嘱咐句,“朱颜,你瞧着点,看哪个是得用的,哪个该是疏远的,平日里跟她们接触下。” 朱颜点头应了,心里思索着姑娘的用意,自是不会想。 江意澜斜身靠在床上,顺手拿起本书,有下没下的翻着书页,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心里直想着人参的事。 过了会子,膝盖开始剧烈疼起来,许是方才番折腾撕裂了小伤口,她疼的呲牙咧嘴,又将朱颜叫进来,重新上药包扎番才算作罢。 直折腾了两三个时辰,到了傍晚,月笼才回来,眼皮红肿,到江意澜跟前福了福,“姑娘,大夫人请您放心,什么事儿都没了,让您安心养身子。” 江意澜原本正焦急的等待结果,听了月笼这几句话心里反倒没底了,既然什么事儿都没了,丘氏为何没直接过来告诉她? 她不好直接询问丘氏的事,转而问道,“你娘的事呢?” 月笼眼角红,扑通跪在地上,抽泣道,“姑娘,都是我娘犯了糊涂,偷了您治病的人参,差点害了姑娘的病,本来太夫人要将我娘赶出去,是大夫人求了情才留下来的,虽然挨了板子,那也是大夫人对我们的恩德了。求姑娘莫要怨恨我娘,她以后定然不敢再偷了。” 这么说人参的事真是被掉包的说法掩过去了,可她心里怎么还是惴惴不安的呢? “朱颜,找瓶子伤药给月笼带回去,挨了板子,总归是能长点记性的,但愿以后都能踏踏实实的,莫再做那赌的事了。” 月笼又是番千恩万谢。 江意澜亦是听不下去,缓缓摇了摇头,希望能将心里的不安甩出去。*********** 本来应该昨天晚上传上来,居然断网了,大早网线好了赶紧传上来了!! 第十九章.险 欲望文 第二十章.初闻霍世威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十章.初闻霍世威 晚饭过后,江意澜坐在椅上,手里捧着杯热茶,有些呆怔。 “姑娘用过饭了么?” 丘氏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江意澜阵惊喜,抬头瞧见江微岸也起进来了,心下微微动,欲起身行礼,却被丘氏早步按在椅上,“自己的亲爹亲娘,讲究那些虚礼做什么?腿上怎么样了?” 江意澜微微笑,“其实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咯的疼了些。” 目光看向江微岸时,稍稍有些闪躲,江意澜猜不出江微岸到底知道了哪些,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江微岸微垂着头,面上的关爱览无遗,却并不开口。 两人在江意澜对面坐下,丘氏抬眼偷瞧下江微岸,见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遂对江意澜笑道,“日后莫要乱跑了,在屋里好好的养着。” 江意澜笑的灿烂,有些撒娇的回道,“母亲,您这话女儿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好歹的也让女儿的茧子磨磨您再来说。” 丘氏咧嘴笑,满眼里掩不住的欢喜,她的澜儿竟也会说笑话逗她开心了。 门帘摇了几摇,又被人高高撩起,碧青端着盘子进来。 丘氏忙道,“快些给姑娘喝了。” 江意澜以为又是丘氏让厨房里做的什么补品,这些天丘氏可没少在她的饮食上下功夫,她本是个挑食的,不合口的点不吃,丘氏便让厨房里变着花样儿做好吃的给她送过来。 她从碧青手里接过碗,笑道,“母亲,再这么补下去,我都要被您养成头肥猪了。” 丘氏扑哧声笑了。江微岸却开口道,“这是人参做引子熬好的药,好好的喝了吧。” 江意澜的笑容僵住脸上,甚是尴尬,时间那碗端在手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丘氏心下发虚,只转头瞧了瞧江微岸的面色,递给江意澜个眼色,示意她将药喝下去。 江意澜反将碗搁在桌上,起身跪在江微岸跟前,“请父亲原谅女儿。” 丘氏面色焦急,忙伸手去扶她,“快些起来,你今儿个怎么回事,还跪上瘾了。” 江意澜推开丘氏的搀扶,目光坚定的看着江微岸,“父亲,女儿不该欺骗您,请父亲不要气坏了身子。”她既知江微岸已知道人参的事,等他前来问罪,倒不如主动承认错误了。 “你哪里错了?”江微岸面色不动,目光稍有些严厉。 “女儿不该骗您。” “还有呢?”江微岸追问道。 江意澜微微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江微岸陡然提高音量,“旁的地方你都没错?” “是的。父亲。”江意澜的声音平稳坦然,没有丝毫的计较拿捏。 江微岸反而笑起来,笑过后又叹口气,“亏得你想了这主意,不然你母亲可就躲不过去了。意澜,快起来吧,真真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了。” 丘氏这才放下心来,伸手将江意澜扶起来,狠狠的瞪了江微岸眼,“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女儿跪下才能说话?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江微岸用极低的声音却又十分慎重的道,“这点疼算的了什么,吃得苦,方能得甜。”语气与往日的轻松洒脱完全两样,江意澜不由得朝他眼里望去,那乌黑的深潭里正闪着抹亮光。 “老爷,今日的事亏得你,那太医倒是个机灵的。”丘氏想起下午的事仍是心有余悸,尤其想起杨氏当着侯爷太夫人的面问她从哪里寻来的神医时,若不是已见了那太医,她还真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江微岸面上露出欣赏之色,“不要小瞧他年轻,他可是霍家最年轻的掌家人。” 丘氏抽了口气,“他便是皇医世家的掌家人霍世威?他们家里出来的可都是进宫为皇上为宫妃们瞧病的。他居然是个如此年轻的,瞧着也有几分英气。” 江微岸但笑不语。 怪不得太夫人即使满心里的怀疑却不由得相信了这番说辞,那霍世威便是铁打的证人,他的医术与高高在上的荣耀足以令任何人相信他说的每句话,况且在这件事上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到文江侯府里行骗,所以太夫人不但相信了丘氏的话,还将那颗人参再次送给江意澜。 文江侯自是没有二话的,武骆侯府那边已经结下误会,时半会的也解不开,他自不会再因此而误了孙女儿的命。 丘氏扁了扁嘴,“以前可没听你说起过他,原来倒是跟你熟识的。澜儿最危险的时候你也不请来给瞧瞧。” 江微岸呵呵笑,略带宠溺的道,“你不是之前就请过这位神医了么?” 丘氏仿佛被打了嘴,急的满面通红,又去同江微岸理论。 江意澜瞧着二人在她跟前毫无顾忌的打情骂俏,见他们感情如此好,心里自是欢喜,不过此时她倒是有些好奇,成日里不问政事又鲜少出门与人交道的江微岸,用什么法子请动那么个大牌来撒场慌呢? “意澜。”丘氏见江意澜正在出神,遂轻声叫她,“天不早了,你早点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江微岸也点点头,“早点歇着,身子好的话,明儿个就去暖香院给你祖父祖母请安,这些日子你虽直病着,礼数却不能尽数丢了,总该有个侯府姑娘的样子。” 他顿了顿,似乎还有话要说,张了张嘴终未说出口,他眼里再次闪过丝极深沉的亮光。 “晓得了,父亲,母亲。”江意澜笑着回道,江微岸的神色她瞧在眼里,却不问,只打趣了句,“您们也该回去说些个悄悄话了。” 丘氏登时羞得满面通红,瞪了江意澜几眼,“愈发的没有规矩了,谁教你的这些个,明儿个我定要让人撕了她的嘴去。” 江意澜嘻嘻笑,“母亲,莫要如此,父亲喜欢您温柔时的模样呢。” 丘氏满面羞红,心里并不责怪江意澜口无遮拦,反而有种欢愉的窃喜,那眼角偷瞧江微岸,正对上江微岸投来的温柔目光,两人对视笑。 这晚,江意澜睡的极不安稳,会儿梦见前世人在街上哭,会儿又梦见自己在漆黑的夜里被人追,会儿看到有人指着名字骂她丑八怪,会儿又有人不住的叫着她的名字。 连着惊醒了几次,醒来后全身冰凉,她索性不睡了,点了灯靠在床头看书,东方天际发白的时候,她才歪在靠枕上又沉沉睡去。 ……………………………………亲们,帅哥美女们很渴望大家的支持。嘻嘻。 第二十章.初闻霍世威 欲望文 第二十一章.桂朝秘史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十一章.桂朝秘史 水波园里,二夫人杨氏怒不可遏,手里攥着个杯子狠狠的砸在桌上,咬牙切齿的道,“我还真是小瞧了那丫头,居然也学会跟人耍心眼子了,你瞧她晕过去的模样,直恨不得上前扇她耳光。” 垂首侍立旁的钱妈妈朝在屋里的两个丫头使个眼色,示意二人出去门口守着,又凑近杨氏小声道,“夫人,小心隔墙有耳。” 杨氏回头瞪她眼,恶狠狠的道,“哪个敢将耳朵伸到我窗子底下来,我定要撕了她的嘴。” 钱妈妈抬手亲昵的在杨氏背上拍了拍,她是杨氏的陪嫁管事,自进了江府,便直管着这水波园,杨氏的心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柔声道,“您也消消气,又不是非急的这时半会的,咱们再寻机会便是了。” 杨氏砰的声将手上的杯子扔在桌上,气急败坏的道,“再寻机会再寻机会,机会能自己送上门来么?以前我还等的,现在我还能再巴巴的等么?如今意黛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也该为她想想了。” 钱妈妈轻轻捶打着杨氏的后背,“咱们侯爷太夫人不是也在为大小姐操心么?大小姐可是咱们侯府嫡长女,自不会有人敢小瞧了去的。” 杨氏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桌角的杯子也跟着震了几震,“结果呢?眼看着就要成了的事,还不是给那死丫头搅和了?她只向着自己的闺女,眼里哪里还有侯府嫡长女的份?” 杨氏嘴里的她则是转向大夫人丘氏了。 杨氏接着说下去,“如若我掌管了这侯府,哪个还敢来捣乱?意黛也定能嫁个好人家。” 钱妈妈抿了抿嘴,安慰道,“夫人也莫味的生气,那武骆侯府虽然二爷毁了,不是还有三爷么?眼瞅着也十八岁了。年纪正好。等二老爷回来了……” 杨氏猛的转过身,挣了钱妈妈放在后背上的手,打断她的话,“妈妈,您怎滴糊涂了?那三爷能跟二爷比?他不过是庶子的儿子,怎配得上意黛?” 钱妈妈自知说错了话,便默立旁不再说话。 杨氏则兀自说下去,“真没瞧出来那死丫头也是个会装的,装了这许年,末了到关键时刻才显露出来,倒真让人刮目相看了。” 关键时刻自然指的女子及笄可婚配的时候。 她咬了咬牙,“妈妈,挑个武婆子的错处,将她赶出府去,留不得了。” 钱妈妈应了声在心里记下,却不再话。 次日起,江意澜每日早早的起来便去暖香院给太夫人请安,陪着说会子话才回来用饭。 过了两三日,膝盖上的伤已完全好了,她便制定了几个锻炼的计划,每日在院里晨跑半个时辰,然后做套广播体操,到了晚上便在屋里做瑜伽,有些动作已经忘记了,她凭着记忆又加入了别的动作,整套做下来,倒也累的香汗淋漓。 朱颜瞧着煞是奇怪了,问了几次,江意澜都说是书上看来的,并不言。 晒好的柠檬片统共十几片,江意澜舍不得喝,暂时放起来,每日里都会喝上几杯蜂蜜水,蜂蜜倒是充足的。 个月下来,江意澜惊喜的发现便秘几乎不见了,身体似乎也强壮了不少,至少每天半个时辰的晨跑不再感到费劲了。 文江侯府里似乎也下子安静下来,就连往日经常过来说话的江意黛姐妹都不见了影子,除了每日早晨在暖香院偶尔碰到外,其余时候基本不见其影。 江意澜倒觉得清净,也不出门,老老实实的呆在院子里锻炼身体,其余时间便呆在屋里看书,争取对这个世界做些了解,同时也开始对文江侯府慢慢的了解,人参的事她直觉得肯定还有隐情,人参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不会毫无理由的突然出现,除非有人刻意安排。 她正在屋里看书,朱颜鼓着腮帮子进来,气的满面通红。 “怎么这幅模样了?”江意澜合上书问道。 朱颜甩了甩手上的帕子,压低声音道,“姑娘,那武婆子真真太过分了,这会子竟惦记起姑娘的东西来了,她上次害了姑娘不说,大夫人还救了她的命,她非但不感恩,还来惦记姑娘的东西。月笼也是个不懂事的,怎么不挡着点?” 江意澜微皱眉,还真是够改不了吃屎,“又偷了什么?她近些日子还在赌么?” 朱颜扁扁嘴,“自上次偷人参的事后,大夫人特意清理了府里赌钱的事,现在哪个还敢同她赌,或许偷去还以前的债吧。有人瞧见她在咱们院里四处溜达,鬼鬼祟祟的,定是瞧上咱们院子的东西了。” 江意澜挑了挑眉角,“哦?什么时候的事?” 武婆子不过是后院小角门处的个看守婆子,平日里并不会到澜园里来,即使来找月笼,也都是托了人捎个信让月笼出去的,怎会忽然到澜园来溜达了?再说了,这也不是她可以随意溜达的地方。 朱颜蹙眉,“这几日都是这样,花琪赶了几次,她反倒说是来找月笼的。” 江意澜眸光微闪,心下动,吩咐道,“她若再来,让人步不离的跟着,也别让她瞧出是故意跟着她的,瞧瞧她到底想干什么。” 朱颜见姑娘面色沉重,知她正在想事,也不再话。 江意澜微低着头,目光落在手中的书上,书页泛黄,书角处还有破损的痕迹,当视线扫过最后行字的时候,猛然瞧见其中句说道,“文江侯府三次大劫,败于女子之手。” 她怔了怔,目光复落在那行字上,仍是这几个字,忙翻了页,却是被人撕去了两页,再往下看时,只看到骆侯府三字便转了别的话题。 她翻来覆去的将书翻了几遍,将整本书字不落的翻看了几遍,但除了这几个字外,再无旁的信息。 她脑海片混乱,这是什么意思?文江侯府三次大劫,是已经过去了,还是并未来临呢?又说败于女子之手,现在的文江侯府并未衰败,那便是还未来临的么? 败于女子之手,又是指的谁呢?而这本《桂朝秘史》又是谁写的呢? *********谢谢亲们的票票!! 第二十一章.桂朝秘史 欲望文 第二十二章.找茬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十二章.找茬 这本书是她才从枕下的锦被底下拿出来的,瞧见上头写着《桂朝秘史》,便拿出来翻了几页,与其说是秘史倒不如说野史趣闻,并无辛秘之事,可不知为何忽然冒出这么段话来,而后头被撕掉的两页令人生疑,里头到底讲了些什么呢?为什么会被撕掉呢? 会是江意澜自己撕掉的么?这本书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江意澜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但在她仅存的意识里并无这本书的信息。 她合上书页,朝外头轻轻叫了声,“朱颜。” 朱颜应声进来,走到床前,“姑娘。” 江意澜指了指手上的书,“你还记得这本书是什么时候拿过来的么?” 朱颜瞧了瞧,笑了笑,“姑娘倒忘记了,去年咱们同夫人去城外的闲云庵上香,辛缘师太送给您解闷的。” 闲云庵?江意澜似乎有些印象的,辛缘师太也是个很有名气的,尤得贵夫人们的推崇,经常有人前去拜访,但她似乎从来不主动出庵拜访。 可怎么脑子里点关于这书的信息都没有? 她拍了下书,“许久不拿出来看,倒是忘了。没事了,你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我也睡觉。” 朱颜替她盖好了被子,又掩了苏萝帐,这才静悄悄的出了房门,在外间歇下。 躺在床上,江意澜却不能安然入睡,这书中所说到底是真还是假呢?如果是真的,上头所说的三劫又会出现在什么时候呢? 现在的文江侯府正是处于鼎盛时期,有先皇的庇佑又有新皇的器重,有朝中大臣的敬重,无尽的繁华背后会不会就是落败呢? 这本书被藏在锦被下头的最底层,江意澜定是看过的,只是那被撕掉的两页,是原本就被撕掉了,还是她看过之后自己撕掉的呢? 什么时候撕掉的倒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其中的内容。 江意澜想了半宿亦是毫无结果,反而惹的头疼,最终只得作罢,在心底仍存了丝希望,既然书是辛缘师太给她的,或许她亦知这其中的事,何不如寻个机会去探探虚实呢? 第二日她照旧起了大早去暖香院,太夫人心情很好,留了几个姐妹用饭。 大姑娘江意黛坐在太夫人右手旁,再往右便是四姑娘江意婉。江意澜坐在太夫人左侧,紧挨着她的是三房嫡女江意画,而坐在最下首的自是五姑娘江意珊。 太夫人面色红润,心情很是舒畅,瞧见江意黛正拿着筷子夹菜,笑道,“你们瞧瞧这大姐姐,好像几天没吃饭了似的,下不住的往碗里夹菜,旁人还倒是咱们侯府平日里不给你饭吃呢。” 江意黛咯咯笑,笑声真若银铃般清脆,话里带着撒娇,“祖母可算说对了,平日里我们哪里能吃得上这么好的菜,好歹的能逮着这回,不吃点谁知道下回这样的好事是什么时候了。” 太夫人笑的满面春风,“你倒排揎起祖母来了,合着祖母自个儿全把好的都扒拉来了,倒苛刻了你们几个小的。” 江意婉捏着帕子掩嘴轻笑,细声细气的道,“祖母既然这么说了,日日留下我们用饭才好。” 太夫人拿着筷子指指她,“四丫头,你也跟你大姐姐学会了,天天的把你们留在我这里,还不把你们都闷死了。” “不怕不怕。”江意黛咯咯的笑,手上的筷子夹的菜,急急的放在碗里,倒真像是稀罕着全都当做宝贝样,惹的太夫人又是阵笑。 江意澜但笑不语,只在旁人投来目光时,微笑着回望过去,目光偶尔落在江意画面上,亦是微微笑,而江意画却直安安静静的坐着,不笑亦不说话。 太夫人拿起筷子夹些肉放在江意澜碗里,“意澜,吃点儿,瞧这身子骨瘦得,叫祖母瞧着都心疼。” 江意澜抬头对着太夫人笑,“祖母放心,澜儿现在每日里都吃很,吃好了身子还要缠着祖母玩去呢。” 江意黛接过话来,“祖母,我倒瞧着二妹妹这些日子面色好了许,不似往日那般了,脸蛋儿也红润了不少。” “那是自然了,御赐的千年人参可大补着呢。”江意婉笑的很纯洁,说出的话似乎也不经过大脑,副天真无暇的模样。 可这话却惹得在座的几人眉头微蹙,人参之事已成为府中的忌讳,谁都不会在太夫人跟前提起,而她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立时搅乱了太夫人的好心情。 怕是又想煽风点火,江意澜心知肚明,亦明显的感觉到太夫人身上的不悦之气,遂笑了笑,语气里饱含了无限感激之心,“四妹妹这话说得对,这可都是祖母赐给我的,若不是祖母的疼爱之心,莫说我气色好,只怕连命都没了的。” 说着起身端起太夫人跟前的盘子,夹了几样太夫人喜吃的菜,“祖母的心,澜儿心里是知道的。澜儿定要好好的报答祖母,所以祖母,您定要好好的养好身子,把身体养的棒棒的,让澜儿好好的伺候您百年还不够呢。” 听到最后句,太夫人扑哧声笑了,“伺候我百年,合着把我当老不死的养着去呢。” 江意澜笑的欢,“像祖母这般心慈的,自是长寿无疆的。” 太夫人稍稍阴郁的心情登时便亮了,又见江意澜夹的全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菜,心下是欢畅,知她对自己却是用了心的。 江意婉面色微黯,目中射出道寒光射向江意澜,在转向太夫人时,只瞬的功夫便又换上了笑脸。 江意黛抿嘴轻笑,抬头去看江意澜,正好对上江意澜的目光,目里明亮清澈,仿若股清泉在缓缓流动。 江意黛心头不禁跳,江意澜似乎真的与往日不同了。 坐在侧的江意画亦是看向江意澜,亦是微微愣,随即低头接着吃饭。 从暖香院里出来,江意澜缓缓的舒了口气,扶在朱颜手上的胳膊也轻松了不少。 朱颜心里却是有了番计较,抬头瞧瞧四下无人,便低声道,“姑娘,四姑娘似乎处处针对您……” 江意澜摆了摆手,目光望着远处轻声道,“有些事心里知道便可,不用说出来。有些事时候不到,等到了时候切就有了结果。” 远远的瞧见个婆子佝偻着身子在前头走着,甚是鬼祟,朱颜朝地上呸了口,“不长眼的又要去咱们院子了。” 江意澜这才知,那婆子原来是月笼的娘武婆子,遂朝朱颜使个眼色,不动声色的跟在武婆子身后朝澜园而去。 ***************亲们还有没有粉红?急切呼救。加会陆续放上来,请亲们耐心等待。 第二十二章.找茬 欲望文 第二十三章.死了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十三章.死了 武婆子个子不高,头上挽着的发髻稍显散乱,伴着她急促的步子微微晃动,她只顾着超前走,竟是连四下张望的空都没有,溜烟儿的奔进了澜园门口,探着身子朝里瞅了瞅,这才沿着墙根悄悄的走进去。 江意澜对上朱颜略带怒意的目光,示意不要出声,两人在门口了小会子,才蹑手蹑脚的进了园门,竟是不见了武婆子的踪影。 朱颜扶着江意澜走进亭廊,悄声道,“奴婢瞧瞧去。” 江意澜点点头,自己也在廊上朝四处张望,却并未瞧见那武婆子,遂心下生疑,这武婆子到底有何意图? 心里正想着,不经意间瞥见廊外簇菊花丛里花枝颤动了几下,她心头亮,轻手轻脚的穿过廊子,缓缓的朝菊花丛走去,走到离菊花丛几步远的地方,豁然瞧见那武婆子正全身跪伏在地上动不动。 江意澜皱眉瞧了瞧,却瞧不出她在干什么,遂轻声唤道,“是谁?” 那武婆子惊了跳,猛的起身,待瞧见江意澜,嘴里发出声呼叫,捂了脸竟是头也不回的朝着园门奔去了,恰巧几个丫头从廊子另侧走过来,正好听见呼叫,又瞧见武婆子疯了般的冲出澜园去,全都吃了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江意澜也是纳闷,不知这武婆子是个什么意思,抬头见丫头们都奇怪的望着自己,不由得皱皱眉,冷声道,“方才都哪里去了?怎么园子里个人都没有?” 在最前头的正是井桐,屈膝福了福,“奴婢们刚才去给姑娘收拾屋子了,大夫人说您屋里药味太重,该给姑娘换换环境了。” 江意澜被武婆子的事搞得有些郁闷,遂摆了摆手,“都去忙吧。” 丫头们忙躬身退下去,走过江意澜身边的时候,井桐偷偷瞧了她眼,露出抹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这抹若有所思恰被江意澜捕捉在眼里,亦是想不出这其中的意味。 朱颜听到动静也奔过来,见江意澜在廊外,遂上前搀着她,“姑娘,人没找到。” 江意澜望着园门努了努嘴,“跑了。”顿了顿又道,“去把月笼叫过来。” 朱颜将她送到正房里便转身出去寻月笼,寻了半日,竟是寻不到人,便回来禀告,她又吩咐月笼回来便让她到跟前来。 武婆子的突然出现总让她有些心不安,人参之事留下的阴影还在,她时刻提醒自己不得不防。 这日她同往常样做运动做瑜伽,如外还加了好些深呼深吸的特殊训练,身上出了层细汗,她便吩咐朱颜在小房里点了三个大火盆,又烧了热水,待到屋里极暖和的时候又命人在火盆中央放了浴桶。 冷风吹的外房窗楞子呼呼响,而小房里却是春日般的温暖,暖洋洋的火光照在脸上,整个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江意澜长长的舒了口气,脑袋仰在浴桶沿上,微闭着眼,想象着全身的毛孔都张开小嘴巴贪婪的吸收着热气,身上顿时涌起股股热流。 这样的时候她很惬意,每每舒坦的能在浴桶里睡着,这里的冬天很冷,只能依靠几个火盆子取暖,莫说洗澡就连睡觉都会半夜冻醒。 江意澜不由得感叹,幸好重生在王侯之家,幸好是个有钱的门户,不然恐怕这冬天都无法洗澡了,她不禁又苦笑声,便是为了这片刻的舒坦,少的人都在这高门大院里争得你死我活,若能争来这舒坦便是值得便是荣华富贵,若争不来便是万劫不复。 “姑娘,姑娘……”门口的阵阵呼叫打乱了她平静的思绪,她微微皱眉,平日里她洗澡,所有丫鬟婆子都不准靠近,就连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姑娘,姑娘……”朱颜急切的呼叫声不住的传来,透过红彤彤的火光显得尤为尖利。 “什么事?”江意澜压低声音问道。 “姑娘,不好了。”朱颜似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自是知道姑娘洗澡的时候是不许人打扰的,可……她已是来不及做思考,“姑娘,武婆子,月笼的娘死了。” ‘月笼的娘死了’这几个字在穿透重重火光,似是在水面上打了几个转才落到江意澜耳里,却卯足了劲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心底冷,阵阵凉意渐渐窜上来,迅速流向全身,将她冰在水里。 没了回音,朱颜叫的急,“姑娘。”门是在里头插死的,朱颜在门外亦是干着急,又急着叫了几声,房门才被打开,江意澜从里头走进来,面色已是苍白。 “怎么死的?” “说是跳在后院的塘子里淹死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府里都知道了?太夫人那儿怎么说?” “都知道了,太夫人……”朱颜停住话,担忧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看她眼,静等着她说下去。 朱颜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太夫人请您去暖香院。似是……似是有人说武婆子挨了姑娘的训才寻了短见。” 江意澜倒吸口冷气,忽然明白了井桐眼里的那抹若有所思,只怕那些丫头们全都是这么想的吧?她顿时觉得手脚冰凉,这是巧合还是陷害? 她还来不及细想下去,流月已从外头进来,在门口小房里瞧了瞧,眉角几不可闻的皱了皱,却是笑着对江意澜道,“姑娘,太夫人请您去暖香院,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等着您呢。”等着二字被她咬的有些重,似是怕江意澜听不清似的。 江意澜暗暗吸口气,稳稳心神,在心底告诉自己千万不可惊慌,慌即便假的也成真的了。她微微笑,“还望流月姐姐先回去说声,我换件衣服马上就过去。” 她身上的衣服的确需要换换,而她的脑子需要哪怕仅仅点的时间来理理。 流月却笑了笑,福个礼,“奴婢等着姑娘换衣服。” 江意澜心里生出股恼意,没想到这流月竟是如此的不通,似是把她当犯人般的来看待,难不成还怕她跑了? ***************没看到亲们的留言,也没看到亲们的意见,亲们是不是在看呀?不过幸好,每天都还有小票票砸过来!!嘻嘻 第二十三章.死了 欲望文 第二十四章.主子逼死奴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十四章.主子逼死奴 江意澜微微笑,“那就有劳烦流月姐姐稍带片刻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但眼角的恼意却被朱颜瞧在眼里,朱颜扶她走进内室,走到门口时,回过头看看跟在后头的流月,笑嘻嘻的道,“您是不是还要进去看着咱们姑娘换衣服呢?” 面上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有些阴阳怪气。 流月自是听出话里的嘲讽,她不是姑娘的贴身侍从,哪有脸瞧着姑娘换衣服?遂讪讪笑道,“我在外头等着姑娘。” 朱颜扭头扶着姑娘进屋,转手将门紧紧关上。 进了屋子最里头,江意澜按着朱颜的手低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还有旁的消息?” 朱颜方才强压下去的焦灼又显露出来,压低嗓音道,“到底怎么回事却是不知道的,我只得了点消息便回来禀告姑娘了,又碰到太夫人派人来请您过去,谁知又派了她过来催着。” 江意澜点了点头,幸好来的及时,若被流月抢了先,她倒是真的毫无思想准备,那才糟糕。 她抬眼瞧了瞧外间,故意大声道,“朱颜,把我的毛披风拿来,外头怪冷的,我头有些疼。” 朱颜边大声回应着边拿了衣服帮江意澜换,又拿了银白色毛披风披上,两人这才出了房门,流月果然未远,离门口只有半步的距离。 江意澜依旧笑如春风,搭着朱颜的手随流月走出园子,刚走了几步,便传来阵低哭声,“娘,娘……您怎么扔下我自己走了?娘啊,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自尽了呀……?娘啊……” 哭声尖利,甚是凄惨。 江意澜微微皱眉,自是听出是月笼的声音,哭声是从后院里传出来的么?侯府出了这样的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怎还允许个奴婢如此哭法?似是唯恐旁人不知般。 流月却似并未想到这层,竟叹了口气道,“也是个可怜的……” 江意澜面上蒙着层淡淡哀伤,顺着流月的话道,“死了的可怜,活着的念着可怜死去的人愈发可怜,朱颜,等会子你去月笼房里瞧瞧,人死了自是按府里规矩办,可月笼到底是我屋里的,你拿些银子过去,看看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带着姐妹们去帮帮。” 流月微低头斜眼扫了扫江意澜,目光微动,“二姑娘真是个心善的,只不知这老奴竟是个倚老卖老的,姑娘不过说她两句,她竟是这般拿捏起姑娘的脸面了。” 江意澜陡的顿住,流月时不察差点装在她身上,惊得跳,“姑娘怎么了?” 江意澜目里闪出抹冷光,毫不客气的回道,“你这话说的却不对,死个老奴跟我的脸面有何相干?莫非她死前竟是同你说了什么话的?” 流月虽知江意澜平日里脾气喜发怒的,却并未在她跟前发过威,猛的见她变了脸色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心头不由颤,可她又想到这二姑娘不过是个纸老虎,空发怒却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每每无端发火都得罪不少人,到头来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倒是个只用嘴不用脑的人。 流月不禁露出些轻视之意来,“瞧姑娘说的,我若能在她死前同她说了话,怎会任着她这般去死了?虽说她不是个省事的,好歹也是府里头的老人,没得往思路上逼得。” 江意澜眉毛微挑,直直的盯着她道,“那便是我将她逼到思路上去了?” 流月本是要夹棍带棒的暗指江意澜,时却被她冷冽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遂垂下头想尽快结束这恼人的谈话,“二姑娘,咱们还些走吧,太夫人还等着您呢。” 想搬出来太夫人压她?江意澜冷声哼了哼,目光了几分寒意,“照你这么说,这竟是太夫人的意思?那武婆子便是被我逼死的,是么?” 流月直起脖子,头上直银钗跟着摇了几摇,“姑娘,您莫要说这些话,太夫人却也不是这个意思,太夫人只是听说她死前挨了您的训,旁的并未说什么。” 江意澜冷冷笑,“太夫人的意思你却能明白的了?会子说是我逼死了奴婢,会子又说武婆子死前挨了我的训,咱们便同去问问祖母是个什么意思。” 流月顿时觉得头大,不明白为什么向只发火不会说话的二姑娘怎会揪住她句话却死不松口了,她只觉得被绕进弯弯里怎么也出不去了,太夫人怎会说二姑娘逼死了个奴婢?又怎会把丫头私下里传来的话拿到台面上来说? 可这些话却全被她自己说出来了,她是太夫人屋里的,说这些话很容易被人误会是太夫人的意思,若被太夫人知道了,定是恼了的。 向头脑简单的二姑娘怎会想到这层里来?她暗自懊恼不已,换上副笑脸,“姑娘莫要跟奴婢生气,奴婢也是胡说,姑娘只当奴婢没提过这话便是,奴婢的话哪个会信呢?奴婢真是昏了头了。” “侯府太夫人跟前大大丫鬟说的话竟是无人信的,呵呵,这倒是要去祖母跟前问问了。”江意澜哼了声,扶着朱颜的手,再也不看流月眼,径自朝暖香院奔去,留下流月在后头咬着牙悔恨不已。 进暖香院,江意澜朝朱颜递个眼色,甩开朱颜的手,抽抽涕涕,路小跑奔到正房门口,吓得两旁丫头婆子都有些不知所措,来不及福身行礼她便径自冲进了门里。 “祖母……”江意澜面上净是泪水,奔到屋中央扑通跪在太夫人跟前,哭道,“祖母,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太夫人微愣,原本等了会子不见人来便有些不耐烦了,存了肚子的话要训,却见江意澜大哭着奔进来了,倒是摸不着头脑了,几欲出口的训话反倒说不出口了,又当着各房媳妇的面,不能落个虐待孙女儿的名,只好耐着性子柔声道,“意澜,这是怎么了?” 江意澜却只是呜呜咽咽的哭,并不说话。 丘氏因着武婆子的事心里也是着急的,有心出去问问武婆子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却又被太夫人困在房里出不去,此时便真有些着急了,“朱颜呢?怎么没跟进来?” 朱颜撩帘进来,也随着江意澜跪在地上。 太夫人眉间尽是不耐,“朱颜,你说,怎么回事?” 朱颜眼圈也红了,抬手擦了擦眼,轻声道,“流月姑娘说那武婆子是二姑娘逼死的,那武婆子是挨了姑娘的训才去死的。” 太夫人的脑子轰的声炸开了,她让人把江意澜叫来便是问这件事的,可此时却气的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意澜的路还要走很远很远,希望大家能在路上帮扶把!江意澜给大家鞠躬咯。 第二十四章.主子逼死奴 欲望文 第二十五章 大闹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十五章 大闹 “太夫人,奴婢没说这样的话,是姑娘误会奴婢了。”流月走到门口正听到朱颜的话,气急败坏的冲进来辩白。 “你就是这么说的,字不差。”朱颜急急的接过话来。 流月疾步上前,挨着朱颜跪在地上,“太夫人明鉴,奴婢哪里敢说那样的话,确实是姑娘误会了。”转过头瞪着朱颜道,“你莫要说谎,我说过什么样的话被你说的字不差的?” 朱颜假装吓得浑身打哆嗦,战战栗栗的道,“你说那武婆子是挨了姑娘的训,是被姑娘逼死的。” 流月抬头瞧见太夫人脸色愈发黑沉,急的差点落下泪来,“朱颜,敢在太夫人跟前胡说八道,我是这么说的么?是字不差么?” 朱颜似是下定了决心,梗着脖子,“是。” 流月气的差点喘不上气来,又见江意澜在旁低着头抽泣,甚是委屈的模样,心下是焦灼,伸手指着朱颜的头喝道,“我说的是二姑娘真是个心善的,只不知这老奴竟是个倚老卖老的,姑娘不过说她两句,她竟是这般拿捏起姑娘的脸面了。” 太夫人的脸黑的沉,眼里射出几欲将人杀死的利光,狠狠的瞪向流月,流月吓得浑身颤,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朱颜心底暗喜,却佯装未瞧见太夫人的怒面,喃道,“后头还有,你说好的也是府里的老人,没得往思路上逼得。” 流月狠狠的瞪了朱颜眼,恨不得上前将她的嘴撕烂。 太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沉喝声,“来人,拉下去,掌嘴。” 流月哇的声哭起来,“太夫人饶命啊,太夫人,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没有那个意思。” 太夫人气的闭了闭眼,哪里还容她再说下去,“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两个婆子慌忙从后头走出来,拉着流月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想起太夫人未说掌嘴少,两人顿下脚步,眼光余角瞧见太夫人面色阴沉,却是问也不敢问,拉着流月便走出门去。 江意澜仍低着头两手掩面哭泣,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好个朱颜,配合的真真好,才几句话就逼得流月说出了实话,流月的那几句话不要紧,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下说出来,却实实在在的打了太夫人的脸。 她在心底冷冷笑,这才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江意澜不给人缓冲的机会,哽咽道,“祖母,今儿个这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孙女儿便要来讨个公道了,不然,还让人以为真是我容不得个奴婢,生生的将人逼死了。” 太夫人正因流月的话气的直冒烟,听了江意澜的话,胸前怒火噌的窜出几丈高,却不得不强压下去,江意澜的意思很清楚,想要把武婆子的事赖在她身上绝对不可能,否则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的话说什么都是诬赖。 这事的前因后果本是很清楚的,武婆子偷了江意澜的人参,江意澜怀恨在心,寻了机会拿捏武婆子,武婆子忍气不过便寻了短见,死个奴婢是小事,可侯府姑娘的声誉却是重要的。 太夫人将江意澜唤来,便是要说辞番,惩罚自也是少不了的,可经流月这闹腾,如若再拿这事说辞,便是将屎盆子扣在江意澜头上了,所以责罚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在说出来,说出来就是诬赖了好人。 太夫人在屋里扫视圈,“谁先发现的武婆子?今儿个又有谁见着武婆子了?武婆子今儿个都做了什么?的给我查明。今儿个不查清此事,谁也不准回去。” “都是人参惹得祸事。”低低的嘟囔声悄然传出,屋内人心头都是震,目光全都投向江意澜,是怀疑之色。 江意澜在脸上抹了把泪,转头看向坐在旁椅子上的江意婉,“四妹妹这话说的甚是,都是人参惹的祸,是我自己惹的祸,若我不闯祸生事,便不会得病,不会需这人参治病,早知会有今日之事,我既是病死也不会用那人参,何苦遭这样的非议来坏了姐妹的名声,又生生的糟蹋了祖母对我的疼惜。” 言外之意,有人借着人参之事而冤枉她,将太夫人推到了前头,哪个敢拿人参说事,哪个便是将矛头对准了太夫人。 江意婉果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瞪了江意澜眼,又去偷瞧太夫人的神情。 太夫人眉头皱的紧,这前因后果看似很明显的事,被江意澜倒置过来说,便真成冤枉了好人,她不禁看两眼江意澜,这个她向不喜的孙女儿,也开始懂得心计了么? 她想从江意澜面上瞧出些端倪,看到的只有江意澜颤抖的双肩,微乱晃动的发饰,纤细的脖颈惨白无血,却不像是装的。 她心思微动,那武婆子是个好赌的,在府里也是老人了,早就练成了老油子,这次要不是丘氏拦着,定是直接杖毙了事,最轻的处罚也要赶出府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回,会因为主子两句怒话而跳塘子么? 她目光微闪,眉梢缓缓挑起,视线扫过众人的脸,大夫人丘氏脸焦急,二夫人杨氏面带关切,三夫人樊氏照旧低着头瞧不出神情。 她缓缓收回目光,投向江意澜,“意澜,你倒是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瞧见武婆子从你院子里狂奔出去?” 江意澜这才在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她这番闹腾,不过是将武婆子溺死的事颠倒了顺序,她担心的是太夫人压根儿不问怎么回事便将整件事推在她身上。 那武婆子到底怎么死的,这会子定是查不出来的,可死前的种种迹象全都将矛头指在她身上,任她有百张嘴都是说不清的,这原本就是记软拳,不声不响的砸在身上,可这逼死人的罪责似是而非却又非她莫属。哪个都不敢明说,却又是哪个都心里明白。 太夫人既然能如此问,心里定是有了别的计较。 第二十五章 大闹 欲望文 第二十六章.泼脏水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十六章.泼脏水 江意澜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祖母,今儿上午从您这里出去后,我便回了澜园,走到门口时候,瞧见个婆子也往澜园里走,我们也没当回事,以为是来院里找人的。她先我们步进了院子,等我们进去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想着许是去哪个婆子房里了,也没放在心上。我原想着在亭廊里坐坐,却瞧见花丛那边有人,我只问了声是谁,那婆子便大叫声狂奔出院子去了,我自个儿还迷糊着呢,压根儿不知道她是谁,还是朱颜后来给我说我才知道的。” 她抽了抽鼻子,顿了顿才道,“武婆子奔出去的时候井桐正好经过,祖母也可将她唤来问问。” 太夫人面色依旧阴沉,嘴上却云淡风轻的道,“问什么话,祖母自是信你的。” “意澜,咱们自是都信你的,可毕竟是死了人的大事,若被那些不知深浅的传了出去,还真真坏了姑娘们的名声,那些没的有的全都被人捏造番,咱们这侯府可就要出大笑话了。” 坐在左侧位的杨氏面上带着丝关切,说出的话亦是不轻不重,似是在替江意澜脱罪,可事实上却恰恰将的疑点抛向江意澜。 江意澜侧身行个礼,“二婶说的是。”抬头瞧了瞧在太夫人身边的流露,目里露出抹渴求,“还请流露姐姐走遭,将井桐连同她起的丫头们叫来。” 流露目光转向太夫人,见太夫人微微点了下头,便应声转身出了房门。 丘氏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杨氏,黑眸里闪过丝异色。 流露很快带了井桐和三个丫头进来。井桐率先跪下去,其余丫头亦跟着下跪。 太夫人稍顿片刻,不急不缓的问道,“井桐,今儿个二姑娘训武婆子的时候你在场么?” 太夫人问的是江意澜训人的时候在不在场而不是问江意澜有没有训人,这话显然是在诈人了。 井桐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回禀老夫人,奴婢并未听见姑娘训人,我们经过的时候,正好听到武婆子的大叫声,接着便是武婆子狂奔出院去,而二姑娘只在原地动也未动,奴婢也没听见姑娘说句话。” 太夫人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接着问道,“这么说二姑娘并未训那武婆子了?” 井桐并未立即回话,而是想了想才道,“回太夫人,这个奴婢倒是不知的,奴婢没看到姑娘回来,也没看见武婆子进来,但我瞧着姑娘在那里看着武婆子奔出去,倒也被吓了跳,很吃惊的模样。” 井桐的谨慎正中太夫人下怀,若她随口就应个是,便是私心里想着自己的主子刻意撒谎,她既不应是也不应不是,而是在个客观的角度上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其余的交给太夫人去判断。 不光太夫人,这满屋子的人也都听出来了,武婆子当着江意澜的面奔出院子纯属意外,就连江意澜本人可能都是毫无预料的。 杨氏微微低头眼狠狠的瞪了几眼井桐,又斜眼瞧了瞧坐在侧的江意婉,目里露出冷光。 江意婉身子僵,咬了咬牙,张口道,“自个跟前的丫头自是向着自己主子说话了,没得往主子身上泼脏水的。” 太夫人问井桐话的时候,江意澜直微低着头,看也未看井桐眼,听了江意婉的话,心底发出声冷笑,这话却说得好,正给她找了说话的台阶。 江意澜故作气恼的瞪着江意婉,扬声反问道,“奴婢没得往主子身上泼脏水的,那四妹妹便往姐姐身上泼脏水么?” 江意婉脸色陡变,青阵白阵,噎的说不出句话,眼里含着点点泪光,似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她是想说井桐做的证词是不作数的,可谁知竟被江意澜加重了旁的意思,这下这满屋子的夫人姑娘们都对她不满意了,往江意澜身上泼脏水便是往侯府姑娘身上泼脏水,哪个姑娘不恼她? “二妹妹别生气,四妹是个直性子,说话不经脑子的,别跟她般见识。府里死了个奴婢,这事说大便大说小便小,不管那婆子是不是因着妹妹的缘故,这不是都给咱们提了个醒么?日后当事事谨慎,莫要给人钻了空子凭空坏了咱们侯府的名声。祖母把咱们都叫来便是这个意思。” 说话的是江意黛,她今日打扮的尤为素净,白净的小脸上似乎未施脂粉,唇瓣点点红,却也透着股妩媚,她三言两语的便将话题又转移到太夫人身上,而且还给出个很正当的理由,太夫人把她叫来不是要问罪的,而是把她们姐妹全都叫来提个醒的。 太夫人露出满意之色,望向江意黛的目光带着欣赏,“意黛说的对,为主子的,没得让几个奴婢拿捏没了脸面,但主子们也要事事谨慎,莫要落了话柄给人笑话。那武婆子早就该没命的了,活这几日已是恩赐,既是她想不开寻死,咱们也拦不住。毕竟是府里的老人,照着府里的规矩给她个体面葬了吧。” 太夫人脸色好转,心情瞧着也好了不少,直在为外头的流月担心的流露终于忍不住张口道,“太夫人,流月……” 太夫人冷哼了声,目里露出抹利光,“停了吧,扣去半年月银,胆敢再胡说八道,直接赶出去。” 流露心悸之余,代流月道了谢忙着出门拦住婆子们继续掌嘴,可怜流月已是两颊红肿,嘴角流血,面容已是惨不忍睹,但她那双大眼里却射出几道愤恨,这愤恨自是奔着江意澜来的。 死了人是不吉利的事,何况这死因未明,太夫人面上不露,心里却是沉重的,武婆子到底因为什么死的呢?在这侯府里,她碍了谁的事呢? 江意澜同样也在想这个问题,这切的切仿佛都是奔着她来的,可是在侯府姑娘的立场上,她身上究竟有怎样的事由引着旁人连再再而三的拿着自己做筏子闹事呢? 她想不透,可有点她是很坚定的,武婆子之死绝对不是偶然。 *****************不知道大家对这文到底什么看法,呵呵。愿大家每天都有好心情1 第二十六章.泼脏水 欲望文 第二十七章.交权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十七章.交权 太夫人目光落在江意澜身上,娇小的身子仍在微微颤抖,似是被吓坏了,可是真的被吓坏了么?她似乎比以前会说话了,而且说出的话,每句都能正对要害。 太夫人的眼微微眯起来。 丘氏面上带着抹喜色,杨氏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极恼火的,坐在最下首的樊氏微微抬头看了眼江意澜后,便又低着头看不出任何神情了,而坐在她后头的三小姐江意画淡淡的看了看江意澜。 屋子的人各怀心思,太夫人目光微转,瞧见流露悄悄的进来,两眼似有些红肿,知道定是流月被打的够呛,心下也有些不忍,遂摆了摆手道,“罢了,我累了,都回吧,武婆子的事,就按旧例办吧。” 后句话则是说给丘氏听的,丘氏见太夫人并未责罚江意澜,心头满是欢喜,嘴上答应的也爽利。 流露上前挽住太夫人胳膊,太夫人刚刚起身,便有个婆子撩帘进来,也不看屋内是什么情形,径自上前禀告。 “回太夫人,那武婆子今儿个起的极晚,起来后便去了澜园,从澜园里出来后便奔去了后院。奴婢听说她是去澜园为月笼寻东西的,好像是月笼很重要的东西掉在澜园里了,武婆子前几日便去了澜园,被丫头们骂了顿赶出来了。” 屋内的气氛骤然凝滞,武婆子只是去澜园寻找东西,却被澜园的丫头给骂着赶了出来,又去,却碰见澜园主子,竟是狂奔而出,整件事情似乎瞬间明了,又下子回到了原点。 江意澜的心沉了沉。 太夫人眉间微蹙,斜眼瞧着那婆子,目光闪烁,顿了片刻才道,“这事已经了了,日后若从旁人嘴里说出个字,全都打了卖出去。流露,去寻牙贩子,先挑几个调教着。” 听到此言的丫头婆子们都吓的颤,这是在警告她们,她们不但要管好自己的嘴还要时刻看好周围人的嘴,否则不管谁透出去句,遭殃的同样是她们。 刚回禀完此事的婆子不由得打个颤,五根手指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母亲……” 门帘晃动,江微岸迈步而入,走到太夫人跟前,行礼。 太夫人微微笑,面上稍稍柔和些,“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外头也没什么事便也回来了。”江微岸毕恭毕敬的回道,视线落在仍跪在地上的江意澜身上,抬头对太夫人道,“母亲,内宅之事儿子本不该插嘴的,但府里接连发生连串的事,且样样都跟意澜有关,儿子便不得不思虑些。” 说着看了看太夫人,太夫人正认真的听他说话,他便接着往下说,“眼瞅着意澜过了年就要及笄了,还是这般不懂事,若真许了人家结了亲,嫁去旁人家再这般没有规矩,岂不坏了侯府姑娘的名声?” 他顿了顿,目光在丘氏面上有意无意扫了扫,“女儿不懂规矩,做母亲的自是母亲的不是。” 闻此言,丘氏面色低沉,疑惑的看着江微岸,不明白他为何在这种情形下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在太夫人的火上浇油么? 江微岸脸的真诚,语里却带上了几分恳求,“母亲,儿子知道我提出来这事是为难您了,您为侯府操劳年,现下还要您跟着受累。” 太夫人不明白江微岸什么意思,眉角微挑,嗔怪道,“微岸,你说这些话做什么?母亲虽辛苦,但瞧着你们都好好的,我心里欢喜都来不及呢。” 江微岸缓缓笑,“亏得母亲忧心,眼下只怕又要您操劳了。” “嗯?”太夫人蹙眉。 江微岸朝前步,“母亲莫要怪儿子私心,望您将丘氏手里的权收回去,让她安安心心的教导意澜几年。” 此语出,满屋子的人都惊得说不话来。 江意澜两腿已跪的生疼,听到这话心头亦是心惊肉跳,实在不明白江微岸为何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在这深宅大院里,女人们为了能掌权斗的你死我活。若想在这府里好生活着,权利是必不可少的,可他……是试探么? 丘氏幽怨的瞧了瞧江微岸,气的直咬着牙,恨不得上前扯住他问个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真是这般无能的么? 太夫人锐利的目光陡然聚成个点,齐齐扎在江微岸身上,是探究是寻味的是疑问。 江微岸撩着长袍双膝跪在地上,“儿子知道这事儿是在为难母亲,恳求母亲原谅不孝儿。” 江意澜不仅惊叹,让权竟也有这般的,跪在地上求人把权收回去,且又说的如此悲壮,这收权的人若将权收回去倒还是帮了他大的忙,大恩人般的。 她禁不住低着头用眼角扫了扫跪在前头的江微岸,却只瞧见他长袍的后角,乳白色的长袍上绣着朵小小的荷花。 太夫人眼里露出抹气愤,厉声道,“微岸,你的意思倒是我累得丘氏没有精力教导意澜了?” 江微岸忙解释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因丘氏才智疏浅,根本不适合管这院子的事,不然怎会连串的出这样那样的事,闹得父亲母亲都不得安心。” 他狠狠的瞪了眼丘氏,示意她上前,丘氏却是不情不愿的,只当没看见,眼里亦是愤恨无比。 太夫人面色微寒,望向丘氏,“你,也是这个意思么?” 丘氏半张着嘴想否认,却被江微岸抢了先,“母亲,我那屋子里还是我说了算的,若她不愿,那儿子只好将意澜送到外头让旁人去教教规矩了。” “你……”丘氏气的只说了个字再也说不下去,憋得满脸通红,眸中蓄满了泪,却不敢反驳江微岸,他话里*裸的威胁,若她不同意,江意澜便要被送出府去,那她想见女儿就很难了。 她不知道江微岸为何忽然如此狠心,生生的逼她就范,她贪恋的不是权势,放不放权都无所谓,可眼下江意澜接连犯错,连带着她也处处挨训,此时放权岂不是说她是因着过失才被剥权的?以后让她们母女在外头怎么面对那些夫人们? 重要的是儿子已到了说亲的时候,女儿马上也要及笄了,她怎甘心将这权交出去? ******** 我的手提忽然充不上电了,不知道是充电器的事还是电脑主板的事,到隔壁找了别人的电脑码了这章。 明天去修电脑。下个周要点! 第二十七章.交权 欲望文 第二十八章.得偿所愿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十八章.得偿所愿 “恳求母亲原谅儿子的不孝。”江微岸再次恳求,语气坚定。 太夫人却沉默了,视线落在江微岸的头顶上,若有所思。丘氏依旧紧咬着牙默不作声,抱着仅存的丝侥幸希冀太夫人不要答应江微岸的请求。 江意澜脑子飞快的转着,目光落在那小朵的荷花上,心思微动,她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缓缓抬起头,目里泪光点点,小手扯住江微岸的袍角,抽泣着,“父亲,求求您千万不要把我送出去,女儿以后会乖乖听父亲母亲的话,再也不惹祸了。” 江微岸似乎无动于衷,冷淡的声音里透着些微失望,“莫要求我,先把规矩学好才是正经。” “父亲……”江意澜顿时泪流满面,两肩微微颤动,伤心的目光投向丘氏,露着无尽哀求,似是在求她千万不要将她送出去。 丘氏心头颤,登时流出泪来,女儿眼中的不舍与恳请碎了她的心,她断不能让女儿离开自己身边,咬咬牙狠心起身挨着江微岸跪下。 “母亲,请您饶恕媳妇的不孝,媳妇实在没有能力管好府里的事,若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规矩,还不叫人笑话了去。求母亲成全。” 太夫人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半边身子靠在椅上,面上瞧不出异样,心里却是另番滋味。 江意澜呜呜咽咽的哭着,江微岸神情决绝,如果她不同意,他便长跪不起,丘氏将头深深埋下去,手里的帕子已被揉成团。 太夫人胸口阵沉闷,这事儿倒像是她在为难强迫这家子,似乎她只有条路可以走,收回丘氏管事的权利。江微岸已经说得很清楚,江意澜不懂规矩,不懂规矩的才会犯错,才会接二连三的惹事生非。 今日武婆子的事即便真是江意澜的错,那也是因为不懂规矩,既是如此,要领回去好好管教,她有什么理由拒绝?日后即使真有人传出江意澜刻薄逼死奴婢的闲言,也会有人说,侯府大夫人为了管教女儿将府里的管权都放弃了,自不是护短的,专心致的教导子女,哪个还有不懂规矩的? 如此来,江意澜的名声也不会受到影响,顶落下个年幼不懂事的话柄,却是可以原谅的。江微岸的这点心思她还是猜得透的。 可仅仅是为了江意澜的名声么? 太夫人眉角微挑,沉沉的叹了口气,嘴角微挑,“罢了,既然你们都这般想,这府里的事丘氏以后就不要管了。”随着又摆了摆手,“都散了吧,不懂规矩的都回去好好的教教吧。”后面的这句自含着几分不满与讥讽了。 江微岸朝太夫人磕了个头,“谢母亲成全,恭送母亲。” 太夫人起身离座,扶着流露的手进了里间。 见太夫人离开,丫头们各自上前扶起自己的主子,丘氏起身便转向江意澜,握住她的小手担忧的道,“意澜,怎么样?身子不要紧吧?” 江微岸也投来关切的目光,丘氏却狠狠的瞪了回去,牵着江意澜的手,气呼呼的道,“澜儿,咱们走。” 江微岸瞧着母女离去的背影,嘴角挂着丝无奈的苦笑。 江意珊微微蹙眉,见杨氏樊氏都在看着江微岸,便起步上前,躬身道,“父亲。” 江微岸回过神来,微微笑,“走吧。” 杨氏撇了撇嘴,嘴角露出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这刻她等的太久了,只没想到竟来的这么容易,主动交权,竟是主动交权,她算计了全次万次,独独没算到却是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她何苦来着?直接逼得江意澜声誉大坏不就好了? 樊氏淡淡的看了杨氏眼,起身道,“画儿,咱们也走吧。” 江意画点点头,上前扶住樊氏,朝杨氏行个礼,二人同离去。 樊氏瞧着这母女二人撩帘出门,鼻间哼出声不屑,踹几脚都踹不出个屁的,定个屁用,怪不得连自个男人的心都拢不住。 斜睨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江意婉,又狠狠的瞪了她眼,碍着太夫人屋里的丫头还在旁,不然非得骂个不中用的。 感觉到杨氏的目光,江意婉瑟缩下,头低的低,大气也不敢出下。 江意黛面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上前道,“母亲,咱们……” 杨氏笑着看她,故意提高声音道,“你祖母累着这半天了,还不进去给祖母锤锤腿,那些个丫头怎么都不如自个儿的亲孙女儿伺候的服帖。” 江意黛立时会意,笑着点了点头,扭身走向里间,刚走到门口,正好碰到流露从里头走出来。 流露掩了门悄声道,“大姑娘,太夫人已经睡下了,您还有事?” 江意黛的探向屋内的目光被挡在外头,稍稍有些不悦,面上却不显露,语带真诚的道,“祖母睡的可安稳?谁在里头伺候呢?我进去给祖母锤锤腿去。” 流露摇摇头,“大姑娘,太夫人特意吩咐不准人进来,今儿个确实累了,姑娘的心意奴婢定带到,姑娘也累了,先回吧。” 杨氏缓步上前,笑着对流露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便先走吧,流露,太夫人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的话你只管派了人去院子里禀我。” 流露屈膝谢过,亲自撩帘送夫人姑娘出门。 出了暖香园,杨氏顿住脚步,“意黛,这几日你往祖母跟前跑跑。祖母年纪大了,喜欢跟前儿孙满堂。” 江意黛自是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点头应是。 “有本事学学怎么说话,说错话还不如当死人不说话的好。”这话是对江意婉说的,可杨氏却看也没看她眼。 江意婉已是惶恐不安,“谢母亲教导,女儿明白了。” 看着杨氏远去的背影,江意黛叹口气,似是安稳的道,“母亲也是为你好,莫要怪她。” 江意婉苍白的面色稍稍有了些红润,乖巧的回道,“母亲都是为我好,我怎会怪母亲?若什么都不说我教我,那才是害了我呢。姐姐放心,我感激母亲还来不及呢。” 江意黛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朝暖香园看了眼。 ********* 电脑还是不行,不知道什么原因,明天真要拿到客服那边去看看了!! 第二十八章.得偿所愿 欲望文 第二十九章.月笼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二十九章.月笼 丘氏牵着江意澜的手头也不回的溜小跑奔回澜园,进了院子住脚步朝身后瞧了瞧,见江微岸并未追上来,这才跺着脚狠狠的哼了声,接着便看向江意澜,“澜儿,你身子怎么样?” 江意澜心里暖,丘氏刚刚失去管事的大权,心头必是气恼无比,却依然将她的身体放在第位,这份亲情让她心底涌上股融融暖意,“母亲,女儿没事儿,倒是您,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丘氏朝地上啐了口,“你父亲……” 江意澜伸手扯了扯丘氏衣角,递个眼色,轻声道,“母亲也累了,咱们去屋里说话。” 丘氏狐疑的朝四周看看,紧随江意澜走进房内。 “朱颜,你带几个丫头去后头瞧瞧月笼,送十两银子过去,从我库里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能帮的就去帮着点。”江意澜回头吩咐道。 丘氏皱皱眉,阻道,“哪里用得着你的银子?府里会按照旧例送钱过去的,你这么巴巴的送过去,才叫那些不长眼的胡乱编排你。” 江意澜微微笑,“母亲,不送钱她们便不说了么?只怕说的话难听,倒不如拿出些东西表表态,说不定还能编排个知错能改,也算是嘴下留情了。” 丘氏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便吩咐跟来的丫头,“碧青,你也跟着瞧瞧去,看看哪个嘴长得敢乱说,先撕了嘴再来回话。” 说完这句忽然想起她已被收回实权,心头的火气便又上来,咬着牙恨声道,“你父亲居然夺了我的权去,还当着那么人的面……” 江意澜示意朱颜碧青两人出去,朱颜会意,掀帘出门,唤了个信得过的小丫头守在门口。 “母亲。”江意澜扶着丘氏胳膊坐在椅上,“或许您误会父亲了。” 丘氏挑着眉瞪她,气焰高涨,“我误解了?” 江意澜知她时反应不过来,抬手在她胸前轻抚,“母亲,您动什么气,您是不是觉得父亲今天让您交权委屈了您?又当着那么人说了那样的话,拂了您的面子?” 丘氏恨声道,“别的先不说,他倒是句未跟我商议便做主了,还借着你犯错的时候,你说,以后外头的那些人怎么说我?治理无方,无德无才,被老爷逼着交了权,我还有脸面出门吗?大家都知道侯府里大半是我在管事的,这会子再问起来,我还有何颜面?” 江意澜不住的拍打着她前胸后背,柔声细语,“母亲,正是我犯错的时候,父亲才会逼您呀?您想想,父亲这来,不是救了我么?您不觉得近日的事接二连三的蹊跷的很么?” 丘氏怔了怔,心里的火气消下去大半,低头沉思,人参忽然丢失又突然出来,现在偷走人参的武婆子居然死了,这串连起来倒像个连环计了,难道……? 她抬头盯着江意澜,“你父亲是察觉了这些事,所以才借着今天的由子交权的么?” 江意澜轻摇了摇头,“父亲怎样想的我不知,只知道父亲这么做定然有他自己的计较。” 丘氏眼珠子滚动圈,视线里出现个人影,心头抖的跳,莫非……她心底微颤,慢慢的渗出层冷汗来,江意澜都能想到的事,太夫人自是也想到了,而太夫人居然当众收了她的权,莫非…… 她慌忙起身,“澜儿,你先歇着养养身子,我先回去。”说着起身便走。 江意澜起身喊道,“母亲,碧青还没回来呢。” 丘氏摆摆手,竟是头也不回,“我自己回去,不用人伺候了。” 江意澜坐在椅上叹口气,丘氏也是宅里斗的高手了,其中微妙她定然想的明白,方才只不过被江微岸的突然之举惊住了,这会子才算反应过来。 过了会子,朱颜回来,手上拿着个小袋子,微红的面上带着些微怒意。 江意澜瞧了瞧那小袋子,“月笼不要?” 朱颜点点头,气愤的道,“姑娘心善,她还拿着架子的,倒省了姑娘操心了。平日里瞧着是个懂事的。” 江意澜双目亮了亮,这月笼倒是有几分骨气的,心里头定然将她视作逼死亲娘的真凶,能在这大院子里坦然拒绝主子的赏赐,实属不易,瞧着她平时是个性子懦弱的,这种时候竟敢直面拒绝。 “先不管她的态度,既然不要钱,那你就去帮帮吧。等处理完她娘的事,再带她过来问话。” 朱颜有些不愿,嘟着嘴不说话。 江意澜看她眼,知她心里有症结,便道,“我吩咐你的,你也不去?” 朱颜扁扁嘴,不情不愿的应了声,“是。” 到了晚上,朱颜带着月笼进屋,见江意澜正两腿盘在蒲团上做瑜伽,便轻声轻脚的想退出去。 “进来吧。”江意澜两手收回缓缓放在胸前,做了次深呼吸,仍是坐在蒲团上,“朱颜,你再去拿些炭,将屋里的火盆烧的旺些。” “姑娘?”朱颜两条眉毛拧在起,眼里遮不住的担忧,目光是肆无忌惮的投降月笼,似是担心月笼会对江意澜做出不轨之举。 江意澜知她心里所想,提高音量道,“还不去?” 朱颜无奈,狠狠的瞪了月笼眼,以示警告,这才转身出去。 月笼低着头,安静的在房里动不动,依旧是原先那副怯怯懦懦的样子。 江意澜静坐在蒲团上,两手平放在交叉的大腿上,微闭着眼,亦是句话不说。 过了会子,月笼微微的动了动身子,目光微抬,偷向江意澜瞟了眼,见她亦是动也不动,心底的不安甚起来。 又过了会子,江意澜估摸着差不了,缓缓开口道,“你定认为是我逼死你娘的吧?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呢?” 月笼正在胡思乱想,陡然听到江意澜的问话,心里颤,咬着嘴唇不说话。 “但说无妨。”江意澜哼了声。 月笼咬着嘴唇,丝丝血腥渗进口里,粘在舌尖上,却淡淡的道,“我跟我娘都是侯府的奴婢,生与死都凭着主子句话。绝对不敢生出恨姑娘的心。” 这话说得巧妙,不否认也不承认江意澜的问话,却句句直逼人心,她不过是个奴婢,生死不由己,恨主子的心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江意澜饶有兴致的仰头看她,火红的烛光下,月笼光洁的额头闪着亮光,没想到竟是个伶牙俐齿的,差点被她懦弱的外表蒙骗。倒是个可造的人,可要收住她的心,只怕要动些心思了。 她呵呵笑,“这话说得好,生死但凭主子句话,既是如此,我现在便让你去死。” 月笼猛的抬头瞪着江意澜,倒抽口冷气,目里露出抹惊恐。 看来还真是把她当成个杀人不眨眼的了,江意澜陡的收起脸上笑意,厉声喝道,“你没听见我让你去死么?” 月笼身形抖了抖,颤声问道,“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姑娘赐死,也该有个理由的吧?” 她竟然不慌不乱,换做往日她早就副吓得浑身乱颤的模样,是她猜到不会如此就被赐死,还是原就是个沉稳的性子,惊慌不过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江意澜字句的道,“我要你死你便要死,还要什么理由么?你是奴,我是主。” 月笼面色苍白,火红的烛光照在她脸上,微微跳动,面上蒙着层坚定,“请姑娘给奴婢个理由,也好让奴婢死得明白。” 江意澜忽然大笑起来,缓缓起身,“月笼,既然主子赐死都要寻个理由的,那你说,你娘为何要跳塘自尽?难道她的理由仅仅因为旁人训斥的几句话么?” 月笼猛的怔住了,眼里露出迷茫,呆呆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也不去打扰她,任由她发呆发愣。 过了阵子,朱颜端着个火盆进来,进门便直直的盯向月笼,见她正在发呆,狠狠的剜了她几眼,走到江意澜跟前,“姑娘,这盆子烧的还旺么?” 火盆里火苗簇簇的跳动着,江意澜点点头,微微笑,“放下吧。”看了看月笼,“你先回去吧,等想通了再来见我。” 月笼呆呆的,似乎未听到江意澜的话。 朱颜低声斥道,“姑娘让你出去,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月笼茫然的看了看江意澜,语不发的转身走出门去。 朱颜皱皱眉,“没有点规矩,竟不知给姑娘行礼了。” 暖烘烘的火光照在身上,整个身子都跟着暖和起来,江意澜擦擦方才运动时头上渗出的细汗,看了看蹲在旁的朱颜,“朱颜,月笼的事你知道少?” 朱颜眉角紧皱,“月笼也不是府里的家生子,好像是在她五岁那年,武婆子带着她自卖入府的,听人说武婆子原先还是个好的,自从沾了赌之后就变了个人似的,月笼倒是个摸不透的,平日里说话不,也不见她常与谁亲近,跟谁都是不亲不热的,既不巴结人也不得罪人。” 江意澜心下微动,个小小的丫鬟能做到既不巴结人又不得罪人,其心绝不会是表面上看来的这么简单,往日里在跟前伺候,每每都表现出副懦弱无主的模样,她差点被骗了。如今看来,需对她另眼相看了,这丫头是个有心计的,只是这心计她全都用在维护自身安全上。 她能为己所用吗? 江意澜望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小火苗,心里亦窜出几把小火苗,跃跃欲试。 ********* 电脑还是没修好,不过这个周开始定会的,今天先送上三千! 第二十九章.月笼 欲望文 第三十章.一切都听您的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十章.一切都听您的 接下来的两天,月笼依旧在跟前伺候,面色稍显苍白,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开口说话。 江意澜也不理她,该让她做什么的照旧吩咐,只字不提关于武婆子的事,仿佛武婆子的死不过是场梦而已。 第三日傍晚,江意澜穿着夹袄绕着院子跑步,几圈下来,却是气不喘脸不红,身上还了几分活力,这些日子的锻炼果然是有用的,心里琢磨着应该再加强下锻炼,这个时期的女人们成天没事闷在屋里,莫说身子骨不好,就是心情也是郁闷的,能长寿才怪了。 “姑娘。”月笼手上绞着个帕子,唯唯诺诺在旁。 江意澜瞟她眼,“什么事?” 月笼微低着头,似乎稍稍想了想,才道,“姑娘,奴婢想通了。” 江意澜挑挑眉,“你想通什么了?”才这么几日她便真的想通了么? 月笼低声道,“定不是姑娘的缘故。” 江意澜呵呵笑,带着些嘲弄,“是想通了还是迫不得已呢?放心,我不会赐你死的。” 月笼急了,私下里瞧了瞧,上前步道,“姑娘,咱们进屋说吧。” “好。” 月笼上前扶着江意澜进屋,进了房门,拽着江意澜的袖子跪在地上,“姑娘,奴婢切都听您的。” 她仰着头,眼里的泪夺眶而出,瞬时流了脸。 江意澜停下脚步,低头看她,“我能相信你么?” 月笼怔了怔,松开江意澜的袖子,从袖里拿出把剪刀,江意澜还没反应过来,她已将头上缕秀发剪断,递到江意澜面前,“姑娘,断发如断头,奴婢若违背誓言,下次剪掉的便是奴婢的脑袋。” 江意澜惊愕不已,事先虽已想着怎样才能让月笼做个保证,竟没想到她自己先准备好了,瞧这动作快的,定是来之前便想好了的。 断发如断头,此时此刻,她相信她是真心的。 “起来吧。”江意澜接过月笼手上的秀发,“我能做的只是帮你找到真凶。” 月笼缓缓起身,面色显苍白,目光里却闪着丝坚定,“姑娘,奴婢只想知道到底真凶到底是谁,至于报仇,奴婢从未想过的。” 江意澜点点头,这种情形下还能分清孰轻孰重,是个知进退的。 两人单独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后,月笼才从屋里走出来,苍白的脸上颤着丝丝激动,但她却微低着头竭力掩饰下去。 ***** 丘氏被收了权,登时便清闲了起来,除了每日里去暖香院请安问候外,其余的时间全都空下来,突然之间就无所事事起来,她自是不适应的,无奈之下只好应了江微岸的景,日日去澜园守着江意澜,偶尔念叨几句侯府规矩,每次都被江意澜拿话岔开。 江意澜倒是愿意听她说府里的那些事,比如二老爷江微波与江微岸的感情打小就很好,自江微波娶了杨氏,又经常在外做事,两人的感情似乎稍稍疏远了些,再比如三老爷江微舟是个宠妾压妻的,而三夫人又是个懦弱好拿捏的,生生的给个小妾压的抬不起头来,可三房的嫡女三姑娘江意画却是个刚强的。 忽有日丘氏提到闲云庵时,江意澜心头微动,扯着丘氏的袖子撒娇,“母亲,女儿这阵子不顺的很,不如咱们去闲云庵求求,也求辛缘师太给咱们指点指点。” 丘氏也有些蠢蠢欲动,这阵子他们大房确实遇事不顺,处处被人算计,不知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去庵里求求倒也好的,只是…… 江意澜见丘氏面色犹豫,猜她定是顾忌太夫人,便咬着嘴唇装出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低下头,“母亲觉得不好的话,那就不去了,女儿说着玩的。” 丘氏看了看江意澜,以为她又想起去侯府闯祸的事,心底涌上阵酸楚,拍了拍江意澜的手,“澜儿的主意自是好的,母亲是想着马上就到腊八了,府里每年都会派人去庵里,不如到那时再去吧。” 江意澜这才意识到原来已到了腊月,她穿到此地已有三个月的时间,恍惚间像是做了场梦,可这梦却是醒不了了。 进了腊月,人人都忙碌起来,丘氏被分派了任务,负责采买及清点库房,杨氏则负责腊八祭祀事宜,而樊氏照旧领了牌子负责各院的清扫。 杨氏除了每天奔跑祭祀的事之外,往暖香院跑的是勤,偶尔带着江意黛起处理事务,倒是获了太夫人的首肯,“黛儿已到了说亲年纪,学学家务事是应该的。” 时间,侯府里到处留下杨氏母女忙碌不停的身影。那些个早就磨成精的瞅准风头,都巴巴的跟在后头讨乖卖巧。 江意澜很不屑于杨氏母女之作为,却也不得感叹权利真是个好东西,有权,便是切都有了,她依旧呆在澜园里,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似乎旁人的忙碌与己无关。 腊月初六这日,江意澜做完锻炼在院子里闲逛,冷风吹在满上似刀割般,泛着白光的阳光淡淡的照在身上,抬眼瞧见流月走进来,似是没看到她,绕过亭廊去了正房,进去片刻又返身出来,在门口喝道,“个活人都没有了?大白日的便不在屋里伺候着。” 两个小丫头听见声音慌忙跑上去,怯懦道,“流月姑娘。” 流月甩了甩袖子,冷声道,“都死去哪里了?二姑娘呢?” “流月姐姐是说我么?”江意澜缓步绕过亭廊,面带微笑的看着流月。 流月没曾想江意澜在院里,江意澜语双关的话令她眸中慌了下,遂解释道,“奴婢说这些奴婢们,越发不懂规矩,也不知道在姑娘跟前伺候。姑娘,太夫人请您去暖香院,武骆侯府的老夫人来了。” 江意澜微怔,心下黯,武骆侯府对文江侯府的态度她自是知道的,现下武骆侯夫人居然亲自来了,所为何事?难道又是骆玉湛出了什么问题? 她颗心忽的被揪起来。 *********** 手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到现在还没修好,今天只能两千了,马上要回家了,但愿明天能修好! 第三十章.一切都听您的 欲望文 第三十一章.武骆侯夫人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十一章.武骆侯夫人 流月朝左右看了看,“姑娘,朱颜月笼都不在,奴婢伺候姑娘换衣。” 江意澜微蹙眉,这回倒是好心了,还亲自伺候打扮,有人愿意效力,她自是来者不拒的,由着流月扶进屋,选了件素淡的衣裙,套了淡粉色的棉砍夹。 流月在旁叹道,“姑娘真真好看。” 江意澜忍不住撇撇嘴,自个儿的模样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好看的不过是衣裳。 朱颜月笼都不在,江意澜便点了井桐随着去暖香院。 暖香院里比往日安静,走到正房门口时,听到里头传出呵呵笑声。 流月早步上前撩帘,江意澜轻移莲步进门,走到太夫人跟前福身行礼,“祖母。” 眼角余光瞥见在太夫人身边坐着位贵夫人,心知这便是武骆侯府的老夫人了。 太夫人面带微笑,“老夫人,便是这丫头,本该带她上门磕头赔罪的……” “又提这个做什么,倒像我兴师问罪来了。”老夫人很随意的扫了眼江意澜,笑了笑。 话虽如此,方才分明瞧见笑容在她脸上僵了僵,太夫人不以为意,朝江意澜道,“意澜,快见过老夫人。” “见过老夫人。”江意澜嘴上说着,竟是双腿弯跪在地上,低声道,“意澜给老夫人请罪了,老夫人心善不与意澜计较,但意澜却不能不放在心上的,意澜不求老夫人原谅,只求老夫人保重身子。” 骆老夫人眸中闪过丝异光,落在江意澜身上,顿了顿,才淡淡笑,“快起来吧,坐下说说话。” 态度已然表明,再坚持跪着倒会令人觉得是在演戏了,江意澜缓缓起身,退到旁挨着丘氏旁边坐下,颗心仍是揪着。 太夫人继续同骆老夫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江意澜这时才抬头细细瞧骆老夫人,身着件溜着金边的墨色长袍子,腰间束条镶金玉带子,额头稍宽,眉角处几道铺着几道皱纹,四方脸蛋儿,圆润的下巴,瞧着到有几分男人身上的豪气。 会儿,樊氏带着江意画进来,给骆老夫人请了安便坐在最边上的位子上。接着江意珊也扶着丫鬟的手进来,行了礼便挨着江意澜身边坐下。 江意澜听着太夫人与骆老夫人有说有笑,只字不提旁的事,心下诧异,不知骆老夫人此行是何目的,屏气听二人说话。 又等了会子,门口传来脚步声,杨氏撩帘而入,面带忧色,走到太夫人跟前福身行礼,“母亲,媳妇来晚了。还望老夫人莫要见怪。刚有丫头去我那边禀告,说意黛身上难受,我去瞧了瞧。” 太夫人忙道,“怎的难受了?要不要紧?请大夫来了没有?” 骆老夫人也脸急色,关切的望着杨氏。 杨氏蹙眉,“已经去请过大夫了,这会子瞧着难受的很。” 骆老夫人接过话来,“那你还过来做什么?快去照看着吧,我老婆子有她们陪着说话就够了,意黛那丫头可是个好孩子。” 听到骆老夫人夸赞江意黛,杨氏不喜反倒有些忧心,“老夫人抬举她了,真真个不省心的,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骆老夫人瞧在眼里,目光在杨氏身上转了转,又瞥见太夫人面色沉了沉,遂不再话。 太夫人终于发话,“行了,你也别在这里陪着了,去瞧着意黛吧,老夫人不会怪你的。” 杨氏心头松,又说了几句应景的话,行个礼退出房去。 骆老夫人看了看太夫人,微微笑,“侯爷早就让我过府来瞧瞧,我这身子不争气的很,直窝在床上,这阵子再也闷不住了,总算是出来透透气。” 太夫人也跟着笑,“我也想去瞧瞧你来着,无奈府里的事,最近老大媳妇又不干了,把这大家子的事都扔给我老太婆了,亏得你来,不然我这会子还在听婆子们禀事呢。” 骆老夫人目光微转,看向丘氏,“大夫人可落得清闲了。” 丘氏忙弯弯腰,稍显尴尬的道,“老夫人莫要笑我了,还不是我这不懂规矩的女儿,我也是不得已才又去累的母亲,真真让您笑话了。” 骆老夫人便笑了笑不再说话。 室内陡的安静下来,江意澜的心却跳的厉害,不住的猜测骆老夫人的意思,真如她所说的仅仅听了骆老侯爷的话过来透透气的么? 不,绝对不是。她隐隐的感到丝不安,总觉得骆老夫人的目光时不时的越过几人扫在她的身上。 骆老夫人顺着丘氏的话又问了些旁的事,话锋转却落到江意画的身上,“三夫人性子温和,三姑娘瞧着也是个温顺的,三老爷倒是有福气了。” 话头转到自己头上,向保持沉默的樊氏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呐呐回道,“老夫人过奖了,画儿不过倔强了些。”似是不适应旁人的赞美。 “今儿个你便在这里玩上日,用过晚饭再回去。”太夫人摸着雕着金花的椅把,笑眯眯的道,可听在江意澜耳里,却像在赶人。 骆老夫人听了很开心,笑道,“好,好,我便赖在这里不走了。” 她身后的个婆子却上前道,“老夫人,您能得个空儿出来透透气已是难得,若回去的晚了,累坏了身子,奴婢们又要被侯爷骂了。” 骆老夫人似乎愣了下,接着拍了拍扶手,怒道,“用你个不长眼的提醒我?我自个儿的身子清楚的很,也不瞧瞧在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语气虽严厉,面上却是带着笑的,是以那婆子点不害怕,朝太夫人无奈的摇摇头道,“太夫人,您瞧瞧我们老夫人,又耍起赖了。也就您能说说了。” 太夫人皱皱眉,每道皱纹里都含着笑意,“她也是为你好,这么说,我倒是不能留你了,不然老侯爷也不得亲自来要人?” 骆老夫人面色微红,啐了口,“大的年纪了,还当着孩子们说这样的话。” 两人嘻嘻哈哈笑了阵,骆老夫人起身告辞,太夫人自然不留,带着丘氏杨氏及三位姑娘直送到侯府大门口。 *** 我很想知道我的电脑到底怎么了。 第三十一章.武骆侯夫人 欲望文 第三十二.请祖母做主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十二.请祖母做主 骆老夫人随着远行的马车走远了,却留了层阴影蒙在文江侯府,江意澜猜不出其中缘由,亦寻不出蹊跷之处,既然想不通便不去想了,乖乖的呆在院子里等着腊八这日的到来。 腊月初七傍晚,二老爷江微波从外地回来,文江侯将全家召集在暖香院为其接风,顺便嘱咐第二日祭祀的事。 文江侯带着子孙桌,太夫人带着女眷桌,杨氏立在旁给太夫人布菜,满眼里闪着掩不住的笑意,众人自是知她因江微波归来的缘故。 饭用到半,文江侯忽然怒了起来,拍着桌子吼道,“不孝顺的东西,在外闲逛也不瞧瞧是什么日子,说好昨日就回来的,怎么就回不来了?” 太夫人眉头微蹙,转过头朝文江侯望去,心里亦知他骂的是三老爷江微舟,轻声哼了哼,早就该骂了。 江意澜亦抬头向那边瞧了瞧,江微波面色微红,带着几分尴尬,视线在屋里转了圈,低声道,“父亲,孩子们都在这里,好歹的给三弟留个脸。” 文江侯加生气,拍的桌子响,“我给他留脸他要脸么?做的那些事还怕小辈们笑话?怕笑话就不会那么做了。” 江意澜收回目光,悄悄看眼樊氏,见她面色发白,微低着头动不动,江意画紧抿着嘴唇微微发抖。 “老三媳妇,那混账东西有没有提前送信来?”文江侯越过桌子人忽然问向樊氏。 樊氏惊,立马起身,唯唯诺诺,声音低的差点让人听不到,“没有。” 太夫人瞟她眼,心里发狠,瞧这模样定是提前知道的了,却不敢当众说出来,这樊氏当真懦弱的很。 文江侯的话又扔过来,“你这做主母的,自己爷们的事都不知道。” 樊氏紧咬嘴唇,吓得个字都不敢说。 太夫人缓缓放下筷子,不轻不重的道,“你说她做什么?爷们就是摆不上台面的,你让她个女人怎么去管?那院子若不是了个狐……女人。”她原本想说狐媚子的,想满屋子里的小爷姑娘的,便改了口换成女人,“微舟也不会变成那样,这会子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这些个,越发的长了那女人的脸。” 文江侯脸色微变,青阵红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那女人是经他同意送进来的,倒也争气,进来就生了个儿子,谁知竟是个教唆人的。现下听太夫人毫不留情的揭出此事来,心头的火又旺了几分,狠狠的道,“老三媳妇,你院子里的事你只管用心的管,哪个敢不服的哪个敢顶嘴的,该罚的罚该撵的撵。” 家子的目光都落在樊氏身上,樊氏登时打了颤,并不敢接文江侯的话,倒是旁的江意画骤然起身,字句的道,“祖父既是说了这样的话,母亲只有领命的份,孙女儿却要斗胆问句,倘若犯错的是那万姨娘,也是该罚的罚该撵的撵么?” 文江侯怔了怔,目里锐光闪,投向江意画,也字句的道,“若犯的错该撵,自当赶出府去。” 江意画低低的哼了声,微微仰起头,“既是如此,祖父,万姨娘现在就该赶出去。” 文江侯面色不悦,盯着江意画,“这些事还是交给你母亲,你还是学学规矩吧。”言下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话当属不懂规矩。 但江意画却毫不退却,“祖父,她在我跟前还要叫我声主子,她做错了事难道我不能说句么?” “画儿。”樊氏拉了拉江意画的袖子,目里露出恳求之色。 江意画却甩开了她的手,转头看向太夫人,朝后退了退身子,跪下去,“祖母,祖父方才说该罚的罚该撵的就要撵出去,孙女儿不懂规矩,想问问您,姨娘生的儿子是不是应该记在主母名下,是不是应该由主母养着?” 太夫人眉角微挑,蹙下眉,她没想到江意画会在这个时候抓住这个问题不依不饶,可她说的却是事实,万姨娘生了四爷江意韧后,直将他养在自己身边,只差叫她声娘了。 若换在平时,太夫人定不会饶了万姨娘,定会处置了去,可江微舟竟然打着已故姨奶奶的幌子去文江侯跟前求情,文江侯竟然也同意了,仿佛是为了补偿死去的姨奶奶。 太夫人不说话,江意画便倾了倾身子,“请祖母做主。”她跪的是祖母,请祖母做主,而不是请祖父。 太夫人抬头望向文江侯,文江侯脸上神情变幻不定,青阵白阵,气的牙齿打颤,压根儿没想到江意画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些事,可这事儿偏偏是他的错,他甩了甩袖子,冷冷的道,“既是如此,你就看着办吧。”话是对着太夫人说的。 太夫人清了清嗓子,嘴角挂着丝笑意,“画儿,起来吧,你祖父自不会袒护她的,等她回来,祖母自会给你母子个公道。” 江意画起身,躬身道,“谢祖父祖母。”伸手扯了扯樊氏的袖子,樊氏也福身道,“谢父亲母亲为媳妇做主。” 经了这番吵闹,文江侯气头胜,起身离座,拂袖奔出门去。留下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太夫人摆摆手,“罢了,让你父亲静静去吧,老大老二,到这边来,正好陪我老婆子说说话,吃顿饭都吃不肃静。” 丫头们自是番忙活,江微岸兄弟落了座,左右陪太夫人说话,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样。 江意澜不由得看江意画眼,确实是个刚强的性子,竟敢当着长辈的面质问文江侯,除了胆量的怕是藏在心里的那份心计,选在这个时候,那万姨娘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被判了刑。 江意画回过头来,恰好与她的目光对在起,江意澜微微笑,投上个赞许的目光,江意画稍稍怔,低了头继续用饭。 樊氏副胆战心惊坐立不安的模样,头低的靠下。 而杨氏嘴角挂着丝笑意,含着嘲弄,只在看向江微波的时候,眉眼才尽是掩不住的喜色。 第三十二.请祖母做主 欲望文 第三十三章.腊八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十三章.腊八 是夜,冷风呼啸,吹在脸上似刀割般,三天的月光格外皎洁,透着股子清凉,洒在半明半灭的红灯笼上,映出迷蒙之色,那灯笼便在寒风里摇摇欲坠。 “娘,您放心的去吧,女儿定会好好活着,女儿绝不会让您枉死,娘,愿你在天之灵保佑女儿。”阵低低哀戚从簌簌冷风里传出,仿似夜游的鬼声,给这黑夜蒙上层恐怖。 阵阵青烟从假山后传出,地上冥纸仍在燃烧,微红的光照在跪着的女子身上,映出张苍白悲戚的脸,正是刚死了娘的月笼,目里点点泪光,射出道仇恨的光芒,她想起娘曾经对她说的话,‘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可是娘却死在个赌字上。 她牙齿咬的咯咯响,在这深宅大院里,想要自保谈何容易?我不犯人或许仍有旁人犯上门来,只求自保,便不要亲人了么?现在她唯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她当真要自保了,可是她却不会再像往日那般了。 她脑子里忽然蹦出句话,‘唇齿相依唇亡齿寒’,这是二姑娘对她说的话,她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她现在是二姑娘院里的人,倘若二姑娘被唾弃,个主子都能任人宰割,她个奴婢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下意识的紧握了握手,双眸里射出两道亮光,死死盯在马上就快燃尽的冥纸上,突然目光微闪,瞟向假山侧,冷冷的哼了声,缓缓起身,迈步离开。 她刚走,假山后便走出个婆子,朝地上残留的冥纸狠狠的跺了脚,猫着腰匆匆离去。 寅时过,江意澜便被叫醒,双眼惺忪,任由朱颜月笼洗刷穿衣,收拾整齐后,便奔向暖香院,府里溜儿新挂上的大红灯笼,将整个侯府照的喜气洋洋,不像是要祭祀,倒像是要办喜事了。 天还很黑,朱颜挑着个小灯笼走在前头,月笼便小心的看着脚下的路扶着江意澜往前走。 浓重的寒气团团围在身上,江意澜禁不住打个寒颤,虽然身上穿了里层外层的棉衣,但终是抵不过这寒冬腊月的冷风,颗小脑袋差点缩进衣领里去。 到了暖香院,微微愣,她竟是最后个到的,就连八岁的江意亭都乖乖的在江微岸身侧,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江意澜微微皱眉,稍带厉色的看眼朱颜,竟然这么晚叫醒她,最后个到的,只怕又要惹文江侯不悦了。 朱颜却有些委屈,往年腊八祭祀都是寅时起身,辰初祭祀,难道今年的提早了么?怎么没人来澜园里说声?月笼则若有所思的朝太夫人身侧瞧了瞧,言不发的扶着江意澜在丘氏侧。 文江侯淡淡的看了她眼,然后吩咐道,“开始吧。” 灯火透明的暖香院,主子们在院中央,丫头婆子们则各自分散开去。流月流露领着六七个婆子去了又回来,手上都端着个大木盆,每个盆里都放着把笤帚,婆子们先是走到院内的几颗树前,拿起笤帚在盆里转了转,朝树上挥去,每棵树上只轻轻挥下。 待刷到靠近江意澜的几棵树旁,她朝那盆里瞧了瞧,原来是盆八宝粥,便知这是腊八粥了,在这日涂上腊八粥,却是有辟邪之说。 大约过了个时辰,婆子们便将院墙亭廊石凳假山等等各处都用那笤帚挥了遍。 待到各房丫头婆子又都聚在院子里,江勤查过后,文江侯才点了点头,“摆案点香。” 江勤亲自带了几个人下去,摆了张八角桌子,沉红色桌面上雕着黑色花纹,细细看去,竟是朵黑色牡丹,花心中央摆着条金色长龙,闪着晶晶亮光。 江意澜禁不住倒抽口冷气,娘娘的,莫不是纯金打造的?这得少斤两?瞪大眼望过去,只觉得那金色的亮光刺得眼生疼。 金龙摆出来,文江侯立时朝地上跪去,太夫人稍稍退后步跪在文江侯身后,江微岸江微波兄弟跪在太夫人身后,江意遥兄弟则又朝后跪,瞬间,满院子人都按照辈分哗啦啦跪了大片。 文江侯双手抱拳,望着金龙,朗声道,“臣,拜见先帝,先帝雄功伟业建我大桂朝,臣自当谨遵誓言,竭尽全力保我大桂朝,愿我大桂朝世代繁荣昌盛。” 字字句句似把锤砸在江家儿女的心头,尤其是几位小爷,心头涌上阵激荡,这金龙是先帝御赐给江家的,这世代的荣耀是任何个家族都无法攀比的,而此时他们心中亦同样有把火在烧,竭尽全力保我大桂朝。 江意澜则偷偷抬了头瞧向那条金龙,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那高高昂着的龙头似是在诉说着段骄傲的历史,似在吞吐着皇家威严,这是份无上的荣耀,亦是把直指人心的利剑。 拜过先皇,文江侯便带着江家老少去了江氏祠堂,亦是番跪拜,文江侯自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祭祀先祖的话,又指着江家子孙训示番,无非是些光宗耀祖之类的鞭笞。 江意澜忽然有种听领导训话的感觉,那时候她只是公司的个普通职员,大大小小的会议个个都要洗耳恭听,稍有不慎就要挨训,穿到了这里,没想到仍是生出这种感觉,不由得感叹,在上下属的关系上,其实各个朝代都是相通的。 番折腾下来,已到了辰末,江意澜顿觉腰背酸疼,由着朱颜月笼扶着,亦是跟着进了暖香院正房,桌上已摆了碗筷,但是除了每人跟前的副碗筷外,并无其他饭菜。 各人按辈分依次坐下,碗里是五谷杂粮混在起熬成的八宝粥,文江侯第个端起碗来喝了口,其他人才动碗。 累了这几个时辰,江意澜早就感觉肚肠叽咕,喜滋滋的端起碗抿着嘴喝了大口,粥才进口,她便哇的声吐出来,喷在半边桌子上,她紧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看着那碗稠乎乎的东西,咬着牙在心内狂呼,“这是什么?这什么?” 酸?甜?苦?辣?咸? 文江侯注意到这边动静,转头瞧过来,立时气的眉毛竖起来,沉声呼道,“江意澜。”竟是连名带姓的喊出来。 江意澜吓了跳,惶然抬头,见满屋子人都在盯着她看,对上文江侯震怒的目光,心头沉,自知闯了祸,遂起身踢开身后椅子扑通跪在地上,“请祖父息怒,我不是故意的。” 文江侯咬着牙冷声道,“不是故意的还能吐出来,若是故意的岂不是要将这满屋子的碗都砸了?来人,把她带到后院关起来。” 江意澜心沉了沉,暗暗懊悔,她本是知道的,江家的腊八粥与旁家的都不同,酸甜苦辣咸代表了人生百味,秉承了文江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警言,她本是想着的,本想着咬牙便喝下去了,谁知那粥喝下去竟是这般的难受,简直比那毒药还要毒,竟是未忍住当众吐了出来,文江侯定不会饶了她,她亦知道此时求饶只会适得其反,遂缓声道,“祖父,意澜愿领责罚,亦不敢忘祖父的教导,请容孙女喝完这碗粥。” 说着端起桌上的碗,仰头,三下五除二将那碗八宝粥喝去了大半,其中的滋味亦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她却知道此时只能如此。 文江侯的脸色果然缓了缓,只狠狠的瞪着她。 丘氏心下焦急,想开口为女儿说句话,却又觉得实在无法开口,只能暗暗着急,时不时的朝旁桌上的江微岸看上两眼,江微岸亦是无法。 太夫人面色暗沉,轻抬眼皮,看了看江意澜,轻声道,“意澜,你母亲为了你什么事都不做,亲自手把手的教你规矩,你却是这般,唉,别的我也不说了。”转头看向文江侯,“侯爷,我看不如让意澜去庵里住几日吧,也好静静性子。” 文江侯点头,“随你处置,今儿正好带上她。” 丘氏忙起身,“父亲母亲,意澜不懂规矩,错都在媳妇,媳妇愿跟着起去闲云庵,定好好的教导她。” 太夫人瞟了她眼,淡淡的道,“已到年关,府里很事你都走不开,你还是留在府里筹备过年的事吧。这些年都是你经手的,你还是旁盯着的好。” 丘氏无奈,却又说出别的话来,只好悻然坐下,瞧向江意澜的目光露出几丝怜爱。 太夫人留下丘氏,杨氏却是着急的,她巴不得丘氏年前都不要回来,这么来,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大半都要交由她了,何况时至年下,样样儿的都是肥差,哪个奴婢小厮的不上前巴结着?正是拉拢人的好时候,可她心里虽急,偏生不能插话,只急的心都要跳了出来。 江意澜却是真的松了口气,去闲云庵,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坏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而她亦是不愿丘氏同往的,有些事还是悄悄的进行比较好。 喝过腊八粥,正式的早饭才摆上来,草草用过饭后,太夫人便带着江意澜上了马车,直奔闲云庵。 ***************** 电脑终于修好了,今天先新三千! 第三十三章.腊八 欲望文 第三十四章.拦路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十四章.拦路 同前往闲云庵的还有杨氏及江意黛,杨氏陪着太夫人同坐辆车,江意黛和江意澜坐在后头的马车上,丫头婆子们便坐在最后的辆小马车上。 江意澜心情颇为激动,这是她穿到此处后第次出门,尤为希翼能看看桂城模样,可坐到马车上之后才发现想从马车上往外看,实在太难了。 厚重的绒布帘子连着挂了三道,车壁四处上包着厚厚的软垫子,整个马车压根儿寻不出条缝隙来,车内铺了厚厚的软垫子,盖着层羊毛毯子,虽是腊月的天,只听见外头呼啸的风声,却不觉得寒冷。 江意澜有些丧气的靠在柔软的车壁上,神情萎靡。 江意黛瞧她眼,见她神情沮丧,还以为她是因为受罚要留在闲云庵的缘故,遂笑了笑,“二妹妹莫要生气,你先在庵里住上几日,等着姐姐央求祖母早日接你回来。” 江意澜也回她个微笑,“谢姐姐的好意,只这次我太令祖父伤心,祖父罚我也是应该的。” 江意黛美目顾盼,心里忽然动,笑道,“妹妹,不如姐姐在庵里陪你几日,咱们姐妹也好说说话做个伴儿。” 江意澜皱皱眉,捏了捏毯子上的羊毛,故意做出副苦脸,“姐姐莫要打趣我了,我可不能累着你也在庵里住着。” 心里琢磨着江意黛此语何意?最近她在府里混的风生水起,据说已有大批跟在屁股后头拍马屁的人,怎么突发奇想要去庵里住几日了? 她猛然想起江意黛前两日称病不出来见客的事,遂笑了笑,露出几分关切来,“姐姐的身子可好了?” 江意黛微微怔,狭长的眼皮挑了挑,面上挂着的笑意,“累着妹妹挂心了,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些小毛病,吃些药就好了。” 江意澜越发的断定她定是在装病,她为什么要装病呢? 江意澜眼珠微转,脑子转的飞转,江意黛生了病,所以没能出门见客,武骆侯夫人也未见到她,如此推,江意黛假装生病应是为了不想见武骆侯夫人,可她为什么不想见武骆侯夫人呢? 深想下去,江意澜惊了下,只略抬了抬头,看向江意黛,压低嗓音道,“姐姐,那骆玉湛……” 江意黛满脸笑意僵在脸上,面色白了白,立时便啐了口,“妹妹,你我是未出阁的姑娘,提男人作甚,让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咱们侯府的姑娘。” 接着便转了头不再同江意澜说话。 江意澜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瞟向江意黛的目光亦冷了几分,遂微微闭了眼靠在车壁上假寐。 马车走的并不快,摇摇晃晃的差点把人晃睡,江意澜闭着眼打个哈欠,嘴巴张得很大。 江意黛瞥眼瞧见,嘴角微翘,露出副不屑,捏着帕子掩在嘴上打个哈欠。 车身陡然晃,江意澜差点半边身子倒在车上,支着羊毛毯子坐直身子睁开眼,“怎么回事?” 江意黛蹙下眉,感觉到马车停了,亦是觉得奇怪,轻声道,“怎么停下了?到了么?” 想想又觉得不是,这才刚出门没久,离闲云庵还远着呢。 两人都正纳闷着,刚想开口向外问两句,便听到外头阵哭天抢地的叫声,“你们撞了我老婆子,我受伤了,不能走了,你们就这样不管不问的走了吗?你们快看看啊,这是哪家的姑娘,这样的狠心。” 江意黛两条秀眉高高挑起,嘴唇紧抿,听到这样肆无忌惮的哭喊声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江意澜不等她反应过来,率先步掀开半边车帘,朝外张望,“怎么回事?” “姑娘啊,您可得给我做主,您可得给我做主啊。”个老婆子忽然冲过来趴在马车下,江意澜吓了跳,仔细看去,却是个五十岁老婆子,衣衫褴褛,腊月的大冬天却只穿了两件单衣,整个人在寒风里打着寒颤。 “你这老婆子恁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这会子又上来喊冤了,这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家,快走开吧。”车下小厮不耐的呼喝着,伸手将老婆子扯到边去。 老婆子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非但没被吓跑,哭声反而大了,“老天爷啊,你们都是贵人,我老婆子招惹不起,被人撞死了也不过是烂死大街上,与其活着受罪,倒不如被撞死算了。”那老婆子哭着竟又朝马车上撞来,幸好被马车夫拦了下来。 老婆子这番哭喊早已引得大街上很人聚过来,挤在路两旁看热闹。 江意澜皱皱眉,虽不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也算摸清了大概,不管到底有没有撞到这老婆子,任由她这么闹下去却是不行的,迟早有人认出她们是文江侯府的家眷。 果然人群里有人低声道,“好像是文江侯府的人。” “好大的排场,咱们可惹不起。” “那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还是躲远点吧。” “这老婆子只能自认倒霉了。” 人群里开始议论纷纷。 中间的马车停下来,前头后头的马车都跟着停下来,后头的婆子奔上来查看怎么回事,又赶着去前头给太夫人禀告,等候太夫人的命令。 江意澜挑眼看看四周越聚越的人,心沉了沉,若不管这婆子,只怕文江侯府就要落个无情的名声了。 江意黛在后头扯了扯她的袖子,“二妹妹,外头人,你快进来,莫管什么事,自有人过来处置,你快些进来。”话音里竟带了几分颤意。 江意澜装作没听见,低头看了看跪爬在地上的老婆子,扬声道,“这位妈妈,若是我的马车撞了您,自不会不管您的,您哪里受了伤,我让人领你去医馆。” 那老婆子却只管俯在地上大哭,“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江意澜说话,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露出半边的脸上,路人纷纷猜测她的身份,她自知不宜抛头露面,遂将身子又往马车里缩了缩,但见那婆子似不是个讲理的主,可当此情形下又不能置她于不顾,只好扬了扬手,“将她带到车上来。”随后又加了句,声音洪亮,“咱们送她去闲云庵瞧病。” 第三十四章.拦路 欲望文 第三十五章.婆子的诡异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十五章.婆子的诡异 江意澜话音落,人群里又传来阵低语声,“是真去瞧病还是怎么样?”“瞧着倒是个面善的,只是不知……”“这老婆子……唉……” 坐在车里的江意黛听到江意澜的话,吃了惊,忙用力往里扯她,“意澜,你胡说什么呢?让个无赖婆子上咱们的车,你还嫌不乱?” 众人的议论纷纷江意澜自是听到了,心里暗暗着急。 前头太夫人跟前的妈妈走上来,捏着几块碎银子扔到老婆子跟前,“这是咱们太夫人给你的,快去看病吧。”抬头看了看江意澜,温声道,“姑娘,您快些进去吧,别误了时辰。” 那老婆子却不买账,伸手抓了那几块碎银狠狠的扔到地上,继续大哭,“苍天啊,还有没有公道了?撞了人扔几块银子就行了,是不是撞死我老婆子也是给两块银子埋了呢?” 尖利的哭声传进耳朵里,江意澜再也不犹豫,指了指在车边的妈妈跟马车夫,沉声道,“还不把她带到车上来?”扭头又看了看那老婆子,柔声道,“这位妈妈,您先上车吧,我带您瞧病去。” 两人自是不愿,欲劝说几句,但瞧见江意澜面色肃严低沉,皆不敢说话。妈妈上前拉住她胳膊,马车夫搬个木凳,扶老婆子上了马车。 那老婆子竟真的不哭了,抬袖仰头看了看江意澜,顺从的上了马车。 老婆子前脚刚踏进马车,车内便传来声惊叫,江意澜皱皱眉,拉着江意黛的袖子将她拉到车内角,又拉了羊毛毯盖在她身上,柔声安慰道,“姐姐莫怕,她受伤了。” 江意黛吓得花容失色,面色苍白,拉着毛毯子紧紧盖在身上,厉声道,“意澜,快把这叫花子赶下去,让她去后面的车上。” 江意澜无奈地皱皱眉,“姐姐,外头都是看着的人,您再忍忍吧。”抬眼瞟了瞟那老婆子,老婆子却乖乖的坐在车头最靠外的边缘处,微微低了头句话不说,甚为安静,与方才的吵闹无赖俨然两人。 江意黛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但想到若此时赶这婆子下去,定会又引起番吵闹,万恼了太夫人,可不是闹着玩的,遂拉着毯子盖了头,将那股子恶臭挡在外头。 马车缓缓而动,走过纷扰的人群,渐行渐远。 二楼窗前,双黑眸正望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在他旁边的侍卫望着楼下,低声道,“二爷……”却被主子摆手的动作打住。 *********** 闲云庵在桂城城外,出了城门,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庵内已是人潮鼎沸,马车从正门而入,直驶入后院,早有几位师父在门口等着。 江意黛惊吓路,下了车便被带到厢房里休息,江意澜下车的时候,太夫人已被迎入正房。 流露缓步上前,“二姑娘,师太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奴婢带您过去吧。” 江意澜倒有些惊讶了,不过是路子的功夫,便早有消息送到这里来了,她微微欠身,“有劳姐姐了。” 转身瞧见仍在旁的老婆子,她住脚,挑眉道,“怎么?你还不走么?难道真要我为你看病?” 老婆子咧了咧嘴,“姑娘说过要为我看病的,莫不是反悔了?” 江意澜冷声笑了笑,“你的目的已达到,还纠缠这些做什么?” 老婆子愣,脏兮兮的脸上露出抹怪异的笑,“姑娘什么意思?” 江意澜哼了声,“既然你不知道什么意思,那就请自便吧。”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老婆子在身后道。 江意澜微微笑,停下脚步,头却没回过来,“个要饭的老婆子,被撞了还不要钱,只顾着大哭大闹,听说上车立马不闹了,上了车还安安静静的,只能说明个问题,你不是被撞了,而是急于逃离某个地方。” 老婆子咧嘴,黑乎乎的脸上露出对洁白的牙,“你说的对,却也不对。呵呵,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江意澜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抬步随流露而去,与她无关的事她概不管,这婆子面目虽肮脏,但细细看去,脖颈却是白白净净的,尤其是那双眼,时不时露出两道精光,她定不是路边的乞丐。 太夫人在闲云庵的祭祀很简单,只在大殿里拜了几拜送上香油钱便算完事,剩下的时间便是同庵里的师太们诵经说唱,到了傍晚才得出空来,问起来时被撞婆子的事,杨氏便回道,“母亲,丫头们说是意澜处置的,这孩子太小了,处事没个分寸,说是给没给钱也没给瞧病便赶走了,这孩子,万留下个歹毒的名声来。” 这话却将所有的罪都扣在江意澜身上了,即使日后被人诟病,也是江意澜心肠歹毒,并不管旁人的事,甚至比那撞人的还罪大恶极。 太夫人眉头紧皱,命人去唤江意澜到跟前来。 江意澜是被罚才到闲云庵来的,自是不能参加否组祭祀,只躺在床上歇了半日,这会子听到太夫人叫她,便穿戴整齐收拾了番才出门。 出了房门,冷风如刀割般吹在脸上,江意澜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缩到衣领里去,挂在西边的太阳洒着微光,仿若眨眼便睡过去的模样。 “姑娘,您看。”朱颜吃惊的道。 这次出门江意澜只带了朱颜井桐,将月笼几人留在院里。 江意澜不情愿的伸伸脑袋,顺着朱颜的手看过去,也吃了惊,原来那婆子仍然未走,在墙角处不住的跺着脚搓手,打着补丁的破烂衣服在风里打着颤,不由得皱皱眉,怎么还没走?难道直在这里着的么?她这个年纪穿成这样没被冻僵也算她幸运。 “井桐,去找件棉衣给她。”江意澜不是烂好心的人,但她却不想这婆子冻死在此处,若被街上那群人知道了,她的声誉只怕又被蒙上了层丑恶,既是如此,她亦不愿意给自己招惹麻烦,“给了她衣服就让她赶紧走。” 江意澜进屋见了太夫人,说起那婆子的事,自是不隐瞒,五十的说,太夫人面上瞧不出什么神情,末了才缓缓道,“不要招来什么麻烦才好。” 杨氏便笑着道,“没想到意澜还有副玲珑心肠,看的倒是清楚明白,既然不是那干净的叫花子,是个祸害的,扔出去也是活该。” 话里话外仍是指着江意澜与人心狠,江意澜何尝听不出,却也不去反驳,只道,“已经给了棉衣,或许师太们会留她在此处过夜。”倘若老婆子真冻死了,那也是庵里师太无情所致。 杨氏扁扁嘴不再说话。 太夫人看眼江意澜,转了话题,“澜儿,等会子我还要回府里去,你大姐姐原本也要跟你起住在这里,可路上番折腾,这会子还没缓过劲来呢,便让她跟着起回去。你在这里好好的静几日,等过几日辛缘师太回来了,你跟师太说说话,会有好处的。” 江意澜心里咯噔下,她原想着尽快去找辛缘师太,没想到竟然不在庵里,遂问道,“辛缘师太出门了么?” 听到辛缘师太,太夫人目里放出亮光,“师太喜欢云游四海,去过很地方,前几日才刚出门,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师太道法高深,每到处便会受到热烈欢迎,所以祖母才让你跟师太说话。” 江意澜心沉了沉,只觉得那辛缘师太回来是遥遥无期之事。又听太夫人讲了几句辛缘师太的事,流月便来回禀车马已备好,问几时动身返回。 太夫人亦不做耽误,又嘱咐了江意澜几句,便带了杨氏江意黛迅速返回城内。 夜晚,城外的月格外皎洁,在冷风里闪着亮光,江意澜坐在窗前隔着窗纸向外看,心内片宁静,只希望这这份宁静能永远的继续下去。 手上虽捧着个小手炉,身上仍是冷的,这间大屋里只点了个火盆,自是不如侯府。 随着门吱呀声响,朱颜端着个火盆子走进来,“姑娘,我又去给师太们要了个过来,这屋里太冷了。” 江意澜瞪她眼,“又花了不少钱吧?” 朱颜嗔怪声,“姑娘什么时候成了那小气鬼了。”随着又想起了什么,将火盆放在江意澜脚边,“姑娘,那老婆子还没走呢。” “还没走?”江意澜皱了皱眉角。 第三十五章.婆子的诡异 欲望文 第三十六章.冒险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十六章.冒险 朱颜在火盆里拨弄几下,火苗窜的高了些,“井桐给她找了棉衣,让她走,可她还是在院门口着,不说走也不说留。” 江意澜略沉吟片刻,“把她带到这屋里来吧。” 朱颜蹙眉,担忧的道,“姑娘,那婆子瞧着是可怜,可咱们摸不清她是什么人,还是不要管她的好,万……再惹上什么麻烦。” 江意澜却摆了摆手道,“没事儿,我就问几句话。”她突然对老婆子接下来的说辞有些兴致,她倒是想听听老婆子的目的。 老婆子被带进来的时候,张脸已冻得发紫,两只手紧紧握在起,身上微微打着寒颤。 “靠过来些吧,火儿大,暖和些。”江意澜瞟她眼。 老婆子也不拿捏,朝火盆走了两步,火光照在腿上,丝丝暖意袭上来。 江意澜微低着头看那簇跳动的火光,似乎并不打算说话,沉寂了会子,那老婆子终于沉不住气了,“姑娘将我唤进来不是让我进来烤火的吧?” 江意澜挑挑眉角,明明是她赖着不走,这会子倒成了自己请她进来了,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恐是连顿饱饭都吃不得,又在冰寒之境了这许久,面上竟然派常色,即便是自己将她唤到火盆前暖身子,亦不见她面上有丝毫波澜,仿佛这火光对她有没有都无所谓。 江意澜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道,“既然你没话说,便出去吧。” 那老婆子怔了怔,忽然呵呵笑起来,“姑娘这个年纪倒是少见的。” 不知她说的是她这个年纪少见还是说她旁的什么,江意澜却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不是少见,而是第次见,这个年纪的我,是独无二的,这个世上再无二人了。” 哪个人在这世界上不是独无二的?老婆子眉角微挑,眯着眼笑的甚,“文江侯府的二姑娘倒真是有点意思,出身世家,却丝毫没有士人的迂腐,重要的还有颗善心。” 江意澜笑了笑,目里带着些冷漠,“你又说错了,我救你不是因为我心善,而是不想招惹麻烦。” “所以你急于把我赶走,也是不想招惹麻烦,对不对?”老婆子投向江意澜的目光犀利如刀,像是要把江意澜看透般。 江意澜却不以为意,嗯了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老婆子目光闪烁,哈哈大笑起来,“好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二姑娘果然爽快,既是如此,我老婆子也不绕弯弯,咱们做笔交易如何?” 江意澜面上不露出任何痕迹,心里却开始警惕起来,这老婆子自始至终都表现的从容不迫,她面上虽脏污不堪,可那双眼却是挡不住她的精明,她定不是般人。 老婆子见江意澜不说话,径自道,“你也无须害怕,我说的交易很简单,你很容易就能办到了,而我付给你的却是你最想要但不定能得到的。” 江意澜挑挑眉,“哦?那我倒要听听是个什么交易。” 老婆子看她眼,“很简单,你给我提供个安身之地,我帮你在文江侯府取得席之位,助你找个好夫君。” 江意澜扑哧声笑出来,“好个大言不惭,你又有何能耐?再说了,我本是文江侯府嫡亲的二姑娘,何须旁人来助我?难道嫡亲的二姑娘在侯府还没有席之位么?” 老婆子倒也不恼,“姑娘此言差矣,倘若真如姑娘所说,姑娘又怎会被罚安置在这闲云庵?又怎会屡屡惹得文江侯不开心呢?” 江意澜冷哼了哼,双大眼里射出两道亮光,“你倒是个会打听的,这些也是你刚听来的么?” 老婆子却也哼了哼,“姑娘也莫生气,这些事我都是听那些丫鬟们说的,姑娘的事我稍稍动嘴从奴婢们嘴里打听出来,姑娘自然能想到旁人自是也能打听出来,那姑娘岂不是*裸暴露与众人么?那姑娘又岂能躲过那些暗箭?” 个陌生的老婆子在半人之内居然将她在侯府的处境都探听出来了,除了自己跟前丫鬟们的松懈,的恐怕是这婆子的本事吧?真是小瞧她了?难不成也是个宅斗高手? 江意澜想到此处,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老婆子叹了叹,“既是想在姑娘跟前做事,我自然不会对姑娘隐瞒我的过去,我本就是个奴婢,只是犯了错被赶出来,才落得这番田地。” 江意澜呵呵笑,“你定是觉得我年纪小,辨不出真假吧?编出这些谎话来哄我玩的吧?我没有兴趣在这里听你讲故事。你从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吧,旁的心思你还是打消吧。” 老婆子瞪瞪眼,“我何须骗你?姑娘是个好眼力的,许是瞧着我不像奴婢,姑娘难道不知么?贵人家的奴婢小厮都要比寻常人家的小姐公子还要荣华上几分。我欺骗姑娘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寻的不过是个安身之处,虽然我老了,但对姑娘还是有几分用处的。”她似乎想竭力劝服江意澜收下她,可神情间丝毫不见卑微,倒是副坦荡磊落的神色。 江意澜忽然想起前世自己去面试的情形,群人坐在桌后不停的问这问那,直到把你问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才算罢休,那时虽紧张,但心情却是愉悦的,因为自己凭的是真本事。 她收回跑远的思绪,“那你能否告诉我你原来是在哪里伺候的?” 老婆子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告诉姑娘,不过我可以跟姑娘签个死契。” 江意澜诧异的看看她,“你主子既是给你了身契,你又何必再与人签死契?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好么?” 老婆子苦笑,“有些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身契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盆里的火苗燃的高,江意澜微微抬头看着老婆子,面色平静,瞧不出丝波澜,可心里却在不停的思索着,这个人能要吗? 她被马车撞倒趴在地上哭的时候,脸上挂着泪,嘴里大声叫喊,面色却是平静的,尤其是那双眼,深藏着精明之光,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虽有事相求,却不卑不亢,她懂得用自己所长来换取自己所需,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旦明确目标,便不在乎会放弃什么。 江意澜眉目间不经意露出抹疑虑,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能为己用,便是得力助手,若是心怀鬼胎的,那便是颗不定时炸弹了。她能冒这个险么?可眼下她又确实需要个这样的人,太需要了。 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脑子里虽然保留某些本尊的记忆,可都是某些事的片段,还有很压根连贯不在起的,原本她并没有过心思纠结在勾心斗角上,可经了这几次的事,她亦不敢高抬自己的能力,亦不敢小瞧旁人的破坏能力,要想活好这生,安安稳稳是不可能的,唯有让自己强大起来。 “想要有所得必须有所舍。任何事都是场冒险。”老婆子似是在自言自语,听在江意澜耳里,却是敲打了她那颗犹豫不定的心,顿觉眼前亮,是啊,人生本是场冒险,想有所得便要有所舍,她必须往前走步,或许才能找到自己的天空。 江意澜微微笑,“好,那先签个死契吧,不过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模样的,进了侯府,那就是侯府的奴婢,切都要照着侯府的规矩来。” 老婆子点头,面上露出抹欣喜,只手在怀里摸摸索索,“姑娘放心,该做的该说的不该做的不该说的,奴婢定会按照姑娘的吩咐做,这是奴婢的身契。”这会的功夫,连自称都改过来了。 江意澜从她手上接过身契,扫了眼,见上头写着沈氏,“沈妈妈?” 老婆子眉眼皆笑,态度甚为恭敬,“正是奴婢,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江意澜将那身契放在袖里,“现下便有件要紧的事要交给你,我院里有两个粗使婆子,两个粗使丫头,四个三等丫头,两个二等丫头,我想从她们中间拔出为我所用的人,应该怎么做呢?” 沈妈妈笑了笑,“姑娘莫急,这些个事等我问问朱颜姑娘再说,毕竟姑娘院里的事,奴婢还不了解。” 江意澜满意的点了点头,若她上来便侃侃而谈,倒让她失望了,所谓没有考察便没有发言权,“好,我等你的话。” 两人再无它话,签了死契,沈妈妈便从屋里出去了。 沈妈妈刚出去,朱颜便进来了,听江意澜说要留下沈妈妈,惊得睁着大眼,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敢出言埋怨,只急的眼里憋着泪。 江意澜知她为自己担心,好说歹说了阵子才算说服她好好跟沈妈妈配合。 屋里只剩下她人时,江意澜捏了捏放在袖里的身契及仍放在桌上的死契,陷入了沉思。 ************推荐朋友的好书: 《王爷嫁到》作者火焰者 书号1969036 金银财宝花到爽,食衣住行条龙, 我的好王爷你就点个头,快点嫁给我吧! 策酝酿风暴的目光扫向他 《朱门绣卷》朱门重生女,斗智斗勇斗嫡母,绣花绣锦绣人生,看个小小绣娘如何打造自己的壮丽人生。 第三十六章.冒险 欲望文 第三十七章.认识她的男人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十七章.认识她的男人 乍然没了侯府规矩没了晨昏定省,江意澜本想美美的睡上觉,谁知次日清晨还在睡梦中时便被阵低声吵闹惊醒,她懒懒的眯着眼听外头的动静。 “沈妈妈,你不要觉得姑娘留下你便是给了你脸,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姑娘这会子正睡着,你还是快回去吧。”朱颜竭力压低嗓音,却掩不住语里的怒意。 沈妈妈却不急不缓的道,“朱颜,姑娘既然留了我,我便要为姑娘办事,现在已是卯时,在侯府里,姑娘这时辰还在床上睡懒觉么?” 朱颜时语塞,跺了跺脚,加着恼,“沈妈妈,姑娘好不容易得着这机会,也让姑娘好好睡会儿,回了侯府自然有侯府的规矩。” 朱颜说话又急又冲,可沈妈妈却并不着恼,始终温温和和,“朱颜,你我都是伺候姑娘的,正该为姑娘着想,这里虽不是侯府,可你又知道这里有少双眼正看着姑娘?咱们正该提醒着姑娘,却不是帮着姑娘偷闲。” 朱颜不免有些气短,可心里仍是不服,不过个刚来的老婆子,有什么资格教训她教她怎么做? 江意澜听到这里已是睡意全无,伸伸胳膊呵口气,阵冷气沿着空子钻进被子里,“朱颜,进来吧,该起了。” 朱颜微微愣,没好气的瞪眼沈妈妈,转身推门进屋,沈妈妈面色如常在门边,似乎对朱颜的举动丝毫未放在心上。 “姑娘。”朱颜面带怒意,两颊微红,“把您吵醒了。” 江意澜掀开被子,让朱颜伺候着穿衣,下床后,朝门口望了望,见沈妈妈仍中规中矩的在那里,“沈妈妈,进来吧。” 沈妈妈这才走进来,走到江意澜跟前福福身,“姑娘有什么吩咐?” 江意澜微蹙眉,不过夜的功夫,这沈妈妈的态度简直变了两个样,昨日还是那般精神抖擞自信满满,可今日便成了低声下气的奴婢,可她似乎并不喜欢这种感觉,遂道,“沈妈妈不必拘束,原本怎样,现在还怎样。。” 沈妈妈却本正经的道,“姑娘,如今您是主,老奴是奴,规矩是定要守的。” 江意澜颇觉无奈,只好点点头,“那就随你吧。”眸光飞转,她试探着问道,“沈妈妈,今儿个我想出去走走可行?” 沈妈妈微低着头,“姑娘是主子,您想做的事不必询问奴婢们的意见。” 朱颜登时便拿冷眼瞪过去,“主子问你是给你脸,莫要真把自己抬得高了,哼,万摔下来可是很疼的。” 江意澜眉头皱的深,这沈老婆子不但古板严肃,说话也甚是不留情面,心思微转间,她笑了笑,“沈妈妈,谢。” 朱颜吃惊的瞪大眼,而沈妈妈面上依旧淡淡的,瞧不出什么神情,回了句,“都是奴婢该做的。” 江意澜照例在小院子里晨跑,只是这院子小的,圈圈来回的转,差点把她转晕,她跑步的时候,沈妈妈便直在旁边看着,脸上偶尔露出些疑惑之色,却并不言。 几十圈下来,江意澜额头上渗出层细汗,径自抬袖拭去,又跑了个十来圈才停下来,呼吸着自由而新鲜的空气,顿觉心胸豁然开敞,仰头望天,感觉天空也比往日亮堂的。 沈妈妈手上拿件面披风走过来披在她身上,“姑娘每日都坚持跑么?” 江意澜拉了拉搭在肩上的披风,“也不是,从我生病后才开始跑的,锻炼身体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身体垮了,还怎么去争怎么去抢?” “革命的本钱?”沈妈妈眉角微皱,叠着数不尽的疑惑,略沉吟,露出抹笑意来,“姑娘说的真好,尤其是女人,若身子骨不好,切的切就都完了,姑娘这般想是对的。” 江意澜呵呵笑,当初她刚开始跑步的时候,院里的丫头差点被吓坏,在她们的认知里,姑娘就该有个姑娘的样,坐有坐相有相,怎可放开步子大跑? 朱颜也曾苦苦相劝过,她自然不去争执什么,原本也想带着满院子丫头跑步的,看她们吓得那模样,干脆打消了那念头,只自个儿跑就好了,现下听沈妈妈居然赞同她的做法,不由得稍稍惊喜,“沈妈妈,你每天也起来练练对身体也是好的,还可以延年益寿呢。” 沈妈妈嘴角抽了抽,“奴婢身子骨好的很,暂时不要了。” 江意澜不禁莞尔。 沈妈妈竟呆了呆,“姑娘,其实您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您的眼。”她想了想,却想不出什么恰当的词,顿了顿才道,“很亮。” 江意澜咯咯笑起来,“沈妈妈,你也会恭维人哈?我对这张脸还是很了解的,又黑又瘦,人家不说我丑就不错了,你还说我好看。拍马屁也要拍对地方哈!” 沈妈妈却只微微笑了笑,并不做解释,“姑娘,进屋吧,风吹了汗,仔细着凉。” 闲云庵的师太们特意在小院子里准备了小厨房,江意澜的饮食起居都可以在小院子里,几个小师太也时不时的跑来问候请安。 江意澜问起辛缘师太归程的事,小师太们也是摇头,给不出个结果,她也只好无奈的等下去,祈祷她回侯府之前辛缘师太能回来。 中午,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半空中,撇着眼洒下几点碎光,倒也有几分暖意。 江意澜已在屋子里坐了大半天,偶尔同沈妈妈说几句话,甚为无聊,深深胳膊,“朱颜,咱们去前头瞧瞧去,既然来了,该去烧烧香才对。” 朱颜也正有此意,心下雀跃,立马起身,喜滋滋的道,“姑娘,奴婢再给您拿件衣服披上,外头冷。” 沈妈妈看眼朱颜,又看看江意澜,“姑娘,让井桐块陪着姑娘去吧。” 江意澜看她眼,不过是去趟前院里,带个人伺候就够了,干嘛非要带个?身边跟着这么人,反倒会引起旁人注意,“不用了,朱颜就够了。沈妈妈,如果你们也想去烧烧香,自可去,反正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 沈妈妈也不坚持,点点头道,“谢谢姑娘。” 朱颜进去拿了件貂皮里子大衣,外头还镶着几条金线,笑嘻嘻的给江意澜披在身上。 沈妈妈的目光便在那大衣上瞟了几眼,似是有话要说,但终未开口。 江意澜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知她定是觉得这件大衣太招人眼,她却不以为然,有时候事先表明身份反而会少惹麻烦,至少那些有眼力的人自知惹不起便会躲的远远的,反过来说,那些有心的,不管你穿什么,都逃不过旁人的算计。 闲云庵烧香大殿便在前院里,大殿里供奉着几尊神像,其中位便是送子观音,每天来求子的不胜其数,香客们为了表达自己对神的虔诚之心,每天都来得很早,仿佛来得越早心便越诚。到了中午,来烧香的人便少了。大是烧完香留下请师太诵经的。 江意澜路走来,碰到几个小师太,出了后院的门,才略见行人,再往前走,人才渐渐的了起来。 庵里大是女香客,江意澜也少了露面的顾忌,大大咧咧的在庵里四处张望,闲云庵并不算大,烧香的大殿也只有个,殿前摆着个顶大的香炉,炉里插满了长短不的香,半空中香灰四散飞扬。 朱颜跑去买了柱丈高的香,乐呵呵的道,“姑娘,小师太说这是最高的香了,保您心想事成。” 江意澜接过那高香,挑挑眉,“你怎么不为自己也买注?” 朱颜愣了愣,随后惊喜的道,“奴婢也能点这个么?” “当然了。” 朱颜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姑娘再等会儿。”说着撒腿儿去买香了。 “香虽高,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个丑八怪烧成美人儿。”耳边陡然想起刺耳的男声,江意澜皱皱眉,转身寻找说话的人,却瞧见个男子正在旁边,嘴边挂着嘲弄,很像是在看人笑话。 江意澜心下微怒,脸上反而挂了层笑意,恍若不知的言道,“公子不必担心,只要您心诚,像您这般或能烧成个美男子的,美人儿就不必了。” 男子嘴角抽了抽,笑意僵在脸上,眼里喷出股火,“你还是为你自己烧烧香吧。” 见他被气得这副神情,江意澜心头稍稍舒坦,“这就不劳公子费心了,公子还是先去买柱高香烧烧吧,佛祖会为您积德的。” 话里在暗骂他嘴上不积德,烧烧高香积点德。 男子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抽了,恶恶的道,“江家的二姑娘什么时候也这么伶牙俐齿了?” 被人道出身份,江意澜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下,挑眉问他,“你认识我么?” 江意澜原本就不喜出门,见过的人少之又少,见过的男人是凤毛麟角,这会儿竟然蹦出个认识她的男人来,定是关系匪浅了? 男子似乎被问住了,乌黑的眸里闪过道亮光,如刀般扎在江意澜脸上。 ***************今天实在太冷了,感觉快被冻僵了! 第三十七章.认识她的男人 欲望文 第三十八章.是他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十八章.是他 锐利如刀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扫在脸上,江意澜本能的皱皱眉角,望向他的眸子里露出点点不喜,这男人的眼光太放肆了,除此之外似乎还了层耐人寻味的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她自是无所得知。 被个陌生男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看,纵然江意澜身为现代人并不觉得害羞,但心内还是有些恼火的,强忍着怒意转过头捏着香不再理他。 “杵在这干什么呢?”对面走过来个白衣男子,话里带着几分不耐。 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江意澜缓缓抬了抬头,那白衣男子的目光也正向她瞧来,倒是微愣了下,迅速恢复了正常,淡淡的道,“原来是江家的二姑娘。” 江意澜忙福身行礼,“原来是霍公子。” 白衣男子正是曾为她扎过针的霍世威,身纯净的白色,在阳光底下,了几分英气洒脱,淡淡的神情了几分疏离。 “你们认识?”在身边的男人努努嘴。 “见过。”霍世威简简单单的回答,好像不愿说这个话题,瞟了眼江意澜,又看了看那男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烧香。” “我在跟她说话。” 两人几乎同时答道。 霍世威眼皮微动,视线落在那男人脸上,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江意澜。 那男人挑眉看了看江意澜,“江家的二姑娘真是贵人忘事,这么快就忘记我是谁了。” 霍世威显然愣了下,侧侧身子看向江意澜,“你不认识他?” 江意澜下子懵了,可是在她的记忆里确实没有这个人,刚才她已经在脑子里搜了遍,点关于这个人的记忆都没有,他是谁? 她的心下子吊起来,莫不是今天便是被揭穿身份的日子?她低了头不说话,只管将头顶留给两个大男人观摩。 顿了片刻,霍世威忽然开口,“他是武骆侯府的骆玉湛。” 江意澜蓦地抬起头睁大眼盯着骆玉湛,他居然就是骆玉湛,此刻活生生的在她跟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的骆玉湛? 也正是这个男人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便接受了诸不公平待遇与嘲弄,可气的是他完全被摆在个受害者的位置上,这切的切完全都是她的错,她脑子里忽然冲出个念头,既然如此,江意澜当初为什么没脚把他踢死? 江意澜面色稍显激动,脸上的神情是换了几换,直至最后,在旁人瞧来似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攥在手里的香差点被她捏碎。 她的这些小动作自然全被骆玉湛纳入眼底,他忽然生出几分兴致来,没想到这丫头戏演得还不错,假装不认识他,还装出副委屈想要报仇的模样,他眼角猛的挑,瞪向江意澜,“江意澜,你的脸好像比脑子转的还快。” 骆玉湛话音刚落,原本面色低沉的江意澜忽然变了副脸色,呵呵笑了起来,把手上香递上去,“今日有幸遇见骆二爷,真乃三生有幸,这柱香就送给骆二爷了,二爷上个香,保佑您子孙满堂,尽快为武骆侯府开枝散叶。” 说完这些,她屈膝朝二人行个礼,“不打扰二位上香了,小女子先告退了。” 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朱颜买香的地方奔去,她可不认为骆玉湛是个好脾气的人,大庭广众之下虽不至于做出什么大动作,但好歹她也是侯府千金,还是离陌生男人远点为妙。 霍世威看着嘴角抽搐面色铁青的骆玉湛,咳了声,“她果然如传说的样,大胆的很。” 骆玉湛哼了哼,“她不是大胆,是没有脑子。” ********** 溜小跑下来,江意澜心情破好,方才初见骆玉湛时的郁闷扫而光,她想到骆玉湛已被踢成太监,满腹委屈立马统统消失,好歹的她还是活蹦乱跳的健康小少女,可骆玉湛就不行了,身体上的残缺很容易造成心理残缺,双重残缺压迫之下,比那死人倒还惨几分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抛却这件事带来的恶果,她与骆玉湛并无仇怨的,至于本尊与他的纠结她就不得而知了,甚至于她似乎还应该感谢这次机会呢,不然怎会有她的重生? 她放慢步子,可是为什么在她的印象里压根儿没有骆玉湛这个人呢?就拿这件事来说吧,骆玉湛害死了江意澜,她应该把他牢牢的记在脑子里才对啊。 究竟为什么对他点点影响都没有呢?仿佛这个人根本没在江意澜的生命中出现过样。 江意澜颇觉头疼,苦恼的摇了摇头。 她抬头四处看了看,在人群里寻了寻,并未找到朱颜的影子,明明看到她朝这边奔过来的,难不成又去买别的玩意了? 江意澜也不寻她,穿过人群朝大殿后走去,绕过大殿便看见个拱形门,她便走进去,发现里头有几处小亭子,再往里连着小亭子的是几间整齐的平方,许是供香客休息的地方。 院里很安静,江意澜走进最靠里的小亭子里,倚着亭栏着,长长的呼了口气,这城外的空气似乎真比城内的空气要好,至少要比侯府的空气好,呆在侯府里,时不时的会令人感到压抑。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向往的自由大概再也寻不到了,感叹之余她又了几分感慨,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你失去了什么就会相应的得到什么,她失去了自由,得到的却是许人想要却得不到的荣华富贵,至少她不用为吃喝拉撒发愁了。 阵冷风吹过,刺骨的凉意股脑的钻进衣内,她禁不住打个寒颤,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朝西斜着往下滑了,她搓搓手在嘴边呵口热气,还是再去寻寻朱颜吧,免得她找不到自己担心。 她抬脚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声女人的沉呼,“住,你想去哪里?” 江意澜着实吓了跳,没料想此处还有人,忙回头瞧瞧,奇怪的是后头并没有人,再往四下看,亦是无人,她当真吓出身冷汗来,光天化日之下,还在佛祖的庵里,也会有鬼怪出没么? *****************今天太累了,抱歉了,只新这么。关于加,原来说的每章两千,加三千。现在我大部分都是三千,过几天可能改成四千,就不把加单独列出来了! 第三十八章.是他 欲望文 第三十九章.誓要阻止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三十九章.誓要阻止 阵阵凉风吹过,背上片冰凉,江意澜刚想开口询问是何人,忽又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娘,我去前头烧烧香,好保佑您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女人嗔怒里带着几分宠溺,“你乖乖听话,娘就心想事成了,身子骨也健康了,祖母说的话,你个字也没听进去么?” 原来是有人在旁边的屋里说话,江意澜松了口气,笑自己吓自己,这世间哪里来的鬼怪?不过还是赶紧走开为妙,非礼勿听呵。 她小心翼翼的提了裙子,准备垫着脚尖走出去,可刚抬起只脚,便听到那男人抱怨道,“娘,您还让我怎么听话?祖母往我房里送人,您也往我房里送人,就连嫂子都往我房里送人,我都忍了,您还想要我怎样?我的情形您又不是不知道,娶了江意黛就了百了了么?” 江意澜抬起的脚生生定在半空中,整个人都被江意黛三个字勾住了,蹙了蹙眉,猛然惊觉,此时里头在说话的男人正是方才遇到的骆玉湛,可自她进来后,明明没看到有人进来啊。 她抬头四下里望了望,这才发现平房尽头的另侧还有扇小门,骆玉湛大概就是从那小门里进来的,那与他正在说话的便是武骆侯府的骆大夫人咯? 江意澜缓缓放下抬起的脚,屏住呼吸在原地,下意识的将身子藏在亭廊柱子之后,骆玉湛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江意黛要嫁给骆玉湛了么?怎么点音信都没听到? 可是……骆玉湛的话里明显承认了他已不能经人事,江意黛再嫁过去,岂不是要去守活寡? “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莫说现在你还年轻,以后机会还得是,即便你真的看不好了,那也不要紧,到时候过继个你哥哥的孩子,样是你的嫡子。”骆大夫人仍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骆玉湛叹了口气,甚是无奈,“娘,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祖父的病,正因为如此,咱们才要把全副精力放在为祖父治病的事上,弄这些事干什么?” 骆大夫人有点急了,“这便是你祖父的意思,侯爷他想亲眼看着你成亲,侯爷的病,你心里没数么?侯爷说了,年前定要把你的喜事办了。” “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奴婢到处找你,吓死奴婢了。”焦灼又带着惊喜的惊叫声将屋内屋外所有人的思绪全都打断。 江意澜心里咯噔下,忙给朱颜使眼色,朱颜不明其意,前后左右的瞧瞧,踩着小碎步向前走,压低嗓音,“姑娘,怎么了?” 江意澜动作迅速的迈了几步,把拽了她的手,小声道,“快走。”拉着朱颜疾步奔出门去。 走出门的骆玉湛望着仓皇逃走的娇小背影,挑着嘴角撇了撇嘴。 骆大夫人也跟着走出来,“什么人?” 骆玉湛嘴唇微动,“从门口经过的丫头。没事。” 江意澜路小跑回到后院,累的气喘吁吁,张小脸红的通透,进了屋便屁股坐在炕上,端起炕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朱颜急着将杯子抢过去,“姑娘,您也不摸摸热不热,这茶都凉了,喝坏了肚子。” 江意澜摆摆手,“没事。”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干嘛跑的这么快?奴婢差点跟不上您了。”朱颜很奇怪江意澜的反常,边往茶壶里添了热水,边看着江意澜问道。 江意澜却答非所问,“谁让你平时不好好锻炼身体来着,我先歇会子,你出去看看井桐跟沈妈妈去了哪里?” 其实她是担心骆玉湛路追过来,人力量大隐蔽的机会也,他总不至于在众人跟前拿她怎么样吧? 朱颜应声出门。 江意澜端起桌上的茶又喝了几大口,稍等片刻,见外头并无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她端坐在炕上,微低着头想刚才偷听的的话,武骆侯生病了,似乎还很严重,所以想亲眼看着孙子成亲,他为什么这么急切呢?来,他得的是重病,活着的时间或许不了,二来,骆家往骆玉湛屋里送了不少女人,估计都证明了骆玉湛确实不能行人事了。这两者加起来,所以武骆侯才定要在死前为骆玉湛定下门好亲事。 这如意算盘打的是不错,只可惜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大概整个桂城的贵族们都已知道骆玉湛的病情,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没哪个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守活寡,这个时候,文江侯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在骆玉湛这件事上,江家对不起骆家,况且江家与骆家又是门当户对,这两家的联姻便在顺利成章中了,而江家唯到了出嫁年龄的只有江意黛,再说了江意黛原本就是要说给骆玉湛的,算来算去,她自是最佳人选了。 江意澜忽然想明白了些事,江意黛称病不见客,又想来闲云庵住着,大概就是想躲过这场灾难性的婚姻吧? 江意澜抿嘴轻笑,这两人还真是有缘的很,次不成还有第二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等着。 她偷着乐了会子,心思陡的沉重起来,倘若江意黛死活不同意呢?倘若杨氏再生出些别的幺蛾子呢?杨氏怕是不会眼睁睁瞧着女儿跳进这个火坑的吧? 如果江意黛不嫁去江家,再往下排,第个便是她了,江府的嫡女有三个,除了江意黛便只剩下她与江意画二人,江意画今年只有十岁,还要再等两年才能出嫁,武骆侯显然等不及了,那么唯的选择就是她了。 江意澜捧着茶杯的手蓦地在半空中晃了晃,心尖也跟着颤了几颤,眼前登时浮现出骆玉湛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真真副太监样,嫁给他岂不是辈子都无望了? 江意澜将杯子重重放在炕桌上,狠狠的道,“绝不能是我,定要阻止她。” 前脚刚踏进来的朱颜吓了跳,小心点走上来,细声问道,“姑娘,您今儿是怎么了?说好了烧香,怎么转眼就不见您了,这会儿又说什么呢?” 江意澜见她是人进来的,皱了皱眉,“井桐跟沈妈妈呢?” “小师太让井桐去前头领姑娘这几日的木炭,沈妈妈说是出庵进城买东西去了。”说到沈妈妈朱颜颇有些忿忿不平,“姑娘,您心善的,好心的收留了她,没想着她却是这般对姑娘的,句话都不说就出去了,不是穿的破破烂烂无家可归的么?怎么还有钱出去买东西?姑娘,您还是给她几个钱让她走了的好。” 沈妈妈居然声没吭就出去了。江意澜生出几分不悦来,却不想在这件事上说,“平日里你瞧着点,我留下她还有用。你瞧着井桐怎么样?” “井桐?”朱颜看了看江意澜,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遂道,“瞧着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您还记着武婆子那时候的事吧?您被太夫人带到暖香院去,那时井桐为您做了证,也算是帮了您。后来便有大姑娘那边的人找了她,似是被打了。” 江意澜吃了惊,微怒道,“你既然知道这事,怎么没跟我说?” 朱颜扁了扁嘴,“奴婢先去问了井桐,可她死活不承认被打的事,不提大姑娘那边的事,挨打的人都不承认有这回事,咱们又没亲眼看见,奴婢怕传错了话,所以才没跟姑娘说。” 江意澜哦了声,“依你看,挨打是真是假?” 朱颜却是想也没想便回道,“八成是真的,大姑娘是个温顺的性子,可身边的丫头们都张牙舞爪的很,尤其是在大姑娘屋里伺候的,对外头的小丫头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江意澜几不可闻的皱皱眉,既是温顺的性子又怎会纵容屋里的奴婢随便打骂人?不过是拿出来骗人的幌子而已,“井桐挨了打却又不肯说,你说她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呢?” 朱颜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大半是因为害怕吧。” 江意澜紧紧眉头,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结论,如果是因为害怕的话,那日她便不会当着杨氏江意黛的面为她作证了,她不想别人知道她挨打了,许是不想生事端,或者是为了维护江意黛这个旧主么?这护主却也有两种说法,种她仍是江意黛的人,自是要维护她,第二种,她虽离开旧主,但不会因为易主便出卖旧主,但不代表她仍是旧主的人。 如果她是第二种,那就另当别论了。 江意澜微眯着眼笑了笑,凑到朱颜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朱颜微微笑点头应下。 沈妈妈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回来后便径自进了院里的小厨房,个时辰后便亲自端着盘子进了江意澜的屋子,“姑娘,该用饭了。” 江意澜挑眉看了看沈妈妈,抬眼朝盘里瞧去,盘子里放着三菜汤,有道她是认识的,红枣银耳炖雪梨。 沈妈妈将盘子放在桌上,将饭菜摆了桌子上,面上噙着丝笑意,“姑娘,您尝尝。” 江意澜瞧沈妈妈颇有几分谨慎的模样,遂拿起筷子在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挑了口放在嘴里,顿觉口内阵苦涩,细细看去竟是片苦瓜,只是上头粘着层薄薄的肉沫,苦过之后便是股子香味。 沈妈妈指着那道菜介绍,“姑娘,这个是木瓜煲花生鸡脚排骨,这个可是清肺的行气活血的,吃对您的皮肤也好的。” 江意澜没吃道,沈妈妈就在旁跟着介绍,“腰果鸡丁,润肠通便。红枣银耳炖雪梨,补水。药膳猪肚汤,补充精力体力,特有明目功效。” 这几道菜样样都是针对她的所需,皮肤暗淡无光,便秘,这沈妈妈还真是有心,不但有心,就这份手艺只怕也是不简单的,她抬头看沈妈妈,“辛苦沈妈妈了。” 沈妈妈回礼,“姑娘折煞奴婢了,只要姑娘吃着可口就好,日后奴婢每日为您搭配菜式,对您的身体皮肤都有好处的。” 江意澜笑了笑,“这也是所教内容之么?” 沈妈妈会心笑,“姑娘果然聪明,奴婢无所教,不过尽职尽力而已。” 江意澜继续低头用饭,稍待片刻,又道,“沈妈妈,去朱颜那里领钱吧。” 沈妈妈愣了愣,沉默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头也不抬的解释,“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去朱颜那里领了去还给别人。” 沈妈妈觉奇怪,“姑娘怎么知道我是借旁人的?” 江意澜吃完最后口,放下筷子,“你浑身上下就没个子儿,不去借还能去偷?” 沈妈妈不由得看了几眼江意澜,眸里了几分探寻的意味,她竟然不问自己花了少,不追问不禀报就私自出去的事,张口便要她去领钱,只这份气魄这份心思便与旁人不同。这小丫头似乎很有几分意思。 ****************看到亲们的意见了,! 第三十九章.誓要阻止 欲望文 第四十章.试探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十章.试探 朱颜放下手里的盘子,揉揉发酸的胳膊,白天举着那柱高香到处寻姑娘,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井桐也从外头走进来,“怎么了?” 朱颜摇摇手,“没事,姑娘睡下了?” 井桐点点头,便没了下话。 两人住在江意澜旁边的小屋子里,睡在同张炕上,但彼此间说的话却不,虽伺候同个主子,交情却不深。 朱颜边收拾床铺边道,“井桐,姑娘要绣副富贵牡丹,明儿个咱们帮姑娘描描图去。” 井桐在被子上拍打几下,轻轻拉开被子,“姑娘怎么想起来要绣东西了?这会子要是茶镜在就好了,她的绣活最好。”在她的印象里,姑娘是不喜欢织绣之类的。 “茶镜在这里也用不上,姑娘要亲自绣,这绣图是要送给大姑娘的,咱们姑娘说就当给大姑娘赔礼了,也算是尽了点心意。”朱颜微微抬头,目光落在床脚处的被子上,可余光却在仔细观察井桐面上的反应。她不说因为什么赔礼道歉,也不说别的。 井桐微微诧异了下,轻皱了皱眉,沉吟片刻才道,“朱颜,你觉得这个时候送东西给大姑娘赔礼合适么?” 朱颜想也没想的叹口气,“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姑娘觉得好就好。姑娘现在被侯爷罚到这里来,心里不知难受呢,大概也想做点什么来补救吧。” 井桐不再说话,低着头默默想了会子。 朱颜也不再同她说话,两人收拾好各自的东西,起躺下睡觉。 隔壁躺在床上的江意澜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虽然具有现代人的意识,可在此处却完全用不上,侯府大院里需要的是宅斗高手。 原来穿越也不是件完美的事,不过是包裹着层糖衣的炮弹而已,随时都有可能被炸得魂飞湮灭。 在这个时代,最值得女人去争去抢去耍心机的便是嫁个门当户对甚至高门户的好人家,有个好夫婿,在社会中才有地位,有说话权。 自古以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有有权有钱的人才是瞩目仰望的中心,才有选择生活的权利。 江意澜心头猛的抖了下,难道好不容易的次重生就要在争权夺利中渡过么?她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她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能不与人为敌的就绝不与人为敌。 不与人为敌,她能做到,别人也能做到么?或许她并不放在心上的事,对旁人却是致命的伤害,就像江意黛,她现在不是已经把自己当做敌人了么? 眼下江意黛唯能找到代替她嫁去武骆侯府的便是她了,她应该怎么阻止即将发生的切呢?自毁名声?呃,似乎她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装病?可病总有好的时候,直病下去也不是办法。 如今她不在府里,有人想给她使绊子是再容易不过的了,若真被人使了绊子,只怕江微岸夫妇都插不上话。 她忽的想到沈妈妈,不禁睁大眼望着黑乎乎的床顶,这个沈妈妈似乎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她会在无意中指点自己应该怎么做,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事事都由江意澜自己选择,而她只稍稍做了提醒。她今天在饭菜上露的这手是令人刮目相看,她绝不是般人家的使唤奴婢。 江意澜心下微动,想起沈妈妈提出的交换条件,沈妈妈保证过会助她找个好夫君,那么这个事儿是否可以找她帮忙呢? 微黯的灯光下,江意澜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几圈,嘴角浮起层笑意。 第二日大早,江意澜照样早早的起来,作完锻炼回到屋里,饭菜已上桌,又变了花样,今儿个的以蔬菜为主,红绿相配,不知味道好,只瞧着那颜色便流了口水。 沈妈妈仍是在桌旁伺候,偶尔讲几句各种食物之间的相克相容,加上些许养生之道。 江意澜吃的有滋有味,听的也是仔细,将沈妈妈说过的菜式都默默记在心里。 朱颜却有些不以为然,在桌边为江意澜布菜,时不时的拿眼瞪瞪沈妈妈,似乎不相信沈妈妈在江意澜跟前伺候的诚心。 江意澜也知朱颜心里所想,朱颜是府里的家生子,亲娘老子都在外头的田庄里当差,还有个年幼的弟弟也跟在田庄里,她自小便生活在侯府里,对那些从外头领进来的人自是有几分戒备,就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敌意。 江意澜理解她的这种想法,有些时候也很赞同她的这种态度,但却不想她总是以这种方式表达出来,想要防备个人,在暗处要比在明处好上几倍。 用过饭后,江意澜将朱颜单独留下,正色道,“朱颜,我问你,如果有天我被人绑了,你会怎么样?” 朱颜以为江意澜要问井桐的事,没想到竟问出这番话来,当下疑惑的反问道,“姑娘说的什么话,这天子脚下,谁敢绑了姑娘。” 江意澜认真而又严肃的看着朱颜,重复了遍刚才的话,“回答我,如果我被绑了,你怎么办?” 朱颜见江意澜面色肃严,心头了几分忐忑,亦认真回道,“姑娘,奴婢誓死也要救您。” 江意澜又问,“如果你死了也救不了我呢?” 朱颜愣了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江意澜叹了叹,“朱颜,你对我的心我自是明白,可是你想过没有?很时候我们都需要别人的帮忙,就像方才我说的,如果我被绑了,你救不了我,假如正好有个路过的人要救咱们,咱们却因为不认识他而拒绝他的救命,那我们岂不是只有死路条了?某些时候,外来的反而比跟前的能帮上忙,你明白么?” 朱颜即使再蠢笨,此时也听出了江意澜的意思,咬咬牙,“姑娘,奴婢明白了,奴婢只是担心她会做对姑娘不利的事。” 江意澜点点头,“朱颜,你的担心没错,可是你却该将你的担心放在暗中而不是你的脸上。” 朱颜沮丧着的脸上忽的浮上层豁然开朗的笑意,睁着大大的眼道,“姑娘,您是说……” 江意澜摆摆手示意她点到为止,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朱颜心内小小的雀跃了下,姑娘不是因为自己做不得好才招来个老婆子,不会因为那婆子做得好而忽略自己,姑娘是把自己当做最亲近的人,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有资格留意姑娘跟前的人,才能为姑娘选对姑娘忠心的人。 两日来心头的阴霾扫而光,朱颜顿觉天空片晴朗,心境也宽了几分。 江意澜见她已然明白,便不再说,吩咐她去做别的事,“朱颜,你去街上买些东西,顺便打听下沈妈妈的事。” 朱颜应声退下,找了个借口出了庵门,将屋里的事都交给井桐,井桐自是满口应下。 江意澜呆坐在屋里甚为无聊,虽然昨天没烧成香,但她也不敢再出去了,唯恐再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闲了阵便拿出从府里带来的书看了起来。 才翻了两三页,井桐便端着盘子从外头进来了,“姑娘,沈妈妈给您泡的茶,说是去火的,沈妈妈说这天干得很,姑娘喝点总是好的。” 江意澜抬眼看了看那杯里的水,水面上飘着几朵小花,最角上的却是朵小小的玫瑰,应是什么玫瑰花茶,“放下吧。” 井桐放下盘子便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不说句话。 江意澜径自看书,亦不去管她。 井桐抬了抬头张了张嘴又合上,终未说句话,过了会子,看江意澜又翻了页书,才似下定决心,轻声道,“姑娘,奴婢有事想同姑娘说。” 江意澜抬起头,面色温和,“什么事?” “姑娘,朱颜说您要绣幅富贵送给大姑娘,奴婢觉得这个时候送不合适。” 江意澜挑挑眉,认真的看着她,“为什么不合适呢?是送富贵牡丹不合适么?那应该送什么呢?” 井桐摇了摇头,“姑娘,不是送牡丹不合适,而是这个时候送什么都不合适。”她偷偷抬眼瞧了瞧江意澜,很快又将头低下去,“姑娘,您此时送过去,只会惹大姑娘生气,您不如先绣着,等日后有机会了再送过去,莫要糟蹋了姑娘的片心意。” 江意澜假意皱眉,眉角颇有些着恼,“我亲自绣了送过去,为什么大姑娘还要生气呢?” 井桐见她生了气,似是着慌起来,却不往深里说,而是提议道,“姑娘,不如您起绣两幅,副送给大姑娘,副送给三姑娘,马上就要过年了,姑娘正好备了送礼,另外两位姑娘还小,您不妨准备旁的礼物。” 每个姑娘都有礼,不亲不疏不厚不薄,而且用了心思,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江意澜微微笑,“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 井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姑娘真的采纳了她的提议,她心里倒是欢喜的。 井桐的神情江意澜尽数收进眼底,知道这已经是井桐的极限了,若自己再追问下去,井桐只怕就要真的急了,她方面不想江意澜送东西给江意黛,方面又不想说江意黛的事,可是她的目的却是明确的,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江意澜好,而对于江意黛,她只是不想说关于旧主的话而已,至少现在她还不愿意说。 她能做到这般,江意澜已经很满意了,她能在关键时刻提醒她不做错事,显然她已不是江意黛的人,否则这对她来说,则是个很好的巴结江意黛的机会。 这个时候单独送给江意黛副富贵牡丹,名为赔礼道歉,这无疑给江意黛寻了个给她使绊子的机会。 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被人搅了大好姻缘又陷入困境时又偏偏的送了副富贵牡丹,这不是讽刺她是什么? 江意澜扯扯嘴角,微微笑,井桐,或许可以用。 ****** 昨天家里的网线断了,今天才修上,先把昨天的章节传上,等会儿再传今天的章节! 第四十章.试探 欲望文 第四十一章.求法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十一章.求法 闲云庵里的日子安安静静,悠闲自在,沈妈妈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她做饭菜,道道菜都可谓色香味俱全,饱了口福又养眼,江意澜几乎爱上了这样的日子,甚至在心里祈祷辈子住在这庵里就好了。可她却也知道这不过是种极其不现实的幻想而已,日子还会照着固有的轨道过下去,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只盼着这切能来的再慢点,至少再给她些准备的时间。 偶有几个小师太过来问候,也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并无过分亲热亦无过于冷淡,只是她直盼着的辛缘师太却迟迟不见踪影。 过了几日,朱颜跟前禀告沈妈妈的事,沈妈妈是半年前才开始在大街上乞讨的,好像是在某大户人家犯了错,本应处死,主家念她在跟前伺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免了她死罪,只是将她赶了出来。 果真如沈妈妈所说,看来沈妈妈所呆的这户人家必定也是这桂城里头的富贵之家了,沈妈妈那身好本领便是最好的见证。 既然并无利害冲突的,不管她以前是在哪家,此刻却是在自己跟前伺候的,虽不至于完全的真心实意,却也不会做对她有害的事,至少她还是要先在自己跟前稳脚跟的。 江意澜拍了拍吃得饱饱的肚子,半仰着身子打趣道,“沈妈妈,你这手艺可把我害苦了,早晚把我养成头小肥猪。” 沈妈妈喜笑颜开,“姑娘只管可着劲的吃,奴婢保证您绝对不会生斤赘肉,还能保着姑娘养成好皮肤呢。” 江意澜抬手摸了摸脸,笑道,“妈妈说的有道理,人家都说白胖白胖,胖了自然就白了,这会子摸着脸好像真光滑了不少呢。” 沈妈妈看眼江意澜的脸,“哪里有姑娘说的这么快,还需要些日子的。” 朱颜也抬了头细细看了几眼,笑道,“沈妈妈,我瞧着姑娘的气色真好了许呢,面色也红润了不少,姑娘愈发的好看了。” “真的吗?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的照照了。”江意澜夸张的瞪大眼,急切的在屋里寻找镜子,惹得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江意澜笑着笑着忽然变了脸色,幽幽的叹了口气,“唉,好看了又能怎样?还不是样么!” 朱颜侧过头看了看沈妈妈,心沉了沉,低声劝慰,“姑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看总是好的。” 沈妈妈却温和的笑了笑,目光直直的望进江意澜眼里,“姑娘此言差矣,有时候美貌会为你铺垫条好路,但美貌也不是定非要的,样貌是承继爹娘的,哪个都没得选择。而智慧就不同了,拥有智慧的女人才会成功,如果这个女人再拥有美貌,那么成功的几率就大。” 江意澜拍了拍手,“沈妈妈说得好,身材样貌都来自于父母,智慧却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她挑了挑眉,试探的问道,“只是,现在还来得及么?” 沈妈妈点点头,肯定的道,“来得及。” 江意澜呵呵笑了笑,“沈妈妈,我信你。” 沈妈妈眼里蓄着抹满意的笑,可江意澜却总觉得那层浅笑里似乎还了些旁的什么。 朱颜笑过之后便指挥小丫头们收拾桌子。 屋里只剩下沈妈妈的时候,江意澜收起面上的笑意,看着沈妈妈,“沈妈妈,你说我怎么才能阻止别人来操纵我的姻缘呢?” 沈妈妈似是早已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些事,面上平静的很,“那要看这个别人是谁了。” 江意澜既然想到要沈妈妈帮忙,便不想对她有所隐瞒,遂将她与骆玉湛的过节,与江意黛之间的摩擦以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仔仔细细的说了遍。 听完这些,沈妈妈反而笑了笑,眼里射出道奇异的光,“原来大街上说的某小姐踢坏了某家公子,那个小姐就是姑娘您啊?” 这事虽不是自己做的,可沈妈妈说的这么直白,她还是感到面颊微微发烫,脸登时红了圈。 沈妈妈收了笑,“姑娘莫生气,奴婢没有笑话您的意思。” 江意澜恼羞的瞪她眼,“莫说这些不中用的话了,你有没有好主意?” 沈妈妈眼珠滚动,亮光微闪,“办法倒是有的,不知行得通行不通。” 江意澜心头微喜,“什么办法,你先说说,行不行得通咱们商量商量再说。” “姑娘要是能在大姑娘打您主意之前就把亲事定了,大姑娘也就没辙了,您说是不是?” 江意澜的右眼皮忽然跳了几跳,她心也跟着跳了跳,“主意倒是好的,可我去哪里找人家去?再说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亲事哪能我说了算的?姐姐还没婆家,妹妹就先着忙起来了,还不让人笑话死了。” “姑娘既不想嫁给不想嫁的人,又不想草草定下亲事,这还有什么法子?”沈妈妈边说着眼珠子又咕噜转了几圈,陡的把目光落在江意澜脸上,“除非……” 江意澜迎着她的目光,心头蓦地豁然裂开道口子,射进抹亮光,“除非……” 两人眉角微挑,视线对在处,皆微微笑。 晚上,江意澜双腿盘坐在蒲团上,做完最后个动作,接过朱颜递上来的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朱颜,你弟弟今年几岁了?” 朱颜看了眼江意澜,很奇怪姑娘怎会忽然问起她家里的事,“过了年有八岁了。” 江意澜将手巾递给朱颜,缓缓起身,“八岁,正好跟意亭同岁,你爹娘给他安排什么事了没有?” 朱颜摇摇头,面上却浮起层轻柔的笑,“爹娘说他还小,倒没让他做过什么事,他愚钝的很,爹娘可不放心交给他事做。” 江意澜笑了笑,“既是无事可做,不如来给三爷做个伴,给三爷做个伴读吧?”她看到朱颜面上闪过丝惊喜,很快又浮上层担忧。 “姑娘……”朱颜喃喃有些说不出话,弟弟能给三爷做伴读自是好的,三爷是大老爷最小的嫡子,平日里宝贝样的捧在手心里,跟着三爷自是有身份的,何况还能跟着三爷识个字,若能识字写字,那才是真有出息了,可想到三爷那性子,她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江意澜挑挑眉毛,“怎么?是不是舍不得呀?” 朱颜忙摆了摆手,她心里即使舍不得也不敢说啊,她家三口都在侯府里做事,弟弟自然也要在侯府做事,跟着旁的人干些苦活累活,倒真不如跟着受宠的三爷了,再说了现在护着他不让出来做事,说不定还是害了他,耽误了他的前程,遂松了口,“奴婢哪里有舍不得,姑娘能念着奴婢的弟弟,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呢,奴婢只怕弟弟天生愚钝,不入三爷的眼。” 其实是担心江意亭那骄纵霸道的性子吧?江意澜也不点破,只作不知的道,“没事儿,都是小孩子,慢慢的就好了。既然你同意了,那明儿个便捎信给你娘,带他到庵里吧,我先看看,然后写封信给母亲,便让他跟着三爷去。” 朱颜自是欢喜万分,当天晚上便寻了人去送信,到了第二日下午,朱颜娘便带着过来了。 朱颜娘头发盘的干净利落,看见江意澜便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跟在旁的朱颜弟弟也学着样子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这小男孩瞧着倒是个老实本分的,模样儿白白净净的,稍显清瘦了些。 江意澜摆摆手,笑道,“都起来吧,这里也没外人,走了这晌的路,定然累了吧?朱颜,给你娘弟弟搬个杌子坐下。” 朱颜娘慌得差点又跪下,口里只道,“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奴婢着就好。” 江意澜给朱颜使个眼色,朱颜立马去搬了两个小杌子,知道这是姑娘在给自己抬脸面,心里自是了份感激。 朱颜娘挨着小杌子只坐了半,朱颜弟弟却直在旁边,动也不敢动。 江意澜看他眼,温和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朱颜娘抢着答道,“叫除夕。他是在除夕生的。” 江意澜笑着点点头,从袖里拿出个小玩意,“除夕,这个给你当做见面礼吧。” 朱颜娘又慌得乱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江意澜却将那小银锞子打造的玩意儿递到朱颜手里,朱颜感激的接了,“谢姑娘。” 除夕直低着头不敢动弹,此时听到江意澜赏了东西,才大着胆子抬头朝姐姐看了看。 江意澜又问了几句旁的话,除夕壮着胆子回了,大都是爹娘在家教过几次的,倒也没说错什么。 留下除夕,朱颜娘又叮嘱了几句朱颜便告辞走了。 江意澜也不说什么,马上写了两封信交给除夕,封是给大夫人丘氏的,另封则是给太夫人的。 又找了在外头伺候的小厮,让他带着除夕回了文江侯府。*******************今天的也传上来了!! 第四十一章.求法 欲望文 第四十二章.惊艳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十二章.惊艳 昏暗的灯光下,太夫人微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信,字体隽秀,字里行间的语气恭敬,字字透着小心谨慎。 在旁的流露小心的看了看太夫人,瞧不见太夫人脸上神色,目光扫过那封信,心底亦是猜不透太夫人此时的心情。 “侯爷。”门帘挑动,伴着低低行礼声,文江侯迈着大步子走进来,给原本温暖的室内带来股凉气。 太夫人忙放下信起身,“侯爷,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流露,快去给侯爷端热骨汤,给侯爷暖暖身子。” 流露应声而去,流月上前拿下侯爷身上的貂皮外衣。 文江侯搓搓手呵两口气,“外头太冷了,刚从武骆侯府回来,武骆侯只怕病的不轻。”眼瞟见桌上的信,微皱眉头,有些不悦,“谁来的信?老三的?” 太夫人扶了文江侯在炕上坐下,摇摇头,“是意澜写来的,说是在庵里呆了几日,每日听师太们诵经,收获颇,想起自己往日里做的事,羞愧难当,请求您许她在闲云庵里修行半年。” 文江侯清瘦的面上闪过丝惊异,“她怎么会有这想法?大过年的,住在庵里算怎么回事?” 太夫人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瞧着那丫头是铁了心要留在庵里了,要不我跟老大媳妇商量商量?如果她呆在庵里对她真是件好事的话,呆上半年也好,再过半年她就及笄了,正好收收性子。” 这些事内宅之事,文江侯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微点下头表示切交给钟氏去办,接过流露端上来的汤,捧着喝了两口,阵阵暖流滑进肚内,全身都跟着暖和起来。 太夫人见文江侯眉头直紧锁,料想定是武骆侯府那边又有什么事了,遂轻声问道,“侯爷,武骆侯病的很重么?到底是什么病?瞧不出来么?” 文江侯放下手里的碗,唏嘘声,眼里露出丝悲痛,“瞧着像是快不行了,哪里瞧不出什么病,不过是年来积累下来的老病,当年跟着先皇南征北战的,老了终是抵不住了。” 太夫人犹豫了犹豫,又开口道,“那武骆侯是怎么说的?” 微弱的灯光照在文江侯脸上,映着眼角处道道皱纹上,显得愈发苍老,“他的心思我怎会不明白,咱们这个时候担忧的不过是子孙的事。”文江侯顿了顿,“我瞧着他们中意的仍是意黛。” 太夫人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下,虽是早就猜到的,可旦被证实,就连那仅存的点点侥幸都没有了,“可是……侯爷,若玉湛辈子都好不了,那不是害了意黛么?” 文江侯心里何尝好受,江意黛是他最看上的孙女儿,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心里完全没想法是不可能的,可终究是自己家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哪有什么办法?意黛过去后,老夫人好歹的不会委屈了她,倘若玉湛真好不了,过上几年过继个孩子,也样富贵荣华。” 忽的又想到这切的为难都是不懂事的江意澜造成的,眼角瞥见那封信,遂厌恶的道,“既然她想呆在庵里,那就应了她,眼不见也省得烦心了。” 太夫人紧皱眉头,眸里闪烁着点点亮光,犹豫几下,终于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侯爷,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定要意黛么?” 文江侯也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太夫人,“你的意思是?可是她们年纪太小了,意画意珊都还要两三年呢。” “玉湛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病,成亲不过是为了老侯爷,年纪大小的倒不要紧,年纪小点反而有时间等,就说意画,终是庶子的嫡女,位份上也是低等的,能进武骆侯府做二奶奶,那也是她的福气。” 文江侯心思微动,顿觉太夫人说的有几分道理,却并未接着说下去,而是低了头靠在床上沉思,过了会子,才抬起头,“这个事你先看着办吧,试试她们的意思。” 太夫人微微笑,自是明白文江侯的意思,便不再接着说下去,忙吩咐流露流月伺候侯爷宽衣睡觉。 腊月十四这日,太阳大早便爬上来了,肆意挥洒着温暖的光,卷了冬风里融了那刺骨的寒意。 江意澜伸着懒腰在院子里接受阳光的洗礼,真想大喊几声,即使只哈哈的笑上几声也是好的,嘴角歪歪着扯出掩不住的笑意,昨儿个终于得了侯府里送来的信,文江侯居然准了她在闲云庵修行的事,半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足以躲过事之秋,在庵里修行的时间里自然不能谈婚论嫁了,而据说武骆侯是等不了半年的。 江意澜拍了拍两手,心情十分舒畅,禁不住低声哼唱几句。 她的这份好心情感染了整个屋里的人,沈妈妈乐滋滋的描着富贵牡丹的样子,朱颜井桐便在旁整理针线,分门别类的摆放在同个篮子里,门帘子被高高挑起,阳光顺着门帘子射进屋里照在她们身上。 江意澜回头瞧见几人面上的喜气洋洋,搬了椅子坐在旁看她们忙活,心里暗暗想着留在江意澜脑子里的关于针线方面的点滴。 几人偶尔说几句笑话,惹得江意澜呵呵笑,便挑几个还能记起来的现代小笑话讲给三人听,自然逗得她们都哈哈大笑,合不拢嘴。 四人正在笑闹间,院外进来个人,迎着阳光,带进来满院金光,“二妹妹,笑的这么开心,姐姐我可羡慕你这修行的日子了,什么时候我也躲到这里来跟妹妹说笑几回。” 江意澜抬头看她,被她身的金光刺得差点睁不开眼,头上插着步三摇的金簪子,金黄的簪子上镶着块娇艳欲滴的红宝石,颈前闪着金光的红玉珊瑚链,身穿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披着白色牡丹烟罗软纱,外头又罩件翠红色貂皮大衣,小巧挺拔的鼻子,薄而红润的嘴唇,肤如凝脂,眉眼含笑,数不尽的风情万种。 江意澜呃了几呃,硬是没说出句话来,满眼皆是遮不住的惊艳。 ****************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四十二章.惊艳 欲望文 第四十三章.巧遇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十三章.巧遇 江意澜犹自发愣,江意黛摇着身金光趋步向前,呵呵笑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方才还笑的开心,怎么这会子见了姐姐就不说话了呢?” 江意澜喃喃道,“妹妹看见仙女下凡了,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江意黛捏着帕子捂住嘴,眼里溢出满满的笑意,她对江意澜的反应很满意,嘴上却嗔道,“你个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取笑人了,净拿好话糊弄姐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屋里正在干活的三人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上前请安。江意黛的目光在沈妈妈身上扫了圈,竟是未认出她便是那日的老乞丐,不过这些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所以只看了两眼便转了身。 江意澜自是也起身,“姐姐,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么?” 江意黛笑了笑,“姐姐来这里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来瞧瞧你。”视线在屋里院内转了圈,“瞧瞧这屋子,大冬天的,妹妹如何受得了。等会儿让母亲去给师太那里说说,给妹妹备些炭火。” “姐姐莫要挂心,师太们都照顾的很好,昨儿个才刚送来炭盆,已经很好了,二婶也来了么?现在在哪里?”江意澜说着朝外头望了望。 江意黛笑了笑,“母亲在外头碰到镇国公夫人了,这会子正在外头说话呢,姐姐禀了母亲便先来看妹妹了。” 两人正说着话,杨氏跟前的个丫头从外头进院子来,行个礼,“姑娘,二夫人请您和二姑娘过去呢。” 江意黛面上闪过抹喜色,伸手扯住江意澜的手,“妹妹,母亲叫咱们出去呢,定是想让妹妹见见镇国公夫人,别让人久等了。” 江意澜被连扯带拽的牵出门,还在琢磨着江意黛此行古怪的很,她可不会好心到顶着严寒跑这么远特意看她。 朱颜忙紧步跟在后头,却不敢上前搀着姑娘的手,只紧紧的跟在后头。 出了院门,朝右拐个弯,又走了几步,进了个小院子,远远的便听见屋里头传出来的笑声。 江意黛牵着江意澜的手松了松,脸蛋儿红润润的,“妹妹待会儿别说话,别让镇国公夫人笑话了咱们。” 江意澜松了江意黛的手,点点头,“妹妹晓得,只跟着姐姐就好了。”低头稍稍整理下衣服。 门口两个小丫头见她们走过来,齐齐行礼,其中个进去禀告,接着便传来个女人高亮的声音,“快请两位姑娘进来。” 江意黛先行步迈进,江意澜则在后头跟着进去,先到杨氏跟前见礼。 杨氏脸和煦,“意澜,快来见过镇国公夫人。” 江意澜稍稍转身,朝坐在杨氏旁的贵妇人屈膝行礼,“见过夫人。” 镇国公夫人四十来岁的模样,面上团和气,摆了摆手,“二姑娘快别礼了,这里又没外人。”说着从袖里拿出个翡翠镯子,“出门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就给你拿着玩玩吧。” 江意澜起身谢过,收起那镯子,见江意黛只是在旁看着,便知江意黛方才定是已见过镇国公夫人了,遂不再话,退到旁着。 镇国公夫人抬眸瞧瞧在起的两姐妹,心内不由感叹,同是侯府小姐,个天资国色我见犹怜,个相貌平平沉默寡言,真真个天上个地上,恐怕这才是杨氏的心计吧?任谁都能瞧出这其中的差别,她稍沉吟,便同杨氏接着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江意澜默默在旁,眼光余角瞟向在旁的江意黛,见她正低着头,侧面绯红,好副含羞带怯的娇美人模样,再去看杨氏,面上亦是满面红光笑意盈盈。 江意澜是疑惑,今日两人的表现倒像是遇上了什么喜事,因为碰到镇国公夫人么? 门外又有丫鬟进来禀告,“夫人,霍公子也来烧香,听说夫人在此处,便来求见夫人,正在门口等着呢。” 镇国公夫人笑的眉眼皆开,“世威来了啊,快请进来,真真巧也。”回头看看杨氏,喜道,“二夫人,您可不知道,我这个外甥啊,平日里可很少出门,能在这里遇上真是难得。” 江意澜心里动,霍世威竟然是镇国公的外甥,难道这几天他也直住在闲云庵里? 既然有男客要进来,江意澜姐妹自然要回避,可镇国公夫人却开口阻拦,“又没有外人,世威是我亲外甥,都是自家人,就呆在这里吧。” 江意黛面色红,头低的深,张脸娇艳的似乎能挤出水来。 镇国公夫人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来人,径自走进来,躬身拜道,“外甥见过姨娘,世威正想登门看姨娘去呢,瞧姨娘的气色,可是年轻了好几岁,外甥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镇国公夫人高兴的哈哈大笑,指着霍世威看着杨氏道,“瞧瞧我这外甥,嘴甜的很,就会说些好话哄我开心。” 杨氏双眼在霍世威身上转来转去,呵呵笑道,“那是霍公子有孝心。真是难得。”渐渐的眼里露出几分满意来。 霍世威不等镇国公夫人介绍杨氏,率先道,“姨娘,来拜见您的可不是我自己啊,玉湛,玉湛呢?”霍世威回过头寻人,骆玉湛这才从外头迈步进来,呵呵笑,“递帖子的是你又不是我,自然要你先禀了国公夫人,我才好进来。” 镇国公夫人与杨氏面色都僵,前者稍显尴尬,心里暗暗责怪霍世威没有事先提醒,此时却也不能点破,只得硬着头皮笑道,“原来是玉湛啊,来瞧我老婆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递什么帖子。” 屋内气氛明显的沉凝几分,江意澜侧目瞥向江意黛,见她原本红润的侧脸此时已是苍白片,再悄悄抬头去看杨氏,面色亦是青阵红阵。 江意澜豁然明白,只怕今天的这番巧遇是杨氏与镇国公夫人特意安排的相亲吧,只是他们没料到的是骆玉湛也在这闲云庵里,镇国公夫人自然也知晓骆江两家的事,此事恰被骆玉湛撞个正着,只怕是要得罪武骆侯府了。 镇国公夫人哪能想不到这点,不但得罪了武骆侯府,只怕连文江侯府这边也讨不了好,这事若被镇国公知道了,怕要大发雷霆了。 镇国公夫人登时便觉得有些坐不住,瞪眼霍世威,“快过来见见文江侯府的二夫人。” 霍世威微微转步,朝杨氏行个礼,骆玉湛亦是随着躬了躬身子,杨氏尴尬万分,清白交加的面上是带着几分微怒。 相亲的事本是背地里安排的,却被骆玉湛识破,骆家的人知道了,只怕文江侯很快也要知道了,到时……想到这里,杨氏咬着牙看了看镇国公夫人,生出丝恨意。 江意澜在心里冷笑,怪不得江意黛打扮成这模样特来闲云庵,竟是相女婿来了,她把自己拉过来怕是要给她做个陪衬的吧? 瞧着这戏剧性的幕,江意澜心下微乐,好整以暇的将目光投向霍世威,颇有些促狭,高大帅气的黄金单身汉,也怪不着旁人惦记,不过能寻个江意黛这样的美人作伴,也算是才子佳人了,难道他点都不动心么? 她嘴角挂着丝笑意,微低着头瞥眼看着霍世威,思绪开始乱飞,刚飞到半路,忽然被道凌烈刀光拦住,却是那骆玉湛越过霍世威斜望过来,乌黑的眸里闪着亮光。 她微微瞪过去眼,迅速收回目光,低眉顺眼乖巧的着,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般。 这室的尴尬难堪,镇国公夫人如何不知,杨氏目里的责怪之意已是显露无疑,她只恨得干嘛事应下这说亲的事,原本想成人段没事,跟文江侯府结个人缘,谁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心里想着抬头望向霍世威,“世威,见也见了,礼也行了,你们有这份心就好,你们还有事,那就快去忙吧。别耗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太婆了。” 霍世威呵呵笑,“姨娘哪里话,您可不是老太婆,精力旺着呢。” 还有闲工夫跑来给人说亲,果真旺着呢。 镇国公被噎的面上白了白,也只能暗恨自己不长记性,这个外甥的性子旁人不知,她还不知么?他自是不肯结亲,哪里还会乐意她来安排的相亲,自己却还仗着姨娘的身份压他来相亲,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可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她顿时觉得头大了好几倍,勉强笑道,“当着妹妹们的面,也不知道收敛些,油嘴贫舌的,也不怕妹妹们笑话。” 目的已经达到,霍世威自是不愿再做停留,“外甥就不打扰姨娘跟二夫人了,世威告辞。” 骆玉湛也随着行礼告辞,两人起退下。 杨氏砰的起身,冷声道,“打扰镇国公夫人了,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镇国公夫人心知肚明杨氏正在气头上,可又不得不劝说几句,呐呐道,“二夫人,这个……我也不知道,他竟会跟着来的。” 杨氏冷笑声,“夫人说笑了,您的外甥来拜见您自是应该的。”轻轻巧巧的将镇国公夫人嘴里的话转到霍世威身上。 ***************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的没传上来。回来才看到。抱歉了,亲们! 第四十三章.巧遇 欲望文 第四十四章.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十四章.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镇国公夫人愣了下,瞟了眼江意澜,遂改了口,“二夫人,我只当是自家人,谁知还跟着旁人,唐突了两位姑娘,却是我的错。” “夫人虑了,实是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府了。”杨氏说着径自走过来,瞪了眼朱颜,厉声道,“还不快把二姑娘扶回去?杵在这里干什么!”回过头又朝江意澜笑道,“意澜,你姐姐非要来瞧瞧你过得怎么样,你们姐妹也说会子话了,天不早了,我跟你姐姐就先回去了。” 江意澜免费看了场好戏,心情好的很,细声细气的回道,“谢二婶跟姐姐来看我,府里的切可还都好?祖父祖母的身体都还好?” 杨氏强忍不耐,简短回了句,“切都好,你好好的在这里,不用挂念府里。” 江意澜却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话题,丝毫不顾杨氏的坏脸色,仍旧笑嘻嘻的往下问,“二婶,您用过午饭再走吧,跟国公夫人起留在这里用饭吧?”说完双目期待的看着杨氏,又看向镇国公夫人,“国公夫人,您在这里用过午饭再走吧。” 杨氏恼怒的瞪了眼江意澜,竭力压住胸内的火气,挤出丝难看的笑,“意澜,府里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江意黛则稍显呆怔,原本晶亮的双眸似是也显得有些凝滞,两道秀眉紧紧的蹙在起。 杨氏瞧着心疼,也顾不得镇国公夫人,径自牵起女儿的手气呼呼的走了。 江意澜心底暗笑,面上却装出副无辜的模样来,转过头看着镇国公夫人,小心翼翼的道,“对不起,国公夫人,是我说错话了,才惹得二婶不高兴的走了。” 心头也正在烦恼的镇国公夫人哪里有闲心听她说话,摆了摆手,“我也该走了。”出了门还低低的自言自语道,“霍世威,你可害苦我了。” 江意澜掩嘴轻笑,挽着朱颜的手笑呵呵的出门,直默不作声的朱颜忽然生气的出声道,“二姑娘,二夫人也太过分了,怎可带着大姑娘出来见……人。” 江意澜知她想说见男人,临时又改了口,便笑道,“莫要胡说,你没听见大姑娘说么?巧遇,巧遇,巧遇你不知道么?” 朱颜气的跺跺脚,“姑娘,您明明瞧见了的,二夫人自个儿愿意的咱们也不说,可跟姑娘您何干?为什么还要拉着姑娘过来作陪,万被传了出去,无端坏了姑娘的声誉。” 江意澜哈哈笑道,“我倒还感谢她请我来看这场好戏呢。” “看到自家人出丑就这么好笑么?”横空传来的冷笑声让江意澜蓦地抬起头,温暖的阳光下,她脸上仍旧挂着灿烂的笑,双大眼弯成两道月牙儿,蓄满笑意眸光里闪过丝狡黠。 “很好笑么?”骆玉湛两手抱在胸前,微眯着眼看她,目里黑光闪动。 江意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常色,欠欠身淡淡道,“骆二爷有礼了。” 朱颜惊得嘴巴张了张,手紧紧的攥着江意澜的胳膊,双眼紧紧盯在骆玉湛身上,唯恐他做出对江意澜不利的事来。 细长的小路上,骆玉湛挡在前头,江意澜微微侧身,准备绕过骆玉湛走过去。 骆玉湛似乎并没有挡她的意思,侧侧身子让给她路,可当她刚走过去两步,他便在后头道,“江意澜,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江意澜皱皱眉,心下微动,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走开,阳光洒在她身上,笼上层暖意。 骆玉湛望着远去的娇小背影,若有所思。 文江侯府,暖香院。 太夫人沉色坐在炕上,狠狠的瞪了眼杨氏,“平日里我瞧着你是个精明的,怎么这会子犯起混来?镇国公夫人也是你能招惹的?这几年谁不知道镇国公徒有其名,国公夫人成日里上跳下窜的,不过是想拉拢些关系,旁人都躲得远远的,你可倒好,巴巴的贴上去,这回好了,可留了把柄给人出去说嘴了,意黛才刚及笄,你瞧瞧你急的,好像咱们侯府的姑娘嫁不出去了般,巴巴的上赶着去找人家。” 杨氏自知理亏,捏着帕子擦眼泪,呜呜咽咽的辩解,“母亲,媳妇也是害怕,万,万武骆侯府那边,意黛岂不……我可只有这个女儿啊。” 太夫人狠狠的瞪了她眼,恨不得堵住她那张嘴,“你只有个女儿,这话要是让外头人听见了,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意婉不是你的女儿么?说话的时候也过过脑子,不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杨氏擦擦脸上的泪,哀哀凄凄,“母亲教训的是,我这也是给吓糊涂了,母亲,您还是给意黛指条明路吧,否则意黛可就真要毁了。”转过话题又道,“那日我瞧见霍世威是个长相不错的,家世也不错,可也比不上咱们侯府啊,料想着他定是愿意同咱们结亲的,谁知……” 太夫人气的拍拍桌子,“谁给你说的霍家就比不上咱们?皇医世家那可是新皇亲封的,你认为是先皇报的久远还是新皇护的长远?你也不要成日里只盯着府里头这点事,有空也听听各府夫人们关注的事。” 杨氏被点中要害,面色讪然,“母亲教训的是。”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杨氏,这几日她眼看着杨氏在府里管事,样样比不上丘氏,却还处处逞强。 太夫人强行压下心头那团火气,“武骆侯府那边你就别操心了,毁不了意黛,你就老老实实消消停停的准备府里过年的事,再生出旁的事,别说你,就是老二,侯爷也不会放过的。” 杨氏唯唯诺诺点头,心里却在盘算太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夫人想到别的法子了? 太夫人却已微微闭了眼,杨氏也不好再说话,只好起身悄悄的从房里退出去。 太夫人缓缓睁开眼,流月正走进来,低低唤了声,“太夫人。” “三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后天中午便能到府。” 太夫人动了动嘴角,挂上丝笑意。 ************* 亲们,留个小脚印吧,让意澜知道大家都在关注着她,快给她加把油吧! 第四十四章.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欲望文 第四十五章.探问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十五章.探问 天阴的厉害,北风呼啸而过,擦着地边卷起阵尘土迷了行人的眼。 两辆马车慢悠悠的驶过来,停在文江侯府,后头的马车上跳下来几个婆子,疾步奔到前头的马车前,小心的撩开帘子,低声道,“姨娘请下车。” 车内传出娇滴滴的声音,夹着几分不悦,“老爷,到了,该下车了。” “行了,别拉着个脸了,等过了年爷再带你出去玩。”话音落,车上跳下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眉目清秀,举手投足间颇显风流。 车内又传出个孩子气呼呼的抱怨声,“姨娘,我还没睡醒呢,叫醒我干嘛。” “小兔崽子,都到家门口了你还睡,快下来,见着你祖父祖母嘴巴甜着点,莫给我丢了脸。” 这会儿功夫,府里已得了动静,早有小厮将门打开,急慌慌的迎了出来,“三老爷您可回来了,侯爷跟太夫人可都念叨着您呢。” 江微舟在车下,面上几分不耐,朝车内扬声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点下来。” 个身穿水绿色短袄,肩上披件撒花小衣的女子手上牵着个粉嘟嘟的小男孩从车里钻出来,扶着婆子的手轻巧巧的下来,两条柳梢眉微微蹙了蹙,小巧的下巴,娇艳欲滴的红唇,头上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饰,发间斜插着支吊坠儿镶着墨绿宝石的银钗,笑吟吟的翘翘嘴,“老爷,既然侯爷太夫人都盼着咱们回来呢,那咱们快进去拜见侯爷跟太夫人吧。” 江微舟斜眼瞥她,目里露出些警告之意,又看向那小男孩儿,“意韧,你随我去见祖父祖母。” 江意韧今年八岁,乃是万姨娘所生,是江家现有少爷里最小的个,眉目清秀,长相随其父,又是江微舟唯的儿子,自是被江微舟捧在手心里养着。 他年纪虽小,心眼却灵活的很,自抬头看到文江侯府几个字后,便主动松了万姨娘的手,听到江微舟的唤声,当下便欢快的道,“是,父亲。孩儿也很想念祖父祖母了。” “四爷真真乖巧懂事,难怪太夫人天天的念叨着您呢。太夫人大早便让人在门口等着了,老奴不过进去看了眼,三老爷这就到了,侯爷跟太夫人都在暖香院等着您呢。”个婆子满面堆笑的疾奔出来,正是太夫人跟前伺候的江妈妈。 江微舟扭头看看万姨娘,“你先去里头收拾收拾。”顿了顿又忽然道,“别忘了先去拜见夫人。” 万姨娘眸里闪过丝不悦与委屈,差点将牙咬碎,可当着江妈妈的面,即使咬碎了也要咽进自个儿肚里去,还不得不装出副温顺的模样,“老爷自管去,妾身不会忘的。” 江微舟这才大踏步走进府门,江意韧则紧紧的跟在后头。 江妈妈转身欲走,万姨娘却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满脸上遮不住的笑,“江妈妈,这府里上下都还好吧?” 江妈妈侧身看看她,笑了笑,“切都还好,姨娘您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万姨娘立时便笑的花枝乱颤,捏着帕子掩了掩嘴,“江妈妈,这大过年的,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在外头见到的看着稀罕的物件弄回来了些,你得了空过去选几件可心。” 江妈妈面上闪过丝惊喜,欠欠身谢道,“谢万姨娘,您带回来的稀罕物件可都是咱们见都没见过的。”压低嗓音又道,“这府里就您最大方了。” 万姨娘在心底冷笑,哼,有钱当然大方了,若不肯出钱,指不定背后说什么呢,心里这么想着,面上的笑意却浓,“江妈妈,我也就是对您,您可是这府里最辛苦的人。” 江妈妈笑的红光满面,“也就万姨娘懂得我们的心。” 万姨娘四下里瞟了瞟,见并无旁人,遂低声问道,“江妈妈,我们那院子里可有什么事?” 江妈妈摇摇头,“没什么事,切都好切都好。”眼珠子却四处乱晃着似是在遮掩什么。 万姨娘看在眼里,心思早就转了几圈,“江妈妈,有什么话您尽管说,这里都是跟我年的,不会说出去的。” 几个跟在后头的丫头婆子自动自的慢走了几步,与两人拉开些距离。 江妈妈仍是支支吾吾不肯说,万姨娘急了,跺着脚道,“江妈妈,亏我回来便来跟您热乎,大老远的带回些东西巴巴的让您挑选,这会子连句话都不肯说了。” 江妈妈眼见着火候已差不,叹了口气,“万姨娘,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少事不如少事。” 万姨娘加着急,只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拿着帕子装作抹泪,“您这会子知道难受了,我又何尝不是?在这府里,我竟是连个奴婢都不如的。” 江妈妈暗暗在心里嗤笑声,都快被三老爷捧在心尖尖里了,还说连个奴婢都不如,怪不得将三老爷迷得神魂颠倒的,竟是个会演戏的狐媚子,脸上却浮起层同病相怜,“姨娘莫要这么说,旁的没事,就是腊八前日,侯爷问起三老爷的事,气恼老爷腊八没能赶回来,便有人说是姨娘的缘故,后来三姑娘又提到四爷的事,侯爷真发怒了,说……” 江妈妈故意将不点出到底是谁所说,只说有人,万姨娘自是将这人自动归结在三夫人樊氏身上,只恨得牙痒痒,见江妈妈又顿住不说,咬着牙急道,“你倒是说啊,侯爷说了什么?” 江妈妈又开始支支吾吾,支吾了阵子才压低嗓音道,“侯爷说把您交给三夫人处置,该怎么办怎么办,瞧三姑娘那意思,是要将您赶出去。” 万姨娘刻意掩饰的温顺登时荡然无存,咬牙切齿的道,“欺人太甚了,我就知道回了这府里便没有好事,怪不得封信封信的催着我们回来,原来是挖好了坑就等我往里跳呢。” 江妈妈抬头,正巧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忙道,“万姨娘,我可得去太夫人那里伺候着了。”说着也不等万姨娘回应,溜烟儿的朝另个方向奔去了。 万姨娘还想再问点什么,却也只能无奈的瞪了瞪眼,看着江妈妈匆忙离去的背影,她扬了扬头,眸光微闪,“咱们离开侯府也有些日子了,既然都回来了,往日里那些姐妹们可不能忘了,捡着咱们带回来的好东西给送过去些,莫丢了这姐妹们的情分。” 在身后的丫头婆子哪能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忙叠声应下。 第四十五章.探问 欲望文 第四十六章.挑唆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十六章.挑唆 暖香院里,文江侯正襟危坐,利目瞪向江微舟,真是气不打处来,“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 太夫人皱下眉,轻声道,“侯爷,意韧还在这里,您吓坏了孩子。” 文江侯目光瞟向安静在旁的江意韧,“把四爷带下去玩。” 江意韧抬起头,乌黑的眸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脆生生的道,“祖父祖母,孙儿先下去了,等会儿再给陪祖父祖母说话。” 文江侯面色稍稍缓,这倒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太夫人嘴角微动,若是真的乖巧还好,若是讨巧卖乖,可就打错算盘了,左右不过是个庶子的庶子,位分差着呢。 江意韧被带下去,文江侯便厉声呵斥起来,句句指控江微舟的不孝,批得江微舟只有低头认错的份,没有句说话的机会,末了文江侯还不忘提醒两句万姨娘的事,责令他将江意韧交给樊氏抚养。 江微舟微微吃惊,把江意韧交给樊氏抚养,那万姨娘还不得闹翻了天,心思转,“父亲说的是,意韧也该去他母亲那里学学规矩了。” 明显在转移重点,文江侯狠狠瞪他眼,“不单单是学规矩,而是养在樊氏院里。” 江微舟还想再说些什么,太夫人却接过话来,“微舟,也怪不得你父亲生气,儿子不养在母亲院里还去哪里?天下哪个做母亲的还能害了自己的儿子,相反的那些狐媚子才有可能带坏少爷们。” 这番夹棍带棒的话江微舟岂会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太夫人嘴上说的是江意韧,话里却是把他也带上了,他心内恼火却也不敢发出来,只得强忍着道,“母亲说的是,孩儿明白了。” 太夫人看他眼,带着几分关切的道,“瞧你在外头这些日子,瘦了不少。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收收心了,莫让儿女们落了话柄。” 江微舟暗暗吃惊,儿女?他共男女两个,儿子是直跟在身边的,那太夫人是指的意画了?难道又在背后说他什么坏话了? 他微挑眉角,带些疑惑的看看太夫人。 太夫人却径自低了头不再说,当着文江侯的面,江微舟心知定是有什么事,却也不好问,在屋里呆了片刻便急忙离开暖香院回了自己院子。 樊氏早已派了丫头在门口候着,见江微舟的身影便奔回屋里禀告樊氏,樊氏自是出了门亲自候着。 虽有日不见,江微舟见到樊氏仍无半点亲热,冷冷的的看她眼,便径自进屋,坐也不坐便转头问道,“意画呢?知道我回来了也不出来迎迎?” 樊氏前脚刚踏进屋,听见他问,忙回道,“许是练字呢,定是还不知道你回来,老爷先歇歇。” 江微舟冷哼了声,练字不过是幌子,应该是不想见他吧?想不想见都不要紧,无论怎样他都是她的父亲,她的切还是他说了算。 他在旁的椅上坐下,淡淡问道,“近日府里可出了什么事?” 樊氏不明就里,不知江微舟问的是什么,低着头不知怎样回答。 江微舟提高音量,“你没听到我说话么?” “父亲还关心府里的事?不知父亲关心的是什么事?”江意画面上挂着丝嘲弄的笑在门口,身白衣在冷风里显得尤为清凉。 阵风顺着撩开的帘子钻进来,江微舟面上冷,“我才刚到家,你穿这身白衣给谁看?” 江意画微微笑,“我从早晨起来便直穿着,当然是给这大院子的人看。” 江微舟嘴角抽动,额上青筋突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樊氏见江微舟真的动怒了,忙去拉江意画,小声道,“画儿,你父亲才刚到家,你这是做什么?” 江意画看眼樊氏,眸里闪过丝心疼,她这个母亲实在太软弱了,她冷冷的看向江微舟,“父亲心里没有妻女,妻女眼里少个人又能如何?” 江微舟气的差点举起手巴掌扇过去,强忍着压下心头怒火,使劲攥了攥拳头,砰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去。 樊氏急的差点落下泪来,“画儿,你这是何必?好端端的,你这又是做什么?他怎么说都是你父亲,咱们娘儿们仰仗的还不都是他。” 江意画鼻子酸,揽了揽樊氏肩膀,轻声安慰道,“母亲,我又何尝不想好好对父亲,可他……” 母女二人相拥着暗自垂泪。 江微舟气呼呼的转到小侧院万姨娘的屋里,刚进门就看到万姨娘双膝跪在地上,正梨花带雨的哭的满面横泪,心里疼,急声问道,“卿蓉,你这是干什么?” 卿蓉是万姨娘的闺名,万姨娘流光微闪,眼里的泪哗啦啦的滚落,从江微舟进院门便有小丫头进来禀告,正房那边的举动她都了如指掌,等江微舟来到小侧院的时候,她已是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此时江微舟开口询问,她是万分委屈的哭的凶,“老爷,您快处置了贱妾吧,莫要坏了老爷的名声,四爷您也赶出去吧,免得坏了四爷的名声。” 江微舟愣了愣,没想到万姨娘这么快就听到了风声,自是联想到定是樊氏方才刁难万姨娘了,心里的怒火盛。 万姨娘抬眼瞧见江微舟眼里的火光,低低嗓音,继续哭道,“老爷,三姑娘也大了,别因为贱妾影响了姑娘的声誉,耽误了好亲事,反倒误了生。” 江微舟气的眉毛高高挑起来,怒火尽数转移到江意画身上,若是她懂事,哪里会惹出这些麻烦事来,只恨生了这样个不省事的女儿,怒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好人家肯娶,有人肯要就很不错了。”声音柔了柔,“卿蓉,你你快起来,地上凉的很,冰坏了身子,你放心,老爷我心里自有主意,定不会如了她们的意,个姑娘教养成那样子,再把爷交给她养着,岂不是害了意韧。” 万姨娘心内喜,她要的就是江微舟这句承诺,只是……她眼珠滚动,江微舟这靠山是靠稳了,可很事还是需要旁人帮忙的,她再受爷们宠爱,也只是个姨娘,有的事她是句话也说不上。 她乌黑闪亮的眸子转了又转,猛然收紧射出道喜悦的光芒。 第四十六章.挑唆 欲望文 第四十七章.送礼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十七章.送礼 这几日江意澜的心情颇好,想起那日杨氏母女被气的面色发绿的模样就想笑,那霍世威也是个不好惹的,不乐意就不乐意了,还拉上个骆玉湛,生生把杨氏的心思*裸的挖了出来。 沈妈妈见她眉眼含笑,频频蹙眉,憋了很久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什么事儿让您这么开心?” 江意澜摆摆手,“没什么,想起来个小笑话,觉得好笑。” 沈妈妈却缓缓摇下头,意味深长的道,“姑娘,您把心里想的都明白放在脸上,不用旁人猜便能知您的心思……” 江意澜知她想说什么,忙打断她接下去的话,“逢人只说三句话,沈妈妈,这个道理我懂的,忧心的事或许我能放在心里不流露出来,但高兴的事儿我却是要挂在脸上的,心里高兴干嘛不露出来?也让身边的人跟着乐呵乐呵。” 沈妈妈时打不上话来,觉得江意澜说的有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妥,心内兀自纠结。 厚厚的毛毡帘子被撩开,朱颜抬步进来,小声道,“姑娘,万姨娘派人给您送礼物来了。” 江意澜微微怔,想了会子才想起这万姨娘说的应该是三老爷江微舟的小老婆。她嘴角微撇,江微舟终于肯回来了,文江侯不是让樊氏照规矩治万姨娘的罪么?照理应该赶出府的,这会子怎么派人来庵里送礼来了?况且,在她的印象中,她与万姨娘似乎没有任何交集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 江意澜眨眨眼,动动眼皮,“让她进来吧。”她很想听听小丫头会带来万姨娘的什么话。 万姨娘派来的是跟前最得力名叫墨翠的丫头,墨翠进门便将手上的小盒子高高举起来,“奴婢墨翠,来给二姑娘送点东西,万姨娘说,马上就要过年了,感念姑娘心修行,连过年都回不的府,姨娘的点心意还请姑娘留下。” 江意澜微微笑,“谢万姨娘的这片心意,你们家老爷跟姨娘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意澜说话的档儿,朱颜已从墨翠手里将那小盒子拿在手里递给江意澜,江意澜却只接过那盒子看了眼便放在桌子上。 墨翠眼巴巴的看着江意澜接过小盒子又放下,心里忽喜忽落,恨不得张口提醒江意澜立马打开看看,姨娘说过要仔细观察江意澜看到礼物后的神情,江意澜若压根不看那小玩意,她还观察个什么,“姑娘先看看,我们姨娘说不知道姑娘什么玩意儿,就随便的给姑娘挑了件,姑娘若看不上,改天再给姑娘送旁的东西来。” 江意澜瞟了眼那小盒子,仍旧笑着,“回去告诉你们姨娘,我喜欢的很,姨娘带回来的都是些新鲜物件,我都喜欢。” 墨翠干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得讪讪道,“姑娘喜欢就好。”江意澜不再往下接话,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轻咂,细细的品起茶来。 墨翠在屋内,偷眼瞧江意澜,只等着她再问几句,好让她转到正题上来,谁知江意澜只顾端着茶喝,竟句话儿都没有了。 *************亲们实在不好意思,正在码字,家里老人忽然发病了,要去输液,小舟明天还要出远门。谢谢亲们的理解! 第四十七章.送礼 欲望文 第四十八章.圣旨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十八章.圣旨 又了会子,墨翠终于憋不住了,抬了抬头,看眼朱颜,见朱颜并未看自己,再无他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咬牙道,“二姑娘,您在这里住着可还好?” “切都很好。”江意澜点点头,微微笑,再无下话。 主子都不说话了,她个奴婢总不能直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吧?这也不合规矩啊。能成为万姨娘跟前的得力丫头,也绝不是徒有虚名,墨翠心思动,便有了主意,笑嘻嘻的道,“大过年的,姑娘这里倒是显得有些清净了,咱们府里这会子是张灯结彩,热闹的很,二夫人每日里都带着大姑娘出去串门子,喜气洋洋的,可羡煞了那些夫人姑娘们。” 终于转到正题上来了,二夫人每日里都带着大姑娘出去串门子,单单挑出来这件说,不过是要告诉她杨氏已经开始动手了,串门子不过是借口,借着机会相亲才是真的吧?这万姨娘果然也是个有手段的,回来才不过两日,就将府里这些事打听清楚了。 可是万姨娘如此巴结讨好的来给她传递这些信息是为了什么呢?她不过是被文江侯罚到庵里闭门思过的,能对万姨娘有什么用处呢? 江意澜不动声色,捏着茶盖轻轻荡着飘在上头的茶末,淡淡道,“庵里礼节简单的很,那些个繁文缛节都省了。” 主子能开口说话,墨翠的心便稍稍放下些,“二姑娘,我们姨娘最喜欢您这性子,只恨不得与您交交,只可惜碍着身份不敢同姑娘接近。”墨翠叹了叹,“若三姑娘也如姑娘这般和气就好了。”眸里闪过丝可怜,仿似她在江意画跟前受了许委屈样。 电光火石间,江意澜忽然明白过来,万姨娘来向她示好,不过是为了铲除异己,而对于她来说的这个异己便是江意画。 万姨娘猜准了江意澜此时定然也在担心骆家的亲事落在自己头上,所以提醒自己杨氏已有所行动,而她若想自保,万姨娘可以帮她,万姨娘在帮她的同时顺理成章的除掉江意画。 好深的心计,江意澜眉头微蹙,怪不得能在三房那里混的风顺雨顺,原来竟藏着这样的心计,江意画刚给文江侯提出惩治她的事,她便先下手为强反过来牵制江意画。 江意澜端着茶杯在嘴边轻咂小口,好像没听到墨翠的话般,轻声道,“朱颜,准备些庵里的点心给万姨娘带回去,咱们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万姨娘不要嫌弃才好。” 她猛然转了话题,墨翠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怔下,再去看江意澜,她已低了头继续喝茶,仿佛那茶里藏着件无价之宝般,她还想再就着方才的话题说下去,可已没了说话的机会。 朱颜手上拿着包裹整齐的小包,“这是庵里师太专门给二姑娘准备的糕点,给姨娘带回去些。”朱颜说着将小包放到墨翠手里,墨翠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时倒为难起来。 朱颜挑眼看她,厉声道,“怎么?墨翠,莫非你嫌弃这些糕点?怎么连接都不接?” 墨翠眼瞥见江意澜眉头微微蹙了蹙,陡然想起以前关于二姑娘的那些事,吓得个激灵,忙双手接过来,笑道,“奴婢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嫌弃。姨娘的东西送到了,奴婢便先告辞了。” 江意澜自是不会留她,眼见着她缓步出门,江意澜心里窝了股火,那个万姨娘算是什么东西?竟然大言不惭的来跟她谈条件,虽然对她自己绝对有好处的,但她却极不喜欢这种方式。 个小三敢对正室的孩子下狠手,天理不容。 沈妈妈从外头走进来,哼了声,“姑娘,姨娘就是姨娘,什么时候都摆不上台面,莫管她有什么心思,老实本分的或许还能善终,若再是个事的,只怕到了最后尸骨无存。” 不管万姨娘什么意思,江意澜却摸清楚了其中的条,府里有人想将江意画嫁到骆家去,以江意画的位份,若不是骆玉湛身上有毛病,这样的好事绝对轮不到她。 嫁到骆家去,这定不是江意画的意思,江意澜想起江意画那双倔强安静的眼眸,心底涌起股怜惜,小小年纪就要面对父亲小三的种种刁难,情何以堪。 “姑娘,姑娘……”井桐慌慌张张的奔进来,几乎是步个踉跄的闯了进来。 屋里人都吓了跳,江意澜也吓得心跳,定定神才道,“什么事?干嘛这么慌张?” 井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话到嘴边却憋得说不出话来,只把张脸憋得通红,江意澜忙将手里的茶杯递过去,“喝点水慢慢喝。” 主子的东西井桐哪里敢用,急忙推辞,喉里的气仍是没顺上来。 江意澜急了,瞪她眼,“快喝,喝了快说。” 井桐心里也急,可实在说不出话来,也不再坚持,接了被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又在胸前狠狠拍了几下子,这才道,“姑娘,姑娘,前头院子里送过信来,说让姑娘去大殿接旨。” “接旨?圣旨?”江意澜瞪大眼看着井桐,十分质疑她这话的可信度。 井桐见姑娘不信,忙重重的点了点头,“姑娘,奴婢怎敢拿这样的事跟您说着玩,这可是师太们特地过来说的,宫里的公公还在前头等着呢,姑娘,您快收拾下,等会儿您得出去接旨。” 江意澜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满脑子都在想,她好端端的呆在庵里诵经,跟高高在上的皇帝有什么关系?怎滴就凭空降下道圣旨来? “姑娘,没有时间瞎琢磨了,既然真的来了,您也躲不过的。”沈妈妈脸平静。 江意澜也不是非要琢磨个透什么,只是觉得这牛马不相及的事怎可忽然之间就发生了。 她还在稍稍发愣的时候,沈妈妈已把她扶到镜前,三两下挽了发髻,又在发间插只样式最简单的银钗,肩上披了件素色坎子,只会子的功夫,江意澜浑身上下都给她收拾遍了。 江意澜再去看镜中的自己,容貌虽不好,但也透着几分优雅大方,心里暗暗称赞沈妈妈双巧手。 江意澜不敢再耽搁,慌忙去前头的大殿里接旨,走进大殿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门口着大堆身穿黄马甲的人,正中着个公鸭嗓子的太监。 大殿里只着两个人,个穿着大红绸缎袍子,个穿着灰色短袄,亮暗倒是形成鲜明对比。 那两人看见江意澜过来,身穿大红袍子的走过来,细声细气问道,“这位可是文江侯府的二姑娘?” 江意澜点点头,“是我。” 红袍子在她脸上扫了眼,“既然到了,那就接旨吧。” 江意澜慌忙跪在地上,身后紧紧跟着的朱颜井桐也都跪下。 红袍子展开手里的明黄手轴,不急不缓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文江侯府江意澜进宫觐见。” ***********明天要上架了,希望亲们如既往的支持我!! 第四十八章.圣旨 欲望文 第四十九章.皇上要选妃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四十九章.皇上要选妃 新年快乐,祝亲们在新的年里心想事成,天天开心,事业有成,爱情甜蜜,也祝愿新书上架能取得好成绩。谢谢大家如既往的支持我! **************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着,声声都透着掩不住的新年喜气,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日子,也是祭灶的日子。 天空灰蒙蒙的,显得有些阴沉,压在人群上头,藏着层挣不脱的抑郁,江意澜坐在马车里,紧缩眉头。 大早,文江侯便专门派了江总管来接她,本来已经说好的半年之内她全都呆在闲云庵诵经,文江侯也是答应的,怎滴又忽然让江总管过来接她回去了? 她想起江总管问三不知,可眼神却带着几分神秘的模样,他定是知道实情的,难道跟皇上的召见有关? 想起前几日皇上莫名其妙的圣旨及召见,江意澜心中颇有些疑惑,皇上并不是在宫里召见她,据说是在离宫门不远的地方,皇上只淡淡的看了她眼,便淡淡的说了句,“就这样吧,把二姑娘送回去吧。” 江意澜甚至没来及抬头看眼皇上的容颜就稀里糊涂的被人带了出去,等她回到闲云庵的时候,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皇帝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就这样吧,什么事就这样吧? 她个养在深闺几乎足不出户的姑娘,皇帝又怎么会突然注意到她呢? 江意澜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从下手。 路上思来想去的亦是毫无结果,等到了文江侯府大门口她还在沉思,朱颜轻轻唤她几声,她才醒过神来,扶着朱颜的手下车。 “二姑娘。”江勤恭恭敬敬在车下,“太夫人请您回来即刻去暖香院。” 江意澜轻点下头,“有劳江总管了。”然后温顺的跟在江勤后头去了暖香院。 进了暖香院正房,江意澜愣了愣。不但侯爷太夫人在。三房的女人们都在,樊氏照旧低着头坐在旁,而江意画则微微偏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夫人见她进来,微微笑招呼道,“意澜回来了,快到祖母这里坐坐,瞧瞧,这才几天就瘦了大圈,回来就好了,诵经的事不定非要在庵里。只要你心诚,在家里也是样的。” 江意澜心生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屈膝行个礼,才走到太夫人跟前坐下,“谢祖母挂念,意澜在庵里切都挺好的。” 太夫人满面喜色,握住江意澜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意澜啊。今儿个是小年,你祖父特地把你接回来,你三叔也回来了,咱们家终于团员了。” 江意澜微笑着应着太夫人的话,视线投向坐在下首的丘氏,她眼皮微微搭,似是陷入了沉思,并未注意到她们的谈话。 江意澜迅速收回目光,心意回答太夫人的话。太夫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左句右句,态度也比往日温和了许。 太夫人这样的态度令人感到意外,令人感到心颤,江意澜猜不透其中奥妙,却忽然想到另外事,遂收了面上笑意,稍显低沉的道,“祖母,孙女儿有事禀告祖母,还望祖母成全。” 太夫人微眯了眯眼,“什么事啊,意澜,你说出来祖母才好成全你。” “祖母,您还记得那日拦咱们轿子的婆子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也是个苦命的人,这几日在闲云庵里直她也是跑前跑后的,孙女儿想把她收到院子里,自从奶妈走后,我那院子里便没了妈妈,凡事都不知该与谁说去。”江意澜边说着边露出伤心的模样来。 太夫人蹙了蹙眉,“意澜,你是个心善的,救人是好事。你若想寻个妈妈,祖母把我这院子里的给你送过去个,用个不相识的陌生婆子,我可不放心。” 这是要往她院子里塞人么?江意澜倒是没想到这层,太夫人向不太喜欢她的,怎会下子热情起来? 她眨了眨眼,目光投向丘氏。 丘氏目光微闪,“母亲,您跟前的都是您用惯了的,哪能送给她,我那院子里有个婆子还算老实本分,等着我让她去意澜跟前伺候。” 江意澜又接过话来,貌似撒娇的道,“祖母,母亲,我不管你们送什么人过来,这个沈妈妈定要留下,好歹的给我个做好人的机会。” 太夫人沉了沉,“毕竟是外头不知根底的,先让你母亲亲自看了再说。”说着视线在屋里转了圈,又在江意黛姐妹身上转了转,“我从特地挑了三个妈妈,等会儿会送去你们院子。” 江意黛当即笑了笑,“谢祖母。” 江意画也轻声回了,“谢谢祖母。” 江意澜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微蹙的眉角写满了疑惑。 太夫人看她眼,笑了笑,“意澜,你还不知道吧,太后下旨要选妃入宫,咱们江家,你们三姐妹都在位列之中。” 江意澜顿觉脑袋轰的下炸响了,皇帝要选妃?皇帝几天前刚召见了她,而今日太夫人态度忽然转变,难道这之中是有关联的?难道……难道……皇帝说的那句,就这样吧,是跟选妃有关? 莫非文江侯府的人都以为皇帝单独召见她,正是皇帝对她刮目相看要选她为妃子? 江意澜差点呼吸不上来,怔怔的看着太夫人,句话也说不上来。 “你们几个还要问问意澜,意澜不是才蒙皇上召见么?或许对皇上熟悉些。”杨氏阴阳怪气的道,面上带着丝讥讽,坐在她旁边的江意黛抬眸看她,脸色有些难看,微微瞪了她眼便迅速低下头去。 话说到这里,太夫人接着话头说下去,“对了,意澜,那日皇上召见你,说了什么事?” 江意澜皱皱眉,终于忍不住要套话了,她摇了摇头,“祖母,皇上并未说什么啊,只说了句,就这样吧,便出去了。” 屋子支着耳朵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开始了对这句话的猜测,就这样吧的意思太了,什么就这样吧?皇上单独召见个女人,又仅仅说了这句话,难道其中并无其他含义么? 不,在场的每个女人都深信不疑的认为,这句话定是具有深刻意义的,只是她们时还猜不透。 第四十九章.皇上要选妃 欲望文 第五十章.只伺候一人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十章.只伺候一人 从暖香院里出来,江意澜抬头望了望天,阴沉的天愈发阴沉,满眼望去,到处灰蒙蒙的片。让人的心情也愈发的压抑。 “二姐姐,皇上召见你的时候,你瞧见皇上的模样了么?是什么样的?”江意婉看到江意澜从暖香院里出来盈盈的迎上前去,笑嘻嘻的问道,眸里却闪过丝轻蔑,她这么问,江意黛江意画江意珊都转过头来,起望着江意澜等着她的回答。 江意澜依旧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淡淡的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我哪里敢抬头瞧的,自是没瞧见。” 江意婉呵呵笑,道,“二姐姐真是有名气的,连皇上都知道你了。”话里自是股讽刺的味道。 江意澜侧头看她眼,微微笑,“妹妹若也想见皇上,不妨也弄出点名气出来。要不要我帮你引见下啊?” 江意婉呃,憋得说不出话来,她不过是个庶女,是没有资格参加皇室选妃的,即使再不满再嫉妒,位份在哪里摆着,争也白争。 她气的面色青阵白阵,抬头望上天,咬着牙却又用微带着笑意的语气说到,“我可不是那没脸没皮的,弄出点动静来就当作了名气,白白的害了姐妹的声誉。” 江意澜陡的顿住脚步,转身在江意婉跟前,江意婉时不察,差点撞在她身上,恶狠狠的抬头看江意澜,想质问她,却被江意澜的目光吓得心头颤。将刚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江意澜冷冷的看着她,冷冽的目光里噙着股说不出的威势,那原本暗黄的脸色此时稍显光滑,带着抹淡然,种说不出的安静却又拒人千里。 江意澜嘴角微动,“四妹妹,旁的我不说,只送你句话。莫为他人做嫁衣裳。行不义必自毙。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江意婉怔了怔,不自觉的后退两步,骇然的低了低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旁的江意黛目光里露出抹寒意瞥向江意澜,狠狠的咬着牙,挤出丝丝恨意。 江意画江意珊远远的跟在后头,似乎并未听到两人的对话,自顾自的超前走着。 江意澜冷笑了笑,转身兀自走开。 回到澜园,心里仍窝着股火。文江侯府在桂京也是屈指可数的大户,却不想也是想要靠女儿去巴结上司的。文江侯听说皇上召见了她,立马便将她接回来,太夫人又是这样的态度,嫡亲的血情居然抵不过利益的诱惑,真令人寒心。 “姑娘怎么了?”沈妈妈已在澜园安排下来,就在紧挨着江意澜的正房的小耳房里,见江意澜回来便跟了进来。 江意澜气的拍了拍桌子。冷哼道,“皇上要选妃了。” 沈妈妈瞬间明白了其中根由,抬眼瞧了瞧江意澜,自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姑娘,您也不要胡思乱想,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是完全单纯的,您若能给家族带来好处,家族便会加繁荣。这对您不也是好的么?” 江意澜依旧气呼呼的道,“亲情不该是单纯的么?哪个父母不为孩子的?又是哪家孩子不孝敬父母的?” 沈妈妈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任由她自顾自说着。 江意澜张了张嘴巴,却忽然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没有立场,自古以来,狠心的父母的是,不孝顺的子女是不胜数,她这股子气又是哪里来的? 文江侯府做的并不过分,只不过是执行了上司的命令,并没有哪个逼着她们去做不想做的事,她怎会忽然如此激动起来? 她深深的吸口气,激动的心情缓缓平静下来,对沈妈妈笑了笑,“妈妈,我明白了,谢谢。” 沈妈妈灿然笑,心底的某根弦动了动,她看看江意澜,意味深长的问了句,“姑娘,您真的相信老奴么?” 江意澜微微愣,随即回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劲往处使。才能事半功倍,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不是么?” 沈妈妈扁扁嘴,笑了笑,目光加柔和起来,或许这丫头真是个实诚可靠的。 江意澜也不去猜想沈妈妈话里的意思,忽有想到文江侯在朝为官也不是日两日了,断不会只因皇上次的召见便盲目的将希望押在她身上,难道是他在朝内听到了什么风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江意澜来不及细想就被撩帘进来的朱颜打断了思路,“姑娘,肖妈妈来了。” 肖妈妈?江意澜疑惑的皱了皱眉,看到朱颜递过来的眼神,猛然警觉这沈妈妈便是太夫人送来的肖妈妈,遂点点头道,“快请进来吧。” 肖妈妈应声而进,身穿件灰色长袍,头发简单的盘在脑后,浑身上下竟不见件首饰,倒是素净的很,进了屋,走到江意澜跟前屈膝行礼,“见过二姑娘。” 江意澜微微笑,“肖妈妈,今后就辛苦你了,祖母疼惜我们姐妹,我们也不能辜负了祖母的片心意,您有什么需要的有什么吩咐的尽管说。”俨然把澜园里的主权交给了她。 肖妈妈不由得看了眼江意澜,面上却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揣想江意澜的意思,嘴上笑道,“姑娘说笑了,太夫人怕姑娘屋里的丫头年纪小不懂事,太夫人让老奴过来盯两天,大过年的,莫误了姑娘的事。” 江意澜微微笑,目光瞟向朱颜,轻轻点,朱颜登时明白,笑着搬来个小杌子,“肖妈妈快请坐,以后我们可都要仰仗您老了。” 肖妈妈自是不敢坐,江意澜好说歹说她才挨着杌子坐了半边,受到如此待遇,她心里竟无端的慌了下,这二姑娘不是最难说话,性子最冷的么?怎么竟是这样的热情起来?莫非……是真的? 朱颜瞧了瞧肖妈妈,貌似无意的开口道,“肖妈妈,怎么以前我没见过您呢?” 肖妈妈欠欠身回道,“我原是太夫人陪嫁庄子上的,这两日才刚到府里来。” 原来是刚从庄子上调来的,江意澜心头微沉,倒是无从打听这婆子的来历了,遂笑道,“肖妈妈,您初来乍到的,先让朱颜领您过去休息,有事儿的时候我再叫您。” 肖妈妈也不留,起身跟着朱颜离开,走过沈妈妈身边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沈妈妈。 肖妈妈前脚刚走,丘氏便进来了,扶她进来的是杜姨娘。 丘氏步迈到江意澜跟前,把握住她的手,抽噎道,“澜儿,你可算回来了,我几次想去庵里看你,可你父亲不让我去。” 江意澜扶着丘氏的手让到椅上坐下,“母亲,我好着呢,您不必为我担忧。再说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回来还不如不回来,意澜,你倒是给我说说……”话说到半,丘氏忽然瞟向沈妈妈,微微抬了抬头,细细的打量了几眼,才慢悠悠的问道,“你就是沈妈妈?” 沈妈妈赶忙上前,跪在地上,“奴婢拜见大夫人。” 丘氏也不让她起来,沉声道,“听说你是撞了姑娘的车才跟着进了闲云庵,又赖着不走的?”丘氏副质问的模样,江意澜蹙了蹙眉,挑眼去看沈妈妈。 沈妈妈脸平静,不慌不忙的回道,“回夫人,那是老奴的幸运,二姑娘心地善良,老奴情愿卖身与姑娘,伺候姑娘辈子。” 丘氏挑了挑眉,看向江意澜,“她的身契在你这里?” 江意澜点点头,示意朱颜将沈妈妈的身契拿出来,丘氏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才又放心的交给朱颜,仍是抬头看着沈妈妈,“这么说,你是侯府的人了?” 沈妈妈稍抬了抬头,面色坦然,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大夫人,奴婢是二姑娘的人,奴婢只伺候二姑娘人。” 丘氏眸光闪了闪,追问道,“对我也是样么?” 沈妈妈微低了低头,“如果姑娘吩咐奴婢去伺候夫人,奴婢定当竭尽全力。”言下之意,如果江意澜不吩咐的话,她自是不会去。 丘氏非但不闹,反而呵呵笑起来,“说得好,怪不得澜儿能看上你,这府里头伺候人的有很,缺少的独独像你这般忠心的,即便是愚忠,也是好的。起来吧,太夫人那边我会替你说话,不过,你要记住的是,话是不能随便说的,说出来就要做到,如果做不到,后果你应该想到的。” 沈妈妈深深鞠下躬,“奴婢晓得,谢大夫人。” 丘氏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沈妈妈起身行个礼,快步退出去。 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远了,丘氏才努努嘴,“这个瞧着不像是般的,还是小心看着点的好。” 江意澜笑了笑,应道,“女儿知道。” 丘氏点点头,皱皱眉,“那个已经来了吧?” 那个自然指的肖妈妈。 “说是从庄子上调来的?”江意澜轻声问道。 丘氏却摇了摇头,“庄子上的大部分我都认识,唯独今天送出去的三个婆子我都没见过,倒猜不出你祖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江意澜大吃惊,“母亲,您也没见过么?” ****************** 今天就能回家了,先章! 第五十章.只伺候一人 欲望文 第五十一章.打架的爷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十一章.打架的爷 丘氏点头道,“来你这里的这个,还有去那边两房的两个,都是面生的,不知你祖母从哪里找来的,别管是什么人,你好生小心着就是。”顿了顿又问道,“皇上召见你真的什么都没说么?” 江意澜皱皱眉撇了撇嘴,“母亲,我说的都是实话,皇上的确什么都没说,真真奇怪的很。您说皇上怎么会知道我还单独召见我呢?父亲那里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丘氏轻蹙眉角,面上蒙上层犹疑,“就是因为什么风声都没听到所以才担心的很,包括你祖父祖母,得到的消息也仅仅是皇上召见了你,并无其他。”丘氏急切的抓住江意澜的手,“澜儿,你这个性子不适合进宫,母亲不希望你进宫伺候皇上。” 江意澜看着丘氏忧心忡忡的模样,扑哧声笑了,“母亲,您未免太过高瞧我了,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个个貌美如花,什么样儿的没有,怎么可能看上我?母亲,这个您就放宽心好了,绝对不可能的事。” 丘氏仍旧担心不已,“可是……” 江意澜握了握丘氏的手,“可是什么呀,母亲,女儿不担心这个,倒是担心会不会还有别的事。母亲,您留意水波园那边的动静,或许二叔能得到什么消息。” 丘氏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遂点了点头,说了些府里的其他事,又嘱咐江意澜了几句,便起身离开。杜姨娘依旧若贴身丫头般恭恭敬敬的给江意澜行个礼,小心的搀着丘氏同离开。 江意澜看着杜姨娘苗条纤细的身影,心头梗,生出股厌恶来。 下午,江意澜将月笼单独留下。 经历了丧母之痛,月笼似乎老练了许,在江意澜跟前不再似往日那般唯唯诺诺,眉目间了几分深沉,这次出门江意澜特意将她留下。自是别有用意的。而她自然也不会辜负了主子的片信任。 “姑娘,奴婢终于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我娘从哪里听说我的长命锁掉在院子里了,所以我娘便每天过来找,那长命锁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件东西,平日里我和我娘都宝贝的很。” “这么说你娘来澜园是给你找长命锁的?你丢锁的事也不是你告诉你娘的?” 月笼点点头,消瘦的面颊上带着几分怨愤,“那几日长命锁确实丢了,我找了阵子也没找到,后来在我屋里找到了。 不过这件事我谁都没跟说过,可能是有人见到我找锁了。” 江意澜皱皱眉。“你也是在咱们院子里找的?” 月笼想了想,“好像是找过,但是没找到。” “那你娘是听谁说的你‘的锁掉在澜园里了。” 月笼回道,“暮雪。” 暮雪?江意婉的贴身丫头,竟然是她?江意澜微眯起眼,眸里闪过丝冷光,“除了这些。你还打听到什么?” 月笼超前走了步,贴近江意澜,压低嗓音道,“我娘死之前,有人瞧见钱妈妈跟我娘说过话。” 江意澜猛的睁开眼,“钱妈妈?二夫人跟前的钱妈妈?” 月笼点点头,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丝阴霾,“姑娘,您说钱妈妈会不会跟我娘的死有关呢?” 江意澜冷声笑了笑。“还很难说,近日你注意点二房那边的动静。”说了这几句便将月笼拉到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月笼面上露出丝惊异,渐渐的又蒙上层希翼,最后抬头朝江意澜点了点头,“姑娘,您放心,我定会照您说的办。” 江意澜斜靠在椅上,想着月笼说的消息,自她穿越来此,似乎每件事都跟江意婉有关系,样样事都有她的影子,她是真为自己谋划,还是不过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她冷冷的哼了声,江意婉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管,但如果她眼中危害到自己的利益,那她就要管管了。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朱颜路小跑的冲进来,急着喊了几声,面上焦灼不安。 江意澜微微皱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朱颜抽抽鼻子,“姑娘,您快去瞧瞧吧,三爷跟四爷在咱们院门口打起来了。” 江意澜忽的起身,江意亭江意韧打起来了?这两人怎么在自己门口打起来了?江意韧不是才刚回来没几日么?她来不及想,慌忙忙的奔出门去,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到吵闹声,夹杂着丫头婆子的劝阻声。 有看到江意澜的丫头低声喊了喊,“二姑娘出来了。”几个丫头婆子登时住了口,手上的力道却轻了几分,原本刚被拉开的两人趁着这松劲,个挣扎又扭到块去。 江意澜眼看着两人真动上了拳脚,忙加快了步子,嘴里高声喊着,“你们还不快将三爷四爷拉开,都着干什么。” 丫头婆子们又是阵慌乱,七手八脚的把两位爷拉住,却捂不住两人对骂的嘴。 “你个姨娘养的,竟敢打爷的主意,这府里哪个敢对我说个不的?不要以为跟着三叔出了几天门就了不起了,哼……再折腾也白搭,终是个姨娘养的。”江意亭气的满面通红,口不择言的大声叫嚷着。 而江意韧就不同了,白净的面上盖着层红晕,鼻尖通红,气的指着江意亭差点说不出话来,几乎快要落下泪来,只哼哼唧唧的回道,“你,你,你欺人太甚了。” 拉住他的两个婆子心头也有些不忍了,小声的劝着,偷眼瞧向江意亭的目光里了几分愤恨,这三爷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了。就连拉住江意亭的两个丫头都觉得自家主子说话太难听,忍不住的低头劝着。 江意亭不但不知,仍肆无忌惮的又高声嚷道,“别以为三婶让你们欺负,这府里的就都好欺负了,三婶软弱,我可不怕你,哼,三叔瞎了眼看上个狐狸精。”口里的话愈发的难听了,竟是将长辈们都连带着骂上了。 江意澜不由分说,疾步奔上去,抬起胳膊,对着江意亭的脸狠狠的扇过去,清脆的巴掌声陡然响起,惊呆了丫头婆子,惊呆了江意亭,他呆愣愣的瞪着江意澜,似乎不相信方才是她抬手打了自己,半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瞪视着江意澜。 江意澜狠狠的瞪了他眼,声色俱厉的训斥,“意亭,你太过分了,莫说意韧是你弟弟,你本就该让着他。就是换了旁人,你也不该说这些不知轻重的话,长辈们的事是你能说的么?你小小年纪,满脑子都学的什么?口个姨娘,口个狐狸精的,哪里还像个侯府的爷,比那些市井小混混还不如。” 说到这里,江意澜话锋转,冷冽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扫,“来人,去把三爷跟前的大丫头跟奶娘请过来。” 江意亭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哇的声哭了,哭着喊道,“二姐,你竟然打我,我要告诉爹娘去。”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江意澜拦住,“不准走,过来给四弟道歉。” 江意亭狠狠的甩了甩胳膊,响亮的回道,“不,绝不。” 江意澜胸口的火气再次烧上来,江意亭果然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说话不知轻重,是不知个天高地厚的,她抬起巴掌,扬了扬手,却被朱颜拦住了,“姑娘,您可别打坏了三爷。” 江意澜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江意亭眼,又朝旁的丫头狠狠的瞪了眼,“还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给我叫来。” 那丫头被她瞪,吓得差点颤到,转过身踉跄下狂奔而去。 江意亭还在边上大叫着,“快松开我,我要去告诉爹娘。”见动嘴不行,又动起腿来,抬脚朝江意澜身上踢去。 江意澜是气不打处来,丘氏怎会养出这样的儿子来,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打,回头吩咐道,“好好的抓住三爷,不准他跑了。” 她回过身看了看江意韧,柔声道,“四弟,你没事吧?都是你三哥的错,不要哭了,二姐让他给你道歉,好么?” 原本还在低声抽泣的江意韧听了这话非但没停住哭,反而哇的声哭的响亮了,张白净的小团脸上净是委屈的泪水。 江意澜无奈,只好弯腰半蹲下,从袖里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柔声安慰他。 江意韧大哭了几声,渐渐的停下来,瞪大眼看着江意澜,却抽抽噎噎的道,“二姐,你别怪三哥了,我没事儿,是我不该冲撞三哥,您让三哥快回去吧。” 江意澜眉角微挑,方才还委屈的大哭的江意韧这会子竟然为江意亭开口求情了?她眼眉几不可闻的皱了皱,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江意韧,笑了笑,柔声道,“四弟真是个乖孩子。” “姑娘,怎么了?”江意亭的奶娘宋妈妈慌里慌张的奔过来,走到江意澜跟前小心问道,跟在她后头的是个穿着身亮红的小丫头,眉目清秀,额角长着颗不太显眼的痣。 江意澜起身,冷冷的看了她眼,“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可不相信那去叫人的丫头这路上个字都没说。 宋妈妈呃了呃,憋得说不出话来,立着眼瞪那小丫头。 * 呜呜,张粉红也没有。昨天忽然停电,害的我的全勤没有了。呜呜,新年伊始,好像不顺哈! 第五十一章.打架的爷 欲望文 第五十二章.掌嘴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十二章.掌嘴 宋妈妈偷眼瞧了瞧江意亭,又抬眼瞧了瞧江意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又被江意澜这噎,当下转了头凑到江意亭跟前,“我的爷哎,您这是怎么了?才会子的功夫,怎么就跑这里来了。”够狡猾,迅速转移注意力。 江意澜冷冷的看她眼,又瞟了瞟在旁的小丫头,挑挑眉,“你是三爷跟前的?” 那丫头屈膝行礼,“奴婢银耳见过二姑娘。”美目流盼,投向江意亭的目光带着丝埋怨。 江意澜抽了抽嘴角,挤出丝笑意,蓦地高声喝道,“把宋妈妈银耳带到院子里,掌嘴二十。” 银耳猛的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意澜,吓得说不出话来。 宋妈妈则惊呼声,“二姑娘……” 江意澜却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朱颜猜不出江意澜的本意,但见姑娘真的动了怒,遂示意在旁的几个丫头上前抓住宋妈妈银耳两人。 宋妈妈被人拿住,脸上急的红块白块,扯着嗓子喊道,“二姑娘,您是主子,我们是奴婢,你要打要骂咱们都认,但您好歹的也要给个说法。” 江意澜冷冷的看她眼,字句的道,“三爷骂人的话我就不再重复了,三爷能骂出那样的话,难道跟你这个奶娘还有贴身丫头没有关系么?三爷犯了错,第个要罚的便是你们。”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拉下去,打。” 宋妈妈急的满面通红,使劲儿的想挣脱出来,嘴里不服的喊道,“二姑娘,好歹我是三爷的奶妈子,我们犯了错,也该去大夫人那里领罪。” “哦?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罚你咯?”江意澜挑着眉笑了笑。那笑容却结了层厚厚的冰。“捂住嘴,拉下去,掌嘴三十。” 宋妈妈惊得半张着嘴,额头上的汗珠子不住的滚落下来,吃惊的盯着江意澜看,个不留神,已被人捂了嘴硬生生的拉进澜园里去。 银耳惨白着张脸,再也不敢说个字,那双狭长的凤眼却瞟向了江意亭,含着泪花子委屈无比。 江意亭也被吓得呆了呆。看到银耳投过来的目光,陡的震。蓦地挣脱钳制着他的手,猛的冲到银耳前头,瞪着江意澜,气急败坏的道,“你敢,你敢动我屋里的人,你……” 江意澜看看他。冷声道,“你?你要怎样?去告诉父亲母亲吗?你去啊,最好到祖父祖母去说,看看祖父祖母会不会帮你,既然你不想她们挨打,那你便去祖父哪里领了三十巴掌去。” 听到江意澜搬出侯爷太夫人,江意亭登时便蔫了,今日这事若被侯爷知道,甭管谁对谁错。挨罚定是逃不过的了,可他又实在不甘心眼睁着看自己屋里的人被打,时间,面上惊疑不定。 就在他稍稍犹豫的空子里,银耳已被捂了嘴拉下去。 在旁的江意韧脸寒意,愣愣的看着江意澜,喃喃道,“二姐姐,你不必打她们的,不是她们的错。” 江意澜看看他,换上温和的笑容,抬手抚了抚他的头,“意韧,你三哥哥犯了错,就是她们的错,你生你三哥哥的气么?” 江意韧眨了眨眼,似乎想了想,才缓缓道,“二姐姐,不怪三哥,是我走的太快,撞倒三哥身上了,又没给三哥道歉。” 江意澜无奈的摇摇头,“是你还没来及道歉吧?”她回过头去看江意亭,他眼里正冒着股火烧过来,恨不得要将她烧成灰。这小家伙真是被宠坏了,就凭他方才说的那几句话,太夫人就能将他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赶出去。 江意韧向是三老爷手心的宝贝疙瘩,平日里是被万姨娘捧在心尖尖上,这会子他身边却只有两个婆子跟着,想必定是有人回去报信了。 果不其然,万姨娘摇着身的金光急慌慌的奔上来,把将江意韧揽在怀里,连着哎呦了几声,“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干什么呢?有没有摔着哪里?你说你怎么不小心点呢。” 江意韧抬眼偷瞧了瞧江意澜,尴尬的拂了拂万姨娘的手,低声道,“姨娘,我没事。” 万姨娘怔了怔,这才抬头看了看江意澜,皮笑肉不笑的道,“二姑娘也被惊动了,四爷,快给你二姐姐赔个礼。” 个姨娘居然口口声声指示主子去做什么事,江意澜皱了皱眉,江意韧已在旁边不悦的道,“姨娘,我知道怎么做。” 万姨娘意识到自己逾越了,心里却有些不服气,这侯府上下哪个不知道三老爷最宠爱的是她?四爷也是她手拉扯大的,莫说是让四爷做个小事,就是真让四爷喊她声娘,四爷定是也会依着的。 不服归不服,这终究是在文江侯府的大院里,有些时候该低头的还是要低头的,尤其面对着江意澜,她还是需要适当示好的,遂堆着脸笑意,“二姑娘,您也别生气了,两位爷不过是闹着玩的,他们这也许日子没见了,见了面可不得亲热亲热!”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意澜虽瞧不惯她这番做作的模样,却也笑了笑,“万姨娘说的是,不过终究是三弟的错,该罚的还是要罚的,不然被某些好事的传了出去,还以为是四弟白白的让三弟欺负了。” 恰巧朱颜拉着刚被打完嘴巴的宋妈妈出来,宋妈妈张脸已高高肿起,嘴角渗着血丝,望向江意澜的目光里了抹怨恨。接着银耳也被拉出来,似乎惨,白皙的面上手指印子层叠着层,嘴角挂着红丝。 江意澜只看了眼便冷声斥道,“还不快拉下去,吓着了两位小爷。” 朱颜忙命丫头们把两人拖着拉回去,这路上自是碰到不少丫头婆子,惹得阵议论纷纷。 万姨娘面上阴晴不定,江意澜的话说的很清楚,江意亭不是在欺负江意韧,即使江意韧真的被欺负了,她这会子也已经狠狠的惩罚了江意亭,绝不是被白白的欺负了的。 万姨娘心头惊疑不定,片骇然,从不谙世事的侯府二姑娘什么时候也学会用心了?是无心之举吗?她美目微抬,细细的打量着在跟前的小姑娘,人虽娇小,但面色平静,目光沉着,竟了几分大人般的沉静。 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毫无心机只知躲在自己世界里的小丫头,万姨娘意识到这个事实,心头沉了沉,想起前日丫头墨翠的禀告,才渐渐的有些明白了。 她强按下心里的惊讶,腆着笑脸朝前凑了凑,“二姑娘,您可真是向着四爷,四爷心里也会感激您这个二姐姐的。”说着捏着手帕子在眼里抹了抹。 江意澜伸手又在江意韧头上摸了摸,“意韧最乖了,姨娘也不要放在心上,小孩子间的玩闹,过会子就好了。意亭,你先去我屋里坐着玩会去。” 江意亭心里正怒火冲天,自是不会理她,狠狠的瞪了她眼,又转身瞪了江意韧眼,转过身气呼呼的离开了。 江意澜适时打了个喷嚏,井桐忙上前道,“姑娘,外头天冷,您身子弱,还是屋里歇着去吧。” 万姨娘遂弯腰告退,刚要带着江意韧离开,便看到太夫人屋里的流露急匆匆走过来,遂顿住脚步。 江意澜也看到迎面而来的流露,蹙眉,不知又有什么事。 流露溜小跑奔过来,抬眼看看万姨娘与江意韧,目里闪过丝疑惑,朝江意澜拜了拜,“二姑娘,太夫人请您去暖香院。武骆侯府的骆大夫人与骆二爷来了。” 江意澜微微愣,骆玉湛来了关她什么事?干嘛让她过去? 微微垂着头的万姨娘眸光微闪,牵着江意韧的手匆匆忙忙离去。 去见外人,江意澜自然要先回屋里稍稍收拾番,心里却直在想着骆玉湛的事,他怎么忽然来了? 暖香院的气氛稍显压抑,江意澜轻移莲步,自撩帘进屋的第步,便感到头顶上直射过来的几道光芒,她兀自不慌不忙的先上前拜见太夫人。 太夫人面带微笑,指着坐在旁边的美妇人介绍,“意澜,快来拜见骆大夫人,你该是见过的。” 江意澜也不答话,嘴角噙着丝笑,朝骆大夫人拜了拜。 骆大夫人并未答话,只摆了摆手便作罢,双眼紧紧盯在江意澜身上,锐利无比。 江意澜自是觉出这两道锐光里的来者不善,面上却镇定的很,兀自安静的在屋中央。 “呵呵,二姑娘,别来无恙啊,闲云庵别,又是几日不见了。”骆玉湛坐在旁的椅子上,手里端着杯茶,貌似悠闲乐哉的看了看江意澜。 江意澜心头颤了颤,不禁暗骂,骆玉湛,这是要毁她的名声啊?什么闲云庵别?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幽会,而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的。只是,在他面前,她的好名声还有么? 果然骆玉湛此话出,太夫人骆大夫人,包括屋子的丫头婆子的目光尽数投向江意澜,各种复杂的表情在众人面上闪现。 第五十二章.掌嘴 欲望文 第五十三章.闯入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十三章.闯入 骆玉湛好整以暇的看着江意澜,很是惬意的咂了口手上的茶,嘴角荡出丝淡淡笑意,仿佛品到了世上最美味的好茶。 射到身上的道道光芒或许会令很人感到焦灼不安,江意澜却很是礼貌的微微笑,侧了侧身子朝骆玉湛福了福,朗声道,“谢二爷挂着,自那日庵中偶遇之后,便未曾见到霍世医,还烦请二爷见到霍世医时候问候声,我的病已经全好了,谢霍世医的妙手回春。” 屋子惊疑不定的目光这才尽数收回,原来是偶遇,还是因为霍世医跟着,个生病的,个治病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骆玉湛咽下舌尖下含着的口茶,瞟了江意澜眼,她居然这么轻轻巧巧的就化解了众人的误解。 骆大夫人眉毛挑的高,眼角处挂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却又不得不强按下心头不悦,挤出丝笑意,“听说二姑娘很喜欢读书写字,定是有才学的人了。” 太夫人瞥了骆大夫人眼,面上露出些不悦,说实话,她并不想亲自接待骆大夫人,怎么说她都是高个辈分的,坐在这里听个晚辈说三道四的,若不是侯爷再吩咐定要她亲自出面,她定会将骆大夫人推给丘氏去。 江意澜仍旧着,长辈们不发话让她落座,她便只有着的份,微微笑着回了骆大夫人的话,“让大夫人见笑了,横竖无事可做,不过是看些女戒女规之类的,跟才学是沾不上边的。” 骆大夫人蹙下眉,都说江家二姑娘是个嘴笨不喜说话的,今日见却不见如此,不但说话,还很会说话,她不由得又看她两眼。眸里射出的光却加冷冽。像把小刀子生生扎在江意澜身上,毕竟正是在跟前的这个女子踢坏了儿子,也踢毁了儿子生的前程。 她目里渐渐露出抹怨恨来,在眼里汇聚成点,狠狠的刺进江意澜身上。 周身被人这么狠狠的盯着,江意澜慢慢的感到不自然起来,顿感自己像是摆在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骆大夫人的失神让整个室内骤然安静下来,气氛忽的紧张起来,就连坐在下首的骆玉湛都禁不住抬头看着骆大夫人。深邃的目里投出个疑问。 “呜呜呜……”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很突兀的在屋内响起,所有人都愣了愣。 骆大夫人回过神。瞪了瞪江意澜,差点以为是江意澜被吓哭了,但见她依旧镇静的在那里不动不摇时,才皱起眉头看向门口。 个人影从门外飞奔而入,不及众人看清,便扑通声跪在地上,哭着道。“恳求祖母为我做主,珊儿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太夫人怒目微瞪,厉声呵斥,“意珊,你没瞧见我这里有客人么?不禀告就进来已经没了礼貌,还这般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让人瞧瞧咱们文江侯府的姑娘们都成什么样子了?” 她心里的怒气阵接阵的升上来,平日里老实本分的连句话都不会说的江意珊偏偏这个时候跑出来。原本因着江意澜的事,她不得不勉强接待骆大夫人,自觉挨了截,心里已经很不平衡了,此时又见江意珊这幅模样,心头的怒气便不打处来。 江意澜也有些奇怪,低了头去瞧江意珊,正好看到她微微的抖了下身子,似是很害怕的样子,但仍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依旧抽泣着。 “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太夫人强自压着怒火,提高音量喊道。 骆大夫人却收了对江意澜发怒的心思,面上挂着丝笑意,正襟危坐,似是在等着看好戏,嘴上却故作好心的道,“太夫人,不过是个受了惊吓的小孩子,您何必动怒,还是先问问五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转过头又对江意珊柔声道,“五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别害怕,太夫人这是关心你呢,慢慢说。” 太夫人压在心头的火气又冒了冒,骆大夫人这话什么意思?她柔声细语的做起了好人,自己倒成了凶神恶煞的坏祖母。 江意珊跪在地上,微微抬头,怯怯的抬眼看了看太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祖母,我那院子里闹鬼,已经好几个晚上了,闹得我们都不敢睡觉。” 闹鬼?屋里的人全都吓得倒抽冷气,府里竟然闹出这种事?胆小的顿时觉得周身渐渐冰凉起来。 太夫人拍了下桌子,“青天白日的,你说的什么胡话?哪里来的鬼?这样的事你也要闹到我这里来,怎么不同你母亲说去?你母亲呢?” 江意珊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哭的加厉害了,断断续续的哭道,“母亲……母……亲,出门了。” 太夫人呃,丘氏确实出门了,还是自己命她亲自出去采购的。 江意珊娇小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瞧着真是极其害怕的模样,江意澜就在她旁边,心下有几分不忍,毕竟只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小姑娘,甭管真鬼还是假鬼,都是害怕的,遂蹲下身,轻轻抚了几下她的肩膀,柔声道,“五妹妹,你慢慢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着骆大夫人的面,太夫人也不好再劈头盖脸的训斥,只得忍着怒气冷冷的看着江意珊,等着她往下说。 江意珊感激的看眼江意澜,眸里的泪水加汹涌,使劲抽了抽鼻子才道,“我……我看到武婆子了,披头散发,说要来索命。我……我院里的丫鬟,她们也都看到了。” 江意澜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江意珊的院子最靠近后院,而武婆子正是落入后院的池塘里淹死的,闹鬼的事……她不动声色屋子蹲着身子安抚江意珊,乖巧的扮演着安慰小妹妹的角色。 太夫人也微微愣,如果不是江意珊提起,她差点忘记武婆子死的事,现在忽又被人提起来,她心里亦是咯噔下子,那武婆子死的确实蹊跷。可是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细细追问这件事。 江意澜微微抬头,便将太夫人脸上的难色看在眼里,遂开口道。“祖母。我看五妹妹是被吓坏了,不如您先陪着大夫人说话,我带五妹妹到后边儿歇会儿,也让五妹妹安安神。” 太夫人立时点点头,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那边骆玉湛已经先起身来,“母亲,五姑娘看是被吓坏了,咱们也不便再叨扰太夫人了,不如咱们先回去吧。” 骆大夫人没看完好戏。自然不情愿走的,文江侯府有个老婆子投塘自尽的事她略有耳闻。却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会子正想打听打听呢,她虽不愿走,但看到骆玉湛那张变冷了的脸,便不得不起身,勉勉强强的跟太夫人告了别,不情不愿的跟着骆玉湛走了。 骆玉湛母子走。太夫人张脸完全黑下来,拍着桌子厉声呼喝,“去将五姑娘院里的丫头婆子都给我带来,个也不要落下。” 太夫人动了真怒,谁也不敢怠慢,流月亲自出门去寻人。 太夫人又吩咐人将江意珊扶到椅上坐下,又命人去熬了安神汤端过来。 流月带了几个丫头婆子进来,走在最前头的是江意珊跟前的贴身丫头知秋,她进来看到江意珊。眼里便露出几丝担忧。 太夫人脸色愈发黑沉,“都给我跪下,说说你们院子里闹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头婆子抖着身子跪在地上,不知是被鬼吓得还是被太夫人吓得,知秋跪在最前头,看了看江意珊,率先开口道,“太夫人,院里闹鬼的事是真的,我跟五姑娘都亲眼看见了,五姑娘吓得已经两天没吃好饭没睡好觉了,今日,今日姑娘是实在受不了了。” 太夫人挑挑眼眉,“大夫人知道么?” 知秋摇摇头,“大夫人并不知道,奴婢是要去告诉大夫人的,但姑娘怕误了大夫人的事,谁知今日实在受不住,去大夫人那里,大夫人不在,没想到姑娘竟跑到这里来了。” 太夫人重重拍了下桌子,“你说,你亲眼看见那鬼了?确实是武婆子?你若敢说谎话,我让人撕了你的嘴。” 知秋浑身颤,似是不愿想起那场景,慌忙的摇着头,“太夫人,奴婢没瞧见到底是谁,只看到披头散发的……煞是吓人。” 太夫人很想说她们看到的不过是幻觉,可她自己心里都有些忐忑起来,那武婆子的死未免太蹊跷了,她心里真有些拿不准了,再看看江意珊被吓得那模样,这事定是真的,以江意珊的性子,是做不出刻意伪装的事来,再说了,她谎报闹鬼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时间,太夫人也不知该如何处置的好,皱着眉沉默着。 江意澜看眼江意珊,又看看太夫人,开口请求道,“祖母,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五妹妹已经被吓成了这模样,我看还是不要让她回院子里去了,不如先住在澜园里吧,我还能跟她做个伴,或许能好些。” 太夫人看她眼,心道暂时也只能如此了,不管是不是真闹鬼,如果真把江意珊给吓坏了,她自己又是担子的责任脱不了干系的,遂点了点头,“先带意珊回去歇着吧,有事等你母亲回来了再说。” 江意澜忙起身告辞,让朱颜扶着江意珊回了澜园。 到了澜园,江意澜吩咐将江意珊安置在自己床上,江意珊惊疑不定的脸上又了几分局促不安,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江意澜,仿佛是她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屋里只剩下姐妹两人的时候,江意澜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江意珊,江意珊却不敢说话,故意将头埋在被子里。 江意澜伸手拉了拉蒙在她头上的被子,刚来开点就又被拉回去,只好无奈的轻声问她,“还在害怕么?” 被子里的小脑袋使劲点了点,透漏出她此时的慌乱不安。 江意澜叹口气,扯扯嘴角,“是怕鬼还是怕我?” 被窝里的小脑袋又使劲点了点,忽的又用力摇了摇,最后吓得动不动了。 江意澜又伸手去拉被子,江意珊仍旧拽着被子不肯松手,她只好故作生气的道,“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别,姐姐不要生气。”果然,江意珊慌乱的将头上的被子拿开,露出张怯生生的脸。 江意澜看她眼,尽量保持温柔的声音说话,“意珊,是你自己要去暖香院的么?” 江意珊颗脑袋又差点埋进被子里,微微的点了点头,嗯了声。 “你那院子里真的闹鬼么?” “嗯。” 江意澜又问,“杜姨娘知道这事么?” 江意珊蓦地抬头,点头又慌乱的摇摇头,简直不知道是该肯定还是该否定。 江意澜却笑了笑,那笑里带了几分疏离,“是杜姨娘让你去的吧,因为什么呢?” 江意珊面色白了白,拼命咬着嘴唇。 “你是想看看骆家的二爷么?还是想让骆大夫人瞧瞧你?”江意澜故意冷冷的说道。 江意珊面色白,慌忙的摇摇头,“姐姐,不是的,我不是的。” 江意澜紧紧逼问,“那是因为什么?” 江意珊急的差点哭了,嘴唇咬的发白,顿了顿,才喃喃道,“姨娘说,骆家的人会害了姑娘。” 江意澜心下动,看进她惶恐不安的大眼里,“你就不怕骆家的人害了你么?就不怕祖母惩罚你么?” 江意珊想了想,诚实的回答,“我没想。” 江意澜忽然有些心酸,这个十岁大的小丫头,贸贸然的跑去给自己解围,只为了不让人害了自己,丘氏对她虽好,但这好却恰恰也给她的心上了把枷锁,让这个小丫头时刻生活在报恩的念头里。 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的生母是谁,至少这刻,她为了自己,实实在在的用行动证明了她的心,而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小孩子。 江意澜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低声道,“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 江意珊惊喜的抬头看她,因着这句话,眸里射出道亮光,她的姐姐,终于肯吩咐她件事了,不要这么鲁莽了。 江意澜却已低了头,闹鬼的事,太夫人不会就此罢休的。 ******* 推荐几个好作:书名:珠光翡色 书号:2164992 作者:十二阿哥 手握异能,翡翠帅哥通吃 《沐春归》清江水2098004:简介:这世,她不奢求世双人。只求害她的受贫穷命短,爱她的享富贵又寿延。 第五十三章.闯入 欲望文 第五十四章.绝不进宫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十四章.绝不进宫 江意澜看着江意珊喝了小碗安神汤,又安抚了几句,问起她闹鬼的事,江意珊恍惚了下,面色白了白,又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确实有人看到后院里有人影。” 江意澜心下动,又安抚她在床上睡会歇歇。 外头天色已暗,江意澜吩咐在屋里点了蜡烛,明晃晃的光将屋里照的很亮,唯恐江意珊再害怕。 出了里屋,月笼正等在外间,江意澜知她有话要说,遂掀了帘子到了院子里,月笼便低声道,“姑娘,五姑娘看见的可能是我。” 江意澜示意她说话,四下里张望几眼,见并无他人,才凑近月笼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月笼点点头,转身走出院子去。 傍晚的风很凉,呼呼的吹在脸上,刀子般割的生疼,江意澜顿觉头脑愈发的清醒,长长的吸了口气,全身颤。 “姑娘,您怎么在外头吹冷风呢?仔细冻坏了身子。”说话的是肖妈妈,伸过手搀在江意澜腋下,“姑娘快进屋吧。” 江意澜感觉到夹在腋下的那只手颇有些力道,鼻间嗅到股桂花香味,遂笑了笑,“肖妈妈,烦劳您了。” 肖妈妈不喜亦不笑,面色稍显呆板,平平的回道,“都是奴婢应该的,姑娘,过了年正月里,您就要入宫选妃了,太夫人派奴婢来,也是专门为了此事,姑娘不必见外,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奴婢自当尽力。” 江意澜挨着帘子进屋,想了想,真的开口问道,“那就请妈妈教我些宫中的规矩吧,进了宫,总要守规矩的。” 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想的却是。她是绝对不会入宫的。宫里勾心斗角乌烟瘴气,进了宫不死也要脱层皮,她宁愿做个最底层的小民也不愿靠近宫门半步,不管用什么法子,她都要阻止送她入宫,哪怕只是进宫走个形式,哪怕明知选不上,她都不会进宫冒那个险。 肖妈妈将江意澜扶到椅上坐下,然后在旁面无表情的回道,“姑娘无需着急。宫里的规矩等姑娘进了宫自有专门的嬷嬷教给姑娘,到时候姑娘就知道了。” 江意澜瞪了瞪眼。心道既然如此,那派你来专门负责这个事又是做什么的? 肖妈妈似是猜到她的心思,再度开口道,“姑娘可以学些刺绣品食妆扮之类的,这些个在宫里也是要比比的。” 江意澜副顿悟的神情,“这可不是朝夕就能学好的,那就要烦劳妈妈费心了。我天生愚钝,这些个都不大会呢。” 肖妈妈看她眼,“姑娘谦虚了,只要姑娘用心,什么都不难学会的。” 江意澜点点头不再说话,目光落在肖妈妈身上,挺直的腰板,规矩恭敬的态度,呆板但却铿锵有力的回话。没有半点侯府奴婢的模样,她断定这肖妈妈定不是侯府里的,太夫人把她派到自己身边来,究是何意? 主子不再说话,肖妈妈不会说个字,干巴巴的了会子,朱颜进来回事,她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大夫人回来就被太夫人请到暖香院去了,太夫人还让流月流露去了五姑娘院里,钱妈妈也过去瞧了次。”朱颜如实禀告。 江意澜点点头,“大夫人从暖香院出来便请到这里来,去跟厨房那边说声,今儿个大夫人五姑娘都在咱们这里用饭,让他们把饭都送到咱们这里来。” 朱颜应声而去,井桐端着盘子进来伺候。 江意澜抬头看她眼,自那日试探过后,对她稍稍的抱了丝希望,遂笑着道,“井桐,怎么说你都是伺候过大姑娘的人,虽然你来了我这边,但旧主该念着的时候还是要念着的,大过年的,你拿上些东西去瞧瞧你那些姐妹们,顺便给大姑娘请个安,跟大姑娘说,我刚从庵里回来,本来要过去看看的,可五姑娘被夜鬼吓着了,又哭又闹的实在脱不开身,改日我定过去寻大姑娘说话。 井桐稍稍愣,稍顿片刻才缓缓应了声是,临出门的时候还若有所思的用眼角余光打量了江意澜下。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丘氏才急忙忙的奔过来,面色焦灼,扶她进来的仍是杜姨娘,眉目间股淡然,不似丘氏那般焦急。 丘氏问了句怎么样便径自进了里屋,见江意珊正躺在床上睁大眼盯着床顶,心里急,“澜儿,给你妹妹请大夫了没?快瞧瞧这模样,脸蛋儿白的哪里还有血色。” 江意珊听到丘氏说话,忙掀开被子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丘氏按住,嗔怪道,“你快好好的躺着吧,有什么事不能跟母亲说的?偏要闷在心里,你又是个闷葫芦的,岂不闷坏了身子。”说着回过头又瞪了瞪杜姨娘,“你也是的,她出了事你也不早早的跟我说,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闷坏了还不是你心疼的最狠。” 杜姨娘扶着丘氏在床边坐下,抬手轻抚抚丘氏的后背,“哪里就有夫人说的那样厉害,不过是她胆小了些,无碍的。” 江意珊也跟着道,“母亲,我没事的,二姐姐已经给我熬了安神汤,我现在好了。” 丘氏看看江意澜,面上的焦灼被抹忧愁取代,叹了叹气,“意澜,你今天见过骆大夫人了?” 江意澜点点头,“母亲,太夫人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旁的倒没说什么,就是说了后院闹鬼的事,让我定要查清楚。”丘氏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了看江意珊,帮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意珊,你就在你二姐姐屋里歇着,别怕。” 江意珊忙小声道,“母亲,我已经很好了,等会儿就能回去了,我睡了二姐姐的床,二姐姐就不能睡了。” 江意澜笑笑,柔声安慰她,“不要怕,你今天也不用回去了,咱们两个挤这张床睡。”今晚是绝对不能让她回去的,那院子里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了,对侯府对整个大房都不好。 江意珊愣,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江意澜,傻傻的问了句,“二姐姐真的跟我个床睡么?”二姐姐第次对她示好,而且还愿意跟她挤张床上,她心底的喜悦被阵忐忑不安取代,她担心是她产生的错觉。 江意澜笑了笑,拍拍她的小脑袋,“有何不可呢?还怕我把你挤成肉饼啊?” 江意珊裂开小嘴笑了,露出排整齐的小牙,眸里掩不住的惊喜,局促不安的看着丘氏,询问的目光投向丘氏。 丘氏点点头,面上亦带着丝惊喜,心安的看了看江意澜。 杜姨娘脸上也带了丝惊喜,微笑着望了江意澜眼。 江意澜却不喜这微笑,避开了她的眼,心里生出股异样。 到了外间,丘氏才开始细细问起闹鬼的事,江意澜唤了知秋进来回话,丘氏听的只皱着眉头低头不语,沉默了阵子,才冷冷的笑了笑,“哼,真是那武婆子的鬼魄倒还好了,也叫那些做亏心事的人知道知道,害了人命,迟早要被人索回去的。” 看来丘氏也早已猜出此事另有蹊跷,杜姨娘面上也带着些忿忿不平的神情,显然也是知晓些的。 江意澜犹豫着问了问,“母亲,您是说那武婆子是被人害死的么?” 丘氏冷哼了哼,“澜儿,这事儿是旁人做了想赖在你头上的,想要害你的人我是定要揪出来的。我在底下早就暗暗查过了,只不过所有人似乎都被封了口,时还没查出来什么。本想着你不在府里好,谁知侯爷又把你接回来了。” 江意澜皱皱眉,坦言,“母亲,我不想参加选妃,不想入宫。” 丘氏愣下,目光闪烁,浮了层泪,“你不想进宫,我们又何尝想你入宫?可,这也是没法子的。每年的新年过后,皇上便会选妃,被选入宫中的大部分都是有些势力的大臣家里的姑娘,你还小,不明白其中道理,咱们侯府是没有理由拒绝皇上的。” 江意澜顿然觉醒,皇上选妃不过是设了个眼障,他定是担心朝中大臣势力过于强大,所以才会将各个府里的姑娘们选入宫中为妃,来是牵制各个大臣,二来也是笼络大臣们的心,还有重要的条,借由这些妃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来挑拨大臣们之间的争斗,只有他们互相争斗了,才不会联合起来斗他这个皇上。 自古以来的皇上大概都存着这样的心思吧?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得越高,危险系数就越大,心计藏得也越深。 江意澜不再执着于此问题,乖顺的答道,“母亲,我知道了,澜儿不会令你们为难的。” 她越是这么乖巧,丘氏心里就越是不舒服,心头仿佛梗了块石头般的不舒服,微低着头,眼里的泪差点滚落下来。 气氛下子低落下来,朱颜恰好进来问什么时候用饭,江意澜立马笑道,“马上送过来。”回过头看看丘氏,“母亲,今晚你们都留下用饭吧,我已经吩咐他们把饭送过来,专门给五妹妹做了镇静安神的,等会儿咱们起吃。” 丘氏自是满口答应,饭菜上来,让丫鬟把江意珊扶出来,又唤杜姨娘也坐下起吃。 江意澜微微挑了挑眉,并未说什么,许了杜姨娘上桌用饭,但心里却是不愉快的。 第五十四章.绝不进宫 欲望文 第五十五章.夜半捉鬼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十五章.夜半捉鬼 是夜,冰冷的月光洒下来,寒风从半空中呼啸而过,透过朦胧的暗夜,卷到文江侯府的上空,吹熄了几盏摇摆不定的灯笼,使得整个院落愈发的朦胧起来。 文江侯府后院里,冷飕飕的寒风呼呼怪叫,抹白影绕着院门轻巧而入,又沿着条小径徐徐前行,直至片小池塘,半蹲着身子缓缓而动。 良久,院门处又有了异样的动静,个矮小的婆子手上挑着盏小灯笼徘徊不定,四下里不住张望,似是想要进去却又迟迟不敢抬脚,犹豫良久,正当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抹白影倏地从院内闪出,昏暗的灯光下,映出白影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和披在肩上的长发。 那婆子哇的声怪叫将灯笼扔在地上,全身阵哆嗦吓得瘫倒在地上,牙关颤抖不已,“你……你……是谁?” 那白影直挺挺在她跟前,半边脸掩在直垂而下的长发里,瞪着双眼狠狠盯着她,在朦胧月光下,似是射出道锐利的白光。 那婆子吓得厉害,全身抖的如筛糠般,呆怔片刻,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磕起头来,嘴里念念有词,“武婆子,你别怪我,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来找我……你千万不要来找我。” “为什么?”白影嘴里发出声低沉的控诉,伴着呜呜风声,显得加凄凉悲惨。 老婆子吓得整个身子俯趴在地上,抖的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凭着尚要生存的念头,勉强挤出几句话,“武婆子,你也莫要索我的……我的命,我要给你条生路的,我让你走,可是你却不肯走,你不愿离开侯府。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侯府呢?二夫人都答应你了。定会好好照顾你女儿的,可你……” “哼哼,哪里来的鬼怪敢来此作怪?”声厉喝犹如从天而降,将老婆子的话打断,陡然间,仿佛有无数个灯笼亮起来,将后院们照的通亮。 老婆子双眼瞪得比铜铃还要大,眼里满是惊惧,呆怔的看着眼前突然而出的幕,那白影悄悄的后退了步。眸里射出抹仇恨。 太夫人从暗影里走出来,流月流露带着几个丫头各挑着两盏灯笼跟着走出来。满面惊讶的看着跪趴在地上的老婆子,太夫人命人严密观察后院动静,方才有人禀告后院出现抹白影,于是太夫人忙带人悄悄赶来埋伏在外头,只等着那白影出来瞧个究竟,谁知竟看到了这样幕。 太夫人冷冷的看了眼那白影,沉呼道。“流月,看看这妖孽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影不等流月提着灯笼上前,便扑通声跪在地上,“太夫人饶命,我不是妖孽,我是来看我娘的。” 流月挑着灯笼上前照了照,那白影居然是月笼,穿了身白衣,头上挽了个松散的发髻。两边各搭下来缕,挡住半边脸,脸上净是泪水。 太夫人道利光投向月笼,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愈发清凉,“月笼,深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月笼捂住脸失声痛哭,竟全然不顾太夫人的问话。 旁的老婆子彻底的瘫倒在地上,双眼瞪得大,身子抖了几抖,眼里闪过丝狡猾,猛的挺起身子跪着朝前走了两步,扑倒在太夫人脚下,明亮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竟是二夫人的跟前的钱妈妈。 她抱住太夫人的小腿,大声哭道,“太夫人要给奴婢做主啊,这小贱人装神弄鬼吓唬奴婢,奴婢方才被她吓得灵魂出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这小贱人,这小贱人八成是会妖术的。” 她不说话倒还好,这般说,太夫人心里的火气登时窜上来,事情都真相大白了,她却还不知死活的胡编乱造,当真把侯府的主子们当猴耍,当下狠声道, “钱妈妈,你是被月笼的妖术吓得灵魂出窍,那这会子你是不是又被我的妖术救得灵魂归窍了呢?” 钱妈妈慌忙点头,“是是是。”连说了三个是才顿觉太夫人后头的那个妖术,吓得又忙摇头,“太夫人不是妖术,太夫人不是妖。” 太夫人猛的抬起腿狠狠的踹了她脚,牙齿咬的咯咯响,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害死人的老奴才给我拖下去杖毙。” 钱妈妈惊恐的瞪着太夫人,张大嘴巴争辩,“太夫人,夫人……” 太夫人不容她再说句话,“流月,堵上她的嘴。” 流月眼疾手快的迅速将钱妈妈的嘴堵上,钱妈妈惊恐的眼里露出吓人的神情来,仿佛感到身后已好了索命的黑白无常。 “太夫人,侯爷请您回暖香院。”不知何时,江勤已在太夫人身后,躬身行礼。 太夫人心头惊,随之凉,侯爷到底是留了份心思。 她转过身看了看江勤,冷冷的道,“原来是江勤呵。”他出来的太是时候了,不早不晚,恰是时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江勤心底凉,硬着头皮回道,“正是老奴。” 太夫人笑了笑,这丝笑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些诡异,“那就带她们起过去吧。”回了头又看了看仍在低声哭泣的月笼,扫方才的狠戾,和声细语的道,“月笼啊,有什么委屈你尽管到侯爷跟前说去,说到底你娘是为了你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天底下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家人孩子想想的,你娘这回倒也值得了。” 月笼掩着面点了点头,“谢太夫人为奴婢做主。” 原本还在挣扎的钱妈妈听到太夫人这句话后,忽然停止了挣扎,老实了起来,乖乖的低下了头。 江勤又哪里听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太夫人这话是在警告钱妈妈,旦说错话,家人孩子的性命就难保了,钱妈妈若想保住他们,就只有个办法,那就是把所有的罪都揽在自己身上。 当然了。太夫人这话也是在警告自己。可他却是不怕的,在这文江侯府里,他不过是个单身汉,死去活来的也就他个人。 文江侯黑着脸正襟危坐,两条浓黑的眉毛紧紧皱在起,时不时的颤动几下,他看了眼月笼,仍旧问了太夫人问过的个问题,“深半夜,为何去后院?还要穿身白衣?” 月笼双眼已哭的红桃般模样。“侯爷,今天奴婢听说后院闹鬼。奴婢便想着或许是奴婢的娘,奴婢很想她,所以就想半夜去后院,或许能见我娘面,谁知奴婢在池塘边等了许久也未见娘出来,想着第二日再去,哪知出了门就碰见了钱妈妈。” 月笼说着又落下两行清泪。朝着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侯爷,求您为奴婢做主,奴婢的娘是钱妈妈害死的。” 文江侯黑眸如炬,直直射向月笼,这丫头说的天衣无缝,可这切都未免太巧合了,后院闹鬼,她半夜会鬼。钱妈妈也去后院,而此时他与钟氏都得到了后院出现白影的消息,还真是小瞧了这丫头的心计。 可她说的又完全挑不出错来,想念死去的母亲,听说母亲现身便半夜去相会,这是孝。即便这切都是她设计安排好的,她亦是为了给冤死的母亲讨个说法,还母亲个清白,是至孝。 文江侯想着微眯了眯眼,双眼在月笼身上审视片刻,目光转向钱妈妈,“你有什么话说?” 钱妈妈捣头如蒜,“侯爷饶命,是我讲武婆子推到池塘里去的,是我害了武婆子的命,奴婢不敢求侯爷饶命,只求侯爷开恩,我个人的错不要拖累了我的家人,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的。” 文江侯眉头皱的紧,沉声问道,“那你为何要谋害那武婆子的命呢?” 钱妈妈嘴角微微扯,“是奴婢见钱眼开,那武婆子好赌,前几日跟人赌钱时候赢了大笔钱,奴婢威胁武婆子若不分给我些,我便告诉太夫人,她不依,我们两人争执的时候奴婢不小心将她推到塘子里。” 太夫人坐在旁不动声色,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放在嘴边,挡在杯子下的嘴角处挂了丝冷笑。 好个见钱眼开,文江侯沉默不语,钱妈妈心里没底,吓得额头上渗出层细汗来。 “那你得了那武婆子的钱?”文江侯再度开口。 钱妈妈摇头,“没有,奴婢见杀了武婆子,心里害怕,也不知武婆子将那钱藏到哪里去了。” 文江侯目光又瞟向月笼,“你知道你娘的钱藏在何处么?” 月笼擦了擦脸上的泪,带着抹愤恨,“奴婢也不知,平日里奴婢最狠她赌钱,所以她赢了钱回来也不敢跟我说的,奴婢并不知她赢钱的事。” 文江侯冷哼了声,字句道,“那便是你谋财害命了,江勤,明日去送官吧。” 江勤上前将钱妈妈拉下去,钱妈妈深深的看了太夫人眼,才转身跟着江勤出了房门。 太夫人微微皱眉,放下手里的茶,“侯爷,送官不好吧?传了出去对侯府也不好,何况她是老二媳妇娘家带来的,好歹的也要顾及些她的面子,问问她的意思,或者让老二媳妇送回娘家去。” 文江侯冷冷的看了眼太夫人,面上表情甚是冷漠,“不管是谁的人,谋财害命都是要送官的。老二媳妇跟前出了这样的人,半错就在她身上。” 文江侯又顿了片刻,似是在提议,“内院的事太,我看你近日精神不太好,不如干脆全都交给老大媳妇,你握着半权,她倒是放不开手去做,反而纵容了这群不知死活的奴婢。” 太夫人脸色黑,张嘴要争辩,文江侯却又说了句,语气甚是缓和,“当然了,这内院之事我不方便插手,切还是你看着办,你操持的太,累的很,我也不便在你这里,免得你又要忙乱,累坏了身子。” 太夫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文江侯的意思很明白,若想主持中馈也不是不行,你要操持家务啊,累啊,那我就少来或者干脆不来了,也是为你好,怕你累坏了身子。 太夫人气的牙痒痒,又偏偏说不出个字来,只得咬碎了牙往自个肚里咽,咬着牙狠声道,“谢侯爷体恤,我也老了,府里的事又,尤其是年下事情,我早就想把大权交给老大媳妇了,既然侯爷也是这么个意思,那就这么办,明儿个我便把大权交给老大媳妇。” 文江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抬眼看了看月笼,如此有心计的丫头还能留在府里么? 被文江侯盯,月笼顿时慌,但想起姑娘的话,缓缓镇静下来,抢在文江侯开口前道,“侯爷,您对奴婢的这份恩情,奴婢今生无以回报,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说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朝文江侯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子又道,“侯爷,奴婢今生难报您大恩大德,奴婢笨拙,不能亲身伺候侯爷,奴婢回去后,定会摆个神像供奉,日夜为侯爷祈福。” 文江侯瞳孔缩了缩,好个机灵的丫头,她心知钱妈妈背后定还有人在指示,却不再深究背后之人,反而对他惩罚钱妈妈举感恩戴德,可见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这样的人留在府里,或许日后能用得上。 他摆了摆手,淡淡的道,“做好你该做的,好好的伺候主子。” 月笼吊着的颗心这才缓缓放下,时又百感交集落下泪来。 太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眼月笼,眸里寒光闪闪。 丑时已过,文江侯府终于安静下来,寒风路叫嚣着擦肩而过,文江侯立身在院中,月光寂静的照在他身上,衬出几分孤单来。 江勤静悄悄的走到文江侯跟前,低声道,“侯爷,夜深了,外头冷,您回去歇着吧。” 文江侯不答话,沉默良久,沉声道,“文江侯府侯爷爵位的继承人绝不能改变。” 江勤张了张嘴,眼里热,最终未说出句话。 ************** 推荐佳作: 1943729《金枝菜叶》作者:宝瓶斋:天降大任于小女子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打住!姐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气的。 《朱门绣卷》 朱门重生女,斗智斗勇斗嫡母,绣花绣锦绣人生,看个小小绣娘如何打造自己的壮丽人生。 第五十五章.夜半捉鬼 欲望文 第五十六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十六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挑着灯笼从暖香院里出来,月笼抚了抚额前长发,紧了紧衣袖,大口大口的吸着冷气,仰头望了望天上那轮明月,眸里留下两行清泪,又长长呼了几口气,溜烟儿的奔向澜园。 进了院子,她忽的将灯笼里的光熄灭,悄无声息的闪身进了小耳房,房内盏小灯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光能照亮小片地方,从外头却瞧不出丝光亮。 月笼放下手里的灯笼,扑通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压低嗓音,“姑娘,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难忘,奴婢原只想能找到真凶,使得我娘死的明白就好,现下竟给我娘报了仇。从今日起,奴婢的命便是姑娘的了。” 江意澜扑哧下小声笑了出来,,“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还害怕要了你的命,你的鬼魂过来缠着我呢。” 月笼泪眼朦胧,内心波涛汹涌,她是真的没想到有天还能为娘报仇,即便是今天,江意澜吩咐她去后院捉鬼的时候,她心里虽激动不已,却并未料到可以惩治恶凶的。所以即使文江侯只是把钱妈妈送了官,而不去追究真相,她心里亦是开心的,她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能为母报仇。 朱颜欣喜的看着江意澜笑了笑,“姑娘,奴婢可真是服了您,只怕这会子钱妈妈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也怪不得旁人,谁让她做了亏心事半夜害怕鬼敲门呢,却不知这不过是姑娘下的套罢了。” 江意澜眸光微闪,沉了沉,才道,“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这件事祖母早晚就想到的,只不过她抓不到把柄罢了。”她挑眉看看月笼,“这事是不是跟二房有关?” 月笼点点头,“钱妈妈差点就说出来了,是太夫人及时出现才拦了她的口风。”月笼忽然又想起件事。遂道。“姑娘,侯爷让太夫人把侯府的大权交给大夫人,这下可好了。” 江意澜眉头舒展,没想到竟还了这样的事,她低头想了想,心底泛上阵喜意,文江侯此举是不是恰说明了他也知道了这件事的底细,并且洞察了二房那边的心思,他逼太夫人把侯府大权完全交给大房,是不是也是要告诉旁人。这侯府里侯爷的继承人只能是江微岸呢? 她没想到文江侯竟然以这种方式向所有人传递了这个信息。 不及想,江意澜压下心头疑惑。“月笼,快起来吧,累了这夜,终能如愿,也值得了,天也快亮了,你们歇着吧。我也回去了。” 朱颜忙起身去扶江意澜,江意澜摆了摆手,“不用伺候了,我自己回去吧,就在隔壁。五姑娘受了惊吓,睡得不沉,莫要惊醒了她。” 朱颜终是不放心,眼瞧着姑娘进了正房,没了动静才返回房里睡下。 回到房里。江意澜摸索着上了床,听着江意珊沉稳的呼吸声,知她睡的正沉,遂和衣小心的躺在床外侧,心里又是阵翻腾,直到了东方天际发白,她才沉沉睡去,只睡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醒了,屋里已有了微弱的亮光。 她翻了翻身子去看江意珊,不经意间对上双小心试探的大眼,倒给吓了跳。 “二姐姐。”江意珊喃喃叫道,身子又朝里缩了缩,唯恐挤了江意澜。 江意澜笑笑,“再往里挤小心挤成肉饼。” 江意珊不好意思的笑笑,整个身子缩在被窝里动也不敢动了,面上却带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喜悦。 江意澜在心底微微叹口气,瞧小丫头这般模样,心里该是么的惧怕自己,不知以往江意澜是怎么对她的,自己对她倒没少感觉,不喜亦不厌,只这次见她贸然出面为自己解围,才发觉似乎忽视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同父异母。江意澜的心里又开始不舒服起来,好像有跟鱼刺梗在喉内,不上不下,甚是难受,她不动声色的翻了个身避开江意珊的目光,低声道,“不早了,起床吧,该给祖父祖母请安去了。” 江意珊很听话的嗯了声,却缩在被窝里动不动。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轻响,朱颜知秋各端着盆子进来。 两人梳洗番,穿戴整齐,前后去了暖香院。 进了房门,两人都惊了下,屋子的人,大房二房三房全都齐齐坐在大厅内,待她们进来,整个侯府的老爷夫人少爷姑娘们全都聚全了。 江意珊吓得下意识的躲在江意澜身后,江意澜则直直上前行礼请安,然后两人按照位次依次坐下。 江意澜微低着头,目光却活跃的很,快速的在房内打了个转,江微岸微低着头瞧不出神情,丘氏眼眸里闪着几分亮色,江微波微微侧头,黑着张脸,杨氏两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而江微舟面上却带着几分讥诮,副旁观者的模样。 看来所有人都已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了,偌大的侯府,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所谓的秘密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自我安慰罢了。 太夫人双目里夹着些红丝,面色不佳,似是没睡好的缘故,收回不知望向何处的视线,淡淡的扫了圈,淡淡道,“这么年,我也累了,很事我真的也不想管了,所以我跟侯爷决定,将府里所有的事都交给老大媳妇,老大媳妇,这以后的重担都要落在你身上了。” 丘氏心底自是欢喜的,以往她也主持府里的大小事宜,可决定权仍是在太夫人手里,这次不样了,太夫人是彻底放权了,她想到昨天晚上听到的消息,心里就乐的打了个结,喜归喜,她却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皱了皱眉推脱,“母亲,只怕媳妇会辜负了母亲的期望,母亲还是另择他人吧。” 坐在旁的杨氏嘴角抽了抽,狠狠的瞪了眼丘氏,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还要说这些好听的话,老天爷对她真是不公平,她苦心策划了这么久,不但什么都没得到,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尤其是最亲的奶娘,自己却保不住她的命。 她心头的怨恨股儿全涌上来,恶毒如利刀的目光直直扎在丘氏身上。 第五十六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欲望文 第五十七章.宁肯放弃!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十七章.宁肯放弃! 太夫人笑的面如春风,心底却带着几分异样,缓声道,“就这么办了,侯爷也是这么个意思。”说到最后句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在江微岸三兄弟面上扫了圈,最后落在江微舟的脸上,他面色安然,似乎此事与他无关。 太夫人不由得在心底冷笑声。 既是文江侯的意思,丘氏自是不能再推脱的,说了几句自谦的话就算接过了侯府大权,心底喜悦自是无法言喻。 江意澜心头也顿觉轻松了不少,不管怎样,在这深宅大院里,手握重权才能不被人欺负,至少表面上旁人是不敢的,她微微抬头瞧了瞧文江侯,他正微低着脑袋似乎在想什么事。 江意澜心下微动,他可以作为大房的靠山么?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屋子人各有各的想法,气氛骤然下降。 沉静片刻,文江侯缓缓开口,“都散了吧,老大,老大媳妇留下。” 江微岸夫妇对视眼,丘氏微微低头,露出几分喜色,侯爷大概是要说什么秘密的话吧,或许是有关侯府的重大机密。 太夫人却微微皱了皱眉,不知文江侯意欲为何。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屋内终于又安静下来的时候,文江侯抬眼看了看江微岸,沉声道,“武骆侯府要与咱们侯府结亲的事,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武骆侯府送信来了。” 江微岸心底沉,等着文江侯继续说下去,丘氏喜色尽退,握紧了拳头,心头微微颤。 文江侯打量两人眼,“他们看上了意澜。” 江微岸心底绷紧的根弦砰的下断了,失声道,“不是意黛么?怎么换了意澜?” 丘氏惊得睁大眼,长长的指甲已陷进肉里。 文江侯瞪了江微岸眼,“什么叫做换了意澜?听武骆侯的意思。是玉湛看上了意澜。” 丘氏突然开口。带着几分颤抖,“父亲,您已经答应他们了么?” 文江侯不悦的看看丘氏,十分不喜欢她这种面对长辈的说话语气,遂冷声道,“这是原本就说好了的,绝不能反悔。” 江微岸双目微红,颤声问道,“父亲,定要这样么?岂不是……岂不是将意澜送到火坑里去了?父亲。您也知道的……” 文江侯忽然没了气势,叹了口气。“微岸,不管谁嫁过去,我心里都是不忍的,可这事是咱们理亏在先,到了这个时候,咱们还有什么话可说?说到底还是意澜害了玉湛,我……也不能太对不起武骆侯。他毕竟是快要死了的人。” 丘氏压在心头的悲愤涌上来,急的红了眼,“父亲,这件事绝对不行,正是因为意澜害了玉湛,不能嫁过去,如果意澜进了武骆侯府,这日子可还怎么过?玉湛,玉湛。他现在是个病人,心里头到底怎么想的还不知道,看上了意澜,说不定是想着怎么折磨澜儿呢。” 江微岸的眼里也浮上层泪,语气甚为坚决,“父亲,我不同意将澜儿嫁过去,即使断了两家的交情,我也不能眼睁睁的害了意澜的生。” 丘氏扑通声跪在地上,抽泣道,“父亲,求求您救救意澜。” 文江侯有些着恼,冷声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能再改了。”冷冷的看了眼江微岸,语气加的冷漠,“哼,除非你不想要侯爷的袭位了。” 句话使得所有人心底都震了震,就连在旁伺候的几个丫头眉角都挑了挑。 太夫人眸光闪烁,疑惑的看了看文江侯,猜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遂吸了口气,带着些许试探的味道劝道,“侯爷,这可不是件小事,您生气归生气,可不能冲动的,意澜的事跟承袭爵位是两码子事,意澜的事确实有些突然,他们做父母的心疼孩子原本就是应该的,你何必这么逼微岸。” 文江侯挑挑眉,云淡风轻的道,“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说过的话,向是认真的。” 江微岸突然笑了,嘴角抽了几抽,“父亲此话可当真?”见文江侯懒得再重复遍方才说的话,他便撩起袍角跪在地上,“父亲,不孝儿愿意放弃侯爷之位,还望父亲成全。” 文江侯冷冷的看他眼,“好。” 丘氏心内已是惊涛骇浪,丈夫还是女儿,她心内纠结不安,想要女儿的幸福就要毁了丈夫的前途,想要丈夫的前途,就要毁了女儿的幸福,她终能掌管侯府大权的喜悦已完全被痛哭遮掩,她心痛的无法言语,呆愣的听着江微岸说出放弃的话,她颗心往下沉了沉,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微微抬头看着江微岸,面上滚下两行清泪。 水波园,杨氏铁青着张脸,两眼肿的如红桃,想起钱妈妈,牙齿就咬的咯咯响,她看了看坐在对面语不发的江微波,狠声道,“老爷,您现在瞧见了吧?侯爷心里哪里还有您的位子?就算钱妈妈犯了错,可好歹的也是喂我伺候我年的奶娘,可侯爷说都不说声便送到官家去了,这不是扇了您的脸么?” 杨氏越说越生气,差点伸着手指点到江微波脑门上,“抛开这件事不说,侯爷为何逼着太夫人将侯府大权都交给大房?还不是向咱们都表明这侯爷的爵位只能落在大房头上么?老爷啊,您是没有争的心,可旁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即使您挖出心肝给他们瞧,他们也未必觉得是干净的,您现在心里还想着大哥,可是大哥呢?他有没有想着你这个弟弟呢?” 江微波满脸涨得通红,大清早便被文江侯叫过去训斥顿,尤其是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氏的这番话正好戳在他心窝里,自小到大,太夫人总是向着大哥,每次都告诉他要让着大哥,这样旁人才不会说她虐待继子,他与大哥的感情很好,可又总觉得两人之间因为这层关系隔了点什么,尤其是这几年,他总觉得大哥也不似往日那般真心实意的对他了。 杨氏见江微波眼光波动,似是听了她的话,愈发的张狂起来,“老爷啊,您快醒醒吧,这侯府大院里,真心待您的又有几人,您不为别的,即使为了意远意黛,也不能不管不问的,您好歹的也是朝廷命官,莫让旁人笑话了去。” 江微波脸色愈发黑沉,坐在椅上不肯说话,被杨氏说的急了,蓦地抬头瞪她眼,“闭嘴,唠唠叨叨的有完没完。” 杨氏撇撇嘴并不理会他的着恼,知她的话已在他心底起了作用,她也不再往下说,吩咐丫头准备东西去牢里探望钱妈妈。 她还坐在椅上落泪,兰巧从外头走进来,凑到她跟前低声细语几句,杨氏陡的瞪大眼,吃了惊,“可是真的?打听清楚了?” 兰巧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江微波,低声回道,“千真万确,是太夫人屋里传出来的。”说着又偷瞄了江微波眼,见他面上并无怒色,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杨氏摆摆手,“再去听听有没有旁的消息,打听清楚了再来禀告。” 兰巧应声而去。 江微波皱下眉,“什么事?” 杨氏眯了眯眼,眸里露出抹亮光,啧啧两声,“老爷,我倒是摸不透侯爷的心思了,侯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到底什么话?”江微波不耐烦的问道。 杨氏起身快步走到江微波跟前,小声道,“老爷,侯爷要把意澜许配给骆玉湛,大房自是不愿意,侯爷便提出个条件。” 杨氏顿住不再往下说,狡黠的看着江微波,卖起了关子,“您知道侯爷提的什么条件吗?” 江微波心情正不爽,无心猜谜,扬声道,“你想说就快说,不想说就别卖关子了。” 杨氏嗔怒的瞪他眼,喜滋滋的道,“侯爷说不让意澜嫁过去也可以,除非大哥不要侯爷的爵位。” 江微波亦是惊,“大哥答应了?” 杨氏点点头,眼珠子差点笑出来,“侯爷这条件提的好,让丘氏再得瑟,丈夫跟女儿只能保个,看她再怎么嚣张。” 江微波眉头皱得紧,对杨氏的小肚鸡肠与幸灾乐祸颇为不悦,遂打断他的话,“大哥真的答应了?” 杨氏哼了声,“答应了好……”杨氏还想再接着发几句高谈阔论,但转眼瞧见江微波面上的不悦,忙收住得意忘形,谨声道,“老爷,这事也不是咱说了算的。” 江微波眉头拧出几道皱皱,“为什么定要跟武骆侯府结亲呢?明知是火坑?” 杨氏冷声哼道,“谁让咱们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了呢?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她心里的如意算盘正打得啪啪响,这下她倒是省心了,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不管江微岸做什么样的选择,对她们二房都是有好处的。如果把江意澜嫁到武骆侯府,不但去掉了江意黛的后顾之忧,还减少个选妃名额,而且这个名额还曾经被皇上亲自宣召过。如果江意澜不嫁去骆府,那江微岸就要为此放弃承爵,呵呵,到时,侯爷之位非江微波莫属了。 杨氏笑的眉毛都弯成了两条细长的小月牙儿。 第五十七章.宁肯放弃! 欲望文 第五十八章.唯一的机会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十八章.唯一的机会 杨氏兀自欢喜着的时候,江意澜也得到了消息,沈妈妈最先把消息带进来,她还吃了惊,沈妈妈刚进府没几日,居然能在第时间里打听到暖香院那边的消息,果然有几分手段,又令她对沈妈妈刮目相看了几分。 江意澜低眉沉思,武骆侯府先后来了老夫人骆大夫人,目的很明确,就是来为骆玉湛选媳妇的,从骆大夫人的神情来看,她应是不喜自己的,老夫人似乎也露出些不喜来,又怎会选中自己呢? 难道是骆玉湛?江意澜的心微微颤了下,身上莫名的冷了起来,难道骆玉湛已恨她入骨,所以要把她娶过去狠狠的折磨折磨? 江意澜禁不住又打个寒颤,想起骆玉湛盯着她时的冷漠,心底便点点沉下去。 沈妈妈见她沉默不语,便低声道,“大老爷已为姑娘做了担保,想必姑娘无需担忧,再说了,年后姑娘便要进宫了,武骆侯府也不敢强逼着姑娘的。” 进宫?江意澜的心尖又颤了颤,眼前浮现出诸身居宫中的女人们幽怨的眼神,心底凉,只在瞬间便做了决定,猛的起身,沉声道,“沈妈妈,我要答应这门婚事。” 沈妈妈听了这话竟然毫无吃惊,仿佛料定了江意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面色平静的问道,“姑娘,您是不愿进宫么?” 江意澜看她眼,点点头,咬了咬牙,“我宁愿对付个心理变态的男人,也不愿进宫应付那群勾心斗角的女人。” 沈妈妈面色陡的恍惚了下,眉目间了几分惆怅,又夹了丝懊恼,只霎便又恢复了常色,提醒道,“姑娘。您考虑清楚了么?旦您做了决定。再也没有改的余地了。” 江意澜紧紧眉头,略沉吟,挑眉看向沈妈妈,“沈妈妈,您可还有什么旁的好主意?您说过会保我寻得门好亲事的。” 沈妈妈抬头看她,“摆在姑娘面前的不是好亲事么?头是皇家,头是侯府,哪里还能寻得出比这好的人家?” 江意澜忽然觉得牙根痒痒,狠狠的瞪了瞪沈妈妈,假装生气的道。“照你这么说,只要人家好。嫁给猪狗都是无所谓的了?” 沈妈妈忽然笑了笑,“姑娘说笑了,您要嫁的可不是猪狗。”顿了顿又严肃的道,“姑娘,您的路还是要靠您自己选择的,只是……您选了以后,不管以后难苦。都不要后悔。” 江意澜顿觉胸内好似压了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又去想皇宫的生活,只想到那重重的宫墙门,便再也想不下去了,“沈妈妈,我决定了。现在我就去找祖父祖母去。” 沈妈妈貌似无意的轻声嘟囔,“大老爷也不用丢了侯爷爵位了。” 江意澜心头微动,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眼。叫了朱颜便出了房门,刚走到半,忽又觉得直接找文江侯说这事太过唐突,亦会引起太夫人猜疑自己在她身边放了人,于是便折个方向去了岸香园。 岸香园里,丘氏正在低声哭泣,杜姨娘在旁不住的安慰,“夫人,您就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老爷的心思您也是知道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二姑娘,您不也是为了二姑娘么?” 丘氏拿着帕子抹眼泪,差点泣不成声,呜呜的哭了阵子才抬头道,“可是,如果老爷不能承袭侯爷的位子,谁又能保证他们几个能有个好的前程?如今保住了意澜,却又把意遥几个给耽误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丘氏此时心如刀绞,边是女儿,边又是丈夫儿子,丈夫没了前程,儿子的前程也渺茫无期。 杜姨娘时没了话,只跟着偷偷抹眼泪,再想起江意珊的庶女身份,心底的苦楚了几分。 “母亲,您无需担忧。”江意澜挑着帘子进来,眼便瞧见丘氏眼里止不住的泪水,眼里流露的悲戚,不由得鼻子酸,丘氏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好,遂哽咽道,“母亲,都是女儿不孝,让您跟父亲为难了。” 丘氏见她情绪加激动,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哭的加伤心,“我的儿哇,你的命好苦哇,都怪母亲,都怪我没有好好教你,若是没出那档子事,也不会害得你如此了。” 那档子事自然指的踢坏骆玉湛命根子的事。 江意澜鼻头加酸楚,这原本是她的错,可丘氏第个想到的却是她自己的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眼里不由得滚下串泪,趴在丘氏怀里仰头道,“母亲,女儿决定嫁到骆家去。” 丘氏大吃惊,狠狠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布满血丝的眼里遮不住的疼惜,“莫要说傻话,你放心,你父亲已经跟你祖父说的很清楚了,你也祖父也答应了的,你心里不要想着旁的事,切都由你父亲做主,什么爵位不爵位的,你父亲不稀罕,咱们都不稀罕。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嫁到骆家去,我们绝对不能同意的。” 江意澜早已料到丘氏会拒绝她的请求,遂从丘氏怀里滑了滑跪到地上,“母亲,女儿不是因为父亲的爵位,女儿是为了群殴自己。” 丘氏愣了愣,不明白江意澜的话,疑惑的看着她。 “母亲,我是不想进宫,这个是最好的机会。”江意澜紧紧的握住丘氏的手,郑重的道,“母亲,求求您,我宁肯嫁入骆家,也绝不进宫。” 杜姨娘也愣了,很不理解江意澜的做法,轻声劝慰道,“姑娘,您就听夫人的话吧,您进了骆府只有受罪的份,哪里还能翻得了身?您不为自己,也要体谅老爷夫人对您的心疼。” 江意澜猛的回头,锐利的目光射在杜姨娘脸上,语气加重了几分,“难道你希望我被斗死在宫里么?在骆府至少我还能活着,进了宫说不定我就只有个死。” 杜姨娘陡的打了个寒颤,吓得紧紧闭了嘴,忽然觉得跟前的江意澜再也不是往日那个不闻世事的小姑娘了,她对自己的敌意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她十分的厌恶自己,她心底涌起股寒意,缓慢的在扩散开来。 丘氏也被江意澜的话吓了跳,宫里的勾心斗角她不是不知道,听到的看到的每每都令人胆战心惊,从心里说,她是不愿女儿进宫的,进了宫,也不过是权势斗争的牺牲品,哪里还有幸福可言?可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女儿嫁给个废人。 江意澜见丘氏心思已稍稍活动,是声泪俱下的讲了些从书上看来的后宫争斗的事,尤其是她这种既没有美貌又没有智慧的女人,进了宫只怕还未开始选妃,就被人当做替罪羊弄死了。 提到死这个字,丘氏眼里的瞳孔也不自觉的紧缩,她无法想象女儿死后的情形,那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丘氏沉思片刻,亦想不出别的主意能阻止女儿进宫,急的眼泪又落下来。 江意澜知她矛盾的很,也不强迫,只轻声道,“武骆侯病重,又是朝中重臣,他的遗愿皇上怎么都要顾及几分,不能拂了忠臣们的心,这或许是唯的机会。” 丘氏终是犹豫不决,末了沉声道,“我还要跟你父亲商量商量,你先回去歇着吧。” 江意澜知道这已是她的底线,亦不再说什么,又安慰了几句,便从岸香园出来。 江意澜出门,杜姨娘这才敢上前,望着仍在晃动的门帘,怔怔出了会身,幽幽道,“夫人,姑娘好像真的变了。” 丘氏门心思想着江意澜方才说的事,并未注意到她说的话,只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并未放在心上。 到了下午,江微岸亲自去问了江意澜的意思,见江意澜决心已下,左思右想之后,答应了江意澜的请求,但他心里却空落落的,总觉得是自己无能才使得女儿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文江侯听到这件事竟是江意澜自己做的决定,双利目闪烁不定,亦猜不透江意澜的心思,微眯着眼开始重新审视他这个并不喜欢的孙女儿。 肖妈妈很快也听说了这件事,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浮起层疑色,只顿了顿便进了正房,“姑娘,您有皇上选妃的事挡着,大可推掉武骆侯府的提亲。” 江意澜面色不动,目光却在细细打量着肖妈妈,这也是属于她应该教导的范围么? 肖妈妈见江意澜沉默不语的打量她,惊觉自己太过冲动,这是主子的事,她原不该问的,可……她咬了咬牙接着道,“姑娘,您进骆府,那可是没有后路的条路,您无需应下的,您是皇上许了要进宫的。” 江意澜挑挑眉,不动声色的问她,“肖妈妈,你是来劝我进宫的么?” 肖妈妈愣,弓了弓身子,“奴婢不敢。” 江意澜饶有兴致的看着肖妈妈不轻易流露表情的脸上露出的丝惊慌,暗暗猜测她的身份,肖妈妈定不是文江侯府的人,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第五十八章.唯一的机会 欲望文 第五十九章.哥哥回来了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五十九章.哥哥回来了 江意澜低头沉思的时候,肖妈妈心里也打起了鼓,这位二姑娘似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只看她做的这个决定便知她心非般,遂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问道,“姑娘,莫非您是有什么苦衷的?” 江意澜微转的心思抖的动,笑了笑,面上越过抹苦涩,“这事儿我也不瞒妈妈,祸是我闯下的,害了人,欠了情,只有我自己去还了,断不能伤了武骆侯与祖父年的情分。” 江意澜嘴里的祸事肖妈妈自是心知肚明的,见她毫不避讳的说出来,反倒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了,心底里了几分同情,审视的目光落在江意澜脸上,意图寻出些端倪,可除了掩不住的苦楚便无其他,她还想再说几句安慰安慰,终究是无话可说,只叹了叹气,又觉得不死心,便轻声道,“姑娘,或许您可以找皇上替您做主。” 江意澜却陡的瞪大眼,有些着恼的看了看肖妈妈,语气加重了几分,“我若去找了皇上,岂不是陷我祖父于假仁假义,咱们本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怎可再在旁人的伤口上撒把盐?这样的事我断不会做的。肖妈妈,这样的话,以后休要再提。” 肖妈妈怔了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口气噎在肚里,不上不下的竟闷得有些胸痛,若再说下去,似乎有些露骨了,只好忍了忍,找个借口便从正房里溜了出来,拐了几个弯便进了暖香院。 太夫人乍听到江意澜的决定,也是惊疑不定,随后很快又释然了,这对她对侯府来说都是件好事,江意澜自愿嫁入骆府,以后谁都说不到她头上来,早知有此事,她又何须费旁的心思,枉费了她片苦心。 她嘴角挂着丝淡笑。面带喜色。挑眉间便见肖妈妈撩帘进来,忙按下心头喜色,热情的招呼,“肖妈妈怎么来了?” 肖妈妈欠欠身行个礼,面无表情但语气却有几分不满,“太夫人,我来府里做什么您是知道的,可这会子怎么忽然把二姑娘许给骆二爷了呢?” 太夫人换上副为难的神色,缓声道,“肖妈妈。你或许不知这其中的根由,武骆侯这会儿正在床上躺着。也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个将死之人的请求咱们怎能拒绝?武骆侯又是先皇跟前的功臣,这事儿八成已经报到皇上那里去了,只等着皇上下圣旨了。” 看来此事已成为板上钉钉的,肖妈妈时无话可说,便道,“既如此。那便等着圣旨吧,奴婢暂且做好该做的就是了。” 太夫人欠欠身子,客客气气的回道,“有劳肖妈妈了。” 肖妈妈转身离开后,太夫人冷冷的哼了声,难不成还要拿皇上来压她么?皇上的意思她摸不透,可她却知皇上定不会驳了武骆侯的意。 江意澜要嫁入武骆侯府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内院,时间全都议论纷纷。 轻舟园里,万姨娘听说此事。气的狠狠的摔了两个杯子,她原本策划的事全都化作泡影,想把江意画嫁出去的念头生生被扼杀在摇篮里却又无计可施。 过了日,皇上的圣旨传到文江侯府,江意澜亲自出门接了圣旨,接着便是武骆侯府送来聘礼,再接着便是武骆侯府送来的好日子选帖,原来武骆侯府为了给武骆侯冲喜,也为了能完成武骆侯的意愿,请了圣旨准许骆玉湛江意澜年前成亲。 消息传到澜园时,江意澜下子慌了手脚,年前不过十日的时间,她哪里还有时间去准备什么,江微岸夫妇自是也不愿意的,可谁敢抗旨不尊?只得强咽着泪水帮江意澜准备婚事。 日傍晚,日未见露面的江意遥突然出现在澜园里,全身风尘仆仆,衣角上带着几块泥巴,好像是刚赶了很远的路回来。 江意澜忙迎上去,“哥哥,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做什么去了?瞧着像是赶了长路的。” 江意遥点点头,“我去祖父的旧世交家里送年礼,今天刚回来。”他不欲在这个话题上说,急急的问道,“意澜,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骆玉湛?你不知道他……父母亲怎会同意?” 江意澜心里暖,江意遥赶了很远的路,回府里便过来瞧她,有这份心她已经很感激了,她也不想隐瞒他什么,遂笑了笑,直截了当的道,“哥哥,我只是不想入宫,入了宫,没了活路。” 江意遥心里窒,他在路上也听说了皇上召见江意澜的事,好像是提前内定妃子的人选,他还直纳闷着皇上怎么会独独选了江意澜,这事不管从哪个角度说都有些蹊跷,他急着赶回来问个清楚,结果还没回京,便又在半路听说江意澜应了武骆侯府的亲事,年前就要嫁入武骆侯府,他差点被震倒,这才快马加鞭路狂奔着赶回来。 江意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缠,遂转了话题,“哥哥,你对骆玉湛了解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个心理准备总是好的。 江意遥却紧了紧额头,并没有回答她。 江意澜见他脸黑沉,心底也是紧,“哥哥,怎么了?”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骆玉湛她遂见过两三次,但印象都不是很好,单单说个大男人能将个小女孩活活掐死,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意澜忽然走了神,倘若她没有穿越过来,那原来的江意澜或许已经死了,世人自不会将同情的偏见转向骆玉湛,只怕还会说骆玉湛是自作自受吧? 如此说来,她倒是穿过来替人受罪来了。 江意遥稍稍沉思,开口道,“骆玉湛,了解他的人很少,他很少出来,听说性情有些古怪的。” 江意澜呃了呃,很少出来性情又古怪的男人,又被人踢成了太监,她真的很难想象怎样与这样的男人共度生了,她禁不住打个寒颤。 江意遥却又说了句令她连着打了几个寒颤的话,“意澜,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 江意澜愕然顿住,江意遥的意思是不是在怂恿她逃婚呢? 第五十九章.哥哥回来了 欲望文 第六十章.人若犯我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十章.人若犯我 江意遥见江意澜不说话了,急切的询问道,“意澜,如果你同意,我马上带你走,怎么样?” 江意澜看着他那份认真的劲儿,忽的笑出声来,“哥哥,你当真啊?” 江意遥面上带了怒气,“意澜,哥哥这都快急死了,你还谈笑风生的,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江意澜收住笑,本正经的回道,“哥哥,我不会跟你走的,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没人逼迫我,即便武骆侯府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闯。” 其实她还很想说,她是被逼无奈的,如果不是临着出宫的事,她是绝不会嫁给骆玉湛的,她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前几日她还在为如何阻拦江意黛将骆府的婚事推在自己身上,这会儿竟是她亲口应了这门亲事,真是世事无常,计划不如变化快。 江意遥疑惑的看着江意澜,想从她眼里看出些眉目,可除了坦然再无异样,遂如泄了气的皮球,蔫蔫的道,“意澜,哥哥无能,帮不了你什么。” 江意澜心头微动,认真的看着江意遥,“哥哥,你的这份心已经帮了我很大忙的,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您都会护着我为我着想,这就够了。”动情处,眸里已是泪光点点。 江意遥也受了感染,乌黑的眸子里闪着几点泪光。 江意遥刚走,江意黛便来了,身后居然没带着小尾巴,明明是大冬日,可当她迈步进屋的时候却生生带进来室春色,这大概就是美女的效应吧。 江意澜在心底自嘲,面上的笑也带着丝嘲弄,看在江意黛眼里,则被附加了几重寒意,惹得人心里不快。 “二妹妹,竟没想到咱们姐妹的好日子你的最早,姐姐可要祝贺你了。那武骆侯府可是百里挑的人家。妹妹嫁过去只等着享福罢了,倒叫姐姐我羡慕的很。”江意黛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道,嘴角亦是挂着丝轻嘲。 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是桩没有前程的婚姻,可江意黛偏偏跑这里来说这番话,明摆着是来嘲笑自己的,江意澜只装着听不懂,微微笑,“瞧姐姐说的,若姐姐喜欢,不如姐姐替妹妹嫁过去可好?” 江意黛登时秀眉微蹙。像是看到件令人恶心的东西,嘴角抽了抽。“妹妹,这玩笑可是开不得,您的亲事那是皇上的金口玉言,姐姐那里有那样的福气。” 江意澜在心底冷笑,很不愿意跟这样的人说这些虚伪的话,遂直白的道,“姐姐说的好笑。等过了年姐姐便入了宫选妃,若能被皇上选中,岂不是百里挑的福泽?岂是咱们这些寒门独户比得上的?” 江意黛眉眼皆开,小嘴儿弯弯,双大眼微眯成条缝,整个人都散发着股遮不住的喜气,好像她真的成了皇上的妃子般。 江意澜看在眼里,心底也禁不住溢出轻视来,莫若江意黛这性子。单凭她这耐不住的性子便不是宫里那些人的对手,只怕鹿死谁手她都分辨不清,不过这些也不是她需要操心的,所以她说了这句后便不再开口,只笑着淡淡的看着江意黛。 江意黛摇晃着身喜色,心底里暗暗喜了番,这才缓声道,“二妹妹,今儿个我倒是要给妹妹要个不情之请了。”说着瞟了江意澜眼,眉间闪烁不定。 “姐姐有什么话尽管说。”江意澜心底不耐,面上却丝毫未显现出来。 江意黛眉角微挑,目光在屋里巡视圈,最后落在井桐身上,笑了笑,“妹妹,姐姐想给你要个人,我那屋子里最近走了个丫头,我又要准备进宫的事,院子里下子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想从你这里要个去。这几日的,祖母便要给你选陪嫁丫头了。” 江意黛说陪嫁丫头的时候目光在屋里所有人身上都转了圈,将每人面上表情都收在眼里,而这切自是被江意澜看在眼里,江意澜这才恍然大悟江意黛此行目的,倒是放宽了心,江意黛此举正好顺了自己的心,正好来个顺水推舟,瞧瞧这满屋子丫头们的心思。 江意澜微微笑,“原来是这个,姐姐何须客气,您瞧着我这里哪个能看上眼的,只管要去,只怕我这里的丫头都笨手笨脚的入不了姐姐的眼。” 江意黛美目流盼,眸光飘来飘去,最后落在井桐身上,笑了笑,遂转了视线,却未看到井桐身子微微颤。 江意澜微偏着头,似是并未主意到这边,却将井桐的反应尽数收在眼底,她只当不知江意黛的意思,静等着她开口。 江意黛见江意澜不主动开口,憋不住了只好自己先开口,“妹妹,井桐原是我屋里的,我那院里的规矩她都懂得,也省了我的事了,不如还是让她回去吧,只是不知妹妹舍不舍得?听说井桐在你这里也是个得用的。”这最后句竟是咬着牙根子的话音儿。 她说了这么句话,江意澜就知她已经想明白了前几日井桐去她院里的事,只不过为了误导她传话给钱妈妈。 井桐自是也想透了这点,心下已是片冰凉,知道江意黛将她要回去定不会有好事的,颗心紧张的吊在嗓子眼里,巴巴的盼着江意澜能将自己留下。 可江意澜却偏偏不如人愿,看了眼井桐,便笑着对江意黛道,“姐姐说的倒是,妹妹向来不会教导她们,亏了井桐,过来就帮了大忙,我还真是舍不得呢,不过她终究是姐姐跟前用惯的,既然姐姐张了嘴,妹妹那有不应的道理?” 江意黛喜得眉开眼笑,“那就谢妹妹了。” 井桐却扑通声跪在地上,低声道,“二姑娘,奴婢是太夫人把我调到您这里来的,太夫人让奴婢伺候好姑娘,奴婢不敢离了姑娘身边,还望大姑娘另寻她人。” 江意黛利目微瞪,射出道火,厉声道,“井桐,你的意思是,不愿跟我回去了?” 井桐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大姑娘,奴婢不敢,奴婢愿辈子伺候二姑娘跟随二姑娘,绝无二心。” 她这是在向自己表心迹,她决绝的当着旧主的面表明心迹,是要断了后路,是要取得自己的信任,而最主要的却是要自保。 江意澜不管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要的只是她对自己的忠心,旦她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且表明心迹,就该给她个机会,让她用行动去证明她的心迹。 想到这里,江意澜尴尬的笑笑,面上露出抹不好意思来,“姐姐,您瞧瞧,这我可没法子了,万您把我这里最得力的带走了,我这院子里再出了事,祖父又要生气了,妹妹倒是不敢了,姐姐,您就饶了妹妹吧。” 说罢,转头朝在屋内的人扬声道,“大姑娘院里人手不够,你们几个谁正闲着呢,去大姑娘院里帮几日。” 这话说得蹊跷,说是人手不够,说是去帮忙,其实是另投新主。 几个动了心思的,不时抬头朝身周看看,想开口却不敢张嘴。 江意黛利目仍旧瞪向井桐,狠声问,“井桐,那你是要跟着二姑娘嫁到骆府去了?” 井桐直直跪在地上,面上毫无惧色,“二姑娘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哪怕天涯海角,奴婢都随着姑娘去。” 江意黛忽然呵呵笑,冷哼了哼,“只怕还存着旁的心思吧?该不会是想着有朝日爬了姑爷的床吧?只可惜……呵呵。” 井桐忽然白了脸,咬了咬牙,不等众人反应便个转身重重的撞在旁的桌角上,顿时额头上流下道血来,屋内的丫头婆子都吓得慌作团,朱颜带着两个小丫头忙上前扶她,她却狠狠的将朱颜推开,目里带着几分决绝,气若游丝的低声道,“奴婢愿死铭志。” 江意黛也吓得心头颤,没想到井桐竟是个性子烈的,只说了几句话便撞额头,可她心里的火气还没消,见井桐还有力气说话,便提了提气,沉声道,“好个刁钻的贱婢,敢撞头逼迫主子,你到底存了怎样的心?” 井桐心里对旧主仅存的丝内疚终于荡然无存,冷冷的看着江意黛,清声道,“大姑娘,你赐奴婢死,奴婢绝不会活刻。” “姐姐,您今天来我这里,可是要来逼死我屋里丫头的?” 江意黛只顾着发心头之恨,却忘记旁还坐着个正主,回头瞧见江意澜淡淡的看着她,又说了这么句不轻不重的话,也沉了脸,“妹妹这话说的可不对,我来给妹妹道喜,不过给妹妹要个人去我那里帮帮忙,谁知妹妹院里的奴婢竟是这样的?” 明知骆玉湛被踢坏了命根子,明知这是场或许没有任何前程的婚姻,可她偏偏要来道喜偏偏要说出丫头存心要爬主子床的话,哼,她今天来不但没安好心,纯粹是来找茬闹事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忍。 ****************** 这几天网络断了,不过定会坚持新的。 第六十章.人若犯我 欲望文 第六十一章.自己打自己的脸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十一章.自己打自己的脸 江意澜缓缓起身,用极慢但却冰冷的语气缓声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便去祖母那里评评吧。井桐若在我这里出了事,传了出去,还以为是我逼死个奴婢。”说完这句随又笑了笑了,含着几丝自嘲的味道,“也罢,只怕我在外头早就没什么好名声了,也不在乎再上这点。” 江意黛颗心蓦地紧缩了缩,江意澜的名声不好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可她就不样了,她还要参加选妃,还有很事需要仰赖个好的名声,她绝不能背上个逼死奴婢的刻薄名声,因为个奴婢坏了大事那可就坏了。 想到这里,她忙摆出副笑脸,伸手拉了拉江意澜的袖子,半是嗔怒半是责怪的道,“妹妹说的什么话,姐姐若有那样害妹妹的心思,就让老天爷责罚姐姐,妹妹快坐下消消气。” 回过头看看井桐,狠狠的跺了跺脚,急声道,“朱颜,快扶着井桐去后头洗洗擦点药,这丫头,怎么这样副倔脾气,我又没说非要带你走,你能有这样片忠心哪个也不敢怪你的,朱颜,快扶着井桐下去。” 朱颜看眼江意澜,江意澜微微点头,“朱颜,先去给井桐处理下伤口。” 朱颜应了声,担忧的看了眼江意澜,收到江意澜递过来让她放心的眼神仍是有些不放心,但看看井桐额头上流的血,只得先扶井桐出去,动作迅速的为她清洗伤口。 江意澜正襟危坐,脸色低沉,兀自沉默着。 江意黛却有些坐不住了,心里有些没底,讪讪开口道,“妹妹,瞧姐姐这事办的,倒让妹妹为难了,既然井桐不愿去我那里。便也罢了。姐姐也不打扰妹妹了。”说着竟是起身想走。 江意澜头也没抬,沉声道,“姐姐,您来我这里寻个人帮忙,结果却空手而归,若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不帮姐姐,少不了让人笑话咱们姐妹不和,姐姐现在可不能走。” 江意黛神色微滞,勉强笑了笑。“咱们自家姐妹,管旁人怎么说作甚。姐姐也该走了,便不坐了。” “姐姐留步,您还不能走。”江意澜声音淡淡的,却威势十足,不容人抗拒。 江意黛摸不准她到底什么意思,气急败坏的喝道,“妹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想走便走。你还拦我不成?”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江意澜递个眼色,立时便有两个丫头挡在江意黛跟前。 江意黛怒目相视,厉声喝问,“月笼,快闪开,你个奴婢竟敢挡我?” 月笼半边身子挡在江意黛前头,却并未碰到江意黛分毫,冷冷的回了句。“大姑娘,奴婢们只听二姑娘的吩咐,二姑娘说不让您走,奴婢们就要拦住您,大姑娘,您还是请回屋坐着吧。” 江意黛气的杏目圆瞪,转过头狠狠的瞪着江意澜,“二妹妹,你便是这么让人看待咱们的姐妹情么?便是这样对待你的姐姐么?好歹的我也长你岁,你却这般为难于我,究竟是何用意?” 她边说着边泪光闪闪,副娇弱可怜的模样。 江意澜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只这副柔弱的模样若被外人看到,便会被人误会她欺负了江意黛,美人儿果然是不能招惹的,随便掉个泪都能引起无数同情。 只可惜此时此刻,她却不想做怜香惜玉之人,遂漠然看了她眼,慢慢的道,“姐姐,今儿个是你来找我,而不是我去找你的,究竟谁为难谁,咱们心知肚明。” “二姑娘,您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大姑娘来给你道喜,却落得您这般对待,难道还要咱们大姑娘忍气吞声的求您么?”搀着江意黛的丫头憋得满脸通红,傲慢的看了看挡在她们主仆前头的两个丫头,语带不敬的喝问。 江意澜抬头看了看她,这丫头是江意黛的贴身侍婢,叫做紫莺,据说是个心气儿极高又极有主意的,在江意黛屋里独当面。 “掌嘴。”江意澜说的很轻,有人甚至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话,包括江意黛和紫莺。 就在屋子人还在怀疑的时候,月笼的手已高高抬起毫不留情的扇在紫莺脸上,动作极快的连着扇了四五个耳光,江意澜又轻轻的说了声,“好了。”那响亮的耳光声才戛然而止。 紫莺两边脸上登时便浮起几个手掌印,片刻的功夫便红肿起来。 江意黛气的双目微红,指着月笼的鼻子厉声喝问,“你……你,你竟敢打我的人?你……个贱婢,你好大的胆子。” 月笼面色阴冷,将头微微的抬起来,露出张面无表情的脸,“主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只有做的份,大姑娘如果觉得奴婢做错了,大姑娘可以打回来。” 江意黛噎的说不出话,只手紧紧攥着,尖细的指甲已狠狠插进手心里,她真想扬起巴掌扇在月笼脸上,可此时她心里除了生气还有惊惧,江意澜突如其来的强悍令她心头微震,令她时慌了心神。 紫莺心里可不这么想,她本是个心气儿极高的人,又在这么人跟前挨了打,心里的怒火下子高了好几丈,猛的松了搀着江意黛的手,将巴掌高高抬起,想狠狠的朝月笼脸上扇过去。 月笼却冷冷的瞪了她眼,毫不畏惧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看在紫莺眼里,自是认为是在嚣张的向她示威,心下加火大,抡起的胳膊加了几分力道。 “你若敢打了她,我定不让你从我屋里走着出去。”江意澜的声音很低很轻,但却含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紫莺高高抬起的手生生定在半空中,心底微颤,脸上火辣辣的生疼提醒她江意澜会说到做到,她蓦地捂住脸低声哭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喊冤声与让主子为她做主的声音。 江意黛脸上青阵白阵,咬着牙回头瞪着江意澜,恨声道,“江意澜,你到底想要怎样?” 江意澜缓缓笑,抬起手弹了弹袖口,云淡风轻的道,“妹妹不想怎么样,若姐姐能收回方才说过的话,妹妹也能当做这切都没发生过。”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江意黛青白相交的脸上又了几分恨意,她实不知那个只会躲在屋里沉默不语的小女孩在瞬间就变了模样,变得令她无从招架。她真不该为了个奴婢来招惹她,可这口气她亦咽不下去,当着这么人的面,问也不问便打她的人,这如同打了她自己的脸,这口气她怎么能咽下去? 她挺了挺身子,冷笑声,“哼,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什么让月笼打紫莺?是不是你也想让她过来打我呢?” 江意澜微微欠身,“妹妹不敢,不是姐姐教我的么?主子们说话哪里有奴婢们说话的份?个奴婢竟敢打断主子的话还反过来质问主子,不是找打是什么?姐姐教导下人向来严格,我想姐姐定也不许发生这样的事。” “好个伶牙俐齿,江意澜,我真是小瞧你了。”江意黛牙齿咬得咯咯响,却又无可奈何,她实在不敢开口要求去见太夫人,她方才说的某些话若传到太夫人那里,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又气又急,急火攻心时,美目流盼,生出个主意来,忽然抬起脚走了几步,面上神情娇弱,眼里还落下几滴泪来,哑着嗓子低低唤了声,“妹妹……” 就在她身子刚刚靠近江意澜的时候忽然扑通声摔倒在地上,她整个人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紫莺哇的声扑上来,抱住江意黛大声哭喊,“快来人啊,大姑娘被人打倒了,我的大姑娘啊,您这是怎么了?大姑娘啊……大姑娘……” 屋里的几个丫鬟都被吓了跳,有几个慌得走上来扶江意黛,守在门口的月笼却动也没动,她眼瞧着江意黛走到半路脚下步子斜故意摔倒在地上的,还看到她摔倒在地上时嘴角歪了歪。 江意澜遂看的不太清楚,但也觉得江意黛这摔摔得蹊跷,抬眸看向月笼,见她递过来个示意江意黛故意的眼神,豁然明白,江意黛想借用假摔离开这里。 紫莺的哭声阵高过阵,唯恐旁人听不到,江意澜直接吩咐人将她的嘴堵了,“哼,把大姑娘气成这样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哭喊,扔到柴房里去,等大姑娘醒了再处置。 又故意的提高音量喊道,“快找个人去找太医来瞧瞧,就说咱们江家的大姑娘忽然晕倒了,请太医们过来瞧瞧,大姑娘过年就要进宫了,有什么病总要瞧个明白的。” 躺在地上装死的江意黛气的直翻白眼,若真请太医请来,时半会的查不出她什么病,万给扣个疑难杂症的帽子,那她想要进宫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可她又不能立马就醒过来,无缘无故的晕倒再无缘无故的醒过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她心里急得很,再被群丫头七手八脚的抬着拽着,番摆弄下来,她差点真的晕过去,冰寒的大冬天,她硬是急出身汗来。 第六十一章.自己打自己的脸 欲望文 第六十二章.表心迹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十二章.表心迹 江意黛僵直着身子,身华丽的衣衫已被丫鬟们扯的皱成团,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眼紧闭,双唇紧抿,瞧着倒有几分狰狞。 江意澜在心底冷笑,别以为来个装死就了百了了,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定代价的,她扫了眼围在江意黛身边七手八脚忙乱的丫头们,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江意黛,扬声道,“瞧我这记性,真是忘了,快找个人去霍府请霍世医,霍世医针术最好,几针扎下去就醒过来了,我上次就是这么给扎好的,疼是疼了点,却是很管用的。” 她话音落,果然看到江意黛嘴角抽了抽,紧闭的眼皮微微动弹,双唇也被紧紧咬住了。 “大姑娘这是怎么了?”肖妈妈不知什么时候从外头进来,看到屋里乱作团大吃惊,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前。 江意澜心思动,面上露出几分焦灼,副慌乱无主的模样,“肖妈妈,您快瞧瞧姐姐这是这么了?” 肖妈妈伸手推开围在床边的丫头,瞧了瞧江意黛的神色,“大姑娘是因为什么晕倒的?” “是因为大姑娘身边的紫莺说了什么话,大姑娘才气的晕倒了。”说话的是青枝,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忿忿不平,似是对紫莺气主子的行为很着恼,听在肖妈妈耳朵里,自是不疑有他。 江意澜不由得看了她几眼,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瞧着平时不怎么说话,关键时刻却是个中用的,她忙举步上前,急声道,“肖妈妈,先别说那丫头的事,您快先瞧瞧姐姐,看能不能先让姐姐醒过来。” 肖妈妈应声是。伸手在江意黛人中上狠狠的掐了几下。直把江意黛疼的撕心裂肺,却又敢吭声,她越是不醒,肖妈妈手上的力道越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她尖声哎呦了下,缓慢的睁开眼,睁眼便是双眸含泪,好似有满腹的委屈向人诉说。 江意澜心底偷偷乐了下,赶在她说话之前率先开口。拍着胸口道,“姐姐。您可醒了,吓死我了。您不要生气,那丫头已经关到柴房里去了,您可千万别为了丫头气出毛病,姐姐若觉得不得用,直接赶出去便是,莫要气坏了身子。” 江意黛气的咬牙切齿。却不敢反驳半个字,肖妈妈是太夫人派来的,自是太夫人跟前得力的人,若被肖妈妈知道了今天的事,太夫人那里自是瞒不过去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略沉吟,她认为牺牲个丫头倒也是值得的,遂顺着江意澜的话道。“妹妹说的是,是姐姐心急了,都怪我素日太纵了她们,等我回去,定然不能饶了她。” “紫莺姐姐平日里也不是这般的,还望大姑娘给她个改过的机会。”说这话的仍是青枝,面上带着几分惶恐不安,又带着几分期许,副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 江意黛却恨得牙痒痒,若肖妈妈不知道是哪个丫头倒还罢了,这下知道是谁了,若她再不处置紫莺,自己又要在太夫人跟前落个纵容下人的罪责,样讨不了好,她强压着心头怒火,趁着肖妈妈在场,勉强挤出丝笑意,“妹妹,姐姐今日真是叨扰了,姐姐便先走了。” 江意澜忙伸手扶她,“姐姐小心,身子还不好,暂时在我这里歇着吧,太医马上就到了。” 听说太医快到了,江意黛加着慌,忙道,“我没事儿的,这不都好好的,待会儿太医来了,只去我那院子里就好了,不能再打扰妹妹了。”说着起身从床上下来,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江意澜其实也并不想把这事闹到暖香院里,太夫人正忙的焦头烂额,她们再去找麻烦,只会自讨苦吃,江意黛也算吃了些苦头,至少跟前的贴身丫头以后是不能呆在院子里了,这样就够了。 她面含难色的边挽留边送客,“姐姐还是坐坐吧,歇会子再走。”说着指了两个小丫头,“你们两个,快扶着大姑娘,好生送回去。” 江意黛哪里还能听得下去,搀着个小丫头的手臂便仓皇离开。 肖妈妈还摇摇头叹了叹气,“岂能纵容了奴婢们。” 江意澜转过身微微低头,嘴角挂上丝浅笑。 肖妈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走了,朱颜扶着井桐进来,井桐额头上已缠了层纱布。 江意澜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不愿去便罢,何苦糟践自己,倘若真出了事,你岂不白送了性命?” 井桐面色惨白,双膝跪在地上,“姑娘,奴婢今生今世都跟着姑娘,生死都由姑娘说了算,求姑娘让奴婢留在您身边。”语气坚定的不容人质疑。 江意澜知她说的是真心话,却不知这真心话是被她目前的处境所逼迫还是发自她真心的话,“井桐,你真要跟我嫁到武骆侯府去么?你可要清楚,我这嫁,可能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井桐面上带着丝决然,“姑娘不必忧心,不管姑娘面临怎样的处境,奴婢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姑娘。定不让人欺负了姑娘。”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所谓日久见人心,是很有道理的,江意澜遂笑了笑,“井桐,不管什么时候,你不想跟着我了,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井桐在地上磕了个头,“谢姑娘。” 江意澜挑起眉毛,视线在屋里环绕圈,扬声道,“你们谁愿意留下的,都尽管提出来,我不会害你们的。”不跟自己心的带着也没用,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成为绊脚石,所以趁早踢开的好。 几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的,看了会子,全都跪在地上,齐声道,“奴婢愿伺候姑娘。” 江意澜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这些人里虽然话都说的样,终是有几个违心的。 屋里只剩下朱颜时,江意澜吩咐她,“私下里问问谁不愿跟着的,都提前打了招呼。” 朱颜点点头,“姑娘不必挂心,陪嫁的人,太夫人跟大夫人都会为您重新选的,定不会选那些个不顺心的。” 江意澜低头不语,她们瞧着顺心的她却不定能用上,到了武骆侯府究竟是怎样的情形还很难说,顿了片刻,她又问起青枝的事。 朱颜自是知无不言,“青枝的老子娘在厨房里当差,哥哥在二门边角上来回的传个话,弟弟在二爷院里当差,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他哥哥如今已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前几日青枝还为这个事发愁呢,就他哥哥三脚踹不出句话的性子,哪个姑娘肯嫁给他。” 江意澜觉得稀奇,“既是三脚踹不出句话的,怎么还安排在二门上传话?” 朱颜笑了笑,“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子,传的话定是原封不动的,大家都很信任他。” 江意澜这才释然,这家子倒都是身家清白的,青枝今天的表现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平日里似乎不太说话的。 江意澜动动眉角,看了朱颜眼,声音不自觉柔和许,“朱颜,你若想留在府里,我便去求大夫人为你寻门好亲事,定不会亏待了你。” 朱颜愣,抬头看着江意澜,竟是泪光闪闪,“姑娘,奴婢的心你还不知道么?莫说姑娘是嫁人,即使姑娘是去龙潭虎穴,奴婢也要跟着姑娘去的。”说着便哽咽起来,“姑娘若再问这样的话,倒真寒了奴婢的心。” 江意澜面带犹豫,“可是……” 朱颜直直的看着江意澜,“姑娘,没有可是,奴婢不会离开姑娘的。” 江意澜的眸里不觉也闪了泪光,第次感觉到自己随便的个决定,有可能都会害了身边的人,所以即使为了身边关心自己的人,她也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令人想不到的是,太夫人并未插手江意澜陪嫁随侍的事,只是派了几个丫头到澜园帮忙,其余的事情则完全放手交给了丘氏,丘氏心里稍稍有些欣慰,至少她可以选择自己信任的人跟着保护女儿,她现在唯能做的就是这些了,另外在江意澜的嫁妆上头,她亦是煞费苦心,她绝不能让人瞧低了女儿。 时间文江侯府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忙新年又要忙江意澜出嫁的事,尤其是岸香院澜园两个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是忙得黑白颠倒,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相对于旁人的忙碌,江意澜反倒清闲了许,不必再熟悉进宫的那套,出嫁的事又轮不到她亲自出面,每日里只躲在院子里看茶镜带着几个婆子为她连夜绣制大红嫁衣。 又过了两日,朱颜便将几个人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有几个是愿意留下的,而青枝茶镜花琪井桐四人则表示坚决跟着江意澜。 江意澜细细观察了四人,心里倒也放心,总比现放进来的陌生人要好得,只是这陪嫁妈妈却有些为难了,若奶娘在,那就无二话可说,定是奶娘随着去的,可眼下…… 澜园里除了肖妈妈便是沈妈妈,肖妈妈是太夫人送来的人,连底细都没摸清楚,自是不能跟着去的,而沈妈妈…… 第六十二章.表心迹 欲望文 第六十三章.留一条后路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十三章.留一条后路 江意澜独自斟酌,沈妈妈却主动来找她谈这件事,“姑娘,您陪嫁的丫头婆子大半都是大夫人为您挑选的,奴婢曾在大夫人跟前许过诺,只伺候姑娘人,但求姑娘能将奴婢带在身边,哪怕只是个粗使婆子也可以。” 江意澜不接她的话,而是问她,“沈妈妈,你觉得肖妈妈这个人怎么样?” 沈妈妈略沉吟,“姑娘,奴婢敢断言,肖妈妈定不是简单的。” 江意澜挑挑眉,意有所指的道,“沈妈妈,好像你比她不简单。” 沈妈妈坦然以对,“我们所求不同罢了,我只求安稳。” 江意澜看看她,“那依你看,肖妈妈求的又是什么?” 沈妈妈摇摇头,“奴婢暂时还瞧不出。” 江意澜微眯了眯眼,“沈妈妈,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吧?我嫁去武骆侯府不过人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你跟我过去,别说安稳,只怕睡个安稳觉都难得很,那你岂不是白求了?” 沈妈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江意澜,笑了笑,“姑娘这话不对,谁也无法预料前头遇到的究竟是什么,没有哪个敢绝对说有什么前程的,即便是鱼肉,也不见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江意澜听她话里有话,“沈妈妈可是看到了什么转机?” “姑娘,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泼出去的水不见得就收不回来,假如这水泼出去的时候就有人另外用盆子接住了呢?”沈妈妈嘴角挂着丝笑意,淡淡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心头微动,“你是说我要为自己留条后路?而且是条可以从武骆侯府退回来的后路?” 沈妈妈但笑不语,很欣赏江意澜这种点即通的悟性,眉目间都带着几分赞赏,遂又提醒道,“目前看来,您的后路就在大老爷身上。” 江意澜微微皱眉。有点不能理解她的话。江微岸能救她于水火之中么? “大老爷的机会在承爵上。”沈妈妈又看了看江意澜。 江意澜豁然明白,随即又失望起来,江微岸什么时候才能继承侯爷之位?谁又能料到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变数太了,她不敢抱有幻想。 沈妈妈似是能看出她的心思,接着道,“姑娘,若您等不到那个时候,却是可以等到和离的,再不济,只要您能下得了狠心。被休也是可以的。” 江意澜蓦地将目光转到沈妈妈面上,紧紧的盯着她。她居然丝毫不在乎被休之名,她能如此简单的给自己提出这样的建议,说明她本人也是不在乎这个的,可眼下的社会里,女人注重的不恰恰是名声么?只有那些迫不得已生不如死的人或许才求的被休,她怎会说的如此轻巧? 感觉到江意澜目光里的强烈质疑,沈妈妈呵呵笑。“姑娘,空得个虚名,却不如得了生幸福,那些虚的假的要不要也无妨。”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沈妈妈,就凭你同我说的这番话,大夫人便不会让你随我嫁去武骆侯府。” 沈妈妈却动了动嘴角,“姑娘是个有主见的。奴婢说的不过是几句空话,姑娘的心思还是要姑娘自己拿主意的。” 沈妈妈说的话很大胆,却合了江意澜的心意,相对于她来说,如果能有好的选择,她定不会在乎那些个虚假名声,可眼下她却不得不考虑,至少要稳脚跟才能初步策划。 和离或许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江意澜微眯着眼,似乎看到了线希望。 武骆侯府的婚期很快定下来,定在腊月二十八,据说皇后会亲自为他们主婚,文江侯府又是阵翻腾,能得皇后亲自主婚,那可是天大的荣幸,这可是皇上给江骆两家的恩泽,江家人怎能不为之振奋? 丘氏却高兴不起来,边忙着府里过年的事边小心仔细的为江意澜挑选嫁妆,每样都得亲自验过才吩咐入箱,陪嫁的随从她是谨慎挑选,就连每个陪嫁庄子上的管事都仔细筛选,她狠了心的要将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江意澜照旧每日去暖香院请安,不但不对婚事有任何抱怨,每每还逗得太夫人呵呵大笑,太夫人度认为江意澜终于长大成为乖巧懂事的孩子,心底里开始对她了份喜欢,偶尔会拿出些小玩意儿送给江意澜,江意澜自是欣然收下,无形之中与太夫人似乎亲密了许。 自闹鬼事件后,江意澜心里对江意珊也了份亲切,碰在起时偶尔会说上几句话,却也不说,仍是不远不近的态度。 令江意澜舒心的是,江意黛自在澜园吃了亏之后再也没来过,就连阴阳怪气的江意婉都不来了,她倒是清闲了几日。 腊月二十三,照例吃小年夜饭,在暖香院里摆了几桌子。 说起江意澜的事,文江侯对皇上的恩赐尤为自豪,只差当着儿孙的面自己夸自己,这屋子的人虽然面上都挂着笑意专心听着,可心底里却不全是笑的,即使藏着笑意的,也是了几分别样的心思。 用过饭后,文江侯留下江意遥兄弟说话,江意黛姐妹便起退出来,齐齐出了暖香院。 江意黛走在最前头,搀着她的是个新换的小丫头,紧随着江意黛的自是江意婉,步也不敢远离了江意黛,真如个小尾巴般的跟着。 江意澜不愿同她靠近,便刻意走的慢了些落在后头,江意珊便也放缓脚步走在她旁边,而江意画则趋步走在她们前头。 姐妹几个都闷着头走路,跟在旁边伺候的丫头们自是不敢开口,这半路上的气氛便压抑的很。 走到岔路口,江意黛转身去了东边,江意画去了西边,江意澜则直着去了北边,刚走了几步,忽的听到江意黛厉声喝问,“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乱跑什么?” 接着又是声丫鬟厉喝,“大姑娘叫你呢,你没听见吗?还乱跑。” 紧接着又是阵噪杂的脚步声,江意澜觉得奇怪,回过头去看,见跟在江意黛身边提着灯笼的那个小丫头正追上个丫头挡在她前面。 第六十三章.留一条后路 欲望文 第六十四章.生事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十四章.生事 “黑灯瞎火的你跑什么跑?没听见大姑娘喊你么?”提着灯笼的小丫头气呼呼的喝问道,伸手扭了那丫头下,“还不快到大姑娘跟前说声!” 那丫头似乎很不情愿,低声争执了两句,慢蹭蹭的转身走到江意黛跟前,“大姑娘,奴婢急着赶路,没听见您叫奴婢,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江意澜瞧了眼见并无他事,便转过身几欲走开,却又听到江意黛尖利的声音,“你手里端着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难闻?是药吗?谁病了?” 江意珊亦转了身子,忽然疾走几步,借着灯光看了看那丫头,认出是杜姨娘跟前的丫头雪梨,心里咯噔下,忙急声道,“雪梨,谁生病了?是姨娘么?要紧不要紧?” 微弱的灯光下,雪梨怯怯的看了眼江意珊,低声回道,“姑娘不要担心,不是姨娘,是院里的个小丫头,昨儿个着了凉,奴婢熬了药给她喝。” 江意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听到江意婉阴阳怪气的道,“五妹妹可真是个心善孝顺的,对个姨娘也是这般关心,那对母亲是孝顺了。”姨娘母亲几个字眼是被她咬的重了几分。 江意珊有些着恼,当着几位姐姐的面又不好反驳,只得转了身理也不理她便罢。 越是不理江意婉,江意婉的心里越是不顺畅,她与江意珊样,都是庶女,却不如江意珊的命好,赶上丘氏这样的好母亲,不但有母亲疼,还有亲生的娘疼,而她自己虽经常见到亲娘,却不曾说过半句关切的话,怎叫她不羡慕嫉妒乃至愤恨呢? 江意婉的心思在场的几位都心知肚明,尤其是江意黛,心里不免又对她了几分轻视。明明是个福分浅薄的。又偏偏巴巴着旁人的。 江意澜朝江意珊招招手,催促道,“意珊,咱们走吧,天色不早了。” 江意珊心里的丝不快登时消失,笑嘻嘻的应了声,回头对雪梨嘱咐道,“快端过去吧,凉了就不好了。” 雪梨如释重负,欠欠身端着药碗准备离开。谁知才刚走了步便又听到搀着江意黛的那丫头喊了声,“你端的什么药?我闻着怎么有股子怪味?” 雪梨抬起的脚生生定在半空中。身形似乎抖了抖,没有回答。 江意黛亦生了丝警惕,沉声喝问,“你端的到底什么药?难道不会说话么?” 雪梨抖了下,忙回转过身子来,“回姑娘,奴婢也不知是什么药。是大夫给开的方子,奴婢可不懂这些个。” “姑娘,我去看看。”那丫头松开扶着江意黛的手,缓步走到雪梨跟前,从她手里接过药碗放在鼻下闻了闻,冷冷的哼了声。 “细琴,闻出来什么了?”江意黛自是听到那声轻哼,急忙问道。 细琴并不直接回答江意黛的问题,而是看了看雪梨。“雪梨,这碗里是什么你心里自是清楚的,这事儿咱们姑娘是管不了的,你还是去大夫人跟前说个清楚吧。” 丘氏现在是文江侯府的当家人,府里出了事自然要先禀告她。 细琴的话里有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出那药里定是有问题的,只是却不知里头放的到底是什么,就连走出最远的江意画都返回来在旁看着。 江意黛心下着急,想弄清楚碗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暗暗希望最好是毒药,能使得江府团乱的毒药,府里发生这样的事,丘氏是罪责难脱,何况雪梨本就是她院子里的人,遂急着问道,“细琴,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自有办法让她开口。” 江意珊颗心又提了起来,几步走到雪梨跟前,低头在药碗上闻了闻,除了刺鼻的中药味,她实是什么都闻不出来,伸手抓住雪梨的胳膊,用严厉的语气问道,“雪梨,你说实话,这碗里到底是什么?不是大夫开的药方子么?” 雪梨急的泪珠子在眼里打转转,可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得口咬定这药就是端给丫头喝的般药。 细琴见她死活不肯说,便也不再绕弯子,转身回到江意黛跟前,“大姑娘,既然雪梨不知道这碗里的是什么,那不妨再请个大夫来,另外再把那要喝药的丫头也并叫过来,让大夫起把把脉,看看这丫头到底得了什么病。” 雪梨紧张的喊了声,“大姑娘,奴婢端着的真是大夫给开的药,求您相信我。” 江意黛冷冷的哼了声,“若我信了你,岂不是被你蒙在鼓里骗了?细琴,你也莫想着给谁留面子了,不妨直说出来到底是什么,我倒要看看咱们府里还能生出什么样的怪病来。” “大姑娘,那碗里的是堕胎药。” 细琴的话犹如块重石砸在所有人的心里,所有目光尽数投向雪梨,意图从她身上找出些端倪来,而雪梨早已是面色苍白,映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几分恐怖。 江意澜心里不免也紧张了些,内院里出现堕胎药是贵族大家族里最忌讳的事,在这内院里,能正大光明怀上身子的便是夫人姨娘们,而她们个个都巴不得能生几个,哪里还舍得喝药做掉? 除了夫人姨娘们,剩下的就是丫头们了,不管那丫头是怀了谁的孩子,终是不好听的。 “雪梨,你还不快说,快说,究竟是谁?”江意黛面上微微发烫,这些本不是她个姑娘家该管的,怪不得细琴方才说她管不得。 事情败露,雪梨吓得浑身哆嗦了阵,扑通跪在地上,却是抱住了江意珊的腿,哇的声哭出来,“五姑娘,求求您。” 雪梨这般神情,加证实了细琴所说属实,江意珊又气又急,抬腿踢了踢雪梨,狠声道,“雪梨,你……你还有脸求我,我都快没脸见人了。”说着又跺了跺脚。 江意澜心里明白了几分,可又觉得有些蹊跷,却并未上前说话。 倒是直沉默不语的江意画缓步上前,轻声道,“雪梨,既然这事大姑娘管不了,那不如你先去岸香院里等着,等大夫人回去了,再仔细的禀告给大夫人。” 江意黛却冷哼了声,“这样的事还是直接禀告祖母吧,毕竟是大伯母院里的人,有些话不好说的。” 大房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第六十四章.生事 欲望文 第六十五章.堕胎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十五章.堕胎 江意黛摆了摆手,哼笑声,“我看咱们也不必回去了,还是回祖母那里吧。” 江意画淡淡的看她眼,冷声道,“随姐姐的便吧,妹妹就先回去了。” “我跟着去。”江意珊跺了跺脚,语调里已带了几分哭音,又将头转向江意澜。 江意澜虽看不清她面上表情,却能猜出她定是要自己跟着起去,她们这房里出现了这样的事,又是被江意黛给拿捏住了,她自是要去的,遂道,“那就道回去吧。” 朦胧灯光下,江意黛面上挂着丝不怀好意的笑,率先转身又返回暖香院去,跟在旁边的个丫头扭住雪梨的胳膊,毫不客气的喊道,“快走。” 行人又返回暖香院,进门倒是把屋里的人都给吓了跳,文江侯已经带着三个儿子离开了,太夫人正坐在贵妃椅上听丘氏说话,奇怪的抬头看她们眼,又见姐妹三个面色各异,遂皱了皱眉,“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江意黛面上的冷笑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乖巧柔顺,“回禀祖母,刚才我们在路上碰到这个丫头,鬼鬼祟祟的,我便上前问了几句,谁知她竟然偷偷端了堕胎药给人送去。” 太夫人面色凛,冷冷的在众人面上扫过眼,最后把目光落在被人扭住的雪梨身上。 丘氏看见满面是泪的雪梨,心里咯噔下,却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遂急声问道,“雪梨,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梨吓得浑身哆嗦双膝跪在地上,颤声道,“大夫人,大夫人,奴婢。奴婢……”说了这几个字竟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杨氏稍感讶异。偷眼瞟了瞟江意黛,见她自信满满的,便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且被自己女儿抓了个正着,心下不由得片惊喜,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好戏。 太夫人挺了挺身子,厉声喝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端着的到底是什么药?” “太夫人请看。”细琴端上雪梨方才端着的药碗上前,恭恭敬敬递给太夫人。 太夫人放在鼻下闻了闻。皱了皱眉,又交给在旁的个老婆子。那老婆子闻了闻,轻声道,“太夫人,是堕胎药。” 太夫人的脸阴的厉害,锐利如刀的目光射在雪梨脸上,不带丝毫温度的话令人感到心惊,“说。给谁端的?” “我……我……我……”雪梨连说了三个我字,最后把目光投向丘氏,丘氏亦是摸不着头脑,不禁有些着恼,“你倒是快说到底是谁,你看我做什么?” 太夫人看眼丘氏,面露疑惑,“老大媳妇,这丫头是哪个院子里的?” 这整个侯府里。太夫人哪个不了解?可她偏装不知故意询问,丘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回道,“母亲,这丫头叫雪梨,是我院里的,伺候杜姨娘的。母亲,您放心,我定会严查的。” 太夫人哦了声,重复了句,“原来是杜姨娘身边伺候的,你院里的事,你自己问吧。”竟是副把大权交给丘氏的样子。 杨氏心里却笑翻了天,明着是放权,其实却是件难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旁人院里的事或许还可以通融,自己院里的却是不行了,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大家子人都睁眼瞧着呢,她只有加严厉,却不能有丝毫松懈,丘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道,“母亲放心,媳妇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转了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雪梨,声音比方才加严厉,“雪梨,你若老老实实的说了,我自会放你条生路,若你死活不说,不但你活不了,就是你保着的也会丢了性命。” 雪梨全身抖得厉害,趴在地上砰砰磕起头来,“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求求您救救姨娘,求求您救救杜姨娘啊。” 丘氏懵,是摸不着边际,心底乱,这事竟是跟琴容有关系的么?可叫她怎样报她的性命?时心里便没了底气,“杜姨娘?难道是杜姨娘指使你干的?那这药到底是给谁喝的?” 雪梨趴在地上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哭了会子,才缓慢的抬起头,张脸已惨白的毫无血色,“大夫人,这药是杜姨娘让我熬的,这药是给她自己熬的。” 屋子全都惊呆了,个个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的雪梨。 丘氏是惊得瞪大眼,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江意澜亦是震惊不已,杜姨娘居然喝堕胎药,为什么?哪个女人舍得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打掉?作为个妾室,她不是应该珍惜这次怀孕的机会么?如果她能生得子,也算在侯府里有脚之地了,而杜琴容,这个女人,她却要亲手杀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 江意澜眉头皱的紧紧的,生出种不祥的预感,她把目光投向杨氏,果然杨氏震惊的脸上正挂着丝不怀好意的笑,而调向丘氏的目里也了几分阴险。 太夫人黑沉的脸上是满满的疑问,禁不住问道,“你是说杜姨娘有身孕了?这堕胎药是她自己要喝的?” 雪梨重重的点点头。 丘氏心底片冰凉,呆愣的目光锁在雪梨身上,似是要将她全身挖出几个洞来。 太夫人却是惊骇不已,万千猜测在脑中转了转去,最后卡在种可能性上,那便是杜姨娘是被迫的,而逼她的人……她把视线转向丘氏,目里射出道锐光。 丘氏顿觉头皮发麻,抬眼望向太夫人,看到的却全是质疑,心神晃了晃,喃喃道,“母亲……” 太夫人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杜姨娘怀孕了,你知道么?” 丘氏茫然的摇摇头,她不知道,她确实点都不知道,杜琴容直守在她身边,凡事亲力而为,怀了身孕的事她居然不知道,而杜琴容不但没有告诉她,还要偷偷堕胎。 丘氏的脑里片空白,她实在想不通杜琴容为何要这么做,她呆呆的看着太夫人,眼前却出现了杜琴容那张温顺谦恭的脸。 ********* 我还在接着码字,这几天可能码的有点慢,个因为新年到了,事比较,还有个原因,我在整理主线。年后会加快的! 过年的气氛太融洽太美好了。 今天小舟很开心哈!!! 第六十五章.堕胎 欲望文 第六十六章.欲盖弥彰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十六章.欲盖弥彰 丘氏兀自发着呆,杨氏却柔和的低声询问,“雪梨,到底是什么回事儿,你只管说,太夫人会为你家姨娘做主的。”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丘氏,这种含沙射影的问话自是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丘氏。 江意澜心头微沉,直觉这件事即使跟丘氏没点关系,丘氏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毕竟杜姨娘是她唯跟丈夫争宠的对象,杜姨娘旦出了事,第个被怀疑的便是丘氏。 江意澜眉间紧锁,杜姨娘果然是个不省事的,只不知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抬眸瞟向在旁的江意珊,她亦是半张着小嘴惊得回不过神来,瞧这模样也是不知杜姨娘怀有身孕的事。 太夫人的视线从丘氏身上调开,转向雪梨,阴沉的脸上愈发严肃,“雪梨,说,杜姨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室内气氛的变化使得雪梨加紧张,同时亦想到众人对丘氏的怀疑,她回过神来说的第句话竟然是,“老夫人,您冤枉大夫人了,不是大夫人逼杜姨娘的,这药是姨娘自愿喝的。” 此话出无疑在丘氏心上狠狠的砸了块石头,大有欲盖弥彰的意味,是将矛头对准丘氏。 丘氏猛的回过神来,惊觉屋子人都正在盯着她,她心神震,颤声问道,“雪梨,你说,杜姨娘,她到底为什么要堕胎?” 雪梨却并不说旁的话,只趴在地上呜呜的哭,逼问的急了便道,“这药真是姨娘自己愿意喝的,姨娘嘱咐过奴婢不能说出去的。” 哼,既然嘱咐过不能说出去,那又叫嚷着救救姨娘做什么?江意澜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直觉她是故意将丘氏拉下水,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令人对丘氏了几分怀疑。 迟迟回不过神的江意珊终于回过神来,显得有些激动。冲到雪梨跟前急着问道。“雪梨,你快说话啊,姨娘现在怎么样了?” 这种情形下,雪梨说不清楚道不明白,问得越疑问就越,江意澜遂上前步,“祖母,既然雪梨说不出话来,不如请杜姨娘过来,也能找个大夫顺便给杜姨娘把把脉。看看如今她身子如何。” 始作俑者直不露面,真相亦不能显露。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向温顺的杜姨娘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思。 太夫人沉了沉,厉声吩咐,“流月,去把杜姨娘请来,流露,去请大夫。” 两人自是不敢怠慢,领了命急急奔出房门。各自行事,会的功夫,杜姨娘刚进屋,大夫也在门口求见了。 太夫人挑眉扫了眼杜姨娘,见她柔顺的眉间带着几丝惊慌,似乎瞧不出旁的端倪来,遂扬声道,“把大夫请进来,先给杜姨娘把脉。” 大夫还没进来。丘氏却先行起身奔到杜姨娘跟前,扯着她的胳膊问道,“琴容,你真的有身孕了么?” 杜姨娘身子震,她听到太夫人请她来暖香院,又见雪梨迟迟未回,心里已经了解了几分,当她对上丘氏焦灼疑惑的目光时,心头亦是痛,她本不想惊动大夫人的,汪清泪缓缓滑落,她缓慢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夫人,我……” 丘氏抓在她胳膊上的力道忽然大了几分,目里露出抹失望,“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打掉?” “哎呦,我说大嫂啊,您抓她这么紧做什么?她可是刚有身子的人,万有个闪失可不好。”杨氏尖声尖气的在旁提醒,丘氏忙松了手,恰巧大夫被带进来,先给太夫人请了安,欲给杜姨娘把脉,但看到直直在杜姨娘身旁的丘氏,颇有些犹豫不决。 太夫人沉声道,“老大媳妇,你先坐下,听听大夫怎么说。” 丘氏恍然回神,看了眼杜姨娘,稍显落寞的坐回原处,双眼里尽是遮不住的悲伤。 见她这幅模样,江意澜轻轻的叹口气,丘氏这是动了真感情了,她是把杜姨娘当做姐妹般看待,杜姨娘此番作为真的伤了她的心,她非但不为自己的处境焦虑,却在为杜姨娘欺骗了她而伤心。 江意澜心里自不好受,双明目直盯着杜姨娘。 大夫为杜姨娘把完脉,稍稍沉默片刻,似乎有些不肯定,眼珠子转了几圈,眼角余光在房内几位夫人身上过了过,心底便忐忑不安起来,这大宅院各种各样的辛秘之事,他自是知道不少,亦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可又不能敷衍了事,只得硬着头皮道,“太夫人,杜姨娘身子太弱,脉象不稳,又怀了身孕,现下还瞧不出胎中是否异样。” 狡猾的老狐狸,太夫人不由得看了他两眼,也不细问,摆了摆手,“有劳了,流露,送大夫出去。” 那大夫走了后,杜姨娘主动跪在地上,“太夫人,这都是贱妾的错,求您不要怪罪雪梨,是贱妾自己要喝的,我不想要我腹中的孩子。” “为什么?” 原本还在颤抖的杜姨娘忽然平静了,坦然回答,“回太夫人,贱妾不想再要孩子了,贱妾身子不好,贱妾怕累的孩子身体不好,反而受罪。” 这理由过于幼稚,没哪个肯相信的。 杨氏脱口而出,“难道你怕生个儿子夺了大老爷的财产么?还是有人……” 杜姨娘又是颤,急着辩白,“不是这样的,是贱妾自己不想要了,与大老爷大夫人都没有关系的。” 直沉默不语的江意珊忽的狠狠的瞪向杨氏,高声反驳,“姨娘说不想要了便是不想要了,二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您是怀疑我母亲么?”她说着扑通跪在地上,朝太夫人朗声道,“祖母,孙女愿用性命担保,母亲不会这么做的。” 江意珊脸的坚定单纯,不像是做假。 “伯母真不枉心疼五妹妹场,可谓母女情深哈。”江意黛阴阳怪气的在旁加话,把个江意珊气的嘴唇直哆嗦,这是在讽刺她为了巴结母亲而不顾自己生身母亲的安危。 江意澜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切,亦猜到杜姨娘说的是假话,可眼下重要的不是弄清真相,而是绝不能让丘氏在这件事上背黑锅。 个女人容不下丈夫的妾室生孩子,这个女人会被人唾骂丢弃的。 第六十六章.欲盖弥彰 欲望文 第六十七章.真心实意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十七章.真心实意 江意澜冷眼瞟了瞟杨氏,缓声道,“如二婶般推理,赵姨娘自生了四妹妹后便没了动静,也是为人所迫的了。”赵姨娘是江微波唯的妾室,为人老实懦弱,杨氏说个,她是绝对不敢说个二的。 杨氏面色微变,厉声反驳,“意澜,你莫要强词夺理,咱们现在在说杜姨娘的事,孰是孰非,大家都心知肚明。” 江意澜冷笑声,意有所指的回答,“是啊,二婶,大家都心知肚明。”顿了顿又问道,“二婶,您既是心知肚明的,那不妨请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半路反驳杨氏,亦不是觉得两句话便可为丘氏洗清嫌疑,不过想转移下大家的注意力,不再紧紧的盯住丘氏。 谁知话赶话赶到起,杨氏心中恼火,竟然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事情不是明摆着的么?杜姨娘怀了身子,主母容不下她,千方百计的逼着喝堕胎药,亏了被人发现,只不知道这样的事究竟发生过少次了,今儿个是喝堕胎药,旁的法子也是可以用的。” 原本仅仅怀疑的事情突然被杨氏明目张胆的摆上台面来,室的人都微微愣了愣,所有人的目光却是都对向了杨氏。 江意澜轻蔑的看她眼,真是个沉不住气的,说的这样顺畅,倒像是她自己做过次这样的事。 太夫人眼里露出抹气愤,恼怒的沉声道,“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杨氏惊觉自己说错话,讪讪的不敢再说话。 太夫人严厉的目光在屋里转了圈,沉声道,“旁的事都不要再说了,杜姨娘,你说,到底因为什么?” 杜姨娘低着头似乎还在犹豫,江意澜顾不得其他。轻声言道。“杜姨娘,今儿个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若再不说清楚,大夫人可是要替你背黑锅了。” 闻言杜姨娘猛的抬头,对上江意澜清澈如玉的目光,心里震,猛的下定了决心,扬声道,“太夫人,贱妾的确不想再要孩子。贱妾害怕生的是男孩,贱妾自小看到的便是嫡庶子之争。贱妾实在不愿看到这种场景,可天下哪个母亲不是向着自己儿子的?贱妾担心日后管不住儿子的心,唯能做的便是不生儿子,贱妾只有五姑娘个,就已够了。” 杜姨娘面容清秀,汪清泪含在目里,说话间十分坦然。再也没了方才的惊惧,说了实话,她心里反倒舒坦许,大夫人待她亲如姐妹,她怎可辜负大夫人片心意,亦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与大夫人的孩子相争。 太夫人亦是震,生出股难言的滋味来,尤其是杜姨娘那句自小便看着嫡庶之争,她又何尝不是?坐在屋里的哪个女人没见过这种争斗?只是没有哪个敢像杜姨娘这般开口说出来。没人像她这样坦然说出来。 丘氏早已泣不成声,亦不管旁人有何话要说,径自起身奔到杜姨娘跟前,半蹲在地上,抱住她痛哭,嘴里亦是狠声骂着,“琴容,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啊。” 杜姨娘回身抱住丘氏,亦是泣不成声,“大夫人,奴婢能报答您的也只有这些了,奴婢能得五姑娘,心已无憾,奴婢很开心的。” 丘氏抬起拳头砸在杜姨娘身上,“你,你倒是了了心愿,那你可知我心里是怎样的难受?琴容,你不必如此的,你又何须做这样的事?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你扔了这孩子,我同样难过的。” 杜姨娘任由丘氏敲打,点着头泪如雨下,“我知道,我知道的。”她亦是钻心疼痛,可她坚定自己做的没错,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这么做的。 两人毫无顾忌的放声痛哭,江意珊亦是跟着小声抽泣起来。在场的人无不肃然动容,丘氏对杜姨娘的好本就是众所周知的,现下是全都相信两人的真情实意。 江意澜心头微酸,眼里亦含了泪,她相信此时此刻两人的感情是真挚的,杜姨娘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她们的这份主仆情也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她看着那张秀气却带着坚定的脸,心里生出种无法言喻的滋味来,或许她以前真的看错了杜姨娘。 杨氏的脸色愈发难看,发狠的看着丘氏二人抱头痛哭,只恨自己身边没有这么忠心的丫头,纵然她心里万千不愿,纵然她还有千般万般的理由说出来对付丘氏,此时都再也说不出口了,剩下的只有满心的嫉妒与愤恨。 江意黛亦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狠狠的扎进肉里,她暗恨失了次良机,却又无计可施。 江意澜提着的颗心总算缓缓落下来,抬眼瞧了瞧太夫人,见她脸上带着些微悲伤,亦没了方才的冷冽,自知此事已过,江意黛打压丘氏非但不成功,反帮了丘氏把,上演这这出主仆情深,让人知道丘氏对待身边人的态度,侧面的告诉旁人,但凡对丘氏好的,丘氏都会付出片真心。 隔日,杜姨娘终被查出来腹中胎儿已死,原来她已连着喝了几服堕胎药,大夫亦是隐晦的提到杜姨娘可能再无生育能力了,杜姨娘闻言非但不伤心,反而带着几丝欣慰,央求丘氏不要告诉江微岸此事,亦不要江微岸知道她擅自堕胎的事。 丘氏自是不同意的,当晚便告诉了江微岸,江微岸吃惊之余,心里亦是难过痛失子,晚上便去了杜姨娘那里。 江意澜侧面打听了些关于丘氏与杜姨娘以前的事,这才敢肯定杜姨娘对丘氏的真心,连带着对江意珊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旁人都在忙碌的准备着过年的时候,江意澜却在忧心成亲的事,陪嫁丫头基本上已经定下来,而陪嫁妈妈还没落实,丘氏亦未说话。 直到有日太夫人亲自跟她说起陪嫁妈妈的事,太夫人选中的竟是肖妈妈跟沈妈妈两个。 依照往日规矩,陪嫁妈妈只需人,太夫人怎会选出两个?她心知定是有根由的,暗里试探了几回,太夫人都拿话挡开了,她自知再问亦是徒劳,便安心的接受了太夫人的安排。 第六十七章.真心实意 欲望文 第六十八章.出嫁前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十八章.出嫁前 腊月二十六,武骆侯府送来张帖子,帖上写着成亲当日新人需要注意的各种事,例如新娘出门前应坐北朝南,上轿时应面朝西方等等,这些事自不需江意澜自己记着,两个陪嫁妈妈早就牢牢记在心里了。 临近婚期,沈妈妈是费尽心思变着样儿做各种好东西给江意澜吃,大是调养气色的,用沈妈妈的话说,即使不满意这桩婚事,也要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漂亮的新娘总会给人留下个好印象的。 江意澜哑然失笑,想起女为悦己者容的话来,却是应该反过来说的,世间的女子大都是为己悦者而容,于她,己悦者还未出现,亦不知还有没有出现的机会。 眼看着婚期已到,江意澜心里亦是说不出的滋味,前世的自己还未找到真爱就命丧黄泉,今生的真爱对她来说是奢求,既然是奢望,她便不求不望,只愿能快快乐乐的过完这生。 穿来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对侯府勾心斗角的事少少的都有了些了解,但至少在她身边还有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疼她爱她的父母兄弟,而孤身人到了武骆侯府又将要面临怎样的处境呢? 她不敢细想,有些事不是想了就能办到的,她眼下唯能做的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傍晚,丘氏过来,面色稍显疲惫,看着江意澜的目光里尽是怜爱心疼。 她的担心江意澜自是明白,遂握了她的手,笑着打趣道,“母亲,这些日子您可忙坏了,瞧这双眼,都快成黑眼了。” 丘氏眸光微闪,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趣母亲。澜儿。母亲真是放心不下你。”眼里浮上层泪雾,哽了哽,“澜儿,你这样的倔脾气。” 江意澜忙打断她的话,“母亲,您不要担心我,早晚都会有这天的,母亲还想留女儿辈子呀?您没听说过么?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了愁。” 丘氏眼里的泪登时落下来,哽咽不已。“澜儿,母亲情愿留你辈子。” 江意澜鼻子酸。“母亲,澜儿也要哭了。” “我的儿啊。”丘氏把揽住江意澜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母女二人抱在起呜咽哭泣。 江意澜因为丘氏的真情而哭,又想起了前世的母亲,想起那些曾经破碎的美梦,万千情愫在胸中冲撞,时间悲伤的不能自已。 碧青朱颜两人亦是泪流不止。过了会子才上前劝阻,江意澜率先止住哭声,好歹央劝着,丘氏才算止住哭声。 丘氏抹了抹面上的泪,双目微红,“意澜,母亲见你就忍不住伤心,倒忘了正事了,你嫁过去后。即使我想帮你也是鞭长莫及,万事都要靠你自己才行。肖妈妈不是个简单的人,凡事在她跟前你要加小心,切不可将真心透给她,倒是那个沈妈妈,是你从外头带进来的,与咱们侯府武骆侯府都是没有瓜葛的,我几次三番的派人试探与她,亦未发现可疑之处,你倒是可以用她用。跟在你身边的这几个丫头,原就是你屋里熟悉的。” 丘氏目光挑,转向朱颜,“朱颜,这屋里对姑娘最忠心的就是你了,你跟着姑娘去了武骆侯府,凡事都要长个心眼,二姑娘跟前大小的事你都要比旁人上心百倍千百才行。” 朱颜脸上还挂着泪,听完丘氏的话,眼里又滚出串热泪,双膝跪在地上,“大夫人请放心,奴婢跟了姑娘过去就是要护姑娘生周全的,奴婢蠢笨,没有旁的本事,但奴婢向您保证,但凡姑娘受点委屈,奴婢即便豁出性命也要为姑娘讨回个公道。” 丘氏伸手亲自将她扶起来,“朱颜,这屋里的,我对你是最放心的,在我心里,早已将你当做半个女儿了。你要护好二姑娘,也要保护好自己,明白么?” 朱颜心里热,颗心都被丘氏当做女儿的话烧的火热,目里噙着泪,低声唤了句,“大夫人。” 江意澜强忍着眸里的泪,勉强笑道,“瞧你们这话,好像我去的是狼窝虎穴似的,母亲,我自己也会保护好自己的,您忘了么?澜儿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又让您担心的澜儿了。” 丘氏心里动,细细的看了女儿眼,蓦然觉得女儿双眸闪着的亮光,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沉静与灵动,就连面上黯淡的肤色似乎都微微发亮起来。 第二日,澜园里比往日热闹了许,各个院里过来祝贺送礼的个接着个,大说着不冷不热的话,即使有几个表现热情的,也是为了巴结丘氏。 杨氏只了便走了,樊氏带着江意画坐了坐,说了几句话才走,隔了会子,江意画却又独自返回来,从袖里拿出个小香囊,“二姐姐,这个是我亲手做的,里头由我为您求的平安符,您带在身上吧。” 江意澜稍感诧异,在她的印象里,江意画似乎从未主动与她亲近过,她接过香囊放在鼻下闻了闻,“真香,妹妹的手真巧。” 江意画面色红,笑了笑,又深深的看了看江意澜,轻声道,“二姐姐在武骆侯府不比在咱们家里,以后万事都要保重。” 江意澜觉得奇怪,不知江意画为何忽然对她关心起来,但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相较于那些个虚情假意,在这个时候总令人有些感动的,“妹妹,谢谢。” 江意画亦不再说,微微笑,目里却是挂上了几分担忧。 喧闹了天的院子到了晚上才安静下来,江意澜并不觉得怎样,朱颜却有些忿忿不平,撞见那些装着心思的虚假人,就恨不得上前骂人顿,月笼却恰恰相反,安安静静的陪在江意澜身边,只要江意澜不开口询问,她便句话也不说。 到了晚上,看着展铺在床上的大红嫁衣,江意澜微感迷茫,心里头甚至有些恍惚。那鲜亮的火红灼痛她的眼,刺得她眸里涌出股泪来。 “二姐姐。” 她吓了跳,蓦地回头,长长的睫毛下挂着滴泪,见是江意珊,遂笑了笑,“意珊。” 江意珊看着她眼下的那滴泪,只小手紧紧的握着,突然开口道,“姐姐,若我再长两岁,便替你出嫁。” 江意澜吃了惊,看着那张稚嫩但却写满坚定的脸,知她说的是发自内心的真话,遂问道,“难道你不害怕么?若被人发现了,你这辈子就完了,或许你会被人休回来,还或许会被皇上治罪。” 江意珊微仰着小脑袋,倔强的咬着牙,“我不怕,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谁嫁过去都样,即使我嫁过去,也不妨碍他们再娶旁人家的,那又怕什么?” 江意珊毕竟小了两岁,又在丘氏杜姨娘的保护下直生活的无忧无虑,心思未免单纯了些。 江意澜微微笑,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刮,“大胆鬼,快扔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傻念头,小小的年纪就急着嫁人,也不怕人笑话。” 江意珊却因为江意澜的举动呆了呆,以前的二姐姐从来没对她这么亲昵过,她对江意澜的依恋愈发深了几分,大着胆子伸手碰了碰江意澜的手,“姐姐,要不你把姨娘带过去吧,姨娘定会把你照顾很好的。” 江意澜眉角微皱,嗔道,“又说傻话了,姨娘是父亲屋里的,怎能跟我嫁人呢?” 江意珊仰着脖子回道,“姨娘求过母亲的,可母亲没答应。”她眼珠子转了转,瞪着双大眼,带着怯意轻声问道,“姐姐,你不喜欢姨娘么?” 江意澜心中却是惊憾不已,杜姨娘竟然要求跟她起嫁到武骆侯府去,她是想也想不到的。 江意珊见她面色低沉,以为她生气了,吓得忙收回小手,看着江意澜,怯怯的叫了声,“二姐姐。” 江意澜回过神来,瞧她面上神情,遂微微笑,主动牵住她的小手,“姐姐没有不喜欢姨娘,妹妹,姐姐明天就要走了,父亲母亲以后就交给你跟姨娘了,你们定会好好照顾母亲跟姨娘的,对不对?” 江意珊目里闪过丝惊喜,稍显激动的回道,“姐姐放心,我定会告诉姨娘的,我定乖乖听母亲的话,照顾好父亲母亲。” 江意澜摸了摸她的头,“也要照顾好杜姨娘,知道么?” 江意珊微微愣,呆了呆,目里闪着泪光,喃喃道,“姐姐,你真好。” 江意澜心里酸,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这个小小的女孩就当做天大的恩赐般了,比起她们母女为丘氏做的,相差太远了。 江意珊不舍得离开,江意澜又陪她说了阵子话,朱颜进来劝着才把她劝走了。 躺在床上,江意澜亦是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不知的未来,思来想去的不能平静下来,外头偶尔传来搬动东西的声音,亦知离天明不远了。 天亮之后,她将离开文江侯府开始另种生活了。 大过年的,很悲催的停电了,没来给大家祝福。 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年里心想事成! 今天会把前面两天的补回来,直到月底都会有加! 第六十八章.出嫁前 欲望文 第六十九章.出嫁【一】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六十九章.出嫁【一】 刚在床上眯了眯眼,江意澜就被朱颜唤醒了,睁开眼,肖妈妈正在床旁,见她醒来,缓声道,“姑娘,该起来梳妆了。” 月笼在旁挑起纱帐,朱颜手捧着大红嫁衣上前,肖妈妈则亲自伺候江意澜穿衣,然后小心翼翼扶着坐到梳妆台前,从旁早就准备好的鎏金梳妆盒里拿出把漆黑色的新梳子,先在江意澜的头顶轻轻梳了下,又在发梢缓缓顺了顺,嘴里则是念念有词。 江意澜仔细去听,亦未听清她说的什么,许是些吉祥的话儿,从镜子里看到在旁的朱颜月笼面色皆郑重严肃,仿佛正在做的是件神圣不可侵犯的事,她亦摆正了姿势,心里也端上几分郑重,任由肖妈妈在她头上拾掇。 头发挽好后,肖妈妈才开始为江意澜上妆,江意澜则微微闭了眼,按着肖妈妈的提示配合着。 大约个时辰的功夫,肖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丝笑意轻声道,“姑娘,您瞧瞧满意否?”她嘴上这么问着,可她话里的语气却让人觉得她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江意澜端坐了这大半天,脖子都僵硬了,缓缓睁开眼,朝镜子里看了看,蓦地睁大了眼,镜中的人儿,弯弯的柳叶眉,小巧坚挺的鼻尖,娇艳欲滴的红唇,素日里稍显暗淡的皮肤此时也白里透着些许红润,高高挽起的长发闪着乌黑的亮光,衬得发间的金钗愈发耀眼,使得她了几分高贵之气。 虽不是天仙般的美人儿,倒也有了几分美貌,尤其那双明亮的大眼,透着股子灵气。江意澜不由得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却又了几分俏皮的模样。 “二姑娘,今儿个您可真漂亮。”朱颜禁不住感叹,眸里露出欢欣不已的雀跃来。 “二姑娘是最美的新娘子,真美。”月笼也禁不住赞叹声。望着镜子里的人微笑。 江意澜自是惊叹不已。伸出大拇指朝肖妈妈做了个手势,“肖妈妈,您这双手,绝了。” 肖妈妈则笑弯了眉毛,脸的得意洋洋,“姑娘先歇歇,等会儿有您累的呢。” 江意澜点点头,却是动也没动,朝镜子里的人又看了几眼,微眯着眼朝镜子里抛了个媚眼。衬着大红嫁衣的娇艳,说不出的妩媚娇柔。惹的朱颜二人又是阵赞美。 沈妈妈端了盘子进来,看到江意澜时眼前亮,又朝肖妈妈看了看,遂走上前,“姑娘,您先吃些绿豆糕垫垫,别饿的没了力气。” 江意澜嘻嘻笑。“饿的没力气了好,倒像个病怏怏的西施了。” 沈妈妈呵呵笑起来,“姑娘,老奴早就瞧出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精气不足,累的姑娘肤色黯淡,可姑娘的眉眼却是好看的,今日见姑娘,正是如此。终有日,姑娘不施脂粉,也样的漂亮。” 没有哪个女人听到赞美自己美貌还不开心的,江意澜笑的两条眉毛都弯下来,捏起盘子里的绿豆糕整个儿的放在口中,小心的咀嚼着,唯恐碰掉了嘴唇上的红色。 肖妈妈看着江意澜吃了三五个绿豆糕,抿了小口水,笑道,“姑娘,等会儿您还要去暖香院拜别侯爷太夫人老爷夫人们,这会儿还是先歇歇吧。” 江意澜忽然想起事来,“肖妈妈,等会儿我去暖香院时候,能不能盖着红盖头?” 肖妈妈愣了愣,解释道,“武骆侯府来人之前,姑娘是可以不盖盖头的。” “若我想盖着呢?” 肖妈妈心思微转,挑了挑眉,“姑娘是不想旁人看到您现在的模样么?” 江意澜点点头,“我这模样是要给夫家人看的,何须让旁人瞧见?” 肖妈妈眸光流转,恍然大悟,“老奴明白了,等会姑娘出门时便可盖上红盖头。” 恰巧门外有人喊道,“太夫人问二姑娘梳妆好了么?” 肖妈妈扬声喊道,“姑娘可以出门了。” 这边话刚落,朱颜已拿了红盖头盖在江意澜头上,那张稍显美貌的脸登时全被遮住,隔着红盖头看去,只能瞧见朦胧的团红色。 朱颜月笼左右扶着江意澜出门,进了暖香院,江家的长辈们全都正襟危坐,看到江意澜头上的红盖头时,都微微愣,却没人开口询问什么。 江意澜缓步上前,先拜过文江侯。 文江侯自是说出番教导来,“嫁到人家去,便是人家的媳妇,要恪守妇道,不能再如往日在家里那般任性妄为了,事事都要以夫婿为贵,以长辈为尊,做个孝顺懂事的好媳妇。你嫁过去,就是武骆侯府的二奶奶,行事要小心谨慎,莫让人笑话了咱们江家的姑娘。” 江意澜原本早就做好了听训话的准备,但听到文江侯的这番话,心里仍是溢出丝不屑来,她这个武骆侯府的二奶奶只怕嫁过去便是给人笑话的吧?而她也不过是文江侯用来交换友情的砝码,她忽然觉得这其中交换的应该不是友情的是权势吧? 文武两侯府,如果能连在起,那该是怎样的强悍? 心里这么想着,江意澜仍是乖顺的道,“孙女谨遵祖父教诲,定不给江家丢脸。” 文江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江意澜再去拜太夫人,太夫人眼里含了泪,“意澜,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祖母为你高兴,嫁过去后好好的过日子,常回来看看。” 江意澜亦哽咽着应了声是,接着便去拜江微岸夫妇,夫妇二人却并未话,只眼里的担忧却是显露无疑的。再去拜见江微波江微舟两夫妇,都是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江意澜也懒得仔细听。 出了暖香院,便看到江勤急忙忙的奔进暖香院,朱颜忙扶着江意澜加快了脚步,“姑娘,许是武骆侯府的轿子来了。” 江意澜抬头看天,天还没亮,只院中的灯笼散发着迷蒙而又微弱的光,阵冷风吹过,她打个寒颤,脚下的步子亦快了几分。 江意澜在屋里坐了半个时辰,便听到外头有人喊道,“全福娘子到门前。” 沈妈妈肖妈妈忙上前亲自开门迎了出去,那全福娘子是个胖胖的圆脸蛋儿老妇人,带着脸的笑意同两位妈妈寒暄几句,进得屋来,瞧见江意澜便上前拜见,江意澜忙起了半身还礼。 全福娘子隔着红盖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回,眸里露出抹笑意,“姑娘稍等,马上就要出门了。” 正说着,屋里涌进来群人,有男有女,有忙着关门的有要红包的,也有推推搡搡的,阵吵闹,江意澜只管低了头坐着,心里慢慢的紧了起来。 闹了阵子,人走近江意澜,在她跟前蹲下身来。 全福娘子便扬声喊道,“哥哥弯下腰,妹妹背上靠,欢欢喜喜上花轿。” 江意澜这才知是江意遥蹲在跟前背她出门,她扶着朱颜的手轻轻趴在江意遥的背上,隔着红盖头看着江意遥的后脑勺。 江意遥却在前头喊了句,“妹妹趴好,出门咯!”喊到最后个字,已是哽咽出声。 江意澜心里酸,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落在江意遥的脖颈里,江意遥身体明显的僵,忙低了头,强忍住眼里的泪。 江意澜则趴在他背上,轻声道,“哥哥放心,我没事,很好的。” 江意遥心里痛,低着头心意走路,脚下的步子缓慢而又沉重,盼着这条路再长点再长点,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差点停下脚步,听了全福娘子的喊声他才迈了出去。 武骆侯府的轿子就停在门口,他却觉得那是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而他就要将妹妹送进这个洞里,他禁不住抬头看了看已坐在马背上的骆玉湛,投去个极其不友好的目光。 骆玉湛却是看也没看他眼,而是将目光落在他背上的江意澜身上,江意澜顿时觉得道锐利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莫名的不自在起来。 江意遥气极,却也无奈,将江意澜背到轿子里,转身放下轿帘的时候,低声道,“妹妹,他若对你不好,你便回来,哥养着你。” 江意澜强忍着的泪水再次滚落,这次犹如决堤的河水般奔涌而出,她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哥哥来。 轿帘落下,薄薄的道棉帘子将两人带泪的目光挡在两端,江意澜却再也忍不住哇的声哭出来。 全福娘子便又在外头喊道,“新娘泪水落,金豆银豆送婆婆。” 轿外阵嬉笑声,喇叭声锣鼓声同时而起,阵欢腾,轿子缓缓而动。 江意澜脸上的泪水还没干,轿子便开始左右摇晃起来,个坐不稳,头差点碰到轿子上,全福娘子在外喊道,“新娘颤颤,荣华富贵享无边。” 江意澜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抬轿子的人为了让新娘吃点苦头,半路上故意摇晃轿子,忙抓紧轿子里的块横木,全福娘子又喊了声,“新娘官散钱咯。”正在摇晃的轿子立时便平稳了下来。 江意澜不敢放松警惕,仍是牢牢的抓着那块横木,果然路上轿子晃荡了三次,最后次头碰在轿子上,疼得她差点喊出声来。 第六十九章.出嫁【一】 欲望文 第七十章.出嫁【二】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十章.出嫁【二】 花轿终于停下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响了阵子,炮声骤然停下,全福娘子高声叫道,“新人下轿。” 轿帘被挑开,轿身往前倾斜,身穿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半蹲在地上,全福娘子伸手搀住江意澜,稳稳的扶着按在新郎骆玉湛的背上。 骆玉湛起身,江意澜顿觉双脚落空,身子微微下滑了些许,她惊得忙揪住骆玉湛的衣服,惹得周围阵哄笑,震天的鞭炮声再次响起,合着锣鼓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心神都被震的乱了。 江意澜可不管周围人的哄笑声,两只小手紧紧的拽着骆玉湛的衣服,生怕他个不小心将自己摔了下去。 “对新人跳火盆,跳二跳旺进门。”在哄笑的人群声里,全福娘子的声音尤为嘹亮。 江意澜的心随着骆玉湛跳高的动作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几分,突觉原本揽在她屁股下的两条胳膊猛的松,她身子倏然下滑,身下登时传来阵火烤的炙热,她惊得低低啊了声,拽着衣服的两只手迅速的改为紧紧搂住骆玉湛的脖子。 人群里又是阵大笑,有人高喊声,“二哥好样的。” 接着全福娘子喊道,“新娘搂搂,金山银山全都有。” 江意澜这才觉出上当了,搂住骆玉湛的两只手禁不住加了几分力道,狠狠的掐住骆玉湛的脖子,反正这会儿都知道她紧张的很,手下重了些也无要紧。 骆玉湛眉角微皱,趁着众人不注意,微转了头,低声道,“再不松手,还没洞房你就要成寡妇了。” 还有心情说笑,看来勒的还轻,江意澜暗道。真成了寡妇还好呢。总比跟个不男不女的要好,遂装作没听到,兀自抱着骆玉湛的脖子,至少心里感觉安全了,不会不留神就被甩了下来。 全福娘子的喊声阵高过阵,江意澜乖乖趴在骆玉湛的背上,会上会下的过了几大关,最后才到了喜堂上。 喜堂里人声鼎沸,骆玉湛将江意澜稳稳放在地上,手上牵着大红绸子与江意澜并在喜堂中央。 隔着喜帕。江意澜亦是能朦胧的看到喜堂里挤满了人,坐在正堂上的应是重病的武骆侯与骆老夫人。这会儿八成在等皇后娘娘的大驾。 果然,有人进来喊了声,“皇后娘娘驾到。”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快,迎皇后娘娘。” 接着便是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江意澜低着头,只能看到在她周围不停走动的脚,亦不知应于何处。正在迷糊间,只手伸过来牵住她的手,轻轻的拉了她把,转过身来,朝前走了两步,便感觉到周围的人都跪下来,她自是跟着跪下,那只手才松了她的手。 “皇后娘娘驾到。”尖利的呼声骤然响起,堂内加安静。几乎个个都按住心脏的跳动,唯恐惊了皇后娘娘大驾,股无形的压力压在堂内每个人心里。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铺天盖地的拜声同时响起,竟将那大门外的鞭炮声锣鼓声都压了下去。 “众卿家平身。”声音柔和徐缓,仿若阵轻风拂过人心。 “谢皇后娘娘。”群人全都哗啦啦起来。 “今天武骆侯府办喜事,本宫也不啰嗦了,莫错过吉时,误了对新人。本宫出宫前,皇上给两位新人捎了句话,武骆侯府与文江侯府喜结良缘,乃天赐良缘,你们可要好好珍惜这良缘,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夫妻都要和睦相处,不离不弃,永远在起互帮互助。”皇后的声音依旧温和徐缓,面上带着暖暖的笑意,但堂里的人心思却都因为她的话沉了沉。 皇后娘娘捎来的皇上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的圣旨,皇上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夫妻都要不离不弃,永远在起,这就是说,这桩姻缘好也罢坏也罢,定了就是定了,骆江两家没有和离亦或者休妻的机会,骆玉湛与江意澜只能永永远远的在起,即便是死也要葬在个穴里,这是圣旨。 骆江两家的渊源众所周知,而江意澜与骆玉湛的恩怨亦同样全都知晓,这桩婚事本就是乱点了鸳鸯谱,骆玉湛能善待害了自己辈子的江意澜?江意澜脾气是出了名的怪,又岂能任由人拿捏?到时候只怕会闹得鸡飞狗跳,而皇上不明不暗的下了这样道圣旨,其中意味可就耐人探究了。 江意澜的心亦是突突跳个不停,和离的机会居然被皇上这简单的句话就给扼杀了,连被休掉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心陡然凉了几凉,这生便注定如此了么? 她忽然想起丘氏曾同她说过的皇上选妃的话,骆江两家势头正旺,又摆明了要联姻,这无疑对皇上是个很大的威胁,而现在却不同了,因了江意澜与骆玉湛之间的过节,江意澜到了骆家只有被嫌弃的份,何况江意澜的古怪脾气……这样来,骆江两家的关系只怕会来个大转变吧? 这切应该全都在皇上的算计之中吧?无缘无故宣召她,又特地下了赐婚圣旨,而今又派了皇后娘娘亲自宣旨,她和骆玉湛只不过是皇上手上的两颗棋子,用来搅浑骆江两家关系的绝佳棋子。 她冷冷的哼了声,这哼声虽然极轻,却被在她身旁的骆玉湛却听了个清二楚,黑眸里波光微转,微微的看了她眼。 皇后娘娘自是入了上座,亲自瞧着两人拜完堂,笑了笑,“都说女人最漂亮的便是做新娘子的时候,新郎官,也给咱们看看漂亮的新娘子吧。” 皇后话落,立时便有人笑着附和着要看新娘子,骆玉湛亦是笑了笑,抬手撩开江意澜头上的喜帕。 霍然见明,扫了眼前的切障碍,江意澜顿觉眼前亮,但仍是低着头做出副娇羞的模样,亦是不敢抬头打量堂里的人。 “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皇后微微笑着,目里露出抹温和的柔光。 江意澜却感到道利光扫在身上,眉头微皱了皱,似是很不情愿的将两手放在身侧微微福,“是,娘娘。”缓缓的抬起头,惨白的面上毫无喜色。 她面上神情皇后全都看在眼里,又见她面色苍白,虽涂了胭脂亦毫无新娘之喜,心知她定是不喜这门亲事的,而这张脸顶就是秀气,与美是毫无瓜葛的,瞧着脾气也如传闻中样是个沉不住气的,皇后满意的笑了笑,摆摆手,“小李子,赏。” 个太监尖着嗓子应了声端上个盘子,溜儿黄金头饰,耀的人眼花。 骆玉湛江意澜两人忙跪拜叩谢,皇后轻轻声,“快送了洞房吧。” 两人才被人推搡着往新房的方向送去,皇后娘娘自不会留,又说了几句应景的话,接了群上赶着巴结的人的奉承话,便打道回府了。 进了洞房,因为江意澜还未及笄,两人真正的洞房还要等江意澜及笄后再行,所以众人只是象征性的闹了回便哄笑着拉了骆玉湛出去陪酒。 “姑娘。”朱颜悄悄的从外头进来,她跟着喜轿起出门,却先喜轿而到,先被安排在旁的小耳房里,等江意澜拜完堂入了洞房她才悄悄过来,见江意澜已揭了喜帕,眉毛挑了挑,“这帮闹喜的,怎的先揭了姑娘的喜帕?” 江意澜知她误会,遂道,“是皇后娘娘要看的。”她动动酸痛不已的脖子,脑里仍思索着圣旨的事。 朱颜见她面色不佳,全然没了早晨刚上完妆时的娇美,心下沉,缓声道,“姑娘,您若累了就歇歇,想吃就吃些,您,不需等着姑爷回来再吃的。” 江意澜木然的点点头,他们的洞房之类要等她及笄之后再行次,所以入了洞房之后的礼节可以全省了,看朱颜脸的担忧,遂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儿,你先出去吧,需要的时候我再叫你。”蓦然又想起事,便问道,“我的那本桂朝秘史带来了么?” 其中最重要的那页已被她撕下来,但总觉得内中还有蹊跷,便嘱咐朱颜并带了来。 “带来了,姑娘要看么?放在外头大箱子的底层里了。”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现在不看。你先出去吧,骆府定然也为你们准备了酒席,你也去吃些吧,等会儿有事我叫你。” 朱颜看了她眼,柔声道,“姑娘想要安静,奴婢就在隔壁房里候着,沈妈妈肖妈妈被请去了,月笼茶镜也跟着去了,我和井桐留下陪着姑娘。” 江意澜淡淡的嗯了声,陪嫁丫头里她选了朱颜月笼茶镜井桐,原来屋里的花琪青枝被丘氏暂时安排在了别处,眸光流转,正瞧见推门进来的两个人影。 “奴婢柯儿见过二奶奶。” “奴婢窕儿见过二奶奶。” 两人同时上面,盈盈拜。 江意澜眉角微挑,轻抬了抬手,“不必礼。”而目光则落在两人身上细细的打量起来。 ******************* 终于明白,新才是王道! 第七十章.出嫁【二】 欲望文 第七十一章.洞房【一】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十一章.洞房【一】 柯儿窕儿左右并排着,左边的是柯儿,身粉红,腰间梳着素色缎带,杨柳细腰盈盈握,头上缕挽成飘飞云髻,其余软软的搭在腰间,额前留着缕细发,轻轻巧巧的搭在胸前,随着胸前的微微颤动荡漾着,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右边的是窕儿,粉红色绣花软烟罗衫,腰间紧束条纯色腰带,长如墨的长发垂荡及腰,袅袅婷婷,略施脂粉的鹅蛋脸儿含羞带俏。 江意澜眉角微皱,好俊俏的美人儿,若不是她们自称奴婢,她还以为她们是谁家的千金小姐。 两人见江意澜并未再问话,悄悄的对视眼,柯儿率先道,“二奶奶,奴婢们是二爷跟前伺候的,这会子二爷在前头忙着陪客,让奴婢们来伺候二奶奶,二奶奶有什么事便吩咐奴婢。” 江意澜挑挑眉,笑了笑,“你们两个是二爷跟前的贴身侍婢?” 窕儿回道,“奴婢们是个月前才过来伺候二爷的。” 个月前?江意澜眸光飞转,那个时候好像刚传出骆玉湛身体确实不行的话,她瞬间明了,微微挑着的眉毛又缓缓的弯下来,嘴角挂着丝笑意,“今儿个你们都辛苦了,也别在这里守着了,去前头热闹热闹吧,朱颜,取些银子来给两位姐姐,等会子前头都被吃光了,也好弄些吃的。” 朱颜早把准备好的两包碎银子拿出来,分别递到两人手里,屈膝福身,“以后还要靠两位姐姐照顾。” 柯儿并不敢接,推了推朱颜的手,“二奶奶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应做的分内事,奴婢可不敢接二奶奶的银子。” 窕儿却笑了笑,大大方方的从朱颜手里接过那把碎银子,下意识的在手里掂了掂。喜笑颜开的谢道。“谢二奶奶赏赐,今儿个是二奶奶大喜的日子,奴婢们祝二奶奶与二爷夫妻恩爱,百年和好。” 朱颜呵呵笑,将柯儿推回来的那包银子又递到她手上,笑嘻嘻的打趣道,“柯儿姐姐是怕说几句吉祥话吧?瞧窕儿姐姐小嘴抹了蜜似的。” 柯儿面色微红,尴尬的接过那包银子,谢道,“谢二奶奶赏赐。奴婢祝二爷与二奶奶恩恩爱爱,健康长寿。” 江意澜便笑着摆了摆手。“有事的时候我自会叫你们,这会子快去凑个热闹吧。” 两人过来本也是应个景,并未想着留,此时听江意黛如此说,又得了赏赐,心里自是欢喜,又忙谢了谢。遂转身离开。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远了,朱颜凑近江意澜,面上带着几分怒气,“姑娘,瞧瞧这二人的模样,分明……姑娘就不该给那么的赏。” 江意黛抬头瞪她眼,朝门外头瞧了瞧,低声训斥,“朱颜。这里可不是咱们澜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该有个分寸的。” 朱颜忙压低嗓音,“姑娘,奴婢懂得,方才守在这外头的丫头婆子都被打发出去喝酒了,这会儿也没什么人了,奴婢……奴婢是时看不惯她们的样子。” 江意澜缓缓摇摇头,“你看不惯她们什么样子?模样儿太俊了还是身段儿太俏了?还是她们都比我漂亮太了?身材脸蛋儿都是父母给的,哪个自己能做得了主?她们美貌并不是她们的错,难不成但凡比我好看的咱们都要挨个的恨过去?” 朱颜时找不出话来反驳,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江意澜轻轻叹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朱颜眼,“朱颜,我既已嫁到骆家来,不管我身处何境地,也不管旁人怎么瞧我,咱们自己总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说到底我是骆家的二奶奶,无论怎样,这院子里,我才是正正经经的主子,任哪个再有心,也是越不过我去的,你明白么?” 朱颜心底豁然亮,面带喜色的看着自家姑娘,觉得此时的姑娘了几分当家主母的味道,不由得挺了挺腰,直了身子。 “姑娘说得对。”沈妈妈面带微笑走进来,改往日素淡,穿了身深红锦缎面袍子,边上鎏了圈金色,颇有几分贵气。 江意澜打量她几眼,笑着打趣,“妈妈的这身打扮,才真喜庆。” 沈妈妈低头在身上瞧了瞧,抬手抚了抚滑溜溜的衣料,“今儿个是姑娘大喜的日子,奴婢当然要喜庆喜庆了,再说了也不能让人瞧低了去。姑娘,刚走了的那两个,个是老夫人挑出来的,个却是大奶奶挑出来的,叫柯儿的那个性子和软些,叫窕儿的那个性子却是泼辣,心气儿也高。” 沈妈妈顿住话,深深的看了江意澜眼,稍稍犹豫了下。 江意澜见她似是有话却又不好说,便问道,“妈妈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但说无妨,这屋里头又没有外人。” 沈妈妈看眼江意澜,知她误会了,怕朱颜误会自己把她当外人,遂道,“倒不是这个,姑娘,有件事儿,我想您还是提前知道的好,也好早早的做准备,方才我听说皇上下了圣旨,二爷与姑娘要永远在起的,这般说,姑娘怕是出不了这侯府了,既是如此,您便要好好做番打算了。” 江意澜面色黯,暗骂皇上阴险奸诈,无端端的害了她生,这刻对骆玉湛的敌意反倒少了,他们不过是绑在条绳上的蚂蚱。 江意澜面上神情,沈妈妈尽数收在眼底,轻叹口气,“姑娘也别怪谁,权利总是大过切的。”她嘴角扯了扯,江意黛却从中看到丝苦涩,待要再仔细看时,那丝苦笑已然消失。 江意澜心神微动,沈妈妈的这丝苦笑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而她口中所说的权利应是指的当今皇上吧? 沈妈妈并未注意到她心里的些微变化,接着道,“姑娘,这件事您知道了便要早些做准备,二爷院子里已纳了两房妾室,就住在二爷正房的偏房里,比您这屋子离得二爷还要近。” 朱颜低低的啊了声,目里闪过丝怒意,吃惊的道,“咱们姑娘才是这院子里正经的主母,主母还没进来,二爷……怎能……怎能先纳妾?” 沈妈妈看眼朱颜,面色凝重,沉声道,“先纳妾再娶妻这样的事并无不可,只不过二爷的这两房妾室却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个是正七品家里的嫡长女,个是正六品家里的庶长女,听说就是刚才的两位,也是送过来做通房的。” 朱颜已气的满脸涨的通红,牙齿咬得咯咯响,狠声道,“怪不得打扮的狐媚子的样儿,哼,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江意澜横她眼,看了看沈妈妈,不但不气反而脸平静的赞道,“辛苦妈妈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打听到这么,这些事幸亏我早知道了,不然的话人家巴巴的过来给我请安,还要白白的给我个下马威呢。” 沈妈妈仔细的看了看江意澜,原本还吊着的颗心稍稍的放下少许,“姑娘既然能想到那两位还要过来请安,想必姑娘心里已有了想法,奴婢便不嘴了。” 江意澜微微笑,“瞧妈妈说的,咱们这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的,有几个好好的过来给请安,咱们还能不接着么?有劳妈妈去准备两份礼物了,咱们可不能慢待了二爷的这两位美人儿。” 朱颜呐呐的看着江意澜,以为自家姑娘气的过了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遂急道,“姑娘,人家过来给咱们下马威,咱们还给送礼物?您该不是气坏了吧?” 江意澜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做解释,瞟她眼,“朱颜,我刚刚说过的话,你又忘了么?” 朱颜愣了愣,略想,顿时两眼放光,笑嘻嘻的道,“姑娘,奴婢记起来了,奴婢明白了。” 沈妈妈又嘱咐了几句便退出去接着跑去前头吃酒,同骆府的几个老婆子自是喝的不亦乐乎,不会功夫便跟人称起了姐妹。 江意澜在房里呆呆的坐了天,半路上吃了些小点心,整天,除了自己带过来的这四个丫头,骆府里共过来两个婆子,只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便离开了。 前院喝喜酒的人声鼎沸,后院新房里却是冷冷清清,虽是未及笄不能闹洞房的,未免也太安静了些,时间朱颜又是忿忿不平,骆府的人也太不把姑娘当回事了,她几次三番的跑到院门口张望,亦不知望的什么,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江意澜却乐得清净,舒舒服服的半躺在床上神游,骆玉湛纳妾的事她亦是吃惊的,惊得是之前她居然没听到点消息,除此之外并无旁的感觉,她与骆玉湛的婚事不过是皇上手策划的好戏,表面上看来是文骆两家的恩怨,其实最大的受益者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她并没有付出真情,亦不会要求骆玉湛对她专情,她只希望在这骆府的日子能安安静静,既然幸福与她来说遥不可及,那不如寻得处安静,平平淡淡的过完生亦可。 只要旁人不来打扰她这处清净,她自会与人方便,乐的逍遥自在。 很悲催的说,大过年的停电。 这个月日六千,把上个月断的都补回来!!!! 第七十一章.洞房【一】 欲望文 第七十二.洞房【二】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十二.洞房【二】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院里的大红灯笼高高的挑起来,整个府院里片喜庆,前院喝喜酒的还有些没回去,闹闹嚷嚷阵乱。 屋里的红蜡烛也被点起来,火红的烛焰欢快的跳动,伴着屋外呼啸的风声翩翩起舞。 江意澜只瞧了眼,便被那火光刺得眼疼,忙转了头。 月笼正铺好了床拉好被子,轻声唤她,“姑娘,累了天了,您先上床歇歇吧,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来人了。” 江意澜揉揉有些发涩的眼,动了动身子,虽说整天并未走动,但这满身的珠翠亦是累的她浑身酸疼,瞧瞧外头,心想怕是不会再来人了,遂点了点头,刚刚起身,却听到外头阵脚步声,心里惊,忙又转身坐下。 月笼亦是惊,忙放下手上的毛掸子,“奴婢去瞧瞧。”还未走到门口,外头已涌进来大群人,为首的几个皆是衣衫华丽,珠翠环绕,月笼忙退后几步让开道。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俊俏的小妇人,上身件桃红色撒花对襟袄,下着件素色绣花百褶裙,艳素,搭配的竟是落落大方,稍显消瘦的脸上挂着浓浓笑意,双美目先是在江意澜脸上扫了扫,眨了眨眼,笑嘻嘻的上前道,“新娘子果然是个美丽动人的,怪不得咱们二爷独独看上了你,瞧这眉这眼这小嘴儿,都说不出的动人。” 江意澜登时感觉几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遂微低着头,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那妇人满面笑容的走到床前,侧身坐在床上,亲昵的拉了江意澜的手,“意澜妹妹,嫂子白天就想过来瞧你了,那些个婆子却不许,说妹妹还未及笄,闹喜可吓着妹妹。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才来瞧瞧妹妹。” 江意澜心知这位定是骆玉湛的嫡亲嫂子岳氏。欲起身行礼,却被岳氏按下,嗤嗤笑道,“妹妹今儿可不能动,明儿个自有妹妹行礼的时候。” 江意澜面色绯红,头低的深。 岳氏拉着江意澜的手,亲热的道,“妹妹,你进了骆府的人,以后咱们便是家人了。可不许再把咱们当做外人,不然嫂子可就不依了。” 江意澜便顺着话回道。“意澜年纪小不懂事,以后还望嫂子提醒,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嫂子不要跟我般见识。” 岳氏微眯着眼看着江意澜,啧啧道,“瞧这张小嘴,哪里还需要嫂子提醒呵,你们几个快过来见见你们的新嫂嫂。” 江意澜仍是低着头又要起身。亦是被岳氏按住,“莫要动,你是嫂嫂,动不得。”说着指了指在最前头的个,呵呵笑道,“这个是三妹妹玉琳,小嘴甜的能醉死人,可是咱们母亲捧着的心头肉,又是母亲唯的女儿。咱们可都要好好的巴结着呢。” 骆玉琳不过十二岁,却已出落的副美人模样儿,偏又罩件紫罗兰对襟收腰长裙,衬得愈发成熟,乌黑的发间插着新鲜花样的金钗子,颈前挂着金丝通灵宝玉,加验证了岳氏所说的话。 骆玉琳眉间自是带了几分傲气,微微笑,屈膝行礼,“大嫂又拿我寻开心,明明是你嘴巴甜的抹了蜜,哄得母亲笑疼了肚子,还来编排我,玉琳见过新嫂嫂。” 江意澜便知这位是大房的庶女,忙欠欠身还礼,“三妹妹好。” “大嫂子就会编排人,二嫂,我是二妹妹玉娴,可比不得大嫂的嘴。”说着上前拜。 江意澜忙又欠身回礼,岳氏在旁笑道,“你个小丫头,净抢着旁人的话说,看我哪天给三婶说去,马上就等着嫁人了,还这般嘴,到了婆家那还了得?” 骆玉娴今年十四岁,已到了议亲的年纪,羞得满面通红,狠狠的啐了口便躲在众人后头去了,在她后头的是骆府的大姑娘骆玉蝉,身材高挑,身穿深红色绸缎碎花袄,微抿着嘴,唇边挂着丝笑意,“玉蝉见过二嫂。”举手投足间都带了股子端庄。 岳氏便道,“大妹妹可是个善解人意的贴心人儿,只可惜明年也要去了别人家。” 骆玉蝉嗔怒道,“大嫂。”张脸顿时羞得通红,她早就定了亲事,定的是正六品大理寺正的嫡亲长子,长相亦是仪表堂堂,家底虽不厚实,但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她心里自是欢喜的。 江意澜欠身还礼,那边便有人不满的嚷道,“大嫂只管看着大姐人好,那咱们以后便不叫嫂子了,让大姐人叫去好了。” 岳氏便哎呦哎呦的笑了起来,把把她揽在怀里,“四妹妹这是吃醋了?四妹妹才是最惹人疼的,瞧这小模样长得,水灵灵的,我看着都想掐把。”说着便朝她脸上揉去。 四姑娘骆玉函嬉笑着呸了声弯腰从她怀里钻出来,“见过二嫂是正理。”看了看江意澜,眨巴眨巴眼睛,天真无邪的问道,“二嫂,你屋里的丫头都哪里去了?怎么就这两个丫头?” 月笼朱颜并排在床侧,忙屈膝行礼,“见过姑娘们。” 岳氏抬眼在屋里扫了眼,蓦地变了脸色,朝在旁的丫头喊道,“宝髻,去把万婆子叫来。” 宝髻应了声转身离去,只片刻便领着个身材矮胖的老婆子进来。 万婆子进来便跪在地上行礼,岳氏却冷冷的哼了声,“万婆子,枉你还是这府里年的老人,饶是点规矩都不懂了,莫说我不给你留面子,即便闹到老夫人跟前去,也不会轻饶了你。” 万婆子似乎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半张着嘴腆着脸问道,“大奶奶,老奴犯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您心里有气,赏奴婢几个巴掌子儿吃,老奴定然不讨饶。” 岳氏眼皮微翻,面上已无半点笑意,“万婆子,单瞧瞧二奶奶这屋里头就知道了,旁的我也不说了,只怕这整日都没人在二奶奶跟前伺候吧。来人,拉下去,杖责五十,若还有命,交给大夫人。” 万婆子这才惊觉岳氏是动了真格的,吓得出了身冷汗,她自知今儿个除了吃酒没干正事,新房屋里头的物什该端出去的该放进来的样没动,可……这位二奶奶不是无人问津的么?怎么大晚上的忽然冒出这许的主子来?她来不及想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大奶奶饶命,大奶奶饶命啊,都怪老奴时贪杯坏了大事,求大奶奶饶老奴命,老奴来世给大奶奶当牛做马。” 岳氏却哼笑道,“你这样的牛马,给我使我也不要,拉下去。” 那万婆子却忽然跪爬着跑了几步两手紧紧抱住江意澜的腿,“求求二奶奶替我说个情,今儿个是您大喜的日子,死了老奴不要紧,惹得您沾了晦气。” 岳氏忽的抬腿踢了她脚,“你个老奴,还在这里挑拨我跟二弟妹的关系,你的意思是我罚了你便是给弟妹沾了晦气,给妹妹添堵的,你居心何在。哼,那好,来人,拉下去,明天再行刑。”说着抬眼瞧了瞧在前面的几位姑娘,忿忿不平的道,“几位妹妹,你们说,我该不该罚她?” 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全都重重点头随声附和该罚,只有大姑娘骆玉蝉默不作声的看着,她马上就要出嫁了,实不想再生事端,有的事做个盘观者就好。 岳氏点点头,“好,既然几位妹妹也都同意,那我便做回主了。”转过头又看了看江意澜,放柔声音,“妹妹莫要害怕,今日若不惩治这些刁奴,他日必将欺负到妹妹头上来,除了重罚万婆子,其余当值丫头婆子全都扣除三个月月银,不服者立马赶出府去。妹妹觉得可好?” 江意澜心底微凉,直到此时才回过味来,怪不得这几位姑嫂迫不及待的等不到天明便赶过来了,不过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岳氏好不威风,在她的院子里惩治恶人而且毫无留情,任谁说都是在为她出气,可出气过后呢?这整个院子里的人只怕都会恨上她。 她明知道这是岳氏给自己下的套,却又说不出个不字来,她若为万婆子求情,便证实了她听信了万婆子方才的话,生怕沾了晦气,不但与岳氏结了怨,还会被人笑话忌惮个老奴婢,可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陡集中在她身上,容不得她有半点思索的时间。 “怎么全都在这里?”略带醉意的询问声陡然在房内响起,惊得几人全都回过头来,岳氏率先回过神来,从床上起身走过来,“二弟吃了酒怎还不去歇着?跟前伺候的人呢?” 明亮的灯光下,骆玉湛乌黑的眸里闪着亮光,扫了眼坐在床上低眉顺眼的江意澜,又瞧了瞧跪在地上浑身打着寒颤的万婆子,皱了皱眉,“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岳氏便气呼呼的道,“都是这万婆子干的好事,妹妹在屋里坐了整天,居然没个人来伺候,你瞧瞧这屋里,摆的用的该拿出去的样没拿出去,该摆进来的样没放进来,就是这床,都没人过来铺铺,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欺负妹妹年幼不懂事,却不知是被这些奴婢们糊弄了,岂不被人笑话咱们侯府刻薄。” 第七十二.洞房【二】 欲望文 第七十三章.洞房【三】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十三章.洞房【三】 “二哥哥,这老婆子恁地可恶,欺负新嫂子。”骆玉函笑嘻嘻上前亲昵的挽住骆玉湛的胳膊,双美目里全是微笑,微微翘起的嘴角显出她的不满意,形态娇憨可掬。 骆玉湛伸手在她鼻子上点了点,笑了笑,“只要你不来欺负新嫂嫂,哪个还敢在我院子里欺负人?” 骆玉函嘴巴翘的高,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二哥哥当着新嫂子的面挤兑我,我哪里敢欺负新嫂嫂。” 岳氏见骆玉湛不提万婆子的事,以为是默许了,遂低低斥了声,“还不拉出去。” 骆玉湛却忽然开口道,“是我吩咐她们不许进来打扰意澜的,意澜喜静,有她贴身丫头伺候就好。”说着朝跪在地上的万婆子瞟了眼,“她们还算识相没来打扰新主。” 岳氏愕然的看了看骆玉湛,两条秀眉微微挑起,骆家的几位小姐也都或惊或奇的看着骆玉湛,似是想瞧出些端倪来,却只看到骆玉湛微醺的面上淡淡的笑意。 岳氏自知骆玉湛说的不是真话,若真是主子吩咐的,那万婆子岂有不说的道理?可她不是在自个儿的梅华堂里,人家正主都找借口开脱了,她便无理由再反驳,遂讪讪笑道,“原来是二弟的刻意安排,倒让咱们都误会了。”斜眼瞟了瞟江意澜,嘻嘻笑道,“二弟对妹妹可真是爱护有加,什么事儿都替妹妹想的周到,妹妹可是有福之人了。” 骆玉湛的举动令江意澜心底微惊,却也稍稍松了口气,顺着岳氏的话将头低的深,尽显娇羞之态。 骆玉湛不着痕迹的将揽在胳膊上的小手躲开,微微笑,“难得几位妹妹来拜见新嫂嫂,我看也别等到明日了,这会子就让新嫂送上礼吧。” 几位姑娘神色各异,各有各的想法。听骆玉湛如此说。全都应景儿的呵呵笑着,吵闹着要新礼。 江意澜微微抬了头,面色绯红,“谢谢嫂子妹妹们,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这几样还算上眼,送给妹妹们拿着玩去,还望妹妹们不要嫌弃才是。” 朱颜将早就准备好的四个锦盒子端上来,江意澜亲自拿了递送到几位姑娘手里,几位姑娘自然不便当面打开。只将盒子交给在身后的丫头们捧着。 末了江意澜从个小盒子里拿出把碎银子,弯腰递到仍跪在地上回不过神的万婆子跟前。“妈妈辛苦了,劳累了这大半日,又因我累的妈妈受委屈,着实让我心里过意不去,这些银子就当给妈妈压惊的酒钱,还望妈妈收下。” 那万婆子方才还在生死边缘的挣扎上惊惧,只眨眼的功夫便被二爷的句话轻轻巧巧的捡回了命。现下又有银子送上来,时间骤然回神,不禁悲喜交加,深深的看了江意澜眼,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朝江意澜磕了个头,“谢二奶奶大恩大德,二奶奶的银子奴婢不敢收。”说着又跪爬到骆玉湛跟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骆玉湛摆摆手,“二奶奶既给你银子你便收着。日后好好的伺候主子便是。” 万婆子这才接了那银子,又磕头谢过。 岳氏面色青阵白阵,心底怒气翻了阵又阵,本要给江意澜个下马威的,谁知无意间竟成全了江意澜的宽待下人的好名声,她若有所思的挑眉看了看骆玉湛,是想不通为何骆玉湛会在此时出言帮江意澜解围,他不是应该恨她的么? 姐妹几人又是阵喧闹之后全都离开,屋里只剩下江意澜骆玉湛。 火红的烛光映在江意澜脸上,嫣红片片。 骆玉湛半眯着眼看她,眸光闪动,抬脚走到床前,定,目光如炬的盯在她脸上。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江意澜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角,下意识的低了低头,想将酒味掩在大红嫁衣的香气里,却骤然听骆玉湛说道,“如此扮,倒是好看了。” 江意澜眉头皱的紧,这是在讽刺她本貌丑陋吗?既如此那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免得招人厌,怎么说骆玉湛刚刚也帮了她个大忙,何况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呢? 骆玉湛静等了会子,见她毫无动静,面上露出丝惊讶,“你能安静的在这屋里坐上整天,我很相信,不过你居然能安安静静的不反驳我的话,倒是稀奇。” 江意澜扯扯嘴角,欠了欠身,“二爷是我的夫君,嫁了人夫君便是天,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 骆玉湛嘴角抽了抽,心底里压根儿不相信这是她的真心话,转身紧挨着江意澜坐在床上,侧头哦了声,“如果说我今晚不走了,就留在你的房里,你也同意么?” 江意澜豁然抬头,双大眼里满是惊愕,脱口而出,“绝对不行,我到明年才及笄。” 倏然对上骆玉湛幽深的黑眸,她心底没来由的慌了下,难道他忘记了么?她还未及笄,今日行的只是成亲之礼,洞房之事却是要等她及笄之后才行的。 她半张着嘴,两片红唇犹如盛开的鲜花般娇艳欲滴,乌黑的眸子里闪着跳动的亮光。 骆玉湛视线扫过那红唇,望进那双明亮的大眼里,微眯着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目里闪过丝戏谑,故意压低嗓子,稍带些沙哑的低声道,“娘子大可放心,为夫的身体还未大好,即便留在这里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股热气呵在耳旁,江意澜心神微动,惊觉上当,羞得满面通红,似是她脑子想歪了般,暗暗骂声奸诈,心思转,低了眉眼,轻声道,“二爷留在这里坏了侯府的规矩,若惹了祖母老人家生气,岂非被人笑咱们不孝?” 骆玉湛呵呵笑起来,紧紧的看了几眼江意澜,“你这样子倒真像是变了性子的,倒也有趣的很,如此最好,否则……”他陡然转了话锋,语气冷冽的几分,“记住,以后你便是这落青堂的女主子了,管好这院子的事才是你最该做的。” 他话题转变的太快,江意澜差点反应不过来,复又抬头看他,见他眉目间都了几分认真,心下微动,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么? 正要开口问几句,骆玉湛却蓦然起身,“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敬茶,虽然洞房入不得,但茶还是要敬的。”说到最后句,语气又带了几分戏谑,江意澜倒有些拿捏不准哪个才是他真正的本意,遂起身屈膝行礼,“二爷也早点休息。” 骆玉湛出门,朱颜月笼两人便进来了,朱颜满脸笑意,缓步走到江意澜跟前,“姑娘,姑爷来的真巧,奴婢想着定是得了消息专门来护着您的,姑爷对姑娘可真上心。” 江意澜翻翻白眼,骆玉湛确实帮她结了围,但不代表他对她上心,这中间的弯弯绕可了去了,朱颜想的未免太简单了,遂轻声提醒道,“什么上心不上心的,咱们还是靠着自己比较牢靠些,日后凡事都要小心三分,尤其是骆家的这位大奶奶及几位姑娘们,咱们没有害人的心,防着点总是没错的。” 月笼点头道,努努嘴道,“姑娘说的是,防着点总是没错的。姑娘,方才奴婢瞧见有人在门口偷往咱们院子里瞧,许是来瞧二爷的。” 朱颜面上立时便浮上层气愤,“哼,定是那两个狐媚子姨娘派过来的,姑娘第日成亲,她们竟然如此猖狂,太不知羞耻了。” 江意澜微微皱眉,朱颜的火气来的还真快,喜怒全都在脸上,这可不好。 月笼瞧了眼江意澜,悄悄用胳膊捅了捅朱颜,示意她看姑娘脸色,朱颜看了江意澜眼,登时醒过来,忙道,“姑娘,奴婢失言了,以后丁当谨言慎行。” 江意澜淡淡笑了笑,实在不太相信短时间内朱颜能改掉这火脾气,晃晃酸痛的脖子,“累死我了,快收拾收拾早点睡觉吧。” 朱颜悄悄伸个舌头,朝月笼递个眼色,两人个收拾屋内的东西,个帮着江意澜脱衣卸妆,着实忙活了大阵。 躺在松软舒服的大床上,全新的被子上散着股清新的味道,江意澜深吸下鼻子,沉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脑子也渐渐冷静下来。 岳氏今天来闹洞房未能如意,想必心里已生了芥蒂,只怕还要耍些别的新花招出来,却是个不好相与的,骆家的几位姑娘暂时还瞧不出什么样儿来,不过她倒是着意注意了下骆玉琳,脾性儿该是个高傲精明的,只不知心思怎样。 火红的烛光透过大红罗帐射进来,迷蒙片,映在她脸上,嫣红片,徒增了几分妩媚,江意澜下意识的抚着光滑的丝绸被子,低低感叹声,心道,如此便是结婚了,是福亦或是祸? 她陡然摇头苦笑,哪里来的福?瞧瞧这新房里简单的摆设就知道了,然她求的亦不是荣华富贵,心下便也平静了,不会儿便沉沉进入梦乡。 第七十三章.洞房【三】 欲望文 第七十四章.辟邪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十四章.辟邪 寒风呼啸而过,将窗楞子打的啪啪作响,朱颜端了木盆轻轻推门进屋,先倒了水试了水温,摆好巾帕,轻步移到烛台前,将即将燃尽的红烛吹灭,又换上根稍细的红烛,拨正了火焰,这才走到床前,撩起红帐,轻声唤道,“姑娘,该起床了。” 江意澜正在梦里,忽被叫醒,眯着眼便问,“什么时辰了?我还没睡醒呢。” 朱颜轻声回道,“卯时三刻,姑娘该起身去给老夫人请安敬茶了。” 江意澜微闭着眼怔了片刻,猛然记起昨儿个是她大婚的日子,而今天是她初到骆家做媳妇的第天,她要早早起来敬茶去。 微红的烛光照在她脸上,双大眼霍然睁开,目里乌黑的眼珠咕噜噜转了几圈,轻轻叹口气,“知道了。” 遂起身穿衣,洗漱梳妆,过了会子,肖妈妈进来,特意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发间插了根镶着翡翠的金钗子,面上稍施脂粉,清秀中带着几分贵气。 江意澜对着镜子看了看,十分满意,回过头客气的道,“有劳妈妈了。” 肖妈妈笑了笑,“奴婢应该做的。”只有在欣赏自己杰作的时候她才会收起面上古板的表情,露出些许笑意。 “二奶奶,二爷问您收拾好了没有?”门外有丫头轻唤。 朱颜悄声道,“是柯儿。” 江意澜缓缓起身,“好了,咱们出去吧。” 朱颜忙上前搀住她胳膊,朝门外扬声道,“二奶奶这就出门了。” 出了门,在门外的果然是柯儿,柯儿福身行礼,“二奶奶稍等,奴婢去请二爷。” 江意澜点点头,微微抬头。天色微暗。边角上还挂着轮轮廓模糊的月牙儿,院里的灯笼在冷风里摆来晃去,那灯光却亮的很。 远远的瞧见骆玉湛从对面的小院子里走出来,但见他身暖红色长袍,外头套着件葡萄紫色棉甲,衬得面色愈发红润。 江意澜便抬步上前,走到他跟前,略福身,“二爷。” 骆玉湛目光在她面上扫了扫,淡淡的点点头。“时候不早了,别让大家都等着。” “是。”江意澜嘴上应着。心里却在腹诽,这已经比往日早起了个时辰,难道骆家的人都是不睡觉的么?这会子都在等着了。 骆玉湛住的院子叫落青堂,是所极大的院子,因了江意澜未及笄的缘故,便在院子中央修了道拱形花门,骆玉湛住在东院里。江意澜便住在西院里,而骆玉湛的那两位姨娘自是住在东院的偏房里。 出了落青堂,路上江意澜借着灯光细细打量武骆侯府,比文江侯府倒是大了圈,院中的亭台楼阁亦是处连着处,处处透着繁华贵气,只不知是文江侯府太节俭还是武骆侯府太奢华了。 武骆侯住在木雪园里,是整个侯府中央的位置,左右各条长廊。条通向前院,条通向内院。 江意澜走在内院通向木雪园的长廊上,突地生出些紧张来,骆老夫人及骆大夫人,她都见过的,二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想起二人对文江侯府的突然造访,她心里便有些不舒服,现在看来,两人是怀着同样的目的去文江侯府的,只不知她们那时是否想到娶进门的竟是她们都不喜欢的,只怕她们心里亦是同样不舒服的吧? “怎么?紧张了么?”原本走在前头的骆玉湛不知何时已放慢脚步走在她身侧。 她心里正在想事,便想也不想的脱口道,“当然了。” “哈哈……”爽朗的大笑声陡的在安静的院子里肆无忌惮的散开。 江意澜吓了跳,皱着眉角瞪眼看他,跟在侧的四个丫头亦是被这大笑声吓得心头跳,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江意澜等他笑完,淡淡的问道,“看我紧张就这么好笑么?” “你也会紧张吗?”骆玉湛突然低了头,整个脑袋都朝她压下来,嘴里的热气扑在她脸上,惊得她退了半步。 江意澜不禁有些着恼,稍显冷淡的道,“二爷若每次都笑的这么突然,只怕咱们都要紧张的死了。” 骆玉湛晃了晃脑袋,棱角分明的脸上仍旧挂着丝笑意,粗长的眉毛微微抖动着,“我道你什么都不怕的,原来也会紧张的。”然后又本正经的问道,“做了人家的媳妇才会这样的么?” 江意澜忽然没了耐性,哼了声,“不然你来当回媳妇就知道了。” 骆玉湛嘴角抽了抽,眉毛挑的高了。 朱颜月笼二人听着两位主子的对话,暗暗发笑,怎么听都觉得像两个小孩斗嘴,可二爷明明是成熟男子了,怎会也这般的小孩子气? 走在旁的柯儿窕儿两人可就不这么想了,她们来落青堂这几日从未见骆玉湛如此开心的笑过,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两句的孩子话怎就逗得二爷笑的如此开怀? 尤其窕儿,目里带着丝不屑瞟眼看了看江意澜,亮白的牙齿狠狠的咬了下红唇。 江意澜扭了头加快步子与骆玉湛拉开些距离,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总感觉骆玉湛似乎知道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关于本尊的事,她细细去想,可又毫无头绪,慢慢的便有些烦躁起来。 走着走着,她猛然停住脚步,两条秀眉紧紧的拢在起,走廊尽头,木雪园的园门口正摆着只硕大的火盆,盆里的火势正旺,照的长廊尽头片透亮。 走在旁的骆玉湛看着烧的正旺的火盆,脸色沉了沉。 前头个老婆子看见他们走过来,忙疾步奔上来,屈膝行礼,“奴婢见过二爷二奶奶。”微低着头抬眼偷偷瞧了瞧骆玉湛面上神情,又道,“这火盆是辟邪去灾的,老夫人特地摆上来,给二爷二奶奶避避邪,也盼着二奶奶能给府里带些喜气冲冲侯爷的晦气,请二奶奶从上头迈过去。” 江意澜冷冷的看了那婆子眼,又瞧了瞧那半人高的火光,心里的火气也随着升了上来,她嫁入武骆侯府半是来给武骆侯冲喜的,这个她是知道的,她也早就想到可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刁难甚至陷害,却不知在这敬茶的头遭上居然就碰到了这样的事。 从这半人高的火头上迈过去,说得好听辟邪去灾,是不是把她半天命稍带走好呢?且不说她个弱质女子,就是个大男人也不见的能毫发无损的迈过去,只怕不卷走半条命也会燃了衣衫,此招太过恶毒。 老婆子见江意澜无动于衷,又重复了遍,“请二奶奶迈火盆。” 江意澜真想巴掌挥过去,生病的是武骆侯,即使去晦气也该将武骆侯抬过来从火盆上转圈,她强压着怒火,回过头看了看骆玉湛。 骆玉湛亦看了她眼,扯了扯嘴角,竟是挂了丝笑,呵呵道,“辟邪去灾,此法甚好,咱们这侯府里早就该避避邪了。意澜,咱们跳过去吧。” 说着不及江意澜回神,伸手将她揽住抱在怀里,抬腿蹬上长廊的横栏,几个跨步便向那火盆跃去。 团团火光照在两人脸上,映红了两人的面颊,亮了两人的眼。 炙热的火烤在身上,江意澜吓得两手紧紧搂住骆玉湛的腰,将头埋进骆玉湛怀里,她担心那火会烧了她的脸她的眉毛她的头发。 当骆玉湛稳稳的在地面上时,江意澜整个身子都缩在骆玉湛怀里,两只胳膊很不雅的紧紧揽在骆玉湛腰间。 “让我抱着进去么?” 低沉的询问声从头顶上传来,江意澜蓦地抬起头,转头见那火光已在他们身后,忙松了紧搂住他腰的手,慌乱的摇了摇头,“不用不用了。”遂挣扎着从骆玉湛怀里下来,却又差点不稳摔倒,幸被骆玉湛伸手扶住。 “不然还是抱你进去好了。” 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江意澜囧的推了他下与他保持些距离,却不敢抬头看他,只低低说了声“谢谢”便转头朝木香园院内奔去。 骆玉湛微微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慌乱而去的背影,鼻间仍留着丝清香,看着她进了院子,他突地回头,看了那老婆子眼,面上笑意全无,冷声道,“王妈妈,你也跳过来避避邪气吧,省得伺候侯爷时候带给侯爷邪气。” 王婆子吓得个激灵跪在地上,“二爷,这都是大夫人吩咐的啊,奴婢……奴婢不得不从,二爷饶命啊。” 骆玉湛冷哼声,“让你去去邪气怎的就要了你的命?难道这火盆是索要人命的么?” 王婆子吓得浑身直打哆嗦,主子刚跳了火盆,给她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跳火盆会要了人命,禁不住哭喊起来,“二爷,奴婢,奴婢自小便怕火,求求二爷,只怕奴婢还没跳过去就被吓死了,二爷饶了奴婢的这条命吧,留着奴婢这条命好好的伺候侯爷,老夫人。” 骆玉湛却看也不看她眼,面无表情的硬生生道,“跳火盆,或者从侯府滚出去,自己选。” ******************* 今天的二送上了,新的有点晚了! 第七十四章.辟邪 欲望文 第七十五章.刁难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十五章.刁难 王婆子狡猾的转了转眼珠子,咬了咬牙在地上叩了个头,“二爷,奴婢是老夫人屋里的,即使要赶奴婢走,奴婢也要听老夫人句话。” 骆玉湛终于回过头抬眼看了看她,目里的光冷,像是要把人冻结了般,吐出的话却是极轻极淡,“那好,柯儿,你进去请老夫人示下,王妈妈身上带了邪气,爷让她跳火盆驱邪,她说可要了她的命,请老夫人示下该如何处置。” 柯儿屈膝应是,偷偷的抬头看了眼骆玉湛,眸子里闪着抹惊惧,这样冰冷的二爷是她从未见过的。 王婆子顿觉脑袋轰然作响,明明是腊月寒冬,却应是憋出身冷汗来,这话进去询问老夫人,老夫人自是向着大夫人的,自不会说跳个火盆子便能丢了性命,那么到时候定是要将她赶出去的,自己虽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儿,可终究是个奴婢,连主子们的半根手指头都比不过,她不禁暗暗叫苦,这趟差事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柯儿已转身要绕过那火盆子去,王婆子来不及想,尖着嗓子喊道,“二爷,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跳过去。” 柯儿顿住脚步转回来,悄悄退到火盆子烤不到的地方,屏气静观,唯恐跳火盆子的厄运会降落到自己头上,在旁的窕儿亦是如此想,但她的目光的却是落在骆玉湛身上。 朱颜与月笼对望眼,心里都在祈祷着王婆子不要再反过来刁难她们也跟着跳火盆才好,不过她们已下定决心,如果真让她们跳过去的话,她们绝无二话,绝不能在这件事上让人挑了自家姑娘的理。 火光熊熊,映着骆玉湛冰冷的侧脸,冷风吹过,搭在肩头的缕长发微微颤动着,他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朱颜月笼先去伺候二奶奶。柯儿窕儿看着王婆子跳过来,倘若看走了眼,并撵出去。”说完转身朝院内而去。 朱颜月笼松了口气,齐齐福身,快步绕过火盆,向院内追去。 柯儿兀自发着呆,窕儿眉间点怒意,恨得咬了咬牙,没想到二爷竟是这般狠心的,句话便要将她们撵出去了。 王婆子两腿哆嗦着从地上起身。扫了眼柯儿窕儿两人,虽有心央求躲过。但想起骆玉湛方才的绝情,心底冰寒,遂消了躲过的念头,老老实实的从那火盆上跨过去,衣角果然被点燃,惊得她在地上连着打了几个滚才灭了那火,惊魂未定时。又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是怒火中烧,只恨不得将那火连着盆子并摔出去。 江意澜进了院子后也只走了几小步便在院内暗影处等着骆玉湛过来,等了会子不见他过来,也不见朱颜月笼跟上来,猛然惊觉或许二人亦被王婆子刁难着了,便急忙折回来寻她们,刚走了几步便撞倒人身上,她身子踉跄几下差点摔倒。 “才刚走开。怎么又撞进怀里来?看来非要爷抱你进去了。”明亮的灯光照在骆玉湛脸上,射出他眼里的抹稍纵即逝的调笑。 江意澜稳脚跟,抬头对上那双黑眸,听着明明是戏谑的话,可他面上偏偏正经的很,仿佛在说吃饭睡觉这么简单的话,她呃的心头发闷,只狠狠的瞪了他眼,咬牙道,“莫让长辈们等的久了,坏了规矩。” 低头转身,径自到离骆玉湛三步远的距离,朱颜月笼适时跟上,左右搀住她胳膊。 骆玉湛转过头,嘴角微扯,大踏步朝正房走去。 门口着的丫头婆子远远的看见他们走过来,齐齐福身行礼,屋里早已得了消息,个个卯足了劲等新媳妇进来。 武骆侯有四个儿子,大儿子骆镇东,早年跟随侯爷南征北战,立下不少奇功,也是桂城里被人传诵的英雄人物,只样被侯爷不喜,过于贪恋美色,尤其是近年,妾室个接个的往房里收,纵然何氏千般万般的阻扰,亦是无用。次警告无用后,武骆侯也不再管他,只睁只眼闭只眼任其逍遥自在。 二儿子骆镇南却恰好相反,到现在亦是孤零零个人,莫说妾室,就连正房妻子都不见个踪影。 而三儿子骆镇西是武骆侯个妾室所生,也曾立下过汗马功劳,虽是庶子,侯府里的人却无人敢轻视于他。 相较于前三个儿子的赫赫战功,骆家最不起眼的要数最小的儿子骆无镇了,只从这名字上便可知他并无战功,又因是家中老幺,是以颇得父母宠爱,尤其是老夫人,是视为掌中宝,许是因了三个哥哥都有傲人功绩的缘故,他虽得父母宠爱,可心里却总有些不舒服,每每觉得自己软弱无能。 此刻骆家的这四位老爷及夫人们都正襟危坐,静等着新媳妇进来敬茶,个个面上挂着喜气,可每个的心里又都掂着把称。 骆玉湛率先进门,江意澜紧随其后,微低着头,目不斜视,径自走到房中央定,只觉得这会儿自己像是被人耍的猴儿供人观赏。 骆玉湛忽然抓了她的手超前走两步,屈膝跪在地上,江意澜的手指别扭的动了动,亦跟着跪在地上。 骆玉湛扬声高喊,“孙子孙媳妇给祖父祖母叩头请安,愿祖父祖母福健康安。” 江意澜知道这是要磕头了,遂依葫芦画瓢的轻声道,“孙媳妇给祖父祖母请安,愿祖父祖母健康长寿幸福万年。” 便听到声稍显虚弱的笑声,“好好好,瞧着你们我就很开心了。” 说话的自是武骆侯爷,因疾病缠身,身子自是虚弱的,这大早的端坐于此已属勉强。 同武骆侯爷坐在起的老夫人扫了眼江意澜,面色淡然,瞧不出喜恶来,淡淡的说了句,“你们都好了,你祖父跟我便也好了。” 接着便有婆子端上茶来,递到江意澜跟前,江意澜拿了茶杯先是面向武骆侯,只瞥眼瞧,但见他面色蜡黄目如灯枯。便知他已无日。“请祖父喝茶。” 武骆侯抬眼打量她下,微微笑,接过那杯茶放在嘴边喝了口,从袖里掏出个红包递到江意澜手上。 江意澜躬身拜谢,“谢祖父。” 第二杯便敬了老夫人,老夫人亦无说,脸上神情直淡淡的,只在望向骆玉湛的时候,目里才露出些热情来。 拜了武骆侯老夫人,接下来便是大老爷骆镇东大夫人何氏。他们坐在下首左侧第位。 骆镇东面上直淡淡的,偶尔扫眼自己的儿子便很开转移开。何氏却紧绷着张脸。额上拧着个深结,投向江意澜的目光微微露出些不善来。 江意澜弯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端了茶递到骆镇东跟前,骆镇东动了动嘴角,接过那茶象征性的放在嘴边抿了抿便递上个大红包。 江意澜又端茶去敬何氏,“请母亲喝茶。” 何氏却只顾低着头稳稳坐着,似是没听到她的话般。任由她端着茶的手高举在半空中。 这是要给她脸色看了,来之前江意澜就做好被人刁难的准备了,是以并不觉得奇怪,仍是恭恭敬敬的高举着茶杯,声音轻柔的道,“请母亲喝茶。” 这第二声请喝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何氏与江意澜身上,武骆侯干枯的目里渐渐的生了层怒意,媳妇规规矩矩敬茶。婆婆却这般刁难,这可不是武骆侯府的规矩。 他刚想开口说话,老夫人却关切的道,“侯爷,这茶时半会儿的还敬不完,您还是先回房歇着去吧,累坏了身子可不好。” 武骆侯所有所思的看眼发妻,压下心头疑惑,他向信任她,见她这般说,想来定是心中有数的,自是如此他便不再管,内院的事还是交给夫人的好,遂点头道,“那我便先去歇歇。” 他也确实累了,只坐了这盏茶的功夫,浑身便如散了架般,他的确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老夫人嘱人好生扶着侯爷去后头歇着,江意澜的手便直高高举在半空中,手腕渐渐酸痛起来,缓缓的颤了颤,她竭力维持姿势,不让杯里的茶洒到外面,但她面上却直保持着镇静,似乎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并不是她自己的。 “母亲,意澜请您喝茶。”武骆侯离开,骆玉湛便轻声提醒道。 何氏立时便瞪了他眼,这才抬眼瞧了瞧江意澜,嘴角微扯,轻笑道,“呵呵,这可是我第二次喝媳妇端的茶了,愈发的没意思了,不喝也罢,喝了亦是无益。” 边说着便将个红包摔到盘子上,咣当声响。 江意澜依旧面色不动,那双手似乎也加坚定,朗声道,“请母亲喝茶,母亲不喝茶,媳妇不敢接红包。” 何氏挑眉轻笑道,“照你的意思,这茶我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 江意澜微低着头恭敬回道,“媳妇不敢,孝敬公婆是媳妇应该做的,母亲喝与不喝都是母亲对意澜的教导,意澜定然听从母亲的教导,时时不敢忘记母亲的提点。” 喝与不喝都是母亲的教导,她该敬的敬了,该周全的礼数周全了,即使日后她做错了什么,那也是做母亲的教导无方,全然与她无关。 何氏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不由得抬眼看向江意澜,冷哼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你既是如此说了,那便要学学咱们侯府的规矩了,关妈妈,二奶奶刚入府,很事都还不知道,年纪又小,身边可不能少了得力的人帮衬着,你在府里年了,过去帮帮二奶奶吧。” 关妈妈出列应了这差事,又悄然退到人后头去。 “谢母亲。”江意澜依旧举着那杯茶,又重复道,“母亲,请喝茶。” 何氏目露不悦,对江意澜这种执着的神态极为恼火,下定决心这杯茶是绝对不会喝下去的,遂笑道,“先放下吧。” “母亲。”骆玉湛再次上前,面上依旧挂着灿烂无比的笑,似是想到了十分开心的事,“母亲,儿子倒还忘了,谢母亲想的周到,在廊子里摆了火盆,什么妖魔鬼怪的都驱走了,想必祖父的病也会早日好起来。儿子顺便也让王妈妈驱了驱邪,依我看,这满院子里的人都该跳跳火盆驱邪。” 说着转过头来看着老夫人,笑嘻嘻的道,“祖母,您说是不是呀?全都跳跳火盆驱邪,祖父的病半就好了。这样好的主意可亏了母亲呢。” 老夫人面色梗,既惊讶于骆玉湛让王婆子也跳了火盆,又奇怪骆玉湛为何要帮江意澜,就连这满屋子的人在听到王婆子也跟着跳了火盆时,心里都有些讶异,全都把目光对向骆玉湛。 老夫人稍显尴尬的看着骆玉湛,孙子话里这么明显的讥讽她又怎会听不出来呢?跳火盆虽不是她准备的,可她也未反对,等于是默许了的,现下被个小辈这么发问,竟觉得面上阵紧过阵的热,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讪讪回道,“你能明白你母亲的心意就好了。” 骆玉湛立时转身朝何氏拜道,“儿子明白母亲的心意,谢母亲。祖父定然也明白的。” 何氏被刺得满面通红,二房四房那边投过来的目光简直要在她身上戳几个大窟窿,似是在讽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原是要给江意澜个下马威的,谁知竟让自己的儿子给拿下了,明里暗里还拿着侯爷来压她,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她抬头看了看骆玉湛,狠狠的咬了咬牙,伸手接过江意澜手里的茶,放在嘴边狠狠的吸了口,然后将那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冷声道,“跳火盆是辟邪,全都跳便不灵验了。” 江意澜便装出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甜甜笑,“母亲说的是,心诚才会灵,人了反而不灵了。” 何氏胸中憋闷,别过头不去看她。 江意澜起身,抬眼去看骆玉湛,皱了皱眉角,不免了几分疑惑,他为何处处帮她护她?这似乎完全打乱了她最初的设想,就连骆玉湛整个人似乎都在眼前模糊了起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第七十五章.刁难 欲望文 第七十六章.陷阱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十六章.陷阱 敬完骆镇东夫妇,接下来便是二老爷骆镇南,倒也省事,只端了杯茶谢过红包便是。 轮到三老爷骆镇西时,三夫人陶氏却显得有些热情,亲自扶了江意澜的手,笑嘻嘻的道,“真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孩子。” 而当江意澜走到四老爷骆无镇跟前时,只觉眼前片闪亮,金晃晃的亮光刺得眼角疼,她忙将头低的低,双手奉上茶,“请四叔喝茶。” 骆无镇喝过茶,江意澜便又端茶捧到四夫人跟前,“请郡主喝茶。” 骆无镇的夫人乃是皇上母同胞的蓝翎王爷的嫡亲长女芳沁郡主,这郡主性子并不好,因着王爷的缘故,自恃清高,自嫁入骆府后,很是争气的连着生了四爷五爷两位爷,觉得自己在侯府的地位愈发的高,眼里根本放不下骆无镇的几位兄嫂。 江意澜微低着头,看着芳沁郡主镶满金边的锦缎袍子,早在江府的时候便有人告知江意澜进府后,对郡主定要尊称郡主,且不可直呼四婶。 芳沁郡主挑起狭长的眼角,瞥了她眼,稍显冷淡的将那茶接过去放在嘴边抿了抿,旁边个丫头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放在盘子里。 江意澜磕头拜谢,芳沁郡主忽然开口道,“你倒不像是文江侯府家的女儿,我见过你姐姐的,很是标致的人儿。” 芳沁郡主的话立时挑的所有人目光都望向江意澜,肆意的上上下下打量着。 被人当面指着讽刺长相丑陋,江意澜非但面色坦然,还微微笑道,“让郡主见笑了,意澜自小便是姐妹里的丑小鸭,自是不能同姐姐那般白天鹅样儿的人相比的。” 芳沁郡主嘴角微扯,瞟了眼江意澜,呵呵笑道,“丑小鸭。白天鹅。这话说的倒也贴切,我还是头次听说,你倒是个说话有趣的人。” 江意澜微微屈膝,“意澜蠢笨,让郡主见笑了。” 长辈里最后个要拜的便是大爷骆玉溪了,江意澜落落大方的走到他跟前,躬身施礼,在双手奉茶的空挡里,抬眼瞧了瞧骆玉溪,眉目间与骆玉湛有几分相像。却比骆玉湛出些老练成熟来。 骆玉溪刚放了茶,岳氏便笑嘻嘻的牵住江意澜的手。“妹妹,你来了咱们骆家,以后咱们就是家人了,你那院子里缺什么短什么的,只管说给嫂子说,千万不要客气。” 江意澜应声道谢,又寒暄了几句便又见过了几位小姑。昨日虽都见过的,但今日当着四房长辈的面,她们都安静稳重了许。 圈下来,江意澜只觉得膝盖处隐隐作痛,却也只能强忍着,乖巧的在骆玉湛身后半步的距离。 老夫人看了看骆玉湛,目露宠溺,“玉湛,这些日子你好好的在屋里养着。千万别累着了,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要注意才是。” 骆玉湛脸受用的笑嘻嘻道,“孙儿心里知道,不过是在想祖母的时候才出来走走,其余时间我全都呆屋里头。” 江意澜禁不住阵腹诽,骆玉湛伤着的又不是旁的地方,养几日就好了,那样的病也是养几日就能好的了么?瞧这祖孙俩唱和的,倒像是骆玉湛生的不过是般的病,养几日便果然就好了。 老夫人笑着翘翘嘴,“少在这里油腔滑调的,养好身子是正经道理。”说着转头看向江意澜,“意澜,你虽未及笄,既已嫁过来便是咱们骆家的媳妇了,旁的不说,这第件事便是要伺候好夫君,你年纪小,时半会子的也不可能全都学会,方才你母亲已为你挑了得力的妈妈,你便跟着好好的学学。” 江意澜忙从骆玉湛身后走出两步,福身,“谢祖母教导,意澜需要学的还很,谢谢母亲为我想的如此周到。” 骆玉湛却在侧挑了挑眉,笑呵呵的仿佛很不屑的道,“祖母,她还小的很,什么都不懂,理应学着点,以后我那院子就交给她打理好了,左右不过是个小院子,权当磨练磨练。” 老夫人眉角微挑,看了看骆玉湛,眸光闪烁,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在说不让旁人插手落青堂的事么?将落青堂全权交到江意澜的手上。 何氏亦是惊得半张着嘴,满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他竟然要将落青堂交给嫁过不来才不过半日的小媳妇?她心里犹如被针狠狠的扎了下。 房内气氛稍显凝滞,江意澜顿觉无数道锐光狠狠的扎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暗暗叫苦,不知骆玉湛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此明目张胆的帮她护她,此刻又来为她争取管事的权利,这个节骨眼上,不是把自己推到风头浪尖上么? 她略沉吟,踏步上前,“祖母,二爷是好意,意澜却不敢接,意澜刚到侯府,连府里的规矩都不懂,又怎能管好个大院子的事?不如落青堂便交给母亲做主,平日里由关妈妈照看着,我若能处置的便自己处置,若拿不定主意的,便去回了母亲,只是母亲要跟着受累了。” 老夫人沉默不语,目光投向骆玉湛。 骆玉湛微微笑,乌黑深邃的双目里洒出道亮光,似嗔似怒的对江意澜道,“小小年纪学点东西是好事,你这般推三阻四的,还要累的母亲跟着受罪,哪里有做媳妇的样子?” 江意澜顿时哑然,咬着牙悄悄的瞪了他眼,只希望他不要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 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在两人浑然不知的细小举动里,却被老夫人的双利目瞧出些端倪,只在瞬间,老夫人便改变了主意,沉着嗓子道,“既如此,落青堂就交给意澜管着吧,关妈妈在旁帮衬着,有什么拿不准的只管回了你母亲,或者回了我这里来。” “祖母……”江意澜几欲争辩,却被骆玉湛狠狠的瞪了回来,当着骆家人的面,她自是不好再狠狠的反驳回去。心底里却是将骆玉湛狠狠的骂了遍。只觉得他是挖好了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 殊不知她因着管事头痛不已,何氏却因着儿子的举动心痛不已,顿觉得养了个白眼狼,才不过日的功夫便胳膊往外拐了,让她情何以堪? 何氏狠狠的捏着手帕子,长长的指甲掐进手心里,竟是觉不出疼来,看着江意澜的目光几乎要把人碾碎了。 江意澜心里亦知与何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只怕日后会生出各种各样的事来为难自己,她抬眼瞧了瞧骆玉湛。他仿佛没事人般的说着玩笑话逗老夫人开心。 新妇进门的第顿饭吃的也并不顺心,因为管事的这点小插曲惹得众人各怀着各的心思。嘴上虽不明说,心里头都打在暗暗打着如意算盘,这武骆侯府的管事权直由老夫人亲自把着,尽管大夫人何氏进门年,老夫人亦是不肯将权利放手交给何氏,这会子却这么容易就许个小丫头去管院子,果真是爱屋及乌。 从木雪园里出来。江意澜心里有气,带着朱颜月笼疾步往前走,亦不管后头的骆玉湛走的是快是慢,进了落青堂,径自进了西跨院。 稍过片刻,骆玉湛也跟着进了西跨院,见她正坐在椅上低着头生闷气,遂走到她旁的椅上坐下。 江意澜长吸口气,抬头看他。亦不说废话,直截了当的问他,“说吧,有什么目的?” 骆玉湛假装不知,笑了笑,“什么有什么目的?”皱了皱眉,“听不懂。” 江意澜亦跟着笑了笑,“既然二爷听不懂,那我也不说了,在这院子里,二爷便是咱们的天,二爷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骆玉湛侧身动了动,细长的手指轻抚着木椅光滑的木面,缓慢的道,“怎么听着像是在挤兑我,听着不是什么好话。” 骆玉湛如此做定是有所求的,许是想要自己帮他达到什么目的,想通这点,江意澜心头的气便渐渐平息了,有所求便有所图,若她能满足了他的求,日后两人相处的日子岂不是了层保障?互惠互利才能达到稳定长久。 她微微笑,很是闲在的吩咐朱颜,“朱颜,去泡壶好茶来,渴死我了。” 朱颜见二爷进来,本就想寻个理由出去了,江意澜吩咐,她立时便应了声退出去,还不忘把骆玉湛带来的柯儿窕儿也顺便支了出去。 江意澜不由阵好笑,朱颜这小丫头满脑子都想着让她如何讨骆玉湛的欢心,省得还没等到她及笄,这满院子的丫头就都爬上了骆玉湛的床,只可惜啊,她缓缓的摇摇头,双眼微眯着,嘴角挂着丝轻笑,心道只可惜啊,床上再的女人,他也只有看的份。 想着想着她微眯的眼倏地睁大,嘴角的笑意浓了,骆玉湛自是不知她心里所想,方才还见她气鼓鼓的,只眨眼功夫便笑的极灿烂的样子,他眉角皱了皱,“有什么好笑的?” 江意澜兀自摇头,伸出根手指晃了晃,“不可曰不可曰,佛曰:不可曰。” 门帘挑动,走进来个身桃色的小丫鬟,“二爷,薛姨娘雷姨娘吩咐奴婢过来请示二奶奶,两位要来给二奶奶请安,不知二奶奶这会子有没有时间。” 江意澜心情大好,也正想瞧瞧骆玉湛的这两位美俏娘呢,百里挑选出来的,该是很迷人的大美人儿吧?于是很是爽快的挥挥手,“我跟二爷都有空,请两位姨娘进来吧。” 小丫头福身出门,过了小会便又挑起了帘子,接着便走进来两人,前后盈盈移步,到了堂中央,齐齐下拜,“婢妾见过二爷二奶奶。” 江意澜坐正身子,朝两人看了眼,又看了看骆玉湛,揶揄道,“二爷,您不给我介绍介绍么?” 她陡的发现原本还脸惬意的骆玉湛此时面色低郁,眼光儿瞧都没瞧跟前的两位,听她这么说,眉头是皱在了起,抬眸冷冷的看了她眼。 江意澜试着用探寻的目光回望过去,骆玉湛却已将视线收回,不冷不热的开口道,“你们自个儿给二奶奶说说吧。” “是,二爷。”在左边的位缓缓下拜,杨柳细腰盈盈握,尤其是那双轻放在腰间的手,足以引出无限神思,脸蛋儿莹白如玉,厚厚的貂皮毛领子将她细长的脖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却又引人禁不住想扯了那毛领子细瞧番,“婢妾娘家姓薛,幸得皇恩,父亲乃在朝为皇上效力,婢妾能入侯府伺候二爷,二奶奶,婢妾甚感欢喜。” 人长的妩媚,声音亦是婉转动听,江意澜笑道,“好副美妙的嗓音,若唱起曲来,定为天籁之音。” 江意澜不经意间的句话,却引得薛姨娘面色微黯,急急辩道,“二奶奶明鉴,婢妾遂出身低微,父亲母亲却也视若珍宝,时时严苛教导,断不若伶人般给人唱曲。” 江意澜微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道,“薛姨娘想了,我不过是做个比方,你不唱曲给旁人听,难道还不许二爷听么?你唱得好二爷听得开心,咱们不都跟着开心么?” 薛姨娘这才释然,脸绯红,抬眼偷看骆玉湛,满面娇羞,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江意澜禁不住感叹,纵使她两世为女人,都会为之动心,别提男人了,她斜眼去看骆玉湛,却发现他面色稍显僵硬,似是看也不愿看两人眼。 “二奶奶,婢妾娘家姓雷,愿二爷二奶奶万福和美。”雷姨娘简单的两句话倒引得江意澜看了她几眼,她虽不似薛姨娘那般娇艳妩媚,却也是个貌美的,眉眼间还比薛姨娘了几分清冷,似是有几分傲骨的模样。 江意澜便知这薛姨娘定是那位正七品家里的嫡长女,而这雷姨娘应是那正六品家里的庶女。 江意澜笑着应了,吩咐月笼递上昨儿个才准备好的东西,原不知还有这两位姨娘,自是未备礼,便让月笼从首饰盒里选了两幅模样的翡翠镯儿。 般轻般重,不轻不重,甚好! 第七十六章.陷阱 欲望文 第七十七章.谁在生气?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十七章.谁在生气? 朱颜端了茶进来,抬头看见两位姨娘,心头不悦却并未表现出来。 江意澜便笑道,“薛姨娘雷姨娘,来,正好陪二爷说会子话。” 薛姨娘满眼含笑,眼角余光不时瞟向骆玉湛,“谢二奶奶。” 雷姨娘却欠欠身子,“二奶奶已累了大半天了,婢妾们不便打扰,改日等二奶奶得闲了,咱们再来陪您和二爷说话,二奶奶还是先歇歇吧。” 薛姨娘尖细的眉角挑了个小小的弯儿,默不做声的瞪了瞪雷姨娘,她虽有心留下坐会,可雷姨娘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她只能顺着往下说了,遂笑的,“瞧婢妾这脑子,心只急着同二奶奶说话,倒是忘了二奶奶也累这半日了。”说着欠欠身,“爷,二奶奶,那咱们就先退出去了。” 双美目眼巴巴的瞅了瞅骆玉湛,却只对上了个大脑袋瓜子,心底亦是沉了几分。 薛姨娘的小动作都被江意澜看在眼里,她倒是觉得好笑,难不成骆玉湛的病其实早就已经治好了?不然的话,这么些个女人都巴巴的赶上来做什么?有哪个女人肯守辈子活寡的? 两人齐齐告退,江意澜去看骆玉湛,仍是脸的阴沉,这事儿倒蹊跷的很,倘若骆玉湛的病真好了,应该不会对着这么个大美人无动于衷,至少应该不会这么冷淡吧? 他不开口,她便也保持沉默,手端着茶杯,手捏着壶盖,朝被子里轻轻吹着气,吹的水面上的茶沫圈荡着圈。 他抬头看她,面上的阴郁已扫而光,见她如此品茶甚的清闲,倒真沉不住气了,“你还没过门,我就纳了两房妾室。难道你真的不生气么?” 江意澜头也不抬的回道。“生气什么?再说了,那个时候我还没进门,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生气有什么用呢?” 骆玉湛眉头微锁,“那你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呢?” 江意澜这才抬头看他,微微笑,“怎么我瞧着倒是二爷有些生气的样子,是不是她们惹您不高兴了?” 骆玉湛看着她,目里露出抹疑惑,轻声道。“这,不像你。以前的你绝对不是这个样的。” 江意澜心底微动。乱了下立马镇定下来,将手上的茶轻轻放在桌上,收起面上的轻笑,带着些苦涩的道,“从鬼门关走上遭,任谁都会有所改变的。以前的江意澜已经死了。” 骆玉湛眸里的亮光渐渐汇聚成个点,射出道亮光直直射进江意澜的眼底。“饶是如此,那你为何答应这门亲事?” 江意澜皱着眉角看他眼,反问道,“那你为何独独选了我?” 骆玉湛不回答,只是看着她那双明亮里透着几许精明的眼。 良久,江意澜微叹口气,低声道,“你我都样,棋子而已。” 骆玉湛微微震。看向江意澜的目光里夹了几丝疑惑,她居然想到了? 江意澜笑了笑别过头,似是安慰自己也似是在安慰骆玉湛,“算了,事已至此,想亦是无益,人活世不容易,还是找些乐子快活些吧。” 骆玉湛又是愣,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初次见面时她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脾气却暴躁的很,而现在沉稳了安静了,反倒乐观起来。 江意澜看他眼,想想眼下自己在武骆侯府的处境,也不再跟他绕弯子,直接问道,“二爷,您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骆玉湛却极轻极轻的笑了笑,不答反而转了话题,“你是这院里的女主子,以后这里就由你掌管了。” 江意澜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试探着说道,“二爷,我明白,就是那两位姨娘我也都要好生照顾着的。” 她很满意的看到了骆玉湛嘴角微抽的模样,加断定这位爷是不喜欢那二位的。 骆玉湛猛的起身来,冷冷的说了声,“以后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转身便走了。 江意澜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谈话才刚刚开始,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他这人心底打得到底什么主意呢? 她坐着想了阵子亦是无果,便不再费心思想这些事。 下午,沈妈妈拿了陪嫁的单子来给她看,她只看了头前的三页纸便唏嘘不已,文江侯府的陪嫁果然丰厚,其中不乏丘氏补上来的体己。 看着足足够她吃辈子都吃不完的陪嫁,江意澜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至少不需为生计奔波劳碌了,忧的是在武骆侯府的日子只怕步步维艰。 沈妈妈见她出神,笑了笑,“姑娘,大夫人可真是心疼您,您的陪嫁都快赶上郡主当年的陪嫁了,听说就连骆大夫人都吃了惊呢。” 江意澜叹了叹,“妈妈,这些东西是不少,正是因为东西,咱们才要加小心,只怕日日里都被人惦记着,岂不是防不胜防?” 沈妈妈点点头,“姑娘想的是,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肖妈妈从外头进来,“姑娘现在是武骆侯府的二奶奶,咱们不能再叫姑娘了,应改口叫二奶奶,莫让有心人抓了咱们二奶奶的把柄。” “叫的顺口了,我倒给忘了。”沈妈妈笑了笑,朝江意澜福了福,“二奶奶。” 江意澜摆摆手,“左右不过个称呼,不打紧。” 三人正说着,关妈妈从外头进来,手上端着个小木盆,走到江意澜跟前福身,“二奶奶,这院里原有的丫头婆子您什么时候点点瞧瞧?少心里都有些数。” 江意澜笑了笑,客客气气回道,“关妈妈瞧着什么时候合适便什么时候,左右我也没甚要紧的事,这院子里的人原来干什么的现在还干什么,我只瞧瞧便好。” 关妈妈点头应是,又端着个盆子出去。 沈妈妈便冷冷哼,低声道,“说是来指点姑娘规矩的,她自己都忘了规矩了,进主子的屋还端着自个儿的盆子,也不怕主子忌讳。” 肖妈妈面上亦是不悦,似是有些恼怒。 江意澜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不过她心里亦是知道这关婆子定是来者不善,猛然间,她脑子里突然有了主意,便扬声道,“朱颜月笼,给我拿件衣服随我出门。” 沈妈妈看看外头的天,担心的劝道,“二奶奶想要什么?吩咐奴婢们就好,您自个儿还是别出去了,这天寒地冻的。” 江意澜边由着朱颜给她披上外衣,边整了整头发,“妈妈,我要去木雪园见老夫人去。这个谁能替的了呀。” 沈妈妈亦笑了,“朱颜月笼,好生扶着姑娘,仔细冻着了。” 出了院门,寒风阵阵刮在脸上,犹如刀子般割得生疼,花园里的枯枝子都被风卷向半空中,时不时的朝人身上袭来。 江意澜紧紧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仍是有冷风隔着衣服吹进来,简直把人冻透了,她只管紧裹着衣服往前走,恨不得能抬脚便进了屋门。 三人正顶着寒风朝前走着,谁也没注意到岔路口急匆匆奔过来个身影,生生的撞在江意澜身上,江意澜正顶着风用着力朝前走,哪里想到会撞到人,那人撞在她身上后便被她朝前走的股劲顶的扑通摔倒在地上,顿时哇哇的哭起来。 江意澜也被撞得踉踉跄跄差点摔倒,惊魂未定又被这哭声吓得吃了惊,仔细看去,竟是四老爷家的小五爷骆玉砌,小小的身子正抱作团在地上打滚,响亮的哭声夹着那风声传出很远。 江意澜顾不得身上的疼,忙扶着朱颜的手上前去扶他,谁知还没碰到他,他就哭的厉害了。 岔路上,几个丫头边喊着五爷边狂奔而来,见五爷躺在地上打滚,都吓得没了主意,谁也不敢上前去拉他。不管众人如何询问,骆玉砌什么都不说,只管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吓得几个小丫头冒了身冷汗。 江意澜心里惊,甩了朱颜的手去拉他,手刚伸过去,却瞧见骆玉砌半闭着眼偷看她的神情,顿时明白这小家伙是故意的,忙收回手,回头朝那几个丫头喊道,“这大冷天的让五爷躺在地上,你们还不快把五爷扶起来?”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的,却是谁也不敢上前。 朱颜不知内里,眼瞅着几个丫头都不上前十分生气,几欲上前搀扶骆玉砌,却被月笼暗暗拦住。 江意澜陡然喊了声,“祖母。” 骆玉砌立时便如小猴儿般从地上爬起来,半点没有受伤的痕迹,张小脸上大眼咕噜噜的乱转,四下张望着老夫人的影子。 丫头们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都感激的朝江意澜福了福身。 骆玉砌见四周并未老夫人踪影,气汹汹的看着江意澜狠声问道,“可恶,为什么要骗我?” 江意澜故作不知,摇头晃脑道,“什么骗你?我说什么话了?” 骆玉砌仰着小脑袋,“你说祖母。” 江意澜眨眨眼,“对啊,我要去木雪园看祖母,所以叫了声祖母,怎么就成了骗五弟了?” 第七十七章.谁在生气? 欲望文 第七十八章.觊觎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十八章.觊觎 骆玉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张着小嘴气的咬着牙,蛮不讲理的道,“就是你骗我了,哼。还是你把我推倒的呢。” “砌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外头冷的很,你没事跑出来做什么?”银铃般的唤声从侧传来,正是芳沁郡主带着行人过来了。 江意澜忙上前行礼,骆玉砌落后两步,竟挤出了几滴泪,扑到芳沁郡主的怀里呜呜大哭起来,还委屈的喊着,“母亲,二嫂把我推倒了,孩儿只顾走路没看见二嫂,二嫂怕我撞着她,便把我推倒了。” 江意澜心下汗然,骆玉砌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子,说起谎来竟是如此顺口,只怕素日里便是个爱撒谎的,遂笑着对芳沁郡主道,“郡主,方才是我走路太急撞到五弟身上了,五弟摔在地上,丫头们不敢上前拉他,我怕冻着五弟,便叫了声祖母来哄他,他这才起来,这会子定是生我的气呢。” 芳沁郡主身雪白的貂皮大衣,在冬日寒风里,愈发显得富态贵气,她扫了眼骆玉砌,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又在他脸上擦了把,缓声道,“砌儿,以后你若再胡闹,我便不许你再出门了,快给你二嫂道歉。” 江意澜忙道,“郡主,五弟年幼,正是好玩的时候,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仔细着别伤着了身体才好。”随又弯腰对着仍憋着眼泪委屈不已的骆玉砌道,“五弟啊,这天太冷了,你快回屋里暖和着去吧,等到了春天再出去玩,那才好玩呢。” 骆玉砌却扭了头不再理她,江意澜亦笑着看了看芳沁郡主。 芳沁郡主低头看看自己儿子,宠爱之色览无遗,笑着道,“他这个小猴子性子的。只怕关也关不住的。意澜。你这是干什么去?” “我想去木雪园里坐坐,倒是有事儿要求祖母呢。郡主,要不咱们块过去吧。”江意澜热情的邀请芳沁郡主。 芳沁郡主心底微动,摸了摸骆玉砌的头,笑的脸温煦,“砌儿,咱们便同去看看你祖母吧,小顽猴儿。” 见诬陷没成功,骆玉砌气的小嘴都嘟了起来,牵着芳沁郡主的手快走了几步。硬是同江意澜来开了些距离,芳沁郡主亦是无奈的朝江意澜笑笑。顺着骆玉砌的意快走了几步。 江意澜自不会理会骆玉砌的小性子,不但不生气,反而放缓了步子顺着骆玉砌的意。 木雪园里,老夫人正同骆妈妈围着火盆子烤火,见她们道进来,稍感惊讶,忙吩咐人拿来小杌子。全都挤在火盆前。 老夫人看看芳沁郡主,又看看江意澜,“这大冷天的,你们倒还闲不住。” 暖烘烘的火光照在身上,江意澜顿觉全身都暖和了许,她只坐了半边杌子,欠欠身回道,“祖母,我是半道上碰到了郡主。郡主听说我要来您这里,便跟着同过来了。”顿了顿又道,“祖母,孙媳妇是有事要求您。” 隔着半边火光,老夫人张脸红彤彤的,不冷不热的道,“有什么事尽管说,什么求不求的。” 江意澜伸手在火上烤了烤,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祖母,今儿个家里送来了陪嫁单子,我瞧了瞧,可犯了愁,这么东西,我却是不会管的,所以,求您给孙媳妇个脸,替我管着这些东西,替我操着这份心,不知祖母会不会骂我不孝?” 老夫人心里微怔,竟没想到江意澜会开口求她这个,媳妇的陪嫁向来都是媳妇自己处理,莫说她是隔着婆婆的祖母,即便是婆婆也不好对媳妇陪嫁之物插手的,江意澜撇开自个儿的婆婆径自来求她。 芳沁郡主亦是愣,江意澜丰厚的陪嫁她早已听闻,院子里还有人在她跟前嘲笑岳氏定会觊觎儿媳妇的陪嫁,她也只当江意澜是个容易拿捏的小孩子,岂料竟也是有几分心思的。 老夫人不由得看了几眼江意澜,缓缓笑道,“意澜,你年纪虽小,好歹娘家也跟来两个陪嫁妈妈,你不懂得她们都会帮你的,这个你倒不必担心,放心交给她们便是。” 老夫人的神情江意澜都看在眼里,知她并不是不同意,而是还有所顾忌,遂叹了口气,轻声道,“祖母有所不知,陪嫁的两个妈妈里,都是才跟了我不久的,哪个也不是我放心的,交给外头的人管着,怎能比着咱们自家的人?祖母,意澜求您实属唐突,求求您帮帮孙媳妇吧,哪怕祖母能帮我管上个年半载的,等我及笄了再扔给我也好啊。” 老夫人眉头微皱,抬眼看了看芳沁郡主,为难的询问道,“郡主,您瞧瞧……这……” 芳沁郡主便笑了笑,“母亲何须思,既然是意澜自个儿提出来的,哪个还敢再说什么?再说了,难不成您还会贪了意澜的陪嫁不成?” 芳沁郡主说的很直接,却句句正中老夫人下怀,替孙媳妇掌管陪嫁,若没个人在旁边证实,她亦是说不清道不明其中厉害的,遂笑道,“就你张嘴厉害。” 江意澜适时插话,“我可真盼着祖母把我的陪嫁都贪了去,那我可就省心了,天天的粘着祖母吃喝,我还巴不得呢。” 老夫人嗔怒道,“倒说得没有这些陪嫁便不让你跟着吃喝似的,你们呀,个个都眼瞅着我这里的好东西。” 骆妈妈笑的眉眼皆开,“倒是老夫人有福气,老爷夫人少爷姑娘们个个都是孝顺的,得了什么稀罕的好玩的好吃的都赶着给您送过来,可不是您这里的净是好东西了。” 番话惹得老夫人阵大笑,跳跃的火光映在她脸上,照亮她额头上每条皱纹。 回到落青堂,江意澜又被冻成冰人儿样,抱着火炉烤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到了晚上,只暗暗的留下朱颜。 朱颜见江意澜只留了自己,便知定是有要紧的事说,便关紧了房门。 江意澜从袖里拿出那陪嫁单子,“朱颜,这上头的东西你都看过了么?” 朱颜点点头,“头几天里大夫人就吩咐我去查看了,除了几样后来替换的,大部分我都记在心里了。” 江意澜摊开那几张纸,“只记在心里是不够的,时间久了就忘了,这会子你把单子上的和你记在心里的对对,然后再做个详细的说明,都给我写在另外的纸上。” 朱颜略沉吟便知姑娘用意,遂点点头,“二奶奶放心,我定会写的仔仔细细,但凡我知道的都写在上头。” 可她却有事不明白,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二奶奶,陪嫁是您自己的,您何必给了骆家的人管着,您的陪嫁,您想怎么管怎么管,还交给老夫人去做什么,万……” 江意澜微微笑,早就料到朱颜会来问她,遂反问道,“依你看,就说这日,咱们院子里的事谁管的最,谁最熟悉?” “关妈妈。”朱颜想不出这其中与陪嫁的关联。 江意澜又问,“我是这院子里的,那我的陪嫁是不是这院子里的?关妈妈偶尔关照下应不应该?” 朱颜语塞,想了想又道,“难不成她个奴婢还赶越过主子去?您不让她管,她还能强着来?”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你忘了她是从哪里来的了?” “二奶奶的意思……”朱颜只说了半句便看着江意澜不再说话。 江意澜点点头,“咱们这些东西难保有人不惦记,与其放在咱们手里被人抢去,不如交给老夫人,她是武骆侯府的当家主母,即便是有人惦记我那点东西,也没人敢动到老夫人那里去。” 朱颜这才恍然大悟,惊喜的看了看自家姑娘,高兴的道,“二奶奶,亏得您想了这么,奴婢都绕不过弯来了呢。” 江意澜只淡淡笑不再说,朱颜便拿了笔踏踏实实的抄写单子,偶尔会指出其中两点单独说给江意澜听,江意澜亦听得很认真。 往日里的江意澜不喜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就连她身边的人都不熟悉这些个内里的争斗之事,现在的这些事在朱颜看来,都是费了很心思的极为不简单的事。 不管什么东西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放心的,这个道理江意澜明白。可眼下却并不是如此,若这些东西都握在自己手里,只怕会落个肉包子打狗去不回。 而她隔着岳氏找了老夫人代为保管,本身便是对老夫人的种信任,再加上众目睽睽之下,老夫人不但会帮她管理的妥妥当当,还会丝毫不差的全部还给她。 所以她特地拉了芳沁郡主起去,是为她作证,二亦是为老夫人作证,清清白白,以后才好分得清,这也算是了层保障。 这些都是她想好了的,但万事都有个难以预料,她亦害怕半路出个什么岔子,所以才想着将所有陪嫁都偷偷记下来,防着总不会错的,也算给自己留条后路。如若有天老夫人真的做了什么事,她亦能想出个对策。 *** 今天了三章,累了,亲们晚安!祝大家做个好梦。 第七十八章.觊觎 欲望文 第七十九章.回门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七十九章.回门 第三日回门的日子恰是大年三十,江意澜丑时便起身梳妆打扮,自是肖妈妈伺候着,“二奶奶,今儿个您想梳个什么发饰?” 江意澜朝镜里看了看,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上,闪着亮光,遂微微笑,“妈妈觉得今天适合什么样式的便梳成什么样式的,您手上的功夫,我放心得很。” 肖妈妈面上扬起丝自豪,抬眼瞧了瞧摆在床上的暖红色衣衫,登时便有了主意,捏着木梳的手开始上下忙碌着。 半个时辰的功夫,挽发,画眉,擦粉,点唇,完成。 江意澜缓缓睁眼,抬眸望向镜中,脸蛋儿不如出嫁那日的粉白,却光滑了许,两颊上透着点点红润,红唇娇艳欲滴,细眉刻意加了两道,非但不凌乱,反倒了几分浓重之下的贵气,轻启红唇,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煞是好看。 朱颜禁不住欢喜道,“二奶奶,真是好看。” 江意澜叹了叹,“可惜啊,是化出来的,不过是化给旁人看的。” 肖妈妈闻言,上前道,“二奶奶此话差矣,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知欣赏美的,却从不问这美怎么得来,美便是美,道不尽何来之美。” 肖妈妈番话气呵成甚为流畅,颇有些出口成章的味道,江意澜眸光微转,掩嘴轻笑,“妈妈说的有道理,比那些个读过许书的官人们说的还要好。” 肖妈妈目光怔,讪然道,“二奶奶取笑老奴了,老奴也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 朱颜月笼拿了衣服过来伺候她换上新衣,她转了身又在镜前,镜中的人儿俨然位气质颇佳的贵夫人,眉角微沉,透着股子沉静。 人虽是肖妈妈打造出来的,但当她看向江意澜时,却觉得她不像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倒带着股子大人的沉稳。 寅时三刻。有人在外头禀告江家的轿子已到,江意澜便扶着朱颜月笼的手出门,先去木雪园给武骆侯老夫人磕头,老夫人见她这身妆扮,目里亮,禁不住在她身上扫了几眼。 再去枫林阁给骆镇东夫妇磕头,何氏冷着脸嘱咐了些不咸不淡的话,望向江意澜的目里带着隐隐怒意。 何氏的怒,江意澜自能猜得到,先不说骆玉湛在众人面前帮她而拂了何氏的面子。单说陪嫁交给老夫人这桩,就把何氏气个半死。 何氏越是发怒。越是说明她心里有鬼,江意澜亦加确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从枫林阁出来,江意澜便径自上轿,掩上轿帘后,轿内片漆黑,她便坐在里头安静的等着,朱颜月笼则齐齐在轿子侧。 在大安国新妇回门亦是有诸规矩的。需由母家亲兄或者亲叔寅时三刻上门来接,拜别公婆之后便可回门,而夫家的人则要设宴款待来接的人,设宴却是虚设的,半是喝口茶便直接告辞。新妇夫婿则要等到日上三竿再带礼去女家,再同新妇同拜见女家长辈。 江意澜坐在护的严严实实的轿子里,手脚阵冰凉,来接她的是江意遥,只盼着他早些出来快回江府。 过了会子。江意遥在轿外低声道,“二妹,咱们走吧。” 江意澜柔声回道,“谢谢哥哥。” 轿身起动,武骆侯府的管家将轿子迎到门口,恭恭敬敬送他们离开。 走出几步远的距离,江意澜忽又听到轿外江意遥问她,“意澜,你,还好么?” 江意澜知他担心自己,便抬手将轿帘拉开角,外头天仍黑着,只有轿外的几盏灯笼闪着朦胧的光亮,她笑了笑,“哥哥,你看看我,这不是很好么?我好着呢,你就放心吧。” 轿内乌黑,江意遥自是看不到江意澜什么,听她语气轻松,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心下稍稍放松了些,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仍旧担忧的道,“那他,他怎么样?” 他自然指的骆玉湛,江意澜略想,在黑暗里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还算不错,不过我瞧着倒是个老谋深算的。” “怎么了?可是欺负你了?”江意遥急着问道,伸手抓在轿子侧的小窗棱上。 见他误会了,江意澜忙解释,“哥哥误会了,我是指旁的事,并不是说他对我那般。” 江意澜挨近轿子,贴着轿帘低声嘱咐,“意澜,若有人欺负你,你便来着人来跟我说,哥哥定去给你讨个公道。” 江意澜心里暖,又掀了掀帘角,“我知道的,哥哥是意澜的依靠,意澜有事定会同哥哥说的。”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遂故意装着被风吹了打了个喷嚏,江意遥果然命她好生坐着,再不许偷掀轿帘。 轿子很快到了文江侯府,丘氏早在门口等着了,见轿子过来,便急着奔上去,吓得碧青忙快步紧跟了上去,“夫人,您小心着点。” 江意澜在轿里听见唤声,忙将轿帘子掀开,眼便瞧见急速奔上来的丘氏,忙两手扶住轿身了起身,轿子还未停稳,轿身斜,她差点从轿子里摔出来,吓得丘氏大喊了声,“意澜。”亏得她紧紧攥住轿杆。 轿子稳稳停下,江意澜提着裙子下轿,急急的奔到丘氏跟前,责怪道,“母亲,您小心点,外头黑灯瞎火的,您也扶着点碧青。” 听到女儿关切的问候,丘氏眼里的泪夺眶而出,伸手紧紧握住江意澜的手,哽咽着道,“意澜,我的儿,你可回来了。” 丘氏双手冰凉入骨,带着些许颤抖,江意澜忙反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放在嘴边呵气,“母亲,天这么冷,您出来做什么,乖乖的坐在屋里等着我回来不就成了。” 碧青在旁插话,“姑娘,这晚上夫人几乎就没睡觉,会子起来看看时辰会子起来问大爷准备好了没有,自大爷出门。夫人便巴巴的来门口等着了。” 江意澜眼里热。串泪落下来,“母亲,瞧您……” 丘氏心里痛,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呜咽抽泣起来。 江意遥上前搀住丘氏,“母亲,意澜还没进门,您哭的她都难过了。” 碧青也安慰着,“夫人,二姑娘回来了是喜事。您惹的姑娘也跟着伤心了。” 丘氏这才松开江意澜,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手仍旧牵着江意澜的手,“意澜,你受苦了。” 江意澜抽出手改为搀在丘氏胳膊上,“母亲,是您受苦了,咱们快进去吧。” 丘氏吸口气点点头,任由双儿女搀着进了府门。 暖香院里。文江侯太夫人大房二房的长辈们都在等着了。 江意澜搀着丘氏进屋,声声嘱咐丘氏脚下小心。 太夫人的视线从江意澜进门便直绕在她身上,心底暗暗惊讶不已,才出嫁两日,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江意澜扶着丘氏在江微岸身侧坐下,抬头看了看江微岸,低声叫了声,“父亲。” 江微岸眼圈微红,强忍着心底悲伤点了点头。 江意澜这才回转身走到房中央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朝文江侯太夫人磕头。“孙女拜见祖父祖母。” 文江侯缓缓点头,太夫人看着她笑了笑,“快起来吧,现在可是别人家的媳妇了,瞧着倒真有几分模样了。” 文江侯却在旁冷声道,“莫要丢了江家的脸面为好。”他又看了眼江意澜,还算满意,至少瞧着像大户人家的贵妇了。 江意澜低头不答话,乖巧的很,接着再去拜江微波夫妇,杨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尖紧皱了皱,眼角微挑,尖着嗓子嬉笑道,“意澜啊,可见你嫁了好人家,瞧这通身穿的戴的,不愧为武骆侯府的二奶奶,瞧这小脸蛋儿水灵灵的,定是很得婆家人欢心吧?” 杨氏话里带刺,江意澜却不同她计较,淡淡的回道,“二婶过奖了。” 其余的话再不说,杨氏反倒失望了,她原本猜着江意澜为了保全面子定会对婆家夸赞番,甚至会说错什么不该说的话,毕竟是新妇,不可能不出半点岔子的。 轮到江微舟夫妻时,樊氏只淡淡笑了笑,江微舟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打趣道,“意澜确是嫁了个好人家,只可惜我们意画没有这样的好福气,否则我也不用为她再操心了。” “瞧三叔说的,妹妹论样貌才情样样比我好,定能嫁个好的人家。”江意澜微微转目看了看侧的樊氏,见她眉头紧皱,双唇紧紧的抿着。 拜见过后,文江侯又说了几句训戒的话,直到婆子进来询问何时用饭才算停下来。 或许用饭太早的缘故,江意澜食欲并不大,只挑了些青菜吃了几口便作罢。 用过饭后,江家的几位姑娘少爷们才陆续而来,哥哥姐姐们,江意澜便上前行礼,妹妹弟弟们自上前给她行礼,她将备好的红包送上,这番折腾下来就大半个时辰,文江侯带着儿子孙子们去前厅候着,等着新姑爷上门。 房里只剩下夫人姑娘们,江意澜初为新妇又是第次回娘家们,自是受些优待的,太夫人亲自携了她的手坐在自己身侧,拍着她的手欢笑不已,“意澜,瞧你这般模样,在骆府里倒还好吧?” 江意澜淡笑,“劳祖母挂牵,切都好的很,侯爷老夫人对我好得很。” “妹妹确实好得很呢,真真像个贵妇了呢。”说话的是江意黛,眉眼含笑,可那笑意里却含着浓浓的鄙视。 “姐姐身上穿的戴的,那可都是等的,确确的贵了呢。”接话的是江意婉,引得屋子人都吃吃笑起来,她这是在说江意澜贵的是东西,却不是她这个人。 江意澜也不着恼,反而笑嘻嘻的看着她问道,“妹妹若是瞧着喜欢,只管给姐姐说,不论你看上哪样,姐姐都尽数送你便是。” 江意婉面色黑,又嘻嘻笑道,“瞧姐姐说的,好像我要抢你东西样,妹妹可不会做那让人忍痛割爱的事。”她嘴角挂着笑意,可嘴里牙齿却咬的咯咯响,心里嫉妒的要命,正如她所说,江意澜身上穿的戴的都是等的好,不论哪样都是她比不上的。 江意澜呵呵笑,叹道,“还是自家的姐妹好,说什么话都不会生气,省得绕来绕去的累脑子。” 江意婉噎的说不出话,心里的怒意甚。 这番暗潮汹涌太夫人看在眼里,怎会看不出其中端倪,心底亦是暗暗惊奇,短短两日,竟真的变了个人似的,遂笑道,“意澜啊,出嫁不过两日,倒比以前会说了,骆府可真是个好地方。” 江意澜佯装不知太夫人所指,微微笑道,“祖母惯会说笑,孙女儿哪里会说话,不过是仗着您对我的宠爱罢了。昨儿个我去央求骆老夫人,还笨的说不出话来呢。” 太夫人眉头微皱,哦了声,“昨儿个是敬茶的日子,你央求老夫人什么事?难不成是有人欺负你了?” 江意澜故意沉了眉角,“这倒不是,是我央着老夫人替我保管陪嫁,老夫人起初不肯答应,后来芳沁郡主出来帮我说话,老夫人才算勉强答应下来。” 江意澜此话出,满屋子的女人们全都愣住了,发愣的目光盯向江意澜,似是在看个怪物般,只有太夫人目里露出抹亮光。 杨氏冷冷的哼了句,“这可倒好了,咱们江家的陪嫁全都落到骆家人手里了,还是巴巴的送上去的,只怕还恐着人家不稀罕呢。我说意澜啊,你巴结公婆这招未免也太欠考虑了。”话里的讥诮连太夫人都皱了眉。 丘氏气的瞪了杨氏眼,回过头看着江意澜,神色焦急,“澜儿,这怎么回事?” 江意澜抬眼在屋里看了圈,视线落在丘氏脸上,眨了眨眼,“母亲,我的陪嫁交给太夫人不妥么?” 丘氏急的说不出话,只恨不得立马把江意澜拉出去问个明白,怔怔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第七十九章.回门 欲望文 第八十章.大闹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十章.大闹 丘氏答不上来,江意澜便转头看看太夫人,似是很小心的询问,“祖母,我这么做是不是于理不合?” 姜还是老的辣,江意澜开口说出此事,太夫人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只是奇怪谁给江意澜出了这样的主意,她身边的丫头?不可能,那几个丫头她都是熟悉的,断不会有这样的灵巧心思。难道是肖妈妈抑或沈妈妈?倒还有几分可能。 太夫人微微笑,轻拍了拍江意澜的手,“你做的好,放心,骆老夫人不但不会贪你的陪嫁,还会分不差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呵呵,老夫人居然肯帮你管着陪嫁,对你倒是上了心的。” 江意澜见太夫人已然知晓,遂掩嘴笑道,“祖母,这法子还是沈妈妈交给孙女儿的呢,能得祖母句赞赏,也不枉我相救她场。” 太夫人微微点头。 丘氏愣了愣,略沉吟,恍然大悟,这才放下心来,又闻太夫人说骆老夫人对江意澜上了心,心底是了几分惊喜,女儿能得婆家欢喜,她才能安心。 众人又说笑阵,有人来报新姑爷已到,请诸位姑娘回避,江意黛遂带着诸姐妹退到内室,江意澜则起身到丘氏身后,见丘氏正紧张攥着双手,遂低低的叫了声,“母亲。”递过去个请她安心的眼神。 门外高喊,“姑爷到。” 接着门帘挑起,骆玉湛迈步而入,身着红褐色长袍,腰间束条暖红色郁金带子,带子中央镶着块暗红宝石,浓眉黑目,张脸也黑的阴沉沉的,径自走到太夫人跟前,双膝着地,生硬的道。“叩见太夫人。”竟是连个祖母都未叫。 太夫人眉头微皱。煞是不悦,冷冷的抬了抬手,“不必礼。” 骆玉湛便真的起身,沉着脸看也不看太夫人眼,太夫人心下着恼,却也强忍着朝江妈妈递个眼色,江妈妈立马将准备好的红包双手送到骆玉湛跟前,骆玉湛伸了两根手指轻轻夹住那红包,似是捻在手里掂了掂,漫不经心的塞进袖里。连个谢字都没说。 江意澜眉头微蹙,心下生出股怒意。骆玉湛此举无疑将她置于不堪境地,是在明显的告诉大家,他不把江家人放在眼里,亦不把江意澜放在眼里。 她眉角微挑,生气的看向江意澜。 骆玉湛转身,目光微瞥,正好对上江意澜充满怒意的目光。遂哼了哼,撩起长袍朝丘氏跪下,“拜见岳母。” 丘氏见骆玉湛举止傲慢无礼,副目无尊长的模样,心下暗暗生气,见他跪在自己跟前亦是冷着张脸,像是旁人欠他钱似的,遂冷声道,“竟连个谢字都不会说么?” 骆玉湛似是愣。随即明白,也不言,跪在地上转了转身,朝太夫人抱拳,“谢。”他这个谢说出来,还不如不说,傲慢的很。 丘氏气的差点厥倒,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咱们都当不得你这个谢。” 骆玉湛浓眉紧紧皱在起,声音冷,“岳母让我说谢,我便说了,到底还要怎样?” 丘氏愕,气的满脸通红,伸手指着他,“你,你……” 江意澜亦是满腔怒意,从丘氏身后出,“骆玉湛,你太过分了。” 骆玉湛蹭的从地上起身,斜睨她眼,字句的道,“江意澜,以后说话最好注意点,你既已嫁入骆家,便是骆家的媳妇,妇以夫为天,你这么对夫婿说话,是不是很不应该?” 江意澜微眯着眼瞪视着他,忽然从他斜视过来的眼角里看到抹亮光,她心底动,莫非……却又不敢十分肯定,遂接着怒道,“骆玉湛,你还知道是我丈夫,你对待自己的长辈都是这般无礼的么?” “无礼?”骆玉湛话音里陡然转了个弯,说不出的轻视,“我以为我这般已是很客气了,江意澜,莫要忘记咱们是因为什么成亲的。” 丘氏猛的起身,厉声喝问,“你们是因为什么成亲的?若不是你骆家要求咱们侯爷,侯爷又怎会将意澜嫁到你们家里去?” 骆玉湛冷笑几声,瞟了瞟江意澜,漫不经心的道,“这亲事是我要求的,皇上还下旨,我们两个谁也不许离开谁,这生世,都休想甩掉谁。”低沉的声音里含着说不出的诡异,竟江意澜心底打了个寒颤。 丘氏身子颤,扯了江意澜的胳膊,“是真的么?是真的么?” 江意澜点头,眼里已是泪眼汪汪,丘氏跌坐在椅上,再度呜咽成声。 “哎呦,这是怎么了?新姑爷上门,好歹的咱们也要给个笑脸,大嫂,意澜刚才不是还在说老夫人很是喜欢她的么?玉湛年纪还小,不懂规矩,何必跟他般计较,玉湛,快到二婶这里来,二婶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杨氏起身,笑着走到骆玉湛跟前,做出副亲昵的模样。 骆玉湛却不领情,冷冷的看她眼,“不必劳烦二婶了,若我娶得是意黛妹妹,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杨氏惊得脚下步子顿,再也不敢说,讪讪回到椅上坐下,捏着帕子掩在嘴前,掩饰她的心虚。 “哈哈……”江意澜忽的大笑起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便抬手扇了骆玉湛巴掌,然后狠狠的道,“既然如此,反正你也不敢休了我,我既打了你,又怎样?” 骆玉湛面色冷,冰冷的不含丝温度,目里射出的光几乎将人冻住,嘴角微动,“好。”只个字,简简单单,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门外去了。 太夫人猛的拍在桌上,震得杯盘咣当阵响,大声喝道,“太过分了,不管这门亲事怎样,骆玉湛实在欺人太甚了,简直不把我文江侯府放在眼里,咱们好好的女儿嫁到他们家,不好生候着也就罢了,还被这般虐待。武骆侯府欺人太甚。” 太夫人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个小厮,在门口禀道,“太夫人,姑爷请二姑娘上轿回府,还说……还说……”小厮不敢再往下说,目光闪烁。 “还说了什么?快说呀。”杨氏尖着嗓子喊道。 小厮吓得哆嗦,“还说如果二姑娘不跟着回去的话,那就自个儿走着回去吧,若……若有人敢将二姑娘送回去,定不让进门。” 江意澜哇的声大哭起来。扑到太夫人怀里,“祖母。祖母,您瞧瞧,您瞧瞧呀,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祖母,我,我不回去了。” 丘氏也哭着扑上来紧紧抱住江意澜,“我的儿啊。我的儿,你的命真苦啊。母亲,我豁了命也不能再让意澜去骆家了。” 太夫人揽着娘两个也落下泪来,想到骆玉湛那副傲慢无礼的模样,就恨得牙痒痒。 “哼。”文江侯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满脸怒气,“简直欺人太甚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竟敢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哼。我就不信武骆侯教导孙子这么胡来。我要立马进宫,向皇上禀明切。” 文江侯刚进来,江微岸三兄弟便齐齐跟了进来,江微波看眼这满屋子女眷,又见坐在上头抱头痛哭的三人,已然明了发生的切,暗暗埋怨文江侯不该时冲动当着女眷的面说这话,转头朝杨氏递个眼色,杨氏意会,忙起身上前劝阻太夫人。 江微波则跟上文江侯,弯着腰低声道,“父亲,这件事是骆玉湛的错,咱们定要去讨个公道,但今天就是三十了,若您进宫,这事儿惹怒了皇上,搅得太后皇后都过不得好年,皇上对咱们也定有芥蒂的,反倒显得咱们没礼了。为今之计,先将意澜送回骆家,意澜既已嫁过去便是骆家的媳妇,这大过年的不在婆家,总会被人诟病,传了出去,是咱们没礼。” 江微岸看眼江微波,急的两眼通红,狠狠道,“微波,你好狠的心,骆玉湛的态度你不是没看清,难道你还忍心将意澜送到那里去么?岂不是要置她于死地?” 江微波见大哥误会他,也是急,忙着解释,“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从长远考虑的,你不是不知道,皇上下旨,他们二人就连和离的机会都没有,难道还要意澜背个抗旨的杀头大罪去?” 杀头二字出,江微岸微微愣,眼里的泪立时便流出来,看着抱在起痛哭的妻女,也低声哭起来。 文江侯在地上狠狠跺了跺脚,大儿子爱女心切情有可原,二儿子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若惹怒了皇上,整个江家都得跟着遭殃,他强压下怒火,瞪了眼痛哭的太夫人三人,轻声道,“先把意澜送回去,我这就进宫去,先向公公透透实情。” “父亲……”江微岸上前阻止。 文江侯却摆了摆手,“无需说,我自有道理,现在亦不光是意澜自己的事,还有我们整个文江侯府,绝不能让个小娃儿欺负至此。” 江意澜呜咽痛哭,听到文江侯的话,心底亦是片冰凉,她的幸福甚至她的性命始终比不上文江侯府的面子,在他们心里,文江侯府的声誉才是最重要的。 她从太夫人怀里轻轻抬起头,顾不得丘氏在旁的急声呼唤,擦了擦面上的泪,挺直身子,昂着头笑了笑,“父亲母亲不必为我挂怀,天命如此,我亦无法,我本要好好的渡过今天,别管今后好过歹过都不让你们再为我操心,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这便回去了。” 丘氏哇的哭声大,死死的拽住江意澜的胳膊,“意澜,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啊,娘不让你走。”她从江意澜的话里听出丝别样话音,她浑身打了个寒颤,这话里的决绝似是要离开人世般,她拽的紧,“意澜,我绝不会让你走的。” 文江侯看了看太夫人,“还不快拉住她。”太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立时上前紧紧拽住丘氏的衣服,丘氏哭的厉害。 江意澜从丘氏手里挣脱出来,走到前头,对着太夫人及丘氏磕个头,又走到文江侯跟前磕个头,最后又给江微岸磕个头。 江微岸颤声道,“意澜,你切不可做傻事。” 江意澜又笑,笑的甚为凄惨。“父亲放心。我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孝敬你们呢。”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身后哭声阵紧似阵。 守在门口的朱颜月笼早就将屋里发生的事听得清二楚,只气的咬着牙暗暗落泪,见江意澜狂奔出来,急忙扶住她胳膊,齐齐喊道,“二奶奶,二奶奶……”呼声出口,只想到骆玉湛方才行事。心内愈发难受,遂住了口。低着头心扶着江意澜往前走。 骆府的顶小轿子孤零零的停在大门口,江意澜头钻进去,长长的舒了口气,擦了擦面上的泪。 轿身缓缓起动,朱颜月笼迈着小碎步,面上泪珠不断。 小轿子走过条街,拐向个小路口。忽然停下来,朱颜抬头四下看看,朝四个轿夫喝问道,“怎么停下了?” “可以下来了。”骆玉湛不知从何处出来,稳稳在轿前。 月笼率先反应过来,个箭步挡在轿前,颤声问道,“二爷,您。您要干什么?” 骆玉湛抽了抽嘴角,面上仍是冷的像块冰,沉声道,“怎么?你们还想拦我?你们都先歇着去吧。”最后这句是对四个轿夫说的,四个轿夫面无表情的应声是,转身朝处走去。 朱颜月笼两人加紧张,全都挡在轿前,轿里传出江意澜的声音,“你们两个也歇着去吧,这是我跟二爷之间的事,你们拦也拦不住的。” “姑娘。”朱颜带着哭音喊道,连奶奶的称呼都给忘了。 “就连你们也不听我的,也不顾我的了么?”江意澜语气严厉了几分,两人相视对,紧握着拳头不甘心的从轿前走开。 江意澜掀开轿帘,看眼在前头的骆玉湛,轻皱眉角,“要在这里说么?” 骆玉湛淡淡看她眼,“跟我来。”又看了看朱颜月笼,“不许跟来。” 江意澜亦朝两人看了看,“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没事的。” 江意澜跟在骆玉湛身后,绕了几个弯,走到街头处僻静的地方,又拐了个小弯,便上了间茶楼,茶楼不大,正堂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骆玉湛径自上了二楼,江意澜亦跟上去,踩在木梯上,咯噔咯噔作响。 骆玉湛挑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江意澜坐在他对面,窗子半开着,她顺着窗棂看下去,正看见朱颜月笼在街角焦急的等待着,这才发现他们不过是转了几个圈又回到方才停轿子处的对面而已。 “你还怕他们会跟上来啊?其实不用这样,只要你瞪瞪眼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就不敢跟着了。”江意澜回过头来看看骆玉湛。 骆玉湛耸耸肩,“那是你身边的,你命令声就可以了,何必我瞪眼。”挑挑眉角,盯着她的眼问道,“你好像猜到了?” 江意澜明知故问,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猜到什么了?我的好二爷,您现在可是我至高无上的夫婿,您的话,为妻我只有听的份,没有问或者猜的权利。” 骆玉湛嘴角又抽了抽,额角某个穴位突突跳了几下,“那好,我的妻,爷想让你伺候爷喝茶,怎么样?” “这么简单?”江意澜斜眼看他,忽然觉得他冷着脸的时候有几分英雄的悲壮。 骆玉湛撇嘴,“就这么简单。” 江意澜抬手提起桌上的茶壶,把骆玉湛跟前的杯子倒满了,“就这么简单的把整个江家给闹翻了,八成明儿个整个朝堂就都知道武骆侯府出了个冷脸二爷了。” 骆玉湛端起茶杯放在嘴边,“那你不怕我?”茶水入口,阵清爽,他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本不是那样的人,能做出那样的事,定然是别有目的的装出来的了。再说了,你不是示意我了么?我若再猜不出来就是笨蛋了。”江意澜无所谓的说道,端起杯子放在嘴边喝了两口,茶刚入口,便闻到股清淡茶香。 “那你就不怕我这目的对你是不利的么?”骆玉湛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个女人,心底涌上阵好奇,他原本并没指望她能猜出他本意,他试探着用眼神给了她点点示意,没想到她竟真的看懂了。 江意澜努努嘴,“你方才不是也说了么?皇上有旨,咱们就是死了也不能分开的,既然如此,你我便是条绳上的蚂蚱,不如陪你跳上跳。或许,能将这绳子扯断呢。” 骆玉湛呵呵笑,目光清明,“起初,你应该是抱着和离的想法嫁给我的吧?”抿口茶,“或者你早就做好了逃婚的准备。” 江意澜愣,随即嘻嘻笑起来,伸出根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此君,甚聪明!” ************** 晚些还有章! 第八十章.大闹 欲望文 第八十一章.挑唆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十一章.挑唆 骆玉湛端着手上的杯子晃了晃,故作惊讶的道,“你在调笑爷么?” 江意澜扑哧声,很不优雅的将口里的茶喷了出来,连着咳了几声,摆着手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别没被你吓死,倒被口茶给憋死了。” 骆玉湛好整以暇的坐着,“好了,既然如此,咱们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倒是说说除此之外你还瞧出了什么?” 江意澜挑眉看他,“你这是在考验我么?” 骆玉湛目光如炬,“我们是条线上的蚂蚱,我可不希望有天死在你的愚笨上。对了,你这么对你的夫婿说话似乎很不礼貌的。” 江意澜狠狠的挖他眼,看在骆玉湛眼里,反倒加正常,这才是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意澜。 “我只看出点,我们两个是皇上绑在起的小蚂蚱,而意却在文骆两府。”江意澜很随意的道。 骆玉湛却认认真真的看了她几眼,稍顿片刻才道,“看来以前还真是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倒是个不简单的。听说你总是闷在屋里看书,难道这些想法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江意澜眉毛挑了挑,微微惊,既怕他说出些她不知道的事来,可又希望他能将某些她并不知道的事说出来,遂低了头不再说话。 骆玉湛倒有些奇怪了,“怎么了?” 江意澜微微笑,摇摇头,“没什么?如你所愿,皇上可能已经得到你大闹江府的消息了,只怕正在偷着乐呢。不过只怕武骆侯府里也已得了消息。” 骆玉湛嘴角微扯,“你是在担心我回去会挨训吗?” 江意澜忽然问道,“除了挨训还会挨打吗?听说武骆侯府里个个都是好男儿,人人都有好武艺,该是经得住打的吧?” 这是什么道理?会武功就经打么?骆玉湛微微皱眉,还未及说话。江意澜便又道。“即使挨打也是值得了,至少换的皇上安心了。” 骆玉湛瞪了瞪眼,双眼又微微眯起来,从狭窄的眼缝里看江意澜。 江意澜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品着杯里的茶。 良久,她缓缓摇着杯里的茶,像是在自言自语,“牺牲辈子的幸福,值得么?” 骆玉湛怔了怔,深深的看了她眼。缓缓道,“有些事没有值得不值得。” 江意澜忽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骆玉湛,眼珠子转了又转,用极低极轻的声音问道,“那个,你该不会也是装的吧?” 骆玉湛嗯的声,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什么那个?” 江意澜陡然低了头。满脸通红,直红到耳根子,骆玉湛瞧她这般神情,忽然明白她的意思,瞥瞥嘴角,乌黑的双眸里邪气十足,“这个还是等日后你自己检查了再说吧。” 江意澜噗的下把嘴里的茶又喷出来,急急的起来,转身朝外走。“不聊了,走了。”走了几步忽又退回来,仍旧背对着骆玉湛,“那个,你走不走?” 骆玉湛强忍着笑意,“那个不走。我走。” 江意澜低着头蹬蹬从楼上下来,身后爆出阵大笑。 江意澜满脸绯红路小跑径自钻进轿子,惹得朱颜月笼面面相觑,急忙奔到轿子旁边问怎么回事,却只换了俩字,“回府。” 二人以为主子又受人欺负了,自然将罪责又全都推到骆玉湛身上。 坐在轿子里的江意澜只觉得两脸发烫,大半天才缓过神来,这才记起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而骆玉湛已是成年男子,断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再说了她也不是貌美如花的美人儿,害羞个什么劲。主要的是她个大家闺秀,怎能对着个大男人直接问人家那种问题,她恨得差点把自己的脑袋瓜子戳破。 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那病真是骆玉湛装出来的?转念想又不对,若他身子没病,生理又很正常,为何守着两个活生生的大美女却无动于衷甚至厌烦的很?这也解释不通啊。 这路上江意澜思来想去的都没个答案,最后还是觉得骆玉湛这人未免老谋深算,日后还是防着点的好。 轿子刚在二门落下,便有丫头上来禀告老夫人请她去木雪园,她顿时便红了眼,呜呜咽咽的溜儿跑到木雪园里,又跌跌撞撞的进了正房门。 房内,老夫人,何氏正襟危坐。 江意澜拉着哭腔踉跄着跪倒在地上,“祖母,母亲,求你们为我做主,二爷,二爷,实在……”哭着便说不下去了。 老夫人抬眼看看江意澜,“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回门,怎么就回出这么大的乱子来?简直给咱们武骆侯府丢尽了脸,玉湛呢?怎么没块过来?” 江意澜哭着道,“我也不知道,二爷只扔下句话就走了,这路上也没碰着二爷。” 何氏气狠狠的道,“你也倒好,你说说,回了你娘家,怎么你就不帮着劝着点?只道是回了自己的家里,便由着性子来了,你怎么就不劝劝将老夫人跟你母亲?现在可倒好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丢的可不只是咱们武骆侯府的脸,你们文江侯府脸上也没有大的面子。” 老夫人瞪何氏眼,“什么你们咱们的,意澜嫁到骆府来便是骆府的人,你已是做了婆婆的人,凡事都要做个样子给下辈人看。” 何氏忙闭了嘴,还不忘狠狠的瞪眼江意澜。 江意澜故作畏惧的看了看何氏,这才将文江侯府发生的切五十的说给老夫人,老夫人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听到最后气的额头青筋爆出,双手紧握,指节格格作响。 老夫人苗氏年轻时也曾次随夫出征,腿脚也是有些功夫的,许是在军营里跟男人打交道了,性子也不同于般女子,不但出几分男儿的豪爽,也练就了副风风火火的急脾气。现下听到骆玉湛竟然如此劣行。当下便沉不住气了,提高音量喊道,“来人,快把那个小孽种给我找回来,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他。哼。” 行人应声而去,江意澜仍是跪在地上痛哭。 何氏有些不耐,尖着嗓子道,“老夫人这都发怒了,你还哭个不停,你心里倒是委屈的很。玉湛心里就好受了么?好端端的这是造的什么孽,早知如此。当初……” 老夫人怒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提当初做什么?这会子你还不出去找找玉湛,在这里胡说什么?倘若文江侯将这件事上报朝廷,莫说你,就连你父亲和我都救不了玉湛的,这亲事是皇上下旨皇后亲自主持的,玉湛这么做岂不是拂了皇上皇后的脸面?你还不知道这其中利害么?” 何氏呆了呆。她只顾着生气,哪里想得这么,现下听老夫人这么说,吓得脸色苍白,两腿发软,在丫头的搀扶下才走出门去。 老夫人重叹口气,看了看跪在地上哭泣的江意澜,“意澜,你也起来吧。地上凉,莫伤了身子,你先别哭,玉湛并不是这样的孩子,或许他今日心情不好。”话锋转,又严厉道,“不管他心情怎样,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就不能轻饶。” 江意澜歪着身子从地上起来,双眼已哭的红肿起来,压低嗓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道,“祖母,我知道二爷娶我心里十分委屈,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并不怪他心里不痛快,只是今日这事他做的实在太过分,况且……于他自己也是不好的。” 老夫人目光微闪,挑眉看她,“意澜,你告诉我,你嫁给玉湛,可也是心里委屈着的?” 闻言,江意澜微微低下头,心里却在暗暗思量,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嫁到骆府来了,她现在是骆玉湛的妻子,骆玉湛又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子,想必她是不希望骆玉湛身边的女子不喜欢骆玉湛的,遂红了半边脸,羞怯的道,“祖母,二爷,英勇神武,能嫁给他,我并不觉得委屈,可我们之间发生过那样的事,只怕二爷已是极其恨我,我们……注定没有未来的。” 老夫人果然面色稍稍缓和,安慰道,“意澜,我瞧着玉湛倒不像恨你的意思,你若有心,便真心实意的对他,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们能在起,便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江意澜心里喜,知道自己猜对了,老夫人以前虽不喜她,但若能感到她是真心喜欢关心骆玉湛的,也不见得定讨厌她,只要她不表露出讨厌骆玉湛来,事事以骆玉湛为主,再恪守妇道,估计老夫人对她就不会太坏。 老夫人见她低着头不再说话,以为她是害了羞,遂笑了笑,“你也累这半日了,怕是还没吃中午饭吧,也别在这里等着了,先回去吧,让厨上做点东西送过去,不吃饭可不行,身子才是根本。” 江意澜屈膝谢过,从木雪园里退出来。 见她哭红了眼,朱颜又是不忍,扶着江意澜狠声道,“二奶奶,您就不该再回来,二爷那么对您,现在大夫人又是这样,以后还有谁为您做主。” 江意澜四下里看看并无旁人,悄声道,“这武骆侯府里,老夫人才是当家人,其余的只要不来害咱们,咱们就不去招惹。切记,少说话做事。” 朱颜点点头,“幸好还有老夫人为您说句话。” 沈妈妈肖妈妈早在院里等着了,想必也是早早得了文江侯府那边的消息,尤其是沈妈妈,满脸焦虑,见她回来便迎上来关切的问道,“二奶奶,您还好吧?饭菜刚摆上来,您先用饭。” 江意澜心里暖,沈妈妈没问发生了什么事也没问旁人对她的态度,只是问她好不好只是让她赶紧吃饭,这才是真正的关心,她笑了笑,“妈妈放心,我没事。我还真是有些饿了呢。” 她看了眼肖妈妈,肖妈妈什么都没说,撩开帘子看她走进屋,跟进屋里,她便安安静静的在旁候着,既不上前也不退后。 草草吃了几口,江意澜便称吃不下。接着又落下泪来。任凭沈妈妈朱颜月笼怎么劝阻,她都只管低着头哭,偶尔抬头说几句命苦的话,惹得三人也跟着哭起来。 半日里哀哀凄凄,江意澜捏着帕子只顾擦眼泪。 “哎呦,我的二奶奶,您这么个苦法可不行,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薛姨娘窈窕细腰轻轻摆进来,脸的关心,身后跟着脸柔顺的雷姨娘。 江意澜哭的却厉害了。手摔着帕子拍打在桌面上,“我的脸面可都给丢尽了。本就没想着有什么荣华富贵的,只想着安安静静过完这辈子,谁知道就是这样简单的心愿都达不成,老天为何如此苛待于我?我这样活着除了给家人蒙羞,还有什么意思?” 薛姨娘似是动了真情,也从袖里捏出帕子在脸上擦了擦,“二奶奶说的婢妾们都跟着心酸了。好歹的您还是咱们的二奶奶,怎么着也都比我们强呢,若您都觉得活着没意思了,倒叫我们没意思活着了。” 雷姨娘也擦了擦眼角,眼角斜着江意澜。 直沉默不语的肖妈妈沉声道,“两位姨娘说的什么话,您们是来劝二奶奶莫要伤心的,怎么净说些伤二奶奶心的话,难不成嫁给二爷倒还是难为你们害了你们了?” 肖妈妈的话不轻不重。却句句砸在薛雷两位姨娘心上,这些日子,她们也是有苦说不出,嫁给骆二爷不是不好,可…… 薛姨娘先擦干了眼角的泪,叹了叹,“二奶奶,您也别伤心了,我们姐妹比你早来几日,年岁也比你长些,我们瞧着二爷不是那样莽撞无礼的人,许是今日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您就当二爷今儿个是喝醉了酒,过了就过了,您可不能哭坏了身子。” 雷姨娘也跟着附和道,“二奶奶,等明年您及笄了,把二爷留在身边,二爷的心自然也便在你这里了。” 薛姨娘陡的转头狠狠瞪她眼,笑道,“二奶奶,左右还有老夫人大夫人为您做主,您可得想开点。”顿了顿又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终未开口。 江意澜看在眼里,抹把眼泪,“薛姨娘,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我现在都这样子了,还有什么话不能听的。” 薛姨娘面色沉了沉,咬咬牙才下定决心道,“二奶奶,不是婢妾成心给您添堵,老夫人已发话由您掌管咱们落青堂,您虽未及笄,可有些事您却是不能不管的。不然,不然咱们落青堂可真成了那乌烟瘴地之处了。” 江意澜微微皱眉,“薛姨娘何出此言?” 薛姨娘却不直说,眼神瞟向屋里的人,江意澜知她什么意思,遂吩咐,“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同两位姨娘说说话。” 四人应声都退出去,朱颜将房门紧紧闭上。 薛姨娘这才挑眉看了看雷姨娘,雷姨娘便上前道,“二奶奶,昨儿个婢妾房里的丫头瞧见窕儿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进了爷的房,谁知道正巧二爷去了书房,不然,唉……” 薛姨娘便适时接过话来,面上难以启齿的神情,“若个个都这样,这满院子的丫头……” 柯儿窕儿的心思江意澜怎会不知,可雷姨娘说的这事却令人匪夷所思了,窕儿是骆玉湛的贴身侍婢,又是老夫人特地赏过来的,会摸不清骆玉湛到底在没在房里么? 她故作惊讶,气的满面通红的样子,“这,这……我又有什么法子?她们也是大夫人送过来的,我又能说什么?” 薛姨娘却冷声哼了哼,“二奶奶心善不与她们计较,像这样的狐媚子,平日里就知道做些下贱事,还能抓不出个错来的?只要犯了错,二奶奶还怕治不了她么?” 江意澜面上又露出抹疑惑,“她会犯什么错呢?再说了,她平日里又不伺候我,我哪里知道她们犯不犯错。” “二奶奶莫要担心,这其中的弯弯您有所不知,这俩丫头是大夫人送过来的,二爷极不喜欢大夫人这番做派,可大夫人毕竟是二爷亲母,二爷也不好太拂了大夫人的面子,心里却是不舒服的,您若借着由子不声不响的将她们赶出去,二爷心里定然欢喜的,对您自然也就欢喜了。” 薛姨娘说的头头是道,像是剖开了胸膛给人看般的真诚。 江意澜故作惊喜,“真的么?二爷很讨厌她们? 雷姨娘旁点点头,急了的模样,“咱们怎么敢骗您呢,瞧着您今日受了委屈,婢妾们才来跟您说了实话,您若怀疑婢妾们的诚心,只管当婢妾们是无事生非便是。” 江意澜忙身后扯了扯她袖子,“雷姨娘别生气,我信,我信。可我……我怕找不出她们的错。” 见目的已达成,薛姨娘开心的笑了,拍了拍胸脯保证,“二奶奶放心好了,婢妾们既然已将此时告诉您,断不会坐视不理的,婢妾们定会帮您寻个机会,到时候二奶奶可不能轻饶了她们。” 江意澜脸上泪花未干,却绽开朵笑容,看在薛雷二人眼里,却是极为天真幼稚。 第八十一章.挑唆 欲望文 第八十二章 挑衅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十二章 挑衅 “二奶奶,二奶奶……”阵紧似阵的呼叫声从外头传进来,门帘霍的被打开,窕儿摇着身子慌慌张张的闯进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二奶奶……” 刚叫了声二奶奶,下面的话还没出口便被薛姨娘声喝住,“窕儿,你便是这么伺候二爷的么?主子的房门说进就进,说闯就闯,还有半点规矩么?”说着话锋转,阴阳怪气的尖着嗓子道,“还是,你压根儿没把咱们二奶奶放在眼里呢?” 猛的被人打住,窕儿显得有些措不及防,愣了下,才急道,“二奶奶……我……” 薛姨娘又插话道,“大胆,还不快给二奶奶跪下,你个奴婢,也可以自称我么?若给旁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们二爷是不讲规矩的人,纵容下人如此。” 窕儿急的额头渗出汗来,气的跺跺脚,扑通跪在地上,“二奶奶,奴婢知错,奴婢时心急,冲撞了您,但是,二奶奶,您快去瞧瞧吧,二爷这会子正被老夫人关在房里,说是要家法伺候呢。” 这么快就回来了?江意澜擦擦脸上的泪,皱眉问道,“老夫人动用什么家法?” 窕儿见江意澜面上并不着急,还在询问旁的事,是急的火烧眉毛般,“二奶奶,您还是先去瞧瞧吧,这顿家法下来,少则三十杖,则百,二爷哪受得了啊。” 薛姨娘白了脸,恨声道,“你个小蹄子,那你刚才还不赶紧说,我的天哪,百杖,岂不要了人命?”转头看着江意澜,急的差点落下泪来,“二奶奶,这事儿还真得您过去。您好歹的求求情。或许老夫人能责罚的轻些,这可不是要了二爷的命啊。” 江意澜却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咂了口,冷声道,“哼,老夫人责罚他也是应该的,他在我娘家的做法简直丢尽了武骆侯府的脸面,他那般的羞辱于我的娘家,比羞辱我令人难堪,也是他罪有应得。我何必管闲事,老夫人要罚他。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薛姨娘心下焦急,二爷本就是下身不好了,若这几十板子打下去,哪还有痊愈大道理,那她岂不是要守辈子活寡了?她看眼雷姨娘,雷姨娘亦是想到此处,两人交换个眼色。齐齐上前。 “二奶奶,二爷今天做的确实不对,您发狠不去求情也对,可是您这会子堵着气,万二爷有个三长两短,您这往后的日子又当如何?俗话说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娘家再重要,也比不过夫婿,我们姐妹倒还好了。左右不过是个妾,可您是骆府正正的二奶奶,难道也要守辈子活寡么?”薛姨娘捏着帕子捂在脸上低声哭起来,眼角余光不忘给跪在地上的窕儿递个眼色。 窕儿立时便跪着朝前爬了几步,“二奶奶,二爷不是那心狠的人,他今儿个定不是故意的,奴婢求求您快去救救二爷吧,二爷定会感您的情,日后也会对您好的。” 雷姨娘也跟着上来道,“二奶奶,婢妾们都知道您心里有气,可婢妾却觉得这对您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您为二爷求情,既能让二爷看到您的宽容大度,还能让二爷看到您的片真情,二爷怎会不念您的这份心意?若您得了二爷欢喜,二爷日后对文江侯府岂不是也欢喜了?这才是莫大的面子。” 江意澜心底冷笑,这会子倒是都到个战线上来了,她们也恁是可笑,那老夫人疼爱骆玉湛是出了名的,怎会将他打死?明知他身上有毛病还要施用家法,心里念的什么弯弯绕还说不定呢。 但她还是故意装出副深思的模样,微微低着头。 三人见她动了心,是卯足了劲再劝上劝,“二奶奶,您快去吧,二爷的生死可都系在您身上了,这会子也只有您能救二爷了,二爷得罪了文江侯府,只有您去求情,老夫人才会放了二爷。” 江意澜咬了咬牙,抬起头,目里闪着丝疑惑,狠声道,“罢了,看在你们都为他求情的份上,我便去看看,至于到底能不能救他,我却是不敢保证了。” 薛姨娘立马接过话来,“二奶奶有这份心,二爷便感激不尽了,二奶奶已经尽心尽力了。” 江意澜摆了摆手,起身,唤了月笼伺候着,出了房门,直奔木雪园。 刚踏进木雪园便听到老夫人高声喝问,“你个孽障,你说,你说,你到底知不知错。” 江意澜急忙走到门口,守在门口的丫头忙进去禀告,便听到老夫人唤她进去的声音。 月笼撩开帘子,她抬脚进去,眼瞧见骆玉湛正微低着头挺着身子跪在屋中央。 老夫人见她进来,晃了晃手上的板子,“意澜,你莫要说话,这个孽障,我定要家法处置了他。” 江意澜看眼她手上的板子,叹了口气,走到老夫人跟前跪下,“祖母,您要责罚,便连着我同责罚吧,澜儿不孝,惹得老夫人生气动怒。” 老夫人看她眼,“意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这个孽障的错,你还为他求情不成?” 江意澜缓缓摇头,“我不是要为他求情,我只承担我犯的那部分错,二爷大闹文江侯府,侮辱我娘家人,定是对我不满,自是我惹得二爷不满了才会如此,归根到底,我也是错的,为人妻室,当以夫为重,事事顺着夫婿的意思,意澜做的不好,所以才会惹了二爷不高兴。” 老夫人紧皱眉头看着江意澜,狠声道,“意澜,你还护着他?”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开心的,默默的看着江意澜,只觉得这个小姑娘是乖巧懂事的,虽然以前名声不好,但嫁给自己孙子,便事事以孙子为主了,这才是为人媳妇的根本,夫婿最大嘛! 江意澜跪在地上磕个头,“意澜不为二爷求情,愿祖母惩戒意澜以免再犯。” 老夫人提着板子在地上砸了几下。尖锐的嘎嘎声贴着地面响起来。“你看看,这么好的媳妇你还不知道心疼?” 骆玉湛却晃了晃脑袋,哼了声,“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若再去,我还会这么做,错不在我,是她当着娘家人的面出言不逊,难道为夫的教训她两句还不行么?错的明明是她。” 老夫人气的嘴唇直打哆嗦,真不明白前两日还处处护着江意澜的骆玉湛。怎么这会子完全变了个模样?难道他真如他们议论的那般,因了身体上的缺陷。心里也不正常了么?他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玉湛,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意澜是你媳妇,你要疼她爱她护着她,怎可没点男人的样子?” 骆玉湛却哈哈笑了起来,斜着眼笑道,“祖母,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么?媳妇是你们逼着我娶得。只可惜啊,我本就不是个男人了,不是吗?” 说到最后句,那声音竟尖利了几分,透着股子阴森。 老夫人惊得倒退几步,骇然看着骆玉湛,握着板子的手微微颤抖着,“你……你……你说的什么话,气死我了。”提着鞭子上前。抬起手狠狠的朝骆玉湛甩去,板子下去,骆玉湛疼的颤了几颤。 老夫人气的满面通红,厉喝道,“趴下。” 骆玉湛也不言语,乖乖的趴在地上,老夫人便挥着板子朝他屁股上狠狠的砸了几下。 江意澜忙转过身死死的抱住老夫人,惊骇不已,“祖母,祖母,莫要气坏了身子,您饶了他吧。”又哭喊道,“二爷,您说句软话吧,您身上还带着病呢。” 老夫人长出口气,似是反应过来,是啊,他身上还带着病呢,万……她高举着板子的手缓缓放下来。 “湛儿啊……”大夫人何氏进门就看到骆玉湛趴在地上,屁股上的衣服已裂开道口,呼天抢地的扑过来,“湛儿啊,湛儿啊……” 哭了几声,又抬头看着老夫人,“母亲,您这是要打死湛儿啊?您这是要打死湛儿啊?” 老夫人哼了声,将板子咣当声扔在地上,“都是你教的好儿子,看看这都惹出了什么乱子,过不几日,整个朝堂都会知道咱们武骆侯府出了个怎样的孽障。” 何氏蓦地将目光转向江意澜,恨声道,“母亲,您应该惩罚那个始作俑者,若不是因为她,湛儿好端端的会变成这样么?湛儿是您从小看到大的,他的性情难道您还不知道么?他为何变成这样?您还不知道么?可是……”她哭的差点透不过气来,“为什么还要逼着湛儿娶个祸害呢?” “放肆……”老夫人颤声呼道,“何氏,你便是这么同婆母说话的么?当着小辈的面,点规矩都不顾了么?湛儿的婚事是湛儿自己定的,你不是也拦不住他么?” 骆玉湛抬了抬头动动身子,屁股上传来阵剧痛,老夫人虽然只打了几下,可也是用了几分力气的,“祖母,母亲,都是我的错,你们就将我打死吧。” 何氏委屈的看看骆玉湛,哭着扑到他身上,“我的湛儿啊……” 老夫人疲惫的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也老了,什么都管不了了,你们都走吧,都走吧,让我安静安静。” 何氏忙吩咐丫头扶起骆玉湛,骆玉湛却挥了挥手,“不用。”然后指着江意澜,“你过来把我扶回去。” 江意澜惊讶的看着他,“我?” 何氏紧着扶住骆玉湛,柔声道,“湛儿,听母亲的话,母亲送你回去。” 骆玉湛却固执的摇了摇头,“不必劳烦母亲了,让她吧。”说着狠狠的瞪了眼江意澜。 他这么个大男人,她怎么扶得住?可这个时候她若反对只会节外生枝,她从地上起身,朝门外喊了声,月笼应声进来,两人左右扶着骆玉湛出了门。 骆玉湛的半边身子压在她肩上,她走的极为艰难,感觉全身上下都被绑上了石头样沉重。 趔趔趄趄走出木雪园,江意澜看眼额头上已渗出汗珠的骆玉湛,低声问道,“怎么样?” 骆玉湛咬着牙摇摇头,“没事,我撑得住。我自己也可以走。”说着直身子,身下又是阵生疼。然后吩咐月笼。“你在后面跟着吧,我有话跟二奶奶说。” 月笼担忧的看眼江意澜,江意澜点头示意她走开。 江意澜抬手仍是扶在骆玉湛腋下,“我扶着你吧,其实你说句软话就好了,干嘛死扛着。” 骆玉湛抻着身子靠在她身上,打趣道,“听说你天天在院子里跑步,倒是有用处的很。” 江意澜抬头瞪他,心下奇怪。“这你都知道?还真有做奸细的天赋。” 骆玉湛扯出抹笑意,显得尤为诡异。“桂城里谁人不知文江侯府的二姑娘?这点小事都不用打听。” 江意澜又瞪他眼,“看来还是打的轻,该让老夫人打几下才好。” 骆玉湛却苦笑着摇摇头,“戏已经开始演了,该好好的演下去。只是我没想到切来的那么快。” 忽然转了话题,江意澜时反应不过来,反问道。“什么?” 骆玉湛面色沉重的看她眼,“皇上昨晚召集朝中重臣密谈国事,却独独少了江骆两侯府的人,咱们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了。” 江意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结婚那两日骆玉湛态度和缓,今日却突然的反常起来,她还以为骆玉湛是刻意装出来的,好让人误以为他性情大变,原来竟是这样。“那刚才在茶楼你怎么不说呢?” 骆玉湛翻个白眼,深吸口气,“我是想说,可还没等我说,你就跑了。” 江意澜愕然,同样翻个白眼,“谁让你也没叫住我啊。”遂又正色道,“你的意思是,皇上已对咱们两府忌惮颇深,甚至有处之而后快的心思了么?” 骆玉湛嘴角微微上扬,面色冰冷,“皇上跟前是吹风的人,怕是早就动了这心思了。” 江意澜微微点头,“新皇登记,总会谨慎些,不过是自保之下的误导而已,于他来说,势力强大的必定成为威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原也无可厚非的。” 骆玉湛面上掠过丝惊诧,侧着身子转头看她眼,“你倒是看的开,你说的倒也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江意澜叹口气,“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屁股上的疼阵阵涌上来,骆玉湛勉强笑笑,“只要不揭穿我就好。现下,咱们也只能自保了。” 江意澜微微点头,猛然想起事,“你是不是从开始就知道皇上的意思呢?”稍顿下又道,“我是说从皇上指婚那时候,你就知道皇上的意思了么?” 骆玉湛嘴角微微抽动,瞥眼看她,“如果不是我放出风去,只怕皇上还不知道文江侯府里有个二姑娘呢。” 江意澜瞪他眼,哼了声,“你说这话我却是不信的,我就不信皇上没听说过我,这满大街可都知道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了。” 骆玉湛自知道她所指何事,从鼻间哼出声不屑,“还不是拜你所赐。” 江意澜瞪他,“难道你就没有错么?”此言出,猛的惊,唯恐骆玉湛问出她并不知的话来,忙岔开话题,“可你为什么要选我呢?选姐姐不是好么?她又聪明又漂亮。” 骆玉湛笑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眼,“聪明漂亮不见得能成事。懂得保护家人的人才会义无反顾。” 江意澜晃了晃神,他这是在利用她么?遂抬了头盯着他问道,“你也是这样人么?” 骆玉湛却不回他,只淡淡道,“只可惜,这大过年的,都跟着不肃静。尤其是现在,祖父病重,可……” 江意澜接过话来,“伴君如伴虎,世道便是如此,咱们也只能祈求上苍保佑祖父平安渡过难关了。”看他眼又低声道,“外头不肃静,府里也是不肃静的。我屋里还有两个等着的呢。” 骆玉湛脸上登时浮出层厌恶。 江意澜又想说话,抬眼却瞧见柯儿窕儿急急的奔过来,溜儿小跑奔到跟前,朝二人行个礼,径自走到骆玉湛跟前,“二奶奶,莫要累着您身子,还是我们来扶着二爷吧。” 窕儿脸关心的看着骆玉湛,见他额上渗出细汗,两眼微微红了圈,低了头小声道,“二爷,您怎么样?” 柯儿也在旁边搀着骆玉湛,瞟眼看他,焦灼的面上透着几许心疼。 两人左右的搀着骆玉湛,倒像忘了还有她这个正牌主子在场,江意澜摇头轻笑,月笼从后头跟上来,抬眼朝前头看了看,低声道,“二奶奶,是回咱们院里还是去东跨院?” 江意澜努努嘴,“当然回咱们那边了。” 刚走了两步,薛雷两位姨娘从西跨院里走出来,远远的看她眼,屈膝行个礼,全都转身奔着骆玉湛的方向跟着去了东跨院。 身上带着伤,身边跟着四位佳人,这下可有艳福了。 江意澜嗤嗤笑,随即又想起骆玉湛说的话,心头沉,又担心起来,眼下已到了紧要关头,稍有不慎便会将江骆两府置于万劫不复的地步,时间,她心乱如麻。 第八十二章 挑衅 欲望文 第八十三章.一个不留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十三章.一个不留 大年三十的下午,天上忽然飘起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来,铺天盖地的遮住了行人的眼。 江意澜在窗前,推开半扇窗,冷风吹,雪花顺着窗缝飘进来,她摊开手,看着雪花落在手心里,慢慢融化。那留在手心的小摊水带着丝丝凉意。 朱颜拿了件狐皮棉袄披在她肩上,“二奶奶,外头冷,小心着凉。” 江意澜拉拉肩上的衣角,“不碍事,瞧这雪下的真大,地上堆了很厚层了。” 朱颜点头,也顺着窗缝望出去,“这雪比往年下的都大,这冬天才只下了这场雪,自然是要下大点了。” 江意澜微微笑,“下雪好,下雪好啊,越大越好。” 朱颜便在旁边感叹,“洁白洁白的雪花,美啊!” “二奶奶,二爷请您过去趟。”月笼从外头进来禀道,头上沾着几片雪花。 江意澜微皱眉头,“谁过来传的话?” “柯儿,没进来就走了,说是照顾二爷去了。” 江意澜抬头看看外面,雪正下得紧,狠声道,“来叫我做什么?他在咱们侯府做的还不够么?难道还要我巴巴的上去热脸贴着冷屁股么?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月笼见她发火,不敢说,遂转身出去。 朱颜心里也有几分怒意,附和道,“二爷也恁过分了,原瞧着帮了奶奶几次,便想着对奶奶还不错的,谁知竟闹到咱们府里去了,这叫奶奶以后怎么回娘家?亏得老夫人为您出气。” 江意澜抬手关了窗子,在窗边低头生闷气,朱颜见她这模样,也不敢说,只安静在旁。 过了片刻,月笼又进来,“二奶奶。二爷非要您过去趟。”抬眼瞧了瞧江意澜神色。低声道,“二奶奶,我瞧着二爷不大好,您还是过去瞧瞧吧,好歹的二爷也是姑爷。” 江意澜脸阴的很,咬牙道,“这会子成姑爷了,怪不得跑到侯府里发疯去了。我不去。” 月笼给朱颜递个眼色,朱颜略沉吟,低声劝道。“奶奶,先别管二爷对您做了什么。可咱们现在还在侯府里,您若只与二爷僵着也不是办法,说不定二爷是想跟您道歉的呢?不如过去看看,也免得给人挑理。” 江意澜气极了般,甩甩手,“我才不要他的道歉,他爱找谁找谁去。” 朱颜月笼两人无奈的对视眼。亦是无奈,月笼转身出去,不会儿,沈妈妈挑帘进来。 江意澜看她眼,率先道,“妈妈,也莫劝我了,他死了也同我无关,我不去看他。” 沈妈妈淡声道。“我不是过来劝你的,不过想请姑娘做好准备,方才我听说二爷不肯上药,这大冬天的,那伤口免不了冻坏的,老夫人下手很重,二爷又是个倔脾气,势必落下祸根,若是丢了性命,这笔账自是算在咱们侯府头上了,姑娘还是做好准备想想以后的路吧。” 江意澜面色白,抬眸看她眼,狠狠的咬了咬牙,“罢了,哼,我便去看看。” 她倒是忘了事,若骆玉湛真不肯上药的话,她瞧瞧便好了么? 她转身吩咐道,“带上些咱们的治伤药,过去瞧瞧。” 月笼应声去寻药,朱颜进里屋拿了披风出来,“姑娘披上吧。” 江意澜摆摆手,“这几步远的路,外头下的雪又不是雨,不用这个了。” 朱颜却不肯,“外头冷得很,雪落在身上湿了衣服。” “不用了。”江意澜不等朱颜再说话,径自撩了帘子出门,迎头股雪花飘过来,打在脸上,冰凉片,她禁不住打个寒颤,“好冷哈。” 朱颜从后头追出来,急道,“二奶奶,您还是听奴婢的披上吧……” 江意澜伸手捧着几片雪花,扬声道,“这还不算冷,俗说话下雪不冷化雪冷。” 朱颜无奈的摇摇头,只得急急的跟上去搀住江意澜,不住的提醒着小心小心,唯恐滑到了主子。 西跨院东跨院不过两门之隔,中间夹着个并无花草的小花园,此时已被厚厚的雪盖得严严实实。 进了东跨院,江意澜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住了,院子正中央着颗几人粗的大树,树枝上树身上挂满了雪,真应了那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句子。 朱颜见她停下步子看那棵树,遂轻声道,“听人说这棵树上百年了,都快成精了。” 江意澜在心底微叹,真成精的话此时也是梨树精。 “二奶奶,您还有心情赏雪啊?您快进去瞧瞧二爷吧,正发脾气呢。”窕儿从屋里出来,正巧看见江意澜在雪中对着那棵树发呆。 江意澜抬头看她眼,伸手扶着朱颜的手,“进去吧。” 朱颜不悦的看了眼窕儿,不过是个奴婢,跟主子能这般说话么? 前脚才刚进门,股子中药味便扑面而来,江意澜皱了皱眉角,鼻尖动了动。 江意澜进了屋,眼看便看见薛姨娘雷姨娘两人正在床边,柯儿窕儿齐齐在稍后侧,倒把骆玉湛整个儿给挡在了后头,心里已有了些计较。 薛姨娘听见动静回头看看江意澜,转过身屈膝行礼,“二奶奶,您快劝劝二爷吧,都打成这样了,还硬扛着不让上药,这哪成呀?” 雷姨娘也转过身行礼。 从两人转身行礼的空隙里看过去,江意澜看到骆玉湛头朝里趴在床上,朝前走了几步,连讽带刺的冷声道,“二爷这身子骨硬朗的很,受的这点伤不过是小毛病,不碍事的,等二爷身子好了,还要再去文江侯府闹闹呢。” 薛姨娘眉目顾盼,眸光流转,细细看了眼江意澜,细声细气的道,“二奶奶,您也莫生气了,二爷这会子正难受呢。您还是想个法子给二爷上药吧。” 骆玉湛忽然回过头来。冷冰冰的喊了声,“你们都出去,二奶奶留下。” “二爷……”薛姨娘娇滴滴的声音似是要将人心融化,揉的仿佛能挤出水来。 “滚出去。”骆玉湛陡然提高音量。 薛雷两位姨娘都吓了跳,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说,对着床上的骆玉湛屈膝行礼,走到江意澜跟前时,担忧的看了她眼才缓缓转身离去。 柯儿窕儿虽面有不甘,但看到骆玉湛面上的不耐烦。半个字都不敢说。 朱颜月笼不想出去,频频看向江意澜。江意澜使个眼色,冷声道,“你们都出去,二爷即便想掐死我,这会子怕是也有心无力。” 朱颜月笼这才慢慢退出去,伸手将门关上。 江意澜悄悄走到门口听了听外头动静,又返回床边来。故意大声喊道,“二爷,您有话尽管说,无妨。” 骆玉湛便顺势喊了声,“跪下,若我死了,你们文江侯府也脱不了干系,哼。” “你……”江意澜发疯般的狂喊了声,半蹲在床边。扭着头朝外看了看,见门边并无人影,才低声问道,“怎么样?没事儿吧?” 骆玉湛这才呲牙咧嘴起来,“谁说没事儿的?疼死我了,祖母真是狠心,打得我皮开肉绽,也不知道平日的心疼都到哪里去了。” 江意澜笑笑,“谁让你做的确实过分,祖母这叫治家有方,该严就得严。既然疼,那你怎么还不让上药?” “你说的轻巧,打你身上试试。”说着朝门口瞥了瞥,“我当然想上药了,你没看见吗?床边上就没旁的人了,我能让她们上药?” 江意澜眨眨眼,“有什么不行的?都是你屋里的,又没外人,上就上呗。” 骆玉湛狠狠瞪她眼,“真真着说话不腰疼。” 江意澜嘻嘻笑,“我可没着,我蹲着呢。” “你……”骆玉湛动动身子,屁股上登时传来阵巨疼,不由得倒抽口冷气,“疼死我了。” 江意澜忙收了面上嬉笑之色,关切的问道,“既然你不想让她们上药,就直接说啊,找个小厮过来不就得了。” 骆玉湛翻个白眼,不想再做解释,“你把她们给我弄出去,再给我找个小厮来。” 江意澜觉得奇怪,“祖母打了你,就没派个人过来瞧瞧?” “来了,都让她们都赶走了。” 江意澜捂着嘴低声道,“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骆玉湛压低嗓子咬着牙,“你到底帮不帮忙?都给我赶出去,赶出落青堂好。” 江意澜挑眉看他,“全都赶出去?个不留?” 骆玉湛点头,“个不留。”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这几个全都赶出去,还会再送来别的,能赶得完么?还不如留着这几个,反倒断了旁的心思。” 骆玉湛却挑眉看了看她,“我不管,你是这院子里的主母,不但要全都赶出去,还要个都不能再收进来,让我安静上段时间。” 江意澜愕然,皱着眉看他,苦着脸道,“二爷,你搞错了吧?这整个院子都是你的,你都做不到,我初来乍到的个新人,我办不到,您还是找别人吧。” 骆玉湛却哼了哼,“那好啊,我找别人去,那你这个正牌二奶奶可就要过着生不如死的苦日子了。” 江意澜恨的牙痒痒,目里喷火的瞪着骆玉湛。 * 这两天在修大线,直在停电,晚上快十点了才来电,等会可能还停电,明天白天没电,晚上才来电。这几天的日六千是达不到了。 第八十三章.一个不留 欲望文 第八十四章.弥留之求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十四章.弥留之求 门外朱颜的声音低低传进来,透着几分焦急,“二爷,二奶奶,老夫人派人过来请您们过去,好像,好像是侯爷不好了。” 江意澜心里咯噔下,看了看骆玉湛,骆玉湛面色微怔,恍然看她眼,“快扶我起来,快去木雪园。” 江意澜忙起身子,朝门外喊了声,“还不快进来扶着二爷。” 门登时便被推开,柯儿窕儿同进来,直直奔到床边,手脚利落的将骆玉湛从床上扶起来,又披了厚厚的貂皮棉袄,骆玉湛疼的脸色苍白,额角不管有汗渗出来。 江意澜看看他,心里有些担心,面上却并不敢显露出来,暗暗咬了咬牙,挥挥手,“走吧。” 出了房门,天色微暗,几个小厮抬着副架子过来,见骆玉湛已出了门,慌着奔上来,“二爷,您可别动,大夫人让咱们过来抬您,您可要当心自个儿的身子。” 骆玉湛张脸惨白无血色,咬着牙默不作声,整个身子都压在柯儿窕儿身上,差点立不住。 小厮们将骆玉湛小心放在架子上,又盖了厚厚的毛毯子,那厚厚的毛毯子压在屁股上,屁股上疼的厉害,骆玉湛趴在架子上,头上冷汗直冒。 积雪已经将小路掩盖,厚厚的雪路上横着几排脚印,格外醒目,江意澜便踩着这几道脚印徐徐前行,冷风夹着雪花扑在面上,冻得她浑身哆嗦,双手是冻得关节生疼,但她似乎浑然未知,心都挂在武骆侯身上,只盼着武骆侯不要死在这个大雪纷飞的除夕之夜。 木雪园里满了人,各房里的管事都在,丫头婆子亦是了大片,江意澜的心里凉,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不会招了这许的人在外等候。 小厮们把骆玉湛抬到屋里。骆镇东正在屋子中央,朝小厮们摆了摆手,示意放在屋内,“玉湛,你祖母要见你,且不可惹得祖父伤心,起来,自己走进去,不可让祖父瞧见身上的伤。” 骆玉湛趴在架子上动动身子,身上厚重的毛毯子磨的伤口生疼。可他仍是强忍着点下头,“父亲。我明白。” 两个小厮上前扶他从架上起身,不由得倒抽口冷气,他腰间衣衫上已透着斑斑血迹。 骆镇东面色黑,沉声道,“你没上药?” 何氏心疼的红了眼,“湛儿,这……” 骆玉湛摆摆手。竭力挤出丝笑意,“父亲母亲,我没事,我先进去。” 何氏回过头狠狠的瞪了眼江意澜,低声呵斥,“自己的爷们都伺候不好,还怪爷们事。” 江意澜并不答话,只委屈的红了眼低下头。 骆玉湛强忍着疼痛直身子,松了小厮的手。步步的走进去。 骆镇东瞪眼何氏,低声怒道,“这个时候你还要添乱么?” 何氏朝江意澜甩个刀眼,不甘的退到边。 江意澜也悄悄退到角落里,微低着头安静等着,眼角余光却在细细打量屋里的人。 骆镇东面色严肃,两眼直紧张的盯着内室的门,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攥在起,骆镇南坐在椅上,头低的很深,瞧不见面上神情。 骆镇西浓黑的眉毛紧紧皱在起,偶尔抬眼在几个小辈身上扫几下,脸阴郁,三夫人陶氏正捏着帕子偷偷擦眼泪。 骆无镇苦着张脸,放在膝头上的手紧紧攥在起,嘴角微微抽动,似是极其伤心的模样,而芳沁公主面上却毫无表情,端端正正坐在椅上,面色坦然。 江意澜细细打量着这四兄弟,她来武骆侯府之前便听丘氏说了不少他们兄弟的事,尤其是骆镇东骆镇南骆镇西三兄弟,每个人的名字都代表着武骆侯的段功绩,他们都是生在战场上,名字也是因当年战场的方位而定,只有最小的骆无镇是生在侯府里。 丘氏曾说过,骆家三兄弟的名字都是皇上的忌惮,曾经引以为豪的骄傲在今日怕是已成了皇上心里最大的隐患。 而今,武骆侯只怕已到了弥留之际,这四兄弟心里定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吧?眼下局势他们也该是看的清清楚楚,只不知武骆侯的死又将为武骆侯府带来什么。 江意澜正深思着,内室门微微动,老夫人缓缓走出来,面色疲惫,在众人面上瞟了圈,最后落在江意澜脸上,“意澜,进去吧。” 屋子人的目光立马便投向江意澜,江意澜稍感惊讶,没想到这个时候武骆侯竟会想到见她,心下虽有疑惑,她却不敢问的,点点头急急进了内室。 骆玉湛正跪在床边,眼角挂着几滴泪,面上泪痕未干,见她进来,身形微动,朝旁边动了动。 江意澜缓步上前,挨着骆玉湛跪下,颤声道,“祖父。” “意澜。”极低极弱的唤声。 江意澜微微抬头,只看了眼,眼泪便落下来,武骆侯躺在床上,虽短短几日的功夫,他已瘦的不见人形,头发竟全白了,双眼在深深陷下去的眼窝里显得尤为吐出,目光黯淡无神,却透着丝柔和慈祥。 这样的目光让她陡然想起前世爷爷临死之前的情形,也是那么轻那么低的唤她的名字,直不舍的看着她,直到缓缓的闭了眼,那样的情形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每当她想起来的时候都会流泪。 “意澜。”武骆侯又叫她。 江意澜哽咽声,“祖父,您有什么话尽管说。”说完之后心里悲伤,这样的话像是送给个将死之人。 武骆侯却微微笑,“意澜,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玉湛也是个好孩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在起共同面对,我相信你定能做到。” 江意澜流着泪点头,此时此刻她亦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 武骆侯面上露出抹欣慰,“我快不行了,可是还有很事放不下。” “祖父。”骆玉湛哭的伤心,只手紧紧攥着武骆侯的手不肯松开。 武骆侯看他眼,极其虚弱的道,“玉湛,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完。意澜,我叫你进来,是要你保证,在年的时间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要义无反顾的选择留在骆府,你能做到么?” 江意澜心底微惊,亦不明白武骆侯的意思,皇上已经下旨她与骆玉湛两人生都只能不离不弃,除非她死,除此之外就只能留在骆府。 武骆侯见她不明白,面色加低沉严肃,“意澜,现在你不需要明白为什么,我只要你答应我,你能做到么?不管发生什么事,即使要你跟你的父母断绝关系,你也要义无反顾的留在骆府,你能做到么?” 江意澜蓦地睁大眼,与父母断绝关系?她做不到,这世她最亲对她最好的便是父母,她怎能与之断绝,她摇头,断然道,“祖父,这点,我做不到。” 武骆侯却盯着她的眼直直道,“意澜,我知道让你做到这点很难,但我只要求你能在年内做到,年之后哪怕你离开骆府,哪怕你离开玉湛,我也不会怪你的。” 江意澜抬头看眼武骆侯,又转头看看骆玉湛,投去个询问的目光,骆玉湛哑着嗓子轻声道,“为了他们,你,必须做。” 江意澜怔怔的看着他,头忽然涌上阵酸涩,胸口犹如压了块大石头,眼里的泪直不住的滚下来,她亦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可她却知道她希望亲人们永远都能平平安安好好的过日子,武骆侯弥留之际这么要求她,定是到了紧要关头,已经容不得她再犹豫。 骆玉湛突然握了握她的手,双目紧紧的锁住她的眼,“意澜,相信我,你定可以做到的。” 她定定的看着骆玉湛,冰凉的指间传来阵温热,她缓缓神,回过头看看武骆侯,“祖父,我答应你。” 武骆侯忽的笑了,笑的极为开心极为欣慰,连说了三个好。 “你们不能进去,我说了,侯爷身患重病,此时正在发病,你们进不得。”老夫人的厉声呼唤传进来,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刺耳。 江意澜吃了惊,这个时候还有人来见武骆侯?难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老夫人声音刚落,接着便是骆镇东稍显粗悍的声音,“母亲刚才已经说了不许你们进去,难道你们非要硬闯进去么?非要闹得我父亲不得安生么?” 有人冷声哼道,“闹?殊不知到底是谁在闹,青天白日的在我们府里闹了半日,难道还不许我们来讨个公道么?若今日不是除夕,我定要告到皇上跟前去。虽然今天进不得宫,但我们好歹的也要说道说道,我们意澜已经跟着回来了,若不说清楚,只怕明日我们就再也见不到活人了。” 江意澜膝盖发软,胸口的大石头轰然落下来,狠狠的砸在心上,这说话的不正是自己的父亲江微岸么? 这个时候,他居然来了。 第八十四章.弥留之求 欲望文 第八十五章.死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十五章.死 “如此看来,你定要硬闯进去了?”骆镇东大喝声。 江微岸亦不示弱,“既然来了,我便要进去,还要在老侯爷跟前赔个不是。”稍稍顿又厉声道,“这屋里全府上下都到了,独独少了我家澜儿,澜儿在哪里?” 江意澜忙动了动身子,“祖父,我出去瞧瞧,想必父亲是误会了。” 武骆侯却摇摇头,气若游丝的从牙缝里挤出句话,“不用出去,让他闯进来。” 骆玉湛又紧着攥了武骆侯的手,串热泪落下来,“祖父,您莫要再说话了。祖父……”他眼里的泪大滴大滴滚下来,落在武骆侯的手心里。 武骆侯手指微微颤动,想握住骆玉湛的手,却已没了力气,嘴唇微启,亦没了说话的力气。 江意澜握紧了拳头,趴在床边,泪眼朦胧的看着武骆侯,见他双唇微启,嘴里不断有气呼出来,却不见他吸气进去,心下十分明了,武骆侯快不行了。 “澜儿,你怎么在这里,那正好,父亲正好跟老侯爷说道说道。”江微岸大声喊着疾步进来奔到武骆侯床前,身后老夫人骆镇东兄弟跟了大片。 武骆侯目光浑浊,微微眯着看了看江微岸,蓦地射出道亮光,随即便黯淡下去,接着便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眼。 江意澜大惊,转头瞪着身后的群人高喊,“快叫太医快叫太医啊……” 骆玉湛则趴在床边大哭了起来,“祖父,祖父……” 老夫人个踉跄倒在地上,丫鬟们吓得都涌上来七手八脚的去扶着,骆镇东则迈着大步猛的将江微岸身后推到在地上,径自扑到床边,大声哭喊起来,“父亲,父亲……” 江意澜大着胆子在武骆侯手腕处摸了摸,脉搏已停止跳动。顿时整颗心都凉了。在这个除夕之夜,武骆侯居然死了。 她抬眼看看武骆侯,眼泪夺眶而出,身子歪却被后头涌上来的人狠狠撞倒在边,整个屋里顿时片哭声,乱成团。 江意澜半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脚尖被人狠狠踩过,却并不觉得疼,只觉得全心满胸的悲伤,她与武骆侯见过的次数统共才就两次。可此时她的心里却满是悲痛。 “澜儿……”江微岸小心的将她从人群里拉出来,他眼圈微红。眼里布满血丝,关切的问道,“澜儿,你不要紧吧?” 江意澜猛的转过头看着他,“父亲,这个时候您为什么非要进来?难道您猜不出那满屋子的人都是因为老侯爷发病了么?” 感觉到她在浑身发抖,江微岸想将她揽在怀里。却被她小心的推开了,他心里凉,“澜儿,父亲放心不下你,父亲不得不来。” 江意澜面色稍显苍白,嘴角动了动,“这下好了,您不得不来,您来了。可武骆侯却去了。” 江微岸面色微怔,亦是阵悲伤,“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骆镇东两眼血红,死盯着江微岸恶狠狠的道。 “大哥,我要杀了他,让我杀了他。”骆镇西亦红了眼,提着把刀窜上来。 江意澜下意识的扑到江微岸身上挡在他前头,急声道,“父亲,二叔,我父亲并不是故意的,他不知老侯爷已病重至此。” “我不管什么样的理由,总之是他害死了老侯爷,我定不会饶他。你若敢拦着,我便连你起杀。”骆镇西拿着刀伸过来,刀尖已伸到江意澜鼻尖上。 “够了,父亲刚去,尸骨未寒,难道还要在父亲跟前大开杀戒么?是非曲直都瞧得明白,何须说?明儿个我定要进宫去讨个说法,绝不能让父亲被人白白的气死了。”骆镇东黑沉的脸上冷的块冰,足以将满屋子人都冻住。 骆镇西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狠狠的瞪了江微岸几眼,咬着牙将刀收起来。 江意澜忙转身看看江微岸,“父亲,您快先回去吧,求求您先回去吧。” 江微岸亦是面色苍白,牵着江意澜的手,“澜儿,你跟我同回去。” 江意澜摇摇头,从他手里挣脱,“父亲,我不能回去,我要给祖父守灵。” 江微岸吃惊的看着她,“你……” 江意澜却坚定的道,“父亲,请您先回去吧,我是骆家的媳妇,武骆侯是我的祖父,身为孙媳妇,我理应为祖父守灵。” 骆镇东锐利的目光在她面上扫了眼,骆镇西则极其不屑的哼了哼,又奔到床边放声痛哭。 这夜,老夫人哭死过去三次,宫里亦得到消息,专门派了太医来府里守着老夫人。 到了半夜,骆玉湛实在体力不支,再加上身上的伤,晕了过去,被人送回落青堂,江意澜自跟着起回去。 太医为骆玉湛伤了药,又开了几幅药让人去煎,江意澜便守在床边看着他。 喝了药,骆玉湛终于醒过来,侧着身子歪了头不愿看人,江意澜知他悲伤,遂将屋里的人都遣退,轻声道,“你想哭便哭吧。” 骆玉湛背着身子道,“熄了灯。” 江意澜依言起身将灯吹灭,屋里顿时片乌黑,她安静的坐在椅上动不动。 良久,黑暗里传来阵低低的哭泣声,压抑而又低沉的哭声显得尤为悲凉,阵接着阵。 江意澜眼里的泪亦不断流出,为武骆侯伤心,又为江微岸的安慰挂牵,不知他这会儿有没有回到文江侯府,这事儿赶得如此巧,武骆侯府的人又怎会放过他? 不知过了久,哭声渐渐低下来,黑暗里传出阵极低的叹气声,然后便是骆玉湛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响起,“祖父说,男人的泪要在最痛苦的时候流,而在战场上,男人的泪就只能为死去的同伴而流。那时候,我还很小,母亲打我,我哭着去找祖父,祖父便教我练武,再苦再累都不许我哭。练武是我最开心的事,每次练完后祖父都会给我讲个战场上的故事。” 江意澜静静的听着,心底微微酸涩,此时的骆玉湛该是最脆弱最痛苦的时候吧?武骆侯在他的心里或许是座屹立不倒的神,轰然倒塌意味着失去的不单单是亲情,是无穷的精神力量。 第八十五章.死 欲望文 第八十六章.歇在爷房里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十六章.歇在爷房里 “祖父打过很次仗,对祖父来说,战场才是他的家。” “祖父南征北战,身经百战,每次都立下奇功。” “战场上,祖父与士兵同甘共苦年,他的那些士兵们极为爱戴他。” “祖父……” “……” 黑暗里,骆玉湛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件事都深深刻在他脑子里,每件事里都深埋着祖父的身影,可现在他去了,永远的去了,他心里空落落的,找不到可以安放的地方。 最后他沉默了。 许久,江意澜擦擦面上的泪,柔声道,“祖父虽把战场当做家,可在他心里,也盼着世间再无战火,这样就不会有妻离子散,就不会有孤鸿遍野。” 骆玉湛忽然笑了,“你说的对,当年祖父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你们怎么伺候二爷的,屋里点亮光都没有,难道你们不知道二爷刚刚晕倒,身上的伤还很严重么?怎么也没人在屋里头伺候着。”门口声厉喝传进来,是薛姨娘的声音。 窕儿在门口回道,“姨娘,不是咱们不进去,是二奶奶将咱们赶出来了。” 薛姨娘压低了嗓子,声音却尖细无比,“什么?二奶奶在里头?” 黑暗里,骆玉湛说道,“你也回去吧。” 江意澜叹了叹,只觉得嗓子生疼,“我回去也睡不着,留在这里陪你吧,身上好点了么?” 骆玉湛也不管江意澜能不能看见,缓缓的点点头。 两人沉默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去管门口传来的躁动。 薛姨娘依旧在门外不依不饶,话里已带了几分不敬,“二奶奶在里面?你们竟也不拦着点么?二爷身上带着伤,再说了,二奶奶,二奶奶,半夜还留在二爷房里。这话传了出去。你们……你们……” 柯儿慌乱焦急的声音也清清楚楚传进来,“姨娘,奴婢们也是没办法,主子的话,奴婢们只有乖乖听的份。” 薛姨娘又道,“荒唐。老侯爷还未入土……” 骆玉湛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怕么?” 江意澜微愣,“怕?怕什么?” “你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么?” 江意澜嘴角微扯,轻轻哼了声,“如果每天只顾着旁人说的话。哪里还有活下去的心思?嘴长在别人嘴上,说什么事他们的自由。我只能管好自己的嘴,自己的心。” “这府里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日后你还要加小心,或许以后的路难走。” 江意澜挺直腰,“既然选了这条路,除了面对便是勇敢面对,没有别的法子。” 门外嘀嘀咕咕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骆玉湛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低低喝了声,“可恶……” 江意澜轻声安慰他,“放心,总有天,她们都会安静下来。” 这晚,两人隔着黑夜的浓重,个躺着个坐着,安静的渡过了夜。 清晨。微弱的亮光从外头射进来,骆玉湛动了动身子,身上的巨疼使他缓缓睁开眼,呲着牙咧了咧嘴,侧侧身子,抬抬头瞧见坐在椅上,用手支着脑袋的江意澜。 她面色稍显苍白,两眼微闭,眼角处留着几道泪痕,嘴唇紧抿,可她面上却带着丝坦然丝沉静,整个人都焕发着股无法言喻的宁静。 他看的竟有些呆了,慌乱的心竟然慢慢的沉静下来。 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江意澜缓缓睁开眼,对上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她灿然笑,“过年好!” 骆玉湛陡的醒过神来,目光忙转了别处,生硬的回了声,“过年好。” 江意澜起来转过身对着窗外的亮光伸个懒腰,“新的年新的天开始了,我们都要坚强起来,勇敢起来,面对所有的切。” 骆玉湛顿觉阴霾的心里射入道亮光,心头也渐渐豁亮起来。 江意澜转过身看看他,“我叫人进来伺候,咱们也该去木雪园看看了。” 骆玉湛眼圈微红,低了头不再看她,低低嗯了声。 柯儿窕儿见江意澜出来,都用异样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圈,见她衣着整齐发饰也完好,心里才缓缓松了口气,行个礼便进屋伺候骆玉湛。 江意澜则扶了月笼的手回西跨院收拾,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厚厚的层,踩在上头,嘎吱嘎吱的声音压得人心头发闷。 沈妈妈早在房里等着了,见她进来,忙着上来扶住她的手,急着问道,“二奶奶,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奴婢听说老侯爷去的时候,您被人推倒了。” 江意澜心里热,见她眼下圈黑,知她定是晚都未睡好,“妈妈,我没事,昨晚我在二爷房里。” 沈妈妈点点头,“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二奶奶,您快收拾收拾,会子还要再陪二爷过去吧。” “妈妈,你没有别的话问我了么?”江意澜直直看着她。 沈妈妈愣,随即道,“二奶奶,我相信您定做的很好。” 沈妈妈没用奴婢的称呼,而用了我,简简单单的个我,不是因为她是主子才敷衍讨好于她,竟是真的丝毫不怀疑她,平静的犹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样,方才她从骆玉湛屋里出来,分明看到月笼眼里质疑的神情,她们该是不信她的吧?可沈妈妈却这般信她。 她抓了沈妈妈的手,轻声道,“妈妈,以后在我跟前,您不用称奴婢,您便是您。” 沈妈妈怔了怔,眼角微湿,低了头哽咽道,“谢二奶奶。” 早饭端上来,江意澜只吃了口便吃不下去了,武骆侯死时对她说的话犹在耳边,她忽然后怕起来,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过了会子,朱颜进来禀告骆玉湛已在院门口等着了,她忙披了外衣出去。 骆玉湛也换了衣服,身素淡长袍,外头罩着件纯白色披风。见江意澜出来。也不作声,冷冷的转身走了,江意澜便跟在身后。 武骆侯府四处已挂上了白帐子,武骆侯的灵堂设在木雪园里,灵堂前飘飞的纱帐层隔着层,遮住诸哭红的眼。 灵堂外乌压压大群人跪了地,细细看去并不是府里的家丁,大穿着将士服装,应是跟随武骆侯的兵将,江意澜不由得暗暗惊讶。他们这大早便来为武骆侯送行,可见对武骆侯的感情颇深。 武骆侯府的老爷少爷们都跪在灵堂里。来拨客人便要跪在地上陪着哭阵,而女眷们则跪在灵堂后的小堂内,有来吊唁的女客便迎进来,女眷们则陪着哭阵。 骆玉湛跪在外头,江意澜便弯着身子进了内堂,大夫人何氏跪在首位,三夫人陶氏跪在旁。而芳沁郡主则坐在旁的小杌子上,大奶奶岳氏跪在最末次。 江意澜朝何氏陶氏芳沁郡主行个礼,弯腰跪在岳氏身旁。 门外有人高喊,“镇国公夫人到,霍夫人到。” 何氏忙挺直身子俯趴在地上呜咽哭泣,陶氏岳氏随之哭泣,芳沁郡主也微微低了头抹泪,江意澜自是也伏了身子哀哀哭泣。 镇国公夫人缓步走进来,手上捏着帕子掩住半面脸。路哭着走进来,嘴上念念有词,“老侯爷路走好。” 跟在她后头的是个穿了身黑色华服的妇人,面上带着淡淡哀伤,正是皇医世家的霍夫人。 主家客家哭了阵子,便有人上前劝阻,彼此停了哭声,镇国公夫人便上前道,“大夫人,您节哀顺变,老侯爷的死是咱们整个桂朝的损失,想侯爷当年何等英勇,不想竟然……唉,大夫人……”似是有难言之隐。 何氏勉强撑起身子,客气道,“招待不周,还望夫人见谅,父亲忽然离去,我们……我们都难受的很。” 镇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大夫人哪里的话,三姑娘在外头接迎往来客人,礼数周到,为人也和气,难得的人品,可都是大夫人您教出来的,哪个瞧着不喜欢的?老侯爷猝然离去,不要说你们,就是我们心里也都难受的很。” 顿了顿又道,“只不知那些狠心的人,怎忍心将侯爷气死,老天有眼,定会让那人遭到报应的。” 江意澜心头顿,这话里话外说的不正是他们文江侯府么?她的意思不正说是江微岸将武骆侯气死的么? 大夫人凌冽的目光扫了她眼,随即看向镇国公夫人,勉强道,“让夫人见笑了,还请两位夫人先去后堂歇着,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霍夫人话不,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了句,“还请节哀顺变。” 走出去的时候,却朝江意澜跪着的方向看了看。 她们出去,何氏心头的怒火便窜上来,狠狠的瞪了江意澜眼,丝毫不避讳的道,“这下你可满意了,你的仇总算报了,你开心了吧?湛儿挨罚了,老侯爷又被气死了,你们文江侯府这下可算称心如意了,你心里明明是高兴的,何苦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江意澜心里也窝着火,仰首道,“母亲,祖父尸骨未寒,媳妇不想同您争辩什么,不过我也要纠正您点,祖父并不是我父亲气死的,父亲进去之时,祖父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我父亲只是进来的巧了些罢了,却不是气死了祖父。” 江意澜出言反驳,并不担心与何氏决裂,何氏对她的敌意是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的,想让何氏改变对她的态度,亦是难上加难,既然如此,她便没有忍受的必要,忍与不忍结果是样的,味忍让只会让人越发的欺负而已。 何氏加恼火,伸出手指指着江意澜恨声道,“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出了这事,老侯爷又怎会气的发病?又怎会等不得太医来便去了?” 何氏副要扑上来的架势。 “够了。”芳沁郡主沉着脸看了看何氏,“好歹的您也看看场合,现在是什么时候?外头全是来拜祭的人,你们还在这里争吵,真真的丢了侯府的脸,让老侯爷如何安心的走?” 岳氏也趁势扯了扯江意澜的衣角,示意她少说两句,嘴上却对何氏劝道,“母亲。切等过了祖父的祭日再说吧。” 何氏心头憋闷。却也只能咬着牙忍了,双眼里喷出的火生生要把江意澜烧化。 跪了整整上午,江意澜两腿已经失去知觉,稍微动便阵酸痛,她却浑然不知,满脑子都在别处。 这些事似乎都太巧合了,骆玉湛闹文江侯府,老侯爷突发重病,江微岸闯进武骆侯府,老侯爷恰在此时断了气。这切的切像是被安排好算好了时间出出演出来的。 若说真是安排的,又不太可能。骆玉湛闹文江侯府倒是可以事先安排,可武骆侯的病呢?他的病绝不是装出来的,谁肯拿着自己的性命去赌出戏呢?这么说,武骆侯突发重病应该是随机的,而江微岸闯进武骆侯府也是随意而为之的,两者并没有关联性。 可又总觉得其中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到底关键在何处呢?江意澜心里团乱麻。又想起武骆侯要她答应的事,年之内,无论如何都要留在武骆侯府,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正胡乱想着,外头阵糟乱,接着有人进来禀告,“大夫人,二爷晕倒了。” 何氏哇的声大哭出来,撑着身子想起来。两腿麻又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两边丫头忙上前扶住她,她这才颤巍巍的起来,哭道,“湛儿,湛儿,这可如何是好呢。” 江意澜忙强忍着腿上酸麻起来,咬着牙道,“母亲,这里离不开您,媳妇过去看看。” 何氏回头瞪她眼,“哼,我还怕你害了我儿子。” 可是她是武骆侯的嫡亲长媳,这种情形下根本走不开。 芳沁郡主抬眼看看她,又看看江意澜,“既然意澜要去,便让他过去瞧瞧,玉湛好歹是她的夫婿,难不成她还会真害了他不成?” 何氏心头不悦,对芳沁郡主却有着几分忌惮,遂退了回来又跪在地上。 江意澜知她是默许了,抬头看看芳沁郡主,递过去个感激的眼神,便转身出了内堂。 骆玉湛已被抬到木雪园后院的暖房里,江意澜进去,却看到霍世威正坐在床边上,只手搭在骆玉湛手腕处。 稍过片刻,霍世威拿下手来,江意澜忙上前问,“怎么样?” 霍世威看她眼,“伤口并不要紧,主要是悲伤过渡,老侯爷这走,对他打击太大了。” 江意澜微微点头,“谢霍公子。” 霍世威拿起桌上的笔挥手在纸上开了药方,递给江意澜,“快吩咐人去煎药吧,天冷,伤口很容易严重。” 江意澜将药方子递给朱颜,“快去煎药。”接着又问霍世威,“二爷什么时候都醒过来?” 霍世威低声道,“让他安静会吧,不醒来也好,醒了只会加悲痛。” 江意澜心下微动,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又低声问道,“霍公子,您听说我父亲怎么样了么?他可还好?” 霍世威面色冷漠,语气也是冷冷的,“不知道,我同你父亲并不相熟。” 江意澜微微吃惊,据说霍世威从不随意给人看病,既然与江微岸并不相熟,又怎会亲自到文江侯府为她治病? 霍世威像是在解释的又道,“我给你治病,只是为了报恩,你父亲曾经有恩于我,而我不喜欢欠人情。”随后便不再往下说了。 江意澜明了再问亦是徒然,遂不再吭声,沉默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骆玉湛。 霍世威也不再说话,两人沉默着坐在屋里,个东个西,却谁也没起来离开。 过了会,朱颜将煎好的药端进来,霍世威从她手上接过药碗。 江意澜奇怪的看他眼,难道他要亲自给骆玉湛喂药么?果然霍世威端着药碗走到床前坐下,拿着勺子在药碗里转了转。 江意澜马上起身走过去,“霍公子,我来喂吧。” 霍世威头也不抬,“你喂不进去的,还是我来吧。”说着将药碗放在床边,手拿着勺子在碗里舀了勺,另只手却捏着骆玉湛的下巴将他的嘴生生掰开,随即将勺里的药倒进骆玉湛嘴里。 江意澜看的目瞪口呆,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法子喂药,原来竟是这样的,这碗喂下来,下巴岂不捏的青了? 她呐呐道,“要不还是我来喂吧。” 霍世威哼了声,“你不是怕我会弄疼他吧?即使他醒着也是这么吃药的,他从小怕极了吃药,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他乖乖把药喝进去,现在没醒过来反而好,省事了。” 江意澜觉不可思议,个大男人居然要人这么喂药,太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骆玉湛居然连药都不会吃的么? 她不由得咽口唾沫,试探着问,“那,需要我帮忙么?” 霍世威摆摆手,“不用,两个人喂反而不方便。” 江意澜只好在旁看着,霍世威倒是轻车熟路的,手勺子手捏着骆玉湛下巴,不大会功夫,整碗的药都灌进了骆玉湛的肚里。 第八十六章.歇在爷房里 欲望文 第八十七章.惹不起的人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十七章.惹不起的人 喂完药,霍世威起身,低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骆玉湛,“这药里有安神的,时半会他还醒不了,你可以先在这里歇歇。我还要再去看看老夫人。” 江意澜点点头,“谢霍公子,祖母,没事吧?” “不用担心,还撑得住。”霍世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朱颜缓步上前,“二奶奶,您靠在椅上歇会吧,奴婢守着二爷。” 窕儿摇身上前,低低道,“二奶奶,您也累了夜了,不如先回去歇着吧,奴婢们在这里伺候二爷。” 朱颜狠狠瞪她眼,府里还在为老侯爷祭奠,二奶奶怎能回去歇着?若不留在这房里借着伺候二爷的由子,定是要回到灵堂守着的。 江意澜确有些累了,不耐的摆摆手,“行了,咱们都在这里守着吧,二爷才刚睡着,不要吵了二爷。” 窕儿顿时说不出话来,暗暗瞪了朱颜眼,退到旁着。 江意澜坐在椅上闭目养神,膝上泛起阵酸疼,她不觉伸手轻轻揉了揉。 过了会子,有个小丫头悄声进来,走到江意澜跟前压低嗓子道,“二奶奶,老夫人请您过去。” 江意澜惊,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祖母怎么了?好,我这就过去。” 疾步奔到相隔不远的小院子里,进了房门,老夫人正斜着身子躺在床上,见她进来,正了正身子。 “祖母。”江意澜弯膝行礼,柔声道,“祖母,您怎么样了?霍公子帮您看过了么?可煎药吃了?” 老夫人却默不作声,双目黯淡无光。 江意澜只看了她眼便暗暗吃了惊,不过夜的功夫,老夫人的头发已白了半边,两颊稍显浮肿,眼下乌黑片。俨然老了十岁的样子。 良久。老夫人冷声道,“我只道你是个懂事的,玉湛对你似是有点意思,只盼着你能收了玉湛的心,却不知事情竟是这样的。” 她声音沙哑,语气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扫了江意澜眼,兀自道,“现在我才明白,娶你进来或许是最大的错误。你进门,不但没能给武骆侯府带来喜庆。反倒把老侯爷克死了,江意澜,这点我永远无法原谅你。” 江意澜震惊的抬头看着老夫人,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看她眼,又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不公平?哼哼,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太了。你觉得你是最受委屈的人,在旁人看来确实始作俑者。” 江意澜强压下心底怒意,竭力保持镇静,缓声道,“祖母,不管您心里怎么想,我都能理解。既然不公平的事太,那就没必要再计较什么公平不公平了。祖父的去世的确跟我有关系。” 老夫人哈哈笑,说不出的悲凉讽刺。“你答应的倒是爽快。江意澜,是我看错你了,你的心计都藏在心里,没想到你竟是个狠毒的。” 江意澜微微皱眉,心底已是微微发颤,“祖母,无论您怎样想,现在您都要养好身体,如果您不养好身体,又怎么看着二爷健健康康的,至少您也要等着皇上下旨准许二爷休了我才好。” 老夫人面色微变,狠狠的瞪她眼,“妄想搬出皇上来压我,皇上的圣旨很明白,你生是骆家的人,死了……也是骆家的鬼。” 江意澜微微点头,“意澜明白。” 老夫人面色苍白,浑浊的目里露出抹哀伤,她喊了声骆妈妈,骆妈妈从外头进来,手上捧着个盒子。 江意澜看了眼便认出正是那日她送来的锦盒,里头放着她的陪嫁单子,随即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祖母,您是要还给我么?” 老夫人别过头不去看她,“你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再看见,你拿回去吧,至于你想怎么处理,那都是你自己的事,留得住那是你的本事,留不住便是你的报应。” 江意澜却淡淡笑道,“既然如此,祖母,这些便送给您吧,我带回去也是祸根,不如早日铲除了。祖母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 老夫人蓦地转过头看她,“你就不怕我全都贪了去?你就不怕我要了你的东西再把你赶出去?” 江意澜苍白的面上显出丝笑意,“我怕,而且很怕,但如果您决定了要这么做,我也没有旁的法子,就只能认命了。” 老夫人又是阵低笑,阴沉里带着几分怒意,“骆妈妈,把这些东西都清点出来,半拿出来送给荒灾直抵,半拿出来发给街上的老人孤儿,就说是为老侯爷积福。” 老夫人边说着边细细观察着江意澜脸上神情,见她面色动也未动,仿佛那些钱财并不是她的般,莫名的老夫人心里怒,咬牙道,“难道你点不在乎这些钱么?” 江意澜非但不怒,反而跪在地上朝老夫人拜了拜,“谢祖母,祖母能用这些钱财做好事为祖父积福,是全了意澜的孝心,我只有感激祖母的份。祖母,谢谢您成全意澜的片孝心。” 老夫人眸光微闪,暗地里微惊,跪在跟前的这个小女孩,还没到及笄的年纪,可她行事作风却比大人们还要稳重沉着,面对大把的钱财丢失,居然丝毫不为所动,这个女孩子是暗藏心机还是怀着别的什么目的呢? 她不住打量着江意澜,脑里个念头连着个念头,但都被她否决了,她忽然开始疑惑起来,猜不透江意澜的心思。 江意澜知老夫人在打量自己,遂低了头默不作声,副老实恭顺的模样,她知道此时此刻,老夫人对她只是时悲痛的心理落差,老夫人还不能接受武骆侯去世的事。 从上房里出来,江意澜长长呼口气,放慢步子走在院子里,入目尽是飘在半空中的白色帐幔,她缓缓而行,觉得这满眼的白色将她的心压得极其沉闷,老夫人终是留下了那锦盒子,只不知要如何处置了。 “听说是你们二奶奶惹怒了老侯爷才把老侯爷气死的,是这样么?那二奶奶真有这么泼辣么?”尖细的声音从帐幔后传过来,江意澜顿时停了脚步,搀着她的朱颜也跟着停下,担忧的看了看江意澜,抬脚想走过去,却被江意澜拉住。 “具体怎么回事咱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二爷跟着二奶奶回文江侯府,回来以后老夫人大怒,将我们二爷家法处置,然后老侯爷就发病了,把二奶奶叫到房里没大会,老侯爷就不在了。”又个丫头的声音,刻意压得极低。 “哼,你们这二奶奶还真是个不能惹的,二爷真是倒霉,这辈子都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了,可怜的二爷,不知道冲撞了哪路神仙,竟招惹了这样的瘟神奶奶。”尽管小丫鬟尽量将声音压得很低,但这些话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到江意澜耳朵里。 江意澜身子微微颤了颤,扶着朱颜的手上加了几分力道,面色平静,心里却已是波涛汹涌,这个时候,恐怕整个桂城都知道她是个怎样恶毒的女人了吧?她若出了这武骆侯府,只怕会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她心底发出声冷笑,江意澜啊江意澜,枉你两世为人,竟然落得如此田地,该是很失败的吧? 朱颜自是感觉到她些微的颤抖,气的又想冲过去。 “你们在这里混说什么?私底下议论主子的事,就不怕被割了舌头么?”冷淡的声音凭空而起,惊了帐幔后的人,也惊了陷入沉思的江意澜,她抬头看看,正好看到霍世威从另侧的帐幔后走出来。 个梳着丫鬟发髻身穿白衣的小丫头探出头来,吓得浑身颤,“霍……霍爷。”另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小丫头则悄悄的躲在她身后。 霍世威冷冷的看了她眼,“背后偷偷议论主子的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白衣丫头颤了颤双膝软跪在地上,“霍爷,奴婢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青衣丫头却悄声道,“这么害怕做什么,又不是武骆侯府的人,怕什么。” 白衣丫头却吓得拉着她硬是跪下,接着求道,“求霍爷绕过奴婢们吧。” 霍世威却毫不领情,冷冷的说了声,“侯府的规矩是老夫人定的,你们去求老夫人吧。” 白衣丫头再也不敢说句,抬起手扬起巴掌狠狠的扇在脸上,左侧面上登时浮出五个手印,青衣女子登时便吓得跳起来,指着霍世威道,“你又不是武骆侯府的人,管什么闲事?真是吃饱撑的。” “霍公子不是侯府的人,自是犯不着为这点事动怒。”江意澜缓步上前,沉声道,“那我是否有这个资格管管这闲事呢?” 青衣丫头回头看她眼,呐呐看眼跪在地上的白衣丫头,又抬头看看江意澜,“你是谁?” 江意澜呵呵笑,“我便是你方才所说的惹不起的瘟神二奶奶,你明知道我是惹不起的,怎么又偏偏的来惹我了呢?” 青衣丫头脸上顿时没了血色,身子颤了几下扑通跪在地上,“奴婢……奴婢见过二奶奶,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说错话得罪了二奶奶,还望二奶奶大人大量,不要跟奴婢计较。”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第八十七章.惹不起的人 欲望文 第八十八章.生死不变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十八章.生死不变 江意澜冷声笑了笑,“难道你忘了方才说的话了么?我可是最惹不起的,既然如此,我又怎会不同你计较呢?” 青衣丫头面色微变,嘴角紧抿,挂着丝不服。 江意澜低头看她眼,“咱们侯府的规矩,说错了话是要掌嘴的,这样吧,你们两个都说错话了,不如对打吧。” 白衣丫头跪着朝前趴了几步,哭求道,“二奶奶,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奴婢自己打自己。”说着抬手在脸上狠狠的打了几下。 青衣丫头回头瞪她眼,目里闪过丝不屑,又带着几分得意。 江意澜看在眼里是生气,亦猜到这丫头的主子定是个高高在上的,不然不会这般眼高于顶,遂叹道,“罢了罢了,既是如此,今儿个我若打了你,他日传了出去不知又被传成什么样子。还是让你主子来处置吧。” 不等那丫头说话,江意澜朝霍世威屈膝福身,“霍公子,又要劳烦您了,这里发生的切您都瞧得清清楚楚,我是不方便露面的,烦您带她过去见她主子。” 霍世威抬头看她眼,眸里闪过丝异样,转瞬即逝,她自己不露面,却让他带这丫头过去,纵然那主子想要护短也是不可能的了,有他这个身份响当当的证人在,谁还敢护着个做错事的奴婢?而那主子则也被这做错事的奴婢狠狠的扇了巴掌,丢尽了脸面,箭双雕啊。 他眉角微挑,微微笑,“二奶奶请放心,我定会找到她主子的。” 青衣丫头却还是不知死活,以为江意澜猜到她主子的身份,眸光微转间竟对江意澜都了几分不屑,从地上起身,竟然未行礼便转身走了。 白衣丫头还在扬着巴掌打自己的脸。江意澜看她眼。摆了摆手,“住了吧,不过几个巴掌,却要记住,今日你在背后议论旁人,明日或许就葬身在这几句话上。” 那丫头身子抖了抖,在地上磕个头,“谢二奶奶的大恩大德,奴婢定记住二奶奶的话。” 江意澜面色沉重,心头依旧压抑的很。走进屋,骆玉湛已经醒了。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房顶。 “好些了么?”江意澜放轻脚步走过去。 骆玉湛回过神来,转头看她眼,“好了。”顿了顿又道,“祖母叫你有什么事?” 江意澜勉强笑笑,“没事,我过去瞧瞧祖母,霍公子说祖母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骆玉湛在她脸上扫了扫,“你脸色不好。” 江意澜回道,“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你还是再睡会儿吧。先把身子养好。” 骆玉湛不再说话,稍顿片刻才道,“不睡了,这会子圣旨也该到了。” 正说着门外有人禀告,“二爷,圣旨到了。大老爷请您跟二奶奶去前头接旨。” 江意澜吃惊的看眼骆玉湛,没想到真被他猜对了。 柯儿窕儿已从外头走进来,齐齐走到骆玉湛床前,窕儿柔声道,“二爷,奴婢伺候您起来。” 骆玉湛看她眼,伸手掀开身上的被子,扶着窕儿的手从床上下来,身体显得很虚弱。 江意澜扶着朱颜的手跟在他后头,刚到灵堂前便听到个尖细的声音高喊道,“圣旨到。” 骆玉湛转过身朝门口跪下,江意澜亦跟着跪在旁。 行人依次而入,走在最前头的是身穿沉红色宫装的老太监,手上捧着金黄圣旨,走到正中央,打开圣旨朗声道,“武骆侯生戎马天下,功在社稷,以皇室礼厚葬。骆镇东状告江微岸夜闯民宅,交予刑部处理。江骆两家结亲颇仇怨,是以收回骆玉湛江意澜两人永在起的旨意,以慰武骆侯在天之灵。” 两个丫头搀着老夫人跪在最前头,在地上叩个头谢恩,将圣旨接在手里。 江意澜的颗心沉了又沉,皇上居然把江微岸送到刑部处理,这原本不过是桩家务事,可现在却成了触犯刑罚的大事。 在所有人看来,江微岸气死了武骆侯,骆家的人又把江微岸送到刑部,而骆家娶了江意澜,又要将江意澜休了赶出骆府,这切将江骆两家年的交情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仇恨。 皇上这计果然够毒够狠。 江意澜陡的想起武骆侯要她答应的事,随即明白了武骆侯的意思,当下不顾众人的眼光,挺身上前跪在老太监跟前,朗声道,“劳烦公公替我请个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江意澜生是骆家的人,死是骆家的鬼,若二爷嫌弃于我,我便削发为尼,日日为骆家祈福。” 老太监诧异的看她眼,细细的打量番,压低嗓音道,“二奶奶,这可是皇上要放您条生路,您这又是何必呢?若您还留在骆府,日后同您的娘家,只怕要断绝了。” 江意澜怔,直觉武骆侯生前那句话将她耳膜震得嗡嗡作响,‘即使要你跟你的父母断绝关系,你也要义无反顾的留在骆府’,现在便是到了抉择的时候了么? 她缓缓摇了摇头,心疼如刀割,她绝不能断绝了与父母的来往,可是,武骆侯已经死了,她答应过的,又怎能对个死人反悔? 她咬咬牙,狠心道,“谢公公提醒,但我心意已决,既然我已经嫁过来,这生世便是骆府的人了。即使同父母断绝,我也是要留在骆府的。” 老太监目光微转,为难的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面上亦是惊讶不已,目光闪烁的看着江意澜,心底慢慢浮上层欣慰,习武之人向来喜欢从而终的人,老夫人跟武骆侯征战沙场年,亦是喜欢这样忠贞不二的性子,遂沉声道,“你真的决定了?” 江意澜昂着头坚定的回答,“我,江意澜,生是骆家的人,死是骆家的鬼,永不反悔。” 她答应武骆侯的不过是年的时间,可此时此刻她却只能如此说,不然骆玉湛与武骆侯所做的切就都白费了。 第八十八章.生死不变 欲望文 第八十九章.愿走不留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八十九章.愿走不留 江意澜的话引得众人哗然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猜测质疑不可置信,各种各样复杂的眼神浮现。 老太监皱皱眉,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回道,“杂家回去禀告皇上,请二奶奶稍安勿躁。” 江意澜叩头谢过,老太监领着众人走到武骆侯灵前行过几礼后才转身离去,留下几个小太监帮着处理丧事。 武骆侯以皇室之礼厚葬是无上的荣耀,普天之下也唯有武骆侯府才有此幸,圣旨下,整个武骆侯府都对皇上感恩戴德,同时愈发觉得武骆侯府的地位是旁人高不可攀的。 武骆侯堂前设置重新布过,来往宾客们又重新拜过,无不心怀悲伤,感念武骆侯生前恩德。 中午时分,江意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落青堂,两腿酸的厉害,喉头酸肿,整个人都处于种混沌状态,脸色愈发的难看。 沈妈妈看着心疼不已,亲自做了莲子银耳粥端上来,“二奶奶,您喝点,这大过年的,可别累坏了身子。” 江意澜亦觉得身上不舒服,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身上,脑袋亦是沉重不已,遂抬手在额头上摸了摸,似乎有些发烫。 沈妈妈见她这般举动,亦是上前,抬手抚在她额上,吃了惊,“二奶奶,您头上烧的厉害。朱颜,快去禀了老夫人,给二奶奶请个大夫过来。” 江意澜摆摆手径自端了那碗莲子粥,“妈妈不必担心,我没事儿,等会儿喝点水就好了。” 沈妈妈急的不行,指使朱颜定要寻个大夫过来,朱颜亦是同样焦急,不等江意澜吩咐,急急的奔出去寻大夫。 江意澜懒得计较,喝了几口莲子汤,身上暖了些。坐在椅上发呆。 过了会子。朱颜没回来,芳沁郡主过来了,见她面色发红,吓了跳,“意澜,你这是怎么了?怕是生病了?得赶紧寻个大夫去。” 江意澜起身行礼,勉强笑道,“郡主,我没事的,不过是昨日没睡好的缘故。休息下就好了。沈妈妈,快给郡主铺上羊毛毡子。” 芳沁郡主担忧的看看她。吩咐身边的个小丫头,“你去前头把霍世医寻来。” 小丫头应声而去,江意澜又起身拜谢。 芳沁郡主叹口气,轻声安慰道,“意澜,这些事都赶巧了,你心里苦我都知道。自个儿的身子可是要注意的,病在你自己身上,哪个也替不了你,受罪的还是你自己,保重好身子才是最首要的。” “谢郡主挂牵,我也没什么事,事已至此,只能坦然面对了,避是避不开的。” 芳沁郡主看她眼。“我过来是代世子妃过来道歉的,那小丫头背后说了难听的话,亏得是你,换了旁人,非闹得人尽皆知。世子妃已经罚她二十大板赶出王府去了。” 江意澜惊,怪不得那丫头嚣张的很,原来竟是王府的人,幸得霍世威在场,否则她倒是不好收场了,当即起身骇然道,“郡主,都怪意澜不懂事了,那小丫头本没说什么,只是霍公子赶在当场,非要抓了去见主子,我倒不知道她主子是谁,遂由了霍公子前去,若知是世子妃跟前的,定要拦了霍公子。不过几句玩笑话,反倒给世子妃添麻烦了。” 芳沁郡主自是信她说的话,伸手拉了她坐下,“这跟你没关系,都怪那丫头不懂规矩,亏得今天碰到的是你,你若真拦了不让世子妃知道,他日不定要在旁人跟前丢少丑。” 江意澜顺势坐下,亦是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芳沁郡主在屋里扫了眼,视线在沈妈妈身上转了圈,又落在身边的丫头身上,“你们都先出去吧。” 沈妈妈自是低着头弯腰退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之时,芳沁郡主拍了拍江意澜的手背,叹道,“傻孩子,皇上放你条生路,你偏还要绑在这侯府里,先不说这府里有少人对你虎视眈眈,只说玉湛身上那病,若真好不了,你岂不是要守辈子活寡?咱们女人若没个孩子守着,还能有什么盼头?” 江意澜低着头轻声回道,“郡主,我既已嫁到骆家来,再无二心,不管二爷怎样,我都会恪守妇道守着二爷的。” 芳沁郡主又叹了口气,捏着她的手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番,“你这又是何必?如今你还未及笄,回到文江侯府,你样可以找个好人家,总好过在这里守活寡的好。” 江意澜心头微动,暗暗猜测芳沁郡主的意思,自己刚嫁过来不过几日,与芳沁郡主的交情很少,她这般苦口婆心的劝自己,单单只为自己好么? 芳沁郡主边劝着边细细打量江意澜脸上神色,但她始终低着头副认命的模样,倒也不再说了,只叹着气不断的嘱咐着,末了才沉声道,“意澜,你娘家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武骆侯爷的身子我最是明白,你父亲来的确实巧了,并不能怪在他身上,他虽管在刑部大牢里,过几日我去求了王爷,定还你父亲个公道。” 江意澜骤然抬头,欣喜不已,起身跪在地上,“郡主,您能救我父亲,意澜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芳沁扑哧笑了,把将她扯起来,“傻孩子,我要你当牛做马的干什么,我不过瞧着你是个可怜的,现在又是这般模样,只怕你连娘家门都进不去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江意澜狠狠点头,“郡主帮我这些亦是天大的恩德,意澜感恩不尽。文江侯府我是回不去了,这世恐再难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但求父亲母亲能平平安安。” 芳沁微笑着看江意澜,面上带着抹慈祥,甚是亲切。 霍世威终被小丫头寻来,当着芳沁郡主的面为江意澜把脉,又开了几服药,朱颜自下去煎药,江意澜则被扶进里屋休息。 昏昏沉沉中,江意澜想着芳沁郡主的话,心头亦是沉重万分,暂时猜不到芳沁郡主这般示好到底是何用意,朦朦胧胧中睡意袭上来。 她没想到这睡竟到了傍晚,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暗,她忙穿了衣服起身,朱颜见她起来,忙奔过来,“二奶奶,您觉得怎么样?霍世医吩咐等您醒过来再喝副药,我马上端过来。” 江意澜点点头,坐在小厅子的椅上。 这时候,肖妈妈抬脚进来,手上端个小盘子,“二奶奶,您身子虚的很,喝些暖身子的粥。” 江意澜命她先把粥放在桌上,等喝完药再喝,随口又问了前头武骆侯爷拜祭的事,大部分宾客已走了,主子们也都回房休息了。 朱颜端着药进来,江意澜便道,“你们怎么也不叫我起来?前头还在拜祭侯爷,我却在房里睡觉,传了出去,又要被人笑话了。” 朱颜欲言又止,偷眼瞧江意澜的神色,最后只轻声道,“二奶奶趁热快把药喝了吧。” 肖妈妈却在旁道,“二奶奶不必自责,前头人得很,二奶奶不在,也没人瞧见的,这下午倒没人有人来寻咱们。” 江意澜登时明白了,武骆侯府的人这会子只怕都把她当隐形人了,她个不,少她个不少,哪里还有人把她放在眼里?照她这般,倒像上赶着倒贴过去了。 朱颜见肖妈妈说到江意澜的痛处,转头狠狠瞪了她眼,“肖妈妈,小厨上方才在找您,您还是过去瞧瞧吧。” 肖妈妈看她眼,忙道,“许是给二奶奶做的粥熬好了。”却并不离去,而是转了话题,“二奶奶,难道您真打算留在这里辈子?文江侯府才是您的家,难不成您真跟那边断绝了关系?太夫人若知道了,会伤心死的。” 江意澜仰头口气将碗里的药喝光,只留下些残渣,瞟了肖妈妈眼,厉声道,“肖妈妈,既然你问了,我正好也有事跟大家说呢。朱颜,你去把咱们院里的人都叫过来。” 朱颜见她神色严肃,不敢怠慢,忙将院里所有人都叫到屋里来,齐齐在江意澜跟前。 江意澜在众人身上扫视圈,声音清冷,“我当下的处境你们也都瞧见了,如今我是自身难保,恐怕也护不了你们周全,现下,若有想走的,我自会想办法将你们送到别的院子里去,跟我陪嫁过来的,若还想回文江侯府,我也可以送回去。有谁想要走的,现在就可以说了。” 丫头婆子们听,全都面面相觑,朱颜惊诧的看着江意澜,又见丫头里有几个低头交耳议论的,不免有些气愤,狠声道,“主子这会遇到困难了,却个个都想着攀高枝去,哪有这样的道理?二奶奶,有哪个想走的,就该赏了板子赶出去。” 江意澜瞪她眼,字句轻声道,“现如今想要走的,我不但不会罚,每人都赏给几两银子,好歹的也在我跟前伺候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江意澜如此说,果然有几个心动的。 ******************* 这三千是补的昨天的! 第八十九章.愿走不留 欲望文 第九十章.无事不出门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十章.无事不出门 江意澜看眼朱颜,“朱颜,先把银子准备好,凡是现在要走的都给两银子。” “二奶奶……”朱颜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却挑眉瞪她,“没听到我说的话么?还是你也不愿意听我的话要走了?” 朱颜急的满脸通红,极不情愿的转身去拿银子。 在最后头的个小丫头冒着胆子出来,低声询问道,“二奶奶,若有人想走,您不但不罚,真的要赏银子么?” 江意澜看她眼,微微笑,“朱颜,先把银子给她。” 朱颜朝那丫头狠狠的瞪几眼,拿了两银子朝后头扔过去,那丫头谢了恩喜滋滋的转身出门,接着又有几个丫头出来说话,江意澜依旧赏了银子令其出门。 这时候,关妈妈从外头进来,走到江意澜跟前,跺着脚道,“二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左不过都是这府里的奴婢,您又何必如此?” 江意澜挑眉冷笑,“她们的心思不在我这里,留在这里亦是无用,反而耽误了她们的前程,她们既是要走,我若强留岂不是害了她们?” 关妈妈疑惑不解的看着江意澜,“二奶奶,您说的轻巧,可这满院子的活谁来干?难不成还要您亲自动手么?” 江意澜呵呵轻笑,“我自己动手未尝不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岂不好。” 关妈妈被驳的目瞪口呆,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朱颜憋得脸通红,扬声道,“还有没有要走的?现在快说,别等着以后又要走,那时候可没有银子再给了。” 又有两个丫头想出来,可看到关妈妈在屋里,都有些怯怯的。 江意澜回过头看看关妈妈,笑了笑,“关妈妈。如今我这院子里也没什么事了。只怕老夫人也不许我再管落青堂了,不如您先去禀了母亲,把您留在这里,倒是误了妈妈的前程。” 关妈妈面色阵青阵白,又跺了跺脚,“二奶奶,您既是这么说,我便去问问大夫人的意思,定禀告大夫人这些个丫头们的事,让大夫人再给二奶奶派些好的过来。” 江意澜心底冷笑。嘴上却谢道,“谢关妈妈。有劳了。” 关妈妈跺着脚转身离开,那小丫头才缓缓出来,搭着脑袋微微翘眉偷看朱颜手上的银子,朱颜照旧把银子扔了出去,那丫头拾了银子,同江意澜道声谢便疾奔出门。 江意澜在屋内环顾周,“还有要走的么?” 在最前头的个丫头弯膝行礼。“二奶奶,奴婢不过个扫地的,在哪里都是干,奴婢觉得在二奶奶院里最好,奴婢愿意跟着二奶奶。” 朱颜递过去个欣赏的眼神,差点想上前握住她的手以示友好。 接着又有两个丫头说了同样的话,江意澜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丫头,走的都是骆府新分过来的丫头,除了自己的陪嫁丫头外还剩下三个是骆府里的。两个负责清扫的,个负责看管院门的,都是排不上等级的小丫头,遂道,“你们三个可要想清楚了,留在我屋里或许以后再也没有前程了,跟着我或是要受罪的。” 仍是为首的那丫头屈膝回话,“二奶奶,奴婢们都是为主子干活的,只要干好活便是奴婢们的前程了,二奶奶,奴婢们既然下定决心跟着您,便是心意都要跟着您了。” 江意澜不免看她眼,却是记不起她叫什么名字,遂问道,“你叫什么?” 那丫头回道,“奴婢叫秋痕,她叫秋霜,她叫秋雪,我们三个原来就在落青堂里的。” 江意澜轻点下头,“你们三个,我便做主将你们提为三等丫头吧,不过你们以后还是要负责清扫的,咱们这院子人手少了,恐怕日后累了。” 自进入武骆侯府,朱颜月笼被提了等丫头,茶镜井桐提了二等丫头,三等丫头里原有两个空缺,方才又走了两个,倒空出四个来,这三个小丫头正好补上来。 秋痕三人忙跪下谢恩,面色却都平静的很,似乎提了三等丫头对她们来说并无大惊喜。 江意澜转头看看沈妈妈肖妈妈,“两位妈妈,咱们日后的处境只怕加艰难,你们可要跟我受罪了。” 沈妈妈立马出来表态,“二奶奶,您放心,只要您决定了,您想怎么做,我都支持您。” 肖妈妈看她眼,随即也表态,“二奶奶,奴婢们都会跟着您的。” 江意澜笑着说了声好,“既是如此,那么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在我跟前提起回文江侯府的事,你们都要记住,我,如今,生是骆家的人,死是骆家的鬼,而你们亦是如此。” 话音落,屋人面色都沉重起来,却没人敢再说句话。 肖妈妈暗暗看眼江意澜,她原本是要说些劝阻的话,可这会子是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着江意澜,愈发的搞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越是想弄清楚,却偏偏越发的迷惑了。 江意澜又吩咐道,“日后没事你们没都不要出去到处走动了,老老实实呆在咱们院子里,能不出去就尽量不要出去。沈妈妈,您仍管着厨上及咱们院子吃喝拉撒的事,肖妈妈仍管着院子里琐事,其余的你们除了干好份内之事,旁的也要帮着点。” 众人齐齐应了,便退出门去。 天色完全黑下来,满院白色的灯笼散发着白光,将夜的黑幕撕出几道口子。 江意澜坐在屋里发呆,听到门口有响动,抬头瞧见骆玉湛弯腰走进来,后头并没有人跟着,遂起身迎上去,“怎么个人过来了?身上觉得怎么样?” 骆玉湛走进屋里,看了看座椅,皱皱眉,“还是着好。” 江意澜知他什么意思,遂转了身,“我去给你拿毡子,垫上还好些。” 骆玉湛忙止住她,“不用了,我就走。”他看看她,“今天,你还好吧?” 江意澜笑笑,“我很好,倒是你,可要注意身体了。” 骆玉湛面色苍白,双眼红肿,神色极为疲惫,“我没事,别忘了,我也是习武之人,身体本就很好的。”顿了顿又道,“我过来告诉你,你父亲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我知道,芳沁郡主过来同我说过了。” 骆玉湛稍感惊讶,“芳沁郡主来过了?特意来同你说这件事么?” 江意澜遂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他,骆玉湛稍稍沉吟片刻,低声道,“王爷府里的人,最好不要招惹。” 江意澜眼珠转,试探着问道,“也是皇上忌惮的人么?” 骆玉湛却摇了摇头,“咱们只顾着自己就好了,其余的就不要管了。” 江意澜点点头,不再说话。 骆玉湛也沉默了下来,两人愣着了会子,江意澜开口问他,“祖父的丧事都办好了么?” 骆玉湛眉眼皆暗,眸里浮上丝哀伤,“明日还有来祭拜的,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了,留在院里休息吧。” 他目光稍稍闪烁,江意澜猜到他话里的意思,定是武骆侯府的人怕她出去招人议论,所以特意让她呆在落青堂的吧?其实好,她亦是不愿出去应付那样的场合。 骆玉湛也不再说,转身朝外走,脚下的步子却似有些踉跄,走起路来亦是拐拐的。 江意澜坐在外间又发了阵子呆才进屋睡觉,因了睡了下午,她倒是睡不着了,伸手从枕下摸出那本《桂朝秘史》,翻看了几页,觉得无聊,便将书放下,又想起闲云庵的辛缘师太来,不知她云游回来了没有。 这夜她竟睡得很安稳,觉到了天明,破天荒的睡了个好觉。 朱颜见她醒来,才缓步上前撩了帐子,吩咐秋痕端着盆子进来。 江意澜却不想洗刷,坐在镜前发愣,秋痕端着盆子有些不知所措,朱颜示意她先将盆子放下便可出去。 见秋痕出门,朱颜小心上前询问,“二奶奶,您心里有事,可以跟奴婢说说,奴婢虽没有什么好主意帮您,但至少能听您说说。” 江意澜摇头苦笑,她担心的事也不是只倾诉下便可完事的,她侧头看见桌上盆子,这才想起洗漱之事,遂充满歉意的看看朱颜,起身。 “呦,二嫂,您是刚起来么?”说话的竟是骆玉琳,她撩着帘子走进来,面上惊讶闪而过,随即释然,“二嫂定是昨儿个累坏了,也该歇歇的。二嫂,那妹子就不打扰了,您用过饭后接着休息吧。” 江意澜自然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骆玉琳过来定是有事要说,遂示意朱颜将盆子端走,拦着骆玉琳,“妹妹才刚过来,还没坐下就要走,别个可要说我不招待妹妹了,妹妹快坐下。” 骆玉琳却副为难的模样,眉角微蹙,“二嫂,我还要去前头招待各府里过来的夫人们,原想叫着二嫂块过去帮着的,见二嫂累的厉害,妹妹倒不好开口求二嫂帮忙了。” 第九十章.无事不出门 欲望文 第九十一章.种马为何物?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十一章.种马为何物? 江意澜看眼骆玉琳,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并不费口舌拐弯抹角,“三妹妹,这几日倒是累着你了,也亏的母亲跟前有你照顾着。累我倒是不累的,只不过……” 她微微挑眉观察骆玉琳面上神色,“三妹妹也知道的,这几日我还是不出门的好,出了这院子,反而被人笑话,旁人笑话我倒还罢了,若连着咱们侯府块笑进去,岂不是我的罪过?” 骆玉琳面色怔,没想到江意澜会如此坦然的说出自己眼下的处境,她原以为江意澜定会趁这个时候出门为自己澄清会呢,谁知她竟是挑明了要躲着了,倒显得她是故意找事上门,专门拿捏旁人短处的。 她讪然笑道,“二嫂虑了,别管旁人是怎么说怎么想的,只要嫂子问心无愧就好了,旁人虽不知,咱们府里的人却都是知道的,既是如此,那妹妹便先走了,嫂子也别想,只管休息便是。” 江意澜感激的微微笑,“谢三妹妹。” 骆玉琳笑笑,转身出门,在门外,犹自了片刻才疾步离去。 朱颜端着刚换的热水进来,朝门口瞧了瞧,低声道,“二奶奶,这三姑娘倒像是故意的,明知道您这几日不适合出门,却偏偏寻上门来。” 江意澜将手伸到盆子里,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所以咱们才要加小心,有时候即使咱们不出门,麻烦也会自动找上来的。” 她自不会相信骆玉琳说的话,骆玉琳表面看起来老实温厚的模样,愈是这样的人只怕心计愈深。 洗漱过后,到了外间,桌上已摆好了饭菜,茶镜在桌边伺候。 江意澜吃了几口,头也不抬的问道,“这三姑娘素日里是个什么性子?” 不许点名道姓,茶镜主动答话。“三姑娘平日不喜出门。没事儿就留在大夫人跟前伺候,尤得大夫人喜欢,但其生母江姨娘却是个不省事的,仗着年轻时大老爷对她的宠爱,又见三姑娘与大夫人亲近,便时不时的在三姑娘耳前挑唆几句,因为这事三姑娘倒还哭了几回。” 生母不招人待见,骆玉琳还能得主母喜欢,江意澜愈发觉得她定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的。 茶镜又自动自的说起别的事来,“大姑娘今年就要嫁人了。大姑娘二姑娘为人都很随和,倒是那四姑娘。因着芳沁郡主的缘故,性子张狂了些,倒也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过,四老爷院里的两位爷可不是好脾气的。” 茶镜面上露出抹讳莫如深的表情,顿了顿才又笑道,“二奶奶。二爷倒是个好性子的,对下人也宽和,只不过常不留人在跟前伺候,经常人出门。” 江意澜并不接她的话,亦不阻止,茶镜瞧眼主子神色,便大着胆子接着说下去,“二奶奶,二爷似乎并不待见住在东跨院里的两位。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那两位可真是想尽了切办法,能用的都用上了,只可惜没个能近的二爷身的,纵然老夫人许了那好话,她们也无计可施。” 朱颜瞪她眼,斥道,“二奶奶在吃饭,这会子说这些做什么?” 茶镜惊觉说错话,忙打住话,低声道,“二奶奶吃些,莫让奴婢耽误了您用饭。” 江意澜却停了筷子抬头看了看朱颜,见朱颜面上带着些许紧张,心知其中定有蹊跷,便回头看向茶镜,茶镜亦是低了头不敢看她,觉得不正常,“茶镜,你方才说老夫人许给她们的好话,许的什么好话?” 茶镜紧张的抬眼偷偷看朱颜,又忙低下头,呐呐道,“老夫人许给她们做二爷的姨娘啊,这会子不都是二爷的姨娘了么?身份高贵着呢。” 江意澜眼便看出她在撒谎,薛雷两位做上骆玉湛的姨娘,并不是老夫人提前许给的好话,而是上来便定下的,遂动了气,拿起筷子又吃起来,嘴上却不咸不淡的道,“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也不问了,等哪日旁人都把我当瞎子当傻子把咱们都踹出去的时候,你们再慢慢说也不迟。” 朱颜面色白,紧咬双唇,弯膝半跪在江意澜跟前,“二奶奶,您不要说这样的话,奴婢们断不会让您被赶出去的。” 江意澜冷哼声,“现在咱们都是旁人案板上的鱼肉,想割便给人割了去,被赶出去还有条命活,赶不出去只怕连条命都没了。” 茶镜咬咬牙也弯膝半跪,“二奶奶,不是奴婢们不告诉您,实在,实在是怕您生气,这几日您身子也不好。” 江意澜低了头兀自吃饭,不再搭理她们两人。 二人见江意澜是真的动了怒,面面相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朱颜只得叹口气,轻声道,“花琪,那就告诉二奶奶吧,早些知道了也好做防备。” 江意澜亦不说话,只等着两人把事情说个清楚。 茶镜咬咬牙,话里带着几丝愤恨,“二奶奶,在咱们来侯府之前,老夫人就发出话来,两位姨娘若能生的子,全都寄在主母名下做二爷的嫡长子,二爷跟前的丫头们,但凡能近了二爷的身怀上身子的,不计身份背景,全都抬了做姨娘。” 江意澜陡然明白了薛雷两位姨娘的急切以及柯儿窕儿对骆玉湛的寸步不离,原来竟是老夫人许了这样的话,怪不得经常瞧见别院丫头时不时的往东跨院里跑,竟是这么回事。 江意澜忍俊不禁,竟然扑哧声笑了起来,惊得朱颜茶镜二人花容失色,还以为自家主子被气昏了头。 江意澜捏着帕子捂住嘴嘿嘿笑,朱颜起身,关切的询问,“二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江意澜呵呵笑了几声,“笑死我了,老夫人原来就是这么宠爱二爷的啊,简直把二爷当成种马了,不计身份背景,但凡种上了,全都得了富贵荣华。” “你说谁是种马?”江意澜啼笑皆非之时,骆玉湛已抬脚迈进来,面色阴沉。 江意澜却来不及收起脸上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着,嘴角挂着丝调皮。 朱颜茶镜忙上前行礼,心底都在暗暗打鼓,唯恐骆玉湛已在门外时,把刚才她们所说的话全都听去了。 骆玉湛大腿跨坐在江意澜对面,微眯着眼看她,双眼红肿的厉害,眯在起,便成了道深沟,“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 江意澜勉强忍住笑,“怎么没去前头?今天来的人也不少吧?” 骆玉湛却不理会她这个话头,仍旧道,“种马?马也是可以种的么?” 江意澜瞪大眼看着他,差点又要爆笑出声,眼珠转,回道,“梨枣瓜果都是可以种的,这马自然也是可以种的,只不过种马说的少而已。” 骆玉湛默不作声,打量她几眼,扯扯嘴角,“你在撒谎。” 江意澜愕然,咽口唾骂看着他不再说话。 朱颜适时上前,“二爷用饭了么?奴婢们再去厨上给您端些热的过来。” 骆玉湛却缓缓起身,摆摆手,“我早就吃过了。”看着江意澜道,“我去前头,你们没事就留在院里吧,外头人事杂。” 江意澜点点头,“我原本就没想着出去的。你快去忙吧。” 看着骆玉湛出门,主仆三人竟有种大松口气的感觉,花琪禁不住好奇,不由得问道,“二奶奶,种马是个什么意思?” 江意澜却只顾低头嗤嗤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 朱颜见江意澜心情甚好,心头也松了口气,不过也有些隐隐担忧,遂劝慰道,“二奶奶不必挂怀那些闲事,不管她们得了什么好话,都高不过您去,您终究是落青堂的二奶奶,二爷的正室。” 江意澜微微笑,“只要你们能想得开就好。”又看了看茶镜,赞了声,“你做的很好。” 茶镜针线活做的尤其好,来侯府不过两三日,又正赶上过年,府里些丫头婆子听闻她针线做得好,三三两两的来找她帮忙,倒成了消息通,当初江意澜选她起跟过来,便是瞧上了她这般手艺,这实实在在的手上活却比那些个甜言蜜语能打动人心。 老夫人的心思江意澜自是理解的,人老了求的不过是子孙满堂,骆玉湛的命根子出了问题,子嗣问题便成了老夫人心头最大的问题,她如此不合规矩的许了这样的承诺,定然也是存着丝绝望的,她或许希望这些女人们用尽浑身解数能将骆玉湛的病治好,至少能落个子嗣。 如此看来,骆玉湛的病倒像是真的了,难道他不许薛雷二人近身,亦是这样的缘故么?骆玉湛对她们似乎颇有些抵触。她也答应过要将她们都赶出去的,赶出去容易的很,可若不让旁的人再进来,这可就困难了。 如今这情形,只怕难做到。 用过早饭,江意澜在院里漫步溜达,由于昨晚睡得还好,今儿个精神也不错,在院里转了几圈,顿觉身上舒爽不少,这两日的郁闷心情也扫去大半。 第九十一章.种马为何物? 欲望文 第九十二章.不能不管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十二章.不能不管 院里静悄悄的,走了几个丫头,这院子的人本就少了,剩下的这几个也不是话的,院子里愈发安静了。 冷风吹过,江意澜顿觉头脑清冷,往手上呵口气,层层白雾顺着手心飘散开来,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二奶奶。” 江意澜转头,见是秋痕,“什么事?” 秋痕屈膝行礼,“二奶奶,有位夫人想见您。” “谁?在哪里?”江意澜很奇怪,为何有人想见她,竟是秋痕过来禀告的。 秋痕如实禀道,“是吴夫人,吴夫人说不方便到咱们院子里来,便命奴婢过来请二奶奶,吴夫人就在外头的凉亭里等着。” 这个吴夫人是谁?来这里找自己又是什么事?在她印象里并不认识什么吴夫人的。 秋痕似是瞧出她心中疑惑,遂低声道,“二奶奶不妨过去看看,问便知。” 江意澜看她眼,“好吧。”遂跟着秋痕出了院门。 穿过落青堂,出了小院门,远远的便瞧见长廊尽头的凉亭里着两个人,走得近了,才瞧见是位身穿华服的贵夫人,在旁边的自是她的贴身侍女。 江意澜眼看过去,并不识得这吴夫人,但那侍女瞧着倒是有些眼熟,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吴夫人圆圆的脸蛋儿,皮肤白皙,狭长的眉毛高高挑起,双唇紧抿,双眼直盯在江意澜身上。 江意澜趋步上前,屈膝行礼,“见过吴夫人。” 吴夫人嘴角微动,“二奶奶不必客气,贸然请二奶奶前来实在太过唐突,不过我不方便进去找你,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江意澜很是客气的道,“吴夫人不要见怪才好,理应请您去落青堂坐坐喝杯茶才好。还请您莫要生气怠慢了您。” 吴夫人这才微微笑。“旁的话我也不说了,我是受人之托来看你的。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二来给你送个信。” 江意澜眉角微挑,已猜到几分。 吴夫人看她眼,“二奶奶过得可好?这路上我也听了不少二奶奶的事,只不知二奶奶究竟过得如何?” 江意澜勉强笑笑,“吴夫人,我过得很好,劳您回去告诉她们,请她们不要为我担心。我过得很好。” 吴夫人淡淡笑道,“那就好。你自己说过得好,我瞧着过得也好,那便是好。她还托我告诉你,江大老爷被关在大牢里,希望你能在武骆侯府疏通二,请骆大老爷放江老爷马。” “好的,我知道了。”江意澜又屈身行礼。“还要劳烦吴夫人替我捎句话,无论我做了什么决定做了什么事,都请他们记住,在我心里,他们永远都是我最亲最近的亲人。” 吴夫人看她眼,目里露出抹不易被人察觉的惊疑,面上却淡然如水,“二奶奶请放心,我定将您的话带到。好了。我也该走了,二奶奶保重。” 江意澜又谢道,“谢吴夫人。” 吴夫人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步子回过头来,“你知道是谁托我来的么?”她看了看江意澜,“是杜姨娘,是她求我过来看看你。” 江意澜心头震,竟然是她。 吴夫人不再话,转身径自走开。 秋痕见她着不动,遂上前提醒道,“二奶奶,咱们也回去吧,这里风大。” 江意澜回过神来,看眼秋痕,“吴夫人是自己找上来的么?” 秋痕低着头回道,“二奶奶,伺候吴夫人的是奴婢的亲妹子,是她过来找奴婢的,吴夫人是个极好的人。” 江意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瞧着那丫头眼熟,竟是秋痕的亲妹子,自是有几分与秋痕相似之处。 江意澜心头加震撼,杜姨娘这番定是下了功夫的,既知道吴夫人的贴身侍女是秋痕的亲妹子,又要知道秋痕恰是自己院里伺候的,这之中的错综复杂倒真难为了她。 丘氏大概也已知道她当着众人的面对皇上的请求了吧?那便已相当于同文江侯府断绝了关系,丘氏定是悲痛不已的吧?可杜姨娘还是费了这番功夫让人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她只怕错负了这场亲情。 大年初,皇上特许了武骆侯府不必进宫,只专心办好武骆侯的丧事,大年初二,皇上又派了最宠爱的贵妃来武骆侯府抚慰,大年初三,皇上圣旨又到,骆镇东承袭侯爷之位。 桩桩连在起,每件都是武骆侯府莫大的荣耀,但武骆侯府的人却表现的相当镇静,骆镇东领了旨进宫谢恩,其余时候再未出家门,亦拒绝了所有上门道贺的人,时间,武骆侯府的人全都安静下来,浓重的悲伤笼罩着侯府所有的人,亦给整个桂城都增添了几分悲情。 又过了三四天,到了初六,武骆侯的丧事才算办完,所有人都累得够呛,老夫人是病倒在榻上,皇上又特许了霍世威日夜守在武骆侯府,专为老夫人看病。 连几日,江意澜都未出门,只呆在落青堂的西跨院里,吃喝拉撒照旧,切都如同在文江侯府时那般安静,到了正月初十,传来消息,江意黛进宫参加选妃,而江微岸终于从大牢里放出来,却是被夺了承袭侯爷之位的资格。 江微岸能平平安安的从大牢里出来,江意澜总算松了口气,心头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晚上,她照样垫了蒲团做瑜伽,心情大爽,不免做了几回。 她刚从蒲团上起身,忽的听到外头阵噪杂的脚步声,遂皱了皱眉。 头闯进来的是窕儿,依旧副风风火火急的火烧眉毛的模样,“二奶奶,您快去看看吧,二爷喝醉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凭奴婢们怎么喊就是二爷就是不开门。这会子不知道怎么样呢。” 男人喝醉酒大喜欢睡觉,关了门蒙头大睡有什么奇怪的?遂道,“既然二爷喝醉了,那就让二爷安静睡会去吧。” 窕儿惊讶的看她,“二奶奶,二爷喝醉了,跟前没有伺候的可不行。您快去看看吧,薛姨娘雷姨娘都在呢。” 江意澜紧了紧眉头,“二爷可能想睡会觉,既然二爷不开门,那你们就不要再敲了。” 窕儿陡的气的满面通红,急声道,“二奶奶,奴婢们也是这么想的,二爷这几日累坏了身子,霍爷来了,陪着二爷喝了几杯,二爷醉了,好好的睡觉才是,可……薛姨娘雷姨娘非要闯进去伺候二爷,奴婢们拦也拦不住。” 江意澜豁然明白,薛雷二人只怕还在打着旁的主意吧?个大男人喝醉酒躺在床上,个柔情似水的女人进去伺候,孤男寡女*,能不发生点什么? 她们的如意算盘果然打的精巧,不过这窕儿只怕是嫉恨薛雷能光明正大进去伺候才拦着不让进去的吧? 骆玉湛啊骆玉湛,如此艳遇,不如块儿都收了吧?江意澜禁不住阵腹诽,猛的又想起骆玉湛曾说过的话,若不将她们都赶出去,她这个正牌二奶奶可就要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为了自己日后的生活,有些事似乎还是需要管管的,她转了转眼珠,“二爷醉了,个人在房里的确不行,若被老夫人知道了,怕是要怪咱们这院子的女人竟然连二爷都伺候不好。窕儿,你去同两位姨娘说声,留个在二爷房里伺候。” 窕儿似是很不情愿,小巧的鼻尖微微抽动几下,“还请二奶奶示下,应该留哪位姨娘呢?” 江意澜便道,“让两位姨娘自己决定,不管谁留下,都要守好二爷,断不能让二爷人在屋里。” 窕儿还想说什么,江意澜率先道,“你快去吧,说不定这会子二爷已经打开门了。” 窕儿面上惊,屈膝行个礼慌忙忙的走出门去。 又过了会子,朱颜进来捂嘴偷笑,“二奶奶,两位姨娘听了您的吩咐,立时便犹豫起来,就怕在门口守夜也进不了二爷的门,这大冬天的还不给冻坏了?” 江意澜早就料到她们会如此,她若直接阻止她们进去,大概会被旁人误指嫉妒妾室,不给妾室伺候的机会,若直接让人撞了门进去,骆玉湛醒了铁定会找她麻烦,所以她将机会抛出去让她们自己选择,而选择留下来的那个定会在门口守着,哪怕有丝机会也要试试的。 朱颜还在兀自发笑,“最后还是薛姨娘留下了,窕儿似乎还很不情愿,差点也要起在门口守着。刚才我瞧见薛姨娘绕到窗户那里去唤二爷了,屋里却点动静都没有。” 江意澜也笑笑,嘱咐声,“半夜里着人给她送些热粥过去,让旁的丫头送过去。” 朱颜会意,两人相视笑。 到了半夜,薛姨娘果然不肯离去,在外间的屋里转来转去,又转到外头的窗户口低声呼唤骆玉湛,可骆玉湛却死猪般的压根儿不吱声,只可怜娇滴滴的薛姨娘生生冻了整夜,到了第二日便发起高烧说起胡话来。 第九十二章.不能不管 欲望文 第九十三章.为爷安排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十三章.为爷安排 大早,江意澜命人请了霍世威去西跨院为薛姨娘瞧病,并让朱颜亲自过去瞧着,但凡有需要的都让朱颜去办。 半晌里朱颜才回来,禀告说薛姨娘喝了药已安然睡下。 薛姨娘卧病在床,雷姨娘却又来了,在屋中央,微低着头,副低眉顺眼的温顺模样,了阵子,才微微抬头道,“二奶奶,昨儿个您也瞧见了,二爷喝醉酒回来,身边也没个人伺候,歪在床上睡了整夜,也不知晚上冻没冻着。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江意澜看她眼,“依你看应该怎么办呢?二爷喝醉酒关着门不让咱们进去,谁也没有办法啊。” 雷姨娘趋步上前,极其委婉的道,“二奶奶,二爷喝醉了酒,进门便关上了,这也是他醉了而屋里又没旁人的缘故,若二爷房里时时刻刻都有人,二爷进屋后即使关上门也有人能在里头伺候的。” 江意澜挑挑眉,“你的意思是?” 雷姨娘又上前步,面色微红,“二奶奶,您还未及笄,二爷自是不能歇在您房里的,婢妾愿意替二奶奶伺候好二爷,等二奶奶及笄时,再将二爷原封不动的还给二奶奶。” 江意澜恍然大悟,原来这雷姨娘是拐着弯让自己安排骆玉湛去她房里,当真是个落井下石的,薛姨娘那边刚病了躺在床上,她倒捷足先登了,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得很。 雷姨娘见她默不作声,便缓步上前,“二奶奶,婢妾是真的担心二爷的身体,这几日二爷瘦的厉害,看着都让人心疼的很。”说着便惺惺作态的捏着手帕去擦眼角。 江意澜微微笑,“姨娘说的哪里话,二爷又不是我自己的,无所谓还不还。咱们姐妹最主要的是伺候好二爷。为二爷开枝散叶。” 雷姨娘蓦地抬起头看了看江意澜,神情极为激动,“二奶奶,婢妾跟您想的样,盼着能为二爷排忧解难,能为二奶奶分担忧愁,二奶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婢妾,婢妾定当竭尽全力为二奶奶效力。” 江意澜面上显出抹为难之色,“雷姨娘,我眼下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二爷的性子你也清楚,二爷的事我还很不好安排。” 雷姨娘眉角微挑。试探着给出主意,“二奶奶,怎么说您也是落青堂当家主母,又是老夫人亲自同意了的,婢妾们全都是听您吩咐,二爷是在外头干大事的爷们,咱们内院的事还不是您说了算的么?您安排了二爷去哪里歇着。二爷只有感激您的份,哪里还能不许的。” 言下之意,没有男人不喜欢妻子给安排妾室通房的,只要正房给安排了,每个男人都喜欢的很。 江意澜心底生出丝厌恶,再看这雷姨娘时,眸里便了几分不喜,“雷姨娘,这事儿我还真做不出了主。不然的话你去问问老夫人好了,对于薛姨娘,应该怎么安排呢?我年纪小,却是不懂的。” 雷姨娘被噎的满面通红,这样的事情哪有去求旁人做主的,岂不被人笑话不知羞耻?再说了她还是老夫人亲自挑选出来了,直接去问老夫人,岂不是打了老夫人的脸。 她脸色沉,淡淡的看了看江意澜,改方才的热络,稍显冷淡的道,“二奶奶,既是如此,那婢妾便明白了。薛姨娘昨儿个病的厉害,我先瞧瞧去,婢妾就不在这里打扰二奶奶休息了。” 江意澜点点头,只说了“去吧。”再无话。 雷姨娘面色不悦,咬着牙转身离开。 朱颜朝着晃动的门帘低低啐了口,“真真不要脸的,这种事居然求到主母头上来了,若真是个厉害的,怎么就没本事霸主男人的心?”顿了顿又悄声问道,“二奶奶,您说二爷身上那病,您瞧着到底是真是假?” 江意澜回头瞪她眼,“事不如少事,这样的事咱们还是不要关心了。” 朱颜顿觉奇怪的很,二奶奶既已决定生死留在骆府,那二爷便该是奶奶的依靠与保障,这么重要的事奶奶怎么说不要关心了呢?她心里虽想不明白,但嘴上却不敢再问出来。 只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雷姨娘去而复返,张脸涨得通红,双唇似在微微颤抖,“二奶奶,这日子可没法过了,您可要替婢妾们做主,婢妾们虽不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儿,可也是懂规矩的。婢妾们能来伺候二爷,那是婢妾们的福分,可是……”边说着边拿着帕子在眼角擦拭,眼里果然有泪光闪烁。 江意澜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遂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这会子功夫怎么就哭上了?” 雷姨娘哭的愈发伤心,泪光终于汇成泪滴滚落下来,“二奶奶,咱们做了二爷的婢妾,本想着只要老实本分伺候二爷二奶奶,自也会享福的,可这会子连个奴婢都敢欺负婢妾了,婢妾还有何奢望?” 江意澜登时明白大半,定是有人在雷姨娘跟前说了什么话,不用想也知道,不是柯儿便是窕儿,其余那些小丫头,没有哪个会这么自找麻烦的。 还没等她再问,雷姨娘便接着说下去,“婢妾方才去薛姨娘屋里瞧瞧,谁知竟看到窕儿摔了薛姨娘的药碗,婢妾瞧得真真的,窕儿是故意的,可她偏偏不承认还说我冤枉她,接着便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挤兑婢妾,婢妾不过看薛姨娘病的这么厉害,替她说几句公道话,没想到竟被人无端端骂了阵子,婢妾连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是窕儿,江意澜心头微动,所有所思的看了看雷姨娘,故意怒道,“没想到窕儿竟是个如此不懂规矩的,枉费了大夫人对她的片真心,如此的不知轻重。” 雷姨娘冷哼了声,“二奶奶,她便是仗着大夫人才敢这么做的,指不定哪天就爬上二爷的床了。” 江意澜接过话来,“既是大夫人送过来的,那便交给关妈妈去吧。” 雷姨娘眸光微闪,乌黑的眼珠转了几转,唇边露出丝笑意,连声道,“婢妾明白。” 第九十三章.为爷安排 欲望文 第九十四章.闹腾【一】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十四章.闹腾【一】 沈妈妈从外头进来,手上捧着个小盘子,“二奶奶,我刚做了碗银耳红枣汤,趁热您快喝了吧。” 江意澜微微笑,“谢妈妈。” 这几天沈妈妈总是变着法子做各种补汤给她喝,她倒也乐得享受,每次都喝个精光,沈妈妈瞧着倒也欢喜。 沈妈妈看她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着,面上露出抹慈祥,温声道,“二奶奶慢点喝。” 江意澜含糊不清的回道,“真好喝,喝口还想喝。” 沈妈妈眸里登时放出束亮光,含着几分怜爱。 江意澜喝完汤将空碗放在盘子上,很不雅观的擦擦嘴角,“好喝极了。” 沈妈妈看看她,便道,“二奶奶,这会子就开始折腾了,只怕以后闹腾的厉害,您该想个法子才是,再过几个月您就要及笄了,这阵子她们肯定会用尽各种法子。” 江意澜反问道,“妈妈,依您看,眼下这种情况,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沈妈妈略沉吟,“二奶奶,照现在这情形,您什么都不做反而好。” 江意澜笑了笑,“妈妈跟我想的样,咱们不动,谁也奈何不得,若她们谁都不动,咱们反而被动了,您说呢?” 沈妈妈立时会意,细细的看她眼,由衷赞道,“二奶奶,原本我还以为您不过是个小孩子,这阵子与您相处下来,您倒比那些大人还要沉稳。” 换做旁人说这话,江意澜心里或许会有些忐忑,但沈妈妈这样说,她却是不需想的。 两人正说着,门帘子忽的下被挑开,个人影蹭的下窜进来,奔到江意澜跟前就跪下,“二奶奶,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真是冤枉啊。” 又是窕儿。未经禀告便闯进来,这已是第三次了吧?这个小丫鬟还真是不把她这个二奶奶放在眼里。 江意澜在心底冷哼声,斜着眼看她,她却毫不畏惧,直着身子跪在地上,昂头看着江意澜,面上没有半点尊重,倒像她是主子般。 江意澜只看了她眼,便转头对沈妈妈道,“妈妈。您做的这银耳红枣汤越发的好喝了,若能每天喝上碗。那才叫好呢。” 沈妈妈便笑着回道,“只要二奶奶喜欢,我天天都做给二奶奶喝,不过若每天都喝,过不几日便喝腻了,不如时常换换胃口,对二奶奶的身子也是好的。” 江意澜也笑道。“那好,只是要劳烦沈妈妈了。” 两人搭合,就是不搭理窕儿的岔。 窕儿见江意澜并不答她的话,当她不存在般,心下着急,脱口而出,“二奶奶,奴婢有天大的冤情,希望二奶奶能还奴婢个清白。” 江意澜提高音量哦了声。面上冷了几分,“你这是在质问我么?要求我定要还你个清白?” 窕儿蓦地愣,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意澜,亦不明白为何二奶奶忽然就生气了,但仍装着胆子道,“二奶奶,奴婢见薛姨娘生病在床,便好心端了药去喂她,谁知不小心竟把药碗打翻了,又恰好被雷姨娘看到,雷姨娘便口咬定是我故意打翻的,天地良心,我若有这样的狠心肠,便让雷劈了我去。” “薛姨娘跟前又不是没有伺候的丫头,你巴巴的端着药去做什么?难道是二爷吩咐你去做的么?”江意澜不冷不热的问道。 窕儿想也不想立时反驳,话里带着几分不屑,“二爷躲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吩咐我去伺候,是奴婢见薛姨娘病的厉害,去瞧瞧的,谁知好心竟被当成了驴肝肺,奴婢真是冤枉啊。” “哦?照你说,二爷昨儿个是故意关上门不想见她们了?” 窕儿眨眨眼,压低嗓音,“二奶奶,奴婢也就当着您的面说这些,二爷见着两位姨娘就躲,上次当着奴婢的面甩袖出门,还示意奴婢将两位姨娘赶出去呢,可怜的二爷。” 江意澜并不答话,只蹙额故作惊讶的看着她,窕儿以为江意澜不信自己说的话,便接着道,“二奶奶有所不知,二爷极其讨厌这两位姨娘,个成日里假惺惺的矫情的很,另个又成日里清高的模样,咱们二爷可不喜欢这样的人,咱们侯府的老爷少爷们,全都身好武艺,喜欢的自然是豪爽勇敢的女子。” 江意澜便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那可难办了。不过我瞧着两位姨娘倒是好的。”眸光流转,瞧见外头门帘子动了动。 窕儿见江意澜并不相信她说的话,不免有几分着急,“二奶奶,您才来府里不过几日,很事都还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好的,成日里想的就是打二爷的主意,您才是这院子里正经的主子,哪容得她们上蹦下窜的,既然二爷不喜欢,那就要赶出去,省得二爷瞧着心烦,对身体也不好。” 江意澜便又叹口气,面上显出几丝为难,“二爷喜欢不喜欢,那也要二爷说了算,两位姨娘瞧着都是好的,薛姨娘直爽,雷姨娘温顺有礼。” 窕儿仍是急着分辨,甚至忘了她此趟是来澄清冤屈的,“二奶奶,您可别误信了别的脸面,那都是骗人的,个个心里头都不知藏着什么呢。” 江意澜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窕儿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嘴里还絮絮叨叨说些受了天大委屈的话。 江意澜抬眼看看门外,门帘嗖的下被挑开,雷姨娘气势汹汹的跑进来,指着窕儿的鼻子就骂,“还说我冤枉了你,原来你跑到二奶奶跟前挑拨来了,关妈妈,这可都是您亲耳听到的,这下您该相信了吧?她个小奴婢,竟然唆使二奶奶把我们都赶出去。好歹的我们也都是二爷屋里的人,竟然让个小丫头编排了这许不是。” 窕儿见雷姨娘关妈妈同进来,尤其是关妈妈,面上带着几分怒气,心底便颤了几颤,但想起背后还有大夫人撑腰,便又有了几分胆气,大夫人说过,要把落青堂闹得越乱越好,让二奶奶手忙脚乱就好了。 所以她咬了咬牙,不屑的冷笑道,“雷姨娘,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你说二爷哪天去了你们房里?每次见到你们二爷便躲得远远的,二爷若喜欢你们,难道还会躲么?” 雷姨娘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也不再说,只双膝软扑通跪在江意澜跟前,哭道,“二奶奶,旁的话婢妾也不说了,这阵势您也瞧见了,还是那句话,婢妾虽不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儿,父亲好歹也是官场上的,即便是婢妾不要了脸面,但还要顾忌着父母兄弟,还望二奶奶放婢妾条生路,将婢妾送出去吧。” 江意澜忙道,“雷姨娘,你先别哭,咱们有什么事说什么事,可别说什么送出去的话。”边说着不硬不软的安慰话,边抬眼为难的去看关妈妈,“关妈妈,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关妈妈亦是气的满面通红,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瞪几眼窕儿,看了看江意澜,“二奶奶,这原不过是几句斗嘴的话,雷姨娘是二爷的人,窕儿只有听话的份,哪里还有这许的辩解,今儿个便是窕儿错了,切单凭二奶奶处置。” 窕儿脸色变了变,自是不依,看着关妈妈道,“关妈妈,您是大夫人指过来帮衬二奶奶的,怎么这会子反倒给二奶奶指错路呢?二奶奶心里明镜儿似的,哪里需要您指着说怎么办?” 关妈妈噎的口气没上来,差点气得半死,这窕儿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仗着大夫人许了她几句好话,竟然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她又想到昨儿去找大夫人,大夫人训斥自己的话,心里愈发生气,便怒道,“好啊窕儿,旁个竟都说不住你了,当着二奶奶的面你还敢这样,我看只有请大夫人过来了。” 窕儿却还嘴硬,“关妈妈,本就不是我的错,别说是请大夫人,就是老夫人来了,我也是要说的。” 关妈妈气的再也说不出话了,转头看看江意澜,“二奶奶,您也瞧见了,老奴这把老骨头,什么也管不了了,待会子大夫人来了,您直接跟禀了大夫人,老奴可没脸再在落青堂待下去了。”说着不等江意澜回话,径自转身出了门。 江意澜看眼沈妈妈,沈妈妈会意,悄悄转身出门。 江意澜看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好言好语的劝着,“你说你们两个,都是住在个院里的,又都是为了二爷好,何必闹成这样?你也是好心,她也是好心,怎么好心反倒办了坏事了?” 雷姨娘便哭倒在地上,“婢妾是没脸再见人了。” 窕儿却还梗着脖子那眼斜雷姨娘,嘴上不时说着,“二奶奶可别被人给蒙蔽了。” 屋里正僵持不下,大夫人何氏便被请过来了,刚进门,窕儿便哇的声哭着跪趴过来,“大夫人啊,奴婢好生冤枉啊,奴婢心只为二爷,大夫人可要为奴婢伸冤啊!” 第九十四章.闹腾【一】 欲望文 第九十五章.闹腾【二】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十五章.闹腾【二】 何氏狠狠的瞪了她眼,扶着关妈妈的手走进来,江意澜赶忙起身行礼,“母亲,朱颜,快去把我的貂皮软毯子拿过来给母亲放上。” 朱颜忙转身进屋取出来,仔仔细细的铺上,何氏这才缓缓坐下。 江意澜规矩立在身旁,满脸歉意,“母亲,这点小事还要您过来,都怪我处理不好。” 何氏冷冷的看她眼,理也没理便瞥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雷姨娘,“到底怎么回事?听说昨儿个二爷喝醉了,个人在房里睡的?” 雷姨娘只管俯首趴在地上低声哭泣,窕儿见主子来了,胆气壮,遂哭着回道,“回大夫人,二爷昨晚喝醉就回来,从里头插了门,奴婢们叫了半日也进不去。” 何氏厉声喝道,“胡闹,二爷回来,屋里就没个人么?怎么二爷插了门,就都进不去了?” 窕儿吓得颤了下,“大夫人,平日里,二爷不许奴婢们进内室伺候。” 何氏挑眉看她,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爷前的贴身侍婢,居然连内室的门都进不去,真是个蠢货,枉费她片苦心,“真是胡闹,大冬天的二爷又喝醉了酒,你们竟没个知道心疼的么?” 接着话锋转,声音加冷淡,“虽然你年纪小,当主母还小了点,可心疼自个儿的夫婿,连这点都不懂么?竟然让自己的男人冻了晚上。” 江意澜不由得腹诽,个大男人单独睡个房间,不见得就会被冻着,面上却显出副内疚,低声道,“母亲教训的是,二爷关了房门不开门,薛姨娘便守了晚上,这会子正在发高烧呢。” 何氏嗯了声,“总算还有个有心的。窕儿。雷姨娘,你们不去二爷跟前伺候,在这里哭天抢地的做什么?” 窕儿又跪着爬上来,“大夫人,奴婢冤枉啊,雷姨娘怀疑奴婢要害薛姨娘,奴婢番好心,谁知就被冤枉成这样了。” 雷姨娘这才缓缓抬起头,不做任何解释,只简简单单的句话。“大夫人,婢妾不讨二爷欢心。请大夫人将婢妾送出去吧。” 何氏微微皱眉,声音稍低了低,“谁说你不讨二爷欢心了?二爷不是也让你在屋里伺候了几回么?怎么就不讨二爷欢心了?” 提到在二爷屋里伺候了几夜,雷姨娘面上显出异样神情,随即瞟眼冷冷的看了看窕儿,“大夫人,窕儿方才说了。二爷讨厌婢妾跟薛姨娘,每每见到婢妾便躲起来,这般说来,婢妾留在府里,不过碍了二爷的眼,婢妾们不如早早离开的好。” 何氏耐着性子温声道,“你这话说的又过了,她不过个小奴婢,哪里摸得透二爷的心思。也别管旁人怎么说,能真得二爷欢心那才是正经。你瞧瞧薛姨娘,这份心意便是真真的。” 雷姨娘趴在地上朝何氏磕了个头,“大夫人,若二爷是存了心思不开门,莫说是守夜,就是婢妾们在门口守上辈子,只怕也开不了二爷的门,婢妾倒不如赶紧走得远远的,省得二爷不舒心。” 何氏被噎的说不出话,只得狠狠瞪了瞪窕儿,“窕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二爷的心思岂是你能猜透的?再敢说二爷不喜欢两位姨娘,我第个把你赶出去。” 窕儿不相信的抬头看了看何氏,强自争辩,“大夫人,不是奴婢乱说的,奴婢……” 何氏厉喝声打断她的话,“窕儿,我看你是真不想呆在落青堂了。” “我……”窕儿满面疑惑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何氏,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夫人忽然间就变了脸色,前几日才刚刚说过的话,今天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何氏回过头看看雷姨娘,稍稍有些不耐烦起来,“行了,谁也别闹了,有这心思用在二爷身上。” 雷姨娘却不依不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口咬定要离开侯府,直把何氏气的咬牙切齿。 薛雷两位姨娘是老夫人亲自挑选送过来的,何氏自不能说赶出去就赶出去的,何况还是自己送过来的丫头声称儿子不喜欢薛雷二人,岂不是摆明了自己也不喜欢这二人?换言之,岂不是不喜老夫人? 何氏与雷姨娘僵持不下,江意澜也不话,安静在旁,低眉垂首,个字都不话,只竖着耳朵听这二人虚与委蛇,心里却才想着老夫人大概快到了。 果然过了不会,门帘挑动,骆妈妈扶着老夫人缓步走进来,老夫人面色稍显苍白,身上披件肥大的素淡棉衣,整个人都瘦了圈,愈发显得憔悴不堪。 何氏大吃惊,忙从椅上起身,疾步奔到门口行礼,“母亲,这大冷的天,您怎么出来了?大点的事啊,怎么还惊动了您老人家。母亲,快进来坐下暖和暖和。” 江意澜亦上前行礼,老夫人不冷不热的看她眼,兀自在何氏方才坐的椅上坐下,何氏又忙着吩咐人点了火盆端过来。 老夫人来,雷姨娘哭的加凄惨,脸上的泪珠子串接着串,却将哭声压得极低,似乎不想人知道她在哭般,只是双肩抖动的厉害,瞧在旁人眼里,是楚楚动人叫人心疼。 果然她上前行礼,老夫人便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你这是怎么了?哭的梨花带雨的,好端端的在二奶奶房里哭什么?莫不成是二奶奶训你了?” 老夫人故意这么说,雷姨娘心里怎么不明白,老夫人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定不会亲自过来,既然老夫人什么都知道了,那她就没有必要再嘴舌了,遂慌忙摇了摇头,“劳老夫人挂念了,婢妾没事儿,只是想起些伤心事,二奶奶平日里对婢妾们很好,怎么会训婢妾,跟二奶奶无关的。” 句话便将江意澜撇的干干净净,听在老夫人耳里,倍感欣慰,若她开口便是诉说委屈,老夫人反而不喜,她什么都不说,却是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何氏狠狠的瞪着雷姨娘,心里猜测定是她的人去木雪园通风报信,不然老夫人怎会得到消息?不可能亲自跑来管这档子闲事,她只后悔方才怎么没干脆利落的将这二人打发了出去。 老夫人看看何氏,又看看江意澜,“个婆婆,个媳妇,连个小院子都管不好,也不怕人笑话,老大媳妇,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何氏弯弯膝,“母亲,不过是几句拌嘴,没想到竟然惊动您老人家了,意澜年纪小,不懂得如何处理,关妈妈又不好强自做主,我便过来瞧瞧,方才已经说过了,什么事都没了。” 老夫人横眉冷扫,“什么事都没了?什么事都没了为何雷姨娘还哭的这么伤心?我刚才听说雷姨娘坚决要求出府去?怎么回事?” 何氏心头沉,老夫人撇开窕儿打破药碗事,却直奔雷姨娘要走之事,很显然已经知道了窕儿所说的话,只不知是不是把这笔账已算到自己头上,她心下暗自懊悔不已,当初实不该鼓动窕儿,不知她竟是这样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老夫人见何氏不说话,紧锁眉头,“怎么?刚才都还在吵吵闹闹,这会子个出声的都没了?” 窕儿抬眼偷瞧何氏,见何氏面色低沉,亦是惶恐不安的样子,这下才陡然惊醒,记起雷姨娘是老夫人的人,自己得罪了雷姨娘,只怕是连老夫人都给得罪了,心里自是没了底气,蔫蔫的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无人说话,江意澜却独独了出来,稳稳的跪在老夫人跟前,“祖母,本是我院子里的事,却劳的您跟母亲不得安生,实是意澜的罪过,祖母,还请您不要生气,保重好身体。” 老夫人冷冷哼了声,“我若不过来,竟还不知道你院子是这样的情形,这团乱糟糟的,真不知道湛儿平日里都是怎么过的。” 江意澜低了头不说话,恭良温顺的模样。 老夫人瞟眼何氏,又在屋里扫了圈,“这阵子府里事,有些人口无遮拦,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抛洒出来,何氏,孰是孰非,你心里也该清楚的,玉湛是你亲生的,怎么才是为他好,你自个儿心里掂量掂量吧。” 何氏咬咬牙,真是悔恨交加,此刻又是当着媳妇的面被婆婆教训,面上顿觉无光,可又不敢出声反驳,只得唯唯诺诺道,“母亲,媳妇明白。这件事错的是窕儿,口无遮拦,私自非议主子的事,冲撞姨娘,不敬主子,理应赶出府去。关妈妈,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窕儿吓得浑身发颤,哇的声哭出来,苦苦哀求道,“大夫人,求求您放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去,奴婢生生世世为您当牛做马。” 她怎会不知大夫人嘴里的赶出去是什么意思?她是入了奴籍的,出了这个门,就只有两条路,条是被卖如妓院,条便是卖给牙贩子,而牙贩子也有可能将她卖给妓院的。 第九十五章.闹腾【二】 欲望文 第九十六章.捐助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十六章.捐助 何氏看看窕儿,真真梨花带雨的小美人儿,有心放她马却又见老夫人正襟危坐,理也不理这岔,遂咬咬牙狠心道,“关妈妈,还不把她赶紧拉下去?” 关妈妈正觉心头痛快,立马应了声上前扭着窕儿也不顾她来回撕扯,生生将她拉出门去。 老夫人眉角紧皱,嫌恶的朝门口看看,撇了撇何氏,“自己的儿子,挑人也挑几个出挑的,拉出去都让人笑话。” 何氏心里气的简直炸开了花,可面上却唯唯诺诺,“母亲教训的是。母亲莫要动气,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您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说着狠狠的瞪了眼跪在地上的雷姨娘,“你还不快起来,在老夫人跟前哭哭啼啼的是何模样?” 何氏已亲自处置了窕儿,老夫人的目的已达到,自不会再去计较旁的,任由何氏训斥几句。 老夫人亲自来为自己撑腰,雷姨娘只有满心欢喜,哪里还有半句怨言,即使听了何氏几句训斥,心头亦是舒畅的。 何氏看肯老夫人,满脸堆笑,“母亲,这大冷天的,这屋里可不如您那里,您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冻坏了身子。” 老夫人嗯了声,扶着骆妈妈的手顺势起来,身形却微微颤了颤,脸上越发疲惫。 何氏忙上前亲自搀着出了门。 江意澜屈膝行礼恭送老夫人出门,雷姨娘是行了大礼。 面上泪痕未干,雷姨娘嘴上却挂着丝笑意,“二奶奶,老夫人定是您的人请来的吧?” 江意澜故作吃惊的反问,“嗯?不是你让人请过来的么?祖母身子不好,我可不敢贸然去请,我想只有你才有这样的面子吧,不然老夫人怎会单单挑了你送到二爷身边?” 雷姨娘不觉眉开眼笑,嘻嘻道。“哪里如二奶奶说的。老夫人是惦记二爷身体。” 江意澜陡的变了脸,沉声道,“雷姨娘,你也瞧见了,咱们这院子没什么事是可隐藏的,只怕有些个咱们自己不在乎的都被有心人听了去。”挑了挑眉看看雷姨娘,“现在二爷还在服孝期间,有些事你该比我清楚吧?若被人抓了把柄,可就……” 雷姨娘当下惊出身冷汗,二爷百日守孝才刚刚开始。她就提出让二爷轮流进姨娘的房间,单这条便足以送掉性命了。她怎会如此糊涂?这能怪她么? 江意澜瞟她眼,继续火上浇油,“咱们还是自求福吧。” 雷姨娘抬眼看她,央求道,“二奶奶,请您定要为婢妾保密,婢妾谢过二奶奶。” 江意澜微微笑。不答亦不驳,看在雷姨娘眼里,却是默许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整个桂城都热闹起来,到了晚上,各种各样的花灯挂满了大街,绚烂的烟花盛开在半空中,将街道映的灿烂缤纷。 别处热闹非凡,武骆侯府却安静的很。院子里点着的白灯散发着迷蒙的白光,射在眸里,了几分凄惨冷淡。 江意澜扶着朱颜的手缓步上前,月笼挑着灯笼走在前头,冷风吹过,三人不约而同的打个寒颤。 朱颜小声嘀咕,“大晚上的,这么冷,不知道有什么事。” 江意澜也觉得奇怪,老夫人方才命人请她去木雪园,她已经差不半月没出门了,差点以为武骆侯府已经忘记还有她这个人存在,老夫人忽然把她找来,不知什么事,她想起那日老夫人同她说的话,心底隐隐不安起来,总觉得老夫人叫她去定不是什么好事。 进了木雪园,顿觉心头涌上阵压抑,江意澜缓缓心神,径自走到上房门口,有丫头在门口喊了声,“启禀老夫人,二奶奶到了。” 老夫人苍劲有力的声音便传出来,“让她进来吧。” 江意澜觉奇怪,往日里是不需要这般通报的,来不及想,她抬脚进门,进门便看见坐在旁椅上的陌生男人,脚下步子顿。 老夫人便道,“进来吧,也不是外人。” 江意澜便大大方方的走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屈膝行礼。 “坐下吧。”老夫人看她眼,声音不冷不热。 江意澜点头道谢在最下首的椅上坐下。 老夫人介绍道,“意澜,这位是皇上钦点的江北钦差大人王大人。王大人,这位便是玉湛的媳妇。” 江意澜忙起身见礼,王大人点头还礼。 江意澜心中发杵,猜不出老夫人怎会让她晚上出来见个陌生男人,还是个朝廷官员,跟她有什么关系么? 老夫人看她眼,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意澜,近日江北大雪连绵,造成灾荒,皇上派王大人前去抚慰灾民。” 江意澜几不可微的皱皱眉角,这些跟她有关系么? 王大人叹了口气,“听说江北难民已有数冻死,皇上这次派我去也是想查看下难民情况,不知那边民众如何了。” 老夫人转眼又看向江意澜,扬声道,“王大人,江北灾荒,民众定然食不果腹,您这次前去可谓是任重道远,咱们武骆侯府是坚决支持你到底的,王大人,人力咱们是帮不上了,只能拿出些东西送给灾民了。” 说着指了指江意澜,“我这孙媳妇愿意将陪嫁的三分之二都送给江北难民。” 江意澜猛的愣,诧异的看着老夫人。 而王大人亦是震惊无比,早就听说江骆两府联姻,江家为女儿准备了丰厚的陪嫁,这三分之二定然不少了,遂起身朝江意澜抱拳道,“二奶奶,我代表江北难民感谢您的资助,等我到了江北,定会将二奶奶的事告诉他们,您可真是江北的大恩人啊。” 王大人非常激动,看着江意澜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火辣。 江意澜强按下惊讶,抬眼看看老夫人,强自镇静的起身回礼,“王大人客气了,您前去救灾,才真是江北的大恩人,我那点不过屈指可数,何足挂齿。实在惭愧,再说,这也不是我自己的缘故,是祖母教导意澜将陪嫁捐助给难民的。”顿了顿,又道,“祖父刚逝,这些东西也算是为祖父做好事了吧。” 老夫人眸里露出抹惊异,看着江意澜,若有所思。 第九十六章.捐助 欲望文 第九十七章.愤怒之下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十七章.愤怒之下 江意澜番话,王大人觉感动,眼里净是感激之情,“王某代灾民们谢过二奶奶,二奶奶此举真喂可歌可泣之举。” 江意澜恭敬回声,“王大人过奖了。”遂微低了头坐在椅上不再说话,仿佛这三分之二的陪嫁并不是她的,她点都不放在心上,云淡风轻几句话就带过了。 王大人对江意澜了几分钦佩,心内不由感叹,女子能有这份气度实属少见,方才老夫人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分明瞧见江意澜面上的惊讶之色,亦知江意澜事先并不知此事,即便如此,她也不过惊讶下便如此镇静。 王大人朝老夫人抱抱拳,由衷赞叹道,“老夫人,果然是虎门将女,令王某佩服的很。” 老夫人微微笑,欠欠身还礼,“王大人亲去江北之举才令老身佩服。” 老夫人命骆妈妈拿着详单带王大人下去清点,王大人自是欣然前往。 王大人离开后,老夫人缓缓端起桌上茶杯放在嘴边轻抿,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该说的该做的既然都已经做完了,自己便也没有继续做下去的必要了,江意澜缓缓起身,“谢祖母成全意澜的片孝心,这些东西送给灾区,祖父地下有知,定也会支持的。若没旁的事,意澜便先告退了,祖母早些休息。” 老夫人捏着茶盖的手指动了动,微微抬头看她,“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难道你点也不在意那些东西么?要知道,那可是你三分之二的陪嫁。” 江意澜微微笑,“钱财乃身外之物,祖母不是还说要还给我不替我保管了么?可见是烫手的,赠送给灾区,既能扔了块烫手山芋,又能为祖父做件好事,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亏得祖母给了意澜这样的机会。” 老夫人微怔。探究的望向江意澜,黑黪黪的目里闪着异样的亮光,面上却是淡淡的,“你能想得开最好,这些是剩下的东西,你拿回去点点吧。” 江意澜上前步,从老夫人手上接过个小册子,躬身道谢,陡然想起事,便又道。“祖母,明日我想去闲云庵上香。” 老夫人看她眼。刚想开口拒绝,又觉方才似乎欠她个人情,遂道,“真想去的话,速去速回,带几个丫头婆子,路上小心。” 江意澜大喜。又忙谢过便从房里退出来。 外头天冷了,半空中还偶尔还有几声炸开的烟花声,将天空映的透亮,只眨眼的功夫便恢复了黑色。 江意澜抬头望着烟花,淡然笑,许东西都如这烟花般,不过是过眼云烟,何必在意的太?当下最重要的是能稳脚跟,若无立足之地。再的钱财都无福消受。 她加快步子回到落青堂,进了房间,拿下披肩,从袖里拿出那张单子,递给朱颜,“瞧瞧,咱们都还剩了些什么。” 朱颜接过单子展开看了眼,面色微变,大惊失色道,“二奶奶,这剩下的都是些不中用的,什么布匹绸缎药材,但凡玉器瓷器值钱些的都没了,就是剩下的这两个庄子,也都是城西荒瘠之地,这块,瞧着虽大,可半边庄子都被淹在水里,这块,盐碱的厉害,什么东西都不能种。还有两处宅子,也是经久未修的,用不上大排场了。” 江意澜微微皱眉,接过那单子看了看,果然上头只有些零碎的东西,大件值钱的全都不在了,共剩下两个庄子,情形如何她却是不知道,现下听朱颜如此说,心底也凉了,不过会子的功夫,她便由大富豪变作穷光蛋了。 她默默看了看那单子,缓声道,“日后咱们也要节俭了,不然这点东西都不够咱们用的了。” 朱颜气的满面涨的通红,“老夫人太过分了,怎么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还这么狠心,将大半都送出去了,二奶奶,您真不该将陪嫁交给老夫人管着。” 月笼也轻皱眉角,“二奶奶,难道您真的点都不在意么?” 江意澜看看二人,苦笑道,“谁跟钱财有仇?可咱们现在人在屋檐下,留着这些东西,咱们自己也用不上,若今天驳了老夫人的意思,就算老夫人把陪嫁如数还给我,你们觉得咱们能尽数留住么?现在,至少咱们还博得个好名声。” “二奶奶说得对。您这么做也是对的,若您驳了老夫人,只怕难立足了。”沈妈妈挑着帘子走进来,她方才在门口听到三人对话,便撩帘进来。 “妈妈,当时情形下亦容不得我想,我只是想早晚都被人抢走,不如这会子送个人情博个好名声,那王大人瞧着也是个正气的,应该不会就此忘却此事。”江意澜听沈妈妈也赞同她的做法,心里才算落定,说实话大把的钱财都落入旁人之手,她不是没有点感觉的,她亦是感到揪心的肉疼。 沈妈妈似是了解她心中所想,遂笑道,“二奶奶,您同旁人是不样的,您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江意澜又想起明日上香的事,遂道,“老夫人许我明日去闲云庵上香,你们都跟着去吧,这次除了上香我还要见见辛缘师太,不知师太在没在庵里,等去了之后,你们仔细打听番。” 三人齐齐点头,朱颜便道,“二奶奶,时候不早了,您快些休息吧,等会儿我们去准备明天上香的事,您好好的休息休息。” 江意澜起身,由着朱颜伺候着上了床,躺在床上,偶尔能听到外头传来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串连着串,由远而近又悄然远去,响过之后便是阵安静。 切的事仿佛都随着武骆侯的死而停息了,皇上把武骆侯府高高抬起来放在瞩目仰首的位置上,又把文江侯府狠狠的打压下去,两府结怨的时候,皇上心里终于得到点平衡了。 黑暗里,江意澜重重叹口气,或许可以过阵子安稳日子了。 第二日,她很早醒来。简单梳洗。草草吃了几口饭,先去木雪园见过老夫人,这才坐了轿子出门。 沈妈妈,朱颜,月笼都紧紧跟在轿旁,路上都小心翼翼的四下望着。 刚过完年的桂城片祥和,大街上有昨晚留下的烟花残片,地面上还留着大片大片的黑灰,街上行人很少,三三两两的慢行在道旁。脸上亦挂着微笑。 到了闲云庵,已是中午。江意澜在轿内坐的腿脚酸麻,腰间也隐隐作痛,遂找了个小师太想去静室休息片刻。 小师太带她们去了后院的厢房,又送来茶水。 江意澜道谢,顺便问道,“小师太,请问辛缘师太在庵里么?” 小师太单掌竖立。“二奶奶,辛缘师太刚刚才走,就您刚来的时候辛缘师太才出门。” 江意澜啊的声起来,急着抓住小师太的手,“小师太,你快带我去找辛缘师太,兴许现在还没走远呢。”说着也不等小师太回话,转了身子就朝外跑,吓得沈妈妈三人在后面追着喊着。“二奶奶,您慢点,二奶奶,您可慢点,便摔着了。” 江意澜哪里还听她们的喊话,提着裙子,朝庵门口狂奔而去,只心要追上辛缘师太,定要问个明白。路上惹得很人驻足观望。 眼看着就要到大门口了,江意澜伸着脖子朝门外张望,不留神,砰的声与人撞在起,她身形踉跄几下,扑通摔倒在地上,摔的屁股生疼,可她亦顾不上身上疼痛,爬起来就朝大门外跑。 出了大门,她便放声大喊,“辛缘师太,辛缘师太……”连着叫了四五声,竟是无人回应,她急的又要狂奔下去,身子却被人挡住。 “怎么?撞了人就想走么?爷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谁家的小娘子竟是这般不懂礼。”挡住她身子的是个年轻男子,嘴角挂着撇小胡子,眼角微斜。 江意澜瞥他眼,心下着急,自是不想理他,绕过他身子想接着追下去,却又被那男子拦住,“怎么?是个聋子么?没听见爷说的话?” 后头沈妈妈追上来,见自家主子被个陌生男人拦着,顿时吓得出了身冷汗,忙奔上来挡在江意澜身前。 小师太也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上来,急的跺着脚,“二奶奶,您这急性子。”朝外头忘了几眼,很是遗憾的道,“二奶奶,您也别追了,辛缘师太怕是已经走远了,这会子都不见人影了,您追也追不上了。” 江意澜心急火燎,“不行,我定要追上辛缘师太。”说着又要推开身前的人接着去追。 那年轻男子却不依了,呵呵笑道,“小娘子,你这么急着去追辛缘师太,定是有什么事要求师太吧?什么事啊?不妨给爷说说,或者爷也能帮你。”双眼贼溜溜的往江意澜身上乱瞅。 沈妈妈狠狠的瞪她几眼,厉声道,“什么人在此胡言乱语,这位可是武骆侯府的二奶奶。” 那人嘴角微扯,似是有些不信,越过沈妈妈的头顶把江意澜细细打量番,忽的哈哈大笑起来,“果真是武骆侯府的二奶奶?骆玉湛的新媳妇?”言语间透着几分不敬。 江意澜心只想追回辛缘师太,哪里有功夫耗在这里,亦不管沈妈妈与何人争执,越过沈妈妈就要接着冲出去。 “二奶奶,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的。”那人摇晃着脑袋再次挡在江意澜跟前。 江意澜怒了,抬头看眼在身前的男子,身华服,腰间别着蓝宝石,瞧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由在心底咒骂,纨绔子弟,面色微怒,“公子请让开,方才撞了公子是我不对,等我追上辛缘师太,再跟公子道歉。” 男子微微笑,伸着脑袋朝江意澜身上凑过来,江意澜吓得倒退几步,厉喝声,“你想干什么?” 男子哈哈大笑,“你说我想干什么?都说骆玉湛娶了个平日里木头疙瘩样可脾气又暴躁的丑八怪,果然传言非虚,真是个泼辣的,却不知木头是个什么样子的。” 江意澜心里急得火烧般,哪里还管他说了自己什么话。用尽力气猛的推了他把。迈开步子便狂奔而去。 那男子被推得个趔趄差点摔倒,眼里浮上层怒意,嘴角却挂着丝玩味的笑意,转过身便朝江意澜奔去。 朱颜月笼大惊失色,亦甩开步子追了出去。 江意澜追出去十几步便被那男子追上了,她绝望的朝四下里望了望,亦是望不见半个人影,下下子沉到低谷。 “怎么?不追了?不如这样,你若想追的话,我去给你找匹马来。爷陪你起追。”男子笑的灿烂,眼角带着抹猥琐。 江意澜看他眼。冰凉的心陡然生出股怒火,她冷冷的看着他,“今儿个你是拦我拦到底了?” 男子灿然笑,“二奶奶,这倒未必,你若想追,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好。”好字出口。江意澜抬起手狠狠的甩了出去,清脆的把掌声在半空中响起,那男子猝然愣住了,她竟然打他? 江意澜回过身,看也不看他眼,扶住追上来的朱颜的手,朝沈妈妈说了句,“妈妈,咱们走。” 她心里发狠。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只差步的功夫便与辛缘师太擦肩而过,要不是这个男人拦着,说不定就追上了,谁知道辛缘师太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只步之差的距离,她真的很不甘心,她还想再接着追下去,可沈妈妈却已不容她再回头。 沈妈妈拉着她的胳膊,轻声道,“二奶奶,咱们还是快点回府吧,改日再来上香。”又朝月笼使个眼色,月笼转身朝另个方向而去。 “怎么?打了人就想走么?”男子缓步跟上来,嘴角挂着丝冷笑。 江意澜头也不回狠声道,“好狗不挡路,挡了别人的路挨了巴掌是活该。” 男子大怒,“哼,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普天之下,还没几个人敢打我,告诉你,你是第个。” 江意澜也是发了狠的,什么都不管不顾起来,只知道此时她心里的火气无处发泄,“没人敢打你,只因为你父母教导无方,这样的龌龊子还不乱棍打死,留着也是祸害,害人害己。” “你……你再说遍。”男子气的额角青筋突出,五指狠狠攥在手心里,握着拳头就要朝江意澜打过去,但只举到半空中便停下了,咬着牙道,“我向来不打女人,若今天为你破了例,还真是脏了我的手。来人,把她给我带回去。” 他明明是个人的,可在他喊完这声之后,身边忽然出现了四五个人,个个身强力壮身高马大,不容分说,上前就去抓江意澜。 沈妈妈厉声呼喝,“你们都是什么人?我们是武骆侯府的人,不要瞎了你们的眼,快滚开。” 在最前头的个人冷笑声,“武骆侯府的人就很厉害么?你可知道咱们是什么人?咱们是蓝翎王府的人,这位就是咱们的世子爷,你们才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谁都不知道,还在这里不知死活。” 江意澜顿时吃了惊,心底慌了慌,她只顾着发泄,却不知自己得罪的竟是蓝翎王府的世子爷,要知道自己这闹腾,很有可能会把身边人都害死的。 他们拥而上过来抓江意澜,沈妈妈朱颜自是不依,全都挡在江意澜跟前紧紧的护着她,那些人自是不留情的,甩开胳膊将沈妈妈朱颜两人扔到边去,两人重重摔在地上,齐齐哀嚎出声。 江意澜又气又急,大叫声,“沈妈妈,朱颜。”两条胳膊已被人扭住。 江意澜狠眼瞪着世子爷,大呼,“世子爷,你这是要仗势欺人么?虽然咱们武骆侯府比不上蓝翎王府,可您若这般把我抓了去,武骆侯府也不会善甘罢休的。” 世子爷冷笑,“我倒要看看武骆侯府的那个来救你。” 江意澜深呼口气,慢慢镇定下来,缓声道,“世子爷,大庭广众之下,不管孰是孰非,您这样把我抓走不免惹人话柄,您让他们放开我,我自会跟你们走。” 世子爷眼珠微转,点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冷哼声,“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 江意澜却呵呵笑道,“世子爷,我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即便是我想耍什么花样,也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难道您还怕我么?” 世子爷微微皱眉,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再加上他颇为自负,自是不想让个小女子看轻了,遂朝那几人递个眼色,他们立马松开江意澜。 江意澜手上得了自由,立马奔向沈妈妈跟前,“妈妈,你怎么样?” 沈妈妈缓缓摇头,“二奶奶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江意澜又转向朱颜,“朱颜,你怎么样?” 朱颜艰难的摇摇头,“二奶奶,我没事,您自己当心。” 第九十七章.愤怒之下 欲望文 第九十八章.误打误撞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十八章.误打误撞 两人嘴上虽说没事,可面色惨白,江意澜心知她们伤的不轻,心下加懊恼刚才太过冲动,又想起只几步之遥便同辛缘师太擦肩而过,心底是又气又急,转过头看看世子爷,“世子爷,今天的事全都由我而起,还请世子爷看在武骆侯府的面子上将她们送去医馆。” 世子爷冷笑声,“哼,你现在是自身难保,还管闲事管他人死活。” 江意澜缓缓起身,身白衣将她面色衬得稍显惨白,“世子爷,她们好歹也算伺候我场,现在若因我的鲁莽过失而丢了性命,岂不是枉费她们对我的片诚心。”说着双膝微弯,两手放在左侧腰间,“恳请世子成全。” 世子爷微眯着眼看她,上下打量番,笑道,“好说好说。”然后转过头对沈妈妈朱颜道,“刚才你们主子打了我巴掌,本世子爷很生气,你们主子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很难说,主子错并不代表你们也要跟着起死,现在我给你们留条活路,你们谁先起来扇二奶奶耳光,不但能送去医馆医治,还可以到世子府当差。” 沈妈妈面色大变,转头看了看朱颜,朱颜亦是面色难看。 沈妈妈挺起身子,昂起胸脯,扬声道,“世子爷,奴婢们身份卑微,不求世子爷饶恕,但求世子爷不要为难二奶奶,二奶奶方才寻辛缘师太太过心急,所以才会冲撞世子爷,还请世子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世子爷抬眼看看沈妈妈,又抬头看了看闲云庵的大门,嘴角微撇,“那我倒是要问句,二奶奶来此求辛缘师太倒是为了什么事?” 沈妈妈苍白的面上挤出抹微笑,“世子爷,咱们武骆侯刚去,二奶奶此来为老侯爷祈祷。也为武骆侯府祈福。” 世子爷却哈哈大笑起来。阴阳怪气的道,“我看不是来祈福的,倒像是来求子的吧?” 江意澜面色铁青,她还未及笄,而且现在还是武骆侯的丧葬期,世子爷这么说,无疑将她推向另个深渊,遂缓声道,“世子爷,今天我打了您。冒犯了世子爷,我认罪。世子爷也可按法治我,可逝者去矣,还请世子爷慎言。” 世子爷冷冷笑,瞟向沈妈妈,“再给你们最后次机会,扇耳光者,还可赏银百两。” 朱颜跪在地上大喊了声。“世子爷,奴婢求您放过二奶奶,奴婢愿意自扇耳光。”说着抬手朝自己脸上狠狠打了几巴掌,面上登时浮出几个红鲜鲜的手印子。 江意澜扑过去按住朱颜的手,心头微酸,哽咽道,“朱颜,快住手。” 沈妈妈也趴到朱颜跟前,目里露出抹冷冽的光芒。眼角余光扫向世子爷,竟了几分高贵不可侵犯的气势。 江意澜蓦地松开朱颜的手,迅速起身,从头上拔下根金簪抵在喉间,朗声道,“世子爷,今日我所犯之罪,罪大不过死,世子爷,那便让我以死谢罪,免得坏了武骆侯府的名声。” 此时,庵门外已聚了不少人,有些人已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几个大男人围着三个女人,怎么瞧怎么都像是恶霸强抢民女。 江意澜自是注意到周围人的神情,遂将音量稍稍提高了些,“世子爷,民女实在心急求见辛缘师太,着实无意冒犯您,民女谢罪后,还请世子爷饶了她们。” 说着手上稍稍用力,金簪尖头已刺破皮肤,登时有血丝渗出来。 世子爷心下骇然,没想到江意澜竟会以死相逼,忙大喊声,“快拦住她。” 原本围在旁边的几人蹭的下上前,死死卡住江意澜的胳膊,纵然她再用力,亦是动弹不得。 人群里传来议论声,“方才明明看到是他撞倒这位小娘子,他不但不给人道歉还追上挡了这小娘子的去路。原来这小娘子是求辛缘师太的,只怕也是个苦命人,唉。” “对对对,方才我也看见了,明明是他撞倒别人的,还反过来咬人口。” “他挡了小娘子的路,小娘子没追上辛缘师太,所以才错手打了他,又给他赔礼道歉了,怎么还出手打伤人呢?” “你们没听到小娘子的话么?那位可是世子爷,谁惹得起?小娘子也算是倒霉了,碰上这么个硬茬。” “……” 世子爷听到这阵议论,气的张脸涨得青紫片,恶狠狠的瞪视着江意澜,“骆家的二奶奶,好个二奶奶。” “拜见世子爷。”铿锵硬朗的声音陡然传来,却是骆玉湛。 世子爷转过身看着两人,怎会不知二人因何而来,咬着牙道,“你们来的倒是时候,怎么?骆玉湛,你是来救你的小媳妇的么?” 骆玉湛微微笑,“她安全的很,何来相救。世子爷,不如借步说话。” 世子爷哼了声,“在这里说便可,也让众人瞧瞧我这个世子爷是如何欺负良家妇女的。”良家妇女几个字被他说的咬牙切齿。 骆玉湛便道,“世子爷严重了,世子爷若真想给个人治罪,自不会给他在此狡辩的机会,世子爷,府里发生的事您也知道,我也不怕您笑话,贱内这几日已被逼得日夜睡眠不安,是以精神不济,还请世子爷不要跟她般见识。” 话外之意,江意澜有点精神不正常了,世子爷又怎能跟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较真呢? 世子爷显然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嗤笑道,“我瞧着精神上倒是好的很,力气也大得很。” 骆玉湛转过身看看还跪在地上的朱颜,厉声道,“还不快起来扶着二奶奶,主子做错事,奴婢难道不会劝着么?还跟着起瞎闹,你们虽都是二奶奶的陪嫁,现如今也是骆府的人了,回去后每人二十大板,扣去三个月月银。” 沈妈妈朱颜全都倒抽口冷气,江意澜亦是心头微颤,但见骆玉湛面色坦然。并无恨意。心下稍稍安定,瞧这阵势,他应是及时赶到来救自己的,必是想好对策的。 朱颜强忍着身上疼痛从地上起身,步缓走到江意澜跟前,抬手扶住她胳膊,颤声叫道,“二奶奶。” 江意澜遂放下高举着金簪的手,反手扶住她胳膊。 骆玉湛看她眼,“江氏。谁给了你天大的胆子竟敢打世子爷,亏得世子爷宅心仁厚。不同你般见识,若换了别人,你早就没了性命,还不过来给世子爷磕头认罪。回府之后,七日不得出门。” 江意澜微低了低头,硬硬挤出几滴泪,朝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请世子爷治罪。” 世子爷看也不看她眼,冷声道,“好话坏话全都给你夫妻说了去,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瞧这阵势,我若再纠缠下去,就真成大恶人了。”他微微转身看着骆玉湛,“骆玉湛,你这小媳妇好生了得,领回家去好好管教管教吧。” 说完回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江意澜。转身而去,走了几步,才转过头对骆玉湛道,“骆玉湛,你记好了,这次你欠了我个人情。” 骆玉湛拱手相送,欣然点头,目送世子爷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江意澜惊魂未定,有些不相信方才还不依不饶的世子爷竟然就这么走了,稍顿片刻,才猛然惊醒,起身奔到沈妈妈跟前,“妈妈,你怎么样?” 沈妈妈勉强笑了笑,“二奶奶,只要你没事就好了。老奴,好像是扭到腰了。” 江意澜又去看朱颜,朱颜亦称无碍。 骆玉湛指挥着几个小厮将两人抬到轿子里,吩咐送去医馆,然后再送到骆府去。 江意澜尴尬的看看骆玉湛,小声道,“不好意思,我给你惹麻烦了。都怪我太鲁莽了。” 骆玉湛看她眼,却反问道,“你找辛缘师太到底有什么事?你找了恐怕不只这次吧?” 江意澜想起第次见到骆玉湛的事,也是在闲云庵里,想必那时他便知她找辛缘师太的事,但她却不能明说的,只好编个谎话,“问些女人家的事,二爷不问也罢。” 当着外人的面骆玉湛自是不能再问了,眸里却闪过丝质疑。 江意澜想到世子爷临走时说的话,心里不安,便又问,“二爷,得罪了世子爷,世子爷会不会为难咱们侯府?” 骆玉湛便回了句,“等等再看吧。”接着又问道,“还要接着进去祈福么?”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江意澜懊恼的摇摇嘴唇,摇摇头,心里的肠子都悔青了,辛缘师太没见着,还惹了个大麻烦,是谁说穿越人士个个精明非凡,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冷静的做出正确的判断,怎么轮到她身上,就这么冲动了呢? 冲动?过了这么久,经历这么,她的性子仍是未改变,如果不是太过冲动,当初怎会听到父亲要结婚的消息,便去买了药喝死在父亲的婚礼上呢? 难道这世还要死在冲动的性子上么? 她打了个寒颤,暗暗摇头,不,绝对不能再让冲动把自己害死了。 骆玉湛见她又是发愣又是摇头,面色苍白,以为她被吓坏了,遂轻声道,“别担心,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又用极低的声音道,“你倒是闹对时候了。” 江意澜兀自发呆,只听清了他说的话,却并未想其中究竟。 “行了,咱们也别在这儿着了,找个地方坐坐吧。”骆玉湛看看周围仍在指指点点的人提议道,说着伸手拉了拉江意澜,江意澜回过神,缓步跟在他们后头,走了几步,她才算醒过神来,便问道,“二爷,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及时?” “月笼出去找救兵,正好碰到我们,是她告诉我们的。” 江意澜这才想起怪不得不见了月笼,原来是通风报信去了,可她怎么跑到大街上去了,还不如直接回庵里找救兵呢,不过如果庵里真有救兵的话,庵门外那阵子闹腾,也该有人出来帮忙了。 两人找了处僻静的茶馆,茶水端上来,骆玉湛先给江意澜倒了杯,江意澜捧起来连着喝了几口。慌乱的心才算稍稍安定下来。又有几丝懊恼浮出心头,脸上满是歉意,“二爷,我瞧着那世子爷不是好惹的,可别真给你招来大麻烦。” 骆玉湛却呵呵笑,脸上扫方才的阴霾,“说不定你还帮了大忙呢。” 江意澜不明所以的看看骆玉湛。 骆玉湛抬眼在茶馆里扫了圈,轻声道,“这件事若无声无息的压下去,说明皇上对骆府还心存芥蒂。定会再找机会消弱骆府。而如果这件事,皇上主动提起。还对骆府小施惩罚,便说明皇上对骆府暂时已放下戒心。至少不会再日夜提防着骆府,不用再担心骆江两家联合在起了。同时,也可以试探下蓝翎王爷的态度。” 江意澜微微低眉,细思骆玉湛的话,猛然间恍然大悟,“世子爷是皇家的人。我冲撞了皇室人,理应受到惩罚,若皇上压下此事不说,只能说明皇上想借用此事略施小惠蒙蔽外人的眼,暗地里却会对骆府不利,而如果皇上光明正大的惩罚了骆府,却是按照章法而来,只把骆府当做般的官员而待。” 骆玉湛点点头,眸里了几分赞赏。没想到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分析出整件事。 江意澜却暗暗捏把冷汗,这也算因祸得福误打误撞了,幸好没酿成大错,不然不但自己小命玩完,就连身边的人都跟着受牵连了。 她忽然发现骆玉湛的目光直望着茶馆门外某处,觉得很奇怪,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她也愣住了,江微岸正从顶小轿里走出来进了对面的间绸缎铺子,她眼里登时蒙上层泪雾。 不知江微岸是否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如果他想不到她究竟为何,面对女儿的绝情,他将情何以堪?还有心意心疼她的母亲丘氏,此时该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她吸吸鼻子,微低了头,泪珠在眼里打转。 骆玉湛看她眼,起身,“随我来。” 江意澜抬起头看他,顺从的起来跟上他,绕过茶馆后门,又从后院的小门里绕出去,走上大街,绕过个路口,又走了几步,转身进了个小院的后门。 江意澜紧紧跟在他身后,脚下的步子迈的很快,顾不得左右张望,隐约间她猜到骆玉湛将带她去何处,而她自己也紧张的两只手紧紧攥着,既期待又害怕。 果然进了院子,绕过座小亭子,进了间房,房里摆着各种绸缎,江意澜便看到正襟危坐的江微岸。 江微岸看到她微微惊,随即红了眼,看看骆玉湛,“我没想到你把澜儿也带来了。” 骆玉湛微笑,“意澜来上香,恰巧碰到了。岳父,你们先聊聊。”说着转身出门。 江意澜双眼朦胧,低低的叫了声,“父亲。” 江微岸眼里也涌出股泪,他强行忍着没让泪落下来,颤声道,“澜儿,你受苦了。” 江意澜顿觉喉间塞了块大石头,哽咽难言,她朝前走几步,双膝跪在江微岸跟前,低了头趴在他膝上,肩膀微微颤动。 江微岸的这句话让她知道切的切江微岸都知道的,她所做的切他都是知道的,她并不是孤军奋战,她的亲人他们都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她,虽然她伤了他们的心,但他们都明白的,她不是绝情的连亲人都不要,她不要他们,只是为了保护他们。 这切的切都因了江微岸的这句话,值了。 江微岸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任由她伏在身上哭泣,眼中亦是落下泪来,这几步走的太累了,稍有不慎就会有人丢了性命,而每个人都是他至亲的亲人。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澜儿,父亲为你感到骄傲,你做的好。” 江意澜抬起头,满是泪水的脸上挂着丝笑,“父亲,真的么?可是,却让您受苦了。” 江微岸眸里闪着泪光,嘴角却挂着笑,“总会苦尽甘来的,老侯爷告诉我要你参与这件事的时候我还不同意,没想到你竟会做的这么好。只是,澜儿,苦了你了,现在满京城都是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了。” 江意澜摇了摇头,“父亲,我不怕。只要我们的亲人都平平安安就好了。” 江微岸欣慰的看着女儿,没想到女儿真的长大懂事了,凡事都会考虑亲人的安危了,这刻,他真的为自己有个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感到自豪。 “澜儿,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被取消了承袭侯爷的资格,而咱们文江侯府因为这件事名声大受损失,而且很人都看到咱们文江侯府不受皇上待见,有的甚至已主动与咱们拉开距离,而咱们又同武骆侯府闹僵了,没有长久之势了。” 切的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可是江意澜还是有点不明白,“父亲,老侯爷临死那晚,也是你们策划好的么?可你们怎会知道老侯爷什么时候发病呢?” 第九十八章.误打误撞 欲望文 第九十九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九十九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江微岸摇摇头,“老侯爷发病是个偶然,这件事是我们早就策划好的,但老侯爷的发病却不是我们能把握的,当晚,老侯爷发病便派人去了文江侯府,我是得了消息才过去的,老侯爷那时候通知我,我自是知道老侯爷定是不行了,所以才会去的那么及时。” 江意澜这才算明白了些,“可是,父亲,如果武骆侯府把我赶回文江侯府不是好么?这样结怨深。” 江微岸眉头微皱,缓缓摇了摇头,“让你留在武骆侯府是老侯爷的意思,而让你参与这件事也是在你与玉湛成亲后老侯爷才提起的,老侯爷坚持让你留在武骆侯府,却不知因为什么。” 江意澜便不再追问此事,只觉得身心都很疲累,靠在江微岸身边让她有种安全感。 江微岸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澜儿,你既已嫁到骆府,就好好过日子吧,玉湛,也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三字他说的似乎有些不情愿,嘴角微撇了撇,“虽然他……身上有病,你跟着他,亦不会吃苦的。”顿了顿或许觉得这么说没有说服力,便又道,“老侯爷定下的人,肯定没错。不然老侯爷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 江意澜微微点了点头,她与骆玉湛之间的事,不好与江微岸说什么,只听听天由命了,便岔开话题,又问了问文江侯府里的事。 文江侯府气氛也低沉的很,丘氏因为江意澜的事气的大病场,就连江意珊都跟着哭了几回。江意黛进宫参加选妃,似乎还不错,已经过了几关,进入最后关节,只等着太后指人了。 两人还没说完,骆玉湛便进来了,“时间太久了不好,还是长话短说吧。” 能有这样的机会说说话。江意澜已是十分感激了。便退到旁听他们两人说事。 骆玉湛自是将闲云庵门外发生的事说给江微岸听,江微岸颇感惊讶,想法同骆玉湛的亦是致,末了又对江意澜道,“你倒是能下得了手,大有武骆侯府的武将之风了。” 骆玉湛抿嘴看着江意澜笑,江意澜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惹了祸的。 从绸缎铺里走出来,江意澜心头大悦,走在路上长长的舒口气。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很,她转过头来看看骆玉湛。“咱们可不可以不坐轿子了?在路上走走。” 骆玉湛看着她,她明亮的大眼里满满的都是期盼,似乎极其渴望他能答应,乌黑的眸子里闪着亮光,他不觉微微笑,“你还想去哪里?我陪你走走。” 他笑的很随意,洁白的牙齿整齐的排在唇边。她微微愣,笑了笑,“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随便走走。” 时至中午,街上行人很少,两旁的酒铺里却是人声鼎沸,道旁的小摊子也没什么稀罕物件,稀稀落落的摆在路边上,就连摊主都蔫蔫的坐在小杌子上。 过了十五。天便开始变暖了,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如果没有北风的话,这天会很暖和。 大街上亦有随意走动的妇女,穿着也很随意,并不像某些书上提到的女子出门还要盖上斗篷或者用纱掩住脸。 骆玉湛忽然道,“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江意澜仰着头微笑,明媚的笑容在阳光底下愈发灿烂,“谢谢爷的好意,我什么都不要,能呼吸到自由而又新鲜的空气,比什么都重要。” 骆玉湛奇怪的看着她,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隐约间却能猜到她指的是什么。 走了两条街,虽是第次如此近距离的逛街,江意澜却没有意料中的惊喜,逛来逛去总觉得没什么意思,骆玉湛见她似乎没有大兴趣,看看天,便道,“不如先去吃饭吧。” 江意澜却不觉得饿,忽的想起件事,便道,“你能不能带我去趟城西?” 骆玉湛稍感惊讶,“去城西做什么?” 江意澜低了低头,“那边有两家我的庄子,我想过去看看,听说都是不顶用的。” 骆玉湛低眉看她,在她脸上审视会才问道,“听说祖母把你的陪嫁都送出去了,你,难道点都不在意么?” 江意澜眨眨眼,“咱们不是才从鬼门关上走了遭么?倘若走不过来,这些财物还有什么用处?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害咱们的人,与其守着那些财物,倒不如赶紧想法子想些能随时生出财物的好办法来。” “生财物的好法子?”骆玉湛不可置信的看她眼,赚钱是男人的事,她个女人也懂得这些么?怎么说起来还头头是道的,而且说的似乎还很有些道理。 江意澜知道说无益,说不定还会增加烦恼,便央求道,“你带我去看看怎么样?我很想看看我那俩庄子还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再说了,有你跟着,还可以给我参谋参谋。” 骆玉湛又细细的看了她眼,缓慢的点了点头。 江意澜大喜,“离这儿有远?” “差不有三十里地。” 江意澜惊得差点下巴落下来,愕然道,“三十里地?走路过去岂不是要天了?” 骆玉湛奇怪的看看她,“谁说要走路过去的?咱们先去吃点饭,等会我找匹马去。” 江意澜眨眨眼,“骑马啊。” 骆玉湛反问她,“不敢么?坐轿可就慢了。” 江意澜立时否定,“不坐轿,骑马。我不是害怕,是好奇而已,我还从来骑过马呢。” 两人边说着边找了家小酒铺,进去点了几个菜,先坐下吃饭。 江意澜吃的差不的时候,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骆玉湛还在吃着,似乎再吃也吃不饱似的。 “听说没有?那骆府的二奶奶手里的财宝堪比皇上,那金山银山的,座连着座。”旁边坐上的句话把江意澜惊得口茶水喷在桌上。 骆玉湛狠狠的瞪了她眼,看看满桌的菜,再也吃不下去了。 江意澜抱歉的看看他,很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刚才听到的话实在太令人惊讶了。堪比她刚知道自己穿越那会儿,“要不,再要个?” 骆玉湛已没了再吃的兴趣,放下筷子,准备叫来小二结账,可旁边的人又说起来,“胡扯什么,你们知道个什么,骆二奶奶那是把陪嫁的嫁妆都给送出去了,骆二奶奶是文江侯府大奶奶的心尖子。江大奶奶把文江侯府好的玩意儿都给闺女陪送走了,结果这闺女不但不认娘家。还把娘家陪送的东西都给送出去了,这下可把文江侯府的人给气坏了,听说因为这事闹的不可开交。”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文江侯府大老爷因为这位二奶奶蹲了大牢还被剥了侯爷的承袭,唉。文江侯府可都败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养女如养虎啊。” 江意澜再也不敢喝茶水了,唯恐又不小心喷出来,这些人说的都太离谱了,尤其是第个人说的,什么金山银山座连着座的,用根手指头想想也不可能有这种事的,怎么就偏偏有人说出这种话来。 她还想再接着听下去,骆玉湛却已拉了她出来。“还听,难道还想让人认出你来?” 江意澜丧气的垂着头,“谁会认得我啊?你怕认出来才对。” 骆玉湛牵着她的手捏了捏,“沮丧什么啊,正因为有这些街头巷尾的议论,咱们才能平安无事。” 江意澜便耸耸肩膀表示很赞同,感到骆玉湛正握着自己的手,阵阵暖流从手心里窜上来,竟有了股异样的感觉。 骆玉湛却浑然不知,照旧牵着她的手走在大街上,仿佛这只手就该由他牵着,牵的那么自然那么从容。 骆玉湛在条小巷子深处找到个小院子,院里养着几匹马,他跟人谈好价钱,牵马出了院子。 “敢上么?”他说着脚踏上马镫,个用力整个身子提起来跨在马背上。 江意澜在高大的马跟前,很不屑回答骆玉湛的话,学着他的样子抬脚踏上马镫,可马镫实在有些高,她虽踏了上去,却根本使不上劲。 骆玉湛陡然大笑,嚣张的笑声在头顶上张牙舞爪,江意澜气馁的朝他撇撇嘴,“二爷是男人,又是有武艺在身的,当然能下上去了。我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骆玉湛也不说话,弯下腰来,只胳膊伸过来揽在江意澜腰间,猛的用力,江意澜整个身子凭空而起,吓得她啊了声,还在惊魂未定时,身子已稳稳坐在马背上,身后靠着骆玉湛温暖硬实的胸膛。 “坐好咯。”骆玉湛手拉着缰绳,两腿夹,另手扬起马鞭甩了几下,“驾……” 马前脚猛的高高抬起,江意澜措不及防,整个身子都倒在骆玉湛怀里,紧紧贴在他胸上,她吓得两手在半空中抓了几抓却什么都没抓到,只胳膊已从腰间慢慢的揽过来,将她稳稳的固定在马背上。 两人紧紧的贴在起,亲密的姿势让江意澜面色微红,而腰间那只强劲有力的胳膊让她有种强烈的安全感。 头顶上传来句话,在呼啸的风声里飘飞,“怎么样?害怕不害怕?” 江意澜大声回道,“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骆玉湛微微愣,嘴角挂上丝笑,揽在她腰间的胳膊又加了几分力道。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冷风直面扑过来,冻的她嘴唇发抖,时不时的打个寒颤。 骆玉湛猛的夹住马身停了下来,江意澜仰起头疑惑的看他,“到了么?” 骆玉湛也不答话,两手放在她腰上,稍用力,她整个身子登时离开马背转了个身,变成与骆玉湛面对面坐着的姿势。 江意澜睁大眼看着他,惊得半张着嘴句话都说不出来。 骆玉湛却不理会她的惊讶,伸手将她按在怀里,“这样就不冷了,抱住我坐好了。” 张脸贴在骆玉湛胸上,近的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她尴尬的满面通红,如坐针毡,哪里还敢再抱住他。 骆玉湛低头看她眼,扬起马鞭在半空甩出声刺耳的响亮声,马蹄高抬,江意澜个不稳,差点摔下去,吓得顾不上其他,伸手便紧紧搂住他的腰,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 骆玉湛看着完全靠在怀里的小人儿,嘴角微抿,眸里含着丝笑意,拉了拉身上的外衣,将江意澜半个身子都包在衣服里,这才快马加鞭赶起路来。 这个姿势坐着虽有些尴尬,但确实很暖和,骆玉湛身上的热流隔着衣服传过来,不但暖了她的身子也暖了她的心,她趴在他怀里,闻着属于他的男性气息,第次心底微微动荡起来。 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到了城西,江意澜抬起头朝四下里看看,心底凉,朱颜说的果然没错,不光是她那庄子,只怕城西就没什么好地方,稀稀落落的几个院子,瞧不见半个人影,倒像是荒芜许久的地方。 骆玉湛低头看她,“你知道庄子在哪里么?” 江意澜缓缓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有两处,个靠南个靠北,都不是什么好地方,朱颜说,个大半被水淹了,另个半是盐碱。” 骆玉湛微微皱眉,“这样的庄子你还来看做什么?都说你的陪嫁是的好的,没想到也有这么差的地方。” 江意澜笑笑,打趣道,“难道你也以为我是金山银山座连着座的?那可好了,养个几代人都没问题,生大堆孩子都养得起。” 骆玉湛忽然盯着她的眼,问她,“你这么渴望生孩子?” “啊?”她红唇轻启半张着嘴惊讶的看着骆玉湛,张脸登时红的大红灯笼般,悔恨的差点把舌头咬断,好好儿的没事干嘛说生孩子的事?这不是找刺激么?可不是拿着刀子朝人心尖上戳么? 江微岸也说他身体有病,八成是事实了,这么说岂不伤了人自尊? 她忙解释道,“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骆玉湛忽的将脑袋低下来,在靠近她鼻尖的位置停下来,嘴里吐出口热气,“那你是什么意思?” ******************* 我看到盗的在我发了分钟之后就出来了,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每天晚上熬夜码字,看到有人支持,觉得值了。可是我也有家要养的。 恳求盗的人,赏口饭给我吧! 第九十九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欲望文 第一百章.追究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章.追究 江意澜的心陡然乱了下,红着脸摇了摇头,低着头摆了摆手,声若蚊蚁,“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哈哈……”骆玉湛笑的很放肆,放肆的笑声在冷风里传出很远,“驾……” 马抬前蹄,蓦然加快了速度,江意澜个不稳,生生撞在骆玉湛的胸膛上,吓得她忙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再也不敢动弹。 骆玉湛嘴角上扬,笑意深。 在寒风里狂跑了十来分钟,马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道路也越来越狭窄,江意澜从骆玉湛怀里抬起头朝四周看,四周田地片荒芜,杂草在冷风里来回翻滚,再往远处望,似乎能看到远处的水,她紧张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骆玉湛解释道,“这里地势低,经常被水淹没,很少有人住在这里的,地里即使种了庄稼,大半也会被淹死,所以基本上没人。” 江意澜轻皱了皱眉头,“我的庄子不会就在这里吧?” 骆玉湛低头看她眼,耸耸肩,递过来个很无奈的眼神,“按照你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江意澜的心下子沉的深,原来还心存侥幸,希望是朱颜夸大其词,没想到事实比朱颜说的加残酷,瞧这模样,靠种地是不可能的了,可是这样人烟稀少的地方,还能干什么呢? 骆玉湛高拉了拉缰绳,那马似乎懂人性,立马便停下来,“咱们下去瞧瞧,问问是不是。” 江意澜回过头朝身后看眼,背后处小院子,扇木门已经旧的瞧不出原来的颜色,她将信将疑的回过头看看骆玉湛,“这里?” 骆玉湛点点头,“下去瞧瞧吧。”说着扶住江意澜的腰。自己率先下马。在马下,两手扶住她的细腰,稍稍用力便将她从马上抱下来。 江意澜仍沉浸在震撼中,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全副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小院子上,骆玉湛见她发愣,便上前敲门,瞧了阵,却无人回应,他扣住那门铃。稍稍用力,没想到那扇小木马竟然吱呀声开了。 随着这声吱呀的沉重声。江意澜回过神来,朝前步在门口朝里张望,瞧见正对大门的间小屋,木门有几个小洞,十分破旧,见院内并无人影,便扬声道。“有人吗?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连着叫了几声,亦是无人回应,便道,“院子屋子都这么破了,许是没人住了,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吧。”说实话,她真不希望这里就是她的庄子。 骆玉湛看看江意澜,“进去看看吧。”说着伸手将那扇门完全打开,抬脚进去。江意澜随后也跟着走进去。 小院很小,正东两间小屋,并连着两间西屋,每间房上的木门都已破旧不堪,院里却干干净净的。 骆玉湛走到西屋,推开木门朝里瞧了瞧,回过头看看江意澜,“这里有人住,主人可能是出去了。” 江意澜点点头,院子里清扫的干净整洁,瞧着像是刚刚清扫过的样子,“主人不在,咱们就这么闯进来,不好吧?不过瞧这十里八里的都没人影,主人不知道是不是去远地方了。” 骆玉湛点点头,“那咱们去外面等主人回来吧。” “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苍老厚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两人不约而同转身去看,个稍微驼了背看起来大约四十来岁的男人手里抱着捆柴火,最外头的木柴上还滴着水。 骆玉湛客气的道,“请问你是这院子的主人吗?” 驼背男人抱着柴火走过来,“院子是主人的,我不过是替主人看管田地看管院子的。” 骆玉湛哦了声继续问道,“那请问这庄子这院子的主人是哪家的?” 驼背男人警惕的看了看骆玉湛,又看了看在旁的江意澜,闷声道,“请问两位到此有什么事吗?若是迷了路,我可以给你们指条路出去,以后出门小心着点,凡是看到人烟稀少的就要躲开。” 江意澜微微笑,“谢提醒,我是文江侯府的二姑娘江意澜,我有个庄子在这附近,却不知是哪里了,请问您知道吗?” 驼背老人似是惊,倏然抬起头来瞪着江意澜看了会子,猛的将手上的柴火仍在地上,扑通声跪在地上,“二姑娘,我是王驼子,这庄子就是您的陪嫁,大夫人派奴才来守着这院子,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有些事旦被验证是事实,心里反倒坦然平静了,江意澜忙上前,半空中伸手虚扶下,“快起来,这些日子,累了您了,快起来说话吧。” 王驼子却不肯,直跪在地上说话,“二姑娘,奴才还以为主子们都把这地方给忘了呢,您很好陪嫁,哪里会顾到这里,没想到您竟然亲自来了,奴才……奴才真是想不到。”似是感激涕零的模样,看看江意澜,又抬头看了看骆玉湛,眼里闪过丝疑问。 江意澜忙介绍,“这位是武骆侯府的二爷。” 王驼子便又趴在地上拜了拜,“见过二爷。” 骆玉湛摆摆手,“二奶奶让你起来,你便起来回话吧。” 王驼子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抖了下身子低声道,“二……奶奶。” 江意澜笑了笑,“快起来回话吧,难不成你还让我们都在外头说话不成?” 王驼子恍然醒悟,忙起身,抬起棉衣袖子在脸上擦了擦,“瞧我这笨的,怎么让主子在院里说话,二爷,二奶奶,快进屋说话。”面上显出抹尴尬之色,“二爷,二奶奶,这里简陋的很,您们不要见外才是。” 江意澜呵呵笑,“这院子你能住,这屋子你也能住,我们自然也样,你不要太拘谨才是。” 王驼子这才憨憨笑,先进了屋子。忙着搬椅子搬杌子。又忙着端茶倒水。 两人刚坐定,茶水便端上来了,王驼子依旧憨憨的道,“没有好茶,二爷二奶奶不要嫌弃才好。” 骆玉湛率先端起其中杯口气喝了半杯,抿抿嘴,“茶虽不好,味道还好。” 王驼子乐的呵呵笑,江意澜便也端起来喝了几口,依旧称赞了几句。王驼子是开心。 如此来,王驼子倒是放松了不少。江意澜便问些关于庄子的事,他都作答,有江意澜不懂的地方他便仔细解释,说了阵子,江意澜大为灰心,这年四季有三季都被水淹的地方,似乎真是废地块。压根儿利用不上。 江意澜面显沮丧,再也没心思问,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王驼子见主子不开心,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面色紧张,加小心起来,“二奶奶,您怎么突然想起到这里来看地了?难道是想在地上种庄稼么?” 江意澜胡乱的点了点头,心却不在王驼子的话上。 王驼子便道。“二奶奶,这地方若种庄稼的话,收成不好,连成本都收不回来的,不划算。” 江意澜又胡乱的点了点头,王驼子便不再说了。 骆玉湛看眼江意澜,缓缓起身,“天不早了,咱们快回去吧,种庄稼的事以后再说。” 江意澜亦起身,想起沈妈妈朱颜受了伤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便急着道,“咱们快回去吧,不知道朱颜她们怎么样了。”又担心的道,“如果祖母知道我得罪了世子爷,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就快走吧。”骆玉湛看看王驼子,吩咐道,“你暂且好生管着这地方,二奶奶有什么需要的时候自会派人来告诉你,放心好了,主子们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王驼子忙谢过主子吗,自是跟着出了门,眼看着两位主子走远了才回到屋里。 江意澜坐在马背上,身子依旧贴着骆玉湛的前胸,心里犹如压了块大石头,说不出的憋闷,她眼看着就要坐吃山空,可手头上却没点可以利用的东西,半点钱都赚不回来,如此下去,早晚有天会把自己掏空的,可这破烂的小庄子能用来做什么呢? “还去看看另外个么?”骆玉湛低头问她。 她摇摇头,“不去了,回去吧。”不亲眼看到心里还能存着线希望,等真的成了事实,却是半点希望都没了,只这份落差便将人击的难受的很,再说了,她也急着回去看看朱颜沈妈妈。 骆玉湛不再说话,扬起鞭子,快马加鞭。江意澜看着那望无际的荒原,心情越来越沉重。 来时的路似乎比去时的顺当,好像只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到了武骆侯府的门前,江意澜看看他,“不用先将马还回去么?” “不用,会有人来取的。” 江意澜漫不经心的哦了声,任由骆玉湛抱着下了马。 两人同进门,骆玉湛去了前院,江意澜便径自回了内院,才刚走到二门前,便看到月笼在门口候着。 月笼见她回来,忙着迎上来,“二奶奶,您可回来了,老夫人请您去木雪园呢,好像是知道了您冲撞世子爷的事。” 江意澜微微皱眉,知道老夫人旦知道此事,定会找她的,“朱颜,沈妈妈怎么样了?” “不碍事的,大夫说吃些药就没事了。”月笼压低嗓子问,“二奶奶,那位真是世子爷么?” 江意澜点点头,月笼面色白,心里加不安起来。 江意澜也不愿解释些什么,干脆吩咐道,“我先去木雪园,你还在这里守着,等二爷回来,便请他直接去木雪园。” 月笼自是明白,忙点头,“二奶奶,您还是先回落青堂,叫上茶镜井桐跟着起过去。” “我知道了。”江意澜边应着边回了落青堂,来不及瞧朱颜沈妈妈,换了衣服便叫上秋痕出门。 路上秋痕轻声道,“二奶奶,听说世子爷极害怕芳沁郡主的,芳沁郡主自小便疼爱世子爷,不过对世子爷要求也极为严厉。” 江意澜哦了声,看了秋痕眼,秋痕说了这句便不再往下说了。 她不说,江意澜便也不问,二人起进了木雪园,秋痕等在门外,江意澜自己进了正房门。 屋内,老夫人坐在上首,大夫人何氏坐在右手第位,三夫人陶氏便坐在左手,她进来,三对目光全都投过来。 江意澜却不慌不忙的走到房中间,先朝老夫人拜了拜,又给何氏陶氏请了安,随即便跪在地上,“请祖母惩罚。” 老夫人冷冷的扫了她眼,声音极冷,“你何罪之有?我为何要惩罚你。” 江意澜微低了头,身子却挺得笔直,“我以下犯上,不但冲撞了世子爷,还动手打了世子爷,不但丢了二爷的面子,还给武骆侯府抹了黑。” 老夫人冷哼,“就这些么?” 江意澜故作害怕,“祖母,我错了,什么都做错了,请祖母责罚。” “哼……罚,我能罚你什么?罚你收回你的话,还是收回你打出去的手?你以为只是丢了面子这么简单么?世子爷是皇家的人,这件事皇上旦追究起来,你就是个死罪,搞不好全家都要跟你赔上性命。”老夫人似乎怒不可遏。 何氏也在旁火上添油,“只顾及时的痛快,却累的旁人都跟着受罪,也不知平日里是怎么教导的。”言外之意江意澜有此罪行全都是父母教导不好,换言之,江意澜是没有教养的。 江意澜哪能听不明白这其中的话音,但她却只装作不知,全都集中在老夫人的话上,全身哆嗦了下,“祖母,当时我太冲动了,并没想这么,不知竟会害的咱们侯府如此,祖母,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如果皇上追究下来,我定会把所有的罪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是我自己闯的祸,应该由我自己承担,祖母,我定不会连累你们的。” 老夫人瞟她眼,目露锐光,“连累不连累不是你说了便算数的,在皇上追究下来之前,你就不要再出门了,湛儿不是先罚你了么?你就照着办吧。” 第一百章.追究 欲望文 第一百零一章.拉拢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零一章.拉拢 江意澜忙应了声,“请祖母放心,我定会按照二爷说的做,再不给二爷添麻烦,还望祖母保重身体,不要因这件事伤了身子。” 旁又传来何氏的讥诮,“别说添些麻烦,别累着二爷跟老夫人的性命就是谢天谢地了。” 江意澜只当没听见,起身朝老夫人拜了拜,“祖母,我先回去了,这几日也不能来给祖母请安了,望祖母和泰安康。” 老夫人似是很不耐烦,轻轻摆了摆手,江意澜自是微低着头从房里退出来。 秋痕小心上前搀住她,担忧的看了她眼,“二奶奶,不要紧吧?” 江意澜苦笑着摇摇头,面色镇静,手心里却是积了层冷汗,不由得打个寒颤,“没事,回去吧。去看看朱颜跟沈妈妈。” 秋痕便不再说话,搀着江意澜微低着头只心注意着脚下的路。 江意澜眼角余光不免看她几眼,像是个稳重的性子,不言语,不该说的个字也不说。 回到院里,她先去瞧了朱颜,朱颜正半躺在床上,见她平安归来,喜的眼里蒙上层泪,直到确定她却是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从朱颜房里出来,又去看沈妈妈,沈妈妈斜身靠在床头,面色稍显苍白,见她进来,眸光焦灼,“二奶奶,你没事吧?世子爷没再追着你吧?”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挨着床边坐下,关切的看着沈妈妈,“我没事,您怎么样?要不要紧?你何必那么护着我,世子爷若真想拿我怎样,你们即使搭上了性命也是白搭。” 沈妈妈面色正然,“你又何尝不是心护着我们?你对我们的心,跟我们的又何尝不是样?”稍稍顿,又道。“二奶奶。今儿这事,您实在太鲁莽了,不管碰到的是谁,您都不该动手。” 江意澜亦是后悔不已,不但连累了旁人,还给武骆侯府招来灾祸,倘若王爷宽宏大量不予追究还好,若真的追究下来,只这打世子爷条,就够赔上大家子性命的。遂懊恼道,“沈妈妈。当时我太冲动了。” 沈妈妈若有所思的看她眼,稍稍沉吟又问道,“二奶奶能告诉我那么急切的去追辛缘师太,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么?我不相信您是求子的。” 江意澜面色红了红,皱皱眉,“当然不是求那个,我有件重要的事要问辛缘师太。可每次都碰不上她,或许这也是天意吧。” 见她无意再往下说,沈妈妈也不再追问,苍白的脸上挤出丝笑意,语气平缓的道,“莫管什么事,只管放宽心往前走,天之大地之宽,总有条路能走出来的。有些事不能顺遂天意,而要靠自己的力量。” 江意澜心下诧异,抬头看着沈妈妈,愈发觉得沈妈妈绝不是大户人家的使唤婆子,眉宇间倒是了几分华贵沉稳,可又带着几分沧桑苦涩,时间她觉得看不透眼前之人,忽然张口问道,“沈妈妈,您不相信鬼神之说么?” 沈妈妈微微愣,随即低了头,“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江意澜觉诧异,桂朝向信奉神仙鬼怪,每逢过年过节,都有专门的祭奠鬼神仪式,沈妈妈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妈妈见她低头深思,遂转了话题,“我也没什么事,谢二奶奶亲自过来看我,二奶奶也累了天了,快回去歇歇吧。” 江意澜看她眼,知道沈妈妈是怕她再问下去,彼此心照不宣,遂微微笑,“这几日沈妈妈不必想旁的事,只管养伤便好,我那边也没什么事,二爷罚我不准出门,我也知道呆在房里不出门了。” 沈妈妈也笑了笑,“那二奶奶正好休息休息。” 江意澜深深的看她眼,转身从屋里走出来,只觉得外头的寒风冷,紧了紧身上衣服,仍是觉得浑身冰凉,遂快步回房。 不料才刚进门,外头便有人求见,月笼领着人进来,是个小巧玲珑的丫头,进门便屈膝行礼,“见过二奶奶,奴婢是芳沁郡主跟前伺候的,郡主让奴婢过来看看二奶奶怎么样,还让奴婢捎过来句话,郡主说,世子爷生性顽劣,还望二奶奶不要放在心上,郡主这两日正要回王府瞧瞧,请二奶奶放心。” 芳沁郡主跟前的人,虽是个小丫鬟,也比旁人高几分的,江意澜忙侧了侧身子谢过,“谢郡主挂念,二爷罚我不许出门,所以也不能亲自去郡主跟前道谢请安了,还望郡主原谅。” 那丫头也是个伶俐的,顺着江意澜的话又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便转身离开。 那丫头出去时,江意澜还在暗自思讨,芳沁郡主是什么意思呢?专门派人来告诉自己她会摆平世子爷吗?可是为什么呢?虽然芳沁郡主对自己还算好,可也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这明显的是在向她传达个讯号,她会帮自己。 可是,目的何在呢? “二奶奶,您可回来了,您没事儿吧?”雷姨娘撩着帘子从外头进来,抬眼看了看江意澜,“哎呦,二奶奶啊,您的脸色可真难看,月笼,还不去给二奶奶端碗安神的汤来,瞧二奶奶这脸色。” 不经通告擅自入主母房间,还随意指使主母的贴身侍婢,雷姨娘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只怕过不了久,这院子里都没几个放在眼里的吧? 江意澜心下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抬手捧了捧脸,“很难看么?我自己倒没觉得。” 雷姨娘微微笑,“瞧二奶奶说的,您又没照镜子,哪里知道脸色怎么样。”说着上前步,压低嗓子,“二奶奶,薛姨娘这会子还没清醒呢,您看应该怎么办?” 江意澜微微皱眉,“还没清醒过来?那赶紧禀告二爷,再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这可不了得。” 雷姨娘心只想绊倒薛姨娘,以为薛姨娘倒了,老夫人会只为自己撑腰,除了正牌二奶奶,其他的没个能跟自己比的,遂道,“好像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二奶奶还是先歇歇吧,今儿个也够折腾的了。” 她说的是好像,倘若真没人去请大夫,她也可以说听人说的,责任并不在她身上,即便是真有人要怪,也该怪在当家主母身上,主母对侍妾不上心,所以才会导致侍妾生病了都没人过问。 雷姨娘能想到的,江意澜自然也能想到,但她却不吭不响故作不知,依旧顺着雷姨娘的意思往下说,“有人去请了就好,今儿个我也确实有些累了,腰酸背痛的,唉,净给府里添麻烦了。” 雷姨娘笑的真切,“二奶奶说的哪里话,您不知道么?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咱们武骆侯府的二奶奶啊,积善积德,把所有的陪嫁都捐给受难的人了,您的这份心,全京城就没个能赶上的。” 江意澜似笑非笑的动了动嘴角,嘴上这么说的人心里八成在骂她傻种吧?她不想再说下去,遂按着额角揉了揉,“不知道怎的,头疼起来了。” 雷姨娘也是聪明人,眼便知其意,遂笑道,“二奶奶身上不舒服,婢妾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告退了。” 江意澜淡淡的嗯了声,等她出了门,才苦笑着摇摇头,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只心往骆玉湛身上扑,却不知第个想赶她走的就是骆玉湛。 想到这里,她真的有点头疼了。 第二天江意澜整天都没出房门,外头也没传来任何消息,到了傍晚,芳沁郡主亲自来了,坐在椅上,脸的关切,微微带着些怒意,“意澜,我那兄弟自小便被宠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打他定是他有该打之处,今儿个我回去瞧了瞧,他还在那里嘴硬,还嚷着要告到皇上那里去,简直把我气死了。你不用理他,该干什么的干什么,也别总闷在这屋里,老夫人那里我去说,你别怕。” 江意澜忙起身道谢,“这样的事还要郡主费心,意澜真是过意不去,这件事的的确确是我做错了,旁的我不敢求郡主,只求郡主过去求求情,千万不要为难咱们侯府的人,不然我可真要成为罪人了。” 芳沁郡主的言外之意江意澜听懂了,世子爷要把事闹到皇帝跟前去,她这个做姐姐的亦是没有办法,但她的态度却是十分明确,很坚定的在江意澜这边。 芳沁郡主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唉了声,“意澜,也亏得你好脾气,这府里哪个对你不好你也不放在心上,还心心念念的为侯府着想,真是个懂事的,玉湛真是瞎了眼冷落你这样的好媳妇。你放心好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江意澜只淡淡笑,并不去深谈这个话题,不动声色的跟芳沁郡主周旋,有意试探几句,也都被芳沁郡主有意无意的挡了回来,时间她真摸不清芳沁到底何意,心底不免惴惴不安起来,总担心又会节外生枝发生些什么事。 ……………………………… 小舟回来了,恢复新! 第一百零一章.拉拢 欲望文 第一百零二章.嫌隙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零二章.嫌隙 两人正在有搭没搭的闲聊,秋痕进来禀告,“二奶奶,薛姨娘烧的厉害了,这会子又开始说胡话了。” 江意澜微微皱下眉,焦急的问道,“大夫怎么说?” 秋痕微微低了低头,小声道,“大夫还没过来。” 江意澜挑了挑眉,看向旁边,“月笼,怎么回事?我不是嘱咐过你照看着薛姨娘么?” 月笼忙上前,“二奶奶,雷姨娘说要亲自照顾薛姨娘,所以奴婢没在跟前。” 江意澜眉角低了低,“雷姨娘啊,这两天我都糊涂了,那你快去瞧瞧怎么回事,赶紧给薛姨娘请个大夫去。”顿了顿又道,“去把二爷请过去瞧瞧吧。” 月笼应声而去。 江意澜面上又显焦灼之意,满脸歉意的看了看芳沁郡主,“让郡主见笑了,我是什么都做不好安排不好,这会子要再出了事,我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芳沁郡主嘴角微动,“又不是你的错,月笼不是说了么,雷姨娘自动请缨照顾薛姨娘,薛姨娘的病情她自是比你清楚,再说了,你又不是大夫,还能治病不成?” 江意澜脸内疚,缓声道,“好歹我是这院子的主母,照顾好二爷跟前的人,原就是我该做的。” 芳沁抬头看她眼,眉毛挑的甚高,“意澜,旁的事我不说你,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及笄了,对那些个女人也不能太过心慈手软,该用手段的时候就得用,她们个个都不是好相处的主,你若软了,只怕当你是软柿子,都想着捏你几下呢。” 江意澜凝神聆听,受用终生的模样,“郡主,以后还要烦您教教我,这些事我是点不通的。”低头想了想又道。“不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找个得用的人瞧瞧去。” 秋痕正在门边,江意澜便吩咐道,“你去请关妈妈过去瞧瞧,凡事还请她做主。” 芳沁旁问道,“关妈妈是你婆婆弄过来的么?” 江意澜点点头,腼腆的笑了笑,“是母亲送过来的,母亲跟前的,定是稳妥的。” 芳沁撇下嘴。哼了哼鼻子,并不说。眉目间却是了几分不屑的。 两人又说了阵子话,芳沁仍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江意澜反倒希望她能坐会,两人反倒比方才了些话题。 又过了会子,关妈妈从外头进来,面色似乎很不好,进了门瞧见芳沁郡主在。忙上前请安,又对江意澜行了礼,颇有些埋怨的道,“二奶奶,薛姨娘比昨天烧的厉害了,雷姨娘也在,说是昨天就没人给请大夫去。” 芳沁冷哼了声,“都是老夫人送过来的,私底下还不是各自顾着各自的。都病成这样了,还心拖延。” 关妈妈瞬间明了,原本她就听说是雷姨娘负责照顾薛姨娘的,这会儿又听郡主这么说,加坐实了这种说法,心里顿时有了主意,遂对江意澜福个身,“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请二奶奶放心。” 关妈妈心里的弯弯绕,江意澜已猜了个七八分,遂满意的道,“关妈妈,劳您费心了,这院子里亏有您照看着。” 关妈妈脸诚惶诚恐,“二奶奶言重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奴婢只怕做不好莫丢了大夫人的脸才好。”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对江意澜的夸奖甚为受用,尤其是当着芳沁郡主的面能得到这样的夸赞,当真是难得的好机会。 江意澜微微笑,自是看得出关妈妈嘴角刻意掩饰的笑意,转过头对芳沁道,“有她在,我也省心不少。” 芳沁看她眼,但笑不语。 恰巧有人进来禀告四老爷回来了,芳沁遂起身告辞,江意澜自然笑脸相送,也算是宾主尽欢。 倒了傍晚,关妈妈来禀薛姨娘的烧已退去大半,也不说胡话了,只要度过今晚,明儿个就没事了,只将养几日便好了。骆玉湛回来后也去瞧过了。 晚上,江意澜便得到消息,老夫人派人来院里,悄悄的训了雷姨娘,又严厉的警告了番,直气的雷姨娘连着摔碎了两个杯子,满腔怒意尽数记在关妈妈身上,认定是她跑到老夫人跟前告了状。 次日清晨,薛姨娘果然醒过来了,只是精神稍差,整个人仿佛从鬼门关过了遭,又听说是二奶奶亲自派了人把她救过来,心里自是对江意澜了几分感激,再听到雷姨娘的绝情时,对雷姨娘的敌意深了,暗自发誓定要扳倒雷姨娘。 再屋里闷了两天,江意澜自觉烦闷,先去旁边看了看朱颜和沈妈妈,然后才在院子里透了透气,忽然想起有几日没晨跑了,遂在小路上缓步走了起来,走到院门口时,刚好看到大姑娘骆玉蝉从门前经过,她似乎也朝这边望了眼。 江意澜遂上前走了步,仍是在门里,轻轻唤了声,“大妹妹,早啊。” 骆玉蝉明明已经听到了,非但不理,脚下的步子还加快了,竟然头也不回的径自走开了。 江意澜甚觉郁闷,她敢保证骆玉蝉定听到她的唤声了,骆玉蝉却硬是装作没听见跑开了,为什么?她得罪过骆玉蝉么?印象里好像没跟她打过交道。 秋痕跟在旁,见主子脸呐然不明所以,遂小声道,“二奶奶不必放在心上,本来过了年大姑娘就要出嫁了,因着老侯爷的丧事,所以推迟了,婚事被耽搁了,大姑娘心情自然不好。” 江意澜恍然大悟,武骆侯死了,子孙们都要守孝,骆玉蝉的婚事自是被耽搁了,而骆玉蝉也定是认为武骆侯是被自己气死的,所以才会对她不理不睬,八成已把她恨到骨子里去了吧?“守孝三年么?” 秋痕见主子已想通其中关节,亦不再言,只回道,“年便可,女子守孝年便可婚嫁。” 年还好,不然的话,等上三年,这婚事八成黄了。 她只是没想到,就这么又得罪了干人,估计这武骆侯府的姑娘们都把她当瘟疫看了。 也罢,她倒也落得清静了。 第一百零二章.嫌隙 欲望文 第一百零三章.激发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零三章.激发 又过了两三日,新侯骆镇东下朝回来,自称被皇上狠批,并罚俸禄三月,自是又将江意澜叫去好好训斥番以示警告,并将她的禁足又延长七日。 江意澜的心算是落了地,只罚俸禄算是最轻的惩罚了,如此说来,皇上已经对武骆侯府放松警惕了?她暗暗松口气,至少以前的力气都没白费,或许终于可以平平稳稳过日子了吧? “发愁什么呢?皱着眉头。”骆玉湛摇晃着身子走进来,进门便看见江意澜在发呆。 江意澜抬头看他眼,缓缓摇头,“没事儿。” 骆玉湛在她对面坐下,“是在担心你的处境吧?” 江意澜诧异的看他眼,他直在关注着自己吗?遂点点头,“我可是进退两难咯,不过好在已经躲过皇上那关,只怕府里这关是难过了。”又淡淡笑,“相信切都会好起来的。” 骆玉湛眸光闪亮,看着她双眸晶亮,闪着股不容人质疑的自信光芒,不觉心头微动,被众人所指,她还能如此坦然自信吗? 他忽然变了话题,“趁着机会,赶紧办好你答应我的事。” 江意澜愣了愣才想起来他说的什么事,瞟他眼,“现在是特殊时期,她们顶在你跟前做做样子,又不会真去骚扰,何须太着急?再说了,我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的事?” 骆玉湛依旧那句话,“你是落青堂的女主人,这是你的责任。” 江意澜愤愤不平,“我的责任是将她们都管好,并且给她们弄几个姐妹来,并不是要将她们都赶出去。” 骆玉湛不管她的任何说辞,死死咬住那句话,直气得她想跳起来骂人。 两人正在争执,月笼从外头急忙忙奔进来,“二奶奶。大夫人把朱颜拉去了。说是要动家法。” 江意澜蹭的起身,“怎么回事?朱颜怎么会惹到大夫人?” “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像是朱颜冲撞了大夫人。”月笼急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江意澜觉得奇怪,朱颜心计虽少了些,却也不是莽撞之人,怎会无缘无故冲撞大夫人?“朱颜现在被带到枫林阁去了?” 月笼点头,担忧的抬抬头看她眼,“二奶奶,我担心她……”侧眼看看骆玉湛,便不再往下说了。 骆玉湛也心觉奇怪。亦猜不出怎么回事,看眼江意澜。“还是我过去瞧瞧吧,你现在还在禁足。” 江意澜无奈的点点头,看眼骆玉湛,轻声道,“二爷,谢谢您了,朱颜身上还有伤。切全靠您了。” 骆玉湛微微点头,“我知道。你答应的能做到,我也定能做到。” 江意澜愕然,知他在开玩笑,仍是认真的回了句,“二爷放心,我定说到做到。” 骆玉湛哼了哼,转身出门。 江意澜心下焦急不安,唯恐朱颜吃了大亏。这个丫头心只想着护自己,难保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现在武骆侯府算是安全了,而她自己却落得个瘟神的名声,这侯府上下几乎没个把她放在眼里的,她自知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要想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她必须先稳脚跟,何氏有今天第次的拿捏便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她防不胜防只能接招。 可接招也是讲究策略的,硬性接下来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她真的需要整理下思路了。 “月笼,你找几个小丫头去外头打探消息,随时回来禀告。” 月笼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屋里只剩下江意澜人,她感到心底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得喘不过起来,这许日子来,是她过于散漫了么?怎会将自己推上这样的绝境? 她不住的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怎样,都要坚持下去,文江侯府里还有她最亲的亲人们,再说了,她这第二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性命,无论如何她也要好好过下去。 “二奶奶。”沈妈妈从外面进来,面色焦急,略带些苍白,“怎么样?” 江意澜忙起身上前,关切的问道,“妈妈,您身上感觉怎么样?朱颜到底怎么回事?” 沈妈妈看她眼,“二奶奶,那边的小丫头说是朱颜在厨上煎药,不小心撞到大夫人跟前的小丫头,正好把大夫人的汤给洒了,她们说朱颜是故意的。” 果然是欲加之罪,江意澜攥攥手,手心里已被冷汗沁透。 沈妈妈注意到她脸上神色,柔声安慰,“二奶奶不必太着急,二爷不是已经过去了?想来大夫人应该会给二爷个面子。” 江意澜却不敢认同,或许何氏加恼火呢?认为是自己撺掇了骆玉湛出面的,岂非火上浇油? 忽然间她眼前亮,朝外喊了声,“秋痕。” 秋痕应声进来,她早听说了朱颜的事,知道主子这会正着急。 江意澜不等她说话,径自吩咐,“秋痕,你去郡主阁请郡主帮忙。”何氏不给骆玉湛面子,却会给郡主面子的,因为她不敢不给。 秋痕应声转身,人还未出去,骆玉湛就进来了,在他身后跟着朱颜。 江意澜看朱颜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朝骆玉湛拜了拜,“谢二爷,这份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骆玉湛却摆了摆手,“不用谢我,是二叔。” 江意澜吃了惊,“二叔?”骆镇南?他怎会帮自己? 朱颜眼里噙着抹泪,走到江意澜跟前,哽咽不安,“二奶奶,您何须挂着奴婢,即使奴婢真挨了板子,您也不要冲撞大夫人,奴婢做错事,受罚也是该得。” 她眼角余光扫向骆玉湛,显然是忌惮他的在场。 骆玉湛亦不留,话也不说句,转身便走,仍是原来那副稍显冷淡的模样。 江意澜自不去挽留,拉了朱颜的手,“傻丫头,说的什么话,我相信你,绝不是你的错。她们要冤枉你,哪里还能找不到岔子。” 朱颜滴泪落下来,欣喜不已,二奶奶真的相信她。 江意澜拿了帕子抬手擦擦她脸上的泪,朱颜惊慌失措,很不习惯主子这样的亲昵,身子朝后退了退,喃喃,“二奶奶,脏。” 江意澜知她时半会也反应不过来,也不强求,遂问,“二老爷怎么无缘无故救了你?” “大夫人吩咐何妈妈拉我出去挨板子,正好碰到二老爷,二老爷问清怎么回事,硬是让何妈妈放了我,何妈妈似乎很怕二老爷,又见二爷也去了,就把我放了。二奶奶,二老爷真是个好人。”朱颜在心里感激二老爷的救命之恩,她知道何妈妈那十几板子下去,她只怕仅剩下半条命了。 骆镇南?江意澜对他印象颇深,早就听说武骆侯府有位情圣,早年在外爱上名女子,后来那女子失踪,他便直未娶,单身到现在。这样的真情在这个时代该是很难得吧? 江意澜拍拍朱颜肩膀,“朱颜,我不是派人专门给你和沈妈妈煎药吗?怎么你又自己去了?” 沈妈妈代为回答,“那丫头暂时忙别的事去了。” 江意澜哦了声便不再问,看看朱颜,“朱颜,你先去歇着吧,这番惊吓只怕又要躺几日了。” 朱颜谢过主子好意,顿觉身上确实很不舒服,遂转身出门。 沈妈妈留在屋里并未出去,江意澜看看她,“妈妈,您是有话跟我说吗?” 沈妈妈点点头,“二奶奶,咱们再这么下去可不行了,虽然您做的有些事我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您人在武骆侯府,必须为眼前的事考虑考虑了,就拿刚才的事说吧,这院子里人出了事,您连保护的能力都没有,单这点,就会寒了她们的心。” 江意澜心下黯然,想想事实确实如此,遂叹了口气,“原本只想着平平安安过日就好了,却不曾想也是极难。” 她心里的想法沈妈妈自能猜透几分,想起当日自己在她跟前说过的豪言壮语,亦觉得可笑,世上无常之事很,没人能提前料想到的,“二奶奶,难也是要走下去的,您得看清眼前的路。” 江意澜微微叹,“我看得清,可是却不愿意往前走。” 沈妈妈有些焦急,“您不愿意往前走,可是她们都走到前面去了,她们走过去的时候会把你顺便踩在脚底下的,只有咱们先走过去了,才能时刻将她们甩在后头,不被人踩。” 是啊,自己不去惹事不代表旁人不会往你身上泼脏水。这个道理,她懂。 或许,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她抬头看着沈妈妈,明亮的眸子里闪着丝疑惑,“妈妈,定要往前走吗?” 沈妈妈坚定的点点头,“必须往前走。” 江意澜嘴角微扯,挤出个笑容,轻轻的吐出个字,“好。” 沈妈妈突觉心底微酸,她忽然有股想要上前抱住江意澜的感觉,像抱自己的女儿样,她低声道,“二奶奶,我们都会陪着您的。” 江意澜心下微动,看向沈妈妈的眼角渐渐湿润。 还好,她们都陪在自己身边。 第一百零三章.激发 欲望文 第一百零四章.醉翁之意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零四章.醉翁之意 往前走,前面的路很远,即使看不到尽头也定要勇往直前。 江意澜在心里坚定了这个信念,杂乱的心反倒平静下来,她亦知自乱阵脚只会留空子给人钻。 每天早晨她又恢复了跑步的习惯,阵热跑下来,全身上都充满着说不出的活力。 她时不时的让秋痕在跟前伺候,偶尔让她陪着说说话,大都是围绕着武骆侯府的事。秋痕为人谨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对不说个字。 几日相处下来,江意澜已认定她是个口风极严又很懂分寸的人,留在身边办事倒也放心。 经过何氏风波之后,直平安无事,整个武骆侯府都安静了。 十四日的禁足很快就过去了,江意澜大早起来去木雪园请安,天依旧冷得很,呼呼北风吹乱人的头发,吹凉人的心。 木雪园里依旧同往日般样安静,几个婆子在院里忙忙碌碌干活,手脚的动作都很轻,唯恐弄出大动静被人听见。 江意澜踏进院门便感到阵压抑,不由得叹息声,自老侯爷去世后,这院里久没有笑声了。 门口丫头进去禀告,随后挑帘请她进去。 老夫人没在外间,而在里间的床上躺着,面色稍显苍白,双眼也极其无神,只是淡淡的扫了她眼便作罢。 江意澜见她这般模样,心知定是身上的病还未好利索,遂上前请安,“祖母身上的病可好些?” 老夫人蔫蔫的应了句,“还不是老样子。” 江意澜轻声问道,“祖母是哪里不舒服呢?” 老夫人不冷不热的回道,“人老了,哪里都不舒服。” 倒是在旁边的骆妈妈接过话来,“老夫人腿上这毛病还不是早年月子里留下的?那时候您跟老侯爷南征北战的,哪里有机会好好养身子了。” 月子里留下的腿病。难道跟妈妈的痛风样?遂试探着问道。“祖母是腿疼的厉害么?疼起来钻心的难受,闹得晚上都睡不好。” 骆妈妈又接过话来,“二奶奶倒也知道啊,可不是嘛,老夫人这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瞧瞧这脸色……。” 老夫人叹口气,“这有什么办法,连太医都说了没有好法子,不过给我开些活络筋骨的药,又苦又没作用。喝那些做什么。” 骆妈妈哭笑不得,劝道。“您又说孩子话了,所谓良药苦口,那甜丝丝的倒是好吃,那能治好您的病么?” 江意澜看看老夫人神色,又看了看放在旁已空空如也的药碗,也知老夫人说的是玩笑话。 如此说来,老夫人的病应同妈妈的病样了。她心里动。当初妈妈因为这病住院,那个据说很厉害的老中医逼着他们全家背食谱,应该吃什么,不应该吃什么,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她笑了笑,“祖母,您的这个病呀,我在书上看到过,药是肯定要吃的。不过平日里你也要在饭食上注意,有的可吃,有的则不能吃,吃了会加重您身上的病。” 老夫人稍感诧异,抬头看她,“你还知道这些?” 江意澜故作不好意思的微微笑,“平日里我不大出门,常看些书,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老夫人将信将疑,“那你说说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 见老夫人稍稍有些上心,江意澜心底微喜,“首先,祖母您要喝水,身体里的毒才能排出来。饭食上吃菜瓜果之类,豆子之类的却是不可再吃了,鱼肉也是不能吃的,还有些活物的肝啊肺之类也不可吃。” 她只简单说了几样,她相信太医应该也这么嘱咐过了,老夫人听便知她说的对不对。 果然老夫人听,面上惊奇不定,怀疑的看着她,“意澜,你不是从府里打听来的吧?怎么跟太医说的个样?” 江意澜呵呵笑起来,“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您该注意啊,怎么反倒不记着了?我记得前几日您还刚刚吃过鱼呢。” 骆妈妈哎了声转过头看向江意澜,“我的二奶奶,原来您也是懂这个的,那您快劝劝咱们老夫人,平日里谁说都不管用,老夫人自管该吃什么还吃什么。” 老夫人登时狠狠瞪她眼,骆妈妈立时闭嘴,却还朝着江意澜挤眉弄眼。 江意澜掩嘴轻笑,“祖母,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老夫人撇她眼,“打什么赌?” 见鱼上钩,江意澜微微笑,“祖母,若是从今天开始,您按照我方才说的那些吃饭,该吃的吃不该吃的不吃,您觉得身上好些了,便是我赢。若还是疼的厉害,我便输了。” “输赢又将如何?” “如果我输了,那以后再也不说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的话。如果您输了,那您便要听太医的话,记住哪些该吃哪些不该吃。”江意澜笑着问道,“祖母,您说怎么样?” 老夫人心下微动,她何尝猜不出江意澜的心,她这番说输也好赢也罢,左右都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都是为她好。 如果在以前,这样的小把戏她是点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今天她忽然觉得很有兴趣跟江意澜打个赌,而且她与江意澜说话的空挡,竟然觉得腿上的疼没有那么厉害了。 老夫人仍旧摆着不冷不热的面孔,还故作不是很乐意的皱了皱眉,才道,“就听你回,我倒要看看到底谁输谁赢。省的以后你们老在我跟前唠叨不停了。” 骆妈妈拍手叫好,“老夫人,这就对了嘛,好歹的都是您自个儿的身子。” 江意澜笑了笑,侧头看向骆妈妈,挤了挤眼,“骆妈妈,您可要做我们的见证人,要帮我监督好祖母,不然祖母偷偷的该吃的不该吃的都吃了,那我岂不是定输了?” 骆妈妈笑的开心。看着江意澜的眼里也了几分赞许。“二奶奶放心好了,我这双眼灵着呢,单盯着老夫人。” 老夫人哼了声,“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骆妈妈与江意澜对视眼,哈哈笑起来,时间,屋里充满了笑声,给这个寒冷的日子增添了几分温暖。 她们谁都没注意,门外正着人在凝耳细听,当听到里头传出笑声时。嘴角微微上扬,也挂上抹笑意。 从里间出来。江意澜暗暗松了口气,这是她来到武骆侯府后,第次与老夫人相处的这么愉快,虽然老夫人竭力撞着冷冰冰的样子,可看在她眼里,已不同于往日那般冷淡,或许这是个好的开始。 走出门口。秋痕上前扶住她,悄声道,“二奶奶,刚才二老爷来了。” “二老爷来了?”江意澜很奇怪,她直呆在屋里,怎么没见骆镇南进去?“二老爷没进屋吗?” 秋痕轻声道,“进去了,不过好像只在外间了便出来了。” 江意澜哦了声便不再说话,“咱们等会儿再走。我有话要跟骆妈妈说。” “奶奶,要不去耳房里等着吧,外头风大,冷。” 江意澜摇摇手,“不用。骆妈妈会就该出来了。我说完就走。” 秋痕便不再话,紧紧挨着江意澜在旁。 果然不会儿骆妈妈从里头进来,见她们在门口,吃了惊,忙问,“二奶奶这是做什么?怎么不屋里坐着?外头冷啊。”随即转过头低声训斥门边的两个小丫头,“怎么让二奶奶在外头,也不进去禀告声。” 江意澜忙上前解释,“骆妈妈,是我不让她们禀告的,我在这里等您出来跟你说句话。” 骆妈妈忙道,“哎呀我的奶奶,您有什么事尽可让她们把我叫出来,怎敢劳您在们口着等呢。” 江意澜微微笑,“不碍事的。骆妈妈,以后每天晚上您放点热水给祖母泡脚,水里还可以放些红花,不要超过半个时辰就好。还有,晚上尽量不要跟祖母说不开心的事,也不要惹她生气,心情好,晚上才能睡得好。” 骆妈妈眼圈热,“二奶奶,今儿个真是亏您了,您还这么有心在外头等我专门说这些话,二奶奶,老奴真是谢谢您了。” 骆妈妈可是武骆侯府的老人,早年就跟在老夫人跟前南奔西跑的了,她在老夫人跟前都自称我,此时却在江意澜跟前说 了老奴二字,江意澜知她说的是真心话,觉得骆妈妈是个忠心的,对她自了几分敬重。 骆妈妈送走江意澜,转身回屋,将这些话如实禀给老夫人,老夫人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江意澜回去后,让人把沈妈妈请过来,沈妈妈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这几天又在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妈妈,您知道月子里留下的病吗?” 沈妈妈点头,“当然知道了,咱们女人年岁大,都有这个病,二奶奶,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江意澜问道,“老夫人也有这个病,腿疼的厉害,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了。您有没有好办法?您的这些食谱里有没有对这个病有好处的?” “有倒是有几个,不过很久没做过了,改天我做出来奶奶先尝尝,觉得行的话再给老夫人送去。” 江意澜点点头,“妈妈尽快做出来吧。” 沈妈妈应了便直接去了厨房,到了中午就端上来道菜,江意澜立马认出其中有黄瓜土豆,还有些白色的丝,却没瞧出是什么。 沈妈妈笑了笑,催促道,“奶奶,您尝尝怎么样?” 江意澜拿起筷子夹起白色的丝丝放在嘴里,甜丝丝的清凉在口内划开,“是梨吗?” 沈妈妈点点头,“这道叫做香拌素三丝,黄瓜,土豆,生梨,奶奶吃着怎么样?” 江意澜又夹了块放在嘴里,啧啧称赞,“清凉爽口,酸香脆嫩,妈妈,实在太好吃了。您就把这道送到木雪园那边的厨房里去。跟骆妈妈说。是我让您特意做了送过去的。” 沈妈妈自然明白,“这个奶奶留着吃,我再去做盘给老夫人送过去。” 江意澜连吃了几口还觉得不过瘾,口气吃了半盘子,才算缓过劲来。 到了下午,骆妈妈派过来个小丫鬟,“二奶奶,骆妈妈说您送去的菜老夫人特别喜欢吃,让奴婢问问能不能让奴婢留在这里跟着学学,回去好每天做给老夫人吃。” 江意澜微微笑。“你回去跟骆妈妈说,我这就让沈妈妈去木雪园帮忙。等你们都学会了再让她回来。” 小丫鬟行礼道谢,回去禀告,过了会子,骆妈妈亲自来了,“二奶奶,您可真是有心了,您的那道菜啊。老夫人可喜欢了,盘子都吃光了还想吃。” 江意澜忙起身让骆妈妈坐下,骆妈妈半边身子坐在下面的小杌子上,“奶奶,我听说这沈妈妈可是您跟前得力伺候的,每天变着花样给您配食,您舍得让她去木雪园帮忙啊?” 江意澜晶亮的眸光闪了闪,故作本正经的回答,“我也不舍得。可是有什么办法啊,我跟祖母打着赌呢,万输了,岂不是要被祖母笑话了?” 沈妈妈哈哈大笑,拍着手道,“二奶奶,那我就先把沈妈妈借走了,您有用得着的时候再随时叫回来。”顿了顿又道,“另外您若有什么旁的需要,老夫人跟前不好说的,若您看得起我,就派个人跟我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定帮您。” 江意澜忙起身,“骆妈妈,有您这句话,我就万分感谢了。我若有难处,定会去找您的。” 两人相谈甚欢,又说了几句闲话,骆妈妈起身告辞,江意澜直陪着送到门口。 沈妈妈去木雪园之前过来告辞,“奶奶,您放心好了,我还来给您做您爱吃的,老夫人那边我也不会怠慢,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江意澜耸然动容,“妈妈,辛苦您了,您不必来回的跑了,尽心教会她们就成,她们学得快,您也就回来的早了。” 沈妈妈笑笑,“又不是出远门,横竖都在侯府里,来回的方便。” 江意澜含泪点头,内心里又与沈妈妈拉近步。 沈妈妈刚走出院门,个人影从侧房里出来,朝着她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接着溜烟的跑出院门朝外去了。 枫林阁,关妈妈脸鄙夷的对跟何氏描述着,“大夫人,您是没瞧见沈婆子那模样,趾高气昂的只当自己飞上枝头去了,还以为到了木雪园就高人等呢,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老夫人跟前的还有三六九等呢,她还想攀高枝去。” 何氏双利眼射出几道冷光,哼了哼,“江意澜想的还真是简单,以为在老夫人跟前卖弄几下就能博得老夫人的喜欢了,也不用脑子想想,老夫人这病都看几十年了,年复年的这个样,单凭几道菜就能看好了?哼,我看呀,她这是狗急了跳墙,没辙了。” 关妈妈也跟着冷哼声,“夫人您是神机妙算啊,她个小孩子能懂得什么,不过是靠着小聪明,我看她那点小聪明也就在落青堂里耍耍,真拿出来还不笑掉人大牙了。” 立在何氏旁边的何妈妈抬头瞪她眼,江意澜好歹也是二爷的正室,大夫人可以贬她骂她,个奴婢也踩着她嘲笑的话,岂不是甩了大夫人的脸? 关妈妈吓得心头微惊,抬头偷看何氏,果然见她眼角微皱了下,忙改口道,“还不是沾了二爷的光,咱们二爷那样厉害的人,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人儿,二奶奶可是高攀了。” 何氏眼角的那丝皱纹瞬间扯平了,嘴角还挂上了抹骄傲的笑意,鼻内又哼出声不屑来,“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蹦跶到几时。” 落青堂,江意澜斜身靠在床头上,“关妈妈又出去了?” 月笼点点头,“沈妈妈走她就出去了,秋霜跟了几步,是去枫林阁了。” 江意澜冷哼声,“还跟什么,除了去枫林阁,她哪里还有这份勤快的心?” 月笼疑惑的道,“奶奶既然知道,何不找个由子把她赶出去?再说了,她也不想留在咱们这里,几次三番的找丫头们的麻烦。都烦透了她。” 江意澜看看她。“把她赶走大夫人还会送来另个,她还是个心计少的,不过是给背后捅黑刀的,若真换个乱蹦跶的,岂不累了咱们的眼?”随后又问道,“肖妈妈最近在忙什么?”最近她似乎不常在跟前晃悠了。 月笼也觉得奇怪,“自从沈妈妈她们受伤回来,肖妈妈似乎被吓倒了,凡事都不露面,只安静做好份内的事。好像什么事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江意澜哦了声不再说话。 傍晚的风有点凉,隔着窗吹进来。夹着阵阵寒意。 江意澜裹紧衣服在窗前,望着天上明月发呆。 秋痕从外头走进来,见她在窗前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怕打扰她,便想转身离开。 江意澜听到动静叫她,“秋痕,有什么事吗?” 秋痕放回迈出去的脚返回来。走到窗前轻声道,“二奶奶,刚才奴婢经过花园,看到江姨娘紧紧缠着三姑娘不放,急的姑娘在旁哭,却也没办法躲开。” 江意澜觉得奇怪,江姨娘是骆玉琳的生母,按说母女二人偷偷说些贴己的话也无可厚非,那骆玉琳干嘛要哭着躲开? 秋痕看她眼。不等她问便主动回道,“江姨娘向以三姑娘为荣,每每在外向人炫耀,三姑娘又得大夫人宠,江姨娘觉得自己生的女儿厉害。后来江姨娘又在人前炫耀,被大夫人听到,大夫人很是生气,回去将三姑娘狠狠训斥了顿,三姑娘本就不喜欢江姨娘,从此加疏远江意澜,只恨不得没有这个生母,只心意伺候大夫人。江姨娘却不管这些,经常找些由子纠缠三姑娘,毕竟是生母,三姑娘也没有办法,每次都哭着躲起来才算完。” 江意澜这才恍然大悟,母女俩还有这样的缘由,那江姨娘也是个傻的,自己闺女越是在主母跟前得了宠,她越应该保持低调,偏偏把自己捧到天上去,何氏那样的人不把她死死的摔下去才怪。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连闺女都跟自己疏远了。 江意澜看看秋痕,笑了笑,“秋痕,您是专门跑来告诉我这些的么?” 秋痕微微愣了下,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意澜微微笑,“秋痕,谢谢。”她语气真诚,晶亮的眸子里闪着点点笑意。 秋痕是愣了愣,从来没有主子对她说过声谢谢,即使她把整个侯府的活都干下来,也不会有人对她说声谢谢,她鼻子酸,轻轻低下头去,低声道,“二奶奶,都是我应该做的。” 江意澜温声道,“不早了,快去歇着吧,我这里让月笼她们伺候着就行了。” 秋痕慌忙转身,“我这就去叫她们。”匆忙而去的背影似乎颤了几颤。 沈妈妈走了四五天,每天还都会派人送来各式小菜及滋补的汤,江意澜偷着嘱咐了她几回,她仍是不听,照样偷偷的送饭过来,江意澜无奈,只好顺着她的意了。 冷清了阵子的木雪园突然间热闹起来,夫人姑娘们个个都赶着凑在老夫人跟前说话,说笑阵子就央求老夫人留下用饭,每每都撒着娇跟老夫人抢吃的,结果顿饭下来,老夫人的那道菜需要重复做上好几盘。 木雪园的小厨房里自是忙的热火朝天,沈妈妈是忙得马不停蹄,顿饭下来就累得腰酸背痛。 老夫人似乎也很喜欢这种热闹的环境,每每都顺了她们的意,凑在张桌子上用饭,只要有人要,她就毫不吝惜的将盘子里的菜都送出去。 江意澜自然也听说了这些事,她只淡淡笑,并不去凑那个热闹,暗地里让人做了养身汤给沈妈妈送过去,并暗暗嘱咐骆妈妈,定看好老夫人的吃食,该吃的样都不能落下,不该吃的点也不能放在嘴里。 今天新九千!!这个周每天都会新很!! 第一百零四章.醉翁之意 欲望文 第一百零五章.姐妹的心计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零五章.姐妹的心计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阳春二月,春寒料峭,江意澜仍旧每天大早便木雪园请安,老夫人的神色也依旧淡淡的,不冷不热,有时候句话不说,只听骆妈妈与江意澜说笑。 但她们都看得出老夫人的精神好了,骆妈妈笑的很开心,“二奶奶,老夫人现在晚上睡的可踏实呢,偶尔醒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疼的厉害了,老夫人这会可是二奶奶赢了。” 老夫人挺挺脖子,“那是太医的药用得好。哪里是吃了几顿素菜就好了的。” 江意澜便轻轻笑,“那祖母说我是赢了还是输了呢?” 骆妈妈摇着头加了句,“唉,只怕二奶奶要输了呢。” 老夫人抬头朝外望了望,开口道,“昨儿个天气不错,今儿个应该也不差,等会子出去走走。” 骆妈妈欣喜若狂,老夫人已经很久未出房门了,她次提议出去走走,老夫人都不肯,这回居然自己提出来了,喜得连着拍手,“好,好,等吃过早饭,暖和些了咱们就出去。” 老夫人目光依旧望着门外,稍显冷淡的道,“丫头,不用回去了。等会陪我出去走走。” 骆妈妈江意澜二人都惊了下,随即相视笑。江意澜自是满口应下,留在木雪园用饭。 又过了会子,骆玉蝉姐妹来了,见她在,都觉惊诧,目光极其不友好,又过了会子,何氏带着岳氏也起来了。 大家同行过礼,骆玉函笑嘻嘻的上前挽住老夫人的胳膊,“祖母,玉函可还惦记着您这里的素菜呢。” 老夫人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个小丫头,光知道吃我的喝我的,回头我跟郡主说,说郡主苛待你了。” “不依不依。”骆玉函撒着娇在老夫人身上蹭。她可是郡主的心头肉。在这武骆侯府里,谁不高看她眼? “祖母,我们姐妹光顾着在您这里蹭饭,可别把祖母给吃穷了,回头再扣咱们的月银。”说话的是骆玉蝉,微微笑着,落落大方,句话惹得屋子人都哈哈笑起来。 在旁的骆玉娴开口,“祖母,今儿个我们都商量好了。谁也不许在您这里蹭饭吃,不过咱们可有件事央求您。只怕祖母不愿意呢。” 骆玉娴是个机灵的,虽不得主母陶氏欢喜,在众姐妹中间却是有几分人缘的。 老夫人微眯着眼笑着看她,“二丫头,又有什么弯弯想把我老太婆绕进去啊?” 骆玉娴嘟嘟嘴,“祖母,瞧您说的。我们的那些弯弯绕还能瞒过您的火眼金睛去啊?” 屋子人又是阵哈哈笑,派温馨。 趴在老夫人肩上的骆玉函接过话来,“祖母,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几个小馋虫吧,若是我们再天天赖在您这里吃饭,只怕就把您给烦死了,所以我们姐妹想出个好办法,我们都派个人来您院里的小厨上,跟沈妈妈学学这套手艺。祖母准不准呢?” 江意澜心里动。这姐妹几个还真是会算计的,每个都送人过来,明着是来学做菜了,私下里弯弯绕着呢,如果老夫人答应了,自然是皆大欢喜,木雪园里的举动她们都了如指掌,如果老夫人拒绝了呢?只怕又要把这条加在自己身上,正好因此判断出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 她能想到这些,老夫人自然也能想到的,老夫人目光闪烁,在几个孙女身上来回扫视圈,面色如常,呵呵笑起来,伸手揽了揽骆玉函,“你们这几个丫头,算计完我老婆子,又来算计我的后厨了,还真想把我这后厨给吃光啊。” 骆玉函嗤嗤笑,“祖母,她们可还都来给您当免费的苦力呢,您看看这厨上下子了这么白干活的,岂不沾我们的便宜了?” 老夫人又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就你小嘴会说。那好吧,你们就选个送过来吧,骆妈妈,把她们都安排在后厨上,给沈妈妈打个下手吧。” 骆妈妈笑着应下来。 姐妹几个又陪着老夫人说笑阵才起身告辞,何氏带着岳氏也起身告辞,见江意澜仍旧在旁,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遂道,“姐妹们都走了,你还不走?” 江意澜朝何氏福身行礼,老夫人接过话来替她回答,“我留了她起吃饭。” 何氏面色诧异,却也不敢说,朝老夫人福身行礼便带着岳氏走了,出了木雪园的大门,气的直跺脚,“哼,瞧那个小样张狂的,还以为真得老太太欢心了,不就留吃顿饭吗,还以为自己真抱上侯府大腿了,呸,真是个没眼见的,看她有个什么能耐。” 岳氏小心翼翼的陪着,低声劝慰,“母亲何苦跟她计较,她哪里能想到这些,只不过走的眼前路罢了,您在祖母跟前年,祖母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最器重您的。” 何氏面色稍稍缓和些,不过嘴上却有些不服,“什么器重不器重的,你父亲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侯爷了,可是你瞧瞧你祖母,有要把侯府大权交给我的意思吗?明明自个儿身子不行了,还非巴着大权不放。” 岳氏笑了笑,“母亲何须着急,您现在是侯爷夫人,名正言顺的侯府当家主母,祖母到底年纪大了,还能当几日?您就再清闲几日,只怕日后您想闲着都时间了呢。” 想到做了当家主母之后的情形,何氏的心登时跳了几跳,眉眼都舒展开了。 岳氏知道说进何氏心坎里了,面上挂着笑,心里却暗暗嘲笑她是否有那个能耐。 婆媳二人各怀心思同走远了。 老夫人似乎有些疲累,斜着身子躺在床上。 骆妈妈上前半跪在床边,两手隔着被子给老夫人揉捏两腿。 江意澜忙上前,学着骆妈妈的样子半跪在床侧,“骆妈妈,您去瞧瞧早饭怎么样了,我帮祖母揉揉。” 骆妈妈笑着看看她,点点头,“有劳二奶奶了,我去去就来。” 老夫人眼角余光扫在她脸上,神色清淡,依旧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饭菜端上来,江意澜扶着老夫人下床用饭,桌子都是素食,老夫人却吃的津津有味,嘴角上挂着丝淡笑。 骆妈妈很开心,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江意澜笑着应和。 二人唱和的说着,老夫人兀自用饭,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用过饭后老夫人就要出门,骆妈妈忙劝住了,“哎呦我的老太太,您这会子急的,才刚吃过饭,外头天冷得很,怎么也要再等上两个时辰再出去。” 老夫人微微皱眉,啐了口,“你个老东西,我不出门的时候,你总句有句叨叨个没晚非让我出门,现在我自己要出门了,你又拦着,你只当着拿捏着老婆子玩呢。” 骆妈妈呵呵笑,“老夫人,您这话说的,我哪有那个胆啊。” 江意澜也笑了笑,轻声道,“祖母,这会子太阳还没出来,等会外头艳阳高照,那时候再出去,暖洋洋的舒服呀。” 老夫人默不作声,却也不再提立马出去的事了。 停了会子,骆玉湛来了,老夫人微皱的眉角瞬间舒展开了,嗔怒道,“你还知道来看看我,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老婆子呢。” 骆玉湛瞟了眼江意澜,笑嘻嘻的走到床边紧挨着老夫人坐下,“如此说来,祖母定是想我想的很咯?” 老夫人白他眼,“我才没功夫想个白眼狼。” 骆玉湛沉沉眉,“祖母,白眼狼?那敢情好啊,谁敢来欺负祖母,我这只狼定第个上去把他撕了。湛儿定是只专门保护祖母的白眼狼。” 老夫人扑哧声笑了,嘴角微撇,“哼,又来哄我开心的吧?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没跟着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闹乱子吧?” 骆玉湛故意不悦的皱了皱眉,“瞧祖母说的,世威是狐朋狗友吗?您孙儿是那闹乱子的人吗?” 老夫人点点头,“世威还算个好孩子,你现在也是成家的人了,也该收收心了,在外头结交朋友是好事,且不可学身坏毛病。”抬头看了看江意澜,忽然开口道,“意澜,对待男人,该手狠的时候就该手狠,若味惯着,早晚把男人惯坏。” 江意澜愕然,在她看来,最娇惯骆玉湛的就是老夫人了,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声回道,“祖母放心,二爷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乱来的。二爷在您跟前长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二爷心里明镜儿似的。” 句话既夸了骆玉湛又捎带上了老夫人,骆玉湛心有分寸,那可全都是老夫人教导有方的结果。 果然老夫人嘴角动了动,露出抹很满意的微笑。 骆玉湛也抬头看了看江意澜。 老夫人摆摆手,“意澜,你也坐下吧,你们两个正好陪我说说话。” 骆妈妈搬了椅子过来,江意澜侧着身子半坐在椅子角上,大都安静的听骆玉湛与老夫人说话,偶尔插上两句。 第一百零五章.姐妹的心计 欲望文 第一百零六章.死也不看大夫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零六章.死也不看大夫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骆玉湛江意澜二人左右搀着老夫人下床,骆妈妈在旁看着祖孙三人笑的合不拢嘴,小心的跟在他们后头出了门。 初春的阳光散发着稀薄的暖意,淡淡的射下来,笼在身上,给人慵懒的感觉。 老夫人半仰着头微眯着眼望了望太阳,深深的吸了口气,叹了声,“很长时间没出来了,这阳光真好。” 骆玉湛笑笑,“祖母,以后这阳光好的时候着呢,您也别老是闷在屋里,出来走走,您瞧瞧,这树都要发芽了。” 老夫人朝道旁的树瞟眼,似乎真看到有些嫩芽,遂笑了起来,“要是你每天都能有这闲心陪我出来走走,我又何尝愿意闷在屋里。” 骆玉湛笑的呵呵,“没有问题。再说了,如果我没有时间,您还可以让意澜来陪您啊。” 江意澜笑着附和,“祖母出来走走对身体也好。” 老夫人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们直往花园的方向走去,而骆妈妈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随时准备上前伺候。 轻柔的风吹在脸上,吹去心头的阴霾,还阵清爽。 阳光点点,落在脸上,江意澜顿觉阵温暖,呼吸着初春清新的空气,全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轻松舒畅,她看眼老夫人,老夫人心情很好,嘴角直挂着笑意。 她看眼骆玉湛,他也正好侧过头来看她,双目相视,亦是淡然笑。 “祖母,您出来走动走动对腿上的疼病也有好处的。”她记得当时医生嘱咐过妈妈,每天坚持慢跑散步,后来她们又去专门学了太极拳。 老夫人眉角微皱,反驳道,“躺在床上腿就疼得不行了,再出来乱跑。岂不是要我的老命了。” 江意澜知她仍旧保持着老想法。可有氧运动这样的解释她自是听不懂的,遂打了个简单的比方,“祖母,您直在床上躺着不见得对身体好,相反的您的腿总是处于种状态,反而不好,就像把利刀,如果长时间搁置的话,不也会生锈吗?人的身体也是样,如果直不用用。也会生锈的,偶尔拿出来操练下。才能保持锐利。” 老夫人稍稍沉吟,抬头看她眼,“你倒是会说话。” 骆玉湛也没想到她居然能拿刀跟人的身体相比,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遂劝道,“祖母。意澜说的对,您想想,练武之人旦停歇下来,再打斗的时候就会觉得身体灵活度各方面都慢怠,岂不也是样的道理?” 老夫人也是跟老侯爷上过战场的,对练武之事自然也知二,心底里亦知江意澜说的有道理,却不肯开口赞同,只转了头望向别处。 老夫人没再出口反驳。江意澜知她已在心底接受,嘴上不说罢了,遂又道,“祖母,前儿个我从书上看到套专门为这病设计的拳法,等我学会了教给您,您常练练,对身体很好的。” 骆玉湛十分诧异,扭过头来看她,“你还会练拳法?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江家以文发家,向来与武不沾边,江意澜怕他疑,遂编了个谎话,“我是专门从书上找来的,跟爷的练武可不样,这套拳法只是锻炼身体而已,很简单的,学就会。” 骆玉湛哦了声,眼里越过抹惊异。 正走着,老夫人忽然不动了,在原地望向处,脸上神色也冷峻起来。 江意澜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花园尽头的小亭子里坐着人,手上提着个小酒壶正仰着脖子往嘴里倒酒,那人赫然是二老爷骆镇南。 老夫人面上露出丝恼意,冷哼了声,扶着骆玉湛的手快步走过去,直走到小亭子里,而骆镇南却却安然无知,依旧拿着酒壶往嘴里倒。 骆玉湛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声提醒,“二叔。” 骆镇南这才转过头来,双眼里布满血丝,看到老夫人时稍感惊讶,放下手里的酒壶,缓缓起身,“母亲。” 老夫人冷冷的看他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大早你就在这里喝酒,成何体统?让小辈们看见,又给他们带来么恶劣的影响?长辈不尊,下辈如何敬你?” 骆镇南似是已喝了不少酒,面色绯红,“母亲何苦计较那些?下辈们自有下辈的活法,咱们又何须非要他们学样子?” 老夫人气的狠,嘴唇直打哆嗦,“好,骆镇南,你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生你养你的亲娘都不如她重要,对吗?” 骆镇南亦跟着脸色微变,低声呢喃,“母亲,您又说这样的话做什么?我的心您是明白的,您是我的母亲,儿子怎会不把您放在心里?而且现在我身边不是只有母亲人吗?” 老夫人气的跺了跺脚,“我不稀罕你这样的孝顺,你若真孝顺我的话,就正儿八经的成门亲事,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骆镇南绯红的面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双眼里也射出两道冷光,他深深的看了眼老夫人,“母亲,儿子喝醉了,希望您不要因此伤了身体,儿子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竟是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开了,只留下那只酒壶空荡荡的摆在石桌上。 “冤孽,冤孽,真是冤孽啊。”老夫人眼里蒙着层泪雾,望着转身离去的儿子,心里涌出阵阵心疼。 骆玉湛见老夫人真的动了气,遂在旁叹了口气,劝道,“祖母,二叔向来如此,他的心您又不是不明白,您这又是何必?这么年,二叔也不好好的过来了么?” 老夫人猛的回头看他,“他过的好么?他过的好么?现在还有我管着他,以后呢?他身边连个伺候关心的都没有,等他老了又该怎么办?” 骆玉湛再度叹口气,“祖母,您放心。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二叔的,二叔向待我如亲子。” 老夫人眼里的泪夺眶而出,哽咽道,“你有这样的心当然好,不枉他疼你场。” 经骆镇南这折腾,老夫人再也无心逛下去,搀了骆妈妈的手吩咐回木雪园,并嘱咐江意澜骆玉湛不用再跟着回去了。 老夫人步履蹒跚,似乎每走出步都很艰难,江意澜看着她布满沧桑的背影。不禁叹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骆玉湛神情复杂。着沉默片刻,才道,“二叔也很可怜。” 江意澜点下头,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骆玉湛看看她,“你相信有这样的生死相许吗?” “相信。二叔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江意澜目里闪着亮光,透着股坚定与自信。 骆玉湛目光灼灼,直望进她眼里,瞬间被她眼底的那束亮光吸引了,心里顿时涌出股无法形容的复杂。 江意澜看他稍显呆怔,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遂道,“爷没事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骆玉湛轻轻点头。 江意澜福身行个礼转身就走。骆玉湛却呆呆的跟在后头默默的朝前走。 两人前后走了会子,谁也不说话谁也不顾谁,似乎只心低着头赶自己的路。 走到拐角处,个丫头猛的奔跑过来,江意澜时躲闪不及,愣是与她撞在起,她啊的声身子朝后摔去。 跟在后头的骆玉湛迅速出手,准确无误的将她揽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没事吧?” 江意澜原以为要摔在地上了,现下并未摔倒,心头阵忐忑,拍着胸脯回道,“没事没事。”却并未发现自己正被骆玉湛抱在怀里。 撞了她的小丫头却摔在地上,吓得骨碌爬起来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二奶奶饶命,二爷饶命。” 江意澜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被骆玉湛抱在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起,她甚至听到骆玉湛均匀的呼吸声,没来由的心神慌,推了推骆玉湛。 骆玉湛却淡淡的看了那丫头眼,冷声训斥,“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去?怎么走路也不看着点?毛毛躁躁的。” 那丫头似乎很紧张,听主子这么问,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二爷饶命,二爷饶命,奴婢急着赶路,没看到二奶奶。奴婢下次不敢了。” 江意澜忙朝那丫头摇了摇手,“我没事,你快去忙吧,下次小心点。” 那丫头登时磕头如捣蒜,“谢二奶奶,谢二奶奶,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骆玉湛淡淡的看她眼,“行了,快走吧,以后注意着点。” 小丫头又忙着磕头道谢,可两条腿仍是吓得直打哆嗦,了两都没起来,似是吓得没有起来的力气了。 江意澜无暇顾忌她,忙着稳脚跟从骆玉湛怀里挣出来,急急的越过那丫头朝前走去,颗心却砰砰跳个不停。 朝前走了几步,忽的想起那丫头还没起来,遂转过头朝后看了眼,见那丫头仍旧跪在地上哆嗦着不起来,觉得十分怪异。 骆玉湛正在后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见她又转过头来去看那丫头,遂问道,“怎么了?” 江意澜吃惊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她双腿直打哆嗦,抖得特别厉害,她慌忙返身奔回来,半蹲下来,急着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江意澜低头看她,陡然发现她靠近大腿的衣服上有点点血迹,脑袋轰然下炸开了,不过是被撞倒摔了下,怎么就出血了?她只觉得大脑缺氧,差点不能思考,这丫头也太娇弱了吧? 骆玉湛并没有看到那丫头身上的血迹,但见江意澜变了脸色,也感到有些怪异,“怎么回事?” 那丫头却十分紧张,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没……事……没事,不………不……要紧,不要……紧,我能……起来,我……能走。” 江意澜急着去扶她,“都流血了,你还说没事,怎么会没事啊。你先别动。”她转过头朝骆玉湛喊道,“二爷,快去叫大夫啊,她都流血了,许是伤着哪里了。” 那丫头似乎慌了,眼泪下子流出来,把抓住江意澜的手,抬头看着骆玉湛,急声哀求,“二爷,二奶奶,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找大夫,千万不要。” 江意澜见她态度坚持,顿觉有异,又朝她身下看了看,这血似乎是从大腿内渗出来的,难道是……?她直直的看着那丫头,冷声警告道,“如果不找大夫,你可能会死的?” 那丫头却似乎铁了心般,“二奶奶,就是死,我也不要看大夫。” 骆玉湛终于忍不住了,沉呼声,“胡闹,不请大夫怎么行?” 江意澜见那丫头脸上充满恐惧与绝望,心知定有内情,“我扶着你,你还能起来吗?直跪在这里,难免会让人看到的。” 那丫头稍稍呆了下,犹豫了下才扶着江意澜的手动了动身子,似乎拼尽最后力气才勉强起来,身后的衣服已被血染红了。 江意澜看看骆玉湛,很认真的看着他,“二爷,请您帮个忙,在前面引个路,如果碰到人帮我们遮掩下。” 此时骆玉湛也瞧出些端倪,料想此事定然不简单,遂点头答应下来,转身走在最前头,但凡见到有人,都提前支开。 江意澜搀着那丫头,这路走下来,倒也平安无事。 只是那丫头似乎已筋疲力尽,踏进落青堂整个人都松垮下来。 月笼远远的看见主子进了院门,忙奔过来,见此情形,顾不上说话,手搀住那丫头另侧,与江意澜合力将她扶到西院偏房里去。 秋痕正在院里忙活,也跟着进了偏房,看看那丫头,大吃惊,“香源,你这是怎么了?” 那丫头已是气若游丝,抬起眼皮看她眼,用极低的声音唤了声‘秋痕’便晕过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死也不看大夫 欲望文 第一百零七章.生死由不得你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零七章.生死由不得你 江意澜忙吩咐,“月笼,快去把沈妈妈叫回来。秋痕,你去门口瞧着,谁也不许进来,记住,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月笼秋痕见主子这般紧张,自知事情非同小可,全都谨慎应下来,月笼忙快步去叫沈妈妈,秋痕则又去院里干活,全副精神却集中在偏房上,不让任何人靠近。 骆玉湛心底亦是紧张不安,看眼江意澜,见她脸色苍白,但却很镇静,“怎么回事?” 江意澜严肃的看他眼,低声道,“爷,她八成是肚里有了孩子。” 骆玉湛亦猜到这个方面来了,听她这么说,心里沉,“孩子,还能保住吗?” “爷先出去吧。” 骆玉湛怀疑的看她眼,“我派人去偷偷叫个大夫来。” 江意澜摇摇头,“来不及了,爷还是先出去吧。” “那就交给你了。”骆玉湛面上带着丝慎重,似乎很在意,令江意澜感到奇怪,但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别的事了。 她竭力保持镇静,将香源的衣服褪下来少许,但见内衣上也沾着点点血迹,她顿觉手脚冰凉,瞧她这模样,应是刚怀孕没久的,这个时候流血是最容易流产的。 香源全身冷得厉害,江意澜忙替她轻轻盖上被子,兀自坐在床上发呆。 沈妈妈很快就来了,掀开被子看了眼,来不及说,立即吩咐月笼去小厨上找艾叶当归熬药,然后手脚麻利的替香源换了衣服,又吩咐拿了几个手炉放在床上紧挨着香源的身子。 月笼熬好药,沈妈妈又亲自将药喂下去,番折腾下来,才算稍稍松了口气,“好在出血不,大人是无大碍了。还需要养上阵子。” 江意澜也暗自松了口气。“妈妈,辛苦了。” 骆玉湛面色阴沉,低声问道,“肚里的孩子能否保住?” 沈妈妈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帮她止了血,至于肚里的孩子,我还不能确定,请个大夫,或许还能保住。” 江意澜看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无丝血色的香源,转过头道。“妈妈,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说出去。” 沈妈妈自是知道其中利害。“奶奶放心吧,我晓得。”犹豫了下又道,“奶奶,也许孩子保不住好。” 江意澜稍稍愣了下,随即明白,香源不过个小丫头,现在却怀上身孕。坏了侯府的规矩,又败坏了侯府名声,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个灾难。 “定要保住孩子。”骆玉湛扔过来句话,遂起身,“我去找世威过来,你们照顾好她。”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妈妈看眼江意澜,神情复杂。 江意澜心里也了份疑惑,骆玉湛的态度似乎太强烈了,香源怀孕这事。照理应受到处罚,骆玉湛这般对待究竟为何? 沈妈妈看眼床上,“奶奶,留下肚里的孩子,可能会害死她们母子两个,老侯爷刚去,且不论这孩子是谁的,这丫头都躲不过去。” 江意澜打了个寒颤,脸色微变,将秋痕从外头叫进来,“秋痕,香源是哪个院里的?伺候哪位主子的?” 秋痕低头看眼躺在床上动不动的香源,低声道,“香源是在大爷跟前伺候的。” 江意澜倒抽口冷气,顿时明白骆玉湛的心思,骆玉湛应该是认出香源来了。难道这孩子是骆玉溪的?骆玉溪还在守孝期间,若这孩子真是他的,那他岂不死路条了? 这个道理难道骆玉湛不明白吗?可他为什么还要留下这孩子? 沈妈妈也变了脸色,喃喃道,“奶奶,这事儿,只怕得告诉老夫人了。真出了事,您担不起。” 江意澜亦觉得此事重大,可好歹都要等骆玉湛回来再说,他既然已做了决定,自然有他的想法,她总要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才行。 她禁不住心头微颤,如果骆玉湛真是个想制兄弟于死地的人,那他的心思未免太深了,呆在这样的男人身边比伴只虎还要可怕。 可她又不愿相信,这些天相处下来,骆玉湛虽不是好男人类型的,却也不是那心肠歹毒伤害亲人的,他或许另有番计较。 她心下微动,或许他是真想保住这孩子呢?骆玉溪成亲后直无所出,这也是老夫人的块心病,亦是不断的往骆玉溪跟前送人,骆玉溪先是纳了房小妾,又收了两个通房丫头,却直都不见动静。 最后实在无奈,老夫人这才放弃,又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骆玉湛身上,谁知骆玉湛竟落了个残疾,老夫人备受打击,只觉得侯府后嗣单薄,祸不单行。 他定是想保住这孩子,可是…… 时间,她心乱如麻,紧张的两手紧攥在起,急盼着骆玉湛回来给她个答案。 骆玉湛还没回来,香源倒先醒了,看见江意澜在屋里,立马挣扎着要起来,“二奶奶……” 沈妈妈忙按住她,“你现在身体虚的很,还是不要动的好,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二奶奶就在这里。” 香源惊恐的看眼沈妈妈,目里露出抹警惕。 江意澜缓步走到床前,“香源,是沈妈妈救了你,你别害怕,我已经吩咐过了,谁也不会将你的事说不出的。” 香源诚惶诚恐,又似乎松了大口气,眼泪的泪汹涌而出,“二奶奶,谢谢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抚在肚上,颤声问道,“二奶奶,求求你,帮我把他拿了。” 江意澜见她情绪激动,忙安抚道,“香源,你先不要激动,先好好休息,现在莫说你不想要了,即使你想要,也不见得能保住。” 香源似乎呆了下,忽然呵呵笑了两声,眼里的泪却落得厉害了。嘴里喊道。“保不住好,保不住的好。” 她嘴角挂着笑,可脸上却带着悲痛绝望。 沈妈妈看着她,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香源又呆了下,随即躺在床上不动弹了。 江意澜知她此时心里定然难受的很,可不管心里有难受,该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香源。你跟我说实话,这孩子是谁的?” 香源愣了愣。看看江意澜,默不作声。 沈妈妈在旁道,“你不说实话,二奶奶怎么帮你,即使你肚里那块东西拿掉了,这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你样得死。” 香源身子抖了下。眸里掠过丝惊恐。 江意澜看着她,尽量放柔声音,“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才能帮你,如果真被有心人知道了,什么后果你是清楚的。” 她当然知道什么后果,所以才会要求把孩子拿掉,泪珠再次从香源眼里滚落,“二奶奶。我原是要自己偷偷拿掉的,刚才我撞着您的那会,刚刚用大石头在我肚上压过。我知道肚里这东西留不得,不但会害死我,还会害死他。”他自然指的孩子的父亲。 江意澜吃了惊,堕胎大都用药的,她怎会想起用石头压肚,香源看出她心里的疑惑,遂解释道,“我不敢用堕胎药,怕被人发现,经常听人说肚子被压,就可能拿掉孩子,所以我就试试。” 江意澜叹口气,“或许会要了你的命。” 香源忽然不再说话了,沉默片刻,才抬头道,“二奶奶,我不求您旁的,只求您能救我的命。这事若被大夫人知道了,我定会被杖毙的。二奶奶,即使我拿掉肚里的孩子,被大夫人知道了,也样逃不过去的。这孩子……是大爷的。” 果然是骆玉溪的,江意澜自能理解香源心里的恐惧,何氏那样的人,自是不能放过有可能连累她儿子的人,何况这件事若传出去,骆玉溪就只有个死,她宁肯先下手弄死别人,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身陷死境。 江意澜上前拍拍她,“香源,你先不要想那么了,好好的休息会儿,等二爷回来了,咱们再说。” 香源加紧张了,挣扎着又要从床上起来,“二爷……二爷……二爷会告诉大夫人的。” 江意澜将她按住,“你放心好了,二爷也不会说出去的,大爷是二爷的亲哥哥,他怎会害死自己的亲哥哥?” 香源似是听了进去,慢慢的又躺下去。 恰在此时,骆玉湛回来了,身后跟着霍世威。 香源偏头看见,再度紧张起来,睁大眼瞪着骆玉湛,眸中净是惶恐不安。 江意澜抬手按住她肩头,柔声安抚,“香源,你别怕,二爷不会害你的。” 霍世威瞧了瞧香源脸色,提步上前。江意澜忙起身到旁。 霍世威按住香源手腕把脉,低着头问,“喂她喝过药了?” 江意澜点点头,“沈妈妈熬的药,艾叶当归。” 霍世威转过头看了眼沈妈妈,眸里闪过丝惊异,把过脉后,他轻声道,“幸亏喝了药先止住血,我开服药给她,如果能安然度过今晚,不再出血,或许还能保得住,明天我再给她把脉。” 香源忽然激动起来,猛的挺起身子跪在床上,“我不要保住,我不要保住,我要拿掉,我要拿掉,求求您,求求您了。” 霍世威冷冷的看了她眼,转过身看着骆玉湛。 骆玉湛面色低沉,乌黑的眸子闪着抹冰冷的光,看向香源,声音冷得亦不含半丝感情,“如果你保不住这孩子,明天就是你的忌日。” 香源抖了抖,下瘫坐在床上,半张着嘴傻愣愣的看着骆玉湛。 江意澜给沈妈妈使个眼色,又对骆玉湛道,“咱们去外头吧,让她先安静会子,她受的惊吓太大了,对身体也不好。” 霍世威所有所思的看她眼,率先出门。 江意澜跟在骆玉湛身后出来,霍世威回过头看着骆玉湛,“你确定要保住这孩子?” 骆玉湛点点头,“定要保住。” 霍世威微微摇头,“你这又何必,他还有机会,可这万被人知道了,他连丝机会都没有了。” 骆玉湛看他眼,“你应该清楚。他的机会很小。这次留不住,可能以后再也没有了。” 霍世威叹口气不再说话,拿了纸笔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骆玉湛,“派个可靠的人去拿药,拿回来煎好喂她喝下,等明天再看看情况。”又转头看看江意澜,嘱咐道,“她身边要直有人伺候着,她现在情绪极不稳定。又受了惊吓,好好安抚下。否则,也是保不住的。” 江意澜点头应下,“谢谢霍公子。” 骆玉湛送霍世威出门,顺便让人去买药,返回屋里时,脸色阴沉的厉害,看眼江意澜。“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江意澜知他说的定是孩子的父亲是谁,亦不刻意隐瞒实情,遂点了点头,“知道了。” “早几年,世威就查出他很难有后嗣,这几年也直无所出,所以,这个孩子定要保住。”骆玉湛脸上露出抹痛心,亦带着股子坚定。 如此说来。骆玉溪该是患有不孕不育的病症了,别说是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就是现代,这病也是令人头疼的很。江意澜不禁唏嘘不已,这真是世事无常啊,年不育,却偏偏在这个不能生育的节骨眼上有了孩子。 骆玉湛接着说道,“这事,不能让母亲知道,否则,香源就死定了。即使能保住孩子,她也样保不住自己的命。这些天,你好好照顾她。” 江意澜点点头,“我知道。” “二奶奶不在屋里吗?”外头传来阵悦耳的询问声。 江意澜看眼骆玉湛,是薛姨娘。 骆玉湛使个眼色,“你出去瞧瞧,别让她瞧出端倪。”他自己则靠里了,将自己遮在阴影里。 江意澜忙整下身上稍显凌乱的衣衫,抬脚出门。 明媚的阳光依旧闪着亮光照在身上,可她已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手心里仍旧藏着冷汗,她长吸口气,定定心神,迎了上去,“薛姨娘,身子可全都好了?” 薛姨娘正在院子里询问个小丫头,见江意澜从后头走过来,稍感惊讶,接着便笑脸迎上来,“哎呀,我的奶奶,这些天可亏了您照顾婢妾,要不然婢妾这条命只怕就要见阎王去了。”说着从袖里掏出帕子在脸上擦了擦,似是感恩戴德的很。 江意澜微微笑,“那是你福大命大,日后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后可要当心着点,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懂得爱惜才好。” 薛姨娘甩了甩帕子,“二奶奶说的是,亏得婢妾还有您心疼着呢,那些白日里看着是亲姐妹的,背地里还不知道要动少心思,婢妾心思单纯,差点就死在上头了。” 江意澜见她言外之意扯出雷姨娘,忙转了话题,她可不想参与两人的明争暗斗,“薛姨娘,屋里坐坐说会子话吧。” 薛姨娘似乎很开心,摇着身子上前搀住江意澜的胳膊,扶着进了屋,进门双眼便不住的四处撒望。 江意澜在椅上坐下,又给薛姨娘看了座,见她双眼来回流转,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便沉默的坐着不吭声,等她开口。 见她不说话,薛姨娘笑嘻嘻的道,“二奶奶,方才婢妾似是瞧见二爷到这边来了,怎么这会子不见二爷呢?” 江意澜这才知她来此的用意,原来见骆玉湛来了,怪不得进门就找来找去,难不成还以为她把骆玉湛藏在屋里了不成?故作惊讶道,“二爷来了么?我怎么没瞧见呢?” 薛姨娘自觉说漏了心事,稍显尴尬,遂笑着打圆场,“婢妾这大病场,二爷也跟着操心,自婢妾病好了,还没机会见到二爷说声谢谢呢。” 江意澜便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你就在二爷的院子里,机会得是。” 薛姨娘尴尬的笑了笑,“也是,也是。” 时间,薛姨娘说走也不是说留也不是,现在说走吧,加坐实她是特意来找骆玉湛的,留下吧又像是不相信骆玉湛不在此处,硬要等着。还真是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江意澜见她这般,心里暗笑,却也不揭穿,月笼端上茶来,她便端起杯子细细品茶。 薛姨娘实在坐不下去了,咬了咬牙,起身告辞,江意澜自不会留。 秋痕过来禀告二爷已经走了,临走嘱咐她们好生照看香源。 江意澜略沉吟,问秋痕,“你对香源了解吗?是个什么性子的?” 秋痕想了想才道,“香源是府里的家生子,她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老子娘也早早的去了,现在就剩下她个人了,为人老实厚道,做事也勤快。只不知这次是怎么回事,倒是闯下大祸了。” “那她是直在大爷跟前伺候吗?” 秋痕如实说道,“原来是在浆洗房里,后来大爷房里的个丫头到了年纪许配人了,她才过去伺候大爷,以前常跟奴婢来往,自进了大爷院里,来往的也很少了。” 江意澜点点头,心里有了点数,依旧吩咐秋痕好生照顾香源,开导开导她。 第一百零七章.生死由不得你 欲望文 第一百零八章.保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零八章.保 好在落青堂的西院里很少有外人来,知道这件事的几个人也都是信得过的,江意澜派了秋痕专门在屋里伺候香源。 而她只坐在房里听月笼来回禀告香源的情况,毕竟这院子里还有个大夫人派来的关妈妈,还有位不明身份的肖妈妈,凡事小心点总没错的。 下午,香源喝了药安安稳稳睡下了,秋痕小心的从屋里退出来,进了正房,向江意澜禀告,“二奶奶,香源直不说句话,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江意澜也有些担忧,香源那丫头可能是被吓坏了,她目前的处境很不妙,再加上今天骆玉湛说过的话,只怕她内心里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秋痕,你们定要看住她,看不住,她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秋痕怎会不知这其中利害,当下点头仍去偏房里看着香源。 江意澜吩咐月笼,“你去把二爷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与二爷商量。” 月笼应声而去,片刻便回来了,“奶奶,二爷不在,说是出门了。” 江意澜只好作罢,这空当儿,秋痕又急匆匆的奔过来了,压低嗓子,“二奶奶,您快去瞧瞧吧,香源说什么也不在咱们这里了,非要回去,奴婢劝不住。” 江意澜慌忙起身,院里正好没人,疾步奔进偏房,月笼则留在外头守着。 香源已挣扎着坐在床上,两腿耷拉下来准备穿鞋。 江意澜看她眼,冷冷的笑了声,“你巴巴的求我救你,你现在却又要出去送死,那你还求人做什么?既然如此,我看你也不必劳神费力了,我派个人直接把大夫人请来就好了。” 香源身子猛的抖,脚上的动作登时顿住了,脸惊恐的看着江意澜。“奶奶……” 江意澜低低叹口气。“你自己都不想活了,谁还能救你。你走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你真的死了,秋痕会给你点把香烧点纸的,好歹的你们也算姐妹场。” 香源偏头看眼在旁的秋痕,惶惶不安,“秋痕……” 秋痕缓步上前,“香源,少话我都给你说了。其中利害你也知道,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后果么?你或许能瞒的日两日。可时间长了呢?给人知道了,你样是死路条,你肚里的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香源低了头,大颗大颗眼泪落下来,停了片刻,又拿手在肚上拍打了两下,“都怪他来的不是时候。来的不是时候啊。” 秋痕忙上前拦住她,狠声道,“你打他做什么,二爷不是说了么?如果你保不住他,你样没命。” 香源怔怔的看着秋痕,哇的声哭倒在她怀里。 江意澜抬步上前,收起方才的冷脸,柔声道,“香源。你现在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你有半点差池,二爷不是说了么,让你保住这孩子。你保住这孩子,他也是你的亲骨肉,难道你就真舍得把他打掉吗?你不想看看他是什么样子的吗?” 香源哭的泣不成声,窝在秋痕怀里猛点头,“我……想……我想……可……” 江意澜又劝道,“那不就结了,你生也有可能死,不生也有可能死,何不冒险生下来呢?何况现在还有二爷护着你。你不是也了层保障吗?你又何苦非得现在寻死觅活的呢?” 香源仍是哭个不停,但江意澜的话她却听在了心里,她不是那狠心肠的人,下毒手将自己的孩子杀死,她只是觉得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力气再护着肚里的孩子?主子说她还能将孩子生下来,她怎会不开心?可是她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她不过个小小的奴婢,即使生下了爷的孩子那又能怎样? 江意澜知她时半会转不过弯来,遂后退步劝道,“香源,你肚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霍世医说还要等明天看看情况再说,现在你好好的躺着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霍世医来了再说好吗?” 香源着急的看看江意澜,“二奶奶,我出来这半天了,大爷那边没人伺候,她们肯定会找我的,万找不到我,那可怎么办?” 江意澜朝她微微点头,“你放心,我会帮你遮住的。你好生休息吧,先养好身体再说。”其实刚才她也想到了这点,正要与骆玉湛商量此事,谁知他竟然出去了。 香源虽转不过弯来,但主子的劝她只当是命令,点点头应了下来。 秋痕扶着她重新躺在床上,她眼里的泪亦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江意澜在屋里坐了会子,顺着香源的意思又说了些话,随后吩咐秋痕好生照顾香源,便起身离开了。 出了门,月笼搀住她,低声道,“关妈妈刚才过来了,问我在这里干什么,还要进去看看,被我拦住了。” 江意澜微微皱了皱眉,“难道她听到什么风声了?” 月笼缓缓摇头,“瞧着倒不像是,如果她真听到什么风声,不早就巴巴跑到大夫人那里去了。” 江意澜便吩咐道,“你找个丫头二门上守着去,二爷回来便请到这里来,就说我有急事。” 回到房里,她越发觉得香源留在落青堂十分不安全,虽然院里少有人来,但关妈妈人就很难瞒住了,她现在恨不得揪每个人的错好去何氏跟前领赏。 傍晚时分,骆玉湛终于回来了,不过才半天的功夫,已是身灰尘,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江意澜惊诧的看他眼,“爷这是去哪里了?” 骆玉湛抬手在身上拍打几下,“我去城外了,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江意澜也不接着问他下午的行踪,遂将心里担心的事说出来,“爷,香源直在我这里也不是办法,尤其是大哥那边,不见了香源,总会有人找的,莫名的丢了个人。万闹大了也不好。” 骆玉湛皱皱眉。“这事也不能跟读大哥说,他是个沉不住气的,知道肯定过来看香源,准露馅。” 江意澜遂提议道,“爷,要不去跟老夫人说说吧,毕竟大哥也是她的亲孙子,老夫人的心与您是样的,或许比您盼着能见到下代。” 骆玉湛目里犹豫不定,“万祖母不同意。把香源杖毙了怎么办?”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我想不会的。祖母年纪越来越大,心心念着的又是下代的子孙,她应会想办法保住这孩子的,再说了,这件事被牵出来,最终连累的还是大哥,祖母自不会害了大哥。” 骆玉湛默不作声的了会子。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点点头,“只能这样了,你跟我起去吧,祖母或许还能听你两句劝。” 江意澜点头,随他起出门。 到了木雪园,老夫人刚吃过晚饭,正坐在椅上跟骆妈妈说话,骆妈妈见他们同走进来。脸上略带些惊讶,随即起身,“二爷,二奶奶用过饭了么?”接着便给两人看座。 江意澜紧跟在骆玉湛身后,骆玉湛回答句,“还没用饭。”然后看了看老夫人,目光闪躲。 老夫人瞧出这两人似是有话要说,便对骆妈妈道,“骆妈妈,你瞧瞧我的清汤做好了么。” 骆妈妈亦知老夫人是故意将自己支出去,遂应声出去,并将房门带上,出了门便在门口安静的等着。 老夫人看他们眼,“有什么事,说吧。” 骆玉湛回头看眼江意澜,示意她先说话。 江意澜定定神,从他身后走出来,对着老夫人跪下去,“祖母,今天我们做了件大错事,不知道祖母能不能原谅我们。” 她这么说,骆玉湛也跟着跪下去,附和声,“请祖母原谅。”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几圈,冷声道,“说,什么事。” 江意澜缓了缓,颤声道,“祖母,我们可能害死了两条命。” 老夫人倒抽口冷气,昏暗的灯光下双眼瞪得尤为突出,身子也跟着僵了僵,“你说什么?” 江意澜忙解释道,“我们害死了两条人命。” 老夫人身子颤了颤,“你们……害死了谁?” 江意澜顿了顿,抬头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才接着道,“个丫头和她肚里的孩子。” “什么?”老夫人震惊了,睁大眼看着跪在跟前的两个人,甚至不明白他们说的到底什么事,可她的心却在剧烈颤抖着,老侯爷刚刚逝去,府里居然有人干出这种事,个丫头有了身孕。 她忽然低声笑起来,“呵呵……呵呵,你们做的对,个奴婢坏了侯府的名声,就该死,就该死。” 老夫人笑着笑着,笑容忽然僵在脸上,脸上带着些狰狞之色,猛的将道利光射向江意澜,“谁的孩子?谁?” 这次江意澜没说话,而是骆玉湛低声道,“祖母,是大哥的。” 老夫人蹭的下起身,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两人,呆怔了下,重复问道,“你,你说是谁的?谁的孩子?” 骆玉湛字句的回道,“祖母,是大哥的,那丫头肚里是大哥的孩子。” 老夫人身子抖,猛的跌坐在椅上,沉声道,“玉溪的,玉溪的?真的是玉溪的?” 江意澜点点头,“她亲口告诉我是大哥的孩子,她平日里便在大哥跟前伺候,旁的人她也见不到。” 老夫人眼珠子转的很快,立时便回过神来,“那丫头呢?你们已经把她弄死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你们知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江意澜便将上午碰到香源的事说了出来,老夫人只听得两眼瞪圆,紧着追问那丫头的下落。 二人也不隐瞒,这才如实相告。 老夫人听到香源还没死,仿佛暗暗松了口气,但嘴上却狠声硬道,“狐媚的丫头,在这种时候勾引爷们,惹得爷犯错,你们可知道,守孝期间出这种事,是要被处死的。” 两人齐声回道。“知道。” 老夫人沉声道。“以你们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骆玉湛看眼江意澜,示意她开口说话。 江意澜只好接过话来,“祖母,这件事定不能被别人知道,否则大哥就完了,祖母,您可要救救大哥,救救他的孩子啊,那丫头肚里的孩子也是咱们侯府的血脉。还是咱们侯府第四代里德头个,祖母。您可定要救救他啊。” 老夫人眸光微变,看了看江意澜,似乎很满意。 骆玉湛这才接过话来,声音稍显沉重,“祖母,有件事我直没敢跟您说,怕您伤心难过。世威曾经为大哥把过脉,大哥有孩子的机会很小,错过这次,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老夫人脸色变了变,“世威亲口说的?” 骆玉湛点点头,“早在两三年前世威就说过了,这几年大哥那边也直没动静,可见是真的了。” 老夫人忽然松懈下来,好像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靠在椅上,像是在喃喃自语,“咱们武骆侯府生光明磊落,为国为民不惜劳苦,老天爷究竟为何非要这么对我们?玉溪不能生,你现在又是这样……这让我,让我这个老太婆有何脸面见骆家的列祖列宗。” 老夫人干涸的眼里落下几滴泪,顺着脸颊落在灰色的衣衫里。 江意澜便又道,“祖母,所以您才定要保住大哥的这个孩子,日后骆家的长辈们也会体谅您的。” 老夫人动了动身子,神色沮丧悲伤,“亏得你们还替你大哥替武骆侯府着想,你祖父泉下有知,也心安了。”顿了顿又道,“把那丫头送出去吧,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到那时再说。你们可有合适的地方?” 老夫人又看看两人,“你们起来吧。” 二人遂起身,骆玉湛便道,“祖母,香源肚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还要明天看看再说,不过世威说幸好止血及时,保住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今天我去山上庙里找了处安静的地方,不如把香源送到那里去。” 江意澜却觉得庙里不安全,当初她不是无意间就听到骆玉湛母子的对话了么?心下转,想起个地方来,“爷,庙里人来人往,其实很不安全,有些香客四处乱跑,难免被人发现。我看不如送到我城西的庄子上去,那里地势低洼,人烟稀少,很少有人去的,再说了,即使有人去了,也不知那庄子是谁的,不知住在里面的是什么人,亦不会跟咱们武骆侯府联系在起。” 骆玉湛也想起那个地方来,遂点了点头,“那倒是个好地方,不过香源在那里似乎有些不方便。” 江意澜知他的意思是说那里只有王驼子个人,照顾个孕妇确实不便,遂道,“让朱颜跟着过去伺候吧,她前阵子正好生病直躺在屋里,过两天我跟人说送她去外头静养去了,这样也说得过去。再说了,她去,爷也可放心。” 老夫人忽然插话道,“自己跟前的人跟着当然放心,不过朱颜这丫头太年轻了,又没什么经验,我不放心。”说着朝外喊了声,“骆妈妈。” 骆妈妈应声推门而入,面色同样沉重。 老夫人看她眼,带着少许命令之意开口道,,“骆妈妈,有件事非你不可了,我只信你。” 骆妈妈也不避讳,刚才她在门外听了个清二楚,径自开口道,“老夫人,我都听到了,您是要我去照顾香源么?” 老夫人点头,“别的人去我不放心,这可是大爷的亲骨肉,你知道轻重的,不过,你的身子……” 骆妈妈微微笑,“老夫人,虽说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是这也是您最大的心愿,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定给您抱回来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 老夫人咧开嘴笑了起来,“好好好……”眼里的泪又止不住的落下来,这天她等得太久了,她身子日渐虚弱,甚至觉得再也等不到这天了,现在却忽然来了这么个机会,她绝不会让人破坏她抱重孙子的梦。 “骆妈妈,您身体能撑得住么?”江意澜关心的看着骆妈妈问道。 骆妈妈呵呵笑了笑,“二奶奶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要中大用呢,怎么会撑不住呢。” 老夫人心头微酸,低声道,“你跟了我这么年,从十几岁就开始跟着我了……我直把你当亲人的。” 骆妈妈眼里的泪也落下来,哽咽道,“老夫人,老奴不跟着您还跟着谁去,老奴就是死也要死在侯府里。” 江意澜骆玉湛两人都被感动了,骆玉湛朝前步,恭恭敬敬的朝骆妈妈做了个揖,“骆妈妈,等您老了,我给您养老送终。” 骆妈妈泪眼朦胧,看着骆玉湛,颤声道,“二爷,有您这句话,我就知足了,知足了。” 她擦擦脸上的泪,“老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老夫人想了想道,“明天旦确定香源肚里的孩子能保住,立马就走,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放出风去,就说你白天摔倒了,正好被香源丫头看见扶着送回来,明天得把你送出去养病。明儿个早晨我会找大奶奶要人,让香源跟着去伺候。” 第一百零八章.保 欲望文 第一百零九章.太极风波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零九章.太极风波 从木雪园里出来,外头天色微暗,院里高高挂着的灯笼都已点起来,闪着迷蒙的亮光,将四周照得朦朦胧胧。 江意澜走在骆玉湛身边,感觉阵压抑,心头说不出的沉重,不知该为香源庆幸还是该为她感到悲哀,她的性命在几个毫不相干的人手里来回转了几圈,亦是从鬼门关上走了几遭,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吧。 走在前头的骆玉湛突然回过头问她,“想什么呢?” 她叹口气,“世事无常,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骆玉湛心里亦是万分沉重,连脚下的步子都觉得难以迈出去,发生这样的事情亦是他始料未及的,亦不知该为大哥高兴还是伤心,自己的亲骨肉,却由别人决定生死,真是种悲哀。 江意澜似是猜中了他的心事,脱口而出,“这对大哥来说,是件好事,就算以后知道了,他也会开心的。” 骆玉湛沉沉的回了声,“但愿吧,你说,万保不住怎么办?” 江意澜心里沉,这也很难说,香源先是用大石头压过肚子,又摔了下出了血,能不能保住还真是个大难关,“顺其自然吧,如果真保不住,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骆玉湛不再说话,两人依旧前后朝前走着。 轻风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江意澜顿觉有些冷,手上是冰的没有丝温度。 骆玉湛突然解下外衣转过身来披在她肩上,“冷了,披上吧。” 江意澜微微愣,外衣上带着他的气息,丝丝扑进鼻内,令她心神微荡。 “你害怕么?”走在前头的骆玉湛低着头,声音柔和,“自从你嫁到武骆侯府,似乎没天顺心过,你害怕么?万哪天丢了性命。” 江意澜微怔。叹道。“怕又怎样?躲不过的就只能面对。早死早超生。” 骆玉湛笑了笑,“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江意澜也跟着笑,“活着也不见得什么都有。不过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怎样,还是好好的活着吧,昨天死了的人,我们今天的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骆玉湛回过头看她眼,“你很乐观,很好。其实她们都应该谢谢你,是你救了武骆侯府。” 江意澜脚下步子停了停。隔着朦胧的光打量骆玉湛,“爷。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只是个小配角,无意间完成了大使命而已,我们都应该感谢老侯爷。” 骆玉湛也停下脚步,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她,“你很聪明,怎么以前我从来没发现呢?” “现在发现也不晚。”江意澜抬脚欲走。骆玉湛却提前抬了脚,步跨到她跟前,只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面对他,“我还发现,这个时候看起来,你也很美。” 江意澜愣了下,才忽然反应过来,现在灯光暗。看不清楚她的脸,看不清的时候才是美的,这明显是在损她,但她还是微微笑了笑,很有礼貌的回了句,“谢爷夸奖。” 然后挣出下巴,径自从他身前走过,又直直的走回落青堂去了。 晚上,香源都很乖顺,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似乎下子就想通了,但是秋痕不敢放松警惕,在她床边守了整夜。 江意澜把朱颜叫到屋里,跟她说了要去城西庄子上的事,朱颜似乎有些不愿意,但见主子神情严肃认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亦答应下来,晚间也去偏房看了看香源,与秋痕说了几句话便回房了。 江意澜怕朱颜想不开,心情不顺,遂让月笼早些回房陪她说说话,夜倒也安安静静的过去了。 次日清晨,霍世威很早就过来了,仔细的为香源把脉,终于确定孩子暂时保住了,但还需要喝些保胎的药。 江意澜自是十分高兴的,忙着去木雪园送信,进了屋才发现,何氏陶氏岳氏,芳沁郡主都在,遂行礼。 老夫人命人给她看座,接着方才的话题,“我身边就这个得力的,唉,这许年,真是辛苦她了,这会子摔得不轻,先让她静养阵子去。孙媳妇,亏了你院里的香源丫头,要不然骆妈妈不知道要在冰凉的地上躺久呢。” 岳氏见老夫人夸自己跟前的人,笑的合不拢嘴,忙谦道,“祖母过奖了,这事谁碰上都会帮把的,何况骆妈妈的好咱们谁不知道呢?她又是您跟前大红人,谁见着不上前巴结着呀。祖母,骆妈妈年纪大了,万不可轻视这摔,好好的养阵子才是。” 老夫人笑着指她,“瞧这小嘴会说的,你这话可不能白说,香源那丫头我就要过来了,专门跟着伺候骆妈妈去,瞧着这丫头也是个实心眼的,跟着骆妈妈,我也放心。我也是怕她落下什么毛病,辛辛苦苦跟了我大半辈子了,不能老了老了再落下身的病。” 岳氏马上爽快答应下来,“祖母发话了,孙媳妇哪还能不答应啊,别说要个小丫头,您就是要我,我也绝对没二话。” 江意澜眸光流转,起身,“祖母,刚才大嫂也说了,谁看见骆妈妈都得上前巴结着,意澜也想巴结回,我院里的朱颜上次跟我出去也摔了下,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孙媳妇也想让她跟骆妈妈出去静养,不知祖母开不开这个恩呢?” 老夫人撇撇嘴,“你们个个的成日里想着算计我这个老婆子,你哪里就巴结这么快了,你那个不是摔了有阵子了,静养的也差不了。” 江意澜却不依,继续道,“正是因为静养些时日了,可不见好,所以孙媳妇才担心,她也是自小便跟着我的,我也不忍看她落下病根,祖母,您就当行个好吧。” 老夫人白她眼,笑道,“好吧,如果我不同意。只怕你就要把沈妈妈收回去了。那我嘴馋了还不得没吃没喝了,正好,骆妈妈走了,让沈妈妈到跟前来伺候我阵子吧,算我欠你个人情,你把朱颜那丫头送过来,咱俩两清了。” 江意澜捂着嘴笑,“那就谢祖母了,我这就回去给那丫头说去,沈妈妈能在这里伺候您。那是她的福分,自是她巴不得呢。” 江意澜说着朝老夫人行个礼。又朝屋里其他人行个礼,随后便退去了,留下屋子人愤愤不平,凭什么好处全让她占了啊?贴身丫头跟着老夫人的贴身侍婢出去享福,就连个厨上的妈妈都能到老夫人跟前伺候。 江意澜自不去管这些异样眼神,急忙忙回到院里吩咐朱颜收拾好东西,又亲自到了偏房。看着香源穿衣下地,又嘱咐了几句话。 香源这才知自己真的得救了,而且是得了老夫人的准许,时间百感交集,硬是要跪在地上给江意澜磕头。 见拦不住她,江意澜也不说了,由着她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这番计较下来,外头来接的轿子就到了,江意澜让她们直接抬进来放在偏房门口。然后让朱颜扶着香源起上了轿,出了院门,江意澜的心还直砰砰跳,直到确认三人都已上了骆妈妈的马车,她才安下心来。 又过了两三天,骆妈妈送信来,切平安无事,香源照着霍世威的药方子喝药,身体也大好了。 老夫人的心也放下来,精神也比以前好了许。 又过了几日,老夫人忽然派人来请江意澜,江意澜以为香源那边出了什么事,忙着往木雪园赶,进门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祖母,可是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瞟她眼,冷声道,“你每天还盼着出事不成?” 江意澜愕然,看看老夫人神色,又不像出大事的神情,遂笑着道,“祖母,没出事就好。” 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骆妈妈走了,沈妈妈又忙着做饭,没人陪我说话,实在太无聊了。我叫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江意澜笑嘻嘻,“好好,好啊。” 老夫人却似带了些不悦,“怎么,嫌我老太婆老了,陪我说话闷啊?” 江意澜知她是故意这么说,也不接她的话,忙转移了话题,“祖母,您的腿最近怎么样啊?晚上睡觉还疼吗?” 老夫人闷声闷气的回答,“好歹的还能睡着。” “那就好那就好。”江意澜接着提议,“祖母,不如这样吧,今儿个外面的天也很好,咱们出去走走。您还记得我前些日子跟您提起过有套适合您练的拳法么?咱们去外面,我练给您看看怎么样?” 老夫人稍稍沉吟,才道,“好吧,出去走走也好。” 江意澜开心的笑起来,忙上前搀住老夫人,“祖母,您可别笑话我啊,我就是跟着书上照着葫芦画瓢,您可是跟祖父上过战场的女中豪杰,我在您跟前练拳,那简直是班门弄斧,您可千万别笑话我啊。” 这话有很明显的拍马屁意向,可谁不爱听好话呢?果然老夫人听,眉角的皱纹都挑起来了,眼里闪着亮光,仿佛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又回来了,“等我看过了再说。” 江意澜见她面上带着骄傲自豪的神色,心里暗喜,这位老祖宗可不是好糊弄的,眼睛可雪亮着呢,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老夫人其实是个很宽容的人,般不是特别严重的错误,她都睁只眼闭只眼当看不见,对待下人亦是如此,虽说她也常摆着冷面孔,事实上不过是只纸老虎。 江意澜扶着老夫人来到花园的空地上,阳光明媚,花园里已经开着些小花花,江意澜认不出都是些什么花,亦不去研究,她对花没少兴趣。 她扶着老夫人坐到小亭子里,“祖母,您就坐在这里看我练拳,等我练完了您再说怎么样。半路上您可别打击我,要不然我可练不下去了。” 老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真话,快去练。” 江意澜伸伸舌头,转身走到花园空地上,她今天正好穿了件上对襟夹袄,碎花小裙,里头穿着绑腿的乳白色肥大裤子,起蹲身都很麻利。 她在空地上,对着老夫人抱抱拳。学着那些练家子朗声道。“雕虫小技,见笑见笑。” 老夫人嘴角微撇,挂上丝笑。 江意澜边做着动作,嘴上边说着,“第招,起式,第二招,左右野马分鬃……第三招……白鹤亮翅……第四招,左右搂膝拗步……” 她似乎动作缓慢,却又如行云流水。套做下来,竟让老夫人看了个眼花缭乱。 她稳稳昨晚最后招。收势,仍旧在原地,抱拳朝老夫人道,“请祖母指教。” 老夫人眨眨眼,吃惊的看着她,“你是才学的这套拳法?” 江意澜额头上渗出层细汗,她抬手擦了擦。借此掩饰心虚,唯恐被老夫人看穿,遂又改口道,“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其实我就看过了,不过那时只看了看学了两招,这几天才开始练起来的,祖母,您可真是火眼金睛。” 老夫人这才释然。她本人虽不是练武出身的,但这些练家子的招式她也见过很,方才江意澜这套走下来,看便知不是刚学的,不过见她动作这么缓慢,硬是初学的缘故。 “这套拳法,你是从哪里看来的?”骆镇南的声音从花园另头传过来,江意澜吃了惊,没想到还有人在看她练武,忙起步走进小亭子,乖乖到老夫人身后去。 骆镇南缓步走过来,目光炯炯有神,定在江意澜身上,像是要把她看穿,“意澜,这套拳法,你是从哪里看来的?” 江意澜心头暗惊,难道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来了?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练过武打过仗的,她脑筋急转,“二叔,很早之前看过的了,现在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大体上是这些招式,让您见笑了。” 老夫人看眼骆镇南,“老二,怎么了?你也会这套拳?意澜说是专门给我们这些女人练的,强身健体。” 骆镇南笑了笑,“此拳招式连贯,动作缓慢,确为强身健体之好。意澜,这套拳法,看似缓慢,其实进退皆有转换,动静有常,势势相连,绵绵不断,重在意在心,如果用在对付对手上,该是威力无穷的吧?” 江意澜愕然无语,这些话似乎当初练太极拳的时候听那师傅说过,说是精髓,不过她早就忘记那些了,但太极拳的威力她可是知道的,少电视少书中都写过太极拳的威力,招发出去,威力强大,骆镇南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她却不敢承认,只能继续装呆,皱着眉角,“二叔,您说的这些我可不懂,只知道练得顺手了,感觉浑身都舒畅了许。” 骆镇南看看她,见她不像在说假话,何况文江侯府向以文示人,不可能教出来个练武的女儿,而且瞧着江意澜也不像是练武的行家,遂放下疑心,“呵呵,我随口说说而已。” 转过头看着老夫人道,“母亲,这套拳法极适合您练,您不妨跟意澜学学,对您的身体终是好的。” 见得到儿子的赞许,老夫人笑的很开心,“那我就跟她学学,左右也没什么事,权当活动活动我这把老骨头。” 骆镇南笑了笑,同两人告辞。 江意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深呼口气,幸好没被他发现什么,如果非逼着让她找出太极拳的书来,那可就惨了,指不定还会被当成妖怪拿起来烧死。 她打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了。 老夫人奇怪的看她眼,“出汗冷了吗?” 她回过神,忙道,“没事,没事,刚才是出汗了。祖母,现在咱们开始学吧。今天先学前三招,以后咱们就点点的学,不着急哈。” 老夫人点头同意,跟着江意澜来到空地上,学着江意澜的动作,招式也做得像模像样。而江意澜则手把手的亲自教导起来。 连三日,江意澜都带老夫人去花园里练拳,渐渐的,整个侯府里的人都知道了,纷纷跑去看她们练拳,也有在旁边跟着学的,也有呆在旁哈哈笑的。 她们自然不敢笑老夫人,每每都笑江意澜动作缓慢不优雅,笨的像猪。 老夫人似乎丝毫不介意她们的这些嘲笑,照旧命江意澜在花园里教拳法,她心情似乎也好了很,连带着气色精神都好了很,脸上的笑容自是也了。 何氏终于也忍不住了,假惺惺的假装过来问候老夫人,“母亲,您能撑得住么?瞧这头的汗,我给您擦擦。”说着拿出帕子就往老夫人脸头上抹。 老夫人正练着拳,头轻轻偏就躲过去了,何氏捏着个帕子尴尬的停在半空中,讪讪的退在旁,找了个机会靠近江意澜,小声警告,“老夫人原本就身子骨不好,这么练下去,如果累坏了身体,仔细你的小命。” 江意澜呵呵笑,“母亲言重了,祖母是强身健体,又不是上战场打仗,累了自然可以歇歇,没事儿的。” 其实她们天下来基本上就练个招式,而且总共加起来也就半个时辰,中间还要休息上个两三次,压根儿累不着人。 第一百零九章.太极风波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章.离间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一十章.离间 何氏听立马恼了,沉着脸低声呵斥,“江意澜,莫不成你还以为这府里你是当家的人了?老夫人的事还要你来安排,你也不好好想想,你做的那些事,哪样能上得了台面,行了,谁也没心思在这里跟你费口舌,赶紧劝老夫人回去。” 江意澜面色微沉,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在不远处练拳的老夫人听得清清楚楚,恭恭敬敬的道,“母亲,练拳对祖母的身体好,这也是祖母愿意练得,媳妇实在无力安排祖母什么。” 何氏气的双目圆瞪,狠狠的挖了她两眼,然后走到老夫人跟前,柔声顺气的道,“母亲,您身子本就不好,习武之事您还是少练,免得累坏了身子。” 老夫人做个收势,从袖里拿出条帕子在脸上擦了擦,冷声道,“看来我是该交权了,有些事该交给你来安排了。” 句话不冷不淡,却狠狠的砸在何氏的心窝上,老夫摆明了在讽刺她惦记着侯府大权的事,她脸上青阵白阵,尴尬的喃喃道,“母亲,您……” 老夫人又拿着帕子在脸上擦了擦,目光从何氏面上扫过,淡淡道,“如今老大才是正儿八经的侯爷,侯府理应你管着,过几日过来领钥匙吧。” 何氏心下慌,老夫人说的云淡风轻,可谁都能看出来她似乎有些着恼了,难道有什么风声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去了?这事要是传到大老爷耳朵里,岂不成了她逼迫老夫人让权?大老爷不掐死她才怪。 何氏忙急着道,“母亲,您这话是从哪里说起?老爷是做了侯爷,可是媳妇万万没有要权的那心思,媳妇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的很,媳妇可不敢担这个担子,母亲若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还望母亲明察。” 说着抬起袖子在眼上抹了抹。似是悲痛欲绝的模样。 老夫人撇她眼。语气加冷淡,“什么闲言碎语,我老了,让你分担着点不应该吗?”然后朝四周看了看,大声道,“行了,都别在这里看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出来活动下也落不得素净,意澜。扶我回去吧。” 江意澜应声是,忙上前搀住老夫人。亦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小心扶着老夫人回木雪园了。 回到房里,老夫人走到椅上坐下,接着便有丫头端着木盆进来,双手递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将手放进盆里稍稍洗了洗,拿起手巾在脸上擦了擦。那丫头便将木盆端走。 江意澜刚想行礼辞退,老夫人就开口问道,“侯府大权早晚都要交到侯爷夫人手里,你说现在就交给你婆婆,你认为怎么样?” 江意澜微愣,老夫人为什么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侯府大权可不是她个外来的小辈能评论的,遂道,“祖母,这样的大事。意澜不懂。” 老夫人看她眼,强调道,“懂不懂的都说上两句,说错了又没人治你的罪。” 江意澜略沉吟,认真的回道,“祖母,母亲是侯爷夫人,您也是侯爷夫人,不管是母亲还是祖母,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侯府好。” 老夫人目光深邃,闪着亮光看着江意澜,这是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却又给出了个很明确的答案,交权或者不交,都只有个目的,那就是为了侯府好,如果自己认为大权交给何氏,侯府会好,那就交给何氏,倘若认为交给何氏是害了侯府,那自然不能交给何氏。 这样样看似明确的答案却又是个选择又抛回给老夫人,老夫人对江意澜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了,她话不,却遇事不乱,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远见,实属不易。 老夫人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仍是淡淡的,“好与不好,也不是谁说了算的,算了,你先回去吧,我安静会。” 江意澜福身行礼,从房里退出去,来到木雪园的小厨房里,沈妈妈果然正在忙碌,额头上已热出脑门的汗,见她进来,忙迎上来把她推出去,“奶奶,这里呛得很,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不是老夫人想吃什么东西了?” 江意澜微微笑,“不是的,妈妈,我过来看看你,这些日子累坏了吧?怎么样?呆在老夫人跟前还行吧?” 沈妈妈笑笑,听江意澜这么说,心里颇感欣慰,“我没事,不过我瞧着老夫人气色好了,其实老夫人没有大的脾气,可能是老了,想的太,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意澜点点头,握住沈妈妈的手,“妈妈,老夫人就麻烦你了,不管怎样,您将老夫人照顾好,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沈妈妈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奶奶请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老夫人的,您自己也要当心。”顿了顿又道,“奶奶,平日里您出门最好还是带个人,您自己来回总是不妥的。” 自朱颜走后,江意澜身边便很少直带着人,她不过是每天来木雪园趟,每每都自个儿跑过来,然后带老夫人去花园练拳,伺候完老夫人,自己再回去,似乎已经习惯了。 听沈妈妈特意吩咐她,她也不坚持,答应道,“妈妈,我知道了,院子里少了你和朱颜,下子忙不过来。明天我就带着月笼。” 沈妈妈点点头,“奶奶,小心点总是好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江意澜才从木雪园里离开,又经过方才练拳的小花园,隐约听到里头传来窃窃私语声。 “祖母居然为了她训斥大伯母,实在不相信,难道她真以为可以上天了么?” “哼,能上天怎么样?还不是见大风就给刮下来,爬到枝头上也不见得就能成凤凰,入了祖母的眼又能怎样?祖母能跟她辈子?女人最重要的还是找个能靠得住的夫婿,二哥已经注定断后了,她还能有什么指望?不过只小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江意澜缓缓停下脚步,隔着花草缝隙朝小亭子里望去,只见骆玉蝉骆玉娴两人正坐在里头交头接耳说话。 骆玉娴又接着道,“大姐,您原本就要嫁个好人家做奶奶享清福了,可现在却被留在家里守孝,守孝年,谁知道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这些还不都是那个女人带来的?若不是她,祖父怎会这么快就去了。” 骆玉蝉面上淡淡的,看看骆玉娴,似乎很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妹妹,生死有命,怪不得旁人,听天由命吧。” 骆玉娴却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姐,就您心地善良,咱们侯府里的姐妹谁不为你抱屈?恨不得抓住她撕个稀巴烂好给你出气,你却还这么漫不经心不放在心上的。” 骆玉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但脸上却派平静,“行了,妹妹,别说了,让人听见传到母亲耳朵里,又该挨训了。” 三房里,骆玉蝉是嫡女,骆玉娴是庶女,骆玉娴本就对骆玉蝉生着份畏惧,再加上骆玉娴的生母王氏颇得三老爷喜爱,那三夫人陶氏自是将其恨之入骨,连带的对这个庶女也看不上眼。挨训是常有的事。 在骆玉蝉跟前,骆玉娴总是矮上分的,但她却时刻盼着能寻个好人家将骆玉蝉比下去,如果能将骆玉蝉的婚事彻底破坏,她是心头大快。 所以她还想再在骆玉蝉跟前吹吹风,最好能让骆玉蝉记恨江意澜,让两人斗起来,斗的骆玉蝉名声大败,斗的江意澜从侯府里滚出去,老侯爷的死也搁浅了她的亲事,所以她对江意澜亦是恨之入骨。 骆玉蝉见她还想再说,遂摆了摆手,“行了,咱们回去吧。”说着起身。 江意澜在心里冷笑声,抬步走上前,笑呵呵的道,“两位妹妹在这呢,今天天气真好,出来走走挺不错的。” 骆玉蝉乍见她,猛的惊,与骆玉娴对视眼,心头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江意澜是否听到她们方才的对话,因着心虚,她脸上也带了丝笑意,“二嫂啊。” 江意澜笑了笑,走进小亭子,笑着对骆玉娴道,“妹妹的声音可真清脆,大老远的就能听到你的声音了,果真好听,比那流莺还好听几倍呢。” 骆玉娴怔,不知江意澜这话究竟何意,却又不敢问,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讪讪道,“二嫂见笑了,妹子可比不起。” 江意澜笑的脸灿烂,目光从骆玉娴面上转到骆玉蝉脸上,再了几分热情,“玉蝉妹妹,好些日子不见了,有空去我那里坐坐。” 骆玉蝉面色微红,呵呵笑,“好的。” 江意澜又看眼骆玉娴,“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妹妹了,我先回去了。” 骆玉蝉看着江意澜远去的背影,低声训斥,“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骆玉娴冷哼了声,“听见就听见,谁还怕她不成?姐姐,你就不该给她好脸色,看她笑的那样子,真想撕了她的脸。” 骆玉蝉眉角微皱,看了眼骆玉娴,方才她明明看到骆玉娴对江意澜也是笑脸相迎的,这会子却又让自己不给江意澜好脸色看,原来是撺掇她做坏人来了。 她可以假装看不见不理江意澜,也可以暗地里刁难江意澜,甚至给江意澜使绊子,但她最讨厌被人当傻子利用。 第一百一十章.离间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二爷的秘密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一十一章.二爷的秘密 江意澜离开花园,心底不禁冷笑,骆玉娴的小算盘打得好,可这会儿只怕骆玉蝉已有所警惕了吧?二人的嫡庶关系是永远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最大障碍,亦是无法逾越的,骆玉娴小小的个举动都会引起骆玉蝉巨大的猜疑与反感。 骆玉娴能想到的,骆玉蝉同样能想到。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回到院子里,秋痕在院子里干活,见她回来忙迎上来,“奶奶,练拳累了吧?”然后凑近她小声道,“奶奶,郡主来了。” 江意澜皱下眉角,小声问道,“郡主说有什么事了吗?” 秋痕摇摇头,“在屋里等了会子了,瞧着心情好得很。” 江意澜微微点头,拉了拉身上衣衫,朝屋内走去。 “意澜,你可回来了。”芳沁刚看到个衣角便起身起来迎到门口,热情的打着招呼。 江意澜倍感不适,忙伸手搀住她,“郡主,您快里头坐着。” 芳沁却反手挽住她的胳膊,“意澜啊,以后咱们可真是家人了,亲上加亲啊。” 江意澜有些奇怪,不明所以的看着芳沁,不明白她说的这话什么意思。 芳沁看她眼,喜笑颜开,脸的灿烂,“意澜,你定是还不知道吧?你那意黛姐姐被选为世子侧妃,以后,我可就是她嫡亲的姐姐了。” 江意澜大吃惊,江意黛入宫选妃日直没传出什么消息,芳沁忽然带来这么个消息,时之间她还真有些难以消化。 芳沁见她面色惊诧,忽然不说话了,咯咯笑起来,“怎么样?是亲上加亲了吧?” 江意澜回过神来,微微笑,“那我可要恭喜姐姐了,只是。郡主。这辈分上岂不是乱了?” 在武骆侯府芳沁是她的三婶,而芳沁却是江意黛的姐姐,这不是差着辈的吗? 芳沁呵呵笑的开心,“差辈份又怎样?这就是咱们的缘分,别管叫什么,底子里都是亲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呢?” 江意澜仍处于震惊之中,江意黛本意是要做皇上的妃子,却进王府做了侧妃。只不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过蓝翎王爷也是皇室之人,说到底不过是为皇室拉拢人的种手段。 她缓缓笑了笑。“郡主,您快请坐,谢谢您给我带来这么好的消息,也要恭喜世子爷了。” 芳沁抬起眉角看她眼,笑的意味深长,“意澜,你这意黛姐姐也是个好命的。王府的世子侧妃只有个,而皇上的妃子却是数不尽的,你说是吗?” 江意澜心下微动,已然明白芳沁的意思,芳沁误以为她因为江意黛未能进皇宫而不悦,遂笑道,“郡主,您这话可是对的,皇宫虽大。可皇上却只有个,姐姐能进王府,那是她的幸福,郡主,我真为我姐姐感到高兴。” 她的回答令芳沁很满意,芳沁笑的也加灿烂了,叹了叹,“但愿你的姐姐也如你这般聪明灵透,不过我倒是听说她似乎还有些不高兴呢。” 江意澜脑子飞快旋转,芳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话,的确是含义颇啊,她是想让自己去劝劝江意黛吗? 果然,芳沁见她不说话,便道,“意澜,有空的时候你也可以去王府看看你姐姐,以前你们都在闺阁,现在都已为人妇,该是有许知心话要说的吧?不如,下次我回王府的时候,你跟我同过去看看你姐姐怎么样?” 江意澜想起江意黛便有些头疼,即便是自己肯去看她,她也不定卖这个面子,遂如实相告,“郡主,您或许有所不知,我与姐姐往来甚少,关系也不太好的,或许她并不想见我。” 芳沁挑挑眼角,江家姐妹的关系她自是知道的,但她仍是假装不知的故作惊讶,“哦?原来是这样啊。”遂又笑了笑,“女孩子家难免都有些娇弱小气,那会儿的气话现在都当不得真的,现在你们都成大人了,以往的那些事都不要再提了,你这么说,应该去瞧瞧她,或许可以重归于好,终得姐妹情深呢。” 芳沁这是要她定见见江意黛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若在拒绝就有点太明显了,江意澜遂笑了笑,“郡主说的是,等什么时候郡主方便了,我便跟郡主去王府叨扰半日。” 芳沁果然眉开眼笑,“意澜,就说你是个懂事的,你姐姐定也不会与你计较的,过几日,你姐姐正式过门,你便跟我起喝杯喜酒去吧。” “定要去。”江意澜笑着应下,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 而芳沁心里自也有番计较的,江家姐妹的关系她早就有所耳闻,江意黛对江意澜并不好,且常给江意澜下绊子,但自始至终江意澜都没说句关于江意黛不好的话,这让她很放心,在她看来,江意澜是个很稳重又识大体又能把握好分寸的人,她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 送走芳沁,江意澜立马把茶镜叫进来吩咐,茶镜针线活做的好,自从来到武骆侯府,找她帮忙的人不少,自然也建立了些关系,这个时候正好用得上,“你去府里头打听打听,咱们文江侯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另外,你打听下这侯府里二门上守门的人是谁的人,能不能替咱们办点事,这事你定要谨慎,且不可让人知道你是故意在打听的。” 茶镜点点头,接着又给江意澜带来个惊人的消息,“奴婢听人说老侯爷病了。”老侯爷自然指的文江侯府的文江侯。 江意澜惊,文江侯这个时候生病了,跟江意黛选妃的事会不会有关系呢?“我知道了,你接着去打听,有什么消息马上告诉我。” 接着她又把井桐叫进来,井桐自来到武骆侯府,整个人像变了个人样,终日不说句话。 江意澜看她眼,“井桐,大姑娘马上就要嫁到王府成为世子侧妃了。” 井桐惊,抬头看她,“大姑娘不是要进皇宫么?怎么去了王府?” 江意澜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过几日。我可能要去王府看看大姑娘,到时候你跟着去,你该知道怎么做的。” 井桐微微点下头,“奶奶请放心,大姑娘跟前的几个伺候的,有两个还是相熟的,奴婢会去过找她们的。” 晚上,江意澜刚想让人去请骆玉湛,没想到骆玉湛却自己过来了。 见他进门,江意澜忙起身将座让给骆玉湛。然后自己坐在旁,“正想让月笼去请爷呢。” 骆玉湛哦了声。他身上只披了件单薄夹衣,“有什么事吗?” 江意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我想请爷帮忙办件事。” 月笼给两人分别斟好茶,悄然退去。 骆玉湛端起桌上的茶在嘴边轻抿口,“什么事?” “我想见见我父母,请二爷给捎个信。” 骆玉湛眉角微挑。直挺的鼻梁抖了抖,“你是想问问江意黛成为世子侧妃的事吧?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今天已经见过你岳父了,选妃的这件事你不要过问,文江侯府自己会处理好的,不过有点你要记住,千万不要掺和王府的事。” 顿了顿,他看看江意澜,“这阵子,芳沁郡主来的很勤。你心里也要有个准备,且不可过于亲密。” 江意澜本来就对芳沁有些警惕的,只是她想不通的是芳沁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现在又听骆玉湛特意将这件事提出来,觉得蹊跷,便想趁此询问番,“爷,您的意思是郡主对我是别有用心吗?” 骆玉湛低下头喝茶,良久才道,“现在还不好说,你自己当心便是。”句话便是堵死了江意澜接下来的问话。 江意澜知道他既是这么说了,即使她再问,他也不会再说句话了,索性什么都不问了,只道,“爷,我想见见父亲,还请您安排下,您看,可以吗?” 骆玉湛抬头看她,见她眸光微亮,眸里满是期许,竟是有些不忍心拒绝,只好点头,“我试试吧,不过岳父不定有时间出来。” 江意澜心底微动,“爷,是我祖父病了么?” 骆玉湛笑了笑,“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岳父说并无大碍,没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江意澜不由得感叹,“我这可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出了嫁竟再也回不去了。现在是祖父生了病我不能回去,以后若我父亲母亲生了病,我是不是也不能回去瞧瞧呢?” 她想起丘氏心疼自己时的模样,心思微酸,不知道这样躲避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骆玉湛心里忽然生出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看着江意澜,乌黑的眸子里闪着抹复杂的亮光,他陡然觉坐在旁边抱怨的江意澜像个小妇人,而他则是那个让他不顺心的夫婿。 他脱口而出,“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带你回去。” 江意澜愣了下随即释然,艰涩的摇了摇头,“暂时不回去了,徒增她们的烦恼,我现在可是文江侯府的耻辱,若回去了,也是给他们脸上抹黑。” 骆玉湛忽然恼了,脸色低沉,硬生生的道,“你知道,你不是这样的。” 江意澜苦涩的笑笑,“那又怎样?别的人样视我为瘟疫,不过,只要我问心无愧就好。” 骆玉湛心底感到有些颓败,这个女人似乎点不需要他的安慰,每当她在低落的时候,他刚想安慰几句,可她自己就能乐观起来,每次都会用句话来打断他即将出口的安慰,这让他心里闷闷的。 他狠狠的喝了口杯子里的茶,然后道,“茶凉了,再加点吧。” 江意澜奇怪的看他眼,这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了,茶壶就在他手底下,还非要她起来给斟茶,真是少爷架子大,男伺候的很。 她边在心里嘀咕着边起身拿起茶壶给他倒茶,或许是她心里正在想着别的事也或许她压根儿就心不在焉,她举着茶壶往杯子里倒水,倒满了还不自知,杯里的茶满了溢出来流在桌上。 骆玉湛只瞪眼看着她,却不出言提醒。等她回过神来。吓了跳,手上抖,那壶里的水竟又朝骆玉湛倒过去,她啊的声阵慌乱,忙用手去挡,谁知身子偏,整个身子都倒在骆玉湛怀里,茶壶里的水顺着两人衣衫倒下来。 “啊……”她惊得又是声叫,身上的衣服瞬间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 骆玉湛紧皱着眉头。伸手从她手里夺过茶壶放在桌上,两腿被她两只腿紧紧夹住。怀里两团柔软紧紧的贴在胸上,胸前衣服被茶水湿透了,与江意澜湿了的衣服粘在起。 骆玉湛端端正正坐着,江意澜两腿斜开着夹住他两腿半坐半趴在他怀里,身子还在不停扭来扭去,越想从他身上起来越是不起来,他张脸变得乌黑。 意识到姿势的暧昧。江意澜下意识的伸手按在他身上想竭力想起来,可当手用力按下去的时候,她张脸登时红的几乎能拧出水来,手下的坚硬顶的她手生疼,再笨的人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何况她个二十世纪的熟女? 她忙挺起身子想把手抽回来,可身子偏,竟又斜斜的歪下去,双手愣是又在那坚硬上按了两下。头顶传来阵抽气声,她吓得紧闭着眼真是没脸再睁开了。 骆玉湛倒抽冷气,低声骂句,“该死。”这该死的女人在他身上动来动去的干什么?原本衣服就湿了,他明显的感觉到她胸前的两团东西在他身上磨来磨去,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某处产生的强烈变化。 该死的,他向定力超强,就是那两位自命美人的姨娘在他跟前卖弄风姿甚至爬上他的床,他都没半点反应,这会儿是怎么了? 他低吼声,“别动。” 江意澜气的牙痒痒,狠声道,“不动,我怎么起来,快把我扶起来。”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又扭了扭身子妄图起来。 骆玉湛脸色黑的厉害,低低怒吼,“你再动就把你扔到床上去。” 江意澜吓得浑身颤,猛的抬头看他,愤怒道,“快把我扶起来。” 骆玉湛黑着脸伸手将她从身上拉起来,她两条腿还紧紧缠在他腿上,而他腿间的裤子里亦搭起了座小凉棚。 江意澜低头看了眼,吓得忙别过脸去,慌忙将腿从他身上拿开,稳身子,颗心还跳的厉害。 骆玉湛用手撩撩身上的衣服,狠狠的瞪她眼。 江意澜惊魂未定,羞得背过身子,两手护住胸前湿透的地方,慌忙间,猛然想起件事,蓦地回过头看着骆玉湛,“你,你,你不是……”半张着嘴惊讶的看着他。 骆玉湛脸色很不好,霍然起身,恶恶的瞪她,“什么你你你的,倒个茶倒成这样。”说着甩了甩袖子转身从屋里走了。 月笼直守在外头,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可主子没叫,她也不敢进来,直到看着骆玉湛出了门才敢进来,见江意澜前胸衣服湿了,身上衣服稍微凌乱,吓了跳,“奶奶,这是怎么了?” 江意澜却还未回过神来,半张着嘴发愣,他,他不是性无能吗?怎么会这样? 月笼见她副呆愣愣的样子,也不敢问什么了,搀着她到里间伺候她换了衣服又上了床,见她安稳睡下才敢离开。 江意澜却躺在床上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想同个问题,骆玉湛这样的表现绝不是无能的症状,绝对不是,他的病定是装出来的,他瞒过了所有人,包括老夫人送过来的那两位姨娘,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也是为了让人误以为文骆两府解下私仇吗?可是,说不通啊,那是个突发事件,没谁能预料到的,可武骆侯的计策则像是预谋很久的,这也太说不过去了,那骆玉湛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意澜睁大眼躺在床上想了整整夜,最后她确定骆玉湛装病是真的了,而他装病亦不是为了挽救两府的事,应是另有它因。 这个问题的突然出现让她感到措手不及,原来她嫁给的也是个正常男人,他也有他的需要,那么等他及笄后……她不敢往下想,不过好在,骆玉湛现在还在守孝期,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熊猫眼去木雪园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奇怪的看着她,“昨晚上练拳去了?” 江意澜打个哈欠摇摇头,“祖母取笑我,我哪能大半夜的去练拳。” 老夫人撇她眼,“那怎么不睡觉。” “不是不睡,是睡了,没睡好。” “有心事?” “没有,胡思乱想而已。”江意澜夜未眠,自是精神不佳,但她脑子仍在想着骆玉湛的事。遂拐弯抹角的朝老夫人打听他的事,“祖母。二爷平时有没有什么爱好啊?” 老夫人奇怪的看她,“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江意澜不好意思的笑笑,“跟二爷住个院里,伺候好二爷是我的本分,当然得把二爷的喜好摸清楚了。” 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感到很满意,“他是你男人,你可以直接问他。或者把他跟前的丫头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何必来问我老婆子。” 江意澜哦了声便沉默不语了。 老夫人抬头看她,“你院子里那两位还算老实吧?” 江意澜反应了下,才反应过来老夫人问的应该是薛雷两位姨娘的事,遂道,“两位姨娘都是安分守己的,没事的时候还来陪我说说话呢,我年小些,理应听她们说说。” 老夫人点点头。“说说话行,不过你可要记得,落青堂里,你才是当家主母,有什么事,你都要拿决定才是,切不可让旁人挑唆了去。” 老夫人居然对自己说这些,薛雷二人不是她亲自送过去的么?怎么反倒让自己不要听她们的了? 老夫人似是瞧出她心里的疑问,遂又加了句,“说到底,她们不过是妾,传宗接代还可以,旁的就不要想了。” 江意澜忙道,“祖母,我知道了。”原来老夫人心里头都明白着呢,她送过去的人不代表就能胡作非为,身份地位在哪里摆着,谁想逾越,首先就过不了她这关。这点上,十个何氏都赶不上个老夫人。 她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 老夫人看得出来,有些生气,“有什么话就说,别想说不说让人看着生气。” 江意澜呵呵笑了笑,老夫人骨子里有股男子的豪爽,许是和她早年跟随侯爷上战场有关系,仍是稍稍沉吟了下才问道,“老夫人,二爷的病……” 老夫人嘴角上扬,副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的模样,双老眼盯在江意澜脸上动不动,立时把江意澜羞得满面通红,低了头,咬着牙。 末了,老夫人蹦出几个字,“我不相信那是真的,我揣摩着该是那小子装出来的,哼,他可是个狡猾的,以后你可要小心了。” 江意澜低着头微微点头,老夫人真乃火眼金睛,眼就能瞅出个真假来,当然了老夫人也只是揣摩而已,并无真实依据而言。 所以老夫人又甩过来句让她钻地缝的话,“等你及笄了,立马让你们拜堂,到时候你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病。” 江意澜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恨自己好端端的没事干嘛问这种事,这不是自找羞吗? 这老太太也好,好歹的你也拐个弯啊,这么直接的就砸过来,叫她个未及笄的小女子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老夫人望着那颗深深低下去的黑乎乎的小脑袋,哈哈大笑起来,心情顿时舒畅无比,径自起身,抬脚就走,“走咯,练拳去了。”竟然不用江意澜扶着率先出门了。 江意澜跺跺脚,深低着头走出门,溜烟儿的追上老夫人,仍是搀在她腋下,陪她同去花园练拳。 这路上,她都低着头句话不说。 第一百一十一章.二爷的秘密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半截手指头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一十二章.半截手指头 连两日都没再见到骆玉湛,江意澜心下暗暗恼悔,定是她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惹怒了他,才会使他不愿再帮她,这下可完了,见不到父亲了,她肚子的疑问都找不到人询问了。 她急的在屋里来回转圈子,圈圈的转个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词。 月笼在旁也跟着心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您跟奴婢说说,奴婢虽然不定能帮上什么,但好歹的您也别总闷在心里,伤了身子。” 江意澜知她是好意,也不隐瞒,“月笼,我想见见父亲,可是又没办法出去,原本求了二爷的,可二爷到现在还没来,八成是指望不上了。” 月笼眨眨眼,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觉得奇怪,有心再问几句,却不敢出口,只劝道,“奶奶别着急,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既然指望不上了,那我就走了。”门外传来骆玉湛的声音,门帘挑动,他迈步进来,身青衫,身材俊挺,眉宇间却夹着丝不满。 月笼心下大喜,忙上前迎了过来,“二爷啊,您可来了,二奶奶可天天都盼着您呢,您快坐下,奴婢马上去沏茶。”听听这话说的,她盼着他来呢,来干什么呢? “不喝。”“不喝。” 两人异口同声道,相视眼,都别扭的转过头去。经了那晚上,两人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月笼头雾水,两位主子这是怎么了?不喝茶就不喝茶,还这么强调。可能是急着说正事吧,遂道,“二爷二奶奶,你们先说话,奴婢先下去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又见骆玉湛,江意澜顿觉有些尴尬,伸了伸手。“二爷。请坐。” 骆玉湛似乎很不屑,只在门边,步也不往里走,“我就走,既然指望不上了,坐无益。” 江意澜知他听到自己方才说的话了,可她说错了么?自从那日说完之后,他再也没露过面,谁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她原想着指望他来着。可她上哪里找人去啊,现在还嫌她不指望他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带着笑意,“爷,那您今天过来时来告诉我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骆玉湛却沉下脸来,冷声道,“没有消息。” 江意澜撇撇嘴,小声嘀咕,“二爷海真是小气。我不过是跟丫头说着玩的,您也当真,我若真不指望您,又何苦跟您说来着。” 骆玉湛也跟着撇撇嘴,“你们不是要自己想办法吗?那就自己慢慢想。我小气不小气又跟你们什么关系?” 江意澜眸光流转,起身走到他跟前,放下身段,颇有些讨好的意味,“二爷。我想到的办法还是找您,您就快告诉我吧。” 她在旁边,清淡的香气扑进鼻间,他忽然又想起那晚的事,脸上登时火辣辣的热,忙侧了侧身子躲开她的目光,“我已经约好了岳父,等会我带你出去见他。” “真的啊?”江意澜开心的咯咯笑起来,朝骆玉湛福身行礼,“二爷,谢谢。看来以后有事还得指望您。” 她忽然这么客气,骆玉湛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自在的偏过头去,沉默片刻才道,“那个事,不要跟别人说。”说完转身挑开帘子出去了。 江意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事应该是指他生病的事,果然是他故意假装瞒着众人的,不过这个小秘密现在被她发现了,她忽然觉得心头乐,忽又想起还没问什么时候出去,忙着追出去,院里哪里还有骆玉湛的踪影。 她甩甩袖子,低声嘀咕,“跑的还真快,跟兔子似的。” “二爷人还不错吧?我瞧着挺好的。”沈妈妈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身后着。 听沈妈妈说,江意澜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道,“妈妈怎么走路也没声音的,吓我跳。” 沈妈妈呵呵笑,“哪里是我走路没有声音,是你看的太专心了,我刚才看到二爷回东院了,要不奶奶也跟过去看看?” 江意澜急的跺脚回屋,说句,“妈妈,你再取笑我。” 沈妈妈便嗤嗤笑,也挑着帘子跟着进了屋。 江意澜在椅上坐下,“妈妈,你怎么过来了?可有什么事?” 沈妈妈看看她,“我听说大姑娘要做世子侧妃了,所以过来看看奶奶,茶镜在府里打听这件事呢吧?” 江意澜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文江侯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大姑娘的脾气你也知道些的。” 沈妈妈嗯了声,又道,“奶奶,您知道边关打仗的事吗?” 江意澜大吃惊,看着她,“边关打仗?哪里?” 沈妈妈面色沉了下去,“桂朝的西边边境上在打仗,大平国与边境的几个小国家在打仗,大平国是靠近桂朝的个小国家。“ 江意澜哦了声,随即有些奇怪,“妈妈,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呢?” 沈妈妈脸上似乎有些不自在,“我听出去采买的人回来说的,他们打仗,很有可能会殃及到桂朝,或许桂朝也会参与其中。” 江意澜微微点头,“是啊,如果真打起仗来,总要有人去战场的,打仗对于老百姓说是场灾难,但愿不要波及过来。” 从内心里,她十分抵触打仗,曾经看革命电影,她每每都会对战争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听说打仗,心里亦是愤恨的,同时心里也了几分担忧,战争真的会毁掉很人的幸福。 她抬头看沈妈妈,很意外的沈妈妈眼里已满是泪水,面色沉痛,似是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痛苦,她轻轻的唤了声,“妈妈。” 沈妈妈醒过神来,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泪,“奶奶说的对,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奶奶,这几日您没事儿吧?” 江意澜摇了摇头。她直觉沈妈妈心里应该埋着段极不愉快的往事。这段往事或许正是跟战争有关,“我没什么事,左右也不关我的事,至于大姑娘,走步算步吧,这种事谁也帮不了她。” “您没事就好。我还听说老侯爷病了,并无大碍的,您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妈妈放心好了,我现在也回不去,就是急死也是没有办法。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好好过日子。” “奶奶……”井桐着急的奔进来,累得气喘吁吁。“奶奶,快,肖妈妈,肖妈妈……” 江意澜心下沉,“出什么事了?” 井桐擦擦脸上的汗,焦急的道,“奶奶。不知怎么回事,肖妈妈躺在床上睡觉,过了会子,竟然吐起了白沫沫,这会子张脸都紫了,您快去瞧瞧吧。” 江意澜与沈妈妈对看眼,忙掀帘出门,急忙忙的奔进肖妈妈住的小屋里,只见肖妈妈身子直挺着躺在床上。嘴里不住的吐着白沫,张脸青紫交加,嘴唇发紫发黑。 江意澜顿觉手脚冰凉,这很明显是中毒的症状,肖妈妈定是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她忙吩咐,“井桐,快去让人叫大夫,沈妈妈,茶镜,快去拿几盆水来。” 茶镜端了大盆水进来,江意澜忙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掐住肖妈妈的下巴,用尽力气将她嘴巴叩开,吩咐,“往里面灌水。” 月笼也忙上前,使劲掰着肖妈妈的嘴,茶镜拿起小勺子往肖妈妈嘴里灌水,江意澜看,急的大叫,“直接倒进去。” 茶镜吓得跳,端了盆子往肖妈妈嘴里灌,可哪里能灌得下去,大半都倒在床上,只急的她额头冒汗,“奶奶,不行啊,灌不进去。” 江意澜同样着急,如果不把她肚里的东西吐出来,很可能立马就死了,她大声喊道,“快拿个竹筒子来。” 沈妈妈迅速找来个竹筒子。 江意澜把竹筒子插在肖妈妈嘴里,又命茶镜接着往里灌,这次好了,虽然仍有很水出来,但进去了也不少,又过了小会,肖妈妈似乎动了动,摇着头想把嘴里的竹筒子甩掉。 江意澜吩咐暂时拿开,又将肖妈妈的身子反过来朝下放着,脑袋搭在床边上,肖妈妈肚里咕噜下,登时便有滩东西吐出来,但接着便又吐起白沫沫。 “快放下她,别动了。”骆玉湛从外头进来,面色阴沉的看眼肖妈妈的脸,“别救了,救不过来了,她中的剧毒,必死无疑。” 江意澜下怔住了,愣愣的半蹲在床边,当她看清地上那滩乌黑的东西时,忽然觉得胃里阵翻腾,捂着嘴从屋里冲出来,沈妈妈吓得个激灵,随即也跟着从屋里奔出来,“奶奶。” 江意澜却不管不顾,只在棵树下呕吐不止,只差点把苦水给吐出来了。 沈妈妈边给她捶背边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奶奶,您没事儿吧?怎么样?” 好半天江意澜才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沈妈妈,眼瞪得很大,喃喃道,“沈妈妈,沈妈妈……” 沈妈妈上前轻轻揽住她,“奶奶,别怕,别怕,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您什么都没看到,您看花眼了。” 江意澜忽然从她怀里挣出来,“妈妈,您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您怎么知道我看花眼了?定是您也看见了,对不对?您也看见了的,是吗?” 沈妈妈眼里的泪滚下来,“二奶奶,您不要这样,即使您真的看到了什么,您也不要放在心上,奶奶,您不要害怕。” 江意澜将头埋在她怀里,身子微微颤抖着,她确实看到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个小东西,那是小截手指,还带着手指甲,虽然已经完全变了形,可她还是看清了。 骆玉湛在她们身后,朝沈妈妈使个眼色,沈妈妈松开江意澜回到屋里,肖妈妈身上已经渐凉了。 骆玉湛走近江意澜,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抱起来,朝正房里走去。 江意澜将头缩在他怀里,他身上的暖意隔着衣服传到她身上,令她感到阵心安,她看见那截手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恶心,那截变得乌黑的手指像是在说着什么,令人心生惧意的不是手指,而是背后的事。 骆玉湛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给她拉上被子,坐在床侧看着她,抬手在她身上轻轻拍着,“不要害怕,现在没事了,知道吗?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江意澜忽然伸手扯住他衣角。“不要走,不要走。” 骆玉湛心下微动。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别怕,我不走,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股热流传进手心,她顿时觉得心安。 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看进她眼里。带着些许怜惜,她还太小,真的被吓坏了。 而在江意澜心里,她想的却是肖妈妈无缘无故的死了,在她死前,她嘴里藏着截手指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是莫名其妙的死了个人。 终到现在。她都未完全弄清楚肖妈妈到底是什么人,她真是文太夫人的娘家陪嫁吗? 她紧握着他的手,“你知道肖妈妈是什么人吗?” 骆玉湛缓缓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想告诉她,只希望她能安静的睡觉,“别想那些事了,乖乖睡觉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宠溺,令她有瞬间的晃神,仿佛坐在跟前陪着她的是爱她已久的恋人,她真希望这种感觉能直延续下去。 她摇摇头,“我不能睡,我还要去见我父亲。”说着就要起床。 骆玉湛按住她,“明天再去吧,今儿个你先睡会。” 江意澜强压下心头不适,强挣着坐起身,“二爷,我不能睡。您放心,我不是害怕,现在我院里的人死了,整个武骆侯府的人都会知道的,老夫人也会知道的,她们马上就要过来了,我必须出去。” 骆玉湛皱皱眉角,“你不用担心,还有我,等会儿我出去。乖,听话。” 这声音太柔太暖了,她真想照着这声音的吩咐去做,躺在床上好好的睡觉,可她知道她决不能睡,这些事她必须去面对的,不管她愿不愿意面对,都必须出来,勇敢的面对,这是她必须要过的坎。 她手指在骆玉湛手里动了动,勉强挤出丝笑意,“爷,我没事的,麻烦您送信给我父亲,就说我今天不能去了,改日再去,这里的事您告诉他无大碍,如果他听说了肖妈妈的事,定会为我担心的。” 骆玉湛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她亦是无用,遂揽着她肩头扶她下床。 江意澜抬头看他,柔声道,“爷,谢谢您。” 骆玉湛看着她脸上勉强挤出的笑,心底阵心疼,他真想替她做完所有事,只希望她能带着个轻松的笑看着他。 他们刚出里间,何氏就先到了,扯着嗓子大声训斥,“江意澜,你院里居然出了人命,你怎么说?大夫说那肖妈妈是中了剧毒死的,中了什么毒还看不出来,她临死前咬了小截手指头,你说,那手指头是谁的?” 听到手指头,江意澜胃里阵翻腾,又差点吐出来。 骆玉湛揽着她的手紧了紧,不满的看了看何氏,“母亲,意澜也被吓倒了,您能不能等会儿再问怎么回事?” 何氏惊讶的从骆玉湛脸上扫过,视线落在他紧紧揽着江意澜的胳膊上,她不能接受儿子何时与这个女人这么亲近了?她不耐烦的看了看骆玉湛,“玉湛,你还在这里,还不快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会子你父亲也要回来了,我看用不了长时间,整个桂城就都知道咱们侯府出人命的事了。” 骆玉湛冷声道,“谁若敢将消息放出去,谁就是想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何氏愕然,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儿子,只恨不得上前拉开他与江意澜的距离,可她偏偏又不敢上前,儿子脸上的冷冽让她有些胆怯。 何氏又转过头看江意澜,“你倒是说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肖妈妈无缘无故的怎会中毒呢?” 她这边还没问完,老夫人就来了,进屋便先看到何氏的咄咄逼人,后又看到江意澜苍白的脸,再见骆玉湛直紧揽着江意澜。遂走到屋内坐下。“都别说话了,把大夫请过来。” 那大夫被请过来,进门便感到这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暗暗后悔这次进府看病,怕是有什么辛秘事,这种大院里的事,知道的越,倒霉来的越快,但他已经进了这侯府大门,想再退出去。那是不可能了。 他上前福身行礼。 老夫人双眼射出利光,看着他问道。“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婆子是怎么死的。” 大夫在心里稍稍掂量番,思量着怎么说才能将自己保护的好好的,“老夫人,她是中了剧毒而死,至于中了什么毒,恕小人愚笨。不知道她中的什么毒,至于那截手指,应是她在挣扎间咬下含在嘴里的,也被剧毒沾染,所以才变形变黑。” 老夫人锐光闪,“那你的意思是,只要能找到掉手指头的人,那便是找到下毒的凶手了?” 那大夫眼珠子骨碌碌转几圈,“按理说应是这样的。掉手指之人应是那凶手。” 老夫人拍掌打在桌上,桌上的杯子砰砰乱响,“查,先把这院子里所有人都拉出来,个个的查。” 大夫撇撇眼,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夫人,那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老夫人撇她眼,“你暂且留下,等会子再看看怎么回事,或许这会子就能找到凶手。”顿了顿,音量提高,字句的道,“传令下去,谁将今天的事传出去,杖毙。” 那大夫身形僵,额头上立时冒出汗来,他就知道这种大门户里的钱不好挣,稍不留神还会丢了性命。 说完这些,老夫人转过头看看江意澜,“意澜,肖妈妈是你院里的人,你好歹也要给个话,不然你也脱不了干系。” 骆玉湛眉角紧皱,抬头看看老夫人,“祖母……” 老夫人摆摆手,外加了句,“不用说,整个侯府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何氏见老夫人这次在自己这边,心头微喜,忙走到老夫人身后好,悄声道,“母亲,您身子骨不好,还是先回去吧,等会子查出人来,直接给您带过去,您在这里实在太累了,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瞪她眼,冷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回去?你带人先去各院里看看,让她们都查查今天院子里的人,看有没有掉了手指的,查完回来禀告。还有,把我的话转告给各院里,谁敢将这件事说出去,即刻杖毙。” 何氏亦知道事情重大,亦不敢再说话,带了人便出门去了。 江意澜身子还在微抖,扶着骆玉湛的手坐在旁的椅上,脸上满是疲惫,小声问道,“祖母,肖妈妈的尸首怎么办?” 老夫人稍沉吟,“等你父亲回来再处置吧,这虽然是后院内宅的事,但也是人命关天,听听他的意思吧。” 江意澜微微点头,不再说话,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骆玉湛,骆玉湛都会投给她个微笑,示意她不必害怕。 外头有低低哭泣声,也有小声嘀咕的声音,低低传进来,江意澜都觉得心底微颤,肖妈妈与她并不亲近,可她这么奇怪而且这么突然的就死了,时间让她难以接受,肖妈妈究竟是什么人?又有谁会这么狠毒用剧毒害死她呢? 何况这些日子,肖妈妈直很低调,几乎足不出户,除非她叫她,基本上不会主动出门,这是不是也是种不正常的行为呢?但她却并未加注意,如果注意了,或许她今日便不会死了。 仔细想想,直以来,肖妈妈对她还都好,偶尔会给她提些建议,不如沈妈妈贴心,却也着实为她想过。 她们不过是半路的主仆,肖妈妈能如此,亦是不错。 第一百一十二章.半截手指头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老夫人的决绝!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一十三章.老夫人的决绝! 外头阵哭声传进来,老夫人皱皱眉。 关妈妈从外头进来,手里扭着个小丫头,那丫头双手抱在胸前,低低的哭着。 “老夫人,这丫头手上直缠着布,不肯解开。”关妈妈凶狠的目光瞪着那丫头,把将那丫头推倒在地上。 那丫头慌乱的跪在地上,吓得说不清话,“老……老夫人,奴婢……不是奴婢。”缠着白布的手直不停的晃着,尤为扎眼。 江意澜认出这丫头是在门口守夜的橘红,不过十五六岁而已。 老夫人冷冷的看她眼,“是不是你,拆开便知。”说着给关妈妈使个眼色,关妈妈上前把抓住她手腕,疼的她又是阵呲牙咧嘴的哭。 那白布缠的里三层外三层甚为紧密,关妈妈扯住头,使劲撕下来,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撕下最后层,关妈妈愣了愣。 只见那丫头白皙的手背上片脓肿,渗出鲜红的血丝,触目惊心,而五根手指却是好端端的,连个伤疤都没有。 橘红吓得忙将手捂起来,深深低下头去,“老夫人,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 江意澜见她如此惊慌,又朝她那手上看了两眼,随口问了句,“你手上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橘红慌乱的摇了摇头,“奶奶,没事,奴婢自己烫的,奴婢自己烫的。” 自己烫的,为什么还这么慌张?江意澜看看她,觉得有些蹊跷,抬眼去寻找月笼,却见屋里并无她的影子。 这时,秋痕却从外头进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橘红,说道,“二奶奶,橘红的手是雷姨娘烫的。” 老夫人脸色忽然沉下来。问道。“二爷院里的雷姨娘?怎么回事?” 江意澜也不知情,并不知道雷姨娘的这回事,遂摇了摇头,“祖母,我也不知道。”回过头看着橘红,“橘红,你说,怎么回事?” 橘红颤了颤,偷偷抬头瞧了瞧秋痕,秋痕瞪她眼。示意她实话实说。 橘红这才低声道,“前两天晚上。雷姨娘说二爷在西院奶奶房里,非要进来瞧瞧,奴婢说二奶奶睡下了,雷姨娘不相信,说奴婢故意拦她,就把奴婢叫到她房里去了,然后。就用热茶烫了奴婢的手。” 这番话无疑在老夫人的心上浇了把油,登时便把她心里的火烧起来,猛的用力拍下桌子,“把雷姨娘带进来。” 关妈妈自是首当其冲,第个应声而去,不会的功夫便把雷姨娘带进来了。 雷姨娘刚进门时,看到老夫人,面上立时堆上笑容,待又看见跪在地上的橘红时。神色稍稍变,接着便恢复常色,仍是笑意盈盈的上前福身行礼,“婢妾见过老夫人,见过二爷二奶奶。” 老夫人狠狠的拍下桌子,“雷姨娘,这院子里死了人,难道你不知道么?你笑的这么开心给谁看?府里死了人你很开心吗?” 雷姨娘怔了怔,有些迷茫,死了人又不是她杀死的亦不是她跟前的人,她难不成还哭?她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点,忙收了笑,慌慌的跪在地上,“老夫人,婢妾也是强装着笑,婢妾怕,怕冲撞了您,还请老夫人不要生气。” 老夫人冷冷的哼了声,目里露出抹不屑,“雷姨娘,不要以为我把你送到二爷跟前就是许给了你什么,不要因为我曾经许给你什么话而忘了你是谁?就算你能怀上二爷的种,你也是个妾,有些事你可以做,有些事却不可以做,旦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应该受到什么惩罚,你心里是知道的。” 雷姨娘脸色陡变,知道是因为橘红的事,忙跪着朝前爬了两步,“老夫人,婢妾,婢妾不是故意的,婢妾是不小心才烫着她的手,老夫人,婢妾绝不敢有非分之想,婢妾只想好好的伺候二爷,老夫人,您是知道的呀。” 老夫人哼了声,“我看你在这院子里呆的时间太长了,该换个地方了。” 雷姨娘吓得脸色苍白,跪爬着来到老夫人脚下,两手抱住老夫人的腿,哭道,“老夫人,求求您原谅婢妾这次,求求您了,婢妾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求求您饶了婢妾吧。” 老夫人抬脚将她踢了出去,冷声道,“还不滚出去。” 雷姨娘却还不死心,转过身来朝江意澜扑过来,“二奶奶,二奶奶,求求您给婢妾求个情,婢妾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江意澜看她眼,苍白的脸上亦带着几丝愤恨,她是绝对不会宽恕个虐待她跟前的人并且挑战她威信的人,所以她只是假装很无奈的看了看老夫人,然后兀自偏了头不再看她。 雷姨娘见江意澜不理她,便又侧过身子去求骆玉湛,骆玉湛也不耐烦了,大声喊道,“老夫人的话都没听见吗?还不快把她拉出去。” 关妈妈小心翼翼的走上来,低声询问,“老夫人,把她拉到哪里去?” 老夫人低低道,“送出府去。” 雷姨娘哇的声晕倒了,又是送出府去,送出府去,她就只有条路走。 江意澜心里也微微动了动,不觉得抬头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平日里看着并无大脾气,可旦发起火来,却是绝情的很。 江意澜看看跪在地上的橘红,嘱咐秋痕,“你带她下去包下,这几日注意些,尽量别干活,养好手再说。” 橘红感激的看她眼,又朝老夫人跪着拜了拜,“谢老夫人,谢二奶奶。” 秋痕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朝主子们福身行礼,便扶着橘红转身出去了。 老夫人脸沉得黑,件事还没处理完,又生出这么个节枝,她看眼江意澜,“意澜,这院子里的事,该管的还是要管管,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及笄了。有些事你该懂了。” 江意澜缓缓点头。“谢祖母教诲。” 骆玉湛低头看她,见她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先进去歇会?” 江意澜摇摇头,“爷放心,我还撑得住。” 骆玉湛担忧的看她眼,不再说什么,回过头对着个小丫头小声吩咐着,那小丫头频频点头,出去了会子。手上端着个盘子进来,先走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二爷吩咐做的安神汤。”说着端出碗放在桌上。 然后又走到江意澜跟前,骆玉湛则直接从盘里端起剩下的那碗,递到江意澜跟前,“趁热喝了吧。” 江意澜这才知他方才特意吩咐人去熬安神汤,心里不由热,微微点头。低声道,“谢谢。”接过那只碗捧在手里,股暖意顺着手心直传到心里。 落青堂的人已经全部查过了,没有个手上受伤的,看来下毒之人不是落青堂的。 时间整个侯府的人都惶惶不安起来,认为自己身边藏着个凶狠的杀人凶手,指不定哪天就下点毒把谁毒死。 老夫人在落青堂坐了整整天,未等到什么结果,实在累得不行了。便先回了木雪园。 而何氏去府里各院子查掉了手指头的人,亦未查出个什么结果,而且在查到郡主阁的时候,芳沁十分生气,冷嘲热讽的说了不少讽刺她的话,这天下来,也把何氏给折腾的够呛。 但她仍不忘去落青堂找江意澜麻烦,瞅准老夫人刚离开而骆玉湛又不在的机会,进了屋便冷声训斥,“你说你嫁进来才几日?你刚来老侯爷就被气死了,老夫人被你气病了,世子爷被你打了,现在你院里的老婆子又死了,江意澜,说你是扫把星都高举你了,你根本就是个祸害。你瞧瞧你做的这些事,哪样能上的了台面?我告诉你,早晚有天你要从武骆侯府里滚蛋,即使我不赶你走,也自会有人把你赶走。” 江意澜也累了天,早已是精疲力尽,压根儿不想再做纠缠,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何氏眼,“请您马上离开。” 何氏哈哈大笑起来,“笑话,这里是武骆侯府,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就算离开也是该你离开,真不知道文江侯府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江意澜再也忍不下去了,大声喊道,“月笼,秋痕,把大夫人扶出去。” 守在门口的月笼秋痕立马进来,左右搀着何氏夹住就走,齐声道,“请大夫人出去。” 何氏气的蹦跳,“江意澜,你好啊,竟敢给我来硬的,我看你能蹦跶到什么时候,江意澜。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贱奴婢,快把我放下来,快把我放下来。” 月笼秋痕哪里管她的喊声,只半搀半架的拉到门外,砰的下就松了手,何氏个不稳便摔倒在地上,气的起来咬牙切齿,“哼,贱奴婢,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哼,你们都给我等着。” 伺候何氏的丫头在门外看到这阵势,都吓得不敢出声,齐齐上前搀住何氏就往外走,何氏气愤难当,路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扔出去何氏,江意澜顿觉耳根子清静不少。 月笼从外头进来,温声道,“二奶奶,您进屋休息会吧,这也折腾天了。” 江意澜看看她,抬手在太阳穴上捏了捏,“月笼,橘红的事你知道吗?” 月笼怔了怔,随即点点头,“奴婢知道的。” 江意澜有些生气,“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今儿个是雷姨娘烫了咱们的人,明儿个指不定就有人拉出去打了板子,再明儿个是不是就要把咱们拉出去杀了呢?你的心到底还在不在我这里?” 月笼吓了跳,忙跪下,“二奶奶,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只是想着因为这点事再给您惹事,您的事已经够了。” 江意澜苦笑着摇摇头,“月笼,你还说不了解我,她们谁都可以来找我麻烦,但是有点,她们加在我身上的,总有日我都会讨回来,咱们不是救世主,不需要个个都要巴结着,有时候,咱们越是软弱,就越会被人欺负,你明白么?有句话你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比十倍还回去。” 月笼似是听懂了些,微微点了点头。 江意澜知她时半会也不会完全理解,但只希望她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与自己在同条战线上,“月笼,咱们这院子里,不管是谁,我或者你们几个或者扫地看门的小丫头,她们既然在咱们院子里,就是咱们的人,有人欺负她们,便是同咱们院子的人作对,你明白么?” 月笼不明白,在她心里,主子都是只顾着自己,哪里还会想到下人们的安危,不会给她讲这些道理,奴婢们错了,主子就要罚,奴婢们做对了,那都是应该做的,至于奴婢受了欺负,那也只有受着的份,只因为她们是伺候人的奴婢。 江意澜见她面露异色,便知她亦不能接受这样的理论,遂又拐个弯解释,“月笼,咱们这院子的人,如果都团结在起,同做件事,是不是比个人做件事要快了?比如扫地,你自己干,跟咱们起干,谁快?” 月笼想也不想的回答,“当然是起干的快。”这个道理她懂,可是她始终是个奴婢,不可能与主子起干活。 江意澜便又耐心的解释,“那你也该想到,如果咱们都合起心来对付欺负咱们的人,咱们的力量就大了很,她们再来的欺负咱们的时候,就会有所顾忌了。再比如,我要查肖妈妈这件事,你们全都出去帮我打探消息,人岂不是力量大信息么?那我岂不是就能快的查出来?假如你们谁都不帮忙,只靠我自己,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呢?” 月笼急着道,“奶奶,奴婢们不会让您自己去查的。” 江意澜勉强笑笑,“我知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所以咱们都把劲往处使,再干什么事的时候就快了。月笼,不管你们其中的谁,我都不会让你们受人欺负的。” 月笼眼里热,低声唤道,“二奶奶。” 第一百一十三章.老夫人的决绝!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柳暗花明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一十四章.柳暗花明 晚上,骆玉湛又来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眉角微皱。 “爷,有什么消息么?” 骆玉湛摇摇头,“父亲亲自查看了尸首,亦未认出那是什么毒,只能等二叔回来再看看了,二叔见识广,以前在外打仗,去过很地方,或许认识这种毒。” 江意澜心头微沉,“爷,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回事?是不是另有蹊跷?” 骆玉湛看她眼,这个时候他并不想与她讨论肖妈妈的事,遂安慰道,“天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要做,你也别只想着这件事了。”顿了顿又道,“晚上找个丫头在屋里陪你睡。” 江意澜嗯了声,却不愿这么快就结束谈话,径自问道,“爷,你是不是知道肖妈妈是什么人?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骆玉湛看她眼,“你想了,如果我知道的话,定会告诉你,听话,早点睡吧。” 江意澜知道再问也是无用了,遂点头不再说话,看着骆玉湛转身出门,又听她在外间低语了几声。 听着他脚步声渐远,江意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忽然有股冲动,想叫住他让他陪自己说说话,哪怕不说话,只是坐在这里陪着她也好,但她却被心里的这种感觉吓住了。 月笼从外头进来,见她呆呆的坐在床边上,还以为她仍未从白天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月笼缓步上前,“奶奶,天不早了,您早些睡吧。” 江意澜看她眼,点点头。 月笼上前收拾床,秋痕则端了热水进来,伺候着她洗刷完,扶她上床。 屋里的灯很亮,月笼秋痕在床前不动。 江意澜躺在床上看她们眼,觉得奇怪。“你们干嘛直在这里?” 月笼笑了笑。“奶奶,二爷吩咐我们要直守在您床边,步也不能离开,要时刻看着您。” 原来他在外头吩咐她们这些,江意澜觉得心底热乎乎的,又觉得好笑,“你们留在屋里陪我块睡就行了,没必要直这么着,你们这么看着我,我还睡不着呢。” 月笼却本正经的道。“奶奶,您就当我们不存在。该怎么睡还是怎么睡。” 秋痕也附和,“奶奶,您快些睡吧,奴婢们都没事,精神好着呢。” “不行,你们快去把被子拿进来,就在我床边上睡。咱们三个还能说说话,你们要是在这里,我可不睡了。”江意澜坚持着。 秋痕见她神色坚定,也知道主子的脾气,遂朝月笼道,“咱们就按奶奶的话办吧,咱们两个这么看着奶奶,万奶奶半夜醒了,指不定还被咱们吓跳呢。” 月笼想了想觉得也对。不过还是有些担心,“那万晚上睡着了怎么办?” 秋痕在旁出主意,“那咱们两个轮着睡,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这样就不容易困了。” 江意澜打断她们的对话,“你们两个,先去把被子拿过来铺上再讨论这个问题。” 两人亦不敢同时出去,先是月笼出去拿了杯子进来,然后又换了秋痕出去拿被子,江意澜不禁觉得好笑,这两人也太谨慎了,搞得好像那下毒的人今晚会来找她样。 纵然只是心里想了想,但她还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恰好被秋痕看在眼里,她忙蹲在床边低声问,“奶奶,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江意澜笑了笑,“没事,你们不要这么紧张,没什么事。” 月笼秋痕躺在床前面,江意澜便侧过身子来看着她们,时间,两双眼对着双眼,大眼瞪小眼,瞪了会子,扑哧声全都笑了。 江意澜虽然觉得全身没点力气,可精神却好得很,点都睡不着,她还在想着肖妈妈的事,便道,“这些天你们有没有发现肖妈妈跟什么人来往过?包括咱们这院子里的和外头院里的,有没有走的近的,有没有异样的地方?” 月笼想了想回道,“异样的话也就是肖妈妈忽然就不大说话了,成日里闷在屋里,以前刚来侯府的时候还总往奶奶屋里跑,这阵子不怎么动静了,跟什么人接触的话,倒没发现。奶奶,您该问问沈妈妈,她们两个直在个屋里,或许知道的点,不过沈妈妈走了后,肖妈妈就自己个屋了,跟什么人偷偷接触过也说不定。” 秋痕也跟着道,“奶奶,肖妈妈曾经表示过要离开侯府,可能是说漏嘴了,有次跟我们聊天的时候提起过,后来我们问她,她又支支吾吾的。” 江意澜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她有没有说因为什么离开,要到哪里去呢?” 秋痕摇摇头,“她就说了句,好像是说漏嘴了,我们再问她就什么都不说了,平时她也很少跟我们说话的。奶奶,您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不是您的陪嫁妈妈么?” 江意澜叹口气,“我对她点也不了解,不过是太夫人送过来的。” 秋痕便道,“那奶奶可以去问问太夫人啊。” 江意澜便自嘲的反问道,“你看我现在还能回文江侯府吗?” 秋痕便不说话了,月笼瞪她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遂转了话题,“奶奶,您困了吗?困了就睡觉,明儿个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呢。” 江意澜缓缓点点头,明天她该去木雪园看看情况了,又看了看秋痕,“秋痕,橘红的事,你今天做的对,尤其是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出来。” 秋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婢还担心给您惹出麻烦,没想到老夫人这么决绝,下子就给赶出去了。” 江意澜嘴角动了动,“老夫人这叫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省的留在府里再生了报复的心,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行了,咱们都快睡觉吧,明天还有事要做。” 江意澜说完就闭上眼睡觉了,而月笼秋痕两人则轮流着直看着她到天明。 江意澜醒来的时候。床前都已经收拾干净了。月笼在床边打起帐子,秋痕便把衣服捧上来。 简单洗漱后,江意澜挑了件素淡的衣服套上便带着月笼秋痕两人出了门。 进了木雪园,心里惴惴不安,待走到门口,听到里头传来骆镇东的声音,心里是惊了下,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二奶奶来了。”她还在犹豫,守在门口的小丫头看见她便高声喊道,接着里头便传来老夫人的声音。“请二奶奶进来。” 江意澜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屋里骆镇东沉着脸坐在老夫人旁的位子上。从她进来,双利目便没从她身上离开。 她小心的给两人请过安,然后规规矩矩的着。 骆镇东看她眼,沉声问道,“意澜,你知道肖妈妈的真实身份吗?” 江意澜并不想撒谎,遂摇摇头。“父亲,她本是太夫人送给我的,原来说的是教给我宫中规矩的,后来我嫁进侯府里来,她便当了陪嫁妈妈。” 骆镇东眉头皱的厉害,“你是说她是太夫人专门指给你教宫中规矩的?” 江意澜点点头,“太夫人是这么说的。” 骆镇东看眼老夫人,老夫人同样看他眼,这就奇怪了。所有参加选妃的姑娘们,教导宫中规矩的嬷嬷都是宫里统派过去的,文江侯府亦不例外,这个规矩太夫人应该明白的,怎会私自指个婆子教江意澜规矩呢?这其中便有蹊跷之处。 老夫人看了看江意澜,“意澜,事情是出在你院子里的,你倒是说说有什么看法?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江意澜很奇怪老夫人居然会问她关于这件事的看法,但她仍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祖母,我那院子里的我也问过些了,她们都不知道小妈妈的事,这几日肖妈妈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事,这下毒的人仿佛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了咱们侯府,不过我觉得咱们还应该查查那半截手指头,或许还能有些什么线索。” 骆镇东看看她,“手指头?你是说通过那截手指头查查到底是什么人的,或者是年纪大还是小,女人的还是男人的。” 老夫人接过话来,“应该是女人的,咱们侯府内院,男人向进不来,如果进来个男人毒死个婆子,那咱们侯府的名声也就扫地了。” 骆镇东这才惊觉说错话了,忙纠正道,“母亲,我说错了,那就查查是属于什么人的,这样也可以扩小下范围,死个婆子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个凶手还在侯府里,日不除,侯府的人便还有危险。” 老夫人点点头,“说的是,所以要赶紧查出来,另外也不能搞得府里人心惶惶的。” 骆镇东表示赞同,接着看了看江意澜,“意澜,后院里检查的事就交给你了,记住,暗地里查。明面上,还由你母亲查。” 江意澜愣,骆镇东是命令的语气,不容人质疑的命令,他相信她么? 见她不说话,骆镇东便又道,“还需要我再给你指几个人吗?” 江意澜忙摇头,“我院里那些就够了,有时候人反而不好办事。我只是……担心办不好这事。” “你尽力办就是。别说咱们侯府,就是整个桂朝,还不知道有少无头案呢。”老夫人竟对她投过去个鼓励的眼神。 江意澜这才放下心来,“媳妇定竭尽全力。肖妈妈本是我院子里的人,这件事本就该我去查清,不然我那院子的人都要吓坏了。” 走在路上,江意澜还在想着应该怎么查,从何处下手,经过花园的时候,她忽然看到骆玉蝉姐妹好像都坐在小亭子里,看见她过来,全都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过来。 看了阵子,骆玉函起身奔过来,拉住她手就往小亭子里跑,“二嫂子,你进来跟我们说说话,我们可在这里都等你半天了。” 江意澜知道她们要问什么事,不愿意与她们在此事上纠缠,遂拒绝道,“妹妹,我还没用饭呢。以后有时间了再说话。” 可骆玉函却不管不顾。死拉硬拽的把她拖到小亭子里,还邀功样的扬了扬手,“你们看,我把二嫂子请来了吧?行了,有什么话你们自己问吧。” 她这么说,姐妹几个的脸上都讪讪的,心里暗怪她说话太直接,明明说是来闲聊的,怎么就成问话了? 时间反倒没人开口了,见没人开口。江意澜正好借口开溜,可她还没张口。骆玉娴就先说话了,“二嫂,大伯母昨天把我们的院子都搜过了,说是找个缺根手指头的人,听说找了天都没找到,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什么人会缺根手指头呢?” 果然是来说这件事的,江意澜顿觉头疼。实在不想说,遂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二嫂这话说的可不对,我可听说昨天祖母母亲都去了你的落青堂,定是你们落青堂出了什么事,否则怎么这么凑巧都赶过去了?二嫂,我看您是不想跟我们说吧,算了,您现在可是祖母跟前的大红人。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小孩子说话儿呢。”说话的是骆玉琳,她反常态,句句都指向江意澜。 江意澜看她眼,奇怪她今天为何忽然把矛头对向自己,江意澜哪里知道啊,昨天何氏回去正好看到骆玉琳在房里等着,气便不打处来,正说在落青堂里受了气没处发作,顺便发在骆玉琳身上,而骆玉琳挨训完之后才知道何氏原来在落青堂碰了钉子还被赶出来,知道何氏定把江意澜恨死了,而她自己也连着恨上了江意澜。 骆玉函凑近江意澜,低声询问,“二嫂,我听说你院里出了人命的,是被人下毒毒死的,有这么回事吗?” 原来她们都知道的,江意澜心下动,不再沉默不语,反而主动起来,假装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在四姐妹中间,小声道,“妹妹们,我原不想告诉你们这些的,挺吓人的,不过看你们既然都知道了,我再说说也无妨了。你们还记得我院里的个老婆子么?肖妈妈,从文江侯府里跟我嫁过来的,就是她,被人毒死了。” 几姐妹虽然听说了这件事,但这时又听江意澜再说,加上她声音低沉,愣是给吓了跳,最小的骆玉函吓得躲进骆玉蝉的怀里,可脸上却带着副好奇。 骆玉娴捏着手帕按在胸上,紧张的问道,“那手指头是怎么回事呢?” 江意澜面上露出副惊恐不安的神色,“妹妹可不知道,昨天我也被吓坏了,肖妈妈临死的时候,嘴里吐出来截手指头,估计是那凶手的,所以祖母才会让母亲去各院搜查少根手指头的人,你们知道吗?那根手指头已经全变黑了,就连手指甲都是黑色的。” “啊……”骆玉琳吓得花容失色,只手紧紧攥住骆玉蝉的手,颤声问道,“那,那,你是怎么看出来那是手指头的呢?” 江意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她就是那死人般,声音也阴测测的,“因为我离得最近,就在她头旁边,我只看了眼便认出来了。” 当她说这些的时候,乍看到那手指的恐慌又窜了上来,她打了个寒颤才算回过神来,抬头望望天,还好,还有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那四姐妹却是吓得不行了,全都强咽着口水勉强镇定下来。 骆玉蝉也吓得有些面色苍白,颤着道,“二嫂,我记得我见过肖妈妈的,怎会就被人害了?查出来是什么人吗?” “你见过肖妈妈,什么时候?”江意澜紧紧追问,想从无限的不可能中寻找些蛛丝马迹。 骆玉蝉紧皱眉头,略想了想,“我也忘了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前几天的事,你这么说,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她好像慌慌张张的走的很快,我还问了丫头句那是谁,她说是你院里的肖妈妈。” “玉蝉,那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哪天?在哪里见得肖妈妈,她是个人还是跟人起,手上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江意澜抛出连串问题,问的骆玉蝉晕头转向。 骆玉琳则冷哼道,“怎么?二嫂,你这是查案来了?” 江意澜忙摇摇头,“查案的事哪能轮到我,好歹的是我院里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以后谁还敢在那院里伺候啊。” 骆玉蝉觉得很有理,便真的沉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可是想了半天仍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遂道,“等我回去找那个丫头问问是哪天,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说不定是别的事呢。”说着看了江意澜眼,那天,我还以为她偷了侯府的东西慌着跑呢。 骆玉娴立马就来了句,“大姐也真是的,看到她偷了东西也不喊着拦住,就让个老奴给偷了去啊。” “大姐就是心肠好。”骆玉琳也接过话来。 江意澜不禁无语,骆玉蝉说的是她怀疑肖妈妈偷了东西逃跑,可没说看见她偷东西了,这两姐妹扭曲事实的本领还真是强。 不过她这会儿可没功夫跟她们计较这个,只盼着骆玉蝉能快点想起那天的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柳暗花明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竟是假的!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一十五章.竟是假的! 骆玉蝉脸色稍稍恢复过来些,瞪两人眼,“我又没说亲眼看见她偷东西了,只是猜测而已。” 江意澜无心跟她们揪扯这个,又担心骆玉蝉对她心存敌意,不肯告诉她实情,遂又加了句,“下毒之人查不出来,咱们还不得成日惶惶不安的,万她还有下个目标,那还了得?唉,谁又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呢。” 果然,她话音落,姐妹几个的脸色同时变了变,默契的交换个眼神,全都噤声不语了。 安静了片刻,江意澜摇着头叹了口气,“妹妹们在这里玩吧,我得回去了,我那院子里现在乱的锅粥似的。” “二嫂。”骆玉蝉出声叫住她,面上有些不自然,“等会子我回去问问,让那丫头去你院子走趟。” 江意澜点点头,感激的看她眼,“玉蝉妹妹,谢谢你了。” 月笼秋痕左右搀着江意澜离开花园。 走得远了,秋痕才低声问道,“奶奶,您是要自己查这件事么?” 江意澜看她眼,“我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不管肖妈妈是什么人,她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好歹的我也是她主子,怎么都要把事情搞清楚,绝不能让她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几日,你们两个都给我注意着点,但凡有议论这件事的,你们都据实禀告。” 月笼面色犹豫,“奶奶,这事儿由老夫人侯爷做主,您私自查,万被发现了不好吧?” 有些话不好说的太明白,也没必要说的太清楚,江意澜只缓缓摇了摇头,“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所有跟肖妈妈接触过的人个也不要放过,定要弄清楚肖妈妈这些日子来做的所有事。” 秋痕点点头,“奶奶。肖妈妈的衣物搜搜吧。或许能找到些什么。” 江意澜也想到这里了,遂点点头,“肖妈妈屋里,她所有的东西都好好查查,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回到院里,茶镜迎上来,脸担忧,小声道,“奶奶,文江侯府那边的事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倒是听了不少咱们院子死人的事,还有守二门的是大夫人的人。不过。奶奶,奴婢打听到有个叫杨武的,因为经常外出采买,府里丫头婆子们的事般陡交给他办,杨武是关妈妈的远房侄子。” 江意澜眸光亮,这倒是个有利的好消息,这人或许可以用。“你听到的消息里,有没有关于肖妈妈的?对咱们有用的。” 茶镜面色不佳,摇了摇头,“都是些谣传,没有什么用的。” 江意澜点点头,又吩咐道,“你去观察下那个叫杨武,想办法与他搞上关系,看看这人怎么样。” 茶镜自是应下。 “奶奶。您没事儿了吧?”沈妈妈从外头进来,面上带着丝担忧,眉间夹着些疲惫,似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江意澜朝月笼两人道,“你们都各自去忙吧,我同沈妈妈说说话。妈妈,您那边忙完了么?” 沈妈妈缓步上前,“老夫人那边没事了,这会儿正在床上坐着,我见没事了才过来瞧瞧奶奶,您现在觉得怎么样?晚上睡的可还好?” 江意澜知她是真的担心自己,遂笑了笑,“妈妈请放心,我也不是害怕,只是时反应不过来,或者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沈妈妈上前搀住她胳膊,“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没被吓晕过去已经不错了,您还是好好的在屋里歇着吧,现在府里头也不安生,您就呆在院子里别出去了,凡事还有二爷担着呢。” 江意澜微微笑,“妈妈,我知道。不过肖妈妈死的不明不白,我心里也难过的很,她虽对我无恩,却也无害,怎么说也伺候过我场,竟然就这么去了。” 沈妈妈叹口气,“人有旦夕祸福,哪个能说得准?这个就是她的命吧。” 江意澜面色黯淡,扶着沈妈妈的手进了屋,在椅上缓缓坐下,又问道,“妈妈,原先你跟肖妈妈起住的,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沈妈妈凝眉沉思,顿了片刻,却摇了摇头,“我倒什么都没发现,她样的吃喝,也不见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不过我这也离开几日了,不知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没有。” 江意澜亦跟着摇摇头,“现在切都是个迷了,她死的太突然了,我刚让秋痕她们去那屋里搜搜,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是该好好的搜搜,肖妈妈这人总有点神秘的。”沈妈妈看眼江意澜,关切的道,“奶奶,您还是休息休息,瞧这几日熬的,眼都黑了。” 江意澜抬手在脸上摸了摸,苦笑道,“我也想开了,容貌是父母给的,俊丑也不是我的错,只要自己不嫌弃就好了。” “奶奶……”个小丫头慌张张的奔进来,竟然忘了规矩招呼都不打径自冲进来,气喘吁吁的禀道,“二奶奶,老夫人请您速去木雪园,说有要事商量。” 江意澜心里咯噔下,发生了什么事?亦知道事情重大,遂也顾不得小丫头有规矩没规矩了,起身抬手摆了摆,“快走。” 沈妈妈紧步跟上,“奶奶,我扶您过去。” 路上,二人走的飞快,只恨不得能步进了木雪园,江意澜甚至不敢轻易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闷着头个劲儿的往前走。 进了木雪园,她只觉得全身细胞都跟着紧张起来,双手紧紧的握在起,手心里亦出了汗。 飞奔到门口,她顿了顿才抬脚进去。 老夫人见她进来,神情有些激动,脱口而出,“意澜,那截手指头已经派人去查过了。” 江意澜心底紧,“怎么样?” 骆镇东仍旧坐在老夫人侧,接过话来,“那截手指头竟然是假的。” 江意澜身形晃了晃,昨日乍见到那截手指头的情形又浮上来,却没了那份惧意,只越发的不敢相信,瞪大眼看着骆镇东,吞吞吐吐问道,“那截……手指头,竟然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竟是假的!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半步倒!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一十六章.半步倒! 骆镇东表情严肃,沉声道,“已经仔细验过了,那不是真人的,而是假的,那不过是小层假皮做成的手指。” 江意澜愣了愣,无数种猜测立马在眼前来回闪现。 老夫人看她面色僵硬,遂轻声唤她,“意澜?” 江意澜回过神来,沉吟道,“父亲,我有种猜测,那人自知所下之毒毒性很强,所以才会戴上截假手指专门用来下毒,却不料被肖妈妈咬了下来。” 骆镇东缓缓点了点头,“有道理,不过还有种猜测,假如那人把毒抹在假手指上,然后骗肖妈妈去咬那手指,岂不是也顺理成章吗?” 江意澜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老夫人便又在旁边道,“如此说来,这样的推测也有很了,可究竟是哪种倒不好说了,眼下可怕的是不能单凭这截手指来找凶手了,那府里所有人都有嫌疑,岂不是人人胆战心惊了?” 江意澜稍稍沉思下才道,“虽然那手指是假的,不代表就没用处了,咱们还是可以去查查这截手指,比如它是用什么皮做成的?从它的制作上来看,看看能否找出造假手指的人,总之,这手上亦可以寻到很线索。” 骆镇东看她眼,下巴上的小簇胡子微微翘了翘,觉府里查案的事交给她是对的,“那个毒已经查出来了,此毒来自边境,叫做半步倒,只要碰了这个毒,半步内定会倒下。” 江意澜倒抽口冷气,“毒性好强,知道这毒确切的来自哪个地方吗?” 骆镇东轻声道,“大平国,你二叔曾经到过那个地方的,认得这半步倒。” 江意澜微微皱眉,“大平国?”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她猛然想起来了。“父亲,哪里现在是不是正在打仗?” 骆镇东稍感惊讶,“是在打仗,你怎么知道的?” 江意澜便道,“听人说起的,父亲,那咱们可以从这毒和假手指上查查,我想总有点线索的。” 骆镇东点点头,“把你叫来,就是要跟你说。不要只查少了手指的人,现在全府上下都要仔细查遍。肖妈妈的真实身份也要查查。” 江意澜颇有些为难,“父亲,肖妈妈的事……” 老夫人接过话来,“意澜,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文江侯病了。你还是要回去看看的,你放心,有些事我会同老侯爷说清楚的。” 江意澜鼻间微酸,文江侯府是她的家,可是现在她想回去看看,却是件天大的难事。 老夫人见她面色微变,两眼微红,遂道,“这些日子。也苦了你了。” 江意澜忙道,“谢祖母挂牵,我,也真想回去看看了。” 老夫人柔声道,“好,过几日我便带你回去看看。” 从木雪园里出来。江意澜顿觉心情沉重,肖妈妈的死像块大石头压在她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真想撕开条大口子从中跳出去,看看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却找不到处裂口。 “意澜。”有人叫她。 她回过头去,芳沁郡主笑盈盈的走上来,脸上净是关切,“意澜,你还好吧?听说你院子里出事了。” 江意澜微微点了点头,“死了个妈妈,跟我陪嫁过来的。” 芳沁其实早就知道此事了,但见她毫不隐瞒的对自己说这事,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这样大的事,也不是你能过问的,由着侯爷查去吧,你好生养着身子才是,瞧你这瘦的。” 江意澜微微笑,“谢郡主挂牵,您这是要去哪儿?”见芳沁肩上披着大披风,像是刚要出去的模样,遂问道。 芳沁笑了笑,“世子爷马上要娶侧妃进门了,我回去瞧瞧,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本来还想拉着你块去的,瞧你这没精打采的,怕是也没精神出去,听我句劝,快点回去歇着,有些事也别总放在心上,闷坏了身子。” 江意澜下腰福身,“谢郡主,我会的。您有事快去忙吧。” 芳沁担忧的看她眼,又嘱咐两句,便转身走了。 江意澜当真觉得有些累,远远的看见有个小丫鬟跑过来,走到跟前跪下行礼,“见过二奶奶,是大姑娘让奴婢来找您的。” 江意澜忙命她起来回话,“那日是你同大姑娘起见到肖妈妈的么?” 那丫头点点头,“是的,二奶奶,当时肖妈妈走的很快,好像匆匆忙忙赶着去干什么。” “那你记得是哪日吗?她手上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或者有没有什么反常的?” 小丫头想了想才回道,“好像是半个月前,她手上好像也没拿什么东西,是不是反常奴婢倒是没注意。” 江意澜不觉有些失望,虽然有人见过她,但是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这条线索算是断了,她摆摆手,“行了,没事了,你去忙吧,如果再想起来什么事,立马过来禀告。” 小丫头应下,福身走开。 回到院子里,月笼在门口等着,迎上来搀住她,“奶奶,肖妈妈屋里都搜遍了,什么都没发现,她屋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找不到。” “月笼,肖妈妈死的那日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有没有发现那日里最后与肖妈妈接触的是谁?”江意澜低头深思,肖妈妈中的是半步倒,半步倒,应该是半步之内就能倒下的,可见那人应是就在附近,因为她们进屋的时候肖妈妈嘴里还吐着白沫,身上还有些气息的,难道那人是落青堂里的人? 她不禁打个寒颤。 月笼忙道,“奶奶,您怎么了?那天我们都在忙着各自的事,也没怎么注意,肖妈妈似乎也没出屋来。” “那是谁先发现肖妈妈出事的?” “井桐。” 不错,确实是井桐过来通知她的,她还清楚记得当日所有情形,“把井桐叫过来。” 月笼见她面色苍白,身子也微微抖了下,遂不放心的问道,“奶奶,您没事吧?” 江意澜缓缓点头,“没事,快去把井桐叫过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半步倒!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在担心我吗?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在担心我吗? 井桐会儿便从耳房里出来,走到她跟前,福身行礼,“奶奶。” 江意澜摆摆手,“井桐,肖妈妈死的那日,你是第个发现肖妈妈的?” 井桐点点头,那日的情形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她进屋看到肖妈妈躺在床上口吐白沫的时候,吓得慌了神,连着叫了几声肖妈妈都没有反应,她这才跑去找二奶奶。 想起肖妈妈临死时的模样,她的心就紧紧的抽在起,阵阵冷气从脚底窜上来。 江意澜看她眼,“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比如肖妈妈屋里的东西有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或者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影之类的。” 井桐暗暗抽口气,难道她进屋的时候凶手还没走?她不禁感到脊背发凉头皮发麻,舌头都打结起来,“二……奶奶,什么……什么人影啊?” “不要害怕,我就是这么问问。”江意澜见她变了脸色,忙安慰句,又道,“井桐,你仔细想想,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别的东西?” 井桐凝眉深思,过了会儿,仍是摇了摇头,“奴婢进屋的时候,肖妈妈好像是睁着眼的,瞪大眼望着个地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江意澜心中微动,“望着个地方?大概是什么地方?” 井桐摇摇头,“奴婢也说不好,好像是屋顶又像是柜子上头,眼睁得很大,奴婢想着应该是临死前的反应吧。” 江意澜却不这么想,很临死之人,尤其是被害死的人都会在死前留下些痕迹,按说肖妈妈被人害死,临死前还应有求生的*,她应该望着门口才对,为什么反而望着房顶呢? 井桐见奶奶低头沉思,亦不敢出声打扰,安静的在院子里陪着。 江意澜想了很久没想通怎么回事。便派井桐去肖妈妈屋里按照当时情形找出肖妈妈当时所望的地方。房顶以及柜子上都已找了,仍是什么都没发现。 江意澜在床边微仰着头往上看,又围着那柜子来回转了几圈,仍是无所获,就在她要放弃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在柜子后头的小角落里有个小东西,忙命井桐月笼将柜子挪动开。 竟是个画着个奇怪图案的小香包,江意澜拿在手里来回翻看几遍,并未发现有何异常,遂问道。“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吗?” 几个人全都摇头,江意澜便让月笼暂且收起来。或许日后还有用处。 到了傍晚,骆玉湛从外头回来,径自进了西院,江意澜正在吃饭,见他进来,忙起身来,“二爷吃饭了吗?” 骆玉湛亦不客气。在她对面坐下,“还没吃,正好块吃点吧。” 江意澜皱了皱眉角,接着吩咐月笼再去拿副碗筷,仍旧坐在方才的位子上。 骆玉湛看她眼,“有什么新线索了吗?” 江意澜摇摇头,“还是没查出什么来。爷,您跟我说说,这肖妈妈到底是什么身份?” 骆玉湛看她眼。面上带着丝严肃,“原本我直以为她是宫里派出来的,但从她中毒迹象来看,似乎不对,现在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顿了顿又道,“大平国在打仗,你知道吗?” 江意澜点点头,“听人说了,怎么了?” 月笼拿着碗筷进来,将饭盛在碗里,“二爷,厨上说等会子把给您准备的饭送到这里来。” 骆玉湛应了声,端起碗喝了口汤,接着道,“边境战事紧了,皇上可能要派人去增援。” 江意澜惊,“原本不是说边境小国在打仗么?怎么又要咱们去增援了?” “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小国忽然合起来攻打咱们,边境已经失了几个小城,皇上大怒,可能要派人去镇压下去。”骆玉湛并不在朝里为官,这些事他也只是听旁人提起,至于其中细节他亦是不知的。 江意澜心口发凉,低了头小声道,“打仗,苦的只是老百姓。唉。” 骆玉湛端着碗安静下来,认真的看了她眼,“皇上可能会派我们过去。” 江意澜抬头看他,眸里闪着丝惊疑,“你们?”她陡然想起武骆侯府可是桂朝响当当的武学世家,这万世不倒的侯爷位子便是靠打仗得来的。 骆玉湛看着她,从她眼里扑捉到丝关心,心里微微暖,低声道,“我可能还要跟着去的。” 江意澜心里沉,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向来厌恶打仗,前世看了打仗的片子,没想到这世竟然要亲身经历,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要上前线了。 她猛的惊了下,最亲近的人?什么时候骆玉湛已经默然的成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呢? 骆玉湛见她沉默不语,眉头微缩,以为她在担心自己,遂放下碗筷,伸出手指在她头上轻轻按了下,“傻丫头,别担心,又不是我个人去打仗,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突然的亲昵吓了江意澜跳,她面色微红,低了头,喃喃道,“皇上应该会下旨的吧?也不定就让咱们府里的去。” 她脸蛋儿红彤彤的恰如六月里火红的花,骆玉湛忽然很想伸手去捏捏,他这么想着,手指竟然真的触到她脸上,细腻的肌肤在手指间滑过,他愣了下。 江意澜也愣了,猛的抬头看他,正好与他目光相对,她心里慌,忙又低下头来。 骆玉湛却伸手托起她下巴,强怕她与自己对视,乌黑的眸里射出道亮光,深深的看进她眼里,柔声问道,“你是在担心我么?” 江意澜尴尬不已,偏头看向旁边,发现原先还在旁的月笼不知何时早已出去了。 骆玉湛将她微偏的头扳正,头也压了下来,在离她只有半掌的地方停住了,“意澜,你是在担心我么?” 江意澜忽的鼻子酸,眼里蒙上层水雾,这些日子来点滴的相处都浮现上来,“我才不担心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干嘛还来问我。” 骆玉湛蓦地将她揽在怀里,下巴点在她头上,轻声细语,“可怜的傻丫头。”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在担心我吗?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害怕老夫人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一十八章.害怕老夫人 骆玉湛突然的亲近令她心头颤,却并不觉得排斥,只轻声道,“皇上还没下旨,说不定过几天战乱就自己平息了呢?” 骆玉湛轻声回道,“但愿切都能早点结束。”说着抬手在她头上请拍了拍,“行了,咱们也别杞人忧天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先吃饭要紧。” 江意澜微微笑,“这才是正理。” 顿饭下来,两人第次感觉气氛融洽,心里都是暖暖的。 用过饭,骆玉湛就急着走了,没说为什么要来,有什么事,也没说什么话,好像他来这里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也不过得了。 月笼再进来,虽然竭力掩饰着,还是露出了嘴角的抹喜色,“二奶奶,二爷现在对您跟以前可不样了。” 江意澜故作不知她指的什么,淡淡笑了笑,“有什么不样的,咱们院里出了事,真闹大了,他不样得担着?他是怕我闹出事来丢了他的面子。” 月笼掩嘴轻笑,“二奶奶,奴婢瞧着倒不是因为这个的,二爷的心里这是装着您呢。” 江意澜眉角微挑,“小丫头片子,他心里装没装着,你倒是先知道了,难道你还是他肚里的虫不成?” 月笼气急跺着脚道,“瞧二奶奶说的,还跟奴婢们说起这话来了,让人听见还以为奴婢做了什么事呢。” 江意澜微微笑,不再接着说下去,但心里却因为月笼的话有些不能平静。 骆玉湛真的把她放在心上吗?可是他最初是讨厌甚至恨她的不是吗? 她转念又想,不对啊,骆玉湛恨她是因为她踢坏了他的命根子,而事实上切都是他假装的,所以这条仇恨是不成立的,除此之外,他就没有理由恨她了,反倒该是她恨他才对。 她恨他吗?她在心里暗暗问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其实在她心里,骆玉湛只是个陌生人,只不过因为他的某些缘故她才遭遇了些不顺心的事,可是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每次都是他陪在她身边,没有太的安慰没有太的言语,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恰好出现了。 江意澜暗暗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还想这些做什么呢?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把杀肖妈妈的凶手找出来,否则的话整个武骆侯府都不会再安静下来了,而她是不能心安。毕竟肖妈妈是从文江侯府跟过来的,她的死会不会跟文江侯府有关系呢?即使她的死跟文江侯府没有关系。换个角度来说,文江侯府里总有人知道肖妈妈身份的吧?而这个人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呢? 她只手按在桌上,另只手半扶着脑袋,满脑子都是肖妈妈的事。 “二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头上不舒服吗?”薛姨娘挑了门帘进来,带着脸的和煦春风。 江意澜佯装疲惫,实在不想跟她说话。不知道她又来打探什么消息,“没事儿,头有点疼,薛姨娘有事吗?” 薛姨娘眸光闪亮,笑盈盈的上前,“奶奶,这几日可苦了您了,这大事小事的都得您管,唉。也亏得您支撑得住。奶奶,婢妾伺候您回吧,给您捏捏头,头疼会好很。” 薛姨娘面色谨慎,还带着些谄媚讨好。 江意澜不禁有些奇怪,薛姨娘往日说话讨拐卖桥,味的套话,今儿个怎么好像副诚心诚意的样子?难道心里又在打什么小主意? 不过不管她怎么说,说的再怎么好,江意澜都不会让她动手在自己脑袋上揉捏的,她不敢担保这女人定不会动什么手脚,总之还是小心点的好,再说了,现在骆玉湛屋里的女人正当的就只剩下她个了,小心谨慎点总是好的。 遂笑了笑,“小毛病,会儿就好了,这几日院里乱的很,你也别到处乱跑了,好生在屋里呆着,好好的养身子最要紧。” 薛姨娘低低的嗯了声,却忽然落下泪来,江意澜反倒给吓了跳,“薛姨娘,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被旁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来着呢。” 薛姨娘神色慌张,竟然砰的下跪在地上,“奶奶,婢妾没有这个意思,婢妾,婢妾不该在您跟前落泪,婢妾马上把泪擦干。”说着就用手狠狠的在脸上擦起来,直把张小脸揉搓的变了形。 薛姨娘这奇怪的反应实在太出人意料了,江意澜实在不知道她这卖的是什么关子,却也没了性子跟她磨叽,淡淡道,“薛姨娘,你这样跪在这里,莫不是我苛刻与你了?又或者是我吓唬了你什么?你这么糟蹋你这张脸,可像是在狠狠打我的脸了。” 薛姨娘似乎加慌乱了,忙收了手,“二奶奶,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使那些小心眼了,我定好好的伺候您,心意的听您的话。” 江意澜觉得奇怪,不觉生起气来,“薛姨娘,这些话你还是对二爷说去吧,您只要把二爷伺候好了,什么都好说。行了,我累了,你出去吧。” 薛姨娘却哽咽着不肯起来,江意澜见她莫名其妙的又什么都不肯说,遂起身,“既然你要在这里跪着那就跪着吧,我进屋睡会去。” 薛姨娘立马道,“二奶奶,婢妾,婢妾是心里害怕。” 江意澜回过头看她。“害怕?那你倒是说说,你害怕的什么?” 薛姨娘抬眸看她,“二奶奶,婢妾害怕老夫人。婢妾跟雷姨娘都是老夫人挑出来送过来的。二奶奶,婢妾也不怕您生气怪罪,当日老夫人时许了我们承诺的,我们之中不管谁只要先生了二爷孩子的,都能亲自抚养这个孩子,还能做为二爷的嫡长子。所以那时我跟雷姨娘拼了命的去接近二爷讨好二爷。” 江意澜并不觉得惊奇,这些原就是她早就知道的,亦不会觉得生气,在她们二人的角度上来说,这么做无可厚非,这对她们来说,还是个很好的机会,再说了,亲自抚养嫡长子,这就代表她日后在侯府也将拥有定的地位。 可这跟害怕老夫人有什么关系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害怕老夫人 欲望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回府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一十九章.回府 薛姨娘泪眼朦胧,双大眼里蕴着层红丝,抬头瞧了瞧江意澜,哽咽道,“二奶奶,原本婢妾以为有了老夫人这句话,便是得了老夫人的厚爱与信任,谁知,现在婢妾才明白,在老夫人的眼里,我们只不过……”她顿了顿,又道,“二奶奶,婢妾想起雷姨娘的下场,这心里便透心的凉。” 江意澜豁然明白,薛姨娘这是被老夫人吓着了,原本以为老夫人给了她最高的厚爱,该是老夫人信得过的,谁知道为了个小丫头老夫人竟然毫不留情的把雷姨娘送出府去了。雷姨娘有这样的下场,薛姨娘自然也会想到自己身上来。 江意澜佯装不知,假装着也很伤心的模样,“唉,雷姨娘的事,我也很难过,可在老夫人跟前我也是说不上话的,再说了那天实在是事发突然,我自己都被吓到了,等我回过神来,老夫人已经把雷姨娘给赶出去了,唉。” 薛姨娘捏着手帕在面上擦了擦,“二奶奶,这里可没您的责任,全是她做错了事,老夫人才会这么怪她的,老夫人的脾气您也知道,她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的,雷姨娘落得如此,也是她自作自受,可是我……” 江意澜故作奇怪的道,“你担心什么呢?你又不如她那般费尽心机的谋算这个谋算那个的,对个丫头也是那般狠毒,怪不得老夫人不愿手下留情,难道你忘了么?你生病的时候,老夫人特意为你来撑腰过的。” 听江意澜这么说,薛姨娘面上登时带了些惊喜,心思已转了几转,“二奶奶,旁的婢妾也奢求,只愿能规规矩矩的呆在落青堂里过好以后的日子,婢妾只想着,只要跟着二奶奶,终是吃不了亏的。” 江意澜眉角微皱。“薛姨娘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咱们都是跟着二爷的,老老实实跟着二爷,咱们的日子才好过的。” 薛姨娘忙点头,“奶奶说的对,奶奶说的极是。” 江意澜低低叹了口气,“行了,你也别在这里跪着了,让旁人瞧见了,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快起来吧。瞧这小脸儿哭的,都成了红桃眼了。” 薛姨娘破涕而笑。“奶奶净会取笑人。” 薛姨娘从地上起身,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见得江意澜拍着手打哈欠,便福身告辞。 江意澜不由得心中冷笑,这薛姨娘倒是会见风使舵的,见老夫人用了狠戾的,立马就转了心思。想从她这里打开个突破口,果然是个聪明的,只可惜,这世间太的聪明人到头来都误在聪明上头。 江意澜真是有些累了,叫了月笼伺候她上床歇着,月笼见主子脸色不好,知道是在为查凶手的事担忧,遂安慰了几句。 这天确实很累,江意澜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了。 大早醒来。月笼进来伺候,先带来了惊人的消息,老夫人今儿个要陪她回文江侯府。 江意澜的心下蹦了起来,这就要回文江侯府了吗?回去之后,她又将面临什么样的情形呢?文江侯太夫人,能允许她进门吗?还有丘氏,这么天没见女儿,又会怎样呢? 时间,她心里很乱,乱糟糟的不知该怎么平静下来,她亦知老夫人是要去打探消息的,她这次回府最主要的是去询问肖妈妈的事,可在她的心里,回家却才是最重要的,她心里直有个小声音在提醒着自己,她要回家她要回家了,她十分十分的想念爹娘,甚至连不懂事又不懂礼貌的江意亭都变成了可爱的模样。 江意澜端坐在镜前,月笼很仔细很认真的为她梳头,模糊的铜镜里,两人的影子映在上头,江意澜不觉心中动,低声叹道,“如果肖妈妈在……” 月笼捏着梳子的手微微颤了下,知道江意澜又在寻思肖妈妈的事了,忙转移了话题,“奶奶,您是嫌我梳的不好么?奴婢梳的确实不好看,奶奶,不如您教教奴婢吧。” 江意澜忙纠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是按照你的意思梳,我不过是顺口说说,怎么你就放在心上了?” 月笼扁扁嘴,“奶奶,您说的话奴婢向全都放在心上。” 江意澜见她这模样,知她是故意转换话题,亦按下肖妈妈的事不提,不过心情却是沉重了几分,总觉得这趟回去,会碰上点什么意外的事。 收拾完毕,老夫人派来的软轿也到了。 江意澜扶着月笼的手上轿,月笼便跟在轿子旁边。 轿子自是先去木雪园,江意澜先下了软轿,扶着老夫人上了另外顶稍微大些的轿子。 轿子很大,两人并肩坐在起,里头仍有空间,轿里四角全都系着大红花络子,四周也全用软软的东西保住了,身子靠在上头,软软的,煞是舒服。 老夫人瞟眼江意澜,见她面色不太好,两只手绞着个帕子放在膝上,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遂道,“害怕了?” 江意澜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回过神来,老老实实点点头,“有点,我怕被赶出来,毕竟……” 老夫人冷哼了声,“我看他们哪个敢赶你出来,好歹的你也是武骆侯府的二奶奶,即使他们再不待见,也不敢赶你出来,有我在,你不用怕。” 老夫人面色僵硬,似乎并不带有任何感情,但她心里仍是暖暖的,老夫人霸道的话里已经完全把她当做武骆侯府的人了,“祖母,可我到底是文江侯府的二姑娘,我这是回娘家呢。” 老夫人撇撇嘴,“回娘家那就不该赶出来了,哪个还能没点错的,为人父母,就该问子女着想,哪能犯点错就往外头赶的。”稍顿片刻,又叹了口气,“不过好歹的都是你的亲人,你也该低低头的。” 江意澜知道老夫人素来心直,纵然知道些弯弯绕,也不愿过的放在心上,遂点头道,“祖母,我晓得的,到时候我切听祖母的便是,即使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训我骂我,我都不会顶嘴的,我这次回去便是给长辈们赔礼道歉的,还有祖父生病了,作为孙女,我理应回去探望。” 她的回答老夫人感到很满意,嘴角挂笑的看看她,在心里暗暗称赞句。 第一百一十九章.回府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章.还有脸回来!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二十章.还有脸回来! 文江侯府高大的府门就在眼前,月笼挑着帘子,江意澜搀着老夫人下轿,接着便有四个婆子上来扶着,她这才发现老夫人竟然带了四个妈妈跟过来,心下不禁暗暗惊讶,老夫人这是做好争吵的打算了啊? 江管家在门口,见她们下轿,忙迎上来,面上带着淡淡笑意,“二姑娘,您回来了。老夫人,请进。” 江意澜看眼江管家,见他已退了两步在侧,又见他面上带着些疏离,心下由不得颤了颤,瞧这阵势,江管家是专门出来迎接的,府里该是早就知道老夫人她们要来的消息了,却只派了江管家出来迎接,可见仍是不欢迎她来的。 老夫人微微昂着头迈着大步子往里走,路上目不斜视,径直进了暖香院。 暖香院似乎比往日安静了,江意澜每走步都觉得心跟着沉沉,直到最后,在门口住了。 “奶奶。”月笼小声叫她。 老夫人也回过头来看她,微眯了眯眼,示意她直跟着往里走。 江意澜也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进了门,太夫人正襟危坐,手上端着个墨绿色茶杯,放在嘴边轻抿,见她们进来,忙笑着迎上来,“骆老夫人来了,这群白吃饭的,老夫人来了也不知道通报声。有失礼节,还请老夫人不要怪罪。” 老夫人淡淡笑,似乎并不将太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客客气气的道,“江太夫人客气了,你我年的老朋友了,何必在乎这点虚礼。” 江意澜忙上前福身行礼,“祖母。” 太夫人看了她眼,不冷不热的说了句,“罢了。” 老夫人给江意澜使个眼色,江意澜便乖顺的在老夫人身侧,眼观鼻鼻观心。 老夫人携着太夫人的手坐在椅上。在屋里扫了圈。面上带了抹关切,“太夫人,听说老侯爷病了,意澜早就想回来看看,我身体不好,便没让她回来,今儿个我身子爽利了,才跟她块过来看望老侯爷,老侯爷身体怎么样了?” 太夫人笑的不冷不热,“有劳老夫人挂牵。侯爷没什么大碍了,只精神不太好。在屋里养着呢。我看他刚睡了,便没叫他,老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太夫人摆摆手,“没事就好,瞧瞧咱们这幅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身上哪里有个不好的。得赶紧着吃药养着,要不可不得了。” 太夫人也点了点头,“说的极是,所以老侯爷这病,我们都吓得不轻,请了太医好好的给把了脉拿了药,确信没事了才敢放下心来。” 老夫人唉了声,眼角微微湿润,“太夫人。照顾好老侯爷才是正理,像我现在,连照顾的机会都没了。”说着拿了手帕去擦眼。 太夫人自然好言相劝,也跟着红了眼。 老夫人趁机道,“太夫人,怎么都是半截身子要进黄土的人了?何须跟小孩子们置气,意澜做了些事确实伤了你们的心,可她到底年轻,再说了也没犯什么大事,难不成还不许她回娘家了不成?” 太夫人没想到她话题转竟转到这个上头来,稍怔了怔,抬眼瞧了瞧江意澜。 江意澜立马趋步上前,跪在太夫人跟前,“祖母,我知道是我的错,丢了文江侯府的脸又使得我爹的爵位被夺,祖父定被我气坏了,祖母,望您念在我年纪小不懂事上,原谅了我吧。”说着低头嘤嘤哭起来。 老夫人叹口气,看了看太夫人,“你瞧瞧这孩子,丁大点的娃娃,哪里懂得那些个事,错了便是错了,咱们作为长辈的谁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太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老夫人,这事儿只要你不放在心上,我们也没什么计较的,她做的那些事不光是坏了我们侯府的名声,就是对骆老侯爷,我们也有愧对之处,我们哪里还有脸面再见您?” 老夫人拍了拍手,“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这路上意澜吓得坐都坐不稳了,生怕你们将她赶出去,有你这句话,我倒是放心了。意澜,你给祖母磕几个头,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也有些日子没见你爹娘了,等会子便去看看他们吧,等老侯爷睡醒了,你再去老侯爷跟前磕头请罪。” 江意澜点点头,跪在地上朝太夫人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 太夫人看着江意澜在骆老夫人跟前乖巧懂事的样子,暗暗惊讶,却又隐隐生气起来,自家的孙女儿没教育好,反倒让人家领来受教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个的脚,她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冷冷的受了江意澜三个响头,不咸不淡的摆了摆手,“快去看看你父亲母亲吧,都念着你呢。” 江意澜朝两人行了礼,从房里退出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月笼在门外见她出来,忙上前步搀住她胳膊,低声道,“奶奶,没事儿吧?” 江意澜松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跟我去岸青园。”她这时才觉出手心里渗出了汗。 轻风吹在脸上,江意澜猛然惊觉春天就要到了,抬头望天,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片和煦,可此时她心里却是冰凉片。 侯府的草木都熟悉的映在眼里,在轻风里微微摆动,像极了她此时的心,她竟然生出股颤巍巍的感觉,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丘氏。 “哎呦,这是谁啊?可真是稀客哈。”声尖锐的冷笑声从侧传过来。 江意澜顿觉心头震,不用回头都知道这声音来自何人,除了江意婉没人能发出这种独特的让人听就生厌的声音了。 江意澜缓缓转过身,看到江意黛江意婉前后走过来,江意黛身上批了件暖黄色轻纱衣,将她衬托的愈发身姿窈窕楚楚可怜。 江意澜上前行礼,“姐姐,别来无恙,恭喜姐姐好事快到。” 江意黛却冷冷的看了她眼,仰着高昂的头不说话。 江意婉斜着嘴角打量她,哼了声,“二姐姐如今可是武骆侯府的好人,得了老夫人亲自陪着回来呢,呵呵,看来姐姐过的可真是不错,我还以为姐姐早就忘了娘家的门在哪里了呢?” 江意澜看也没看她眼,只冷冷的看了看江意黛,淡淡道,“姐姐先去忙,妹妹先去拜见父母了。” 她刚转身,江意黛冰冷的声音就传过来,“你还有脸见父母吗?你眼里还有文江侯府吗?” 江意澜转过身看她,“我正是要同父母去请罪的。” 江意黛忽然变了脸色,眉毛高高的挑起来,白皙的脸颊也涨的通红,“请罪?请罪就行了么?你知道你给我们带来大的伤害吗?因为你,我们姐妹不敢出门见人,因为你,侯府上下的夫人姑娘们都不敢出门参加宴席,因为你祖父祖母差点病倒,因为你,我居然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你现在在这里轻轻巧巧的说去请罪,你请的什么罪?又去给谁请罪?” 江意黛连串的指责出口,是气愤难当,胸口上下起伏着,想起她这些日子的遭遇,想起她居然被扔进王府做了个小侧妃,想起她被人嘲笑,她只觉得在跟前的江意澜是她此生最大的仇人。 江意澜眉角微皱,实在想不通她做了什么是竟然妨碍了江意黛进宫选妃,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事已至此,她真的不想再在这种事上纠缠下去了,“姐姐,有些事我也不说什么了,其实做了世子侧妃或许比进皇宫好,后宫佳丽三千,而皇上却只有个。” “你给我闭嘴。”江意黛狠的咬牙切齿,“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己做了错事还来胡说八道,如果我是你,早就头撞死了,哪里还有脸活着回来。” 江意澜也生气了,知道再与她说无益,遂冷声道,“我敬你年纪比我大叫你声姐姐,我做错了事会同祖父祖母说明,而你,最好能好好的想想,是别人害了你,还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记住句话,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说完这些,她转身离去。 江意婉却抢先步挡在她前头,“哼,江意澜,这府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吗?竟敢这么说姐姐,我看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江意澜不想理她,冷冷的看她眼,径自侧身准备绕过她往前走,但江意婉仍是挡住了去路。 她看眼江意婉,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月笼紧紧的挽着她胳膊,双眼死死的盯着江意婉,只等着江意婉有动作便上前护住主子,却不能让主子吃亏。 江意婉冷声笑了笑,“不想干什么,快给姐姐跪下赔礼道歉。” 江意婉冷冷的看着江意澜,其实她心里并没有那么恨江意澜,反而还对她做的事表示感激,江微岸被剥了承袭侯爷爵位的资格,那这侯爷之位很可能就落在父亲身上,她自认父亲还是很喜爱自己的,再加上江意黛马上就要出嫁了,她相信父亲定会为她寻门好亲事的。 但如今她却不得不在江意黛跟前做做面子,至少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惹得江意黛对她有太大意见。 第一百二十章.还有脸回来!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母女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二十一章.母女 跪下道歉?江意澜瞟眼江意婉,冷哼了声,“我虽然累了娘家,却并未做对不起姐妹的事,你这么说未免太过了。”转过头又看了看江意黛。 江意婉仍是不依不饶,“做错了事你还不承认,连个道歉的话都不说,哼。想走,没那么容易。” “二姐姐,祖母让您速速回暖香院,说是有事。”江意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过来,急着说道。 江意澜忙回了声,“好,我马上就去。” 江意婉心有不愿可也不敢违背太夫人的意思,狠狠的瞪了江意澜眼,小声哼了哼便让开了道。 江意澜转过身往回走,刚拐过个弯,江意珊从后头跟上来,小声叫她,“二姐姐,祖母没让您回去,我见四姐不依不饶的,所以才撒谎说祖母寻您。” 江意澜心里暖,回过头牵住她的小手,见她目光稍稍有些躲闪,知她心里定是也有些矛盾的,遂笑了笑,“妹妹,谢谢你这么帮我。” 江意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缓缓的将手抽出来,低声道,“姐姐快去看看母亲吧,母亲的眼都快哭瞎了,日日盼着姐姐念着姐姐想着姐姐。” 江意澜鼻子酸,眼泪差点落下来,低声道,“我对不起母亲。” 江意珊则转身低了头,重复道,“姐姐快去吧。” 江意澜点点头,避免再撞见江意黛两姐妹,便从小道上绕过去,远远的便看见杜姨娘正在院门口左右张望。 杜姨娘见她过来,立时便迈着小碎步迎上来,“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夫人……”眼圈微红看着江意澜,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江意澜亦顾不得说,点了点头便朝院内走去,径直奔进丘氏房里。掀开门帘。轻手轻脚走进去,才刚进门便愣住了。 丘氏正坐在椅上,两眼定定望着门口,消瘦的脸上两颊耸起,愈发显得她憔悴,额角的竟然生出了小簇白发,这些日没见,丘氏竟老的变了个人般。 江意澜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了,哭着扑上去跪在丘氏跟前。呜咽不成声,“母……亲。” 丘氏眼泪的泪哗下涌出来。颤抖着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姨娘也在旁边跟着抹眼泪,哭了会子,上前劝道,“夫人,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应该高兴才是。陪着姑娘说说话,会子姑娘又要走了。” 丘氏怔了怔,回过神,终于哽咽着叫了声,“我的儿。”两手把江意澜紧紧抱在怀里,又是阵泣不成声。 江意澜亦是哭的伤心。 月笼也在旁劝道,“姑娘,您心里有话快跟夫人说说,您这么哭。夫人愈发伤心难过了。” 江意澜好不容易止住哭,抬起头来,丘氏眼里的泪串串落在她脸上,与她的泪合在起滚落,她抬手擦了擦丘氏的脸,“母亲,都是女儿不好,女儿惹您伤心了。我,对不起您和父亲。” 丘氏缓缓摇头,原本以为双眼早已干涸了,此时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样汹涌,乍见女儿,她心里头难受的很,除了摇头,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日夜念的女儿。 江意澜不停的擦着丘氏脸上落下来的泪,哽咽道,“母亲,父亲再也做不了侯爷了,都怪女儿,我对不起父亲和您。” 丘氏举起手按在她嘴上,又是摇了摇头,半天才说出句话,“不,那不怪你。” 江意澜心下难受,又趴在丘氏膝上忍不住痛哭,连日来心内的纠结挣扎以及这些日子里被人的误解,都在这瞬间爆发出来,她只觉得丘氏那温柔的眼神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两人相拥着又哭了阵子,杜姨娘月笼好说歹说的劝了半天,她们才终于止住了哭声。 丘氏牵着江意澜的手将她扶起来挨着自己身边坐下,双眼在女儿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回,举起手在江意澜脸上抚摸几下,眼里净是心疼,“澜儿,可苦了你了,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武骆侯府里有人欺负你么?” 江意澜努力挤出个笑容,靠在丘氏肩膀上,“母亲,我很好,您不要挂着我,倒是您,老了很。” 丘氏微微笑,“见你平安回来我也就放心了。骆老夫人对你好么?” 江意澜笑了笑,在屋里看了圈,“对我很好,这不是亲自陪我回来了么?母亲,您不要总是挂着我,养好您的身子才是好的。母亲,父亲不在家么?” “你父亲大早就出来了,说是能赶回来见你,到现在还没回来。”丘氏朝门口看了看。 杜姨娘接过话来,“夫人,婢妾去门口迎迎老爷去。” 丘氏点点头,又看了看江意澜,“澜儿,我突然听说老夫人要带你回来,觉得蹊跷的很,没想到你竟真的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丘氏还不知道肖妈妈被杀的事,江意澜亦不想她担忧,遂摇摇头,“旁的也没什么事,前几日听说祖父病了,祖母要过来探望祖父,我自是要陪着来的。我……倒是担心他们会把我赶出去。” 丘氏面色激动,涨的有些红,“看哪个敢撵你出去,我就跟她拼命。个个的都不安好心,恨不能将咱娘几个都赶尽杀绝,巴不得你辈子不回来呢。” 江意澜忙捂了丘氏的嘴,“母亲,您又生气了,说这些做什么?无端端的气了您的身子,莫管旁人要做什么,您只管坦然处之,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母亲,以后可不许这么动气了。” 丘氏鼻子微酸,女儿这才出嫁几日,全没了往日的娇惯,俨然副大人的模样了,只不知私底下吃了少的苦,这么想,眼泪又要落下来。 江意澜忙转了话题,“母亲,哥哥弟弟都还好么?” 丘氏果然收住眼泪,回道,“都好,都好,过些日子准备给你哥哥说门亲事,看着你们都成家了,我这里也踏实了,只是你,意澜,呆在那里,我实在放心不下。” 门帘挑动,人迈步走进来,真是从外头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江微岸。 第一百二十一章.母女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宫里的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二十二章.宫里的 “意澜,你回来了。”江微岸额头上渗出层薄薄的细汗,进屋便把目光投向江意澜。 江意澜忙起身迎过来搀住江微岸,“父亲回来了,我来阵子了,母亲刚才还说您快回来了呢。” 丘氏也起身,抬眼瞧瞧他额头,“怎么累的脸汗,快坐下歇歇,仔细着凉。” 江微岸微微点头,看了看江意澜,“澜儿,骆老夫人也来了?” 江意澜扶他在椅上坐下,点点头,“陪着祖母说话呢,父亲,祖父的病要紧不要紧?我前几日就听说祖父病了,却也不敢出来看看。” 丘氏闻言,鼻子又是阵酸,眼看着又要落下泪来,江意澜忙转了话题,“父亲,您这么急匆匆的,是不是外面有什么事啊?” 丘氏抽抽鼻子,果然止住泪,担忧的看了眼江微岸,等他回答。 江微岸笑了笑,摇摇头,“没事儿,我赶着回来见你。骆老夫人大概不会留在这里吃饭,等会子你可能就要走了。” 丘氏刚压下去的心酸又逗引上来,拿着帕子按在嘴上,“这才小会,就要走了么?” 江意澜忙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母亲,我以后便能常回来看看了,您不要难过。” 江微岸也在旁安慰她,“澜儿又不是不能回来了,现在不是回来看你了么?父亲母亲也没说不许澜儿回来。” “可是……”丘氏抹抹眼泪,忙将差点吐出口的话收住,偷眼瞧了瞧江意澜,府里那些闲言碎语可不能让女儿知道了,否则,哪里还有心思再回来? 江意澜见她面有难色,自想到她心里定是有心事不愿当着自己的面说,其中缘由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她自己心里倒没什么的,反正早就料到了。却不忍心再看着丘氏伤心了。遂装作不知,接了话过来,“母亲放心好了,我定常回来看你,莫管人家怎么说,女儿回来看母亲是天经地义的,我若不来看母亲,只怕老天爷都要把我抓走问话去呢。” 丘氏破涕为笑,嗔怒道,“什么老天爷把你抓走问话。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意澜,如果你能在府里留两日就好了。” 江微岸嗔道。“意澜是陪着骆老夫人过来探望父亲的,哪能就不走了?若想回来住,还是改日禀了骆老夫人再回来才是。” 丘氏面色红,情急之下竟将这些礼仪全给忘了,幸好老爷提醒,不然真要被人笑话了。 江意澜忙说了几句别的话将这事遮掩过去,眼瞥见在门边的杜姨娘面色犹疑。似是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遂转身道,“杜姨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杜姨娘没想到姑娘竟然看到她面上神情,还专门来问她,低了低头,轻声道,“姑娘,五姑娘想进来同您说说话。又不敢进来。” 江意澜这才想起方才江意珊是跟着自己块过来的,到了院里却没跟进来,忙挑帘走出门去,果然见江意珊正在旁的树下发呆,“意珊,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进来说话?” 江意珊吓了跳,迟疑的抬起头,见江意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面色才稍稍欢快了些,嗯了声走过来,跟着江意澜进了屋门。 家几口说说笑笑了阵,大有番其乐融融的氛围。 江意澜忽然发现,再看杜姨娘的时候,也并不觉得她是个破坏者了,慢慢的竟然将她也划在家庭范围之内了,这大概就是时间能改变切吧。 过了阵子,流露过来禀道,“老侯爷醒了,太夫人请二姑娘过去看看老侯爷。” 江意澜忙起身,回过头看看江微岸夫妇,“父亲母亲,我该走了。” 丘氏脸的不舍,起来握住江意澜的手,“澜儿……” 江微岸脸上亦是浓浓的不舍之情,江意澜又是鼻子酸,急急的转过头去,轻声安慰丘氏,“母亲,过几日我就回来。” 江微岸看看丘氏,怕她又要落下泪来惹得女儿伤心,朝杜姨娘使个眼色,杜姨娘立马上前扶住丘氏,好言好语的劝了阵。 江微岸便道,“意澜,我陪你起去看看你祖父。” 江意澜点点头,知他定是有话要跟自己单独说,转过身看了看江意珊,温声道,“妹妹,父亲母亲就拜托给你了。” 江意珊重重的点点头,直跟到屋外来,挨着江意澜的身子,轻声道,“姐姐,我相信你,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相信你那么做定有自己的理由。” 江意澜微微怔了怔,她从来没想到小小的江意珊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不但处处维护她,还能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她抬手在江意珊头上抚了抚,“意珊,你自己也要当心。” 江意黛那副嘴脸早就领教过了,自己回了骆府自是无碍的,可江意珊就不样了,江意黛会把对自己的满腔恨意都转移到她身上,虽说不至于拳脚相向,言语上定是放不过的,江意珊又是绵软的性子,免不了要吃亏的。 江意珊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心意的想着要保护江意澜,在她心里,姐姐高于切,她绝对不许人欺负姐姐,她要像杜姨娘保护丘氏样的保护江意澜。 江意澜跟着江微岸去暖香院,走过段路,四周也没旁人了,江微岸小声问她,“骆老夫人是不是让你回来打听肖妈妈的事?” 江意澜点点头,仍是有些诧异他怎会听说肖妈妈的事,肖妈妈中毒身亡的事不是被骆府严密封锁起来了么? 江微岸似是猜到她心中疑惑,解释道,“玉湛同我说的,那日咱们约好见面,你没来,玉湛特意来同我说的。” 那日如此慌乱,骆玉湛竟然还没忘记去跟江微岸说声,还算是有心的,江意澜淡淡的哦了声,心里却是有丝温暖。 “肖妈妈是宫里的人。”江微岸低声道。 江意澜并不觉得吃惊,她原本也猜出二,只是不太很确定罢了,这连串的事联系在起,江意澜亦猜出肖妈妈跟在身边的原因。 宫里的人能出来伺候她,定是受了皇帝之命,而皇帝的心思是路人皆知了,肖妈妈跟着她嫁到骆府,方面能观察骆府动静,另方面还能瞧着江府动静,可谓箭双雕啊,这皇帝,可真是心思慎密,费尽了心思。 江意澜忽然想到另种可能,“父亲,你说肖妈妈的死会不会是皇上……” 江微岸做个嘘的动作,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不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宫里的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文江侯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二十三章.文江侯 江意澜想了想也觉得不是,肖妈妈真是皇帝派来的,这个时候皇帝应该不会用这种方式处置肖妈妈的。 肖妈妈是皇帝的人,而肖妈妈却无缘无故的死在武骆侯府。 江意澜心头凉,抬头看江微岸,江微岸正担忧的看着她,两人对视,正是想到了处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肖妈妈的死势必引起皇上对江骆两府的怀疑,如果不尽快把凶手找出来,只怕皇上又要高度戒备起来了吧? 江微岸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玉湛他们尽全力查着呢,你不要太担心了。注意府里的事就好。” “嗯。”江意澜微微点了点头,已到了暖香院,流露在院里等着,朝他们福福身,“大老爷,侯爷请二姑娘单独进去。” 江意澜看眼江微岸,江微岸朝她微微点点头,示意她放心进去。 江意澜便随着流露进了正房里间,文江侯斜躺在床上,见她进来,眉角皱了皱,示意流露退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时,江意澜弯膝跪在地上叩了个头,“祖父。” 文江侯看她眼,轻声道,“起来吧。” 江意澜从地上缓缓起身,朝床边走近了两步,温声问道,“祖父,您身子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文江侯答非所问,“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不必顾忌。武骆侯府那边,谁欺负你你也忍着点,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你为他们做的,总有天都会明白的。” 江意澜心下微动,原来文江侯直都是当事人,从头到尾都是参与者,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怕就她自己是被动的跟着走的,只是她倒是有些奇怪了,为何单单选中了她呢? 她淡淡笑,回道。“祖父。我明白的。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由着旁人说就是了。” 文江侯眼里露出抹满意的神色,想起她原本是被蒙在鼓里的,又嫁给个染病的丈夫,心里有些愧疚,面色缓了缓,温声道,“这件事委屈了你,也是没办法的。” 似是在解释又似是在安慰,江意澜反倒有些不适应了。文江侯也是个固执的小老头,但凡有事全都放在心里不轻易外漏的。这会儿竟然用这种语气说话,挺出乎意料的,“祖父,都是我应该做的,意澜谢谢你们对我的看重。” 这话说出口很是口是心非,可是事已至此,她再抱怨也是无用。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还能给人留个好。 文江侯摆了摆手,“行了,我没什么大事,些小毛病,骆老夫人亲自带你回来探望,倒是出乎意料的,你定是得了她的欢心吧?”顿了顿,又笑了笑,“丫头。果然没看错你。” 最后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到底是谁没看错她呢?江意澜没问,文江侯也没再接着往下说,她只好关切的道,“祖父,平日里您要当心身体,府里的事您能不管的就少操心,好好的养身子才是。” 文江侯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江意澜见他沉默,便福身行礼,“祖父,您先休息,我再去同祖母说说话,等会子可能就要走了。” 文江侯闷闷的嗯了声又微微点了点头。 江意澜轻手轻脚的从房里退出来,江微岸仍在院里着,见她出来,笑了笑,“意澜,骆老夫人已经催了,等会子该走了。” 江意澜有些不舍,忽又想起事,急急问道,“父亲,姐姐的事怎么回事?不是说要进宫的么?怎么又进了王府成世子侧妃了?” 江微岸脸色微沉,眉毛颤了颤,“意黛不愿意的,可你二叔父似乎很同意。这个事你就不要管了,再说你们的关系也不大好,以后来往的也不。” “芳沁郡主还让我去王府看望姐姐呢,父亲,芳沁郡主对我倒是特别关照。” 江微岸挑挑眉角,“对你好总比找你麻烦的好,凡事留个心眼就好。” 两人正在说着,骆老夫人已从房里走出来了,扬声道,“意澜,府里还有事,咱们也该走了,还没说够呢?改日你再回来,专门住上几日。” 江微岸忙上前行礼,笑道,“老夫人见笑了,意澜这许日不回来,我正嘱咐她些事呢,免得什么都不懂的,被人笑话。” 骆老夫人嘴角挂笑,笑着看看江微岸,又去看送出门来的江太夫人,“孩子们都是好的,咱们这些老太婆就不要费劲操心咯。” 江太夫人呵呵笑着附和,又挽留道,“老夫人,不如用过午饭再走吧,旁人还说咱们小气的连饭都不给吃呢。” 骆老夫人边走着边摆了摆手,“咱们就不客气了,改日我定赖在这里不走了,意澜,咱们这就走吧?” 江意澜点点头,走到江太夫人跟前拜了拜,“祖母,意澜改天再来看您。”又朝江微岸拜了拜,便随着骆老夫人出了二门,上了软轿。 走过条街,骆老夫人掀开轿帘往外看,太阳挂在正头顶上,已到了中午时分,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甚是热闹。 老夫人把帘子放下,“家终究是家,别管犯了什么错,做爹娘的都不会与你真的计较。” 江意澜嗯了声,“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祖母,您为我们操碎了心,日后还要注意身体,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对你身体才好。” 老夫人叹口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咯。” “那也要试试,试试才知道难易,不试的话连点机会都没有了,哪里知道还有难易?” 老夫人看她眼,“你倒是个不服软的性子,女人有点性子还是好的,尤其是咱们武骆侯府,软柿子的女人可走不出门去。”说完又哼了几声,“你那几个妹妹倒是个比个娇软,没个有性子的。” 江意澜愕然,她们不是没性子,而是性子都用在了小心眼上,倒显得失了几分大气。 “停轿。”老夫人忽然提高了音量喊了声,又回过头来道,“咱们也不回去了,找个地方吃了午饭再回府。” 第一百二十三章.文江侯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战事吃紧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二十四章.战事吃紧 江意澜搀着老夫人下轿,月笼走上来搀住老夫人另侧。 点点阳光洒在身上,透着点点暖意,江意澜禁不住深深吸口气,顿觉心神舒畅,这可是不同于深宅大院之内的自由空气。 老夫人也长呼了口气,“有些日子没出来过了。” 街上偶有行人朝她们看过来,老夫人似乎很随意,并不如那些贵夫人般骄傲的目中无人,偶尔还会朝身边的人笑笑。 老夫人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了半条街,忽然指着前头道,“咱们就去前面吃点吧。” 江意澜抬头,只见在三角分岔路口有个很小的铺子,正中挂着块牌匾,‘月香酒楼’。 跟在身边的个妈妈微微皱了皱眉角,轻声提醒道,“老夫人,这里怕有不妥吧?地方小又不干净,人嘴杂的,不如换处吧?” 老夫人淡淡的瞟了她眼,“你还没进去怎么知道人嘴杂?” 那妈妈立时便住了嘴,讪讪的走在旁,再也不敢说话。 老夫人扶着江意澜的手径自绕过人群走进月香酒楼,立马有小伙计上来招呼,“夫人里面请,雅间好座?” 老夫人微微笑,缓声道,“不必了,外头大厅里便可。” 小伙计甩甩手上长条大抹布,朝里高声喊道,“给夫人外间看座。”接着便有另外个小伙计点头哈腰的迎上来,躬身让道,“夫人,里面请。” 酒楼外间是个大厅,靠近外面的座已经坐满了人,江意澜微侧着头,瞧见跟在老夫人身侧的几个妈妈都皱了皱眉角,而老夫人却面色坦然,目光在大厅里微微转了圈,随着小伙计选了厅中央的位子。四周已坐满了吃饭喝酒的人。 老夫人又指了指靠里的张桌子。对四个妈妈道,“你们去那边歇歇用饭吧。” 四人都有些惶恐,低着头交换下眼色,其中个妈妈上前回话,是江意澜曾经见过的张妈妈,“老夫人,奴婢们还是在这里伺候您用饭吧。” 老夫人挑挑眉角,“谁都不用了,有意澜就行了,都去那边吃点饭吧。” 江意澜见老夫人面上已露出些不耐来。遂递个眼色给张妈妈,又轻声笑道。“张妈妈,你们走了这半天也累了,去那边歇歇也好,这里由我伺候着就行了。” 张妈妈忙躬身行礼,“那就有劳二奶奶了。”遂跟着三个妈妈转身去了那边,却仍是不放心的频频朝这边张望。 小伙计上来点菜,老夫人顺口点了几个素常青菜。点完后又朝江意澜笑了笑,“我现在吃素菜倒也习惯了,竟没半点想吃肉的感觉了。” 江意澜拿起桌上茶壶,月笼忙伸手去接,“奶奶,奴婢来。” 江意澜轻轻拂开她的手,笑了笑,“不用,我来吧。” 老夫人眼珠滚动。眼角朝四周瞟了瞟,最后落在桌角某处,低声道,“别看这里鱼龙混杂的,可是个好地方,但凡想要知道点什么事,这里可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江意澜这才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只是不知现下老夫人想要知道什么消息,正暗自揣测着,忽然听到邻桌男子低声道,“听说没有?边境正打得热闹呢,听说咱们连失了好几处,惹得龙颜大怒了呢。” 又人压低嗓子,“怎么没听说呢,前几日从那边过来的人还说死了好人呢,唉,万打过来,可就没好日子过咯。” 又有人好奇的加入议论中,“咱们桂朝也算是大国了,怎么打不过个小小的大平国?” “什么小小的大平国,这次可不简单,大平国联合了别的国家起攻打桂朝,不然,个大平国怎么敢打咱们桂朝。” “无缘无故的大平国为什么打咱们桂朝?” 阵啧啧哀叹声,“这就不好说了,打仗的事谁能说得清哟,我看皇上八成又要派武骆侯府的人出战了。” “那是,只要武骆侯府迎战,那定是所向披靡的。” 又有人摇头否定,“那也不见得,骆老侯爷不在了,府里那些小将们又不顶事,几位老爷也都年未上战场了,很难说哦。” “听说骆二爷得了那种病,只怕要做太监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打仗啊!” 接着便是阵低低的嗤笑声。 月笼气的满面通红,横眼去瞪那几个人。 老夫人眉角微微挑了挑,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抿。 江意澜眉头紧锁,又是打仗的消息,看来是真的了,不过骆玉湛的这事,咳咳,还真是有些说不清,她抬起眼角偷看老夫人,老夫人也正抬起头来看她。 她忙低了低眉,拿起茶壶又给老夫人倒上茶。 老夫人点点头,面色忽然严肃起来,低低的说了声,“看来又要打仗了。”声音低沉缓慢,在嘈杂的吵闹声里,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掩不住的悲伤。 江意澜抬头看她,忽然间明白了老夫人来此的用意,她是想听听边境的战事如何,而边境战事吃紧,武骆侯府只怕就要被派上战场了,这才是老夫人最担心的事吧? 时间,江意澜也担心起来,战争最是残酷无情,再鲜活的生命到了战场上都有可能在眨眼间失去活力变成具硬尸。 江意澜对老夫人对视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担忧之色,亦明白了彼此心意。 江意澜愣了愣,劝道,“祖母,说不定很快就能停止了,至少圣旨还没下来。” 老夫人嘴角动了动,脸色阴沉,终是未说出句话来。 两人皆心事重重,饭菜端上来亦无心吃,江意澜有心劝慰,却自知无力,只陪坐着动了动筷子,却是全未吃下去半点东西。 时至中午,酒楼里的人越来越,人声鼎沸,吵吵嚷嚷,老夫人顿觉心烦不已,放下筷子,起身,“走吧。” 江意澜忙起身,那边张妈妈四人也跟着起身走过来。 忽然酒楼门口传来阵骚动,有人冲进来喊道,“边境派来人了,听说又打败仗了。” 两人的心登时咯噔下,老夫人眉角紧缩,江意澜亦是手脚冰冷。 第一百二十四章.战事吃紧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弓印记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弓印记 老夫人搀着江意澜的手疾步走出酒楼,只见街上几辆马车驶过来,笨重的车轮发出阵沉闷的咕噜声,走在车边的人满身尘土,像是赶了很远的路才走回来。 江意澜顿觉老夫人身子颤了颤,她细细去看那车队,每辆车上都查着个紫色的小旗,该是行商之人的车队,那些赶车的人脸上都带着股子惊喜,颇有番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夫人自早便跟武骆侯南征北战,只眼便瞧出其中关节,紧蹙眉头望着那几辆马车,轻声道:“混在商队里回来报信,看来边关真是吃紧了。” 江意澜虽不明白行军打仗之理,却也从老夫人嘴里听出形势严峻来,亦望着那车队心底发凉。 “怎么这么不长眼,走个路也不好好的。”张妈妈忽然喊了声,脸厌恶的看着撞在她身上的矮小男子。 那男子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的太急了。” 张妈妈还想再说什么,见江意澜目光转过来,遂低低冷哼了几声,轻轻拍打几下身上衣衫,沉声道,“还不快走。” 那男子忙弯腰去捡方才掉在地上的东西。 江意澜很随意的朝地上瞟了眼,猛觉眼前亮,再去仔细看时,那东西已被男子捡起来抱在怀里。 江意澜急忙喊了声,“等等。” 那男子吓得颤,抬起头来看着她,颤声道,“夫人……我……” 老夫人也转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江意澜松开老夫人的胳膊,趋步上前,隔着张妈妈低了头道,“请问可否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东西?” 那男子不明白怎么回事,迟疑着不敢应答。 张妈妈抬步上前,从他手里夺过那东西,“我们奶奶只看看。又不要你的。你害怕什么。” 男子神情紧张,却也不敢争,怔怔的看着江意澜。 那是个小巧的荷包,拿在手里掂,顿觉沉甸甸的有些分量,江意澜便知那男子为何紧张了,许是怕她们抢了他荷包里的钱,但她注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荷包上那个奇怪的图案,张圆形的大弓。弓弦上挂着个小物什,因为太小的缘故。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这张弓却似曾相识。 老夫人也走过来,看眼她拿在手里的荷包,皱了皱眉,看向那男子,“你也是刚从边关回来的?” 那男子猛的点点头,双眼死死的盯在江意澜手里的荷包上。 老夫人眸子暗。“边关情况怎样?” 那男子身子瑟瑟发抖,稍稍定了定神才道,“他们杀进来,抢杀掠夺,很人都逃走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回来的。”脸上片死灰,顿了顿,又看着那荷包道,“我是穿了大平人的衣服换了他们的东西才逃回来的,否则……只怕……连命也没了。” 老夫人眉头皱的紧。“大平国也跟着枪杀掠夺?” 那人苦苦笑,“很人,分不清是哪里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平国的人。” 江意澜明显的感觉到老夫人面上的紧张,放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攥了起来,她忙把荷包递给那男人,随口问道,“这上头是什么图案?” 男人接过荷包,并不回答她的话,慌里慌张的朝后退了几步,“对不起夫人,我得回家了,他们还以为我死了。”语毕,急速转身奔去。 老夫人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终于打起来了。” 江意澜回过头看她,她额角的皱纹里满是沧桑,只半天的功夫,老夫人似乎苍老了很。 “那是大平国的印章,经常会被印在日常用的东西上。”老夫人缓声解释道。 江意澜倒吃了惊,“大平国的印章?那弓上挂着的是什么?” “是人,确切的说是被剑射死的人。”老夫人语气里带了丝寒气。 江意澜心里颤,好凶狠的印记,那大平人该是很凶残的了? 老夫人似是瞧出她心里所想,沉声道,“大平国的这个印记是大平国的祖先留下的,那时候他们是支游牧外族,四处受人欺压,但凡有些势力的都能随意扑捉他们,后来,大平国出了位大将军,英勇善战,带领大平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土,并发誓要为受过欺辱的祖先报仇,便用这个人挂在大弓上的图案做了印章,代表他们的势力与凶猛,又过了几代,大平国日渐壮大,慢慢的没人敢再欺负他们,他们也渐渐的改变了观念,与周围国家建立了友好关系,并不似以前那般凶猛了。” 江意澜轻声道,“可是他们现在又烧杀掠夺起来。”她忽然发现月笼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她有心想问问,当着老夫人的面却不好问,遂只看了眼月笼便压下心中疑问。 老夫人长叹口气,语气里带了份无奈,“人都会变的。行了,咱们该回去了。” 两人上了轿,江意澜仍在想刚才的事,边关战事严峻,只不知皇帝那边是怎么想的,那个人挂在大弓上的奇怪图案,她忽然脑门闪,想起件事来,心底不免微微颤抖起来,已知月笼为何脸色突变了。 但她侧头偷瞧老夫人眼,但见老夫人正在低头深思,眉目间尽是沉重之色,她遂轻压下心头惊悸,强自镇定装作若无其事。 回到府里,江意澜便从木雪园里退出来,急急回落青堂。 走到半路,她侧头看月笼,“那图案?” 月笼点点头,“奶奶,跟在肖妈妈屋里找到的模样,起初我还没看明白上头图案是什么,今天听老夫人说,我才认出来,那半圆形的是大弓,那吊着的便是个死人。” 江意澜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抬眼瞧瞧四下里无人,低声道,“回去再说吧,别让人听见了。” 两人急匆匆回屋,月笼将那香包拿出来,仔细辨认番,果然是大平国的大弓印记。 月笼顿时慌了,压低嗓音,“奶奶,这是怎么回事?肖妈妈的屋里怎会有大平国的印记?您说她的死跟这个有关系吗?” 江意澜心里反倒清晰了,肖妈妈死于大平国的半步倒,现在又发现了大平国的印记,肖妈妈的死绝对跟大平国有关,只是她个管事的妈妈,怎会与大平国有所牵连?再说了,她以前生活在深宫里,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会跟大平国牵扯在起? 难道肖妈妈是大平国的奸细?大平国的人想置她于死地?如果肖妈妈真是大平国奸细的话,现下这个时候,不正是用到她的时候吗?大平国正在攻打桂朝,如果桂朝内部有个接应并且随时往外递送消息的人,对大平国百利而无害,何况武骆侯府是最佳收集战争消息的地方,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说,他们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害死她的。 那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她让月笼去东院请骆玉湛过来,想问问他有没有别的消息,谁知骆玉湛不在,她只好作罢,又坐在屋里细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来。 直到了傍晚,沈妈妈从外头进来,手上端着个大盘子,盘子里绿红蓝紫,煞是鲜艳,“奶奶,我给你调了几样菜,初春干燥,容易上火,您败败火,对身体才好。” 江意澜嗯了声,起身坐到桌前来。 沈妈妈看她眼,关心的问道,“奶奶,怎么了?瞧着不高兴的样子。” 江意澜拿起筷子夹了样菜放在嘴里,“杀害肖妈妈的凶手还没找到,边关战事又紧张了,真是出连着出的。今儿个在街上听说那些人打进来,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的,不知道又要死少人了。” 沈妈妈脸色变得铁青,似是有些不太相信,“打进来就算打赢仗了,他们怎么还会烧杀掠夺?难道他们的首领想要座死城吗?” 江意澜苦笑着摇摇头,“沈妈妈,撺掇着打仗的人能是善茬么?攻打进来自然要拿走点好处的,至少也要解解气吧。” 沈妈妈却仍是不肯相信的模样,眼里含着几丝怒意,面上又带着些怔忡,江意澜以为她吓坏了,遂放缓了语气,轻声道,“妈妈放心吧,时半会还打不进来,咱们桂朝也不是吃素的,边关虽然败了几处,那是皇上还没真动气,等派出大将就能把他们镇压下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特没底,她不知道桂朝到底势力如何,亦不知道大平国那些小国家又是怎样的阵势,只觉得这样说来可以安慰别人也可以安慰自己的心。 沈妈妈胡乱的点了点头,似是有些慌乱,又有些急躁,最后只低低叹了句,“不管动机如何,引起争斗,都是错的。” 江意澜抬头看她,忽然觉得她眼里射出的冷光犹如把刀,深深的刻在某处,那锐利的光芒里带着股子令人不容忽视的威严,高贵而又强势。 江意澜心中微动,再次感到沈妈妈绝不是无端端在大街上乞讨的流浪婆子,她身上不时散发出来的威势,带着种逼人的贵气,令人不由自主被震慑。 而这种威势却很短暂,只霎,她便又恢复了那个温和慈善的沈妈妈。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弓印记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圣旨下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二十六章.圣旨下 圣旨送到武骆侯府的时候,江意澜正坐在椅上发呆,秋痕拿着绣花样子在描花,月笼从外头急匆匆奔进来,低声道,“奶奶,宫里来人了,老爷们跟几位爷都出去接旨了。” 她身形微微颤,皇上果然要派武骆侯府出战,来的还真快,只是不知道这次都派谁去了。 时间,她觉得有些焦躁,朝月笼摆了摆手,“再去打听着,有什么消息就赶紧回来禀告。” 月笼应了声,转身去了。自上次亲眼看见那队商家归来时的落魄与劫后重生的神情,她心里对打仗亦了几分忌讳,再不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每每听到些边关的消息,心都会莫名的揪在起,现下即使主子不吩咐她去打听着,她亦会时刻关注着。 秋痕微微抬头,见江意澜兀自发呆,却不知她在想什么,亦猜不出那圣旨所为何来,但仍是劝道,“奶奶,你别担心,应该没事的,指不定是好事呢。” 江意澜回过神来,才觉出手脚冰凉,“秋痕,给我倒杯热茶来。” 秋痕这才发现奶奶脸色稍显苍白,忙应了声起身出去,端了热茶进来,倒了茶两手奉上去。 江意澜放在嘴边喝了大口,口唇才微觉出些温度,定定神才道,“等等吧,会便知晓了。” 果然不会功夫,月笼从外头匆忙进来,禀道,“奶奶,是要府里派人去边关打仗呢。”迟疑片刻,又道,“二爷也在其中。” 其实江意澜早就猜到应该有他了,作为武骆侯府的第三代,骆玉溪骆玉湛出征都责无旁贷,但这消息旦经证实,她心里还是稍稍有些不安,甚至慌乱起来。 她霍的起身,在屋里来回踱几步。忽又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到底在慌什么呢?这个时代的练武人,上战场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了,她不过想着能在这里有个安稳的落脚之地,干嘛劳神费力的为别人的事担忧呢?不值得,也没理由啊。 她转了身又坐在椅上,端了热茶放在嘴边,看着那漂浮在水面上的片小茶叶,心禁不住抖了抖。 “奶奶啊。”薛姨娘撩着帘子进来,苦着张脸,“奶奶。咱们二爷要出去打仗了,您说……” 江意澜定定心神。看她眼,“坐下说会子话吧。” 薛姨娘依着椅子半坐下,秋痕上前倒了茶,拿着绣花样子走出去,只留了月笼在旁伺候。 薛姨娘哪有心情喝茶,心都在骆玉湛身上,心心念着这去不知少时日才能回来。那她岂不是白白留在这落青堂了。 江意澜抿着嘴喝了口茶,轻轻放在桌上,缓声道,“老侯爷刚去了,咱们原是守孝,可皇上还是下了圣旨,这说明皇上仍对咱们侯府器重,这也是件好事,再说国难当头。人人都当出份力的,何况咱们武骆侯府向战绩显赫,这种时候,怎能缩头?” 薛姨娘噎的说不出来,双眼滴溜溜的偷偷在江意澜脸上转,企图寻出些异样来,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什么来,遂转了目光,讪讪道,“婢妾不是那意思,只是二爷,二爷的身体……” 江意澜陡的提高了音量,厉声道,“薛姨娘,二爷的身体怎么了?二爷的身体可是好好的呢。”望向薛姨娘的目光里射出道利光。 薛姨娘从未见她如此模样过,吓得惊,登时醒过神来,二爷的病那可是男人最忌讳的病,怎可挂在嘴边就说出来了?这要让二爷听见了,还不拔了她的皮,顿时吓得出了身冷汗,白了脸,“奶奶,婢妾,婢妾说错话了,二爷……二爷身子好的很,好的很。” 江意澜瞪了她眼,软硬兼施,“你也要管好自己的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却是不能说,今儿个你是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若让外人听了传出去,不知道又被传成什么样子。” 薛姨娘慌乱的点点头,忙转了话题,“奶奶,二爷这就要去打仗了,咱们应该为二爷准备点什么啊?” 江意澜倒未想到这里,被她这么问,反而问住了,遂皱了皱眉角,“等二爷回来再说吧,行军打仗的,也不定能用着咱们准备,军营里该是备好的。” 薛姨娘见她不再提方才的话题,心下暗暗松口气,又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再没心情说下去,便起身告辞,前脚才刚出门,人又退回来,笑呵呵道,“奶奶,您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婢妾,婢妾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上点您那是婢妾的荣幸。” 江意澜还奇怪呢,这是来的哪出,说着都走了怎么又返回来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正纳闷着,骆玉湛挑帘进来了,她顿时明白了,定是薛姨娘出门瞧见骆玉湛来了,所以才返身退了回来,遂笑道,“有事自会叫你的。” 薛姨娘侧过身,扭着盈盈握腰肢朝骆玉湛福身行礼,“二爷。”然后规规矩矩在旁。 骆玉湛看她眼,面上瞧不出什么,但眼角却带着明显的厌恶,递个眼色给江意澜,似是在问她怎么在这里,赶紧打发出去。 江意澜却只做没瞧见,她才不做那现成得罪人的事呢,正主在这里不发话,她干嘛做那不讨好的坏人,所以她笑着起身,“二爷。” 骆玉湛见他不理会自己眼色,无奈的翻翻白眼,干咳两声,“薛姨娘还有什么事吗?” 薛姨娘愣了愣,随即笑道,“也没什么事,来奶奶这里说说话。” 骆玉湛便道,“既然没事,那你先去吧,我有事要跟奶奶商量。” 薛姨娘心里不悦,但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依旧笑得灿烂,“那婢妾先告退了。”依旧扭着纤细的腰肢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出门去。 骆玉湛在江意澜方才坐着的椅上坐下,端起她方才喝过的茶喝了大口。 江意澜皱着眉上前道,“二爷,那是我的。” 骆玉湛却提起茶壶,“你的就你的,喝光了再倒。”说着就倒满了壶。 江意澜干瞪眼却也说不出旁的话来,忽然觉得此时的骆玉湛倒像是个小孩子,在耍赖皮。 骆玉湛抬头看她眼,“你都知道了?” 江意澜在他对面坐下,“知道什么了?” “圣旨到了。果然是武骆侯府。”骆玉湛面色忽的变得有些阴冷,嘴角紧紧抿着。 江意澜知他心头不悦,遂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早。” 江意澜吓了跳,“这么快?” 骆玉湛脸上带着些疲惫,“那边已经等不及了,这次入侵来势汹汹,大有要灭掉桂朝的气势。” “原来的时候就直没察觉到吗?怎么忽然之间就打起来了,总要有个引子引起来的吧。”江意澜顺着思路分析着。 骆玉湛闷着头分析,“大平国与桂朝向相安无事,而周边的些小国家对桂朝是不敢有非分之想的,这次却是大平国挑起的头。” 江意澜不做声,继续听他往下说。 “大平国换了新帝,是所有皇子里最不可能继承大业的五皇子,他向与世无争,没想到最后却得了皇位。”骆玉湛苦笑声,“令人惊讶的是得了皇位就去征讨其他国家,他最先攻打的并不是桂朝,而是另外个与桂朝差不的国家鲜国,最后才转战攻打桂朝。” 江意澜见他停下后不再往下说了,便又问道,“只是想侵占别人的国土吗?” 骆玉湛缓缓摇头,“那边送来的消息很少,具体情形却是不知道的,这点倒是奇怪的。” 江意澜也点了点头,“既是如此,看来对方是已做好了万全之策,不然不会点消息泄不出来的。爷,二叔回来了吗?” “暂时不回来了,可能直接去边关了。”骆玉湛知她要问肖妈妈的事,“你也别太着急了,这会儿全都被打仗的事搅和了,估计时半会顾不上这事。” 江意澜看他眼,意有所指的道,“咱们顾不上,不代表皇上不顾着咱们。” 骆玉湛似是很惊奇,“你也想到了?” 江意澜苦笑了笑,她已经被卷进来了,想不到的话只会害死自己。 骆玉湛脸色愈发沉重,“所以,我们走后,你要加小心,我担心皇上会有所举动。” 江意澜吃了惊,“现在正是用咱们的时候,难道……” 骆玉湛冷声笑,“切都是未知,小心为妙。” 江意澜的心顿时沉到湖底,凉了半透。 骆玉湛见她面色稍显苍白,心底软,伸手抚在她按在桌上的手背上,轻拍了拍,“放心,我们走之前都会安排好的。” 江意澜胡乱的点了点头,却并不能将心头的惊疑去掉,呆愣了半晌,才想起说肖妈妈屋里大弓印记的事,骆玉湛听了,脸色愈发沉重,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走了。 江意澜心里加无底,又怔怔的愣了半晌,唤了秋痕过来,“咱们府里哪里存书最?” 秋痕便道,“府里喜欢读书的就数四老爷了,奶奶是想看书吗?不如奶奶先去二爷书房里瞧瞧。四老爷那边只怕不妥。” 江意澜想了想也觉得去郡主阁不太方便,遂道,“那便去二爷书房里看看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圣旨下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大平国列传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二十七章.大平国列传 用过午饭,江意澜让秋痕扶着去了东院,骆玉湛仍旧不在,她便径自去了后头的小书房。 小书房其实并不小,单独的院子将两间大屋子隔开,院内种了各种花草,颇为幽静的处。 院里有个专门守着书房的老婆子,见她进来,忙迎出来,行礼请安,“二奶奶。” 江意澜微微笑,温和的道,“吴妈妈,我过来找几本书看。” 吴妈妈笑的脸和煦,“奶奶请进,二爷最近忙得很,也很长时间没过来看书了,奴婢只每天打扫干净了便算完事。” 吴妈妈在前头打开书房门,江意澜便跟在后头,“吴妈妈辛苦了。” 吴妈妈推开门忙退在侧,弓着身子道,“奶奶真是折煞奴婢了,二爷对奴婢的好奴婢可都记着呢,分了这么轻的差事给奴婢,奴婢可不敢再说辛苦了。” 吴妈妈见这位二奶奶形式说话都派谦和,心下也不由得近了几分,觉得这位奶奶是个随和的主。 江意澜抬脚进门,登时被满屋子书架镇住了,这可真不是个小书房,整整两大间屋子,几乎没有空闲的地方,高高的书架排连着排,这让她想起当年在大学图书馆的情形,高大的书架间她挺着身子昂着头挑书。 吴妈妈瞧见江意澜面上的惊讶,嘴角挂笑,似乎很是骄傲,仿佛这些书都是她的般,主动给江意澜介绍道,“二奶奶,这些可都是二爷喜欢的书,二爷素日里没事就爱来这里看书,二爷还跟奴婢说读书是最快乐的事了,所以奴婢觉得能给二爷守着这些书,是奴婢最开心的事了。” 江意澜呵呵笑,这位吴妈妈倒是会看门道,言语间也坦率直爽。遂笑道。“这么书,妈妈清扫起来定然要费不少功夫。” 吴妈妈满面红光,脸自豪,“奴婢点不觉得累,闻着这些书香味,比吃饭还香呢。” 秋痕嗤嗤笑,“妈妈真是会说话。” 吴妈妈扭过头去便与秋痕说起话来。 江意澜走进屋,先从第排的书架里穿过去,简略的看了看架上的书名,都是些兵器战术之类的书。接着往下三四排里,也都是类似的书。她挨着书架转了圈,终于在最后几排里发现放着很讲述各国历史的书。 她本本挨着翻看,连着看了四五本都没找到跟大平国有点关系的文字,不免有些沮丧,这也难怪了,按照老夫人所说,大平国原不过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国家。关于其的记载或许并不。 但她知道只要有线希望就不能放弃,不把这些书翻完她是不会放弃的,定定神,她接着翻开。 直到外头天色渐暗,屋里的光线也暗了,她两眼阵阵发涩,头都跟着晕乎乎的。 吴妈妈沿着书架寻过来,走到跟前,“二奶奶。今儿个天不早了,您还是回吧,二爷说过,这书房里可不是不能点灯的,引了火可就不得了了。” 江意澜了下午,此时才觉得腰酸背痛,却又不死心,大平国好歹的也是个国家,怎会点记载都没有呢。 秋痕也跟着走过来,“奶奶,咱们明儿个再来吧,外头天也凉了。” 书上的字确实看的有些模糊了,再寻下去亦是徒劳,江意澜只好点点头,“那就走吧。”顺手将手上的书塞在书架上,转身却又不小心碰了书架,只听几本书哗啦下落下来,从她肩头上砸下去落在地上。 那些书都很厚,砸在肩膀上很是疼,江意澜吃痛的低呼出声,吓得吴妈妈忙着伸手去接那些书,亦没接住。 秋痕慌着上来,“奶奶,砸着您了?砸哪儿了?没事儿吧?” 江意澜扭着头伸手揉着肩膀,低声道,“没事,砸了下。吴妈妈,快把这些书都捡起来放上去吧。” 吴妈妈弯了腰去捡书,摞在起抱了起来,脸上带着惊慌,“奶奶,您没事儿吧?要不要紧?等会子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定是奴婢没放好,所以才会掉下来砸着奶奶。” 江意澜见她面色紧张不安,遂安慰道,“不怪妈妈,是我不小心自己碰着了,还弄乱了这里的书,妈妈不要见怪才是。” 吴妈妈越发觉得这位二奶奶没有主子大架子,和蔼可亲,心里的紧张也消了不少,遂举着书往书架上塞。 肩膀上隐隐作痛,江意澜仍旧歪了头去看肩膀,视线越过吴妈妈抱着的摞书上,只霎,又把视线转回来,落在其中的本上头,吴妈妈正拿了要塞进去。 “吴妈妈,等下,给我看看你手上的书。”江意澜心头微跳,隐隐有些兴奋。 吴妈妈不明所以,只将手上的书递给她,她拿在手里,只见上头写着《大平国列传》,登时笑翻了,“吴妈妈,亏了这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呵呵,还真找到了。” 吴妈妈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不过见主子开心,她就开心,笑呵呵的道,“奶奶就是为了找这本书啊,早知道奴婢早就过来给您捡书了,也不劳您在这里下午的了。” 江意澜拿着那书,顿觉心情舒畅,长吐口气,“行了,也算没白来。吴妈妈,这可要谢谢你了。” “二奶奶这话,折煞奴婢了。”吴妈妈亲自上前扶着江意澜的胳膊,“二奶奶,您在这里也了大半天了,外头天也黑了,您也该回去歇着了。” 江意澜开心的嗯了声,左右扶着吴妈妈与秋痕的手从书房里走出来,到了门口还拿起那本书看了看,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大平国列传》,这才小心翼翼的放进袖里。 江意澜急着回去看书,也不说话,对吴妈妈说了两句便走了。 从东院里出来,正好看见沈妈妈朝这边过来,江意澜遂叫了声,“沈妈妈。” 沈妈妈见她从西院出来,面上有些讶异。 江意澜便笑了笑,“我去二爷书房里找书看。” 沈妈妈这才释然,也笑了笑,“奶奶找什么书看?” “关于大平国的。”江意澜目光落在沈妈妈脸上,猛的瞧见沈妈妈神色怔了怔,只霎便又恢复常色,仍旧挂着淡淡的笑。 江意澜收回目光,心思却暗自转了几转。 第一百二十七章.大平国列传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早几日及笄就好了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二十八章.早几日及笄就好了 沈妈妈伸手搀住她另侧,笑了笑,“奶奶怎么想起来看大平国的事了?” 江意澜伸手从袖里摸出那本书,放在手上翻了翻,“二爷也要跟去打仗了,所以我想看些关于大平国的事,反正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权当打发时间了。” 沈妈妈柔和的笑着,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低低叹了口气,“战争总是无情,总会有伤亡的。” 江意澜侧头看她,有意无意的问了句,“妈妈,您也知道大平国么?” 沈妈妈轻轻点了点头,马上便抬头笑道,“都是从别处听来的,那么远的国家,我怎么能知道呢?” 江意澜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望向别处,心却在瞬间颤了颤。 整整夜的时间,江意澜读完了那本《大平国列传》,心情阵激荡,同时也带着极大的不安,大平国原是游牧民族,因常年遭受外族侵入,所以总是过着四处游荡的生活,直到后来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却又受制于过于强大的鲜国,大平国为了国民的世代平安,皇帝便将皇后送到鲜国作为人质,送到鲜国的皇后须得诞下皇子后才送入鲜国,而皇后入鲜国之日,皇帝便下旨将此皇子立为太子,皇后便成为名符其实有价值的人质。百年来,凭借此法,两国直相安无事。 大平国人大性情豪爽,由于早年的游牧生活,所以女人也十分强壮,武艺高强者大有人在。虽然过了百年的平安日子,但大平国仍旧不忘前世之耻,时刻提醒要锻炼身体,使国家发展壮大。 也是因为游牧时被人攻打,大平国人常常四处流离,妻离子散的大有人在,是以年后亲子对面都不相识,甚者互不相识自相残杀。后来大安国首领想出个办法。命所有人在肩膀上烙下蝴蝶印记,见此印记便知是本国人。 刚开始这印记确实很管用,后来却成为外族专门杀戮大安国人的帮凶,但凡见肩膀上有蝴蝶印记的全被格杀勿论,所以这印记慢慢的又被取消了。 东方天际渐渐发白,江意澜揉揉干涩的眼睛,斜着身子歪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大安国人的事,同时也明白了骆玉湛说的奇怪事,大平国与鲜国向以人质为中介相安无事。为何大平国突然不顾皇后的安稳而去攻打鲜国了呢?鲜国既是要了人质又做了那么准备,定然不会允许大平国作乱的。怎滴两国还没打完就停歇战争忽而转向桂朝呢?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奶奶,您快睡会儿吧,天马山就亮了。”月笼悄声走进来,轻声道。 江意澜放下手上的书,“月笼,怎么还没睡觉?” 月笼走上来拿起那本书放在床旁的小几子上,“奴婢瞧着您还没在看书。怕您有事叫奴婢,直听着这边动静呢。” 江意澜心下顿觉有些不安,自己不睡,也累得旁人夜不睡,遂拉了被子好好躺下,“月笼,你也去眯会吧,等会子又该起来干活了。” 月笼看她睡下这才安心出门,轻掩了门回房睡觉。 早晨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大亮,她稍动身,秋痕便推了门端着盆子进来,笑道,“奶奶醒了。” 江意澜揉揉眼朝外头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没叫我?” 秋痕放下手上的盆子,笑靥如花,“刚才二爷来过了,听说您昨晚看了夜的书,嘱咐奴婢们不用叫醒您了,二爷说老夫人那里他自会去说。” “二爷过来有什么事吗?”江意澜掀起被子从床上下来。 秋痕拿着衣服上前伺候,“二爷没说,只嘱咐奴婢们别吵醒奶奶,奶奶,二爷对您可比对别人好了。”说着脸爱美的笑。 江意澜笑着啐她,“说什么混话,二爷对谁不好啊?” 秋痕自管低着头笑,并不答话。 洗漱完毕,这边还没用完早饭,老夫人跟前的个小丫头进来禀告,“二奶奶,老夫人请您过去。” 江意澜忙擦了擦嘴,漱漱口,跟着小丫头便出去了,心道今儿个没来请安,估计老太太这会儿正不高兴着呢吧。 进了木雪园,她特意在正房门前停了停,整了整衣服才依着帘子进门,老夫人果然面色不虞的坐在椅上,手上捏着杯茶,另只手有下没下的拿着杯盖扒拉着水面上的茶末子。 江意澜缓步上前,屈膝行礼,“祖母。” 老夫人眼皮微抬,看她眼,默不作声。 江意澜忙道,“意澜贪睡起晚了,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眉角挑了挑,扒拉茶盖的动作顿了顿,咳了咳,“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的不近人情?来的晚了就要挨罚么?” 江意澜心下纳罕,认罚还说错了么?以往来晚的时候不都要挨罚的么?至少也要挨顿说教啊。老夫人这么说,她反倒有些纳闷了,老夫人是喜事怒呢? 老夫人将茶杯轻轻放在边的桌上,语气不冷不热,脸上也淡淡的,“我听玉湛说了,你昨晚看了夜的《大平国列传》,很好,咱们武骆侯府的人就要懂得这些事,这样男人们在前头打仗,咱们心里才有个底。你为玉湛担心也是理所应该的。” 江意澜这才心落地,如此说来老夫人这是喜呢,也不知骆玉湛在老夫人跟前说了什么话,竟把她晚起都说成好的了,她顺着老夫人的话道,“我也听二爷说了些大安国的事,又觉得好奇,所以寻了本书看看,也是想从中寻出些蛛丝马迹来。” 她说的寻出些蛛丝马迹老夫人自是明白指的什么事,顿时眉角皱在起,“寻出些什么没有?”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怕老夫人过于担忧,遂转了话题,“祖母,您今儿还没练太极吧,不如咱们出去练练吧。” 老夫人摇了摇头,神色黯然,“意澜,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话,想到他们又要去打仗,我这心里……” 江意澜缓步上前,到老夫人侧,轻声安慰,“祖母,您放心吧,二叔带兵年,这些小国家还难不倒二叔。”走的近了,她才发现老夫人鬓角的白发又了些,额角的皱纹也了不少,眼下圈黑,定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 老夫人微微低着头,默不作声。 江意澜尽量做出副轻松的样子,尽力去劝老夫人,“祖母,他们去打仗了,咱们在家里要好好的,不然的话他们岂不是又要打仗又要担心咱们?咱们可不能给他们增加任何的心理负担,您说是吗?” 老夫人缓缓抬起头,看她眼,“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明日玉湛就要走了,你可别哭哭啼啼的让他走的不安生。” 江意澜面色微红,像是心底的某些事被人窥探到了般,忙张口掩饰,“祖母,您放心好了,我可不会哭呢,定欢欢喜喜的送他走。” 老夫人抬头看着她,看着看着忽然眼圈就红了,江意澜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下意识的从袖里抽出手帕去给老夫人擦泪。 老夫人竟也未阻止她,任由她在眼上抹了几下。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您流泪做什么?您这样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夫人眼里的泪却真的滚下来,落在江意澜拿着手帕的手背上。 老夫人虽然眼里带着泪,可心里是热乎的,往日里她若流泪,哪个不是挑着眉角偷看她脸色,哪个能想到上前来为她擦擦泪?这些年她的苦她的累哪个又能真心体会到?今儿个江意澜这无意的举动竟然暖了她的心窝,动了她的心。 江意澜见她真的落了泪,手帕子也不敢递上去了,“祖母,好端端的您这是怎么了?您这么哭,我也要哭了啊。”说着抿着嘴作势也要哭。 老夫人却扑哧声笑出来,指着江意澜的鼻子道,“真丑。”顿了顿,长长叹了口气,“意澜,这次玉溪玉湛都要跟着去打仗,可是他们都还没留下个根呢。”撇了撇嘴又道,“那个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江意澜知她指的香源,只低声安慰道,“祖母,没事,骆妈妈在,定没事的。” 老夫人眼圈微红,叹了叹,“可是玉湛呢?这孩子……” 江意澜忙截下话来,有心劝劝她,又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祖母,您放心,二爷还年轻,后头的日子还长着呢。” 老夫人忽然盯着她道,“丫头,我瞧得出玉湛心里有你。” 老夫人忽然改了亲昵称呼,江意澜很不适应,心里却有股子亲近的感觉,脸上又是微微红。 老夫人却又突然来了句,“如果你能早几日及笄就好了。” 江意澜心里乍然开花,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早几日及笄,不就能早几日与骆玉湛那个那个啥了么? 可是高高在上的老夫人,难道您忘了么?骆玉湛现在还在守孝期呢。 江意澜没忘记这件事,老夫人不会忘记,何况这孝是为她男人守得,她比谁都记得清楚,可她稍显浑浊的眼里依旧流露出无比的坚定。 第一百二十八章.早几日及笄就好了 欲望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想我吗?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想我吗? 江意澜始终没敢问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只装懵懂的岔开话题说旁的事,老夫人似乎也并不执著于此,顺着她的话头往下接。 两人直聊了个时辰,老夫人面上露出些疲倦来,江意澜忙趁机道,“祖母,说这大半天的话了,您也累了,不如先歇会吧,别累坏了身体。” 老夫人皱皱眉角,点点头,“也好,下午还要再给你二叔准备些东西,你先去吧,玉湛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江意澜惊,还真让薛姨娘说对了,“祖母,正在准备呢,只不知都需要准备些什么?了怕带不走,少了又怕准备的不够用。” “旁的不用准备,只拿些贴身替换的衣物就好。” 原来这么简单,江意澜爽快的答应了,躬身道,“祖母,那我这就去了,您赶紧歇会。” 老夫人点点头,江意澜转身从房里走出来,月笼走上来扶住她。 江意澜走了两步,朝小厨房的方向看了看,“咱们过去瞧瞧沈妈妈。” 月笼跟着转了身子,“奶奶,沈妈妈这会子没在小厨上,方才我瞧见她去最西头去了,许是回她屋里去了。” 江意澜哦了声,“咱们去那边瞧瞧吧。” 再往西是溜儿的小平房,专供丫头婆子居住的地方,最西头的那间便是沈妈妈的屋子,因着是后来搬进来的,所以独自占了间。 沈妈妈的房门紧闭,江意澜缓缓走过去,停在门口,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 屋里传来沈妈妈的声音,“谁?”了几分紧张。 “沈妈妈,是我。”江意澜自是听出她似是有些紧张,听的里头阵窸窣声后,便传来沈妈妈的脚步声。 打开门沈妈妈脸微笑,嘴角挂着丝诧异。“奶奶。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江意澜脸笑意,目光有意无意投向屋内,随即又收回来,“我刚从老夫人房里出来,过来瞧瞧,月笼见你回屋了,我就跟过来了。” 沈妈妈恍然大悟,笑道,“奶奶,这都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可别脏了您,我送您回去吧。咱们边走边聊。” 江意澜微微笑,“妈妈,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想跟您说说话,这也快到中午了,你这边也忙,你就别跟我过去了。我去你屋里坐坐吧。” 沈妈妈似是愣,搀住江意澜的胳膊,“奶奶,这里都是下人住的地方,让下人们瞧见可不好,您还是别进去了,我不碍事,老夫人的饭还要待会子再准备。” 月笼快言快语,语道破。“沈妈妈,奶奶不过进去坐坐,难道你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成?” 沈妈妈面色冷,话说到这个份上,却再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道,“瞧这丫头的嘴,真不饶人,奶奶不嫌弃我这里脏乱,那就进去坐坐吧。” 江意澜却笑着变了主意,“妈妈,改日再进去坐吧,我忽然想起事来,得赶紧回去瞧瞧,你也别跟着回去了,快回厨上忙活去吧,老夫人这边倒不要紧,那几位才是难缠的。” 自从骆家的几位姑娘各自派来个丫头后,沈妈妈真是劳心费力,身边总围着几个时不时捣乱的,真让人头疼,江意澜不再坚持,她便也不再往里让,顺着话道,“既是如此,便不耽误奶奶的时间了,您快去吧。” 江意澜嗯了声,扶着月笼的手转身从那溜儿小平房跟前走过,最后离开木雪园。 走在路上,月笼小心翼翼的问道,“奶奶,您不是想进去瞧瞧么?怎么又退回来了?”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我并不是真的要进去,不过试探下沈妈妈的态度。” 月笼觉得奇怪,“奶奶,您是觉得沈妈妈哪里不对劲么?” 沈妈妈哪里不对劲,江意澜时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沈妈妈全身都是个迷,当日她虽儿戏般的救下她把她带在身边,却并未真真正正的去调查过她,这几日她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不确定的事,江意澜并不想去影响身边的人,遂道,“也不是,或许是时兴起吧。这个时候小心点总是好的。” 月笼便不再往下问。 用过午饭,江意澜让人把柯儿叫进来,吩咐她准备些骆玉湛的贴身替换衣物。 柯儿走之后,秋痕小声道,“奶奶,这种时候您亲手给二爷准备才好,二爷走了后才能念着您的好。若早知道的话,奶奶可以去庙里为二爷求个平安符,二爷带在身上可保平安。” 江意澜明白她的意思,可她并不想做那些事,何况那些东西她也不会做。 下午,原本晴朗的天竟然升起片片乌云,到了傍晚,竟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开始抽绿的树枝子在小雨里争前恐后的张嘴呼吸,尽情的伸展着身体。 江意澜倚着半开的窗棱,望着外头迷蒙的雨夜,听着细雨拍打屋檐的声音,感叹,“春雨贵如油,今儿的这雨倒像是送行的眼泪。” “是为我送行的眼泪吗?” 江意澜回过头,身后,骆玉湛头上顶了个大大的灰色斗篷,正手往下解,斗篷上的雨水打着滚滑下来落下地上。 秋痕上前帮着拿下斗篷,放在外间的雕花架子暗格上。 江意澜眉角微皱了皱,“二爷不会是现在才回来吧?” 骆玉湛弹了弹衣角,虽然披着斗篷,衣角还是被淋湿了,“怎么?你在等我?” 江意澜瞪他眼,“想你的可在你院里等着呢。”看他衣角微湿,“先去换换衣服吧。” 骆玉湛大大咧咧的坐在椅上,拿起茶壶倒满杯子茶,“好啊,让人把衣服拿到这里来,你帮我换吧。” 江意澜气的红了脸,跺跺脚,“还是湿着吧,反正没人替你受着。” 骆玉湛端起茶喝了口,抬头看着她的脸,她两颊上浮起两朵小红晕,映在灯光里,像是涂了胭脂样,光洁的额头悄然挺着,两片薄唇微微抿着,似是在跟谁置气,不经意间,她竟然也出落成美人儿了。 江意澜抬头,对上他稍显痴迷的目光,心头又是阵微乱,他看向她的目光是那样专注而又认真,乌黑的眸子里似乎还带了丝丝柔情。 柔情?江意澜被这浅薄的意识吓了跳,怎么忽然想到这个词呢?他不过是看了自己眼,怎么会生出这些想法来? 她忙转了身,目光投向窗外。 骆玉湛放下茶杯,走到窗前在她身后。 她顿时觉得阵浓重的雨气将她团团围住,夹着些土腥味,还带着些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我明天就要走了。”他声音低沉,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又透过这雨层悄悄的蔓过来,她心里咯噔下,他明天就要走了,走向未知的战场。 她心里忽然生出股奇怪的念头,内心里竟然不希望他走,她希望他能留下来,她又被这个念头吓了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或许是因为他是这府里唯个知道她做过什么事的人,唯个会在紧要关头护着她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穿过她的心弦,“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她蓦地回头,微仰着头看他,明亮的眼里射出两道亮光,“不,不许你这么想,你定会回来的,定会的。” 他微低下头,同样闪着亮光的黑眸将她紧紧锁住,直直的盯着她,“如果我再也回不来了,你会想我吗?” 他与她对视的目光里渐渐了几分炙热,甚至烧到了她的心里。 江意澜心里慌,这样的问题让她心乱如麻,他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呢?直觉的她想逃避,躲开这炽烈的注视。 可骆玉湛却不许她逃避,伸手抬起她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重复刚才的问题,“如果我再也回不来了,你会想我吗?” 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这句话像把重锤敲在江意澜心上,她眼里的泪夺眶而出,她咬着牙挤出句话,“我说过你定会回来的。” “如果万呢?”骆玉湛喉结滚动,她脸上的泪让他心疼又让他欣喜,她是在为自己担忧为自己落泪吗? 江意澜急速的摇了摇头,“没有万,我不许你有万。”此话出口,只觉得脸红如樱桃般,那眼中的火热是烧到了心坎里。 骆玉湛两手捧住她的脸,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伸出舌尖舔了舔她脸上的泪,又直往下,直到双唇凑近那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红唇,轻轻的覆在上头,伸出舌尖在她牙间来回挑逗,又趁她惊讶不安的时候窜进她口内,与香舌纠缠在起。 江意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来,全都挤在脑子里,失去了流通的能力,四肢开始麻木酸软,她觉得自己快要不住了,她惊愕的睁大眼,任由那条大舌悄无声息的钻进口内,搅乱了她的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想我吗?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章.等你回来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三十章.等你回来 良久,骆玉湛缓缓抬起头,深吸几口气,强压下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双黑眸却仍旧紧紧锁住江意澜红艳艳的脸蛋儿。 江意澜只觉全身发烫,骨子里都冒着抑不住的热气,她懊恼的别开眼不去看他,刚才自己是怎么了?脑子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便让他占去了便宜。 她脸红如霞,小巧的鼻尖微微翘着,像是在生谁的气。 骆玉湛嘴边噙着丝笑意,眸里亮光闪闪,“意澜,你会等我回来么?” 下巴还在他手里,她缓缓动下身子,从她手里挣出来,微微低了头。 骆玉湛见她躲开,似是有意回避他的问题,嘴角的笑意登时僵在脸上,似是又不死心,轻声问道,“你会等我回来么?” 江意澜也听出他话里的焦急,低着头小声道,“我每天就在府里,当然会等你回来了。” 骆玉湛知她有意回避他话里的意思,可如此回答他又很不满意,还想再听些别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越是要离开家,他就越是心乱如麻,眼前总是浮现个女子的身影,微微笑着,眸光闪亮。 这个时候,他总是很想见到她,哪怕只是跟她安静坐上会,他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情愫,江意澜的影子竟点点藏进他的心里。 明知道他现在还在守孝期间,不能动七情六欲,不能近女色,可他刚才还是将她揽住过了逾越的举动,而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觉得心里甜甜的,这样的感觉,他很喜欢。 他不死心,继续追问,“意澜,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她似乎明白了。可她却不想马上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这样的表白来的太快了,而且现在似乎也很不是时候,所以她轻轻的转过身去,看着窗外,昏暗的灯光下,春雨依旧朦朦胧胧,像极了她此时的心。 沉默片刻,身后忽然没了动静。江意澜的心不免颤了颤,他已经失望了吗? 她又缓缓的转过身来。微微抬起头,看到他眼里慢慢的期望,他在等她。 她仍是不能给他个答案,她名义上已是他的妻,这是她不能选择的,而现在让她交出自己的心,她真的要好好想想。 骆玉湛低着头看他。眸里的亮光闪闪,“你不想回答吗?” 江意澜看着他,神色极为认真,“爷,我并不想骗你,也不想骗自己,我想好好的整理下我的心情。我定会等你回来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答案。好么?” 骆玉湛眸里的亮光暗了暗,他明天就要走了,其实很想能得到她句期许,至少让他在打仗的时候心里有个美好的回忆与期待,但她不想说,而他也不会强迫她,他微微笑,“好。” 江意澜红彤彤的脸上也挂了笑意,语气极为严肃的道,“所以,你定要回来,否则就永远听不到我的答案了。” 骆玉湛黯淡的眸子又重新亮起来,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想给他个大的期许,让他带着离开,再带着这等待平安回来,他重重的点点头,“我定回来听你的答案。” 江意澜顿了顿,脸上的红晕已渐渐消去,她开玩笑的道,“我可没有那些护身符平安符的给你带着,我好像什么也没有,不过,我会每天都为你祈祷的。” “祈祷?”骆玉湛眉间带着丝疑惑,似乎没听过这词。 江意澜忙解释道,“就是我为您许愿祝福。” 骆玉湛恍然大悟的模样,深深的看了江意澜眼,“这就够了。” 他说着朝江意澜头上看了看,伸手从她发间拔下根簪子,“就它吧,带在身上留个念想,看到它就是看到你了。”说着放在怀里。 江意澜气极而笑,“爷,没见过出门带着簪子念想的,您好歹的放在别处,别放在身上,万扎着了怎么办?” 骆玉湛却嗤嗤笑起来,“真要扎着我那还好了呢,我就把它想成是你身上的刺扎的我。”脸坏笑邪意。 江意澜气的跺着脚转过身子对着窗户,不再理他。 骆玉湛朝前走了步,整个身子都贴上来,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叹了口气,“连老天爷都在为我们叹息落泪呢。” 他的身子紧挨着江意澜,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连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她猛然想起事来,“爷,该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骆玉湛目光依旧望向窗外,带着几分迷离,“没什么可准备的,行军打仗又不是出门游玩。” 江意澜轻声道,“该带的还是要带着的,你自己在外面,注意身体。” “我会的,倒是你们在家里我担心。”骆玉湛眉头微缩,似是心事很重。 江意澜仰头看他,“怎么了?” 骆玉湛眉目间都隐隐含着丝丝忧愁,“这次皇上派了武骆侯府跟镇国大将军起前往,镇国大将军手握重兵,与二叔同掌帅印,具有样的权利。这样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皇上不放心咱们骆家,所以派了镇国大将军同去。” 江意澜道,“府里不是还有父亲吗?父亲跟四叔都在家,应该没事的。既然镇国大将军同行,这样也好,即便出了什么岔子,也有人分担责任,不会全怪到咱们家头上来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骆玉湛转过身子走到屋中央,在椅子上坐下,“皇上可不是此意,现在也只能走步算步了。府里的事就靠你了。” 江意澜心里微动,从窗前缓步移过来,“还有祖母父亲在,府里也用不着我。” 骆玉湛却哼了声,“这府里不省事的也很,你自己小心,我走,就没人帮你了。” 原来他是为自己担心,江意澜心里热,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两人又说起肖妈妈的事,骆玉湛只让她按兵不动,暂时不再查此事,皇上那边即使疑心暂时也不会刁难,毕竟肖妈妈混进来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死了,对侯府来说不过死了个使唤婆子,皇上也不会傻到拿到明处来说的。 两人直聊到洞房天色发白,断断续续说了好些话,江意澜有些疲倦了,打着哈欠,骆玉湛仍不说走,坐在那里稳稳当当的喝茶,她又不好赶他,只好陪着。 而,在她的心里,也是盼着他能坐阵子的。 她想,或许是因为他刚才的表白吧,人总是需要有人关注的,有个男人关注并且对自己表露了点自己,心里总是有点想法的。 最后她实在撑不住了,歪着身子躺在椅上睡着了。 骆玉湛安静的看着她沉睡的模样,嘴角微扬,露出点点笑,心底里涌上阵阵柔情,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今生相伴之人,但愿她的心也能如他般。 他将她轻轻抱起来,放在里间的床上,然后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看了阵,瞧瞧外头天色不早了,遂起身离开。 他进了东院,推门进屋,院门口抹黑影晃动几下也消失在东院里。 江意澜觉得只眯了几下眼便被叫醒了,月笼微笑着在床边,“奶奶,该起了,今儿个二爷要出门,您该去送送的。” 江意澜顿时想起昨晚情形,他们直在说话,后来她就睡着了,再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随口问道,“你们把我弄到床上来的?” 月笼捂着嘴偷笑,“是二爷把您抱进来的,二爷走的时候天都亮了。” 江意澜摇摇头,她是点印象没了,抱下也无所谓的,她个现代人的思想,抱下还是可以接受的,但,骆玉湛,没趁着她睡着偷沾她便宜吧。 她眉角微挑了挑,让月笼伺候着穿衣洗漱,刚出了门,便看到骆玉湛从东院里走出来,貌似在等她的样子。 想起昨晚的事,江意澜稍显尴尬,屈膝行个礼,微微笑,便跟在骆玉湛身后去了木雪园。而骆玉湛也没话,只点了点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可房间里却灯火透亮,江意澜放慢脚步,轻轻走到门口,有小丫头挑起帘子,她跟着骆玉湛缓缓走进去。 骆镇东夫妇已端端正正坐在老夫人下首第位,老夫人还没出来。 两人便先向骆镇东夫妇行礼请安,然后依着次序坐好。 何氏看也不看江意澜眼,目光转向骆玉湛,眼圈微红,哑着嗓子道,“湛儿,都准备好了么?” 骆玉湛微微点头,见她眼圈微红,不免心底软,安慰道,“母亲,这也不是头次了,您不用担心,很快就回来了。” 句话才说完,何氏眼里的泪已落下来,捏着袖子擦泪。 骆镇东有些看不下去了,冷声道,“大早上好好的,你哭什么?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妇人哭哭啼啼,真是不成样子。出去锤炼锤炼那是好事,如果不是皇上先下了旨,我定请旨带兵出征。” 何氏向畏惧骆镇东,可想起今日两个儿子都要出征,那心里酸的就跟打了醋坛子似的,昨儿个已经哭了夜,现下见了骆玉湛,怎忍得住? 第一百三十章.等你回来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远征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三十一章.远征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骆玉湛心里顿时也弥漫着层淡淡的哀伤离愁,轻声安慰何氏,“母亲,孩儿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还有二叔三叔在,您放心吧。” 何氏捏着帕子擦眼泪,唇齿间蹦出几个字,“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如何指望他。” 骆镇东忽的恼了,抬手拍了下桌子,“你这妇人,大清早就来气人,你若直这么哭,干脆回去哭去,省的招人厌烦。” 何氏吓得抖,面上带了几分骇然,纵使眼泪哗哗落,却不敢再哭出声来。 江意澜只管低着头默不作声,只做没看见,依何氏的性子,当着媳妇的面被骆镇东训,心里定会觉得丢了颜面,这丢的面子定会从她身上再找回来。 骆玉湛眉角微皱,冷眼看着骆镇东,夹棍带棒的说道,“母亲也只有我跟大哥两个可以依靠,自然是担心我们了,您又何必动怒。” 言下之意,何氏是靠不住骆镇东的,依靠的不过是骆玉湛兄弟两个。 骆镇东冷冷的哼了声,撇过头去不再说话,竟是未出言训斥。 屋内时安静下来,似是人人心中都憋着股气。 江意澜只管眼观鼻鼻观心,只做什么都没听见的旁观者,却从骆玉湛的话里听出他与骆镇东的父子关系似乎并不好,竟是这样毫不顾忌的当着她的面抢白骆镇东,可见骆玉湛心里对骆镇东是有敌对情绪的,或许甚。 门帘子微微动,骆玉溪夫妇也来了,进门先给骆镇东夫妇请安,江意澜又忙跟着给骆玉溪夫妇请安。 还没来及说话,老夫人就从里间缓缓走出来,“你们来的倒早。”在上首的雕花红木椅上坐下,“玉湛玉溪,可都准备妥当了?” 骆玉湛兄弟同上前。齐声道。“劳祖母挂牵,切准备妥当,时辰到,马上出发。” 老夫人点点头,面上带着所未有的凝重,“昨日你二叔来信了,他急着往边关赶,可能比你们还早到步,你们只管放心的去。” 骆玉湛两人点点头,其实他们早就得了这样的消息。心里倒是没少担忧的。 骆镇西夫妇,骆无镇夫妇同进来。上前行礼。 众人又行礼完毕,各自坐下。 骆镇西也是要出征的,穿了件黑灰的袍子,昂首挺胸,颇有番武将风姿,陶氏两眼红肿,定是哭了眼的缘故。 房内气氛稍显沉重。夹着几许离愁,谁也不敢随便开口说话。 沉默良久,老夫人终于缓缓开口,“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还是那句话,不要给骆家丢脸。” 老夫人脸上虽带着浓浓离愁,可眉目间却浮上层豪气,声音里是带了几分傲气。 骆镇西起身,骆玉湛兄弟也跟着起身。三人起走到老夫人跟前,骆镇西在前,骆玉湛兄弟在后,双膝弯齐齐跪在老夫人跟前,齐声道,“请母亲放心,头可破血可流,骆家气节不可丢。”“请祖母放心,头可破血可流,罗家气节不可丢。” 朗朗宣誓声像警钟鸣声回荡在众人耳内,人人心中都生出几分豪壮来,这份气节是属于骆家所有人的。 江意澜也被感染了,只觉得心中豪气荡漾,浑身都了股子劲。 老夫人不再话,目里露出满意的神色,摆了摆手,“行了,时候不早了,准备准备出发吧。” 说到最后句,眼里已盈满了泪,强忍着才算没落下来。 骆镇西三人又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母亲保重身体。”“祖母保重身体。” 老夫人缓缓点点头,眼里的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来,少回这样的情景,少回这样的生离死别?以前还要为自己的丈夫担心,而现在,想担这份心,可人已经不在了。 骆镇西眼圈微红,但的则是掩不住的豪情,而骆玉溪深深的看了眼岳氏,岳氏登时红了眼落下泪来。 江意澜不敢抬头看骆玉湛,害怕对上他深情的双眸,只微微低着头,眼角余光却盯在骆玉湛半截袍子上。 三人向众人告别。骆镇东骆无镇自是要去城外相送,也起身随着起出去。 屋里只剩下家子女眷,个个面上哀哀凄凄,只有芳沁郡主面色坦然,可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捏着帕子悄悄按在眼上,只红了眼圈做做面子。 最伤心的莫过于何氏,低低的哭出了声,岳氏忙上前劝慰,“母亲保重身子才是,若您哭坏了身子,两位爷也不放不下心思打仗,岂非糟糕?” 老夫人重叹口气,擦了把脸上的泪,“行了,都别哭了,这对咱们骆家来说不算什么,他们自小便习兵练武,等的就是这天,咱们应该高兴才对,你们都把泪擦干,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干什么的干什么。” 人人都跟着点头,可却不是人人都能放下悲伤心思。 江意澜依旧低着头,眼角微微湿润,方才她悄悄抬头看着骆玉湛走出门去的背影,突然很后悔,暗自恼恨起来,为何要直低着头?为何不能给他个微笑?为何不在他走之前安安他的心? 老夫人转过头来看她,“意澜,你头次见这种场面,难免难过,不过既然已经做了骆家的媳妇,你就要时刻准备着,做好准备等着把你男人送到战场上去,咱们骆家的每个女人都是好样的。” 老夫人头上几根银发微微颤动,似是在诉说着着骆家几代女人的送夫远征的经历。 江意澜顿觉胸中又了几分豪气,竟如自己也去了那战场,目光微转间,忽然瞧见芳沁脸色不佳,眼角处还带着丝隐恨。 她忽然想到整个骆府的男人,就骆无镇人从未上过战场,身体似乎也非十分强壮,十八般武艺是样儿也不会,他最大的骄傲只怕就是娶了这位芳沁郡主。 江意澜心思转念间,何氏突然发话,“你有没有给玉湛挂上个平安符或者护身符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一章.远征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刁难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三十二章.刁难 江意澜微微愣,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何氏投过来的锐利目光。 何氏见她稍稍迟疑,便哼了声,气势汹汹的道,“你竟然连这样的心都没有,原想着好歹的你都跟了玉湛,他也是你男人,你总会护着他疼着他的,这样大的事,你竟是不管不问的?” 岳氏抹着眼泪上前劝道,“母亲,意澜才进门,很事都还不懂,何况她年纪小,怎懂得这些事?等她再大些,就知道心疼玉湛了。” 表面上看是在帮江意澜说话,实际上坐实了江意澜确实不知心疼骆玉湛,无疑在何氏心头浇了把火。 何氏满腔的仇怨终于得到了出口发泄,“年纪小?救她自己年纪小过?哪个嫁人的时候年纪是大的?冷心冷肺的,等她长大,玉湛早就不知在哪里了。” 江意澜心情也不好,又见何氏此时故意刁难,心里觉不爽,不冷不热的回道,“母亲教训的是,的确是媳妇的错。母亲请放心,二爷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定会伺候好二爷。我定会在府里好好的等着二爷,二爷定会回来的。” 江意澜几句话不轻不重,似是在认错又似是在表白心意,可却拨动了老夫人心里的某根弦,狠狠的瞪了何氏眼,气的面色发青,冷声道,“你说的什么话?玉湛前脚才刚走,你就说他不知在哪里了,他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就盼着念着他回不来了?你,好狠的心呐!” 何氏面色怔,方才寻思过味来,连忙解释,“母亲,媳妇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老夫人抬起手砸在桌子上砰的声,“你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意思?玉湛是你的儿子,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不给何氏解释的机会。冷声道。“我累了,都散了吧。” 何氏委屈的眼圈微红,几欲争辩,可看到老夫人张冷冰冰的脸,生生将话憋在肚子里,转眸看向江意澜时,了几分恨意。 老夫人忽然开口道,“意澜,你留下,咱们再练练太极。” 江意澜应声留下。屋子女人的目光都向她投来,神色各异。 屋内人都散去之后。老夫人重重叹口气,面色憔悴,似是昨晚没休息好。 江意澜小心劝道,“祖母,您还是先休息会吧,您今儿个的脸色可不好。” 老夫人带着悲戚的脸上勉强挤出丝笑意,自嘲道。“不服老可不行了,真是老咯。” 江意澜笑了笑,“祖母,您哪里老,精神头好着呢,太极拳好年轻的人都练不好,祖母就练得很好,我看等祖母全都学会了,打的肯定比我好了。” 老夫人破天荒的笑着道。“明知道你说的假话,可这心里还是舒服服的,行了,你也去吧,这会子她们应该都走远了。” 江意澜愣,心里顿时浮上层暖意,原来老夫人是怕她跟她们起出去,何氏又要刁难她,所以故意将她留下,遂动情道,“祖母,谢谢您。” 老夫人又重重的叹口气,“虽然我老了,这满府里的心眼我还是能看见的。意澜,有很事你都必须自己去面对,我,不过是个助力。” 从木雪园里出来,江意澜直在琢磨老夫人最后说的那句话,或许老夫人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看在心里了,她不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老夫人能几十年如日的把骆府的大权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绝对不像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没有番心计,在这深宅大院是做不了主的。 穿过条条长廊,绕过小径,走到骆玉蝉的清风楼时,后头有个小丫头追上来,累得气喘吁吁,“二奶奶,大夫人请您去趟。” 江意澜心里惊,何氏让她过去定要为难,可她又不能不去,不去的话何氏有理由说辞了。 “哎呦,疼死我了……”清风楼里忽然传来声尖叫,正是骆玉蝉的声音,“来人啊,快来人呢!” 江意澜心念转,急着道,“快去看看大姑娘怎么了?”说着急转身进了清风楼,那小丫头愣了愣也跟着进去。 骆玉蝉的声音依旧低低的传出来,“来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江意澜疾步奔进屋内,但见骆玉蝉正坐在地上,疼的哎呦哎呦直叫,见她进来,两眼里都憋出泪来,“二嫂,二嫂,疼死我了。” 江意澜赶紧奔过去弯腰扶她,“玉蝉,这是怎么了?你屋里的人呢?都上哪里去了?” 骆玉蝉面色苍白,咬着牙勉强道,“方才都被我打发出去办事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江意澜搀着她右胳膊,月笼搀着她左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哎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骆玉蝉的替身丫头恋红从外头奔进来,阵手忙脚乱。 江意澜摆摆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啊。” 恋红看眼吃痛的姑娘,又看看二奶奶,屈膝行礼,“劳烦二奶奶在这里照看我家姑娘,她们几个都还没回来,我先去给姑娘请大夫。” 江意澜脸焦急,“行了,别说这些废话了,快去吧,姑娘的身子当紧。” 恋红又行个礼,“谢二奶奶。”这才转身离去。 江意澜回过头看看那丫头,“你先去回大夫人,就说我在清风楼里照看大姑娘,等大姑娘没事了,我再去给大夫人请安。” 见此情形,小丫头也不敢说,朝两人行个礼,急匆匆的走了。 眼瞧着小丫头走远了,没了脚步声,江意澜才算松了口气,又忙着问骆玉蝉,“玉蝉,你摔倒哪里了?要不要紧?” 骆玉蝉却咯咯笑起来,“二嫂,我点儿事没有,我不过是骗那丫头的,我在屋里听见说大伯母要你去枫林阁,自然是没好事的,我便救你救。” 江意澜半信半疑,“真的啊?你真的没事?” 骆玉蝉起来转了个圈,“你瞧我像有事的样子么?” 江意澜扑哧笑了,“吓死我了,瞧你刚才那模样,我还以为真是摔着你了。玉蝉,你可帮我大忙了哈。” 第一百三十二章.刁难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再搜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三十三章.再搜 骆玉蝉只管嗤嗤笑,“二嫂,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可怎么谢我?” 她今天穿了件桃红色的小夹袄,面上略施脂粉,倒平添了几分娇艳,直笑盈盈的看着江意澜。 骆玉蝉今天突然出计帮她,江意澜虽觉意外,但心里仍是高兴的,至少这个节骨眼上确实帮了她个大忙,“玉蝉,怎么谢你我可真得好好想想呢,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不能声谢谢就算完了的。” 骆玉蝉捏着帕子,斜睨她眼,“二嫂,这事今天还不算完呢,我既是摔着了,总要躺在床上休息两天的吧?还要在众人跟前装样子。” 江意澜微微笑,“大妹妹,那你想让二嫂怎么谢你呢?” 骆玉蝉攥着个手帕微低着头默不作声,似是在沉思,又像是有难言之隐。 见此情形,江意澜心下暗暗警惕,只不知这骆玉蝉要提出怎样的条件,今日这帮是敌是友亦不知,难道她是别有用意想要达到什么目的的? 这么想,江意澜的心渐渐凉下来。 骆玉蝉抬眼瞧她,忽然本正经的道,“二嫂,那就教我那套太极拳吧。闲暇的时候我也可以陪祖母练练去。” 江意澜未曾想到她竟是提出这样的简单的要求,面上遂不露声色,但心里已是有些猜不透了,“原来你想学太极拳啊,你早就可以告诉我,还可以跟着祖母块学呢。” 骆玉蝉微微撇嘴,“我脸皮可没那么厚,以前若学,那可得求着你教我,现在岂不是你理所应当改教我了?”说完灿然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骆玉蝉刻意这般云淡风轻两不相欠的说辞,这般示好,江意澜怎会看不出来?只是她暂时想不通为何骆玉蝉的态度突然转变这么大,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她自是满口应承下来。 恋红从外头走进来。嘴角含笑。“姑娘,大夫人那边没什么动静,奴婢到二门上转了圈就回来了。” 骆玉蝉朝她摆摆手,“不管谁问起,就说大夫已经看过了,崴了脚,在床上躺着,歇息几日便无大碍了。”说着又朝江意澜道,“二嫂,我帮了你这回。下回可就不定能躲过了,大伯母对你刻意刁难。你终究要想个法子的。” 江意澜微微叹口气,“我又何尝不想想个法子?可是她是长辈,我又能怎样?” 骆玉蝉长长的睫毛上下,扫她眼,“二嫂自知无法的,却又为何次次都反驳呢?你若低个头,她或许就过去了。有时候争的不过口气。” 江意澜顿觉诧异,没想到骆玉蝉竟看得这样仔细,却又用这样的口气来劝她,遂道,“玉蝉,我也不瞒你说,我自来到骆府,母亲对我便有成见,如今我好也好不好也罢。在母亲那里都是过错,你说我应怎么样呢?只味忍让岂不让人嚣张?” 骆玉蝉面上露出抹深思,沉默了会子,抬头道,“二嫂说的有理。” 江意澜看着她直直问道,“玉蝉,你不恨我了么?” 这样直白的询问,骆玉蝉似乎并未料到,面上丝尴尬过后遂浮上层淡淡笑意,“恨也好不恨也好,这事总与你无关,祖父病的那样,只是早晚的事,再说了,咱们终究是家人。” 她的话令江意澜耸然动容,偌大的骆府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亲近的话,她的理由竟然是家人,江意澜只觉得心头有股暖流流过,轻声道,“玉蝉,谢谢你。” 骆玉蝉无奈的笑了笑,“二嫂,有些事并不怪你的,有时候咱们女人总是没得选择,即便知道是错的,也要往前走。”她面上蒙上层淡淡的哀愁,似是丁香花里散不尽的清淡哀思,又像是薄薄春雨里浓重的离情。 江意澜立马想起了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虽然变了意境变了涵义,可她仍觉得用在这深宅大院里尤为得体。 从清风楼里出来,江意澜觉得脚下的步子轻松了许,仿佛骆玉蝉的番话减轻了她心头的许忧愁,不管骆玉蝉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她都愿意相信骆玉蝉是真心相对的,这样的真心值得她认真对待。 月笼扶着她路慢走,低着头并不言语,可眉目间却了几分沉思,似是在想着什么事。 进了落青堂的门,越过小花园,江意澜陡的顿住了,东院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子都见不到,往日经过这里似乎也是这般情形,那时并不觉得怎么样,可此时心头却说不出的怅然,他已经走了。 月笼轻声唤她,“奶奶。” 她才回过神来,默默的朝东院看了眼,转身进了西院。 西院里依旧静悄悄的,秋痕几人也不见踪影,月笼四处看了下,“八成都以为您在老夫人那里用饭了,奶奶,您先进屋,奴婢去叫她们。” 江意澜摇摇手,“不必了,你去厨房让她们把饭送过来就行了。” 月笼嗯了声,忽然听到声搬动东西的声响,蓦地愣。 江意澜也听到了,与她对视眼,两人同时意识到声响来自于肖妈妈原先住着的那间屋。 此时天色已大亮,东方天边太阳已徐徐升起来。 江意澜定了定神,朝月笼瞧了眼,两人精神震,放轻脚步走近那间屋子。 屋里传出那声响动再也没了动静,月笼差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她见主子亦是脸凝重,亦不再怀疑,壮着胆子往前走。 “奶奶,您回来了。”秋痕在后头轻轻叫了声。 两人吓得都全身震,月笼立时回过头来瞪她眼,“说话这样大声做什么?” 秋痕奇怪的看了两人眼,有些纳闷,“奶奶,怎么了?” 江意澜也不顾两人的对话,抬起脚加大步子径直朝那屋子走去,还没走到门口,竟是沈妈妈从里头出来了,见她过来,微微笑道,“奶奶回来了,我刚才来时候您去木雪园了,也没给您请安。” 江意澜没想到出了的是沈妈妈,脚下的步子时刹不住,身子趔趄,生生在原地,“沈妈妈?怎么是你?” 沈妈妈面露疑惑,“奶奶?您怎么了?” 江意澜面上微露诧异接着便恢复常色,“沈妈妈,怎么来的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呢?” 沈妈妈上前搀住她只胳膊,笑道,“今儿个我发现丢了副耳坠,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想着许是丢在这屋里了,所以过来找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江意澜扶着她的手同进屋,“很重要的耳坠子么?劳的妈妈大清早的便来找。” 沈妈妈很随意的笑了笑,“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穷惯了,副耳坠子在我看来可是大宝贝,舍不得丢呢。” 江意澜呵呵笑,“我这里耳坠子的是,妈妈喜欢就挑几副去,月笼,把我那首饰匣子拿过来给沈妈妈看看。” 沈妈妈慌得连忙摆手,“奶奶,这话怎么说的,我稀罕的都是我自己的玩意儿,您的东西我可万万不能收,收下了我也不踏实。” 月笼边装着笑,边佯装开玩笑,“沈妈妈,这天才刚亮您就进了那屋,也不怕撞见什么不吉利的。” 沈妈妈脸色怔了怔,随即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肖妈妈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谁害了她,她自会去找谁。指不定还能托个梦给我说谁害得她,咱们奶奶岂不也省心了?” 江意澜微微笑,“妈妈想的倒好。对了,妈妈,我瞧着老夫人面色不好,你快去给老夫人做些安神的粥喝些,别熬坏了身子。” 沈妈妈笑的脸和煦,“奶奶,怪道老夫人喜欢您,您果然是个孝顺的。我这就去,瞧您这脸色也不大好,等会儿我做好了粥让人给您送来些。” 江意澜也不话,微微笑,清痕笑着送沈妈妈出去。 看着沈妈妈撩帘出门的背影,江意澜脸深思。 月笼凑近她,低声道,“奶奶,奴婢过去瞧瞧?” 江意澜点点头,“等会子吧,等她走了,我过去瞧瞧。” 两人静默阵,听着外头秋痕回来了,才缓缓起身。 秋痕脸惊疑,只不知方才到底怎么回事,这会子见奶奶跟月笼都是脸严肃,心下微惊,却也不敢问个字,跟着两人就去了那边屋里,跟在后头轻声道,“奶奶,沈妈妈来了说您许是留在老夫人那里用饭了,让我们都去后头先吃饭了,所以奴婢们就都走了。” 江意澜回过头看她,“是沈妈妈让你们去的?” 秋痕点点头,“奶奶才刚走,沈妈妈就来了,不过没说来干什么的,奴婢还以为她早就走了。” 江意澜稍稍沉吟,转过身进了肖妈妈那屋子,屋内的摆设同前样,似乎从未被人动过,可若低头仔细查看地下,便会发现桌椅有被人搬动的痕迹,“你们两个仔细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秋痕这时才想出其中因由,登时吓出身冷汗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再搜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惊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三十四章.惊 月笼两人在屋里仔细搜寻番,并无所获,与上次样并未发现异样。 江意澜低头沉思片刻,沈妈妈大早天还没亮便来找副耳坠子,未免令人匪夷所思,而她给的理由令人感到可疑,她要找的定然不是副耳坠子那么简单。而且她还故意误导秋痕等人,把她们都支了出去,为的就是方便她进来寻找,如果真是找副耳坠子,她为何要这样做呢?真的是无心之说吗? 她心下蓦地惊,抬头看两人眼,不动声色的道,“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可能是我疑了。” 听她这么说,两人心里稍稍轻松些,秋痕微微笑,“奶奶,折腾这半天,你也该饿了,快去用饭吧。” 江意澜点点头,目光又在屋里巡视圈,吩咐道,“这屋也别空着了,打扫出来,你们谁哪里住着挤的就搬过来。” 月笼面色迟疑,“奶奶,这屋子恐怕没人敢来住了,大家都觉得肖妈妈是冤死的,鬼魂可能还藏在这屋里头呢。” “这屋子若不住,愈发冷清凄惨,只会让大家害怕,挑两个大胆的过来住。”江意澜说着出了门,外头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接下来的两天里,武骆侯府都保持着不同于以往的平和,似乎因为下子少了几个男人而温和起来。 何氏亲自去看了骆玉蝉,见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这才相信了江意澜,而江意澜每天早早起来便去木雪园给老夫人请安,然后留下来陪老夫人用饭,再同去花园练太极拳,竟再也没给何氏留出找她麻烦的机会。 骆家的几位姑娘常常约了起去骆玉蝉屋里说话,副姐妹情深情意融融的模样。只岳氏面色稍显清淡,许是骆玉溪出征的缘故,眉目间总带着几分哀愁。 傍晚。江意澜带了几样糕点去看骆玉蝉。刚出了院门便看到芳沁郡主扶着丫鬟的手走过来,忙上前行礼,“郡主。” 芳沁笑了笑,摆摆手,“意澜不必礼。”挑眼瞧了瞧跟在江意澜身后的秋痕手上提着的盒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江意澜微微笑,“玉蝉妹妹崴了脚,我弄了些糕点,正要过去看看,我这做嫂嫂的也应该关心下。” 芳沁修长的眉毛笑的弯起来。微微点头,“正是该去看看。你二叔不在家,你二婶个人忙不过来,那边院子里有什么事,都要去帮着点的。” 江意澜也跟着点头,见芳沁并没有说要走的意思,知她定是专门来找自己的,遂道。“郡主,屋里坐吧,外头风凉,我去看玉蝉妹妹也不差这会子。” 果然芳沁很是满意的眯着眼笑起来,“我正是有话要跟你说呢,不如你先让人把糕点给玉蝉送过去。”说着回头朝身后的个丫头道,“你去咱们院子里,把皇后娘娘前儿个赏我的小玩意儿拿去给大姑娘玩,省的她呆在屋里闷得慌。” 小丫头应声而去。芳沁便牵住江意澜的手轻轻拍了拍,“意澜啊,这玉湛走,你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吧?” 江意澜笑了笑,“二爷前去杀敌,为国出力,这是咱们骆府几代人的心愿,我自会支持二爷的。” 芳沁鼻子里哼了声,捏了捏江意澜的手,凑近她,轻声道,“意澜,当着我的面你还说这些打官腔的话?哪个能眼睁睁见着男人上战场还兴高采烈欢送的呢?说出来的话不过都是给别人听的。”遂又叹了叹,貌似无意又好像刻意在提醒,“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咱们桂朝明明还有几位大将军,又都是正值壮年,为何不派他们出征?非要咱们骆府出人,可怜咱们还都是守孝中人呢。” 江意澜心下微动,她知道芳沁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跑来同她说这些话,她心思那样慎密的人,怎会忽然跑到她跟前非议皇上的言行?所以她只淡淡笑了笑,佯装无知又乖顺的模样,“郡主,话也不是这样说,这终究都是咱们骆府的荣耀,咱们骆府的老爷少爷们向习练武功,为的不就是这天么?能为国出力为皇上分忧解难。” 芳沁忽然转了笑脸,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呵呵笑道,“这个倒是,论起忠心来,谁能别的上咱们武骆侯府。” 两人依次而坐,芳沁摆了摆手,“那都是朝廷的事,咱们且不管那些事。意澜,后天是你姐姐大喜的日子,你要不要跟我起到王府去?” 江意澜陡然想起这个事来,遂道,“郡主,姐姐出嫁,我自要回娘家看看去的,怎好跟着起去王府,改日我再专门去看姐姐。” 芳沁副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子,“瞧我这性子,光急着邀请你了,倒是忘了这岔,那就再过些日子我带你去王府。” 江意澜侧着身子行礼,“到时候还要麻烦郡主了。” 芳沁好像很不乐意,“再跟我这么客气,我可就要生气了,这满府里的丫头啊,我就瞧着你顺眼,跟你最有缘分,你若再这么客气,就显得生分了。” 江意澜便微微笑,“郡主帮了我,我只口头上说声谢谢已是失礼。郡主的好,意澜都在心里记着呢。” 芳沁似是很满意,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喝了口,“好茶。”又挑眼看了看江意澜,“意澜,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怕你直不知道,日后会吃亏。” 听她这么说,江意澜心头惊,竟猜不出芳沁要说的什么事,遂端正神色,严肃道,“郡主所指何事?” 芳沁目光转动,江意澜立马明白,朝月笼摆摆手,“茶凉了,月笼,你再去换壶热的来。” 月笼自然明白,应声而去。 芳沁凑近江意澜,压低声音,“意澜,你院子里死的肖妈妈,你可知是何人?” 江意澜心头微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佯装不知,“郡主此言何意?肖妈妈原是替我祖母看管院子的妈妈,后来跟做我的陪嫁来了骆府,郡主怎会这样问?” 第一百三十四章.惊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深意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三十五章.深意 芳沁往她面上仔细端详阵,将信将疑的道,“你竟真的不知道?” 江意澜脸疑惑,颇为不解,“郡主,您说的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芳沁叹口气,眉角挑了挑,“唉,你这样沉静的性子,你不知道也不怪你,旁的人也都不知道呢,只怕咱们这府里头也没人知道呢。” 江意澜故作紧张,紧紧捏了捏手里的帕子,“郡主,倒是怎么回事?您这么说,可吓坏我了?莫不是那肖妈妈是什么贼人?” 芳沁朝门口望了几眼,转过头来,小声道,“比贼人还让人害怕呢。意澜,我跟你说了,你自个儿心里有个数就好,肖妈妈原来是宫里派出来的。” 芳沁看着江意澜的身子微微颤,又见她神色间带着些惊疑不定,遂相信了她确实不知此事,心里也算稍稍安定下来。 江意澜似是惊魂未定,面色稍显苍白,颤声问道,“郡主,肖妈妈是宫里的人?” 芳沁点点头,反过来安慰她,“意澜,你也莫害怕,宫里来的也没什么可怕的,好在咱们也没出什么差错,想那肖妈妈也没什么好说的。” 江意澜微皱眉角,似是吓得浑身颤,声音是抖的厉害,“可是郡主,肖妈妈已经死了,宫里的人死在我院子里,那……” 芳沁眼角微微耷下来,面上也起了层淡淡的忧虑,“我也是想着这件事所以才实话告诉你,就怕你被蒙在鼓里着了别人的道。”接着又压低嗓子道,“宫里的人死在咱们府里,可不是死个奴婢那么简单了,即使咱们问心无愧,可宫里的可又有谁能相信?” 芳沁嘴中宫里的自然指的皇上,她以这种方式提点江意澜,江意澜颇觉惊疑,怎么说芳沁都是皇室家族的人。她贸出此言。难道是在提醒自己要提防皇上吗?可她不过是武骆侯府个小小的女子,又有何力量去抵抗至高无上的皇上?而肖虽说死在落青堂里,可落青堂也是武骆侯府的院子,归根究底,责任还在武骆侯府上。 江意澜有种茅塞顿开的恍然,她暗自压下心底的疑惑,接着装出慌乱不知所措的样子,“郡主,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芳沁忽然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江意澜的手。“意澜,你却不需害怕。宫里的再怀疑也不会把你放在风口浪尖上,到时候只怕咱们武骆侯府……” 芳沁竟然直接挑明了,江意澜心头豁然敞亮,或许这才是芳沁的真正用意吧? 江意澜紧锁眉头想了阵子,谨慎开口道,“郡主,您是说。宫里的……或许会找咱们武骆侯府的麻烦?” 见她已完全通晓自己的意思,芳沁尤为满意,微微点头,“意澜,这事儿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只怕咱们府里的还都不知道,尤其是老夫人那里,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便去说的,好歹我也是皇家的人。可……”芳沁叹了口气,“那边是娘家,这边是我的家,两个我都不想受到伤害,我希望两家都能好。” 她眼神黯淡,视线却直有意无意扫过江意澜的脸,江意澜稍沉吟便明白了芳沁的意思,“郡主,意澜能理解您的苦心,您也的确为难,可,咱们骆府并未做对不起皇上……” 江意澜话未说完,芳沁忙伸出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声,“意澜,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不管咱们做没做……”说着朝上指了指,“只要说有罪,咱们便罪无可恕。” 江意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在这里皇上的话就是天条,天子句话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能令人顷刻覆灭。 芳沁面色缓了缓,又在她手上轻拍了拍,“你也别害怕,到底咱们骆府个个都是好样的,这会子打仗不又是咱们出大力了么?想必也不会怎么样。” 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令江意澜陷入沉思,骆府个个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现下的情况并不会为骆府带来任何生机,反而会把武骆侯府推到风头浪尖上,甚至会带来灭顶之灾,芳沁心里想的真如她嘴上说的这般么? 芳沁常年居于王府之中,对于朝臣之间的某些微妙关系应该有所洞察,精明如斯的她怎会想不到这层?可她却故意这么说来安慰江意澜的心,是真的以为江意澜单纯幼稚捡好听的话来安慰江意澜,还是心中另有所图呢? 转念间,江意澜的心思已转了几转,芳沁特意跑来跟她说这件事,绝不会仅仅提点她肖妈妈这件事而已,她还想再问几句,芳沁却已缓缓起身,“坐的会子也不小了,我该走了,你不是要去看玉蝉么?就快去吧,省的姐妹们说你不放在心上。” 江意澜只好跟着起身,屈膝行礼,“郡主慢走。” 芳沁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江意澜,缓声道,“意澜,我知你是个稳妥的人,所以才跟你说这些话,知道你不会随便说出去的。” 江意澜忙躬身道,“郡主请放心,意澜听过之后便忘了。” 芳沁满意的笑了笑,朝门外喊了声,进来个小丫头,扶着她的手起出门去了。 芳沁走后,江意澜又在屋子坐着想了阵子,终究未想出别的新意来,正想出门,秋痕正好回来了,屈膝禀道,“奶奶,大姑娘让奴婢谢过奶奶的糕点,说等脚好之后再来谢您。” 江意澜正想去清风堂看看骆玉蝉,听秋痕如此说,复又坐下,“几位姑娘也都在哪里吗?” 秋痕轻声回道,“姑娘们没在那里,只有二夫人在,奴婢请了安便回来了。” 江意澜点点头,遂不再问。 秋痕见主子不再问话,便悄无声息的往外退,退到门口,正要撩帘,门帘忽动,有人撩帘进来,定睛看,却是大夫人跟前伺候的落雁,心下由不得紧,轻声道,“落雁?” 江意澜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见是何氏跟前伺候的丫头,心里亦是咯噔下,今儿个终是被何氏逮着机会了吧? 落雁轻移莲步,走到江意澜跟前盈盈拜,“二奶奶,大夫人请您过去趟。” 此时此刻,江意澜再无推辞的理由,只好起身,面上带着极其勉强的微笑,“好,我这就去。” 落雁却不肯走,在房里,低声道,“大夫人命奴婢在此候着,与奶奶同过去。” 江意澜心下着恼,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好道,“你且门口等会,我缓缓衣服就去。” 落雁福福身,乖巧的从屋里走出去,安静的在门边等着。 秋痕走到江意澜跟前,低声道,“奶奶,还是找个旁的由子瞒过去吧,您去的话……” 江意澜摇摇头,“等了这时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那位是不会放过的,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歹的走遭吧。” 落雁前头带路,江意澜扶着月笼的手跟在后头缓步而行,进了何氏的院子,心便缓缓吊起来,步子迈的是缓慢,走到门口,咬了咬牙才依着落雁挑起的门帘走进去。 前脚才刚踏进去,只听得咣当声杯子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江意澜吓得蓦地顿住脚步,抬头望屋里看,但见何氏怒目圆瞪,狠狠的瞪着个女人,那女人吓得哆嗦,砰的声跪在地上,“婢妾知错,请夫人饶恕婢妾这回。” 这声音倒是温柔婉转,颇为动听,那被子碎掉的尖利薄片就在她膝前不远处,倘若再往前点,整个膝盖便跪在那尖片上。 何氏似是震怒难消,冷冷的哼了声,又恶狠狠的道,“你个贱婢,难道还需要我饶你吗?怎么不拿出你那狐媚子的功夫让老爷饶恕你去呢?” 江意澜登时怔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用说跪在地上挽着发髻的这女子大概是骆镇东的某位小妾,而何氏此时正在拿着小妾出气,她个儿媳妇在这里听婆婆数落公公的这些事,当真羞颜,哪里有这样的事? 江意澜只想悄无声息的顺着门边再退出去,谁知半边身子还没退出来,就听何氏喊道,“你来的正好,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处罚她?” 何氏双利目瞪过来,江意澜顿觉背脊发凉,眼角微斜,偷偷递给月笼个眼色,旋即进屋,走到何氏跟前,微微福身,“母亲。” 何氏面色冷,随即浮上层微笑,“意澜,你来的正好,对付这些贱婢,你最有法子了。爷在守孝,还偷着往爷们屋里跑,这不是败坏爷的声誉么?” 江意澜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话犹如根针狠狠的扎在她脸上,哪有公爹的小妾让儿媳妇来管的?何氏真真蠢笨,这样的话竟然想也不想就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夫人,您……”跪在地上的女子脸上阵青阵白,满脸通红,双眼里亦是急的盈满了泪。 何氏转头瞪她,“你还想说什么?贱婢,做错了事难道还不许我说你么?真真不要脸的,要不是有人来禀告,老爷的清誉全都被你毁了还不知道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深意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箭双雕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箭双雕 江意澜低着头瞧眼跪在地上的女子,只看了半边脸,白嫩的肌肤长长的睫毛,高挺着的小巧鼻子,红润的嘴唇,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心里便知这位定是在骆镇东跟前最受宠的那位乔姨娘,据说那时骆镇东为了这位小姨娘没少下了功夫,真真的验证了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古语,直把何氏气的睡了三天三夜。 乔姨娘微微的抬起头,眉眼皆是卑微不安,极轻极轻的叫了声,“二奶奶。” 只这眼,江意澜便觉得心头微跳,登时被她的娇柔可怜勾的心底软,果然是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儿,莫说是男人,就是她也有几分被吸引住了。 因了心底对何氏的厌恶,便对这女子了几分同情,很偏执的便想着定是何氏在难为人,江意澜心底虽是厌恶何氏,可眼下却不得不低眉顺眼,躬身道,“母亲,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有什么事您慢慢的说,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这大爷二爷才刚走,您若气坏了身子,做媳妇的可怎么跟爷交代。” 提起自己两个颇为争气的儿子,何氏面色稍稍平缓些,眉眼却抬得高,心下不由傲了几分,语带深意的叹息声,“是啊,我是该好好保重身子,免得让两个儿子忧心挂念,老爷也说呢,这两个儿子最是孝顺乖巧,只恨不得日日的守在我身边呢。” 跪在地上的乔姨娘明显的身形颤了颤,头低的深,她再受宠,终究是个无后的人,哪个又能为她忧心挂念呢? 江意澜笑了笑,“母亲,您说的甚是,两位爷对您都极为孝顺,所以您才要保重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何氏稍稍平和的脸上忽然又生出丝厌恶来,目光轻飘飘的从江意澜面上划过。陡然冷冽。“乔姨娘,你心里可是不服?” 乔姨娘身子抖,声音里已带了几分哭意,“夫人,婢妾不敢,婢妾心服口服。” 何氏蓦地起身,朝前夸了步,微微弯腰,巴掌扇在乔姨娘脸上,狠狠的骂了句。“不要脸的狐狸精,再去勾引爷们啊。靠个脸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那又怎么样?没有肚子照样不行。” 乔姨娘被打的身子趔趄下,差点摔倒,吃痛的捂着半边脸,眼泪齐刷刷落下来,却声不敢吭。 何氏在心里冷笑声,眼角斜向江意澜。心底冷笑,眉目间流露着股深深的厌恶,“意澜,她犯了这样大的错你说我应该处置她呢?” 江意澜早已猜出何氏的目的,何氏拿着小妾出气,却让她做坏人,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真是箭双雕啊,她自不会做那出力不讨好的坏人。她眼角微斜,忽的瞧见门帘动了动,心头微动,双膝弯便跪在地上,微微带了哭腔,“母亲,您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才好,您可要保重好身子。” 她倏然下跪,何氏惊了跳,随即又明白过来,还以为江意澜是害怕了,当下心头微喜,自是不会放过这好机会,慢声细语的道,“老二媳妇,你跪下做什么?是让你说怎么处置而已。”顿了顿又道,“罢了,我也不难为你了,正好你也跪下了,犯了错总是要挨罚的,你便转过身去掌嘴二十吧。” 乔姨娘吓得低声惊呼,“夫人,夫人饶命啊……” 江意澜心道何氏果然心狠,开口就是掌嘴二十,二十下还不把乔姨娘那如花似玉的小脸给毁了?不单单如此,乔姨娘的脸毁了,骆镇东定会第时间发现,若知是她打的,这笔账还不得算在自己身上? 她心念微动,跪在地上,翻来覆去就那句话,“母亲,请您莫要动气。” 何氏不耐烦了,沉声道,“江意澜,我的话你是不听了吗?” 江意澜只管深深低着头不说话,两眼却不住的朝门边晃荡,暗暗盘算着门外之人还能再稳住久。 何氏的恼怒再也遮掩不住,尽数摆在脸上,声音也尖细起来,“江意澜,你……” “够了……”声沉呼,门帘挑动,骆镇东阴沉着脸走进来,目光落在跪在地上微微发颤的乔姨娘身上,蓦地收缩。 何氏见他忽然进来,吃了惊,锐利的目光瞟向在旁的个丫头,那丫头吓得浑身哆嗦差点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可她明明看到老爷出门了,而且还专门问了老爷跟前伺候的人,怎么老爷忽然下子就回来了呢? 骆镇东收回目光转向何氏,顿时变得阴沉冷冽,脸色铁青,连声的道,“好好好。” 何氏身子颤,面上讪讪的带着丝惧意,却又碍于在场的人,强自撑着装出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老爷……” 骆镇东收回冰冷的目光,再也不看她眼,甚至不愿意说句话,陡然提高了音量,“来人,把何妈妈拉下去,掌嘴二十。” 原本沉默在旁的何妈妈顿时吓得两腿哆嗦着跪在地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何氏见骆镇东看也不看她眼,竟直接拿了何妈妈问罪,丝毫情面也不留给她,简直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顿时气怒交加,急红了眼,“老爷,你这是什么道理?何妈妈有什么错?为何要掌嘴二十?即使您要罚要打,是不是也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老爷……”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她?”骆镇东咬着牙厉声沉呼,径自打断何氏的话,“我没把她赶出去已经给你留了面子,如果不是看她好歹也跟了你半辈子,决计不会再留着她。” 何妈妈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也半仰着头问道,“老爷,奴婢犯了什么错?还请老爷明示。” 骆镇东猛的瞪向她,声声逼问,“大夫人今天所做之事,你非但不拦着劝着,还在这里陪着听着,你这样的妈妈留着何用?只会躲在夫人身后出坏主意,你说,该不该罚?来人,快拉下去。” 门外进来两个婆子,作势要把何妈妈拉走。 何妈妈吓得面色苍白,朝何氏猛磕头,“夫人啊,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何氏面上青阵白阵,她没想到骆镇东竟会如此不给她留面子,当着小妾儿媳妇的面居然这么处置何妈妈,心里头的怨气浓,股脑儿的喷出来,“老爷,就因为我把你的宠妾叫过来问几句话,你便要处置我的陪嫁妈妈么?若是这般的话,也罢,归根到底是我的错,错不在她身上,您放她,打我吧。” 骆镇东冷冷的哼了两声,“你别以为我是不敢动你,玉溪玉湛他们都出征了,我是为了他们还给你留点面子,你最好好自为之。拉下去,掌嘴二十。谁若再求情,再加二十。” 何氏气的浑身哆嗦,扑通跪在地上与何妈妈抱在起,声嘶力竭的喊道,“好,你们要拉就把我也拉走吧。” 骆镇东见她如此这般不懂规矩,愈发生气,指着屋里两个丫头喝道,“还不快把夫人拉开。” 俩丫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个也不敢出手去拉何氏,可又不敢违背骆镇东的命令,前思后想最终还是走到何氏跟前,似是咬着牙将她从何妈妈身边拉开。 何氏哭天喊地的终究无奈,眼睁睁的看着何妈妈被拉出去,她则瘫坐在椅上气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低声哭泣。 骆镇东见她闹得不成样子,心里头愈发厌恶,他原不会做出当着妾室儿媳的面责罚她的事,可谁知她竟这样不知轻重居然当着江意澜的面教训乔姨娘,岂不是把耳光子扇在他脸上? 想到江意澜还在这里,骆镇东脸上就不免有些火辣辣的,脸上讪讪的阴沉着个脸。 他抬头看了看乔姨娘与江意澜,轻声道,“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乔姨娘已在地上跪了大半天,膝盖酸痛,两条腿早已酸麻的不起来。 江意澜半起身,稍稍伸手搀了乔姨娘下,乔姨娘趁机借着力起身来,回过头朝她感激的点了点头。 骆镇东看在眼里,自是对江意澜出分好感,再去看乔姨娘时,目里全是怜爱。 乔姨娘却并不因为骆镇东来给自己撑腰而沾沾自喜,只管低着头默不作声,瘦弱的身子似是被粘在当下般动也不动。 骆镇东似是低低的叹息声,心口的愤怒被他生生压下去,似是块大石头狠狠的砸在他心里。 何氏还在低低哭泣,江意澜屈膝行礼,“父亲,媳妇先告退了,您陪母亲说说话吧。” 听她这么说,骆镇东顿时松了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江意澜转身顺便扯了扯乔姨娘的袖子,乔姨娘立时会意,朝骆镇东福福身子跟着江意澜出了屋门。 两人刚走出门来,就听见骆镇东压抑着的怒吼声爆发出来,“你,你,都是你干的好事。” 何氏的低哭声顿时小了许。 江意澜搀住月笼的手,疾步走出院子,这才长长的舒口气。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箭双雕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试探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三十七章.试探 乔姨娘跟在后头出了院门,轻声叫道,“二奶奶,谢谢您。” 江意澜住脚回过头看她,微微笑,“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呵,谢字就不必了。” 乔姨娘立时会意,抿嘴笑,微微抬头看江意澜,白皙的脸上赫然印着五个红手指印子,她明亮的眼里闪着丝光芒,柔柔和和的投进江意澜眼里。 江意澜只觉心下微动,整个身子都跟着酥软起来,这样明亮的眸子,当真醉人心脾呵,也难怪骆镇东难过美人关了,她情不自禁赞道,“乔姨娘,你真美。” 乔姨娘忽的红了脸,稍显腼腆,“二奶奶说笑了。” 江意澜看她眼,“乔姨娘,咱们快回去吧,估计那何妈妈的嘴巴也快打完了,咱们别在这里惹人嫌了,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乔姨娘重重的点点头,又对江意澜说了声谢谢才行个礼转身走开。 月笼在旁轻声道,“奶奶,奴婢也早听说过乔姨娘,瞧着倒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不是那轻浮的人,该是个好想与的,只可惜落在了大夫人手下。”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所以说凡事不要只听别人说,眼见为实。”顿了顿又道,“眼见也不定为实。”又觉得自己说的实在矛盾的很,遂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总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小心谨慎便是了。” 月笼点头应了,主仆二人急匆匆回落青堂。 回到院子里,沈妈妈已经在屋里等着了,桌上摆着碗红枣银耳梗。 沈妈妈见她回来,脸紧张的忙着迎上来,“奶奶,怎么样?大夫人没有为难你吧?” 江意澜缓步进来摇摇头,“没事,幸好老爷来的及时,不然我可真要遭殃了。妈妈。你怎么又来给我送东西,让人看见了不好。” 沈妈妈大松口气,“我在咱们的厨上做的,她们看见了也说不得什么,奶奶,您快喝点吧,没事就好。”说着脸上又挂了层犹疑,“奶奶,大夫人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若不逮着机会给奶奶个教训。定然不会罢休的。” 江意澜挑眉看她,“妈妈的意思是……” 沈妈妈接下去道。“不如奶奶就给她个机会,只是您要受会子委屈了,不过好歹的也能免去以后的不少麻烦了。” 江意澜顿时心头敞亮,沈妈妈说的很对,何氏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她在自己这里栽了跟头,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来惩治自己。与其时刻谨慎小心,不如就给她个机会,这样或许还能平静上阵子,遂微微笑递给沈妈妈个明了的眼神。 沈妈妈也不说,只点到为止,在旁看着江意澜将整碗羹汤喝完,“奶奶最近气色好了,皮肤也白了不少,奶奶还要注意。以后的日子外头阳光,容易晒黑,奶奶中午头上尽量少出去。” 江意澜微微点头,这点点的防晒意识她还是有的,她看眼月笼,“我头上的钗子有点松了,你把我的首饰盒拿过来。” 月笼应了声,转身走到里间的梳妆台前把上头的个小盒子抱出来,刚走到门口抬脚出门的时候,个不小心,小盒子砰的声掉在地上,满盒子的珠子链子散了地。 月笼呀的声吓得赶忙蹲下身去,沈妈妈也急着上前帮忙,弯腰去捡那些链子,当她的目光触到大堆珠子中间的香囊时,身子猛的颤,抓在手里的钗子也跟着在半空中打了个转,但她只瞄了眼便随即转了目光,又接着去捡别的链子珠子。 虽是个很小的动作,还是被江意澜尽数看在眼里,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沈妈妈稍显苍白的脸,陡然间想明白了些事。 江意澜缓缓起身,笑着走上来,嗔怒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散的满地都是。” 月笼唯唯诺诺的点头,手忙脚乱的挨个捡起来,“奶奶,都怪奴婢笨手笨脚,奶奶不要生气。” 沈妈妈却直低着头沉默不语,手上的动作似是也慢了几拍。 江意澜面上不动声色,看着两人把大堆珠子钗子放在首饰盒里,沈妈妈再去看那东西时,并无异样,跟拿在手里的那些链子样。 月笼上前来给江意澜换头饰,捡了最轻的个插在发间。 江意澜从盒子抓起那香囊放在鼻前嗅了嗅,笑了笑,“真是香啊,也不知里头都放了些什么。” 月笼笑着应道,“奶奶撕开看看就是了。” 沈妈妈面上紧,轻声道,“奶奶,这些香囊之类的物什里头的香料都是专门搜集起来放进去的,您若时兴起撕开了,这香囊可就废了,岂不可惜?” 江意澜微微笑,“妈妈说的是,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说着打个哈欠,外头天色渐暗,“沈妈妈,这会子快到老夫人用饭的时候了,您也该回去瞧瞧了,没得让人挑你的错处。” 沈妈妈便道,“奶奶放心,我早就交代好了,不过天也不早了,奶奶也该用饭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奶奶。” 月笼亲自送沈妈妈出门,返身回屋后,轻声问道,“奶奶,沈妈妈看到这香囊似乎变了变神色,难道……?” 江意澜缓缓摆了摆手,示意她小声,“我还不敢确定,此事你谁也不要说,不能在沈妈妈跟前表露出来点,以后呢要注意点才是。” 月笼点头应下,面上了几分沉重。 武骆侯府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何氏被骆镇东禁在屋里七日不准出门,老夫人问起原因时,骆镇东据实相告,气的老夫人差点再给她添上七日,直骂她被猪油蒙蔽了心智。 如此来,江意澜倒是安静了几日,骆玉蝉的脚伤也渐渐的好了,每天清晨起来照旧去给老夫人请安,半晌午的时候跟着老夫人江意澜去小花园练太极。 骆玉蝉此举无疑在骆府姑娘们心里砸下块大石头,她们甚至想不通骆玉蝉为何反常态与江意澜走的这么近。 闲暇独自坐在屋里时,江意澜不止次的想起骆玉湛,不知他此时身在何处,又面临着怎样的战事。 眨眼就过去了十来日,江意黛安安稳稳嫁到王府去做了世子侧妃,她出嫁那日江意澜照例回府,自是碰了软钉子。 江意澜是不在乎的,她回府不过想看看父亲母亲,并不想参与旁的事,既然人家不稀罕,她自不会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芳沁自那日找了她之后也没再提肖妈妈的事,仿佛切都平静下来,人人过着平和安慰的日子。 日上午,江意澜从木雪园回来,见秋痕正在门口,似是在等她回来,忙疾走几步。 秋痕也忙着迎上来,凑近江意澜低声道,“奶奶,有您的信。” 江意澜愣,她的信?谁会给她写信呢?她前几日才从江府里回来,那边自不需要写信过来,旁的人……她心里动,难道…… 心头狂跳,几乎按捺不住,她忙着往院子里走,又急着进了屋,正屋桌上端端正正放在封信,她神色稍稍有些紧张。 跟在身旁的月笼见状忙道,“奶奶,奴婢们在门口候着,有事您叫奴婢。” 江意澜胡乱的点点头,伸手拿起桌上那封信,两手不禁有些发抖,颤巍巍的将信打开,只看了落款的个湛字,整颗心便狂喜不已,果然是他。 她长舒口气,按住狂跳不已的心,强自镇定的将那信看完,信上只写了简单的几句话,大体是他们已到了边境个叫暖洋的小城,骆镇南比他们早到了三日,切安好,最后句是他让她记住自己的承诺,等他回来。 江意澜心跳的厉害,把那几行字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直到把每个字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仍是紧紧的攥着那封信不肯松手。过了片刻,她又开始为自己的过于在乎生气,不过是封简短的平安信,怎会令她这般牵肠挂肚的? 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可想起那几行字的时候,心里却涌上股无法言明的喜悦。 自己在屋里纠结了阵子,她才想起把秋痕叫进来,“谁把信送来的?还有没有别的?给老夫人的或者给大老爷的?” 秋痕摇摇头,“是二门角上偷偷送进来的,只这封信,只说不让奶奶对旁人说。” 江意澜不觉有些奇怪,骆玉湛写信回来为何这般偷偷摸摸,难道这也是不许的么?“秋痕,可是骆妈妈那远房亲戚送进来的?” 秋痕点点头。 江意澜便嘱咐她们出去打听下,看有没有旁的信送进来,秋痕去了半日回来,禀道,“奶奶,他那里送进来的就这封。” 江意澜觉蹊跷,可心底亦是点点滴滴的甜,骆玉湛单单给自己写了信,而且是到了那里便给自己写来了信,他想她抑或他怕她担忧过甚。此时,虽是短短数语,亦是弥足珍贵。 第一百三十七章.试探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暴跳如雷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三十八章.暴跳如雷 把信送进来的正是杨武,关妈妈的远房侄子,江意澜原早就派了茶镜注意此人,茶镜回禀道此人颇为机灵,为人还算实在,在府里的人缘很好,所以府里的丫头婆子都愿意让他捎买东西。 江意澜寻了个机会让茶镜将此人带进落青堂,但见此人身灰衣小厮打扮,身材中等,低眉垂首,进屋便恭恭敬敬朝江意澜叩拜,“见过二奶奶。” 因着关妈妈的关系,江意澜对他并不敢相信,叫他过来也只是想亲自试探下这人的底细,“杨武,那封信是谁给你的呢?” 杨武探下身子,“二奶奶,是外头的人送进来的,那人没说是谁,小人也不知是谁。” 江意澜微微皱了下眉,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她很不满意,“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以前见过吗?” 杨武似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二奶奶,小人以前没见过那人。” 江意澜轻轻哦了声,顿了顿,笑问,“杨武,听说你经常帮府里的丫头婆子捎带些东西回来?” 杨武不明白主子为何忽然这样问,却也不敢撒谎,遂坦言道,“有需要的,小人都会帮着点,都是些胭脂水粉的小东西。” 江意澜又问,“关妈妈是你远房的姑母?” 杨武面色微微怔,似是有些不悦,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回道,“回禀奶奶,关妈妈是小人的姑母,小人也正是因为姑母的关系才进了侯府,姑母对小人是有恩的。” 竟是这样的回答,江意澜不觉得看他两眼,他似乎并不忌讳与关妈妈的关系,回起话来也是理直气壮,在侯府里人缘极好的人绝不会不知道关妈妈在落青堂的意图,而他却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还在最后加了句‘姑母对小人是有恩的’。 江意澜呵呵笑。“关妈妈是个精明的人,想必你也是个聪明人了。” 杨武立时回道,“小人愚钝,只求能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姑母的精明小人学不来也做不到。” 果然是个聪明人,他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关妈妈对他有恩,他不会忘记,但是关妈妈所做的事他却不会苟同,不忘旧恩又懂得其中利害关系。很好。 江意澜淡淡笑了笑,“杨武。辛苦你了,我这里有封信劳你帮我送出去吧。” 杨武恭敬回道,“是。” 江意澜从袖里拿出封信递给月笼,月笼接了递到杨武手里。 杨武看了看那信封,空空如也并无个字,遂低头询问,“奶奶。这信……” 江意澜摆摆手,“信从哪里来的,你再送到哪里去,我相信你能找到地方的。” 杨武弓着身子道,“小人尽量不辜负奶奶的期望。奶奶若没别的事,小人先告退了。” 江意澜微微点头,“去吧。” 杨武依旧弓着身子倒着转身退出屋门。 月笼疑惑的看着江意澜,“奶奶,素日里找他办事都要给赏钱的。您点也不给么?” 江意澜道,“现在不给他东西是想看看他究竟有何反应,若直接给了钱,倒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月笼有些担忧,“可那信……” 江意澜撇嘴微笑,“无妨,我自是敢给他,自然不怕他有变。” 话虽如此,月笼仍是存了丝犹疑,却并不说破,安静的在旁。 阳光明媚的上午,小花园里荡漾着丝丝吐绿纳青的清新,老夫人稳稳在花园正中央,规规矩矩的连着太极拳,她已经练到第二十三式——右蹬脚,嘴里念念有词,“带手起脚,上步穿掌,弓步分手,抱手收脚,蹬脚撑臂。” 骆玉蝉则在离她几步远的位置,正在练第八式,秀眉微皱,额头上渐渐渗出汗珠来,她不过练了半个时辰,就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般。 江意澜见她额角冒汗,笑道,“要不要停下歇歇?” 骆玉蝉却咬咬牙,“不歇了,我赶紧练,跟上祖母的速度,日后就可以跟着祖母练了。” 江意澜伸出大拇指赞道,“好样的,不愧是在武骆侯府的千金,虎门将女啊。” 骆玉蝉白她眼,“少拿好话来唬我,我练不好还是你教的不好。” “不练了。”老夫人忽然收势,脸上带着几丝不耐,又似带着股阴沉。 江意澜忙上前道,“祖母,是不是累了?那就歇会再练,莫要累坏了身子。” 老夫人拿出锦帕擦擦脸上的汗,面色加不悦,居然将锦帕狠狠地扔在地上,急躁躁的道,“不练了,也不歇了,回房。” 江意澜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这位老祖宗发的哪门子脾气,怎么忽然间就不耐烦起来了呢?可她到底是不敢怠慢的,忙暗暗朝骆玉蝉招了招手,两人忙着上前搀住老夫人回了木雪园。 老夫人在椅上坐定,早有小丫头端上茶来,老夫人端起杯子放在嘴边轻抿口,忽的将杯子狠狠砸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咣当声,厉声沉喝,“这么烫的茶,莫不成想烫死我老太婆?” 小丫头吓得双腿哆嗦着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江意澜看眼骆玉蝉,两人面面相觑,实不知老夫人究竟怎么回事,见她在气头上又不敢问,只好上前劝解,“祖母,再换杯便是,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愈发生气,脸上升起股怒火,狠狠的瞪了瞪两人,倏然起身,沉声道,“早晚被你们气死了。”说着转身去了里间,咣当将门关上了。 骆玉蝉朝地上跪着的小丫头摆摆手,“快起来吧,再去给老夫人换杯茶送进去,这会试好了温度,千万别再惹着老夫人了。” 下丫头跪在地上给骆玉蝉磕头,“谢大姑娘。”接着又吞吞吐吐道,“大姑娘,只怕换了茶老夫人也是不如意的。” 江意澜听着这话十分蹊跷,便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丫头苦着张脸,“二奶奶,老夫人最近脾气特别大,奴婢们也是照着老夫人以前的喜好准备,可老夫人似乎改了习惯般,瞧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必发顿火,奴婢们也实在无法了。” 江意澜觉得奇怪,老夫人素日里并不是苛刻下人挑三拣四的人,但凡能过去的,她都装作没看见,并不会摆到台面上来惩治。 小丫头似是怕两位主子不相信,又补了句,“二奶奶,您也可以去问沈妈妈,往日里沈妈妈做的那些饭菜最合老夫人的口味,老夫人也极喜欢吃,可最近老夫人总也不满意,每样菜都要沈妈妈重新做重新加料。” 江意澜听着有些不对劲,难道老夫人有什么心事?为何忽然这般急躁起来?“老夫人近日可发生了什么事?比如有没有什么人来说过什么话或者送来什么东西之类的?” 她其实是想问问老夫人是否收到骆玉湛他们打仗的消息,是不是那边打仗有了不好的消息,可她又不好直截了当的询问,便问的含蓄了些。 小丫头摇摇头,“这些日子除了咱们府里的,外头的没人来见过老夫人,也并没发生什么事,奶奶快想想办法吧,老夫人这么下去对身子可不好,吃不好睡不下的,这可如何是好?” 小丫头正在说着,声音里已带了哭腔,里间的门咣当声打开,老夫人抬脚出门,对着小丫头恶声道,“贱婢,当着主子的面浑说什么?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承认么?纵容的你们愈发不懂规矩了,我看非要撵出去几个才算好。” 老夫人说了这几句话,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两眼也微微闭了眼。 江意澜看的真真切切,吓了大跳,急忙忙的走上去搀住老夫人,“祖母,个小丫头,您何必生气,您瞧瞧,气的满面通红的,对您身子可不好。” 骆玉蝉也慌着上前,“祖母,您可静静心,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个小丫头,犯不上。”说着朝跪在地上的丫头递个眼色,小丫头吓得立时跪着爬到门边,屁滚尿流逃也似的跑了。 老夫人却气的青了脸,用力挣了挣,挣开了两人的搀扶,“快放开我,我这还没死呢,就不听我的话了。个个都想气死我。” 粗重的呼吸伴着老夫人上下起伏不定的胸脯,她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江意澜吃惊的看着脾气暴躁的老夫人,陡然发现她脸上的肌肉似乎也微微抽动了几下,时间,她觉得老夫人似乎很不对劲,向温和的老夫人怎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易怒暴躁?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骆玉蝉还在旁劝着,“您这话怎么说的?二嫂我们也是怕您气坏了身子。祖母,您说您到底想要什么?我们都给您弄来便是,我跟二嫂亲自给您弄来去。” 老夫人却不理会,猛的转身进了里间,又将门咣当声关上,像极了耍脾气使性子的小孩子。 骆玉蝉很无语的看了看江意澜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意澜望着紧闭的门口,若有所思。 第一百三十八章.暴跳如雷 欲望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终得见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三十九章.终得见 骆玉蝉眉头微蹙,无奈的摇摇头,“二嫂,咱们先走吧,祖母现在的脾气倒像个小孩子似的。” 江意澜微微点了点头,“咱们走吧。”可她的心却沉重起来,难道是边关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稍稍乱起来。 “二嫂。”骆玉蝉见她深思恍惚,似是陷入沉思,于是轻声叫道,“二嫂,怎么了?” 江意澜缓过神来,微微笑,“没事儿。”抬头看看天,“今天的天气倒是好得很。” 骆玉蝉莫名其妙的看她眼,也随着抬头看了看天,明媚的阳光照在她俊秀的脸上,映出她白皙的小脸上片红晕。 阳光刺进眼里,她皱着眉低下头来,稍稍顿,接着道,“二嫂,我想去庙里上香,父亲哥哥们走了这许日子,我想去庙里为他们祈福,你说祖母会同意么?” 江意澜心下微动,此时她也有这样的念头,想去庙里为骆玉湛祈祷,遂点点头,“祖母该是会同意的吧,不过今日可不行,祖母心情不好,过几日吧,过几日咱们求了祖母去。” 骆玉蝉十分开心,笑的格外灿烂,“那太好了,嫂嫂原来也想去啊。不过,二嫂,你可不要跟她们几个说,若咱们都去的话,祖母定是不依的,咱们还是悄悄的求了祖母悄悄儿的去就好。” 江意澜自是不愿同那姐妹几个打嘴上的官司,她们不去自己倒还省心了呢,遂答应下来,“我知道的。” 两人到了分岔路口便分道而行,各自回院。 回到院里,杨武来回话,依旧是恭恭敬敬,“二奶奶,小人已经把信送出去了,奶奶请放心。” 江意澜颇感惊讶。没想到这杨武的办事效率这么快。心念微转,问道,“收信之人可曾捎回什么话来?” 杨武弓着身子回道,“只说请奶奶放心,别无他话。” 江意澜又问,“那你可认识他?” 杨武便回道,“小人并不识得。” 江意澜再问,“既然不识的,为何将信送与他?” 杨武却径自回道,“小人是按照二爷吩咐去办的。奶奶的信律交给他。” 江意澜的心狂乱的跳了几跳,双眼狠狠地盯在杨武脸上。“二爷吩咐的?二爷是怎样吩咐你的?” 杨武微低着头,轻声道,“二爷只是这么吩咐,并无他话,奶奶还请放心,二爷交代的小人都会办妥的。” 如此说来杨武竟是骆玉湛跟前的人么?可她却不敢轻易相信,毕竟他与肖妈妈关系匪浅。她唯恐错信人。 她便道,“杨武,你做得很好,月笼,拿银子。” 杨武弓着身子回道,“谢奶奶赏,二爷已经赏过了,奶奶不必破费。” 江意澜倒觉得奇了,“二爷什么时候赏给你了?净是胡说。” 杨武本正经的道。“奶奶,小人不会撒谎,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二爷给小人的打赏足够小人吃辈子的,二奶奶不必再破费。” 江意澜见他面色固执,似是坚持了不要的,遂道,“那好吧,既然你心里明镜儿似的,那我便也放心了。” 杨武躬身告退,从头至尾都是极规矩恭敬的样子。 江意澜慢慢想到杨武许是骆玉湛的人,可骆玉湛为何要做的如此隐蔽呢?写信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么?可他却转了三四道才转送到自己手上,其中定然有缘由的。 次日上午,老夫人的精神好了许,面色也稍稍红晕了些。 骆玉蝉趁着老夫人心情大好的时候求老夫人许她们去闲云庵上香,老夫人居然很爽快的同意了,并且让人特意拿了自己的钱捐给闲云庵做香油钱。 两人大喜,自是哄得老夫人阵阵的欢笑,但安静的片刻,老夫人眉宇间总夹着几丝淡淡哀愁,江意澜看在眼里,心底自是加焦灼,在她看来,许是老夫人也得了什么信,定是边关战事吃紧,发生了不好的事。 第二日,江意澜两人天未明便坐上轿子出了侯府大门直奔闲云庵,路上耳边鸟语鼻间花香,倒也清爽。 江意澜却无暇陶醉,颗心全都挂在边关战事上,只盼望闲云庵里的菩萨能显灵,保佑桂朝战事节节胜利。 进了闲云庵,骆玉蝉并不急着先去大殿上香,而是去了后院的厢房歇息,江意澜稍显焦急,问她怎么不趁早许了愿去菩萨跟前烧香,骆玉蝉却道,“香烧的太早并不好,菩萨或许看不到,想要菩萨能看到能听到咱们许的愿,还要有人在旁念着。咱们就等辛缘师太来了再烧香。” 江意澜禁不住大吃惊,“辛缘师太回来了吗?你听谁说的?” 骆玉蝉嗤嗤笑了起来,“二嫂,怎么这般吃惊?辛缘师太几日前便回来了,咱们来的正是时候。” 江意澜反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骆玉蝉蓦地脸色红,微低了头,小声哼哼道,“我也是听府里的老婆子们说的,她们都说辛缘师太回来了。” 江意澜的心又是阵狂跳,辛缘师太终于回来了吗?她日思夜想的辛缘师太终于回来了,失望的太久反而觉得这次也不会是真的,她禁不住又问遍,“玉蝉,辛缘师太真的回来了吗?那你快把小师父叫进来问问,别等会子辛缘师太又出门去了。” 骆玉蝉嘴角微撇,红晕的脸上荡漾着笑意,“放心吧,二嫂,我早就约好了辛缘师太,师太会子就来了。” “真的吗?”江意澜似是在问骆玉蝉,又似在自言自语,双手紧紧的握在起,紧张的手心里出了汗,她在心里默念祈祷,希望这次的期望不要再落空。 “大姑娘,老远的就听见你说贫尼,不知大姑娘有何见教?”门外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 骆玉蝉喜得从炕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门口,“辛缘师太,您可回来了,您还记得回家的路啊?” 在门口的竟是辛缘师太,江意澜狂跳的心忽的安静下来,双眼瞟向门口。 第一百三十九章.终得见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章.辛缘师太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四十章.辛缘师太 在门口的女子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模样,身灰色长袍,头发高高挽起来束在头顶,面色素净,双眼炯炯有神闪着异样的亮光,仿佛能将世间的切都看穿。 骆玉蝉亲昵的挽着她进来,指着江意澜介绍,“师太,这是我二哥的新媳妇,文江侯府的二姑娘。” 辛缘师太看眼江意澜,微微笑,“二奶奶。” 江意澜忙正了身子微微福礼,“辛缘师太。”乍然见到曾经日夜盼望见到的人,她居然没有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甚至不敢奢望能得到正解。 骆玉蝉直挽着辛缘师太的胳膊,笑的脸娇憨,“师太,您可舍得回来了,这次肯定收获不少吧?” 辛缘师太转头看她,“玉蝉,这次你来庙里是为你父兄祈福吗?” 骆玉蝉连连点头,“原来师太都已经知道了啊?我父亲,二叔,两位哥哥都打仗去了,我们在家实在挂念的很,所以来此许愿烧香,不过这许愿却需师太您在旁念诵才好灵验啊。” 江意澜看着两人说说笑笑,以及从辛缘师太眼里扑捉到的宠溺神色,她诧异起来,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很是亲密,可她似乎从来没听说过武骆侯府跟闲云庵有什么渊源。 辛缘师太转过头看她,“二奶奶,咱们先去许愿吧?” 江意澜微微笑,客客气气的回道,“有劳师太了。” 辛缘师太深深的看她眼,抿嘴笑了笑,“素闻二奶奶见闻颇,读书无数,今日见奶奶,奶奶似乎了几分为人妇的谨慎。” 江意澜笑了笑,“师太过奖,那些不过是谬传。我不过在家闷得无聊看了几本闲书。就被人传做读书无数,实在汗颜。” 辛缘师太笑道,“奶奶真是谦虚,难道连那套太极也是谬传么?” 江意澜微微愣,辛缘师太如何得知太极拳的事?自己教老夫人练太极不过数日之内的事,辛缘师太常年在外不过刚回来,竟然知道此事? 辛缘师太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微微笑,“我曾经见过二老爷,是他告诉我的。” 江意澜这才释然。骆镇南曾经见她练过太极的,忙问道。“师太,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二叔的?二叔切安好吧?” “他好得很,游山玩水甚是自在,不过这会子只怕自在不起来了,听说暖洋的战事很紧张,那些人并不好对付。”辛缘师太秀眉微皱,隐约带上了几丝忧愁。 江意澜脱口而出。“师太去过暖洋么?” 辛缘师太好奇的看她眼,“二奶奶也知道暖洋?” 江意澜自知失口,忙笑了笑掩饰道,“二爷走之前提过这个地方,所以知道。” 辛缘师太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的点了点头,道,“行军打仗,是不许随便送信的,旦被人知晓。便会有奸细嫌疑。” 江意澜暗暗吃了惊,这才知道骆玉湛给自己来信是冒着很大风险的,也明白了信件为何如此秘密的送进来,她心里又是急,难道辛缘师太已猜出了什么?遂叹口气,“难怪祖母在家日思夜想,这几日都快闷出病来了,终不知边关如何,担心的很呢。” “纵然老夫人心胸开阔,经历此种事甚,终是心惊肉跳,骆家几代,皆为英豪。”辛缘师太声音极轻极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人诉说。 江意澜忽然生出种奇怪的感觉,耳中不管响着当年看《杨家将》时的话,杨门虎将,门英烈。 她禁不住抖了抖,杨家最后落得全门寡妇,她直觉得这是种悲剧,悲剧绝对不可以在她身上重演。 骆玉蝉重重的叹口气,“师太,咱们快去许愿吧,保佑我父兄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辛缘师太点点头,眉宇间了几分落寞与忧愁,不过只低头的功夫,再抬起头来,她面色依旧,温和如常。 三人并行来到前院大殿内,殿内安静的很,并无其他香客,立在殿内的几个小师父见她们进来,全都上前,齐齐道,“见过师父,见过两位女施主。” 江意澜微微躬身还礼,有小师父捧着两把高香进来,把递给骆玉蝉,把递在她手里。 她二人分别跪在跟前的软蒲团上,微微低着头手捧高香,辛缘师太在旁念念有词,却听不出她嘴里念的到底是什么。 江意澜微微闭了眼,抛开心中杂念,虔诚的向上祈祷,在心中默念,“愿佛祖保佑骆家江家世代平安,保佑战场上的人 都能平安归来,保佑我们都能平安健康的活下去。保佑二爷早日归来。”最后句话浮上心头时,她吓了跳,心里涌出的渴盼竟是那样的急切。 默念过后,她对着上头的各路神仙深深的拜下去,真心的希望她许的愿能立马实现。 骆玉蝉也跟着拜下去,面上带着无比虔诚的真心,她除了求佛祖保佑全家平安外,还有个小小的请求,她紧张的嘴唇紧紧抿着,生怕不留神露出了声音被人听了去。 两人同时直起身子,辛缘师太的念诵也适时完毕,两个小师太走过来分别将两把香接过去插在香案前的香炉里。 两人起身,骆玉蝉朝前步,“师太,我去厢房里歇歇,您陪着二嫂说会话吧?二嫂定然也喜欢您讲的那些事。” 辛缘师太微微笑,“你先去吧,只要二奶奶不嫌我絮叨便可。” 江意澜忙笑,“师太哪里话,恨不得您能跟我说会子话呢。”她抬眼瞧瞧骆玉蝉,不知骆玉蝉是否故意给她个单独跟辛缘师太说话的机会,上次她在闲云庵为了追辛缘师太而打了世子爷的事,只怕全都知道了,或许骆玉蝉也已猜到她定是有事要问辛缘师太的,所以才会故意躲了去。 如此这般,她真要感谢骆玉蝉的这番细心安排了。 那么辛缘师太自是也知道自己几次来寻她的事咯?这样便好,倒不用拐弯抹角的了。 第一百四十章.辛缘师太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私会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四十一章.私会 江意澜跟着辛缘师太出了大殿,向右拐,走上条较为僻静的小路。 往里走了几步,渐渐的离了人群,辛缘师太转过身笑着看她,目光甚是明亮,“二奶奶,我听说您几次三番来寻贫尼,不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果然知道的,江意澜稍稍沉吟,径自问道,“师太,关于《桂朝秘史》……”她不敢直说,唯恐露了自己的身份被对方看出,只能稍稍提点到为止。 辛缘师太似是料到她要问的事,面上并无异样,只看着她道,“二姑娘,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江意澜心头微愣,顿觉冷汗直流,辛缘师太曾经对本尊说过的话,在她仅存的点意识里压根没有点点印象,现在辛缘忽然这么问,万打错了,岂不引起她的怀疑,而她现在变了称呼,由二奶奶换做二姑娘。 她微低着头佯装思索,却不敢轻易开口回话,方才辛缘与她打招呼,她竟然以为辛缘认识自己,《桂朝秘史》就是辛缘师太送给她的,怎会不认识她呢? 她惊出身冷汗,细细想着与辛缘所说的话里是否已经露出破绽。 辛缘微微叹口气,“原本以为姑娘已经想通了,姑娘竟是想不通的。”遂又微微笑,“姑娘不必再纠结不休,世间因缘,缘起缘灭,都是有定数的,您又何必执着于某个结果呢?成败乃瞬间,既有败便有成,佛曰: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姑娘应该相信自己。” 江意澜心下是惊讶不已,那《桂朝秘史》上写的清楚,‘文江侯府三次大劫,败于女子之手’,辛缘的这番话是在提点她么?成败乃瞬间,既有败便有成,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江意澜抬头看着辛缘师太。“师太。” 辛缘微微笑,“二奶奶可是还有别的事要问?”竟是撇开了方才的话题,就连称呼都变回来了。 江意澜自知再问亦是无益,遂淡淡笑道,“谢师太提点,意澜谨记在心。” 辛缘明亮的眼里射出两道亮光,呵呵笑道,“何必谨记在心,记得东西太,会累坏的。凡事只要用心就好了。” 江意澜微微点头,“是。”顿了顿又道。“今日有劳师太了,师太诸事繁忙,还请自便,不必顾虑我,我去后头寻寻玉蝉去。” 辛缘并不挽留,单掌竖在胸前,“奶奶请自便。” 江意澜躬身福礼。转身而去。 身后辛缘师太微眯着眼,嘴角挂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淡淡笑意,眼角亦带着几分令人深究的意味深长。 方才同辛缘师太说话,江意澜吩咐月笼留在大殿,这会子也不愿再去寻她了,径自朝后院走去,心头闷闷的,想着辛缘的话,头雾水的朦胧里似乎又夹着丝丝曙光。究是摸不出透亮的出路来。 索性不再琢磨,她迈着轻缓的步子缓缓而行,轻风吹过,将山上树林里的清新空气吹进鼻内,长短呼吸间,顿觉清爽无比。 越往里走,香客越少,渐渐的路上只剩了她个人,江意澜觉得脚下的步子也轻松许,胸中郁闷亦扫去不少,她故意放慢脚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小道两旁是小片树林,初春时节,树枝上已是吐绿纳翠,偶有鸟飞过,扑棱棱惊得树枝哗哗作响。 江意澜无意识的左右张望,望向林子深处,蓦地瞥见抹桃红,她顿时惊,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再去细看,仍是那抹桃红,鲜亮的直逼人眼。 这抹桃红她自是眼便能认出,骆玉蝉早晨出门的时候还问过她桃红好不好看会不会太扎眼,她还赞叹不已的夸了番,而现在当她眼便认出那桃红时,竟有瞬间的呆怔,因为她赫然发现与桃红并立的是抹青色衣衫,那抹青色,身姿挺拔,身材瘦长。 江意澜呆愣了下,随即转身想要躲开,却已惊动了林中人,身后有人叫她,“二嫂。”极低的声音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惊颤。 江意澜即使想装作没看见都不可能了,她缓缓转过身看过去,骆玉蝉微低着头走过来,那抹青色便跟在她身后缓缓而近。 江意澜紧紧捏着帕子,微低着头,并不去看两人,只眼角瞥着骆玉蝉渐渐走近的裙角,最后停在了跟前,“二嫂,我……” 接着便是个男声,“清廷见过二嫂,请二嫂不要怪玉蝉,是我约她来的。” 江意澜瞬间明了,原来这趟闲云庵之行是有目的的,怪不得骆玉蝉强调不让几位姐妹跟着,却又独独挑了她跟着起来,竟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她心头微惊,这番事宜若被旁人知晓,骆玉蝉的闺誉可就全完了,骆玉蝉自小受的女子训诫,怎会做出这番糊涂事来? 她稍稍静下心,微微抬头看眼在对面正低着头鞠躬的男子,“你可是那位大理寺正的公子?” 男子始终不敢抬头,小声道,“陶清廷见过二嫂。” 骆玉蝉脸色绯红,深深低着头,声如蚊哼,“公子快去吧。” 陶清廷面色微红,阵红到耳根子,朝江意澜深深鞠躬,“还望二嫂不要怪玉蝉,她……我……都是我的错。” 江意澜瞟他眼,淡淡道,“你知道是你的错便好,女子闺誉是女孩儿家最重要的,但愿陶公子能护的玉蝉生周全,世清誉。” 此话不轻不重却似记重锤砸在陶清廷心底,溅起巨大波澜,他身子躬的低,“二嫂教训的是,二嫂请放心,清廷明白怎么做了,谢二嫂教诲。”说着朝骆玉蝉躬了躬身子,转身而去。 骆玉蝉又急又羞,咬着帕子不肯松手,又用眼角微微瞥着江意澜,见她面上淡淡的起了怒意,心下微惊,不由得害怕起来。 江意澜冷冷的看她眼,语气稍显淡漠,“你不为着自己,也该为骆府的姐妹们想想。” 骆玉蝉羞得满面通红,却是个字都说不出来,犹如数只小虫子正在钻心,又是懊悔又是难堪。 第一百四十一章.私会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惊遇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四十二章.惊遇 江意澜看她眼,见她羞愧难当的低着头,狠狠的咬着手里的帕子,微微抬起头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不觉心底软,放缓声音,“玉蝉,你的处境你的心情我都能理解,可是这事儿你做的的确不对,你觉得呢?” 她作为个现代人,怎会不理解骆玉蝉的少女情怀?尤其是原本就要成亲的两人突然被耽搁了,个中滋味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可古代毕竟不同现代,他们二人了解甚少,骆玉蝉这般贸然相见已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倘若那陶清廷对她意图不轨,又或者他日陶清廷反咬口败坏骆玉蝉清誉,又当如何? 骆玉蝉紧紧咬着帕子,急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稍顿片刻,使劲跺跺脚,甩了甩帕子,狠狠道,“二嫂,这件事确是我的错,您想怎么样,看着办吧。”竟是副豁出去的模样。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捏着帕子捂在嘴上笑了笑,还以为这小妮子胆子大呢,原来不过是个纸老虎,头脑热就做出这事来,事后才想起来害怕,扑哧声笑出来,“我瞧那陶公子倒是个俊朗的,文质彬彬的,确实好人才。” 骆玉蝉不明所以,以为又在取笑她,气的满面通红,眼珠子哗啦啦往下落,气呼呼的道,“你也莫要这么说,你只管回去告诉祖母便是了,切后果,我来承担。” 江意澜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嗔怒道,“这会子你又这么说了,你巴巴的叫了我跟来,却不叫旁的姐妹,不就是怕被旁人发现不饶你么?你既想到让我跟着来,我又怎会辜负你的信任?” 骆玉蝉蓦然抬头,怔怔的看着江意澜,猛然醒悟江意澜方才是在跟她开玩笑。遂气的跺了跺脚。“二嫂……” “二妹妹,别来无恙啊。”陡然响起的声音把两人吓了跳,江意澜回过头去看,在身后的竟是江意黛,遂缓缓行礼,“见过世子侧妃。” 骆玉蝉亦吓了跳,神色稍显慌张,跟着江意澜行礼,“见过世子侧妃。” 江意黛身穿沉红色对襟华袍,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发间插着鎏金钗,显其雍容华贵。她微微笑,嘴角挂着丝嘲弄,“妹妹,自家人,何必客气。”挑眼在骆玉蝉身上扫了眼,微笑着问道,“这位是?” 江意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意黛。既然碰上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忘的,何况江意黛现在已是世子侧妃,总是高她们等的,遂客客气气回道,“这是玉蝉妹子。” 江意黛笑的脸和煦,“原来是玉蝉妹子,真真俊俏端庄,贤淑大方。”说着从手上褪下个玉镯子。“没成想今儿个遇着妹妹,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个就送给妹妹拿着玩玩吧。” 戴在世子侧妃身上的东西定是价值连城的,骆玉蝉哪敢收下,屈膝行礼,“谢世子侧妃,玉蝉恐担当不起,还请侧妃收回。” 想在自己面前摆阔吗?江意澜在心底冷笑,笑着看向骆玉蝉,“玉蝉,既是侧妃送给你的,你收下便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骆玉蝉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谢侧妃。” 江意黛满意的点点头,挑眉看向江意澜,缓声道,“妹妹,方才我瞧见好像有位公子从这边过去,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此言出,骆玉蝉的脸色立时变得刷白,握着玉镯子的那只手也禁不住颤了几颤。 江意澜心头亦是震惊不已,亦不知江意黛到底看到了什么,有没有听到他们方才说的话,但面上却佯装惊讶,“公子?你说的方才那位公子吗?走错路上前来问路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侧妃可认识?” 江意黛目里露出丝不怀好意,“刚才我看到那公子朝妹妹作揖呢,难道妹妹不认识他么?” 江意澜脸色沉了沉,“侧妃既问了,我若知道那公子是谁的话,定然如实告知,岂会隐瞒?侧妃是在怪我说谎么?” 江意黛呵呵笑起来,捏着手帕子擦了擦嘴角,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子傲气,“妹妹,妹夫刚去边关打仗,我看妹妹还是呆在家里的好,免得出来招惹是非,岂不冷了二爷的心?” 言外之意,江意澜出门招惹是非来了,而且招惹的还是桃花是非。 骆玉蝉早就吓得苍白着脸低了头,听她这么说,肠子都悔青了,唯恐被江意黛揭穿事实,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衫,手心里冒出汗来。 江意澜却并不反驳,屈膝道,“谢侧妃教诲,意澜定然谨记于心。” 江意黛又看了看骆玉蝉,笑道,“听说玉蝉妹子定了大理寺正的公子?” 骆玉蝉脸色已是惨白无血色,以为她这话是话里有话,压根儿不敢接这话茬。 江意澜便替她答道,“正是。” 江意黛却叹息声,“只可惜啊,这好好的姻缘都给耽误了。”笑了笑又道,“我也不耽误两位妹妹了,世子爷还在那边等我,我先走了。” 说着又盛气凌人的看了看江意澜,冷笑着转身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江意澜也吓出身冷汗,若真被她瞧出端倪,只怕骆玉蝉的清誉就毁于旦了。 骆玉蝉吓得甚,全身禁不住颤抖着。 江意澜缓步上前轻轻揽住她肩头,柔声安慰,“别怕,没事儿,她什么都没看到。” 骆玉蝉又抖了抖,“可她方才的话……” 江意澜又安慰道,“她既然没明说,便不代表她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咱们自当她什么都没瞧见便好,她若真知道了什么,方才就该拿出来说了。” 骆玉蝉想了想觉得有理,慌乱的心渐渐稳定下来,沉默片刻问道,“二嫂,你们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江意澜微微笑,“好与不好,心里自知便可。” 骆玉蝉心下微动,想起自己身边的几位姐妹,感触颇深,遂能理解江意澜话里的无奈,“二嫂,你快别说了,咱们快走吧,等会子月笼她们该找咱们了。”她挽住江意澜的胳膊往厢房那边走。 江意澜随她起走,问道,“杨武给你送的信?” 骆玉蝉缓缓点头,“他说会等我的。” 江意澜颇感意外,“他专门来跟你说这个的?” 骆玉蝉点点头,又忙着摇摇头,不再往下说,江意澜自也不再往下问。 因了江意黛的出现,两人的心都有些沉重。 回到后院,月笼恋红二人果然在急着找她们,见她们回来才算松了口气。 两人在厢房里歇了片刻,同辛缘师太告别后,别急着赶回武骆侯府。 进了府,刚进了二门,秋痕已在门口等着了。 江意澜料想定是有事,疾走几步,“秋痕,发生什么事了?” 秋痕上前扶住她另侧,急着道,“奶奶,您快去看看吧,老夫人又在发脾气了,摔碎好几个碗了,这会子吓得没人敢上前了。” 江意澜看眼骆玉蝉,两人心中皆暗暗惊,忙着奔向木雪园。 走至门口,果然见几个丫头婆子在外头,却谁也不敢进去,见江意澜来了,似乎全都松了口气。 江意澜挑帘而入,抬头便瞧见老夫人气鼓鼓的坐在那里,脚下不远处滩水迹。 老夫人见她进来,脸色稍稍缓和些,“你们回来了,可曾见到辛缘师太?” 骆玉蝉举步上前,笑道,“见到了,师太让我问您好呢,我与二嫂祈福时,便是辛缘师太亲自诵念的佛经。” 老夫人面颊稍显潮红,听她如此说,又挂上丝笑意,“辛缘师太念诵佛经,该是灵验的。” 江意澜笑着上前,“祖母放心好了,我们两个的祈福定能灵验的。祖母,瞧您这气的满面通红,谁惹您生气了?” 老夫人皱皱眉头,低头看见地面上那滩水迹,哼了哼,“群人不知道都在干什么,倒个茶还磨磨蹭蹭的。” 江意澜笑道,“祖母,群小丫头,您何必跟她们计较。” 老夫人摇着头叹道,“若骆妈妈在就好咯。” 骆玉蝉笑着接过话来,“骆妈妈也休养阵子了,不知身子好没好,要是好了,就赶紧回来陪着祖母,劳的祖母这样挂牵。” 老夫人自知失言,忙道,“她那副身子骨,完全好起来还需要些日子。”打个哈欠,“闹了这半日,有些累了,我先去歇着,你们两个也累了,都回去歇会子去吧。” 江意澜两人左右搀起老夫人,送到里间,小心伺候着老夫人上床休息,又小心翼翼的从房里退出来。 出了木雪园的院门,骆玉蝉紧走几步跟上江意澜,低声道,“二嫂,你可要为我保密的。” 江意澜正在想旁的事,听她这么说,稍顿了下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还是当我什么都没看见吧,省的你成日里提心吊胆的。” 骆玉蝉灿然笑,“我相信二嫂,不过,二嫂,侧妃似乎误会你了。” 江意澜看她眼,“没事儿,你别想了,我被人误会习惯了,还受得住。” 骆玉蝉呆了呆,亦是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惊遇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毒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四十三章.毒 回到落青堂,江意澜命人拿来纸笔,写好信递给秋痕,“你去找杨武,让他把这封信交给霍少爷,让杨武在那里等着霍少爷给我写回信,嘱咐他务必带来回信。” 秋痕小心翼翼接过那封信,急匆匆的转身出门,刚出去小会的功夫便又急匆匆的返回来。 江意澜愣,“怎么又回来了?” 秋痕脸担忧,面色甚为紧张,“奶奶,我刚出门碰到大姑娘跟前的恋红,说老夫人生病了,这会子全都往木雪园去了,您也快去吧。” 江意澜心里惊,慌忙起身,看看秋痕,“那封信你也别送去了,估计这会子惊有人去请霍世医了,咱们快去木雪园瞧瞧去。”隐隐的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意澜到木雪园的时候,除了被禁足的何氏各房各院的人都来了,个个焦急的在外间等候着。 江意澜挨个行礼完毕,急急的问道,“祖母怎么了?大夫来了没有?” 芳沁坐在椅上,脸上亦是忧心忡忡,“已经派人去请霍世医了,侯爷在里头守着呢,意澜,你也别太着急了,快坐下吧,等会子霍世医来了瞧瞧再说。” 陶氏在旁叹口气,脸焦急,“老夫人这阵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不放在心上的事,现在都发起火来了,本来身子就不好了,再这么动火动怒的,这身子怎么吃得消。” 屋子人顿时都有些愁眉不展,过了阵子,听到外头有人说,“霍世医来了。” 大家皆是精神震,自有人出门带霍世威从另门直接进了老夫人的房间,所有人都感到有些紧张了,似是老侯爷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久久不能抹去。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骆镇东从里间出来,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回去吧,老夫人没事,不过是晚上没睡好,吃点药就没事了。” 听他这么说,众人都松了口气,但江意澜却感觉骆镇东沉静之下隐藏着说不出的沉重,她也是只在心里暗自揣测,面上并未表露出半点异样,随着众人同走出木雪园。 走到半路上,她见都走远了。后头也没人了,便又返回去。在门口等婆子进去禀告。 骆镇东霍世威两人此时正在外间,两人面色稍显沉重,听到婆子禀告江意澜在外头等着,稍感惊讶。 骆镇东看眼霍世威,然后道,“请二奶奶进来吧。” 江意澜缓步进屋,屈膝行礼。骆镇东问道,“有什么事吗?” 江意澜也不拐弯抹角,径自问道,“父亲,祖母可是生了什么病?” 霍世威眉角微动,挑眼看她,“二奶奶可是有所觉察?” 骆镇东也狐疑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祖母最近很容易发怒上火。神情似乎也有些不对劲,但我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引起的,本来今天想让人去问问霍世医,没想到祖母今儿个竟然这样严重了。” 霍世威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了丝惊异,缓声道,“二奶奶观察的很仔细,老夫人的确身体不舒服,但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江意澜大吃惊,手心里渗出冷汗来,蓦地抬头看了看霍世威,“中毒?” 骆镇东见霍世威已将实情说出来,也不再隐瞒,“世威已经确定是中毒。” 江意澜的脸色倏地变为苍白,她忽然想起肖妈妈中毒时的情形,难道…… 骆镇东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沉声道,“与肖妈妈的事没有关系,应该不是同人所为。” 霍世威却脸沉思的模样,“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同人,杀肖妈妈的凶手找不到,始终存在隐患,不过给老夫人下毒的人很谨慎,而且用量把握的十分精确,既会让老夫人在短时间显出症状来,又不会丧命,很显然,这是经过周密安排的。” 江意澜又问,“祖母中的什么毒?可知道这毒是下在哪里的?” 霍世威看她眼,“马钱子,本来这味药是老夫人腿病药方里的种,但是这种药用的恰当可以治病,用量了就会中毒了。至于下到哪里的,现在还不清楚,老夫人的药方都是我开的,但是熬药过程中有没有疏忽还要查查。” 话音刚落,沈妈妈从外头进来,手上捧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几个纸包。 沈妈妈走上前,屈膝行礼,“侯爷,这都是老夫人的药,自从骆妈妈走后,便是奴婢亲自熬的。” 骆镇东看她眼,又看看霍世威,“世威,你先看看。” 霍世威走上前,挨个把纸包打开,仔细观看药材,缓缓摇头,“这些药是都是按份按量的,并无差错。”挑眉看看沈妈妈,“这些药都是你亲手熬的吗?平时有没有旁的人接触过?” 沈妈妈低着头恭敬回道,“每次熬药奴婢都很小心,除了老夫人跟前伺候惯了的几个,旁的人都没碰过。” 霍世威低头想了想,“带我去厨房看看。” 沈妈妈躬身前行,霍世威低声道,“侯爷与二奶奶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看着两人前后走出门去,江意澜的心咯噔下,莫名的恐慌了下,难道这事……她不敢往深里想,只希望切都是自己的假想。 “边关战事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怎么样,但据从那边过来的人说,似乎打的很激烈。”骆镇东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沉重无比。 江意澜微微愣了下,边关竟然是毫无消息传来的,可是骆玉湛还给她来了信的,为什么传过来消息呢? 她的心沉的厉害,“父亲,肖妈妈的事,皇上那边……” 骆镇东沉着脸摇摇头,“没听到什么风声,幸好那日闹腾了阵子,虽然是封锁了消息,但在外头看来,咱们仍是不知肖妈妈是何人,只不过当成死了个下人而已。不过,这也只是蒙蔽时而已……” 电石火光间,江意澜忽然想到种可能,稍稍犹豫下,才道,“父亲,会不会有人正是抱着此目的才来杀害肖妈妈的?借此来挑拨皇上对武骆侯府的怀疑。” 骆镇东神色微震,颇为负复杂的看了看江意澜,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躲不过了,该来的总要来的。” 江意澜心头惊颤不已,却又强自镇定下来,“父亲还请放心,暂时不会有大动作的,这会子还正是用着咱们武骆侯府的时候。” 骆镇东的脸色却加阴沉了,眸子里射出精锐之光,沉声道,“正是如此,才令人担忧,战火无情,伤亡亦是在所难免的。” 战场之上,刀剑无情,伤亡何止是在所难免,简直是伤亡不计其数,少人都将战死沙场,又有少人能凯旋而归呢? 江意澜身形微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盏茶的功夫,霍世威从外头走进来,面上瞧不出异样,“问题没出在药里,暂时还查不出来。侯爷,我会尽快查出来的。” 骆镇东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江意澜,“你先回去吧,有事再叫你。” 江意澜定定神,“我想进去看看祖母,不知现在可以不可以?”说着把目光投向霍世威。 霍世威忙道,“老夫人刚刚入睡,现在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二奶奶不妨先回去歇着。”他淡淡的看了眼江意澜,却让江意澜生出丝异样,他似乎刻意将她支走。 她缓缓的朝两人行礼,然后慢慢的从房里退出去。 天色渐暗,该是用晚饭的时候了,月笼提了灯笼在外头等着,见她出来,忙迎上来,搀着她往外走。 路上,江意澜思绪万千,肖妈妈的死,老夫人的中毒,这切似乎都只是巧合,却又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春寒料峭,夜晚的风仍是冷得,吹在脸上亦是刀割般,她重重的叹口气,吹散在细微的风声里,飘出很远。 晚饭,她只简单的吃了几口,月笼脸担忧,“奶奶,您保重好身子才要紧,既然霍世医说了老夫人没事,应该无大碍的。” 江意澜摆摆手,“我没事,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秋痕递给月笼个眼色,然后悄悄出去了,月笼安静的在旁,并不话。 江意澜低头想了阵,吐口气,“月笼,把那个香囊拿过来吧。” 月笼嗯了声转身进离间拿出那个香囊,顺便拿了个小剪子,其实她早就想打开看看了,尤其在那日看到沈妈妈的异样神情之后。 江意澜接过那香囊,放在桌上,低着头细细的看了阵,手心里竟出了汗,里头究竟放着什么东西呢?如果真如自己所猜,又会怎样?而自己又将如何处置呢? 月笼见她犹豫不决,亦安静的立于旁,屏声静气。 江意澜缓缓拿起桌上的小剪子,挑开香囊最外头的那条细线,然后层层往里拨开,双眼亦是紧紧的盯着那香囊。 第一百四十三章.毒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露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四十四章.露 刀尖划过那些细线,发出细微的崩断声,像阵细小的弦拍打着江意澜的心,她沉静的看着那被层层剥开的香囊,阵阵异香缓缓散发出来。 香囊渐渐被打开,滚出些细小的颗粒以及散落的干花瓣,而藏在最里头的则是张折叠整齐的白纸,江意澜微微怔了下,拿出那张纸,缓缓打开,只见白纸上原来是个身着红衣的美人儿画像,却是个半边身子的背影,徐徐回眸,她小巧的下巴微微颔着,双大眼里闪着亮光,再往下衣衫滑落少许香肩微裸,裸露的肩膀上赫然飞着只五彩蝴蝶。 江意澜的目光定格在那只蝴蝶上,整个心都随着那展翅欲飞的翅膀忽闪了几下,这画中的人儿,眉目间藏着的竟是那股熟悉的沉静。 月笼也凑过来,细细的看了眼,吸口气赞道,“好美的妇人,怎会被藏在这里?” 江意澜仔细的看着那张小画像,深深的望进那双闪着亮光的黑眸里,眸光点点汇聚,聚成个点直直射在画像上,随后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果然是她。” 月笼愣了下,“奶奶,您是说……” 江意澜将那画像缓缓折起来又放进香囊里,“月笼,去把她叫过来吧,我有话要问她。” 月笼怔了怔,浮上层忧色,“奶奶,不如还是先告诉侯爷吧,万,她狠了心对您不利,您可不能冒这样大的风险。” 江意澜面上带着些疲累,神色却极为严肃,“你先去叫她吧,索性挑明了,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奶奶,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了,她也不是咱们府里家生的,您还是小心点吧。”月笼仍是不放心。小声劝道。 江意澜摆摆手。“快去吧,等会子天晚了,岂不担心?” 月笼见主子心意已定,便也不再说,转身出了门,却先去了旁的耳房里,找了秋痕茶镜等几人,只嘱咐好生候着,旁的倒也没说。 江意澜进里间换了身素日里在屋里穿的小衣,然后坐在外间的雕花藤木椅上闭目养神。稍待片刻,听到外头传来阵脚步声。便缓缓睁开眼,正看见沈妈妈挑帘而入。 沈妈妈抬脚进来,却回头朝月笼道,“奶奶这里我伺候着,月笼姑娘先去歇着吧。” 月笼哪里肯听,径自进来在江意澜身侧,“哪里要妈妈伺候呀。还是我在这里候着吧。”既然知道来者不善,她誓死也要护着主子的。 沈妈妈面色顿,稍稍愣了愣,随即笑了笑,看看江意澜,很是端正的屈膝行礼,客气的道,“二奶奶。” 这样的疏离与客气倒是让江意澜心里松,她已经猜到了么?“月笼。你先去忙吧,我有几句话要跟妈妈说。” 月笼自是不依,低声道,“奶奶,奴婢在这里伺候您。” 江意澜看她眼,安慰的笑了笑,“月笼,有事我会叫你的,你就在隔壁,叫声就过来了,耽误不了事,你说呢?” 月笼自知她话里的意思,但心里仍是担忧的,迟迟不肯开口,抬头看眼奶奶,见她面上始终挂着笑意,自知她的意思,遂暗自咬咬牙,轻声道,“奶奶,奴婢们就在隔壁,有事的话您叫奴婢们。” 江意澜微微点头,月笼这才极不放心的转身朝外走,经过沈妈妈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她眼才走出门去。 沈妈妈淡淡笑,“这丫头真把我当成老虎了,生怕我会吃了奶奶。” 江意澜面上依旧挂着笑意,眉角却了几分严厉,语气亦是轻轻的,“妈妈虽不是老虎,却比老虎还要厉害。” 沈妈妈缓缓朝前走几步,声音极轻,“二奶奶既然把我叫来,该是知道些事了吧?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不把我直接交给侯爷处置。” 江意澜笑了笑,“妈妈是我身边的人,我很想听听妈妈是怎么说,也很想知道妈妈与我的缘分还有几时。” 沈妈妈眸光微闪,“二奶奶,事到如今,你还把我当做你身边的人么?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隐瞒奶奶了,肖妈妈是我下毒毒死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被她亲口证实,江意澜还是禁不住面色动了动,“因为她发现你是大平国人吗?” 沈妈妈缓缓点头,“是的,那日我不在房里,可她却随便动了我的东西,并且发现了那个香囊,其实或许她并不知道我是谁,但她看到了那个大弓印记,为了以防万,我只能杀人灭口。” 江意澜笑意全无,“即使你是大平国人,即使被肖妈妈发现了,也并无大碍,为什么定要杀人灭口呢?难道你的身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我想肖妈妈的身份你该是早就猜到的吧?” 沈妈妈冷哼声,“她是宫里派来的,我早就看出来了,早开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她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便不能容她了。”她脸上带着丝阴狠,全然没了往日的慈善之色。 江意澜吸口气,压下心底震怒,厉声道,“你撒谎,如果只是因为肖妈妈发现了你的身份你就害死她,那么你为什么又来害老夫人?难道老夫人也发现了你的身份吗?” 沈妈妈面上显出抹震惊,“老夫人?这事跟老夫人有什么关系?老夫人也中毒了?” “你还在装,你会不知道?今天霍世医亲自去厨房检查,难道你就没有丝怀疑吗?” 沈妈妈呵呵笑起来,笑过之后,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狠绝,“如果是我,我有无数种法子直接将她毒死,绝不会等到让人来查我。” 江意澜眉头紧皱,“你好狠的心。”心思却在细细思索她说的话,她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她真想害人,大可直接将老夫人害死,不必用些慢性药物加害于人,可……她心念微转,陡然道,“你的目的不过是挑起某些事端而已,或者你会嫁祸他人而转移对你的怀疑。” 沈妈妈脸上蒙着层冰寒,很是骄傲的哼了哼,“信不信都由你,那样的事,我不屑做。” 第一百四十四章.露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真相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四十五章.真相 江意澜平静的看着沈妈妈,眸子里闪过丝惊疑,沈妈妈面上神情淡定而又高贵,似乎带着些许不可侵犯的神圣,心下动,她缓缓冰冷的语气,淡淡的道,“老夫人中了马钱子的毒,而且毒很有可能是被下在食物里。” 沈妈妈冰寒的脸上闪过丝诧异,眉角微微挑了挑,“所以二奶奶怀疑是我偷偷在老夫人的饭里下了马钱子?” 江意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语气仍是淡淡的,“过的巧合连在起,不容的人不怀疑。沈妈妈,为什么肖妈妈发现了你的身份,你就要杀人灭口呢?莫非你是大平国派来的奸细?” “奸细?”沈妈妈哈哈大笑,身子挺得笔直,“桂朝还不值得我们派来奸细。”她脸色变了变,稍稍缓和了些,“二奶奶,如果不是咱们这段时日的相处,今日您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也短短不会留下您的。” 江意澜不由得心神震,反而比方才加沉静了,“沈妈妈如此说,便是要留下我这条命了?那我却是要感谢沈妈妈手下留情了。” 沈妈妈鼻间哼了哼,抬眼看了看江意澜,“二奶奶,我并无害您的心,至于您将如何对待我,都随您便,但是我要说明的是,老夫人中毒的是我确实不知,请您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反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枉的害了老夫人的性命。” 江意澜眸子闪亮,细细的看眼沈妈妈,轻声道,“沈妈妈,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沈妈妈嘴角含着丝冷笑,在听到她这句话后,迅速的收起面上笑容,身子微微挺了挺,面上蒙上层庄严神色,眉目间亦露出几分高贵之气。字句的道。“我乃大平国皇后,如今大平国皇帝便是我亲生的儿子。”顿了顿又道,“如今,我该是大平国的太后了。” 江意澜耸然动容,震惊的半张着嘴,她虽是猜到沈妈妈定是大平国贵族人物,却万万没想到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强自压下心头震惊,“如此说来,您是应是被送入鲜国了?怎会出现在桂朝呢?” 沈妈妈嘴角微撇。轻哼了声,“鲜国心思众所周知。如果真是相安无事倒还罢了,可我却打听到鲜国要在我儿登基之时以我为要挟去大平国谋取利益,如是这般,我自不会坐以待毙了。” 江意澜觉震惊,沈妈妈介女流竟然可以从鲜国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当真不简单。 沈妈妈似是看透她的心思,面上蒙上层骄傲之色。“虽然从鲜国逃出来费尽我心思,甚至是九死生,但凡我走错步都会尸骨无存,但也总算是逃过劫。” 沈妈妈说的云淡风轻,江意澜自是从中听出阵惊涛骇浪,心下暗暗吃惊,却又暗暗佩服沈妈妈的勇气与胆量,沈妈妈接着往下说,“鲜国人定会把通往大平国的各个关卡都把住。我若直接逃回大平国,定会被抓回来,而桂朝与鲜国相邻,鲜国不敢大张旗鼓的派人来抓我,所以我便绕道桂朝。那天在街上碰到二奶奶,其实我是故意撞在马车上的,因为那时候我刚刚摆脱掉追我的人,可以说无处可去,便想着能混入管家队伍是最好的,没想到竟给我碰上了奶奶这样的人,也该我好运,若换做别人,或许给些银两便打发了。” 江意澜亦想起那日的事,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的,现在听沈妈妈如此说,才恍然大悟,却又有点想不通,“既然你走桂朝是来绕道而行的,为什么又跟我出嫁呢?这样的话,岂不是走不成了?” 沈妈妈面色顿时缓下来,轻轻的吐口气,“我原本是想借助您的力量先找个安身之所,躲过鲜国那些人的追杀再说,后来见奶奶竟是处在那样的环境又遇到这么的事,便想留下来帮帮奶奶,再说了,即使我能从侯府里走出去,也不见得能躲过鲜国人的追杀,倒不如安安静静的陪奶奶段时间。” 江意澜心底暖,沈妈妈的话她是相信的,自始至终沈妈妈都在她身边不停的鼓励她为她出谋划策,如果不是肖妈妈这件事,她断不会把沈妈妈跟杀人犯联系在起。 她缓缓起身,按照桂朝礼仪给沈妈妈行个大礼,恭恭敬敬的道,“民妇拜见皇后。” 沈妈妈眼圈微红,挺直身子,轻轻抬了抬手,“二奶奶不必礼。”微低头,滴泪落下来,心底越过阵雀跃,她果然没有看错人,二奶奶是相信她的,受过这礼,她轻声道,“二奶奶,在这里,我永远是您的沈妈妈。” 江意澜鼻子酸,直起身子,微微叹了口气,“您怕肖妈妈把您的身份透露出去坏了您的大事,所以才会杀人灭口的,只是肖妈妈死的有点冤枉了。” 沈妈妈眼中流过丝愧疚,“我本不想杀她的,只是她是宫里派来的,我的事若被她传到宫里去,便会被大平国带来无穷的灾难。” 这样的道理,江意澜自是明白的,“妈妈,您下毒为什么还要戴着那截假手指,而且还被肖妈妈给抓去了呢?” “半步倒奇毒无比,我戴的那半截手指是找人特制的,原是我从大平国去鲜国时,皇上送给我的,以备不时只需,却没想肖妈妈警惕性很高,她虽服下毒,却狠狠的拽住我,拼命的咬了手指下来,幸好是假的,不然只怕早就查到我身上了。” 江意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几次沈妈妈忽然出现在落青堂并不是偶然撞见的,而是她特意去办事的。 沈妈妈淡淡的看眼江意澜,叹了叹,“二奶奶,您想怎么处置我便怎么处置,但请您不要说出我的真实身份,否则会给两国带来很大的灾难。” 江意澜顿了顿,声音很低很轻,但却足以让沈妈妈颗心蹦出来,“妈妈,如今两国交战,而您是大平国的皇后,有了您,我是否便可保住武骆侯府所有人的性命了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真相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静夜惊魂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四十六章.静夜惊魂 沈妈妈愣了愣,神色有瞬间呆怔,默默的看了看江意澜,却轻轻的笑了,“二奶奶,若您真有这样的意思,只怕这会子跟我说话的是侯爷了。” 江意澜微微笑,眸光闪亮,“妈妈,我目前的处境您也清楚,武骆侯府的处境您也是清楚的,武骆侯府亦不再是往日那般,只怕皇上已把武骆侯府列为危险之列。所以,妈妈,您可有好办法?免于这场灾难?” 沈妈妈眉毛微微挑了挑,定定的看了看江意澜,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知道江意澜对她并无恶意,对她仍是信任的,这让她颇为感动,亦觉得自己并未看错人,可是这场战争,涉及到大平国,而大平国目的为何她也未弄清楚,这个时候,她能有什么办法? 江意澜似是看出她心中犹豫,亦淡淡笑了笑,“妈妈,若您实在没有办法,意澜也不怪您,毕竟这样的事令您为难了。” 沈妈妈是几经磨难几经生死的人,种种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早已烂熟于心,但她实在没有好的办法,却能眼指出问题的关键,“奶奶,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出那个企图毒害老夫人的人吧。” 江意澜微微点头,眉头紧锁,目里露出抹忧色,“那人极为精明,只是下了很少的量,不足以伤害老夫人的命,如果时间长了,老夫人的性命就难保了,而那人又把这些事栽赃在你身上,定有目的的。” 沈妈妈蹙眉,“奶奶,如果说那人并不是想要老夫人的命,而只是意有所指呢?” 江意澜心里动,“您是说,那人故意让咱们看出老夫人是中了毒,然后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进而转到我这里来?毕竟你是我的人。” 沈妈妈点点头,再次惊讶于江意澜的敏锐。“奶奶。这府里头,谁会针对您呢?如果真是针对您,那针对会不会又是文江侯府呢?” 两人正说着,外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阵紧似阵,已是深夜,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 江意澜心头微惊,看眼沈妈妈,露出抹警惕,朝门外低声道。“外面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门外传来秋痕的声音,压着嗓子。“奶奶,不好了,四姑娘出事了,掉水里了。” 江意澜惊,“到底怎么回事,进来说清楚。” 秋痕疾步而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惊慌。“奶奶,您快去瞧瞧吧,四姑娘这会子正闹腾呢。” 江意澜心头微松,还能闹腾,那应该无大碍,“别的院子里都去了么?你怎么慌张成这样子?” “奶奶,四姑娘口咬住是茶镜推她下去的,所以奴婢才会这么慌张,茶镜这会子已被郡主留下了。” 江意澜大吃惊。“茶镜向稳重,与府里的人缘又不错,也知道四姑娘是郡主的掌上明珠,怎会做这样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痕额头上渗出汗来,低着嗓子,“奶奶,确实是茶镜推四姑娘下去的,有两个丫头都说看见茶镜推四姑娘了。” 江意澜也惊出身冷汗来,茶镜性子沉稳,怎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 沈妈妈也是脸惊讶,忙道,“我陪奶奶过去瞧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江意澜蓦然想起事来,看了看沈妈妈,“妈妈,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陪我出去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去找你。” 沈妈妈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时候露面的确不太好,遂点点头,劝道,“奶奶也不要太担心,万事小心。” 江意澜微微点头,带着秋痕月笼便出去了,出了大门,月笼低低的哼了声,“奶奶,您怎么不把她直接交给侯爷?免得再给您添乱子了。” 江意澜知她指的沈妈妈,借着朦胧灯光,看看月笼,轻声嘱咐,“沈妈妈的事,以后谁也不许乱说,我自有分寸,月笼,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或者旁的人听到了。” 话里带着几分严厉,月笼惊了惊,有些不解,却也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走了段路,远远的便看见郡主阁灯火透明,那火光透过黑夜传出去,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尤为刺眼。 门口有人正在接着,见她们过来,忙着迎进去,江意澜想先去瞧瞧骆玉函,却被直接带到正厅里去。 骆无镇夫妇正蹲坐椅上,目光清冷的望着门边。 江意澜缓步进来,走到厅中央行礼,“郡主,四叔。” 骆无镇脸愤怒,狠狠的瞪了眼江意澜,却未说话。 芳沁若有所思的看眼江意澜,清清淡淡的朝旁道,“给二奶奶看座。” 见这阵势,江意澜心头微沉,自是不坐,又不见茶镜的人,她心里是着急,面上挂着十分忧色,“郡主,不知道四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大夫来看过了没?” 骆无镇冷冷的回了声,“死不了。” 芳沁却侧过头瞪了他眼,不冷不热的道,“不过是下人犯的错,你这当叔叔的对着小辈发什么脾气?” 江意澜忙道,“郡主,都是我管教不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四妹妹身子不要紧吧?不管怎么回事,先顾着四妹妹要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略踌躇,她还是问出了口,“那犯事的丫头在哪儿?” 骆无镇哼了声,“你还想着是我们冤枉了她?”伸手指了指旁边俩丫头,“你问问她们。” 在边的两个丫头已吓得浑身颤抖,听见骆无镇的话,吓得双膝软,又跪在地上,其中个颤声道,“二奶奶,是我们亲眼看见茶镜把四姑娘推下水的。” 江意澜原本还存着的丝侥幸瞬间溜走,她知道这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茶镜都脱不了干系,她咬着牙看看芳沁,“郡主,我可否见见茶镜?” 茶镜该是被他们关起来了吧? 芳沁目光微动,瞟了她眼,“正在后头掌嘴呢,都怪你四叔脾气不好。” 掌嘴?江意澜心头微颤,茶镜已被拉去掌嘴。 ******* 短短几个月,怀孕,保胎,流产,经历了最痛苦的段日子。 终于熬过来回来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静夜惊魂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凑巧的事真多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四十七章.凑巧的事真多 芳沁见江意澜面上露出抹寒色,微微叹口气,似是在惋惜,“意澜,原本我们也是不相信的,可除了这俩丫头看见之外,茶镜她自己也是承认有这回事的。” 江意澜的心里是五味陈杂,诸疑惑堵在心头又问不出来,茶镜这是怎么了?既是认的这么利落,为何又这般行事? 芳沁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朝边挥挥手,“把人带上来吧,让二奶奶问问话。” 江意澜也顾不上芳沁话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了,只顾念着茶镜此时如何了。 茶镜被几个婆子拉着抬上来又扔在厅中央,她沉闷的哼了哼,趴在地上动不动。 江意澜低头看过去,见她已是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烂了,低垂着头看不出面上神情。 目光触到地上片血迹时,江意澜骇了下,那是从茶镜脸上流下来的,芳沁竟是这样狠,还没等她这个主子过来就把人打成了这样。瞧这阵势似是骆无镇拿的主意,可谁不知道这郡主阁素日里都是郡主说了算的? 芳沁声音稍显清冷,“茶镜,二奶奶也来了,有什么话,你说吧。” 茶镜听到‘二奶奶’,身子微微颤了颤,脑袋微微的抬起来,披散着的头发里露出张血迹模糊的脸。 江意澜只觉得惊得倒退两步,茶镜脸上除了那双蓄满泪的眼,已无干净处,满满的都是血,两边脸都高高的肿起来,嘴角还有血不断的涌出来。 茶镜看着江意澜,嘴唇似是动了动,只下便面色狰狞,很显然这动扯痛了嘴角的伤,她竟是再也说不出句话来了。 月笼与秋痕都吓得面色苍白,死死的搀住江意澜。唯恐她被吓得瘫倒。 江意澜虽竭力保持镇定。但是还是被茶镜脸上的惨状吓得颤了颤,强自镇定下来,马上跪下来,“郡主,都怪我平日里没好好管教她们,今日才酿成这样的大祸,她既是这样的人,我自是不知的,郡主,请您把她交给我。我定严加惩罚,还四妹个公道。” 骆无镇冷声嗤笑。“你若能管得好,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怎么?做了这样的恶行,顿掌嘴就算完了吗?”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江意澜自知此时不能争辩,先把茶镜救出去再说,她留在这里怕只有死路条。 茶镜在地上猛然对着芳沁磕起头来,手抬起毫不留情的打在嘴上。顿时疼得她全身阵抽搐,但她仍是坚持继续打下去,仿佛打的那不是自己的脸。 江意澜心里加焦急,却生出计来,转头朝茶镜呵斥,“你个下贱的丫头,当着四老爷郡主的面,你还打,你这是在打你自己吗?你分明是在打我的脸。贱婢,你这样害四姑娘,心里不服吗?都怪我平日里对你们过于骄纵,仗着是我娘家跟来的,就胆大包天了。如今,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你还有什么话说?只怕你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吧?” 她这些话明着骂茶镜,却是说给芳沁听的,首先茶镜是她的陪嫁丫头,即便是处死茶镜,也要给文江侯府留个面子,其次,茶镜自进门句话都没说,很显然是被打的说不出句话来,谁知道是不是屈打成招呢? 果然芳沁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角,挑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江意澜,又把目光转向茶镜,声音冰冷,“够了,你家主子在跟前,你还敢如此?”又朝秋痕两人道,“还不快把二奶奶扶起来,地上凉,仔细冰着二奶奶。” 秋痕忙上前将江意澜扶起来,江意澜也不执拗,顺着芳沁的意思起来,却低着头抽泣起来。 茶镜不敢再打下去,顿时住了手,依旧俯身趴在地上。 芳沁的眉角皱的厉害,面色却不若方才那般阴厉了,只淡淡的道,“意澜,你也别怪我,着实是这丫头太大胆,她不知如何得罪了你四弟,你四妹妹上去帮她说了几句话,她非但不领情,还把你妹妹推下去了。” 江意澜愣,怎么还扯上骆玉窗了?那个脸色苍白,腼腆无语的骆家四少爷,也跟这件事有关系吗?那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芳沁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人疾步奔进来,接着便是急促的阵脚步声,正是三房陶氏带着骆玉窗赶过来了。 陶氏进门,径自奔到芳沁跟前,“郡主,玉函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哪里?都是这个不孝子惹得祸,他还敢回去,我领他来给你赔罪了。” 说着伸手指了指骆玉窗,“你还不快滚过来给郡主请罪。” 骆玉窗耷拉着个脑袋,看不出面上神情,急匆匆的走上去扑通跪在地上,说出的话里已带了哭腔,“郡主,四妹妹怎么样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芳沁嘴角扯了扯,露出抹笑意,摆摆手,“三嫂,玉窗也被吓坏了,这大半夜的你还把他领来做什么?玉窗,快起来,来人,快给三夫人,三爷看座。” 陶氏忙着拒绝,骆玉蝉依旧不起身来。 江意澜忙上前请安,陶氏似乎这才注意到她,脸色阴沉的瞟了瞟跪在地上的茶镜,含沙射影,“个丫头也能惹出来这么事,还真是能耐了。” 江意澜正好找到借口,“三婶,这到底怎么回事?” 陶氏瞪眼骆玉窗,“还不是你四弟,大半夜的睡不着觉,出来散步,看见这贱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说了她两句,她就不愿意了,扯着嗓子与你四弟争辩,你四妹妹恰巧碰上,说了几句话,这贱婢居然把你妹妹就给推下去了。吓得你四弟都晕倒了。” 江意澜觉得事有蹊跷,大半夜的这么碰巧?好巧不巧的都碰块儿去了?可这会儿茶镜不能开口说话,她是句质疑的话都说不出来,而让她奇怪的是,茶镜似乎无意辩驳,听她们说这些的时候,居然毫无反应,仍是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似乎这些事都与她无关似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凑巧的事真多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下跪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四十八章.下跪 芳沁的态度忽然缓和了,嘴角挂了丝浅薄的笑意,“三嫂,幸亏都无大碍,玉函这会子也缓过神来了,只是着了凉,大夫也给瞧过了。你也别太生气了。” 向温顺谦和从不与人为敌的陶氏却不依了,态度甚为强硬,“那可不行,这贱婢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可不能再纵容下去了,指不定以后还会出什么乱子呢?郡主,您心善饶了她们,她们可不见得领情,未必就能收的住那贱脾气。我看杖毙算了。” 杖毙?江意澜蓦地转头看向陶氏,即使真是茶镜把骆玉函推下水,骆玉函并没有生命危险,茶镜罪不至死,陶氏竟然下这样的狠心?这样的心狠手辣似乎与平日里的陶氏相差甚远。 陶氏注意到江意澜的目光,遂转身走到她跟前,压着嗓子低声道,“意澜,你性子弱,狠不下心教训不懂事的丫头,三婶知道,别担心,我替你出头。” 这么说还是为她着想为她好咯?江意澜却不这么认为,她只觉得陶氏心意只想置茶镜于死地。 目光落在茶镜身上,她身子抖得厉害,整个人似乎都处于极度恐惧之中,江意澜心下急,朝陶氏弯膝福了福,声音铿锵有力,“谢二婶好意,既然这帮子贱婢心怀不轨,意澜也不能再纵着她们了,既如此,不如把她交给老夫人去吧,也省的三婶跟郡主费心了。” 陶氏面上现出丝慌乱,跺了跺脚,急着道,“意澜,你可真是糊涂了,老夫人这会子正病在床上呢,你想气死老夫人吗?” 江意澜叹口气,“我怎不知会气坏老夫人?可是我自己又管不了,那不如直接请了侯爷来吧,杀人的事也算是大事了。”说着不等旁人反应。扬声道。“秋痕,快去请侯爷来吧,我也无奈了。” 秋痕应声转身要走。 陶氏吓了跳,急忙拦住秋痕,又跺了跺脚,“意澜,你瞧你这急性子,素日里看你是个稳重的,这会儿越发的不像话了。” 芳沁似是在看好戏,见两人争执不休。才插话,“三嫂。玉函也没什么事了,玉窗受了惊吓,你快带他回去歇着,别再落下什么毛病,至于这丫头,我看还是交给意澜吧,怎么说都是她娘家带过来的。还是让她自己处理去吧。” 陶氏还想再说什么,但芳沁已低了头不再说话,她也无奈,只得咬了咬嘴唇,带着骆玉窗转身走了,临走前,看了眼江意澜,那眼神颇为复杂,意味深长。 江意澜也不拖泥带水。朝芳沁福身拜,“谢郡主,我先带茶镜回去了,定还玉函妹妹个公道。” 骆无镇冷冷的哼了声,但终究没说什么,芳沁勉强笑了笑,点头算是应允。 江意澜冷冷的看眼跪在地上的茶镜,低声呵斥,“还不谢过郡主的大恩大德。” 茶镜颤抖着身子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月笼忙上前搀起她往外走。 秋痕搀着江意澜,四人起转身出门。 出了郡主阁,江意澜低声询问,“茶镜,可还好?” 茶镜哼了声,点点头。 进了落青堂,江意澜忙让秋痕找人去请大夫,茶镜却执意不肯,满眼里都是惊恐,似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江意澜心急如焚,“茶镜,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或者听到什么话?” 茶镜重重的点了点头,但她已说不出话,张脸已肿的老高。 “奶奶,三夫人来了。”月笼从外头进来禀告。 茶镜吓得身子抖,江意澜心里已猜出七八分,定是因为骆玉蝉,她看眼茶镜,小声安慰她,“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的,先让秋痕帮你擦擦脸。” 江意澜走出偏房,进了小厅。 陶氏正坐在椅上,面上带着些焦灼不安,见她进来,霍的起身,“意澜。” 因着方才她的心狠手辣,江意澜面色清冷,声音也稍显冷淡,“四弟怎么样?可睡着了?三婶怎么没陪着四弟?” 陶氏面色极不自然,缓缓的变了变,狠狠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竟然句话不说,扑通跪在江意澜跟前。 江意澜大吃惊,原以为她又是前来刁难的,却不知她竟是如此,忙移了身子转到侧,躲开陶氏的跪拜,伸手去扶她,“三婶,您这是干什么?我可受不起您这跪。” 陶氏却跪在地上动也不动,脸上苍白片,“意澜,三婶求你救救你四弟。我怕不求别的,只求你放他条生路。” 虽猜到此事定与骆玉窗有关,却不知竟是这般严重,竟然让陶氏给她下跪,可事实上,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婶,有什么话,您起来说,您这样跪着,我也只能跪下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陶氏仍是不肯,“意澜,你听我把话说完。” 江意澜无奈,只好点点头。 陶氏苍白的脸上微微红了红,带着些羞愧,“都怪你那不争气的四弟,咱们骆家世代豪杰,出了他这样的玩意,我实在愧对列祖列宗,可,我好歹是他的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江意澜越听越糊涂,骆玉窗到底做什么什么事?她忍不住问,“三婶,到底怎么回事?您倒是说清楚啊。” 陶氏咬咬牙,嘴唇发白,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意澜,我既是来求你的,自然也不瞒你,我听玉蝉说了,你是个心善的人,所以我全部都告诉你。玉窗,他,好男人。今晚上他跟府里刚来的小厮鬼混,不巧被茶镜看到,玉窗害怕,本想把茶镜推下水去,谁知玉函恰好经过,听见动静赶过去瞧,情急之下,那小厮便把玉函推下水,嫁祸给茶镜。” 江意澜倒吸口冷气,怪不得茶镜那么害怕,在这个时代,像武骆侯府这样的人家里若出了短袖之徒,是很被人唾弃被人看不起的。 她这才明白陶氏为何如此紧张,同时她也感到阵后怕,假如骆玉函未从那里经过,茶镜现在是不是早已不在人世了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下跪 欲望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保全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四十九章、保全 149、 陶氏见她面露异色,心下亦是悔恨,恨自己未能将儿子教导好,可她又不明白,他这样的喜好到底是从何而来,那心底的恨意竟像是团团棉花,堵在心口,出不去又进不来,难受的紧。 若不是顾着儿子的声誉,甚至是儿子的性命,她也不会将这样的事告诉江意澜,与她而言,江意澜到底是个不容信任的外人,但她已没有别的办法,万江意澜因为茶镜的事闹到老夫人那里,她再想法子也是无计可施了。 行行清泪自她脸上滚滚而下,“意澜,我知道你善良,事事都存在自己心里,这次是玉窗的错,我定不饶他,只求你不要将这件事声张。” 稍微顿,又接着说下去,“这件事,就连芳沁郡主也不知道的。” 那样精明又高高在上的芳沁郡主,假如知道了这件事,那他们三房在骆府哪里还有落脚之处,三房那些狐媚子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江意澜面色稍显苍白,茶镜血糊糊的脸在眼前晃了晃,她心口疼,微微叹道,“好男并不是他的错,错就错在,他的心不该那么狠,他是主子,只要他句话,丫头们是不敢乱说话的,四弟又何苦非要置人于死地?三婶方才也瞧见了,当着咱们的面,茶镜是半个字都没说,回来后,亦是个字都未透漏,她自是知道轻重的。” 陶氏也是微微愣,她没想到茶镜那丫头竟然什么都没说,对自己的主子都没透露半点消息,她顿时有些后悔这么莽撞就来求江意澜了。 江意澜见她眉角微蹙,知她心中所想,心里的怒气又扬了扬,“三婶,玉窗的事关系到骆府的名声,我自不会说出去,但是您是否能保证类似的事不会再发生次?” 陶氏毫不犹豫当即表示。“意澜。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会看好你四弟,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过几日我便给他寻个武师父,带他好生练武去,再也不跟那些小厮们鬼混了。” 江意澜见她会错意,心下是明白,他们是不会把个毫不相干的丫头性命放在心上的,“三婶,既如此。您还是先回去吧,我答应您的事定会做到。” 陶氏阵欢喜。从地上起身,眼角的泪水还没干,嘴角已带了些笑意,“意澜,你三叔领兵打仗,这屋里头也没个主心骨,你也别怪三婶冲动。” 江意澜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请三婶放心。”又道,“天不早了,三婶快回去休息吧。” 陶氏似是有些不放心,目光四下望了望,但终未再说,勉强笑了笑,便出门去了。 月笼走进来,“二奶奶,茶镜只个劲儿哭。什么话都不说。” 江意澜嗯了声,面色凝重,略想了想,“月笼,你马上帮茶镜收拾收拾东西,连夜将她送出府去,给她找个稳妥的地方,暂且住下,等我回了江府,禀告了父亲,再把她接回江府去。” 走的这样急,月笼心下惊异,却也不问,她知道这事定然与陶氏突然造访有关系,她登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收拾东西。 片刻,茶镜走进来,嘴上脸上已涂了药,张脸透着几分令人心惊的青紫。 她急急奔进来,扑通跪在江意澜跟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微红的两眼里闪着泪光,千言万语都汇在这双眼里。 江意澜怎不知她的意思,眼角也微微湿润,“茶镜,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你们几个跟在我身边的,但凡有点法子,我也要护你们周全的。” 茶镜重重点了点头,眼里的泪汹涌而下,主子能为她做这些,她已经万分感激了,若换做别的主子,今日只怕再无她活着的机会。 江意澜摆摆手,“快出去吧。” 月笼走上来扶起茶镜,两人急匆匆离去。 江意澜深深的叹口气,朝在边的月痕说道,“有人问起,只说茶镜犯了大错,被我打卖出去了。” 秋痕自是应着,“奶奶,天色不早了,你也该歇着了,明儿个还有很事要做。” 江意澜这才觉得浑身都如散了架般,遂点了点头,让秋痕伺候着上了床。 躺在床上,脑子却清醒的很,这连串的事情太过突然,惊得她措手不及,老夫人中毒的事,沈妈妈的事,骆玉窗的事,件件都在脑子里来回冲撞。 边境打仗,骆府也不安宁,只不知江府现在怎么样了。 她猛然想起,骆玉湛似是好几日未送信回来了,是边境战事吃紧了吗?还是遇到了别的事呢? 她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这些事,东方天际发白的时候,她才沉沉睡去,只睡了片刻便被叫醒了。 她快速的穿衣洗漱,然后直奔木雪园,初春的风料峭不已,带着几缕寒气吹在脸上,亦夹着凉意。 江意澜紧了紧肩上的披风,疾步奔进木雪园,骆镇东已在外厅坐着,并不见何氏的影子,她便知定是骆镇东昨夜歇在别处,今日赶早了过来。 请过安,她轻声问,“父亲,祖母的情况怎么样?” 骆镇东眉头微微皱着,“不太好,昨晚上惊醒几次,刚刚才睡下。” 江意澜也觉得心情沉重,仍是劝道,“父亲放心,霍世医说那药只是很小量的,如今停下来,便无大碍。” 骆镇东脸色阴沉,“现在是咱们发现了,所以才停下来,万他人又用旁的法子对老夫人下手,又当如何?” 江意澜如何不知这样的道理?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门帘挑动,身大红缎子的何氏走进来,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在微暗的烛光下,竟然了几分诡异。 骆镇东挑眉看她这模样,真是气不打处来,低声呵斥,“母亲尚在病中,你这样的打扮也不怕人笑话。” 何氏才刚进来就被训斥,又瞧见江意澜坐在侧,是气不过,昂着脖子反驳,“我这样怎么了?我为母亲添些喜气不好么?总好过有些人猫哭耗子假慈悲要好的。” 骆镇东是恼火,瞪着眼,“母亲还未醒,你快回去吧,今日不必请安了。” 何氏挑眉看了看江意澜,又看了看脸黑线的骆镇东,终是没敢再说句话,只是冷冷的哼了声,扭着身子走出门去。 接着有丫头在进来禀告,“侯爷,霍世医来了。” 骆镇东阴沉的脸色稍稍缓了缓,“快请进来,传下去,老夫人需要休息,今儿个各房都不必来请安了。” 丫头应声下去,霍世威撩帘进来,手上端着碗汤药,“侯爷。” 骆镇东从椅上起身,疑惑的看着他手上的那只碗,“你早就来了?” 霍世威点点头,“我守在厨上看人煎药,未发现任何异常,不过这碗药仍是含着毒的。” 骆镇东脸上惊疑不定。 江意澜亦是倒抽口冷气,没有任何异常,这碗里仍是有毒的,这毒从何而来? 她缓步上前,看到碗里是碗普通的银耳莲子羹,“是下在饭里的?” 霍世威瞟了她眼,随即道,“侯爷,您看……” 骆镇东转过头看了眼江意澜。 江意澜立马明白了,接过话来,“媳妇听从父亲的吩咐,也该是传沈妈妈问话的时候了。” 骆镇东很是满意,江意澜便朝外喊了声,“秋痕,你去把沈妈妈唤过来。” 沈妈妈眼下片青黑,想是昨晚并未睡好的缘故。 她迈步走进来,头虽低着,可胸挺得笔直,她身上虽穿着侍婢的衣服,但步伐里却透出股安宁的雍容之气。 霍世威端着那碗走上前,“沈妈妈,这碗银耳莲子羹是你做的吗?” 沈妈妈点头,“是奴婢做的,并未经旁人手。” 霍世威点点头,其实这些他早就看到了,“可是这碗药里却了点东西,你怎么解释呢?” 沈妈妈依旧低着头,“奴婢不知。” “真的不知吗?”霍世威步步紧逼。 沈妈妈依旧镇定自如,“奴婢真的不知,还请霍世医明示。” 霍世威定定的看着她,字句的道,“了味马钱子,沈妈妈不会不知这味药对老夫人的厉害吧?” 沈妈妈是做饭高手,各种食物的功效她都清楚的很,又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段日子的,自然不会不知道马钱子,所以她只略顿了顿便回道,“奴婢知道,奴婢却不知为何莲子羹里有这味药。” 霍世威冷笑声,“好个镇定的沈妈妈,你的来历跟你的背景似乎都很不般,沈妈妈,你不是桂朝的人吧?” 霍世威的话像块大石头同时砸在沈妈妈与江意澜的心里,荡起巨大波涛。 江意澜蓦地抬头看霍世威,难道他也知道了沈妈妈的身份?倘若他真的知道了,只怕再无保全沈妈妈的可能。 她投向霍世威的目光了几分异样几分探究,霍世威似乎并不像他表面那样的安静,他绝对不是个容易招惹的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保全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章、蛇蝎之心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五十章、蛇蝎之心 沈妈妈心里亦是惊涛骇浪,几道目光投在她身上,似是要把她全身都看透,她暗暗舒口气,仍旧低着头,声音平缓,语气却低落的很,“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哪里还有国?哪里还有家?奴婢能得二奶奶相救,便是这生的福分,奴婢生是奶奶的人,死也会化作魂魄守着奶奶。” “话说的很好听。”霍世威紧紧的盯着沈妈妈,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他看到的只是沈妈妈落寞与沉痛的神色,她似乎沉浸在某种悲痛的回忆里。 江意澜适时插话,“沈妈妈,我既是留你在身边的,自是信你,可现在样样证据都指向你,你又有何话说?莲子羹是你做的,毒就在里头,你又怎么解释?” 沈妈妈缓缓抬起头,看了看江意澜,随即又低下去,“二奶奶,奴婢自知无法解释,但请侯爷明鉴,倘若心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定然放过真正的凶手,岂不是害了老夫人?” 骆镇东眼里射出道严厉的光芒,厉声沉喝,“沈妈妈,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若是你做的,我定不饶你。” 扬声朝外喊道,“来人,先把沈妈妈押下去,关在柴房里,任何人不得入内。” 沈妈妈眼角微斜,瞟眼看了江意澜眼,目光平和。 江意澜眉角微挑,转眼去看骆镇东,骆镇东却目不斜视,只味沉着脸。 沈妈妈被拉下去,霍世威扭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江意澜,“二奶奶,你觉得会是她吗?” 江意澜稍微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把药下在饭菜里,目标实在太明显了,如果真是沈妈妈,她有很机会在老夫人喝的药里下毒。到最后还能推到称药的人身上。她反而下在饭菜里,岂不是把所有矛头都对准了她?这样做于理不合。沈妈妈想害老夫人,机会的是,完全可以选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为何非要下毒并让人发现呢?岂不是自找麻烦?” 霍世威眸光微亮,“二奶奶既是这么想,方才为何还逼问她?” 江意澜微微笑,“霍世医也是心中有数,为何又对她明知故问呢?” 霍世威目里露出少许惊讶,他万没想到眼前这小小的女子竟是洞察切。她似是不声不响,似是安安静静。却早已把切都看的真真切切。 骆镇东视线来回旋转,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圈,吩咐下去,“沈妈妈误将老夫人的药放错分量,导致老夫人药物中毒,将沈妈妈押在柴房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吩咐完毕。霍世威进里间为老夫人把脉,骆镇东陪侍在旁,而江意澜则出了木雪园。 太阳已缓缓升起,照在大地上,放射出浅薄的亮光,折射出点点灰尘,迷蒙片。 江意澜长舒口气,心中已了然,骆镇东是要采取某些行动了。作为武骆侯府的侯爷,他应是想的久远。 回到落青堂,月笼已经等在屋里,见她回来,忙上前禀告,“奶奶,已按照您的吩咐给茶镜找了安身之处,奶奶请放心。” 江意澜微微点头,并不问具体何处。 秋痕吩咐摆饭,江意澜草草吃了几口,吩咐下去,“准备几件像样的礼物送去四姑娘那里,就说我偶感风寒,正躺在床上养病,出不去门了。” 月笼顿感紧张,慌慌的问道,“奶奶,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把霍世医请过来?” 可看看奶奶,又觉得不像是生病的样子,遂加疑惑。 秋痕仿若无意的插话道,“沈妈妈给老夫人下错了药,已经被侯爷关起来了。” 月笼顿时恍然大悟,这个时候奶奶不出门最好,当下了然,应了声,马上按照主子吩咐,下去准备礼物。 昨夜几乎夜未眠,江意澜觉得有些累,遂去里间躺着,猛想起骆玉湛的事,遂唤道,“秋痕,你把茶镜叫进来。” 秋痕微微愣,“奶奶,茶镜……” 江意澜方才想起,茶镜已被送出去了,遂有些呆怔。 秋痕忙道,“奶奶,您是不是想让茶镜把杨武叫来?” 江意澜看眼秋痕,脸面上微微红,似是被人瞧穿了什么心事,颇有些不好意思。 秋痕却佯装不知,兀自道,“老夫人现下身子不好,该是十分思念几位爷吧,怎么这些日子都没消息了。” 江意澜随即释然,是啊,老夫人也想念自己的儿子孙子了,她遂淡淡笑,“秋痕,你去问问杨武,可有信来?” 秋痕见她面色已是坦然,知道方才的话已拂去主子心头尴尬,遂微微笑,再想到二奶奶似是已对二爷上了心,心下是雀跃,快步的应声去外头寻杨武去了。 只片刻便来回话,“奶奶,杨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边境很久没传来消息了。”秋痕顿了顿,“他还说听街上的人说,边境已经开战日,似是比以前激烈了。” 江意澜的心顿时扑通跳了下,她摆摆手,示意秋痕先退下去。 斜身靠在床上,她心底涌上丝不安,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了,心惊胆颤了会子,又觉得是杞人忧天。 骆府的爷们都是身经百战,各个英勇骁战,无论遇到什么事,总会想法子渡过难关的,倘若真是有什么不测,早该有消息上报朝廷了,而现在并无消息传来。 此时此刻,没有消息才是最大的好消息。 她嘴角微微翘了翘,是因为她开始在乎了吗?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这么担心骆玉湛。 关心则乱。 乱,她的心次次被骆玉湛的事打乱,仿佛有根细线已将两人紧紧的拴在起,无形之中,已将两人的心意连结在起。 他走前,她对他说,‘我会等你回来。’ 她说的那样认真又是那样的诚恳,不是敷衍亦不是谎言,她不是轻易许诺的人,她既然说出了,便是用了十分的心。 她缓缓的沉入梦乡,梦里似是去了边关战场,战场上硝烟四起,骆玉湛踉踉跄跄的向她奔来,满身的血污,脸上却挂着欢笑。 她刚张开双臂去迎接他,他庞大的身躯忽然倒在地上,柄长枪直直的插在他胸前,血汹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那大片大片的红瞬间染红她的眼。 她睁大眼,血红片。 她猛的瞪大眼,入目是月笼焦灼的眼,“奶奶,您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江意澜呆呆的躺在床上,深思恍惚,身子微微颤了颤,手脚冰凉。 良久,才反应过来,方才是做了场噩梦。 她用手撑起身子,眉角紧皱,缓缓摇了摇头,“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很长时间吗?” 月笼慌忙拿了垫子放在她身后,又扶着她靠在床上,轻声道,“时辰还在,奶奶不过睡了个时辰的功夫。” 江意澜抬头向外望,外面天色白亮,似是有点点阳光照在窗棱上。 月笼提议,“奶奶,不如去院子里走走吧,关着院门,也无妨的。” 江意澜点点头,扶着月笼的手起身,披了外套,走出房去,院子里果然已关了院门。 她微微仰起头,阳光刺在眼上,微微发痛。 她想起方才梦里的情形,心中黯,怎会无缘无故的做起这样的梦来? 边境的阳光也是这般刺目么?骆玉湛,你现在在哪里呢?是否也仰着头观望着太阳,希望这太阳能把你的点滴信息捎带回来呢? 她禁不住睁大眼,任由那刺目的阳光直直射进眼里,刺得眼前片乌黑。 她的心在瞬间狂呼,阳光啊,请你把我对他的担忧对他的思念都带走吧,请把你最温暖的束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吧,请保佑他们都平安归来吧。 “哼,不是偶感风寒不能出门了么?”声冰冷的讥讽声从身后传来。 江意澜惊,忙收回目光,转向身后,目光里片黑暗,过了好大会子,她才勉强看清走上前来的人,“玉蝉?” 骆玉蝉脸怒气,眼角似是还带着点点泪滴,双大眼里盛满了愤怒,似是恨不得要把面前的人吃掉。 江意澜吃了惊,“玉蝉,你……” 骆玉蝉三步并作两步奔上来,气呼呼的直视着江意澜,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朝身边的人低声呵斥,“都滚下去,我有话要跟二奶奶说。” 月笼见她来势汹汹,似是不善,犹豫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示意她把院子的人都带下去,月笼这才担忧的把院子里的丫头都赶回后头去,而她则在最容易冲过来的位置,远远的看着两位主子。 “玉蝉……”江意澜实是想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骆玉蝉如此愤怒。 骆玉蝉气的猛的高举着手,眼看着就要朝江意澜的脸扇下去,却又在半空中生生停住,咬牙切齿的道,“江意澜,真没想到你这么阴,原以为你是个好心的,却没想到,你竟是最毒辣的,江意澜,这下你满意了吧?高兴了吧?开心了吧?如你所愿了吧?蛇蝎之心,你难道就不怕得到报应吗?” 江意澜顿时怔住,斜眼看着骆玉蝉高举在半空中的手,惊出身冷汗。 第一百五十章、蛇蝎之心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事露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五十一章.事露 骆玉蝉见江意澜副茫然无知的模样,是气不打处来,举在半空中的手是颤了几颤,“你还装到几时?闲云庵里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若不是你,还有谁?” 江意澜猛然惊觉骆玉蝉所指何事,她与陶清廷私会之事,莫非有人知晓了?心里遂咯噔下,“玉蝉,你这话好没来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骆玉蝉气的面色发紫,高举在半空中的手终是落了下来,最后气的跺着脚哭了起来,“你若对我不满,直接来找我,何苦如此作践我?还巴巴的跑去告诉大伯母,害的我娘在侯爷夫人跟前丢尽了脸面,怪不得昨儿个玉窗与你的小丫鬟过不去,定是他知道了这些事的缘故。” 江意澜倒抽冷气,竟是被何氏知道了?不过是昨日发生的事,她怎会如此快便得了消息? 骆玉蝉只在旁低声哭泣,肩头微微耸动着,好不悲戚。 “玉蝉,你原是信我才未避讳此事,倘若我真想害你,当时何苦还说那番警惕的话?”江意澜柔声劝解,她自知骆玉蝉此时的心情,若这事传了出去,她的闺誉也就完了。 骆玉蝉又跺了跺脚,“不是你又是谁?”她忽的抬起头来,两眼里布满红丝,面上带着质疑,“莫非你想说是江侧妃?” 还不等江意澜回话,她便接着说下去,“莫说她并未看清,即便真的看清了,这么短的时间,她怎能把消息传到侯府里来?你莫要说了。只怪我当初看错了你。” 她竟是等也不等,边哭着边捂着脸转身跑出了院门去。 江意澜想去阻拦,竟是赶不上她的脚步。 月笼急匆匆的奔进来,“奶奶,您没事吧?大姑娘……” 江意澜摆摆手。“找个与恋红相熟的丫头打听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笼刚要下去,秋痕已忙忙的走进来,走到跟前,小声道,“奶奶。今儿个大夫人去西岚阁找三夫人,说大姑娘在闲云庵里私会男人,气的三夫人差点晕倒。” 江意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把这事儿传给了何氏,江意澜眸光微闪,江意黛嫁入王府不过数日。这关系网建立的果然快得很,居然把手伸到武骆侯府里来了。 江意澜心下暗惊,此事若不说清,只怕骆玉蝉要记恨她辈子了,可说清了又能如何?得到这么个折辱三房的机会,何氏会轻易放过吗? “二奶奶。”秋痕带着个小丫头走过来,正是老夫人房里名唤青儿的,她手上还拿着件白绒绒的貂皮厚披风。 青儿头屈膝行礼。“二奶奶,老夫人醒了,请您过去趟。” 江意澜心里微喜。忙问道,“老夫人精神如何?” 青儿如实回道,“老夫人瞧着仍是疲累的很,不过说话倒是有些力气了。二奶奶,老夫人还吩咐奴婢,奶奶感了风寒。特意拿了这件貂皮来给奶奶披着。” 江意澜说了声谢老夫人关怀,便接过那貂皮披在身上。出了院门,急匆匆的奔向木雪园。 刚到园门口。恰看到何氏也急忙忙的赶过来,遂停下脚步,等着何氏走进来,屈膝行礼,“母亲。” 何氏不冷不热的看她眼,又看看她肩上披着的貂皮,嘴角撇了撇,鼻间低低的哼了声,“老夫人对你还真是厚爱有加。” 江意澜知道说无益,也不做解释,侧侧身子立在旁,“请母亲先进。” 何氏哼了哼,迈步进门,骆玉蝉去找江意澜的事她早听说了,直巴不得两人能动手打起来。 老夫人斜身歪在炕上,见何氏也块来了,面上仍带着些倦色,眉角几不可闻的挑了挑,却并未说话。 何氏缓步上前,屈膝行礼,“母亲,您身体觉得怎么样了?幸亏发现的及时,否则只怕真给那老贱婢害了母亲的性命去了。” 她说着回过头狠狠的瞪了眼江意澜,“听说她是你从外头领回来的,这样不明身份的人你也敢带进来,到底是何居心?我看你打开始就没安好心,老侯爷给你们害死了,现在又来害老夫人,你说,你们文江侯府到底藏的什么心?” 老夫人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轻咳声。 何氏急忙转过头来,轻声道,“母亲,您可不能再纵着她了,您这次么凶险呀,倘若……” “够了……”老夫人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冷声道,“我差点死了去,你现在又来提老侯爷,是不是看我跟了老侯爷去才高兴?” 何氏愣,忙住了嘴急着解释道,“母亲,媳妇,不是这个意思,您……” 老夫人淡淡的道,“行了,没旁的事就出去吧。” “母亲……”何氏还想说,但见老夫人已变了脸色,似是马上就要发怒,遂不敢再待,屈屈膝道,“母亲,媳妇告退。” 她转过身,又狠狠的瞪了瞪江意澜,心怀愤恨的走出了门。 等她出去了,江意澜才趋步上前,低低的道,“祖母,母亲也是为您好,您莫要气坏了身子。祖母,您现在觉得怎么样?您把我们都吓坏了。” 老夫人微微闭了闭眼,又睁开,目中片清明,声音稍显虚弱,张口便道,“我不相信是沈妈妈所为,你是怎么看的?” 江意澜怔了怔,看来骆镇东并未告诉老夫人实情,她也不好直说,遂道,“祖母,沈妈妈虽是外头来的,但我跟您样不相信是她做的,可事关您的安危,咱们都不可不防。” 她的小心谨慎老夫人很满意,略沉吟,老夫人沉沉的道,“既已被关进柴房里,且等等看再说吧。” 老夫人动了动,轻声道,“躺了这许久,累了,扶我坐坐吧。” 江意澜急忙上前小心的扶着老夫人坐起身,又拿了两个软绵绵的金丝镂线钩边的引枕放在她背后,“祖母,您身上觉得怎么样了?” 老夫人缓声道,“身上倒没觉得怎么样,就是心里头觉得闷,时不时烦躁不安,动不动就想发火。这些日子,你们跟在我身边,都跟着受累了。” 江意澜面带忧色,愤愤的道,“都是马钱子惹的祸,祖母自是不舒服了,您还说我们受累,还亏得我们日日的守在您身边,竟是没发现,让您白白的受了这些罪。” 老夫人淡淡的笑了笑,有气无力的道,“我把老骨头了,即使没人下药,也活不长了。” “呸呸呸,祖母可不许说这样的话,孙女儿盼着您长命百岁呢。”骆玉蝉苦着张脸进来,故作不悦的撇了撇嘴,“祖母再说这样的话,孙女儿可不依。” 她步伐轻盈的走进来,弯膝在老夫人床边坐下,亲昵的叫了声,“祖母,孙女儿愿您长命百岁。” 说着眼圈竟是红了。 老夫人微微笑,嗔道,“我不过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骆玉蝉美目流转,在江意澜身上淡淡的扫了扫,面上露出抹忧郁来,“祖母,孙女儿盼着您快些好起来。” 老夫人目中已带了几分疑惑,扫了她眼,见她眼下片红肿,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遂问道,“玉蝉,你可是有什么事要说?怎的这般伤心?” 骆玉蝉忙低了头,轻声道,“祖母虑了,孙女儿只是心疼您。” 老夫人狐疑的看了眼江意澜,见她蹙着眉角,心下愈发不信,沉声道,“有什么事直说无妨,还真当我快要死了不成?” 骆玉蝉心里惊,从床上滑落下去双膝跪在地上,目中泪珠儿再次滚落,哽咽难言。 江意澜静立不语,却已猜到了骆玉蝉的心思,但她只做不知,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 老夫人抬手捶了捶床面,急道,“你倒是快说啊。” 骆玉蝉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老夫人,她本已打定主意赶在大夫人何氏之前把见陶清廷之事告诉老夫人,但见老夫人这幅神态,似是又要犯病,直吓得心神不宁,又有些拿不准主意到底要不要说。 老夫人见她犹豫不决,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冷着嗓子道,“说。” 骆玉蝉低垂着头,狠声道,“还是让二嫂子说吧。” 说完又唔唔的低声哭起来。 老夫人冷冽的目光立马转向江意澜。 江意澜微蹙眉角,骆玉蝉自知行事有错,却又把自己拉下浑水,是想减轻她自己的责任吧? 容不得想,她上前步,缓声道,“祖母,我们去闲云庵的时候碰到了陶清廷。” 老夫人眉角跳了跳,直了直身子,目光如炬,“玉蝉,你可是与他私下里说话了?” 不问还好,此话出,骆玉蝉反倒扑在床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老夫人心下了然,脸色本就苍白,这下愈发的难看了,她狠狠的瞪了眼骆玉蝉,看向江意澜,“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意澜看看双肩抖动不已的骆玉蝉,在心底轻叹了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只将偶遇的部分说给老夫人听,至于两人因何偶遇她只当不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事露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别有用意的道歉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别有用意的道歉 老夫人苍白的面色渐渐发青,双眉紧皱,冷声问道,“玉蝉,你告诉我,之前你有没有跟陶清廷联系过?” 骆玉蝉心底慌,急忙摇着头解释,“祖母,我哪里敢有那样的心思?您,您也不相信我么?” 她捏着帕子遮在眼上,伤心欲绝的道,“现在连祖母都不信我,那我还活着干什么?白白的玷污了武骆侯府的名声。” 她羞恼不堪,哭着起来,转了身就要往外冲。 江意澜急忙拉住她,低声喝斥,“祖母这才刚好些,你这是做什么?祖母是太过担心你,你当祖母是在怪你么?” 骆玉蝉扭捏着甩开江意澜的胳膊,瞪她眼,狠声道,“你不就盼着我死的么?我死了你就好了?我活着就碍着你了么?” 江意澜气的哭笑不得,索性松开手不再管她。 老夫人这下也看出两人之间生了嫌隙,遂沉声道,“这事绝不是你二嫂子说出去的。” 骆玉蝉却不肯信,歪着头狠狠的瞪了瞪江意澜。 老夫人长吐口气,疲惫的闭了闭眼,“玉蝉,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若你再出去见次陶清廷,这门亲事就只当作罢了。” 骆玉蝉猛的愣,吃惊的抬起头,面色变得刷白,她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终是未说出旁的话来,只默默的低了头轻声应道,“是,祖母。” 老夫人心里头有些沉重,但实在不愿说,遂摆摆手,“我累了。出去吧。” 江意澜忙福了福身,她对老夫人刚才的话亦是有些惊疑,但老夫人既然这么说了,定有她的道理,横竖不管自己的事。遂不想问。 骆玉蝉跟在她身后出了门,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另个方向而去,很显然,还在生着气呢。 江意澜颇觉头疼,没想到竟是这样就把骆玉蝉给得罪了,可她实在太冤枉了。到底是谁说出去的呢? 她亦转身准备回落青堂,远远的却瞧见霍世威疾步而来,她稍稍犹豫了下,终是停下等他走近。 霍世威袭青布长衫,步态稳健。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抹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他走上来停下,径自问道,“二奶奶是在等我吗?” 江意澜微微福了福身,先是问道,“我想问问祖母的身子怎么样了?” 霍世威看她眼,“已无大碍了,这两日饭菜里并未发现异常。” 江意澜轻轻点了点头。道声,“有劳霍世医了。” 霍世威淡淡的嗯了声,又道。“听说边境战事越来越紧张,似乎被追的很紧,朝中亦是日未收到战报了。” 江意澜愣了愣,脸上不由得微微红,她的心事竟是这样的明显么?下子便被人看穿了。 霍世威故作不见她面上的尴尬,似是安慰的道。“二奶奶放心吧,武骆侯府还从来没打过败仗。定能旗开得胜。” 江意澜屈屈膝,缓声道。“只愿这世间再无战争。” 霍世威若有所思的看她眼,沉声道,“我去看老夫人。” 江意澜略点点头,侧身让霍世威先行过去,她才转身往回走,远远的瞧见骆玉窗正在落青堂门口,低着头正与身边的小厮说着什么。 江意澜眉角挑了挑,缓步上前。 那小厮看到她,忙躬身到旁,“二奶奶。” 骆玉窗转过身看着江意澜,面色不善,眉角处带着几分怒意,语气稍显生硬的道,“母亲让我来看看二嫂。” 江意澜淡淡的扫了他眼,既然这么不情愿,何必来道歉呢? 她声音稍显冷淡,“谢三弟。” 抬步从他身边越过,径自进了院门。 骆玉窗自知理亏,却又实在拉不下面子来,别别扭扭的立在那里,如果不是母亲,他怎会跑来跟个女人道歉? 倒是跟着他的小厮心思灵活,不时的给他使眼色,最后见他不肯低头,只好举步上前,恭声对江意澜道,“二奶奶,三爷念您的情,特来感谢您。” 江意澜停下脚步,蓦地转过头,低沉的声音稍显清冷,“你主子念我的情,是让你这个做奴才的来说的么?三婶也是这个意思吗?” 那小厮心下乱,忙低了头,“奴才不敢。” 骆玉窗蓦地抬起头来,恼意甚,“你……” 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小丫头,竟然还要他这般低声下气,不过个奴婢,别说是没死,就是死了还能怎么样? 江意澜冷冷的瞟了他眼,“三弟是在说我吗?” 骆玉窗愈发恼恨,想起来时母亲交代的话,终是咬了咬牙忍了下去,转过头瞪着那小厮道,“爷在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那小厮惶恐的退到他身后,白嫩的脸上泛着层青色。 骆玉窗嘴角微动,勉强笑道,“二嫂子,都是小弟的错,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弟定然铭记于心。” 江意澜并不想与他说,遂道,“三弟还是念念三婶的话吧,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愿三弟能明白。” 骆玉窗心下梗,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作揖道,“小弟明白,谢二嫂教诲。” “若没事,三弟就回去吧。”江意澜说着转身回了落青堂。 骆玉窗直起身子,目里露出抹寒意,若有所思的目光却扫向了搀着江意澜的月笼。 回了屋,江意澜有些气闷,沉声道,“后院内宅的,也带着个小厮来回逛荡,真真没有规矩。” 秋痕已端了热茶上来,见她生气,低声道,“奶奶不必生气。三爷心里有愧,许是放不下面子。带个人跟着来,许是壮胆呢。” 江意澜接过杯子放在嘴边喝了大口,想起骆玉蝉骆玉窗姐弟的事,只觉得头疼。放下茶杯道,“我去床上歇歇。” 月笼朝秋痕递个眼色,两人齐声道,“奴婢告退。” 窝在床上,江意澜反而睡不着了,骆玉湛临走前说的话言犹在耳。可却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又是何种情形。 霍世威今天又是那么说,可见战事日益紧张了,皇帝的态度又不明朗,这对武骆侯府来说实在不是件好事。 时间,她既担心骆玉湛的安危又担心武骆侯府目前的处境。颗心只吊来吊去难受的很,索性又从床上坐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某处,发起呆来。 过了几日,老夫人渐渐的好了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府里的人加相信毒便是沈妈妈下的,亦了些风言风语。 “大夫人都说了。二奶奶是个命薄的,定会给咱们武骆侯府带来灾祸,果不其然。还没进门就把二爷折腾的丢了半条命,刚进门就克死了老侯爷,这会子又要害老夫人了。” “啧啧……真是人心难测,瞧着是个心善的,成日里不声不响的。”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老夫人还这么相信她呢。唉……” 窃窃私语声不断的传出来。月笼咬着牙在门外,气的泪珠子在眼里打转转。直恨不得进去撕烂了她们的嘴,可她想起主子再叮嘱过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准出头。忍字当先。 她抹了把眼里的泪,气呼呼的转身走开,狂奔到处,终是忍不住气的跺起脚来。 “月笼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温柔而又细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月笼忙收起面上怒色,回过头去看,见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厮,瞧着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遂有些警惕的瞪着他。 “姐姐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三爷跟前伺候的,前几日跟着去过落青堂的。” 月笼这才想起来,想起主子怒骂三爷带小厮在后院晃荡的话,心下了几分警惕,略带冷淡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小厮态度甚是卑谦,“三夫人有话吩咐,正好经过这里,我这就回去了。” 月笼淡淡的哦了声,正眼都没看他下,本想转身就走,却见他在原地动也不动,似是还有话要说。 果然,他面上露出抹关心来,“月笼姐姐这是怎么了?” 月笼浑不在意的道,“没事,你快走吧。” “姐姐,我叫常可,三爷给起的名。”常可微微笑,转身走开。 他身上虽穿着下人的素净衣衫,但他挺拔的身姿及稳健的步态却使得他了几分与众不同。 月笼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在起。 回了落青堂,她自是不敢露出半点异样来,却还是被秋痕瞧了出来。 秋痕听她说完,低头想了想便道,“这样的事以后你听也别听,咱们只管做自己的事,主子的事主子自有分寸,这些话也不要让奶奶听到了。” 月笼也跟着点点头,心里的郁闷稍稍消减了些。 而江意澜索性除了去木雪园哪里都不去了,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里或看书或睡觉,反倒比以前清净了。 “你们奶奶还在睡觉吗?”外头突然传来芳沁的声音。 接着便是月笼回禀的声音,“回郡主,奶奶还在睡觉。” 芳沁便道,“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们怎么也不劝着点?” 江意澜听着芳沁的声音渐近了,忙闭上眼,总要装个睡觉的样子才好。 果然,她刚闭上眼,芳沁抬脚就进来了,行至床前,低声轻唤,“意澜?” 江意澜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双目有些呆怔,稍过片刻才忽的睁大眼,哎呀声从床上坐起来,“郡主,您怎么来了?” 芳沁轻叹了声,“我听人说你最近直闷在房里,这怎么行?憋坏了身体,等玉湛回来了岂不心疼死了?” 江意澜面色微红,忙掀开身上的丝被下床,“让郡主见笑了,我是太懒了,不愿意出门。” 芳沁微微笑,“你心里的难处我自是明白的,这府里越发没有规矩了,老夫人才病了这几日就乱成了这样,要我说,大嫂就该狠狠的治治。” 江意澜故作不知她指的什么,只陪着笑了笑,“母亲近日许是太忙了。” 芳沁不屑的冷哼了声,“她日日里都忙得很,只不过没忙对地方而已。”遂又劝道,“老夫人如今大好,你也不必把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老夫人自是信你的,你万不会害老夫人的。” 江意澜轻轻低了头,“谢郡主信任,其实我没什么的,只是觉得出门惹是非,不如呆在院子里的好。还劳的郡主来看我。” 芳沁怒瞪她眼,“你这是什么话?倒叫那些胡说八道的奴才们给吓住了,你该干什么的还干什么,那些人自会有人治的,实在不行,我替你都赶了出去。” 江意澜知她是在说笑,但仍是颇为感激的道,“谢郡主,那倒不必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心里有数便是了。” 芳沁便叹了声,“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今儿个天很好,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江意澜本不想出门,但见芳沁如此热情,也不好推脱,遂道,“还请郡主稍等片刻,我略略收拾下。” 芳沁笑了笑,“不急,你慢慢收拾。” 月笼与秋痕同时进门,帮着换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头。 重新在芳沁跟前的江意澜身穿杏色夹衫粉色百褶裙,腰间束着条白玉带子,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勾勒的愈发标致。 芳沁禁不住感叹声,“你这模样,说你是个未及笄的,人家还不定相信呢,真真好看。还有这沉稳的性子,你说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江意澜心下微动,面上浮了层红晕,扭扭捏捏的道,“郡主,您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说的我倒像是很老了似的。” 芳沁却摇着头笑了笑,“就是这个感觉,倒像是比我还要老成几分似的。” 江意澜故作惶恐,忙道,“郡主取笑意澜了。” 芳沁哈哈笑,径自牵了她的手,转身出门。 江意澜有意挣脱出来,却又觉得太过刻意,遂任由她牵着出了院门,心里却在嘀咕着,什么时候芳沁对她如此亲近了? 说实话,这样的亲昵让她心里反而生出些不安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别有用意的道歉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杀鸡儆猴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杀鸡儆猴 傍晚时分,月笼急匆匆的奔进房里,脸怒意。 江意澜瞧她眼,蹙眉问道,“怎么了?” 月笼怒道,“奶奶,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沈妈妈……” 江意澜挑眉问道,“沈妈妈怎么了?” 不自觉的语气里竟含了几分紧张。 月笼回道,“吃剩饭馊食也就罢了,送饭的时候还敢对沈妈妈打骂。” 江意澜倒抽口冷气,当即拍桌怒道,“胆子真是太大了,就算沈妈妈真是毒害了老夫人,侯爷都没发话,哪里轮得着她们如此。” 她眼珠子转,冷声吩咐道,“你去瞧着,等会子有人去给沈妈妈送饭,你再回来禀告。” 月笼心下微惊,似乎很久未见奶娘这般恼怒了,心底里却又禁不住阵欢喜,奶娘早就该出手惩治她们了。 她应了声,疾步奔出房门,刻不停留的去了关沈妈妈的地方,躲在暗处偷偷观察。 江意澜用过晚饭坐在房里,直等了大约个时辰,月笼才回来了。 进门,月笼便急着道,“奶奶,您快去看看吧,送饭的个老婆子正骂着呢。” 江意澜心头顿时冒出股火来,先不说沈妈妈的特殊身份,只说她是自己跟前伺候的,即便是真犯了错,处死便是,也不可受这样的羞辱。 外头天已经黑了,月笼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江意澜则扶着秋痕的手紧紧的跟在后头,还未走到柴房门口,便听到里头阵尖锐的喝骂声,“怎么?你还不服?你以为你还是老夫人跟前的大红人?横竖不过是个老贱婢。还在我们跟前装什么清高,你这么清高年轻的时候怎么没爬上主子的床?” 越往下骂的难听,江意澜气的咬了咬牙,紧攥了攥着拳头,快步迈过去。 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到个身高马大的粗壮老婆子正两手叉着腰,脸红脖子粗的对着沈妈妈大放厥词。 而沈妈妈端坐在地上,衣衫凌乱,但神情却悠闲的很,似是根本没把老婆子的谩骂放在心上。 月笼提着灯笼走进去,气的跺着脚喝道。“你送饭就是来骂人的么?” 那老婆子抬起头来,见江意澜立在门口,心里慌了慌,忽的又想起大夫人说的话,顿时便安定下来。只嬉皮笑脸的迎上去,行个礼,“二奶奶怎么来了?” 江意澜冷冷的看了她眼,“我若不来,怎么能听到这么精彩的话呢?你年轻的时候是想爬上哪个主子的床呢?” 老婆子面色变了变,讪讪笑道,“老奴说笑呢,二奶奶千万别在意。” 坐在地上的沈妈妈起身。恭谦的行个礼,低低叫道,“二奶奶。” 江意澜略点头。目光仍是落在老婆子身上,“我倒是要去问问祖母呢,爬上主子的床是个什么意思。” 老婆子凛,猛然想起二奶奶还未及笄的事,不由得紧张起来,赔笑道。“二奶奶,奴婢是骂这贱婢呢。她害的老夫人差点没了命呢。” 江意澜淡淡的道,“她是贱婢。那背地里你是不是也要骂我声贱主了呢?” 老婆子瞪大眼忙摇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江意澜沉喝声,“有什么你不敢的?爬上主子床的话你都能说出来,还有什么你不敢?秋痕,去把大夫人请到这里来。顺便也把芳沁郡主请来。” 老婆子贼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又转,请大夫人她自是不怕的,可干嘛请郡主来? 想起郡主的性子,她立马打了寒噤,急忙跪在地上,“请二奶奶赎罪,奴婢错了,都是奴婢错了。” 江意澜狠声道,“句错就能了事吗?” 这府里实在太乱了,也该治治了,别人治不如她亲自动手的好,只当她是个吃闲饭的,今儿个她就要把这些人好好的治治。 秋痕得了命令,早就转身走了。 老婆子跪在地上,江意澜却不再说了,转过身去看沈妈妈,温声道,“妈妈受苦了。” 沈妈妈微微笑,“不过些小事,二奶奶不必放在心上,老夫人怎么样了?” 江意澜道,“已经大好了。” 目光落在放在地上的菜碗里,只见里头的菜汤早已变了颜色,稀拉拉的飘着几根菜叶子。 她禁不住怒声向老婆子问道,“只有这些么?” 老婆子正在紧张的想着等会子该如何回话,冷不防被她声喝问,当下便回道,“只有这些。”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江意澜连声说了三个好字,终于怒声道,“月笼,把碗端过来,让她喝下去。” 老婆子吓得哇哇大叫,磕起头来,“二奶奶,二奶奶……” 月笼却已端了碗上来,“二奶奶让你喝你就喝下去,沈妈妈能喝,难道你就不能喝吗?” 老婆子大叫道,“她是杀人凶手,奴婢可不是啊,奴婢是心护主的啊。” 江意澜冷冷的盯着她,“护主?你护的是哪个主子?” “大……”老婆子张口就要说大夫人,突然想起大夫人曾经吩咐过的话,马上闭了嘴改口道,“二奶奶是奴婢的主子,老夫人也是奴婢的主子,大夫人也是奴婢的主子,郡主,郡主也是。” “谁是你的主子?”芳沁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早有人把这边的情形禀告给了她,只是没想到江意澜会派人去请她。 老婆子颤了颤,半张着嘴,最后只在地上磕了个头,“郡主。” 芳沁抬脚进门,望向江意澜,“意澜,这是怎么回事?” 江意澜眼里已落下泪来,拿着帕子在眼角上擦拭,“郡主,我本想来问问沈妈妈,到底为何要害老夫人,到底是在我跟前伺候的,我不能不问,谁知,谁知……” 她低低的哭起来,纤细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芳沁缓步上前,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你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你个奶奶难不成还被个老刁奴给欺辱了?” 江意澜抽泣几下,擦了擦眼角的泪,狠声道,“她说的那些话,我,我……” 低着头她给月笼递个眼色。 月笼自是会意,立马双膝跪在地上,带了哭音,“郡主可要替我们奶奶做主,奴婢虽不该说这样的话,可奴婢不得不说,奶奶来的时候,她正在指着沈妈妈说什么年轻的时候怎么没爬上主子的床,还有,还有些难听的话。” 芳沁当即便气的两眼冒火,抬起腿脚踹在老婆子身上,恶狠狠的道,“你个老刁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还当着二奶奶的面说,这府的姑娘爷们都让你们这些贱婢教坏了。” 老婆子被踹的跌坐在地上,吓得大气不敢出下,又不敢辩解,只盼着大夫人来了能为自己说上两句话。 她正想着,何氏果然就进来了,恰听到芳沁的话,心里咯噔下,自是不知芳沁为何如此生气,遂上前道,“郡主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芳沁哼了声,“大嫂,你还是管管吧,如今母亲正病着,没得让这起子贱奴坏了武骆侯府的声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杀鸡儆猴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死人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死人 何氏狠狠的瞪眼那老婆子,暗骂声不中用,目光又扫向江意澜,稍有不善,面上却笑意盈盈,“郡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芳沁嘴角撇了撇,哼了声,“大嫂还是问问这老刁奴说的什么话吧。” 何氏厉声问道,“你当着郡主的面浑说了什么话?” 大夫人来了,老婆子顿觉心里有了底,低着头狡辩道,“大夫人,老奴没在郡主跟前说什么。” 何氏马上转了头去看沈妈妈,眸子里射出两道火来,“你这个杀人凶手,到了这时候你还惹麻烦,有人来给你送饭,有吃的有喝的已经不错了,还闹腾什么?我看就该直接送到大牢里去。” 何氏竟是把矛头直接转向了沈妈妈,而刻意将老婆子的问题忽略了去。 芳沁禁不住皱皱眉,江意澜心底冷笑,突地趴在芳沁身上大哭起来,“郡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进府来,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活了,我真的没脸活下去了。” 芳沁急忙安慰道,“意澜,你别哭,先把事情说清楚,今儿个这事怪不得你,你堂堂的二奶奶却被个老奴婢欺负的寻死觅活的,这话传出去,咱们武骆侯府颜面何在?” 何氏心头突突的跳,芳沁的这番话可轻可重,可句句都在提醒她若处理不好,将会丢了武骆侯府的脸。 她噎的说不出话来,气的眼珠子差点突了出来,狠狠的盯着江意澜低声喝斥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大晚上的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江意澜抽噎着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了眼芳沁,又将头深深的低下去。 芳沁实在看不下去了,揽了揽江意澜的肩膀,斜眼看向何氏,目中已带了怒意。“大嫂,玉湛不在家,您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小媳妇的吗?平日里您说她两句也就算了,竟然连奴婢们都能欺负她,您就是这么当这个家的吗?” 何氏面上青阵红阵,可又不敢反驳芳沁。但又实在心不甘,遂急声道,“郡主,您这话……” 芳沁冷眼瞟了瞟她,转过头再也不看她眼。利目望向跪在地上的老婆子,沉声喝道,“来人,给我掌嘴,狠狠的打,打死了我负责。” 老婆子吓得面色煞白,尖利的大喊声,“夫人。救命啊。” 遂跪着爬着向何氏靠近。 何氏也是吃了惊,“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芳沁兀自寒着脸不说话。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向来只听主子的命,当即便上前摁住老婆子,左右狠狠的扇了起来。 老婆子疼的哎哟怪叫,嘴里还在嚷嚷着,“大夫人救命啊,大夫人救命啊。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啊。” 何氏脸色难堪的很。刺耳的尖叫声让她禁不住捂着心口,“郡主。为了两个奴婢,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芳沁摆了摆手,“先停了吧。” 她转过身看着何氏,“大嫂,这会子您才想起来要问问怎么回事吗?既然您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先问问这个贱奴呢?” 她又对老婆子厉声呵斥道,“说,你到底说了什么样的好话。” 那老婆子再也不敢狡辩了,捂着张红肿的脸,哭着道,“奴婢,奴婢是说的沈妈妈,奴婢说年轻的时候怎么没爬上主子的床……” 她自知做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快让人听不到了,但在场的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氏气的几乎喘不上气来,指着老婆子喝骂道,“你,你,你,真该死,打,狠狠的打。” 老婆子哇的声大哭起来,嘴角血丝缓缓流下来,“大夫人啊,奴婢,奴婢……” 她还想往下说下去,但黑珠转,立马又顿住,此时她若说出是奉了大夫人的命,只怕下场会惨。 芳沁冷哼声,“大嫂,我看这些人愈发的没有规矩了,您若不忍心罚她们,不如让二嫂子来管管。” 何氏心里滞,这是要她交权啊,当下气的头都要炸开了,她堂堂的侯爷夫人,偏偏要受个郡主的气,却又没处说理去。 江意澜擦了擦脸上的泪,幽幽的道,“都怪我不好,若不来就没事了,母亲,郡主,你们都不要生气了,这都是我自作自受。”说着转过头狠狠的剜了沈妈妈眼,气急败坏的道,“我平日里我待你也不薄,你因何要害祖母?若不是父亲拦着,我马上就让人把你打死了事。” 沈妈妈坐在地上蜷缩成团,只低着头默不作声。 月笼适时端起那碗菜汤子扔到她跟前,狠声道,“亏得还有人给你送吃喝,你这样的死了都活该。” 芳沁的目光立马被那碗发嗖的饭食吸引了,沉声道,“这是什么东西?喂猪喂狗的?沈妈妈虽说犯了大错,可个临死之人,却也不能苛刻至此吧?” 江意澜呸了声,“饿死了都活该。” 何氏直憋得肺都要炸了,旁的人她动不得,难道连个犯了大罪的奴婢她都动不得吗? 但当着芳沁的面,她却只能将苦水都咽下去,“来人,把她关到柴房里,三天不准吃饭,再给沈妈妈换碗饭来。” 芳沁松了江意澜的胳膊,柔声道,“咱们也走吧,莫要再生气了,虽说是你身边的人犯了错,可也不能因此就赖了你去,全府里谁若敢说你句不是,我第个饶不了她。” 说到最后句,她语气加重了许。 江意澜轻轻的点了点头,屈膝道,“谢郡主。” 然后任由芳沁牵着手走出屋门去。 四个丫头在前头提着灯笼,将路面照的闪着亮光。夜风带着暖意扑面而来。 江意澜停下脚步,对着芳沁屈膝行礼,“今日谢郡主,我……” 芳沁忙拍了拍她的手,“谢我做什么?大嫂所作我早就看不过去了。只是不想管闲事而已。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让人去叫我,我看哪个敢欺负你。” 江意澜嘴上不住的说着谢,心里却又犯起了嘀咕,芳沁向清傲,为何独独对她这般亲昵呢?似乎已经超过了般意义上的亲密。 她正兀自想着。芳沁却已转了话题,“意澜,回去好好歇着吧,什么事都不必放在心上,有我在。不必怕。” 江意澜又说了声谢,便与芳沁分路而行。 回到院子里,月笼长舒了口气,“奶奶,郡主那几巴掌打的实在太爽快了,死老婆子就该打。” 江意澜沉默不语,她是故意让人把芳沁请去的,却没想到芳沁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激烈。仿佛特意要卖个人情给她似的。 是这样吗? 那么什么时候她会收回这个人情呢? 夜,愈发黑沉。淡淡月光亦遮不住满天的黑暗,反而被夜悄无声息的吞噬了。 果然连几日。府里的闲言碎语少了许,沈妈妈的饭食也好了很。 江意澜每日除了去木雪园陪着老夫人,其余的时间便闷在屋里不出门,心里也越来越焦急不安,不知为何骆玉湛直没了音信。 清晨,她坐在镜前。镜中的人儿面色稍显憔悴,眼下圈黑晕。连着几日她晚上都做噩梦,吓醒后便睡不着了。 每个梦境里都有骆玉湛受伤的情形。似乎每次都能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他到底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呢? “奶奶。”门口陡然传来秋痕的声音,她吓了跳,摸着木梳的手顿了顿。 秋痕缓步走进来,见她面色有异,忙问道,“奶奶,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样难看。” 江意澜恍惚回过神来,淡淡的应道,“无碍,许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有什么事吗?” 秋痕低低的哦了声,将信将疑,却又不敢问,遂回道,“老夫人请您去木雪园。” 江意澜嗯了声,又道,“你再帮我上层粉吧,莫让老夫人见了忧心。” “是。”秋痕走上来,细细的为她上粉涂抹,心里略感不安,她很少见到主子这样,似是丢了魂般。 梳妆完毕,江意澜扶着秋痕去木雪园,才走到半路上,突然听到有人说道,“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啊。” 江意澜心里颤,顺势望过去,但见几个丫头婆子正慌乱的狂奔着,都朝着同个方向而去。 秋痕惊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转过头对江意澜道,“奶奶,您先等等,奴婢过去问问。” 江意澜略点头,在了原地,心里却直七上八下的。 片刻,秋痕返回来,面色苍白,“奶奶,府里死了个老婆子,张脸乌黑发青,像是被毒死的。” 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却把她张脸映的惨白,尤其是说到毒字时,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府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下毒事件,实在令人心揪。 江意澜隐隐的察觉到些什么,厉声道,“快去木雪园。” 来不及扶上秋痕的手,她疾步朝木雪园奔去,才到了院门口便见骆镇东与霍世威急匆匆往院子外头走。 骆镇东看到她,吩咐道,“你先去屋里头陪着你祖母,外头的事不要让你祖母知道。” 江意澜点点头,屈膝道,“是,父亲。” 在院子里,她长舒口气,让心情稍稍平复下,这才佯装平静的进了屋门。 谁知才刚踏进去,老夫人便沉声问道,“死的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死人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宫里来人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宫里来人 江意澜奇道,“祖母,您已经知道了?” 目光落在老夫人身侧的个小丫头身上,见她朝后缩了缩,便知是她将这件事禀告了老夫人,既如此,也不必再隐瞒了。 老夫人面色阴郁,浓眉紧蹙,略含怒意的道,“这府里没了太平日子了。” 江意澜见她动怒,忙上前劝道,“祖母,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许是旁的原因,您千万别生气,您身子才刚好。” 老夫人叹了口气,紧握的拳头在桌面上砸了砸,“外头打仗,家里头也不肃静,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天要亡我骆家吗?” 江意澜吃了惊,“祖母,您这话是怎么说的?不过是凑巧了,怎会想到亡不亡的事上去了?” 老夫人蓦地变了脸色,面颊上肌肉微微颤动着,双目炯炯有神,射出两道明亮的异光,字句的道,“天要亡我,我偏要抗天,看谁能奈我何?” 瞬间她面上似是蒙上了层光辉,洋溢着阵阵无法抑制的豪情,竟有几分战场上女将军的风采。 江意澜看的呆了呆,心下不由升上股钦佩来,为着老夫人的乐观与坚韧不拔。 老夫人转过头瞟了她眼,嘴角扬了扬,微微笑,“怎么?怕了?以为我老婆子疯了不成?” 江意澜缓缓的摇了摇头,由衷的赞叹道,“祖母,您若为男儿,此时还可做领兵打仗的大将军。您,丝毫不输男儿。” 老夫人呵呵笑起来,“你倒是会说话。” 她嘴角挂着笑。可心里却是沉重的,可该来的挡是挡不住的,只有勇往直前。 两人正说着,骆镇东已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却不是霍世威。而是芳沁。 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又都带着些焦急。 骆镇东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立在房里的丫头们齐齐福身应道,“是。” 骆镇东挨着老夫人坐下,目光从芳沁身上扫而过,对老夫人道。“母亲,死了的并不是咱们府上的。” 芳沁来不及坐下,颤声道,“母亲,那人我认识。以前我进宫的时候见过她。” 老夫人的脸色刷的下变得苍白起来,惊得倏然起身,目光投向芳沁,“宫里的?” 芳沁重重的点了点头,“母亲,她眼角有颗黑痣,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的。她原来是在皇后娘娘宫里伺候的。” 骆镇东面色沉凝,极其严肃的道,“母亲。对您下毒的也是她。” 老夫人脸色愈发苍白,身形颤了颤,目光直直的定在骆镇东的脸上,“你确定?” 骆镇东重重的点点头,“是世威发现的,那出来的马钱子是下在菜板子上的。有人用泡了马钱子的水清洗菜板。本来我们商议好今日就把她抓住的,却没想到竟是死了。” 老夫人只觉膝下发软。呆呆的跌坐在床上,喃喃道。“肖妈妈死了,还没说清楚,这又死了个宫里来的。” 江意澜心里亦是惊涛骇浪,皇后宫里的人来侯府下药,为的是什么?是谁给了她这样大的胆子? 她心底阵激荡,难道皇帝要对武骆侯府下手了? 她微微的抬了抬头,见老夫人与骆镇东的脸色都甚为难看,知道他们定然也想到了这点。 她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颗心慌乱不已。 芳沁急着道,“母亲,大哥,你们先别着急,我马上回王府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老夫人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也好,你去吧。” 芳沁转身出门,经过江意澜身边的时候,关心的看了她眼。 江意澜却并未察觉,副心思全放在今日之事上。 老夫人转过头看眼骆镇东,沉声问道,“你点风声都没听到么?” 骆镇东缓缓点了点头,面色发苦,“若真是要对咱们下手,怎会让我听到风声呢?” 老夫人又问道,“前头战事如何了?” 骆镇东又是摇了摇头,“很久没传来消息了,皇上亦是万分着急,派出去的人都杳无音信。” 江意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下沉了又沉,终是抬起头道,“祖母,父亲,二爷曾让人给我送来过信,不过这些日子也忽然断了。” 骆镇东面色冰冷,砰的拍了下桌子,“真是胡闹,战报当报朝廷,怎可私授?” 江意澜面上红了红,她的目的不在这里,而在送信之人身上,仍是提醒道,“父亲,二爷虽做的隐秘,难保不被人发现,还是及早做防范的好。” 老夫人点头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除了后患再说,意澜,是谁给你送信来的?快带到这里来。” 江意澜遂道,“祖母,送信进来的是府里的杨武,他倒是无碍,可把信送给他的人就难说了,所以这件事还请父亲出面。” 骆镇东马上意识到江意澜所说的重点,深深的看了她眼,没再说什么,猝然起身,“母亲,我马上去办。” 江意澜咬了咬牙,朝前走了两步,双膝跪在地上,“祖母,您罚我吧,这件事我应该早些告诉您的。” 老夫人舒了口气,“我罚你有什么用?玉湛片痴心,只怕我想拦也拦不住,丫头,玉湛的这片心,你可不要辜负了他。” 江意澜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既为骆玉湛的这番心意感动,又有些担心这件事会让人抓住武骆侯府的把柄,颗心七上八下,吊在半空中,难受的紧。 老夫人道,“快些起来吧,结果如何还不明了,莫要先乱了阵脚,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下头的人定然都乱了,你出去瞧着吧,若有人胆敢说个字,只管打了卖出去,不必留情面。” 江意澜蹙了蹙眉角,轻声道,“祖母放心吧,外头有母亲照看着呢。” 老夫人却哼了声,“她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有你在我还放心些。” 江意澜不好再说,只得垂首退了出去,她在房门口稍了片刻,明晃晃的太阳射下来,刺得两眼发白,遂朝秋痕道,“咱们过去瞧瞧吧。” 两人刚穿过条长廊,瞧见霍世威迎面而来。 江意澜上前打招呼,“霍世医。” 霍世威看她眼,“我刚检查完尸首,已经派人守着了,二奶奶不必过去了,大夫人三夫人和管事们都在。” 江意澜略点头,既然有这么人都去了,那她自是不必再此举了,又问道,“怎么死的?” “中毒而亡。”霍世威面色凝重,目光朝四周瞟了瞟,沉声道,“侯府里接连发生中毒事件,绝不是偶然,这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日后当须小心些才是。” 江意澜心底微动,美目流转,“谢霍世医提醒,连着发生这样的事,只怕侯府里已是人心惶惶,终究不是好事,我们也只能走步看步了,好在还有祖母和父亲,这些事倒不需我操心了。” 霍世威眉角微挑,淡淡的看了她眼,不以为然,“既然如此,那你只需操心玉湛的事便好了。” 江意澜微微愣,感到他语气里了些揶揄的味道,不觉有些脸红,遂低了头福身道,“不耽误霍世医的时间了。” 转了身便朝落青堂去了。 霍世威对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目间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江意澜沉闷的回了落青堂,心里终是忐忑不安,隐隐觉得似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正在出神间,薛姨娘轻步走进来,带进来股淡淡的香气,语气里有些惶恐,“奶奶,咱们侯府里这是怎么了?婢妾听说那死的老婆子不是咱们府里头的。” 她面色苍白,似是受了什么惊吓。 江意澜淡淡的说道,“如今府里人口杂,你尽量少出门吧,免得招惹了什么事,二爷又不在家。” 薛姨娘马上点头道,“婢妾明白,婢妾知道的。只是……” 江意澜看她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也不要问了,这些事自有老夫人与侯爷处置。” 薛姨娘似乎有些失望,又不敢再问,遂低声道,“奶奶,婢妾,婢妾想回娘家看看,还请奶奶准许。” 江意澜细细的看了她眼,不轻不重的道,“你这个时候出府,只怕不妥吧?府里刚死了人,每个人都有嫌疑。” 薛姨娘突然变了脸色,急声道,“婢妾,婢妾不回去了,不回去了。” 她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开这些让人心惊胆战的是非,再说了二爷又不在府里,她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万哪日没了命,岂不亏了? 岂料,她竟是走也走不得,躲也躲不开的。 江意澜无暇顾及她心里如何想,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歇歇。” 薛姨娘偷偷的瞧了她眼,见她虽面色有些发白却沉静的很,不禁有些纳罕,奶奶小小年纪,面对生死这样的大事竟没被吓着,瞧着倒是比她们这些年长的还要沉稳。 她略深思,弯腰屈膝,“婢妾告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宫里来人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事献殷勤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事献殷勤 春日里阳光明媚,却掩不住侯府里的紧张气息,人人都在暗暗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谁都无法想出个所以然来。 月笼打探了消息,急匆匆的往回走,经过二门上的小走廊时,恰碰到了常可。 常可笑的很是殷勤,又似了几分惊喜,举步上前,“原来是月笼姐姐,您这是去哪里了?” 因着骆玉窗的缘故,月笼也有些不喜他,遂淡淡的道,“去给二奶奶办事了。” 她嘴上说着,而脚下的步子并未停顿。 常可却在旁道,“还请姐姐慢走,常可有句话要与姐姐说。” 月笼觉得奇怪,停下来斜他眼,“什么话?” 常可却不语,伸手从袖子里摸去,拿出个翡翠蝴蝶蓝领扣,恭敬而又稍显木讷的道,“前日我随三爷出门,见到这个小玩意,觉得姐姐戴上定好看,还请姐姐收下。” 他白净的脸上浮起层红晕,又似是带了些羞涩。 月笼望着他手上的领扣,晶莹剔透闪着蓝盈盈的光芒,煞是好看,眉角不觉皱起来,脸上了几分严厉,“无缘无故的你送我东西做什么?” 常可见她面露怒意,忙解释道,“姐姐不要想,原是二奶奶帮了三爷的忙,您又是奶奶跟前伺候的,常可感念二奶奶的恩情,又无以回报,姐姐不要误会。” 月笼冷声笑了笑,“你若感二奶奶的恩情,平日里便把爷伺候好便是。你不必如此,这东西你收回去吧。我不会要的。” 她目中露出些不耐来,抬脚就往前走。 常可手上举着领扣,目光有些呆怔,都说他是个惯会说话长的又可人的,常惹得姑娘们脸红倾心。怎么这会子竟然不灵了? “爷还只当你本事好,看来也是个在主子跟前溜须拍马的,真用到你的时候,反而不行了。” 常可转过头去,见是自家爷,面上阵青阵红。尴尬的道,“三爷放心吧,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骆玉窗却瞥了他眼,冷声道,“怎么着?还真看上那丫头了?爷已经等不及了。哼。” 常可面上已带了恐意,急忙解释道,“奴才不敢,奴才的心里只有爷人。” 骆玉窗哧的笑出声来,“爷就喜欢看你这样子,真真勾的爷心头痒痒。” 常可低了头不再说话。 月笼回了落青堂,将在路上碰到常可的事说与江意澜听。 江意澜微微蹙眉,想起骆玉窗的人品嗜好。对他身边的人实在生不出好感来,遂嘱咐道,“那样的人你少接触。莫要传出什么闲话来。” 月笼自是明白的,点了点头,暗地里不免生出几分留意来。 江意澜看她眼,又在旁倒水的秋痕身上扫了扫,温声道,“你们几个跟着我的。我虽不敢保证给你们什么样的好日子,但有点你们可以放心。但凡你们不愿意的,我是绝不会强迫你们去做的。就是你们的婚事也可以自己做主。” 月笼面上飞红,低着头道,“奶奶,奴婢辈子都要跟着您。” 江意澜笑了笑,“嫁了人样可以跟着我,我生活的好,你们心里舒坦瞧着高兴,而你们生活的好了,我自是同样的心情。” 秋痕心下微动,直起身子来,目中闪着点点泪光。 月笼亦是动情,哽咽道,“奶奶,奴婢们跟了您,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江意澜呵呵的笑起来,“傻丫头,咱们主仆场,便是福分。” 门帘动了动,三人同时朝门口望过去,进来的竟是沈妈妈。 江意澜倏然起身,笑着迎上去,“妈妈,您受苦了。” 沈妈妈换了身新衣服,面色虽有些憔悴,但精神却是好的,“我哪里受了什么苦头,倒是累的奶奶吃苦了。” 月笼给秋痕使个眼色,两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沈妈妈上前几步,沉声道,“奶奶,情况似乎不妙,您要做些准备了,侯府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江意澜略点头,“妈妈,如今大平国与天宇朝的战事日趋激烈,已经很久没送来战报了,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您可有什么法子吗?” 沈妈妈低头沉思,缓缓抬起头来,“除非我能到天儿跟前,否则他是不会罢休的,他打小便是这样的性子。可是如今我怕连侯府的门都出不去,别提去战场上了。” 江意澜面色低沉,她亦是明白,两国交战之际,沈妈妈的身份特殊,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绝不能泄露半点,否则只怕会给两国带来大的灾难。 沈妈妈又道,“老夫人仍是让我在木雪园里伺候,这些日子,奶奶也要小心些,凡事都要想想才是。” 江意澜点点头,“谢妈妈提醒,我会的。有什么事我会去找妈妈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沈妈妈便告辞回去伺候老夫人了。 到了傍晚,芳沁与骆镇东同时回来了。 芳沁行色匆匆,面上焦急不安,进了屋便奔到老夫人跟前道,“母亲,大事不好,咱们侯府怕是要出事了。” 老夫人正端着杯热茶,措不及防的手颤,热水倒在手腕上,可她浑然不知,只盯着芳沁问道,“王爷亲口对你说的吗?” 芳沁点点头,“父王让咱们加小心。” 老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放下手里的杯子,望向骆镇东。 骆镇东心里亦是没底,幸好他找到了替玉湛送信的人,若是被皇上抓住,又是桩大罪。 他想了想,缓声道,“虽说如此,但有事我却是不明白的,如今大平国来犯,两国交战,正是需要咱们武骆侯府出力的时候,皇上怎会选在这个时候下手?” 芳沁咬了咬牙,“大哥,正是因为如此,咱们侯府能用得上的武将都上战场了,才容易下手啊。”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光是这样,母亲,大哥,你们想想,二哥他们在战场上是不是加凶险?烽火无情,死伤在所难免,或许这才是皇上的真正目的。” 老夫人倒抽几口冷气,想到战场上的儿孙们,她的心都狠狠的揪扯在起,如果他们都出了事,将来她如何面对骆家的列祖列宗? 她微微晃,差点向后摔倒在床上,幸亏骆镇东疾步上前将她扶住。 芳沁吓了跳,“母亲,都怪我说的太急了,或许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老夫人扬了扬手,脸上白的已无血色,“我没事,如今情况危急,咱们必须想想法子才是,否则,骆家就完了。” 骆镇东心底窜上层寒意来,他虽早已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灾难说来就来了,但现在他是武骆侯府的侯爷,是武骆侯府最强大的支柱,他必须振作起来,如果他也乱了,骆家才真是乱了。 他定了定心神,扶着老夫人的身子温声道,“母亲,您放心吧,咱们骆家不会完的,儿子就是拼死也要护住骆家的基业。” 老夫人稍显浑浊的眼里黯了黯,定定的看着他,“如今也只有靠你了。” 骆镇东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立在旁的芳沁目中闪过丝异样,沉默着没再说话。 夜风吹的树枝子簌簌作响,月笼出了院子准备去灶上给主子炖碗红枣银耳粥,半道上冷不防的被个小丫头拦住了,“月笼姐姐,二门上有人找您。” 月笼蹙紧眉头,奇怪的问道,“大晚上的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小丫头轻声道,“他只说二奶奶的事,月笼姐姐知道的。” 月笼心下动,难道是二爷送信来了?原来直是茶镜去找杨武,现在茶镜走了,莫不是杨武来了? 来不及想,她抬脚就走,朝小丫头喊了声,“我知道了。” 她提着盏八角小灯笼,只能照清楚脚下的小片地方,但她脚下的步子却迈的极快,她知道二奶奶正等着二爷的信。 若真是二爷的信,只怕二奶奶就会高兴坏了。 她边想着边加快步伐,只恨不得马上见到杨武。 到了二门上,她左右看看,四下里半个人影都没见到,就连值夜的婆子都没看到个。 她觉得奇怪,遂朝门口走近,对着外头喊了声,“有人吗?” 黑暗里传来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走了过来,她提起灯笼转过头去看,隐约间看见个人影走过来,便问道,“谁在那里?” “月笼姐姐,是我。” 那人走到近前来,月笼仔细看,竟是常可,心下不由得沉,“是你叫我来的?” 常可嘻嘻笑起来,“我还怕姐姐不来呢,我的好姐姐,你举着灯笼做什么?” 月笼气的跺跺脚,“大晚上的你让人把我叫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你是何居心?” 突然有老婆子喝问道,“谁在说话呢?” 月笼心里慌,定是守夜的老婆子来了,提了灯笼转身就要走,谁知常可却迈了大步挡在她前头,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我叫姐姐来能有什么居心?不过是想与姐姐说说话而已,姐姐,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 说到最后,他言语轻佻,两手也伸向了月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事献殷勤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夜半生事难罢休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夜半生事难罢休 月笼大吃惊,慌乱中吓得扔了灯笼,两只手恰被常可抓了个正着,正在此时,个老婆子挑着个灯笼朝他们走过来。 月笼低声喝斥,“你快放开我。” 常可却抓的紧了,音量也提高了不少,“月笼姐姐,我想死你了。” 月笼急的泪都要掉下来了,也明白了常可的目的,但为时已晚,那老婆子已到了跟前,明亮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 那老婆子尖叫着啊了声,响亮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加嘹亮,生生的传出去很远。 月笼几欲挣脱常可的手,却被常可轻轻带,恰撞入他怀里,这幕全部落入老婆子眼里。 老婆子尖声叫着,“你们,你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接着又是阵恼怒的喝骂,“真是反了反了,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会情人。”又高声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月笼急的大声道,“妈妈,不是的,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我,我……” 常可蓦地松了她的手,巴巴的跑到老婆子跟前,讨好的道,“杨妈妈,您小点声,又不是什么大事,这男欢女爱两厢情愿,您这么大声做什么?” 杨妈妈气的挑起灯笼就往他身上砸,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还男欢女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她说着步冲到月笼跟前,使了劲的扭住月笼的胳膊,手里的灯笼高高的举起来,粗鲁的喊道,“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是谁这么大胆。” 月笼捂着脸低低的哭起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终于想明白了常可这些日子的献殷勤,原来在这里挖好了坑等着她往下跳。 杨妈妈已看清了月笼,很不屑的冷哼了声。“二爷不在家,你们就都守不住了?真是些没脸没皮的。” 这话里却是连着江意澜都骂进去了。 月笼怎会听不出来,用力挣脱她的手,厉声道,“你浑说什么?” 杨妈妈哼了哼,“你有脸做还没脸认吗?这会子就在想男人了。真是连点脸面都不要了。” 月笼几欲澄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那样的,你,你……” 杨妈妈转了身。极其轻蔑的哼笑道,“我也不管是什么样的,我也懒得想什么,只是我看到了什么就会说什么,你们必须跟我到大夫人跟前说明白去。” 三人这番拉扯,已有人围了上来,杨妈妈喊了几个人揪着月笼与常可便去了枫林阁。 江意澜直有些心神不宁,斜身靠在床上。心思却已远远的飞出去。 噩梦里那些血淋淋的场景不断的浮上来,沉沉的敲打着她脆弱的心,她实在无法想象边境如今是何情势。而骆玉湛到底怎么样了。 她竭力的压制着心底四处流窜的牵挂与思念,却发现它们却越来越疯狂的长起来,装满了她颗心。 “奶奶。”秋痕推开门进来,稍显焦躁,“月笼,月笼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江意澜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来。掀了被子下床,“月笼怎么了?” 她心里咯噔作响。猛然想到了茶镜,顿觉手脚冰凉。 秋痕边伺候她穿衣边解释道,“她们说月笼在二门上跟人幽会,被当夜的杨妈妈抓了个正着,现在正在枫林阁呢。” 江意澜蓦地抬起头来,“月笼与人幽会?是不是三爷跟前的常可?” 秋痕的脸色变了变,惊讶的问道,“二奶奶,难道是真的吗?奴婢打死都不相信的,月笼真的与常可……” 江意澜见她意会错了,遂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快带我去三爷院子里去。” 秋痕吃了惊,“二奶奶,这大晚上的,只怕不妥吧?” 江意澜扶着她的手走出屋门,“别管妥不妥了,难道你想月笼被打死或者卖出去?” 秋痕吓得不敢吭声,只心扶着主子往外走。 江意澜真是没想到,因着茶镜的事,骆玉窗竟然对他怀恨至此,竟然出此下策来诬陷她房里的丫头。 放走了茶镜,他心有不甘,非要把她跟前的丫头弄死个才算出口气吗? 江意澜气的两眼冒火,心底却异常的冷静,骆玉窗的事她并不想管,他爱男还是爱女都跟她没有关系,可他偏偏要跟她过不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轻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江意澜长吸口气,目中露出抹倔强,在朦胧的灯光下闪着异样的光彩。 她径自冲进骆玉窗的院子里,不由分说的奔向骆玉窗的寝房。 有丫头上来行礼,“二奶奶,三爷已经睡下了。” 江意澜故意提高了声音,“睡了?那你进去把三爷叫醒吧,如果你叫不醒的话,那我就亲自进去叫。” 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那丫头连声道,“二奶奶请稍候,奴婢马上去叫三爷。” 那丫头才刚进去,江意澜就迫不及待的跟了进去,恰听到骆玉窗瓮声瓮气的说道,“爷睡了。” 江意澜抬步向前,在门口道,“三弟睡了吗?只不知你这屋里头睡的是你人还是两人?又不知那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人字被她咬的字正方圆,却又含着无数的嘲弄。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过了片刻,房门咣当声被打开,骆玉窗面色阴郁,冷冷的看着江意澜,“这大半夜的,二嫂子闯到我屋里来,似乎不大好吧?” 江意澜却哼了哼,“若是闯了别人的屋或许会有人说不好,可是对三弟来说就另当别论了,三弟,你说是不是呢?” 骆玉窗脸上红了白白了红,阴晴不定,只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意澜退后两步,悠闲的在旁的椅子上坐下,“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三弟吧?三弟,你到底要做什么?不妨直说,何必为难下头的人呢?” 骆玉窗嘴角微撇,眼珠子偏向角,“二嫂说的什么话我不明白。” 江意澜呵呵笑起来,缓缓起身来,“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我还是去祖母跟前问问去吧,看看哪家的好儿郎愿意嫁到咱们侯府来。” 骆玉窗眼角跳了跳,嘴角微颤,蓦地上前步,狠狠的盯视着江意澜,狠声道,“你若敢说,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江意澜挺直了身子,面上依旧带着笑意,慢声细语的说道,“三弟可真是好本事,我今日才知道,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三弟是如何让我生不如死的呢?” 她转了转身子,经过骆玉窗身边,扶住秋痕递上来的手,轻声道,“不要以为三婶给我下跪为你求情我就不敢说出去,不要以为弄死个小婢女就能让我害怕,不要以为二爷不在我就怕了你,奉劝你句,自以为是的下场只会比别人死的惨。” 骆玉窗突地转过身来,暴跳如雷,“你敢,你敢,我要把你们都弄死。” 他蹭的窜到江意澜跟前,目中凶光毕露。 秋痕上前步放在江意澜前头,声音颤的厉害却含着无比的坚定,“三爷,请您慎重。” 骆玉窗狠狠的瞪视着秋痕,瞪了阵子,气急败坏的道,“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他转过身,拳砸在桌子上,愤愤不平的道,“不就是个婢女吗?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原以为派个小厮去勾搭她的小婢女,不但可以报私之仇,还可以坏了她的名声,却不料她不但闯到这里来,还扬言要去告密。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他指使的,她都要把他的事抖搂出来,半点情面不留,甚至武骆侯府的颜面都不要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恨,太可恶了。 江意澜见他这幅神情,遂从秋痕身后走出来,定定的看着他,轻声道,“三弟,婢女也是人。她们伺候你,你便是她们的依靠,你说这样的话,会让底下的人寒心。” 略顿,她沉声道,“月笼和常可现在都在枫林阁里,三弟现在去还来得及,若去的晚了,切都来不及了。” 她瞥了他眼,慢悠悠的道,“枫林阁我就不去了,白天祖母的身子有些不舒服,索性去陪祖母说说话吧。麻烦三弟跟月笼说声,让她做碗银耳莲子羹,等会子给老夫人送过去。” 骆玉窗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恨不得上前掐住她脖子,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缓步走出去。 他狠狠的跺了跺脚,心有不甘却又别无他法,袖子甩,抬脚出门,直奔枫林阁而去。 他不但要把月笼救出来,还要确保她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否则到了老夫人跟前,定被看穿。 江意澜真的去了木雪园,老夫人果然还没睡,歪着身子靠在床上,面色疲倦,见她进来,蔫蔫的道,“这个时候怎么又来了?” 江意澜微微笑,“祖母,沈妈妈说您晚上吃的少,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老夫人心底暖了暖,整个侯府里,就她还真心的来瞧瞧自己,遂道,“不过少吃些,也值当你专门跑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夜半生事难罢休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投敌叛国为哪般?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投敌叛国为哪般? 江意澜缓步上前,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坐下,笑了笑,“祖母还没瞧出来么?我哪里是来看您的,只是在屋里头发闷,找您说话来了。” 老夫人呵呵笑起来,心里觉得暖融融的,突然有感而发的道,“当初玉湛认准了就要娶你,没个赞成的,倒没瞧出来这小子的眼厉害的很,愣是怕块璞玉给攥到手里了。” 江意澜面上微微红,嗔道,“这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 老夫人反倒笑的厉害了,揶揄的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没问问他到底是怎么认准你的么?难道是脚定情?” 脚定情?岂不是指的江意澜脚踢坏骆玉湛命根子的事? 江意澜强咽口唾沫,这老人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会子又提这种事做什么了? 她霍然起身,扭着身子故作生气的道,“亏得祖母吃的不,若吃的了,只怕话了,我这就走了。” 老夫人伸手把拉住她,笑的面上开了花般,“好了好了,我不说那些话了,你快坐下吧。” 江意澜这才又坐回去,陪着老夫人说起话来。 过了会子,秋痕进来禀告,“二奶奶,月笼做了银耳莲子羹给老夫人送过来了。” 江意澜点点头,“让她端进来吧。” 月笼端着青花瓷盘子进来,盈盈走上前,屈膝行礼。 江意澜细看她眼,见她身上穿着的还是白日里的衣服。也还算整齐,知道她并未受苦,遂起身端起盘子里的碗,“祖母,我喂您吧。” 老夫人却伸出手。“我还没老到要人喂的地步呢,天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江意澜笑道,“等祖母喝完粥我再走。” 老夫人见她坚持,亦不言,将碗里的粥喝了大半。抬头看眼月笼,“这丫头煮的粥还不错。” 月笼屈膝道,“谢老夫人夸奖。” 声音平和,却带着些沙哑,似是哭了许久般。 果然老夫人看看她。问道,“怎么像是哭了似的?” 月笼便回道,“奴婢方才熬粥的时候被烟呛了下,连着咳了阵子,嗓子里有些不舒服。” 老夫人把碗又放进盘子里,抹了抹嘴角道,“等会子你去找沈妈妈要些薄荷去,回去润润。” 月笼立马惊喜的道。“谢老夫人。” 江意澜适时道,“祖母,时候不早了。您也快歇着吧,明日天好,我扶着您到院子里走走,花园里头好些花都开了呢。” 老夫人略点头,深深的看了她眼,“你也回去吧。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玉湛会平安回来的。他们都会平安的。” 江意澜心底微动,双手合十。虔诚的道,“愿菩萨保佑他们平安归来,保佑咱们侯府渡过难关。” 两人相视对,已是了然。 回了落青堂,月笼扑通跪在地上,“谢奶奶的救命之恩,奶奶,奴婢,奴婢是被常可陷害的,打死奴婢都不敢做出那样丢脸的事。” 江意澜弯下身亲自将她扶起来,柔声道,“你快起来吧,我知道与你无关,你是冤枉的,其实你也是受了我的牵累,三爷气不过我护着茶镜,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好在你没事,不然就该是我对不起你了。” 月笼感动的眼中蓄满泪,哽咽道,“奶奶,奴婢,奴婢……” 想起这晚的惊险,她抽泣的难以成言,哭了半天,终于憋出句话来,“只要是为了奶奶,奴婢就是死了,也是开心的。” 江意澜抽出帕子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好好的活着才是最开心的,日后当心些便是了,尤其是现在,府里头人心动荡,咱们要加小心。” 月笼含着泪点了点头,“奴婢记住了。” 默默在旁的秋痕静静的看着她们两人,心中升起股无法言喻的滋味,二奶奶明明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比她们都要小几岁,可看起来却像是比她们还年长似的,那份沉静那份镇定,别说是她们,就是府里头的几位少爷也未必比得上。 而奶奶对月笼的那份真情令她感动,她越来越觉得留下来跟着奶奶是最正确的选择。 月笼忽又担心起来,“奶奶,三爷把责任都推在了常可的身上,当着大夫人的面说把常可卖出去,三爷会不会因此记恨您呢?” 江意澜却不以为然,“放心吧,三爷心中自有分寸,若他心里真记恨着,不管我做什么,都拦不住他,咱们只防着他便是。” 常可长相颇有几分姿色,骆玉窗不会把他卖出去的,定然是藏到别处去了。 月笼想了想,遂有些不放心,但终是想不出别的法子来,遂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江意澜起了个大早,赶去木雪园给老夫人请安,远远瞧见木雪园门口着个人,走近了才瞧见原来是骆玉窗。 骆玉窗见她走过来,面色马上沉下来,显见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 秋痕又自动自挡在江意澜身子前头,如临大敌般的瞪视着骆玉窗。 个丫头都敢对他这样,骆玉窗觉气闷,可为什么明明个生死都不由己的小丫头为了护着主子就敢如此豁出命去? 主子为了奴婢奋力力争,奴婢又为了主子不顾安危,这就是江意澜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骆玉窗禁不住哼了哼,咬着牙瞪着秋痕道,“我还会吃了她不成?”又觉得有些不够气势,遂狠声道,“就算我吃了她,你还能拦得住?” 见他这般像个小孩子似的斗气,江意澜忍不住觉得好笑,伸手拉了拉全身僵硬的秋痕,轻声道,“没事的。” 骆玉窗嗤的哼了声,“你不要以为我怕你了,我既然敢做就敢当,真要闹出什么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江意澜冷眼瞥了瞥他,“既然你敢当,那我有什么脱不了干系的,只是我觉得有些可惜,骆家个个都是好汉,到了你这里,却是完全变了样,如今侯府内忧外患,而你却还在钻营着这些小事,真枉顾三婶对你的片期望,辜负了三叔在战场上杀敌立功的雄心,他们所作的这切都是为了三弟,却不知三弟却日日的像个妇人似的学些勾心斗角来。” 骆玉窗面色涨得通红,他本就因断袖而无颜面对父母,加上江意澜这么说,心里是狂躁,“你胡说什么?武骆侯府正如日中天,什么内忧外患,咱们骆家世代功勋,哪个敢动不成?” 江意澜缓缓的摇了摇头,露出抹颇觉可惜的神情来,“亏得你日日的呆在府里头,竟是半点不知,如此说无益,我劝三弟还是好自为之吧。” 她说着迈步朝木雪园走去,但骆玉窗却率先步又挡在了她前头,“把话说清楚。” 江意澜冷冷笑,压低了声音,“还用我说清楚么?府里接连有人中毒,又连着死了两人,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吗?宫里来的。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正如你所说,哪个敢动武骆侯府?敢动的就只有人,你知道是谁吗?” 说完这些,她再也不做停留,挺直了身子往老夫人的房里走去。 身后,骆玉窗动不动的着,竟像是呆了的傻子般。 这些年他味沉浸在作乐之中,世人越是不屑于断袖之癖,他就越觉得刺激兴奋,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也曾想过随父出征,可大哥二哥个个英勇,哪里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偌大的武骆侯府里,哪个会高看他眼? 可他却实在想不到两国交战之际,皇上竟要对武骆侯府动手。 良久,他回过神来,转身要走,忽见骆镇东正急匆匆的疾奔而来,面上神情紧张,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忙迎上去,担忧的问道,“大伯父,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这里见到他,骆镇东有些奇怪,却来不及说,拉了他直接进了木雪园,“屋里头说去。” 江意澜正倒了茶端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她,甚是满意,见骆镇东扯着骆玉窗起进来了,蹙了蹙眉角,“这是怎么了?” 骆镇东脸色发白,嘴角亦微微颤抖着,“母亲,出事了。” 老夫人端着茶咂了口,挑眼看他,“又出什么事了?” 骆镇东略停顿,脸上神情愈发难堪,犹豫片刻才道,“边境来报,说二弟他们投敌叛国了。” “什么?”老夫人手颤,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瓷片的碎裂声尖锐的划在每个人的心头,像是炸响了惊雷般。 江意澜吃惊的瞪大眼看着骆镇东,骆家人投敌叛国? 老夫人厉声喝问,“这样的消息从哪里听来的?” 骆镇东知道母亲所问何意,遂道,“母亲,是真的,只怕皇上马上就会派人来府里了。咱们,咱们理应早作准备才是。” 老夫人身子抖了抖,猛的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炕上。 骆镇东与骆玉窗同时上前,“母亲”“祖母。” 骆镇东扶着老夫人在炕上躺好,又吩咐道,“快去请大夫,快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投敌叛国为哪般? 欲望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侯府软禁人难行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五十九章 侯府软禁人难行 江意澜急忙出门,掀着帘子对在门外伺候的秋痕喊道,“快让人去请霍世医来。” 恰在此时,队官兵冲进来,将院子团团围住,为首之人高声喊道,“皇上有旨,自今日起,武骆侯府谁也不准出入。” 江意澜忙掩了帘子退回到屋里头,心下恻然,面色愈发冷冽。 骆镇东已听到了动静,快步走出来,见为首之人乃刑部的蔡云京,遂疾步上前道,“蔡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蔡云京面色阴冷,沉沉的道,“侯爷还请回自己院子里去吧,皇上有旨,自即日起,武骆侯府任何人都不得踏出府门,不得随意走动。所以侯爷,您还是在自己院子呆着比较好。” 骆镇东有些恼怒,“蔡大人,我母亲刚刚昏倒了,必须马上请大夫来,我怎能离开?” 蔡云京眉头皱了皱,他得到的命令只是守住武骆侯府以防骆家人狗急跳墙,待坐实了骆镇南骆镇西等人投敌叛国的罪名,便会将武骆侯府铲平。 他略沉思,道,“侯爷不必着急,我马上派人去请大夫,老夫人断不会有事的,不过还请侯爷不要难为咱们这些替皇上办事的。” 骆镇东气的面色发青,“蔡大人,母亲卧病在床,我万万不会离开。” 蔡云京沉喝声,“这么说,侯爷是要抗旨了?” 骆镇东也大声嚷道,“蔡大人,你这是故意诬陷,儿子在母亲床前侍疾也有错吗?” 蔡云京冷哼道。“这些大道理,侯爷还是留着到金銮殿说去吧,来人,把侯爷送回去。” “蔡大人好威风。”芳沁慢悠悠的从院外走进来,修长的脖子挺得笔直。眉目间皆带着股皇家贵气。 蔡云京上前施礼,颇显恭敬,“郡主,臣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郡主谅解。” 芳沁淡淡的瞟了他眼,“见死不救也是奉的皇上的命么?挡人行孝也是奉的皇上的命么?” 蔡云京面上滞。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芳沁陡的提高了音量,不轻不重的说道,“蔡大人且不可辜负了皇上对你的厚望啊。” 蔡云京心里惊,想起蓝翎王爷在朝中的势力,不敢与芳沁硬碰硬。语气缓和了些,“郡主既如此说,那臣便听郡主的吩咐。” 芳沁猛的瞪他眼,声音愈发尖利,“蔡大人这话说的可不对,你们是奉皇上的命来办事,切都是蔡大人你自己的决定。” 芳沁冷笑,想把责任推到她身上。门都没有。 蔡云京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谢郡主提醒,臣明白。” 芳沁缓步走到骆镇东跟前。轻声道,“大哥,咱们快进去看看母亲吧。” 屋里头,老夫人已经缓缓醒转过来,但神色倦怠,面上也苍白的很。 她眉角微动。目光在所有人面上扫了圈,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不相信,咱们骆家的人。绝不会做投敌叛国的事,即使战死沙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骆镇东步跨上前,双膝跪在地上,紧紧的握住老夫人的手,面色沉痛,“母亲,儿子也不相信,二弟三弟他们绝不会的,眼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请您要好好的保重身体,若您倒下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也会埋怨儿子的。” 老夫人神情萧索,“不用担心我,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去。” 芳沁也缓步上前,弯身道,“母亲,您放心吧,我这就回王府去,让父王进宫面见皇上,定然还咱们武骆侯府个清白。” 老夫人却摇了摇头看着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把王爷扯进来,这些日子,你还是不要回去了,皇上只要日没说斩杀咱们,咱们就要耐心的等着,若咱们动,无罪也成有罪了。” 芳沁只得点了点头,“母亲,我听您的。” 蔡云京从外头进来,指了指身后跟着进来的人,“郡主,金大夫来了。” 芳沁回过头,语气愈发清冷,“还不请进来。” 蔡云京朝屋里看了眼,煞是客气的道,“金大夫为老夫人把脉,还请几位先行回去。” 骆镇东并不想与之闹僵,遂对骆玉窗与江意澜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郡主就行了。” 方才在院子里骆镇东与蔡云京的对话大家都听到了,自然也知道这位蔡大人的目的。 江意澜点了点头,屈膝行个礼,转身出去,骆玉窗跟在她身后也出了门。 两人前后出了院门,都发现身后跟着几个官兵,说是护送,实际却是监视。 江意澜转过头深深的看了眼骆玉窗,而骆玉窗也恰转过头来看她,瞬间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江意澜不做停留,扶着秋痕的手回了落青堂,果见院子门口着几个官兵。 她抬脚进门,瞧见东边院子里,薛姨娘与柯儿都伸长了脖子偷偷的看过来。 月笼迎上来,搀着她回了屋,小声问道,“奶奶,这可如何是好?方才薛姨娘都吓哭了。” 江意澜抬头看她,“薛姨娘与官兵闹起来了?” 月笼摇摇头,“这倒没有,她哪里有那个胆子,不过是想打探些消息,被驳了回去就不敢再出来了。” 江意澜忧心忡忡的道,“只怕以后咱们也出不去了,不知道文江侯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了。” 月笼缓声劝道,“奶奶不必着急,若真有什么事早就传过来了,现在没什么消息,那应是没什么事发生。” 江意澜低低的嗯了声,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整天,武骆侯府里静悄悄的,像是无人居住的空府般。 提着大刀的官兵们甚是神气,时不时的走动番,虽守着侯府的规矩,却也有些嚣张。 到了傍晚,芳沁将守着郡主阁的几个官兵通通骂了顿,他们才有所收敛。 夜,漫长的似是要把人吞噬般,寂静的令人心惊,恨不能连心跳也停止了。 连三日,江意澜都是夜不能寐,到了东方天际发白的时候才能沉沉的睡片刻,但只要有点动静就醒了。 月笼十分担心,忍不住劝道,“奶奶,您这样下去怎么受的住?您这样把身子熬坏了,也不能解了侯府的燃眉之急,又当如何呢?” 江意澜如何不知这样的道理?可她闭眼,梦里全是骆玉湛全身带着血向她扑过来的情形,每每都要被这样的噩梦吓醒,她宁肯睁着眼到天亮。 秋痕也跟着劝道,“奶奶,万事都有侯爷在,您当保重好身子才是,若二爷回来了,看到您这样,该心疼了。” 江意澜心下怔,喃喃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月笼与秋痕对望眼,知道主子心里头正在想着二爷的事,遂都不再说话,各自心里却沉重的很。 呆坐了阵子,江意澜吩咐她们都去歇着了,而她则拿了本书看,翻了几页终是觉得无趣,索性扔下书到窗前,将窗子推开,阵凉风吹进来,吹飞了她额前缕缕细发。 院中桂花树上挂着的八角玲珑灯笼里闪着红光,将树影投在地上,微风吹过,树影随风而动。 自武骆侯府被监守了以后,除了芳沁还能随意走动外,其余人皆不可离开自己的院子,就是老夫人的事,也都是芳沁派人各个院子里禀告的。 武骆侯府俨然成了暗无天日的牢狱。 冷风顺着衣领钻进身体内,阵阵凉意令她心神震,她顿时清醒了许,她必须想个法子出去回文江侯府趟,不知道父亲母亲怎么样了。 她低头沉思,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墙角里有响动,似是什么东西扑腾落下来,只声周围便落入片沉寂之中。 她凝神细听,却再也没了动静,仿佛刚刚的响动是她的幻觉。 又听了会子,确实没什么动静,她便关了窗子,准备回里间睡觉,养足精神才能想出好办法。 刚走到里间门口,外间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咣当声,倒像是被人撞开的。 她吓了跳,急忙回过头去,见房门打开,个男人扑通声头栽进来。 她低低的啊了声,刚要大叫,却见那人抬起头来,哑着嗓子道,“别叫,是我。” 尽管他脸上涂满了灰尘,尽管他发丝凌乱,尽管他衣衫不整,但她还是看清了那张脸,那张让她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脸。 外头许是听到了里头的动静,有人在问,“什么声音?” 接着又是隔壁房里传来月笼与秋痕起身的声音,江意澜来不及想,急忙上前扯住他的两只脚使劲往屋里拽,拽到门里以后,又慌着去关门。 房门才刚关上,月笼的声音便在外头响起来,“奶奶,您睡了吗?” 江意澜提着裙子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回了里间,在房内故作睡意朦胧的回道,“什么事?我已经睡下了。” 月笼似是有些迟疑,但仍是回道,“没什么事,奶奶,您快睡吧。” 月笼的声音落,院子外头的脚步声便停下了。 周围终于又归于平静后,江意澜松了口气,颗心却蹦的快了。 骆玉湛回来了,真的是他回来了。 她轻步上前,蹲下身去,强压着激动的声音问道,“是受伤了吗?” 过了半天也不见他回应,她心里慌,难道昏死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侯府软禁人难行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章 还能再见,真好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六十章 还能再见,真好 骆玉湛脑袋耷拉在地面上,张脸又被散乱下来的头发遮住了,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他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像是死了般。 她心头剧跳,忽的伸出两根手指向他鼻下探去,感受到丝热气时,她才缓了口气。 “我还没死。”骆玉湛抽着冷气说道,脑袋晃了晃,盖在脸上的头发偏到了侧,露出他双布满红丝的脸。 江意澜注意到他肩膀上的衣服已被撕烂了,隐隐的露出块血红,她忙问道,“你伤在哪里了?还能不能动?” 骆玉湛咬了咬牙,钻心的疼让他几乎晕死过去,但他仍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歇歇再动,暂时还死不了。” 他斜了她眼,血红的眸子里闪过丝奇异的亮光,“你说是不是心有灵犀呢?你正在窗前呢,我就跳进来了,是不是你感应到我要回来了?” 江意澜见他面色苍白,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知他定是怕自己害怕,所以才强忍着,心底禁不住热了热,“你是跳进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回来的?” 等了半天,又没了回应,这次骆玉湛是真的晕过去了。 江意澜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敢再去搬动骆玉湛,以她之力也挪不动他,反而扯了他的伤口。 她索性朝门外喊道,“月笼,我睡不着,你进来陪我说说话吧。” 月笼的声音马上在外头响起来,“奶奶,奴婢马上就来。” 稍过片刻,月笼推门进来。眼便瞧见门口躺着个人,自是吓了跳。 江意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把把她拉进来,急急的关了房门,好在夜深人静。守院的官兵们也都有些懈怠了,并未有人发现屋里头的异样。 江意澜低声道,“别怕,是二爷回来了。” 月笼惊得瞪大眼望着地上的人,等回过神来,不知是喜还是忧。压低了嗓子问道,“奶奶,真的是二爷吗?二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爷受伤了,你快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轻些。”江意澜摇着头弯下腰,抬起骆玉湛的两条腿。 月笼点着头蹲下身去,抱住骆玉湛的身子。 纵然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仍是未能把骆玉湛从地上抬起来,反而惹得他阵闷哼。 江意澜知道定是揪扯了他身上的伤口,亦不敢再用力,实在无法,只好道。“月笼,你去里间把床上的被子抱过来。” 月笼依言将锦被抱过来,按照江意澜的吩咐平铺在地面上。 江意澜又吩咐道。“把二爷挪上去吧,咱们用被子拉进去。”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骆玉湛挪到了被子上,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到了里间,又把他点点挪到了床上。 江意澜累的坐在床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月笼也气喘吁吁的半坐在地上,眼尖的朝床上望去。“奶奶,二爷腿上流血了。” 江意澜咕噜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撕开骆玉湛身上的衣服,顿时看到他左腿上片血肉模糊。原是被布包扎过的,这会子全都撕扯开了。 她心头微震,又去检查旁的地方,见他身上有五六处伤口,大的小的,虽未致命,却也伤的不轻。 江意澜鼻间发酸,禁不住热泪盈眶,她甚至不敢想象这路上他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月笼早已吓得面无血色,颤声道,“奶奶,二爷受了这么重的伤,必须马上请大夫来。” 江意澜闭了闭眼,将目中的泪水强逼回去,稍稍镇定下才道,“月笼,二爷回来的事谁都不能说,秋痕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瞒她,其余的,就是老夫人跟前也不能说。” 月笼有些不解,“可若不被人知道,二爷身上的伤怎么办?” 江意澜严肃的看着她,“若给人知道了,只怕二爷就没命了。” 月笼惊骇不定的瞪大眼,想到骆玉湛身上的伤,顿时有些明白了,遂重重的点了点头,“奶奶放心吧,奴婢知道轻重,柜子里头还有些伤药,奴婢先拿过来,您先给二爷包上吧,虽不顶事,却也能止止血。” 江意澜点头,目光落在骆玉湛苍白的脸上,心如火烤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骆玉湛怎会离开战场回到京城里来?骆家其他的人呢?骆家投敌的战报又是怎么送回来的呢? 连串的问号使得她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放在床面上的手忍不住握了握骆玉湛的手,触手冰凉,她索性将整个手都包在她小手里,欲将手心的温度传到他身上。 月笼拿了伤药进来,又端了热水。 两人小心的为骆玉湛脱了衣服,仔细的擦拭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包起来。 江意澜不曾侍寝,这屋里头并没有骆玉湛的衣服,他原来的衣服又都脏乱的不能穿了,无奈之下,江意澜只好找了个细软的薄被子包在他身上,让他躺在床里头。 等做完了这些,天有些蒙蒙亮了,江意澜和衣靠在床上,只盼着骆玉湛能早些醒过来,心里头又担心万院子里来人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最让她揪心的是骆玉湛腿上的伤,伤口若不及时治疗,万溃烂发脓,可就糟糕了。 月笼见她愁眉不展,亦是无奈,只得坐在小杌子上陪着。 江意澜见她神色倦怠,便道,“你先去睡会吧,事先跟秋痕说说,莫要等她进来吓坏了。” 月笼本想留下陪着,想了想,终是起身来,“奶奶,若有什么事,您马上叫奴婢。” 江意澜点点头,低下头紧紧的握住骆玉湛的手,等月笼出去了,才轻声低喃,“既然费尽千辛万苦回来了,就赶紧醒过来,你是回来睡觉的么?” 顿了顿,又道,“你可知道府里发生了很事。” 她缓缓的舒了口气,定定的看着骆玉湛的脸,乌黑的浓眉微微蹙着,鼻尖高挺,双唇紧抿,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事。他下巴上已长出些胡子来,直愣愣的挺立着,给他增添了几分倔强。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亦是阵冰凉,她颤了颤,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走的这些日子,想过我么?” 问完之后,她顿觉面上发烫,心里慌了慌,但见他双眼紧闭,才稍稍放了心,轻轻的叹了口气。 原本躺在床上动不动的人突然颤了下,接着响起阵呓语。 江意澜惊喜的坐起身子,低声问道,“二爷醒了?” 骆玉湛却兀自闭着眼,哪里有半点动静。 江意澜失望的呆坐着,双眼痴痴的望着骆玉湛,不断的祈祷他快些醒过来。 他身子又动了动,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江意澜凝神细听,才听到他嘴里念着的是澜儿。 澜儿,可不就是她的名字么? 她面色微红,即便是当着面,他都未曾这么亲昵的叫过她澜儿,竟是在梦里叫出来了。 这刻,她真希望他能睁开眼,看着她,轻声唤她声澜儿。 她低着头,轻轻的叫道,“玉湛。” “你是在叫我吗?”低沉沙哑的声音陡的响起来。 时间,她竟是没反应过来,呆了呆才看到骆玉湛已睁开了眼看着她。 她面色红的厉害了,却顾不上羞涩,惊喜的道,“你觉得怎么样?” 骆玉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在包裹着身子的被子上转了转,又转到江意澜脸上,“是你给我脱光的?” 江意澜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是我给你脱光的。” 说完后才觉得这话听着似乎很**,忙解释道,“你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我和月笼帮你包扎伤口。” “那个,我去给你倒杯水喝。”她低着头慌忙下床,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她端着杯子喂骆玉湛喝水,整个身子几乎俯在床上,与他靠的很近。 清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骆玉湛禁不住吸了又吸,么令人眷恋而又思念的味道。 他咧嘴笑了笑,嘴角挂着颗水珠,“还能再见你,真好。” 江意澜手上正拿着小勺子,冷不丁听他冒出这么句话,心神荡了荡,情不自禁的回道,“你能平安回来才真好。” 他抬起头,深深的望进她眼里,布满血丝的双目中充满了柔情。 静默片刻,他再度出声,“祖母怎么样了? “现在没什么事了,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江意澜叹了叹,急忙问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会有你们投敌叛国的战报送回来?” 骆玉湛脸色黯了黯,沉声道,“这之中定有人搞鬼,我们到了暖洋,粮草被人算计烧光了大半,派回来请求救援的人个都没回去,我们也收不到京城送去的信,无奈之下,二叔只好派我回来,谁知这路上我连遭追杀,还没进城就听到有人说骆家投敌叛国的事,我混在别人的粪车里才进了城,进了城才知道咱们侯府已经被皇上派人监守起来了。” 江意澜听的惊心动魄,“府里头都守着人,你又是怎么进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还能再见,真好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事出诡异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事出诡异 骆玉湛丝毫不避讳,径自道,“钻狗洞进来的。” 江意澜睁大眼盯着他,“钻狗洞?” 骆玉湛又加了句,“我想见你。” 江意澜眼圈红了红,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你受这样重的伤,为什么不去找霍世威呢?至少他还能帮帮你。” “在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任何人都不相信,即使是最好的朋友。”骆玉湛语气稍显沉重。 江意澜点了点头,自是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不禁握了握他的手,柔声道,“不管怎样,身子才是最当紧的。” 骆玉湛忽然眨了眨眼,“不是还有你吗?你比良药还要管用。” 他翻了翻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着,柔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怕死在路上,所以赶回来见你。” 江意澜颤了颤,抽出手捂在他嘴上,面色肃,“不准你说死。” 骆玉湛见她神色极其严肃认真,心底里荡了荡,重新握住她的手,极其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有你在,我定会好好的活着。” 江意澜双眸微微湿润,长长的睫毛盖在眼角上,微微颤动着,任由他握着手,感受着他手指间传来的阵阵凉意,暖了心窝。 静默片刻,江意澜忽然想起事来,急忙道,“二叔三叔他们怎么样?大平国是谁在领?真是他们的王亲自出征吗?” 骆玉湛面色凝重,目中神情复杂,“不但是耶月天亲自领兵,还带了大平国最精锐的兵。重要的是这次他身边了个智谋军师,心计颇深又懂兵法,就连二叔都上了他们的当,现在边境已经接连失了两城,如果皇上再不派援军。耶月天定会趁胜追击,二叔三叔就很危险了。” 江意澜蹙眉道,“耶月天这次发兵是因为什么?” 骆玉湛挑眉看她,“我记得你看过《大平列国转》,应该知道大平的皇后送到鲜国做人质的事?耶月天就是为了自己的母后,起初攻打鲜国。但鲜国声称大平国的皇后已经不在鲜国了,而是到了桂朝来,耶月天派人与边关官员交涉,得到的消息却是皇后已被杀死在桂朝了,耶月天大怒。联合了其他国家来攻打桂朝。” 果然与沈妈妈所说致,江意澜心思转了转,沉声道,“如此说来,耶月天也是个有情有义至纯至孝的,只是这场战争害了太的人。” 骆玉湛奇怪的看她眼,冷哼道,“我看孝不过是幌子而已。是他自己有野心才对。” 江意澜抬头看看他,轻声问道,“耶月天是从哪里得知大平国的皇后已经死了的消息呢?是从鲜国传过去的吗?” 骆玉湛皱皱眉头。“据说是从暖洋的个小官吏那里得知的,那皇后先是从鲜国逃了出去,被路追杀到了桂朝,却被桂朝的人给杀了。这皇后也当真了得,被送到鲜国的皇后从来没有能逃出去的,只可惜才出了狼窝就入了虎口。终是送了命。” 江意澜略沉思。低声道,“依我看。都是鲜国在作怪,故意挑唆大平国与桂朝的战争。至于那什么小官吏,定也是鲜国安排好的,只是我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耶月天怎会不明白呢?” 骆玉湛冷笑声,“什么不明白,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就是打着孝的幌子满足他的野心,大平国乃蛮族之夷,若真懂得纯孝,当初就不该将皇后送到鲜国去,靠着女人来维持和平,令天下人耻笑。” 这些都是大平国老祖先的事了,她不想过非议,脑子里早把所有的事都连在起串了又串,最后才小心的问道,“如果大平国的皇后没死,如果咱们能把她安全送回去,耶月天是不是就会退兵了?” 骆玉湛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目色沉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她的下落?” 江意澜点点头,遂将沈妈妈的事告诉他。 骆玉湛惊得白天回不过神来,沉思良久,才缓缓的道,“此事急不得,眼下是何情形还摸不准,沈妈妈的身份定不能暴露,否则只会给沈妈妈和咱们骆家带来杀身之祸。” 江意澜幽幽的道,“即便没有沈妈妈的事,咱们侯府不样处在生死边缘么?” 她略转了转头,窗外天已大亮,遂直起了身子,眉头皱得紧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身上的伤口,如今侯府戒严,又不能给你请大夫,怎么办呢?” 骆玉湛却并不放在心上,闭了闭眼,“小伤而已,死不了。不过我倒是很饿很困了。” 江意澜抬脚下床,“那二爷再等会子,好在都被关在各自院里,平时也没人过来了,吃喝都在自己房里,这倒是没问题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月笼的声音,“奶奶醒了吗?” 江意澜扬声道,“进来吧。” 月笼端着盆子进来,身后跟着秋痕,两人都若无其事的模样,进了屋便把房门关上了。 月笼低声道,“奶奶,二爷醒了吗?” 江意澜点点头,“醒了,秋痕,你先去把早饭端进来,还是按照原来的分量,且不可被人瞧出端倪来。” 秋痕应了声,放下手上捧着的衣服,转身出门。 月笼则伺候着江意澜洗漱换衣。 收拾完毕,秋痕端着饭菜进来了。 江意澜转过头去看骆玉湛,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似是睡得沉了。 她略犹豫,还是决定先叫醒他,如果现在不吃,怕是就要等到中午了,瞧他那模样,不知久未吃饭了,饿着肚子睡觉终是睡不踏实的。 她举步上前,才到了床边,骆玉湛就蓦地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目中了几分警惕与凶狠,见是她,才缓了缓。 她愣了愣,心下不由得痛,这些日子,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她鼻头微酸,心中发涩,轻声道,“二爷先吃饭吧,吃完再睡。” 骆玉湛点了点头,只手撑着半边身子动了动。 江意澜忙半跪在床上扶着他半坐起来,包裹在他身上的细软被子顺着肩膀滑下来,露出片古铜色的肌肤。 江意澜脸上微微红,神色却淡定的很,镇静的从旁拿过两个大引枕放在他身后,又扶着他躺好了,才慢慢的爬下床来。 她端了碗八宝粥又坐在床沿上,拿着勺子口口极其小心的喂他。 骆玉湛歪着身子靠在床上,面色苍白,神态却悠闲的很,缕长发顺着面颊搭下来,伏在他肩膀上,下巴上生出的胡茬子泛着点点青色,使得他俊美的面上了几分邪气。 他望着江意澜的目光渐渐了几分热切,舌尖舔舐着勺尖,将粥卷进嘴里,嘴角留着丝残渍。 江意澜抽出丝帕擦了擦他的嘴角,“慢着点吃,这是长时间没吃饭了?” “两天。” “两天?”江意澜吃惊的看了看他,“这两天你都在哪里了?” 骆玉湛不以为意的道,“在战场上十天八天不吃饭的时候都有,两天算的了什么。” 月笼禁不住问道,“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打仗呢?” 江意澜舀了勺汤喂到他嘴里,不经意的道,“想吃饭拿命换,你换不换?” 骆玉湛目光亮了亮,紧紧的盯着江意澜,笑道,“难道你有过这种经历?” 他问完了又觉得好笑,江意澜不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哪里会有这种虎狼啃噬的经历? 江意澜笑了笑,“还用经历吗?想也能想到了,战场上又不是闹着玩的。” 她拿帕子又在他嘴角上擦了擦,端着碗下床,“二爷先喝这晚垫垫吧,不能下子吃的太,您身上还有伤,先睡会吧。我们都到外间去,省的打扰了您。” 骆玉湛却道,“你看着我睡着再出去。” 江意澜呃,面色绯红,狠狠的瞪他眼,当着月笼和秋痕的面,怎能说这样的话? 好在月笼与秋痕都极有眼色,早偷偷的退了出去。 江意澜面色缓了缓,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不与他计较了,遂坐在床头上,“二爷快睡吧。” 骆玉湛歪了歪头,深深的看着她,过了片刻才缓缓的闭上了眼。 他终于见到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江意澜看着他睡的沉了,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去,仓促的吃了几口饭菜便让秋痕端了出去。 她端坐在椅子上,低头深思,应该怎么把骆玉湛回来的消息告诉老夫人呢? 骆玉湛本应在战场上,却偷偷回了京城,又是直奔家中,这种行为很有可能被人误认为战场上临阵脱逃,旦被冠上逃兵的名头,武骆侯府的清誉也就没了。 她不敢轻举妄动,不敢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力挽狂澜。 呆坐片刻,终是无果,她吩咐月笼从柜子里找出来几件素净的衬衣,又嘱咐道,“你们去拿了针线筐子来,就在这屋里做活,把这几件改改让二爷穿。” 秋痕出去拿了针线筐子,又特意拿了些颜色鲜艳的布料摆放在上头,故意让守在院子外头的人看到。 到了中午,两件稍显肥大的长袍子就做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事出诡异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的第一次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的第一次 骆玉湛睡得很沉,午饭时没醒过来,江意澜如往常般独自用过午饭,午睡自是不行了,便坐在湘妃椅上歪着身子小憩片刻,可到了晚饭时骆玉湛还在睡。 江意澜有些不放心,爬上床摸了摸他的额头,顿觉阵滚烫,她暗叫声不好,怪不得直睡不醒,定是烧的昏睡不醒了。 她慌了慌,又兀自镇定下来,吩咐月笼打来热水,不停的给骆玉湛擦拭身上,希望能降降他身上的温度。 她扯开他身上的被子,让月笼帮着把刚做好的长袍换上了,这才手心脚心额头的轮换着擦起来。 擦了阵子,骆玉湛身上果然没那么烫了。 她长长的吁了口气,斜身歪在床上休息。 月笼上前道,“奶奶,还是让奴婢们来吧,您莫要累着了。” 江意澜却摆摆手道,“这会子不热了,等会可能还会烧上来,找些药才是正经,咱们这院子里还有草药吗?” 秋痕摇摇头,“素日里有什么事都是大夫直接来,咱们院子里头未收着这些东西。” 江意澜急的眼里冒出火来,“这么下去二爷身上的伤怕是严重了。” 稍过片刻,她伸手去探骆玉湛的额头,果然又烧上来了,她只能接着再用温水擦,心里却加着急了,外头有官兵守着,院子里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又进不来,即便真要学着骆玉湛翻墙,也要有那本事才成。 她忽的又想起,定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钻狗洞翻墙头,侯府上下都被官兵团团守着,纵他功夫了得,到底是受了伤的人,怎会这么轻易的就进来了? 月笼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情急之下,道,“奶奶,要不就说奴婢得了风寒,请个大夫进来给瞧瞧。” 江意澜摇了摇头,“这样的法子我也想了。可是二爷是受了伤,只熬些风寒的药喝,作用不大。” 她心里微微动,演场苦肉计? 苦肉计也要有人配合才行,而现在整个府里唯能随意出入的只有芳沁了。怎么才能把她引来又不被外头的官兵怀疑呢? 她寻思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减,不住的给骆玉湛擦拭着手心额头,又吩咐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夜深了,你们老留在我屋里头,容易让人怀疑。” 月笼道,“奶奶自己怎么行。奴婢们还是留下吧。” 江意澜摇头道,“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要小心,我累些又算的了什么?二爷不顾惜性命急着往回赶。要救的可是边关几万将士和老百姓的命。万二爷有个什么闪失,咱们武骆侯府就再无翻身之日了。昨晚上我已经留了你在房里,今日万万不能再留下了,万他们误以为我生病了进来瞧我,那可就麻烦了。” 她面色肃穆,语气是严厉。月笼与秋痕都不由心下惊颤,面面相觑不敢再说。 江意澜拧着布巾扬了扬手。“你们先回去,若有什么事的话我自会叫你们。” 月笼担忧不已。却又不敢执意留下,万引得人注意可就害了二爷。 她与秋痕对视眼,道,“奶奶,奴婢们都在隔壁醒着,有什么事您敲敲也听得到。” 江意澜点了点头,“你们去吧。” 月笼与秋痕齐齐退出去,将房门紧紧的关上。 江意澜记起发烧高热的人断不能离了水,忙将茶水端过来,用枕头将骆玉湛的身子垫起来,点点的喂他喝了杯水,又接着用温水擦拭。 稍过片刻,她便喂他喝些水,如此反复,她累的大汗淋漓,瘫坐在床上,端起杯凉茶咕咚咕咚口气喝下去。 突地她听到阵异样的声音,嘶嘶啦啦的,像是什么东西被压着挤了出来。 她狐疑的望向骆玉湛,目光缓缓下移,最后落在他下身上,那半搭在他腿上的薄被已湿了大片。 她陡的瞪大眼,脸上滚烫片,纵然她两世为人,也未亲眼见过个大男人在她跟前尿尿的情形。 她傻愣愣的望着某处呆了半天,望着大片被浸湿的被子,欲哭无泪,直想拳头把躺在床上的家伙砸醒。 他正发着烧,身上的衣服被子若再湿了,恐会加重高烧。 她急急的起身来,刚伸手要去掀被子,登时又顿住了,虽说刚刚已经帮他换过衣服了,可好歹还有月笼秋痕帮忙,并且并未动他的底衣,某些地方她眼都没看到,可现在只剩下她个了,又要把他全身的衣服都脱下来,怎么办? 这事不办又不行。 她狠了狠心,咬着牙偏着脑袋伸手将被子扯起来扔在地上,只见刚刚给他换上的长袍子都被浸湿了。 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目中已是片清明,迅速伸出手将他长袍上的带子拉开,冰凉的指尖触到他火然的肌肤上,不由得颤了颤。 她微微的侧了侧头,面上仍是红了红,尽量不去看那片泛着铜色的健硕皮肤,目光流转,落在他平坦的小腹上,却是再也移不动了。 道长而深的疤痕从肚脐上方斜斜的弯下来,泛着淡淡的白色,与之并行的还有条细长的小伤疤。 在朦胧的烛光下,它们静静的躺在那里,明明丑陋的稍显狰狞,却偏偏让人生出无限的疼惜来。 她缓缓的伸手,轻轻的抚上去,手指下的凹凸不平让她的心也跟着起伏起来。 怎样的情形下让他身上留下了这样印记,曾经他也是九死生冲锋陷阵的吗? 她纤细的手指沿着那条长疤缓缓下滑,当手指缝里突然钻进来根乌黑坚硬的发丝时,她蓦地怔了怔,目光晃,自他两腿间滑过,顿时惊得抬起手来,急慌慌的转过头去,心中懊恼不已。 这可是她的第次啊,第次亲眼看到男人的下身,她居然有种眼里扎了针的感觉。 她长吸口气,压下心中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将他身上的衣物尽数褪下,又从外间的柜子里拿了新的薄被给他盖上。 这番折腾下来,她直累的两条胳膊发酸,抬手去摸骆玉湛的额头,不像方才那般烫手了,她心里稍稍缓了缓。 稍歇了会,她依旧帮他擦拭,并不断的喂他喝水,希望能帮助他将身上的热散去。 整整夜,她连眼都没眨下,骆玉湛身上的热仍未完全散去。 江意澜心如火焚,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天才刚亮,月笼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知道骆玉湛仍是高烧不退,急白了脸,“奶奶,这可怎么办?” 江意澜面色沉静,“我自有办法,等吃完饭再说,你们只需配合我便是。” 月笼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下惶然,颗心揪的难受,似是要跳出来般。 而秋痕却镇静的,依旧与往日般行事。 江意澜匆匆的吃了几口饭,出了屋门到院子里散步,目光却转向守在院外的四个官兵。 他们似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平静,或蹲或的依在院门外的树旁,神色倦怠,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朝院门缓缓走了几步,又折身返回来,刚要张口叫月笼,却听见声低低的训斥,“你们靠得这么近做什么?不知道这是二奶奶的院子吗?院子里头住着的不是丫头就是婆子,你们这么守着,成什么样子?” 江意澜急忙回过头,芳沁正脸怒意的走进来,面色铁青。 江意澜心里大喜,正要想法子把芳沁请来,没想到她竟主动上门了,她从未像今天这般见到芳沁如此欢欣雀跃。 她举步上前,屈膝行礼,“郡主。” 芳沁把拉了她的手,低声道,“走,咱们屋里头说话去。” 江意澜心底微微动了动,朝月笼使个眼色,顺着芳沁进了屋。 秋痕奉上茶,迟疑的目光在里间的门上转了转才退出门去。 江意澜眉头皱了皱,只下便恢复了常色,如往常般轻声道,“郡主,您何必与他们置气,皇命难违,他们亦是无奈。如今咱们是被疑投敌叛国,若换了别的人家,怕是连命都没了,如今只让人守着,在外人瞧来,也是皇上的恩赐呢。” 芳沁狐疑的看她眼,狭长的眉角挑了挑,想到江意澜不过是个为及笄的小姑娘,随即释然,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怒意,“骆家的人投敌叛国?这样的话连外面的普通百姓都不相信,这满朝文武就都信了?不过掩人耳目罢了。想当年,老侯爷前杀敌,身受十八处重伤,硬是挺着从战场上爬回去,桂朝的人哪个不知道?我也是皇室的人,说句公道话,这桂朝的半壁江山都是咱们骆家打下来的,可如今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别说老夫人了,就是我都觉得心寒。意澜,你还小,很事都不知道,如今皇上是下定决心要对骆家动手,哪还管骆家往日的功劳?” 芳沁口气说下来,气的满面通红,大有拍案而起之意,顿了顿又接着道,“外人瞧在眼里的恩赐,你说是什么恩赐呢?姑娘奶奶们的院子门口守着群男人,这话传出去,到底有难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的第一次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江意澜忙端了桌上的茶递上去,轻言细语的道,“郡主喝口茶消消气。” 芳沁接过来狠狠的吸了大口咽下去,又狠狠的呼了几口气,胸中怒气这才消了消,目中却带了几层深意的望着江意澜,“如今,我身为骆家的媳妇,断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我已经求了父王,定还咱们骆家个清白。” 江意澜嘴上附和着应声,“祖母日后定会谢郡主这片心意。”心中却在腹诽,皇上之意昭然若揭,蓝翎乃皇室中人,比旁的人看的清楚明白,怎会因为个出嫁女儿的夫家去抗皇上的旨意? 这样的道理芳沁应该比她明白,怎会在她跟前轻吐此言呢?而芳沁又不是那口无遮拦之人。 江意澜抬眸看着芳沁,眸光流转,却瞧不出任何异样来。 芳沁依旧气愤难当,霍的起身来,在屋里头来来回回的转了几个圈,陡然在屋中央停下来,“对了,我听说文江侯府亦是不安稳,你知道吗?” 江意澜吃了惊,“郡主,文江侯府出了什么事?” 芳沁缓缓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听说你父亲与你二叔闹翻了。” 江意澜暗暗心惊,父亲性子温和,向礼让二叔家,怎会忽然闹翻了呢? 芳沁见她确实不知,遂道,“这事我是听你姐姐说的……” 江意澜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芳沁说的是江意黛,既然是江意黛说的,那定是真的了。 她心里顿时如团乱麻搅在了起,真是波未平波又起。可眼下她却顾不得许了,骆玉湛才是最要紧的。 芳沁接着往下说,“她说……” “二奶奶。”门外传来秋痕急促的声音,似是很着急。 江意澜微愣,扬声道。“进来吧。” 秋痕趋步进来,面色煞白,“二奶奶,外头的人说,大姑娘昨夜被噩梦惊醒,非说是您给她下了毒咒。这会子正在屋里头寻死觅活的,非要见您不可。” 江意澜惊得半张了张嘴,终是未说出什么话来,只愣愣的盯着月笼,似是不能相信她说的话。 芳沁却哼了声。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上来,“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想这些,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侯府面临生死危机,他们不想着把心拧成股绳共度难关,却还做这些个勾当。我看你也不必过去,她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做都做了,就别怕被人知道。” 她这话的意思便是知道骆玉蝉在庙里与陶清廷私会的事了,江意澜加肯定这件事是江意黛说出去的。 秋痕轻声道。“郡主,奶奶,外头官爷们正等着呢。请您去趟清风楼,他们也是怕大姑娘真出了什么事。” “你别怕,我跟他们说去。”芳沁说着就要出门。 江意澜却挽住芳沁的胳膊,语气比往日了几分亲昵,“郡主,您说得好。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人轻言微。帮不上什么大忙,却也盼着大家能齐心协力共同渡过眼下难关。可这种时候。若我不去,万累的大妹妹生出别的心思来,岂不是添乱了?我还是去趟吧。” 芳沁略沉吟,语气平静了许,“那我随你起过去瞧瞧吧。” “有劳郡主了。”江意澜扶住秋痕的手,眼角余光朝里间的门上瞟了瞟,里头依旧静悄悄的,舒口气的同时心底愈发担忧了,骆玉湛到现在仍未醒过来。 清风楼外立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官兵,里头传来阵阵的尖叫与大笑声,远远的传过来,竟带了几分凄凉悲惨。 江意澜听出是骆玉蝉的声音,不觉有些头皮发麻,待进了屋,看到骆玉蝉披头散发的样子,是骇然,不过几日的功夫,怎就变成这模样了? 芳沁也是吃了惊,张了张嘴,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骆玉蝉蓦地抬起头来,几缕长发从额角落下来,盖住她半边脸,露出只闪着亮光的黑眸,迸射出愤恨的光芒,瞪向江意澜。 江意澜刻意放缓声音,柔和的道,“玉蝉,我来了,你……” 骆玉蝉却是直直的盯着她,动也不动,目色怪异。 芳沁见她副痴傻的模样,厉声问道,“谁伺候大姑娘的?怎的这般模样了?” 恋红战战兢兢的走上前,“郡主,姑娘原本好好的,可昨晚上被惊醒后就像失了心智般,任凭奴婢们怎么说都不行,直嚷嚷着要见二奶奶,奴婢们实在没有办法,才禀了官爷去请二奶奶来。” 她急的眼角通红,似是马上就要落下泪来,转过身搀住骆玉蝉,低声劝阻道,“姑娘,二奶奶来了,您,您有什么话快与二奶奶说吧。” 骆玉蝉狠狠的瞪她眼,陡的哈哈大笑起来,“我与她有什么话要说?卑鄙无耻的小人,出尔反尔,哪里有资格与我说话?哼哼,早晚有天会得到报应的。” 江意澜缓缓的上前走了步,温言细语的道,“玉蝉,你心里若不舒服,就说出来,嫂子只管认着,莫要把自己闷坏了。” 骆玉蝉笑意全无,偏了偏头,披散的长发跟着颤了又颤,她幽幽的道,“好啊,那你走过来,我告诉你。” 她嘴角挂着丝瘆人的冷笑,令人心底窜出股凉意。 江意澜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道,“好。” 话音落,她个箭步奔到骆玉蝉跟前,稳稳的住脚跟,目光温和的直视着骆玉蝉。 骆玉蝉似是没料到她突然想起,微微愣后,才倾着身子趴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话,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江意澜眼中惊疑不定,骆玉蝉的声音虽小,可她却听的分明,蓝翎王有异心。 蓝翎王有异心?那就是要造反了? 芳沁所做的切忽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放下高傲的身段不断的游走与府中各房之间,不过是想拉拢武骆侯府倒向蓝翎王。 而芳沁对自己的亲昵与帮助,怕是也别有用心。 她惊骇未定,目光突然落在骆玉蝉身后的把剪刀上,心中稍稍镇定了些,藏在袖子里的两手蓦地抱住骆玉蝉猛的推下去。 骆玉蝉措不及防,身子歪,只手禁不住保住江意澜的身子向后拽去。 江意澜瞄准了那把剪刀,正要抓起来,却见人蹭的下窜上来,把把剪刀握在手心里。 骆玉蝉重重的跌坐在太师椅上,而江意澜就压在她身上,吃惊的看着手里握着把剪刀的秋痕。 秋痕紧紧的握着那把剪刀,死死的盯着骆玉蝉,“大姑娘,您心里有气,就发在奴婢身上吧,二奶奶身子虚弱,当不得您这剪子,奴婢代二奶奶受过。” 她说着双膝弯跪在地上,拿起剪刀狠狠的扎在腿上,顿时冒出股鲜血来。 不过须臾间竟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江意澜率先反应过来,挺起身子起来奔到秋痕跟前,双眼微红,“秋痕,你,你这是何必?” 芳沁呆了呆,也反应过来,跺着脚朝身后的人喊道,“还不快去请大夫,快去。” 骆玉蝉则完全呆住了,傻愣愣的呆坐在椅子上,目中露出抹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会这样? 她根本没想过拿剪子,不会拿剪子去伤害江意澜,这,到底是怎么了? 芳沁已迈步走到她跟前,抬起手朝她脸上扇去,“骆玉蝉,你太过分了,好歹也是你二嫂子,你竟要下这样的毒手,我今日就替你母亲教训教训你。” 她说着扬起手又要打过去,恋红却死死的拽住她的衣服,跪在地上求饶,“郡主,求求您看在我们姑娘神志不清的份上,不要与我们姑娘计较了,求求您了,郡主。” 江意澜手半抱着秋痕的身子,手捂住她腿上的伤口,大声喝道,“郡主,还是先救救秋痕吧。” 芳沁气的放下手来,狠狠的瞪了骆玉蝉眼,吩咐跟来的两个丫头将秋痕扶起来放在旁的椅子上。 院子外头突然传来吵闹声,是刚刚出去请大夫的婆子,正在与守在门口的官兵吵嚷起来。 芳沁转过身摔了帘子出门,外头片刻便安静下来。 江意澜抓起那把剪刀,从衣角剪下块布来,沿着伤口紧紧的包起来,防止流血过。 秋痕身下的裙子已被染红了大片,她面色苍白,紧紧抿着的双唇微微颤抖着,显见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江意澜轻握了她的手,低声道,“你,这是何必?” 秋痕嘴角动了动,扯出个虚弱的笑来,吸着气道,“奶奶,奴婢没事。” 江意澜心里觉悲痛,她没想到秋痕瞧出她的用意,没想到秋痕竟抢先步伤了自己。 她紧紧的握了握秋痕的手,目中露出抹感激,朝秋痕轻轻的点了点头。 秋痕心中微动,眼角微微湿润,随即低了头。 江意澜回过头去看骆玉蝉,骆玉蝉似是还在发呆,怔怔的望着秋痕的腿,脸受伤的模样。 江意澜怕她想不开,又怕她按耐不住,忙趁着芳沁还没进来步冲到骆玉蝉跟前,厉声沉喝,“玉蝉,素日里我忍你让你,因你是自家姐妹,可今日你竟做出这样的事来,真真让人寒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险恶用心终须露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险恶用心终须露 骆玉蝉半边脸上浮起片红肿,目露疑惑的死死盯着江意澜,似是要把她看穿般。 江意澜也死死的瞪视着她的双目,微微的眨了眨,期盼她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而在外人看来,她们是含了深仇大恨的,已是水火不容。 芳沁恰从外面进来,瞧见这幅情形,步上前将江意澜挡在身后,目光越发的严厉,“怎么?你还想伤你嫂子不成?来人,把她关到里头去。” 恋红吓得浑身发抖,连拉带拽的扶着骆玉蝉去了里间。 关上房门,她亦是面色苍白,压低声音哭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骆玉蝉则转身去了床上躺着,却是句话都不说了。 江意澜递给她的那个眼神她看的分明,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因着芳沁在场,江意澜不能明着说出来,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歪着身子靠在床上,凝神细听外间的动静,只听着大夫来了为秋痕把了脉开了药方,又听着芳沁指挥着众人把秋痕抬了出去。 当清风楼终于恢复平静的时候,她才长舒了口气,该做的她都做了,但愿能为侯府做些什么。 剩下的,她只有等待了。 安置好秋痕,芳沁又吩咐人去抓药,然后在椅上坐下,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意澜索性坐下来陪她说话,却不再像以前那般迷茫了,这路上,她早已想通了其中关节。 芳沁如此这般的对她,只不过有事求于她。既是如此,她反而不急了,只等着芳沁露出马脚。 芳沁气呼呼的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看这都乱成什么样子了?真令人头疼。” 江意澜眼角微红。抽出帕子在眼角擦了擦,颇为沉痛的道,“郡主,您也瞧见了,大妹妹……也许我不该再留在这府里头了,只会给大家徒增麻烦而已。” 芳沁眉角微挑。“你莫要这么说,今天的事是玉蝉的错,我自会为你做主的,切莫再说离开侯府的事,老夫人和侯爷对你寄予厚望。对你亦是高看眼,且不可让他们听到了伤心。不过,你若是心烦,回去住几日也可,也可宽宽你父亲母亲的心。你放心吧,无论遇到了什么事,都还有我,有我父王在。” 江意澜捏着帕子的手动了动。头微微低了低,清亮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利光,冷笑声。蓝翎王爷,真是好本事。 芳沁怕是想让她说服老夫人和侯爷,然后再回文江侯府去劝说父亲母亲吧? 她脑中灵光闪,父亲与二叔闹翻是不是也因为这件事呢? 江意黛贵为世子侧妃,自是在蓝翎王列,那二叔亦是样了。怪不得他们突然放弃了进宫的机会,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此事?有可能他们早已达成了什么协议。 而二叔江微波唯的砝码只有文江侯府。 她心底颤了颤。剧烈的跳动起来,自作聪明的江微波。步行错便将文江侯府卷入了漩涡之中,让武罗侯与文江侯的苦心付诸东流。 殊不知,自古参与宫变的臣子,不管成功与否,都只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最终却只落得个乱臣贼子之名,而的时候则是为上位者做了替罪羊。 芳沁见她状似悲戚,愈发放缓了声音,“你放心吧,有什么事都有我给你挡着,你只管做你的二奶奶便是。” 江意澜收回心神,万分感激的望着她道,“郡主,您对我的恩德,意澜没齿难忘,今日若不是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芳沁心里喜了喜,面色也缓了缓,柔声道,“家人说那些两家话做什么?” 她端起桌上的金花缠枝茶杯,掀起杯盖在水面上轻轻撩了撩,又轻吹了口,动作极其优雅。 原先她并未把江意澜放在眼里,不过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可几番相处下来,她发现江意澜沉静如水的外面下藏着的却是不动声色的心计。 而江意澜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老夫人的喜爱与骆镇东的刮目相看,断不是个简单的。 她索性从江意澜下手,聪明的人往往好相处,略点对方便知全部,以她的手段还能拿不下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她相信只要江意澜肯出面,武骆侯府与文江侯府都会义无反顾的倒向父王。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 月笼撩着帘子进来,屈膝行礼,面色凄然又稍显迟疑,“二奶奶,秋痕哭的厉害,奴婢劝不下,您看……” 江意澜马上了起来,“她是为我受的伤,我得过去瞧瞧。”转过头对芳沁道,“郡主……” 芳沁不等她说完也跟着了起来,温声道,“秋痕这丫头也是个忠心护主的,她如此为你,你也理应对她关心些,我也该走了,你这里有什么事只管让人去郡主阁,外头的哪个敢拦你,我砍了他。” 江意澜福福身,“谢郡主。” 她随着芳沁起出门,又送到了院门口,听着芳沁将那些官兵狠狠的训了顿,看着芳沁走远了,才返回院子里来。 月笼扶着她走到秋痕住的小耳房门前,低声道,“奶奶,秋痕的药已经煎好了,她说先给二爷喝,她还忍得过去。” 江意澜低低的嗯了声,掀起帘子抬步进屋。 秋痕挺身躺在床上,正低低的呻吟着,见她进来,马上闭上嘴巴,稍顿片刻才挤出丝笑来,“二奶奶,月笼说药已经煎好了,您快喂二爷先喝了吧。” 江意澜径自走到床前坐下,目光在秋痕苍白的脸上转了圈,并不说别的话,只道。“秋痕,今日你我都困在这侯府之中,我无力许你什么,他日侯府渡过难关,我定还你奴籍。许你自由身。” 秋痕泪盈于睫,她早就不再奢望自由身了,只盼能得个好主子,却没想到二奶奶竟要还她的奴籍,就是死也值得了。 她欢喜的笑了笑,“奶奶。奴婢得了自由身,还是要留在府里伺候您。” 说着眼里的泪落下来,越落越,湿了面颊。 江意澜也禁不住眼圈微红,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也离不开你们。” 月笼悄悄的擦了眼角,提醒道,“奶奶,药凉了就不好了,还是先回去喂二爷吧,奴婢会照顾好秋痕的。” 江意澜起身来,吩咐道,“秋痕。你好生养着,明日我会让人再去请大夫,他会重新为你开方子煎药。只是今日你要忍忍了。” 秋痕点点头,“奶奶,您放心吧,方才月笼已经按照大夫嘱咐的给我换了外敷的药,奴婢没事的。” 也只能如此了,骆玉湛情势危急。必须马上吃药治疗,江意澜略沉吟道。“月笼,等会药和饭菜起端过去吧。免得让人生疑。” 月笼福身,“是。” 江意澜转过头看看秋痕,见她苍白的脸上已经渗出层细汗来,知她忍的痛苦,自己在这里反而让她辛苦,遂又嘱咐了两句便扶着月笼的手回了正房。 骆玉湛身上虽仍是滚烫,却比昨晚上好了些,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润,闪着奇异的亮光。他双目紧闭,似是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般。 江意澜默默的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心事涛涛,又觉得无处诉说,胸口堵得难受。 月笼端着翠鸟飞竹盘子进来,将盘子放在床边的小桌几上,捧起上头盖着青瓷盖的小碗,递上去,“奶奶,奴婢帮您。” 她知道奶奶定是要亲自喂二爷的,也不话,径自弯了身拿了软枕垫在骆玉湛头下。 江意澜掀了青瓷盖,股浓烈的药味漫上来,她忙道,“月笼,把外间的檀香点起来。” 她拿了小勺子舀了小口送到骆玉湛嘴边,骆玉湛双唇紧闭,动也不动,她用勺沿掰了掰,亦是无用。 月笼点了檀香又返回来,见状便道,“奶奶,奴婢掰着二爷的嘴吧。” “好。” 月笼半坐在床上,两手掐住骆玉湛的下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嘴掰开条缝,江意澜忙把小勺子伸过去将药汁倒进骆玉湛嘴里,药汁还没进去便顺着嘴角又流出来了。 江意澜有些着急,这大碗得喝到什么时候?目光在屋里转了圈,落在摞书上,忽然有了主意,“月笼,你去把我写字的白纸拿来。” 月笼松开骆玉湛的嘴,拿过来几张白纸。 江意澜放下药碗,拿起那几张纸叠在起,然后顺着边角卷起来,将细的那端塞进骆玉湛嘴缝里。 她边用手扶着纸筒,边用小勺子药汁往直筒里头倒,而月笼仍是紧紧的掰着骆玉湛的嘴。 只会的功夫,碗药就全灌完了,虽有些顺着嘴角流出来,但并无大碍。 月笼面露微笑,欣喜的道,“奶奶,这纸卷子还挺好用。外头的饭菜都凉了,您快些吃饭吧。” 江意澜累的眉头上冒出层汗来,弯着身子腰也有些酸痛,舒了口气,起身来,“但愿这药管事,再烧下去,二爷就要抽风了。” 月笼上前扶住她,“奶奶放心吧,二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醒过来的。” 两人到了外间,江意澜草草的吃了些饭,仍是回到里间守着骆玉湛,她让月笼去耳房里守着秋痕,月笼却叫了秋雪去,自己仍在正房里伺候着。 江意澜与月笼起把大夫给月笼开的外敷伤药给骆玉湛敷上,仍是用了温水不断的给骆玉湛擦拭,直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才让月笼帮了帮手。 到了傍晚,月笼煎了药仍是端进来伺候着骆玉湛喝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险恶用心终须露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怕来不及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怕来不及 “月笼,二爷的烧退了。”江意澜柔软的手放在骆玉湛脑门上,脸的惊喜。 月笼则双手合十,闭了闭眼,“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谢菩萨保佑。” 江意澜又吩咐道,“等会子你去灶上熬碗八宝粥来,不要太稠,稍微放些糖,再短些细软的点心来,就说我晚上吃的少,饿了。说不定二爷就醒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没办法再出去拿了。” 月笼嗯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婢先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秋痕去,然后再去熬粥。奶奶,您也歇歇吧,若您再累坏了身子。” 江意澜亦是点了点头,“嗯,我这就睡会,总算能稍稍放心些了。” 月笼把药碗收拾起来端出去,去了耳房,面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笑意。 秋痕正人躺在床上,见她这样,目中亮光闪,不由得挺了挺身子,压低嗓子道,“月笼,是不是醒了?” 月笼朝门望了望,遂小声道,“还没醒,不过爷已经退热了,想必不久就能醒过来了。” 秋痕亦是欢喜不已,“真是太好了。奶奶怎么样?有没有歇歇?” 这种时候她心念着的仍是主子,月笼有些感动,缓步走到床边坐下,轻笑了笑,“秋痕,以前都是我误会你了,总觉得你与咱们奶奶不是心,处处防着你,就怕有日你背地里给二奶奶使绊子,现在看来,我还不如你。” 秋痕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些话。微微愣,又见她说的诚恳至极无半点虚假,心中亦是感动不已,“月笼,你不必如此。如果换做是你,你定也会这么做的。遇着二奶奶这样的主子,是咱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月笼眼圈微红,面上却挂着笑,拍了拍秋痕的手,“你好好的养身子。奶奶用着你的时候还着呢。” 秋痕便道,“这几日我不能伺候奶奶,你就劳累了,没什么事儿你就不必过来瞧我了,在奶奶跟前伺候着便是。” 月笼起身来。“我过来瞧瞧也不碍事的,奶奶饿了,我端些点心给奶奶送去,你先睡觉吧。” 秋痕嗯了声,直目送她走出房门去,才重重的又叹了口气,如果这次自己真的死了,会不会后悔呢? 烛光摇曳。照在江意澜白玉般的脸上,映出片淡淡的红晕,使得她面容加娇艳。 骆玉湛侧过头定定的看着她。目中疼惜览无遗,她定然累坏了吧? 他想伸手摸摸她光滑的脸蛋儿,双手却软绵绵的抬也抬不起来,他只好热切的望着她,恨不能把她揉碎在双目里。 记得初见她,她像只受伤的小老虎。圆溜溜的眼仇人样的盯着他,那时她肤色暗黄。举止稍显呆板,又带着几分老腐朽的味道。并无半分淑女之姿,几乎让人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而如今,她白嫩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细眉柳梢,鼻尖微挺,薄唇轻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子沉稳,又了几分美人之姿。 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他嘴角挂了丝笑意,情人?他很喜欢这样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小情人,亦是终生为他等候的那个人。 曾经他十分倾慕二叔生只等人的痴心,却也明白这样的爱情可遇而不可求,也许终其生都不曾遇到那个值得等待守候的女子。 等不到真爱就要像父亲般吗?不,他讨厌父亲纳进来的那些女人,讨厌母亲在父亲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 父亲逼迫母亲,母亲又去逼迫父亲的那些女人,周而复始,逼迫的不过是他们之间的情义,慢慢的都被逼的变成条缝隙,最后连这条仅剩下的夫妻情缝都被关的严严实实。 他带着笑意的眸子闪了闪,露出抹深邃,如无底深渊般将人吸进去,散出股怒意。 只片刻他便恢复了平静。 如今他已等到那个值得守候生的女人,她静静的躺在那里,秀眉的脸上带着丝疲倦,眉目间似是还藏着些忧虑。 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吗? 他嘴唇微动,干裂的嘴角渗出血丝,舌尖碰触时股淡淡的腥味在口内蔓延,他禁不住低低的呻吟了声。 躺在床上沉睡的江意澜顿时睁开了双眸,起初有些迷糊,见他睁着眼,还以为是错觉,待她彻底清醒过来,见他正睁着眼盯着自己看,立马裂开嘴笑的花儿般,“你,你醒了?” 骆玉湛撇撇嘴,“你这也叫伺候病人?病人都醒了,你还在睡。” 不高兴了吗?江意澜眨眨眼,又觉得不像,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无暇想了,双黑眸直勾勾的瞪着骆玉湛,“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骆玉湛见她眉角紧皱面容沉肃,心下紧,“是不是府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江意澜摇头道,“不是咱们府里,而是桂朝。” 骆玉湛不解的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江意澜半坐起身,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落下去从骆玉湛的手背上扫而过伏在床面上,挠的骆玉湛心头痒。 江意澜并未察觉他的异样,顿了顿道,“蓝翎王有异心。” 骆玉湛眉头紧锁,骇然道,“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听谁说的?” 江意澜便将白天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骆玉湛面色变了变,低声道,“该死。” 江意澜以为他说的蓝翎王造反的事,谁知他又接着道,“你竟然为了救我要把自己弄伤,你这样的身子经得住扎刀吗?你若这样,还不如我死了的好呢。” 他脸的愤然,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样。 她顿觉哭笑不得,与蓝翎王造反相比,所有的切都是小的不足提的小事好不好? 他何必小题大做呢? 她怕他没听明白,又重复道,“蓝翎王有异心。” 骆玉湛却盯着她道,“我刚才说的你都没听到吗?” “听到了,那我说的二爷听到了吗?您不觉得这才是当务之急吗?”江意澜压低的声音已失了往日平静。 骆玉湛淡淡的嗯了声,“我听到了,他有异心,谁又能拦得住?”顿了顿,他冷冽的眸子里愈发深黑,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阴测测的道,“如果他想让武骆侯府的人来为他试刀,我定不会放过他。” 江意澜却往深里想去,按理说皇上软禁了武骆侯府的人,只在侯府门外派人守着便是了,怎么非要进到院子来?还要把各个院子都分别守住。 而唯可以随意走动的只有芳沁,那她便成了整个侯府的联系纽带。 这很奇怪。 做个大胆的假设,如果这次骆家投敌叛国的事是蓝翎王故意捏造的,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既可以让皇上对骆家产生怀疑,又可以让骆家对皇帝失去信心,最为重要的是边境将大乱,而桂朝或许会陷入片危机之中,这个时候,是不是起兵的最佳时刻呢? 她挑眉看看骆玉湛,将这些想法告诉他,见他黑眸紧锁,面色发青,以为他身上的伤口又加重了,遂关心的道,“你的伤怎么样?” 骆玉湛却不回答,只微眯着眼陷入沉思,浓黑的眉毛纠结在起。 江意澜也不打扰他,起身去外间倒了热水进来,端到他跟前,“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水,等会我让月笼端八宝粥来。” 她说着仍旧拿了勺子喂他。 骆玉湛动了动身子,回过神来,黑沉的目光朝下望了望,身下光溜溜的丝不挂。 他咽了口水,斜睨江意澜,“这两日都是你在床前守着?” 江意澜低着头继续喂他,暗暗吸气掩盖面上的滚烫,漫不经心避重就轻的道,“秋痕受伤了,只月笼进来伺候着。” 骆玉湛似乎稍显失望,感觉身上已恢复了些力气,抬起手从她手上接过碗来,咕噜咕噜将碗水口气喝完。 江意澜看的直瞪眼,慌着道,“二爷,您慢着点喝。” 见他嘴角挂着水珠,她抽了帕子伸手为他擦拭。 他微微侧了侧头,张嘴便把她根手指咬在嘴里,又伸出舌尖吸了吸。 江意澜低低的啊了声,用力将手抽回来,狠狠的瞪他眼,这哪里还像个受了伤昏迷两日刚醒过来的人? 她略带些怒意的起身,“我去叫月笼熬粥。” 骆玉湛见她面色绯红,似怒亦嗔的模样,愈发觉得她可爱率真,禁不住低声笑起来。 江意澜气的跺了跺脚,转身出了门。 在门外,她稍稍的舒了口气,想起乍然看到他身子的情形,直觉得满脸发烫。 真没想到,到了古代来,她竟也与古代女子样的羞涩忸怩了,只看眼男人便羞得满面通红心跳如兔,这是不是耳濡目染的最好诠释呢? 她摇着头镇定了下来,故作睡意惺忪的扬声喊道,“月笼。” 隔壁马上传来月笼的声音,“奶奶。” 江意澜又喊道,“我饿了,你给我熬碗粥来吧。” “是,奶奶。”月笼虽竭力压抑着,但仍是掩不住语气里的欢喜,奶奶半夜叫她,定是二爷醒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怕来不及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引火自焚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引火自焚 寂静的夜里,恐怕只有江意澜才能听出月笼异样的欢快,她亦与月笼异样,欢快无比。 八宝粥是早就熬好了的,月笼只不过在锅上热了热便端了进来。 在里间门外,月笼才敢压低声音道,“奶奶,二爷怎么样?” 想起方才他的逗弄,江意澜咬牙道,“好得很。” 月笼不知其意,有些奇怪,二爷醒了,奶奶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像是咬牙切齿的样子?遂问道,“奶奶,您是不是太累了?还是奴婢来吧。” 江意澜本想说好,心底陡转间,忽然想起万被月笼发现什么或者万骆玉湛问月笼什么话,那岂不是被人知道她给骆玉湛换衣擦尿的事了? 她忙伸手将碗接在手里,闷闷的道,“还是我来吧。” 月笼也不想,心里只道奶奶是欢喜过头了,盼着能与二爷单独相处,她愈发开心,低声道,“奴婢在这里等着。” “不必等着了,你还去睡觉吧,明日再来收这碗。”江意澜说着转身进了里间。 月笼傻笑了笑,乖乖的走出门去,将世安静留给两位主子。 江意澜已恢复了平静,步态优雅的走向床边,将碗放在床上,“二爷方才能喝水了,喝粥自然也没问题了。” 骆玉湛却摇了摇头,很是无赖的道,“这会子又没力气了,还是你来喂我吧。” 江意澜恨得牙痒痒,可见他本正经的样子,似乎不像在说谎。 罢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看在他回来就来见她的份上,她再代劳回。 她端了碗小心翼翼的喂他,骆玉湛这回倒老实了,乖乖的喝了碗粥。 放下碗,她回过头看看骆玉湛。“你在想什么?” “想怎么才能安全把沈妈妈送回大平国去。”骆玉湛看看她,“沈妈妈是不是也不能到这院子里来了?” 江意澜点点头,“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二爷进了这院子,就相当于进了死胡同了,您要再想出去。怕是只能再爬回狗洞了。您现在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怕是翻不过院墙去了吧?” 她皱了皱眉,“幸好没事,万你在路上晕倒了,被那些官兵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骆玉湛却定定的看着她道,“没见到你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即使死也要死在你跟前。” 江意澜耸然动容,心里暖暖的,生出来股异样的感觉,但她却咬了咬嘴唇,故作生气的嗔道,“那你就不能活活蹦乱跳的来到我跟前吗?非要受着伤吗?” 骆玉湛却极其严肃而又认真的沉声道。“我怕来不及。” 江意澜蓦地愣住了,心弦动了又动,‘我怕来不及’么简单的句话。却包含了少的情义? 这个世界上,有太的来不及都是在来不及之后才想到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情不自禁的握了握他的手,喃喃道,“来得及。” 骆玉湛反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里,轻轻的抬起来放在嘴边吻了吻。目中亮光闪闪,“可是。我很害怕来不及。” 她望着他,望进他深不见底的双眸里。满满的全是柔情,她的心渐渐融化,点滴在心头蔓延开来,流遍了全身。 她牵着他的手来到嘴边,学着他低头轻吻了上去,呵口热气,“我说过会等你回来,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来得及。” 他蓦地伸手轻轻扯将她拉到胸前来,火热的唇印在她额头上,缓缓向下,直印在那两片红唇上,加重了力道。 江意澜趴在他胸前,又怕压了他,只手按在床上撑着身子,稍显青涩的回应着他的热情。 感受到她的回应,他加热切,舌尖滚翻,搅着香舌,辗转吸吮,要把她揉进身体里般。 江意澜全身发软,手上的力气渐渐小了,几乎半边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呼吸有些艰难。 骆玉湛却并不满足,只手悄悄朝她衣内探去。 带着凉意的手指轻抚过滚烫的肌肤,江意澜个激灵蓦地清醒过来,她猛的挺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道,“你,你受着伤呢。” 她面色酡红,眸中带着丝迷离的沉醉,看在骆玉湛眼里,别有番妩媚风情,他顿觉身上的血液越发的向某处涌去,涨的生疼。 他强迫自己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将胸内那股狂热生生的压下去。 江意澜转了转身子,不经意间扫过他身上微微隆起来的被子,轰的声整个脑袋都被炸开了,她慌忙下床,扭过头去在床边。 身后,两道火辣辣的目光盯在她身上,似是要把她看穿般。 她抬腿就走,正要出门,躺在床上的骆玉湛突然哎哟了声,接着低低的呻吟起来,“我的腿……” 她吓了跳,急忙返回来,弯下腰趴在床上,“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骆玉湛猛的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用力扯又把她揽在怀里。 “你,骗我。”江意澜气的伸手拧他,却被他把抓住按在胸前。 骆玉湛抱着她,让她的后背紧紧贴在他胸前,趴在她耳边,轻吹热气,“别动,睡觉。” 江意澜心下恼怒,却又不敢使劲,唯恐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只好乖乖的躺在他怀里。 不会儿,身后传来阵呼吸均匀的鼾声,她心里顿觉安定下来,仿佛她依靠的是座足以保护她渡过风雨的大山。 这夜她睡得很安稳,还做了个美丽的梦,梦里头骆玉湛携着她的手,畅游在山水之间。 她咯咯的笑出声来,修长的眉毛微微弯着,睫毛微微颤动。 骆玉湛伸出根手指在她嘴唇上点了点,沿着双唇画圈圈,目中充满了戏谑。 江意澜摆着头拿手去揉双唇,两眼睁开条缝,映入双带着邪意的黑眸。 她怔了怔,蓦地睁大眼瞪视着骆玉湛,“二爷已经醒了?” 骆玉湛笑嘻嘻的道,“与女人同床共枕,很难入睡。” 江意澜急忙直起身子来,朝外看了看,“天不早了,该吃饭了。” 她慌着下床,身子滑到床沿突然又停住了,回过头看着骆玉湛,“我想到法子了。” 骆玉湛微微愣,“什么法子?” 江意澜郑重的道,“把你带出侯府去把沈妈妈送回大平国的办法。” 骆玉湛动了动身子,面上也正经起来,“说说。” 江意澜想了想,才低声道,“那你可要答应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准生气,必须配合我。” 骆玉湛眼角挑的老高,嘴角扁了扁,慢悠悠的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江意澜抿了抿嘴,略沉思,才下定决心的道,“我要与你假装和离。” 果然她话音落,骆玉湛的脸马上沉下来,黑的堪比锅底,冰冷冷的抛出两个字,“不准。” 江意澜面色黯了黯,转身下床,“那就等等再说吧。” 骆玉湛却道,“不准再说了。”又道,“今日的药不必给我喝了,先让秋痕喝了,她再不喝药,伤口就不容易愈合了。” 江意澜嗯了声,“今日大夫还会过来,自会加重药量,我会分开给你们人碗。” 正说着,月笼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不等她开口问,江意澜扬声道,“月笼,进来吧。” 月笼端着盆子进来,见奶奶面上似是有些不悦,悄悄的看眼床上的二爷,亦是有些冷冽,心下不由得瞎猜番,只不知这两位主子为何事闹别扭。 江意澜伺候着骆玉湛吃了些饭,自己又吃了些,便去了外间坐着,拿起本书看,以防芳沁再来找她。 骆玉湛躺在床上,明知道江意澜坐在外头,却不能叫她进来,心里如有只小猴子在挠心般。 他知道外间只有江意澜与月笼,故意敲了敲床面弄出些动静来。 江意澜不知其何意,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急忙推门进来,吩咐月笼在外头守着。 她急急的走到床边,见骆玉湛脸黑沉,稍显冷冽,遂问道,“二爷有什么事?” 骆玉湛叹了叹,“进来说说话吧,有人来了你再出去。” 江意澜却很坚持,“这个时候能过来的只有郡主,若我来不及出去,她反而进来了怎么办?爷还是好好的睡觉吧,养足了精神再说。” 说着转了身就要走。 骆玉湛却道,“你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不如说说吧。” 江意澜眨了眨眼,回过头看他,心中暗笑,不是十分坚持吗?怎么才闷了这么会子就改变主意了? 不过他总算愿意听她说了,她折身又返回去,端正的坐在床沿上,眸光流转,在骆玉湛百无聊赖的面上扫了扫,自动忽略他的漫不经心,缓声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骆玉湛懒洋洋的道,“至少不会再昏睡了。” 江意澜眉角微蹙,终未再说别的,顿了顿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 月笼直守在外间门口,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头亦是静悄悄的,她不敢动不敢离开,双眼不住的望向院外,时刻保持着警惕。(未完待续) ps:小舟书群:三、六、七、六、五、八、五、三、三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引火自焚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世之举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世之举 文江侯府岸青园里,江微岸两手背在身后立在窗前,面色阴沉。 丘氏坐在太师椅上,捏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 杜姨娘眼圈亦是红通通的,弓着身子立在丘氏身后,温声劝道,“夫人,您都哭了大半天了,当心哭坏了身子,二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丘氏低声呜咽着,颗心揪的难受,哽咽着道,“当初我便不同意澜儿嫁过去,这又是软禁又是投敌叛国的,也不知道澜儿现在怎么样了。” 杜姨娘弯下腰来,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泪,心里头亦是担忧不已,劝解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江微岸转过身来,神色愈发凝重,有些激动的道,“什么投敌叛国,若连骆家都投敌了,那整个桂朝就没个顶事的人了,这样的事我是不会相信的。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丘氏忽的抬起头来,眼下圈红肿,“话虽如此,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相信骆家的人是清白的,可皇上却不信,谁又能救得了骆家?” 江微岸脸色黑了黑,背在身后的手也紧紧的攥了攥,丘氏说得对,骆家的几世清白抵得过纸皇命吗? 他沉重的心陡的焦躁起来,抬脚在房内来回转着圈踱步,心乱如麻。 丘氏见他这般,心里也乱了,捏着帕子哭的厉害,杜姨娘也默默的落着泪,句劝慰的话也没了。 门外突然传来阵低低的禀告声,“大老爷,大夫人。二老爷在暖香院里与老侯爷吵起来了,太夫人请您过去瞧瞧。” 江微岸冷眸微挑,怒道,“二弟真是太不像话了,非要把文江侯府都搭进去不可。” 他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丘氏抽噎着。抬起双泪眼,阻道,“老爷,前几日您与二弟闹得那么僵,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吧?” 想起那场几乎使得他们兄弟反目成仇的争吵,江微岸仍觉得胸口窝着团火。脚下的步子不由得顿了顿。 略沉吟,他终是将那股火压下去,沉声道,“母亲派人来叫我,我若不去。母亲会怎么看?” 丘氏半仰着头,双唇翕动,终是低下了头,轻声道,“万事都有母亲做主,老爷只需过去看看便是。” 江微岸点头道,“我明白,你也别哭了。总会想到法子的,横竖还有我在。” 丘氏心里暖,“老爷不必担心我。您快去吧。” 暖香院里静悄悄的,江微岸缓步走到正房门口,略迟疑,抬脚进门。 文江侯咆哮的声音陡然而至,“孽障,自以为是。自寻死路。” 江微岸脚下步子顿,马上停下。目光微沉的在门边,望向涨的满脸通红的江微波。 太夫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朝他递个眼色,努了努嘴。 江微岸立即走进来,温声道,“父亲,何事让您大动肝火?莫要气坏了身子。” 太夫人便狠狠的瞪了眼江微波,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还不是你这个不成气候的二弟,成日里也不知道寻思些什么,这是要把我们都气死才算完。” 江微岸神色微动,不成气候的二弟?正三品的翰林学士不成气候,那他岂不是不成气候了? 他心底苦涩,面上却挂上了淡淡的笑,“父亲,母亲,二弟向稳重懂得分寸,自不会胡乱行事的。父亲不必如此动怒,您说的话二弟定会听在心里,只是他已为朝廷命官,您这番当着丫头婆子的面训斥,怕是不妥吧?” 文江侯严肃的瞪他眼,厉声道,“朝廷命官就可以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了吗?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没资格教导了吗?明知道身为朝廷命官,就该恪守言行。” 江微岸见他越说火气越大,双眉微缩,喃道,“父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要注意身体才是。” 沉闷的几句话仿佛拳头砸在软绵绵的面团上,令人心头愈发沉闷。 太夫人禁不住暗自叹口气,却又无奈,他本就是这个性子,逼得急了也不过是唯唯诺诺的争吵几句,偏偏她的儿子就是个脾气火爆又不知天高地厚的。 屋里的气氛觉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院子里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珠帘响动,江勤快步走了进来,躬身禀道,“侯爷,武骆侯府里传来消息,二姑娘禀了皇上,要求与二爷和离削发为尼入庵修行去。皇上已经下旨准了。” “什么?”文江侯吃惊的看着江勤,“和离?真是荒唐。” 为荒唐的是,皇上竟然准了。 江勤如实回禀,心底里却有些惶然,“皇上圣旨下,外头的人都知道了,现在都在说这件事。” 文江侯气的浑身哆嗦,抬腿就要朝外走,“我去趟武骆侯府,咱们文江侯府的人怎能如此背信弃义?武骆侯府时处危急,她却要求和离,丢了我的脸不说,辜负了武罗侯对她的片苦心。” 太夫人见状,急忙起身,把拉住他衣襟,急声道,“我的侯爷,您倒是冷静冷静,圣旨都送到武骆侯府了,您这会子去是要做什么?抗旨还是让皇上收回旨意呢?咱们还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这么贸贸然的跑去了,皇上会怎么想?难道您要把整个文江侯府都搭上吗?” 文江侯骤然停下,神情复杂,武骆侯府犯得是投敌叛国之罪,若他此番前去,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可武骆侯府与文江侯府同命相连,唇寒齿亡,只怕下个就要轮到文江侯府了。 他咬了咬牙,高耸的颧骨动了动,终是未能说出旁的话来。 江微岸亦是惊得半天无言,此时上前道,“父亲,不如我去打听下消息,澜儿是我嫡亲的女儿,她出了这事,我出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文江侯点头道,“这样也好。” 杵在边默不作声的江微波突然开口,“真是个不懂事的,武骆侯府只要走对了路子,哪里会没有活路?她只需要劝劝老夫人与侯爷便是了。这会子入庵修行有什么用?白白的浪费了大好机会。” 这话十分的突兀,像是为江意澜着想又像是意有所指,江微岸深深的看了他眼,对他那句走对了路子的话了几分质疑。 文江侯怒喝声,“滚,滚出去。” 江微波面上青红片,略带怒意的转了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江微岸也急忙弯身道,“父亲,母亲,我先去打听下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能见到澜儿那就好了。” 文江侯摆了摆手,气的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句话也不想说,两鬓上的白发微微颤动着。 从暖香院里出来,江微岸略迟疑,澜儿和离的消息要不要先回去告诉夫人呢? 或许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可女儿削发为尼却让人不能接受。 切等他回来再说吧,他想着转过头吩咐跟在身后的小厮,“你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出门了。” 武骆侯府木雪园里,老夫人狠狠的拍了拍桌面,目光如炬,射向跪在地上的江意澜身上。 江意澜挺身而跪,弯了弯腰,两手按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祖母,意澜有负您的厚望,罪该万死,谢这些日子来您对我的照顾,此去或许永难再见,还请祖母保重身体,意澜跪别祖母。” “意澜,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老夫人目光闪烁,温和的问道。 江意澜缓缓的摇了摇头,“祖母,我本与二爷无缘,自我嫁入侯府又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我实在太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如今侯府有难,我本该留下与大家共渡难关,可我很害怕,祖母,请您原谅我。” 害怕?可她面色沉静如水,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老夫人眯了眯眼,锐利的目光从她身上扫了又扫,想把她看透,却又越发觉得难以琢磨。 而江意澜生怕老夫人时想不开被气坏了,外头有官兵守着,屋子里又有芳沁在旁着,她只能沉住气,希望老夫人不要再执意追问下去。 芳沁面色僵硬,眼中尽显失望之色,她实没想到江意澜竟要和离,没想到蔡云京直接将此事禀给了皇上,最想不到的是皇上竟然同意了。 江意澜走,她的心血就白费了,父王定会怪她办事不利,当初她可是拍着胸脯下了保证的。 她眼角微斜,目中冷光乍现,说出的话亦是咄咄逼人,“意澜,原以为你是个懂事,进了骆家的门,好歹也是咱们骆家的人,没想到你竟然在这种时候与骆家撇清关系,枉咱们骆家还真心实意的待你如家人,真真让人心寒。” 江意澜转过身又朝芳沁拜了拜,“郡主,是意澜不知好歹,我只想清清静静的过完下半生,还请郡主与祖母成全意澜,意澜辈子都感激你们的大恩大德。” 芳沁狠声道,“你要感激咱们的大恩大德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老夫人对你的好连府里头的几位姑娘都羡慕,你就是这么对老夫人报恩的吗?” 江意澜只低着头默不作声,心底却在冷笑,芳沁大概是急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世之举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安排妥当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安排妥当 起初老夫人确实很生气,可她又实在想不通,江意澜没有理由这么做,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她相信她。 老夫人眉头上紧锁着的条条皱纹缓缓的舒展开来,她定定的看着江意澜,“你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 江意澜俯身再拜,“祖母,圣旨都已经下来了,这难道还不能代表我的决心吗?” 老夫人冷笑声,“好,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会再留你,你想去便去吧,自此后,也不要再叫我祖母了。” 江意澜不知老夫人是真想开了,还是勉强作势,她跪在地上又磕了个头,恭恭敬敬的说道,“谢老夫人。” 略沉吟,她又道,“老夫人,我还有事请您成全。” “说。”老夫人语气平静,听不出半分恼怒来。 江意澜不知其何意,只盼她真如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平静,“沈妈妈直跟在我身边,这次我走后,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我还要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起走。” 老夫人眉头都没皱下,朝身后的丫鬟道,“去叫沈妈妈。” 须臾,沈妈妈挑帘进来,只眼便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仍是趋步上前,缓缓的屈膝行礼,“老夫人,二奶奶,郡主。” 老夫人颇有些嘲讽的道,“你的主子马上就要离开武骆侯府了,她想问问你是走还是留。” 沈妈妈低垂着头,看了眼江意澜,朝前走了两步,挨着江意澜的身子跪在地上。身子挺得笔直,“老夫人,原先还在文江侯府的时候,奴婢曾在大夫人跟前承诺,只听姑娘人的话。姑娘既然要走,奴婢是定要跟着走的,还望老夫人成全。” 早在预料之中,所以老夫人并不意外,“既如此,那就起走吧。” 沈妈妈跪在地上恭敬的叩了三个头。“谢老夫人。” 老夫人正襟危坐,兀自转了头,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狠狠的吸了口,咕咚口气咽下去,却是不再看她们眼。 江意澜缓缓的起身来。道了句,“老夫人保重。” 然后扶着沈妈妈的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出了正房的门。 身后传来芳沁低低的不屑的冷哼声,似乎还夹着些无处宣泄的愤怒。 回了落青堂,江意澜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叫进来,直截了当的道,“如今我已不是武骆侯府的二奶奶了。而我明日便要进闲云庵削发为尼,跟在我身边也不过是粗茶淡饭再无前程可言,所以我不会强迫你们跟我走。以后二爷身边还会再添新人。原先在院子里伺候的自是还留在这里,日后的新奶奶也不会亏了你们。” 她口气说了这些,下头的婆子丫鬟们早已是面面相觑,自圣旨到的那日她们便惶惶不可终日了,有些已动了另寻门路的念头,如今听她说。又觉得武骆侯府都要保不住了,她们还能跳出武骆侯府出去寻门路么? 诸人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江意澜都看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道。“月笼,井桐,你们是跟我嫁过来的,我自会派人把你们送回文江侯府去。” 顿时有不少人向她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月笼与井桐却齐齐跪倒在地,齐声道,“奴婢愿跟随姑娘,姑娘去哪里,奴婢们便跟去哪里。” 既然已经和离,自然不能再称呼二奶奶了。 她们如此,身后的人登时便动了心思,当即便有几个也像模像样的跪下来,“奴婢们也愿意跟着奶奶走。” 跟去庙里至少还有条活路,总比呆在侯府里等死的好。 后反应过来的丫头婆子们也都齐刷刷的跪下,急的红了眼,各表各的忠诚。 江意澜冷眼看着她们,这里头有些也算是侯府的老人了,但在主子们遇到险境的时候,她们首先想到的仍是自保。 虽显世态炎凉,可她们并没有错,这不过是人的本能。 她淡淡的看了看她们,“你们的身契都在侯府里,我是没有资格带你们走的,如果你们真想离开侯府的话,不如去求老夫人吧。” 她的话犹如重石狠狠的砸在她们的心上,今日她们所为若传到老夫人那里,少不了被老夫人误解,她们的身契是随便求求就能要回来的吗? 江意澜自不管她们心里的想法,扬手让她们出去,只留下月笼与井桐说话。 “我知道你们的忠心,也从来不怀疑你们的忠心。只是……”她看了看井桐,“这次我去庙里,不适宜带人,沈妈妈是定要跟着我的,你们两个我只能带个,另个必须回文江侯府。” 她话音落,井桐已明白了她的意思,遂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姑娘怎么安排,奴婢就怎么做,不管姑娘在哪里,奴婢的心都是在姑娘这里了,姑娘请放心,奴婢回去后,定尽心尽力的伺候好大老爷大夫人,亦会把姑娘的情形如实告诉老爷夫人。” 江意澜很满意,正因为井桐稳重,当初才把她带来,如今送她回去,亦是要她给父亲母亲捎些话回去。 江意澜从袖里拿出封信来,“井桐,这是我写给大老爷的信,你必须亲手把信交到大老爷手里,信在人在,人亡信毁。你可明白?” 井桐惊疑不定,知道定是姑娘在里头说了顶重要的事,顿觉肩负重任,忙双手接了信,“姑娘请放心,奴婢就是死也要把这封信送到大老爷手里。” 江意澜点头,“我相信你。如此,你们分头去做准备吧,咱们明日便要离开侯府了。” 井桐将信小心的塞进怀里,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眼里落下泪来,“姑娘,请您保重身子,如果有机会,奴婢会上山去看望您的。” 月笼扶着她起身来,低声道,“你就放心吧,姑娘身边还有我呢。” 井桐脸上挂着泪,深深的看了看月笼,“你定要伺候好姑娘。” 两人说着,屈膝行礼,齐齐从房里退出去。 看着她们出去,江意澜转身进了里间。 骆玉湛悠闲的半躺在床上,面色已无前两日的苍白,“都安排好了?祖母怎么样?” 江意澜眉角动了动,想起老夫人,心底了些愧疚,“还好吧,似乎并未太伤心或者动气。越是这样我才越担心,府里头直不太平,我却在这时候离开。” 骆玉湛想了想,反倒笑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祖母已经开始怀疑你的动机了,你可不要小瞧了祖母,当年祖母跟随祖母在战场上打仗,那也是有见识有计谋的,咱们这点小伎俩,估计早被她看透了。” 江意澜略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拍手笑道,“如此便好了,我还怕把祖母气坏了呢。我还要去看看秋痕,你自己在屋里睡觉吧。” 骆玉湛眉毛挑了挑,摇了摇头,“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个丫鬟,唉,这让爷情何以堪?这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早就巴巴的爬上来陪爷起睡了。” 江意澜微眯了眯双眼,捂着嘴笑道,“既然如此,那爷便去找别的女人好了,东院里正有人等着爷呢,给爷暖窝陪睡再好不过了。” 她突然生出些坏意来,歪着身子斜睨骆玉湛,笑嘻嘻的道,“二爷,要不咱们也把那位带上?也好随时给您暖暖被陪陪睡什么的。” 骆玉湛心下阵恶寒,恶狠狠的道,“你再废话,本爷直接把你摁床上了,你信不信?” “信,信,当然信了。哈哈……”江意澜捂着嘴低笑着,扭着杨柳细腰出门,纤细曼妙的身姿惹得身后双黑眸窜出股火热来。 江意澜去看秋痕,直呆了个时辰,从屋里头出来的时候,长长的舒了口气。 明亮的阳光照在她头顶上,将她发间唯的支翠玉钗子映射的光彩琉璃,甚为好看。 她扶着月笼的手,半仰着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微眯着眼打量着院子里的物什,草木都让她觉得新奇,她似乎还从未好好的看看这院子。 她对月笼吩咐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在院子里头走走。” 月笼见她心情不错,亦笑道,“奴婢去收拾收拾东西。” 带着暖意的风轻抚在面上,脚下的草儿泛着绿意,冬日里枯败的树枝抽出嫩芽,似乎在夜间,春就到了身边,在轻风里展开了笑颜。 三月的春总是令人流连忘返,最是痴缠人心。 江意澜迈步走在院子里的小道上,绕着窄小的假山走了又走,目光所到之处,只觉得自己都焕发着春的光彩。 她的春天也到了。 她蓦地愣了愣,想起此刻正在屋里的骆玉湛,眸子里迸射出异样的光芒。 她的春天真的到了吗?这个春天是属于她的吗? 许是阳光太暖的缘故,她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定然红透了。 她抬手在脸颊上摸了摸,禁不住浮上层喜色来,这淡淡的喜色有些肆无忌惮的自心底蔓延开来,攀升上来,慢慢的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离开侯府就让你如此欢喜么?”冷冽的带着些怒意的嘲笑声陡然从阳光里落下来,似是乍然而至的惊雷将晴日撕开条裂缝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安排妥当 欲望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怀心思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怀心思 江意澜微微的蹙了蹙眉,低了头,手指伸进嘴里轻轻的咬了口。 她低眉垂首,安静的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见她这般低眉俯首,芳沁是气不打处来,上前步道,“我真没想到你竟是个忘恩负义的,枉我素日里那么真心待你,就算你要和离,你好歹的也跟我说说吧?” 江意澜头低的深了,喃喃道,“郡主,请您不要再说了,切都是我的错。” 芳沁愈发严厉,“你也知道你错了吗?明知道错的你还去做,你这么做对的起骆家吗?” 江意澜静静的听着,句话也不说了。 芳沁本想再骂几句,见她这样,只好将心里的火压下去,缓了缓,温和的道,“意澜,你有什么难处与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武骆侯府马上就要完了,担心会被连累甚至丢了性命呢?” 不等江意澜回应,她接着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自不必担心,万事都有老夫人与侯爷在,我不是也给你保证过了么?我父王,蓝翎王不会不管咱们的,你害怕的什么?” 时值正午,阳光有些强烈,直直的射在头顶上,江意澜觉得头皮阵发麻,渐渐的渗出汗来,她不由得身子动了动。 芳沁还以为她有些心动,声音愈发的柔和,“虽说你已经和离了,但你若后悔了,去老夫人跟前认个错,切还都来得及,我自会在你身边替你说话的。” 的久了,两腿有些发麻。身上也渐渐的起了层汗,江意澜顿觉有些难受,不由得抬起头来,语气也显得有些急躁,“我不后悔。” “你……”芳沁紧紧的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直气的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 江意澜重新低下头去,嗫嚅的道,“郡主,外头热,您快些回去吧。莫要晒伤了脸。” 芳沁阵气闷,自己在这里费了半天的口舌,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她咬了咬下唇,仍是有些不甘心。继续道,“意澜,你倒是说句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江意澜拿起帕子擦了擦额角,低低的回道,“郡主,我什么都没想。” 芳沁气的索性直接转了身就走,白花花的阳光直直的射进她眼里。刺得她眼前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跟在身侧的丫头忙扶住她,低声道。“郡主小心些。” 芳沁摇晃着稳身子,侧过头对那丫头厉声道,“你眼长哪里去了?再出差错,把你卖出去。” 她眼角余光瞟向江意澜着的方向,江意澜仍是低着头在原地,似是动也没动。 她哼了声转身出门。 脚步声渐远。江意澜缓缓的抬起头来,目中片清明。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眼里,流光溢彩。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窗棱子上窸窸窣窣。屋里头传出低低的呜咽声,夹着阵唉声叹气。 杜姨娘在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端着青瓷花盘子进屋,缓步走到八仙桌前,放下盘子,端起上头的碗,走到丘氏跟前,柔声道,“夫人,您喝些粥吧,这整天了,您少的吃些,不然您的身子怎么受的住?” 丘氏抽抽鼻子,串串的泪往下落,“琴容,你说我怎么吃得下去?现在也不知道澜儿怎么样了,我这心里头跟针扎似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武骆侯府里去,我可怜的澜儿,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偏要如此苛待我的澜儿?” 杜姨娘为难的看眼江微岸,江微岸朝她使个眼色,杜姨娘躬躬身,悄悄的退了出去。 江微岸踱步走到丘氏跟前,亲自端了碗递到她跟前,柔声道,“明日我再去打听,澜儿好歹的已经离开了武骆侯府,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留着命总比没命了的好。” 丘氏停下抽泣,接过碗却仍是放在旁的桌子上,“老爷,话虽是这么说,道理我也懂,可澜儿削发为尼的旨意是得了皇上准许的,只怕这辈子都还不了俗了,这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指望?” 江微岸重重的叹口气,这样的话丘氏已经说了很次,他已经找不出别的话来劝她了,只得又把桌上的粥端起来,“你先喝了,你这样熬着对澜儿半点帮助没有,就是我在外头奔跑也要挂着你的身体。” 丘氏觉得有理,虽然没什么味口,但还是接过来喝了小口,低声道,“老爷,让您担心了。” 江微岸便道,“说这些话做什么?我对澜儿的心与你样,明日早我便去。” 丘氏目光呆呆的,自言自语道,“只怕明日她就要离开武骆侯府了。” 江微岸劝道,“出来了好,就是因为她现在在武骆侯府里,所以我才见不到她,若真是到了闲云庵,谁还能拦着不让见澜儿吗?” 丘氏马上抬起头来,脸上挂着道道泪痕,把揪住江微岸的衣服,“老爷,那不如咱们直接去闲云庵等着吧?我也去,我想见见澜儿。” 她眼里的泪人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滚落,直把江微岸的心都揉碎了。 他柔声劝道,“好好好,等我确定下来消息,马上带你去见澜儿,你乖乖的把这碗粥喝了,若你哭病了,可不能出去见澜儿了。” 丘氏破涕为笑,端起碗三口两口便喝了个精光。 见她如此,江微岸心里愈发沉重,却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 夜无话,次日清晨,江意澜早早的起来,草草的扒拉了几口饭菜,看着月笼把剩下的些东西收拢装箱。 全部收拾妥当,江意澜吩咐月笼去外头问问车什么时候过来。 月笼出门,到了院外,恰见蔡云京带着几个官兵正走过来。遂上前施礼,“蔡大人。” 蔡云京问道,“二奶奶都收拾好了吗?” 月笼点头道,“姑娘都收拾好了,吩咐奴婢来问问什么时候走。” 蔡云京眉角微挑。顺着月笼的话道,“马车已经在二门上等着了,本官带人来给姑娘搬东西。” 月笼屈膝行个礼,语间愈发的恭敬,“姑娘让奴婢谢蔡大人的美意,只是姑娘不敢劳驾各位将爷。姑娘说,她原是自行离开侯府,又是上山修行去的,余的东西就不带走了,只是姑娘出嫁的时候。有两口檀木箱子,那是我们大夫人专门为姑娘做的,上头刻了姑娘最喜欢的梅兰竹菊,有劳大人派人出去说声,能否将马车赶到院子里头去,也省了将爷们的力气。” 说完这些,她面色变了变,带着几分伤感。压低嗓子道,“大人,您也知道的。姑娘的事,这满侯府上下……姑娘不愿再露面,还请大人成全。” 蔡云京浓眉紧锁,对这位娇弱的二奶奶颇有些同情,虽说只见过两次,却对她的知书达理略有印象。只是她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与骆家划清界限,难免让人把她看轻。 可皇上似乎不是这么看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下了圣旨。 人言可畏,他自是明白的。也十分能理解江意澜此时的处境,横竖他也只是来办差的,索性成全了吧,遂朝身后的人摆摆手,“让车夫把马车赶到落青堂去。” 月笼忙又道,“还请大人到落青堂坐,来姑娘要感谢您的帮忙,二来也请大人做个见证,咱们姑娘也算是净身出户了,莫要日后惹人非议。” 蔡云京爽快的答应道,“走吧。” 月笼侧身退到边,躬身在前头引路,“大人,请。” 江意澜端坐在湘妃椅上,淡紫色撒花缠枝缎面对襟夹衫,湖绿色如意纹凌裙,白皙的脸上未施任何脂粉,细长的柳眉下,双大眼里荡漾着汪水波,又带着点点哀愁,使得她比往日了几分清雅。 蔡云京跟在月笼身后进了门,瞧见屋中央摆放着两个大箱子,上头果然刻满了精致的花纹。 江意澜略有些惊讶,没想到蔡云京竟真的来了,急忙笑着起身,走上前盈盈拜,“蔡大人。” 蔡云京道,“姑娘不必礼,本官只是奉命行事。” 江意澜抬手做个请的手势,“蔡大人请上座。” 蔡云京扬了扬手,“不必了,姑娘如果都收拾好了,没有别的事,等马车进来马上就可以走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禀告声,“大人,马车来了。” 蔡云京便道,“姑娘都收拾妥当了么?” 江意澜点点头,目光在屋里转了圈,吩咐月笼,“将箱子打开让大人看看。” 月笼依照吩咐先打开第个箱子,里头装满了衣服。 打开第二个箱子,里头放着些书籍首饰等,都是些日常用的东西。 江意澜仍是做了解释,“这些都是我从文江侯府里带来的,大人,要不要再请个府里的妈妈过来瞧瞧呢?” 蔡云京只瞟了眼,便道,“姑娘虑了,姑娘就是把这屋里头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也是应该的,也没人敢说什么。” 江意澜淡淡的笑了笑,“谢大人,那些不过身外之物,我用不着,也不必带。” 蔡云京看眼月笼,“都锁上吧。”又转过头对江意澜道,“请姑娘先上车吧,本官让人进来把东西搬上去。” 月笼上前扶住江意澜,低声道,“姑娘,咱们走吧。” 江意澜眸光流转,微低着头在屋里转了转,眼圈渐渐的红了,慢慢的蓄出满目的泪来,让人瞧在眼里,了几分不愿离去的凄楚。 月笼亦是眼圈红了红,低声道,“姑娘,大人还等着呢。” 江意澜收回视线,目中泪光点点,拿出锦帕在眼角擦了擦,轻声道,“让大人见笑了。” 蔡云京只做没看见,扬手道,“姑娘走吧。” 江意澜不再留,朝蔡云京缓缓施个礼,迈步走出房门去,几乎毫不停留的扶着月笼的手踩着木凳子上了停在院子里的马车。 蔡云京指挥着让人把那两个箱子抬上马车,又等着月笼与沈妈妈带着自己的东西上车。 切收拾完毕,江意澜隔着车帘缓声道,“今日谢蔡大人,大人只恩,意澜定铭记在心。” “姑娘不必礼。”蔡云京说着朝赶车的道,“定要将姑娘好生送到闲云庵,若出了茬子,拿你是问。” 那车夫唯唯诺诺的道,“大人,小的遵命,请大人放心吧。” 马车渐渐驶出落青堂,蔡云京的目光随着马车远远的放出去,径自出了落青堂,看到守在院子外头的几个官兵,极其严厉的道,“老老实实的守在外头,若出半点差错,脑袋都别要了。” 那几人立马挺直身子,齐声道,“是,大人。” 迈步走在侯府铺满鹅卵石子的小路上,四周亭台楼阁阳光明媚,蔡云京的心却怎么也敞亮不起来。 这许的男人守在内宅,搞不好是极容易出事的,何况他们守着的是武骆侯府? 而皇上态度并不明朗,至于蓝翎王爷…… 蔡云京的眉头皱的紧了,万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别说前程不报,怕是连项上人头都有可能保不住。 阳光刺目,照在他身上,他却偏偏生出阵阵凉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怀心思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章 离开侯府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七十章 离开侯府 缓缓驶出武骆侯府的马车绕个弯,拐向武骆侯府后头的条街上,到了街中央的十字路口,向右拐去,沿着宽敞的大道直接奔向了城外。 江意澜坐在车内,感觉车身有些颠簸,知道已经出了城门上了崎岖不平的小路,遂朝月笼和沈妈妈使个眼色。 沈妈妈略点头,掀开车帘子弯腰爬出去坐在车头上,笑呵呵的与那车夫攀谈起来。 江意澜急忙转身,动作轻缓的掀开其中个箱子的箱盖,五颜六色的衣服中间赫然露出张俊美的脸。 她身子前倾,压低了嗓子问道,“没事儿吧?” 骆玉湛摇了摇头,趁着箱盖打开的机会深深的吸了口气,两条胳膊也朝外伸了伸,腿上已有些酸麻。 江意澜将那些衣服朝外扯了扯,嘴唇几乎凑在了骆玉湛的耳朵上,声音低的只有两人能听见,“有没有压着伤口?” 骆玉湛趁她不注意,猛的抬头,口亲在她脸上,本正经的道,“如果你也进来陪着我就好了。” 江意澜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又不敢有大动作,挑眉见月笼并未看着他们,当即狠狠的瞪了骆玉湛眼,腮帮子气的圆鼓鼓的,伸手将箱盖盖上,狠声道,“憋死你。” 月笼强压着脸上才没露出笑来,反而低低的问道,“姑娘怎么了?” 江意澜面红耳赤的沉声道,“被臭虫咬了。” 月笼低了头,忍的厉害,转了身。捂着嘴偷笑了笑。 又过了阵子,江意澜终是不忍,又掀开箱盖,这次看也不看骆玉湛眼,兀自低头坐在旁。 马车路飞驰。很快就到了闲云庵,沈妈妈先是在车外头禀道,“姑娘,到了。” 江意澜忙将箱盖盖上,回道,“知道了。” 马车径自驶入闲云庵。到了后院缓缓停下,院门口着几个素衣师太,在最前头的正是辛缘师太。 辛缘师太缓步走上来,吩咐小尼姑把木凳放在车下,在车前扬声道。“二姑娘请下车。” 沈妈妈忙还礼,“谢师太。” 辛缘平淡的目光闪了闪,在沈妈妈面上转了圈,略点了点头。 江意澜已挑了帘子扶着月笼的手走出来,踩着木凳下车,微微躬身朝辛缘施个礼,“有劳师太了,今后就要叨扰师太了。” 辛缘双手合十。淡淡的道,“二姑娘乃皇上钦命来到闲云庵的,贫尼不敢怠慢。” 疏离的语气里全没了上次见面时的热情。江意澜并不介意,仍是客气的道,“谢师太。” 辛缘并不说,指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尼姑,“你们帮二姑娘把东西搬到厢房里去吧。”转过头又对江意澜道,“二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剃度呢?” 江意澜微微笑。“切都听师太的吩咐。” 辛缘略沉吟,“不如就今天晚上吧。”清淡的目光扫过沈妈妈与月笼。眉角几不可见的挑了挑。 沈妈妈忙躬身道,“我们自与姑娘起剃度。” 江意澜有些惊讶。却又觉得此举甚好,只淡淡的看了看沈妈妈,轻声道,“既然你们决定与我起入庵修行,也是你们自己愿意剃度,可见你们的诚心,入了这庵,都是师太的徒弟,日后就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月笼急道,“姑娘,那怎么行呢?奴婢……终归都是奴婢。” 江意澜握了握她的手,声音愈发的轻柔,“月笼,佛前众生平等,日后,你我便都是闲云庵的人了,只有师姐师妹,再也没有主子奴婢。” 辛缘略带深意的目光落在江意澜身上,为她那句众生平等叫了声好,但心里头终究放不下偏见,江意澜危急时刻离开武骆侯府,在她看来就是背信弃义之徒。 她冷声道,“日后你们三个便住在个院子里吧,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江意澜心下了然,知道旁的人没有愿意跟她们住在起的,却也正合她意。 辛缘把她们安排在后院最偏僻的个小院子里,日常并无人走动,倒也肃静的很。 见她们收拾妥当,辛缘亦不留,带着众尼姑转身去忙别的。 江意澜忙掀开了箱子,见骆玉湛面色苍白正紧紧的咬着嘴唇,吓了跳,“二爷,压着伤口了吗?” 骆玉湛额头上冒出汗珠子来,但他仍是咬着牙摇头道,“无碍。” 他两手抓住箱沿,略使劲遂坐起了半个身子,却也疼的牙齿咬的紧了。 月笼与沈妈妈急忙上前,左右扶住他胳膊,又不敢太用力。 江意澜也上前扶了他的后背,轻声道,“二爷,您再忍忍,到了床上我再给您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骆玉湛仍是两手扶住箱子,艰难的抬起腿来,疼的脸上汗水滴滴的落下来,却也忍着迈出了箱子又走到了床上。 钻心刺骨的疼袭上来,他差点眩晕过去,躺在床上,他缓缓的朝里转了转头,紧紧的闭了闭眼,稍过片刻,才慢慢睁开眼来,转过头对江意澜她们微微笑,“我没事。” 江意澜知他强自忍着,遂吩咐道,“月笼,你马上去熬药,如果有人来问,就说我偶感风寒。” 不过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估计也没人来问。 江意澜又对沈妈妈道,“妈妈,你帮我给二爷包下伤口吧。” 沈妈妈点点头,走到床边,看着江意澜掀开骆玉湛身上的长袍子,只见骆玉湛的底衣已被染红了,伤口裂开条细长的缝,鲜红的血正渗出来。 江意澜看的心下发颤,但仍是强自镇定着手脚利索的清洗伤口又换上新药,最后又帮他包扎好。 她直起腰,累的已是满头大汗,张脸红彤彤的,喘气也有些粗重。 骆玉湛紧握着的双拳隐隐泛着些青白,深深的吸口气又深深的吐口气,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沈妈妈,由于太过疼痛,几乎是字句的问道,“沈妈妈,你有大的把握可以说服耶月天退兵?” 沈妈妈身灰色长衫,身上无半点饰物,只是安静的立着,却让人感到股尊贵之气。 她略沉吟,低低的道,“如果他还是以前的他,我就有十足的把握,而现在……” 她眉头紧锁,目中了几丝犹豫。 帝王之位向来布满着血腥与杀戮,路走来,又有几个不变化的呢?又有几人还能保持着原来的性情呢? 所以她不敢保证,亦不想欺骗他们。 略顿,她抬起头来,“不管有几分把握,都要试试,不是吗?二爷?您已经没有退路了。” 骆玉湛心底微动,涌上丝怒意,又见沈妈妈目中并无威胁之意,只是在简单的陈述个事实,便觉是自己想了,遂沉默了。 江意澜缓步上前,在床边对骆玉湛道,“你先别想这些了,正儿八经的把伤治好了再说。” 沉思片刻,骆玉湛道,“没有时间了,沈妈妈,咱们必须尽快赶到边境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晚去步,或许会死伤的人。” 沈妈妈面色凝重,沉声道,“如果因为我而让天下生灵涂炭,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只希望天儿会适可而止。” 江意澜顿觉心头沉甸甸的,沉重的目光从骆玉湛身上转到沈妈妈身上,有心说几句,却怎么都张不开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余的。 沉闷的气氛令人压抑的很,沈妈妈缓声道,“我去看看月笼的药熬得怎么样了。” 江意澜再去看骆玉湛,豆大的汗珠自他额上滑落下来,他的脸色愈发惨白了。 她弯腰坐在床上,抓住他的手,柔声道,“若是很疼,便叫出声来。” 骆玉湛伸出小手指在她手心里挠了挠,惨白如雪的脸上露出丝笑意来,“虽然很疼,不过我还忍的住,由你陪着我,疼也是甜蜜的。” 江意澜想起车内那个偷吻,面色微红,嗔道,“受着伤还乱说话,对了,辛缘师太真的可靠吗?” 骆玉湛点头道,“辛缘师太为人正直,只要与她讲明利害,她定会帮咱们的。” 江意澜有些犹豫,但想想又没有别的法子,遂道,“晚上正好要剃度,我寻个机会与她谈谈。” “非要削发吗?”骆玉湛望向她那头乌黑的秀发,目含不舍。 江意澜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做的像些吧,免得引人怀疑,反而坏了大事。” “姑娘,药熬好了。”月笼端着盘子进来,放在桌上,端了药碗递到江意澜手里。 江意澜忙接过来,拿了勺子喂着骆玉湛将大碗就喝下去。 月笼面带忧虑,在旁轻声道,“姑娘,大夫给秋痕开的只有五服药,喝完就没了,可二爷的伤怕是好不了,那怎么办?” 江意澜将药碗递给她,捏着帕子替骆玉湛擦了擦嘴角,“这个我自有办法,你只管把剩下的药熬好,按时给二爷喝下。” “是,姑娘。”月笼端着盘子出去,见沈妈妈挺身立在院中,面上神情悲戚,似是在想什么不开心的事。 月笼恐扰了她清净,便悄悄的去了隔壁的耳房。 骆玉湛喝了药,稍过片刻便睡着了,两条粗黑的眉毛紧紧的纠在起,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江意澜安静的坐在床上,默默的看了阵子,缓缓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离开侯府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变化最快的是人心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变化最快的是人心 江意澜缓步走出门来,见沈妈妈立在院中,金色阳光倾洒下来照在她身上,使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淡淡的光环里。 听到身后有动静,沈妈妈转过身来,面上带了丝淡淡的笑,“二爷睡着了?” 江意澜略点头走上来,“妈妈在担心大平王吗?” 沈妈妈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有三个儿子,天儿是最小的,是王的第五个儿子,他小的时候很爱黏在我身边,因为这个王还差点把他丢出王宫,他最是胆小,最经不得人吓,又十分的善良,所以他宫里的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十分喜欢他。” 她沉浸在回忆里,眸光闪亮,面上蒙着层慈爱,又带着些思念,“记得那年他知道要不我送出国,他跪在大殿上,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谁劝都不肯起来,后来我走的时候,他没来送我,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深深的思念让她心头微颤,最让她牵挂揪心的儿子居然做了王,那她的另外两个儿子呢? 她不敢往深里想,只怀着对他们的思念,默默的回忆着。 江意澜在她对面,仔细聆听着她的诉说,此刻在面前的只是个担心儿女的母亲,为了儿子,她甚至可以牺牲性命。 良久,沈妈妈目中泪光闪闪,低了低头,再抬起来时,已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其实这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原本我就没想着还能再见到她们,没想着还能再回到大平国去。” 江意澜心事沉重。仍是安慰道,“妈妈不必担心,等到了边境,就能见到他们了。” 沈妈妈苦笑,“但愿吧。” 江意澜目光微转。瞟见抹灰色人影闪了闪,心头震,喊道,“谁在外头?” 话音刚落,进来个小师父,双手合十。“姑娘,师太请您去禅房。” 江意澜目光稍显冷厉,在小师父身上扫了扫,沉声道,“知道了。你先回去禀师太,我马上就去。” 小师父嗯了声,转身出去。 江意澜有些担心小师父有没有听到她们刚才所说的话,但见她面色平静,似乎并未怀疑什么,又细细的想了想刚才沈妈妈所说之话,即使她真听到,也不见得就明白她们在说什么。遂放下心来。 沈妈妈低声道,“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些好的,隔墙有耳。小心点总是好的。” 江意澜自是同意的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妈妈不必去了,等会子二爷醒了,还需要你们照顾。” 月笼从房里出来,意欲同去。江意澜仍是吩咐她留下照顾骆玉湛,毕竟万来了人。沈妈妈个人是挡不过来的。 她出了院子,走了几步才想起来方才忘记问那小尼禅房在哪里了。四下里张望几眼,想找个人问问,却见那小师父又急匆匆的奔过来了,遂急忙迎上去。 许是走的太急的缘故,小师父面色微红,脸上布满了细汗,“方才忘记告诉姑娘禅房在哪里了,既然姑娘出来了,便跟我过去吧。” 江意澜笑了笑,“谢小师父。” 小师父眨了眨眼,明亮的眼里闪着点点亮光,“不必客气,如果师父今晚上给姑娘剃度的话,明日你就是我师妹了。” 江意澜呵呵的笑了笑,跟着她去了禅房。 才进了门,她便愣住了,眉角微挑,心底淡淡的浮上层不悦来。 辛缘似是并未注意到她面上神情,起身对坐在炕上的人道,“二姑娘来了,江侧妃有什么话便同姑娘说说吧。” 江意黛微微笑,对辛缘施个礼,“谢师太成全,我们姐妹很久没见面了,正有很话要说呢。” 辛缘躬身道,“江侧妃请随便,贫尼告退。” 江意澜朝辛缘施个礼,目送她出了门,才缓步走到炕前,朝江意黛行个礼,“江侧妃。” 江意黛面上带着明媚的笑,眉目间了几分优越感,但嘴里却假惺惺的道,“妹妹不必礼,姐姐听说你今日来闲云庵,早便过来了,若不是世子爷拦着说了会子话,姐姐早就来了。” 江意澜淡淡的道,“姐姐专门到这里来等我,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见她语气清淡,面色也稍显冷淡,江意黛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好歹也是蓝翎王府的世子侧妃,而她不过是个马上就要削发为尼的可怜虫,怎的半分沮丧没有?反倒像是自己巴巴的来找她而成了可怜虫般。 江意黛胸口不由得涌上来股子怒气,冷嘲热讽的道,“妹妹可真是好,躲到这里来过清闲日子了,闷在那武骆侯府里确实也没个什么盼头,万哪天武骆侯府没了,妹妹岂不跟着遭殃了?” 这是在讽刺自己在武骆侯府危急时刻撇清关系的不义之举,江意澜心底冷哼,面上却依旧淡淡的,仿佛丝毫不把江意黛的嘲弄放在心上,只是漫不经心的转了话题,“姐姐,我听郡主说父亲与二叔闹得很僵,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江意黛本意就是来说这件事的,正想着应该怎么张口呢,没想到江意澜主动提出来了,她自是乐的解释,叹着气道,“妹妹是不知道,大伯父和伯母的脾气真是拗,父亲不过说了几句咱们要早作打算的话,伯父就生气了,妹妹,你说说,父亲难道不是为了咱们文江侯府好么?武骆侯府与文江侯府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过节,在外人眼里头那都是亲如家人的,皇上既然要对武骆侯府下手,怎的就放过了文江侯府?父亲说早作打算的话亦是正理,妹妹,你说是不是呢?” 江意澜马上便想出当时应是怎样的番情形,定是江微波意图劝说父亲归顺蓝翎王,而父亲却不以为然,两兄弟才真的翻了脸。 她自知父亲此举是对的,但面对江意黛,只皱着眉头道,“这些大事妹妹不懂,只是还请姐姐回去与二叔说说,父亲就是那样的性子,请二叔不要见怪才是。” 江意黛听她说这话,细细的看她,却见她面上并无半分歉意,好像只是在说两句客套话应付自己而已,刚压下去的火气不由得又窜上来,语气也重了几分,“妹妹还小,又是没出过门的,很事自是不明白的,姐姐以前也是不知道那些事的,自从进了蓝翎王府,才明白咱们文江侯府不过是井底之蛙,若真要守着那方枯井,早晚会被熬死的。你若有机会也劝劝伯父伯母。” 江意澜皱了皱眉,“我马上便要剃度了,再也与这些俗事无关,如果姐姐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自己回文江侯府同父亲说说,我相信只要是为文江侯府好的,父亲是会同意的。” 江意黛见她油盐不进,觉气恼,“什么俗事?难道文江侯府倒了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俗事桩么?好歹你也是文江侯府的二姑娘,竟是这样的薄情寡义么?妹妹,若你是这样的人,姐姐真是看错你了。就算为了伯父伯母,还有大哥和三弟,你也该去劝劝伯父伯母。” 江意澜眸光闪亮,清澈如水,直直的望进江意黛的眼里,“姐姐执意让我劝父亲,姐姐可是有什么良策?姐姐不如直接告诉妹妹,妹妹也好与父亲说说。” “我……”江意黛差点就要说出口的话猛的又咽下去,她出来时世子爷曾经特意嘱咐过,绝不能说漏嘴。 她顿了顿,恼道,“伯父心中自有数,你说了伯父便会听的。” 江意澜低低的哦了声,回道,“既然父亲心中有数,那我便不用说了,不然反倒给父亲添乱。” 江意黛气极,却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端起桌几上的茶杯,咕咚几口将里头的茶喝光,又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几上,语气愈发的急躁,“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 这样的气急败坏这样的迫不及待,看来蓝翎王行事在即,所以才这么急着拉拢文江侯府。 江意澜只做什么都不懂,皱了皱眉道,“姐姐,这些事妹妹真的都不懂,姐姐若是无事,那妹妹就回去了,师太说晚上会为我剃度。” 眼见着事情不成,江意黛心下不耐,却又不得不再试次,她出府时可是给世子爷做过保证的,却没想到到了这步田地的江意澜仍旧如此的顽固不化。 收起纷乱的思绪,江意黛耐着性子道,“妹妹,家里头都知道你要削发为尼,我想着这几日伯父伯母许会来看你,趁着这个机会,你不妨劝劝伯父,让他听你二叔的劝,好歹的也是为了咱们文江侯府好。” 江意澜知道她不会交出实底,也知道了她的真正用意,亦不愿意再与她周旋下去,遂应道,“既如此,等父亲母亲来的时候,我便劝劝父亲,不过,我做了这样的事,他们不定原谅我,也不定来此看我,只怕都恼的很呢。” 江意黛见她应下了,心下大喜,谁不知道江微岸与丘氏最是疼惜这个女儿?她落的这样的下场,哪有不来看她的道理? 她笑道,“这才是妹妹理应做的,日后伯父想明白了,也会赞赞妹妹的,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同你说的事妹妹不要忘记才好。” 江意澜略点头,“谢姐姐提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变化最快的是人心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试探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试探 江意黛缓缓的起身,珠翠叮当作响,身披织金缠枝烟纱散花锦,摇曳着玲珑有致的腰身,带着股淡淡的香气,经过江意澜身边的时候,目中露出抹不屑。 若不是指着让江意澜劝劝江微岸,她才懒得来这里,若蓝翎王日后真成了大事,她的锦绣前程远非常人可比。 她心里傲娇着,却完全忘记了方才因不被江意澜放在心上时的恼怒。 等她出去了,江意澜才转过身出门,恰碰到辛缘走进来,遂施个礼,客气的询问道,“师太,不知您现在是否有时间?” 辛缘面上直淡淡的,目光落在脚下,“姑娘有什么事吗?” 江意澜索性退回到房里来,定,试探着问道,“武骆侯府投敌叛国之事,不知师太是如何看法?” 虽然骆玉湛再保证辛缘为人正直,可她却不敢大意,定要自己验证了才可放心。 辛缘微微愣,眉角翘了翘,“姑娘已经离开侯府,与侯府再无瓜葛,还担心这些做什么?” 江意澜微微笑,“今日我便要成为师太门下弟子,心中再无俗事,这问也算是了却桩俗事吧,日后便心无旁骛心念佛。” 辛缘清淡的面上起了层细微的怒意,语气却仍是淡淡的,“俗事不过是心里头念念不忘的事,真正能放下的不论什么事都称不得俗事。如此说来,姑娘亦是放不下武骆侯府,只是贫尼想不明白姑娘所做到底为何。在贫尼看来,姑娘并不是那样的人。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呢?” 江意澜笑了笑,“那师太认为我是怎样的人呢?” 辛缘哼了哼,“至少不是背信弃义贪生怕死之人。” 江意澜便笑道,“武骆侯府投敌叛国,先不说这是犯了什么罪。只说这投敌叛国,人人得而诛之,我又为何与之同流合污呢?” 辛缘冷眉横挑,声若寒冰,“姑娘既是如此想的,那又何必此举。问贫尼的看法做什么呢?贫尼还有事要做,姑娘请便吧。” 见她面带怒意,目中都带了浓烈的火气,江意澜心下稍安,接着道。“难道师太赞同骆家投敌叛国吗?” 辛缘蓦地转过头来,冷冽的目光扫过江意澜的脸投进她眼里,“姑娘真是辜负了骆家对你的真心,枉的二爷非娶姑娘不可,姑娘竟然连这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虽然姑娘在武骆侯府生活的时间不长,但好歹的文骆两家向来亲厚,难道你对骆家就没点信任吗?投敌叛国?简直无稽之谈。” “师太说这样的话。不怕有心人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吗?”江意澜斜眼看着她,“师太别忘了,我就是得了皇上的准许才能到这里来的。” 辛缘却并不放在心上。冷声道,“姑娘不必提醒,贫尼时刻记得姑娘的身份,即使姑娘带发修行,贫尼亦是无话可说。” 江意澜呵呵低声笑起来,“师太说这话又不对了。我向皇上请旨削发为尼,怎可带发修行?岂不是抗旨不尊?” 辛缘瞟了她眼。“姑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自己都说了。入佛门抛俗事,日后说话还是谨慎些的好。” 江意澜躬身道,“谢师太提醒。师太,如果此刻在战场上的骆家人突然跑回京城来,您还认为他们不会投敌叛国吗?” 辛缘愣了愣,目光了几丝锐利,“姑娘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骆家的人若有人回来,定是战场上遇到了什么事回来禀告的,断不会临阵脱逃。” 江意澜冷笑,“您就那么肯定吗?” 辛缘何等聪明,已是起了丝疑心,觉得江意澜无端端的与她说这些话奇怪的很,“姑娘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些。” 江意澜点头道,“师太,您随我去趟我住的院子吧,去了您就知道了。” 按照江意黛所说,蓝翎王似乎已迫不及待的要行事,这会对文骆两家不利,而骆玉湛的伤也不能再耽搁了,必须马上找大夫诊治。 既然骆玉湛决定信任辛缘,那不如早些让她知道真相,早日治好骆玉湛的伤,她们才能早日到达边境。 辛缘已察觉出什么来,低声道,“姑娘先行步,我随后就到。” 江意澜嗯了声,转身出门,沿着沿路返回位于后院最偏僻的小角落院子里。 这路上碰到好几个进庵烧香在后院歇脚的香客,亦有两个是她认识的,但她只低了头绕过去,并未与人打招呼。 骆玉湛已经醒了,听她讲了江意黛的事,亦同意她的推测,蓝翎王的事已经迫在眉睫,耽搁不得。 江意澜沉声分析道,“虽说火烧眉毛了,但蓝翎王这么急切的拉拢文江侯府,是不是也说明他还并未做好万全的准备呢?不然他为什么冒险拉拢个并不想投靠王府的人呢?” 这人自是指的江微岸。 骆玉湛亦是想到了这点,点头道,“蓝翎王还差个条件,那就是边境传来的战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来往的战报都已经被他的人截获了,所以我们派回来的人才会没个回去的。” 月笼进来禀告,“姑娘,师太来了。” 骆玉湛看看江意澜,“扶我起来吧。” 江意澜却按住他的肩膀,轻声道,“师太不会介意的,你身上有伤,还是躺着吧。”转头对月笼说道,“快请师太进来。” 辛缘在门口听到屋里头有男人的说话声,惊讶之余想起江意澜方才所说的话,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不由得涌上阵阵惊喜。 她迈大步踏进来,眼看见躺在炕上的骆玉湛,喜的抽了大口气,“二爷,真的是你,二爷,你真的回来了?” 江意澜急忙起来迎着辛缘走进来,解释道,“师太,二爷腿上受了伤不能下床,还请您见谅。” 辛缘诧异的看了她眼,到了床边,见骆玉湛面色稍显苍白,精神却好的很,略沉吟便道,“姑娘与二爷和离以及削发为尼,都是为了把二爷带到闲云庵来吗?贫尼不明白的是,二爷怎会负伤闷在了侯府里呢?” 骆玉湛叹口气,“师太,说来话长。” 月笼搬了椅子过来,江意澜便道,“师太快请坐,二爷也不必急,咱们慢慢说给师太听吧。” 辛缘也不说,在椅上坐下,静静的听两人把近日发生的事说了遍,当听到蓝翎王有异心的时候,只惊得面色惨白,想起日间江意黛的热情招呼,觉得头皮发麻。 她时不时的双手合十念声“阿弥陀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试探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府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府 井桐与江意澜的车同出的门,直奔文江侯府而去。 进了侯府,她先去了木雪园给老侯爷太夫人磕头,“姑娘让奴婢给老侯爷太夫人问好,请老侯爷太夫人不必担心姑娘,姑娘在庙里定会为文江侯府念经祈福的。” 文江侯冷冷的哼了声,锐目瞪向井桐,“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和离?你们跟着去的就没个知道拦着点的吗?” 井桐脸上白了白,她确实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如实道,“侯爷,武骆侯府里各个院子里都有官兵守着,就是姑娘奶奶们的院子外头也都是大群男人守着,下头的人都说武骆侯没了,武骆侯府也要保不住了,许是姑娘真的害怕了。” 文江侯愣了愣,黑眸转了转。 太夫人却半张着嘴,讶道,“群男人守着奶奶姑娘们的院子,这,这,成何体统?” 文江侯却没再接话,低头陷入沉思。 太夫人又问了些别的话,井桐都作答。 太夫人赏了银子,道,“大老爷大夫人都担心着呢,你快去岸青园里拜拜大老爷大夫人去吧。” 井桐磕个头,“谢太夫人,奴婢告退。” 再回文江侯府,她没有丝毫欢喜,反而因着缝在袖口里的那封信心里沉甸甸的,她加快步子迅疾的奔向岸青园,才走到半,陡的被人拉住,她回过头看,见是五姑娘跟前伺候的知秋。不远处五姑娘正迈着小碎步奔过来。 知秋扯着她的袖子拉了拉,“二姑娘怎么样了?五姑娘担心的很。” 江意珊已到了跟前,脸的焦急不安,“井桐,姐姐怎么样了?现在好不好?” 井桐福身行礼。“五姑娘不必担心,二姑娘还好,现在已经去闲云庵了,奴婢刚给侯爷太夫人磕了头,这会子正要去岸青园里,五姑娘不如起过去吧。大夫人定也急的很。” 江意珊点点头,“也好,母亲怕是比我忧心呢。” 知秋上前扶了她的左胳膊,井桐便上前扶住她右胳膊,道声。“姑娘慢走。” 江意珊边走着边问道,“除了你,其余的她们都跟着姐姐去闲云庵了吗?” 井桐微愣,五姑娘并不知道武骆侯府里发生的那些事,遂支吾道,“朱颜和茶镜都有事,只月笼和沈妈妈跟着去了闲云庵,姑娘让奴婢回来报信。” 江意珊低了头。似是在自言自语,“这会子山上还不暖和,不知道姐姐带的东西够不够用。也不知道姐姐在山上过的好不好。” 五姑娘心只为二姑娘,井桐稍有些感动,轻声安慰道,“五姑娘放心吧,姑娘的东西奴婢跟着收拾的,全都带着呢。即使有些不够用的,闲云庵里也会准备的。毕竟二姑娘是领了皇命的。” 提起皇命,江意珊心头沉。低声道,“那姐姐岂不是没有还俗的机会了?” 说着眼里的泪便落了下来。 知秋忙劝道,“姑娘,等会子大夫人看见还以为您怎么了,井桐不是说了么?不会有人欺负二姑娘的。” 江意珊松了井桐的手,抽出锦帕在面上掩了掩,使劲吸了吸鼻子,嘱咐道,“等会母亲若问起,你们只说我迷了眼便是,母亲正为姐姐的事担心,别让母亲再为我操心。” 知秋与井桐都点头应下了。 碧青正从岸青园里急匆匆的走出来,眼瞧见井桐,急火火的奔上来拉住井桐,“井桐,你可来了,夫人听说你回来了,正让我去叫你,你快进去吧,若不是姨娘劝着,夫人这会子都冲到木雪园里去了。” 口气说完,她才想起给江意珊行礼。 江意珊扬手道,“不必礼,快些进屋见母亲要紧。” 丘氏已等不及了,巴巴的在门口望眼欲穿。 杜姨娘搀着她,不停的劝着,“井桐回了侯爷太夫人的话准就过来了,夫人再耐心等等。” 正说着,碧青已挑开了帘子,“夫人,井桐来了。” 丘氏眼泪马上落下来,把抓住井桐的手,泪眼汪汪的望着她,“井桐,你快告诉我,姑娘怎么样了?” 井桐的手被紧紧的抓住,竟是跪不下去了,只得屈了屈膝,“奴婢见过夫人,夫人放心,二姑娘很好。” 接着又把刚才对江意珊说的话重复了遍。 丘氏哪里放心的下?握着井桐的手不放,事无巨细,同样的问题问了又问,仍是有些不满意,心里乱糟糟的道,“澜儿去了闲云庵,不行,我得看看她去,我刻也等不下去了,我现在就去,我的澜儿,我可怜的澜儿。” 丘氏说着倏地起身来,对杜姨娘道,“你快给我收拾收拾,带些吃的穿的用的。” 杜姨娘面露难色,搀住她的胳膊,柔声道,“夫人,您要去庵里,怎么也要同老侯爷太夫人说声吧?老爷早便出去打探消息了,您好歹的也要等老爷回来吧?” 丘氏急的心口微跳,哪里还等的下去,当下便道,“我等不下去了,我现在就去木雪园,至于老爷,珊儿,你留下在这里等着你父亲,等他回来,你告诉他。” 江意澜屈膝道,“是,母亲。” 丘氏提起裙角迈着大步子朝门外走去,门帘挑动,江微岸从外面进来了,见她这样,又见井桐在屋里头,马上明白了她的意图,忙伸手搀了她的胳膊,轻声道,“你这么急火火的出门,旁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你先等着,我自去禀了父亲母亲,再去庵里不迟。” 丘氏把抓住他的胳膊,心慌意乱的点点头,“老爷,那您现在就去吧,我去收拾东西。” 江微岸看眼井桐,沉声道,“你回来之前,姑娘有没有什么话捎给我们?” 丘氏锐利的目光陡的转向井桐,想了想又觉得若真有什么话井桐早就说了,眼神缓了缓,仍是直直的望着井桐。 井桐神色迟疑,姑娘吩咐那封信定要亲手交到老爷手里,可没说能不能当着别人的面交给老爷,屋里头这么的人,她倒有些犹豫了。 江微岸见她神色有异,遂道,“你跟我到书房来。” 丘氏也要跟着去,江微岸却回头吩咐道,“你去收拾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给澜儿准备些。” 丘氏这才不坚持了,狠狠的剜了井桐眼,“你若敢骗我们,定叫你生不如死。” 井桐颇觉委屈,她有心当着夫人的面说,可又怕坏了姑娘的事,转念又想,只要老爷与姑娘心里清楚便是了。 她躬了躬身子,随着江微岸去了书房。 江微岸前脚进门,等着井桐走进来才紧紧的关了房门,沉声问道,“姑娘是不是让你带回来什么话?” 井桐点点头,“老爷,您这里有剪子吗?” 江微岸皱皱眉,不解她要做什么,“剪子没有,有刀子。” 井桐便道,“刀子也成,姑娘让奴婢给您捎了封信,奴婢把信缝在衣角里了。” 江微岸将收藏在大书柜上的弯月刀拿出来,尖细的刀尖闪着耀眼的光芒。 井桐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挑开线头,根根的挑起来,露出里面的纸来,她小心的抽出来递给江微岸,“老爷,姑娘嘱咐奴婢,人在信在,信毁人亡。” 江微岸大吃惊,竟信接在手里,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越看脸色越深沉,黑粗的眉毛紧紧的纠结在起。 井桐屏息静气,只吓得心头微颤,暗暗祈祷姑娘没事。 江微岸反复的看了几遍,终于确信江意澜在信中所说之内容,紧蹙的眉角沉沉的跳动着,竭力压制着内心的躁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府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事露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事露 他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了火,把信纸放在火上,亲眼看着那封信烧成灰烬,才抬起头来看着井桐道,“姑娘让你送信的事谁都不要告诉,夫人若问起,你只说姑娘让你告诉我,她实在不想呆在武骆侯府里,怕耽误了性命即可。” 井桐认真的听着记在心里,知道姑娘给老爷的信里定是说了极其重要的事,遂道,“老爷,奴婢明白了,这件事烂在奴婢肚子里了,奴婢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江微岸摆摆手,“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井桐走后,他人坐在书房里久久不能回神,心如被火烧的油煎炸了般,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直到丘氏进来催促他去木雪园,他才缓缓起身来,有气无力的道,“闲云庵,不去了。” 丘氏惊得瞪大眼看着他,见他面色苍白,精神不济,“老爷,您怎么了?” 江微岸甩了甩袖子,“没事,日后莫要再提去闲云庵的事了,她自己做的事就该让她尝尝苦头,你也莫再哭哭啼啼的了,父亲正在盛怒,你去了也讨不到好。” 丘氏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微岸,喃喃道,“老爷,您也与他们样想澜儿么?她,她不是那样的人,您,老爷……” 江微岸有些不耐烦的扬扬手,摔了袖子转身出门,沉声道,“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只管做好你的大夫人便是了,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了。去闲云庵的事,休要再提。” 丘氏呆呆的望着他决绝的背影。颗心七上八下的狂跳着,十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良久,她长长的吐了口气,狠声道,“把井桐那丫头给我带过来。” 井桐早已得了老爷的嘱咐。怎会轻易吐口?无论丘氏怎么追问怎么软硬兼施,她都是那句话。 丘氏无奈,又不能真把她打骂卖出去,只好作罢,心里却像堵了块大石头,难受的紧。 天色渐暗。辛缘久久未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如果不是亲耳听闻,她绝不会相信桂朝即将发生如此大的事,有可能给整个桂朝带来场大灾难。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打个寒颤。目光清冷的投向骆玉湛,“二爷,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呢?” 不等他说话,江意澜先插话道,“麻烦师太请个信得过的大夫来给二爷看看腿上的伤,怕是不能再耽搁了。” 知道了这些事,辛缘对江意澜的态度马上来了个大转弯,甚至了几分亲昵。“姑娘请放心,我会安排大夫进来给二爷治伤。姑娘,既如此。你何必真要削发呢?” 望着江意澜如瀑布般的乌黑秀发,她目中闪过丝不忍。 江意澜便道,“既然做戏给人看,自是要做的真些了,不然倒叫人怀疑了。” 辛缘低头想了想,道。“姑娘也不必如此,我可以帮姑娘找个托词。就说收姑娘为我的入门弟子,闭关修行。也不必出来见人,就由那位妈妈和丫头伺候着。” 江意澜心下动,喜道,“师太,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可以借这个理由离开闲云庵吗?” 辛缘倒抽冷气,“姑娘,你该不是要跟二爷去边境吧?” 江意澜重重的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当时她与骆玉湛商量过,沈妈妈的身份太过特殊,少个人知道就份安全,就是辛缘也要瞒瞒。 辛缘自是不解,“贫尼劝姑娘还是不要去,累的二爷还要照顾姑娘,万姑娘有个闪失,二爷也不好给江大老爷和大夫人交代。” 骆玉湛便道,“师太请放心,我身上带着伤出门反而不便,带着意澜才不会引人怀疑,好行事,只是需劳烦师太帮着遮掩二了。” 辛缘皱了皱眉,“贫尼以为二姑娘还是不要去的好……毕竟边境不太平……二爷若不放心的话,贫尼倒可以为二爷寻几个可靠的人。” 江意澜见她坚持己见,也不劝,只道,“师太,为今之计还是先把二爷的伤治治吧。” 辛缘嗯了声,起身,“你们放心吧,在离这不远的山上住着位老师太,医术了得,与贫尼有些交情,贫尼亲自去请她。” 她见江意澜面带忧虑,便道,“姑娘请放心,那位师太与贫尼样,素日里敬重骆家的为人,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江意澜想了想,仍是有些不放心,遂道,“师太,那老师太并不认识二爷,不如只告诉她二爷是你的朋友,其余的就不要说了。” 辛缘虽然觉得这样怀疑老师太有些不好,但却并未说,点头道,“那就按照姑娘说的办,既如此,我马上动身去请老师太。” 骆玉湛与江意澜齐声道,“谢师太。” 晴了日的天到了傍晚陡的变得阴沉起来,天色微微发暗时,天上竟飘起了细小的雨丝。 蓝翎王府的八角宫灯在轻风里被雨打的渐湿,晃晃悠悠的在半空中打着转,像极了纷乱的人心。 江意黛抬起纤纤玉手,冰冷的雨丝倒在她手心里,顺着掌上纹络凉到了心里头,方才丫鬟来报世子爷又去了世子妃那里,她就气不打处来。 不过仗着比她早进府几年,就日日的在她头顶上作威作福,最可恨的是她还不得不强忍着笑脸相迎。 她蓦地攥紧手心,掌内氤氲着片片湿意。 沉沉雨幕里,撑着纸伞的小丫鬟疾步奔来,“江侧妃,世子爷在这里吗?王爷请世子爷去书房。” 江意黛冷眸微闪,轻轻柔柔的回道,“世子爷没在我这里,你去世子妃那里瞧瞧。或许在世子妃那里,近日世子妃忙得很,时不时的都会把世子爷请过去帮忙。” 小丫鬟屈屈膝转身离去,心下却在腹诽,世子妃有什么可忙的?真要忙的事定然与世子爷有关。 想起世子爷。她攥着伞把的手指紧了紧,心头越过丝不悦。 身后江意黛冷笑,这丫鬟可是王爷跟前最得力的,只要她在王爷跟前句话,世子妃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含着得意的笑意在清冷的雨夜里低低的回荡着。 “爷,您等等。让人家把您嘴角的酒舔干净了。”柔媚的声音带着娇嗔低低的响起,接着是阵咯咯声。 “柳儿,你真让爷心痒难耐,来,先让爷把你身上都舔干净了再说吧。” “爷……嗯……好坏……” “坏的还在后头呢。你不喜欢爷这样的坏吗?”沉闷的声音里夹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似是在宣泄布满,又似爱恨交织。 “哎哟,爷,嗯……慢点……” “爷让你爽上天,再也离不开爷的床。”阵阵低吼不断的从闪着微弱亮光的小屋里传出来,将这雨夜勾勒的**缠绵。 这磨人的欢叫声隔着厚厚的墙传到隔壁房间里,端坐在椅上的女子紧紧的攥着手心。高高隆起的指节上泛着青白,乌黑的眸子里犹如淬了剧毒般。 她乃蓝翎王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外头人只道她过着神仙日子。却不知她嫁的男人不过是个好色鬼,不但养着府里的偷着勾栏院里的还时不时的寻找些刺激的,比如前年与王府后街上的小寡妇苟且,再比如与小木匠的新媳妇勾搭…… 但凡他看上眼的,没个不到手的,而那些个女人似乎还乐在其中。 而她为了保住自己的世子妃之位。是不遗余力的四处搜罗各色美女,为的就是能让世子爷往这院子里来几趟。只有他不断的往她这里来,她才能不被人嘲笑。不被江意黛那个贱女人压下去。 可她终究不甘心,每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与不同的女人交好,只好比拿着把尖刀子插在心窝窝上。 她恨得咬牙切齿,门外突然传来阵脚步声,接着是低低的禀告声,“世子妃,王爷请世子爷去书房,说是有重要的事。” 她不由得愣了愣,沉声问道,“是谁来传话的?” “是梅红。” 梅红最得王爷看重,得罪不起的。 王璃柔忙起身来,缓步走到门口,低声道,“你去告诉梅红,就说世子爷睡下了,穿好衣服马上就去书房。” 她又返回到屋子里头,耳朵贴在墙壁上细细的听了听,隔壁似乎没了动静,应是完事了。 她又走出门来,徐徐的走到窗下,轻声叫道,“世子爷,王爷请您去书房。” 屋里头传出懒懒的声音,“知道了。” 她不由得咬咬牙,他总是这幅模样,不管之前么的激动兴奋,也不管刚刚说过少的甜言蜜语,过后都是衣副懒懒的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爷……人家还光着身子呢。”媚酥入骨的声音惹的人心痒痒。 “小娼妇,也不知道世子妃从哪里找来你这样的尤物,爷还有事,你等着爷回来再战。” “咯咯……人家等着爷回来。” 王璃柔再也听不下去了,稍显狼狈的转身走开。 不远处的暗影里,梅红提着灯笼走出来,冷冷的哼了声,转身走出院子。 朱冀翼穿戴整齐去了书房。 蓝翎王朱昌勋已等的不耐烦了,抬头见他面色潮红,便知他刚刚做了什么好事,顿时冒出股气来,可儿子房里头的事,他又不好直接说,只好压下心头那股火,冷声道,“你派出去的人还没找到骆玉湛?” 朱冀翼嘴角翘了翘,眉角高高的挑起来,漫不经心的道,“父王,个小小的骆玉湛能成什么大事?连个男人都不算,您也不必放在心上,由他去吧,他受了重伤,还能跑到哪里去?” 见他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朱昌勋再也忍不下去,把抓起桌上的书狠狠的朝他身上砸过去,“你这样的就算个男人?成天只知道流连于女人之间,他若真成不了事,早就被你抓住了,还能到现在找不个踪影来?” 朱冀翼动作迅速的躲过这砸,那嗒声落在地上,他弯下腰捡起书,笑嘻嘻的道,“父王不必动怒,只要他敢在京城出现,定让他生死无门。” 朱昌勋早已习惯了他的嬉皮笑脸,他就这个儿子,自小便捧在心尖尖上养着的,哪里会真心砸他,不过是吓吓他罢了。 他略沉吟,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我只担心骆玉湛会逃回武骆侯府,若养好了伤进了宫,那可就不妙了。” 朱冀翼不敢大意,正色道,“父王,武骆侯府如今被蔡云京围了个水泄不通,骆玉湛就是天大的能耐也进不去,再说了他受了重伤理应先疗伤,或者先去见皇上,怎会先回武骆侯府呢?岂不是自寻死路?” 朱昌勋狠狠的瞪他眼,“他能从你布下的天罗地网里逃出去,为什么就进不去武骆侯府?” 朱冀翼便道,“那我去趟武骆侯府,让姐姐去各个院子里头看看,顺便再问问姐姐劝说的怎么样了。” 朱昌勋点了点头,“这才是正事,你那些歪心思趁早都收起来,等父王成了大事,天下的女人还不是任由你采撷?” “父皇,儿臣知道了。”朱冀翼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 朱昌勋咧嘴轻笑,很是满意的看着儿子,心里头却在憧憬着日后的情形,不由得挺直了脊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事露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搜查闲云庵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七十五章 搜查闲云庵 辛缘见她看了许真几眼,等许真出门后,便自动自的解释道,“也是个苦命的,本嫁了好人家,谁知道那男人不到年就死了,她婆家说她克夫容不下她,娘家又不许她回去,走投无路才差点寻了短见。” 江意澜淡淡的哦了声,并不觉得她有苦命,命苦的人很,比她命苦的不在少数,她只是有些奇怪这许真看起来不像是清心寡欲之人。 这原不是她应该管的,遂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在辛缘的对面坐下,颗心却始终挂在骆玉湛身上,不知风起师太要怎样为他治伤。 辛缘见她心不在焉,便轻声道,“姑娘既已请旨入佛门,自是要做的像些的,不过我倒觉得姑娘未必非要剃度,带发修行也是样的。” 江意澜不过是想遮人耳目,如果能不削发你是再好不过的了,可她又不敢冒险,毕竟万出了岔子,整个武骆侯府就都完了。 她心下动,朝月笼使个眼色,月笼马上退到房门口,隔着门缝朝外望了望,又回过头朝江意澜使个无人的眼色。 江意澜便道,“师太,庵里头有没有不容易被人发现又能藏人的地方?二爷在我那里终是不安全。” 辛缘略想,便道,“有倒是有的,只是贫尼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全。” “在什么地方?安全吗?” “安全倒是安全的,只是……”辛缘话锋转,“那里原是庵里冬日里放菜的菜窖,过了冬季便不再用了。平日里没人下去过。” 菜窖?江意澜直觉觉得不安全,来容易缺氧二来人不容易搬进去。 她又问道,“还有别的地方吗?” 辛缘抬起头看看她,目光深沉,却并未明说出来。只道,“我再想想。” 江意澜也不追问,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师太,横竖无事,不如您给我讲段佛经吧?” 辛缘自是乐意。当下便讲起佛经来。 夕阳西下,洒了满天的金光,将整个闲云庵笼罩在片金红的流光里,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半路回小院子守着的月笼终于返了回来,在禅房的门上敲了敲。“姑娘,师太,该用饭了。” 江意澜心里抖,迫不及待的起身,步冲出房门,低声问道,“老师太看完了?” 月笼低声道,“正在屋里坐着喝茶呢。” 辛缘从后头走上来。“姑娘,咱们过去瞧瞧吧。” 江意澜犹豫片刻,“师太。您暂时不要跟过去了,免得引人怀疑,晚上吧。” 辛缘便点头道,“劳烦姑娘请风起师太到我禅房里来趟。” 江意澜点头应着,跟着月笼刻意放慢脚步回了小院子。 推开房里的门,屋里哪里还有风起的影子?只有骆玉湛人躺在床上。正闭着眼睡觉。 江意澜不由得心里晃,转过头问月笼。“老师太呢?二爷怎么还没醒?” 月笼心里也有些发慌,“刚刚老师太明明坐在这里喝茶的。还是奴婢端进来的,老师太吩咐奴婢去叫姑娘。刚刚奴婢进来的时候二爷就在睡觉。” 沈妈妈走到床前,细细的观察了阵子,低声道,“二爷应是喝了麻沸汤,这会子还没醒过来。” 麻沸汤?不就是麻醉剂吗?江意澜霍然清醒过来,急忙奔到床边,掀开骆玉湛身上的被子,轻轻的撩起长袍,却只见他腿上已重新做了包扎,圈圈的白布将那伤口包的严严实实。 她仍是有些心下不安,凑近骆玉湛,低声叫道,“二爷,二爷……” 许是她低声呼唤的缘故,也许是药效正好消失了,骆玉湛竟真的睁开眼了,目中似是有些迷茫,看了看在床前的人,问道,“风起师太呢?” “估计已经走了。”江意澜焦急的问道,“你怎么样?老师太,怎么给你治的伤?” 骆玉湛缓缓的摇了摇头,刚喝下麻沸汤的时候他还算清醒,但时间长他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隐隐中似是感觉到腿上有些疼,但仍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他缓缓的动了动腿,依旧疼的厉害,遂低声道,“没什么感觉。” 江意澜有些失望,心道古怪的人不定都有真本事,看来这位是个沽名钓誉的。 沈妈妈端了饭菜进来,江意澜依旧先喂了骆玉湛用饭,然后才让月笼伺候着吃了些,心里却直惴惴不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夜里的闲云庵静的如无人般,偶尔的鸟叫声都惊得人心头发颤。 夜风清凉,吹在身上,江意澜顿觉浑身冰凉,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立在院中的她,竟是微微的颤了颤。 这里不同侯府,处处点着灯笼,闲云庵的夜是黑漆漆的,仿佛无底深洞般,若不是屋里头射出的微弱灯光,她甚至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破旧的木门吱呀声响,直到走得近了,她才看到条黑影。 “姑娘,都办好了,师太请您放心。” 这种时候怎么能放心呢?江意澜只觉得心头加沉重了,她转过身扶了月笼的手,低声道,“累了,回屋歇着吧。” 几乎夜无眠,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破旧的房顶,身子底下被褥稍显坚硬,她却浑不在意,颗心已如身边空荡荡的位置般空落落的。 天微微亮,不等月笼进来叫她,她便起了身,换了身极其清淡的素色衣衫,她本是要换上闲云庵的长袍子,可辛缘却说等她正式入门再换衣服。 刚刚收拾好,月笼便端着木盆子进来了,沈妈妈也紧跟着进来,见她穿戴整齐,便道,“姑娘起的这么早,昨晚上没睡好么?” 铜镜里江意澜面色憔悴,眼下圈黑影,遂回道,“许是换了地方的缘故,睡的极不踏实,索性早早的便起来了。” 沈妈妈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也不点破,只低声道,“我来给姑娘梳头吧。” 江意澜低低的嗯了声,思绪又飞的远了。 用过早饭,她想去禅房里找辛缘说说话,谁知还没出院门,就听到外头阵吵嚷声。 她忙拉住月笼的手,急急的退回去,这种时候不管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她们都不适合出面。 而她心底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骆玉湛。 她身形才闪,院门外已走进来个小师父,神色慌张,急声道,“姑娘快些到前头去吧,官家来庵里,说是有急事要办。” 江意澜看眼月笼,该来的终于来了,她淡淡的说了句,“谢小师父,我们马上就过去。” 她才刚说完,不远处便走过来个提着大刀的官兵,似是个什么官,朗声道,“不必了,闲云庵里每个院子都要查查,这里也不例外,姑娘只需在院外等着便是。” 江意澜微微蹙眉,厉声问道,“官爷是奉了什么命来搜查的?是否有官文呢?” 那人冷笑声,“姑娘问的有些了,官家办差自是奉了上命的,至于为的什么却不能告诉你们,万走漏了风声岂不坏了大事?姑娘只需旁着便是了。” 他说着朝身后的几个人挥了挥手,“给我搜,仔仔细细的搜,谁若找出什么来,今儿个重赏。” 语气神态都极为的嚣张。 月笼脸上变了变,有些苍白,但神情还算平静,镇定扶着江意澜的手出了院门,“姑娘,您要不要先去师太的禅房里坐坐?” 江意澜笑道,“你没听见么?整个闲云庵都要搜,禅房自然也是要搜的,咱们只能在院子里头着了。” 而沈妈妈始终跟在两人身后,不言不语。 群人涌进院子里屋子里,搜了又搜,查了又查,却是什么都没搜查出来,似是心有不甘,又在院子里四处搜寻了番,甚至还在某些地面上挖了几下。 江意澜冷眼旁观,默不作声,暗暗庆幸昨晚就把骆玉湛安全转移了。 见确实搜不出什么东西来,领头之人虽心有不甘,却终是没办法,出了院子便没好气的对江意澜道,“还请姑娘到前头去遭,这整个闲云庵的人都过去了。” 江意澜再次试探着问道,“这大清早的到底是什么事呢?莫不是什么贼人跑到庵里来了?” 那人不耐烦的道,“刚刚不是说过了,这些是不能问的。” 江意澜与沈妈妈交换个眼色,扶着月笼的手去了前院,果然大院子里已经了堆人,辛缘正在与人交涉着,似是有些焦急,看到江意澜过来,急了。 江意澜却挑了个极其不显眼的位置住,安安静静的立在人群里。 辛缘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带着几分严厉,“孙大人,整个闲云庵您已经都搜过了,现在什么都没搜出来,您还想怎么样?大人是想封了闲云庵吗?” 孙隼原不过外放的七品小官,后来拜在了蓝翎王的门下,朝回京,连升三级进了兵部,此刻正是奉了朱昌勋的命令来搜查骆玉湛的,他既然如此大张旗鼓的来了,怎肯轻易罢休? 他脸的络腮胡子,粗黑的眉毛斜挑起来,使得他带了几分奸诈与凶狠。 他斜着眼在众人身上扫了几眼,“本官是奉旨办差,有人举报闲云庵里藏匿匪首,若你们之中有人禀告本官那人在哪里,赏银百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搜查闲云庵 欲望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赖行径 金闺 作者:西小舟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赖行径 江意澜心底冷笑,蓝翎王可真舍得,个举报就奖赏百两银子,对某些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诱惑。 可她却总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孙隼来的似乎太快了,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果然孙隼话锋转,沉声道,“辛缘师太,这庵里可有什么地窖菜窖暗道什么的?” 辛缘微微愣,目光有意无意的朝江意澜的方向瞟了瞟,面上似乎了些紧张,“孙大人今日是非要在庵里搜出人来吗?贫尼倒想问问,若大人搜不出来又当如何?” 孙隼冷冷的笑了笑,下巴上的胡子颤了颤,“还是等搜完再说这些话吧,请师太回答本官的问话,庵里有没有菜窖地窖之类的暗道?” 辛缘略迟疑,落在孙隼眼里是心虚的表现,他愈发的不依不饶,“师太若再不说,本官只能让人掘地三尺了。” 辛缘气的满面通红,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江意澜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转头在人群里扫了圈,发现在场的不光是庵里的师父们,还有些借宿的香客,很显然她们都因为这大清早的惊扰而有些不满。 她身形微动,缓缓从人群里走出来,扬声道,“孙大人此番,既是得了准信前来,想必是有凭有据的,而若大人搜不出来什么,是不是就说明有人给大人送了假消息呢?又或者说是不是某些有心人故意为之而陷害闲云庵的呢?如果是这样,就应该另当别论了。” 话音落,人群里顿时有人小声道,“如果找不出匪首来。就把举报的人揪出来,说不定是个包藏祸心的,定然不能轻饶。” 周围片附和声。 孙隼面色乌黑,直直的盯着江意澜,见她衣着素淡。面色却沉静如水,自有股不容人侵犯的气质,不禁问道,“不知这位是?” 辛缘上前介绍道,“孙大人,这位是文江侯府的二姑娘。奉了皇上的旨意在此修行。” 孙隼嘴角微撇,冷哼了哼,带着些嘲讽意味,“原来是武骆侯府的二奶奶。” 他故意提到武骆侯府的二奶奶,顿了顿才又故作恍然大悟。“现在应该是文江侯府的二姑娘了,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江意澜并不把他的阴阳怪气放在心上,只是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遍,“如果搜不出什么人来,大人是不是应该把包藏祸心的那人指出来呢?” 孙隼刚要反驳,却听到人群里有人喊道,“真是太过分了,无凭无据的就来搜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嚣张的话顿时憋在他口里,虽说他是奉命办差,但万办砸了。承担责任的也不过是他人而已。 不过据世子爷所说,骆玉湛在闲云庵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这番叫嚷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免得让人怀疑到举报之人。 略沉吟,他沉声道,“哼。姑娘既然如此说,本官若不答应。倒显得本官不通情理了,好。如果搜不出,本官自当给闲云庵个交代。” 江意澜微微笑,“大人只说交代,到底什么样的交代呢?还是说清楚些的好。” 孙隼本想蒙混过关,岂知江意澜竟是个如此磨人的,只得咬牙道,“就照姑娘说的办,若搜不出人来,定将举报之人指出来。” 江意澜满意的笑了笑,低了头不再作声,孙隼轻而易举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在场的人谁还会前去举报?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身败名裂。 而她要看看孙隼如何收场。 孙隼冷冰冰的道,“师太,本官再问你次,闲云庵里有没有菜窖地窖?” 辛缘低声道,“有菜窖。” 孙隼心下大喜,立即扬手挥道,“快去搜搜菜窖,请师太前头带路。” 辛缘冷冷的扫了他眼,率先走了步,在前头带路。 孙隼紧随其后,朝身边的人使个眼色,那人略点头,他心下大定。 他早便派人守住了菜窖,此时得知骆玉湛并未从菜窖里出来,是踌躇满志。 他的这些小动作落在江意澜眼里,江意澜觉得有异,只不动声色的跟在众人身后往后院走去。 菜窖在后院个小角落里,旁边的空地上还堆着些枯草枯柴。 孙隼在菜窖口上,低头朝里看了看,冷笑着指挥几个官兵下去,面上带着不可世的得意之色,并时不时的扫向江意澜。 立在江意澜身后的月笼紧紧的攥着衣角,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菜窖子,几乎所有的人都把视线投向了菜窖。 几个官兵依次下去,在下头折腾了半天,孙隼有些不耐烦了,高声喊道,“快拉上来。” 还没听到底下人的回报就这么肯定的喊拉上来,果然有问题。 菜窖里却传来阵高呼,“大人,菜窖里只有堆烂白菜,要拉上去吗?” 孙隼猛的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了瞪眼,“混账,什么白菜,我是说把人拉上来。” “大人,没……没人啊。” 这次不光孙隼就连在后头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孙隼脸色变了变,气急败坏的喊道,“给我查仔细了,坏了事本官拿你们是问。” 稍过片刻,下头有人喊道,“大人,的确没人。” 孙隼顿时傻眼了,抓起扔在地上的绳子让人拽着便顺着绳子下了菜窖,迎面股酸臭,他嫌恶的皱皱眉,待细细看时,果见菜窖里出来堆早已腐烂的白菜,根本什么都没有。 浓烈的酸臭味熏的人压根待不下去,他挥手朝身后的人扇过去,咆哮道,“人呢?人呢?你不是说还在这里吗?” 那人委屈的捂着脸回道。“大人,您只说守着别让人跑了,且不可打草惊蛇,确实没人跑出去啊。” “根本没人,还怎么跑出去?”孙隼气的两眼圆瞪。“群废物。” 腐臭味熏得他胸口发闷,忙攀着绳子爬上来。 辛缘上前步,冷声道,“孙大人,菜窖里有人吗?” 孙隼讪讪的道,“没有。” 辛缘目光如炬。“可贫尼方才听孙大人的意思,似乎很确定有人藏在菜窖里,是不是举报的人知道这里头藏着人呢?” 孙隼断然否认,“本官不知下头有没有人,既然没人。那就不打扰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辛缘厉声沉喝,“堂堂朝廷命官,竟是说话不算数的吗?方才当着这么人的面答应过的事,孙大人也当儿戏了吗?” 孙隼面红耳赤,沉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师太不要放在心上。” 辛缘低低的笑起来,“若今日孙大人真在闲云庵里搜出什么人来。孙大人还能做到得饶人处且饶人吗?孙大人还会不放在心上吗?” 孙隼恼羞成怒,厉声道,“师太不要把事情闹大。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语气里竟然了几分威胁。 江意澜不禁有些愕然,当着这么人的面,出尔反尔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蓝翎王的手下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 辛缘气急反笑,她见过的达官显贵也不在少数。但像这般如无赖样的还真是第次见到,不由得讥笑道。“孙大人的为官之道可真令人佩服。” 孙隼自知理亏,可举报之人又不是到他这里来举报的。他哪里知道是谁?再说了那是王爷的人,岂会让他交出来? 他盯住辛缘反口诬赖道,“辛缘,本官也是朝廷命官,你说这样的话便是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你,你……”辛缘真的说不出话来了,这哪里还是命官,堪比街头无赖。 “好个朝廷命官,真真让人佩服,欺负人都欺负到菩萨头上来了。”冷冽沉稳的声音自人群后传过来,所有人齐刷刷的转过头去,只见位身穿华服的老老夫人拄着根拐杖缓缓走过来。 辛缘急忙上前,双手合十行礼道,“徐老夫人来的这么早?贫尼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孙隼虽进京不久,但听到这个徐字还是有些心惊的,莫不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徐家? 徐老夫人两鬓略显花白,慈眉善目,神情平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今日师太诵经*,好不容易得来这样个机会,老身岂能来晚了?再说了,我也想与你说说话呢,前几日皇后娘娘还问起你呢。” 此言出,孙隼哪里还有不知道的理?自是确信了这位便是皇后娘娘的母亲徐老夫人,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档,他转了身准备溜之大吉,却逃不过众目睽睽。 有人喊道,“孙大人这就走了么?” 徐老夫人目中温和荡然无存,冰冷的目光刺向孙隼,“孙大人好威风,天子脚下竟然做出这样让人不齿的事来,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朝廷命官。” 被她盯着,孙隼心头微颤,暗叫不好,知道今日无法安然脱身了,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徐老夫人跟前,稍显恭敬的道,“见过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侧了侧身并不受他的礼,而是哼笑道,“大人乃朝廷命官,拜的理应是皇上,老身当不起。孙大人带了这么人,是奉了皇命么?” 孙隼不敢接话,又不敢不说话,只好避重就轻的回道,“徐老夫人,这庵里头并无异常,我们马上就走了。” 徐老夫人淡淡的哦了声,顿了顿,又扬声道,“听说孙大人投在蓝翎王的门下了,此番也是奉了王爷的命令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赖行径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