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爱》 分卷阅读1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 《任意爱》作者:余眇 简介: 爱情是一场任性的游戏 无法预测的开始, 无法预测的结束。 明明他可以任意地爱上谁, 偏偏最终独独选择了她。 知名音乐人与三流小说作者, 他和她, 究竟谁能赢得这场游戏? 任性或随意, 请不要说这仅仅是一场游戏, 因为她已经输尽了 ======================================= 1 侠义这种东西已经同爱情一样皆成为了存在于繁华都市各处角落的传说,你也好,我也好,不过都是怀着可笑的梦想试图找到一个属于年幼童话的结局。有人说,言情小说与武侠小说是成年人的童话,方吉对此深表同意。 年已二十七岁的她是一个三流的武侠小说作者,虽然自称是三流,却从来也没有想过放弃。因为从小喜欢武侠小说的缘故,所以一从学校毕业,她就选择了这条对于女性而言有些不合适的“武侠”之路。经过五六年的努力,即使小有名气,然而也只是因为其出书的质与量尚可,才稍稍被一部分读者群接受,也因此至今她只是一个同小出版社签约的穷作者而已。同那些受人欢迎追捧的大作家全然毫无瓜葛,所受的待遇更是天差地别。偶尔心血来潮翻看自己笔下的侠义世界,她便会无比清醒地意识到所谓的爱情其实也只不过是人为的造作,只可笑不可信。 “因为我总觉得爱情是一个奇怪不可捉摸的东西,而且基本上不相信,所以笔下的男女主人公的情感描写总显得单薄而模糊……”正在为新书写序的三流武侠小说家并未注意到屋内另一人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依旧飞快地敲击键盘。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低沉不失悦耳的嗓音,冷冷地透着一股强烈的不悦。 “啊……”早已忘了屋里还有一个同居者的存在,专心致志写序的人被吓得尖叫一声,“……不要像鬼一样贴在我后面,你又没练过轻功。” 没有开灯的室内唯有电脑显示屏的荧光映出言喻深大为不满的表情,他朝瞪着自己的人露出一抹冷笑,随后出其不意地按下删除键。 见文档上短短五六行的序言瞬间化为乌有,方吉又气又好笑。 “只是一个序而已,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不是我小气,是我很生气。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了,但你从来不把我当成恋人对待。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哪怕你父母打电话逼你相亲,你也不愿意告诉他们我是你恋人。” 唉?原来昨天晚上回公寓的他正巧听到了她同父母的争吵。这下麻烦了……暗暗叹口气,她无言起身离去,脸上是不知如何解释的疲倦与懒惰。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言喻深的脸色更为难看。 “说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适应的。”多少被恋人弄得心情烦躁,她拿起杯子一口气喝下一杯白开水。 “那么你究竟会不会去相亲?” “就算去了也不会有结果吧。”她半真半假地叹一句。 “即使没有结果我也不希望你去,是真的。”他走过去,紧紧拥住她并以牙齿轻咬她的耳垂,“我可以同意暂时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但绝对不会允许你做出背叛我的事。” 耳朵又痒又痛,方吉缩了缩肩,不由皱起眉。 “你不是已经听见我拒绝了吗?” “谁知道在我走后,你会不会又被他们说动。”他嘟哝,“原本不觉得什么,可是刚刚看到你写序,说不相信爱情,我就觉得不安。” “写写罢了。”她敷衍一句,试图阻止他的敏感。 “你是个作者,自然知道自己写的东西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吻了吻她即使在春末夏初仍凉凉的脸颊,“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相信我。”“行了,一直说这些,你不肉麻吗?”她轻笑,心里却空荡荡的没有底,“凌晨三点的飞机,现在是一点半,你走不走?”即使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但他仍凝视了她几秒钟,全然无法感觉她的情意。微微叹口气,他提了行李转身而去。“砰!”夜半的关门声格外令人心惊,独自留在屋里的人一震,随手掀开放下的窗帘。那是一辆全黑的高级三厢轿车——“梦幻”,通常只有豪富之人才能拥有的昂贵名车。他同她处在不同世界,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可惜她至今弄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如此纠缠不清。电脑屏幕暗下来,屏保的图片是著名乐队的摄影特辑,画面不断切换,一张接一张,皆是不同角度的某人线条凌厉的脸庞。 “雷钧”是十年前正式在流行乐坛出道的乐队组合。未出道前仅仅只有键盘手兼队长言喻深与鼓手姚恒瑞两名成员而已,因一次在酒吧演出的偶然机遇,他们受到最大唱片公司的赏识,而决定了他们将成为著名乐队的命运。签约后,唱片公司为他们找齐了一个乐队生存的必要人物——嗓音空灵的主唱与有“天堂音域”之称的贝斯手,以及虽刚入行却比老手更能在行业中得心应手的魔鬼人物费叔迪作为新乐队的经纪人。 乐队成立的当年,“雷钧”便推出了他们的第一首单曲《雨》,单曲推出仅仅一周就在各大音乐排行榜上杀进前三甲,并陆续创下进榜时间最长、夺冠时间最长等一系列新记录。随即发售的第一张专辑《天域》也大受好评,不但创下百万销售佳绩,更是在年底年初的各大颁奖盛会上使得乐队与唱片公司满载而归。于是次年,他们的第二张专辑《瞳》夹带着上一年的气势继续横扫整个流行乐界。随之,乐队的主唱手皓银也因其亮丽抢眼的中性化容貌与缥缈不可捉摸的歌声成为由听众选票评比出的最受欢迎男艺人。而乐队的队长言喻深则因为包办了整张专辑的制作与作词,获得当年最佳音乐人的美誉。而由贝斯手林一贺作曲编曲、言喻深作词的主打歌曲《瞳》则获得了最佳作曲、最佳作词、最佳歌曲三项大奖,另有其他三首歌曲入选最佳歌曲年度排行榜的前十名。 紧接着几年,“雷钧”在保持每年出一张高质量专辑的基础上,先后在十几个大城市举行了他们的演唱会。但凡乐队所到之处,再贵的门票也能一售而空。四位成员的人气更是使其他歌手明星望尘莫及,嫉妒得吐血。因为四位成员都是长相俊美的男性,所以一开始有些苛刻的乐评人将他们定位于偶像团队,但其凭借着过人的实力向众人证明了“雷钧”无人可敌的横溢才华。 在乐坛成功创下辉煌佳绩的七年,就在“雷钧”准备推出第八张专辑的前夕,主唱皓银被警察局以“吸毒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 ”与“藏毒”两项罪名逮捕并被判刑。就在外界为此事谣言纷飞时,“雷钧”的成员们却坦然面对各大媒体与无数听众歌迷。他们非但坦言不会取消第八张专辑的推出,同时会按照原计划在年底举办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演唱会。专辑一推出,即使歌迷们对主唱皓银深深失望,但这失望却因专辑中的音乐之美而改为无可奈何的惋惜与更深层次的迷恋。当然,年底演唱会的近十万张的票也一如既往般被一抢而光。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演唱会的主唱由以言喻深为首的另外三名团员轮流担任,虽然三人的嗓音与锆银大相径庭,但各有特色的演绎方式同样令歌迷们大饱耳福。 可惜,“雷钧”的霉运似乎并未随时间的过去而过去,当新一年钟声敲响时,成员们得到了主唱手皓银在监狱自杀身亡的消息。第八年对“雷钧”而言是消沉的一年,整整有大半年的时间,媒体与大众听不到“雷钧”的声音,就在大家猜测“雷钧”会不会解散时,等待已久的第八张专辑《堕罪》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各大音像店的货架上。众人这才惊觉,这是一张以怀念与希望为主题的音乐专辑,一边在悼念逝者的同时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新的“雷钧”。出乎意料之外,新的主唱手并不是和前主唱手类似的中性美男,而是一个声音与打扮都极为男性化的美女。 换上第二主唱手古古的“雷钧”很快推出了第九张专辑《大雨之后》,一贯悠扬动人且富节奏感的曲风加以新主唱雌雄莫辨的奇妙嗓音,乐队的新专辑得到了比以往更受欢迎的肯定。紧接着第十年的专辑继续保持前九年的势头,令唱片公司与歌迷欣喜若狂。 这就是“雷钧”,一支几乎可以谱成传说的乐队,而创造这支乐队的男人也与身为一介区区三流作者的她浑然不同。至今她依旧无法找到支持他们关系的平衡点。诚如言喻深所言,他是个任性的人,一切都源于他的任性,任性地开始,所以多半也会任性地结束。抱着这样肯定的心情,她单方面被他任性地爱着。谈不上苦不堪言,却也酸涩得令人惶恐欲逃。 窗外的都市被炙热的阳光耀成白花花的一片,光只是在开着冷气的屋内向外望,方吉就已经感到胆怯了。生物钟与常人相反的她不但讨厌白天喧闹的人群,更讨厌顶着酷热一身是汗地到处奔波。 “今年你一定要出席,要不我绝对会被那个臭胖子嘲笑,说什么我们出版社连个像样的作者都没有。”“如果我去,他会说你旗下只有像我这样不入流的作者,到时你还会被气得七窍生烟。”“绝对不会,臭胖子早就想要认识你,因为你是他认同的‘武侠江湖’中唯一的女侠。” “我不想去。”她很干脆地拒绝。 “不行,你一定要到,要是你不到我就天天在你家门前哭。” 才睡醒的脑子里浮现编辑柳恶恶那半吊子的鸭霸口吻,她无奈地叹口气,认命地打开房门。前天晚上接到柳恶恶的电话时,她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是要她参加一年一度的武侠小说作者交流会。这种只限于出版社与作者之间相互较劲的自助餐会,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尤其想到还会遇到另外一个这辈子都不愿见到的人就更畏惧了。实在怕柳恶恶的不择手段,况且也已打听过那个人似乎不愿放下身段参加这类缺乏新意的交流会,于是才在几番犹豫后决定去露个脸。 高级酒店馆的大餐厅,虽然豪华,但出席的大部分人都将注意力集中于互相应酬交际。方吉一出现,柳恶恶就不顾形象地扑过来,唯恐别人听不到似的大叫:“吉吉。”大部分男性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惊异与细细地琢磨,甚至还有点排斥。毕竟她是这个城市中唯一坚持写武侠小说六年之久的女作者,而且从来不露脸。 “你就是吉吉?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最先来到她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他脱下黑色的运动帽露出剪得极短的头发,仅仅是下身牛仔裤上身短袖t恤的简单装扮,与交流会的气氛全不搭调,却因其自信的表情与举手投足间的神采飞扬显得异常帅气俊朗。 “死胖子,你滚远一点,不要对我家吉吉流口水,恶心。”只能排第二的柳恶恶横了一眼自己的死对头,拉着方吉走进大厅。 “我是四国出版社负责武侠小说的编辑之一,江一。”无视柳恶恶的阻拦,那男子飞快递出自己的名片。 方吉怔了怔,下意识地接下对方的名片,因为多少有所耳闻江一在武侠小说圈的名气。 “喂,不要抢我们出版社的作者。”柳恶恶怒目相视。 “和你们这种小出版社,我们犯得着抢吗?”另一人回以一抹鄙夷的冷笑。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必须立刻离开。”并未做自我介绍,自内心产生某种惊慌的她想要逃。 “呃?什么事这么急?”柳恶恶嘟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啊,我妈托人帮我约了相亲对象一起吃晚饭。”随便掰个借口,她朝两位编辑歉意地微笑后就立马转身。 “等等……”江一想要追,却被作怪的某女抓住,“……柳恶恶,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让你的阴谋得逞。”她奸笑两声。 “你……” 懒得去管别人的闲事,方吉只想快点离开此地。是自己太大意了,一直没注意柳恶恶每天诅咒的“臭胖子”竟然就是负责那个男人的著名编辑江一。既然江一来了,那么那个男人没有理由不出现,趁他未到时自己尽快离去,免得见面一番尴尬。 盯着鲜红的楼层数字跳到“1”,当电梯门缓缓打开时,她稍稍松口气。只是双脚才踏出门口,身体便僵住了。 “呦,终于能见面了。”对方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白皙的肤色,秀丽的五官配上一副眼镜,透出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斯文又不失俊秀。 “啊,好久不见。”一时之间的无措,她只能回以一个僵硬的微笑。 “知道你这次会来,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听似令人心跳加速的话语,然而方吉仅仅是脸色苍白地点点头。 “去这里的咖啡厅坐一会儿吧。”强势的命令口吻,一如当年。 “对不起,我有急事。”不再是少不知事的懵懂傻瓜,她口气淡漠地拒绝。 可惜他性格中与外表不相称的蛮横比起以往更为突出,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露出充满优越感的微笑。 “还在为当年的事记恨我吗?” “算是吧。”她不着痕迹地挣脱。 “我只是借用了你的构思,并非抄袭,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3 不是吗?如果我没获奖,我想你或许根本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也不想再见到你,我以为你明白。毕竟你现在已经是一代宗师,若再与我纠缠,怕是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方吉冷言讥讽,狠狠地反击,因为打从心里厌恶对方的厚颜无耻。 “你……”男人惊诧地睁大眼,不怒反笑,“几年不见,你的确变了。” “变得不那么好欺侮了。”她也笑,所有的情绪皆冷凝住。 “不错。”对其先前的要挟有所顾忌,他朝旁边挪开一步,让开通道,“改天我约你出来叙叙旧。” “怎么可以浪费大师您的宝贵时间呢?”她嘲讽一句,头也不回地快步冲出酒店。 “混蛋!”顶着烈日,她低声咒骂,不知是诅咒炎热的天气还是不期而遇的某人。 她同严森念的是同一所大学的中文系,由于彼此都疯狂地迷恋武侠小说而引为知己,并在相交两年后成为校园内公认的“侠侣”。他是她第一次怀着梦想喜欢上的异性,甚至幻想着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住在一起一同写武侠小说,一起成名。然而童话永远只是用来梦幻的,临毕业前的半年,他们决定参加由四大国作家协会举办的小说大赛,角逐武侠类小说的奖项。她总喜欢写一段就让严森看后给些意见,而严森则不喜欢边写边给别人看。最后严森的小说入选夺冠,而她则因为小说的手写稿在邮寄途中丢失而未能如愿。后来当看到出版的获奖作品后,方吉才惊愕地发现严森的小说竟然与自己所写的情节有六成相似。 “我觉得你的构思不错,借用了而已。你看了也知道,语言文字同你的风格全然不一样,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个人的东西。” “是吗?可惜这个解释我想我永远都不能接受。”见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她也只能无奈苦笑,“我们分手吧。” “你想清楚了?我现在已算是功成名就,你跟着我,相信很快也能在武侠界出头。”他微笑,眼里是全然不敢苟同的轻蔑。 “直到今天我才清楚地了解……”她直视他的目光,“我和你绝对不是一路人。” 从此,他们互不来往达五年之久。其实诚如严森所言,或许那部作品不获奖的话,她对他的做法顶多是一笑置之。可惜偏偏获奖了,这样的结果要她如何甘心?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构思,结果最终获利的却是他,换成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她是普通人,普通到不可能为了成全自己男友的前途而默默忍受所有不公平的待遇。况且,从这件事上她也确定了对方的人品。为了这样的人,自己做任何牺牲都是不值的。心灰意冷,她选择让这件事随时间沉淀,化成心底结了痂的伤疤,不再触碰。多年后,她的认真努力只能换得武侠小说作家中一个三流的席位,而笔名为“三木森”的另一人却成为每套小说都大卖的宗师级人物。 “看来,那个人的才能与无耻竟是成正比的。”有一次从柳恶恶口中听到严森的消息,她脑海中闪过这个讥讽的想法。  所以才说…… 侠义这种东西已经同爱情一样皆成为了存在于繁华都市各处角落的传说,你也好,我也好,不过都是怀着可笑的梦想试图找到一个属于年幼童话的结局。 2 确立了自己的人生观,方吉毕业后租了独身公寓。不理会其他人,过着算是“大隐隐于市”的写作生活。靠着还算可以糊口的稿酬,每天在家里创作着属于自己的成人童话。直至一年半前,言喻深敲响了寂静的公寓门。 与严森全然不一样的男子,常常任性得像个孩子,同样又有着孩子的敏感。赤裸裸地表达自己所有的情感与喜好,让她怀疑这样脾性的一个人竟可以在娱乐圈里混迹成名。 “我喜欢看你的武侠小说,看的时候难免觉得有些无聊,但不知为什么看完后总会很有灵感。”直白到让人狠狠想揍其一拳的话语。 “编辑说你是我的小说迷,看来他们和我都误会了。”她瞪他。 “勉强算是吧,我是个很挑剔的人,不过虽然挑剔,有时候却随感觉而定。我希望你能帮我写‘雷钧’新专辑的歌词,可以吗?” “啊?”她惊讶地张大嘴,“难道你真是‘雷钧’的言喻深?” “我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是托别人从出版社那儿套出你的联系方式的。” 意识到对方知名度远比自己高出数十倍,方吉一时便无措起来,只能颇为烦恼地咕哝一句“原来我只当是一个长得和言喻深很像的蠢青年”。 这回轮到听到这句评语的大明星吃惊地眨了眨眼,他随即大笑道:“你是个高傲家伙,果然与你笔下的主人公有几分相似。” 因为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立刻就矮了几截的人当下也懒得回嘴。考虑到一旦自己的歌词能被“雷钧”的新专辑入选,无疑也是另一种有力的宣传,所以她立即接受了言喻深的提议及极为苛刻的条件——住于同一屋檐下,直至写完所有令言喻深满意的歌词。 现在回想起来,方吉仍觉得那半年是噩梦地狱般的日子。每天都被逼着写一些毫无头绪的东西,每天都要听某人重复地弹上数十遍的节奏。常常辛辛苦苦地写上几千字,眨眼间就被某人批得一钱不值删除得一干二净。看在他是大名人又给得起钱的分上,她忍受他在制作要求上过于神经质的任性,然而免不了时不时给他些冷嘲热讽。更奇怪的是半年后她仍然没有写出一首合乎他要求的歌词,相反新专辑中最受欢迎的几首歌的歌词皆是言喻深自己操刀而作。 “喂,这样你还给如此高的价钱?”当他仍给了她一张金额相当于她写三套小说稿酬的支票时,她不解地问。 “要不是和你在一起半年,并且每天看到你写的东西,我就不会产生写出这些歌词的灵感,这些钱是对影响你半年写作的补偿。” “我半年只能写一套长篇武侠小说。” “啊?没想到你的稿酬这么低,果然是三流的。”他挖苦道。 “滚!”她一把抽走他手里的支票,冷冷地下逐客令。 他则不介意地耸耸肩,共同相处半年之久,他们对彼此的个性早已熟知。 “小吉……” “不许这么叫我,我不是什么宠物。”因他擅自取的昵称发狂,她斥道。 “……当我的恋人,不是随随便便就甩掉的那种,是要一起相伴一辈子的这种。” 惊愕的程度,远远胜于他说要她帮新专辑写歌词的时候。静默一分钟之后,她在他认真诚恳的视线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4 中侧首。 “我不想谈恋爱,尤其是你这样的对象,根本不适合。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也没有什么自信能成为大明星的恋人,更不想成为娱乐版上津津乐道的灰姑娘。” “我说过我是个任性的人,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他全然不把她的拒绝当回事。 “我不喜欢你。”她忍不住回首瞪他。 “总会喜欢上的。”他露齿一笑,明朗天真得像个孩子,“你公寓的钥匙我绝不还你,还有,我已经住习惯这儿了,暂时不想搬。” “你……” “别忘了上个月是我替你付了一年的房租。”他笑得像个无赖,偏又是个英俊的无赖,“住在你这儿不会有记者跟踪,而且连叔迪他们都没法查到,像是人间蒸发般逍遥自在。” 废话!这片生活区大部分居民都是单身职业人士,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回家就躲在屋里休息。左邻右舍全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独身者,基本上都像她方吉这样一住五六年还不知隔壁住的是谁。所以就算是言喻深这种受到不同阶层欢迎的红星在这里住了半年,也没有人发现。更何况屋主因为不喜与外人交流,除了一个可以随心关闭的手机,家里连个固定电话都没有,也因此令常被经纪人与组员们“电话追魂”的任性帅哥感到分外满意。 “为什么是我?”不满他的我行我素,她苦恼道。 “感觉。和你一起住了半年,感觉就像突然有了一个家,我想要这个家。”他轻轻道,是即使没有麦克风仍然足以使人震撼的特殊嗓音,“我喜欢你煮的菜,喜欢你骂我,喜欢你生气时不理我,喜欢你高兴时把我当成小狗一样摸摸我的头……” 她打了个手势制止他继续将肉麻进行到底,无奈道:“你的感觉其实还真是糟糕。多说无益,你继续住在这吧,不过我们必须谈好条件。你住这里就要承担所有的生活费,不可以影响我写作。我也可以暂时当你的恋人,直到你对我没感觉。如果一年后我仍没办法爱上你,那么不管你对我还有没有感觉,都必须结束。” “像是一个游戏。”他嘟哝一句,挑起的浓眉显现不安的情绪。 “也许吧。你可以立刻拒绝,并且交出我公寓的钥匙。”她巴不得他打退堂鼓,鬼才相信他说的“喜欢”。 “我不会交出来的。”将铜制的钥匙放进口袋,他露出兴味盎然的笑容,“我不相信一年后你会说不想再做我的恋人。”  不理会他的洋洋自得,她起身喝开水,同他说话总令她觉得紧张。 “啊……”半途中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又补充,“不允许向你我以外的其他人公开我们的关系。” “如果被记者拍到我们在一起的照片呢?”他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死不承认。” “铁一样生硬的绝招,虽然有点老套。”不明白为何她不愿接受他这样优秀的男人,言喻深不悦地皱眉。从懂事起他的心思全花在音乐创作上,即便后来顺利踏入娱乐圈成为众人追捧的大明星,身边围满了环肥燕瘦的佳丽,但他从不曾考虑过恋爱。一蹉跎就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至今他连初恋都未尝试过。莫名其妙的,他就被这个平凡的女人吸引了。她对他有点淡漠,经常冷言冷语,可也相当细心温柔。在同住的半年里,将他的生活照顾得很好,甚至有时候那无言的体贴令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感动。与人群远离的她有时显得孤僻忧郁,可恰恰是这一份漠离,让他时不时为她觉得心痛…… “不管了,反正有一年的时间。”懒得费心预测未知的将来,向来更注重脚踏实地的现在,言喻深靠在沙发上迅速进入梦乡。没办法,为了赶制新专辑,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睡好觉,接下来还要四处奔波为新专辑做宣传。随时随地放松心情睡上一觉,已是许多明星人物的拿手绝活。 从厨房出来的方吉望着和衣在客厅里睡着的大男人有几秒的呆滞,那毫无防备的英俊侧脸在灯光中朦胧得使她感到一种暖意。悄悄地为他盖上一条毯子,她关灯回卧室。 觉得身上一重,睡得有些迷糊的人微睁眼,恰巧看到不算苗条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总是这样……她给他的感觉,感觉很近的刹那却又遥不可及。黑暗中躺在地板上的颀长身躯蠕动一下,随即惊醒似的一跃而起,匆忙中差点因为绊到电线而摔倒。录音棚内所有的灯光大亮,言喻深毫不客气地踢踢睡在地上仍纹丝不动的同伴们。“喂,快醒来,谁知道现在几点了?”有点沙哑的声音,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感性。“好吵,白痴才会知道几点。”古古甩甩自己的头,第一个清醒过来,随后开始不紧不慢地做起柔软体操以舒展睡得僵硬的身体,“叔迪没来,时间应该还没到吧。”“哼,要是等他杀到这儿,估计我们都会死得很难看。”姚恒瑞懒洋洋地站起身,微微皱眉的样子非但没破坏其精致美丽的五官,反倒增添几许恼人的轻愁。令一旁正在做体操的女性同伴嫉妒得只能翻白眼,明明是男人,为什么长得比她这个女人更惹人怜爱,没天理。 “啊……”言喻深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咋咋舌,“我记起来了,我们早上十点是不是有个通告?” “呃?” “搞什么啊?”古古和姚恒瑞异口同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你不就是因为知道有通告才叫醒我们的吗?” “那个……”一向在乐队中拥有最高地位的男人略有踌躇,“对不起,我有急事,估计赶不上今天的通告。” “混蛋!”是冷得刺到骨子里的阴森语调。 “骂得好,一贺。”古古朝最后醒来的贝斯手比个佩服的手势,“这家伙真是够任性的,昨天晚上一下飞机就拉着我们通宵录音,结果害我们连爬回公寓睡觉的力气都没有。今天竟然想扔下我们一个人逃跑,简直是欠揍。” “要从哪里开始揍起?可不可以打他的脸?省得每次面对他这张英俊不凡的脸我都会觉得自卑。”姚恒瑞一脸坏笑地靠近好友,一只手臂勒住对方的脖子,“说,你到底准备干什么去?才七点半就大呼小叫地把我们喊醒。” “什么?才七点半?”古古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完了,要是我有黑眼圈一定会被费叔迪臭骂一顿,可恶,为什么会有通告这种东西!” “我今天有事。”言喻深挣脱好友的钳制,整理好随身衣物并确认手机电源充足后准备走出录音棚,“制作室八点后会有人借用,所以你们回家补眠比较好。” “你究竟要去做什么事?”向来寡言少语的林一贺心里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多嘴追问一句。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5 离去者嘴角挽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却什么也没说。 “干什么故作神秘?你别以为我们找不到你就不知道,你已经有一年多没住在自己的公寓,基本上每次回去都是取衣物与资料。”姚恒瑞表情诡异,“……叔迪已经下了追捕令,只要是谁能找到你这只狡兔的第二窟,他有重赏。” 言喻深一愣,神情古怪道:“替我告诉叔迪,谁要是打扰我,我就杀无赦。” “混蛋!”林一贺咒骂一句。 太了解言喻深任性到极点的行事风格,所以三人只能选择不加追问。然而人总有好奇心,他们心底多有不满。言喻深向来不向队友隐瞒任何事,为何从一年前开始,他的私生活成为了连最亲近同伴都无法窥知的秘密? “有没有搞错?他究竟为什么事,总放我们鸽子?”姚恒瑞怪叫,并飞快地理好自己的东西逃也似的冲出去,“我要找个地方补眠,顺便逃过叔迪的怒火,你们帮我和喻深随便掰个借口请个假吧。” “呃,一贺……”古古不知以什么身法转瞬间站到门边,朝仍站在里面一脸酷相的男子献媚地笑了笑,“……我也临时想起有急事要做,今天的通告恐怕我不能去了,替我告诉叔迪一声,还有,我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冷眼看同伴们一个个开溜,被留下来必须面对经纪人责骂与抱怨的林一贺挑挑眉,一边取出手机迅速按键一边悠然地步出公司大厦。翻出存在手机里的短信息,他毫不犹豫地发给他们的经纪人,又果断地关闭了手机的电源键。 行了!看来今天难得会有一天空闲时间,要干什么呢?还是回公寓睡觉更好吧?心里盘算着的人根本懒得去思考收到短信息的另一人会气得如何发狂。 “我们都有急事,明天联络。”每次都是同样的蹩脚借口,连圆谎的心思都不愿多花一点,因此在“雷钧”乐队的经纪人费叔迪看来,乐队四位成员每个都是嚣张散漫得令人郁闷的家伙。但如果要众人票选四人中最令人头疼的成员是谁的话,十有八九队长言喻深绝对是头号人物。 夏日剥离理智的阳光耀得人几乎疯狂,躲进跑车内的言喻深戴上属于时下最流行款式的墨镜。琢磨着时间,他踩下油门,车子如风般奔驰于高速公路。原本敲定一星期的宣传行程硬是被他压缩成三天。即使惹来经纪人的抱怨与公司的不满,但他偏坚持在昨天晚上回来。一回来赶不及休息,他就拖着乐队到制作室录新写完的歌曲。 估计还没睡醒吧?想到应该正在家里补眠的某人,他不由自主地发出无奈的叹息。 为什么自己无法容忍同她长时间分离呢?她不在身边的强烈思念,如同长期浸透骨髓的寂寞,竟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像是脑海中如影相随的无序音符,一时被零乱地遗忘,转眼间却又掠现于心里,清晰无比。 车子未熄火,驾车的人就看到极少在白昼出门的恋人心不在焉地走出公寓老旧的大门。她身后跟着一个体态发福的中年妇女,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悦,一起坐上等在门口的出租车。难道……曾经见过方吉全家福的他立刻产生了某个令其不悦的猜测,忍不住开车尾随其后。 非常普通的咖啡厅,播放着耳熟能详的古典音乐。由于不到中午时间,生意极为冷清。同母亲一起走进门,方吉便看到那个靠窗边坐着的男人。“咦?”方母先是一阵诧异,“奇怪,是不是还没来?” 方吉也颇为惊异,因正望向她们的男子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江一。仍旧是短袖t恤牛仔裤的随性装扮,唯独没有戴运动帽。 “真巧,没想到会遇见你。”认出对方是谁,他立刻从座位上起身,笑道。 “的确没想到。”因其与严森来往密切,方吉多少有点心结,敷衍地回应。而心里则更为后悔答应母亲来此相亲,叫人痛恨的戏剧性演变。 “请问是方伯母吗?我是代我哥哥江零等在这里的。” “啊,是。”料不到会碰见女儿的熟人,更没想到女儿相亲的对象竟让其弟弟代为出场,方母脸色更为难看,“不知道江医生为什么没来?” “医院临时有急救手术,哥哥没办法脱身,情急之下只能让我来道歉。”江一恰到好处的灿烂笑容很好地安抚了五十六岁的欧巴桑,“真是巧,没想到同哥哥相亲的对象是我们出版社一直想要合作的作者。” “江医生脱不开身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你同我们家吉吉认识,那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们年轻人坐着慢慢聊,我还要回家煮饭烧菜。”虽然计划被打乱,但方母见江一外表与谈吐皆不俗,便多了个心眼。 “伯母……” 与摸不着头脑的江一不同,方吉不用猜也知道急于将女儿嫁出去的母亲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干脆等母亲离去才看向第二次见面的著名编辑,也不入座。 “对不起,我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没关系,我们坐着谈吧。”他招手示意侍者点饮料。 “不用了,原本我是被我母亲逼着来相亲。麻烦你告诉你哥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请他不要理会我母亲的一厢情愿。”她生疏而有礼地解释。 “为什么不同你母亲言明?”他皱皱眉,不明白地问。 “我以为你会明白。”她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根本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江一温和地笑了,“我会和我哥哥好好解释的。” “谢谢。”这次的印象显然要比上次深刻些,方吉觉得眼前外表如同大男孩似的男子远没有柳恶恶形容的那般可恶,“我要赶稿,所以不能久留。” “真的一点时间也抽不出吗?我们出版社给的稿酬向来是行业中最优厚的。”见她要离去,他试图挽留。 “对不起,恐怕暂时我不能考虑。再见。” 被非常干脆地拒绝了,江一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心里诧异对方竟然想也不想地就回绝了自己,视线便不由穿过落地玻璃窗投至走出店外的女子身上。她并不是个美女,不高的身材因长期坐在电脑前而显得有点胖,五官虽然端正,然而却缺乏传统美学特别强调的精致细腻。中长的黑发因天热的关系盘成髻,与炎夏格格不入的黑色“v”字领t恤与七分裤,散发出一种禁欲般的冷漠疏离。他想起她藏在镜片下的锐利目光,透着职业习惯的审量意味,叫人不敢迎视的冷酷。就算是笑容,也无法感觉应有的愉悦,反倒有着郁郁寡欢的落寞。 “是个奇怪的女人。”他默默做出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6 对她的定义,可这定义不到三秒就被推翻。 一辆黑色的流线行跑车打破了在日照中烤变形的街景的沉闷,天生就喜欢汽车更胜于服装的男人立即注意到了这辆价值不菲的名车。“梦幻”跑车缓缓停在才走出咖啡厅的女子身边,从自动车窗探出一个戴着太阳眼镜的脑袋。显然方吉没有准备,她仿若受惊似的连退几步。有点距离,江一看不清两者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流溢在两人之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 “你怎么会在这儿?”乍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言喻深,方吉有些心虚地问。 “上车再说。”宽边的墨镜很好地遮去他森冷的眼神,语气听来异常平静。 她下意识地回首望了眼咖啡厅,见落地玻璃窗边已没有了江一的身影才连忙坐进车内。然这小小的犹疑没逃过另一人的目光,言喻深暗暗咬了咬牙。 “你怎么会在这儿?”上车后不知说什么的她重复地又问一遍。 “你呢?”他不答反问。 一阵畏惧的沉默。 “你说过不会去相亲的。”车内的空气带着让人窒息的凉意,并不仅仅是空调的原因。 “我老妈直接杀了过来,说是我不过来相亲,她就住在我公寓里不走。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回来时见到她。”看着窗外迅速向后退的景色,她解释。 “我很想见她,只是你不愿意让我见她。”一针见血的讽刺,戳到身旁人的痛处。 “我……”她转首,情急之中开了口,却发觉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 “我答应过你不相亲的。” “仅仅是这个吗?”他不怒反笑,“如何?对方是怎样的人?” “不知道,临时他有手术所以没能来。来的是他的弟弟,正好是我认识的编辑。”摸不透他善变的脾气,她老实回答,“我已经要对方转告拒绝的意思,应该不会再有下次了。” 心情因最后一句话有所好转的言喻深为这样斤斤计较的自己感到不能言喻的悲哀,然而最终也只能以平静的表象掩饰。 “手术?他是医生?” “据说是个外科医生。” “哼,医生多变态。”总结性的一句话,分明是恶意的鄙夷及幼稚的敌视。 方吉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实在拿这样爱恨分明的男人没办法,她将胳膊抵住车窗,只手撑着头看他驾车时的侧脸。 “为什么这样看我?”为她的视线感到些许狼狈,他闷闷道。 “没什么,我突然想到该不会是某个人一直跟踪我,早就候在咖啡厅外准备抓我吧?” “你怎么知道?” “以你的个性,若非亲眼目睹事情发生的经过,根本不会如此轻易罢休。多半会大发雷霆,怎么可能就这样一语带过?”她的眼睛微眯,唇线微扬,一副要笑不笑的可恨风情。 “我生气你在意吗?”他郁闷地反问。 当然在意。简单的答案却因心情的复杂而说不出口,她笑而不语,伸手握住了他抓着方向盘的左手,微微用力,随即松开。接触到穿过墨镜投至的视线,她敛了笑意,神情微妙地转首继续看因速度而变模糊的街景。 知道她不愿说话,他顺手打开了汽车音响。电台的女主持人正以甜蜜的声音介绍着流行歌曲本周排行榜的情况,当说到一进榜就跃居首位的新单曲时,手机吵闹的铃声遮盖了一切。 “你的手机。”他提醒尚未有所动作的物主。 “是不认识的号码。”不解地按下接听键,随着另一个不陌生的男声响起,方吉难以克制地流露厌恶,“你打错了。” “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你挂我电话,我保证没有一家出版社会与你合作,相信现在的我在出版界有这个影响力。”厚颜无耻的优越感通过无线信号全然展现在接听者眼前。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恼火地轻斥,甚至无法在意身边还有一个人。 “明天下午两点,在上次见面的酒店咖啡厅,我想见你。” “可是我不想。”浑身都处在一处僵硬状态,她低吼。 “吉吉,诚如我刚才说的,你没有拒绝我的立场。现在和你有约的是一家小出版社,一旦我向他们有所暗示,他们多半会不顾合约就抛弃你。” 深深吸一口气,她明白他所言非虚。 “怎么?你还有考虑的余地吗?”等不到她回话,那头传来不屑的轻笑声。 “的确没什么余地,我可以挂电话了吗?”无法再忍受他的声音,她冷冷道。 “当然可以。记住,我会准时到的,你知道我等人不会超过十分钟。” 没有互道再见,简短且极不愉快的谈话便结束了。 “是谁的电话?”感到她心情的恶劣,他关心地问。 “没什么,是编辑,约明天详谈改稿的事。”她撒了个谎。 没有把握确定她说的是否是事实,言喻深未加追问,车内再次归于没有言语交流的沉默气氛。幸亏电台已经开始播那首榜首冠军歌曲,却恰恰是“雷钧”推出的最新单曲——《纠缠》。 “……风吹乱的发丝,并不是我缠住你的唯一理由……” 止不住内心的繁乱思绪,方吉隐约听到这么句歌词,一时心潮澎湃,低声唤他的名字。 “嗯?”他很自然地回应。 无奈地笑了笑,她撒娇似的靠向他,“……没什么,只是想说这首歌的歌词写得不错。” “受宠若惊。”正忙于开车的他迅速看她一眼,展露一抹灿烂的微笑,足以抚平她惘然彷徨的焦躁心情。 3 价格昂贵的高级咖啡厅,又处在下午繁忙的商业时间段,顾客寥寥无几。从昨天起,方吉就已将咖啡厅划分为最讨厌的地点,尤其当看到不动声色地露出淡然微笑的严森时,内心强烈的厌恶感又多添几分。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想耽误你宝贵的时间。”赤裸裸地表达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冷冷道。 “如果一句话就能了事的问题,我也不至于明知你讨厌我还要自讨没趣。”他笃定地反击回来,“点杯饮料消消火。” “一杯绿茶。” “以前你不是很喜欢喝咖啡的吗?”他略微诧异。 “今天的重点应该不是我以前喜欢什么吧?”她不冷不热地反问一句,“我们进入正题,你知道我这人做什么事都没有耐心。”  “也好。”严森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态度,“我这次找你的目的只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7 有一个,合作。” “合作?”皱眉的人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一两年来奇幻小说开始流行,你应该注意到了吧?有很大一部分的武侠小说迷也渐渐成为了奇幻小说迷。我想尝试着进入这个圈子,你觉得呢?” “和我无关,我只想写武侠小说。”虽然对他所说感到迷惑,但她仍坚持自己一贯的立场。 “我想要与你一起写,写一套奇幻武侠小说。” 不由被他的提议震住,方吉无法从其从容镇定的神情判断真假,于是只能选择仿佛正在思考似的沉默。 “我们一起决定故事背景与主要角色的设定,随后各自写出大纲,再讨论两者的兼容,最后制定出一套完整的情节。接着我们分别选其中一个主角的经历作为主线,以自己的方式与一个故事写作完成。而这两个故事则会作为一个系列的两套小说推出,作者的署名则是我和你。怎么样?尝试一下。我将这个想法告诉江一,他表示赞成,你知道业内就属这家出版社的稿酬最好。” 难怪一向对作者非常挑剔的名编辑昨日竟会暗示想同她合作,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暗幕。她笑了,自嘲的意味。 “你该找最著名的奇幻小说作家,他们会对你的想法有兴趣。” “你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我的写作风格。” “我也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讨厌你。”她再鲜明不过地拒绝。 严森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白得有些森冷。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当年你参赛的手稿这些年来我一直珍藏着。” 正欲低头喝茶的人猛地抬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实。镜片后的眼睛瞪大了,然而瞳孔却丧失了焦距,找不到任何影像。 “两篇情节雷同的参赛稿,不管两位作者写得有多精彩,最终结局必然都会落选。所以当你在傍晚将手稿投进邮箱后,我找人在深夜撬了邮筒的锁,取出了你的稿子。这么重要的稿件必须寄挂号,这是常识,很庆幸当时你没有想到这一点。”  手指微微颤抖着,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失态,她盯着对座以悠然神情说出可耻真相的男人。 “同我合作,你知道我的偏激。如果拒绝我,我就公开这份手稿,到时你就再也无法混迹武侠这个是非江湖。我会指责你抄袭,当然还会找到很好的人证,你怎么看?”他看着她竭力掩饰的冷漠面具渐渐龟裂,现出绝望的痕迹,以一种残酷得意的目光。 “只是一份没能参赛的手稿,恐怕无法构成什么法律责任,说抄袭未免严重了。”她试图反击。 “到时你多半会处在有口难辩的境地,没有人会为你说话,因为在那些人看来像我这样的大师绝对不可能借用你这样三流作者的构思。你明白吗?出版社、读者、编辑、书商……不会再有人愿意把钱花在一个有污点的小作者身上。” 他……向她展出獠牙究竟意欲何为?方吉惊恐地发觉自己全然没有逃脱的去路。无助地慌张,使她想逃,逃离他饱含戏弄的残忍视线。 “小姐,您……”侍者正准备将刚沏好的茶端给原本一直端坐着的女客时,却不料对方毫无预兆地站起身。他一个措手不及,滚烫的茶水全部泼在了她布满惶恐神情的脸上。 痛……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被热水泼到的侧脸,她重重坐回座位,原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掉落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侍者吓得手足无措,呆呆地只知道道歉。 严森目睹突发的事故,一瞬间失去了优雅的风度。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拉起没有自我保护意识的方吉,直冲洗手间。他毫不留情地将方吉受伤的脸按进冰冷的凉水中,让冷水冲洗她被烫着的部位。 “抬起头,我看看。”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她麻木地依言仰首,被热水泼到的侧脸此时显得格外的红,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还好……”微松一口气的人无意对上那没有任何遮掩的疑惑眼神,心神一荡,“……我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对不起,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叫救护车?”紧张兮兮的侍者跟过来夸张地问。 “不用,没什么大不了的。”掉了眼镜便觉得每张脸的轮廓十分模糊,这反而让她可以稍稍冷静地面对严森,“合作的事,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拿着。”他将一张名片递给她,方才开始就紧绷的神情总算有所缓和,“你在门口等我,我去停车场取车送你到医院检查。” 不容她拒绝,他迅速地结了账,对守在一旁的侍者交代几句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咖啡厅。 自己为什么要等他?有什么义务等他?方吉觉得离去者在最后几分钟里的一举一动皆带着种与其为人行事极不协调的滑稽,仿佛他有多在乎她似的。不顾侍者的挽留,也不可能接受严森含义不明的殷勤,她几乎是以跑的速度逃开此刻的种种。坐在开有冷气的出租车内,她喘息着,心脏跳得极快,胸口也闷得厉害。头脑混乱,空旷的后车座没有谁能让她依靠。闭上眼,她孤独极了。 如果严森是猫,那她就是躺在猫爪下的鱼。就算此一刻尚在苟延残喘,但离死亡已经非常非常接近,近得令其连恐惧都来不及有……仅仅一刹那…… “既然你都承认你是三流的,还有什么可骄傲的?”言喻深讽刺却不失暖意的讽刺笑容跃进脑海,“乖乖成为我的附属品不好吗?我养你,你只要在我心中成为一流的就好。”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她惊恐地睁开眼,因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逃避。不错,正如同居者所言,只要她全然依附于他,嫁给他,那么严森的威胁根本就形同废墟。然而代价就是她放弃自己仅剩的所有——不可救药的孤傲与梦想,那个所谓只存在于作者笔下的武侠江湖。 只想写武侠小说…… “我只想写武侠小说!”她无数遍地在心里反复默念,像进行一个悲哀疯狂的催眠仪式。 狭小浴室内挤着两个人实在够不便,尤其其中还有一个身高近一米八的高个。水溅得布满道道裂缝的劣质瓷砖上到处都是,穿着拖鞋同睡衣的言喻深不复媒体前优雅时尚的风度,手拿莲蓬头的他,此刻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居家男人。 “我就说这里太小,应该换一处大点的公寓,至少浴室要有足够的空间。”他一边因四肢无法自由伸展而抱怨一边为仰躺在浴缸里的方吉洗头。 “我没钱。”闭着眼,烫伤的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8 脸敷了纱布的人平淡地陈述一项事实。 “我有,你却不要。”极为小心地用水将她头发上的泡沫冲去,他的心情仍有几分恶劣,“你总是担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有些事又浑然毫无知觉。” “言喻深,我发誓脸烫伤的事真的是一个意外,麻烦你不要再?嗦了。为什么你面对媒体采访的时候可以惜言如金,回到家就像我妈一样喋喋不休?算我服了你。”任他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滑过发丝,颇觉舒服的她微睁眼。灯光下他黏了湿发的脸微露不悦,然而那双认真凝视她的眼睛却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哼,意外……”他将她洗干净的长发不太熟练地盘起,“再来个一两次,保证你毁容。” “你在意我的相貌?”她有点意外,“你会和我在一起,应该和我的长相没有关系吧?” “怎么可能没关系?你要是长得像被硫酸泼过一样,我绝对不会接受。” “这么说等我老了,你岂不是会厌?” “等你老了,我也老了,有什么好嫌弃的。”他瞪她。 她笑了,想到自己的问题的确愚蠢。她同他如果真能相伴到老,倒真是一件磕破众人下巴的趣事。 “接下来你自己洗,我要出去看电视,洗的时候当心脸上的伤。”不喜欢她充满神经质的奇特笑容,他擦干手叮嘱一句关上浴室门。 拉门合上的一瞬间,方吉的笑容立刻从脸上消失。全身懒散地泡在温暖的水中,一种无力感蔓延开来,压抑的孤独无助。原以为与严森的过往已全然封存于无关的记忆之中,可不想那竟是一颗种子,在五年后的今天突然发芽。 为什么要找她合作?也许是过分的敏感,属于受伤野兽独有的敏感,她嗅到别有阴谋的气味。回绝吧?等于是放弃写武侠小说。诚如他所说,他在武侠界已占据了大师级的地位,以他的人脉要封杀她这样一个无什么大名气的三流作者并不算是件棘手的难事。 逃,无处可逃…… 心不在焉地擦干身体,她穿上睡衣走到客厅。言喻深正横躺在沙发上看人文节目,他带来的电子琴亮着电源灯,多半待会儿要写曲。 “过来。”如国王般,他示意道。 “干什么?”她退缩地站在原地,“我今天要赶稿。” “让你过来就过来。”言喻深用遥控器关了电视机,一副有事要说的认真模样。 方吉咧咧嘴,只能认命地走过去。还不等走到,他就伸手把她拖进怀里。像逗小狗似的,用力揉她的头,爱恨不是的无奈。 “修稿退稿都是很正常的事,回来后就一副万分丧气的样子,弄得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他注意到了吗?她缩在他怀里,此刻终于对自己承认有他相伴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我是担心万一毁容的话,自己会变成弃妇。”她半是自嘲地笑笑。 “不会的,如果实在看不顺眼,我会逼你去医院整容。”他好笑地捏捏她未受伤的另一半脸,“如果你真的是为害怕变成弃妇而担心就好了,照我看……”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听音乐声就知道是言喻深的新款机型。正准备按掉的主人在看清来电显示后只能皱皱眉,不情愿地接听。“喂……” “言喻深,限你在五分钟内把你此刻所在地告诉我,十分钟内穿戴整齐,我来接你!” “出什么事了?”一听到火爆经纪人的声音,他只能放低声量,端正态度。 “什么事?还有半小时,颁奖典礼就开始了,人都齐了,就差你!我数到三,要是你再不把地址报给我,我就把典礼现场炸平,省得到时因为你不到而让‘雷钧’信誉扫地。”显然费叔迪已经气到了极点,光听说话的语气就能感受到其属于费家特有的杀气。 “颁奖典礼是今天吗?不应该是明天吗?我接到……”言喻深不由一惊,意识到的确是自己记错了日子。 “三……二……”那头已经开始专业性地倒计数。 身体一阵恶寒,明白对方有着家族遗传说一不二的个性,再也不敢打马虎眼,他立即报上同居者的住址。方吉有点不敢相信言喻深竟然毫无顾忌地将她的住址告诉了别人,一直以来他们约定绝不公开两人同居的事实。 “言喻深……”她瞪着挂了手机直接冲进卧室换衣服的男人。 “对不起,叔迪只给我十分钟时间,我忘了颁奖典礼是今天晚上举行。”慌慌张张地换上白天刚从服装店取回的礼服,此时身为艺人的职业本能令他散发出夺目的神采,“怎么样?看上去还行吧?” 有什么行不行的?就算言喻深披块破布上台,仍会被媒体与歌迷吹嘘成时尚品位,而且这根本就是民众对娱乐界盲目崇拜的表现之一。虽然心里不得不承认经过包装的同居者的确要比方才穿睡衣的模样性感优雅,但她只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我可能很晚才能回来,要不要带宵夜?”对镜子理了理还没干的头发,他问已经坐在电脑前准备写作的人。 “随便,要是你能在凌晨两点之前回来。” “我会争取的……”他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再次响起,“……是,知道了,上屋顶的天台。恒瑞他们都已经在直升机上了吗?” 直升机?听到只言片语的方吉回首看正走出房间的大明星。同时,由远而近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晚安。如果不介意的话麻烦看一下今天现场直播的颁奖典礼,好歹我会出现在台上,只要几分钟。”他大声道,眼里闪烁着奇异的色彩。朝方吉挥挥手,他关门,直向公寓的最高层奔去。 震耳欲聋的噪音让留在屋里的人大大不悦地皱起眉,心中涌上不好预感的她禁不住走到窗边。不出所料,果然有一架直升机正在楼顶上方盘旋。不少路人与住客皆都不约而同地抬头,一脸稀奇地张望。 “混蛋!艺人式的夸张!”暗骂一句,大为不爽的人迅速拉上厚实的窗帘,像极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同所骂对象有所沾染似的。 螺旋桨旋转的噪音逐渐远去,也带走了洗完澡后平静的心情。思绪再次跌入纠缠不清的混沌状态,即使手指放在电脑键盘上也无法打出一个字。发了一会儿呆,发觉今晚绝对写不出一个字的人终于完全放弃地打开了电视机。 因为是四大国一起筹办的历史悠久的音乐盛典,所以众多电视台都已经开始了现场直播。看着屏幕中那些耳熟能详的天皇巨星、著名歌星、影视明星、王牌制作人……一个个装扮得体地走过红地毯,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9 她同无数平凡的大众一样都知道那是一个与自己全然不搭调的时尚时空。 “雷钧”的四个成员与其经纪人费叔迪也及时在镜头前露了脸,直播现场围着红地毯,两边的歌迷们群情激昂,吓得维持秩序的保安们紧张得苍白了脸。面对摄像机的言喻深与其所带领的乐队成员可谓神采奕奕,微微零乱却非常有型的头发显然是在直升机上由专职的发型师打理过,仔细看的话也能发觉其上了非常适合镁光灯的淡妆。在流行乐坛浸淫十几年,他与“雷钧”已成为歌坛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常常被媒体与大众提及。哪怕仅仅只是一年一度的最大音乐颁奖盛典,从出道至今为止,他们也是一次也不曾缺席或者空手而归。毕竟是不同世界啊,他所处的娱乐界广阔无垠,而她几乎终日封闭于家中。 镜头中一个身着金色小礼服露出修长美腿的辣妹挽着言喻深的手臂,姿态妖娆地同歌迷随性地打着招呼。当发现直播的摄像机镜头对着自己时,娇艳一笑,一个侧首吻了身旁男伴的脸颊。仅仅是镜头的一闪而过,然方吉盯着电视机的眼睛却浮现出自嘲的落寞。 为什么要看这种无聊的东西?同她有关吗?她知道那女子是“雷钧”现任的主唱也是唯一的一位女性成员古古,大多数都以中性的装扮出现在公众面前,原来竟也有着不差于其他美艳女星的绝丽风采。如果按照写小说的惯常桥段,与言喻深最适合的女子应该就是古古这样的同伴美人才对。而她不过是一个占了些戏份的配角,跑过一场龙套就该沉寂于后台孤单地等着结局谢幕. “你知道,只是一个游戏,作为一个配角谁都没指望你表现得更好。”主角兼导演的男子在结局时一定会对心情沮丧的她这么说。 “可是我入戏太深,已无法自拔。” “那么你就继续一个人陷在回忆里,我还有下一部戏要赶。”他温柔地笑了,一挥衣袖,走了便再也不回来。 …… 如此雷同的俗气情节岂非常常可见?对着黑暗的空气露出无奈的自嘲笑容,她像个孩子似的在沙发上蜷缩起身体。敷了药的脸隐隐作痛,逃避似的什么也不想思考,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陷入模糊的梦境。睡得并不安稳,没有关闭的电视机发出典礼现场各种喧哗声与吵闹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又皱着眉醒了,没戴眼镜的眼睛视线不清地看向房间内唯一的光源。 “现在我们颁发最佳专辑的奖项……”颁奖的女明星故意拖长了尖细的嗓音,场下一片尖叫,“……是……雷钧的《昼夜》……恭喜雷钧乐队。” 即使无法清晰地分辨出上台领奖的四位成员的容貌,但仅凭对衣着与身高的辨别,方吉仍一眼就认出接过水晶奖杯的就是“雷钧”乐队的队长。 “喻深,怎么样?据我所知,这是雷钧第四次取得这个奖项,也是你们今晚拿到的第三座奖杯,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主持人打趣问。 还真是没什么新意同悬念的颁奖典礼……听到同居者一如往年满载而归,她不知为什么而叹息。然而双眼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屏幕上某人的特写镜头,并且立即戴上了眼镜。 “该谢的,我们刚才都谢过了,也非常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对我们‘雷钧’的支持……”说着倒背如流的场面话,言喻深的神情认真得有些肃穆,“……最后我很抱歉地告诉所有曾经支持我们以及现在仍支持我们的朋友一个消息,‘雷钧’将在今夜典礼结束后解散。在此,我代表‘雷钧’的成员、经纪人再次谢谢大家十多年来的关照。” 说完这段话,“雷钧”的经纪人与三位男性成员全都向观众深深鞠了一躬,只有主唱古古一脸惘然地站着不动。一时之间,现场鸦雀无声。将近一分钟,观众席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嘶喊声,甚至有情绪激动的歌迷开始落泪哭喊。 “那个……”料不到会有如此劲爆的突发消息,能言会道的主持人竟也有些无措了,“……对不起,喻深……你们看雷钧解散的消息一说出,现场的歌迷也变得特别激动,相信无数电视机前的歌迷此刻也非常迷惑不解与失望,能不能告诉大家你们为何要解散呢?” “因为除去古古,我们雷钧其余的三个成员都因为各自的原因不想再继续登台表演。恒瑞要继承家业,一贺需要长时间接受治疗,而我……”他露出一抹与此情此景全不相衬的灿烂微笑,“……在不成为公众人物后就可以公布我的恋情。小吉,你有在看,对不对?希望走下舞台的我能得到你的承认,能让你愿意向周围人介绍我是你的男友、共度一生的伴侣。” 惊愕地瞪大眼,方吉悲喜莫名地攥紧了拳头。 这家伙的任性就不能有一个限制吗?自说自话地公开一切,他以为这样就能感动她吗?如此,结局会是怎么样呢?只会将她逼近另一条死胡同。不愿意公开彼此是恋人的事实,不仅仅是因为他明星的身份,而是她自己无法从心里接受他们的关系。 乱了…… 下午严森的威胁,晚上言喻深当着全世界观众所做的告白。一切的一切,不是逼她做选择,而是毫不留情且残酷地断绝了她的全部退路。 是放弃自尊同严森合作继续“武侠”的梦想,抑或就此沦落成为依附于言喻深的家庭妇女?她知道,两边皆是无底悬崖,而她正踩在一根钢丝弦上,一旦踏错半步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手机铃声不停歇地响着,撼动了呆愣的人,她麻木地按下接听键。 “吉吉,是我,严森。” 她没有出声,静待对方说下去。 “脸怎么样了?有没有去医院?如果有什么不舒服……”透出关心的话戛然而止,因接听者已经关闭了电源。无力地仰躺在冷硬的地板上,她忍不住独自狂笑起来。 这是什么世界?太奇怪了,奇怪极了。严森、言喻深,还有自己,似乎全被拉进了一场滑稽的无聊游戏,在这个枯燥的游戏中只有赤裸裸的自私欲望与挣扎不开的束缚。 4 电闪雷鸣,午夜的雷阵雨来得格外汹涌猛烈。与窗外肆虐的景象相比较,言喻深的高级公寓内气氛显得极其沉闷。许是参加典礼后的疲累,许是明白这也许是最后为数不多的聚会,“雷钧”的成员同经纪人费叔迪都无言,静静地喝着屋主珍藏的红酒。 “不知道明天早上的报纸会怎么写?”毕竟是个性最活泼的姚恒瑞,他嗤笑。“无所谓。”微亮的光线,林一贺的笑有几许无奈。 “你什么时候准备去东之国?还回来吗?”费叔迪啐口酒,姿势优雅,全然没有平日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0 里的火爆。 “看治疗的情况,不容乐观,因为是先天性的病症,恐怕后半辈子都需要静养。”即使因身体原因被迫放弃最喜爱的事业,可林一贺的表情仍读不出太多悲喜,“你们有空就来东之国看看我。” “你真的不参加最后一张专辑的宣传以及后期制作了吗?”言喻深又问一遍以前问过的话。 “后期制作交给你,我很放心。既然你决定退居幕后成为制作人,就好好干。如果我写了什么曲子就发电子邮件给你和叔迪,到时别打回票。”轻描淡写的口气,仿佛不懂眷恋。 被点名的两个人都笑了,分不清融化在嘴里的酒味是酸是涩。 “啊,我就惨了,要继承音乐公司。喂,你们好歹也拍拍我的马屁,等你们想回头的时候我还可以成为你们的一条退路。”姚恒瑞半是玩笑道。 “臭美。”林一贺与言喻深皆笑骂。 倒是身为经纪人的费叔迪以一种复杂奇怪的眼神看着乐队中个性最单纯的男子,叹息似的呢喃道:“从下个月起竟然要我称这个老是偷懒的家伙为老板,我是不是也该回去继承家业?” “你还是留在我的音乐公司,世界才更安全。”想到火爆经纪人的祖传家业,在场的几个人都打个寒战。 “这是你求我留下的,以后别想随便开除我。”狡猾地笑着,费叔迪朝未来的年轻上司举杯。 “啊,又上当了。” 旁观的另两位男子被逗笑了,起先惆怅的气氛开始有所好转。 “那我呢?”清清亮亮的女音,淡然中隐约夹着愤怒,是还未开口说过话的古古,“为什么到今夜典礼结束为止,只有我不知道乐队要解散的事?为什么独独没有告诉我。‘雷钧’散了,那身为‘雷钧’主唱的我以后又该怎么办?” “轰!” 银色的闪电划过窗际,一瞬间照亮屋里所有人凝结的神情。静默,没有人说话的静默,又或者说是近乎尴尬。 “以你的实力以及这两年在‘雷钧’积累下的人气,单飞的话应该也能成为巨星。”姚恒瑞轻声道,“公司会为你铺好路的。” “那真要谢谢你,老板。”古古站起身,一副气愤的模样,“既然你们四个人都安排好了一切,我还能怎么样呢?也许一直以来你们都只把我看作是皓银的替代者,根本就不属于‘雷钧’的一员。所以才不需要询问我的想法,说解散就解散。” “古古……”费叔迪沉吟,却不知如何说。求救地看向另外三个大男人,结果他们也不过是沉默。 “言喻深,你是队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雷钧’的成员?”她的气势咄咄逼人,“说什么恋人?连这个我都不知道,看来在你心目中我什么都不是,对不对?最起码连同伴和朋友都不算。” “古古,何必不放过我们?我们都想休息了。”言喻深避开对方怒焰般的目光,冷冷道,“这些年你从‘雷钧’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出人头地,成为一流的女歌星,名声、金钱,甚至包括以后更为辉煌的歌唱事业。你不应该再要求更多的东西。” 惊得倒退两步,原本生气的人化过妆的脸掠过惊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古古,大家都累了。喻深也是太累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送你回去。”费叔迪起身挡在两人中间。 “啊,也对,都凌晨两点了。”姚恒瑞也识相地从沙发上跳起,附和道,“一贺,我没开车,搭你的。” “也送我一程。”言喻深立刻道。 “送你?半夜三更你要去哪儿?”众人都不解地看向公寓的主人。 “叔迪不是说我已经一年多没住在公寓了吗?那当然就是住在我的同居者那边喽。现在回去的话或许她还没睡,正好可以一起吃宵夜。” “呃?那我也要一起吃,一贺,你参不参加?”兴奋地露出促狭的笑容,姚恒瑞搭着另一个好友的肩。 “去。”简单肯定的一个字。 “我也好想看看这个一直被你藏得很好的恋人。”就连说要送古古回去的费叔迪也勾起了兴趣。 “拜托,下次一定。”言喻苦笑,“今天我自说自话公开了我们的关系,回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饶了我吧,我保证在一贺离开前带她同大家见一面。” “这还差不多。”从来不对好友私生活多加干涉的姚恒瑞立刻克制住了好奇心。 “是真的……”古古突然站到言喻深面前,神情憔悴,却透出一股执着,“……她真的适合你吗?” “我从一年多前爱上她,现在依然爱,以后还会继续爱她,这就够了。”他看到她脸上流露的绝望与悲伤,但选择无动于衷地同另外两人离开。“言喻深!”高亢明亮的尖叫声,结果是没有回答的回应。 “你应该了解他的脾气,他讨厌任何人干涉他的决定。”略有不忍的费叔迪拍拍女子的颤抖的肩,“走吧,‘雷钧’解散的事大家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太过担忧。” “骗人……”古古忍不住哭了,遗憾的是泪水洗不去内心的懊悔悲伤,“都是骗人的……” 没有伸出手臂用拥抱安慰古古,已经是成熟男人的费叔迪以一种置身事外的客观态度看着独自伤悲的女子。 惩罚吗?他们如此对待古古。 “那时候他明明说……古古,我只想要你加入雷钧,只有你才能让雷钧重生……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费叔迪无言地注视着一切。不能说出的话哽在喉间,几次三番被吞咽回去,最后重新埋葬于内心的阴暗角落。 “不,喻深没有骗你。古古,其实他们在惩罚你的同时也选择了自我折磨。” 不说这句实话,只因他能预料真话的威力有时可以相当于一颗炸弹,足以令人面目全非尸骨不存。 漆黑的房间内,连电脑屏幕都失去了光源。然而看见电源显示灯微弱光亮的言喻深知道电脑并没有关机,有点奇怪向来重视这台吃饭工具的主人何以今夜在临睡前忘记了关闭,他走进卧室。适应黑暗的眼睛未在床上找到对方蜷缩的身影,他不解地打开床头,床上的确没有人。 怎么回事?他有些惊慌地回到客厅,借着卧室的灯光才看清原本以为失踪的某人正窝在沙发上睡得很熟。睡梦中的人紧锁着眉,不知道为何露出悲伤的表情。敷在脸上的纱布松落,半挂着,显得可笑也可爱。他伸出手臂,不想吵醒入睡者似的将她搂进怀里,撩开遮住前额的刘海,半是爱怜半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1 是心痛地亲吻着她凉凉的光洁额头。 “回来了……”模糊地呻吟着,她没有睁开眼却知道是谁。 “嗯。进卧室睡吧,我洗个澡就睡。” “几点了?”她想站起来,他却死死搂着不放手。 “快早晨四点了。”他把松掉的纱布重新粘好。 “啊?”挣扎了一下,她终于挣脱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卧室,“我怎么会在沙发上睡着了呢?你也快点睡一觉吧。” “小吉……”他试探性地问,“有没有看颁奖典礼的直播?” “你知道我讨厌看这种无聊的综艺节目。怎么?你没有获奖吗?”她没有转身,撒谎的时候眼睛已全部睁开,平凡的褐色瞳眸找不到一丝迷糊。 “怎么可能?”他失望的同时又微松一口气,“我们只是宣布了‘雷钧’解散的消息。” “哦。”心里有底的人装作极为困乏地应一声,随性地倒在床上。 还真的有些冷淡……就算习惯了她的马虎,可是心里仍说不出是何种滋味,言喻深甩甩头走进卫生间。他猜不到,其实那个异常敏感的同居者并非冷淡,而且已经做了一个将来绝对会令他们都深深懊悔的决定。 当他全身清爽地躺到床上时,方吉又睡着了,以背对着他的姿势。不喜欢这样,他强行将她抱进怀里,又亲了亲她的唇才算满意地关灯睡觉。 一夜的疲累,一觉睡到中午才醒的言喻深没看到应该躺在身边的恋人。 “小吉……”他哑着嗓子唤她,却没有回应。 出去了吗?睡眼朦胧的人起床在狭小公寓里转了一圈,直到看见贴在电脑上的便笺纸才肯定喜欢整天窝在家中不出门的方吉是真的出门了。 “我去编辑室了,晚上回来。”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留言。苦笑一声,言喻深再次回到床上。感到身边无人陪伴的寂寞,他随手取个枕头抱在怀里,继续补眠。眼角的余光在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时,隐约意识到似乎有人来过电话。不确定是谁打来的,又或者有什么事,他取了翻看来电记录。 古古……看清未接来电是何人时,他迟疑片刻才决定回拨。 “是我,有什么事吗?” “我为昨晚上失态的事情道歉。”女声有点沙哑,似乎是长时间哭泣的后果。 “算了,我们的态度也不算很好。”他淡淡回答。 “不再考虑一下吗?‘雷钧’解散的事。你和恒瑞不是说过吗?一辈子组一个乐队是你们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你们愿意永远奋斗。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解散?这对歌迷而言有些残忍,对你们而言岂非更加残忍?既然当年少了皓银,‘雷钧’能重新开始,现在就算没有一贺我们也能找到可以代替他的贝斯手。” “听着,不管怎么样,这次我们不想再找新人替代原来的成员。更重要的是,我和恒瑞梦想的雷钧其实已在失去皓银的时候结束。后来虽然有你的加入,但已不是我们曾经想要的乐队。对不起,我们都已经过了梦想的年纪,现在大家都只想过平凡踏实的生活。” “可是……” “结束吧,我知道属于‘雷钧’的梦已经醒了。”不想再听到另一人再说什么,他索性关闭手机电源。 瞬间了无睡意,他躺在床上发呆,随即跳赶来跑到客厅弹琴。弹几段,便在纸上记录下一长串音符。脑海中回荡着忧伤惆怅的旋律,低诉着梦醒了的遗憾与怀念,徘徊着心伤的无奈…… 那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事实的真相呢?为什么只一味埋怨皓银的放荡不羁呢?为什么除了关注“雷钧”的成绩而忽略了同伴?如果不是自己任性地将所有的公开活动全部硬塞给性格有缺陷的锆银,如果自己注意到皓银偶尔不稳定的演出状态,那么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破茧重生,不过是埋葬的华丽覆灭。振翅飞翔的不过是另一个所不了解的东西,虽然美丽,却不是最初单纯的追逐。一场蝴蝶梦…… 言喻深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舞动着,明白一切结束之后又将有新的开始。这次与多年前皓银的离开不同,因为他想要实现另一个不曾希冀过的梦想。 畅销小说作家的待遇果然与她这种三流的不能同日而语,方吉略略扫视了一圈布置华美的高级公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答应了。”站在玄关迎接的严森露出极为亲和的嘴脸。 “我只是想写武侠小说。”颇值得玩味的一句话,她坦然走进客厅。不想书房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是与严森搭档的编辑江一。 “又见面了,看来我们总算能够有机会合作。” “我怕和我这种三流小角色合作会掉了你们两位的身份。”她刻薄地回应,心里多少因自己一时鲁莽的决定感到厌恶。 “你们见过面?”不知道相亲事件的严森略感意外,“也好,省得我做多余的介绍。要喝点什么吗?我去厨房准备。” “白开水。” “咖啡,最好用咖啡豆研磨的。”不同于方吉的随性,江一倒是显出一副优越的派头。 “喂,不知道你其实只是顺带的吗?”身为主人的严森调笑着转身进了厨房。 “我已经把你的想法告诉了哥哥,他说没关系,下次绝不会再答应你母亲。”瞄了一眼有些距离的厨房,他压低声音,“所以你大可以忘记那天的不愉快。” “谢谢。”她一怔,为对方的谨慎与体贴。甚至庆幸江一并不是那种不考虑当事人立场而随口胡乱宣扬他人隐私的人,从而多少对其的态度有所改善,“那天我的心情不是很好,失礼了。” “无所谓啦,既然你是严森的合作对象,我总要配合迁就,这是我身为编辑的工作之一。” “为什么一定要选我?”即使作出决定的现在,她仍为他们的动机感到困惑。 “是严森提出的,态度出奇地强硬,编辑部也不好反对。” 她沉默了,唇线下抿,不够柔美的脸部线条显示出一种无以描述的沉寂。 “怎么了?他也没有告诉你原因吗?”察觉到气氛的凝滞,另一人不解,“我只听说你们曾经是同班同学,而且他一直很欣赏你的写作才能。” “没什么,我有时候比较神经质。”她笑了笑,掩饰住内心的波动。 “估计严森有好一会儿才能出来,不如我们先谈谈相关合作的事宜。”他做了个磨咖啡豆的姿势,笑得有几分促狭,显然方才是故意支开另一人。方吉看在眼里,心情再次变得轻松起来,有点佩服对方的长袖善舞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2 。 谈了部分签约和有关稿酬的问题,虽然仅仅只是试探性地捕捉双方的意识,然而交谈远比方吉想象的愉快。约莫半小时后,端了咖啡出来的严森也加入他们。因为有第三人在场,又不想破坏原本融洽的气氛,方吉对严森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排斥,极其自然地一一应对。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严森点燃一根烟,姿势优雅,镜片后的眼睛似笑非笑,“吉吉,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样才能随时随地对小说的进程进行磋商。” 和自己厌恶的对象同住?他凭什么一脸云淡风轻地提出这种无聊的要求?方吉的神情一滞,下意识地看向江一。结果,显然只有她事先不知道尚有这个条件,因为负责此事的编辑同样一副早已了然的冷静。 “应该没关系吧?为了辟谣,我也可以搬来一起住。这样我们三人可以随时讨论,方便很多。” “对不起,恐怕我办不到。”她想也不想地一口否绝。 “我早说过,你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严森又紧逼一步,笑容夹带着残忍的意味。 “为什么?能不能给我们一个理由?”相比较身旁人的咄咄逼人,江一则更为委婉理性。 为什么?她脑海掠过昨夜言喻深一脸真挚地公布他们关系的情景,胸口涌上一股类似的甜蜜酸楚。“我的恋人肯定不会答应,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呃?可是柳恶恶说你一直单身啊。”是意料不到的解释,早就做过一些调查的江一惊愕道。而更惊讶的则是不说话的严森,表情已不复先前的平静,显得阴沉且难以琢磨。 “我们同居一年半,因为他身份特殊的关系,所以一直对外隐瞒。” “这样啊……”夹在两位作者中间的编辑为难地望向合作多年的对象,“……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能不能有别的方法协调?” “那么你说怎么办呢?”严森的视线定定地落在方吉神情自然的脸上,试图找出撒谎的蛛丝马迹。 “我两天过来一次,若在写作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可以电话确认,而且还有电脑网络可供。”毫不畏缩地提出意见,她挑衅似的迎上他的目光。 唇角一扯,微冷的讽刺笑意,他语气淡漠地道:“可以,暂时就这么办吧。” “那就这么定了,我会每隔两天同严森通一次电话,必要时也会一起参加讨论。”江一微松口气,有些不明白另两人间存在的冷凝气氛。 “好啊。”严森不紧不慢地应道。 “基本上就这么定下来吧。”看看手腕上的表,江一起身,“我还要回编辑部,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不愿意单独留在严森的高级公寓里,方吉也跟着站起来。 “你也要走吗?关于小说我们还有很多没讨论。”坐在座位上的严森拿起咖啡杯,悠然地喝一口苦涩的咖啡。 “以后有的是机会讨论。”急于离开的人随口扯了句借口。 “与其明天再来,不如今天就全部讨论结束。还是你想每天都来看我?我倒是不介意。”他揶揄她。 不得已又坐回座位,逼自己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与忍耐力,方吉取出自己包里的纸与笔。见她再一次屈服于自己的意志,总是更胜一筹的男人颇玩味地笑了。但聪明如他又深知不能再紧逼,于是适当地选择止步,中规中矩地将话题引至小说的草稿上。由于两人怀着各自的目的退让一步,所以讨论的气氛仍维持江一离开前的和善。不知不觉,太阳西沉,说得投入的两个武侠迷谁都没有察觉夜晚的降临。 “大纲我今天晚上写出来后发到你邮箱,你明天修改补充后再发给我,咱们后天再讨论一次。”由于最初是严森的构思,所以早已做好详细策划的他已经设计好了大部分的主要情节。 “嗯。晚上我回去后会再想一遍,细节的话要等开始写了才能商定。”动动坐得太久的身体,她发现玻璃窗外是一个到处霓虹的夜世界。 “没想到竟然天黑了,要不要一起吃晚饭?”他问。 “不用,家里应该已经做好了。”她理所当然地拒绝。 “是他煮的吗?不会是靠你低廉的稿费去超市买的处理蔬菜吧?”克制不住内心溢出的嫉妒,他口出恶言。 她冷冷一笑,什么都不说地转身。 “吉吉,不要任性地去选择你的伴侣,在我看来那个平庸的男人是不可能给你幸福的。”被离去者无动于衷的态度刺伤,严森又道。 “幸福这种东西不是你笔下的江湖,由你说的算。”头也不回地扔下尖锐的反驳言词,她重重地带上门。 他们的关系早就结束,轮不到他对她的恋人多作无谓的诽谤。言喻深是不是一个平庸的男人,能不能给她幸福,她都不在乎。只要想到他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脸颊时的轻柔,想到他的大掌摩挲过肌肤时的爱怜,心底就会不由产生禁不住哭泣的感动。谁说任性的只有言喻深一个人?如果她不是个任性的人,他又怎会有机会悄悄溜进她荒凉寂寞的内心? “喂?小吉,你回来吃晚饭吗?”才赶上公交车,她便接到他的电话,温润动听的嗓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澈。 “半小时就到家。” “那我现在正好去煮汤。”电话就此挂断,没有多余的话语。 紧紧抓着手机,望着车窗外的街道行人,她有点迷惘。 平庸吗?是自己让那个男人变得平庸了吗?他对着全世界观众宣布他要为她放弃那令无数人炫目的辉煌事业,已脱离了当初彼此协议的游戏规则。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但是她却反复告诉自己,她只想写武侠小说,只因写武侠小说是她的全部。言喻深至于自己只是一个游戏,一旦结束,他就会离开她。这个世界没有爱情,诚如没有信义,受过伤的她不敢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为能在最后的时候保留住仅剩的尊严。 5 写一段删一段,盯着毫无进展的文档,方吉认命地离开电脑。心情是难以形容的焦躁,正准备到厨房找水喝,便听到熟悉的音乐铃声。无奈地叹口气,明白今天自己绝对会因某人频繁的手机噪音而无法写出任何一段像样的文字。“这两天你的电话是不是太多了点?”喝完水的人倚在门框边问一边正在刷抽水马桶一边结束通话的言喻深。 “都是问‘雷钧’解散的事,没办法,如果关机又会和叔迪他们失去联系。”将塑胶手套脱下,大功告成的人拧开水龙头洗手,“今天晚上能不能一起出去吃晚饭?”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3 “为什么要出去?冰箱里有中午的剩菜。”由于对方是名人的关系,方吉向来排斥同他出现在任何公众场所。 “那个……”似乎是难以启口的人犹犹豫豫,“……一贺过几天就要走了,可能再也不回这个城市。他想见见你,大家一起聚一聚。恒瑞也说我不够朋友,一直不把你介绍给他们。对不起,就这一次,‘雷钧’已经解散了,所以我想……” “好啊。”她非常干脆地答应了,干脆得令另一人惊诧不已。 “你说什么?”他愣愣地问。 “我说和你一起出去吃晚饭,见见你的好朋友们。”她笑笑,平和的神气,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这反而让言喻深颇感不安,挠挠一头不曾打理过的乱发。 “可我以为……” “不是都说已经解散了吗?你也准备退居幕后。既然已经不是公众人物关注的焦点,那么应该没关系吧。”她转身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几点?” “六点,在恒瑞的私人俱乐部,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他依旧有点战战兢兢的担心。 “?嗦,都说没关系了。既然有胆在摄影机镜头前宣布已经有了恋人的事,为什么现在还怕我不高兴?”她瞄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没看直播吗?”他笑了笑,有几许试探。 “互联网上有的是关于‘雷钧’解散的新闻。”她一怔,反应迅速。 “你的意思是同意公开我们的关系了?”眯起眼,他揣测地问。 “你说呢?”反问的时候,她眼眸中沉淀着一种使他害怕的静默。 “我知道你一直在逃,可是我却不愿意松手。哪怕有一天把你逼疯了、逼死了,我都要你承认我们的感情。” 看到他仰起线条硬朗的下巴,方吉明白这是特属于言喻深的任性傲慢。 “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她露出讽刺的微笑,随即闭眼。 不是游戏、不是游戏……反复地自我催眠,她努力相信他的执着相信他的任性。然而比情义更无法长久的东西,岂非就是一个人无从琢磨的心思? 他拥住她因冷气变得凉凉的身体,仿若拥着一具只有心跳的精致木偶。对她的刻薄感到极大的不满,他用力捏她的脸颊。 “松手。”双眼微睁,她懊恼道。 “不放手。”他朝她眨眨眼,无赖的模样,“永远都不放手,永远都不……” 永远吗?一个叫她觉得无比温暖的词。如果真有永远,只但愿他一直一直如此地抱着自己,再不松开双臂。这么想着,她禁不住反手抱住他。 “这几天你在忙着写什么呢?大前天出去了一下午,昨天又出去了一下午。”傻瓜也能听出来的抱怨声。 “没什么,只是和另一个作者合作写一本奇幻武侠小说。所以每隔两天就要与对方碰次面,讨论一些细节的进程。” “一起写同一本小说?哪个作者?是写奇幻小说的吗?” “不,和我一样,一向都只写武侠小说。” “谁?” “三木森。”她尽量保持口吻的淡漠。 “呃?是他啊。”他又捏一把她的脸,“说不定这次你可以大红大紫,他可是至今无人能匹敌的畅销武侠小说的宗师级人物。” “或许吧。”她苦笑,自己讨厌的境遇在别人眼里竟全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说起来还真有点奇怪……”言喻深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我记得你和他并不是一个出版社的吧?也没有什么交往,而且你们的名气也相差太大,为什么会一起合作呢?” “所以才叫第一次。”她瞪他,“你话里的意思该不会是指我不配同他合作吧?” “哪敢。”他识相地傻笑,“只是好奇,一时随口问问。” “哼。”表面表现出不满,但她内心却暗暗松一口气,为不知如何解释的真相,“估计要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必须经常同他见面,没问题吧?” “是在询问我的意见?”言喻深大为诧异。 “只是随口问问,不会因为你改变已经作的决定。” “我又没说不同意,真是冷淡。”他为她的善变苦笑,“只要每天晚上按时回家煮晚饭给我吃,我就没意见。” 好气又好笑地皱皱眉,方吉离开总是喜欢黏在一起的恋人。 “好极了,待会儿我去超市买十箱泡面作为库存,大家都省心。” “不要太过分,当心我犯下情杀的罪孽。” “是吗?”要笑不笑地抛下两个字,她回到电脑前,略略将这两日写的东西翻看一遍进行适当的修改。 见她不理自己,言喻深干脆也开始着手于自己的工作,整理起这段时间一直无暇整理的曲谱与歌词。屋子里立刻变得静谧,使得冷气机转动的声音听起来略微吵闹,然而已习以为常的两人皆各自享受着这种休息与工作不可剥离的生活方式。 的确是非常私人性质的高级俱乐部,不但装潢奢华环境雅静,服务更是一流,连带少数正在悠闲的客人也流露出与众不同的优雅。出于名流绅士的矜持与高傲,即使认出此时先后走进大厅的是知名度可媲美一国总统的“雷钧”乐队灵魂人物言喻深,大部分人也仅仅是一个颔首微笑以示招呼。极少出门混迹于公众场所,并且从未涉足过需要大量金钱为代价的奢侈场所,方吉浑身不自在地僵硬着一张脸。 “喂,你好歹也笑笑吧?”多少看出同行者的紧张,言喻深轻声调侃。 “我又不是卖笑的。”微微冒火地反讽一句,她更为不悦地扭首。混蛋,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答应陪他来这种鬼地方?全然同自己不合拍的世界。 无奈地搂住她的腰,已经看见乐队同伴的他露出颇为得意的笑容快步走过去。 “今天怎么在大厅里?”通常为了避免被人打扰,“雷钧”的聚会地点都会定在三楼的贵宾房。 “是我的要求,因为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聚会,所以想换一个环境,以免触景伤情。”古古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袭火红的低胸短裙小礼服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睛,“这就是你一直藏着的所谓的恋人?” 白痴都听得出她最后一句话语所夹带的不礼貌的怀疑,更何况是向来敏感的方吉。她瞥一眼脸色瞬间掠上阴霾的男友,选择无言地沉默以对。 “古古,我早就劝你不要喝太多酒了。”费叔迪迅速将自己面前一杯没有喝过的柠檬水推过去,口气带着些命令的强硬,“喝口水醒一醒。” “嗨。”林一贺抓到合适的机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4 会,简单地同方吉打招呼,露出的善意微笑柔和了这位酷哥的冷硬形象,“不好意思,因为我就要离开的关系,所以才会要喻深让我们见个面。我是一贺。” “你好。”不自然地露出一抹微笑,她有点紧张得不知所措。 “知道我是谁吗?”试图转换一下凝重的气氛,姚恒瑞促狭地挤挤眼睛。 “姚……恒瑞。”她顿了顿才说出后面的名字,因言喻深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了她的手。 “看来我的人气在你们之上哦。”颇为得意地笑了,姚恒瑞拂开额前过长的刘海,动作简练却漂亮。 “喻深经常提到你们。”方吉微松一口气,视线再次扫过长着张明星脸的经纪人与坐在他旁边啜着酒的主唱手。 “他会提到我,多半是些被我追杀的经历。”费叔迪露出充满魅力的亲切笑容。 闻言,言喻深无奈地耸耸肩,对方吉轻轻地唤道:“小吉。” “小吉?”对同伴秘密恋人有着相当好奇程度的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某人身上。 “我姓方,单名一个吉字。”被盯着的人很自觉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听上去就是一只宠物的名字。”古古的一句冷语又使得气氛回到先前的难堪。 无比鲜明的敌意,女性天生的直觉使得方吉立刻领悟到一项事实。但优势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是吗?她不由看向言喻深同自己紧握在一起的手,抬眼朝嫉妒的人微微一笑。 “只有喻深这么叫我。” 化了妆的艳丽五官开始扭曲,变得丑陋。气急败坏的人当下站了起来,甚至打翻了搁在右手边的空酒杯。 “古古……”费叔迪一把拉住脾气暴躁的美女,“……你不是说今天要和喻深跳最后一支舞吗?趁现在舞池没有什么人,一起跳一个吧,只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只怕某人不会给我这个薄面。”古古旁若无人地直视对座的言喻深,倔傲的神情底下竟有几分苦涩的哀求。 “喻深,好聚好散。”林一贺推一把丝毫没有起座意思的某人。 后者只是看向方吉,神情有着犹豫不决的复杂。 “你会跳舞?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不愿意气氛继续僵持,弄得每个人食不下咽,方吉侧首似笑非笑。 “比你能想到的更为出色。”他起身,极有风度地向古古伸出左手,笑意盈盈,“不介意同我跳一支舞吧?” “当然。”无法拒绝朝自己伸出的手,她牢牢地抓住,以一种再也不想放开的蛮横。目不斜视地随男伴款款走到舞池中央,两人不俗的外表与装扮立刻引来四周的注目。 毕竟是经常来的俱乐部,也显然不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共舞,言喻深只对乐队的指挥比了一个手势,原本的小提琴协奏曲打下了优雅的休止符。指挥棒在乐谱架上轻敲几下,乐者们试调了几下弦,一首耳熟能详的探戈舞曲便华丽地展开。  很难形容舞曲抑扬顿错的节奏,唯独男女舞者与乐曲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步伐才能诠释出其内含的浪漫与激情。两者都有一双匀称修长的美腿,鞋跟轻扣,无比流畅地滑过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火焰般跃动的裙摆与深灰色的休闲长裤舞成同一块夺目的色彩,迅速划过众人惊艳的视线。舞到尽兴时,那两具潜藏着炽烈音乐灵魂的美丽躯壳已全然抛开世俗的情感束缚,忘情地纠缠喘息着,疯了一般地不受控制。哪怕是不起眼的头发,也仿若被诅咒似的神经质地舞跃出乐曲的节奏。冷眼目睹言喻深与古古完美无缺的拥舞,方吉想要移开被牢牢吸引的目光,然而脖子与视线竟有着不受意志控制的愚蠢执着。 不曾…… 看到如此光彩夺目的言喻深。 正如在电视中站在舞台上的那个他,与窝在公寓里一边洗马桶一边傲慢地叫着她名字的平庸男人的形象截然不同。原本他就是属于媒体大众的“雷钧”的天皇巨星,因为她的平凡,所以他在她的身边才卸去了头顶令无数人仰视的光环。爱情原是种束缚,因为在乎,所以情愿捆绑住彼此。可以互相折磨,可以互相仇恨,甚至可以互相残杀……唯独不允许让对方获得自由,哪怕毁灭也要一同堕入幽冥黄泉。 似乎觉得可笑,然而却不知道要笑什么,她困惑地合下眼睑看到自己搁在桌子上有些无措的手指。和纤细修长之类的形容词南辕北辙的富态,的确白皙,一种肥腻的色彩。 “喻深很少跳舞,至少从来不在舞台上跳。”敏锐地察觉某人不着痕迹的落寞,姚恒瑞将身体凑向她。 “我不知道他会跳舞。”她微笑,对方秀丽的容貌与充满亲和力的笑脸很容易博得异性的好感。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跳得比他更好,他是出于嫉妒才故意隐瞒这个事实。”朝拘谨的女子眨眨眼,即将成为总裁的乐队鼓手吐嘈自己的好友,“要不要和我跳一支,保证比他们两人更炫。” “我不会跳。”心情轻松的关系,坦然说出口的事实并未令方吉感到难过,“看来今晚最炫的只能是他们两人。” “可惜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跳舞。” 费叔迪的叹息惹来另两位同伴的怒视,他举起双手做个投降的手势。 “没关系,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出古古喜欢喻深,至少我不是个笨蛋。”她自嘲道。 “一直都是古古单恋,我们可以为喻深证明。”林一贺连忙补充,有点为方吉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意担心。 “对,而且喻深早就拒绝过她。”姚恒瑞连忙附和。 “如果小吉连这点都不相信喻深,那喻深未免太可怜。”虽然年龄不是乐队中最长的一个,但身为经纪人,费叔迪为人处事的经验无疑是最老道的。 以玩弄文字为职业的小说作者岂能听不出他话背后的真意?方吉无言苦笑。与其说她不相信言喻深,倒不如说她不相信自己能永远被他如此义无反顾地爱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听到原本流畅的舞曲惊愕地跳出一个尖锐的高音,接着是不知所措的静寂。 怎么回事?她转首看向舞池,愕然的神情遮掩不住内心涌上的愤怒与苦涩。 古古双手捧住言喻深的头,踮着脚吻住了全然毫无防备的男子。只是一眨眼的突发情形,很多人都没有看到是谁主动吻了另一个人,遗憾的是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热舞的两人拥吻的姿势。 他不知道看来柔弱的异性有时也会有着令大男人也为之深深皱眉的蛮力,被强吻的言喻深费了一番劲才推开兀自沉醉的古古。仅存的理智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5 使他克制住在众人面前狠狠斥责犯下罪责的舞伴,单单是低声冷冷道了一句“别太过分”。无暇理会一脸失落站在空场地中央的美艳女子,他转身准备走回座位。他看见方吉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漠离,镜片掩去其眼中所有的情绪,使得她整个人看似无情得毫无生气。 她笔直走向他,言喻深慌张地欲张口解释。然方吉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踏着坚定的步伐与他擦肩而过。 “小吉……”他无奈地追上她。 而她却是在乐队一旁的鲜花篮中摘了一朵娇艳的玫瑰,将这代表“爱情”的美丽信物递给站在舞池中显得无比可怜的古古。 “你给了他最后一吻,我替他送你最后一支玫瑰花。” “不需要。”无法抑制内心对初次见面女子的嫉恨,古古冷笑,高傲地抬首。 “别误会。”方吉露出有些古怪的笑意,“我送你这支花不是因为我和你一样爱他,而是因为他爱我。” 是示威吗?还是在嘲笑不被心上人所爱的自己?古古几乎恼羞成怒,正欲反驳讥讽却被她眼中流露的哀伤而震住。 “如我手中的这朵花,并非所愿地被我送给了你。有人从来都不相信爱情,因为它不曾令谁得以享受自由的快乐。”她依旧拿着无人接收的花朵,“收下吧,让自己自由。” 莫名其妙……古古不认输地想要大声呵斥,但手指竟不受控制地伸向了那支带刺的植物。自对方手中抽走这朵有着复杂含义的玫瑰花,她连招呼都不打,不无眷恋地走出俱乐部的大门。 “小吉……”目睹一切的男人找不出半个合适的字词表达内心的激动,半是欣慰半是疑惑地凝视她。 她缓缓摊开手掌,一道道浅浅的血痕,全由方才玫瑰花茎上的刺割伤。“痛吗?”他不忍地伸手触碰。 她迅速地收回手,望了一眼仍坐在位置上担忧地看着他们俩的姚恒瑞三人。略略盘桓,选择回到先前的座位。若她也执意离去,他们最后一场的聚会必然不欢而散。谁知才入座,言喻深便强硬地抓住她受伤的手,俯首便用舌头舔舐伤口。 湿润滑腻的触觉,微痛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情色暧昧。似乎是姚恒瑞先咋一下舌,随后旁观的三人一片嘘声,善意地嘲弄着。 “你干什么?”方吉无法不脸红,愤愤道。 “消毒。”他微抬眼,认真凝视的神情带着男人性格中特有的孩子气。 “谁要你多事?”她一挑眉,强硬地抽回手,侧首避开他的视线,“痛死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因我而起,对不起。”他道歉。 “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她轻声回应。 “小吉说得对,不是你的错。古古的个性大家都知道,有时候唯恐天下不乱的。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来,咱们一起干一杯,为‘雷钧’的最后聚会。”费叔迪微笑着举起酒杯,映着明亮光线的眼睛透出浓浓的寂寞。 “干!为了死去的皓银!”姚恒瑞的笑浮现怀念的悲伤。 “干!为了我们都会幸福!”林一贺也笑了,坦然清澈的笑容。即使被病魔缠身,即使告别了自己沉迷的事业,但心情却出奇地平静。 “干!为了以后的重聚!”言喻深率先一口饮尽暗红的液体。 默默地目睹“雷钧”的成员们喝干杯中的酒,方吉多少也能感受到空气中随酒精一起弥漫的还有离愁。 “一定要解散吗?”她悠悠道。 因她的话,所有人的神色皆变得肃穆。 “有些事没有退路,为了‘雷钧’我们都失去了太多珍贵的东西,所以不能再失去仅有的任何一点点。”这是姚恒瑞的解释,其他人皆以沉默表示赞同。 明白自己对作为一个团体的他们而言只是不明缘由的外人,她点点头,以示理解。没有问他们失去的是什么,不惜解散乐队也要珍惜的东西又是什么。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们不会轻易说出内心的隐秘,诚如她有不愿再尝试的回忆。 许是古古的离开使起先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得以缓解,接下来的聚会全然是特属于好友之间的轻松诙谐。尽兴时,姚恒瑞竟不惜牺牲自己的形象扮女子与费叔迪在舞池中大跳贴面舞。借着微醺的酒意,言喻深以残留着葡萄酒味的舌探进了方吉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唇。情热的温度带来灼烫灵魂的痛疼,被吻的人握紧拳,受伤掌心传至心脏的酸楚。 其实不该再继续骗自己,不该再一味否认自己还不曾爱上言喻深。她为他嫉妒,为他失落,为他犹豫,为他做了不止一件的蠢事…… “如果……”离开俱乐部的大门,融身于黑夜后她斟酌着问身旁的恋人,“……如果明天我死了,你准备怎么办?是不是还会继续组乐队,或者让‘雷钧’延续?” “为什么这么问?”不喜欢这样的假设,言喻深看向她的眼神极为严苛。 “你只要告诉我答案就行。” 了解她偶尔的执拗,他依言皱眉想了片刻,随即摇摇头。 “什么意思?”她追问。 “什么意思也没有。”他一把抱住她,死死的,仿佛搏命一般,“不要再问我这种无法回答的问题,对我而言,音乐和你都是以后生命中不能缺少的珍贵东西,失去任何一个,另一者都无法替代。” 方吉无声地笑了,曾经一度被自己胡乱猜想而弄得烦躁至极的心终于因这个答案稍稍获得安宁。 太好了,自己并不会成为扼杀言喻深梦想的凶手。虽然“雷钧”的解散有极小一部分的原因涉及到她,但是他并不会因为她而放弃更多的东西。这就足够了,至少他不会有机会怨恨自己爱上一个如此平凡的她。 6 微微上扬的唇线,明亮光线中的侧脸已经出神许久,无形中流露不知所思的温柔,使得四周沉闷的气氛也转化成一种恬静的柔和。严森止住了话语,静静地凝视心不在焉的方吉。她在想什么?竟然连同他一起讨论情节都会走神?那微微喜悦的神色也全不见平日里刻意的淡漠。 也许是感到不合时宜的寂静,出神的人反而一下子醒过来,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突然想起点事。” 是关于她与另外一个男人的吗?他有些沉不住气地“哼”了一声。 “今天就到此为止。” “也好。”她一愣,回答得干脆。 果然……在她心里,他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煎熬与折磨。他冷冷一笑,无言地起身开门。 多少也感受到另一人烦躁的心情,方吉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6 稍稍犹豫,才又开口:“其实以我们两个的个性根本不适合合作,你要不要再考虑其他更好的人选?” “我不会改变主意。”他固执地坚持。 轻轻叹一口气,她无奈道:“既然如此,我想我们今天还是继续讨论比较好。麻烦你再说一遍,我不会再想别的事了。”  挑了挑眉,因另一个表现出的妥协而觉得不可思议,严森坐回原来的位置。 “不要再提结束合作的事,我绝对不会容许。你知道,什么事我都能做得出来。” “的确,这是你的风格。”面对他恶狠狠的语气,她立刻还以讥嘲。 不得不承认他们彼此间的相处是一种致命的厌恶,他无声地笑了。怕自己控制不住而失控,他压抑地咳嗽一声,重新开始讲述先前的观点。 静静的空间内唯有空调起动发出的轻微机械声,似乎一切又变得从容和谐。若不是突兀的高跟鞋踩踏声以及粗暴的开门声,屋内的两人断不会露出被打扰的不悦表情。两人难得一致地表现出相同的心思,齐齐看向突然走进来的人。 是一个穿着吊带短裙的女人,即使是夏天也化了非常浓的妆,眼大无神,眼影却很深。女人非常瘦,瘦得骨架分明,也越发显得高挑。露在裙摆外的两条长腿竟有一种孤零零不搭调的感觉,皮肤呈现不健康的暗黄。见到屋里有其他女子在,她露出刻意的献媚笑容,带着病态的诡异。 “原来你有客人,我来得不是时候。” “怎么来了?”并不作介绍,严森冷淡地回一句,口气却有着熟人之间的自然。 “无聊,所以就想来你这边逛一圈。”女人耸耸消瘦的肩,“既然你有事,我就去你房间睡一会儿。” “随便你。”再也不看对方一眼,他转回首,接触到方吉诧异的视线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先前讨论的话题。 奇怪,以严森惯常装模作样的君子风度竟会容忍这样一个如同酒吧三陪女郎的人接近?她纳闷地看了一眼关闭的卧室门,收回多余的思绪。幸亏剩下的内容不多,大约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就结束了讨论。 “外面还是很热,我送你回去吧。”一再被拒绝,但严森仍坚持每次都说。 “你不是还有客人吗?”她很自然地推拒,“下次见。” “她?”有些轻蔑的语气,他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客人。” 那么是关系特殊的朋友?不知“关系特殊”究竟有什么含义,然而方吉仍下了如此的定义。反正严森的任何事情皆与自己无关,她毫不关心地转身离去。屋门关上的一刹那,她不知他望着她背影时流露的痛苦与绝望。 终究他们已经结束了,即使彼此能合作出一部作品,然而情感与生活都将不会再有交集。错失了……他们的曾经…… 房门一打开,屋里就散发出一股闷热的气息。察觉到应该留在公寓里的另一人出门了,方吉徒感寂寥地打开冷气。六十多平方米的公寓对于单身的她而言已算奢侈,可自从言喻深搬进来后,就变得格外寒酸狭小。小小的客厅几乎被他的电子琴、曲谱、乐稿、衣服淹没,简单的家具上也堆满了各式的相关资料。曾几何时,属于他的生活气息已渐渐渗透至她周边的每一处。 讨厌浑身是汗的黏稠,她先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心情也跟着有所好转。取出中午放在冰箱里的冷面,开始为今晚的主餐凉拌面加酱料。 “我回来了。”低沉又不失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下意识地从窄小的厨房里探出头。穿着米黄色休闲长裤与细竖条纹短袖衬衫的大明星看上去一如平日般引人注目,只是原本过耳的长发已被修剪得齐耳短,虽少了份原先的斯文,但在夏日里看来格外清爽精神。 “你去剪头发了吗?” “嗯。刚才出去见了唱片公司的一个新人,他的第一张专辑由我担任制作。”不管厨房是否还有空间能多容一个人,他硬是挤了进去,身体几乎贴着正在拌花生酱的恋人。 “对方该是个非常有潜质的新人吧?”她随意地问了起来。 “啊,声线同以前的银皓很像,让人着迷。”他用手指沾一点酱沫放进嘴里吮了一口,孩子气的动作惹得另一人不赞同地微微皱眉,“有点甜,好吃。” “我还以为你会担任古古单飞后第一张专辑的制作人。”猜想着他会放弃合作多年主唱手的原因,她忍不住问。 “古古?”似乎不愿意提到这个名字,言喻深露出一副不想多谈的表情,“反正乐队解散后我们再也不会合作了。” “不会是因为我吧?”明明看出他的不情愿,她却还是想问。 “不是。”他一口否决,“好热,我先去洗个澡,等我一起吃晚饭。” 如此干脆的答案,应该不是谎话。感到安心的同时,又有些无聊的失落。自己对言喻深而言究竟有多重要呢?以前拒绝考虑的问题,自昨夜承认爱上他后开始无休止地缠上她,强劲疯狂的势头,无法抵挡。“后天一贺要离开了,要不要一起去送他?”洗了澡出来的人问已经将调好酱的冷面端上桌的方吉,多少有着期待。 “后天……”想到已与严森有约,她露出为难的表情。 “还是要去讨论小说稿吗?”猜到几分,他闷闷道。 “对不起,等你有假期的时候陪你一起去看他,可以吗?”不知从何时起,心里产生了不忍让他失望的心情,她不由讨好。 “这可是你说的。”眼睛微微发亮,因她难得的退让。 “放心,说话算话。” 得到保证,言喻深挠了挠乱糟糟的湿发,一副不知所措的高兴。最后选择了一个非常孩子气的方式——伸长脖子,吻了嘴里满是花生酱香味的恋人。享受此刻平凡温馨的刹那,两人皆不曾想到,原本以为能够平静度过的后天却发生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风波。 接到言喻深的电话时,方吉与严森正准备结束当日的讨论。向来少有人知其手机号码,方吉一时难以反应,幸亏另一人提醒才惊觉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怎么了?”言喻深向来明白她的脾气,基本上不会在工作时无缘无故地打搅她。 “你妈妈来了,把我当成小偷差点送我去警局。”手机里传出恋人哭笑不得的叹息。 “我妈怎么会来?”她大大诧异,随之想到该不会是妈妈又自说自话地安排了相亲宴,便坐不住道,“你让她听电话。” “吉吉,他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公寓里?”方母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地急问。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7 “我回来再说,你等我。”一时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她只能叹口气,“我就回来。” “快点啊。”迫不及待的口气,方母迅速挂断了电话,显然也没给言喻深说话的机会。 还真是措手不及的意外。苦笑着合上手机的翻盖,方吉朝严森歉意道:“我妈来了,我必须马上回去,剩下的等明天我打电话给你再说。” “既然这么急,不如我送你。”抓到难得的机会,他不等许可就拿起车钥匙,一副不容拒绝的强硬作风。 由于事出突然,挂心不知母亲会同言喻深再发生何种冲突,这次她选择了妥协。 “你们要出去吗?”才打开门,一直躲在卧室里的陌生女人便探出脑袋问。从进门到离开都不知公寓里还有第三人存在,方吉被突兀的问话吓一跳。 “我送吉吉回去。”严森稍嫌冷漠地应一句,随即将处在惊讶中的某人推出公寓,似乎极不愿意两位异性有所接触。 “她是?”上了车,方吉忍不住问,她想起今天躲在卧室里的女子就是上次见过的对象。 “什么都不是,你无须多想。”有些不悦的严厉口气,他明显地拒绝。 于是两人都不再多言,方吉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便将心思转回等在公寓里的母亲与恋人,她忐忑不安至极。然而,那一端的两位当事人却在电话结束后开始了最初的友好交流。 “原来你真的不是小偷,我倒是小题大做了。”知道自己冤枉了人,方母先讪讪道。 “没什么,换作我是你,大概也会这么想。”未来岳母总不能得罪,言喻深识趣地忍让,“要怪就怪吉吉,一直没把我介绍给你们。” “呃?”听出话里有话,一直为女儿婚事大为操心的母亲两眼发光,“这么说你真的是小吉的男朋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她一直不告诉我们?” 既然确定了眼前长相不错的男子不是小偷,方母就在心里为对方与自己女儿的关系犯嘀咕,没想到竟真同自己祈祷的一般顺利。 “我们已经同居一年半了。”已经打算好先找一个强势的靠山,言喻深很坦诚地招认,“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们,是想等有了结果让大家惊喜一下。” “呸呸呸!同居都一年多了,还叫没结果?”方母表面装得不屑,心里却欢喜不已,“我做主,你们这个月就给我去登记结婚。” “可是这总要问下小吉的意思吧?”阴谋轻易就得逞的人心里好笑,外表却露出小心翼翼的为难。 “她敢说个‘不’字,我就要她好看。”向来不容许丈夫同儿女对自己有一丝半分的反抗,近六十岁的女人皱着老脸露出蛮横的凶相,随即又绽开一朵“菊花”。 “对了,我都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做什么工作?家里除了父母还有谁?” “我姓言,名喻深。以前是组乐队的,现在则从事音乐制作人的工作。家里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们都住在老家。”他非常合作地报上家门。 “言喻深?组乐队的?怎么感觉有些耳熟……”即便是对娱乐界孤陋寡闻的大妈,面对著名乐队的盛名,此刻也有所察觉起来。她细细打量对方的相貌,琢磨许久后终于脸色大变地跌坐在沙发上。“不会是真的吧?你、你同我女儿……” “妈妈。”知道未来丈母娘已经认出自己,带着一种恶搞的任性,他大叫一声。 “天!”伴着无比高亢的叫声,向来以八卦及嫁出女儿为事业奋斗终生的欧巴桑带着惊喜交加的复杂心情晕了过去。 这也太夸张了吧?罪魁祸首哭笑不得,屈尊移到浴室取出湿毛巾为昏厥的老人家敷在额头。然后只能无所事事地守在一边,静等对方清醒。 听到开门声,言喻深颇觉解脱地站起来迎向归来的屋主。 “我妈呢?”来不及看清屋里的情形,方吉直冲进客厅,在看到躺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母亲时则纳闷地回首。而这一转头,她的心里就不由得暗暗叫苦。因为言喻深正同严森两人杵在门前,冷冷地打量彼此。 “呃……”她一身冷汗地走过去,拉了拉个子更高的那个,“喻深,他就是三木森。你不是也看过他的武侠小说吗?因为我急着回来,所以请他送了一程。” “很高兴认识你。”他居高临下,露出一抹职业性的完美笑颜,“我是小吉的男朋友。” “不会是我眼花吧?你应该就是‘雷钧’的言喻深。”料不到过去恋人会同知名音乐人同居,严森大大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方吉现在的男友不过是一个毫无志气吃软饭的男人,谁知竟会是名闻天下的知名艺人,几乎可以同天皇巨星相提并论的人物。 “‘雷钧’已经解散,我现在只是一个无名的音乐制作人。”半是敷衍地搪塞,即使仅仅是初次见面,但他仍不喜欢眼前的男子,缘自可笑的第六感。 “我妈怎么了?”怕两人有更多的交流,一旁的方吉紧张地转移话题,“为什么躺在沙发上?” “没什么,可能有点中暑。”言喻深只能想到这样的解释。 “伯母中暑了吗?怎么会?我记得她的身体一向都很好。”严森不由分说地直接走进客厅,不知是无心抑或有意。 言喻深一怔,因恋人从未提到严森与其母是旧识的事。应该是刻意隐瞒……为什么要隐瞒呢?他的视线扫向另一人,偏偏对方只以背影掩饰内心的慌张。 “妈、妈……”方吉担忧地推推昏迷的母亲。 “我来试试。”会点按摩的严森以手指轻按昏迷者两边的太阳穴,随后在头脸各处穴位轻揉。约莫几分钟,方母便悠悠醒转。 “咦?怎么是你?”一睁眼见到数年未再见的青年,她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吉吉,你和严森不是早就分手了吗?怎么还在一起?” “啊……”眼角的余光瞄到某人阴霾的脸,方吉竟不知要如何解释,无措地看了看严森。 “最近同吉吉正在合作写一部作品,她说有急事,所以我就送她回来。原来是伯母你来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们吃饭。” “我想我家吉吉有了新男朋友怎么还会同你在一起?原来只是写小说。”虽然一直不知道严森与女儿分手的原因,但方母总是将女儿不愿出嫁的罪咎归为这个前准女婿,所以也不愿给什么好脸色,“吃饭就不用了,吉吉已经准备同喻深结婚,我们要忙着筹备婚礼,没什么空。” 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要同言喻深结婚的?方吉的下巴差点掉下,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8 情急之中也没多想就道:“妈,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结婚的事?” “你们同居一年多了,这同结婚有什么区别?还不给我马上去把婚礼办了?要是被你爸知道,看他不拿着扫帚冲过来。”方母言之凿凿。 “同居和结婚是不同的两件事,我已经说过我不想结婚。”方吉深感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 “你不想结婚还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你不会是还忘不了他,要和他死灰复燃吧?”方母口不择言,并丢给一旁的严森无数白眼。 被不了解自己的母亲故意扭曲事实,方吉忍不住生气起来。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结婚的。” “你……”知道女儿的固执脾气,为之气结的方母只能转移攻击点,“严森,你还留在这儿干吗?这回你满意了?我告诉你,就算我女儿没人娶,我也不会让她嫁你的。你给我滚!” “伯母,我看你是误会了……”被波及的无辜者想要解释。 “滚!滚!立刻给我滚!”容不得他再说什么,方母就把严森推出门外,狠狠地关上门,“呸!想吃回头草,门都没有!”  静待事情有一个简单的了结,耳闻目睹所有经过的言喻深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此时终于注意到他尚在此地的方吉。 “我不知道他和你有过合作以外的关系,难怪一代宗师的三木森会找你合作写小说。” 暗暗叫苦,不由怨恨起自己母亲的多嘴,可惜光是怨恨全然无法解决此时的困扰,她只有尽快解开这个天大的误会。“我们在学校的时候的确谈过恋爱,但没毕业就分手了,而且一直都不曾联络。这次他找我合作,只是因为相对其他作者而言,我更了解他的写作风格。” “是吗?”言喻深笑笑,不相信地讽刺,“那么为什么这么排斥结婚呢?正如你母亲说的,既然我们都同居了一年半,结婚岂不是更好?” 糟!这下子有口难辩了。回想起先前和母亲的争吵,方吉深觉自己跳进了一个大坑,满肚子都是爬都爬不出的委屈。  “就是,喻深说得一点也没借,今天当着我们的面,你把话说清楚。”方母继续弄不清楚状况似的瞎起哄。 天!她怎么会有这样喜欢帮倒忙的老妈?深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她走到言喻深身边,拉着他就往外走。 “我想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喂,你们去哪儿?”方母急问。回应她的是接受怒火的关门声,于是她只有一脸失望地茫然留在屋里,“搞什么?我又没说错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给自己妈妈听的。真是的……” 显然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无知妇女尚未发现自己的到来以及口无遮拦的话语,为女儿及其恋人带来了何其大的麻烦。原本哽在两人之间的心结与怀疑,终于赤裸裸地暴露出来,让他们无法再躲避。 为什么她说不愿相信爱情? 为什么她一直不愿公开他们同居的事? 为什么她从来都不指望同他结婚? …… 曾经有关她与他的一些疑团,今天,言喻深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与事实有些出入,但他仍受到了很深的打击。 7 方吉基本上不会后悔自己作的任何一个决定,但此时此刻她悔得可以吐血。面对室外夏日午后灼烫的温度以及身旁人阴暗的脸色,她竟产生了束手无策的无奈。 “你想说什么?”他竭力压抑什么似的放低嗓音。 傻瓜都听得出对方已雷霆大怒,她选择侧首以一脸无辜的表情笑道:“能不能挑个凉快点的地方?” 厌厌地瞥一眼炎夏的炫日,言喻深臭着一张脸带头走向最近的小咖啡店。又旧又小的店面,又于处在背光的地段,里面黑暗潮湿。虽然有冷气,但却没有亮灯,也没有客人。然而此时要谈话的两人对这样的环境都感到很满意,随便点了两杯冰咖啡,他们便迅速切入正题。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同三木森曾经在一起?” “因为我不想再提起有关过去的事情,那不是什么好回忆。”她诚恳地解释,“我也从来不问你过去是否有过恋人。”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在乎我。”他半是恼怒半是悲哀地指出某项事实。 她一时无言,随后才苦笑道:“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不在乎你呢?如果不在乎,我干什么要急着同你解释?” 他努努嘴,少有的孩子气。 “反正你在乎我没有我在乎你多。” “连这你都要计较?”她受不了地呻吟,“好吧,我保证以后会表现得比你想象的更在乎。” “这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别又拿一张冷脸对我。”他挑起一边的眉,显然尚有怀疑。 “你不觉得你有时候小气得可以气死人吗?”她叹口气,多少已经有了放弃心中所有顾忌的觉悟。 “我还没看到有哪个男人在恋人问题上特别大方的。” “是。那你还想不想知道我同严森之间的过往呢?” “你愿意说吗?”原先的嫉妒与忧心因另一人的一句保证有所收敛,已渐渐冷静下来的人反而能如往常般迁就对方。 “不说岂不是会让你更不安,那我刚刚做的保证又算什么?”她笑笑,伸手恶作剧地捏捏他僵了许久的脸。 言喻深唯有忍耐地瞪着难得淘气的女友,用眼神催促她要说就快说。明白他的焦急,她收起瞬间兴起的玩心,开始大略地叙述一遍自己曾同严森之间发生的往事。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和他合作?”他觉得会不计前嫌答应合作一点也不似眼前人的行事风格。 “如果我不答应,他可以用他的交际网封杀我,很可能没有一家出版社要我的稿子。你知道的,我平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写武侠小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你不愿结婚?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也会拒绝,是不是?”说到关键的一点,原本缓和下来的表情又变回臭臭的样子。 唯独此一个问题无法回答,因心底总有一份蠢蠢欲动的不安。纵使自己已经接受了言喻深的感情,也能坦诚自己已爱上了他,可是结婚又是另一回事。毕竟对于言喻深而言她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存在,既无出色的容貌,也没有任何可值一谈的背景。凭什么可以使他一辈子都对她一心一意,一辈子都承诺爱她?“为什么不回答?因为答案是我不能接受的吗?”望着她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他逃避似的移开视线。 “不是的,只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19 是……”他受伤的模样令她更为迷惘,“我不知道怎么说,也说不出口。” 如此模棱两可的说辞逼得言喻深重又将视线投至对座在阴暗光线中模糊不清的脸,控制住自己总是不合时宜的任性,他沉声道:“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不用再受严森的威胁,保证你可以继续写武侠小说。但使用这个方法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你能接受吗?” 即使四周没有足以看清他容颜的光源,然而他凝视她的目光竟澈亮得令人胆惧。 “什么条件?” “嫁给我。” 她无声地笑了,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没多久她便意识到此时的言喻深根本没有半丝说笑的心情,相反,是出乎常理的严肃谨慎。 “如果我把同你结婚的消息向娱乐界公开,那么‘雷钧’的歌迷一定会出于好奇心抢购任何署名是‘吉吉’的武侠小说。到时就算在武侠界极有地位的三木森也没有办法要求出版社封杀一个作品大卖的作者。” 被他的心思怔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心情既非解脱的兴奋也非喜悦的感激,仅仅是丝丝道不明说不清的凄凉。 她不得不承认言喻深所说的方法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以“雷钧”的声名,必定有无数人关注到她这个曾经无名的三流作者。哪怕严森刻意歪曲事实,公开指责她抄袭,也只会被视作提高她名气的炒作。届时对她感兴趣的人将会更多,她的作品不管好坏也都会大卖,出版社当然也不可能随便就将她封杀。因此她也就可以无所顾虑地选择不再与自己讨厌的男人合作,更不用勉强自己同他见面。但那所谓的前提条件…… 是他在试探她,是在束缚她。 如果她答应,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拒绝,那么在言喻深看来她的内心深处必定还念着严森。情愿与背叛过自己的无耻男人合作,也不愿嫁给他……单单是如此简单的想法势必摧毁他们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赖关系。终究他个性中潜藏着孩童般直接的任性与嫉妒,敌不过他心中灰暗的情愫。 “我……”她张口,嗓子干涩得厉害。 他静静地盯着她,见她慌张地喝了口咖啡,抬头后朝他露出琢磨不出任何情感的淡淡微笑。 “我答应。”接着是清晰而果断的三个字。 他的双眼不由张大,唇线也止不住地上扬起来。想也不想地,他站起来,隔着桌子便吻住答应求婚的恋人。 缱绻纠缠的舌、温湿灼烫的情意……应该算是非常圆满的结果,可惜方吉嘴里蔓延开的全是冰咖啡的苦涩凉意。 在乎言喻深竟到了可以完全忽视自己真实想法的地步。幸抑或不幸呢?怕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吧。她清醒地意识到——世界开始沉沦。 耳边全是母亲聒噪的声音,已经整整持续三小时同三姑六婆宣布女儿就要出嫁的特大事件,当然主要还是吹嘘一下未来女婿众所周知的优秀。而与八卦的准丈母娘相比,言喻深也显露出少有的?嗦,竟然拿着自己的手机一一通知家人朋友自己准备结婚的喜事。有些受不了过分兴奋的另外两人,将要成为新娘的方吉迷惘困惑地坐在电脑前,不知到底要怎么办。虽然一开始打从心里厌恶与严森的合作,然而事情既然顺利地开始进行了小半,此时退出绝对是件可惜的事情。 到底怎么和严森说呢?中途退出对那个总自以为是的傲慢男人而言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不过那个男人会怎么想都与她无关,现在唯一能让她在意的也只有眼前这个沦为同她母亲一个级别的无聊小男人了。 “妈,拜托你不要再打电话了,手机费这个月要超支了。”难以压抑住烦躁的思绪,她转身阻止准备打第n个电话的母亲。 “有什么关系,大喜事。”方母眯着眼,丝毫不动气。 “妈,你用我的手机好了。”一旁已经结束所有通话的言喻深抓住讨好岳母的良机。 方吉不由瞪一眼今夜唯恐天下不乱的未婚夫,冲上前夺过对方最新款的手机。 “我都忘了,你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来我这边的?而且还拖着这么一大箱行李。你不是一向嫌我这边小,又嫌离郊区远吗?” “啊……”终于想起最终来找女儿的缘由,方母顿时扫兴地收住笑意,愤愤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破口大骂。弄得女儿和言喻深颇为尴尬地面面相觑,听她骂了大半天才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说爸和隔壁那幢楼里的一个年轻寡妇有婚外情?”许久才终于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方吉大异,“爸怎么会有这个胆?” “哼!他没这个胆?没这个胆,三头两头去帮那个死寡妇修东西。昨天是马桶,今天是煤气,明天是冰箱……还有完没完?” “所以你一吃醋就到我这边来了?” 方母一撇嘴,冷冷道:“不可以吗?养你这么大,住个两天总行吧?” “爸和哥哥嫂子他们知不知道你过来了?”深知母亲脾气的人产生大事不妙的预感。 “我留了张条。” 方吉才松一口气,就被方母接下去的一句话惊得跳起来。 “哼,我说我去死,看他还敢不敢再同那个寡妇勾搭。” “妈……”已经不知说什么的人用手掌轻拍自己的脑袋,深感世界上自己最致命的克星便是自己的老妈。仅仅只是平常的醋海生波,竟然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不过,既然我和小吉已经决定结婚了,那么这个消息总要通知家里一声才好。”不好对自己的岳父岳母多作评价,言喻深谨慎地选择合适的言词缓解一团乱的事情。 “对,让那个死老头也高兴一下。有你这么个女婿,我看他以后还敢跟在别的女人屁股后头转。” 及时地将手里言喻深的手机递给又起兴致的母亲,方吉迅速拉了言喻深走回卧室。 “现在怎么办?我妈今晚肯定会住在这儿。” “还能怎么办?只有我回自己的公寓喽。”他忽然坏坏一笑,“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少一个安静一个,快滚吧。”仍介怀于他的逼迫,她半真半假地呵斥一句。 “要滚也得等岳母大人打完电话。”他不介意地“嘻嘻”一笑,因她答应婚事而心情大好。 “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实在困惑的人见他喜不自胜的模样便不由自主地问出心中的疑惑,“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要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为如此划分感到不满,他敛起了先前的得意。 “不是吗?如果当初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0 要不是你的心血来潮,我们根本就是陌生人。你是流行乐坛的名人,而我只是一个三流的武侠小说作者,我们之间没有交集。”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简直是白费口舌。方吉决定任心中的疑惑永远没有答案,也好过三番两次得到这种无聊的回答。 “吉吉啊……”方母打完电话便急匆匆地跑进卧室,“我现在就要回去了,和你爸一起挑个好日子办酒席,定了给你们电话。” “妈……”方吉完全被母亲迅雷不及掩耳的行事风格弄得筋疲力尽。 “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打的回去。”根本无视女儿的无力,她拉着言喻深,仿若两人不是初次见面般亲昵,“喻深啊,帮我把行李提下去,吉吉就交给你照顾了,放假就一起回来看我同你爸。” “知道了,妈。”朝瞅着他们气不打一处来的方吉挤眉弄眼一番,言喻深非常配合地随方母出了门。 “你们登记完别忘了给我电话,我走了。”方母临走前仍不忘叮嘱一句。 方吉懒得回应,目睹那两个“结婚狂”依次出门。 今天根本就是一团乱,她母亲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无比哀怨地躺倒在床上,她瞪着天花板,一口气憋在心时着实难过。原本一切都挺好,波澜不兴的宁静,谁想仅仅只一个下午,就变得面目全非。她竟然答应要嫁给言喻深,这个从来不曾想过又在无意间回避的问题突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事实。深深叹一口气,她揉揉皱着的眉头,起身又坐回电脑前。不是写小说,也不是浏览网页,而是给严森写了一封简短的电子邮件。 言喻深进屋的时候,邮件正好刚刚发出。她转首看他的眼神有点呆滞,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你妈回去了。”他的笑容不需要任何修饰都比杂志封面的宣传照好看,“看到她就让我想起我妈,脾气性格都差不多。” “我觉得和你差不多才对。” “怎么可能?”乐呵呵地一笑,言喻深一把抱住毫无精神的人,“明天就去登记,好不好?” 挡住像巨型宠物狗一样蹭着自己的同居者,她苦笑着点点头。 “明天去订婚戒,你想要什么款式的?婚礼呢?”终于能两人坐下来好好商量婚事,他高兴地问东问西。 “戒指的话去首饰店看了再说。婚礼的话,交给我妈吧,看样子她是很乐意操办的。”有点怕再为“结婚”两个字眼费神,她妥协地迂回回绝。 “也好,我再同叔迪通个电话。他人缘广,让他替我们介绍几家好的首饰店。” “好,我这边要重新开个稿。”渴望此时能静一静的人松一口气地抱着笔记本电脑逃进卧室。 黑漆漆的房间没有灯光,她坐在床上,一个字也写不出。脑子里混乱成一片,只有“结婚”这个信息如文档段落中的光标不断闪烁着。要不是电脑发出有新邮件的提示音,她多半无法回神。 是严森的邮件地址,估计是回信。她面无表情地打开邮件,里面短短几行的内容却叫人大为吃惊“我并不是严森,他出去了,没有关电脑。我同你在严森的公寓见过面,却一直没交谈过。我想约你明晚八点在xx路的xx酒吧见面,我是这家酒吧的陪酒女。不用担心,我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要告诉你有关严森的一些事情,和你有关,非常重要。最后,你发给他的这封邮件我会直接删去。” 什么意思?对方究竟是谁?她认真地回忆起来,唯一能对上号的只有那个总躲在严森卧室里的神秘女子。她同严森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么晚还留在他公寓里,而且显然严森十分信任她,所以才不会将存有重要资料的电脑关闭。而她要告诉自己的又是什么呢? 她默默地回了信,然后关机。 极其混乱的一天!客厅里言喻深还在通电话,显然兴奋过度的他正拉着可怜的费叔迪发泄内心的喜悦之情。相较而言,卧室里安静得可怕。感到一种无力的空虚蔓延至全身,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直以来都拥有的冷静。 8 睡得正迷迷糊糊,感到胸口微微一沉便醒了,她睁开眼看见一整晚死搂住自己的那条手臂。习惯性地侧身,近距离地瞧见言喻深耐看的五官。 “几点了?”同时醒来的人咕哝地问,随后伸手拿起床头的闹钟,“什么,竟然已经九点了……” “你昨天睡到中午十二点。”她有些奇怪他的惊慌,结果反而换来另一人不满的一瞥。 “说好今天去办理结婚证的,你不会忘了吧?” “怎么可能?”她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极为积极的模样,“快点吧,去迟了就要等到下午才能办理。” “我订了‘爱火花’餐厅最好的位置,吃完午饭就去叔迪介绍的珠宝商那儿挑戒指。”言喻深匆匆换上出门的装束,边将安排好的日程告知方吉。 未曾为结婚之事好好打算过的人,颇为诧异他的细心周到,同时也只有暗暗苦笑。两人带着不同的心情去了最近的婚姻登记处办理公证,赶到的时候正巧是公证处工作人员中午休息前二十分钟,整洁的大厅里几乎没有同他们怀有相同目的的其他恋人。一切显得很顺利,填表格、提供身份证的复印件、宣誓、签字……简单又不失庄严的气氛。 在宣誓的时候,她的视线与言喻深的刹那相对,即使心里一直存在着无力的迷惘感,然而却在此刻不由自主地露出愉悦的微笑,只是微笑者本人无法知道。照相机的闪光灯闪烁两下,当拿到即时拍出的照片时,意外也随之而来。 “那个……”负责摄影的年轻人的神色竟比刚结婚的一对新人更为激动,“……你是‘雷钧’的言喻深对吧?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合影?” “啊……”暴露身份的人唯有尴尬地看向自己的新婚妻子,“……可以吗?” 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她点点头。三人拍了一张照片,并且言喻深很合作地签了名。两人正准备在消息尚未扩散前逃离,结果转个身就看到一条非常长的队龙排得整整齐齐。 “看吧,我就讨厌这种情形。”方吉用眼神如此叹息。 “又不是我的错。”言喻深耸耸肩,回以无声的辩解。 “现在怎么办?”她以只有身旁人能听清的音量抱怨地问。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立刻逃跑。”他拉住她的手,低声回答。 两人很有默契地朝众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趁众人惊艳时,拔腿就往大厅门口冲,速度之快,一时叫所有人望尘莫及。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1 直到言喻深的名贵跑车平安无事地驶上高速公路,两人才大松一口气地相视而笑。 “你确定中饭要去‘爱火花’吗?万一又遇到‘雷钧’的歌迷怎么办?”心有余悸的人已经为中午之后的行程安排感到担忧。 “放心,郊外的分店在中午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客人,而且我订的是贵宾座,独立的饭厅。” “挑戒指呢?” “直接去那个珠宝商的别墅,据叔迪说那栋别墅警备深严,他收藏的最杰出的首饰都存在那儿。” “果然都是有钱人。”对自身已处在某个圈子仍毫无知觉的她发出无什意义的感叹,“我倒觉得首饰店里的戒指也都不错,没必有这么夸张吧?” “喂,我可是很重视我们结婚的事情。因为太仓促,所以一切从简,但不能连最重要的婚戒也草草了事。说到婚戒,我想到婚纱,女人不都是很重视这两样东西吗?你的婚纱想要找哪个时装设计师?说到知名的时装设计大师,我倒认识不少,他们应该都会愿意帮你设计一套的。” “我看还是你当新娘更好。”看着驾车的他一脸兴致勃勃,她忍不住打趣。 “我只是突然间想到你穿婚纱会是什么模样,怎么样?明天我约几个设计师见见面吧?” “再说吧,还不知道双方父母把婚礼定在什么时候。要是冬天的话,打死我也不会穿婚纱,非冻死不可。” “要不要去度蜜月?”他又想到一个点子。 “言喻深……”方吉轻笑道,“你到底有多少钱?是不是实在花不完?” “也不多,不过至少举办一个富豪级的婚礼没问题。” 看来自己的确嫁了个出乎意料的家伙。默默地深深地叹气,她侧首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实在说不出心里五味杂陈的滋味。 自己为什么要嫁他?因为他是“雷钧”的言喻深?因为他长得帅?因为他有钱?为什么自己从此后要被他所束缚?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心甘情愿地被某人用婚姻绑住一辈子。即便从前与严森相恋,那时的她也未考虑过婚姻的可能性。而在其之后,对爱情全然没有期盼的她更不会想过一星半点。 到达四国最奢华高级的餐厅时已经近一点,然而餐厅经理和侍者们仍站姿挺拔地等待他们,给予最周到贴心的服务。无论菜色还是环境,都令人感到舒心满意。 再来就是挑婚戒,见了亲自出来迎接他们的珠宝商,方吉才知道对方竟然就是传闻中四大国收藏珠宝最丰富的亿万富翁。其拥有的金矿、钻石矿与宝石矿的数量一直是媒体关注的焦点,而所谓的别墅更是一座全复古的城堡,令在这块领域全属井底之蛙的参观者之一大开眼界。而他们花了两小时挑了一套钻石首饰,与此套首饰中女戒相匹配的还有一枚男戒,样式大方又不失美丽。言喻深另替妻子看中了一枚设计独特的翡翠玉戒,铂金镂刻的蝶,身体是用一小块罕见的极品翡翠镶成,晶莹透绿,夺人心魂。独具匠心的是这枚戒指的指环有个暗扣,打开后指环上的翡翠蝶可以作为项链坠使用。 “不愧是喻深,眼光独到,这枚戒指我原本打算在结婚纪念日时送给我妻子的。”女儿是“雷钧”迷的富豪笑得爽朗,“既然你看中了,就让给你们。反正还有时间,我再让设计师重新设计一款。” “谢谢。”心满意足地将东西收好的言喻深将作为婚戒的钻戒替方吉戴上,并颇为调皮地笑道,“这回你逃不了了。” “我为什么要逃?”她反问,钻石璀璨冰冷的光芒耀得她缺乏真实感。 “非常合适。”年近六十的富豪礼貌性地称赞一句,随后话锋一转说到另外的事情,“喻深,有件事我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不太好启口,但又没有其他办法。” “只要不是让我像皓银以前那样当你女儿的男朋友。” “怎么会?哈哈哈……”提到女儿早些年的任性胡为,身为父亲的人不好意思地大笑,“不过也和皓银有关。” “皓银?”一提及去世的同伴,言喻深满脸的喜色失了大半。 “是的。据说他死后把早年最喜欢的那对红宝石耳环送给了你,我想买回来。那对耳环原本是我准备送给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她只喜欢红宝石,也是为她找了数年才找到的合适宝石,又找了好几位设计大师才定下的造型。谁知那时小女任性,竟偷出去送给了皓银,并且不许我要回。现在那个人弥留于人世,临死前说是要再看一看那对她无缘得到的耳环,不知道能不能使她如愿?” “皓银是孤儿,他生前的所有东西按遗嘱的确都留给了我,这对耳环也在我这里。”言喻深毫不掩饰地承认。 “那么……”富豪两眼发亮。 “改天我送还给你。”他非常爽快干脆地回答。 “你开个价吧。” “不用了,本来就是皓银不花一分钱从你这儿得到的。既然他死了,那么也该物归原主。如果他在世,他也不想有人会因为这么一对耳环而死不瞑目。” “好,既然你通情达理,那我老头子总不能失了礼数,今天你们看中的这枚玉戒我就送给你当结婚贺礼。” 方吉睁大眼,不可置信。那枚玉戒,方才双方谈定的价格是三十二万元,竟然就这么随手送给他们了?再看言喻深,他却面不改色地拒绝。 “谢谢,不过因为是我挑中给我妻子的新婚礼物,所以这钱我总要付的,这样才显得出诚意。” “那就一元钱好了,象征性的。” …… 两人各自争执了一番,最终仍是依言喻深的要求,付了为数不少的钱。然而固执不下于言喻深的富豪坚持送了一条红宝石项链给他们,这件事才得以圆满解决。 离开后,方吉出于好奇询问了关于红宝石耳环的事,另一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做出回答:“这些年我一直在自责,我总觉得皓银会自杀有一半是我的错,而且我还……算了,多提也没有用。那对红宝石耳环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件饰品,与其留在我手里如同弃物般搁在一边,倒不如转送给同他一样喜欢它的人。” 言喻深的殷勤逗笑了心情有一点点紧张的方吉,坐得有些累的她很自然地靠向他. “该不会你有不少这种天价饰品吧?” “我不太喜欢佩戴饰品,但因为演出以及出席重要场合的缘故,因此还是有一些。” “是吗?”她随口回应,手指不受控制地敲打着车窗。 他们同居近两年,由于她竭力掩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2 饰两人的关系,所以两人基本上从不在公众场合出现,一般都窝在她的狭小公寓里自得其乐。又由于她总试图漠视他,所以也不愿去了解他的众多事情。结果今天她是第一次踏入他那华丽奢侈的大明星世界。 也许自己成为他妻子后的第一件事,应该先了解一下他的经济情况,了解他究竟有多少钱……苦涩的暗暗自嘲的贫穷作者尚未料到仅仅只是结婚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因为丈夫的原因,她已经成为明日《四大国早报》娱乐版的头条新闻。 酒吧比想象的难寻,也比想象中的简陋狭小。一道单人的铁制楼梯直通大厦底下,旁边则是一个三层的地下停车库。灯光幽暗,烟雾弥漫,混浊的空气中夹带着汗臭以及酒味,令初次踏进的人深感不舒服地蹙起眉。 借着昏暗不清的光线,方吉只大略得看到沙发上及吧台前晃动的深色人影,根本无法辨识只见过两面的女子究竟是谁。既不知道名字,又找不到人,她犹豫着是否立刻离开。 “请跟我来。”是一个稍带沙哑的女声。 正自无措的人受惊地转过身,女子高挑纤细的身影半明半暗地浮现在眼前。由于光线与浓妆的原因,方吉无法确定,然而那干瘦的身材让她确认了对方正是自己要寻找的人。 “这里的客人都叫我凯,你也可以这么叫。” 凯?十分男性化的名字,方吉出于礼貌未将心里的想法诉出口。她们穿过有些拥挤的前台,在最偏僻的角落入座。 “我没想到你会依约而来,毕竟我们不认识,而且又是这么一个不适合女客来的地方。”一坐下,凯就直截了当地说话,她的个性有着与其名字相同的简单爽快。 方吉依言又环顾一圈店里的情形,的确都是些男客,从夸张的衣着打扮可看出大部分都不是从事正当职业的男人。为数不少的人怀里搂着陪酒的小姐,口吐秽语,动手动脚。 “你邮件里提到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拒绝严森?”她想尽快离去,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里不适合自己。更重要的是她答应言喻深两小时内回家,毕竟作为新婚的第一夜,她不应该将他一个人撇在家里。 “严森……”女人抬头,目光直直投向方吉,“他喜欢你,一直都忘不了你。” “我已经结婚了,今天领的结婚证书。”她直言相告,觉得事情发生得有点荒唐,“而且这是我同他之间的事,应该与你无关。” “有关系,因为至少现在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他的人。” 因凯果断的回答一怔,她不解地对上另一人坦承的视线。 “我和他是在三年前认识的,一个偶然的巧合,后来我就成了他的固定床伴……”她顿了顿,观察方吉的神色,发现她并无任何多余的表情才继续道,“他不曾主动在我面前提到你,然而一直以来他搜集了大量你的书以及关于你的消息……”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同他早在很多年前就毫无瓜葛。”她无意识地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好吧,我直接说好了。他这次找你合作的小说也许是他这辈子写的最后一部小说,医生说他的眼睛很快会失明。年初的时候他进医院体检过一次,结果查出他有脑瘤,压迫视神经,无法动手术,再过几年连生命都会有危险。”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惊讶的视线从手机迅速移到凯的脸上。 “我没必要骗你,如果你不相信,改天我可以把他的病历卡给你看。虽然我不知道当年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但他一直很后悔。他希望能弥补你,所以决定在失明前和你一起完成一部足以令你成为一流武侠作家的小说。” “他不像是把心里想法轻易告诉别人的人。”尽管心里挣扎,然而她表现出的冷静近乎残酷。 “不要逼我拿出证据,我跟着他已经三年多了,怎么可能会猜不到他的想法?”涂了艳红唇彩的嘴撇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约你出来其实只是希望你能继续同他合作,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当你答应同他合作后,我在他脸上见到了阔别许久的轻松及自信。他的人生已经逐渐进入黑暗期,你是她最后的光明。” “我没有那么伟大,也帮不了他什么。”要她同情他吗?那个自私傲慢的男人需要她的怜悯同情吗?恐怕对于严森来说,要挟威吓远胜于恳求更适合他的个性。 “不能再考虑一下吗?就算你不承认,但其实你也相当热衷于这次的合作不是吗?”突然插进来的熟悉男声,隔壁桌单坐的男人走过来与她们同桌。短短的头发与明朗的五官,和这间酒吧格格不入的干练气质,正是负责严森的编辑江一。“你怎么会在这儿?”方吉嗅到鸿门宴的气息。 “是我请小江过来的,因为我怕一个人说服不了你。”凯解释。 “不要怪凯,其实我也想帮严森一次,一直以来他对我都很照顾。”江一淡淡道,“不要考虑严森,也不要考虑其他事情,单单从一个作者的自身出发,你不觉得如此半途而废是件非常可惜的事情?这么好的题材、这么好的合作伙伴、这么好的稿酬,甚至我们出版社已定好了宣传的方针……吉吉,不是每个作者都能有这么好的机会。要不是严森,你或许永远都只能同小出版社合作,一直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作者。你有实力,但是很遗憾,你没有很好的起点,也就注定你在这条路上所必须经历的艰辛。不要放过这个机会,我读了你们已经写好的开头,是非常棒的作品,所以千万不要让它夭折。” 这家伙……方吉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一时无言以对,因为江一全然戳中了她的软肋。的确,仅从一个作者自身的角度考虑,她不该半途而废,因为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投入到了这部新的作品中,已经有了完整的构思,对笔下的人物也有了深刻的印象。如若放弃……真的是很难放弃,难得灵感被挖掘得如此泉涌不止。 “我们不要求你立刻改变决定,只是请你再深思熟虑。我不清楚你和严森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我们都要往前看。他必须面对双目失明的事实,也请你一定认清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浑身一震,被江一最后的一句话。 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想要写武侠小说,即使不相信现实中存在着所谓的侠义江湖。然而言喻深所代表的爱情呢?又究竟是否存在? 左手微动,眼睛被无名指上钻戒的光芒刺得一阵惘然。 “可以再考虑一下吗?求求你,我不想他在双眼失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3 明前就变得颓丧。是你让他鼓起面对病魔的勇气,不要无所谓地摧毁这一切。”凯眨也不眨地盯着方吉,对方漠然的神情令她不安得近乎沮丧。 “你……”方吉忽然有了一个离题的想法,“爱他吗?” 凯瞬间抿紧双唇,仿佛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正当等不到答案的人开始失望时,女人的直觉令她缓缓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所以才甘愿无名无分地跟了他三年,才愿意背着他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方吉微微笑了,“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像你爱他那样爱着我的丈夫。” “吉吉……”一旁的江一也颇为焦急。 “你们放心吧,我会继续同他合作,抛弃前嫌。”她给另两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太好了,凯,看来还是你的功劳。” “哪有,是方小姐好说话。”被称赞的成熟女子露出少女般的羞涩。 “既然都谈妥了,我想立刻回家,你们不介意吧?”注意到时间过得飞快,她匆忙起身。 “啊,不好意思。今天是你新婚吧?对不起,还把你找出来。”忆起先前对话中方吉提到其已婚的话语,凯一边跟着起身一边道歉。 “只是补了一张证书而已,不值一提。” “啊,我都忘了说恭喜。”江一连忙道喜,“恭喜,祝你们白头偕老。下次,我做东,请你同你丈夫一起吃饭。” “谢谢。” “要我送你回去吗?我正好有车。”同样准备离去的江一殷勤地问。 她本想拒绝,但一想到酒吧外的街道在这个时间段里拦不到出租车,便不客气地点了头。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酒吧,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作品的进展,谁都未曾留意阴暗处突兀闪现的闪光灯以及不怀好意的兴奋目光。 9 客厅里杂乱散堆着言喻深与方吉两人创作需要的各种资料,几乎快要没有落脚之地。睡不着的方吉坐在散乱的纸张间,眉头深锁,一副困惑无奈的模样。 “怎么了?”因睡醒后发现床伴不见了,言喻深睡意未消地走进客厅。 “今天把客厅理一理吧,没地方放的东西就打箱放储藏室……”看了眼只有两平方米的小间,她叹息,“不过就算打包也没地方放,地方实在太小了。” “搬家吧?”另一人笑嘻嘻地提议,“我把现在的公寓卖了,咱们在郊外买一幢小别墅,怎么样?” “住郊外的话,你去市区上班岂不是不方便?”许是已经有了身为人妻的觉悟,这次她没有排斥他的提议,甚至开始认真考虑。 “走高速公路的话也只要四十分钟,应该可以接受。” “你有看中的别墅吗?”方吉一边整理零乱的纸页一边感兴趣地问。 “以前有个地产经纪人向我介绍过几套郊外的别墅,都不错,我找找名片,请他陪我们去看一看。” “好啊。”懒得将资料分开归类,也不管是谁的,她都叠成一堆。那好,就今天下午,我去找名片。”还穿着睡衣的人转身就进了卧室旁边的小房间。 今天下午……忽然想起按约定要去严森家讨论稿子,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言喻深实话。听到里间响起他与人通电话的谈话声,她暗暗叹息,只能考虑打电话给严森再约日期。 “砰!砰!砰!”是大力仓促的拍门声。 不是已经提早交了一年的房租吗?房东急着找她有什么事吗?从未想过自己的小屋还会有其他人拜访,她纳闷地打开房门。结果一开门,就有一个娇小的人影飞弹似的冲进客厅,并且大声嚷嚷。 “言喻深在哪儿?我要签名!我要签名!” 不会吧?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素来恶行恶状胡乱而为的编辑大人不顾形象地如同花痴般在家里尖叫,方吉只有先关上门。原在屋里打电话的言喻深也大吃一惊地走出来,谁知他这一现身,反而更助长了某人的兴奋激动。 “啊……”几乎掀番屋顶的尖叫,“真的是活人!太好了……” 难道还是死人吗?方吉有种无语问苍天的苦闷,不明白柳恶恶是如何知道言喻深会在自己公寓。 “小吉,是你朋友吗?”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明星,言喻深立刻朝来人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并无比温柔地问妻子。 “是出版社负责我的编辑,柳恶恶,我告诉过你。” “你好,我是柳恶恶,可不可以同我合影,再帮我签个名?”说风就是雨的八卦女将带来的相机交给方吉,又拿出“雷钧”最后的专辑,眼神痴迷。 没有拒绝的权利,言喻深例行公事式地一一满足某歌迷的要求。兀自奇怪的方吉见事情告一段落就拍了拍仍在幸福傻笑的编辑,问道:“你怎么知道喻深在我这里?我应该从来没说过有关我私生活的事吧?” “嘿嘿嘿……”柳恶恶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乐得晕淘淘,“所有新闻媒体都有报道,‘雷钧’的重要人物言喻深在乐队解散后于昨日同女友方吉结婚,只是不知道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吉吉啊,你婚礼一定要请我。” 新闻媒体?知道事出何因的两人皆一阵寒毛直竖,心里拉响了警报。没有看报纸以及电视的习惯,作为当事者的两人要不是被柳恶恶弄了个突然袭击,恐怕尚不知情。 “新闻还说了些什么?” “就说你们结婚了,有证有据,说是婚姻登记所提供的可靠消息。而且记者们还查到了方吉就是写武侠小说的吉吉,我早上进编辑部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一上午,编辑部接到的大部分电话都是娱乐记者们的,十之八九就是想在我们嘴里套出有关你的资料。” “你们有没有把我的住址透露出去?”察觉大事不妙,方吉紧张地问。 “当然没有,出版社有义务为作者的隐私保密,不过相信我今年年底的奖金会多一点。估计这个月你的书会大卖,总编已经开始计划加印。吉吉,我好崇拜你啊。言喻深怎么会娶你的,告诉我好不好?”解释了事情的发生经过,柳恶恶说着说着话题就偏向另外的方向。 懒得回答对方的问题,方吉颓丧地抱膝坐在沙发上。而另一边的言喻深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闪烁,不知道此时在想什么。柳恶恶惊觉屋里的气氛有些险恶,难得识趣地悄悄关门离去。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嫁给言喻深之前,他们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状况出现。其实比起自己母亲的八卦精神,那些娱记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毕竟她母亲在他们还没结婚前就已把结婚的消息一一传遍了亲戚朋友。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4 “我们搬家吧。”尽管能够自我安慰,但她仍下了狠心。 “下午就去看房。”言喻深点点头,“中午吃什么?” “冰箱里有什么?”她反问。 “我去看看。”打开冰箱门,只有昨夜剩饭,“有冷饭,可以做蛋炒饭,还有昨天的冬瓜排骨汤。” 勉强能凑合吃一顿,她进厨房洗手。一段手机乐音响起,厨房内的言喻深慌忙接听。 “喻深,你要挺住。”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素来性喜恶搞的姚恒瑞。 “谢了,你那边没什么麻烦吧?”笑意无声地爬上嘴角,接听电话的人不忘问一下公司的情况。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同狗仔队相抗衡的,那么就只有像我们这样拥有众多明星的娱乐公司,放心吧,你这次惹下的爆炸性新闻很快就会成为过眼云烟。” “幸好有半年的假期,而且‘雷钧’已经解散了。” “古古那边的情况不太好,很多记者都缠上她,也有不少报纸说她是被甩掉的。” “以她的个性,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这次很难说……喻深,她……”姚恒瑞似乎要说什么,却被接听者转移了话题. “我准备要搬家,速战速决,你有好的房子介绍吗?最好是要近郊的,离高速公路近的。” “我家就有一套长久不住的,你要我就让给你。” “我去和小吉商量,再约你看房子。” “好啊,你打电话给我吧,估计你的手机很快就会关机。”深知好友脾性的人不忘叮嘱,随后又笑道,“你有空的话上网看看,有关你们结婚的消息有各种版本,还蛮精彩的。连武侠小说大师级人物三木森及其编辑江一都有牵扯。娱乐界的记者真的是无所不能,个个都是好编剧。” “是吗?那我现在就上网看看。”多少觉得吃惊,言喻深见方吉还在厨房里忙活就自行打开电脑浏览新闻网页。 车子缓缓行驶靠边停下,下午三十六度的高温使得日光照射下的影全都变了形。望着那个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熟悉人影走进漂亮的公寓楼,墨镜下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几乎要掉下泪。 原本说好一起去看郊外的别墅,但在午饭时方吉提出今天下午有出版社约她谈稿子而希望推迟到傍晚。他说好,可是却仍偷偷跟踪她。他知道她在撒谎,因为昨晚她也是说约了编辑谈稿,可最后却被小报记者拍到在酒吧门口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那是间声名狼藉的酒吧,而那男人虽然是编辑,但却是负责严森的编辑,应该同方吉没有关系。如果一定要有关系的话,那么也是因为严森。他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相信自己已被她所爱罢了。 网页上刊登的众多花边新闻,他从来不当回事。身在娱乐圈十多年,岂会没有一点所谓的“娱乐精神”?真正令他觉得无法接受的是,方吉从来不提她对他的感情。该要感谢那些富有穷追猛打精神的娱记,竟能偷拍到方吉新婚之夜与江一约在酒吧见面的情景。各种模棱两可的揣测都有,甚至有些不负责任的人将方吉写得颇为不堪,从外貌个性到她的作品,拼命为娶她的新郎抱不平。 这些对言喻深而言都是无聊透顶的东西,只要方吉笑着对他说“滚,如果你敢相信”。可惜她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可惜她骗了他不知多少次,可惜他看到了她偶尔以网名在博客上写的心情感悟…… “我不想结婚,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我知道婚姻对人类而言也许是一场游戏,爱情同样是。我是失败者,所以不想投入去玩。几乎是一个玩笑,我竟然身不由己地投身于此。他说要我嫁给他,只为证明我爱他。爱是什么?是与侠义一样只存在于小说中的成人童话。其实,我只想写武侠小说,因为我输不起。” 原来,为结婚高兴的只有自己。原来,他的真心对她而言只是一场游戏,一场双方皆认为没有胜利的可笑游戏。这么近,又那么远…… 自己真的爱错了吗?他真的爱她,爱她的平凡、爱她的固执、爱她既自傲又自卑的矛盾、爱她的沉默、爱她不经意的温柔……她并不好,相貌平平,才能平平,个性平平,偏偏那份死守自己的倔强令他刮目相看。 他记得第一次读她的作品,觉得她的文笔优美有余,然而显得太过冷漠,虽能吸引人却无法叫人喜爱。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时,觉得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说作者,虽有些孤傲的气质却不能叫人一见倾心;他记得第一次吃她做的菜,香味可口,有自己怀念的家的味道;他记得第一次她为深夜赶通告回公寓的自己等门,昏暗的灯光中是一具温暖的躯体;他记得第一次她为他将洗好的衬衫烫平,清香的肥皂味沁人心脾;他记得第一次抱她,青涩的表情、生硬的动作,偏偏令他深深着迷;他记得她第一次愤怒,令他胆战心惊几乎夜不成眠…… “言喻深,你是白痴吗?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既不漂亮,个性也一般。”不服气的古古不止一次地质问他。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她不好?如果对我而言她不好,我就不会和她在一起。” “我不相信。” “我没有义务向别人解释什么,更懒得让你们相信什么,我只要和她在一起。你们会看到我们幸福的,诚如以前我决定组建‘雷钧’时相信梦想一定会实现一样。关键是我的想法,而不是你们。” “言喻深,你是白痴。”古古寒着脸,骂完后彼此再也没通过电话。 大家都明白,谁都不想再见到彼此,即使原因不同,然而结局依旧一样。分开,是双方最后的妥协与宽容。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触电似的一颤。 分开…… 若她并非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是不是他该成全她?如果自己真爱她,难道不该尊重她吗?只想写武侠小说——这是她的梦想,也是她从来不在他面前掩饰的唯一直白。 “恒瑞吗?”他拨通好友的电话,“今天不能去看你家的别墅,我想搭今天晚上的飞机去度假。” “没问题,不过度完蜜月别忘了给我们带礼物回来。”签署文件的人笑道。 “不是度蜜月。”说这话的时候,他嗓子很哑,语句模糊得叫人听不清。 “什么?我听不清……”想再听清楚些时,发现会议时间到了的人只能道再见,“……我要开个会,待会儿再回电给你,祝你们蜜月愉快。” “嘟、嘟……” 只余下无比空虚寂寞的手机忙音。心灰意懒地不愿再等走进公寓楼的人出来,他关闭手机的电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5 源,发动汽车,驶向自己在市区的高级公寓。 分开、离婚…… 打从心眼里不愿考虑的字眼,只是……一刹那的心力交瘁。他需要暂时的逃避,逃避承认也许让她嫁给自己是一个可笑的错误。 提着行李踏上即将升上大都市夜空的飞机,他戴着墨镜的脸没有回首。不会有人送行,诚如不会有人接机。自己无声无息地离开,她会有所感应吗?坐在头等舱里,他呆呆地盯着自己漂亮的手指,隐约仍有昨夜触摸她柔软身躯的炙热余韵。 “……坠、坠、坠,让生命直坠入下一个空白,你我皆是犯了堕罪的忏悔者。罪,罪,罪,我不停地犯罪,只求赎回曾经单纯的梦想。若说贪,贪是堕罪。若说爱,爱是堕罪。我们一起祷告,不说相爱,只求原谅,希望拥有下一生的幸福……” 耳中似乎响起皓银一度狂躁地唱着的歌曲,又仿佛是一个结束的休止符。下一生的幸福…… 在哪儿? 飞机冲破气流,穿过云层。他疲累地闭上眼,却想起她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的执着神情,认真得叫他不止一次地感动和嫉妒。他想放弃“雷钧”,因对自己的惩罚,也因深怕太过投入乐队的自己会疏忽她。而她,总是神游于那个虚幻的世界而忘记他的存在。就算是自私,他也想要她为他放弃“武侠”的梦想。 办不到的…… 他知道自己是任性了,太过强求于她。所以,他只能离开。不是分手,也不想离婚,绝对不想失去她的离开。而她会在乎吗?回到家后找不到他的身影,从此断了他的音信,她会暂时搁下她的小说开始想他们的事,甚至惊慌失措地寻找他吗? 或许,一切皆是强求。 言喻深想哭,却哭不出来。好强地抿紧唇,将头靠在玻璃窗上,眼睛涩得厉害。数万米的高空,离开引力的寂寞。其实不想离开她,离开这座城市,如同这一年多以来每次的离开,一点也不想。 在客厅中不停地来回踱步,强烈的不安袭至心头,心神不宁地继续按着“重播键”,却总是毫无回音。凌晨四点,窗外的天空已微微灰白。又累又倦的她索性躺在地板上,投降地丢下手机。 言喻深没有回来,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仿佛一下子从她身边消失似的,不留一点痕迹。担心他会遇到什么意外,她从一开始的平静渐渐变得焦虑惶恐。 混蛋!到底去哪里了?睡一会儿就醒过来拨打电话的人快要急疯了。她从地板上一跳而起,把家里所有的电灯打开,开始翻找是否有他留下的联系方式。 没有…… 除了他的衣物与大量资料,竟找不到其他相关的东西。越找越失望,越找越窝火,方吉狠狠踢了书柜一脚。堆得太高的书籍纷纷倒下,她急忙躲开。 “叮!”金属落地的清脆声,是一把钥匙,在苍白的灯光中尤其注目。迷惑的视线在钥匙上停留了片刻,方吉才恍然大悟这是言喻深以前给她的备用钥匙,是开启其高级公寓大门的门匙。 自己一次也没去过言喻深的公寓,然而地址却记得很清楚,因为是这座城市最昂贵最有名的高级公寓。只能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了,顾不得此时天未大亮,她换了出门的衣裤,顶着一双浮肿的眼赶往失踪者的老窝。 公寓打扫得一尘不染,可没有人居住的气息。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没有细细打量房间的空闲,找了一圈,她终于在客厅的玻璃茶几上看见了不离言喻深身的手机。手机的确是处于关机状态,也正是她拨了一整晚都无法联络上其主人的原因。手机在这里,那言喻深又在哪儿? 无奈之下,她只能打开他的手机,寻找存在手机上的联系电话。也不管此时对方是否还在睡梦中,她先拨通了姚恒瑞的号码。 “谁?小吉、小吉……”睡得还迷糊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出什么事了吗?小吉,喻深怎么了?怎么是你打过来的?” 心凉了半截,原本以为言喻深会和好友在一起的希望落空。 “我找不到喻深,他一整晚没回来,到他公寓里只看到他的手机,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咦?你们不是一起去度蜜月了吗?”听出状况不对的人问道。“度蜜月?我们根本没说过要去度蜜月。”方吉纳闷。 “可是他下午打过电话给我,说是今天就要去度假,所以不和我去看别墅。我以为是和你一起去度蜜月,还说要蜜月礼物。” 去度假?为什么?独自一个人,连一个招呼也不打就离开她,一点也不像是言喻深会做出的事情。早上他还兴致勃勃地非要去看别墅,为什么才几小时之后就一声不吭地离开? “你们不会吵架了吧?”姚恒瑞只能做此猜测,“不会是因为网上那些无聊的新闻而闹得不愉快吧?” “网上的新闻?什么新闻?有关我和他结婚的事吗?”隐约嗅到一些重要的气息,她追问。 “啊,提到了他和古古的事,还说了你和三木森、江一之间的关系……”说到一半,姚恒瑞同样从对方话语中抓到一些蛛丝马迹,“这么说你们不是因为这些新闻吵架了?那是为什么?” “我们没吵架。”听到熟悉的名字,她猛然想起中午吃饭时,自己提出下午要出去谈稿时另一人高深莫测的表情,“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对不起,你继续睡吧。” “你们没事吧?”为好友颇感担心,姚恒瑞不放心地问。 “没什么事,只是有点误会,我会找他解释的。谢谢。” “那就好。”毕竟是好友的家务事,不好多发表意见的人只能挂机,“有麻烦的话联络我,喻深有时候有点死脑筋,你让让他。” “嗯,再见。” 合上手机盖,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里。 全然明白了……他突然离开她以及离开的原因。 是放弃吗?连解释的权利都没有给她就此一走了之?摊开手掌,他前天送的钻戒在晨曦照耀中熠熠闪亮。既然要走?何以还要留下这么个冷漠无情感的小玩意?既然不信任她,何以说爱她?既然见都不想见她,何以又逼着她嫁给他?既然轻易就放弃了她,何以要花费如此多的温柔,骗她爱上他? 混蛋!她骂他,同样想哭却没有哭。 绷着一张脸,疲惫失望地回到家,然而毫无睡意。电脑也没有关,方吉坐在中午言喻深坐的位置,翻看他看过的网页。  混蛋!这次她骂自己,眼睛红了,却没有落泪。 太阳升起的夏日亮得人睁不开双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6 眼,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她用言喻深的手机拨通了林一贺、费叔迪和古古的电话。同姚恒瑞一样,没有人知道言喻深身在何处,也没有人能告诉她些什么。 “怎么回事?你不是他妻子吗?为什么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古古的话说得最刻薄。 无法回答,她静静地等待对方的责骂。 “不要做对不起他的事,他的神经看起来有些粗,行事似乎总是很任性,但他从不会轻易原谅。”没有马上就挂方吉的电话,她反而说起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知道我为什么输给你吗?因为我犯了错。当年是我报的警,告诉警察皓银吸毒藏毒,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成为‘雷钧’的主唱。至于他怎么惩罚我的,你也看到了,他一声不响地解散了‘雷钧’。叔迪说他惩罚我的同时,也在自我惩罚。他就是这种人,所以如果你爱他,就不要做不能让他原谅你的事……” 惩罚别人的同时,也不忘自我惩罚。这就是他离去的真正原因吗?看来,自己竟是无法获得他的原谅了,像古古。她们在他眼里都是罪人了,所以都该被放弃。 言喻深,你再也不回来了吗?让我挂着你妻子的名义,永远无指望地在这里等待吗?言喻深,如果我有错,那么你也有错,因为是我们让我们不幸福的。 我知道,你也知道——这场游戏没有赢家。 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们都不相信爱情,都不相信其实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所谓的成人童话。 10 手机一直开着,几乎每个人都打电话给她,只除了言喻深。一开始的两天,她还坚持拿着手机等待他主动联系,但自第三天开始她彻底不指望他会回头。一直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醒了睡,睡了醒,口渴了就喝水,肚子饿了就随便吃一些。直到喝完了开水和饮料,她就喝自来水;直到冰箱里没有直接可吃的熟食,她便一天泡一碗方便面。懒得换衣服、懒得洗澡、懒得打扫、懒得写文……她不知自己为何不想做任何一件事。 方吉,你不可以这样。会饿死、会渴死,为了他犯不着。他要离开,是他的选择,和你没关系。忘了他,回到以前就可以,原本你的世界就没有他。起来,洗个澡,吃一顿好的,你要写武侠小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片漆黑中,她仅存的理智如此劝告自己。 但…… 动不了,无比的倦怠。手指不能动,脚趾也不能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失去了知觉。渐渐连头脑也开始模糊,最后,全变成一片迷茫的空白。言喻深,他不回来了吗?这便是她模模糊糊醒时唯一的意识,莫名悲伤的意识。 手机的铃声响了…… 想要去接,可是已经没有气力站起来。 手机的铃声不停地响,吵得头痛。是谁?是谁找她?会是言喻深吗? 她费力地睁开眼,触目所见仍是黑暗。 是的,黑暗……言喻深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没有人再会打开屋里的电灯。 再后来,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任何一个声音,死寂一般。奇怪的是她反而清楚地知道自己已跌入一座坟墓,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 然后,好像梦到了一年多前与言喻深认识的最初。端正的五官,微皱的眉略有不耐的表情,傲慢却透着孩子气的寂寞双眼。无赖蛮横地占据了她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无聊时便口口声声嚷嚷着爱她。一旦赶完通告回来,便纠缠在她左右,片刻不离地索求她深埋于心底的温柔。 他怎知她不爱他?怎知她竭力不爱他偏偏又不得不爱上他的困惑?他又怎知她是个输不起的人?一旦输了便彻底输了,永生永世不能回首。所以才从不开口承认服输,所以才以故作冷漠掩饰真情,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沉默。 言喻深,我错了…… 你也错了。 错在既然知道自己输不起,却仍要陷入这场奇怪的游戏,偏偏又热衷得熬尽彼此仅剩的所有感情。 凌晨一点零九分,言喻深走出飞机场。依旧是属于夏日的午夜,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水泥味及汽车尾气的焦味。一切又倒回原先,经过五天的放逐,他决定面对现实。既然自己不能放开她,既然自己无时无刻不能克制地思念她,为何不能拿出勇气面对她?哪怕她不爱他,哪怕她总是想着要离开他,哪怕她只关心武侠小说……只要她是他的妻子,只要属于他们的家总有她的身影,他便都无所谓了。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这样想的自己心口依旧一片刺痛。 她还不爱他…… 没有让出租车司机帮忙提行李,抬头看一眼没有灯光的公寓窗口,他深吸一口气快步上楼。 她怎么样?是一个人蜷缩着寂寞地睡了,还是仍抱着那台落伍的笔记本电脑码字?她看到他回来会是哪种表情?惊喜抑或漠不关心?忐忑不安地猜想着,明明一开始生气的是他,然而最害怕失去的也是他。 门锁着,懒得打开行李箱找钥匙的他按了好几遍门铃,没有回应。 不在吗?已至深夜,她怎么会不在家?胸口的不安越加强烈,他急急翻找起钥匙。利落地打开门,屋里扑鼻而来一股多日未进新鲜空气的霉腐味。 怎么回事?心头一惊,他打开灯。刺眼的灯光下,客厅仍是五天前他离去的样子,丝毫未变,唯独地上搁着他的手机。  等等…… 他的手机?他不是把它放在自己公寓里了吗?怎么会在这边? 视线迅速扫过客厅一圈,结果就看见方吉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无声无息得仿若是具死尸。 是睡着了吧……他自我安慰地走过去,如以往般想要拥住她。她的肌肤烫得惊人,嘴唇干裂泛白,无论他如何唤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是发烧了吗?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离开的五天,她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眼睛不知不觉地红了,眼泪落下来,他抱起她就往楼下冲。 “你妻子是大量脱水才引起的高烧,而且似乎烧得很厉害,如果你再晚些送她来医院,她就会有生命危险。”值班的中年医生毫不客气地指责他的疏忽。 没有解释什么,他只是苍白着脸担忧地凝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方吉。经过急救处理后,此时她正在打点滴,紧闭的双眼呈现出不妥协的倔强,唇微微张开,有一种无法言语的伤心。 “是什么导致她大量脱水的?”他问医生。 “似乎是长久没有喝水,而且也有中暑的症状,并且还似乎多日未饮食。”即使心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7 里好奇,然而医生只是说出诊断出的事实,并未好奇询问其他什么。 长久没有喝水饮食?震惊地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他双手紧紧握住她未插针管的左手,俯首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一边吻一边就哭了出来。医生和护士又惊又奇,但仍知趣地退出这间特等病房,将宝贵的时间留给需要的人。 是因为他吗?是因为他,她才无视自己的生命。这个傻瓜……大傻瓜……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瓜…… “小吉、小吉、小吉……”他哑着声音不断地唤她,“醒来啊,我回来了、回来了……” 她没有回答他,似乎永远都不会了,依旧维持动也不动的姿势躺着。言喻深抓着她的手腕,要不断感受她脉搏强劲的跳动,他才能稍稍觉得安心。 姚恒瑞接到消息赶到病房时,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见到言喻深的第一眼,倒是吓了一大跳。头发乱糟糟的,不过一天没刮胡子,看上去却老了好几岁,一副异常潦倒的狼狈。 “怎么会这样?整整一星期你究竟去了哪里?小吉到处找你,问她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她也不说。” “没有吵架,我只是想分开一段时间冷静。没想到一回家就看到她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发着高烧。”布满血丝的眼眸格外忧郁。 将水果放在桌上,探病的人拍拍好友的肩。 “我问过医生,他说小吉今天应该会醒过来,有什么话大家说开了就好。” “早知……”他的嘴角扭曲起来,“早知她其实这么在乎我,我根本不会因一时的愤怒离开她。” “换个角度说,经历这一次,你也终于可以确定她的心了。” “但这个代价有点大,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她。”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等待她醒来的懊恼焦躁。 “没事就好,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们。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和饮食,总不能一个醒过来,另一人又昏过去。” 言喻深点点头,开门亲自送走姚恒瑞,步伐沉重地回到病房。陪得太久,身心都处在一种疲倦状态的他站在窗边看外面的夕阳。一天即将结束,他害怕方吉今天不会醒来,真的怕。 “言喻深……”当云彩逐渐染成紫红色时,昏暗的房间里若有似无地响起一个声音。 他一震,连忙走回床边,然而床上躺着的人依旧是双目紧闭的样子。怀疑自己也许是幻听,他苦笑着坐下,像先前那样握住她的手。感觉掌心中的手指有些轻微的抖动,他惊喜地看到那个差点就要离自己而去的人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小吉……”他唤她,整个人都凑了上去,“是我,言喻深。” “言喻深……”只觉得头沉得厉害,浑身无力的人呆滞的表情在几秒钟后终于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你、你回来了吗?” “对不起。”他用双臂抱住她,拼命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丢下的。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嗯。”她浅浅地笑了,想到自己又能回到这具温暖厚实的怀抱里。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有些困惑。由于是装饰得如同星级宾馆的特等病房,她打量片刻才明白自己是在医院,“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要绝食?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傻?”他咬牙切齿地问,抱着她的手臂也加重几分力道,恨不能将她搂进自己体内。 绝食?她吗?方吉有点诧异,随即想通了什么似的笑了。 “你还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对不起,我笑,是因为觉得这的确是件天底下最白痴的事。”她敛了笑意,装出受教的忏悔模样。 “知道就好!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像这次这样了。” “好啊,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她伸手摸他下巴上的胡碴,微微刺痛的感觉,却连苏醒的心也为此生痛。他为她担心了,即使他不说,她还是能看得到触摸得到。 “什么事?” “下一次一声不吭地离开前,好歹也打个电话给我,让我有解释的机会。” “对不起。”他悔得肠子都发青了,“我是个傻瓜,才总会担心你不爱我。” “的确是我隐瞒了你一些事情,对不起。”她也道歉,“我不能放弃同严森的合作,就像你不能放弃音乐一样。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他真的没有任何感情,而且他也已经有了不错的情人。那天晚上我去酒吧是见他情人的,正好江一也在哪儿,所以才会由他送我回家。” “我不会再胡乱吃醋,因为你已经用最傻的方法证明了你爱我。” 是吗?最傻的方法?方吉暗暗苦笑。事情似乎朝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着,幸好是好的发展,所以她决定不把真相告诉言喻深,就让他认为她是为他绝食吧。难道告诉他,她只不过是心情不好懒得动,想多熬一会儿,结果却因为中暑而昏过去,最后才演变成了绝食脱水? “你究竟去了哪里?又怎么会回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也有疑问。 “没办法不想你,没办法忘了你再也不回来。”他幽幽道,“我像是一个必须依附你活着的影子,想想觉得悲哀,想想又觉得幸福。” 方吉满足地笑了,并不再多问。他心里的挣扎岂非就是她一直以来经历的?想逃又不能逃,想面对却总缺乏勇气。 “有没有人说你常常任性得像个孩子?”她眯眼笑。 “啊,所以带给你麻烦。”他吸了吸鼻子,因心情放松之后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异味,“我好像闻到一股怪味。”  “我也闻到了。”她也跟着用力吸鼻子,随即便想到了原因,带着种不好意思的尴尬,“你放开我,我要洗个澡,从你走后第二天我就没有洗过澡。” “啊?”言喻深嫌恶地皱起眉,然而手却未松,“你、你还在挂点滴,再忍一忍。” “你还是出去等我比较好。”不想让他抱着浑身发臭的自己,她欲挣脱他的怀抱。 “不要动。”他固执地抱着她,“让我再多抱一会儿,好不容易可以好好抱你了。” 有时候想不服他都不行,想不被他孩子气的言行感动都不行。靠在他怀里,她闻着异味的空气,在经历短暂的几秒钟忍耐之后,终于说出了历来特属于她的杀风景言语。 “我肚子好饿,想吃东西。” “我去帮你买。”他只能暗暗叹息地放手,“很快就回来,你好好躺着,别动。” “知道了,我会好好等你回来。”她冲他笑,轻轻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8 挥了挥戴着婚戒的右手。 他不禁抓住这只插着针管的手,在戒指上落下一个许诺的吻。 他不会再离开她,不会再让她无望地等他。他们的新婚蜜月今天才刚刚开始,如若非要有一个期限,他希望是——永远。 一年后。 住在郊外别墅的言喻深和方吉一起去东之国看望正在静心疗养的林一贺,并且也在新年的时候到墓园祭拜了死去的皓银。当情感终于稳定之后,言喻深又将精力移至自己喜爱的音乐上。由他担任制作人捧出的一个新星迅速走红流行乐坛,一张专辑中三首由他操刀制作的歌曲成了排行榜前十位久居不下的名作,当然年底的颁奖典礼他顶着新的身份依旧上台领奖。 与他总是风光无限的娱乐事业相比,方吉依然如以前一般低调。即使她作品的销量比以前好了许多,然而仍是一个只被一部分人接受的小作家。和严森合作的小说没能出版,因为没写完。诚如凯所说,严森的眼睛失明了。他一直拒绝医治,本想争取时间先把小说完结,再入院治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完成的小说就搁在各自的电脑里。 “找不到严森和凯,显然他们不想再见任何一个熟人。”找了那对情侣整整一年的江一在新年的时候拜访方吉,“能不能麻烦你一个人写完?这么好的一部作品,半途而废实在可惜。” “我也觉得可惜。”她也不无惋惜,“但是我不想独自写完它。一开始是严森找我合作的,这对他有特殊的意义。现在既然他能放下一切,那么我就该尊重他的意见。除非他回来要我写完这部小说,否则我会一直把稿子存在我的电脑里。” 能理解方吉的做法,深深感到可惜的编辑再也没勉强对方动笔,只是开始热络地向笔名为“吉吉”的三流作者约稿。这事被死敌柳恶恶无意间知道了,最终闹得鸡飞狗跳才告一段落。至此后,“武侠”界皆知柳恶恶与江一两个编辑是势同水火的死敌。 言喻深有空的时候仍会充当妻子最忠实的读者,只是他已养成了一个习惯——绝不看作品的前言后记。他已不再去依凭一些文字猜测她是否爱他,毕竟每天相伴的点点滴滴已证明了他们情感的累积。 情人节的时候,他们来到“爱火花”的餐厅吃大餐。当乐队的首席小提琴师拉起悠扬的舞曲时,言喻深将一朵红得极俗的玫瑰花递给了妻子。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可惜我不会跳。”她轻笑着接过他送的花。 “很简单。”他拉起她,俯耳低语,“只要让我一直抱着你就好。” 餐厅外下起了淅沥的小雨,里面却是灯火灿烂,酒香四溢。众多情侣皆纷纷相携步进舞池,随音乐旋转着,将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形掩埋于这一份温馨的平凡中。 番 外 言喻深和方吉在结婚后不断搬家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娱记们对曾经是流行乐坛天王级人物的“雷钧”首领仍死抓着不放,定期定时地到他们家进行偷窥勘察,一副巴不得他们能吵个架闹闹离婚以供他们下笔有料的猴急样。二是附近邻居们不厌其烦的骚扰。有些自称是“雷钧”的忠实歌迷,没事干就来敲他们家门找言喻深大谈流行音乐。还有一些则是追星族,三天两头跑过来拜托言喻深把他们介绍给当红明星认识。更有胜者,竟死皮赖脸地求言喻深为他写歌,捧其成为歌坛巨星。反正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一次是三年来搬的第五次家,虽然所选的别墅一次比一次离市区遥远,但居住面积却也逐渐扩张,以至于此次的新家是一处有些历史的庭园式旧别墅。据说以前住的是一个颇有实权的政府官员,后来因涉嫌受贿、谋杀等罪名被拘捕,于是家道中落,其家属只能卖了这幢居住近三十年的房子。 “这次真的能一劳永逸?”对复古式设计风格的庭园格外满意,方吉一边透过落地玻璃门欣赏秋日的红枫一边问躺在沙发上阅读小说的丈夫,“搬家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光是我们两个人买的书就能装一卡车,还有你的衣服和饰品,可以装两卡车。” “放心,这附近的居民不会随意来拜访我们的,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认出我是言喻深。” “真的吗?”她表示怀疑。 “嗯。”将书搁在胸口,他露出恶作剧般的狞笑,“因为传说这是幢不祥的别墅,所以周围没有人愿意接近这里。” “不祥的别墅?”立刻有所联想的方吉忽然感到身体一阵发冷,“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不知道,地产经纪指天发誓说这里从没有死过人,所以我才敢买的。” “如果他骗你呢?” “我不相信鬼怪之类的东西。” “我就觉得很可疑。”她半开玩笑,“万一夜半醒来看到什么奇怪的身影,你别嚷着要搬家。” “若真有什么,吴嫂和吴叔两人怎么会愿意留下来做打理工作?都是无稽之谈。”全然不放在心上的人笃悠地起身,“我要去一次工作室帮人录音,估计要弄到深夜才能回家,不用等我。” “嗯。”习惯了他不定时的工作时间,她无所谓地应一句。 给了妻子一个吻,言喻深便走向车库驾车离去,而独自留在屋里的人则开始无所事事地到处翻看。没多久,吴嫂找她,说是有一个自称为凯的女人来找她。 凯?来不及梳妆打扮的方吉便冲到底楼大客厅,确是同严森一起没有消息三年多的凯。 “凯,你和严森终于愿意联络我了吗?严森怎么样了?” 比以前更加清瘦的凯抿着唇,一双大眼布满伤痛的沉寂。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对方,似乎只要不开口,事实就永远不会存在。 “凯?”方吉感受到默然空气中传递的不安气息,“严森好吗?” “他……”停顿的颤音,“五天前火化了。” 死了?严森真的死了?怎么可能?他们合作的小说还没写完!她还在等着他回来,一脸倔傲地要她一起写结局。怎么会…… 茫然间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悲伤,只有怔怔地说不出一个字。相反,说出事实的凯脸上终于露出不同于先前紧绷的哀伤神情。 “临终前他要我把这张光盘给你。这是他写的结局,要我给你,让你修改后将整套小说重新整理后出版。” “是吗?的确是属于他的行事风格。”她不由伤感地嘀咕一句,小心翼翼地接过光盘,“通知江一了吗?” 凯摇摇头。 “我不想去见他,怕给他惹麻烦。新年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任意爱 作者:余眇 分卷阅读29 的时候因为严森的病情我和他联系过,但他的女朋友似乎误会了,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他。” 说到江一的女友,方吉也不由暗暗皱眉叹息,了解地点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我搬新家了呢?这个地址我们只通知了个别朋友。” “说出来你会相信吗?”凯露出颇为微妙的古怪神情。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另一人不明白。 “我是前天回到这里,去你原来的住址找你,结果你已经搬家了。给你写电子邮件,你也没回应。” “啊,电脑的网线还没弄好。”她立刻解释,“我已经将近一星期没有上网了,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找不到。”凯苦笑,“昨天我在严森公寓里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出能联络上你的方法。晚上我迷迷糊糊地睡了,做了一个梦,梦见严森。他告诉我你现在的住址,随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惊醒后觉得不可思议,结果就抱着不如试一试的心情找到了这里。” 方吉又惊又奇,为凯告诉她的梦,竟不知要怎么说。 “很难相信,是吗?”凯喃喃道,“当开门的妇女回答说你的确住在这里时,我也呆住了。或许冥冥中他的灵魂还在我身旁,虽然这想法听上去就傻得厉害。” “不,也许这正是你们互相信任的奇迹。你愿意相信与他有关的一切,所以他才会入你的梦。”向来同丈夫一样不信神怪的武侠小说作者最大限度也只能说出这样的安慰话语。 “那么你呢?最近还好吗?”凯看着她的目光除了悲伤还多了一份担忧,“我在报纸的娱版上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言喻深的绯闻?”她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他向来不是一个有很多绯闻的人,但这次的似乎闹得很大,连我这种不看报纸与新闻的人都知道得极为清楚。” “你不在乎吗?那个女歌星伶丽怀孕的事?她并不否认孩子是言喻深的,一直保持沉默,反而使得大众议论纷纷。” “可也没承认孩子是言喻深的。她是个新成名的女星,被记者跟踪到未婚先孕的事情,为了自保,她当然什么都不会说。谁让我们家的这位倒霉,担任她新专辑的制作人,两个月前他们的确为了录音曾一起在制作室待过三个通宵。” “难道你一点也不怀疑吗?”凯不解地看着一脸平静的人。 “他若对我厌了,以他任性的程度,怎么还会将就着同我待在一起呢?只要他还爱我,我就应该相信他,毕竟我也应该相信自己的选择。” “真就这么相信他?”身处事外的人依旧替方吉担心。 “就像你相信那个梦,相信严森。” 相信吗?与其说这是一种坚定的信念,倒不如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感情。 立刻就明白了方吉的意思,脸色苍白的凯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同对方一起吃完午饭后离开了。 望着她格外消瘦的身影孤零零拉长着影子一步步远去,站在大门前目送的人禁不住泪流不止。已经不忍再继续指责严森当年负了自己的冷酷,却不能不为他同凯之间总是不能幸福的姻缘落泪。这才又不得不庆幸自己与言喻深能够任性地相爱、任性地幸福。也才领悟了两个人能相爱相知相守或许是几生几世也无法修得的福报,全凭命运的眷顾。 晚上言喻深回家,方吉把今天凯来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严森死了,你难过吗?”他抱着她,吻她的脸颊,无声地安慰。 “自然。不过想到他死的时候有凯陪着,就觉得很安心了。”她认真道,“我希望有一天我若死的时候,你也能在身边,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孤单。” 呼吸一滞,正被绯闻缠身的超级音乐制作人只是亲了亲妻子的唇,扯开话题。 “忘了告诉你,公司已经查到伶丽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了。但为了保护自己的艺人,他们将全面封锁这个消息。” “看来你要继续被牺牲了。”她打趣他,知道他最不愿意听到类似于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身为娱乐界的一员,自然要有娱乐大众的精神。不过我更相信娱记们的超凡挖掘能力,不出几天应该就会替我平反。” 的确…… 擅长写作的人竟想不出用什么合适的语句来形容那些娱记,只能笑笑,枕着丈夫的手臂安心地合上双眼。她需要好好睡一觉,明日醒后便要完成那个自私男人的最后心愿。不是为他,不是为自己,只为那所有不得不分离的伴侣以及所有活着的幸福相爱的人。 下午凯问她为什么不怀疑言喻深时,她回答说是因为信任,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爱。即使他们的相遇或多或少都有着天性中的任性与随意,但决定相守却绝对是他们执意追求的结果。 (全文完) 分卷阅读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