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指少年行》 分卷阅读1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 书名: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文案 他站在东方的九阳殿遥望着西方的听雪楼……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草七 ┃ 配角:周觅文 ┃ 其它:少年 ================== ☆、勇敢 上 从怯懦到勇敢,只是一步之遥,却是永恒的距离。 —— 从远处看,那里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山。 马贼们已经陆续离去,仍有个别贪心不足的马贼在村子里继续搜刮值钱的东西。 上百户的村子,已有半数被大火焚尽,剩下的房子也已火光四起,至于村民们,早已成为屠刀下的亡魂。 不过,在一所正在燃烧的瓦房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松针树,树下有一口横倒的水缸,遮挡缸口的是一株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桂花树,有一双焦灼的目光正透过桂花树的枝叶空隙窥探斜对面瓦房内的景况。 房门前,一个高大魁梧的马贼,身穿盔甲,手握大刀,逼近着瓦房里一对紧抱在一起的中年夫妇,他得意的扯着嘴角,使那对夫妇恐慌的浑身抖动。 见此形情,水缸里那双眼睛瞪大欲裂,血丝如网,就连他自己的呼吸都若阻断一般。 他叫草七,是这沿山村的少年,瓦房里那对即将成为刀下亡魂的夫妇,便是草七的爹娘。 忽然,一把柴刀映入眼帘,就算脑袋愚笨的人也知道这把柴刀可以砍断马贼的脑袋,而草七的脑袋绝对不算愚笨,不过他一想到那颗颗人头滚落在地的画面,他怯懦了,那把柴刀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只要他勇敢地拿起来,悄然无声的从后面砍断马贼的脖子,他的爹娘便可保全性命,但是,他没有。 噗! 草七目睹了爹娘人头落地,那两股血注喷洒得老高,伴随着马贼离去的背影,像极了森罗地狱里恶鬼残戮的画面。 良久良久…… 暮色已经笼罩大地,草七麻木的从水缸里爬出来,他的目光呆滞无神,直勾勾的望着他爹娘的尸体,眼珠子仿佛不会转动,往外凸出不少。 良久良久…… 草七的目光转移在脚下的那把柴刀,他木讷的捡起,仰头看了看初现星光的夜幕,在残存的火光前,他伸出自己的左掌,弯曲四指,把小拇指垫在院子里一块黑色的石块上,握着柴刀的右手猛然间举起、落下。 指节断掉的声音,如同卖猪肉的屠夫在劈断猪排的脆响。 哐啷——,他站起身,柴刀从右掌坠落,他黑色的眸子坚毅的望着漆黑的夜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草七,从此之后,决不再怯懦!” “啊——!!” 断指处传来的剧痛,使他昏厥倒地。 ##### 梅花树下不低头。 —— 雪,是冬天里盛开的花朵,绽放在每一寸大地□□的地方。 祁县镇的中心街道上已经积雪三尺,而鹅毛般的大雪仍在增添着积雪的厚度。 初晨的气温使街道两旁的门户均为紧闭,只是不知谁家的孩子三五一堆,围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朝她身上丢雪球,那本就单薄褴褛的破衣裳,很快有了些许的冰晶,少女坐在积雪坑里,紧抱着双膝,把头沉沉的埋入膝间,不时地冷颤。 丢雪球的孩子们年龄稍大些,均是棉袍裹身,皮草球帽护于项上,白色的哈气从他们欢闹的笑声中喷出,是一种模糊的、而绝对证明寒冷的气体。 冷风卷着梅花瓣飘舞在雪花中,梅花树下,少女在轻泣,如风的呜咽。 “住手!” 说话的是不远处的少年,他蓬头坨面,一身破烂的衣裳使寒风有机可乘,但任谁都甭想看见他有一丝的惧冷怕寒,他的目光坚毅如石。 他们果然停手了,不约而同的扭过头要看一看是谁要英雄救难。 他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罢了,多半是个乞丐。 这使得他们迅速轻视于他。 梅花树下的少女慢慢地抬起了脑袋,那是一张精致的五官拼凑而成的面容,肤若凝雪,眸如夜辰,渴求的目光正望着对面的少年。 他们一人道:“臭乞丐也来逞英雄?!” 突然,他摆了一招金鸡独立,在刺骨的寒风中稳身不动,好似练家子。 他们为之一怔,心中打鼓,敲定不了是去是留。 谁知,就在下一刻,他身子一晃,招式全无,险些倒下。 “原来是唬人的,打他!” 四五人十拳十脚,打得他鼻青脸肿,连还手的余地都不在,但他们并没有把他打倒在地,他的头倔强的上仰,如腊梅在寒风中孤傲的抬头。 这时,梅花树下的少女颤微着声音说道:“我以巫女的名义诅咒你们——” 还不等少女把话说完,他们就已经惊恐的逃跑而去。 他擦了擦鼻血,一步步走到少女的近前,向她伸出只有四指的左手。 少女的双眼盯着他左掌断指处的骨节,又看了看他坚毅的双眸,把自己雪白而冰凉的手掌,放在他的掌心,被他从积雪坑里拉起。 他看着少女手里攥着的巫女法杖,问道:“你真是巫女?” 少女把法杖抛到别处,说道:“捡的。” “哈哈哈……。” 他们笑得开心极了。 “叫我草七吧。” “雪凝。” 这少年便是自断一指的草七,他从沿山村徒步至此,已是秋风变冬雪。 徽州城内大雪连天,其内的祁县镇居民们,在舍内焚香祈拜九天雪神,谢绝雪灾临幸,这是每逢大雪降临的惯例。 雪神的后裔为雪氏,历代繁衍在祁县镇,多为女性,而数百年前,一批逃难者侵入祁县镇,□□雪氏一族,烧杀抢掠,惨淡一片。 许是雪神降下天罚,当年便降下大雪,雪落成灾,死了好多生灵,那些逃难入侵者开始焚香祭拜雪神,祈求洗刷罪孽,息事宁人。 多年如此,却有一年降雪未做祈拜,又是雪灾一场,此后,祁县镇便逢雪焚香,再无事端。 此事远传于外,同在此城的沿山村少年草七早有耳闻,他看着雪凝那双干净明亮的眸子,用平淡的声音问道:“你是雪氏一族的后人?” 雪凝回答道:“不知道,最初的记忆如此刻般,我站在风雪交加的初晨,然后流浪。” 草七看向别处,说道:“雪氏早已灭亡,你不是。” 雪凝忽然急着说道:“我没有骗你,我就叫雪凝,是一个同伴给我取的名字。” “她在哪?” “她……死了。” 草七说道:“这个名字不好,最好不要有雪。” 雪凝说道:“我记性不好,为了不把她忘记,我就叫雪凝,你,你可以保护我么?不,是保护我的名字。” 雪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 凝渴求的目光像极了草七故去的父母那时无助的样子,草七坚定地说道:“从现在起,我来保护你。” 雪氏的后人不会惧冷,见雪凝抖得厉害,草七说道:“镇妖山上有雪虎,虎皮会令你感到暖和的。” 雪凝拉了拉转身欲走的草七,说道:“别去,它很凶猛的,只有勇士才可以猎杀。” 草七说道:“勇士,只有勇士才可以保护别人。” 说完,草七朝着镇妖山的方向迈步而行,而雪凝只好跟在他身后。 雪地里的两行脚印愈加长远,不久又被大雪覆盖。 ☆、勇敢 下 镇妖山,是祁县镇附近唯一的一座大山,其上无人居住,唯有妖兽盘踞,更有妖皇被镇压山内的传言,总之是个极为凶险的地方。 镇妖山山脚下,有佛道两家驻守此地,凡是想要登山者,必须经过佛道两家的许可方行。 此时,时至近午,草七已然身在山脚,入山的路口,左侧是佛教寺院,右侧则道家道观,他在路口驻足片刻,方有佛道两家弟子前来询问,佛家弟子问道:“小施主何人?大雪漫天,莫不是想要登上这镇妖山?” 雪凝往草七的身前靠了靠,然后盯着佛家弟子,见他秃头着□□项挂佛珠,单手指并于胸前,方脸圆目,一派正气。 草七说道:“如果不是坐山为王,希望不要挡住我们。” “你——!”那瞧上去道貌岸然的年轻道士,身子抖了又抖,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冷的。 这时,寺院门前和道观门口,均有一位留有白须的老僧与道人,老僧说道:“少年郎出口刺人,不妨在我寺静修几载,他日也成大器。” 那年长的道人说道:“你我有缘,入我道观也可化龙乘风,你看怎样?” 却听草七说道:“既是高人,怎能拐弯抹角,休要拦我去路!” 老僧和道人不约而同的摇头叹息,老僧从手腕上取下一串佛珠,说道:“这串念珠可保你化险为夷,且收下便是。”说着佛珠散发着金芒飘飞而来,草七伸手接下,戴在了左腕处。 道人则从道袍宽袖内取出一张字符,说道:“这化剑符可使你斩杀妖兽,也收下吧。”说着字符散发青光飘来,草七伸手接住,放在了胸襟里。 这佛家弟子与年轻道士目送着草七和雪凝渐行远去的背影。 随后,老僧对道人问道:“这少年命气奇硬,道友你不怕他上山捅出大祸?” 道人捋捋长须,说道:“僧友多虑了,他身旁那女子与他命里相依,那少年自会克制自己的所行所做。” 老僧口念禅语:“阿弥陀佛。” ##### 勇气,只不过是怯懦的障眼法。 —— 镇妖山上,冷风疾吹,草七和雪凝迎风前行。 通天的古树不见其顶,冬青的枝叶拦下厚厚的白雪,在一定程度下一下子落下大大的一堆,放眼望去,这山上有着不少的雪堆。 雪地上有许多动物的脚印,或大或小,形状不一。 忽然,一条冻蛇□□而来,雪凝吓得惊叫一声,拉紧了草七破烂的衣服。 冻蛇与其他蛇类不同,它可以在寒冷的季节出来觅食,而更好地觅得食物,靠的是猎物散发的体温热量,任何动物的体温在寒冷下都格外凸显,可以促使冻蛇敏锐的找到活物。 这条冻蛇长有六米,身粗如成人大腿,活动起来极为灵敏,眼见就要来到草七和雪凝的身前。 草七急声说道:“拉住我的手,跑!” 他们卖命的跑着,在厚厚的雪地里显得并不快,那条冻蛇已经锁定他们,紧追而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气喘吁吁,散发的热量使冻蛇愈加兴奋。 前方不远处有一道石墙,高宽皆广,眼瞅着跑到石墙下便再无退路,草七仍是拉着雪凝向前跑,别无去路。 这道石墙黑黝黝的,在中心下侧有一道圆形的凹门,门上是一块阴阳八卦图,八卦图的八角分别贴着八张道符,中心则贴着佛门卍符,这些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符纸色泽暗淡,更有蛛网层层叠现。 草七和雪凝单手相握,背贴在冰凉刺骨的石墙,紧张地看着冻蛇得意的摆着尾巴靠过来。 突然,那张卍字符金光一闪,极其耀眼,就见那冻蛇慌如惊蝉,调头便逃,观那速度,竟是比之前追赶草七他们快上许多倍,一溜烟便不见蛇影何在。 对此,草七和雪凝相视一眼,他来到凹形门前,拨开蛛网,望着这块阴阳八卦图,抬手想要摸一摸。 雪凝忙声说道:“这应该就是传言中镇压妖皇的地方,你别动它,万一生出祸端,我们都无法避免。” 草七抬起的手臂又放了下去,却仍是好奇,想要撕掉纸符,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见草七盯着八卦图不肯动,雪凝再次说道:“你听,是雪虎咆哮的声音。” 草七侧耳倾听,果然有阵阵模糊的虎啸声从远处传来。 草七看了看阴阳八卦图,然后说道:“我们去找雪虎吧。” 刚才的虎啸声是从西边传来的,往西走了没多远,果然发现有雪虎的脚印,随着脚印走,他们先是见到少些的血迹,然后越来越多,最后发现一头受伤的雪虎趴在雪地上精神萎靡,目光涣散,它的腹部插着一支羽箭,大滩的血迹染红了雪虎的皮毛。 放箭的人可能不在附近,因为瞧不见有人类的脚印,纵然风雪很大,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把脚印掩埋住。 草七和雪凝就站在受伤的雪虎二十米处,雪虎也发现了他们,张口咆哮一声,震得他们耳膜作疼。 一时半会,这头雪虎不会死去,而山上又出奇的寒冷,撑不了多久说不定都会变成人形冰雕,眼下只有尽快杀死雪虎,取下虎皮。 雪凝怯生生的说道:“算……算了吧。” 雪虎的凶威已然震慑住雪凝胆怯的心。 见雪凝这般,草七仿似又见到父母生前的那一幕,他一挺胸膛,说道:“在这等我。”然后稳步走向受伤的雪虎。 “小心。”身后传来雪凝小声地关心。 走着走着,草七只觉步子越来越重,已是艰难迈步,他握紧了双拳,目光又多了几分坚毅,突然快步冲向雪虎,如不畏生死的勇士。 那雪虎似醒狮般猛然间站起,张开大口,欲要活吞草七,只见草七伸手抵挡,左腕处的那串佛念珠金芒大盛,把雪虎弹倒在地,这时,草七迅速取出化剑符,快手贴在雪虎额头,只听咻的一声,一柄散发青光的铁剑没入雪虎的眉心,随即,雪虎不再有任何动弹。 然而,草七也昏倒在雪地上。 早已紧张的不知所措的雪凝冲过去,摇着草七,呼喊道:“醒醒,快醒醒。” 一个时辰后。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3 雪凝渐止泣声,隐约听得到有人说话,仔细分辨,应是一个年少之人,大意是:“三叔的儿子也太笨了,渡个劫都能被天雷给劈下来,二叔你说……”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比之前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入雪凝的耳膜:“龙羽,我似乎明白大哥为何让你下界了。” 那被唤作龙羽的少年说道:“你说我爹啊,是我求他的,可不是他嫌我话多,我是想下来玩玩……”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来到雪凝近前,龙羽大声惊呼道:“天呐,这姑娘可真好看!” 那被唤作二叔的中年男人,自语道:“若干年前,镇妖山上便无人敢入,这两个……不会是妖兽所化吧?” 雪凝已经发现龙羽两人,拭去眼角之泪,瞧了瞧他们,只见龙羽身着银白色长衫,观那衣衫的料子绝对人间罕见,他右手的中指扣着一枚蓝钻戒指,再看他面貌俊美,挺鼻薄唇,左耳耳垂有一紫色海螺形耳坠,眉心处有一红色花瓣印记,他的头顶两侧居然生有一对龙角。 这龙羽的二叔衣着与其大致相同,只是略显老成,除了头上有一双龙角外,其他的便无仿龙羽。 龙羽看着昏迷不醒的草七,略感好笑地说道:“他怎么吓昏了呢?” 二叔则道:“这雪虎绝非他们二人之力能够猎杀得了,龙羽,你看那支箭,是否蕴含灵力?” 龙羽说道:“的确,我想是灵猎师干的吧。” 听这叔侄俩的对话,想必不是普通人,雪凝摸着草七已经冰凉的手臂,开口说道:“你们可否救一救他?” 那龙羽并未说话,只是抬手一点,一粒蓝光没入草七眉心,他这才说道:“片刻便能醒来。” 雪凝说道:“能告诉我你们是谁吗?” 龙羽笑道:“我们可是龙……” 话没能说得清楚,龙羽就被二叔拉走了,他回望着雪凝,说道:“二叔,你等等,二叔我还没说完呢……” 走远了,二叔才松开手,训斥道:“龙羽!下来前怎么交代的?不要轻易透露我们的身份。” 龙羽挠挠头,道:“没什么啊……” 草七渐渐醒来,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刚一站起来,又倒了下去,靠在雪虎柔软的皮毛上,问道:“有人来过么?” 雪凝说道:“好像是龙族的人。” 草七说道:“龙族,那不是生活在天外天的生灵么?” 回答他的,是呜呜的风声。 草七已经用凝结在岩石上的冰凌剥下虎皮,裹在雪凝的身上,她原本抖动的身子立即稳住了。 咕咕咕…… 雪凝的肚子叫了又叫,雪凝说道:“不如我们把虎皮卖给有钱的人家,换些钱买衣服和食物?” 草七点了点头。 他们下山了,风雪转变的小了些,茫茫天地,一片银白。 在山口处,先前拦路的年轻道士再次拦下草七和雪凝,说道:“师傅请你们去道观坐坐。” 草七无所理会,继续向前走去,雪凝只好抱以歉意的对那道士说道:“谢谢。” 道士对着草七的背影喊道:“你们可以把虎皮卖给镇上周家,不过拿了钱就赶快离开,不要多做停留。” 不知他们听见没有,反正没有回应也没回头。 ☆、周家 上 风雪已止,冷意更甚,暮色将至,万簌寂静。 周家在祁县镇算得上大户,人丁兴旺,钱财满贯,若论势力,也是后台高厚。 周家门前百米空荡,唯有石塑雄狮两头侧于左右,此刻,周家的大门打开一条容得下人的宽缝,有两位不惑之年的男子走到门前,那体态微胖的男子个头不大,唇上有一豆大黑痣,他道:“表兄,天色将晚,路上多加小心。” 那被称作表兄的男子,身形高瘦,面部凹陷,一撮黑须约有三寸,他道:“景芝,我家雨薇天资聪慧,已入玄门修习仙法,我看表侄觅文日后也是人中龙凤,他们倒很般配啊。” 这景芝便是周家的老爷周景芝,而这表兄则是周景芝远房表亲应尚全,只听周景芝说道:“表兄你肯出手助觅文闭关化龙丹已属大恩,更是要把令媛配予觅文,那自然瞧得起我周家,怎能薄了表兄的情面。” 周景芝口中的觅文乃是他爱子周觅文,此子聪颖过人,年少不过十四五。 应尚全面露笑容,连连称道:“好、好、好。” 正说着,就见从前方走来一位衣衫单薄的少年和一位身裹虎皮的少女,来到近前,周景芝问道:“天寒地冻的,你们是无家可归么?” 这两人自然是草七和雪凝。 草七对周景芝说道:“观你面相富贵,不知可有诚意买下这张虎皮?” 周景芝和应尚全早已盯着裹在雪凝身上的雪虎皮,周景芝伸手扯下虎皮端详片刻,摸了又摸,赞道:“好东西,先不管你是如何得来的,我都要以二十两银元买下你这张虎皮。” 草七突兀的伸出右手,说道:“好。” 周景芝并未令其有所尴尬,从袖中摸出两锭银元,放在草七的掌心,抿唇而笑。 雪凝向周景芝鞠了一躬,道:“谢谢。”然后随草七转身离开。 在草七并未走远的时候,周景芝轻声对应尚全说道:“这虎皮上的箭伤,唯有我周家的箭方能创就,而昨日觅文才在镇妖山射出一箭。” 应尚全说道:“你是说……” 周景芝说道:“他们绝对也去了镇妖山,说明他们绝对不是普通人。”说完周景芝看了看草七的背影,又道:“刚才与他手掌接触时,感应到此子根骨绝佳,是块修习仙法的好料子,三年后,若是能代替觅文受那命劫之苦,你看……?” 应尚全嗯声点首。 周景芝急忙说道:“少年请留步!” 草七停下脚步,回眸望来,问道:“何事?” 周景芝说道:“我观你根骨奇佳,是块美玉,不妨在我周家好好雕琢,他日也成一方人雄。” 草七在心中说道:也好,待我一身武艺和力量,就可以为故去的爹娘及村民们斩尽马贼。 草七抓起雪凝的手,望着周景芝期盼的目光,说道:“如此甚好,我会做家丁报恩于周家。” 说完,草七拉着雪凝走进周家,而应尚全已然消失在冷夜中。 ##### 周景芝把草七和雪凝引领至五间相连的家丁居所,给他们俩分别安排了一间,随后又亲自端来简餐填充其腹,待雪凝哈欠连连,周景芝便和声和色的客套几句回了寝室。 屋内床榻柔软,油灯长燃,这正是草七久违的温暖,他吹灭油灯,躺在被窝里侧望窗外,那繁星点点,明日多半是个大好晴空。 灭灯多时,草七仍难以入梦,这生分的地方,总觉着没那街巷檐下睡得踏实。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4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传来雪凝的声音,说道:“草七,我睡不着。” 草七把周景芝拿来的新棉衣穿在身上,燃亮油灯,开门让雪凝进屋,见她也穿一身新棉衣,竟是有几分暖心。 屋子里的暖炉上一直温着开水,水壶壶口冒着薄薄的水雾,草七走过去向水壶里加了点凉水,然后对雪凝说道:“是否对这里不习惯?” 雪凝说道:“也没什么不习惯,可隔壁太吵了,总之,睡不着。” 草七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说完,草七开门走向那间吵闹的房门前,驻足在门前听了片刻,屋里不时地传出磨牙声,草七本以为是哪位家丁睡觉时有磨牙的习惯,便不忍打搅,可房内油灯正亮,还有两个身影在内,草七就在门前多听了一会儿。 屋内传出一个急迫的声音:“不准再吃辣椒,听到没有!” 厚重的磨牙声更甚。 突然,房门猛然间被人拉开,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从屋里跑了出来,竟是没发现站在门旁的草七,快速地跑进了黑色的夜幕,不见人影。 年轻人年岁能有十□□,相貌颇为丑陋,右半边脸有三道类似抓痕的伤疤,似乎是很久前被什么生猛的动物袭击过,草七这般猜想着。 磨牙的声音仍旧存在,草七往门口站了站,就见屋内有胖若圆球的少年,也就十二三岁,正绿着眼睛吃辣椒,看他衣着,不外乎是个家丁,草七走进屋内,这胖少年竟毫无察觉。 这时雪凝也来了,她惊得目瞪口呆,忙道:“这么吃会死人的!” 胖少年一把一把的抓起袋子里晒干的红辣椒,塞入口中咀嚼,这磨牙声便是出自他口。 草七拉着胖少年的衣服,却是没能一把将他拉起,只好抓住他的手腕,坚定说道:“不能再吃了,不然你会死掉!” 胖少年转脸望着草七,那是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他咽下嘴里的辣椒,咧着嘴,露出两对尖牙,发出呜呜的低叫声。 雪凝吓得身微抖动,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草七却是相当冷静,他端起屋子里一盆冷水,往胖少年头顶浇下,慢慢地,胖少年绿睛转化成黑瞳,那尖利的牙齿也变回了扁方的白齿。 见胖少年冷的发抖,草七拔开炉门,为其取暖。 不多时,胖少年渐止抖颤,神智愈加清醒,他见房中多了两名陌生人,吓得坐倒在地,忙说道:“唉呀妈呀!有贼!” 草七盯着胖少年的眸子,那是浑浊而又无措的样子,还有几分呆滞。 胖少年又道:“你们俩偷了俺的什么东西,快点拿出来,不然俺就要喊人了。” 草七对他说道:“你误会了,我们是新来的家丁。” 胖少年说道:“俺才不信呢,俺娘活着的时候告诉俺,晚上进别人房间的都是坏人。” 几句交谈,草七意识到眼前的胖少年有几分愚笨,但人心还算不坏。 草七问道:“你可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胖少年想了又想,慢吞吞的说道:“好像,啊!他又来了!又来喝我的血啦!” 眼见胖少年再次神志不清,草七急忙按住他的肩膀,道:“这里没人喝你的血。” 草七手腕上的那串佛念珠,此刻散发出一团柔弱的金芒,没入胖少年的肩头,他微仰着脑袋望着草七坚毅的目光,竟是放声哭了出来。 雪凝走过来安慰着胖少年,她道:“这长夜漫漫也无困意,不如谈聊解忧怎样?” 这胖少年身份离奇,他的父亲是周家前任管家,不过五年前因病而亡,他的母亲是狼族女子,年轻貌美,却是被管家霸王硬上弓方有身孕,终因郁郁而故。 这胖少年乃为狼人,一直被人喊称大傻。 大傻常受周家上下欺辱,尤其是周家少爷周觅文的小跟班吴用材,先前从房间里冲出去跑掉的便是吴用材,他趁着静夜无人,来到大傻房内,取出匕首,欲要获取大傻体内的血液,因为喝下狼人的血液可以使其人变得强壮如牛,对于修习仙法的人来说也是滋补的良品。 大傻虽愚,可他也有尊严,哪能任人欺负,每当吴永才想要喝大傻的血,大傻就狂吃辣椒,这辣椒乃是世间少有的绝代椒,是周家厨房必备的材料,大傻可是偷了很多在房间里藏着。 绝代椒含有激发野性的因素,大傻也是无意间发现绝代椒可以使自己变得凶狂,所以他不算太傻。 ##### 次日。 晨日初升,久违之暖。 周家后院乃家丁住处,此刻十三名家丁一字站列,年轻的管家站在他们面前,搓了搓手,又揉了揉冻红了的脸蛋,对家丁们说道:“天气冷的厉害,你们今天都多干点活,回头我让王大厨做点好吃的,去忙吧。” 十一名家丁已然分散开去,剩下的两人便是草七和雪凝,管家对他们说道:“周家的家规就不对你们说了,老爷已经叮嘱过,要对你们以宾相待。” 草七并未说话,又听管家说道:“雪凝,你今天的任务是挑满十缸水,去吧。” 雪凝看了眼草七,便去仓库拿扁担和水桶。 管家对草七说道:“你跟我来。”说完带头先行。 草七跟着管家来到一间满目兵刃的房间,看的他目不暇接。 管家说道:“挑一件你喜欢的兵器,然后我带你去拜见张武师。” 草七走到一把长而窄的玄铁刀的近前,摸了摸,随即握在掌心拿起,说道:“就是它了。” 说完,草七才注意到刀柄上刻着斩月二字,此乃斩月刀! 周家庭院占地极大,待来到张武师的寝房,草七的腿脚便有酸楚痛感。 管家喊了几句:“张武师,您在吗?” 打开房门的是圆脸络腮胡的花甲男人,在这寒冬腊月,他只穿了件薄薄的黄大褂,他声音洪亮地说道:“刘管家,你身后这位是谁?” 刘管家说道:“草七,快点行拜师之礼。” 草七并无下跪之意,只是鞠了一躬,说道:“请张武师传教我武法。” 刘管家暗中叫急,没想到草七这般无礼,还未开口打圆场,就听张武师说道:“觅文刚闭关,这又来了个不懂礼节的小子,我还想清闲一段时日呢,你们走吧。” 刘管家急了,说道:“张武师,草七是老爷安排过来。” 张武师大声说道:“那又怎样!” 刘管家一哆嗦,小声对草七说道:“快给张武师磕三个响头。” 只听草七从鼻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哼!” 张武师一挑眉毛,瞪着草七,说道:“好小子,是否瞧不起我没本事?” 草七说道:“念你也没多大能耐。” 说着,那张武师就要演练一套拳脚给草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5 七开开眼,不过并未来真格的,只是哈哈笑道:“有意思,我张大林偏偏要收你为徒弟!。” 刘管家喊了句:“张武师。” 张大林摆摆手,说道:“回去吧刘管家,这小子交给我。” 刘管家看了看草七,也没说什么,便是走了去了。 张大林瞥了眼草七手中的斩月刀,微微点头,他从门前的台阶上走下来,至草七身边时说道:“过来吧。” 前面是一块重约三百斤的青石板,张大林让草七把它举起来,要求举过头顶,而草七走上前搬了三下,青石板纹丝未动,张大林哈哈笑道:“就你这身板,还是从扎马步开始吧。” 这扎马步,草七一扎就是一个月。 ☆、周家 下 一个月后,草七扎着马步也能手拎两桶水,那块青石板轻松举过头顶,张大林这才开始传他武法。 又过两月,草七把张大林所会之武已学的七七八八,张大林见草七学欲不止,竟是犯了为难,于是让草七自个温故知新,他张大林躲在屋里自学新的武法,学成后再传教草七。 这一日,晴空放好,日光温暖,草七已把所学拳脚套路一一练习三遍,却不见张大林出面,只好叩门说道:“张武师,我去看看雪凝,待会回来。” 张大林在屋内回道:“你去便是。” 虽说晨昏均可见到雪凝,可今日草七的眼皮子跳个不停,他倒要去看看雪凝是否有事。 离得老远,草七便听得见一阵阵的惨嚎,那是大傻的声音,一走近,果然,吴用材正在用棍棒抡打大傻,大傻满地打滚,其他家丁视而不见,就连周家的亲属也不当回事。 草七大喝一声,道:“你给我住手!” 吴用材停手望来,见草七怒目圆睁,便走过来用木棍指着草七的鼻子,嚣张的说道:“你的皮骨也痒了是吧?” 草七一把抓住木棍,想要把吴用材摔倒在地,却未能如愿,这吴用材反而使草七一个踉跄,草七也是心中一惊,却也更加恼怒,当即动手与吴用材大打出手。 草七拳脚如影,打在吴用材身上立见淤青,吴用材痛的龇牙咧嘴,可吴用材平日也跟着张大林学过几招,也能还击几拳,力道更甚,草七也是皮骨作痛,两人却是难分伯仲。 雪凝闻讯赶来,她满头大汗,冲两人喊道:“快停下吧!” 草七见雪凝关切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告诉自己,不能输,只见他紧握左拳,那佛念珠散发淡淡金芒,刚好打在吴用材的太阳穴,一拳将其打倒在地,吴用材神情恍惚的躺在地上,只觉天旋地转。 再看草七,气喘吁吁地,他望向大傻,大傻抱着脑袋躲在墙角吓得呜呜哭泣。 雪凝走到草七身边,关怀问道:“没事吧?” 草七点头:“嗯。” 这时,周景芝赶来现场,一板老脸,说道:“都想滚出周家是吗?!” 吴用材从地面上爬起来默不支声的走开了。 周景芝看着草七,说道:“你到我房间里来。” 雪凝也跟着草七来到周景芝的房间。 房内笼中鸟叫声清脆,周夫人对雪凝莞尔一笑,以此示好。 雪凝冲她笑了笑,低下了头。 周景芝说道:“草七,张武师是否对你说过习武为了什么?” 草七说道:“不管说什么,我都要维护正义。” “呵呵。”周景芝说道:“你太偏执了,等你长大了,就不会再说什么维护正义。” 草七说道:“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周景芝说道:“你是要我维护大傻的人身安全吧。” 草七说道:“对,我会在习武的同时,在周家做更多的活。” 周景芝闭上了眼,说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周夫人此刻方笑着开口道:“待会午饭我们大家一起吃,我已经让刘管家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东西。” 不久便日阳当头,厨房的伙夫已经把菜肴一盘盘端放圆桌,雪凝就挨着草七坐下,羞怯的样子,总是惹得周夫人连连欢喜望来,她道:“雪凝可真好看,要是能做我们周家的儿媳,那该多好。” 说着,周夫人给雪凝夹了几块鹅肉,雪凝面颊红砰砰的,不言不语,埋头吃起了鹅肉。 草七却大有怒意,放下筷子,说道:“周夫人可别乱打主意,这顿饭我们并不稀罕。” 雪凝悄悄地拉了拉草七的衣角,一脸的为难之色。 “咳咳。” 周景芝咳了咳,说道:“他们年纪还小,谈这些为之尚早,不要再提。” 周夫人白了周景芝一眼,随即又朝雪凝望来,依旧笑脸相待。 用过午饭,草七和雪凝说了几句话,便来到张武师门前,扣了扣门,就听张武师说道:“你在外面等会。” 张武师开门后端着一碟菜,上面放了两个白面馒头,对草七说道:“你小子去哪了?这菜都凉透了,我又放炉子上温了一次。” 草七并未道称用过午饭,只觉腹中不那般实在,接过碟子,大口大口的将馒头吃下,菜汤都不剩。 张大林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说道:“想我张大林也有技穷之日,得,吃完这俩馒头,你就出师吧。” 草七漫不经心的问道:“我的刀呢?” 张大林说道:“怕你生事,那把刀我给你藏在周家后院里的鱼塘下面,哎呀,没想到你挺老实,倒没惹过是非,去吧去吧。” 草七起身便走,不说二话,寻那斩月刀去了。 后院。 家丁们从早忙到晚,哪得一片清闲,这后院竟是无人在内,再道这鱼塘其貌,不就是缸口大小的水池子么,其内游着数条锦鲤,只见草七挽袖探臂入水,摸了再摸,只觉水凉刺骨,半响才把斩月刀取出来。 令人略感讶然的是,这斩月刀入水两三月,竟无半点锈迹,刀背漆黑,刀刃雪亮,长而窄,着手轻巧却有力,不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白亮渐薄,夜色愈浓,屋内油灯长燃,草七在与雪凝照例闲谈,雪凝说道:“草七,你能否别再对别人怀有敌意?” 草七看着雪凝眼中的恳请,说道:“这个世界欺善怕恶,不想别人欺负你,就必须变成一个坏蛋。” 雪凝说道:“没人欺负我们啊。” 草七说道:“你忘了梅花树下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么!那你也看到吴用材如何欺负大傻的么!你又可知道我为什么只有九根手指么!” 雪凝沉默了。 屋里陷入寂静。 良久之后,大傻端了盘花生米走进来,憨声憨气的说道:“快来尝尝花的儿子。” 雪凝疑问道:“花的儿子?” 大傻想了又想,道:“花生,不就是花生的么?咦,俺记得俺娘就是这么说的呀……”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6 “哈哈哈……。” 三人齐声大笑。 ☆、□□ 上 一个转身,一个失落,一场情起。 —— 三春媚阳,万物初醒,花香鸟语。 一只七彩鸟轻盈的飞入周家,它落在桃花枝头欢快的鸣唱,灵透的眼睛盯着采蜜的黄蜂,伸脖一啄,便吞掉忙碌大意的黄蜂,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晚起的鸟儿有蜂食。 草七开眼便惊,跳床而起,此已巳时,他以睡过头许久了。 开门便见院落无人,刚巧周景芝稳步而来,瞧他周景芝面含笑意,许是有着开心的事情,对此,草七上前说道:“草七无意贪睡,老爷你责罚便是。” 周景芝笑道:“无妨。”顿了顿,又道:“再过三月,便是觅文出关之日,届时天南海北的朋友都会来我周家道贺,免不了宴请八方,我想让你去海岩湾采摘一马车的绝代椒回来,归来后必定有赏。” 草七当即回道:“赏赐就不必了,我想我难当此任。” 周景芝说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思索片刻,草七问道:“就我一人前去?” 周景芝呵呵笑道:“我让大傻陪你。” 正说着,大傻背着一个包裹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见周景芝,忙着低声说道:“老爷,我收拾好了。” 周景芝点了点头,说道:“草七,你们这就动身吧。” 草七说道:“嗯,先等会,我要和雪凝说几句。” 雪凝正在挑水,她猛然提起水桶倒入缸中,水液冲撞的声音令她心生快慰。 “雪凝。” 一回头,雪凝笑问道:“草七,你找我?” 草七首次煽情的说道:“我要去海岩湾做些事情,两个多月后才能回来。” 雪凝说道:“是老爷安排的么?” “嗯。” “去吧,我在这等你,一定要保重。” 草七目不转睛的看着雪凝,说道:“照顾好自己,谁要是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雪凝微笑着点点脑袋,对转身离去的草七挥着纤白的手臂,待他走得远了,雪凝低下头,一脸的落寞。 马车是周景芝前几日便准备好了的,没有车棚更无车轿,光秃秃的车架子,不过这拉车的白马倒是高大神骏,飞驰起来四蹄如八腿,使人眼花缭乱,还有它背上的鬃毛,凌乱的飞舞着,真是匹卖力的宝马。 草七稳坐在马车上,那平日观他傻里傻乎的大傻,竟是驾车驭马的好手,马鞭一杨一落,白马飞也似的蹄舞花间,只觉眼前白影一晃,竟是不见其影何在。 海岩湾,距离沿山村还有百里之遥,草七早有听闻海岩湾盛产绝代椒,只是那东西珍贵的紧,绝非高官达贵之户所能用之。 从祁县镇出发,快马加鞭,也得四十余天能到海岩湾。 一路向东,如今已过数十日,草七和大傻来到大泽乡,大泽乡风土淳朴,这里不缺好客之主,草七从马车上下来,便有人问他是否从远道而来? 草七惜字如金,不对他人吐字半句,只是手握斩月刀走在马车前面,望着两排齐整的街坊,寻觅廉价的面馆。 只是这街坊处处富态尽显,他囊中羞涩,只得询问过路的小哥,问道:“请问这里是否有便宜些的面馆?” 小哥打量草七一番,用手一指前方,说道:“再走五十米,有家阳春面馆,三文钱一碗。” 听到这,大傻已是乐呵的嘴巴咧开老大,一手拉着马缰,另一手拍拍身后的马脸,说道:“要吃饭了,待会给你弄点好的草料开开荤。” 那马儿似是能懂他所言之语,发出哼哧哼哧近似欢快的声音。 来到面馆,草七要了两碗阳春面,一碗素面,一碗肉面,他对大傻说道:“那碗肉面你先吃着。” 大傻舔舔嘴唇,已是迫不及待的大动食指。 草七牵着白马来到近处一家驿站站,把马缰往柱子上一栓,丢下五文钱,对那喂马的伙计说道:“来点好料,我这马儿嘴馋舌刁。” 见伙计把马料投进马槽,草七方才折身入面馆吃那碗素面,而大傻面前却已堆了四口空碗,草七第五次呼喝道:“再来一碗肉面。” 直到大傻吃掉七碗肉面,打了个饱嗝,草七这才吃下那碗素面,用袖子抹了抹嘴,起身付钱,还未出门,就被一个衣着艳丽面貌秀丽的年轻女子拦下,她年约二十五六,体貌完美发育,凹凸有致,笑露贝齿轻声言道:“本姑娘杨柳依,见二位年少体壮,想请你们帮我一忙,可好?” 大傻颇感不耐烦,忙道:“俺们可没时间。” 却听草七细心道来:“我们有任在身,耽搁片刻都费银两,你若出的起相应的钱财,倒是可以好心相助。” 杨柳依瞧他草七不过一普通少年,这所言之语却绝非庸人能道,又道:“弟弟你开口要钱,姑娘我怎能不给,不过我得知道你是否真的有任在身,又是何任?” 杨柳依笑容甜美,似邻家大姐姐直勾人心花怒放,一双深邃而静美的眸子,望着草七坚毅的目光,只听草七说道:“我们盘缠紧凑,前往海岩湾采摘绝代椒,期数有限,不敢耽搁。” 杨柳依忽而抬声说道:“巧的很呐!姑娘我也是要去海岩湾采摘绝代椒,只因在驿站母马被谁家白马所缠,想求弟弟你化了此等尴尬之事。” 大傻为此笑出了声,杨柳依霎时面颊绯红。 草七来到驿站,便见自己那匹白马与杨柳依的红马磨头蹭耳,那喂马的伙计身单力薄竟拉不开它们。 见此,草七走上前拍拍白马的长脸,便轻松地把白马拉到了一旁,那白马却余热未消,在原地打响了嘴唇。 杨柳依面上神色一松,随即取出十两银子,递送在草七手中,看了看银子,草七放入怀中,从腰间取下钱袋,往杨柳依面前一送,说道:“这些加在一起不足八两银子,请收下。” 杨柳依展颜一笑,说道:“你倒是君子一个,好,这钱袋我收下了。” 大傻突兀的问道:“杨姑娘,可愿意跟俺们同路?” 杨柳依微微摇了摇脑袋,目送草七和大傻驾车前去。 随后,杨柳依自语道:“哎呀,我妹妹果然好眼力,相中了这么一个惹人欣赏的人。” 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女从驿站角落里走出来,她望着草七离去的方向,许久才转头望着杨柳依,只是“呵呵”开心笑了几下。 见她笑的那般纯真,杨柳依也是面露笑意,随手把钱袋抛给红衣少女,红衣少女接下破旧的钱袋看了看,把它挂在了腰间。 ##### 白马似驹,破风前行,一路风尘,遥遥可待。 一条干硬的土路掠过一辆马车,所过之处烟尘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7 四起,那胖若圆球的大傻扬鞭有力地抽打马屁股,拉车的白马嘶鸣着乱蹄奔飞。 大傻打了个喷嚏,兴奋地说道:“快了快了,俺闻到绝代椒的味道了。” 稳坐在马车上的草七也已嗅到那呛鼻的气味,不出三刻钟,便见路口立石刻有三字:海岩湾。 大傻拉紧马缰,马车稳稳停下,草七跳下马车,只见四周绿海红河,皆是平日难得的绝代椒,此刻立身其中,倒未觉得辣味刺鼻,且是香的醉人,实在怪哉。 大傻见草七解下马车上的麻袋准备采摘绝代椒,急急阻止道:“你可别摘!” 草七顿住回眸望了一眼大傻,见大傻一脸急迫且神色紧绷的样子,便问道:“怎么?这绝代椒有毒不成?” 大傻一拍大腿,说道:“采摘绝代椒是要先拜护椒子的,不然会惹麻烦的,路上匆忙,忘了买香火也忘了说……” 草七不以为然,已然动手摘了一把绝代椒放入麻袋,同时说道:“这唬人的传言,你倒傻得相信。” 大傻耸拉着脑袋,道:“但愿只是传言吧。” 很快,他们已经采摘三大麻袋绝代椒,那大傻摘得手酸,坐在一旁甩动着手腕,真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比草七习武锻身,一身肥肉可见体能一般。 这海岩湾十里无人,绝代椒多不胜数,却少有人采,甚觉奇怪,莫不成众人仅是畏惧传言中的护椒子?那真真是蠢不可耐,愚不可及。 又过片刻,绝代椒已装满八个麻袋,麻袋也已用尽,草七用绳子把袋口扎紧,就准备装车回程,就在此时,一个约莫八岁的男孩子穿着花肚兜手持三齿叉光脚前来,他头扎冲天辫,项挂一串绝代椒,声音清澈而响亮的说道:“大胆贼人,竟盗我椒园绝代椒!” 草七目视男童,说道:“想必你就是护椒子了。” 男童正是护椒子,他怒目而道:“念你年少,放下绝代椒便也放你们去路。” “可笑。”草七说道:“若论年纪,你小了我一半,这绝代椒已经摘下,还回去是不可能了。” 护椒子双眉一怒,大喝道:“那便受死!” 护椒子瞬息间弹地而起,双掌紧握三齿叉,高举而起,猛然扎下,直击草七头顶。 草七就地一滚,躲过一劫,又见护椒子张开嘴巴,呼的一下,一窜辣火从口喷出,险些燎燃草七的双眉。 见护椒子并无停手之意,草七迅速拔开斩月刀,刀光璀璨一闪,如那昙花乍现,一道冷色刀光凝成刀气扑向护椒子,护椒子竟不躲闪,刀光斩身,只见他身冒红火之光,更加猛烈地激战而来。 一旁的大傻惊惧交加,何曾见过此等打斗,往地上一坐,险些成为皮球滚跑。 草七把手中的斩月刀握紧了几分,双手握刀,刀尖朝天,面对气势汹涌的护椒子,他一刀斩下,先攻为上,只听斩月刀与三齿叉发生碰撞脆响,两人各自倒退几步,草七稳了稳身却是吐出一滩鲜血,内伤颇重。 观战的大傻额头冒汗,见草七口吐鲜血,便屏住了呼吸,肥胖的体躯都僵硬了不少。 护椒子大怒,暴喝一声,似要取人命魂之狠,张口喷出一窜火焰。 而这时,大片的绝代椒里飞出一根枯枝,穿过火焰被护椒子一把攥在手心,竟是未燃半分,便听一女子声音遥遥传来,道:“护椒子,见我木族灵枯枝,还不住手!” 护椒子看了看手里的这根枯枝,冷冷地怒瞪草七一眼,然后弹腿一跳,没入成片而不见踪影的绝代椒红河绿海之中。 “咳……” 草七闷咳一声,又吐出不少血液,擦了擦嘴角,目顾四方,高声问道:“姑娘是谁,可否现身一见?” 半响未闻人声半句,草七只觉那声音酷似杨柳依,便再次高声问道:“可是杨姑娘?” 大傻说道:“人家不肯见咱们,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草七也不再说什么,把八个装满绝代椒的麻袋摞在马车上,回望一眼孤寂无人的海岩湾,便由大傻驭马而归。 ☆、□□ 下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 马车加重,白马吃力奔行,车轱辘碾压的咯吱咯吱响,似有节奏的乐章,一路欢唱。 离开周家已有五十日,而依照返程的速度来算,再用四十日到达周家也属相当紧凑。 这一日,草七二人途径沿山村附近,上次他去海岩湾经过此地,便触景伤情,此刻仍心生悲痛之情,忽而恼怒忽而悲愤。 “驾!驾!!” 大傻扬鞭策马,马屁股上红印累累,马唇轻启露齿,粗喘声耳闻可见。 大傻目视前方,忽然问道:“这马车的速度并未加快,怎会有急促的蹄乱之声?” 草七也已注意到此事,以耳倾听,面色渐为凝重,说道:“难道是他们……” 马蹄声越来越近,又急又乱,应是大批马匹迅速朝这边赶来。 不多时,马蹄声已然邻近,这是一批马贼,约有三十人,他们运载着数十箱东西,马尾后面还拉着五六个年轻的女子,她们被捆绑着手腕,满面风尘。 狭路相逢,两方马车自然双双停下,对面为首的马贼是个精壮的汉子,他傲意的仰头斜视草七,说道:“看来今天是个丰收日,满载而归不说,还能捡个大便宜,我说两个小子,把你们麻袋里的东西交给爷爷我保管,你们可以滚开了。” 草七嘴角一勾,不屑而道:“动动你们不算发达的脑子也该想得明白,这绝代椒是普通人能够采摘得到的吗?识趣的就让开点,井水不犯河水。” 大傻眼都直了,小声的嘀咕着:“草七,咱们把马车留下吧,保命才是重要的。” 草七没搭理大傻,目光与对面为首的马贼对峙,坚毅如石。 “哈哈哈哈。”马贼们先后大笑不止,许是小瞧了这无畏小儿,为首的马贼说道:“兄弟们,抢了他们!” 当即,十来个马贼争先恐后的亮出寒光凛冽的大刀冲了过来,那势在必得的样子似是蛮横惯了。 大傻惊得“啊!”声大叫,跳下马车躲到了一旁的春柳下,柳枝刚刚脱胎换骨,嫩绿嫩绿的似是姑娘的青丝。 草七脚板用力,弹身而起,在空中下坠时拔出斩月刀,那脆响的出鞘声似灵鸟的鸣唱,耀眼的刀光如天上的灼日,他身影轻如飞燕,第一脚便落踩在马贼的肩头,一用力这马贼就被蹬下的马背,草七顺势补了一刀,只听惨叫一声,马贼一命呜呼。 其他的马贼倒挺善斗,见同伴亡命却是更加勇猛的挥刀砍向草七,可惜他们身穿盔甲,体态笨重,面对草七出刀奇快的节奏,根本无法抵挡,皆是脖子一红,“呃”一声落马倒地。 不出片刻,数十个马贼已然命葬当场,他们□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8 □之马四散奔离。 剩下的一二十个马贼有些动容,估摸是对年少的草七有所警备,还有几个马贼不屑一顾,一拉马缰,双腿夹紧马背,提刀冲向护在白马身前的草七,他们争而不乱,先后有序的出刀,接连如循,只见刀影连连,招式玄妙,极为凶险。 对此,草七凝眉提神,手中的斩月刀刀尖指向身后,快步冲向挥刀的马贼,左一挥斩月刀,右一挥斩月刀,只听锵锵碰响,大白日也可见火星四溅。 此战比之先前略显持久,那几个马贼已然心急,因此破绽百出,只听草七大喝一声:“一群莽夫!”便冲天而起,待落下时,参战的几个马贼均被剜去双目,躺在地上打滚嚎叫。 为首的马贼讶然说道:“出手竟如此之狠。” 草七目视于他,说道:“若论狠,可记得之前的沿山村!” 马贼一吸气,道:“哦——!” 哦字的尾音刚落下,为首的马贼便目瞪欲裂,在他胸膛上,已然插着一把刀,斩月刀。 见此,其他的马贼惊恐的驭马奔逃,草七迅速拔出斩月刀,追上其中一个逃跑的马贼,用绳子捆住其身,使其动弹不得。 那些被捆住手腕的女子们,目露惊惧,对着握刀逼近的草七浑身抖动,只见草七挥了挥斩月刀,女子们手腕处的绳子便断开落地,草七淡然说道:“都走吧。” 她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散了。 春柳树下,大傻早已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横陈的尸体,额头不禁冒出许多汗珠,还觉得口干舌燥。 大傻呐呐的说道:“草、草七,他们都……死了,咱们快回去吧。” 草七看向大傻,说道:“你先回吧,我要剿了那群马贼的老窝。” 说完,草七抓起那个被捆住全身的马贼,说道:“带路就饶你不死。” 那马贼跌跌撞撞的走在前头,不敢回头望一眼身后的草七。 忽然,大傻喊道:“草七!若一去不回?” 草七猛然间停住脚步,未曾回头,说道:“便一去不回。” 望着他渐去渐远的身影,大傻咬了咬牙,爬上马车,朝草七行走的方向追去,喊道:“等等俺,俺陪你!” 一日后。 前方乃一片山林,山头刚好挡住落日,只得在山林旁的河水中见到圆圆的落日。 大傻把白马牵到河边饮水,草七走过来拿过马绳把白马拴在了河边的杨树下,拍了拍马脸,说道:“好马儿,在此等我,一定给你上好的草料。” 说罢,草七用刀柄顶了顶被捆全身的马贼,示意他继续带路,而马贼的老窝就是在这片山林内。 大傻急忙追问道:“这白马放这就不管了是吗?” 草七边走边道:“白马在此才是最安全的。” 这山林茂密,远处有不少成阵的飞鸟飞落这片密林栖息,初生的嫩叶随着渐起的微风轻轻地摆动着,有一些小型的夜行动物已经迫不及待的出来觅食,小心翼翼的躲在岩石的后面,如山林里的精灵。 那个被捆绑的马贼以虚弱的声音说道:“再走五十米,也就到了我们的亡刀寨入口,可以把我松开了吗?” 草七毅然说道:“继续走!” 那马贼不情愿的迈着步子,双腿都在哆嗦着,隐约嗅得到一股尿骚味,只是天色暗然,瞧不清他是否尿了裤子。 “呜~呜~” 夜鸟低鸣,大傻赶紧跟紧了草七,他庆幸没一个人留下陪那白马,不然这漆黑的夜该有多么可怕。 似乎是看出了大傻的恐惧,草七疑问道:“狼族的人,不都是喜欢黑夜的么?” 大傻纠正道:“我是人。”过了一小会,他又小声说道:“狼人。” 草七已经看到马贼所说的入口,不过是一个用大石块砌成的门楼罢了,不过门楼的那边,模糊的可瞧见有火光闪烁,想必是有马贼居住,草七便拍了拍身前的马贼肩膀,道:“别担心,我说话一向算数。” 没多时,草七他们已经深入亡刀寨,这里四处光亮,不过还是有许多暗处可以藏身,此时马贼们都关门在房,而守寨的马贼已经横尸倒地,他们的脖子上留下斩月刀独有的刀痕。 亡刀寨内设有复杂的建筑,类似迷宫般九转回折,草七和大傻躲在一处无人的建筑小屋里,放目探查亡刀寨内此刻的情况,有些地方传来女人若有若无的□□声,有些地方则传来粗嗓门的男人喝酒谈欢声。 大傻提神戒备,瞅着身边被捆绑的马贼,对草七说道:“这个人不会大喊一声吧?那样俺们就完蛋了!” 马贼并未出声,草七淡淡说道:“只要他敢喊,我就一定割破他的喉咙。” 这马贼低沉着声音骂了一声:“混蛋!” 草七立刻说道:“怎么,你真敢喊?” 马贼恨恨的说道:“想我孙不二年方二十五,入寨六年,未动过女人半分,却因为与同伴同时爱慕寨主的女儿而被寨主割下命根子,只怪我在寨主眼中比不上那同伴……” 耳边又传来女人的□□声,草七便也明白这叫做孙不二的马贼因何愤恨。 大傻说道:“那一定很疼吧。” 草七说道:“孙不二,这世上没有比被动的永绝后代更残忍,如果你恨,就同我一起剿灭这亡刀寨。” 并不明亮的火光下,草七打量着孙不二的面孔,他肤色暗黄,样貌普通,目光中是一种隐藏极深的痛恨,他道:“好,让我们一起让亡刀寨从此夜消亡——。” 孙不二接着说道:“那个建筑最高的地方就是寨主的居所,在其后院是一个酒库,那些酒足以烧掉整个亡刀寨。” 草七说道:“我懂了。” 大傻按照草七的吩咐,拿着一个火把自己候在亡刀寨的出口,而草七和孙不二已经潜入酒库开始搬运整坛的烈酒,掀封盖,洒酒引火。 浓浓的酒味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充斥在整个亡刀寨,愣是没人出来查探究竟,莫不是已经被酒香熏醉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草七和孙不二相视点头,然后把他们手里的火把丢在洒了酒的地方,呼啦啦——,火一下子就烈了起来,伴着风力越烧越猛,火势困住全寨,如同一片火海,那些被困其中的马贼呼天喊地的叫着救命,可是,没人听得到。 天渐渐亮了,在那条河边,草七和大傻面对着孙不二,见他卸下盔甲,一身便装,便觉得内心轻松舒畅,孙不二冲草七会心的笑着,说道:“好了,我该离开了,你们一定要记得我孙不二,希望日后还有机会见到你们,再见。”他挥挥手,转身离去。 见孙不二走远不见,草七解开系在杨树上的绳子,牵着马,说道:“大傻,我们回去吧。” 草七想起了雪凝,多日不见,这一想起来便如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9 潮水势不可挡,可谓归心似箭。 大傻快步走了几下,回头望来,只见草七立于原地未动,神色凝重,便问道:“怎么不走?” 草七未答半句,他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逼近此地,应该不会是孙不二,不过这山林无旁人,又会是谁? 那人出现了,是个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黑须垂于胸膛,头方眼正,手持九龙偃月刀,挡在大傻前面,大傻只好怯生生的朝后退步。 草七目视此人,开口问道:“是敌是友,不如陌路而行。” 此人声朗如钟,提了一下手里的偃月刀,把地面的岩石块都砸裂了,他说道:“毁我亡刀寨,还想一走了之!” 草七并无惧色,松开马缰,握紧了斩月刀,说道:“你便是亡刀寨的寨主屠百里?看来,今日我们难料谁死。” “哈哈哈。”屠百里放声大笑道:“你可真乃狂口小儿!” 语毕,屠百里挥舞着九龙偃月刀移步而来,那阵势不可抵挡,九龙偃月刀重达二十六公斤,每挥舞一次均有狂疾之风扫过,直如狂龙如海,观那草木俱毁,可见威力之狠。 大傻早已目瞪口呆,这屠百里体壮身魁,怎料他动起身来却极为灵敏,草七拔刀抵挡,每每震得他虎口作痛,几招下来,草七方有躲闪之意。 刺啦—— 屠百里一摆偃月刀,斩破草七衣背,露出一大片肌肤,看的大傻直冒冷汗。 斩月刀怎肯于偃月刀相砰硬,只能取巧,只见草七灵活多变,在屠百里每次挥刀变招时便钻空用斩月刀挑刺屠百里,难料屠百里早有防备,左掌一拍,把草七打落倒地,闷口就是一滩淤血,草七已无大力起身作战。 “哈哈哈。”屠百里笑声狂傲,虎步走至草七近前,目光徒然变的凶狠,举起偃月刀,欲将其断尸两截,草七奋尽全力,就地一滚,躲过一劫,在原有的地面上,被偃月刀劈出巨大的裂缝。 胜负已定,再斗下去,草七只会亡命于此,可屠百里哪有停手之意,势必要将草七以命偿还血债! 见此,大傻急的要哭,不知所措的样子实在是揪心极了,忽然他相当镇静,目光盯在马车上的麻袋,他拽动着肥胖的身躯来到马车旁,解开麻袋,抓起里面的绝代椒往嘴里送,大口的嚼,大口的吃。 草七急着大喊道:“大傻!快停下!” 仅是旋即,大傻的眼珠子由黑变绿,他口中的白齿多出两对尖牙,神智混沌不清,加速的嚼食绝代椒,又见他体表生出许多毛发,撑破了身上的衣裤,突然,他大嚎一声,变身为一头青灰色的大狼,那狼目冷峻无情,龇牙咧嘴,朝着屠百里靠近。 屠百里神色一变,惊了又惊,脱口而道:“怎会有狼族?” 由大傻变成的狼猛然跳起,扑在屠百里的身上,撕咬他的衣服,屠百里滚倒在地,丢开偃月刀以拳相抵,却是不急防的被狼咬破喉咙,鲜血冒出,狼大口的吸允舔食。 之后,狼如同一条温厚忠诚的家犬,走到草七的身边。 草七静静地看着身边的狼,摸了摸它头部的皮毛,说道:“大傻,你还会变回从前的模样吗?” 狼似乎听不懂人语,目光中是一种冷漠。 那匹白马在大傻变为狼后就拉着绝代椒跑掉,不知踪迹何寻。 草七拍了拍狼头,说道:“我们走,去周家。” 山林里,一人一狼,相伴而行。 ☆、久谋 上 山林辟径,复杂多变,草七周转几个时辰也未能出得了这片山地,此时日照当头,更难分南北之别,所幸草七打小生于山村,对于辨别方向还算有几分常识,观那树木表皮粗糙性,可饶是如此,也到了暮色时分才找到出路。 眼见天幕繁星乍现,皓月满圆,草七也只能在林间过夜,为防野兽突袭,草七来到一处岩石顶峰,估摸着很少有野兽来此山头。 狼,就跟在草七的身边,它听到草七的肚子咕咕作响,扭头一溜烟便窜没了踪影,不多时嘴里衔着一只野兔又回到草七身边。 生火做饭可难不倒草七,只见火光照人,木火烤肉,野兔油滋滋的噼啪而响,香味十足,使得狼嘴垂涎欲滴。 草七把烤好的野兔肉撕下两条后腿,送到狼的嘴边,说道:“大傻,吃点好的。” 狼调头跑到一旁,前爪踩在高石上,仿佛站了起来般,仰着狼头对月哀嚎:“啊呜~~啊呜~~~” 草七无奈苦笑,埋头吃起了兔肉。 为了尽快回到周家,草七盘算着买一匹快马,可身上银两甚少,这归程的盘缠都要扣扣牙缝,不过草七已有对策,这山林珍兽不少,不妨猎捕几头换银两买匹马,这正是美计。 草七看向一旁的狼,说道:“大傻,有劳你捕两只野兔,我们钓钓大鱼。” 狼纵身一跃,没入灌木丛,很快咬着两只血淋淋的兔子回来了。 草七拎着两只野兔,朝山腰走去,这山并不算高,几十米足矣。 狼走到一棵榆树下,动着鼻子吸了又吸,草七走过去立即闻到一股动物的尿骚味,应该是在不久前留下的,说明那动物所在之处并不远,草七就把野兔放在一处明显但有利于自己捕获猎物的地方,静等猎物上钩。 两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并未有任何动物经过附近,当然,狼的敏觉度极其之高,若有风吹草动,狼都会发出提醒草七的讯号,例如扒扒前爪,或咬动身边的绿竹。 这时,狼开始扒动前爪,哗哗的摩擦声传入草七的耳朵,这声音类似鼠类啃咬硬物的声音,多半不会引起其他动物的敏锐防备。 来此的是一只吞灵鹿,此物喜食肉类,其鹿茸价值不菲,鹿皮可换百两银钱,而鹿鞭更是难求的补品。 吞灵鹿满口利齿,长相凶残,它嗅着血腥味来到野兔前,忽然发现了什么似得,抬头朝周围望了个遍,久久不肯动嘴吞掉野兔,这也使得暗中的草七凝神戒备,若明着作斗,他和狼加在一起也难胜吞灵鹿。 草七用手势示意狼绕到吞灵鹿的后方,自己则慢慢地爬上了榆树,然后,草七以掌作刀,比划着进攻的手势,只见狼猛然间窜出来跳得老高,目如寒冰,张开巨口扑向吞灵鹿,吞灵鹿身敏如电,挪动了身子,待狼扑空落地,便准备一口狠咬,就在狼命危急时,榆树上的草七握着斩月刀落下,直刺吞灵鹿,刀尖没入吞灵鹿脖子三分,草七却如遭电击,一下子弹飞老远,砸断了几株细矮的小树。 吞灵鹿如盘蛇般扭动其身,怎么也甩不掉背脖的斩月刀,完全忘记身前还有一头狼存在,借着月光可明白的瞧见,狼张口巨口咬破了吞灵鹿的咽喉部位,吞灵鹿倒地挣扎片刻,便再也不动。 草七爬起走过来,拔掉斩月刀收入刀鞘,说道:“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0 大傻,干得漂亮。” 再过一时半刻,天色渐亮,草七已经把吞灵鹿皮肉分割,自己私留了一根鹿鞭,其他的等到了集市全部卖掉。 又过两日,草七来到一个叫做三浦街的集市,此时正值人流高峰,许多人家都已出来赶集市,草七就把吞灵鹿的鹿茸和鹿皮摆放在街道旁,静等买主。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痞里痞气的公子哥扮相男子,摇着折扇晃身而行,他身后跟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弱冠男子,观其扮相,也就一跟班下人。 这位公子哥摇头晃脑,走路还哆嗦着肩膀,若是瞧见路上姑娘漂亮,眼睛恨不得贴在人家脸上,然后色眯眯的大笑几声,惹得路人避而远之。 公子哥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草七,眼珠子向下挪了几分,便瞧见那张鹿皮,急忙走过来蹲身摸了摸,拍手说道:“好东西!”然后抬头看着草七,问道:“这东西怎么卖?” 草七平和的说道:“鹿皮十两银子,鹿茸二十两银子。” 公子哥如闻奇事,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身边的跟班,然后喜出望外的对草七说道:“我给你五十两银子,这些归我了。” 草七说道:“如此甚好。” 公子哥掏出一张价值五十两的银票,递给草七,他也就收下了,刚要走,就被公子哥拉住,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你有壮阳的东西没?” 草七当即想到身上的鹿鞭,回道:“这是头母鹿。” 公子哥霎时颇为扫兴,挥挥袖子,道:“走吧走吧。” 草七心底暗笑,朝驿站赶去。 他挑了匹与之前那匹形似的白马,拍了拍马脸,纵身上马,一路疾驰。 二十八日后。 祁县镇,周家。 周家还是那般气派,两尊石狮守在门旁,围墙高达三米余,门额上书浩荡二字:周家。 立在周家门前,可见远处有一白马少年,和一绿眼大狼,由远逐近,只见是草七驾马而来,到了门前,紧拉住马缰,急匆匆翻身下马,拍响了周家的大门。 开门的家丁一眼认出草七,喜悦说道:“是你呀,我们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说完,这名家丁看到了草七身后紧跟着的狼,吓了一跳,叫道:“唉呀妈呀!”然后撒腿就跑进了周家大院。 草七阔步而入,院内家丁们都在忙碌,刚巧一位下人端着茶水走向周景芝的房间,便跟着过去,对那下人说道:“托盘交给我,你去忙吧。” 下人见是草七,面上一怔,把托盘送到草七手中,便也退下去忙。 端着茶水,草七来到周景芝的内房,便见有过一面之缘的应尚全也在,二人正在欢声谈聊着什么,咳了咳,草七说道:“你们要的茶水。” 周景芝为之一怔,随即满面喜色,忙道:“草七,你终于回来了!” 应尚全瞅了瞅草七,说道:“是你呀,可记得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草七说道:“老爷,应前辈,草七回来晚了。” 周景芝一板老脸,说道:“是晚了,这宴会早些天就结束了,你都干嘛去了?” 草七回应道:“出了点差池,草七不愿详谈,只想见见雪凝。” 周景芝点点头,说道:“她应该在后院,你去吧。”话一说完,周景芝追问一句:“大傻是否也回来了?” 草七回道:“他走了,不会再回来。”语毕,草七匆忙向后院走去。 周景芝说道:“那孩子离开周家或许是件好事。”说完,他忽然发现一头狼跟在草七身后,不由得与应尚全对视一目。 后院里,十分安静,可能家丁们都在忙碌上午的任务,那雪凝或许不在,不过这前后院都没有见到雪凝的身影,这下可使草七心急了起来。 “起来!别碰我!你快起来!” 这是雪凝的声音,草七一脚踹开房门,便见一衣着华丽少年压在雪凝的身上强行解开她的衣服,图谋不轨。 草七上前用脚一踹,把那少年蹬歪在一旁,少年回头望来,眉清目秀,器宇不凡,怎奈是如此下作之人,少年起身理理衣服,目视草七,说道:“你是何人?怎会出现我周家?” 草七冷声说道:“我刚要问问你是谁?” 少年哼了一声,说道:“在我周家,还问我周觅文是何人!” 草七心头一惊,说道:“想不到周家少爷就这副德行。” 周觅文不怒反觉有趣,他围着草七走了两步,说道:“你小子出口不敬,本少爷可要掌你的嘴巴。” 刚一说完,就见周觅文身影一晃,草七已然挨了十八掌,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更有淤青红肿的迹象。 雪凝冲过去拉着草七,神色愁恼万分,对周觅文说道:“少爷,求您别再——” “够了!”草七怒喊道:“雪凝,我们怎么能够对此人求饶口软!” 周觅文如观戏剧,一脸好笑的说道:“硬石头与黄金作对,也看看你配与不配。” 草七怒不可解,目光冰冷坚毅,缓缓拔出斩月刀,而此时狼从外面走进来,对着周觅文龇牙咧嘴,眼瞅着这里要大战一场,就在这时,周景芝和应尚全赶往至此,见此情景,便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周觅文说道:“哪来的野小子,在我周家蛮横无理。” 草七憋着怒意,说道:“看来这周家是不能呆了。” 听这话,周景芝一板老脸,对周觅文说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和草七说。” 周觅文一扫衣袖,迈步而出,应尚全也跟着去了。 房内,异常安静,半响,周景芝唉声叹气地说道:“觅文这孩子打小给惯坏了,你们别担心,他不会再让你们作难。” “不必。”草七说道:“我与周家以身还恩,做了许久的家丁,任其差遣,也算不欠你们,我和雪凝也该离开了。” 周景芝忙道:“别别别,若是我周家有何不周,你可要把话敞明,额,待会我们一起共用午餐,就是要和你们说说为何要挽留你们在我周家。” 雪凝暗中拉了拉草七,草七便道:“希望是一顿和满的午餐。” ☆、久谋 下 这顿午餐,对于草七和周景芝而言,均是较为慎重的事情,从餐桌上的菜肴可见一斑。 红烧象挺,清蒸熊掌,水煮白鹅,…… 除了周景芝一家三口和沾亲带故的应尚全外,这桌宴上坐着的也就草七和雪凝属外人了。 周景芝不礼貌的看着雪凝,使其低头不敢抬起,草七看在眼里,便冷眸射去,说道:“周少爷目色无礼,看来周老爷管教无方,真是令人失望。” 周觅文瞪眼望来,欲开口说话,就见周景芝伸手示意其子勿语,兀自说道:“我家觅文有失礼之处,当属我管教疏忽。”说着,周景芝对周觅文说道:“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1 快些道句歉言。” 周觅文说道:“爹!你没疯吧!” 周景芝提声怒喝道:“你说什么呢!” 周觅文不再多话,闷着头气得不轻。 对此,周景芝轻轻的闭上眼皮子,从鼻孔深深入气一下,说道:“罢了罢了。”睁开眼,又道:“草七,你应该清楚我当初让你进入周家并非只是因为你是块美玉。” 草七说道:“我没那般单纯,老爷你直言便是。” 见周景芝沉默片刻,应尚全说道:“这里并无外人,景芝你就说吧。” 周景芝抬手啜了口茶,对草七说道:“在你们入我周家的前一日,我家觅文在镇妖山上取得一颗龙丹,此丹乃龙族生灵体内之物,得之可获天力,觅文闭关数月,仅是吸收龙丹皮外之力,恰巧在此之前沧海日落岛的玄门想要收我家觅文为门内弟子,玄门秘术可操纵万千灵物,此乃大好时机,只是,龙丹绝非凡尘之物,龙族定会派人下来寻找龙丹,而有通天之能的玄门自然会联合龙族寻找龙丹,届时,觅文体内的龙丹怕是藏不住的,因此……。” 草七说道:“老爷不妨把话说完。” 点了点头,周景芝又道:“十日后玄门会来人接引觅文,我想草七你一并跟去,依你资质过人,也能成为门内弟子,若是玄门搜查龙丹一事,你就供认不讳。” 说完,周景芝看向应尚全,就见应尚全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则现出一颗蓝色的圆丹,约有鸽蛋大小。 周景芝说道:“这是一颗灵兽体内的内丹,我们已经把龙丹所具备的灵气灌入其内,进入玄门后你就以此物为龙丹,他们也会难分真假。” 草七勾唇一笑,说道:“如果难分真假,就不会寻我为替罪羔羊,待他们发现此物为赝品,而我又供认不讳,怕是性命难保了吧。” 周觅文得意的笑着,甚是中意。 雪凝神色注重的望着草七。 周景芝说道:“我已为你想好对策,若你真的性命不保觅文自然会用龙丹护你魂魄,我们也会尽全力带你去木族求其重生,怕只怕木族不肯出手相救。” 草七说道:“我倒是听闻木族有神树灵枯可使亡者再生,只是非有缘人所能得此之福分,不过,去海岩湾采摘绝代椒,好像有木族之人暗中出手相助。” 应尚全缓缓而道:“海岩湾的绝代椒早年有枯死之愁,便是木族派人复苏万株绝代椒,而护椒子一向严谨守护绝代椒,通常会以木族允许方才松手不管采椒者何人,那些自然都是与木族有缘之辈,草七你此话如若属实,想来是与木族有缘。” 草七说道:“那我便放心了,周少爷的忙,帮帮便是,只是日后有所大成,可别忘记今日之事。” 周景芝说道:“觅文。” 周觅文连连笑道:“自然不会呢。” 周夫人这才欢声说道:“都别说了,快些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饭后。 后院内,花草醉沐春光暖浴,百花便有□□争艳,雪凝望着一株鲜红如血的花朵,瞧它艳的别致,竟有种爱慕之心,雪凝扭身望着眼前的草七,说道:“你怎会答应他们?” 草七也注意到那株红艳的花朵,瞧上去并不觉得舒服,虽是醒目,却不及旁边那朵纯白色的无言花,像极了眼前的雪凝,不染纤尘。 草七说道:“在你看来这是件很傻的事情对吧?只有这样才可以更好地保护你。” 雪凝顾目四方,确认无人偷听,便道:“你自己往火坑里跳,还谈何保护我呢?” 草七说道:“我若不答应,周景芝又岂能饶我?而周觅文对你美色垂涎,只有跟在他身边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雪凝神色变了变,道:“可……,或许你是一个勇敢的人。” 草七轻柔的对雪凝说道:“老爷先前找我,我该过去了。” 望着草七的背影,雪凝面上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愁容。 周景芝近日有批生意要出门一个礼拜,临行前交代刘管家打理好家务琐事,并把草七和周觅文叫到房内让他们好生相处,可周景芝一离开周家,周觅文便大摆阔少之态,说话总要压在草七上头,幸及草七不爱言语,更没心思理会那狂言妄语,刘管家倒是省心不少。 自周景芝离家三日后,草七想见见张大林,便一人去寻,不过那狼也跟着去了,这张大林在院内练习功夫,什么拳法腿功统统演练若干遍,欲求精益求精,他见草七来此,急急相迎,呵呵朗笑而道:“好小子,还知道惦记我张大林呐,我教那周觅文也有数十年,听说他出关多日,可没见他人影何在啊!” 草七淡淡说道:“他应该是忙,我也就随便过来看看。” 张大林仔细瞧了瞧草七,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壮实不少,晚上别走了,我烧狗肉给你吃。” 到了晚上,在房内等候多时的草七一见刚入房门的张大林便问道:“这么久才回来,哪偷得狗?” 张大林嘿嘿笑道:“吕秀才家的,你可别讲出去啊,怪丢人的。” 草七看着地上的大黄狗,见其双目通红,应是被拳掌重击而毙,草七说道:“忽然肚子不太舒服,先出去一趟。” 张大林说道:“那你快些回来,我这就剥狗煮肉。” 一刻钟后,吕秀才的夫人从茅房出来,唤了唤家中的大黄狗,久久不见其影,皱着眉头就进了正屋,不经意间发现堂案上摆放着一块银锭,十两银子,她拿着银子来到吕秀才的书房,对那正在提笔画字的吕秀才问道:“秀才,堂案上的银子谁放的?” 吕秀才抬了下头,说道:“不知。” 草七推开门,便觉肉香扑鼻,狗肉已然煮好,也放好了盐巴和佐料,张大林搬了一坛陈酒,说道:“快坐下我们俩好好喝一顿。” 草七微笑着就地而坐,端起酒杯,说道:“我酒量不好,几杯即可。” 张大林伸手撕下一块后腿肉,递给草七,说道:“那你多吃肉。” 此时夜色浓郁,星月争辉,门外的狼孤傲的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绿油油的眼睛是无情的凶狠。 草七拉开门,回望了一眼醉酒大笑的张大林,而后说道:“大傻,我们回吧。” 待草七回到周家后院,夜更深了,并未入房便隐约听得见雪凝房内有轻呼声,他意识到什么,走过去伸手推门,门却是紧紧反插着,房内烛光正燃,有一团身影蠕动着。 房内传来周觅文的声音,不耐说道:“谁啊!滚远点,别烦我!” 听出此人是谁,草七哪容多想,抬脚用力猛踹,门碎了一地,房内周觅文和雪凝衣衫不整,雪凝轻轻抽泣,周觅文理直气壮的整理着衣服,就要迈步而出。 草七沉声说道:“该死!周觅文你该死!”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2 草七的眼球布满血丝,拳头攥的咯吱作响,而此刻狼身影一晃,挡在了门前,龇牙咧嘴,喉间呜呜低吼着。 这时,吴用材领着刘管家快步跑来,吴用材站在周觅文身后,狐假虎威的望着草七,而刘管家一脸难堪之色,许久才道:“少爷,您先回房,我和草七聊聊。” 草七大喊道:“都给我滚!” 周觅文带着笑意冷哼一声,率先离开,吴用材随即跟后,而刘管家心有不忍得等到最后,歉言愧语的说道:“我也无能为力。”说完叹息一声便匆匆离去。 长夜漫漫,草七抱着痛哭的血凝整整一宿。 次日。 周景芝传来消息,说是要耽搁两三日才能回到家中,因途中巧遇玄门中人打算一并赶来周家,周景芝把手头的生意都推辞了下去,在一个方姓人家度过两日,玄门的人把方家一个小女子收入门下,而后赶往周家。 得此消息,周觅文便可多几日大肆妄为,他叫上跟班吴用材,找到正在挑水的雪凝,用手指挑起雪凝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盯得雪凝面颊绯红,无奈至极,一扭头,恨着声音说道:“请少爷别再胡作非为。” 周觅文兴致正浓,对吴用材使了个眼色,便见二人围向雪凝,雪凝惊恐之余慌促喊道:“求你们走开。” 砰! 吴用材被人一拳打倒在地,摔得歪鼻子斜嘴的,他脸上的疤痕扭曲起来甚是丑陋,爬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出手的草七。 周觅文只觉猝不及防,这草七何时出现竟似埋伏已久,周觅文对草七说道:“在我周家还有人敢扫了本少爷的雅兴不成?” 草七冷冰冰的说道:“你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我断你筋骨!”说着周觅文迅速出手,身影挪移如魅,晃了一下便打了草七胸口一拳,草七只觉胸口做闷,喘气都颇为费力,但他很快调整好气息,拔刀便是反攻为上,却难料周觅文力量难测,被两指夹住刀身,一发力草七便滚倒在地。 草七起身挺立,举刀蓄力待发,只见刀身白芒大放,威力剧增不容小觑。 而周觅文不屑说道:“可笑,想与我龙丹抗衡,不自量力。” 只见周觅文丹田之处散发蓝光,一颗元丹浮在其内,有着流苏般的光华流入周觅文体内,直到他全身被蓝光所淹没,在草七挥刀斩来时,周觅文跃身一脚,把草七踢得倒飞数丈之远,闷口一滩淤血喷出体内,草七神智已然模糊。 周觅文如观小丑般望着地上的草七,气哼哼地说道:“真是扫兴!” 说完,周觅文快步离去,吴用材捂着肚子跟了过去。 雪凝跑到草七身边,神色悲痛难受。 草七望着周觅文离去的身影,目光无比的坚毅,说道:“他日我一定让你败于我手!” ☆、失伴 上 清晨,窗外的杜鹃鸟在花枝上欢快的鸣唱,音若九天玄曲流入房内雪凝的耳里,躺在床上的她侧身望着窗外折射而入的春光,莫名的有几分暖意,可面上却是伤神之色。 房外传来草七的声音,说道:“雪凝,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出来吧,别为昨日的事难过,我会难受的。” 雪凝露出几分急色,双手抓着身上的被子,说道:“没有,我只是不舒服,请你不要因为没有保护好我感到难过。” 草七坚决地说道:“别说这些,老爷回来了,或许我们今日就要赶往沧海。” 片刻后,雪凝拉开了门,微垂着脑袋不敢抬头正视草七,跟在其后,来到周家的客房里。 刘管家在客房里安排着家丁们所要完成的任务,之后才对草七说道:“我们到门口准备迎接老爷吧。” 他们又来到周家大门前,远远的瞧见一只大若山羊的紫鹿拉着一辆木质车轿缓缓行驶而来,身骑紫鹿的是一位而立之年男子,他身着一袭紫衣,貌若温玉,正视前方。 到了周家门前,紫衣男子抬腿下了鹿身,便见紫漆镶嵌金丝翠玉的轿车内下来四人,一个是周景芝,在其身边立身一位衣着朴素样貌可人的年轻少女,约莫十五六岁,还有两个身穿青衣的青年男子,应是玄门普通弟子。 周景芝走上前抬手示意一番,满面笑容,说道:“此地便是我周家,几位仙人快快进屋用茶休息。” 刘管家身子一弯,低声道:“老爷回来了。” 周景芝点点头,把紫衣男子领入院内,其他几人紧随其后。 这紫衣男子乃玄门七层年轻长老紫胤,负责玄门弟子入门之事,那两位青衣青年,便是紫胤从玄门内随意挑选的随从,合一与任立。 至于那身边不起眼的素衣少女,则是路上紫胤收下的女弟子方淩。 几人一众来到厅房,先序入座,家丁们按照吩咐把茶点依次摆放在几人面前的木桌上,然后安静的退下。 紫胤朝草七这边看来,说道:“这位少年根骨奇佳,也是块修仙的好料子,不知此子何人?” “他乃我周家一个普通的家丁,毫不起眼。” 说话的是周觅文,他刚刚来到厅房,自己找了个位置便坐下了。 草七平淡之极,仿若没听到周觅文又酸又薄的抨击之语。 紫胤又朝周觅文望过来,点着头说道:“好资质。” 闻言,周觅文得意而笑。 周景芝呵呵笑道:“犬子性情张扬,还望紫胤仙人包涵。”他看着草七,又对紫胤说道:“这少年是我家下人,数月前我瞧他资质不错,就把他留在府内,打算推荐给紫胤仙人,还望能够一并收入玄门门下。” 紫胤说道:“周老爷胸襟广阔,不吝人才,我观此子确有大好资质,自然不肯放过此等机遇。” 周景芝连连说道:“如此甚好,甚好。” 那方淩朝草七望来,冲他友好地露了个笑容。 周景芝面露恳求,说道:“额,若是他们进了玄门,紫胤仙人可否多多照应些?” 紫胤板脸说道:“现在聊这些为之尚早,若成为玄门弟子,还要看他们的缘分和能力,众所周知,玄门建立在沧海的日落岛上,进入沧海的地方便有一座雾都,入门弟子必须通过雾都里的重重考验才能够有资格成为玄门弟子,这些,介绍之人莫不是没与你们说?” 周景芝吞吐两下,说道:“我那表兄不在……说与没说……可能是我忘记了。” 而后周景芝问道:“依紫胤仙人看来,何时出发为妙?” 紫胤说道:“暂住一晚,明早出发。” 当夜,草七和雪凝就开始收拾包裹,两人均是长夜未眠,而后半夜那个叫做方淩的少女来到他们的住处,对两人友善的笑了笑。 雪凝对方淩说道:“方淩姑娘,是地生住不惯吗?” 方淩看了看雪凝,对草七说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3 道:“不是,觉得你们可以成为朋友,便来问好。” 她说话语气平淡,不易察觉出个人情绪,却不会令人感到排斥。 草七把包裹用力一系,然后然在枕头下面,对方淩说道:“凭感觉判定一个人的好坏,除非你是世间独一无二拥有常人没有的第七感。” 方淩眼前一亮,然后淡淡地说道:“你很有见识,紫胤仙人肯收下我,就是因为我有第七感。” 雪凝双目睁得老大,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世上有第七感。 草七说道:“随口一说,竟也能蒙个准。” 方淩说道:“去沧海的路上,我们要多加提防周家少爷。” 雪凝和草七互视一眼,她担心地问道:“难道周觅文心怀不轨?” 方淩看着草七,说道:“说来怕你们不信,那我若说你枕头下面的包裹里有一颗仿造龙丹的元丹,你是否该信?” 草七一怔,方淩说的一点没错,那颗元丹便是周景芝和应尚全早有预谋的准备,他道:“你是否有难言之隐,说来听吧。” 方淩取出一块断玉,拎起来看了看,说道:“日后你若是遇到一个拥有另一半断玉的男子,请你把这个交给他,就说我们情深缘浅,是我、负了他。”说完她不舍的把断玉送到草七的手里。 窗外明月皓然,一条狼蹲坐在门前遥望皓月。 周景芝的房内,他负手而立,忽然转身对着坐在铜椅上把玩茶具的周觅文说道:“觅文,明日你便要离家了,可要处处小心,可别忘了你身怀龙丹不宜示人,就是为了日后能够飞升天外天,做那真正的神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和你娘等着你成仙的那天。” 周觅文漫不经心的回道:“放心吧爹,我必成天外天之仙。” 次日,晨。 周家上下一片哭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人命大事,其实不过是母子分离,割舍不下,家丁们见周夫人哭的死去活来,也就感同身受的哭了起来。 周景芝一脸无奈,说道:“好了好了,哭哭啼啼,在仙人面前成何体统。” 草七和雪凝已经上了轿子,发现方淩已然在轿中多时,雪凝便对方淩展露一个微笑,别提有多亲切。 过了好长一会,才见周觅文上车入轿,只听紫鹿一声欢呼“嗯哼哼”便一溜烟离开了周家。 紫胤骑鹿驾车,紫衣宽袍鼓舞飘动,其后坐在轿前的是合一与任立。 呼——呼—— 轿内几人只闻外面风声呼啸,雪凝撩帘望外,却是一片扭曲模糊的混沌现象,观之使人头晕犯困,不久,四人便沉入深梦之中。 ##### 命中如此,何必悲伤。 —— 夸啦——! 一声惊雷巨响,使草七几人梦中惊醒,却只见轿中仅有三人,雪凝不知去向何方。 草七跳下车轿,方才发现周边万物皆变,四处荒芜无际,东方却有一座灰蒙蒙的城楼,高大而雄伟,透着一股荒凉劲儿,不见人迹。 草七心提胆掉,绕到前处不见紫胤何在,唯有合一与任立堂堂而立,说道:“雪凝姑娘已经被紫胤长老带入玄门,你们三人若想入我们玄门,就必须走进前面的雾都,那是进入玄门的唯一通道。” 这时周觅文和方淩已经下轿听清楚合一与任立所说之言,突然,青芒一闪而逝,合一与任立凭空不见,多半是去了玄门。 只留下一架空车轿,和茫然无措的三人。 四处刮着沙尘,天地间灰蒙蒙的,草七目露坚毅之色,握着斩月刀向雾都走去。 方淩紧随其后。 周觅文立在原地看着他们渐渐走远,自语道:“既然紫胤把雪凝带入玄门,便是说明我们定然会成功通过雾都,瞧瞧你们这两个愚昧的家伙,一脸的凝重,哼。” 周觅文大摇大摆的向雾都走去。 嗖嗖嗖—— 刚至雾都空门前,便从雾都内飞出数十支黑箭,这些箭仿似有生命般可以拐着弯射击草七三人,只见草七立即蹲身而躺,就地滚入雾都城内,那些箭插入地面,再也无法飞起。 而方淩有感知能力,她可以预算处每支箭的飞行轨道,因此她如同儿时玩跳房子游戏一样,几步便跳进了雾都之内。 至于周觅文,他眉头一皱,不等黑箭射过来,就见自己体内的龙丹散发出蓝芒把所有的箭支尽数毁掉。 雾都内,仅有一条主道可通往玄门,此时,草七三人便行走在这条黑石板铺就得主道上,两侧是无人居住的空楼空房,也有很多森森白骨散落在地面上,还有一些古剑旧刀插立在地表。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雾都内见到一只野猫,不由的好奇心大起,同时也提高警觉,方淩说道:“再走数百米,便有很多亡灵所化之妖魔万象。” 果然,两侧渐渐多了些没有眼球的人类,他们在酒肆喝酒,在戏楼听曲,在井边闲谈,………… 还有一些体型巨大的人面狮身生物,也有一些人形狗头的生物,总之千奇百态,它们的注意力都未放在草七三人身上,不过这仍是令人感到惊恐和匪夷所思。 雾都内没有日月之光,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银暗色的画面,楼房的空白处不时地会飞过一阵人头苍鹰,或是巨型蝙蝠怪,嘴里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使人毛骨悚然。 ☆、失伴 下 前面,主道上被一家裁缝店挡住,就建在道路中央,而两边也无别路,草七三人只好停下,草七对方淩说道:“这里面是否有人?” 方淩摇摇头,道:“我感应不出,不过我们应该进去看看。” 正说着,周觅文已经迈步而入,草七二人也跟了进去,就见裁缝店里有一个年老的裁缝,花白的胡须,粗糙的双手,在制作一件碎花小褂。 老裁缝不曾抬头,言道:“三位初次来雾都,我给你们每人做件衣服吧,穿上我做的衣服,那些妖魔恶灵才不敢靠近你们,因为他们看不见你们。” 周觅文说道:“我们没穿你做的衣服,他们照样瞧不见我们。” “呵呵。”老裁缝笑声干涩,说道:“那是因为你们已经穿上了我做的衣服,不信你们低头看看。” 草七低下头,就见自己身上散发着一层薄薄的光晕,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草七盯着老裁缝,对其说道:“既然你肯帮我们,那便说说如何通过这家裁缝店,回归主道?” 老裁缝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笑道:“哈哈,你们认为穿上我做的困身衣,还能够出的了这裁缝店?” 草七一惊,已然明白着了道。 方淩立在原地纹丝不动,而周觅文迈步想要走出裁缝店的门,可一到门前,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几番如此,便急声道:“老家伙,再不放我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4 走我便将你店铺化作平地!” 老裁缝心平气和的在做衣服,不言不语,认真做活。 见草七也有心急之意,方淩小声说道:“勿慌,这一关考验的是智慧。” 周觅文已然急心成怒,刚要使用龙丹之力,忽然意识到龙丹不宜示人,不过再一想进入玄门后再守住这个秘密也不迟,只是这方淩会否告密,周觅文眼底掠过一丝狠意,然后,龙丹之力暴猛而攻,其威力可毁于整座城,但所致效果却是空无一处,裁缝店完好无缺,就连布头也没曾动过一下,这使周觅文怀疑都开始怀疑龙丹有问题。 周觅文再次催用龙丹之力,可与先前如同一辙,许久他才渐渐平静下来。 方淩说道:“草七,想到对策了么?” 草七打量着裁缝店内,说道:“还未想到,不过应该和裁缝店有关联。” 方淩说道:“没错,我们只要给老裁缝一点银子便可破掉此关。” 草七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是啊,穿了别人的衣服,不买下来怎么行。” 说完,就见方淩走过去在老裁缝面前放下一些碎银,说道:“这是来时我娘给我的盘缠。” 老裁缝仍未抬眼看一下他们三人,继续做活,说道:“小丫头果然聪明。” 话刚说完,裁缝店便瞬息间消失不见,原先的主道又出现在三人脚下,他们顺着这条道继续前行。 说来奇怪,周边渐渐起雾,越来越大,不多时,两侧的楼房都被大雾笼罩,草七他们走着走着就走入一片被白雾缭绕的树林,不分主道次路,也无僻静小道,他们三人自然而然的靠拢在一起,慢慢地挪步而行,不知将会发生何事。 这些树木形态各异,被缭绕的大雾所笼罩,颇感神秘。 两个时辰后,草七他们腿脚酸软,草七建议道:“我们靠在一起歇一下。” 见草七和方淩背对背坐在地面上,周觅文忽然身子一转,哼了一声便自个走向一旁,消失在雾林中。 草七大声说道:“可别走远,我们在此等你。” 然后,草七和方淩各自注意着面前的情况,时刻提防不测发生。 “周少爷?你过来一下。”方淩喊了两声,无人回应。 方淩轻声对草七说道:“趁他不在,我把第七感的能力传给你。” 然后,草七与方淩面对面相坐,方淩摊开双手掌心向上放在膝头,而草七双掌摊开手心向下放在方淩掌上,二人闭目,只见他们掌处有光华流动,由方淩体内流灌草七体内。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草七和方淩起身而立,这才对周觅文喊话道:“周少爷,快些过来,我们该赶路了。” 无人回应,方淩说道:“现在你虽拥有第七感,但并未有操控能力,这本是我天生所能,而你则需日后慢慢炼化吸收,进入玄门后一定要勤苦修炼。” 草七说道:“一定不会负你所望。” 又过了半个时辰。 终于,周觅文不知从何处抱来一只小狗崽从大雾中走到草七与方淩身前。 周觅文说道:“这雾林似迷宫般错综复杂,我们走了这么久,根本没有找到出路。” 草七朝方淩使了个眼色,就听方淩说道:“周少爷在此等会,我和草七有话要说,可别走远,免得找不到你。” 说着,方淩和草七已经来到另一处,那周觅文已经被大雾包裹,不见其人,难闻其音。 方淩说道:“果真如我们所料,这大雾难见人迹,想要觅到何人实属飘渺,周少爷能够找得到我们,看来他怀里的那条狗崽便是此关的考验官。” 草七问道:“多半如此,该如何破解?” 方淩说道:“若是那狗崽双目失明,则可破此关,可周少爷应该不会让我们伤害那只狗崽,还有,我们要先利用那只狗崽找到出路。” 草七说道:“我懂了。” 周觅文在原地喊了喊道:“你们该不会是在商量如何暗害本少爷吧?” 说着,周觅文已经来到草七和方淩身边,就听草七说道:“周少爷,我听周家下人们说起过,你天生胆怯,我却不信,你走前面如何?” 周觅文说道:“你打什么主意呢?商量这会儿,就是如此打算?” 方淩说道:“周少爷,你多心了。” 周觅文不屑说道:“但愿如此。”说着他率先领路,边走边道:“这大雾重重,就算是我带路,也还是走不出去吧。” 草七和方淩不再多话,跟着周觅文向前走。 不多时,周觅文忽然停下来,说道:“前面居然有一户点灯的人家。” 草七向前仔细瞧了瞧,果然有一家茅草屋,小小的窗口透着微黄的灯光,在其周围,雾气薄薄如纱,可见方圆数丈远。 三人走到茅草屋前,打量片刻,周觅文率先走进去,只见其内有一张残破的麻绳床,床上躺着一位生病的中年男子,唉声叹气的说道:“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草七和方淩也已进入茅草屋,自然也瞧见了床上的男子,那是一个病怏怏的人,嘴唇发白而干涩,面如黑铁,难看之极。 此时,周觅文怀中的狗崽突然咬住了周觅文的手腕,痛的他惊呼一声把狗崽摔在地上,就在此时,床上的男子如僵尸般挺直跳起,而那狗崽在不断膨胀,竟是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变为一头巨犬,跳过去便把病男子一口吞入腹中,屋内狗影巨大,它仍在变化,最终化作一个似狗非狗似人非人的大型怪物,欲要生吞三人。 就在这时,茅草屋外面传来一声狼叫声,草七只觉此音颇为熟悉,面上又惊又喜,只见一条大狼从门外窜入,直扑人犬怪物,两者撕咬相搏,难分输赢。 见此,草七拔出斩月刀,高高举起,猛然落下,将那人犬怪双目刺破,霎时间人犬怪高声惊叫,最终被狼咬破喉咙。 就在三人未反应过来之际,茅草屋突然坠入地底,眼前的一切景观瞬息万变,满目为血红色,只见两侧是望不见尽头的血池,在咕嘟咕嘟的沸腾冒泡,里面有许多面目全非的人在血池内苦苦挣扎,痛苦的哭喊。 而血池的中间,则是一条平坦大道,大道前面是一道血光之色的长门,三人一狼身处异境难免慌神无措,双目四顾,顿时闭口久久不语。 草七看着身边的狼,拍拍它的脑袋,说道:“这万里之遥,你是如何觅到我的?” 狼自然不能口吐人语,只是仰着脖子“啊呜~”一声长啸。 三人齐身走到红门近前,只见其上浮现三个字:生死门。 周觅文盯着红门上的三个字,说道:“我曾听闻过生死门,有生有死,方可进入此门,我相信此门后面便是玄门所在。” 方淩警惕地盯着周觅文,说道:“所以……” 周觅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5 文已经悄悄运转龙丹之力,聚于右掌,他猛然转身一掌打在方淩胸口,方淩倒飞数丈,想要爬起来却是心力不足,嘴角处溢出不少血液。 周觅文无情的望着方淩,说道:“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龙丹的秘密,你不该知道,这是天意。” 草七冲到方淩身边,撑起她的后脑,喊道:“方淩,不会有事的。” 方淩虚弱的说道:“这一切结果……我早就知道了,别忘了……我托付给你的那块断玉,若是日后有缘见到他,一定替我转告他……。” 草七取出那块断玉,紧紧地攥在手心,说道:“会的,我一定会的,请别悲伤。” “悲伤?”方淩惨笑道:“命中如此,何必悲伤。” 说完,方淩用尽全力翻身滚落血池中。 狼仰着脖子长啸着,仿似月夜对月悲嚎。 红门渐渐打开,射放出无尽青芒,淹没了所有,草七起身走了过去,狼就跟在他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后想说些什么给作者听呢?留下您的评论吧…… ☆、玄门 上 哗——哗—— 海浪拍击的声音,自然而汹涌,扑鼻而来的腥风是淡淡的咸湿味,入眼处是蓝色的大海,无边无际,海面上有许多海鸟振翅翱翔。 草七站在海边,他的视线第一次变得如此辽阔,也显得自己如此渺小,他说道:“想必这便是沧海,九州海域之最。” 周觅文就在不远处,他先是看了看草七身边的狼,然后把目光放在草七的脸颊,说道:“这里根本看不到日落岛,听闻在沧海的中心位置,不过我会运用龙丹之力让你和我一起抵达彼岸,只是,你应该明白要怎么做,就如在周家我爹讲的那样。” 草七看着蓝色的海水,波光粼粼,说道:“我草七不欠你的,不过我会替你守住秘密。” 周觅文问道:“这正是我的疑虑,可否告知本少爷?” 草七扭头看着周觅文得意的笑脸,然后平淡的说道:“周少爷何必明知故问,不过是你们在我体内种下蛊毒。” “哈哈哈。”周觅文笑道:“我还真以为你会为了雪凝那女子蠢到答应我家这般无利而害己的要求。” 草七说道:“只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把实情告诉雪凝。” “这对本少爷来说不难。” 说完,周觅文开始运转龙丹之力,他全身被蓝芒包裹,隐约可见一头长龙在他体内狂乱的游窜,这使草七都吃惊周觅文居然有如此天资吸纳龙丹之力。 眼前的海水出现一口巨大的漩涡,上方的海鸟惊恐飞逃,见此,草七说道:“停下吧,龙丹的力量会吸引出许多我们对付不了的生灵。” 周觅文识趣的停止运转龙丹之力,同草七一起观察眼前的巨大漩涡。 哗啦啦—— 一只蓝色的大海马从漩涡中来到海面,它扑闪着灵动的双眸,用苍老的声音对草七和周觅文说道:“本尊奉紫胤长老之命,前来迎接二位。” 草七和周觅文互视一眼,然后跳在海马身上,紧紧抓住其身,狼慌忙咬住海马的尾巴,就见海马呼啦啦一声没入海水之下,快速的朝日落岛游去,速度不输九天雷电之光。 海底世界,神秘奥妙,只见许多海底生物甚是惊奇,有些美的梦幻多彩,有些怪异同神话传说,不仅如此,更有许多建筑物,世间罕有,可谓大千世界森罗万象,只是这些草七无法看清,只因移动的速度快到难以形容。 哗啦啦—— 海马向上一窜,身子左右一晃,便把草七和周觅文及狼甩在了日落岛的泥土上,两人还不及与海马道声谢,海马已然没入海水,难觅踪迹。 草七起身忽觉有异处,身上竟无半点水迹,见周觅文也是如此,不禁大感惊奇。 打量眼前,是一座秀丽灵山,如诗如画,一道白瀑从灵山顶峰飞流而下,水雾蒸腾,有锦鲤争跃,还有一架虹桥,其上仙家弟子来往不止,山间有仙鹤成对飞舞,那鹤鸣之音宛若九天玄曲,使人心魂荡漾。 看得呆了,草七双目久睁不眨,双脚自然而然的迈向了灵山上的玄门。 这时,有两位八九岁的小仙童走过来,看着草七和周觅文,一个问道:“谁是周觅文?” 周觅文回应道:“我便是。” 另一个仙童对草七说道:“那你就是草七了,跟我来。” 两人跟着小仙童分别走向不同的地方,约莫半个时辰,草七来到一处别院,名为雅苑,这里十分幽静,住房三五处,宽敞明亮,院内有不老仙松几十棵,彼岸花多不胜数。 小仙童对草七说道:“这里便是你的居所,日后可要和左邻右舍的师兄师姐们好生相处。” 草七点点头,又听小仙童说道:“紫胤长老让我转告你,在这雅苑内有一本无上修仙经书,如果你找到了,便是你的福分。” 见小仙童转身要走,草七立即追问道:“若是我找不到会如何?” 小仙童说道:“自然学不到任何仙法。” 小仙童离开后,草七开始打量雅苑,这古典古雅的院子,飘散着一股清幽的香味,院中有一口三足铜鼎,旁边放着一把檀香,及一口不灭火眼,草七走过去抽出三柱香,点燃拜了三拜,插入铜鼎,定眼观察铜鼎后面无量天尊的挂像。 他转身望着院门口,自语道:“雪凝,你在哪?” 从院外走进来的不是雪凝,而是狼。 草七拍拍狼头,说道:“大傻——” 这句之后,竟是没了下句。 数日后。 这一日大好晴空,蓝天悠悠飘过几片白云,正值上午供香,草七按照惯例点香拜了拜无量天尊的挂像,然后就准备重复昨日之事,满院子的寻找所谓的修仙经书。 不过草七刚一个转身,便瞅见上方有一团光亮缓缓漂移,一旁的狼矫健一窜,把那东西咬在嘴里,来到草七身边松开了口。 草七着手一看,是一则书信,其上内容如下:萧郎,几日未见,雨薇甚为想念,明宫一约,可否一赴? 落款:应雨薇。 灵力操控的书信绝非草七能够效仿,他无半点修为,只道是插手误事,不过明宫草七知晓是何地,便为玄门姻缘池之地,凡在明宫姻缘池结下仙姻而饮下池中之水者,便三生结缘。 看来,草七要赶往明宫一趟,与那应雨薇解释清楚。 转念一想,书信中并无提到几时赴约,草七也不识得应雨薇是何人,当下便犯了为难,只好把此事搁在一旁,继续寻找仙童口中的修仙经书,可挖地三尺也不见经书何在,草七大为苦闷,于是去找左邻右舍聊聊话,无奈左右门户紧闭,多半是修仙勿扰。 两日后,一个青衣男弟子年月二十有三,他手摇折扇洒然而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6 一入雅苑,便见到草七正在上香,咳嗽两下,草七也就回头看了过来。 这折扇男子面目清秀,小脸玉白,张口便问道:“小师弟,有无见过一纸书信?” 这男子释放灵力,使草七顿觉如遭山压,不敢口出谎言,却疑虑雨薇之名难道不是女子所有?这男子该不会是信中所述的萧郎? 草七强忍不适,说道:“师兄何名何姓,为何无故来我雅苑寻找书信,不觉唐突?” 折扇男子瞬间收回压迫草七的灵力,笑着说道:“这倒忘了,我叫萧奈何,师弟如何称呼?” 萧奈何,果然是信中的萧郎,不敢耽误终身大事,草七连忙说道:“师兄莫要怪罪,前两日确实弄来一纸书信,全因好奇心大起。”说着草七找出书信,递给了萧奈何。 ☆、玄门 下 萧奈何理开一看,面上神色复杂,最终长长出了口气,对草七说道:“你倒是无形中帮了我一个大忙。” 草七正听得疑惑,忽然雅苑外又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道:“萧奈何!你以为与那应姓女子的联络点藏于此院我便发现不了了吗!?” 萧奈何全身一震,却又理了理思绪,手掌青芒一闪,欲要毁掉书信,却不急防的被那刚刚来到的女子瞬移间夺入手中,这女子面容生的倒很普通,却是气质大方,她理开书信过目一遍,全身气的乱抖,一声大喊道:“萧!奈!何!——” 萧奈何一脸苦相,无力的说道:“朽樱……” 这个被唤作朽樱的女子粗喘着,双胸起伏不定,怒瞪萧奈何。 这时,小仙童来到雅苑,询问道:“发生什么了?” 不一会儿,左邻右舍,三五邻居,统统来到雅苑,开始七嘴八舌,又过了会,人数陆续增多,几乎挤满了整个雅苑。 就连紫胤长老都来了,他不怒自威,目光在萧奈何与朽樱身上扫过几下,最后看着草七,说道:“你来说说此般为何?” 草七平淡的说道:“还是让这位萧师兄和朽师姐说吧,我还未弄清何事。” 有人插嘴说道:“我早就听说萧奈何师兄与应雨薇师妹有所暧昧,莫非……” 紫胤说道:“仙童,把应雨薇喊过来。” 不多时,应雨薇来到雅苑,见众人之多,不由好奇问道:“这是干嘛?” 直到应雨薇见到低丧着脑袋的萧奈何,这才开口说出第二句话,问道:“萧师兄,你也在。” 紫胤对应雨薇问道:“你可曾与萧奈何有所暧昧关系?” 应雨薇小家碧玉的模样倒挺惹人喜爱,她的声音也挺清脆利索,说道:“紫胤长老,喊我来是为了此事?我和萧师兄确实暗中密切往来,难道有违玄门门规?” 紫胤并未说话,朽樱却已控制不住,吼叫道:“应雨薇啊应雨薇,勾我仙侣,你果然不干净!” 应雨薇说道:“你说什么呢?难道……” 应雨薇似乎意识到什么,她惊恐地望着萧奈何,呐呐说道:“你居然骗我……” 朽樱闭上双目,两行冷泪滑落,她惨淡而平静的说道:“今日,我朽樱与你萧奈何断绝三生仙缘,永生不复!” 说完,朽樱疾步离开雅苑。 而应雨薇浑身猛颤,似是失去了灵魂。 萧奈何夺步追了出去。 而此时,身穿一袭青衣弟子服的周觅文来此无所事事的说道:“呦,这么多人,都干嘛呢?” 此刻无人作声,异常安静。 周觅文方觉自己突兀,倒也不觉尴尬,双目乱瞟,最终目光落在应雨薇的脸上,惊喜说道:“雨薇!真的是你?” 周觅文拨开人群,双掌按住应雨薇的双肩,望着应雨薇绝望般的样子,急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应雨薇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道:“表亲,很高兴在此见到你。”说着,她开始流泪。 周觅文说道:“你在难过什么?伯父已经传信给我,要我们在一起结下三生仙缘,你不开心吗?” “我爹?”应雨薇说道:“对不起,我已不再相信情缘。”她拨掉周觅文的双手,踉跄着走出雅苑。 紫胤这才说道:“都散开去吧。” 众人陆续离开,很快,雅苑里只剩下草七和紫胤二人。 紫胤的目光落在那尊铜鼎内,其内的香灰可以判断出这些日子草七并未偷懒,他转首问道:“在这雅苑住的可还习惯?” 草七说道:“这里一切都好,只是——” 紫胤笑问道:“你是想说雪凝姑娘吧?” 草七一怔,随即说道:“对,也是很久没见她了。”心里却道:何止是雪凝,只是还没有收获到任何修仙之法。 一股春风拂过两人面颊,紫胤说道:“待会我会让雪凝过来在这雅苑内住下,不过,草七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草七恭敬说道:“长老差遣,草七定不会不从。” 紫胤满意地点着脑袋,说道:“若是有人来询问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你可要打马虎眼说不知道。” 草七说道:“弟子定然绝口不提。” 紫胤说道:“那便极好。” 草七抬手行了一礼,带他抬头瞧去,紫胤已然不在雅苑之内。 铜鼎内的三柱檀香已然焚尽,残存的紫烟也缓缓升空,太阳刚好灿烂,春风使人得意。 —— “草七。” 院门处一声简单的轻唤,草七一个转身,便见到一脸微笑的雪凝,他也是平静的喊了一句:“雪凝。” 雪凝走进来打量着雅苑内的环境,称赞道:“这里好漂亮。”她指着那成片的彼岸花,说道:“这种花可真好看,不过却有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草七也看着盛开的彼岸花,示意雪凝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然后说道:“和我讲讲彼岸花的故事吧。” 雪凝说道:“还和以前一样,一点不会关心我这些天过得怎样。” 草七说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会说。” 雪凝说道:“也没什么可说,就是和玄门的弟子们聊天度日,今天雅苑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 草七说道:“快和我说说彼岸花的故事吧。” 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 有花无叶,有叶无花。 据传,有一位花仙子在百花园内遇见一位魔界王子,那日,百花盛开,唯有一朵花没有盛开,它只生长了两片绿叶,魔界王子就问花仙子:为何这朵花没有盛开? 花仙子挠挠头,说道:听说这是千年才开一次的彼岸花,而开一次花所能保持的时间只有短短一日之久。 魔界王子伸手摸了摸那朵彼岸花,叹息道:真是一朵奇花,有生之年若是能够见到彼岸花开,也就别无所求了吧。 花仙子说道:是啊,百花争奇斗艳,不过庸脂俗粉,这千年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7 花开一朝败,才是罕有奇花,听说彼岸花美艳之极,只是我也未曾见过。 他们在百花园内共度数日,每日悉心照料彼岸花,日久生情,相恋相爱,终有一日,妖界妖皇迷恋花仙子绝美的容貌,要将其占为己有,与魔界王子大战数百天,同归于尽,花仙子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水灌溉百花,感动花神,花神告诉花仙子,要将魔界王子复活,只有王子喝下花仙子的血才可以。 花仙子信以为真,割脉放血,喂食王子,直到花仙子血液流尽而亡,王子也未能醒来,不过他们生前希望彼岸花开的彼岸花居然神奇的盛开了,那是一朵红色姚艳的花朵,没有任何叶片,却美到了极致,艳压百花。 彼岸花盛开后,护住了王子和花仙子的元神,使其复活,两人醒来见到彼此均是以泪洗面,终因流泪过多而形成泪咸河,把花仙子冲到了仙界,而王子冲到了魔界,从此彼岸相望,永不相见。 彼岸花的故事已然讲完,夜色不知觉间笼罩大地多时,狼蹲坐在两人身旁遥望着明月,眼中是一种孤傲和冷漠,草七对雪凝说道:“为何会有一种悲凉和无奈?” 雪凝抿唇深笑,说道:“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草七说道:“你知道这条狼么?它就是大傻。” 雪凝为之一怔,随后说道:“这样也好,只是这会是他想要的么……?” 这时,只听见雅苑外传来脚步声,是周觅文来了,他一脸怒色,对草七问道:“今日你这雅苑内都发生了什么?为何雨薇伤心不止!” 雪凝望向草七,见他傲然抬首,说道:“你大可去问别人,到这撒什么野。” 周觅文看了看雪凝,对草七说道:“与我顶嘴,皮骨不痛不痒了是么!” 雪凝忽然开口说道:“周少爷,哄女孩子是需要很大耐心的,自己哄不好,就别乱发脾气。” 周觅文嘴角一扯,说道:“什么时候连你也对本少爷不恭不敬了。” 草七冷哼一声,说道:“如今你我身处玄门,若是打斗起来也难料谁输,难道你忘了什么!” 周觅文呵呵笑道:“本少爷自然不会使用龙丹之力,不过对付你也绰绰有余。” 语毕之际,周觅文身散黑雾,飘忽间来到草七身前,出手就是一掌,草七闷声惨叫,吐出大口的淤血,踉跄着难以稳身而立,在他胸口处,有一个五指黑印,似是困锁着什么可怕的怪物的封印。 周觅文看着雪凝,那雪白的肌肤直如羊脂白玉,大大的眼睛水灵而漆黑,周觅文身形一动,在雪凝的恐叫中把她带到了房内,随即传出幽幽的□□之声。 院内的草七只顾着自身的疼痛难以忍受,似乎没能发现雪凝此刻的遭遇,直到,天色就这么渐渐地亮了。 ☆、比试 上 天色初亮,柔光扑面,晶莹的露珠挂在草叶上滑落入泥,一丝清凉袭身,惹人心爽。 雅苑门口,一位白色长发的俊美青年男子单手握着一把樱花剑缓缓而入,他神色淡漠,观其人应属不苟言笑之人,刀削的面容,挺立的鼻梁,一袭淡青色流霞薄衫,乍一望去,这人和那仙子无别样。 雅苑内的铜鼎下,草七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似是遭了大病,当他发现白发男子来到近前时,方才抬头问道:“你是何人?” 白发男子平静的望着看似无力言谈的草七,说道:“在下朽木,是朽樱的兄长。” 草七平淡而道:“来此为何?不妨直说。” 朽木的双眸一直盯着草七的胸口,仿佛能够望穿他的衣物,说道:“你可知如何解除三生情缘?” 草七说道:“唯有死亡,永灭魂魄。” 说完,草七身子一震,颤声问道:“朽樱师姐,莫非……” 朽木说道:“在下正是来调查此事,还望师弟配合。” 草七说道:“我有听说朽木师兄乃玄门玄机阁弟子,不知玄机阁的长老让师兄你亲自调查此事,可有公报私仇之意。” 朽木望了望初晨的天空,眼底划过一丝悲凉,他道:“为避此嫌,所以我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草七晃悠悠的站起来,说道:“那么师兄请回吧。” “等等。”朽木身影一闪,已经把草七的胸襟解开,草七反应过来时,朽木已经盯着草七胸口处的那五指黑印,说道:“果然有魔域之人来犯,在下要及时汇报玄机阁长老。” 草七疑惑问道:“魔域之人?” 朽木对草七说道:“那么要与你好好谈谈了,此伤何人所为?” 两人已经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朽木伸出左掌释放淡青色的光芒将草七胸口处的五指黑印化为乌有,草七也逐渐恢复体力,朽木眼底扫过惊色,又道:“你体内居然种下蛊毒,蛊虫即将成形,该不会是同一人所为吧。” 说着,朽木祭出樱花剑,在草七头顶旋转,片刻,草七喷吐出一只黑乎乎胖嘟嘟的虫子,草七立刻单膝跪下,行礼说道:“多谢师兄施救。” 朽木伸手把草七扶起,说道:“起来吧,日后你我便为相识之人,推心置腹也不无可能。” 草七坐在朽木身边,说道:“朽木师兄,与我同日进入玄门的周觅文大有故事。” “说吧,这里也无旁人。” 草七把嘴靠近朽木的耳朵,轻声言语片刻,就听朽木慎重说道:“此事重大,你随我去玄机阁。” 草七同朽木一起起身,欲迈步忽停足,他道:“师兄在院外等我片刻。” 说完草七步伐沉重地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散发着一股生生的味道,雪凝坐倒在床边,凝眸出神,眼睛眨也不眨,草七轻声唤了句:“雪凝,你还好吗?” 雪凝慢悠悠的看向草七,眼中泪光闪烁,忽然痛哭起来。 草七攥紧了双拳,坚毅的说道:“周觅文,你一定会后悔的!” —— 玄机阁,乃玄门调查内部及外界需要调查的疑案部,建立在玄门最为深蔽的地方,古典古雅,阁门处有九口铜鼎日夜不断地焚香拜天,更有龙九子的石像雕刻在九口铜鼎的后方,而九子通灵,此番造局意为通天窃密,名曰玄机阁。 草七随朽木一同步入玄机阁会议厅,只见其内有六人,有两人略显瞩目,他们俩头上长着一对龙角,那个年轻的耳垂上有一个紫色海螺形吊坠,眉心处有一红色花瓣型的印记,而那年长者倒没什么醒目的标记。 再观其他四人,皆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无形中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尤其是坐在中上方的白须老者,干枯如骷,他的衣服仿佛只是遮挡住他干瘦的体型似得,他目光炯炯有神,极为深邃,此人便是玄机阁长老千玄。 剩下的三位当是同朽木般年轻的佐助,为四大玄灵。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8 朽木上前一步,拉着草七的衣袖,两人并站一列,朽木私语草七,把在座的人物身份尽数告知草七,就听草七说道:“弟子草七,拜见长老和龙族上神,及三位师兄。” 千玄声音干涩地说道:“朽木,此子何人?老朽我未能听清。” 朽木说道:“回师傅,这位是我们玄门新入门的弟子,草七。” 千玄盯着草七,说道:“根骨奇佳,却修为全无,该不会是来此寻求修炼之法的吧。” 草七说道:“不,草七是要重要的事情对长老说,还有两位龙族上神。” 那年轻的龙族男子,便是从前救过草七的龙羽,那年长者便是龙羽的二叔龙岩,龙羽豁然开朗,道:“我说瞧着这人眼熟,你可记得那日镇妖山上的事情?”刚问完,龙羽又接着说道:“哦对了,你可能不记得,但那时你身边有一个小丫头我说的没错吧?” 草七思量片刻,忙道:“莫非那日雪凝口中的龙族,便是二位上神?” 龙岩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似乎也有印象呢。” 龙羽则道:“是啊是啊,你我还真算缘分不浅。” 朽木等人听得一头雾水,只听千玄说道:“你们既然认识,这草七又怎会如此普通,莫非也是天外来客?” 龙羽快语道:“仅是机缘巧合而已,他怎会是天外天的生灵呢,或许要等个千儿八百年吧。” 草七说道:“草七只是普通的门内弟子而已,不敢与上神相提并论。” 龙羽问道:“你身边那小姑娘呢?” 草七还未回答,就听龙岩低声说道:“龙羽,能静则静,莫要多舌多语。” 龙羽说道:“哎,说个话还要受人说道,二叔你能让我有些自由么。” 那二叔龙岩干脆咳嗽两下,把头扭向一旁,不搭理别人。 朽木神色端庄,言语认真的说道:“师傅,两位上神,在下带草七来此,是有要事要说,关于龙丹一事。” 龙羽立刻就坐不稳了,忙问道:“有眉目了?” 草七平静的说道:“其实龙丹就在玄门弟子周觅文体内。” 千玄的四大弟子之一说道:“这位小师弟可不要张口胡诌。” 草七如是说道:“弟子不敢。”说着,草七便把如何进入周家又如何得知龙丹在周觅文体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说道:“弟子句句属实。” “嗯。”龙岩说道:“在你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用元神搜查了一遍,周觅文体内果然藏有龙丹,那正是我家侄儿的龙丹。” 朽木此刻会心一笑,对草七点了点头,以示友善。 龙羽说道:“二叔,你怎不直接把龙丹取回?” 龙岩则道:“那是因为我的元神感应到了魔域之人才有的魔力。” 龙羽道:“周觅文?” “没错。” 千玄怒声说道:“看来要好好审审这个周觅文。” 草七目露坚毅之色,看了看几人,说道:“弟子有一请求,恳请各位答应。” 千玄说道:“此番你立下大功,若要修仙之法,我给你上乘经书,并传你百年修为。” 龙岩说道:“此事我龙族也不会吝啬。” 众人的目光盯着草七,只听他道:“弟子前些日子听闻玄门即将举办百年一次的比试,不过弟子草七并无夺取桂冠之意,而是要与周觅文在比试赛上来场较量,所以,希望几位迟些日子在解决龙丹一事。” 几人面面相觑,那其中一名弟子问道:“可你修为全无,怎能取胜?” 草七不语。 这时,朽木开口说道:“弟子朽木,愿传授草七师弟薄弱灵力,愿不会损了师弟的自尊,仅是微薄灵力。” 朽木两次道明薄弱二字,只是为了不让草七的自尊心受到分毫的伤害。 草七沉默良久,说道:“弟子愿意接受师兄的帮助。” 随即,大家都呵呵朗笑。 ☆、比试 下 回到雅苑,草七直奔房内,雪凝坐在床边发呆,屋里的一切杂乱都已打理整齐,只是从雪凝身上可以看出昨夜的不幸事情确有发生,草七轻声唤了句:“雪凝,我答应过你要保护好你,虽然未能做到,可我不会让他周觅文好过。” 一滴冷泪滑落,雪凝说道:“不用自责。” 草七闭上双目,压抑着内心狂躁的情绪,半响,他走出房间,来到铜鼎前,焚香祭拜无量天尊,看着袅袅升起的紫烟,草七就地盘膝而坐,他体内有一股灵力,草七运转此灵力激活方淩传授给他的第七感,然后感知雅苑内仙童所说的经书何在。 第七感,像极了元神出窍,又像先知听天之能,很快,草七察觉到无量天尊的挂向上,隐藏着许多繁密的古文字,不过他均认得这些,想必这便是仙童口中的修仙经书,名为道德经。 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草七哪里知晓,这道德经乃玄门创始人玄黄毕生所学,玄黄羽化后转世为无量天尊,许久之后,此等仙法被一圣人老子所写,老子乃玄门弟子之一,创下此书后便升天为圣。精通道德经者,便为无上仙人。 草七对这道德经观之又观,反复揣摩,只觉艰涩难懂,丝毫不解其意。 又过数日,草七照例盘膝坐在铜鼎前下方,闭目静修,只见他周身紫烟缭绕,有淡青色光华闪烁,草七此刻方才领悟道德经的开篇第一个字为何意。 两个月后。 这一日草七盘坐在铜鼎前下方闭目修炼,雅苑外走进来一手持折扇的年轻男子,草七豁然开眼问道:“萧师兄,你不是早就被逐出玄门了么?” 此人正是萧奈何,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厚颜相求,玄门对我宽宏大量了。” 草七起身问道:“萧师兄来此可是有事?” 萧奈何拍了拍手中的折扇,一如从前那般潇洒,不过语气却相当谦诚,说道:“朽樱的发簪不知丢落在何处,我过来找找。” 提到朽樱,萧奈何神色瞬间黯淡,他又道:“不过这玄门之大,想要找回却又谈何容易。” 草七看出萧奈何有伤神之意,于是开口说道:“往事随风,萧师兄洒然一笑的样子草七至今没有忘记。” 此刻萧奈何当真洒然一笑,说道:“你年纪轻轻就看得开很多事,可真令我感到惭愧。” 草七说道:“说起来,是草七多管闲事,才使得萧师兄如今……。” 萧奈何一伸折扇,打住草七接下来的话,笑着说道:“我不怪任何人,好了,我到别处看看。” 看着萧奈何离去的背影,草七竟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19 是叹了口气。 过了会儿,朽木缓步而来,他一见草七便惊讶的说道:“短短两月,你修为竟与我不相上下!” 草七笑了笑,他的笑许久不见,却也是那般好看,说道:“草七幸得师兄相助,不敢与其比较。” 朽木说道:“明日便是百年比试大会,你准备如何了?” “明日?”草七眉头一挑,说道:“这两日我专心修炼,竟忘了日期,不过草七有把握胜他周觅文。” 朽木说道:“如此便好,那周觅文果然与魔域之人狼狈为奸,只是没能抓住那同伙,比试大会结束后再好好清理门户。” 这时,朽木吸了吸鼻子,疑问道:“这雅苑内怎会有催胎药的气味?” “催胎药?”草七重复一句。 忽然,朽木紧盯着草七的眼睛,严苛的问道:“草七,你是否做过对不住雪凝姑娘的事?” 草七定定一怔,咬牙切齿的说道:“周觅文!” 朽木讶然失色,不再说话。 魔域,乃九洲西北部的一片妖魔之地,传言人死了之后魂魄会飞往魔域,由魔域之主邪君定夺魂魄的来生命数,只是魔域与外界从不往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周觅文如和沾染魔域之人。 入夜,四下漆黑无比,偶有夜风吹抚,在一个弟子院内,一个黑袍影子飘在空中与周觅文面对面相谈,周觅文说道:“我感觉玄门已经察觉我与你们魔域的来往,你还是快些走吧,免生事端。” 黑影说道:“笑话!我乃邪君三魂之一,任何人都别想察觉到我的存在。” 周觅文说道:“邪君想要的是玄门道德经,本少爷一定尽力寻找。” 黑影说道:“那便是极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影笑着飘走了,很快隐匿在黑暗中,他的笑声使人感到发瘆,不过除去周觅文外,好像别人听不到般,因此玄门内一如往日般十分安静。 次日。 初夏,树木绿意正浓,它们的新枝嫩叶都在变得坚厚,风一吹过,树叶哗啦啦作响,很容易让人感受到它们的生命。 今日玄门比试大会,万名弟子齐聚玄武坛,玄武坛乃玄门场地最大的修炼之地,容人数万,不在话下,此刻玄武坛已然里外八层的站满了玄门中人,在其中央,是一片直径十米的比试擂台,而上方八面,乃玄门各大长老及掌门所在位置,他们坐在兽皮椅上,漂浮在上空,注视着下方的万名弟子,和空出来的比试擂台。 这时,草七方才从雅苑出来,雪凝就跟在其后,他们很快来到玄武坛。 玄门弟子的笔试可不是人人都可参加,而是抓阄定夺,人数为百。 实际上,草七和周觅文都没有抓到笔试的资格,不过千玄早有准备让两人成为比试的对手。 并且,两人是这次比试的头场。 草七远远的瞧见上空紫胤站在一个五岁的孩子身旁,那个孩子相貌好生端正,就听雪凝在一旁说道:“那个孩子便是玄门的掌门,红云。” 草七并未吱声,一个孩子能够做上掌门之位,必然有他的厉害之处。 万名弟子你一言我一语,现场吵闹的如同惊雷作响,震耳欲聋,只见紫胤一摆手臂,说道:“安静。” 霎时,玄武坛变得十分安静,蚊蝇之声都可听得一清二楚。 千玄及其他六位长老对红云点首示意,只见红云从座椅上站起,双脚踩在虚空,奶声奶气的说道:“各位弟子,玄门百年一次的比试大会,现在就开始吧。” 语毕,就见周觅文翻着跟头跃上擂台,目扫四方,说道:“敢问对手是谁?” 雪凝暗中拉住草七的衣袖,草七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蹬腿一月,手持斩月刀跃上擂台,行了一礼,说道:“周少爷,赤手空拳对我手持兵刃,是小瞧于我?” 周觅文右臂一晃,一把雪羽刃出现在他手中,说道:“怎敢小瞧。” 说着,两人已然拉开阵势,只见周觅文率先出手,手里的雪羽刃旋转起来只见叠影重重,他身影如魅,身形使人捉摸不定,草七并未拔刀出鞘,被攻的连连退步,几次都险些落下擂台。 草七目光如炬,紧盯着周觅文的双眼,有一丝恨意埋藏在眼底,他大喝一声,拔出了斩月刀,一瞬间,天地变暗,一轮明月当头,又一瞬,天地恢复明亮,烈阳直射众人头顶,却见周觅文被刀气冲撞出数米远,几乎落下擂台,周觅文脚跟蹬住擂台边缘,上身向前弯曲,掷出雪羽刃,只见雪羽刃在空中仿佛赋有生命,对草七穷追不舍,连连击杀,直观的万名弟子屏住呼吸,目不转睛。 周觅文暗中催功,驾驭着雪羽刃进攻的速度和方向及招式,招招致命,招招阴险。 草七躲得不耐其烦,起身飞踢一脚,把雪羽刃落在众人群众,那里立时惊声一片,周觅文也是为之一愣,草七的靴子却被削掉了脚尖。 人群中的雪凝面上神色紧张,双手不禁的捏紧了又紧,脸色白一块青一块,显然吓得不轻。 不等周觅文收回雪羽刃,就见草七双手握住斩月刀,举过头顶,大喝一声:“呀啊——!” 一个月牙形状的刀气扑向周觅文,一下子斩掉了周觅文的右臂,他当场惨叫一声,撕心裂肺。 众人大惊失色,玄门比试点到即止,可这两人好像是仇家决战般毫不留手。 周觅文看着擂台上自己的那条断臂,他咬着牙齿,怒意已极,只见他周身蓝芒大盛,龙丹在他丹田位置沉浮不定。 草七暗叫不好,周觅文正在使用龙丹的力量,当下就皱紧了眉头。 这时,天空飞来两条巨龙,盘旋在上空,周觅文立刻收起龙丹,恨得牙根发痒,盯着草七却无可奈何。 万名弟子见到巨龙盘踞上空,纷纷跪地叩拜,嘴中惊呼:“是龙族!” 两条巨龙摇身一变,化作龙羽和龙岩,他们注视着周觅文,龙岩大声训斥道:“大胆!居然藏我龙族元丹据为己用!” 龙羽冷笑着对周觅文说道:“你小子也敢打龙丹的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龙羽用手一指,周觅文突然大声惨叫,连连翻滚,龙羽着手把龙丹收了回去。 紫胤摇头叹声道:“周觅文,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千玄声音沙哑的说道:“老朽早已查明此子勾结魔域之人,还请掌门清理门户。” 红云一板嫩脸,奶声奶气的说道:“本掌门赐你好死。” 这时,草七上前一礼,说道:“周觅文虽心术不正,但人都有改正的机会,还请掌门及诸位长老饶他一命。” 话刚落音,就见一个黑袍影子刷的一下飘过来将周觅文带走了,那速度快到龙羽都要眼前一愣。 长老们面面相觑,千玄说道:“若没看错的话,刚才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0 那应是魔域之主邪君的三魂之一。” 紫胤说道:“多半是了。” 红云说道:“邪君公然与我玄门作对,是想要九洲大战不成?” 现场一片肃静。 片刻,千玄说道:“应该不会,若干年前我曾与邪君交涉过几次,他不会使九洲大乱的。” 紫胤疑问道:“那又为何?” 红云说道:“静观其变。” —— 比试大会落幕后,草七和雪凝回到雅苑,草七先是忙着点燃三柱香,拜了拜无量天尊的挂像,说道:“天尊保我获胜,若草七一直居于玄门,定会早晚一炷香祭拜天尊。” 说完,草七把三柱香插入铜鼎内,却互听雪凝一阵干呕,忙回头望去,只见雪凝捂着嘴巴,想要呕吐却无物可吐,不禁问道:“怎么了?着了凉?” 雪凝没答话,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不禁一阵伤神。 不久,朽木来到雅苑,他一见雪凝,便瞅着她的肚子,说道:“快了。” 雪凝转身走入房内,只留下草七和朽木在院中沉默。 ☆、木族 上 三个月后。 “哇~~哇~~” 雅苑内,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入众人的耳里,院子里来了几位左邻右舍,也有与草七结实的师兄弟,朽木也在其中,大家相继安静,之前那条走来走去的狼此刻也安静下来。 忽然,房间里的朱婆婆一脸慌张之色,跑出来便喊道:“你们快看看,这孩子怕是不行了!” 众人又是一阵紧张慌乱,唯有草七镇静的问道:“婆婆为何如此慌张?” 说着,众人随着草七一轰而入,便看见朱婆婆平日跟随的修仙小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瘦小的女婴,刚才还奋力地哭啼,此刻却极为安静。 见此,朽木上前伸手用两指抵在婴儿的额头,注入大量的灵力,保其性命。 草七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说道:“这颗比试大会赢来的灵丹或许能够护住孩子的生息。”说着已经揉碎灵丹化作光华没入婴儿的体内。 好大一会,朽木长出一口气,说道:“暂且无事,只是日后仍无……” 卧在床上的雪凝虚弱的说道:“我知道,她活不了多久,希望你们能够帮帮她。” 众人小声议论,交头接耳,其中一人说道:“不如把这孩子送到木族求救,木族都可以把死者复活,何况这孩子还有生命迹象。” 又一人说道:“并非任何人都能够得到木族的帮助,还要看天意。” 草七看向雪凝,目光又回到婴儿的身上,他坚毅的说道:“不管如何,我都要带这孩子去木族一试。” 众人纷纷说道:“我陪你。” 朽木开口说道:“诸位师弟,你们留在玄门好生修炼,我与草七前往木族便可。” 草七用以感激地目光看着朽木,冲他会心的点点头。 雪凝说道:“作为孩子的母亲,我必须要去。” 朽木道:“如此也好。” 一周后,服了大量灵丹的雪凝,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便跟着草七朽木他们前往木族。 玄门内有一棵通天古树,被锁链捆在玄门的后山,平日里无人踏足,此刻朽木带着草七和雪凝及婴儿来到后山,几番周折来到古树前。 此树粗壮无比,应有十人环抱方能达成一圈,遮天蔽日,不见其顶,通天树的主干上用千年寒冰玄铁捆绑了八道,每根链条都用纸符封印着,像是此树里封锁着一只恐怖的怪物。 草七仔细地观察着通天树,只见下方有一扇紧闭的门,像是住在树洞里的狗熊的穴门,朽木走过去敲三记门板,连连三次,就听树上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来一位胡须白花花的老头子,拄着木杖,弓着腰,一脸的皱纹,像极了粗糙的老树皮,他的头发是许多细小的藤条组成的,衣服皆是不同的树叶缝制,脚下是一双木屐,老头子开口问道:“是朽木啊,要去木族是么?” 朽木说道:“打扰树爷爷的好梦了,我们确有急事要赶往木族。” 老头子看着朽木身后的草七和雪凝,说道:“你俩不是我玄门中人吧?还抱着一个垂死的孩子。” 朽木双手行礼,说道:“树爷爷,我身后的人确为玄门弟子,至于这个孩子,说来话长,待我们从木族回来在与树爷爷您说清道明。” 这时,一只绿羽林鹰振翅而来,它落在一个枝干上直勾勾的望着草七身边的狼,竟是口吐人言,说道:“爷爷,放他们过去倒是可以商量,不过这条狼留下来做我的美餐最好不过。” 草七一听便急,怒道:“勿要以为除了这通天树能够到达木族,朽木师兄,我们另投别路便是!” 朽木低声说道:“通天树乃直达木族的捷径,若寻他路,雪凝姑娘怀里的孩子怕是等不了的。” 狼龇牙咧嘴怒对绿羽林鹰,绿油油的眼睛和那鹰眼有的一拼。 树爷爷气的吹胡子瞪眼,说道:“那你们便去另寻他路吧!”说着就要关门送客,绿羽林鹰也起哄说道:“好啊好啊,爷爷英明。” 朽木忽然双膝跪地,草七见此就要拉他起身,却听朽木诚恳说道:“树爷爷,人命关天,哪容你我在此斗气,若是我们去了木族,回来后一定带来肥沃的土壤给您。” 树爷爷可是粗喘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眼皮子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可怜我又要绝去一子。” 见草七几人进入树洞,绿羽林鹰急忙叫道:“回来后可别忘了带些肥虫解馋!” 不知草七听见与否,绿羽林鹰怒目圆睁狠拍双羽,搞得通天树摇摆不定,那八条锁链铮铮作响。 方才树爷爷口说又要断绝一子,草七虽是一头雾水却也未问个清楚,这通天树每启动一次,便会枯死一棵树木,而这玄门的每一棵树,皆是树爷爷多年繁衍的后代。 进入通天树洞,抬头向上一看,真如井底之蛙遥望井天,这里四处皆是木香,醒脑提神,草七几人只觉身体缓缓上身,脚下灰色的云雾拖着他们飘忽间便一上千百里。 约莫三柱香时间过去了,草七他们来到一片原始森林,这里看着密不透风,却莫名有凉风拂来,此处光线不明不暗,眼睛舒服如观美景又如睡梦眼闭,雪凝不禁说道:“世间竟有如此佳境。” 见雪凝面露笑容,草七也觉心怀柔亮。 雪凝俯首望着怀里的孩子,又是一阵伤神。 忽然,一个大型昆虫拍动着巨大的羽翼在森林里活动,见此,朽木说道:“有精灵的地方,说明木族就在前方,再过一时半刻,便到了木族境地。” 他们走在安静地原始森林里,就像行走在幽寂的深海海底,景色幻美,仿似梦中才有。 一个时辰后。 眼前仍是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1 无数树木,只是树木千姿百态,五颜六色,草七不禁眼睛发呆,就连狼的眼神都有些迷醉。 朽木说道:“许久未来,这里还如从前般好看。” 他们又走了片刻,忽闻身后传来一少女的欢快声音,道:“你是朽木么?” 草七他们转身,便见到一位红衣少女,她手提花篮,里面放了不少血灵芝,少女的眼眸水灵灵的,开心的笑望着草七和朽木他们,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朽木略感惊讶,说道:“原来是木族小公主,许久未见,你长大了。” 此女正是木族小公主任可儿,她提着花篮欢快的蹦跳在草七身前,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弯成了月牙,任可儿见雪凝与草七相站较为亲近,怀里还有一个婴儿,忽然面色暗淡下来,双腮都鼓了起来,她围着草七转了一圈,用指尖指着草七的鼻端,问道:“你的孩子?” 草七平静的回答道:“不是。” 任可儿忽然间又喜悦起来,呵呵的开心笑道:“我先不问你们来此为何,跟我来吧。” 说着,任可儿带路先行,不时地回眸望一眼草七。 走着走着,朽木说道:“小公主,我们想见族长木流青。” 任可儿停下欢快的步伐,说道:“我爹他在忙着打理族中一对新人的喜事,任谁都不会见的。”说着任可儿举了举手中的花篮,道:“这是我要送给新人的礼物。” 朽木道:“那,那,” 任可儿说道:“你们在我的寝宫等上两日如何呀?” 草七轻声对朽木说道:“孩子体内的灵力还可多撑几日,等等也无妨。” 说着,草七拍了拍雪凝的手臂,以此安抚她焦灼的内心。 任可儿说道:“走吧。” 任可儿如林中的鸟儿,轻盈的蹦跳着,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术,所过之处,脚下尽生花草绿叶。 离木族王宫越来越近了,路途中碰到不少木族成员,他们见到任可儿不免要行礼,恭敬的喊道:“公主殿下。” 很快他们来到任可儿的寝宫百花宫,这里花香四溢,有不少蜂蝶彩鸟在花间穿行,在花草中央是一棵苍天古树,此树枝叶茂密,枝条上挂了许多风铃,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不绝于耳,此树树叶七彩八色,造型也很奇特好看,在根部上面是一个入口之门,几人一入百花宫,便发觉不太对劲,这百花宫从外观上看仅是一棵古树,也不是大到无法形容,可在里面却是一座浩大的宫殿,全部为木质所建,透着一股木质特有的香气。 任可儿把花篮放在桌案上,说道:“你们随便坐呀。” 任可儿腰间悬挂着一个破旧的钱袋,随着任可儿活动的身姿一晃一摆的,草七见了,不由得瞪大双目,忙问道:“任可儿,你腰间的钱袋从何得来?” 任可儿掩住嘴巴,嘻嘻的偷笑,然后说道:“这个呀,是杨姐姐送我的。” 草七激动问道:“可是杨柳依?” “是的呀。”任任可儿说道:“杨柳依是我的亲姐姐,在木族的地位是大公主。” 雪凝把孩子放在床铺上,转身说道:“真奇怪,你们父女三人,姓氏竟完全不同。” 不等任可儿解答,就听草七说道:“我要见杨柳依。” 任可儿说道:“那好,你在这等我。” 任可儿转身离开百花宫,她走后不一会儿走进来许多木族下人,端着点心和茶水请草七他们品用。 不多时,房外传来任可儿欢笑的声音,她走进来首先看向草七,在其身后是高她一头的杨柳依。 草七起身对杨柳依说道:“杨姑娘可还记得大泽乡一遇?” 杨柳依浅笑道:“自然记得少年郎,草七,不过那傻乎乎的胖小子没来么?” 提及大傻,草七说道:“他、离开了。”顿了一下,草七又道:“草七想问杨姑娘,海岩湾大战护椒子,可是杨姑娘暗中相助?” 杨柳依看了看任可儿,对草七说道:“我本不想多管闲事,是我妹妹可儿求我出手,你可知为何?” 草七说道:“不论因何,草七都想再次求请二位公主出手相救。”他回眸望着床上的婴儿,说道:“这孩子气息薄弱,若无你们木族施救,怕是难以久活,请二位务必答应。” 任可儿脸色徒然严肃,问道:“她是你的孩子?” 草七说道:“她不是。” 任可儿露齿一笑,歪一下脖子,而后带有戏虐的意思说道:“那你倒说清这孩子的身份,不然,可别怪我们木族袖手不管。” 草七一脸认真地说道:“那便与公主叙聊长谈。” 当下,草七把如何进入周家,再到如何受到周觅文欺凌,直到这孩子如何出生,纷纷道来。 听罢,杨柳依不禁多看了雪凝和草七几眼,任可儿说道:“换是旁人,多半不会管这孩子死活,草七啊草七,你果然是我相中的男——” 任可儿突然截口,在几人的注视下,面色红如火烧,却见杨柳依轻笑不语。 朽木清了清嗓子,说道:“宜早不宜迟,请木族紧快施救。” 杨柳依面色颇有为难之意,她道:“我爹正忙着族人的喜事,两日后才可抽身,不妨我用木族灵物帮这孩子续命几日。’ 任可儿说道:”是呀是呀,你看可好?“ 任可儿问话的时候,眼睛盯着草七的双目,草七一怔,把目光转向别处。 雪凝诚然说道:“多谢。” ☆、木族 下 杨柳依取来两颗长生果,此果乃木族长生树千年一结果所得,这两颗长生果皆是杨柳依每逢生日木流青所赠,她将一颗长生果打入婴儿体内,再以灵力化解长生果的力量,将其分布在婴儿体内全身,只见婴儿肤浮光泽,不似凡胎,红砰砰的小嘴蠕动几下,却是不见睁眼望人。 剩下一颗长生果,杨柳依递交在雪凝手中,说道:“生产最为损耗元气,快些补补。” 雪凝慌忙推脱,说道:“我身体已经恢复了,不敢再受木族大恩泽。” 见其意有决绝,杨柳依便将长生果收了起来,而后与几人再做交谈。 聊得投入时,百花宫外进来一守宫男卫,垂首而道:“两位公主,羽族三太子求见。” 却见那任可儿面有慌色,目光投向了杨柳依,喊了一声:“姐——” 杨柳依颔首浅笑,对朽木说道:“朽木公子,你们暂住百花宫,眼下有事,失陪。” 杨柳依收起笑容离开了百花宫,任可儿招呼着仆人们送来水果糕点,几人隐约察觉到不便过多询问,也就随口说几句水果很可口之类的话。 到了夜间,悬浮在百花宫内的夜明珠不下上百,夜魅蝶在光亮下翩翩旋舞,轻盈的如风中的彩色纸片,五颜六色,魅艳十足。 草七从雪凝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2 房里刚刚探步而出,就被一根青藤卷住腰部,强而有力的将其拉到了一个花门前,那青藤自行收缩不见,草七也无顾虑,便直步走入花门内,其内光色暗浅,却可见姹紫嫣红,百花争奇斗艳,无数萤火虫交错飞行,稠密的萤火别具美感,草七在此听见了夜虫清脆的低鸣,及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溪流边是一棵桶粗的榆钱树,树下的红衣少女正坐在青藤秋千上荡来荡去,她的秀发飞扬在花香中。 草七走过去,立在秋千近处,对任可儿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任可儿在秋千上稳住身子,开心的望着草七,说道:“这是我的秘密花园呀。” 任可儿走下来,在溪边的石桌前坐下,提壶注满两杯彩色的茶水,示意草七也坐下来,对他说道:“这是百味茶,也是人生茶,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品味此茶,现在,终于有人陪我品味人生了呢。” 草七虽坐在她身旁,并未急着饮用百味茶,而是板着严肃的脸,说道:“小公主你身份高贵,却又怎言谈低趣俗味,很是令我不讨喜欢。” 任可儿崛起了小嘴,说道:“低趣?俗味?你倒说说我怎么低趣俗味了?” 草七说道:“之前在众人面前,你直言我是你相中的男人,现在又绕着话意邀我陪你品味人生,但我不得不说,我无法陪你品味人生,我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 任可儿道:“你……” 草七说道:“我说话就是这般直截了当,或许我会加一句,我与你高贵的身份和热情的诚意不匹配。” “好啊,本公主会记得今晚你和我说的这些话,有一天我会让你收回这些话。” “那么,实在荣幸。” 草七品了一口百味茶,只听任可儿问道:“告诉我什么味道?” 草七放下茶杯,说道:“告诉我你邀我来此的目的,我就告诉你我喝到的茶是什么味道。” 任可儿从鼻孔里长长的出了一通气,双肘架在石桌上,托着下腮,说道:“都是那个羽族三太子羽炎,人家根本不喜欢他,他却总是厚着脸皮来找我。” 草七说道:“关于这些,我不想谈涉。”他起身,又道:“百味茶,酸甜苦辣咸皆有,不胜详述,品味此茶,当真有幸。” 说完,草七便快步离去,而任可儿在秘密花园里自顾自的说道:“我有一颗苹果,有人想要抢着要,而我送你,你却不稀罕,难道,你也有一颗苹果?” ##### 百花宫里,杨柳依与朽木他们谈笑生风,不过草七他们比较拘谨,可能是在担忧婴儿的危机,就连屋外杜鹃鸟的叫声也会使草七蹙眉。 “呵呵呵呵……,我又采到宝贝啦!” 声音刚落,就见红影闪现在屋内,任可儿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青藤提篮,得意的笑嘻嘻的望着屋里的几人。 青藤篮里是一个蓝色的菌类,杨柳依见到了竟是惊声问道:“可儿,这千年兰芝你是从何处采到的?” “嘻嘻。”任可儿扮了一个神秘鬼脸,说道:“无草林。” 杨柳依缓缓开口道:“无草林宝物极为稀少,你能在那得到此物也算运气绝佳,阿蒙和彩蝶一定会很喜欢。” 任可儿欢快的蹦跳着身子,蒋兰芝放在桌案上的花篮里,与那些血灵芝凑在一起,这些东西,若是被修真者瞧到了,指不定要垂涎三尺。 不多时,天又见暗色,一个身穿粗糙布衣的老奴匆匆入宫,至屋内躬身恭声而道:“两位公主,族内新人成婚之礼马上开始,还请动身前去连理堂。” 杨柳依未语,只是手臂微微轻摆,那老奴便自行退下,那任可儿口中叫道:“好哦!”便冲上前抓起草七的手掌,拉着他向外跑去,口中说着:“我们快去瞧瞧吧!” 草七被动的迈着步子,回望一眼立在原处的雪凝,那一眼担忧,那一目不舍。 杨柳依走至桌案前,提起花篮,无奈道:“你瞧这可儿,一高兴连礼物都忘记拿了。”又道:“你们是否要一同前去?也好借此热闹抵消你们面上的愁意。” 朽木转面望向雪凝,她低首黯然,便也推脱说道:“便不去了,大公主请吧。” 杨柳依迈步而出,至门槛处窃了眼朽木,眼中飘过欣赏之意。 任可儿拉着草七一路小跑,路旁的树木上有许多夜灵睁着圆滚滚可以放射出光华来的眼睛,为他们照亮脚下的路,也许会是惊讶的目光。 很快,前面立着的一块大石上写着:连理堂,三字,其后是一座充满古朴气息的树屋,那一窗一门都覆有树皮,无任何修动痕迹。 欢乐的哄闹声传入草七的耳内,他随任何而一入连理堂便瞧见众多族人围在一个高台上,其上立有三人,那一对身穿婚服的年轻男女,自然是成亲的新人,而立于他们旁侧的中年方脸男子,便是木族族长木流青,他身穿流光蝉衣,负手而立,嘴边有一圈浓密的胡须,此刻正微笑着望着众人。 人群后面,任可儿指了一下高台上的木流青,对草七说道:“那个身穿流光蝉衣的是我爹。” 草七望去,只见木流青缓缓说道:“阿蒙,彩蝶,结印吧。” 一对新人羞涩地互望着,阿蒙伸出左手弯曲四指,把小指伸出,而彩蝶则相反以右手弯曲四指,两人的手指缓缓靠近彼此,紧紧地勾在了一起,忽然,高台上窜出数条青藤,将二人缠绕包裹,越勒越紧,不见其人,片刻后,青藤化作一大片彩带,纷撒落地,二人的手指仍是紧紧地勾住彼此,蜜意依然涂满两人满面皆是。 台下众人高声呼道:“好!永结同心!” 掌声雷动,不绝于耳。 瞧见草七面有不解,任可儿便对其说道:“这个是我们木族的勾指结印,男左女右,就那么简单的一勾,便定下了此生情缘无悔。” 说着,任可儿抓起草七的左手,指着他的小指处,说道:“若是我们也能……,你的手指!?” 草七轻哼一声,甩手离开。 那任可儿立在原处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草七面有愤意,许是勾起了痛心的往事,他按照原路疾步而回,不料中途迷了道,走着走着脚下竟没了路,四下林木高耸,不见地面有任何花花草草,抬面望天,却见那遥遥明月映人,索性盘膝坐下,修炼起了道德经。 —— 次日,晨。 木流青所居住的地方乃木族灵气最为汇聚的通天树屋,此树上迎朝阳,下有沃土,根盘泥下三千里,灵控木族八千里。 通天树屋内径不大,也就是三间茅草屋的空间,内外皆具古朴气息,其内床桌椅凳全都是通天树跟冲破了地表泥土所自然生成。 此刻,木流青便闭目小憩,几日的操持婚礼大为伤神,刚一落座,便寻那周公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3 论棋,未分胜负,又被小女任可儿吵醒,她一会儿给木流青捏捏肩,一会儿给木流青捶捶腿,直到木流青假装不下去只好睁眼时,任可儿一张甜甜的笑脸就贴在自己脸前,说道:“爹,你醒了。” 任可儿的手法力度都恰到好处,木流青安逸享受,说道:“以前爹送你木族青木剑,换你捏肩一刻,你也是扮个鬼脸就跑开了,怎么,有事求我?” 任可儿嘻嘻笑道:“爹可真是明察秋毫,那你一定也知道玄门来人有事相求了呗?” 木流青说道:“此事我已知晓,那玄门与我木族数百年之交,我自然会答应。” “其实,女儿不是为了这个……” 木流青刚刚端起茶碗,又放了回去,问道:“又为哪般?” 任可儿急忙把茶碗端在木流青眼前,晃了晃,茶雾透过碗盖飘散而出,木流青赞道:“百味茶!” 不过,他并未接过茶碗,任可儿只好放回原处,说道:“玄门的来人中,有一个少年的左掌小指缺失,可儿想求爹爹你帮他小指再生。” 木流青说道:“再生术乃我木族灵枯神树独有的秘术,一年仅能够启用一次而已。” 任可儿贼贼的笑道:“其实爹你可以在唤醒灵枯救治那个婴儿的同时,帮助那个少年的。” “少打马虎眼!对灵枯不敬,乃木族大忌!”木流青稍露怒意,又道:“你那么在乎那根手指,是否想要与其勾指结印?” “是的呀。” “胡闹!”木流青大怒之下又憋忍着柔声说道:“你早已和羽族定下婚约,不要想太多。” 任可儿气嘟嘟的崛起了嘴巴,说道:“婚约?还不是羽皇当年救你一命,若不是娘临终前交代何事都要听爹你的话,我也是要宁死不从的,救得是你,又不是我。” 木流青闭上双目,终化作一声长叹:唉…… 这时,一阵脚步声逼近,为首的杨柳依对木流青轻声说道:“爹,玄门的人有事相求。” 木流青看了眼雪凝怀中的婴儿,说道:“我知道了,跟我来。”说着率先而行。 杨柳依对朽木说道:“你们快些跟去,我随后跟上。” 朽木和雪凝紧跟着木流青大步走去,而杨柳依走进通天树屋对任可儿说道:“可儿,刚才羽炎前来寻你,被我以不在为由拒离木族。” 她闷声作响的说道“谢谢姐。” 杨柳依说道:“我们去灵枯那里瞧瞧吧。” 任可儿立刻打起精神,道:“好呀!”说着一蹦一跳的追了出去,身后的杨柳依浅浅的笑了起来,大有无奈之意。 灵枯,乃木神肉身所化,为木族神树,庇护木族历代,长日沉睡,唯木族族长之血不可唤醒,若然靠近者皆会爆体而亡。 在任可儿和杨柳依追上木流青他们时,木流青正在用灵力割破自己的指肚,挤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弹指脱离,那血珠迅速扩散淡化不见,眼前绿林葱郁的画面开始扭曲变形,待画面清晰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化为一片荒凉的沉寂。 眼前,是一棵粗如水缸高有百米的枯树,枝杈繁密,却不见丁点绿色,而脚下,是平坦而干裂的地表,裂缝可容下一根手指,就是在这种地面上,有着三十余口脸盆大小的水池,水液呈晶蓝色,无任何波动,宛若一面蓝镜,有些水池中生长着睡莲和粉红的莲花,其它的均无异样。 几人来到一口盛开着莲花的水池前肃然不语,木流青转身抱过雪凝怀中的孩子,将其轻轻放在莲花中央,而后低垂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莲花花瓣缓缓闭合,将婴儿裹在其中,忽然,脚下的裂缝散发出蓝色的光线,交织相连,连通在婴儿所在的水池,其源头乃是灵枯发递而出。 杨柳依面露喜色,任可儿也有松懈神情。 木流青说道:“灵枯已经答应救治这个孩子,只是她气息过于薄弱,需长久的供养,若想醒来,少说两三年,多则数十载,不如……” 朽木淡淡的说道:“族长不妨直说。” 木流青转身看着雪凝,欲言又止,最终说道:“姑娘你还年轻,带着一个孩子多有不便,不妨把孩子留在木族。” 几人的目光都停滞在雪凝身上,看得出她在挣扎,她的皓齿咬着下唇,最终身子一垮,说道:“也好。”她的声音有几分颤栗。 木流青说道:“既然如此,就让灵枯蝶为这孩子选一选姓氏。” 说话间,木流青摊开左掌,右指在左掌心花了一圈,就见一个摊开的书本如若蝴蝶般拍动着飞向灵枯神树,在枝桠间绕来绕去,最终停在一个纸条上,光华一闪即逝,一个醒目的周字刻印在几人的心中。 任可儿低语道:“看来是天意呀。” 杨柳依说道:“爹,可否让雪凝姑娘为这孩子留下一名。” “理所应当。” 雪凝的双目中不知何时起泛起了泪光,闪动着,她努力的平静下来后,缓慢地说道:“就叫她,周恨生吧……” 说完,雪凝转身跑开,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干裂的地表。 木流青说道:“你们该回去了,久留只会让雪凝姑娘伤心不止。” 朽木谦声说道:“等草七回来后我们便一起离开木族。” 木流青说道:“木族布局凌乱,那少年可别闯出什么乱子,我派人帮忙找找。” 任可儿快速开口道:“昨夜我用移花挪木术将他困在无草林,我去找他。” 话一落音,就见红芒一闪,任可儿已经消失在原地。 —— “草七还没回来,我去找找。” 朽木握着樱花剑步入木族,只剩下雪凝在木族的出口孤立着,落寞的样子,使人心疼。 走了良久,终于遇见了巡查的卫兵,不等朽木询问,就听为首的一人喝问道:“何人出没木族?” “在下玄门中人、朽木。” 那人瞧了瞧朽木手里的樱花剑,抱拳说道:“有闻大名。” 朽木问道:“无草林如何走?” 为首的卫兵指了指方向,又交代几句,便继续巡查。 朽木按照那人所说,很快来到一片密林,脚下果然不见任何花草,寻着走着,可见一些树木被庞大的力量所摧残,甚至有巨大的泥坑,泥土是潮湿的,显然不久前有过战斗场面。 隐约间,朽木闻见有女子的哭泣,仔细倾听,乃是任可儿的声音,便快步寻去,越来越近,到了近前,眼前的一幕刺目扎心! 任可儿把草七的上半身抱在怀里,哭的伤心极了,草七已然不省人事,他的手里还紧抓着斩月刀,朽木为能够感受到草七有丝毫的生命气息。 “发生了什么?”朽木急切地问。 任可儿泣不成声,说道:“那个自称周觅文的少年用离魂勾取走了草七的魂魄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4 。” 朽木屈膝伸手把草七背在身后,说道:“还请小公主求族长再次唤醒灵枯!无论如何!要快——” 任可儿爬起身慌不择路,行在前头却不时的回望着。 通天树屋内,木流青刚入梦便被吵醒,不禁不耐问道:“何事!” 出门相迎,木流青不禁大张惊口,道:“这、这、” 任可儿哭腔说道:“爹,快救救他……” 朽木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木流青,说道:“族长。” 木流青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爱莫能助,你们玄门有通天之能,愿你们能够觅得良方。” 听言,朽木面色一冷,将草七放在地面,缓缓拔出樱花剑,只瞧见大量的樱花从剑体飘出,形成一张花床,把草七的身体托起,又见朽木迅速收剑,一声剑鸣过后,草七被封印在了樱花剑内。 ☆、苦寻 上 林荫树下的风很爽,帮她拭去了眼角的泪很,等得久了,雪凝便坐在树下的岩石上歇腿,望了望深远而神秘的木族,等待着草七和朽木的到来。 狼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坐立在雪凝身侧,竖起的双耳动了动,似乎觉察到有何动静。 朽木回来了,一个人握着一把剑,雪凝起身问道:“师兄,草七还未找到么?” 朽木观之淡然,平静的开口说道:“草七接到玄门密令,去沧海之外做任务,归期不详。” “哦……,我们走吧。”雪凝低落的声音似害病时的无力。 通过生长在玄门的通天树,朽木他们很快回到玄门,树爷爷坐在树洞门前唉声叹息,朽木谦声说道:“对不住,没能带来肥沃的土壤。” 树爷爷举起苍老的手臂,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走,朽木和雪凝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对他鞠了一躬。 狼仰着脖子瞅瞅通天树干上是否有绿羽林鹰的身影,没发现,便也跟着雪凝回到了雅苑。 雪凝走至铜鼎前,抽香三柱,燃后插于鼎内,拜了三拜,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去,嘴角竟是露出一丝轻松地笑容,她仰首向上望,蓝天,白云,闲鹤,清风。 朽木匆匆赶至玄机阁,将樱花剑呈给千玄,千玄稳坐不动,用神识查看了樱花剑内的草七,摇了摇头,叹声道:“回天乏术,龙族来的人也归天了,若然或许还有一救。” 朽木收回樱花剑,淡漠的脸上,观不出是悲是悯。 雅苑左邻右舍的师兄姐们,听说雪凝回来了,不由踏门来访,关于孩子的事情,雪凝虽不想提及,却也会淡笑处之。 待邻舍友人离去,一个小仙童骑在仙鹤的背上停落在雅苑,他跳下身摸了摸鹤顶,那仙鹤仰着长颈飞向了天空远去不见,而小仙童从百囊袋中取出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盘水果和一盘糕点,他迈着碎小的步子走进屋里,说道:“雪凝姐姐,按照朽木师兄的吩咐,今后一段时间由我来陪你说话聊天。” 雪凝微笑道:“好啊,小仙童,快坐下来。” 小仙童模样清秀,刚坐下就叹气,雪凝不禁问道:“怎么了?” 小仙童面有为难之色,道:“该怎么对你说呢……?” 几日后。 夕阳洒满了天际,热意渐渐溃散,雪凝打出一桶桶冰凉的井水,浇灌着院子里的彼岸花,那一瓢瓢的认真仔细,被雅苑门处的朽木看的清清楚楚,他走进去说道:“近日心情不错。” 雪凝抬头唤道:“师兄。”说完露出一个微笑。 雪凝把水瓢放在桶里,走过来,问道:“草七还有多久能够回来?” 朽木淡淡地说道:“没多久了吧。” “是吗?”雪凝面色渐渐凝重,说道:“是骗我的时间没多久了吧?” 朽木未语。 雪凝说道:“还要骗我多久?仙童都和我说了。” 朽木仍未语。 雪凝说道:“让他留在雅苑,我来照顾他,好么?” 朽木轻轻地闭上双目,许久才睁开,说道:“既然你知道了,便也无需再瞒。” 说完,朽木伧然拔出樱花剑,樱花飘出,躺在花床上的草七缓缓飘落在屋内的床榻上,那苍白的面色,紧闭的双目,没有任何生机的气息。 朽木悄悄的离去。 雪凝伏在床边,静静地望着草七,她抓起草七的手掌,轻轻地抚摸,自语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像许久前站在我面前,向我伸出你的手掌,将我从雪坑里拉起,在那样大雪纷飞的时候,你说你会保护我,不,是保护我的名字……” 不禁的,她已泪流满面。 ##### 木族。 雨打湿了树叶,润物无声,洗刷后的空气,十分清晰,尘埃落地。 木流青见雨止便徒步百花宫,守宫的侍卫纷纷行礼,他迈步入房,发现脚下遍地死蝶,便开口说道:“大白日怎无人打扫?” 木流青左右看了看,不见有下人过来回答,却听一语道:“是我不准她们进来。” 听此言木流青方才发现躺在地面上的任可儿,她望着上方宫顶,眼睛久久未曾眨动。 木流青说道:“地上凉,快些起身。” 任可儿弹身跃起,随之,遍地死蝶竟是渐渐复活,拍动着薄翼轻轻旋舞,五彩斑斓,夜魅蝶,白日也很魅艳。 任可儿叱声轻语道:“此间便无那少年,留有芳心许何人?” “唉……”木流青轻叹道:“你呀……” 片刻,木流青说道:“可儿,你看这是何物?” 任可儿转身望来,木流青手掌心有一粒红色的花种,她问道:“这是什么?” 木流青说道:“此乃双生花花种,以阴阳血滋养,开花一朵,亡一者便枯萎,送你了。” 阴阳血,简言之便是男女之血。 任可儿迟疑道:“爹你送我此物,……莫非……,我懂了!”她一把抓过双生花种,满面笑容,一蹦一跳的出了百花宫。 望着任可儿欢快的背影,木流青负手而立,缓缓说道:“你笑时如花开。” ##### 世间万物,生死轮回,传言人死后的魂魄会被带入魔域,由魔域之主邪君掌控轮回命运,而本文中的草七便是被魔域法器离魂勾勾走了魂魄,那雪凝妄念着能够入魔域求那邪君放过草七一命,便是背着行囊出发了。 —— 三个月后。 夏日的余热渐渐溃不成军,初秋又迎来几场凉雨,直叫人大呼爽快! 雅苑。 草七醒了,随着刚刚醒来的太阳一起醒过来,柔芒扑在他的脸颊,泛着黄,他坐在床上发愣,过了会,从他的眼睛中看出清醒了许多,他下床,观望了整个房间,自语道:“这里是……雅苑。” 走出门,院中的一切都还熟悉,一条大狼扑过来围着草七乱转,他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5 俯下身拍了拍狼头,说道:“大傻。” “你醒了,你居然醒了。” 草七望过去,说话的是朽木,他还是一副漠然之色,满头白色的长发,握着一柄樱花剑,立在铜鼎前,鼎内香火三柱,紫烟袅袅,其后是无量天尊的挂像。 草七问道:“雪凝在哪?” 许是不想开口,朽木迟缓半响,这才说道:“她为你去了魔域,她成功了。” 草七急忙说道:“不是说进魔域的人,都是死人么?” “对,所以她不会回来了。” “我要去找她。” 草七走了两步,停下来问道:“你知道该怎么找到雪凝么?” 朽木说道:“她走的时候,我给她一块暖玉。”朽木从袖间取出一块白玉,递在草七面前,说道:“你拿着这块暖玉去找她,凡是她经过的地方,这块玉都有感应。” 草七接过暖玉,挂在腰间,他双手掐诀结印,斩月刀浮空飞来,他脚踏其上,破空而去! 魔域的位置在九州世界西北极地,草七便是朝着西北方连飞数日,忽然腰间的暖玉光芒大盛,他便缓缓落地,停在一家戏院门侧。 戏院有三层,而女子好听的戏声便是从三楼传来的,戏院外面围了好多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甚至有人搬着板凳在门前听曲。 草七持刀而入,有人想要喊住他,却是未来得及开口,他就已经进去了。 戏院里空落落的,有一些年轻的女子在楼下仰望着三楼,草七靠近一个姑娘,问道:“为何这里只有女子进入听戏?” 这女子倒也和气,说道:“良人公子包场,只准女人进来,你莫非是他朋友?” 听言,草七深觉此良人极有可能是花花公子,便道:“此人,就这般惹姑娘喜欢?” “唉……”女子叹一声,说道:“谁不想此生,遇见的都是良人。” 草七蹬腿一跃,踏上三楼,只见戏台上有三五个戏子认真的表演着,而台下的观者仅有一人,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玉树临风的样子,他坐在桌前品着美酒,目光迷醉的望着戏台上的一名女子。 想必,此人便是良人。 草七走过去,坐在男子身旁,也望着戏台上的女子,果然生的貌美迷人。 草七抓过男子面前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品了一口,说道:“你叫良人?” 良人并未看草七一眼,说道:“是啊,你又是谁?” 草七说道:“我叫草七,是雪凝的朋友,你一定知道雪凝吧。” 良人这才望着草七,说道:“那个姑娘我很欣赏,想知道她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说吧,我会很认真的听。” 良人勾笑道:“不不不,你必须听完我的故事,我才告诉你她的故事。” 草七说道:“说吧,我会很认真的听。” 良人指着台上的那个女戏子,说道:“她是我的意中人,而她却只肯站在戏台上望着我,那是望着观众的眼神。” 草七搭话道:“你们以前一定关系不错,她生气了?” “没错。”良人饮一杯酒,续道:“许多天前我们就坐在这里,一桌子的菜,她忽然对我说,好香,是回锅肉的味道,你说,我敢告诉她是我放了一个屁么?” 草七说道:“你敢,所以她不再理你。” “哈哈哈……”良人苦笑连连。 台下观者两人,而台上仍是那么认真地在演。 良人一杯酒后又一杯,说道:“雪凝姑娘是唯一一个出面和解我和意中人的女子,那天之后,我只准女子进戏院听戏,虽然雪凝姑娘没有成功,但我看到了她的认真,她的努力。” 草七沉默着,静静地听着良人的一句一语。 听着听着,草七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起身说道:“谁不想此生遇见的都是良人。” 说完,草七离开了戏院,脚踏斩月刀,朝着西北方破空而去。 ☆、苦寻 下 暖玉又有了感应,草七降落在一个木质门楼上,门楼上写着:填海镇。 填海镇,位居于冥海附近,虽不足以道与世隔绝,却也少与外界联络,镇上的人多半以打鱼为生,拥有良田千顷,种植粮蔬、果园,外人称这里为冥城。 行于城中街道上,可感微腥的海风带着咸湿味扑面入鼻,两侧的叫卖声颇为喧闹,街景百象,有孩童迷藏,有杂耍卖艺,前面似乎起了些争执,围了大量的人众,一行官卫前去询问,那为首的官卫手持捕刀,他的身影略显眼熟,不过草七并不打算围上去,想要找个茶馆坐下来静一静。 啪―― 有人拍了一下草七的肩膀,力道极轻,他转身望来,不禁大有所惊,说道:“你……怎会在此?” 此人一身大红衣,身型娇小,颇为灵动,不是任可儿又是何人? 任可儿甜笑道:“自然是来寻你,可还真巧呢,我又遇见了你。” 故人相见总会有欢心的,草七淡淡笑道:“是很巧,我也在寻人,你有见过雪凝吗?” “没有,或许遇见你已经是世上最好的巧合。” 任可儿拉起草七的手指,道:“跟我来。” 他们来到冥海海滩边,海浪拍打着巨响,他们的衣衫和长发飘扬着,放眼冥海,那海际线一线天,任可儿张开双臂,说道:“真是太美了!” 海边有一座九层八角塔楼,每个角端都系有一对风铃,朝着一个方向飘斜,铃音悦耳,像极了八音盒。 任可儿说道:“这是冥楼,我在这里住了十多天,咱们进去吧。” 此时冥楼里的客人不算多,打杂的伙计用年轻有力的嗓音对任可儿说道:“任姑娘的朋友还真多,今天这少年郎有口福啦!” 任可儿笑逐颜开,对草七说道:“这些天认识了一些朋友,我都会请他们在这里吃饭。” “我只想喝杯茶。” 任可儿对那伙计交代道:“送些茶具到我房间来,最好的茶具。”她翻了翻身上,嘴里低声道:“我的银子哪去了?” 伙计指着任可儿腰间悬挂的钱袋,提醒道:“这个是吗?” 草七和任可儿同时看向这个破旧的钱袋,他们缓缓抬目相视,草七说道:“我来吧。” 伙计从草七手里接过碎银,便迅速去做准备,而草七和任可儿也登上了冥楼第九层,进入其中一间客房。 冥楼伙计腿脚麻利,在草七两人落坐在茶桌后,他送来一口紫砂壶和一对琉璃杯,不多语,默默退出客房。 客房里有煮茶的蓄火石,可以很快将水烧开,任可儿从随身携带的香包里取出一小包彩色的茶叶,闻着味儿,草七说道:“这是百味茶,还真令人期待它的味道。” “很快就好。” 煮好了百味茶,过滤在紫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6 砂壶中,压住茶的香味,再倒入琉璃杯里,观之极美。 草七持杯品了一口,任可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怎么样?还是那种味道么?” “变了。” “哈哈,这才是百味、茶。” …… 喝茶,聊天,不知觉间,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冥楼的伙计端着晚饭来到房内,说道:“任姑娘,您点的菜好了。” 把菜摆放在低矮的茶桌上,伙计从袖管中拿出两根白蜡,说道:“楼主吩咐,今晚冥海里有海妖渡劫,不宜有光亮,这烛光虽说微弱,既不惹海妖吸引,也足以照明。” 解释清楚,伙计也就打算退出房门,任可儿忙道:“待会把隔壁客房整理一下。” “好嘞!”冥楼伙计应声远去。 视线受阻,二人便点燃了蜡烛,开始动用晚餐,任可儿忙着给草七夹菜,自己却忘记了吃,草七似乎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说道:“楼主你可认识?是个怎样的人?” 柔和的烛光染在他们的面颊,亲切,温馨,任可儿说道:“冥楼楼主呀!坐机万里,可是很有见识的中年大叔哦。” 坐机万里,草七多想见见此人,跟他询一些事情。 未食几口,草七便以腹饱回房休息,他一人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握着暖玉,暖玉大放光芒,那雪凝多半曾出现在这冥楼之中。 草七释放出神识查探冥楼上下是否有关雪凝的点滴信息,不过这里隐藏着诸多修为恐怖的高手,为不惹事端,草七收回神识,盘膝于床,修炼起了道德经。 啊呜~ 狼啸声阵阵传来,莫不是冥楼伙计口中的海妖? 草七无心多想,继续修炼道德经。 道德经法,玄妙众开,草七以经法之术吸纳天地灵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不觉乏累,倒是身轻如释,方才睁开双眼,而此时天已放亮。 推开门,入眼的是一颗香梨举在手中,任可儿故意将香梨在草七面前轻轻晃了晃,草七不禁问道:“哪来的?” 任可儿说道:“这颗香梨是我今早在附近的梨园摘得的,它吸纳了晨露的甘美,加上梨子本身的香甜汁润……” 不等她继续馋诱,草七拨开任可儿,跨过门槛,说道:“这么好吃的东西,公主还是自己享用吧。” 看了看手中的香梨,又看看下楼的草七,任可儿匆忙说道:“早饭在我房间里!” “我下去透气,你还是别跟过来。” 早晨的海边,腥味还挺浓郁,没待多大会儿,草七来到镇上的大街,立在街央,回想起他还是孩子时,牵着爹娘的手,开开心心的混杂在街流中,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握着玩具……他的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了甜笑,忽然,笑意全失,他咬了咬牙齿。 此刻任可儿正抓着糖葫芦和玩具朝草七走来,草七转过身缓慢的走开。 任可儿大叫道:“喂!你这人见面就调头的!” “不是。”草七说道:“前面围了好多人,我们去看看。” 任可儿急忙追了上去。 围观的人群个个面生好奇,均盯着人群中央那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子,他长发高束,插着绿玉发簪,一身修长破旧道袍下露出一双黑靴,只听男子说道:“诸位,本仙奉祖师之命,云游九州,传法万民。” 人群中有男子高声说道:“既然你自称仙人,露两手给大家伙瞧瞧呗!” 众人起哄,那自称仙人的男子示意众人安静,说道:“那本仙便略施仙术给你们见识见识。” 男子双手掐印,忽的离地三尺,稳立在空气中,从袖口中取出八张黄符,用两指夹住,向前一掷,纸符排列成序,围在男子周身悬浮不落,男子伸手夹捏面前一张纸符,神色肃然,说道:“此乃唤雨符!”他用指一点,纸符化作雨水哗哗落下,地面湿了好大一片。 众人惊声叹奇,不由小声低论:“还真有两下子,果真是仙人呐……” 男子收起纸符,落地而笑,说道:“本仙云游已久,盘缠有减无增,现出售各种仙符,价廉物美,实用的紧啊。” 众人顿时骚乱,纷纷出口道:“给我来两张火符!” “我要十张光符!” …… 男子开始售卖纸符,递给众人,说道:“一文钱一张,你的火符,你的唤雨符,……” 看到这里,草七上前伸臂阻拦,说道:“区区符术,也来诓骗百姓钱财!” 经他这般一说,众人立得安静,那自称仙人的男子仰着脑袋,对草七说道:“你是对本仙有所怀疑?” 草七不语,抓过男子手中剩余的纸符,用力一攥,纸符化为一缕灵气,消散在空气中。 任可儿将手里的东西向后一抛,挺胸上前,说道:“大家别再被这神棍忽悠,这些所谓的仙符,不过是修仙者用灵气制造的障眼法!” 说着,任可儿手心窜出一根青藤,将男子缠住,用力一甩,把男子摔了个狗吃屎。 见此,众人唏嘘不已,纷纷将手里的纸符丢在地面,转身散去。 男子爬起身来,作势要追向众人,忙道:“你们别走啊!” 却是被草七一把抓住道袍。 男子晏然自若,淡定开口道:“松手,不然本仙可要喊人了。” 草七仍紧抓着道袍,男子高声喊道:“救命啊!有人抢钱!” 见形势不妙,草七拖着男子进了茶馆,任可儿反手一巴掌打在男子脸上,留下五根指印,道:“好生无赖!” 男子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任可儿,气的哆嗦,说道:“你出手打人,还说我无赖?” 两人就要大吵不止,草七出声说道:“都坐下来喝杯茶。” 开茶馆的老爷子躬着腰把茶端在茶桌上,又去忙别的。 男子兀自倒了杯茶,举杯欲饮,就听草七说道:“你修有玄术,应是玄门中人吧?” 男子挺了挺胸脯,咳了咳,说道:“本仙曾是玄门小仙童,独得玄门翘楚方青云宠爱,跟随他游历九州,奈何方青云在雁归山渡劫失败,羽化成灰。” 玄门翘楚方青云?既是翘楚,草七却从未听及此人名号,想那千玄、紫胤修炼几百载,也未能到达渡劫飞升境界,不由得草七追问道:“莫非方青云有幸得到某种传承?” 男子咕嘟咕嘟喝下一杯茶,擦了擦嘴角的水珠,说道:“方青云所修炼的法术乃是玄门道德经,此经法并非每一个玄门弟子都有缘得到。” 草七说道:“恰巧,我所修炼的正是道德经。” 男子道:“道可道,” 草七道:“非常道。” 男子双目瞪的奇大无比,盯着草七眨也不眨,然后匆忙从身上翻出一块黑色的碎石,有鸡蛋大小,塞在草七手心,说道:“方青云羽化时交代,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7 若遇见修炼道德经的玄门弟子,便将此物交给有缘人。” “这是何物?” “功德碑石。”男子起身拍拍草七的肩头,说道:“愿你好运。”说完拔腿开溜。 任可儿望着草七手掌心的黑石块,说道:“这不就是块破石头么?” 草七可以感受到功德碑石内蕴含的无上力量,而他的神识却无法冲破碑石的保护层,他不禁暗想,功德碑,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玄门中有人说起过关于功德碑的记载,那是证道的石碑,参悟碑文,可飞升成仙,而只有无上功德的人才有机会一见功德碑。 收好功德碑石,草七起身说道:“我们回冥楼吧。” 二人齐身走去。 海边围了许多人,他们个个面色凝重,围观着什么,任可儿拉住走向冥楼的草七,说道:“去看看吧。” 任可儿身体娇小,不费多大功夫便挤在了人群前头,看清大家所注意的东西后,不由得惊讶张口,就连草七也是眉头一紧。 海滩上躺着一具老叟的裸尸,被海水泡的发白,其腹部被利物破开,内脏被掏空了,众人小声地议论道:“昨夜有狼声长啸,估计是狼妖杀死了老李头,内脏被吃了个干净。” “这般解释,倒也符合。” …… 不一会儿,来了一行官卫,有人说道:“孙捕头来了。” 那人口中的孙捕头个头高挑,肤如麦色,手持捕刀,朗声问道:“尸体为何人发现?” “打鱼的渔民。” 草七看向捕头,面上一惊,心中讶道:孙不二! 此人正是屠刀寨的孙不二,自那一别,此刻方才再见。 孙不二蹲下身检查一遍尸体,然后起身望向海面,他目光精锐,发现近处的海水上飘着一堆衣物,他亲自跳下水将衣物捞上岸,说道:“把尸体带到镜照台。” 那些官卫赶忙照做,孙不二对众人说道:“都散去吧。”说着率先离去。 草七跟上前,对孙不二喊道:“孙不二,可还记得我?” 孙不二回身望来,略加思索,不由怔住,欣声说道:“草七!你怎会在此?” 草七微微笑道:“说来话长,我在冥楼等你。” “好?”孙不二继续前行,前往镜照台。 镜照台形似鹅蛋,是一位上仙陨落后遗落在填海镇的法宝,此镜可照映出死者生前几个时辰内所发生的画面。 官卫们把老李头的尸体平放在镜照台上,然后在旁侧观察镜中的变化,只见镜面开始反光,镜子里的画面模糊不清,一直无法看清画面。 孙不二心中知晓,老李头绝非一般人所杀,对方一定足够强大,可以干扰镜子的法力,为了不使大家惊慌生忧,孙不二并未说出实情,只道:“将尸体好生存放,我要去冥海查探,你们先回去吧。” 孙不二来到冥楼,被冥楼伙计接引在一间密室,密室里草七和任可儿坐在石桌前,在陪一个中年男子喝茶,孙不二对中年男子颔首示意,两人应是相识许久。 一落坐,孙不二便接过中年男子用手中的折扇推来的茶碗,中年人说道:“这百味茶当属世间一品,虽出自木族,木族中人却未必都能够尝到。” 任可儿开心笑道:“楼主见多识广,我木族不仅有百味茶,还盛产绝代椒。” 楼主点点头,表示认可。 草七与孙不二相视一眼,万般言语,也只是彼此一笑。 楼主对孙不二问道:“你身上湿漉漉的,是下海了么?” 孙不二说道:“楼主明鉴,必然知晓老李头遇害一事。” 楼主一展折扇,煽动两下,说道:“镇上的人皆认为是狼妖残害了老李头,那便如此吧,免得人心惶惶。” 草七说道:“此话另有其意,楼主不妨直言相告,我们定会把关好嘴巴。” 楼主是个看上去极为沉着冷静的人,给人的感觉颇为深沉,他道:“老李头是佛裔,也就是佛家人还俗后的后代,而那位佛人曾联合同门及道家封印妖皇,为了不惹歹人起意,也就隐姓埋名还俗了,他的后人在焚烧其尸首时发现一颗佛珠,乃是开启封印的其中一个钥匙,自此后,他的后人会把佛珠种在新出生的后代体内,一直延传至今。” 草七说道:“如此,便不止会有一个老李头被杀,凡是有开启封印钥匙的人都有可能遇害。” 任可儿故作夸张的说道:“有人要解开镇压妖皇的封印?干嘛呢?” 楼主呵呵笑道:“划开老李头腹部的是离魂勾。” 任可儿僵硬的转动着脖子看向草七。 草七心中大震,暗自道:离魂勾?封印?周觅文究竟想做什么…… 草七对楼主说道:“楼主可知雪凝?” “那位姑娘。” 仅是这句,楼主便闭口不开,抿唇深笑,摇头不语。 见此,孙不二说道:“我去换身衣服。” 冥楼里有浴房,浴桶,孙不二便在这洗澡换衣,他用冷水冲着脑袋,最能使人清醒,他擦干身上的水珠,手触碰到裆部,那里空无一物,他静静的握着脖子上的挂件,许久才松开。 “是谁?” 浴房里的孙不二听见有脚步声,出声询问。 “是我,草七。” 孙不二略有焦急的说道:“更换的衣物在外面,你帮我拿进来。” 草七从衣架上取下干净的衣服,拉开浴门,他的目光凝滞在孙不二脖子上的挂件上,那是一块断玉,他飞快的回想起关于方淩的画面,然后问道:“你脖子上的挂件,哪来的?” 孙不二接过衣服,说道:“这是定情信物,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其实还有另一块的。”他边说边穿衣服。 草七转身说道:“你到海边来一下。” 海风撩起他的长发,将他紧锁的额头遮遮掩掩,望着海面上飞翔的海鸟,思绪飞的老远。 孙不二从冥楼里走过来,问道:“有事要说吗?” 草七从怀中取出保存已久的一挂断玉,拎在孙不二眼前,说道:“认识这个吗?” 孙不二将其一把抓在手里,死死地盯着,欣喜若狂,说道:“你见过她了?她在哪?” 草七缓慢地说道:“她不在了。” 劈拉―― 海面忽然起了大风,乌云滚滚,厚厚的云层里有闪电游离,天地黯然。 孙不二怔怔问道:“她说过什么?” “情深缘浅,她负了你。” 哗――哗―― 倾盆大雨狂下不止,他一个人立在海边,任由风雨的撩弄。 ―― 任可儿和草七立在冥楼中,望着海边的孙不二,说道:“他不是傻了吧?” 呜~ 一声低低的呜咽自门外传入,随后走进来一头狼,狼身上血迹斑斑,血混合着雨水顺着皮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8 毛低落,把楼内的地面弄湿了好大一片。 草七紧紧的望着这头狼,俯身抚摸着狼头,低声说道:“大傻。” 任可儿说道:“这不是去过我们木族的那头狼吗?它怎么……?” 草七伸手释放灵力,为狼治疗伤处,说道:“镇上的人一定觉得大傻是狼妖,所以才伤害它,但大傻不会伤害别人。” “好可怜呀!” 呜呃~ 似乎对可怜二字不满,狼喉中发出低沉的嘶吼。 在草七的帮助下,狼身上的伤很快愈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那个漠然孤傲的狼。 大雨一直下到了晚上,海边的人影不在了。 客房里淡淡的茶香味持久不散,草七受邀品茶,同任可儿吃茶闲聊,草七说道:“明早,我会带大傻去狼族,它应该回去那样一个地方。” 任可儿摸摸狼头,说道:“我也要去。” 草七说道:“就此别过吧,明日,我去狼族,而公主你,也该回木族了。” “不了,回去会被羽炎纠缠不休的,你还会回来吗?” “可能会可能不会。” “我会在冥楼等你,你有没有被一个女子等待着?” “不期待。” 你有没有被一个女子等待着?这句话似乎问到了草七的心里,他想着雪凝,那是么? “嘶…”草七猝不及防的被任可儿用尖物刺破了指肚,挤出一滴血滴在她掌心里的一粒花种上,任可儿自己也照做了,然后她把花种埋入事先准备好的花盆里,甜甜的笑着。 草七盯着窗台上的花盆,问道:“那是什么?” “双生花。” ##### 昨日的秋雨过后,气候凉爽了许多,睡梦中的人不免会贪恋这种舒适,不知觉间,醒来后发觉似乎错过了什么。 任可儿推开隔壁的房门,屋子里已无人迹,那人,早已走的远了。 她回到自己的客房,坐在茶桌前托着下腮,期翼的望着窗台上的花盆,那里面有一个刚刚破土的嫩芽,迎着朝阳滋润的生长着。 狼族地域在九州世界的东方,数多年以前,狼族生活在北方,而西北极地是为魔域,常常受到魔域妖魔侵袭,狼族便迁居在了东方的望月川。 望月川是东方地域四大山川之一,有五峰最为显著,主峰望月,是狼族王室居住的地方,据说月圆之夜在峰崖处可见天外天月宫大致轮廓,而狼王可以借助月亮的光辉吸纳月宫流散的天外之力。 草七带着狼一路赶往狼族,其路程遥遥万里,这一路却也没遇到什么困难,此时他们已经在望月川山脚下,逢时月夜,也就就地生火露宿荒野。 夜间开始结露,火光会使人感到温暖,狼伏在厚厚的草丛上,成熟的草籽被压落大片,身旁的草七把手掌放在狼头上,缓缓抚摸两下,低声说道:“就要离别了。” 狼忽然窜起了身,警觉的望向四周,背毛耸立而起。 草七从地面上坐起来,望了望狼,又朝四下望了望,然后目光锁定在一片荆轲后面,说道:“别在躲躲藏藏,出来吧!” 果然,话一落音,十几头大青狼龇牙咧嘴的将草七围住,草七并无慌张之意,握紧了手中的斩月刀,而大傻龇咧出两排尖利的狼牙,敌视着众狼。 强龙难压地头蛇,在狼族的地盘作战大大的不利,草七盯着这些慢慢逼近的青狼,说道:“诸位狼兄,在下玄门弟子,身边这位,是你们狼族中的一员,初涉贵地,还愿以礼相待。”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随后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那人说道:“客气点吧,我的狼儿们。” 逼近的狼群顿时没了攻势,聚在一团,坐立在草七对面,孤漠的望着草七和大傻,大傻并未有所松懈,仍旧戒备的望着对面的群狼,毫无畏色。 黑暗中走出一个穿着狼皮衣的年轻男子,应有二十七八,他脸上长着浓密的细毛,包括他的手背上也有,他的眼珠子是褐蓝色,借助火光可以看到他的体表特征。 此人豪迈的说道:“我叫狼战,是狼族守山的战将。”他把目光转向大傻,说道:“这头狼,的确具备狼族血统,不过它的狼野性太低,应该是与其他种族的混血吧?” 草七说道:“好眼力,它不仅拥有狼族血统,还流着人族血液。” 狼战说道:“你们人族是九州第一大族,拥有领先的智慧,而我们狼族天性好战,它应该无比强大,怎么?连人形都幻化不了?” 草七说道:“智慧和战斗力都不是绝对,正因如此,我希望它能够回归狼群。” “哈哈。”狼战说道:“我们狼族最欢迎队友,而不是敌人,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狼王,它一定会喜欢这位混血狼的。” 草七淡淡一笑,拍拍狼头,对大傻轻声说道:“走,我们跟过去。” 望月川奇高无比,若要登至峰顶,单脚程而论,也得三五日。 狼战领路在前,没多久走至一个小上坡,坡处有一口洞穴,狼战立在洞口处朝洞旁边撒了泡尿,骚味冲鼻,一个比狼战年轻几岁的男子咧开胸襟,走了出来,他与狼战一样,体表布满毛发,体型壮大。 狼战对其说道:“阿破,你帮我去守山。” 被唤作阿破的狼族男子朝草七这边看了看,嘴里说了些什么,草七未能听清楚,就听狼战说道:“玩什么女子!快去守山!” 那阿破立即表现出垂头丧气的模样,理好衣服,朝山脚走下去。 狼战走过来,身体向前一扑,着地化成一头大黑狼,狼尾尾端是一挂类似毒蝎的利钩,它的前腿挨后处是一对巨大的肉翼,化为狼形的狼战仍能够口吐人语,说道:“上来!” 草七抬脚跨骑在狼背上,而大傻骑在狼腰处四腿紧抱,好生别扭。 狼战拍动着肉翼,两侧劲风扑倒成片的细小树木,腾空而起,速度竟不输善翔的鸟类。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却也能听得见下方此起彼伏的狼啸声,放眼下望,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小亮点,也有许多红色,那是狼的眼睛。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达到了山川顶峰,狼战收起肉翼,纵落在石块上,草七和大傻从它背上下来,狼战也化回了人形。 今晚的月亮十分圆满,皎白的月中,隐约可见一座宫殿的模糊轮廓,想必,那便是天外天的月宫。 草七收回目光,随狼战走入那极为醒目的洞穴――狼王洞。 洞口两侧守着两头白狼,它们的瞳色呈白,在狼族,白狼象征着尊贵,却注定不能化为人形。 洞内别有洞天,洞壁挂着各种动物的骨架、头颅,以及奇特的兵器,这种装扮是狼族奢华而象征着地位权利。 一个人形而长着狼尾巴的侍女端着一碗鹿血和一盘羊肉,走过一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29 个洞口又一个洞口,与草七他们碰面而过,狼战立即喊住侍女,问道:“狼后最近身体如何?” 侍女身子微微下蹲,以此行礼,说道:“容光焕发,食欲大增,一切安好。” 狼战点点头,侍女端着东西走进一个别致的洞门,随后,狼战略带苦涩的笑道:“呵呵,这狼后原本是我爱人,被狼王相中,如今我们相见都难。” 草七说道:“哦?在此处说此话,不怕别人听到,受到狼王责罚?” 狼战说道:“是我自己愿意献给他,为了他们能够诞结出更好的狼族血种,而抵御火族的虎视眈眈。” 在往里走,便来到后山松下池,一棵松,一口池,松上缢着一头狼,池中游着一条鳄。 狼战说道:“那头吊死的狼,是我们狼族上一任狼王,池中的鳄鱼,是水族部署的盔甲战将,也是现任狼王的坐骑。” 现任狼王一家曾受上任狼王的挤压,在狼族的地位极其低微,他曾长期不温不饱,长久的怨恨使他生出报复之心,离开狼群三年收获甚多,公然挑战上任狼王,完胜。 由此,火族认为狼族内乱,总是滋事生非,欲占其望月川,近期形式紧张,战火随时可能发生。 松下池池内倒映明月,此地不大,却不见狼王身影何在。 只听狼战朗声说道:“狼王,有伙伴加入咱们狼族。” “一头废狼,要它何用。” 音落后,一个青壮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悄然无声的,不被发觉得,他面部无毛,有一道从眉毛划过鼻梁至嘴角的伤疤,不恐怖,仅仅使人感到可惜的一张脸。 这便是狼王。 草七盯着狼王赤红色的双目,说道:“一砖一瓦,方有它的用处,大傻并不比谁差。” 狼王不屑的轻哼道:“我狼族随便一个战士都能够撕碎了它,狼,从不屈服,你瞧瞧,它站在你身边像极了一条狗。” 狼战插话道:“狼王,我们不应该排斥自己的种族,这会让火族更加轻视我们,狼以群为居、为战。” 狼,可以群战,而不会共享。 池中的鳄鱼移动了下身子,撩乱池水的平静,狼王高傲的说道:“好,让它留在狼族吧,这不算什么。” 草七说道:“不情愿的接纳,它不会在狼群中过的幸福。”他拍拍狼头,说道:“大傻,我们走。” 大傻不曾回头的跟着草七走出了狼王洞。 狼战追出来,喊住他们,说道:“当下狼族安危不定,收容它,可能是一种伤害。”狼战把手里的红皮书塞在草七手中,说道:“这是狼王的意思。” 红皮书上写着:《狼行道》。 狼战继续说道:“这是狼族的修炼密法,你带着这位□□回玄门多加帮助,希望它日后足够强大,在回归狼族。” “这……”草七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狼战摆摆手,道:“走吧走吧。” 草七郑重的点点头,祭出斩月刀,脚踏其上,带着大傻离开了望月川。 玄门的方位在九州东南,冥楼则在西北,他朝东南疾速而去,然而,西北方不仅有冥楼,尽头便是魔域。 斩月刀平稳的划过夜空,草七凝望着夜幕下那阑珊灯火,安静的夜晚往往是不安的,不安的心往往会被平静欺骗的,若无其事的。 日夜兼程后,草七来到沧海日落岛,他立在海边望着被晚霞染红了的海水,久久不动,直至落日沉入大地,草七方才随着夜色来到玄门雅苑。 草七前脚入院门,便被突兀的说话声止住了脚步,在夜色中,仍能够看清楚是个满头白色长发的年轻男子。 朽木说道:“不敢见人是么?” 他沉默着,把后脚拖进院门内,沉重的说道:“师兄。” 朽木平淡的开口说道:“你怎么好意思活着回来?把暖玉还回来吧。” 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取下腰间的暖玉递向朽木,动作颇为僵硬。 朽木并未伸手去接,看着暖玉,漠然说道:“你这个懦夫!” “我不是懦夫!”草七快速说道。 朽木说道:“自你从我手中接下暖玉那刻起,就已经证明你是懦夫,你很清楚雪凝就在魔域,可你却接下了暖玉,去寻找有关于她的一切,那只是过去的回忆,你活在回忆里,你,是一个怯懦的懦夫。” 草七已然满头大汗,努力的吞咽着唾沫,朽木迈步走向院外,经过草七身边的时候,说道:“面对,才是勇士。” 哐啷―― 他手中的斩月刀脱落在地。 良久良久,草七方才挪动脚步走入房内,他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整整一夜未眠。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扑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由茫然痛苦变为明确的坚毅。 草七走下床,狼迎门而入,他拍拍狼头,从怀中取出《狼行道》,将书中记载的修炼之法以灵力灌入狼的脑袋,只见狼连连甩头,大有头脑胀痛之感,待草七传法完毕,迅速取出一粒醒脑丹,弹入狼口,方才回气了事。 恰巧此时朽木缓缓而来,不等其开口言语,草七便毅然而道:“朽木师兄,我想清楚了,去魔域。” 朽木问道:“此去若一去不回?” 他开口便道:“便一去不回!” 朽木薄唇扯出一丝浅笑,说道:“狼交给我,你,去吧。” 草七舒爽的笑了,他拍了拍狼头,道了句:“走了。”便凌空而去。 ―――――――――― ☆、魔域 上 填海镇,冥楼。 窗台处的那盆花完美的盛开,两片绿叶,两瓣红花,似是分离,却同根双生,它会一直这般绽放着。 任可儿把水珠洒在双生花上,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可以倒映出小小的影像,任可儿整理被子后开始煮茶,百味茶的香味很快弥漫开散,她坐在茶桌前提起紫砂壶倒入两个琉璃杯中,在任可儿不曾防备的情况下,一股青烟流窜入内,待她刚刚嗅到烟呛味后,扑通――趴倒在茶桌上,震的琉璃杯中的茶水摇晃不止。 草七走入房内,坐在茶桌前,望着任可儿熟睡的样子,那是一种惹人喜欢的好看。 草七释放出自己的神识,进入任可儿的梦境之中。 [蔚蓝的天空积浮着几片厚实的棉白色云朵,高高的青山下绿水细流不止,山脚下是平坦的林木,满目皆是红枫,松软得地面上铺满了枫叶,在一间竹舍前,任可儿将打来的泉水烧煮百味茶,然后倒入两口茶碗,做这些时,她的面上一直挂着甜美的笑容。 草七走过去,任可儿说道:“你回来了,快坐下喝茶,刚煮好的百味茶。” 草七呡了一小口,放下茶碗后说道:“我是来与你道别的。” “又要走?是多久呢?” “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30 永远。” 她立即嘟起了小嘴,说道:“你明知我是喜爱你的。” 草七淡淡的笑问道:“从何时起?” 任可儿一脸认真之态,说道:“从大泽乡面馆里大傻吃肉面而你吃素面的时候。” “我不喜欢吃肉面。” “我看的很清楚,你不住的吞口水。” “因为……” 任可儿抓起挂在腰间的钱袋,说道:“因为钱不够,所以你吃素面,而大傻连吃几碗肉面。” “这没什么。” 任可儿平静的说道:“往年的今天,我会收到爹和杨姐姐送我的生辰礼物,而今天,我想让你为我做一件事,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勾指结印吗?” 草七抬起自己的左手,向前伸了伸,弯曲四指,而任可儿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弯曲四指,她缓缓的勾动着小指,但那是空无的,空落的感觉。 她的嘴角和鼻翼在轻轻的抽动,眼眶里逗留着泪花,终于溢满而出,泪流满面。 “我该走了。” 草七抽回自己的左手,毅然离去。] 收回神识,草七从任可儿的梦境中走出来,他仍旧坐在茶桌前,望着任可儿熟睡的样子,然后端起琉璃杯,将茶水饮尽,起身离开。 不多会,任可儿渐渐醒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疑惑道:“我怎么会哭呢?”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空空的琉璃杯上,自语道:“他来过这里……?” ―― 西北极地,魔域。 一轮红月如血,一只蝠妖撑开双翼遮挡住月色,它正在搜寻侵入者。 森森白骨堆积在道路两旁,八个夜叉赤着上身押送着囚车上的一个魂魄,囚笼里,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盘膝稳坐,紧闭双目,一副高深莫测。 囚车下,草七如水蛭般吸附在车底,他屏蔽着自己的气息,随着囚车缓缓走远,天空中那只蝠妖在上空盘旋片刻后,又划向了别处。 前面是一条长河,约莫两米宽,河水一半明一半暗,其长度不详,蜿蜒曲折,并无分支,只通一座大殿。 此乃――阴阳河。 囚车在河畔停下,囚门打开,夜叉们用三戬叉挑起老者,举在河面上,其中一个夜叉说道:“看看你生前杀了多少人!在阴阳河里洗去所有记忆,来生做畜牲去吧!” 河水中浮现出老者生前的记忆,血染道袍,嗜杀成魔。 扑通―― 老者被浸入河水,四肢乱动,困难的挣扎着。 阴阳河,也称洗魂池。 草七小心翼翼的从车底溜出,顺地一滚,在距离夜叉们一定距离的地方扎入阴阳河,水面荡起波纹,引起了夜叉们的侧目,仅仅是侧目。 草七在河水中潜游,并未觉得有何痛苦,毕竟他是活人,而非魂魄。 他以灵力憋气,且不使水液湿身,游速之快,直追水中快鱼。 潜游良久,忽然,草七被一团东西束缚,然后身体被向上拉扯,哗啦――被拉出水面,当才发现,自己被一头大牛魔用渔网捞上了河岸。 大牛魔身高八斗,体积庞大,一身黑装,头上生有一对犄角,大鼻孔上有一个银白色的鼻环,他瞪大一双牛眼,咦了一声,然后呵呵嘿嘿的发出牛式大笑。 此刻草七心急如焚,不远处便是往生殿,他见大牛魔仰面大笑不止,趁机用灵力控制一股水柱呛入大牛魔的鼻孔,只见大牛魔喷嚏不止,见此,草七脱网而出,迅速没入一片黑暗的往生殿。 喷嚏声如滚滚天雷,震的河水翻滚,大群的鱼儿慌乱的跳跃着,待大牛魔停止喷嚏,不由大喜过望,张口一吸,将鱼群吸在口中,不嚼,咕嘟一声咽入腹中,满意的哈哈大笑,完全忘记了刚才还捞上来一个大活人。 往生殿内一片黑暗,暗红色的月光投进来几缕,隐约可见其中的布置,圆柱上雕刻着不曾识得的魔怪,墙壁处刻画着怪异的符文,不知因何,草七竟对此景有些许的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无法记起。 恍然间,他想起自己的魂魄曾来过这里,是否当真如此才会有所熟悉,草七未能确认。 便是凭着这种熟悉的直觉,草七走到殿内深处,那里是一个火口,喷吐着黑色的火焰,他下意识的拔下自己一根发丝,丢入火坑,发丝轻易地被焚尽,不过,随着一声轰隆隆的震响,一道石门朝两侧缓缓打来,草七犹豫一下,然后稳步走了进入。 石门又在轰隆隆的声响中缓缓合闭。 这是一个圆形的房间,似一口天井,抬头可见黑暗的夜空中那轮高悬的血月。 这间屋子的空间直径十米,草七的目光落在中央处的平台上,有四条铁链捆锁着一个魂魄的四肢,她白衣胜雪,紧闭着双目,沉睡不醒。 “雪凝――” 草七出声叫道,冲上前高举斩月刀,砸在铁链上,铮!他被弹倒在地,不过又迅速爬起来继续挥刀斩向铁链,连连五次,铁链丝毫未损,而他嘴角处已经流出一道血丝,身上的功德碑石也掉落在地,草七艰难的爬起来,望着侧躺在眼前的雪凝,面有焦灼,而目露坚毅。 忽然,身后有一个年青男人的声音说道:“以你的修为,是砍不断锁神链的。” 这个柔和的声音有几分玩味,却不可否认的具有磁性,草七转过身,盯着前面那舒适的坐躺在修罗椅上的俊美男子。 男子瞧上去邪魅冷漠,他的怀里躺着一位熟睡的女子,盯着那女子,草七觉得甚是眼熟,不由低声惊呼道:“朽樱!她不是为与萧奈何了断三生情缘而自销魂魄了吗?” 修罗椅上的男子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是啊,本君利用周觅文将你的魂魄带入往生殿,得到道德经,也未能将其唤醒,她是自陨了,却不舍得涅灭魂魄,而是用道德经法将自己的灵魂永恒的放逐,所以,我倒有些羡慕你口中的萧奈何。” 草七说道:“你便是魔域之主邪君?却是个有情人。” 邪君说道:“你又听谁说过,本君是无情的?” 草七说道:“或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动情。” 邪君说道:“谁没犯点错误,本君原本是天外天邪神,便是犯了错误被神皇贬落这凡尘之中,掌管众生轮回。” 忽然,邪君的目光放在草七脚下的功德碑石上,说道:“好东西。” 然后,邪君对草七单手一指,草七只觉身体被压迫,像是被挤压在一个小小的空间,无法呼吸,咻!地面上的功德石碑青芒一闪,草七没入其中。 草七深觉头痛难忍,待痛苦消失,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空间,四处虚无,眼前百米处是一块石碑,草七放步走向前,却奇异的发现无论自己走多少步,那块石碑仍旧距离百米远,可谓是原地未动。 然而,就在草七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31 无意中后退了一步时,那石碑竟接近他几分,于是草七连连后退,石碑已然近在眼前。 黑色的石碑上雕刻着许多文字,定眼细看,草七心中掠起波澜,他猜测出此碑乃是功德碑!而碑文竟是道德经。 功德碑的右下角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缺口,和草七拥有的功德碑石完全吻合,他猜想,功德碑石极有可能是方青云参悟功德碑时打下来的碎片,那么,自己若想参悟功德碑是否也要采取此法? 古往今来无数载,有幸见到功德碑的高人多了去了,未见得都要击碎一块碑石,因此,草七盘膝坐在功德碑前,运转道德经法,与碑上的道德经联通一体,追求快速参悟。 道可道……道可道…… 草七不断的揣摩这一句,道可道,前者道可为万物,万物乃自然大道,后者道可为驾驭操纵,这般理解,便是世间万物皆有道可寻,均可驾驭操纵。 想要控制一片落叶的走向,需要借助风的力量,而不要用灵力,便是自然大道,如此,只要能够操控风力,便为掌控了自然大道的法则,与大道融为一体,便可操纵万物,顺道而行,无量也。 功德碑上的碑文随之消失,仅有周天二字浮现其上,草七明白,一个大周天为两百八十天,而在此期间内,他将迎来渡劫期,渡劫成功则飞升天外天成为神仙,若败,万劫不复。 劫期可能会在第两百八十天的最后一秒出现,也有可能会是下一刻。 邪君盯着地面上的功德碑石,见其微芒变盛,不由嘴角上扬,只听砰的一声炸响,碑石碎为齑粉,而草七周身圣洁之光缠绕,出现在邪君面前,他挥舞斩月刀,铮!铮!铮!铮!将锁神链尽数斩断,那雪凝的魂魄虽未醒来,却是向上飘起,飞天而去,遥不可见。 草七说道:“这?怎会如此?” 邪君用干净而修长的手指抚了抚朽樱的面颊,说道:“本君已经说过是锁神链,她自然是神魂,乃天外天雪神的转世,如今,重回天外天了,你若再想见她,只有飞升成仙,不过,倒也快了呢。” 草七盯着邪君那张充满邪气的脸,说道:“你用锁神链将其困在此地,是为了我能见她最后一面?” 邪君淡淡一笑,说道:“便是了。” 然后,草七离开了魔域,不过在走之前,邪君送给草七一本仙书:狂仙手记。 ☆、魔域 下 狂仙,是邪君在天外天的好友,正是过于狂,狂仙才被扣罪诛灭,仅留下随身写记的仙术之书:狂仙手记。 不论何人,将渡劫,众知晓。 草七回到玄门时,玄门上下恭迎,红云、紫胤、千玄及玄门内修为高深之辈,将草七视为平辈而论,拉着他促谈良久,交流修道心得。 而此时,徽州城大乱,妖兽盘踞,城中之人死伤无数,几乎成了一座妖城,此事震惊九州,持正道者前往徽州城斩妖除魔,玄门也派了不少杰出弟子,均死伤而归。 据说徽州城里的镇妖山上的妖兽被妖皇操控,报复当年被封印之苦,而妖皇是被一位玄门弟子释放而出,此人持有魔域法器离魂勾,直取人三魂七魄,不问来者有何能耐,均躲不过离魂一勾。 那人自是周觅文。 众人声讨玄门出了个孽障,玄门面上挂不住,而眼下门内修为甚好者不多,胜算欠佳,也仅有草七可与其抗衡相斗,不等红云等人开口,草七便自荐请命,斩妖除魔,捍卫正道。 他驾鹤而行,很快赶到徽州城,眼前的情况正如传言那般,死伤惨重,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草七出现在祁县镇周家,而周家已然毫无人气,只留下几具遗骸横陈在地。 他在后院驻足片刻,熟悉的画面勾起从前的种种回忆。 草七想起了张大林,便寻至张大林的住所,可惜的是人去屋空,张大林已不知去向。 就在草七决定离开这里时,一个蓬乱着头发的中年男子从地窖里探出脑袋,他的嘴巴上唇处有一颗大黑痣,正嘘声喊道:“草七,是你吗?” 听这声音,熟悉,草七回头一望,果然是周景芝。 周景芝落魄之态不禁使人唏嘘,他从地窖中爬出来,身后跟着周夫人,两人贼兮兮的双目张望,来到草七身边方才有稍微的放松之态,周景芝说道:“草七,你回来了,你也看见了,如今城内大乱,众人四散逃离此城,很快这里会变成妖城的!” 草七语气慰问道:“发生了什么?” “唉……”一声老叹,周景芝说道:“都是我那逆子,被逐出玄门后不知如何得来离魂勾,那东西魔性,噬人心性,觅文已经被它弄得入了魔道,还把妖皇给放了出来,当初寄望他能后证道飞升为仙,带我们二老去天外天享永生,如今看来……唉……” 草七说道:“道家有云,命之轮回气运,皆由天定,老爷不必为此伤怀。” “话虽如此,可我心中――” 突然,一群妖兽出现在宅院之中,周夫人惊吓过度而惊声尖叫,周景芝也是慌乱无措,就见妖兽争先恐后的猛扑而来,草七抬手相抵,将其中一个妖兽震飞在地,而周景芝捡起地面上不知何人何时遗落的铁剑,屠杀了一头妖兔。 草七说道:“老爷夫人,你们驾鹤先走,仙鹤会带你们去玄门。” “那好,你多保重!” 以周景芝薄浅的修为,抵抗几个弱小的妖兽也能勉强对付,他抓着周夫人的手腕,单手挥剑开路,拉着周夫人跳上鹤背,只听鹤鸣一声,便离地而去。 宅院中妖兽愈加多了起来,草七双手掐决,口诵道德经,只见妖兽先后爆体而亡。 古书曾有记载,妖非常物,可再生,吞其同类,壮己。 纵然草七悟道有成,若想斩尽妖魔,绝非易事,他自然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于是凌空挪移,一步几百米,来到镇妖山。 镇妖山山脚下的寺院和道观已经被摧残,成为妖兽的栖居地。 妖兽中自然有灵力较高之物,不难发现草七的出现,当即便有几个强大妖兽踩着虚空攻击奔来,草七目露坚毅,祭出斩月刀,狂杀不止,道气荡然,可谓衣不沾血道茫茫,人间正道历沧桑。 草七之强令妖兽颇生畏惧,虽满面狰狞,却也不敢上前相斗,草七移身而入镇压妖皇的洞穴,此地已成妖的根基地,那妖皇被放出来不久,妖力不能完全复原,加上操控众妖,可谓负重而为之。 洞穴深邃而阴暗,可感受到妖力伸展,便是寻着妖力,草七找到被锁链囚困的妖皇。 妖皇瞧上去像极了一个中年人类的病大叔,面色苍白,喘息都很费力,源源不断的妖力从他丹田处传出,传递在锁链上通往未知的地方。 “终于……呵呵……快来给我个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32 解脱。”虚弱的声音从妖皇口中传出来。 此处除去妖皇和草七外,再无他人。 草七对妖皇说道:“瞧你不堪惨状,比死还要痛苦,不惜透支体内妖力,也要摧毁整个徽州城!” 妖皇垂着脑袋,无力的开口道:“被封印在此多年……我心……早已从善……” 草七眉头一拧,说道:“主谋当今大乱者另有其人?” 妖皇说道:“他……就在你后面。” 草七并未感应到此处有第三者的气息,不过还是转过身,不由一怔,怒对来人,道:“周觅文!” 无声无息出现的正是周觅文,他一身黑衣,面色暗黑,紫黑色的双唇,周身笼罩着魔气,手抓离魂勾,精毒的目光死死地紧盯着草七,邪恶的说道:“草七,你又活了过来,可真令人意外。” 草七说道:“瞧你的模样,劝你回头也是晚了,而你为魔,我为道,必然生死决之。” 妖皇痛苦的□□一下,他终将耗尽妖力而亡。 周觅文嘴角上扬,说道:“我让你死一次,自然也能让你死第二次。” “你究竟想做什么?!” “哼哼哼哼,我要这天下为我所控!” 说着,周觅文晃动离魂勾,一种邪气的力量恐怖的挤压着草七的魂魄,草七移身而动,瞬息间消失在洞穴内。 黑气一散,周觅文追了出去。 徽州城内,大量的妖兽疯狂的毁坏着一切。 周家,门额上还残存着这两个字,虽无人气,周家的宅子却保留的完好,后院中,草七立在中央,等待着周觅文的到来。 黑气乍现,周觅文现身而出,抓着离魂勾,晃动着勾尖,他的目光总是直视而凝泊,并不在意这里的环境,却听他道:“你还真会选地方。” 草七缓缓说道:“曾经,我们在此打斗,我输了,这次,我会赢回来。” 周觅文讥讽道:“你说的不够信誓旦旦,我猜不是轻敌,而是没底。” 草七双手握住了刀柄,脚距放宽,目光坚毅的望着周觅文。 周围的一切安静下来,二人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周觅文不屑的笑了,一股恐怖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是一种黑暗的,死亡的,力量。 周觅文摇身一动,出现在草七面前,冲其而笑,极度的戏谑,谁料,下一刻草七已经出现在周觅文身后,刀尖刺向其腰,周觅文化作一团黑气不见,然后出现在草七上空,正在使用离魂勾,见此,草七飞身冲天,刀举过头,与周觅文手中的离魂勾发生碰撞。 轰――!!! 一圈力量的波动向四面散开,周围的房屋都塌为废墟,而周家的宅院完好无损。 法器相碰,草七被震落在地,把坚硬的地面都砸出一个大坑,他摇晃着站起身子,运转道德经吸收天地灵气自行修复内伤,很快便力量充盈。 周觅文轻松的立在虚空望着草七,居高临下。 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安静。 草七仰着脑袋望向空中的周觅文,只听周觅文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注定会输给我,我是少爷,你是仆人,就像现在,我凌驾你头顶俯视着你,而你,在我脚下仰望着我,哼哼,哈哈哈哈……” 草七冷静的说道:“你错了,你像认怂的懦夫在低头,而我是不屈的抬头傲视!” 说完,草七冲天而起,周身灵气萦绕,道法相连,与周觅文相缠作战,九十九个回合,未分胜负,斩月刀与离魂勾的碰撞每发生一次,都会有一个妖兽爆体而亡。 “该和你玩真格的了!” 周觅文似是不耐,口中念咒,祭出离魂勾,死亡的气息步步紧逼,草七只觉肉躯和灵魂痛苦无比,尤其是魂魄在承受难言的煎熬,他觉得自己的魂魄受到了压迫和抽离。 离魂勾,原是邪神在天外天使用的控制众生灵魂的法器,若非神仙,谁可一战!若非周觅文也是凡躯,草七早已葬命难存。 “不要――”草七用尽体内所有的力量与离魂勾做抗衡,然而,他的魂魄渐渐的被抽离了些许。 就在此刻,天空中忽然出现一口巨大的漩涡,天地昏暗,漩涡中游离着紫色的雷电,笼罩着草七周围。 周觅文仰面看了看,加快了速度欲要收了草七的三魂七魄。 草七感应到有一种纯净的力量在召唤自己,立刻明白是劫期到了,他心中暗道:时机大好,趁此天劫,就算与周觅文同归于尽也已为众生除害,死亦无憾!只是…… 但,他心有不舍,渴望着渡劫成功,那一念执着,值得等待。 天劫的到来,使离魂勾的力量大大减锐,漩涡中夹杂着无穷的灵力,将草七的魂魄压回了体内。 紫色的雷电游离片刻,忽然击落而下,千万条雷电几乎同时落下,草七和周觅文难觅逃路,皆遭雷击,那焦灼的痛苦感觉,甚是认为生不如死。而滚滚天雷,仍在降落,照此下去,二人必死无疑。 草七迅速使自己安静,道德经法有自然大道,万物其静,因此他能够比雷电的速度更快的安静下来。 周觅文哀嚎不断,惨叫连连,他的体表青筋和血管鼓鼓撑起,仿佛要冲破皮肤,他一脸的狰狞痛苦,惨绝人寰。 草七盘膝在虚空的雷电之中,运转道德经,迎合天劫之力,悟的是道可道。 雷电之道,乃自然之道,自然生万物,万物皆有道可循,参悟任何一个道法,便可隐匿在雷电之中,草七已经悟道成功,此刻正是证道之时! 只见雷电之中,草七盘膝闭目,身体逆电而升,很快便没入漩涡之中,雷电也随之消失,漩涡缓缓复平,天空干净明亮,徽州城内虽人气全无,却也不见妖兽何存,想来大乱已止,而那周觅文被天雷轰击的粉碎,连灰都不剩。 ☆、雪阳 天外天。 脚下的路虚实难辨,视野开阔,温度极为舒适,虽不见太阳在哪,却四处明亮柔和。 草七四下望了望这陌生的环境,心中疑问道:这里便是天外天? 虽不见日阳,却可辨别四方八角,草七向东走去,许久之后,眺望前方可见有房屋成片,以及一条巨大的山脉,正有一大群人朝山脉方向奔跑,口中狂呼道:“晶石!哈哈,一条晶石山脉!” 人如群马奔腾,疯也似的争先恐后,有些凌空飞行,有些骑着坐骑,很快的便接近了山脉。 见此一幕,草七自语道:“这就是神仙?我也是?” 草七也冲那条山脉奔去,至近前处不由愕然惊呆,那些神仙们为了抢夺透明的晶石而发生乱斗,场面之混乱,使人心生惊慌。 砰―― 一个年少的而样貌普通的小仙男被打飞倒地,摔在草七脚前,草七蹲身将其扶起,开口问道: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33 “这些晶石有何用途,为何因此争斗?” 小仙男说道:“刚来的吧你?这晶石不仅有助于修炼,若是足够多还可以直接进入仙学院,仙学院培养出大量的神,每个人都挤破脑袋想进!” 把话说完,小仙男就再次冲进人群想要进入山脉。 至此,草七才算明白,天外天,是神与仙共同生活的空间,由于他们的根基追溯到底都是人类,因此两者均可称之为人。 草七离开了山脉,在一片空无人烟的地方行走着,隐隐觉得腹中饥饿,便运转道德经法,吸纳周边灵气,见他眉头一皱,应是不顶用。 又走了数个时辰,见前方有一男子左手持锥,右手拿锤,背对着草七,正在以锤抡锥,敲击他面前一片乌云,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草七先是观察了此人片刻,见其头顶生有一对龙角,猜测出此人可能为龙族,而龙族交善,便上前说道:“请问……” 男子一个转身,与草七来了个贴面,二人连忙后退一步,看清对方后,不禁彼此大有所惊,男子半举着锤与锥,兴奋的说道:“你成仙啦!” 草七说道:“龙羽上神,好巧。” 此人正是龙族的龙羽,曾下界寻找龙丹,与草七有过几次接触,此刻相遇,龙羽大生欢喜,口中说道:“还有点雨没降完,不过,” 他把手里的东西扔在身后,拉着草七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然后,龙羽化作一条四足三爪巨龙,草七乘骑而去。 龙尾一摆,乘风破云,降落在一个简朴的小院子,院子前有一口小池,池中有鲤鱼缓游,入院会经过一道高大的彩虹门,由七色呈现,龙羽走在前面,说道:“这里是龙门,离这不远是我们龙族的地盘,不过以你现在小仙的身份,不会遭到待见,所以你就暂且住在这。” 龙门处有个亭子,草七和龙羽坐在亭下,龙羽伸手一抚,两杯龙茶便出现在石桌上,草七说道:“你知道雪神么?她住在哪里?” 龙羽说道:“当然知道,雪神掌管降雪,居住在天外天西边的听雪楼,不过你刚刚上来,就问这个问题,是不是途中听说了什么?” “什么?” 龙羽说道:“自然是雪神乃天外天第一之美,不喜与人接触,或许是长久的孤独而无聊,前些日子她下界去了凡尘,顺便了结在凡尘中曾被施救的恩情,为那恩人留下血脉,回来后神皇便下旨说要让雪神嫁给他十个儿子的其中一个,而她未做出回应,有默默拒绝之意。” “十位太子?” “其中一个。” 神皇主宰天外天,有子十个,以金乌为身,唤作太子。 草七喝了口龙茶,未做出赞赏此茶的美言,而是说道:“她是很美,或许她心中和我一样,住着一个很美的人。” “哈哈!”龙羽笑道:“一般的神仙很难见到雪神之貌,我打小出生在天外天,至今都没见过,你是如何说她真的很美?也是听来的?” 草七不答反问,道:“金乌属阳,可融万物,若与雪神在一起,岂非是相杀?” 龙羽摇摇头,说道:“一个金乌的力量不足以对雪神造成伤害,和常人无异,若十个,那足以溶烧万物!!” 就在两人聊的正兴之时,一个金色的鸦鸟拍着翅膀而来,它全身燃烧着火焰,落地后化作一年少之人,走入龙门,便听龙羽叫道:“小十!你怎会来此找我?” 被唤作小十的少年便是金乌十太子,他看着草七,问道:“这位小仙是?” 龙羽拍拍草七的肩膀,说道:“这是我朋友。” 草七面带笑容,对金乌十太子说道:“可以喊我草七。” 金乌十太子说道:“是龙羽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龙羽你抗旨有罪,父皇让我带你前去南皇宫认罪。” “抗旨?”龙羽转念想了想,大叫道:“我忘记降雨的任务没有完成!额啊……” 然后龙羽被金乌十太子带走,而草七也跟着去了南皇宫。 南皇宫建在天外天南部,每天众大臣神仙都会前去赶早朝,龙羽便是在早朝上接到神皇旨令,降雨九州某片区域水量八斗,却因巧遇草七而耽误。 南皇宫。 那女子白衣胜雪,亭亭玉立,头盘秀发,头饰简约而贵气,双耳悬着雪花耳坠,她就那般安静的立在神皇面前,虽是背对着草七三人,金乌十太子还是能够认出那女子,不禁说道:“雪神也在。” 龙羽不顾当下要受惩罚之罪,盯着那女子的背影,说道:“那是雪神?真的是吗?”说着他加快了脚步。 草七觉得那女子的身影再过熟悉不过,当下激荡万分,高声喊道:“雪凝!”便冲了过去。 白衣女子的脖子微微转动,并未让他们三人瞧见面容,然后匆匆离开南皇宫。 走上前,金乌十太子对神皇说道:“父皇,我将龙羽带到,还望从轻发落。”语毕后,他退到一旁。 龙羽上前施以臣礼,说道:“小臣疏忽大意,并非有意为之,但,甘愿受罚。” 神皇面貌堂正,一副威严之相,观上去仿似花甲重逢之龄,灰白色的胡须能有手指长短,身穿紫金黄袍,身侧站立着两位战神,只听神皇朗朗声道:“那好,便罚你挨受三十鞭!” 龙羽垂首认罪,见此,草七上前说道:“小仙草七愿代其受罚,此事因我而生,当由我而终。” 神皇好似刚刚瞧见草七的存在,问道:“你就是草七?” “正是。” 神皇语气加硬,说道:“那便罚你五十鞭!给我打!” 行刑的天兵手持打神鞭走过来,对着草七杨手一鞭,面无表情,又是一鞭,连连甩鞭抽打着草七的身子。 噗……噗…… 衣服破开,皮开肉绽,血印累累,草七难承其痛,挺直倒地,不省人事。 ―― 草七醒后,从玉床上下来,打量着这间朴素古典的屋子,拉开房门,当才发现这是一个偌大的书院,恰巧有人端着甜羹走过来,草七问道:“此处是何地?” 那人书生打扮,温润如玉,说道:“这里是仙学院,来,先把甜羹喝了。” 草七接过甜羹匆匆喝掉,说道:“我怎会在此?” 他记得之前有个小仙男说起仙学院是个别人挤破脑袋都进不了的地方,不免甚感疑惑。 送羹的男子应比草七长了几岁,他说道:“听说你昏在了南皇宫,我们的老师有事禀告神皇,自然遇见了你,发现你修炼的经法与我们老师教的属同一种,便将你带了回来。” 这时,书院中灵光四起,男子说道:“这是师兄弟们在修炼道德经,我也该忙了,你在此好生休息,老师等会会来见你。” 说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34 完,男子转身就走,又停身说道:“我叫白飞流。”说完继续走掉。 草七在书院中转悠了一圈,又回到房中,静下心来细细思量,然后悄悄溜走,一路向西而行,途中见到不少神仙和仙府,还有一些仙灵,及灵山仙河等等不凡之物。 远远的,草七看见了那一座高楼,名为听雪。 当他接近听雪楼时,被两位神将抓住,架着双臂,他高声呼喊道:“雪凝!我是草七!雪凝!……” 金乌十太子从听雪楼走出来,见此情景不免问道:“草七,你怎会来此?” 草七说道:“我要见雪神。” 金乌十太子说道:“你还是先跟我去神仙醉坐坐吧。” 神仙醉,是家酒馆,这里的酒最香最令人过喉不忘而惦记,来此处饮酒的人不多,此时也就他们两人而已。 一坛神仙醉放在桌子上,两盘坚果为下酒菜,金乌十太子斟满两杯,先饮了一杯,见草七不喝,便说道:“先前,雪神和我说起过你,她并没有忘记你。” 草七说道:“有一种回忆是无法忘记的,她不见我,或许是因为你。” “哦?”十太子说道:“我没能听明白,可能你从龙羽那听到了什么吧。” 草七说道:“神皇是否让雪神嫁给你们十位太子的其中一位?而你与她走的最近。” “哈哈。”十太子说道:“你才来天外天多久?不是我与她走的近,是我把她当做姐姐看待,若说父皇的指婚,确有此事,但那是我九个哥哥的事情,他们九个一直在落日谷修炼,追求圣道。” 草七说道:“我相信你们每个人所说的每句话,不过我会告诉你们每个人,我想和雪凝在一起,就一定照做。” “好好好。”十太子笑道:“来,我们喝酒。” 草七举杯便饮尽杯中酒,一杯接一杯,直到他醉醺醺的伏在桌岸上睡去,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雪凝……雪凝……” 醒酒后,草七见不着十太子,又无处可去,只觉龙门孤单,便去了仙学院。 仙学院的书香气息浓厚,院门前有一棵不老松,不老松上以浓墨泼写:醉墨风冷酒添香。 落款:白飞流。 草七一入院门,就与白飞流迎面相遇,白飞流眼前一亮,道:“你去哪了?我正找你,随我去授书堂,老师正在讲课。” 来到授书堂,草七被几十位学生盯着看,纷纷说道:“师弟,坐我这边来。” “来,坐我旁边。” 众人前面盘坐着一位须发雪白的苍老长者,须眉垂至胸口,精神却清爽得紧,声音慈蔼的说道:“你,坐到我身边来。” 草七在老者身边坐下,学众人的盘膝坐姿及双手放在膝头,然后礼貌的说道:“敢问老师仙号称谓?” 老者微笑而道:“众学子均喊我老师,仙尊,本仙仙号可唤老子。” 草七说道:“您便是道德经的著者?” 老子说道:“没错,你入仙学院,要学的也正是道德经。” 老子语气缓和,却不拖延。 草七说道:“那学生正要请教老师道德经法中提到的道法自然一句,是否包含了全经文所有的道意和总结?” 老子笑着说道:“非也非也,道德经一字一句皆玄妙,每一句都是开头,每一句也都是总结,道藏三千经文,便藏于道德经中。” 草七说道:“学生当谨记老师提点。” “嗯,那且听本仙继续讲经传道。” …… 讲经传道,通常会持续四十九天,为一个经段,期间会间歇二十一天作为悟道,学子们若有不解之处随时都可以找老子提点,不过通常提点过后,也无进度。 听经结束后,众学子回房悟道,而草七被白飞流叫去喝酒,就在书院中的邀月亭。 邀月亭中邀明月,几杯过后,白飞流兀自举杯对月,眼中是情动之色,说道:“你在月宫独自寒,奈何小生举杯难邀……” 草七望着悬浮在上的月宫,问道:“月宫距此不过千米,白师兄若想邀得月中人,何不――” 话及此处,他忽然闭口,听雪楼距此也不远,也非…… 草七说道:“这月宫中住着何人?” 白飞流怅然道:“唉!一个令我自作多情的人……” “来,饮下这杯千愁。” 碰杯而饮,白飞流洒然一笑,说道:“一个时辰后我就要下界完成飞升前在凡界中留下的未了之情,草七师弟,你可愿陪我再饮一个时辰?” “自然乐意。” 碰杯再饮。 草七诚恳的对白飞流说道:“师兄,此番下界,可否帮我留意一下木族公主和玄门中的一位狼族弟子?” 随即,白飞流询问草七这两人与他的关系,也稍微触聊到其中发生的故事,白飞流爽快的答应下来,随后便下了凡界。 并非每一位神仙都有资格下界,需要神皇许可方能行,白飞流下界是老子前去南皇宫求的神皇,为的是此类悟性极高的弟子早日断了凡缘,而专心悟道晋升成为神。 悟道,埋头苦想并不能快速悟道,若逢时机成熟,灵感自然会找上门来,所以二十一天的悟道时间,草七都用来喝喝酒,游游天外天。 期间,草七无意间发现身上带有狂仙手记一册仙书,便随手翻了翻,这一看内容不由深深吸引,当即按照狂仙修炼之法而修炼。 起初,修炼狂仙手记会感到心中躁动,莫名的轻狂,草七便由着去了,继续修炼。 没几日,白飞流回到了仙学院,而讲经时间还有几日才开始,他拉着草七坐在邀月亭畅饮,说道:“你交代的事情我留意了,那木族小公主任可儿离开了冥楼,和羽炎结了姻缘,自从她离开冥楼后,整个冥楼里开满了双生花,楼主因此把冥楼改名为花满楼。” 听完白飞流的叙述,草七淡淡说道:“她一定想通了,笑时如花开。”然后又问道:“那大傻师兄也已见过了?” 白飞流接着说道:“那大傻在玄门中短期内化成人形,而狼族与火族开战,狼王战败而亡,大傻回归狼群,出头打败了火族,成为新一任狼王。” 良久,草七方才说道:“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此后,草七又在仙学院中听经悟道多次,期间不断修炼狂仙手记,心中愈加狂躁,妄言妄语极为轻狂,大有轻视他人之意,同门学子虽有反感,却也羡慕和理解,毕竟狂仙在外天外天曾是一等狂人,至今仙学院都流传着他的狂人狂事。 这一日,草七把狂仙手记翻到了最后一页,修炼完毕后便凌空来到南皇宫,正值早朝,他立在众神头顶轻狂大笑,指着神皇说道:“本仙要挑战金乌太子!若赢,我要你取消为雪神指婚的旨意,若败,本仙绝不会败!你这老头可敢赌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九指少年行 作者:书良 分卷阅读35 上一赌?” 神皇见草七与那时的狂仙过于相似,扰乱天规纪律,欲要效仿当年之举,便说道:“那好,九位太子就在落日谷,你去便是。” 金乌阳热为极,可融化万物。 同在早朝中的十太子和龙羽面露急色,却又碍于开口,就那般眼睁睁看着草七朝落日谷赶去。 接近落日谷方有灼身之苦,草七运转道德经,吸纳天地之寒气,来到谷里,四目张望,便见九只燃烧着火焰的金乌拍翅飞来,落在草七面前,化为人形,一字列开。 那金乌大太子说道:“你等小仙来此有何贵干?” 草七傲然抬头,说道:“自然是要挑战你们,若我赢,你们当放弃追求雪神,若我输,我自然不会输!” 金乌七太子说道:“我一人足以将你烤得连灰都不剩,不自量力和狂妄无知的小仙,雪神是不会相中你这种神仙的。” 落日谷放眼尽是滚烫的沙漠,难觅一滴水。 草七说道:“所以,我不与你们比武,咱们比心。” 金乌三太子问道:“如何比法?” 九位太子相貌各异,均具有贵气阳正之气。 草七说道:“你们可以进我的身体里,看看我的内心世界,无论多小多大,只会住着一个人。” 金乌五太子说道:“无论我们谁进你体内,你都会被烧死。” 那金乌九太子却道:“八位兄长,九弟却觉得这位小仙的提议十分有趣。”然后对草七说道:“我来提点提点你,你若悟性高晋升成神,便可承受我们的炎热之力,再入你体内不迟。” “说来听听。” 金乌九太子说道:“你修炼的经法为道德经,便提点你其中一句,非常道,此道为万物,颠覆寻常观念便可参悟大道!” 在金乌九太子说话之际,草七的意念已经进入一个虚无的世界,他孤身立在这个世界中遨游,却无法突破,思索着九太子所说的颠覆寻常观念,他静下心来细想,寻常悟道追求与大道相融,若非,那就要跳出大道,与大道对立,若想操控大道,必须强过对方,那么,大道三千,一粒尘埃均是一个世界,假若草七此刻所在的世界是一粒尘埃,那他的意念就要大过这个尘埃,无限膨胀。 果然,虚无的世界消失了,被取代的是更大的世界,他只要继续膨胀,超过这个世界,及所有困住他的世界,便会超脱大道,为神。 草七心中暗道:照此下去不行,一粒尘埃为一个世界,那比尘埃大的东西太多,可以大过一片树叶,却未必大的过一个星球,一片星河,整个宇宙…… 他心中又道:大道虚无……无……无……无中生有!我懂了!! 虚无的世界迅速消失,草七的九根手指指肚发热,渐渐变成蕴含神秘力量的九个漩涡,只听九个金乌均发出一声惨叫,变成了九个太阳,被吸入草七的九根手指中。 “哈哈哈哈!”草七仰天狂笑,仅迈出一步便来到南皇宫,早朝还未结束,众神仙皆觉得草七体内蕴有阳极之力,而草七也直言把九个太阳收在了九个手指之中,南皇宫顿时炸开了锅。 神皇暴怒,随手一挥,将草七撂倒在地,大有杀机。 草七起身稳立,虽不足有与神皇抗衡之力,却也张狂说道:“我与九位太子融为一体,我死,他们便不能生,我活,他们便不会死!” “你……”神皇气的发抖,恨不得咬他草七一口。 众神仙三五成群,快速的议论着,纷纷出言提议道:“事已至此,还请神皇息怒,妥善处理此事。” “愚蠢!”神皇大喝道:“九阳相加为极,你以为你还可以接近雪神么?只会相克相杀!” 草七为之一振,心中暗道:“这……我怎会没想到……雪凝……”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神皇说道:“草七听命,本皇封你为九阳神尊,赐你东方九阳殿,掌管天下温度,退朝!” 众神散去,草七麻木的来到九阳殿,他将只能在此遥望着西方的听雪楼。 十太子来到九阳殿,攥着拳头,咯吱咯吱响,却又松开叹了口气。 草七对十太子说道:“我有话想对雪神说,你可以替我去一趟听雪楼吗?” “说吧。” “你告诉她,我想起了那棵梅花树。” 十太子来到听雪楼,雪神正伏在雕栏处凝眸出神,十太子对其说道:“雪姐,你还好吗!” 见雪神不语,十太子说道:“九阳神尊让我转告你,他说他想起了那棵梅花树。” 片刻后,雪神对十太子说道:“你去转告他,我会记得树下的少女。” 金乌十太子又折身赶往九阳殿,把话带到,而草七又让金乌前去听雪楼,如此来回不止周而复始,所以,太阳从东方升起,到了晚上,会落在西方。 而他们,雪与阳,注定不能相容 (全文完) 分卷阅读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