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之云畔》 分卷阅读1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1 《归之云畔》青莲与酌 文案: 那年夏天,我遇到了最好的你。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归云;江畔 ┃ 配角:木明旭;李芙灵…… ┃ 其它:架空王朝,短,甜 第1章 第001章艳淮河畔云 永嘉六年,镇北王位易主,年仅二十一岁的明泽生成为了手握重权的镇北王,掌控了五十万将士的生死。 京城因为帝世越的病而时刻被紧绷着,但在艳淮河畔,依旧歌舞升平。这一切在江畔看来,都像是最后的狂欢而已。 明世越的病好不了了,最多五年,明世越就该死了。 舞榭歌台之上,妓子欢骂笑闹,声色犬马之中,夜色渐浓。 江畔一身青衣,独身走在这香街之内。两年前,京城曾有一乱,但帝国之初,有这样对旧朝还有虚无的希望的人还不少。 所以那一场笑话一般的内乱,发生是很正常的。而不正常的是如今明世越的病而已。 明世越作为帝王虽然合格,但其他的方面也不过如此。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儿,更不会有这么糟心的后遗症。 江畔其实很多年没有回到过京城了,在通州,他有他的豪族之家,京城虽然繁华,但规矩太多,还是他的通州舒服。而他还是来了这里,只是为了找到故人之子。 两年前的骚乱,虽然很快就被平定,但这期间还是死了不少人的。其中就有江畔的老朋友。 至于为什么两年前就死了人,江畔却迟迟未能来这里找人,那也是自家事情多,不干净。而那孩子分明是有娘亲的,谁又知那女人卷了他给的钱就跑了,把这孩子扔到了烟柳之地,任由他自生自灭。 江畔分明也是可以安排自己的家奴去找人,但正巧京城有一笔好生意,他也就亲自上京了。也就在自己进了京城之后,他才得知原本以为安排得不错的故友之子的生活,竟然已经堕落到了这等地方。 虽然江畔自己喜欢这烟花地段,也没有一点瞧不起三教九流之人的意思,可孩子,还是自家孩子,总该得到最好的。 江畔走在街道上,听着女人的欢笑声,闻着脂粉的香气,想着那个孩子今年该有多少岁。 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孩子是有七岁吧?那年他自己也才是初满十八岁。算算现在,也有五年了,他该有十二岁了。 十二岁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江畔怀着这样的疑问走进了艳淮河上最著名的青楼,谢雪阁。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很喜欢养/成梗,所以写一个短篇 每一章的字数都可能很捉急 但我似乎尽力了 干笑.jpg 第2章 第002章灯火阑珊处 归云抱着腿,眼睛里没有什么神采,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现在无神又死寂。 屋子外是莺歌燕语,温香软玉,这屋子里也就是他一个人罢了。 从娘亲离开时归云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儿,所以被扔到这里也是应该的。怪只怪在自己曾经太过依赖她了,也怪父亲从不告诉自己真相如何,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留在这里。 青楼之中入目处尽是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或是国色天香,或是容色普通身姿绝世妖娆,或是什么特点都没有,哪怕是有一点点长处,也都会被她们发挥得淋漓尽致。女人的世界里,生存的战争也如此残酷。 但这里却不仅仅是女人,谢雪阁里面还有小倌儿,也就是为了某些有特殊爱好的客人准备的。有的人已经变得和这些女人没有什么差别了,有的人纵使不想改变,也只得曲意逢迎。 归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他听话归听话,却从来没有认同过自己就该生在这里,就该被人赏玩。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让自己摆脱这样尴尬的境地,他能做的是让自己活下去,所以选择表面听话,实际上骨子里依旧那般叛逆的生存方式。 只是老鸨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归云这样的人当然也是被她看得清清楚楚。老鸨便就是要看看归云能撑到什么时候罢了。 从卖身契签订的那一瞬间,归云就不再是什么世家公子了,更何况还是有罪的世家公子。也就是新朝没有将这些罪人给连坐的法律,要搁在前朝……! 老鸨现在做的就是磨一磨归云的个性,这样才好再过几年让归云被她捧成自己新的摇钱树。 男人和女人可不一样,毕竟那处天生就不是用来被进入的,遇上什么粗暴的客人,可能一次就坏了,老鸨又不是那等杀鸡取卵的人物,所以对归云还是相当爱惜的。 这种爱惜就表现在,无论怎么惩罚他,都没有让这孩子的脸受到一点点的伤。 归云如今又是被关了禁闭,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即使老鸨想让他反省,他也只会反省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逃不出这个地方。 恼恨自己的懦弱无力,归云饿得眼前发黑。但他从来没有屈服过,这也是老鸨最讨厌他的地方。 要在这烟花巷子里过活,这样没用的骨气只会害死他连带着连累别人而已。 而归云永远没有想过会有什么人来救自己,没有被搭救的希望,也就不会多生其他事端。 可就在归云感觉自己快饿死的时候,柴房的门却突然开了。 站在门口的不是他看了就生厌的老鸨,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身青衣,焰火下,仿若神祗。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就这样 后面就是带回家甜甜甜了吧 _(:з」∠)_ 第3章 第003章芙蕖满通州 悠悠碧水,漫到天际;荷花开满了整个水面,稀疏的荷叶间露出了平静的水面。 遥远的天际,水天连成一线,难分彼此。 一叶小舟晃悠悠的在荷丛中荡过,水底的鱼儿时沉时浮,当那鱼食的碎屑从舟上落下,沉入水底的鲤鱼又都纷纷露出水面,争抢鱼食。 归云趴在船舷上,看着鱼儿争食,听流水淌过的声音,嗅着满池的荷叶清香,碧波微荡的水面映照出他清秀的小脸,像粉荷一样的色彩。 扭头看着盘腿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归云声音轻道:“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儿?” 从京城坐船南下,也不知道一共在河上荡了几天,归云完全不清楚他们现在要去哪里。他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方向,也就只能跟随着江畔东漂西流,居无定所。 归云原本也是记不得江畔的,可当他牵着他的手,说要带他离开的时候,他便想起来江畔是什么人了。 父亲的朋友,他很久以前见过的人,通身的贵气,不论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与之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2 格格不入的人。 “我是你的叔叔,现在当然是跟着我一起回家了。”江畔理所当然地重复地回答了。 现在的江畔觉得小舟在水面上轻晃感觉是不错,就是能躺在这上面就更好了。可惜船上多了个归云,他躺下了,归云就只能委屈缩着了,所以他就这么坐着。 小舟目前在河上自动地顺流而下,舟上没有船夫,江畔却半点不曾担心过——他的仆从在岸上看到这艘船自然是会想办法捞起来的。 只是他知道的事,归云不知道。 “可您都不仔细看岸上,我们要是过了您家该怎么办呢?”归云望向望不到边际的河面,有些苦恼。 归云并非水性很好的人,看着无边无际的河面,也总觉得飘摇可怕。偏就是江畔觉得有趣,带着他再次坐船的时候,选了这样的方式,说是家不远了,这样坐船更舒服。 归云自觉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不曾反抗,也就在船上度过了这些时日。幸而他虽然水性不如何,但也没有那么脆弱,在船上也没有因为不适应而生病或是呕吐。 就是这么慢悠悠地行船,到底有什么乐趣? 江畔探出半个身子,连带着小舟也倾斜起来。伸手勾住了一朵莲蓬,动作稍显粗鲁的摘下来,江畔手快地剥出了几颗莲子。 新鲜的莲蓬闻起来还带着清香,扔了两颗在嘴里,江畔满足的嚼着:“小云,你要吃吗?” 好东西是不能独享的,虽说比起山珍海味来说,莲蓬在这里只能算是普通了,但新鲜的、还是他亲手摘的,自然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谢……谢谢。”归云谨慎地从江畔手心拿了一颗莲子,尝试着放入嘴里咀嚼起来。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就跟一只小猫一样。 嘴里奇怪的味道让归云忍不住皱紧了一张包子脸,苦涩的味道混着清香的甜味,交织出了一种让人复杂难言的奇怪口味。 “哈哈哈哈哈!”江畔看着归云一边难受得皱眉,一边又让自己强行哽下这莲子,就有些幸灾乐祸地大笑了。 被取笑的归云泪眼朦胧地咽下了莲子,然后背过身也不理会江畔了。 半天没有其他动静,江畔扭头看归云抱膝背对他坐着,看上去小小的一团,可怜得就和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似的。 “这就生气了?”江畔还是第一次看人跟他这样耍小性子。 归云没理他。 “年龄小,脾气倒是不小。”江畔一点世家家主的儒雅没有,扭过身子就伸手捏了两把归云的小包子脸,“脾气大点好,这样不受欺负。” “……”归云打落了烦扰他的作孽的手,不愿理他。 江畔又是轻笑两声。归云觉着这人什么事都能笑,像是什么都没有见识过一样。 “莲心就是苦的,得剥出来才好吃。既然难吃就吐了嘛。” “……我……”归云眼睫上沾染了细碎的泪花,他说不出来。已经习惯了勉强自己,讨好别人,这样才能让自己过得比较舒服。就算是心里不以为然,也要笑着勉强自己可以。 就算是离开了那里,他的这些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就像是阴影从未散去。 江畔无奈地将这个小娃从背后抱住了,感觉到清瘦的身体僵了一瞬,又渐渐放松,因着年龄还小,身子还软软的。 下巴抵在归云的头顶,小孩儿不仅是模样好,头发也挺好的,又黑又亮,这些天和自己在一起没有缺衣少食,更是多了几分光泽。上船前一晚还亲手给他洗的,现在都还带着皂角的香气。 “我可没有伺候人的经验,莲心微苦的滋味对我来说还行,倒是你,吃不惯就吐了就是了。从此你就是我江家的孩子了,没有谁能勉强你做你不愿做的事,让你吃你不爱吃的东西。从你被我带出来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需要在仰人鼻息活下去了。” “……那您呢?”可以不用仰人鼻息,但他生活得再肆意,也是因为江畔的身份换来的。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江畔的脸色呢? “嘛,做人最起码还是不能忘恩吧,你要是太不把我当回事儿,我也会很难过的。但是你就当我是你的亲人,亲人的帮助怎么叫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呢,对吧?” 江畔本就是个性骄狂任性的人,但对孩子,臭脾气还是收敛了几分。 也就是最近因为明世越在,世道还算是不错,所以他才能这么悠闲。要是真如他所料,五年之内明世越必死的话,又该是乱起来的时候。 现在还是该早做准备,但带带孩子,也算是一种乐趣。也就是归云现在还很戒备他,不肯和他亲近,要是早点接到自己身边也不会这么多事儿了。 看不到江畔的表情,但也猜得到这人面上该是多骄傲的样子,诡辩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但还是难免的心中一分分的暖了起来。 “……是。”归云感觉到江畔抱住他,四肢百骸都被他温暖了。 江畔原是想再说点什么的,但他隐约又听见了自家人在叫他的名字,叮嘱一句让归云坐稳了,他便起身呼喊了声。 得知了他的方位,江家的仆从们纷纷驾船往此处而来。 待归云看到了那岸边的高门建筑的时候,才知道江畔到底是如何的豪族,而他今后的人生,也注定与江家纠缠无分。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的通州我查了一下地图,就在京杭大运河下游 但是这个是架空,所以我虚构地名就算是和真实地名重合了也千万不要太当真 _(:з」∠)_祝大家看文开心 第4章 第004章夏侯箭术绝 “若是累了,便说一声,我们就休息。”江畔打着呵欠站在边上说了一声。 归云听了江畔的话,应了声“好”,便积极地与师傅去讨教了。 江畔见归云已经在教头的指点下开始扎马步了,他也就施施然走进了自己特意安排在这里的不怎么重要的书房了。 天才露出鱼肚白,便要人早起来做这事,颇有些磨折人。江畔自己从来都是睡到自然醒,自从接手家族后,随心所欲的机会都少了。 这不,早上要起得如此早,就是为了从前他从来不管的事儿。到底这事儿是要习惯的,江畔也从未想过偷懒或者真做一个甩手掌柜。 他现在是起得早了,比起归云,江畔认为自己还真的起得不早。这么两相对比下,从没吃过苦的家主也就平衡得多了。 归云来到江家也有段时间了,但他不娇惯自己,该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而起床的时间也是早得很。 刚来的那段日子,归云夜夜不能安眠,江畔无奈之下只得将归云带着与自己一起入眠。最近这段时间归云的睡眠状况才算是好了不少,但江畔自己害怕归云离开了又难以入眠,也就没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3 有让归云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觉。 如果不是归云,江畔也不会这么自觉地早睡早起。而归云除了一般的课程之外,早起这段时间也就是用来锻炼身体的。也不知道管家从哪里找的教头,江畔看着觉得水平还算不错,就让归云跟着他学了。 归云能在特意归整出来的练武场上训练,看上去他情况是不错,江畔还是怕他自己逞强没个轻重,所以就算是自己忙得不可开交,江畔也得找个自己能看得见归云的地儿办事儿。 虽然外界都说高门贵族出纨绔,但不想当纨绔的贵族子弟不是好的继承人。 江畔自己在继承人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可从没偷懒过,而归云就是身世再凄凉那也是过去了,从他进入了江家的大门起,就要遵守江家的规矩了。所以江畔不打算让归云变成只知道听他话的奴仆,也就让他接受和自己一样的教育,要让他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而他的这一举动,自然是吓得宅院之内的人都纷纷劝谏。在这些人看来,归云毕竟是外人,怎可用对待继承人的方式来培养?要是日后成了白眼狼,想要谋夺江家的产业怎么办呢…… 也就是江畔对这些话都无视了,对归云还是全心全意的栽培。 江家的继承,不单单是依靠血缘维系的。如果归云真的有这个能力,江畔认为自己不会阻止。 透过书房的窗户还能看见晨光中的归云正在打的一套简单的拳脚功夫,小人儿身上的衣服从偶尔能看到的背后那一片深色来看,就可以知道他流了不少的汗水。 可能最近的饭菜不够补充归云的需要了,江畔想着要改改菜单了。 ☆*☆*☆*☆*☆*☆*☆*☆*☆*☆*☆*☆*☆*☆*☆*☆*☆*☆*☆*☆*☆*☆*☆*☆*☆*☆*☆ “喂,你是什么人?” 夏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江家的院子里看到一个小孩在认真锻炼身体,以往他所见的江家的子弟无一不是对这样的体力活儿非常厌弃的。 归云累得有些困倦,他的身体有些太差了,教头说最近累些以后就会轻松了。所以归云倒也不认为自己这样累有什么不好的,就是他现在有些看人都眼花。 因为眼花,归云认不出自己眼前的是谁,也就不会理会来人的问话了。他盯着夏侯,想说话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只是看着夏侯,一语不发。 这样的行为,让夏侯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小孩儿目中无人了。眯着眼,夏侯便也不再继续等了,转身就进了那书房里。 归云迷惑地看了眼夏侯高大的背影,暗想这人既然不要他回答了,他也就继续蹲马步好了。 教头回来的时候发现归云又在扎马步了,赶紧让归云停下来。 “师傅,这样加练不好吗?”归云所知道的,只有努力与更努力。 教头很肯定地告诉归云这样不行:“你身体还在成长,练习的时间太长了,容易长不高,对你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处。今天的练习结束了就不要自己加练了,明天要带你学箭术,记得准备好自己的弓箭。” “是,师傅。”归云一口应下。 教头确定没什么事儿了,也就与归云告别离开了。 窗户之内的江畔与夏侯,也已经谈妥了他们该谈的事。 “你什么时候有这等闲心去养小孩了?”夏侯对江畔该了解的也都了解。 江畔望出去,与归云四目相对,又是相视一笑:“小云的事,我自有打算。你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行,你要知道明世越病的不轻,机会又是稍纵即逝的。” “只看运气而已。”夏侯想起了那个孩子,对自己的信心更足了几分。 “淮南王镇守此处,你们家的老爷子倒也是忠心耿耿,竟没有丝毫的怨怼。”夏侯一家将门忠烈,封侯的封地就在江淮一带,恰与淮南王放在一起,也不知道太/祖是提防的谁。 “您不也在这里?”夏侯反说一句,江家反而历史更长些,也不是太/祖封爵的时候让江家在这里安家的,从很久以前,江家在这里就已经是名门望族了。 “这就是风水宝地,人人都想来。江家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决定谁该去哪里,又不该去哪里。”江畔听到的风声就是最近的淮南王要迁往西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夏侯侧首,那孩子已经往这里来了:“您自有打算,我也无话可说。晚辈还有事,先行告辞。” “去吧,你会给他们带来惊喜的。”江畔深信夏侯会给京都那些所谓的贵族带来不少的惊喜,而这个世道也在快速地变化。 夏侯略施一礼,便退走了。 归云与他擦肩而过,侧眸看了眼夏侯,夏侯却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先生,他是谁?” “一个朋友的孩子。”江畔掏出手帕,细致地为归云擦汗。 归云脸蛋粉白可爱,此时听话地任由他擦汗,更显得乖巧。 “他问我是谁呢,我还没回答他就来找你了。” “他鲁莽了些。”江畔眼睛一眯,知道夏侯这次上京或许还会吃亏。 “先生,师傅说要准备弓箭了,明天教授箭术。”归云眼睛闪闪发亮,“先生会箭术吗?是什么样的?” “我会倒是会,只是我的箭术,并不如何。刚才走出去的那个人,箭术才是真的厉害。”江畔摸了摸归云的脑袋,想起了当初在夏家的时候,他亲眼看到的夏侯射出的那惊艳一箭。 归云有些不相信:“他真的这么厉害?”先生都说不如的地方,那可真是太少见了。 “没错,他很厉害。”江畔捏了一把归云的鼻子,“走吧,先去吃午餐,然后就该沐浴更衣去见夫子了。” 归云使劲儿点头,被江畔牵着手往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转折 十章左右完结 应该…… 第5章 第005章剑出城西门 送走淮南王的时候,归云远远地瞧见了人群最前方的那一身正红色官服的世子。从江畔的嘴里听到过他的名字,明泽弥。 明泽弥还是一个少年,对比前段时间继位镇北王位的明泽生,明泽弥的确还小得多。但他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时候,却让人主动地忽略了他的年龄,而他所在的地方就该是所有人的目光所在之处。 明泽弥是天生的焦点,而他的端庄与肃杀,足以让人重视他的存在。 江畔原本是想要带着他一起站到人群最前方的,或许还想将他介绍给明泽弥,还有那位远行的淮南王。可归云自己选择了拒绝,站在了人群中。 江畔无奈,只得暂时答应了归云,没有强迫。此时他正站在明泽弥的身旁,和煦如春风。即使是远远看着,也会为先生举手投足的气质而心折。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4 归云深信江畔对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他好,但这样的场合,归云不想出现在人前。 虽然看先生这样年龄不大的人老气横秋的说话非常有趣,归云也不想失去与江畔亲密接触的机会,可在分别的场合里,归云不想这样走入——他会破坏气氛。 归云如此想。 当明泽弥转身打道回府的时候,江畔便带着自己的人脱离了他的队伍。按照自己的直觉,江畔走入了人群中,直奔归云的身边。 虽然明泽弥一再邀请自己一路同行,但江畔总想着归云,于是推说自己会随后赶到。 这不是一个自己拒绝就可以避免的事,江畔要稳住现在的江淮一地的政局,就需要他们的合作。即使背地里有什么龉龌,明面上也要做到和气一团。 原本整个京城都在为了明世越的病而惶惶不安,如果江淮一带也出了问题,江山就要乱了。 ☆*☆*☆*☆*☆*☆*☆*☆*☆*☆*☆*☆*☆*☆*☆*☆*☆*☆*☆*☆*☆*☆*☆*☆*☆*☆*☆ 与王府相比,江家显得更为精致秀气些。 可这两处的景色各有各的好,归云所认为的家,也就是江家里江畔所住的那一个院落罢了,所以他也说不出哪里的景色更好几分。 江畔带着归云见到了贵气逼人的明泽弥,这样的少年,在脱下了他的世子官服之后,换上的衣服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介武夫,不仅仅是贵气深入骨髓,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凛然味道。 明泽弥很忙,从他的父亲离开这里之后,一切的大事小事他都需要过问,这对于明泽弥而言并非是什么难事,可他也没有什么喘息的时间。 除了江畔身份超然,对明泽弥很重要,以至于明泽弥难得的在江畔身边多待了些时间。 “累吗?”江畔看归云眼睛睡眼惺忪,应该是有些累了。 归云摇头,道:“我还好,倒是先生您才累了吧?” 从几天前开始,江畔就参与进了这件事里,整日整日的外出,归云也有好些时日没能见到他了。如今一看就就从江畔眼底的青黑看出了他的苦累。 淮南王将坐镇西南,或许是圣上发现了边境南蛮的异动,所以让淮南王代替自己坐镇西南,以期稳定边境。 淮南王的封地就在江淮此地,他本可以带走世子明泽弥,可为了江淮一带的稳定,明泽弥也就被留在了这里。 淮南王一走,江淮地区的秩序就会发生一次变动。单就看现在留在这里的人能否镇得住场子了,归云深信只要有江畔在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先生都能平定下来。 “我也还好。”江畔用了归云的话。 归云不高兴地看江畔。 “哪有你能这样说我却不能的道理呢?”江畔知道归云在不高兴什么,可他偏就要“误解”。 归云果不其然地急了:“先生什么话都能说,可先生不要敷衍我。” “嘘。”江畔食指竖在唇中,“有的话可以说,有的话却不可以。”虽然他从来没怕过,但在这里,最好还是不要忘记“祸从口出”的道理。 归云因为江畔的动作与言语而愣愣的,这呆愣的模样让江畔看得大为开心,一把将归云揉进怀里,胸腔震动让紧贴他胸口的归云知道他真的很开心。 ——先生到底为什么总会被他逗得开怀大笑呢? “你见世子如何?”江畔笑过之后,小声问道。 “很俊美,也意气风发,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江畔听闻归云的形容词,不知是该感叹归云的词汇量少还是该对归云文道不通而伤感:“世子是很厉害,所以这些人都在支持他,我们站在这里也是为了支持他。而现在都还没来表明态度的人,或者观望不前的人,都将是我们的‘敌人’。但谁都难以信任。” 他的话说在归云的耳边,很轻很轻,只有归云一人可以听到。 “先生也不能信任?”归云不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江畔哂然一笑,并未深谈:“这就看你自己如何想了。” 归云想说自己一定信任先生,但他没有证明自己的“信任”的证据。 见归云不说话,江畔明晓归云一定懂了自己的心思,他也不再提点任何事。该懂的时候,归云自然是会懂的。 只看春天又会如何了……淮南王此去,凶多吉少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好短小qaq 第6章 第006章刀锋温如玉 春种之后,武场科举便开始了。永嘉七年,却又不知是多少人心中藏满阴霾的一年。 隆冬时节,江畔暗自带着归云再度上京。 归云一直以为江畔是什么很厉害的大官,实际上江畔仅仅是一个闲散在家的闲官。但江家根系庞大,在外的江家子弟也都是人中俊杰,家族自然也没有衰落的可能。 尤其是江家一直都是帝王的人,也是帝王的钱袋子,自然也从没有被轻视的道理。 与前朝的轻商政策不同,大荣王朝开国君主便就是武林当中的一介豪商,称量天下,易交王座,成就不世之功。而与一般帝王上位之后便大肆涂改自己以前经历的行为不同,太/祖所做则是问心无愧。而他所做的一切,也已经成功让世人为商人大为改观。 大荣是真正的“繁荣”王朝,不论是武力、财力还是文化,都是前所未有的繁荣着。明世越在位之时,就已经是万国来朝。大国气象可见一斑。 江家自然也不仅仅是商人,否则江畔偶尔也不会表现得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江畔与归云上京,但这却是秘密进行的。明面上他们二人正是南下去赏景游玩了。 归云一路上多次询问缘由,却都被敷衍过去。只能知道,江畔想让他见什么人。 这上京的路从来都不平坦,即使江畔所做的安排已经足够周全,但行踪却依旧不知道何时被透露了。一路上江畔与归云经历了几次刺杀,也都被他们险之又险地躲过了。 “你怕么?”江畔笑眯眯地撕开干硬的馒头放到嘴里咀嚼。 已经到了京城城郊,这一晚只能如此将就了。他们已经甩掉了最后的追击,进入了他的地盘,也不用更加谨慎。是以,江畔也能点燃火堆,吃口热乎的。 刚才用火烤过的馒头吃起来味道也还真的不错,江畔吃了上京以来最满意的一餐。虽说以往这样的食物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归云感觉有些冷,他看着江畔,犹豫几次,才道:“我不怕。但是先生,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走?” 以江畔的骄傲来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走?为什么他们要入京城?明明很早的时候江畔就说过武举开考,权力更替,势必会乱,那为什么他们要冒险现在入京?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5 “有的事,做过承诺,就一定要做到。我江畔一诺千金。”江畔想起当年的自己对明世越所做下的承诺,现在也是时候兑现了。 归云知道江畔又在转移话题,但他问了一次之后没能再问第二次。只是抱紧了细软,这是他们入京之后走到大众眼前的凭证。但目前来看,江畔又似乎没有动用的打算。 江畔身有爵位,可他并无实职。归云知道他是有大才的,为何会如此,却也只能想到是江畔自己所求罢了。更深的,他半点猜不到。 就像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江畔会现在这样狼狈的带着他一起上京。 是因为江畔的过去自己从来没有参与过吧……所以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保护江畔。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江畔急忙带着归云跟随人潮涌入京城。旋即江畔又马不停蹄地带归云进入了一家客栈,焚香熏衣,沐浴更衣,一切打理妥当之后,也不敢多做停留,便只扔下了一两银子,又带着归云穿街走巷,绕的归云都晕了才进了一家别院。 院子似乎空置多年,庭院角落,有一棵巨大的槐树,地上落叶一层积满一层。 然而这里却是有人的。 归云猝不及防就被门前的几个高大男人给挡下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畔对那群人用了他的玉牌顺利走入房门之内,又因为江畔最后给他的那一个安抚的笑而安静下来。 ☆*☆*☆*☆*☆*☆*☆*☆*☆*☆*☆*☆*☆*☆*☆*☆*☆*☆*☆*☆*☆*☆*☆*☆*☆*☆*☆ “咳咳,你总算到了。”倚靠着桌角的男人似久病,面如金纸,反因这咳嗽而双颊染上薄红。 江畔看他凤目依旧锐利,但身体却已经垮掉,心中怅然,道:“我到了,你的赌却输了。这些年,你并不如你自己所说那般聪明。” “没错,你说的没错……咳咳……”男人似是累得很了,微微阖目,“你靠近我些,我累了。” 江畔走进,男人闻到他身上劣质熏香的气息,微微摇头,不用猜也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艰辛。 江畔未多话,男人已经将一方玉扣给了他:“今后晟儿就交给你了。所有见过你的人,我都已经处理好了,安心离开这里。” “你可知道……”江畔捏紧了手中的方形玉扣,这定制的小小玉扣是按照他的儿子的喜好来做的,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男人轻描淡写的话,又是多少的血雨腥风,他也无从想象。 男人知道他要说什么,只道:“有的人的牺牲,直到最后也只能担负骂名,他在你身边,已经是最好的了……咳咳……我没法儿做的更多。你先走吧,我也要走了。” 江畔收好玉扣,又给了男人一把匕首,转身离去。 男人看着手中的匕首,心中郁气依旧。 有的事,做不到一刀两断。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手法来苟全。 ——***——***—— ——***——***—— 永嘉八年,春,大荣世祖明世越崩。 作者有话要说: 唔,江畔就是皇帝的人没错 至于归云的身份,猜一下吧 第7章 第007章于此始炽晟 走过拐角,还未近御书房,便听见了稚嫩的童音在念《论语》。 并不是蒙童之龄的明承晟,如今又为何只读《论语》? “先生……” 江畔正思考间,归云拉住了他的衣角,声如蚊蚋的叫他。 看得出归云现在很紧张,江畔静等归云继续说话。 归云慌乱地看江畔,又看向发声的书房,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他就要看到新帝了,即使江畔说新帝的年龄比他还小许多,然而他就是紧张。 江畔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归云再说什么话,轻笑一声,捏了一把归云的手,道:“走罢,否则刚才在长乐宫内你对太后冲撞,不就全都无用了吗。” 归云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顶撞一个位高权重至此的人,或者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任何人交恶。但是太后秦悻鸿对江畔实在过分,他忍无可忍才顶撞了一句。 他们那时刚从京城回到江家,便就传来了世祖驾崩的消息,江畔才说起他们所见的人就是明世越。 这消息着实惊人,但归云脑子一片浆糊,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畔觐见陛下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又为什么非要如此? 其中值得人去细思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归云又不懂该怎么去整理这些信息,只能跟着江畔走一步看一步。 ☆*☆*☆*☆*☆*☆*☆*☆*☆*☆*☆*☆*☆*☆*☆*☆*☆*☆*☆*☆*☆*☆*☆*☆*☆*☆*☆ 江畔在打量坐在椅子上身穿黑色衣袍的孩子,而那孩子也在打量他。 明承晟是个很漂亮的孩子,黝黑的眼睛又冷又锋利,凤眸无暖色,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利剑。脸蛋像颗苹果,脸色很好,很漂亮,但眉宇间却又有明显的郁色。 归云站在江畔的身后,也在看明承晟,但明承晟的目光仅仅只落在了他身上一瞬便专注地看着江畔了。 “见到朕为何不行礼?”明承晟小脸儿绷得紧紧的,面色不愉。 他的问话在这偌大而又空寂的房间里,仿佛雷鸣。 江畔依旧云淡风轻,道:“陛下当是不知?江畔是做老师的,何时世祖说过,老师当为弟子行礼呢?” “那他也是朕的老师?”明承晟如何不懂江畔在偷换概念,但他偏不让他如意。 归云欲动,江畔微动,遮住归云,示意归云不可妄动。 “非也,此子乃是江畔的弟子,亦是陛下的师兄,师兄自然也没有对师弟行大礼的道理。” “大胆!朕未承认尔为帝师,汝何敢自称帝师?臣子庶民天下之人,皆在朕之下,纵然帝师,亦是朕的臣子,如何不行礼?父皇嘱托,汝却欺朕年幼,实在可恶、可恼、可恨!……” 明承晟借此发作,似乎已经怒不可遏。 江畔对明承晟的怒恶视而不见,冷静道:“陛下,帝王之道为何?” “滚出去!”明承晟坐在椅子上,满面怒容。 江畔自顾自说道:“帝王之道是为仁,臣子恪守礼,维护帝王之仁。帝王之威,浩瀚如日,光所到处,皆受皇恩。陛下此前在读《论语》,江畔在外无意偷听,然陛下所吐出的字字,皆为仁道之语,皆做克己复礼之事,但陛下需要的是什么,陛下懂吗?” 明承晟已不再说话了,他看着江畔,冷然不语。 江畔上前一步,道:“陛下自然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但陛下现在又懂得如何做吗?陛下雷霆一怒,自然天下战战兢兢,然而陛下治国平天下,昌盛大荣王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6 朝,引得万国来朝,又要依靠陛下的怒火?陛下年幼,然而会欺陛下年幼者非吾,乃是陛下自己而已。” 归云听江畔说的话,感觉自己已经听不懂了。然而明承晟此时,脸上的怒意却都悄然消失了。 江畔不再说话了。 明承晟站了起来,略整衣襟,待他一步踏下的时候,归云发现,这位新帝真的还是一个孩子,难怪如此在意“年幼”。 明承晟站到了江畔身前,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自己的弟子礼,将原本属于自己的茶递到了江畔的手里:“先生,请。” 江畔接过茶,满意地眯起了自己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不会有人看不懂他们的对话 这是一个互相试探的过程 明承晟,八岁登基。 第8章 第008章深宫慈母怨 归云跪在一边,抬眼看着长站在长乐宫门外的明承晟,如今盛夏,穿着厚重服饰的明承晟在烈日下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明承晟站着,在长乐宫门前就跪了一路的奴才。各个儿都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 “陛下你何苦?”归云不知道明承晟要与秦悻鸿说什么,明承晟站在这里曝晒,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自然更要跟着受苦。 归云这一声问纵然声音很小,明承晟依旧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他用稚嫩的嗓音说道:“你退下,朕不要你这狗奴才呆在这里。” 归云已经与明承晟相处了快一年了,如何不知道这是明承晟不要他卷进来的意思。可这不是他能走就可以走的,皇帝留在这里受苦,他一个小伴读离开,也不是明承晟发话就足够的。 明承晟粉白的小脸如今已经是极为难看了,继续晒下去,指不定会晕倒。归云深深叩首,额头嗑在滚烫的地板上,请求道:“陛下,您有什么想做的,未必一定要如此才可以。先摆驾回宫吧……您的身体受不住的。” 归云一再的劝说,明承晟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听见归云叩头的声音,明承晟眼中露出凶光,反倒是冲进了长乐宫之中。 一路冲进去,长乐宫的奴才也顾不得跪了,他们都前去阻止明承晟的动作,一个个的挡在明承晟的路前。 明承晟喝退他们,如果真是忠心的不愿退走的人,明承晟则是毫无顾忌地踩在他们的身上走进了长乐宫里。 他进了秦悻鸿所在的宫殿。 归云眼睁睁地看着明承晟如此做,他顾不得跪了,也冲了进去。 他的年龄到底要大些,功夫也更为出色,他这一追上去,根本没人能制止他。 他的确是不知道是什么在驱使明承晟如此做,明明与江畔在一起生活久了,明承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意气用事了,可现在他如此做,又能是为了什么? 可不论是什么,明承晟总会需要一个人帮他的……现在明承晟的身边没有别人,那就自己去好了。 眼前已经能看到秦悻鸿的寝宫殿门,归云没有再前进,此处依旧人仰马翻,看来明承晟才进去没有多久。 看着此处乱景,归云又在想秦悻鸿如何了。 在他跟随江畔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见到的秦悻鸿,他就知道那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而如今距离近了,就更知道她的厉害——她在太后之位上,意欲窥伺帝位。 她现在就展露出了自己极大的权力欲望,而明承晟是一个孩子,自然得不到所有大臣的信任。秦悻鸿虽然是生育明承晟的人,但她对明承晟绝对没有对权力更好。否则不会舍得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可见慈爱的是母亲,不慈的也可以是母亲。 归云站在此处,又想起江畔第一次见到明承晟,那时的明承晟就像是暴躁的野兽,对谁都想咬一口,仿佛天下皆为自己的敌人。 江畔那时所有的不恭敬是做给明承晟看也是做给秦悻鸿看,这是归云前不久才想通的。 江畔不恭顺,谁也得不到他,可他忠于帝国,几乎把持着帝国的经济命脉,秦悻鸿在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支持明承晟时,就不会时刻想着对付江畔,为此江家可以有个喘息的机会,明承晟也不会非常危险。 而他的不恭顺做给明承晟看,自然也不是为了折辱这位小帝王。而是提醒他帝位不稳,能够帮助他自己的人,永远只有他自己。可以尝试信任别人,但不可以依赖任何人——这是帝王。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归云相信江畔,但不信任江畔的人,皆会以为他乃是有不臣之心。 所以归云真的很担心,明承晟绝不是什么仁慈的圣人,先生的教育方式,实在是太可怕了…… 归云盯着紧闭的宫门,不再去想江畔是如何教育明承晟的,他想起那时世祖驾崩之前,自己与江畔两人一路躲避旁人的视线,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与世祖见上一面,那时候的世祖必定是将明承晟的未来交给江畔了。 世祖驾崩之前对明承晟是如何的疼爱,归云想不到,可能想到要在自己死之前也要与先生见上一面,为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可靠的老师,也不应该是防备又厌恶的,总该有点好。 但这近一年来,归云所能看到的,都是明承晟对世祖却好似没有任何怀念之色。 世祖的死也蹊跷,但先生却从不说任何不对。归云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他想不到怎么去问这些事,先生也刻意想要从中抽离出去。归云也就不想问个透彻了。 才在这宫里不到一年,归云就已经腻了这里……怪不得不管家族多少人高官厚禄,先生也不愿去跻身仕途。 宫殿之内发出巨大的砸碎瓷器的声音,仿佛是明承晟与秦悻鸿在里面动起手来。虽然谁也知道不可能,可难免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旋即,殿门被打开,怒气冲冲的明承晟跑了出来。 “随朕回宫!” 归云不发一语的跟了上去。身后无人敢拦。 ☆*☆*☆*☆*☆*☆*☆*☆*☆*☆*☆*☆*☆*☆*☆*☆*☆*☆*☆*☆*☆*☆*☆*☆*☆*☆*☆ 下午见到江畔的时候,归云便听江畔批评了明承晟的鲁莽。 可归云又看出其实江畔一点责备明承晟的意思都没有,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明承晟还是极其正式的向秦悻鸿道歉了。 烛火摇曳,江畔倚在门框看归云在庭院中舞剑,眉宇间有淡淡的厌弃之色。 他不畏惧任何人,他却厌恶任何的麻烦。可这些麻烦不是别人强加的,而是他必须要去面对的。 明世越是输了赌,可他却赢得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不自由。 家里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值得托付的年轻人,江家明面上光鲜照人,其实内里青黄不接……他或许要…… 归云如今也十五岁了,或许是该试着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7 永嘉九年,初冬,淮南王战死,其子明泽弥继承王位,时年十九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存在的意义就是想说江畔对王座无心 而且写这文,我仿佛被诅咒一般的写不长 = = 算了,就这样吧 明承晟下次就不出现了 专写江畔和归云 第9章 第009章寿宴后闹剧 正德元年,太后秦悻鸿寿宴,群臣恭贺。 归云将最后一个探子抓住脚拖了回来,已经昏死过去的少年就这么一路被他拖行着走到了庭院里。 江畔站在门框边,看见这一幕,忍俊不禁道:“这是做什么?” “带他去地牢拷问。”归云严肃地告诉江畔自己将要去做什么。 江畔也一脸严肃地点头:“是该好好问问。” “先生,我们是不是也要去宫里给她祝寿?”归云自己可是一点也不想见到秦悻鸿的。 江畔挑眉,道:“我怕她命薄福浅,经不得我给她拜寿。她才多大呢,就寿宴……真是不怕笑话。” 江畔就是不喜欢这些人过个生日就要多大的排场,也不想想多少年以前,自己的娘亲此时受了什么样的苦。秦悻鸿还在等着自己的母亲给她送上一份大礼……不得不说是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让她连表面的孝顺都给做没了。 “我还以为先生喜欢这样热闹呢。”归云小声呢喃了下,又一把顺着脚踝把自己手里的小贼给提溜起来,“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先生现在有什么头绪吗?” 江畔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着反说道:“我是喜欢热闹,但不喜欢凑热闹。另外,小云不是说自己要去拷问这个人吗?我还等着你来告诉我答案呢。” 归云一哽,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问个究竟。” 江畔“嗯”了声,便就要在这门框边看着归云去他的小黑屋。 “先生,外边风大,您风寒初愈,不宜再吹风。”归云走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回头对江畔殷殷叮嘱。 江畔又“嗯”了一声,算作对归云的回应。 归云这便是认为江畔一定会听话进屋去了,却没有想到江畔径直走他身边来了。 “您……” “一点小事,我也需要好好看看你审问人的能力。”江畔并不是常常会生病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所以他这一病也就是久久不好。惹得归云担心不已。 只是现在他已经是大好了,哪里用得着这样小心对待。 更何况,有些事他也要自己亲眼看看。 ☆*☆*☆*☆*☆*☆*☆*☆*☆*☆*☆*☆*☆*☆*☆*☆*☆*☆*☆*☆*☆*☆*☆*☆*☆*☆*☆ “这几天里一共抓到了六个探子,两个是秦悻鸿的人,一个是国舅爷的人路过,两个在被我刚抓到的时候就咬舌自尽了……但看他们身上的痕迹,就像是江湖草莽。这个人……恕归云看不出是何许人也。”归云有了前两个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咬舌自尽的经历,他就早有预料的给人把嘴给塞住了。 现在这个醒过来的小探子正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刺着他们。 江畔被归云的一本正经给逗笑,所以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温和。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对面被捆绑住的“小探子”清秀面容,歪头对归云说道:“这不就是个小姑娘嘛。” “……他……她是个姑娘?”归云蹭的脸红了——他想起自己捉住这个小探子的时候,还袭击了人家的胸,又对小姑娘的反抗各种下重手。 对面的小姑娘看归云这脸红又好似在后悔自己下重手的表情脸色变得更臭了,挣扎得连椅子都在颤动了。 江畔笑着摇头,给小姑娘取下了塞嘴里的布头,还为她松绑,紧跟着,江畔接下了小姑娘的拳脚。 “先生!”归云看得皱眉,但情势完全是江畔逗着小女孩玩儿,所以他也没有硬是加入进去。 小女孩已经发现自己是被逗着玩儿了,一气之下,她也不打了,直接坐在刚才还绑着她的椅子上,气哼哼道:“江畔,还有你这小徒弟,见到本宫还不跪?!” “本朝跪礼,上品官职只对陛下、皇后,及太上皇也太后……公主是否?……”江畔话未尽,但无非就是说公主殿下没有习好礼数。 明百淳无疑听出了江畔这句话,但这次她没有接着江畔的话说什么,她只是说:“本宫听闻江先生没有官职在身,你与你的小徒弟一介白身真敢不跪?” “这就说的不当了。江家世袭爵位,不巧,在下正是这一任家主,继承了爵位。而不才这位弟子……前两天陛下刚赐了他不跪的殊荣。”江畔知道江家的爵位从来就没有什么实权,但现在用来气气明百淳还是有用的。 小姑娘身体发育的比男孩更快,所以明百淳现在与明承晟相比,她竟然还要更高一些。也难怪归云将明百淳当做少年了。 明百淳对江畔的这些狡辩没了办法,撅起嘴,独自气闷半天,对上了江畔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突然脸红气短道:“……是你说会教我的……可你没来。” “……”归云惊讶的看了眼明百淳,又看了眼江畔。他不知道这位公主是明百茵还是明百淳,但无疑就是这仅有的两位公主之中的一个。那么是什么时候江畔与公主有联系的? 江畔不用看都知道归云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没有先照顾归云,反倒是回答了明百淳的话:“公主殿下如果有心,只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您现在出宫,并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她才不会关心一个小小的公主在寿宴之后如何呢。”明百淳想起自己两姐妹的地位尴尬之处,全是因为秦悻鸿,心中就暗恨不已。 但明百淳不会将自己的这种心情表现出来,这对她而言,太过危险了。 江畔笑而不语。 明百淳哼了一声,施施然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多作打扰……”她站到归云身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归云打量了个遍,面露嫌弃,“下一次本宫一定能将你打得找不着牙,你可不准让着……本宫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你,前边带路,本宫要走了。” 归云没理明百淳,他看了眼江畔。得到江畔点头后,归云才前边带路。 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位高贵的公主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见江畔。而且江畔是怎么和公主有关系的呢?明承晟如今尚未把握实权,而江畔一直表示自己是要带着明承晟得到应该属于他的一切的……所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归云走在前面心事重重,明百淳话里暗示他们不会只见一次,然而“下一次”……真的会有下一次吗? 他的目光看不到身后的江畔,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正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8 与他的先生走在钢丝之上,现在看起来虽然很风光。但满朝遍野,都在等着江畔出错,便可致他们于死地——为什么江畔却还是这样无所顾忌? 前所未有的,归云觉得自己过于天真了。 他知道的太少,即使是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女孩,她都知道得比自己多。 归云又想起深宫里出不得的明承晟了——同样的可怜人。 第10章 第010章瞬息天地变 正德二年,秋,太妃毙。 秦悻鸿看到自己昔日的对手,如今躺在棺材里,那灰败的惨白如今成了她死僵的脸上最后的体面。丝毫看不出这人竟是和自己同龄的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中年人。 明世越在的时候,这个女人多风光,明世越死之后,这个女人就有多难受。秦悻鸿从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 虽然碍着面子,没人人把她裹了草席扔到乱葬岗去,秦悻鸿吩咐下去为她办的身后事不是敷衍了事,但绝对不会让她有多风光。 所以输家就是输家,狼狈如丧家之犬。现在完全失势的她当然明白自己在皇宫里不会有任何好果子吃,但让她失算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脆弱,能这么懦弱的结果自己的生命,果然不能对这样的妇人有什么期待。 现如今满朝文武皆要仰仗她的鼻息生存,和一群女人争一个不会爱人的男人根本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抢到了明世越的爱又能如何呢?明世越给的爱,比不上如今她独自一人留在此处的风光。 儿子到底与自己是不是一条心,在这里也是完全不重要的。 明承晟要坐稳自己的位子,即使他不爱自己这个母亲他也会规规矩矩地叫自己母后,聆听自己给他的一切训斥。 天下都在自己的脚下。 这才是最值得自己去追求的东西。 秦悻鸿从来就不喜欢明承晟,即使这个儿子是她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她也讨厌他。但好在明世越喜欢他,所以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后位。 秦悻鸿一直很想知道明世越是在想什么,但现在看来,明世越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她在意的东西。明世越虽然被推上帝位,但他却没有任何贪婪权力的表现。而说他贪恋女色或者男色,那就更不是了……可明世越虽从未表现自己有什么在意的,秦悻鸿还是凭借自己的直觉知道,明世越一定有他非常在乎的东西。 因为明世越在意明承晟,而这样代表着在乎的眼神,秦悻鸿曾经也见到过。然而直到明世越死掉的那一霎,秦悻鸿都没有再见过明世越那样的眼神了。 这就意味着明世越知道自己会死,而他所在乎的一切也都很安全,所以才会不再表示自己的在意,给她留下一丝线索。 明承晟什么都不知道,被明世越保护着,接受着帝王应有的课业教导,生来就是帝王之命……秦悻鸿不爱信命,也不想接受自己后宫女人就必须争宠的命,自然地,她也不去在乎这些事了。 可有的人就是很好玩,每当秦悻鸿表示自己没有争斗的想法时,总是会来挑战她。既然他们都不怕死,她又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痛快,好满足他们的心愿呢? 正德三年春,镇北王明泽生将他的嫡长子明和泉送入宫中,秦悻鸿得到了她要的保障,明泽生自己接替了新任淮南王的统帅之位,前往西南边关。 夏,回到淮南的明泽弥迎娶秦家二小姐秦暙箬。 ☆*☆*☆*☆*☆*☆*☆*☆*☆*☆*☆*☆*☆*☆*☆*☆*☆*☆*☆*☆*☆*☆*☆*☆*☆*☆*☆ 正德八年,夏。 “母亲,南阳行宫避暑胜地,路上风景宜人,不必急着回来。”明承晟站在宫门口送别自己失败的母亲。 秦悻鸿此时苍老了不少,掌权八年,却没有想到自己败在了朝堂之外。更没有想过,自己这个一直沉不住气的儿子,竟然是如此沉得住气。 她手紧握着车帘,十六年来第一次如此仔细的将明承晟打量——和明世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走了。”秦悻鸿赢得起也输得起,对明承晟让她去避暑实际上是想把她囚禁在南阳行宫的行为没有半点怨怼。这辈子,她也够了。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 明承晟看着众人围着秦悻鸿的马车一起浩浩荡荡地离开皇宫,他的心里也生出几分惆怅。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这些心情,率着自己的臣子走向属于他的殿堂。 ——***——***—— ——***——***—— “就这么走了?”归云仔细地为江畔理了理他的头发,刚才骑马一路飞奔,如今江畔的头发已经乱了。 江畔道:“那是自然,他已经得偿所愿,我们再留下就没有必要了。”继续留下,他们甚至会成为明承晟的绊脚石。在让明承晟自己纠结猜疑之前,他们就功成身退的离开,这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毕竟归云自己也说了,不想求官,也无意拜相。那留在那里,就没有乐趣可言了。 归云觉得江畔说的有道理,但前路茫茫,他们又要去哪里呢? “天下那么大,你又去过些什么地方?现在正好得了空,到处走走罢。”江畔这些年为了明承晟可没少花功夫,现在功成身退,当然是要好好游玩一番放松放松的。 “是!”归云也不喜欢皇宫的天空,现在能和江畔一起离开,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即使前路根本没有目标,可只要是追随着江畔,那天下何处都是家。想看到……更广阔的天地。归云最喜欢的,永远只是先生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写的很散,更新也不稳定 争取番外谈恋爱能比奇怪的正文长 第11章 第011章能饮一杯无 一片一片的荷叶都枯萎了,夏日里盛大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场景,如今已经是零星萧索了。 “今儿可真冷啊。”带着满身风雪,归云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这一进门,归云便开始抖落自己身上的残雪,但他不靠近江畔。 书房里,江畔正在沉心练字。对归云这动静,也都是尽收眼底的。 两人离开帝都回到江南,可江畔也无心回家做那个闲散家主了,他将自己一开始就选定的后继者拔上顶替了他自己,便要只身去隐居了。 族中人面上是舍不得他,但还是欢送他离开了。也就是归云不肯答应江畔独自离开,硬是闯了出来,要和江畔一起走。 江畔也拗不过归云,便只能由着归云跟着他了。 现如今,已经是两人在这小村庄里隐居的第二个冬天了。这里人烟稀少,村民淳朴,是个让人安心的好地方。 归云喜欢这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9 里,比起皇宫那座大笼子来说,这地方要安宁得多。各家起了矛盾,也就是一会儿就说开的事儿,比起吃人的豪门深宅,真是天堂一样的地方。也不止归云喜欢,江畔自己也是极喜欢这里的。 “在火炉边坐着烤烤火,你这一身寒气,又是去打猎了?”江畔抬头看了一眼归云,这小子如今是长开了,看着就是个成年人了,有时候却还是那么淘气,就像从前一样。 归云笑笑,随口应了一声后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逮到将自己这被雪濡湿的外衣都给换了,他这才出来烤火。 这时候可比不得全天的有仆人伺候着的生活了,万事都要亲力亲为。原以为自己是个照顾江畔的,却没有想到来这里的第一年开头,他自己就先因为水土不服倒下了。 也还是江畔在他病床前不眠不休的照料他,这可让他深觉自己无用。 两人出来是带了不少的银钱,可要想过从前那样的生活肯定是不够的。再说了,带出来的银子,也都几乎给他看病去了。现在也不剩什么,兼有江畔自己喜欢的风雅事,这纸张,笔墨,哪一样不是昂贵的事物? 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归云也就自己带着家伙出门上山打猎去了。算是个营生。 江畔呢,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却还是在这院子里开了个小学堂,收的学费也都不贵,但也能让他们还算凑活的可以过下去。 且江畔还真不计较身份什么的,给家富户商人兼职做了账房先生,还真是赚了不少的钱。 也就是江畔这样的人,在哪儿都不愁吃喝。 只是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江畔为他费心,归云也想试试让江畔依靠自己。只是这想法,第一年的时候就破灭了。 如今虽然梦想破灭了,可归云却没有丢开这个想法,所以现在这种天儿还是会出门打猎。其实经验丰富后,在这种天气要打到东西还是挺容易的。 就是深山老林子里下了雪之后就太冷了,归云身边又只得他。但他今天探到了一个熊瞎子的洞,这东西他自己一个人杀是杀的,但他一个人搬不回来,所以还得在村子里找猎户和他一起。 “后几日要下大雪,你别上山。”江畔递了杯热茶给归云。 归云对江畔又是不好意思地笑,知晓这人是在关心他,他就高兴得很:“晓得啦!” “你这个憨样,村子里不少姑娘可都喜欢你。我想想,上次翠花的娘就过来,旁敲侧击问我你可有婚配,问我想没想过给你找个媳妇过日子。”江畔说起这个,眼里就发光。 倒也不是他喜好八卦,只是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归云必会害羞。他就喜欢看归云面皮薄的样子。 果不其然,归云脸瞬间就红了,就连耳后都红彤彤,仿佛是丹霞彤云,颜色真是最上等的颜料都挑不出的美。 “您……您怎么说?” 归云隐忍又期待的看着江畔,等待他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分明谈及婚嫁,他不该如此害羞。江畔分明该是他供养的长辈,但他渴望从江畔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归云没有意识到的,他在等待江畔的回答的时候,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就和好几年前江畔打开门的那一霎看到的眼睛一模一样。 心底微微一叹,江畔回答道:“我说,若你有心,当然皆可。若你无意,我自然也不能帮你做主。” 归云有些失落,他不知道自己失落什么,好像是他期望的答案没有从江畔的嘴里听到。 “那你告诉我,现下你是否有什么意中人?若是有,你告诉我,我可以替你上门提亲。”江畔这样说。 归云面皮更是涨红了,心慌手软,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人,所以他只能说道:“归云别无他心,归云只想常伴您的身边,只这样就好。” “可我们这样算什么呢?你长大了自然会有喜欢的姑娘,会生出与心爱的女孩长相厮守的心。陪在我身边做什么呢?我也不想耽误你。”江畔看着火炉上升出的烟霭,烟雾袅袅而起,在无端的变化中,江畔就好像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归云将杯子放到一边,跪倒在地:“在您的身边陪伴,就是归云此生最好的归宿!从未有过您耽误我的说法。终此一生,归云绝不对先生生出二心,只这一条命,都尽属于先生!求先生不要想着要将归云赶走。” 江畔凝视着归云,火炉中木炭燃烧发出细碎的噼啪声,那个孩子如今已经高大成人了,却还是这样的对待他。 人心易变,不论是他还是那个人,偏生现在让自己遇到了一个死心眼。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别跪了。”江畔强硬地将归云从地上拽了起来,“你我一起离开了那里,在此地定居两年有余,身份从不是主从,何必跪我?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一次次的做法,到底是要置我于何地?” 归云听懂了江畔的言外之意,但这么多年跟在江畔身后自己形成的观念哪里又能轻易改变。 归云是一直将江畔当做重塑自己生命的人来爱戴的,江畔的性命重于他的性命,江畔的意愿在他的意愿之上。即使他不理解江畔的做法,他也本能的去信任江畔给予的一切。 和明承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做帝王的同门师兄,归云当然看得出江畔对明承晟的做法,一开始极度的不尊重,并且丝毫不把明承晟当做帝王。 但明承晟走出来了,他天生就是骄傲的王者。纵使江畔并不以为意,明承晟的王者威仪现在也依旧是席卷天下。 但因为江畔的种种行为,明承晟无疑是不信任江畔的。 这也是为什么江畔在确定明承晟真的掌握大权之后,什么都不要就孤身离开的原因。 留在帝都,他们将帝师相争,而江畔更是会死在帝京。 归云不明白为什么江畔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促使明承晟成长,但现在他才明白了几分。 明承晟的境地危险之处与他们不同,但江畔无疑是站在明承晟这一边的。但明承晟太小了,小到如果不知道隐忍,就会被他的母亲杀死。 宗室子弟即使不是太后所生的,也依旧可以过继到她脚下,而她完全就可以将明家的江山变作自己的江山。 明承晟的危机之处便在于要快速的成长,什么样的环境才能让明承晟由内而外的成长为一个王者? 也就是江畔的这样的教育了——让明承晟在一个没有人可信的情况下长大,骄狂的帝师,蠢蠢欲动的母后,不信服他的却总以他为借口向他的母亲发难的大臣——他不是帝王,他只是工具。 而这样的教育最后的缺陷就是明承晟不会信任任何人,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归云,在明承晟的心里也是不可信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10 任的人。 江畔成功的养出了一个孤家寡人。 这也是归云亲眼看出的江畔的狠绝之处。也是归云最担心的地方。 所以归云会担心说起婚嫁一事的江畔是不是真的腻烦了他,想要让他离开。 江畔本就是一人离开了帝京,是他非要跟上来的。现在即使赶走他也实属正常。 但归云不想离开江畔的身边,离开了江畔,归云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他的懦弱之处,江畔也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江畔也可以下定决心赶走归云,但终归是动了恻隐之心。 “你跟上来的那一刻,我就说过了,除非是你自己要走,我不再赶你。”江畔太息道。 毕竟那时候他就懂了,自己可以赶走归云一次两次……无数次,但这个死心眼的,他赶他走,就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终归是舍不得啊。 再一次得到了承诺的归云,抬头惊喜地看着江畔——他安心了。 第12章 第012章温香软玉怀 “嘿呀!你这个娃娃,咋个不穿衣裳就到处跑?!” 刚走到了池塘边就被一个小东西给撞了满怀,一看居然是个还没有他腿长的小娃,小娃还什么都没穿,一看就是从池塘里钻上来不久的泥猴子,一看自己的麻布衣服上那一滩泥巴印,归云顿时是哭笑不得了。 “云叔!吃糖糖!”小娃儿一看是归云,也不怕了,伸着小脏手就往归云讨要吃的。 归云揉一把小娃的脑袋:“今天没得,下次给你。” “哦。那云叔再见。”小娃没有得到吃的,转头就继续跑了。 归云见他这火烧火燎的样子,摇摇头往池塘边上的小路继续走。 他们在这里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又加上归云与江畔两人给村子里做了不少的贡献,村长给他们分派了几亩地,可不论是归云还是江畔都不是种地的那块料,所以现在这地几乎都是租出去给了别的佃户。归云没全租出去也是为了能种点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江畔这段时间又在教些粗把式了,小孩子们有读书的,但不爱读书的还是想种地,不过他们也有想当大将军要入伍的,江畔自然也是要用心教他们武艺的。 这一个老师,什么都教了,放在京都里,那也是累死老师的事。江畔这样,归云看在眼里也是心痛。 不过村子里娃不多,江畔需要费心的地方也不多,最主要的是这些原本皮实得不得了的野猴子们总是在遇上江畔的时候就安静如鸡、乖巧得让他们的爹娘都不敢认这是自家的孩子。 归云每每见识到这种情况都只能说先生很厉害,这些孩子都是真心钦佩江畔的才能学识的。就算是真的不愿意读书的孩子,都能认真听江畔说话,有时候想想,真的是不容易的事。 检查过不多的地,归云感觉没有什么便往池塘去了。 这里摘两片荷叶,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找到莲蓬,也算是可以中午加餐了。 归云回到自家院子,刚进门,却见江畔将一个少女抱在怀里,归云看得一愣,但很快还是面色如常的走进了厨房。 天气热,煮一锅荷叶粥,再把前几日捉回来养着的鱼给料理了,想来是不错的。 归云这刚进了厨房,江畔推开了那少女,说这样不合适。 虽然是少女是他救回来的,不过江畔可不喜欢女孩如此粘着他。要不是他提起送少女回家,这女孩简直是要疯魔一样吓着他,江畔也万不会把这女孩带回家来。 吃饭的时候,归云就看到那女孩蹲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江畔则是心安理得地在这里坐着吃午餐,还夸他的手艺有进步。 “先生,那女子……”归云觉得女孩要不就该回家去,要不就叫她来吃一顿饭。 这样他们坐在这儿一起吃,而那个女孩蹲在院子里没得吃,让归云难以消化。 江畔觉得这没什么,所以他继续吃。 归云看得生气:“先生!” 江畔道:“这是个麻烦人,你让我去叫她来吃饭?我只会恶语让她走。你要是不怕日后惹来麻烦,尽管叫她来。” “……您!”归云气结,放下筷子,自己去院子里叫那个女孩了。 江畔三两下解决了自己的午餐,走去书房,把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 归云一转身,见江畔走了,更是恼。可这份恼到底是为什么而恼,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女子原是拒绝了好几次,但归云还是半拉半拽的带女子进来吃饭了。 女子对归云的行为也没有什么感谢的话,她嗅着那道鱼的气味,闻起来还不错,就是这品相实在是太差了,已经是被归云、江畔两人吃的七零八落。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个泡萝卜丁,然后就是荷叶粥了。 这样的粗茶淡饭,女子是吃了两口就不再动筷。 归云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然是个娇小姐,这饭菜都算是可以的,归云也不劝她吃了。 “姑娘是哪里人?怎么和先生他……”江畔不管的事,归云总不能任由这个女孩在自家的院子里自生自灭。 女子冷笑一声,道:“我是哪里人不干你事。你不用多想我和你那先生的事……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你放心,我不会赖在你们家,只要江畔能回答我的问题,我马上就走。” “你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先生?”归云被她的尖利弄得心陡然一跳,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江畔在他要带这女人进来吃饭会是那样的态度了。 江畔向来奉行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尺。这女人的态度如此,也着实不怪江畔过分。 女子道:“生与死的问题。你不够格知道。” 归云被她话语一刺,也不再多问。他瞥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又看了一眼女子,那女子脖子上还有一道勒痕,看着分外恐怖,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归云不再看。 “姑娘有所求的话,最好是能放尊重点,否则休怪云将您请出去了。”归云觉得江畔是看出什么严重的问题了,所以才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多说什么。 女子上下打量归云,却又不甚在乎道:“我什么态度和你无关。只要你敢动我一下,我就大叫色狼——你这破板凳,本姑娘坐的腰疼,不稀罕坐。还有你的饭,我吃了一口,这一两碎银算是我买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女子扔下一块碎银子,自行走到院子里,在树下蹲坐着。全然不顾路过人的眼神。 归云看着桌子上的这块碎银子,又看看那尖刻的女人,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了。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11 ☆*☆ 对于归云的这点心思,江畔是好笑。 入夜后,江畔看那女人是要席地睡在院子里的树下了,这才走出去,与那女人一顿说。 女子依旧是态度恶劣,甚至与江畔推搡,要扑到江畔怀里,被江畔狠狠推开,跌落在地。但那女孩的眼里,却是狼一样的眼光。 不是对江畔志在必得的眼光,而是恨不得撕碎了江畔的神情。 归云站在窗口看得揪心,毕竟这个女人动手的对象是他最在乎的人。而要不是江畔不让他介入他们之间的事,归云此时就出去挡在江畔面前了。 归云着实是不懂:江畔分明是救下她了,可又为什么她会如此恨江畔呢? 但这世上就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是外人懂不了的。 江畔说了一通不知道什么话,那女人扇了他一巴掌——没打到——就愤愤走了。 归云见江畔进来,低垂着头,不敢看江畔。 “人走了,别管这事。”江畔轻松依旧。 归云没抬头,问道:“所为到底何事?” “为的是她的梦而已。我救了她,让她的梦碎了。今天她跟着我,无非是要我动手杀她,偏我为何要动手杀她?她这一心求死的,帮了她只不过是惹祸上身。她的事,不管是我还是你都管不了。”江畔如此说道。 他的话依旧是语焉不详,但归云已经是安心了。 “她不会再来了?” “当然。”江畔理所当然的回答。 归云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了。 这家里果然只有他与江畔就够了,再多……就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坦明心迹彻底完结了 第13章 第013章冰雪般温暖 那女子离开后果然是没来过了。 只是这日下大雪的时候,归云在洒扫时听见了几个过路的嫂子说有个女孩为了反抗父母订的婚自缢了。 江畔正在院子里下棋,一边下,一边还不时地喝一两口小火炉上煨着的小酒。 归云不知道江畔听见没有,他只是觉得嫂子们说起的这么个烈性的女子就是那日泼辣的女孩。那一日他看得分明,在那女孩的脖子上可怖的红印就是上吊过的勒痕。 江畔见归云这时不时地看自己,知道他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垂眸,笑。 “当是她没错。” 江畔就这样轻易的说出了答案,倒让归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以为如何?” “只觉得她……太不珍惜自己了些。”归云想,自己从前遭遇那些,就是要活下去;明承晟争夺那么多,就是为了活下去;可为什么这个女孩还要寻死呢?死过一次之后,还能再寻死一次,这是怎么样的心气儿? 江畔摇头,将手放在小火炉边上烤了烤:“她一个娇小姐,什么都好,什么都顺心,偏婚姻不顺心。旁的事她的爹娘也都应了她,却在这事儿上半点不依她。她逃过,却总是被抓回去。她试过去接受父母为她选的郎君,却无法做到。既然强加她不喜欢的事,身陷囹圄脱身不得,那不如就一了百了,落个轻松自在的好。我救的她一次,救不得第二次,只要她有求死之心,防得住一次两次,防不住第一百次一千次。终有一次,她能得偿所愿。这不是挺好?” “为什么……那家长辈不是那么疼爱她……”归云吃惊地看着江畔,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评价这事了。 江畔评论这件事的时候,言语间显得很是凉薄。甚至轻贱人命。可归云却觉得江畔并不是真的不拿人命当一回事,只是江畔把太多的事都看得太开了。 他看得太清楚,所以就难以有什么情感上的波动。这样的生死攸关之事,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稀松平常。 也对,江畔曾经手握重权,甚至帝王在他的面前都不得不低头叫老师。他享受过至高的权利,也过过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日子。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 江畔短促的笑了一声,有点嘲讽的味道:“哪里的疼爱呢?事事顺着她心走,为人处世半分不教,这人都养废了,如何的疼爱呢?正是这份掌控一切的爱,才是害了她的罪魁祸首。 “这是爱?将她宠溺太过,最后又不任由她心走,一点挫折都过不得,这份爱不过如此。 “要么就要做到一辈子的宠溺她,让她什么挫折都不经受;要么就有节制的爱她,教导她为人处世的道,别让她脆弱得比桃花易落。 “可惜,他们永远不懂什么叫把握分寸。” 江畔看了一眼自己的乱棋,慢慢地收拾棋子,不准备再继续下了。 “……”归云拿着扫帚,有些忘记了扫雪。 江畔见状,笑道:“扫累了?进屋歇息吧。这天儿太冷,别冻坏了。” 说罢,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棋具,就这样棋盒与小火炉连带着小火炉上的酒都放在棋盘上,而江畔自己端着棋盘就走进了屋子。 不过是一句关心的话,却又让归云觉得温暖了起来。 ——有节制的爱是江畔对明承晟那样的吧。 可归云想到现在明承晟的模样,又觉得不该如此的。江畔对明承晟的爱与教育都是逼他逼他再逼他,逼到明承晟退无可退,只能拿剑反攻,再反攻。 到如今,明承晟是真正的帝王了,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这样的爱……太可怕。 归云想起江畔对自己的教导,江畔抚养他,教育他,给了他最好的,让他自由。所以江畔对他可算是爱呢? 是亲人的爱吧…… 这样想,归云却觉得自己不大开心。 只是亲人的爱,总觉得自己要更贪心点。 从那一日他带走自己的那一刻起,归云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进其他的谁了。 如果江畔的眼光能只落在他的身上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 初春的时候,又有媒人上门来做媒。 江畔和归云是这村子里少见的有学识的人,也是不拖家带口的利索汉子,更是能赚大钱的厉害人物。再加上不论是江畔还是归云,那模样都是顶顶好的,在村子里,他们的名声也都相当的好,所以多少的姑娘都渴望能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了。 只是不论是归云还是江畔,都没有这个心思。 礼貌地将媒人请了出去,归云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气恼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归云,你老大不小了,我觉得有个媒人来做媒甚好。”江畔见归云这样恼,有心逗弄他。 归云却难过地看他:“您说过,您不赶我走。” “你要是成亲了依旧可以住在这里嘛,我可是你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12 爹那样的人,你供奉长辈不是应该?”江畔如此道。 归云更恼:“可您不是我爹!” “也对。”江畔没反驳。 归云这一肚子的气一下就像是扎破的气球一样被放干了:“那您怎么不答应媒人?那些可都是好女子。先生平生不是最好美人?” “诶!美人远观近玩之事,在下都一一做过了,现如今是潜心向学,无心风月了。”江畔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归云心里暗骂“假道学”,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只好闷闷地自己转身进了房门,不去计较江畔的话了。 待他进了门,江畔望着紧闭的房门略微皱眉,折扇合拢抵住了自己的下巴,有些不满意地轻啧一声,却也没有跟进去。 他站到了树下,看着满树青葱,感叹又是一个好时节来了。 第14章 第014章寒山千万重 初春的时候依旧寒冷,龙抬头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忙着重新播种。 江畔在这个时候是不开学的,这段时间里他只与归云一起生活,所以有什么活动,还是会叫上归云。 其实江畔一直都知道归云这样跟着他并不会落下个什么好,他没有关注过归云的情感生活,以至于长时间里,他也没有觉察到归云对他的某些越轨的感情。 现在发现了,江畔也打算什么都不说。 也就是在媒人之后那谈话里听出来的,江畔以前不知道,是因为不想知道;现在知道了,也不过是随意就看出来的。 但归云不说,他就当做自己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江畔有时候是最讨厌改变的人,更何况是这样的情感呢? 归云从他们离京那一日起就已经是自由的了,他可以走任何他想走的路。江畔没有道理自己走过的路就不让归云走了。 是以江畔让归云顺利地和他来到了这里,还有明承晟的探子一起来到了这里。 不是躲不开,而是不想躲,也不能躲。 明承晟如果知道他消失了,会怎么样寝食难安他都知道。所以江畔选择自己的命随时掌握在明承晟的手里,换来这个孤家寡人的安心。 作为默契的交换,明承晟绝不能派人来打扰他。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可以安然地住在这里,不论是想杀他的还是想得到他的,都没能来到他面前的原因。 这种生活,别样的安稳。江畔觉得挺舒服,尤其是看着这些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从不进学,到成为一个谦谦君子,或者智勇双全的武者,都是可喜的变化。 来这里不久,就已经被安稳的生活弄得失去了再争斗的心。 江畔不知道明世越泉下有知明承晟被他教育成这样的人会不会怪他,但江畔已经把刀给了明承晟,明承晟自然就该攥紧这把刀,收割属于他的天下。 当年的孩子,如今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帝王,看到明承晟有这样的成长对江畔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江畔耗费在明承晟身上的心血无数,有时候面对归云,江畔甚至都会心生内疚。因为他过分重视明承晟的时候,多数都会忽略归云。 是以归云能成长成如今这样,也着实是让江畔意外的。 归云那时一定要跟着他走的那份执拗,像极了当初一意要为明世越做危险之事也不回头的他的父亲。 可惜最后也没能为他正名,落得如此下场。明世越甚至也只是记得了他的名,对他的后代如何都不知道。 有的问题果然不是旁人就能思考值得还是不值得的,这事只看当事人那时觉得值得还是不值得。 到如今归云也没有问起过他父亲的事,江畔其实也闹不清楚归云是如何想的,以往他要说的时候,归云都说他自知父亲是好人,如果父亲是母亲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的人,想必也不会有江畔这样的至交为他照顾后人。 他记得他父亲是个如何的人,所以归云不想听江畔如何解释父亲的事。若再听了对父亲的不公之处,归云也害怕自己会怨恨使得父亲再也回不来的一切。 其实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江畔看见远山,黛色烟青,已经是登山的好时候了,所以江畔说自己要去登山。 归云担心江畔一个人在外会遇到什么意外,即使他知道江畔的实力还在自己之上,归云也害怕会遇到这样的事,所以要求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 江畔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归云便开始收拾登山要备的东西了,登山负重不宜过多,但吃的干粮和要喝的水是不能少的。山上更深露重,早上上山冷,上到了山又会热,这衣服是要多穿的,热了也要脱,所以还要带个能装衣服的篮筐什么的。 江畔见归云忙来忙去,倒也没有阻止,拿了个小背篓,说东西装里面就好,他们只去一日,不用带太多的东西。 归云这紧张的神经才算是松了下来。 ☆*☆*☆*☆*☆*☆*☆*☆*☆*☆*☆*☆*☆*☆*☆*☆*☆*☆*☆*☆*☆*☆*☆*☆*☆*☆*☆ 上山前便说好了上山的时候江畔背那个背篓,下山的时候归云来背,可不知怎么的,归云上山半道上就让江畔把背篓给他背了。 江畔便道那下山自己还背半路,这样整合一下,也算是公平。 然而下山的时候,归云背着背篓,一溜烟的跑了。看得江畔也是吃惊。 待到山脚,江畔这才问归云是如何想的,难道是以为他背个背篓都背不动? 归云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理由。 江畔接连问,归云才红着脸说:“我觉得背篓和先生实在是太不相配,看着别扭,所以才不想让先生背。” “那你是觉得什么和我相配?”江畔听得乐了。 归云很想说“我呀”,但最后他也只说了“先生和长剑、酒壶、书本、纸笔最相配,先生的手不该干粗活儿。” “那你就该干粗活儿?”江畔倏尔就不满了。 而且他越琢磨归云的话就越觉得不满,这种不快都直接的表现在了江畔的脸上,这让归云看得心中一紧。 “先、先生……” 他看着江畔的脸喃喃,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畔的话。 在他看来他的确就是该做粗活儿的那个,江畔就适合闲坐前庭,看花开花落,赏云卷云舒。而要是一个家里全都是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小村子里肯定是没法儿生活的。所以归云就自动把自己定位到了能干活儿的那一个上。 但也正是这样的心理,才让看穿的江畔感觉分外不愉快。 “我把你从那里带出来,我让你接受最好的教育,我带你看过最上层的云,也带你见过最深的低谷……你如何要这样轻视自己?家里如今只得我和你两人,为什么就合该你来做粗活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13 儿,就让我来享受?你把我当什么?又把你置于何地?这等奉献,你认为到底是何意?”江畔如此愤怒,越想越怒,见归云还是懵懂模样,甩袖而去。 他从不觉得有什么自己做不得的,他也做饭,也洒扫,也洗衣服——但渐渐地归云就把这些揽过去了。 江畔本只当是归云孝顺他,但发现了归云的那点心思之后,江畔就觉得这个“孝顺”的想法不对,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读归云这个行为。却不曾想,就在此时此地,便听到了如此言语。 江畔根本不会认可归云的这种想法,归云又为什么要产生这样的想法? 为何可要如此作践自己? 便是喜欢也不当把自己看的太清。 江畔怒于归云的这样想法,归云为了江畔的这样的怒气,登时是慌了。 “先生!先生!先生!” 归云背着背篓,在暮色里去追江畔。 他声声唤着江畔,但江畔却再没有回头。 越追越慌的归云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他觉得自己这次是招了江畔的厌恶,所以江畔这是诚心不想要他了。 归云慌得眼中泪花闪动,一时不察,踩滑摔倒。 归云整个人都仰倒下去,结结实实地一摔,摔得归云头脑发昏,半天爬不起来。 归云甩甩头,感觉清醒之后,连忙要爬起来继续去追上江畔。 他害怕自己晚到了的话,江畔就离开这里了,他害怕江畔就为了这个而将他赶走。 他的志向一直都不大,只是想留在江畔的身边而已。 归云只是害怕离开江畔而已。 天下之大,无处不可栖身;但只有江畔的身边,才是归云渴望留下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完结 还有一章 第15章 第015章风雨兼程久 归云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痴长了这许多岁月,实际上还是那个守在黑暗里,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出去的孩子。 或者说正是因为做过太多次无用的反抗,所以那时候的归云了无生趣,又求死不得。 江畔知道自己在他的身边,他永远都会抱有这样的一份心。如果他只是一个偶尔施善的人,那他得到归云这样的敬重,那当然是感觉自己施善的行为做对了,会有成就感。 可江畔不是这样的大善人,也不是看到归云如此看待他自己就开心的人,他只求归云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能重视自己,能以自己为重,能爱己,能去爱人。 现在这样的归云不是他想看到的归云。 江畔听得那个孩子在他的背后声声的喊叫,但他却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觉得是时候分开了,只有真正的让归云与他分开,才能让归云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失去了江畔的身影的归云慌乱地爬起来,他看不见江畔,他觉得江畔就会这样离开了,归云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天变得总是这么快,快到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分明前一刻他们还在一起踏青登山,还在说说笑笑,还能畅想年老的时候如何;为何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就全都变了。 归云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他如此只是想珍惜江畔。但江畔似乎很恼怒他如此的看法……到底为什么呢? 先生为何要如此呢? 想不通心里又十分害怕的他一瘸一拐地追回去,路上几个嫂子看见他如此狼狈,纷纷上前来想要帮忙。 归云害怕自己再晚了就真的再也看不见江畔了,所以他没有拒绝嫂子们的帮忙,请求他们把自己带回家去。 见归云状态不对,又是早晨看过归于与江畔一同去登山的嫂子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归云这样的男子汉竟然也是流泪了,是不是江畔遇着什么意外了。 可转头另一个嫂子是看到了江畔快步回家的,江畔多快,她都没来得及打招呼江畔就从她身边儿一阵风儿似的走了。 归云见自己不可能更快了,所以说了自己与江畔起了争执,都是他不对,但江畔似是要被自己气得离开这里。他求脚程快的人能先帮自己拖住江畔,届时他一定会和江畔说个清楚,请求江畔留下来的。 一听说江畔要走,这些嫂子们都炸锅了。无他,自己的娃好不容易被江畔教育的很有出息了,怎么能就这样让江畔走了? 这以后没了江畔,他们的娃上学堂路程远不说,学费还贵上很多,这些孩子也不一定还会听那些先生的话,怎么能就这样让江畔离开呢? 自觉脚程快的嫂子便立刻上门去拖延了,其他嫂子七嘴八舌的要了解个清楚状况,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帮得上忙。 归云一边被小嫂子叫来的汉子架住,一边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儿把江畔给惹恼了,所以他把自己那时和江畔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这确实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话,也不是什么让人羞于启齿的话。 几个小嫂子听他们这样的话,却是笑成了一片。 “作什么这样笑?”归云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能这样逗得小嫂子们笑成这样。 “你们这对话……我们是听不太懂的。就是你这心态和我们对神仙差不多,就恨不得把江先生给供起来。” “对对对,可笑死个人了。” “江先生是个有能耐的,这是什么大恩大德让你如此记挂要把他捧那天上去呀!哈哈哈!” “你这么依赖江先生,可不像我们那个小豆包儿赖着他娘不愿意从他娘怀里出来呐!”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 “哪里不能这么说了!” “江先生这就恼了,怕是觉得你这不是对人的模样啊!” “就是就是。” “江先生这心态我们也不懂,你自己倒问个明白去吧。” “哎哟,要不江先生怎么是个读书人呢!” 嫂子们七嘴八舌的说,归云脑子里乱哄哄的想。 他也确实不明白为什么江畔会如此恼,甚至会不惜出尔反尔也要离开他。 但归云觉得自己要是能理解的话,或许也就不是如今这模样,进退不得了。 不论江畔如何想,他都不要江畔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自私也好,还是什么都好,他绝不要再也见不到江畔。 那一年夏天,江畔将他从那黑暗之中带出后,归云就下定决心了,他想要和江畔一直一直在一起,不论是何种模样,都要在江畔身边。 那时候他不懂这是什么样的心思,只觉得那是对救自己的恩公应有的感情;只是这些年,归云识得男女之情之后,却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对江畔的感情远远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 江畔的身份不是亲长,更似亲长;不是师父,更似师父;不是爱慕的人,更似爱慕的人…… 江畔几乎成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归之云畔 作者:青莲与酌 分卷阅读14 了他人生中所有重要的形象,归云难以分辨自己对江畔到底是爱慕多还是敬爱多还是如何的情感更多,但就是这样复杂的情感交杂在一起,才让他无法对江畔放开手。 从京城离开的时候不能,现在就更不能了。 ☆*☆*☆*☆*☆*☆*☆*☆*☆*☆*☆*☆*☆*☆*☆*☆*☆*☆*☆*☆*☆*☆*☆*☆*☆*☆*☆ 到了家门口,归云自己挣脱了汉子的搀扶,连滚带爬地进了院子。 那快一步的嫂子正拖住了带着行李的江畔。 见状的众人都纷纷上去劝解江畔,江畔这无往而不利的人也是被众人围在中间哭笑不得。又见了归云如此凄惨的模样,江畔又如何狠得下心? 待人都散去,江畔与归云对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 “先生,云不懂先生何故如此……”归云觉得自己难受极了,偏偏江畔又恢复那冷淡模样,不知他现在又在想什么。 江畔为归云沏了一杯茶:“如何呢?我将你当做与我同样的人,你却不把自己与我放在同一地位上——你将我看得太重。” “可……” 江畔:“你要说你的这种心理凡是被我帮过的人都会如此?你果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归云不懂。他读了再多的书也不懂。 “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是因为你的要求。你向来对我所求甚少,我自觉亏欠你,所以应了你。 “你和我不是一样的,我一心求个平凡的安定的生活,为此,即使我时时能发觉暗处的视线,我也耐得住。你在这里坐立难安,但还是忍耐了。 “我生活,可以做任何事。你却认为我该如何……有什么我做不得?有什么是你觉得低贱揽上自己的身去做,非不让我做? “从前只当你是孝顺,但我近来才知不是。我将你当做最上等的人来教养,却不是养你来做下人的!你在想什么,归云?!” 江畔说到最后,仍是火起。 归云浑身一抖,手中的茶杯几欲脱手。 ——原来是这样……是为了他…… 然后听到最后,听到江畔说他已经知道他这不是孝顺,而是将自己当做下人,归云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在做什么。 江畔费尽心思的教育他,让他接受的是和小皇帝那样一样的教育,为何他却从来成为不了能让江畔满意的模样? 可他不是想做下人的……他也不轻贱自己……就算是为江畔做这些,也是因为他愿意。 江畔为了他着想,而他也为江畔想……可他们都太过自以为是,所以都想的岔了——! 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先生——”归云放下了茶杯,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江畔。 江畔看着这样的归云,知他是想明白了,所以他不说话。 “先生——”归云艰难地呼吸着,他双手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裤子膝盖的布料,望着江畔,有口难开。 江畔猜到归云要说什么了,他却没有动。 “先生——我心悦你!”归云这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江畔平静地看着归云,让紧张得快要心跳出来的归云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先生……怎么想?”归云觉得要是江畔觉得他恶心,他可以离开江畔。 江畔起身。 归云像是等待宣判的罪人,紧张到无法呼吸。 江畔叹息:“你在等我的回复?” “嗯——!”归云急忙点头。 江畔却困扰地看着天上的月亮,道:“可我却不知道对你究竟何种心思,不知道如何回应你。” “哦——”归云失落无比。 江畔又道:“不论答案如何,你不都在?” “这如何一样呢?”归云反驳。 江畔点头:“确实是不一样。但你确实是离我最近的人了。我未尝喜欢过什么人,你可以试试让我喜欢上你。” “如此先生还要走吗?”归云登时开心得像是心里开了花儿一样。但这个问题还是很紧要。 江畔哼笑一声:“如何还走得开呢?你已经牵住我了。” “我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当真?” “当真。” “怎么想通的?” “夫妻都是相互扶持。” “噗呵呵呵——” “先生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 “先生……你……能遇到你真好。” “嗯。” “就这样?” “你想如何?” 那一夜最后,归云扑到了江畔的身上,强行夺走了江畔的吻。 日后还很长。 分卷阅读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