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记》 分卷阅读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 一句话简介: 自己抢回来的娇娇,怎么宠都不够 曲家有女名玲珑,天生颜色艳无双,一朝相遇被人觎,千方百计抢回家,从此娇宠没下限。 男主:娇娇,你就让爷亲亲吧! 女主:滚 男主:心肝,那让爷抱抱吧! 女主:无耻 男主:亲亲,那爷就拉拉小手…… 女主:…… ☆、无端遇恶 四月初五寒食节至,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寒门小户无不放下劳务外出祭扫、踏青。 青桑县郊外的苍山山顶有座庆云寺,虽比不上大城镇里那些寺庙朱瓦高台来的气派,在这儿却也是香火鼎盛。 因着节气至,来此上香祈祷的善男信女更是比以往要多出了许多。 陆明远自红木马车上下来,望着眼前满是人头攒动的青石板铺就的宽广石阶皱了皱眉。 耳中听得马车内响动,陆明远忙回神掀开用了大红绸缎制成的帷幕,里面一位白发老妇正身手矫健的下车。 陆明远小心护着,看了看面前的人流忍不住道:“这里人多杂乱万别碰到了母亲,依儿子的意思,咱们还是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老妇虽头发花白,面上皱纹遍生,但却精神抖擞,闻言嗔了他一眼,挥开他的手轻哼一声:“以前在乡下那人可不比这儿少,谁能撞过我去?再说都到了庙门前不进去,佛祖该怎么看我?” 被母亲一训,陆明远怕惹她不愉便不再多说,带着自己的小厮小六子跟在她旁边照看着。 “好不容易出了一趟,竟这么些个人,害姑娘都没能近前。” 他们迎面走来两位女子,一个头戴飘纱帷笠,白纱及膝,看不清身形样貌,也不知是哪家的女郎。她身边跟着个青衣小丫头,眉目清秀,梳着双丫髻,现在还鼓着腮帮子,想来刚才是她在说话。 “我来此处本就不是为了拜佛,进不去并不碍事。”甜懦轻软的声音自那女郎的帷笠中传出,如莺啼婉转。 陆明远本没在意,只这莺鸣声入耳竟似甜入了心中,让他不自觉的顿住了脚步。 他突然想知道有着如此动听声音的人,该生了副怎样的相貌。 目光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但她的白纱很长,遮挡的很严实,根本看不清相貌。 她缓缓自他身侧走过,带来一阵幽幽暗香。 陆明远不自觉的侧了脸,目光随她而去。 走在前面的刘氏发觉自己儿子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见自家儿子正紧盯着一个姑娘不放。 她顿了下,渐渐的喜上眉梢,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前面的女郎,脚一歪就要倒下去。 见此,那女郎赶忙伸手扶她。 陆明远目光一滞,女郎那隐在白纱下的手终于伸将出来,果然是如想象中的纤美,十指纤纤,嫩白素净,虽并未同其他女郎一般涂染丹蔻,却莫名觉得比那再艳丽不过的丹蔻还要来的好看。 女郎的素手正紧紧拉着刘氏的手,于她那枯瘦黑粗的手上更显的欺霜塞雪般的白,看的人一阵心痒。 刘氏满意,装作挣扎起身不小心的样子一把扯下了她的帷笠。 原本他们这边一阵拉拉扯扯早就引起了路人的关注,待那帷笠掉落,露出里面的容颜,只听“吧嗒”一声,有那路人竟失神将手中的乌木骨泥金山石折扇掉倒了地上。 后面一直在紧紧盯着她的陆明远也早就看的呆住。 那是一张极为素净的脸,却也是一张极为艳丽的脸,她脂粉未施,但那张脸却似染了天下最美的胭脂,红唇艳艳,眉目间竟也带了红晕,美目中波光流转映着眼尾的红晕,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她身穿清透的天青绿挂线纱衫,下着月白满地松竹纱裙,婷婷袅袅而立,一头乌发只简单挽了个云髻,乌压压的竟连绢花也没带一朵,细细看去,她通身上下也只在左耳间缀了一枚红珠耳钉。 但就是这么素净的打扮却似吸收了天地间的精华而孕育成的精魅,艳而不妖,清而不淡。 被人扯掉帷笠,女郎长眉微微蹙了下,倒没将恼,还是将刘氏扶了起来:“夫人当心。” 刘氏对她的相貌满意至极握着她的手笑道:“多谢女郎援手,不知是哪家的闺秀?改日我好上门拜谢才是。” “区区小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女郎接过丫头递过来的帷笠重新戴上,福了福身子:“家父还等着小女家去,夫人失陪了。” “女郎稍慢”刘母忙招过自己儿子,笑道:“这是我儿陆明远。” 这是个什么意思,还有谁人不知! 青衣丫头眉头立时就是一皱,赶紧扶过自家女郎不悦道:“夫人见谅,我家老爷催的急,容我们告辞了。” 说着就赶紧带着自家姑娘往前去了。 “这就要走啊”刘氏不舍,却也不好再拦,只得道:“女郎慢走” 不待那主仆二人走远,刘氏忙唤道:“小六子过来。” 一直站在陆明远身后的小厮闻言赶紧上前,刘氏急:“赶紧跟上她们,要悄悄的,千万别被发现了,探清她是哪家府邸的女郎后速速回来告诉我!” “是”小六子得命赶紧跟了上去。 陆明远有些不解:“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刘氏看他:“别以为你老娘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近而立之年了,你那十几年不下蛋的妻,至今也没给你添个一儿半女,前些年你一心读书考取功名,我也没催你纳/妾,如今终于及第进京做了官,陆家的香火还不得指望你娘我这个老婆子来操持?” 闻言,陆明远垂首不语,他与孙氏成亲十五载,她确实没能给家里添丁。 陆母继续:“方才那女郎是真不错,一身冰肌玉骨,将来生出的儿子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正好你也喜欢。在这青桑县,即使她是方大户家的女郎,如今我儿若想要,谅他也不敢说个不字。” 她兀子说着,陆明远的心思早已飘到了方才只见了那一眼的绝美面容上,如果余生有这美人儿相伴此生也该无憾了。 小六子办事极快,他们拜完佛回到府中还没坐下,他就已经回来了。 一路小跑,身上的灰尘在阳光中蓬开,大步跨进房门带来阵阵灰土:“老夫人,我打听到了,打听到了,这女郎……” “没规矩的东西”一声厉喝,刘氏那一双棒槌眉竖起,在她那一张黑峻峻的脸上更显的凶神恶煞:“这明堂中也是你这下人能随随便便就进的吗?见我和你家老爷在此连礼也不行吗?我们堂堂陆府可不是那等没规矩的人家,今儿个念在你初犯免你棍仗,且扣你一月的工钱!看你这狗奴才还长不长记性!” 被劈头盖脸的一通喝骂,小六子愣怔了一瞬,看向站在陆母身边的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 陆明远。 陆明远那随刘氏一般的容长脸登时就是一沉:“看我做什么?你可是对老夫人的处置不满?” 小六子赶紧跪到地上,连连磕头:“没有,没有,小的不敢。” 心里却使劲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以前在乡下就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破落户,全靠着你那糟糠妻的编织手艺挣点体己过活,如今不过也就是在京中谋了个芝麻大点的官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啊呸! 见他只顾磕头,陆明远心中惦记着那美人儿,一挥袖不耐烦道:“行了,快说她是哪家的女郎?” 在心中唾弃一声,小六子抬起脸恭敬道:“回老爷的话,那女郎姓曲,闺名玲珑,是县西一古玩掌柜的独生女儿,这掌柜的叫曲堂礼,晚年得女且丧妻,一直将这个女儿看的比眼珠子还金贵,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平日里鲜少让她外出呢。” “不过是个小小掌柜之女”刘氏轻蔑一笑,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六子:“去,随意请个媒婆,不肖太好的,也不必带来我这边,只让她去那曲家报上我陆府的名头来就成了。” 闻言,陆明远有些犹豫:“如此仓促恐有失礼数,唐突了人家。” 刘氏双目一瞪:“什么唐突不唐突的,她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女,咱们堂堂京中官员能看上她,还请了媒人上门提亲,那是她天大的福分!再说了你看她长的那副妖妖娆娆的模样,生来就是给人做妾的,一个妾哪来那么多讲究!” 陆明远向来懦弱无主见,被母亲这么一通说教,便垂首也不再言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暗搓搓的发了这个文了…… ☆、闹事 曲宅,后院,阁楼上,曲玲珑取下飘纱帷笠露出一张如同娇花吐蕊般的脸颊,只是此时这张娇颜上却有些不愉,她生的美艳,却难得是那种不带攻击性的美艳,此时半垂着眸子,眼周红晕鲜艳,不愉也变成了郁美动人。 怒了一路的碧落比她更不愉,接过她的帷笠忿忿不平:“亏得姑娘还去扶那婆子,依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还扯了姑娘的帷笠,分明就是为了给她那儿子……” 说至此处她猛的顿住,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半晌方鼓着腮帮子骂了一句:“老泼妇!” 曲玲珑生性柔善,最是温婉娴静,原本就没多生气,此时被她气鼓鼓的模样逗笑,抿着唇看她:“一只大青蛙。” 碧落犹自气愤着,闻言正要气恼的反驳她,一转身看着自家姑娘呆住了,反驳的话变成了喃喃:“姑娘你真好看。” 她生的美无论怎样都是美的,这一笑就如同花儿绽放,更是美不胜收,引人瞩目。 曲玲珑伸出葱白似的纤指点上了她的眉心:“你个小丫头,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 碧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摇头。 曲玲珑无奈,拿过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上的绣绷,细白的手指捏着绣花针一边勾着边角,一边嘱咐她:“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能让我阿爹知道。” 闻言,碧落回过神忙点头:“姑娘放心,我省得,老爷那样宠爱姑娘,得知肯定要去找那婆子理论,这事也算不得大,真让老爷找上门,就照那婆子的德行,老爷指定会吃亏呢!“ 曲玲珑点头,不再言语,低头专心绣了起来。见此碧落也不再说话,轻手轻脚出门去忙了。 无人搅扰,四周安静,不知不觉间便绣了半晌,眼见绣绷上的孔雀已然宛若真物,曲玲珑便拿过缠了红线的精巧绣剪剪去了线头。 坐了半晌也有些疲惫,她自去了卧室,从枕下摸出了一个暗红书皮的话本,下了阁楼行至小院中架着的秋千处坐上。 还没来得及打开话本,就听前院一阵喧闹声,吵吵嚷嚷的也听不清什么。 曲玲珑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去了前院。 曲堂礼护自己的这个女儿如同护着一座金山银山,寻常不让她露面,生怕她被人肖想了去。曲玲珑怕惹他生气,也从不曾违背,今日去寺庙踏青也是求了好久才准她去的,原本曲堂礼准备陪着一起,无奈铺中临时有事这才让他们主仆二人前去,临去前还嘱咐了一箩筐的话。 因此,此刻曲玲珑不敢明目张胆过去,只偷偷的藏在垂花门后小心的往外看着。 大门前站了几人,大部分是她家的人,有她阿爹、做饭的张婶子、看门的老福头以及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前面的碧落那丫头。 曲家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平头百姓家,曲堂礼靠着一间古玩铺子过活,可是在这并不是很富裕青桑县,能来买古玩器具的人并不是很多,曲堂礼赚不了几个银子。 是以除了碧落是打小买来的,张婶子和老福头都是他咬牙雇来的,他平时要照看铺子怕照顾不好曲玲珑,只得请人过来帮忙。 此刻他们四人正站成一排,将一人挡在门外。 那是个穿红着绿头戴红花,满脸涂粉,嘴唇鲜红的妇人,看着比话本里的老鸨强不到哪去。 她正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脸上的神情愤怒又轻蔑:“人家陆府是个什么人家,能看上你曲家女那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分,如今你们得罪我李大媒婆不要紧,要是罪了陆府你们可得仔细着喽!” 碧落早就被气的脸蛋发红,这时也不看她,只四顾望着讶异:“哎呀呀,这是哪一条老母狗在这吠呢!我怎么找不着呀!” 骂她是母狗!那李大媒婆目光一厉,上手就抓:“我撕了你这蹄子的嘴!” 只是还没碰到人家就被张婶子和老福头拦住了,一个个虎着脸看她:“你想干什么?” 见占不到便宜,李媒婆不甘心的收回手叉腰瞪眼:“怎么,想人多欺负我人少吗?” 他们这里吵闹多事,早有许多邻里围过来看热闹,曲堂礼皱起了眉头,怕影响不好,伸手拉过张婶子和老福头:“李媒婆,你来做媒本是好意,我老曲头心领了,只是我曲家再不济也断不会将女儿嫁与他人做妾,你还是请回吧。” 说着也不待那李媒婆应话,自带着人回去麻利的关了大门。 曲玲珑早在他们进门之前就返回了阁楼,等了好一会儿碧落果然回来,见她坐在绣墩上正看着自己,愣了下:“姑娘?” 曲玲珑也不废话,直接问:“前面怎么回事?” 碧落闪躲这目光,吞吞吐吐:“没,没什么呀!” 知道是自家阿爹不让说恐惹她不愉,曲玲珑也不急,只缓缓道:“刚才我都看到了,那陆府说的可是咱们先前在庆云寺中遇到的那对母子?” 她既都猜到也没什么好瞒的了,碧落原本就憋着气,此刻犹如洪水决堤:“那对母子也忒不要脸了,在庆云寺扯了姑娘的帷笠不说现在竟还谴了这么个狗似的东西过来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 恶心人,老爷都已经拒绝多次了还不依不饶,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呸,真是要多恶心又多恶心!” 她一气就有些口不择言,听得曲玲珑直皱眉头:“你这丫头,天天跟在我身边哪学来这么多骂人的话?” 碧落噎了噎,自知理亏也不敢再骂,直不服气的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 曲玲珑嗔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她却又是一声惊叫,看着她有些踌躇。 知道她在踌躇什么,曲玲珑摆手:“无事,他们既都闹到家门口,阿爹定要问你,你告诉他也在情理之中。” 碧落捧脸:“姑娘你真是善解人意。” 她说着小脸一皱又转回了先前的话题:“姑娘啊咱们真真是遇上赖子了,当真是气恼着我了,要我说咱们就一状子告上衙门,让他再得意!” 看了她一眼,曲玲珑摇头:“且不说他们同朝为官,中间又有多少曲曲绕绕是你我不懂的,就只说人家一没抢二没盗,你用什么罪名告?” “这……”碧落噎住。 “好了”曲玲珑垂了眸子翻开手中暗红色的话本:“阿爹已经回绝过了,想来他们也不会再来了,这档子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值当总提起平摊些子烦闷。” 想想也是,碧落点头:“老爷也是这样讲呢!” 见她看的认真,便自去了窗台处开了那雕刻着云纹的绣窗,有微风从窗外吹进,轻轻拂动着她的乌发。 这绣窗一开便可看到不远处的楼台,红漆彩瓦,檐角处还垂挂着一串朱红色的铃铛流苏挂饰,被风吹的微微飘荡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个两章……一会儿还有 ☆、当街调戏 过了两日那“陆府”的人果然没再来过。 曲玲珑便放了心,将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了她阁楼下的花儿上了。 后院是她和曲堂礼住的地方,她种了许多的花儿,有木樨花、海棠、虞美人、红美人蕉等,日日细心打理,在加上时节已至,许多花期也到了,开的花团锦簇,点缀的这后宅倒像个花园。 今日她穿着一袭淡赤色虞美人花式茜纱单衫,下着百褶豆绿绉裙,一头乌鸦鸦的长发一如往常简单的挽了个云髻,依旧一朵绢花也没带,但那张娇颜却胜似任何一朵花来。 她微垂着眸子细心的看着脚下的楼梯,自楼上缓缓而下,眼周的红晕应着耳垂的一点朱红更显摄人魂魄般的美,依稀将那满园的□□都带的入了画去。 曲玲珑举着花壶浇灌了一会儿,渐渐顿住了动作,抬起脸看向前方不远处,因下了楼这里只能看到那朱红色的檐角,和飘荡的铃铛流苏挂饰。 碧落过来的时候正见她望着前方不远处出神,跟着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样,便转过脸看她,奇怪:“姑娘在看什么?” 曲玲珑回过神,没有回答只问:“那朱红色檐角处是什么地方?” 往那边看了一眼,碧落嗤了声:“那是个私巢!有钱人的销金窟!” 曲玲珑蹙眉,她时常看话本,还不至于不知道私巢是个什么地方。 “那可不是个好地方”碧落看她:“姑娘问它做什么?” 曲玲珑摇了摇头没说话,重新提起花壶,细细的浇灌着着满园的红红嫩嫩。 知道她喜欢亲自打理这些花朵,碧落也没接手,陪在一旁给她打下手,半晌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刚在外面听人说枫林书局又上新的话本了,就赶紧跑回来要同你讲来着,姑娘,要不要我去帮您买些回来?“ “新出话本了?”曲玲珑拿着花壶的手顿了顿:“我也一同去看看吧。” “啊?”碧落惊诧:“可是老爷……” 知道她要说什么,曲玲珑将花壶放到花丛底下:“阿爹还在铺子里吧,你快些去把我的帷笠拿来,咱们快去快回。“ 碧落张大了嘴:“姑娘……” “好了!”曲玲珑催她:“快去快去。” 话本她想看,但不是她违背父亲的话出去的原因。 主要是…… 她抬眸看向那朱红色的檐角,上次自庆云寺回来之后,总有种被人窥探的异样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适,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不对,是以这次便想出去走走。 兴许是她多想了呢! 午间正是繁忙的时候,看门的老福头闲不住每每总是将门关上便去了厨房帮张婶子的忙,因此她们出来的毫无阻碍。 适逢双日,街市上小贩、走卒比单日子多了几倍之余,干净的青石板旁整齐的建着茶坊酒肆,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曲玲珑没有闲逛拉着碧落直奔书局,只是行至街市中央之时,人群忽然骚乱起来,横冲直撞喊叫四起。 原来前面一人的钱袋不知怎么的漏了个洞,里面的碎银子撒的满地都是,见众人哄抢正急的差点跳起来。 碧落早不知给挤到哪里去了,曲玲珑皱眉,正要往旁边避去,不防一人直直的朝着她撞来,她躲闪不及被他撞的撞的正着。曲玲珑惊呼,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就向后倒去,连头上的帷笠都甩落了去。 并无预期的疼痛,反倒是腰间一紧,被人揽住带了回来。 一切都在瞬间,待她反应过来竟是被人握着腰揽在人家怀中。 微微脂粉香夹杂着雄厚的气味充斥鼻间,这是个男人! 曲玲珑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他。 却没能如她所愿,那人握着她腰的手更紧了些,低头凑近她耳边深吸了口气低沉着的声音满是沉醉:“恩,好一股子幽幽女儿香。” 这分明就是调戏,曲玲珑脸色发白,挥手就是一巴掌。那男人却早有防备一把攥住了她的细腕,握着她腰的手丝毫不放松,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女郎要当心了,外面这么乱,出了我这怀抱,可难有周全!” 如此无耻,曲玲珑愤而抬脸,这才见着这无赖的真面目。 那是个青年男子,身形高大挺拔,头戴羊距骨形羊脂白玉发冠,身着圆领月白长褶通身直缀,下摆及湖蓝束口箭袖处,镶绣这金色缠枝花纹,朱红三镶白玉腰带,映着他头戴的羊脂玉冠更显的那张脸贵气中带着俊雅。 只是此刻他微挑长眉,戏谑的看着怀中的人儿,使得这张俊雅至极的脸显的有三分邪魅七分轻佻,很是不正经,就像是个惯常调戏良家妇人的恶霸。 怕惹来旁人的注意,曲玲珑忍了怒没有挣扎,只低声斥道:“放开!” 她已然是被气的脸色发白,但是那唇色和眼周的红晕却更加鲜艳,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 即便是如此盛怒颜色却愈发的美艳。 揽着她的男人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陡然加深,定定的看着她:“美,当真是个美人儿!” 被人如此轻薄,曲玲珑眼底泛红,抬起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踩上了他的脚。 那人倒不曾防备这一手,被踩了个正着,嘶了一声,带着放荡的笑:“娇娇好很的心呐!” 握着她腰的手却始终犹如铁钳。 十八载来首次受这么大委屈,绕是曲玲珑再柔善、娴静也是恼了、怕了,潋滟桃花眼中已然是雾蒙蒙一片,声音都在发抖:“你放开我!” 那样一副鲜艳的面上泪珠点点犹如带露的海棠,她即便是哭也是美的让人心中一软。 那人看的微怔,握着她腰的手便不知不觉松了些,察觉到,曲玲珑忙奋力挣脱。 挣扎间一声大吼传来:“恶徒,放开我家姑娘!”随即一道大力传来将曲玲珑往身后拉去,碧落救得自家姑娘回来,原本已经挥起了拳头想照那恶徒脸上揍,只是在看清了那张脸之后,她扬起的拳头怎么也不敢落下去了,带着自家姑娘拔腿就跑。 那人于纷乱的人群中静静站着,一双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匆匆而去美丽的倩影似有些痴意,连身后小厮拱手递过来的乌木骨泥金山石折扇都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男主就是这货啦! ☆、恼怒 急慌慌的跑回来,进门时不妨正撞上一个黑瘦老妇,她身边还跟着四个干巴巴的小丫头。 曲玲珑认得这个老妇,正是那天在庆云寺故意拽下她帷笠的人。 刘氏看起来虽然黑瘦,身体却是实打实的硬朗,二人相撞,曲玲珑差点被撞到地上,她还纹丝不动的站着。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曲玲珑几眼,刘氏一声冷哼,讥笑:“我就说长的这般狐媚模样能有什么好的,看这幅发丝凌乱的惶急样子,定是出去私会男人了吧。” 突遭恶言,曲玲珑怔了下,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那刘氏竟抬步围着她身边转,一双浑浊的老眼剜着她,狠毒又刻薄:“不过是个商户之女,我儿可是堂堂京官,就凭你这幅做妾的模样,我儿能看上你,那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还不赶紧感恩戴德,竟次次相拒,哪来这么大的脸?” “好一句哪来这么大的脸!” 忽然一声怒喝,一人冲了过来,身着黑头儿绛色大布短衫,半白的头发齐整整的束着,虽有老态却精神矍铄,正是曲玲珑之父曲堂礼。 他严词回绝了刘氏的提亲正在屋内修整古玩,听得大门处有叫嚷声,出来一看竟是这老货在欺辱自己的女儿! 平日里那样一个敦厚的人,此刻被激怒,双眼都在冒着火星,喝道:“老福头,关门!敢当着老子的面欺辱我儿,你这老货当真是活腻歪了!” 眼看他撸起袖管就是个要打人的姿态,曲玲珑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阿爹,不可。” 看着要打人,那刘氏也吓了一跳,早躲到了一个丫头身后,此时见曲堂礼被拦住,赶紧往地下一趟打着滚嚎:“天杀的啊,青天白日竟敢行凶,这是要打死我这个老婆子哦!” 大门没有及时关住,此刻外面又围了一群人,他们没有看在地上打滚的陆氏,目光基本都盯着曲玲珑。 撒泼打滚的引了这么些人来,曲堂礼气的手都在发抖,攥紧了拳头。 察觉他的动作,曲玲珑赶紧挡到他身前,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刘氏“唔”了声:“原来这就是京官之母的言行姿态呀!” 她一开口,娇娇软软的声音与底下翻腾着的人骂骂咧咧的粗糙嗓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外面围观的人这才回过神望向还在地上翻腾的刘氏,有那知情的人对着她偷偷的“啐”了一口。 听闻曲玲珑此言,刘氏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翻腾的动作顿了顿,转眼又看见周围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便赶紧坐起了身子,捂着手臂想装伤痛。 哀嚎还没出口便被曲玲珑截住:“方才听您说小女脸大,对此小女万不敢应,且不说咱们两厢实物对比,就说您三番两次来我家滋事不过就是仗着自家儿子是所谓的京官而已。” “这所谓的京官不为民做主反而欺霸于民便先不说了,就说说陆大人这个所谓的京官吧,让诸位乡邻评评什么叫脸大。” 曲玲珑不给她丝毫喘息、分辨的机会,继续道:“听闻您儿子未做官之前,您全家全是指着您儿媳妇孙氏过活,她是这青桑县有名的绣娘,养你们也不算难。是以您母子二人便心安理得的被她养了十余年之久,终于在今年谋得了一个史塔令的官位。” “可是这官位却不是考出来的,小女虽身在内宅却也有跟着女先生念过几年书,知这朝廷有卖官鬻爵的法度,放出些虚职供给大户,以充盈国库。但虽是虚职也分大小,因为要衡量所交的钱财。据小女听闻,这史塔令之位自放出来便一直虚待,直至陆大人上任。” 她神情不卑不亢,声音娇娇软软,娓娓道来让人听着很是舒服,听至此处见她顿住,外围便有人忍不住问了:“女郎快给咱们说说,为什么这官位就一直虚待了?” 曲玲珑却没说话。 倒是坐在地上的刘氏一个翻身跃了起来,狠戾这一张黑脸,上手就要往曲玲珑脸上招呼:“我撕烂你这狐媚子的嘴。” 碧落一直在防备着,见此赶紧拉过自家姑娘,弯着一双大眼:“哎哟哟,怕被人知道你儿子,这个所谓的史塔令陆大人是给人家真正的朝廷重臣倒夜香的吗?” 此言一出立时就是一阵哄堂大笑,其实这事不少人知道,只是没人理会他们,此刻被抖落出来,众人对着刘氏无不指指点点,捂嘴偷笑。 刘氏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想上前打人,无奈这边人多,只好恨恨的看了曲玲珑一眼,带着她那从穷苦人家一个铜板雇来的四个丫头灰溜溜的走了。 这边哄闹,曲宅隔壁却一片幽静,朱红色的长廊上铃铛流苏挂饰飘飞,祖母绿宝石门帘后一人正懒洋洋的歪坐在六足紫檀木海棠形的圆杌上,先前的月白镶绣着金色缠枝花纹通身直缀已换为了佛青宁绸鹤形大袖长衫,修长的手正握着乌木骨泥金山石折扇的扇柄轻轻敲着椅臂,看似随意,那一双幽深的眼眸正透过门帘,紧紧的盯着隔壁那于人群中的艳丽女郎。 “不愧是爷看上的妇人,这伶牙俐齿的倒还真没让人给欺负了去!” 有人掀开祖母绿宝石的门帘自走廊上转了进来,着一袭水红色的春罗长衫,白底绣花马面裙,一头乌发,仔细的梳着繁复的圆髻,上着花卉型嵌宝紧领扣,映的她面如芙蓉,色如春,是位很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 是娟丽的妇人。 她说着话,那人依然歪坐着,一双眼睛连动都没动,依然紧随着对面女郎的身影。 丽娘哪能看不到,心中暗恨曲玲珑,面上却不敢表现,满面带笑的依偎到他身边,涂着大红丹寇的手摸上了他的胸口:“爷若真看上了妹妹,就收了罢,奴实在是担忧爷日日在这里相看恐熬坏了身子呢。” 按住了那在他胸口作怪的手,男人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她,嘴角微微扯起一丝弧度:“你倒是有心。” 见他回转,丽娘大喜,越发的柔情似水,娇声:“奴心里可全是爷呢!奴也希望多个妹妹来服侍爷,爷舒坦了,奴自然也欢喜了。” “妹妹?”将那手自自己身上拿开,男人那一双幽深的眼眸里越发难测:“她可不是你妹妹,那是你未来的小奶奶。” 小奶奶?这意思竟是要将那蹄子抬进京中府里? 丽娘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想她自清白之身跟了他,如今两年之久了,也不过就是个外室,可这隔壁的蹄子只露了几次面便能被抬进京城府中,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心中嫉恨万千,面上装出的喜悦之色比哭还难看。 男人看的厌恶,挥手:“下去,把你的物什全收拾起了去县南住去,以后莫来此处。” 闻言,丽娘双腿一软,想质问但看着那双阴鸷的眸子又不敢,只得含着泪水行礼下去了。 这厢曲玲珑被曲堂礼拉去因着她外出的事好一顿说教,这时才将将进了后院。 虽跟着一起挨了训,碧落却没有半点不高兴,跟在曲玲珑身边眉飞色舞:“姑娘你刚才真是太威武了,说的那老狗灰溜溜的走了呢!” 曲玲珑脸色不好,半合着眸子穿过由木槿花围成的小径踏上木梯上得自己的阁楼。 察觉她有心事,碧落识趣的打住了话题,小心的试探:“姑娘你怎么了?可是因为老爷的训话不高兴了吗?” 曲玲珑摇头,无意间看到了隔壁朱红色长廊,从这里能很清楚的看到那被风吹的飘飞的铃铛流苏挂饰。 心中莫名一阵烦闷,曲玲珑起身亲去将对着那正对着长廊的绣窗“啪”的一声关上了。 碧落惊了一跳:“姑娘怎么了?” 问着忽然意识过来:“姑娘是在气那个轻薄你的无耻之徒?” 她就这么说出来,曲玲珑心中那股烦闷更胜,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碧落叹了口气扶她坐下:“那人叫顾西臣,是京里来的大官人,姑娘不怎么出门肯定不知,都说咱们青桑县方大户最有财力,可在他面前真是不值一提,听闻这顾西臣不仅在全国上下都有买卖,他在京中的本家也是满门显赫呢!是以他来咱们青桑县的次数虽少却是无人不知,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竟撞上姑娘了,咱们是万万惹不起他的!” 她说着,端坐在绣墩上的曲玲珑忽然抬眼看向那被她合的紧紧的绣窗:“你曾说过那朱红色的游廊是有钱人的销金窟。“ 碧落不明所以,点头。 曲玲珑长眉微蹙:“那地方住的是谁?” “住的谁?”碧落摇了摇头:“不知道,别看它离咱们近,门却是朝北开的,与咱们朝南开的门八竿子打不着,我鲜少去那边是以我也不知道住的是谁,只是听说不知哪个大户的外室被养在这里。”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曲玲珑那细白手指被自己握的泛红,潋滟桃花眼中透着恼怒:“以后这南窗再不许再开了!” 她一直都是温柔和善的,连上次被人故意拽下了帷笠也没怎么生气,十几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发怒,碧落吓了一跳,赶紧顺着她:“不开不开,那么个淫窝咱们看着也晦气,姑娘就别气了,我去给您拿话本过来,您看着消消气。” 曲玲珑强自压着怒意点头,因为怒气上涌,她眼周的红晕更加鲜红,依然是绝艳无双。 ☆、诱入 自此事过后,除去前来提亲的人多了,其他一切都风平浪静。 曲玲珑也不是那爱记着烦心事的人,很快就忘记了那些不愉快,每天绣绣花,读读话本,浇浇花……很是娴静。 阁楼下的前墙处盛开着一大片的蔷薇花,那是她亲手种下的,现在已经繁盛无比,它们从墙头密密匝匝的垂下,碧绿的叶子上是嫣红的的花朵,铺陈的看不见头也看不到尾了。 见它们盛开的美丽,曲玲珑心中也愉悦,嘴角轻扬,抬手抚上那嫣红是花朵。 忽然有人语从墙外传来,声音由远及近,语气愤然。 曲玲珑顿了动作,是张婶子和老福头的声音。 “ 呸!真是碰上疯狗了,家里不来闹了竟跑到东家的铺子里,日日搅扰,现在都没客人上门了!老福头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老泼皮,自己儿子不过给人做了个倒夜香的官,看给她能的,这便开始作恶了,要是真让他做个有实权的官,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哪还有活路可言!” “谁说不是呢!” “……” 缓缓收回手,曲玲珑没再细听,转身出了内院,进了前院的书房。 曲堂礼正在擦拭博古架上的古玩,见曲玲珑过来,他停了动作有些诧异:“玲珑?” 曲玲珑垂了眸子,黯然道:“都怪女儿,若不是我那日执意要去庆云寺就不会碰上陆家母子,也不会害的阿爹将铺子都关了。” 曲堂礼听的眉头一皱:“这是什么话!他们作恶如何能算到你头上,且不可乱想。” 心中愧疚,曲玲珑微微点头:“那阿爹就任由他们闹下去吗?” 曲堂礼沉吟:“现下也是没法子,且先避些日子吧,我不信他们能一直如此。” 想了想,曲玲珑摇头:“不好说,那个陆大人不日会回京,但他主家却还在青桑县,此怨已结,难保她不会无事相扰。” “这倒也是……” 曲玲珑看他:“女儿觉得此事最好还是和表哥说下。” “子玉啊……”曲堂礼想了想摇头:“他虽在京为官却是翰林编修,也不管民事,咱们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曲玲珑原本也不想麻烦旁人,听得曲堂礼如此说便也不再坚持:“那就先照阿爹说的等等看吧!” 回到后院阁楼上,曲玲珑双手捧着脸坐了好一会儿子,方唤来了碧落。 “你知道最近有哪些乡邻要进京吗?” 碧落摇头,不解:“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曲玲珑放下手,坐直了身体看她:“你说这从没人想做的史塔令,却被那个陆大人却做了,京里的人会好奇么?” 碧落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觉得会,要是我肯定也想知道这个甘心花银子给人倒夜香的人是个什么样的。” 曲玲珑笑了笑:“那若京中的高官们听到他这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 个甘心花银子给人倒夜香的陆大人回乡之后竟是个仗势欺人的人,会如何?” “会,会……”想不出具体会如何,碧落会了半天,索性一拍手:“反正不会便宜了他!” “是呀!”曲玲珑将她往门外推:“那你快些出去打听打听最近有哪些乡邻要入京呀!” 被推着走了好几步,碧落才反应过来,笑的牙龈都出来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她走远,曲玲珑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些,拿起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上打了一半的络子,下楼坐到了秋千上。 秋千微荡,四周花香阵阵,无人搅扰,曲玲珑很快便将络子打好,正在收线,一声呼喊,曲堂礼正快步走过来。 曲玲珑赶紧放下手中的络子起身:“阿爹怎么了?” 曲堂礼抄着手,看着她期期艾艾道:“玲珑啊,阿爹想让你帮忙送次货。” 虽不解为何让自己送,曲玲珑也没多问,忙点头。 见她乖巧,曲堂礼心中更是愧疚,他一直将他这个女儿捧在手心里疼,哪里让她干过这种活。 叹了口气,曲堂礼带她去了前院书房,从博古架上取出一个斑犀钿花小匣子递给她:“原不该让你去,可这赤金石榴镯是方大户他夫人要的,妇人之物不便让男子经手,但那前来的小厮又嫌弃碧落他们身份低微,是以只能让你走一趟了。” 说着他黯了神色:“铺子关了也有几日了,这方大户是咱们的老客,阿爹不想惹他们不愉。” 将这小匣子妥帖的收好,曲玲珑看他:“不过走一趟,且我与那夫人都是女流,不碍事的,阿爹莫觉得愧疚。” “哎,哎”曲堂礼取出帷笠给她戴上,嘱咐:“送去就快些回来啊,别在外多留。” 曲玲珑点头:“女儿省得,阿爹放心。” 出了大门,一个衣帽周全,眉目清秀小厮模样的人正站在外面。 曲堂礼朝他拱了拱手:“瑞哥儿,这便是小女,就让她给夫人将镯子送过去吧。” 那个叫瑞哥儿的小厮不在意的“恩”了声,看向曲玲珑神态却颇为恭敬,躬了身子替她引路:“小的叫瑞福,女郎请跟小的来。” 方大户家在街中,相较曲家所住的西郊也颇有段距离,曲玲珑跟着他穿过了几条繁闹的街道,在她走的气喘之际终于到了。 朱红色的高大门庭前是两座威武逼真的石狮子,门前两个守门的家丁见他们过来便赶紧着开了大门引他们进去。 里面影壁旁早候着两位俏丽的丫鬟,伸手扶过曲玲珑:“女郎请跟奴婢来。” 曲玲珑微觉怪异,脚步顿了顿,一旁的瑞福见此笑道:“女郎且随这两位姐姐去吧,夫人所居内宅,小的可不敢过去。” 这倒也是,曲玲珑微微颔首,因着在旁人家中她不好乱看,只是目不斜视跟着两个丫鬟走,也不知穿过几道门,过了几个回廊,又上了几座拱桥方进了垂花门,到了内宅。 看着眼前的纱帐重重女眷内室,曲玲珑站在门下没有进去:“劳烦两位姐姐通报一声罢!”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打开内室门前的纱帘,笑道:“夫人身体有些不适,不宜见风,近几日都没出过房门,是以这才将女郎请到了这里,奴婢也不识得镯子这些个贵重物件,夫人若问起少不得还需女郎解答呢,女郎还是进去罢。” 她们说的也在理,且同为女流,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想到此处曲玲珑点头,抬步上得台阶进了内室中。 怕失了礼数,曲玲珑一直垂着眸子不曾四处张望,只从余光处能看见些瑶琴插瓶和重重的幔帐。 那两个丫鬟没有跟进来,四周静悄悄的,烟丝袅袅而来,这屋子里似乎就只她一人。 不适的感觉让曲玲珑蹙了蹙眉,站在堂中扬了些声音:“夫人,小女是来给您送镯子的。”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吱呀”的关门声响,曲玲珑怔了下,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那重重幔帐后有人出声,带着笑意:“这赤金石榴镯颜色透艳,正趁娇娇,娇娇戴上给爷瞧瞧好不好?” 低沉的声音,戏谑的语气,曲玲珑心中悚然一惊,是那日在街市上轻薄她的恶徒! ☆、卿卿有没有想爷? 知道那是谁,曲玲珑转身就跑,只是已经晚了,腰间一紧就被人带到了怀中。 曲玲珑吓的手都在发抖,拼命的推搡着:“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她这点力气哪能敌得过人家,那人更加收紧了握着她腰的手,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自见卿卿,爷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卿卿呢,卿卿有没有想爷,恩?” 果然是个浪荡子,曲玲珑差点将唇咬破,勉强镇定了些抬首。 入目就是一双幽深的、带着戏谑的双眸,曲玲珑不想与他对视,微微错开眼眸:“大官人,小女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不是那烟花柳巷的妓子,请您放尊重些。” 顾西臣嘴角轻扬摇了摇头,忽然一使力将她抱得离开地面,曲玲珑不防,没忍住惊呼了一声,晕头转向间已经被他揽着按坐在他的腿上。 他正坐在黄花梨雕寿字纹五接圆椅上,坐也不好好坐是斜靠在背椅上,披散着发丝,敞着衣袍,颇是放荡随意,但握着曲玲珑腰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怀中的人儿:“卿卿看这座宅子如何,赠与卿卿可好?” 曲玲珑愣了愣,忽然明白他的意思,脸色瞬间就是一变,抬手就是一巴掌。 那巴掌挥到一半就被人握住了手腕,送到人家嘴边亲了一口,顾西臣一刻也没放松的紧紧盯着她:“娇娇好香,连手都这么的嫩滑。” 曲玲珑羞愤欲死,却因被人钳制着怎么也挣脱不开。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虽狠狠的瞪着他,里面却渐渐的染了雾水。 她生的美,即便是怒极,十分也会淡至五分,因着染泪眼底眼晕一片绯红,艳的就向那吃人心的妖。 顾西臣看的瞳眸一阵挛缩,忽然抬手绕到她后背猛的按向自己,曲玲珑不妨,身不由己的往前倾去,正贴上他。 口中是比想象中更加香甜的嫩滑,顾西臣眸色渐深,他终于尝到了自己肖想了数十天人儿的滋味! 曲玲珑着实没想到他竟敢就这么的亲上来,脑中一瞬空白之后是不可遏止的愤怒,抖着手狠命的推开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次他倒没防备,被打的正着,“啪”的一声,将这房间打的瞬间陷入了寂静中。 曲玲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打人而且还是打人耳光,虽愤怒却到底有些胆怯,也不敢看人,扭身就要从他腿上跳下来。 无奈那恶徒的手还钳制着她的腰。 顾西臣将她牢牢的按坐在自己怀中,一双眼睛阴鸷的吓人:“敢打爷?”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 强忍心中的胆怯,曲玲珑怒视他:“为何不敢!” 她话虽说的无畏无惧,但那双盈满了雾水的桃花眼中却难掩畏惧。 定定的看了她半晌,顾西臣忽然一笑:“娇娇莫怕,虽则这是爷自出生以来头次被女人打,不过是娇娇的嫩手,爷还是情愿的。” 曲玲珑只作没听到,双手抵着他的胸口:“你放我下来。” “不放”他将她箍的更紧,无赖似的笑:“娇娇这么美,爷舍不得放。” “你……”曲玲珑气急,想到自己不过就上了次街市,竟惹来这么大个祸害,挣不开打不走,旁人还得罪不起他,也不敢拿出表哥唬他。 无力中带着绝望,让她眼中的泪意汹涌,一时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一串的掉。 “你放我下来!” 顾西臣不是那一见妇人流泪就心软的人,但当她那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打在他手上时,莫名的竟将他紧紧握着她腰的手都打的松了。 曲玲珑一直警觉,他一松动,便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来,直奔房门处。 房门早已关上,她拼命拉扯间,身后那人在悠哉的笑:“娇娇,还是省点儿力气吧,今儿个爷是来帮娇娇消灾的,可不是来害娇娇的,娇娇如此,爷可是会伤心的。” 见曲玲珑连脸都没回,顾西臣摸了摸鼻子,自圆椅上站起来,拿过放在洋漆描金小几上的乌木骨泥金山石折扇,随意地在手中敲着,缓缓朝她走去:“听说有那不长眼的粪官给娇娇添堵了?” 曲玲珑虽没回脸看他,但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始他一站起来,她就立刻回身也不敢往卧室跑,只能在这堂间里充满警惕的同他周旋,保持着距离。 她这样,顾西臣倒没生气,晃悠到门口堵着,和颜悦色的一张脸:“爷帮娇娇摆平如何?” 摆平之后呢,岂不是落入了你这豺狼口中,与其如此,她还是宁愿和那些人周旋。 曲玲珑瞪着他,抿嘴不语。 顾西臣斜倚在门背上,手中折扇轻敲,看着慵懒毫无恶意,那双幽深的眼眸却似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般紧紧锁定着她:“也不急娇娇现下就答复,娇娇可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便来这儿寻爷,爷这儿随时为娇娇敞开。” 放她走?曲玲珑双目一亮,赶紧点头:“你开门。” 一声轻笑,顾西臣伸手缓缓打开了大门,外面的光亮立刻随之打进来,他站在光中却没半点正气,依旧阴暗的像个噬人的魔物。 曲玲珑站着没动:“你让开。” 他挡在门口,长眉轻挑故意道:“门都开了,娇娇还不走,是想留下来陪爷吗?” 看了看他身后的光明大道,曲玲珑暗自咬牙,终于走了过来。 她对他心有余悸,短短几步路,她是一点一点挪的。 顾西臣也不急就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 曲玲珑受不了那赤/裸/裸的充满着不怀好意的目光,顿了片刻终于一鼓作气朝门口奔了过去。 眼看就要与他擦肩而过,腰间猛地一紧,瞬间就又被人擒到了怀中。 曲玲珑真是心都凉了,抵着他的胸口,也不敢激怒他,只软声道:“你说过要让我回去想想的。” “爷说的话自然算数。”他说着低头缓缓凑近她,忽然目光一动,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曲玲珑如同受惊的兔子,立刻打开他的手,怕激怒他,赶紧软声哀求:“你放了我吧” 她不知道她仰脸,软语哀求的模样是多么的艳,多么的丽。 顾西臣握着她腰的手不住的收紧,脸上笑意尽掩,一瞬不瞬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吸他魂魄的艳丽面孔。 半晌,终于松开了手。 看着吸他魂魄的人,头也不回的跑远,顾西臣缓缓抬手,方才触及她脸颊的触感仿佛还在。 滑腻柔嫩,没有丝毫脂粉的阻塞。 是了,抱着她的时候那沁人心脾的幽香,绝不是那些脂粉俗物能调出来的气味。 她那鲜红的眼晕,以及那般艳丽的颜色竟是天生如此,无一丝脂粉的装点。 天生丽质说的便是她吧! ☆、求亲 曲玲珑跑出来的时候,脑中是一片钝浊,待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虽是在热闹的街市,但满眼的陌生让她不知道那一条是归家的路。 深吸了口气,她挪到了旁边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缓缓蹲了下去。 打算等自己情绪平复,双手不再发抖之后再寻路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 唤的是“阮阮”。 这是曲玲珑母亲在她将将落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为她取的小名。 这个小名伴随的是她母亲的逝世,因此曲堂礼从不叫她这个小名,只有她表哥宋子玉从小这样唤她。 曲玲珑回过神,始一抬头,双肩就被人握住。 来人身着品月纺绸阔袖云纹兰花长衣,长身玉立,风雅高洁,只是一张俊秀如玉的面上罕见的带着焦灼:“阮阮,你怎么蹲在这里,可是哪里不适?” 曲玲珑一个人还好,如今突然有个亲人出现在身边,她原本已经控制住的情绪忽然爆发,眼泪控制不住的就流了下来:“玉哥哥……” 见她哭泣,宋子玉神情更是焦灼了些,扶着她肩膀的手抬了又抬,到底没做出逾矩之事:“阮阮别哭,哥哥在,是谁欺负你了?” 曲玲珑赶紧摇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没人欺负我,只是,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闻言,宋子玉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傻阮阮,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哭鼻子?” 曲玲珑也是一时之间忽然情绪过来,这会子好了许多,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她泪水洒面,似乎将眼周的红晕也晕湿了,就如那带露的芍药,艳色无双。 宋子玉望着她,想伸手替她拭泪,却怕唐突了她,半晌方暗自吐了口气,缓缓收回手,微笑:“走,哥哥带阮阮回家。” 翰林院事物繁忙,朝中已休沐一天他才将手中的杂事处理完,只剩下短短三日时间,原本该是回府,着人备了马,临到府门口忽然就转了个弯出了城,一路赶往这青桑县来了。 快马加鞭的赶了一夜方在黎明午间到了曲家,听说她出门给人送镯子,宋子玉赶忙问清了住址,便过来接她。哪知到了地方,家丁说她已经回去了,他再次回到曲宅却依然没见到人,一时慌了心神,怕曲堂礼担心,没有多说只自己又赶紧出来寻找,才无意中在这偏僻的街市看到她。 一路上有宋子玉作陪,带至家中,曲玲珑的心绪早已平复,无比自然的编了个去送镯子的过程,曲堂礼满意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 ,掳着胡须:“收了多少银子回来?” “银子?”曲玲珑怔了怔,当时那般场景,慌乱中她将镯子丢在了那恶徒房中,但哪还顾得收银子。 正支吾着,老福头跑过来了,手中拿着一小叠银票,喜上眉梢:“东家,刚方大户派人送来了这么多的银票,果然是青桑县的大户啊,可真是大方!” 一股厌恶涌上心头,曲玲珑不假思索的喝道:“扔回去!” 她如此,惹的众人都愣住了,诧异的看着她。 宋子玉上前两步:“怎么了玲珑。” 因曲堂礼在这,他没唤她小名是恐惹他伤心。 话一出口,曲玲珑就知不妥,此刻赶紧强笑道:“我是在想咱们经营的的铺子虽小,但也是讲诚信二字的,今天收下这些银票,日后传入他人耳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奸商呢!” 闻言,宋子玉恍然,赞许的看着她:“玲珑说的有道理。” 老福头却不同意,恨铁不成钢:“姑娘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木油盐贵啊,这么多银票可是咱铺子一年的利润了,再说了这是他们自愿给的,咱们可没强要。旁人就是知道,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宋子玉摇头:“福伯此言差矣,商也,诚矣,且不可只看重眼前薄利而放弃长远之计!” 老福头听不懂他文绉绉的话,倒也知道他是在反对,一时气的白胡子都翘了起来:“表少爷你怎么……” “好了,好了”见他们争执不下,曲堂礼赶紧制止:“老福头啊,咱们没了这点银子还是能过的,你就别担心了,留下五十两,剩下的都给人家方大户退回去吧!” 老福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一叠子银票还是舍不得:“东家……” 曲堂礼摆手:“快去罢!” “唉!”老福头叹了口气,只好抽出五十两银票递给他,拿着剩余的出门去了。 事情终了,曲玲珑还是如鲠在喉,苍白这一张小脸福了福身子:“阿爹,玉哥哥,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后院歇息了。” 她脸色确实不好,曲堂礼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宋子玉却已经出声:“阮阮哪里不适?我这就去找郎中过来。”说着就要走。 “等等”曲玲珑赶紧拉住他:“玉哥哥莫担心,我还好,就是疲累了些,睡会子觉便好了。” 宋子玉仔细的看着她,还是不大放心:“那阮阮休息过后若还觉不好,一定要说知道吗?” 曲玲珑点了点头,转身往后院去了。 曲堂礼一直没说话,此刻正手抚胡须看着一直目送曲玲珑的宋子玉。 这孩子方才一着急,连平时他对“阮阮”这个称谓的忌讳都忘了,足见他的心意。 曲玲珑早已不见,宋子玉却依然没回过神,愣愣的站着,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有些痴意。 “咳咳……”曲堂礼干咳了几声,打破寂静:“子玉啊,今日怎么有空来舅舅这里呐?” 闻言,宋子玉方如梦初醒,回过神忙朝曲堂礼拱手:“正值朝廷休沐,甥儿想着许久未曾来看您老,这便过来了。” 曲堂礼摇头,笑道:“恐怕不是来看我的吧?” “……”明白他的话外音,宋子玉有些赫然,顿了顿忽然掀开衣摆而跪:“舅舅,甥儿渴慕玲珑许久,恳求您将她许配于我,甥儿定当待她如珠如宝,绝不让任何人欺辱于她。” 曲堂礼低头看着他,没有相扶,默了半晌才道:“这要问你母亲啊,她同意吗?” “这……”宋子玉一时语塞。 宋子玉是庚戌年的状元榜首,冠花骑白马游街时,被偷跑出来玩的昌平公主看中,回至宫中便立刻同太皇太后说明了心意。 闻说对方是新科状元,生的也是俊秀非凡,太皇太后也很满意亲找了庆宣帝说话。 是以宋子玉在龙殿跪谢隆恩时,是庆宣帝亲自下的龙塌扶他起来,说了结亲之意。 宋子玉心中有人,哪能同意当时便回绝了。庆宣帝万万没想到他胆敢拒绝,一怒之下便把他贬到了翰林院,做了个繁忙冗杂的六品编修。 曲氏是在一片庆贺声中得知自己堂堂状元郎的儿子竟被贬成了从六品的小官,一日之内大喜大悲,让她差点昏厥。 待知道他竟是为了曲玲珑而推拒了皇帝的结亲,她对曲玲珑简直恨之入骨,自那以后便再不和曲家来往,勒令宋子玉今生再不许见曲玲珑。 他们如此绝情,曲家也不是那上赶着贴人冷屁股的人,自此两家虽是至亲却是如同冰火。 是以方有曲堂礼那一问。 ☆、爷的亲亲小肉啊,莫哭了 因着休沐时日不多,再加上距京路途遥远,宋子玉不能多留,翌日午间便要回京了。 曲玲珑送他出门之时,将手中的一条湖色龙凤纹的腰带递给他:“玉哥哥,这个送给你,望你能用的上。” 一旁的碧落插嘴:“表少爷你可不知道,知你今日要走,姑娘她是连夜为你赶绣出来的呢,你可要时时佩戴呀!” “阮阮连夜为我亲手绣的?” 宋子玉惊喜接过,细细的将它叠好收进自己怀中,这个当年的状元及第,惊才绝艳的才子,面对当今圣上都胆敢言词相拒之人,此刻却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红着一张俊秀的脸,讷讷道:“我,我一定好好珍藏。” 曲玲珑笑他:“不过是条腰带,绣来就是让玉哥哥佩戴的,珍藏它做什么?” 宋子玉摇头,看着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重复着:“不一样,不一样 ……” 他这样,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他的心思,碧落捂着嘴在偷笑。 曲玲珑也会意过来,渐渐的也有些不自在,不敢再看他。 一对儿小儿女如此情意绵绵,曲堂礼心中既高兴又惆怅,干咳一声打破他们之间的暧昧:“子玉啊,时候不早了快些启程吧!” 闻言,宋子玉这才回神,收回一直看着曲玲珑的目光,对着曲堂礼长揖一礼:“此次仓促而来,叨扰舅舅了,甥儿深感愧疚。” “这说的什么话!”曲堂礼瞪他:“你远从千里过来看我们,我怎么会嫌你叨扰?” 宋子玉点头,抱拳:“舅舅保重,甥儿告辞了。” 曲堂礼点头:“日后常过来,舅舅这里可一直准备的有你房间!” 宋子玉应下,看向曲玲珑,默了许久方道道:“玲珑,哥哥走了,待日后再来看你。” 离别总有些伤感,曲玲珑眼底微红点头:“玉哥哥一路小心,政务再繁忙也要记得用饭休养,且不可熬坏了身子。” “恩恩”宋子玉连应两声,深深的看了眼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方转身大步上马,再没回头,扬鞭踏马而去。 目送他走远,曲堂礼顿了顿,看向自家儿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 女:“玲珑啊,你也大了该是说亲之时了,你阿娘去的早,阿爹不得不替你张罗了。” 听他猛地说起这种事情,曲玲珑脸颊渐渐绯红,也不敢看人,微微垂首。 曲堂礼带着她进门,一边走一边问道:“想来你也看出子玉对你有意,你意如何呢?” 猛的顿住了脚步,曲玲珑默了片刻抬脸:“我不会嫁给他。” “怎么?”曲堂礼诧异,片刻想起来叹了口气:“是不是在意你姑母?可不必顾虑这层,你若真属意子玉,阿爹自会去帮你们说和。” 伸手挽上他的胳膊,曲玲珑再次摇头:“阿爹莫要去,女儿对玉哥哥只有兄妹之情。” 曲堂礼侧过脸,有些不信:“当真?” 曲玲珑垂了眸子,掩去自己的情绪点头:“当真。” “好吧”曲堂礼拍了拍她的手:“那日后子玉再过来,阿爹便同他讲清楚。” 曲玲珑依旧垂着眸子:“恩” 回到后院,曲玲珑没上阁楼,去了秋千上坐着。 春风微醺,满园的花朵引来几只翩跹的彩蝶,飞飞绕绕的好不快乐,有一只不知怎么的绕到曲玲珑身边,飞飞转转的竟停在了她云鬓似的乌发上。 她却毫无察觉。 碧落一直在旁,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姑娘你昨晚还连夜为表少爷绣腰带呢!是当真不想嫁与他吗?”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曲玲珑望着眼前盛开着的一片蔷薇:“总不能让阿爹为我去求旁人。” “这……” 曲氏对曲玲珑不睦,碧落也知道,此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先岔开话题免得她多伤心:“不说了,不说这个了,我去拿话本给姑娘看吧?” 曲玲珑摇头,缓缓起身:“我想回房坐会子。” 这一去至晚饭也再没下来,只说困了。 闻说,曲堂礼便也不再催她用饭,让张婶子将她那份饭菜温在厨房,待她醒来再端去给她。 先是被人上门逼婚,再次出门遇上□□恶徒,如今又放弃了自己倾心之人…… 这几日遇到的事真是比她过去十八载的事情加起来还要多。 曲玲珑坐在圆桌前发着呆,内心是繁杂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黑,有那月光透过窗柩照了进来,盈盈光亮笼罩趴伏在圆桌上睡着的人儿身上。 她枕着自己是手臂已然酣睡,露出的半张娇颜肤如雪,晕如砂,仅仅是半张脸已然美的让人倾心。 忽然有阴影覆了过来,一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房间中,他无声无息的背对着月光而站,正垂首细细的看着被自己影子所笼盖着的人儿。 良久,那人终于有了动作,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将她带入自己怀中打横抱起。 曲玲珑心中有事,原本就没睡的很沉,此番动作立刻惊醒了她,察觉自己竟被人抱在怀中,不觉惊呼出声。 只是惊声还未出口就被人堵上了。 那人在她拼命推搡挣扎间于她紧闭的唇上舔吸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的微微抬脸,在她唇瓣间暗哑的呢喃:“娇娇,你可知你喊出来的后果吗?爷这是在帮你啊!” 月光下,那是一张极为贵气俊雅的脸,此刻面上沾染了欲色,让人不觉雅致,只觉浮荡。 是顾西臣! 曲玲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敢深夜闯她的闺阁,惧怕厌恶中拼命推搡他往后仰去:“无耻!滚开!” 她的拼命挣扎在那人眼中不过像是猫儿抓痒,顾西臣嘴角轻扬,伸手兜住她的后背,将她牢牢的箍在自己怀中,抬步挡开湘绣双凤挂帘,一边往卧室去一边垂首在她耳边低语:“听闻今儿个娇娇送了条亲绣的腰带给旁人?” 见他这动作曲玲珑吓得脸色瞬间刷白:“你,你进卧室做什么?” “做什么?”顾西臣任她在怀中挣扎,扬着唇邪笑道:“送东西给野男人?娇娇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今儿晚上,爷就让娇娇知晓你到底是谁的人!” 时常看话本,曲玲珑还不至于不知道他这话是什意思,心中一狠忽然靠近他胸膛处。 佳人主动贴近,顾西臣原以为她想通了,正大喜之际,忽觉脖颈一阵嘶咬之痛,他没忍住痛“唔”了声,一直紧紧箍着她的手也松动了些。 趁此机会,曲玲珑忙拼命脱身往外跑。 只是还未到挂帘处就又被人握着腰带了回去,绝望之下曲玲珑终于大声呼喊。 顾西臣未拦着她,只重新将她收入怀中,带到她的绣床上放坐在自己腿上任她呼喊,也不管自己被咬出血的脖颈,挑着眉邪笑:“娇娇好大的胆子啊!一会儿娇娇的父亲、丫头就都该过来了吧?” 曲玲珑猛的顿住,是了,他们过来之后,撞开门看到她被男人这般亵玩…… 她的名节被毁是小,重要的是阿爹他定会和这恶徒拼命,可是他已经是这把年纪了,遑论能不能打赢这恶徒,便是看到这场景定会怒结于心,他身体已然是不好了,她不敢想象他看到后会是如何…… 且这恶徒的身份……阿爹他也是得罪不起的…… 他知道她的这些忌讳,此刻是故意这么说给她听。 曲玲珑方才是一时冲动,此刻早已后悔,也不敢再挣扎,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 片刻,果然有人急唤她的名字,脚步由远及近的踏着木梯而来。 顾西臣轻笑着在她颈侧轻蹭:“他们来了呢!” 话音刚落,外面敲门声已至:“玲珑?玲珑?刚可是你在呼喊?怎么了?快些开门!” 是曲堂礼的声音,后面还有不断而上的脚步声。 曲玲珑深吸了一口气,掩去自己的情绪,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迷迷糊糊道:“阿爹?怎么了?” 听她这般语气,曲堂礼稍稍松了口气,暂停了敲门:“方才听你惊呼,是怎么了?” “唔”了声,曲玲珑依旧用带着睡意的语气道:“方才做了个噩梦,不想竟惊呼出声,扰到阿爹了。” 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曲堂礼笑了声:“你这孩子!” 正要走,忽听里面又是“唔”的一声,曲堂礼停住了脚步:“玲珑?” 过了片刻,才听到里面人的回答,模模糊糊的睡意已浓:“方……方才不小心……打到床沿上了……阿爹,我好困……” 说着声音渐弱,里面一片寂静,再不闻声响。 曲堂礼站了一会儿,暗道自己多想,见她睡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将将上来的碧落下楼去了。 房间中,卧室内,绣床上是一副交缠的画面,男人将个妇人紧紧的箍在自己怀中,侧着头正含着她的耳垂,轻拉慢捻。 曲玲珑低着头没有再挣扎,任他动作。 顾西臣的呼吸已经粗重,良久终于微微离开她的耳垂,那被他润过的小巧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 上,一粒鲜红的圆珠是惊人的鲜亮,艳的让人惊心。 他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原本以为这是娇娇佩戴的耳饰,不曾想竟是天生朱砂痣,爷的娇娇真是哪里都精巧,不肖任何粉黛。” 他这厢说着话,怀中的人儿却始终低着头没有任何话语动作,察觉不对,顾西臣赶紧抬起她的脸。 却是被泪水浸湿的一张娇颜,不同先前两次的目中带泪,这次她哭的很是伤心,在抽泣,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汇聚到她精巧的下巴再滴落至前襟上,眼周的红晕似乎被这倾流的泪水打的湿了,颜色不再鲜亮,暗红的让人心疼。 顾西臣忽然有些慌乱,那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此刻却颇有些手足无措,想伸手帮她拭泪又恐自己手粗弄疼了她,半晌才想起来掏出自己袖中的方巾:“爷的亲亲小肉啊,莫哭了,你这一哭,爷心都颤了!” 任他拿着方巾替自己拭泪,曲玲珑睁着一张满含泪水的桃花眼望着他:“你放了我好不好?” 那声声软语哀求似那蜜糖浇灌心田,那娇娇美颜泪珠洒染似被雨水打湿的海棠,顾西臣一时没了言语,那因她送旁人腰带而来的怒火在这一刻瞬间消的干干净净,只知道痴痴的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儿,只觉她就是要天上的星辰,他都会不假思索的答应,帮她弄来。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废……不知道会不会和谐…… ☆、等爷回来 顾西臣从曲宅翻墙出来时,满脑子都是那娇娇美人儿一双带泪的桃花美望着自己,顺从的任他给她擦拭泪珠,娇声软语的哀求。 以至于被人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那是个十四五岁,生的一张圆团脸的小子,身着云棉短褂,带着个六合瓜皮帽。 是顾西臣的贴身小厮庆余。 见他终于回过神,庆余松了口气:“爷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叫都叫不应可吓死奴才了!” 顾西臣一脚踹过去,骂道:“狗奴才嫌命长,敢咒爷?” 虽知他不是真的怒,庆余也不敢躲,正被踹到胸口上,摔了个狗啃泥,再一咕噜爬起来贼眉鼠眼的蹭到他身后跟着:“爷,成了么?” 顾西臣大步走在前面,闻言身形一顿。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被他箍在怀中之人娇软的身子以及被他含在口中的红珠。 那软滑柔嫩之感至此时似乎还停留在口中。 思及此处浑身便是一阵燥热,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拐了个弯:“去翠云斋。” 庆余愣怔了下:“爷要去找红莺小姐?” 顾西臣没做声,也不知在想什么,走了几步又折回去:“罢了,回吧,白日她下楼还能再见着她。” 他这一来一回,一停一顿弄的庆余差点惊掉了下巴,他还从来没见过他家爷这般踌躇过,且听那话,这刚从人家房中出来,还巴巴的要回去在长廊上等白日间偷看那女郎! 要知道爷他无论身家相貌人品哪个不是一顶一的出挑,莫说她这小小商户之女,就是那京中钟鸣鼎食之家的女郎,见到自家主子爷哪个不是打扮张致的往上贴,他何曾这般心心念念过一个妇人! 难道是还未得手? 越想越觉得可能,虽觉不可思议,但他也不敢上赶着相问吃排头,只闭紧了自己的嘴十分小意的提着羊角灯笼引着他往回去了。 再说这边阁楼上的曲玲珑,自顾西臣走后,就一直坐在床沿上没动过,直到天亮碧落过来敲门,她这才惊觉回神,不敢让碧落看出异样,模糊应了声,脱了身上的月白小朵浅金菊花纹样对襟褙子和豆绿百褶裙,着里衣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始开,那丫头就挤了进来,带着手中铜盆里的水都晃的咣咣当当直响。一双大眼仔仔细细的看:“姑娘,你昨天夜里当真没什么事?怎么瞧着有些憔悴?” 曲玲珑打了个哈欠,伸手接过铜盆放到漱架上,一便洗漱一边反问她:“能有什么事?” 见她神态自然,碧落暗道自己多想“哦”了声,这才去铺整床铺。 曲玲珑洗漱很快,只肖洁面净齿后,上些润肤的膏子即可,碧落收拾好床铺回身,她就已经打理好了。 先前还有些憔悴的脸色经水一洗,膏子一润,便立刻恢复到原本的雪白娇嫩,眼周红晕盈盈,应着不点自红的唇瓣,霎是美的惊心。 碧落看的一阵“啧啧”赞叹:“我家姑娘就是天生丽质,像别家的女郎早上还不得坐在妆台上涂脂抹粉半晌才能出来见人,姑娘你只肖净面涂个膏子就比他们那些个涂脂抹粉的还要美呢!” 曲玲珑没心思同她说笑,略弯了弯唇,重新着衣下得阁楼去了明堂和曲堂礼一道用饭。 那撒泼的刘氏还未消停,是以曲堂礼这几日很是清闲,用过了饭食,曲玲珑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子话,这才回了阁楼上,拿了绣枕下的话本来看,只是看了半日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烦意乱的转过头,一眼就看见南窗外的郁郁葱葱。 神经立时就是一跳:“谁让你开窗的?” 正在收拾房间的碧落不妨她忽然出声,被吓得差点打翻了手中的绿透釉彩松竹纹花瓶,愣愣的看向她:“姑娘?” 她从未见过她家姑娘对她这般高声呵斥过。 呵斥一出口曲玲珑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恼恨、愧疚、无奈等多种情绪交织,让她差点崩溃。 勉励压下这些纷繁的情绪,曲玲珑揉了揉额角,无力道:“被风吹的有些头疼。” 碧落是个没心眼的,闻言也没多想,赶紧放下手中的花瓶,去将南窗合了上:“可是受了风寒了?我这就去寻郎中过来。” 说着就要出门被曲玲珑拉住:“不过是有些不舒服,休息片刻就好。” 碧落仔细的看了看她,见她气色还好便拥着她挡开湘绣双凤挂帘进入卧室,叮嘱:“那姑娘你快躺下睡会子,话本什么的以后再看也不迟。” 曲玲珑被她咋咋呼呼的鲜活气息带的心情好了许多,顺从的去了外衣躺倒床榻上。 待碧落走后,曲玲珑忙起身将门上了栓又将窗户也锁上,于这幽闭的环境中,她这才敢放松心神。 因着一夜未睡,再加上于这幽闭的房间中很有安全感,因此很快便睡了过去。 只是她并未睡多久就被阵阵嘈杂声吵醒,因着曲宅是一进一出的小院落,因此前院的声响也能传进后院。 她着好衣裳,始一打开房门就见碧落站在门口,丢魂似的模样吓了曲玲珑一跳:“碧落?你怎么站在门外也没个声响?” “姑……娘……”碧落喃喃的唤她,目光有些怪异。 察觉她的不对,曲玲珑长眉微蹙:“怎的这般?可是前院出了什么事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 ?”说着就要下楼,却被碧落一把拉住。 “姑娘别去,没出什么事,就是有人来给老爷送礼。” “送礼?”曲玲珑越发奇怪,不是逢年过节,阿爹他又不是做官的,是谁来送礼?还送的能听到她这里? 曲玲珑看向碧落:“这是怎么回事?碧落你快说啊!” 碧落抿了抿嘴,踌躇了会还是开口:“是顾大官人差人送来的……” 顾大官人?顾西臣! 犹如一道惊雷炸在头顶,曲玲珑的手在不自觉的发抖,脑中一片混乱连话都说不清楚:“他……他……我阿爹……” 见她慌乱,碧落忙拉住她的手:“姑娘莫慌,莫慌,他没来,只是差了许多的小子、丫头以街坊邻里之名送了许多礼品过来,他是什么样的人老爷知晓,哪敢收他的东西,正在和那些人周旋。” 闻言,曲玲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碧落看了看她,小声的唤了一声:“姑娘,那个叫庆余的小厮让我给您带个话,说是他们家爷有急事回京去了,让您不要挂念,等……等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渣手速,在有存稿的情况下昨天发文就从七点多发到了快十一点,只能在白天摸个鱼,一会儿下班再更一章,可能又要到快十一点…… ☆、送礼 听闻此言,曲玲珑只觉如遭雷击,这个恶魔竟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见她这样,碧落就是再心大,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小心的看着她:“姑娘,昨夜是那恶贼在你房间么?” 曲玲珑心中混乱不堪,勉强镇定了些才道:“他并未做什么,向你们隐瞒此事,是不想让我阿爹知晓……” 她难过,碧落也跟着红了眼:“不怪姑娘,咱们没财没势,若被老爷知道……他哪里能敌过这恶贼呢!” 说着她握了握拳头:“姑娘不怕,以后碧落每日就睡在您门外了,有我守着您,看那恶贼还敢来!” 她神情坚定,紧握的小拳头上青筋都绷了起来,曲玲珑心中大暖,回身抱了抱她:“好丫头,以后你和我同睡吧,这样比你守在门要好。” 想了想也是,碧落就没再反对,安抚好她的情绪,两人结伴下了阶梯,隐在垂花门后查看前院的情况。 这会子,那礼竟还未送完,也没用匣子、檀盒等装置,和田玉的金银错孔雀杖首、珐琅步摇、点翠簪子、鎏金宝石树……不怕打人眼的由着那穿戴整齐、鞋帽周全的小子、丫头或抬或捧或拿着络绎不绝的从大门外送进来。 哪里是在行邻里之礼,这简直就像是在下聘。 曲堂礼、老福头、张婶子三人哪里拦的过来,一个穿着尤为不俗的小厮正拉着曲堂礼说话,一张白白净净的圆团子脸上堆满了笑意:“曲老爷您就别推辞了,您这边推辞可不就是为难小的们吗,我家爷要送谁东西,若因我等没送出去,那奴才们也就别想着活了,您就算行行好,为救奴才们一命就收下了罢!” 他说的谦卑恭谨,但话中之意可不就是他们顾大官人要送谁东西还没谁敢不收吗! 曲堂礼默了默,还是摆手:“可即便是行邻里之礼,送这么些个贵重之物也是于理不合,你快些拿走!” 庆余不着痕迹的挺了挺胸膛,笑容里有八分倨傲:“我家爷是什么样的人物想来曲老爷也不会不知,这点物什于我家爷来说才是正常的礼数,您放心收下就是了。” 这边碧落听的“呸”了声:“就是送座金山银山来,谁稀罕似的!” 一转脸见曲玲珑脸色发白,身形微动要出去,吓得她赶紧拉住她:“姑娘别去,这种场合不是您该去的,且那个狗崽子见到您指不定会说些什么风言风语,被老爷知道岂不是不好了?” 被拉住,曲玲珑这才反应过来停住了脚步。她性子向来柔顺,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气恼,但是现在一关于那人的事情,她就忍不住的心中怒恼,再不复平日的理智。 庆余说完便不再同曲堂礼多言,指挥着一众小子、丫头将这些个古玩珍宝妥当的摆进了曲家的明堂内。 曲堂礼敌不过他们,只得任由他们施为,待人走后望着明堂内那置了整整齐齐一堂的物什,讷讷无言。 且不说顾西臣身后的势力,他本人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商人,商人重利,无缘无故送来这么多财务,定是有所图谋。 可是他们家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头百姓,有什么是值得他觊觎的? 除非…… 曲父不敢相信,玲珑只出去过一次,难道除了那个陆大人,还被这霸王看上了? 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当下也顾不得找自家女儿相问,赶紧着在那满堂闪耀中挑了件相对不值钱的点翠簪子来,又回书房多宝格里取出他珍藏多年的古铜鼎,这才叫老福头出门顾了三辆平板驴车,将这满堂的物什连同古铜鼎一起小心的搬了上去。 顾西臣这礼送的惊天动地,因此曲宅门外早聚集了一圈子看热闹的人,嘈嘈切切的在一起议论,此刻见曲堂礼动作不禁都噤了声,一个个木愣愣的看着曲堂礼等人将那些个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的宝贝妥贴的搬上驴车。 半晌终是有人出言问道:“老曲头,你这是要给人退回去?” 曲堂礼点头:“劳驾问下,那顾大官人所居何处?” 这倒还真问着了,这顾西臣生意遍布全国上下,一年之中少来这青桑县,即便过来也是住在他在这养的外室、粉头房中,到并不曾听说他还置办有房产。 竟还无人知晓,曲堂礼越发觉得诡异,还说什么行邻里之礼,他人都不在这边住,有什么邻里之礼可行! 见他踌躇,有人好心指点:“门朝北开,住你隔壁的便是他的一个外室之所。” 外室也算得他的住所,对于这些,曲堂礼还真不知晓,闻言忙道了谢,着人小心的赶着驴车穿过两条街方到。 这宅子除去粉墙黛瓦的艳丽了些,与旁的宅子并无不同,此刻大门紧闭看着似乎无人。 曲堂礼皱了皱眉上前敲门,半晌并无人应答,里面静悄悄的果然无人在。 众人一直跟随着看热闹,此刻也不知道那顾西臣在这青桑县哪还有相对正经的住所了。 曲堂礼等了半晌,终是一咬牙,赶着驴车去了西街。 西街是县中最大的花街,顾西臣曾在这里梳笼了一个清倌花魁红莺,那日时至花朝节,这花魁坐于花车上游街被这霸王看上,当时就跳将上去,揽着佳人同回了翠云斋做了那破瓜之人,闹的全县都知道。 众人一看忙拦住他:“老曲头,你不会是想把这些个宝贝送到翠云斋吧?” 曲堂礼小心的护着驴车,一边走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 边点头脸色很是难看,这些物什就像是烫手山芋,不送出去总觉得心中难安。 见他一意孤行,众人赶忙劝他:“那只是个粉头,享乐的东西,你退还到那里不是打顾大官人的脸吗?你敢得罪他呀?” 曲堂礼沉着脸没有说话,脚下的步子却是无比的坚定,众人见劝说无用也不再多言,一路跟了过去。 要说翠云斋名字虽起的雅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淫/窝、吸金窟,管他什么银子、宝贝,只要进了这里就别想再要回去。 可是一听说是顾西臣送出去的东西,那老鸨头一次觉得那些个宝贝跟烙铁一样,吓得刷白这一张涂得嫣红的脸死活不收。 同那老鸨消磨了半晌,见实在是送不出去,曲父无法只得又将这些东西拉了回去。 曲玲珑一直等在家里,见曲堂礼三人又带着那些个东西回来,赶紧迎了上去:“阿爹?” 曲堂礼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带着她去了书房。 知他是有事情要说,曲玲珑心中忐忑,微微垂首:“阿爹,有何事?” 曲堂礼也没拖泥带水,直接问道:“你认识那个顾大官人?” 果然是问这个,曲玲珑心中虽慌却也没乱,摇了摇头:“女儿不识。” “不认识?”曲堂礼有些怀疑:“当真?” 曲玲珑顿了顿道:“女儿忽然想起上次出门,在街上遇到了一人,通身气派不似寻常百姓。” 闻言,曲堂礼脸色愈发不好:“他可曾有轻薄于你?” 不是他想的多,实在是那人的性情让人不得不多想。 怕他得知真相去找顾西臣,曲玲珑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被他多看了几眼。” 曲堂礼这才稍稍缓和了神色,拍了拍她的背:“那顾大官人虽有财有势却不是咱们这等小门小户能高攀的起的,玲珑啊,你切记不可与之攀扯上什么关系啊!” 曲玲珑心中惶然,垂着了眸子不敢看他,只点头:“女儿记下了。” 知自己女儿一向乖巧,曲堂礼满意,想了想又叮嘱了句:“以后无事切莫出去了。” 顾西臣此次送礼送的整个青桑县的人都知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谁人不清楚,自会联想到曲玲珑。 没有哪家敢和这个霸王抢妇人,因此,之后再没了来曲宅提亲的人家,倒是有不少有心之人上门同曲堂礼攀交。 虽然前来相扰的人多了,但那顾西臣再没出现过,想来他那样的纨绔也是一时兴起,过后定就将她给忘了。 曲玲珑着实松了口气,加上刻意的遗忘,渐渐的也恢复了以往浇花、看话本、刺绣、打络子……的平静日子。 ☆、曲氏 似乎是过去了一个劫,那日日来铺中搅扰的刘氏也许久不见了,听碧落说她疯了,全因她儿陆明远在京中不知得罪了哪个权贵,被去了势送入宫中做了太监。 曲玲珑闻说骇了一跳,想着莫不是自己早前想的法子才害的他们如此? 他们虽不是什么正经好人,但也罪不至此,她心难安,便差了碧落出去问那已经从京城回来的相邻李仁守。 这李仁守是个老实人,没等碧落出门他就已经找来了,手里拿着几块碎银子硬要塞给她:“快些收回去吧,你交代的事情我没办成。” “没办成?”碧落没收银子,有些诧异:“不是说那陆明远做了太监么?” 听着一个大姑娘说“太监”一词词,李仁守有些赫然,微红着一张刚毅的脸道:“他是得罪了顾小侯爷,当时就被打的满脸开花给扭送进宫了。” “顾小侯爷?”因着自家姑娘,碧落对顾这个姓很是敏感,赶忙问道:“李大哥你可知那顾小侯爷叫什么吗?” “叫什么?”礼仁守皱眉一双粗眉,想了半晌忽然一拍手:“钰鹤,这小侯爷叫顾钰鹤,我还是听别人说起的,因着名字不俗,倒还能想起来。” 不是那顾西臣,碧落才松了口气,好生谢了那李仁守一番,便赶紧回了阁楼上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曲玲珑。 闻说不是自己害的那陆家如此,曲玲珑也松了口气,不再关注此事。 没了刘氏的搅扰,曲堂礼喜出望外,终于又忙绿了起来。 这日早间,他正要去铺子里,刚打开大门,正见一辆锦绣马车将将停在门前。 帷裳微动,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俏丽的丫鬟,细挑的身材,穿着水红绫子对襟长衫,束着白绉绸汗巾,很是齐整。 这丫鬟下得马车,放好短凳,这才伸手打开帷裳脆生生唤道:“夫人,到了。” 片刻,里面有人“恩”了声,一只手伸将出来搭上了这丫鬟前来相扶的手,那虽有些丰腴却是保养得当的白皙,中指、无名指上各带着镶红蓝宝石金戒指和六个金马镫戒指,很是奢华。 识得这两只戒指的名贵,曲堂礼有些纳闷,站在门口没动,他们似乎没有这么奢华的客人吧! 一个恍神的功夫,那人已经下得马车,是个中年妇人,头上带着两尾大偏凤金钗,身上穿着杨妃色绉绸三蓝绣牡丹褙子,下着西湖水洋邹满绣无色云龙夹花片金镶边裙,虽是年华不再却异常雍容。 竟是他嫡亲的妹妹,宋子玉之母,曲氏。 因着宋子玉拒皇亲一事,他们不睦已久,曲堂礼着实没想到她能来,一时惊诧的愣在了原地。 倒是曲氏亲切的唤了声“大哥”由那俏丽的丫鬟扶着走上前来。 见她神情似有和好之意,曲堂礼回过神,赶忙下了门前阶梯迎她:“小妹怎的回来了,快些进门,快些进门。” 曲氏一边随着曲堂礼进门一边叹气:“前几年是小妹想差了,与大哥生疏了这么些年,如今想来,实在是愧疚不已,这次过来就是想同大哥赔礼的。” 她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子,如今来主动示好,曲堂礼心中那早前与她存下的隔阂瞬间便烟消云散了去。 “自家兄妹还说这话,没得生分了,京城距青桑县也有些距离,你们舟车劳顿的快过来堂中坐会儿,歇歇脚。” 曲氏微笑着颔首,又左右看了看:“玲珑那孩子呢?” 曲堂礼道:“在后院阁楼上呢,我去叫她过来。” 说着就要走,曲氏忙喊住他:“大哥不忙,我此来,除了赔礼还有一桩子喜事要同大哥讲。” “喜事?”曲堂礼顿住了脚步:“什么喜事?” 他们说话间已至了明堂中,曲氏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了堂中首位的枫木雕寿字纹五接圈椅上方道:“玲珑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算起来如今也十八了吧?” 曲堂礼点头:“十八载又一月了。” “不小了”曲氏看他:“还未曾说亲吧?” 听她这意思是来说亲的? 曲堂礼心中一喜,子玉品行如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 美玉,玲珑虽嘴上说不愿但能看的出来心中应也是对他有意,这二人互相倾慕,若能结为连理,他就是入土也心安了。 想到此处,曲堂礼忙点头:“是,还未曾。” 曲氏拍手笑道:“那小妹这次真是来对了,京中有户开绸缎铺子的李家之子,正是谈婚论嫁之时,他们家虽与大哥你同为商贾,家业却也是不小的,且这公子生的唇红齿白很是俊秀,京中的贵女也是说得的。若不是我与那李家夫人交好,恐怕还轮不到玲珑呢,大哥你看这门亲事如何?” 原来不是子玉,曲堂礼神色黯了黯:“这京中太远,且我还未曾见过这后生,还是再看看吧。” 曲氏倒也没催他,只笑道:“说亲嘛哪有立刻就定下的,待改日我带这后生过来让你相看后再坐决定亦可。” 曲堂礼在心中叹了口气,有心想提说子玉,但知道她定是不愿的,便也没言,只微微颔首。 气氛一时有些僵,顿了片刻,曲氏起身:“我去看看玲珑,大哥你有事便先去忙吧。” 她大老远的过来和好且还为玲珑说亲,虽不是子玉,却也是好意,曲堂礼心中对她感激,点了点头,不敢怠慢也没去铺里,去了厨房与张婶子一道商议午间招待她的饭食。 曲玲珑正坐于后院的秋千上看话本,一时看的入迷并不曾察觉有人过来。 曲氏眉头立时就是一皱,一直扶着她的那个俏丽丫鬟立刻轻笑道:“女郎好大的架子呀!” 听得人声,曲玲珑方回神,一抬头认出是谁,诧异之下赶紧放下手中的话本站了起来:“姑母?” 淡淡的“恩”了声,赵氏走过去低头看她放在秋千上的话本:“玲珑在看什么书?” 话本是消遣的玩物,不是什么正经书籍,曲玲珑不好意思明说,只道:“是奇闻故事。” 一声冷哼,曲氏皱了眉头,颇是嫌弃:“不是姑母说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女郎看这些个奇淫之物做什么?有空要多读读《女训》、《女范捷录》这些个正统女学,这样日后说了亲事,到了婆家方能得人敬重!” 她到底是长辈,曲玲珑不好同她反驳,只垂首不语。 曲氏看了看她忽然一笑,上前拉过她的手:“玲珑啊,你也别怪姑母说你,姑母这是为了你好。” 多年不来往,曲玲珑知她不喜自己,此刻见她又如此作态,一时也不知道她是何意,只敛了眸子道:“姑母说的是,玲珑未曾有怪姑母的意思。” “好孩子!”曲氏拍着她的手一派亲热:“前些日子你表哥来过?” 曲玲珑点头。 曲氏笑道:“这孩子打小就喜欢你这个妹妹,如今连和公主结亲也要亲自赶来同你讲。” 与公主结亲?曲玲珑心头登时就是一震,猛地抬眸,眼周的红晕鲜艳似血:“玉,玉哥哥他,他……” 见她绝艳色,曲氏目中一丝恨意闪过,点头:“怎么,子玉过来没同你们说起此事吗?我还当他是来给你们报喜呢?” 曲玲珑呆呆的看着曲氏一时没了言语,她虽嘴上说与他无缘,但心中何尝不想嫁他为妻,一直以来总抱有幻想,如今曲氏的到来终将她的幻想打破。 她心中苦涩,面上难免失魂落魄,曲氏见此心中大喜,拉着她与她同坐到秋千上:“说到此事,姑母少不得要叮嘱你几句了,那公主千岁身娇肉贵,自小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最见不得不忠之人,你与你子玉虽是兄妹却也大了,需懂得避嫌,莫让皇家嘲咱们不知礼数!” 她说的倒是委婉,其中之意便是让她不要再接近宋子玉,曲玲珑虽倾慕宋子玉,却也不是那种为了男人可以不顾脸面、丢弃尊严、舍弃一切的妇人。 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曲玲珑微微颔首,淡淡道:“姑母放心,玲珑自来鲜少出过闺阁,自不会千里迢迢跑到京城与表哥有什干系。” 她此刻已看不出落魄之色,不卑不亢的淡淡应她,让曲氏有些窝火,此时不好发作,只笑着打了哈哈过去,又絮絮叨叨的说着些闲话。 曲玲珑也不时应她几句,看起来很是亲睦。 渐渐晌午用了午饭,曲氏也没不多坐就要告辞,曲堂礼挽留了几次,见她执意要走便也不再说什么,去了后院将上午就准备好的一大麻袋的红枣、核桃背了出来,帮她装上马车。 他已年过半百,如此动作一番已是气喘吁吁:“这些都是咱们青桑县的土产,你嫁出这么些年定也想了罢?本想给你再多收拾些,一来时间仓促,二来恐你们不好带是以就只有这些,日后得空我再请人给你送些去。” 曲氏点头笑道:“多谢大哥了,这么些年了小妹确实想念的紧呢!” 见她喜欢,曲堂礼心中也高兴,正待再嘱咐几句,前方宽道上忽然过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穿着绿绸长衫的员外,身后三个家丁手中皆提着礼盒。 人还未到笑语先至:“哟,老曲头,送客呢!” 来人正是这青桑县的第二富户,刘财。 因着顾西臣给曲家送礼一事,让他连带着对曲家也殷勤了起来。 曲堂礼对他是烦不胜烦,不好得罪人只笑着应了声。 那刘财也是个不长眼的,见人家送客也没得避让一二,只管伸长了脖子往曲宅内里看:“顾大官人可在?” 曲堂礼听得心中来气,面上也没了笑:“他又不是我曲家的人,你要找他自去他家,来我这作甚?” 说着不再理他,看向曲氏:“时候不早了,小妹快些去吧!” 曲氏看了看那刘财,点头,由着丫鬟搀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出了城就停在了管道上,曲氏掩着鼻子在丫鬟的扶持下下了马车,吩咐马夫:“快些将车里的那些个腌臜物拖出来扔掉!” 那俏丽丫鬟早拿出了牡丹团扇给她扇着:“那曲家真真是个乡巴佬,夫人久居京里,所触之物哪样不精细,那件不巧致,他竟敢送这些个山村粗物给夫人!都是夫人好涵养,照那些个泼辣的早给他打出去了。” 这丫鬟惯会说话奉承的曲氏心中舒坦了许多,摆手让她止了动作道:“绿鸳啊,方才咱们出来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你再回去帮我打听打听这个顾大官人是做什么的?与曲家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这不年不节的有人要来给我那穷酸哥哥送礼?” 那叫绿鸳的丫鬟很是机灵,闻言也不多问,应了声就去了。 因着她们想知道是事情在青桑县人尽皆知,是以绿鸳很快便回转了来,将打听到的顾西臣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如何大手笔的给曲家送礼的一一细说了。 曲氏听得直冷笑:“果然是个狐媚子,一面吊着子玉,一面又勾搭上了一个富商,真是好手段。” 绿鸳曾被曲氏指给宋子玉做侍妾,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 当天晚上她脱光衣服满面含春的躺在床榻上等自己日日念着的郎君。 青纱帐掀开的一瞬间,她看到的是一张俊秀非凡脸,却也是一张愤怒之极的脸,他没有丝毫情面的将她轰出了房间,连她躺过的床也不再睡了,当夜就命人撤掉床帐,扔掉床铺,重新布置。 如此耻辱,让她没少受下人们耻笑,她将这一切都算在了曲玲珑头上,此刻更是不遗余力的诋毁:“我看这表小姐果然当得起这“婊”字,亏得夫人你还宽待她,她身份虽卑贱,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做出来的事真真比那窑子里的窑姐还不如呢!” 曲氏虽不喜曲玲珑,但她也是曲家女,听绿鸳口不择言,险些将自己也骂进去,目光立时就是一厉。 知道自己说错话,绿鸳吓得白着一张脸赶紧跪了下去认错。 曲氏这才缓了脸色道:“亏得我留个心眼查了出来,她勾三搭四这件事情一定要告知子玉知晓,让他好好看看他心心念念的表妹是个怎么样的货色!” ☆、当街被打 翰林院编修虽属闲职,但却事物繁杂,宋子玉编撰完阁臣领起的最后一卷史书,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同僚们也走的没剩几个了。 他倒不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条湖色龙凤纹的腰带,嘴角无意识的扬了起来,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日,绝美人儿含羞微红的脸。 望着手中的腰带,他目光渐痴:“阮阮,你现在在做什么?可有想哥哥?” 如此定定的坐了半晌方在旁人的唤声中回过神,也没急着应,细心的将腰带收好放入怀中,方才转过脸。 唤他的是他的小厮伴琴,院内他不敢进,提着个青纱灯笼远远的站在门外寻梭:“少爷,天色已晚,快些回去罢,夫人已归家中正在等您呢!” 收拾好桌案上的杂乱,宋子玉方整了整衣裳出门。 “母亲等我做甚?” 伴琴提着灯笼走在他上侧:“小的也不清楚,只是见夫人脸色不是很好。” 京中繁华,即使在这掌灯时分街道上的人流也没消减多少,宋子玉正小心的避让行人,还未来的及说话,身后忽的嘈杂声四起,惊呼声、喝骂声、物体倒落等众多杂音掺杂在一起,让人心慌。 听到那杂音中还有马蹄急驰之声,宋子玉当即带着伴琴直接向侧面扑滚过去。 乱象中,马蹄踏着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发出的“哒哒”脆响格外清晰,宋子玉从地上撑起半边身子,始一抬头便见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正踏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至他面前。 马上坐了一人,着玄色鹤纹累缎大衫,宽大的广袖中又用了金丝线缠了箭袖,腰系墨玉带,头戴乌金冠,足登贡缎乌底朝靴,通身气派飘逸中透着干练,趁的那张极为贵气俊雅变作了英武! 他端坐于马上垂着眸子看了宋子玉半晌,忽的一甩手中的红缰绳,在空中打的一阵嗤响。 不肖什么言语,他身后的一众护卫立刻便涌了过来,铁锤似的拳头不由分说的照着宋子玉主仆二人便打了下来。 那小厮伴琴是个老鼠胆子,拳头还没下来之际便晕死了过去。 宋子玉倒没晕,但他是一介文人,莫说这么些个护卫一起上,便是一个也抵不过,不肖片刻便被打的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能走在这皇城中的街道上,那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这人先前当街纵马,不知惊吓踢翻了多少个贵人,多的是那意不平的,可当看到端坐于马背上之人时,哪个还敢发声,被他那些个护卫打翻了摊铺的商贩也不敢在此刻收拾,方才还热热闹闹的晚市此刻竟都匿了去。 是以,此刻也无人上前帮宋子玉。 那端坐于马背上的人嗤笑了声:“男生女相的兔儿爷!” 一抬腿利落的自马上下来,缓步走到他面前。 无端被打,宋子玉心中愤恨不堪,撑着一口气死死的盯着面前之人:“你是何人,竟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 那人缓缓蹲下了身子,依旧垂着眸子看他,面上是轻视的蔑笑:“一个区区从六品的编修也敢在爷面前自称朝廷命官!真是可笑!” 竟还如此清楚的知道他的品阶!宋子玉渐渐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到底是谁?” 那人却不再说话,出手如电探向他胸口处。 待宋子玉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拿着腰带起身:“敢要娇娇的东西,你该庆幸有公主慕你!” 心爱之物被拿走,宋子玉来不及思索他话中之意,忙挣扎着起身去夺,只是将将抬起身子就被那护卫一脚踹到胸口,再次摔倒在地吐了口血沫子。 那人已经翻身上了白马,打马离去之时,侧面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话。 “记好了,娇娇是爷的人,你若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即便有公主罩着你,也莫想着全须全尾的回去!” 宋子玉被抬回宋府之时已经昏迷,曲氏得知差点没背过气去,唤大夫、清洗、包扎……一通忙活,直弄得府中整夜的灯火通明。 宋员外因商外出尚未归来,再加上自己儿子又变成了这般,曲氏一时没了主心骨,只坐在宋子玉床边哭泣。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害我儿啊!” 那绿鸳是个心眼密的,早出去打听了一番,此刻赶紧上前道:“夫人,奴婢早打听过了,打伤少爷的是靖国侯府的小侯爷。” “小侯爷?”闻说对方身份,曲氏瑟了一下:“他作何要打我儿?” 绿鸳摇头:“奴婢也不晓得,只是听说那小侯爷骑着大马至少爷面前,不分缘由便让手下的护卫们打伤了少爷。” “哎哟天杀的”曲氏拍着腿嚎哭:“是皇亲国戚便可这般嚣张吗?没得一个惊雷劈了这千刀万剐的祸害!” 她虽骂的起劲,但哪里敢上门讨要公道,只是一个劲的嚎哭。 绿鸳看了看她道:“夫人,闻说这小侯爷姓顾,名西臣,字钰鹤……” 听她忽然说起这小侯爷的名讳,曲氏先是一愣,忽然想起来:“顾西臣!那个青桑县的顾大官人?” 绿鸳点头:“奴婢虽没见过这顾大官人真容,但联想到今日少爷无缘无故被打一事……” 她故意说了一半留着,曲氏果然想起来,一时目中的恨意似乎都能穿透房门:“是那个狐媚子,都是那个狐媚子、浪荡货勾三搭四惹的,是她害的我儿如此!” 见将曲氏的愤怒成功的引向了曲玲珑,绿鸳便立到了一旁不再多言。 看着自己儿子满身是伤的躺在床上,曲氏心中对曲玲珑的恨意到达了极点,牙齿都咬得响,反复重复着:“这个祸害,这个祸害……” 她情绪激动,未曾发现躺在床上的宋子玉缓缓握紧了双拳。 宋子玉是于次日才睁开眼睛的,只是张开眼之后只呆呆的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 看着头顶的床帐,任曲氏在旁说尽了话,也未曾开口言说一句。如此三日,在曲氏急的快要散尽家财请御医之时,他忽然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有点短…… 等放假窝好好存稿就会粗长啦 ☆、质问 自从曲氏走后,碧落就有些担心自家姑娘,她虽然还是同往常一样,但看起来却有些不对。 她会在刺绣的时候扎破自己的手指、浇花的时候浇到青石子的道上、看话本的时候半天也不翻一页…… 曾问过,但她什么也没说。 以为她是在害怕那顾西臣,碧落没少宽慰,几步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张婶子过来的时候,碧落正在推秋千,原本这么灵动轻巧的耍头,她却依然没什么兴致,随秋千微荡,垂着眸子发呆。 张婶子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旁还跟了婆子,身上穿着挖云镶边比甲,下着了条元青色细布单裙,束着一窝丝带着条素色抹额,手上捧着个小黑金缠枝匣子,看起来很是整齐体面。 碧落停了动作:“张婶子你带谁来了?” 张婶子笑道:“她是方大户家夫人身边的使唤婆子李妈妈,说是他们家夫人带了话给姑娘呢!” 碧落不知道那日曲玲珑送镯子的事儿,闻言点了点头,看向曲玲珑轻声唤道:“姑娘……姑娘……” 曲玲珑这时才回过神抬起了眸子,目光盈盈,红晕妍妍。看的那李妈妈目光一缩,暗道:果然是爷心尖尖上的人物,真真是个世间难得的尤物,被这一双美目看着,莫说那百炼钢的男子,便是那绕指柔的女子也难免心中颤动。 见这李妈妈愣愣的也不说话,碧落偷笑,当时她第一眼见到自家姑娘时也是这般。因为对方的失神是对自家姑娘美貌的认可,她对这婆子很有好感,笑嘻嘻的走到她跟前:“李妈妈,你不是找我们家姑娘传话的嘛?” 闻言,那李妈妈这才回过神,笑着打开手中的黑金缠枝匣子,里面是一颗圆润的似玉非玉、似璃非璃的珠子:“奶奶,这是从东海进贡至宫中的鲛珠,佩在身上春夏可保通身清爽生润,秋冬可使周身暖香,是这世间少有的珍品呢!爷一心想送给奶奶无奈京中事物繁杂走不开,是以差老奴日夜兼程给奶奶送了来,奶奶看着可还喜欢?” 曲玲珑心中有事,精力未曾集中,听她说完方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惨白,手上指甲嵌入肉中:“谁是你奶奶?谁让你进来的?碧落!碧落!给这人轰出去!” 张婶子带了这婆子进来见他们说话就自去忙了,此刻只有碧落在跟前,听得那李妈妈一番话正愣怔着,此刻被曲玲珑的失态吓的回了神,赶忙上前也不叫李妈妈了,推搡:“你这婆子怎么说话呢,我们家姑娘是未出阁的姑娘,哪个是你奶奶!快走,快走……” 自家爷不远千里的巴巴谴她送来了稀世珍宝,对方不仅不感激涕零竟还要将她给打出去! 李妈妈着实没想到会是这种待遇,一时如同那木头桩子愣在原地。 正在推搡间,忽然一人自那垂花门外闯了进来。 一身单薄的青色长衫,俊秀的脸上乌青团团,还有几条结了痂的伤痕。 正是宋子玉。 曲玲珑手还在发抖,忽见他这般惨状闯了进来,再顾不得管那李妈妈赶忙上前扶他:“玉哥哥,你怎么了?如何这般?” 碧落也吓得停住了动作,跟着过来相扶。 挥开碧落前来相扶的手,宋子玉一把抓过曲玲珑的细腕,通红的一双眼睛:“你告诉我,你……你……当真勾搭上了那顾西臣?” 勾搭、顾西臣,这两个刺心的词自眼前之人口中蹦出,让曲玲珑如当头棒喝,一时怔怔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她不语,宋子玉眼中更红,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宋子玉自小熟读四书五经,最是重纲常礼节,以前过来即便是极想见曲玲珑也从未跨进这后院一步,如今贸贸然闯进不说,还这般神态!碧落惊得此刻才顾得上说话:“表少爷,你误会了,姑娘她才……” “没错!”曲玲珑抬眸,忽的一笑,眼周红晕若染:“我是勾搭上了这顾大官人,你看……”她抬起了那青葱般的手,指向还捧着匣子立在一旁的李妈妈:“这东海鲛珠便是那顾大官人差人千里迢迢自皇城中带给我的呢,玉哥哥,你可有?” “姑娘……”碧落怔怔的看着自家姑娘,喃喃。 宋子玉闻言一时呼吸都粗重了,握着她肩膀的手似乎要将她捏碎。 曲玲珑似无知觉,只带笑静静的望着他。 半晌,宋子玉忽的松开了捏着她肩膀的手,捂嘴弯腰咳嗽,有鲜红的血水自他指间溢出。 曲玲珑面上依然带笑的看着他咳血,掌心血珠滴落:“碧落,让他出去吧,这是内院外男不能多留。” 眼看着自家姑娘已经转身回了阁楼上,碧落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一转眼看那李妈妈还在,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婆子怎么还在这儿,戏还没看够吗?还不走?” 这李妈妈在京中靖国侯府虽算不上一等婆子,但能让人称一声“妈妈”,那也是极有脸面的。如今被一个小丫头呼喝,脸上有些挂不住,念她主子正受宠,倒也没发作,只留了那匣子在秋千凳上自走了。 碧落瞪了她一眼,又赶紧看向依旧捂着嘴咳凑不已的宋子玉,叹了口气扶着他去了前院石凳上坐下。 曲堂礼还在铺中,老福头前几日扭伤了脚正在家休养,张婶子方才出门买菜去了,是以,此刻并无人来搅扰。 宋子玉已然如那提线木偶一般,任碧落带他坐着,嘴中含血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石桌子。 “表少爷?表少爷?” 碧落唤了他好几声都不见回应,终是咬了咬牙:“我们家姑娘是骗你的!” 此话一出,宋子玉那呆滞的目光终于稍稍聚起了些。 见此,碧落索性一鼓作气将事情的原委一一细说了。 听得宋子玉终于有了丝人气:“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顾西臣欺霸阮阮,不是阮阮自愿的?” 碧落点头:“姑娘是怕老爷他知道后找那恶贼吃亏,是以才一直自己忍着未说。” 宋子玉猛地起身:“那阮阮她,她方才……” 碧落看他:“表少爷难道看不出来吗?表夫人她不同意你与姑娘的婚事,她不想让老爷求人,也不想让你为难,是故意这样说与你听的,这会子指定在阁楼上哭呢!” “阮阮……阮阮……”闻说,宋子玉忽如新生了般,一扫先前萎靡也顾不得擦拭自己身上的污秽,喃喃着跑进了后院,上了阁楼。 一推开门,果然听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 得卧房内有人“呜呜”哽咽之声,宋子玉赶紧掀开湘绣双凤挂帘进了卧室,那人儿正趴伏在绣被上,肩膀在不断的抽动。 宋子玉看的心中一阵柔肠百转:“阮阮……” 闻声,曲玲珑猛地一顿,赶紧抹了抹眼睛,抬脸转身,那是一张尚带湿意的娇颜,强装出来的冷话还带着哭音:“我方才说的不够清楚吗?你又来做什么?” 那娇娇如莺啼声让宋子玉心中震颤,不自觉的上前一步伸手想替她拭泪,伸到一半看见自己手上的污血忙又收了回去:“阮阮不必如此,方才碧落已经将事情真相告知于我。” 曲玲珑一时怔住。 宋子玉望着她,愧疚:“先前不知对阮阮说了那些个话,是哥哥错了,阮阮别怪哥哥好吗?” 他唇间、手中带血,脸上也还有伤,此刻全然不顾的一心只想求得她原谅。 曲玲珑颤着手,转过脸:“你知道又如何,我即便是被迫的,与你也不可能!” 宋子玉绕道她面前,急道:“我知阮阮在顾虑什么,放心,我此去自会说服母亲前来求娶阮阮,且若你我二人成了婚,我就不信那顾贼还敢来抢人妻子不成!” 他自说着也不待曲玲珑说话,又忽的一笑道了句:“阮阮等我!”便大步出了卧室。 ☆、定日子 宋子玉是在宋府一团乱的时候回去的。 厢房中,曲氏正坐在床上嚎哭,为了寻宋子玉,她几日夜都未曾梳洗,头上的两尾大偏凤金钗也掉了一只。此刻见他回来,大喜过望,散乱着发丝忙奔过来,那还顾得上苛责,只上上下下的看他:“儿啊,你这几日去哪里了?身子可还好?” 宋子玉来回奔波,再加上身上有伤此刻虽非常憔悴,精神倒是还好,撩开长衫而跪:“母亲,儿子求您颔首儿与玲珑的亲事。” 闻他一开口就提曲玲珑,曲氏差点气个仰倒:“原来是去会那浪货了,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吗?你就敢往家里娶?” 宋子玉皱眉:“母亲你莫如此说阮阮,她不是自愿的,全是那顾贼欺霸的她!” “呵”曲氏一声讥笑:“她说欺霸便是欺霸了?那么多妇人怎得偏偏欺霸她一人,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不浪别人如何能找上她!”说着她缓了语气:“儿啊,母亲知你的心思,她不过是颜色好了几分罢了,可你看看人家公主千岁,自小万千宠爱长大的,哪样比她差?你怎的就不肯多看看公主呢?再者说了,她勾搭的可是靖国侯府的小侯爷,那可是开国功将之孙,长公主之子,太后眼中的宝贝疙瘩,混不吝的主,你做什么非得与这么个霸王抢人!” 宋子玉冷哼:“他不过就仗着这身份罢了,即便他是皇亲国戚,若我与阮阮成了亲,我就不信他敢目无王法、不顾皇室脸面的强抢人/妻!” “孽障!”见他软硬不吃,利害不顾,曲氏气的心窝子疼,指着他的手只抖:“那狐媚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让你……” 因着来回带伤奔波,宋子玉虽有精神撑着,身体却也已到了极限,这会子跪在地上,脸色已经刷白,身形微颤,说话气息都有些不稳了:“是我慕她,儿子今生非她不娶,母亲若不答应,儿子就长跪不起!” “你……”曲氏气结:“你这个孽障,非要气死我吗!” 宋子玉费力摇头,他此刻已是有些不好,胸口不断起伏着:“儿……子……无意气母亲……”他说着,语气渐弱,身形不稳就要倒。 曲氏吓了一跳,忙弯身扶他,一面高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快去请郎中来!” 费力的挥开她的手,宋子玉仰脸看向曲氏:“母亲若不答应,儿子不会起来,更不会就医!” 闻言,曲氏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看着他跪在地上摇摇欲倒,半晌咬了咬牙:“这事我做不了主,需问过你父亲!” 宋子玉摇头:“父……亲办事久未归……儿子……等不得,且……父亲对阮阮很是喜欢,只需母亲首肯便是!” “你……你……”曲氏捂着胸口,憋气的脸色发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子玉等不了太久与曲氏僵持中,终是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曲氏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赶忙扶着他将他带到怀中,颤声:“儿啊……你怎么样啊?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宋子玉在她怀中气息微弱:“母亲……应否?”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曲氏哪能看着他去死,咬着牙点头。 得了应承,宋子玉这才放心,心神一松立时就晕了过去。 这宋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暂且不说,就说青桑县中的曲玲珑,自宋子玉走后就一直心慌意乱,惴惴不安,她担心的事情很多,尤其忧心那顾西臣会一直纠缠着她不放,而对宋子玉不利! 碧落早因先前擅自将实情告诉宋子玉一事认了错,见她如此便忍不住劝解:“姑娘不必太过忧心了,我觉得表少爷说的有道理呢!姑娘你想啊,正好那恶贼现在京中,他鞭长莫及,若姑娘在他过来之前就与表少爷成了亲,嫁为人妇,他就是再有恶胆,还能来府中抢人/妻子?王法还在,那衙门也不是闲开的!到时候看不治他的罪!” 她说的有道理,曲玲珑神色不觉松缓了许多。 碧落笑看她,继续道:“到时候姑娘不仅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恶贼,还能与表少爷双宿双飞,多好呀!” 是呀,多好!曲玲珑嘴角渐渐有了笑容:“望玉哥哥能早日前来。” 自那顾西臣闯进她的生活以来,她就少有展颜过,此刻见她终于带了笑,碧落也替她开心:“姑娘放心,表少爷指定不日就来!” 如此过了半月有余,宋子玉并未过来,也未曾送个信儿。想来该是未曾取得曲氏的首肯,曲玲珑由一开始的满心期待,渐渐不敢再妄想,也不太爱看那些个话本子了。 碧落替她心急,日日去县外的官道上扫望,可日日都是铩羽而归。 见她再次恹恹的回来,曲玲珑浇花的手一顿:“日后莫去了。” 碧落点了点头:“是不用再去了。” 曲玲珑颔首,转过脸继续浇着花,碧落走到她旁边,状似与她闲话:“不过今天倒看到有人进青桑县下聘,那新郎君生的很是俊秀,一身红衣骑在白马上,如朗朗清风,似皎皎明月,不知道看红了多少女郎的脸呢!” 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心底里的心酸与绝望,曲玲珑接着她的话问道:“怎的是郎君来下聘?这不合礼节的。” 碧落道:“定是那郎君等不及要求取女郎了吧!” 曲玲珑“嗯”了声不再说话,碧落看了看她:“姑娘猜猜这位新郎君进了哪家宅院?” “哪家宅院?”她对此时这般不依不饶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 ,曲玲珑模糊意识过来,还未来得及说话,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碧落突得一改先前萎靡拍手笑道:“来啦,来啦!” 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手中一松,花壶掉落在地上,曲玲珑不敢相信:“玉哥哥?” 匆匆跑至垂花门后,前院大开的门外,一人正抬腿下马,身姿挺拔,姿态俊雅,一身新郎君的红衣吉服,映的那张脸秀美皎然,通身气度果然是姣姣如月华,果然是宋子玉。 看着他抬步上台阶走来,曲玲珑心中大安,见到他的这一刻,她前些日子的惊惶、不安才真正的放下。 曲堂礼还在铺中未归,老福头已经去叫人了,是以现在只有张婶子在,见他身后跟着的二十几个头束红色飘带抹额,脚缠绑腿的镖局之人,或抬或用马车拉着的红漆棠木礼箱惊诧不已:“表少爷,你这是……” 宋子玉对她拱了拱手作礼还未开口,忽听一人高声唤他:“子玉!” 曲玲珑循声望去,一顶红罗小轿绕过那些个抬着礼箱的镖局之人将将停下。 宋子玉赶紧过去,掀开轿帘,里面端坐的是穿戴的越发雍容华贵的曲氏。 “姑太太怎么也来了?”碧落小声嘟囔了一句。 扶着宋子玉的手,曲氏缓缓出了轿门,看向正要将东西抬进曲宅的镖局众镖师:“慢着。” 闻言,众人都停住了动作看她。 曲氏唤过跟在轿旁的绿鸳:“去,站到门前,他们抬进去一件你就报一件。” 这竟要唱礼! 唱礼一般都是主家因喜事宴客,宾客带礼而至,主家管家站于门前报礼单,意个热闹、喜庆。 可从没听说过这宾客自己带人唱礼的,且还是下聘!这么做明显不合适。 宋子玉脸色一变:“母亲,咱们来时不是都说好的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曲氏瞪了他一眼:“我都同意你娶她了,怎么,现在连这个你也不许?由此可见,日后她若真嫁到咱家来,怕是没我的活路了!” 宋子玉无奈:“母亲说的哪里话,阮阮性情温善,定会和孩儿一起孝敬母亲的。” 曲氏哼了声:“我可不信!再说了我拿出这么多礼金给她曲家,唱个礼怎么了,那是让人知道我宋府是多么重视这个媳妇儿!” 她早已把自己也是曲家女这一事实忘记,说的好听,字里行间之意不过就是为了彰显她宋府的财势,表示他们的屈尊降贵! 碧落听得直皱眉头,小心的看向一旁的曲玲珑:“姑娘,看来表夫人还……” 她顿住话语,曲玲珑知道她的意思,默了默:“玉哥哥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娶我,且为我说服姑母,我为他略受些姑母的怨气又有何妨。” 碧落心疼:“姑娘……”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唱礼已经开始,曲堂礼这时才赶过来,年纪大了跑的气喘吁吁,看着这些个排场,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是……” 因着动静不小,此刻外面又是围了一群人看热闹,宋子玉当众朝曲堂礼跪下:“舅舅,甥儿已经求得母亲颔首,此来欲求舅舅答应将玲珑嫁与我为妻!” 此话一出,曲堂礼还未有什么表示,围观众人却一阵哗然,都在讶异这后生竟敢捋顾西臣的虎须! 侧脸看了看围观的人,曲堂礼伸手扶起宋子玉:“走,进屋说。” 宋子玉要来求亲一事,曲玲珑让碧落模糊和曲堂礼提过,是以此刻他并未太过措手不及,只是听了他们定下的日子后极为诧异:“五日后就要成亲?为何这般急促?” “为何这般急促?”曲氏摸着自己小手指上戴着的纯金护甲,阴阳怪气:“还不是因为你那女儿勾……” “母亲!”听她话势不对,宋子玉连忙截住她,看向曲父:“舅舅莫怪,时日是仓促了些,但不代表甥儿轻看了玲珑,是甥儿等不及想与玲珑快些成亲,望舅舅成全。” 曲堂礼不是那十分拘泥于礼教之人,他一直将宋子玉当做是最佳女婿,且自己女儿也同意,闻言哪会拒绝。 如此虽不合结亲之礼,到底算是仓促的定下了。 宋子玉一行人也未曾离开,包了家客栈住着,就等五日后接了曲玲珑进京入宋府拜堂成亲。 ☆、敢往爷头上添绿瓦 曲玲珑的阁楼下除了她种下的各色花朵还有一棵香樟树,这是曲玲珑诞下那年曲堂礼种下的,目的就是等她出嫁之时把这香樟树砍下制作成装嫁妆的箱子。 五日的时间太过仓促,连嫁衣都不及做只能去成衣铺买,曲堂礼心疼自家闺女,这盛放嫁妆的箱子无论如何都要亲自给她做出来。 不日就要离开这个她住了十八载的家,离开疼爱了她十八载的父亲,曲玲珑心中酸胀不已,跟在曲堂礼身旁给他递着凿、锤、锯齿之类的工具打下手。 正忙着忽然碧落领了个身穿三寸宽、黑缎滚边的半旧蓝熟罗衫的妇人过来。 碧落刚张了嘴要说话,那妇人“哟”了声,望着正看她的曲玲珑倒先开了口:“这便是要成婚的女郎吧?真个是世上绝无仅有的颜色!” 曲堂礼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是……” 碧落这时才抢到说话的机会,忙道:“这是罗秀坊的掌柜雯娘。” “哎”雯娘点头接口笑道:“我此来就是毛遂自荐来的。” “毛遂自荐?”曲堂礼越发不解。 看了看站在曲堂礼身边的曲玲珑,雯娘道:“听闻女郎五日后便要成亲,这时日仓促的想来嫁衣也未曾准备,成衣铺的嫁衣就说尺寸有合女郎的,但那样式定也不尽人意。女郎出嫁一生也就这么一次,哪能随意?那嫁衣定是要精细些才行!还是要量了尺寸,定做方合适。雯娘不才,绣工还算说的过去,便过来毛遂自荐了。” 她这一番话说到曲堂礼心里去了,点头:“那以你之意,你可在五日内做出这嫁衣来?” 雯娘笑道:“曲老爷的成衣可以先定着,若五日后我未做出,分文不取,曲老爷也不至于损失了什么,如何?” 如此确实没什么损失,只是如此好事怎么会落在他头上?曲堂礼看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为何要为我家小女如此劳心劳力?” 雯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是说全然为了女郎,不瞒你说,我这罗秀坊刚开张没几日,自然不如那些个老字号得人气,但我对自己的手艺颇有几分自信,不甘落人于后,这才想借着女郎打出点名声来……” 都是各取所需,她这做法也并无不妥,曲堂礼恍然,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曲玲珑:“玲珑啊,你看如何?” 曲玲珑颔首:“女儿听阿爹的。” 曲堂礼点了点头又看那雯娘:“那就有劳掌柜的了,现是随小女去阁楼上丈量尺寸么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 ?” 雯娘摆手:“我此过来是想着先和曲老爷商议商议,并未带软尺之类,若女郎愿意可随我到我罗秀坊丈量尺寸,正好铺子里新上了几块上好的哦噔绸,女郎也可挑选挑选。” “如此倒也妥当。”曲堂礼看向碧落:“快上楼去将玲珑的帷笠拿来,陪着她一起去看看吧!” 碧落伶俐的应了声,赶紧小跑着去了。 那罗秀坊外间与县中其他的铺子无甚大差,只是设的有些偏僻,乃是在那临近郊外之处。 曲玲珑有些讶异,忍不住问道:“雯娘怎的将铺子开设在此?此间人烟不旺,于生意不大好的。” 雯娘一边带他们进铺中一边叹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初个开张,钱财并不多,中街地段我是开不起的。” 这倒也是,曲玲珑颔首不再多言。 她这铺子虽开设的偏僻里面料子却也不少,柜台上摆满了尺来长的各色布匹。 雯娘拉过曲玲珑的手绕过柜台,掀开内间的青布挂帘道:“前面的这些个料子都是寻常穿的,女郎的嫁衣可用不了,女郎用的料子在内间呢,跟我过来看看吧!” 曲玲珑点头,身后碧落也要跟着进去,却被雯娘一拦带了点恳求的笑:“我需给女郎量尺寸,一时半会出不来,我这也没个伙计什么的,就麻烦妹妹帮忙看会子店吧!” “这……”碧落不大愿意,看向曲玲珑。 她这确实连个伙计也没有,一个妇人独自支撑一间门面,让曲玲珑心生敬意,想着能帮她一些是一些,便道:“碧落你就在外间帮雯娘看一会子吧,我去量了尺寸,挑个布料就出来。” 她这样说了,碧落只好应下。 这罗秀坊看着不大,里面却大有乾坤进了内间也不即是房屋,竟是道长廊,过了长廊方是个两进的院落,搭着葡萄架,现下还未到结葡萄的时节,只有那长的葱翠鲜灵葡萄叶子,看起来倒也温馨。 曲玲珑看向旁边的雯娘:“这里也是你居住的地方吗?” 雯娘一边颔首,一边带她进了左手间的厢房,里面布置的很是简单,外间就放了一个大理石圆桌和几个绣墩,雯娘笑道:“库房杂乱,女郎先稍坐,待我将那料子拿来给女郎选看。” 曲玲珑应了声,坐到绣墩上等她回来。 片刻间便有脚步声传来,不妨她这么快便回转,曲玲珑奇怪,还未及转脸,腰间一紧,身子一轻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内室走。 曲玲珑大骇,赶忙挣扎脱身,但那人的两条胳膊却像是两只铁钳紧紧的箍着她未曾松动一毫。 带着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爷走了这么多天,娇娇可有想爷?” 始听到这声音,曲玲珑心中就是一凉,是那顾西臣回来了!那个雯娘定是与他串通好的,特意引她过来! 现下顾不得别的,曲玲珑立刻高声喊叫,希望碧落能听到过来救她。 顾西臣倒没拦她,抱着她大步进了内室绕过红木雕花屏风往那架子床处走去:“娇娇声气好听,待会儿可要多叫几声给爷听听!” 曲玲珑骇的手都软了,仰着脸看他,声音都在抖:“你……你好好说话,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顾西臣将她放坐到床上,双臂撑在她身子两侧垂着眸子看她,神色变的阴沉可怕:“敢趁爷不在,往爷头上添绿瓦,娇娇你真当爷是那泥捏的菩萨么!” 听他这般歪曲事实污蔑自己,曲玲珑饶是心中害怕,到底没忍住直视他的眸子道:“我乃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儿,与你有什么干系,一直以来被你无端纠缠,我何曾心原过,要说有关系那也是仇敌关系!” 这一番话说的顾西臣脸色更加阴沉,想他多早晚对个妇人这般上心,得了好宝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处理事务的时候满心是她,用饭睡觉想的还是她。 得知那李妈妈从青桑县回来,都等不及叫人前来问话,扔下一众商行的人自骑了马回侯府,当听说她收了他的鲛珠还奚落了那兔儿爷似的宋子玉,真恨不得飞到青桑县将她揽到怀中狠狠亲亲她的小嘴儿! 忍不了心中对她抓肝挠肺的渴望,他撂下一众事物不管,亲自挑选聘礼,每一样都是贵中之贵,珍中之珍……如此准备了大半月方备齐,赶忙着又去求了太后老祖宗拨了她身边伺候的贵嬷嬷,跟着一道来青桑县迎她过门。 哪曾想他这般费心费力,急急巴巴的赶来,得到的竟是她要与那兔儿爷成婚! 他多早晚被人这般耍弄过,当时那冲天恶怒简直快要把自己撑爆!可自打见到她那刻,那股恶气忽的就烟消云散了去,质问她是想听她软语求他一番,冷不丁的听她语带嫌恶的说与他是仇敌关系,一时心都有些凉了,那股子怒意又在渐渐上涌。 他这般阴森神色望着自己,曲玲珑着实害怕,垂着眸子不敢看他,躬身想从他臂弯中滑出去,一声冷哼,身子一沉就被人压倒在了床上。 顾西臣覆在她身上,钳制住她拼命拍打挣扎的两只手腕举到头顶,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微微抬脸,咧着唇邪笑:“那爷今天就把这仇敌关系变为男女之间最亲密的关系!” 他说着,空余的那只手已经利落的解了她的腰带摸到了里面的汗巾子。 曲玲珑已然骇的脸色刷白,手上青筋微爆,眼见他已经抽掉了她的汗巾子,就要掀开她的衣服,羞愤绝望中,她咬了上了自己的舌根,却听他在耳边低语:“娇娇可要想清楚了,令堂大人还尚在呢!” 他惯会揣度人心,拿人短处!曲玲珑闻言果然停了口中动作,顾西臣一笑顺势含住她的耳垂,手中就要挑开她的衣衫。 忽的身下的人儿开始不住的起伏抽动,他吓了一跳赶紧抬起头,正见她含着一双带泪的艳艳桃花眼无线委屈的望着自己,就像是他欺负了她一般。 望着这么一双眼睛,顾西臣心中一阵酥麻,怒气和欲望也在渐渐消散,疼惜的低头替她吮着泪珠:“爷的心肝啊,怎的又哭了?” 那泪水却越来越多,她开始呜咽出声,就如那孩童哭的万般委屈可怜。 她哭的顾西臣心都乱了,慌忙的松开钳制着她的手将她抱起来哄着:“心肝啊,莫哭了,是爷错了,爷不动你了,莫再哭了。” 她窝在他怀中抽泣了半晌方抬脸,红肿着一双挑花眼:“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就放了我吧,我会一辈子念着你的好的。” 她说话声气儿还带着闷意,不时抽泣着,让顾西臣连她这要与他分离的话也生不起气来,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哭的发红的脸颊,叹气:“那兔儿爷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痴心对他?” 曲玲珑不答只拿着那双带泪的清澈双目望着他:“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又是让他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 魂牵梦绕的软语哀求,顾西臣默了半晌,忽的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在她要挣扎之际,复又抬起脸,松开了握着她腰的手:“走吧!” 如蒙赦免,曲玲珑忙不迭离了他的怀抱下床,连衣服都不及修整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顾西臣定定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变的阴鸷。 ☆、谈判 曲玲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待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云来客栈门前。 这客栈便是宋子玉一众人包下暂时居住的地方。 碧落已经哭红了眼,她在前面被人制住时便知道不对,待见到自家姑娘衣衫不整、失魂落魄的跑出来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赶紧的一面帮她整理衣服一边给她带帷笠,她似乎已经失神任她动作,只一心往城内走。 此刻见她回神,碧落大喜忙看她:“姑娘要去找表少爷吗?我去帮您叫一下。” 曲玲珑没有说话,在她已经快要走进客栈之时忽然开口:“回来,不去了!” 说着自转身走了。 碧落只得回身,赶紧跟上她:“姑娘怎么了?” 白纱覆面,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得她的喃喃声:“还有四日,还有四日,四日一过便都好了!” 碧落在旁听的心疼又心酸,眼睛一涩忍不住又掉了泪,怕再惹她想起不愉之事,也不再多言,只紧紧跟在她身边。 回去之后,曲玲珑再没出过后院的垂花门,夜间是和碧落一起睡,门窗锁了一遍又一遍。 如此,终于到了她要出嫁之日,那顾西臣再没出现过,一切都风平浪静。 曲玲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只是她着了妆,穿好嫁衣,戴上凤冠,在阁楼上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她心心念念之人带人前来迎她。 就在曲堂礼忍不住要去云来客栈相问之时,有个腰系白布围裙小二打扮的人过来,说是宋郎君派他来传话的。 还需传话?曲堂礼越发觉得有问题,赶忙问:“他们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子玉让你来传什么话?” 那小二道:“郎君本是要过来接女郎的,只是忽然从京里来了一人,看模样是郎君家中的仆人,言说那宋老爷在外被人打的将将剩下一口气儿,让他们赶紧回去看看。那宋夫人一听登时就晕了过去,郎君分身乏术只得派了我过来给女郎带个话,说是待他料理好家中事物定会回来接女郎,让女郎不要忧心!” 曲堂礼听的直皱眉头:“怎的会突然如此?” 大喜之日突遭恶事确实是让人糟心,小二挠了挠头,宽慰了曲堂礼两句便走了。 曲堂礼站了会儿一回身见垂花门下,着了凤冠霞帔的曲玲珑正呆呆的站着。 怕她难以接受,曲堂礼赶紧过去,安慰:“人有旦夕祸福,正赶到这了,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你也别太担心了,待子玉料理好定会回来接你。” 她面上看不出什么,闻言只是点头:“女儿晓得,阿爹,我先上去了。” 回到阁楼上,曲玲珑取下凤冠,换了嫁衣,像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拿过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上的绣绷,捻过绣花针细细的绣着早前未完成的鸳鸯戏水,只是那似锋芒的针尖穿过绸布的少,扎到她纤指的多,将将绣了个雏形的鸳鸯翅膀上血珠点点,她却一无所觉。 碧落在旁看的不忍,终于伸手拦住了她:“姑娘,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莫拿自个儿身子撒气呀!” 曲玲珑挣了挣,没挣的开索性松了手:“不绣了,你把它拿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晚晚间也莫再来!” 只要她不伤自己身子,碧落哪还有不应的,赶紧拿着绣绷将门带上出去了。 曲玲珑坐了会儿,忽然起身将那一直紧闭的南窗打开,望着不远处那朱红色长廊上飘荡的铃铛流苏挂饰出了会子神,又回身到堂中的绣墩上坐着,这一坐便坐到了天黑。 她未掌灯,幽暗中房门忽然发出“吱呀”一声儿轻响,一道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 不妨她背对着门端坐在绣墩上,那人愣了下,轻笑出声:“娇娇在等爷么?” 他说着自走到曲玲珑面前,有月光洒在她面上,眉目漆黑,唇色如血,艳艳眼晕之上贴了倒水滴状的赤色花钿,她难得着了妆,虽比以往要浓丽了些,却也还是美的惑人心。 那人看的“啧啧”轻叹:“爷的娇娇真美,也只娇娇能当的起浓妆淡抹总相宜这句诗来。” 曲玲珑抬眸静静的看着他:“是你做下的。” 不是疑问,是陈述。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顾西臣没否认,扯了个绣墩到她旁边,长腿伸到她两侧大马金刀的将她圈坐着:“爷这是在帮娇娇考量着兔儿爷呢!” 听得他这番无赖话,让曲玲珑心口起伏了几瞬,到底没有发作,依旧平静的看着他:“你想要做什么冲我一人来便好,做什么非得扯上旁人?” 顾西臣摇头:“我倒希望那兔儿爷与娇娇是两不相干的旁人,可娇娇都要嫁与他了,这让爷如何能容忍?” 见曲玲珑眉头立刻皱起,他嘴角轻扬,伸手轻抚她眉心花钿:“少时富足,衣食无忧,父母疼爱,读书考取功名不过是为了显示才情,是以高官厚禄于他毫无吸引力,也就是说他为你舍弃的不过是自己最无用的东西,除却这些,娇娇且看他可还能为你舍弃什么?” 曲玲珑听得冷笑,终于忍不住心中积压的愤懑,一把打开他的手:“我喜欢的是他的人,并不是他为我舍弃什么,即便他一样也不能为我舍弃,我也喜欢他!” 她怒极出口,虽是实话,更多的却是为了气他,他让她难受这么久,这次她也不想让他好过! 顾西臣果然被气到,脸色立时就是一变,微眯着一双幽深的眸子阴测测的看了她半晌,忽的一笑:“娇娇气爷呢!” 他说着起身,难得没有纠缠她往门口走去:“娇娇放心,爷只是废了那兔儿爷的父亲,断了他的货源,不会伤那兔儿爷一分一毫,就看他能否忍受的了家中巨变所带来的穷困,若他挺过,回来娶娇娇爷自此不再扰你二人半分,若他挺不过……” 他转脸,月光中那张脸没了往昔的戏谑,贵气俊雅中是深深的情意:“若他挺不过,娇娇就需嫁与爷!如何?” 听得他终于肯放过她,曲玲珑大喜,虽是有条件,但她对宋子玉有信心,忙点头:“你若出尔反尔怎么办?我如何信你?” 顾西臣挑眉,故意歪曲她的意思:“娇娇是期望爷出尔反尔?” 曲玲珑皱眉:“你……” 顾西臣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留了句“若在这之前不想让爷再来寻你,那南窗就莫再阖了!”身形一晃便出了门去。 ☆、妾(小修) 自此,那顾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 西晨果然再没出现过,曲玲珑稍稍心安了些。 只是许久过去京中也未曾传个信儿来,情况不明让她忧心,终是忍不住亲自出门去托人进京打听情况。 突逢变故,怕她整日呆在家中胡思乱想,曲堂礼也没拦着,只让碧落跟在她身边。 因着上次的事情,碧落一直心有余悸,一路上紧紧握着曲玲珑的手,也不敢带她走远,只去找了在邻街住的李仁守。 这李仁守是个木匠,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的,是以最是古道热肠。他虽身世可怜但却是个有上进心的,知道这样下去不是长法,少年时跟着个老木匠做学徒,吃尽了苦头才学得这门手艺。 他为人忠厚,做出的物件不仅精美实用,工钱也不多,是以在这青桑县也小有名气,经常有人给他介绍生意,因此也时常往京中去。 她们过去时,李仁守正在给个雕花交椅上色,一抬脸见对面不知何时站了俩妇人,惊的手中一滑,那红酱酱的刷头从交椅刷到了他的手上。 碧落看的发笑:“真是个呆子!” 来求人家办事还这样笑人家,曲玲珑伸手敲了敲她的头:“不许胡说!” 那李仁守原本就因为失态而赫然,待见得那带着飘纱帷笠的女郎,伸出如雪似玉的纤指,听得她如莺鸣鹂啼的声音,他心中忽的就是一阵急跳,眼前浮现的是月前在她家门口见到的娇颜,那是他这辈子也未曾见过的颜色! 见他赤红着一张脸愣愣的看着她们也不说话,曲玲珑以为他是被碧落笑的不好意思,赶紧上前两步:“李大哥莫怪,碧落她是无心的,你别在意。” 她就在他眼前,离他是前所未有的近,有那幽幽香味传了过来,李仁守站在那里额头上不觉已渗出了汗珠:“没,没,没……” 他这拘谨的模样让碧落差点笑出了声,强自忍了忍才道:“李大哥,我们来找你是想再请你帮个忙。” 礼仁守赶忙点头。 曲玲珑看他:“不知李大哥近日可要再去京中吗?能否帮我打听打听宋翰林府上的情况呢?” 她原本是写了信笺的,但是一来怕太过麻烦旁人,二来也是怕给宋子玉添乱,是以只得作罢! 对面女郎虽有白纱覆面,但李仁守依然不敢看她,侧开了目光连连点头:“好,好,我……我今天就,不,一会儿就去。” 听他这话意思竟像是专门为她跑这一趟的,曲玲珑有些过意不去:“李大哥莫要勉强,若是有事不能进京也无妨的。” 李仁守忙摆手,依旧侧着脸:“没有,没有,不勉强,我……我正好要进京。” 他已经这样说了,曲玲珑不好再说什么,从碧落那里拿过装了银钱的红带素色荷包双手捧了递给他:“我知李大哥不是那等爱财之人,只是我们两次三番的麻烦您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些碎银子您就收下吧,也算得我的一点心意。” 阳光下那双手静润嫩白的让人心颤,李仁守原本没想要可看着那双手,不自觉的就接了过来。 见他肯收,曲玲珑心中也高兴,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道了谢方带着碧落回去。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那李仁守还愣愣的站着,半晌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荷包,虽然连朵花也未曾绣,但就是莫名的觉得小巧精致,这是经了她手的,李仁守呼吸一粗,缓缓将它举到鼻间轻嗅,上面果然还余有她的淡淡幽香。 交代完这件事,曲玲珑仿佛有了盼头,精神也好了许多,每天都要催碧落去看看那李仁守回来了没。 只要她不再像前段时日那般消沉,碧落乐的日日去看。 只是那李仁守不会骑马,是赶着他平日里拉货送货的牛车去的,她们等了近两月他都未曾回来,吓得曲玲珑以为他中途出了什么事情,要去报官之际,他终于回来了。 他回时,碧落正好过来,见此大喜小跑着到他身旁:“李大哥你可回来了,怎的去了这么久?” 那李仁守形容有些憔悴,自牛车上下来之时,脚下是看的出来的不灵便。 碧落看见了,惊骇:“李大哥你腿怎么了?途中出了什么事情?” 往她身后看了看,并未有他期望看到的人儿,李仁守有些失望,怕碧落看出来忙轻描淡写的回道:“无甚大碍,自出发四日后便到了,只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牛踩伤了腿,不得已才修养了这么些日子方回。” 他其实是被一伙人打伤了腿,那伙子人来势汹汹,个个穿着黑色劲装,却也不蒙头盖脸,大大咧咧的围他。不远处还有一人骑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发丝全部梳起用了束发嵌宝紫玉冠束着,长眉俊目,身上穿着件倭缎镶沿,塌二十四股儿金线绦子的绛色绉绸鹌鹑爪儿的箭袖长衫,外罩蛋清云鹤织锦石青地的贡绸披风,脚蹬绿皮哇如意行靴,端的的贵气逼人。 他们倒是不抢财务,只专照他腿打却也不是下了狠手,只让他一时走不了路,末了那骑在马背上一直未曾动过之人,忽然一甩手,一道银光闪来卷过他胸前一直贴身放着的荷包带了过去,阴沉沉喝道:“你这野汉好大的狗胆,竟敢肖想她,念你还有些用处,此次爷便绕了你这一回,若再有下次便是那阎王爷来为你求情,你也过不得五更!” 他那时双腿已断,巨疼之下满头大汗的说不出话,有心想去追回来,却哪还能起来,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退了去! 这番遭遇太过惊骇,他怕说出来吓到她们便扯了个谎。 闻说碧落也未曾怀疑,看着他的腿:“可好些了?我还是先去帮你寻个郎中过来瞧瞧吧!” “不用,不用”怕她再提这事,忙岔开话题:“我到之时,那宋翰林的情况不是太好。” 碧落的注意力果然从他腿上转开:“怎的不好了?李大哥你快说!” 想起京中那家的情况,李仁守也忍不住的叹气:“我去之时,那宋老爷的命已经保住,但这腿疾算是落下了,听说再不能下地行走,因此他变的暴躁易怒,不住的摔东西打人,那宋夫人都不敢近他的身,整日的嚎哭。” 碧落听得大惊,简直不敢相信:“怎会就落下这么严重的腿疾呢?” 看了她一眼,李仁守不忍:“更糟糕的是,当初为了救宋老爷,宋府耗尽了钱财方托了关系请来了宫中的太医,再加上宋老爷开设的众多铺子忽然断了货源,是以……”他顿了顿:“现下京中的人都知道这宋府虽还在,但不过就是个空壳子!宋翰林那点微薄的月奉是支撑不起这么大的府邸的。” 他这一席话听得碧落心中五味陈杂,从李仁守那回来,在阁楼下踌躇了许久才敢进去。 一听得声响,曲玲珑就忙从卧房内出来:“今个儿回来这么晚,可是那李大哥回来了么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 ?” 碧落看了看她,微微点头。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消息,曲玲珑心中激动,伸手抓住她的手:“他怎么说?玉哥哥他怎么样?过的好不好?姑父他如何了?身体可好了?” 她这一连串的相问,让碧落心中越发的难过,望着她希翼的眼眸,闭了闭眼终于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这番话就像那阵阵惊雷击在了曲玲珑的心头,将她打的讷讷无语。 她知道他的处境会不是很好,但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 而让他们变成这样的人,其实是她! 见她瞬间变了脸色,碧落担心拉过她的手安慰:“姑娘莫要太过担心了,表少爷那般人物,说不定这时候都挺过来了呢!” 曲玲珑缓缓点头,忽然拉着她进了卧室:“你帮我找找我的绣品、首饰、还有话本子,一会儿随我去集市上卖掉。” 她知道她只一味的自责愧疚改变不了什么,她必须要为他做些什么才是! 她的绣工还算不错,苏绣、湘绣都会些,这么些年她大大小小绣了有近百副,拿出去卖的话也能赚得百余两银子,还有她的那些个话本,不多的首饰……虽不值几个钱但此时能多一文是一文。 她们这么大动干戈惊动了曲堂礼,他知道她们请人去京中打听情况一事,见此情景立时就觉不对,逼问下碧落只好道出了实情。 闻说,曲堂礼也是难以置信,看着曲玲珑收拾出来的一堆女儿家的小物一时有些生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先告诉阿爹?你这点东西能顶什么用?” 曲玲珑垂首,罪魁祸首是她,她想自己去赎罪。 曲堂礼叹气:“子玉他这是遇到大坎了,微薄的银两于他无用,最要紧的是要把货源问题解决了,如此一切都会好转。” 他也是商人,说出的话一针见血,直中要害。见曲玲珑抬脸看他,他方继续道:“咱家还有个古铜鼎,百年前的物什,少说也能值个五千两银子,还有子玉带来的那些个聘礼……”他沉吟:“应当可以暂且帮他一帮,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阿爹就带着它们进京去看看。” 曲玲珑知道那古铜鼎是他们家最值钱的物什,也是他最喜爱之物。上次为了她要将它抵给那恶贼,这才还要为了她将它当了…… 思至此处,曲玲珑再难忍眼中泪意扑倒他怀中:“阿爹。” 她这样惹的曲堂礼哭笑不得:“这么大个姑娘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正说着,张婶子忽然进来,手中拿着个信笺,言说方才有个信使送来的。 曲堂礼接过,上述“阮阮亲启”下注“子玉”。 这信笺竟是宋子玉送来的! 曲堂礼赶紧递给曲玲珑:“子玉给你的信笺,快看看他说了些什么?” 曲玲珑点头忙拆开,里面是一张红底笺纸,上述: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次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曲玲珑看的原本就还未干的双眸更加湿润:“这是封婚书。” “婚书?” 闻说,众人愣怔过后都是大喜:“这么说来,他已然渡过难关了!” 一时之间,气氛由先前的悲愁变的欢喜。 婚书既达,不日便会来迎亲,好再曲玲珑的嫁妆早就理好,只需在迎亲之日着好嫁衣,上好妆容,戴上凤冠,披上红盖头即可。 并未让她等太久,次日午时便有吹啰打鼓的声响传来,碧落早就等着,闻声赶忙开了大门,果然是一队驾着红漆马车,着红衣的迎亲队伍。 他们停在曲宅门前,从那队中走出一个俏丽丫鬟来,细挑的身材,耦合□□的菱衫,青缎掐牙背心,下面是条水红色的裙子,正是绿鸳。 她神色间也满是喜庆:“曲老爷,我家公子谴女婢过来迎女郎过门了!” 曲堂礼是跟在碧落后面出来的,有心想问问宋子玉的近况,无奈此刻因迎亲的声响过大,而聚起的人群众多,只得请了那绿鸳进门说话。 那绿鸳倒也配合,跟着进去了,曲堂礼这才赶忙问道:“子玉他如何了?你们家老爷呢,腿好些了么?” 绿鸳笑道:“公子他才智超群,这点小事儿是难不倒他的,这不,他料理好家中事物就忙谴了我带人过来迎女郎了。” 闻说,曲堂礼放了心,心中对宋子玉更加满意:“他怎的没来?” 绿鸳道:“家中还有夫人和老爷需照看,公子他走不开望曲老爷见谅。” 才短短近两月,他虽能料理好家中事物,定还有许多事要忙,在此情况下还能想着先来接玲珑,让曲堂礼心中宽慰,正待说话,那绿鸳忽的一拍手:“啊呀,差点忘记了,公子亲自为女郎选了吉服呢!” 她说着自跑了出去,须臾抱着个三寸宽一尺长的红木匣子进来:“这就是公子为女郎准备的吉服,奴婢给女郎送到阁楼上去吧。” 曲玲珑在阁楼上正由了张婶子给她梳头发,不妨她忽然进来都愣了下,绿鸳忙笑道:“奴婢是来给女郎送吉服来了,这可是公子在京中亲手为姑娘挑选的呢!” 闻言,张婶子忙接了过来打开,那样式确实比她在成衣铺的要新鲜,只是颜色不是正红却是暗红的。 张婶子当即皱了眉头:“这怎的不是正红色?” 绿鸳摇头:“奴婢也不晓得,这是公子选的,可能是家中变故突发而选了暗红来压压邪气吧!” “这是什么话?”张婶子听得越发不高兴,正欲再说些什么,那绿鸳又催道:“女郎快些个吧,时日已晚,别晚间寻不到驿站了!” 曲玲珑对暗红、正红原本就不怎么在意,想到这是宋子玉亲手为她选的便道:“无事的张婶子,我就穿这个吧!” 张婶子不愿:“正红才是正妻穿的啊姑娘!” 曲玲珑点头:“我晓得,可能是玉哥哥他一个男子不懂得这些吧!” 她这样说了,张婶子只好听从的帮她换上。 因着事先有准备,曲玲珑装扮并没有用太久,半个时辰后就在张婶子和碧落的搀扶下出了阁楼。 真到了这一刻,曲玲珑方觉不想嫁了,每走一步都是挣扎:“阿爹……” 曲堂礼就在她身旁,自己疼了十八年的女儿就要走了,他一时老泪纵横,强压着上前将她扶入马车:“玲珑啊,去吧,去了就要好好过日子,你过好了,阿爹也开心。” 曲玲珑已经泣不成声,只是连连点头。碧落作为陪嫁丫头跟在她身旁,此刻也是哭的跟泪人儿似的。 新人已至,迎亲的便开始动身,曲堂礼没拦着,却默默的一路跟到了郊外,看着她们消失在视野中久久未动。 曲玲珑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 打小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郊外的庆云寺,此去京中路途遥远,途中颠簸让她很是不适,为了宋子玉她一直坚持着,如此过了四日,终于进得京中。 马车也不知停在了哪里,她扶着碧落的手下得马车,没有想象中的鞭炮齐鸣、宾客云集的喧闹,好再有她熟悉的一声“阮阮”。 月余未见,如同隔了经年,曲玲珑鼻头一酸落下了泪,没忍住伸手掀开了盖头,想看看他。 只是还未触道,便听得一个老妇的厉声:“莫动手,这盖头不是你能掀的。” 曲玲珑顿住了动作,听得宋子玉压抑怒气的声音:“林嬷嬷!” 这红盖头本就该是新郎君掀开的,这林嬷嬷虽严厉了些倒也有道理,曲玲珑伸手想安抚下他,只是始一伸出去就被人紧紧的握住,他的声音在红盖头外紧张又希翼:“阮阮你终于要嫁给我了。” 曲玲珑颔首,对啊,她终于嫁给他了,往日的一切都只是个噩梦,以后他们会好的。 他拉着她的手在她旁边引路:“阮阮,哥哥带你进去。” 她从未来过这里,有红盖头遮面,她看不到前面的路,外面的景,但是有旁边之人拉着她,她踏步之下未曾有半点迟疑。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进了几道门,终于停了下来,依然没有宾客的喧闹声,寂静中只有持礼人高喊:“新夫人给高堂敬茶!” 没有拜天地直接敬茶?曲玲珑心中疑惑,她未曾看过旁人成婚,但看过的话本子上都是要先拜了天地的…… 难道不是吗? 正疑惑着,有人递了个成窑五彩茶盏过来,这种时刻她只能接过,宋子玉牵引着她跪下:“这是母亲。” 将茶盏恭敬的举到头顶奉上,曲玲珑轻唤:“母亲。” 本以为会有奚落、刁难,没想到曲氏竟未曾多言,只轻笑一声,喝了她敬的茶便不再做声。 她笑的很是怪异,曲玲珑以为她心中不快,并未曾多想。 持礼的在旁边喊道:“新夫人给公……” “好了!”宋子玉忽然出声打断,扶着曲玲珑起来:“走吧阮阮,我带你回房。” 不给“父亲”敬茶么?曲玲珑随着他起身,想着在回去的路上问一问,只是还未动身,忽然一人道:“宋郎,为什么不让她给我敬茶?” 那是个颇为年轻的女声,带着些娇憨。 曲玲珑听的一愣,她着实没想到在她新婚当日,堂中还有一个年轻妇人,而且让还让她给她敬茶! 愣怔中听得宋子玉带着些许无奈道:“她不远千里过来,定是疲累不堪,就让她先回房休息罢,敬茶日后再说!” 那妇人闻言老大不高兴:“只是敬杯茶,哪个就累到她了?她能比本宫这个公主还娇贵?本宫都准你纳了她了,你还想怎么样?” 公主!纳了她! 曲玲珑猛地掀开了盖头,高堂上坐了一人,圆圆的小脸上红唇点点,大眼盈盈,头戴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身着正红妆凤暗花金丝锦缎的褙子,下着月色宫绦裙,十四五的模样,却是满身贵气的成熟/妇人打扮。 她也正看着曲玲珑,待看清她的脸,那目光由轻视渐渐变的不善。她下首坐的是曲氏,穿着佛青镜面大洋羽毛面,圆领外托肩,周身白缎金夹绣三蓝如意花边,切剜四合如意头,上戴满头的珠翠亦是以往的雍容装扮,看着她嘲讽的笑。 目光略过他们,望向周围,布景中没有一丝红色,莫说宾客,连个亲友也无。 怪不得嫁衣是暗红色的,怪不得没有拜天地,怪不得这么简陋,原来只是接个妾来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到这个剧情我拼了,和cp一起修仙修到现在…… 中间那个婚书词是借鉴的昂,没时间自己编撰,渣作者也编不出比这好的……天使萌见谅…… ☆、给爷打,往死里打 胸口是阵阵的闷疼,曲玲珑终于转过脸望向身旁正扶着她的人,他没有穿吉服,只象征性的着了件绛色长衫,秀美如玉的模样一如往昔,可是曲玲珑却觉得陌生。 她心心念念是他,将全部的信任倾注于他,对诸多不合常理之处会自觉为他找好理由,却原来……却原来……他早就已经攀上了公主,在荣华富贵面前,她不过是个妾! 什么良缘永结,什么谨以白头之约,能与他白头的只能是他的正妻,端坐在堂首的公主。 不敢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宋子玉避开了目光:“此间发生了许多事,阮阮先随哥哥回房,哥哥细细给阮阮讲来。” 曲玲珑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点头。 没有意料之中的哭闹,宋子玉大喜赶忙扶着她往门外走。 堂上的公主看得大为光火:“给本宫站住,本宫让你们走了吗?” 被呵斥,宋子玉身形一顿,转身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曲玲珑却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头也未回的往前去了。 眼看手中暗红色的衣袂流逝,美人儿已经出了房门,宋子玉心中焦急,道了句“公主稍慢”便赶忙追了出去。 余下堂上公主气急败坏的呼唤:“宋郎!” 曲玲珑走的很快,这须臾功夫已经走至了游廊上,只是她到底是个妇人,宋子玉几步便追了上来:“阮阮,我知你心中不舒服,可她毕竟是公主,总不能一点颜面也不给她!” 曲玲珑颔首,脚下步子未停:“你是她的夫君,自然是要给的。” 闻言,宋子玉心中也不好受:“阮阮莫闹,我也是你的夫君!” 曲玲珑停住了脚步,抬眸,眼周红晕如血:“不是!” 她这斩钉截铁两个字将宋子玉彻底打的慌乱了,他想过她会哭,会闹,会打他,会骂他,可从来未曾想过她会这么平静的不认他! 慌忙着抬手握住她的肩头:“怎么不是?你已进了我宋府的门,母亲亦喝过你敬的茶,你便是我宋府的人!” 曲玲珑任由他握着,只静静道:“那是妾,不是我。” 宋子玉皱眉:“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你根本不知道,我若不与公主成亲,哪还有现在这个宋府,我又如何还能娶到你。如今不过多了一个公主,我爱的是你,你也爱我,虽委屈些你,但咱们终归还是在一起了,阮阮也莫太过在意名分了!” 曲玲珑定定的望着他,缓缓拨开他握着她肩膀的手。 如果说他为了荣华富贵迎娶公主骗她为妾让她对他很失望,那他这一番话彻底让她对他心冷。 “你府上的这些遭遇其实都是因我而起,我原本想着无论你如何的一贫如洗,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虽无用好再绣工也说的过去,也能尽些绵薄之力,只是如今看来你是不需要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 听她静静的如是说来,宋子玉心慌的厉害,紧紧握着她的肩头:“需要,需要,哥哥需要,哥哥只是想给阮阮一个富足的生活,不想让阮阮辛苦!” 拨不开他的手,曲玲珑只好作罢:“我的嫁妆虽不值钱,但里面有件古铜鼎,还算能拿得出手,你吃亏些,咱们就算两清了,自此再不相干!” 再不相干?宋子玉着实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一时愣怔住了。 趁此,曲玲珑挣开他的牵制,将头上的凤冠取下扔在了地上,披散这一头乌鸦鸦的长发,转身往前去了。 宋子玉哪能就这么让她走,回过神,慌忙拉住她的手腕:“什么不相干,你已入了我宋府,哪能不相干?你这么回去算什么!” 他如此纠缠,曲玲珑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回过脸:“算什么不用你管,放开我!” “你是我宋府的人!是我的人!”宋子玉喃喃,死死牵制着她将她往回拉,状似痴狂。 曲玲珑连着坐了几日的马车,本就身体不适再加上此事打击之下一直在坚持,此刻被宋子玉死命拉扯,终是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将将要倒地之时,忽然一道银光闪来,正缠上宋子玉脖颈上,将他甩出了几丈之远。 与此同时曲玲珑只觉腰间一紧,就被人揽着腰打横抱了起来。 她已到了极限,没力气挣扎,昏迷前只听到那人狠厉的声音:“给爷打,往死里打!出了事爷担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章太少了,但是接着写不知道又要写到什么时候了,怕你萌等着急,还是先发了。你萌先看着,我再写,今天能再更新就更新,不能明天早点更新,宝宝放假了,可以有时间写了,亲亲小天使萌 ☆、小意 曲玲珑醒来,入眼是一片妃红金满妆云龙纱帐,有人在旁边喜道:“奶奶醒了!” 这称呼让曲玲珑皱了眉头,转过脸,床边站了个婆子,身穿肩贴背镶大如意头竹青里子西湖色濮院绸的褙子,下着盆景竹根京酱色闪缎品月满绣阔边三道月华带的散管裤,颇为体面气派。 见曲玲珑转脸看她,这婆子很是亲和的笑道:“想来奶奶刚来不认得老奴,老奴是爷的奶妈子,奶奶叫老奴一声崔嬷嬷就成。” 曲玲珑阖了阖眸子,撑着身体起来:“莫叫我奶奶,我受不起。” “这……”崔嬷嬷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当没听到的问道:“奶奶躺了也许久,可是饿了?” 身上软绵绵的还未好,曲玲珑由着那崔嬷嬷相扶,还没下床榻便听得外间侍立丫鬟们的娇声:“爷” 曲玲珑眉头一跳,赶紧缩了回去。她尚着中衣,还未来得及开口让那人不要进来,外间挂珠门帘一阵响动,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已经转过款彩富贵寿考花鸟博古折扇屏风进了来。 他着了件茶青西庄绸鹤纹样式的大袖长衫,没有戴冠,只用了青色绸带绑了部分发丝在后面,因穿着随意,没了以往的迫人气势看起来很是清贵。 崔嬷嬷福了福身子:“爷” 顾西臣摆手,示意她出去,大步走至榻前,一双幽深的眼眸细细的看着缩在云锦被中的人儿,她将自己裹得很严实,连精致的下巴也挡了去,一双艳艳桃花眼望着他满是警惕:“我……我还未更衣,你先出去。” 顾西臣咧唇一笑,伸手将她连人带被的捞到自己怀中,在她的挣扎中点上了她小巧的鼻尖:“都是爷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曲玲珑身上尚还未好,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挣不开索性不动了,只扭过脸避让:“大官人自重,我尚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儿女,何时是大官人的人?” 她这般娇俏别扭的模样看得顾西臣心中酥麻,爱上来趁她不注意低头在那红唇上亲了一口复又抬脸笑的很是舒心:“你个小肉,现下那兔儿爷是个什么德行你也看见了,娇娇不是爷的人还能是谁的人!恩?” 曲玲珑攥紧了拳头,胸中起伏几瞬,到底忍了下来,垂着眸子道:“碧落呢?” 美人儿在怀,垂眸乖顺的让人心头燥热,顾西臣看的色/心上涨,倾了身子将她压到床上:“娇娇就给爷吧,管叫你舒服了去,日后缠着爷要还来不及呢!” 曲玲珑大骇,忙按住他要往她被子里滑的手,再顾不得什么,面色苍白的瞪他:“你当真那样喜欢欺辱我吗?” 她已然怒极,清澈如水的眸子都泛着红。 顾西臣平日里孟浪惯,方才挨着她一时放荡了些说了句荤话,此刻见她神色,始想起她是良家妇人没经过这些,怕是吓到了。 一时也顾不得自己身体某处的躁动,赶紧着将个人搂到怀中安抚:“爷疼娇娇还来不及呢,那舍得欺辱娇娇,娇娇没经过不知,爷这是在疼你呢!” 曲玲珑心中大恨,咬唇拼命忍着眼泪:“你先出去,我想要碧落来,碧落呢?” 看着她忍泪的小模样把顾西臣怜惜的不知怎么才好,闻言忙道:“那丫头在……”他说着猛地顿住了,在曲玲珑渐渐紧张起来的神色下方道:“那丫头前头照顾你累到了,此刻尚在休息,爷这就出去,让崔嬷嬷来,让崔嬷嬷来。” 他说着不待曲玲珑说话便赶紧下了床榻,转身出了内室。 须臾,崔嬷嬷便带着两个手捧衣物的娇俏的丫鬟进了来:“奶奶可是要起了?让老奴老服侍您吧!” 曲玲珑不想和她多浪费口舌,点头,由着她帮忙将衣物换上。 崔嬷嬷给她穿了件石榴红缠枝串枝莲文饰长身褙子,滚两寸红褐纹锦边,下面着了条翠绿宫纱长裙,虽不似她以往的素净,但由着这么鲜艳的颜色趁着,更显得她的艳色无双来。 崔嬷嬷看着她不住的点头:“奶奶这身是爷前几月回来亲找了宫中御用的裁缝师傅给奶奶备下的,老奴始见着还道这颜色熟艳了些,没想到奶奶这般丽色,轻轻松松便压了下去,穿上真真是美,还是爷有眼光!箱柜中有好几身呢,一会子奶奶用过饭食可看看合不合心意?”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扶着曲玲珑往妆台处走:“爷真个是疼奶奶,这些便不说了,就说先头,爷为了奶奶挡着公主千岁的面生生地打断了那宋驸马的五根肋骨,被老侯爷得知差点挨了鞭子呢!一会儿啊……” 她还待说不妨曲玲珑忽然挣开了她的手,就这么披散着一头乌鸦鸦的长发出了内室。 崔嬷嬷吓了一跳,赶忙带着两个丫鬟追了出去:“奶奶你去哪啊?这头发还未梳呢!” 顾西臣正歪坐在外间的紫玉珊瑚屏榻上由着两个丫鬟捏肩膀,不妨她忽然跑出来,赶忙站起来拦住她:“娇娇要去哪?” 曲玲珑不想挨他,后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 退了几步:“碧落呢?” “她……”顾西臣转了转眼珠,笑道:“爷不是说了,这丫头还在休息。” 他这样子明显有问题,曲玲珑顾不得别的上前一步,抬脸直视他:“你把她怎么样了?” 望着那双清澈的,带着质问的眸子,顾西臣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也不敢再看那双眸子。 后面的崔嬷嬷看的差点惊掉了下巴,何时见过她家爷这般小意模样,这位敢捅上天的爷可是个即便犯了天大的错,在老侯爷的皮鞭下那也是挺直着脊背,梗着脖子一副别人欠了他的模样,可现在…… 崔嬷嬷在心中不住的叹息,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这个霸王终是遇上了他的克星! 见他这般支支吾吾,闪躲目光,曲玲珑心中一凉:“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快说啊!” 她心中慌急的眼眸都湿了,顾西臣看的心疼,赶忙道:“没怎么!没怎么!娇娇莫急,就是昨个儿爷抱着你,这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就往上扑,爷一时没看清抬腿给踹到心窝子上,一时昏了过去……”眼看着曲玲珑听得脸色一变,赶紧着又道:“娇娇莫担心,早叫大夫看过了,说是不碍事,这一时半刻便醒。” 说着转脸瞪向一众惊呆的丫头婆子,喝道:“还不赶紧去看看那丫头醒了没?没见着奶奶在问吗?”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莫说踢昏了个丫头,就是打杀了她,那也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可那是她的丫头,他莫名就觉得心虚,连对太后老祖宗都未曾有过的心虚。 曲玲珑气的手都在发抖,强忍着跟着那被呵斥出去的丫头往门外走:“我去看看。” 因自己不对,顾西臣也不敢拦,只跟着她一起去了。 这也不知是在哪里,外面一众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的颇为阔大,曲玲珑跟着那丫头走了许久方到了个小院子,刚要进去,便从里面吵吵嚷嚷的扭出了几个人。 曲玲珑一眼就看到其中正在挣扎着往外走的碧落,大喜过望忙上前拉住她:“碧落!” 碧落正挣扎着,忽闻曲玲珑的声音,惊喜之下拼命推开拉着她的三个丫头抱住了曲玲珑,眼眶都红了:“姑娘,我可找着你了。” 那日她陪着曲玲珑下得马车便被人带去了喜房内,说着让她在这等着新人回来。 直到那惊天动地的闹声传来,她才没忍住跟着宋府的其他下人一起过去。 过去时正见自家姑娘被顾西臣抱着,顾不得看旁人,她忙上前想抢了自家姑娘回来,却被顾西臣一脚踹到心窝昏了过去,直至方才刚醒,想出去寻人却被这三个丫头拦着,她正拼命的摆脱他们往外走,没想到自家姑娘竟先找了过来。 见碧落没事,顾西臣也着实松了口气,此刻在旁边笑道:“爷都说这丫头没事了,娇娇可放心了罢?” 碧落始一出来便被他踢昏过去,不知事情原委,只当这恶贼又来欺辱自家姑娘,忙将曲玲珑拉到身后护着,想撂两句狠话,只是望着眼前之人,吭哧了半晌也未说出一句来。 曲玲珑拉过她,叮嘱了句:“先莫多言。”便朝着前面的人福了福身子:“多谢大官人将小女自宋府中带了出来,如今碧落已无大碍,容小女告辞了。” 听她这般客气、疏离的与他道谢、请辞,让顾西臣一时沉了脸色:“想走?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承诺过爷什么?” 曲玲珑垂首抿嘴不语。 顾西臣冷笑,伸手抓住她的细腕:“想背信弃诺,在爷面前你还嫩了点!” 碧落大骇,正要上前之际听得曲玲珑静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要我以什么身份住在这儿?” “原来娇娇在顾虑这些!”她这番相问倒让顾西臣松了神色,细心的同她解释:“这儿是十里画廊,爷置办下的园子,原想着过两日等娇娇身体好些挑个良辰吉日再将娇娇抬进侯府,如今娇娇若着急,爷现在就叫了人置办软轿抬娇娇进侯府可好?” 一顶软轿就能抬了进去!想必也是要与旁的妇人共侍一夫。 曲玲珑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摇头道:“小女再不济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出嫁断没这么随意的,若爷真的怜惜小女便准了小女家去吧!” 顾西臣未曾在意她称呼的转变,只听她也不是不愿的意思,想到她的确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妇人,是不好这么随意便点头:“听娇娇的,届时爷下了聘礼,再亲自将娇娇接回侯府,娇娇可满意?” 曲玲珑点头:“小女想现下便走,爷可准许?” 顾西臣也想早点接她过来,闻言哪还有不准:“爷这就差人去备马车,娇娇方醒药未曾用,饭食也未进,便先用些,待用过马车便也好了。” 曲玲珑顺从的点头。 碧落不知他们打赌一事,在旁听得惊愕不已,因曲玲珑交代过,便没多问,跟着他们一道往正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从昨晚卡文再加上今天肚子疼,答应你萌早更的我又晚了,抱歉昂…… ☆、好不好 正房中,紫檀镂雕镶理石平角条桌上已经备好了饭食,小食类的有玫瑰搽穰卷儿、裹馅寿字雪花糕、酥油泡螺儿、玫瑰鹅油烫面蒸饼……大菜的有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还有那各色的粥点,林林总总的摆满了整个条案。 顾西臣牵着曲玲珑过去坐下,拿过一旁丫鬟手中描金托盘里的葱翠玉盏。 玉盏里是黑乎乎的药汁,气味熏鼻。 他用了银勺一边搅动一边道:“娇娇的病虽小但也要精细才行,这是宫中御医开出的方子,服了保管有效!” 他说着舀出了一小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当喂孩童似的自己又试了温热,这才递到曲玲珑嘴边:“虽苦了些,但良药苦口,娇娇且忍一忍,喝了之后爷就给娇娇吃奶葡萄。” 他这般温柔细心,旁边碧落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曲玲珑顺从的喝了他喂过来的药,也未皱下眉头。 顾西臣高兴,夸赞:“爷的娇娇真个乖巧!”说着他便侧了脸去拿一旁的奶葡萄,待转过脸,却见曲玲珑已经自己端着药盏一口气喝了下去。 顾西晨愣了下,赶紧的将手中的奶葡萄喂过去:“娇娇用这么急做什么?快含着甜甜嘴!” 顺从的张口吃下了他喂过来的奶葡萄,曲玲珑也不多言,拿起象牙筷便自行用饭。 见她用的香,顾西臣心中高兴,索性自己不吃了,充当那布菜的丫头给她夹菜。 看的旁边的崔嬷嬷忍不住的捂嘴偷笑。 曲玲珑饭量小,一小碗的米饭尚未用完便放了筷子。 顾西臣皱了眉头:“怎的才用这点?”他说着夹了一筷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 子已经剃过了刺的鱼肉喂到她嘴边:“来,再吃点。” 曲玲珑顿了顿,到底还是张口吃了下去,见他又去夹,这才出言:“小女用好了,实在吃不下了,爷莫再夹了!” 闻言顾西臣只好作罢,吩咐旁边侍立的崔嬷嬷道:“去包些易服化的小点心来,仔细奶奶一会再饿了。” “哎”崔嬷嬷忙应下,刚要走,又被他叫住:“奶奶的药带了吗?” 崔嬷嬷忙道:“备着呢,那红泥小药炉也带了,爷放心。” 顾西臣点头:“路途遥远,奶奶身子弱,马车上一定要布置软和喽!把爷那猩猩毡的鹤氅拿出来给奶奶趁上。还有,莫看最近天渐热了,外头风大,细软的披风也要备上。外头驿站的饭食看着也不甚干净,一会子你回侯府谴个厨子过来,要手艺好的,再备辆马车给他,做饭的家伙什也要带上……” 他这般事无巨细的嘱咐,给崔嬷嬷听的愣了神,曲玲珑也有些不自在,站起来福了福身子:“爷莫费心了!小女粗鄙断没得这么金贵,这会子想来马车也备好了,这便告辞了,爷慢用!” 她说着便要走却被顾西臣一把拉住:“哪个粗鄙?爷的娇娇值得以天底下最好之物相称,爷就是再费心也乐意。娇娇莫急,这些个东西还未备齐整,你现下也刚用了饭食不便登车,爷陪着你走会儿消消食!” 曲玲珑不想同他再拗,便点了点头。 望着那一对儿璧人渐渐走远,崔嬷嬷这才回神:“好家伙,可算了遇上了克星!” 被顾西臣带着,曲玲珑这才发现这园子竟不像是人住的,倒像是观景的地方,十步一楼台,五步一流水,其间有花鸟鱼虫点缀,煞是美不胜收。 顾西臣一路给她介绍着,曲玲珑没心思细看,只时不时应他几句,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崔嬷嬷方过来回话,说是马车备好了。 闻言,顾西臣着才带着曲玲珑出门。 外间停了三辆马车,上用了小篆刻着“靖国侯府”的徽记,每辆皆用了裹金丝缰绳套着三匹红枣骏马拉着,翠绿云顶,赤红车身,很是气派。 曲玲珑朝身旁之人福了福身子:“那小女就告辞了!” 说着拉过旁边的碧落要走,却被他大手一拦,握着腰打横抱了起来,踏过趴伏在地上的小厮抬腿便进了马车。 他动作快,此刻曲玲珑才反应过来:“你也要去?” 她实在是太过惊愕,连称呼都忘记了。 顾西臣抱着她坐着,低头看着她檀口微张的惊愕模样,心中微痒,伸出手指捻上了她的唇瓣:“爷可不放心娇娇一个人回去。” 曲玲珑皱眉,侧过脸躲开他的手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牢牢箍着笑道:“乖乖在爷怀中待着,小心颠坏了屁股。” “……”挣不开,曲玲珑只好作罢,垂着头不看他,低声:“只是回趟家,不值当爷亲自相送,爷事物繁忙还是莫去了罢!” 看不见脸,顾西臣也没强求,抚着她尚未梳起的乌黑长发叹道:“妖精似的人儿!爷自打第一眼见到娇娇便上了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娇娇,娇娇不在身旁,爷哪还有心思处理什么事物!爷再等不及了,此去立时就接了娇娇回侯府,爷方心安!” 曲玲珑听得一惊,猛地抬脸:“你要立时就接吗?” 顾西臣抿嘴,抚着她发丝的手捏上了她如玉的脸颊:“娇娇不想吗?” “我……”曲玲珑眉头微皱,少见的没有避开他的手:“我还不想这么快,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怕我阿爹受不了,他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想再陪陪他!” “娇娇心孝爷知道。”顾西臣疼惜的紧了紧抱着她的怀抱:“此去爷将岳父大人也接至京中不就成了?” 曲玲珑摇头:“这不一样的,那时我也不能时时陪在他身边。”她说着忽然伸出葱白的小手攥住了他的前襟,艳艳桃花眼直直的望着他:“爷可否给我一年的时间陪陪我阿爹!” 她在他怀中仰脸看他,乌发铺陈,如流水般洒在他的肩上,琼鼻檀口,眼晕艳艳,美的就似那吃人心的精魅。 顾西臣看的瞳眸一阵紧缩,忽得低头吻上了她的檀口,手上使了力迫她张口,勾出她的丁香小舌咂磨。 曲玲珑不妨他忽然发作,骇的脸色发白,拼命推搡,却哪能抵过他的力气,他已然是失了理智般,双目赤红,手中已触上了她的胸。 曲玲珑气急,趁他不注意咬上了他的舌头,听得他“嘶”了一声方离开她的唇舌,微微抬脸,勾出几瞬银丝,喘着粗气道:“不行,爷等不得!” 曲玲珑气息也有些不稳,此刻眼眶泛红,清澈的双眸中已蕴满了泪水:“爷当真那般狠心?” 顾西臣最怕见她落泪,此刻哪还顾得自己,着急忙慌的替她擦着眼泪:“爷哪是狠心呐?只是娇娇你这一年时日太过漫长,爷真等不得!” 曲玲珑拉过他替她拭泪的手,用自己细嫩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指:“那半年?半年可好?”见他还在犹豫,忽然抬首亲上了他的唇,点瞬即逝,尚含着泪珠的眼眸满是期盼的望着他:“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顾西臣已经彻底失了神,脑中似开了花,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还是这般眼神,这般语气…… 她问了什么?对了,她在问他好不好,怎能不好,她便是要他的命,他也是点头的。 ☆、虚与委蛇 因着顾西臣的颔首,曲玲珑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尽量配合。 美人儿时时在怀,乖顺恬静,顾西臣觉得这辈子再没这么舒心过,真恨不得将她捧到手心时时带着。 怕马车颠簸令她不适,顾西臣勒令不许走快,是以足足过了八日方到青桑县。 眼看城门就在眼前,马车也没有丝毫停顿的迹象,曲玲珑终于忍不住抬脸望向正在玩她乌发之人。 他似乎有无穷尽的精力,一路上一直抱着她都未曾见他合过眼。此刻见她抬脸,顾西臣立刻停了手中的动作,低头凑近她笑道:“娇娇醒了?” 曲玲珑点头:“爷要将我送至家中吗?” 她仰着小脸,乖巧可人的模样让顾西臣爱的不知怎么才好,忍不住蹭了蹭她的小翘鼻:“自然要送。” 下意识的往后让了让,曲玲珑看他:“爷可否在这儿放我下去?” 她让顾西臣就往上凑,捏着她的脸颊:“为何呀?” “县中人都知我已远嫁京中,如今突然回来还是……还是被爷送回来的,我不久将是爷的人,倒是没什么,只是我阿爹……”曲玲珑顿了顿:“他什么都不知道,若猛然见此……他身体已然不大好了,小女怕他受不了。” “这倒也是!”顾西臣将她往上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 掂了掂:“小脑瓜想的倒不少!” 闻他有松动的样子,曲玲珑大喜:“爷应了?” 她这一笑,艳若花开,顾西臣轻抚着这朵娇花,眸色幽然:“爷这么顺着娇娇,娇娇该如何报答爷呢?” 曲玲珑缓缓收了笑容,垂眸不语。 顾西臣便也不说话了,任由马车驶进了城内。 曲玲珑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半晌终是抬首再次亲上他的唇,依旧是蜻蜓点水般,只是她还未来得及撤回来,就被那人兜住脑后,勾出她红艳艳的小舌,放肆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这次似乎是铁了心,被咬了也不停,一只手箍着她,一只手已经揉上了她胸前的饱满。他这动作吓的曲玲珑浑身战栗,拼命的按着他放肆的手,只是她拼了命的力气也抵不过他的一只手,挣扎间他忽然拉过她的手往下。 触及那如钢似铁般的硕/大物什之时,曲玲珑是愣怔的,他离了她的唇舌微微抬脸,上面情/欲/交织,似痛似愉:“好人儿快帮爷揉揉……” 曲玲珑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时觉得无比屈辱,手中使着劲,死活不肯再碰。 顾西臣已经被情/欲迷了眼,起身将她抵在车壁上,一边揉/弄着她的饱满,一边侧脸含她左耳上的朱砂痣,含混不清道:“娇娇好狠个心,想憋死爷吗?快些将手张/开给爷揉揉!” 身下的人儿没有应他,他待忍不住要扯开她衣服之时,她忽然出声:“你想让我死吗?” 顾西臣怔了下,松开她的耳垂转过脸,见她正看着自己,眸中含着泪水,渐渐的流出来,越来越多,须臾功夫将前襟都打的湿了。 顾西臣吓了一跳,这时神志方清明了些,知道是自己这般孟浪的做法把人吓哭了,一时慌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乖乖啊莫哭莫哭,爷错了,爷该打,你打爷吧,爷以后再不如此了。” 他说着握着曲玲珑依旧紧紧攥着的小拳头往自己身上打。 只是已经晚了,她开始抽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顾西臣心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怕她哭多了伤身子,只得威胁道:“乖乖不是要下马车自个儿回去吗?若是再哭,爷可不准了!” 闻言她果然忍了些,只是一时收不住,忍的只打嗝。 见这可怜的小模样,顾西臣心都快化了,想将人儿搂到怀中好生安抚一番,不妨被她猛地推开,自己趴到趁着他猩猩毡的鹤氅软垫上呜咽。 因着自己惹的人儿如此,顾西臣也不敢再碰她,只在旁边说尽了好话。 直到那马车在县城内转了三圈,曲玲珑方渐渐平复了下来,只是此刻她衣裳凌乱,眼眶红肿,是下不了车。顾西臣只好令马车又转到郊外,让崔嬷嬷帮着换了衣裳,梳整了发丝,戴了帷笠方好。 他们至青桑县时本就已近傍晚,又耽搁这么些时间,此时天色已蒙黑。顾西臣不放心,也下了马车,跟在那主仆二人身后亲眼见她们进了门方回转。 她们忽然回来,曲堂礼不可谓不吃惊,一叠声的问:“可是子玉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见得自家阿爹,曲玲珑心中的各种苦楚一并迸发,怕他担心,强自忍着,将宋子玉之事说了来。 曲堂礼听的愣住了,碧落也是听她说才知道,一时惊愕出声:“天爷!” 曲玲珑垂了眸子,忽然一声巨响,是曲堂礼手拍在桌上的声响:“好个混账东西,枉我这么信他,将女儿交到他手上,却原来是个人面兽心之人!看我不去找他算账!” 他气的语调都不对,说着起身就要往外冲,吓得曲玲珑赶忙拉住他:“阿爹莫冲动,此事已过,我与他已经两清,再多纠缠无甚益处!且此时天色已晚,您要如何过去啊!” 曲堂礼心中依旧愤懑难平,手都是抖的:“可怜我儿受如此委屈!都是阿爹害的你!” 曲玲珑摇头,又宽慰了他许久,待他情绪稳定下来方和碧落一起回了后院。 自两人单独相处,碧落便时不时的欲言又止,曲玲珑知道她要问什么,不想多说,只道:“事情便是你看到的样子,他想让我做他的妾,我心中不愿,虚与委蛇罢了!” 想起她的遭遇,碧落心疼:“姑娘……” 曲玲珑没什么表情:“我争取来半年的时光,这半年内必须要寻到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和阿爹一起搬过去。”她说着转过脸:“碧落你要帮我!” 碧落赶忙点头:“我自然帮姑娘!只是姑娘为何不先和老爷商量商量?” 曲玲珑摇头:“那人还在,我怕说早了阿爹有什么异样被他识破!” “哦哦”碧落恍然,想了想又皱了眉头:“老爷毕竟在这青桑县过了大半辈子,他肯同意搬吗?” 曲玲珑道:“无妨,到时我自会说服阿爹,你只用帮我打听到那人触角伸不到之地即可!不过这几天不要有动作,一切都要等到那人走了之后再说!” 碧落懂她的意思,连忙点头。 此时月已上了柳梢头照的院中明晃晃的,曲玲珑心头杂绪繁多,没有立刻回房,在那秋千架上坐了好一会儿,由着那清凉的风将自己的那些个纷繁的杂绪吹散了方起身上了阁楼。 ☆、让爷抱抱吧 虽然顾西臣将马车布置的极为舒适,但他时刻在身旁,这八日来曲玲珑一直紧绷着心神,丝毫未曾放松过,身体是极度疲倦的。 此时终于到了家中,她始放下戒备,沉沉睡去直至午间。 碧落上来几次见门都未开,想着她舟车劳顿的该还未醒就没唤她。 房间中,卧室内,曲玲珑正抱着被子与一人对峙。 那人坐在她床榻边倾着欣长的身子笑看她,身上早换了件银丝纱团领白衫,用青玉冠将发丝全部束起,一派精干清俊。 曲玲珑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她将醒,发髻未梳乌发铺陈,平日里润白的脸颊此刻泛着嫣红,映着红妍妍的眼晕,清而艳,美而魅,虽是瞪人却像娇嗔。 顾西臣看的心痒,有心想将人揽到怀中好生温存,但想到昨个儿把人吓成那样,此刻也不敢再造次,只往她身边蹭了蹭笑道:“娇娇这里又不是固若金汤,爷想进来不是很随意么!” 见她立刻去看那没有上锁的南窗,顾西臣忽然笑开了,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颊:“你个贼小肉,可是在想着日后将那门窗都锁紧?那爷可不介意从大门进来了。” 这般无耻,曲玲珑心中大恨,一时顾不得装样子,狠狠的将他伸过来的手打开。 被打了,顾西臣倒也没生气,眉目含笑的望着她哄道:“娇娇还在生爷气呢?爷错了,爷应娇娇,在未接你进侯府之前都再不如此了!给爷抱抱总行吧?” 怕惹他起疑,曲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 玲珑只皱了眉头,没说话。 没什么表示便说明她并未太过反感,顾西臣试探的伸手揽她,在她立时就要挣扎之际赶忙道:“爷就抱抱不做什么!爷过几天就要走了,娇娇就可怜可怜爷让爷抱抱吧!” 闻说他过几天就走,曲玲珑心中一喜,也忘了动作抬眸看他:“当真?” 美人在怀,幽香阵阵,顾西臣心情舒畅,刮这她的精巧的鼻尖:“娇娇舍不得爷了吧?” 曲玲珑心说,你就是一辈子不回来她也不会舍不得!面上不敢显露,只垂了眸子不语。 顾西臣也没在意,轻抚着她的乌发叹气:“七日后便是侯府里那位老太爷的八十岁寿辰,爷不得不回去,老头子派头大,这一去没一月是出不来了!”他叹着气忽然抬起了曲玲珑精致的下巴:“娇娇为爷绣个香囊罢,爷也好做个念想。” 曲玲珑看着他顿了顿,轻轻的“恩”了声,把顾西臣给高兴的一时忘形低头嘬了怀中之人一口:“娇娇真个乖巧!” 曲玲珑闭了闭眼,暗道,再忍忍,就快了。 自此那顾西臣日日都要过来她房中,夜间更是待到很晚才走。因着先前马车那次,他倒是知道收敛了,再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曲玲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 他要的香囊并不是很难做,一晌午的功夫就做好了,用了天青色的绸缎,上面只绣了几株兰花,里面放的是她楼下种的栀子花,虽简单,却也精巧。 顾西臣得了之后跟个宝贝似的日日带在身上,要说香囊,侯府里、宫中,比她绣的这只精致华丽的不胜枚举,只是这是她亲手为他绣的,他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便是拿座金山银山来换他也是不肯的。 老侯爷的寿辰是在七日后,中间路途遥远他待不了七日,硬着头皮生生到了第六日清晨方打马离去。 他一走,曲玲珑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自床榻上下来,将被褥都重新换了一遍。 因着要走他一晚上都歪缠在这儿,抱着她非得要同她一起睡,曲玲珑推了他大半夜,实在是推不走,见他也没再放肆想着是最后一次了,便任他上了床榻。 他这一夜当真没有不规矩,只紧紧将她箍在怀中,清晨不得不走之时才在她红唇上轻轻吻了吻。 曲玲珑是个谨慎的性子,顾西臣虽走,却也未敢大意,一再嘱咐碧落打听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能声张。 知道她是怕被旁人知晓再传到顾西臣耳朵里,碧落忙点头:“那去问那个木匠最合适,他惯常走南闯北的,为人又老实忠厚,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到处乱讲呢!” 曲玲珑点头,自将自己身上装了碎银子的藕色荷包取了下来递给她:“不好总麻烦人家,这点心意一定要让他收下。” “哎!”碧落清脆的应下就去了。 曲玲珑也没闲着,在屋子里收拾东西,要搬走不是个小事情,家中的物什都要整理好,到时方不会手忙脚乱。 正收拾着,前院忽然一阵砸门叫骂声。 因着先前曲玲珑出嫁,剩下曲堂礼一人,他便让老福头和张婶子回去了,此刻他尚在铺子中,碧落又刚出去,是以这整个宅子就只剩下曲玲珑一人。 前头的闹声一阵响过一阵,曲玲珑皱了眉头,到底停了手中在忙的事物下了楼。 刚出得垂花门,前院的门便被人“嘭”的一声撞开,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几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穿着个挖云镶边马甲,下着了条洒绣滚脚套裤,她身后跟着四个形容猥琐的男人。 见着曲玲珑都是一怔。 倒是那妇人先回过神,立时就嗤了声:“哟,这不是远嫁京城的曲家女郎吗?这才几日光景便又回来了,这是给人休弃了吧?” 因着他们大吵大闹,此刻门口早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听那妇人说话,众人这才回神,一时也都议论纷纷。 过些日子她就会离开这里,曲玲珑对他们的眼光倒不是很在意,也不解释只看着那妇人冷道:“小女是否被休与您无关,您不如想想您此番强闯民宅该在衙门处受何刑法?” “好一张利嘴!”闻言那妇人并无惧色,冷笑道:“你家亏心卖假货还不让人上门说理了?天底下哪有有这等好事?” 她说着自怀中摸出了一个颜色暗沉的玉镯子,四处给人看:“列位相邻们都帮忙看看,这镯子是不是假的,那曲堂礼欺我妇人不懂,竟卖了我五十两纹银,若不是今儿个碰见个懂行的,可怜我还被蒙在鼓里!” 这镯子颜色暗沉一看就不是好物,别说五十两纹银便是一个铜板也是不值的。 众人看着也都是摇头,望向曲玲珑。 曲玲珑看着那妇人,脸色越发冷峻,先不说阿爹绝不会卖假货给她,就说这么明显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她却看不出来还花五十两纹银去买? 而且买的货品出了问题,不到铺子中讨公道反而闹到人家家中! 这个妇人绝对有问题。 见她不说话,那妇人忽然将手中的镯子砸到了地上,朝着那还直愣愣看着曲玲珑发呆的四个猥琐男人吼道:“你们发什么愣!还不去给我砸,这么个黑心窝子留着也是个祸害!” 那几个人被吼的回了神,当真就闯进了堂中开始砸东西,曲玲珑吓了一跳,忙过去拉他们:“事情还未说清楚,你们……” 她话还未说完,其中一人回身就要往她身上扑,幸好她反应快让了开。 没扑住,那人索性不砸东西了开始围着她转,摸着下巴满脸的□□:“小娘子小心些,这万一被砸到了,哥哥可不得心疼死啊哈哈哈!” 曲玲珑着实没想到在自己家中竟还能被这种地痞无赖找上门的轻薄、羞辱,一时之间怔住了。 即便是卖假货,他们这般做法也是过了,外面围观的人开始劝那妇人停手,忽然一人冲了出来直奔堂中,一拳便将那围着曲玲珑出言不逊的地痞打的趴在了地上。 那人穿了件下过水的葛布短襟单褂,下身着了元色熟罗套裤,身材很是健硕,刚毅的脸上是发怒的棠红。 他想来还在忙,袖头卷在手肘之上,露出半截结实粗/壮的臂膀,将曲玲珑挡在身后。 那几个地痞见此,都停了手中动作围了过来:“怎么着,你个木匠也想英雄救美了?” 李仁守皱了眉头,将曲玲珑挡到身后一个相对安全的小角落,忽然怒吼一声,当先冲了上去,他没有功夫使的全是蛮力,好再那几个地痞也不会什么功夫,体格也没他好,虽是一打四倒也未曾落了下风。 只是身上难免会受伤,曲玲珑看的大急,忙朝外头喊人帮忙。 众人早就不忿,此刻闻声便都冲了进来,那几个地痞见此哪还敢再恋战,一个个屁滚尿流的要逃跑之际,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8 门外正进来了几个身穿绯色盘领窄袖大袍的官差,立时便将这几个地痞擒住:“就是你们私闯民宅砸人财物?” 哪里想到竟还真有官差来,那几个地痞早吓瘫了,都指着那正要往外溜的妇人一叠声道:“不是,不是,是她,是这刘寡妇给了我们银钱让我们做的!” 被指认,那刘寡妇竟跑了起来,只是她个妇人能跑多远,片刻就被官差捉住带去了衙门。 方才围观的众人也都跟着看热闹去了。 外头乱糟糟的,曲玲珑没心思管,一心只在坐于地上之人身上。 李仁守喘着粗气,衣裳都被扯的烂了好几处,手臂上还被划了道一寸来长的血口子,此刻正流着血。 曲玲珑托着他的手臂使劲的扶他起来:“李大哥,你怎么样?我……你先起来坐会子,我去找大夫来!” 那嫩白的素手正握着他的手,是那样的滑腻柔软,鼻间满是她的幽幽香,李仁守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呼吸更为粗重了。见她扶起他就要走,脑中一热,大手一合便将她的柔荑紧紧攥到了自己手心。 以为他还有哪里不适,曲玲珑赶忙顿住脚步,转过脸看他:“李大哥还有哪里不好?” 那绝艳色就在眼前,吐气如兰的问他哪里不好,李仁守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侧过脸不敢再看她:“没,没,小伤,女……女郎不必去了。” 他虽侧了脸不敢看她,大掌却还紧紧握着她的手。 旁边有人忽然咳凑了声,含蓄唤道:“奶奶!” 始听到这声称呼,曲玲珑便是一怔,这才注意到门侧站了一个婆子,蜜绿散脚裤,外面罩了件宝蓝缎心天青缎滚满身洒绣的马甲,头戴石青桃尖镶豆绿云母石,很是气派。 竟是崔嬷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自挂东南枝了…… 我都嫌自己又短又断了,今天开始抽出一切时间存稿,希望以后不再断……恩……少断点更! ☆、你想去哪? 竟是崔嬷嬷!她竟然没有跟着顾西臣一道离开! 曲玲珑心下惶然说不出话来,原来顾西臣还留了人来看着她! 有人在,李仁守这才回过神,忙着松开了握着曲玲珑的手,一时脸红脖子粗。 看了李仁守一眼,崔嬷嬷走上前,矮了矮身子:“奶奶受惊了!” 心中翻腾,面上却不敢显露,曲玲珑只敛了眸子摇了摇头,转过脸看向坐在交椅上发愣的李仁守,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这会功夫已经将半个手臂都染红了。 曲玲珑看的心惊,也顾不得去找大夫,匆匆嘱咐了句:“李大哥稍坐,我这就去打水、拿药膏来。” 她心中着急走的也快,李仁守想让她不要忙了,手伸到一半她就已经出了堂门,只得作罢,望着门口一时出了神。 崔嬷嬷看的冷哼:“你这粗鄙的汉子,好大的贼胆儿!我家奶奶岂是你这等腌臜之人能肖想的?” “你家奶奶?”因着曲玲珑在身边,李仁守一直头脑不清楚,此刻闻言方回神,一时心都顿了下:“她……女郎她不是……她未曾被休吗?” 崔嬷嬷皱眉:“什么休不休的?我家爷是靖国侯府的小侯爷,他将奶奶看的比眼珠子还金贵,你该庆幸今儿个不是我家爷见到你放肆,不然你那条臂膀算是甭想要了!” 闻言李仁守如遭雷劈,面色瞬间就白了,她又嫁人了吗?这次他又晚了? 曲玲珑端着药盘回来之时,李仁守已经走了,只剩下崔嬷嬷站在堂中。见她回来,赶忙上前接她手中的物什。 避开她的手,曲玲珑皱眉:“李大哥呢?你让他走的?” 崔嬷嬷忙摆手:“老奴怎会,是他自己走的。” 不想同她再多费口舌纠缠这个问题,曲玲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盘放到唯一完好的红木方桌上问道:“你怎的未随爷一道回京?” 崔嬷嬷笑道:“爷不放心奶奶,让老奴在这儿时刻照看着,多亏了爷想的周到,今儿个可不就碰上了。” “恩”了声,曲玲珑看她:“你住在哪里?” 崔嬷嬷道:“爷早前就将这县中方大户的宅子买下了,几月前来给奶奶的聘礼便是放在那儿的,老奴和几个丫头小子也都住在那儿,日后奶奶若有什么事只管差人去唤老奴便是。” 不是住在她隔壁,像那人一样日日窥探她便好,曲玲珑松了口气,待再探探口风,曲堂礼正带着碧落一道急匆匆的进了门。 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早有人去铺子里告知了曲堂礼,此刻进来见屋中一片狼藉,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玲珑啊,可有伤到你?” 曲玲珑忙摇头,将事情说了一遍。 曲堂礼听得直皱眉头:“这刘寡妇确实在铺子中买个宝蓝石祥云纹饰镯子,可是这镯子是是上好的品相,怎会是她拿的那样暗沉的颜色!” 所以这个妇人是故意找茬闹事的,曲玲珑正待宽慰他,站着旁边的崔嬷嬷忽然道:“那几个泼皮显然是有心的,曲老爷放心,老奴已交代过,那县丞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曲玲珑听得一惊,竟忘了她! “老奴?”果然曲堂礼转过脸看她:“你是?” 见崔嬷嬷福了身子正要开口,曲玲珑赶忙上前扶住她往外走笑道:“多谢崔嬷嬷出言相助,您刚不是说还有事吗?快些回去罢!” 崔嬷嬷不敢忤逆她,顺着她往外走,只疑惑:“奶……” “不许叫我奶奶!”她刚唤了一个字就被曲玲珑低声截住:“我阿爹尚不知道此事,你家爷都未曾在我阿爹面前显露,你更不许再提!” 想到顾西臣每次过来这里确实是翻墙进出,崔嬷嬷连忙点头,有心想问些什么却被曲玲珑不由分说的推了出去! 曲堂礼看的起疑,见她回转忙问:“这婆子是谁?你认识她?” “恩”了声曲玲珑点头,神色自若:“她是方大户家的婆子,方才出言帮了我几句。” 曲堂礼恍然,有些不赞同的看她:“人家帮了咱们,怎么不好好谢谢人家就推人家出门?” “她有急事呢!”曲玲珑端过放着纱布药膏的药盘递给正在忙着收拾残局的碧落:“咱们真正要谢的是李仁守大哥,他在女儿危难时刻挺身而出,还受了伤!” 闻言,曲堂礼果然不再提那崔嬷嬷,催着碧落:“对对,碧落你赶紧去看看,待我这厢拾掇好,备了大礼就亲自上门道谢!” “哎”碧落应了声,端着药盘便赶紧去了。 李仁守就住在临街,碧落几步便到了,他的院子里还堆着些未曾上漆的条椅、板案之类。 房门是虚掩着的她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又喊了几声依然没人应答。 碧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9 落吓了一跳,暗道别伤重昏了过去吧,赶忙将门推开。 堂中李仁守正坐在木桌前发呆,愣愣的,人进来也不知道,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也还血乎淋拉的吓人! 碧落松了口气,忙走过去将药盘放到木桌上,伸手查看他的伤势:“我说李大哥,你在家怎么也不出个声,还有这手臂上的伤怎的也不处理下?” 伤口被触碰之后的钝疼让李仁守回过了神,这才发现屋中竟多了一人:“碧落?” “哎”碧落一边应着,一边去拿药盘里的药:“我家姑娘让我来的,说是多谢你仗义出手,她很担心你的,过会子我家老爷收拾好屋子也会备了大礼过来谢你呢!” “她很担心我?”李仁守旁的没听见只听见了这句,想起那被他裹在手中的柔荑,心中到底不甘:“女郎她,她当真又嫁与了那什么侯爷么?” 他这一问让碧落怔住了,待反应过来,意外出声:“你,你怎么知道顾西臣?你喜欢我家姑娘啊?” 她这么直白的相问,若是前几日他定会赫然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但此时,那柔嫩滑腻的娇小触感似乎让他心中那被拼命压抑着的种子瞬间变为了参天大树,他想要她,他想让她做他的妻,他想将她捧在手心一辈子! 见他眼神坚定点头,碧落一时没了话语,顿了许久方道:“你若真喜欢我家姑娘,就帮她逃吧!逃到那个侯爷找不到的地方!” “逃?”李仁守万没想到她会用这个词,心中立时就是一紧:“女郎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碧落叹了口气,便将曲玲珑的遭遇以及她的打算全都说了出来。 并不是她将曲玲珑的嘱咐抛到了脑后,她虽没心大但也不傻,知道被人知晓传出去的后果。 但是眼前这人不同,他忠厚老实的性子在青桑县无人不知,平日里就知道埋头干活,从没谁从他嘴中听到过闲话,他这样的死心眼若喜欢上一个人,定不会变心,姑娘柔弱正适合有这么个老实憨厚的汉子疼,这不是天作之合么! 且他还有一技之长又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若一路上有他照应,定不会出什么乱子! 她正是存了这两个小心思才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那些个地痞下手不轻,将屋子里的摆设砸的七零八落,曲玲珑劲儿小,一只手拿不动那断成了半截的长凳,只得抱在怀中往外头扔,刚转过脸怀中立时就是一轻,那半截的长凳已经被人拿走了。 李仁守还是不敢直视她,侧着脸粗声道:“女郎柔弱不好做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他说着弯身利落的将地上那一堆断椅残桌揽到一起,抱着就往外走。 他动作利落,曲玲珑没拦住,跟在他身边急道:“你还有伤,做不得这些,快些放下,好生修养才是!” 李仁守虽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她,但余光一直注意着她,此刻见她跟在他身旁,娇声软语的关心,心中就似吃了蜜一样的甜。他不会说什么花把式,只慌忙着摇头利落的干活。 曲堂礼拿了扫帚回转,见自家大恩人竟带着伤忙前忙后,也赶忙上前拉他。 他们这厢说着话,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碧落悄悄过去将曲玲珑拉回了后院。 曲玲珑不明所以的看她。 碧落笑道:“姑娘交代的事情我都打听妥当了!” “当真”曲玲珑赶忙道:“快说说!” 碧落道:“咱们这青桑县以南五百里处有个菱湖镇,里间民风淳朴,人烟不多也不少,咱们过去也不打眼,且李大哥在那里认有一个孤寡老汉做干爹,他过些日子要过去看望他,正好可以送咱们一道!” 李仁守确实在菱湖镇认了个孤寡老汉做干爹,但前些日子早去看望过,他不让碧落同曲玲珑说明,意在不想挟恩以报,想着等一切安顿好再说旁的。 他这样越发让碧落觉得这人实心可靠,暗暗决定日后一定帮他与姑娘成了美事。 闻说,曲玲珑大喜过望,一直空落落的心总算落了定:“李大哥当真是个好人,日后定要好好谢谢他!现下落脚的地方寻好了,剩下的便是那崔嬷嬷和阿爹了!” 她总怕那顾西臣会突然回来,此刻有了着落,便一刻也不肯耽搁。一面收拾行李,一面让碧落拿着银子去方大户家扫听那崔嬷嬷的事情,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破绽,只是扫听不能太过刻意,一时也没什么进展。 如此过了几日,倒是那崔嬷嬷上了门,同她讲那几个泼皮之事。 那刘寡妇自上了公堂便瘫成了一滩烂泥,还没审她便都自己招了。说是有个京里来的婆子给了她好些银钱让她上门给曲家添堵,她一时财迷了心窍便应承了,哪想到竟会吃官司。 曲玲珑听的心中起疑,京里来的婆子?难道是宋家派来的? 见她脸色不愉,崔嬷嬷忙宽慰道:“奶奶不必忧心,已经叫刘寡妇口述,描画出了那婆子的相貌,待爷回来查出是谁,定帮奶奶揪出这幕后之人出了这恶气!” 因着此时曲堂礼尚在铺中,曲玲珑没什么顾忌,也懒得同她多费口舌纠正称呼,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道:“京中老侯爷的寿辰定是宏大热闹,想来人手肯定紧张,崔嬷嬷可是管事的一把好手却因了我才留在这儿……爷少了你这么个得力的,现下应是焦头烂额了吧?” 一路跟着过来,崔嬷嬷也看出她对顾西臣没那么上心,此刻闻她主动提起,心说总算开窍了,忙笑道:“奶奶莫忧心,侯府里管事众多,老奴算不得什么!奶奶可是想爷了?” 曲玲珑垂首轻轻的“恩”了声:“以前不知,他走了始觉想念,想到以前对他多有顶撞,这次他回了京见到了他那些个柔顺的姬妾,定会想起我的不好将我弃了去……”她顿了顿,抬起了眸子:“崔嬷嬷你一定要帮我在爷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崔嬷嬷听的心生欢喜,忙安慰道:“奶奶多虑了,爷那么疼奶奶,怎会弃了奶奶?待寿辰过后就会回来的。” 曲玲珑还是不放心似的:“崔嬷嬷身边可有什么亲信小子?能帮我进京问问么?” 这妇人心中一旦装了谁,便会这样患得患失,崔嬷嬷了然,想着爷若知道奶奶现在这么记挂他定会高兴,便点头道:“我家那小子庆余也在这儿,奶奶既如此想念爷,老奴便让他走一趟问问归期!” 曲玲珑原本只是想套套话,没想到真问了出来,赶忙点头,又拉着她做样子的问了许多顾西臣的事情。 崔嬷嬷也没敷衍她,自回来便让自家小子准备了行李,第二日就打马出了青桑县往京里去了。 只是他这厢刚走了一日,便有那自京中回来的人传道,那通往京里的唯一一条山路被一伙子强盗占了,凡是经此过的,被抢了钱财不说,若是男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0 子当场就被砍了,若是妇人便掳了去享乐,很是丧尽天良! 众人听说一时都人心惶惶,有那打算进京的也忙搁置了。 崔嬷嬷听的心都快凉了,一时再顾不得别的,忙谴了人骑马去追庆余回来,自己也等不得的雇了辆马车跟了过去。 时间差了一日,其间路途少说也得相隔百里之远,他们定是追不上,说不定还能一路追到京中,再加上崔嬷嬷还是坐的马车,如此说来,她至少有一周以上的时日不在这青桑县。 虽时间够宽裕,曲玲珑也不敢大意,自崔嬷嬷出城之时便去了铺子里找曲堂礼,明说了要即刻搬家一事。 曲堂礼不妨,皱了眉头:“搬家可是大事,哪能说搬就搬?再说在这儿住的好好的,为何要搬?” 不想让他知道顾西臣强她的事情,曲玲珑只得说别的原因:“想来阿爹也听说了,前几日来家中闹事的几个地痞是京中人派来的,现下不好猜测是哪个,但想来必不会罢休,女儿不愿过这种时刻提心吊胆的日子,且……”她说着红了眼眶:“且女儿此番自京中回来,多的是那些不知缘由的,那些个风言风语连我整日端坐阁楼上都有所听闻,女儿再忍不了了,咱们搬走吧!” 她这一席话说曲堂礼讷讷无语,自她被人知晓从京里回来,确实风言风语没断过。多次解释,却抵不过那悠悠众口,他心中也是焦虑万千,如今被曲玲珑一说也有动意,沉吟:“也好,这地方糟心事太多,搬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亦可。那我这两天就去打听住所安排搬走的事宜。” 曲玲珑过来时早顺手将铺子的大门关了,此刻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收拾铺中的物件:“女儿已经找好落脚之地了,阿爹只用收拾好家当即可。” 她自小乖巧从未忤逆过他什么事情,便是遇到什么事情也极少在他面前落泪惹他担心,如今这样伤心想来是承受不住了,曲玲珑心疼,再顾不得别的也忙动身收拾,连连道:“好好好,阿爹这就收拾,咱们收拾好了就走,别哭了,啊!” 见他果然不再多问什么,曲玲珑心中感动,眼中更是酸涩,强自忍着点了点头。 曲堂礼虽开了个铺子却也只是个几丈来宽的小铺面,小本买卖,是以并没有太多货物要收拾。一晌午的功夫便整理好,雇了辆牛车拉了回去。 家中前几日曲玲珑就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只剩下书房和曲堂礼的房间没有整理。此时三人齐齐动手,至那夜色上来也便收拾妥当,装了八口大箱子和几个包裹放在堂中。 空荡荡的宅子只余左间厢房里还满当当的放着些和田玉的金银错孔雀杖首、鎏金宝石树、珐琅步摇等金贵之物,这是当时那顾西臣以邻里之名送来的,曲堂礼没能还回去便一直放在这里未曾动过。 看了看天色,曲堂礼想说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走,哪知还未开口门口便有马车的响动声。 碧落早就跑着去开门,喜道:“李大哥来了。” 夜间赶路虽辛苦,却能避人耳目,掩饰行踪,是以曲玲珑早让碧落同李仁守商量好了。 人家都来了,曲堂礼不能不走,赶忙拉着曲玲珑上前迎人道谢。因着李仁守上次为了自家女儿手臂受伤,曲堂礼对他很是敬重。 见曲玲珑当真恭恭敬敬的对他拱手做礼,李仁守一急没想那么多,忙伸手握着她的手腕,有心想说点什么,但那细腕入手,瘦弱盈盈的滑腻柔嫩触感让他脸色瞬间涨红,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人儿,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碧落在旁边捂嘴偷笑,曲堂礼也看出了点什么,往旁边退了退,不再说话。 他的为人全县的人都知晓,且那日他能为了自家女儿出头,也绝不是那脓包的汉子,旁人的风言风语也未见他在乎,他又是孤家寡人一个,若肯入赘了来…… 是以曲堂礼越看越满意,也不再去管他们,自去忙着搬运行李。 这厢曲玲珑被人握着手腕愣住了下,抬眸去看他,却见他似触及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立刻松开手,撇过一张关公脸去帮曲堂礼搬箱子了。 曲玲珑此刻没心思想旁的,抱了几个包袱到马车上,忽然想起自己还收拾了个放置贴身衣物的小包裹忘了拿下来,想让碧落去拿却见她正忙着装点,便自己回了后院上了阁楼。 因为要走了房间没有掌灯,好再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点进来,有盈盈的光映着倒不至于绊到什么,掀过湘绣双凤挂帘,她的小包袱果然还在床榻上。 她去拿了正要走,忽然有人在旁边阴测测道:“你想去哪?” 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子冷水,曲玲珑心都停了一瞬,是顾西臣! 作者有话要说:  不擅长写剧情,所以卡,然后又想写到男主出来对手戏,才又耽搁这么久,好再这章不短,当弥补一下吧 我去挂东南枝了……小天使萌轻点抽 ☆、终成心愿 他自阴影里缓缓走出来, 一手合握着马鞭,一手托着一个精巧的匣子,背对着月光而站看不清脸色, 只觉阴森骇人。 曲玲珑已经吓的蒙住,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也忘了跑。 “你可知这是何物?”顾西臣将手中的匣子递到她眼前:“这是爷跟着师傅用了御赐的火玉亲手给你打造的一对儿镯子, 爷在京中无时不刻想你念你,不顾众位长辈的责骂离京,日夜兼程急巴巴的赶回来连衣裳都未曾回去换便直奔你这儿想给你惊喜,未曾想你倒先给了爷一个惊喜!” 他说着忽然将手中的匣子砸到了地上,那木屑、火玉碎片迸的满地, 曲玲珑吓了一跳没躲及时,一个碎片擦到了手上,立时就是一阵钻心的疼,惊惧的抬眼看他。 顾西臣步步逼近,阴鸷的一双眼狠狠的盯着她:“你阴奉阳违, 虚情假意瞒着爷要走不说,还与那野汉子勾勾搭搭,曲玲珑啊曲玲珑你真当爷是那短命的武大郎、池里的活王八不成!” 听他竟将自己比作千古□□,曲玲珑一时心绪难平,暗道, 既然已经如此,索性都说开了,做个了断!遂鼓起了勇气直视他:“大官人此说何来?我与大官人无官无媒无任何关系,是你一直以来强迫于我, 我何曾愿意过,你可自比武大郎,我却不是大官人心中的潘金莲!莫说我未曾做你口中之事,便是做下也与你无关!” 原想这事是她做错了,若好生软语认错一番,他就绕了她这一次,没想到她非但不认错竟还如此巧言令色,顾西臣额上青筋直崩,一扬手“哗啦”一声巨响,那银鞭就将旁边她那已经空落落的梳妆台抽的七零八落。 曲玲珑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无比惊惧的望着他,以为下一鞭会打在她身上。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1 “现在知道怕了?”顾西臣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厉声:“仗着爷宠你,疼你,竟将爷的一片真心扔在地上肆意践踏,爷多早晚被个妇人如此作践过!今儿个就让你晓得爷的手段!” 他说着一把将她抵到墙上大手钳制住她的两个细腕举到头顶,擒住她的红唇,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知道他要做什么,曲玲珑吓得头皮发麻,心都快窒住了,无奈口被堵手被制,她就像那案板上鱼任人宰割。 他已经扯开了她的月白密罗衫摸到了里面的汗巾子,曲玲珑心急如焚,拼了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正在此时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是曲堂礼的声音:“玲珑你在里面?怎的锁了门?” 他们在前院装点东西动静不小,是以未曾听到后宅阁楼上的这一番响动,待一切都置办好了方才发现曲玲珑竟不见了,便寻摸了过来。 闻声,覆在她身上的顾西臣一顿离了她的唇微微抬脸,曲玲珑心中一轻,暗道他总算知道些脸面。 哪知他忽然勾起嘴角无比邪气的笑着,手下一动立时就扯去了她的汗巾子,腹部被抵了一个物什,曲玲珑目眦欲裂,张口欲喊却猛的顿住。 顾西臣在她耳边轻笑:“怎的不喊?你阿爹就在外面,只要你开口,他定会破门进来救你!” 曲玲珑大恨,他惯会拿捏她的短处,只是此刻她当真不敢喊叫让曲堂礼知晓,只能软语求他放过自己。 顾西臣冷哼:“现在求饶?晚了!”他说着侧了脸去含她左耳的朱砂痣,手上已钻进了她的月白色的抱腹里。 曲玲珑羞愤欲死,脸上已经是大雨滂沱,外面曲堂礼听见屋内有些许动静却不闻回答,一时惊疑不定手中将门拍的急急作响:“玲珑啊?你在里面?怎的不出声?可是出了什么事?” 耳边男人的呼吸声越发的粗重,曲玲珑强自忍着眼泪出声:“阿爹,我好困,今天不走了罢,我,我想睡了!” 外头曲堂礼听的疑惑:“你这孩子,刚不是还急着要走还让人家过来了,现在都装好了怎的又不走了?” 里面有翻腾声,隔着房门听不清,曲堂礼正待再问,忽听里面钝钝的“唔”了声。 曲堂礼皱眉又拍了拍门:“玲珑?玲珑?” 半晌方听她回话,似在压抑着什么声音渐低:“我,好困,阿爹莫扰!” 头一次听她这么回话,曲堂礼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又在门外站了会儿再没听到什么声响,想她许是累了这才发些小性子,便摇了摇头下楼去了。 里面高大的男人将个柔弱的妇人抵在墙上,粗重火热的喘息:“果然是个妖精!”他身上的衣裳还完好,被他弄着的妇人却已经衣衫零落,凝脂肌肤尽露。 曲玲珑已疼到麻木,似那破布娃娃一般任他摆弄。 顾西臣连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原本是有些疲累,但自沾了她的身子,却似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抱着她从墙上弄到了桌台,又从桌台弄到了床榻做/至鸡鸣时分,见身下的人儿已经昏厥多次,才草草了事,用了自己赤银炉云鹤羽缎披风将曲玲珑细细裹好,打横抱起来就掠出了曲宅。 曲玲珑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身侧围绕是男人雄厚的气息身上微凉,是他扯开了裹着她的披风正给她涂着药膏。 曲玲珑羞愤欲死赶紧抓过散开的披风将自己遮盖了住。 顾西臣涂的呼吸已然不稳,微喘着抬起浓郁如墨的眼看她:“遮什么!爷又不是没见过!” 曲玲珑死死攥着衣袍的纤指已然泛白,忽的抬起身子咬上他的脖颈,她心中恨急是下了死力的,顾西臣没防备被她咬个正着“嘶”了声,也没制止,扯着嘴角邪笑:“咬吧,正抵娇娇昨夜献血洒染!” 他这般无耻,曲玲珑恨不得当下就咬死了他,唇间已满是腥锈,忽的周身猛的一顿让她怔住,抬起脸这才发现自己竟身在马车里满是不可思议:“你要带我去哪?” 顾西臣抬起手指给她擦拭染了他血水的唇:“娇娇是爷的女人,不跟爷回侯府还能去哪?” 他这便将她带了出来?那她阿爹现在岂不是…… 曲玲珑都不敢往下想,一把打开他的手挣扎的要走,却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动弹不得,她心中大急拼命推着他的肩膀:“你不过就是想要我这身子,如今既已得手何苦还拘着我!” 她这话听得顾西臣目光猛地一沉,钳住她的两只细腕制到胸前:“你身子已经给了爷,竟还不愿跟爷?” “对!”曲玲珑直视他:“我不愿!” 她这斩钉截铁三个字如同那火星将顾西臣心中那正翻腾着的热油瞬间点燃,大掌已经扬到了空中,但看着那张艳丽的小脸到底没下得了手,转去掀了那陈列在前的梅花式洋漆小几,噼噼啦啦一阵响动,阴鸷的一双厉眼盯着她,咬牙切齿:“你想跟那野汉子?” 他已然怒极,脸色狰狞可怖,曲玲珑心下惧然,但想到自己的一生和阿爹,心头又生出一股勇气与他对峙:“我不愿跟你与旁人无关,你休要迁怒于人,我之余生只愿与我阿爹相伴!” 闻言顾西臣脸色稍缓,想起她的好来遂缓了语气哄道:“昨夜爷是强横了些,可那不是你将爷气极了才如此的吗,娇娇想想往昔,爷何曾对你说过一句重话,如今娇娇已是爷的人,爷自然更加宠你、疼你,乖乖跟着爷有什么不好?” 可谁能保证这种宠爱不会消逝!他给的宠爱不过是建立在她现在的青春貌美,若她年华不再,他的宠爱还会在吗? 曲玲珑望着他摇头,缓缓道:“我不愿,请大官人放我家去!” 不妨她如此不识好歹,执拗倔强与以往的柔顺大相径庭,顾西臣初个领教,心中怒气上涌几乎将自己撑爆,大手狠狠捏上了她艳丽的小脸,阴沉的盯着她:“你如今已是爷的人,愿意跟爷最好,不愿意也由不得你!” 曲玲珑大恨,使劲打他:“禽兽!” 冷哼一声,顾西臣松开了手:“最好别跟爷拗,否则,爷可不保证那野汉子的死活!” 曲玲珑听的恨急:“关旁人什么事!你简直混账!” 顾西臣眸中狠厉闪过:“上次你送他的荷包他都日日贴身带着,莫欺爷不知道他的心思!就凭昨夜他握你手腕便该死上千次万次,现下爷无暇顾及他,若你当真惹恼了爷,爷舍不得打杀你,打杀了他泄愤还是能的!” “你……” 他是在威胁她,他这样的人定是能做出这种事情,曲玲珑咬着唇思量良久抬脸:“好,我跟你去侯府,但你需让我回家见我阿爹一面!” 她到底不敢拿旁人的无辜性命换自己的幸福,且即便是换了她还有阿爹,他一惯知道她的这个软肋! 看她当真就妥协了,顾西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2 臣心中非但未曾松快反而更加恨怒,手上青筋直崩:“你如此恼爷,爷为何要应你?” “你……”曲玲珑胸中起伏了几瞬,合了眸子:“求你让我回去见我阿爹一面。” 顾西臣睨着她,冷声:“求便是这么求的么?” 知道她让自己做什么,曲玲珑只觉屈辱,垂着眸子半晌,忽然松了紧紧攥着披风的手,赤红的披风滑落渐次露出了她优美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和那水盈盈的饱满,上面遍布着细密的淤青,那是昨夜他留下的痕迹,他那赤银炉的披风堆叠在她身下,赤中是她莹润的身子,便是如那盛开的花儿,活色生香! 顾西臣看的呼吸渐重,强自忍着喷张着血脉,等她主动。 曲玲珑闭了闭眼,终是倾身吻上他的唇,始一触及便被他兜住脑后,狠狠的压向自己勾出她红艳艳的小舌咂磨。 他们是晨间出来的,待马车回转都已过了午时,她这模样见不了人,顾西臣带她回了他买下的宅子,亲自帮她沐浴上药换了衣裳方抱着出了内室。 曲玲珑初经人事又是接连两次,且那顾西臣天赋异禀,寻常粉头都吃不消,用在她身上更是让她疼的如散了骨架一般,当真再没力气挣扎。 顾西臣倒也知晓她辛苦,帮她沐浴之时即便自己忍得额上青筋直跳也未再碰她,此时见她无力的靠在自己肩膀上,眼眸半阖,虽不胜娇弱却因承了雨露而透着些许媚态,愈发的艳若勾魂。 想起她销魂蚀骨的好来,顾西臣心生怜爱蹭着她挺翘的小鼻尖:“这下见了岳父大人,娇娇可不许再同爷拗了。” 曲玲珑合着眸子不语。 见识过她那执拗的模样,顾西臣知她心中定还犟着,无奈叹息着:“乖乖可真是爷的克星,爷多早晚受过那等子气,见爷喊打喊杀了半天,可动了娇娇一根手指头?娇娇那般气爷还不兴爷出些怨气么?” 他现在又来说这样的话哄她,曲玲珑抬起了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他:“未曾动我一根手指头么?” 顾西臣一怔,待反应过来讪讪笑道:“娇娇不懂,爷这是在疼娇娇呢!” 懒得再同他争,曲玲珑咬着唇侧了眸子不再理他。却不知她这模样看在别人眼中却似那娇嗔,顾西臣爱上来,在她那微嘟的红唇上亲了亲,见她立刻皱眉瞪他,他心中哪还有先前恨不得杀人的怒意,通体舒畅的似吃了神仙药,抬起脸畅怀大笑。 他们这厢闹着走的慢了些,有那娇俏的丫头匆匆至前院过来,福了福身子言说前头有人闯门。 顾西臣这时心情好,闻言并未有多大反应,只点了点头,便抱着曲玲珑往前院去了。 曲玲珑忙推他:“你放我下来。” 她浑身无力,推搡就跟轻抚没什么区别,顾西臣将她箍在怀中,脚下步子不停:“娇娇看看,你现下哪还有力气走路,不是还要回去见岳父大人么,乖乖任爷抱着,待爷打发那不长眼的就带娇娇过去。” 他人高腿长,说话功夫就已穿过了长廊,外头吵闹声渐渐清,还未过去,一人便转过影壁往这厢冲了来,见着他们这般状态一时愣住了。 曲玲珑有些惊诧:“李大哥?” 来人上身穿着银灰行线棉衫,石青哈喇白水绸布四不露褂子,足镫一双半旧的青布鞋,里面趁着白鱼标布,微黑刚毅的脸也是微怔,正是李仁守。 因着昨夜曲玲珑说不走了,众人便都歇了一夜,待早间碧落去唤人,却发现她不见了。曲堂礼当时差点厥过去,联想到夜间她的异样,暗道莫不是被贼人掳了去,一时心中惶惶也顾不上多说忙去了衙门报案。 一番折腾下来已过晌午,待回去之时发现通往家中的长长街道上乌压压的都是人,竟比那庙会还热闹。有人见他们回来,忙高声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不多时便有一个衣帽周全,眉清目秀的小子过了来,拱手笑道:“曲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让奴才们好等啊!” 曲堂礼记得他,他现在满心思都是自家闺女,见人找也都带了希翼:“瑞哥找老汉可是见到了我家小女?” 这小子正是瑞福,闻言点头笑道:“奶奶随我家爷进京去了,爷派我等送了聘礼过来。” 此话一出,围观民众都是惊呼阵阵,这小小县城结亲不过就是一担聘饼、香炮镯金及三牲便了了,哪里见过礼金多的将街市都占满了的! 曲堂礼听的都懵怔了:“你,你不是方大户家的小子么?他要娶我家闺女?” 瑞福连忙摆手:“老爷您误会了,我家爷姓顾,名西臣,字钰鹤,是京里靖国侯府世袭的小侯爷!” 此话一出,周边议论声陡然一静,瞬间是更加火热的鼎沸,望向曲堂礼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带了艳羡。 他们知道顾西臣是个富商却不知他竟还是个世袭的侯爷,这下曲家攀上这条有财有势的粗腿,还不立刻发迹了! 他们艳羡,曲堂礼却觉得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千护万守的女儿竟还是被这恶霸给掳了去!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他心绪动的太过厉害,未走两步便当头栽了下去,幸好李仁守在旁边,赶忙伸手扶着才没摔倒,颤抖着手指着城门口的方向:“追,追玲珑回来。” 李仁守面色凝重的点头,背着他先去了医馆。闻大夫说只是受惊,缓缓便好,这才交代已经慌的六神无主的碧落照看曲堂礼,自己转身出了医馆,去雇了匹他不会骑的马。 见他当真要去追,有那知情的人好心指点,说是早前见那顾西臣的马车又回来了,他这才找了过来。 因着碧落同他讲过顾西臣的恶迹,又闻说她被这恶人掳了去,李仁守早就怒火中烧,此刻见她被人如此不庄重的抱在怀中,心头的烈火烧的更加旺,全身肌肉暴起,平日里那样一个木讷淳厚的汉子,此刻竟也满身的气势:“顾西臣你要是条汉子就将女郎放了,堂堂正正上门求娶,仗着自己权势欺他们弱小算什么本事?” 他这一番话说的曲玲珑脊背发冷,忙出声让他走。 他们这番作势倒趁的他像那抢□□子的恶棍,顾西臣心头火又渐起,阴沉着目光盯着那李仁守半晌:“爷不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他说着缓缓将曲玲珑放下:“娇娇可看见了,不是爷寻他麻烦,是他寻爷麻烦呢!” 看到他目中的狠戾,曲玲珑顾不得旁的,急忙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我都应下跟你,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护他?”她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顾西臣心中怒意升腾,顿住脚步低头看她,微眯着眸子:“你当真喜欢这个野汉子!” 不是疑问,是质问,他已然认定了。曲玲珑皱了眉头待要说话,忽然一声怒吼:“休要为难她!”那李仁守忽然冲了过来。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3 顾西臣眉头微皱,伸手握住曲玲珑的细腰,带着她转身轻巧的避开李仁守砸过来的铁拳,掠到了一旁,看向还在发愣众个小子喝道:“都是死人吗?还不给爷上!” 他倒是想亲手教训这野汉,但恐动起手来曲玲珑上前伤了她,便只揽着她没动。 眼见着李仁守被群攻,曲玲珑大急,扯着身旁人的衣袖:“让他们停下吧,求你了。” 她已然然急的双眸泛红,气息不稳,身体都在轻颤,想到她接连承受他两次,此刻定在强撑。顾西臣心中虽气,到底还是怜惜她,扬声:“停手罢!” 李仁守虽体格健壮,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此刻被两个小子一左一右制着胳膊,刚毅的脸上已经有了淤青,喘着粗气望向顾西臣怒道:“以多欺少算什么汉子,有本事你下来同我打过!” 难得他已经停了手,曲玲珑真怕李仁守再说什么激怒他,赶忙道:“李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她顿了顿,咬牙:“我如今已是他的人了,日后会随他进京,李大哥莫再为我费心了,快些走吧!” 闻言李仁守面色瞬间惨白,木愣愣的望着她:“你……你不去菱湖镇了?” 至此曲玲珑哪能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半阖了眸子不去看他淡淡道:“不去了,我会进京,入侯府!” 李仁守怔怔的看着她,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她这短短的几句话就像那利刃将他已经疯长出来的藤蔓割的七零八落。 望着李仁守如被抽了筋似的模样,顾西臣心中大快,揽紧了曲玲珑的腰,瞪向制着他的两个小子:“没听见奶奶说让他走了吗?还不快将他赶出去!” 那李仁守已然是没了动力,萎靡着身子,只痴痴的望着曲玲珑。 见他还敢如此放肆,顾西臣恨不得将他那两只眼珠子挖出来,忙转身将曲玲珑圈在怀中挡了他的目光。 不妨怀中人儿忽然瑟了下就往后倒去,顾西臣吓了一跳赶忙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大步往后院走一边低头看她:“娇娇怎的了?莫吓爷啊!”他说着喝旁边侍奉的丫鬟:“还不快去叫大夫过来!” 被折腾一夜带一晌午,再加上李仁守之事,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见事情终了,精神一松便没站住。 此刻见他又将她往回带,曲玲珑忙颤着手拉他:“我没事,只是有些累,我想回家看看我阿爹!” 李仁守都能知道这些事情且找到这里,她阿爹也一定知道了什么,且碧落都没有过来,别是出什么事了。 顾西臣脚下步子未停,皱了眉头:“听你这奶猫似的声气儿,怎么可能没事,你现在这样子回去,岳父大人看到能有好?” 曲玲珑摇头:“让我回去,我要见我阿爹!” 都成这样了还拗,顾西臣真是又气又怜,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顺着她:“好,好,爷这就派人去接岳父大人过来,娇娇听话先睡会子,待他过来,爷便来唤你!” 她现在的情况也挣不过他,身体极度疲倦,她眼皮已经在打架:“那……那你记得叫我……” 她最后一个字尚含在口中便已在他怀中睡了过去,顾西臣俯首在那张艳丽的小脸上轻轻吻了吻,叹息:“爷认栽了,真个是磨人!” 将她轻轻的放到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上,刚盖上蜜绿罗缎薄被,便有丫鬟进来言说大夫到了。 顾西臣颔首,亲自将那重重冰丝幔帐放下,小心抬过她一只细腕出来,搭上云雾似的薄纱手绢方压低了声音道:“让他进来吧,同他交代清楚,奶奶尚睡着,且莫大声!” 丫鬟忙点头,悄悄出门去细细交代了那大夫许久方,挡开了那红玛瑙串成的挂帘引他进去。 那大夫是个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始一进门便觉幽香浮动,不是外间香炉里散出的,却是种沁人心脾的自然之香,想来便是这女主人的体香,又想到方才丫鬟的嘱咐,看来这男主人对她定是极为疼宠,便赶紧肃了神色垂着了眼不敢乱看,跟着那丫鬟转过紫檀镶八宝屏风进了去。 耳中听得丫鬟轻声回话:“爷,大夫到了!” 那男主人轻“恩”了声,顿了顿忽然压着嗓子不耐烦道:“你还戳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看人!” 大夫听得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一边轻声应着一边抬脸,却又是一怔,眼前这个身穿大袖库墨色鹤纹长衫的清俊男子他认得,这不是那顾西臣顾大官人么!那这里的女主人难道就是曲家那女郎? 顾西臣见他愣怔的看着自己一副呆傻的模样,心头就是一阵火,揉着额角,尽量低着声音:“不是看爷,看奶奶去!” 闻言,那大夫赶忙放下药箱,坐到早就准备好的矮凳上,伸手搭上那覆了薄纱手绢的玉腕上。 见他这样急原本以为是有什么急症,他细细的诊了半天方确定,起身轻咳一声:“奶奶无甚大碍,只是阳虚脉沉迟,阴虚脉浮细数,少些房事多用人参、当归等药材补补即可!” 还真是他将个人儿做成这幅样子,顾西臣心中有愧,再懒得同这呆傻的大夫计较,挥了挥手让他走了,自个儿去了那小屉中拿出一个晶莹玉润的小净瓶,掀开幔帐轻手轻脚的钻进去,将已经沉沉睡着的人儿揽到自己怀中圈着,万分小心的解开她的衣衫替她涂着小净瓶里的透润的药膏。 曲玲珑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再醒来身上的痛已经消除了不少,她始一抬起身子便有两个丫鬟将那重重幔帐撑开挂到凤翅挂钩上笑道:“奶奶醒了?” 曲玲珑“恩”了声:“你们先出去吧,我要穿衣服。” 两个丫鬟摇头道:“奶奶大病未愈身子定是乏力,还是奴婢们帮奶奶更衣吧!” 曲玲珑心中着急回家,不想再拉扯耽搁时间,便由着他们更了衣物,简单的梳了个发髻,躲过丫鬟要给她戴凤钗的手,便出了内室,却正撞上那要进门之人。 那人长臂一捞将她给揽到怀中,顺手打横抱起来:“娇娇做什么跑的这样急,身上不疼了?” 曲玲珑挣扎着要下来:“我要回家看我阿爹,你快放开我。” 闻说,顾西臣默了默:“爷刚从娇娇家中回来。” 曲玲珑一听,也不挣扎了忙攥住了他的衣襟,仰脸看他:“我阿爹还好吗?” 顾西臣顿了顿:“病了!”见她一听脸都白了忙抱着她往外走:“娇娇莫急,不是什么大病,爷这就带娇娇回去看看。” 这并算不得太远的距离,他却还是将她抱上马车过去的。始一到她掀了帷幕就要下车,被顾西臣一把握着腰带了回来:“仔细摔着!”他说着便又将她打横抱着,抬腿下了马车。 他这马车还是上次从京中带曲玲珑回来的,篆刻着侯府徽记,翠绿云顶,朱红车身的华丽车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4 架,青桑县的人哪见过这等豪华,一路驶来后面跟了许多看稀奇的老少妇孺。 顾西臣下得马车也没放下她,抬起自己的鹤纹累缎大袖将怀中人儿遮得严严实实径直大步进了门。 前院里还停放着一辆马车,上头装置着八口大箱子和几个包袱,那是他们要搬家的行李,四周依然是空落落的,似乎没人。 曲玲珑正待挣扎着要下来,他却已经熟门熟路的抱着她进了后院西边的厢房,那是曲堂礼的卧房。 顾西臣将她抱到门前便放了下来,没进去,曲玲珑哪还管他进不进来,忙推开了门,转过个枫木制的折屏,便见自家阿爹正躺在床上,一时大惊失色赶忙跑过来:“阿爹?你怎么样了?” 旁边碧落一见她便忍不住的掉眼泪:“姑娘你可回来了!” 曲堂礼闻着声音悠悠转醒,见自家女儿正含泪看着自己,一时精神头也好多了,赶忙去拉她的手:“玲珑啊,那人可有对你怎么样?” 他这样问,果然是什么都知晓了。 曲玲珑赶忙摇头:“他对女儿很好呢,你看女儿现在精精神神的哪有半点不好?” 曲堂礼上上下下的细细看她,见她面色红润倒当真无甚不妥,方松了口气,只是还担心:“他可曾欺负你了?” 知道他问的欺负是什么意思,曲玲珑心中赫然,面上却不敢显露惹他气恼,只道:“阿爹放心,他只是将我带走并未做什么,因我怕阿爹担心让他回转,他便当真回了来,以前不知,他其实并不似你我想的那般!” 事已成定局,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说尽那人的好话让她阿爹放心。 闻说曲堂礼想起昨个儿那人过来看他,被他挣扎起身抄着扫把打也未曾见他还手,倒也信了几分,连连点头:“还好,还好!” 他这番是怒极攻心一时支撑不住才倒下的,倒不是什么急症大病,见自家女儿好端端的,心头大石一松,便也好了许多。 曲玲珑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子话,喂了药见他睡下方让碧落在旁照看着,自己出了门。 顾西臣还在门口站着,他身量高大欣长,这般直条条的站着几乎都挨上了门楣,穿着他惯喜欢的大袖库墨鹤纹累缎大袖衫,发丝用了玄色发带束了部分,看不到那戏谑无赖的神色,倒是如清风明月般的清俊雅致。 见曲玲珑出来,长臂一伸便将她扣到自己怀中,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娇娇总算知道爷的好来了。” 知道他在外面都能听得到,曲玲珑也懒得同他挣,只低声:“莫在此处说话,不要吵到我阿爹。” 虽知她那样说不过就是为了宽慰她阿爹,但顾西臣心中就是忍不住的愉悦,低头在她那嫣红的唇上亲了一口方抱着她到了后院。 因着要他颔首,曲玲珑不敢多挣扎忤逆,在他怀中仰脸看他:“我阿爹尚未好,你能允我在家照看我阿爹么?” 望着自己怀中那张似娇花吐蕊的小脸,顾西臣爱的不知怎么才好,忍不住握住她的腰将她举的与自己同高,再次亲上了她那鲜嫩的唇瓣:“允,但待他好了之后娇娇要即可随爷进京。” 曲玲珑垂了眸子,缓缓点头。 他说同意倒当真未再生别的事端,任曲玲珑住在家中照看,只是他也住了进来,让那丫头小子将那些个燕窝、人参流水般的送来,跟在曲玲珑身边,她照顾曲堂礼,他就照顾她,每到药点便将人捞到房间里喂补药。 曲玲珑初时觉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抗拒,被他兜着头嘴对嘴喂了一次,便再不敢说什么,再到时间不肖他说,自己便过来用下。 因着顾西臣在曲家表现不错,曲堂礼倒放下了对他的成见,再加上自家女儿对他的倾力称赞,痴心不悔的模样,他只好妥协不再横眉冷对,知道他的门楣,也不敢奢望正妻,只求他能护她一世便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肝了两天一夜,今天还请个假总算写好了,一万字实在写不动了,九千也好吧 然后车只能开成这样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锁…… 亲亲我可爱的小天使萌,让你萌久等了 当真因为这点车给锁了,可这是伴着剧情呀,改了就赶紧没那个味了,哎,不知道修改过后能不能过…… ☆、苛难 曲堂礼这场病是因急怒攻心而来, 如今见自家女儿好端端的且那人对她是看的出来的疼宠,他这心思渐渐放开,如此过了半月基本已无大碍。 曲玲珑被他微颤的手送上马车之时, 心中是酸涩想哭的,但是她不能, 她只能佯装无比幸福的模样,在那人的扶持下进了马车。 见她自进了马车便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知她是离了父亲心中难过。顾西臣心中怜爱,伸手揽她入怀,柔声哄道:“娇娇莫难过了, 日后都有爷在呢!” 怀中人儿依然无话,只那身子开始轻颤,顾西臣赶忙抬起她的脸,果然,那双潋滟桃花眼中已蕴满了泪水, 此刻正簌簌的往下掉。 那泪珠就像打在他心上一般,顾西臣忙抬手给她擦着泪珠心肝儿宝贝的哄:“爷最见不得乖乖落泪,乖乖莫哭了,爷在呢!” 曲玲珑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的在他面前哭,只是一进来便再也忍不住, 此刻强自忍着别过脸,抬起自己素白净润的手擦着眼泪。 她哭的时候,他难受,她这般忍泪, 他更觉不舒服,顾西臣叹息着重新将她压回自己怀中,轻抚着她如云缎般的乌发:“娇娇还是哭吧,你这般爷更难受。” 她却不出声响,只在他怀中轻颤,感觉到胸前的湿意,把顾西晨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小时太后老祖宗哄他入睡时哼唱的童谣,一时也顾不得旁的抚着她的背,回忆着轻哼出声。 他声音低沉,哼唱出来又是另一种特别的韵味。 半晌,怀中人渐无动静,低头看去,她湿润着双睫已经睡去。 心中是一片柔情,顾西臣俯首含去了她颊上的一滴泪珠,拉过一旁的秋香色冰丝薄被轻轻给她盖了上。 因着前些日子用补药太多身子总觉困乏,再加上心中难受那人又时时在身旁,曲玲珑这一路上基本都在酣睡,直至京中。 见她睡的沉,顾西臣也没叫她,就这么抱着人入了侯府中他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清芷苑。 因着时日尚早,怕她在床榻上闷着,便只将她轻轻放倒靠在菱花窗下的美人榻上。 见她依然睡得人事不知,嫣红着一张艳丽的小脸,顾西臣心中无限喜爱,面上便不自觉带了笑意,将一干子丫头婆子都轰了出去,自个儿搬了个矮凳在旁边看她。 只是他这刚坐下外间便有那婆子敲门,言说老侯爷让他过去。 因他为送曲玲珑火玉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5 镯子而半道上缺了老侯爷的寿辰,此时定少不了训斥。 顾西臣无法只得俯身在那沉睡着的人儿红唇上亲了亲,再三交代那等丫头婆子不能吵到她,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曲玲珑没睡多久,是被人唤醒的缓缓睁眼,还未及反应,便有人在身旁冷道:“奶奶既醒便赶快起来更衣吧!” 曲玲珑转过脸,榻边站了个身着大团花刻丝石青银鼠褂,弹墨紫灰纺绸散管裤的婆子,束着干净利落的一兜丝,带着个紫绣镶明珠的抹额,通身打扮端的是比那李妈妈和崔嬷嬷还来的气派。 这婆子也没得她们和善,生的一张削长的脸便是没什么表情也让人望之生畏,更莫说此刻肃着神色,更显的可怖。 曲玲珑一时没搞清楚状况顿了下,那婆子脸色更阴沉了几分,转过脸尖厉着声音喝道:“你们还不赶紧的给她更衣,若让殿下等着急仔细你们这些蹄子的脑袋!” 她身后早侍立着两个手捧衣帛,身穿银红衫,青缎子背心,白绫细折儿裙的娇俏丫鬟,此刻被那婆子厉喝身子不由自主的瑟了下,颤声应道:“是,柳嬷嬷。”便上前强扶曲玲珑起来更衣。 他们这般强横让曲玲珑很不适,眉头微蹙挥开她们的手,撑着身子自美人榻上坐起来:“我的丫头碧落呢?让她过来。” 她这反应让刘嬷嬷彻底沉了脸,一双尖利的眼睛剜着她:“叫你一声奶奶你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说到底不过就是小侯爷的一个睡具,莫仗着小侯爷宠你就敢托大,在长公主殿下跟前你不过也就是个奴婢,殿下召见哪容得你散漫!”她说着扬声:“来呀,既然奶奶不配合你们就帮帮她!” 立时,外间便转进来数个粗壮的婆子,不由分说的将曲玲珑从榻上拖下来,强按着换上了层层衣衫,披帛,将那一头乌压压沉甸甸的乌发全部梳起,做了个无比繁复的堆云髻,插/上满满当当的凤钗珠翠,这才强拽着她出了清芷苑。 被钳制,曲玲珑身不由己只能跟着她们走,转过一重又一重的假山流水,翠障长廊竟还未到头。 此时正值盛夏三伏天又是大中午,炎炎烈日几乎能将人烤化了去,曲玲珑身上着这一层又一层的繁复衣衫,头上是沉甸甸的发饰,再加上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内里衣衫早就湿透,双腿在发抖,眼眸在蒙蒙发昏。 不愿让这些婆子作践,她强自撑着未曾言过一声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要昏倒之际终于出了一道低矮的月牙门,被钳制着上了一顶青罗小轿。 曲玲珑瘫倒在轿中,缓了许久方回过来点精神,这才注意到外面喧闹的声响,他们竟带她出了侯府。 约莫过了有小半个时辰,轿子方停,外面柳嬷嬷尖利的声音传来:“出来吧,奶奶!” 她这一声儿“奶奶”叫的很是轻蔑。 曲玲珑强自忍着发颤的腿下了轿,眼前是座颇为宏大的宅院,那长长的看不到尾的高墙刷着赤色丽漆,从这里能看到里面被阳光照射而五彩缤纷的琉璃瓦、红玉珠顶。 没人告诉她这里是何处,她也没兴趣知道,一句话不说的被那柳嬷嬷和钳制着她的几个粗壮婆子一路带至了一间凉亭处,迫她跪下。 一人正端坐在里面,梳着牡丹头,着了只累金点翠嵌宝珠的雁钗,蝉鬓上贴着一圈翠络花钿,穿着件鱼白百碟的夹纱衫子,下系罗满绣三蓝夹淡五色的百褶裙,虽已不是青春年华却觉一派雍容,不是曲氏那种由服饰装点出来的雍容,那是种打骨子里透出的雍容。 柳嬷嬷上前恭声道:“殿下,奴婢已将曲氏带来。” 上面凉亭里的正是当今太后唯一的女儿,顾西臣之母昌平长公主。 闻言,她微微颔首,垂眸看向那魅惑她儿的妇人,这一看却连她也怔住了。 底下跪着之人正抬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望着自己,眼周红晕如砂,翘鼻嫣唇,虽身着繁复端庄的衣裙,头梳老气的法式,鬓边是汗湿的碎发但依然掩盖不了她惊人的美,艳若妖魅,却又清灵似仙,绕是她也未曾见这等颜色! 昌平目光寒了寒,怪不得能勾得钰鹤为了她失了魂,打断安陵公主驸马的五根肋骨不说,还在老太公的寿宴上偷偷溜走,上赶着送她自己亲手打造的镯子! 如此妖姬不趁着她刚来好好敲打拿捏一番,日后恐是降不住,再让她勾得钰鹤做出什么事情来! 柳嬷嬷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见她目光一寒便立刻喝道:“大胆曲氏,竟敢如此直视殿下,左右掌嘴!” “是!”一直钳制着曲玲珑的粗壮婆子应了声,那如蒲扇似的巴掌立刻扇到曲玲珑脸上。 一阵钻心似的疼,曲玲珑那如玉的脸颊上即刻浮现出五指红痕,唇角渐渐溢出鲜血,如此创伤她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垂下了眸子,眼周红晕如血。 本以为她会哭闹求饶,哪晓得竟如此柔韧,昌平公主意外的挑了挑眉:“你可知本宫是谁?” 曲玲珑垂着眸子淡淡道:“长公主。” “恩”昌平点头:“说起来本宫也算是你的婆母,你过来却连唤都未曾唤一声儿,这般无礼若在宫中早被拖至慎刑司杖毙了去!”她顿了顿又道:“虽则这并不曾在宫中,你却也需懂得,这巴掌算是给你长长记性!” 曲玲珑依旧垂着眸子:“是” 见她一味顺从并不似那妖媚之女,昌平皱了眉头,心道,莫不是装的。又道:“既做了妾就该有妾的自觉,初入侯府便让爷抱你进门,这成何体统!本宫罚你在此跪上一个时辰,你可认罚?” 曲玲珑平静道:“认罚!” 见她还是这般,昌平心头忽然窜起一阵无名火,起身出了凉亭,一直侍奉在她身后的两个侍女忙撑开用了翠竹编制的轻薄遮阳伞为她遮挡烈日。 曲玲珑垂着眸子见她的轻罗软鞋在自己面前顿了顿,冷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入了侯府便规规矩矩的做你的妾,若敢祸乱我儿,当心你尸骨无存!” 曲玲珑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垂着眸子眼皮也未曾跳一下,脊背挺直的跪在烈日之下。 四周早没了人,连看守她的四个粗壮的婆子都躲到了远处的树荫下,炙热似乎将周围的空气都烤的扭曲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声嘶力竭的蝉鸣声中,曲玲珑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之时,似乎听到了她阿爹在极为心疼的唤她。 作者有话要说:  见有几个小天使想看车,我这只有未删减的那点肉渣,没有重新写大车,如果有小天使想看的话可戳我微薄——花骨朵play,拿订阅截图私信我,我发你萌 深夜爬上来ps,真的是点肉沫沫,就删了违禁词这样的,你萌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6 可能会失望的,不是正经 ☆、好得很 昌平长公主是太后唯一嫡亲的女儿, 虽嫁人为妇,却是另立门厅,曲玲珑被带去的便是公主府, 永乐宫。 因着昌平孕期便是在宫中渡过,待生产直至顾西臣会走路基本都在宫中, 说句违逆之言,那真真是当成了凤子龙孙养着的,也因此养出个出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性子。这老侯爷实在看不下去,禀了皇帝这才将人生要了回来。 只是他这性情已定,便是整日抽他鞭子也规正不回来, 老侯爷当真是心急如焚,想顾家三代单传,这唯一的一根独苗眼看着就快歪成了酒囊饭袋,他一咬牙顶着多方压力将这众人的心头肉送到了边境军营。 如此五年,倒像了那孙猴子, 脾性没怎么变反而练就了一身的钢筋铁骨,回来之后更加的无法无天,旁人还打不过他,看得老侯爷噎了一年的气儿,因他转了兴致在经商这条道儿还算有所建树, 这才顺回来。 这番揪着他,拿了鞭子好一顿抽,到最后他抽的气喘吁吁,被侍卫扶着坐到太师椅上, 那人却只是龇了龇牙:“老爷子抽完了没,抽完了孙儿可走了啊!” 那老侯爷刚顺过来气儿,闻言差点气个仰倒,颤着手恨铁不成钢:“混账小子,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爷爷吗?以前吃喝嫖赌样样少不了你,如今倒少了这些个花样,可竟一心扑到了个妇人身上,你……你……你就不会……” 他指着他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 顾西臣听得长眉一皱,有心想反驳,但看自家老太爷那模样,倒也不敢再气他,自个儿脱了天青色鹤纹累缎的大袖外衫,趴到长凳上:“好了好了,是孙儿错了,您打孙儿一顿消消气吧!您看孙儿姿势都摆好了,就等您下棍了!” 他这番油腔滑调的乖顺作势哪还能让人再生起气来,这毕竟是顾家唯一的独苗,老侯爷怎个不疼,此刻心中怒气早去了大半,只是碍于脸面,依旧佯装着怒气未消的模样吩咐一旁手执铁棍的侍卫:“没听人家都准备好了吗?重打二十棍仗!” 那侍卫听得愣了一瞬,暗道,平日里不是一百起步的么,看来老侯爷也是溺爱这个混世魔王啊! 顾西臣急着回去看美人儿,见着侍卫磨磨蹭蹭,一脚就踹了上去:“快点!” 他这上赶着催那侍卫把自己打完便火急火燎的往清芷苑赶,想着她刚离了阿爹,这又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再醒来见不着他,指不定在哭呢! 只是等他急巴巴的赶回去,却是空荡荡的,连那些个丫头婆子都不在,只依稀听得画廊后的假山处似有哭闹声,他心头立时就是一跳,走都未及,是提了气掠过去的。 假山后是几个婆子丫头正在拉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满脸都是泪拼命挣扎喊叫,见他过来就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喊道:“姑爷!我家姑娘被人拖走了!你快去救救她吧!” 那正钳制她的几个婆子丫头这才看到顾西臣,一时赶忙住了手,跪在地上恭声:“爷!” 抬脚踹开他们,顾西臣扯过碧落,在这烈日下他眼中的寒意似乎能将人冻伤:“你刚说什么?她被人拖走了?” 碧落已经泣不成声,将事情全说了来。 她跟着曲玲珑过来,原本是守在外间等她睡醒的,见那一帮子人凶神恶煞的过来拖了人就走,她赶忙要上前救人,却被几个婆子按倒在地拖到了旁处,好再她力气大再加上拼命挣扎他们一时也没能制住她,这才等到顾西臣回来。 闻言,顾西臣哪还顾得了旁的,立刻飞身往永乐宫去了。 一路上都在安慰自己,母亲只是唤她过去见见,应当不会出什么乱子来。 可是他看到却是她穿着那样繁重的衣衫,戴着那样厚重的头饰孤零零跪在烈日下直至瘫倒在地。 他心都快停了,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在她将将要倒地之时揽她入怀,她歪着头已经彻底昏迷,被热气蒸腾的嫣红脸颊上有五指红痕。 顾西臣愣住了。 他这般急匆匆的赶来,早有婆子去通报了,此刻昌平在一堆儿的丫头婆子恶簇拥之下匆匆赶来,见他跪在地上将那妖姬抱在怀中一动不动,便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这幅模样给谁看?为了一个妾室,这般不顾皇家体面,传出去有你什么好!” 缓缓将她满头的珠翠一条一条的取下,露出她不需要任何装点便能夺人魂魄的乌发,抱着她万分小心的放至凉亭处的宽廊之上,这才抬起一直垂着的眸子,待看到那眼神,众人不禁后退了几步,连昌平都觉心头一凉。 征战沙场之人的杀伐狠戾眼神,不是他们这群长居内室的妇人能承受的。 顾西臣缓缓扫过眼前这群人,语气是与他眼神不符的平静:“爷放在心尖、捧在手心、即便是她将爷气的暴跳如雷,也未曾动过一指头的人,就被你们这般糟践?好的很,好的很!” 听他这般话语竟是连她这个母亲也未放在眼里了!昌平心中更恨曲玲珑,这妖姬果然好手段,这便勾得爷们儿为她喊打喊杀了! 正待说话,却见他缓缓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沉声喝道:“疾风!” 立时他身后便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粗壮汉子,单膝跪地:“爷!” “锁!” 多年的默契,疾风立刻应道:“是”便隐去了身形。 见他竟拔了剑,动了暗卫,昌平简直不可思议:“你要为了这妖姬弑母吗?” “儿子不敢!”他长剑在手,低眉狠目,虽是一身家常大袖衫,却丝毫不觉闲适只觉阴森瘆人:“儿子只想知道是谁打的她,又是谁拖的她,拽的她!” 昌平听得只抽冷气:“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在本宫面前杀人?” 他却似没了耐心喝道:“将我母亲带走!” “你……”昌平话未来得及说便被人揽着腰带走了去,只剩下一众惶惶的丫头婆子。 曲玲珑醒来之时,外面天色都已经黑了,房间内亮着灯盏,雾蒙蒙的一点也不打眼。 脑中钝钝的,忽然旁边有人似哭似喜道:“姑娘,你醒了!” 是碧落的声音,她转过脸便见这丫头正抹着眼泪站在床榻旁。 怕她担心,曲玲珑撑着身体起来,忍着脸颊的钝疼笑道:“傻丫头哭什么!” 想到她遭的这些个罪,碧落心疼的恨不能代她受了,一时哭的只打嗝。 曲玲珑无奈摇头,伸出白净的纤指点上她的鼻头:“真是个傻丫头!怎还哭的没完了?” 见她这样似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碧落也不敢再多哭惹她,忙胡乱擦了擦眼泪,笑道:“姑娘饿了没,我去端粳米粥过来。” 她自来便滴水未进至此时,闻说方觉腹内空空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7 ,便点了点头。 那粳米粥伴着山药熬了有一个时辰,一直温在炉子上,此刻端过来温度适当,正好下口。 见她用着,碧落顿了顿道:“这是姑爷特意嘱咐了的,说是姑娘你一天未进食,怕伤到了胃,只让你用些煮的烂熟的粥!” 因着先前顾西臣救得曲玲珑回来,碧落对他好感升了许多,见曲玲珑自醒来也未曾问过他一句,想她定是昏迷不晓得,应在赌气,又想到那人现在比较是她的夫,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有那人庇护在这大宅子里才好过活,这才帮着那人说话。 曲玲珑却似未听到并没什么反应。 碧落不想让他们生嫌隙,只得又道:“姑娘昏迷是他抱你回来的,也不知做了什么一身血的血腥味,还将咱们院子中原来侍奉的一干子丫头婆子都发卖了去,又新换了批!” 见她还是未曾有什么反应,碧落又赶忙补充:“前头他一直守在姑娘身边呢,只是没一会儿就给人绑了去,此刻还未曾回来。” 她说了这么多,曲玲珑终于放了手中的汤匙抬起脸看她:“这是他们家的事情与我无关,你日后莫再同我讲这些!” 不曾想她这般决绝,碧落怔了下,待劝她,外头忽然有丫鬟恭声唤道:“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下班处理完夹子的事情才开始些的,再加上写的慢,还要修改,所以写到了现在,对不起让你萌久等了,这里卡的不上不下我知道,只是写不动了,明天还要上班,哎,再说声对不起 今天上夹子发生了很多事情,谢谢你萌的支持,我会抽出一切时间码子的,尽量不让你萌等我! ☆、给爷抱抱便好 外头忽然有丫头恭声唤道:“爷” 紧接着便听那人压低嗓音微喘问道:“奶奶可醒了?” 丫鬟忙回道:“醒了, 刚端了梗米粥进去。” 立时门帘子一响,那人便转过了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隔扇进了来,发丝微润, 想来刚沐浴过,身上换了件竹根青云纹宁绸薄衫, 俊脸苍白,疾步过来的身形有些顿挫。 没了以往的戏谑神色,他过来她身边顿了许久才展臂将她揽到怀中,怕吓到她一般声音轻的近似呢喃:“可还疼?” 他身上有刚沐浴过的清爽气息和隐隐的血腥味。 曲玲珑垂着眸子任由他抱着没有说话。 见二人如此,碧落忙端着玉碗出去了。 她虽无言, 但无端遭难心中怎能不委屈,顾西臣轻抚着她的背:“是爷的错,爷大意未曾想过许多,这才让娇娇受苦了,不过娇娇放心, 日后再不会如此了,爷在此立誓!” 怀中的人儿依旧无言,在他怀中乖顺的让人心都揪起了,以前她哭的时候他心慌,如今她一句话不说、一滴眼泪也没有更让他慌张, 轻轻抬起她精致的下颔,万分小心:“娇娇应爷一声,可是在生爷的气?” 他这样没完,曲玲珑眉头微蹙别过脸:“我困了。” 她终于有了反应, 虽是推拒却也让他心中欢喜,搂着个人儿翻进了榻里,眉眼中俱是满满当当的笑意:“那爷陪娇娇睡。” 曲玲珑被他带的趴在他的胸膛上,挣了许久也没挣开,反倒让他趁她不注意偷了个香,一时心绪上来攥紧了拳头捶在他胸口上,听他闷哼了声,竹根青的薄衫上已渐渐晕出暗沉的血迹。 不想真将他打出血,曲玲珑怔了下。 见此顾西臣忙道:“无事,无事,不赖娇娇,娇娇给爷抱抱便好。” 曲玲珑皱眉正待再挣却被他一侧身埋首在颈侧无限眷恋的轻蹭:“爷犯了错,需有月余不在,娇娇可怜可怜爷,今儿个晚上就让爷和你一起睡吧。” 他身量是那样欣长,胸膛是那样宽阔,即便是侧身搂着她也几乎将她全部覆盖。曲玲珑挣不开索性也不动了,只望着头顶嵌贝流光的帐子,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困意上涌睡了过去。 埋首在她颈侧之人这才抬起了脸,她那如缎般的乌发铺陈在玉枕上,长睫盈盈,眼晕如砂,翘鼻嫣唇,她即便是睡着也是这样的美。 望着自己的心尖肉,顾西臣爱的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不睡了,在她那嫣红的唇上亲了亲,又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了带,就这么看了她一整夜。 曲玲珑醒来的时候顾西臣已经不在了,崔嬷嬷带着几个丫鬟一直在旁边候着,此刻听到动静忙将帐子打开撑到凤式挂钩上,露出床榻上那艳若桃李的人儿。 见是她们,曲玲珑蹙了眉头:“碧落呢?” 崔嬷嬷笑道:“那丫头去照看奶奶的饭食了,奶奶先更衣罢!” 闻言曲玲珑这才放心,点了点头,由着她们为她穿上轻薄的衣衫。洗漱之后,崔嬷嬷欲给她上些脂粉却被她推开,正进来的碧落看见,颇为自豪的笑道:“我家姑娘用不着这些,只需上些润肤的膏子就是旁人比不上的颜色了!” 她肤色莹润细腻,确实用不着脂粉装点,崔嬷嬷同意的点头,放了手中的脂粉,拿过银鎏金簪花暖匣子,搽上里面用白附子、蜜陀僧等植物制成的润状膏子,一边给她涂抹一边笑道:“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了,确实未曾见过哪个妇人有奶奶这般颜色。” 曲玲珑无心与他们说笑,让碧落梳了个简单的圆髻,乌压压的依旧一朵绢花也不带的起身:“这里可有什么针线,彩绳子?我想打会儿络子。” “有,有。” 崔嬷嬷忙唤了丫头去拿。 须臾功夫便拿了许多的彩绳子、绸布以及绣绷过来,用过了饭食,曲玲珑这一整日的功夫便都花在了刺绣上。 崔嬷嬷候在旁边半晌终是忍不住问道:“奶奶可在生爷气?” 月前在青桑县她坐着马车追了整整七日直至到京也未追上庆余,回到侯府倒是听说这小子是回来过。不过早走了,且顾西臣也离了京,她这赶忙的又拐回去。 七日后待她坐着马车赶回青桑县之时,顾西臣已经带着曲玲珑和一众丫头、小子走了有两天之久,她只得歇也未曾歇一下便赶紧着追了上去,直到昨儿个午间方回来,正赶上顾西臣抱着曲玲珑自永乐宫回来,被老侯爷绑走。 往日他虽顽劣犯错,可何时到了被绑这种程度。 永乐宫那边消息锁着,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崔嬷嬷却哪能不知,那混世的魔王除了为他命里的克星还能为什么! 见曲玲珑自醒来一次也未曾问过,想来是不知其中细节定在生气,崔嬷嬷不忍自家爷一片真心被蒙蔽,这才忍不住开口。 似乎未曾听到,曲玲珑捻着绣花针的纤指顿都未曾顿一下。 果然还在生气,崔嬷嬷心中叹了口气,解释道:“奶奶莫误会爷了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8 ,爷真个是极疼奶奶,老奴虽不知永乐宫发生了何事,但爷抱奶奶回来之时那一身的杀伐血腥之气挡都挡不住,定是……” 她顿了顿没敢说出口,又道:“爷抱奶奶回来便被老侯爷绑了去,吊起来着那狼牙棒打了整整两个时辰,被放下来之时全身都是血,怕回来吓到奶奶还特特去沐浴了一番,连药都未曾上便急忙过来看您呢!” 她说着自己都心疼,叹息着:“爷知自己犯了错,回来陪了奶奶一晚上,次日天还未亮便又自去了祠堂请罪,这一去怕是要被关月余呢!爷这般为奶奶,奶奶可莫要误会他,让他寒心呐!” 她这番不余遗力的替顾西臣说话,终于让曲玲珑顿了动作,抬起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嬷嬷放宽心,我不会误解他,也不需要误解他!” 崔嬷嬷没在意她最后一句,只道她听进去了,心中欢喜笑道:“奶奶真个通透!” 想着待顾西臣回来二人定会鸳鸯和睦,再没什么事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的我写这两千字都从七点写到现在,写出来倒顺畅了…… 下面倒也不卡了,就是没时间写了……小天使萌先将就着看昂,等周日我写个粗章来,恩,应该能 ☆、发作 他们这厢说着话, 时日也渐渐晚了下来,日头下去带走了午间的炙热,怕凉着, 崔嬷嬷吩咐丫鬟们撤走了两个置了冰块的青玉缠枝莲文玉盆。 见曲玲珑依然捻着绣花针似乎入神,便没打扰她, 悄悄出了屋子去了厨房照看她的饭食。 碧落也没进去扰她,在外间和几个小丫头轻声说着闲话,正笑着忽然外头隔热气的厚重莲青色凤穿牡丹的门帘一动,是个穿着银红衫,青缎子背心, 白绫细褶裙的尖脸丫鬟将门帘子撑了起来。 这丫鬟面生的很,不是他们清芷苑的人,碧落等人愣了一瞬还未及反应便又从外头进来了一人,着白春罗细堆纱花的桃红衫子,下系着条花罗珠边裙, 梳着精致的元宝纂,满头珠翠,细眉长目很是有些妖娆的模样。 清芷苑里的这几个丫头刚买过来一天,并不认得人,碧落更是不认得, 看着她过来赶忙上前相问:“你们是谁呀?” 她自小跟在曲玲珑身边,曲家又没得那么些个规矩,是以大大咧咧了些。 那妖娆的妇人闻言却似被羞辱一般,细眉一竖劈手就是一巴掌:“小贱婢!” 没人有防备, “啪”的一声,碧落被打的脸偏到了一旁,还未及反应便又被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按住:“小蹄子,谁教的你这般没规矩,见到奶奶还不行礼!” 这妖娆妇人正是顾西臣的第五房小妾,太仆寺卿洪正书的庶女洪氏。 反应过来,碧落不服使劲挣扎,那俩丫鬟整日生活在大宅里哪有碧落力气大,眼看就要拉扯不住,洪氏目光一厉,扬手就要再扇上去,忽然一声娇喝:“住手!” 众人都是一怔,抬眼望去,曲玲珑正从内室出来,红唇嫣然,红晕妍妍,乌鸦鸦的发髻上连朵绢花也未曾戴,藕丝衫子,月色裙,但就是这么素净一身,却莫名觉得无比的娇艳,不是装扮出来的,是天生如此! 洪氏看的一阵嫉恨,待留意到她颊边还隐隐留有的五指红痕,心中大快,生的美又如何,长公主不待见,便是如同那草芥,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她轻蔑一笑,趁着众人都在看曲玲珑之时那扬起的手又狠狠的打了下去。 没想到她竟然还敢下手,曲玲珑眼睁睁看着碧落又挨了一下,脸上已经红肿起来,她猛地顿住了脚步,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怒意。 洪氏揉着手:“这贱婢脸皮真个厚,将本夫人的手的都打疼了!”说着她环顾四周,奇怪:“你们奶奶呢?不在吗?” 她这般作势,先前跟碧落玩闹的两个小丫头吓的脸色刷白,跑到曲玲珑身后轻声:“奶奶!” “哎呀!”洪氏捂嘴惊呼:“你就是新来的妹妹呀?妹妹打扮的这般素净,倒让姐姐以为又是哪个丫头呢?好妹妹可莫要见怪呀!” 曲玲珑站着没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洪氏上前拉她的手:“想来妹妹不认得姐姐,姐姐比妹妹早入府两年,娘家是太仆寺卿,平日里长公主总唤姐姐过去侍奉呢!”说着她万分好奇的模样:“妹妹娘家是哪里人呀?” 顾西臣亲自抱回来的人,侯府里哪个女人不上心,莫说她的身世,便是她祖上几代都打听的一清二楚,这洪氏仗着自己家世比其他姬妾高又能在昌平身旁说上一两句话这才忍不住过来耀武扬威! 曲玲珑看着她:“你不打算为你无端打人的事说些什么吗?” 闻她不接话头,竟还转到这上头,洪氏怔了下笑道:“妹妹莫见怪,姐姐一向心直口快,见这丫头不知规矩,一时没忍住就帮妹妹教训了下,妹妹不会见怪吧?” 曲玲珑缓缓点头:“见怪的!” 不妨她竟如此直白,洪氏顿了下笑意还在面上,“啪”的一声,脸上便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疼。 这一巴掌打的整个房间落针可闻,连刚进门的崔嬷嬷也怔住了。 曲玲珑收回手,看也未看洪氏一眼,走过去将碧落扶起来:“还疼吗?” 她这般莫说旁人,便是碧落也未曾见过,呆怔着喃喃:“姑娘!” 洪氏回过神来,脸上一阵红白交错:“你竟敢打我?” 崔嬷嬷看着不好,忙上前挡在曲玲珑前面说和:“小奶奶初来许多事情不知,奶奶大人大量就莫要见怪了!” 洪氏心中原本恨不得撕了曲玲珑,见崔嬷嬷过来说和,心思电转间忙松开已经攥起的手,捂着脸,泫然欲泣:“我,我好心来看妹妹,只是见妹妹的丫头不懂规矩教训一二,竟被妹妹这般羞辱……” 崔嬷嬷看着心中大急,忙去拉曲玲珑:“奶奶快些说句话来。” 躲开她的手,曲玲珑谁也未看,带着碧落进了内室。 洪氏心中冷笑,面上却哭的可怜:“崔嬷嬷你也看到了,她这般欺人,我一定要找爷和长公主说理,还我一个公道!” 知道昌平不喜曲玲珑,崔嬷嬷焦急万分,只是拉不住人,眼看洪氏带着她的那个丫鬟走了,这才一跺脚,也进了内室。 见曲玲珑一丝惧意也无,忍不住的叹气:“奶奶怎可如此刚硬,她毕竟……毕竟也是爷的人,你这般若是被她告到长公主那里去,定又要为难,奶奶这次没理,便是爷知晓了恐怕也没法站在奶奶这头。” 她苦口婆心:“爷是宠爱奶奶,可奶奶也别太有恃无恐,该学着柔和些,方能长盛不衰啊!老奴是爷的奶妈子,还算有些薄面,奶奶还是准备些礼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39 物随老奴过去说和说和罢!” 碧落听得心中惶然,拉着曲玲珑的手眼中带泪:“姑娘!” 听到她语中的自责,曲玲珑安抚道:“无事。” 一面拿过梅花小几上她近来常涂的药膏,轻轻涂在碧落那红肿不堪的脸颊上。 见她竟全然不理会,崔嬷嬷恨铁不成钢的又唤了声:“奶奶!” 她说的在理,碧落忍住不看向曲玲珑:“姑娘,你还是听崔嬷嬷的话吧!” 曲玲珑手上动作不停,终于淡淡道:“你们不必多言,我不会过去!” 她这样,崔嬷嬷不好再说,狠狠叹了口气去了门口守着,想着若长公主派人过来能抵挡一二。 没有预料中的暴风雨,崔嬷嬷心惶惶的等了十几日并未曾见有人过来拿曲玲珑,那洪氏也再没来过。 这十几日曲玲珑极少出门,日日在房间中打络子、绣花。 外间秋老虎正盛,崔嬷嬷怕她染了暑气,也未劝她出门,候在她身旁很是舒了口气:“这么久也没个动静,老奴不放心特意着人去打听了一番,五娘确实去找过长公主好几次,只是一次也未曾见着人就被新派来的嬷嬷们打发走了,这次能这么平安无事,奶奶猜怎么着?” 她说到兴头上也没管曲玲珑回答,接着道:“听说是爷月前未进祠堂之时同长公主在房间待了许久,想来定是帮奶奶说了许多好话!爷为奶奶想的真是周到!” 曲玲珑正打着络子也不知听见了没听见,只随口“恩”了声。 见她如此,崔嬷嬷也消了喜气,早前以为她听进去了,但这月余时日,依旧未曾听她提过自家爷一句,想来那时是在敷衍她,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又忍不住的劝她:“奶奶莫要使小性子了,爷是老奴打小看着长大的,从未见过他对旁人有对奶奶这般上心的,奶奶想想,在这侯府若没了爷的宠爱,可如何过活呐?” 似未曾听到,曲玲珑垂着眸子一句话也没有。 看样子还是没听进去,崔嬷嬷最后又嘱咐了句:“算算日子爷近几日也该出来了,奶奶就算做做样子,爷回来之时可不能这般的神色了,要多些喜气才好!”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崔嬷嬷无奈摇头,只好不再多言出门照看饭食去了。 曲玲珑无事学了许多新花样的络子,此刻无人搅扰,她一心都在络子的花样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珠帘轻响,有人进了来。 以为了崔嬷嬷又回转了来,曲玲珑也没在意,许久,待她终于打完一个花样,转了转有些酸涩的手腕抬眼,一人正站在她面前也不知望了她多久。 ☆、疼爱 此时已晚, 房中早点亮了珐琅彩的瓷烛台,早那人站在晃晃地烛火下,高大欣长的身影将她完完全全笼罩, 面上竟胡子拉碴,虽看着沧桑了些, 却也难掩英武俊气。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曲玲珑吓了一跳,手中刚打好的络子一个没拿稳掉了去,却没落到地上,被人大手一抓接了过去。 他不知何时竟到了她跟前儿, 长臂一伸便将她从雕花细木贵妃榻上抱了下来,举的与自己同高,狠狠亲上了那让他日思夜想了十几天的红唇。 曲玲珑一直防备着,立刻蹙眉侧脸躲他,却被他兜住了后脑动弹不得, 待被他那粗硬的胡茬扎到忍不住痛唔了声,正被他塞了条强横的舌进来肆意凌虐。 他那样蛮横,曲玲珑推搡不开,面上又是被他扎的刺痛,一时又急又气, 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顾西臣在祠堂中渴望了她那么些个日日夜夜,此刻早迷了眼,欲/望热热的抵在她腿间,待扯开她衣服之时, 忽觉她的身子一顿一顿地在啜泣,立时就是一个激灵回过神,离了她的唇,抬起脸,果然怀中的人儿已经泪如雨下,眼周的红晕都被晕成了暗红色,被她肆虐的红唇微肿,周围细嫩的娇颜上还有成片的红点,那是他未剔除的胡须扎成的。 见她被自己弄成这幅模样,顾西臣哪还有空管自己,心虚不已讪讪哄道:“爷想了娇娇整整十八个日夜,急躁了些弄疼娇娇了,娇娇打爷出出气,莫再哭了。” 曲玲珑哪管他想不想,只使劲掰他握着她腰的手:“你放开我!” 她语中还带着哭意,顾西臣虽心疼却也舍不得放,抱着她坐到榻上,抬手细细的替她拭泪:“好了好了,爷不动了,娇娇不许再哭了!” 曲玲珑也只是一时心绪上来,不愿每次在他面前都这么的没出息,此刻早收了泪水,只润着眼眸。 望着怀中乖顺的人儿,顾西臣心中是无限的满足,一瞬一瞬的望着她生怕漏了一眼似的:“爷走了这么些天,娇娇过的好不好?可有想爷?” 曲玲珑垂了眸子不想搭理他,他却凑到她跟前面贴面,醇厚的气息喷洒在她面上:“不应爷?乖乖可是还在气爷没护好你么?” 他紧紧箍着她,她退不走,心中一急皱眉瞪他:“你放开我!” “不放”他无赖的笑,蹭着她精巧的鼻尖:“娇娇说说,还在恼爷么?” 曲玲珑实在是不想同他再歪缠,只好垂着眸子开口:“我不会因这种事情恼你,也不需要恼你。” 顾西臣只听她说不恼自己,一时心中似吃了蜜糖一般无限欢喜,忍不住又在她那红唇上啄了口,在她还没蹙眉之时抱着她下了榻,往外室走去。 曲玲珑唬了一跳:“你要带我去哪?” 顾西臣一面大步走着一面低头看她笑道:“去沐浴。” 曲玲珑一听脸都白了,使劲推搡他:“你去沐浴便去好了,做什么带我,放我下来!” 她的挣扎在顾西臣眼中就像那猫儿抓痒,稳稳当当的将她抱在怀中,低头凑近她暗声:“这么久了,娇娇就不想爷么?” 曲玲珑已不是无知妇人,经了人事,再加上这人向来浪荡,哪能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吓得脸色更白了,慌忙摇头:“放开我,我不去!你放我下来!” 高大欣长的男人将个艳丽妇人打横抱在怀中大步走着,低头凑近她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惹的怀中妇人直推打他,他却是满面舒心的笑,将个人儿紧紧箍在怀中出了门。 侍立在旁的丫鬟及碧落早看的红了脸。 兰汤浴水早已放好,琉璃铺就的地面,白玉围成的浴栏,里头的水是乳白色的,那是放了泽兰、白芷、矛香花等香料药煎熬成就,浴之可令身香。 里头崔嬷嬷带着几个丫鬟早侍奉在此,此刻见顾西臣抱着曲玲珑过来,知是要共浴,一时心头欢喜,暗道,这妇人便是前头再恼自家男人,被一番疼宠,什么恼怒定会烟消云散了去。 忙带着丫鬟们行了礼就要出去。 曲玲珑心头慌急,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看向崔嬷嬷急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0 道:“嬷嬷留几个丫鬟在此侍奉吧,我饿了,饭食定也好了,我想去用饭。” 不想至此时她竟还将人往外推,崔嬷嬷怔了下还未及说话,便听顾西臣道:“都出去!” 闻言,崔嬷嬷就当没听到曲玲珑的话,带着一众丫鬟出了去。 望着怀中满面惊惧望着自己的人儿,顾西臣有些泄气:“这么不想要爷么?” 曲玲珑立刻点头,想想不对又摇头:“不想,你快放开我!” 见她摇头点头的可爱动作,顾西臣心都酥了:“娇娇是在怕疼么?” 以为他会放过自己,曲玲珑忙点头:“你放了我罢!你府上这么多姬妾,大可唤她们过来!” 猛地听她把自己往旁的妇人身边推,顾西臣瞬间沉了脸色,顿了顿又想到她初次他确实强横了些,定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便缓和了神色细细同她解释:“娇娇莫怕,这妇人初次承受难免疼痛,待往后娇娇知晓此事的妙处,定会缠着爷要呢!” 如听秽语,曲玲珑面色更加难看,一个劲摇头拼了命推拒。 见此,顾西臣只好将她放了下来,握着她的腰,低头无奈道:“那爷去沐浴,娇娇在此等爷。” 听他肯放过自己,曲玲珑松了口气,忙点头转身要走,却还是被他紧紧握着腰,动弹不得。 曲玲珑气急抬眼:“你……松手!” 顾西臣摇头:“爷这般迁就娇娇,娇娇可要给爷些补偿,爷不求多,只望娇娇帮爷脱衣便好。” 他惯会讲条件,曲玲珑无法只好点头答应。 见她颔首顾西臣心悦,趁她不备偷了个香,笑的很是畅快的松开手,展开手臂等她服侍。 曲玲珑忍了忍垂着眸子尽量不去看他,飞快的脱去了他的库墨色软薄绣鹤纹的大袖外衫,颤着手去了他的玉带,除去了他石青色的内衫,剩下的便是亵衣了。 她住了手,往后退了退还未及说话,腰间就再次被一双大手握住,低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莫想耍滑头,亵衣也要脱!” 曲玲珑挣不开,索性眼眸一闭飞快的脱了他的亵衣,露出那宽厚的胸/膛、排列整齐的肌肉此刻正喷张勃发着,上头有暗沉、狰狞的旧里伤疤以及一众新添未及全好的鞭痕棍伤。 曲玲珑闭着眼看不到,只急急道:“好了,你快去吧!”哪知手上一暖,是他握着她的手放到了他那竹青色的汗巾子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旁:“还有亵裤未脱!” 挣不开,想到只剩这一件了,曲玲珑心中一横,闭着眼解去了他的汗巾子:“好了,你快放开我!” 听他在她耳旁低沉的笑,倒未曾再为难,当真松了握着她腰的手,转去了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府围屏风后的浴池。 听到水声曲玲珑方敢睁眼,见他已入池中忙往门口跑去,只是那房门早被人从外头关上,她使劲拉了半日也未曾拉开,只好作罢站在门口等那人沐浴完。 顾西臣倒未再出什么花样,只不多时洗完唤她拿衣物过去。 曲玲珑当没听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听那人在围屏后悠悠道:“娇娇是想让爷赤着身子上去拿了衣物到娇娇面前再给爷换上么?” 他又在威胁,曲玲珑暗恨却是无法,只得不情愿的挪过去,拿过玉栏上整齐叠放的衣服,望着眼前的十二府围屏顿了许久这才绕过去。 他赤着宽厚喷张的上身靠在池岸上望着她笑道:“拿过来。” 不想看他,曲玲珑垂了眸子快步走过去将他的衣物放至他身旁的池岸上,俯身那一刻,手腕一紧就被人拖了下去,紧紧箍着她的腰将她抵在池壁上,擒上了她的红唇。 他渴望了她那么久,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的放过她! 这夜才刚开始。 门外,崔嬷嬷听着里头的动静这才安了心,忙吩咐丫鬟们备好巾子、药膏侯着。 直到了那五更天,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里头的声响才渐歇,崔嬷嬷忙将房门打开,不多时顾西臣着了一身月白绸的亵衣,怀中抱着个人儿出了来。 他用了自己墨色大衫将怀中人裹的很紧,有那好奇胆大的丫鬟忍不住偷看过去,一时心都停了似的,她们奶奶正歪倒在爷怀中昏睡,只露出了半张娇颜,经了一夜的滋润,仅仅这半张娇颜便似那吸了满满琼浆玉露一般的愈发的艳若勾魂,吸人魂魄。 曲玲珑醒来之时全身似散了骨架一般酸疼不已,有人在耳旁低语:“娇娇醒了?” 声音沙哑,语气餍足。 她一悚瞬间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全身赤裸的躺在那人怀中,忙躬了身子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想起昨儿晚间的事情,心中大恨:“你滚开!” 被骂了顾西臣倒没生气,摸了摸鼻子哄道:“好,好,爷这就走,娇娇莫气!” 他说着松开了揽着她嫩滑细腰的手下了床榻,由着侍立在床外的两个丫鬟穿衣。 顾西臣更了衣,见重重床帐内毫无动静,一时起疑,悄悄掀开一角望进去,却见她侧脸在软枕上眼眸含泪,贝齿咬着红唇渐渐渗出了血丝。 顾西臣吓了一跳忙进去将她连人带被的揽到怀中,大手捏上她的下颔:“快松口,做什么咬自己?” 曲玲珑被他捏着不得不松了口,顾西臣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指递到她嘴边:“娇娇想咬就咬爷罢!” 他昨夜确实将人欺负狠了,美人儿洒泪昏厥数次,他心中虽疼惜一再哄她顷刻便好,可沾了她的身子便由不得他控制,一时又至天亮时分,今个儿定是恼狠了! 果然手上一阵嘶疼,她是下了死力的。 只要她不咬自己,顾西臣无所谓,任由她咬着,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如云缎似的乌发。 床帐曼曼,丫鬟们望不到里面的情,见一派平静以为里头正在温存,脸上不禁俱飞上了红霞,崔嬷嬷准备好饭食过来见此,面上笑意挡都挡不住,正要带了丫鬟们出去,门帘一响,有个小丫头转过玉兰鹦鹉鎏金立屏进了来,附在她耳旁悄声言说五娘的丫鬟柳儿过来了,说是五娘病了要见爷。 什么病了!崔嬷嬷心知她们是为了什么,皱眉暗道这五娘太过不依不饶,在长公主那边没讨到好处,见爷回来竟找到这里! 眼见二人正琴瑟和鸣,崔嬷嬷便将此事压了下来,依旧带着丫鬟们出了去。 她倒不是很担心她这番告状会让顾西臣对曲玲珑如何了来,只是二人好容易和睦,怕若此刻传上去会让曲玲珑又心中生隙。 曲玲珑虽心中恼恨,但到底体力不支,咬了顾西臣没一会便又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望着怀中沉睡的那张勾魂夺魄的娇颜,顾西臣爱的不知如何是好,不敢再闹她,只轻轻在她那嫣红的唇上亲了亲,这才给她盖好秋香色的薄被,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1 轻轻掀开重重幔帐出了内室。 见他出来崔嬷嬷这才上前福了福身子:“爷,五娘跟前儿的丫鬟柳儿过来了,说是五娘病了想见您,现下正在外头候着。” 顾西臣弄了美人儿一夜,一派餍足,生龙活虎,正接着丫鬟递过来的长剑想出门练剑,闻言漫不经心道:“病了找大夫即可,找爷做什么?” 崔嬷嬷想了想,还是道:“恐怕五娘这不是病,应是为了前些日子的事情。” 见她知情,顾西臣顿了下皱眉:“莫要弯弯绕绕,什么事说!” 与其被她们先发制人,不如她先将事情原委道明,总不至于被人打的措手不及。于是崔嬷嬷便将那日洪氏过来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来,见顾西臣听得一时愣住忙解释道:“爷莫要怪奶奶,奶奶与爷不同,是普通人家的女郎,自小和碧落一起长大虽说是主仆,可总是有些姐妹情分,猛地见到碧落被打如何能受得了,爷想想奶奶平日里那般柔善,定是恼狠了才会如此的。” 顾西臣闻言良久无言,半晌才道:“去将那丫鬟打发了。” 曲玲珑这一睡便睡至了下午时分方醒,听着动静崔嬷嬷忙将床帐打开,露出里面娇艳欲滴的美人儿来,经了一夜雨露的滋养,她色若芙蓉,唇色嫣红,红晕妍妍,一头如云缎的乌发光致致的铺陈在月白软枕上,虽不胜娇弱,但那眉目间波光流转,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媚态,勾的人心生涟漪。 崔嬷嬷都看的老脸一红,暗叹,果然是天生的尤/物,怪不得爷能为她这般。 侯在旁边的碧落也是看的心中震颤,总觉得自家姑娘同以前不一样,可又说不出什么不一样来。 曲玲珑身上还未着寸缕不想被她们看到,缩在被中让她们出去。 知她羞怯,崔嬷嬷扭过脸打发了碧落出去,笑道:“奶奶莫要害羞,这阴阳调和乃人之本性,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来此时奶奶身上定没什么力气,就让老奴服侍您沐浴更衣罢!” 她身上确实还似散了架一般,抬手都费力,想了想只好点头。 待看清她那一身细密的淤青,崔嬷嬷都心惊,怪不得人儿睡到现在,这是疼宠的狠了。 在崔嬷嬷的扶持下步入已经备好的兰汤浴池中,经微烫的汤水一泡,全身骨头更加酥软,曲玲珑腿下一软便向池水中倒去,好再崔嬷嬷一直在旁扶着方没栽进去。 见她吓得脸色都变了,崔嬷嬷忙笑道:“奶奶莫怕,坐到那玉凳上便好,这汤水里加了许多的珍贵药材,是爷特意找了御医,按得的是宫里给贵人们养体补阴用的汤药呢,要烫一些方起效,奶奶忍一忍。” 曲玲珑全身使不上劲,脑中昏沉沉的也没注意她在讲什么,只随口“唔”了声。 崔嬷嬷看着她的这一身淤痕笑道:“爷这般疼奶奶,再加上这番劳师动众定是想让奶奶怀上世子呢!爷从未让旁的妇人怀过他的子嗣,奶奶可要争争气时常过来泡泡,想来不久便能怀上,到时候有世子在旁,便是长公主殿下也会对奶奶刮目相看,且日后就是正头奶奶过门,奶奶也不需惧她,在这侯府里定会一生顺遂的!” 她这一番话说的曲玲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被你萌说的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是亲妈,是写甜文的小甜甜作者 ☆、避孕 听崔嬷嬷一番话, 曲玲珑这才意识到,她忘了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当下立刻挣扎的起身,崔嬷嬷不妨, 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惊愕:“奶奶这是要做什么?” “有些不大舒服。”曲玲珑道了句, 拿过一旁的薄纱长衫遮住自己便要出浴池。 她身子偏软没力,浴池又滑,如此急躁下还未岸,身子一歪就倒向了池内。 崔嬷嬷一个没扶稳,眼看人就要栽进去, 惊呼声中,一人腾跃而来,长臂一伸便将那人儿捞到了怀中,好一阵惊吓:“怎的这般不小心,若不是爷来的及时, 水这么烫你这一头栽下去……” 那人白着脸都不敢往下想,转去瞪崔嬷嬷,喝道:“你是怎么照看奶奶的?” 崔嬷嬷也是吓的心头“咚咚”直跳,赶忙上前躬身请罪:“都怪老奴不经心,爷请责罚!” 曲玲珑虽恨顾西臣, 但到底不忍旁人受过,只好垂着眸子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莫要怪崔嬷嬷!” 她早间气成那般模样,本以为她不会搭理他, 此刻闻她开口顾西臣大喜,哪还管什么崔嬷嬷,拿自己大袖衫将她又裹了层抱着往外头走,一叠声:“好,好,不怪,不怪。” 将人一路抱至内室放到紫檀水滴雕花拔不床上,便有丫鬟过来传话,说是太医过来了。 顾西臣颔首,亲自将那重重冰丝幔帐放了下来,望着床榻上垂眸不语的人儿柔声道:“娇娇身子弱,初来便发生了许多的事情,爷又不在身旁,这么久身子不定更弱了,这次爷特意唤了太医过来给娇娇瞧瞧好不好?” 曲玲珑本不欲理他,只是闻他说起这个,一时动了心思,顿了顿“恩”了声。 见她这般乖巧,顾西臣心中大爱,俯身在她那红唇上亲了下,这才抬过她的玉腕伸出了幔帐外,拿了个薄纱手绢搭在上面,这番弄好方让丫鬟传太医进来。 那太医须发皆白,面色却红润有神,很是有些鹤发童颜的味道,进来之后打了个千:“臣见过小侯爷!” 顾西臣不耐烦的挥手:“行了,快过来看人!” 应了声,那太医忙起身坐到黄花梨的矮凳上,搭上了曲玲珑的脉搏,这一诊便是半晌,顾西臣等的心焦又满含期待,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样了?” 那老太医扶着长须沉吟:“小夫人脉象轻取不应又微弱无力,似有似无,正是肾阳不足之状。要多活动筋骨,再用些羊脊骨、淡菜辅以干贝,鹿茸等药材将补方为正道!”他说着轻咳一声看向顾西臣:“小夫人体弱吃不消太过激烈的房事,小侯爷日后需注意些!” 老太医虽说的含蓄,但那房事到底关于私密,侍立在侧的丫鬟们都红了脸,顾西臣倒没什么反应,认真记下他说的话,方含着丝期待:“除了这个,可曾有喜脉?” 老太医摇头:“尚无。” 闻说,顾西臣虽失望,却也觉正常,他们只同房两次哪有那样快。 挥手让那太医及一众丫鬟下去,这才掀开幔帐,里面的人儿正蹙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顾西臣坐进去将人揽在怀中,哄道:“爷在房事上确实霸道了些,不过那是因为有些日子未曾见到娇娇才如此,日后定不会了,娇娇就别再恼爷了罢!”他说着抚上她平坦的腹部叹息:“日后爷好好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2 疼娇娇,娇娇为爷生个孩儿出来好不好?” 闻言,曲玲珑猛地回神,翻身到一旁:“我困了。” 顾西臣却不允,将她重新捞回来:“娇娇睡了近一日了,不用些饭食怎好?”他说着将人抱至外间的雕鹤纹护屏矮足榻上。 荷花式的洋漆小几上早摆放好了饭食。 不容她挣脱,他将她箍在怀中,端过那盛了乳白色羊奶的玉碗当喂孩童似的自个吹了吹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她唇边哄道:“娇娇此刻身上定乏力着,乖乖让爷喂着,用完就准娇娇去睡觉。” 曲玲珑挣不开,想自己吃那人却不给,不想再同他多纠缠、费口舌,便垂着眸子张口吃了下去。 见二人如此亲昵,崔嬷嬷心中大安,暗道,果然是要男人疼宠一番,现下可算是和睦了! 因着顾忌曲玲珑一日未曾进食且又要睡觉,顾西臣不敢让她吃太多,喂她大半碗的羊奶,几个顶皮酥果馅饼儿,便揽着人又入了榻。 见人儿立刻满脸警惕的推他,顾西臣赶忙搂着人轻抚她的背:“爷知娇娇辛苦,今儿晚上爷不动,只揽着娇娇入睡。” 曲玲珑心中有事,没心思同他多纠缠,推着他:“你府上姬妾如云,多的是想你过去的,你莫在我这。” 她又推他去旁的妇人处,顾西臣原本不愉,转念一想,抬手刮上了她精巧的鼻尖笑道:“你个小醋坛子,爷自见了娇娇,眼中何曾再入过旁的妇人?每日里想娇娇还恐不及,哪还有心思想别人!”他说着凑近她不住的喟叹:“妖精似的人儿,你说说,你到底给爷施了什么妖术让爷这般的神魂颠倒!” 不想他还能自作多情的认为她是吃醋,曲玲珑蹙着眉头再不想多话。 见她又不语了,顾西臣想了想问道:“娇娇可是还在因五娘过来寻事生气?” 他竟也知道了?曲玲珑抬眸:“她好心过来看我却被我打了一巴掌!” 旁人遇此事,莫说自己有理便是理亏也无不是替自己百般推脱辩解,她却只将自己往恶里说。 顾西臣怔了下,暗道果然还是在生气,忙搂着人哄道:“爷已经吩咐过旁人不许再来扰娇娇清净,且娇娇也已经打了她就莫要再生气了。” 她已然这样说了,他竟还不大怒而去,曲玲珑只好作罢,阖着眸子任他再说什么也不再开口了。 以为她困了,顾西臣便也不再多言,只将人揽在怀中,轻轻抚着她云缎似的乌发。 曲玲珑警惕到下半夜见他当真未曾再动,终是只撑不住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那人已经不再,崔嬷嬷带着丫鬟们一边帮她更衣一边笑道:“爷被关了许久,这生意上的事便堆积了起来,一大早就出去了,嘱咐老奴好好照看奶奶用饭,他午时便回来陪奶奶。” 曲玲珑当没听到,自更衣梳洗用了饭食,像往常一样拿了彩绳过来打络子。 见此崔嬷嬷吩咐碧落等几个丫鬟在这候着,自己出去忙了。 曲玲珑打了一会儿,抬眸看向在旁候着的丫鬟:“你们在这扰我心神,出去吧!” 丫鬟福了福身子应道:“是” 待要走却又听她道:“碧落留下。” 碧落顿了脚步,回身:“姑娘?” 见丫鬟们都出去了,曲玲珑这才放下络子,将她拉到跟前儿:“我有件事要你去帮我办。” 碧落忙点头:“什么事?姑娘只管说。” 曲玲珑顿了顿,至她耳边轻声道:“我想让你出侯府帮我上药铺问问有什么避孕的法子,便是药物亦可。” “避……”碧落不妨,惊呼出声。 曲玲珑早防备着,见此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碧落惊诧不已,猜到她的心思忙小了声气劝道:“姑娘莫要想不开啊,再如何说姑爷现在也已经是你的夫君,便是再怎么恼怒,往后的日子也是要过的。且姑爷对姑娘是看的出来的疼宠,若是今后有了孩儿,姑娘的日子定会更加顺遂,这有什么不好吗?姑娘何苦作践自己?” 曲玲珑看她:“我现下以色侍人才是作践自己!” 见她还是未听进去,碧落大急:“姑娘……” “好了”曲玲珑打断她:“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定,快去吧!” “姑娘!”碧落跺脚:“别的不说,便说那用来避孕的药物有几样是好东西?姑娘你连自个儿的身子都不顾了吗?” 曲玲珑看着她顿了许久:“你不帮我?” 怕她生气可又怕她伤身,碧落急的直喘气:“不是我不帮姑娘,只是这……” 曲玲珑阖了眸子,缓缓下榻:“那我找其他的丫鬟帮我。” 碧落一听差点吓死,忙拉住她:“姑娘你疯了?这种事情怎么敢让外人知道?” 曲玲珑便不说话了只望着她。 半晌碧落终是无法,只得咬牙应下出去了。 碧落这一走曲玲珑也没心思再打什么络子,坐在内室里心中也是有些慌乱的,望着那玉兰鹦鹉鎏金立屏直等到了午间还未见她回转。 正在她等的越发焦急之时,外头珠帘轻响,她忙起身王立屏处走迎她。 只是待看清进来之人时,曲玲珑吓得后退了几步,被人长臂一伸又揽到了怀中,俊面上满是惊喜:“娇娇在等爷么?” 曲玲珑推他:“没有,莫要拉拉扯扯,你放开我!” 他何时放过她?手上稍稍使劲便将人拦腰打横抱了起来至了外间那雕鹤纹护屏矮足榻,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捏她挺翘精致的鼻尖:“嘴硬的小东西!” 他身后还跟着个手持描金托盘的丫鬟,上头放了个玉盏。 顾西臣伸手端过,拿着玉汤匙一面搅动一面道:“这是昨个儿那老太医给娇娇开的补药,娇娇乖乖喝了,将身子补养起来才是。” 曲玲珑将他推到一边:“我不喝!” 她那点劲如何能推的动他,顾西臣抱着她细细的哄:“这是补药不苦,且一日也只让娇娇用了一次,娇娇忍一忍将身子养好就不用它了。” 曲玲珑在他怀中挣扎着摇头:“我不喝!” 顾西臣一手举着玉碗防止她打到,一手握着她的细腰,挑眉:“娇娇当真不要自己喝?” 见她还是推他,顾西臣也不再多话,自己喝了那玉碗里的补药,在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捏着她精致的下颔便渡了进去。 曲玲珑被他捏着下颔,不自觉的吞咽,那人渡完却不离开,勾着她红艳艳的小舌咂摸半晌,方喘着粗气离开,咧着嘴角邪笑:“好甜的小嘴儿!” 他似寻到什么乐子,便是曲玲珑自己要喝也不给了,非得给人口对口的渡过去,在旁伺候的丫鬟们早就面红耳赤的退了出去, 这一小玉碗的补药,他生生喂了大半个时辰,喂到最后将人儿压在榻上,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3 红着眼,面上一派难以纾解的痛苦,拉着她的小手往下:“妖精,又勾爷!快给爷揉揉!” 曲玲珑面上早布满了泪水,此刻正咬着红唇拼了命的将手往回抽。 只是那人已经红了眼,她抵不过他的力气,手已经触上了那粗/硬的物什,惊怒之下她尖叫出声:“顾西臣!” 她从未叫过他的名字,此番突然出声让顾西臣愣怔了下,抬脸这才发现她满面的泪水,唇上已经被她自己咬出了血。这一看彻底让他回过了神,赶忙将人儿从榻上抱起来心肝宝贝的哄,也不敢再放肆了。 待将人哄的止了泪,这才让人备了冰水在浴池里,自去泡着熄火。 崔嬷嬷端着个药盘进了内室,见曲玲珑趴伏在洋漆小几上一动不动,怔了下小声唤道:“奶奶可是咬到嘴了?爷吩咐老奴送了药膏过来,奶奶抬起脸让老奴看看。” 曲玲珑趴着没动,只是出声问她:“碧落回来了吗?” 她说话声气儿还带着鼻音,崔嬷嬷虽疑惑,到也没多问,只回道:“那丫头早间说要出去给奶奶买话本,到现在还未曾回来呢!” 她这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转过立屏进了来,唤道:“姑娘” 见崔嬷嬷在赶忙收了急惶惶的神色。 嗔了她一眼,崔嬷嬷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这可不就回来了。” “恩”了声,曲玲珑缓缓抬脸,露出的娇颜上,眼周红胀,微肿的红唇上还隐隐带血。 崔嬷嬷和碧落都吓了一跳,赶忙上前看她:“这是怎么了?” 曲玲珑摇头看向崔嬷嬷:“无事,嬷嬷你出去罢,我想和碧落说会子话。” 崔嬷嬷看着她破了皮的红唇犹豫:“可奶奶这唇……还是让老奴给奶奶擦些药膏罢!” 曲玲珑道:“给碧落吧,嬷嬷去帮我看看饭食好了没?” 她这样说,崔嬷嬷只好将药盘递给碧落细细交代了一番才出去。 碧落原本有一肚子话要说,可见她这样哪还顾得别的,忙打开绘了彩色鹦鹉的药瓶子搽上里面微碧的药膏轻轻抹到她唇上:“姑娘这是怎么了,唇怎么会破了?” 曲玲珑不想多言,只问她:“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碧落那么急着回来正是要和她说这事,闻言叹了口气:“药铺好找,药也好买只是不好带进来。” 曲玲珑忙问:“怎么不好带进来?” 碧落道:“侯府戒备森严,出去好说,若要进来我等下人都是要检查搜身的,幸好我前头有个丫鬟,不然我不知贸然带着那些个动心进来被搜到,还不知要给姑娘带来多大灾祸呢!” 闻言曲玲珑怔住了。 碧落看了看她:“姑娘你看现在弄不来这等东西,姑娘就别再想了,好好过日子才是长法啊!” 曲玲珑抬眼看她:“那我出去买来藏在身上,他们总不至于搜我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想再写的,怕你萌等着急,只能先断在这了…… 抱歉昂,又断更了 ☆、妥协 曲玲珑这厢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转过立屏大步进了来。 那人换了件天青色熟罗长衫, 铁线纱夹大袖外衫,发丝尚润还未束起,面上神色莫辨。 不妨他忽然进来, 碧落吓的一抖,手中绘彩色鹦鹉的药瓶摔到了铺陈着青玉石的地面上, 发出一声脆响,里头的微碧、半稀的药膏溅的满地。 顾西臣看的面色更沉喝道:“混账!毛手毛脚怎么伺候的?” 他是经了沙场之人,平日里不显,一旦沉了脸色很是骇人,碧落原本就心虚被他这一番沉喝, 哆嗦着话都不会说了。 曲玲珑也吓的心中一紧,见此赶忙将碧落护在身后,又见那人皱着眉头快步上前伸手,以为是要打她,曲玲珑侧过脸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期中的疼痛却是腰间一紧, 他将她抱了起来至那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上,弯身小心的脱去了她的蝴蝶落花绣鞋:“下来都不看的吗?这一地的瓷碴,扎到脚上怎么办?” 夏日里穿的,鞋底很是轻软,上头果然扎进去了几个细碎的瓷渣, 还染上了碧绿的药膏。 原来他是看到了这个,曲玲珑松了口气,望着正蹲身帮她脱罗袜查看的男人,心中有些复杂。 罗袜被轻轻脱去, 露出她莹润的玉足来,顾西臣托着仔仔细细看了遍未发现有扎伤这才放了心。 她肤色莹白细腻,连脚也是白生生的,如玉的脚趾晶莹玉润,指甲是呈月牙状自然的淡粉色,那样的盈盈小巧在他的大掌中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她便是连脚也生的那样的精致好看! 他握着她的脚许久未动,曲玲珑有些赫然,想要往回缩却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摩挲。 被人握着脚很是不舒服,曲玲珑推他:“你做什么?放开我。” 她那点劲哪能推的动他,他纹丝不动的握着她的脚声音粗嘎:“以往竟未仔细看!原来娇娇还有双这般可爱的小脚!” 他说着抬眼看她,眸中翻腾的是浓郁的欲。 被这么一双眸子盯着曲玲珑大骇,使了劲儿的往回缩,他倒也未再握着她,伸手接过丫鬟新拿过来的满绣棉纱袜给她穿上,又亲自为她换上新的红绸软底绣鞋,这才起身拉过她的手道:“日后不许再咬自己了!过来用饭。” 曲玲珑怕他再胡闹不敢拒绝,乖乖跟着去了外室。 半喂半看的让她用了饭食,顾西臣看了看挂在屋中柱子上的自鸣钟起身:“爷这几日要忙一些,晚上没法子陪娇娇用饭了,没爷在旁边看着,这饭食上娇娇可不能不经心啊!” 曲玲珑只想让他快些走,闻言便点了点头。 见她乖巧,顾西臣心中是一片柔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那红唇上亲了亲又细细交代了崔嬷嬷许久方走。 吩咐丫鬟们收拾好盘盏,崔嬷嬷看了看坐在矮榻上望向门外的曲玲珑,心中暗笑,这人刚走便看,总算是上心了。 想着便上前宽慰她:“奶奶放心,爷虽不能回来陪奶奶用晚饭但夜间总会回来的,奶奶不要担心。” 闻言,曲玲珑回过神没有说话。 崔嬷嬷看她:“今个儿奶奶是要刺绣还是打络子?” 曲玲珑摇头自矮榻上下来:“我自来此已有近月甚少出去过,正好今日天气凉爽,想出府看看。” 她一面说着一面吩咐碧落帮她拿帷笠过来,看样子竟是要立刻就走。 崔嬷嬷吓了一跳忙拉住她:“奶奶出府可万没这么随意的,软轿,随侍的丫鬟、竹伞……这都是要备的,且这京中虽好,但外头的物什哪比得了侯府里来的精致,奶奶要什么吩咐老奴一声,老奴这就给奶奶找来。” 曲玲珑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4 没想那么多,闻言顿住:“我不要什么,只是出去看看片刻便回,嬷嬷若是不放心亦可跟随在旁。” 崔嬷嬷慌忙摇头:“老奴可不敢私自带奶奶出去,奶奶若真想出去还是等爷回来,得了爷的颔首,让爷陪同在侧方好!” 曲玲珑皱眉:“只是出去一趟也要经过他的同意吗?” 崔嬷嬷点头:“奶奶莫看这是在京里,外头到底没有府中来的安顺,若是奶奶出门被什么人冲撞到,老奴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有崔嬷嬷拦着,曲玲珑着实没法子,想着此事也算不得十万火急,便没再执意出去。 那人晚饭时分果然未曾回来,曲玲珑乐的清净自行用了饭,打了一会儿络子,困意渐渐上涌便让碧落熄了烛火,上了床榻,没有那人的相扰,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顾西臣回来之时夜已深,让守夜的丫鬟们噤了声,也没点烛火,就这么悄悄的转过立屏进了内室。 有月光透过菱花窗子照进来,许是嫌热她未曾放帐,连薄被也未曾盖,穿着青白对襟中衣,青菱裤侧身躺着,因躬了腿青菱裤被抽上去了些许,露出一截在月光下白的惊心的脚踝和玉足。 盈盈玉润,精巧美丽,顾西臣的呼吸不自觉就粗重了几瞬。 曲玲珑是被脚上的一阵痒痛弄醒的,还未及反应一人便压了上来,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旁:“娇娇为何连脚都生的这般美?” 曲玲珑立刻被吓的清醒过来,赶紧推他:“你不要碰我!” 他那样高大欣长,她哪里能推的动,左耳一湿是他含了上去,含混不清的哄她:“娇娇莫怕,爷记得太医的话!会轻些……” 听他这意思竟还是要做那等子事,曲玲珑脸都白了拼了命推他,只是她哪里能敌得过他,绝望之下,伸手抓住了他的半束着的长发。 她用了劲,顾西臣吃痛终于离了她的耳垂抬脸捏过她抓他头发的小手,喘息着笑:“小奶猫变成小野猫,恩?” 身子被压着,手也被他制住,曲玲珑着实怕他再动强,只得软声:“你莫要乱来。” 顾西臣白日间被她勾的起了两次火,夜间却是再不肯亏待自己了,望着身下娇艳欲滴的人儿舔了舔唇:“听说娇娇想出府看看?” 见他忽然说起这个,曲玲珑忙点头,想着能转移注意力:“我打小生长在青桑县从未见过京里的风光,想出去看看。” 顾西臣点头:“可以!” 他这么容易就答应,曲玲珑还未来得及高兴,他忽然俯身重新凑近她,那一双浓郁的眸子似要吃了她一般:“娇娇再给爷一次,爷就应!” 又来讲条件,曲玲珑气急:“你……无耻!” 他的气息已经很粗重了,覆在她身上咧嘴邪笑:“不无耻些怎么能吃到娇娇这等美味?” 曲玲珑大恨,虽不愿,但她必须要拿到避孕的药物,因为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以色侍人、给人做妾、为他生儿育女! 她在犹豫,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却等不得了,腰下利器已出,埋首在她颈侧蹭着:“娇娇快些应下,不然爷可是会将娇娇困在这侯府一辈子!” 双手紧紧攥起,曲玲珑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自己出去,你别跟着。” 顾西臣已剑在弦上,闻她松口哪能不应,立刻低头擒住她的红唇,却不似以往的霸道肆虐,吸吮的很是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快修好了小黑屋卡的动不了了,摆弄了大半个小时才好…… ☆、拿到 顾西臣这一夜虽不似先前霸道蛮横, 但时候却依然不短,曲玲珑受不住求了他许久,他方停歇将她紧紧揽在怀中轻吻。 曲玲珑已经到了极限, 强撑着推开他拿过一旁被揉成一团的青白对襟中衣及青菱裤要穿上,但她手都颤的拿不稳。顾西臣看的不忍只得一边帮她穿一边咬她的耳垂含混不清的叹息:“真个是倔!” 待穿好曲玲珑再没有力气挣扎, 就这么任他抱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那人已经不再,重重冰丝幔帐被拉开,外间的日头已经升的老高,崔嬷嬷带着丫鬟侯在一旁笑道:“奶奶醒了,可要起来更衣?” 曲玲珑点头, 撑着身体坐起来:“他同意我出门了。” 见她起来崔嬷嬷忙过来扶她笑道:“是,爷早间出门交代过,还特意吩咐了几个侍卫跟随呢!” 他总算、没食言,曲玲珑松了口气起身下榻。 知她喜素净,崔嬷嬷今天给她备了月蓝素色珠便衫, 鹅纹堆砌的细花纹,胸前挂着个祖母绿宝石的坠子,下着了条青莲水绿鹅黄色的百褶裙,虽素雅却也庄重。 待穿好又往她那乌鸦鸦的发髻上递了只珠兰茉莉晚香玉钗,见她眉头微蹙忙道:“奶奶今个儿要出门, 衣裳虽可素净些但这头饰却不能不带,这关乎的可是侯府的颜面。” 曲玲珑不是喜欢跟人对着来的性子,闻说便点了点头任她又往鬓边戴了几个指甲盖大小的点翠。 待一切收拾妥当用了饭食,这才戴了帷笠出门, 上得早就备在园中的软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喧闹声渐起,曲玲珑掀开帘子望出去,外间宽广的街道,道旁店肆林立,烈日照在那飞檐楼阁上的琉璃瓦上,显得越发的璀璨艳丽,街上行人无不是锦衣华服。 软轿经过一出围了花的圆形高台,上竟还有那金发碧眼的胡姬在跳舞,这儿果然是在京里,与青桑县的闹市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曲玲珑看了一会儿出声唤道:“崔嬷嬷” 崔嬷嬷就随侍在软轿旁,闻言忙走上前:“奶奶怎么了?” 曲玲珑伸手指了指前方道:“让他们到那边停下吧。” 崔嬷嬷跟着望过去,却是间药铺,一时有些奇怪:“奶奶身体不适吗?为何要去那药铺?” 曲玲珑有些羞赫:“我……我总觉先前那太医诊的不准!” 诊的不准?崔嬷嬷愣了下忽然明白过来,一时笑开了花:“好好,那太医年岁大了保不齐真诊差了脉,若奶奶真是有喜还不给耽搁了,奶奶再去瞧瞧也好!” 她说着便赶紧去吩咐了轿夫。 那药铺并不远,不多时便到了,曲玲珑刚下轿崔嬷嬷便赶忙过来相扶,好似她真的有了身孕一般。 曲玲珑心中有些愧意,微阖了眸子任她扶着进了铺中。 这药铺算不的大,坐堂大夫与那抓药的柜台皆在一堂间。 崔嬷嬷看的直皱眉头:“这间药铺看着不大好,想来这坐堂的大夫医术也定不怎么精湛,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曲玲珑摇头:“不打紧,就只是看个喜脉而已,用不着多精湛的医术。且嬷嬷你看那坐堂的大夫竟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5 是个妇人,这不正好吗?” 崔嬷嬷进来只顾着打量这药铺的排面,没有细看,听曲玲珑的话这才注意到那大夫果然是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中年妇人,虽稀奇但妇人之间总好过外男,便点了点头扶着曲玲珑过去。 这药铺里还并未有其他的病人,见他们过来那女大夫忙伸手请她们坐到方案前的交椅上道:“不知是哪位身体不适?” 崔嬷嬷道:“无人不适,你只用看看我家奶奶是否有了喜脉即可。” 那女大夫忙点头:“请夫人伸脉来。” 曲玲珑便自白纱帷笠下伸出了手放至青布脉诊上,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细腕。 女大夫看到赞了声:“夫人好肌肤。” 崔嬷嬷扬了头:“那是自然,我家奶奶不仅肌肤好,这容貌更是顶顶的好,便是京中的贵女也是比不上的。” 曲玲珑听不下去出口岔了话题:“大夫快帮我看看吧。” 那女大夫忙应了声伸手搭上她的脉搏,因着他们穿着不俗,说话作势又是一番气度,她不敢怠慢,细细诊了半日方道:“夫人尚未有身孕。” 见那夫人身旁的婆子闻言神色立刻重了几分,赶忙又道:“夫人身子虽弱却并无甚旁的大症,来日方长这身孕总会有的,莫要心急了。” 闻说曲玲珑心中又安定了些,抬头望向立在一旁的崔嬷嬷:“果真是我多心了,最近总觉得食欲旺盛还想着是有了呢!” 闻她此话,崔嬷嬷大喜忙笑道:“奶奶有这想法是好的,这身子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寻大夫瞧瞧,不定就有了呢!” 曲玲珑点头望向门外:“这刚说着便又有些饿了,嬷嬷看前面不远处有家糕点铺子,人排的许长想来定是好吃,嬷嬷带着丫鬟们过去帮我买些回来吧!我想再问问大夫些注意事项。” 留她一人在这崔嬷嬷不愿:“没老奴在奶奶身旁照应怎好?” 曲玲珑道:“就是嬷嬷办事牢靠这才烦劳嬷嬷,这边留碧落在我身边即可,再说外头还有侍卫守着嬷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这么一说倒也是,崔嬷嬷想了想点头:“那奶奶便在此稍后,老奴去去便回。” 曲玲珑颔首,见她果真带着一众小丫鬟去了不远处的糕点铺子,这才松了丝心神。 女大夫看着她笑道:“夫人食欲好可不是有喜的征兆,喜酸犯呕方是,日后若是有此征兆十有八九便是了。” 曲玲珑顿了顿道:“大夫可否告知有什么法子可以避子吗?” 不妨她突然如此问,那女大夫愣住了:“夫人这是……” 曲玲珑叹了口气:“不瞒大夫,这深宅之中妇人众多,难免总会有些龌龊,我如今正得盛宠,怕不识那些个毒物被人暗害了去,这才有此一问。” 闻言,女大夫恍然大悟,心中也是叹息,个人有个人的烦恼,贫寒人家愁生计,这大户人家虽不愁衣食但却尤是厉害。 这样想着便对曲玲珑存了同情的心,细细为她讲来:“妇人的身子比不了男子,便是常见的风寒也是受不住的,更莫说有了身孕。夫人且要注意那麝香、藏花红、柿子蒂这三样,除了这些也莫燃旁人送来的香料,香料里是极容易被掺进东西呢!” 曲玲珑默默记着,又问道:“那大夫所说的这些个可是必须要煎药服下才会生效吗?” 女大夫点头,想了想又摇头:“是要煎药服下,但那麝香尤为烈性,只需时时沾染便能致使妇人无孕甚至流产,所以夫人也要时时检查衣物、床铺等时常贴身之所。” 曲玲珑心中微动又问道:“那这麝香可有味道?” 女大夫道:“麝香气味浓郁,但若配上其他香料便可冲淡其味使人闻不出什么来。” 曲玲珑颔首,顿了许久到底没让她给配来,只道了谢给了银钱,起身拉着碧落走至门口小声道:“你快去找一家香料铺子让人给我配个混了麝香的香包来。” 碧落陪在她身旁听的清清楚楚,闻言实在不想去:“姑娘莫要如此啊,再如何也要顾念点自个儿的身子。” 眼看崔嬷嬷都快排到跟前了,曲玲珑大急推她:“你快些去!” 被她推着走了几步,碧落实在是无法,只得一跺脚出门去了。 知道她的处境,碧落虽不愿,只是应下了却也不敢耽误,匆匆找了家香料步子催那制香料的师傅调制好装到那夏布八宝样式的香包里,便急急的回了来,正遇上也回转来的崔嬷嬷,吓得忙将手中的香包背到身后。 崔嬷嬷看的直皱眉头:“你未陪在奶奶身旁去了哪里?” 碧落心虚,一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崔嬷嬷看的越发起疑,正要再问之际曲玲珑忙出门拿过碧落手中的香包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卖小物什的货郎道:“嬷嬷莫要怪碧落,是我久等嬷嬷未回见那货郎担着的物什颜色怪艳丽的,便打发她去帮我买了个香包回来。” 闻言崔嬷嬷这才了然,望着她手中有些劣质的香包摇头:“这香包做功不大好的。” 不着痕迹的将那香包收到袖中,曲玲珑不在意道:“不过是个玩意罢了,不分做功的。” 见她小女儿情态,崔嬷嬷便也不再多言,将手中的用了油纸抱着的糕点递给她:“奶奶可还要再逛会子?” 事情既已了,便没什么要逛的了,曲玲珑摇头:“外头正热,咱们回去罢!” 她上了轿,未曾发现不远处的酒楼前直愣愣的立着一个人,着了件月白直缀,身姿挺秀,眉目秀美皎然,他望着那已经远去的,被众多丫鬟婆子以及侍卫簇拥着的的软轿双手渐渐攥起。 ☆、春水映梨花 回到府中, 崔嬷嬷扶着曲玲珑进了内室为她除去飘纱帷笠,换了件轻薄的月白还新细绸衫,系一条元青半白长裙子, 又被她吩咐着去了头上的玉钗、点翠,这才扶着她坐到那雕鹤纹护屏矮足榻上笑道:“奶奶尚在药铺便说饿, 现下可是饿坏了?老奴这便去准备饭食。” 曲玲珑点头,拿过荷花样式的洋漆小几上打了一半的络子道:“是有些饿了,嬷嬷去准备吧,我再来打会络子,让丫鬟们也出去吧。” “是”崔嬷嬷笑着应了声儿便带着丫鬟们出了去。 碧落心中难安, 跟着出去又偷偷溜了进来,见她正将那混了麝香的夏布八宝样式的香包拆开,将里头的香料往自己经常佩戴的玉色纱挑线绣茶花的香囊里倒,一时心慌的不行:“姑娘你当真要经常带这东西么?” 已经装置好,曲玲珑正在收线:“对, 一定要带,这样才能走的了无牵挂!” “走?”碧落惊住了:“姑娘你要去哪啊?” 曲玲珑摇头:“现下还未曾有何计划,但我总不会一直待在这种地方,所以我不能有孩子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6 这种牵挂!” 碧落着实未曾想到她心中竟还有这样的想法,呆愣了半晌, 想到她在这侯府中虽锦衣玉食,但到底是个人家的一个妾,现在受宠还好,若是将来那人一旦厌弃了…… 思及此处碧落心中一横狠狠点头:“好, 姑娘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上碧落!” 见她竟未反对,曲玲珑欣慰拉过她的手笑道:“自然要带你,还有我阿爹,咱们三人定还要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自遇到顾西臣便从未展颜笑过了,此刻见她舒展了眉眼笑的很是憧憬美丽,又闻她此话,碧落眼中渐湿:“对,咱们还要像以前一样!” 见她还湿了眼,曲玲珑点着她的鼻尖:“傻丫头!” 她越这样坚韧碧落越心疼,到底还是担心她的身子,望着她手中的香囊脸都快皱成了一团:“可这麝香到底太过毒辣,那女大夫都说了会致使妇人无孕呢!我还是帮姑娘想些别的法子吧,总归有不伤身又能避子的!” 曲玲珑摇头:“我之所以选择麝香便是因为它方便不宜被人察觉,若用别的法子无外乎服药之类,在这里是万万行不通的!”她说着又是自嘲的笑了笑:“再说了,我如今这幅残败的身子是断不会再嫁与旁人了,有孕无孕又有什么干系?余生我只想陪在我阿爹身边!” “姑娘!”碧落心疼的握紧了她的手。 总算了了一桩大事,曲玲珑心中轻快了不少,将那玉色纱挑线绣茶花香囊重新系回自己腰间,抬眸时无意间望到菱花窗外有株修剪的很是精致的木槿花,是嫣红色的,在阳光下越发显得娇颜。 她自来此便一直郁郁寡欢鲜少外出过,便是出去也未曾有心思观察旁物,是以竟还不知这清芷园中竟还种有花儿。 她自小便喜欢花朵,在青桑县时便在后院阁楼下种了许多,此刻忽然见到便如同见到故人一般亲切、欢喜,下榻出了去。 见她要出去,侯在外间的丫鬟忙撑了竹伞过来劝道:“午间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奶奶还是莫要在此刻出去罢!” 也不知是因为了了一桩大事,还是见到了外头盛开的花朵,曲玲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闻言转脸笑了笑:“不妨事,我不需这竹伞!” 那丫鬟是头一次见她笑,一时心都顿住了,待回过神,人早就已经掀开莲青色凤穿牡丹的厚重门帘出了去。 这请芷园中的布景很是不错,虽只是间住所却也不小,外头竟也有那画廊、假山流水,期间还点缀着花鸟虫鱼。 曲玲珑方才透过菱窗看到的便是那种在圆门处的一株木槿花。 这园中景致自有人打理,但那些个明艳的花朵被整整齐齐的规整在用了打磨圆润的黑白石子垒起来的花台内看着很是匠气。 曲玲珑看了会儿,便让碧落回去拿了剪子过来,弯身修剪着花台里头的花朵。 见她开心,碧落也一扫先前阴霾,和一众丫鬟陪在她身后。 美人儿手持金娇剪正修剪着花台里的花朵,因弯了身那一头乌鸦鸦的长发便垂了一些至她胸前,她似乎很开心面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映着眼周的研研红晕,便是那花台里明艳的芍药也比不过她。 顾西臣在园外看了许久,直到发现她那娇颜渐渐被日头晒的嫣红方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抱到怀中,一面往房中走一面低头看她哑声道:“娇娇一笑真个如春水映梨花!” 他突然回来曲玲珑吓了一跳,好容易轻快的心瞬间便又沉重了下来。 顾西臣抱着她到内室的矮足榻上坐着,刮着怀中人精巧的鼻尖笑道:“娇娇今个儿出去玩的如何呀?” 曲玲珑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忽然唇上一润是他亲了上来,曲玲珑皱眉抬脸正见他笑的一脸满足:“原来娇娇也想给爷生个孩儿出来!” 他这一句话吓得曲玲珑一身冷汗,愣愣的望着他。 以为她是在害怕,顾西臣忙安慰道:“娇娇莫要担心,这侯府妇人虽多但有爷在,她们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害娇娇!” 他竟连崔嬷嬷走后的事情都知晓,显然是去问过那女大夫!真是万幸她没有让那女大夫配香料,曲玲珑一身后怕的冷汗,轻轻舒了口气重新垂下眸子微微点头。 她这样乖巧,顾西臣心中大爱,抚着她的背柔声道:“那香包粗劣,娇娇千万莫戴,赶明个儿待爷进宫向太后老祖宗讨要个顶顶精巧的香囊给娇娇玩!” 他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稀奇了,曲玲珑并没慌张只垂着眸子点头:“一时新鲜而已,已经将那香包扔了!” 顾西臣颔首正待说话,崔嬷嬷在立屏后恭声道:“爷,饭食及奶奶的补药都好了,现下可要过来用么?” 如今有了麝香曲玲珑也不再怕那些个补药,闻言忙挣扎着自他腿上下来:“我自己服药!” 顾西臣看的大笑出声任她自自己腿上下去,只是拉着她的手去了外室。 再他的看守下好容易用了那补药和饭食,原本想着他应还像昨个儿一样立刻就出去,哪知竟又被他揽着腰抱至内室的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上。 以为他又要逞兽欲,曲玲珑骇的脸都白了连忙挣扎着要下床。 握着她的腰将她重新带回自己怀中,顾西臣低头在她耳旁闷笑出声:“爷只是想揽着娇娇睡个午觉而已,娇娇在想什么?恩?” 闻言曲玲珑这才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动。 想起她午间在外头的那展颜的美丽,顾西臣轻抚着她那如云缎的乌发柔声道:“娇娇今个儿这般开心可是因外出了一趟?” 拿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曲玲珑顿了下谨慎的点了点头。 亲了亲她精巧的鼻尖,顾西臣望着她笑道:“娇娇若觉得这侯府里头闷了便可让崔嬷嬷跟随在旁外出逛逛,只是这虽是在京中,但也并不见得有多好,待爷忙过了这阵子便带娇娇去远些看看可好?” 不妨他竟自己准她再出去,曲玲珑惊喜:“当真?” 望着她因了自己的话而变的亮晶晶的眸子,顾西臣觉得自己再没这么心悦过,揽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爷答应过娇娇的话哪次有假?” 曲玲珑着实惊喜,她想要逃,外间的地形一定要熟悉才是,她还在想着如何取得他的同意,未曾想他自己倒先说了出来。 曲玲珑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那人虽颔首,但也不敢立刻就再出去,如此过了三日方才趁着他不在又出了侯府。 崔嬷嬷早得了顾西臣的吩咐,便也没反对依旧备齐了物什,带着碧落及丫鬟、侍卫随着她的软轿。 这京里实在是大,只这一条街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也未走到头。 怕他们察觉异样,曲玲珑不敢再走,让他门停在了一间卖花铺子门前。因她说的便是要出来买花种、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7 花苗,崔嬷嬷并没觉得异样,扶着她下了软轿。 曲玲珑出来的目的虽是为了熟悉路径,但也着实喜花,清芷园中的花虽精致但品种少且颇具匠气,她想买些回去自己置办。 那花铺子的掌柜很是会做生意,专挑了那灼灼的花朵束成捧放置在铺外,因此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观望。 因为带了帷笠上有白纱遮面,看的不是很清楚,曲玲珑便伸手挡开了些,渐渐露出嫣红的唇、挺翘的鼻、潋滟的桃花眼及那妍妍的红晕,正在看百合忽听一人在旁喃喃:“阮阮?” 忽听此言曲玲珑猛的怔住,抬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对面竟站了个人,着件月白直缀,身子挺秀,直直的望着她,那秀美的面上似惊似怒,似痴似狂! 竟是宋子玉。 崔嬷嬷原本未曾注意到他,此刻见到大惊,有心想让侍卫将他赶走,但又想到他是驸马,她们这等做奴才的断不敢像爷那般强横,是以只得上前拉过曲玲珑道:“奶奶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曲玲珑也不想同宋子玉再有什么交集,闻言点了点头只是还未动身便听他忽的冷笑数声:“奶奶?” 他这腔调很是令人不适,曲玲珑皱了眉头不欲理他转过身要走,却听他在身后冷笑:“不愿做我的妾,转过脸便做了那侯爷的妾,还说什么无论我如何的一贫如洗也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你其实还是嫌我没有那侯爷有财有势吧?” 不妨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曲玲珑猛地顿住,脸瞬间白了。 他说的过分连崔嬷嬷都愣住了,碧落更是愣怔,她从未想过宋子玉能对她家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子玉却一无所觉,继续说着那扎心、带着恶意的话语:“似你这般贪慕虚荣之女,幸未娶入我宋府!” 未曾想曾经倾慕过的人竟能变得如此恶心,曲玲珑抖着手一时无言,碧落早听不下去,攥紧了拳头就要揍上去,却有一人比她快,碗口大小的铁拳照着宋子玉的面门便砸了上去。 宋子玉没防备被打的正着,立时便乌青了眼窝,鼻血流的满鼻,脑中嗡嗡作响。 那人却还未停下,拎起他的衣领又是一拳。 他们这边闹事早吓得路上行人喊叫连连,曲玲珑转过脸,这才看到正在挥拳之人竟是李仁守! 作者有话要说:  如小天使萌猜的,正是这兔儿爷,宋渣渣 然后今天更新这么晚,抱歉昂 ☆、主动 自那日亲耳听曲玲珑说不走了, 李仁守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无论做何事眼中脑中都是那绝美的面孔。 虽然曲玲珑那样说,但他还是不相信她是自愿的, 直到她被顾西臣自青桑县带走,他方清醒, 专接京中的活计,想着离她近些,若那恶人当真对她不好,他便是拼了命也要将她救出来。 自到了京中,他便时常打听她的消息, 那靖国侯府虽严却也不是密不透风,何况她也只是个妾,是以并不是很难打听。 当得知她自来便被那劳什子的长公主带走羞辱,心中恨不得将那强抢她来的恶贼杀了,暴怒之余又有些心喜, 因为他终于有理由带她走了。 只是当他好不容易做足了准备,却发现她竟想为那人生孩儿,他不甘心,在她再次出府之际一直跟着她,只望寻着个机会找她问明白, 哪曾想半道上竟遇到宋子玉口出恶言的羞辱她,他哪里能忍,当即便打了上去。 宋子玉只是一介瘦弱文人,哪里抵的过李仁守那似铁疙瘩似的体格, 当即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看热闹惊呼的行人越发的多,曲玲珑忙上前想拉他,却被崔嬷嬷拦住,一面将她那撩开的白纱放下,一面道:“奶奶莫要管了,咱们快些走吧!” 推不开崔嬷嬷,曲玲珑只好大声喊道:“李大哥快停手!”一面又看向碧落:“快去拉他!” 闻她声音,李仁守顿了动作,却被那宋子玉寻到空隙反手一拳打到了脸上。 宋子玉再不济到底是个男子,李仁守没防备下被打的偏了身子,听他又“呵呵”冷笑:“曲玲珑啊曲玲珑,原道你只贪慕虚荣却不想你竟还是个四处留情的荡妇,未成人妇之前便与那侯爷勾勾搭搭,现下又冒出来个野汉,你到底还有多少个相好啊!真是可笑,我那时被你蒙了心,一心认为你是个好的,竟还害的我宋府遭逢巨变!” 李仁守听得手上额上青筋直起,当即扯着他的衣襟又是一拳,打的他满嘴是血再说不出话来。 碧落原本是想要上前拉人的,真是听宋子玉那一番恶言,怕曲玲珑受不了赶紧走到她身旁,拉她的手:“姑娘莫要听他胡言!” 有帷笠上的白纱遮面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觉她手中发凉,顿了片刻方出声:“去将李大哥拉开!” 听她语气还好,碧落稍稍放了心,正要上前拉人,忽然从人群中忽然走出十几个身穿圆领红袍的官差,自来便直攻李仁守。 李仁守打红了眼,并未停手。 眼见那些官差拔了刀,曲玲珑再顾不得什么,忙出声喝道:“住手!” 她声音甜软如莺啼,便是这般喝止也是好听,一团乱的众人都是一怔,顿了手看向她。 见此崔嬷嬷皱眉小声劝她:“这种事不是咱们妇道人家能拿捏的,奶奶莫要多言了,快些走吧!” 她说着一面将曲玲珑往软轿旁拉,一面喝还在身旁傻站的几个丫鬟:“快将奶奶拉走!” 她一再拦她,曲玲珑终是有了怒意,冷声喝道:“崔嬷嬷!你大概忘了谁是主子!” 崔嬷嬷自见她,她一直都是温软柔和的性子,便是再不愉也未曾见过她露过怒容、喝过哪个,此番被她一通怒喝,一时怔住,那几个丫鬟也不敢听她的话上前造次了。 曲玲珑没管她们,推开崔嬷嬷走上前道:“诸位官爷,此人乃是我靖国侯府的下人,只是因口角这才发生些拳脚争执,我这就带他回去好生责罚,便不劳官爷们动手了!” 她说着侧脸唤碧落:“还不快将他押过来。” 因她抬出靖国侯府的名头,再加上她身旁的一众丫鬟婆子穿戴都不俗,且还有侍卫护在身旁,那些个官差倒还真不敢再动手了。 见此碧落忙应了声,上前想拉那李仁守回来,却见宋子玉在几个官差的搀扶下自地上起来,喘着粗气道:“莫要信她,这粗鄙的野汉绝不是侯府的下人,且她也不过是靖国侯府里的一个妾室,算不得什么!这野汉胆敢刺杀皇亲,罪责当诛,你们还不快快将他拿下!” 他到底是编修还是当朝驸马,那些官差不敢不听,便又动要动手。 曲玲珑气急,终是看向他:“宋子玉,先前我便同你讲过,你我已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8 经两清,我之事与你无任何关系。我不知你为何如此恨我,但有什么冲我来便好,莫要牵扯旁人!” 自她过来,李仁守眼中便再没了旁人,此刻闻她为了自己竟同羞辱她之人讲话,一时胸中气血翻腾,粗声道:“女郎不必管我,是我自己看不惯此人与女郎无关,女郎快些走,莫要待在这腌晦之地!” 宋子玉眼中划过一抹恨色,抹着嘴角的血迹喝那些官差:“你们还愣着干嘛?是想让本驸马亲自去请公主过来吗?” 他将公主抬出来,众官差再不敢犹豫终是一拥而上将李仁守制服,上了枷锁。 眼见他们就要将李仁守带走,曲玲珑大急,伸手掀开了覆面的白纱,只是手上忽的一暖被人握住带了下来,拦腰打横抱起来,鼻端萦绕的是熟悉的雄浑气息,耳中听那些个官差恭声道:“小侯爷!” 顾西臣将曲玲珑抱在怀中,看着那两个为了他的女人打的头破血流的男人,脸色阴沉的似能滴出水来。 他过来那些官差定会听他的!曲玲珑只想救李仁守,一时没想那么多,赶忙开口求他:“你让那些官差把人放了吧!” 顾西臣不听还好,一听脸色更是阴沉,倒也没发作只沉声道了句:“将人带走!”便抱着曲玲珑翻身上了马。 他一路似挟了万千雷霆,虽无言却将那马驱的如同闪电,弄的路上行人慌忙躲避,一派嚎叫狼藉。 曲玲珑第一次乘马便是如此疾速,早骇的脸色发白,话也说不出来。 这般速度片刻便到了侯府,顾西臣阴沉着脸将曲玲珑抱回了清芷苑,掀去她帷笠时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的吓人,想来定是方才疾驰吓到了,一时哪还顾的心中的闷怒,忙吩咐随侍过来的丫鬟:“快去煮碗安神汤过来!” 一边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轻声哄着:“好了,好了,回来了,娇娇不怕了!” 曲玲珑缓了一阵,渐渐恢复,抬脸看他:“你让人放了李仁守好吗?” 轻抚着她背的手顿住,顾西臣脸色又渐渐阴沉,微眯起了眼:“又是那野汉!你当真那么喜欢他?” 他这般反应,曲玲珑皱眉,只得耐心同他解释:“我从未喜欢过他!只是不愿做那薄情寡义之人!” “薄情寡义!”顾西臣眼神越发的阴沉:“你需对那野汉讲什么情义?” 曲玲珑道:“我虽是女流却也懂知恩图报,今日李仁守仗义出手,因我而得牢狱之灾,我即使不能报答他,总需要救他出来,否则我心难安!” 顾西臣冷哼:“那是他自愿!你不需难安!莫说救他,便是他对你存的非分之想便该死上万次!” 不敢同他拗,曲玲珑只得软声道:“不管他是何心思,我对他从未动过一丝情愫,我只是不愿欠旁人恩情,变成薄情寡义之人,这次救了他出来,便算还清,日后再不相见!”她说着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贴到他胸膛上:“你已是我一辈子的夫君了,我总想着咱们就算是一体的了,所以你能否帮我还了这个恩情呢?” 美人儿无限柔顺亲近的靠在他怀中说着如此柔情蜜意的话,顾西臣身子都酥了,哪还记得旁的,抬起她精致的下颔便吻了上去。 怕再引他反意,曲玲珑不敢反抗,第一次没有挣扎任他在她口中肆虐。 感受到她的柔顺,顾西臣越发控制不住自己,手已揉上了她胸前的饱满。 到底还是有些怕,曲玲珑赶忙抓住他的手,向后倾了身子离了他的唇,那双依旧清凌凌的眸子望向他:“你应了吗?” 顾西臣早就欲/火焚身,此刻强自忍着,粗重的气息喷洒在她面上:“娇娇也说与爷是一体了,日后爷要娇娇之时不许再挣,要多主动些,娇娇声气儿好听,也要多叫几声给爷听!” 他一惯会讲条件,曲玲珑一点也未意外,李仁守此番入狱,莫说眼前这人,便是那宋子玉也不会放过他!若能以她此残败之身救了他一条命也还算有些用处。 想至此处,曲玲珑便垂了眸子点了点头。 想到日后更加美妙的滋味,顾西臣喉头不住的滚动,粗嘎着嗓音:“那娇娇现下便主动一回罢!” 曲玲珑深吸了口气,抬首在他唇上亲了下。 顾西臣已忍的手上青筋直崩,却未动只紧紧盯着她:“这种程度不够!” 这样无耻!曲玲珑着实再做不出旁的来,只阖着眸子不语,忽然左耳一润,是他又含了上来,舔舐着她的朱砂,含混不清道:“娇娇不想让爷救那野汉了吗?” 他并未含很久,说完便抬起了脸,眼眸都有些发红,像那饿狼似的紧紧盯着怀中的软肉! 双手缓缓攥紧,曲玲珑再起抬首亲上了他的唇,伸出自己红艳艳的小舌描摹这他的唇型,待他那粗舌伸出来,又学着他以前对她的样子,拿自己的小口轻轻吸吮着。 她的红菱小口吮上来那一刻,顾西臣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她吸走了,再忍不下去红着眼将她压到了榻上。 ☆、心尖 一夜缠绵, 她是前所未有的乖顺,顾西臣红着眼狠磨着让她开口唤他“钰鹤”,她被他要的狠了, 带着哭意如沥沥莺啼,声声入耳似那强药激的他体内血脉喷张似要喷薄而出, 再记不得太医的嘱咐,身下是一阵大过一阵的用力。 想起昨夜那销魂蚀骨的滋味,顾西臣心中满是快意,低头,怀中人儿正在熟睡, 如云缎似的浓密乌发乌鸦鸦的铺陈在他粗壮的手臂上,经了一夜的雨露,那张娇颜越发美勾魂夺魄,长睫盈盈,红晕妍妍, 似那再艳丽不过的花完完全全盛开在他怀中。 顾西臣看的心痒,低头轻轻吻上了她卷翘的睫毛,她被搅扰秀眉皱了皱,白润的小手挥上来,正拍在他脸上, 发出一声轻响,扰的她眉头皱的越发的深,在他怀中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顾西臣看的好笑,想到她昨夜辛苦也不再扰她, 就这么搂着她半晌方起身。 怕吵到她也没唤丫鬟们过来,自行更衣出了房间,沉声:“疾风!” 立时,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粗壮汉子便出现在他身旁,单膝跪地:“爷!” 顾西臣道:“吩咐你办的事如何?” 疾风道:“回爷的话,属下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人制住,只待爷发令!” 顾西臣点头:“将他灌醉,扒了衣物扔到红楼苑内,让那老倌找几个粗壮点的汉子进去!” 那红楼苑乃是京中第一大“蜂巢”,里面供有上好皮相的小倌,亦有体格健硕的粗倌,专供喜好龙阳的富贵男子玩乐。 疾风闻言神色不变应道:“是” 轻轻敲着手中的乌木骨泥金山石折扇,顾西臣笑的很是阴狠:“待他们醉生梦死之时引那安陵公主过来,让她好好看看她的驸马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49 是怎么在粗鄙的汉子身下承欢的!哼!敢羞辱爷的女人,爷便让他做一回真正的兔儿爷!” 疾风抬首看他:“还有一人,爷打算如何?” 敲着折扇的手顿住,顾西臣神色渐渐阴鸷:“杀了!” “是!”疾风领命待要走,却又被他叫住,一时不解:“爷?” 他却没有说话,顿了许久方自言自语道:“若被她知道了定要同爷闹!” 想起初时她那执拗的模样和明眸中的泪水,顾西臣心中微颤,终是长叹了口气:“罢了,一个野汉而已,你莫管了,去吧!” “是!”疾风领命立刻隐身去了。 他这厢刚交代完事宜,便有个圆脸小厮慌里慌张的跑来:“爷,长公主殿下正带着人过来呢,气势汹汹的样子很是吓人呢!” 闻言顾西臣也凝了神色一面大步往外走,一面吩咐道:“去将爷的亲随侍卫叫过来守住这清芷苑!” “啊?”庆余愣住,被顾西臣一脚踹过来,喝道:“狗奴才发什么愣!还不快去!耽误了事小心你的狗命!” 庆余被踹的一个仰倒,反应过来不敢再耽搁,忙一边应着一边自地上爬起来跑去唤人。 不想让人吵到曲玲珑,顾西臣是提了气掠出去的,正在半道上截住了昌平,望着她身后一帮子的丫鬟婆子,顾西臣沉了神色:“母亲来清芷苑做什么?” 听他这语气便是要维护那妖姬,昌平气道:“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那妖姬昨个儿在大街上做了什么?这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竟都传到了本宫耳中,这妖姬当街与两个外男攀扯,简直让咱们靖国侯府沦为了笑柄,此番若不好好教训她一次,日后不定又做出什么好事来!” 果然与他猜想的一样,顾西臣并无意外,解释道:“此事儿子在场,是那宋子玉口出恶言,另一人看不过去这才仗义出手,与玲珑无关,母亲莫要听信谣言!” 他一再为曲玲珑忤逆她,昌平心中对曲玲珑的怒意难平,冷笑:“先头你还信誓旦旦的同本宫保证,她是个好的绝不会生什么事端,可如今这事又如何讲?便是她再无辜,这事情确实因她而起,妖姬祸人,传言已生,你让侯府的颜面往哪里放!今个儿本宫定要责罚这妖姬!” 她说着带人就要走,顾西臣神色越发的沉,忽的掀衣而跪:“儿子知母亲心中恼怒,但她是儿子心尖尖上的人,容不得旁人动她,母亲若要责罚便请冲儿子来!” “你……”昌平被他一番话气的仰倒:“好,好,好,有了这妖姬,本宫竟成了旁人!” 顾西臣皱眉:“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昌平怒极反笑:“若本宫今日定要责罚这妖姬呢!” 顾西臣不语,只抬头望着她,母子二人对峙,一时之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昌平身后的婆子有心想劝个一两句,但望着两人这架势哪里敢出口。 正在此时,一人匆匆而来,手中拿了个藤条,蓄着半尺来长的美髯,穿着件雪青纺绸单衫,套着宝蓝茜纱夹马褂,虽已是中年,那眉目却依然温润好看。 这人过来便照着顾西臣身上抽:“你这个混小子又来惹你母亲生气,看我不打死你!” 昌平皱眉:“驸马!” 来人正是昌平之夫,顾西臣之父,顾望谨。上次顾西臣大闹永乐宫之时他恰巧不在府上,得知后在祠堂没少收拾顾西臣。 今个儿闻风二人又对上,怕再出什么乱子这才赶忙过来。 顾望谨不同于顾西臣,只是一介文人,顾西臣在军营里练的皮糙肉厚,他这点劲道他还未放在心上,倒是顾望谨打的气喘吁吁,手一抖偏打到顾西臣面上,立时就是一道血条子。 昌平看的心中一跳,赶忙拉住他:“你做什么打他脸上!” 顾望谨打歪原本就在心虚,此刻被自家夫人训斥,讪讪笑道:“夫人莫要担心,这小子皮糙肉厚不碍事!” 昌平虽恼怒,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心疼,瞪了顾望谨一眼,一面吩咐身后的婆子拿药膏过来,一面弯身看顾西臣脸上的伤。 顾西臣虽耐打,但脸皮却也不比旁人厚糙多少来,被那藤条抽上,脸颊上正鼓了好长一条血包,看着很是骇人。 昌平心疼,拿自己手中的细软的蛋清色绣冰梅手帕轻轻擦拭着:“儿啊,可疼吗?” 顾西臣摇头:“母亲可还生恼?” 闻言,昌平给他擦拭伤口的手顿住,神色又渐冷。 见此,顾西臣起身:“那儿子去请老爷子的棍仗,再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母亲消气了儿子再出来。” 他说着当真要走,昌平忙拦住他,到底心疼:“行了,你这混小子就拿准了本宫会心软!” 闻她此话顾西臣方松了口气由着她在园中的凉亭里上了药,又陪着说了会子话这才和顾望谨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走了。 他们一走,顾西臣便忙飞身往清芷苑掠,他出来这么久,外头又调动亲随的这么大动静,别吓到她了。 心急火燎的赶回去,顾不得遣散侍卫,询问婆子丫鬟,直接撩开门帘青莲色凤穿牡丹的厚重门帘大步走进房间,转过玉兰鹦鹉鎏金立屏进了内室。 却是一室幽香安稳。 那重重冰丝幔帐还自他走时一样放着,顾西臣上前轻轻撩开一角,露出正在熟睡的美人儿来。 她睡的很是乖巧,两只白润的小手合放在如玉的娇颜旁,秋香色的薄被搭在腰上,小腿微躬,红菱绸裤抽起,露着精巧脚踝和白生生的小脚。 外面一阵风风雨雨,她却自在安详睡的人事不知。 顾西臣看的心中大爱,压了压匆匆回来而有些粗重的气息,躬身在她那红唇上亲了亲,索性也不出去了,小心上得榻上将她轻轻揽到怀中,就这么一直望着。 曲玲珑这一觉睡的很足,渐渐醒来还未睁眼之际,唇上一润便听一人在耳旁笑道:“娇娇好睡!” 一听这话曲玲珑便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睁开眼,果然那人正眉眼含笑的望着自己,曲玲珑本不欲理他却留意到他脸颊上那道血条子,一时怔住了。 谁能打到他脸上! 知她定是见到自己脸上的伤了,怕吓到她,顾西臣忙道:“娇娇莫怕,小口子而已,过两日便好!” 曲玲珑也不想多问,便点了点头,见她乖巧,顾西臣爱的不知如何是好,低头在她脖颈处轻蹭:“爷挂了彩,娇娇心疼爷么?” 还要让他救人,曲玲珑不敢不应,轻轻“恩”了声。 她虽只是轻应一声,顾西臣心中便似填了蜜一般,一时觉得即便为她去死都心甘情愿。 抬脸又在她那红唇上亲了亲这才抱她起来,亲自为她穿衣。 曲玲珑虽觉不适,但怕惹他恼怒不敢反抗,任他帮自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0 己穿了衣,又抱到妆台上,拿起象牙梳,梳着她云缎似的乌发,望着浮雕团龙纹镜中虽不着粉黛却依旧艳丽无比的娇颜笑道:“原本还想替娇娇画眉,只是娇娇这眉生的极好,若用那俗物画上反倒还不好看了!” 不知他今个儿为何有这么兴致,曲玲珑没有搭话,只象征性的牵了牵嘴角。 她一笑,顾西臣更是喜爱,唤崔嬷嬷进来帮她梳了发髻,在那剔刻着缠枝卷草花的红玉匣中亲自帮她选了银凤镂空长簪递到她乌鸦鸦的发髻上,又看着她用了补药饭食,这才抱着人往外走。 不知他要做什么,曲玲珑自他怀中仰脸:“你要带我去哪儿?” 顾西臣脚步不停,低头笑道:“娇娇不是想救那野汉么,爷这便带娇娇过去,亲眼看着爷将那野汉放了。” 原本还想着他会使诈之类,未曾想竟这般诚心,曲玲珑总算放了心,轻轻颔首:“好” ☆、看戏 没有坐轿, 顾西臣抱着曲玲珑直接出了侯府,高大宽广的门楣前停着辆翠绿云顶,赤红车身, 上篆靖国侯府印记,用了三匹骏马拉就的气派马车。 早有车夫侍卫侯在那, 见他抱着人过来忙低了头不敢乱看:“爷!” 顾西臣抱着曲玲珑踏过跪在地上充当脚踏的小厮,抬腿便进了马车。 进去也不将人放开,就这么按坐在自己腿上。 曲玲珑挣不过他,索性也不动,在他怀中阖着眸子佯睡。 顾西臣低头望着自己怀中的美人儿, 不自觉就想到夜间她在他身下的哭着唤他的媚态,呼吸不由自主的便又粗了些,低头凑到她耳间哑声:“娇娇昨个儿好生惑人,爷的心肝都快被娇娇吸走了。娇娇说说,你可当真是那妖魅幻化来勾爷的么?” 曲玲珑闭紧了眼眸, 只当听不见他的这些淫话烂语! 当她害羞,顾西臣也怕再逗她下去自己又控不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那张吸他魂魄的娇颜压到自己怀中,轻轻抚着柔声:“娇娇喜欢外头的风景么?” 不妨他忽然问这个, 曲玲珑想了想“恩”了声,便听他又道:“爷也觉侯府里太过烦闷了,待放了那野汉,爷便带娇娇出府去玩可好?” 能出去固然是好, 曲玲珑不敢表现的太过高兴,只轻轻的道了声:“好” 她这般柔顺,顾西臣心中满是绕指的柔情,低头亲了亲她精巧的鼻尖,也不再多言,就这么一直抱着她。 那州府衙门离侯府算不得太远,没过多久便到了。 早得了信儿,巍峨的府衙前知州宋青书正带着一众官差俯首侯着。 顾西臣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嘱咐道:“这府衙里都是些粗人,娇娇就不要进去了,乖乖待在马车里等爷可好?” 只要他能放人,她去不去都无妨,曲玲珑点头。 见她乖巧,顾西臣大爱,亲了亲她嫣红的唇这才下了马车。 须臾,一直随侍的崔嬷嬷自车架前进了来,笑道:“爷进府衙办事去了,吩咐老奴进来陪陪奶奶!” 曲玲珑微微颔首。 崔嬷嬷看了看她,讪讪道:“昨日是老奴托大了,不过老奴绝无逾矩之心,还请奶奶莫要怪罪!” 那日曲玲珑也只是一时情急才喝了她,知她也没坏心,早没了怒意,此刻闻她请罪忙道:“嬷嬷莫要多想,玲珑知嬷嬷是一片好意,并未怪过嬷嬷。” 闻她此言,不像主子倒像个晚辈小丫头,崔嬷嬷心中大暖,望了望马车外头的府衙道:“奶奶是求了爷去放那木匠吗?” 曲玲珑点了点头。 崔嬷嬷笑道:“爷当真是极疼奶奶,若换了旁的男子怕得没这个肚量。便不说这个,就说先头长公主殿下过来,爷竟让庆余那小子唤了许多的亲随侍卫过来守着奶奶的清芷苑,他自先去挡着,想来是和殿下发生了什么口角,回来脸上便带了好大一个血条子,却也不管,连问老奴话的功夫都不及便直奔内室看奶奶!” 她说着望向曲玲珑道:“老奴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从未见过有哪个男子能这样宠爱妇人的,也只有奶奶这般人物才能得爷如此疼宠!” 曲玲珑听的一怔:“他脸上的伤是因我而起?” 崔嬷嬷奇道:“爷未曾同奶奶讲么?” 曲玲珑没说话,心中有些复杂。 顾西臣并未进去多久,不多时便在宋青书及一众官差的簇拥下出了府衙,掀开衣襟抬腿便进了马车,崔嬷嬷忙行了礼出了去。 伸手揽过她,顾西臣低头:“娇娇等爷可等着急了?” 曲玲珑摇了摇头。 捏了捏她精致的鼻尖,顾西臣掀开蜀锦绣鹤纹的车帘,引她来看,外头一众官差后正蹒跚着走来一人,虽蹒跚但体格依然壮硕,身上尚还穿着灰布囚衣,发丝凌乱,脸上红肿着一片,嘴角还挂有血迹,看着有些狼狈,正是李仁守。 顾西臣道:“爷来之时他便已经被狱里的一帮子的人打成了这幅模样。” 都是些皮外伤,看起来不打紧,曲玲珑便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见她未在多看那野汉一眼,顾西臣心中大慰,紧了紧抱着她腰的手,又忍不住来讨要好处了:“娇娇看爷这般诚心,娇娇就再像昨个儿那般亲爷一次,唤爷声“钰鹤”罢!” 曲玲珑皱眉,垂了眸子不语,他却不依不饶,抱着她一叠声的求:“亲亲小肉、心肝你就应了爷罢,爷不求多,乖乖就再亲爷一次罢!” 曲玲珑被缠的无法,抬眼望见他脸颊上那鼓着尚还未消下去的血条子顿了顿道:“你脸上的血条子要挑破了上药才好,快些回去罢,耽搁久了别留下伤疤来。” 她往日里总是有些忧郁,话也不肯多讲,这是她头一次这般关切的同他说这些话,顾西臣心中激颤,没忍住将她抵到车壁上狠狠亲上了那红菱小口,勾出她那红艳艳的小舌咂摸半晌方微喘着抬脸:“好,听娇娇的,娇娇这般美,爷断不能做那破了相的丑夫!” 他说着正待吩咐车夫动身,忽听外头传来阵阵喧闹声,顾西臣顿了顿,一手将曲玲珑圈在怀中,一手掀开车帘,似赶场子一般,前方宽广的街道上有许多人满脸兴奋的往前跑着。 路上有那不知情的看着好奇,也跟着一起跑:“发生了什么事啊?” 那知情的便两眼放光道说:“去看那失踪了一晚上的驸马!” 不知情的人奇道:“那驸马找到便找到了,有什么好看的!” 那知情的“嘿嘿”一笑却不肯再说,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的不知情的人挠肝抓肺只得先跟着他们往前跑去了。 那边人多嘈杂,曲玲珑没有顾西臣的耳力,注意力又不在上面,是以并未听到那些个人的闲话。怕他再逞凶,正缩着身子想从他怀中出来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1 ,忽的腰间一紧顾西臣低头笑道:“爷先带娇娇去看场好戏!稍后便回!” 他说着不待曲玲珑回答便抱着人提气掠出了马车。曲玲珑不妨吓得惊叫一声,伸手搂紧了他精壮的腰身,也不敢看外头,一直埋首在那人怀中。 被她这般依赖,顾西臣的心似乎都被她填的满当当,紧了紧揽着她腰背的手,柔声安慰着:“娇娇莫怕,娇娇在爷怀中呢,便是那天塌下来,爷也断不会叫它砸到娇娇!” 那红楼苑不是什么正经之所不敢设在繁华地段,虽有些偏远但顾西臣全力施为下顷刻便到了。 那粉墙黛瓦,朱门绿匾前早就挤满了人,里头有官差守着,他们进不去只能围在外头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有那刚赶到的没看着热闹,急得一叠声的问:“怎么样了?安陵公主的驸马真在这里头啊?” 里头有个身穿鹦哥儿绿百花锦衣的肥胖男子闻言,忙回身热切的解说:“可不真在里头嘛!我当时刚出得厢房便见安陵公主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从我面前风风火火的过去,一脚踹开隔壁厢房的门,当时我还不知那里头的是谁,就好奇的瞅了一眼……啧……” 他说到关键地方忽的停住,急的众人抓耳挠腮的推搡他:“你看见什么了?快说啊!” 那人“啧啧”的咂了几声,接着道:“正见那宋翰林,宋驸马正撅着腚被个壮硕的粗倌入的正美呢!那腰,那臀,那神态竟比这红楼苑的小倌还多出几分风情来!”那人刚自里头浪荡出来,尚还袒/胸/露/乳着,说着搓了搓自己的肥厚的胸膛,很是猥琐的笑:“平时不觉,原来那宋翰林脱了衣服竟是个顶顶风骚的人啊!” 众人听的一阵惊呼连连,这些人大多是些不正经的男子,一时之间荤话四起。 顾西臣听的直皱眉头,怕污了怀中人的耳,忙提气掠了进去,至那三楼的锦座上坐下,这才慌忙着低头看她。 她尚还闭着眼,紧紧贴在他怀中,想来那些人的荤话应是没听到,顾西臣松了口气,伸出手刮着她精巧的鼻尖,正待哄她起来,忽然一声急切喊叫传来:“安陵,安陵,你莫走,听为夫解释啊!” 因涉及皇室丑闻,这红楼苑早被清了场,是以这喊叫声在这搂内听的很是清晰。 顾西臣挑眉忙抱着曲玲珑站起来:“好戏上演了,娇娇快些看。” 他挑的位置极好,不远不近正正好能看到斜对面二楼厢房里的情况。 曲玲珑被吓的一直闭着眼,一路上也没心思注意旁的,此刻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渐渐回神睁开眼睛,正看到一个身穿新玄色花袖衫、灯红裙,头戴翠络花钿,翡翠钗、上首一个颤巍巍珠蝴蝶的妇人面色惨白的从斜对面二楼厢房里出来。 这妇人正是她先前见过一面的安陵公主。 只是她没能走几步便被一人拉住,那人只草草穿了条草绿色的半截亵裤,披着件月白的长衫,秀美的脸上满是焦急:“安陵你听为夫解释,为夫是被人陷害的,为夫昨晚被人打晕灌醉后便人事不知,醒来就在这种地方了,安陵你一定要相信为夫替为夫做主啊!” 安陵初见他与那几个粗鄙汉子的淫/乱之象便没忍住吐了出来,缓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要不然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还未走,此刻被宋子玉拉住一时如同碰到了什么污秽之物,尖叫着拼了命的甩他的手,她身后的几个粗壮的婆子见状,忙过来将宋子玉扯开了去,护在安陵公主前面。 似被扯走了那救命的稻草,宋子玉拼了命似的扑上来想抓住她,却被那几个婆子牢牢的按着,神色已有些癫狂:“安陵,你不能不信我,我是你的夫君啊!有人害我,你要帮我除了他!” 他说着又渐狠了神色:“是曲玲珑那□□!定是她恨我娶了你这才挑唆那顾西臣害我,定是她!安陵,安陵,你要帮我,你要帮我!我是你夫君啊!” 他已有些语无伦次,安陵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哪还有半丝爱慕,又听他一口一个夫君,心中只觉恶心耻辱,似看什么秽物一般,厌声道:“本宫没有你这等驸马!” 她说着便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在那几个粗壮的婆子护送之下走了,只余下又哭又笑,已有些疯癫之状的宋子玉。 顾西臣原本看的大为快意,听他又出言侮辱曲玲珑,脸色渐阴:“蝼蚁不如的东西,竟还敢口出污言!看爷不打杀了他!” 他说着便要翻身掠过去,忽的手上一紧,是她拉住了他,顾西臣顿了身形,侧脸:“娇娇?” 曲玲珑垂了眸子:“走吧!” 她说完便松了拉着他的手,转身往前去了,顾西臣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乱走,哪还顾得上打杀谁,忙大步追上去揽着她的腰打横抱起,又掠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到现在才发出 我再去挂东南枝…… ☆、要你 戏看完了, 顾西臣也不想在这乱糟糟的地方多留,抱着曲玲珑回去之时那崔嬷嬷、马夫及一众侍卫还未回来。 将曲玲珑放到雕鹤纹护屏矮足榻上,她垂着眸子, 神色有些暗淡。 以为她是被那宋子玉出口的污言所气到,顾西臣心中恨不得活剐了宋子玉, 怕再提起引她气恼,在榻前蹲了个身子侧着脸凑到她跟前儿:“娇娇快看看爷的脸。” 见她果然抬眸看过来,忙又道:“娇娇先头说爷脸上这血条子要挑破了上药才好。” 曲玲珑点头。 顾西臣便望着她笑道:“那娇娇便帮爷挑破了上药罢。” 曲玲珑蹙眉,摇了摇头:“我不会,还是让大夫来罢。” “让那等老头子动手, 还不如爷自己来。”他说着忽的亲上了她的红唇:“娇娇为爷挑才有意思。” 他惯常这样,曲玲珑虽习惯却依然不适,见他又起身坐到她身旁握她的腰,怕他再胡来便赶紧点头道:“那你先放开我,我去准备物什。” 闻言顾西臣握着她腰的手顿了顿, 到底还是舍不得放,扬声:“来人!” 立时便有两个身穿银红衫,青缎子背心,白绫细褶裙的俏丽丫鬟进了来:“爷。” 顾西臣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笑道:“娇娇若要什么便讲来,让她们去准备。” 他们现下的姿态还算不得太暧昧, 怕再多言那人再做出什么不堪入目之事来,曲玲珑只好作罢道:“你们去帮我拿些银针、火烛、热水及巾子过来。” 两个丫鬟忙应了声,出去准备了。 顾西臣听得连连点头,故意问道:“娇娇要这火烛做什么?” 曲玲珑摇头:“我也不知, 只是小时我手上也不小心被划了道血条子,我阿爹便是这样给我上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2 药的。” 闻言,顾西臣忙拉过她的手细细的查看,见那双白润的小手上嫩滑可人并未有任何细小的疤痕,这才放了心,揽着她道:“娇娇幼时定也是个小美人儿,可惜爷那时未曾见到娇娇,若见到定要铸金屋将娇娇藏起来。”他说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低头望着她笑道:“不过无妨,爷日后可以看娇娇为爷生出的小小女郎,定是同娇娇幼时一般的美貌可人儿!” 曲玲珑垂了眸子没有说话。 那两个丫鬟办事极快,须臾便回转了来,一人拿着已经点燃的青瓷卧羊烛台,一人端着个檀木的描金药盘,上门放着数根银针及羊脂白玉的药瓶子,还有一人端着个盛放了热水及巾子的玉盆。 那端着药盘的丫鬟看了看曲玲珑小心道:“奶奶,奴婢未曾寻到金疮药,这是殿下先前送来的药膏子,可使得?” 金疮药只是寻常人家用的,他这等身份所用之物定是要比金疮药好上十倍百倍。 曲玲珑点头:“可以的,放下罢!”她说着转脸看身旁之人,小声道:“我去拿药。” 她言下之意是让他放手,顾西臣嘴角轻扬,俯身在她那红唇上亲了下这才松手。 曲玲珑咬了唇自他怀中起身,至那玉盆旁将干净的巾子润入热水中再拧的半湿,回转来轻轻将他脸颊处那道血条子上残余的淡黄色药膏擦去。 美人儿就在面前,素手微抬,轻轻的替他擦拭着伤口,顾西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只觉便是让他被人砍上一刀,只要有她帮他打理,他也是甘愿的。 曲玲珑微垂着眸子将他那炙热的目光挡在外面,快速清理完,又净了手捏起一枚银针将尖部放于烛火上烧炙,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已炙热。 望着那被烧炙的有些发红的针尖,曲玲珑顿了顿转身轻声道:“还是让大夫过来罢!” 顾西臣看的轻笑出声,抬手刮着她精巧的鼻尖:“爷就信娇娇的小手,不要旁人来。” 曲玲珑无法,只得点头,望向他那鼓着的血条子,赤红针尖顿了许久也未挑上。 见她这般心软,顾西臣心中一片柔情,原还想着在她伸手挑弄之时装疼好让她心疼一番,此时若再如此怕是会吓到她。 便放柔了声气儿道:“爷以前在边关,那胡兵的豹形大刀砍在爷背上,爷都未曾言过一声,这点小口子在爷眼中还算不得什么,娇娇莫怕,尽管挑开便是。” 听他这般说曲玲珑才知他竟还在边关军营待过,她也不是很想知道他的事情,闻言便点了点头,不再犹豫一口气将他脸上那道血条子挑了开,立时就流出许多的污血,又忙拿过尚润着的巾子轻轻替他擦了去,这才取过玉瓶子里的药膏给他涂抹上。 期间那人似无痛觉般,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紧紧盯着她。 曲玲珑好容易收拾好,刚停了手就被人握着腰带到了怀中,不及说话,唇上一润便又被那人擒了住。 眼见他就要将她往榻上压,曲玲珑大急狠咬上了他的舌尖,那人吃痛“唔”了声离了她的唇,邪笑:“好厉害的小嘴!” 曲玲珑都不敢看那几个丫鬟的表情,抖着手自他怀中挣扎着起来:“我有些饿了。” 顾西臣舍不得放手,一面吩咐丫鬟们摆上饭食,一面抱着她往外室走:“在外头近一下午可不得饿么,爷喂娇娇吃! 强喂着她用了饭食,顾西臣本想带着她出去消消食,无意间瞥到她近来常佩戴的玉色纱挑线绣茶花的香囊,顿了顿揽过她道:“爷出去一趟,晚间娇娇不许独自睡,要等着爷回来。” 他终于要走,曲玲珑忙点头。 见她乖巧,顾西臣看着喜爱俯身在她那红唇上亲了亲才走。 他一走曲玲珑终于松了口气,起身进了内室,拿过荷花样式的洋漆小几上,她绣了一半的踏雪寻梅继续绣着。 知她刺绣之时一惯喜静,碧落也没打扰她,带着一众丫鬟出了去。 直到那月上了柳梢头,顾西臣方回来,见内室里亮着烛火一时心都满了,紧了紧手中握着之物,轻轻绕过玉兰鹦鹉鎏金立屏,却见个人正趴在小几上已然熟睡,中午出去之时他为她带上的银凤镂空长簪已经取下,那未有丝毫装饰的乌发如云缎似的发铺陈着,便是比那满头的珠翠还要来的夺人眼目。 顾西臣看的皱眉忙上前将人搂到怀中打横抱起至那床榻上。 想来是累了,他这番抱动她都未醒。怕她穿着衣物睡不舒适,顾西臣便伸手解她莲青色状元罗面永春里子的夹纱衫子,正见上头她戴着的那个绣了茶花的香囊,看了看自己手中之物,顾西臣伸手想将她的解下来,不妨上头竟被她打了死结。 顾西臣皱眉,解的时候手重了一瞬扯到了衣衫,曲玲珑被惊醒,睁开眼见他正在扯她装了麝香的香囊,吓得心中一凉,忙打开他的手,缩到了床角。 她这般反应倒是让顾西臣一怔:“娇娇怎么了?” 听他语气还好,似不知情,曲玲珑方松了口气,摇头小声道:“你突然过来!” 原是吓到了!顾西臣恍然伸手揽过她,刮着她精巧的鼻尖笑道:“娇娇好生胆小。” 他说着将他一直握在手中之物递给她:“娇娇看这是什么?” 曲玲珑抬眸看去,那是个兰花样式的雪青色的香囊,封口处还缝制了两颗不大不小的玛瑙珠,再细看进去倒又像个红眼的青蛙,也不知里头方了什么闻之还有淡淡的清香。 不知他要做什么,曲玲珑没有说话。 顾西臣道:“这是爷特意进宫给娇娇挑选的,知娇娇喜爱简易素雅的,选了许久才选了这个,里头放的都是上好的安神香料,太后老祖宗也爱用呢,娇娇看着可还喜欢?” 曲玲珑顿了顿,点头。 顾西臣笑道:“就知娇娇喜欢。”他说着伸手还要解她那绣茶花的香囊:“娇娇这个虽好但到底旧了些,爷为娇娇换上这个吧!” 曲玲珑大骇忙按住他的手:“这……这个香囊是我自青桑县带过来的,它虽旧但是个念想,我不想摘。” 顾西臣揽过她,扯着自己手中香囊上的红线在她眼前晃:“那娇娇就不要爷这个了么?” 怕再推拒惹他怀疑,曲玲珑轻声道:“要的。”说着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香囊同她那香囊系到了一起。 见她乖巧,顾西臣心中大爱,低头望着她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道:“那娇娇准备送爷个什么呢?” 曲玲珑垂了眸子道:“我别无他长,只会些绣工,你若是不嫌弃明日我绣个荷包给你。” 顾西臣摇头:“上次娇娇都送了爷一个了,这次给爷绣个汗巾子罢。” 曲玲珑点头:“好。” 怀中美人儿垂着眸子,百般柔顺的模样看的顾西臣心中大痒,摩挲着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3 她的腰道:“这香囊可是爷亲自去宫里花了大力气帮娇娇选的,娇娇只送爷一条汗巾子可不够。” 曲玲珑皱了眉抬脸:“那你还要什么?” 那人勾着嘴角,缓缓凑近她哑声:“要你!” ☆、香囊 他说着便握着她的腰, 将她紧紧箍到了怀中。 曲玲珑大惊失色,忙使劲推他摇头。 她那点力道从来未曾推开过他,顾西臣箍着她凑的越发的近, 几与她面贴面:“前头娇娇不是应爷,不再挣扎么?” 曲玲珑皱眉撑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胸膛, 躲闪着目光:“我……我身子不舒服。” 知她只是托词,顾西臣不想再亏待自己,握着她的腰一翻身便将人压到了身下,亲着她精巧的鼻尖:“娇娇好生赖皮!”说着手上已摸进了她的莲青色的夹纱衫,扯上了她的汗巾子。 曲玲珑大骇, 颤抖着手按住了他:“你……我……我真的不舒服!” 顾西臣原本不信,只是听她声气儿不对,一抬脸,见她脸色果然有些苍白,额头上也起了一层细汗。 这一看吓的顾西臣心中一颤, 忙停了手将她抱起来探看:“娇娇怎么了?哪里不适?怎的突然如此?” 曲玲珑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在他怀中微喘着奄奄一息的摸样。 顾西臣看的心都揪起来了,下人不及叫,鞋袜不及穿,抱着人就下了床榻, 急急忙忙往外头走:“娇娇且忍忍,爷这就带你去看太医。” 曲玲珑意识已经有些模糊,闻他此言忽的恍过神来颤抖着手抓住了他的前襟,拼尽全部力气道:“不, 不用太医……我躺一会儿……就好!” 见她这模样,顾西臣哪能听,沉着脸已经转过了玉兰鹦鹉鎏金立屏:“都这般了还跟爷拗,不看太医能有好?” 曲玲珑摇头:“小,小日子而已,你抱抱我,抱抱我便好……” 她在他怀中细软着声气儿让他抱抱她,顾西臣心都快化成了一滩水,又闻她不是大病,也怕走路再颠到加重她的痛苦,忙一面应着一面又拐了回去。见她窝在他怀中,眸子都睁不大开了,还拿着自己白润的小手攥着他的前襟,喃喃:“抱抱我,不要太医……” 想来应是害羞,顾西臣无奈的摇头,伸手用了内息轻轻揉着她的腹部,柔声应她:“好,好,不要太医,爷抱着,爷抱着娇娇。” 得他应承曲玲珑这才松了口气,攥着他前襟的手渐松,紧蹙着眉头在他怀中睡了去。 望着怀中的人儿一派可怜的模样,顾西臣真恨不得能替她受了去,心疼的低头轻轻吻了吻她已然有些发白唇低语了声:“执拗的妖魅!” 因顾西臣这一进一出,让外头侍奉的丫鬟很是踌躇,有心进去问问却又怕被训斥。 碧落担心自家姑娘倒不怕,闷着头转过立屏进了去,正见卧床那人斜靠着将她家姑娘打横圈抱在怀中,一只手缓缓揉着她的腹部。 看着很是有些缠绵之感,碧落看的面上一红,忙低了头不敢再看还未说话,倒听那人压着嗓子道:“去找崔嬷嬷,让她拿了爷的令牌去宫中叫个太医过来。” 碧落闻言一急便忘了规矩抬脸:“我家姑娘怎的了?” 顾西臣看的心头火起,照这等没规矩的愣丫头早被拉出去发卖了,只是想到这丫头是她的人,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依旧压着嗓音瞪眼:“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去!” 碧落被他瞪的害怕,也担心曲玲珑的病,没想那么多,应了声匆匆就跑了出去,正遇上刚回来的崔嬷嬷。 见她这幅模样,喝了声:“你这丫头,乱跑什么,冲撞到奶奶可怎么办?” 碧落忙道:“我家姑娘病了,姑爷让嬷嬷你拿令牌去宫中叫太医过来呢!” 听的崔嬷嬷大惊:“前头还好好的,怎的一会儿的功夫就病了呢。”不敢耽搁,一面说着一面忙去办了。 靖国侯府虽距皇宫算不得远,但那大内深深,等崔嬷嬷请到太医匆匆赶回来时,月亮都下去了一半。 碧落等丫鬟都守在内室门口,见崔嬷嬷回来忙上前轻声道:“爷吩咐过,太医进去之时不得言语,看过之后只需在外头候着即可。” 这太医还是上次过来的那个老太医,闻言忙点头称是,跟着崔嬷嬷转过立屏进了内室,却见床榻上已经放下了重重的冰丝幔帐,并看不清里头的情形。 许是听到有人进来,须臾有大手握着一个细弱的手腕出来,那手腕上已经用豆绿的薄纱丝绢被包的严严实实,只是再严实,也挡不住那莹莹润白。 那大手握着这细腕出来也不放下,就这么托着。 原来那小侯爷也在里头,老太医在心中摇头,定又是不听言将人给弄伤了! 虽心中腹议,却不敢言声、怠慢忙伸手搭上了那玉腕的脉搏,这一诊,诊的让他惊奇出声。 早得了顾西臣的吩咐,在这里面侍奉的丫鬟、婆子哪个不是屏气凝神,这静可落针的境地下,他这一声很是响动。 众人都吓的一愣,纷纷看向那老太医。 那老太医自知有错,只是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再言声,正怵着,指下那玉腕忽的缩了回去。 紧接着便是男人的怒声:“狗奴才没长耳朵!爷是怎么吩咐你们的!” 被呵斥,众人都吓的赶忙跪在地上请罪。 重重幔帐里头,曲玲珑正抬脸望着身旁之人,惊声:“你叫了太医?” 因那老太医将曲玲珑吵醒,顾西臣正怒着,此刻闻曲玲珑问话忙缓了神色哄道:“爷一直抱着娇娇呢,只是娇娇这般疼痛定不寻常,不找太医过来看看爷不放心,娇娇听话,就让太医诊诊脉,开个方子调理调理,日后就不会这般疼了。” 怕她再拒,他说着不待曲玲珑回话忙扬声:“你方才诊的如何,为何无故出声?” 那老太医没敢起,跪着恭声道:“小侯爷恕罪,老臣一时无防备,忽的诊到小夫人这与前些日子大相径庭的脉象,这才一时惊奇出声扰到了小夫人,老臣罪该万死!” 里头曲玲珑听得面色一白,果然身旁之人皱眉问道:“什么脉象,为何大相径庭,她得了何病?” 老太医忙道:“并无,并无,小夫人并无病症,只是……”顿了顿方道:“只是伤在了根本!” 伤到了根本? 顾西臣听的心中登时就是一沉,差点没掀开幔帐冲出去,紧了紧揽着怀中人的手喝道:“小心着点回话,若有半句虚言小心你的脑袋!” 知道这位混世魔王有太后罩着,要杀他这小小太医还不跟捏死个蚂蚁一般,老太医哆嗦着,连声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夫人上次只是有些肾阳不足,现下那脉象竟若有若无,像极了宫寒之状……”他说着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4 也怕诊错,又恭声道:“小侯爷容禀,医治讲究望闻问切,可否容老臣看一看小夫人的面色方能确诊。” 顾西臣以前常混在胭脂堆里,侍奉他的妇人避子汤喝多了大多宫寒,终身再难孕。此刻听那太医一番话却被当场吓出了冷汗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一直好生将养着的人儿竟也会宫寒! 当下哪还顾得了旁的,伸手就要撩开幔帐,却被一双白润的手抓了住,低头,美人儿面色苍白的在他怀中摇头:“不要,不要让他看我。” 关乎身体之事顾西臣并不迁就她,皱着眉头道:“莫要任性!” 眼见他就要撩开了幔帐,曲玲珑忙伸手搂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将脸贴在他脖颈处。 她忽然贴过来,顾西臣只觉身子一阵酥麻,手中不觉顿了住,听她在他脖颈处小声道:“染红了。” 顾西臣听的一怔,忽的反应过来低头看去,她身下果然红艳艳一片,染的他腿上也是。 怪不得人儿害怕成那个样子,这般模样被人看到确实有失妥当,想到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一面安抚着一面扬声道:“都出去,崔嬷嬷留下来。” 听着外头人悉悉索索的退了出去,曲玲珑这才松了口气,自他怀中退出来,望着他腿上被她染红了一大片的青莲金洒满绣外衫,难免赫然:“你,你也去换换罢!” 见她害羞,顾西臣方才因她身子一事而紧张的心,稍稍松了些,抬手刮着她精巧的鼻尖:“傻娇娇!” 他说着撩开了幔帐对侯在外头的崔嬷嬷道:“去打些热水,拿些月事带、干净的肚兜、绸裤及一众衣物过来。” 听他这话竟是有要帮她换衣擦身之意,曲玲珑大骇推着他:“你出去!” 顾西臣揽着她哄道:“娇娇莫要怕羞,娇娇哪里爷没见过?乖乖让爷给换了好去看太医!” 女子来月事,男子大都忌讳,没想到他竟还这般的不嫌,曲玲珑缩着身子摇头:“你出去,让崔嬷嬷来。” 她是真的不想让他动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身下的夹纱衫子也越来越红,担心再耽搁不好,顾西臣只好妥协,掀开幔帐出了去。 外间太医及一众丫鬟正都侯着,忽见他出来,正待行礼,却见他大腿/根/部上的一片鲜红,一时都愣住了,那老太医差点没吓出了个好歹来,这,这,这小侯爷的命根子…… 一看那眼神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顾西臣瞪眼喝道:“狗奴才,爷好着呢!”他说着也懒得再理会,自去了旁处沐浴更衣。 这厢,房间终于没了旁人,曲玲珑忙忍着疼痛无力下得床榻,拿过荷花样式的洋漆小几上还未收起的金蛟剪,将她那打成了死结绣茶花的香囊剪了下来。 原本是要扔的,顿了顿到底不舍,只将它藏到了她的针线篓里。 崔嬷嬷端了热水进来正见她赤脚站在地上,惊了一跳:“哎哟,奶奶做什么站在地上,这寒气自脚底入了身可怎么得了!” 曲玲珑安置好东西,松了精神下来,越发觉得疼痛不堪,强自忍着一面往回走一面虚声道:“身上不干净,想快些换洗。” 崔嬷嬷看的直摇头,赶忙放了手中的玉盆上前扶她:“奶奶刚来了月事,手脚是万万不能受凉的,快些坐到床榻上,老奴这就来服侍奶奶更衣。” 曲玲珑点头,身上也没了气力,由着她帮忙擦洗换了件衣裳,这才在崔嬷嬷的搀扶下出去。 顾西臣心中惦记着人儿,早收拾好了换了件紫墨色的亮纱开气大袖衫站在立屏处等着,此刻见她出来忙一把将人抱起来坐到外间的矮榻上,一叠声的唤:“快过来看看!” 那老太医忙应了声过去细细查看了许久方转过脸对顾西臣道:“小夫人却是宫寒之症!” 心中那一丝侥幸破灭,顾西臣一把揪住了那老太医的衣襟:“怎么会是宫寒,她前头还好好的,怎的一吃你开的补药便成了宫寒?” 老太医一听这话差点没吓死哆嗦着:“小侯爷冤枉老臣了,老臣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给小夫人下药啊,再者说了,即便是老臣做下的也断不会这般浅显!小侯爷让老臣再细细看看,细细看看……” 顾西臣当然知道不是他只是一时暴怒这才迁怒与他,此刻闻言松了手,阴狠着一双眼:“给爷看,给爷查,若找不出由头,今日你便莫想着再回去!” 曲玲珑听的心中大愧,只是无法替那老太医说话,只能垂着眸子不敢再看。 他这一揪一放着实吓人,好再那老太医身体甚好,缓了口气便无事了,又扭过脸问曲玲珑:“小夫人近来可常用什么凉物、或者熏过什么香?” 曲玲珑听的脸色一变,抬眸看向顾西臣,果然那人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一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托词。 正支吾着,旁边的碧落忽然道:“冰镇绿豆汤!” 她忽然出言引的众人都看了过来,见此碧落忙道:“近来天热,冰镇绿豆汤最是解暑,姑娘她用的便多了些。” 老太医皱眉:“这绿豆却是寒物,再加了冰,若经常饮用确会让人肠胃受损,但它绝不至于有这般能在短短十几日间便可致人宫寒的毒效。” 碧落噎了噎,也再想不出什么,望向曲玲珑暗暗着急。 正在此时,一直未曾出声了的顾西臣忽然道:“娇娇,你那绣了茶花的香囊呢?” ☆、破裂 “娇娇, 你那绣了茶花的香囊呢?” 没想到这人一下便想到了这里,曲玲珑大惊,心绪上的激烈引的腹部更加的绞痛, 她强自忍着尽量不露出端倪道:“方才换衣服见上面污了,便扔了去。” 顾西臣看着她, 眼眸微微眯起:“扔哪了?” 小腹内疼的钻心,曲玲珑额上直冒冷汗,攥紧了手强撑着:“方,方才……一团乱……不知……” 她声气儿渐小,说完再支撑不住, 一手捂着小腹趴到了旁边的梅花样式的洋漆小几上。 她这模样吓了顾西臣一跳,哪还顾得再管什么绣茶花的香囊,忙闪过去将人儿抱到怀中,一面伸手揉她的小腹一面喝那老太医:“快看看!” 老太医忙道:“小夫人这是宫寒引起的月事不调,却会使人疼痛不堪, 老臣这就开方子,这就开方子,一会儿煎好服下便会好上许多了。” “去厨房开!”闻言顾西臣沉着脸瞪向围在四处的一众丫鬟、婆子:“还有你们都给爷去厨房,一刻钟内爷若见不到这药,自去领一百棍仗!” 莫说一百棍仗, 便是五十棍仗便能要了她们的命!众丫鬟、婆子吃吓忙不迭应下,跟着那太医走的干干净净。 怀中人面色已苍白如纸,连平日里妍妍的眼晕也浅淡了不少,顾西臣看的心都揪到了一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5 起, 一面不停的用内息轻揉她的腹部,一面柔声哄道:“爷在娇娇身边呢,娇娇忍忍,一会药就来了,服下就不疼了。” 曲玲珑已经疼的意识模糊,再没力气想什么,也没力气应他。 她这般当真是比刀砍在他身上还难受,顾西臣心中万分焦灼,又喝侍奉在门外头的粗使丫鬟:“去看看药好了没!快点!” 外头的粗使丫鬟忙应着跑去厨房催了。 厨房里堆满了丫鬟、婆子,刚将那太医开出的药放入药炉中,被这丫鬟一催,一个个又是添炭,又是扇扇子,急的恨不能口吐三昧真火瞬间将那药给煎好了。 好再人多,这番紧赶慢赶终于在一刻钟内煎好,沥去药渣盛放到玉碗里,便着急忙慌的送进去。 里面曲玲珑已经疼的晕了过去,顾西臣接过药自己喝下,再轻轻捏起她精致的下颔渡了进去。 如此一口一口的将玉碗中的药全部喂下,这才抱着人进了内室,却在那玉兰鹦鹉鎏金立屏处停了下来冷声吩咐道:“崔嬷嬷,你着人将这清芷园上上下下排查一遍,不仅人、还有物,爷要知道她自来便用了什么,服了什么,可熏过什么香,闻过什么花!” 崔嬷嬷闻言,神色一凛忙应声去了。 见他这是将注意力放到了旁人身上,跟在后头的碧落着实松了口气儿。 崔嬷嬷办事利索,顾不得已经夜深,出去即刻便将这清芷园中的一众丫鬟、婆子、小子及那做饭食的厨娘一并拘到了前院,挨个儿问话排查,又着了可靠的丫鬟去这些人的房间中搜查。 外头灯火通明,影影绰绰的动静不小,这内室里却一派安静,还似先前顾西臣斜靠在床榻里,将曲玲珑圈在怀中,一手依旧用了内息缓缓替她揉着小腹。 那老太医开的药果然有些药效再经他用内息这般催化,这会儿功夫,怀中人儿一直紧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渐渐平稳,想来是好多了。 顾西臣一直低头望着她,面上神色莫辨。 直到了那后半夜,崔嬷嬷这才进来回话,刚张了口却见顾西臣皱了眉瞪过来,赶忙闭上了嘴。 将怀中人儿轻轻的放到床榻上,拿过秋香色的缠枝锦纹薄被小心的盖好,顾西臣这才轻声下了床榻带着崔嬷嬷出了内室。 知道是要问话,崔嬷嬷忙道:“老奴俱都仔细盘问过,这些个下人并无不妥之处,奶奶平日里服用的饭食都是老奴一个个看过的,不可能混杂有不干净之物。” 顾西臣皱眉,顿了顿道:“那房间可搜查了?” 崔嬷嬷点头:“搜过了,也并未发现任何毒物,只剩下奶奶房中未曾搜查。” 顾西臣听罢良久无言,半晌方挥手让她下去,自又进了内室。 她睡的很是乖巧,还自他走时一般的模样,如云缎似的发乌鸦鸦的铺陈在玉枕上,眼周的红晕已经渐渐恢复为往日里的研红,许是他将她盖的严实了,润白的面上还透着些许嫣红,她便是这般睡着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顾西臣望着她顿了许久,方又轻手轻脚上了床榻将她小心的揽到自己怀中,就这么的看了一整夜。 直到了东日高升,透过雕花窗柩照的满室亮堂,曲玲珑方悠悠转醒,还未醒神唇上立时便是一润,听那人在耳边问道:“娇娇醒了?身上可还疼?” 一听他言,昨夜之事忽的纷至沓来,曲玲珑立刻清醒过来,不自觉的紧了神色:“好多了。” “那便好。”听他舒了口气,抱着她起来更衣洗漱。 待收拾妥当,便又拉着她的手到了外室,坐于那护屏矮足短榻上,接过丫鬟手中端着的玉碗哄道:“昨个儿娇娇便是用的这药方解了疼痛,现下虽好上许多却不能断了,娇娇听话再服些。” 他不再提香囊、宫寒一事,曲玲珑也不敢再多话引他察觉,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玉碗道:“我自己来。” 这次顾西臣倒未再强喂她,将手中玉碗递给她,看着她用完,停了会儿才让崔嬷嬷摆饭食上来。 似昨儿晚上之事未曾发生一般,顾西臣像前几日一般用了饭,将她抱到怀中叮嘱道:“今个儿商行出了些事,爷需过去看看,要晚间方能回,娇娇晚间用了药早些睡下,不必等爷。” 见他竟绝口不提,曲玲珑虽纳罕,却也有丝庆幸忙点头应下。 他一走,曲玲珑便忙借口谴走了崔嬷嬷,带着碧落进了内室,问道:“昨个儿发生了什么吗?” 知她晕过去定不知后面的事,碧落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曲玲珑听的终是松了口气,暗道:原他以为是旁人做下的,怪不得不再问她香囊一事。 不及多想,曲玲珑将针线篓拿过来扒了扒,她先前藏在这里的绣茶花的香囊果然还在。 便拿出来,用那金蛟在那香囊上剪出个口子,将里头混了麝香的香料倒入了成窑五彩的茶盅里。 碧落看的吓了一跳:“姑娘你要喝这麝香啊?” 曲玲珑摇头:“这香囊是不能再戴了,好再我现下也已不易受孕,不能让他抓到把柄,这样混入水中,一会待它化开,再将它倒入花圃中便算无事了。” 碧落听她说自己已不易受孕,心中酸涩,眼中微湿:“姑娘……” 知她所想,曲玲珑忙将手中的茶盅塞给她:“好了好了,日前同你讲过的,没什么可惜伤感的,快些去将这水倒了。” “哎”碧落应了声,拿手抹了抹眼睛,这才出去。 曲玲珑刚转过脸坐到榻上,却听她一声惊叫伴着茶盏摔至地上的碎裂之声。心头立时就是一跳,忙起身快步走过去,只是还未走几步便见一人自立屏外缓缓转了进来。 看清那人是谁,曲玲珑吓的心中微颤:“你……” 顾西臣阴鸷着一张脸,缓缓而来:“香囊?麝香?把柄?不易受孕?” 他这话明显是在外头将她们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曲玲珑白着脸步步后退,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自昨晚上便已对她起疑,方才说要出门不过是为了引她上当自己露出马脚,而她不察竟果真上当! 顾西臣望着她,内心是滔天的怒意,他一直试图欺骗自己,定是有人害她,那香囊定也是旁人设计让她带着的,可当他在立屏外头亲耳听她语气随意的说着不易受孕、没什么可惜的,让他再无法欺骗自己。赤红着眼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多次应爷不过是为了出府拿到这麝香、不让爷察觉,你倒知爷对你有满满的情意,可这满满的情意倒让你将爷当成了傻子一般戏耍!当真好手段!” 他已经全部知道,曲玲珑虽心中害怕却也不再欺瞒,颤声道:“我确实为了麝香而应你,但从未像你口中之言戏耍过你!” 见她竟连辩也未辩的亲口承认,顾西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6 臣怒极反笑,大步上前将她擒到怀中,大手捏上她精致的下颔:“爷竟不知你已嫁入侯府竟还生着反骨不愿跟爷,为了不怀上爷的子嗣竟百般欺瞒对自己下毒手,你当真这般厌弃爷么?” 厌弃他么?曲玲珑望着他面上尚还未好的血条子,忽觉心中并未似以前有厌恶之感,可即便如此又如何,他们不是一路上的人,她向往的是小桥流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淡生活,而他明显不可能做到,她又何苦再给再给自己设障,不若就此让他厌弃了自己好得机会逃出去,同阿爹、碧落一起好好生活! 想至此处,曲玲珑定了眸子点头:“对,我厌弃你!” 顾西臣猛地顿住,这话原本是他怒极随口而出不想她竟应声当真厌弃他!心头的怒火忽的化做了阵阵悲凉堵在胸中,半晌方扯了扯嘴角:“好!好!好!”猛将她掷到地上,神色渐冷喝道:“来人!” 立时外头便进来了两个丫鬟,也不敢看二人情形,低着头颤声:“爷!” 顾西臣硬着神色冷道:“她既不愿做奶奶,便剥去她的锦衣,带她去粗使处!” 两个丫鬟一听都愣怔了,却也不敢违逆,忙应了声上前要动手脱曲玲珑的衣物。 曲玲珑挥开她们的手,自地上站起来,自脱去了外衫,只着这雪白的亵衣、亵裤,跟着那两个丫鬟出了去。 出去之时正碰上刚回来的崔嬷嬷,见曲玲珑这幅模样差点打翻手中的拿着的物什,惊声:“奶奶这是怎的了?” 曲玲珑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倒是那俩丫鬟忍不住小声道:“爷怒了,让剥去奶奶的衣服打去粗使院中呢,嬷嬷且进去劝劝罢!” 崔嬷嬷听得差点惊叫出声,不及多问嘱咐道:“爷自来疼奶奶,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才如此,你们两个且等等,待我进去劝劝。” 这清芷园中的人哪个不知这位奶奶是爷心尖尖上的人儿,即便她如今被发落却也不敢怠慢,两个丫鬟忙要应,却见曲玲珑忽然道:“嬷嬷不必费心了。”她说了句竟自往外走了。 崔嬷嬷不妨,想要拉她,却又撵不及,眼见着人儿已出了门,一拍大腿对还愣着的俩丫鬟道:“快去跟着奶奶,奶奶身子尚还未好,小心看着点儿!” 她这厢话音刚落便听里头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崔嬷嬷眉头一跳赶忙着转过立屏进了去,却见里头一片狼藉,那床榻已被劈成了两半,矮榻、妆台等物也都七零八落了,顾西臣手执长剑在这废墟之中无声的站着,平日里那般意气风发之人,此刻竟显得有些落寞。 崔嬷嬷看的心头直叹气,定因昨夜之事那执拗的人儿又说了什么将这位爷气成了这般! 小心的上前劝道:“爷消消气,奶奶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说的都是倔话,当不得真的!您莫要同奶奶计较!” 还未及走至跟前,他忽的躬身咳凑了起来。 崔嬷嬷惊了一跳,忙转过去正见他咳的嘴角全是血,这一看差点把她这老命吓没了,忙不迭的唤人,却被他一剑侧着脸刺过来,苍哑着声音喝道:“给爷拿酒来,拿最烈性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又晚了些t^t 是最后的对手戏卡了许久,写出来虽还不算满意,但也好心疼男主昂 ☆、心软 脖子上架了柄剑, 崔嬷嬷不敢不听,也不敢再劝,只是去拿了坛温过的烈酒来。 见他随手将剑插/到青玉铺就的地面上, 斜坐在外间的护屏矮足榻上,也不用杯盏, 像喝饮水一般赤红阴沉着眼拿过坛子仰头就灌,一面灌一面咳嗽。 崔嬷嬷看的不忍,何苦来哉,又不是真的厌弃了这个人,一面将人遣走一面又自己伤身。 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老奴知爷心里头不痛快, 可这一味的饮酒也不是个法子啊,有什么误会……” 她这话还未说完便被顾西臣扯过梅花样式洋漆小几上的茶盏砸了过来,哑着嗓子喝骂:“滚!” 那茶盏正摔碎在她脚下碎片崩的老高,崔嬷嬷被吓的接连后退,再不敢多劝了。 虽不敢再多言却也知他是一时之怒, 待气过了指不定怎么心疼那人儿呢!怕那粗使院中的丫头、婆子怠慢曲玲珑又忙去了粗使处。 那粗使院在府中西三院的一角,六个粗婢同住在一间房中,内里也没什么摆设,只一大铺硬炕上铺陈了六个草席及白灰色的粗布薄褥子。 这里的管事婆子齐家的可不清芷园的人,闻说是被发落下来的, 也不管以前是何身份,塞了件衣服过来喝道:“快些穿上,出来做活!” 跟着曲玲珑的那俩丫鬟皱眉想要上前说话,却被曲玲珑拉住:“我现下已到了这粗使院中, 你们快些回去复命吧,莫要再管我了!”她说着望向黑着脸的婆子道:“嬷嬷你将她们两个带出去罢!” 她不知道怎么称呼齐家的,便像往日唤崔嬷嬷一般也称了嬷嬷,却不知在下人中,这嬷嬷是需有极高的身份方能称呼的。 那齐家的听的心中大慰,也没纠正她,只喝了声:“快点!”便伸手拉过这两个丫鬟出了去! 那俩丫鬟却不敢真走,守在门外等着。 她们不是粗婢,那齐家的也不敢太放肆,说了几句便任她们守着了。 须臾,房门打开,曲玲珑已换上了那粗婢穿的青色粗布衫及同样是粗布的白灰散管裤。 像她往常一般,乌鸦鸦的发髻上什么也未曾戴,但她即便身穿粗衣,通身无任何装饰却也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去。 曲玲珑貌美得宠在这靖国侯府谁人不知道,多的是那艳羡暗恨她的妇人。这齐家的一生没这等好命,心里免不得也存有这等子心思,此刻见她模样,忍不住的撇嘴冷笑,美又如何还不是被发落了下来,想着便喝道:“去将那衣物洗了!” 曲玲珑望过去,院中烈日下的石井旁正放着三大木盆衣物,堆出的老高。她应了声便要过去,那俩丫鬟哪敢让她动手忙上前拦住她,转脸瞪那齐家的:“你这婆子莫要放肆,我家奶奶只是暂时到此,一会子崔嬷嬷劝了爷过来定是要接回去的!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她们抬出崔嬷嬷倒是让齐家的瑟了下,她虽是个粗使婆子却也不是那等没眼色的,见曲玲珑虽被发落下来,但还有这俩丫鬟相护,别是这位宠妾敢和爷赌气,这才至此? 想到此处,这大太阳下竟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变了脸笑道:“两位姐姐莫要冤枉我了,到了这儿哪个不用做活,方才只是不识奶奶身份这才冒犯了些,如今晓得了哪还敢让奶奶动手,这天儿热的,奶奶娇弱受不得快回屋中歇息罢!” 她变脸这般快让曲玲珑有些不适,也懒得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7 再同她们攀扯,一言不发的自去了石井旁坐下,拿过大木盆中的衣物浆洗。 因齐家的服软,那俩丫鬟正得意不妨她自己竟过去浆洗,反应过来忙上前拉她:“万万使不得啊奶奶!” 拉扯间,崔嬷嬷正赶了来,见曲玲珑穿着粗衣在这炎炎烈日下浆洗衣物,一时惊叫出声,忙也过去将她拉到屋中拿过炕上也不知是哪个丫头的蒲扇替她扇着,一面转脸厉声喝那两个丫鬟:“让你们好生看着奶奶,你们是怎么看的竟然让奶奶做这等事!” 那俩丫鬟被喝的委屈,红着眼眶道:“是那婆子让奶奶做活的,奴婢刚拦了下来,嬷嬷您就来了。” 那齐家的见着架势,早吓的两股战战,跪在地上颤声道:“奴婢先头不知冒犯了奶奶,求崔嬷嬷饶恕奴婢罢!” 她们这一通呼喝扰乱,让曲玲珑皱了眉出声:“崔嬷嬷你这是做什么?我既被发落到这里,便该遵守这里的规矩,你又何苦再管我?” 一听她这话就知她定误会又心生隔阂了,崔嬷嬷哪还顾得再理会那齐家的,急道:“奶奶可莫要因此同爷生了隔阂、生分了去啊!” 她和他之间并不只存在着这般小事,说不清也不想说,曲玲珑便垂了眸子不语。 以为她当真是因此又心生隔阂,崔嬷嬷大急:“自奶奶走后爷竟都咳出了血,不听劝还灌着那最为烈性的的酒,他如此伤自己还不是心中有奶奶么?奶奶千万别误会爷了!” 闻言曲玲珑愣住了,她倒真不知他竟会咳血,一时心中有些复杂。 见她神色想来是听进去了些,崔嬷嬷稍稍松了口气拉着她坐到炕上问道:“爷这般气恼伤身,难不成奶奶的宫寒当真是自个儿损害的?” 已经至此也并没什么好瞒的,曲玲珑点了点头。 见果然如自己猜想一般,崔嬷嬷真是恨铁不成钢:“奶奶糊涂啊!便是心中再恼恨也不能拿自个儿的身子出气啊!您这般到底是图的什么哦?” 见曲玲珑不语,直叹气:“奶奶这般做法却是不对,也莫怪爷心寒责罚。他现在只是在气头上,待过两日这气儿过了,定会接奶奶回去,到时奶奶可切莫再如此惹爷伤心了。” 接她回去?曲玲珑皱了眉头没有说话。 崔嬷嬷看着又劝了许久这才吩咐那两个丫鬟守在这儿,出了门。 外头齐家的正战战兢兢侯着,见她出来忙福了福身子:“崔嬷嬷。” 崔嬷嬷看了她一眼冷道:“前头的事当你不知,我便不再追究了,但里头那位是爷心尖尖的人,二人闹些别扭只暂住你这一段时日,断还容不得你这等粗使婆子轻贱!若日后我再得知你敢亏待奶奶,便不说爷,我先头个先发落了你!” 她这一番话说的恩威并施,那齐家的哪还敢再轻视,忙不迭的点头应承。 崔嬷嬷这厢劝过了曲玲珑又忙赶回清芷园,却见那位爷一手拿着酒坛子垂在地上,已经斜在矮榻上睡了过去,唇间还残有被酒水冲淡了的血迹。 他发这么大的火气,没有哪个丫鬟敢近前,是以此刻竟这般狼狈。 崔嬷嬷看的直摇头,上前轻轻取过他手中的酒坛子,扯出怀中的手帕擦去他唇上的血,又拿了床蜜合色的百子刻丝薄被盖了上,这才退出去候着。 顾西臣这一醉直至第二日晌午方醒来,习惯性的搂向旁边却搂了个空,登时便大醒了起来寻人,只是那满室的空荡荡哪还有他日日看着、伸手便能揽到怀中的人儿。 忽然,外头那厚重的莲青色凤穿牡丹门帘微动,他忙抬眼望去,却是崔嬷嬷端这个玉碗进来道:“爷醒了,快用些解酒汤,别一会子宿醉头疼了。” 顾西臣没有接,默了半晌道:“她可还好?” 崔嬷嬷一听便忍不住笑了,好嘛,这还没两日呢,刚过了一夜就忍不住的问起人了。 便直言道:“爷若真舍不下奶奶,便去接了回来罢!” 闻她此话,昨日之事忽的萦绕心头,顾西臣又渐冷了神色:“爷对她千般宠万般爱,可换来的是什么,是她拼着伤自己的身子也不愿怀爷的子嗣,到头来竟还在厌弃爷,爷接这般不知好歹的妇人回来做甚!” 心知他只是嘴硬,崔嬷嬷劝道:“这事确是奶奶做的不对,但也要想想奶奶为何这般做。爷想想,爷抢奶奶过来之时是不是蛮横了些?” 见他沉着脸不语,崔嬷嬷忙接着道:“这妇人哪个是铁石心肠?后来爷对奶奶的疼宠她也不是不知,前头去府衙之时,老奴同奶奶说起爷脸上的血条子,她可也是动容的,老奴猜想奶奶那时定也软了心思。可奶奶这性子咱们都知道,虽柔弱却是个执拗有主意的人儿,不愿怀爷的子嗣定是前头心中还未想开才如此。说不准这几日想起了爷的好正要断那毒物,却赶巧给爷发现,奶奶又是个执拗的不会说软话,这才变成这般。” 听崔嬷嬷的话顾西臣倒也想起那日在马车里,她望着他脸上的血条子说出的关切之语,能感觉的到,却不是虚情假意。想到此处,他心中的闷怒瞬间就消减了大半。 见他缓了神色便知是消了气,崔嬷嬷又接着道:“现下奶奶身子已然受损,正该好生将养、服药才是,断不能去那粗使处做粗活呐,若是因此而当真损伤了身子复原不起,到头来还不得是爷心疼么?” 她的身子!顾西臣猛的顿住,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崔嬷嬷看的心中发笑,知道这位爷定是心疼了,却又拉不下脸,便道:“爷莫急,待老奴先去劝一劝奶奶。” 见他没说话知这是在默许,崔嬷嬷便福了福身子转身出了去,却还未走两步又听那人道:“带些锦被过去,她睡的床榻要布置软和些,近来天热,那置了冰的玉盆也要放四个进去,还有她的药不能再断了,你代爷看着让她服下,再者那饭食你也要经心,再不能让她用那些个冰镇、绿豆之类的凉物!” 他嘱咐的这一大堆让崔嬷嬷心中不住的摇头,那位奶奶果然是这混世魔王的克星啊!自个儿都气成了这般还嘴硬心软的惦记着呢! 心中笑着,转过脸一叠声的应下,又赶忙往粗使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如小天使说的,男主睡了一觉,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然后看到有好多小天使反应我更新不及时的情况,这边解释下,其实我也捉急,也想快些,可是没办法。 以前我当读者的时候,看文很挑的,文笔情节都要好才能看下去。现在自己写文,也是照着这标准来写的,不过我有自知自明,肯定远远达不到这标准,这边也要谢谢天使萌的包容,不嫌弃还能看下去(尤其是第一本咳咳) 扯远了些,再拐回来,因为想达到这标准,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8 文中的一句对话,一个神态,一个场景等都是要设身处地的思考,有时候一个情节能写出两三个不同的场景,再从中选出一个最佳的, 甚至有时候我能卡到人物的神态,对着电脑想老半天写不出一个字…… 今天这章我就写了两遍,八点多写好了第一遍感觉不满意,又更换添加了情节写了第二遍也就是这章…… 然后小天使萌看文中有许多服饰描写,这些也是要查资料看书,自己设计穿着打扮。 再遇到时时刻刻的卡文,自然速度就上不来。 其实我也好捉急的t^t有时候答应你萌的时间延后,更是捉急,但也是不想,也不会降低质量才晚的,小天使萌见谅昂 ☆、轻贱 西三院处那齐家的被崔嬷嬷一通挂落, 是再不敢存那轻贱的心,满面堆笑的躬身道:“这大通铺是那些个粗婢住的,奶奶身娇肉贵的万住不得这种地方, 奴婢倒是一人住了一间,奶奶若是不嫌弃就请先将就些住下罢!” 跟着曲玲珑的那俩丫鬟一个唤做画眠, 一个唤做画盏,她们二人得了崔嬷嬷的吩咐便一直跟在曲玲珑身边,此刻听那齐家的言语轻哼了声:“你这婆子还算有些眼色!”说着便要扶曲玲珑过去。 曲玲珑摇头:“我住这里就挺好的。” 那大通铺简陋硬实的连普通丫鬟们的住处都不如,画眠、画盏可不敢让她住这种地方,正待劝她, 她却忽的往外头去了。 二人愣了下忙拉她:“外头炎热,奶奶要出去做什么?” 曲玲珑指了指外头道:“咱们去帮帮她罢。” 画眠、画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烈日下的石井旁一个与曲玲珑一般穿着青色粗布衫及白灰散管裤的小丫头正在浆洗衣物。 那小丫头发稀疏,身体很是单薄,那身粗婢穿的衣物穿在她身上就像那偷穿大人衣物的小孩, 于那堆出老高的三大木盆的衣物内,若不仔细都能将她忽视了去,看着很是可怜。 曲玲珑说着人就已经出去了,怕她晒到画眠、画盏忙回身拿了两个蒲扇赶上去为她遮挡烈日,那齐家的也跟了上来。 她们这般过来, 吓得那小丫头一瑟,站起来低着头躬身往后退。 曲玲珑忙道:“你别怕,我们是过来帮你的。” 她说着转脸拉画眠、画盏的举着蒲扇的手道:“你们帮我把这三个木盆拖到那边的大树下罢。” 她执意要如此,画眠、画盏也无法只得照办。 怕传入崔嬷嬷耳中, 齐家的不敢真让她们动手,赶忙上前拉过曲玲珑:“使不得啊奶奶,让奴婢来,奴婢来。” 那齐家的以前也是粗婢,做惯了粗活拖这木盆还不是小菜一碟,蒲扇似的大手抓过盆沿一扯一拉便到了树荫下。 她顷刻便拉了过去,曲玲珑也不再多事,一面伸手招那还缩在太阳底下的那个身材单薄的小丫头道:“来这边浆洗罢。”一面自己搬了个矮凳子坐过去。 眼见这还是要自个儿浆洗衣物,齐家的差点没吓死,拼了命的拦她:“奶奶这不是要奴婢的命么,可使不得使不得!” 曲玲珑皱眉:“她这么瘦弱一个人怎么洗的完,我既看见了就帮衬些。” 知道她是碍于崔嬷嬷,便又道:“你放心罢这是我自愿的,不会让崔嬷嬷寻你麻烦!” 曲玲珑虽这样说,那齐家的还是害怕拦着她不肯松手,画眠、画盏也不肯让她动手,在旁劝着。 正说着,忽然一盆水照着他们便泼了过来,喝骂:“下作的贱婢门聚成一堆做什么!” 没有人有防备,俱都是被泼的满身是水,那齐家的着实没想到谁还能在她的地头上拿水泼她,当即横了眉转身就要喝骂,却见一个细眉长目,身着白春罗细堆纱花的桃红衫子,下系着条花罗珠边裙,梳着精致的元宝髻,满头的珠翠,妖娆又华丽。 竟是洪氏。 因着上次见过她的做派,画眠、画盏大惊,忙转身将曲玲珑挡在身后。 洪氏作风张扬,入府又有几年,那齐家的也认得她,忙变了脸笑道:“奶奶来怎的也不派丫头同奴婢说一声,奴婢好有准备迎奶奶啊!” 洪氏是带了目的过来,没工夫理会她,一双细眼望向曲玲珑似才发现她似的:“哎呀,竟真是妹……哦对了,现下应该叫你婢子了。” 她说着自伸手丫鬟手中拿过一件银炉红的衫子笑道道:“这是京中新实行的罗衫,爷一惯夸我穿这些鲜艳些的美,也不同人家商议便买了回来,特意嘱咐不能立刻就穿,说是要下水洗过穿上才凉爽呢,这不就拿过来了,你既是这的婢子就先洗了罢,要快一些,本夫人还要赶着明天穿呢!” 见她明显是过来轻贱、炫耀的的,画眠、画盏心道,奶奶未来此前日日同爷在一起,哪个会给你挑什么罗衫! 心里想着却也不敢说,她到底也是奶奶,便小心解释道:“奶奶莫要误会了,我家奶奶只是在此暂住两日,过几日还是要回清芷园的。” 闻言,洪氏脸上的笑意猛的收起,目光一寒厉声:“本夫人问你们这两个贱婢话了吗!掌嘴!” 大抵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跟在洪氏身旁的丫鬟应了声立刻出来了两个上前拖拽画眠、画盏扬手就要扇下去。 曲玲珑最见不得旁人因她而受累,赶忙伸手拦下将她们护在身后,看向洪氏:“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浆洗衣物么,我洗就是了,你莫要迁怒旁人。” 洪氏点头缓缓走近她,忽然抬手就是一巴掌,冷笑:“你现在不过就是个贱婢还当你自己是奶奶么?本夫人想做什么用的着你这贱婢教吗?” 洪氏恨曲玲珑久矣,这一巴掌可谓是不余遗力,一掌下去,曲玲珑那如玉的面上即刻起了五指肿痕,嘴角也渐渐溢出了血丝。 她却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如今你也打过我出了气,就莫要再为难旁人,衣服给我罢,我来浆洗。” 画眠、画盏看的眼眸渐湿,唤道:“奶奶”想上前却被人制着无法动弹。 “主仆情深么?”洪氏忽然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恶毒:“你既这么喜欢护这两个贱婢,那本夫人偏偏就要打她们!” 不肖她吩咐,她身后即刻又过去了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照着画眠、画盏扬手就扇了上去。 不曾想有人竟能可恶到这般程度,曲玲珑心中满是怒意,想要上前拦却被人反手钳制住强压到烈日底下跪着,耳中听那洪氏尖利的笑声:“放心,她们受罪你也跑不了,本夫人成全你们的主仆情深!” 她这番整治曲玲珑整治的很是舒心,也不嫌这粗使院中简陋,由着两个丫鬟扶着进了屋子,坐到那大通铺上,似看戏一般绕有兴味的望着曲玲珑。 耳中是掌掴之声,眼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59 中是两个丫鬟的眼泪,曲玲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急惶无力,正在此时一声厉喝:“作死的小蹄子!谁容你们如此放肆!” 院中人被喝的都顿了住,看过去是个身穿贴背镶大如意头竹青里子西湖色的褙子,下着盆景竹根京酱色闪缎品月满绣阔边三道月华带的散管裤,头上戴着个镶了红玛瑙的蛋清色抹额,身后跟着一众身着银红衫,青缎子背心,白绫细褶裙的整齐丫鬟,手中或捧或拿或提着许多物什。 正是崔嬷嬷。 崔嬷嬷在清芷园得了顾西臣的吩咐,不敢耽误忙着人准备好锦被、冰盆等一众物什,满脸喜气的匆匆往这粗使院赶,暗道,这般疼宠妇人的恐怕也只有这位爷了!那位奶奶便当真是铁石的心肠恐怕也得融化了罢。 哪知她匆匆而来还未进门便听里头有哭闹之声,心中立时就是一顿,赶紧推开门,却见烈日底下曲玲珑浑身湿淋淋的被两个脸生的丫鬟压跪在地上,仔细瞧去那如玉的脸颊上竟还有五指肿痕,这一看差点将她看的背过气去,忙厉喝出声。 她是顾西臣的奶娘,在这下人中,除了永乐宫那边昌平自宫中带过来的嬷嬷便数她资格最老,地位最高,压着曲玲珑的那两个丫鬟下意识的瑟了瑟,转头往屋内看去。 崔嬷嬷跟着望过去,正见还在发愣的洪氏,这一看心中立刻跟明镜似的,这洪氏定是看曲玲珑被发落,这便赶忙着过来轻贱了! 崔嬷嬷心中冷笑,当真是愚不可及! 当即只当没看见这个人,大步上前将压着曲玲珑的那两个丫鬟一手一个打开,伸手扶曲玲珑起来,这细看下去那脸颊似更肿了些,嘴角还溢着血,见她这幅模样便知那洪氏是下了狠手,崔嬷嬷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扯出怀中细软的元青色丝帕细细替她擦着:“奶奶可还好?” 曲玲珑摇了摇头:“嬷嬷你让她们也放了画盏、画眠罢!” “哎、哎”崔嬷嬷忙应着转过脸要说话,却正对上刚从屋中出来的洪氏,面上带着亲热的笑道:“嬷嬷怎的有空来这粗使的院子中啊?” 这洪氏一惯作风张扬,原本没将崔嬷嬷看在眼里,只是见她这番兴师动众过来,一时有些惊疑不定,这才有着笑脸前来问话。 知道她的心思,崔嬷嬷淡着脸道:“老奴过来看看我家奶奶是否安好。” 洪氏听的心惊,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嬷嬷怎的还唤这婢子奶奶?爷不是将这婢子发落了下来吗?” 这便连藏也不藏了吗!崔嬷嬷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点头道:“爷确实将奶奶发落了下来。” 闻言洪氏松了口气,望向她身后那拿着一众物什的丫鬟道:“那这些是?” 崔嬷嬷抬起脸直视她的眼睛道:“这些是爷特意吩咐老奴给奶奶备下带来的,说是不能让奶奶热到、也不能让奶奶冷到,奶奶身子不大好,她常用的药也不能断了。” 她每说一句那洪氏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崔嬷嬷看在眼里,最后又轻描淡写了一句:“但这些却不是爷最主要的意思,爷的意思是让老奴来劝劝奶奶,可愿不愿回清芷园去。” 她最后这一句话便像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洪氏苍白着脸,脚下虚晃了几瞬一头就栽到了地上。 她晕的猝不及防,她身旁的丫鬟没能扶的及时,是实打实的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动,崔嬷嬷眼皮都没动一下,望向洪氏带来的一众已经六神无主的丫鬟冷道:“还不快扶着你们奶奶回去!” 打发了这一众人,崔嬷嬷忙回身扶曲玲珑往屋内走。 她带来的丫鬟很是机灵,早在那大通铺上全部布置上了轻软的鹅毛褥子,铺陈了天鹅绒的软绵单子,屋内也早放置进了四个置了冰块的青玉缠枝莲文玉盆。 崔嬷嬷扶着曲玲珑进去坐下,接过丫鬟手中的药膏替她轻轻涂抹着,见她连声痛也不喊,更是心疼:“奶奶受苦了。” 曲玲珑垂着眸子轻声道:“无妨的。” 知她不是那追究起来没完的人,崔嬷嬷也不再多言那洪氏如何,只道:“老奴方才说的断不只是为了气五娘才如此的,奶奶您看这些个物件,每一样都是爷亲口嘱咐老奴送来的。”说着想起来自己都笑了:“老奴前头说什么来着,待过两日爷这气头过了定会接奶奶回去,可这尚没两日呢,单单就过了一夜,醒来张嘴便问起了奶奶来,只是拉不下脸来看您,奶奶看看爷都这般了,您就随老奴回去罢。” 曲玲珑依旧垂着眸子没有言声。 正有丫鬟端着玉碗进来福了福身子道:“嬷嬷,奶奶的药好了。” 崔嬷嬷点头,伸手接了过来道:“这是前头奶奶因宫寒月事不调太医开出的药,老奴来时爷特意吩咐了,再不能让奶奶断了药,奶奶快些趁热服下罢。” 曲玲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药盏,纤指捏着银勺小口的喝着。 因着曲玲珑平日里柔善又无甚架子,除了主仆之分,崔嬷嬷早已将她看成了自己的小辈,见她听话喝药很是喜爱,望着她夸赞道:“奶奶真是好样的,像这等子苦汁莫说旁的年轻妇人,便是老奴也得皱巴着脸等上个半日方能入的口去,奶奶每次服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只是服个药便能被这般夸赞,原本是件有些尴尬的事,偏她那带着些许慈爱的语气让人心中大暖。 自离了曲堂礼,这是曲玲珑头一次感受到长辈似的慈爱关怀,便抬脸笑了笑:“嬷嬷说笑了。” 怕牵到她面上的伤痕,崔嬷嬷忙道:“奶奶当心,这两日要少做些表情,当心牵扯到面上的伤。”见她点了点头又自用着药也不提上头的话茬,崔嬷嬷又忍不住问道:“奶奶可还是在气爷前头蛮横将您抢了来么?” 曲玲珑捏着银勺的手顿了顿,渐渐敛了面上的笑意。 见此,崔嬷嬷叹了口气道:“爷自小是在宫中太后娘娘跟前长大的,宠的无法无天,蛮横惯了,便是长公主殿下和老太爷都拿他没法子,奶奶想想,他这般的性子见到自己心尖尖的人儿还不得抢回来天天守着?这点上爷他没顾上奶奶的感受,是他不对。但奶奶再想想,自打奶奶入侯府爷对奶奶可曾有半点不好?咱们妇道人家所求不过是有郎君心疼,热热乎乎的过日子,奶奶就莫要再计较前事了!” 见她还未言声,崔嬷嬷叹了口气道:“再说奶奶为了不怀上爷的子嗣而暗中损害自己身子一事做的可对?若搁在旁的男子身上哪就发落到粗使院中这般简单,爷他自个儿恼的都咳出了血来,可这一夜的功夫醒来便是急巴巴的寻奶奶,就不说老奴是爷的奶妈子,便是个陌生人看了也该道一声痴儿,奶奶就莫要再怪爷前头的不是了,安安生生过日子方为正道啊!”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0 闻言,曲玲珑顿了许久,崔嬷嬷拿不准她的心思,试探:“奶奶就跟老奴回去罢?” 曲玲珑抬脸看她轻声道:“嬷嬷容我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搬家累成狗,断了两天,抱歉昂 ☆、无人 她这样说便说明是听进去了, 虽没应下想来也差不了多少,崔嬷嬷便也不再多言催她,看着她用完了药扶着躺下这才轻轻关上门出了去。 外头有丫鬟正压着个身穿半旧蓝布衫, 蓝竹布扎腿裤的婆子过来,见她来忙挣扎着喊道:“崔嬷嬷, 崔嬷嬷奴婢……” 她那破锣嗓子喊出来很是聒噪,崔嬷嬷目光一寒:“闭嘴!奶奶刚睡下,你是嫌命长吗!” 这被压着的正是齐家的,那洪氏来闹事,她私心里很是幸灾乐祸, 早躲到一旁看热闹,后见曲玲珑受难,差点叫出了“好”来。 直到崔嬷嬷带人过来怕被发现意图,忙不迭的小心避了出去。 此刻被压来,心中虽忐忑却也不敢露怯, 压着嗓子哭诉:“奴婢自得了嬷嬷嘱托那真真是恨不得将奶奶供起来,奶奶身娇体弱还想着将奴婢自个儿的屋子给奶奶住呢,只是奶奶不愿,这粗使院内人多事杂奴婢方才一直在外头忙着,却不知崔嬷嬷这般压奴婢来是为何?” 崔嬷嬷活了大半辈子, 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那点心思哪能瞒的过她,也不拐弯抹角冷道:“方才虽是一团乱,但你莫要欺我没注意到你, 幸灾乐祸看完了热闹还想全身而退哪有那样便宜的事!” 不曾想还真被揪住,眼见瞒不过去齐家的转了转眼珠,哭声又大了些:“嬷嬷莫要冤枉了奴婢啊,奴婢这真是有心无力啊,两位都是奶奶,奴婢便是一条贱命交代在这里也无法阻止啊!” “没有哪个稀罕你这贱命!”崔嬷嬷寒着脸:“即便你人微言轻,见二位奶奶起冲突无力阻止,可谁人绑了你么!不会出门叫个人来劝劝吗!我看你缩在一旁看的满脸带笑欢乐的很啊,若是在你面前放上桌凳配上叠瓜果,你还不得嗑的满天都是、击掌叫好么!” 齐家的听的心肝都在打颤,还想再辩却被崔嬷嬷示意丫鬟们将她的嘴堵上,冷道:“似你这等刁钻险恶之人,侯府里断容不得你。”她说着看向压着她的丫鬟淡淡道:“将她逐出侯府!” 那齐家的在这侯府挣扎了大半辈子,不知道踩害了多少人这才好容易混到了个管事婆子,如今忽的被逐哪能接受,一时似那待宰的猪猡,拼了命的挣扎。她惯常做粗活力气不小,压着她的两个丫鬟险些按不住,忙又上来了四个,六人合力使劲这才将她拖了出去。 崔嬷嬷又细细嘱咐了守在门口的四个丫鬟一番,又透过纱窗往里头看了看,见里头无甚动静这才出了粗使院子。 匆匆回到清芷园,刚进了圆门便见屋子门口处一人正左右踱着步子,还穿着早间起来的墨色洒线大袖衫,见她回来,忙顿住脚步满是希翼的往她身后看了看,却并未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神色立时就沉了下来。 崔嬷嬷当真未曾想到他竟能急巴巴的等在门外,见他神色就知是失望不快了,忙道:“爷莫要心急,奶奶未曾不愿回来!” 闻言顾西臣神色稍缓:“她如何说?” 崔嬷嬷道:“奶奶听了老奴的话,说是要想想呢!”说着看了看他劝道:“这妇道人家都是面皮薄,即便心中愿意哪能好意思就自己回来?爷这般挂念奶奶就去接接奶奶,定立时便回来了!” 顾西臣默了默,待要说话忽的一个圆脸的小厮急匆匆的进了来,躬身急道:“爷,九皇子驾到,老侯爷让您快些过去接驾呢!” 顾西臣怔了下,皱眉:“他来做什么?” 庆余道:“说是许久未见老侯爷了,甚为想念便过来看看。” 顾西臣扯了扯嘴角,他这位表兄最是恭顺谦和,虽是皇子却从不见他摆过什么架子,便是对个奴才都是彬彬有礼,朝中上下对他的风评很是不错,可这出生在皇家之人哪个是简单的,谁知道他这温雅的之下藏的是什么样的心! 想着倒也不便耽搁,进屋由丫鬟换了件元缎金夹绣鹤云纹的长衫,佩了勾玉、香囊这才重新出门,见崔嬷嬷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顿了顿嘱咐了句:“你先替爷照看着些。”便跟着庆余出了去。 知现下不是说洪氏一事的时候,崔嬷嬷便也没再多言,自去外头忙了。 曲玲珑醒来时天色已黑,外头影影绰绰的竟还有些喧闹声,掀开那耦合色的锦被下了炕,推开门画眠正在外头,见她出来忙笑道:“奶奶醒了?” 她面上尚还有被洪氏着人打出的伤,曲玲珑顿了顿拉她进了屋,回身拿过白日里崔嬷嬷给她涂抹的药膏子,纤指抹上了一些轻轻涂到她面上的红肿处,见她惶恐的想起身拒绝,便先道:“一会儿便好,你乖乖坐着,若乱动我可要生气了!” 她如此说,画眠只好顿了动作感激道:“多谢奶奶。” 曲玲珑摇了摇头道:“我见外头人影憧憧的,是怎么了?” 画眠忙道:“九皇子忽的驾临府中,没的准备慌乱了些,原本崔嬷嬷留有四个丫鬟侍奉奶奶呢,只是一时人手不够被调走了。”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又嘱咐:“现下外头人多忙乱的,奶奶可莫要出去,万别被冲撞到了。” 曲玲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细细的帮她涂好了药膏。 画眠看了看她问道:“奶奶睡了一天了,定饿了罢,奴婢去帮您取饭食过来?” 曲玲珑点了点头,见她飞快的出了院门,顿了顿也出了门,只是刚至门口便见一人大步过来,欣长高大的腰才,俊面上没了平日里的戏谑更显的雅致,不是顾西臣又是哪个! 着实没想到他竟然能过来,曲玲珑心中烦乱,一时不知该如何对他,只好忙转身回了屋子灭了灯盏,上得炕上重新侧脸躺下。 顾西臣这一日都被老侯爷拘着陪那九皇子,原本想着他说会子场面话就走哪里晓得这一说就说到了夜间,哄的那老爷子心花怒放舍不得让人走,这竟还住了下来。 是以直到此时他才得空,原本都已经回了清芷园,里面的摆设也一如往昔,可他却觉得空荡荡的。明明外头多的是那期盼他去的妇人,但他竟没有丝毫的心思,坐在她惯常刺绣打络子护屏矮榻上半晌,终是忍不住来了这粗使院中。 只是站在门口,一时竟像那近乡情更怯,踌躇了会儿这才轻轻推开门进了去。 因着外头灯火通明,这屋内并算不得暗,满室熟悉的幽香中,只见那铺陈了天鹅绒褥子的大通铺上一人正侧躺着,一捧乌沉沉的发摊在耦合色的锦被上,便是见不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1 到脸也能轻易的夺过人目光。 似隔了几个春秋顾西臣心中竟跳的厉害,生怕吵着那人儿忙屏了气息,轻轻至她跟前。 她侧躺着似乎睡的很熟,仅露出的那半张娇颜长睫盈盈,眼晕妍妍,还是一如往昔的美。 顾西臣这一看便再舍不得移开目光了,痴痴的望了半晌方也脱了鞋袜轻轻上得炕上,怕吵着人儿也不敢掀开她盖着的锦被钻进去,只连人带被的轻轻揽到怀中。 自她入怀的一刹那,他近来总是空荡荡的心似乎瞬间便被填满了,低头看着忍不住就亲上了她嫣红的唇,望着望着竟无限满足的睡了去。 这一觉端的是无比香甜,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顿了顿忽的反应过来忙低头看去,怀中人儿闭着眼眸呼吸均匀,依然熟睡着,顾西臣松了口气,在她那红唇上又亲了亲这才小心的下了炕出门去了。 外头庆余正急的火烧屁股,见他出来一叠声道:“爷您可出来了,再不出来老侯爷就得亲自过来了!” 顾西臣听的心烦,一脚踹过去喝骂道:“小子找死!” 庆余经常被踹,此番一个驴打滚起了来陪着笑:“爷就莫要恼了,快些走吧!” 顾西臣虽烦他那表兄但他到底也是个皇子,又不想再恼了那老爷子,却也不得不去,正待走忽的瞥见缩在一旁的画眠,长眉立时就是一皱喝道:“怎的只你一个侍奉奶奶?” 画眠昨夜端了饭食回来却被守在门口的庆余拦下,一时便知是爷来了,心中大喜哪还敢没眼色的进去,便跟着庆余侯在外头。 此时被顾西臣喝的一抖忙回道:“崔嬷嬷原本是留了四个在此的,只是九皇子忽然过来没得准备便被调了去。” 顾西臣听得眉头皱的更深:“他自来他的,慌什么!去将人调回来,若奶奶少了一根头发,看爷不发落了你们!” 画眠原本是想说洪氏一事的,只是被他这一番喝止哪还敢多言,忙不迭的跑去唤人了。 交代了完话,顾西臣回头望了望,见那门内还静悄悄的,这才带着庆余去了前头,这一去便又至了午间终于将人送走,又被老侯爷留着参照九皇子的人品训了一顿这才放回来。 路上经过一处假山无意间听到有嬉笑议论声,原本没在意却听到“清芷园”三字,让他顿住了脚步。 应是两个嘴碎的丫鬟,一个笑道:“要我说这五娘也是蠢,府中上下谁不知清芷园那位正是爷放在心尖尖上疼宠的人儿,便是被发落哪就由她轻贱了,也不搞清楚状况,这不急巴巴的上赶着轻贱一番后得知那位竟是敢跟爷赌气,这才暂时住在粗使院内,当时就吓的晕了过去。” 另一个原本也在笑,忽然奇道:“听说这五娘被吓的面无人色的,怎的昨个儿竟有功夫出府去长公主殿下那儿?” “这有何奇怪,定是怕了去找殿下做靠山呗!” 那丫鬟道:“不像,殿下怎会容她在永乐宫过夜?别是……” 另一个也反应过来:“别是逃了罢!” 她们尚在震惊,不妨从假山左侧忽的转出了一人来,俊面上满是阴狠的神色。 认出是谁那两个丫鬟吓的魂不附体,直愣愣的连礼都忘了行。 顾西臣手上青筋直绷,那声音似自阴曹地府传出一般:“说!洪氏是如何轻贱她的!” 深知他对那人儿的宠爱,那事虽不是她们做下的却依然惊惧万分,两个丫鬟膝盖一软便不自觉的跪了下来,颤着声将那日洪氏做下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顾西臣每听一句面上的神色便阴鸷一分,最后听完将那洪氏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他不知她仅是离了他两日竟受了这些个苦,一时顾不得管那洪氏如何,也再顾不上自己那所谓的脸面,急急忙忙赶去了粗使院中。 一路上都在想着即便她还厌弃她,但他不厌弃她,他只用好好宠她便是,她总会动心、心愿的。 可他急匆匆的推开门那院子里竟连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让他心中一沉,大步进得院中,推开房门,那大通铺上耦合色的锦被叠放的整整齐齐,却没有了他早间还揽在怀中的人儿,只余下满室淡淡的幽香。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章还是不太满意……怕你萌着急不敢再从新写了…… 然后真的很愧疚又是这么晚……我再去挂东南枝…… ☆、天高地广 满室淡淡的幽香中却空无一人。 顾西臣愣怔了一瞬不及多想即刻转身, 却看见画面端着个描金雕花托盘上面放着几碟子小点心,正过来。 画眠见他神色阴沉的站在门口吓得心中一跳,赶忙行了礼道:“早间奴婢遵爷的话去调丫鬟过来, 但奶奶不让,是以还是只有奴婢一个在此。” “谁问你这来!”顾西臣沉着脸喝道:“奶奶呢?” 画眠忙道:“奶奶在屋里呢, 说是有些饿,奴婢便去拿了些香茶桂花饼和玫瑰糖糕来。” 顾西臣一听心都有些凉了,一脚踢开那不长眼的丫鬟,一面大步往外头一面喝道:“快去遣人将侯府上下所有的门守住!” 他身旁立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粗壮汉子,应了声便飞身去了。 闭了门, 顾西臣这又带着侍卫亲自将这整个侯府都翻了一遍可如何也寻不到那人儿的踪迹。 他脑中立时便是一空,顿了顿忙飞身掠回了清芷园内小厨房后的柴房,那柴房的门却是大开着的,早前被他命人拘在此处的碧落竟也不见了。 这一看,看的顾西臣即惊且怒, 一时怔在了那。 他这般风风火火的闯过来,守在此时的婆子不知缘由一时没反应过来,此刻见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阴沉沉的只觉瘆人,这才回过神小心上前行礼:“爷” 却不见那位爷回身, 只听他那似包着火的声音传来:“爷拘在这里的丫头呢!” 那婆子忙回道:“前头奶奶回来了,说要放了碧落丫头,奴婢没得爷的令虽不敢放,但也怕奶奶威严, 便……”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前头那位爷转身一脚踹到了地上,大步掠了出去。 果然是如自己想的,她竟真是走了,还是带着她的丫头一起走的! 顾西臣此刻不说恼怒只觉脊背阵阵发冷,她那般柔弱又是那样的美,若是碰上不怀好意之人…… 他都不敢往下想,人不及吩咐马不及骑,是拼尽了全部内息掠到城门口的。 闻说这大白日的要关城门,那守城的将领吓得跪在地上:“万万使不得啊小侯爷,这可是京师重地,无缘无故的关闭城门,可是杀头的……” 他这话还未说完,忽的脖子上一凉,是那小侯爷抽出腰间的软剑割上了他的脖颈,血水流的的满襟间听他不耐烦的冷喝:“你若是现在便想死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2 ,爷就成全了你!” 深知这位小侯爷狂霸的性子,那将领再不敢多说什么,一叠声吩咐将士将城门放下! 顾西臣这才松了手在那民众惊呼阵阵中掠了下去,亲自带着侍卫一寸一寸的搜查,可他顶着多方压力,不吃不喝的搜了整整三日,那人儿竟似消失了一般,未曾搜到她丝毫的踪迹。 顾西臣越搜心越凉,自他发现她出府不过仅半日光景,京中阔大,侯府又居中心地段,距离城门就是骑马少说也需少半个时辰,她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个丫头,怎么可能就如此利索且悄无声息的出了城门,别真是被那居心叵测的人拐了去! 若当真如此,这天大地大他该去哪里寻她?他不在她身旁,她吃了苦头怎么办!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她……她……她若是去了他该怎么办! 想至此处,顾西臣只觉胸内一涩,嗓子一甜竟吐了血出来! 庆余刚得了消息回来,见自家爷竟急的吐了血,差点没吓出毛病来,赶忙上前扶他:“爷莫要心急,奴才刚打听来了些消息,应是奶奶!” 只要是有关她的消息,此刻对于顾西臣来说便都是救赎,顾不得自己嘴角前襟都是血忙着问:“你打听到什么了?快说来!” 庆余忙道:“方才奴才跟着侍卫们去巡查,描述了奶奶的外貌依然是无人见过,不过将走之时倒听一人嘀咕,说是前几日却见过一左耳有红痣的美貌妇人过来买马车,她带着个帷笠还是被阵疾风刮开他这才看到的,因着美貌所以记得尤为清晰,她身旁虽跟了个圆脸的丫头,但还有个壮硕的汉子护在左右。”庆余说着顿了下,看了看顾西臣小心道:“听她管那壮硕的汉子唤做李大哥!” 午后的日头虽下去了些,却依然毒辣,空无一人的官道上渐渐驶来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面庞刚毅的壮硕汉子,因着炎热,他勒着马缰的粗厚大手上青筋直崩,刚毅的面上满是汗水,须臾有个圆脸的清秀丫头掀开青布帷幕探出来,拿着方洁白的手帕替他拭汗,见他慌忙着要躲便先笑道:“我家姑娘想你赶车累,让我出来帮你擦汗的。” 她这一说,那汉子便顿了动作,憨憨一笑:“不妨事,不妨事,赶个车而已,女郎不必忧心我。” 碧落看的好笑,替他擦拭了汗水便又进了马车,见里头的人儿靠在也没个布置的光秃秃的木头车壁上垂着眸子,恹恹的模样,连眼周的红晕都暗淡了不少。 碧落忙拿过旁边的蒲扇替她扇着,心疼:“这马车确实简陋了些,姑娘且忍忍,再过两日咱们便该到了。” 曲玲珑抬脸冲她虚弱的笑了笑,虽虚弱但那笑却是极为开心的,如同那被风霜吹打后绽放的花儿:“这马车虽简陋,这天气虽热,可比起这天高地广来算的了什么?便是再苛刻十倍百倍来的条件我也会甘之如饴!” 想起她这次能这么顺利的逃出来,曲玲珑觉得定是她阿娘泉下有知保佑了她。 曲玲珑不是那种没有任何准备,便会贸贸然行动的人。在粗使院时,她原本没想着要走,只是想出门去看看碧落。 她从画眠口中得知,自上次香囊一事被顾西臣发现,她便被拘在了清芷园厨房后的柴房里。 只是她这厢刚一出去却正遇上个满面焦急的婆子领着个瘦巴巴的丫头匆匆而来。 这婆子是管采买的吴妈妈,九皇子忽然过来,厨房里没得准备,好几样食材都不够用,可这人手又不够,她没法子正要带着丫头亲自出去,这才碰到曲玲珑。 曲玲珑尚还穿着粗婢穿的青色粗布衫和白灰散管裤,她往日里不怎么出门,虽众人都知她得宠但见过她真颜的却不多,是以这吴妈妈见着愣怔了瞬,暗赞一声好可人,倒未曾往别处想,急忙忙的将她扯到身旁把自己手中的篮子往她手里一塞,吩咐了身旁那瘦巴巴丫头一句:“带着她去,快些办完事快回来!”便走了。 曲玲珑被他不由分说的一通吩咐,不及说什么人就走了,那丫头也是个实心眼的,扯着她的胳膊就要走。 曲玲珑心中忽动,反手拉过她柔声道:“只咱们两个去定也不够,我在清芷园还有个相熟的好姐妹,她是侍奉在奶奶身旁的丫鬟,很是清闲,你在且在此等一等我,待我去唤了她来,咱们三个齐去,岂不是能更快办好差事?” 那丫头心眼子不多,闻言想了想也是,便道:“那你快点,耽误了时辰吴妈妈可是会打人的!” 曲玲珑忙点头,转身快步去了清芷园。 九皇子至,府中上下都忙做一团,清芷园因没了主子,丫鬟都被调至了前院,连崔嬷嬷也不在,再加上曲玲珑特意避开了人,是以并没人发现她。 那守门的婆子是清芷园的人,自是认得她,也知顾西臣平日里对她的宠爱,眼瞅着这位爷将人谴走过了一夜竟又差崔嬷嬷去劝,哪还敢不听她的话,是以这便很顺利的将碧落带了出来。 带着碧落避开那婆子忙又赶去回了粗使院处,那瘦巴巴的丫头果然还在等着,见他们过来便当头往前走,一面催道:“快些快些!” 曲玲珑应着带着碧落跟着她七拐八拐的至那侧门出示了出府腰牌,这竟出来了。 似那天上掉馅饼一般,曲玲珑站在侯府外头,望着天高地广有那么一瞬间的虚幻,未曾想她这一时的冲动竟真的成功了。 碧落也跟做梦似的,伸手拉了拉她喃喃:“姑娘” 曲玲珑被她拉的回神,寻了个由头便甩开了那丫头。时间紧迫,她们需马上赶回青桑县接过曲堂礼,这才算天高地阔了无了牵挂的好生过日子了。 只是还未走到那雇马车的地方却发觉了一件大事,出来的匆忙,她们身上都未曾带银钱,正着急忽然一人在旁边惊喜唤道:“女……女郎?” 曲玲珑听的一愣,忙转身望去,一个壮硕的汉子正怔怔的站在她们身后,竟是李仁守,过了这么久他身上的伤已经看不出来了。 李仁守上次被顾西臣自牢里放出来并没有走,依然同以往一样一边做活一边守在靖国侯府外。 他也不知怎么了,她似乎在他心里生了根如何也拔除不去,即便不能同她在一起,离她近一些也是好的。 或许是上天可怜他,他竟当真等到她带着丫鬟逃了出来,这让他如何不惊喜,忙为她买来了帷笠,雇了马车即刻便离了京。 ☆、找来 第四十四章 京城距青桑县相逾千里, 马车需得七日的路程方至。但他们耽误不起,日夜兼程下,终于在第四日的傍晚到了距离青桑县不远的驿站。 李仁守停了马车,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想伸手掀开青布帷幕, 只是还未触及便停了下来,顿了顿到底没掀,只在外头轻声唤道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3 :“女郎。” 片刻,帷幕微动,从里头探出个圆脸的清秀丫头来, 连续四天日夜兼程,她往日里元气满满的红润脸颊此刻也有些发白,像个霜打的茄子似得有气无力道:“到了吗李大哥?” 李仁守摇头:“还未到,不过前头便是了。” 碧落耷拉着脑袋:“那咱们快些去吧!” 李仁守粗眉微皱,沉声道:“我寻思了下, 万一那人反应过来,着人堵在了青桑县,咱们此去不正是自投罗网?是以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他这么一说让碧落一个激灵,立时有了精神:“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还是李大哥想的周到。”她望了望外头的驿站不解:“那咱们现在是?” 李仁守道:“连日赶路你们定也疲累不堪,我打算先让你们先在此驿站歇歇腿脚,我一人回去探探情况,最好是带着曲老爷过来这驿站汇合。”他说着抬头往里头看了看, 因碧落只掀开了一角,那青布帷幕遮挡的很严实,只能看到里头人儿的青布裙角,可只是这一角就让他心中微颤,方才还流利的话到出口竟变的结结巴巴:“不知……不知……女,女郎觉得如何?” 他想的这些总怕被她当成是耍小聪明,一时心中忐忑。 数次得他相助,但都交涉不多,碧落当真不知他竟如此稳重周到,心中对他充满了敬意,闻言笑道:“李大哥稍等,我家姑娘尚睡着,待我去唤唤她。” 她说着回身,里头的人儿正闭目睡着,想来是热到了,原本润白如玉的娇颜上此刻满是潮红。 碧落握着她纤白的手轻轻摇了摇:“姑娘醒醒……姑娘?姑娘?” 她唤了好几声,那人儿却一直没有丝毫反应,察觉不对,碧落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竟是滚烫的灼手,当即惊叫出声。 李仁守闻声哪还再顾得旁的,大手掀开青布帷幕,一见那人儿的模样便知是中了暑热,心中慌急一时也忘了男女大防,粗臂一伸便将她拦腰抱出了马车,大步往驿站去。 见有人来,驿长忙迎出来,见这情况有些诧异,还未来的及讲话,便见那壮硕的汉子,似藏宝贝一般,胳膊使力将他怀中人儿的脸压进了自己胸口,他只来得及望见那妇人左耳的一点艳艳朱砂痣。 李仁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是这般反应,她于他其实并无任何关系,但他就是不想让旁的男人看到她的风姿。 将她严严实实的遮好,一面大步进了驿站的门,一面急道:“快些备来房间。” 见此,那驿长也知那妇人怕是病了,不敢耽搁,忙引他们上了二楼左手边的一间客房里。 李仁守快步进去将她小心的放至床上,转身对一直跟在旁边急的团团转的碧落道:“你快些帮女郎脱去外衣,松开亵衣的领口,拿扇子扇着些!” 碧落已经急的有些六神无主,闻言忙应下。 要脱衣服,他不便再待,李仁守望了望躺在床的人儿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出了客房将门带上。 他那样宝贝这妇人,那驿长也不是个没眼色的,引他们过来时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此刻见李仁守出来忙问道:“夫人这是得了急症?” 闻这驿长此称呼,李仁守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满足感,好似她真的便是他的夫人一般,也不纠正点头道:“中了暑热,敢问驿长这儿可有藿香叶子?” 驿长道:“有的,有的,因近来天热,我这里备了许多,就是为防有人暑热难熬!” 这小地方的人大都良善,闻有人中暑也不敢耽搁一面说一面带他往楼下去拿那藿香叶子。 这暑热算不得大病,一般人家也都是不看大夫,只摘两片叶子嚼吧嚼吧咽了即可。李仁守怕回县城找来大夫之时,曲玲珑的暑热再加重了,因此便想先喂她一些藿香叶子。 不想让她像那些个粗人一般,他是借了那驿长的厨房,将藿香叶子熬制成汤,不顾自己满头满脸的汗拿着那蒲扇扇至温热,这才急里巴慌的端着上了楼,敲开房门将药递给碧落:“女郎可还好?” “还未醒!”碧落急的眼都是湿湿的,接过汤药匆匆道了句:“我赶紧去喂药。”就转身回了去。 她急的忘了关门,李仁守伸手关门之时鬼使神差的往里头看了一眼。 小地方的驿站没得那么多讲究,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方简易的木桌和一张木板床,床上见个帐子也没有,他这一眼望过去,简直一览无余。 她已经除了外衣,横陈着一副玲珑有致的身子,身上尚余的雪白亵衣也敞开了许多,露着精致的锁骨及周围那一片白腻腻的肌肤。 李仁守看的呆住,莫名的就想到方才她在他怀中那柔若无骨的触感,以及那似乎还残留在他身上的幽幽暗香,心中忽的有股奇异的瘙\\痒燥热之感直冲脑上,鼻端立时就是一湿,伸手抹上,竟是满手的鲜红。 如见秽物,李仁守一拳打到自己脸上,猛的关上了门仓皇着下了楼。 她尚在病着,他竟然敢偷窥亵渎她! 碧落在屋里被“嘭”的一声门响吓得差点打翻手中的药碗,皱眉回头看了看,只当是那人手重也没放在心上,回过脸继续喂着床上的人儿。 通了风,散了热,又服了解暑的藿香,不多时曲玲珑终于悠悠转醒,碧落看的大喜,一叠声的唤她。 曲玲珑望了望四周,蹙眉,尚有些虚弱道:“这是何地?” “驿站!” 她昏迷定是不知,碧落又忙将李仁守的计划说了一遍。 曲玲珑听的连连点头,自知时间宝贵,耽误不得,撑着身子急道:“那你快些去让李大哥回县内看看!” 碧落应了声,正待出去,却忽听外头有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过来,便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这可不就又来了么!” 曲玲珑忙道:“那你先莫要开门,待我换……” 她话尚未说完,那门却忽的一声巨响,是有人在外头将门踹了开来。 在两个妇人的惊声中,一人手握着银色马鞭缓缓踏步而来,阴鸷着一张憔悴的俊面,满身风尘却使的那身上的戾气更为厚重,颀长高大的腰才让他像极了那自地狱前来索魂的煞神! 曲玲珑对上他那满是红血丝的狠厉双目,一时如那破碎的布偶,心如死灰,面色惨败的瘫坐在木床上。 他,竟这么快便寻了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故意卡这的,太晚了写不动了,明天再更新,我不卡文了能写快点了…… ☆、恬静美好 顾西臣自得知曲玲珑竟跟着李仁守跑了, 那当真是一佛冲天,二佛出世的恶怒,强压着胸口翻腾的怒意即刻骑了马赶往青桑县。他一向知道她的软肋, 她既想走是绝舍不下她阿爹,定会像上次一样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4 带着他阿爹全家一起逃离, 他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他知自己已耽误了三日的时间,再不能慢下,时刻不停下马儿都累死了一匹,方在一夜内赶到了青桑县,但那曲宅却安安静静只有曲堂礼一人在, 他们应是还未至。 知道只要有曲堂礼在,她定会回来,可顾西臣就是心慌,总怕她连她阿爹也不要就这么的走了! 他在沙场之时能埋伏在严冬的深雪里三日一动不动,可在此对上的是她, 他却再没了这耐力,就这么等着让他坐立不安,终是去了县城的衙门,吩咐那县丞带人隐在曲宅外头候着。自个儿又去了四周探查,当看到那驿站外停这辆马车就已起疑, 还未及进去便见那李仁守捂着鼻子跑出来,一时想砍了他的心都有,只是心中到底记挂着那人儿,来不及同个野汉纠缠便直奔了驿站内。 这驿站简陋, 只有几个房间,辨着她身上的幽香很快便就寻到,可他踹开门,那人儿虽果然在,但瘫软在床上散着一头如云缎似的乌发,只着一身雪白的亵衣,亵衣领口大开露出了一大片白腻腻的肌肤,面上神情虽惨败却是满面潮红,鬓边还有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 看起来像极了那云雨过后的娇媚情态。 这一看,看的顾西臣目眦尽裂,浑身的戾气全部爆发,似那有实物一般,蔓延至整个屋子,切齿:“曲玲珑!好个荡/妇!”他狠戾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合握着马鞭的手青筋直绷缓缓逼近:“你逃出府爷不恼你,还怕你被那恶人拐去顶着多方压力日以继夜的寻你,可你呢?”他忽的一鞭子抽过来,带着破空之声,曲玲珑吓的闭上了眼,却没有预期的疼痛只听身旁一声巨响,她微喘的抬眼望去,却是抽在了她身旁的粗布被上,力道之大竟将那被子抽的稀烂,连底下的木床都裂了开来。 这若是抽在她身上,定会抽烂皮肉筋骨伤到骨头。 曲玲珑头皮尚在发蒙,又听他厉声道:“可你竟跟着个野汉子跑了!爷多次应你放他,不曾想竟是成全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躲到这荒野之处快活!曲玲珑啊,你真当爷是那活王八不成!” 眼见他似那煞神恶鬼步步逼上,碧落纵使被吓得双腿发软也没退缩,快步上前挡在曲玲珑面前,那人眼稍都没动一下,她还未至跟前就被那银鞭缠着脖子甩出了房间。 曲玲珑看的惊叫:“碧落!”想要下床去看她,却被那人至跟前儿大手钳制住她的两条臂膀,满脸狠戾出口的话却带着浪荡的热嘲:“爷不知,爷一人竟还满足不了你!往日里爷碰下你就要死要活,如今逃出来倒甘愿委身于一个野汉子,还道你不是那千古淫/妇?” 曲玲珑听他竟说出这般不堪入耳的话来侮辱,一时心中怒气上涌冲掉惧怕,也不解释仰着脸直视他冷声道:“你也知你碰下我,我便要死要活,难道就不知我讨厌你么!” 不曾想她不求饶,说些软话出来,竟还敢如此硬顶!顾西臣直气的两眼喷火,面目狰狞,脑中那根强自压制着的弦一断,抬手便要扇上那人儿,可见她仰着那样一张娇娇小脸不畏不惧的望着自己,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转而打去了床头,将那人手粗的床头打成了两截,怒极反笑:“好个淫/妇,仗着爷疼你宠你竟敢跟爷横!爷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不愿,行!那今个儿爷就让你知道知道爷的厉害!”他说着手上使力即刻便扯去了她雪白的亵衣。 自香囊一事他已经有许久未曾沾过她的身子,此刻见她被他扯去亵衣,只着着石榴红的缠枝肚兜,傲挺着一双丰盈在他掌下,于那石榴红的映衬下,她露在外头的肌肤更是如雪一般的白嫩无暇。 顾西臣看的眼眸一热,因着也没存了怜惜的心,硬抵着她大手扯去了她最后一丝防御,赤红着眼调笑:“那野汉子能有几分本事?往日里爷怜你辛苦只使出了四五分的力气,花样也不曾多,今个儿就让你见识见识爷真正的本事,管叫你这淫/妇酣畅了去,再离不得爷!” 曲玲珑死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被他这般轻贱侮辱,还是让她难以忍受,只能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绝不出声求饶! 她赤着花朵般的身子在他身下,虽全身僵硬,面色惨白却依旧美的让人痴迷,激的顾西臣脑中似要炸裂再忍不住就要将她往床上压,忽然外头一声大吼:“顾西臣!你这恶贼快放开她!” 被这声怒吼带的回过一丝理智,顾西臣忙俯身将曲玲珑压到身下挡的严严实实,喝道:“疾风!” 立时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粗壮汉子应声而出,不消吩咐即刻将那正要闯进来的李仁守两下制住,拖到了外头将房门关了上。 不顾外头暴怒的喝骂声,顾西臣抬起身子,望着身下那活色生香的身子,眼眸又渐热,欺负上了她那水盈盈,咧着嘴角邪笑:“爷见多了那些个妇人,亲亲这身子却真真是她们当中顶好的,也不枉费爷为寻你而受的累!还不快些过来侍奉爷,若侍奉的爷舒坦了,说不定爷一高兴就绕了你这们这对奸/夫//淫/妇去!” 耳听外头那野汉更加愤恨的怒吼,顾西臣心头终有丝丝畅快,俯身含着她左耳上朱砂痣笑道:“贼小肉你听,那野汉就在外头,爷在这里头要你,他定知道!待会你可要多叫几声给他听听,说不得他还能拼的头破血流闯进来看你呢!” 他说着就摸向她的亵裤,却忽听身下人儿静静道:“这便是我为何要逃离你的缘故。” 顾西臣一愣,顿了动作,抬脸正见她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平静的望着他:“我不过就是你抢来的一个睡具,花瓶、摆件一样的物什,听话的时候千般好、万般好,可一旦有违你意,便可百般侮辱践踏!顾西臣,我是个人,我不想做这样的物什!” 她这一番话让顾西臣的淫/火瞬间消退了不少,阴沉的望了她半晌道:“所以这便是你将这身子给那贼汉子的理由?” 他没否认,曲玲珑心中叹息,幸她当时未曾沉溺到他营造的假象上!逃离是对的! 闭了闭眼,她平静道:“我这身子从未给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我只是中了暑热,碧落帮我除了衣物散热,桌上尚还有残余的藿香汤药,我言尽于此,你若当真还是起疑,我也无话可说。” 她这番静静道来,让顾西臣终于静了心,转脸看去,那木桌上果然放置着个瓷白大碗,里头还残余着少半碗墨绿色的药汁。 他始一过来便见到她那副模样,一时嫉怒上涌迷了眼,此时才想到她身上也是洁白无瑕的,若当真是经了雨露,不会一丝痕迹也看不出来。 想到此处,顾西臣脸色缓和了许多,脱下自己身上云缎金夹绣鹤纹的长衫将她裹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5 住抱到怀中,叹了口气道:“爷从未将你当做睡具、花瓶般的物什!你想想,你一声不吭就逃了府去,让爷怎生不急?你也知爷对那贼汉子有多大恨意,始一听你二人在一起让爷又怎生不恼?方才爷进来见你这幅模样一时想差了而已,你切莫要曲解了爷对你的心意!” 见怀中人儿垂着眸子不再说话,顾西臣忽然想起她在府中还受了洪氏那个贱人的轻贱,定是心中委屈这才趁乱离了侯府,这样一想心中早没了方才那滔天的怒气,将人儿抱在怀中哄:“爷不知你在粗使院竟还受人轻贱,若得知定不会在意什么脸面只让崔嬷嬷去劝你!”说着紧了紧搂着她的怀抱,好长叹息道:“娇娇想想自你入府爷对你可曾有半点不好?爷的整副心肠里挂的全是你,可爷这般宠你爱你,你却避了爷的子嗣,还说厌弃爷,最后跟个野汉子跑了,爷多早晚被人这般对待过?那也是遇上了你,若是别人莫说做下了这三条,便是说出来也够她死上千回百回了,但爷虽恼恨可动了你一根手指头?还不是爱着你,若真照娇娇说的睡具,爷又何须如此?” 曲玲珑垂着眸子顿了许久,终于在他怀中抬脸:“可我却不觉的这是爱,你次次用强扰乱我原本平静的生活,抢我来你府上,看着一派荣华,可这本质上与土匪有什么两样?你所谓的爱不过是我现下的青春貌美,若我年华不再,你当真还会如你现下所说吗?我性子又是那般的不识趣,有的只是一副皮相而已,你不必留恋,不若就此放了我去,天下美人众多,日后你定会遇上比我这幅皮相更美,更和你性子的美人来!” 第一次得她真正吐露心声,顾西臣原本欣喜可一听她还是要与他分离,那神色又渐渐阴沉:“你想离了爷同那贼汉子一起?” 曲玲珑皱眉:“既已说开,我便一次同你讲完,我前头求你救他之时所说的话并无半句虚言,我对他绝无半丝男女之情,这次也只是碰巧在外头遇到他,得了他的助力这才逃到了这里,千错万错都在我身上,求你莫要为难他。” 顾西臣也觉她不会看上那么个木讷粗鄙的野汉子,虽已信可听她口口声声的维护,心中还是免不了的生火,却也知此刻不能再横强自压着道:“爷向来蛮横,初见娇娇一时忍不住这才如此了,如今知娇娇不喜,爷日后定会收敛些。娇娇既同爷讲心里话,爷也不说虚言,爷却喜爱娇娇这容貌、这身子,恨不能时时刻刻藏在手心带着,可这么久相处下来,娇娇性子虽执拗,却执拗的让爷心中生怜,爷从未对旁的妇人有过此种感觉,若说爷当真只是喜欢娇娇的这幅皮相,那爷又何苦迁就娇娇这执拗?每次想起便过来泄/欲岂不是更为爽利,又何苦累的自个儿吐血伤身,面上留痕?” 闻他此番话语,曲玲珑望向他憔悴面颊上那已结了痂的血条子,想骗自己他只是虚情假意却做不到,情意这种东西,她不是感觉不到。 见她神情松动,顾西臣不自觉又紧了紧揽着她细腰的手,紧紧盯着她柔声的攻她最后一道防线:“爷应娇娇,不为难那贼汉子,娇娇同爷回去好生过日子好不好?” 她现下便是不同意恐怕也还是走不了,曲玲珑心头复杂的很,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似重新得回了宝贝一般,顾西臣大喜过望,忍不住低头在她那嫣红的小嘴上亲了亲,又微微抬首蹭着她精巧的鼻尖:“娇娇的这张小嘴真个如那蚌壳一般,往日里爷哪知娇娇心中竟还想着这么些弯弯绕绕的来!” 曲玲珑往后退了退道:“你从未问过我的心思。” 顾西臣噎了噎:“好,好,好,是爷的错,爷日后会多顾全些娇娇。” 他说着伸手要扯开裹着她的长衫,曲玲珑吓了一跳忙攥紧了衣襟:“你做什么?” 见她这幅防备的模样,顾西臣讪讪道:“爷只是想替娇娇穿衣,不做什么。” 曲玲珑依旧攥的紧紧的摇头:“我自己穿你先出去。” 解了心结,顾西臣越发的喜爱她这执拗下的娇俏小模样,转了身道:“爷不看娇娇总成了罢,娇娇快些换上。” 见他当真转了身子背对着她,曲玲珑也不再多言,赶忙褪去了他的云缎金夹绣鹤纹长衫,将她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 那人似背后长了眼睛,始她一穿好,他便转过了身子,将她拦腰自那木床上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曲玲珑皱眉,攥住了他的前襟:“你要带我去侯府吗?” 她说的是去不是回,顾西臣注意到,却也没多言,低头看她柔声道:“娇娇都已至这里,爷带娇娇家去看看岳父大人可好?” 闻他竟要带她回家,曲玲珑惊喜万分,抬着脸望他:“当真吗?” 望着她那双因他的话而变的亮晶晶的双眸,顾西臣心中也满是喜意,手上使劲将她往上颠了颠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假的!” 见她立时皱了眉头,又快速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笑的很是酣畅的开了门大步出去。 外头几人看的都是一怔,他前头进去还一副要打要杀的模样,这片刻的功夫竟又变成了这般!莫说碧落同李仁守,便是疾风也觉得纳罕。 倒是那李仁守先反应过来,趁疾风有些走神,大力挣脱开来,铁锤似的拳头直击向顾西臣面门,一面怒喝:“恶贼!放开她!” 疾风没动,顾西臣轻笑一声,将人儿望自己怀中压了压,这才不急不缓的侧了身子正避开了他的铁拳也不打他,只又轻巧的退后几步道:“你这贼汉子竟敢对爷的女人有非分之想,原本该你死上千次万次,但爷今个儿心情好,便不再追究,你若再来纠缠,就休要怪爷手黑!” 曲玲珑当真怕他如此,在他怀中挣扎的抬起脸,望着前头那满面都是怒意的壮硕汉子,心中愧疚万分,他如此这般全都是因为她。 再不敢耽误害他,却也说不出那些个恶毒伤人的话,只能淡淡道:“一路上多谢李大哥相助,此番我家夫君寻来,我这便要同他一起去了,李大哥就快些回去过自己的日子罢!”她说着也不再看他,转脸望向抱着她那人:“咱们快些走吧!” 顾西臣虽知她是怕他对那贼汉子不利,但听她唤他夫君让他带她走心中满是那无法言说的畅快,也懒得再去管那什么汉子,抱着自个儿的心尖肉下楼出了驿站,将她抱举侧坐在马背上,见她神情有些滞涩忙踏上脚蹬翻身上马长臂圈她入怀安慰道:“娇娇莫要怕,有爷在旁护着呢,这次爷不疾驰,只让那马儿慢些走,娇娇也可看看周围的野景。” 他说着当真让那马儿走的极慢,曲玲珑渐渐放下心来,她甚少出来过,此刻见那满目的田园山鸟,心中是那少有的恬静美好,一时竟觉得若这样走下去也挺不错。 夕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6 阳西下,微风习习,橘红色的阳光映照着马上的两人,那美貌妇人嘴角轻扬望着远处的山野,将她圈在怀中的英挺男人则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生怕漏了一眼似的。 如此倒是好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没到六千,只是觉得断在这里很美好,就先发了,下面我再写,看能二更不…… ☆、温存 马儿走的慢, 他们回到青桑县的时候已是漫天的繁星。 碧落早被疾风带回了曲宅,她被顾西臣用马鞭甩出去撞到护栏上,身上受了些创伤, 怕惹曲堂礼多想,便只说是自个儿不小心摔的, 曲堂礼一听忙出去买了金疮药寻了张婶子过来给她抹上,安置她睡下,这才守在大门口一直张望着。 曲玲珑尚还未及跟前儿,一眼便看见了他,当即忘了自己还坐在马上, 差点踏空翻下来,幸而顾西臣一直圈着她,忙握住了她的腰,好一阵儿惊吓:“娇娇当心些,这跌下去若被马踩到可如何是好!” 曲玲珑回脸望他, 急道:“放我下来罢,我看见我阿爹了!” 看清她明眸中的泪水,顾西臣轻叹一声,抬手替她拭了泪:“爷这就带娇娇过去。”他说着也不用那马了,揽着曲玲珑的腰, 提气便掠了过去。 他们这样好似从天而降一般,曲堂礼不妨吓了一跳,还未及看清人儿便扑到了他怀中带着哭意唤道:“阿爹!” 曲堂礼这才反应过来,惊喜万分的揽着自家闺女也是老泪纵横:“玲珑我儿可算是回来了!” 顾西臣在旁越看越不是滋味, 顿了顿到底没忍住伸手将曲玲珑自曲堂礼怀中捞了出来,按到自己怀中,笑道:“岳父大人!” 曲堂礼眼中泪还未及消就被人夺走了闺女,这才发现身旁还有一人。 认出是谁倒也放心了些,暗道他此番能亲带自家闺女回娘家也算是有心,又见他这般宝贝自家闺女,曲堂礼更是安了心,想来她在京里头的日子过的也不错。 想着便对顾西臣又满意了许多,一面引他进来一面笑道:“姑爷也来了,怎生这般的晚?可曾用了饭饭食?” 这么晚了想来都是用过饭食的,曲堂礼也只是客套下,哪知那人竟真摇头:“倒未曾用过,爷……”他说着猛的顿了下,生硬的改了口:“我倒没什么,就是娇娇也未曾用过,还是给她吃一些的好。” 不曾想他们当真未曾用过,曲堂礼忙道:“好,好,姑爷你先稍坐,我这就去造饭来。” 那人理所应当的点头,揽着曲玲珑就要走,却被她挣开了去,上前挽住曲堂礼的胳膊道:“我帮阿爹。” 顾西臣愣了下,倒也知道人家父女情深也就随了她不再多言只默默跟着他们到了厨房。 曲玲珑许久未曾见到自家阿爹,心中满是依恋早忘记了那人的存在,只一叠声的问:“阿爹近来身子可好?生意上的事可还顺当?还是一个人儿住么,女儿觉得还是把福伯和张婶子请回来的好。” 她这一连串的话,让曲堂礼心中宽慰又好笑,应道:“好好好,家里一切都好,你……”他这话刚说到半截,忽然一阵强烟袭来,呛得二人直咳凑,望过去却是那顾西臣在灶台后捣鼓的。 曲玲珑看的蹙了眉忙过去,却见他面上全是黑黢黢的灰,哪还有平日里的张扬跋扈,竟像个小丑一时忍不住抿嘴。 顾西臣见她父女二人说话,自个儿无事便想着将那火生起来,也能显得他能干,哪知那火却不是好生的,非但没生着还被扑的满脸的灰,正恼着,却见了她春水般的笑,心中哪还再有半丝恼意,一把将她揽到怀中,低头佯怒:“竟敢笑爷!快给爷擦干净咯,不然今个儿晚上好收拾你!” 她阿爹在,他还敢如此博浪,曲玲珑大燥忙伸手推他,小声道:“你安分些,我阿爹在呢!” 顾西臣抬起自己也满是黑煤灰的手在她那精巧的鼻尖上点了个小黑点笑道:“岳父大人在哪?” 闻言曲玲珑抬脸望过去,这厨房里除了他们二人哪还有旁人。 见她二人和睦,曲堂礼心中也是高兴,便没再打扰早退了出去。 顾西臣拿揽着她腰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她的身子,引的她回眸这才低头将自己一张黑黢黢的脸凑到她跟前儿:“娇娇给爷擦擦罢。” 曲玲珑被他缠的没法,只得点头挣脱他的大手,过去盆架上取过洁白的巾子在水中浸湿拧干,刚回身便又被他握住了腰,低头凑近她,一副等她服侍的模样。 曲玲珑无法只得伸出细白的纤指挡开他前头有些散乱的额发,拿着巾子轻轻的替他擦着,只是擦着擦着便有些擦不下去,顿了顿伸手遮住了他那一直紧紧盯着她的灼热眼神。 她的手小指头还纤细,哪能遮盖的全,顾西臣依旧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似被人打翻了甜蜜罐在心间,沙哑着声音道:“娇娇是在害羞么?” 曲玲珑快速的替他擦着道:“谁人被你这般看着也会不自在……啊!你做什么!”她不妨被他握着腰竟一把举了起来,凑过那样一张尚还黑着俊面就亲了上来,曲玲珑皱眉又忙着推他躲避,如此闹腾的有一刻钟才收拾停当。 曲堂礼在外头听着动静这才进来笑道:“行了,你们就莫要在此添乱了,玲珑你快些带着姑爷到外头坐着,饭食一会儿便好!” 曲玲珑还想帮忙却被他推着出去了,只好作罢。顾西臣哪里做过什么饭,生过什么火,方才不过是为了讨曲玲珑欢心,此刻被赶出来正合他心意,只缠在她身旁。 没了他们在厨房闹腾,曲堂礼很快便做了几个家常菜,端到堂屋里。 原本以为那人会嫌弃这寻常人家的饭食,不曾想竟大口用的很是香,自个儿用着还不忘往曲玲珑碗里夹菜,曲堂礼看的更是满意,一个劲的给他加饭,他这时倒是极有礼数,来者不拒还连连道谢。 分明就是装好样子出来给曲堂礼看的。 曲玲珑懒得管他,用过了饭食又陪着曲堂礼说了好一会子话,困的眼眸都快睁不开了还不想去睡,被顾西臣不由分说的揽着腰抱到了她还未嫁与他时,一直居住的阁楼上。 曲堂礼并没有因曲玲珑出嫁就荒弃了她的房间,每日都有打扫,因此上头还一如她离家时一般。 顾西臣将她放到床榻上,见她已经困的睁不开眼,还伸着润白纤细的小手抓着他的前襟不想去床上,迷迷糊糊道:“我……我想先沐浴……” 近来秋老虎正盛,她赶了那么久的路,晚间还中了暑热,身上定不爽利,顾西臣握过她攥着他前襟的小手放至唇边亲了亲,满是无限的爱怜:“爷帮娇娇备水,娇娇且先睡会子,待稍后好了爷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7 来唤娇娇好不好?” 连续四日不分昼夜的赶路,离了曲堂礼便再没了精神,曲玲珑此时方觉全身似散架了一般,困倦到了极致,闻言便微微点头,小手还在他大掌里便睡了过去。 顾西臣看的当真是整副心肠都化成了一滩水,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又在在她腹部搭了个薄被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下了阁楼,往那厨房去了。 他尚还不会生火,为保持良好的形象不想去找曲堂礼帮忙,便唤了疾风出来。 疾风木着一张脸望着那冷冰冰的灶台道:“爷,您让我去杀人吧。” 顾西臣一听差点气的仰倒,一脚踹过去:“滚!滚!滚!爷要你何用?” 见谁也指望不上只得自个儿摸索着生,如此弄了大半个时辰终是生了个小火苗出来,小心护着将这火苗渐渐加大,倒终于烧的亮堂起来。 一时跟请了个大功似的无比自豪,又忙着添水,待烧好自个儿已是满脸的汗,满身的灰了。 怕自己满身的汗腥味熏到了那人儿,顾西臣又去了院中水井旁脱去了衣服,只着亵裤,光着膀子提过那刚自深井里提上来的木桶,兜头便浇了下去。 清凉凉的井水灌下来,一时只觉酣畅淋漓恍。 冲洗完也不肖擦,甩了甩满身的水滴,这便又回到了厨房将热水用木桶盛好,一手提着一桶上了阁楼,倒入早就放好的大浴桶中。 待调的水温至那微烫,这才转身掀开湘绣双凤挂帘进了内室。 里头的人儿睡的正熟,还自他走时一般侧身躺着,云缎般的乌发铺陈在软枕上,白润的小手很是乖巧的放在娇颜旁,许是有些热,原本润白如玉的颊上是嫣红色的。 顾西臣看的满心怜爱,上前坐到床沿上,伸手轻轻的将她揽到自己怀中,脱去了她尚穿着在侯府里的粗布衫。 她应当是困极了,他脱的她只剩下了那石榴红的缠枝肚兜她还未醒。 顾西臣望着怀中那活色生香的身子,只觉体内血脉喷张的都快炸开了来。他许久未曾沾过她,渴望的厉害。前头二人拉锯战没能成事,此刻喉头阵阵发干再忍不住的,大手隔着肚兜便覆上了她的饱满,俯身擒住了她嫣红的唇。 他这番大动作,终是弄醒了曲玲珑,惊骇之下忙使劲推他。却哪能推的开,他似魔障了般,眸子都是一片赤红,很是瘆人。 曲玲珑向来怕做那种事,趁他不注意便一口咬上了他的舌尖。她咬的狠了,立时就有血腥味弥漫在口中,那人吃痛,终是离了她的唇,却并离远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粗重的喘息痛苦万分的模样:“爷许久未碰娇娇了,想的紧,娇娇就给爷罢!” 他说着就要将她往床上压,曲玲珑这才见他竟赤膊着上身,她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了,这厢又挣不过他一时又气又急:“你又这般,前头当真只是哄我的么?” 闻她此话,顾西臣方回过了丝神志,纵使自己忍的额上青筋直绷也不敢再有动作了,只埋首在她颈侧重重的喘息:“不哄,不哄,爷不动了!” 生怕再惹他起兽欲,曲玲珑任他埋首在她颈侧一动不敢动。 顾西臣勉力压下了些欲/火,这才自她颈侧抬脸,粗嘎着嗓音:“娇娇不是要沐浴么,水已经备好,爷抱娇娇过去罢。” 他说着手上就要使力,曲玲珑吓了一跳忙按住他的手:“我自个儿去就成,你先出去罢。” 顾西臣也怕自个儿再见到她的身子,当真把持不住再强迫她,只使劲揉/捏一番她那软绵细滑的小手,稍稍给自己些慰藉,这才离了她的身子叹道:“娇娇可真个要了爷的命了!” 曲玲珑眼见着他出了内室,这才松了口去,下床想去将门栓上,只是脚刚一触地,那因睡了一觉儿更甚的疲累袭来让她腿一软便要摔到地上,不自觉的便惊呼了声。 本以为定要摔到,只是眼前一花,那人竟又闪了回来,在她未摔倒之前将她揽到了怀中打横抱了起来,皱着眉头道:“看吧,还跟爷倔,若不是爷走的慢了些,你还不得摔到?” 曲玲珑忙道:“方才只是不小心,你快放我下来罢,我自个儿去。” 顾西臣却再不听她的了,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坐到床榻上,脱去了她的肚兜和亵裤抱着她入了那浴桶里。 纵使他刻意不去看她,但那目光所余之下哪处不是她的美,顾西臣那赤膊的上身肌肉块块喷起,似那恶狼一般赤红着眼珠子紧紧盯着木桶里的嫩肉。曲玲珑被他这番动作气的头发蒙,只恨挣不过他,原本想着在劫难逃,哪知那人只是喘着气帮她清洗干净并未做什么,将她放入床榻的一瞬间,似有鬼追他一般仓皇着便出了去。 他这一出去竟是许久未曾再回来,曲玲珑乐的清净,疲意渐升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是天色已经大亮,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来,依旧赤膊着上身,晚间喷张的肌肉消下去了不少,斜靠在床围上精壮蜜冉的安生模样,一手将她圈在怀中,一手正举着本红皮子书看。 察觉怀中人儿醒来,低头冲她扬了扬手中的书笑道:“原来娇娇喜爱看这个?” 曲玲珑方醒有些迷糊,待反应过来大赫忙伸手去夺:“你还给我!” 他扬着长臂让她够不着,低头在她凑上来的嫣红唇上亲了满口,微微抬脸笑道:“娇娇看着多累,敢明个儿回了京城,爷寻个说书先生说给娇娇听可好?” 她看的这些个话本都是妇人家看的情爱话本,平日里无事闲坐着看下解个闷子,哪能是被人讲出口的,即便是真讲出了口,谁又能听的下去。 曲玲珑皱眉瞪他:“你莫要胡说!” 顾西臣夜间出去浇了大半宿的井水,终是在天将亮之时压下了被那人儿勾出的熊熊浴/火,回到房间中见她睡的面颊嫣红,想来是热到了,便四处寻扇子,哪知扇子没寻到,倒在那镜台下寻到了本红皮子书,便拿上了床榻将她圈到怀中扇着。 眼瞅着她面上的嫣红色渐渐消下去,这才打开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原来是本子情爱话本,想来是她爱看的,便想着自个儿也看看,学学里头的男人是如何讨妇人欢心的。可里头那男人却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瘦弱书生,那喜欢的女郎就在前头竟连上前言句话也不敢,他私心里正在鄙夷,见她醒来便拿着话本逗弄她。 此刻见她在他怀中铺陈着一头乌鸦鸦的黑发,仰着一张娇艳艳的小脸似嗔似怒的瞪他,一时心痒难耐,低头狠狠亲上了她的红唇,勾出她的丁香小舌咂摸了半晌方微喘着抬脸,见她皱着一张小脸真要生气忙轻抚着她的乌发,转移话题:“爷也喜欢那话本里头的故事呢,那书生当真是个好君子,爷日后定会多学学他。” 他面不改色的说着,像真个是如他说的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8 那般。可曲玲珑又不是不知他平日里的那些个做派,哪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懒得理他就是,推着他的桎梏想起身。 那人却紧紧箍着她丝毫不松,侧过身子凑近她:“娇娇不信爷么?爷却喜欢那书生隔墙弹唱凤求凰给那女郎听一段。” 他说着揽着她,轻抚着她的乌发竟哼唱出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他嗓音低沉,这原本需高昂之调的由他这般低低唱出竟也别有另一种味道。一曲毕了,紧了紧揽着她细腰的手,低头直直望着她:“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曲玲珑对上他那双幽深的载着满满情意的双眸,心中竟有种别样的感觉,颇为不自在。 正待转身不去望他,那人却忽的吊起了嗓子,捏着兰花指:“郎君此去无论高中与否,定要归来,荣华贫贱奴都愿随郎君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他学的是话本中女郎送那书生进京赶考时说的话,曲玲珑不妨被他这学妇人的尖细嗓子逗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笑了,不是抿唇浅笑,竟是露齿笑的很是开怀,自他们相识至今这是她头一次在他身旁这般,顾西臣心中激颤,望着她一时痴了。 被他这般望着,曲玲珑颇为不自在,渐渐敛了笑意推了推他,轻声道:“该起了。” 不是虚情,不是假意,她无限柔顺的窝在他怀中轻推着他说着该起了,顾西臣满是那不可言说之感,爱上来,再忍不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亲了亲她的红唇,眼中满是期盼的求证:“娇娇可是不再厌弃爷了?” 她在京中侯府之时便已对他没了厌恶之感,后头之事,她虽甚少出门却也知那逃妾的下场,更遑论当时她与李仁守一起,在旁人眼中定是于私奔无异,若被抓住沉塘都是轻的刑法。他追到她之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便破釜沉舟,只望说开了他们二人好就此了断。可哪知他竟能说出那些个话来,那些情意做不做得假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若说她只因他怒极出口的怒言便忘了他对她的那些个好而又厌恶上他来,她也是做不到的。 她向来不是冷硬心肠的人,只是对于他复杂了许多。他们身份相差极大,她要的他应当是给不了的。可她又逃不走,离不开,只能守着自己的这颗心,他现在似乎也意识到了,想连她的这颗心也抢走…… 曲玲珑望着眼前那人半晌终是又渐渐寒了脸,推着他:“时候不早了,我阿爹该在底下等着急了。” 顾西臣将她这神色间的变化尽收眼底,他那样的人,一看便知她又将自己缩回了壳子里。 他近来方知晓她的心思,尝到了些许得了她心后的美妙滋味,便再舍不得弃下。 知道她的执拗倒也没指望现下就成,也不着急,俯身又在她那红唇上亲了亲拦腰抱着她起来:“好,那咱们便快些,莫让阿爹等着急了。” 他却是如他所言爱惨了她,他日后便一直疼她宠她,总能将她心上的那层壳子融开了来。 见她又似以往垂着眸子不怎么多话了,顾西臣将她抱坐到镜台前,拿过她的檀木梳子一面轻轻梳着她如云缎似的乌发,一面问她:“娇娇可知爷是什么时候见到娇娇的吗?” 想到初时他在大街上对她的轻薄曲玲珑便不自觉的蹙了眉不想理他。 知她是想到了哪里,顾西臣轻笑:“爷初见娇娇是在那庆云寺的庙门前,那时娇娇的帷笠被那婆子扯去,爷原本是看个热闹,可这一看却把爷的这整幅心肠看没了,自回来脑中竟一直是娇娇的影子。” 他说着引她往那南窗看去,那儿尚还留着那飘荡着的铃铛流苏挂饰。 “爷未见娇娇以前混惯了,妇人见的多了去,可从未有一人能像娇娇这般让爷看了一眼便放不下,还日日到那儿去偷看娇娇。想来娇娇也有所察,竟要上街去,爷哪能放过这等子好机会,是以这才是娇娇以为的爷与娇娇初见。” 见她听的满面复杂,顾西臣忍不住心中怜爱,抬手刮上了她精巧的鼻尖望着她的眼眸笑道:“爷只是想同娇娇说,爷一直爱慕娇娇自见娇娇第一眼起!”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修好了,然后上一章原版的,有小天使想看的话还和上次一样昂,私信我微博发订阅截图,我发你萌昂 ☆、地老天荒 “爷一直爱慕娇娇自见娇娇第一眼起。” 曲玲珑垂着眸子将他的眼神挡在外头, 伸手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依旧是何物也未着乌鸦鸦的一片起身:“你先出去罢,我需更衣。” 顾西臣是个脸皮厚的, 倾诉心意被无视倒也没觉得什么,揽着她的腰道可怜兮兮道:“娇娇真让爷这般出去么?” 他尚还赤膊着上身, 如此出去倒却不妥当,曲玲珑蹙眉:“你衣服呢?” 顾西臣道:“昨儿个替娇娇烧水,一身的灰便脱了揉巴揉巴扔在了水井旁,前头又是急急忙忙来追娇娇可没带换洗的衣物。”他说着低头凑近她,邀功似的:“娇娇可怜可怜爷昨儿个的难耐, 就给爷亲亲罢。” 见他又开始博浪,曲玲珑眉头蹙的更深,伸手抵着他的精壮的胸膛:“你莫要如此!好好说话!” 以往她哪里这样斥过他,如今这般倒像极了那普通人家的小两口,妇人在训斥家里那不正经的郎君! 顾西臣满心都是欢喜, 将她揽的越发的紧了:“娇娇不肯亲爷,那给爷笑一个罢!” 此话一出就觉不对,果然那人儿顿了动作瞪过了一双清凌凌的眸子,顾西臣忙讪讪笑道:“那爷给娇娇笑一个!” 不妨他这般无耻,曲玲珑无力:“你先放开我, 待我更了衣,去寻阿爹的衣服给你穿。” 怕再痴缠真给人儿惹急了,顾西臣只好恋恋不舍的放了手。 曲玲珑赶忙离了他的怀抱,进内室换上了她以前在家时穿过的天青绿挂线纱衫, 下着月白满地松竹纱裙这才出房门下得阁楼。 那人倒也没再缠着她,她便也不着急先去看了碧落,只是还未及跟前,一个黑影正从前头闪过,曲玲珑愣了下进门,碧落正拿了筷子要用饭,见她过了忙放下起身:“姑娘!” 曲玲珑赶紧过去扶她坐下:“莫要乱动!身上可好些了?” 碧落点头笑道:“不过是些摔伤昨个儿抹了药又睡了一觉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闻言曲玲珑这才放了心,看了看她问道:“方才我进来看见个黑影,好像是顾西臣身旁的,他来做什么?” 碧落忙道: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69 “他人挺不错的呢,昨个儿将我送回来,今个儿说是正好碰到老爷要过来给我送饭便顺手接了来。” 听碧落这般一说,曲玲珑便有些会意过来,那个叫疾风的应当是对碧落有些心意,可这傻姑娘当局者迷竟是不知。 顿了顿,曲玲珑望着她道:“我望你能寻到一个一心一意待你好之人,无论那人是谁只要他真能做到切莫要在意其他,知道吗?” 她没有说的很明白是想让她二人顺其自然,且她与顾西臣之间很是复杂,日后是何情形她不能预料,若当真有什么也不希望碧落因她而与对她好之人生分了去,是以才说了此话。 碧落听的云里雾里,有些惊惶:“姑娘要将我嫁出去,不要我了吗?” 曲玲珑听的好笑,摇头:“傻丫头!我想将你嫁出去也得你有中意的郎君啊!” 闻言碧落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她小声问道:“现下姑爷找来了,姑娘还打算走吗?” 曲玲珑渐渐敛了笑意,没有回答只道:“快些用饭罢,一会子饭该凉了。” 见她这样,碧落知她心中应当乱着便也不再多问,点了点头拿起了筷子。 曲玲珑看着她用完了饭又勒令她好好躺着,这才拿了红漆托盘放回了厨房。 厨房里曲堂礼不在,曲玲珑原本想着去寻他为那人找件衣服,只是进了后院望见她以前尚在家时种下的满园子红红嫩嫩便又忘记了那人。 曲堂礼虽也有浇灌这些花朵,但到底没有曲玲珑来的细心,有好些都蔫头耷脑的,连叶子也落了不少。 曲玲珑看的心疼,进了里头将那些个已经枯黄了叶子摘下,正要回身去拿花壶浇水,忽的腰间一紧竟是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大惊之下还未及出声,唇便被人擒住,那粗舌趁她惊愕还未及防备便伸了进来。 能如此蛮横待她的还能有谁,曲玲珑气急推搡间他忽然离了她的唇抱着她一个转身,转进了阁楼木梯下铺陈的没头没尾的蔷薇花后。 不妨他忽然如此,曲玲珑愣怔了一瞬,便听有脚步声正过来踏上了阁楼,敲门:“玲珑?姑爷?可起了?” 是曲堂礼,他在堂屋久等她们不来,这便忍不住过来问问。 楼下蔷薇花后,高大颀长的男人赤膊着精壮的上身正将个妇人紧紧抵在墙上,含着她左耳的朱砂痣沙哑不清道:“娇娇不是替爷寻衣服去了吗,如何在下头照料起花来了?恩?” 知道他这是在惩罚她不顾他,奈何曲堂礼正在上头,曲玲珑也不敢闹出些什么动静,只能任他动作。 满怀都是她那香软可口的身子,顾西臣紧紧箍着她,身上的肌肉又块块喷张而起,她于他就像那催/情的药,随意一个触碰便会让他难以自持,身/下欲/望已经抬头,紧紧抵在她腹部,他强压着伸手轻轻拉过她缠在那蔷薇花枝上是乌发在她耳边带着沉沉的喘息:“避人入深丛,低枝罥鬓。” 见他还能说句诗词来,想来还未被迷了眼,曲玲珑忙小声求他:“我阿爹在上头,你莫要胡来,快些放开我罢。” 那人在她颈侧轻蹭,粗嘎着嗓音:“放不开了。” 他说着拉着她的小手就至了底下,曲玲珑大骇待挣扎,却听上头曲堂礼的脚步声正踏着木梯下来,立时被吓得全身僵了住,那人趁此得了手,立时便是好长一阵叹息。 上头曲堂礼的脚步顿了顿:“玲珑?” 曲玲珑一直注意着,此刻闻声更是骇的心口咚咚直跳,那一双急的已经泛湿清凌凌的桃花眼狠狠瞪着覆在她身上的男人。 可那男人正闭眼乐着,哪里能看的到。 好再他未曾再弄出什么声响,曲堂礼顿了会儿没发现什么异样便下楼走了。 见曲堂礼走远,曲玲珑赶忙挣扎着抽手推他,可那人正乐到了极致,她哪里能推的开,半晌方握着她的小手顿了动作,埋首在她乌发间好长叹息:“好个勾人的妖魅,可算是稍稍解了爷的痛了。” 那被他紧紧箍着的人儿却良久没了声响,顾西臣这才回过神低头一看,见怀中人儿正垂着眸子,小脸上虽无甚表情,可她是喜是怒,他如何不知。 忙又慌着哄:“爷渴望娇娇久了,方才当真是情不自禁,娇娇若要恼便打爷一顿出出气罢!” 曲玲珑没有说话,推开他自走了。 知道人儿是恼了,想来那衣裳定也没了,顾西臣站了会儿,只好唤了疾风去外头街上买了件寻常的月白软绸长衫和青色大袖衫回来。 穿戴收拾好这才去了前院,却见堂屋里她正陪着同曲堂礼说话,眉目中满是真正开怀的笑意,那样美好的模样让他不自觉便停了脚步,就在外头看了她一晌午。 父女两个许久未见,曲堂礼索性关了铺子,回来陪自家闺女,感觉还没几句话的功夫便已晌午,他起身待去厨房造饭,这才发现站在院中的顾西臣,愣住了下忙出门迎他:“姑爷何时过来的?怎的站在外头?快些进屋来。” 顾西臣进了屋只紧紧望着那人儿,曲玲珑垂着眸子过去挽住了曲堂礼的胳膊:“我帮阿爹罢。” 见人儿还在恼他,顾西臣也不敢再造次眼睁睁的望着她父女二人走远,虽有些怅惘,但越发觉得她这是生了情意在同他闹小性子,想到方才她那软滑小手包裹着的美意,心中竟还在畅快着,只望着那人儿消了气再好生哄一哄,说不得就能再得些甜头来。 只是他等到了那傍晚,日头都落了下去,那人儿也没给过他一个眼神,顾西臣终是忍不得了,上前一把将人儿拦腰抱起,在曲堂礼惊诧的目光下匆匆道了句:“阿爹稍坐,我找玲珑有些事儿。” 说着便将人抱走了。 曲堂礼被他那一声“阿爹”惊的呆了呆,待回过神人再没影了,想来是二人拌了嘴,小打小闹去了,曲堂礼摇了摇头也没管他们,自去厨房准备晚饭。 这厢曲玲珑真是被他这两次三番的蛮横气恼到了,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小手攥成了拳头使了劲的打他:“你又要做什么!” 她这番气恼在那人眼中无异于撒娇,一时心肝都酥了,紧紧抱着她笑道:“娇娇终于肯理爷了?” 他又是这样一幅无赖般的模样,越理他越得意,曲玲珑咬唇低了头不再说话,倒是看的顾西臣很是开怀的笑,抱着她坐到了那葡萄架下的秋千上,靠在长椅背靠上,长腿一蹬二人便悠悠的晃了起来。 顾西臣自怀中掏出一本子牛皮小书揽着她哄道:“前头是爷错了,爷做那说书先生给娇娇念话本赔罪可好?” 他这本子话本是疾风去外头为他置办衣物时,他特意吩咐买下的,原本是想送她看的,只是此时送她恐怕是不成,只得如此望能逗的她消了气。 掀开第一页却让他挑了眉,那正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0 是首颇有些艳情的诗,他看的倒是挺喜欢,若在今个儿早间定会念出来给她听,只是此刻人儿正恼怕会适得其反,只好颇为遗憾的掀了过去,进入正文开始将。 他存了讨好的心,将的时候每逢人物对话便会学着里头人的身份语气道来,很是惟妙惟肖。 一面学着一面低头打量怀中的人儿,她初时无甚表示,只是待他讲到要紧处时,那小手便不自觉的攥紧了他的衣襟,顾西臣看的面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越发捡着那要紧处停顿吊她胃口。 良久,这话本子他已念了泰半,怀中人也再无了动静,低头望去,她靠在他胸口处阖着眼眸已睡了过去,那润白的小手还自攥着他的衣襟。顾西臣当真是爱极了她这幅睡着的乖顺模样,心似都化做了一滩水,低头轻轻在她那嫣红的唇上吻了吻,也没回去就这么将她圈在怀中,轻轻摇着那秋千,鼻端满是她那幽幽香,眼前是那结满了果实的青翠葡萄架,一时心中似被塞了实物一般全是满满当当的充足感,只觉若能和她一直如此至地老天荒也是好的。 ☆、契合 她睡的很沉, 至那月上了柳梢头还未醒,担心她睡多了晚间再没了睡意,顾西臣拉过她攥着他前襟的润白小手轻轻的摇:“娇娇醒醒。” 曲玲珑蹙了蹙眉, 迷迷糊糊醒过来眼还未及睁开,唇上便是一润, 那人抵着她的额头笑道:“爷的小懒猫,再睡下去,晚上是想陪着爷一起活动活动么?” 被他这浮浪的话惊的清醒了些,曲玲珑忙要推他起身,只是刚睡醒身上都是酥软的, 还未及伸手便被那人揽着腰自秋千架上抱了起来上得阁楼,放到外间的绣墩上,俯身刮了刮她精巧的鼻尖柔声道:“娇娇在这里坐一会儿,爷下去拿饭食上来。” 曲玲珑尚还困顿着,闻言便微微点了点头。 见她乖巧, 顾西臣心中满是柔爱,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这才出了门。 晚间曲堂里做好了饭过来唤他们,见秋千架上自家闺女依偎在那人怀中已经熟睡,那人牢牢的圈着她,秋千轻摇, 他微微垂首一双幽深的俊目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那满满的情意即使隔着老远也能察觉的到。 曲堂礼看的心中感慨万千,又是宽慰,便也没打扰他们, 只将饭食温在了厨房。 顾西臣过去取了出来,端着又回了阁楼上,推开门却见那人儿趴在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的圆桌上竟又睡了过去,乌发铺陈的满桌,那露出的半张娇颜上长睫盈盈,眼晕如砂,因着睡的多了,平日里润白的小脸嫣红嫣红的,比之以往更艳了许多。 顾西臣看的好笑又心痒,将那盛放了饭食的红漆托盘放到圆桌上,俯身将她拦腰抱坐到自己腿上,她应当是困极了,他这般动作也只是蹙了蹙了秀眉未曾真正醒来。顾西臣爱上来,抬起她精致的下颔吻上了她的红唇,勾着她里头的丁香小舌细细的咂摸着。 他这番终是弄的曲玲珑醒了来,见他又来放荡,贝齿使力就要咬上他的舌尖,这会儿他却似有准备,在她还未咬下来便撤走了。 虽撤的及时,那呼吸却已经粗喘了起来,倒也没再痴缠,只伸手点着她的精巧的鼻尖:“爷不过是下去一趟,娇娇便又睡着了,可当真像只慵懒的猫一般。” 曲玲珑躲着他的手,别过脸要自他腿上下来,顾西臣却不许,伸手将她圈在怀中端过红漆托盘里的银耳莲子粥,拿过汤匙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柔声道:“娇娇睡了许久,都过了饭点,需喝点粥养养胃。” 他都喂到了嘴边,曲玲珑只好张口喝下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瓷碗道:“我自己来。” 见她听话,顾西臣也未强喂她任她接过了去,一面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用一面道:“娇娇出来这么久了,该是时候回侯府了。” 曲玲珑拿着汤匙的手猛的顿住:“我才刚回来一日!” 看清她明眸中的不舍与惊惶,顾西臣心中满是怜惜,轻抚着她的乌发:“娇娇的宫寒尚还未看太医,再耽搁下去指不定会如何,爷心中着实急惶、不安。” 见她垂着眸子不语,顾西臣叹了口气:“爷知娇娇心思,此番回去只为将娇娇的身子调治好,并不为其他。” 曲玲珑道:“这里也有郎中。” 顾西臣瞪眼:“便是京中的大内御医来给娇娇看病,爷尚还不放心他们的医术,更莫说着这小小县城的庸医!爷可不敢拿娇娇的身子开玩笑!” 见她渐渐黯淡了神色,连粥也不喝了,顾西臣怜惜的不知如何是好,忙揽着她哄道:“只是回京看看娇娇的身子,又不是再不来这青桑县了,爷应娇娇,待娇娇的身子好了些便再带娇娇过来,到时随娇娇心意,便是想住上个十天半月的爷自准许!” 曲玲珑顿了半晌,方自他怀中抬脸,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满是期盼的望着他:“两日,再让我在家中陪我阿爹两日好不好?” 望着自己怀中那张如娇花吐蕊般的娇颜,顾西臣心软成了一片,他一向对她的软语哀求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只是顾及着她的身子一时没有应她。 曲玲珑好容易回来一趟着实不舍这么快便走,见他犹豫一时顾不得旁的伸出自己白润纤细的小手攥住了他的食指轻轻的摇了摇:“只两日!好不好?” 顾西臣被她这撒娇般的举动弄的身子都酥了,忍不住亲上了她嫣红的唇,哪还有不应的。 见她得了他的应承,那张娇艳艳的小脸立时便变的明媚了起来,一如那春日里的灼灼桃花。 顾西臣真是爱的没法子,直叹气:“真个是磨人!”说着接过她手中尚余了大半碗的银耳莲子粥,拿过汤匙舀了喂她:“乖乖的让爷喂着把这碗粥用完。” 曲玲珑有求于他,也不敢再拒绝,任他喂着将粥用完了。 顾西臣看的高兴,将手中的空碗放到圆桌上夸道:“娇娇真个乖巧,可还要听今儿个晚上爷讲的话本?” 他讲的这个话本比她以往看的都要精彩些,虽有情爱,但里头的亲情更是感人至深,她正听到那女郎家逢巨变之处,也着实担心,便点头道:“给我罢,我自个儿看就行。” 顾西臣倒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将她抱到内室的床榻上,自怀中掏出那本子牛皮小书递给她柔声道:“娇娇先自个儿看一会子,爷出去一趟,娇娇可莫要再睡着了。” 曲玲珑接过话本,点了点头,望着他出去这才掀开来了看,那话本着实好看,她看的入了神,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书忽的被人拿开了,曲玲珑一怔尚未及抬脸腰间便是一紧被人抱了起来至那外间。 看清外间那冒着热气的浴桶,曲玲珑心头就是一跳怕他又像昨个儿那般,忙推着他的胸口警惕:“你要做什么?”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1 顾西臣低头凑近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笑道:“爷只是带娇娇来沐浴,娇娇是想让爷做什么?” 他那样的人还能做什么好事,曲玲珑蹙了眉不想再理他,原本想着他定是因为今儿个晚上应了她在家多留两日又来讨要好处了,哪知那人却是将她放了下来,鼻尖上一沉,是他伸手刮了上来:“傻娇娇!” 曲玲珑抬眸,见他正出门去,此时才发现他竟又赤膊着精壮的上身,发丝也还在滴水,应是他替她烧水弄的。 曲玲珑顿了顿,又过去将门栓了上,这才真正放心的去了衣物入水。 到底还是怕那人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她不敢多洗,不多时便擦了身子穿上了亵衣,原本是要进内室的,都走到了湘绣双凤挂帘处,顿了顿到底还是回了外间抽去了那门栓。 始一抽出,那门便被人从外拉开,那人扬着嘴角眉目中满是笑意,只望着她也不说话。 曲玲珑被他望的很是不自在,便垂了眸子转身要走,只是还未走两步便又被他拦腰抱了起来,也不提这事,大步进了内室将她放到床榻上。 曲玲珑还是怕他再胡来,缩成了一团。 顾西臣看的忍不住笑出了声,斜靠在床靠上伸臂将她圈在怀中,拿过他放在床头的牛皮子小书道:“爷只是想给娇娇讲讲话本子,娇娇这小脑瓜子又想到了哪里,恩?” 那被他圈在怀中的人儿顿了顿,带着些许闷意道:“那你讲罢。” 她这般温顺的窝在他怀中让他讲故事给她听,顾西臣当真是从头到脚都是满满的舒畅,这一日里她带给他的满足与畅快只让他觉得他前头那二十八载来都是白活了。 不自觉的紧了紧揽着她腰的手,顾西臣也不再逗弄她了,寻着她看到的地方,顺着低声讲了起来。 外头红烛渐渐消散,怀中的人儿也无了动静,顾西臣低头望去,她那娇艳艳的小脸正贴在他赤/裸的胸口处,白润的小手也放在上头,毫无防备的睡的正香。 她只是趴在他的胸口处,可顾西臣觉得她似乎都穿透了他的胸膛入了他的心,将那里头填的严丝合缝,契合的他那颗心再容不下旁的任何事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少…… 东南枝挂断了,下章打算开个车给你萌看,因为不是正文就截图放微博那种,来请我这几天断了好多的罪…… ps:当然是码完了正文再码车章的哈,可能会很晚或者是第二天白天放了 ☆、回京 两日的时光太过短暂, 即使她几乎寸步不离曲堂礼身旁,转眼的功夫也就到了。 知道她要走了,曲堂礼也难忍心头酸涩, 给她准备了许多的核桃、板栗、花生等好拿的干果。 顾西臣见了忙挽了袖子将这些个东西搬到了外头他早准备好的两辆马车里。 眼看着他竟像那普通人家的郎君没有丝毫的架子,再加上这几日来他对自家闺女的种种情意, 曲堂礼心中再没了前头的担心,拍着曲玲珑挽着他胳膊的手道:“前头不知还当他不是个好的,你那时铁了心要跟他,我还有些不愿,如今看来倒是我看走眼了 。” 他已经完全被那人的表象所骗过了, 曲玲珑本就怕他担心,自然也不会说破只点头。 曲堂礼望着她叮嘱:“回去了就好好过日子,莫要总想着家里,阿爹在家一切都好,待有空了阿爹去京看你啊!” 要离家曲玲珑本就心中难过, 又听他此话,眸中泪水便再忍不住了,勉励压着哽咽:“京城路途遥远,阿爹还是莫要去了,女儿会回来看望您的。” “哎, 哎”她一哭,曲堂礼也湿了眼,碧落跟在一旁也看的眼泪直流。 顾西臣搬完东西回来眼见着三人哭成了一团,一时哭笑不得, 上前将曲玲珑揽到了怀中。 他过来曲堂礼不好失态,抬手擦了擦眼泪对顾西臣道:“辛苦姑爷了!” 顾西臣忙摇头:“阿爹说的哪里的话,搬这些个物什算不得什么!” 他近来总跟着曲玲珑唤他阿爹,曲堂礼也已习惯,闻言点了点头,虽见了他对自家闺女的情意,但他还是忍不住又多嘱咐了几句:“我曲家虽是小门小户,玲珑却是我打小娇惯着长大的,我知你京中侯府定是规矩极大,若她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千万要多包涵些!” 知道他这是怕他欺负了那人儿,顾西臣忙道:“娇娇哪里都好,不需我包涵,倒是她总是处处包涵着我。” 闻他此话,曲堂礼终是又放心了些,点了点头也不看曲玲珑挥手转身:“去罢,去罢!” 曲玲珑强忍着哭声望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轻唤:“阿爹,女儿走了。” 他没回身也没回说话,只是又挥了挥手。 顾西臣看的也是唏嘘不已,同曲堂礼道了句别便抱着曲玲珑大步出门上了马车。碧落也抹着眼泪,忙跟着上了第二辆马车。 这马车只是顾西臣在这县上买来的普通马车,虽已经是这青桑县内最好的,却哪里抵得上侯府的马车来的舒适,顾西臣将曲玲珑抱坐在自己怀中柔声道:“马车简陋,娇娇可要乖乖呆在爷怀中,仔细别颠着了。” 怀中人儿低着头没有言语,想起初时她离家时的模样,顾西臣忙抬起她的脸,果然那张娇艳艳的小脸上又满是盈盈的泪水,精巧的鼻尖都哭成了嫩红色,映着眼周妍妍的红晕真应了那句梨花带雨,又美又娇的让人心都跟着她一起难过的皱缩了。 顾西臣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忙将个人儿揽在怀中哄:“娇娇莫要难过了,爷承诺娇娇,此番回去看过太医若娇娇身子稍有起色,爷就带娇娇再过来。” 曲玲珑此时心下难过异常,闻言也没什么表示,顾西臣抬手细细的将她面上的泪尽数拭去,心疼的直叹息:“乖乖不哭了,乖乖一哭,爷这心肝也都跟着颤了。” 她应当是难过狠了,刚拭完的那双清凌凌眸子里便又要溢出泪水,顾西臣忙垂首吻上她的眼眸,将她眸中泪水吮下,也不敢再看她,抬手将她压到怀中,像上次一般一面低声哼唱着童谣一面轻抚着她的乌发。 她初时还在他怀中轻颤,渐渐的便没了动静,低头望去那人儿果然眸中含泪的睡了过去。 顾西臣望的满心的怜爱,俯身万分小心的又吮去了她面上的泪水,轻叹一声,抬手抚着她那娇艳艳的脸颊,就这么的看了一路。 那马车简陋,顾西臣虽将车内铺陈的够软和,但却没法子避那热气。可马车泰半都是行在烈日下,那人儿早被热的潮红的一张小脸奄奄一息的在他怀中。 顾西臣看的心疼想脱去她的外衣好让她能凉爽些,只是她都已是那般了还自死死攥着自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2 个儿的衣襟不让脱,顾西臣无法,只得寻了把扇子一路给她扇着。 好在路上无事搅扰,五日后便进了京,顾西臣大喜,马车始停便抱着那人儿出了马车入了侯府清芷园,一叠声的吩咐:“添几个冰盆进来,还有那些个解暑的汤水也快些熬制好端上来,崔嬷嬷你快些进皇宫寻那老太医过来!” 自他们出了侯府,崔嬷嬷便一直守在这清芷园内,见他带了人儿回来,一直跟在身旁,此刻闻言忙应了声赶去办了。 屋内有冰盆,又喂了解暑的汤水,曲玲珑终于稍稍恢复了些精神,眼周的眼晕也鲜亮了些,顾西臣看着这才松了口气,怕她这一冷一热再得了伤寒,又命丫鬟撤去了两个冰盆。 他将屋内温度调弄的不冷不热,曲玲珑坐了几日的马车本就困倦难受不堪,此刻便再支撑不住靠在他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西臣轻抚着她的乌发,俯身疼惜的吻了吻她那有些发白的唇,也没唤她,只轻声吩咐丫鬟们去外头候着那老太医。 被传唤那老太医哪敢耽搁,跟着崔嬷嬷急忙忙的便出了宫到了侯府,刚至门前儿就见着那一排的丫鬟示意他轻声。 想来里头那位小夫人又在睡着,老太医赶忙放轻了脚步,掀开那厚重的莲青色凤穿牡丹的门帘进去,见那高大颀长的英武男人坐在护屏矮足榻上将个娇弱美妇人抱坐在自个儿怀中,那美妇人果然睡着,他正低头望着她,似痴了般连有人进来也未发觉。 老太医不敢发出声响,只得放轻着脚步上前至他跟前儿打了个千。 顾西臣这才回过神,也未多言,轻轻抬出她的手腕至那梅花样式的洋漆小几上,搭了条早备好的月白色绣红豆的软绸手帕。 见状那老太医忙伸手搭了上去,细细的诊的良久方皱着眉头探过脸想看看那人儿的面色,只是却看到了一方青色的大袖,愣了下抬眼却是那小侯爷的一双厉目正瞪着他,像是要活剥了他一般。 老太医吓了一跳,忙小声解释:“老臣只是想看看小夫人的面色,如此方好确诊。” 知他们行医是有着一遭,可让他这个糟老头子看她的睡颜他心中着实不太愿意,瞪了半晌方不情愿的拿开了大袖衫,露出了他怀中的那张娇艳艳的小脸。 知道他很是宝贝这美妇,那老太医哪里敢乱看,也不敢多看匆匆瞅了几眼,自个儿琢磨了半晌还是怕有丝毫的偏差,硬着头皮小心道:“小侯爷容禀,可否再容老臣看一看小夫人的舌苔?” 还想看她的小舌?顾西臣一听活吞了他的心都有:“请个脉这么麻烦?你这老货到底存的什么心?” 闻言老太医被吓的跪了下来,连声解释:“小侯爷莫要误会老臣了,实在是小夫人这不是普通的病症,老臣也是怕未看全再诊出来一丝一毫的误差,到时耽搁了小夫人的病症,老臣才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顾西臣阴测测的瞪了他半晌,到底还是怕耽误她的病,却又不想让她的小舌被旁人看了去,只好让那老太医出了去,低头轻声唤着怀中的人儿。 她许是不舒服的很都是昏睡状态了,他唤了好几声她都没什么反应。 顾西臣无法只好俯身擒住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勾出她那丁香小舌来。 他都这般了,照以往她早就醒来咬他推他了,可如今她也只是蹙了蹙眉竟都没有醒来。顾西臣看的心的揪到了一起,头一次没了以往的欲念,伸手捏住了她精致的下颔,迫她张口,只见里头她那以往都是红艳艳的小舌竟又些发白,像她人儿一般奄奄的。 她定是难受的紧,顾西臣真恨不得能带她受了这些个病痛,垂首又万分疼惜的亲了亲她的唇,这才抱着她转过玉兰鹦鹉鎏金立屏将她放到内室的床榻上,拿了薄被盖好,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去,将她舌苔等都说给了那老太医。 老太医听的松了口气道:“小夫人体弱,接连受了暑热此番难受昏睡也是正常,待老臣开个方子,服上两次,平日里莫再受热便无事了。” 顾西臣点头问出了他最担忧之事:“那她的宫寒如何了?” 老太医忙回道:“无妨无妨,发现的及时,小夫人这宫寒尚未及滞留至深,也算不得难治。一会儿老臣再开一帖,却不用急,可先将小夫人这暑热调治好再用,一日三服不可中断,如此调个半年光景便可恢复。” 闻他此话,顾西臣终是安了心,想了想又问道:“期间爷可否与她同房?” 不妨他如此直白,老太医干咳了声:“可,莫要频繁便是。” 能行房便好,他现在也是不敢强她频繁求欢了,只能慢慢磨着她,只望能真正成个一两次便是他的造化了。 老太医望了望他面上那道已经结了疤的血条子,自他随身带着的药箱里取了一个小瓷瓶道:“小侯爷面上这道伤痕虽已结疤看起来却不大好,定是前头未曾好好涂抹药膏所致,若后头再不经心,泰半会留下疤痕来。” 要是以往顾西臣并不会在意这点小伤痕,只是如今有了她,他不自觉便在意起来,每每总想将自个儿收拾的俊美些好来配她。 前头只顾着追人儿了,早将这伤疤忘到了脑后,现下闻说便赶紧接了过来,打发那老太医下去写方子熬药,自个儿又回了内室,入了床榻将个人儿圈到怀中轻轻抚着。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终于写好了,但是还没写到开车的情节,写不动了 小天使萌是想我明天先写车还是写到那个情节再顺其自然的写车呢? ☆、厮磨 知道顾西臣极宠那美妇, 老太医不敢耽搁,没有丝毫停歇的开了方子备齐药材,亲自看顾着熬好赶忙着送了上去。 顾西臣接了玉盏望了望怀中的人儿, 她依旧没醒,眼周红晕呈暗红色, 连平日里嫣红的唇也泛着白,奄奄的模样就像一朵被霜雪打过的花,柔弱的让人心疼。 顾西臣将脸贴到她额上试了试温度,这才自己喝了药一口一口的渡进去。 许是那药过于苦了,她尚昏睡着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顾西臣看的心疼, 又命丫鬟端了盏百合水蜜桃甜汤来,依旧的自己喝下再渡到她口中。 见她渐渐舒展了眉头这才又再渡药,如此几番终是将药喂完,将人儿圈在怀中小心看顾着。 崔嬷嬷在外头侯了半晌见顾西臣再没出来的意思,到底忍不住进去福了福身子, 小声道:“爷不去请老侯爷的安么?” 说着顿了下,颇有些隐讳:“前几个长公主殿下发了好大的火竟都回宫去了。” 前头顾西臣因寻曲玲珑私自勒令守城将领关闭城门又接连着搜了好几日,扰的京中大乱不说,竟还连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3 招呼都不打一声的骑马便离了京。 此事过于盛大,竟都闹到宫中传入了庆宣帝耳中, 若搁在旁人身上少不得会落下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好再这霸王也算是庆宣帝打小看着长大的,知道他这混不吝的性子也没同他计较什么,倒是昌平气的胸口发疼, 连她平日里最喜爱的双凤琵琶都摔了去。 崔嬷嬷看着不好,虽急在心头却也无法,如今他们终于回来,怕再耽搁事情不可收拾,这才忍不住进来提醒。 顾西臣听了连动也未动,只低头望着怀中的人,声音轻的似羽毛:“爷这一身的罪差不了这一件,待她醒来好些了再一并去请罪!” 他这般说,崔嬷嬷也不好再劝什么,只在心中叹了声一对儿冤家,福了福身子出门去了。 曲玲珑是夜半被渴醒的,始一睁眼便见那人凑了上来,一张清俊的面上满是担忧:“娇娇醒了,身上感觉可还好?” 那老太医是医术也不是虚的,一帖药下去,便将曲玲珑的暑热去了大半,她如今也只是身上无力,抬手都费力,只好虚道:“好多了,就是有些口渴。” 顾西臣一听赶紧唤了丫鬟奉了茶水进来,也不让她自己喝,端着喂了大半盅,见她喝不下了方拿过了茶盏柔声问道:“娇娇还想要什么?” 曲玲珑推着他想自他怀中起来,却被他箍的紧紧的不让,只好作罢,小声道:“想去沐浴。” 知她爱干净,顾西臣点头抱着他就要起身:“爷带娇娇去。” 就知会是这样,曲玲珑忙攥住了她的前襟摇头:“让崔嬷嬷来罢。” 顾西臣动作不停,抱着她下了床榻一面往外室走一面低头看她,皱眉:“听你那声气儿都虚成什么样了?爷可不放心她来伺候你,娇娇乖乖听话,爷只是帮娇娇洗洗不做什么。” 他近来并不似以前蛮横了,曲玲珑虽有些信他却也难掩羞怯,知道此刻也硬不过他,只好垂了眸子不再说话。 她这般便是不再拒绝,顾西臣忍不住心中欢喜将她往上颠了颠,俯首亲上了她的红唇,无限喜爱的喟叹:“爷的心肝肉啊!” 顾西臣抱着她进了浴室转过十二府围屏坐在玉栏上将她圈坐在自个儿怀中,伸手解她雪白亵衣上的盘扣。 曲玲珑到底羞怯,忙按住了他的大手,张口还未及说话,唇便被人擒了住伸了粗舌进来,却不似以往蛮横,只勾着她的小舌细细的吮。 曲玲珑身上尚无力又被他这一吮,气息便又虚了一些,手上哪还有多余的力气推他。 他手极快,她无力的这须臾功夫便已剥去了她的亵衣,扯开了她湖色缠枝肚兜。 那娇软香润的身子就在自个儿怀中,所触之地无一不是她滑腻的美,顾西臣呼吸渐渐粗重,大手不自觉的便揉上了她水盈盈的饱满。 曲玲珑大急咬上了他的舌,顾西臣吃痛,这才回了丝神志,见怀中人儿已急的眸中泛湿,立时便是一个激灵,哪还顾得上自己,忙将个人儿抱到怀中哄:“爷的错,爷不动了,娇娇莫要怕,爷只帮娇娇沐浴。” 说着当真的再没了不规矩,连个眼神也不敢乱放,只抱着她入了兰汤中,似那野兽一般绯红着一双眼珠子一丝不苟的将她清洗了一遍,又抱着她起身拿过细软雪白的巾子,细细的将她的身子擦干,手绷青筋的替她系上了月色绣点点樱桃的肚兜遮住了她的美,又为她穿上淡蓝小衣,白纱裙及水绿纱衣,这才抱着人儿转过围屏回了房间。 他方才为她穿衣时那好大的喘息声和赤红的眸子吓的曲玲珑心中一直“咚咚”直跳,此刻终触了床榻刚要松口气,他却沉沉的压了下来,腹间抵着的是那硕/大的硬物,曲玲珑大惊忙推他,只是他身子是那样的高大颀长,这般压下来几欲将她完全遮掩,她哪里能推的动,待要开口却听他在她发间闷闷的喘息:“娇娇乖乖的莫要乱动,让爷抱一会儿,一会儿便好。” 他说的极尽难耐,曲玲珑怕他乱来,只好僵着身子,任他埋首在自己发间。 他在她身上顿了良久,直到那珐琅彩的瓷烛台上都流满了蜡痕,这才抬脸在她已恢复了的红唇上亲了亲,翻身将她带的趴在他身上,那张俊面上竟满是汗水,苦笑:“娇娇可真个是爷的劫数!” 曲玲珑垂着眸子,低声道:“哪个要做你的劫数!” 听她似娇嗔的语气,顾西臣身子都酥了,爱上来抬首在她那红唇上亲咂了一番,抬首望着她眉目中满是欢喜的笑:“娇娇不愿做爷的劫数,可爷却偏爱娇娇这个劫数,娇娇说说,爷若渡了娇娇这个劫,可会羽化成仙?” 他这样的人哪是会羽化成仙之人的模样,曲玲珑懒得理他这不正经的话,推着他的身子想起来。 顾西臣倒没再箍着她,松了握着她腰的手道:“爷去洗洗这一身的汗,娇娇若还想睡便睡罢,爷一会儿就回来。” 哪个要你回来!曲玲珑心中想着,也没理他,自个儿侧了身子在床内。 她这幅娇致的模样让顾西臣看的心痒,沉声笑着自出门去了浴室洗漱。 曲玲珑身子还虚着,躺在床榻上虽没多大睡意却也难掩朦胧,恍惚间腰间一紧便被人揽着撞到了一方宽厚紧实的胸膛里,鼻端满是那人沐浴过后的清爽醇厚的气息。 被他这番搅扰那丝朦胧哪还能在,曲玲珑立时便清醒了来抬眸却见他将她圈在怀中一手举着个象牙镂花小圆镜,一手拿着个白瓷小瓶子往自个儿脸上那道已经结了疤的血条子上倒。 曲玲珑愣了下,见他倒的实在艰难便拿过了他手中的白瓷瓶,伸出纤指在里头挖了一些出来轻轻涂到他面上的血条子上。 顾西臣被她这举动暖的心中一片热乎,晶亮着一双眼眸的望着她:“娇娇在心疼爷?” 曲玲珑半阖着眸子将他那灼热的目光挡在外头,只望着他那血条子淡淡道:“不过是看你抹的艰难便帮把手罢了。” 若是心中没他又怎会想着帮把手?顾西臣满心的欢喜,倒也不再多言只紧紧圈着她将脸凑的更近了些。 曲玲珑躲着他好容易涂抹好,白瓷瓶还未及盖上便被那人一个翻身又压到了身下。 顾西臣擒住她的红唇咂摸了许久方喘息着离开,虽身上满是火热,但那心却是满满当当的充足感,揽着那人儿在怀中一时觉得坐拥了天下似的。 良久那人再没了动静,曲玲珑抬眸见他闭着眼,嘴角轻扬的竟睡了过去。 他少有的会在她之前睡着,曲玲珑便多看了几眼,以往他太过强势蛮横,她几乎都未曾细看过他,此番看去,也不得不感叹,他这个人当真是老天爷特特给了厚待。 显赫的家世,不俗的本事,便是这皮相也生的比旁人好上千百倍,长长的眉,深邃的眼,英挺的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4 鼻,还有那性感的薄唇,再加上那高大颀长的腰才,端的是个再清俊不过的郎君。 可惜却生就了这么一副霸王的性子。 曲玲珑叹了口气,不再看他,拿着自己润白纤细的两只手捉着他的粗臂想打开他的桎梏,无奈那人即便是睡着了那怀抱却还牢似铁笼。 曲玲珑拿了半晌拿不开只好作罢,渐渐困意上涌终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是天色已然大亮了,身侧早没了那人。 崔嬷嬷带着丫鬟侯在帐子外头,听见动静忙掀开了来笑道:“奶奶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曲玲珑撑着身子坐起来:“好多了。” 见她面色却比昨个儿刚回来时好上了许多,崔嬷嬷便放了心,上前扶她起来笑道:“早间殿下回了来,爷便去了永乐宫请安,想来午间便能回来。爷走时特意交代老奴让奶奶醒了先用饭服药,不必等他。” 殿下?曲玲珑愣了下反应过来,便也没多问什么,只点了点头,起身穿了件家常的莲青色夹金线绣梅花的衫子,下着了条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一头乌压压的发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依旧何物也未曾戴,却也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 崔嬷嬷在旁不由自主的赞叹:“奶奶这般丽色,爷又生的不俗,真不知将来的小世子能生的一副怎样粉雕玉琢的天人模样来!” 见曲玲珑听的垂着眸子不语,崔嬷嬷知道她心中应还是不愿便没得再多言,只引她出去外间。 服了药、用了饭食,曲玲珑想起青桑县家中那有些枯萎的花来,心中还是有些心疼,便再忍不住拿了金蛟剪、花锄、花壶等物什出去了那花池子处。 她前头便喜爱侍弄这些个花,崔嬷嬷知道,见花池处正好有成片的树荫也算的凉爽便没拦她。 曲玲珑侍弄的入了神,也不知过了多久,碧落唤了她好几声这才回过神,发现竟已到了晌午。 那人却并未曾回来,曲玲珑也没问又自个儿服了药,用了饭食,因着外头的花儿已侍弄的差不多了便没再出门,在宣纸上描了个花样,拿过针线篓里的绣绷,布了块青绸在上头,捻过绣花针用了银线照着描好了花样绣了起来。 崔嬷嬷同碧落侯在她身旁。 知道她往日里无事便喜爱刺绣,崔嬷嬷倒也未曾注意她在绣什么,只寻了京里发生的趣事同她逗闷子。 她说的有趣,再加上碧落的懵傻,曲玲珑被她们逗的不时抿唇轻笑,倒是在这侯府里少有的好心情。 三人说说笑笑的这时间也过的快,曲玲珑手中绣着的物什也泰半成了形,正要换线再填加颜色却听崔嬷嬷和碧落止了笑声,恭声道:“爷” 曲玲珑顿了顿,抬眸望去,那人正站在玉兰鹦鹉鎏金立屏处,穿着他惯常喜爱的天青色绣鹤纹的杭绸大袖衫,高大颀长的身形将那大衫子撑的很好看,长发也像往常一般用了同色的绸带系了部分在后头,俊面上虽微有笑意却莫名觉着有些凝重。 曲玲珑忙将手中的绣绷放回针线篓里拿出了彩绳,见他挥退了崔嬷嬷和碧落上前坐到她身旁,长臂一伸便揽过了她的腰:“今个儿爷不在,娇娇可有好好服药、用饭?” 曲玲珑点了点头。 顾西臣便也没再多言,破天荒的没有痴缠,只望着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曲玲珑垂着眸子也没理他,拿手中的彩绳打着络子。 烛光下,二人并肩跌股而坐,一高大,一娇弱,虽无声却异常的温馨契合。 顾西臣望了她半晌,张了张嘴到底到底没言声,只是伸手拿过了她手中打了半截的络子:“晚间莫要多弄这些个,仔细伤到眼。” 他说着将这络子放到她手边的针线篓,无意中看见那绣绷,因着还未完成,上头虽只有大致的脉络,但那羽翅展展,长长尖喙不是鹤还是什么。 顾西臣心中猛的一跳,忙拿了出来细细的看,不敢置信:“娇娇这鹤可是给爷绣的?” 见他这般大反应,曲玲珑有些不自在:“忽然想起前头应过你,给你绣条汗巾子。” 顾西臣没有说话,拿着那绣绷的手竟有些发颤,望着她的眼神热切的似能将人融化。 曲玲珑被她这般望着很是不适,伸手夺那绣绷:“还未绣好,你先还给我。” 只是她虽将绣绷夺了回来,自个儿却落到了那人手中,腰被他握着,口中被他的粗舌塞的满满当当。 他这次还是像上回一般并不蛮横,只是裹着她的小舌细细的吮。 虽是不再蛮横曲玲珑却察觉到他身下的粗/大,那样硬邦邦的抵在她股间,她还是怕,使劲将他推开挣扎着要起身。 顾西臣哪能让她走,将她紧紧的箍在怀中,绕是自个儿忍的额上青筋直崩,粗喘如牛也尽量放柔着声气求:“这么些个日子了,娇娇就应爷一次罢,爷渴望娇娇实在是渴望的紧了!” 曲玲珑摇头抵着他越大凑近的胸膛,惊惶道:“我,我还不舒服,你莫要胡来。” 知她只是推辞,顾西臣再难忍心中难耐,将脸埋进她脖颈间舔吸着她那纤细优美的颈子哄:“娇娇莫要怕,这次爷好好侍奉侍奉娇娇,让娇娇得了乐趣日后便会知晓此事的妙处了。” 他知她的软肋,此番下了决心要成事,只慢慢磨她。 她身子果然在轻颤,推着他的胸膛的手都渐没了气力,只是侧了脸想躲,用她那娇嫩的嗓音斥他。 可她不知,她这娇嫩如莺啼的声气传入那人耳中更是如那催情的迷药,喘息越发的粗重了,大手也揉上了她的饱满。 曲玲珑忙按住了他的手,可止住了手,却止不住他的唇舌,脖颈间的触动让她身上竟有种从未有过的酥麻异样感觉。 察觉她手上的松动,顾西臣哪能再放过此等好机会,心肝肉的哄着、磨着终是成事。 这一番疼爱的时候可就长了。 待至东方都泛起了鱼肚白,屋里那动静方停歇,顾西臣轻抚着自己怀中那张经了他浇灌滋润过而更显娇艳勾人的潮红小脸,尚粗哑着声音轻道:“近来秋老虎正盛,爷带娇娇去十里画廊住上一段时日可好?” 曲玲珑被他生龙活虎的折腾了一夜,此刻全身酥软困倦的无法,也没有细听他说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渣渣,待写好修好还是这么晚! 总让你萌等对不起啊! 我去面壁了 ☆、不曾销 曲玲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外头隐隐有闹声传来,她待起身才发觉自己身上竟似散架了一般。 以往她一醒来便侯在身旁的曲嬷嬷和碧落没在,曲玲珑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掀开回纹云锦华帐,外头却是瑶琴插屏, 熏香阵阵,竟是与她睡下之前是完全不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5 同的摆设装置。 曲玲珑愣了下,强忍着腿间撕裂的疼挪动着身子想要下床,只是脚方一触地那疼却越发的厉害了,双腿打着颤支撑不住身子就要摔下去。 曲玲珑吓得忙闭上了眼睛, 却并无预期的疼痛,腰间一紧便被人揽着腰抱了起来。 那人的声音在耳旁吓道:“娇娇当心些!” 身旁萦绕的是那人醇厚的气息,曲玲珑松了口气抬眸望他:“为何忽的换了屋中的摆设?” 顾西臣将她抱着坐到描金赤凤檀木阔榻上,抬手点着她精巧的鼻尖笑道:“好个健忘的人儿,爷早间不是同娇娇说过会带娇娇来十里画廊住上段时日?” 听他这般说曲玲珑方想起早间他终于停下之时却说了什么, 她那时被他折腾的困倦不堪根本就未曾注意,不过她确不喜那让人压抑的侯府,能出来住上一段时日倒也正合她意,便没再多问什么,只点了点头。 见她乖巧, 顾西臣当真是爱的无法,将她圈在怀中柔声:“娇娇可还疼?” 疼?曲玲珑愣怔了一瞬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当即绯红着一张娇颜直摇头。 顾西臣凑近她:“娇娇当真不疼?爷早间看着可都磨破了,虽已涂了药但总不至好的这般快, 乖乖的再让爷看看。” 曲玲珑大惊失色,忙按住了他已经握上了她腿的手摇头:“你莫要再乱来!” 他正侧身伸着另一只手自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圆状红玛瑙晶玉瓶柔声的哄:“娇娇别怕,爷知娇娇昨夜辛苦不会不知轻重,娇娇乖乖听话让爷看看涂药上去便会好上许多。” 无论知不知轻重,这大白日的那处被人望着,连想一下都觉害臊,曲玲珑那似染了胭脂似的娇颜更红了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把它给我罢!” 顾西臣长臂轻扬,让那人儿扑的自己满怀,这才揽着她的背低头凑近她挑眉邪笑:“娇娇要自己来?” 忽得想起似也不妥,曲玲珑当真是被他这番逗弄气恼到了,咬着唇垂了眸子不再理他。 见人儿真似有些生气,顾西臣只好将玉瓶放了回去,连声道:“好,好,好咱们不涂了,娇娇莫要气恼!” 她的身子,他连让她自己动手都心中不愿,只能待她睡着了再涂。 曲玲珑松了口气,推着他:“你先出去罢,我想更衣。” 顾西臣起身自紫檀木雕嵌福字镜心屏风处取了件木兰青双绣缎的衫子披到她身上道:“娇娇身上还不好今个儿就莫要下床了。” 他说着便扬声传人进来。 因着刚搬到这边,崔嬷嬷正在外头指派那些个丫头、小子放置物什、布置打扫忙做一团,也未发现顾西臣回来了,此刻闻声这才赶忙着进来,见到那一对儿璧人却是愣了下:“奶奶醒了老奴竟不知,真是该死,请爷责罚!” 想到方才若不是他回来的及时,人儿指定就摔了,却是失职!顾西臣当即沉了脸色便要呵斥,忽的手上一软,是她握住了他的手,顾西臣忙低头正望进了一双艳艳桃花眼里:“我没事,莫要带怒旁人。” 经了他一夜的雨露滋养,她就像那吸了满满琼浆玉液一般,越发的艳若勾魂,她不知道她这般在他怀中仰着那娇艳艳的小脸娇声说着话,那美目中波光流转带着媚态是多么的勾人。 顾西臣望的淫/心大起,早将那劳什子的崔嬷嬷抛到了脑后,兜着她的头便亲将上来,竟又似的以往的蛮横,咂的她小舌都有些疼,耳听他呼吸越发的粗重,大手也开始不规矩的揉了上来,曲玲珑又臊又骇使了全身的劲推他。 知道她身上还不好着,顾西臣强留着一丝理智,察觉她的推搡这才恋恋不舍的离了她的小嘴,牵出几瞬银丝轻声:“花心定有何人捻,晕晕如娇靥,一痕明月老春宵,正似酥胸潮脸、不曾销!” 听他竟还当着崔嬷嬷吟出淫/诗来,曲玲珑虽气急却也顾不得瞪他,只将脸埋在他怀中都不敢看崔嬷嬷的表情。 见人儿被自己逗弄的羞成了这般模样,顾西臣纵使身上还自火热,那心里却似吃了神药一般忍不住畅怀大笑,揽着个人儿望向正垂首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看的崔嬷嬷问道:“现下正到时辰,奶奶的药好了么?” 崔嬷嬷忙回道:“好了好了,前头爷走时交代过,老奴早掐着时辰熬制呢,此时正正好,老奴这就去端来。” 她说着福了福身子便赶紧去办了,因着早都备好须臾功夫便就端着玉盏回转了来。 顾西臣接过来,那人儿还自埋首在他怀中,羞的连那一截子玉颈都透着绯红。 顾西臣看的忍不住轻笑出声,故意道:“娇娇这般留恋爷,可还是想要那芙蓉帐暖的春宵,再让爷品品那花心?” 曲玲珑一听倒真怕他再乱来,忙自他怀中抬首出来,因着心中恼他说话浪荡没个遮拦,只垂首不看他。 她这娇致致的模样看的顾西臣心都酥了,将个人儿圈在怀中拿银勺搅动着玉盏里尚冒着热气的汤药哄道:“娇娇的暑热泰已好了,现下该调治娇娇的宫寒,娇娇乖乖的听话将这药服了。” 说着想起她前头的不愿,又忙补充:“爷只是想将娇娇的身子调治好,娇娇现下若还是不想要孩儿,爷不会勉强,爷只望娇娇身子康健再不受痛!” 曲玲珑在他怀中顿了半晌终是伸手:“我自个儿服罢。” 见她同意服药,顾西臣满心欢喜哪还能不同意,忙将药递给她,亲眼见的她将那药用完这才吩咐崔嬷嬷布了软和的饭食进来,同她一道用了。 此番下来天色又已渐黑,顾西臣便也没再出去正待抱着人去床榻上,却瞥见她放在小几上的针线篓里那绣绷上还未绣完的鹤,那心中便满是浸了蜜糖似的甜,低头凑近她:“娇娇为何要在汗巾子上绣鹤呢?” 曲玲珑侧了身子躲他:“我见你平日里穿的衣物总带了鹤纹。” 顾西臣听的大喜将她往上颠了颠,越发的凑近了些:“娇娇可是喜欢爷了么,连爷平日里喜爱何种纹饰都知晓?” 曲玲珑推着他皱眉道:“你日日穿,便是个□□孩童也该知道,你莫要多想!” 顾西臣低头啄了一口她那嫣红的小嘴笑道:“爷偏就爱多想!” 知道这人脸皮惯常的厚,曲玲珑便垂了眸子再懒得理他。 她不理他,他却想理她,越发俯身的缠了上来,醇厚的气息喷洒在她面上:“爷字里也带了鹤呢,娇娇自知爷的喜好了,日后欢好之时能否多唤爷几声,爷最是爱听!” 见他又来浮浪,曲玲珑忍住不瞪过了一双艳艳的眸子。 顾西臣看的心痒,大手捏过了她的柔荑揉搓着哄道:“娇娇羞怯不愿便罢了,那平日里唤爷钰鹤总成罢?” 她不应便缠着她哄,曲玲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6 珑被他磨的没法,只好点头。 她终应承,顾西臣满心都是欢喜忍不住俯身又亲上了她嫣红的小嘴:“那娇娇现下便唤爷一声。” 他竟还没完了,曲玲珑皱眉推他:“你没的什么事情么?莫要在此了。” “娇娇可不就是爷的事么?”想起夜间她被他磨着出声唤他的那沥沥莺啼,顾西臣实在是心痒难耐,圈着她一叠声的哄:“爷的亲亲小肉,好人儿就唤爷一声罢,爷白日里在那书局给乖乖选了好一本子精巧的话本,乖乖唤了爷,爷就给乖乖念话本好不好?” 没有哪个稀罕他念话本来,只是曲玲珑被他缠的没法子,想着就唤他一声止了他这缠法,于是便开口小声道:“钰鹤。” 终缠得她开口,虽她只是那平常语气,但听在顾西臣耳中却无异于仙音,喜的将她又揽紧了些应声夸赞:“爷的娇娇真个乖巧!” 说着当真从怀中掏出本子话本来道:“爷这本子可与娇娇以往看的更加精彩,爷大致看了下,言说前朝有位书生叫宋庭生,他新婚燕尔的妻子玉娘早间出门去河边浆洗衣物,哪知至那傍晚也不曾回,宋庭生觉着不对就出门找了去,这一找却是找了月余也未将人找到,日日惶急中竟有官差抬了具肿胀腐烂的尸首过来让他辨认说是月余前在河中捞出的,宋庭生一眼就认出那尸首上的衣物正是他妻玉娘的,立时便如被五雷轰了顶,差点晕死过去,强忍着悲痛将玉娘掩葬了。” 曲玲珑原本不想听他讲来,只是他讲的却不同她以往看的,竟是一上来便死了,竟还死的这般惨!她紧了神色有些害怕,身子无意识的往他怀中缩了缩。 顾西臣看的嘴角忍不住的扬,轻抚着她的腰身继续讲着:“新婚燕尔便失了妻,那宋庭生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半年之久,等终于好些竟听到厨房里响动着翻炒的声响,他寻着声响起身到了厨房。” 他说着顿住,低头看她:“娇娇猜他看到了谁?” 听他这般说,曲玲珑不自觉的攥紧了他的前襟:“总不会是那玉娘?” 顾西臣缓缓点头,手上已经不着痕迹的掀开了她水绿纱衣钻进了她淡蓝小衣内,摩挲着她那细滑的腰身:“娇娇真个聪明,正是他那已经身亡的妻,玉娘。” 曲玲珑听的当真是好奇又害怕,都未曾注意他的动作忍不住问道:“为何会这样?玉娘不是已经溺水身亡了么?难道当时官差们带来的尸身不是她么?” 满手的滑腻让顾西臣的声音有些哑:“那玉娘也是如娇娇这般说。” “不是吗?”曲玲珑着实好奇,攀着她的前襟问道:“后头如何了呢?” 望着主动凑近自己的娇艳艳美人儿,顾西臣目中满是笑意,在她淡蓝小衣里的手已经摸上了她那月色绣点点樱桃的肚兜,顺着她的话继续讲道:“可她却是活生生的站在那,宋庭生也觉是自己是认错了人,爱妻失而复得让他内心如何不激颤,立时便抱着人入了床榻。”他说着顿了顿,俯身在她耳间低哑道:“做着咱们昨个儿做的事情。” 听他讲个故事还能不正经,曲玲珑立时瞪他,看的顾西臣忍不住大笑出声,怕她再回过神察觉他不规矩忙又转了回去:“那玉娘虽回来了却有一些古怪,便是夜夜缠着书生求欢,且白日里也只捂在被中不肯下床,书生大惑不解,但玉娘却说她确实落了水,受了惊,身上总是发凉,白日里让他不要碰她,不能掀开被子,也不能开门让阳光照进来。” 当真是越发的离奇了,曲玲珑好奇之下潜意识里总觉着有蹊跷,心中正咚咚直跳,见他又停顿只好开口催他:“为何呢?你快些讲来。” 顾西臣已经勾住了她肚兜上的红线,哑着声音不急不缓道:“宋庭生闻言便信了,白日里将门关的紧紧的,也不掀她的被子,只夜间同她痴缠。如此过了大半月有余,宋庭生竟憔悴不堪,脚底虚浮打滑,夜间也是有心无力,便出门寻郎中医治,只是路中却遇到了个举着幌子的算命先生,一见他当即面色大变拉着他问近来可是遇上了什么怪事,宋庭生不欲同他多言挣脱欲走,却被那算命先生喝道:你已被鬼缠了上,若再不细细道来,再回去之日便是你暴毙之时!” “鬼?”曲玲珑缩了缩,眼见着害怕却还睁着那双清凌凌的艳艳眸子望着他,等着他讲。 顾西臣俯身安抚的亲了亲她嫣红的唇:“那宋庭生一听惊的面皮都是一颤,忽然想到玉娘的种种异常,心中渐渐发冷忙将她死而归来后的种种异常说了来。算命的一听,短眉倒竖喝道:好个害人的鬼孽,死了还不忘再来害人,算算时日,今个儿正是四十八日,若当真让它吸够七七四十九日的阳气,指不定会便成什么样的妖孽来,你倒也莫怕,它如今尚未成气候,你只需回去打开房门,掀开她的被子,定会破了它。” 曲玲珑紧张的望着他,丝毫未曾察觉他的手已经扯开了她的肚兜绕到了前头。 “因玉娘的言行却是不对,书生信了那算命先生的话,心中又惊又怕又怒,暗道就回去试上一试,若她真是人又何怕阳光温度来。想着回去当真大敞了房门,那阳光照的满屋亮堂堂的,竟果真听得玉娘的惨叫声,一时心中恶怒上来冲散了惧怕,进去里面见她捂着被子满面痛苦竟真不想常人,便不顾她的哀求扬手便掀开了她捂的严严实实的被子,却见里头哪里是人的身子,竟是具白骨,只余个完好的头在上面!” 曲玲珑一直专注听着,忽听到那白骨和头,吓的惊叫一声挺身竟将自己水盈盈的饱满送到了那人手中。 顾西臣握的满手,那样滑腻腻的软肉在手中他哪还有心思再讲,揉捏着凑近她喘着声气儿:“亲亲好软好嫩的椒/乳,快让爷品品这味道是不是也恁的香滑可口?” 他这般放浪,曲玲珑这才反应过来,当真是怒了,拉出他那放肆的大手便咬了上去。 只是那人皮糙肉厚的,她那点劲哪能咬的疼人家,不过是在那大手上留下了一道整齐的白痕。 顾西臣看她咬的不疼不痒,怕她消不了怒又将自个儿的脖颈伸了过去:“娇娇若还气便朝爷颈子上咬来,爷也就这能让娇娇咬的动。” 如此无耻!曲玲珑不再理他,挣扎着要自他怀中起来。 见人儿真个生气了,顾西臣忙揽着人哄道:“爷不动了,不动了,娇娇莫要生气,爷给娇娇讲完好不好?” 曲玲珑顿了顿,忽的伸手抢过他手中的话本推他:“你放开我,我自个儿看!” 因自己的一时浪荡弄得再没了软玉温香,顾西臣心中着实后悔,怕人儿再生气只好将她抱到床榻上,嘱咐:“晚间了,仔细多看伤了眼,爷只准娇娇看结尾那一段。” 见她虽没理他,却也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7 是直接翻到后面来看的,顾西臣便放了心,自去寻了银挑将那缠丝玛瑙烛台上的红烛挑的更亮了些。 曲玲珑没管他如何了,只将话本子细细看了,却原来玉娘太过思念爱慕自己的郎君,竟凭了这股子意念自那黄土中醒来,寻到了他。她想重新变成人与他厮守只能夜间与他欢好吸他一些阳气,再白日里不见阳光,在被中修补她已经腐烂的身子,只需七七四十九日便可成人与他厮守,可就在这第四十八日,她满心欢喜时被她心爱的郎君打的功亏一篑。 从此这阳世,那黄泉,彼忘川再没了她这个人!她消散之时还痴痴的望着她的郎君,即便他害的她如此,她却一点也未曾怨恨过他,只是可惜,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曲玲珑看的湿了眼眸,那晶莹的泪珠子成串的掉。 顾西臣吓了一跳,赶忙着将人揽到怀中,伸手替她拭泪哄道:“这话本子都是那些个人瞎编的当不得真,娇娇莫要伤心。” 曲玲珑心中好替那玉娘惋惜,一时也忘了他先头的不规矩,抬着一双带泪的艳艳桃花眸子望着他不平道:“那算命先生真是可恶,若不是他,她二人定和和美美了!还有那书生当真好生没良心,都讲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即便是鬼难道不能问她一句?竟还不顾她的哀求一句话不说便毁了她!” 顾西臣正大悔自己竟带回了这本子伤情的话本回来惹她,闻她说话忙应道:“可不是,好个没良心的书生,若是爷自个儿心爱的妇人回来,莫说她还会变成人,便是她一辈子是鬼,需一辈子吸爷的阳气,爷自会给着她,养着她直到自己死那一刻!” 他说着,那双幽深的眸子是直直望着她的,曲玲珑知道他指的是谁,顿了良久,话都到了嘴边却还是生生咽了下去只是道:“你惯会花言巧语。” 顾西臣皱眉:“娇娇当爷哄你么?爷在此赌誓,若爷此话有丝毫虚假,便让爷不得好死,再不得娇娇青睐!” 她不过随口说一句,不曾想他竟真赌了誓言出来,曲玲珑很是不自在,低低说了声:“哪个让你赌誓出来了。”便翻身侧到了床里面。 她这明显便是心疼他赌誓出来,顾西臣心中似灌了蜜一般又甜又满,也侧了身子将她揽进自己怀中,望着她娇美的侧颜。 只望以后与她的日日夜夜都能是这般,他这一生便才算圆满了。 ☆、听闻 因着这十里画廊是顾西臣自个儿盘下的园子, 除了几百来号的下人并没得旁的主子规矩不多,再加上其中景致美妙且又很是清爽舒适,曲玲珑近来的心情都很不错。 傍晚时分, 崔嬷嬷瞅着外面日头下去凉风渐起,便回转了屋内。 曲玲珑正坐在描金赤凤檀木阔榻上一手拿着绣绷一手捻着绣花针, 她近来身上好了许多便想着早些把那人的汗巾子绣出来,也省的他总来缠要。 知道她是为谁绣的,崔嬷嬷打心眼里高兴,暗道,两个冤家可总算是心意相通, 鸳鸯和睦了。 想着便上前唤道:“奶奶。” 曲玲珑停了手中动作抬眸看她:“嬷嬷何事?” 崔嬷嬷道:“在屋子里待久了难免会头闷,现下外头凉风习习很是舒爽,奶奶要不要出去走走?” 这边并不似侯府,曲玲珑也喜欢看外头的花鸟虫鱼,闻言便点了点头。崔嬷嬷便过来扶她, 待出门之际,见她顿了下又回身将那绣绷带了上。 崔嬷嬷忍不住的笑,望着绣绷上已快完成的鹤打趣道:“奶奶出去赏景竟还不忘绣这鹤,可是急着等爷晚间回来送与爷吗?” 曲玲珑被她打趣的娇颜一红,垂着眸子只当未听到。 崔嬷嬷看的面上全是忍不住的笑意, 也不再打趣她,吩咐碧落带上了她的针线楼引她去了临池的一处小亭内坐下,这小亭临近一座玲珑剔透的假山,亭中西南悬着一鹦鹉笼, 池中莲蕊盛开,岸边竟还停了两三只羽鹤,四周点缀着芭蕉及西府海棠,端的是如画般的好景致,虽不如侯府的精致却是有极有灵气,丝毫不匠气。 曲玲珑看着很是喜欢,在亭中赏看了好一会子才拿出绣绷,只是刚捻起绣花针便有个圆脸小厮绕过池子匆匆过来,却是顾西臣跟前儿的庆余。 崔嬷嬷看他竟过来忙问道:“你这小子怎的回来了?爷呢?” 庆余给曲玲珑作了个揖,笑道:“奴才是奉了爷的令回来给奶奶传话的,商行事多,爷免不了应酬,今个儿会回来晚些让奶奶不要等他,早点睡。” 自搬入这十里画廊已经大半月有余了,那人白日里总是不在,说是商行有事需处理,只晚间回来缠着与她同睡。他近来顾念着她的身子虽免不了口花花的来逗弄,但也当真未曾再动过她。曲玲珑见他没有真正乱来也就随他了。 此时听那庆余说话,便点了点头也没在意低头继续绣着。 崔嬷嬷看了看她,干咳了一声瞪向庆余:“小子还不快些回去!商行那群子人惯会劝酒,你可要在旁仔细看着,莫要让爷醉在外头!” 庆余忙应声着去了。 这夏日的天总是说变就变,几句话的功夫外头竟凉风渐盛,吹进亭内卷起了曲玲珑那乌鸦鸦的长发随着雅青色的纱衣翻飞,映着娇娇美颜竟似要乘风而去的天人一般。 崔嬷嬷看着不好忙要扶曲玲珑起来:“应是雨要来的,奶奶快些随老奴回去罢。” 曲玲珑摇了摇头:“雷阵雨而已,片刻便会过去,这儿有亭子挡着不碍事。” 崔嬷嬷望了望外头,这须臾的时候那乌云竟铺天盖地的卷了来,眼看着就要下雨,她也不敢再让曲玲珑出去,只好嘱咐碧落在旁好生看顾着,自个儿快步回去寻雨具过来。 她这前脚走后脚雨便来了,噼里啪啦下的如瓢泼一般,间隔电闪雷鸣好不吓人。 因着下的突然,还未来得及有下人过来照料那两三只羽鹤,它们受惊,拍着翅膀唳唳叫着竟往曲玲珑坐的小亭子处飞来。 小亭子因临近假山,隔了些风雨倒还安稳,只是碧落惧雷电正缩在曲玲珑身旁,眼见它们飞过来,怕冲撞到曲玲珑,一时也顾不得惧怕起身想将它们赶出去,却被曲玲珑伸手拉住,赞道:“好有灵性的鹤竟知道来这里躲雨,你莫要动仔细吓到它们。” 这会功夫它们便停进了亭内,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也不叫了,只歪着长长的优美的颈子拿那黑豆似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她们。 见它们未曾乱扑腾,碧落松了口气,奇道:“这鹤竟还不怕人呢?” 曲玲珑笑道:“它们是人养的自然是不怕人。” 碧落恍然也不紧张了,重新缩回了曲玲珑身旁,没她挡着那些个鹤见了曲玲珑竟晃了晃长长的喙,抬着细长的腿朝她踱过来,歪着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8 头望她。 它们这般可爱,曲玲珑心中着实喜爱,便放了手中的绣绷自怀中拿出石青色绣兰花的丝帕试探的伸过去。 有两只都缩了下颈子,倒是离她最近的一只竟伸了细长的颈子过来想要蹭她。 曲玲珑看的好生喜爱,便拿着丝帕轻轻擦着它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头。 那鹤被曲玲珑擦着竟还享受一般眯了黑豆似的眼时不时在她手中蹭着。 碧落看的直发笑,正待说话,忽听得踢踢踏踏的疾步声停在假山后头。 “这鬼天气,说下就下,淋死个人!” “可不是!这么大的雨鬼晓得那几只畜生飞哪里去了!徐妈妈咱们还是在这躲一会儿,等雨停了再去寻罢!” 原来是专侍羽鹤的下人过来了,听声音是个婆子和个丫头,想来这般恶劣的天气让她们心生不满,一直抱怨着。 许是这朦胧大雨中催人闲话,这两人抱怨完竟还扯到了曲玲珑头上。 丫头叹了口气:“咱们做奴婢的就是命苦,莫说这瓢泼大雨便前头是那火焰山,只要主子一句话咱们还不得硬着头皮往里头跳!” 说着也不知想到了哪里颇为艳羡道:“看咱们奶奶,听说也只是乡下寻常家里的女儿,得了爷的宠爱要什么没有?日日拈花刺绣好不惬意!” 那徐婆子听得冷哼一声:“受宠又如何,现下还不是出了侯府给人家正头夫人挪位置!” 曲玲珑原本没在意她们碎嘴,忽听到此,手中动作猛的便是一顿,碧落也蒙住了。 假山后头的两人不知这大雨中竟有人在外间还自说着,那丫头闻说惊讶道:“爷要娶正头夫人了吗?怎的我竟未曾听到一丝风声?” 那徐婆子道:“你们都是新买来的丫头,再加上爷严令吩咐过不让乱传,你们自然……”她说着忽然想起她这不正在传么!当即讪讪笑道:“绿丫头,咱们是正说到这了,你可别转眼就说给旁人听啊,若是当真传到爷耳中,我老婆子这条命算是到头了!” 那丫头想听闲话呢,哪能这时候不长眼,赶忙道:“徐妈妈放心,你还不知道我么最是守口如瓶,再说这又不是什么秘事,后头爷真成了婚,便是大家不说谁还能不知道?” 那婆子看了看这漫天的大雨,噼里啪啦的似乎这世间就只剩她们两个,再加上已经开了头,便一时没了顾忌道:“爷白日里出去,哪里是去什么商行,俱是回了侯府商议婚事去了,那正头夫人是当朝相国嫡亲的孙女,真正的千娇万贵,万是怠慢不得!” “原来如此啊!”那丫头恍然后还是羡道:“说起来,咱们奶奶不过就是个妾,爷娶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道么,可爷竟还这般大费周章的瞒着,竟是怕奶奶知道一般,可见着真真是宠的没法呢!” 那婆子张嘴还欲说些什么,忽听假山后有鹤鸣声,此时雨已渐渐消也是怕有人过来,便不再多说绕过假山至小亭子前,见那几只鹤果然停在里头,可里头竟还有两人。 她们惊了一跳待看清那端坐在玉凳上之人的颜色,当即吓的脊背一紧,扑通一声跪下抖着身子连贯话都说不出来:“奶奶……” 曲玲珑面上无甚表情,只是抚着羽鹤的纤手早没了动作,那鹤早察觉了正鸣叫着拿长长的喙捣她的手。 曲玲珑回神,抬头抚了抚它的羽毛淡淡道:“你们起来罢,此事我当未曾听过,想来你们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回去该如何还是如何不必多想。” 本以为会难逃一顿责罚,此刻闻她竟轻飘飘的放过她们,这二人一时如蒙大赦,忙着磕头:“奴婢们谢奶奶开恩,奴婢们什么也未曾说过,回去之后也定会照奶奶所言。” 曲玲珑点头:“去罢!” 这二人忙应着,连鹤也未及收便不迭仓皇的跑了。 碧落拉了拉她的放在青玉案上的手,安抚:“姑娘莫要伤心,姑爷娶妻是早晚的事当属正常。” 曲玲珑没有说话,只望向她手边的绣绷,上头的鹤只差头顶一点红便可完成了,她顿了良久还是伸手拿过绣绷捻起了绣花针。 崔嬷嬷带人拿着雨具过来之时,她正好绣完最后一针,正在剪线头,身旁绕着三只羽鹤。 让丫鬟将那三只羽鹤赶开,崔嬷嬷往她身上披件杨妃色绉绸三蓝绣牡丹披风劝道:“这大雨天的,光线也不大好,左右爷也不急着要,奶奶何苦这般着急,仔细伤到眼睛。” 曲玲珑将那绣好的鹤自绣绷上取下来放进针线篓里道:“不妨事,闲着也是闲着还不若早点绣好省的总惦念着。” 崔嬷嬷听了心中道,这个执拗的人儿可算是惦念上爷了!想着便不再多言,扶着她起来:“下了雨,外头有些凉了,奶奶随老奴回屋去罢。” 曲玲珑点了点头,由着她们护着出了亭子。 此时雨已过了泰半,丝丝绕绕的有些朦胧,那池中竟有对儿五彩的鸳鸯自荷叶下游了出来,它们并着肩,交缠着颈,在细雨中缓缓游着,好不恩爱惬意。 倒当真应了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曲玲珑顿住了脚步,就站在岸边望着。 当她是看个景,崔嬷嬷见这雨势不大,她又难得有这般兴致倒也没催她,只是撑着伞将她护的严严实实笑道:“池里的这对儿鸳鸯在这池中有半年多了,胆子小,平日里都不敢出来,未曾想奶奶过来它们竟出了来,看这成双入对的恩爱模样可不正像奶奶和爷么!” 曲玲珑听着错开了眼不再看,移步往前去了:“走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了会班,回来竟然还停电,用的热点发的,又晚了些抱歉昂 ☆、得应 顾西臣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房间里已经熄了灯只余外间的六角提花宫灯散发着盈盈的、不打人眼的光。 顾西臣放轻了脚步,招过侍奉在外的丫鬟问道:“奶奶晚上可服了药?用过饭食了不曾?” 丫鬟很是伶俐,忙回道:“都用过了, 奶奶今个儿心情也不错呢,下午还去了荷花亭赏玩呢!” 顾西臣听了面上便不自觉的带了笑意, 挥退丫鬟,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 床榻上的回纹云锦华帐重重垂下,看不到里头的人儿。顾西臣手都触上了帐子却忽然顿住,望向那小几上她的针线篓,有月光透过菱窗照进来, 正见里头的绣绷上空荡荡的,他心中一动轻声过去拿开绣绷果见底下压着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莲青色汗巾子,上头绣的鹤纹,羽翅展展,长喙尖尖, 头顶还有一点红,端的的是栩栩如生,美妙绝伦,便是比之那宫中的绣活也毫不逊色。 顾西臣抬起自己日日佩戴在腰间的绣兰花香囊,这是先头她还未嫁于他时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79 , 他在她阁楼闺房中缠着她绣的兰花香囊,草草的针线,粗枝大叶的花纹与这精巧的鹤端的是天差地别的绣工,仿若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那时还道是她不精于此却原来这绣工便是她的心思。 只是他那时未曾察觉竟还差点叫人儿给跑了。 想到这顾西臣心中真是又疼又爱, 小心的将那汗巾子收在手中,心中满满当当的俱是甜蜜,好在现下她的心思终在他身上了。 悄声至床榻前掀开帐子,里头的人儿果然已经熟睡,像她往常一样睡的很是乖巧,盖着砂绿苏绣织金的薄被,只微露出穿着白纱衣的削肩,纤手交叠放在被上,一头乌压压的发铺陈在十香浣花软枕上,红晕妍妍,长睫盈盈,周围有她的幽香浮动,端的是个再美不过的娇娇美人。 顾西臣看的心痒附身咂上了她嫣红的唇,她尚睡着没有防备,他轻而易举就滑进了她的红菱小口中,勾着她红艳艳的小舌咂摸。 以往他这般动作她早就醒来推他了,只是这次他在她口中肆虐的眼眸渐红,粗喘如牛,她也未曾有何动作。 察觉不对,顾西臣终是回过一丝神智,微微抬首离了她被他吮的有些微肿的红唇,却见她张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正望着他。 那异常平静的眼神和神色让顾西臣愣了下:“娇娇怎么了?” 曲玲珑阖了眸子小声道:“你又这般不正经!” 那嗔怪的语气,娇怯的神情让顾西臣早忘了她的异样,翻身入了床榻圈她在怀中,将手中的汗巾子给她看:“娇娇这么快便为爷绣好了?” 曲玲珑点了点头。 她这乖巧的模样让顾西臣心中大爱,强忍着将她压到身下的欲/望,拿出了那绣兰花的香囊故意问道:“这香囊也是娇娇亲手为爷绣的,为何却像是出自两人之手?” 知道他又来逗弄,曲玲珑垂了眸子没有应声。 当她是害羞,顾西臣便也没再逗弄俯身亲了亲她嫣红的小嘴柔声道:“无论是哪个,只要是娇娇为爷绣的,爷都喜爱。” 曲玲珑微微点头,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她这番柔顺娇美的模样看的顾西臣淫/心大起,拉过她的小手至自己腰间,火热的眼眸直直盯着她:“娇娇绣的汗巾子真真是好看,爷迫不及待的想试试,娇娇为爷换上罢。” 闻言曲玲珑顿了顿没有拒绝,当真伸手脱下了他穿的颇为庄重的枣红猞猁狲大衫,解了他镶嵌明玉的腰带,取下他腰间佩戴的一挂鱼佩、香囊等物什,这才脱去了他库墨色宁绸内衫,没了重重衣衫的遮掩,正见他底下怒张着一处,支棱的好大一片。 曲玲珑不妨愣了下,忽的手上一沉是他的大手握上她,将她往那处引,这会儿功夫又满是难耐:“都整整十八日了,娇娇摸摸,爷都快憋出了毛病,今个儿娇娇就可怜可怜爷再给爷一次罢!” 因着他能感觉到曲玲珑近来对他的柔软便又忍不住的浪荡了些,不待她回话,一面握着她的小手包裹着自己一面俯身擒上了她的小嘴。 曲玲珑没有挣扎任由他动作。 顾西臣已经被欲冲红了眼,察觉她没挣扎便当她是愿意的,心中那尚存这的一丝理智一断,飞快的扯去了她的白纱衣,将这一身娇嫩嫩的软肉压在身下肆意的进出,一时只觉这才是人间真正的极乐。 美人夜夜在怀却碰不得,顾西臣想着、渴望着、憋着这么些个日子,此番得了手哪能控制的住,便是不弄别的什么花样,也一刻没个消停的直做至了鸡鸣时分,眼见着身下人儿半阖着眸子,气息似都微弱了,一身白嫩嫩的肌肤上满是他肆虐的痕迹,这才草草了事将人儿用他的大衫子裹了上至屏风后早就备下的兰汤中沐了浴,知道她的脾性又为她换了件轻软的小衣这才将人揽在怀中,低眉细细的看,轻轻的抚弄,一派精壮蜜冉的也不去睡。 曲玲珑强撑着被他折腾的似散架一般的身子在他怀中抬眸,声气儿弱的似那奶猫:“我……我想求你件事情。” 男人吃饱喝足像只静卧的猛兽,很是餍足的低头亲了亲她被他吮砸的肿胀红唇:“难得娇娇求爷,是何事爷都准许。” 曲玲珑眼眸亮了些,强打起精神:“我想回青桑县看看我阿爹。” 顾西臣听的却是皱了眉头:“娇娇才刚回来没多久怎的便又要去?” 曲玲珑忧心道:“前几个做梦梦到我阿爹,他竟得了急症又是一人独居都未曾有人照料,我心急如焚却如何都不能进门看顾他,醒来之后只觉后怕,因着上次回来之时他身子便不似以往康健,我越想越不放心便想着再回去看看。” 顾西臣顿了顿,若是以前他便是陪她再回去一趟又有何妨,可是如今……他走不开又不放心她自己独回,顾西臣顿了顿只好厚着脸皮将他方才说准许的话收了回去,哄道:“娇娇多虑了,人都说梦是反的,阿爹他身子指定康健着呢。” 他这竟是不同意,曲玲珑望着他:“你方才说是何事都准许。” 顾西臣厚着脸皮当没听到,讪讪笑着哄:“娇娇身子尚还未调养好呢,乖乖听爷的话,待娇娇身子调养好了,爷亲自带娇娇回去好不好?” 曲玲珑便不说话了,那双艳艳桃花眼中竟渐渐泛湿,望着他一派委屈的模样让顾西臣心中又慌又怜赶忙着抬手替她拭泪,可那泪却越擦越多,这须臾的功夫竟将他手都打的湿了。 那刚经了雨露的娇艳艳小脸这么一哭,端是朵春水海棠,让人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只是顾西臣却当真没法应她,只得咬着牙狠着心不敢看那刚被他欺负了的人儿:“爷却应不了娇娇。”顿了顿又道:“爷派人去青桑县看看阿爹罢,若娇娇当真想念此番就将阿爹也接至京中。” 曲玲珑啜泣着没说话。 怕人儿真因此怨上自己,顾西臣叹了口气将她揽在怀中细细的哄:“爷不是狠心不应娇娇,若是以前爷陪娇娇回去一趟又如何,只是实在是近来商行事多爷走不开,可爷又不放心让娇娇一人回去,只能如此了,娇娇就多体谅体谅爷罢!恩?” 曲玲珑窝在他怀中良久方拿自己白润的小手抹了抹眼泪道:“我阿爹不喜大排场,且你派去的人我不放心,若让碧落代我回去,我才安心。” 听她不再坚持回去,顾西臣大喜哪还有不同意的,忙着点头应下:“听娇娇的,爷明个儿就收拾出礼品让碧落那丫头带回去。” 曲玲珑点了点头,一桩心事毕了再没了精神同他攀扯,窝在他怀中须臾的功夫便沉沉睡了过去。 ☆、可笑 曲玲珑并没有睡很久, 她是被人唤醒的勉强睁开眼却是顾西臣,他换了件库墨纯色的光绸长衫,难得半束了个发髻簪着个羊脂玉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0 的簪子, 广袖展展的颇为闲适风流的模样。 见她醒来,抬手刮上了她精巧的鼻尖:“爷的小懒猫终于醒来了, 用过药再睡罢。” 曲玲珑着实困倦,没得精力同他多话只微微点头。 她在他怀中这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让顾西臣心中大怜,忍不住亲了亲她嫣红的唇这才转身接过丫鬟手中端着的玉盏。 待回过身那人儿却又已经阖着眸子睡着了,埋首在他怀中只露出半张娇艳艳的小脸,润白的小手软软的搭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似满是依恋的样子,顾西臣看的当真是心都化成了一滩水,不忍再唤她只自己喝了药再轻轻抬起她精致的下颔渡进她口中。 曲玲珑被他这动作弄醒,见他又要来渡忙强打起精神侧过脸,去拿他手中的玉盏:“我自己来。” 顾西臣错开了手疼惜道:“娇娇身上定还没劲着, 不让爷渡便乖乖的让爷喂来。” 曲玲珑当真是没劲便点了点头任他喂着,好半晌终于用完那人却还不走,只缠在她身旁抚弄,曲玲珑不堪其扰皱眉望他:“你今天不去商行么?” 顾西臣目光闪了闪笑道:“时候还早,爷看着娇娇睡着再去。”说着将自个头上簪着的那根羊脂白玉的簪子递到她乌压压的发间柔声道:“爷知娇娇平日里不喜戴那些个饰物, 但爷的这根玉簪很是简单正趁娇娇,娇娇以后就戴着罢。” 原没想着她能颔首,是个哄人的语气,哪知她顿了顿竟轻轻的“嗯”了声, 喜的顾西臣将个人儿揽着亲了个嘴,想起昨个儿晚上的事又道:“爷已经着人在备着礼品,午间便可安置好,娇娇可要让碧落午间便去?” 闻他说起此事,曲玲珑立时便没了睡意点头:“午间就回吧,越耽搁我越不放心。” 只要不是她走,顾西臣没异议笑道:“就听娇娇的,娇娇可还要再嘱咐那丫头几句?” 曲玲珑点头。 顾西臣便扬声召了碧落进来,低头在她嫣红的唇上亲了亲道:“那爷先去了,下午时分便就回转来。”说着起身带了一众丫鬟出去只留她二人在房中。 见他们都出去了,碧落再忍不住心中的惊惶上前握住她的手,急道:“姑娘,你当真要……” 曲玲珑听得眉头一皱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一面望向外头一面忧心道:“是的,我当真是担心我阿爹,你此番就代我回去看看他老人家,若他无事也莫要急着回来,多留两日陪陪他,同他说再过个几月我就会同夫君一道回去看望他。” 见她这样,碧落忽的想起先前她因避子一事被顾西臣在屏风后听个正着…… 反应过来忙点头:“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看老爷的。” 曲玲珑望着她,虽则昨个儿晚上便已经叮嘱过,但她心中还有千言万语的话想说,只是此刻她不能,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将她送出去,临见她上马车之时握着她的手良久方沉沉道:“一路当心。” 碧落忍不住红了眼,回握着她的手哽咽:“我会当心的姑娘,只是碧落不在您身旁,您也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个儿。” 崔嬷嬷在旁听的直皱眉,忍不住上前扶过曲玲珑望向碧落嗔道:“不过就是回去个几日,你这丫头莫要哭哭啼啼的来惹奶奶。” 碧落一听忙敛了泪,强笑道:“嬷嬷说的是,只是此番是我头一次离开我家姑娘,一时没忍住。” 怕说多错多,曲玲珑点了点头轻轻推了推她:“快些去罢。”眼见着她上了马车走的看不见了这才回转至屋子里只说自己困了,让崔嬷嬷带着一众丫鬟出了去方去了妆台出取出一个白玉碾龙盒打开,里头俱是堆叠的满满的银票。 这是顾西臣念她娘家单薄,给她的铺子所赚得的红利,往日里她并没在意,现下却是能用的上了。 她也未曾全部取出,只抽出了三张小心叠好装置到她自己做的,很是粗糙的黑布钱袋里,这才拿着钱袋去了床榻前弯身从床下拖出了个小包袱,将钱袋放进去又再推回去。 她因承了一夜的雨露身子早就困倦酥软不堪,此番收拾过后终是再没了精神,上得床榻便睡了过去。 自碧落走后,她的性子似开朗了许多,也不日日待在房中刺绣、打络子了,便是经常出门逛这园子。或是路上遇到、或是走至粗使院子之时碰上些个丫头、婆子也会笑着问上一两句,晚间顾西臣回来也是百般柔顺,眉目含笑的模样。 当她是了了一桩心事,心思豁然开朗之下如此,把顾西臣喜的越发的疼宠人儿,那也是她没要,若她真想要那天上的星星,他也定会会想尽各种办法为她摘来。 如此过了有一月多都入了秋至了那七月七的乞巧节,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日子,也是天德吉神值班,成日当令,三合天喜指路,诸事顺意的黄道吉日,更是当今太后主婚,庆宣帝亲临,满朝文武俱都到场庆贺靖国侯府的小侯爷顾西臣迎娶正妻当朝相国嫡亲的孙女,真正千娇万贵的女郎,慕容氏之日! 但就是这么要紧的日子,顾西臣却没急着走在帐中同曲玲珑歪缠了许久,在崔嬷嬷都进来含蓄的催了好几趟之时方踌躇的握着她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面色复杂道:“今个儿正是商行会长选举之日,时候会久些爷晚间就不回来了,娇娇要乖乖服药、用饭知道吗?” 区区一个商行会长,他那样的人还用的着出席至深夜么!曲玲珑不会点破他,只浅笑着点了点头:“我晓得。” 她近来乖巧的让他心疼,顾西臣顿了半晌忽的俯身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箍着凝重道:“娇娇一定要等爷,待过了今夜,爷再不会离娇娇,天天给娇娇过乞巧节!” 曲玲珑像往常一样任由他抱着,顺从道:“好的,我等你回来。” 明明她这般乖顺的就在他怀中,可顾西臣心中却莫名的有些发慌,握着她的肩头拿着一双幽深的双目仔仔细细的瞧着,好似她下一秒便会消失一般。 曲玲珑目光闪了闪,垂了眸子似不胜他目光的炙热,万分娇羞的埋进他精壮的胸膛里小声道:“都说了等你了回来,莫要看了。” 她这娇怯的模样让顾西臣心都化了忍不住抬起她精致的下颔便亲了上去。 崔嬷嬷在外头等了许久不见顾西臣出来都急的头上冒烟,终是忍不住又进了内室含蓄唤道:“爷该起了,商行的人在外头催了好几波了。” 曲玲珑听见忙推了推她的精壮的胸膛挣扎的离开他的唇舌,红着脸轻声道:“你快些去罢,莫让人家等着急了。” 她这般懂事却让顾西臣越发的心疼,又万分不舍的亲了亲她被他吮的微肿的红唇方起身下了床榻,由着丫鬟服侍洗漱更衣这才大步的出门去了。 见他终于走了,曲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1 玲珑便也起了身由着崔嬷嬷帮着洗漱更衣。 崔嬷嬷梳着她那乌鸦鸦的发,望着镜中那娇美的人儿心里满是怜惜,面上却不敢显露,往她那简单的发髻上递了支羊脂白玉簪笑道:“奶奶乌鸦鸦的发间簪上爷这支玉簪端的是清丽呢!” 曲玲珑笑了笑没有说话。 知道她不喜这些话崔嬷嬷也不再多言,望了望她又问道:“奶奶今个儿可还要出去逛园子?” 曲玲珑摇了摇头抬眸望她:“逛了这么了些日子我却没发现这园中种有茶梅的,眼看着天气渐冷冬季若空有雪景却无红梅点缀岂不辜负?我近来身子又有些惫懒便劳烦嬷嬷代我出门买上个几株回来罢。” 她难得吩咐人做什么事情崔嬷嬷哪能不应,侍奉着她服了药,用了饭食待要走之时却被她拉着又嘱咐道:“要买带了须根,且还要用布包了土的,这样冬季才好长成盛开,嬷嬷一定要替我好好挑选挑选,万别买到坏的回来了。” 见她这般有兴致,崔嬷嬷心中也消了对她处境的怜惜,暗道便是爷娶了正妻又如何,只要爷的心还在奶奶这,又有的什么干系,且奶奶有孕是早晚的事,说不得到时候诞下小世子爷便会抬奶奶为侧夫人与正头夫人分庭抗礼来。 这样一想心中便又松快了,笑道:“奶奶放心罢,老奴定会照奶奶的话来挑选。” 曲玲珑点了点头眼见着她出了门,便坐在榻上拿过针线篓中的彩绳打了好一会子络子,似困倦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你们都出去罢。” 侍奉在屋内的两个丫鬟闻言忙应了声福了福身子待要出去之时却又被她唤住:“让外头的丫鬟也出去罢,我近来睡觉不喜有旁人在屋中,今个儿便算告你们个假,都出去玩会子罢,莫要在屋内吵我。” 除去主子,崔嬷嬷便是这十里画廊最大的管事,如今她不再,丫鬟们便都松了口气,又闻曲玲珑此话哪还能不愿意忙应着将门掩上退出去自耍着玩儿了。 眼见着人都走完了,曲玲珑这才起身自床底下拉出一个小包袱打开,里头却是一套粗布灰衫子及个同色的散管裤,这是碧落还未走之时曲玲珑谴她去向那在假山后碎嘴的粗使婆子要的,旁边还放有一个铁盒子,里头也是吩咐碧落在厨房取来的煤灰。 曲玲珑待要换上,忽的顿了动作缓缓取下头上那羊脂白玉的簪子放到十香浣花软枕上叹了口气。 前头他为她讲故事之时因她的话而赌誓,若自个儿心爱的妇人回来,莫说她还会变成人,便是她一辈子是鬼,需一辈子吸他的阳气,他也会给这她、养着她直到他死那一刻。 她那时很想对他说,她不需他这般损害自个儿身子的为她,她只望他能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便再无他求了。 如今想来却是万分庆幸她那时没有说出来,若当真言说他定会觉得以她这等门楣身份竟敢奢求做他的正妻,当真是很可笑的吧! 她也确实很可笑,她和他从不是一路上的人,她应当从来就不该对他抱有奢望才是! ☆、离开 七月七日的七夕原本就是个喜庆的节日, 再加上太后亲自主婚,庆宣帝亲临,满朝文武百官齐聚, 那样难得一见的盛大隆重婚事,更是引得全京上下的注目。 顾西臣身穿大红吉服骑着高头骏马随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行在人潮中, 却是越走心头越慌,莫名的慌。终是忍不住招过跟在身旁的庆余:“你回去看看奶奶在做什么,片刻也莫要逗留再来告知爷。” 庆余听的一怔,暗道,爷这都在迎娶夫人的路上了竟还惦记着奶奶?若不是这人就是自家爷, 且亲口吩咐他去做的,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 不过奶奶的颜色也确实非一般妇人能比,也亏的奶奶没入宫做妃子,若真是还不得勾的君王不早朝,做个祸国的妖妃呢! 顾西臣眼见着他只顾发愣, 心头的慌便化做了一股怒气,扬起手上的马鞭便抽了过去:“狗奴才发什么愣!还不快去!” 挨了一鞭,庆余终于回过神,忙不迭应着往回跑去了。 知自家爷心急庆余一刻也不敢耽搁,直跑的气喘嘘嘘方回了十里画廊, 临进门时正碰着了个手挎竹篮要出去买菜的粗使婆子,他急急慌慌的差点撞到人,倒是那婆子机灵一个侧身闪了开,低垂着头冲他福了福身子便出了去。 庆余急着寻人也没得功夫同她攀扯, 瞪了那婆子微躬的背景一眼便匆匆进门去了菱园,这是曲玲珑住的院子。 进去却是房门紧闭,一片静悄悄的,崔嬷嬷不在,连个丫鬟也没有。 知道曲玲珑两次逃走的事情,庆余这一看直看的头皮发麻,都没顾的及寻丫鬟来问,冒着被顾西臣打断腿的风险推开门快步进了去,到底还是顾忌,进去也没敢入内室,只站在门口唤道:“奶奶……” 里面却是同外头一般的寂静,见此庆余也顾不得别的当即进了内室,看着那放下的重重幔帐又试探的唤了声:“奶奶?” 依旧是一片寂静没得人应答,庆余便不再多言忙伸手掀开了帐子,果然里头空荡荡的哪还有人,只空余下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苏绣织金碧绿薄被和十香浣花软枕上的羊脂白玉簪。 庆余看的腿都软了,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奶奶看着柔柔弱弱心思却是如此的细腻,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跑。这让他如何做,去回了爷吧,照爷那般的性子能闹出什么动静来他不敢想象,且皇上及文武百官俱在…… 可不回罢,过后爷若知道,他这颗脑袋也甭想着要了。 思来想去了半晌,他一咬牙还是觉得自己的脑袋重要,拿过十香浣花软枕上的羊脂白玉簪一路小跑着出了十里画廊。 因着顾西臣的婚事甚是隆重盛大再加上是七夕节,街道上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庆余急的满脸都是汗却也不得不小心避着人往靖国侯府赶。 也算他聪明,跑的脚底生烟终于赶到之时果然顾西臣已经接了人回来,同身穿凤冠霞帔,头遮绣鸳鸯纹饰红盖头的慕容氏,一人执着一头红绸带正在往前厅大殿上去。 眼看着自家爷便就要拜堂成亲,庆余忽的又没了勇气选这时候同他言说曲玲珑的事。 倒是顾西臣因心中惦念着,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注意着四周的人,因此庆余一回来他即刻便望见了,一双厉目瞪过去,意在询问。 庆余暗暗叫苦,这下便是想赖到爷结了亲也不行了!只得苦着脸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白玉簪子举给他看。 这一看看的顾西臣彻底没了动作,直愣愣的眼中就只剩下了那支白玉簪子。 他忽的顿住了脚步带的慕容氏也停了下来,万分娇羞的声音自大红盖头下传出:“顾郎,怎么了?” 外围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2 的官臣及宾客见此也渐渐消了喧闹声都望了过来。 庆余心中直叹气,看样子爷这亲怕是结不了了。 果然顾西臣缓缓松开了握着红绸带的手,撩衣而跪:“母亲,请恕孩儿不能从命了!” 在众人一片惊声中磕了三个头又道:“钰鹤辜负了皇祖母和舅舅的一片苦心,深知自个儿罪孽深重,待钰鹤料理完事情便就回来请罪!” 他这两句话是用了内息传出的,大殿里端坐的人原本俱都是满面的喜气,忽的闻他此话都是一怔,待出去哪还有顾西臣的人,只余下扯了红盖头瘫坐在地上的慕容氏。 说这头顾西臣刚出了靖国侯府却正碰上一辆锦绣马车停在门前,自上面下来个身材修长,眉目俊秀温润,身穿玉色盘云银绸长衫的青年男子来,见了顾西臣“咦”了声道:“莫不是我未曾来晚?还未该你这新郎官拜堂么?” 顾西臣正急没功夫同他多言,只匆匆唤了声:“九哥”便飞身掠走了。 来人正是庆宣帝的第九子,朱临宣! 他原本也是要过来庆贺顾西臣大婚的,只是路上因事耽搁了下便来的晚了些。 见顾西臣掠走,跟在他身旁的精壮男子上前恭声问道:“殿下,可要跟上去看看?” 朱临宣回身望着自个儿的马车笑道:“不必了,回宫罢。” 顾西臣在路上便吩咐了疾风去城门处守着,他自己则在街市上随便骑了匹马便出了城门直奔青桑县去。 他知道她的软肋片刻不敢耽搁,一路上都不敢多想,只想着快些到,只要寻到了她阿爹她定也走不远。 可是当他日夜兼程的赶到青桑县至曲家,看到曲家那竟连锁也未锁的大门,因大敞着即使在外头也能看见里面空荡荡的房屋,落满了树叶尘土的院落,哪还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顾西臣抖着手抓过了路过一人的衣领,阴沉着一张似那煞神恶鬼模样的脸,厉声:“这家人去哪了?何时走的?” 那路人不妨被他抓住一抬眼见了那煞神似的脸,吓的腿直发软,哆哆嗦嗦道:“早……早月前就搬走了……” 顾西臣攥着他衣领的手咯咯嘣嘣的只响:“搬去了哪?” 那人被他吓的抖了抖,生怕那拳头下一瞬便揍上了自己,忙道:“我不知,他家搬走的很是蹊跷,一夜过后便没了人,好似被人追债一样。” 听闻此话,顾西臣终是死了心,缓缓松开了手,一时只觉这天地间都失了颜色。 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定是早前就知晓了他要迎娶正妻一事,忽然要回青桑县是为了让他同意碧落先回来接了曲堂礼离开,时时逛园子是为了熟悉逃走的路径,在床榻上的百般柔顺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她这次却是当真要离开他了,且已经离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少,躺平任鞭打 我明天还更 ☆、入宫 京中的街道虽热闹, 但这安庆街上却异常的安静。通往皇宫大内的街道并没有哪个敢不怕死的在这里逗留。 忽然这空旷宽广的街道上缓缓行来了一辆马车,乌木造的车壁,四四方方的车身, 算不得健硕的马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马车。 朱临宣端坐在里面, 阖着眸子正在闭目养神,他身下的鹰脖色贡缎铺衬忽的动了动,有细白的手指从里头伸出来轻轻的挡开那铺衬又缩了回去。 朱临宣依旧阖着眸子,似乎未曾察觉。 安庆街虽长但总有走到头的时候,眼看着距离宫门越来越近, 铺衬下忽然响起道娇怯怯的声音:“九殿下,可否让马车停下?” 忽听人声朱临宣吓得猛的睁开眼睛,迅速坐开了去,紧紧盯着他先前座下的铺衬喝道:“谁在底下?” 那底下却没了声音,半晌铺衬被人怯怯的掀开, 从里头爬出来个身穿灰色粗布衫和同色散管裤,梳着一兜丝的婆子来,说是婆子却是被她这一身衣服所惑,仔细看去,那巴掌大的小脸上虽呈黑黄色, 但怎么也掩盖不了她精巧五官的美来,她身上虽被这粗使婆子穿的宽大衣物遮盖的严严实实,却不难想象她曼妙的身姿。 朱临宣却似看不到一般,紧皱着长眉, 喝道:“你这婆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潜上本皇子的车!来呀!将这婆子绑了!” 没想到他不由分说便要绑她,曲玲珑忙道:“九殿下你误会了,我……”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一直侯在外头的精壮男子用巾子堵了嘴,着那绳索捆住了双手。 万万没想到会如此,曲玲珑瞪着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满是不敢置信。 她前头在十里画廊装扮成婆子的模样后便寻着人少的偏僻路径到了大门前,这儿毕竟不是侯府守门的见是个买菜的婆子也没得注意,可就在她要出门之际竟正碰上了匆匆回来的庆余,当时心都快吓了出来,忙低了头冲他福了福身子便快步出了去。 总担心那小子看出来,虽走的干脆利落心中却难免忐忑,直到走出了好远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追赶这才放了心,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往城门处走去。 她不敢在这京中留下太多痕迹,打算先出了城门,后头再寻马车或者同人搭伙的都好说。 只是她还未走多远却正碰上了疾风带着一众侍卫正匆匆往她这跑来,一行子人沉重着面目,气势汹汹的很是吓人。 曲玲珑也是心虚,一时忘了自己已经装扮成婆子的模样并不打眼,赶忙着避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上,耳听着那帮子人走远终是松了口气,待要下马车之时,车上一沉竟是有人上了来。 曲玲珑吓了一跳忙矮身掀开鹰脖色的贡缎铺衬避进了座下的空档内。 原本想着等这人到了目的地,她再寻了空子溜出去,可哪里想到他兜兜转转的竟是到了靖国侯府,当听到那人的声音之时,曲玲珑心都停了一瞬,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了。 好再那人并未多停留,只匆匆唤了一声便走了。 她听的那人的称呼哪能还不知道这车主的身份,更是惕惕然,心中大悔,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寻常马车竟是皇子所乘的车架! 这简直是刚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曲玲珑攥紧了手心,心中却还抱有一丝丝侥幸,想着等这九皇子进去她便赶紧下来,但他非但不进去且还连别处也不去,竟是要直接回宫! 曲玲珑知道皇宫戒备森严,一旦进去若想出来就难上加难了,是以终是忍不住出声,想解释下,哪里晓得这九皇子竟是不由分说便命人将她绑了起来。 她只是误闯了他的车,她不知道他绑了她要如何处置。 但她知道皇家历来规矩极大,这等看起来很小的事情在他们眼中都是要杀头的大罪,想到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虎狼一般的人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3 ,她阿爹还有碧落就在与她约定好的地方等着她,她就快要过上她心心念念的日子了,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竟然又得罪了皇家的人而生死未知! 想到这曲玲珑心头忽的一阵悲凉,鼻头一酸那清凌凌的桃花眼中便聚满了晶莹的泪水,流了出来,在她那涂满了煤灰的娇颜上刷出道道白印。 朱临宣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出了会子神,也不知想到了哪里竟还哭了,打的那张小脸跟花猫似的,贝齿咬着下唇也不敢哭出声,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模样真是让人怜惜又好笑。 朱临宣是皇贵妃之子,虽排行老九,但因着自个母妃得宠且身份贵重,他可谓是与皇后亲出的太子平起平坐的。 虽他平日里和善但到底是个极为尊贵的皇子并没有哪个妇人敢在他面前仪容不整的哭哭啼啼,是以忽见曲玲珑这幅模样,竟是看个稀奇似的又多瞅了几眼,那风目中还带了笑意。 曲玲珑只顾着伤心,也没注意他,倒是让微眯着凤目瞧了一路。 冒犯了皇子曲玲珑原本想着他会将她关到牢狱里,哪知却只是被人带到了一间精致的房间中,去了堵着她口的巾子,松了绑着她手的绳索,只道日后要好好审问她,派了粗壮的婆子在门外守着,一干人等便又退了个干干净净。 这九皇子的这般行事却让曲玲珑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当她是犯人审问,却为何要让她住在这样精致的房间里,且若要审问为何现下不审? 这般看起来倒像是在囚禁她! 可她又着实想不通这九皇子为何要囚禁她! 正凝神想着忽的房门一响,有身穿杏黄色宫装的俏丽宫女抬了浴桶进来,行礼笑道:“殿下吩咐了让女郎先沐浴。” 见她们竟还这般有礼,曲玲珑越发忐忑,便是囚禁,她也从未听说过竟还敬若座上宾一般!难不成那九皇子看上她了? 可那他们只见过一面且她还是那副丑模样,堂堂的皇子总不可能这样也能看上她,要她侍寝罢! 思来想去都不对,但这般总是有原因的,她想不出来便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我不过是个冒犯了皇子的犯人,你们为何不将我打入牢中竟还这般周到的待我?” 闻她此话,那些个宫女却似听到了个笑话一般掩着口直发笑:“女郎若是能冒犯的我家殿下将你打入牢中也算是个本事呢!” 她们这话让曲玲珑愣了下,又见她们上前扶过她安抚道:“女郎莫要怕,我家殿下待人最是和善,女郎若并未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殿下他也断不会为难女郎,此番定也只是带女郎回来好查问清楚的,女郎放宽心!” 曲玲珑先前在侯府,这九皇子忽然过来弄的府上一团乱之时,她听画眠说过,九皇子的人品心性最是好,虽是皇子却丝毫没有架子,连对着她们做奴才的说话都是彬彬有礼。是以如今又听这些宫女们这般说她也是相信的,终放了心,由着她们帮忙去除衣物入了浴桶中。 待那清水洗去了她面上的黑灰,四面为她沐浴的宫女都呆了住,明明是脂粉未施,却似染了天底下最艳最美的胭脂,红晕妍妍,红唇艳艳映着左耳一点朱砂痣更是美的似那天上仙,艳的似那林中精魅。此时在水中,却又是朵水中的芙蓉花,端的是个再美不过的娇娇美人儿! 有宫女当即脱口叹道:“原来天底下竟然有这般好看的人,女郎当真好颜色!” 原以为宫内之人大都心思深沉,但这些宫女言行却似碧落一般娇憨没得心眼,若不是宫中之人俱都如此便当真是那九皇子待人和善让她们没得顾虑所致。 想到这曲玲珑更是放了心,笑了笑道:“我洗好了,你们出去罢,我自个儿更衣就行。” 闻她说话,其他的宫女终是回过神却也没让她自己来,扶着她出了浴桶,用那细软干净的巾子擦干了身子、乌发,为她穿上了红霞锦绶藕丝罗裳,下着月白累珠叠纱茜裙,梳了个繁复的元宝纂,中间加插着珠翠钗,髻旁配着珊瑚制成的珠花,又在她面上点了脂粉这才退了出去。 曲玲珑不惯那繁复的发髻和华丽的头饰但在此地她却不想再多生事端便由了她们去。 原本想着她们这般为她装扮定是要去见那九皇子,可她一等便等了足足五日也未曾有人传她。 她终是再耐不住了,趁有宫女进来送饭之时请她帮忙通传,那小宫女闻言便爽快的答应了。下午时分就回转了来,笑眯眯的同她梳头发:“殿下准许了,这便传召女郎过去呢!” 闻言,曲玲珑大喜忙站起了身子:“那咱们就快些去罢!” 小宫女望了望她那乌鸦鸦的发却是有些不同意:“面见殿下不好女郎这般,奴婢还是替女郎梳了发髻,上些脂粉再去罢!” 因曲玲珑着实不惯那些个繁复的发髻和华丽的头饰,便未再让她们梳来,因此,此时她正像她往常一般只挽着个简单发髻,娇艳艳的面上脂粉未施。 她心中实在是着急,终得面见哪能再耽搁,拉着那小宫女的手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殿下定不会在意这些!” 她们家殿下却不会在意这等小事,那小宫女想了想便也没再强求,只带着曲玲珑出了门,往外头去了。 曲玲珑跟着那小宫女一路上见那假山流水,花鸟虫鱼的景致竟与外头普通人家的院落一般,若不是他亲眼见自个儿入了皇宫,她却不敢相信这便是一个皇子居住的地方。 行不多时便停在了一处安静的院落,看起来像是书房。小宫女带着曲玲珑在门外恭声道:“殿下,女郎到了。” 听得里头“唔”了声,温声道:“进来罢!” 小宫女应了声,推了推曲玲珑小声道:“快些进去罢。” 曲玲珑点了点头掀开灵兽呈祥锦绣的门帘子便进了去,里头竟似个书局一般除去一张按椅,分着行列排的许多书架,上头放置的全是书籍,有的书架上还放着卷成了圆筒的竹简。 她被这么多书惊得呆住,未曾见到端坐于书案前的男人正在打量她,凤目中闪过一丝惊艳,面上却不动声色冷道:“好个大胆的妇人,乔装打扮的藏身在本皇子马车之中想要潜入皇宫到底意欲何为?” 原来他竟当她藏在他马车上是想进皇宫,怪不得会将她囚禁在房间中!曲玲珑忙摇头解释道:“小女先前并不知道这是殿下的马车,藏身马车之中是因为……因为正在躲避恶人的追找,并未有意要潜入皇宫!” 看他满面狐疑似不信的模样,又忙道:“若是小女当真有意要潜入皇宫,那小女又何必在途中出声让殿下察觉呢?” 朱临宣皱眉道:“你这么做定是有你的目的,毕竟关乎皇室安危,本皇子却是不能只听信你一面之词!”说着顿了顿又缓了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4 语气道:“你也莫要担心,若当真是你所言本皇子也不会强加罪名在你头上,且先回去罢,待查明真相本皇子自会放了你。” 他果然是个好性子的皇子,便是这般怀疑她竟还就未曾下死令,还尽心查找着证据想替她这与他无关之人脱罪! 他这般温善曲玲珑纵使心头不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想着她没做过也不怕他查来,便点了点头轻声道:“殿下贤名远播,小女信的过殿下,只望殿下能尽快查明真相放了小女出宫,小女定当永生永世铭记殿下大恩!” 信的过他? 朱临宣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嘴角,温声道:“下去罢!” 曲玲珑朝他福了福身子便出了去。 看着人儿走远,朱临宣玩味的笑了笑,挡开长袖重新提笔为他先前未完成的画上添上最后两笔这才唤了声:“高峰” 立时一精壮男子便从外头进了来,单膝跪地恭声道:“殿下” 朱临宣搁了精巧的工笔,笑问道:“我那无法无天的表弟此刻定不太好罢?” 高峰点头道:“却如殿下所言,小侯爷自悔了婚闹的一团乱后便离了京,丝毫未曾停歇的赶去了一个叫青桑县的小地方,未曾寻到人后竟跟失了神智一般,呆呆的站在那空旷的门庭前一天一夜,方赤红着一双眸子又赶去了菱湖镇,据探子来报这短短几日那小侯爷竟跟变了个人一般,满目沧桑,神形萧索的苍老了许多。” 朱临宣听了点头道:“失了那般一个娇娇美人也怪不得他能痛成这般模样!”说着他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做表兄的怎能忍心见他这般模样,总得帮帮他才是。” 高峰愣了下,拿不准他的意思问道:“殿下之意?” 朱临宣笑道:“你着人带话给他,就说我有他要找之人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就写到了这个时候,要死惹 以后小天使萌别等我这个渣渣了昂,早上起来看最好了 ☆、登顶 再说这头顾西臣自到青桑县见得了曲宅人去楼空, 一时只觉天都灰了。 他恼她又离他,但更多的是悔恨、自责、懊恼自己如此之蠢竟丝毫也未察觉到她的心思。 明明他好容易磨的她对他动了心思,夜夜欢好、时时厮磨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丢了她!这让他如何不痛!如何不悔!如何不难受! 他心绪激烈难平, 直愣愣的站在曲宅门口一天一夜方回过神,又马不停蹄的往菱湖镇赶。 他知道她首次想逃离他时, 是同那贼汉子商议过要去菱湖镇,虽此刻她们十有□□不会在那里,但他未亲眼查探搜寻,心中总是难安。 只是他又连着赶了两日夜的路程虽终是到了菱湖镇,但还未来的及下马忽的双目一黑, 便人事不知了。 也难怪他这般,连日来不分昼夜的奔波,再加上心绪受创,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也亏的他只凭着一股子气能撑到这时候。 等他再次醒来却是已经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厢房里, 疾风在他身旁,见他醒来忙端了水过来:“爷可要用水,感觉如何?” 顾西臣挥开他的手,撑着身体坐起来:“京中可有她的消息?” 疾风摇头,神色凝重道:“这几日属下带着暗卫不眠不休的将京中细细的搜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小夫人的踪迹。” 尚存的那丝侥幸瞬间破灭, 顾西臣心中更空立刻掀开薄被下床。 知道他是要去做什么,饶是疾风全身铁血也难免动容,在心里叹了口气道:“爷莫要费心了,属下已问过县丞, 这菱湖镇近来并未有人迁居过来,且属下也怕有疏漏命暗卫们又将这菱湖镇全部搜查了一遍,却是未见小夫人及其家人的踪迹。” 顾西臣听了顿住动作良久,心中忽的生出了一股子狠劲,狠厉着一双赤红的眼珠子,她再次离他又如何,他再将她找回来便是!这天下虽大但他有的是人,有的是钱财,有的是时日,即便是寻到天荒地老他也要寻到她,待寻到,他定要狠狠惩罚她,让她心生敬畏日后再不敢生逃离他的心,只能乖乖待在他的羽翼下! 这样想着便是一刻也不想再停歇,起身狠声吩咐:“传爷的令,所有暗卫、所有侍卫、所有亲随全部散下各州各府各乡各镇,人手若不够就给爷雇,每到一个州府、乡镇便要当先张贴悬赏榜文,赏金一百万两!人手之间要配以信鸽时刻传递消息!” 他这般吩咐着,心中那空、那慌也渐渐安定下来,到底是不是寻常之人,片刻便收拾好心情,虽脸色还不大好,但神情已经沉着冷静了下来。 疾风见他丝毫不歇息的又要往外去,忍不住开口劝道:“爷既已下了令,便交由属下来办即可,您还是顾念些自个儿的身子,修养几日再说罢。” 他的身子向来比铁打的还硬,此番没撑住虽有连日奔波的原因,但泰半是由心绪动荡受创所致,此番冷静下来哪还能坐的住,顾西臣脚下不停正待说话,忽的目光一厉,身形如电便闪了出去。 疾风也察觉了,快速跟出去见他正擒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细瘦汉子,喝问:“谁派你来的,是何目的?” 他们行过军,一望便知这人是探查信息的暗人,就似那细犬一般,专挑这种身材细瘦之人,举步无声,身若鬼魅。 那细汉被顾西臣大手掐着脖子,面色痛苦道:“小侯爷……容禀,奴……奴才是九皇子的人。” 一个温和有礼、不争不抢、人人称赞的君子会养这样的暗探?如今自露马脚定是带了目的。 顾西臣对他事没有丝毫兴趣,将那细汉扔到地上便又要走。 那细汉见此赶忙道:“小侯爷留步,我家殿下有小侯爷正在搜寻之人的消息,殿下让奴才前来通禀小侯爷回京与他……”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顾西臣一把扯住了前襟,一张俊面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当真,他当真知道娇娇在哪?” 那细汉点头:“我家殿下却是如此说。” 顾西臣刚平复下去的心又激荡起来,手都在发抖,一脚踹开那细汉,抬腿就掠了出去,在这县衙内随意寻了匹马一跃而上在一众县丞及衙役的跪拜下打马出了县衙,直奔京城而去。 一路上他都在摩挲着他时时佩戴在腰间绣兰花的香囊,他恼她又离她,害的他患得患失跟得了失心疯一般,下定了决心再寻到她定会狠狠惩罚她! 可当听到她的消息之时,他心中哪还有半丝恼意,想起在十里画廊,她被他压在床上亲吻时那平静至极的眼神,竟有些忐忑,他怕她对他死心,他怕她再也不想理他,他怕她的心再也不肯为他打开了…… 可即便她真的不再要他了,他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5 又哪里下的去手惩罚她! 又是日夜不停歇的赶路终是在两日后的凌晨时分赶到京城,只是他还未进城门便被人在京郊截了住。 顾西臣勒停了马,望向面前的精壮汉子皱眉:“高峰?”随即便会意过来:“你家殿下何在?” 高峰冲他打了个千,恭声道:“殿下在七里亭等着小侯爷。” 顾西臣立刻调转马头往侧面去了,那七里亭是在京郊边上,距离也不短,他心中急切,打马风驰电挚着,一刻钟便就到了。 红璃顶,白玉围栏的精致小亭内一人正负手背对着他而立,望着前面的一汪碧绿碧绿的湖水,修长挺拔的身形趁着藏紫二色金满妆云龙缎的披风却似秀竹一般高洁、俊朗。 顾西臣抬腿下马大步进了亭内,直接问道:“她在哪?” 似才发现他一般,朱临宣转身惊道:“钰鹤?何时过来的,竟这般的快?” 顾西臣没工夫同他打哈哈,皱着眉头再次问道:“她在哪?” 急切的连寒暄都不及么? 朱临宣挑眉,缓缓坐到白玉凳上,取过同为白玉造就圆桌上的八仙莲花亮色银盅,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过银盖压了压水花,却不再说话很是悠哉的品茗。 顾西臣掀开衣袍,大马金刀的坐到他对面:“什么条件才能让我见到她。” 朱临宣优雅的放下茶盏赞道:“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利。” 顾西臣没有说话,只看着他。 朱临宣也看着他,平日里总是温和的凤目此刻微眯着满是势在必得的气势:“我要你助我登顶!” 早就猜到他的狼子野心,顾西臣并没有意外,也没有犹豫点头:“我可以助你,但我助你仅代表我一人,并不牵扯侯府!” 靖国侯府有什么,交了兵权的老侯爷只是空架子一个,他要来也没用,反倒是这个小侯爷财力雄厚,于他是鼎有助力,再加上…… 脑中电光火石般的闪转着,朱临宣凤目中消了凌冽的气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善,颔首笑道:“这个自然。” 顾西臣道:“那现在你总该告诉我她在哪里了吧?” 朱临宣摇了摇头:“她对你那般重要,我怎么可能现下就将她送回你手中。” “你……”顾西臣大怒,拍桌而起:“你就不怕我到圣上那里告发你!” 朱临宣无所谓,面上依旧是温善的笑意,说出的话却并没有那么和善:“那你就不怕我对她不利?” 原来被人抓到软肋是这般滋味!顾西臣差点将一口钢牙咬碎,狠狠瞪了他半晌方道:“我如何相信你,若你并未有她的消息只是得了她离开一事来诓我……” 闻言,朱临宣似乎很是苦恼的敲了敲头:“凭证么?可她身无长物,连发上都不曾带过什么绢花,我该如何让你相信?或许你要我取下她的一截子乌发给你认认?” 顾西臣一听,铁拳差点将那玉桌砸烂:“你敢!” 朱临宣摊手很无奈的样子。 顾西臣缓了缓气:“我认得她的绣工,你若能取来她的绣品,我一望便知。” 若想让他死心助他,却是要给他吃一剂定心丸,朱临宣颔首:“就怕我取来她的绣品,你却是不好看到了。” 顾西臣皱眉:“什么意思?” 朱临宣提醒:“成亲当日离席,枉顾圣上和太后的颜面且你甩下的并不是普通的妇人,慕容氏可是三朝元老嫡亲的孙女,当今皇后的外甥女!” 这等子事他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就是几顿狼牙棒、罚祠堂,再严重些被逼负荆请罪或者下狱几日而已。 想到这里,顾西臣挥了挥手,说了句:“莫要忘了你承诺过的话!”便再不耐烦和他待着,飞身掠上马背便打马离开了。 眼见他走远,高峰自亭外走进来疑惑:“殿下为何不将责罚告知他,好让他避上一二?” 朱临宣缓步下了亭中台阶温声道:“他在军营于我更为有利。” 高峰更是不解:“可他是被贬,至军中也不过是个小卒,属下想不通他于殿下还有何助力?” 朱临宣似乎心情很好,缓步走着为他解惑:“他心尖尖上的人在京中,以他那等急躁的性子,你猜他可能等到两年后刑满方归?” 闻他解释,高峰豁然开朗:“小侯爷渴望美人自是会拼尽全力取得军功好重新返京,但能抵他罪名的军功却是不是小打小闹便能完成的,偌大的功劳再加上太后及长公主的颜面定不会只是消罪这般简单,想来封赏定也少不了,他这世袭的靖国侯便再不只是个空架子!” 朱临宣赞赏的点头:“是以,我这个做表兄的需好好助他早日自边疆回来见他的美人才是!” 高峰会意:“属下明白。” 前面便是他那四四方方的寻常马车,高峰问道:“殿下可是要回宫?” 朱临宣笑道:“回,回宫中看美人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剧情渣,写剧情好卡昂,虽然明明有脉络…… 还是喜欢写对手戏啊啊啊 ☆、信件 说是去见美人儿, 朱临宣却没进惜春苑,只站在不远处的茶条槭树后望着那正端坐在园内石椅上的人儿。 她还自上次见他一般,一头如云缎般乌鸦鸦的发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身上着月白罗衫下系了条娇黄绣三翠的纱裙,一双清凌凌的眸子遥遥望向远方, 似乎要穿过那高高的宫墙望见她想见之人。 她穿的明明是极为素净的衣服,发间明明也未曾有何饰品,她也未曾有何动作,就是这般静静的坐着便将这因入秋而显得有些萧瑟的园子带的入画了去。 果然是个美人儿!朱临宣望着,总算体会到秀色可餐这个词的意境了。 忽然一个身穿杏黄宫装的小宫女跑过来, 将这好一副美人图打破了去。 朱临宣虽觉扫兴却也不得不忍耐,因为这小宫女是他派去的。 小宫女臂弯挎着个六角菱花提篮笑眯眯道:“我来给女郎解闷子了。” 因曲玲珑在这宫中还未曾有何身份是以她便没有自称奴婢。 曲玲珑回过神有些讶异:“小初?” 这小宫女先前帮过她,她认得她,自上次她见过九皇子后,这惜春苑就重新换了批面目冷肃的宫人, 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她了,是以此刻见她过来有些讶异。 闻她唤她小初点头,笑道:“是我啦。” 她说着将臂弯的提篮放到石桌上笑道:“今个儿好容易得了个空,闲着没事就过来寻女郎玩了,女郎会刺绣么?” 曲玲珑没心思同她说什么刺绣, 只点了点头问道:“已经近半月了,你可知道殿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么?” 小初摇了摇头:“我未曾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6 在殿下那边侍奉,是以并不知晓。” 曲玲珑眸中暗了暗:“那你可否帮我再通传一次,我想再见殿下一面。” 小初爽快的点头:“可以呀, 只是今日听闻殿下出去了,待殿下回来我再去帮女郎通传吧?” 闻她还愿意帮忙,曲玲珑大喜忙道谢。 小初摆了摆手自摇篮里拿出一个绣绷道:“小初也想请女郎帮个忙呢。” 曲玲珑点头:“小初只管说来,若我能帮到你定不会推辞。” 小初笑道:“那小初这边先谢过女郎了,是这样的,我想送旁人个手帕,可这宫中也无卖的,我们用的又是白板一条,我便想着在上面绣些东西也显得好看。但我绣工又不大好,每日里也没得许多时日,所以便过来寻女郎帮我绣一副,我好拿回去,得空了就临摹临摹。” 这刺绣又不同于作画、书法怎能临摹,怕是要让她绣了好直接送与旁人罢。 曲玲珑也不点破她,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绣绷问道:“小初想要个什么花样子?” 小初忙道:“不拘什么的,花啊草啊凤啊鹤啊都行,随女郎意。” 鹤? 曲玲珑猛地顿住,面上神色忽变。 小初见她这样也愣了下:“女郎怎么了?” 曲玲珑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先回房了。” 她说着不待人回答便拿着绣绷起身回房将门关上,就这么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绣绷。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的外头呼喝喧闹声,曲玲珑回过神,推开门正见一黑衣人忽闪而过,随即有数道人影追了出去。 外面看守在惜春苑门口的两个婆子现下正站在她房门口,见她推门出来忙着推她进去。 曲玲珑蹙眉,挥开她们的手重新将门关了上。 两日后那小初又来了,笑嘻嘻的问道:“女郎绣好了吗?” 曲玲珑正坐在屋内的紫檀木折枝的矮塌上望着大圆窗外飘落的枫叶,闻她说话方转过脸,没有回答反问道:“九殿下可有意要见我?” 小初闪躲着目光道:“没呢,殿下这两日都不在宫中,待殿下回来我一定帮女郎通传。” 曲玲珑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忽然道:“这绣品可是你家殿下遣你过来要的?” 忽听她这样说,小初不妨脸色微变,强笑道:“女郎说的哪里话,我家殿下还未曾回来,要女郎这绣品做什么!” 曲玲珑缓缓起身自黄花梨长方炕几上取过她的六角菱花提篮递给她:“抱歉了小初,你要的我怕是绣不出来了。” 她忽然生变,小初愣了一瞬急道:“我先前不是同女郎说过嘛,这是我想送旁人的,女郎看在我帮过女郎的份上就也帮我这一次罢。” 曲玲珑摇了摇头:“请回罢。” “你……”她这般绝情,小初气的直跺脚:“白眼狼,亏我还帮过你!” 眼见她气呼呼的跑出去,曲玲珑叹了口气重新坐回紫檀木折枝的矮塌上,她被困在这里已经快半月了,先前她一直期望着那九皇子能查明真相好放她出宫与她阿爹和碧落相聚。可自上次见过他一面便再也没了音讯,她心中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她着实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他谋划的。 直到小初无意中说出口的鹤,瞬间一切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她没什么可图的,可那个人有,她虽不知是什么但她知道,他定有这九皇子所图的。 这样一切才合乎他囚禁她在此处的行为目的,且也才合乎他皇子身份的深沉心思。 小初想取她的绣品应是那九皇子吩咐她来的,目的是给顾西臣看,近而通过她来威胁逼迫他做些什么…… 她不知道九皇子要他做什么,但需要威胁逼人就范的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虽然想离他,但她不想害他! 曲玲珑眸色渐暗,若猜想属实,因她的拒绝想必那九皇子不日便会传唤于她!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没有错,虽然九皇子没有传唤她,但却是亲自来的。 曲玲珑也没多意外,自榻上起身福了福身子:“殿下。” 朱临宣颔首,示意她免礼笑道:“女郎在看什么?” “不过是看些看风景罢了。”曲玲珑淡淡回了他一句,又问道:“不知殿下要何时才能放了小女家去?” 朱临宣面有难色:“本皇子知你心急,但你的案子却还未查清,本皇子就是想放你,也不能至整个皇宫的安危于不顾啊!” 那把她这个有嫌疑的危险人物放置在皇宫中,就是对皇宫安危的守护? 曲玲珑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殿下若是来取小女绣品的恐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朱临宣挑眉,也没多大反应,缓步走至她坐过的紫檀木折枝的矮塌上坐下,饶有兴味的望着她:“女郎何出此言呢?” 曲玲珑秀眉微蹙:“只因小女冒犯殿下而这般囚禁我在此,理由太过单薄,殿下不必再隐瞒了!小女不想害人,殿下也莫要再枉费心思了,还是早些放了小女将心思用到正途才是。” 朱临宣赞赏的看着她:“聪明,只不过现下也是来不及了,他已应下,取不取你的绣品于本皇子并不大碍。” 闻言,曲玲珑脸色微白:“他应了你什么?” 朱临宣摇头:“有些事情不是你们内宅妇人能知晓承受的,你只用知道他已与我成为了同一条船上的人即可,只有我赢,他与你才有好处!” 曲玲珑面色更白,顿了半晌忽的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既已成定局,想来我再多言也无甚意义!我对你也算有些用处,我只有一个条件,若你能应允,我便会尽量配合你!” 朱临宣挑眉:“说来听听。” 曲玲珑道:“我只求事成之后,你不要将我送回那人身旁,需放我离开,且不能让那人知晓我的行踪。” 朱临宣也没问她原由,只起身缓缓走近她:“即使我现在应下,你就不怕我后头再反悔?女郎当真那般信我?” 曲玲珑退后几步避开他,垂了眸子:“如今便是不信也无法,虽殿下言行不一,但我总归还是信殿下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君子!” “言行不一?”朱临宣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很是开怀的样子:“说的不错!” 被骂了还这般开心?曲玲珑悄悄抬眸却见那双凤目正满含笑意的望着自己,又赶忙垂了眸子:“殿下若是没什么事了就请回罢。” 朱临宣望着那低垂着眸子的小女子,乌黑的发素净的衣,明明是极为简单的装束,可却是被那张艳丽的小脸带的明丽起来,小口挺鼻,红晕妍妍,红唇艳艳,因着离她近了些,鼻端满是她身上那沁人心脾的幽香。她确实生的很美,那是即便连他也不曾见过的颜色。 朱临宣目光暗了暗抬起眼不再看她,大步出门:“莫要忘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7 了绣品。” 他始一出来,一个精壮的汉子便随了上来,跪在地上:“属下该死,还并未搜查到那些刺客。” 朱临宣并不在意:“罢了,莫要管了,他们主子都要被流放了,他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高峰松了口气:“谢殿下开恩。”说着小心道:“小侯爷想见您一面,说是有话想同您讲,殿下可要属下去回绝了他?” 朱临宣闻言笑道:“我这个表弟心性真个无法无天,连皇宫都敢闯,只是还没抢到美人,自个儿便要先走了,也罢就去送送他!” 城外顾西臣身着粗布灰囚衣正同昌平与顾望谨道别,他们身后是一队押送的兵将。 昌平拿手理了理他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发,泪如雨下:“儿啊,边关不比京中,你这性子定要收一收切莫耍横、逞强,母亲……母亲……”她叮嘱着渐渐哽咽的再说不出话来。 见此,顾望谨赶忙揽过她,安抚:“夫人莫要伤心了,这小子又不是没去过,想开些!且他将圣上都气成那般模样,流放算是便宜他了!” 顾西臣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笑的:“儿子在京中锦衣玉食的早就腻烦了,正怀念军中简单的生活呢,如今可不正是瞌睡了给儿递枕头过来了?到时候儿子挣个大功劳回来给母亲高兴高兴!” 昌平被他这般油嘴滑舌逗的又忍不住的破涕为笑,正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钰鹤。” 众人闻声望过去,一人正从四四方方的寻常马车上下来,修长挺拔的身材,虽只着了一身普通的天青色的软绸长衫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的挺秀温润,是朱临宣。 同昌平与顾望谨见过礼后,他满面担忧的望向顾西臣:“怎生这般快便要去了?都未曾有人同我说来,若不是我想起来特意问一下,岂不是都未及与你送别。” 见他这惺惺作态,顾西臣心中就是一阵恼怒,咬牙低声道:“前头为何不告诉我,好让我能避开这劳什子的发配!” 若他能避开,定就能想法子将他的人儿从这人手中抢回来! 朱临宣一脸不解:“为兄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啊,可是要如何告诉你!” 又装!顾西臣在心中骂了句娘,勉强压下火气将他拉到一旁问道:“她过的可还好?有没有着凉?饭食用的可香?晚间睡的可好?有没有……”顿了顿:“有没有提及我来?” 朱临宣望了他半晌:“我今儿晚上就去她房间帮你看看。” 闻言顾西臣忽的反应过来他不是照看她的那些个婆子、丫头,立刻瞪眼:“你敢!” 朱临宣玉挑眉不语。 顾西臣心中满满当当全是自己的人儿,虽知眼前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却也不得不放低着身段:“钰鹤求九哥看在表兄弟的份上让照看她的那些个婆子、丫头经些心,眼见着天冷了,她若是出门定要为她披上轻暖的披风;她胃弱,饭食上莫要让她用那些个粗硬之物,要多些汤、粥之类的软和易服化的;她还喜欢刺绣、打络子,没人看着往往都能绣到天黑,那烛火虽亮到底也伤眼,一定要让她们看着她;还有她的药……”他说着自胸口处摸出一张药方递给朱临宣:“她身上还不好着,这是她的药方,你回去让那些婆子丫头看着她,一日三服再不能断了。” 听他一桩桩一件件嘱咐的那般细,绕是朱临宣也不禁动容,他这个表弟怕是对那美人儿已经情根深种,再难抽身了!此对他来说大有裨益,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顾西臣还有许多要叮嘱的,但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只抬眼神色凝重道:“你若是能让你的人照我说的将她照看好了,我顾西臣必将倾尽全力助你登顶,绝无二心!” 朱临宣看了他半晌,面上也没了他惯常伪装的温笑点头:“好,我应你!” 虽得了应,但顾西臣还是不放心,他的娇娇那般的美,那般的惹人怜爱,若眼前这人…… 想到这顾西臣目光一寒:“她是我的人!” 他没有说太多,虽只是五个字,但满满的全是霸气、圈占以及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朱临宣是什么样的人,怎能不知他的意思,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更盛,但他是理智的,知道此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便颔首又恢复了往日里温善的笑:“放心!” 听他此话,顾西臣方稍缓了面色,正待说话却听那领队的兵将小心唤道:“小侯爷,时候不早了!” 顾西臣听的心头火起,回头不耐烦的喝:“给爷闭嘴!” 那将领吃吓,再不敢多言缩了回去。 虽没人再催顾西臣却也知时候不早了,又对朱临宣说了句:“切莫忘记你说过的话!”便过去同昌平和顾望谨道了别,临走之时又顿下脚步回头望向城内,似乎要透过那重重的房屋、宫墙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一般。 朱临宣回来之时天都渐黑了,他原本是要去书房,只是不知怎的就拐到了惜春苑,月正在柳梢头,她点亮了烛火,那端坐着的倩影正映照在纸窗上,微微垂首穿针引线,在这寂静中显得万分娴静,就似那在等着郎君归来的普通妇人一般,让人看的心都满了。 朱临宣在外望了良久,直到她伸出小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起身方回过神,目中渐寒猛的转身不再看,临出去之时顿了下,对看守园子的婆子吩咐道:“日后莫要再让她绣到这般晚!” 那两个婆子闻言愣了下,她们家殿下人是和善但何时见过他对哪个妇人这般上心过! 还未及回话,便又听他道:“劝的时候也要小心着点劝,莫要让她动怒!” 两个婆子更愣,待终于反应过来,便就只见她们家殿下翻飞的衣角了。 终于弄清楚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且那九皇子已经派人去给她阿爹和碧落送了信儿,曲玲珑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一下午至晚间的功夫便将他要的东西完成了。 她虽无用但她不傻,不是内宅妇人能知晓和承受的事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联系到他的性子、身份,就只有一件事儿了,便是那至高的皇位。 她不愿掺和到这般肃杀的事情中,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不想害那人,是以只能听话,只望届时那九皇子能履行他的诺言。 将她赶着绣好的牡丹叠好放置她的针线篓里,曲玲珑只觉眼睛发涩便吹灭了蜡烛入了床榻,将床帐放下来,睡了过去。 却一夜都在不安定的梦中度过,梦中有一只凶狠的饿狼赤红着一对儿眼珠子一直追在她身后,她跑的精疲力尽,终是被它扑倒在地,却没有被撕咬的疼痛忽然唇上一润,见到的却是顾西臣那张因笑而显得邪气的俊脸:“娇娇跑什么?” 曲玲珑猛的睁开眼睛,入目却是那泥金芍药花样的绫罗帐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8 子,哪还有那人的踪影! 原来只是场梦,曲玲珑松了口气,还未及起身,帐子却被人从外头撑开,是个面目周正着青蓝宫装的年长宫人,身后跟着几个身穿杏黄宫装,手捧衣物的俏丽小宫女。 那年长些的宫人笑道:“女郎醒了?让奴婢服侍您起床更衣罢。” 曲玲珑愣住了下,恍惚回到了在侯府时的日子一般,但这里却不是侯府。 很快便回过神,想来这是她有用且配合而给出的优待罢! 想到这礼,曲玲珑也懒得同她们纠缠,点了点头由着她们帮忙更衣洗漱。 待她洗漱好,她们又端了药上来让她服用,曲玲珑终觉有些不对:“这是何药?为何要给我服用?” 那年长宫人道:“是殿下给的药方子,说是女郎原来服用的,具体是医治什么……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那药的气味却是与她以往在服用的医治宫寒的药一致。 曲玲珑便没再多问了,接过玉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全服进去又用了饭食这才拿过针线篓里她昨个儿晚上绣好的牡丹递给那年长的宫人:“这是你家殿下要的东西,劳烦你拿去给他!” 那年长的宫人忙接过来笑道:“女郎说的哪里话,奴婢这就去!” 朱临宣在书房刚收到一叠子书信,她的绣品便呈了上来。 青缎上虽是朵再寻常不过的牡丹,但那精巧的绣工以及配色端的让这再普通不过的牡丹也国色天香了起来。 他以往并不喜这些妇人们喜爱摆弄的物什,但望着这朵牡丹他忽然觉得妇人们爱摆弄的物什竟这般的精巧! 高峰正侯在他身旁,见他望着那绣成的牡丹出神以为他忘了这茬,便提醒道:“这是殿下要给小侯爷吃的定心丸,殿下可要属下现在就派人给他送去?” 闻言,朱临宣回过神,收回已经触上了青缎的手颔首:“送去吧。” 高峰应了声上前拿过那青缎牡丹待要走,又顿了住,看向他手旁的那一叠子信件:“那这些信件可要属下给女郎送去?” 这些信件是顾西臣走至半道上,让将领们去买了纸笔过来写下,又谴了个士兵送回京的。 朱临宣顿了好半晌,方无言起身,似有些怒意拂袖而去。 曲玲珑从宫人手中接过那叠子信件,一眼便望见信封右下角处一如那人般龙飞凤舞的字迹:爷的娇娇亲启! 曲玲珑垂眸望着那信件上的字迹半晌终是没有打开,想扬手将它们扔了可到底还是不忍心,只好将它们理好放至那紫檀镂雕花卉的方盒中了。 她不知那九皇子登顶会要他做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守好自己的心,同她的家人一起好好的过安生日子,再不要牵扯这些个王权势力即可! 皇宫内院听起来肃重、庄严,只能仰望而不可及,但她不出去也无外人前来搅扰,就像是在普通人家的院子里一般很是清净。 时光过的飞快一晃眼便已入了冬,外头一片银装素裹,冷的连哈口气都能结冰似的。 曲玲珑拢着个精巧的翡翠雕黄鹂小手炉站在屋檐下望着院子里的几个小宫女欢快的打雪仗,心中难得也松快了些,嘴角扬着一丝笑,是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颜色。 有伶俐的宫女见她心情好,日日相处也知她好性子,便上前拉过她的手笑道:“女郎也来玩嘛,咱们不打雪仗了,堆个雪人来玩可好?” 曲玲珑笑了笑,正待说话,不妨一人喝道:“放肆!” 众人都在玩乐并不曾注意有人来,忽听声音吓了一跳忙回过身跪了一片:“殿下。” 他从未发过怒,此番忽然喝来却更为瘆人! 朱临宣没有理她们,只望向也被他吓的愣住了的曲玲珑温声道:“外头冷,女郎快些进屋罢。” 自上次他再没来过,今日忽然过来且还这般不似他平日作风着实让曲玲珑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想起她正也要去寻他,便点了点头同他一起进了屋子。 一进门朱临宣便望见那放在门旁的宽大矮篓子,里头的书信堆叠的都快要漫出来了。 朱临宣怔了下:“竟这般多了?” 曲玲珑点头,这些都是顾西臣寄回来的书信,从先前的一月一次,一次好高一叠子,到近来半月甚至几天传回一次。她均一眼也未曾再看,小盒子已经盛放不下就命宫人腾出了个宽大的矮篓子来放这些书信。 朱临宣也没再多问,只里低头望她,带着他一惯温善的笑:“好久未见了,女郎过的可还好。” 不妨他忽然说这种话,曲玲珑愣了下,他们却是许久未见,但他们其实算的上是在同一屋檐下且又算不得太熟悉是以听着却甚为别扭。 曲玲珑没有回他的话,只小声道:“我想求殿下一件事。” 朱临宣温声道:“女郎只管说来,是何事?” 曲玲珑踌躇了下仰脸望他:“我已来此近半年之久了,实在是想念家人,殿下可否容小女见他们一面,只一面。” 那双清凌凌的艳艳桃花眼中满祈求,被这样一双眸子望着怕是谁也拒绝不来,朱临宣也如此,几乎未加思索:“好” 不妨他这么爽快便应允了,曲玲珑惊喜万分:“当真么?” 望着那张因他的话而生动起来的娇颜,朱临宣凤目中满是笑意:“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修好啦 ☆、爷给你暖暖 朱临宣虽应了曲玲珑, 但却不是让她出宫去见曲堂礼,而是要谴人将他们接到这宫中与她相见。 眼看如今正冰天雪地,曲玲珑不忍让自家阿爹受寒, 再加上现今正是多事之秋,她是如何也不想再让他们踏入皇宫这个是非之地。 可朱临宣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出宫, 曲玲珑无法只得作罢。 这一场雪纷纷扬扬的竟下了有大半月之久,终在除夕夜前停了去,宫中上下无不张灯结彩,烟花漫天,想来是极为热闹的。 曲玲珑住的惜春苑虽僻静, 却也是特意装饰了一番的,廊前檐下都挂上了极为精致的九瓣莲花灯,门庭上也照着外头贴上了鲜艳吉利的对联、门画,连院中宫人们堆的那个圆滚滚的雪人也为它围了一圈红绸带,映着用了红烛点就的鼻头也很是喜庆。 宫人们都在玩闹, 曲玲珑没同她们一起,一个人站在红梅树下轻抚着那些她亲手扎出、装扮的小彩灯。 往年除夕在青桑县家中,她也会如此制作小彩灯系到红梅上,见她忙活,阿爹和碧落便会过来帮她,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也是热闹非常…… “想家了么?” 忽然一道清越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曲玲珑一惊,回过神才发现朱临宣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旁,忙避了他几步福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89 了福身子:“殿下。” 见她动作, 朱临宣凤目中暗了暗,顿了片刻才温声道:“不是我不想让你与家人团聚,实在是天气恶劣,此去路途遥远,你的身子怕是受不住,且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我……走不开。” 他在解释? 她求他之时并未报多大期望,只是他应下让她心生欢喜却又见不得人,这落差便大了些。其实说白了她只是他的一个囚犯,他其实可以连见都不必见她,如今这般解释应当也是想稳住她的,好让她乖乖配合他钳制顾西臣吧! 想到这,曲玲珑垂下眸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小女晓得,只望殿下遵守约定,待殿下事成之后请务必放了小女家去。” 她距他这般远,疏离着神色说着让他放了她,朱临宣多年的冷静自持莫名的就瓦解了,心中忽的涌出一股冲动,大步上前手都抬了起来,临半道上却又顿住,半晌终是收回了手,面上已恢复了无懈可击的温笑,但那凤目中却是一派自傲:“如今事已成了一半,我应过你的事情不会食言,待到来年春日暖阳,我定会带你去见你的家人!” 曲玲珑一直垂着眸子,闻言便点了点头:“那小女先谢过殿下了,若无他事小女就先行回房了。” 说着不待他回话,福了福身子便越过他回了房间。 朱临宣没有说话,任由她从自己身旁走过,良久回身,那纸窗上满是她清丽的身影,他望了许久直到她房中的灯火熄灭。 没有家人相伴,独自置身在这陌生的宫中,曲玲珑只觉这年除了让她更加思念之外,便再没了什么味道。且如今圣上尚在位中,朱临宣若要登顶,也不知会是何年何月!曲玲珑叹了口气,端坐是内室中紫檀木折枝的矮榻上心不在焉的打着络子。 她喜静将侍奉在内的宫女们都谴了出去,此刻内间熏香袅袅,暖如阳春,很是幽静,因此外间宫女们的谈话声虽细小,但内间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都是些娇憨的小丫头,如今又正是年下,且知道曲玲珑性子好,规矩并不多,是以便都聚在一起吃着小零嘴说闲话。 “哎,你们听说了吗?昨个儿除夕夜,皇宴至半却忽的停了,那舞姬还在跳着呢侍卫进了皇宴内,这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可曾知晓?” 众人闻言都摇头:“不知道呢,只今日才听闻太子殿下被禁东宫了,圣上连早朝都没上,内宫人都传言说圣上身体抱恙呢!” 正说着,忽然一个宫女小声道:“我倒是听说,是因为那太子殿下酒醉轻薄了咱们贵妃娘娘,这才动了侍卫,在皇宴上便将他绑去了东宫!”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因太过震惊一时也没了言语。 曲玲珑原本没在意,听她们说起这个,手上忽的顿了下。 想到朱临宣昨夜说的话,事已成了一半,想来贵妃被太子轻薄定是他的计谋。 她虽不是很懂,但也知夺位其间定是凶险万分,行差一步便会万劫不复!如今朱临宣能胜出一筹就意味着她离回家之日也近了几分,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心中有了盼头,曲玲珑精神也好多了,听外头一片寂静后,又开始言语了。 宫女们不敢再提这皇家秘闻,干咳几声转了话题:“内宫虽有些不快,但边关却频频传来好消息,那连年犯咱们边境的胡人终是被连根击溃,胡人败服,需每年到京中上贡、朝拜圣上呢!” 这是个天大的喜事,众人都知道,闻言一改先前紧张神色笑道:“可不是,听说此一役多亏了顾小侯爷呢!谁能想到他那等子霸王似的人,竟能深入敌军做了细作,也不知经了多少的凶险,这才使得年前的那长战役能这般的顺利,这次回来圣上定会好好犒赏他。” 有宫女却是叹了口气:“那也得有命在才行,不是说被胡人发现一剑刺到了胸口么,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知呢!” 里面曲玲珑听的手上猛的一顿,那尖利的绣花针扎进了指间也未曾发现,她缓缓转脸望向那依旧放置在门边的宽大矮篓里再没增添过的信件,这才知道,原来他只给她送信,是去了边关;原来这一月来未曾再来信件却是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外面宫女们聚做一堆正欲再说,忽的门帘子一响,一道娇嫩的嗓音在她们身后道:“你们殿下在哪?我想去见他!” 曲玲珑心里很乱,他这般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受人要挟而生死不明,她虽想离了他,但真不想害他让他去死,如今她只想去看看他。 宫女们却不会让她出门,只是去了主院代她通传却被告知殿下不在。 闻说,曲玲珑更急了些:“那你们可知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宫女们都摇头。 曲玲珑无法只得等着,不时催宫女们再去通传。 如此等到夜上了柳梢头,终听得外间宫女们恭声唤道:“殿下。” 曲玲珑大喜,忙自矮榻上起身跑了出去。 朱临宣还未进门便见美人儿自内室急急的跑出来奔向自己,他那因夺位一直紧绷沉重的心立时就轻生了起来,面上不自觉的便带了笑意,大步上前伸手将她接的满怀,低头望着她笑道:“在等我?” 曲玲珑没想到他会上前接她,再加上她跑的急一时收不住脚竟被他抱住,她吓了一跳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连礼都忘了行忙道:“方才一时着急冒犯殿下了,望殿下海涵。” “冒犯?”朱临宣挑眉,他倒是想被冒犯,收回手面上笑意不减柔声道:“今个儿回来便听下头人说你遣人去了好几趟去寻我?” 曲玲珑点头,抬起眸子:“他是不是去了边关,如今正生死不明?” 知道她问的是谁,朱临宣面上笑意渐渐敛去:“是。” 曲玲珑心中一揪,不自觉的上前两步:“那,那他如今可还在边关?伤势如何?你可曾知晓?” 原来她这样着急寻他是为了那人,朱临宣那宽袍中的手缓缓攥起,面上却是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善模样,温声道:“他确实深受重伤,晚间刚被送回京中。” 竟果然如此,曲玲珑心中一急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带我过去看看他吧,求你了,这次很近,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那细白的小手正紧紧抓着他,朱临宣望着她那双带了祈求的清凌凌眸子许久方颔首:“我带你去。” 他这次倒爽快,应下便吩咐宫人们被马车。 曲玲珑大喜转身进了内室片刻便又出了来,却是披了件不起眼的玄色带帽兜宽大披风出来,帽兜深深将她遮的只剩下个精巧的下颔。 明白她是不想被侯府的人认出来,朱临宣便也没多说什么,只带着她出门上了他那四四方方的寻常马车上。 听着马车一路上压着新雪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0 ,曲玲珑的心越发的不能平静,润白的小手不自觉攥的紧紧的。 朱临宣坐在她身旁,车内悬挂着的琉璃宫灯因马车的走动轻微晃动着,将他的神色打的越发晦暗不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朱临宣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走吧。” 曲玲珑点头,伸手将帽兜戴上,将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这才随着他一道下了马车。 下车的时候,因还在车驾上视野高了些,即使她带着帽兜也能看见底下跪了一片人以及他们身后雕梁画栋般的宅子。 曲玲珑怔了一瞬,这里竟是十里画廊。 察觉她还未曾下来,以为她是怕高,朱临宣伸了修长白皙的手过去:“来,扶着我下。” 闻言,曲玲珑回过神摇了摇头,自己提着裙摆踏过木梯下了来。 朱临宣缓缓收回手,似何事也未发生一般,回身对底下跪着一片的人道:“都起来吧,钰鹤如何了?快些带我过去看看。” 底下起来了一个婆子,一面躬身引他们进去一面道:“太医正在里头看着,具体如何老奴也还不知。” 这熟悉的声音让曲玲珑听的瑟了下,头越发的低了,只亦步亦趋的跟在朱临宣身后。 这人正是崔嬷嬷,因为顾西臣重伤,阖府上下都在快崩塌了,怕老侯爷得知年纪大了受不住,便瞒着将人带在这十里画廊治伤,正主们都六神无主,便只由她出来接待朱临宣了。 好再崔嬷嬷也正伤心,并不曾注意到曲玲珑只带着他们穿过游廊画桥,转了一道道圆门、院落方进了正院。 外头候了一群的丫头、婆子,房门大开着,能看见里头顾望谨正在同五个太医说话。 这些太医是顾西臣还未进京,庆宣帝便派下来候着的,此时刚诊治完。 朱临宣带着曲玲珑进去,正听见太医们叹息道:“小侯爷这一剑受的极为凶险,乃是直刺在胸口上,虽算不得深却也是伤到了心肺,凶多吉少啊!” 此话一出,内间便是死一样的寂静,其中一个太医见状忙补充安抚道:“但小侯爷体格健硕,若能挺过今夜,以后好生将养些日子便无甚大碍了。” 闻言,顾望谨连说了几个好字转身要往内室去看顾西臣,可刚走了几步,身子一晃便要倒下,唬的众人惊呼连连忙去扶他。 也不怪顾望谨如此,他只是一介文人,顾西臣是顾家唯一的血脉,如今凶多吉少,他本就难以接受,再加上昌平已经病倒,他强撑着两边照料,如今又听太医这般说,心头受创更重,便没能撑住。 眼见着一团乱,这里唯一的正主都挺不住了,朱临宣只得开口吩咐下人行事,待一切都安排妥当才发现曲玲珑不见了。 朱临宣愣了下,忙大步进了内室,果见曲玲珑正站在顾西臣床榻前。 朱临宣上前安慰道:“他定会没事的,你莫要担心。” 曲玲珑没有说话,只望着床榻上的人,他面色苍白的躺着,眼眸闭的紧紧的,那张俊面上再没了往日的张扬邪气,终显出了他本质的清俊英武来。 也不知是哪个粗心的丫鬟照看不周,竟没发现他的一只手臂还支出了锦被外,曲玲珑皱眉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想将他带回被中。 却发现他已是如今这般了却还紧紧攥着拳头,指缝间透出那天青色绸缎上有几株绣的极为粗糙的兰花,是初时她为了应付他而随便给他绣的香囊。 曲玲珑望着那已经有些磨损的兰花久久没动,这些磨损是要人长长握在手中摩挲才会形成的。 忽然手上一暖,是那人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住了,梦呓似的沙哑唤她:“娇娇,娇娇,天冷了没爷在身旁你果然冻着了,手这么凉!爷给你暖暖……给你暖暖……” ☆、恩爱 他竟能出声, 曲玲珑大喜,忙抬眸去看他,却见他仍旧紧闭着双眸未曾醒来, 只大手还紧紧包裹着她,无意识的将她往被中自己胸口处带, 依旧梦呓似的喃喃:“给娇娇暖暖……给娇娇暖暖……” 曲玲珑眼蓦地就湿了,忙伸出自己另一只小手轻抚上了他紧紧攥着她的大手,娇嫩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鼻音:“你身上尚还有伤,莫要乱动。” 她这般柔声说着,顾西臣似听进去了, 没再将她往胸口处带,只依旧将她的小手紧紧的包裹在自己手中。 曲玲珑任由他握着,听得他忽促忽弱的呼吸声渐渐安定下来,终是心中稍松,转过脸想让朱临宣再传太医进来看看, 只是还未及开口便听外头忽的响起了阵阵杂乱的脚步声,是有人要进来,曲玲珑吓了一跳,不好再待忙使劲将自己手从顾西臣的大掌里抽了出来。 因着手中正握着他的人儿,顾西臣已经平静下来, 此时她忽然自他手中撤走,一如她再次离开他一般,彻骨的疼将他从昏迷中激的醒来,猛的坐起伸手去抓他的人儿:“娇娇!娇娇!” 见他竟能醒来, 崔嬷嬷及一众太医俱是大喜,围在他身旁连声道:“能醒来就好,能醒来就好,接下来只需好生将养定能痊愈了,小侯爷真个是福寿齐天啊!” 顾西臣刚自生死线上回来,脑子都是钝的,勉强定神将他们一个个细细的瞧过,可这里头却没有他的人儿,他不相信方才的感觉是假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寻,只是此时他的身子却由不得他,还未及下床,喉中一甜便吐了血水出来。 他这般看的众人惊呼阵阵,七手八脚的来扶他躺下。 顾西臣勉力挥开他们的手,只看向崔嬷嬷,喘道:“娇娇……她可是回来了?” 人都这般了竟还心心念念惦记着那人,果然是前世的冤家! 崔嬷嬷在心里直叹气,摇头劝道:“奶奶未曾回来过,爷先莫要挂怀奶奶了,小心顾着点自个儿的身子才是要紧的!” 顾西臣却不信,看向自己的手,她方才明明还在同他说话,她那滑腻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掌心…… 她定是回来了! 这样想着,心头那念了她半年之久的渴望更加炙热,挣扎着起身想下床将她寻回来。 太医们都快被他吓死,此时也顾不得会被他喝骂,强拉着他劝:“小侯爷莫要再乱动了,你胸口上这剑伤大意不得啊!虽醒来过了危险期,但要好生将养着才行,这般激动再崩裂了伤口致使伤势加重可是得不偿失啊!” 顾西臣心中满是那勾他魂魄的人儿,哪能听的进去他们在说什么,无奈此刻身上重伤没劲力,虽挣的他胸口处的雪白亵衣上渐渐晕出了鲜红的血色也无济于事,只得沙哑的嗓音喘息着喝骂:“都给爷滚开!” 眼见他伤势加重,崔嬷嬷大急忙劝道:“爷莫要执拗了,爷想想,若是爷这身子因此落下什么病根,便是奶奶回来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1 还有得什么意思?届时若奶奶还想走,爷就是再想追,您的这个身子也追不动啊!” 闻言,顾西臣挣扎的动作终是缓了些,见他是听进去了,崔嬷嬷稍松了口气又道:“奶奶只是暂出去几日,老奴想着即便奶奶藏到了天涯海角,爷定能找到奶奶再将她接回来!但这前提是爷得有一个好身子才是啊!” 她说的话却有道理,顾西臣闻言终是渐渐平静下来。 门外曲玲珑收了一直悄悄望着的目光,低声道:“我们走罢。” 她虽感于他待她的心,但不会就这般一辈子委身于他,做他的宠妾! 他既已经醒来,有这么多太医在,想来定也会没事,她没有间接害死他,她也就放了心,不用再那般愧疚了。 回去的路上,曲玲珑心中虽再没了紧张和担心,但依旧难以平静,垂着眸子也未曾察觉朱临宣复杂的神情。 心里想着事,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的停了下来,朱临宣温声道:“到了,咱们下去罢。” 曲玲珑回过神点头,跟着他出了马车,可掀开帷幕,外面却不是那瑰丽无比的皇宫,而是置身于极为幽静的林中,眼前是一座小小的院落,外头是用了岩石垒就围成的院墙,细雪堆积在青瓦上,很是简单僻静。 曲玲珑愣住了。 朱临宣回身拉过她的细腕一面引她踏着木梯下车,一面解释道:“近来宫中不太平,我平日里繁忙总有照看不到你的地方,是以便带你来这边先上一段时日,待一切大定,再接你回宫中。” 闻言,曲玲珑回过神,心中一紧:“殿下可是要开始夺位了吗?” 知她聪慧,定能猜到他的目的,朱临宣也没意外只点了点头。 不曾想竟这般快,曲玲珑心中虽紧张却也是高兴,扬起小脸望着他:“那事成之后,请殿下务必放小女家去!” 朱临宣低头望着她那双满是期待欢喜的清凌凌眸子半晌,方微笑着颔首。 再得他应承,曲玲珑心中更踏实了些,以往总是有些忧郁的娇艳艳小脸上终有了笑容,似一朵盛开在冬季的花儿,将这满目被白雪包裹着的素白世界都带的明艳了起来。 朱临宣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的人儿,她果然生的很美,美到他要将她藏起来! 曲玲珑一向都不喜那些高墙深院,再加上如今就快要回家,她越发的喜爱眼前这座小院落,不等朱临宣带她便自己往前去了,只是刚走几步手臂一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子还被他攥在手中,忙使劲挣了挣:“殿下?” 朱临宣回过神,松开了手,笑道:“一时忘记了,女郎莫要怪我无礼才是。” 曲玲珑摇了摇头,上前推开门进去,见院内只一间大屋和左侧一间小小的厨房便再无其他了,就像是寻常人家住的普通宅子。 朱临宣有些愧意:“时间匆忙,只来的及备下这么一间简陋的房屋,女郎委屈些,待来日寻得合适的房屋再带女郎住过去。” 曲玲珑笑道:“殿下不必费心了,小女很是喜欢这宅子,且又不是常住,不必太过奢华的。” 不是常住!她就这么想离了他! 朱临宣目中渐暗,面上却依旧是笑意,点头。 自此曲玲珑便住在了这里,虽还是被人看守着却觉的无比自在,还求了看守她的婆子去林中移植了株野山梅回来,日日打理着也不觉无趣。 院中那株野山梅经了她细心的打理,梅花开的越发的艳了,曲玲珑拢着个暖兜站在屋檐下望着,心情也很是不错。 正看着,·忽的听外头婆子恭声道:“殿下。”随即院门便被打开,一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他惯常简单的蓝羽缎棉袍,披着件墨色披风,虽是简单却依旧是一派的温润俊秀,正是朱临宣。 他已经有一月多未曾露面,如今过来难不成……已经登顶? 曲玲珑眸中一亮,忙上前行了礼:“殿下。” 朱临宣低头望着她笑道:“近来事多许久未曾来看女郎了,女郎在此过的可还顺遂?要不要我从新给女郎换个地方住?” 曲玲珑摇头,满是希翼的望着他:“殿下过来可是要放小女家去?” 朱临宣顿了顿,摇头:“事还未成,女郎且忍一忍。” 曲玲珑暗了神色,没有说话。 朱临宣当未曾见到,只望向她院中那株盛开的极为艳丽的梅花有些惊讶:“初来时并不曾有这梅花,这可是女郎种下的?” 曲玲珑点头。 朱临宣看了看她温声道:“原来女郎喜花,今个儿正好我空闲便带女郎回京去挑些花枝、花种回来给女郎载种解闷可好?” 曲玲珑对出门并没多大兴趣,只她着实喜爱花,便点了点头。 想起先前带她去十里画廊时,那人尚在昏迷就能察觉到她手冷。朱临宣心中莫名就生了一股子气,却也不知是气谁,只扬声吩咐侍奉她的丫头进屋给她拿了粉红色三蓝凤穿牡丹化的缎披风,翡翠雕黄鹂的小手炉、貂鼠耳兜等,这才带着人儿上了马车往外头驶去。 约莫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耳听外面人声渐盛,曲玲珑掀开窗帘子,见外头人来人往,宽广的街道旁店肆临立,那亭台楼阁上的琉璃瓦依旧的五彩缤纷,果是至京中街道上了。 朱临宣在她旁边引她看马车外头的一间铺子:“女郎看那边的秋香阁,里面的花很是齐全,还有许多这时节并不曾盛开的花朵,待会儿女郎可选看选看。” “五月开的荷包牡丹也有吗?”曲玲珑一面问一面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见那秋香阁门前放置着几盆月季。 月季却不是冬季能开的,虽不知那店家用了什么法子才使得这些花儿开放,但想来定是要耗费大量的钱财精心养护才会如此,可如今就这般大大咧咧的放在这寒风中,晚间这些月季就定会败了去。 曲玲珑看的心疼,待要下去,却忽的顿住了。 那秋香阁内正走出来两人,男人颀长高大的腰才,着了件荔枝红富贵不断头的章绒便服,足镫绿云子挖镶的抓地儿虎儿的靴子,那般鲜亮的颜色却趁的他那张俊面越发的清俊来,正是顾西臣! 他身旁还紧跟着一个娇小的妇人,穿着银红袄,青缎掐牙背心,外罩大红绣并蒂百花的披风,手中捧着一束腊梅,低眉浅笑的模样很是温婉幸福,想来定是那相国大人嫡亲的孙女,如今的侯夫人,慕容氏! 朱临宣也瞧见了,惊讶了下:“那不是钰鹤么?伤刚好了些就陪着夫人出来买花,不怕再受了风么!” 曲玲珑没有说话,只望着那对儿人,那娇小的妇人扬着脸望着她的郎君,满面带笑的说了句什么,引的她身旁的男人低头看她,很是恩爱的模样。 眼见着他们上了侯府的那辆翠绿云顶,朱红车身的马车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2 走远,朱临宣才唤道:“女郎?” 曲玲珑回过神道了句:“去买花儿罢!”说着下车精心选了株红美人蕉方又回了马车。 朱临宣看着她忽然问道:“女郎可是在伤心?” 曲玲珑望着手中的红美人蕉摇了摇头。 她没什么好伤心的,这并没有什么,她早知道他娶妻了,他们夫妻恩爱与她并没什么干系,她所求不过是一山一水,一屋一院,阿爹碧落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修就修到了这个时候,我真是个渣渣,抱歉昂 ☆、冲突 翠绿云顶, 朱红车身内,顾西臣正瞪着眼前的娇小妇人,不耐烦道:“爷已经陪你买完了花, 你快说她在哪?” 慕容氏目中闪过一丝嫉恨,面上却依旧一派的温婉:“顾郎成亲当日撇下我一人而去, 让我声誉扫地,如今只这样便算完吗?” 顾西臣心中焦急万分,他自醒来便吩咐暗位及宫内的人行事,试图带曲玲珑出来。 可他的人遍寻了整个皇宫也未曾发现她,定是朱临宣早有防备又将她藏了起来。 他刻意藏人, 又城府极深,面上丝毫不显连平日里的衣食住行也都在正常不过,他找不出丝毫的破绽,当真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自上次太子醉酒轻薄了贵妃便已弱了下去,后又被他几条计谋算计早已失势, 庆宣帝本就身体不大好,被太子一气更是不成,每日里全靠药物吊着。他多年经营,朝堂上早就有他的羽翼,再加上太子失势, 有许多倒戈的,如今的朝中泰半都是他的羽翼,连他也不得不成为了他这些羽翼中的一支! 庆宣帝虽还未立他为太子,但国家大事几乎都交与了他, 他如今已非往昔的九皇子,登顶是迟早的事。有他支持无他支持并无甚大碍了,但他还是死扣着玲珑不放,再加上如今竟还将人藏了起来,若说他没有旁的什么心思,顾西臣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一想到他的人儿在这种人手中,顾西臣心中就如过油锅一般,正着急上火之时,这慕容氏突然上门,言说她知晓人在哪里,但前提是让他陪她去秋香阁买束花。 顾西臣立刻便同意了,如今莫说只是让他陪着走一遭,便是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是愿意的。 现下又听她这般说,顾西臣强忍着心中的烦躁:“爷的错,爷已经从军还过,你还想怎样?” 慕容氏忽然抬眸看他,双眸中满是哀怨:“可你还的是我吗?你还的是圣上、是太后、是我祖父,不是我!” 顾西臣实在不想再同她纠缠,皱眉道:“你要如何才能说出她的下落?” 慕容氏盯着他道:“娶我!我要你从新将我风风光光的接回侯府!我慕容月绝对不要做旁人口中的笑话。” 顾西臣看疯子似的看着她:“绝无可能,你换个条件来!” 慕容氏没有丝毫的退缩:“我只这一个条件,你应下将我接回侯府,我就告诉你她的下落!” 如此不识抬举!顾西臣阴沉着脸色看了她半晌忽然邪邪一笑:“你很要脸面?”说着不待人回话,大手一伸便扯去了她外头罩着的大红绣并蒂百花披风,缓缓逼近她:“想来你也知爷在京中的名头,对付你个妇人爷有的是手段,你现下说出来便罢了,若是不说……”他冷笑:“爷管你是谁的孙女,自将你剥光了扔出去,届时看你的脸面还在不在!” 打小千娇万宠长大的贵女哪里被人这这般对待过,慕容月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脸都气白了:“你敢!” 顾西臣不耐烦的冷哼:“爷没工夫同你绕!爷数三声,你若还不开口,便自己承受这后果!”他似当真很急,说完便立刻报数:“一……” 慕容月缩了缩,只狠狠瞪着他不说话。 顾西臣目中渐寒:“二……” 慕容月咬着唇,依旧不言。 顾西臣阴鸷着神色:“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再念最后一个数字,喝道:“来人!将这妇人剥去衣物扔出去!” 立时便有人应了声,帷幕掀开,一个粗壮的汉子进了马车,得了顾西臣的示意也不多言气势汹汹的压上来便要撕扯她的衣物。 不曾想他们真敢,从未有过的恐惧终让慕容月尖叫出声:“我说,我说!” 顾西臣抬手示意疾风停手,双眸微眯只看着她。 慕容月瑟了下,再不敢讲什么条件:“她在皇宫惜春苑!” 顾西臣冷哼:“看来你是没吃够苦头!疾风,动手!” 疾风应了声,沉着脸便又要动手,慕容月吃吓急道:“我没说假话,九皇子却是这般同我讲的,他让我过来引你去秋香阁!”说着见他脸色巨变忙又补充:“我也不知他为何要这般,我只是想让你重新接我回侯府而已!” 顾西臣闻言顿了下立刻掀开帷幕翻身掠了出去:“吩咐所有暗卫散下去,查看这四周可有朱临宣的踪迹!” 疾风应了声,也紧随他身后掠了出去,只剩下被吓的瑟瑟发抖的慕容月在马车里。 顾西臣反应极快,还真叫他追上了行驶在京郊的一辆四四方方的马车,不及叫停马车便直接掠了进去,朱临宣果然在里面,但却并不曾见到他要寻的人儿! 朱临宣似被他吓了一跳,惊道:“钰鹤你这是何意?” 顾西臣瞪着他,在这大冬天的似乎全身都在往外冒火:“你将她藏到哪里去了?” 朱临宣看了看他,不紧不慢道:“你似乎心急了些,如今大事未成,若你是我,你会不会将她交还出去?” 顾西臣手上青筋直绷:“狗屁!莫当爷不知你的心思!她早就是爷的人,也只能是爷的人,你便是费尽心机也没用!” 朱临宣凤目微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顾西臣看着他那副虚伪的模样就来气:“莫欺爷不知你使的手段,让慕容氏引爷去秋香阁定是为了给她看,哼!爷与她之间的情意岂是你能知晓、挑拨的!” “你与她的情意?”朱临宣挑眉,仍旧不紧不慢道:“方才她却是在这马车上,亲眼看着你同那慕容氏恩恩爱爱的模样,我很是奇怪,若你二人当真情意万千,却为何她看着你与旁的女子恩爱却无动于衷呢?” 无动于衷!虽知道他是故意这般说好扰乱他的心神,可顾西臣心中就是忍不住的发慌,强自压着不露出破绽,也挑着他的软肋道:“现下虽无人能与你争锋,但你根基并不稳,若你不想在这时候树个劲敌,便尽快将她交还出来!爷只要她,旁的没兴趣!” 朱临宣凤目中闪过一道冷光,抬脸看他悠道:“好再我对她用情并不及你深,若你当真逼急了我,我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成为那至高王座下的一道冤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3 魂!” “你……”顾西臣大怒,铁一般的拳头揍上来,那朱临宣却早有准备,偏过身子躲了去:“如今就只会用武力解决了吗?” 顾西臣怒极,再不想见眼前这个比他还阴险狡诈的东西,一把扯下马车上的帷幕,又飞身掠了出去。 他到底不敢拿她的性命开一丝一毫的玩笑,只能被人钳制,自己再慢慢想办法找人。 再说这头曲玲珑被人半道上接走,此刻早就到了林中的小屋里。 她一句话也没问,回来后便拿了花锄将院角处的土松了松,栽了那美人蕉进去,让侍奉她的丫头去外面寻了些牛粪回来捂住根部,又寻了块绫罗围在它四周挡些风雪,这才净了手又去侍弄那株移植过来的野山梅。 这般的忙碌终是让她再没心思想旁的什么人、什么事! 有了那红美人蕉要照料,曲玲珑变的很忙碌,日日精心养护下这红美人蕉竟当真在这冬季存活了下来,至那三月份还开出了红艳艳的花来。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的人身心都是舒畅的,曲玲珑坐在院中的木桌旁一边打着络子一边望着那株开的正盛的红美人蕉和它旁边那株只剩下光秃秃枝丫的野山梅,寻思着待下午时分同外头的婆子讲讲道理,让她们带她出去寻些山花回来。 正想着,忽的听一人笑道:“在想什么?” 曲玲珑回过神这才发现朱临宣不知何时过了来。 自上次他带她去买完花已经有两月未曾露面了,曲玲珑依然对他抱着期望,忙起身行了礼:“殿下大事可成?” 朱临宣目光闪了闪叹道:“女郎莫要心急,需知登顶之路并不是那么的顺遂、快捷。” 话虽如此,但年前那太子殿下不就已经被禁东宫了么?如今过去这般久,想来即便他未曾登顶,也是快了。 曲玲珑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忍不住恳求道:“小女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了,但想来定也不会差多少来,请殿下莫要再拘着小女了,若殿下能放了小女家去,小女今生今世定当铭记殿下大恩!” 朱临宣望着她没有说话,良久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头:“你就这么想离开?” 曲玲珑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蹙了眉头挣扎着:“是,你先放开我!” 朱临宣紧紧握着她,没了他以往的温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那双凤目深深的望着她:“若我登顶,你可愿做我的妃子?” 听他此话曲玲珑满是震惊,不可思议:“你……” 他却还在步步紧逼,低头凑近她:“只要你应下,我便带你离开这里,有我护着,你便不用再躲那人。你想家人,我也可将他们都接至宫中生活,我许你一世宠爱、安稳!只要你应!” 曲玲珑终于反应过来,使劲推开他:“你……我不知你为何忽然有这般想法,我对你从未动意过,自不会要你的一世宠爱,我只望你能放我便心满意足了。” 闻言朱临宣广袖下的双手缓缓攥起,他一惯波澜不惊的心忽的就崩塌了,刚要说话,外头忽的进来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清秀小子,尖细着嗓音急道:“不好了圣上,刚有探子来报那顾西臣……” 他话刚说了一半便被朱临宣那似要吃人般的眼神吓住,哆嗦着再不敢多言一个字。 曲玲珑听见愣愣的看着他:“你已登顶!” 事已至此,朱临宣也不再隐瞒,点头柔声道:“只要你愿意,今日你便会是我的妃子,我说过会许你一世宠爱。” 曲玲珑望着他,缓缓后退:“我不愿!望圣上放我家去!” 不妨她竟这般执拗,朱临宣那张俊面上渐渐带了怒容,忽然冷笑:“这也由不得你!来人!将贵妃好生看管起来,莫要让她出门半步!”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他与以前的顾西臣有何两样,她当真是恨急了他们这些掌了王权富贵便拿来压她之人,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绝望愤怒中,她忽的往门前的柱子上撞去。 与其被他这般禁脔,她还不如一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接下来都是小甜甜啦 ☆、阿娘,要抱抱 顾西臣在皇宫内的承乾殿等了一下午, 朱临宣方带着一众内侍回来,那张总是带着虚伪温善笑容的脸上终于也有了怒意:“大胆!你竟敢劫持朕的母后!” 见他一如他先前那般模样,顾西臣心中大快, 不紧不慢道:“臣不过就是请太后娘娘去喝喝茶何来圣上所言的劫持,如此大的罪名, 臣可不敢当!” 朱临宣面色阴沉的看着他冷道:“你莫要忘了朕如今的身份,就似你这般目无君上,朕现下就可将你拉下去砍了!” 顾西臣亦冷笑,依旧不紧不慢道:“初个登位,圣上的根基如何, 想来您心里比谁都清楚,臣若有心祸乱,圣上猜猜你可能招架的住?”说着不待朱临宣说话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哦对了,且如今太后娘娘还在臣那儿喝茶呢!” 朱临宣听的瞳孔一缩,面色巨变, 又想到那人儿拼死也不愿跟他,心中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摆了摆手:“罢了,朕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但现下朕给不出你人来, 她已经走了。” “走了?”顾西臣目光一沉又笑道:“圣上心有九窍,弯弯绕绕谁知道里面在想着什么妙计,臣可不敢轻信。” 朱临宣面无表情道:“信不信由你!现下你就是起兵谋反,朕也没人!” 见他这模样不似作假, 顾西臣皱眉,面色阴晴不定:“她去了哪里?” 朱临宣道:“她去哪里朕如何会知晓?” 顾西臣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目中渐狠:“臣看圣上是不在意太后娘娘的安危了!” 听他这话竟当真敢动手!朱临宣终于大怒拍桌而起:“大胆!朕看你是忘了朕如今的身份了!” “身份?”顾西臣脊背挺直的站在大殿中直视着他,铮铮铁骨全无半丝畏惧:“你背信之时可曾想过你的身份,你囚人/妻子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身份!” 他说着抬脸望向大殿上那以黄金镀造的牌匾“呵”的冷笑:“爷要的只有她,若没她,爷便是踏碎你这承乾殿也要将她寻回来!” 这般狂妄!朱临宣心中是滔天的怒气,却也知道眼前这个似孙猴子一般无法无天的人却能做的出来,先帝在位之时便因他的战功亲封了一品君侯,是带了兵权的,是以他才能那般顺利的登上帝位,如今兵权还未收回手中,这人却有这个底气来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朱临宣不得不隐忍,叹了口气,自白玉阶上缓缓下来往外头走:“你跟朕来!” 朱临宣带他去了山林间他藏曲玲珑的那间小院儿,推开门,院中一棵光秃秃的梅花树旁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4 盛开着一片红美人蕉,衬得那有些寡淡的院子都明艳了起来,就像那人儿一般! 顾西臣一看心中便抑制不住的颤动,连走都不及是掠进屋内的,可那满屋里除却还余有她淡淡的幽香哪还有半个人影! 朱临宣也跟了进来正色道:“起先朕应你之时也应过她,事成之后便放她离开,朕却对她动过心思,但她不愿,朕又不忍将她交到你手中而惹得她恨朕,是以在半月前便放她离开了。” 其实他刚放走曲玲珑不足两个时辰,她拼死不愿跟他,幸得他眼疾手快将她拦住,这才没酿成悲剧,见她泪眼朦胧,一如他第一次见她时那般委屈巴巴、小可怜模样,他心中又软又燥,在院中走了好几圈终是应了她派人将她送走。 如今他虽不得不告诉顾西臣,但他私心里一点也不想让他这么顺遂就寻到人,是以只真真假假的的说出来。 顾西臣看着屋中那人儿坐过的桌椅、睡过的床榻、用过的镜台……良久,终于转过脸:“爷不信你没着人送她,说,她去哪里了?” 朱临宣摇头:“朕确实着人送她,但只是个马夫,朕也不能时时知晓她的消息……” 他还未说完,顾西臣便大步出了去,临到门口顿了下:“太后娘娘在白马陵!” 说着再没一丝停顿的掠了出去。 他自知道朱临宣怕是没说真话,但如今确定人儿已经不在,他毕竟是皇帝,而他还有父母祖父,却不好做的太过火,是以便由此下了台阶。 自出来,顾西臣便唤了疾风出来沉声吩咐:“按爷先前说的,吩咐人手散布下去,无论山区、野地、还是闹市、小城都要安排、张贴上悬赏榜文,赏金一千万两!若有丝毫的消息都要告爷知晓!” 疾风立刻应声:“是”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顾西臣回身望着那院中尚自盛开的红美人蕉喃喃:“娇娇……爷这便来寻你……” 人儿离了他的视线,就如那滴水融入大海,瞬间便无影无踪了去,他这般确实是在大海捞针。 因他悬赏巨大,每日里底下传来的消息众多,其中不乏许多虚假的,但他现在就如濒临死亡之人,只要有一丝关于她的消息对他来说都是救赎,哪里还敢懈怠,俱都是亲自到场寻人,辗转奔走的大部分时日都是在马上度过,如此寻了有一年之久她竟似消失了一半,他再未曾寻到那人儿! 这一年里,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顾西臣心灰意冷,心头巨创,再加上他又是那般拼了命的寻人,饭食不好好学用,休息也只是打个盹,如此撑了整整一年便他真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终是在寻人的半道上病倒了。 他打小便未曾得过什么病症,这一病却似要把他前头欠下的都还上一般,生生的夺去了他大半条命!若不是他心中尚还有股儿执念强撑着,少不得便要不行了。 疾风看的不忍,知道他心中所念,也不废话只吩咐人好生看顾,自己抓紧了寻人。 他们现下正在永梨镇,这是个很是偏远的小镇,远到朝廷都将它遗弃。这镇上的年轻人都外出做活了,留下的大都是老弱病残,连那县丞都已是八十古稀的老者了,因着朝廷未曾派人下来,他已经在这县丞之位守了大半辈子。 顾西臣寻人的金榜便是他揭下来的,说是有曲玲珑的消息,顾西臣便是在来此的路上病倒的。 他病倒了,寻人却不能停,疾风便去见了这老县丞,可那老县丞支支吾吾半天言说的却是关于近来山匪屡屡进镇强抢钱财的事。 疾风虽急着寻人,但很是敬佩这老县丞的忠义和责任,且他是经了沙场的人,那些劳什子山匪在他眼中就似蝼蚁,帮他除了这些个东西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便应了下来。 也没将这事告诉顾西臣,打听了山匪的人数,只自己带了十几个侍卫,便跟着老县丞派出的相对年轻一些的镇长,往距离此地不远的青山上去,那伙子山匪正占在这山头上。 出了镇外头便是荒野,原本以为过了这荒野便该到了那青山,哪知走了许久竟又见到了人烟,在那重重桃花掩映的坡下竟还建有两间房屋,因正到了饭点,一间屋子上正冒着炊烟。 见他们稀奇,镇长忙解释道:“那是我们这一个猎户建的两间屋子,我们永梨镇唯一未曾出去的年轻后生,只守着他婆娘翠云过日子,可却在两年前上山猎物之时遇到了大虫,被吃的骨头都未剩下,可怜他们的孩子才刚满一周岁便撒手去了,好在这翠云也是个有韧性的,为了自己孩子硬是挺了过来,我们都说让她搬到镇上也好有个照应,她却说在这边住习惯了,就一直住在这儿!幸好一年前她的老父亲带着她的姊妹找了过来,便也住下了相互照看着,我们这才放了心。” “一年前?”一听见这敏感的时间,疾风心中便是一跳,紧了神色待要问清楚,忽见前头小径上正走着一人,是个抱着一小捆干柴的圆脸清秀丫头,因着那小径距离他们不近,且又是朝侧面去的,那丫头还并未注意到他们。 倒是那镇长看到,解释道:“哦,那是翠云的幺妹……哎!官爷你做甚?” 他这话还未说完,就见那领头的粗壮汉子足尖一点便离了地,一晃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至那圆脸丫头跟前儿一把抗起了人,满面兴奋的,不顾那丫头的挣扎尖叫,扛着人便掠走了。 他扛着人是一路提气掠回了镇上,大步进了县衙,推开厢房,平日里那般沉闷的汉子,此刻满脸都是激动,高声道:“爷!您看属下找到了谁?” 顾西臣刚服了草药正半昏不醒间,被他的高声震的清醒了些,费力抬眼望去正见一个身穿蓝布衣,下着同色散管裤的圆脸清秀丫头,缩着身子满脸惊惶的站在他面前。 却不是碧落又是哪个! 这一看看的他立时便完全清醒了过来,挣扎着起身下床却因身上无力自那床榻上摔了下来,却也顾不得自己,挥开疾风前来相扶的手只狠狠盯着眼前的丫头,颤着声息道:“她……她在哪?” 碧落都快吓死了,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疾风将她挡开道:“属下知小夫人在哪里,爷可要属下带小夫人过来?” 一年了终于找到了人儿!顾西臣颤着手自地上站起来,急道:“带爷去,快带爷去!” 他怕他到晚那人儿又走了,绕是全身无力也是强撑着骑了马过去的。 绕过那重重的桃花林,顾西臣望着眼前的那座还未曾冒起炊烟的小院下了马。 许是近乡情更怯,他并未曾直接就闯进去,而是悄悄的藏身在一颗大槐树后,那是座极为普通甚至简陋的房屋,只一间用了木头搭建的木屋正房及左侧一间小厨房便再无其他了。外头用了细竹编成的篱笆围成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5 了个小小院落,那篱笆上头还缠绕着蔷薇花,很是精致美丽。 外头的木门没有关,能看到里面紧挨着厨房旁被人辟出一小片种了些野山茶花,如今正是春花烂漫的时节,这些花开的好不热闹,花团锦簇的衬的这小院子不再简陋倒像是个花园。 看到这些,顾西臣心跳的异常的厉害,几欲破体而出,他再忍不住待要进去之时,一个妇人正拿了花壶出来,身上只穿着短白衫儿,下着娇黄裙,一头乌发依旧的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乌压压的一片何物也未曾戴,但那张脂粉未施的素净小脸上,眼周红晕妍妍映着不点自红的唇,还似那精魅一般仍旧美的勾魂夺魄! 正是曲玲珑! 两年半了,整整九百一十二个日日夜夜,他终于见到她了,顾西臣呆呆的站在老槐树后就这么痴痴的望着她,一时也忘了进去。 正望着忽的又从屋内跑出来一个小人儿,还不及成人膝头高,圆圆滚滚的一团,含着手指,歪歪扭扭的往曲玲珑身旁跑,一边跑一边含混不清,奶声奶气的喊:“阿娘……阿娘……要抱抱……” 这头顾西臣被那奶娃子喊的回过神,愣愣的看着她忙放下手中的花壶,回身将那奶娃儿抱到怀中柔声哄:“小宝饿了么?你碧落姨姨还未回来,阿娘先给小宝喝点糯米糊糊好不好?” 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顾西臣:作者,爷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个儿子了? 作者:他不是你儿子! 顾西臣:他是爷儿子! 作者:他真不是你儿子! 顾西臣深吸了一口气,拔出了腰间的软剑:所以你他妈的给老子头上安排这么大一定绿帽子是搞毛? 作者瑟瑟发抖:爷冷静点,他是你儿子好了…… 顾西臣:…… ☆、叫爹爹 听那小豆丁似的奶娃子声声唤着曲玲珑“阿娘”, 站在顾西臣身后的疾风也愣住了,此刻又见顾西臣气的吐血忙安慰:“爷莫要动怒,说不得这孩子定是爷的。” 顾西臣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狠狠盯着那窝在曲玲珑怀中圆滚滚的奶娃子低骂道:“爷哪会有这般大的憨傻野孩子!” 正骂着忽然脑中想起一人来,越看那奶娃子越像那人, 一时恨的眼都红了。 想他千辛万苦舍了大半条命的寻她,她却同那野汉子生出孩子来了!且之前她拼着用麝香伤自个儿的身子也不愿给他生孩子! 这般想来又对比着,就似被人当胸扎了把尖刀一般,身形晃动着立时便支撑不住要倒,好再疾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劝道:“依属下看,爷还是进去亲口问问……” 这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挥开,转了身就往回走。 疾风愣了下,赶忙跟上去:“爷这便走了?不见小夫人了?” 顾西臣大病尚还未好,走个路都是虚浮, 闻言那平日里落地生根的颀长身形顿住晃了晃,又拐了回去,只是还走两步,前头忽然传来阵阵马匹的嘶鸣以及人的呼喊声,很是嘶闹。 疾风怔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不好, 怕是那帮子山匪!” 顾西臣只听到了山匪,心中立时就是一沉也顾不得问清楚,强自提气掠了回去,正听见孩童的啼哭和男人的调笑声。 “天爷!这儿竟有个年轻妇人!还是生的恁美!” “是啊, 是啊,咱们数次过来竟未发现这儿还有人家,还道又是老弱病残,那曾想……” 底下立刻有人接道:“那曾想还是个美娇娘,这下子可有的弟兄们乐了!” 立时便又是一众哄笑声。 原来这帮子山匪才占了山头没几月,往日里没了嚼头只下山在镇上抢些粮食、鸡鸭等食物便回去了,也未曾往这远处寻,是以一直没能发现在镇外头竟还有人家。他们这一帮子山匪具都是下九流的腌臜男人,几月不经妇人便是见头母猪都是稀罕,莫说此刻见了曲玲珑这等美色之人,一个个眼都直了,上手就要摸来。 曲玲珑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也是吓到了,抱着小宝缩在曲堂礼身旁。 曲堂礼将女儿紧紧护着,知道他一人敌不过这些穷凶极恶之人,只得躬身笑着周旋:“诸位大爷,小女浅陋实在难以入眼,且她家郎君今日便该回来了,小老儿家中尚有些许钱财,全部孝敬给大爷们,望诸位大爷就放过我们罢!” 那些个山匪见了曲玲珑哪还稀罕什么银钱,一把将曲堂礼扯开,骂道:“老不死的滚开,挡了爷们的兴致,便别怪爷们不顾这美娇娘宰了你!” 这人骂着,另一人趁曲玲珑发颤不注意抢走了她怀中的小宝,淫/笑道:“没想到这美娇娘还生养过,却鲜媚多汁的正好!”他这边淫/笑着,另一边一人便往曲玲珑身上扑了过来:“快让爷乐呵乐呵!” 只是他还没扑到跟前人便动不了了,保持着张手的动作,满是不可思议的丑陋面上渐渐浮出一道血痕。 一时之间四周静可落针,曲玲珑被吓的有些发蒙,只不自觉的盯着那人看,忽然一道黑影闪了过来将她压到自己怀中,正帮她挡去了那已经裂成了两半的山匪而溅出来的血水! 他日思夜想了整整个九百一十二个日日夜夜的人儿此刻就在怀中,幽香入鼻,丝丝绕绕将顾西臣那自她走后便一直空着的心瞬间填满了,哪还有方才因她为旁人生了孩儿的气,轻轻抬起她精致的下颔,细细的端详生怕漏了一眼似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娇娇……” 曲玲珑反应过来,望着眼见这个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泛青,憔悴不堪的人愣住了:“顾……西臣?” 他竟找来了! 他二人相对的空档,四周的山匪终也反应过来,看了看地上自己同伴死的惨状,一个个提着刀上来就砍:“□□的!竟敢杀爷们的兄弟,看爷们今个儿不将你剁成肉泥!” 顾西臣背对着他们将曲玲珑护在怀中连动也未动,只缓缓道:“将这些杂碎一个不剩的给爷砍了!” 只听得一人应了声,山匪们连人都还未看清之时,一道人影便快如闪电的穿过他们中间,立时就是阵阵惨叫声,血水漫天。 山匪们这才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却只是一个粗壮的汉子,显见的是个练家子,他们十几个人莫说群殴,便是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武力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上! 眼看自家的兄弟如同被人切西瓜一般,一个个砍倒,为首的山匪吓到了,忙要跑可他刚转身,便见那粗壮的汉子正在他眼前,当即吓的魂都没了,忽听自己怀中孩童哭喊声,脑中灵光一闪大手一伸便掐住了方才被他从曲玲珑怀中抢过来的小宝,狞笑道:“你再上前一步,老子就掐死这小崽子!” 疾风脚步一顿,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6 皱了眉头望向顾西臣。 那边曲玲珑听见忙从顾西臣怀中挣出来,一时也顾不得这满院子的尸体、血水,眼中只有那被贼人掐住的奶娃子。 小宝不过是个才三岁大的孩子,哪里懂的什么,被人掐住了脖子疼的越发哭闹,伸着短短的小手,奶声都哑了:“阿娘……阿娘……” 曲玲珑被他唤的心都快碎了,明眸中满了泪水,一面应他一面伸手攥住了顾西臣的前襟:“求你救救小宝,救救他,千万别让那贼人伤了他,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她心里又急又乱,说出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顾西臣低头看了看她一如往昔攥着他前襟的润白小手,叹了口气,抬手擦去她娇颜上的泪,柔声哄道:“好,好,爷应娇娇,娇娇莫要伤心。” 说着转过身,朝那山匪喝道:“放了那奶娃子,爷饶你们不死!” 见他们真受钳制,山匪也有了底气,招过剩下的四五个兄弟聚到一块,狞笑道:“这粗汉子伤了老子这么多兄弟,你说放就放吗?” 又不是他的孩子,顾西臣巴不得他们不放,只是到底怕自己怀中人儿难过,不好不救只皱眉道:“你待如何才能放了他?” 那山匪头子越发的得意,狠道:“叫这粗汉子自闭穴道!” 这山匪头子很能记仇,恨疾风杀他众多兄弟叫他颜面尽失,又见顾西臣一脸病态无甚威胁,便只叫疾风自闭穴道,他再好好折磨他们,以泄心头只恨。 顾西臣岂不知他心中所想,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不做声,见那山匪头子忍不住又加大手劲出声威胁,这才装着慌忙应下,命疾风自闭了穴道,上前道:“把孩子给爷!” 那山匪头子狞笑着:“好,还给你!” 说着扬手就将小宝扔了出去,却不是扔给顾西臣,而是往后面的礁石上扔去。 曲玲珑眼见着小宝被扔出去,一时急的目眦欲裂,尖叫:“小宝!”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如利剑一般射了出去,在小宝将将要触及礁石之际,正接到了怀中。 那山匪头子不妨他还是有功夫的,一着急也忘了拿下曲玲珑做人质,只想着先下手为强,喝了声带着剩下的四五个山匪冲上去提刀就砍,顾西臣虽察觉,但身子到底不同往日,抱着小宝将堪堪避过,又是一刀从侧面砍过来,正冲小宝,电光火石间顾西臣脑中只有那人儿眸中的泪,待反应过来后背便是一阵撕裂般火烧火燎的疼痛,耳旁听得曲玲珑的惊呼声。 怕吓到她,顾西臣将闷哼吞了回去,原想着抬脸安抚下她,但那些山匪却不给他这个时间,大刀又从四面八方砍来。 顾西臣心中忽的没了耐烦,忍着巨疼,腾出一只手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快如闪电,灵如银蛇,立时便将那四方的大刀卷了过来,在那些山匪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剑光闪过他们的脖颈,一个个便都倒了下去。 危机解除,顾西臣再没了力气,以剑拄地,强撑着抬脸对正跑想自己的人儿笑道:“小……小宝没……没……事……” 他最后一个字只说了一半便再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再无知觉了。 生怕那人儿再走了,顾西臣连昏迷都昏的不安,不过半个时辰便强自醒来,一睁开眼,却只有自己在一张简单的大炕上,那人儿果然不在他身旁。 顾西臣心又空了,慌忙着起身想去找人儿,可他忘了他尚且大病着,又挨了那山匪一刀,此刻身子当真是千疮百孔一般,他强撑着坐起来,额上便满是汗水了。 曲玲珑端着热水进来,见他这幅模样,连忙放下木盆上前扶他:“刚包扎好伤口,你……”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箍到那人怀中,堵上了唇,因着她没防备,正被他那粗舌塞的满口。 恐他伤势加重,曲玲珑不敢推他,只任他动作。 美人无限温顺,顾西臣亲的意乱情迷,连身上的伤病都好了一般,正抓着她的小手往下,要一解这整整九百一十二个日日夜夜的相思郁结之苦时,一道声音从炕下传出,奶声奶气:“阿娘……阿娘……小宝也要亲亲……” 顾西臣听得脊背一僵,动作便停了一瞬,曲玲珑忙趁机退开了去。 没了怀中的暖玉温香,顾西臣一张俊面黑里泛着绿,缓缓低头正对上炕下那圆滚滚小豆丁似的奶娃子一双滴溜溜的大眼。 被个孩子看到,曲玲珑原本润白的一张小脸似浸了胭脂一般,俯身捏了捏小宝肉嘟嘟的小脸,柔声道:“小宝乖,莫要吵到伯伯休息,出去到厨房找爷爷玩好不好?” 伯伯! 顾西臣面色绿胜过了黑,望着那小豆丁半晌咬牙:“叫爹爹!” 闻声曲玲珑愣了下,抬起脸看他。 顾西臣也正望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带着祈求:“爷认这孩子做儿子,娇娇就莫再跟着那贼汉子,随爷回去好不好?” ☆、心意相通 “爷认这孩子做儿子, 娇娇就莫再跟着那贼汉子,随爷回去好不好?” “贼汉子?”曲玲珑闻言怔了下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在说李仁守,当即蹙了眉头:“你在胡说些什么?” 以为她还是不愿, 顾西臣心中满是悲凉,却不愿就此放弃, 强忍着一身伤痛拉过她的手急道:“爷再受不住没有娇娇的日日夜夜了!娇娇不喜爷娶妻,爷便不娶;娇娇不喜侯府,爷便带着娇娇住十里画廊;娇娇不喜爷蛮横,爷便事事经得娇娇同意……只要娇娇能同爷回去,爷什么都听娇娇的只要娇娇同爷回去……” 看清他眼中的渴望与恳求, 曲玲珑叹了口气:“先莫说这些了,将你身上的伤治好方是要紧的。” 如今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儿就在眼前,顾西臣哪里有心思管自己身上的伤,紧紧攥着曲玲珑的小手还欲再求,忽的有脚步声急匆匆的过来:“外面怎的一团乱?玲珑妹子, 这是发生了何……” 说着人就进来了,却是个身着半旧蓝布衫,下着蓝竹布扎腿裤的妇人,见到坐在炕上正紧紧攥着曲玲珑柔荑的顾西臣惊得愣在当场,话都未曾问完。 倒是炕下头的小宝听见喜的转过身就迈着小短腿往那妇人跟前跑:“娘亲……娘亲……抱抱……” 这边曲玲珑忙将手从顾西臣的大掌中抽出来, 方消下去的润白小脸上又似浸了胭脂一般:“翠云姐。” 这妇人正是先前那镇长言说的,死去猎户家的婆娘翠云,小宝便是她的儿子。翠云每月的这天便要去山脚下自己丈夫的坟前祭拜,是以便将小宝托给曲玲珑照顾, 自己做好了祭品便去了,方才回来发现曲玲珑院中一派狼藉,看着像发生了什么事一般,惊的心头好一阵跳,这才忙进来相问。 此刻看清曲玲珑面上的红晕,她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7 也渐渐会意过来,忙俯身抱起小宝笑道:“妹子,姐还有事就先带小宝走了啊!” 说着也不待人回答抱着小宝就转身出了去,出去之时还不忘将房门合上。 曲玲珑面色更红了些,低着头过去将热水端到用木头制的盆架上,浸了洁白的巾子进去又拧干,回过脸却见顾西臣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小,小宝不是你和那贼汉子的儿子吗?” 听他一口一个贼汉子,又把她想成那般,曲玲珑板起了小脸本不欲理他,但又见他苍白着面色,一脸急切的模样,心中又软了,抬起素手一面给他擦着额上的汗一面解释道:“这里只有我阿爹和碧落没得旁人,小宝是方才那个妇人翠云姐的孩子,我们过来承蒙她照料良多,还将这间木屋赠与我们居住,她又是一人寡居多有不便,是以我们两家便算合作了一家,我也帮她照看些小宝,因为熟悉了小宝便也唤我阿娘,算是认我做个干娘。” 顾西臣听着整个人恍惚都是在飘着的,这真是比失而复得还叫人惊喜!激动狂喜之下也忘了身上的伤痛一翻身下了炕就将人儿握着腰举了起来“心肝、宝贝”的直唤。 曲玲珑不妨被他抱个满怀,听着他满口羞人的话,又恐他伤势加重忙道:“你快放我下来!仔细身上的伤!” 顾西臣得了自己的心尖肉如何肯放,只抱着曲玲珑压到炕上,满面狂喜的啄着她的唇:“原来爷的娇娇还是爷的,老天当真待爷不薄!好乖乖,爷真个是爱死你了!快让爷好好亲亲!” 眼见着他又博浪起来,曲玲珑顾忌着他身上的伤只好使劲推开他,斥道:“还要不要命了!好好的莫要放荡!” 见她板着一张娇娇小脸像真要生气,顾西臣也不敢再浪,忙应道:“好,好,好,爷不动了,听乖乖的!” 曲玲珑这才忙转过看了他后背,果然他那墨色的袍子上已经浸湿了一块,脱下来一看,那包扎的厚厚几层的白纱布上果然已经是鲜红一片了。 曲玲珑看着忍不住的恼:“不让动偏动!都不嫌疼么?” 顾西臣侧着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痴痴的笑:“不疼,不疼,只要有娇娇在爷身旁,爷就是再受两刀也不嫌疼!” 闻他贫嘴,曲玲珑懒得再理他,只去房中木桌上拿过药托过来,伸手解开绷带,再轻手轻脚的缠开那些已经渗了血的白纱布。 纱布既开,渐渐露出里面那血肉翻豁长条条的伤痕来,曲玲珑看着忍不住的鼻中一酸,他那般的人,哪是个会舍己为人的人!肯舍身救小宝定是为了她,且当时他还以为小宝是她与旁人的孩子,能做到这份儿上,这天底下恐怕没几个人,他的这份儿情意,她是知道的。 顾西臣一直在注意着她,此刻见她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背,眸中泪光闪闪,知道定是在心疼自己,一时心里跟浸了蜜糖一般,又是欣喜又是怜爱,抬手帮她拭着泪安慰:“这点小伤对爷算不得什么,娇娇莫要难过,爷最见不得娇娇落泪,娇娇一落泪,爷这心里也都七上八下的不得法了!” 曲玲珑忍了泪意拉过他的手放好,低声道:“你莫再乱动,仔细伤再加重了。” 美人儿这般柔情蜜意的关切着自己,顾西臣哪还有不听的,忙应了声转过脸去,当真不再动了。 他身上除去这新添的刀伤还有许多老伤,遍布在背上,那胸口处还有个差点要了他命的剑伤,如今结了个丑陋的疤痕,这般伤痕累累哪里像是个富贵闲人大官人的身子,沧桑粗实的倒像个常年征战之人。 曲玲珑看的眸中又忍不住的湿了,她现在才知道,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如她想象的那般绝情,日日厮磨中他待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可……可他已然有妻了,便不该她肖想、破坏。 这般想着,心中也是酸胀难受的紧,知道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忙悄悄的抬手擦了擦泪,拿过毛巾轻轻的擦去了他伤口上的血迹和残药,又重新上了新的,这才小心的为他重新缠上纱布。 怕他疼着,她包扎的小心又小心,因此一番下来额上已见一层薄汗,待要收拾着出去洗洗,忽的腰身一紧便又被他箍到了怀中,醇厚的气息喷洒在耳旁:“娇娇还未应爷,随不随爷回去?” 曲玲珑顿了良久,在他怀中抬脸,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你可知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妨她忽然说这种话,顾西臣愣了下,又听她缓缓道:“你道我为何爱看那些子话本,全因里面的故事无论平淡还是曲折皆是夫妻二人携手同行,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只有彼此!我亦向往慕之,如今你已娶妻,便该好好待她,我不想做那等破坏之人,更不想与人做小,望你知晓!” 顾西臣听的恍然,原来这才是她心中所想,怪不得她一直未曾同自己交心,怪不得一直想逃,若搁以前他听到这等话定会觉得荒谬,这世上哪个男儿没得三妻四妾,偏她就这么贪心的想要爷们只她一个,少不得要斥责她。 可如今经了这么些个事,他三番两次的离他早就让他的牵肠挂肚的茶饭不思,哪还有心思想旁的妇人!他如今只庆幸她有这般想法,更庆幸他没娶那慕容氏,好让他有转圜的余地。 知晓了她的心思便赶忙解释道:“娇娇定是在京中秋香阁看到爷同那慕容氏一起,误会了爷了!那是朱临宣那厮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想引得你我二人生分,他好趁虚而入。当时爷遍寻你不着,当真急的就如那热锅上的蚂蚁,正在这时那慕容氏寻上门来,言说有你的消息,只让爷陪着去秋香阁买束花来,这档口便是让爷上刀山下油锅,爷也是愿意的,更莫说这等小事了,是以这才中了朱临宣的计让娇娇误会了去,其实爷并不曾娶那慕容氏!” 他说着拉过她润白的小手至他胸口上叹息道:“爷说过,爷自第一眼起便爱慕娇娇!这并不是假话,爷的这颗心里也一直都只有娇娇一人,当时娇娇自侯府出走,爷将娇娇从青桑镇接回来之时,母亲生了好大的怒火却强压着只让爷娶那慕容氏,不然就要拿你问罪,爷哪能容忍,只得答应。也是爷贪,怕你突然得知难以接受与爷生分了去,便想着先瞒着你,待日后再慢慢告诉你。可……” 想起她离开他时,那蚀骨之痛似乎还残留到现在,手中不自觉的箍紧了她:“可你竟又离了爷,爷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若你不再,爷做这些还有甚的意义!便在与那慕容氏拜堂之前告罪离了宴席,是以这个婚并不曾成!” 所以他才被罚去了边疆,这才受的当胸一剑,差点命丧黄泉!曲玲珑听的心中不住的翻腾,她当真不知,他竟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一时直愣愣的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顾西臣也望着她那双满是震惊的清凌凌眸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8 子,满是痴意:“如今莫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娇娇要爷的心,爷也会毫不犹豫的刨开来给娇娇。爷的娇娇啊,你可知晓爷的一片心?” 他的一片心…… 细细想来他错的只强抢她这一桩,可他虽抢了她,桩桩件件的都是宠都是爱,虽说前头不定是因了她这幅皮相,可如今他这般为她,只她这幅皮相怕是没那么大的魅力! 他待她的这片心…… 曲玲珑抬首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我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几个小天使猜的不错,小宝是猎户家的孩子,不过不是收养,是认了个干儿子…… 然后明天应该不更了,我捋捋,感觉快结局了也想再写点小甜甜……所以捋一捋再更昂,亲亲小天使萌 ☆、生生世世 她亲他了, 不是虚情假意也不是有求于他时的虚与委蛇,却是情真意切的说她知晓他待她的一片心。 顾西臣整个人似都飘在了云间,如梦似幻间, 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皮糙肉厚的没甚感觉, 愣愣的竟要去按自己的伤口。 曲玲珑看见忙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被她那柔腻的小手拉住,顾西臣这才觉着有一丝真实,反手紧紧攥住了她,一双幽深的眼晶亮晶亮:“娇娇如今可是不厌弃爷了?” 曲玲珑轻轻的“嗯”了声。 终得她应答,顾西臣连心肝肺都在飘, 又忍不住的贪要更多:“那娇娇可有爱慕爷?” 哪个会应他这般害臊的问题,曲玲珑脸红了下,将手从他大掌中抽出来:“刚包扎好,你还是莫要多言了,好好休息下罢。” 顾西臣哪里能放过她, 牢牢的攥着她的小手箍紧了她的腰身:“娇娇回了爷,爷就去休息。” 曲玲珑被他缠的没法,绯红着一张娇颜点了点头:“好了,你快唔……” 她话还未及说完便被那人噙住了唇,压到了身下。 恐再崩裂他的伤口, 曲玲珑没敢挣扎任他在口中肆虐,顾西臣却似受到了鼓励,呼吸越发的粗重,眼眸渐渐发红, 大手揉上了她的饱满。 眼见他又开始不规矩,曲玲珑忙抓住了他的大手,口中也咬上了他的舌尖。 顾西臣尚自迷乱着没防备被她咬个正着,吃痛间终是回过一丝神智,粗喘着微微抬脸离了她的唇舌,可看着身下的人儿,乌发铺陈,明眸如星灿,娇颜般般可入画,那被他吸吮过的鲜嫩唇瓣微微红肿着,就似那妖魅般端的是勾人的厉害! 他又如何能忍的住,早忘了身上的伤,埋首在她颈间含她左耳间的一点朱砂,声音粗噶,满满的都是渴望:“自娇娇离爷都九百一十二个日日夜夜了,爷也素了整整九百一十二个日日夜夜,爷的娇娇最个儿乖巧,今个儿就随了爷给爷生个奶娃子罢!”他说着手上就已经摸上了她的汗巾子。 曲玲珑大惊再顾不得他身上的伤用力推他,可他那般颀长的身条,沉沉的压在她身上,她如何能推的开,着急下捶着他的胸口斥道:“你要作死不成!刚给你包扎好伤口没得再裂了!不要命了吗?” 她虽是斥责,但话里话外哪句不是关心他的伤势,顾西臣心里美的快要飘上天去,越发的痴缠:“裂了总比憋死的好,爷的心肝、亲亲小肉,你就可怜可怜爷的难耐,给了爷罢!” 曲玲珑被他缠的没法,拼命抽出手来捧过他的脸,面上绯红一片:“待你好了……待你好了再……现在当真不行,且这青天白日间,我阿爹和碧落还在外头……”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都快听不见了,知道她羞怯,顾西臣勉力压了压,又听她应下来,想到日后有她配合的春宵帐暖,他心中满是抓肝挠肺的痒,只是此刻不得不忍耐,埋首在她发间重重的喘息:“那娇娇乖乖的给爷抱一会儿。” 他不再乱来,曲玲珑哪有不同意的,任他埋首在自己发间,良久身上那人渐渐没了动静,呼吸也绵长起来,小心的抬过他的脸,果然闭着眼已沉沉睡了去。 也难怪他能这般快就睡着,一身的伤病能熬到现在全靠着对曲玲珑的渴望撑着,如今人儿就在自个儿怀中,也应下日后给他的美好春光,他心思一松立时就撑不住的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曲玲珑舒了口气,小心的挪动身子想从他怀中出来,可他即使沉睡着那双大手也如铁钳一般牢牢的禁锢着她,让她无法动弹丝毫。 这青天白日的,碧落同自家阿爹都在外面,她久久不出去,成何体统!曲玲珑越想越觉得羞臊,嗔了那人一眼,拿自己润白的小手掰着他紧紧箍着她的大手,他似有察觉握着她腰的手箍的越发的紧,眉头跳动着似要醒来,曲玲珑吓了一跳,脑中一空便吻上他的唇。 她的这种安抚很有效,他眉头渐渐舒展,手中也松了许多。 曲玲珑趁此小心的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见他眉头又开始跳动,忙柔声道:“我在,我在。” 他当真是累极,终是没有醒来听着她的声音又渐渐平静下去。 曲玲珑松了口气轻轻拉过一旁的白里子淡青面的棉被小心的盖到他身上,一转眼见炕脚处还堆放着他脱下来的一众带血的衣衫,便轻手轻脚的收到自己怀中准备拿去浆洗。 正要走,忽然手中触及一方厚实的物什,翻开他雪青色的杭绸内衫,深兜里却是一方莲青色的汗巾子,拿出来一看这汗巾子竟还是崭新的,只是那绣了鹤的花纹却一如他腰间一直佩戴的绣兰花香囊一般的破损,定也是常常被人拿在手中摩挲才形成这般的。 他竟是从未用过,只一直贴身放在内衫的深兜里时时摩挲么? 曲玲珑看着那尚自沉睡着的男人叹了口气:“傻子!”这才抱着衣物轻手轻脚出了门。 顾西臣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晚间了,感觉到怀中的空荡,他还未睁眼神经就是一跳完完全无的清醒过来,刚要张口呼喊,却见那人儿正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木桌旁做着针线。 油灯下,人儿螓首微垂,素手穿引,穿着家常的带着些碎花的褂子,下着了件青布裙,乌压压的发上何物也未曾带,可就这么朴素的再不能朴素的装扮却要远比得那锦衣华服、满头珠翠还要来的好看,一派娴静温馨的让人心都满了。 这是他的妇人!他的妻!将来还会有他的奶娃子! 顾西臣望着满心满眼都是爱,恐她晚间做针线伤了眼想下炕拉她到自己怀里,只是背上的伤让他的动作顿挫了下闹出些动静引得人儿察觉,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伸了润白的下手至他额上探查:“你醒了,身上可好些了吗?” 那小手刚至他额上就感觉一阵凉意,顾西臣皱眉忙拢住了她的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99 一双小手至自己胸口上捂着:“娇娇的手为何这般的凉?” 曲玲珑抽了抽:“没什么的,就是坐的久了些,一会子就好。” 顾西臣沉着脸将她拉到怀中用自己身子暖着她,正要说她忽的想起件事情,低头凑近了她:“去年年下爷在边疆受了重伤,回京在十里画廊医治,娇娇可是去看过爷?爷恍惚间察觉那娇娇的小手也是如这一般的凉。” 不想他还记着,曲玲珑顿了下微微颔首。 果然是她,顾西臣却没得多高兴,只裹紧了她狠道:“好个杀才的朱临宣!爷临去前嘱咐了又嘱咐让他好好照顾人,却是这么照顾的!爷真个儿是瞎了眼扶这么个东西上了位!” 他话是这么的说,可那朱临宣是何人他早知晓,只是他的人儿在人家手中他又如何能不妥协! 曲玲珑也知道,见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怕伤了他的身子忙转移着话题,伸出自己的小手至他眼前轻声道:“这个送你。” 顾西臣看去,她那白润的掌心正躺着一只香囊,还是天青色的绸缎,还自一样的花样,但那上面的兰花却与他以往时常摩挲的那个有着天差地别的一样的差距。 翠叶舒展间淡紫色的花骨朵时隐时现,端的是栩栩如生,恍若真物。 顾西臣看的愣住,又听她柔声道:“去年时就见你先前戴的那个兰花香囊被你摩挲的都快要脱线,那时我绣的也不大好,就又绣了个好的给你,日后若破旧了,你便同我讲,我再绣来给你。对了,还有那个汗巾子,绣来就是给你用的,你莫要只放起来不用,我这里旁的没有,绣这么些小物件还是有的,用不着太过珍惜的。” 她这般柔声的说着那甜到人心里的话让顾西臣直愣愣的看着她喃喃自语:“天爷哎!莫不是爷便是那三藏法师转世,历经了重重的磨难终是取得了真经!” 听他胡言乱语,曲玲珑嗔了他一眼:“乱讲!” 眼见着怀中人眼波流转,一派娇俏玲珑,顾西臣看的一阵眼热,再忍不住低头噙住了她的红菱小口,勾着她红艳艳的小舌出来咂摸。 同他解了心结,曲玲珑也没再抗拒,伸手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口中柔柔的回应他。 可她忘了这男人对上她最是没得章法,便是平日里她对他多有抗拒,只要他沾了她的身子,便总是收不住手,更莫说如今她这般回应,早将那人激的粗喘如牛,赤红这一双眼珠子,恨不能吞了她去。 曲玲珑被她裹的舌根疼,股间又顶着个好粗/硬的物什,显见的又要放浪,一时吓的回过神忙按住了他已经钻进她肚兜里的大手,待要挣开,手却正被他大手攥住了往下头去。 待触及那硕大,曲玲珑面上红的快要滴血,缩着手不愿却听他离了她的唇粗喘的声气儿如雷响:“你个贼小肉,勾了爷却不给爷解火!如今爷这心里,这身子可都是乖乖的,若是乖乖不管爷,憋坏了爷下头的物件,将来谁来疼乖乖,乖乖又怎的给爷生个奶娃子出来!” 曲玲珑听他满口乱语,更加臊的头脸发热,待要斥他又听他满是难耐求:“爷不正经干事,只用下乖乖这双小手稍稍解一解爷的苦楚便好,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爷当真是想煞了乖乖……” 他们却是许久未曾同房过了,曲玲珑听他这般难耐,心中一软手上便松了些,立时便被男人抓住覆到了他那硕/大的物体什上,好长的叹息在她身上。 他说是用不了多久,可曲玲珑被他弄的手腕子发酸也不见他停,反倒是手底下的物什愈发的大了。 怕时间长了再激裂了他背上的伤,曲玲珑抽了手,只是刚动就又被他箍住,含着他左耳的一点朱砂粗噶着嗓音哄:“这便好,这便好,爷的心肝啊等爷则个!” 曲玲珑也被他弄的没了章法,只得主动了些望能让他快些。得了她主动,顾西臣呼吸愈发的重,果然再守不住,片刻便顿了动作埋首在她发间尚余粗重的喘息,满是缱绻:“娇娇莫再离爷了!若娇娇离爷,爷的这条命指定就不再了!” 听身上的男人说着这般痴缠的话,曲玲珑也有些恍惚,想起初见他时,他那般风流、狠戾的模样,分明是个极有手段的花丛老手,谁能想到他能变成如今这般的痴情郎君。 而将他变成这样的,正是她!若她现在还要弃他……她可不就变成他当初那般了吗? 曲玲珑拿自己尚绯红着的脸颊蹭了蹭埋首在自个儿发间的男人,柔声道:“不离了,我愿与你生生世世相守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天还亮着…… 躺平 ☆、桃林深深 自个儿的心尖肉说着要与他生生世世相守不弃, 顾西臣简直都快美上了天去,身心舒畅下似乎连身上的伤痛都是甜蜜,抱着人不住的啄, “心肝肉”一叠声的唤。 曲玲珑被他闹的脸上绯红就没下去过,正待出声制止他, 忽的隔间里响起阵阵干咳声,是曲堂礼的声音。 想来是听到她们这边的动静了。 曲玲珑羞臊的全身都快冒烟,忙伸手推开他,低着头出去洗漱干净,缓了好一会子这才又端了热水进来给那人擦洗、换药。 顾西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心中被她装的沉甸甸、满当当,原来这就是得了她心的滋味,果然是无比美妙。 见她忙前忙后的也是心疼,拢着个人儿在怀中蹭着她精巧的鼻尖:“爷的娇娇合该被爷捧在手心、含在口中的,可不能做这些个事, 没得累到爷看着心疼!” 曲玲珑嗔了他一眼:“怪作势的,只是帮你擦洗一番、上个药哪就累到了!再说了你现在身旁也没个丫头、婆子的我不来难道让我阿爹和碧落来吗?” 顾西臣忙摇头:“爷就要娇娇!”说着还是不想让她动手又道:“爷皮糙肉厚的紧,这点小伤不必管他,过个三五日自个儿就好了!” 那血肉翻豁的长条条伤口能过个三五日就自个儿好?曲玲珑才不听他瞎说,挣开了他的怀抱出门去了厨房端过一早温在锅中的鸡汤过来。 他身上受伤也不方便, 曲玲珑也没让他自己动手,一边喂他一边道:“这是乌鸡汤,翠云姐听说你受了伤忙宰杀了给你补身子呢,里头还放了桂圆、红枣、阿胶等最是补血, 待明日再给你熬大骨头汤,你这伤需多用这些补汤方能补的过来、好的快,药物都没这等好呢!” 顾西臣口中一滴不落的喝下,耳中一句不差的听着,入到心里化做那蜜糖甜的他整个人儿都在飘,痴痴的笑:“娇娇给爷什么,爷就喝什么!” 曲玲珑见他那模样不禁抿唇笑道:“傻瓜!” 美人儿一笑,便如那百花盛开,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0 顾西臣看的心痒,拉过人儿到怀中擒住那红菱小口狠狠咂吸了一番方抬脸,轻抚着人儿如云缎似的乌发满心满眼的都是爱:“再过两月京中便了那花朝节,虽不是什么正统节日,但也是热闹好玩的紧,到时爷定要同娇娇好好过个节日!”说着叹道:“爷的娇娇离了爷那般的久,连年下都未曾同爷一起过,爷心中着实遗憾,日后的各种大节小节,爷都再不要同娇娇错过了。” 曲玲珑却听的目光暗了暗,抬脸看他:“这里不好吗?” 顾西臣愣了下,反应过来:“娇娇不想随爷回京?” 她不想,她想过的便是如今这般小桥流水的寻常人家的生活,京中太过深、太过复杂,她有些抵触。 但他家便是在京中,家中父母、祖父又都健在,恐是不好随她过这般生活。 曲玲珑垂了眸子,没有说话。 见她又自先前一般的忧郁,顾西臣心疼的揽紧了她:“娇娇可是在担忧与母亲不愉?此事爷会同母亲商议好,娇娇莫要担忧。爷知娇娇不喜侯府深深,回去咱们只住在十里画廊没得旁人且景致又好,娇娇定会喜欢!” 他现在身子还未好,曲玲珑不想多与他争执只道:“时候不早了,快些歇息罢。” 顾西臣是何样的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倒也未再劝,揽紧了她的腰顺着她道:“那娇娇乖乖的在爷怀中,没娇娇在爷可睡不着。” 曲玲珑点了点头,偎进了他怀中。 有自个儿的心尖肉时时在身旁嘘寒问暖,顾西臣伤好的很快,少半月那翻豁的血肉便已收起,结了痂。 顾西臣也盼望着伤快些好,美人儿日日在怀却碰不得的滋味他着实不想再受。 眼见美人儿坐在镜台前梳发、挽髻,素白的手儿、乌压压的发,便是这么简单二色却莫名让人觉得艳,顾西臣看的抓肝挠肺,上前揽过人儿打算再求个欢,忽的脚底下传来一道声音,奶声奶气:“阿娘……好看……亲亲……亲亲……” 顾西臣脸色一绿,低头看去,脚下那圆滚滚一团的可不正是小宝,遂瞪眼:“小小奶娃子跟谁学的这般好淫才!要亲找你娘亲去!” 曲玲珑瞪他:“小孩子懂什么?莫要胡说!”说着推开他俯身将小宝抱起来,在他那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小宝喝过糯米糊糊了没,小肚子还饿不饿?” 眼见自家心尖肉亲了旁人,绕是这人只是个孩童也教他心中泛酸,看小宝愈发不顺眼,绿着一张俊脸伸手从曲玲珑怀中抱过那奶娃子,正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妨他滴溜着一双大眼,含着手指唤道:“爹爹!” 顾西臣脸色更绿,将他放到地上:“个野孩子!谁是你爹爹,再乱叫仔细爷打你!” 他这般脸色,小宝对他却很是亲近,伸着小手去拉他手,又唤了声:“爹爹。” 曲玲珑看的忍不住的笑:“小宝叫的没错呀,当初是你对他讲,要他唤你爹爹的。” 闻她说话,顾西臣一改脸色,凑过来笑道:“娇娇说的是,娇娇是他阿娘,爷这个便宜爹也正做得。” 曲玲珑懒得和他贫,过去木桌旁拿过针线篓,伸手唤道:“小宝过来,跟阿娘到院中玩。” 闻声小宝立刻抛弃了顾西臣,跑过来牵住了曲玲珑的手。 眼见着一大一小两人都出了去,顾西臣也忙跟了上去。 如今正是四月天,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院中左侧一小片的山茶花开的正艳,红艳艳的一片,引着些蝴蝶过来飞舞,映着篱笆上的蔷薇,精致美丽的恍若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曲玲珑牵着小宝坐到院中的木凳上,将针线篓放到木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绣球,水红的颜色上用了金线绣了两只小老虎,周身还点缀了些许流苏,小小的很是精巧漂亮。 小宝一看眼都直了,伸着小手要:“阿娘,给小宝……” 曲玲珑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将小绣球递给他:“去玩儿罢。” 得了好玩意,小宝欢呼一声抱着绣球满院子跑。 曲玲珑摇了摇头,回过脸拿过针线,他过来匆忙也没带个换洗的,她需多给他做几身出来。 太阳暖融融的照下来,那正做着针线的妇人只着了一身的青布衣裙,螓首微垂,纤手白净,云缎似的发上乌压压的一片,可就这般的素净无甚装扮却被那一张娇艳艳的小脸带的也艳了起来,恍若是那林中精魅化形,又或是花中仙子现身,魅而不妖,仙而不淡又娴静温馨。 顾西臣坐在她身旁痴痴的望着,腿下来来回回跑着个奶娃子,一时觉得人生都圆满了,只除了那来回跑着的奶娃子不是他的种! 他望着那正做着针线的美人儿,越看越心痒,因着曲堂礼、碧落都在,妇人面皮薄再不肯给他,以前她不再他身旁,他虽渴望但摸不着人儿,自己熬着也就过去了,可如今人儿日日在怀却不给碰,那抓肝挠肺的感觉着实是比这世上的任何刑法还要来的狠些。 曲玲珑刚缝好一只袖子正在打结,忽的手上一暖被人握住,抬眸见男人正望着她:“先前过来,见前面的山坡上有一片桃林,开的灼灼芬华的很是美丽,娇娇随爷一道去赏看赏看罢。” 想到他天天养伤,不是在床炕上便只在院中坐坐,应是闷到了,且他如今也好些了出去转转对他的身子也有益,曲玲珑便点了点头,收拾好针线,看了看还抱着绣球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宝,出了院子交代碧落帮忙照看着些。 碧落正在前面的小池塘处同曲堂礼一道钓鱼,疾风也不知什么现了身正站在她身旁。 闻曲玲珑唤她,碧落脸红了一瞬忙应下。 曲玲珑这才放心,带着顾西臣往山坡上去。 这桃林原只野生了几株,曲玲珑过来看见便又嫁接移植了许多,是以才成了如今这么一小片的桃林。 现下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漫天粉色,灼灼其华,身处其中恍若蓬莱仙境,很是美不胜收。 曲玲珑看的入神喃喃:“好美。”不妨身子一轻,被那人抱着抵到了树干上:“却是好美!” 看清他眼中的炙热,曲玲珑小心的推他:“你不是要过来赏花的吗?” 顾西臣紧紧的盯着着,像是头饿狼盯着要到嘴的软肉一般,沙哑的声音:“爷这不正在赏花么,待会儿爷还要采了这朵花儿,尝尝这好香甜好香甜的花汁!” 曲玲珑红了脸:“你伤还未全好……莫要胡闹!” 顾西臣好容易将她带来这里避了人,哪还再理会什么伤,决心要成事,抱着个人儿厮磨:“都半月了,这桃林深深没得旁人,好乖乖就给了爷罢!” 顾忌他身上的伤,且这又是青天白日的,曲玲珑臊的脸颊绯红,推着他:“不行……”却被他捉住小手带至了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1 下头,粗重的喘息:“好乖乖,你摸摸,爷实在憋燥的狠,心肝肉就让爷好生的疼乖乖一番,保管让乖乖也舒服了去!” 说着也不待她回话,堵住人儿的红菱小口就亲咂上去,好一阵的咂摸。 曲玲珑被他弄的身子渐软,想到他却也辛苦心中便软了些,顾西臣是个什么样的人,立刻察觉到,加紧了攻势,总算是给他得了手去。 这一番的疼爱时候也不短,他们是上午出来的,直至了那傍晚时分方歇了云雨,人儿早被他弄的娇颜绯红,迷迷蒙蒙瘫软成了一滩水在他怀中走不得路。 那承了雨露的娇媚模样看的顾西臣心头燥热又起,只是不好再逞凶,强压着下来,给人儿穿好衣服,小心捂好,这才抱到怀中回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的有点卡,怕你萌等捉急先发了这一章,我说过今天会结局,下面还有二更,一定更完,更完红包谢罪 ☆、有孕 自此尝到了甜头, 顾西臣有事没事便要拉着曲玲珑去桃林寻欢。 曲玲珑虽未次次应他,但见他难耐又痴缠的厉害倒也没狠心拒他。 如此过了近两月,天气渐热了, 顾西臣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午间时将人儿揽在怀中小憩, 轻抚着她依旧平坦柔软的小腹心中纳罕,他如此勤奋,按道理人儿也该怀了,怎的还未见孕吐、喜酸之类!莫不是……那宫寒还尚未好透彻? 想到这,顾西臣立时就是一身的冷汗, 那时她尚在服药调治身子就离了他被朱临宣那厮禁锢,他虽嘱咐了再嘱咐要照看好她服药,可那厮定不会如他这般的上心,没得真伤了人儿的根本! 越想越觉得可能,顾西臣心慌的厉害, 恨不能立刻就谴了太医过来诊治,可此地距京千里,荒凉闭塞的厉害,莫说太医便是普通的大夫也是少见! 事不宜迟,他忙起身去收拾行李, 曲玲珑被他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撑着身子坐起来看过去:“你在做什么?” 顾西臣手上不停:“收拾东西回京。” 曲玲珑蹙眉:“怎的忽然要回京?” 顾西臣顿住,放下手中的物什上前将她揽到怀中声音都在颤:“爷怕,爷怕娇娇伤了身子, 不回去让太医看看,爷实不放心。”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曲玲珑环住他精壮的腰身安抚道:“那时我有服药的,你莫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顾西臣将她箍的紧紧的:“若万一有了什么差池可该如何?人说妇人生产都是与鬼门关隔着一层纱,稍有差池便……”他只是这般想着这等没影的事就吓的脸上一阵发白,紧了紧揽着她的手:“若娇娇当真有了身子,没有京中、宫里极有经验的稳婆接生,这让爷如何能安的下心!” 曲玲珑垂了眸子,没有说话。 顾西臣看到低头亲了亲她嫣红的唇,柔声劝道:“这里虽好却闭塞荒凉,娇娇想想若日后咱们之中谁有个伤痛的,没有医术精湛的太医、大夫在,可如何是好?” 这些她早想过,如今不必再避人,可以搬到大点的镇子上居住,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他……他那般的家世,即便是想同她一道住在外头,他家中的人怕是也不会同意。 曲玲珑望着他顿了许久终是点头:“我随你。” 他那般为她,她虽不喜京中深沉,但为他忍受一些又有何妨,他是她的夫君便合该他去哪里,她就随他去哪里! 眼见人儿这般的乖巧柔顺,顾西臣当真是觉得自个儿上辈子定是积了大功德才修来眼前这般的可人给他,真是爱的没法子,将人儿压到床炕上好一顿亲咂。 得了人儿应承,顾西臣片刻都不再耽搁,收拾好行李,预备下宽敞舒适的马车次日便要走。 曲堂礼原本不想随他们一道,但顾西臣怕曲玲珑思念哪能同意,他自来在曲堂礼跟前便是个好形象的,伤渐好之后又很是眼明手快的帮衬了不少家事,再加上他惯是能说会道,好一通说和下倒哄的老爷子也同意了。 恐小宝知晓哭闹,不敢让他知晓,他们是趁他睡着之时走的,毕竟与他们相处了一年多的时光,曲玲珑很是不舍,拉着翠云的手劝道:“翠云姐,你也随我一同去京中罢,你一人在此我也实难安心。” 翠云擦着眼泪摇了摇头:“姐姐在此已经习惯断适应不下京中那般繁华,妹子莫要忧心姐姐,姐姐一切安好,妹子快些随妹夫去罢。” 此前她已劝过她许久,她执意不肯,曲玲珑也无法只得随她,倾身抱了抱她,再抬脸已是湿了眼。 顾西臣在旁见她眸中带泪就是一阵心疼,揽过人儿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背安抚着。 翠云见他这般,暗道这男人知道疼人倒是真是个良人,也是放心了。恐耽搁了他们,忙催着曲玲珑上车。 曲玲珑望了望她,哽咽道:“翠云姐多保重,我这便去了。” “哎,哎”翠云抹着眼泪应着她,又与曲堂礼同碧落道了别,眼看着他们都上了各自的马车,遥遥走远这才回转到屋中,床炕上小宝还自睡着,只他身旁还有个小包袱。 翠云皱了眉头,她并不要出远门,如何会有个包袱在这里。忙取过来打开一看,里头没旁的却是厚厚高高一叠的银票,粗看下来不会少于万两。 翠云一时怔住了。 马车里,顾西臣正将人儿揽在怀中哄:“爷的心肝莫要再伤心了,需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终得是有这么一遭,娇娇再伤心可该让爷也难受了。” 曲玲珑偎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小宝若醒来发现我走了,该会哭闹的,他自还不会走路我便也带着他的……今后他可能会不习惯……” 顾西臣听的心软成了一片,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小奶娃子没得什么记性,便是这会难过,待过两日自个儿就又好了,娇娇莫要再忧心了,他有自个儿的娘亲照看没什么不妥的。娇娇日后也会有爷的奶娃子要照看,到时可有的娇娇操心呢!” 曲玲珑还是惦念,不放心:“他们孤儿寡母的总是独自远居也不是个法子……” 顾西臣揽紧了她:“娇娇放心罢,爷早让疾风放了十万两银票在她屋中,她也不是个傻的,有了钱财自会知道如何能把日子过好。” 倒未曾想他竟能做的这般周到,曲玲珑怔了下抬脸:“当真吗?” 怀中那张小脸,肌肤润白通透的好似上好的晶玉,却因哭过,精巧的鼻尖都是红的,眸中带泪晕的那眼周的红晕呈了暗红色,映着那嫣红的小口,端的是又娇又美惹的人怜惜不已。 顾西臣忍不住亲上了她艳艳的桃花眼,吮去了她眸中的泪,哑着声音道:“她照看娇娇良多,且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2 娇娇又是小宝的阿娘,爷这个便宜爹赠与他们些银两也是应当的。” 见人儿神色终是松了些,便抬了她精致的下颔问道:“娇娇这下可是放心了?” 曲玲珑点了点头。 顾西臣看的心痒,又犯了老毛病腆着脸凑近她来讨要好处:“爷这件事办的如此顺遂娇娇心意,娇娇可要如何犒赏爷呢?” 以前他这般,曲玲珑心中满是抵触、厌恶,可如今这人入了心,便不可同往日而语,同样的人同样的话便成了情趣,变作了甜。 曲玲珑嗔了他一眼,抬首亲了上他的唇,伸了自己的小舌头喂给他。 顾西臣原想着她定只是轻吻一下,哪想到她竟能这般,愣怔了一瞬忙裹住了她那红艳艳的小舌,箍紧了人抵到车壁上狠命的咂摸。 又是一车的春/色。 那永梨镇距京逾千里之远,虽正是蠢暖花开不冷不热的季节却路途遥远,也是累人。 顾西臣虽想快些回京谴了太医过来给曲玲珑诊治,但顾忌着曲堂礼年纪大了,到底不敢让马车走的过快,时不时还停下来赏看走走,遇到驿站、城镇必要歇息个几日。 如此下来不像赶路倒像是游玩赏景,冲散了不少途中的劳累,众人都是精精神神未曾有半点不妥,倒是曲玲珑近来愈发的嗜睡,无论在马车上还是城镇、驿站总是困倦,窝在他怀中睡的香甜,却只道并无甚不适,只是春困。 顾西臣却不敢大意,到了个城镇,寻了酒楼住下便忙着谴人去找了顶好的大夫过来。 顾西臣抱着曲玲珑在床榻上,她偎在他怀中,闭着眸子睡的很是香甜,乖顺的像只慵懒的猫儿,看的顾西臣爱的不知如何是好,在她那嫣红的唇上亲了亲,这才用了白纱手绢轻轻裹住她的细腕,从锦帐里伸了出去。 那大夫是蓄了羊角胡的中年男子,见此知道便是要诊治的人,忙放下药箱过去搭了两指到那隔了纱的玉腕上,半晌满面带笑的道了声:“恭喜恭喜!” 顾西臣听的神经一跳,不自觉屏了气息,小心翼翼问道:“爷喜从何来?” 那大夫笑道:“鄙人诊得喜脉,自是要恭喜。” 竟果如自己心中所盼,顾西臣激动的手足无措,心肝肺都在颤,看着怀中人儿不住的喃喃:“爷有子嗣了,爷有子嗣了!爷的心肝竟真个儿怀上爷的子嗣了!” 曲玲珑被他这般动作吵醒,刚睁眼就被人噙住了唇好一阵亲咂:“爷的乖乖儿,这下看你还离不离得爷!” 原来顾西臣虽得了曲玲珑的应承,但因她三番两次离他,他心中还是患得患失,一心总想着在她身上留个种,生个奶娃子出来好绊住她的脚让她再离他不得,他放心安。 原还怕她被那宫寒伤到了根本,心中没个着落,哪晓得不曾准备下还真让他盼着,如此惊喜让他如何能不激颤! 曲玲珑尚自迷糊着,还未知自个儿有了身孕又听他转脸对外头问道:“夫人这怀了多久?为何未曾有反酸、孕吐等症状?” 那大夫道:“夫人已有近月的身孕了,爷说的这些个症状也不是所有的妇人都是这般,人的体质各不相同,夫人体质虽弱,但腹内孩儿乖觉,便没得那些个闹人的反应,只嗜睡些便罢了。” 顾西臣听的连连点头,又问道:“那需注意些什么?可能坐马车?” 大夫道:“夫人有孕的头三个月,且不可与夫人同房,多用些瓜果蔬菜汤水之类,多些休息。”说着手抚胡须沉吟:“马车倒也坐得,只是莫要剧烈颠簸便是了。” 顾西臣认真听着记着,虽是让他再受三个月不能同欢的煎熬,他也甘之如饴,吩咐人封了好大一份红包给那大夫。 曲玲珑听着,知道自己竟有了身子,愣怔过后也是欣喜,轻抚着自己尚平坦的腹部,看着和平日里没甚两样,但里头可当真是有个小生命了。 身旁那男人抱着她喜了会儿,忽的出门去了,片刻便听得外头阵阵欢呼恭贺声。 曲玲珑听着声音好奇伸手掀开锦帐,推开门出去,却正见那男人站在雕栏前往楼下头撒着银票,底下人头攒动,呼喝声一阵高过一阵,还有那得了信儿的不断往里头进。 曲玲珑被他这败家的模样吓了一跳忙将他拉回来:“你做甚的这般做派!” 顾西臣被妇人拉回来,顺手就揽住了她的纤腰在那小嘴上香了一口,满面都是挡不住的笑:“爷这是在散财祈福呢,祈求爷的心肝肉能平平安安的为爷诞下个香火来。” 曲玲珑瞪了他一眼:“人家祈福都是去灵庙里,你这算个哪门子的祈福?没得再被贼人惦记上!” 她那娇嗔的模样看的顾西臣一阵酥麻,抱着个人儿回了帐内连连应声:“好,好,好,爷听娇娇的,娇娇说如何爷就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 额,写着写着,一时还写不完结…… 先发了,还给天使萌发红包昂,么么 ☆、花好月圆(完) 如今意外得知曲玲珑已有了身子, 顾西臣便更不着急往京中赶了,一路上将个人儿看的比眼珠子还精贵,连地都舍不得让她沾。 在这城镇中养了好几日这才又换了两辆更为宽敞的马车, 寻了那极为柔软的天鹅绒铺陈在里头,连车壁上都挂贴上了哈喇昵, 拾掇的车内无一处不软,就怕稍不注意磕碰着了人儿。 如此走了有近两月终是在那盛夏前回到了京中,曲玲珑也显了怀。却没直接去十里画廊,却是去了西街的一处幽静宅子。 那宅子门庭广阔,门前坐了两只用了白玉雕刻的狮子, 门庭上挂了个金镶玉的门匾,上书“曲府”二字。 早得了信儿,崔嬷嬷带着一众的丫鬟婆子正在门前侯着。 此刻见马车停下忙肃了神色上前。 须臾帷幕微动,一个身穿石青绣云鹤宁绸大袖衫的颀长高大男人抱着个妇人稳稳当当的下了马车。 妇人埋首在他怀中似乎在酣睡,那如云缎似的发乌鸦鸦的一片虽没得什么装饰却很是夺人目光, 身上着了件浅粉小八宝的云纱衫,月白满地松竹纱裙,夏季衣物单薄能看到微微隆起的腹部。 崔嬷嬷看的不禁心喜,暗叹真是诸神保佑,人儿果真是有了身子, 这下二人定会鸳鸯和睦的再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知道人儿正睡着,崔嬷嬷不敢闹出声响,只带着人迎上前福了福身子。 后面碧落正扶着曲堂里自马车上下来,曲堂礼望见金镶玉的牌匾怔了下看向顾西臣:“姑爷, 这是……” 顾西臣抬了大袖至怀中人儿的面上挡着些阳光,压低着声音道:“这儿是曲府,阿爹的宅子,也是玲珑的娘家,一会子阿爹进去赏看赏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3 看,若是不满意咱们再换一所。” 一路上他对自家女儿的疼宠那当真是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甚,曲堂礼皆看在眼里,对他是十二万分的满意,早拿他当了自家人,此刻闻他竟安排的这般周到很是欣慰,也没见外的推脱笑道:“姑爷安排的甚为妥当,哪有什么不满意的。” 顾西臣点了点头又道:“我知阿爹喜爱摆弄些个古玩玉器,便在前街盘下来个古玩铺子,日后阿爹若觉得这宅中烦闷便可去铺子里转转,且它旁边还有个花鸟市,也是有趣的紧。” 他这个人有时看着粗枝大叶,但能自个儿闯荡出一个商行且深入敌营做细作的人,却又如何能真是这么个粗心大意的!他心思缜密绝不是常人能极,是以若真对身边的人用起心来便是万无一失,没一丝不妥当之处。 虽是已拿他当自家人,但如此周到却还是让曲堂礼有些不自在,摆手道:“姑爷费心了,铺子就不必了,没得破费!” 顾西臣道:“阿爹多虑了,盘这铺子用的银钱还不如我撒出去的多呢,阿爹就当我散财祈福收下了罢。”说着也不待人说话召过一旁的崔嬷嬷对曲堂礼道:“太阳起来了,别晒到了人儿,我这边需照看着些玲珑没得空闲,阿爹且先随我府上的管事婆子崔嬷嬷一道,她会帮阿爹安置妥当。” 他这般,曲堂礼也不好再提,点头嘱咐着:“你也仔细点身子,莫要只顾着照看玲珑,没得累坏了自个儿!” 闻得自家老丈人关心,顾西臣嘴都快咧道耳后根了,点着头:“不妨事。” 抱着人儿转过影壁,绕过重重雕花游廊,拱桥,进了后宅内室,将她放到朱金黄杨雕银杏的架子床上。 她自怀了身子便很是嗜睡,此刻还未醒来,青丝铺的满枕,阖着眸子眼睫卷翘,眼周红晕妍妍,映着嫣红的唇,又娇又美自睡的一派香甜乖巧。 顾西臣看着整颗心都化做了一滩水,俯身在她那嫣红的唇上亲了亲,小心的为她盖上秋香色绣兰花的锦被,放下冰纱床帐,方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外间。 他还有事要办,正待走忽的顿了住,沉着脸环视了四周一番,召过侍奉在旁的丫鬟吩咐道:“趁着夫人尚未醒,你们重新收拾个屋子出来,那地上要铺顶顶好的天鹅绒地毯,凳椅上要垫上银鼠皮的垫子、背靠,还有那桌子上也要铺陈上细软的羽纱,尤其是那棱角处定要包好了,务必要保证磕不到碰不着夫人!” 他这般事无巨细的吩咐,丫鬟们哪里敢怠慢忙一一记在心里不迭下去办了。 交代完,顾西臣顿了下又回转了去,轻轻掀开冰纱帐子,里头人儿果然还自睡的一派安稳,顾西臣面上便不自觉的带了笑,俯身又亲了亲她嫣红的唇这才出了门,寻了匹马直奔侯府。 只是他这厢刚一进府便被侍卫绑去了祠堂。 顾西臣自知得有这么一遭便也没反抗由着他们绑着,见祠堂上首端坐的三人十分乖觉的跪了下去:“祖父,母亲,父亲!” 三人面上都罩着层寒霜,老侯爷手中那雕麒麟头的沉香木鸠杖捣的大理石地面“咚咚”作响:“好个竖子!原你还知道回来啊!” 他这两年不是被罚边疆便是为寻人儿整日的在外头跑几乎都没落过家,莫说逢年过节便是连他们的寿辰都未曾回来过,虽说是有谴人送些礼物回来但哪里抵的过人在跟前的天伦之乐。 顾西臣心中也是愧疚,垂首:“孙儿不孝,愿受祖父责罚!” “责罚?好!好!好!” 老侯爷不知他在边疆受过重伤,还当往常可不跟他客气,立刻喝了左右要拿他问罪。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想到他被人从边疆送回来那胸口的一处血糊淋烂,昌平心头立时就是一跳,着实是被吓到了忙上前拦住,笑道:“父亲莫要动怒,钰鹤这不是回来了嘛,他也不小了自是知晓自个儿错了,就莫再罚他了。” 她毕竟是公主,老侯爷不好拂了她脸面,只“哼”了声,没说话。 顾西臣是何样的人,立刻便看出自家母亲心软了,忙趁机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磕了个头恭声道:“母亲,儿子想娶玲珑为妻!” 闻言昌平一点也没意外,他能为了那妖姬拒婚被罚,最后连命都差点搭了上去,到如今要娶她也不足为奇。她虽还是不喜那妖姬,但自家儿子都这般了她还能如何?总不能让他将命搭进去一次罢! 想着叹了口气,娶就曲罢,她一介妇人能做多大的妖来! 正待说话,身旁的老侯爷却忽的发难,一杖狠狠的打在顾西臣背上,将他打的闷哼出声,喝骂道:“好你个小猢狲,人家堂堂三朝元老的嫡亲孙女仪容端庄,品行俊秀哪样配不起你这杀才!临到头你拒婚我还未同你算账,如今竟还要扶一个妾室为妻,若传出去我靖国侯府的颜面往哪里放!” 他当真是怒了,拄着鸠杖的手都在抖。 昌平同顾望谨吓了一跳,怕他气坏身子忙上前宽慰。 正乱着,顾西臣忽然道:“祖父可想抱个曾孙儿?”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半晌老侯爷方颤着声问:“你说什么?曾孙儿?” 顾西臣点头:“玲珑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子了。” 老侯爷一听,心头的怒忽的就变做了巨大的喜:“可是真事?快些带我去看看我的曾金孙儿……” 也无怪乎他这般,要知道顾家三代单传,顾西臣年纪也不小了,可他那些个姬妾从没一个有所出的,这么些年总怕断了香火,老侯爷当真是无时不刻不在操着心,如今可算是盼来个曾金孙儿,他能不喜吗! 顾西臣跪着没动,抬首看着自家喜不自禁的老太爷悠悠道:“祖父现下可见不着,孙儿还没娶人家呢!” 老侯爷瞪眼:“谁说你未娶她,她不是你的妾?” 顾想臣点头道:“她却是孙儿的妾,可祖父您就能忍心您的曾金孙儿只是个妾室生的吗?”说着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祖父不愿,孙儿也不敢忤逆祖父做那等不孝的,她是个妾便是个妾罢,孙儿这辈子也就守着她过了,只是可惜了她肚子里的孩儿,您的曾金孙……” 老侯爷被他说的直瞪眼,知道这小子是拿准了他的软肋,故意这般说给他听,可一想到他的曾金孙儿便还真得被这小子拿捏住了。 顾西臣早看出老爷子动摇了,忙朝着自家母亲使了个眼色,昌平看到瞪了他一眼,倒也不得不为他说和:“父亲莫要动怒,细细想来这小子没得这妖……咳,这妇人之前,浑成了什么样子,虽则这妇人家世低微,但咱们这等的人家也不需靠个妇人如何了来,便用她栓住这混账小子也算她件功德,再者说她现下已是有了身孕,不日便会给府上添丁,岂不是两全其美?”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4 老侯爷为了自己的曾金孙儿早就心动,此刻闻昌平说和,忙顺着台阶下来哼声:“看在我曾金孙的份上便容了她!” 得了应承,顾西臣喜不自禁,又求了昌平顾望谨不日亲自上门提亲这才叩首出了来。 他这一番忙活,外头早就暗了下来,府中上下都亮起了灯盏。 顾西臣可不管时候早晚,一心只想着自个的人儿正打算谴人去寻个京中最好的冰人核算出个黄道吉日,先上门说亲。 他自知前头强抢了人来,连桌酒宴都未曾及摆,当真是委屈了人儿!这次终于求得家人颔首便想着定要将人儿三书六礼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外头候着的庆余见他终于出来,着急火燎的跟上来:“爷你可算是出来了!” 终于办成了事,顾西臣正高兴着,也没得在意面带笑意道:“小子过来的正好,出去寻个顶好的冰人来爷这里!” 见他还这般不慌不忙,庆余急的直拍大腿:“爷快些去宫中看看罢,午间崔嬷嬷过来道,夜前脚刚走,夫人后脚就被圣上的一道圣旨传到了宫中!现下还未曾回来呢!” “什么?” 顾西臣听的心头一跳,也再没了方才的喜色,将个拳头捏的咯嘣作响,切齿骂道:“好个奸诈小人!事到如今还不死心,趁着爷不再竟给爷来这么一出!” 说着提气掠出了侯府,抬腿便上了先前他回来时所骑乘的马,风驰电挚一般往皇宫赶。 只是等他过了那长长的安庆街,终赶到那宫门前却被羽林侍卫们一字排开的将他挡在外头。 “侯爷稍慢,现下已至宵禁,外人不得擅入!” 顾西臣听的心头火起,扬起手中的银色马鞭便抽了过去:“混账东西!爷打小就长在这皇宫,宵没宵禁爷还不知道?即便是宵禁爷说要进宫也没得谁敢拦着爷!快些给爷让开,莫要惹怒了爷寻你们开忌!” 侍卫们受了他一鞭子,却依旧站的笔直,直挺挺的丝毫也不退让:“圣上有令,闲杂人等不可入内,侯爷请回!” 那杀才三番两次囚禁他的人儿,顾西臣当真是恨到极致,狠戾着一双眼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打量着爷不敢闯宫吗!” 他执剑而立,虽只一人,但那满身的戾气却如有实质一般缠绕周身似那十殿阎罗让人胆寒。 先皇亲封的一品君侯并不只是个花架子!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知道眼前这人无法无天惯了,便真要闯宫,打杀了他们怕到头来也没得人来为他们伸冤。 但他们得了令没办好差事,到头来被圣上怪罪也是难逃一死! 当真是夹在中间两厢不是人! 却到底不敢退缩,紧了神色依旧挡着。 “侯爷请回!” 顾西臣眯起了眸子,他身旁忽的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粗壮汉子,侍卫们愣了下还未及反应,下一瞬那汉子便至了他们跟前。 眼见那斗大的拳头便至了跟前,忽的一人唤道:“钰鹤!” 那声音甜糯轻软如莺啼婉转让人沉醉。 顾西臣一听面上的狠戾便不自觉的消了下去,忙迎上前:“娇娇?” 人都出来了也不必再守,侍卫们送了口气忙不迭让开了去。 金铃轻摇,那深深的宫门内正缓缓抬出一顶云驾来,荷花一样的云顶四角刮着四个精致的金铃铛,周围垂着重重的白纱,四周跟着两队身穿深衣头戴纱帽的内侍。 此时白纱被人掀开露出了一张再美不过的娇艳,清凌凌的眸子正遥遥望过来。 正是曲玲珑。 顾西臣闻她唤自己早就遍体生麻,先前那恨不能吃人的怒火立时就烟消云散了去,眼中只剩下了那云驾上的人儿! 等不及云驾过来,顾西臣提气掠了过去,待要上去却被为首的内侍拦了住,尖细着嗓音:“此乃清慧郡主的云驾,侯爷莫要无礼!” “清慧郡主?”顾西臣愣住了。 倒是曲玲珑看见出声道:“公公让开罢,放他上来。” 那内侍闻言这才俯首应声让开了去。 顾西臣忙掠上去握着人儿的削肩上上下下的看:“娇娇可还好?朱临宣那厮可有为难娇娇?” 曲玲珑摇了摇头:“我无事的,他只是传我过来说会子话。” 见她面色也无甚不好,顾西臣这才放心,蹙眉问道:“怎的方才那太监称呼娇娇为郡主?” 曲玲珑点了点头:“圣上方才封的,说是认我做个义妹,便封下了清慧郡主,赐了郡主的府邸。” 顾西臣愣了下低头望去,那四周跟随的内侍手中果有黄卷圣旨,想来便是要到府邸去宣旨昭告! 顾西臣对朱临宣还满怀敌意,不妨他来这么一出总觉得不怀好意,哼道:“哪个要他认什么义妹,封什么郡主,赐什么府邸,没得是那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听他出言不逊,曲玲珑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蹙眉小声斥道:“说话莫要口无遮拦!他现在毕竟是圣上,若被有心人听到没得再惹出什么风波!” 那润白的小手捂在他唇上,带来阵阵幽香,虽在斥他,但那眉目中波光流转的娇嗔模样哪有半分作势,娇致致的让人看的心痒。 顾西臣在她那小手上亲了亲,伸手揽过了她的腰,低头眼中全是她的影子,痴痴的笑:“还是爷的娇娇心细,爷听娇娇的!” 无论那人安的什么心,她有了这层身份,家中祖父、母亲应会顾忌着些,对她总是好的。 宫内露台上,一人独立,望着那宫门前的云驾越走越远直至不见,有风吹过他明黄色的长衫,越发显得落寞。 须臾一个精壮的男子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了看,没忍住道:“圣上既看上了那妇人,何不抢过来?” “抢过来?” 想起方才那人儿拼了命的挣扎,朱临宣苦笑了声:“你懂什么!” 人儿被朱临宣寻隙传走当真是吓到了顾西臣,原本想着找冰人寻个极好的黄道吉日再将人儿接过来,这下却是怕出什么岔子不敢再耽搁,着急忙慌的打发了他府上的一众莺莺燕燕,将日子定在了半月日后的六月十五。 也是个吉利、喜庆的日子。 虽时日提前但诸礼却不敢短缺,三书六礼一样不差的行过之后方接了人儿回了十里画廊。 那一日,婚宴都开到了城外;那一日,瑰丽的烟花响动震天;那一日,京中的各大酒楼全部大开任人吃喝,大赦天下一般的喜庆;那一日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了圣上亲封的清慧郡主嫁给了一品君侯——顾西臣! 一番行礼下来,那月早就爬上了柳梢头,外头宾客们还在喧闹,那该是主场的新郎却早早的不见了。 婚房内,顾西臣正望着端坐在喜床的上的人儿。 她盖着红绫绣彩凤的盖头,穿着他亲自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5 为她画图裁制的轻软大红喜服,润白的小手交叠的放在腿上,一派温婉乖顺。 她终是他的妻了!他们终是生生世世永不相弃了! 顾西臣心中忽的翻腾的厉害,眼中竟莫名的湿了,怕被人儿发现忙抬手擦了擦将情绪压下去,这才大步上前将人儿揽到怀中柔声问道:“婚事向来繁琐,乖乖可累到了?” 人儿乖顺的偎在他怀中摇了摇头。 顾西臣心头软成了一片,低头隔着红绫盖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伸手轻轻掀开那盖头,凤冠下美人儿额上贴着金九凤花钿,两颊边点着朱红圆点,眼周红晕妍妍映着比平日里更为嫣红的唇,眼波流转间真真是恍若那云端的天妃一般。 顾西臣呆呆的望着她:“娇娇上了妆,戴了头饰?” 曲玲珑点了点头,润白的小手有些紧张的攥紧了他的前襟,在他怀中仰起了那张夺人魂魄的小脸:“钰鹤可喜欢?” 她为他上了妆,戴了头饰,在他怀中仰着小脸唤他的字,问他可喜欢?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顾西臣眸中渐红,再忍不住噙住了怀中人嫣红的唇,裹着她红艳艳的小舌狠狠的咂摸,大手揉上了她的饱满。 妇人吓了一跳挣扎着逃离了他的唇舌,护着肚子喘道:“不可,小心着点孩儿!” 顾西臣早注意着,此刻撑着胳膊在她两侧赤红着眼珠子紧紧盯着她,声音粗嘎的骇人:“爷早问过太医,同房不碍事。” 曲玲珑还是有些担心,正待推他,左耳一热却是他含了上来,沙哑模糊的极尽难耐:“三个多月了,爷忍了三个多月了!爷的心肝,乖乖的张开,今夜就让爷好生受用一番,解了爷的痛罢……” 听他那般难耐,曲玲珑心中一软,便松了抵着他胸膛的手,改为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得了她的默许,那狼一样的男人哪里还能再忍的住,兴奋的低吼一声却只将自己身下的这团软肉密密的品,慢慢的磨,细细的疼…… 红帐子低垂,任那红烛销尽。 外头的海棠花开的正盛,枝头一对儿喜鹊鸣叫,天上月儿浑圆,正是一派花好月圆,鹊笑鸠舞,良辰不负。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6 的手,盯着她的脸,看个不止。好像她脸上有花一样。 薛锦棠心里毛毛的,这些人怎么回事,一个个都盯着她瞧。 宋氏察觉了她的情绪,笑着松开了手:“我听大老爷说你长得好,跟大老爷十分相像,本来有些不信。毕竟大老爷是男子,你是女子,就算是像,顶多五六分罢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像,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母亲有些大惊小怪了,吓着你了吧。实在是对不住。” 她声音轻轻柔柔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好像还有几分放松的意味在里头,薛锦棠抬起头来看她,对着她微微摇头,笑着说:“夫人太客气了。” 宋氏自称母亲,薛锦棠叫她夫人,其实是拉开距离的意思,宋氏不以为意,依然笑容满面。她长着容长脸,白皮肤,狭长的单眼皮,这样笑起来,很有几分妩媚。 薛锦棠有些困惑。听舅母的话,宋氏应该是个非常难缠的人才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热情好相处。 不过太热情了,薛锦棠有些不习惯。 宋氏又笑着让丫鬟给她端茶,先夸她长得好,又夸她又才学能考进女学,还说要把她当亲生女儿疼。 正说着话,突然打门口跑进来一个两三岁脚步蹒跚的小孩子。他扭着身子进来,仰着头冲薛锦棠笑,两只小手伸得长长的,要薛锦棠抱。 这孩子跟宋氏长得很像,白白的皮肤,狭长的单眼皮眼睛,见人就伸手,一点都不怕生,挺可爱的。 没等他走到薛锦棠身边,宋氏已经起身将他抱进了怀里:“这是荣哥儿,你的小兄弟。”宋氏又指着薛锦棠,让他叫姐姐。 荣哥儿笑嘻嘻,姐姐、姐姐地叫,一派天真活泼。 没一会,大老爷薛文举也回来了,宋氏抱着孩子迎到门口,薛文举接了荣哥儿,逗弄了几句。见薛锦棠也在,他愣了一下,欣慰地笑着说:“你要多朝这里来,你母亲是个好相处的人。你兄弟还小,有空帮你母亲带带荣哥儿,相处久了,感情深厚,日后你出嫁,荣哥儿也是你的靠山。” 宋氏爱怜地摸了摸薛锦棠的头,眼里都是满意:“我很喜欢锦棠,荣哥儿也喜欢这个姐姐。” 薛锦棠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宋氏的亲近、荣哥儿的笑容、大老爷的欣慰都很真实,他们也没有必要伪装,但是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近,她总觉得怪怪的。 薛锦棠告辞走了,第二天上学前来辞别宋氏,见家里很多地方都挂上了红绸,好像是好办喜事的样子。 宋氏笑得温婉亲切:“你是十天回来一次吗?” “是。” “那你五天后请假吧。”宋氏道:“你妹妹五天之后要出嫁了。她在怀柔备嫁,你父亲今天就去接她过来。你们还没见过面,没好好相处呢,她就要嫁人了。” 宋氏叹了一声,有些伤感。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夫人也不要太伤心了。”薛锦棠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去上学了。那个没见面的妹妹,据说今年才十三,比她还小两岁,现在就嫁人,不知道她要嫁什么人。 薛锦棠坐了马车去上学,才走没多远,马车就停了。 “怎么回事?”她坐着没动,声音里有几分紧张。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去上学这一路上,但凡马车停下来,准没好事。 “小姐,有位公子拦住了我们的路。” 外面传来沈鹤龄清冷的声音:“薛小姐,在下有事请教,请薛小姐下车一叙。” 薛锦棠微微松气,既然不是赵见深,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下了马车,沈鹤龄身穿月白色杭绸直裰,身姿高挑,双目清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薛锦棠怔了一下。她了解沈鹤龄,沈鹤龄在外人面前一向冷清,这样笑是很少的。 “走吧。”沈鹤龄拿扇子击了一下手掌:“去我的车上说。” 杏枝拉住薛锦棠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她又看了沈鹤龄一眼,满满的都是警告与防备。 “没事。”薛锦棠拍了拍她的手,跟在沈鹤龄身后,朝另外一辆马车走去。 沈鹤龄撩了马车的车帘,让薛锦棠先上去,他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坐上去。 他视线从薛锦棠脸上扫过,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真是漂亮。如玉般的脸颊,精致的鼻梁,嫣红的唇,姣好的下巴,修长的脖颈,没有一处不美的。 她跟盈盈长得不像。有两处却十分类似,她们都有冰雪般晶莹白皙的皮肤,明亮如星子、清澈如小溪的双眸。 他该猜到的,他早该猜到的。 “盈盈。”沈鹤龄声音有些发抖:“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这一句盈盈,让薛锦棠心头酸软。这世上叫她盈盈的人已经不多了。 母亲与外祖父都不在了,只有阿鹤哥哥与纪琅会叫她盈盈了。 再次听到别人叫自己的小名,她的情绪也有些受不住。她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叹息道:“阿鹤哥哥。” 这就是他的盈盈,沈鹤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两只眼睛微微发红地看着她:“盈盈,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在别院养病吗?你怎么会在北平府,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声音发抖,手也在发抖,眼睛里都是疼惜。薛锦棠想起他们之前无忧无虑的时光,突然哽咽,两行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这话该从何说起呢? 儒雅俊秀、疼爱她的父亲竟然跟汝宁公主勾搭成奸,趁母亲生产时买通稳婆,害母亲一尸两命。她得知父亲要娶汝宁公主,心里替母亲不值,搬到了别院,直到汝宁公主与父亲成亲三个月后才第一次拜见她。也是那晚,汝宁公主派人拿刀夺了她的性命…… 昔日她是外祖父的掌上明珠,母亲与父亲的心肝宝贝,纪琅与沈鹤龄疼着、护着的小妹妹。短短一年,她先后失去外祖父、母亲,又看到了父亲的真面目,这让她如何承受? 她一直忍着忍着,因为没有人能替她分担,现在见了沈鹤龄,她心里的委屈与痛苦实在忍不住了。 她咬着唇不哭出声,沈鹤龄心痛如绞:“不怕,不怕。”他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声音压抑地安慰她:“阿鹤哥哥在,你别怕,慢慢说,不怕啊。” 他一声一声的安慰,紧紧搂着她,薛锦棠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马车停在郊外一片草坪上,车内的哭声渐渐低了,响起少女沙哑的声音。她将事情的经过跟沈鹤龄说了。 沈鹤龄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薛锦棠以为他不信,苦笑一声:“要不是我亲身经历了,我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相信的。你不信,也是正常的。” 沈鹤龄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掐进了手心。 他不是不信,他是后悔、是自责。 汝宁公主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7 不许盈盈出门,他再也没见过她,他该想到她是出事了的。他想到她失去自由,想到她可能受苦,却没想到汝宁公主这么心狠手辣。 师父将盈盈托付给她,他又做了什么呢? 他没能保护好她,再次见到她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她。他不分青红皂白,护着亲生的妹妹,给她难堪,寒了她的心。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污蔑作弊,还跟她退了亲事。 盈盈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不知道他母亲与妹妹污蔑他作弊的事,其实他知道的,他知道却不告诉她,就为了能顺利退亲。 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有她了。这世上还有比他更自作聪明的人吗? ☆、57.护短 沈鹤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怎么会不信你, 我只是怪自己没有护好你, 辜负了师父所托。” 我是你的阿鹤哥哥,你难道忘了吗? 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的那个人不是沈鹤龄,而是你的阿鹤哥哥。 “你别怕, 我会护着你的。” 薛锦棠恢复了冷静,被泪水打湿过的眸子清亮如水:“我要在女学拿到好成绩,顺利毕业,早日回京城。” 她语气坚定, 显然早有打算。 沈鹤龄垂了眼皮,再次抬起眼眸已经恢复平静:“纪琅还在等你, 是该回去。” 薛锦棠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终把话咽下去,只缓缓点了点头。纪琅不是她要回去的主要原因,她要复仇,要进宫,早抱着玉石俱焚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沈鹤龄见她眉头微微蹙着,知道她在担心女学的事情, 就轻声安慰她:“你这次考试成绩很好,应该可以直接升为上舍生。一年之后, 就可以离开。这中间还有提前参加考试、提前毕业的机会, 我会给你争取到。” 薛锦棠诧异:“那你不回京城了吗?你不去追求你的心上人吗?” 因为跟沈鹤龄非常熟悉, 薛锦棠在他面前并不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诧异惊讶, 两只眼睛瞪圆了看着他,清澈如水、明亮如星,好像望到他的心里去。 他最爱的就是她这样一双眼睛,像欢乐的溪水、懵懂的小鹿、春日枝头冒出的第一片嫩芽。 “谁说我的心上人在京城了?”沈鹤龄微微一笑,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薛锦棠轻轻揉着额头,瞪了他一眼。 沈鹤龄笑得更欢,清冷如深秋皓月的双眸里都是温情:“你别管我的事,我有分寸。” 他不愿意说,薛锦棠也不好勉强。他们这几个人里,阿鹤哥哥心思最难猜,她跟他玩心眼子,真没有成功的时候。 她不哭了,情绪恢复了平静,沈鹤龄也比刚才好受了很多,他跳下车去,声音朗朗地对她说:“下来,我们洗了脸再回去。” 草坪旁边是一片明亮的湖泊,湖水清浅冰凉,薛锦棠蹲在湖边,双手捧了水泼在脸上。哭了一会,脸干干的,眼睛也有点痛,被凉水这么一冰,舒服了很多。 她打算用袖子擦脸,沈鹤龄却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按在她脸上,眼睛被蒙住了,薛锦棠抓了帕子,一边擦脸一边没好气看着沈鹤龄。 总是这样捉弄她,过分! 沈鹤龄不说话,只是笑容浅浅看着她。薛锦棠被他弄得没脾气。这人总是这样,明明是他捉弄她在先,却屡屡挂着无辜的笑容,让人发不出火来。 薛锦棠擦了脸,打算把帕子扔给他,待看到帕子的时候,不由笑出声来。 “这个帕子你怎么还留着?” 两年前他们三个去杭州游西湖,听人说西湖夜景更有意味,就踏着月色而去。那晚西湖处处芙蕖,清香阵阵,晚舟慢摇,一轮明月当空,投入水中好似玉盘。 三人作了男子装扮,舟上还叫了一个会唱曲的姑娘,咿咿呀呀唱着杭州小调。 纪琅来了诗兴,要跟沈鹤龄斗诗。由她来做裁判。最后她判了两人平局。唱曲的姑娘挑着细长眼,启着红唇,用娇软的吴侬暖语告诉他们,可以靠岸把自己做的诗提在扇子上、刻在雕核上,绣在锦囊上。 三人都觉得有趣,就泊了小舟上岸,她要了一个小船核雕,纪琅要了一个锦囊,他们都猜沈鹤龄会要扇子,不料他却要了一方锦帕,还让人当场绣了一句诗:湖中月是天上月。 她跟纪琅觉得这开头很好,等着他说第二句,他只是笑笑,说暂时没有了,回头想起来了再补上。 当时她跟纪琅还笑他扫兴。回京城之后,她的小船核雕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保留着那方帕子。 薛锦棠突然很好奇:“后面你想起来了吗?” 沈鹤龄目光落在她脸上,即温柔又有几分迷茫,好像透过她看到其他人一样。 “还没有。”沈鹤龄从她手里把帕子拿回来,抬起头替她擦了擦下巴上残留的水珠:“等我想起来了,一定告诉你。” “走吧。”沈鹤龄把帕子揣进怀里:“我们去学里。” 耽误了这么久,天色已经不早了。马车快到女学的时候,薛锦棠叫停了车,她没有继续坐沈鹤龄的车直接进女学。 “你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沈七公子,我跟你共乘一辆马车……”薛锦棠啧啧嘴摇头:“怕是那些人的眼刀都能把我杀死。” 沈鹤龄笑了笑,替她撩了车帘,扶着她下车,等她走了,他眸色才微微暗了,把帕子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折叠整齐。 湖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他会有亲口跟她说这句话的机会吗? 薛锦棠刚进大门,杜令宁就过来迎她:“沈大夫人说是苏月儿偷盗了考题,诬赖攀咬于你。已经除了苏月儿的学籍,撵她回去了,还说永远不许她再参加考试。” 杜令宁哼了一声:“以后再也不用见到她了,少了一只嗡嗡嗡的苍蝇真是好极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解决的,苏月儿这是恶有恶报,自作自受。薛锦棠也微微一笑:“就是好极了。我真是不耐烦应付她了。这样放走了她,有些便宜她了。” 杜令宁嘻嘻一笑,低声说:“我跟其他同窗给她收拾衣物的时候,朝她的衣箱里投了一包痒痒粉,有她好受的。” “你……”薛锦棠吃惊地看着她,又笑了:“你做的真好!” 杜令宁摆出好色之徒的模样,捏她的脸:“我这么好,小美人怎么报答我?” “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你给我做妹妹吧。”薛锦棠捏她:“我没你这样的姐姐。” 两人说说笑笑,完全没有被这次作弊的事情所影响。 第二天上午是算术课,薛锦棠如常去上课,她走进教室,原本有说有笑的教室里突然静了一下,所有人不约而同看着她。过一会,又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8 薛锦棠微微皱眉,走到自己座位上。 她的课桌上,被人贴了张大大的纸条,上面写着:偷题作弊,让人背锅,卑鄙无耻,不配做人。 纸张很大,字写的也很大,生怕别人看不到,还特意用了大红的朱砂。 薛锦棠没说话,抬头把环顾教室,众人又窃窃私语变成了嘲笑,有几个还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薛锦棠没说话,若无其事地坐下,拿手在字上按了按,墨迹未干,很显然才写没多久。这教室里的人,十之八九都知道是谁写的。 薛锦棠揭了纸,虚虚地卷了就出去。有人拦住她:“马上先生就来了,你去哪里?” 薛锦棠不紧不慢,平静急了:“自然是去戒律堂,这是物证。” 那人有些慌乱,朝左边方向看了一眼。 薛锦棠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片坐了七八个女学生,其中一个就是算术课的课首钟婷婷。 钟婷婷学习很好,只是教算数的先生更喜欢薛锦棠,平时没少夸薛锦棠,有一次还说薛锦棠成绩好,更应该做课首。 钟婷婷表面对薛锦棠客客气气,心里却很不服气,不过薛锦棠谨慎,她一直没抓到把柄。 这一次总算逮到了机会,她就想好好羞辱薛锦棠一番。 苏月儿分明是替罪羊。就算苏月儿不是替罪羊,她也要对外说苏月儿是替罪羊。谁让薛锦棠那么讨厌,总在先生面前显摆呢。 她想薛锦棠看到了这些字,一定会恼羞成怒把纸撕碎的。牵扯到盗题抄袭这样的事,她遮掩还来不及。只是没想到薛锦棠镇定的很,一点不生气,还要把纸交给戒律堂的人。 钟婷婷站起来,走到薛锦棠面前拦着她:“马上就要上课,你回到位置上去,不要随便走动。” “那不行!”薛锦棠不听她的。 “我是课首。”钟婷婷不高兴地呵斥道:“先生许我辅助管教之权,先生不再,你们都要服从我的管教。否则,不遵从纪律,我有权利罚你。” 薛锦棠淡淡道:“钟课首也是大家小姐,应该听说过欲要正人,必先正己这句话。你要管教我,也该先把不遵从纪律乱贴纸张、污蔑骂人的人先抓出来才是。身为课首,放任同窗之间互相攻讦辱骂,你当的是什么课首?” 钟婷婷早就看薛锦棠不顺眼了,今天她就想给薛锦棠一个教训。 “我怎么做课首,轮不到你来说。而且人家说的也没错,你本来就偷题作弊……” 她正说得带劲,算术先生跟沈鹤龄一起来了。 算术先生身体刚好,走路慢慢的,沈鹤龄快走了一步,站在两人旁边问:“怎么回事?” 他就是怕薛锦棠受委屈,所以跟先生一起过来说明情况,没想到还是晚了。他语气熟稔带着关心,钟婷婷看了他一眼,委屈道:“薛锦棠不遵守纪律,要出去,学生拦不住她。她还说我不配当课首。” 真不怪钟婷婷误会。沈鹤龄替算术先生授课,一直清清冷冷的,到上课时间就来,下课就走。他年轻俊美,却从不跟女学生搭讪,其实也有避嫌的意思。唯一跟他说得上话的,就是钟婷婷了。 他授课这段时间以来,只跟薛锦棠说过一次话,还是放学之后,在亭子里。事后有好事的学生问薛锦棠怎么回事,薛锦棠就说沈鹤龄要她跟沈芳龄道歉,被她拒绝了。 她这个解释,大家都相信了。因为薛锦棠不得沈家人喜欢,又得罪了沈七公子,虽然是未婚夫妻,沈七公子对她的冷淡厌恶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担心的样子,关切的语气,让钟婷婷自然而然地认为沈鹤龄是在跟她说话。于是她说了好些薛锦棠的坏话。 沈鹤龄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你的意思,你这个课首管不住薛锦棠?” 钟婷婷点头:“她太过分了。” “你确实不适合做课首,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是做普通学生比较适合你。课首你先别做了,明天我重新选个人来。” 沈鹤龄声音清清冷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这样,你可满意了?” 钟婷婷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薛锦棠的错,该受罚的是薛锦棠啊。 “七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你不必说了。”沈鹤龄冷冷地打断她,虽然声音没有很严厉,但是那语气里的不喜是那么明显。 他看都不看钟婷婷一眼,从薛锦棠手里抽了那张纸,然后让薛锦棠回教室去,他跟算术先生说了几句话,走进教室,问大家这是谁写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回答的。钟婷婷脸色苍白,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说也不要紧,既然是用红笔写的,墨迹才干,那写字的笔应该就在教室里,我搜一搜,总能搜到。” 他并未动怒,神色只是淡淡的:“我只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把人供出来,其他人就不追究了。若是让我搜出来,这件教室里的所有人,除了薛锦棠之外,都要被开除。该如何做,你们自己掂量,我数到三。一……” “七公子,我说,是课首钟婷婷。” 随着一个学生主动站出来,其他人纷纷站出来,说钟婷婷是怎么做的,还说了什么话,之前又私底下做了哪些事,如何污蔑薛锦棠。 算术先生听了个目瞪口呆。他是绵软的性子,典型的好好先生,平时学生们娇软可爱,他看着心里也喜欢。就是钟婷婷学习不如薛锦棠,却也是个宽和大度,积极向上的女孩子,怎么私底下竟然如此不堪,实在是令人无法想象。 薛锦棠也是很吃惊。她知道钟婷婷不喜欢自己,没想到她竟然还做了那么多的事。 钟婷婷哭着说没有,说纸上的字是她写的,其他的事情她没做过,是那些人攀咬。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听了。 沈鹤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薛锦棠身上,宣布今天上午不上课,先处理钟婷婷的事,让大家都散了。等戒律堂的人来领走了钟婷婷,他才走到薛锦棠那个身边,问她:“没吓着你吧?” 薛锦棠摇了摇头:“我又不是没见过人间险恶的小孩子,之前比这更恶劣的事情都遇到过,这些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说的平常,沈鹤龄听得心痛。 他是很想守护盈盈,让她一生都快乐无忧的。可是他没有做到。其他地方他不敢保证,但是在女学,他在,谁也别想欺负盈盈一分一毫。 “回去吧。”沈鹤龄说:“早点午睡,下午丹青课,我们要上山。” 薛锦棠纳闷:“丹青课,你也去吗?” “下午的丹青课跟之前不一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不想拿到第一名吗?我陪着你,保证你能拔得头筹。” 沈鹤龄柔柔一笑,像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09 从前那样伸手要去戳她的脸,薛锦棠头一偏躲开了。 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沈鹤龄愣了一下,失策了。 薛锦棠咯咯一笑,神采飞扬:“没想到吧。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已非昔日盈盈也。”要感谢杜令宁,总是捏她,她都学会躲了。 她笑得开心,沈鹤龄心头一动,双眸里也盛了笑意。这样的盈盈,是他喜欢的模样。要是她能把盈盈留在燕地,一直这样守着她,能不能让她忘掉深仇大恨,永远这样开心呢。 ☆、58.营救 下午丹青课到学堂之后, 徐先生宣布今天不教丹青, 教大家到山上挖矿石做亲手做颜料。 之前徐先生教过大家如何分辨采掘红土、雄黄、朱砂、铅丹等矿石。不过这些矿石遍布不同的地方, 想要找齐很不容易。 女学后的娘娘山上,赭石最多, 其他的矿石零星也有一点,这就要靠缘分了。徐先生要求大家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找一块赭石回来, 两个时辰之后再回到课堂教作业。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徐先生就让大家出发去娘娘山。 大家都是结伴进山,也有落了单的叫自己的丫鬟陪着。杜令宁家里有事,上午请假回家去了,薛锦棠本想回去找杏枝过来, 又想沈鹤龄说了陪她一起, 就跟大家一起朝山脚下走。 秋高气爽, 碧空如洗, 山上青松墨绿, 丹枫似火如霞, 野草在秋风的吹拂下变成了深赫色,还有不知名的果子已经熟透, 挂在枝头一片橙黄。山上五彩缤纷, 仿佛穿上一袭锦绣华服, 不见萧瑟,反而色彩艳丽, 生机盎然。 女学生们都娇滴滴的, 一开始不想来, 觉得挖石头什么的实在是没意思。待见到这山间如此景色,纷纷抛开之前的想法,觉得一边挖石头一边游览欣赏山间景色也不失为一桩快事。 薛锦棠从小在南方长大,之前出去玩也是去苏杭,北地的景色她见得少,也觉得津津有味。 沈鹤龄人已经在提前到了那里,他穿着方便上山的窄袖服,肤白腿长,气度温润,将大半女学生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几乎每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女学生都会停下来,跟他打个招呼,说一声“七公子好。” 沈鹤龄清清淡淡的,或是微微点头,或是嗯一声,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远远看到薛锦棠来了,他走下来迎着薛锦棠,熟稔地接过她手里的挖掘工具:“走,我们进山。” 这时候山脚下还有很多女学生,他跟薛锦棠说话,还跟她一起进山,不少人都看到了。加上上午他替薛锦棠出头,把钟婷婷撵出女学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众人立刻窃窃私语。有好几个人冲薛锦棠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说话的声音很不小。 “不是说七公子很讨厌薛锦棠的吗?怎么他会对薛锦棠这么好?” “他们不是退亲了吗?薛锦棠真是无耻,这样勾搭七公子。” “你眼瞎啊,明明是七公子对薛锦棠献殷勤,想吃回头草。” “那肯定是薛锦棠先勾搭七公子在先……” 沈鹤龄在前头走着,突然就停下来,微微提高了声音,冷冷看着那些人:“我跟薛锦棠如何,跟你们不相关。她从前是我的未婚妻子,以后就算不是了,也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这样诋毁她,我是不会客气的。你们过来,跟她道歉。” 那几个女孩子都自认为自己有些脸面的,不想被沈鹤龄这样冷着脸说了一顿,又气又难堪,心里怨恨薛锦棠,到底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能忍着羞辱过来道歉。 薛锦棠之前在京城有外祖父宠着,纪琅、沈鹤龄护着,没受过什么委屈,来到燕京之后,什么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一遍,都是她自己扛着的。今天有了沈鹤龄替她扛,像从前一样,她心头一暖。 等两人进了山,跟那些人拉开一些距离之后,薛锦棠就说:“阿鹤哥哥,我现在已经不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姐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商户女,其实你不必为我出头。” “可不管你的身份怎么变,你都还是盈盈,都是我要护着的人。我答应了师父会照顾你,就一定不会食言。你难道忘了,我可是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的人。” 沈鹤龄说着,从袖中抽出两块红布,抓过薛锦棠的胳膊,温柔地缠上去,细细地绑了,又在自己胳膊上也系了红布。 “走吧,别分开太远,红布看不清楚了,就要汇合,免得迷路了。” 娘娘山分前后,前山供百姓游玩赏乐,对所有人开放,后山只供达官贵人、女学开放。学生们散开了,山林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偶尔也有远处传来的说话声。 大半个时辰过去,薛锦棠还是一无所获。就在她累得不行的时候,突然挖到了赭石。她心头一喜,将赭石装进袋子里,准备去找沈鹤龄汇合。 头上的缓坡上,传来此起彼伏请安的声音:“见过世子殿下。” 在燕京能被称为世子殿下的,只有赵见深。她抬头见上面的小径上,一行人转到另外一边去了,那声音也慢慢没有了,偶尔有几个女学生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环顾四周,见不远处一片红色在林间格外显眼,就奔着那红色而去。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那红色不是沈鹤龄,而是山间小路边的一颗高大的杨树,不知是谁在树干上系了红布,估计是做标识用的。 她正准备回头去找沈鹤龄,小路对面的丛林里,走出来两个人。前面那个身姿如松、宽肩长腿,气势凌厉;后面那个面白无须,儒雅文秀。正是赵见深与范全二人。 她转身就走,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对面传来低沉的呵斥声:“站住!” 薛锦棠只能原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赵见深是什么人,他早就察觉到对面山林中有人,本来以为是女学生,后来见了红布,又觉得是有人故意要引他来。 等见了薛锦棠,他就越发肯定她是故意的。 “民女见过殿下。”薛锦棠半跪了身体给赵见深请安。 “起来吧。”赵见深抓了她的手腕,轻轻一带,薛锦棠就被他搂在怀里了:“你叫我来,有什么事跟我说?” 薛锦棠一惊,倒没敢反抗,只声音平稳道:“民女无意遇到殿下,并非故意在此等候。” 她身材不算娇小,可在赵见深看来,她就是非常娇小,被他这样搂在怀里,赵见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肌肤雪白、睫毛修长、下巴尖尖,真是没有一处不精致的。 更难得的是,她没有反抗,而是乖乖的,像个温顺的、待宰的羔羊。 她是想清楚了,决定靠着他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乖。 虽然不明白她弃暗投明的原因是什么,却不妨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0 碍他高兴。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只要她愿意待在他身边,他总是欢喜的。至于她要的那些东西,他通通可以给她,就像他之前承诺的那样。 小姑娘嘴硬,放不下脸皮。那么他,就装作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好了。 赵见深笑了,在她脸颊上亲亲一吻:“既然不是故意等候,那便是你我有缘分吧。” 这个亲吻轻轻浅浅,不带情,欲,只有遮不住的喜悦。 薛锦棠慌了。她不反抗,不乱动,是知道他冲动起来有多吓人。只是没想到他误会越来越深,她不能让这误会加深了。 “殿下,与民女同行的还有一位伙伴,他一会就过来,请殿下放了民女。”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她是真害怕,她不想让沈鹤龄看到自己如此难堪的一面。更何况,沈鹤龄也知道,她跟纪琅从小青梅竹马,早就定下亲事。 越想心里越难受,薛锦棠眼泪有些忍不住涌。她极力压制着,眼睛还是湿润了。 赵见深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只是个巧合。 不过她的眼泪让他很难受,不能再继续强迫他。他松了手,薛锦棠两条腿都是软的,跌在地上。 赵见深又伸手想扶她起来,薛锦棠忙朝后挪,又赶紧爬起来,不想让他碰。 她避如蛇蝎的样子让赵见深相信,她的确没有撒谎。 原本心里头那点子喜悦烟消云散。 赵见深站着不说话,薛锦棠也不敢走,范全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气氛有一种诡异的低迷。 薛锦棠觉得心在油锅里煎一样,实在是难熬急了。他身上无形的压力,实在是让她无法承受。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沈鹤龄的声音:“盈盈,盈盈。”声音有些急,估计是不见了她,怕她遇到危险。 赵见深的脸色不变,声音却冷冷的:“是在叫你吗?” 薛锦棠稳着自己的心,恭恭敬敬的应声:“是。” 赵见深冷笑,他倒不知她还有个这样一个小名。那人叫的这般亲切,想来跟她很熟吧。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呢? “那你怎么不回答?” 薛锦棠不想回答。这个时候,沈鹤龄是不适合出现的。但是她也知道,就算自己不回答,沈鹤龄也很快能找到这里来,她高声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沈鹤龄又喊了几声,听清楚她的方位,朝薛锦棠这边走过来。 他来得很快,一袭月白棉布衫,上臂系红布,真是公子如玉,翩翩有度。 “原来殿下也在。”沈鹤龄快步走过来,先给赵见深行了礼,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薛锦棠旁边,甚至还微微向前一步,挡她在身后。 这两个人,男的俊秀,女的美貌,年纪相当,胳膊间都系了红布,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一段时间没盯着,她跟沈鹤龄的关系就这么亲密了。为了留在女学,她竟然巴结沈鹤龄。他哪里不如沈鹤龄了? 赵见深心口堵得慌,脸上却分毫不露:“听说七郎与薛小姐已经退亲了?” “不过是权宜之计。”沈鹤龄落落大方,爽快道:“其中有一些内情不足为外人道,现在退亲,等时机合适还会重新定亲。退亲,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他是男人,能感觉到燕王世子看盈盈的眼神不对劲。 他说着一笑,转头看了薛锦棠一眼,有掩不住的宠溺。 薛锦棠很担心,她知道沈鹤龄是为了帮她,可是这样,会给沈鹤龄带去麻烦。若是不承认,赵见深会以为她护着沈鹤龄,若是承认,赵见深会怎么想? 真是进退两难。 赵见深脸色挺难看的,他呵地一声笑了:“看来薛小姐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说这些话的功夫,路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因为下山的时间已经到了。不管有没有找到赭石,都必须要回去了。 赵见深也没再说什么,由几个人簇拥着,下山而去。 薛锦棠迫切想要完成学业回京城。藩王非诏不得离封地,藩王所出的儿子也是一样。只要她还在燕地,赵见深就像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刀,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只有离开这里,离赵见深远远的,她才能安全。 沈鹤龄挺担心的,问薛锦棠怎么回事。 薛锦棠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瞒不过他,省去了自己求赵见深治病的事情,只说她画圣慈皇后庙的彩图,跟赵见深有了接触,赵见深想纳了她,被她拒绝。 “你不用担心。”薛锦棠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语气说:“他还算是君子,并未作出强抢的事情来。” 沈鹤龄听了,只是沉默。薛锦棠朝前走了两步,见他还站在原地,就回头去。 沈鹤龄抬起了头,目光直视着她,声音稳稳的:“这样不是办法,他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他了解男人,知道男人都是得陇望蜀的。他是知道盈盈跟纪琅早就定亲了,知道盈盈心里有纪琅,舍不得盈盈伤心,所以一直默默藏着。可燕王世子跟他不一样,他位高权重,在燕京几乎是为所欲为,他要是真动了那个念头,谁又能拦得住呢。 “盈盈,你嫁给我吧。” 薛锦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怕纪琅知道了他打你啊。” “好了!”她轻轻摇头,语气很轻松:“我有分寸,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真到那一步了,不用你说,我也会向你求助。只是现在,真的不用。你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护着我,以后如何面对你的心上人?阿鹤哥哥,你不必为我如此,你也知道,我是不会接受的。” 赵见深在燕京的确只手遮天,他若是真想,她就是嫁给沈鹤龄也无济于事。她也不想给沈鹤龄惹麻烦。 沈鹤龄垂了双眸,再抬起头,已经掩了情绪。只是想帮她吗?还是有其他自私的想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很清楚。 “我去向女学申请,尽快安排你参加毕业考试,让你早点进京城。” 原本三年的课程,才短短一年就要参加毕业考试,难是难了点,也不是没有办法。 沈鹤龄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情做成才是。 接下来几天,沈鹤龄忙着替薛锦棠走动,薛锦棠则跟着徐先生做颜料。到了家中办喜事的那天傍晚,薛家派了马车来接她回去。 到处张灯结彩,热闹轰轰的,一派喜气盈盈的样子。 来的宾客真不少。 宋氏打扮得很喜庆,见了薛锦棠拉着她的手,带她进了之前郑太太住的那个院子。进了卧房,大家都在。 薛老太太、东府老太太、还有薛锦瑶等一干女眷正陪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坐着。那女孩子穿着喜袍,头上堆满珍宝,脸上敷了厚厚的一层粉,两个大腮红,嘴也红红的,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1 很难看出她长得像谁。 宋氏跟薛锦棠介绍:“这是你妹妹,原来跟我姓宋,小名唤作玉翎,现在已经上了族谱,更名叫薛锦翎了,你叫她阿翎就是了。” 宋氏又让薛锦翎叫薛锦棠姐姐。 薛锦翎羞涩抬头,又很快低下头去,宋氏拿帕子按了按眼圈,颇有几分伤感:“才见面呢,就要分开了。” 一语未毕,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有人喊着新郎官来了。喜婆把盖头蒙在新娘子头上,大家催宋氏、薛老太太几位长辈快出去,只留了几分平辈与喜婆陪着新娘子。 不一会,跑来一个小丫鬟,说新郎官到了,薛锦瑶与喜娘一左一右扶着新娘子出去。薛锦棠也跟着朝外走,没走两步,突然后颈一疼,两眼发黑,失去了知觉。 薛锦棠醒来是被颠醒的,她有意识,能听到外面的人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手脚都动弹不了。 她在一个轿子里,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就知道自己是被宋氏等人给算计了。除了宋氏、薛家那些人都是帮凶。 为什么?难道宋氏就这么看自己不顺眼,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就是要把自己弄出去?这不符合逻辑啊。 轿帘随着颠簸而动,她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外面已经黑透了。她跟杏枝约好的,看过新娘子就去吃席,然后陪舅母一起回去,晚上就歇在舅母那里。 她不见了,杏枝一定会察觉到什么。只是杏枝形单影只,如何是薛家那些人的对手?这些日子她跟沈鹤龄的交往没有瞒着杏枝,杏枝不赞同,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应该会像沈鹤龄求救。 不知道薛锦翎要嫁的人是谁?沈鹤龄能不能处理好。 这一路花轿从喧闹到安静,最后停在一个安安静静的院子里,有人笑得狂妄:“玉翎小美人,想死我了,总算把你娶到手了。” 薛锦棠心头一动,这个人见过薛锦翎,想娶的是薛锦翎,待会见了人不对,她应该还能自救。 轿帘被掀开,喜婆将她背出来,那人迫不及待,伸出手捞过薛锦棠,将她夹在腋下,带进房丢在床上。 薛锦棠手脚绵软,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人一把扯了红盖头,痴迷地盯着她:“玉翎,爷好好服侍你。” 薛锦棠惊得魂飞魄散。 这个人她认识,之前的锦衣卫千户卫涯,京城有名的折花老手,好色却也会讨女人欢心,见了女人连命都不要的货色。后因为勾搭了某个官员的爱妾被参了一本,才慢慢收敛了很多。听说不在京城祸害,外面没少置办外室。 四目相对,他没有一丁点的吃惊,反而伸手来摸她的脸:“玉翎,两个月没见,想爷没?” 我不是宋玉翎,你认错人了! 薛锦棠想大喊,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眼泪顺着眼角朝下落。 卫涯扑上来,扯她的衣裳,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慌张的声音:“爷,来人了,有人要见您。” 卫涯被扰了兴致,十分不爽,怒斥:“什么人,都让他滚!爷今天洞.房,天王老子也给爷靠边站。” “是吗?”那个人已经进来了,声音冷冷的、低低的,仿佛压着重重的怒火。 这个声音薛锦棠认得,是赵见深。 赵见深是来救她的吗? 薛锦棠呜呜发不出声音,眼泪却流得更凶。 不会的,他怎么会来救她?她得罪了赵见深,上次她被人污蔑,他知道她是无辜的,却没有替她作证。因为她没有低头,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岂会容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她心里还是抱了一线希望,这个时候,没有人能救她,就是沈鹤龄来了,也拿卫涯没办法。赵见深,是她最后的希望。 卫涯不悦地起身,他身边的人都是饭桶吗?怎么让人进来了! 他刚才脱了衣裳,腰刀就放在桌子上,伸手拿了腰刀对着来人就砍,手才摸到刀呢,就被人一脚踢翻在地。 还没爬起来,手指头就被人用脚踩住用力地碾了,他瞬间满头大汗,艰难抬起头看着来人。 待见到了赵见深,他匍匐着跪下:“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属下有罪。” 他是锦衣卫不假,可赵见深是龙子凤孙,他是千户的时候就不敢动这些人,如今被贬成了百户,就更不敢嚣张了。 赵见深见薛锦棠在床上,衣衫虽然凌乱却没有大碍,只是一双眼睛流泪不止,显然是吓坏了。他脸色阴沉的吓人,对着卫涯又是一脚。 他护在心尖上的人,她怎么作他都不敢伤害的人,就这样被别人欺负! “不怕,不怕。”赵见深解开披风罩在她身上,将人抱起圈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 ☆、59.逗弄 薛家西府五小姐薛锦翎出嫁了, 嫁的是五小姐青梅竹马的表哥, 宋氏舍不得,送了女儿之后就一直流泪,她不好送客,只能由薛家老太太代为送客。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宋氏眼中含泪,拿帕子擦着眼角:“我的儿,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万万想不到那个薛锦棠竟然跟你长得如此相像, 以后在外头,娘就叫你锦棠。你千万别恍惚, 不能让人看出来。” 被宋氏紧紧拉着手的那个女孩儿点点头,脸色很淡然:“娘,你就放心吧,女儿不会弄错的。” 宋氏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吓死娘了,幸好你爹、你祖父答应了。” 薛锦翎扯了扯唇,淡淡一笑:“爹眼里只有前程,祖父跟他是一样的人, 眼里只有薛家的兴旺未来,他们怎么会不答应呢。” 女儿懂事聪明, 是她的主心骨, 宋氏忙问:“那以后, 我们该怎么办?”她说着, 又哽咽了:“你爹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怎么一想起自己的身份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们娘几个以后该怎么活啊?” 薛锦翎嘴角再次露出一个冷笑。 娘说错了,爹至始至终就是个伪君子。娘是官家小姐,明明已经跟官宦子弟的表亲订了婚事,却被爹花言巧语给骗了身子,怀了身孕。偏偏娘提起这事还觉得甜蜜。 娘看不清,她却能看清,当年薛文举失去记忆,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做出恩将仇报、勾引恩人爱女的事情来,他能是什么好人? 外祖父活着的时候,薛文举要靠着外祖父,自然对娘呵护备至。等骗到了娘手里的家产,外祖父又过世了,薛文举就露出的原来的面目。 去年,他们一家回京述职,刚进京就惊了马,她倒霉,被卫涯给救了。他就缠上了她,要纳她为妾。 她跟娘都不同意,苦苦求着薛文举。为了逼迫薛文举拒绝,她跟薛文举说,自己会进宫,以后会给他带去更大的利益。薛文举这才拒绝了。 没想到卫涯这么有手段,处处刁难,逼得薛文举别说升迁了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2 ,就连保住原来的官职都不能。薛文举到底还是为了前程舍弃了她,背着娘答应了卫涯,连婚书都写好了。 呵!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不配做她的爹了。 那时候他还没想起自己身份呢,就能做出卖女求荣的事,可见他是骨子里坏,跟他想不想起身份没关系。 她无可奈何,只能将婚事一推再推。说等薛文举上任之后,在任上办喜事。 也合该她幸运,听娘身边的嬷嬷说薛锦棠跟她长得非常像。于是就动了以假乱真的想法,先劝了娘,又劝了薛文举、薛家老太爷。 “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女儿在,就一定护着娘跟弟弟。”薛锦翎顿了一下,缓缓问:“那个薛锦棠,真的跟我长得很像?” 同父异母的姐妹,她想着有五六分相似就顶天了。希望薛锦棠能蒙混过关,毕竟她跟卫涯就见了三次面,有两次还是远远的。只要有五六分像,卫涯还真不一定能分辨的出来。 “像,特别像!当时娘见了她,差点将她认作是你。” 宋氏激动道:“你们两个都像你爹,都是雪白的皮肤,都是菱角一样的嘴。要不是因为你俩年岁上差了将近两岁,身高不同,你们站在一起,说是双生子都有人信。” “只有一处不一样。”宋氏说:“薛锦棠眼睛又大又圆,跟你爹如出一辙。” 薛锦翎转头看像镜子,镜子里的女孩子雪肤花貌,红唇微扬,跟薛文举很像,只是眼眸狭长,单眼皮,这一点像娘。 竟然这么像吗? 那她就放心了。 宋氏哭了:“那孩子跟你长得像,我们让她顶替你,她会不会存心报复,把不是你的事情告诉卫涯,卫涯会不会再来找你。” “娘你放心吧,不会的。”薛锦翎微微一笑,她已经安排人给薛锦棠灌了哑药,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薛锦翎照着镜子,想着要把自己的眼睛画大一些,然后再去女学读书,再进宫。 薛文举、卫涯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会一一报复的。谁也不能凭白欺负了她。 …… 薛锦棠醒了,她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小姐醒了。”杏枝眼圈泛红,坐在床边握了她的手:“小姐,都是婢子疏忽大意,求小姐责罚。” 薛锦棠摇摇头,杏枝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忙捧了一杯茶水过来喂薛锦棠喝了,又告诉薛锦棠事情的经过。 杏枝说,她等不到薛锦棠就闯进去找,宋氏说薛锦棠早就走了。杏枝不信,翻了整个院子,没找到人,宋氏神色慌张,却咬紧牙关说没看到人。杏枝没办法,只好出去想要找沈鹤龄。 可是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宵禁。她在街上走,被巡城的士兵抓到了盘问,刚好赵见深从那里经过,她就向赵见深求助。 “……要不是燕王世子,说不定奴婢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杏枝咬牙切齿道:“宋氏好歹毒的心肠,竟然给您灌了药,害得您昏迷了两天,多亏了燕王世子给您喂了解药……” 杏枝说着,脸突然微微有些红了。 当时小姐昏迷不醒,药根本喂不进去,燕王世子就抱着小姐,一口一口含了药,喂到小姐口中。要不是燕王世子,小姐绝不会这么快就清醒。 薛锦棠一皱眉,眸中露出焦虑之色,杏枝忙拿了纸币过来,递给薛锦棠。 上好的薛涛彩花笺、御供的红檀木狼毫笔,除了燕王府,燕京真没人能用得起这种东西。 “燕王世子说,您醒了不能说话,一定要写字的。” 薛锦棠在心底叹气,手上却不停,写了一句话询问舅母如何了。 杏枝忙说:“舅太太没事,我怕舅太太担心,派了人送舅太太回去。她并不知道您出了事。” 薛锦棠微微松了一口气。 杏枝又说:“您现在要一天三次服药,三天后才能开口说话。炉子上煨着鸽汤小米粥,我去给您端过来。” 薛锦棠点点头,随手将纸揉成团扔进一边的纸筒里。 这间卧房布置的十分奢华,连帐子都是撒花软烟罗的,上面还有刺绣,这样好的料子,轻薄如蝉翼,只有绝顶厉害的绣娘才能绣得好,轻了重了都不行。 她身上盖的、架子上安放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越看越像金屋藏娇的意思。 她的心很乱。 这样的救命之恩,该怎么报答? 正想得脑仁疼,外面响起两三婢女轻柔低缓的请安声音:“殿下。” 接着是男子走路的声音,脚步被刻意放低,速度却不慢,很快就来到她身边。 薛锦棠赶紧闭上眼睛。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赵见深,还没想好应对的策略。 她感觉到有人坐在了床边,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有一只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拨开。 接着是巾帕落在水里被捞上来拧干的声音,有人拿了温热的帕子给她擦脸,又给她涂上了香香的膏子。 薛锦棠从前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这样的服侍她也不是没享受过。只是她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给她洗脸的人到底是谁。 她猜是赵见深,因为她能感觉到,也能闻到属于赵见深的气息,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做下人才做的事情。 洗脸,又给她洗手,那人细致而温柔。 她听到范全压低了声音,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殿下,药汤已经不烫嘴了。” 接着,她被人托起来,跌入一个结实有力的臂弯里。那人搂着她,是要给她喂药吗? 该怎么喝? 吞咽还是任由汤药流出去,哪一种才是昏迷的人该有的反应。 可是她没机会做决定了,因为有一张嘴噙住了她的唇瓣,一口一口把温热的药汁渡给她。 薛锦棠只能被迫接受着,她听到药碗放到桌子上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人又来亲她,这一次是甜甜的蜂蜜水。接着范全端了碗退出去。 那人终于放开了她,放她躺好,给她擦干净嘴唇,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握了她的手。 薛锦棠醒了,赵见深知道。 他本来不想这样伺候她,就算这样伺候了她,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个小东西,心是很狠的,知道他喜欢她,舍不得她,就故意折磨她。 照顾了她这么久,也该收点报酬回来才是。 赵见深又亲了她一口,细细含了她的耳垂。 薛锦棠全身僵硬,这个时候想清醒也不能,只能装作不知道了。脸上不动,心里却大怒,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 赵见深见她脸颊红了,真是爱惨了她这么个娇羞的模样。从前亲她,她都是冷冰冰的,抗拒的,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3 这次乖乖的,还红了脸,实在可爱的紧。 他忍不住,亲了又亲,几乎把她嘴都吸肿了,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她要是一直装昏迷就好了,这样多好。 接下来两天,赵见深都没有出现。薛锦棠还没有想好应对的策略,但是她也知道,装昏迷是不能了。 因为她事后也想明白了,赵见深是发现了她装昏迷,故意轻薄她。他想把她弄上手,哪怕她装昏迷,也无法阻挡。 第三天,薛锦棠身子恢复了七八成,也能开口说话了。这天下午,杜令宁来了。 “你有没有事?”杜令宁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我才回家两天,你就出了这样的事,薛家实在是虎狼之窝,以后你不要回去了。” 薛锦棠嗓子还哑着,摇摇头:“我没事,你别太担心。你怎么来了?”这里是赵见深的别院。 杜令宁捏了捏薛锦棠的手:“是燕王世子接我来的,他怕你一个人寂寞,所以让我过来陪陪你。” “是啊。”吴妈妈上前给薛锦棠行了礼:“我们小姐在家里也没事……” “走!”杜令宁打断了吴妈妈的话,拉着薛锦棠的手说:“听说燕王世子的别院,琼楼玉宇,画阑修廊,神仙也住得,你带我转一转。说不定过两天我回去了,以后再也没机会过来了。” “怎么是吴妈妈陪着你来,太太竟然也舍得?小桃呢?” 杜令宁嘻嘻一笑:“我娘怕我不懂事,会闯祸,所以就叫了吴妈妈来看着我。咱们玩咱们的,别搭理她,一直看着我,我又不是贼。” 别院依着谭拓山而建,院中圈了山景,两人玩了一个下午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等到晚上回来,两个人都累得不想说话了。 杜令宁让薛锦棠好好休息,她跟吴妈妈自有安排好的院子。 薛锦棠觉得杜令宁有事瞒着她,就叫了杏枝:“你去看看,等杜表姐不注意的时候,叫了吴妈妈过来。” 没一会,吴妈妈就来了,她一进门就噗通一声给薛锦棠跪下了:“求薛小姐救救杜家上下五十一口人命。” 薛锦棠微微讶然。 今天下午吴妈妈数次想说话,都被杜宁陵打岔给挡过去了,她就猜到有事。怎么这么严重吗? “吴妈妈,我既然叫了你来,就是想好好说话的。”薛锦棠示意杏枝扶吴妈妈:“你起来,咱们坐着说话。” “哎。”吴妈妈应了一声,坐在那里神色凄苦,两眼淌泪。 上次见面,吴妈妈气度稳健,为人精明刚强,要不是遇到天大的难事,绝不会是这么个模样。 薛锦棠心里猜到事情不好:“你说吧。” “我们杜家分两房,我们太太属于长房,二房那边的老爷,背着长房偷偷跟鞑靼人做生意,被官府查到了……” 商人通敌,这可是抄家灭门的死罪。怪不得那天杜令宁急匆匆请假回家了,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 “你继续说。” “不许说!”杜令宁来了,她冷着脸呵斥吴妈妈:“娘让我来,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我,你是忘了吗?” “小姐……”吴妈妈哽咽了。 杜令宁板着雪白的脸孔喝道:“出去!” 吴妈妈“唉”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房门。 她站着没动,薛锦棠也猜出了几分。这样大的罪,被看管起来才是,又怎么能出来走动,必然跟赵见深脱不了干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薛锦棠上前握着她的手,佯怒道:“你还要继续瞒着我吗?” “我……”杜令宁本是爽利之人,她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合盘而出。 事情就是吴妈妈说的那样,如今杜家上下全被关起来了,一个不慎就是灭顶之灾。赵见深去牢房提了杜令宁出来,给她下了命令,只要她能说服薛锦棠嫁给赵见深,他就救她全家性命。 二房是死罪,他们长房可以免除死罪。 杜太太怕杜令宁张不开口,就派了吴妈妈过来跟着。 “我知道自己说出来,有逼迫你的嫌疑,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杜令宁忍不住,眼泪哗啦啦朝下流。 “我……我明天一早就走……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吧。” 她可以不走这一趟的,但是还是存了侥幸心理。但是来了,她又后悔了。她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也太无耻了。 薛锦棠沉默了半晌,在她要走的时候,拉住了她:“你先住下来,牢里那个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她其实也没有办法。嫁给赵见深,那是不可能的。这世上,被冤枉的人太多了,她根本救不过来。可求救的人,是她的好朋友杜令宁,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杜令宁揉了揉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闷闷道:“那我先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杜令宁就偷偷地走了,她无颜面对薛锦棠。 薛锦棠一个人吃了早饭,她担心杜令宁,就一直眉头紧锁,饭也没吃几口。赵见深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她想了想,就让别院的人去通知赵见深,她想见他。 没一会,去报信的人就回来了,赵见深给薛锦棠写了一封信。 撕开信封,抽出纸张,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今夜一更,洗干净,等着我。 ☆、60.手段 薛锦棠盯着纸上的字看了一会, 她手指收紧, 再摊开手掌, 那张纸已经皱成一团。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好像这样就能把胸口的沉闷给吐出去似的。 午饭之后, 杏枝给她铺床,服侍她午睡, 薛锦棠趟在床上盯着撒花软烟罗的帐子, 实在是睡不着。 一闭上眼,脑海中全是那纸上的字。 她心情很乱,根本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 眼睁睁趟了大半个时辰,她干脆起来出去走走, 这一整天她都精神恍惚。 天一点一点地黑了, 别院次第亮起了灯。丫鬟摆饭布菜, 薛锦棠才坐下, 正准备动筷子, 门外就响起丫鬟们请安的声音。 她放下筷子, 赵见深人已经到门口了。 他穿着藏青色锦缎直裰,腰间绑着一根月白嵌碧玉丝带, 凌厉阴森的双眸里带了志在必得的霸道, 器宇轩昂, 英姿勃勃。 “见过殿下……” 薛锦棠起身行礼,赵见深快走一步, 捉住她的手腕, 将她带起来。 “你我之间, 何必如何客气。” 他声音低沉沙哑又了熟稔,让人无法拒绝。他握着她的手腕,他的温度,他霸道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薛锦棠避无可避,她站起来,退到一边。 赵见深笑了笑:“别这么拘谨,今晚,夜色动人,莫辜负了良辰美景。” 他沙哑醇厚的声音、暧昧的语气,让薛锦棠心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4 头一颤,手心里汗津津的。 她太紧张了。 赵见深摸了摸她的脸颊,十分爱怜的样子:“坐下吃饭吧,乖乖的。”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薛锦棠就像提线的木偶,坐了下来。 肥嫩鲜美的鲤鱼被做成了糖醋鲤鱼,酸甜鲜香,让人食指大动。鲜嫩爽滑的一品豆腐、肥而不腻的瓷罐煨肉、色泽红润的四喜丸子,还有芙蓉鸡片、葱烧海参、清汤燕窝等,俱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薛锦棠这才发现桌子上的菜很多,满满摆了一大张桌子,绝非她一个人能吃完的。 她本来吃不下的,可自打早上收到赵见深的纸条后,她就没吃过东西,只喝了几口茶水,现在是真的饿了。不管怎么样,先吃饱饭,保全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到了现在,她反而坦然了。 赵见深见她埋头吃饭,眼中有疑惑一闪而过。 上次他就发现了,她吃饭的礼仪很好,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夹菜也只夹自己面前的,饭后的漱口水她也知道是做什么的,使唤起丫鬟来更是得心应手,完全没有没见过世面的人乍然到富贵之地的那种拘束感。 她很从容,仪态端方自然,薛家小小商户,就是家主薛老太爷都没有她这份淡定。她更像大家闺秀,实在不像是商户出身。 她吃着吃着,速度就慢了,因为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赵见深收回眼光,给她夹菜、盛了小半碗汤。 他盛都盛了,她也不能不喝。 范全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家主子的举动,心里乐呵呵的。他已经习惯了,主子遇上这位薛小姐,什么没做过的、不能做的禁忌,通通都可以抛弃到一边。就是有一点,他把这位薛小姐看得太重太重了。 吃了饭,赵见深起身出去了,薛锦棠跟在他身后,来到卧房。 卧房里满眼都是红色,大红双喜贴在窗楹上,龙凤呈祥的锦被、鸳鸯戏水的寝枕,雕刻着百年好合金字的对烛。 薛锦棠被这满眼的红色给晃花了眼。 赵见深坐在床上,薛锦棠默默无语走进去,跪在地上给他行了个大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赵见深坐着没动:“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本世子呢?” 薛锦棠眼眸低垂:“薛锦棠无以为报,民女也相信,殿下救民女也不是为了图民女报答的。” 赵见深呵地一声笑了,语气里带了玩味:“你这是耍无赖啊。” 薛锦棠身子一僵。没错,她就是耍无赖。她从前很怕赵见深,怕赵见深喜怒不定,怕他会一时愤怒对她痛下杀手。可是现在,她能感觉到,赵见深不会杀她。 顶多……顶多他强要了她。她也没有什么,只有这一副身子而已,他若真想要,那就给他。就当,就当被狗啃了。 至于纪琅,她现在已经不敢想了。她只能期望赵见深得逞了,能放了她,她能回到女学,继续学业,然后早日回京城报仇。 她垂着眼皮想京城的事,赵见深突然一声冷哼,这个小东西,胆子可真大,跟他说话都敢分神了。 他起身蹲在她面前,一手捧了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唇瓣,声音蛊惑而暧昧:“你等了我一整天,是不是?” 被他摩挲过的肌肤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薛锦棠强忍着不适感,挤出几个字:“殿下说笑了。” 赵见深很高兴,她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她想了他一整天。或许也在心里骂了他一整天。 恨也好、骂也好,都好过之前她冷冰冰的。 “那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民女……” “走吧。”赵见深站起身来:“陪我出去走走。” 薛锦棠霍然抬头,有着吃惊地看着他。 梨花一样娇嫩的脸,清溪一样透亮的双眸,映着烛火仿若天空的星辰,美丽极了。因为吃惊诧异,好像受到惊吓落入猎人手中的小鹿,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他心生喜欢。 赵见深负手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眸微微挑起,丹凤眼波光流转,盛满笑意。 “今天是八月十五,我想让着陪我去赏月,只有一更之后,明月才更皎洁,你以为本世子要把你怎么样吗?” 他嘴角扬得高高,昔日阴冷的样子一扫而光,竟然像个洋洋得意打了胜仗的顽劣孩童。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原来他是故意吓唬她。薛锦棠觉得自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实在是无法不生气。 赵见深挑了眉头:“怎么,你不高兴?还是说,你希望我对你怎么样?” 薛锦棠憋着一口气,笑了笑:“能陪殿下赏月,是民女的荣幸。” 范全提着灯在门口候着,薛锦棠伸手接了灯笼,跟在赵见深身边,随他走出院子。 就在这个时候,灯全都熄灭了。原本灯火通明处处挂灯笼的别院瞬间一丝光亮都没有,只有头上一轮明月悬挂空中。 月色真美。 两人慢慢地走,赵见深在前,薛锦棠在后。从满目大红色的喜房到清辉满地的花园,薛锦棠心情放松了很多,她仰头看月亮,冷不防地被赵见深握住了手。 他的手很大,将她的手完完全全包裹住了,薛锦棠挣了挣,根本挣不开:“殿下,您这样,民女没办法提灯了……” “那就不提了。”赵见深霸道地从她手里把灯笼拿出来,随手扔到一边,“噗”一声,灯笼灭了。 月光照着两人,男女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赵见深从她身后搂着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耳垂。 “天为被,地做床,明月为媒,实在是好极了。” 薛锦棠脑中一白,他这是要……想明白他的意图,薛锦棠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他怎么能无耻到这种田地。 “走吧。”赵见深突然松开了她,朝前走了两步:“莫辜负了这皎洁的月色。” 薛锦棠尚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站了好一会才朝前走,没走两步,赵见深回头牵了她的手,这一回没等薛锦棠挣扎,他就说:“你今天晚上乖乖听我的话,我明天就放你走。” 原本朝外抽的柔软小手安静了下来,赵见深勾唇笑了笑,夜色中,两只眼睛格外的明亮。 他就知道,这个小东西不乖。他要是一开始就说明了,想要牵着她的手与她共度明月良宵,她一定百般抵抗。所以他只能用一点手段,吓唬她,现在她不就乖乖地由着她牵手了吗? 他放不下她,想要把她娶回家,又舍不得看她哭,舍不得对她用强,那就只能用软的,一点一点磨掉她的防备,总有一天她会乖乖跟在他身边,做他的女人。 别院里一条小河哗哗流淌,从别院外流进来,经过别院,然后奔向外面。 范全提前准备好了河灯,放在河边等着,赵见深领着薛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5 锦棠走到河边,摆了摆手,让范全退下去:“这里有九十九盏河灯,只要这些河灯能有一盏顺利飘出别院外而不灭,那我就替你救杜家人。” 薛锦棠抬头,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这么简单? 他们现在就站在离别院院墙不远的地方,河水湍急,很有可能会让河灯倾灭,但是有九十九盏,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我言出必行,只要你能做到。只不过,河灯需要我来点,你每亲我一口,我就点一盏灯。” 薛锦棠一向冷静,但她到底是个女孩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这样调戏,她的脾气也有些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只能重新再忍。 “殿下,您真会开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你要不要试试?”赵见深低下头,缓缓说:“你可以拒绝,但是杜家,包括杜令宁在内的所有人,我都不会管。你要做好给你最好的朋友收尸的准备。你想让我救人,不给我点甜头,我凭什么替你办事呢?当初我给你治病,你也是拿了报酬来给我的。怎么,你现在忘记规矩了?” 薛锦棠沉默地想了一会。 赵见深并不着急,他知道她会答应的。如果他直接要求亲吻她,她一定会拒绝,可他先要求洞.房花烛夜,再要求亲吻,她一定不会拒绝。 薛锦棠没想太久,她选择了答应。 赵见深板着脸,很是严肃,实则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他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过来吧。” 她主动亲他,只有在梦里才会有。 薛锦棠走过去,低下头,在他脸上印了一下,又飞快离开。 就当是亲了一头猪吧。 赵见深摇了摇头,捏着火折子,但笑不语。 薛锦棠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低头,把唇印在赵见深唇上,依然如蜻蜓点水,飞快撤离。 虽然很短暂,那美妙的滋味已经足够赵见深回味了。 他点燃了第一盏河灯,薛锦棠接着,小心翼翼放在河里,看着河灯顺水而下,忍不住双手合十在胸前,乞求菩萨保佑。 河灯被水流冲着,摇摇摆摆又急速朝前而去,薛锦棠捏着一颗心,眼睛死死盯着,乞求它能顺顺利利的抵达。突然一个水波,河灯翻了,灯火熄灭,再也看不见了。薛锦棠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赵见深来到她身边,给她披上一件披风:“你还有机会。” 第一次克服了心理障碍之后,后面就好下嘴多了。薛锦棠也并没有什么感觉,有几次她很敷衍,一连亲了他七八口,同时点燃了八盏河灯。 就这样,一个亲吻,一个点灯,眼看着河灯越来越少,只剩下十几盏了,薛锦棠忍不住有些着急了。 这时候河水突然平缓了一些,赵见深提醒她:“你的机会来了,要快一些。” 薛锦棠也发现了,她忙忙碌碌,像个小老鼠一样奔跑着过来亲赵见深、放河灯,累得有些喘。 赵见深眼眸都变色了,她跑起来胸前的两团颤颤如跳跃的白兔,又累的娇喘微微,扑过来亲他的时候呼吸打在他脸上,那细细的娇吟声,实在是让他浮想联翩,身体又无耻地起了反应。 “啊!” 随着一盏河灯安然无恙漂出去,薛锦棠忍不住惊喜呼出声来。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殿下,请您信守承诺。” 夜晚的露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她额头、脸上,白皙的小脸蛋上都是喜悦,虽然她极力压制着,心里的高兴还是从明亮的双眸中泄露出来。 这样鲜活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 赵见深心头砰砰砰直跳,他起身捧着她脸庞,深深地吻她。 ☆、61.拉扯 次日, 薛锦棠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她起身穿衣洗漱, 吃了午饭,就带着杏枝朝别院侧门走。 这几天在这里,尤其是昨晚,明着暗着不知道被赵见深占了多少便宜。就是晚上睡觉, 赵见深也死死抱着她,她几乎一夜没闭眼。直到天快亮,她才迷迷糊糊有了一丁点的睡意,那个时候, 赵见深已经起床了。 他起来穿衣服的时候,还不忘亲她的脸颊, 低声在她耳边说话:“昨晚我很满意,我们两个扯平了。以后你若有所求,本世子随时恭候。不过下回,可不能只是亲亲这么简单了。” 薛锦棠闭着眼睛装睡,假装没听到。本打算等赵见深走了就起来,谁料她竟然沉沉睡了半天。 周嬷嬷送她出去,这一路上, 心里叹了好几回气。 她家主子实在是爱这个薛小姐,真是捧在手里怕化了, 含在嘴里怕冻着了。只是之前手段不对, 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现在改用温柔的手段, 可惜人家不领情。 这位薛小姐也是个心性刚硬的, 主子这般英俊的容貌, 这样的身份地位,对她如此倾心相待,她都毫不动容。若换了别的女子,早就主动投怀送抱了,哪里会让主子费这么大的心思。 真是一物降一物,天生的一对冤家。 到了侧门,周嬷嬷一路送出院外,那里已经停放好一辆马车了。 薛锦棠对周嬷嬷道了谢,这段时间都是周嬷嬷在照顾她。 “您这样说,折煞奴婢了,奴婢都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周嬷嬷道:“主子早上走之前,怕您睡不好,还特意吩咐奴婢点了安息香,让您好好睡一觉。就是这马车,也是主子提前准备好的,其实主子待您真的很好……” 周嬷嬷态度恭敬亲切,忽然见薛锦棠微微皱眉,就赶紧止住了话头:“奴婢送您上车吧。” 她也是多嘴,明知道薛小姐不可能留下来,还是忍不住想劝一劝。 薛锦棠知道她没有恶意,也没有多说什么。赵见深言而有信,放她走,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登了马车,杏枝一直偷偷看她,等薛锦棠与她对视,她又赶紧把眼睛转开,好像怕伤害了薛锦棠一样。 薛锦棠思忖片刻,对杏枝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通通忘掉。你只需记得,我被赵见深所救,其他的,都不要跟舅太太说,明白吗?” 杏枝眼圈都红了,有点想哭,又不敢哭。只低着头,压着嗓子:“是,小姐,我都记下了。” 薛锦棠无意对杏枝解释什么,这件事情她很快就会忘掉。说了当做被狗啃,那她就能真的当成被狗啃。 她撩开车帘,吩咐车夫:“去南街。”薛家她暂时不打算回去了,要先去看看舅母,然后再去女学。她只请了一天假,却消失了好几天,要找个合理的借口才行。幸好还有沈鹤龄,有他在,逃学的事情应该不难解决。 薛锦棠下了马车,见沈鹤龄竟然站在郑家门前。 沈鹤龄也看到了薛锦棠,他不动声色看了那华贵的马车一眼,又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6 很快收回视线,迎到薛锦棠身边:“你病好了吗?” 这一定是薛家的谎言了,对女学说她病了。 她点点头:“好的差不多了。” 沈鹤龄眉头紧蹙,脸色不大好:“我知道你听说了郑太太的事,一定会着急,就赶紧过来了。你若是身子没养好,就回去好好养着,郑太太这边,有我呢。” 薛锦棠心头一个咯噔:“舅母怎么了?” 沈鹤龄没想到薛锦棠还不知道郑太太出事,他也挺诧异,他还以为薛锦棠是担心郑太太才出来的。 他斟酌着语气,把郑太太的事情说了。 昨天是薛锦棠舅舅的祭日,郑太太按照往常那样回郑家祖坟祭拜,未料郑家人阻挡不许,郑太太一怒之下放火烧了祖坟旁的郑家祠堂。没有出人命,但看管祠堂的几个郑家家丁被烧伤,伤势严重。 薛锦棠越听脸色越难看,舅母或许为人冲动,但她其实是个极善良的人,放火的事情,一定不是她干的。 “我们先进屋再说。” 薛锦棠敲了门,看管宅门的老翁一见了薛锦棠,就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郑太太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郑家栽赃陷害。 薛锦棠跟他问了情况,就要去牢房探视郑太太。 沈鹤龄陪着她,两人上了沈家马车。薛锦棠很担心。她觉得这件事跟薛家一定脱不了关系。舅母跟郑家早就不来往了,每年舅舅祭日,舅母回去祭拜,郑家从来不插手的,怎么会突然不许舅母进祖坟了。 沈鹤龄知道薛锦棠担心郑太太,就数次吩咐车夫快一些。马车到了县衙门口,薛锦棠撩了车帘子就要下去,却被沈鹤龄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用力一带,将薛锦棠虚虚揽在怀里,伸手掩住了她的唇,将车帘掀了一条窄窄的缝,示意她朝外看。 薛家老太爷、薛家大老爷薛文举,正从县衙后面的胡同里出来。 县衙前面是断案办差的大堂,后面的院子是县令的居所,薛家老太爷与薛文举从里面出来,送客的人文士打扮,一脸的和气。 “那是县令身边的师爷。”沈鹤龄也意识到问题了:“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不是巧合,舅母的事情就是薛家授意。薛家就是想让宋氏的女儿薛锦翎顶替她,就像当初让薛锦莹顶替她一样。 她不见了,舅母一定会闹。薛家就先下手为强,连舅母都不放过。 这样说来,舅母真的很危险。 她稳了稳心神,攥紧了微微发抖的手,沉声问:“如果我舅母放火伤人的罪名落实了,会怎么判?” 她极力忍着,但是微微发抖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她的恐惧慌张。沈鹤龄怕她跌下车去,紧紧搂着她,好一会才说:“杖一百,牢五年,或者流放。” 往严重了说,那就是杀人未遂,可能罪刑更大。 “你别怕。”沈鹤龄不敢抱她太久,感觉薛锦棠稍稍平静了,他才松开手:“这件事情交给我,快则十天,慢则一个月,我一定把郑太太救出来。” 薛锦棠垂了眼皮,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回去吧。”薛锦棠神色很镇定:“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沈鹤龄却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去。”牢房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污浊不堪,她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去得? “既然你要帮我营救舅母,就不该这么出现,太显眼了。”薛锦棠坚持不让他去,抬起眼睛看着他:“我担心舅母,想让她早点出来,你这就想办法,能早一天是一天。” 她眼眸清澈,还算镇定,这样盈盈望过来,沈鹤龄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鹤龄握了她的手,用力攥了攥:“好。”他总是不能拒绝她,特别是她跟他对视的时候,她的双眼让他没有办法拒绝。 薛锦棠进了牢房,一路上鬼哭狼嚎喊冤叫屈的声音,她仿佛没听见,只朝着郑太太的牢房而去。 郑太太满身是伤,昏迷不醒。荣姑比郑太太好些,还能说话:“小姐……太太是冤枉的,他们严刑拷打,要屈打成招,太太一直不肯认。” 荣姑满脸凄惶,哆嗦着嘴唇:“太太发了高烧,他们不给药……”她说着两行清泪顺着污浊的面孔留下来,在脸上留下两条长长的泪痕。 她眼里有着对生命的渴望,却不敢开口求薛锦棠,因为郑太太说过,若是薛锦棠来了,不许她乱说,不能给薛锦棠惹麻烦。 薛锦棠看了舅母一眼,隔着牢房握住了荣姑的手:“你等着我,我很快就能救你们出去。” 荣姑忍不住哭出声来:“小姐,太太身上有伤,没有药,她……” 她恐怕撑不了多久。 “不会有事的。”薛锦棠双目坚定,语气更加坚定:“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沈鹤龄虽然是沈家子弟,但上头还有沈大夫人在,他要营救怎么也需要十天半个月,她等得,但舅母等不得。薛家人分明是想杀人灭口。 好在,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还有一个赵见深不是吗? 赵见深对她的痴迷执着,她从前只觉得害怕恐惧厌恶,可是现在,她心里想的都是庆幸。幸好还有一个赵见深,幸好他对她的身子痴迷留恋,若非如此,她该怎么救舅母呢。 薛锦棠叫了马车,回到赵见深的别院,守卫略有些吃惊,却并未阻拦,立刻去通知周嬷嬷。 周嬷嬷也挺吃惊,她到底老道些,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上前给薛锦棠行了个礼:“路上可还顺利?” 语气亲切殷勤一如既往,仿佛薛锦棠只是出去散步一样。 “劳烦你去给殿下通报一声,就说我在别院等他。”薛锦棠顿了一下,强调说:“让他立刻就来,越快越好,我有急事。” 周嬷嬷就更诧异了,她不敢耽误,应了一声,就去办事。这位姑奶奶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她的话恐怕比圣旨还好使。 薛锦棠没回她住的那间屋子,而是直接去了赵见深布置好的那间新房,还让人备水她要沐浴。 周嬷嬷叫了杏枝,问怎么回事。 杏枝把事情说了一遍,此时薛锦棠已经沐浴出来了。 她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红唇雪肤,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周嬷嬷忙拿了巾帕给她绞头发,她仰卧在美人榻上,身上穿的柔软绸衣包裹着她的身体,胸前如山峦起伏,腰肢细的不堪一握,两条修长的腿被裙子盖着,轮廓却显露无疑。 周嬷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样绝美的尤物,她真的是头一回见到。难怪殿下念念不忘,她若是男人,也一定舍不得放手。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周嬷嬷想了想,就说:“薛小姐,其实我家主子对您真的很好,郑太太的事您或许可以开口求一求殿下,他说不定就答应了,实在不必如此。” 主子对她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7 是打心眼里爱,绝不单单是想要她这个人,主子想要的怕是她的心,只是薛小姐不相信。 薛锦棠当然不信,她连想都没想过赵见深会喜欢她,她一开始就认定,赵见深对她,不过是身体上的痴迷罢了。 “嗯。”薛锦棠闭着眼睛,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周嬷嬷也就不再劝,替她梳了头,盘了个发髻,就退了出去。 赵见深本来正在跟新任府尹商量秋收的事情,虽然打了胜仗,也要防着鞑靼人南下抢粮,正在做部署,范全过来悄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他就收了手,对府尹说今天就到这里,先让府尹布置下去,剩下的,他明天过来再商讨。 至于他现在要去什么地方,府尹没资格过问,只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了。 薛锦棠找他,一定是有急事。赵见深也不耽搁,一路骑马来到别院,进门后他直奔薛锦棠住的院子,被告知薛锦棠在另外的院子,他又赶过去。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薛锦棠坐在床上,身穿白底折纸梅花中衣,乌鸦鸦的头发一半如瀑布般垂在身后,另外一半盘在头顶,头上只戴了一个珍珠簪。簪子下坠着的珍珠在她耳旁摇曳,映着她如花似玉的脸庞。 修长的脖颈洁白如玉,有着天鹅般的优美。她身材玲珑起伏有致,两手交叠放在腿上,听到门口有动静,就抬起头来看他。 那双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双眸直直地看向他,这一眼就望进了他的心里。她眼神没有躲闪,没有厌恶,反而有了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期盼,甚至还有点小羞涩。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这副欲语还羞的娇柔模样,让赵见深心潮澎湃,不能自持。 他梦里见过她百转千回在他身下承欢的模样,然而眼前的景象比他梦里更加动人。 他大步走进来,抱着她就亲。亲着亲着就脑中乱哄哄,有些把持不住。 薛锦棠立刻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跪在床上:“殿下,民女有事相求。” 赵见深整个人热气腾腾犹如被火烧一般,听到她这样说,便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 他坐直了身体,眼神冷,语气也冷:“什么事?” “我舅母被薛家陷害,在牢中受苦,求殿下予以援手,查清真相,替我舅母洗刷冤屈。” 赵见深看着她,一语不发。 薛锦棠等半天,不见他回答,就抬起头来看他,赵见深脸色真的很难看,眼睛盯着她,十分复杂。 薛锦棠不知道自己哪里触怒了他,就给他磕了个头:“我知道殿下要报酬……” 她说着就伸手解自己的衣裳,她褪下中衣,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宝蓝色绣白牡丹的肚兜。 她减肥成功,瘦下来了,可胸前的丰盈却没瘦,依然丰满圆挺。那肚兜几乎要包裹不住。 褪下中衣,赵见深无动于衷,薛锦棠伸手去解肚兜带子,她的手其实在微微发抖。 赵见深喉头滚动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拿下来,从她手里夺过肚兜带子。 薛锦棠垂下眼皮,他动手也好,省得她尴尬。 不想赵见深捏了她肚兜带子,没有扯开肚兜,而是认认真真地系上了。又伸手拿了被子,将她整个人都裹住。 “殿下。”薛锦棠按住他的手,吃惊地看着他。 他是什么意思?不要她?是不想帮她吗? 赵见深见她眼中带了些许惶恐,就连人带被子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像抱小婴儿一样,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说:“我会帮你的。我说过,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一定替你做到。” 薛锦棠抬起眼眸看他,有些不敢置信。 赵见深爱怜地叹了一口亲,亲了亲她的头顶。 她知道自己美丽,却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她这个眼神去看着男人,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拒绝她的要求。 “我是要想你,但不是现在。” 薛锦棠放在被子里的手攥紧了,又松开,她不解:“为什么?” 她明明从他眼里看到了渴望,他扑过来的时候,她也感受到他的炙热与坚硬。 因为他想要的,不单单是她这个人,他更贪心。他想要她的心,想要她两情相悦的爱情,想要她心甘情愿地在他面前绽放,而不是委曲求全。 他活了两辈子,只爱过这一个女人,又何必那么心急。他好生哄着她,总能得到她的心。亲亲摸摸抱抱就可以了,最后一步,他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才做,那才是对发妻该有的尊重。 “你以后就知道了。”赵见深把她放在床上,他自己盘腿坐在床上,与她面对面坐着。 “你还想回薛家吗?” 薛锦棠摇了摇头,她当然不能回去。 “便是你想回,也回不去了。薛家又弄了个小姐冒充你,虽然人还未露面,对外称病,但是你,薛家是绝不会承认的。” 薛锦棠听着他的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成了没有身份的黑户,女学的学籍也保不住。没有户籍与路引,她想去什么地方都不行。 眉心间突然一热,却是赵见深伸手按在她的眉心,替她揉捏眉间的褶皱。 薛锦棠不敢继续蹙着眉头,忙让自己放松,松开眉头。 赵见深就松开手,认真道:“我最近在查与鞑靼暗中往来的商户,发现问题不少,你留下来,给我做账房会计,替我把账册理清楚。我给你把户籍弄好。你觉得这样如何?” 查商户这件事薛锦棠是知道的,杜家、杜令宁的外祖家天宝行旁支都受到了牵连。 “可以。”薛锦棠点头,又问:“薛家查了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就冷下来了。赵见深知道她这是恨上了薛家。 “还没查到,不过也快了。” 他既然留她做会计,就是想送她一个大礼。 …… 当天晚上,郑太太被救了回来,延医问药,薛锦棠不敢掉以轻心,寸步不离守在郑太太床边,喂药上药忙碌了大半夜。 她从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都是别人服侍她,她没有服侍过别人的。这一夜守下来,她精神就有些不济,趴在床边眯了一会。 第二天中午,郑太太才醒。见薛锦棠守着她,她眼泪就落下来了:“我的儿,你长大了,知道照顾舅母了。” 从前郑太太也是这样一整宿一整宿地照顾她,从未想过还有被薛锦棠照顾的这一天。 薛锦棠不哭反而笑了:“我长大了,舅母你该高兴才是。来,我们喝药。” 郑太太喝了药,薛锦棠就把薛家做的那些龌龊事说了一遍,只说赵见深是看在慧明和尚的面子上才出手相救。 “那你现在好好跟在燕王世子身后做事,等查到薛家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郑太太咬牙切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8 齿道:“若真有问题,千万不能放过他们。” 薛锦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杏枝进来了,说燕王世子派了人过来传话,给薛锦棠放假让她好好休息,让她后日去司房当差。 郑太太听了就让薛锦棠去休息:“我醒了,烧也退了,没什么大碍了,有荣姑陪着我就行了,你快去歇着吧。人家先后救了我们娘几个,你就要好好替燕王世子办事才对。等我身子好了,还要亲自去给燕王世子磕头。” 薛锦棠就回去休息,郑太太就躺回到床上骂薛家,躺了一会就发现这不是她在南街的屋子。 荣姑忙说:“是燕王世子给安置的院子,就在燕王府后街,这样也方便小姐跟着王爷办差。南街的院子已经卖了,郑家那起子黑心烂肝的也得到了报应。您放心养病,等小姐抓到薛家的错误,一定替你报这个仇。” 郑太太忙说:“你让锦棠好好办差,报仇的事先不急。”她怕薛锦棠为了报仇做傻事。 荣姑比她看得清:“您放心吧,小姐都知道的。” …… 为了办差方便,薛锦棠特意做了男子装扮。倒也不是故意女扮男装,而是她觉得穿男装方便,毕竟是跟着赵见深办差,她穿得太女儿气也不太好。 手里有腰牌,她倒是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赵见深办事的司房。 司房里摆着几张高桌,七八个账房一边翻账本一边算账,算盘打得劈啪作响,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还有几个人对着账本查阅。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司房里很热闹。 她一来到门口,众人都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有两个须发皆白带着老花镜的老账房,忍不住捏了眼镜腿推了推眼镜瞧着她。 薛锦棠忍不住汗颜。 她第一天办差,起了个大早,却不想人家已经开工了。这还不算,她穿的虽然是男装,但也是暗纹织花素绫,天青的颜色、青竹的暗纹,她觉得已经挺朴素了。不想司房里的诸位,都穿着素布粗衫蓝大褂,上面墨迹斑斑。 这么一对比,她干净整洁华丽,真不像是来算账的。 她进了司房,有人拦着不让她朝里走:“这位……你找谁?” 范全听到动静,接了薛锦棠进去。原来里面还有一间房,赵见深在那里办公。 赵见深见了她,上下看了一会。 她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小腰肢细细的,胸脯鼓鼓的,颇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还是很好看的。 他指了对面的桌子:“你就在这里办公,先把桌子上的账册算一遍。” 薛锦棠坐下了,铺了几张白纸,翻了账册开始算。 她有模有样的,赵见深也不管她,只给范全使了个眼色。没一会,进来两个小太监,薛锦棠的桌子上就摆上了盐焗核桃仁、瓜仁油松饼、藕丝糕等点心,又放了一壶茶。 都是现做的,香味扑鼻。 薛锦棠头都没抬,从小外祖父就教导她,做事,就该有个做事的样。平时她如何贪玩馋嘴都行,到了书房,就该认认真真的,不能一心两用。 她计算速度很快,没到一个时辰,就把一本账册给算好了。结果另外腾在一张纸上,在后面记上,第几页第几行有错,需要拿细账再查。 “殿下,请您过目。” 赵见深接了一看,眉头挑了挑。她这个账算得跟大帐房先生一样,但是大账房是花了一个时辰,而且大帐房是十几年的老经济,她没用算盘,竟然算得这么快。 他听说过她会算账,在女学里算术成绩好,所以随便编了个借口想把她拘在身边,倒没想到她竟然是个真有大本事的。 他忍不住认真打量她,小姑娘头发梳成男子发式,只戴了一根玉簪,清清爽爽的,这样头发都梳上去,那张脸反而更加精致了,小巧柔嫩的耳垂,实在白生生的可爱,就像个她这个人一样。 他视线里的赏识未加遮掩,薛锦棠松了一口气,也有些高兴。毕竟自己有这个本事,能胜任这个工作,让赵见深见识到,她并不是白白受他恩惠,这样她心里会好受些。 “你做得很好。”赵见深点了点头,一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按在自己腿上。薛锦棠还未来得及挣扎,他就放开了手。 他抓她过去,并未做什么,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而已:下次别这么穿了,很勾人。 ☆、62.收礼 被赵见深那样说, 薛锦棠回来之后照镜子, 本来她觉得自己男子装扮挺好, 挺方便,不知道是不是赵见深说的原因, 她越看镜子越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她的眼睛太圆了,睫毛太长了, 脸太白太嫩, 唇太红。明明她什么都没有涂,可那一片红唇实在是圆润红艳,比涂了口脂还亮眼。 这个样子,实在是太美艳了, 穿了男装, 腰肢细细的, 该鼓的地方饱满高高翘起, 的确更让人浮想联翩。 她换回了女装, 赵见深也没再让她去司房, 而是另外弄了个院子。 接下来这大半个月,她都在这院子里算账。赵见深有时候过来, 有时候不过来。 有一点她挺高兴的, 赵见深是真的把她当账房先生使, 送过来的账册有商户家的,也有县衙、府衙的库房的, 总之不单单只是燕王府的内账册了。 这天一早, 范全又送了几本账册给她。 薛锦棠接了账册, 放在大案上:“怎么今天少了很多?” 范全笑得温润儒雅:“或许是司房还未来得及整理吧。也是您算账太快了,司房那边效率跟不上。” 不动声色地拍了薛锦棠马屁,范全让人送了茶水,就退了下去。 薛锦棠先把账册从上到下翻一遍。依然没有薛家的,她挺失望的。 今天账册少,她现在算账比之前快了很多,一个多时辰就算完了,早早就完成了工作早早回家。 才出王府没走几步,回事处的小太监四顺小跑着追她:“薛小姐,德胜钱庄的李员外请您喝茶。” 德胜钱庄的账册薛锦棠有印象,前两天刚查过。她听了笑着说了声好,由四顺引着,去了一间茶楼。 算账的时候,赵见深跟她说过,水至清则无鱼,几乎每一家账都有猫腻。他们要查的是跟鞑靼有来往的商户,至于其他的商户,只要问题不大,都可以放水。这是捞钱的好机会,若有人找上门来,让薛锦棠只管收钱替人办事,收了钱之后,跟赵见深五五分,这也是约定成俗的了。 薛锦棠上了茶楼二间,被李员外客客气气地接着。喝了好茶,说了一刻钟的话,门再打开,李员外满脸轻松的笑容,拱着手感恩戴德地送薛锦棠下楼。 就这么一刻钟的功夫,薛锦棠得了六百两的红包,扣掉给赵见深的,到她口袋里的有三百两。 薛锦棠叹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19 了叹息,这钱呐,真是太好赚了。前头几次,她都不收。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错处,她也就得过且过放人家一马,谁想她不收钱,人家诚惶诚恐的,她收了钱,人家喜笑颜开。真是皆大欢喜。 薛锦棠丢了几块碎银子给四顺,四顺喜不自禁,屁颠屁颠地回去了。等转过头,他就随手把银子打赏给外头的乞丐了。每天帮人跑腿,他得的钱真不少,薛锦棠的这点银子他是真看不上,可范大首领说过,有生意就要给这位薛小姐,他也不敢怠慢。 薛锦棠回到家里,见郑太太正支了绣架在明间做绣活,荣姑在旁边给她分线。 “舅母!”薛锦棠嗔怪:“不是说让您好好休息吗?怎么做起绣活来了。” 郑太太把针线放下,笑着说:“我已经都好了,闲着也是闲着。昨天刚接的活,绣好了就能卖十五两,抵我们好几天的嚼用。” 锦棠不是薛家小姐了,日后没有了份例,郑执一年有一百五十两的当差费,她们的日子能过下去,可她还想给薛锦棠攒嫁妆。 当初小姑子就是因为嫁妆少被薛家瞧不起,还未怀孕薛文举就抬了妾,还让妾氏先怀上身孕。无论如何,不能让锦棠走上她母亲的老路,嫁妆能存多少是多少。 薛锦棠笑了笑,转身进房,捧了个匣子交给郑太太。 郑太太打开匣子,见里面慢慢都是百两的银票,吓得面如土色,“啪”地一声将匣子合上:“锦棠,你……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大的胆!” “快,快把钱给人送回去。”郑太太想了想,觉得不对,就拉着薛锦棠的手:“你跟我一起到世子殿下面前去自首……” 郑太太吓坏了,薛锦棠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一点一点拿出来了。 “舅母,您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薛锦棠扯住郑太太,赶紧把赵见深知道这事说了一遍。 郑太太半信半疑的:“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薛锦棠笑着说:“……燕王世子多厉害的人,没有他首肯,我怎么敢这么做。” 郑太太望着薛锦棠不说话,好半天才回到椅子上坐着,幽幽地叹气:“燕王世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薛锦棠心想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荣姑却吓得恨不能上前来捂郑太太的嘴。 好在郑太太也反应了过来,她又说:“管他是好人坏人,反正都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好好敬着他,总没错。” 舅母这样非黑即白、爱憎分明的人,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实在是很不容易了。 赵见深下午就听到了郑太太对他的评价,他黑着脸沉思了一会,摆摆手,让范全退下去。 范全一本正经的,出了屋子笑得幸灾乐祸。敢这样说他家主子,郑太太是第一人。可是吧,主子还真不能拿郑太太怎么着,只能憋着、忍着,憋出内伤,也要憋。谁让主子想娶人家外甥女呢? 郑太太还不知道这事,吃饭的时候还在跟薛锦棠说:“算完账,咱们就走吧。另外再赁房子住,你要是不想在燕京了,咱们可以去京城,舅母在京城有人投奔。” 薛锦棠想了想,说:“京城太远了,要去也要好好准备,我先考虑考虑。” 她当然想回京城,可是她有些事她要打听一下。 下午薛锦棠再去燕王府,竟然就翻到了薛家的账册,她立刻将其他商户的账册都推到一边,拿了薛家的账,好好地算。 每一家商户都会有两本账册,内账自己看,知道盈亏;外账是通过造假的手段,应付交税给官府看的。 一般情况下,外账做得好,明面上不出错,随便给官府送点礼,差不多就行了。 可薛锦棠不打算放过薛家,拿了外账,认认真真地算。假的就是假的,做得再完美也经不起推敲,更何况本来账册就有问题。薛锦棠算了总账,跟分账对不上,又发现薛家有好几种药材的量走得很大,问题就出现了。 薛锦棠想着薛家对她做的那些事,特别是对郑太太痛下杀手,就拿着账册冷笑。这一回薛家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发现,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赵见深的面了。平时不觉得,有事情要跟他汇报,薛锦棠就有些急切。 她出门去找范全,说自己要见赵见深。 范全说知道了,把这话告诉给赵见深。赵见深脸黑黑的,心里挺不爽的。 薛锦棠眼里心里没有他分毫,让她做事,她就认真做事,本来想朝夕相对拉近距离加深感情的,谁想她做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他一开始还逗弄她,后来见她实在认真,自己逗弄就没意思了。 归根到底,他也是个做事认真的人,觉得这样亵渎工作不好,干脆搬了出来,不跟她见面。他心里又高兴又不高兴,挺复杂的。 本想着等薛锦棠主动来要薛家账册,谁料她这么能沉得住气。最终还是他主动低头,先把薛家的账册送给了她。 “让她等着吧。”赵见深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头都不抬,继续伏案处理公文。写了没几个字,又停下来,吩咐范全:“去让她进来。” 薛锦棠进来了,先行了礼,把薛家的账本子放在桌子上,说上面有问题。 她一板一眼,公事公办,赵见深也就点点头:“你过来,说具体点。” 薛锦棠捧了账本子打开,对着自己誊抄的纸,把有问题的总账、分账指给赵见深看。 算一算,总有七八天没见着面了,赵见深想的慌。听她说话好听,呵气如兰,他忍不住就心猿意马起来。 薛家的账他早就知道有问题,因此听得也不认真,大半时间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眼神着实不老实。 薛锦棠只装作不知道,把账册递给他:“殿下看这里……” 赵见深伸手去接账册,没接住,账册掉地上了。 “民女疏忽了。”薛锦棠告了罪,弯腰去拾账本子。随着她低头俯身,垂在身后的青丝悉数从脖颈一侧垂下去,露出白皙纤细的后颈,赵见深伸手摸了一把,滑润细腻,比他桌上摆放的玉豹子手感还要好。 只可惜她不是玉豹子,不能捧在手心里好好把玩。 薛锦棠捡了账本子,退开了两步,想走却是不能的,好不容易抓到了薛家的把柄,怎么能走呢。 她把账册摊开在大案上,说给赵见深听,说到重要之处,就伸出手指给他看。 赵见深摸着玉豹子,好像听得很认真,实则注意力都在她手上。 白嫩嫩纤细柔软的手,像玉雕成的一样,指甲圆润可爱,泛着珍珠粉的光泽。食指伸出,在纸张上点来点去,赵见深觉得好像戳在他的心里,挠的他心痒痒。 他伸出手,像捂蜻蜓一样,把那只手捂住了。 薛锦棠没有反抗,她越反抗,这人越来劲。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0 而且她的目的还没达成。 她一动不动,不挣扎不反抗,只是垂下了眼皮,这样的乖巧温顺,赵见深忍不住对她心生爱怜。他也没做什么,就只握着她的手说话:“薛家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让人细查。” “谢过殿下。” “你谢我什么?”赵见深声音低低哑哑的,带了几分隐秘的笑意:“你替我办事,查到了问题,我查我该查的,你谢什么?” 薛锦棠真不知道自己谢他什么,她只是想着薛家要倒霉了,心里实在不能不高兴。 赵见深手腕稍稍用力一带,薛锦棠就扑到他身上,两只手被他抓着,没有防备,冷不丁就撞倒他胸前。她的柔软,他的坚硬,隔着衣服紧贴。赵见深瞳孔缩了一下,被她的柔软惊着了。 “你亲我一口。”他无赖一般厮缠:“你亲我一口,我就帮你把杜令宁买下来。” 薛锦棠一惊。 她不想把沈鹤龄牵扯进来,怕赵见深会找沈鹤龄的麻烦,就偷偷给他写了信,让他留意杜家的事情。沈鹤龄也回了信,说有消息会告诉她。 这事是被赵见深知道了吗? 她也不垂着眼低着头了,飞快在赵见深脸上瞄了一眼。还想在低头,被赵见深一把托住了下巴,擒住了嘴。 滋味甚好! 赵见深心满意足,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红润湿透的唇,放了她在地上。 “走吧。”赵见深起身,声音虽然低沉,却有着清浅的愉悦:“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不合适。” 薛锦棠老老实实跟在赵见深身后,她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不过她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两人换了个院子,赵见深站在院子里,随手指着一间厢房:“去吧。” 薛锦棠推门进去,见到了杜令宁。 “锦棠!”杜令宁站起来,眼泪扑簌簌朝下掉:“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薛锦棠也一直记挂着她,见好友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也红了眼圈:“别哭了,咱们都好好的呢。” 杜令宁握着薛锦棠的手,哭了一会,又想起来什么,跪在地上,红着眼睛哽咽了:“我……我对不起你。” 她能得救,必然是薛锦棠委身赵见深的结果。那天她就不该来。 她活了,她家里人都活了,可是薛锦棠却失了清白之身…… 她不敢说什么求她原谅的话,只是抓着薛锦棠的手哭。 薛锦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现在,其实也不算是清白的了。 “快起来吧。”薛锦棠搀住了她:“你再这么哭,我实在难受。” 杜令宁擦了眼泪不哭了,她觉得自己没脸哭。薛锦棠喊人给她打水,杜令宁洗了脸,两个人就坐下来说话。 赵见深听着里面哭声小了,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又等了一会才走到屋里。 本来两人手挽手坐在一起的,见他来了,都站起来了,特别是杜令宁,神色有些瑟缩。 赵见深摆了摆手,不让她们行礼,只是面无表情沉声说:“以后,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是。”杜令宁恭敬忌惮地应了声,又给薛锦棠行礼:“小姐。” 赵见深把杜令宁的卖身契交给薛锦棠:“收着吧。” 赵见深走了,薛锦棠想了想,又追上去问他:“殿下的意思,是杜表姐以后都跟着我,我怎么安置她都可以?” 赵见深停下来看着她,眼眸幽深幽深的,嘴角带了一丝丝的笑。 她这会子说话完全是心里的想法,不是斟酌又斟酌之后的结果,也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真实情绪。她自己可能没察觉到,赵见深却觉得很受用。就像诱捕一只谨小慎微、漂亮可爱的小狐狸,等候了太久,她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实在是很有成就感。 “当然。”赵见深目光落在她唇上:“只是刚才该是你主动,你却没动,算你欠着的,下回补上吧。” 见她脸白了,垂在裙子边的手指抠了大腿一下,知道自己说的话她听进去了,就走了。 薛锦棠在门口站了一会,等她进屋去见杜令宁,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她把卖身契还给杜令宁:“你自己收着吧。” 杜令宁想了想,接过卖身契,用力抱了抱薛锦棠:“你真好。”她心里打定主意要跟在薛锦棠身边,照顾她,回报她的恩情。 话题太沉重,薛锦棠不喜欢,她也不想杜令宁心里有负担,就学了杜令宁之前的样子,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油腔滑调说:“你现在才知道,也不算晚。以后红袖添香,铺被暖床,好生服侍着,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杜令宁扯开嘴笑得尴尬,冲她挤眉弄眼。薛锦棠一转头,见赵见深、范全都在门口站着,分明将她刚才那一番做派都看了去,实在是尴尬的很呐。 她一向稳得住,不过片刻就冷静了,做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殿下还有事?” 他是过来留她吃午饭,此刻话也不好说了,只说:“下午早点过来,事情比较多。”赵见深在人前,总是这样冷冷不苟言笑,所以他此刻黑了脸,薛锦棠也没注意。 “是。”薛锦棠低眉顺眼地应了,带着杜令宁走了。 范全几乎要憋出内伤,想笑也不敢笑,眼珠子也忍不住在赵见深身上打转。心上人要同别人同床共枕,虽然对方也是个女的,但是主子这么霸道,心里怕是不好受,他要忍住,不能笑出来。 …… 下午薛锦棠来得早,果然有一大堆账册要算。她不觉得累,反而觉得踏实,毕竟有事情做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白白担着赵见深的人情要强。 才算了两本账,四顺笑嘻嘻地过来:“薛小姐,百草厅薛家老太爷请您喝茶。” 薛锦棠抬起头来,淡淡道:“去回他们,我这几天都没时间。” “那您的意思是让他们等着,还是?”还是让别人拿这笔钱。 “让他们等着。”薛锦棠道:“薛家的事情,全都给我留着,不许别人插手。”别人求到她面前,她总是处理及时,收了人家的钱,就要给人把事情给办好了。可若是薛家嘛,自然要狠狠晾一晾。当初她营救舅母有多慌张着急,现在就该薛家也尝一尝这煎熬的滋味。 四顺笑着应了,又出去了。 拖着薛家他也高兴啊,多跑几回腿,他就多拿几笔酬金啊。 拖了两天,这一天傍晚薛锦棠回家,四顺又追上来了:“薛小姐,薛家的事……” “让他们继续等着,我没空。” 四顺讨好地笑:“这回来的,不单单是百草厅的薛家老太爷,还有怀柔县的薛县令,您看是不是见一见?” 四顺觑着她脸色,那个薛县令跟眼前这个小姐实在是长得像。他心里有某种猜测,却又不敢肯定。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1 薛锦棠神色都未改一下,依然是两个字:“不见。” 四顺的脸拧巴成了包子,都挤在一起了,哎呦喂,这个小姑奶奶怎么今天这么难说话。 两天没见到人,薛家急了,给了他五百两,事成之后还有五百两,他可不想五百两飞了。只能去了茶楼,好生安抚。 四顺一本正经地说:“两位,薛小姐这几日太忙了,实在是没时间。”他可是燕王府回事处的人,这样说话,已经是很客气了。 薛家老太爷与薛文举对视一眼,薛老太爷和和气气地笑着问:“这位薛小姐,是何方神圣?” “是我们范大首领的亲戚,目下可是世子殿下面前的红人,她小姑奶奶说要等着,咱家也只有等着的份。” 薛家老太爷忙端了一盏茶给四顺:“您喝口茶水,歇歇。” 薛文举收到他的示意,来到门外,跟他小声商量:“不能再拖了,知府大人跟我有交情,给了我一天的时间周旋,明天天黑之前我必须回怀柔,今天晚上这事情必须办成了。” 薛老太爷低喝:“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百草厅出事,薛文举在任上受贿的人也被人捅上去了,简直像有人跟薛家故意过不去似的。 不管怎么说,先把眼前的这一关熬过去再说。 “这位薛小姐架子越大,说明她本事大,说话管用,咱们的希望就越大。只要攀上了她,就等于攀上了范全,有天大的事也能解决了。” 两人相视一眼,定好了策略,进去游说四顺,又拿出一千两银票,还允诺送四顺一个大宅子。 财帛动人心,四顺收了钱,就决定帮他们一把:“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见薛小姐,到时候她答应不答应,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薛老太爷看了看桌上的四个裱了妆花布的礼盒,只觉成竹在胸。这里头可是薛家大半的家产,还愁不能打动人心吗?再不济,还有薛文举呢,他年纪不小了,也依然风度翩翩,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次日是个大晴天,四顺领着两人到了王府后巷第五家院门,低声交代:“待会薛小姐出来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她一般一个人,从这到王府大院后门有一刻钟的时间,你们好好把握时间。” “这位小姑奶奶可是我们世子爷眼前的大红人,她说一句抵旁人十句,若能说得动她,薛家的事也就不用愁了。不过要客气些,不能因为她年幼就怠慢了。” 至于薛县令跟那位小姑奶奶容貌实在相似、又都醒薛的事,他半句都不说。他又不傻,也感觉到薛小姐对薛家的敌意了,说不定她呀,揣着明白当糊涂,想找机会折辱这两位呢。 不一会,院子里传出来说话声,然后门开了,四顺笑呵呵迎上来:“薛小姐,您早啊。” 薛老太爷、薛文举也赶紧迎上来,拱手作揖,说了几句客气话。这个时候,先恭恭敬敬地把人讨好了再说,两人只依稀见到一个年轻女子身影,至于容貌如何,并未抬头看。 薛锦棠止了脚步,觉得两人这副样子实在是可笑。权力,真是个好东西,从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如今也在她面前作揖低头,恭敬恳求了。 一则,薛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则,她芯子里也并不是真的薛家人,所以这两人对她作揖拱手,她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神态悠闲地受了。 她拖了他们几天,等的不就是现在吗? 薛锦棠笑了笑:“两位薛老爷,不要这么客气。” 薛老太爷、薛文举这一抬头,看清了薛锦棠的脸,登时色变,瞬间想到薛家如此倒霉八成是薛锦棠的手笔。 薛文举还好,他是受到了惊吓,脑子里哄哄乱。 薛老太爷太过震惊愤怒,也不遮掩,指着薛锦棠就骂:“竟然是你这个小畜生在背后弄鬼……” “守卫何在?”薛锦棠眼角眉梢都冷冷的:“给我掌嘴。” 昔日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任尔等宰割。今日权利在手,我也想让你们尝尝被人折辱、拿捏的滋味。 ☆、63.吃醋 薛家老太爷一开始高声叫嚷着“我是你祖父, 你以下犯上, 天打雷劈”,孰料他叫得越响耳光就打得越重,最后只能偃旗息鼓。 薛文举拖着肿成猪头的薛老太爷灰溜溜走了。 挨了打,受了辱, 事情没办成,父子两个冷静下来,竟是越想越恐慌。 他们亲手把薛锦棠送给卫涯的,薛锦棠竟然能从他手里逃脱?只能证明, 她身后有更大的靠山,这个靠山除了燕王世子还能有谁?怪不得他们再也打探不到郑太太的消息,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这个小畜生,竟然有这样的造化。她这是要把薛家朝死里弄啊。不单单是百草厅,连薛文举都不放过。 这两个人立刻寻求对策,决定不找范全,直接越过范全去找赵见深。也是他们有福,四顺是个见财眼开的货, 一开始死活不答应,后来他们重金砸下去, 四顺就答应替他们疏通引荐。 这天傍晚, 薛家老太爷带着十几辆马车来到燕王世子别院, 薛家大半的家底都在这里了。薛家跟鞑靼人做生意, 这是掉脑袋的大事, 他想的很清楚,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钱全都给燕王世子,只要能保住命,只要能保住薛文举的官职,他们薛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夜色渐渐深了,薛老太爷站在院中恭敬地等候。 四顺说:“我这就去告知殿下知道。” 他很和气,给了薛老太爷极大的信心。四顺叹了一口气,他和气是因为可怜这位薛老太爷。再三跟他叮嘱,不要得罪薛小姐,他不听,现在还企图用钱财来贿赂殿下。他真是傻,这点子钱,在殿下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薛老太爷可怜,但也很有福气。若换成其他人,根本别想见殿下的面。殿下答应见薛家人,愿意抽空,还不是想给薛小姐撑腰? 四顺低眉顺眼地跟范全回禀,说薛家人已经在前院等着了。 范全道:“让他继续等着吧,殿下在忙。” 室内,赵见深坐在灯下,薛锦棠正耐心教他阿拉伯算术法。本来是想跟她亲近,借机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啥的,不料薛锦棠说的认真,赵见深听着看着,觉得就像这样相处也很有趣,其实不必做什么,她在他身边就很好了。 范全朝室内看了一眼,屋中灯火融融,他家主子斜倚在扶手椅上,乌发剑眉、英俊逼人。他一双眼睛比灯火还灼热明亮,视线只落在薛锦棠身上,随着薛锦棠的移动而移动。像是被迷了心窍一样,眼里再容不下其他,只能看到他面前那个小姑娘。 气氛很好,范全不忍打扰,还是薛锦棠看到了范全,停了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2 下来。 范全硬着头皮,顶着自家主子略带责备的眼刀,慢腾腾走进来禀报:“人到了,等您半天了。” “走吧。”赵见深起身,走到门口见薛锦棠没跟上来,就招招手:“你也来。” 薛锦棠不明所以,走上前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此时薛家老太爷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再着急也要耐着性子等,就在他望眼欲穿之际,终于人出现了。 范全拎着灯笼,恭敬小心地走在前头,他身后的那个人身材高大挺拔、气势夺人,正是他等了许久的人。 “殿下。”薛老太爷赶紧上前,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草民见过殿下。殿下为我北平府百姓辛苦操劳,驱鞑靼、卫家园,利在社稷、功在千秋。薛家与其他百姓一样对殿下感激不尽,区区薄礼奉上,是薛家的一点心意。” 至于薛家跟鞑靼来往做生意,请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这样的话不消说,点到即止就行了。 “嗯。”赵见深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静,实在喜怒难辨:“这礼该不该收,且问账房先生再说。” 赵见深回头看薛锦棠,薛锦棠朝前走了两步,灯光照在她脸上,肤色雪白,面容冷艳。 她走到赵见深身边,赵见深什么都没说,只伸手将她的手握住,亲密暧昧昭然若揭。 薛老太爷暗暗打了一个寒颤,脸孔涨成猪肝色。这个小贱人,果然跟燕王世子有首尾。这样也好,也好! 薛锦棠暗暗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任命了,她淡淡一笑:“薛老太爷这么诚心,殿下很该收下。反正老太爷也没求什么,不过是表示谢意而已,又不是贿赂您,有什么不能收的。” 也就是说,钱只管收;事,不用办。 赵见深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给范全使了个眼色。 范全走到薛老太爷身边,说:“礼殿下收了,请回吧。” 薛老太爷牙关紧紧咬着,稳了稳心神,从怀中掏出一卷画轴,双手呈上:“殿下龙章凤姿、才华洋溢,我家第五孙女锦翎作画一幅,呈予殿下,望殿下雅正。” 范全接了画,心里笑笑,财赂之外,薛家竟然还准备了美人计。只是,殿下身边的薛小姐艳若桃李、国色天香,其他女子对殿下来说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除非薛家能找个跟薛小姐一模一样的人,或许殿下会愿意屈尊看一看。 赵见深接了画卷打开。画上一个巧笑嫣然的美人,正垂了双眸去嗅一朵花,红唇雪肤,酒窝浅浅。看着十分眼熟,不正是薛锦棠吗? 赵见深挑了挑眉,收了画轴,负手道:“起来,带路。” 他大步朝外走了,薛老太爷知道燕王世子这是动心了,就起身追上去,临走前还不忘阴森森盯了薛锦棠一眼。他早就知道的,赵见深会看上薛锦棠,就一定会看上薛锦翎,姐妹二人如此相像,赵见深一定会兼收并蓄。 有薛锦翎在,薛家的危机一定能平安度过。若是机会合适,还要让薛锦翎除掉薛锦棠独占恩宠。 夜色浓浓,一行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范全说是大惊失色也不为过,不是要给薛小姐撑腰,狠狠打薛家人的脸吗?不是要让薛小姐感受到主子独一无儿的娇宠吗?怎么主子被一幅画勾走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薛小姐……”范全呐呐道:“殿下自有他的考量,一切等殿下回来再说。” 薛锦棠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她垂下眼眸,嗯了一声,转身回去。 这个世上,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若非看到了那副画像,她如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怪不得卫涯会口口声声叫她“玉翎”,竟然是如此。 其实除了薛锦翎,还有一个人跟她也十分相似,那就是薛文举。只是一个男相、一个女相,气质年岁不一样,单论五官脸型,他们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对她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坏的是,薛家会平安无事,她没能掀翻了薛家;好的是,赵见深得了薛锦翎,应该会愿意放她走了。 她思考事情,跟范全说话就有些心不在焉。范全叹了一口气,觉得薛锦棠是失魂落魄,伤心了。想劝吧,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起,范全默默跟在她身边,护送她回院子。 “您……早点歇了吧。” “范大首领。”薛锦棠突然止住脚步,回转身来:“你带我去殿下那里。” 这个世上,有这么一个人,长得跟她一模一样。这个人在暗,她在明,两人第一次交锋,她被算计,替代那个人上了花轿;第二次交锋,那个人靠着一张画就扭转局势。 那么接下来呢,那个人还会做出什么事? 无论如何,她要亲眼见见她。 …… 薛家的别院也在谭拓山,离燕王府别院并不是太远,赵见深又是骑马,很快就到了地方。 薛老太爷笑得谄媚谦卑,对着赵见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见深踏进了房间。 彩绘高足烛台把屋里照的亮堂堂,四面雕葡萄纹的月洞架子床上,坐着一个美人,她穿着桃红满池娇的对襟短衫,短衫轻薄如纱,扣子敞开,露出里面绯红绣玫瑰花兜肚。乌黑的头发松松挽了个纂,雪白的肌肤、精致的下巴,怎么看怎么像薛锦棠。 赵见深走进来,并未急着靠近美人,而是在床对面的临窗大炕上坐了下来。他的心一直在跳。 他喜欢薛锦棠,这个毋庸置疑。他自己也知道,这喜欢里面还有一丝丝的戏弄,是因为他气他怒,恼她前世对他做的事。 现在,有这么一个人,跟薛锦棠长得一模一样,要不是他救了薛锦棠,那这个人就会顶着薛锦棠的名头去做事。 前世,害他的人,真的是薛锦棠吗?或者,是另外一个跟薛锦棠长得很像的人。 赵见深坐着没动,薛锦翎有些急了。被送到这里,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任务。卫涯不过小小锦衣卫,跟着他没出息,她自然不乐意。可赵见深不同,他位高权重,乃下一任燕王,若燕王有幸登上高位,他便是太子储君。就算不是,那他再不济也将是镇守一方的藩王。 不管是为了以后,还是为了眼前,她都必须要牢牢攀住这个人。 “殿下。”薛锦翎主动抬起头,看了赵见深一眼。 对面的那个男人轮廓深邃、棱角分明,清冷俊朗的脸孔上,凤眼生威,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英俊又带着危险的气息。薛锦翎没想到燕王世子竟然是这样一个器宇轩昂的英雄。 只是英雄太冷,看着她,仿若无物。 薛锦翎一时间五味杂陈。她长得美,喜欢她的男人真不少,这个人对她不理不睬,她郁闷,却也被激起了斗志。薛锦棠可以,她也可以。 薛锦翎下了床,来到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3 临窗大炕边,紧挨着赵见深坐下,把手盖在他手上。见他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慢慢依偎在他怀里。 她没能完全靠上去,赵见深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他手劲很大,捏得她很疼。薛锦翎皱了眉头,又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噙着几许委屈眉眼如丝地看着他。 她皱眉难受的样子跟薛锦棠真的很像,赵见深几乎是本能地把手上的力道放轻了几分。待她这样娇媚地看过来,他突然清醒,手劲更重。 一则,薛锦棠从不会这样看他,除非是在梦里;二则,她抬起头来,也让赵见深看清楚了,她跟薛锦棠哪儿哪儿都像,就是眼睛不像。 眼前的这个人长着细长的眼眸,眼梢微微上翘,迷蒙惑人。而他喜欢的那个小女子,眼睛大大圆圆,清澈见底,高兴时眼睛弯弯,明亮动人,仿若摇曳的星辉。 面前这个女子衣衫不整、刻意逗引,可他心里想的、念的,全是那个人,她高兴的、冷淡的、认真的、敷衍的样子。他的一颗心,早被那个人填满了,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哪怕这个人跟她长得像极了,只要不是他,他都不会动心。 想起薛锦棠,他眼神不由柔下来,清冷的凤眼里带了温情,实在是又俊美又深情,让人不能不沉溺在他这样的温柔中。 “殿下。”薛锦翎娇弱嘤咛了一声,再次靠过去,这一次却是青丝落下来,身上穿的衣服滑落,露出细白的身子,圆润的肩头。她肩上一粒小指甲盖大小的痣,粉红色的,花瓣的形状也就露了出来。 赵见深眼眸一沉,缓缓笑了。 原来是她,真的是她。他就说哪里不对,问题就出在这肩膀上,他隐约记得,前世陷害他的那个人肩膀上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他记得不清了。可是现在,这个肩膀、这个花瓣的形状再次出现,他的思维就清晰了。 他呵地一声笑出来:“竟然是你啊。” 薛锦翎见他笑了,心里觉得这事情成了一大半,正欲说什么,突然就被人推到了地上,没等她开口说什么,就被人再次捏住了下颌,强制张开了嘴,赵见深毫不温柔、粗暴地给她塞了一颗药丸。 “殿下。”薛锦翎心中惶恐,却还强制维持着笑容,实在是惹人怜爱:“您给小女子喂了什么?” 赵见深没有回答,因为下一瞬,薛锦翎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他是看她长得像她,所以等了晕了再下手,若非如此,就让她好好生受着。这个女人引诱的人手段真是一流,怪不得前世楚王世子爱她如命。只可惜,那只能是前世了,这一世,再也不能了。他绝不会放任他的仇人,因为对仇人手软,就是给自己下绊子。他也不能容许这世上有个人跟她长得一样。 赵见深走了出去,薛家老太爷迎着:“殿下,人是要送到府上去吗?” 赵见深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离开,薛老太爷还欲追上去问,数十个侍卫将他拦住,目露凶光,杀气腾腾。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赵见深出了院子。 这是……事情弄砸了啊! 薛老太爷神色大变,立刻转回头去找薛锦翎,还未踏进屋,就见服侍薛锦翎的丫鬟惊恐如见了鬼一般跑出来:“小姐……小姐的脸毁了、毁了……”都是血、都是伤口,全毁了。 赵见深出了院子,范全立刻跑上前:“殿下。”他声音低了一下,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侍卫隐约听到薛小姐、来了、吃醋、生气等几个字眼。 然后神色清冷的燕王世子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马车,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两只眼睛都带着暖暖的柔情。若是有人看到了,必然会觉得这个人跟平时的燕王世子大相径庭。 赵见深大步走到马车旁,撩了帘子,一进马车就将薛锦棠搂在怀里,用力亲了亲她的脸颊。 “乖,我不过是过来看看薛家搞什么鬼而已。那个薛锦翎不过是庸脂俗粉,如何能跟你比。” 温香暖玉在怀,实在是舒服极了。他也再一次看清了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以为她是仇人时,舍不得动她,给她治病下蛊,给她机会,护着宠着,怕她受委屈。 原来害她的人不是她,他对那个仇人真是毫不留情,哪怕跟她长得很像。 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她放在心里,疼着宠着放不下,他真的不知道。只知道越相处越爱她,几乎要为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心里也有愧疚,将她当成心术不正的人,认为她去女学是汲汲营营攀高枝,对她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幸好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补偿她。 赵见深亲吻她的头顶,声音温柔如春风:“累了吧,我抱着你,睡一会。” 薛锦棠僵硬地靠在他怀中,原来他误会了。罢了,下次有机会再见薛锦翎吧。 “殿下。”薛锦棠从他怀里起来,跪坐在他对面:“账已经算得差不多了,我想等账算完,就离开燕地去京城。” 她写信跟沈鹤龄打听京城做女官的事情,除了女学还有另外一个途径,每年宫里都会额外给出一些名额,让当地有名望声望、在当地有一定影响力的夫人们举荐一人进宫,这叫做恩录。 女学薛锦棠是不可能去了,那就只有通过恩录进宫了。 她还没给沈鹤龄回信,因为她不确定赵见深会不会放她走。 “为什么?”赵见深的确很不高兴,确切地说是生气。他一动怒,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凝滞,薛锦棠觉得有些顶不住来自他的压力。 她不敢掉以轻心,斟酌着语气恭敬又小心:“民女一直想去京城,这个您也是知道的。你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给民女办户籍,必然会做到。您的恩德,民女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机会报效,只要您说一声,民女一定在所不辞。” 她这谨慎的模样,让赵见深心口发堵。他诱哄的小狐狸,慢慢朝他靠近了一步,现在又退回去了。他真想把她抓过来按在腿上狠狠打她屁.股问她,他不好吗?他哪里不好了?怎么她就非要离他远远的。 偏偏他不能,他不能打她,不能吓唬她,那样她会跑的更远。她没良心地气他,他还得耐心地哄着,等着,谁让他贪心想要的不只是这个人,而是她的心呢。 “你去京城做什么?”赵见深压着怒意,放柔了声音:“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人如何去得?薛家已经倒了,在燕地,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留在燕地,给我做账房先生,好不好?” “殿下。” 薛锦棠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后退了一步:“殿下的大恩大德,民女一辈子铭记在心。只是民女必须要去京城,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若是这事情办不成,民女一辈子都寝食难安,便是活着也跟死了一样。” 仇不能不报。她既然重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4 生,就要报仇。母亲一尸两命、她自己被人一刀毙命,而汝宁公主跟程濂安荣富贵、幸福美满。 凭什么呢? “请您答应。”她伏下身去,以头碰地给他行大礼。 何必如此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样跪拜,他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既然你都说我一言九鼎了,我自然说到做到。” 他答应了下来,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过,薛锦棠抬起头来看他,被赵见深搂住腰,抱在了腿上,像圈小孩一样圈着她。 “殿下……”她用力掰他的手,想挣扎下去。 “别动。”赵见深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都答应你了,你也该给我点甜头。公平交易,你知道规矩的。” “乖,把眼睛闭上。”他擒住她唇瓣,疾风暴雨般掠夺。 三日后,薛锦棠一行人踏上了南去之路。范全纠结地看着自家主子:“沈七公子在二十里外等候薛小姐,应该是要跟她一起去。” 赵见深的脸色自然很不好看,他也知道沈鹤龄跟去了,他还知道他们有书信往来。内容他也偷偷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两个没有私情。”赵见深眉头紧皱,不悦地强调:“就算有,也是沈七对她有觊觎之心,她对沈七半分男女之情都没有。再说了,沈七又哪里能比得上我呢。”我一点都不担心。 范全见主子几乎要把椅子扶手捏碎了,连连道:“是的,沈七公子哪里都比不上您。薛小姐一定不会喜欢上他的,不管他路上多殷勤,不管他们如何朝夕相对,薛小姐绝不对对他动情。” 赵见深冷冷瞥了他一眼,范全觉得全身都凉了。他实在是不会劝啊,其他事情他信手拈来,他一个没了子孙根的人,哪里懂得男女之间的那点子事呢。 “殿下!”范全一本正经道:“您放心吧,您这般英俊,薛小姐连您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沈七呢?” “咔”这下子,椅子扶手是真断了。 ☆、64.抵达 薛锦棠一行人与沈鹤龄在京郊汇合, 由通州登船南下去京城金陵。 没想到郑太太晕船, 一上船就呕吐不止、头晕乏力, 连饭都吃不下。薛锦棠怕她熬坏了身子,跟沈鹤龄两个向有经验的人找了治疗晕船的办法, 虽然效果不是很大,好歹呕吐止住了。 薛锦棠不放心郑太太, 每天都陪着舅母说话打发时间, 沈鹤龄也经常来,几人说说笑笑,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这天薛锦棠拿了五子棋过来陪郑太太下棋,她突然语出惊人:“锦棠, 你跟沈七公子是怎么回事?他是想重新求娶你吗?” 她不瞎, 沈鹤龄对薛锦棠呵护备至, 她都看在眼里呢。要说沈七也不错, 长得好, 性子也好, 就是沈家人不行,沈大夫人更是一言难尽。 薛锦棠哑然失笑:“舅母您想多了, 沈七公子只是顺路而已, 他是去苏州给他妹妹采买嫁妆, 这两天就要跟咱们分开走了。” 郑太太半信半疑:“是吗?”她又觉得有些可惜,她原先是想让薛锦棠嫁给郑执的, 可惜郑执脑袋像榆树疙瘩不开窍, 对薛锦棠不好。她虽然想撮合, 却不想看到怨偶。夫妻、夫妻,总要两情相悦的好,她自己是深有体会的。 这次去京城……竟不知是对是错。 薛锦棠见舅母神色恍惚,像在回忆什么,就没有打扰,静悄悄走出来,去找沈鹤龄。 刚好沈鹤龄也正要来陪郑太太,到了门口,见薛锦棠从船舱里出来,他先笑了,正要说话,薛锦棠摆摆手,示意他到船头甲板上说话。 “怎么了?”沈鹤龄微微笑:“郑太太睡着了吗?” “舅母在想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薛锦棠倚着栏杆,问他:“明天泊岸了,你就换船吗?” 她与沈鹤龄对面而站,河上风大,吹得她青丝飞舞,白皙的脸庞微微有些发红。河水清清,映着光波明亮璀璨,却盖不住她双眼里的光芒。 他的盈盈,不管变成什么样子,眼睛总是最漂亮的。 “我想把你送到京城,然后再转道去苏州。”沈鹤龄顿了顿:“郑太太身体不适,你一个女孩子,我实在不放心。”他也舍不得,没有纪琅,只有他跟她,这样的日子,是从来没有过的。 等到了京城,她就要回到纪琅身边,他再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好时光了。像是偷来的,他格外珍惜。 “那怎么行?你别担心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薛锦棠好说歹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要是沈鹤龄没事也就算了,这次他是要去苏州买东西的,她怎么好耽误他?这一路为了照顾她们,已经放慢了行程了。 她没有一丁点的不舍,沈鹤龄笑了笑,掩去嘴角的苦涩,伸手把自己穿的斗篷脱下来给薛锦棠披上:“你怎么也不穿厚些。”这样他如何放心得下呢? 他不说还好,说了薛锦棠还真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走吧,我送你回去,再吹下去,你就要伤风了。” 沈鹤龄想了想,笑着说:“我今天给纪琅写封信,让他来接你?” 薛锦棠沉默了一会,思索良久最终摇了摇头:“等我到了京城再说。” 外祖父死后,纪家老太爷就毁亲了,他想让纪琅娶别的名门闺秀。纪琅不答应,以死相逼,顶撞纪老太爷,挨了家法,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修养好身体。 那时候,她还活着,纪琅不愿意负心理所当然。可是,后来她不在了,纪琅还能顶住纪家的压力吗? 若纪琅已经有了心上人,或者已经娶妻,她还是默默祝福他吧。坏人姻缘的事,她不干。 …… 两天后,沈鹤龄换船去了苏州,又过了一天,她们抵达金陵城。此时正是上午,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绿瓦红墙,道路平整宽阔。路旁商铺林立,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郑太太、荣姑、杜令宁、杏枝跟所有初初抵达京城的外乡人一样,都被金陵城繁荣昌盛的景象所吸引。 薛锦棠很是平静,毕竟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京城。她轻车熟路地领着她们去了鸡鸣寺,那里有很多便宜的院子出租,里面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因为户主是鸡鸣寺,所以治安很好,寻常宵小根本不敢寻衅生事。 几人住了下来,当天下午去采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薛锦棠买了文房四宝颜料等物,还找了刻字先生刻了一方印章。 郑太太愁得眉头不展,她第一次出远门根本不知道京城的物价这么贵。本来还以为顶多比燕京城贵两成,没想到所有的东西价格都翻番,她的那点子钱根本不够花的。 都怪她胆子小,觉得薛锦棠给她的那匣子钱来路不正,走的时候没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5 敢拿,留在那个屋里了。 “锦棠。”郑太太道:“我明天就出去找事情做,刚才我在街上看了,有好几家铺子招绣娘,五两银子一个月呢。” 她这次来京城,一方面是薛锦棠想来,另一方面也是好友一直写信催促她。本来想一到京城就去跟好友见面,可现在她如此窘迫,好友若是见了,必定要接济她。她不想被人当成打秋风的穷亲戚。还是想赚点钱,在京城里站住了脚再去跟好友见面吧。 薛锦棠见她愁眉苦脸,就笑:“舅母放心吧,我手上还有一副画,明天拿出去卖,很快就有钱了。” 这里是京城,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地方,也是她“甘棠楼主”的画最畅销的地方,挣钱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当天晚上,等郑太太、杜令宁都睡了,薛锦棠悄悄起身,在明间铺开画轴,挥笔泼墨,很快就画了一副仕女揽照图,还不忘盖上了甘棠楼主的私章。 次日早上,吃了早饭,薛锦棠就跟杜令宁一起去卖画。踏进画斋,薛锦棠有恍若隔世的感觉,画斋里的摆设布置跟从前一模一样,就连来招呼他们的店小二都没变:“两位小姐,是要看什么画?” 薛锦棠长得美,店小二态度格外殷勤。 “我要卖画。”薛锦棠走到后堂,打开画轴。画上的美人削肩柳腰、樱唇凤目,神态闲适懒散,嘴角带着淡笑,持镜的身姿、飘逸的纱裙,无一不精致,那美人像是活的一样,怎么看怎么逼真。 杜令宁都惊呆了,摸着那画爱不释手,店小二比她镇定多了,把画收起来,喜气洋洋说:“既然是甘棠楼主的画,那就老价钱吧。” “再加一成。”薛锦棠不急不缓,神色淡然:“这是之前都没有的画样,而且甘棠楼主已经快两年没出新画了,市面上的价格比之前贵了很多,我只要加一成,并不过分。” 店小二见她是行家,对价格了如指掌,忙点头哈腰应了,取了银票给她。薛锦棠接了银票要走,店小二十分客气:“这位小姐,是否有兴趣做我们的画模?价钱好商量。” 这位小姐貌美,比刚才画上的那个美人还要美。若能把她画下来,不说画个十成,只要画个七八成,至少也能卖大几百两银子。 薛锦棠没答应,店小二失望地送了她们出门,目送二人到对面的首饰铺子去了。 “锦棠,那幅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杜令宁还记挂着画上的美人:“甘棠楼主画工真高超啊,画的真好啊。” 薛锦棠微笑道:“是燕王世子赏的,我只知道值钱,没想到这么值钱。” “不知道甘棠楼主是什么样的人。”杜令宁一脸的痴迷:“他能画出这么美的画,一定是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 “咳!”薛锦棠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些了,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首饰,我们多挑一些,过几天跟舅母去做客,不能太寒酸,免得丢了舅母的脸。” 杜令宁本来不好意思挑的,听薛锦棠这样说了,也就认真地挑选起来。薛锦棠待她好,郑太太对她也好,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现在跟着荣姑学做饭、做家务,尽自己所能替薛锦棠分担事情。 两人长得都好看,特别是薛锦棠肤白貌美,令人眼前一亮,首饰铺的伙计笑得跟一朵花一样围着两人打转,给她们介绍首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哪怕她们不买,小伙计也乐意为她们服务。 薛锦棠手里有钱也不吝啬,挑了好几套首饰,付了钱,正打算走,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她的脚步就定住了。 杜令宁见她不走了,也停下来,见薛锦棠视线定格在一个男子身上。那男子十七八岁年纪,中等身量,皮肤白净润泽,双目含笑,已经走了进来,跟伙计说话。 他是那种温润如玉,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暖暖的男子,很容易得到女孩子的好感。男子意识到薛锦棠盯着他看,转过头来,并不生气,只看了她们一眼,微微点头,又把脸转过去跟伙计说话去了。 真是非常得体非常儒雅俊秀,但也没必要看呆了啊。 杜令宁捏了捏薛锦棠,这样盯着人家看还被人抓住实在是丢脸。 薛锦棠反应过来,垂了眼眸,她没有出门,反而顺势在大堂两旁的椅子上坐下了。这是卖首饰的铺子,纪琅来这里是给谁买东西呢? “您看这块玉石如何?水色极好,可以雕成花,外面用金叶衬托,非常好看。”伙计殷勤道:“既然是送给心爱的姑娘,可以雕成她喜欢的花样。” 纪琅微微一笑,眸色如三月暖阳,声音更是和煦温暖:“金饰太俗,不配她。我想要一整根玉,要大一些,雕成整体的玉簪。” 伙计笑道:“我们店里自然也有,只是雕一根玉簪出来,实在要耗费太多时间,公子之前若是没有学过玉雕,现在贸然上手,怕会弄坏了玉,得不偿失。”而且也不好看啊,小姑娘家家的,谁不爱雕工精致的啊,你自己雕,太粗糙了,好玉也给浪费了。 “无妨。”纪琅声音温柔,眼中乘着笑意:“只要她喜欢,弄坏了并不算什么,我慢慢雕就是了。便是我雕的不好看,她也不会嫌弃。” 伙计也笑了:“公子这般深情款款,就是送一根草,那位姑娘也必然爱若珍宝。既然如此,公子且跟我来,楼上挑玉。” 纪琅含笑点头,跟伙计上楼去了。 薛锦棠也不再等了,她起身朝外走。杜令宁见她脸有些白,手指凉冰冰的,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薛锦棠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多:“就是有点累,我们回去吧。” 杜令宁回头看了一眼,她觉得薛锦棠见到那位公子之后就有些不对劲。但是薛锦棠跟她一样,都是头一回来京城,那个公子,也不像是认识薛锦棠的,必然是她想多了。 这天晚上,薛锦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想的都是从前跟纪琅的那些事。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就起床,一个人去了鸡鸣寺。 这一天,是她母亲薛秀芝的生辰。这一路行船,她除了陪伴郑太太就是抄写经文,就是为了能赶在这一天把经卷供奉到鸡鸣寺母亲的长明灯前。 进了寺,薛锦棠要了一间精舍开始诵经跪拜。她根本不知道,杜令宁也悄悄跟在她身后进了鸡鸣寺。 杜家出事,杜令宁父母兄长被判了流放,杜令宁被赵见深买了回来。杜令宁有个堂妹,是她三叔的嫡女,跟她感情最好,被承恩侯三房买去了,带到了京城。她昨天听说承恩公今天一家都要到鸡鸣寺上香,就动了念头,想要跟堂妹见一面。 不知道承恩侯府的人怎么样,她怕给薛锦棠惹麻烦,就换了一身男装。不同于薛锦棠的明艳娇美,杜令宁生眉眼很是英气,穿了男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6 装一点都不违和。 她进了鸡鸣寺,打听到承恩侯徐家的精舍在鸡鸣寺珍珠泉旁边。也是巧了,竟然真让她看到了堂妹。 她堂妹才十岁,被买来给小姐做丫鬟,正陪着小姐在泉边玩呢。杜令宁大喜,跑过去跟堂妹说话:“容姐儿。” 容姐儿见到姐姐,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先是呆了呆,接着就哭着扑到姐姐怀里。遭逢家变,二人时隔几个月再相见,实在不能不伤心。 容姐儿服侍的那位小姐年纪小,才不过五岁,见到容姐儿哭了,还以为杜令宁是坏人,立刻扯着软软的小嗓子:“来人,快来人,这里有坏人。” 她一喊,立刻有几个嬷嬷与一个男子跑了过来,那男子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目露凶光,他一边跑一边厉声质问杜令宁:“你是何人,要做什么?” 杜令宁真是有嘴说不清,本来就鬼鬼祟祟心里就没什么底气,又见这男子凶神恶煞一般,想着自己落这个人手里必然讨不了好,本能使然,她拔腿就跑。那几个嬷嬷很快就被她甩开,只有那煞神一样的男子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到她。 杜令宁慌不择路,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跑到了河边,脚下一滑,竟然跌进了河里。她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水,天气又冷,刚一落水就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救命!” “救命!” 没喊两句她就沉下去了。 追她的男子乃是承恩公府五爷徐凌霄,才从福建剿匪回朝,他水上功夫了得,见人扑腾两下沉了,立刻跳入水中救人。 徐凌霄十二岁就去了军营,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在水里捞了人,发现这人又软又轻,跟他之前捞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他也没多想,抱了人上来,见人晕了,就嘴对嘴给人渡气。 他觉得有些奇怪。之前给人渡气,都是臭烘烘的,这人怎么香香的?嘴还又软又滑,实在是新鲜。难道军营里的人都很糙,京城里的男人都这么细皮嫩肉很精致吗? 他常年在水上,自然知道怎么救人,渡气之后,就轻轻拍着杜令宁的脸颊。拍一拍觉得手感特别好,细腻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杜令宁因为在水中扑腾了一会,此刻衣衫半解,露出雪白的脖颈。徐凌霄见她胸口鼓起,还以为有暗器,伸手就去抓,想隔着衣服把暗器抓出来,这下子用的手劲真的很大,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来势汹汹。 只是当他手抓到“暗器”时,整个人都呆了。 这是什么暗器,绵软弹手,好像不是暗器,而是长在这个人身上一样。神差鬼使的,他的手就伸到衣服里面去摸。 粗糙的大手才罩到“暗器”上,杜令宁就醒了。 四目相对,杜令宁怔了一下,胸脯处传来的疼痛与异样,让她立刻反应了过来,特别是那双大手,还捏了两下。杜令宁脑中“轰”地一声,抬手给了杜凌霄一个耳光。未等徐凌霄有所反应,她起身就跑了。 徐凌霄很迟钝,但是并不傻。而且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有着天生的本能。他傻傻地蹲在那里,黑黑的一张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他脖子涨粗了,感觉脸上像有火在烧。 他……刚才轻薄了一个姑娘,亲了人家的嘴,还摸了、摸了人家的那个地方。 徐凌霄搓了搓脸,想想刚才的感觉,竟然有些回味。他这次是被他哥哥压回来相亲的,他从小混迹军营,根本不想男女之事,只觉得女人麻烦,原想着,过两天就偷偷跑回去的。可是现在,他突然就不想跑了。娶个媳妇,其实也还不错。 而杜令宁浑身湿透,闯进了薛锦棠的精舍。薛锦棠大吃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杜令宁冷得脸发白:“我贪玩,不小心落水里了。” 薛锦棠赶紧叫了知客和尚来,加了钱,换了个带卧房的精舍,让人给杜令宁太热水来。 杜令宁不要薛锦棠帮忙,说要自己洗,薛锦棠就到院子里跟和尚要了一身干净了女眷衣裳。 杜令宁泡在温暖的热水桶里,等身子暖和了才把上半身露出水面,胸前大大的五指手印格外刺眼,轻轻一碰,疼得她龇牙咧嘴。 “卑鄙、无耻!下.流的色胚!”她咬牙切齿低声咒骂,外面传来木鱼声,她又赶紧住了嘴,心里想着以后再遇到那个人,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不过那人的衣饰装扮,分明是个武将,她打过对方,地位也没人家高,只能……只能躲得远远的了。 “可恶!实在是可恶!” 等她洗好澡,薛锦棠过来,笑着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回去你就要喝点药防止得了风寒。你再这里等我,我到明灯殿去供奉经文,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去。” 薛锦棠捧着经文,在明灯殿门口竟然又遇到了纪琅,实在是未曾想到。之前她在别院,是纪琅陪着她抄写经文,等她抄写好了,纪琅就把经文送过来。 她死了,纪琅喜欢了别人,她不怨他,只是有些难受而已,毕竟纪琅没做错什么。没想到,纪琅还记得她之前的习惯,还会抄了经文送来。这一瞬间,她心里的难受释然了很多。 她已经死了,纪琅也该有新的生活。她垂了眼眸,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与纪琅擦肩而过,径直去了母亲的长明灯前。那里已经摆放着两卷经文了。 薛锦棠有些纳闷,怎么会有两卷呢?她取下一卷经文翻开,见是纪琅的字迹。又取了另外一卷经文,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解开,反而更加糊涂了。这是她完全陌生的字迹,仿佛刚刚学习写字之人的字迹,这是谁写的? 薛锦棠想了一会,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就把自己抄写的经文供奉上去,跪在蒲团上,闭上双眸,在心底暗暗与母亲说话。 日头渐渐高了,薛锦棠起身,见纪琅没走,反而折了回来,就在大殿里,也不知待了多久了。 “你是谁?”纪琅眉眼温润,仿佛带笑,此刻看薛锦棠的目光却有几分迷茫:“你跟薛夫人是什么关系?” 薛锦棠淡淡一笑:“我姓薛,之前受过薛夫人恩惠,今日特来祭拜。” 她这样微微一笑,纪琅的心竟忍不住跳了跳。这个人竟然这么熟悉,又有些陌生。他怀疑她是尾随他来的,却并不觉得生气,真是奇怪。 纪琅冲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薛锦棠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一块圆形的玉佩,不是她之前送给纪琅的那一块。她送的,纪琅曾经佩戴了七八年,自收到之日起就戴在身上,哪怕他从小童长成伟岸的男子,那玉佩已经小了,他也舍不得换下来。他说:“盈盈送我的第一块玉佩,我珍之爱之,要戴一辈子的。” 薛锦棠叹了一口气。过去了,都过去了,也该忘了。 回精舍的路上,突然多了很多和尚,好像在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7 找什么人。薛锦棠上前去问询,和尚说:“承恩侯府的五爷,说有个小毛贼偷了他的玉佩,正在寻找呢。” 薛锦棠回去,把这事说给杜令宁听,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锦棠,你得帮我!”她是个爽利的人,家里遭逢巨变,又从燕地来到京城,胆子小了很多,薛锦棠就是她的主心骨。 薛锦棠听了,简直啼笑皆非:“你别怕,我知道这里有个后门,我带你从后门走就是。” 杜令宁出了鸡鸣寺,如蒙大赦。心里将徐凌霄又是狠狠一顿臭骂,好个色.胚,占了她的便宜,竟然还栽赃陷害,倒打一耙。 “走吧,我们快回去,舅母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两人挽着手回去,路上又遇到了纪琅,他骑着马,护着一辆马车。马车挂着流苏绣花的帘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是女眷。 薛锦棠跟杜令宁避开在路边,让他们先走,纪琅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多谢薛小姐。” 此时车内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将车帘撩开,一个妙龄女子仰着头跟纪琅说话:“纪琅哥哥,是你认识的人吗?” 纪琅脸上的笑意立刻深了,他走近马车,靠近那个女子,低下头,十分温柔:“见过几次面而已,算不上认识。快放下帘子,仔细吹了风。” 薛锦棠看着车内的女子,瞪大了双眼,惊骇莫名。怎么会!她被汝宁公主害死了,一剑正中心口而死,怎么会还好好的坐在马车里?马车里的人是谁,怎么会跟之前的她长得一模一样? 薛锦棠脸色苍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锦棠!”杜令宁焦急地喊她的名字:“你怎么了?怎么了?” ☆、65.冒充 纪琅本已走开, 听到杜令宁这样喊, 心中一动,就转回头来。那个女孩子姓薛,竟然也叫锦棠,跟盈盈同名同姓。 他策马走到薛锦棠旁边, 翻身下马:“这位薛小姐,你没事吧?” 薛锦棠就是乍然见到跟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心神俱震,有些支撑不住,被杜令宁抱着喊了几声, 心智渐渐清明,已经好了大半。见纪琅过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有了一个想法,立刻两眼一闭,装晕。 纪琅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管是路边的乞丐还是家中的小厮,但凡是见到旁人有难,他总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她晕了,纪琅绝不对不管不问。 不过她也怕吓坏了杜令宁, 装晕之前还不忘伸手捏了捏她,杜令宁知道她没有真晕, 稍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却配合着紧张地喊她。 纪琅教杜令宁给薛锦棠按压穴位, 可杜令宁抱着薛锦棠, 根本没办法动手。事有轻重缓急, 纪琅顾不得男女大防,给薛锦棠按压虎口、人中。 薛锦棠幽幽转醒,脸色依然苍白,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想站,却站不起来。 杜令宁都快急哭了:“这位公子,你好人做到底,送我们回家吧,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不会耽误您太久的。” 薛锦棠软软靠在杜令宁身上,虚弱无力,张了张嘴:“不用麻烦这位公子了,我略歇歇就好了。” 这个女孩子故作镇定坚强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无法坐视不理。纪琅心里那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冒犯了。”然后俯下身,将薛锦棠打横抱了起来,送进了马车里。 纪琅对车里那个女孩子说:“盈盈,这位薛小姐身子不舒服,我们先送她回去。” 那女孩点头说好,目光落在薛锦棠脸上,极淡极淡地笑了。 薛锦棠上车之后脸色就好了很多,她靠在杜林宁怀里,一直暗暗打量对面坐的女子。她看了一会,闭上眼,捏了杜令宁一下。说来也巧,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薛锦棠低低说了一个字“推。” 杜令宁顺势将薛锦棠推出去,她人就扑进了对方怀里。薛锦棠猛然被颠簸出去,身子不稳,就抓住了对方,又因为车的颠簸,没有抓牢,不小心把对方的衣服扯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 “对不住,盈盈小姐。”薛锦棠虚弱地道歉:“我太失礼了。” 对方表情淡然,浅浅一笑,把衣服穿好:“不要紧,你也不是故意的。” 薛锦棠继续靠在杜令宁身上,闭目养神。她脖颈下面,胸脯上一点点,长了两颗痣,一大一小,仿若母女相依。这个人身上,没有。所以,她不是她,这个人只是长得跟自己很像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好好打听打听才是。 到了地方,薛锦棠下了马车跟纪琅道谢,纪琅交代了她几句,让她及时看大夫,不可落下病根,然后离开。 他是出于习惯使然,可落在马车里坐着的那个人眼里,实在是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几个月以来,纪琅只对她一个人好。 她不舒服,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是假的。她并不是真的薛锦棠,她本名白怜儿,是七品小官家里的庶女,因为机缘巧合,被汝宁公主找来顶替薛锦棠的。 自打成了薛锦棠,她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衣食住行,事事无忧。还有纪琅,对她百般怜惜,千般呵护,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她也认定了纪琅,一定要嫁给纪琅,将纪琅视为终身的依靠。 纪琅对人好,她也知道,坏就坏在刚才那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貌美,她一个女子看了都羡慕嫉妒,纪琅是个男子,怎么能不动心? 更何况,他刚才还抱了那个女孩子,这是从前都没有过的事。她是假的,实在没有安全感。 “纪琅。”白怜儿扯开车帘,对他甜甜一笑:“你到车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笑得甜美,纪琅也回以笑容,毫不犹豫踩了马镫从马背上下来,上了马车。 “你要说什么?”他握了白怜儿的手,双目专注地看着她,十分温柔。 白怜儿咬了咬唇,小脸绯红,扑进他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纪琅愣了愣,回拥着她,小声地问:“怎么了?” “你刚才,抱了那个姑娘?”白怜儿仰起头,娇滴滴的埋怨:“她是不是比我漂亮?” “怎么会?”纪琅笑了,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 两人离得很近,四目相对,车内气氛温馨甜蜜,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白怜儿羞涩一笑,微微阖了双眸。纪琅再次一愣,脸微微红了,缓缓低下头。就在他快要把唇落上去的时候,突然闻到她身上浓烈的脂粉香,又停下来:“盈盈,你还在孝期呢。” 白怜儿脸一白,赶紧坐好,放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纪琅待她好,很好很好,就是不愿意跟她亲近。最多就是抱抱她,牵她的手,再进一步,他始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8 终不愿意。这一点让她很担忧,什么时候真正成为纪琅的女人,她才算真正放了心。 她脸色不好看,仿佛受了惊吓,纪琅心疼,轻声哄她:“你别怕,等你出了孝期,我一定娶你进门。” 白怜儿微微点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回了汝宁公主府,立刻有人过来,笑容满脸接着白怜儿:“大小姐回来了。” 白怜儿脸上也带着笑,辞别了纪琅,去见汝宁公主。她恭恭敬敬,行的不是常礼,而是三跪九叩的大礼。 “又跟纪琅出去了?”汝宁公主神色慵懒,淡淡瞟了白怜儿一眼。 白怜儿心头发紧,忙道:“回禀公主,纪夫人已经同意怜儿与纪琅来往,只要怜儿能考上女官,就不阻止怜儿嫁入纪府。” 她是假冒的,汝宁公主知道,纪家人知道,只瞒着纪琅。纪夫人之前一直不同意,觉得她一个小官庶女配不上首辅大人的孙少爷。她苦苦乞求,天天去给纪夫人请安,极尽讨好之事,纪夫人总算松口,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好不容易摆平了纪夫人,难道汝宁公主又要来棒打鸳鸯了吗? 汝宁公主撇了撇嘴:“你跟纪琅怎么样,我不管。你考不考女官,我也不问。但是我交代你的事情,必须要办好,不要给我惹是生非。否则,我能让你在京城出现,也能让你永远地消失。”她说到后面,有三分的不耐烦,七分的狠毒。 “是。”白怜儿赶紧磕头表忠心:“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劝说威武将军夫人。” 白怜儿的乖顺听话,让汝宁公主稍稍满意,她把脚伸出去,白怜儿赶紧跪着挪过来,给她捶腿。她不敢有丝毫埋怨,更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恭敬,只盼着明天恩录的试题下来,她考过了女官,就能早日嫁给纪琅,脱离这个火坑。 …… 几天之后,郑太太带着薛锦棠、杜令宁来到平郡王府,府中的老嬷嬷领着几人去见郡王妃。 原来郡王妃是郑太太幼时的邻居兼好友,后来郡王妃进宫做了女官,郑太太嫁人。两人多年未见,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郡王妃容貌并不十分出众,却满脸喜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十分爽利的人。她并未摆王妃的架子,而是穿了家常衣裳,笑盈盈地等候着。 身份有别,郑太太忙跪下去磕头,郡王妃赶紧搀扶了起来:“阿枣姐姐,快起来,我们不讲究这个的。” 薛锦棠与杜令宁对视一眼,原来舅母的小名叫阿枣啊。 郑太太忙道:“王妃,礼不可废……” “什么礼不可废!”平郡王妃佯怒道:“这里可没有什么王妃,只有你的小妹妹阿桔。你若是再叫我王妃,我可就生气了。”她们从小毗邻而居,就像是亲姐妹一样,连名字都相似。 郑太太见屋里没有旁人,就笑着喊了一声:“阿桔。” 平郡王妃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阿枣姐姐。” 二人哭了一会,叙了离别之后的话,平郡王妃就招了招手,叫了薛锦棠跟杜令宁过来。 “这两个孩子长得真是好。” 特别是薛锦棠,红唇雪肤,实在是貌美。平郡王妃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见了薛锦棠二人,实在是稀罕。叫了丫鬟过来,给两人一人一套头面不算,还送了好几匹颜色鲜艳的上好妆花绸缎。 她一手牵了一个人,笑眯眯道:“快叫桔姨。” 薛锦棠与杜令宁从善如流,叫了桔姨,喜得平郡王妃见牙不见眼。 “阿桔,我之前托你打听考女官的事情怎么样了?” 平郡王妃摆了摆手,语气怅然:“这事怕是希望不大。” “原本今年恩录的名额是给我的,我想着一定替锦棠留着,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被应天书院钱山长的夫人给抢去了。这个钱夫人六年前就得到过一次名额,当时她出的题目特别刁钻,竟然是要人去借栖霞寺的宝器,当年无人做到,所以恩录的名额被白白浪费了。” “钱夫人今年出的题目比六年前稍稍容易些,说是她年少时有一位至交好友,却因她受人挑唆冤枉好友,致使好友含冤受屈不得不远走他乡。后来她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就想着跟好友道歉,可惜好友如石沉大海,踪迹全无,她也懊悔了十几年。” “就在两个月前,她的好友回来了,她去道歉,却被拒之门外,对方并不肯原谅她。于是她就说,谁能让她的好友接受她的道歉,原谅她从前的过失,她就把恩录的名额给谁。” 薛锦棠听了也皱眉,十几年的恩怨,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解开的。旁人也不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做到的确不容易,但是也不能放弃,毕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试试,谁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平郡王妃见薛锦棠微微抿了嘴,脸上有跃跃欲试的表情,就失笑道:“按说可以一试,只是不巧,前户部尚书薛计相家的孙小姐、如今汝宁公主府的大小姐她也要争取今年恩录的名额。” 薛锦棠听着,心头一震,脸上却只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这位小姐已经得到名额了吗?” “还没有。”平郡王妃叹息道:“不过她的希望最大,因为钱夫人想要和好的那个朋友,不是别人,正是这位薛小姐的姨母,威武将军夫人薛氏。” 薛锦棠心神震荡,瞳孔猛然收缩,一时间心头涌上无数信息,她不敢露声色,只死死咬着牙关不说话,一边组织词汇一边平息心情。 平郡王妃还以为她是太过失望所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郑太太揽着她的肩膀,笑道:“罢了,不能考女官就不能考女官吧。”其实她也不想让薛锦棠进宫,考了女官就能有个好名声,能博一个好的婚事,可是宫里太复杂,不适合薛锦棠。只是薛锦棠一直坚持,她又太疼爱她,只能依着薛锦棠。如今去不成了,郑太太心里也高兴。 薛锦棠稍稍平静了一些,面上还能维持得住:“桔姨,威武将军夫人就是薛计相的女儿吗?可是薛计相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怎么还会有另外一个女儿?” “你年纪小不知道,其实薛计相有两个女儿,长女做错了事,坏了薛家的名声,被薛计相逐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名。这是薛家的丑事,大家都不愿意提,很多人都不知道,都以为薛计相只有一个女儿。” 平郡王妃道:“当年那件事都怪钱夫人,她污蔑威武将军夫人,害得她名声扫地,不得不离开京城,嫁了个低等的小兵。十几年过去,昔日的小兵屡立奇功,成为威名赫赫的抗倭将军,给薛氏挣下一品的诰命。如今人人都说威武将军夫人旺夫,谁还会提起当年的事情呢?威武将军夫人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薛锦棠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没错,真的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29 是姨母。外祖父不许家里提姨母,他却不知道,母亲偷偷跟姨母通信。或许,外祖父他老人家是知道的,只是抹不开面子,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 她知道姨母名叫薛元芝,跟母亲长得很像。母亲跟姨母通信,会夹着她写给姨母的信,她还画过几幅画寄给姨母,姨母很喜欢她。 母亲去的突然,母亲过世后,她再也没有跟姨母通过信了。 就在前两天,看到那个假的盈盈,她还在纳闷,汝宁公主弄个假的她出来,目的是什么。现在,她知道了,姨母成为威武将军夫人,威武将军手握重权,汝宁公主不敢得罪。 姨母回京,发现薛家人都死绝了。汝宁公主刚刚跟程濂成亲,她就死了。姨母必不会善罢甘休。严重的,会跟汝宁公主正面抗争;再不济也会支持其他皇子对汝宁公主一系的人对抗。 汝宁公主背后靠着萧淑妃、吴王这两位大山。现在太子体弱,几位皇子你争夺我,吴王也不是善茬,正在积极拉拢朝臣。这个节骨眼上,淑妃与吴王是绝不允许汝宁公主与姨母、威武将军府交恶的。 为了稳住姨母,汝宁公主就弄了个假货来冒充她。好个汝宁公主,害死了她,还想拉拢姨母。她绝不能放任汝宁公主,更不能让姨母受人蒙蔽。 “桔姨。”薛锦棠起身,跪在地上给平郡王妃行了个大礼:“锦棠想跟威武将军夫人见面,请您引荐。” “快起来,快起来。”平郡王妃连忙搀扶了薛锦棠,她笑着说:“你这孩子,何必行这样大的礼?我跟你说,今年万岁圣寿,圣上不欲大肆操办,就决定重修栖霞寺,今岁寿诞就在寺中举行。几日后,进行修缮大礼,内外命妇都要轮流去给万岁抄经祈福。我去打听打听,看看薛夫人什么时候去,到时候我们跟她一天去,你就能见到薛夫人了。” “不过我要提前跟你说,薛夫人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对妹妹留下来的这个外甥女格外疼惜。薛小姐因为丧母之痛,病了大半年,还失去了记忆,从前的人、事都不记得了,所以薛夫人更加怜惜她,连她亲生的儿子都要靠后一些。所以便是你见了,也不一定能成功。” “我省的,但是我总想试一试,否则实在无法甘心。” 平郡王妃见她不服输,心里也喜欢,笑着说:“你既然想试试,桔姨一定帮你。” 薛锦棠再次拜谢平郡王妃,回到住处,她决定先给姨母写一封拜帖。 她死后重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姨母绝不会凭着一封信就相信了她。她只是先写一封信,姨母看了她的字,一定会有印象,过几天再见面,很快就能把她跟信上的字对号入座,到时候她再慢慢寻找机会。 …… 威武将军府,薛嬷嬷从门房收了一篮子的拜帖,让两个下人抬着,进了薛夫人的书房。 “这个钱夫人,实在是……”薛嬷嬷好气又好笑:“给夫人带来太多麻烦了。” 薛夫人是家中长女,小时候是被父亲当成男孩子养的,因此心性刚强与一般女子不同。这几天,因为钱夫人做的事,将她推到风口浪尖,每天都有很多拜帖,令她烦不胜烦。 不过整理拜帖的事情,薛夫人交给旁人不放心,拜帖再多,她也还是跟薛嬷嬷两个一一挑拣,以防真正有需要的人拜帖被错过了。 薛夫人冷笑:“她还是跟从前一样,想到一出就是一出,根本不会想想她的所作所为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不好的影响。我已经说了此生与她老死不向往来,就绝不会跟她和好,她估计也知道,这样做,绝非为了跟我和好,不过是想告诉世人,她多么谦卑,而我是多么咄咄逼人罢了。” “夫人既然知道,便顺水推舟原谅了她就是,明面上与她和好,让别人看看您的气度。之后,再不搭理她。” 薛夫人笑了笑:“这个主意挺好,但是我不会做,她要唱戏只管唱就是,我反正不会接腔。我倒要看看,我不理会,她该怎么下台。倒是你,怎么想起来要劝我?” “是老爷,怕您累着了,让我来劝一劝。”薛嬷嬷道:“老爷的吩咐我已经做到了,夫人您不答应,这可不是我的错。只怕老爷心疼您,明天就要让表小姐来劝了。” “谁劝也不行。”薛夫人道:“盈盈与我最贴心,绝不会学你这老货让我低头的。”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低头挑拣拜帖。 她们都知道,薛夫人性格刚强,说一不二,不管谁来劝,都不会答应的。薛嬷嬷服侍薛夫人多年,自然了解自家夫人脾性。 “夫人,表小姐来了。” 薛夫人忙停了手,起身朝门口走,见外甥女人已经进来了,立刻扬起笑容,一把抓了外甥女的手,上下打量,温声细语问她,这几天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饭吃的想不想,从前的事情可想起来了。 她对自己的儿子是非常严厉的,对外甥女又疼又怜惜,一腔慈母之心都投放到外甥女身上了。 白怜儿一一回答了,然后愧疚道:“从前的事情还是想不起来。” “傻孩子!”薛夫人摸了摸她的头,爱怜道:“又不是你的错。你今天晚上留下来用饭,我让厨房做你最喜欢吃的八宝酱鸭。” 白怜儿抿嘴一笑,依赖地挽着薛夫人的手:“谢谢姨母。盈盈今天过来,除了想见姨母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要求姨母。” 薛夫人和蔼地笑了:“你想要什么,只管跟姨母说就是,怎么用上求这个字了?说吧,是什么事?” 她笑容亲切,白怜儿胆子就大了起来:“姨母,盈盈想求您跟钱夫人和好。” 薛夫人脸上笑容不变,与薛嬷嬷对视一眼。两人都以为是威武将军去找了白怜儿,所以白怜儿才来的。 “你这孩子。”薛夫人替她掸了掸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笑着说:“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别参合。” 白怜儿却道:“姨母,盈盈求你了。”白怜儿跪了下来:“只有拿到钱夫人的恩录名额,盈盈才能考女官,才能嫁给纪琅。姨母,您就答应盈盈吧。” 她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 薛夫人并未像从前那样拉她起来,脸色冷冷的:“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为了区区一个纪琅,就要给人下跪磕头,我若是不答应呢,你就跪到死不成!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薛嬷嬷知道,薛夫人这是生气了。一则是气白怜儿不懂事,不分青红皂白就让薛夫人低头;二则,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这样低三下四,根本没有薛家人的风骨。 白怜儿心头一沉,咬了咬唇,眼泪霹雳吧啦朝下掉,她也不擦,就哽咽道:“姨母别生气,盈盈错了,都怪盈盈忘记了从前的事情,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0 身子又不好,所以被纪夫人瞧不起。我也知道不该这样,可是我喜欢纪琅,就想嫁给纪琅。若是不能跟纪琅在一起,我……我情愿死了。” “外祖父不在了,母亲也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抛弃盈盈,离盈盈而去。外祖父走了,纪家就翻脸不认人了。要是外祖父还在,我母亲还在,纪家一定不敢这样欺负我……” 她哭得伤心,薛夫人听着也难受,她伸手将白怜儿拉起来,给她擦眼泪:“傻孩子,别哭了,姨母考虑一下吧。” 薛嬷嬷叹了一口气,默默腹诽,表小姐实在是不懂事,只顾自己,不管夫人。这要是少爷敢这样,夫人早就打了,哪会这样闻言细语地安抚? 薛嬷嬷一边整理拜帖,一边想着,若是夫人答应了,钱夫人的目的不就得逞了吗?那夫人也太憋屈了。 咦?薛嬷嬷眼神一顿,取了一封拜帖上上下下看,然后捧给薛夫人看:“夫人,您看这封拜帖。” 薛夫人看了拜帖也不由愣了一下,拜帖上写着薛锦棠的名字,这便罢了,那字体竟然跟她已故的父亲如出一辙。翻开拜帖,里面写着客套的话,字实在是太像了,越看越像,让她几乎以为就是父亲写的。 “真是巧啊。”薛夫人道:“姓薛,也叫锦棠,关键是这字,实在是写得好。是个妙人,薛嬷嬷,你留心一下……” 白怜儿认字不多,可拜帖上“薛锦棠”这三个大字,她是认得的。她一下子就想到那个美貌的少女,心里格外不舒服。 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薛锦棠,那就是她,其他人凭什么叫薛锦棠呢。她跟她同名,还抢了纪琅的注意力,如今连姨母都仿佛对她另眼相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拜帖,姨母就这么感兴趣,若是她人真来了,后果岂不是更不堪设想? “竟然是这个薛小姐,真是巧。”白怜儿打断了薛夫人的话,将那拜帖拿在手里,说:“字写得好看,人长得也漂亮,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天,我跟她又碰到了。” 薛夫人笑着问:“这人你认识?跟你同名同姓,也算是有缘分了。” “我倒宁愿不要这缘分。”白怜儿嘟嘴道:“那天我去祭拜母亲,这位薛小姐也去了,她当着纪琅的面晕了,是纪琅抱她回去的。我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伎俩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纪琅从前也不上当,可是这回,这个薛小姐很漂亮,所以纪琅就抱上了。” “薛小姐是个聪明人,可惜我不喜欢。” 她小女儿似的撒娇,半真半假的,薛夫人听明白了,她微微一笑:“我倒忘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这位薛小姐也是想要恩录名额,为了见我一面,竟然连这种招数都用上了,的确聪明。”可惜聪明过头了。 “罢了,这样汲汲营营的人,就不要见了。”薛夫人道:“以后她再来,都不许进门,名帖也不必收了。” 薛嬷嬷应了声是,白怜儿笑着抱薛夫人的胳膊撒娇:“谢谢姨母,走,咱们去书房,请姨父过来吃饭。” 薛夫人连连答应,心中叹息,这孩子失去了记忆,画也不会了,字也不会写了,只一颗心扑在纪琅身上,也是可怜。妹妹只留下这一滴血脉,她总要多疼着她一些。要不要向钱夫人低头呢,她真得好好考虑一番。 ☆、66.掉马 薛锦棠没有得到薛夫人的回音, 她并不气馁, 因为平郡王妃派人过来, 说后日带她去栖霞寺。 这一天,薛锦棠与郑太太起了个大早, 叫了马车先去平郡王府见王妃。平郡王妃见两人穿着朴素,就叫人给她们一人拿了一个织锦披风来。披风色彩亮丽, 两人穿了如春花秋月各有风采。 “这样才好看!”平郡王妃一左一右拉着两人的手上了马车:“我昨天派人去打听, 得知薛夫人的外甥女儿竟然也叫薛锦棠。这位小姐从前在京城颇有几分才名,跟纪大人家的孙少爷纪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可惜,自打薛计相离世, 纪大人入内阁当上首辅, 就退了亲事。这位小姐又失了母亲, 连番打击之下得了重病, 从前的人啊、事啊, 都不记得了。薛夫人对她爱若珍宝,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今天应该能见到这位薛小姐。” 薛锦棠微微点头:“这位薛小姐我们之前在鸡鸣寺见过。” 杜令宁也说:“当时锦棠不舒服, 我们搭乘了薛小姐的马车。” “是吗?”平郡王妃笑道:“那可太好了, 既然之前就认识, 今天要见薛夫人就更容易了。” 薛锦棠淡淡一笑,杜令宁捏了捏她的手。昨天得知今天要到栖霞寺来, 薛锦棠就说让她今天帮她的忙, 她也答应了。自打来到京城, 她就觉得薛锦棠有些怪怪的,对那个纪琅、那个跟她同名同姓的薛锦棠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谁还能没点秘密呢?就是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反正她只要知道薛锦棠是她最好的朋友,这就足够了。 马车在栖霞寺山门前停下,几人下了马车,提着裙子登上台阶。一共九十九级台阶,平郡王妃让薛锦棠、杜令宁先走,她跟郑太太在后面慢慢走。 小姐妹两个一前一后朝上登,杜令宁在前头跑,薛锦棠在后面追。两人说说笑笑,到后面就两手扶着腰,大口喘起气来,额头上也出了汗。 眼看着快要到寺大门前了,两人停下来靠着栏杆一边歇息一边等候平郡王妃跟郑太太。 寺庙正门口,三个大和尚、五六个身穿朝服的官员正陪着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说话。那男子穿着佛头青暗纹锦袍,腰间绑着一根苍紫色蟒纹宽腰带,身披鹤氅。一双凤眼冷峻锋利,两条鹤腿修长挺拔,当真是仪表堂堂、器宇轩昂。 杜令宁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才拽了拽薛锦棠的衣服,小声地问:“你看那个人,怎么那么像燕王世子?是不是我看错了?” 薛锦棠扯了扯嘴角,道:“你没看错,他的确是燕王世子。” 杜令宁眼睛一瞪,看了看赵见深,又看了看薛锦棠:“你说,他会不会是来京城找你的?千里追妻什么的,其实也挺……” “闭嘴!”薛锦棠伸手掐了她一下:“佛门清净之地,不要说这些污言秽语。” 杜令宁真的就住了嘴,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 燕王世子对锦棠真不错,除了那次锦棠被人污蔑作弊,他没有替锦棠作证之外,其他还真挑不出错来。相貌英俊、地位很高,如果他真是为了追锦棠才到京城来,那就说明他对锦棠痴心一片,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薛锦棠只当没看见她的表情,没一会,平郡王妃跟郑太太也上来了。 赵见深见了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1 平郡王妃,就走过来:“王婶怎么自己走上来了,该叫人抬了撵轿才是。” 平郡王妃忙笑道:“这点路累不着我。前两天听说你接了总理栖霞寺修缮的事情,还以为你要过些日子才能进京,不想你速度这么快,路上可累着了?” “不累。”赵见深看了众人几眼:“既然都是女眷,我让人抬撵轿过来,从这里到大殿还有一段路程呢。” 那个小女子登台阶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跑得那样快,一定累了。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她的两条小腿细得很,还没有他胳膊粗,这样跑上来,也不怕摔着。 平郡王妃吓了一跳,忙道:“不用了,离抄经的时候还早,我们刚好要逛一逛。哦,这几位是婶子的朋友,从燕京过来的。”平郡王不过是闲散宗室,赵见深却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孙,平郡王妃可不敢招惹这个人。 平郡王妃又告诉郑太太她们,眼前这位便是燕王世子。 郑太太从前没见过赵见深,这一回见了,忙跪下去行礼。薛锦棠跟杜令宁也跪下去行礼了。 赵见深心里不爽。他最不喜欢她跪他,好像他们俩隔很远似的。 “都起来吧。”他朝旁边让了两步:“既如此,王婶自便吧。” 平郡王妃就领着几人走了,赵见深还在那里站着,目送她们而去。从始至终,那个人都没有看他一眼,心真狠呐。他却做不到她那么狠,快两个月没见,他真是想她了,看着她走远了,他还担心她刚才累着了,是不是还未歇过来,甚至想抱着她走,让她好好歇歇。 平郡王妃拍着胸脯,松了一大口气:“总算是没把他给招来。” 郑太太笑着说:“你怎么胆子这么小?燕王世子又恭敬又体贴,长得又俊,真是个难得的好后生,你做什么这么怕他?” 平郡王妃摇摇头道:“那个人是万岁爷最疼爱的皇孙,是个面冷心冷翻脸不认人的主,以后见了面我们都躲远点。”惹不起啊。 郑太太不以为意,燕王世子帮过她们大忙,这样的人一定不坏。就是他收贿赂,也是因为那些商户不规矩,该罚! 平郡王妃还想说什么,后来也笑了。罢了,反正她们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能遇到赵见深,别说扫兴的话,吓坏了她们。 平郡王妃领着几人玩了一番,带她们去了精舍,她自己去大殿跟其他命妇一起抄写经文。等经文抄好,她就领着薛锦棠去拜访薛夫人。 薛夫人五官清秀,脸庞却很刚毅,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特别有主见的人。 薛锦棠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她不敢多看,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因为姨母跟母亲长得真的很像。 平郡王妃为人爽朗,进门就笑:“我就猜到薛小姐也在。”她拉着白怜儿的手夸:“薛小姐蕙质兰心,聪慧漂亮不说,还心底善良,救了我家外甥女,我今儿来,是特意向薛小姐道谢来的。” 薛夫人也笑:“盈盈这孩子身子弱,胆子小,虽然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心地却跟从前一样纯良。她救人也是随手而已,郡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薛夫人落在白怜儿身上的眼神温柔中带着怜惜,便是亲生的母亲也不过如此了。 白怜儿退回到薛夫人身边,微微红了脸:“都是姨母教的好。王妃不用客气。” 薛夫人很满意,拍了拍她的手。 平郡王妃就拉了薛锦棠介绍给薛夫人:“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这外甥女也叫薛锦棠,说不定五百年前跟薛夫人、薛小姐还是一家人呢。” 薛锦棠上前给薛夫人请安:“见过薛夫人。”又向白怜儿道谢:“那天的事情多谢薛小姐施以援手,锦棠感激不尽。” 薛夫人早就看到薛锦棠了,见她果真美貌,生生将外甥女压了下去。就神色淡淡的:“薛小姐太客气了。你今天过来,怕不单单是为了道谢的吧?” 她语气并不好,薛锦棠就抬头,看了白怜儿一眼。姨母为人公正,却非常护短,必是这个人跟姨母说了什么了。 她摇了摇头:“只是道谢,别无他意。” 当着平郡王妃与假冒货的面,她什么话都不能说。姨母对她印象已经很不好了,只能用备用方案了。 薛夫人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虚留薛小姐与王妃了。” 出了薛夫人的精舍,平郡王妃就道:“薛夫人性格刚强,绝非一般妇人,这件事情桔姨怕帮不了你了。” “桔姨带我来见薛夫人,已经帮了锦棠的大忙了。”薛锦棠诚挚跟平郡王妃道谢:“谢谢桔姨,锦棠记着您的好。回去给您捏捏肩膀松松乏。” “哎呦,这小嘴,真甜。”平郡王妃本来也有些郁闷,被薛锦棠这样甜甜地一哄,立刻喜笑颜开。等回到精舍,薛锦棠给她捏肩捶背,她知道这孩子知恩图报又孝顺,心里就更喜欢她了。 下午,薛锦棠与杜令宁说要多玩一天,没跟平郡王妃、郑太太一起回去。送了两人离寺,杜令宁就贼兮兮道:“说吧,你留下来是不是想跟燕王世子幽会?” 薛锦棠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真不知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杜令宁不死心:“我不信你留下来是为了玩,这寺庙有什么好玩的。” “走。”薛锦棠就拉着杜令宁道:“还记得我昨天晚上交代你的事情吗?这个时候要你帮忙了。” 杜令宁依然坚定地认为薛锦棠是要去见赵见深,等薛锦棠带着她绕到一个精舍后面,她就失望了:“啊?真不是去幽会啊!” 薛锦棠捡了几块石子,扔到那间精舍的窗户上。 白怜儿正求薛夫人向钱夫人低头,眼看着薛夫人心软了,有些松动了,窗外咕咚咚的声响打断了她们的谈话,白怜儿不喜地落了脸:“谁这么没规矩!大中午不睡觉做这种事情,这可是上等精舍。”她语气里流露出来高人一等的感觉,让薛夫人微微纳罕。 白怜儿开了窗,见薛锦棠、杜令宁两个在外面呢,她冷冷一笑,对薛夫人说:“我就知道那个薛小姐不会善罢甘休,她上午目的没实现,竟然又跑来了。姨母,您千万不能理会她。这样的人,有一就有二,打蛇随棍上,您一旦给她一点好颜色,她就能开染坊了。” 她因为不耐烦,语速又急又快,还有些刻薄,直把薛夫人听得直皱眉。薛夫人起身走到窗边,见薛锦棠跟杜令宁果然在窗外,还冲着她笑,就道:“不必管她,把窗户关上吧。若是她们再闹,就叫寺里的人来。” 白怜儿有些不甘心:“姨母你训斥她们一顿,她们保证就不敢了。”要不然那个薛锦棠还会再来缠姨母,真是阴魂不散。 “管她们做什么,没得失了身份!”薛夫人摆了摆手,这样的人,她见多了,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2 还能个个都训斥不成? 白怜儿忿忿不平地关了窗户,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小姑娘娇俏的声音:“巧妹,你够到了球就给你。” 薛夫人一怔,道:“你把窗户打开。” “是!”白怜儿一喜,还以为薛夫人想通了,高高兴兴地开了窗户,想看薛夫人呵斥薛锦棠。 不料薛夫人盯着薛锦棠跟杜令宁,只是不说话。 薛锦棠笑盈盈的,拿了一只球高高地举在手里:“巧妹,来够球。” 杜令宁蹲着,装作小孩子的样子,伸手去够,够了好半天没够到,就气鼓鼓地嘟哝:“姐姐坏……” 薛锦棠蹲下来,拿球诱哄杜令宁:“你亲姐姐一口,姐姐就把球给巧妹。” 杜令宁亲了薛锦棠一口,心满意足拿着球去玩了。 白怜儿不懂这是在干什么,耍猴戏吗? 薛夫人却脸色凝重,陷入沉思。巧妹,是她妹妹的乳名……这两个人演的画面,分明是她小时候跟妹妹玩耍的景象。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没一会,杜令宁哭着回来了:“姐姐,姐姐,球掉洞洞里了。” 薛锦棠给杜令宁擦眼泪:“巧妹不哭,那球是用猪尿脬外面缝了牛皮做成了,咱们给洞洞里兑水,球就能漂上来了。” 没一会,杜令宁得了球,高兴地拍手:“姐姐好棒,姐姐好棒!” 薛夫人是看懂了,这不是巧合,这就是她跟妹妹幼时玩耍的场景。知道妹妹的乳名,知道她们姐妹小时候玩耍的事情,这个薛锦棠到底是什么人?她又有什么目的呢? “爹爹跟娘今夜二更天回来,巧妹要乖乖的哦。”薛锦棠拉着杜令宁的手说:“走,姐姐带你荡秋千去。” 两人手拉手走了,白怜儿嘲笑道:“姨母,你看她们是不是很好笑!” 薛夫人没说话,薛嬷嬷也没说话,白怜儿讨了个没趣,想了想,心里有些慌。 这事情怪怪的,让她觉得不简单。虽然想不明白,却能感觉到,那个薛锦棠,是她的一大威胁。 …… 夜深了,赵见深还在忙着,一直到一更之后,才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自打范全告诉他,薛锦棠没走,留下来了,他就心痒难耐。 她留下来,还支走了平郡王妃跟郑太太,很明显,是为了等他。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理由了。 这个小东西,其实心里是有他的。或许她来了京城,跟他分开了,才意识到她其实也喜欢他。 赵见深肯定,她就是在等他。这个认知让他美得不行。深更半夜,他的心上人在等他去幽会,这种美妙的滋味,实在是想想就开心。 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赵见深也充分地表现出自己对第一次幽会的重视。好好地泡了个澡,认真换了一身衣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剑眉星目、长身玉立,赵见深满意地点点头,披上一袭黑色的披风,隐没在黑夜里。 范全没去。主子幽会,他一个没了子孙根的人去干什么呢?不过主子脸上桃花朵朵,一副思春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没眼看。这离春天还有一个月呢,主子就按捺不住了。大概,这就是青春吧。 范全羡慕地砸了砸嘴,想着主子今夜怕是要与美人共度良宵不会回来了,就留了两个人守着,让其他人都去歇了。 赵见深堪堪快到薛锦棠的精舍,就看到漆黑的夜里一盏灯笼伴着两个人来到薛锦棠精舍门口。 赵见深脸色一沉,关节攥得咔咔响。这是怎么回事?她等的是别人? 想到自己可能要绿云罩顶,赵见深两只眼睛跟狼一样,要吃人。 他慢慢靠近,见是两个女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门开了,薛锦棠迎了两人进去。赵见深想了想,翻上屋顶,悄悄揭了一块瓦片,居高临下窥视屋中的一切。 灯火明亮,薛夫人脸色沉静,声音也很沉稳:“薛小姐,你约我二更过来,所为何事?” 薛锦棠并不着急,既然姨母来了,她有时间慢慢说:“夫人请坐吧。” 薛夫人坐下后,薛锦棠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轻轻叫了一声:“姨母。” 薛夫人眉头一挑:“薛小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锦棠这个时候眼圈已经微微有些发红了,但她还能维持住心绪,用十分冷静的声音说:“我叫薛锦棠,我外祖父叫薛南山,是前户部尚书,算得一手好账,算术天分奇高,人称薛计相。” “我母亲薛秀芝,乳名巧妹儿,性格温柔善良,掌心一颗朱砂痣,绣工超群。” “我姨母薛元芝,乳名喜姐儿,性格刚强,从小被当成男子养,骑术射术奇佳。姨母还有一个特点,她体内五脏是反的,心长在右边。” “我名薛锦棠,出生之时海棠花开,明月盈盈,顾以棠为名,以盈盈为小字。我随外祖学习,精于算术、擅长丹青,尤擅人像画,自幼临摹外祖字体,几可乱真。另习临王羲之的行书,因腕力太弱,写出来的行书刚健不足而婀娜有余。” “十岁与纪琅定下亲事;十四岁外祖过世;两个月后,母亲难产而死;半年后,父程濂娶汝宁公主,我因守母孝避到别院。程濂与汝宁公主成亲三个月之后,我回到家中,第一次去公主府拜见公主,当天夜里,被汝宁公主派的人一刀刺中心脏而亡。” “等我醒来,我附魂于北平府薛家四小姐身上,她也叫薛锦棠……我回到京城,发现物是人非,汝宁公主找来替身冒名顶替,那个人自称是我,却对从前的事一窍不通,怕被人识破,就说失去记忆。因姨母从未见过真正的薛锦棠,所以才会被假货蒙蔽……” 薛嬷嬷如遭雷击,白着脸,如见了鬼一般看着薛锦棠。 薛夫人却十分冷静,只用审视地目光看着她:“薛小姐,你这故事说的可真是好听。这样的口才,这样的构思,不去当说书先生实在是可惜了。” 薛锦棠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其实是如释重负。她心里的秘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如今托盘而出,心里轻松了很多。 “姨母,我才是盈盈,白天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个是假的。” 薛夫人笑了笑:“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辛秘我不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从未见过盈盈,但我的外甥女画得一手好画,之前我们通信,她画过自己的画像给我……” “是两幅。”薛锦棠说:“一副是我的自画像,一副是我与纪琅陪着母亲、外祖父下棋的场景。那副画上,母亲身子虽然纤细,却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所以旁边的桌子上,我画了一个风筝,想着来年春天,母亲给我添了弟弟或者妹妹,我可以带他放风筝。” 薛夫人微微变色。 薛锦棠抬眸看她:“姨母,那幅画是我所画,我自然记得一切细节。” 其实薛夫人一开始心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3 里就动摇了,只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她一时间无法接受罢了。薛锦棠说了这么多,她不得不细细考虑薛锦棠的话。 白怜儿的确漏洞百出,但是她却不愿意去怀疑她,她不敢相信这两个月她疼着宠着的外甥女是假冒货,她怀疑薛锦棠是为了拿到恩录名额所以故弄玄虚,可是她竟然能说得这么详细。 “姨母。”薛锦棠还跪着,她声音诚恳坚定:“那个假货您稍加试探便可知道,既然是假的,就一定有迹可循。我不信这世上有人可以完全冒充我,便是长得跟我很像,性格行为又怎么能一样呢?就算失忆了,平时的习惯也绝不会跟从前判若两人。只要您留心,您一定可以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盈盈。” 薛夫人心里有着种种猜疑,面上却十分严峻:“真真假假我自会判断。你还有其他话要说吗?” “当然有,不是现在。关于母亲被害一尸两命的真相,在您弄清楚谁是真正的盈盈之后,我再告诉您。” 对于妹妹的死,薛夫人不是没怀疑过。可白怜儿说汝宁公主对她很好,程濂也对她很好,她渐渐也就接受了妹妹之死是出于意外。这事重新被翻出来,她心里也直扑腾。 薛夫人不想在薛锦棠面前露出声色,就起身走了。 薛锦棠站起来,脸色平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可她端茶盏的手微微发抖,泄露了她内心真正的情绪。 赵见深在房顶上,将这一切都听见了。薛夫人或许半信半疑,但是他却完完全全地相信。他自己死后重生,回到自己身上,一切重新开始。而她竟然到了别人身上。 怪不得她行为举止一点不像商户之女,呼奴唤婢坦然自若,吃饭时教养良好,看到华服美饰亦不觉得稀奇。她算术奇佳,画技超群,小小商户之家觉培养不出来这样的女孩儿,原来她竟然真的是大家闺秀。 赵见深心中如海水一般掀起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打上来的都是后悔。 他是喜欢她,却误会她是前世那个攀龙附凤、汲汲营营的人。他是想娶她,这里头却又有些轻视,觉得她一介商户之女,只要自己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高于众人的身份地位、生杀夺予的权利,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必定乖乖臣服。 可是他错了。他从未走进过她的内心,他根本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他想要她的心,却没有给予她该有的尊重。 更何况,他刚才也听到了,她订过婚……对方是什么人,一定不会像他这么混蛋吧。赵见深盖上瓦片,离开的身影有些狼狈。他得快点回去,让人好好查查薛计相家里的那些事。 ☆、67.骗她 范全做事效率奇高, 短短半天功夫就把原户部尚书薛南山家里的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他并不知道原因。 对于拿到的结果,赵见深很满意。 范全调查的很详细,尤其是关于薛计相的掌中宝贝盈盈小姐,更是一点都不含糊, 连她四岁那年怂恿纪琅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吃街上的糖人都调查到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订婚的时候,纪琅十二, 薛锦棠十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 纪琅对她呵护备至,有求必应。 看着这一条条、一件件,赵见深心里的嫉妒难以遏制地涌了上来,他继续朝下看,突然一声冷笑,将范全送过来的纸扎放在桌子上:“薛南山尸骨未寒,纪家就迫不及待地退亲, 真是欺人太甚!” 她那样的人,合该被人好好宠着。就算要退亲, 也该是她主动退亲才是。薛南山算个什么东西! 还有纪琅,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退亲, 也是个没用的。这样的人, 怎么能护着她?这样的人, 也值得她一直惦记着? 赵见深道:“备马,我去一趟国子监。” 范全有些傻眼,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不满纪家退掉了薛家的亲事,要给薛家那位小姐出头? 可是……可是不至于啊,虽然薛计相活着的时候,在上书房给主子做过两年夫子,算是有师徒之谊。可从前人家活着的时候,也不见主子怎么亲近,怎么现在人不在了,主子反而关心起薛家的事情来了? 不解归不解,范全也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备了马车。 赵见深脸色不虞,皱着眉头道:“不是说了,让你备马吗?”马车跑得慢,他不耐烦骑。 “主子。”范全抽了抽嘴角,强忍着去看自家主子的冲动,解释道:“您忘了,内城只能坐马车,不能骑马。” 赵见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确忘了,一想到有一个男人占据了她十几年的光阴,一想到那个人给了她委屈她还心心念念记挂着,他心里的烦躁就压不住。 赵见深略略平息了心情,上了马车一路来到国子监门口。此时正值国子监放学,学子们三三俩俩从里头出来。 范全站在外面打量,过一会道:“主子,您看到那个中等身量,皮肤白净的公子了吗?就是身穿琉璃蓝四君子纹交领直裰,腰系宝蓝绦绳,腰间坠着圆形玉佩那个公子,他就是首辅大人的幼孙纪琅。” 赵见深坐在车内,用一根手指挑起车帘,眼睛迅速定位到纪琅身上。 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整个人淡然如水,正在跟旁边的同窗说话。说话时眉眼含笑,亲切温柔。是时下小姑娘最喜欢的那一款,有邻家哥哥的温暖,又有才华,长得又体面。 “主子。您不用担心,虽然纪家与薛家退亲,但纪公子一直守护在薛小姐身边,还放言出去,非她不娶。” 范全道:“对了,为此,纪公子不惜顶撞纪首辅,受了家法,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他一直很坚持,拒绝了纪夫人给他介绍的好几门亲事,想来,用不了多久纪家人就会妥协了。” “是吗?”赵见深冷冷皱起眉头:“竟然要非她不娶?可真是痴情!”可惜眼瞎,连真假都分不清。 范全干巴巴地笑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见深淡淡道:“你去鸡鸣寺,把她接到王府来。” “是。”范全应了,他知道,这个“她”除了薛锦棠再无旁人。 薛锦棠跟杜令宁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见范全来了,杜令宁笑嘻嘻的,冲着薛锦棠挤眉弄眼:“哎、哎、哎,燕王世子果真来找你了。” 薛锦棠抿了抿唇,道:“不要跟舅母说。” “你只管去吧。”杜令宁笑着说:“舅母那里有我呢。” 从前杜令宁担心赵见深对薛锦棠不好,可几次之后她也发现了,赵见深对薛锦棠很好,绝不会伤害她。对于两人之间的事,她是乐见其成的,巴不得薛锦棠能嫁给赵见深呢。 薛锦棠也不多言,朝范全走去。范全笑容满面,恭敬又亲切道:“薛小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4 姐,我家世子爷有请。”他说着话,还把帘子撩开了。 赵见深跟薛锦棠两人还没到那一步,但是范全已经脑补自家主子已经抱得美人归了。所以,他也将薛锦棠示为自家主母,恭敬的很。 等薛锦棠上了马车,他道:“您放心吧,我都替您看着呢,世子爷并未接触女子,一直为您守身如玉。” 薛锦棠被他这话惊到了。她看了范全一眼,片刻就想明白了原因,明知道范全误会了,她却不能解释什么。薛锦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范全心里嘀咕,想着主子跟薛小姐必然是吵架了,所以薛小姐跑到京城,主子千里追妻。至于纪琅是怎么回事,他就弄不明白了。 到了燕王府,范全领着薛锦棠穿过花园,上了一个三层阁楼。阁楼四面镶玻璃,从楼上朝下望,整个燕王府尽收眼底。 赵见深身穿月白云纹团花锦衣,窄窄的袖口绑着鹿皮护腕,腰间绑着一条宽宽的腰带,越发的猿臂蜂腰、宽肩长腿。 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剑眉星目,英气勃勃,坐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 范全将人领到,就退了下去。他也发现了,最近这段时间,主子很注重穿着,有时候好像故意显摆自己的身材好一样,怎么能凸显他男子气息就怎么穿。 赵见深坐着,淡淡瞥了薛锦棠一眼。 薛锦棠跪了下来:“那天见到殿下之后就想过来给殿下请安,一直未曾得到机会。今日殿下召见,民女惶恐,向殿下请罪。” “你起来。”赵见深道:“坐吧。” “谢殿下。” 她低着头,赵见深看着她的侧颜,如雪的肌肤,白皙嫩滑如剥了壳鸡蛋般的脸颊,还有她小巧柔嫩的可爱耳垂,没有一处不是他朝思暮想着的。 她离开燕地之后,他立刻就上折子要进京,万岁答应了,他马不停蹄就来了。其实万岁没答应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上京的准备。这一路上,他想过无数次,见了她,就要好好抱着,搂着,狠狠亲她,好好补偿自己这几个月的相思。 所以,他才夜探香闺。不管她是不是在等他,他都要一口咬定她在等他,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没想到,她给他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 有了纪琅对比,他不敢轻举妄动,怕她会厌恶了他,觉得他没有纪琅好。 “离京前你说到京城办事,事情办得如何了?” 薛锦棠想了想,说:“尚未办好。” “有什么难处就说。”赵见深倒了一杯茶,推到薛锦棠面前:“你到底是我的人,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办不成事。” 薛锦棠睫毛颤了颤,到底没有抬头去看赵见深。 什么叫他的人! “既然你投入我门下,说要做牛做马报效我,我总要庇护你一二。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薛锦棠笑了笑:“目前还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等需要殿下帮助的时候,民女一定跟你说。” 她说的是报答,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报效了。 赵见深把茶盏又朝薛锦棠那边推了一下,眼眸幽深幽深的。 薛锦棠就想起从前他们两个在一个房间办公,他说:“你喝不喝,不喝我来喂你。”然后就嘴对嘴喂她,占尽便宜。 她捧了茶盏,喝了一小口。 赵见深心里窝火,有心想问她从前的事,偏偏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凝神想了一会,突然心里有了个主意,就笑了:“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事。之前修圣慈娘娘庙,你画的那些壁画彩画很好,现如今我修缮栖霞寺,你也过来帮忙吧。还是画彩画壁画,只是要吉祥、喜庆些,颜色也要鲜亮热闹才好。” “你先回去吧。”赵见深起身说:“我过几天带你去寺里,详细的到时候再说吧。”完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薛锦棠应承了,起身告辞。她能感觉到赵见深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十分灼热。 赵见深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身影,微微一笑。想得到一个人的信任,最快的办法就是知道她的秘密,并且替她保密。先从她不防备他开始吧,他总能得到她的心。 赵见深招手叫了范全过来,吩咐道:“你去查,鸡鸣寺附近有没有谁家办丧事,然后……” …… 薛锦棠一直在等薛夫人那边的消息,再过两天就是外祖父祭日了,她抄了很多佛经,想等到外祖父祭日那天去坟前祭拜。 但是没有人带她去,她无法进入薛家墓地祠堂。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再做其他的,反而会让姨母反感。若是实在不行,只能远远地祭拜了。 她正抄着佛经,郑太太跟杜令宁回来了。 杜令宁又兴奋又惊恐还有几分崇拜:“云正.法师真厉害!” “是啊。”郑太太拍着胸脯,有些后怕道:“不愧是得道高僧,降妖除魔,手到擒来。” 薛锦棠停了笔,抬头问她们:“今天又到哪里听戏去了?一定热闹吧。” 杜令宁忙道:“不是听戏,是去后面李佃户家了。李佃户的儿子被鬼附身了。” 薛锦棠笑了笑:“什么鬼鬼怪怪的,胡说八道。” “不是胡说八道!”杜令宁煞有介事道:“李佃户的儿子原本是个老实巴交的后生,一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的那种。他下地干活绊了一脚,醒来之后就性情大变,本来蠢顿无比,突然变得十分斯文,还出口成章。” “他不愿意下地干活了,说要考科举,还说自己一定能高中。他突然开了窍,口齿流利,比教书先生还有文采。” “李佃户高兴啊,觉得他们老李家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带着儿子去寺里上香,没想到被云正.法师碰上了,云正.法师悄悄告诉他,说他儿子被鬼怪附身了。这个人根本不是他儿子,一定是刚死没多久的新鬼占了他儿子的身子。” “李佃户细细一想,他儿子出事那天正是刘地主家的小儿子下葬那一天,刘地主的小儿子刘秀才斯文俊秀,出口成章。李佃户细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占了他儿子身子的人就是刘秀才。夜里,他还听到儿子说梦话,有两个声音,是两个人吵架,一个是儿子的声音,一个就是刘秀才的声音,两个人都想要这副身子。” 薛锦棠听着,脸孔有些白。杜令宁以为她是吓的,忙握着她冰凉的手道:“你别怕,刘秀才已经被云正.法师给降服了。现在李佃户的儿子已经回来了。我跟舅母亲自去看的,前一刻还文质彬彬,后来再出来就是憨傻的佃户儿子了。” 郑太太也庆幸道:“还是云正.法师本事大,咱们住在鸡鸣寺附近也不用害怕。有云正.法师在,什么小鬼小妖都不敢来。” 薛锦棠心头惴惴,下午又出去打听,邻里说的绘声绘色、惟妙惟肖。当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5 她得知刘秀才的灵魄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之后,她越发不安,夜里无法入眠。 法师降妖除魔,这是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怎么会出现? 可是舅母跟杜令宁亲眼所见,还有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又怎么会有假? 她不就是死后又重生的吗?她有这个机缘,别人也一定也会有。 修佛练道之人高深莫测也不是没有,不说别人,就说她的师父圆融法师,仅仅通过面向就能判断出原来那个薛锦棠不能有亲事,否则活不过二十岁。事后证明他没看错,她果然就是定亲后就出事了。 云正.法师,必然法术高超,比师父还要厉害。以后她不能再去鸡鸣寺了,离鸡鸣寺越远越好。 转眼就到了外祖父祭日这天,薛锦棠想着上午一定有很多人祭拜,她就等到下午再去。 因为无法进薛家祖坟,她就在祖坟外的路边焚烧佛经,才烧了一卷,就有人来了。 一辆马车从她身边经过,缓缓停了下来,帘子揭开,竟然是赵见深。 他皱了眉头,略显不解:“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锦棠不慌不忙,她来之前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我仰慕计相学识人品,特来祭拜。” 赵见深“嗯”了一声:“夫子才高八斗、为官清廉,的确影响了很大一批人。今日不光光是你,很多受他影响的仕子都在以各种方式进行祭拜。你也算有心了,夫子泉下有知,也必定会感到欣慰。” 薛锦棠想了想,道:“没想到殿下跟计相还有师徒之谊。” 赵见深笑了笑,一脸的敬仰濡慕:“夫子昔日在上书房授课两年,字字句句我都记在心中,片刻不敢忘怀。国计民生之厉害,绝不敢推诿,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薛锦棠默了默。她都不知道赵见深跟外祖父还有这样的渊源。不过赵见深做事的确很认真,又不拘小节。外祖父泉下有知,的确会欣慰。 “走吧。”赵见深道:“我带你到夫子坟前祭拜。” 薛锦棠道了谢,跟他一起进祖坟来到外祖父坟前。 “外祖父,盈盈看你来了。”薛锦棠在心底默默说:“你跟母亲在下面要好好的,且看着我,一定会跟姨母相认,一定会手刃仇人。你们要保佑我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赵见深突然开口说话,低沉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薛锦棠心底的话。 “夫子,我此次回京一定会替薛小姐做主。纪家退亲,实在欺人太甚。我会给薛小姐撑腰,让她风风光光嫁给纪琅,绝不让纪家那老匹夫欺辱于她。” 赵见深声音掷地有声:“您老人家放心好了。” 薛锦棠身子一僵,复杂地看了赵见深一眼。以他的身份地位,给那个假冒货撑腰,纪家还真不敢拒绝。 她心潮涌动,实在是气极了。那个人,抢了她的身份、蒙蔽纪琅、欺骗姨母、替汝宁公主粉饰太平,如今连赵见深都要帮她……薛锦棠自认不是圣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实在无法无动于衷。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平复心情。根本没看到赵见深勾起了嘴角,笑了下。 “走吧。”赵见深道:“本想着明天带你去栖霞寺的,既然今天碰上了,就一起去吧。刚好主持和尚说有事找我,我把你引荐给他们。” 薛锦棠心神不宁,竟然没注意自己走到了赵见深前面,直到走到马车旁边才想起自己僭越了。 她停在马车边,赵见深假装不知道,托着她胳膊扶她先上去,然后自己坐进去,问她:“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薛锦棠摇了摇头。 马车动了,赵见深问:“你今天还有事情吗?要是没事,今晚就歇在栖霞寺,最好今天晚上我们就把要画的底稿定出来,你就可以在家里画,不用来来回回跑。” 薛锦棠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赵见深就对外面吩咐道:“去跟郑太太说一声,薛小姐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马车飞速行驶,偶有颠簸,好几次薛锦棠都差点撞到赵见深身上。 赵见深拿眼睛看她,心里很痒痒。小小的马车,车里都是她的味道,两人相对而坐,实在是很亲密。马车颠簸,她胸前的两团颤巍巍上下抖动,实在是好看的紧,勾得他两只眼睛挪不开,喉头上下滚动。 也不知道把衣裳剥了,里面会是何等的风光! 赵见深不敢再看,怕自己流鼻血。 “今天要见的有栖霞寺的法一主持、同泰寺的严明长老、鸡鸣寺的云正.法师,这三位将会给你提出壁画建议……” 薛锦棠一开始认真听着,待听到“云正.法师”这四个字,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呆滞。 此时马车猛然一阵颠簸,她左摇右摆的就扑进了赵见深怀里。 赵见深一把将人搂住,狠狠吸了两口,有心想捏捏摸摸,又不敢。只得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好:“扶好吧,这一段路修的不好。” 心里却想着范全很会办事,不走大路走小路,让他把人给抱了。 薛锦棠脸色苍白,心里想着云正法师的厉害,又想着他不会那么厉害,她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很多念头交杂在一起,她勉强稳住心神,去看赵见深:“殿下,我有些不舒服,今天怕是不能了。我先回去,壁画的事情改日再说。” 马车飞奔,她却不管,一把抓了车帘,想要跳下去。因为已经快到栖霞寺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人正准备跳,被赵见深一把箍住了腰,她被搂了回来,结结实实坐在他大腿上。 他很快放开了她,将她按在位置上坐了。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赵见深小麦色的肌肤有些红,,脸色也有异样:“你这个样子,衣服都脏了,还怎么走回去?” 薛锦棠微微一皱眉,本能就伸手去摸屁.股后面,衣服有些湿,她暗道不好,把手拿回来,上面有褐色的血迹。 怎么这么不巧! 薛锦棠的脸皮涨得通红,强忍着难堪道:“污了殿下的车,实在抱歉。劳烦殿下送我回去吧。” “无妨。”赵见深若无其事道:“我在栖霞寺有住处,先去更换了衣裳再回去不迟。” “民女……” “你不必说了,尊卑有别,就算换衣裳,也该我先换才是,若是被人看到我身上有血,不好解释。” 薛锦棠抬头,见赵见深身上,刚才她做过的地方,也有红褐色的血。尴尬的是,那血刚好在他裆部鼓鼓囊囊的地方。 薛锦棠没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刚才坐的那个地方……罢了,不去想了。 马车停在后山,赵见深脱了披风,给她罩上,问她:“我抱你上去吧,你每次都很多……这披风防水……”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看她,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6 只盯着远处。 他是大夫,还是医术高超的大夫,对她的身体了若指掌。 她的确很多,这会子已经顺着腿朝下淌了。明明还有七八天,怎么会来这么早? 薛锦棠面皮已经比刚才厚实了许多,慢慢点了点头。要么被抱着上去,污渍在披风上,要么一路血淋淋上去,呵呵,她有的选吗? ☆、68.怀疑 后门的台阶比前门多, 赵见深抱着薛锦棠, 他双臂结实有力, 步履稳健踏实,又刻意拿捏了力度, 不让她感觉到一丁点的颠簸。 到了屋里,薛锦棠更换衣服, 赵见深则去了另外的房间。一刻钟后, 薛锦棠换好衣服,赵见深已经在明间等着她了。 “我给你号脉。”赵见深招手让她坐过来,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赵见深按了一会,道:“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视线落在她脸上, 探究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才说:“我让人送你回去。” 薛锦棠低头致谢。 她不能见云正.法师, 先把这一关扛过去再说。 不料走到门口, 正打算下台阶, 一个身披袈裟的年长老和尚正朝上来。 赵见深跟那个老和尚打招呼, 叫他云正.法师。那位云正.法师须发皆白,一脸高深莫测不说, 看人的眼神也是慈悲中带着洞察。他跟赵见深说话, 却深深看了薛锦棠几眼。 他每看一眼, 薛锦棠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朝下沉一分。 云正.法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偈, 对赵见深说:“殿下, 借一步说话。” 赵见深让薛锦棠稍等, 他跟云正.法师走到一边低声絮语。 他们跟薛锦棠隔了十几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云正.法师一边说一边看了薛锦棠几眼,赵见深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薛锦棠站着没动,她能感觉到事情在朝着她最害怕的方向发展。 没一会赵见深回来了,他低声道:“云正.法师说你身上有古怪,可能被邪魅缠身,欲做法替你驱邪。” “殿下,不必了。”薛锦棠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很好,并无不适之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两人回到明间,赵见深关了门,与薛锦棠相对而坐,他看着薛锦棠,眼神复杂,过了好一会才道:“云正.法师不在,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他视线凌厉,如无形的剑朝她刺过来,薛锦棠觉得那无形几乎就要化为有形。而他说的话,也让她头脑一片空白。 赵见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看出了什么? “你跟甘棠楼主是什么关系?你画的画跟他的风格一模一样。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商户之女,从何处学的丹青?你不用算盘,却精于计算,又是谁教给你的?” 赵见深的质问道:“你痴傻了两年,一朝清醒,就像变了一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起身走到薛锦棠面前,沙哑的声音低沉到几乎让人听不清,可是又无比清晰地传入薛锦棠耳中:“云正.法师说,要布局设法,让你灰飞烟灭!” 薛锦棠脸色苍白,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她咬着牙关不说话,因为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她就要死了吗?第一次没有任何准备被人杀死,她并不觉得害怕,可这一次不同,她还没能报仇,她不甘心。 双手一暖,是赵见深握住了她的手,他蹲下来看着她,声音低沉带着诱惑:“你告诉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会替你保密,会支开云正.法师,我在,他绝不敢动你。” 薛锦棠没吱声。 赵见深的手攥了一下,将她两只手包起来,轻声说:“你感觉不到晕吗?云正.法师说刚才他已经钉住了你的魄,你会眩晕、失去意识、魂魄离体,直至灰飞烟灭。” 薛锦棠的确感觉到眩晕了,她刚才以为自己是太过害怕所以眩晕,没想到竟然是已经中了法术。 薛锦棠心神俱震,不敢再隐瞒:“殿下,我不是薛锦棠,我不是燕地商户薛家的四小姐薛锦棠,我是京城薛计相家的薛锦棠,小字盈盈……” 薛锦棠说了第一句之后就不再抗拒,接下来的话就自然而然全部说了出来。 赵见深一直听着,等她说完,他做出惊讶的表情:“如果你是夫子的外孙女,那公主府那个盈盈小姐又是谁?” “她是假的。”薛锦棠急切道:“是汝宁公主找来欺骗我姨母的。”现在只有赵见深能救她了,可是她说这些荒诞事情,他会信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又怎么敢奢望赵见深会相信! 赵见深眉头一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她什么都不会,从前的人、事都不记得了,连性格都跟以前不一样。原来,她是假的。” 薛锦棠愕然,她呆呆地看着赵见深,不敢置信:“你相信我?” 她一直极力忍着,可在诉说自己从前事情的时候,泪水还是忍不住涌了上来。此刻她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像一颗晶莹的露珠。 赵见深心疼了。 他撇过脸去,自责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想这样吓唬她的,但是不这样,他永远都得不到她的信任。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他就是想要她,要她的人,要她的心。 以后他会护着她,不让人欺负她,再也不会让她哭了。 “我当然相信你。”赵见深松开她手,想给她擦眼泪,却没有帕子,就拿袖子在她脸上擦了两下,又不敢用力,怕自己没轻没重弄伤了她的脸。 “我们俩个认识这么久,你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情。万事万物,皆有机缘,你既然得了这样一段奇妙的缘分,就证明你命不该绝,这是你该得的。” 赵见深再次握住她的手,给她手里塞了一个冰凉润滑的东西。 “这是龙虎山道长给我的护身之物,有了它,任何邪祟都不能近身,巫蛊阵法都对你无用,可护你平安无忧。放心吧,我既然说了会替你保密,就一定护你周全。” 他说完话就出去了,薛锦棠低头看手里是一个镶了镜子的双层玉玲珑,玲珑里面有个八卦盘,小小的,比指甲盖大一点。 说也奇怪,她拿了那玉玲珑,就真的不晕了。她知道这东西是真的有效,就缠在手腕上,用衣服盖起来。 又过了一会,云正.法师过来了,他看了薛锦棠一眼,略有些惊讶。 他低声对赵见深说了几句话,赵见深就让薛锦棠站起来,走到外面一个阵法的圈子里。 薛锦棠心里还是有些怕的,不过她知道事到如今怕也无用了,要么她灰飞烟灭,要么她躲过这一劫。 薛锦棠踏进那个圈子里,一切如常。 云正.法师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7 暗暗点头,语气慈悲:“施主被邪魅缠身,现在已经无虞了。” 薛锦棠松了一口气。 这一耽误,天色已经黑了,薛锦棠只能在赵见深的住处过夜。 第二天一早,赵见深送薛锦棠回去:“这一百多级台阶,你自己下吗?” 薛锦棠点点头,感激地笑了笑:“我可以的。” 赵见深眼里也有了一丝笑意,不枉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连吓带哄,用了让人眩晕的香料,还让云正.法师帮他,总算是得到了她的信任,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冷冰冰防范他了。 一切都在朝他想象的方向发展,很好。 两人沿着台阶朝下走,不时有青年男女成双成对上来。 赵见深穿着常服,也没摆王府世子的仪仗,除了相貌英俊、气质出众之外,看上去跟寻常青年男子没有多大差别。 他一直看着薛锦棠,怕她崴了脚,怕她身子不适跌跤。 薛锦棠正走着,突然停下来了,赵见深也跟着停下,顺着她的视线朝下看,就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正朝上走。 女子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瓜子脸,尖下巴,笑容淡淡,一脸仰慕、依赖地看着身边的男子。 男子一袭青衫,气度温润,不时与女子对视,眉眼带笑,温柔多情。 真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男子是纪琅,女子是白怜儿。 赵见深低声道:“纪琅温润如玉,的确是浊世翩翩佳公子。只是眼神不太好,他身边那个女子,性格跟你一点都不像,他竟然丝毫不怀疑。”特别是看人的眼神,薛锦棠是清澈明朗的,而那个假货双目缠绵,并不磊落。 这话让薛锦棠心头一刺,她没接话,只看了纪琅一眼。 纪琅与白怜儿也看到了他们,纪琅刚要行礼,赵见深摆了摆手,纪琅就笑道:“赵公子安好。” “嗯。”赵见深在外人面前向来言简意赅,神色冰冷,他只倨傲地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纪琅冲薛锦棠微微点头,想说话,被白怜儿拦住了。她扯了扯纪琅衣袖:“我们走吧,别拦了别人的路。” 纪琅微微一笑,点头说好。 几人擦肩而过,纪琅回头看了薛锦棠一眼,拧了拧眉。他跟薛小姐才见过几次面,却总是觉得她很熟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白怜儿暗暗咬了咬牙,“哎呦”一声,捂着脚腕坐在台阶上。 “快让我看看。”纪琅忙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口,十分紧张。 薛锦棠跟赵见深并未走远,两人回头看了下,薛锦棠很快把视线收回来。 先跟姨母相认,再让姨母去查那个假货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时候再告诉纪琅他认错了人。现在,要忍,不能打草惊蛇。 赵见深道:“你不必担心,纪琅并不是真心喜欢她,他是把她当成了你,所以才会那样。等你恢复了身份,纪琅还是会跟你在一起的,他不过是一时受人蒙蔽而已。” 薛锦棠笑了笑,朝马车走去:“要恢复身份谈何容易?容貌都不一样了。” “那也不要紧,我会想办法让那个假货消失,到时候求一道旨意,替你跟纪琅赐婚。”赵见深声音平静道:“你放心吧,我既然承诺了夫子替你撑腰,就一定说到做到。” 薛锦棠手抓了车帘,本打算上车,听了这话,立刻道:“不行!我的事情请殿下不要插手。” 她还没跟姨母相认,若是赵见深轻举妄动,说不定姨母再也不会信任她了。 她说完话又觉得与其有些生硬,忙道:“暂时还不敢劳烦殿下,等日后有需要,我一定跟您开口。” 她是真怕赵见深胡来,因此语气很软,眼眸中不自觉带了乞求。 这一次赵见深十分好说话,他点了点头:“我不插手就是,你遇到难处了,再跟我说吧。” 薛锦棠上了马车,他目送她离去。 现在,他是除了薛夫人之外唯一知道她秘密的那个人,那种得到她信任的感觉,真的很棒。 她很警惕,要不是他窥破先机,还真的很难取得她的信任。 赵见深吩咐范全:“好好留心威武将军府,特别是薛夫人,盯紧点。” …… 那晚薛夫人与薛锦棠见了面,第二天回到将军府,她就找人调查。 只可惜,她暂时并未查到什么。因为汝宁公主把之前服侍的仆人悉数撵走,卖的卖、杀的杀,想要调查,很不容易。 薛嬷嬷就道:“那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说不定那位小姐是故意的。既然没有查到,表小姐应该不是假的。” 薛夫人也不接受这几个月疼着护着的人是假冒货的事实,但是她还是理智盖过了情感:“如果没有问题,为什么从前的仆妇全都没有了。汝宁公主这样做,恰恰是为了掩盖阴谋。我不会冤枉好人,可也绝容不下坏人。”特别是害死她妹妹、外甥女的仇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威武将军李峻跟白怜儿一起来了。 薛夫人笑道:“你们两个,一起回来的?” 威武将军李峻哈哈一笑,十分爽朗:“你呀,竟然也学了贪睡的毛病,盈盈来了,见你午睡未起,就去书房看书。我去的时候,她正抱着书困的直点头呢。姨母贪睡,外甥女也贪睡,真真不愧都姓薛。” 白怜儿羞涩一笑,偎到薛夫人身边:“姨母,姨父笑话我们。” 她搂着薛夫人的胳膊,小女儿撒娇的模样,还是很可爱的。 薛夫人顿了一下,笑道:“原来你嫌弃我们姓薛的,既然如此,那请将军别处用餐吧。我们姓薛的有贪睡的坏习惯,没得传染给了将军。” “夫人此言差矣!”李峻捋着胡须,豪爽一笑道:“正因为你们贪睡,我更该多来几次,好让你们学了我,不再贪睡。” 此时薛夫人的独子李元郎也来了,他也过来凑趣儿,几人说说笑笑地吃了饭。 饭后,薛夫人留白怜儿住,白怜儿道:“我倒想天天陪着姨母,只是今天答应了公主早点回去,改日再陪姨母。” 她一颦一笑都跟自己妹妹非常像,薛夫人实在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假的。 她摸了摸白怜儿的头,叫了李元郎来,让她送白怜儿回去。 次日,李峻下朝回来,立刻叫了心腹到书房说话,连午饭都没有顾得上吃,直到傍晚才来见薛夫人。 “怎么了?”薛夫人替他更衣,见他眉头紧锁,问道:“差事不顺利?” “我们家有内贼,走漏了消息,我今天险些吃了一个大亏。” 原来,李峻的属下发现兵部右侍郎家中父亲过世秘而不报,就是不想丁忧。李峻跟幕僚商量了这件事,就写了折子准备上奏皇帝,同时举荐了自己的人。 不料今天早上,吏部的官员抢先一步,夺了这个功劳。要不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8 是李峻把奏折拿出来自证,就差点要落一个包庇下属、任人不察的罪名。 而这个吏部官员是吴王的人。吴王与汝宁公主是表姐弟,汝宁公主自幼养在淑妃身边,跟吴王十分亲近,与亲生姐弟无异。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李峻道:“这件事情十分辛秘,我的属下也是偶然得知,吴王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薛夫人听后,沉吟道:“你是不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李峻沉默了一会,道:“没有,继续查吧,总能查出来的。” 夫妻多年,薛夫人自然知道丈夫沉默是遇到了不好开口的事情,她顿了顿,说:“昨天下午,盈盈去了书房……” “她是你的外甥女,说咱们的亲生女儿也不为过。”李峻握了薛夫人的手,正色道:“我虽然有些怀疑,却又觉得不会是她。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就有这么重的心机了?” “更何况,咱们没有女儿,对她如此疼爱,她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为什么会帮着别人来对付我们呢?” “只是以后,书房别让她去了,免得以后还有这样的事,说不清。这也是为了她好。”‘’ 薛夫人却摇了摇头:“她并非绝无可能!我心里有一件事没告诉你,现在也不好说,等过几天水落石出了,再好好跟你说吧。” 李峻搂住薛夫人,亲了亲她的鬓角:“为夫自然都听夫人的。” 薛夫人心里却想,亲生的外甥女自然不会帮着别人来对付她。可如果不是亲生的呢?她想到白怜儿一直想着要她向钱夫人低头,心里就想出了一个计划来。 薛嬷嬷按照薛夫人的吩咐,挑了很多拜帖,给十几位闺秀发了帖子,说是要请那些想要得到恩录资格的闺秀品茶。 那些闺秀都高兴啊,说是品茶,其实不就是变相的考验吗?要是能得到薛夫人的青眼,就能拿到恩录名额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白怜儿得知消息,急急忙忙来到将军府:“姨母,您真的要邀请其他闺秀,要大家一起比试吗?” 她只有绣工出色,什么品茶论诗,作画写字她都不行的。如果真比试,她一定会输。输了,就不能考女官,纪夫人就不会让纪琅娶她。 不行啊,她不能失去纪琅的。 “姨母。”白怜儿慌了,急得想哭:“是盈盈哪里做错了吗?” 薛夫人看了她一眼,遇到一点小事就这般慌张,还急哭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值得她如此吗? 她们薛家的女人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吧? 薛夫人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孩子,慌什么?你细细想想,姨母这么做是为了谁?” 白怜儿想不明白,她还以为薛夫人要棒打鸳鸯,真哭了:“姨母,盈盈是真心喜欢纪琅的。” “你呀。”薛夫人叹了一口气:“真不知你从前的气性哪里去了,怎么病了一场连性子都变了,这么绵软,将来怕是要受气。” 白怜儿身子一抖,又眨眨眼,眼泪朝下掉:“姨母……” “好了,别哭了,姨母疼你,才这么安排,还不是为了给你铺路?过两天大家都来了,我出题目考校,会提前把答案给你。旁人都回答不上来,独独你回答上来了,这好名声不就出去了吗?” “有了好名声,还怕纪夫人看轻了你吗?”薛夫人道:“到时候,我亲自陪你去拜见钱夫人,让她把恩录的名额给你。放心吧,姨母在,谁都不敢委屈了你。” 白怜儿又惊又喜,立刻破涕为笑:“姨母,您对我真好。这样一来,谁也不敢瞧不起我了。您一定要把题目出难一点,让所有人都答不上来,让那些人看看我的本事。” 薛夫人点头答应,白怜儿十分得意,围着薛夫人说了好些讨好的话。 薛夫人心里觉得膈应。父亲、妹妹都是堂堂正正的人,教出来的盈盈娇气了点、傲慢了点,但绝不会这么没骨气。 盈盈精通书画,棋艺高超,一向骄傲,不将寻常闺秀看在眼里。她是个傲骨整整的人,就算技不如人,也绝不会使用这种作弊的手段。 一个人就算病了忘记前尘往事,可她的品德却不会变。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盈盈? 她越来越觉得她是假的! 白怜儿喜气洋洋地走了,她去找钱夫人,跟钱夫人保证,过几天就把薛夫人领过来,跟钱夫人和好。 钱夫人很满意,给了白怜儿一匣子珠宝首饰:“这是谢礼,等事成了,就给你恩录的名额。” 白怜儿小官庶女出身,见了珠宝喜笑颜开。因为薛夫人尚武,并不注重穿着打扮,也没有给她置办很多漂亮衣服首饰,白怜儿还挺遗憾的。如今有了漂亮首饰,白怜儿自然欣喜,想着过几天聚会,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大出风头。 那些人是大家闺秀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给她当垫脚石。 她简直得意忘形,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薛夫人派来的人都看在眼里。更不知薛夫人因为她这番举动,认定了她是假货,还在幻想着过几天一鸣惊人。 薛锦棠也收到了请帖,她心理有预感,她跟姨母很快就要相认了。 ☆、69.试探 威武将军府是圣上御赐, 占地极大, 里面布局却不甚华美。因为没有人工雕琢,一草一木皆天然长成,对于见惯了精致的花园的闺秀们而言,这疏朗开阔的庭院也别有一番趣味。 薛锦棠与杜令宁抵达将军府, 府里的下人接过名帖,笑着说:“宴客地点在西花厅,两位小姐请随我来。” 薛锦棠、杜令宁跟在下人身后,穿过回廊院落朝花园深处走去。 路过一片池塘, 池塘边的四角凉亭里站着一个劲装男子,那男子肌肤黝黑, 面孔刚毅,雄姿勃发。 她们路过凉亭,那男子从凉亭里出来,微微冲她们点头。 杜令宁变了脸色,悄悄把自己藏在薛锦棠身后。薛锦棠见她有异样,就想起之前杜令宁说她被人追,所以才落入水中。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仅仅是被人追, 落入水中,杜令宁的脸怎么这样红?还有几分害怕的样子。 薛锦棠捏了捏杜令宁的手, 问带路的下人:“凉亭里那个公子是府上的什么人?”她的表哥李元郎也是武将, 只不过没有这么黝黑, 之前姨母跟母亲抱怨, 说表哥皮肤白皙, 没有武将风采,不如徐家五爷有英姿。 难道这个人就是承恩侯家的五爷徐凌霄吗? 带路的那人笑道:“是我家老爷的爱徒、少爷的好友,承恩侯徐家的五爷。” 果然是他。 薛锦棠笑了笑。这个徐凌霄是个木头性子,话不多,人又执拗,认准了什么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跟着姨父学习兵法武艺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39 ,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身经百战的猛将了。跟表哥一样,都是姨父的左膀右臂。 薛锦棠低声道:“威武将军跟夫人都是明事理之人,徐公子既然是他们的弟子,必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等我的事情办好了,我们请薛夫人从中调和,说清楚之前的误会,他一定不会再为难你了。” 杜令宁点了点头。对于薛锦棠,她一直是非常信服的。 两人到了西花厅,那里已经有十来位小姐在等候了,白怜儿也在。 小姐们皆盛装打扮,喜气盈盈,同时又将彼此视为对手,暗暗打量别人。 白怜儿身穿桃红交领齐腰襦裙,裙摆处绣着兰花蝴蝶纹,兰花盛开,蝴蝶翩然起舞,栩栩如生,煞是好看。她头上戴着赤金拔丝桃花簪,镶着大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光彩夺人。 白怜儿正笑容满面招呼诸位小姐,一派主人的势头。 有的小姐暗暗嘀咕,觉得她们今天来,八成是为了给这位白怜儿当陪衬。有些人则觉得既然薛夫人请了她们来,就说明这白怜儿不一定讨薛夫人欢心,一定是愿意给她们机会。 薛锦棠跟杜令宁也来了。 杜令宁穿鹅黄色裙裾,之前平郡王妃赏的。薛锦棠穿鸭卵青素面褙子,通身上下十分素净,梳了弯月髻,用一根玉钗挽住。 在京城,她们俩是生面孔,所以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白怜儿捏了捏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垂下了眼眸。杜令宁气质独特爽爽有神,一派风光霁月之色,与寻常闺秀不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可就算是这样,大家的视线依然会被她身边的薛锦棠吸引。 原因无他,只怪薛锦棠太漂亮了。 那样素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反而衬得她脸庞越发的白,肤色越发的净。乌鸦鸦的头发全部梳起,光洁的额头,精致的五官更加明显,吸引着人的眼球。瞬间成为了焦点。 白怜儿微微一笑,迎了薛锦棠二人入座:“大家都来了,就等两位了。” “既然人到齐了,我这就去请姨母过来,等诸位稍等。” 白怜儿迤逦去了,行走间发簪轻摇,环佩叮当,十分悦耳。 薛锦棠眼神有些冷,母亲过世还未满三年,她还要三个月才出孝期呢。白怜儿就这么华服美饰的,旁人看了,只会说外祖父不会教育人,外孙女连守孝的规矩都不懂。她不信姨母看不透。 …… 白怜儿前一天就来到威武将军府,缠着薛夫人说要做主人,让薛夫人只管歇着,她来张罗。 薛夫人心疼外甥女,自然满口答应。 出了西花厅,白怜儿屏退了下人,在去薛夫人院子的时候拐了个弯,绕到李峻的书房去了。 书房没人,她偷偷摸摸进去,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又偷偷出来,若无其事地去了薛夫人那里。 “姨母。”白怜儿笑着说:“人都来齐了,该您出场了。” 薛夫人微微一笑,扶着白怜儿的手去西花厅。 薛嬷嬷落后一步,在心里叹息,夫人这么疼她,她竟然做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现在别说夫人了,就是她都不敢相信老太爷会教育出这种人!要不是亲眼看到她进书房誊写奏折,谁能相信呢。 薛夫人笑容满面,一点端倪都不漏。到了西花厅,见了诸位小姐,她笑着说:“今天请大家来,一方面是想聚一聚,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大家分茶的手艺。” 分茶是指将茶叶碾末,朝茶盏里注水,利用各种手段,让茶盏最上面的汤纹呈现出各种图案,花鸟鱼虫、山水人像,图案变幻多端,端看个人技巧,因此又叫“茶百戏”。 这个主意是白怜儿出的,因为她分茶技术很高。薛夫人也就答应了她。 在场的小姐们会分茶的,自然高兴;不会分茶的,则就不那么欢喜了。不过能来的都是教养良好的大家小姐,就算不会分茶也要参与一下,毕竟输人不输阵,不能不战而退。 薛夫人令人布置了几张桌子,让小姐分茶。几轮比拼下来,只剩下白怜儿与另外两位小姐比拼了。 白怜儿手势娴熟,井然有序,分茶时嘴角含笑,胜券在握。随着她举手投足,头上发簪轻摇,映着她白皙中微微带了红晕的脸庞,十分赏心悦目。 大家都围着白怜儿看,原本对她心生不满的人这会子也不由自主生出几分佩服,因为她的分茶技巧是真金白银,并非作假。 众人的围观羡慕让白怜儿越发自得,手段越来越多,注水的花样越来越令人惊奇。 她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却不知薛夫人越来越觉得她面目可憎。 盈盈绝不会在为母守孝期间穿得这样花枝招展,更不会有点东西就刻意卖弄。分茶这种技巧,宋朝是很流行,但是到了我朝,早就不实兴了。盈盈是典型的世家女子,喜欢琴棋书画,分茶这种东西,根本无法吸引到她的注意力,她更不会去学。 薛夫人不去看白怜儿,而是去看薛锦棠。她穿得十分素净,也不去凑热闹,淡淡然然的,这才像盈盈。 薛夫人低声吩咐薛嬷嬷,让她把薛锦棠沏的茶端过来。薛嬷嬷去捧了茶来,薛夫人接过茶喝了,眼泪差点就涌上来了。 这茶的味道,就是她跟妹妹从小喝的。母亲沏出来的茶就是这个味道的,她性子躁,坐不住,没能好好跟母亲学。倒是妹妹聪明温柔,女红好,也学会了母亲的沏茶方法。 自打离开家,她再也没有喝过这个味道了。她之前还为盈盈失去记忆,不记得这种沏茶方法而怅然若失,现在这味道重新充满五脏六腑,她实在不能不相信,这个薛小姐就是她嫡亲的外甥女薛锦棠。 薛夫人稳住心神,冲薛锦棠点了点头。 薛锦棠也点了点头,嘴角含笑。这种沏茶的方法,是外祖母一脉相传下来的,除了她,没有人会。 此时白怜儿终于将另外两个对手打败,她捧了最新分的那杯茶,笑盈盈送到薛夫人面前:“姨母,请用茶。”茶盏里飘着一朵桃花图,十分显眼。 薛夫人接了茶盏,试了试,已经不烫了,才喝了一小口,突然手没拿稳,打翻了茶盏。 白怜儿懊恼,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不管花样还是味道都是上佳,没想到姨母没喝成。 薛锦棠则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怕姨母被烫着。 薛夫人笑道:“你们继续玩,我去东边隔间换件衣裳就来。” 薛夫人离开了,立刻有一些闺秀过来围着白怜儿说话,恭维她、讨好她,要跟她学习分茶。 因为她们觉得,今天之后,分茶一定会再次风靡京城,她们要早点学会才好。 白怜儿被大家围在中间,如众星拱月,实在得意。 薛锦棠站得远远的,并不去凑热闹。因为她实在是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0 不想看白怜儿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白怜儿早就看薛锦棠不顺眼了,从前她没有立场跟薛锦棠叫板,今天嘛,有人追捧她,她突然有了很多自信。 “薛小姐。”白怜儿淡笑着问薛锦棠:“怎么你不喜欢分茶吗?” “不是。”薛锦棠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尚在孝期,不敢上前,怕冲撞了诸位。” 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尴尬,白怜儿更是脸一白。 薛锦棠在孝期,她也在孝期。 薛锦棠衣着素净清淡,她浓妆艳抹、花枝招展。 她得到了首饰,就忍不住想要穿出来显摆,却忘了自己还在孝期。这些人如何看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姨母。 白怜儿头皮发麻,觉得身上穿得、头上戴的,都成了笑话。 姨母那么疼她,应该……不会怪她的,对吧? 她攥紧了手,做出一个不堪承受的模样:“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今天的一切都是姨母安排的,她舍不得我穿得太素净给我准备了这样的衣裳,我难道不穿吗?” 薛锦棠气了个仰倒! 好个装模作样、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偏偏她还长着跟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还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姨母身上。现在薛锦棠怼也不是,不怼她也不是。 “走水了!” “走水了!” 突然几声惊叫声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花厅另外一边的房间里浓烟滚滚,疑似有火光窜出。 与此同时,那房间里跑出来几个人,衣衫烧焦了不说,一个个发髻歪乱,脸上摸的都是灰。她们神色惊慌,大喊着朝外跑:“走水了,不好了,快跑啊,火烧过来了,烧死人了。” 原本太平和乐的花厅瞬间乱了,小姐们受到了惊吓,一个个花容失色,提着裙子、惊声尖叫着朝外跑。你追我赶,你推我搡,这个时候逃命要紧,什么礼仪规矩都不重要了。 薛锦棠一看着火的地方刚好就是薛夫人换衣服的房间,顿时脸色大变。她让杜令宁快跑,自己则往回跑,想要去救姨母。 杜令宁不愿意一个人跑,跟在薛锦棠身后:“你去哪儿?” “大家都出来了,薛夫人还没出来。”薛锦棠声音发紧,脸色骇然:“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行,太危险了!” 薛锦棠跑得快,不理会杜令宁的劝阻,拨开人群,快速朝起火的房间跑去。她心急如焚,岂是杜令宁可以阻拦的。 见她眨眼就跑远了,杜令宁着急,却被跑出来的人阻挡,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进了起火的房间。 “锦棠!”杜令宁大急,高声喊着薛锦棠的名字,这时候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一边无人的角落里。 那人捂着她的唇,将她按在墙上。 见是徐凌霄,杜令宁瞪大了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用力咬了他一口,拔腿就跑。 她还记得上回的事情,说不定他抓了她就是要跟她算账呢。 “回来!” 徐凌霄腿长手快,一把扯了杜令宁,再次将她按在墙上:“失火是假的,是我师娘为了考验大家使出的苦肉计。” 杜令宁看他一张黢黑的脸,神色虽然严峻,却并没有要找她麻烦的样子。 杜令宁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场火就是我放的。” 杜令宁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又想着真失火他也绝不会在这里无动于衷,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时两人还维持着暧昧的姿势。她靠着墙,他抓着她肩膀按着她,另一只胳膊抵在她头顶的墙上,牢牢将她罩在身子底下。 杜令宁冷冷道:“你的手可以拿开了。” 徐凌霄两眼看着她,没有答应:“我松开手可以,但是你不许跑,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杜令宁点点头,等徐凌霄松开之后,她道:“什么事,你说吧。” “我这次回来,可能很快就要被调回去,应该待不了太久。最多三个月,我就要回福建。所以我们俩的亲事,要早点定下来,成亲之后,你跟我一起去福建……” 杜令宁瞪大了眼睛,如看傻子一样:“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说我们的亲事。” “亲事!”杜令宁横眉冷对,几乎没跳起来:“我什么时候跟你有亲事了?” 徐凌霄又抓了她,按在墙上:“我们俩亲了,也摸了,咋地,你想反悔?”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杜令宁就想到自己胸前的疼,她一声冷哼:“我就当被狗啃……” 然后,她的声音就被堵住了。接着,角落里传来噼里啪啦打耳光的声音。 徐凌霄还罩着她,黢黑的脸挨了十几个耳光,也看不出红不红:“师娘说打是亲,骂是爱,你对我果然又亲又爱。既然你喜欢,以后我俩成亲了,我的脸你随便打!” 杜令宁气得咬牙切齿,想跑跑不掉,想打人家不在乎,打了一边,还把另外一边伸过来。 “好!我答应你。”杜令宁说:“你先放我走。” 徐凌霄嘿嘿一笑:“那咱们说好了,过几天师娘闲了,我就去你家提亲。” 杜令宁想着自己要是不答应,绝对脱不了身,先骗过这个人。然后再按照薛锦棠说的,找薛夫人说项。 …… 事实就是像徐凌霄说的那样,这不过是薛夫人的一场试探而已。 当看到一脸焦急跑进来的薛锦棠之后,薛夫人眼眶都湿了:“盈盈,盈盈。” 薛锦棠也红了眼圈,上前握住了薛夫人的手,顺势跪下来给薛夫人磕头:“姨母在上,盈盈拜见姨母。” 薛夫人声音哽咽,拉了她起来:“好孩子,你受苦了。” 姨甥两个重新相认,自然有很多话要说,薛嬷嬷擦了擦湿润的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让两人好好叙话。 小半个时辰之后,门打开了,薛嬷嬷让人端了水进去,跟薛锦棠、薛夫人洗脸。 薛嬷嬷喜气洋洋,笑容满脸:“恭喜夫人、恭喜表小姐。” 薛夫人容光泛发,一扫刚才的凄苦伤心,握着薛锦棠的手道:“走,姨母带你看一场好戏。” …… 失火之时,大家为了活命,慌不择路地朝外跑。白怜儿也不例外,她也怕死啊,自然跟着人群跑。 出了大门,她立刻跳上了马车,赶回汝宁公主府。 马车才走了一半,白怜儿意识到问题了,失火了,别人能跑,她不能跑啊。薛夫人是她的姨母,她再害怕,也该在知道薛夫人消息之后再跑啊。 就这样跑了,一则会伤了薛夫人的心,认为她这个外甥女不孝顺。二则汝宁公主知道了,也不会放过她的。 今天她穿的花枝招展,已经很不妥当了,不能再出错了。 白怜儿立刻将自己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1 偷偷抄写的奏折塞给丫鬟小翠,让她立刻回去把东西交给汝宁公主,她自己则下了马车,另外租了一辆马车赶回威武将军府。可惜她比较倒霉,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一上马车就感觉四肢绵软虚弱无力,意识也渐渐模糊。 完了!难道遇到人贩子了吗? 白怜儿心中惊骇,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攀上汝宁公主,眼看着就要考女官嫁给纪琅了,就这样被卖了,实在不甘心。 她很快就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白怜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了小屋,屋中破败不堪,周围十分安静。她手脚被缚,被人绑在了床腿上。不远处绑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她披头散发,疲惫不堪,看不清楚面容,呼吸都是喘的,好像受尽了折磨。 白怜儿心中慌乱,不知这是哪里,更不知是谁掳了自己,要做什么。 就在此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她满脸疤痕,形容可怕。一进门,满脸疤痕的女子就踢了另外一个女孩一脚:“周艳芳!不要装死!当初我吴家富贵荣华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后来我爹被人诬陷坐牢,我去求你,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没想到吧,你会有落入我手中的这一日!” “我错了,桃姑。”那个名叫周艳芳的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声音虚弱,几乎说不来话来了:“我跟你道歉,向你认错,求你放过我吧。” 桃姑哈哈大笑,然后猛然止住笑声,阴森森道:“晚了!”桃姑突然举手亮出白森森的刀子,在周艳芳肚子上连捅了几刀。手段残忍血腥,十分吓人。 周艳芳一开始还痛苦地嘶吼在地上打滚,很快就没有声息,她身下的血一点点蔓延,眼看着就到了白怜儿身边。 白怜儿瑟瑟发抖,上下牙关磕个不停,她被桃姑残忍的手段吓到了。 “薛锦棠!”桃姑把声音一提,咬牙切齿道:“该你了!” “昔日,你处处跟我较劲,样样东西都跟我比,非要盖过我的风头,还跟我抢纪琅!”桃姑声音阴测测的:“我现在就刮花了你的脸,我倒要看看,你成了丑八怪,纪琅还会不会娶你!” 她扬着手,手里握着刀。屋里昏暗,可她刀上还沾着血,流得她满手都是。白怜儿能看到,是红色的。 白怜儿惊悚万分,在刀子落下来的时候惊叫着求饶:“我不是薛锦棠,你弄错了,我不是薛锦棠!我是假的,是假冒的!” ☆、70.假的 白怜儿大声嚷嚷出来, 说自己不是薛锦棠。桃姑根本不相信, 她重重给了白怜儿一个耳光:“到现在你还敢骗我!” 白怜儿浑身发抖, 涕泪齐流,惊叫着:“我没有骗你, 我真不是薛锦棠!我真名叫白怜儿,我爹名叫白雄, 是詹事府从七品的主薄, 我在家中排行行六,是偏房庶出,只因为我长得像原来的薛锦棠,所以被汝宁公主找来冒名顶替……” 危在旦夕, 性命不保, 白怜儿不敢撒谎, 如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情况全交代了。 “这位小姐, 求你放过我吧, 我真不是薛锦棠。”白怜儿两眼放光, 向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大叫:“我小腿上有伤疤,是两年前被狗咬的, 现在伤疤还在。你可以看看, 我没骗你……” 桃姑真的去看她的小腿, 上面好几个大伤疤,有两个还有牙印子, 的确是狗咬的。 “原来你真不是!” 白怜儿大喜道:“我真不是, 求你放了我吧。”一语未毕, 桃姑就在她肩上重重一击,白怜儿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桃姑翻了翻她的眼皮,确认她是昏迷过去了,就高声道:“夫人,接下来该如何做?” 薛夫人面如寒霜,目光冷凝:“把她绑了,先找白雄把口供拿了,再去应天府衙门击鼓,告汝宁公主杀人,与程濂勾搭成.奸,要他们偿命。” 她的妹妹被汝宁公主与程濂二人所害,一尸两命,外甥女也惨遭毒手,她势要汝宁程濂血债血偿。 “姨母不可!” 薛锦棠大骇,阻拦道:“淑妃深受万岁宠爱,有她在,我们绝对扳不倒汝宁公主的。” 汝宁公主并不皇上的女儿,她是淑妃娘家哥哥长兴侯的女儿,因为从小养在淑妃膝下,深得淑妃疼爱,连带着皇帝也偏疼她几分,就封了公主。 她虽然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但是仪仗排场、衣食住行样样比照公主,甚至比皇帝亲生的公主还要奢靡,可见她受宠程度。 薛夫人是气坏了,被薛锦棠这样一说,也冷静了下来:“没错,汝宁公主有淑妃、吴王撑腰,就算告到应天府,应天府也绝不敢接这个案子,最后会上报皇上。以淑妃受宠的程度,汝宁公主顶多会到不痛不痒的斥责,绝不会得到该有的惩罚。” “对。”薛锦棠点头,紧紧握住薛夫人的手:“我们不仅不能拆穿她们,反而要继续麻痹汝宁公主。” “姨母。”薛锦棠一字一句道:“我要进宫,到淑妃身边去。你在宫外,假装投靠吴王。我们相守相望,不愁不能报仇。” 敌人强大,薛夫人也知道薛锦棠的建议是最好的方法。她点点头,瞥了白怜儿一眼,厌恶道:“只是便宜了这个白怜儿,日后还要与她虚与委蛇。” 薛夫人神色一动,上了马车就问薛锦棠:“如果不揭穿她,你该如何与纪琅相认?” “自然是用与您同样的方法。”薛锦棠说:“我会亲自告诉纪琅,我相信纪琅跟您一样,一定能认出我。” 薛夫人想了想说:“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帮你试探一下。” 薛锦棠不解:“试探什么?” 薛夫人神色冷了下来:“这些日子,纪琅与白怜儿朝夕相对,两人到了哪一步谁也不知道。万一纪琅被她所惑,不信你的,反而把事情嚷嚷出去,岂不是坏了我们的全盘计划?” 薛锦棠心头一个咯噔。 薛夫人见她脸色不好看,就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程濂不过是个落魄书生,父母双亡,被族人迫害,险些病死在路旁。你母亲心善,救了他。他病好后,发愤图强,考上了举人,然后上门提亲,心甘情愿入赘薛家。” “他与你母亲十几年恩爱,谁又能想到他是披着人皮的中山狼呢?男人犯起混来,是不可用常理去推算的。万一纪琅也是这样的人,又该怎么办?” 薛锦棠嘴角翕翕,她想说纪琅不是这样的人,可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我都听姨母的。” 薛夫人见她听话乖巧,眼睛微湿,心中愧疚。 “你今天晚上留在姨母家,我们娘俩好好叙叙话。” 薛锦棠说:“贸然留下恐怕会引起旁人猜疑,而且家中舅母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2 见我迟迟没有回去,一定该担心了。我今晚回去,明日再到将军府陪伴姨母。” 薛夫人沉吟了一下,笑着说 :“咱们娘俩相认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你今天先回去,明天一早带了你如今的舅母,还有你那个好朋友过来让我正式认识一下。” …… 薛锦棠回去,就跟郑太太说自己表现很好,薛夫人很喜欢她,请郑太太前去做客。 郑太太听了就欢喜:“这么说,那个薛夫人要帮你弄恩录的名额了?” “应该是的。”薛锦棠笑道:“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情,主要是我跟薛夫人一见如故,很能谈得来。” 郑太太因为之前见过平郡王妃了,也不觉得达官贵人家的女眷高深莫测、盛气凌人,想着这是好事,就答应了。 杜令宁认为薛锦棠是通过了薛夫人的考验,也为她高兴。她想着薛锦棠刚刚得到薛夫人的喜爱,暂时还不好说她的事,等过段时间熟悉了,再求薛夫人不迟。 总之,这一晚,三人都睡得格外香甜。次日一早起来,个个都精神泛发。 到了威武将军府,薛夫人在门口等着,她没有摆将军夫人的架子,迎了几人进门,就对郑太太服了服身,行了一个礼。 郑太太大吃一惊:“夫人,您何必行礼?民妇如何当得起?” 你当然当得起,你一片慈母心肠,替我照顾外甥女。如果不是你护着,锦棠这孩子怕早就命丧燕京,如果能到京城与我相认? 你是锦棠的恩人,也是我薛家的恩人。 薛夫人在心里说了这一遍话,起身道:“郑姐姐请听我说。昨日寒舍起火,令外甥女不顾危险冲入火中救我。若非锦棠相助,我薛氏怕早已命葬火海。是郑姐姐教导出锦棠这样宅心仁厚的孩子,救了我的性命,受我一礼有何不可?” 郑太太震惊,她立刻转头去看薛锦棠,上下打量看她有没有受伤,十分后怕的样子。 她第一时间去看薛锦棠,更让薛夫人明白,郑太太是打心眼里疼爱薛锦棠的。 薛夫人忙道:“郑姐姐不必担心,锦棠并未受伤,我昨日已经请大夫给她看过。您放心吧。” 郑太太过来抓了薛锦棠的手,心有余悸道:“你没事就好。以后不可以如此鲁莽了。”不管遇到什么事,要先保全自己才是。 郑太太心眼直,薛夫人听了只想笑,不过她话说的没错,以后盈盈可不能如此鲁莽了,幸好火是假的,要是真的,她还心疼呢。 “舅母。”薛锦棠摇了摇郑太太的手臂:“我没事。” 火是假的,姨母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也猜到了一二。 果然,薛夫人说:“锦棠这孩子救了我,证明我们俩个有缘,我想认了锦棠做女儿,跟郑姐姐做亲家。我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做梦都想要个像锦棠这个漂亮、乖巧又孝顺的女儿,不知郑姐姐是否应允,圆我这个梦想?” 郑太太有些懵,没想到对方竟然要认薛锦棠做女儿。她觉得这是好事啊。前段时间还听说薛夫人帮着自己外甥女弄恩录名额呢,要是薛锦棠成了她的女儿,她应该就会帮薛锦棠了吧。 不过郑太太早就养成了事事听从薛锦棠的习惯,她笑着说:“能救夫人,被夫人认为女儿,也是我们锦棠的福气。只是这事情要问锦棠,我们家的事,都是这孩子做主。” 她这样说,薛夫人听了,心中更加感动。她没给盈盈的宠爱,郑太太都给了。 郑太太笑吟吟看着薛锦棠:“好孩子,你愿意吗?” “锦棠愿意。”薛锦棠站起来说:“只要夫人不嫌弃,锦棠自然愿意。” 薛夫人早知道薛锦棠会愿意,可是猜到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不是一回事,她心中感动,忙说:“好,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安排人布置,待会就行认亲大礼。” 郑太太又愣了一下,会不会太快了? 薛夫人抿着嘴笑,喜气洋洋地拉着郑太太的手说:“郑姐姐不要见怪,我实在是喜欢锦棠这孩子,之前没碰上,一直心心念念想着,还觉得遗憾,怎么满京城的小姑娘,就没有对我胃口的。昨天见了锦棠,就觉得这孩子是真好。” “又孝顺,又懂事,长得又好,漂亮,聪明,哪儿哪儿都好,简直就是照着我心中的理想闺女长的。” 薛夫人喟然长叹,羡慕道:“郑姐姐真有福气,也很能干,能教育出锦棠这样的姑娘。” 这好一通夸赞,把郑太太听得心花怒放:“我没啥能拿得出手的,锦棠就是我的骄傲。不是我说大话,我活这么大岁数,从未见过比锦棠漂亮、乖巧的女孩儿。” 薛夫人忙附和:“可不是嘛,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可欢快了。 杜令宁在一旁看着,故意酸溜溜道:“明明我也不差啊,怎么就看不到我呢。” 薛夫人与郑太太哈哈一笑。郑太太忙道:“阿宁当然也是极好的姑娘,舅母疼你跟疼锦棠一样。” 薛夫人就道:“你这孩子快人快语,很对我的胃口。既然如此,那就好事成双,你也给我做闺女吧。我就缺女儿,两个我还嫌少呢。” 杜令宁本是爽利之人,听了这话忙连连拒绝:“夫人折煞我了,我是跟您开玩笑的。” “我可不是开玩笑。”薛夫人笑着说:“给我做闺女不好吗?” 薛锦棠推了她一下:“既然夫人认你,你就应了吧。刚才是谁说夫人与舅母看不到你的呀。这样婆婆妈妈可不像你的性格。我俩都认了夫人为母亲,可就是嫡嫡亲的姐妹了。” 杜令宁一听乐了,忙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了。” 薛夫人又是呵呵一笑:“感情你这孩子不是想给我做闺女,是想给锦棠做姐姐啊。” 郑太太也笑:“明明阿宁跟我先认识,却被夫人捷足先登了。” 杜令宁跟薛锦棠一左一右抱了郑太太的胳膊,齐口同声道:“舅母,我们也会像孝敬亲娘一样孝敬您的。” 一时间竟是皆大欢喜。 等到礼堂布置好,杜令宁、薛锦棠给薛夫人磕了头,改了口,端了茶,薛夫人喜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一人给了一个长命锁、一根玉簪,笑着拉了两个人起来,又介绍两人去拜见威武将军李峻,大公子李元郎。 这两人前一晚就听薛夫人说了薛锦棠的事情,知道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女孩儿才是货真价实的薛锦棠,自然高看她一眼。至于杜令宁,两人也一样看重。 李峻突然多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自然高兴。李元郎多了两个娇滴滴的妹妹,圆了当哥哥的梦,也心满意足。 众人欢欢喜喜吃了饭,又把这消息传出去,很快外面的人都知道,薛夫人收了两个义女,并留在威武将军府住了。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3 这个消息让白怜儿大惊失色。 她被那个叫“桃姑”的人抓了,后来被打晕,又莫名其妙出现在一辆马车上。要不是颈部有淤青,衣裙有脏污,她都怀疑那一切只是她的一个噩梦。 她浑浑噩噩回到公主府,当晚就起了高烧,次日下午,汝宁公主就把她叫过去了。 汝宁公主身穿大红织锦宫装,虽然她打扮的艳光四射,但其实她只算得上中等姿色,整个人的面貌都被华服美饰夺去了光彩。并不是她的穿衣服,而是衣服穿在她身上。 白怜儿昏昏沉沉了,见了汝宁公主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拜见公主。” 一进门,她就闻到房间里有一股檀香,这味道让她一个激灵。她知道汝宁公主一定是去栖霞寺了,只要去栖霞寺回来,汝宁公主的脾气就会格外的暴躁。 汝宁公主一声冷哼,涂着蔻丹的手中捧着茶盏,见了白怜儿,直接将茶盏砸到白怜儿身上:“下作的贱婢,昨天你拿回来的消息是假的!” 因为第一次偷消息尝到了甜头,第二次再得到消息,吴王一系的人连查也没查,第二天一早就上折子弹劾某位大臣孝期纳妾,结果被那位大臣当场打脸说子虚乌有、纯属污蔑。这让吴王一系的人跌了个跟头,只能推出一个人顶了“污蔑朝廷命官、欺君罔上”的罪名。 白怜儿瑟瑟发抖,是打心眼里恐惧。只要汝宁公主不快活了,她有无数种手段折腾她。 “公主恕罪,怜儿也不知那消息是假的。”白怜儿匍匐在地上磕着头说:“怜儿这两天身子不适,等稍微好一些,就立刻去将军府。如果再有消息,怜儿一定把消息带回来。” 汝宁公主板着脸道:“你知道就好。好好给我办事,再有下次,我不会轻饶了。” 白怜儿叫苦不迭,她只奉命偷消息回来,至于消息真假她哪里能分辨呢。分明是汝宁公主去了栖霞寺受了气,回来就把气出在她身上。 “是,怜儿遵命。” 汝宁公主想了想,对身边的孙嬷嬷吩咐道:“去请个太医过来,给她好好看看。” 孙嬷嬷道:“是,奴婢这就去。” 过了一会,孙嬷嬷回来,问汝宁公主:“今夜要招驸马进来吗?” 汝宁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嗯,叫程濂来吧。” 夜深之后,驸马程濂进了公主卧房,室内漆黑一片,很快就传出男人低沉唤汝宁、汝宁的声音,还有女人奢靡□□.的叫声,她叫得不是程濂,而是阿舒、或者是阿书,一声又一声。 一个时辰之后,一切归于平静,程濂又从漆黑的房间里退出来,回到自己的院落。 汝宁公主的卧室,从不许其男人留宿。 …… 白怜儿卧床两天就好了。 纪琅来看她,见她小脸尖尖,虚弱苍白,就心疼道:“你身子还没有好,怎么不多歇几天?” “我……”白怜儿眼圈一红,有一种弱不胜衣的脆弱:“我已经好了。” 她的丫鬟小翠说:“纪公子,小姐听说薛夫人认了两个义女,怕薛夫人把恩录的名额给那两位小姐,就急得吃不下睡不着,也不愿意继续养病,非要去威武将军府看看。” 纪琅微微一笑,声音温柔:“我还当是什么事?薛夫人视你为亲生女儿,莫说她认的两个义女了,就是大公子李元郎也要排在你后面,你怕什么呢?” “不是的,那位……薛小姐用尽手段接近姨母,之前在栖霞寺就由平郡王妃引荐过一次,后来又见了姨母几次,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姨母对她好像很喜欢。” 白怜儿慌了:“纪琅,我怕她抢走姨母的疼爱。你知道的,我母亲不在了,我只有姨母能依靠了。” 她的慌乱是真的,这个消息让她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纪琅笑道:“我相信薛夫人不会受人蒙蔽,放着嫡亲的外甥女不疼,去疼别人。你别太担心了。或许那位薛小姐的确有过人之处,薛夫人不过是看顾一二罢了。” 他言语间有着对薛锦棠的维护,白怜儿心头一沉,越发慌了。 “你不知道。”白怜儿咬了咬唇道:“若只是她讨姨母欢心,我岂会这么担心?前几天我遇到了那位薛小姐,她……她好生霸道,她说恩录的名额、姨母的欢心,她都会一一抢去,让我知难而退。她还说……” 纪琅皱了眉头,有些不悦了:“她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她不管容貌才华,都在我之上,我与她同名同姓,就是她的耻辱。她让我趁早改名,因为我不配叫这个名字。” 纪琅温润脸上露出几丝怀疑:“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白怜儿抓了纪琅的袖子:“纪琅,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她如此咄咄逼人,又会在姨母面前演戏。连你都不信她是这种人,姨母更不会信我的话了。” 纪琅想了想道:“你别担心,我会找机会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欺负了你的。” 正说着话,丫鬟进来禀报:“威武将军府的薛嬷嬷来了。” 薛嬷嬷进来,先给纪琅、白怜儿行了礼,放下礼品,拉着白怜儿的手说:“表小姐清减了。夫人担心表小姐,让奴婢过来看看。” 白怜儿忙道:“嬷嬷,我不过是小病,如今都大好了。” 薛嬷嬷笑道:“那就好,表小姐既然好了,明天跟纪公子一起到将军府来吧。夫人认了两位小姐做义女,正好明天你见见。” 白怜儿答应了。 薛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了。 薛嬷嬷走后,纪琅才说:“你看,薛夫人还是很疼爱你的,别担心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将军府,若那位薛小姐真是如此嚣张跋扈的人,我不会饶过她的。” 等纪琅走了,小翠才说:“薛嬷嬷临走前说,让您明天到了将军府,先去见她,她有话跟您说。” 第二天到了将军府,白怜儿果然先找了薛嬷嬷。 “表小姐,那天失火,您先走了,之后连个影都没有。薛小姐救了夫人,夫人十分感激。她还说,嫡亲的外甥女倒不如旁人。” “您一走了之,事后连个问候都没有。这位薛小姐与杜小姐两个人陪在夫人身边,极尽讨好之事,把夫人哄得乐呵呵的。要不是奴婢说您病了,夫人还想不起来让奴婢去看望您呢。” “要说这事,也不怪夫人,一方面是您那天的所作所为,让夫人寒了心。另外一方面也是这薛小姐实在讨喜。” 白怜儿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这个薛锦棠,果然是她命里的克星。她一直顺遂的很,自打她出现了,她就厄运连连。 “嬷嬷。”白怜儿忧虑道:“我那天受到了惊吓,晕过去了,回去就发了高烧,昏迷不醒。昨天才醒,正准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4 备来看望姨母,您就来了。嬷嬷,您帮帮我吧。” 薛嬷嬷慈爱道:“奴婢是薛家的老奴,自然帮您。要不然,奴婢也不会在这里等着您了。那两位小姐不是给夫人画画,就是给夫人说笑话、捶背捏肩。您也该表现一二才是。” “可是我不会……我忘记了画画了。捶背捏肩我倒是愿意。” “那可不行,捶背捏肩她们两个做了,您再做不成了东施效颦了吗?”薛嬷嬷道:“您想想,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没?不肖多高雅,关键是一份心意。” 白怜儿想了想说:“我给姨母做面吧,我会做刀削面。” 薛嬷嬷笑了:“好啊,您亲自下厨,夫人一定很高兴。” 薛嬷嬷领了白怜儿到厨房,见她和面揉面十分娴熟,夸赞了几句,就去报告薛夫人。 薛夫人听了冷笑:“从前她什么都不做,一直没露出马脚。如今做的越多,露出的问题就越多。去,把纪琅领去。白怜儿厨艺这么高超,纪琅看不到多可惜。” “是。”薛嬷嬷应了,就去找纪琅。 此时,纪琅正跟李元郎说话呢。因为白怜儿的关系,纪琅也经常到威武将军府来,与李家人都很熟悉。 李元郎听了薛嬷嬷的话,顿时来了兴趣:“表妹也会做饭吗?这可是天大的稀奇!我母亲、我姨母,都不会做饭。姨母之前一直说表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厨艺一窍不通,没想到表妹也有洗手作羹汤的这一天。走,咱们去看看。” 纪琅也笑:“说不定厨房被她弄得不像样。咱们是得去看着。” 几人朝厨房走去,路过薛夫人的院子,院子里两个女孩子正在踢毽子呢。 一人穿着月白色裙子,浑身上下什么首饰都没有,素雅的如银装素裹的冬雪图。随着毽子被她踢起来,她目光追着毽子抬起头来,白皙莹润的脸蛋露出来,让人顿生惊艳之感。 五官明媚如艳丽的牡丹,双目映着阳光清澈如溪水,灵巧如小鹿。这一张完美无缺惊艳的脸庞,就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支红艳艳的梅。其他都成了背景色,唯有那红梅娇艳欲滴,夺人眼球。 纪琅愣了一下,有些痴了。 李元郎撞了撞他的肩膀:“怎么了?这两个都是我义妹,漂亮吧!” 纪琅忙收回眼神,道:“走吧,去看盈盈。” 他神色掩饰住了,但心房的跳动却骗不了自己。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看薛小姐会觉得熟悉了。因为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跟盈盈太像了。 不是像现在的盈盈,而是像失去记忆之前的盈盈。他不否认,哪怕在盈盈身边,他也还是怀念从前那个明媚活泼、骄傲飞扬的盈盈。盈盈失去记忆,连骄傲都失去了,不知道她何时能想起来。 纪琅有些怅然若失,他去了厨房,白怜儿正捧着一坨揉好的面,快速地将面削到锅中。她手很快,面条一根根飞出去,落入锅中。 纪琅再次愣了一下,李元郎也愣了:“没想到表妹厨艺这么好,真不知她是跟谁学的。看来是看不到笑话了,我回去了。纪大哥,你还要进去吗?” 纪琅笑道:“我不进去了,我们回去吧。盈盈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若是知道我们看到了,她该不高兴了。” 李元郎扬了扬眉毛,嘻嘻一笑。 假的就是假的,他不信纪琅看不出来。 ☆、71.失约 薛夫人把薛锦棠、杜令宁介绍给白怜儿:“你们三个要和睦相处, 好了, 去踢毽子玩儿吧,一会儿就吃饭。” 三人来到院中,白怜儿微微笑,半真半假道:“两位妹妹真是好福气, 这才几天就攀上了我姨母,这份攀龙附凤的本事,真真令人佩服。” 一个人对你是友好还有敌对,往往一个眼神就知道了。 杜令宁直爽又敏锐, 她立刻感觉到这个人对她们不太客气。她笑着说:“我们能把干娘从火里救出来,的确是我们的福气。俗话说,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某些人虽然与干娘是血亲,关键时刻却跑得比谁都快,比陌生人还不如。不怪干娘会寒心认了我跟锦棠做女儿。” 白怜儿冷笑道:“我才是姨母的外甥女,姨母会认你们两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我劝你们休要太猖狂!” “我们自然知道你是干娘的外甥女,表小姐不必刻意强调。”薛锦棠神色平静淡然:“干娘认了我们, 你这般慌张着急,不知道还以为你……” 薛锦棠笑了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说也罢。” 她越是含含糊糊, 白怜儿越是心里忐忑。薛锦棠用那样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她, 让她心里发毛。难道薛锦棠是知道了什么? 不, 不会的, 不必自己吓唬自己。 白怜儿挺直了腰杆,对丫鬟小翠道:“走吧,去看看姨母在做什么。” 她快步走开,杜令宁眉头一拧:“锦棠,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薛锦棠目光灼灼看着杜令宁:“你猜?” 杜令宁嘻嘻笑:“好个小美人,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你不说就算了,我就不猜!” 薛锦棠幽幽叹了一口气。白怜儿的演技太拙劣,她表现的太明显,姨母的疼爱来的太突然,连杜令宁都有所察觉了。 有了这个插曲,到了吃饭的时候,薛锦棠跟杜令宁坐一边,旁边坐着李元郎。白怜儿坐她们对面,旁边坐的是纪琅。 饭菜摆好,薛嬷嬷笑吟吟过来,把一碗面条放在薛夫人面前:“表小姐孝顺,特意做的面条,就是要给您一个惊喜。” 薛夫人慈爱地看着白怜儿:“你这孩子从前碰都不碰锅碗瓢盆,现在也知道做饭了,若是你母亲在,必然欣慰。” 白怜儿抿嘴笑,一脸期待:“姨母快尝尝味道如何?” 薛夫人吃了一口,夸赞说好吃,面条劲道,汤头鲜美。 众人都夸白怜儿,只有纪琅眼中有疑惑,他把这疑惑压在了心底。 饭后午休,白怜儿主动要跟薛夫人睡:“姨母,我给您捏肩。” 她笑盈盈的过来抱住薛夫人的胳膊,薛夫人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她没有把手抽出来,而是笑着答应了。 自打知道白怜儿是假货之后,薛夫人越来越腻味她,要不是怕惊动汝宁公主不能报仇,薛夫人早就将她身份昭告天下了。 不过薛夫人也不是一味忍耐的人,已经设下了计谋,要让白怜儿永世无法登将军府的门。 …… 李元郎下午约了朋友,他让人领纪琅去客房,就离开了。 纪琅在去客房的路上遇到了薛锦棠。客房的院子前头中了小小的一片竹子,薛锦棠就站在竹下。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也吹动她裙摆飘荡、发丝清扬,她明艳的脸、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5 精致的五官,在青竹的映衬下更添清丽之色。 “薛小姐。”纪琅微微点头示意,就要进客房院子,突然听到身后薛锦棠说:“纪琅,西街卖糖人的,今天摆摊了吗?” 纪琅立住脚,几乎是本能地扬起一个笑脸,眸中的温柔都要溢出来:“当然摆摊了,盈盈你今天想去吗?” 他笑着转过身来,见身后站着的是另外一个明艳的女孩儿,不是他的盈盈。 纪琅皱起了眉头。 那一年,他七岁,盈盈四岁,她要上街买糖人吃,大人不同意,他带着她偷偷跑了,想去街上买糖人。糖人买到了,他们也忘记了回家的路,差点走丢。从那之后,只要她想出去玩,就会问他西街卖糖人的有没有摆摊。 这是他跟盈盈之间约定的暗号,她怎么会知道? 纪琅走回来,温润如玉的脸庞此刻十分严肃:“薛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薛锦棠重复道:“西街卖糖人的,今天摆摊了吗?” 纪琅盯着她看,薛锦棠坦荡与他对视。 她的眼神、她看他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太像盈盈了。 “你是谁?”纪琅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声音里不复昔日的谦朗,只有着急与探究答案的迫切:“这句话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你怎么会知道?” 薛锦棠正欲说话,白怜儿的丫鬟小翠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纪公子,我们小姐出了点事,你快来。” 纪琅一惊,松开手就要走,薛锦棠反而抓住了他的衣袖,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明天,未时中,你来望月亭。” 纪琅目露惊诧。 望月亭也是他跟盈盈之前经常相约去玩耍的地方,她怎么会知道? 纪琅与薛锦棠对视,看着她清澈如溪流的双眸,神差鬼使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从前常说的话:“好,不见不散。” 纪琅赶到的时候,白怜儿正跪在地上哀哀痛哭呢。 她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姨母,盈盈知错了,您原谅盈盈吧。” 薛夫人面色不虞、威武将军沉着脸,杜令宁站在薛夫人身后,目光犀利。看着,竟有三堂会审的样子。 纪琅不知发生什么事,上前扶住白怜儿肩膀,要扶她起来。白怜儿一把抓了他的手:“纪琅,你快帮我求求姨母,求姨母原谅我。姨母不原谅,我不敢起来。” 纪琅只能跟着她一起跪下:“薛夫人,盈盈就算做错了,也请您念在她失去记忆,身体不好的份上原谅她。或者骂她也好,教训她也好,不要用这种方式罚她,她身子没好利索,实在不宜久跪。” 薛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想说话,说不出来,难过地把脸转到一边去。 “纪公子,你说什么呢?”杜令宁横眉冷对:“是表小姐自己要跪,谁也没有罚她!她吃里扒外,不安好心,干娘一句重话都没说。你最好弄清楚事情经过再说话吧!亏你还是大家公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白怜儿一把抓住纪琅的手阻止他:“纪琅别说了,杜小姐说的对,的确是我做错了。姨母没罚我,是我自己愿意跪的。如果姨母不原谅我,我宁愿跪到死。” “姨母。”白怜儿哭着求薛夫人:“盈盈真的知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盈盈再也不敢了。” 薛夫人不说话,连看都不看白怜儿一眼。 杜令宁的蛮横,白怜儿的柔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纪琅的心不由自主就偏到白怜儿身上。 他想起之前白怜儿说过,薛锦棠要把一切都抢走,本来不信,现在也信了几分。 “杜小姐请慎言。”纪琅不客气道:“说到底这是薛家的家事,杜小姐请旁观就好。” “纪公子这话说得不错。”纪琅身后传来薛锦棠的声音:“这是薛家的家事,纪公子请旁观就好。” “我跟阿宁说到底也是干娘的女儿,纪公子是客,在一边听听看吧。” 薛锦棠眉眼严峻,冷艳逼人:“先别急着下定论,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纪琅又是一怔。 她清冷冷的双眼,冷峻傲然的样子,实在是像盈盈。 而地上跪着的,哭哭啼啼的盈盈,实在像陌生人。 纪琅心中情绪复杂,他低声安慰白怜儿:“盈盈别怕,我在旁边陪着你。” 两人四只手紧紧交握,薛锦棠抿了抿唇,道:“干娘,干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威武将军冷笑道:“我家里屡次发生消息被泄露之事,一连几次都被政敌捷足先登。纪公子,你也是世家子弟,当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吧?” 纪琅神色一变,缓缓点头。 “我这几天并未上朝,一直潜伏在书房,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来偷我的信息,不料今天人赃并获。” 威武将军一声冷哼,威严逼人:“表小姐潜入书房,誊抄我写的奏章,十分熟练。若非亲眼所见,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竟然是她!夫人疼她爱她,视若亲生,她这样做,说一句吃里扒外,并不过分!” “若依着我,自然军法处置,夫人苦苦哀求,让我网开一面。”威武将军道:“我李峻虽然为人严苛,却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既然夫人相求,我便不计较了。只是,以后再不许表小姐来我李家,我将军府不欢迎这样恩将仇报之人。” 纪琅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怜儿:“盈盈,李将军说的是真的?” 威武将军又是一声冷笑:“纪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堂堂将军府竟然污蔑她不成?” 纪琅忙道:“将军严重了,琅只是不敢相信,所以再确认一下,绝无怀疑将军的意思。” 他只是本能地相信白怜儿,不,应该说他相信的是薛锦棠,是跟他一起长大的盈盈。 “姨母,姨父,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是公主,她逼着盈盈,盈盈没办法拒绝啊。” 白怜儿哭着跪地行走,扯住了薛夫人的衣裙:“姨母,您原谅盈盈吧。” 薛夫人看她就觉得恶心,连跟她说话都不耐烦。她听了这话,惊讶道:“竟然是汝宁公主!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过分。你之前跟我说她很疼你,对你很好,难道都是假的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虐待你?” “走,我跟你去一趟公主府,找汝宁公主理论!” 白怜儿大惊。汝宁公主找了她来,就是想让她稳住薛夫人的,若是薛夫人去找汝宁公主,汝宁公主一定不会放过她。说不定俩家撕破了脸皮,汝宁公主就揭穿她的身份,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姨母。盈盈说错了。”白怜儿惊慌失措,拦住了薛夫人:“是盈盈想讨好公主,才这么做的,不是公主逼迫。盈盈以后不敢了。” 薛夫人失望之极:“竟然是这样!盈盈,你太让我伤心了!”她站起来,由杜令宁扶着,去了内室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6 。 白怜儿慌张地喊着她,薛夫人头也不回。 “来人!”威武将军冷喝道:“送表小姐出去!” “纪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纪琅神色复杂,说:“盈盈,为什么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实在有些认不出你了。” 白怜儿脸色一白,紧紧攥住了双手。 她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消息,不料还有更坏的消息等着她,那就是纪琅要跟薛锦棠在望月亭见面。 …… “主子,已经把纪公子要薛小姐见面的消息告诉白怜儿的丫鬟了。” 赵见深点了点头,英俊的脸庞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再多做一道防备,如果白怜儿没能拦住纪琅,就制造意外。总之今天,绝不能让纪琅去望月亭。” “是。”范全恭敬道:“我这就去安排。” 望月亭在玄武湖边,是薛锦棠之前经常跟纪琅、沈鹤龄聚会的地方。 她提前出发,因为纪琅从前会提前两刻钟在这里等她,她觉得这次应该也是一样。到的时候,亭中并没有人,纪琅还没有来。 薛锦棠并不失望,因为她跟纪琅还未相认,纪琅不会提前来,也很正常。纪琅并不是个失信的人,他很守时,既然说了不见不散,就一定会来的。 可是这次她猜错了,纪琅被白怜儿绊住了脚,他没办法来了。 就在要出门的时候,小翠说白怜儿有急事找他,纪琅把盈盈放在第一位,早就养成了只要盈盈有需要,其他事情都往后推的习惯。 听说白怜儿有事,他本能地就找白怜儿,看看她有什么需要。一进门,白怜儿正在哭,脸上泪珠滚滚,伤心不已。 “盈盈,你这是怎么了?” “纪琅,那个薛小姐很漂亮,你很喜欢她是不是?小翠都看见了,你跟她单独说话。以前你只喜欢我一个,现在你不喜欢我了,要喜欢别人了。” 纪琅忙解释:“你胡说什么!我心里只有你个,绝不会喜欢别人。” 白怜儿抽抽搭搭,哭着扑进纪琅怀里:“纪琅,我好想母亲。要是母亲还活着,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因为我只有你了,所以才会怕你被别人抢走。纪琅,你不要变心,我只有你了。” 纪琅脸色一僵,抱住了白怜儿。 白怜儿感觉到到纪琅抱着她,顿时放心地闭上眼睛装晕。 只要她提起母亲,纪琅就有求必应。这一次也不例外。 薛锦棠她再厉害,再漂亮又如何,纪琅还不是会为了她留下来。 不过她必须要想办法让纪琅娶了她,因为她可以阻拦纪琅一次、两次,却不能次次都用这个方法。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嫁给纪琅,成为纪琅的女人。 白怜儿晕了,纪琅不敢离开,叫人请大夫之后,他一直守着白怜儿。直到掌灯时分,离开了薛家,才想起今天跟薛锦棠的约定。 “少爷,我们还要去望月亭吗?” “不去了。”纪琅自嘲地笑了笑。那位薛小姐的确长得漂亮,他不否认,他也的确被她身上类似盈盈的气质所吸引。 他真是昏了头了,竟然会去见别的女子。明明盈盈就在他身边,那个人再像,也不过是模仿盈盈而已。 真是个有心机的女子。他竟然差点被蒙蔽了双眼。 “走吧,我们回家。” 纪夫人听说纪琅回来了,赶紧迎了出来,连灯笼都没有提。 “阿琅,你吃饭了没?娘让人给你做碗面来?” 纪琅并不回答,纪夫人又道:“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娘昨天送的新棉衣你穿了吗?尺寸是否合适?” 纪琅充耳不闻,径直朝自己院中走去。 昔日乖巧听话、温润孝顺的儿子现在对自己漠不关心,视若无睹,纪夫人心里如刀割一般,她追着纪琅来到屋里,一把抓住了纪琅的手:“阿琅,娘错了,你原谅娘吧。你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竟要为了旁人恨娘一辈子吗?” 纪琅心潮起伏,冷眼看着纪夫人:“原来薛姨在母亲眼里,竟然是旁人?怪不得您能不顾情分做出那样的事来?” 听着儿子毫不留情面的指责,纪夫人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娘也没办法啊,你祖父、你爹、汝宁公主一起逼迫,娘不答应也不行啊。我跟盈盈娘,十几年的交情,说是亲若姐妹也不为过,我怎么会帮着汝宁公主与程濂暗度陈仓,还不是汝宁公主所逼?”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害死了薛姨?” “阿琅!”纪夫人慌了:“你怎么骂我都行,但是我绝没有害死你薛姨。我怎么也没想到,汝宁公主竟然想要跟程濂做长久夫妻,明明她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你祖父、父亲都来逼迫我,我要是不答应,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你原谅娘吧。”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 天渐渐黑了,热闹的玄武湖边,人越来越少。 薛锦棠一开始还时不时站起来眺望,随着时间的流逝,站在眺望的次数越来越少,以至于现在,她连起身都不起了。 杏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天色,小心翼翼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小姐没说话,也没有刻意冷着脸,但是她能感觉到小姐心情不太好。 也是,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就算人不来,也该派个人通传一声的吧。连一个消息都没有,实在太失礼了。 薛锦棠扯了扯唇,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纪琅变了。 昨天不分青红皂白帮着白怜儿,那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之前纪琅也那样帮过她。只不过,她从来不做亏理的事情,难道纪琅看不出来吗? 她是薛锦棠,她怎么会做那种吃里扒外的事情?她怎么会为了讨好公主伤害姨母?更别提手段不光彩,竟然去偷东西了。 还有今天,无故失信,实在不像纪琅的作风。 难道纪琅出事了吗?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薛锦棠立刻站起来,说:“走,我们回去。”要快点回去,让姨母查查是不是纪琅遇到什么事情了。 她刚站起来,突然一阵响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杏枝一喜:“小姐,你等得人来了。” 薛锦棠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她提着裙子快步出了望月亭,去迎接纪琅。 马车停下,帘子掀开,里面坐的不是纪琅,而是赵见深。 薛锦棠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比之前更大的失望漫上了心头,她立刻又扬起一个笑容:“见过殿下。” 赵见深冷哼。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他早就把她看透了。 这算什么,等会还有让她更失望的事情呢。 “上来!”赵见深声音低沉,眼神却十分凌厉:“我有话跟你说。”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7 薛锦棠心头一顿,自打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赵见深对她一直客气和气,他已经很久没用这种生冷的语气跟她说话了。 或许他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薛锦棠不敢招惹他,老老实实上马车。手才扶上去,就被赵见深抓住手腕,提进车里了。 他看着她,开门见山道:“我的人查到,程濂与汝宁公主苟且,纪琅早就知道。” “这不可能!” 薛锦棠大吃一惊,毫不犹豫反驳:“若是纪琅知道,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纪琅应该告诉你,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你说,这会是什么原因?” 赵见深神色郑重:“我不信你想不到。” 薛锦棠脑中嗡嗡作响,纪琅没来,她很失望。纪琅被白怜儿蒙蔽,她也很伤心。可她心里其实并没有怪纪琅,因为白怜儿实在跟她长得太像了,分辨不出来,不是纪琅的错。 可是赵见深说,纪琅早就知道程濂与汝宁牵扯不清……她无法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薛锦棠死死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 外祖父过世,父亲在家守孝,他根本没有外出接触汝宁的时机。那段时间,他经常去纪家,说是跟闲赋在家的纪三老爷下棋,而且一去就是大半天,有时候甚至在纪家过夜。 与此同时,汝宁公主新丧了驸马…… 难道,程濂跟汝宁真的是在纪家勾搭上的。所以纪琅不说? 薛锦棠脸色变了又变,一会的功夫已经大汗淋漓了。 “纪琅不敢说,他怕说了,你会怨恨纪家,与纪家撕破脸皮,不愿意嫁给他。所以,他隐瞒了。” “至于后来,令堂被汝宁害死,纪家有没有插手,纪琅又知道几分,这就要问薛家守坟的老仆了。” ☆、72.翻脸 京城燕王府, 薛家老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交代:“……纪公子跟夫人忏悔, 说都是他的错。他明知道纪夫人、纪家帮着汝宁公主与我家老爷通……勾搭, 却没有告诉小姐,没有让我家夫人防备, 所以害死了夫人。纪公子说他会照顾小姐一辈子……” 薛锦棠的母亲死后,纪琅愧疚, 跪在坟前认错, 却不知自己的一番忏悔之语被看守坟墓的老仆听了个一清二楚。 老仆忠心,想告诉薛锦棠,不料薛锦棠那时候在别院,别院里有很多程濂的眼线, 老仆只能藏着这个秘密, 想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薛锦棠。 “殿下。”老仆哭着说:“既然您叫我家老太爷一声夫子, 请您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小姐, 让她不能认贼为亲。汝宁公主不是好东西, 纪家也不是好东西。纪公子, 更不是良配!” “我知道了。”赵见深言简意赅:“你先下去吧,今天的事情要守口如瓶, 不许对外人说半个字。” 薛锦棠怔怔的, 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赵见深看着, 心头发酸。 母亲被害一尸两命,凶手竟然是儒雅疼爱她的父亲的姘头。她自己被杀, 费尽千辛万苦回到京城, 昔日青梅竹马的恋人也并不清白。 她承受的太多了。他倒宁愿她哭出来。 薛锦棠并没有哭, 她眼中没有一点眼泪,她神色也异常的平静。 “殿下。”薛锦棠恭恭敬敬地福身:“谢谢你今天相助。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民女先告退了。” 她看着跟平时一样,微微发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赵见深拿了一个披风递过来,要是从前,他一定会亲手给她披上。自打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变得异常守礼。 夜已经黑透了,天上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几颗星子。府中的石砖路两旁挂着灯笼,照在她脸上是那么清晰,她肤光胜雪,五官惊艳,让赵见深痴迷。 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几个月来,她又长高了,也越发的明艳美丽。像是经历风霜之后的寒梅,绽放的更加彻底了。 赵见深声音低沉嘶哑,带了几分歉意:“今天纪琅没来,是我动了一点手脚……” 薛锦棠脚步一顿,立刻抬了眼去看赵见深,双眸黑白分明,好像直接望到他心里来了。 他三分的歉意就变成了十分,这一刻竟然觉得自己太过卑鄙:“对不住……” “谢谢。”薛锦棠看着他,微微一笑:“谢谢殿下今日为我做的一切。” 赵见深愣了一下:“你不怪我吗?” 薛锦棠摇头。赵见深给她提供了这么关键的消息,她谢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他。 怪不得姨母说先要试探一下纪琅。幸好她今天没有傻傻地跟纪琅相认。 她总要先证实一下,今天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她绝不会原谅纪琅。 …… 白怜儿的内心十分煎熬。不能去威武将军府了,不能考女官了,纪夫人绝不会同意她嫁给纪琅的。但是她不甘心,她总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试一试。 因为纪琅母亲一直睡眠不好,她就亲手采摘上百种花朵之蕊做成枕头送给纪夫人。 “百蕊枕有助眠的功效,夫人试试吧。” 纪夫人淡淡道:“你不是忙着考女官吗?怎么还有功夫弄这些东西?” 白怜儿脸色一僵,跪了下来:“夫人是盈盈长辈,夫人的身体比一切都重要。” 纪夫人摆了摆手,让屋中下人都出去:“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考女官了?当初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一定能考上的吗?你除了长了一张可人意的脸之外,并无可拿得出手的东西,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嫁到我纪家来。” “夫人,您再给怜儿一次机会吧。怜儿是真心喜欢纪公子的,我只想跟纪公子在一起,求夫人大发慈悲成全怜儿。怜儿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屋中没有旁人,白怜儿也不敢自称盈盈了。她的态度非常诚恳低微,因为纪夫人不点头,她休想嫁给纪琅。 她也不想来求纪夫人,可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纪夫人厌恶白怜儿,什么本事都没有,就会哭哭啼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想嫁给她的儿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是从前,她早就让人来把白怜儿叉出去了。但是她想着纪琅紧锁的眉头,冷淡的样子,就忍住了心里的厌恶。 纪夫人笑了笑:“只要能跟纪琅在一起,你就什么都不求?” 白怜儿听她语气中有松动的意思,立刻抬起头来,急切道:“是的,夫人,怜儿不敢求其他,只求能跟纪公子在一起长相厮守。怜儿会孝顺您的。” 她是那么急切,生怕自己说慢了,纪夫人就改变主意了一样。 纪夫人点了点头:“以你的出身,也只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8 配做个通房丫头而已。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就网开一面,允许你做妾。” 白怜儿愕然,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纪夫人,在与其对视的一瞬间又赶紧低下头:“夫人,怜儿自知出身低微配不上纪公子,做妾,怜儿也愿意。” “只是,纪公子恐怕不会答应。毕竟盈盈小姐是纪公子的心头肉。他舍不得让盈盈小姐受委屈的。” 纪夫人再次微微一笑,轻飘飘道:“那就是你的事了。你有本事就让纪琅收了你做妾,我自然不阻拦。若是你没有这份本事,我也没办法。” 什么东西,也配在她面前使心眼子! 纪夫人冷笑:“要么做妾,要么在别院吃长斋,你自己选就是。” 白怜儿暗暗叫苦。纪夫人说的没错,薛夫人不许她登门,汝宁公主觉得她没用了,以后就不会让她出来见人了。只会将她关在别院,对外说她得了重病。 以后她大部分时间要在别院,只在汝宁公主需要的时候才能露一面,对外证明汝宁公主对继女有慈母心肠。 到时候即便纪琅想见她,汝宁公主只需一句诸如“她身子不好,需要静养”这般轻飘飘的话,就能将纪琅挡在门外,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白怜儿咽下心底的苦涩:“请夫人放心,怜儿一定把握这次机会。”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纪琅是个谦谦如玉的公子,没名没分的,他根本不愿意碰她。要不然,她目的早达成了,哪能等到现在呢? 还有那个薛锦棠,也是她的心腹大患。 自打薛锦棠出现了,她的事情就没有顺过。薛锦棠已经抢走了姨母的疼爱,或许下一本会把纪琅抢走也未可知。那个贱人,明知道纪琅心有所属,竟然还勾搭纪琅想与其私会。 她不想再忍了,是薛锦棠挑衅在先,怪不得她了。 白怜儿回到家里,就问小翠:“我让你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 “小姐,初一十五薛锦棠都会去鸡鸣寺求大悲圣水,明天正好又是初一了。” 白怜儿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抹阴狠,那就定在明天吧。 要么不做,要做就一箭双雕,既能让纪琅纳她,又能让纪琅彻底厌恶了这个薛锦棠。 …… 大悲圣水是受过供奉与菩萨佛气的,喝大悲圣水能消灾除厄,保人平安。 初一清晨,鸡鸣寺山门前排了长长的队伍,大家都是来求大悲圣水的。 薛锦棠跟杜令宁一起,刚刚下马车就遇到白怜儿了。 “薛小姐也来求大悲圣水?”白怜儿说:“某些人心长歪了,惯会汲汲营营,喝再多的圣水怕也无用吧。” 薛锦棠笑道:“说的没错,某人为讨好继母,忘恩负义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这种人的心的确很歪,喝再多的圣水也无用。” 白怜儿落了脸色,喝道:“给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是不是?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着我冷嘲热讽?” “我乃汝宁公主之女,威武将军夫人外甥女,你一乡下来的贱婢,竟如此冒犯我。小翠,给我掌嘴!” “谁敢!”杜令宁挡在薛锦棠面前,架住小翠的胳膊用力一推,白怜儿主仆二人都被她推倒了。 杜令宁哈哈大笑:“没有打人的本事就不要来自取其辱了。我跟锦棠打别人耳光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在哪里玩呢。” “你们太过分了。”白怜儿伏在地上,搂着小翠哭了起来。 薛锦棠微微挑了挑眉:“阿宁,恐怕有诈,咱们上当了。” 话音刚落,纪琅就来了,他急匆匆走过来,扶了白怜儿起来,很不客气对薛锦棠说:“薛小姐在佛门清净之地,做出这种失礼的行为,便是求了圣水怕也无用。” 薛锦棠双目凌厉地看了纪琅一眼,又很快把眼神错开。 “或许吧。”薛锦棠面对纪琅,心里是有怨的:“纪公子求圣水应该有用,至少该拿圣水洗洗眼睛。” 纪琅本来正替白怜儿拂着衣襟上的灰尘,听了这话就停下来,拿眼睛看着薛锦棠,语气生硬:“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令宁冷笑道:“意思是说你有眼无珠,看不清事实,该洗洗眼珠子了。” 纪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因为几人打岔,去排队的时候,被鸡鸣寺的和尚告知,已经没有位置了。 薛锦棠还好,想着没有便没有了吧,白怜儿却紧张兮兮,抓了纪琅的袖子,焦急道:“我答应了公主,一定会替她求到大悲圣水的,这该怎么办?早知道我就不跟薛小姐她们打招呼了,谁想到她们会出手打人呢。” 纪琅轻轻拍了拍她以示安慰,然后问那和尚:“这位法师,如果今天有多余的圣水请留给我们。我们一早就来了,是刚才遇到事情耽误了。” 纪琅温润和煦,说话彬彬有礼,和尚还以礼节,说:“如果尚有剩余,便给施主。” 纪琅点了点头回到白怜儿身边,白怜儿这才破涕为笑。 拿到圣水的人陆陆续续散去,今天并无多余的圣水,白怜儿一脸沮丧,站在门口拧着眉咬着唇不愿意走。 “走吧。”纪琅说:“公主那边有我呢。” 白怜儿点了点头,冲薛锦棠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这时候,寺里出来一个和尚,捧了一瓮水:“敢问哪一位是薛锦棠檀越?” “我是。” 薛锦棠站出来,上前去接水:“多谢法师。” “等一下。”纪琅阻拦道:“法师,我身边这位小姐也叫薛锦棠。这瓮水应该是我们的。” 白怜儿毕竟是假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听了纪琅这么说,她立刻朝前走了两步,轻声道:“我乃前户部尚书薛家的小姐,现汝宁公主的长女薛锦棠。法师,这瓮水是给我的吗?” “你想多了。”薛锦棠道:“这瓮水跟汝宁公主没关系,是我的丫鬟在前头替我排队得来的。” “正是。”和尚说:“薛檀越的婢女这几日在我寺做水陆道场,今天她一早就来排队,得到圣水之后又回去念经了。托我将水送来。” 薛锦棠双手捧了水,谢过那和尚,转身就走。 “薛小姐,请等一下。”白怜儿拦在薛锦棠面前,带了哀求:“这圣水能分我一些吗?” 薛锦棠笑着摇了摇头:“抱歉,不能。” 白怜儿眼巴巴地看着,实在好生可怜。 纪琅叹了口气,从前的盈盈是何等明媚飞扬,如今失去记忆,失去母亲,在汝宁公主手底下讨生活就变得这么脆弱无助。 再等等,再等几个月,等盈盈过了孝期,他就娶她进门。 纪琅快走几步,对薛锦棠道:“薛小姐,琅有话说。” “请把这瓮水让给盈盈吧。” 薛锦棠挑了挑眉,眸中有几许嘲讽:“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49 我以为纪公子拦住我是想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她眼眸湛然清朗,纪琅看着,竟生出几分惭愧。 “刚才的事情是琅做错了,请薛小姐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这水……” “行了,你的歉意我收到了,还有那天你无故爽约,我也一并原谅。”薛锦棠不耐烦地说了这句话,抱着水就要走。 “薛小姐。”纪琅拦不住她,温润的脸上带了几分焦急:“我们可以出钱买,只要你愿意让出这瓮水,多少钱都可以。” 杜令宁嘻嘻笑:“对不起,不卖!没有为什么,我们就是高兴,看到你们吃瘪就高兴。” 纪琅没理会杜令宁,正色看着薛锦棠:“薛小姐,我以为你不是这种无聊之人。” “那你想错了,我就是这么无聊。” 从前薛锦棠跟纪琅俩人感情多好,现在她就有多气纪琅。他的隐瞒,便是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 她没有办法心情气和地面对他:“我不仅无聊,还很记仇,刚才的事,我都记着呢。你们想要这水,门都没有。好狗不挡道,请让开吧。” 懒得跟他们纠缠,她也懒得看白怜儿那张假惺惺的脸。 “薛小姐,你之前受过薛夫人的恩惠,薛夫人在天之灵若看到你这么对待她的女儿,她必然会后悔当初帮助于你……” “住口!”薛锦棠大怒:“你有什么资格替薛夫人做决定?你是薛夫人吗?你了解她几分?你焉知她现在是会怨我还是会恨你!” “薛夫人最是温柔和善,绝不会像你们这样咄咄逼人,更不会挟恩求报。我就算要报答,也该报答薛夫人,跟你们没有一丁点关系。” 盛怒之下,她雪白的脸孔微微发红,秀美的眉高高扬起,一双杏眼都是怒火,嫣红的唇紧紧抿着,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美丽。 纪琅看着,竟不敢再阻拦。 他惊骇莫名,因为盈盈大怒的时候,也是这般骇人,明明是个小姑娘,却偏偏如雷霆一般骇的人不敢反驳。 他是被镇住了。 薛锦棠怒气冲冲走了,坐到车上却是一脸的冷笑。 纪琅啊纪琅,既然你隐瞒了我,又何必做出这惺惺的样子来。 之前纪琅疼她护她,却也会教她明辨道理,她做错了,纪琅也会指出来让她改正。现在纪琅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白怜儿,究竟是真心爱慕,还是出于理亏愧疚,怕只有纪琅自己心知肚明了! …… 薛锦棠走了没多久,纪琅也回去了。 本来他想等白怜儿一起的,白怜儿却说不敢耽误他去上学,请半天假已经很不好了,若是下午再旷课,总归不好。 纪琅说:“你好好在这里捡佛豆,没有圣水拿了佛豆给汝宁公主,想来她也不会怪罪你的。我下午放了学,就来接你。” 白怜儿应了,让他路上小心。 下午纪琅放了学,去接白怜儿,才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惊慌失措的小翠:“纪公子,我家小姐被人掳走了。” 纪琅大惊,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人怎么会被掳走的?” 小翠哭着,说白怜儿捡完了佛豆,想提前回去,不料路上被几个人穷凶恶极的人拦住,他们上来抓了白怜儿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就走了。 “是朝哪个方向走的?” 小翠忙指了一个岔路的方向,纪琅二话不说,朝岔路那边跑去。 鸡鸣寺五里之外的小山坳里,白怜儿正将银票分给几个大汉:“这事情还没算完,你们记得要把人引到威武将军府后面的巷子里,剩下的钱,那边留着的人会给你。” 一个额角有疤的彪形大汉接了钱说:“放心吧,我们在道上混,这点子诚信还是有的。” 等那些人走了,白怜儿就撕破自己的衣裳,绑住自己手脚,倒在地上静静等候纪琅的到来。 这一路上有她丢的项链珠子,纪琅应该很快就能来了。 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白怜儿双眼一闭,晕倒在一旁。 纪琅踢开门,见白怜儿衣衫不整,心惊肉跳地跑到她身边,试探过呼吸之后,就替她解开绳子,脱了衣裳将白怜儿罩住,将她抱了起来。 纪琅脸孔沉得吓人,他厉声吩咐跟来的人:“这件事,谁都不许说!若是走漏风声,休要怪我不客气。” 他是温润的公子,但也是首辅家的小爷,这样严厉的吩咐,那些人自然不敢违拗,纷纷答应。 纪琅不敢送白怜儿回去,带着她到了别院,白怜儿醒了之后就一直哭。 纪琅搂着她,心痛道:“不哭了,没事了。刚才女医已经替你检查过了,你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白怜儿死死抓着纪琅的衣袖,泪眼朦胧问他:“真的吗?他们没有伤害我?” “没有,没有。”纪琅连忙给她擦眼泪:“他们没有动你,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白怜儿又哭了:“纪琅,幸好你来了,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那些人,你抓住了吗?你知道害我的人是谁吗?” “还没抓住,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白怜儿点点头,依偎在纪琅怀里。她睡着了,纪琅慢慢起身,想走出去,不料白怜儿突然惊醒,一声尖叫,凄厉地哭出来。 “纪琅,纪琅,你别走。” 她猛然起身,从床上跌下来,跪在地上抱住纪琅的腿:“你别走,别抛弃盈盈,我怕,我害怕。” “好好好。”纪琅抱着她放到床上,握着她的手说:“我不走,你睡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白怜儿睡了,没过多久,又再次惊醒。竟然无法安然入睡。 纪琅看着,心头沉甸甸的,他叫了大夫过来,诊治之后,大夫暗暗叹息:“受到了惊吓,怕是一时半会难好。公子一定要陪在小姐身边,否则小姐极有可能失去理智,患上失心疯。” “大夫,这种情况该如何治?” “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夫道:“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有一个年轻的母亲,失了孩子,伤心之下迷失心智,他丈夫从别处抱养了一个孩子给她,她就好了。还有一个女子,思念成疾,等她相思的人回来陪着她,她也不药而愈。” “这位小姐的心病在公子身上,不知公子跟她是什么关系?若能日日陪伴或者允诺她永不分离,应该可以治愈。” “我先开点凝神的药给这位小姐服用,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公子多想想小姐需要什么,最害怕什么才是。” 纪琅看着白怜儿哪怕睡着了还紧紧抓着他的手,忍不住低下头来,把脸埋在被子里。过了好一会,他抬起头来,眼圈泛红,被子已经被他的眼泪濡湿了。 “盈盈,对不起。” 要不是他隐瞒了程濂与汝宁公主的苟且,薛夫人就不会死,盈盈也不会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0 伤心之下失去记忆。 盈盈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她变得格外脆弱,威武将军府不能去了,汝宁公主对她又十分冷淡,这一切让她变得特别没有安全感,她唯一能依赖的,只有他。可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连亲事也没保住。 “盈盈,不怕,我这就回去跟家里商量婚期,我们成亲之后,永远都不分开。”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纪夫人的声音:“我们纪家,决不能娶这样失去贞洁的女子。纪琅,你别说傻话了。” 纪家别院里,全都是纪府的下人,纪夫人不许她们通报,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一直到纪夫人来到屋里,纪琅都不知道。 “娘!盈盈是清白的。” “你说她是清白的,可你祖父会信吗?你爹会信吗?这门亲事,我绝不同意。” 纪琅站起来,与纪夫人对视:“你非要逼得儿子与纪家断绝关系吗?” 纪夫人眼圈红了:“我同意有什么用,你爹不同意,你有办法吗?行,你为了她,跟纪家断绝关系,可程濂会同意你带走他的女儿吗?汝宁公主会放过你们吗?” 纪琅脸色雪白,眸中痛苦有惶然,他扯了扯头发,手足无措。 “我的儿,你以为娘过来是要棒打鸳鸯的吗?”纪夫人劝道:“娘知道错了,这次是来帮你的。我求了你祖父,说让盈盈做妾……” “不行,我不答应。”纪琅一口拒绝:“我绝不让盈盈受这份委屈。” “先以妾的身份嫁进来,等你高中有了官身,在家里能说上话了,再扶正盈盈有何不可?” 纪夫人擦着眼泪道:“娘在家里也说不上话,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你要是跟你大哥一样本事,娘也不会为你操这么多心。” 纪琅低下头,没有说话。纪家不养闲人,谁有本事谁当家。他后悔昔日没好好在科举上下功夫,大哥二哥都在朝中有一席之位,在家里也说得上话。他是闲人一个,所以没有话语权。 “我以后会用功的,明年科举,我会高中的。到那时,我再娶盈盈。” “你能等得,可盈盈等得了吗?汝宁公主会留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在家里吗?”纪夫人幽幽叹息:“你先让盈盈进门,有我护着,谁能欺负她?做妾又怎么了,妾上无妻,妾就是妻啊。” 纪琅摇摇头:“我不同意。” 白怜儿突然醒了,哭着跪在床上给纪夫人磕头:“我同意,我要跟纪琅在一起,做妾也可以。纪琅,你答应吧,我好怕,我不想在公主府了,我害怕。”她仰着头看纪琅,眼泪顺着眼角朝下淌,孤苦无依,可怜极了。 纪琅抱着她,鼻头一酸,也要落泪了。 纪夫人冷笑,装得可真像!先让你进门,等我儿厌烦了你,再远远地打发了吧。 “我儿,你应了吧,你看看盈盈这个样子如何能等得?再耽误下去,怕病入膏肓,到了那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公主那边,娘去说。” 纪琅把脸埋在白怜儿颈窝,闷闷“嗯”了一声。 ☆、73.决裂 白怜儿如愿以偿嫁给了纪琅。 虽然纳妾礼十分低调简单, 连个客人都没有请, 只是将白怜儿的东西从公主府搬到了纪家,但是白怜儿很满足,因为她总算是逃离了汝宁公主的魔掌。 白怜儿穿着水红色交领绣合欢花喜袍,梳了妇人头, 与纪琅四手相握坐在床上。 纪琅十分愧疚:“盈盈,我跟你保证,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之间, 再也不会有旁人。” 白怜儿眸中波光盈盈,一脸喜色:“纪琅, 能跟你在一起,哪怕为妾我也愿意,我不觉得委屈。” 她依偎在纪琅怀中,主动搂住了纪琅的腰。两人如交颈鸳鸯,身影映在窗楹上。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白怜儿羞涩道:“纪琅,夜深了。” 纪琅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起身道:“你睡吧,我去外间。” “纪琅!”白怜儿有片刻的慌乱, 她抓住了纪琅的衣袖:“你不留下来吗?” “你早点休息吧, 好好养病, 别想太多。”纪琅握住她的手纂了攥:“等你病好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 以纳妾之礼应盈盈进门,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委屈盈盈,如何对得起他们从前的誓言。 等他科举过了,扶正盈盈,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合卺之礼。在此之前,他都不会碰她。 纪琅去了外间,白怜儿坐在床上,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接下来几天,纪琅都是上午陪伴白怜儿,下午继续追查白怜儿被掳走一事。进展很快,他查到绑匪最后在威武将军府后面的巷子里露过面。查到后来,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指向薛锦棠。 这个结果令纪琅十分生气。 盈盈早就跟他说过,那个薛小姐包藏祸心,他一直没放在心上,是他的粗心大意害了盈盈。 纪琅对属下吩咐道:“你们跟着薛锦棠,有了进展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那个刀疤脸,一旦出现,不要打草惊蛇,先来汇报给我,听我指示。” 赵见深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薛锦棠,发现了纪琅的异动之后,就把此事告诉了赵见深。 赵见深只是付之一笑:“不必管他,只要他们没有做出过激行为,且由他们去就是。你去把她接过来。”最后一句话是对范全说的。 范全领命而去,很快就把薛锦棠接来了。 “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赵见深脸色严肃,目光冷凝:“是关于纪琅的。你坐下来吧。” 他是怕她支撑不住突然晕厥吗? 薛锦棠自嘲地笑了笑,还有什么比纪琅隐瞒汝宁与程濂通奸更坏的消息呢。赵见深太低估她了。 “殿下请说。” “纪琅纳妾了。”赵见深眼睛看着她,语速非常慢,好像怕自己说太快会吓着她一样。 薛锦棠的确一惊,她霍然抬头与赵见深对视,眼里都是不敢相信。 “纪琅,并不是好色之人啊!消息会不会弄错了?” 赵见深心头蹿起一股郁火,她果然很信任纪琅,果然心里还有纪琅。 “没有弄错。”赵见深压下那股子火,语气平稳道:“是三天前的事,新姨娘不是别人,就是白怜儿。” 薛锦棠更加震惊:“这不可能!白怜儿现在顶着我的身份。”纪琅会娶她,绝不会纳她为妾,这是在羞辱她! “可事实就是如此。纪琅纳了白怜儿。不,我们知道她是白怜儿,可纪琅不知道,外面的人不知道。所以,别人只会认为纪琅纳了前户部尚书薛计相的外孙女为妾,甚至,不顾她还在孝期,连几个月都等不及。” 薛锦棠听着,脸都白了。 “纪琅,不是这种糊涂人,他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 “人都是会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1 变的。特别是男人。”赵见深见她脸色下人,就忍不住放软了声音:“纪琅是优秀,可归根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不是吗?” 薛锦棠哑口无言,赵见深刚说的时候,她的确有些无法接受。 赵见深也不出声打扰她,只安静地陪伴在她身边。 薛锦棠的思绪渐渐恢复,过了好半晌她才问:“殿下,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多不多?” “现在还不算多。纪琅也知道孝期纳妾不好,所以十分低调。不过纸包不住火,顶多隐瞒一两个月吧,总有一天人人皆知薛计相的外孙女给人做妾。” 薛锦棠嘴唇发抖,是气的。 薛计相的外孙女,孝期委身于人,好好的正妻不做,竟然给人做妾。 外祖父一世英名就这样被毁了。抹黑薛家、抹黑外祖父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怜儿与纪琅。白怜儿包藏祸心,这个暂且不说,纪琅是她青梅竹马的伴侣,外祖父活着的时候,对他视若亲孙。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需要跟纪琅谈一谈了。”赵见深道:“或许这里面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不一定。我帮你去叫纪琅过来吧,你稍等一会。” “不用了。”薛锦棠几乎是本能地拒绝。 她确实需要跟纪琅谈一谈,但她并不想让赵见深参和到这件事里。于是,薛锦棠就让杏枝去见纪琅,让她请纪琅到西街茶肆二楼说话。 从国子监到纪家,西街是必经之路,薛锦棠觉得纪琅一定不会拒绝。 她提前在茶肆二楼等着,靠窗而坐,看着不少学子们穿着国子监生员服结伴回家,不由想起从前外祖父在国子监讲课,她在这里等候外祖父的时光。 她远远地看到杏枝自己回来了,薛锦棠眉头一皱,没一会,杏枝上了楼。 “小姐。”杏枝一脸忿然,怒气冲冲道:“那个纪琅简直不可理喻,见了我之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他说我就算了,竟然还说小姐,我实在不能忍。他说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让我们小心点,等他找到证据,就要到薛夫人面前揭穿我们的真面目。” “我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跟他说您要见他,他说让不想与我们为伍,还说不想听我们的花言巧语。” 杏枝气坏了,把纪琅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好一会才发现薛锦棠神色严肃,一语不发。 “小姐。”杏枝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住了口,紧张地看着薛锦棠。 薛锦棠眉头紧锁,不对,不对劲。 纪琅就算要纳白怜儿,为什么不等到几个月之后呢?便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纪琅对她有误会,也绝不会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走,我们去一趟燕王府。” 汝宁公主跟吴王一系的人都牢牢盯着威武将军府,姨母不能有太多动作,以免打草惊蛇。姨父手中虽然有权,却是朝廷新贵,在京城只几个月时间,远远比不过在京城经营了二十几年的淑妃、吴王。 所以,姨母那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还是要找赵见深帮忙,他手里能用的人多,神通广大,这些许小事难不倒他。 没等她去燕王府,赵见深就来找她了:“我查到了一些事情,抓了一些人,在鸡鸣寺后面的一个院子里。走,我们路上说。” “……这些人掳走了白怜儿,纪琅救了白怜儿之后,就匆匆做了纳妾礼。从这些人嘴里应该能撬出话来。” “我不知这些人到底是哪一派的势力,所以没敢贸然带回燕王府,只在鸡鸣寺这边,到时候查起来,别人也不知我们是谁。” 薛锦棠点了点头。 鸡鸣寺这边的院子,是租给别人的,鱼龙混杂,但是没有人敢挑事。如果不想暴露身份,这的确是个好地方。 到了地方,赵见深推开门,道:“人在里面,你审完之后看看是放掉还是交给官府,吩咐范全一声就行。我还有点事,今天就不陪你了。” 薛锦棠点点头,向他道了谢,进屋里去了。 赵见深上了马车,低声对一个护卫吩咐道:“去,告诉纪琅,为首的匪徒在这里呢。” …… 匪徒共五个人,都被反剪了臂膀捆在身后跪在地上。 看到薛锦棠,几人情绪还挺激动,张嘴就要求饶。 “咚!” 范全搬过一张椅子,重重放在地上,冷冷瞥了那几个人一眼。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几个人立刻噤声。看样子,范全之前就收拾过他们了。 薛锦棠坐下来,神色泠然:“说吧,你们绑架白……薛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饶命啊,我们是拿人钱财□□,并未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是那位薛小姐她给了我们钱,让我们假装绑架她的啊……” 匪首脸上有刀疤,一副穷凶恶极的模样,此刻却十分乖顺,一点滑头都不敢耍,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薛锦棠听着,脸色越来越冷。 好个白怜儿! 纪琅心软又存了愧疚,这一招的的确确打到纪琅的七寸上了。 匪徒见薛锦棠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本来还觉得她一定好说话,只要说了事情真相,苦苦哀求,她一定会放过他们的。 不料她板着脸,漂亮的脸孔上如覆了一层霜一样,十分骇人。 匪徒们心中哀嚎,她……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大小姐,我们是无辜的,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匪徒吓坏了,一个个以头抢地,砰砰砰磕头。 薛锦棠从愤怒中抽离出来,对范全说:“放了他们吧。” 这句话让匪徒们大喜过望,得到自由之后,对着薛锦棠感恩戴德,连连磕头作揖。 而此时,在赵见深的刻意放纵之下,纪琅已经摸到了门口。顺着门缝,他见薛锦棠与几个大汉说话,十分和气,而为首那人脸上有数寸长的刀疤,很明显就是绑架了白怜儿的那一伙人。 纪琅再也忍不住,一脚把门踢开了。 “薛小姐!” 纪琅横眉冷对,怒火中烧:“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你绑架了盈盈还不满足,又想去伤害谁?是不是所有对你考女官有威胁的人,你都不放过?” 薛锦棠还算冷静,她道:“我本来就打算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你先别急,听这些人把事情说一遍再说。” 纪琅沉着脸,语气非常不客气:“好,我且听着。” “你说吧。”薛锦棠对匪首道:“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一遍。” 匪首不敢隐瞒,老老实实说了小翠如何找到他们,他们如何见到了白怜儿,怎么定下的计谋,全部都说了。 “这位公子,这种戏码对你来说或许不常见,但是对我们这些人而言,实在是司空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2 见惯。小姐们你陷害我,我诬赖你,这种事情太多了。那位小姐显然是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好戏,我们是无辜的,你不要……” “够了!” 纪琅一声怒喝,气得脸都红了,他双目愤慨,语气愤怒地质问薛锦棠:“这的确是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不过幕后黑手却是你。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心长歪了,心肠狠毒一些,不料你狠毒之外更多的竟是卑鄙龌龊!” “怪不得你能哄得薛夫人厌弃了盈盈,薛小姐,你手段的确高超!” 连他都差点被骗了!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盈盈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自己给自己泼脏水,坏了自己的清白,好好的正妻不做,非要做妾? 盈盈是失去记忆了,不如从前自信聪敏,可她也绝不会痴傻糊涂到这步田地。 “只可惜,你手段再高超,我也不会被你所骗。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得到了薛夫人的疼爱,你还不满足吗?” 纪琅怒道:“你是长得漂亮,不过我心里只有盈盈一个,你再使计谋,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趁早死心吧,我们是不可能的!” 薛锦棠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瞪着眼睛看纪琅,好半天才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视薛计相为嫡亲的祖父,对他打心眼里恭敬,对薛夫人更是十分亲近,如今薛夫人孝期未过,你怎么就能纳了……她为妾,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薛计相、对薛家,将会是多大的羞辱吗?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薛家?” 纪琅咬了咬牙关,一声冷笑:“没想到你这般了解我!之前没少下功夫打听我的事吧。” 薛锦棠气得脑中一根筋在嚯嚯直跳,她忍着怒意与失望,缓缓说:“你说错了,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从前我认为自己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错的多么离谱,我从未看清过你。” 纪琅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也不想明白。 “为了盈盈的名声,我不会报官,但是我会到薛夫人面前说清楚,让她看看,陪伴在她身边的,究竟是什么人。我本想给你一个机会,奈何,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也不必客气了。” “还有。”纪琅厌恶道:“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已经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无论你如何花言巧语,我都不会为你所动,收起你那些歪心思吧。怪不得阿鹤会与你退亲,你这样的人、你自求多福吧。” 可笑她那次相邀,他竟然意动,还想着去赴约。真是可笑! 薛锦棠几乎站不住,她抓着椅子扶手,一字一顿地问他:“你们这么护着那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想保护的人已经死了,现在面对你的,在你面前的那个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假货?” “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有眼无珠,她根本不是……你真的没发现吗?” 纪琅有片刻的恍惚,他又很快镇定下来:“你又想污蔑盈盈?一计不成又出第二计?我有眼睛会看,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想护着的人。至于你,不要再纠缠了,望你自重!” 纪琅走了。 薛锦棠坐回到椅子上,身心俱疲。 她坐在阴影里,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可范全看着,就觉得心疼。 原来这位薛小姐她喜欢的是纪琅啊,可惜人家纪琅有心上人了啊。 唉,主子真是可怜! …… 纪琅亦是心力交瘁,虽然累了些,总算查出了罪魁祸首,对盈盈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他回纪家,人才到门口,下人就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少爷!家中有客人来了。” 纪琅眼睛一亮:“是不是阿鹤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带着愉悦的笑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来人一袭月白衣衫,气度潇洒,带了几分清冷,既有谦谦君子的风度,又多了几分映水明月的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疏离。 可不是正是沈鹤龄吗? “阿鹤!”纪琅快步走上前,拍了拍沈鹤龄的肩膀:“好啊你,这一去就是一年,总算舍得回来了。” “我等了你半天。”沈鹤龄清清冷冷的双眸里带了几分笑意:“你去哪里了?” “我……”纪琅叹息一声:“说起来跟你也有关系,你的未婚妻,已经退婚的那个,跟盈盈同名同姓的薛锦棠,她来到京城了……” 沈鹤龄脚步一顿。 纪琅一定也认出盈盈了吧。 也是,他都能认出来,纪琅跟盈盈从小玩到大,不可能比他还迟钝。 “看来,你已经见过她了。” 沈鹤龄看了看左右,见有下人,知道纪琅不明说是怕人知道,就接了这句话。 两人才起了头,就见一个丫鬟迈着小碎步从纪琅的院子里跑出来了。 沈鹤龄微微皱眉。 纪琅是端方君子,从不用女婢的,这个丫鬟如此眼生,是最近才启用的吗? “少爷,您回来了?”小翠笑道:“姨娘等了您半天了。” “姨娘?”沈鹤龄脸色一变:“什么姨娘?” 他本来就清清冷冷,突然变了脸,小翠怵了一下,语气犹豫道:“就是少爷的姨娘……” “纪琅!” 沈鹤龄声音低沉,双目犀利地质问纪琅:“你纳妾了?” “是的,我……” 纪琅刚说了这句话,沈鹤龄就上前来重重一拳将纪琅打翻在地。 “你怎么能纳妾,你怎么对得起盈盈?你这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亏先生活着时候那么疼你,把你当做亲孙,你竟然如此辜负盈盈,如此辜负先生。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跟先生保证会一辈子对盈盈好的?” “阿鹤,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住手!”突然从房间里跑出一个女子,她跑过来扑到纪琅身边,将他护在身后。 这便是他纳的姨娘吧? 沈鹤龄心中冷笑,正欲挥手将白怜儿拨开,待见到她容貌的时候,突然大吃一惊。 “你……” 他瞠目结舌望着白怜儿,不敢置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你是何人?怎能无缘无故打人!”白怜儿怒气冲冲叫小翠:“还不快去叫人,把这无礼的人赶出去!” 她一开口,沈鹤龄就猛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 不对!不对! 这个人不是盈盈。 纪琅已经从地上起来了,他喟然一声长叹:“进去吧,我们屋中说话。” 半个时辰之后,纪琅终于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跟沈鹤龄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薛锦棠的事。 “也就是说,我的前未婚妻一直在找盈盈的麻烦?” “是。”纪琅有些狼狈:“我没有护住盈盈。” “不是的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3 ,不怪纪琅。”白怜儿柔柔一笑,起身站到纪琅身边,声音十分温柔:“能跟纪琅在一起,我不觉得苦。” 沈鹤龄呵呵一笑:“盈盈病了一场,性子倒像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虚伪做作、小家子气,纪琅竟然认不出来! “纪琅,跟我退婚的那个女孩,我跟她接触过,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沈鹤龄目光幽幽看了白怜儿一眼,又把视线落在纪琅身上:“你可能错怪了她。” “不会,不会。人赃并获,或许有误会,但是她当着我的面,一直对盈盈肆意污蔑,这一点我亲耳听到,不会有假。” “你还是再查查吧。”沈鹤龄道:“万一冤枉了,就不太好了。” 纪琅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不提她了,许久未见,我们三人好好聚一聚。走吧,还是玄武湖那边的老地方,最近又出了几个新菜。” “我还有事。” 沈鹤龄起身告辞,纪琅苦留不住,只好送他走。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没护住盈盈?” 沈鹤龄神色复杂,好一会才说:“既然已经纳了,就好好对她吧。只是事情别外传了,免得人尽皆知,坏了先生的名声。” 对不住了,纪琅!原谅我不能告诉你真相了。 既然盈盈没跟你相认,我就不多嘴了。 你已经沾了别的女子,以盈盈的心性,你们注定不可能了。 沈鹤龄一声长叹,抿了抿唇。 纪琅也觉得不自在:“我自然会的。”他感觉到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阿鹤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沈鹤龄上了马车,让车夫快点。 纪琅太混蛋了,盈盈必定很失望。他想快点去,陪着她。没有了纪琅,还有他呢。 ☆、74.见面 威武将军府, 绣庄的人送了新衣过来。薛夫人让大家试了新衣服, 又给薛锦棠、杜令宁添了新首饰。 女人对于衣服首饰有着天生的热爱, 大家都很高兴。 薛锦棠挑的衣服都很素,薛夫人给她挑了几身色彩鲜亮的衣服, 欣慰道:“我知道你想替你娘守孝,只是也不能太素了。你娘心里疼你, 见你这样朴素, 一定难过。去,把这身衣裳换了吧。” 她拿了一套海棠红的裙子递给薛锦棠:“我带你出去见客人,你穿太素了,也不礼貌。” 薛锦棠想着她现在是姨母的干女儿, 的确不能太朴素, 就点点头去换衣裳。 她很快就出来了, 把众人看了个眼直。 海棠红的对襟圆领褙子, 上头的刺绣是绕领缠枝花卉, 明艳艳的颜色衬托下, 薛锦棠肌肤雪白,双眸清澈, 丰润的两片唇瓣红嘟嘟如盛开的花朵般娇艳, 举手投足间尽显少女之美态。 “你可真是漂亮啊!”杜令宁几乎看呆了, 喃喃地说着。 她呆呆的样子,让薛锦棠觉得好玩, 薛锦棠伸手在她额头点了一下, 笑道:“怎么了, 不认识了?” 她五官明媚艳丽,肌肤冰清玉洁,如果不说话,容易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这样一笑,就像灿灿朝霞映在晶莹美玉上,玉温润莹白之外,更添瑰丽,让人越发移不开眼睛。 薛夫人见过的美人也不少了,这会子真是被她惊艳到了。 “走吧!”薛夫人笑道:“我带你去见钱夫人,让她把女官恩录的名额给你。” 薛锦棠讶然:“干娘,你不是最厌恶钱夫人的吗?” “可是为了你,干娘愿意低头。”薛夫人握着她的手,语气中流露着慈爱与期盼:“你想进宫,干娘又怎么会不助你一臂之力?你想做什么,干娘都会帮你。” 薛锦棠心头一动,微笑着摇了摇头。 姨母真心疼爱她,愿意为她去俯就钱夫人,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会让姨母受这么大的委屈? “姨母。”薛锦棠低声道:“恩录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了。我之前在燕京城,帮圣慈娘娘庙画壁画,由此结识了燕王世子殿下。现在他主办栖霞寺扩建修缮,他再次找到了我,让我画彩图。作为报酬,他会替我办好恩录事宜。” 薛夫人愣了一下,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疼惜:“你这孩子……”亲生的外甥女就是不一样,不舍得她低头,那个白怜儿日日怂恿她去找钱夫人。 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一向刚强的人眼眶竟然有些红了。 薛锦棠笑道:“既然不用出去见客了,那我去把衣裳换了吧。” “不用换,下午还有客人要来呢。” 郑太太也说:“这样穿好看极了,我棠棠长得美,就该这么穿。舅母喜欢你穿得漂漂亮亮的,不许脱。” 正说着话,下人报说来了一位公子,自称姓沈,要见薛锦棠。 “这必然是沈七公子了!”郑太太笑着催促薛锦棠道:“你快去吧。” 薛夫人诧异,问郑太太沈七公子又是谁。郑太太就把沈鹤龄与薛锦棠的事说了一遍,郑太太虽然不喜欢沈家人,但是对沈鹤龄印象还是挺好的。 …… 沈鹤龄与薛锦棠在花厅见面。 沈鹤龄身穿石青色竹叶纹织锦缎襕衫,身姿消瘦如竹,皮肤苍白,神色平静而淡然。 两个多月没见,他越发清新飘逸,只是人还是很冷清,有一种让人不可靠近的距离感。 “阿鹤!” 薛锦棠快步走进花厅:“你竟然来的这么快?” 薛锦棠一袭红裙,朱唇皓齿,双眸清澈中带着见到老友之喜,漂亮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眨眼间就走到沈鹤龄面前,沈鹤龄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事情办完了,自然要早点来。”沈鹤龄扬起嘴角,淡淡一笑:“再说了,我心里记挂着你,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就急匆匆来了。” 他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薛锦棠,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薛锦棠噗嗤一声笑了:“确实很急,你看看你,鞋子都脏了,竟然都没有换。君子要有风姿仪度,若是外祖父见你这副样子,必然要罚你了。” 她神态闲适,笑容甜美,并没有十分伤神难过,沈鹤龄稍稍松了一口气,笑道:“跟夫子比起来,我的确差远了。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你难道就是淑女?你自己还不是鞋带都开了?” 咦? 薛锦棠低头,还真是鞋带开了。正准备弯腰呢,沈鹤龄已经先一步蹲下来给她绑鞋带了。 “八丈高的烛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沈鹤龄给她系好了鞋带,起身笑道:“你这样穿,很好看。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他顿了顿:“我去见过纪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真相?” “我跟纪琅已经不可能了。不是因为他纳了那个人,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4 纪琅的母亲来自长兴侯府,跟汝宁公主是堂姐妹。而长兴侯是淑妃的哥哥、吴王的舅舅。 纪家早就跟长兴侯府绑在了一起,早就站在了吴王那一边。 而她的仇人就是淑妃、汝宁公主。她跟纪琅是对立的,就算相认也不过是徒增尴尬罢了。 程濂与汝宁公主通奸,纪琅明知道这件事对她、对她母亲的伤害有多大,他却选择了隐瞒,间接造成了母亲与她的死亡。 昔日青梅竹马的感情,随着她的死亡而消失。她不恨纪琅,但也没有更多的感情了,只是陌生人而已。 沈鹤龄脸色严肃:“你不说我也知道。纪家跟淑妃一荣共荣,一损俱损,早就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你好好的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必然跟汝宁公主脱不了干系。” 沈鹤龄越说脸色越冷:“我是先生的弟子,是你的师兄,纪琅有负先生所托,我亦不会再跟他来往。” “不必!”薛锦棠摆摆手,说:“你跟纪琅并不冤仇,不必因为我……” “我跟纪琅交好,不过是因为他是你的未婚夫,既然他不是了,那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鹤龄目光冷冷的,等落到薛锦棠脸上,又慢慢变得温暖:“你要做什么,只管跟我说就好,我能做到的,总会帮你做到的。” “你好好考科举吧。这可是外祖父活着时候对你的要求。” 薛锦棠不想气氛太严肃,就笑着说:“成绩一定要好,不能丢了外祖父的脸。” 沈鹤龄也意识到话题太沉重,就笑问:“盈……锦棠,你觉得怎样的成绩才能算好呢?” “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个最好。” 薛锦棠想着,要是沈鹤龄把精力都放在看书上了,自然没工夫参合她复仇的事情了,就说:“你长得好看,应该考中探花才是。” 沈鹤龄笑了笑,起身走了。 …… 下午,薛夫人说的客人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纪琅与白怜儿。 原来薛夫人也查到纪琅纳白怜儿为妾这事了,气得她狠狠摔了两个茶盏。 她气纪琅,也气白怜儿无耻,冒名顶替就算了,竟然还败坏薛家名声。薛夫人恨透了白怜儿,决定戳穿白怜儿。 她自然不会明明白白告诉纪琅,白怜儿是假货。那样说不定会引起白怜儿的反感,薛夫人只是要让纪琅看到薛锦棠的画技而已。到那时,不用旁人说,纪琅也会明白。 “姨母!”白怜儿从小翠手里接过一个包袱双手捧给薛夫人。 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副画轴。画轴还没打开,纪琅的神色就变了。 那幅画是盈盈之前画的,画上是外祖父与薛姨下棋,他跟盈盈在旁边看着,十分温馨。他非常喜欢这幅画,因为他也在画里,跟盈盈像是一家人一样和乐美满。这幅画,是他最珍贵的收藏。 他舍不得拿出来看,怕弄坏了,又时常拿出来怀念昔日跟盈盈在一起的时光。 纪琅看了白怜儿一眼,虽然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他在质问她。 白怜儿咬了咬唇,眸中流露出歉意。 昨天薛嬷嬷找到她,说薛夫人想找一幅画,这幅画就在纪琅手里,只要她带着画登门,薛夫人一定不会拒绝她的。 她去找纪琅要这幅画,没想到纪琅不愿意给,言语中还十分珍视。她没有办法,就趁纪琅没注意,偷偷把画拿了出来。 “纪琅。”白怜儿愧疚极了,小声地哀求:“姨母只是要看看而已,等姨母看过了,我就把画拿回去。你别生气,好不好?” 纪琅叹了一口气,眸色复杂。盈盈真是大变样,他几乎快认不出她来了。为了讨好汝宁公主,偷威武将军这边的消息;如今为了讨好薛夫人,拿了他珍爱的画卷……这种事,她从前都是嗤之以鼻的,他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做这种事。 “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白怜儿可怜兮兮,眼看着就要流眼泪:“等我以后想起来怎么画画了,你想要多少副画,我都画给你。” 纪琅一向是个温润的人,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都不生气的。可今天白怜儿显然触碰到了,他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低声安慰她:“没事,你别怕。” 罢了,谁让盈盈失去了记忆了呢?谁让他欠了她呢? 薛夫人呵呵笑:“真是好孩子,姨母就知道你肯定能劝好了纪琅,把这幅画带来给姨母看的。” “纪琅你别担心,这幅画我家里也有一副,我就是想看看,两幅画是不是真的一模一样。等我看过了,就还给你,不会要你的。” 天气有些冷,北方烧地龙,南方烧炭盆,屋子里很暖和,薛夫人的话让纪琅放下心来。 “哎呦,竟然真的一模一样。”薛夫人捧了画看着,啧啧称赞,突然她一声咳嗽,手一抖,画卷就掉了下去,刚好落在炭盆里,轰地一下就燃起了火苗。 纪琅大惊失色,痛心地去火盆里拿,只拿到空空的一个轴,画瞬间就被烧得一干二净。 白怜儿倒是无所谓,不管她做了什么,纪琅总能原谅她的,她也不担心。 纪琅神色僵硬,握着画轴不说话,实在是痛心极了。 薛夫人抱歉道:“年纪大了,手就不稳了。好好的画,烧着了,真是可惜。幸好我这里还有一副一模一样的,要不然姨母今天就要食言了。” 纪琅立刻抬头去看薛夫人,只见薛夫人笑道:“我说了不要你的,却把画弄坏了,自然该陪你一副。” “元郎。”薛夫人叫了自家儿子,吩咐道:“去跟纪琅一起到书房,把画取了给他。” 纪琅温润的脸上一扫刚才的痛心,笑着道:“多谢姨母。” 白怜儿暗暗沉了脸色。那个死人留下来的东西,他就这么珍惜?不过是一幅画而已,值当他这样? 李元郎领着纪琅,沿着抄手游廊朝书房走,不远处的暖亭里,坐着两位小姐,正是薛锦棠与杜令宁。杜令宁一手执花,薛锦棠与她对面而坐,她面前摆着画架子,正在作画,看样子是要给杜令宁画肖像。 纪琅的脚步顿了一下,视线有些挪不开了。因为薛锦棠画画的样子,还有画架子摆放的方位,都给盈盈实在是太相似了。无数次出现的梦中的场景,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有些恍惚了。 “走!”李元郎笑着说:“咱们过去看看。” 纪琅回过神来,道:“不用了,我们去书房取画吧。” 他意识到自己语气太生硬,就道:“薛小姐在作画,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李元郎道:“棠妹妹画技高超,你真该去看看。” 纪琅笑了笑,朝书房走去。薛小姐这样的人,画技再高又有什么用?薛夫人也是……一言难尽,明知道她不是好人,欺负了盈盈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5 ,竟然还留她在威武将军府。 李元郎进了书房,就在书架上翻找画轴,纪琅在书房随意地踱步,突然看到屏风上挂着一幅画,登时错愕地呼出声来:“元郎!这幅画是谁画的?” 他揉了揉眼,不敢置信地走到屏风边,仔细辨认那幅画。这是盈盈的画,从画风到落笔的习惯,全部都是盈盈的风格,他绝不会认错。 这画上的人是李元郎,看颜色应该是近期才画的。难道盈盈她想起来如何绘画了? 李元郎把眉头一扬,笑得骄傲:“怎么样,跟我很像吧。是棠妹妹画的,她还给爹爹、娘都画了肖像呢,简直跟真人一样……” 纪琅如石破天惊一般,上前抓住了李元郎的肩膀:“你说的棠妹妹是……薛锦棠吗?” 李元郎点头:“是啊,就是棠妹妹啊……” 话还没说完,纪琅转身就跑了。不是走,而是跑,只是跑的时候脚步踉跄,撞到了座椅上,又撞到门上,险些跌倒,就那样如失了魂一般跌跌撞撞朝暖亭跑去。 李元郎咂咂嘴,叹了一口气,可惜,可惜! 暖亭里,薛锦棠正认真作画,根本没意识到纪琅来了。 而纪琅本来跑得快,在快到暖亭的时候,竟然放慢了脚步。他是近乎痴迷地看着薛锦棠的背影,看着她画的那幅画。栩栩如生,比照镜子还要清晰。而薛锦棠执笔的方式,落笔的习惯,勾描的样子,分明就是盈盈。 纪琅不敢上前,怕眼前这一切也跟梦里一样,只要他上前说话,一切就都破碎了。 李元郎拿着一幅画过来了:“棠妹妹,刚才我娘把纪琅的画弄坏了,你照着这幅画给他画一个吧。” 薛锦棠接了画,略微看了两眼,就挥笔泼墨地画起来,没过多久,就画出了一副一模一样的出来。 到了此时,纪琅已经完完全全地肯定,薛锦棠就是盈盈。 他脸孔雪白,六神无主,整个人呆滞惶然。 李元郎把画交给他:“拿着吧。” 纪琅拿着薛锦棠刚画好的那幅画,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 薛锦棠没回头看他,还在给杜令宁画肖像呢,只是笔锋歪了,把杜令宁的嘴给画坏了。 杜令宁不依:“明明给其他人画都是一蹴而就,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到了我就画坏了?我不管,你重新给我画。” 薛锦棠笑了笑:“过两天吧,今天天气不太好。过几天晴光艳艳,画出来更漂亮些。” 她是笑着的,杜令宁却觉得她笑容没达眼底,也不敢闹她了,笑嘻嘻道:“你是画师,你说了算!” …… 纪琅急匆匆离开了威武将军府,上了马车,白怜儿搂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怀里。 “纪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太想跟姨母和好了。现在画也算是完好无损了,你不会怪我吧。” 她柔柔的、自带可怜兮兮的声音听在纪琅耳中,只觉得异常刺耳。 她身上香味浓郁、头上戴着金饰、指甲上涂着蔻丹…… 纪琅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画跟从前那一幅的确是一模一样,但却不是那一幅了,再像,也不是啊! 人亦然。 分明不是那个人,他怎么就没有分辨出来呢。 纪琅不顾白怜儿的询问呼唤,跳下了马车,急切地去了鸡鸣寺明灯殿,他记得薛锦棠来过这里,给薛夫人上香。 纪琅拿起薛夫人长明灯前的佛经,打开一看,果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 汝宁公主杀了薛姨,盈盈不知情,就避到别院为母守孝。等汝宁公主跟程濂出了新婚,盈盈才第一次来到公主府拜见汝宁。 然后第二天晚上,盈盈得了急症,被送往别院,紧跟着,盈盈一直在别院养病,他将近一年没见到盈盈。 五个月前,盈盈养好了病,他去别院接盈盈回来。那个时候,盈盈看他十分陌生,从前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 呵! 那个根本不是盈盈,盈盈在一年前就出事了,汝宁公主找了个假货来冒充盈盈。所以之前服侍盈盈的人才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纪琅在薛氏长明灯前枯坐,一天一夜之后,他才离开鸡鸣寺。 回到家里,白怜儿红着眼圈迎上来:“纪琅,你去哪里了?”她十分娇柔。 纪琅垂下眼眸,冷冷一笑。盈盈是明艳飞扬如林间小鹿一样的女子,她骄傲她自信,她被宠坏了,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难道眼瞎了吗? 她说的没错,他是需要大悲圣水来洗洗眼珠子了。 “我去查你之前被绑架的事情了。”纪琅脸上无悲无喜,平铺直述道:“有了新进展。” 白怜儿一慌,又赶紧冷静下来:“是什么进展?” 纪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薛小姐是无辜的,指使那些匪徒的另有其人。” 白怜儿见纪琅没生气,神色平静,就想着,他应该还没查到她头上,就道:“不会吧。你不是人赃并获,亲眼看到的吗?” “是误会。”纪琅叹息:“我错怪了她。” 他声音里懊恼的意思,白怜儿听了心里更加紧张,她还没跟纪琅圆房呢,这个时候不能再出意外了。 而薛锦棠就是那个意外,她必须要把这个意外扼杀在摇篮里。 “我们请沈七公子帮忙吧。毕竟薛小姐是他从前的未婚妻,上次他来,听他的意思,他跟那位薛小姐应该很熟。” 白怜儿不欲纪琅单独跟薛锦棠见面,就说:“我们请他出面,把薛小姐请出来。当面跟薛小姐道歉。这件事情毕竟是因我而起,若真错怪了她,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纪琅想了想说:“好吧。” 纪琅写信给沈鹤龄,很快就收到回信,说明天几人在鸡鸣寺后山的凉亭里见面。 ☆、75.打架 沈鹤龄陪着薛锦棠去见纪琅。 到了鸡鸣寺后山脚下, 沈鹤龄当先下了车, 然后扶了薛锦棠下车。 金陵的冬天又湿又冷,山下风又大,从温暖的马车里下来,猛然站在风里吹, 薛锦棠忍不住跺了跺脚。 沈鹤龄见她小巧的鼻头红红的,白皙娇软的耳朵也成了绯红色,像晶莹的粉色宝石一样可爱,心头软了一下, 又好笑又觉得心疼。 他探身从车里拿出一个八角雕喜鹊登梅枝的手炉,塞给薛锦棠让她抱着。 薛锦棠笑着抱在怀里, 立刻暖和了很多:“谢谢阿鹤哥哥。” 她笑,沈鹤龄也微微一笑,却没有走,而是再次探身又从车里拿出一件青碧色绣白兔毛的披风。展开抖了抖,给薛锦棠披上。 沈鹤龄很仔细,先把帽子给她兜上,又给她系上披风的带子。 以前都是纪琅为她做这些事情, 他不知道有多羡慕。今天他也存了私心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6 ,先拿了手炉让她抱着, 这样她没办法把手腾出来穿披风, 只能乖乖由着他给她穿。 这样近距离看她, 更漂亮了。一双水灵灵的杏眼, 像溪水般清澈, 又像揉碎了天上的星光,实在是无法不心折。 想着纪琅就在不远处看着,沈鹤龄系不紧不慢的。他一直用自己的身体当着薛锦棠的视线,她看不到纪琅。 “走吧。”沈鹤龄收了手,淡淡笑了笑:“我们上山去。” 两人才转身准备上山,就见纪琅在台阶上看着呢。 “纪琅。”沈鹤龄上前,半真半假地抱怨:“你看到我们怎么不出声?” 纪琅早就来了,他在风里吹了半天,沈鹤龄与薛锦棠刚才的亲近他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从前三人一起玩,沈鹤龄跟盈盈的确很亲近,那是大哥哥呵护小妹妹的亲近。可是刚才,沈鹤龄帮盈盈穿披风,他觉得很刺眼,心里头特别不舒服。 “我也是刚到。”纪琅脸皮白净,视线落在薛锦棠身上,双眸炽热:“台阶抖,你小心点。” 他声音温柔一如往昔,薛锦棠垂下眼眸,低声“嗯”了一句。 她淡淡的,还有些冷,与刚才面对沈鹤龄时带着笑容判若两人,可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回应,就让纪琅心头一热,像见到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欣喜地笑了。 “今天风很大,我出门就后悔了,不该约你到这里来吹风,你最怕冷了。” “还好山上有人修建的暖阁,是一家酒楼,现在已经开门做生意了,我定了雅间。” “这家酒楼的糖醋里脊味道非常好,酸酸甜甜,你一定会喜欢。” 他站在薛锦棠身边,侧着走,一方面是太高兴了,眼睛不错地看着她,另一方面是为了给她挡风。 他如母鸡护崽一般看着薛锦棠,让沈鹤龄心头发闷。 到了山上,几人进了雅间,白怜儿在里头坐着呢。见薛锦棠来了,她立刻起身,微笑着迎上来,握住了薛锦棠的手:“薛小姐,好久不见了。” 她笑容亲切,声音温柔:“我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分,同名同姓,我是姨母的外甥女,你是姨母的干女儿。算起来,我们是姐妹。” 她目光在沈鹤龄身上打了个圈,笑容里带了几分揶揄打趣:“我们俩估计要从姐妹便妯娌了。” 她的意思是说,纪琅跟沈鹤龄是好兄弟,而薛锦棠是要嫁给沈鹤龄的。 薛锦棠淡淡一笑,把自己的手,从白怜儿的手里抽出来:“姨娘请慎言,我跟沈公子早就不是未婚夫妻了。即便还是,你我依然做不成妯娌的。” 这话说得有点狠。就差没明说你是妾,是奴婢,没资格跟我称姐道妹了。 白怜儿感觉自己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好一会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盈盈不懂事,说错话了,请薛小姐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纪琅。”白怜儿走到他身边,咬着唇,负屈含冤道:“我是不是不该来?薛小姐她……对我有很深的误会。要不,我回去吧。她到底是沈公子带来的,不能因为我,让你们起了龃龉。” 她说话声音很小,只有纪琅能听到。其实也是在告状,希望纪琅能呵斥薛锦棠。 “也好。”纪琅神色淡淡:“那你就回去吧。” 白怜儿脸色一僵,又很快恢复平静,她低声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不过我还要先跟薛小姐道了歉再走,要不然白来这一趟了。” 她双手用力,指甲把手心都抓破了。心里越发厌恶薛锦棠,只要有薛锦棠在,纪琅对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薛小姐,我这就回去了,你送送我吧。” 薛锦棠自然不想去,纪琅却道:“去吧,我也有些话想跟阿鹤说,你不方便听。” 两女走了,沈鹤龄问:“你想说什么?” 纪琅的神色有些冷:“没什么,带你看戏而已。” 原来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后面竟然是一扇窗,窗户正对着鸡鸣寺后山,推开窗户,就看到薛锦棠与白怜儿并没有下山,而是在离酒楼不远处的一个平台上说话。 白怜儿靠着平台的栏杆,神态闲适。 薛锦棠怕高,所以不敢靠近栏杆,离白怜儿有两三步远。 “薛锦棠,我奉劝你离纪琅远一些,他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十几年的感情,绝不是你能插足得了的。” 薛锦棠微微一笑:“你错了,青梅竹马也好,两小无猜也罢,这世上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 白怜儿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抹戒备:“你什么意思?” 薛锦棠没搭理她,转身要走,白怜儿朝栏杆下看了一眼。下面并不高,是个小山坳,底下有一根红色的丝带异常显眼。 她跟小翠约定好的,布置好之后,就系上丝带作为记号。但是她依然不放心,用眼神询问小翠。石块都搬走了吗?底下铺东西了吗? 小翠点了点头,小姐,您放下吧,底下就安排好了。 白怜儿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只可惜,她没注意到小翠脸色有些僵硬,点头之后就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白怜儿突然惊声尖叫:“薛小姐,不要,不要推我……”然后身子朝后一仰,整个人摔了下去。 薛锦棠脸色一变,本能就要跑到栏杆那里看,才走了两步又赶紧退回来。 外祖父从小就教育过她,一人不进庙,二人不观井。因为小庙不像正轨寺院,一个人进去容易被谋财害命;两个人的时候,不能看井,因为你看井的时候,说不定身后那个人会把你推下去。 其实是教育她防人之心无可无,要时时刻刻以自己的安全为上。 她退回来转头去看小翠,小翠站着没动,两人对视,小翠神色很诡异。 “你!”小翠脸色苍白,指着薛锦棠:“我家姨娘好心找你说话,你竟然推了我家姨娘下去,我……我去告诉少爷,你这个害人的凶手。” 她拔腿就朝酒楼跑。 薛锦棠弄明白了,原来白怜儿主仆是要设计陷害她。跟上次的绑架事件一样。白怜儿必然在下面做了安全措施,要不然她的丫鬟也不会跑着去告状,而不是先救人了。 不知纪琅这回还会不会听信白怜儿的。 小翠跑回到酒楼,惶恐不安道:“少爷,您吩咐的都办好了,现在要怎么办?” 纪琅冷着脸,目露寒光:“你到下面去,人若是死了,就报官。要是没死,就抬回去,按我昨天吩咐的做。” 小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昨晚,少爷知道姨娘的计谋之后,就让她今天不要做任何布置。还说如果姨娘活着,就挑断姨娘一个脚筋,刮花她的脸…… 沈鹤龄目露沉思:“你打算怎么做?” 纪琅脸色沉郁:“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7 没什么,不过是不想再让她冒名顶替盈盈了而已。” 薛锦棠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那窗户了:“看来你已经知道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了。” “盈盈。”纪琅温柔地唤了她一声,声音有些抖了:“你骗得我好苦!” 他上前来,抓了薛锦棠的胳膊,想像从前那样将她搂在怀里。薛锦棠后退一步,挣开了他的手。 纪琅再次上前,“盈盈!”他语气比刚才焦急了很多。 沈鹤龄站到薛锦棠面前,拦住了纪琅:“你先别急,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慢慢说。”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张嘴,纪琅立刻就挥了拳头,照着他的脸打了下去:“朋友妻,不可欺,沈鹤龄,我竟不知你何时存了这种龌龊的心思!你早就知道盈盈的事,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那天见了面,你还让我好好对待那个假货!” “我把你当好兄弟,你就是如此对我的?我真是有眼无珠,错认了你!” 沈鹤龄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拳,也不甘示弱还了纪琅一拳。 “你的确有眼无珠!为了别人冤枉盈盈。幸好那个人是假的,如果你真的,你竟然纳盈盈为妾,任由别人作践盈盈,我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先生了。” “你护不住盈盈,让汝宁害了她;见到盈盈,也没能认出来她。明明你自己有错,却看不见,还有脸来指责我?” 这两个人平时俱是谦谦君子,此刻你一拳,我一拳地互殴起来,还滚到地上厮打,毫无温润公子的形象,简直像两个为了争抢玩具的孩童。 薛锦棠在一旁坐着,也不着急,眼看着两人头发散了,衣服乱了,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脸上都挂了彩,才问:“你们打好了没有?” 两人同时僵住! 很显然,他们都忘了,薛锦棠还在屋里坐着呢。 “呵!”沈鹤龄站起来,掸了掸衣服,理了理头发:“男人打架,太正常了。” 他眼圈青紫,嘴角破了,流了不少血,看着有点吓人。 薛锦棠抿了抿唇,掏出一方帕子给他:“到旁边歇着吧。” 沈鹤龄拿帕子捂着嘴角,低头不语。他打纪琅,都打在身上。纪琅打他,他拿脸去迎。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沈鹤龄抬眸,没看纪琅,深情地看了薛锦棠一眼。 纪琅心痛如绞。 从前有什么事,盈盈都是先想到他,现在沈鹤龄竟然排到他前面去了。 “盈盈,你们……是不是……”他说不下去了。 下马车沈鹤龄给她穿披风,披风的颜色跟沈鹤龄身上的颜色是一样的,到刚才她先顾着沈鹤龄。 他不敢,却又不能不去想。 薛锦棠避开他的眼神,摇头:“你想多了。” 纪琅却不信:“那你为什么跟沈鹤龄相认,却不跟我相认?” 纪琅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对薛锦棠向来温柔,此刻他觉得自己受到爱情与友情的双重背叛,情绪有些失控,说话的语气很严厉,带着质问。 薛锦棠也有些生气了,她没有发怒,而是笑着反问:“我是想跟你相认的,可惜,你一直没给我机会罢了。” 她笑着,轻描淡写的,纪琅听着心疼。浑身的怒火这一刻消失殆尽,想到他跟薛锦棠见面的种种场景,纪琅痛恨自己的有眼无珠。 他慢慢冷静下来,缓缓踱步到薛锦棠面前,看着她,眼神认真坚定:“是我错了,没有认出你。那次相约失信于你,后来听信别人的话误会你。”认真想想,那次误会,她是明明白白说了的,说那个人是假的,只是他当时失去理智,没有相信而已。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资格质问你,怪你。因为是我先被人蒙蔽的。”纪琅握住她的手,轻轻说:“现在,所有的误会都弄清楚了。我知道你是盈盈,而我永远都是你的纪琅。我们还会跟从前一样。”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问:“可以吗?” 薛锦棠心里发苦,分别将近两年了,他手温暖一如往昔,他温柔体贴跟从前一样,可事实是,不一样了。 她……其实算不上清白之身了。而纪琅跟白怜儿到了哪一步,她也不想去想。 或许这些都可以当做没发生,但是有一件事她怎么能忽略呢? 她不说话,纪琅脸色越来越紧张,握着她的手也抓得更紧。 “纪琅。” 薛锦棠抬头,神色平静,双目湛然,她眸里映出来的是纪琅的样子,就像从前他们对视一样,眼里再也没有旁人。 纪琅心头一松,眼角眉梢温暖在荡漾,嘴角高高翘起了。他就知道,盈盈永远都不会变。 沈鹤龄冷眼看着,紧紧抿起了嘴角,按着帕子的手也越发用力。 如果盈盈真再次选择纪琅,他…… “纪琅,我问你。”薛锦棠红唇微启,声音平静无波:“我母亲的死,你到底,知不知情?” “什么?”纪琅脸色一白,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朝后退了两步。 薛锦棠脸色雪白,两眼十分的冷,声音崩成一条直线:“我母亲的死,你知不知情?程濂与汝宁公主苟且,你知不知情?” 纪琅大惊失色,脸白得像纸一样:“我……我……” 他声音发虚,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薛锦棠神色未变,依然是平静中带着冷冽,她不再看纪琅:“我知道了。” 她没有说其他话,转身走了。 纪琅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被铺天盖地的冷与恐惧覆盖,他从未如此惊慌过。 “盈盈,别走。” 他踉跄追出门外,从后面拥住薛锦棠。他在发抖,眼睛也湿了:“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盈盈,求你……”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你是我的命啊! “纪公子他……抱着薛小姐,苦苦哀求……” “砰!” 赵见深捏碎了一个琉璃杯,声音冷得如冬雪:“然后呢?” 他脸色阴沉,跟要吃人一样。 范全道:“薛小姐掰开纪公子的走,走了。” “嗯?”赵见深挑了眉头,目光跟刀子一样嗖嗖落在范全身上:“她没有说其他的?” 范全叫苦。 主子呀,抱薛小姐的人又不是我,你瞪我作甚? “没有,没有。”范全连连摇头:“薛小姐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是什么脸色?依依不舍,还是毅然决绝?” “是毅然决绝,毫不留恋!”范全立刻道:“纪琅不管长相地位都比您差远了,薛小姐喜欢的是您,又怎么会对纪琅有所留恋呢?” 赵见深脸色没变,紧紧绷着的下颚线条却松弛了很多。 “薛小姐长得漂亮,追求她的人很多,沈鹤龄、纪琅之流,不过是文弱书生,比不得您孔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8 武有力。若是薛小姐嫁给这两个人,他们真不见得能护住她。若是有其他狂蜂浪蝶看上了薛小姐呢,她岂不是要受委屈?” “所以,奴才觉得,还是您跟薛小姐最配。当然了,也是您眼光太好了,看上薛小姐这样大家都喜欢的女孩儿。奴才一个去了个势的人,都觉得薛小姐长得美,像一朵花一样,看着就赏心悦目。” 在范全的极力吹捧下,赵见深的脸色终于越来越好看。 两人正说着话呢,门外有人报,说薛小姐求见。 赵见深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去请她来。” “是。”范全喜滋滋地出了门,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总算是圆过去了。要是主子不高兴,夜里又要收拾人,不让大家睡觉了。 有了这个插曲,范全见薛锦棠就像花儿见到了太阳一样,别提多喜庆了:“您这边来,小心脚下。” 薛锦棠暗暗诧异。范全从前待她挺客气的,但也没有这么殷勤啊。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进了屋,不等她说话,赵见深就道:“不许跪。” 他脸色挺严肃的,薛锦棠今天来,有求于人,就没有跟他拗着来。 赵见深给薛锦棠倒了一杯茶,当然了,用的是他刚才用过的茶杯。 薛锦棠不知道,接了茶喝了,此时赵见深的脸色已经非常和软了。 他心情挺好的:“说吧,有什么事?” “殿下之前说,可以帮我弄到女官的名额,不知还算不算数?” 薛锦棠离开燕京之前,赵见深利诱她,让她等几个月,等他得了皇上的圣旨,可以离开燕地了,陪着她一起来京城。他帮她弄女官名额。 薛锦棠没答应。 赵见深也没死心,送她走的那天还说,只要她亲他几口,叫他一声好哥哥,他就给她弄女官名额。 薛锦棠依然拒绝了。 只是没想到,她今天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赵见深笑了:“当然算数,我说话一向是算话的。女官的名额,我已经帮你办好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礼部点个卯,签字按了手印就行了。” 薛锦棠挺诧异的,没想到他已经弄好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做女官的,有些女孩子背着家里有了心上人,不愿意进宫做女官,但是碍于长辈之命又不得不去,于是会做出装病之类的事情买通监考官,被监考官刷下来,监考官就拿着这个名额去给其他想进宫的人,这样又是好大一笔收入。” “当然外面的人不知道,只有宫里的人才清楚。我把你的名字报到礼部,如果有人被刷下来,到时候你就顶上去。” “谢谢殿下。” “你跟我客气什么?”赵见深扬了扬眉:“过来。” 薛锦棠知道,该给他报酬了。 “走,我带你逛逛园子,燕王府的可不小,规制都是仿了宫里来的,你熟悉了燕王府,以后进宫也方便些。” 他说话的时候,神态闲适,双目温柔,没有一点强硬的意思。 “那报酬……” “陪我逛园子就是报酬了。” 他这么好说话,薛锦棠反而觉得有些怕了:“殿下,民女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 赵见深站在她面前,没有逼向她,而是退后了几步,不给她压迫感,声音更是如春风佛柳般温柔:“我喜欢你,爱慕你,想要娶你。不是为妾,而是做世子妃。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日日厮守,永远不分开。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做到,不会推辞,不会犹豫。” 第一次告白,把人吓坏了。这一次赵见深可不敢胡来了。 他要好好哄着她,她一定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你要是答应了,我明天就去威武将军府提亲。”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我不强迫你,你且看着,我说到做到。以后我也不会再欺负你。” 当然了,就算我非常想,就算我心里有无数龌龊的想法,我都会忍着,等到婚后再狠狠讨回来。 “你想要进宫复仇,我陪你。” “你只要做一件事,不拒绝我!” “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的。因为你是聪明的女孩子,你应该知道,有我相助,你复仇只会更快。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你为了复仇,什么都抛弃了,要是拒绝了我,那就太傻了。” “我也答应你,我们之见的事情,等你报仇之后再说。” “这笔买卖很划算,你会做的,对不对?” ☆、76.无赖 赵见深的告白很甜, 薛锦棠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不答应是她不想答应, 她又不喜欢赵见深, 答应他那是对他的亵渎,虽然赵见深并不这么认为。 她也没办法拒绝, 因为赵见深说了:“我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人,看上的东西费尽心机就要弄到手。你不答应我, 惹恼了我, 或许我不会报复你,但是不排除我给你使绊子,让你没办法进宫的可能!” 他这般耍无赖,把薛锦棠气得无语。不过薛锦棠也跟赵见深学会了耍无赖, 她就是不回答。 赵见深威逼利诱, 哄也好, 吓也罢, 她死活不开口。 最后还是赵见深先举手投降:“这样吧, 这件事情先放一边, 你先帮我把壁画弄好。你看三天的时间,够不够?” 她一向心狠, 现在又知道他舍不得动她, 越发的有恃无恐了。短时间内想拿下她几乎不可能, 只能打持久战了。好在他有的是时间、精力,脸皮也足够厚, 反正哄自己媳妇儿玩, 也是应该的。 “好。”薛锦棠说:“我明天去栖霞寺。” 薛锦棠回去, 把画壁画的事情跟薛夫人说,薛夫人正在跟徐凌霄说话呢,杜令宁跟李元郎也在。 “锦棠回来了。” 为了防止别人知道薛锦棠的真实身份,薛夫人也跟着郑太太一起叫她锦棠。 “明儿家里有客。礼部侍郎赵大人的夫人带小姐到我们家里来。”薛夫人笑道:“过来相看。” 薛锦棠目光落在李元郎身上:“我记得大哥今年十九岁了。要是今年能定下婚事,明年咱们家就要添丁进口了。” 李元郎哈哈一笑:“棠妹妹猜错了,不是我,是徐大哥。赵小姐当街惊马,是徐大哥力挽狂澜救了人,赵小姐对徐大哥一见倾心,主动提出要来我们家里做客。做客是假,相看徐大哥是真。” 徐凌霄? 薛锦棠略显吃惊,他不是一直追着杜令宁跑吗? 薛锦棠诧异地看了徐凌霄一眼,又赶紧去看杜令宁,杜令宁神色很平静,端着茶杯在喝水,并未受到影响。可是薛锦棠却能感觉到,杜令宁是不高兴的。 “我明天不能在家里了,今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59 天就要搬到栖霞寺去住。”薛锦棠说了要画壁画的事情。 薛夫人说也好,早点画完,早点交差。 杜令宁放下茶盏,说:“我跟锦棠一起去。” 她们两个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薛夫人自然同意。 两人出门,杜令宁去收拾东西,薛锦棠去跟郑太太说话,徐凌霄追过来了。 薛锦棠问他:“徐公子,你有事?” 她冷冷的,语气不太好。毕竟徐凌霄之前对着杜令宁献殷勤,她都看在眼里的,现在却要跟别人相看,这叫什么事呢? “咳,棠妹妹。”徐凌霄本来就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特别是跟杜令宁接触后,他觉得女人都是水做的,他自己是污泥一滩,而薛锦棠又有这样一个水晶般的女孩子,他更手足无措了。 “徐公子不必客气,叫我锦棠就好。” 徐凌霄叹了一口气,双手抱拳,弯腰俯身给薛锦棠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棠妹妹,我想娶阿宁,请你成全。” 这个礼行的很大,他说话声音又憨,跟不开口时生冷黝黑生人勿近的样子相差极大。他这样说,薛锦棠也听出几分意思来了。 “你想娶阿宁?” 薛锦棠看着他问:“那赵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徐凌霄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竟然涌出了一抹红晕:“我就想娶阿宁。但是阿宁不同意,我要让师娘做主给我跟阿宁说亲,阿宁说,如果我说了,她就永远不再理我。” “赵小姐的事,跟我没关系。”徐凌霄略显纳闷:“前天我救了赵小姐,师娘也在旁边看着呢。赵小姐问我三天后有没有时间,我想了想,三天后不就是明天吗?我有时间啊,我最近都挺闲的。” “我是想借赵小姐让阿宁看清楚她的心,她脾气执拗,棠妹妹,你帮我好好劝劝她。” 薛锦棠心里发笑。这人虽然憨,却并不傻,还知道使心眼子。阿宁果然上当了,看样子,徐凌霄八成要如愿。 “我会替你问问阿宁的。如果她心里有你,一切都好说。如果她对你无意,那我也没办法了。希望你能有君子风度,阿宁要是不喜欢你,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徐凌霄摇了摇头:“棠妹妹,我肯定阿宁心里有我。”他再次深深给薛锦棠拱手作揖:“宵终身幸福,全系在棠妹妹身上了。” 徐凌霄是姨父的弟子,人品那是没得说。他是承恩侯幼子,家世好,以后不用继承爵位,小俩口分出去单过也很好。他的长相也很出挑,高个子、大长腿,虽然皮肤黑了点,但五官很硬气,有一种能保护人的感觉。这或许就是赵小姐对他有好感的原因。 薛锦棠认认真真打量他,就像娘家人打量初次上门的女婿一样。 徐凌霄乐呵呵地站着,嘴咧得大大的,一刻也不敢落下。因为师娘说过,他板着脸很吓人,笑起来却有一种老实人憨傻让人放心的模样。 薛锦棠想了一会,觉得徐凌霄还真是个挺好的夫婿人选。 “我试试吧。” 毕竟她也希望杜令宁幸福。 做戏要做全,既然徐凌霄做出“贪新忘旧、见异思迁”的模样,等薛锦棠、杜令宁离开的时候,他就没来送。 临上车前一刻,杜令宁还回头看呢。见徐凌霄并不在,她上了马车,一坐下脸色就落下来了,眼圈还有些红。 “你怎么了?” 杜令宁气哼哼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喜新厌旧,贪花好色。” “你是说徐凌霄吗?”薛锦棠故意笑着说:“我记得你从前非常讨厌他?对他避如蛇蝎的。如今他终于要去找赵小姐了,你解脱了。其实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相亲成亲而回的,如果明天不出意外,他跟赵小姐应该很快就能定下亲事了。” 杜令宁一张脸拉得老长,沉默不语,她想了一会,抬起头对薛锦棠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锦棠,我心里难受,你会不会笑话我?” 薛锦棠知道杜令宁心里的确有徐凌霄,她道:“怎么会呢?我们是好姐妹,你要是有心里话,就跟我说吧。” 杜令宁哭丧着脸:“我本来很讨厌徐凌霄,根本不想搭理他。可是他一直围着我转,还给我堂妹赎身,把她当小姐一样在徐家养着,还经常带她出来跟我见面,我心里是感激他的,就不那么讨厌了他了。” “他说要娶我,我没答应,因为我并不喜欢他。我跟他玩,只是想见我堂妹而已。前几天,他又说要娶我……” 还死不要脸地轻薄她! “于是我就跟他吵了起来。” 其实是给了他好几个耳光,而徐凌霄的脸皮厚着呢,挨了打也不怕,还笑嘻嘻的。最后杜令宁就说自己根本不喜欢他,请他不要来纠缠了,说了很多狠话,把徐凌霄给气走了。 “我以为他不来纠缠我了,我会很高兴,可事实上我并不觉得高兴,我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杜令宁眉头紧锁,眼圈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今天说要跟赵小姐相亲,我脸上没有反应,其实心里跟针扎一样疼。”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别笑我,我心里难受,你让我哭一场吧。哭过了就好了。” 杜令宁搂着薛锦棠,哭了起来。 杜令宁哭了一会,就自己坐好,吸吸鼻子擦眼睛,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瓮声瓮气道:“哭出来好多了,这几天可憋屈死我了。” 她一向看得开,这一会又露出一个笑容,捏了捏薛锦棠的脸:“谢谢你听我说这些丢脸的话,锦棠,你真好。” 她鼻子红红的,双目却清朗,眉头也放开了,一派平静。 薛锦棠不由赞叹,这才是阿宁。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很快看开,放下。 “阿宁,现在你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你心里也是有徐凌霄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告诉他你的心意呢?” “那不行!向他低头太丢脸了,我有我的骄傲,不过是个男人罢了,没了就没了,自然会有更好的等着我。”杜令宁把眉头一扬:“他都要去跟别人相亲了,我心里觉得膈应,所以,这段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薛锦棠愣了愣,心头有什么闪过:“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原谅徐凌霄的背叛,你会重新喜欢别人?” “是啊,他去跟别人相亲,就说明他放弃了我,这样放弃了我的男人,我还惦记着做什么?” 杜令宁道:“我会不会喜欢别人我还不知道,但是如果有更好的人出现了,我也不会拒绝,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别人呢?不用纠结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了。” 薛锦棠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不愿意接受赵见深,那是因为她觉得失去了纪琅,她可能这一世都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杜令宁的话,其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0 实点醒了她。 她跟纪琅已经过去了,她或许可是试着接纳赵见深。哪怕最后不行,至少试过了。而且赵见深也没说要她怎么样,只是说让她不要拒绝而已。或许他的意思就是要让她试着接纳他? 杜令宁推了推她的肩膀:“锦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笑道:“刚才我已经把心事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把心事告诉我?不能让我一个人出丑啊。” 薛锦棠好笑地摇了摇头,把赵见深赶出脑海,现在重要的是阿宁的事情,她想赵见深做什么。 “阿宁。”薛锦棠按住杜令宁哈她痒的手说:“如果徐凌霄明天不去跟赵小姐相亲呢,你愿不愿意再给他、给你们一个机会?” “如果他没去相亲是因为我,那我就给他一个机会!”杜令宁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我只求问心无愧、不纠结、不难受就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一脸的自信,这份坦荡磊落,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气薛锦棠自叹不如。 “阿宁,你真是注定要得到幸福的!” 杜令宁不解:“什么?” 薛锦棠已经掀开了马车的窗帘,指了外面给她看:“你看看,那个骑马的人是谁?” 白马矫健,正扬蹄奔跑,马背上坐着一个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男人,他对着车窗这边咧嘴一笑,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露出来,又憨又傻:“阿宁!你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谈你个头哦! 杜令宁一把将车帘放下,脸上热气腾腾,气鼓鼓瞪着薛锦棠:“好你个薛锦棠,我把你当好姐妹,跟你说知心话,你竟然,这样出卖我!” 薛锦棠不理她,笑嘻嘻让车夫停车,然后重复徐凌霄的话:“阿宁!你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一向爽利的杜令宁,脸突然就红了:“你……你气死我了!” “嘴上说气死了,心里其实美的很吧。”薛锦棠揶揄道:“我刚才都看见了,车帘掀开的时候,你嘴角分明上扬了一下,怕徐凌霄看到你笑,你才赶紧把车帘放下的。” 从前都是杜令宁“欺负”薛锦棠,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薛锦棠可以“欺负”她。 “薛锦棠!”杜令宁瞪圆了眼,张牙舞爪扑过来要挠她。 “哎呦呦,某人恼羞成怒了吧……” “咳咳!”外面突然传来徐凌霄的声音:“棠妹妹,你就别欺负阿宁了,我心疼。” 车内的两个人突然静止,在薛锦棠的忍不住的笑声中,杜令宁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成了一块红布,但是她的眼睛却亮晶晶,分明非常欢喜。 “快下去,快下去!”薛锦棠捂住耳朵说:“再不下去,我耳朵就要被某人的甜言蜜语齁死了。” 杜令宁憋着一股气:“不下!” “真不下?” “就不下!” “好。”薛锦棠道:“车夫,咱们走……” 杜令宁慌了:“哎哎哎……” 薛锦棠哈哈一笑:“我的好姐姐,快下去吧,姐夫都等得心急了。” 杜令宁红着脸,咬牙切齿道:“薛锦棠,今天的事,我都记下了。你给我等着,姐姐报仇,十年不晚!” 她哼一声,把头一扬,跳下了马车。 “走吧!”薛锦棠吩咐车夫:“天色不早了。” 她偷偷掀开车帘朝外看,见徐凌霄正抱着杜令宁上马呢。薛锦棠无声地笑了,放下了车帘。 薛锦棠心情很好,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见赵见深。 赵见深在山脚下等着她,马车刚停,他就上前去给她掀车帘子。 “殿下,民女……” “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这么客气。”赵见深道:“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听你叫我赵见深。” 薛锦棠脸色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 她一般情况下对赵见深都恭恭敬敬的,只有在赵见深欺负她,惹急了她的时候,才会恼羞成怒连名带姓喊他的名字,是呵斥、也是警告。 薛锦棠呵呵一笑:“殿下说笑了。” “我是不是说笑你心知肚明,你尽管装傻好了,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以后没人的时候,你要是再跪我,我就罚你。” 他盯着她的红唇,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你这么聪明,不会明知故犯的,除非你想让我……” “我知道了!”薛锦棠有些薄怒地打断了他:“没人的时候,不跪殿下就是。” “乖!”赵见深笑了:“这才是我的乖棠棠。” “你……” 赵见深笑嘻嘻,无视她的生气:“我怎么了?” 薛锦棠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郁闷:“没事。” 她提着裙子,快步朝山上跑了。 赵见深站着没动,嘴角深深勾了起来。这个小女子吃软不吃硬,他强硬,她只会害怕、想逃,只会把他推开。 他现在也不强迫她,就死缠她,她也没办法。烈女怕缠郎,他就不信自己不能把她弄到手。 她跑得快,两条细细的腿轮流沿台阶而上,圆翘的小屁股,轻轻摇摆的柳腰,没有一处不好看。 他看痴了,舍不得上去,就站在底下看。 薛锦棠见他没来,回头看时,赵见深正色眯眯盯着她呢。把她气得……想继续朝上跑,可一想到赵见深在后面这样一览无余地欣赏着自己不可言说的某处,薛锦棠就觉得这个人都不对劲。 “殿下!”薛锦棠正色道:“民女想跟您讨论壁画的样式。” 赵见深大步跑上来,修长有力的两条腿,眨眼功夫就跑到她身边来了:“我还是觉得你叫我赵见深更好听。” 因为那时候,才是她真实情绪的流露。 薛锦棠装作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说:“我那天粗略看了一下,也设计出了几个花样子,除了大雄宝殿上的飞天菩萨之外,其他的都可以让花匠去画。” “我准备把大雄宝殿上的飞天菩萨画成陛下的样子,只是我没并没有见过陛下,所以要劳烦殿下画一张陛下的龙颜……” “这恐怕有些难。”赵见深道:“你知道的,我不擅长画人。” “殿下说笑了,之前殿下画的……” 薛锦棠话一说出口,就止住了。因为上次赵见深画的人就是她。 她不说了,赵见深却笑眯眯看着她,用一种“你说呀,你说呀,你怎么不说了”的表情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小得意。 薛锦棠觉得憋屈极了,她说:“殿下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的确不愿意,但是我要是不去做,你必然很生气,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勉为其难去试试。” “殿下严重了。”薛锦棠道:“殿下不去做,我就按照原来的菩萨画,并不敢生殿下的气。” 赵见深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1 摇了摇头:“可是你一直摆脸色给我看啊。” “我没有……” “那你笑一个给我看。” 薛锦棠瞥了他一眼,实在是无语。 赵见深却煞有介事道:“你看看你,连个笑脸都没有,还说不是甩脸子给我看。不过你甩脸子也很漂亮,我也是很喜欢的。” 薛锦棠张了张嘴,最终把所有的话都咽下去了。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杀人、冷漠冷酷的燕王世子赵见深吗? 其实赵见深前世就是温和幽默的人,后来互相倾轧的权谋争夺,让他失去生命,也磨灭了温和的个性。 遇到薛锦棠之后,他尝试各种方法讨美人欢心。慢慢发现,这种死皮赖脸的方式,是她最不容易的拒绝的。 虽然这样很丢脸,但是只要薛锦棠能高兴,丢脸也无所谓了。反正是自己媳妇儿,又不是旁人。 他对着旁人冷酷,那是形势需要。对着自己媳妇儿摆脸色,那是傻! 晚上吃饭,赵见深继续发挥着他殷勤的作风,给薛锦棠夹菜添饭,实在让人没眼看。 他也知道自己这幅样子落在别人眼里恐怕不太好,就屏退了下人,连范全都没有留下。 “这个糖醋里脊,是你最喜欢吃的。多吃点。” 薛锦棠想着,不过就三天而已,她忍着吧,等这三天过去,她就要准备进宫的事情了。 晚上,薛锦棠刚刚沐浴过,正打算睡觉,“笃笃笃”有人敲门。 “谁?” “是我。”赵见深在门外说:“我来看看你睡了没。” 薛锦棠穿着轻薄的寝衣,听了这话,立刻拿被子把自己包的紧紧的:“我已经睡了,不知殿下有何事?要是不着急,等明天再说吧。” 赵见深叹了一口气:“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想与你促膝长谈。” 这话是真的。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屋里呢,洗过了澡,换了上衣裳,躺在床上,他又不是柳下惠,能坐的住才怪。 而且,刚才她沐浴,他就在外面听着,她撩水的声音真好听啊。他都能想象到,水滴在她洁白、波澜壮阔的娇躯上流淌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快要流鼻血了。 屋中传来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不可描述的遐想:“天色不早了,殿下回去休息吧。” “真是个狠心的小东西!” 赵见深不甘心地在门上拍了一下,就走了。 薛锦棠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赵见深要推门进来呢。 还好,还好,他只是嘴上耍无赖,并没有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对她动手动脚。 杏枝替她擦头发,忍不住说:“小姐,其实殿下对您真的很不错。我能感觉到,殿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您的注意力。从前对您动粗也好,现在这样缠着您也好,都是出于对您的真心喜爱。而且,他也并没有对您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您一皱眉,他就心软了。” “只要您出现,他的眼珠子就像黏在您身上一样,围着您打转。” “别的男人对女人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见过下崽的狗,就是这样眼珠子不错一下盯着小狗崽子的。殿下对您,大概也是这样的。” “唉,我说错话了,不对不对,反正就是这种感觉。” 薛锦棠笑了笑:“谁知道他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她还是不如杜令宁豁达,他能喜欢她多久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讨厌就行了。真到了相看两厌的那一天,分开就是了,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只是这话,她心里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告诉杏枝知晓。 “你放心,我会一直喜欢你的。”这一次,赵见深的声音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只要太阳从东方升起,我对你的喜欢就不会变。” 薛锦棠没回答他,“噗”一声,不知是谁吹灭的灯,屋中黑漆漆的,原本映在窗上,她仰面躺着,绵延起伏的姣好身影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77.明说 虽然赵见深跟薛锦棠相处时, 总是嘴上占便宜。但是真到做事的时候, 他并不打扰薛锦棠。 第一天画壁画,十分顺利。加上薛锦棠之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短短一天,就画出了大部分壁画底图。 晚饭很丰盛, 赵见深给薛锦棠夹了一块酒醉鸭肝:“多吃点,今天辛苦你了。” 画画的时候没觉得累,忙完之后,薛锦棠的确感觉到两臂发酸, 肩膀疼,端碗举筷子的时候手还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赵见深眉头微微一拧, 去看她时,见她眉心有淡淡的疲倦,精神也没有昨天好。 他起身,坐到薛锦棠身边,夺了她的筷子跟碗,要喂她吃饭。 薛锦棠眼眸微垂,想起之前她生病了, 不舒服,纪琅也会这样喂她, 就忍不住朝后躲了一下。 “不吃?”赵见深没生气, 反而笑了, 他放下碗筷, 掐了她的腰, 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 薛锦棠大惊:“赵见深,你放开我!你说过不会胡来的……” 她累了一天,脑袋晕乎乎的,被他这样一抱,清醒了大半。 薛锦棠两手去推他胸膛,那里如铜墙铁壁一般,推也推不动。赵见深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捉了她两手,对着她的嘴,亲了下去。 反抗无用。这个吻真是绵泽悠长,赵见深还忍不住发出嗯哼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手。此刻两人嘴唇都亮晶晶的。 “我说过不会胡来,前提是你不拒绝我。你乖乖的,我就是君子。”赵见深玩味一笑,眼神幽深幽深的:“你要是抵抗,我不介意做……” 他把唇贴近她耳边,呼了一口气,低声说了几个字。 薛锦棠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放我下去了吧。” 赵见深捏了捏她的小手,笑着说:“这才乖。” 他再次端了碗去喂她,她没有拒绝了。男子英俊,女子明艳,一个喂,一个吃,看着登对又恩爱。 “来,再喝最后一口汤。”赵见深捏着勺子,把汤送过去,等薛锦棠张嘴去接的时候,他又突然把勺子拿开,把汤送进自己嘴里。 “哎……”薛锦棠想阻止他,毕竟那是她喝剩下的。可是赵见深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还把剩下的汤都捧起来喝了,津津有味。 他看着薛锦棠说:“跟你一起吃饭,我都能多吃几碗。以后你一直陪着我吧。” 薛锦棠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走了。 这一瞥,淡淡的,有鄙视,有嘲讽,赵见深却两腿一软,几乎站不住。 因为这一瞥,轻飘飘的睥睨,斜斜地看过来,简直好看极了。像个傲娇的小猫,又优雅又高贵。好像瞥到他心里头来了,让他止不住心动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2 。 看着薛锦棠离去的背影,赵见深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终于愿意流露真实的情绪了,没有防备,没有厌恶,没有把他当成燕王世子,而是把他当成一个人、一个男人去看。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是个好的开始。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完完全全在他面前放松了。 赵见深心情好,几乎笑到了后半夜。 范全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自家主子心情很好,他也跟着乐呵呵的。 晚上汤喝得有点多,薛锦棠睡到半夜被涨醒了,她起来坐到恭桶上,一阵吁吁沥沥的释放之后,身体轻快多了。 人坐在恭桶上,还未起身,眼睛朝窗户那里一瞟,只见一个人的影子映在窗户上。 薛锦棠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谁?” “是我。”赵见深声音低低的,沙哑粗重:“别怕。” 大半夜的,任谁见到一个人影也会吓一跳,这时候薛锦棠是有些薄怒的:“你站在窗户边做什么?”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想与你促膝长谈。” 滚! 薛锦棠没搭理他,提了裤子起来,见窗户上人影还在,憋了气道:“殿下回去吧,夜深了。” “长夜漫漫,你既然醒着,应该也是无心睡眠,何不出来与我促膝长谈?” 薛锦棠不想搭理他,又怕他一直站着,就说:“我是睡着了,又醒的。” “我知道。嘿嘿。”赵见深咕咚咕咚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刚才都听到了。” 薛锦棠一愣,接着两耳发烧。 “我走了,你睡吧。”赵见深声音愉悦:“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美妙的水声,美妙的夜晚……” 他没说淫.词.艳.赋,可这几句诗,却比荤话还让人羞臊。 薛锦棠瞪着眼睛,最终拉过被子,把脸盖上了。 次日起来,赵见深不在,范全说他进宫去了。 薛锦棠松了一口气,觉得不用面对他也挺好的。 一直到晚上,赵见深都没有回来,只是让人送了一张小小的卷轴给薛锦棠。 卷轴很小,上面用笔勾勒了一张人脸。虽然很简单,但是五官的特别□□都抓住了。 薛锦棠心里有数,第三天一早就到栖霞寺。大雄宝殿那里已经搭好了梯子,由于这一部分很重要,薛锦棠决定亲手画,并不假手他人。 画完了顶画,再画侧壁的菩萨。其实侧壁本来打算让别人画的,薛锦棠想着反正自己有时间,干脆就一起画了。 她站在可以移动的架子上,一口气画了大半个时辰才画好眼前的这一部分。 “杏枝,推我到旁边去。”薛锦棠一低头,见赵见深在底下给她扶着架子呢。 他仰着头,面带微笑,十分温柔。薛锦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 薛锦棠忙说:“不敢劳烦殿下,让杏枝推吧。” 赵见深从善如流,稍稍退开两步。杏枝过来推,才推了没多远,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脚下一闪,身子没稳,架子就朝一旁倒去。 薛锦棠站在架子上,人不受控制,跟着架子一起朝下倒。 她以为自己要掉到地上,本能地抱住双臂,不让手受伤。她以后要靠着手画画,这双手不能有任何闪失。 想象中狠狠摔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赵见深飞速扑过来接住了她。 然后“哐当”一声,架子倒下来,摔在他们旁边的地上。 赵见深一声闷哼,整张脸都白了。 “殿下!”范全惊恐、夸张地跑过来,大声喊了人:“快,把架子搬开,砸着殿下的腿了。” 薛锦棠后知后觉地爬起来,见赵见深的腿正在架子底下压着呢。再看赵见深他额头上都是汗珠子,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显然是疼得狠了。 “你怎么样?”薛锦棠想扶不敢扶,手足无措地蹲在他旁边。 赵见深扯开嘴笑了笑:“我没事……”说完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好在范全等人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有条不紊地抬了赵见深回去,又叫了大夫过来,诊治之后开了药方子。 “腿部骨裂,要一个月不能下床。”大夫道:“好生将养着吧。” 这时候,赵见深已经醒了,脸色有些苍白。 薛锦棠坐在他床对面的贵妃椅上,脸比他脸色更难看。 “殿下,刚才的事,谢谢你。”薛锦棠走到床边,感激地做了个揖。 赵见深摆摆手:“没事,我在军中多年,这点子小伤小病,实在不算什么。” 薛锦棠脸还很白,分明吓得不轻,赵见深就笑道:“你别担心,我现在就能下床跑几圈,还能打死一头牛。” 赵见深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还没站稳,就“哎呦”一声,眼看着要摔倒,薛锦棠本能地去扶。赵见深先把重量压在她身上,接着搂着她朝后一仰,两个人一起跌进被褥里。 他搂得紧,薛锦棠是压在他身上的。想着他身上有伤,薛锦棠赶紧起床,他却死死搂着不放手。 小小的一张床,她伏在他身上,两个人四目相对,赵见深呼吸有些急,眼睛却比明星还亮。 薛锦棠心头一动:“你的腿是真摔伤了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毕竟他受伤是因为她。 “是真的。”他改由两只手搂着,让她离他更近一些,他眼神幽幽,声音哑哑,喉头滚动:“我疼。” “哪里疼?”薛锦棠挣扎着要起身,赵见深按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心疼。” “我怕你摔着了,怕你被压着了,心疼你。幸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赵见深声音慢慢缓缓道:“以后我都会护着你的,不让你受伤,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跟我好,给我做世子妃,行吗?” 这人……都这个时候还不忘这件事呢。 薛锦棠心里的愧疚感激几乎消失了一大半:“殿下,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 “没良心的!”赵见深恨恨嗔了她一句,松开了手。 “跟我说说,你要找淑妃、汝宁公主报仇的计划吧。” 赵见深突然问了这一句,薛锦棠想着,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燕王与太子、吴王一系的人一向不对付。 “我母亲死后半年,程濂就要娶汝宁公主,我心里无法接受,就避到了别院。等程濂、汝宁公主过了新婚,我才从别院回来,第一次拜见汝宁公主……” 汝宁公主对她十分挑剔,后娘看继女,能有什么好脸色? 她也知道汝宁公主身份尊贵,瞧她不顺眼很正常。她心里打算着,汝宁公主做什么,她无法干涉,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3 但是她在礼节上不能出错。汝宁住在公主府,她住在薛家,一年估计也见不了几次面。 所以,不管汝宁公主如何咄咄逼人,她都恭恭敬敬的。汝宁公主对她说了半天话,觉得她没意思,就让她回去。 薛锦棠就真的回去了。才走没多远,想起来自己没有把鞋送给汝宁公主。来时乳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忘了。虽然不是她亲手做的,却是她一番心意。 薛锦棠拿着鞋回去,不料正因为如此丧了命。 她人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方嬷嬷跟汝宁公主说话:“公主,该给夫人上香了。” 汝宁公主薄怒,语气不耐烦:“真不知这死人有什么好,竟然让皇上天天惦记着。难道我娘陪伴皇帝十几年,竟然还不如一个死人吗?幸好我只是拜牌位,要是像我娘那样天天拜死人像,才要呕死了。” 方嬷嬷语重心长地劝:“淑妃娘娘忍辱负重,也是为了您跟吴王殿下好。” “什么为了我好?真疼我就该让我嫁给明王叔,而不是让我冒充皇帝跟那死人的私生女。我与明王叔情深缘浅,鸳鸯两别。一个做了和尚,一个只能找个替身。我这般苦,我娘都不为我想想。” 汝宁公主越发忿忿不平:“我找替身她犹不满足,竟然作计非让我嫁人,先是吴家那个窝囊废,接着又是程濂。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吴王弟弟,她根本不为我考虑。” “前朝公主地位尊贵,养面首自然无人敢说,可是我朝并不是如此。要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您能讨得了好吗?” 方嬷嬷不急不躁,很显然经常这样劝说:“您弄死了吴驸马,娘娘一力替您扛了下来。您喜欢程驸马,娘娘二话不说就让薛夫人没了,一尸两命给您腾位置……” “她那是怕我去找明王叔,给我弄个驸马拴住我!” “殿下。”方嬷嬷笑道:“您与明郡王注定有缘无份。程驸马虽然长得不像明郡王,但是声音跟明郡王一模一样,您不也是很喜欢的吗?再说了,程驸马疼您,明知道薛夫人死是怎么回事,却没吭一声,还欢欢喜喜跟您成亲,比起前头吴驸马好多了。” 汝宁公主没说话。因为方嬷嬷说到她心里了,程濂的确温存,特别是晚上,关了灯,压在她身上一声一声叫她汝宁的时候,跟王叔的声音一模一样。 薛锦棠听到这些辛秘,得知母亲被杀,不异于五雷轰顶。 她当时牙齿咬着舌尖,死死掐着自己,让自己保持平静离开了公主府。却不知她还是露了行迹,被汝宁公主连夜击杀。 毕竟她听到的那些事,太骇人听闻了。 赵见深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知道汝宁公主跟明郡王的不伦事,也一直奇怪,淑妃为何会如此受宠,汝宁公主为何如此得皇祖父的心。 听了这话,倒是明白了几分。皇祖父宠爱淑妃,竟然是因为了旁人。 “也就是说,皇上心里记挂着一个故人,因为皇上以为汝宁公主是她和那个故人的孩子,所以一直对汝宁公主宠爱有加。” “实际上,汝宁公主是淑妃的孩子……” 赵见深眉头一挑:“不对,时间不对,淑妃先进宫的,她进宫之后,第一个孩子小产了,然后长兴侯夫人带着年幼的汝宁进宫。淑妃见汝宁乖巧可爱,就把她留在宫里,养在自己身边。” “淑妃进宫了,若生下汝宁,直接就是公主了……可汝宁却在宫外!” 赵见深与薛锦棠对视,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汝宁公主不是皇上的孩子,是淑妃进宫前跟别人生的!” 薛锦棠稍稍平静了心情,说:“那个人,皇上藏在心底的那个人,被淑妃日日祭拜的那个人,就是我扳倒淑妃的关键。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却非进宫不可。弄清楚这件事情,才能知道该怎么对付淑妃。” 赵见深蹙着眉头,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皇祖父一直很优待道士,特别是有名气的道士,很明显是想让这些道士为他做事。 他一开始以为皇祖父想修炼长生不老之术,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皇祖父总是找了道士留了几天就放走,并没有修丹炼药的迹象。 难道说,不是修炼长生术,而是要道士帮忙做招魂术? 等等,赵见深猛然想起皇祖父书房有一个大屏风,上面是薛计相的墨宝,写的是《长恨歌》 当初杨玉环死后,唐明皇不舍,就找了道士,把杨玉环的魂魄招回来与唐明皇相聚。 皇祖父他老人家竟然是要效仿唐明皇吗? “我有一个计划。” 赵见深正色道:“的确需要你进宫。但是不必做女官。女官说的好听,到底要受人管制,约束很多,权力有限,要想走到淑妃身边,并不容易。你先别急,我们从长计议。” “殿下。”门外响起范全的声音:“药熬好了。” 赵见深“嗯”了一声:“端进来吧。” 范全推门而入,见两人衣裳都乱了,忍不住想歪了。 他也不敢乱看,放下药碗就走了。心里却啧啧称赞,殿下故意用石子打了杏枝的腿一下,制造了这桩“意外”,得到了英雄救美的机会。可是,两个人这样温存,不怕露馅吗? 薛锦棠也跟着出去,被赵见深一把扣住了手腕:“你喂我喝。就当是报答我刚才舍命救你了。你要是不喂,那就得以身相许。” 薛锦棠捧了药碗,喂给他。 浓浓的苦药,他也不一口喝下去,反而让她拿了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仿佛喝的是蜜。 薛锦棠看着他甘之如饴的模样,心里有再多的气也散了。 这个人,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若是换成是她,喜欢上一个人,会这么费尽心机地去讨好吗? 薛锦棠在心底摇了摇头。 一碗药喝完,赵见深笑道:“一点都不苦,很甜。” 他喊了范全进来,道:“送薛小姐回去吧。外头下雪了,注意路滑,仔细些。” 薛锦棠挺错愕的,她以为赵见深会趁此机会使唤她,没想到他却送了她走。 她走了之后,赵见深就从床上下来了,手脚灵活,什么毛病都没有。看着马车渐渐远了,他笑了笑。刚才她走的时候,很明显的不解,其实应该也有一丝丝感动吧。 年底各家各户都忙了起来,薛锦棠最闲,一心一意为开春之后的女官选拔做准备。虽然赵见深说他有计划,但是在他有具体计划之前,她还是先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大年初一,薛夫人进宫拜见皇后,中午在宫中用膳,到了下午天擦黑才回。 一进门,她就笑:“锦棠,你要在整个金陵城扬名了。” 郑太太忙问:“薛姐姐,是什么事?” “锦棠给平郡王还有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4 我的大袄上设计的花样子,让我们俩今天狠狠出了一回风头。不单单其他夫人们羡慕,就连皇后也夸赞这花样子画得极好。皇后娘娘说,开了春,要召你进宫给宫装画花样。” “现在,那些诰命夫人都羡慕干娘有福气,收了你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画工出群的干女儿。” 薛锦棠也觉得高兴:“皇后娘娘真要请我进宫那就太好了。”她本来就想进宫。原来想着,进宫要么做宫女,太低贱;要么选秀做宫妃或者皇子妃,但是她不愿走这条路,最后想着女官比较合适,所以才选了女官。 现在,如果有更好的方式,她也愿意接受。或许不要赵见深出主意,她就能进宫了。 晚上,薛夫人屏退旁人,跟薛锦棠说话:“去杭州的人已经回来了,暂时还没有查到什么问题。” 她叹息道:“我跟你姨父根基到底太浅了,这些年一直在军中打倭寇,朝中结交的人少,手里的暗线也少,查十几年前的事,有些吃力。还有一件事,过了年,你姨父极有可能还会再去福建,我让他这几天多走动,尽量留在京里。” “姨父一身的本领,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打得倭寇落荒而逃。他回来这小半年,倭寇就有卷土重来的趋势,若是让他留在京里,太委屈他了。” “姨母,您跟姨父去福建吧。姨父手里有本事,淑妃吴王忌惮姨父,就不敢把咱们怎么样。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不是傻子,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您只管去,我慢慢进宫,有了消息再告诉您。”薛锦棠想了想说:“再说了,还有燕王世子呢,我们既然向他投了诚,他总会护着我的。姨父这样一个手握重权的大将投靠他,他为了留住姨父,一定不会不管我。” 薛夫人抚摸着她如绸缎一般油亮的长发,看着这孩子越来越明艳端庄,良久才道:“我再想想,再想想。” 次日初二,薛夫人带着薛锦棠出去给各王爷、宗亲拜年。因为薛锦棠的缘故,薛家跟平郡王府也渐渐走得近了,当天中午就在平郡王府吃饭,来拜年的宾客真不少,她们一行人遇到了徐凌霄的母亲承恩侯夫人。 杜令宁难得也羞臊了一会,坐在薛夫人身边,安安静静的。 承恩侯夫人本来觉得杜令宁身份太低,配不上承恩侯府。后来耐不住徐凌霄坚持,又因为是薛夫人保媒,心里就愿意了。今天来了,看杜令宁模样也好,言语间就露出几分亲近的意思来。 薛锦棠知道杜令宁跟徐凌霄的亲事应该很快就要定下来了,心里为好姐妹高兴。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平郡王府的嬷嬷过来了:“薛小姐,汝宁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78.花样 听说汝宁公主召唤薛锦棠, 薛夫人稍显紧张却还能撑得住:“不知公主唤小女何事?” 嬷嬷忙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公主来了, 刚到花厅没多久, 就要传召薛小姐。” 看样子像是特意为薛锦棠来的。 薛夫人微微笑了笑,拉着薛锦棠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之前教给你见到贵人行礼的规矩都记得吧?千万莫出了错。” 薛锦棠知道姨母这是让自己冷静, 不要见到汝宁就冲动的意思。 她握了姨母的手,也回以微笑:“干娘放心, 女儿都省得的。” 汝宁公主与淑妃势大, 就连皇后都争不过淑妃,更何况是她?要报仇,就要忍。 薛锦棠跟着嬷嬷来到汝宁公主所在的花厅,十几个年轻少妇、小姐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汝宁公主。 汝宁公主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岁, 身穿大红五彩金遍边葫芦样鸾凤穿花罗袍, 头戴赤金丹凤朝阳明珠簪, 虽然打扮得艳光四射, 只是她面容平庸, 只算中人之姿, 并不能撑起这份艳丽。她坐在那儿,像个衣架, 人只能注意到她身上的华服, 头上的美饰, 并不能注意到她的五官。 但是没关系,她受皇帝宠爱, 有的是人恭维、逢迎。 花厅里一派热闹祥和, 大家都在夸赞汝宁公主容貌出众, 国色天香,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朝外蹦。 汝宁公主呵呵笑,指了旁边一个眉清目秀、体态婀娜的年轻女孩说:“咱们京城的明珠、大齐朝第一美人儿凝仙在这里,谁敢自夸容貌?” “公主!”那女孩儿微微一笑,端的是优雅端庄:“凝仙的确自负美貌,但是在您面前,凝仙不过是烛火之光遇到了皎皎明月,只剩下自卑的份啦。” 这话哄得汝宁公主更是开怀。 又有小姐逢迎道:“李小姐秀若兰芝,公主殿下艳似牡丹,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若李小姐是烛火之光,那我等岂不是连萤火虫都不如?”这话又让屋内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嬷嬷进去禀报:“薛小姐来了。” 李凝仙笑道:“公主又结识了一位才女吗?” 汝宁公主嗤笑道:“不过是小地方来的商户之女,会画几个花样子罢了。要不是你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也轮不着她出头。” 汝宁公主又笑道:“这话也不对,就算你师父甘棠楼主在,我们只有敬着的份,哪敢使唤她画花样子呢。连你这个弟子,我都舍不得使唤,更何况是你师父了。” 薛锦棠进来了,正好听到这句话,她微微诧异了,看了那位李凝仙小姐一眼。 李小姐名字好听,人长得也很有仙气,的确是个秀若兰芝,清雅可人的美女。 李凝仙淡淡一笑,仿若兰花:“我师父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的丹青也几乎快荒废了,等我师父下次回来,我一定好好拘着她,把她的本事全部学完。” 薛锦棠在心里暗笑,一年多没出现,京城怎么净出幺蛾子。她什么时候收徒弟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李小姐还真是撒谎都不眨眼,不知道还真以为她就是甘棠楼主的弟子呢。 李凝仙说完了话,想等着众人来逢迎她,不料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抬头一瞧,大家都盯着刚进门的那个小姐看呢。 这女孩儿穿着樱.桃红折枝花蝶纹褙子,湖绿色绣玉簪花百褶裙。一张脸雪白干净,没有一丁点的瑕疵,比上好的御供瓷器还要细腻白皙。那一双眼睛水汪汪,圆圆的,亮亮的,实在是漂亮。她有点娇,有点艳,还有些冷。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生怜惜与敬畏,竟是个十分绝色的美女。 李凝仙心头微微一顿,抬头去看汝宁公主,汝宁公主正盯着这个娇艳的美女瞧,分明是在细细估量此女是否值得栽培。 她心里生出几分忌惮。 她因为画技好,长得好,所以才得了汝宁公主与淑妃娘娘的青眼,培养她、为她造势,是为了以后能用她。 如今这个美人,很明显不比她差。此人会不会夺了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5 她的风头?汝宁公主召见,这人也不慌张,这般的平静,看来是个有心机的。 薛锦棠心里恨极了汝宁公主,却知道着急憎恨无用,需要缓缓图之,因此她并不焦虑,神色十分平静淡然。 “臣女薛锦棠,拜见公主。” 汝宁公主见薛锦棠长得好,本来也挺喜欢的,甚至生出了招揽的心思,当她听到薛锦棠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你说你叫什么?” 薛锦棠恭敬道:“回公主的话,臣女姓薛,名锦棠。” 汝宁,你好毒的心,我薛锦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死前一遍又一遍凄厉地喊着这句话,估计汝宁公主是听到了,要么是从下人嘴里听到了。要不然她不会这么刻意再问一遍。 汝宁公主脸色果然越发难看:“你起来吧。” 薛锦棠站在一边,问:“不知公主叫臣女过来,有什么吩咐?” 汝宁公主见薛锦棠态度恭敬,容貌明艳,跟薛氏那个死人的女儿长得根本不像,心里怪异的感觉顿时去了不少。 只是这个名字实在是晦气,她觉得自己大过年的被触了眉头,对薛锦棠的第一印象就差了。 “你给薛夫人、平郡王妃画的衣服花样子很好看,勉强入了本公主的眼。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本公主身边,做公主府的绣房的花样师父,专门给本公主画花样子。” 是命令、是通知,用的是“本公主使唤你那是看得起你”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薛锦棠心中冷笑,她一个假公主,根本没有皇家血脉,还真当自己是龙子龙孙了。 不过她只在心中腹诽,脸上不露分毫:“公主厚爱,臣女惶恐,只是臣女目前在威武将军府替薛夫人作画,画目前尚未画完,恐怕暂时不能侍奉公主。” 汝宁公主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本公主竟比不过薛夫人?” 她很不高兴,因为她派人调查了薛锦棠,知道她不过是燕地小小商户家出来的。先攀附平郡王妃,又攀附薛夫人,不过是麻雀一只,专门捡了高枝飞。她堂堂一个公主,召唤她是给她体面,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给脸不要脸了。 “公主言重了。”薛锦棠不卑不亢道:“公主是君,薛夫人是臣女干娘,臣女都要敬着。臣女不能到公主府,跟臣女干娘关系并不很大。主要是臣女今番来京,是想参加女官考试,臣女已经到礼部报名了。所以暂时无法到公主府了,请公主见谅。”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薛锦棠顶撞,汝宁公主脸色很难看。除了几位皇子皇孙之外,谁敢这样反驳她的话?偏偏她今天被薛锦棠堵得哑口无言。 女官考试虽然不如科举考试,但绝不是谁想干涉谁就能干涉的。既然薛锦棠已经报名,就算是皇家备选女官,她还真不能拿薛锦棠怎么样。 不过汝宁公主一向娇奢跋扈惯了,岂会因为薛锦棠这三言两语就善罢甘休,她怒道:“一个月后便是圣上千秋大寿,届时会在行宫万明园举办寿宴。本公主限你三天之内画出大衫礼服上的花样,必须跟从前不同。若与之前一样千篇一律,休怪本公主不看薛夫人的面子罚你了。” 薛锦棠这回没有推辞,恭敬平静地应下了:“不知公主喜欢什么花样?” 汝宁公主这才笑了:“你这还算是句人话。莫说你现在不是女官,即便真的做了女官,也不能不听本公主的吩咐。你就在这里等着,等我们讨论出了用什么花样子,你再走。” 薛锦棠只当没听见汝宁公主的嘲讽,点点头站到一旁。 那些小姐有不少人怜悯地看了薛锦棠一眼,觉得这人得罪了汝宁公主以后怕不会有好果子吃。然后就笑着跟汝宁公主讨论花样子去了。 …… 另外一边,平郡王正在陪赵见深说话。 平郡王不过是闲散宗亲,早就没有实权了,日子过得清闲自在,平时来往的都是跟他差不多之人。没想到今天赵见深来了。 说起当今皇帝,最看重的是太子与太子的庶长子皇长孙,最疼爱的则是这位燕王世子赵见深。不是帝王对皇孙的疼爱,而是民间祖父对孙子的疼爱,说是有求必应也不为过。只因赵见深幼时替皇帝挡过一刀,又在皇帝的乾清宫住了四五年,这样的疼爱,连太子、皇长孙都比不过。 皇长孙十分受皇帝倚重,可有一次皇长孙笑话燕王世子赵见深是个胖子,这本来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之语,赵见深觉得伤了自尊心,哭着不愿意吃饭。皇帝就呵斥皇长孙,让他给赵见深赔礼道歉。 从那之后,大家都知道了,这位燕王世子不能得罪。 平郡王纳闷啊,他跟燕王世子没交情,他怎么来了?但是人来了,他只能笑呵呵迎进家门,亲自作陪。 两人说了小半天的话,平郡王依然没弄明白这尊大佛到家里来所为何事。 “这茶味道甚好。”赵见深笑道:“平王叔可知这是什么茶?” “哎呦。”平郡王抱歉道:“皇侄儿还真是把我给问倒了,这些茶啊点心啊,都是你王婶弄的,我是不知道。既然你喜欢,那我这就叫你王婶来问问。” “平王叔不必客气。今日我登门来拜年,怎么能让王婶过来,应该是我这个晚辈去拜见王婶才是。” 赵见深起身出去了。平郡王抬腿跟上:“你还没到我家来过,正好今天我带你逛逛园子。” 平郡王也坐急了,出来走走正好。 “咦。”赵见深随手一指:“那边花厅很热闹啊,今天有客人吗?” 平郡王笑道:“是汝宁公主跟一干小姑娘在里头玩呢,她今天来了,主动说要帮你王婶招呼小姐们,让你王婶只管招待夫人们。” 赵见深也笑了:“既然来了,我们也去拜见汝宁公主吧。” 平郡王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那些小姑娘身上啊。 平郡王不由想起之前的传言。 书画世家的李凝仙李小姐才貌双全,不仅容貌出众乃大齐第一美人,更是甘棠楼主的弟子,画得一手好丹青。因此很得汝宁公主青眼,每次她跟汝宁公主聚会,都会吸引许多青年仕子、世家子弟在路边盯梢,就为了能一睹美人风采,与之交往。 难道赵见深也是为了李凝仙小姐来的? 赵见深但笑不语,平郡王就更加好奇了,这位李小姐盛名在外,他还没见过呢。他虽然不好色,但听说有美人,也想见识一番。 于是平郡王跟赵见深一起去了花厅。花厅里的小姐们立刻安静下来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赵见深身上。 平郡王叹了口气,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枚美男子,如今彻底被比下去了。 赵见深俊美英朗,气度超群,两锋剑眉下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在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6 人群中这么随意一扫,立刻有好几位小姐脸红了。她们纷纷觉得燕王世子看的就是她,心里止不住跳。 这让汝宁公主落了脸色。吴王与燕王明争暗斗,她跟赵见深是两个阵营的人,她起身问:“阿深过来有事吗?” “无事,只是路过。” 平郡王呵呵笑:“是啊,我们就是路过。” 他一进门就看到站着的那位小姐了,美,的确很美,又娇又艳又冷,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竟然都比不过她一个。哪怕汝宁公主华服美饰,也没有这小姑娘好看。 怪不得能引得京中男儿折腰,个个如狂蜂浪蝶一般追逐,这般容貌,的确有这个资本。 汝宁公主见屋子里的小姐的注意力被赵见深吸引走了,就连李凝仙都不例外,心里生气,却也没办法,就对薛锦棠说:“那就画牡丹吧。” 薛锦棠微微一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牡丹跟公主很配。” 汝宁公主脸色好了很多,摆摆手,让薛锦棠下去。 赵见深过来,既怕薛锦棠冲动惹恼了汝宁公主,又怕汝宁公主欺负了薛锦棠,如今见她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他跟平郡王离开了。本来不过是无意之举,但是却有一个小姐说:“燕王世子殿下穿的衣服跟李小姐的衣服颜色是一样的,好像一对鸳鸯一般,你们两个是商量好的吗?” 李凝仙脸颊绯红,如百合花盛开,清丽中更添娇美:“别胡说了,没有的事,我跟燕王世子并无来往。” “啊!”那位小姐更惊奇:“难道说,燕王世子跟那些人一样,也被李小姐才貌所折服,今天来,就为了见你吗?” 李凝仙觉得有可能,要不然好端端的,燕王世子怎么会来? 心里这么觉得,嘴上却不说,只是摇了头,淡淡一笑。她这一笑,众人就越发认定赵见深是为了李凝仙来的了。 汝宁公主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看李凝仙就更顺眼了。 不久之后,京城就有流传,说燕王世子赵见深爱慕李凝仙小姐,不惜闯进平郡王府,就为了亲近李凝仙。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刻,当事人赵见深并不知以后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他对平郡王说:“平王叔略等等,侄儿想跟前面那位小姐说两句话。” 平郡王嘿嘿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小姐明眸皓齿,容色绝丽,虽然出身低了一些,倒也配得上你了。” 赵见深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你去吧,我给你放风。” 赵见深快走几步,追上薛锦棠:“汝宁没有为难你吧?” 他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仔细地打量,好像怕她少了一块肉似的。 薛锦棠微微惊讶:“你就为了这件事而来?” 赵见深目光不动,依然盯着她:“那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来的?” 薛锦棠圆圆的杏眼微微一瞪,更圆了,也更水润清澈了,像小鹿一样有一种懵懂的可爱。 她以为他过来是有要事,没想到仅仅是怕她受委屈。薛锦棠心里滋味莫名,说不出话来。 赵见深又不傻,他哪里看不出来小姑娘是感动了呢?此刻当然是表白的好机会。 他微微一笑,朝前走了一步,声音低低沙哑又淳厚,如恋人般呢喃:“这个世上除了你,谁还能劳动我的大驾。我当然是为你来的。虽然我事情多,但是只要你需要,我自然是随叫随到的。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呢。你又不喜欢我,我只能这样讨好你了。” 小姑娘嘛,心都是软的,嘴甜一些,脸厚一些,行动快一些,久而久之,她一定会心动的。 他也是慢慢才悟出这个道理的,毕竟之前也走了许多的弯路,吃了很多亏。 “乖。既然你好好的,我这就回去了。”赵见深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转身走了。 他也不需要她回应,反正她注定是他的。 平郡王窥探赵见深脸色,实在看不出是春风得意、还是黯然伤神,只得不去打探了。 赵见深道:“今天的事情,还望平王叔为深保密。” 平郡王哈哈一笑,给了赵见深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人不风流忹少年,你放心吧,王叔不是多嘴的人。” …… 画牡丹对薛锦棠来说是小事一桩,她动了一些心思,给汝宁公主画的牡丹花样是渐变色的。 最外层是淡淡的粉色花瓣,然后过渡到艳丽的大红花瓣。花型硕大丰满,花瓣重叠卷曲富有生命力,金黄色的雌蕊色泽鲜艳,最中间是被雌蕊包裹着的雄蕊,用的是宝蓝色。 色彩对比鲜明,富有层次,栩栩如生。 三天后,她亲自送到公主府。汝宁公主本来不喜欢她,待见了牡丹图,实在爱不释手。高兴之下,还赏了她几匹绸缎。 汝宁公主立刻叫来绣娘,让她照着牡丹花样去绣,心里想着千秋寿上自己一定能艳惊四座。她要成为最耀眼的女人,让明王叔一眼就能看到她。 画完了汝宁公主的牡丹,皇后派人来,要薛锦棠进宫。 次日一大早,薛锦棠坐了车到坤宁宫,在宫门口遇到了赵见深,他只是微微冲薛锦棠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徐皇后才二十多岁,身量娇小、容貌出众。她不是皇帝结发元后,是皇帝后来续娶的。因为与皇帝年岁相差太多,皇帝平时对她也比较疼爱纵容,导致她不像一般的宫妃那样循规蹈矩,说话行事也很骄矜。 “汝宁不过是一介公主,竟然用了国色天香的牡丹作为礼服图案。她那样吩咐,你竟然就做了,你可知罪?” 薛锦棠挺无语的,公主能用七朵牡丹,她给汝宁公主画的牡丹图并未逾制。但是皇后要治她的罪,她也没办法,只能乖乖跪下请罪。 徐皇后立刻执了她的手笑道:“快起来,本宫跟你开玩笑呢。” 徐皇后亲自来扶薛锦棠,薛锦棠立刻起来了。 “这里没外人。”徐皇后客气道:“快坐吧。” 薛锦棠只坐了半边椅子,徐皇后就笑着说:“你太拘谨了。你的姐姐杜林宁马上就要嫁到我们徐家了,这样算起来,我们是有亲戚的。你也该叫我一声姑姑。到了我这里,你千万别客气,我们都是自家人。” 徐皇后来自承恩侯府徐家,她这么说的确没有错,只是两人身份相差很大,薛锦棠不敢造次。她恭敬道:“臣女不敢。” 在薛锦棠的印象里,这般自来熟的,只有薛锦翎的母亲宋氏。这样突如其来的好,背后往往都有着阴谋,让人不得不防啊。 徐皇后“啪”地一声拍了桌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本宫吗?” 薛锦棠无法,只得叫了一声:“姑姑。” 徐皇后这才高兴了:“你好好给我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7 画花样子,就画凤凰吧。还有六皇子与明月公主衣服上的花样子,你都好好地画。画好了,本宫自然有赏。这几天你就住在宫里,什么时候画好了,什么时候才回去。多画几个版本,本宫挑一个最好的。” 六皇子与明月公主是徐皇后所出的龙凤胎,目前挺得宠的。两个小孩长得也冰雪可爱,薛锦棠想了想,就认真画了起来。 只不过,今天能想出这一个,也是她的极限了。毕竟灵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要是这个不满意,她恐怕还得想其他的样式。 这个徐皇后,真是比汝宁公主还难伺候。 乾清宫养心殿里,皇帝忙完了,见了赵见深就问:“你怎么今日进宫了?” “皇爷爷。”赵见深在皇帝面前跟对外人冷着脸可不一样,现在,他不是冷漠骄傲的燕王世子,他是濡慕祖父的孙儿。 赵见深笑嘻嘻道:“孙儿今天进宫看皇爷爷。既然皇爷爷现在忙完了,孙儿陪您去皇后宫里转转。好几天没看到六叔与明月姑姑了,孙儿都想他们了。” 本来皇帝跟淑妃约好了今天中午去用膳的,听了赵见深的话,不由想起龙凤胎儿女的乖巧可爱来,他笑道:“也好,走吧。” 且不提淑妃得知消息气得摔了茶盏,只说徐皇后,她见了皇帝喜不自禁,忙让人抱了六皇子、明月公主过来逗弄。两个孩子才五岁,正是冰雪可爱的年纪,小儿童言无忌,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赵见深在这里站着,徐皇后就觉得他有些碍眼。 “阿深,你去隔壁偏殿看看薛小姐有没有把花样子画好?” 她颐指气使的,皇帝听了有些不悦,赵见深却笑着道:“多谢皇祖母,孙儿正想去呢,还是皇祖母疼孙儿。” 他一口一个皇祖母叫得亲切,皇帝心里的不悦就散了。徐皇后却暗暗咬牙,谁是你皇祖母!她明明花信年华,青春正好,被赵见深这样一叫,生生变成老人家了。这个赵见深,真是没眼色! 好在她把人支走了,皇上可以心无旁骛跟她们娘几个玩了。不料赵见深走后,皇帝就有些意兴阑珊了,徐皇后只当皇帝累了,忙让人把六皇子、明月公主抱下去。 赵见深把薛锦棠画的花样子拿过来,笑着说:“皇祖母,薛小姐画的花样子十分好看。果然皇祖母有眼光。” 皇帝听了来了兴致:“哦?阿深一向挑剔,能得他一句夸赞可不容易。快把图画呈上来。” 薛锦棠画功了得,她画了两个女装是凤凰,大凤与小凤;男装花样子是小小的飞龙,精致可爱。 徐皇后高兴,摸着花样子赞不绝口。皇帝也说:“很好,的确栩栩如生,又造型别致,与从前千篇一律的花纹大不相同。” “皇祖父,孙儿倒觉得有些遗憾。”赵见深皱了眉头,故作叹息:“凤凰一大一小,很好。飞龙只有小的,有些单调了。” “不如让薛小姐画了大龙,皇祖父照着大龙绣了礼服,到了千秋寿那天,与皇祖母、六皇叔、明月姑姑一起穿了,岂不是圆满了吗?” 皇帝还未说什么,徐皇后就惊喜道:“阿深,你这个建议太好了。”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皇帝的龙袍有定制,她不敢胡乱开口罢了。如今赵见深的建议正中她下怀,如何能不高兴呢。 皇帝沉吟了一回,想着龙袍图案是历代传下来的,不可随便更改,后见赵见深一脸期待,就点点头道:“让薛小姐画来,要是不好看,朕可是要罚你的。” “孙儿保证,一定好看。” 他又去了偏殿,让薛锦棠画了大龙。因为之前画过小龙了,薛锦棠心里有了模板,这次花的更快,没一会就画好了。 龙腾祥云,威风凛凛,龙目有神,栩栩如生不说,眼睛、胡须跟皇帝还有几分神似。 赵见深把大龙图案送了来,皇帝看了龙颜大悦,当场就让内务府的人按照这个图案赶制龙袍。本来龙袍做工极其繁杂,内务府已经做了一套,眼看着就要收工了。却因为赵见深这一句话,又要连天连夜地赶工了。但是也没办法,谁让皇帝下圣旨了呢。 赵见深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就道:“皇爷爷跟皇祖母用饭吧,孙儿跟薛小姐一起回去了,就不在宫里吃饭了。” 徐皇后巴不得他走人,不在这里碍眼呢,自然连连答应。 “去吧!就知道你待不住。”皇帝叫了贴身太监王大德:“送世子出宫。” 王大德点头去了。 皇帝目光中露出几分思索。下午,出了坤宁宫,皇帝问王大德:“那位薛小姐,长得怎么样?” ☆、79.讨赏 王大德没想到皇帝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他脑中立刻就闪现出刚才那个让他惊艳的小姑娘的样子。 “薛小姐雪肤花貌, 秋水为神, 杏眼桃腮,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皇帝沉吟了一会,问:“比皇后如何?” 皇后徐瑶正值花信年华,黛眉粉颊, 身段玲珑,非常漂亮。当年,徐瑶不过是萧淑妃身边的女官,正因为容颜姣美才被皇上看中, 立为皇后。她的美貌自然毋庸置疑。 现在皇上拿徐皇后跟薛小姐来对比,莫非是对薛小姐动了心思?若薛小姐真进了宫, 徐皇后与萧淑妃恐怕都要朝后站了。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儿,他这个没了子孙根的老人家见了就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更何况是正常的男人? 王大德不敢多想,老老实实回答道:“皇后娘娘国色天香,薛小姐娇美无匹,二者春花秋月各有风采。若以奴婢的老眼光看,薛小姐的容貌尚在皇后之上。” 皇帝眸中多了一丝欣慰。阿深一向不近女色, 再美貌的女子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他这个做祖父的一直担心他有龙阳之好。如今看来, 他不是不会动心, 而是没有遇到足够美貌的人。 这个薛小姐能让阿深另眼相待, 王大德又这般说, 那必然十分貌美了。 皇帝老怀可慰, 捋了捋胡须:“薛小姐是哪家的闺秀?” 王大德道:“她是从燕京城来的,出身商户之家。现在已被威武将军府薛夫人认为义女。” 皇帝有些失望。出身太低了,不配阿深。做正妃会委屈了阿深,做侧妃倒也无碍。 等千秋寿上替阿深多相看几个女子,挑一个气度身份都配得上阿深的才是。还有燕王府的庶长子安平郡王也一并赐婚,他的正妃身份绝不能比阿深正妃的身份高。阿深的尊贵体面必须是燕王府里头一份才行。 “娘娘!”徐嬷嬷笑着对徐皇后说:“皇上回了乾清宫,没去萧淑妃那里。” 徐皇后心情愉悦地“嗯”了一声,对着镜子涂口脂。午睡刚起,她脸上尚留着几分春意与慵懒。 皇上年纪大了,力不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8 从心。午睡在她这里消耗了体力,绝不会再去萧淑妃那里了。 “你去库房挑几件上好的物件,明天去一趟威武将军府,告诉薛锦棠,就说本宫很喜欢她,很看重她。” 寝殿里没有别人,徐皇后不复人前的娇憨耿直,说话满是机锋:“态度和软些,好好拉拢。” 徐嬷嬷是徐皇后的奶娘,自然明白徐皇后的意思,她笑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收拢了薛小姐的心。” 徐皇后笑道:“萧淑妃沉稳老辣,耐不住汝宁公主冲动无脑。既然汝宁公主处处跟本宫抢风头,那这次本宫就好好地杀杀她的威风。她想千秋寿宴上艳惊四座,那是想得美!” 徐嬷嬷给徐皇后揉捏肩颈,欣慰道:“娘娘跟皇上、六皇子、明月公主穿着一样的衣服,届时必然引起轰动,汝宁公主一定知道这衣服的花样子是薛锦棠画的。以汝宁公主的脾气,必然会想办法把薛锦棠讨过去,成为公主府的侍婢,只给汝宁公主一人画花样子。” “如此一来,汝宁公主必然会得罪薛夫人、威武将军府。到时候娘娘出面求皇上,要是成功了,威武将军府一定会死心塌地效忠娘娘。若是失败了,薛锦棠就是您安插在公主府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刻一定会派上用场。” 徐皇后脸上闪过算计的笑容:“知我者,嬷嬷也。” 这时外面传来小孩子奔跑的声音,六皇子跟明月公主嘻嘻笑着跑进来,徐皇后忙起身去迎,一手搂了一个,面上是慈母爱子的微笑,刚才的阴森算计消失的无影无踪。 …… 赵见深与薛锦棠的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宫。一开始相安无事,等出皇城远了,赵见深的马车就停在了薛锦棠马车前头,让薛锦棠下来,坐到他的车里去。 薛锦棠上了车就问:“有什么事?” 赵见深很喜欢跟她坐一辆马车,马车颠簸,她人也跟着颠簸,胸前那两团如两只小兔子左摇右摆,勾得他眼馋心痒。 不能摸不能抱,看一看也是高兴的。 “没什么事。” 她摊上大事了,被徐皇后算计,却一点都不知情。本来是想告诉她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到底他是她的男人,就该替她扛风挡雨,把她好好护着。那些糟心的事情,不必让她知道。 “我是担心你,怕徐皇后欺负你,所以进宫来。现在你好好的出宫了,我本来想放你走,又舍不得你,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赵见深说着,坐到了薛锦棠旁边,笑着问她:“我一直想着你,你呢?想没想我?” 他声音嘶哑低沉,有一种从人耳中传到心头的力量。马车里光线不甚明亮,他语气又暧昧,让马车里的空气都灼热起来。 薛锦棠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撇过脸,刻意不去看他情意绵绵、深情款款的双眼:“谢谢殿下。” “今天是大年初六,尚在新年,臣女给殿下拜年,祝殿下新年新气象,大吉大利,万事如易。” 这个话题转移得很生硬,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拉回来。 赵见深笑了:“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时间真快,我们俩都认识两年了。” 他说着,伸手去抓她的手,就捏了一下,没等薛锦棠挣扎呢,他就主动松开了。 然后他朝薛锦棠身边挤了挤,两人挨得紧紧的。薛锦棠慢慢朝里挪,他就一点一点朝里靠。把薛锦棠都挤到车厢内壁上挨着了。 薛锦棠有些忍受不了,忍不住怒瞪了他一眼:“赵见深!”你别太过分了…… 一转头,赵见深正伸着头看她,在她脸转过来的一瞬间,赵见深迅速啄了她嘴唇一下,发出“吧唧”一声。 “棠棠。”赵见深又挤过来,一手按住她肩膀,一手捂住她圆瞪的双眸,低低说了一声:“你真美。”然后不顾她反抗,与她双唇相接。 这次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漫长幽深,十分用力。 马车到了燕王府中门,下车的时候,她唇又红又肿,被他吸的。他唇破了,是她咬的。 “我有话跟你说。” 虽然被咬了,赵见深一亲美人芳泽,心满意足,眼睛亮亮的,声音也十分愉悦:“我们俩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薛夫人说?” “殿下!”薛锦棠道:“你说过,我大仇没报之前,不会勉强我的。” “那你的意思是,等你大仇得报了,我就可以了?” 薛锦棠冷着脸,不搭理他。 “好了,好了。”赵见深见她嘴红红的,知道她生气了,就低声哄她:“我下次不这样了。也不怪我,都怪你太漂亮了,嘴巴太好吃了,我忍不住。” “以后,我会轻轻的,绝不这样让你嘴巴红肿,没办法出门见人了。” 赵见深脸上道歉,心里憋笑道:“来,我这里有化瘀的膏药,我给你涂上,保管两个时辰内你就能回去了。走吧。” 虽然连哄带骗,薛锦棠始终冷着脸,她是真生气了。赵见深后悔不迭,也不敢笑她,只告诫自己以后不能这样冲动了。 …… 很快就到了皇帝千秋寿当天,五品以上官员可携女眷到行宫万明园参加寿宴,一同庆贺这一盛事。 因为承恩侯夫人也会去,杜令宁下个月就要嫁到徐家,成亲之前不好再见婆家人,就在将军府待嫁没去。薛夫人带了薛锦棠,早早住进了行宫万明园。 第一日,皇帝先携百官去栖霞寺行宫分寺祈福。每年皇帝都来,但是今年的殿宇修建的格外好看。重点是寺内的壁画,不单单只是单幅的菩萨佛祖图像,而是把各菩萨的故事绘出来画在墙上。 菩萨们衣裙飞舞,随仙云飘动,面上神态各异,气象万千。有的慈悲、有的慑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壁画上的西方极乐世界更是令人为之向往。 皇帝龙颜大悦,连连夸赞:“阿深,你是最后一个来京城的,本以为时间仓促,顶多是照着原样翻新一回,不料你竟这般用心。说吧,想要什么赏?” 赵见深笑着说:“皇祖父千秋寿,孙儿只恐自己做的不足。皇祖父这般高兴,孙儿觉得这段时间的辛苦劳累都值了。皇祖父的笑容,就是对孙儿最大的赏赐。” 皇帝哈哈一笑,眉宇间一派慈爱。 吴王与皇长孙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屑与忌惮。 太子体弱,一直在东宫养病。东宫一应事务,都是皇长孙一手操办。虽然不是储君,却胜似储君。平时皇帝对他十分疼爱,他又是皇帝第一个孙儿,可以说得上是皇孙中第一得意之人。 他年纪跟吴王差不多,两人一起在皇帝身边长大,虽然是叔侄,却情同兄弟,感情非常好。 后来皇帝下旨,让各藩王送世子进宫伴圣,燕王世子、周王世子、楚王世子都进宫来,一开始这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69 些人都围着他转,直到某一次皇帝在宫中遇刺,燕王世子赵见深为皇帝挡了一剑,昏迷了大半个月不醒。 当时司天监的人观星说皇帝龙气旺盛,若皇帝能陪着赵见深,赵见深一定能逢凶化吉。于是,皇帝就做主,让赵见深住进了乾清宫。三天后,赵见深果然醒来。 从那之后,赵见深就一直住在乾清宫,一住就是五年。赵见深由此,得到了皇帝的疼爱,无人能出其右。抢走了他皇孙第一人的风头。 一想到这件事,皇长孙就恨得牙痒痒。行刺那件事,必然是赵见深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皇祖父的欢心。 燕王本来偏居一隅,因为有赵见深在京中替他活动,燕王的势力一天天壮大,手里的兵权越来越多,慢慢对东宫造成了威胁。 这次千秋寿,赵见深来京,皇长孙特意把其他能出风头的事情留给了吴王、周王世子、楚王世子,把最鸡肋、不讨好的栖霞寺重修交给了赵见深。 没想到还是没能挡住赵见深出风头,真是气煞他了。 就在此时,礼部的一位官员望着大雄宝殿房顶的菩萨,噗通一声下跪:“陛下乃菩萨下凡,拯救黎明苍生!” 其他文武官员先是一愣,接着抬头一看,见上面的菩萨面貌俨然就是皇帝本人。一时间百官跪拜,山呼万岁。 皇帝越发高兴,嘴上却谦道:“必然是阿深你安排的。” “皇祖父这回猜错了。若让孙儿安排,孙儿必然将皇祖父的容貌画在最显眼的地方,又岂会画在屋顶。由此可见一切都是巧合。” 纪首辅说:“不是巧合,乃是佛祖显灵,告知我等皇上乃真菩萨现世。” 于是,又是一通没天没地的奉承恭维。 人过寿图的就是一个高兴,皇帝虽然明知是假的,却也被哄得哈哈大笑,满面红光。 “好!燕王世子有赏,翰林画院有赏。” 赵见深跪地谢恩道:“皇祖父,这回的壁画可不是翰林画院的画官们画的,您不能赏错人。至于画者何人,且容孙儿卖个关子,私下跟你说。” 皇帝道:“哦?难不成是你画的不成?” “孙儿哪有那本事!”赵见深道:“皇祖父您就答应了孙儿,暂时别问了,等没有了旁人,咱们悄悄说。” “好。”皇帝大笑同意。 直把皇长孙气得咬牙切齿,眼睛都急红了。 到了晚上,皇帝留了赵见深说话:“这回你该跟朕说,这壁画是何人画的,你想要什么赏赐了吧。” “皇爷爷。这里没有旁人,孙儿就不跟您见外了。”赵见深笑着跪下:“这画壁画的人正是孙儿的心上人,威武将军夫人的义女,薛锦棠。就是上个月给您还有皇后绘衣服花样子的那个女孩儿。” “孙儿十分爱慕她,对她一见钟情,已决定非她不娶。只是她身份太低,所以孙儿不敢说,怕您不同意。” 皇帝早就猜到赵见深对薛锦棠有意,不近女色的孙儿终于有了能看得入眼的人,他乐见其成,可是赵见深一开口就说要娶她,皇帝有些不乐意了。 “以前你不敢说,怎么现在敢说了?”皇帝哼道:“她不过是威武将军的义女,怎么能当你的正妻?” “以前皇爷爷没见过她,难免会轻视了她。现在皇爷爷见到了她画的壁画,知道她是个有才华的好女孩儿,自然不会再跟寻常人一样用那些世俗的眼光看她。” 赵见深不急不慢,笑着说:“孙儿知道,皇爷爷是真龙天子,跟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所以,才敢告诉皇爷爷。” “若论身份,孙儿是皇爷爷最疼爱的长孙,睡过龙床,有您的龙气护体,这天底下还真没有那个女子能配得上孙儿。所以,孙儿想,不如皇爷爷赐她一个出身,这样就配的上孙儿了。” 赵见深拍着马屁,又一脸的濡慕,倒把皇帝逗乐了:“你就这么喜欢她?” “是。孙儿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赵见深嘴角含笑道:“去年三月三上巳节,春.光明媚,花红柳绿,她跟着一众少女到镜园参加曲觞流水。人群中,她是那么美丽,孙儿一眼就瞧中了她。” “当时,镜园门口摆放的花朵争相斗艳,姹紫嫣红,十分好看,可是孙儿看来,那些花都比不过她的笑脸。不远处的镜湖水波湛然、清澈明亮,可孙儿却觉得,她双眸盈盈,比镜湖还美还亮。” “那时孙儿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孙儿的世子妃,是孙儿决定要娶回家共度一生,生儿育女的人。” 他一开始说的时候,声音温柔,脸上有些许羞涩,到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坚定,那个样子实在让人动容。 皇帝神色一动,仿佛想起了往事。 皇帝笑道:“你想给她一个什么出身呢?” 赵见深赶紧道:“不拘郡主县主,但凡是皇爷爷赐的,孙儿都喜欢。” “口气可不小,还不拘郡主县主。”皇帝睥睨道:“你当这是一碗饭、一口水啊。” “皇爷爷,不怕您笑话,她有一个退亲的未婚夫,生的俊美温润,虽然退亲了,却一直对她穷追不舍。孙儿……目前还没敢跟她表明心迹,就怕被拒绝。” 赵见深道:“您就答应了吧。孙儿也好到她面前邀功。” 皇帝一听就怒了:“怎么?她还敢拒绝你不成?” 赵见深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个,孙儿还真没把握。” 他摆出这样一幅可怜样,皇帝就更不高兴了。最疼爱的孙子竟然被人给嫌弃了。 他道:“这样吧,待明天朕见了那小丫头再说。” 赵见深垂头丧气:“好吧。” 等出了宫殿,他就笑了一下。皇祖父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没问题了。棠棠长得那么好看,皇祖父一定会喜欢她的。他对自己挑媳妇儿的眼光很有信心,对她也很有信心。 第二日,皇帝在海晏河清殿接受了外邦来使、文武百官与内外命妇、家眷的觐见朝贺,并大宴群臣。 汝宁公主身穿宝蓝裙裾,上绣盛开的牡丹,头戴赤金凤冠,华美无比。她的到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因为是皇帝寿宴,大家各有位置,众人不好离位去夸赞汝宁公主,只能用双眼投去赞赏之意。 汝宁公主得意洋洋,满脸娇奢,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根本不明白,大家看的是衣裳,赞赏的也是衣裳,并不是她这个人。 然后太监高唱:“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只见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皇后一身明黄凤袍,两人一人抱着六皇子、一人抱着明月公主。四人穿的衣裳显然是特意做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这衣服花样别致,新颖有趣,大家一看,不管真高兴假高兴都笑了。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0 对于文武百官、吴王、皇长孙等一众皇孙来说,这有着不同的意味。 很明显,皇帝宠爱徐皇后,连带着六皇子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如今太子体弱,极有可能活不长,到时候皇帝会直接立皇长孙,还是立其他皇子,这可真不一定。俗话说,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六皇子是嫡子,若认真论起来,不是没有继位的可能啊。 皇长孙脸色变了,皇帝抱着六皇子出场,对他而言,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当然吴王心里也不好受,身穿银红吉祥玫瑰花纹、盛装打扮的萧淑妃明明就坐在皇帝左手边,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简直就像是外人。徐皇后俨然成为了今天的主角,萧淑妃被衬得黯淡无光,这绝非好事。 汝宁公主就更气了。本来风头是她的,现在一下子被徐皇后抢走了。她死死盯着徐皇后,然后立刻转头瞪着下方,去寻找薛锦棠。 人太多了,她根本看不到薛锦棠在哪里。找了半天找到了,却看的不甚清楚。 这一顿寿宴,直把萧淑妃吴王一系的人气得几乎要炸,却无可奈何只能忍着。 寿宴从中午开始,一边吃饭一边献寿一边欣赏歌舞,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汝宁公主回到自己寝宫,立刻叫了方嬷嬷来:“去,把薛锦棠给本宫叫过来!” 方嬷嬷连连劝道:“公主,不可。” 方嬷嬷像从前那样摆事实、讲道理,柔声细语劝了大半天,从前很管用的招数,这一回却没用了。 汝宁公主大怒:“休要啰嗦,本公主让你将她带过来,你听到没有!” 方嬷嬷知道劝阻无用,就只能去找薛夫人,她脸上带着笑,分毫不露:“薛小姐画的花样子很得公主喜爱,公主有些赏赐要给薛小姐,劳薛小姐跟奴婢走一趟。” 薛夫人、薛锦棠都知道,这必然没有好事。 不过薛夫人并不着急,她道:“嬷嬷稍等,我这就叫锦棠出来。” “你只管去吧。不用怕,姨母都安排好了,没事的。” 薛锦棠虽然不知是什么安排,但是既然姨母说了,她也就不担心了,跟着方嬷嬷一起到了汝宁公主的寝殿。 “好个贱婢!”汝宁公主冷笑:“谁许你进宫给皇后画花样了?本公主要用你,你竟然左右逢迎,想做那墙头草。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关起来。” 汝宁公主的习惯是打人,可她今天受了徐皇后的气,还没找回场子,怕打坏了薛锦棠没人替她画花样子了,就让人关了薛锦棠到小黑屋。 汝宁公主犹不解气,她怒声吩咐道:“方嬷嬷,你这就派人去礼部,把薛锦棠参加女官考试的资格给本宫撸下来。她不是不想服侍本宫吗?本宫偏要把她留在身边。” “公主,这于礼不合,若是被淑妃娘娘知道……” “母妃那里,自有本宫去说。”汝宁公主怒气冲天,连带着看方嬷嬷也不顺眼了:“怎么,本宫的话不管用了吗?” 方嬷嬷无奈,只得去了。只是她没有找人去礼部,而是叫了个小宫女,让她赶紧把此事告诉给萧淑妃。 薛锦棠刚一离开,薛夫人就立刻起身来萧淑妃这里了。 萧淑妃不年轻了,常年养尊处优,她保养得当,打扮得体。说话不紧不慢,既不盛气凌人,又让人不敢怠慢。 今天她被徐皇后抢尽风头,此刻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生气的迹象。能做到这一步,她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薛夫人误会了。”萧淑妃和颜悦色道:“汝宁那孩子性格是冲动了些,但她骨子里却是个极懂事、善良的,她一定不会伤害薛小姐的,你放心吧。” 威武将军手握重权,吴王与萧淑妃一直在想尽办法拉拢,所以萧淑妃对薛夫人很客气。 薛夫人着急道:“虽然娘娘如此说,但臣妇还是很担心。锦棠这孩子毕竟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万一顶撞了公主就不好了。不知能否劳烦娘娘派个人去跟公主说一声。” 萧淑妃微微一笑:“这个是应该的。” 她本来以为薛夫人要让她亲自去汝宁公主那里走一趟,她知道汝宁那里不好看,她现在去,一定会撞上汝宁公主教训人的场面。所以她已经想好了推托之词,没想到薛夫人的要求这么简单,萧淑妃自然满口答应。 “来人……” 萧淑妃才要叫人,汝宁公主那边的人就来了,来回话的这个小宫女不认识薛夫人,跪下来就说:“娘娘,不好了,公主把薛小姐关起来了。” ☆、80.郡主 萧淑妃刚刚对薛夫人说汝宁公主不会伤害薛锦棠, 结果立刻就被人打脸了。 萧淑妃不动声色地对贴身嬷嬷使了个颜色, 又立刻皱了眉头, 忧虑失望地对薛夫人说:“这个汝宁,也太胆大妄为了。枉我对她如此信任。薛夫人不必着急, 本宫这就跟你走一趟。若是汝宁真做了过分的事,本宫必不饶她。” 薛夫人也就露出感激的神色:“娘娘愿意替臣妇、小女主持公道, 臣妇感激不尽。” 两人联袂去找汝宁公主。 萧淑妃的贴身嬷嬷已经提前到了, 把薛锦棠请了出来。所以萧淑妃、薛夫人到的时候,薛锦棠正好好地坐着呢,并未受到伤害。 萧淑妃笑着对薛夫人说:“看来都是误会。” 薛夫人见薛锦棠没事,就谢了萧淑妃, 领着薛锦棠走了。 汝宁公主气得肝疼, 坐着不说话。 萧淑妃屏退旁人, 落了脸色:“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威武将军府要极力拉拢, 就算不能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人, 至少不能让他们成为了我们的敌人。现在大事未成, 你该隐忍一二。” “忍忍忍,你就知道让我忍!”汝宁公主气得哭了起来:“为了吴王弟弟的大事, 我忍了多年前?你为了进宫, 把我丢下;为了巩固地位, 就让我冒充那死人与皇帝的私生女;为了吴王弟弟,你逼我嫁给吴家那个窝囊废, 生生让我与明王叔分别, 如今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都敢来欺辱我了。” “我到底忍到何时是个头?我不管, 薛锦棠那贱婢如此羞辱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萧淑妃听着,脸色也变得难看:“只单单是你一个受到了羞辱了吗?今天皇上抱着六皇子,跟徐皇后一起出现,谁还能看得到母妃?” “薛锦棠不过是个小小棋子,真正让你我受到羞辱的是徐皇后!” 想到今天寿宴上众人对徐皇后的恭维,萧淑妃的脸都扭曲了:“薛锦棠不过是个小小棋子而已,你我真正该对付的人是徐皇后。” 汝宁公主此刻冷静了许多:“徐皇后当日不过是母妃宫中的一个小小女官,谁曾想她能有今日的造化。说来说去,都怪母妃你心慈手软。”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1 萧淑妃暗暗咬了咬牙。不是她心慈手软,是徐瑶长了一双跟那人一样的眼睛,所以才被皇帝瞧中了。皇帝瞧中的人,她怎么敢动? “昔日我的确心慈手软,不过,这一次不会了。”萧淑妃道:“你皇弟已经安排了,且忍耐两日,徐皇后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 汝宁公主垂了眼皮没说话。她现在对徐皇后不感兴趣,她只想好好收拾薛锦棠。自打被封为公主,她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从来都是别人巴结她,像现在这样被拒绝还是头一回,她决不能忍受。 汝宁公主不说话了,萧淑妃还以为自己哄好了她,就恢复了和蔼的神色,笑着说:“徐皇后倒了,以后没有人跟你争风头了,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正说着话,嬷嬷过来说,吴王殿下那边已经散了,萧淑妃脸上扬起笑脸,对汝宁说:“我这就回去了,你别再任性了。” 汝宁公主目光阴森森送走了萧淑妃。心里的怨恨达到了极点。 没错,她的确是萧淑妃的女儿,可如论如何,也比不过吴王这个儿子。萧淑妃事事以吴王为先,对她的疼爱也是建立在利用上的。 吴王受了委屈,母妃立刻为吴王出头。她受了委屈,却只能忍着。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她只是母妃固宠的工具。 汝宁公主冷笑,既然母妃不帮她,她就自己想办法。反正她现在是那死人的女儿,皇帝对她也是有求必应的。她去求皇帝,皇帝答应了,母妃也没办法。 “来人!”汝宁公主道:“服侍本宫更衣,给本宫画个喜庆的妆。”既然待会家宴上求皇帝,那就该打扮漂亮些,皇帝看着高兴,更容易答应她的要求。 …… 晚上家宴比较随意,皇帝坐在主座,徐皇后与萧淑妃一左一右坐在皇帝两边。徐皇后年轻貌美,萧淑妃温婉端方,只是萧淑妃到底有了年岁,神色有些疲倦。 汝宁公主给皇帝敬酒贺寿,然后问:“怎么不见小六与明月?” 徐皇后笑道:“这两个孩子白天闹了一整天,已经睡下了。” 汝宁公主就不再问,而是对皇帝说:“父皇,儿臣瞧中了一个人,想讨到公主府做女官,但是她已经报名要参加礼部的女官考试了。父皇能不能把这个人让给儿臣啊?” 皇帝不仅封了汝宁公主,还举行了认亲仪式,对外宣称汝宁公主是他的义女,等同亲女。所以,汝宁公主也就跟其他皇子一样,叫皇帝父皇。 汝宁公主今晚打扮的很得体,笑容又甜,皇帝心里高兴,就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既然你瞧中了……” “汝宁姑姑。”赵见深举杯,打断了皇帝的话:“这位小姐被您如此看重,不惜求了皇祖父,想来是有过人之处了。不知这位小姐是何方神圣呢?” 赵见深突然打断皇帝的话,皇帝微微一皱眉。他想了想,也问:“汝宁,你想要谁?” “那人名叫薛锦棠。”汝宁公主道:“父皇,您就答应了儿臣吧。” 薛锦棠?不就是阿深的心上人吗? 果然,赵见深道:“薛小姐已经在礼部报名了,岂能随意更改?” 汝宁公主不高兴地落了脸色,但是她也知道赵见深圣眷优隆不比她差,所以她笑着说:“与其等她做了宫里的女官再由父皇赐给我,倒不如直接让她去公主府,也省得这么麻烦了。” 赵见深不赞同:“女官领俸禄,受皇后娘娘管辖,与寻常宫女不同,岂能如此随意调度?再说了,这位薛小姐也不是普通闺秀,她是威武将军的义女。皇祖父,礼不可废。” 汝宁公主与赵见深对视,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挑衅。 皇帝道:“你们两人不必争执,朕这就宣了薛锦棠过来,问问她的意思。” 没一会,薛锦棠来了。 她穿着海棠红的云绸妆花衫,玉色绣桃花纱裙,娇似桃花,艳若牡丹,十分貌美。 皇帝暗暗点头,这容貌气度的确堪当皇家媳妇儿了。 “臣女薛锦棠见过皇上、各位娘娘、公主、王爷。” 薛锦棠来的时候,就听姨母说了:“都怪我那天穿了你绣的花样子进宫,招惹了徐皇后,以致汝宁公主看你不顺眼。幸好燕王世子说了,会帮你一把,绝不让汝宁公主得逞,你就放心吧。” 薛锦棠知道,经过这件事,威武将军府跟赵见深怕是要绑在一起了。 她不慌不忙跪下磕头,也能感受到来自各方的打量。她以为自己会很担心,奇怪的是,她内心十分平静。 这份平静让她深思,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赵见深会护着她,她还会这么平静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这么信任赵见深了呢? 上面传来皇帝威严低沉的声音:“平身吧。” “谢皇上。”薛锦棠起身,侍立在一旁。 皇帝听她声音娇软,十分好听,心中又满意了几分。他去看赵见深,赵见深两眼直勾勾盯着薛锦棠,很是深情。待察觉到他的目光,赵见深又转过头来看他,眸中带了几分讨好的恳求。 皇帝不动声色道:“你此番给龙袍、凤袍画的花样子十分别致新颖,朕要对你有重赏。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重点不是龙凤袍,而是栖霞寺的壁画。但是赵见深说了,壁画要保密,皇帝就借说是因为衣服花样子赏她。 薛锦棠愣了一下,不是说要问她是否愿意到公主府吗?怎么突然变成要赏她了,赵见深跟皇帝说了什么? “臣女喜欢画画,想进宫做女官,见识宫中华美,想把宫中的壮观雄伟的殿宇画下来,以供后人流传赞扬。” 皇帝微微颔首:“现在,翰林画院正在主持画宫殿一事。既然如此,朕便封你为宜兴郡主,特许你到翰林画院做画徒,跟着画师们学习、绘画。翰林画院的画徒们都是经过考试层层选拔而来,你是朕第一个破格录取的学生,要跟着画师们好好学习,切不可辜负了朕的一番苦心。” 薛锦棠大惊。 她完全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封自己为郡主。 好在她一向能稳得住,虽然惊讶倒也没失礼,她跪下谢恩,落落大方。 其他人包括汝宁公主吃惊不亚于薛锦棠,皇上怎么会心血来潮封薛锦棠为郡主?她不过是画了几个花样子而已。 汝宁公主又惊又气,薛锦棠不过是商户出身,应该任她搓圆捏扁才是,结果攀上了薛夫人,让她不得不忌惮。如今倒好,竟然还被封为郡主了,那她以后岂不是再也不能收拾薛锦棠了。 怎么会这样? 吴王与萧淑妃也暗暗诧异,翰林画院只有一个女学生是没有经过考试被破格录取的,那就是李凝仙。 因为李凝仙是甘棠楼主的弟子,而临海大长公主最喜欢的就是甘棠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2 楼主的画。正因为如此,临海大长公主才会举荐李凝仙到翰林画院,也正因为这件事情,让李凝仙得到了第一才女的美誉。 临海大长公主与皇上长姐,她一生未嫁,辅佐皇帝。与其他公主不同,她不住公主府,她住在宫里。除此之外,她手里还握有兵权,这支兵是京城暗卫,在暗中拱卫着京城的安稳。 只要得到了这支兵权,就相当于扼住了京城的咽喉。 而临海大长公主本人,也十分得皇帝信任倚重。 所以,萧淑妃与吴王就投其所好,培养了一个李凝仙,让她讨好临海大长公主。目的就是要在机会合适的时候,偷取兵符。 李凝仙才得到临海大长公主的信任,临海大长公主就去了五台山为皇帝千秋寿祈福,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就将回京城。 她喜欢会画画、长得漂亮的女孩子。若是得知翰林画院来了一个薛锦棠,还是皇帝亲自提拔的,她一定会很感兴趣。 薛锦棠先攀上平郡王妃、后攀上薛夫人,巴结人的功夫必然一流。若是薛锦棠得到了临海大长公主的青睐,李凝仙的处境就不妙了。 吴王与萧淑妃对视一眼,萧淑妃笑道:“宜兴郡主长得好,又会画画,倒让臣妾想起了李小姐,她是大长公主心尖上的人,不知道这两个人谁的画技更高呢?” 吴王站起来道:“父皇、母妃,儿臣有个建议,不如让宜兴郡主与李小姐比试一番。” 皇帝到行宫过寿,本来就是为了放松玩乐,今天见了薛锦棠,他也想考考薛锦棠的本事。吴王的这个建议正中他下怀。皇帝自然答应。 赵见深却道:“要不,还是不比了吧。李小姐一向有美名,又跟着翰林画院的名师学习了大半年,宜兴郡主不过是自己在家里学着画画,现在比试未免有失公平。不如,先让宜兴郡主进翰林画院学习,等过段时间,再进行比试。” 他有些紧张,生怕薛锦棠会输一样。 皇帝瞥了他一眼,这就护上了,人家还不是你媳妇儿呢! 吴王哈哈一笑:“阿深此言差矣,我们不过是跟宜兴郡主不熟悉,想借这个机会跟她亲近一番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她跟李小姐比出高下,只是玩乐助兴罢了。” 本来大家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隐约都看出来了。 燕王世子赵见深对薛锦棠不一般。这个薛锦棠正好是从燕京来了,或许两人本来就认识也不一定。 皇长孙一向嫉妒赵见深,他发现了这个情况后,也笑道:“是啊,深堂弟,宜兴郡主还未发话呢,你着什么急啊。” 萧淑妃懊恼道:“既然宜兴郡主不愿意就算了,是本宫多嘴了。” 事到如今,薛锦棠不愿意也得愿意了,她道:“皇上与娘娘如此厚爱,臣女不敢辜负。若画的不好,请诸位见谅。” 她稳稳的,不紧不慢,颇有名匠的沉着风度。 萧淑妃淡笑不语。 李凝仙是他们精心培养的人才,薛锦棠不过只会画花样子而已,看赵见深刚才的紧张程度就知道她没什么真本事了。 这也是他们的目的。趁着薛锦棠没成气候,先让她跟李凝仙比一场。回头临海大长公主回来了,若问起薛锦棠,就说她技不如人,被李凝仙比成了渣渣。如此一来,临海大长公主也就不会想见薛锦棠了。 李凝仙来得很快,殿内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人跟她解释过了。 她震惊、嫉妒、以及不甘。 这次皇上千秋大寿,她写了一万个大小不一的寿字,篇幅巨大,耗费心血。那天向皇上献礼时,得到了圣上赞誉与朝臣的钦佩。 皇上赏赐了她一对玉如意,这是翰林画院头一份。她那天也算风头无两了。因为表现得好,萧淑妃、吴王、汝宁公主对她都有赏赐,这几天她实在是很得意,连走路都带着风。 当得知薛锦棠被封为郡主时,玉如意与那些赏赐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凭什么?薛锦棠不过是画了几幅花样子就被封为郡主,她实在是不甘心! 既然要比试,那就比试好了。燕地来的土鳖,也敢跟她争抢风头。既然薛锦棠不自量力,她也不用给她留脸面了。 李凝仙气度如兰,温婉淡雅:“请宜兴郡主出题。” 李凝仙先声夺人,展现了自己的大度,立刻赢得了众人的好感。她敢让薛锦棠先出题,必然是成竹在胸,不怕薛锦棠了。 薛锦棠微微一笑:“我若出题,必然是出我最擅长的花样子,如此对李小姐来说有失公允。不如让圣上出题,再由圣上裁断,如此可好?” 薛锦棠十分坦诚,接着又把裁断交给了皇帝,大大取悦了皇帝。 皇帝捋着胡须点头道:“如此,那朕就以“深山藏古寺”为题。你们二人且画来吧,以一炷香为时限。王大德,点香。” 笔墨纸砚铺好,香点上,比赛就开始了。 李凝仙略一思索,很快就在纸上做起画来。 薛锦棠不急着画画,而是凝神思索。 很多时候,画技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揣摩出题人的意图,能否把题目中需要的特点画出来。 深山藏古寺…… 薛锦棠闭目冥想,开始构思。而李凝仙落笔非常快,不一会就画好了巍峨的高山,层层山峦画好之后,她在两山之间的山坳里画红墙,很显然寺庙的样子她也想好了。 而此时,薛锦棠桌前的纸上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吴王笑了,萧淑妃也笑了。很明显李凝仙已经赢了。 李凝仙作画的时候,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薛锦棠,见她一动不动,李凝仙心中暗暗冷哼,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突然,薛锦棠动了,她饱蘸了浓墨,开始在纸上作起画来。她画的也是高山,云雾缭绕,山上茂林修竹。山上一道瀑布飞流直下,落到山底冲出一条河流。 她画工很好,与李凝仙在伯仲之间。大家纷纷把视线落在她的笔上,随着她的笔走动而动。 李凝仙本来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她根本没把薛锦棠放在眼里,待见众人都去看薛锦棠,她匆匆瞟了一眼,见对方画工不俗,她立刻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用最快的速度画。 很快她就画好了。 李凝仙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见没有失误,就松了一口气,去看薛锦棠。 此刻薛锦棠也画得差不多了,栩栩如生,很有意境,李凝仙望着那苍翠的深山,发现了问题。构图不对,除了山,就是瀑布与河流,没有画寺庙,而纸上也没有预留寺庙的位置。 不仅仅她发现了,吴王也发现了,他笑道:“宜兴郡主,父皇出的题目是深山藏古寺,不是深山。你好像偏题了。” 李凝仙的画,大家都看了,山是山,寺是寺,画技高超、贴合题目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3 。 这一局薛锦棠必败无疑了! 李凝仙与吴王一系的人都笑了。这薛锦棠是长得美,画工也了得,只是脑子怕不太好使。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皇帝也微微皱了眉头,依稀有些失望。 只有赵见深,双目炯炯,信心十足,与刚才那个紧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皇帝看了他一眼,这一回薛锦棠怕要失败,给李凝仙当踏脚石给她抬名声了。 赵见深微微一笑,成竹在胸,不会的。赢的一定是棠棠。我对她有信心。 皇帝摇了摇头,去看薛锦棠,他突然眼睛一亮。 薛锦棠的画上出现了一个老和尚,他正在山下的河流旁边,拿着桶接水。老和尚须发皆白,他旁边是一个扁担,与另外一个桶。 在深山中间的绿树丛林中,一截灰黄的墙角露了出来,虽然有些破,但却十分显眼,让人无法忽视。 皇帝哈哈一笑:“好,好一个深山藏古寺,果然是深山,果然是古寺!” 赵见深也扬眉一笑,神采飞扬。薛锦棠赢了,他与有荣焉,比自己赢了还要高兴。 薛锦棠被他的笑容感染,也给他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赵见深忍不住心头狂喜。她这是回应他了。他努力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今天吗? 而吴王萧淑妃一系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不过他们一向会伪装,很快就收起真正的情绪,开始评判两幅画。 还有什么好评的?李凝仙画技是不错,可寺庙红墙黄瓦,十分显眼,一没有藏起来,二没有古朴之感。 薛锦棠虽然没有画寺庙,但是山间露出的一角,已经证明山上有庙,而且是藏在重峦叠翠之间的。山下一个老和尚接水,也证明了这寺庙古朴,人迹罕至,没有年轻的和尚,只有老和尚来打水。 不管是画工还是寓意,薛锦棠都赢了,而且赢得十分漂亮。重重给了李凝仙一记耳光。 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 ☆、81.宣告 汝宁公主叫薛锦棠过来, 是想让皇帝把薛锦棠拨给她用的。有了金口玉言, 便是薛锦棠不愿意,也不得不愿意。 可结果却是薛锦棠得了郡主的封号,还把李凝仙打了个落花流水。 第一才女画工一流,薛锦棠画技尚在第一才女之上, 而且是圣上做的裁断。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第一才女名不副实,这个名号该换人了。 汝宁公主也好,李凝仙也罢,总之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皇帝挺满意的:“江山代有才人出, 各领风骚数百年。你们二人以后在翰林画院要好好学习,勿要辜负朕今日之言。赏李凝仙御供湖笔两管、宜兴郡主御用朱砂墨两定。” 湖笔当然没有朱砂墨贵重, 很明显,皇帝很喜欢薛锦棠,处处给她脸面。 两人跪下接了赏赐,欢喜退了下去。 李凝仙捧着装笔的盒子,瞥了薛锦棠一眼,眼神凉凉,带了几分敌意。 薛锦棠神态轻松, 举起两方朱砂墨,笑了笑。 李凝仙也笑了:“薛小姐真容易满足, 得了两方墨锭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她顿了顿, 笑容里有几分轻视:“也难怪, 小地方来的人, 眼皮子总是格外浅些。” “我当然高兴了, 凭自己本事赢来的朱砂墨,用着就称心。只要我一见到这两定墨,就能想起今天李小姐输给我的场景,心里自然快活。幸好我赢了,我要是输了,得到了御赐之物,又不能丢,每次用的时候又膈应,那才难受呢。” 薛锦棠眼眸一瞟,笑着问:“你说对不对,李小姐?” “你……”李凝仙冷哼:“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他日有机会,我必讨回来。” 薛锦棠撇撇嘴:“反正你还是会输。” 李凝仙点点头,眼眸阴森森的:“好,我等着薛小姐赐教。” 两人不欢而散。 此刻天已黑透,行宫里挂着无数盏写着福、禄、寿、万岁、长青的灯笼,有些扎成寿星公的模样,有些是寿桃,还有江山万年灯,双.龙戏珠灯笼,整个行宫流光溢彩、璀璨生辉。 薛锦棠沿着行宫的甬道朝回走,一边走一边看灯,不知不觉竟然走错了路,来到水边。她转身回头,见一列披甲羽林卫过来了。 为首的那位羽林卫呼喝询问薛锦棠:“你是何人?为何单独在此?要行何事?” 薛锦棠也知道宫禁森严,忙行了个礼:“我是威武将军家的女眷,奉皇上诏谕前去回话,刚才回话结束,正欲回去。不料走错了路,误入此地。并非有意乱走。” 羽林卫首领冷喝:“威武将军只有一子,膝下并无小姐,你休要胡说!” 那羽林卫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落在薛锦棠脸上,顿感惊艳。 薛锦棠并不慌张,她说:“我并未胡说。将军可带我去威武将军住所,到时候一问就知道了。” 羽林卫首领点头:“也好。”他神色稍稍松动,两眼上下把薛锦棠打量了个遍。 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继续巡逻,他则伴着薛锦棠去威武将军府。 两人没走几步,旁边的岔道上走出来一个风姿偏偏,温润儒雅的青年,他眉清目秀,笑容温朗:“孙侍卫。薛小姐乃威武将军府薛夫人的义女,我可为其担保。” 孙侍卫“哦”了一声,笑道:“既然纪公子担保,那就证明却有其事。” 纪琅还笑着,眼神却有些冷了:“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可否由在下送薛小姐回去?” 这个孙侍卫名声很不好听,最喜欢调戏低等宫女,平时在外面也没少欺辱良家女孩儿。纪琅既然碰上了,就绝不会让他有近身接触薛锦棠的机会。 孙侍卫不甘心,却也知道纪琅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就拱手一笑:“这个自然,纪公子请便。” 孙侍卫走了,两人相顾无言,有些生疏,有些淡淡的尴尬。 纪琅微微一笑,神色温柔一如既往:“走吧,行宫的河灯都是能工巧匠所制,跟外头不一样。既然得了这个机会,那就沿着湖边走,我送你回去,也能看看灯。” 他语气随意又亲切,好像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湖中花灯璀璨,照的湖水盈盈有光。湖面上停留着好几个画舫,有一个画舫非常大,还做了龙头,很显然是御制。虽然皇上没来,画舫也挂着灯,亮堂堂,映得天上星星都黯淡了。 薛锦棠神态自然,语气平和:“刚才的事情,谢谢你。”她平静而疏离。 纪琅依然是笑的,他眼眸温润如水流:“盈盈,你非要与我分的这么清吗?” 薛锦棠轻轻摇头,淡淡笑了:“纪琅,我已经不是盈盈了。” “好。”纪琅从善如流,像从前一样对她有求必应:“锦棠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4 ,我们之见,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说的?你知道我的,不管什么事,只要你说,我总是会答应。” 他是哥哥、是恋人,疼她护她陪着她。可薛锦棠却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她语气认真而诚挚:“纪琅。谢谢你从前陪着我,为我做的那些事情。现在你什么都不必为我做,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哪怕不爱了,这个人曾给过她温暖,他们曾赤诚相待。善待他,就是善待她从前温柔的岁月。 纪琅失笑地摇头。 没有了她,他如何还能好,如何还能做好自己呢。 他也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 “锦棠。”纪琅停下来,握住了薛锦棠的手,与她四目相对:“汝宁公主与程濂苟且,我祖父、父亲、母亲都知情,我母亲跟我说,他们是露水情缘,汝宁公主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很快就会把程濂抛开。” “我当时想告诉你,告诉薛姨,不仅如此,我还想告诉世人,让他们都知道,汝宁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如果那样,你将会受到多大的伤害?真到了那一步,薛姨一样会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想着事情会过去,一切都会恢复平静。但是我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 “我祖父跟程濂退了我们的亲事,以此为要挟,不许我说出去。只要我保持沉默,他就会再提亲事。我……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因为他舍不得她,怕自己不听话,祖父就不许他娶她。 想着他被白怜儿蒙蔽冤枉她,想着她说的那些恩断义绝的话,纪琅心里针扎一般,眸中涌起水光。 他微微仰了头,眨了眨眼,逼退了眼泪,再看薛锦棠时,脸上还是那温柔的浅笑。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那样做了。” 纪琅牵着她的手,紧紧握着:“你原谅我,好不好?” 薛锦棠神色有些复杂,恍惚间,觉得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两人昔日一起玩耍的时光。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开口道:“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但是你我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纪家,是我的仇人。纪琅,这是你我不能忽略的。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不会不可能!怎么会不可能呢?”纪琅皱了眉:“我们之间还有一辈子呢。” 他语气有些急,呼吸也有些乱。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吸气平复心绪,笑着说:“我们走吧。离开京城,忘记这里的一切,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在笑,胸有成竹的笑,可眼底的那一丝慌张还是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他是紧张的,他是害怕的。 他怕她不原谅她。 薛锦棠眼眶有些发酸,忙低下了头。纪琅风度翩翩,温润儒雅,做事不慌不忙,京中不知有多少女孩子为他倾心。 纪琅只喜欢她,围着她打转,哪怕她比他小了好几岁,哪怕那些漂亮的女孩子穿花蝴蝶一样围着他,她只是个小豆丁,他还是只喜欢她。 就因为他对她太好了,有不少女孩子看她不顺眼,纪琅的几个表姐妹更是在在纪琅看不见的时候欺负她。纪琅知道了,对那些人大发脾气,痛声怒斥。 那样温柔的人,发起火来竟然也那般吓人。他吓退了那些女孩子,也吓到了她。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说,以后不许纪琅发火,因为发火生气的纪琅不好看,她不喜欢。 纪琅答应了。 从那之后,纪琅就越发温润,在她面前从来没发过火。不管她做什么,不管她多过份,哪怕她趁着纪琅午睡,在他脸上作画,害得他被学堂的同窗笑话、被夫子责骂,他也只是无奈一笑,揉了揉她的头。 今天他一直在笑,好几次他都笑不出来,却还是笑着哄她。 薛锦棠心里闷闷的,她也笑着说:“我们去哪里呢?” 纪琅眸中光辉点点,渐渐越发明亮,嘴角的笑容也放大了:“去杭州,你最喜欢的地方。我给人写字,你给人画画,我们开一家笔墨铺子,就在西湖边,平时卖卖字画,到了夏天,就划着小舟到西湖采摘荷花莲蓬。我给你做西湖醋鱼,你最爱吃江南菜,我现在不会,却可以慢慢学,反正有一辈子的好时光。我们无忧无虑,再也没有人打扰,做一对神仙眷侣,好不好?” 纪琅继续说:“这是你的梦想,我一直都记得。你还说要天南海北去游玩,之前我们都没时间,现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薛锦棠摇了摇头:“纪琅,想天南海北出去玩的那个薛锦棠是被外祖父护着、被母亲娇养着、被父亲宠爱着的小姑娘。如今我已经不是了。” 她没有从前的心情了,天南海北游玩的梦想、到西湖做不问世事的神仙,早就随着她被害死而一起消亡了。 “对不起……” “锦棠。”纪琅还在笑,声音却带了几分哽咽:“你不想去你西湖,你想去哪里,我都……” “对不起,纪琅,你别说了。” 纪琅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慢慢松开手,微微一笑,暖暖的,淡淡的:“好,你说的,我都听。” 薛锦棠硬起了心肠,道:“前面就到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好。”纪琅点点头:“你去吧,我还想吹吹风。”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应声回头,见燕王世子赵见深在后面站着呢。 他的脸冷冷的,眼神也十分冷,像是冬天的风让人忍不住感到刺骨的寒凉。 他们一路走过来,并未碰到赵见深,难道他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吗? 刚才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薛锦棠、纪琅神色各异。 纪琅是觉得忌惮,觉得燕王世子深不可测。 薛锦棠与他冰冷、审视的目光相触,竟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她赶紧垂下眼眸,不去看他了。 纪琅忙拱手要跪拜,赵见深挥了挥手:“不必了。圣上赏了宜兴郡主一幅画,命我送过来。” “走吧。”赵见深冷着脸大步走到薛锦棠身边,毫不客气地抓住了薛锦棠的手,然后用力分开她五指,把自己手指挤进去,与她五指相扣。 纪琅如遭雷击,像是承受不住,竟朝后连连退了两步,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他一直盯着那相握的手,等两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依然站着不动。 夜风裹挟着湖水吹过来,吹得他衣摆抖动,身体抖动,浑身冰凉。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湿漉漉的,全是泪。 …… 赵见深死攥着薛锦棠的手,比从前都更用力。他步伐很大,拽得她脚步踉跄,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赵见深!你放开我!” 薛锦棠恼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5 了,呼吸急促,一边用力挣脱一边不得不跟着他的步伐走。 赵见深猛然止住脚步,两眼死死盯着她。他眼神一寸一寸从她脸上扫过,像刀子一样慢慢的刮。他紧紧抿着嘴,像是极生气,好像下一刻就要打人杀人一样。 薛锦棠本来就有些怕他,后来他死皮赖脸耍无赖,没有真正伤害她,她才稍微对他降低了防备。 现在他用这样的眼神盯她,薛锦棠的一颗心又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个瑟缩像是触发了赵见深身上的某个机关一样,让他眼眸一变,脸色更难看。他一伸手搂住她的腰,一只胳膊将她抱起来夹在了腋下。 薛锦棠一阵眩晕,再睁开眼睛,就只看到自己两脚凌空,正被他抱着走。 “你放我下来。”薛锦棠被他箍着,说话喘得更厉害。 “闭嘴!”赵见深一声冷冷的怒喝。 薛锦棠被他一训斥,竟真不敢开口,她也怕自己动静太大,会把羽林卫给招来。 赵见深抱着她,来到一处僻静昏暗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连灯笼都没有挂。 薛锦棠终于两脚着地,找到了踏实的感觉。下一刻,她人就被赵见深抵在了树干上,然后就是一顿毫不怜惜地索取。 跟从前的温柔不同,这一次他非常用力,恨不能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薛锦棠的两只手被他抓着,举起来扬在头顶。下巴被他的另外一只手嵌固着,让她无法躲避。 她口腔里全是他的气味,他粗重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双唇下落,他亲她下颚与脖颈。 薛锦棠感觉到了危机,她立刻抬腿去踢,却被他用腿与下腹部压住。这样压过来,两人紧紧相贴,男性坚硬的某处火热炽烫,戳着她。 “别挣扎,除非你想要我现在就要了你……”赵见深喉头滚动,声音嘶哑带着隐忍。 薛锦棠立刻不敢动,僵持对抗的身体也慢慢软下来,赵见深亲着她,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道:“别动,一会就好。” 然后一阵奇怪的动静之后,赵见深把头靠在她肩上,长长喘了一口气,这才把她松开。 薛锦棠感觉衣裙上有些重,伸手去摸,滑滑黏黏湿哒哒,她虽然不甚解,但也知道这是赵见深弄到她身上的,顿时嫌弃地把手擦在树干上。 赵见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是生气了,只是想抓了她好好讲道理,没想到她走路踉踉跄跄,呼吸急促,小胸脯一颤一颤,让他心慌意乱,浮想联翩。 带抱了她起来,柔软的身子在他腋下乱动,他就更忍不住了。 这一通发泄,心里再大的怒火也散了。 “别擦了。”赵见深从背后搂住了她,亲了亲她的脸颊:“走,我带你去我寝殿,先把衣服换了。” 薛锦棠憋着气,不理他。 “你不去也行,若是薛夫人问起来……” 薛锦棠正在擦拭的手一顿,放下来,朝前走,赵见深一把抓了她的手换了个方向:“你走错了。” 还好赵见深这里的衣服跟她衣服的颜色款式都差不多,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姨母交代。 “走吧。”薛锦棠这个时候,很难给赵见深好脸色看的。 赵见深也知道理亏,摸了摸鼻子:“生气了?” “我也是太喜欢你了,太在乎你了,我看到你跟纪琅有说有笑,还要去杭州过神仙眷侣的日子,我就受不了。” 薛锦棠板着脸:“纪琅已经看到我们牵手了,现在,你该满足了吧。” “当然,你是我的人,如今纪琅知道了,想他也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薛锦棠又问:“那我没有答应纪琅,你应该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赵见深含笑点头:“跟你过神仙眷侣生活的人只能是我,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他的。” 薛锦棠气得瞪眼:“那你为什么还那样?” 赵见深突然停下来,一把将她搂住,让她紧紧贴住她,然后才低下头,在她耳边说:“因为你喘气了。你喘气的声音实在好听,我受不了。” 薛锦棠的脸“腾”地一下如火烧。 她捂住嘴,推开赵见深,离他稍稍远了一些。 赵见深也不勉强,跟她在身后,慢悠悠看着,一路送了她去见薛夫人。 威武将军与薛夫人都在,几人到书房说话,赵见深把晚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薛夫人立刻起身拜谢:“小女之事,多亏世子斡旋。” 赵见深正色道:“夫人请起,威武将军既然投到我燕王府,保护府上女眷亦是我该做的事。以后这样的事情,必然还会有,夫人不必客气。” 赵见深一本正经的,薛夫人与威武将军就更感激了。 薛锦棠咬了咬牙,没说话。这个人,太能装了。偏偏她还没办法在姨母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几人重新坐下,赵见深皱了眉头道:“薛小姐被封为宜兴郡主……我用了一些不好的手段,请夫人听我细说。” 薛夫人神色凝重:“世子请讲。” “我求了圣上,让他给薛小姐一个出身,皇祖父疼我,自然答应,只是他却问我,为何如此青睐薛小姐。我自然不能说,是因为威武将军,所以,我说了另外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皇祖父不仅不会怀疑,反而还乐见其成。” 剩下的话,赵见深没说,薛夫人与威武将军却都猜到了,虽然猜到了,却都不敢相信。 薛锦棠也吓了一跳,忍不住抬头盯着他看。 在一阵寂静之后,赵见深说:“我对皇祖父说,薛小姐美貌,我甚爱慕。当时情急之下说出,现在想来极不稳妥,这样坏了薛小姐的名声,我实有愧。” 薛夫人的确是埋怨他的,他这样说了,以后锦棠还怎么说婆家?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抱怨也无用了。 “殿下也是无心之失,当时那个情况下,这也是最好的借口了。”威武将军是男人,他没考虑那么多,反而笑着说:“这样也好,以后再与殿下来往,也不怕别人怀疑了。认真想想,这个主意不仅没错,反而十分妥当,连后顾之忧都解决了。” 赵见深对薛夫人说:“夫人不必担心,我只说是我爱慕薛小姐,并未说我与薛小姐两情相悦。日后我只对薛小姐深情款款,薛小姐只管对我冷淡对待就是。” 薛夫人一愣,脱口而出:“那岂不是太委屈了殿下?” “无妨。”赵见深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笑容:“本来就是我惹的祸,自该我来承担。” 薛夫人想了想,竟恭恭敬敬给赵见深行了一个大礼:“殿下如此,薛氏感恩不尽。待下个月我们夫妇去了任上,小女就拜托殿下了。” 赵见深郑重承诺:“夫人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6 只管放心,我必不让薛小姐少一根汗毛。” 自打赵见深进门,他就没看过薛锦棠一眼,真是一派正人君子、冷冰冰的模样。再加上他一向有不近女色的名声在外,所以,薛夫人与威武将军竟丝毫没有怀疑。 薛锦棠心里却五味杂陈。如果真按照赵见深说的那样,估计赵见深很快就要沦为别人的谈资了,而她的名声则会扶摇直上,压过李凝仙也不再话下。 这时候,她又想起赵见深之前的承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她当玩笑话,当他玩弄她的感情,说的是不靠谱的甜言蜜语。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 这个人,竟然是可以信任的吗? 薛锦棠有些乱。 门口薛嬷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军,夫人,锦衣卫带了一队人,说要进来搜查要犯。” ☆、82.送行 皇帝在行宫过寿玩乐, 理应放松惬意, 不会让锦衣卫在此时此地查案坏了千秋寿宴。除非……发生大事! 威武将军李峻与薛夫人对视一眼, 面色冷峻、如临大敌般走了出去。 薛锦棠也察觉到气氛变了,跟在姨母、姨父身后走出去。她没出去, 停在了屏风后面。 厅堂里,站着一个表情倨傲、眉眼狡诈的男子, 他轻慢无礼地拱了拱手:“李将军、薛夫人, 皇后娘娘的凤麟殿出事了,卫某奉皇命捉拿钦犯,请两位速将家人都叫出来,卫某现在要搜查。” 卫涯身穿飞鱼服, 腰挂绣春刀, 说话很不客气。 威武将军李峻与薛夫人听说皇后娘娘出事, 便知道一定不是小事。两人不敢怠慢, 立刻叫了薛锦棠、李元郎与其他下人出来。 他们来行宫, 本来人就不多, 除掉主子,也不过十来个下人, 在院中站成一排, 一眼就能望尽。 薛锦棠出现的一瞬间, 卫涯双眼一眯,然后让锦衣卫进去搜查。他自己则踱步到薛锦棠身边, 故作不识地盘问:“这位小姐不知是将军何人?” 威武将军李峻说:“是本官义女。” 卫涯继续盘问:“小姐可曾上李氏宗谱?” 威武将军顿了一下:“本官一直未回山东祖籍, 所以没来得及上宗谱, 待本官回去了,一定把她的名字写在宗谱上。” 卫涯板着脸,喝道:“也就是说,从律法上来看,小姐还不是李家的人。将军与夫人带了不相关的人进来,于礼不合。卫某既然奉皇命办事,这次就不给将军与夫人颜面了,小姐怕是要跟卫某走一遭了。” 威武将军李峻气得咬牙:“卫千户,小女清清白白,又不是歹人,如何能与你走?” 这个卫涯分明是见薛锦棠美貌,不怀好意。 薛夫人也怒道:“卫涯,你休要欺人太甚!” “这是皇命!”卫涯道:“皇上命卫某捉拿钦犯,追捕同党,李将军、薛夫人想抗命?” “李将军奉公守法,乃皇上亲封的抗倭将军,下个月就要到福建赴任。卫千户还是不要把违抗皇命的大帽子盖在李将军头上了。” 赵见深慢慢悠悠踱步走了出来:“这事就算闹到了御前,卫涯你怕也占不到便宜。” 卫涯神色大变,立刻跪下:“不知殿下在此,卫涯冲撞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锦衣卫很厉害,朝臣闻之色变,因为锦衣卫是皇帝心腹,深得皇帝信任。 可说白了,他们不过是天子走狗。见到天潢贵胄,特别是深受皇帝疼爱的燕王世子赵见深,他们也只能像狗一样乖巧听话。 赵见深慢慢走到卫涯身边,貌似不经意踩在了卫涯手上:“不知者不罪,本世子一向大人大量,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卫千户太谨慎了。” 赵见深身材高大,又练过内家功夫,这么踩上卫涯的两根最小的手指头上,疼得卫涯瞬间满头大汗。 偏偏他一动不敢动,只能生生受着。 赵见深冷冷道:“原来卫千户不知道,那么现在,我告诉你,薛小姐不单单是李将军义女,她还是圣上亲封的宜兴郡主,册封的圣旨今日已经写好,明天一早就会下来。卫千户下回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否则……哼!” 这一声“哼”字极尽威胁之意,卫涯脸色苍白,忙道:“卫涯明白,今日冒犯宜兴郡主,实属无心之失,卫涯下次必不会再犯。” 赵见深这才收回了脚,依然神色冷淡:“去吧!” 卫涯如蒙大赦,仓皇而去。 李将军、薛夫人连连上来道谢,赵见深说:“这些许小事,不值当什么。只是……” 他皱了眉头:“薛小姐如此美貌,回来的路上受到羽林卫的调戏,若非我看到了送她回来,怕就要传出不好的闲话。刚才卫涯又如此做派,分明对薛小姐动了不轨的心思。以后这样的事情,必然还会有。” “薛小姐若是嫁了寻常男子,还真不一定能护得住她,将军与夫人也该为薛小姐早做打算才是。” 见薛夫人与李将军双双变色,赵见深才满意地离去了。 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以后铺路罢了。寻常男人护不住她,他可不是寻常男子,到时候提亲,他们可没有拒绝的理由。 因为锦衣卫搜查,整个行宫都陷入一种人心惶惶之中,薛夫人睡不着,问丈夫:“燕王世子所说并不是没有道理,你我能护得锦棠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必须找一个靠得住的男子给她做夫婿。” 李将军翻了个身:“燕王世子就挺好的。” 薛夫人心头一动,隐隐有些猜测,又不敢置信,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如果汝宁公主、徐皇后两相争夺,是中了燕王世子的计谋,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最后受益的人,是锦棠。他能为锦棠做到这一步,也的确是用心良苦了。只是手段……令人害怕。 李将军拍了拍爱妻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不用担心,锦棠的福气比我们想象的更大。若燕王世子真是那等混蛋之人,锦棠怎么会被封为郡主?他分明是用了心了。” 次日,册封薛锦棠的圣旨下来了,是燕王世子赵见深亲自来宣的旨,与此同时,昨夜锦衣卫搜查百官的原因也被众人知晓。 徐皇后所出的六皇子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太医正在全力救治,能救回来的可能性极小。太医说了,就算勉强保住性命,六皇子也会变成痴呆儿。 下药谋害六皇子的,正是六皇子的乳母。只是乳母早已消失不见。 因为有六皇子被害这件事,薛锦棠被封为郡主的消息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也没有几个人关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六皇子这件事情上了。 皇帝一直在凤麟殿陪伴徐皇后,千秋寿的庆贺活动一律停止,各官员与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7 眷属在院中,暂时不能走动。只有羽林卫、锦衣卫、与几位皇子皇孙行动自如。 非常时期,赵见深并未在威武将军这里逗留,宣旨完毕,送上赏赐之物,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碰见皇长孙与吴王一行人。 皇长孙见赵见深,本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是皇室中人一贯擅长演戏,皇长孙亲切道:“深堂弟这是要去哪里?” “刚刚宣了旨,要去见皇祖父复命。” “相请不如偶遇。”皇长孙笑着上来勾住了赵见深的肩膀:“走,我们到吴王叔殿内喝一杯。” 赵见深朝后一躲,生生错开了皇长孙搭过来的胳膊:“六皇叔被歹人所害,我实在没有心情。大堂兄与吴王皇叔且去饮乐吧,我先回去了。” 赵见深拱拱手,走了。不仅没有给皇长孙留颜面,还嘲讽他们没有慈悲之心,留下皇长孙、吴王与几个心腹面色难看。 “不知抬举!”吴王忙道:“阿浩,你不必理会他。” 皇长孙赵见浩阴郁地点了点头,问吴王:“那个乳母是否处置妥当了?” 吴王笑着说:“自然处置妥当,你只管放心就是。” 皇长孙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没走几步,听到有人在花树的另外一边大声骂人,还有噼里啪啦打人的声音传来:“你这下作的贱皮子……本公主供你吃、供你穿,你竟然做搅屎棍,跟这太监做这种下作事,好不要脸的东西……” 她打骂的是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应该是她近日的爱宠。 皇长孙脸色一沉,对吴王道:“你派个人,管管汝宁公主,现在是什么时候,岂能由着她的性子来?若是被皇祖父知道她养男宠,做出这等有辱皇家体面的事情来,到时候本宫也护不住她!” 皇长孙不喜女子,好男风,有断袖分桃之好。这件事情是隐秘,几乎没人知晓。此刻汝宁公主这样辱骂那男宠,他听着只觉得汝宁公主骂的是他,自然恼羞成怒。所以,跟吴王说话时,语气就很不好听,说是呵斥、颐指气使也不为过了。 吴王面上毫不介意,立刻让人去制止汝宁公主,又连连跟吴王保证,一定管好汝宁公主。 皇长孙一声冷喝:“你知道厉害就好!” 吴王连连点头,点头时恨得牙痒痒,眼眸里都是狠毒,等抬起头时一脸恭敬。 小不忍则乱大谋。皇长孙今日这般羞辱他,他日总有他加倍奉还之时。 吴王道:“阿浩,六皇子出事,徐皇后就是折了翅膀的凤凰,不过是家禽耳,不足为惧。” 他笑道:“恭喜阿浩,又除掉一心头大患。” 皇长孙笑道:“这事还有赖吴王叔出谋划策,侄儿感激不尽,他日……必不会少了吴王叔的富贵荣华。” 吴王拱手谢恩,捧得皇长孙喜不自禁,好像自己不日就要登基为帝一般。 皇长孙又道:“眼下还有一个眼中钉,肉中刺。赵见深人前人后两副脸孔,在皇祖父面前惯会溜须拍马,认真论起来,赵见深比六皇子威胁更大一些。吴王叔要替本宫排忧解难才是。” 吴王眉头一皱,沉思了一会:“除掉赵见深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冒险一些。届时制造了意外,让他殒命应该不难。难得是如何哄他一同外出,事后如何摘掉嫌疑。” “唯有意外发生时与他一起遇险,这样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了。” 皇长孙眼眸闪动,这个主意是不错,就是他要涉险,万一这是吴王一箭双雕的计谋呢?到时候,他跟赵见深同时毙命,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吴王? 皇长孙笑道:“那这事就交给吴王叔安排,本宫的身家性命都压在吴王叔身上了。”明着是吩咐,其实是试探。 “阿浩!”吴王摇了摇头道:“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份尊贵,乃太子哥哥唯一血脉,岂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万一有了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哦?”皇长孙问:“那吴王叔的意思是……” “自然是我来做这件事。”吴王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来安排一下,这一次,必要赵见深的命。” 皇长孙十分感动,亲自握了吴王的手:“吴王叔,你甘冒这样大的风险,事成之后,本宫定重重谢你。” …… 因为六皇子中毒,千秋寿宴草草收场,圣驾回宫。六皇子醒来之后,果然痴傻呆怔,徐皇后几乎流尽了泪水,明知道仇人是谁,却也无可奈何。 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皇帝的宠爱怜惜与娘家承恩侯府的支持了。所以,等杜令宁跟徐凌霄成亲当日,她特意让身边的嬷嬷挑了玉如意、八宝赤金头面给杜令宁添妆。 薛夫人爱屋及乌,因为薛锦棠的缘故,给杜令宁置办了丰厚的嫁妆。 这一天,杜令宁身穿大红嫁衣,装扮得如仙女下凡,等待花轿进门。 薛锦棠握着她的手,颇有几分伤感:“真没想到,你竟然嫁的这么快!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了。” 杜令宁也舍不得薛锦棠,对于婚姻生活,她其实也是有点忐忑害怕的。但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忐忑害怕也无用,倒不如大大方方勇敢去迎接。 “这有什么,女孩子嘛,迟早要嫁人的。”杜令宁低声问她:“你跟燕王世子到底怎么样了?我嫁了之后,就要去福建了,别的都不担心,就是担心你性子太执拗、太高傲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看着好相处,其实骨子里倔着呢。” “燕王世子对你真是很不错了。但是你别太过分了,人家到底是天潢贵胄,你太傲了,当心他跟着别人跑了。” 薛锦棠拿眼睛斜睨着她:“不得了,这还未嫁人呢,就成了啰啰嗦嗦的老妈子了。” “呸!”杜令宁啐了她一口:“本小姐貌美如花青春正好,才不是什么老妈子。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打岔,你到底什么时候接受燕王世子?” “哎呦呦!”薛锦棠抿嘴笑着看她:“你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你自己吧,今天洞.房花烛夜……” “去你的!”杜令宁瞪她:“你别得意,我等着你出嫁的那一天。” 两人有说有笑的,等到花轿真到了门前,又突然都不说话了。 薛锦棠红了眼眶,杜令宁也哽咽地吸了吸鼻子,她抱了薛锦棠一下:“好妹妹,谢谢你。” 要不是遇到了薛锦棠,她们家跟二房一样被都判斩首了,就算她能勉强活下来,不是流放就是给人为奴为婢。 如今生活优渥,得嫁如意夫婿,都是薛锦棠给她的,她一辈子记着她的恩情。 杜令宁坐上了花轿,一路被抬到承恩侯府。这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了。 喜婆告诉她徐凌霄在前面敬酒,等散场了再回来,让杜令宁等着。 杜令宁嫌干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8 坐着累,就自己揭开了盖头,把凤冠霞帔都换下来,让众人都下去,她自己一个人歇一会。 正迷迷糊糊睡着,听到喜婆进来了,喜气盈盈道:“少奶奶,爷回来了,快起来。” 杜令宁重新把盖头盖上,然后徐凌霄大步踏进来,一把揭开了盖头。 徐凌霄黑黝黝的脸膛有些红,身上有微微的酒气。他直勾勾盯着杜令宁,看着她的脸、她的胸脯,她叠放在腿上的白嫩小手,眸中冒火,喉头忍不住滚动两下,咽了一大口口水。 喜婆见新郎官看呆了,就笑道“爷,先把交杯酒饮了……” “出去!”徐凌霄一声冷喝。 “爷,这于礼不合,再心急,咱们也得……” 徐凌霄此刻只想立刻扑到床上,把人给办了。喜婆喋喋不休,他十分厌烦,竟然毫不客气抓了喜婆,朝门外一丢,“啪”地一声把门给关了。 他两眼放光,跟恶狼一样,杜令宁昨晚看了男女之间的小画册子,心里有准备,此刻却有些心慌。看着他来了,杜令宁一翻身,朝床里爬,被徐凌霄抓住了脚腕,用力扯下了裤子。 喜婆在外头听着衣裙撕裂的声音,替新娘子担忧。这个新郎官,真是个蛮汉子,一点都不知道怜惜人的。 新娘子哭了,哭了很久,连哭带骂。床一直在摇,还有咕咚咕咚的声音、噼里啪啦打人的声音。 这哪像甜蜜恩爱的新婚夜,简直像山大王强抢民女。这摇床的声音直响了小半个时辰。 喜婆听着胆战心惊,突然“哗啦”一声响,像是瓷器掉落在地上了。 喜婆推不开门,就去推窗户,见屋里灯烛明亮,有两个人交叠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两人竟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桌子上。 下面的影子娇小,上头那个高大威猛跟一座山一样压着。 这一回,倒没有再听见新娘子哭了,只是咿咿呀呀的叫着,声音缠绵好听,显然被新郎官给征服了。 既然两人和谐,喜婆任务圆满达成,抿嘴一笑,退了下去。 …… 新婚第三天,本该是杜令宁回门的日子,她却跟着徐凌霄一起出现在京城城门外。 小夫妻二人要跟威武将军、薛夫人一起去福建,薛锦棠过来送行。 两天没见,杜令宁已经梳了妇人头,脸庞水润,两眼有神,眉带桃花,比之前漂亮了好多。就像青桃一夜之间就红了一样,露出诱人的色彩来。 薛夫人知道他们夫妻过得好,心里满意。 薛锦棠看着杜令宁这样,也替她高兴:“恭喜姐姐得嫁如意夫婿。到了福建要给我写信,若是怀了小外甥,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杜令宁瞪她:“就会胡说八道!” 徐凌霄倒是笑得憨厚:“棠妹妹放心,一定让你早日抱上小外甥。” 饶是杜令宁胆子大,也被他羞得面红耳赤,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 徐凌霄只是笑,眼里盛满柔情。杜令宁倒不好意思再掐,脸红了。 这个莽汉子,头一回险些折腾死了她,又疼又难受,几乎把她贯穿,后来他温柔了,就开始服侍她,以她的感受为先,她就渐渐尝到了美妙的滋味。 两人恩爱对视,甜蜜缠绵,薛锦棠知道杜令宁必然是欢喜的,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去了遥远的福建,杜令宁也不会害怕。 薛锦棠送了姨母、杜令宁上马车,等他们的马车变成小点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城。 赵见深的马车在不远处等着她呢,见她来了,就把车帘掀了,邀她上来。 “我真羡慕徐凌霄……” 才开了口,就不说了,因为对面的那个女孩子不许他说了。嘴上不能说,心里却忍不住想入非非。 前世他被燕王侧妃下药,那个地方一直软搭搭的,他也从未动过男女之情。唯一一次接触那种事情,还是无意中撞见了苟合的一对男女,实在是丑陋肮脏不堪,他心里对这种事,就更看不上了。 这一世,他明白对薛锦棠是男女之情后,就找了一些书籍画册看,上头描绘的惟妙惟肖,他忍不住把画上女人想象成薛锦棠的样子。 她又白又嫩,他一点不觉得丑陋,只觉得心里砰砰跳,想要流鼻血。 赵见深不敢再想了,忙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后天,吴王承办的狩猎,你去了之后,别乱吃东西,别乱走,记得一定要跟紧我,明白吗?” “我明白。” 姨母离京了,她跟赵见深就是栓在一根绳上蚂蚱,她要听赵见深的指挥。 “吴王此次,必定来者不善,先是六皇子,然后是我。”赵见深语气严肃,突然话锋一转:“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会不会替我守着?” 什么守着? 薛锦棠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厮又口头上占她便宜了:“殿下真会说笑,我跟你无亲无故,凭什么替你守?” 赵见深气得捏她脸:“小没良心的,我们都肌肤相亲了,还不够亲?我若出事,你必须替我守着,要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薛锦棠并不惧怕他的威胁:“等你做鬼再说吧。”她顿了顿,又问:“是不是真的很危险?” 她在关心他。虽然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或许不是关心,只是随口一问,但是赵见深就认为这是她在关心他了。 他心情好,人就轻浮起来,嗓子也压低了:“当然没危险,我怎么舍得冒险,让你一个人留在世上?” 赵见深抓了她手,亲了一下手指尖:“我还没跟你生儿育女,白头到老呢。你放心吧,吴王承办狩猎,主动发出帖子,我若是出事了,他脱不了干系。他不会这么傻,故意授人以柄的。” “我没有担心你。”薛锦棠把脸转向窗外,装作看风景了。 赵见深低低笑了,并不说话,也把头挤到窗户边,与她一起看景。 转眼就到了狩猎日,京郊皇家围场守卫森严,只有手持邀请帖之人,方能入内。 为避嫌,赵见深没有跟薛锦棠一起来,他安排了人暗中护着薛锦棠。 范全有些担忧:“主子,真要这么做吗?会不会有危险?” “当然有危险。”可危险程度与收获多少是直接挂钩的。 “去安排吧。不必担心。” 前世,吴王一直充当皇长孙的走狗。先毒害了六皇子,接着就设计了狩猎对他进行刺杀。 他发现之后,就避开了。然后,皇长孙在吴王的挑唆之下,变本加厉的对付他,一副不把他咬死,誓不罢休的模样。 此时,他的父亲燕王又来信,让他稳住圣心,好好表现,多拉拢一些官员,替燕王系的官员争取权利地位。 他与皇长孙赵见浩的争斗由暗变明,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因为他没有帮手,打不过皇长孙与吴王、淑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79 妃,左支右绌,十分狼狈,一连坏了好几件差事。 皇祖父很失望,虽然没有厌弃了他,但是却渐渐把心偏到皇长孙赵见浩身上,他被排挤,只能离开京城,回了燕地。 他走之后,吴王就开始动手对付东宫,皇长孙信任吴王,对他少有防备,被吴王连番陷害,皇长孙根本支撑不住。皇祖父南巡之后,皇长孙就被囚禁,不久就自杀了。 最后荣登大宝的人是吴王,他成了最后的赢家。不过吴王也没能笑到最后。吴王登基之后,屡屡出手对付藩王,逼迫藩王交出兵权,移居京城。周王性格绵软,乖乖听话,结果到了京城就形同软禁。 楚王不甘心被削藩,带着楚王世子、楚王妃逃到燕地投奔了他的父亲燕王,投奔路上楚王妃丧命,激起楚王的怨恨,把自己的卫兵悉数交给他父王,助父王征战。 吴王派兵进攻燕地,他为先锋大将,与吴王短兵相接,因为以逸待劳,早就准备,不过短短一年,他们就击败吴王,进京城。 父王入皇宫登基,他被封为宁王,后来被人暗害,与太子失之交臂。 前世如此,这一世,他自然不会这样了。既然吴王要对付他,那他就将计就计好了。等吴王与皇长孙自相残杀之后,他再来做最后的黄雀。 今天的狩猎,就是好戏的开始。 ☆、83.中计 二月底的金陵, 春阳和煦, 山色返青。早桃与春樱缤纷绽放,或红、或粉、或白,把皇家围场点缀的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小规模的围猎其实就是玩乐。除了吴王、几位郡王、皇孙之外,还有七八位妙龄的小姐。 汝宁公主也想来, 被吴王说了一顿,没来成。 今天来的这些小姐都自恃容貌才华,有好几位在翰林画院做画徒,虽然只是从九品的官职, 但是却领皇家俸禄,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与旁人不同。 这些人里头,以李凝仙这个公主府的座上宾、临海大长公主的青眼有加、甘棠楼主的弟子、京都第一才女为首,其他人都以李凝仙马首是瞻。 薛锦棠到的时候,李凝仙她们正在作画,身后几个少女对她夸赞不止:凝仙真厉害!不愧是第一才女!画得真好! 李凝仙画好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满意, 就淡笑着问薛锦棠:“宜兴郡主,你看我这幅画如何?” 薛锦棠来得迟, 但是她长得漂亮, 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听到李凝仙叫她宜兴郡主, 众人脸色都变了。 她们这些世家女, 家学渊源, 从小被艺术熏陶,刻苦学习画作,哪一个画技不比她强? 她们辛苦考进翰林画院,这个燕地来的商户女没什么真本事,光会画花样子,连考都不用考,就进来了,还被圣上封为宜兴郡主,以后这个人跟她们为同窗、同僚,说出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种蝇营狗苟、没有真才实学之人,如何配与她们相提并论?这样的人到翰林画院来,不是抹黑画院的名声,拉低她们的水平吗? 众人看向薛锦棠的眼神由好奇变成了厌恶、鄙视、嫉妒、甚至是憎恨。 薛锦棠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李凝仙的脸上,她今天身穿一袭月白纱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纱裙随风起舞,一派仙女淡然出尘模样,眼中却带着淡淡看好戏的状态。 “还行吧!”薛锦棠决定打她的脸:“勉强能入得我的眼,仅仅是还行而已。” 李凝仙脸色一僵,又如春兰一样笑了:“没想到宜兴郡主要求竟然这么高,不如郡主来画一幅好的,让凝仙开开眼。” 李凝仙这一幅画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画的,她知道今天要来狩猎,提前两天就准备了,就为了今天能精彩亮相,惊艳众人。 “我不喜欢博人眼球。”薛锦棠道:“今天又不是来比赛作画的。” 李凝仙被两次打脸,却还能维持住,只点了点头:“是凝仙强人所难了。” “凝仙,你的确强人所难了。”有一位身穿雪青色交领裙的少女语气嘲讽道:“宜兴郡主只会画花样子,她也只能欣赏花样子了,凝仙你画的画,以宜兴郡主的水平,啧啧,怕是欣赏不来。” 那晚行宫是皇帝家宴,吴王、汝宁公主等不希望薛锦棠风头压过李凝仙,所以就买通了那晚服侍的宫人,让他们守口如瓶,不要外传。 偶尔有一些人知道李凝仙被打败,但是注意力又被六皇子被毒害所吸引。所以那天的事情,竟然没有被传出来。 在这些人心里,薛锦棠就只是个会画花样子、攀龙附凤之人。 那位小姐说完话之后,挑衅地看着薛锦棠。 薛锦棠倒不生气,她微微一笑:“还未请教这位小姐姓名。” “我姓谢名紫薇,祖父乃翰林院谢大学士,行走在庙堂,著书在学府,为仕子敬仰、圣上赞扬。” 谢紫薇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得自傲。 薛锦棠点了点头:“原来是谢大学士家的千金,久闻谢大学士大名,今日见了谢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谢紫薇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你既然知道谢府,就该知道你这种人与我们有云泥之别,还请你离我们远一些,不要玷污了我们的身份。” 薛锦棠呵呵一笑:“当年谢大学士不过是小小农夫,是他妻子织席贩售草鞋供他十年寒窗苦读。后来谢大学士一朝金榜题名,攀上师座的小姐,就休弃糟糠之妻。我本不信,今见了谢小姐言谈品行,倒是不得不信了。” 就因为谢大学士品行不堪,所以外祖父一直看不上他。外祖父去世后,他才渐渐显露出来。 谢紫薇吓了一跳,很明显,她没有想到,自己家的辛秘,怎么会被薛锦棠这个燕地商户女所知道。 与此同时,立刻有好几位小姐探究地看向谢紫薇,还有人问她,紫薇,是真的吗? “那是谣言。”谢紫薇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切!原来谢大学士不仅翻脸无情、恩将仇报,竟然还是个敢做不敢认的孬种啊。”薛锦棠淡淡道:“河南漯河谢家,不许谢大学士入族谱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少。要不是做事过分,被族人看不惯,谢大学士又怎么会在京城自立门户?” 谢紫薇怒喝:“住口!” 薛锦棠毫不惧怕她的威胁:“该住口的是你!” “宜兴郡主。”李凝仙忙站出来主持公道:“我知道郡主不喜欢我,你有什么怒火,冲我来就是,不要牵连无关之人。” “本来就是你的错。”薛锦棠不客气地呵斥她:“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叫着我郡主的称号,连个礼都不行一个,真是没规矩!连带着后面这些不认识我的人,都不行礼。” “你们不是大家闺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0 秀吗?不是诗书传家的小姐吗?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是说圣上的册封圣旨,在你们眼里等同于无物?” 李凝仙指甲掐进了手心里,脸色雪白,慢慢走到薛锦棠前面行礼:“凝仙见过宜兴郡主。”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行礼了。唯有谢紫薇,梗着脖子,瞪着薛锦棠与她对峙。 薛锦棠笑了笑:“谢小姐不行礼很正常,谢家嘛,一贯家风如此,本郡主并不意外。改天本郡主见了皇上,必会跟他夸赞谢家家风清正,皆是铮铮傲骨之人。” 听薛锦棠要找皇帝告状,谢紫薇两腿一软,直接给薛锦棠跪了:“谢紫薇失礼了,请郡主责罚。” 薛锦棠摆了摆手:“本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起来吧。” 谢紫薇含冤受辱,眼圈红了,身子微微发抖,起来之后也不在这里呆了,哭着走了。 大家再看薛锦棠,就觉得她是个恶人。虽然如此,却也十分忌惮,不敢招惹她,纷纷坐在其他桌子上。 没有讨人厌的莺莺燕燕,薛锦棠自己坐了一桌,喝茶赏景,十分惬意。 几位皇子皇孙们在围场骑射,没一会有人骑马过来了。白马身姿矫健、马蹄强劲有力,奔跑如风。马上的男人长腿宽肩,身姿如松。小麦色的肌肤被汗水打湿,映着春日的阳光,散发着男性迷人的光泽。 一众小姐都停下来,欣赏着这个骑马的男人。 白马驮着他快速跑向这边,停在了离她们数十步之遥的地方,男人翻身下马,修长的两条腿、浑圆的臀部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双脚稳稳落地,衣摆落下,遮住腿,英姿飒爽、俊朗无比。 小姐们看清来人正是圣上最疼爱的皇孙燕王世子赵见深,就红着脸,抿嘴笑了,揶揄又羡慕地看向李凝仙。 没错,整个京城都知道,燕王世子赵见深在平郡王府对京都第一才女李凝仙一见钟情,有机会就靠近李凝仙,博取美人注意力。 大家本来挺嫉妒的,后来想想,李凝仙容貌才华都配的上,想嫉妒也没办法嫉妒。 而且李凝仙挺低调的,并未刻意张扬,每每别人问起,她并不想多说,实在是大家逼问急了,她才会吐口说那么一两句。 就这一两句,就够大家浮想联翩,羡慕不已了。 现在,燕王世子不去跟吴王、皇长孙他们跑马,直奔这里而来,还能为了谁?很明显就是为了李凝仙。 李凝仙微微红了脸,却自恃身份十分淡定,并未有过多的异样。只在赵见深近了,才跟众人一起行礼跪拜。 大家看着越发赞叹,就这份从容的气度别人就拍马都追不上,燕王世子爱的或许就是她这份淡然的仙气儿吧。 “都免礼吧。” 赵见深声音低沉沙哑,虽然有些冷,却如陈年美酿般醇厚,听着悦耳悦心,让人心潮澎湃。 有不少小姐红了脸。虽然明知道跟他不可能,但还是偷偷看他,反正看了又不吃亏。 只有李凝仙很镇定,并不去看赵见深,大家就更佩服了。果然是美人才女,就是不一样。 赵见深还站着,跟李凝仙坐同一张桌子的小姐格外有眼色,纷纷站起来坐到另外一边去,把位子空出来。还有一位小姐胆子比较大,嘻嘻笑着说:“世子爷,这里有位子。” 李凝仙这才瞪了她一眼,微微带了一丝嗔怪。她始终没抬头看赵见深,却拿了一个空茶盏,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的位子上,邀请之意很明显了。 慢慢地,赵见深走过来了,李凝仙嘴角含着一丝笑,脸颊微红,其实也是很得意的。 赵见深走到她旁边,她以为他会坐下来,没想到赵见深越过她,走到了薛锦棠旁边坐下了。 众人大跌眼镜,李凝仙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 “宜兴郡主。”赵见深声音不再那么冷,而是带了几许温情:“我不请自来,坐在这里,没有唐突佳人吧?” “殿下说笑了。”薛锦棠神色不咸不淡的:“请随意就是。” 赵见深不以为意,提起茶壶,给她的茶杯里添了水:“郡主喝水。” “劳动殿下,宜兴惶恐。” 赵见深微微一笑,剑眉扬起,内勾外翘的丹凤眼里盛满了温情:“给美人添水,我之荣幸。” 美人吗? 大家纷纷想到,这个薛锦棠的确是美人。怪不得燕王世子会舍了李凝仙去找薛锦棠,其他的不说,单论这份容貌,薛锦棠的确一等一的好,李凝仙也的确不如她。 只可惜,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 众位小姐看着赵见深对薛锦棠这般讨好,纷纷咬牙切齿,对薛锦棠更憎恨了。 李凝仙的手死死掐着手掌心,好一会才之后,才端起那茶盏,慢悠悠地喝了。 那天燕王世子明明是去看他,她能感觉到,他是对她有情的,否则也不会特意去看她了。 一定是薛锦棠蓄意勾引! 一定是那天晚上,她画画输了,所以燕王世子失望了,转而被薛锦棠蛊惑了。 要不是薛锦棠出现,现在燕王世子陪伴的人就会是她了。薛锦棠插足别人的感情,无耻之极,可恶至极。 薛锦棠,我跟你势不两立! 又过了一会,吴王、皇长孙等人都跑了一圈,回来了。 “好个阿深。”吴王笑道:“果然骑射功夫一流,你也不等等我们,独自跑回来了,该罚。” 赵见深微微一笑:“吴王叔打算如何罚我?” 他没有板着脸,只露了些许淡笑,让吴王诧异了一下。赵见深这个人,除了在皇上面前之外,一直都是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今天他竟然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实在不容易。 吴王见赵见深跟薛锦棠坐一桌,立刻就明白了。赵见深是不想给美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如此,更好了! “罚你跟我们比赛狩猎,看谁猎到的山鸡多。” 春天要让牲畜繁衍生息,不许大型狩猎,小型狩猎,也只允许猎山鸡。 赵见深点点头:“可以。” 吴王笑道:“你骑射功夫最好,若这样比,直接让你拿第一好了,还比个什么。所以,还有条件。咱们每个人带一名女郎比试,如何?” 赵见深想了想,看着薛锦棠问:“如果宜兴郡主同意跟我一组,我就比。” 吴王哈哈一笑:“宜兴郡主,你可千万一定要答应,咱们今天中午能不能吃到鸡,就全看你了。” 薛锦棠起身:“既然世子与吴王殿下都邀请了,宜兴恭敬不如从命。” 京城的女郎们,基本都会骑射,薛锦棠的骑射功夫在女子里面算不错的,她觉得自己不会给赵见深拖后腿。 吴王选了李凝仙,皇长孙,其他几位郡王纷纷选了相熟的女郎,大家选了马,朝丛林深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1 处跑去。 薛锦棠有一段时间没骑马了,有些生疏,因此骑得不快。 吴王笑道:“宜兴郡主不必害怕,我让李小姐陪着你,她马术很好。” 就这样,吴王与赵见深一直在一起,慢慢也狩到五六只山鸡。他们遇到两只山鸡在一起,吴王与赵见深一人一箭正中鸡头,薛锦棠与李凝仙下马去拾。 安静的丛林里,突然传来箭簇破空之声,吴王一声大喊:“凝仙,小心!” 一连几只利箭飞来,李凝仙与薛锦棠立刻趴下,赵见深也翻身下马,滚落到薛锦棠身边。吴王的马中了一箭,受到惊吓,嘶鸣一声跑了。李凝仙也不幸中箭,疼得昏迷过去。 薛锦棠非常惊慌,抓住赵见深问:“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赵见深抓了她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你担心我?”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调情,薛锦棠低声怒道:“我是怕自己死在这里,我仇还没报呢。”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安排了范全在周围,你放心吧。”他突然脸色一紧,将薛锦棠搂在怀里,然后翻身身体,护住薛锦棠,与此同时,一支箭簇钉在他左臂肩上,鲜血迅速涌了出来。 “不怕,我是故意受伤,苦肉计,没事。” 薛锦棠怎么能不怕,死亡离他们这么近。 然后赵见深身子一软,重重压在她身上,显然是昏迷过去了。 后面的箭羽被飞奔而来的范全等人挡住,他们护着赵见深一路退出了丛林。 …… 这次狩猎,有三位女郎受伤,吴王受轻伤、燕王世子赵见深受重伤昏迷不醒。 接二连三发生皇孙皇子被谋害的事情,皇帝震怒,勒令羽林卫彻查此事,最后发现箭羽来自外族,怀疑京中有鞑靼细作潜入。 赵见深中的箭上有毒,而且是不明之毒,太医们束手无策,气得皇帝呵斥太医们是酒囊饭袋,让他们跪在燕王府想办法。 吴王在府中养伤,皇长孙前去探望,两人有说有笑。 “赵见深这一回必死无疑了,还是吴王叔高明,用了外族的毒,太医们无计可施,赵见深只能等死。吴王叔,受阿浩一拜。” 皇长孙给吴王行了个大礼,吴王忙要起身扶他,却扯到了腿上的伤口。皇长孙忙将他按在了床上:“吴王叔,你快歇着。” 吴王趟下,一脸的受宠若惊。 他是狩猎主办人,出了事他也逃不掉干系,可是他很聪明,弄了个障眼法。是啊,带着女郎们去游玩,谁也想不到会是暗杀,若真的要杀人,岂会叫了女郎来误事。 他也受了伤,伤口就在大腿上,他当时就把腿上的肉挖了下来,完全洗脱了嫌疑。不仅没有受到皇帝猜疑责怪,反而得到了皇帝的安慰。 不过,一切都值得。除掉了赵见深,下一步,就是皇长孙了。 …… 薛锦棠正式进了翰林画院,白天进画院帮着画师们画皇宫图,晚上就回将军府。她心里担心赵见深,但是赵见深昏迷前说她有安排,让她不必担心,等消息,她也就安安心心等消息了。 眨眼一个月过去,殿试结果都出来了,赵见深依然昏迷不醒。 这一天,薛锦棠到了画院,大画师安平叫了她来:“圣上点了状元、榜眼、探花,本该你将这三人的画像画下来,因你前面两天休沐,状元、榜眼就让李凝仙画了,探花郎说不着急,要让你画。” “他一大早就到了,在西边画室等你。你去吧。”大画师安平叮嘱道:“这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不可得罪,好生画。” 薛锦棠应了,理了理衣摆去西画室。 沈鹤龄身穿大红探花郎圆领衫,头戴乌纱帽,帽子左右簪一对点翠花,身上斜批着一副红锦,腰系素银带。 他本就生的高大苍白,眉目清冷不失温润,这样含笑站着,更添几分俊朗。 薛锦棠未语先笑:“阿鹤哥哥,恭喜你得偿所愿,金榜题名。” 沈鹤龄笑了,这算什么得偿所愿,眼前的人才是他朝思暮想的心愿。 “同喜。”沈鹤龄拱了拱手:“锦棠入翰林画院做了从九品的画徒,日后你我同朝为官,你该多多关照我些,毕竟你比我先为官几个月,比我有经验。” 薛锦棠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两人一个穿着大红探花服,一个穿了浅紫团领衫,都是官员的模样,与平时常服不同,两人都觉得好笑。 “坐吧!”薛锦棠道:“我一定把你俊美无比的模样画下来,让后世人都记住你这个第一俊美探花郎。” 沈鹤龄爽朗一笑,清风明月般的双眸里多了几分温柔:“我竟不知,我还有被你夸俊美的这一天。” “坐好吧。”薛锦棠笑着支起了画板,把画具摆放好:“你若不英俊,这世上也就没有英俊之人了。沈家七郎,俊美如玉,岂是浪得虚名的!” 沈鹤龄白皙的脸上不自然地涌出几分红潮,又很快压下去。 夸他长得俊美的人实在不少,其中不乏妙龄的小姑娘,他从未当真就是了。被她夸,他心里很受用。 沈鹤龄端正做好,一直看着她画画,心里也渐渐有了想法,只是场合不对,且等过两天她休沐了,再好好跟她说吧。 “画院的事情很忙吗?” 薛锦棠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在纸上落笔:“不算忙,其实这是个挺清闲的衙门。” 沈鹤龄“嗯”了一声:“你清减了,得空好好歇一歇,别累着了。” 她是瘦了不少,原本还算丰腴的脸颊上几乎没什么肉了,下巴尖尖的,眼睛越发的大,虽然精神好不错,但让人看了忍不住生出怜惜。 沈鹤龄叹息,她还是不会照顾自己,还该他来陪着她才是。 薛锦棠倒不认为自己瘦了,她笑了笑:“我是长高了,所以显着瘦了。我最近这一年,一直在长身体。”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可不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吗? 她这么说,沈鹤龄忍不住就看她两条修长的腿,再往上是细细不堪一握的腰肢,用金色的革带束着,真是细细的一点,放佛用力就会折了一样。再往上,是她饱满圆润的……怎么别的地方瘦了,这里还是玉.峰耸立。 沈鹤龄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慢慢点了点头:“你是长高了不少。”是大姑娘了。 又过了十天,薛锦棠老老实实的来做事,忙完了就回去,这一天突然听到两个官员说,太医宣布燕王世子活不成了,让准备后事,据说燕王得到了消息,让庶长子安平郡王进京替燕王世子料理后事。 薛锦棠刚到翰林画院,听了之后就去找大画师请假。她进翰林画院之后,一直兢兢业业的,也不像其他女郎那样随便请假,本来大画师对她印象很好,今天她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2 来请假,大画师有些失望。 “什么事非要请假不可?” “是非常重要的事。”薛锦棠顿了顿说:“关乎属下身家性命一辈子的事。” 她这是脱口而出的,这般严肃郑重倒让大画师愣了一下:“既然如此,你且去吧,忙完了立刻销假回来做事。” 薛锦棠恭声应是,出了画院,自己也在纳闷,怎么就说出那样的一句话,赵见深在她心里,竟然已经这么重要的吗? 她坐在马车里,沉默地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得不到赵见深的消息,她的确吃不好、睡不好,也的确瘦了,从前的衣服腰身都大了,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是由于赵见深引起的吗? 她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回到威武将军府,薛锦棠唤了杏枝,让她去找周嬷嬷,她要去一趟燕王府。 ☆、84.明白 半个时辰之后, 周嬷嬷出现在威武将军府, 来接薛锦棠去见赵见深。 薛锦棠挺吃惊的, 怎么能来的这么快。 周嬷嬷看出了她的诧异,解释说:“奴婢自打来到京城, 就一直闲着。世子爷说,让奴婢什么都不要管, 只等您的吩咐。您有吩咐, 奴婢就做事;您没有吩咐,奴婢就闲着。您要是去王府,不管什么时候,让奴婢只管安排。他在, 或者不在, 都一样。” 薛锦棠听了微微点头:“我们走吧。” 她脸色很平静, 其实心里也是起了波澜的。原来赵见深竟然做了这样的安排, 让周嬷嬷全程为她待命。这些, 他在她面前只字未提。 这个人, 或许对她是真心,不单单是喜欢她的皮相。就算他是玩弄她的感情, 能做到这一步, 也实属不易了。 平时不觉得, 现在回想起来,脑海中一点一滴的, 竟然全是赵见深的体贴。 薛锦棠怀着复杂的心情到了燕王府, 在卧室门口见到了范全, 他瘦了一大圈,鬓角多了许多白发。 看到她来了,范全凄苦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郡主,主子他……您跟主子说说话吧,就算是为主子送行了。” 薛锦棠心头一个咯噔,好半晌才问:“范首领,你不是在说笑吧?” 范全叹了一口气,低了头,复又抬起头:“您就当奴婢是在说笑吧。” 进了卧室,范全退下去,体贴地把门关上。 赵见深趟在床上,清冷锋锐的双目闭着,仿佛睡着了一样。只是脸色格外苍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眉宇间一股灰色,原本棱角的分明的脸好像刀削一样,瘦得不成样子。 “赵见深。” 薛锦棠在床边坐下来,轻轻唤了一声,回应她的是长长的沉默。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喉头有些发堵。 他要死了,她有些不能接受。 赵见深枕着姜黄色绣仙鹤腾云纹的枕头,原来乌黑油亮的头发十分干枯,薛锦棠摸了摸他的头发,抓了一把放在手心里托着。 然后她发现枕头下露出一个宝蓝绣五福捧寿的荷包,这个荷包十分眼熟,正是赵见深平时随身携带的。他衣服很多,经常更换,荷包却独独只钟爱这一个,都戴的半旧不新了,还是舍不得换。现在都昏迷了,还放在枕头下,不舍得离身。 薛锦棠伸手把荷包拿起来捏了捏,里面装的依稀是玉佩之类的小把件,她打开荷包,取出里面的东西,登时就愣住了。 是一只玉蜻蜓。前年元宵节,郑执带她看花灯,她在茶馆遇到了赵见深,还有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拿花灯换了她头上的玉蜻蜓。 薛锦棠捏着玉蜻蜓,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心情越发沉重。她把玉蜻蜓装进荷包,放回到赵见深的枕头底下。 她盯着赵见深看了一会,不相信他是真的昏迷不醒了。这样一个处心积虑的人,真的会死吗? 她不相信。 薛锦棠咬了咬唇,慢慢俯下身,自己的脸跟赵见深的脸贴的很近,趴在他耳边低声说:“赵见深,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不信你这么容易死。” 她声音低低的,有些失落,却并没有太多的伤感。说话的时候,呵气很重,香香的味道、温热的呼吸打在赵见深的脸上、耳边。 然后薛锦棠看到赵见深脸耳相接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他的喉头也滚动了一下。 薛锦棠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这个坏人,果然在骗她,害的她担心了这么久。 薛锦棠想摇着他的肩膀拆穿他,想一想,又停下来,起身走了。既然他爱装,那就继续装吧,总有他醒来的那一天。 她走之后,赵见深放在被子里的手动了动,心底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能睁眼、不能说话,但意识是清楚的。本想着这个苦肉计,能试探她一番的,没想到她这么狠心。他都这样了,她竟然一点都不难过! 没有良心的小东西! 等醒了,看他不好好收拾她! …… 太医院让准备燕王世子的后事,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皇帝大怒,上朝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偏偏有不长眼色的官员,上书问皇帝何时启程南巡。 南巡是去年就定好的,沿途官员准备了一年多,盼圣颜如久旱盼甘霖,期待皇上早日南下。 皇帝大发雷霆,将那个官员狠狠呵斥一番不说,还将他贬了两级。这样一来,百官都战战兢兢的,唯恐惹了皇帝受到呵斥。 就在此时,突然峰回路转,去五台山给皇帝念经祈福的临海大长公主回京了,她带了龙虎山大名鼎鼎的天机道长。天机道长法术高明、医术也非常厉害,可枯骨生肉、起死回生。 皇帝大喜,立刻让天机道长给赵见深治病,天机道长诊断之后说情况有些复杂,估计要用药五六天才能醒过来。 因为之前太医都说不行,天机道长却说可以醒,皇帝对他深信不疑,这几天上朝脸色都和缓了许多。 皇帝高兴了,皇长孙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这天下朝之后,他又跟吴王走到了一起:“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赵见深,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是啊。”吴王也非常郁闷:“真是功亏一篑!” 皇长孙道:“干脆去收买天机道长,趁他病,要他命!” 吴王连连摇头,煞有介事:“不可,天机道长是大长公主特意请回来的,不知父皇要他做什么,总之十分神秘。我们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实在得不偿失。” 其实皇长孙也知道天机道长不好收买,他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那你说该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赵见深活过来不成?”皇长孙有些气急败坏。 吴王比他冷静的多: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3 “暂时先以不变应万变,就算赵见深真命大能活过来,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就是。” 吴王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比皇长孙还着急。他本来打算先弄死赵见深,下一个目标就是皇长孙了,没想到这里出了差错,他的计划又要推迟。 因为天机道长在皇帝面前夸口,说五、六天赵见深就能醒,所以,众人都密切关注着这件事。若是六天后,燕王世子没醒,那天机道长就犯了欺君之罪。 时间在万众瞩目中一天一天地过去,到了第五天,皇帝早早就下了朝,回到养心殿等候消息。 堪堪快到中午,王大德气喘吁吁、喜不自禁地飞奔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喜气洋洋地喊着:“皇上,大喜,世子爷殿下醒了。” “好!”皇帝龙颜大悦,立刻问:“阿深精神如何?天机道长是怎么说的?” 王大德笑着答道:“殿下精神尚好,道长给殿下号了脉,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没有大碍了。奴婢急着回来跟您报喜,其他的就没有问。道长说,待他看过殿下情况之后,会进宫来跟您详细回禀。” 半个时辰之后,天机道长也进宫了,他向皇帝回禀了赵见深的情况。说的跟王大德相差无几,总之赵见深现在安全了。只是有一点,赵见深的嗓子坏了,不能说话了。 吴王与皇长孙弹冠相庆:“不能说话了好啊。以后做个闲散郡王,也挺不错。” 吴王笑道:“恭喜阿浩心想事成。” 皇长孙道:“虽然一波三折,没能彻底除掉赵见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但他是个哑巴,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以后这个人,也不必再管了。” “是。”吴王微微一笑:“我们也该好好准备南巡的事情,上个月南边就有官员来信,说得了一只白狐,一直养着,就等着你去呢。” 皇长孙满意地点头:“很好。”白狐是祥瑞,到时候献给皇祖父,必能讨得皇祖父欢心。 圣驾浩浩荡荡启程了,留太子监国、楚王世子辅助,燕王世子赵见深身体不好,所以没有给他安排差事。 这是明面上的,其实暗地里,赵见深接了皇帝的一个差事,就是帮助天机道长修建还魂台。 赵见深虽然不能说话了,但做事的本事还在,皇帝对他又信任,自然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他。 赵见深在纸上写下承诺,说一定替皇爷爷把事情办成。等南巡回来,还魂台修好就可以让天机道长做法事。 当听到还魂台三个字的时候,赵见深就知道,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皇祖父果然想效仿唐明皇,替死人招魂。 加上薛锦棠说的那些事,他可以断定,要招魂的那个人,就是萧淑妃寝宫里祭拜的那个人。 赵见深忙了七、八天,才把还魂台的事情给定下来,这天跟天机道长商量好方案之后,他坐上马车,直奔威武将军府而去。 还没到将军府,路上就看到一辆马车,定睛一瞧,不正是威武将军府的车吗? 赵见深给范全使了个眼神:去看看,车里坐的是谁。 范全一会回来了:“主子,里面坐的是郡主。她今天休沐,这个时候出去,一定是去王府见您。” 赵见深想了想,挑起了眉头。范全明白,主子这是问他,周嬷嬷有没有得到消息。 “这个倒没有。”范全也有些奇怪,不过他忙说:“或许郡主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吧。” 赵见深笑了笑,心情略好,示意范全不要惊动薛锦棠,悄悄在后头跟着。 跟着跟着,赵见深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去燕王府的路,而是去鸡鸣寺的路。 今天她休沐,不去看他,到鸡鸣寺做什么? 一路来到鸡鸣寺,沈鹤龄正在山门前等着呢。他穿着雨过天青色棉布袍,头发用玉簪梳起,眉目温润,气度从容,像是清风明月一般,看着就赏心悦目。 赵见深眼睁睁看着薛锦棠下了马车,跟沈鹤龄说笑了两句,两人拾阶而上,进寺里去了。 暮春时节,鸡鸣寺风光正好,有不少青年男女结伴进寺庙游玩。赵见深看着那对俊男美女,一张脸寒得能刮下一层冰来。 他沉默地下了车,寒着一张脸,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遮挡物不多,他也不能像那晚在行宫借着夜色隐藏身体,因此不能离太近,只能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神态闲适,说了什么,并不能听见。 沈鹤龄儒雅俊美,薛锦棠笑靥如花,看着也是极相配的。赵见深嫉妒的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薛锦棠笑着问:“阿鹤,你特意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 春日阳光融融,落在她明亮白皙的脸上,眉目清晰,雪肤红唇,又含了浅浅笑容,这样问他话,沈鹤龄的心止不住跳动起来。 沈鹤龄没有回答,反而指了不远处的湖边说:“走吧,我们去水边石头上歇一会。” 走了这半天,薛锦棠的确觉得有些累了。两人来到湖边,薛锦棠正准备坐,沈鹤龄拉住了她,用手把石头上的灰拂开了,再让他坐。 薛锦棠笑着坐下了,心里暖意融融,阿鹤哥哥总是这么细心体贴,以后哪个姑娘嫁给他,实在是有福气。 她记得阿鹤是有心上人的,既然他现在高中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才是。 薛锦棠抬头看着沈鹤龄,他眼神清亮,不知是不是太阳太晒的缘故,他的脸有些红了。 “你也坐吧。”薛锦棠道:“你既然要跟我说话,就坐下来好好说,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 沈鹤龄笑了笑,他问薛锦棠:“你还记得我们那一年去西湖游玩的事吗?” 薛锦棠点了点头:“记得。难道你还想再去西湖一次吗?” 沈鹤龄笑而不答,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这帕子,你还记得吗?” 帕子叠得十分整齐,却有些旧了,薛锦棠接了帕子过来:“还记得。帕子上这句诗还是很有趣的,后来底下的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沈鹤龄蹲在她面前,双目盛满柔情:“不是今天想起来的,那晚在西湖,我就想起来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 他声音清润,两眼炽热,有掩饰不住的爱慕。 这个眼神,跟他从前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她在纪琅眼中经常看到,那让她觉得甜蜜。她在赵见深眼里见到过,让她觉得烦恼。 今天,她在沈鹤龄眼中也看到了。 “盈盈。”沈鹤龄看着她,慢慢说:“上句:水中月是天上月;下句:眼前人是心上人。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 本来薛锦棠想打个哈哈把这一幕揭过去,他太郑重了,薛锦棠没办法当成玩笑了。 她想了想说:“阿鹤哥哥,你知道的,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我当然知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4 道。”沈鹤龄笑着把那方帕子拿回来,重新叠好放进自己衣襟里:“你现在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不代表一辈子都没有。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我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年龄相当,又互相了解。”沈鹤龄说:“你嫁给了我,燕王世子赵见深再做什么,也要顾忌点了。” 薛锦棠一怔:“你是怕赵见深纠缠我?” “是,燕王世子赵见深爱慕你,追求你,很多人都知道,你避无可避,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嫁给我,就再也不用理会这些烦恼了。” 沈鹤龄声音平稳好听,嘴角含笑,两眼一直温柔地看着她:“当然,我也有私心,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不过我不会勉强你,你嫁给我,我许你自由,不强迫你做任何事,给你正妻的体面。” 等待你对我敞开心扉,就像等待花开,我有足够的耐心,我也不怕失败,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如果你想离开,我随时放你走。如果你想留在我身边,我一直护着你。” 沈鹤龄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笑着问她:“阿鹤哥哥是诚心诚意的,你觉得怎么样?” 薛锦棠也笑了:“既然阿鹤哥哥如此诚心诚意,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如果一个月前阿鹤哥哥来问,或许我就答应了,但是现在,我不能答应你了。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这一个月,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沈鹤龄显然很遗憾,他失望道:“短短一个月,我错过了整个世界。不过不要紧,今天我在你面前提前打一声招呼,如果有下次,你记得先把机会留给我,毕竟我是你的阿鹤哥哥,比别人强,是不是?” 他脸上还带着笑,并没有太多失意,这种状态让薛锦棠很轻松。 她哈哈一笑:“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好,女红做饭都一窍不通,我这样的女子祸害别人就够了。就因为阿鹤哥哥不是外人,所以我才不敢祸祸你啊。” 沈鹤龄气得在她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走吧。”沈鹤龄望望天,说:“我带你去吃斋菜。” 薛锦棠站起来,正准备走,范全打前面来了:“郡主,主子请您说去说话。” 沈鹤龄认出了范全,他立刻去看薛锦棠,只见她神色平静,眉宇间似乎还有几分欢喜。 他先是错愕、震惊、不敢相信,然后慢慢低垂了眼眸,不让自己的情绪被她发现。 “既然你有事,那就忙去吧。”沈鹤龄淡淡一笑:“正好我也有点事。” “好。”薛锦棠挥挥手,跟范全一起走了。 沈鹤龄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以为她说有了喜欢的人是推脱之词,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怪不得她会那么瘦,竟然是因为赵见深。 其实,这样也好,她有了喜欢的人,也很好。只是他,有些难受就是了。 “郡主。”范全想着自家主子冰冷的眼神,心里凉飕飕,忍不住给薛锦棠提醒:“主子早就来了,路上跟着您的马车一起来的……” 薛锦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若是从前听到这消息,她会害怕会烦恼会担心,现在,她并没有那种感觉。 她不怕赵见深了。 赵见深在一个塔楼的第三层,这里视线很好,可以看清她刚才坐过的那块大石头。 赵见深冷着脸,阴森森地盯着她。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赵见深一个,他看着薛锦棠,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愧疚不自在,但是他失望了。薛锦棠坦然的很,没有一点不自然。 把赵见深气得七窍生烟! 好个狠心的小东西! 他一把抓了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 又来了! 薛锦棠想起在行宫,她跟纪琅说话,被他看到,他做的那些事,立刻捂住了嘴,不让他得逞。 “赵见深,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要敢胡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啊!好啊!私会男人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威胁他。赵见深不管不顾去亲,亲了几次没得逞,薛锦棠死死瞪着他,威胁之意十分明显,赵见深看着,竟真的没有亲下去了。 他转身,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我口不能言,是个哑巴,日后怕不能给你幸福,你去找沈鹤龄吧。 他伤心落寞,难过地闭上双眼。 这个样子真有让人心疼,要不是她知道他是假中毒,恐怕真的就被他给骗了。 薛锦棠幽幽叹了一口气:“我真没想到,殿下对我竟然这么好,当初中箭,主动挡在我面前,救了我一命。如今哑巴了,也不愿意耽误我的幸福。殿下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 我怎么能离开殿下呢?我以后要永远陪伴在殿下身边,不管殿下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跟你分开。 赵见深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感动了,良心发现了,一定会这么说的。他睁开眼,看着她,想亲眼看着,亲耳听着,听她说出他做梦都想听到的话。 “我怎么能辜负殿下的一番美意?”薛锦棠正色道:“殿下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别两宽,我一定会过得幸福的,绝不让殿下担心……” 赵见深气得眼冒金星,一把拽了她的手,将她按在自己腿上,对着她的屁股,啪、啪、啪打了下去。 气死他了!这世上竟然有她这样没心没肝的人,她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85.赢了 前面两下, 赵见深巴掌真的挺重的, 毕竟是真的动了怒火。打了两下就舍不得了,放软了。轻轻拍着,手感极好。 她趴着,乌黑的发, 优美的脊背,没有一处不好看。这样的人,他舍不得打,只想抱起来圈进臂弯里, 好好疼惜。 赵见深心猿意马起来,手越发的轻。 薛锦棠疼啊, 男人宽厚的大掌落下来,真是火辣辣的疼,她硬是咬着唇,一声没吭。这回子不疼了,他不打了,变成了慢慢的揉捏弹拍。 “赵见深!”薛锦棠连名带姓唤他名字,挣开他手, 站了起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的头发乱了, 因为趴着脸上充血而绯红, 眸中隐隐有水光, 呼吸也促促的, 就像是, 就像是刚刚被他疼爱过、欺负过一样。 赵见深“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她,抱在怀里要亲。 薛锦棠不再像从前那样害怕得不敢动,他亲,她就躲;他欺身过来,她就抬腿去顶。 第一次抬膝盖顶人,她没有经验,力度重了。他没有防备,生生地迎上去。然后上一刻还如狼似虎、犹如恶霸强抢民女的燕王世子殿下,下一刻就脸色涨红弓起了腰捂着自己不可描述的某处疼得直吸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5 气。 事实证明,书生也好,武将也罢,不管男人其他地方多么抗打,那个地方都是格外脆弱的。 薛锦棠没想到,自己这一下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顿时有些后怕。 赵见深咬着牙、抿着嘴,捂着裆部看着她,见她害怕地朝后退了两步,赵见深心头一动,就势倒下去了。然后两眼一闭,晕了。 薛锦棠这会子真吓了一跳,忙蹲下去推他:“赵见深、赵见深?”她语气有毫不掩饰的担忧。 她咬了咬唇,纠结道:“我听人说,晕了要捶打胸口,嘴对嘴过气,就能把人唤醒,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听着她这天真之语,赵见深激动的几乎要发抖。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来吧,宝贝!狠狠捶打我,给我渡气,不要怜惜我! 赵见深感觉到薛锦棠慢慢靠近,先是她身上甜甜的芳香味越来越浓,接着是她一缕柔软的青丝落在他脸上,香香的、柔柔的,像个小刷子,挠着他的心。 赵见深心里那个美啊,要不是他现在要装昏迷,他几乎就要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了。 来吧,宝贝,把你柔软香甜的唇瓣落下来,我接着。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美人的香吻,只听到薛锦棠焦虑道:“还是叫范全来要紧,我弄不好!” 哎、哎、哎……别走啊,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你不能走。 然而薛锦棠听不到他内心的呼喊,她已经走了。 赵见深立刻睁开眼,不料她竟然是倒着走的,一半身子下了楼梯,上半身还盯着他。 四目相对,他一脸愕然、她满眼讥诮,分明再说,装,继续装,你怎么不装了? 赵见深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臊眉耷眼地爬起来,下一刻又没事人一样,过来拉她的手。 薛锦棠躲了,赵见深就一脸失意,他张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指了指自己的心,指了指薛锦棠。意思是说,他这么做,是因为嗓子坏了,想留住薛锦棠。 薛锦棠幽幽叹了一口气:“赵见深,你要是真哑巴了,就该放手让我走,因为我绝不会喜欢上一个哑巴的……” “我不是哑巴。”赵见深突然开口,大步走到她面前,修长有力的胳膊一伸,揽住了她纤细的小蛮腰,然后用力一勾,将她勾到自己面前,让她紧紧贴着他。 “我不是哑巴,你该喜欢我了吧?” 他低着头,目光幽深,喉头滚动了一下,然后落唇在她耳边:“我不管,总之你必须喜欢我,不能喜欢别人!” 他声音低低哑哑,醇厚好听,像是身体深处传来般十分有穿透力,让人听在耳中,打在心头。 他经常贴耳跟她说甜言蜜语,薛锦棠也不止一次听人说燕王世子有魅力,光声音听着就让人想入非非。 她从前是不信的,可是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他一个胳膊钳制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托住她后脑勺,让她避无可避,躲不可躲,深深吻她。 他感受到了不同。她没有抗拒,而是柔顺地任他掠夺,像乖巧的小绵羊,让他越发想怜爱她。 赵见深睁开眼睛,他的小绵羊闭上了双眼,修长的睫毛像两把下刷子微微颤抖,脸颊有可爱的酡红,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又亲她脸颊。又细又嫩、又香又甜,比最好的瓷器还要光滑,比最香甜的糕点还要美味,实在是流连忘返,爱不释手。 这个人呐,真是哪儿哪儿都好,这么好的小姑娘,竟然是他的。这一定是老天爷给他的补偿吧。 亲着亲着,他的手就不老实了,抓了她手,朝某处按。 “你干什么!” 薛锦棠气得拍打他手背,他气喘吁吁,嘶哑说:“你已经跟它亲密接触了,刚才是膝盖,现在该换成手了。” “你休想!” “你逃不掉!” 最后赵见深并未得逞,总之她死活不答应,他冲动劲上来了,用大力攥她手腕,强迫她,薛锦棠叫疼,他慌忙松了手。 “哪里疼,我看看?” 这一看,赵见深就后悔了。她手腕红了,红红的一圈印子,分明是他太用力导致的。 赵见深心疼的不得了,捧着她的手腕,吹了吹,又忍不住亲了亲:“走吧,咱们回去,我给你涂上药膏,很快就不疼了。” 薛锦棠其实不疼,她就是皮肤白嫩娇气,轻轻磕着碰着就会一大片紫青,看着害怕,其实不碍事。 她叫疼,是想让赵见深停下来,她不想让他得逞,上次他弄在她衣服上湿湿黏黏的,她想想就觉得脏。 下楼梯的时候,赵见深稍微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 “你……” “你受伤了,不要乱动。” 晕!她伤的是手腕,又不是断了腿。不过这样赵见深就不闹她了,也挺好,薛锦棠老老实实,任由他抱着下了楼。 回去之后,两人一起用了午饭,又一起用了晚饭。 饭后赵见深黏黏糊糊抱着她:“你主动亲我一口,我告诉你一件好事。” 他能有什么好事?满脑子不要脸的想法。薛锦棠早看穿他了,如今威逼利诱这一套不管用了。 “既然殿下不方便说,那就不说了吧。” 赵见深气得拿手指头戳她额头,手举得很高,落下去却轻轻的:“你呀!真是没良心。” 他真是拿她一丁点办法都没有。想他赵见深不管是在燕地北平、还是在京都金陵,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被一个小女子吃的死死的,真是气煞他了。 他虽气她,却也爱她这个模样,娇娇的,他疼到了心眼里。 “明天宫里会有一个丹青比赛,题目是:踏花归去马蹄香。你今晚回去好好准备,争取明天一鸣惊人。” 赵见深想了想说:“大长公主手里头握有兵权,你要想办法讨了她老人家的欢心才是。不能让李凝仙专美于前,否则兵权落到吴王手里,咱们想推倒他们可就更难了。” 薛锦棠果然脸色一变:“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绝不会让李凝仙得逞。” 她这样的认真,赵见深看着更喜欢。其实哪里需要她去做,临海大长公主若真是这么容易就被忽悠了,皇祖父又岂会把自己最后一道防御交给她。 他这么说,不过是想给她找点事情做,也是借口接近她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今晚留下来吧,咱们好好想想明天的对策。” 赵见深握了她手,笑得深情款款:“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想与你促膝长谈……” “呸!” 薛锦棠啐了他一口,起身走了。 赵见深懊恼地叹了口气,赶紧拿了披风追上去,给她披上,送她回去。第二天一早,又巴巴跑到威武将军府去接人。 他知道自己身份惹眼,就换了普通马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6 车。等薛锦棠一上了马车,他就抓了她的胳膊,捋了衣袖,检查她手腕。 手腕上红痕已经消减了大半,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粉,赵见深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亲了亲那粉痕处。 “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赵见深道:“别怕。” 薛锦棠慢慢点了头,其实她心里不怕,但是赵见深要以后都不强迫她,那就再好不过了。因此,她并没有说破。 赵见深也不知道,愧疚了很久。 到了翰林画院,大画师安平叫了众人过来说话,薛锦棠到了一看,站了二十几个人,全是女画徒,一个男的都没有。 大画师安平语气和煦:“临海大长公主要把珍禽异兽园里的禽类、兽类画下来编造成册,需要一个主画者,七、八个辅助画工,你们今天先进宫见了临海大长公主,听她指示。” “是。”众人齐声应了。 薛锦棠也明白了赵见深昨天晚上说的话。这里站了二十几个人,临海大长公主只要十个人左右,将近一半的人没有露面的机会,必然是要挑选一二了。 出了大画师的屋子,大家都围着李凝仙打转,因为她是画学传家李氏的小姐、甘棠楼主的弟子、临海大长公主面前的红人。 讨好了她,才能得到这次机会。 薛锦棠很淡定,从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身边走过去,并未做过多的停留。 谢紫薇嘻嘻笑:“宜兴郡主。”她走过来,给薛锦棠老老实实行了个礼:“你想不想在临海大长公主面前露脸?” 薛锦棠停下来,看着她:“想啊。” “只要你给凝仙端茶倒水、赔礼道歉,凝仙就给你这个机会。”谢紫薇骄矜道:“过来吧。” 她笃定薛锦棠会答应,小人得志的样子倒把薛锦棠逗乐了:“难道待会我们进宫,竟然不是让临海大长公主挑选,而是让李凝仙挑选不成?什么时候李凝仙可以当大长公主的家了?谢紫薇,你这话说得,太大不敬了。” 说完,她就走了。直把谢紫薇气得脸皮发紫,咬牙切齿。 李凝仙过来安慰她:“你跟她计较什么,咱们准备准备进宫吧。” 谢紫薇说:“也对,她知道自己得不到这次机会,所以才这么随意。可恨竟然没办法好好教训她。” “没事。”李凝仙柔柔一笑,淡雅如百合:“咱们以后一定有机会的。昨晚我告诉你题目,你可准备了?” 谢紫薇感激地笑望着她:“准备好了,谢谢凝仙,你最好了。” 李凝仙道:“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那当然,你第一,我第二,咱们好姐妹,出尽风头,让薛锦棠眼红嫉妒去。” …… 临海大长公主是皇帝长姐,她一生未婚,所以就一直住在宫里。 她比皇帝大了两岁,看上去却比皇帝小了八、九岁,是个体态丰腴、神情和蔼的老人家。 大长公主爱美,精于保养之道,爱美食、华服、美画、美人。总之漂亮的、赏心悦目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她都喜欢。她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 女画徒们穿着浅紫团领衫,束着金色革带,个个容貌出众、青春正好。二十几个人同时行礼请安,声音柔软娇脆,听着悦耳,看着悦目。 临海大长公主乐呵呵的:“都起来吧。想必安平大画师都告诉你们该做什么了,各人选一张画桌,坐好吧。” 二十几张桌子摆开,上面安置着笔墨纸砚,无一不是最好的御用贡品。 临海大长公主叫了李凝仙:“你到底下去做什么?到我身边来,就在旁边的桌子上画。” 李凝仙一改在其他人面前的冷淡,笑盈盈应了:“是,凝仙遵命。” 薛锦棠环顾一眼,见这宫里服侍的宫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以圆脸长得喜庆的人居多。 她心头一动,有些明白。 宫墙深深,规矩众多,临海大长公主一辈子都住在宫里,想必也受了很多束缚,一生未嫁人,想来也是寂寞的。所以她才喜欢喜庆的人,高兴的事。 比赛一共分三轮,每轮都排出名次,薛锦棠名次一直位列前茅。 到了第三轮,只剩下薛锦棠与李凝仙了,她们两个要角逐出主画者。 主画者定方案,调度底下的人,起统领作用。每天来跟临海大长公主汇报情况,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大长公主,地位超然。 临海大长公主笑道:“我以为凝仙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也画得这么好,风格也很多变,两次画的都不一样,但是都很好。” 她招了招手:“你上前来说话吧。” 薛锦棠慢慢走过来:“翰林画院九品学徒薛锦棠见过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看着她,眸中闪过一抹惊艳,笑意更深:“原来皇上前些日子封的宜兴郡主就是你。好个美人儿,长得好,画画也好,名字也好听。你小字是叫棠棠吧。” 薛锦棠扬起一个笑脸,明媚娇俏:“谢大长公主恩赐小字。以后臣小字就叫棠棠了。” “哎呦。”大长公主更喜:“好甜的小嘴。” 薛锦棠这一笑,真是好看的不得了,大长公主喜欢年轻漂亮、性格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就说:“不必比了,你跟凝仙二人都做了主画吧。” 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每天来她面前转悠两圈,她都能多吃两碗饭。 李凝仙极淡极淡地笑了,她看了薛锦棠一眼,眼神有些冷,然后娇声对临海大长公主说:“大长公主偏心,不疼凝仙了。” 大长公主笑说:“我自然最疼你。你们俩春花秋月各有风采,我都疼的。” 李凝仙掐着手心说:“我还是想跟宜兴郡主切磋一下,不为争夺主画资格,不管谁输谁赢,我们俩都是画者,就为了让您高兴一下。” 大长公主乐了:“那好呀,就以踏花归去马蹄香为题吧。” 李凝仙朝薛锦棠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上次她是没有准备,这一回她不会再输了。 两人开始作画,大长公主就跟谢紫薇说话:“你看谁能赢?” “当然是凝仙。”谢紫薇说:“凝仙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画师,凝仙不仅继承了家学,又拜甘棠楼主为师,她若是不能赢,那就没人能赢了。” 临海大长公主道:“凝仙的确很好,她们李氏祖上画画逼真,可画了树枝骗了鸟儿飞过来、画了母鹿把公鹿引过来、画了花朵吸引了蝴蝶,这样的技能竟然失传了。” 她手里有李氏祖上的真迹,只可惜,招来动物的技能只能在画刚画好的一瞬间,过一会就不灵了。要是这个技能还在就好了。 谢紫薇也叹息:“是啊,真可惜。” 说了一会话,两人就画好了。 两张桌子相接,两张画并排在一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7 起,临海大长公主过来看了,就对谢紫薇说:“看来你还是很了解凝仙的。” 李凝仙画的踏花归去马蹄香,纸上一匹骏马正在奔腾,仿佛要跃出纸面而来,活灵活现,神骏激昂。马蹄下几只蝴蝶翩然起舞,追逐着马蹄,十分欢快,因为马蹄上沾染了花的香味,吸引着蝴蝶流连不去。 画技好,构思也巧妙。 再看薛锦棠的画,画技真不用说,白马十分漂亮,栩栩如生,笔墨浓淡勾勒得非常好,留白处也让人回味无穷。马背后是青翠的山,山上有粉团、红团,显然是鲜花开放处。 马蹄上沾着粉色、红色、黄色的花瓣,花瓣逼真、鲜艳、漂亮,虽然点出了主题,但是却没有体现出“香”这个字来。 临海大长公主含笑点头:“你画得也很好。” 李凝仙微微扬了头,朝薛锦棠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然后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淡,并未到达眼底。 薛锦棠也笑了笑,灿烂明亮,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样子。 李凝仙在心底嗤笑,手下败将、故作姿态耳! 薛锦棠把脸转向殿外,就在此时,有一只蝴蝶翩然飞了进来,别人没看见,薛锦棠看见了。 紧跟着,两只、三只、四只……十几只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蝴蝶飞进了殿内,它们轻盈自若、体态婀娜,这下子殿里的人都看到了。 众人感到惊奇,毕竟蝴蝶怕人,平时鲜少朝人多的地方来的。 然后她们看到更惊奇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蝴蝶竟然全围绕着薛锦棠的画飞,有好几只落在了薛锦棠的画上,像在采鲜花一样。 李凝仙目瞪口呆,脸色发青,这、这怎么可能? 薛锦棠扬眉一笑,看向李凝仙。李凝仙立刻收回神色,挺直腰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薛锦棠就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给李凝仙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手下败将、故作姿态耳! 直把李凝仙气得脸色越发难看。 临海大长公主几乎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就大喜道:“好,好,好个宜兴郡主,好厉害的画工。我以为吸引动物只是传说,不想今日竟亲眼所见,好厉害的画技。赏,御用笔墨纸砚一套、丹青原石两筐。” 世人画画大多用市面上那种植物叶子、花朵、根茎做出来的颜料,因为大部分人用不起珍贵的宝石。 丹青原石十分宝贵,朱砂、石青、石绿、石黄、珊瑚、玛瑙、银珠等经过特殊的制作手法做成丹青粉,画出来的画色泽鲜艳饱满,长久不褪色,给图画增色。 临海大长公主一张嘴就赏了两筐丹青原石,两筐啊!不说价值连城,至少可以换几百亩良田了吧。 大家对薛锦棠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而李凝仙把舌头都咬破了,今天本该是她出风头的,却被薛锦棠抢去了。 她淡笑着,不说话,心里却拿着针在薛锦棠身上扎了几千几万遍。 出了宫门,薛锦棠说:“李小姐等一下。” 李凝仙定了定,等自己脸上扬起笑容了才转过头来:“郡主有何吩咐?” “吩咐倒没有,警告有两句。”薛锦棠道:“今天你是自取其辱,还望你就此收手,你若继续挑衅,不要怪我不客气。” 李凝仙道:“郡主的吩咐,凝仙记住了。” 薛锦棠看她眼里闪烁着不甘的光芒,说:“你若真能记住,那便是你的福气了。” 说罢,薛锦棠上了自己的马车。 谢紫薇等人围过来,对李凝仙说:“凝仙别生气,她不过是小人得志,嫉妒你罢了,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李凝仙握住她手,对众人说:“谢谢大家。只是宜兴郡主以后怕会经常找我麻烦,你们还是离我远一些,免得连累了你们。” 众人又纷纷表示要跟李凝仙同进退,明日进宫作画,绝不听薛锦棠的指挥。李凝仙这才满意地笑了。 薛锦棠才上了马车,就被赵见深给抱住了:“棠棠,你真厉害!我真是被你迷死了。你怎么能招了蝴蝶来,莫非是你就是蝴蝶仙子幻化的,来,让我香一口,我来验验你到底是不是蝴蝶精。” ☆、86.吊打 什么画技高超、以假作真, 骗了蝴蝶来采花粉, 其实是假的。蝴蝶在宫殿外面, 又没有长千里眼,怎么会知道这里有花呢?吸引蝴蝶过来的, 不是她的画技,而是颜料里掺了能吸引蝴蝶的花粉。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薛锦瑶, 那年三月三上巳节, 薛锦瑶用花粉引了蜜蜂对付薛锦棠,事后薛锦棠顺藤摸瓜找到了给她花粉农夫。原来农夫在山里砍柴,无意中发现有一种花哪怕干枯了,也能吸引蜂蜜。 薛锦棠询问后得知, 除了能吸引蜂蜜的花之外, 还有一种叫不上来名字的野花能吸引蝴蝶。 薛锦棠就跟杏枝一起去采了回来, 之前试过几次, 效果很好, 就一直收着这些干花。赵见深跟她说了丹青比赛题目之后,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干花。 今天早上出门之前,她弄了些干花粉用防水隔气的油纸包了, 藏在袖子里, 画画的时候偷偷弄了点在画上, 就把蝴蝶吸引过来了。 赵见深笑眯眯听着,不时点头、惊叹、夸赞:竟然是这样、你可真聪明、宫里那么多人, 你竟然没被发现, 真厉害! 薛锦棠虽然重活了一世, 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被赵见深这样夸着,嘴上没说,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谁不喜欢听好听话呢? 赵见深见她心情好,就抓了她手,亲了亲,并没有更进一步。上次弄红了他的手腕,他心里有了忌惮,怕自己伤了她。 他这个样子,薛锦棠心情越发好,主动留了他在威武将军府用饭。 赵见深心里美滋滋,脸上只挂了淡淡的笑。原来,这小姑娘喜欢听好听的话啊,其实他早就知道吸引蝴蝶是怎么回事了。当初在燕地,她们主仆去找那农夫、去采花的时候,他一直跟在后面,看得清清的。 既然她喜欢听他夸,以后他多夸就是了。 “还是你跟我一起到燕王府用饭吧。”赵见深道:“郑太太有些不方便。” “也是。”薛锦棠说:“你现在还不适合见舅母。” 本来赵见深还挺高兴,听了这话,脸就拉下来了:“你什么意思?难道我长得不够英俊、难道我配不上你?我们都这样、那样了,你还不带我回去见长辈!” 他故作生气,蹙着眉头冷着脸,威严冷漠,颇有几分骇人。但是薛锦棠早看穿了他的把戏,一点都不怕他。 “原来你也知道你不够英俊、配不上我。”薛锦棠认真说:“你既然知道,就该知难而退,放我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赵见深睨着她,似笑非笑: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8 “你是不是又想被我啪、啪、啪了?” 薛锦棠声音戛然而止,想起那天的憋屈,有些不甘心。她挨打了,还没打回去呢。 “世子殿下真是好本事,只会欺负我这个小女子罢了。”薛锦棠冷笑:“打我,弄伤我的手腕,尤不满足,还要继续打吗?” 赵见深的气焰立刻灭了,过来抓薛锦棠的手:“我错了,要不你打回来吧。我不嫌疼。” 她小小的巴掌落在他屁股上,那滋味应该挺美妙的。 薛锦棠眼睛一瞥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她冷哼一声:“你想得美!” 那一瞥真是风情无限,又傲娇又漂亮,赵见深喜欢的不得了,也不管那么多了,抱着人就亲。 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了,他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要说的正事给忘了。 “郑太太前几天去了平郡王府,回来之后,她一直没出去。”赵见深说:“每天都有人朝威武将军府递帖子,或者在将军府不远处守着,等候郑太太。” 薛锦棠一惊:“怎么?郑家的人到京城来了,想要找舅母的麻烦?” “不是,不是。”赵见深忙说:“不是郑家的人,是平郡王妃、你桔姨的哥哥来了京城,他想娶郑太太为妻。” 这个消息让薛锦棠听错愕的,她从未听舅母说过有这么一号人。也是她最近太忙了,都没有发现舅母的异样。 “让马车调头吧。”薛锦棠想了想说:“我得回去找舅母。” 赵见深按住她的手:“这个不急,郑太太估计不愿意告诉你,倒不如你先悄悄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薛锦棠想想也是,她一听说有这样的事情就着急了。是该先查清楚了。若对方是个不错的人,她倒是乐见其成的,舅母又不老,还不到四十,如果能找个人陪着,以后几十年总好过她一个人孤单单的过。 “你叫我一声好哥哥。”赵见深把她的手按在他胸口:“我帮你查。” 薛锦棠笑而不语,他既然到她面前说这件事,必然已经查清楚了,她不叫,他也会告诉她的。 赵见深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气哼哼道:“你真是老天爷派来故意克我的!” 晚上回到将军府,薛锦棠跟郑太太吃饭,郑太太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有心事的模样,只是丰腴的脸颊有些消瘦了。 薛锦棠抱歉地对郑太太说:“舅母,我每天忙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时间陪你了。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伴,一直陪着你?” 郑太太一慌:“你这孩子净会胡说,怎么能来打趣舅母?你又听外人说什么了?” “没有。”薛锦棠很平静,叹气道:“我就是看舅母瘦了,心里愧疚。” 郑太太松了一口气:“舅母不寂寞。等明年你表哥调到京城来了,也该说媳妇儿了,到时候舅母张罗娶儿媳妇,还要帮你表哥带孩子,忙还忙不过来呢。” 薛锦棠笑着点头:“也对。” 郑太太见她不再提这事了,放下了心。 薛锦棠叹了口气,她打听清楚了,平郡王妃的哥哥名叫程山石,与舅母娘家毗邻而居,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因为出不起彩礼外出务工。此时舅母的母亲就做主,把舅母嫁给了舅舅。 外祖父当时做着小官,家境优渥,给了一大笔彩礼。舅母的母亲得了彩礼也没有陪嫁给舅母,全部留下来给舅母的弟弟娶媳妇了。说是嫁女儿,其实跟卖女儿没什么区别。 程山石赚了钱回来,发现恋人别嫁他人,就带了妹妹来到京城。后来平郡王妃进宫做了女官,程山石生意越做越大,也在京城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育有一双儿女。五年前,程太太因病故去了,程山石一直单身一人。 程山石从平郡王妃口中得知舅母过来了,一直想与舅母见面,舅母一直拒绝。直到前几天,平郡王妃邀舅母赏花,舅母到了才发现程山石在那里等着。 薛锦棠决定这事情先放一放,给舅母一段思考的时间。 …… 珍禽异兽园里动物非常多,仙鹤孔雀、虎豹豺狼、还有南滇国送来的大象、海里的巨大彩色螃蟹,让一众小姑娘看得眼花缭乱,惊喜连连。 既能替临海大长公主办事,得了赏赐,又能看到这么多从未见过的珍贵动物,大家热情高涨,十分积极。 薛锦棠负责画珍禽、李凝仙负责画异兽,两人分别有四个年轻女孩儿辅助。 薛锦棠画好了底稿,让辅助的女孩们填色、画边角。那四个女孩子因为受了李凝仙的挑唆,一个个都站着不动,对薛锦棠的话置若罔闻。 薛锦棠也不生气,心平气和道:“你们不愿意画,外头有的是想画的人。既然你们不想要这个差事,那我也不勉强了。我这就回了大长公主,让她换了你们。我也想看看,到时候。李凝仙能不能替你们求情。” 那四个女孩儿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薛锦棠说:“愿意留下的,就过来画;不愿意画的,就继续站着。” 女孩子们脸色都很难看,她们还指望这次的差事博一个好名声呢,这要是被撵回去,安平大画师一定会责罚她们,说不定连翰林画院九品学徒的位置都保不住。 几人想了想,最终走过来说:“请郡主安排吧,我们都听您的。” “这才对。”薛锦棠不软不硬道:“画册画好了,以后是要找了临摹的画工画许多份送给各王公大臣的,你们画的画上面都缀有你们的名字。孰好孰坏,外头的人自然会评判。我想你们自己也知道怎么做。” “若是受了别人的挑拨故意弄坏了临海大长公主的画,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们。” 这一番软硬兼施,让这几个女孩子立刻收起了怠慢之心。原本是不情不愿地帮薛锦棠,现在则是想好好画,替自己扬名。 等到一天结束,薛锦棠与李凝仙都去跟临海大长公主汇报情况,两人在宫殿门口碰着了。 “郡主。”李凝仙问:“今天都顺利吧?”她语气平静,眼中却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 薛锦棠一声冷哼,神情不悦:“管好你自己吧!”她话说出口,又懊恼地咬了咬唇。 李凝仙心中有数,与谢紫薇相视一笑,先一步进了殿。 “我问过那几个人了,她们说只画了三张。”谢紫薇幸灾乐祸道:“咱们画了六张,薛锦棠拍马也赶不上。” 李凝仙进了内殿,笑盈盈把六张画捧给临海大长公主:“凝仙今天是头一回画,有些紧张,画坏了好几张。所以,画出来的不多,勉强画了六张,请大长公主过目。” “六张也不少了。”临海大长公主接了画,认真翻阅,最后留下了三张,把另外三张退还给她:“这几张画的不好,老虎的□□没抓住、大象画的也不够好、白狐的眼睛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89 画坏了,明天重新画吧。” 李凝仙接了那三张画,懊恼地退到一旁。 谢紫薇看了她一眼,李凝仙慢慢就恢复了笑容。是啊,她们画了六张,有三张合格的。薛锦棠只画了三张,顶多有两张合格的。不管怎么说,她都稳赢的。 薛锦棠捧了画进来了,临海大长公主笑问:“你画了几张?” “我们画的慢,一共画了八张。” 李凝仙脸色一沉,撩眉去看薛锦棠。 薛锦棠说:“我瞧着有一张不太好,其他七张都挺好的。” 她说着,把画铺在桌子上,临海大长公主看了,很是惊艳:“我瞧着八张都挺好,个个都好,哪有不好的?” “这个锦鸡背上的羽毛画得不太好。”薛锦棠指给临海大长公主看:“多描了一笔,所以不够亮了。明天我们再重画,肯定能画得更好。” 临海大长公主乐呵呵道:“很好,很好。那就把这几张留下来,这张锦鸡毛色显眼、雄赳赳、气昂昂,我很喜欢,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拿到御供瓷器窑去,让他们按了这个样子做个大瓶出来吧。” 薛锦棠抿嘴一笑:“我先跟公主讨个赏,等花瓶做出来了,可否赏给我们五人,每人一个?” “这个当然可以。”临海大长公主很满意:“你画得很好,是该有赏。除了瓷瓶,你们五个每人赏一个白玉石的砚台吧。” 薛锦棠盈盈下拜:“谢大长公主。” 三人由嬷嬷领着,把今天画的画送到藏画楼,薛锦棠看到有一个画架子上挂的全是她的画。 林林总总有十来幅,都是好几年前画的了。 见她在画架子前驻足,嬷嬷笑道:“我们主子最喜欢海棠楼主的画,可惜他的画作太少了。” 薛锦棠听了只是笑,其实她画得真不少,只不过都被纪琅、沈鹤龄得去了。这两年,她没怎么画了,市面上她画的价格越炒越贵。纪琅、沈鹤龄他们真是赚大发了。 出了宫殿,谢紫薇对薛锦棠道:“那甘棠楼主是凝仙的老师,你比不过凝仙的。” 薛锦棠就问李凝仙:“你是怎么跟甘棠楼主认识的?” “老师是家父好友,算是通家之好。”李凝仙道:“你若有自知之明,就不该与我争抢,因为你是赢不了的。” “那可不一定。”薛锦棠笑了笑:“今天画的多的那个人是我,得了长公主夸赞、赏赐的人也是我,这话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说。你是我手下败将,说这样话,不觉得害臊吗?” “还有你!”薛锦棠睥睨了一眼谢紫薇,最终只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理会她的模样。然后就走了。 谢紫薇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又气又嫉妒,最终她目光落在薛锦棠手里的砚台上,幽幽道:“这个薛锦棠还真有两把刷子。” 她语气酸溜溜的,李凝仙就冷冷问:“怎么,你看她得了赏,想到她那边去?” 谢紫薇忙道:“凝仙,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只是替你抱不平罢了。那几个人太过分了,才短短一天就帮着薛锦棠骗我们了,实在过分。等这件事完了,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们。” 不用她说,李凝仙也是这么想的。她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咱们明天要抓紧了。” 第二天,那四个女孩子见了薛锦棠好几次欲言又止。昨天她们得了赏赐,被家里人夸了又夸,让姐妹们羡慕,长辈们欢喜。 可是昨天,她们只画了三幅啊,怎么变成了八幅? 最终有个人忍不住向薛锦棠说出了心内的疑惑。 薛锦棠停下调色的手,说:“我就猜到你们跟我心不齐,会向李凝仙通风报信,所以昨天你们去休息的时候,我多画了五张。” 这句话简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把那几个女孩子羞的面红耳赤。 宜兴郡主画技竟然这么好,其实不用她们自己也能完成画作。她用她们,不过是给她们一个露脸的机会,提携她们而已。结果她们做了什么呢,恩将仇报! 明知道她们心思龌龊,宜兴郡主还不计前嫌,在临海大长公主面前替她们邀功讨赏。这种成全别人、宽厚慈悲的心怀,她们实在是拍马也不及。 “郡主!”几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以后都听你的。” 几人十分勤快,调色的调色、铺纸的铺纸,前所未有的热情。 薛锦棠说:“大长公主说了,既然分成两组,就该比赛,赢的就有赏。想不想要体面,就看你们自己了。” “郡主,你放心吧。”女孩子们羞愧道:“我们是猪油蒙了心了,那样坏心肝的事,我们再也不会做了。” 薛锦棠这边越见融洽,效率越来越高,李凝仙那边却不太好。 “昨天我们就得了六张,还有三张是不合格的,薛锦棠那边画了八张,有七张合格的。”李凝仙道:“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输,今天至少画十张,我会张张把关,不合格就重画,什么时候合格,什么时候才走。” 这几个人也想要赏赐,听了连连答应,说今天一定要赢。 上午还好,到了下午,众人就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 昨天第一天,李凝仙想着她们人心齐,薛锦棠那边没有帮手,只有几个添乱的,她们稳操胜券,所以就让女孩子玩了一个上午,下午才开始作画。 本来见到这些平时见不到的动物大家都很新奇,玩心一起就收不住,到了画画的时候就注意力不集中。又因为玩了一个上午,人也累了,就画的不好。但李凝仙却觉得每一张都好,一遍就通过了。 昨天受了刺激,今天李凝仙格外严格,每一张都能挑出毛病,画了一天才勉强得了十张。 昨天太松,今天太紧,众人叫苦不迭,却不敢说出来,怕得罪了李凝仙。 到了傍晚,李凝仙就派了一个女孩子去探听薛锦棠的那边的情况。 这个女孩子跟薛锦棠那边的一个女孩子是堂姐妹,李凝仙当初这么安排,就是为了方便窥探消息。 “堂姐,今天你们画了多少张?”女孩抱怨道:“你今天可要说实话,昨天没说实话,李凝仙都说我了,大家都怪我。李凝仙说,只要你说实话,谢金加倍。” 另外一个女孩说:“我昨天说的就是实话,我们画了三张,其他五张是宜兴郡主画的。” 她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今天我不能告诉你了。人家宜兴郡主对我们这么好,我再背叛她,我还是个人吗?妹妹,我也奉劝你,离李凝仙远一些,她……算了一言难尽,姐姐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堂姐为我好,昨天你得了赏赐,羡慕死我了。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到宜兴郡主那边了。” “李凝仙不会同意的,她就是利用我们姐妹二人。” “哼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0 !我也不是好利用的。” 女孩子回到李凝仙那边,先说没问出来,然后把薛锦棠自己画了五张画的事情说了。 这下子,李凝仙这边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原来宜兴郡主那么好,在她那边事情又少,赏赐又多,早知道我们就去宜兴郡主那里了。 哪像在这边,画的多,李凝仙还怎么都不满意,净怪她们没好好画。她口口声声说对她们好,怎么就不能学学宜兴郡主,画多一些,然后把功劳分给她们呢? 本来她们画技就没有李凝仙好,她主画,她们只是辅助而已,她倒好,自己不怎么画,就知道使唤她们。 也不怪这些女孩子心里不平衡,干的比别人多,得到的比别人少,还被李凝仙说嘴,换谁谁乐意啊? 所以,第二天,李凝仙毫无疑问又输了。 正所谓人心齐,泰山移,薛锦棠那边越来越好,李凝仙这边越来越糟糕,最后变成李凝仙画,谢紫薇填色,简直是被薛锦棠吊打。 临海大长公主干脆道:“宜兴你把珍禽异兽的主画都当了吧,两边进度相差太多了。” 薛锦棠大大方方应了。 李凝仙白着脸,愧疚道:“凝仙没用,拖后腿了。” 临海大长公主笑着宽慰她:“这是小事,你不会管人,就安心画画,以后宜兴负责统筹调度,你好好配合她。” 李凝仙点点头,两眼一白,晕了。 临海大长公主唤了太医来,谢紫薇就难过道:“凝仙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却一直忍着不说,就是怕您担心。” 临海大长公主也有些心疼了,虽然这段时间李凝仙表现不佳,但她到底陪了她好些日子,又是甘棠楼主的弟子。 “是我疏忽了。凝仙带病做事,该好好赏。” 因此李凝仙也得了赏。只不过外头的传言很不好听,说宜兴郡主凭本事得赏,李凝仙装病博取同情才得了赏。 李凝仙气得指甲都抓断了,她回到家中,找到自己祖父:“您把前些日子得到的甘棠楼主的画给我吧。” 她祖父道:“甘棠楼主的画越来越少,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一幅,祖父画了高价买回来的。你这一次一定要成功把薛锦棠给挤走,再找下一幅可不容易了。” 李凝仙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阴森:“您放心吧,这回准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87.将计 招魂台实际上是一座塔型的建筑, 在塔顶摆下仪阵、招魂器物, 从选址到修建、再到里面布置,都严格按照天机道长的要求去做。 皇帝南巡一去就是四个多月,招魂台修建竣工,赵见深与天机道长一起过来查验。 上了塔顶, 两人极目远望,赵见深道:“师父,圣驾下个月就要回鸾,到时候一切就都看您老人家的了。” 他说着, 冲天机道长拱了拱手。 天机道长人如其名,须发皆白, 却是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双目温和又不失精明,一派仙风道骨。 赵见深的医术、蛊毒之术都是天机道长所传授,他甚至还跟天机道长学了一部分内家功夫。 天机道长嘿嘿笑:“徒儿有求,为师自然安排妥当,就是这酬劳嘛……”天机道长冲赵见深眨了眨眼睛,刚才还仙姿飘飘的老道长这会子表情谄媚、笑容猥琐, 跟坑蒙拐骗的江湖神棍没有什么区别。 赵见深点点头:“师父放心,金子都准备好了。” 天机道长眼中精光一闪, 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没大没小地拍了拍赵见深的肩膀, 眉花眼笑:“好徒儿, 走, 为师带你喝酒去!” 赵见深将他老人家的手拍开,道:“不许喝酒!” 天机道长把眼睛一瞪:“如何不行?你这没有孝心的坏徒弟,为师替你解毒、给你治病、传你本事,这会子特意从山里跑出来助你,你连顿好酒都不让为师喝?没良心的坏东西,瞧为师不打你?” 他说着,拿了佛尘的手柄来敲赵见深的头。 赵见深一把抓住了:“你要喝酒也可以,但是喝醉了,露了痕迹,皇祖父不信你了,你休想得半两金子。” 这老头儿啥都不爱,就爱金子,黄灿灿的金子。 听了这话,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的老人家立刻偃旗息鼓,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好吧,看在金子的份上,为师姑且忍上一忍吧。” 他肩膀塌了,眉毛落了,嘴角也耷拉了,一副垂头丧气、半死不活的模样。 赵见深笑了笑:“等事情结束了,御酒管你喝个够!” 天机道长这才乐了,哈哈大笑拍着赵见深的肩:“好,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弟!” 这老头手劲儿极大,每拍一下赵见深的身子就矮几分,几乎不曾把赵见深给拍出内伤来。 赵见深抽了抽嘴角:“差不多就行了啊,你还想不想要金子了?” 笑声戛然而止,天机道长“哼”了一声:“不拍就不拍,多少人想求老神仙我拍一拍,好得到仙气,老神仙我还不乐意呢。” “过来,侍候笔墨,为师要画些符咒在墙上,唬唬你的皇祖父。” 老头儿存了心眼子,等会一定要故意装作打翻墨台,泼赵见深一脸,好报刚才他威胁自己的仇。 不料赵见深早看穿他的戏码:“师父今儿累了,这些许小事就交给徒儿吧。” 天师道长见算计不了他,捋了捋胡须道:“为师先走一步。”他脸上平静淡然,心里想的是,小兔崽子,迟早有你落入俺手里的那一天。 天机道长走了没多久,薛锦棠就来了。这样露脸的机会,赵见深自然是要留给薛锦棠的。到时候他向皇祖父请功,给棠棠要一块封地。现在啥都没有,只有一个郡主的名头,实在不够名副其实。 “棠棠。”赵见深像所有热恋中的愣头青一样,冲动的很,一会没见就想得慌了。见人来了,就搂到怀里,抱啊、亲啊,啥时候觉得自己把持不住了,啥时候才放开手。 特别是最近,她对他分明也有了情,对他而言就像最好的催爱之药,每每让他心潮涌动,不能自持。无数次想推倒了她,这样、那样,总之各种不可描述。 虽然不能真做了,脑海中想一想、过过干瘾,也是极好的。 一番亲热之后,两人都两眼亮亮的,尤其是赵见深,眼睛跟狼一样,呼吸都粗重了。 她的唇粉中带红,因为被爱怜过,格外鲜艳,赵见深越看越想。 “你……”他把脸转过去,不去看她了:“你对着桌上的册子画吧,我冷静冷静。” 天热了,他穿的衣裳轻薄,底下支起了高高的帐篷,实在尴尬。 薛锦棠也觉得不好意思,心里也有些纳闷,怎么那个地方有时候鼓鼓软软一大串,有时候就硬邦邦的呢。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1 她拿了画具,在墙上画了起来。符号简单,她很快就画好了。 赵见深带着她下了楼,才走出塔,在门口遇到了天机道长。他想起自己有个东西忘了,回来取的。 见到了薛锦棠,老人家立刻定住了脚,捋了捋胡须,神色淡泊明镜。 赵见深对薛锦棠道:“你先回去吧。” 天机道长说:“殿下,招魂台重地,如何能让外人进入?” 他语气很淡,但说出来的话让人心头发紧。 薛锦棠见他仙姿出尘,就猜到他是大名鼎鼎的天机道长:“我是宜兴郡主,过来画壁画,并非刻意闯入。” “嗯。”天机道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挥了一下佛尘:“你走吧。” 薛锦棠转身走,她能感觉到天机道长目光如芒,一直看着她。她脚步越发快了。 等她走远了,天机道长才用胳膊肘拐了拐赵见深,嘿嘿笑:“好小子,眼光不错嘛。” 赵见深不喜欢与人谈论薛锦棠,就冷冷睥睨了天机道长一眼。 天机道长摸了摸鼻子,悻悻道:“你既然这么护着,为啥还给她下蛊?” 他突然猛然一睁眼,惊奇道:“你该不会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所以才下了这么毒的蛊吧?” “不是。”赵见深含含糊糊道:“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下了三年。” 现在才过一年多,还有一年才能给她解蛊,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熬呢。 天机道长笑眯眯拍着他的肩膀:“想提前解蛊,来找为师。只要价格适合,什么都好谈。哈哈哈。” 赵见深还真有点心动了:“再等等吧,总要等萧淑妃败了、吴王倒了再说。” 天机道长眼珠子转了转,笑容更深了。 “我的招魂台弄好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了。” “我这边也一切准备妥当。”赵见深道:“皇长孙赵见浩会在圣驾回京前半个月被押送回来,这些事,你不要管,好好替圣上招魂就是。” 前世他回了燕地北平府,吴王觉得他没了威胁,就开始对皇长孙下手。 一共安排了两件大事,第一,江西赣州知府给皇长孙献上白狐一只,白狐乃祥瑞,是智者长寿的象征。皇长孙将此事告诉皇上,龙颜大悦,让皇长孙把白狐献上来。 为此,皇上办了一场献瑞大典,十分隆重。在无数眼睛主母下,白狐被送上来,拉开帘子,笼子里是一只死狐。 这事本由吴王操办,但皇长孙想揽功,只字未提吴王,只说是自己的功劳。等事发之后,他推到吴王身上,皇帝不信,斥责他办事不力、惫怠不恭、出事只知牵连旁人,不知反悔。 第二件事更严重,皇帝南巡路上,收一歌姬,封为荷妃。据说十分宠爱,连萧淑妃都避其锋芒。皇上甚至说荷妃跟他有两世的情缘,是回头来找他,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的。 回程路上,皇长孙对荷妃意图□□,被皇帝当场捉住。荷妃羞愤之下触柱而亡。皇帝勃然大怒,将皇长孙抓了起来,提前送回京城,还说不想再见到这样没有人伦的畜生。 皇长孙回京之后一直被关在宗人府。 等圣驾回到京城,吴王又使出杀手锏,揭发了另外一件事,气得皇帝直接宣旨,判皇长孙终身□□。皇长孙被囚一个月后,就在一个雨夜自尽了。 太子只有皇长孙一个独子,他一直体弱养病,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皇长孙一人身上,如今这个儿子出事,他惊惧忧思之下也一命呼呜。 皇帝受到连番打击重病卧床,吴王在龙榻边侍疾,极尽讨好。最后得了圣心,被封为太子。皇帝死后,吴王就登基了。 赵见深算算日子,皇长孙也该快回来了。 天机道长道:“如此,你的病情也该好了,明儿为师进宫一趟,跟大长公主禀明你病情好转,已经可以说出简单的字眼了。” 赵见深点了点头:“也好。” …… 薛锦棠成了主画,飞禽、走兽类都是她在负责,她每天把八个人分成两组,大家比赛,哪一组画得好,哪一组就得赏。第二天,她会把八个人打乱,重新分组。 这样下来,几乎人人都得了赏。又因为她画技高超,为人磊落,长得又好看,这几个与她一起共事的女孩子,几乎都被她收拢了心。 “郡主,您看看,我这样画行吗?” “郡主,我这样填色对吗?” “郡主,你看这草是照了地上草的颜色画,还是调亮一些?” 大家围着薛锦棠转,都想给薛锦棠留下好印象。 从前她们瞧不起薛锦棠,认为她不过是侥幸画了花样子才进翰林画院的。现在她们觉得,薛锦棠虽然是从燕地小地方来的,但不管形容举止还是绘画的本事,都丝毫不输她们这些大家闺秀。 众人就发自内心的敬佩薛锦棠,讨好薛锦棠。 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谁都想接近有本事、为人正派、身份高贵的人。 大家高兴,效率就很高,转眼间就画了七七八八了。珍禽异兽园也因为有了这些小姑娘的到来而热闹了许多。 只有两个人格格不入,一个是李凝仙。她晕倒之后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再过来,薛锦棠就以她身子不好为由,直接架空了她,并不给她安排事情,只让她歇着。 另外一个就是谢紫薇。每天薛锦棠都重新分组,只要谢紫薇在哪一组,哪一组就不能赢。慢慢地,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一问题,但是谁都不说破。毕竟这都是谢紫薇自找的。 谢紫薇那个气啊,有心想学李凝仙不做事,又没有那个胆子,只能一边干活一边忍气吞声。 “凝仙!”谢紫薇咬牙切齿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咱们就一直这样忍下去吗?” “再等等,总有机会的。” “哎呦!”女孩子们笑了起来:“快抓住它。” 原来是一只小鹿跑了,它钻出了栏杆,摇着短短、毛茸茸的小尾巴,瞪着大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发现没有危险,撒腿就跑。 母鹿呦呦叫了两声,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担忧地看着小鹿跑的方向,有些着急。 薛锦棠跟这只小鹿最熟悉,她拿了一把饲料草去追。小鹿以为薛锦棠是在跟它玩,跑一跑,等等她,待她近了,它又跑开。 薛锦棠笑骂:“小鬼精灵,还不快回来。” 小鹿听不懂人话,继续跑。薛锦棠在后头追,追着追着,被旁边树丛里的人抓了胳膊,扯了进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薛锦棠瞪了赵见深一眼:“别耽误事,我去追小鹿。它要是跑出去,冲撞了贵人们,可不是玩的。” “没事,我让范全去追了。”赵见深笑着看她:“我就是想你了。” 他早就看到她了,小鹿跑跑跳跳,她也跑跑跳跳,她身上的两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2 只小兔儿也跑跑跳跳,可爱极了。让他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爱怜,爱怜她这个人,也爱怜她的小兔子。 不过这是宫里,又是大白天,他不会胡来,就只伸手给她鼻头上一点晶莹的汗水擦去:“走吧,我还没跟你一起在这院子里逛过呢。” “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被人看见了也没事啊,是我粘着你,非要你跟我一起走的。如果撞见了人,你就摆出不乐意的冷脸给我看,我呢,就气哼哼的调头走。这样就算是偶遇了,谁也不会怀疑。” 薛锦棠还是不想去。宫里是陌生的地方,她没有安全感。 赵见深想了想笑道:“我悄悄跟你说,那边拱桥底下有一只母猫下崽了,生了两只小猫。你想不想去看看?” 薛锦棠一听就有些心动:“我们去了,会不会惊动了它们?” “先去看了再说吧。”赵见深想:“实在不行,咱们就都抱回家,又不是养不起。” 薛锦棠有些纠结,她怕自己没时间、没精力照顾小动物。 “走吧。”赵见深笑道:“你再不走,我亲你了。” 薛锦棠最终没能拗过他,她跟他一起去了。 母猫是金丝虎,全身金黄,有些消瘦。看人来了,母猫呜呜叫,警惕地看着他们俩。两只小奶猫一只跟母猫长花色一模一样,一只是黑狸花的。 两只小奶猫小小的,不过一扎长,小眼睛还没睁开,粉嫩嫩的小嘴在吸奶,吃得津津有味。它们小小的爪子还在母猫的胸上一踩一踩的好像要把奶水挤出来一样,别提多可爱了。 赵见深见她喜欢就道:“母猫生产之后,前面几天因为担心小猫会一直搂着小猫咪,不出去觅食。等七八天之后它才会出去找吃的。所以它才这么瘦。我让人把它们娘三个带回去,咱们好好养着。正好燕王府里面也有老鼠,让它们抓老鼠去。” 薛锦棠本来还犹豫呢,见了小猫之后就不犹豫了,她也知道宫里的野猫日子不好过,会被打。就同意了。 李凝仙一直悄悄跟在薛锦棠身后,见她被赵见深抓住手拽到树荫里去了,她就没追了。 她恨啊。明明燕王世子最先心仪的人是她,怎么就被薛锦棠这个后来者给抢了呢? 她闭上眼,吸了吸气。燕王世子是长得好,深得帝心。可是他哑巴了,不能说话了,以后连燕王世子的位置都保不住,这样的人薛锦棠能看得上吗?一定不能的。等薛锦棠离开了燕王世子,那她不就有机会了吗? 李凝仙正想着,突然见那边来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急急慌慌的,像在躲什么似的。 李凝仙心头一动,拦住了他:“你看到燕王世子殿下了吗?” “这个……”小太监支支吾吾不肯说。 李凝仙越发觉得有事,她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请公公喝茶。” 小太监接了银子,才道:“世子殿下黏着宜兴郡主,宜兴郡主好不乐意,让他自重,说了好些难听话,然后就走了。世子殿下十分生气,又说不出话来,在那边捶树撒气呢。” “请公公保密,不要告诉别人知道了。” 李凝仙想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最终咬了咬唇,去找赵见深。 赵见深背靠着树,正冥想呢,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薛锦棠回来了,一转身见是李凝仙,神色就冷静了。 李凝仙心头一跳。 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啊,乌黑的眉,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因为目光坚毅,所以并不显女气,十分英挺,身姿也伟岸。 这样的男人,她实在是喜欢的紧。 外头那些人,她一个都瞧不上,就是这一个,她看了一眼就沦陷了。 她跟薛锦棠不一样,哪怕他哑巴了,她也不嫌弃他。 李凝仙慢慢走过去,柔声道:“殿下,凝仙没有打扰您吧?” 赵见深拧眉看她,李凝仙心头狂跳,脸有些发热:“凝仙有话跟您说,这些话,藏在心里已久,我……我从前没机会,今天想告诉您。” 赵见深心里冷笑,这个李凝仙没有脑子的吗?她是吴王的人,跑到她面前来献媚?还是说,吴王一开始就弄了这个一个美人计? “殿下不能开口说话了,凝仙愿意做您的口,以后您想说什么,凝仙都可以替您说。”李凝仙看着他,说:“我在汝宁公主、临海大长公主、萧淑妃与吴王殿下面前都有几分体面,我可以帮助殿下稳住燕王世子之位。” 她忙说:“我并不是说殿下自己不可以,只是有了我的帮忙,您或许可以轻松一些。毕竟很多事情都是一个人很难熬,两个人在一起就会以苦作甜,再累都不怕。您觉得呢?” 赵见深没说话。 “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李凝仙双眸幽幽,含着无限爱慕的情意:“殿下,论容貌我不输薛锦棠;论家世,我是大家闺秀。薛锦棠不能给您的,我都可以给您。包括她现在踩着您的名声上位,我也可以替您教训她!” 男人被拒绝了,伤了颜面自尊,这个时候最需要她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去鼓励安慰。 她有才有貌,外头追逐她的狂蜂浪蝶不知凡几,这样的倾慕,她不信赵见深不动心。 赵见深本想转头就走的,可听到她说薛锦棠,他就不乐意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棠棠比? 不过赵见深什么都没有说,他反而淡淡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轻轻一点头,让李凝仙几乎要笑出来,她就知道,她这么美,燕王世子又怎么会拒绝? 李凝仙想拉一拉赵见深的手,到底没敢,她道:“我心里已经有了教训薛锦棠的办法,日后她再也没办法进宫了,届时还需殿下配合。” 赵见深扬了扬眉,表示同意。李凝仙脸一红:“殿下,您对凝仙真好,凝仙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凝仙春风满面地回去了,先去找谢紫薇:“机会来了,走,陪我去见大长公主。” 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等会看我眼色行事,薛锦棠蹦跶不了了。” 谢紫薇有些担心:“可是燕王世子会不会替薛锦棠说情?” 李凝仙抿唇一笑,脸上春意荡漾:“放心吧,不会的。”她对男人还是很了解的。 到了临海大长公主那里,李凝仙笑道:“大长公主,凝仙来跟您报喜啦。我老师前日给家父写信,捎来了一副画。老师说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以后可能都不会画了,特意画一副给家父。我今天进宫,已经带过来了。” 大长公主大喜,眼角眉梢都飞扬了起来,身子不自觉站了起来:“甘棠楼主的墨宝在哪里?” “在凝仙休息的侧殿,我这就去取。” 李凝仙笑着去了,谢紫薇也跟了上去。 薛锦棠不动声色,她也想看看,她什么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3 时候给李凝仙作画了,李凝仙又会拿出什么样的画来。 没一会,李凝仙慌慌张张来了,她脸色苍白、如丧考批,一进门就道:“大长公主,画……画不知被谁挖掉了一块。” 临海大长公主脸色一变:“画呢?” 谢紫薇抱着画进来了:“大长公主,您看。” 画轴展开,上面画着一美人,削肩柳腰,手持镜子,纱裙飘逸,精美无比。美人的头却没有了,很明显是被人挖走了,留下一个大洞。完美的一副画,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只从镜子里能看出眼睛与鼻子。 临海大长公主捧着画十分痛心:“这是谁干的!暴殄天物!好好的画,怎么会被毁成这个样子?” 谢紫薇“噗通”一声跪下了:“大长公主,我有话说,毁坏这画的不是旁人,正是宜兴郡主。” ☆、88.清理 薛锦棠有些想笑。 这画不正是她刚回京画的吗?当时杜令宁跟她一起去卖画, 还十分舍不得呢。 她记得店小二说很久没收到她的画了, 说要放一放, 等价格炒起来了再出手。不知道李凝仙买这幅画花了多少钱。 李凝仙想用这个计谋来陷害她,简直是……蠢的母亲给蠢开门蠢到家了! 看样子, 今天又有好戏看了。 临海大长公主坐在主座上,脸色凝重, 语气严肃:“谢紫薇, 你有什么证据?” 谢紫薇道:“凝仙自进宫以来,与大家相处和睦,笙磬同音。旁人绝不会这么做,她们没有这样的胆子, 也没有这个动机。” “宜兴郡主一直对凝仙有敌意, 那天还在宫门口向凝仙示威, 不止是我, 同行的翰林画院的画徒们都看到了。大长公主若是不信, 可以叫那些人过来问问。” 临海大长公主就让嬷嬷把那八个人唤过来。临海大长公主就问她们有没有这回事。 八人见临海大长公主脸色不虞, 殿内气氛压抑,有心想帮薛锦棠说话, 却不敢撒谎。 “回大长公主的话, 那天宜兴郡主跟李凝仙的确说过几句话, 当时我们站得远,具体她们说了什么并不曾听清楚。我们瞧着两人还算平静, 并不像起争执的样子。” “这段时间, 宜兴郡主跟李凝仙一直在一起做事, 两人从未红过脸。因为体贴李凝仙身体不适,郡主一直让她休息,并未分派太多事情给她。我们实在看不出郡主对李凝仙有敌意。” 谢紫薇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巧舌如簧,在临海大长公主面前都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偏帮薛锦棠。 临海大长公主又问李凝仙:“那天是起口角了吗?” 李凝仙看了薛锦棠一眼,点头说是:“宜兴郡主说了好些不好听的话,她是郡主之尊,凝仙不敢冒犯。” 她顿了顿,道:“宜兴郡主对我,的确有几分敌意。这种事,外人看不出来,但凝仙身为当事人,自然是知道的。女孩们之间的嫉妒憎恨,有时候都藏得很深,轻易不会让别人知道。” 临海大长公主就不高兴了。 她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喜欢大家乐呵呵的、热热闹闹地在一处,这样倾轧陷害攻击,是她最不喜欢的。 “宜兴。”临海大长公主语气冷冷的问:“你怎么说?” 薛锦棠不慌不忙道:“不敢隐瞒公主,我跟李小姐的确有些不睦,我心里很瞧不起李小姐的为人。女孩子之间,喜欢谁,不喜欢谁都很正常,我虽然不喜李小姐,却从未做过针对李小姐的事。” “这段时间做事,大家都看着,公主您也看着,我是否做过对李小姐不利的事?”薛锦棠道:“各人喜好这种事情难以避免,只要不影响做事,这也没什么。” “谢紫薇、李小姐怀疑我,也该拿出证据来,不该是这般捕风追影的污蔑我。” 她磊落大方,不遮不掩,堂堂正正,临海大长公主不由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胆大,这种话也敢说!” 薛锦棠微微一笑:“如果此时审问宜兴的是旁人,我自然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思的。只是大长公主您烛照数计、洞察秋毫,在您面前我不敢遮盖自己的小心思。我也相信,您不会因为我说了实话就偏心,您一定会做出公正的判断的。” “毕竟您是我最尊敬的女子,最敬佩的人,我对您有信心。” 临海大长公主也笑了:“好巧的嘴。你都这么说了,我一定秉公处理,不会冤枉你,也不会委屈了凝仙,更不会放过弄坏甘棠楼主画的人。” 李凝仙见状,心里懊恼,她怎么忘了,临海大长公主最喜人说话轻快活泼,不喜人哭丧着脸。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而且她是苦主,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该露出笑脸来才是。 李凝仙微微调整表情、语气,虽然不甚欢快,却也平静自若:“大长公主容禀,并非谢紫薇胡乱攀咬,凝仙捕风捉影,而是这画就放在凝仙休息的偏殿。今天上午,大家都在珍禽异兽园作画,只有宜兴郡主中途离开过。” 李凝仙微微叹息:“我也并不是怀疑宜兴郡主,只是除了她,实在再无旁人有这个动机、时间了。” 临海大长公主问薛锦棠:“你中途离开,去哪里了?” 薛锦棠道:“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去追一只小鹿,然后遇到了燕王世子殿下,我跟殿下说了会话,就耽误了。” 临海大长公主“哦”了一声。现在外面都传,阿深对薛锦棠情根深种,跟在人家身后跑,被拒绝也乐此不彼,估计是真的。 “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燕王世子了。”临海大长公主道:“去,请燕王世子过来说话。” 薛锦棠抬头,与李凝仙视线交汇,从彼此眼里看出交锋的火花。李凝仙毫不担忧,眼中是志在必得、稳操胜券的得意。 薛锦棠微微拧了眉。 李凝仙应该是看到她跟赵见深在一起了,所以才临时起意想出这么一个下作的计谋栽赃陷害。 现在赵见深要来了,要给她做证了,李凝仙不该是紧张担忧怕被揭穿吗?她如此淡定,难道是留了后手。 这样一想,直把薛锦棠惊出一身冷汗。 她忍不住就想起自己在芳华女学被污蔑作弊,那时候赵见深来了,他撒谎了,没给她作证。 这次他不会……吧? 不会,不会,赵见深绝不会的,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就算赵见深不替她作证,她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呢。她本人就是甘棠楼主,临海大长公主想要她的画,她给她就是了,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是紧张这件事情,而是紧张赵见深,紧张他的态度。 上一次赵见深给她作证,她心如止水,根本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4 不在乎他的态度。这一次,她……希望是好结果吧。 薛锦棠手里汗津津的,抿了抿唇。 李凝仙淡淡一笑,心里底气更足,她挺直了腰杆,越发自信从容。 赵见深今天穿着藩王世子蟒袍,修浓的眉,英挺的鼻子,内勾外翘的丹凤眼,配上他冷厉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心折。 临海大长公主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就笑道:“怎么今儿有空进宫?” 赵见深道:“有事。” 人长得俊,声音也好听,临海大长公主大喜:“阿深,你能说话了?” 赵见深拱了拱手,笑道:“少许。道长,来了。” “快传进来。” 天机道长身穿蓝色道袍,手拿佛尘,他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双目爽爽有神,仙姿飘飘。 “大长公主。”天机道长行了个道家礼:“世子殿下经贫道这段时间治疗,已经能开口说话,只是不能说长句,每次只能说两个字。” “原来如此。”临海大长公主笑着说:“道长医术高明,令人佩服。接下来,还要有赖道长为阿深继续治疗了。” “贫道的荣幸。” 天机道长微微点头,不待大长公主吩咐,就飘然离去。明明没有风,他却衣袂飘飘,仙姿出尘。 临海大长公主就问赵见深,是否跟薛锦棠碰着了。 赵见深看了薛锦棠一眼,又看了李凝仙一眼。 薛锦棠微微紧张,李凝仙跃跃越试。 赵见深心中冷笑,慢慢说:“是的。宜兴,追鹿。我们,遇到。郡主,不喜。呵斥,于我。” 薛锦棠微微抿着的嘴角松了,眼中浮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李凝仙则是不敢置信,她控诉地看着赵见深,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还有薛锦棠,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他这样的维护! 临海大长公主见赵见深这般含着温情看着薛锦棠,心里就高兴。漂亮的小辈儿能娶个漂亮的媳妇儿,她心里也喜欢啊。 李凝仙突然跪了下来,她说:“大长公主,燕王世子殿下一直倾慕宜兴郡主,他为了讨宜兴郡主欢心,故意做伪证,欺骗您,也不是不可能。我……凝仙不信他!” 李凝仙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在滴血。 凭什么燕王世子对薛锦棠那么好啊,她不甘心啊。明明她先遇到燕王世子的,明明她才是第一才女,明明她处处都比薛锦棠强的。 谢紫薇吓了一大跳,她觉得李凝仙是疯了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临海大长公主也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李凝仙,竟然还会有这样紧咬不放的时候。 甘棠楼主的画毁了,她也气,也心疼,她也说了,一定要查。但这明显不是薛锦棠做的,她为什么非要泼薛锦棠的脏水呢? 小姑娘家家的,这样斤斤计较,实在不好。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临海大长公主声音冷了,眼神也冷了。 李凝仙一个激灵,恢复了理智,她刚才是怨恨上了赵见深,所以失去了冷静,才会那么冲动。 “凝仙失态了。”李凝仙眼圈一红,哭了,有点可怜:“师父他老人家以后可能都不会画了,就这么一副被毁了,凝仙心里难受,说话过激,请您责罚。” 临海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心里难受,我自然不会责怪。” 到底是甘棠楼主的弟子,又是她疼了好些日子的小姑娘,又没犯什么大错,她也舍不得罚。 “画虽然被毁了,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你把画临摹了,把这美人儿的头补上吧。”临海大长公主道:“虽然你还差点火候,但也有你师父三分□□了。” 李凝仙乖巧点头,破涕为笑:“大长公主,您对凝仙这么好,凝仙一定好好画,不让您跟师父他老人家失望。” 只要她是甘棠楼主的弟子,临海大长公主面前就会有她一席之地,这一点薛锦棠拍马也追不上。 李凝仙走到薛锦棠面前,福了福身,抱歉道:“刚才凝仙失礼了,望郡主海涵。” 她起身,伸手去拉薛锦棠的手:“从前凝仙有很多地方不对,以后都会改,郡主大人大量,不会怪凝仙的,对不对?” 薛锦棠把她的手推开,不让她拉,摇了摇头,笑了:“李小姐此言差矣,我心里怪你,很怪你。” 李凝仙幽幽叹气,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看向大长公主,愧疚道:“凝仙是真的知错了,您替我说说话吧。您是郡主最敬佩的人,您的话,她一定会听的。” 临海大长公主也不希望身边陪伴的小姑娘太过针锋相对,既然李凝仙知错了,她也就和稀泥了。 “宜兴,这事情就过去吧,你别计较了。” “是啊,郡主,都过去了。”李凝仙道:“我以后都听郡主的。” 薛锦棠笑了笑,陷害她、挑拨大长公主收拾她,她自己露出了马脚,就想全身而退,真真是一本好账。 只可惜,她这个“为师”不想看李凝仙这个“徒弟”在眼前蹦跶了,今天,她要清理门户。 “大长公主,宜兴有话要说。”薛锦棠说:“李小姐根本不是甘棠楼主的弟子,却打着她的名号招摇撞骗,欺骗大长公主,也欺骗了大家。” “我给她机会,暗示她、警告她,希望她能改邪归正,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不料她执迷不悟,不知悔改。我也不必再给她机会了,今天我就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她在撒谎,她根本不认识甘棠楼主,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谎言。” 临海大长公主没说话,李凝仙反倒笑了:“郡主,您不喜欢我,何必说这样的笑话!” 甘棠楼主从不露面,其人十分神秘,谁也不知他是谁。市面上,仿他笔迹的人特别多,他从不追究。很多痴迷他丹青的富贵子弟花高价打探他的消息,却踪迹全无。还有很多人赏识他,要推荐他做官,做御用画师,他也不干。 大长公主喜欢他的画,想要提携他,他也不露头。 这样的人,分明视功名利禄为粪土。要不就是有什么隐疾,不能见人。所以她才敢打着甘棠楼主弟子的旗号出来做事。 薛锦棠想从这件事情上打击她,她真是太天真了。 “你错了,这不是笑话。”薛锦棠道:“你喜欢没有证据就胡乱攀咬人,污蔑人,便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我敢这么说,是因为我有证据。” 李凝仙问:“不知郡主有什么证据?” 薛锦棠笑了笑:“因为我认识甘棠楼主。” 众人皆变色。 有人欢喜,比如临海大长公主,比如那八个辅助画画的小姑娘,比如赵见深。有人忧惧,比如李凝仙。有人怀疑,比如谢紫薇。 谢紫薇从未怀疑过李凝仙会是假的。 李凝仙撒谎次数太多,效果相当于催眠,骗着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5 骗着把自己也骗了。现在被戳穿,她才开始后怕。这个薛锦棠,不会真的认识甘棠楼主吧。她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不,她不信。薛锦棠一定在撒谎。她不能慌,不能中计。李凝仙的手死死攥成拳头,全身紧绷。 那八个小姑娘几乎立刻就相信了薛锦棠的话,是啊,宜兴郡主的画技这么高超,她一定是甘棠楼主的弟子。她不会撒谎的。要不然她一个燕地来的、商户出身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高超的画技,这么良好的礼仪姿态呢。 赵见深嘴角含笑,目光灼灼看着她。 她意气风发,却又十分平静,两只眼睛比明星还亮,让他怦然心动。 他就喜欢这样的她。 美得一塌糊涂! 临海大长公主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语气不敢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临海大长公主眼睛一睁,语气迫切:“那甘棠楼主人在何处?” 薛锦棠笑了一下,行了礼:“不才在下便是甘棠楼主,见过大长公主。” “是你?”临海大长公主道:“怎么是你?甘棠楼主不是已经快四十岁了吗?” 临海大长公主不信,其他人也不信啊,太不可思议了,那样炉火纯青、几可乱真的画技,怎么可能会出于一个小姑娘的手呢。 这绝不可能。 李凝仙从害怕从脱离出来,重重松了一口气,几乎要笑出来。 她以为薛锦棠有什么妙招呢,弄了半天是跟她一样作假啊。只不过薛锦棠比她更夸张、胆子更肥。 她是冒充甘棠楼主的弟子,薛锦棠直接冒充上甘棠楼主了。 薛锦棠道:“大长公主,我并未说过我四十岁啊,那样清新华丽的画风,把美人儿画得那么好,岂会是几十岁的父辈叔辈能画出来的?您不信吗?” 临海大长公主的确有些不信。谁信啊,换谁谁也不能信。 薛锦棠也知道众人不信,毕竟这事的确有些突然,有些惊悚,市面上都说她好几十岁了,她本人也没有澄清过。之前沈鹤龄跟纪琅还打趣她:“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必然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了。” 众人的怀疑,不仅没让她生气,反而让她越发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是真是假,光靠嘴说很难让人信服,您准备笔墨吧,我这就画给您看。” 不一会,笔墨准备好了,赵见深主动过来替薛锦棠磨墨。 女子娇如海棠,美貌动人;男子挺拔英俊,深情款款。这样俊男美女的组合人看了实在赏心悦目。 李凝仙看着,心头血都要怄出来了。她眼圈微微发酸,不敢看了,怕自己失态。 一开始,大家看人,很快众人的注意力就落到画上了。 薛锦棠笔走游龙,落笔迅速,不一会就把人给画出来了。 众人脸色大变,临海大长公主立刻道:“快,把那幅画展开!” 这样一对比,薛锦棠画的,分明就是甘棠楼主那幅画。她画的真快啊,轮廓眨眼就出来了,连美人儿的头都没落下。 然后是填色,颜色跟那幅画上的颜色并不一样,却能看出来是一个人的笔墨。 薛锦棠不仅画了揽镜自照的女子,还在后头的珠帘后画了一个年幼的美人儿,那美人大眼睛含笑正躲在珠帘后,蹑手蹑脚过来,分明想吓持镜的美人儿一跳。 其实薛锦棠本来原画就想画两人的,后来心情不好,就没画了,今天把人给补齐了,自己也觉得画得不错。 随着她慢慢把画画出来,众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惊叹,那几个小姑娘几乎要立刻跪地叫师父了。 她们这么有福气啊,竟然跟甘棠楼主在一起共事这么久,还得到她老人家的指点,说出去腰杆都能挺直了。不、不对,甘棠楼主可不是老人家,人家是小姑娘,大美人儿。 临海大长公主是甘棠楼主的画迷,她对甘棠楼主的画了如指掌,所以,薛锦棠才把轮廓勾出来她就知道薛锦棠就是甘棠楼主了。 她扶着桌子站着,一直看着薛锦棠落笔画画,神色震撼痴迷。 等薛锦棠画好很久之后,她老人家才回过神。临海大长公主拉住了薛锦棠的手:“好,好孩子。你很好,很好。” 真是一颗玲珑心,一双天工手。她有生之年亲眼见到甘棠楼主作画,也心满意足了。 薛锦棠眨了眨眼:“这回您相信能把女子画得这么美的人,也是个女子了吧。” “不仅是个女子,还是个比画中人物还美的仙女儿。”大长公主现在看薛锦棠真是哪儿哪儿都好,没有一处不好的。 李凝仙犹如大冬天站在冰天雪地里吹寒风,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她心里只有两个字,凉了,她凉了。 可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薛锦棠一定不会是甘棠楼主,一定是她临摹甘棠楼主太久,几可乱真了,所以她一定是冒充的。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突然见薛锦棠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盖在那画上。 薛锦棠竟然真的是甘棠楼主。 李凝仙瞪大眼睛,两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欺君之罪,她如何承担得起啊! 临海大长公主是脾气好,但不代表她没脾气,被人欺骗了这么久,几乎被当猴耍,还差点冤枉了真的甘棠楼主,她的公主之怒也就涌上来了。 “翰林画院你不许再进了,以后宫里也不许再进了。回去好好背背女诫女则吧。”临海大长公主冷淡道:“至于欺君之罪,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圆吧。” 李凝仙失魂落魄被人架了出去,她吓瘫了,不能走了。临海大长公主就让李家来接人。 李凝仙的爹吓得不敢出头,她祖父李老爷子得知此事,气得拿拐杖狠狠敲了儿子一顿,然后亲自进宫接人。 人接回去了,就罚李凝仙跪在院子里,由烈日晒着,背女诫女则。让李家其他女孩儿都在走廊下看着,好好吸取教训。李凝仙羞愤欲死,从前她是家里的明珠,父母的宝贝,姐妹们羡慕的对象,人人都要让着她。如今她成了笑柄。 她想晕,却不能晕。因为这是大长公主的吩咐,是祖父的吩咐,若是晕了,祖父一定会送她去家庙,再也不许她出门的。 她只能忍着,忍着羞辱继续背。 “我不过几年不管家,你就给我弄出这样的事来!”李老爷子怒斥儿子:“你也给我跪祠堂去。” “爹!儿子愿意跪祠堂。”堂堂五品京官,这会子跟丧家之犬一样:“可是欺君之罪该咋办啊?皇上眼瞅着就要回来了!” “咋办?还能咋办!”李老爷子一拐杖打在儿子腿上:“当然是把假的弄成真的,你明天跟我一起到威武将军府去,给宜兴郡主磕头,求她如论如何也要收了凝仙为徒。” ☆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6 、89.回京 当着临海大长公主的面, 赵见深说:“我送, 郡主,回去。” 那表情、那眼神,分明是坠入爱河的小青年。 临海大长公主就笑,也是, 人长得美,画又画的这么好,她要是男子,她也会喜欢这样漂亮、聪明的小姑娘的。 “也好, 你送宜兴回去吧。”临海大长公主慈爱地眨了眨眼,用眼神告诉赵见深, 好好把握机会。 赵见深笑着点了点头,与薛锦棠双双离宫。 这还是两人头一次正大光明在宫中一起行走,赵见深心里很高兴,嘴角就忍不住翘了一下。被宫人看到了,顿觉惊艳。没想到燕王世子这张千年冰山脸也有冰雪融化的时候,而且还这么好看,这么温暖。 上了马车, 赵见深握住了薛锦棠的手。 天气很暖,她手指凉凉的, 像上好玉器一样, 握在手里, 手感好极了。他给她调理过身子, 知道她底子还可以, 这几天也不是特殊时期,手会这么凉,很显然是吓着了。 他想起他出现时,棠棠眼中的担忧紧张,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赵见深心疼了,亲了亲她的手:“对不住,之前在芳华女学,我不该赌气不给你作证。”现在都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你知道错了就好。”薛锦棠道:“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原谅你。” “当然不会有下次。”他干脆抱了她放在膝头上:“我会那么做,还不是被你气的,你这个坏东西,忒没良心,气得我理智都没有了。” 薛锦棠睥睨着他,慢悠悠道:“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太笨,连怎么对待喜欢的人都不知道?燕王世子不是很聪明,很厉害的吗?” 他从前干的那些事,的确很混蛋,他一直觉得是耻辱,不愿意回想。如今被她嘲笑,赵见深就恼羞成怒了:“是啊,我就是不聪明,不知道怎么对待喜欢的人。不比某人,不仅有青梅竹马的纪琅小哥哥,还有一个未婚夫沈鹤龄。” 薛锦棠捂住鼻子:“好酸,好酸,谁家的醋缸被打翻了。” 竟然敢嘲笑他! 赵见深故作生气,狠狠咬了下她的耳垂:“一想到纪琅这样亲你,抱你,我就恨自己没有早点遇到你。” 薛锦棠脸一红,气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般没羞没臊。纪琅他温润懂礼,是谦谦君子,我们最多就只拉拉手而已,他才不会像你这样!” 赵见深听着,心里一甜。但他还是做了吃醋的样子说:“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没羞没臊、不君子!” 他早就渴慕她了。她的手,那样的小,那样的软,滑滑的,柔柔的,白皙如奶酪,细腻如上好的瓷器。手都这么好看了,身上其他地方该有多美啊,他真想啊。 一顿亲亲之后,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没成亲,有蛊毒……再忍一忍,等解决了吴王,他说什么也要把她娶回家,然后这样,那样,把他之前想的那些不君子的事,通通做一遍。 马车到了威武将军府,赵见深没让薛锦棠下车,直接带着她去了燕王府:“今天难得有空,我们去街上走走吧。” 薛锦棠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翰林画院的官服,赵见深也穿着藩王世子的蟒袍,他们俩这样出现在大街上,是会被围观的。 不过薛锦棠想多了,赵见深在燕王府里养的有易容的高手,虽然还没有达到变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那种效果,却也可以稍微盖头换面一番。 一炷香后,街市上就出现了一对青年男女。 女子虽然不是十分美貌,但也有一二分动人姿色,比街市上大半少女稍微漂亮那么一点点。 男子身材挺拔,个子高大,长得却十分普通,只能算中人之姿。 两人走在一起,看着十分谐调般配。 范全带着护卫穿着便衣,混迹在百姓中,暗中保护着两人的安全。当然,主要是保护赵见深,毕竟他是燕王世子。 两人在街市上走着,越走薛锦棠越觉得眼熟:“我们去哪里?” 赵见深把手一指:“当然是去买糖人。” 薛锦棠哑然失笑:“你怎么这么幼稚?”她跟纪琅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他怎么还惦记着。 赵见深笑道:“反正纪琅那小子做过的事,我都要跟你做一遍。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通通都不落下。” 他要让她知道,他不管哪里都比纪琅强。 “好啊!”薛锦棠说:“我的确很久都没有出来逛一逛了,今天就痛痛快快地玩一次吧。” 赵见深把手中扇子撑开,摇了两下:“奉陪到底。” 赵见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认为自己体力好,薛锦棠体力一般,自己怎么也能陪她玩尽兴了。 只是他没想到,平时体力不怎么样的小姑娘,逛起街市来战斗力惊人,那些在他看来很没有意思的事情,她做的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天都黑了她还不想回去,想要逛夜市。赵见深最终道:“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进宫,等你把大长公主需要的画都画好了,再好好逛吧。” 薛锦棠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赵见深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那样苦脸,薛锦棠心里偷笑,她以为他什么都不怕,这下子可算是找到赵见深的软肋了。以后他再惹她不高兴了,就罚他陪她逛街。 堂堂身高八尺的男子汉,身上挂满了各种女儿家的小东西,怀里还抱着几个大瓷娃娃,那场面,她看着就乐呵。 当天晚上,打仗都不叫累的燕王世子殿下睡得格外沉,一向不打鼾的人竟然响起了呼噜声。 范全捂嘴偷笑,轻轻退了出去。 …… 李大人苦劝李老爷子:“爹,你们我们李家的脸面,就算要磕头行礼道歉拜师,也该是我跟凝仙去,您老人家无论如何不能去!” 李老爷子拿着拐杖敲人:“我不去,你们只会把事情搞砸了。我们李家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败类、凝仙这样的不肖孙女,气死我了。” “明天一早,我们爷三个先去拜见宜兴郡主,好好赔礼道歉,人家愿意网开一面,收了凝仙,咱们就赶紧磕头;人家不愿意,我们放下礼品就回来,欺君之罪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李大人被打得满头包,最后连连答应:“好,都听爹的。” 李大人出了门就落了脸色:“你祖父老糊涂了,要按他的方法,宜兴郡主一定不会答应的。” 李凝仙神色憔悴:“爹,那该怎么办啊?” “你放心,交给爹,我弄点药,你祖父明天一准不能出门。” 李大人语气阴森,吓了李凝仙一跳,爹该不会是要毒死祖父吧?她纠结了一会,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李老爷子当晚腹泻,第二天双腿酸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7 软,站都站不住,没办法出门,就叮嘱儿子:“一定不能苦苦纠缠。错的是我们,我们该好好道歉。她答应了自然最好,她不答应,就该凝仙承担后果。” “爹,你放心吧,儿子都知道。” 早上,薛锦棠还没起床呢,杏枝就来禀报:“小姐,不好了,李凝仙与李大人在门口跪着呢。” 薛锦本来迷迷糊糊的,听了这话,困意全消:“李家人不会这么无耻吧?” 郑太太气道:“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他们跪着,还叫了好些人充当看客,那些人七嘴八舌,说你以郡主的身份欺负李凝仙,是出于嫉妒。真是太过分了,就该上去撕烂了那对父女的嘴。” 薛锦棠洗漱之后就走到门口,这个时候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众人叽叽喳喳,见门开了,声音更大:总算出来了!这样欺负人,却躲在屋子里,像什么样子! 薛锦棠站在最前面,身穿茜红郡主大袍,头戴赤金冠,按品大妆,随着她走动,金冠上的坠的金叶子相碰触,发出好听的声音。 赤金的头冠,映着她雪白的脸、嫣红的唇、清波般湛然的双目,这样出现,让众人都惊艳了一下。 真没想到,宜兴郡主竟然是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李凝仙指甲扎进手心里。今天来的人,有一半是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还有一半是从前追求她的那些轻浮浪荡子,其中不少都对她深情款款。 这些人刚才还义愤填膺要替她出头,这会子见了薛锦棠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就知道这些人靠不住,可现在还是要利用他们一番。 李凝仙苦涩一笑,眼圈红了:“郡主,凝仙知道错了,凝仙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凝仙吧。” 众人回神,看李凝仙娇弱可怜,心里的天平又偏到李凝仙身上。 “郡主,李小姐就算有错,也是无心之失,她已经跪到你门前来赔罪了,你就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吧。” “是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李小姐都跪下了,你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 “斤斤计较不是女儿家该有的品德。” 众人给她撑腰,李凝仙底气足了,脸上神色越发凄苦。这么多人帮她,薛锦棠不得不妥协,要不然薛锦棠的名声就坏透了,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她不信薛锦棠不怕。 薛锦棠冷冷一笑:“你们连事情真相都没有弄明白,就敢在这里替李凝仙说情,真是好笑!” 她语气不善,那些人也就不高兴了:郡主,做人不能太过分!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 薛锦棠指着其中一个叫嚣得最厉害的人问:“如果别人趁你不在家,冒充你的身份,睡了你的妻子,你会怎么做?你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我当然不会饶了那个人。”那人脸色涨得通红,立刻跳脚:“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比喻不恰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薛锦棠嗤笑:“你怎么知道不是一回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胡说。你自己被人顶替了都不会原谅,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劝说我?” 薛锦棠微微提高声音道:“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李凝仙犯的是欺君之罪,你们只管跟着她闹,回头事情闹大了,她有汝宁公主撑腰,你们有吗?” 这话一出,那些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倒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没错!”赵见深走了过来,他身穿蟒袍,贵气逼人,众人纷纷下跪。 范全道:“宜兴郡主就是甘棠楼主,李凝仙根本不是她的弟子,却一直冒充她的弟子招摇撞骗。如今被揭穿了,就想弄假成真。她打着宜兴郡主的名号得了不少利益,被发现本该收手,却不知悔改还煽动了你们来闹。” “这样的人,满口谎言,你们当心被人当了枪使。” 众人大吃一惊:“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范全道:“你们里面也有不少是官宦子弟,只要打听打听就知道了。除了我们家世子殿下,还有翰林画院的几位小姐也在场,说不定就有你们的姊妹,你们回去一问便知。” “千万别等到圣上回京,追究欺君之罪被责罚了,还背蒙在鼓里不知何故呢。” 这下子,大家看李凝仙的眼神全都变了,从钦慕敬佩变成了鄙视。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他们追逐李凝仙还不是因为她有第一才女的名声,如今这才女变骗子,他们被人耍得团团转,就恼羞成怒了。 “竟然是这样!” 众人不想招惹欺君之罪的官司,恨不能立刻撇清:“我等都被她欺骗了。今天的事,是我们鲁莽了,唐突了郡主。我等这就回去闭门思过。” 原本门口围了好些人,眨眼间走的七七八八,李凝仙跟李大人还在门口跪着呢,好不可怜。 “爹。”李凝仙脸色惨白,觉得自己快晕了:“你说咋办?” 没有人回答她,李凝仙扭头一看,她爹已经晕了。 赵见深看着他们觉得可笑,悄悄弄了一颗石子踢了过去,李大人哎呦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灰溜溜地走了。 李凝仙看了赵见深一眼,终于落下两行清泪,燕王世子,凝仙看错你了。 李老爷子得知了儿子孙女的所作所为,气得七窍生烟,李大人没辙了,跪在床前请老爷子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李老爷子恨铁不成钢道:“只能等圣驾回程,亲自去请罪了。这段时间,凝仙就在家庙反省吧。还有你,立刻辞官,你再当下去,我们家只会大难临头。” 至此,李凝仙沦为笑柄,除了李凝仙这个第一才女之外,之前评的第二、第三才女,也纷纷偃旗息鼓,低调做人了。 很快大家又讨论起另外一件大事,皇长孙提前回京了,而且是被押送回来的。大家不知何故,纷纷猜测,东宫的属官、投靠东宫的那些官员,人人自危。 一直重病卧床的太子给赵见深下了帖子,请他过去说话。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面容苍白,喘着气道:“阿深,你叫我二叔就是。” “是。”赵见深从善如流:“不知太子二叔叫侄儿来有什么事?” “好侄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浩堂兄必然是被人陷害的。”太子声音虚弱,带了几分乞求:“皇孙面前,属你最受帝宠。等你皇祖父回京,你可否替你浩堂兄美言几句?” 赵见深微微一笑:“既然二叔这么吩咐了,阿深一定照办。” 太子动了动唇,眉宇间都是忧愁之色:“从前的事,你别放心上。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再让阿浩跟你道歉。” “从前的事情我都忘了,太子二叔也该放宽心怀好好养病才是。” 太子见他神色和缓,稍稍放心。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8 要不是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到,他也不至于求到赵见深面前。说是乞求,其实也是试探。燕王与东宫一直分庭抗礼,要不是赵见深没去南巡,他几乎都要怀疑这是赵见深干的了。 出了东宫,赵见深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从前的事情怎么能忘了?皇长孙做的那些事,太子都是支持并首肯的。要不是他遇到师父,他早就被毒死了。 幼时,他跟赵见浩起口角,太子仗着长辈与储君的身份,明里暗里给他吃的那些亏,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现在遇到事情了,来求他,让他别放在心上?跟他装和蔼的长辈?真是可笑,他们可是身在帝王家,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半个月后,皇帝回京,赵见深接到圣驾,见皇帝比半年前又苍老了许多,心头一顿。 皇帝叹息:“是不是皇爷爷又老了,吓着你了?” “没有,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您宝刀未老,精神矍铄,怎么会老?”赵见深道:“孙儿还等着您给孙儿赐婚、给孙儿的儿子、孙子赐婚呢。” 皇帝哈哈一笑:“那朕就给你赐婚,给朕的曾孙、玄孙赐婚。” “孙儿谢皇爷爷,替孙儿的儿子、孙子谢曾祖父、玄祖父!”赵见深扶着皇帝的手,一老一壮,慢慢进了寝宫。 赵见深向皇帝汇报了招魂台修建事宜,皇帝听了,然后问:“你就真不好奇赵见浩的事情吗?” “孙儿自然是好奇的,只是皇爷爷不说,自然有您的道理。皇爷爷想说的时候,孙儿再听。” 皇帝心头舒服了许多。 这些儿孙里头,最得他心的就是这个孙子了。长得像他、跟他最亲。 王大德躬身进来禀报:“太子、吴王都到了。” “宣。” “见过父皇。” “这是赵见浩上书自辨的折子,你们看看。” 太子最先看了,额上汗如黄豆,牙关紧咬。 吴王也接过来看了,那天的事情他在场,因此神色还算平静。 赵见深最后看的,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一会就恢复了平静。其实折子里的内容,他早已猜到七七八八,但还是皱了眉头表示自己的吃惊不解,依稀还有不相信的意思。 皇长孙在折子里说,他并非爱慕荷妃、骚.扰荷妃,他是听从了一个小戏子的话,替那个小戏子寻找姐姐。那个小戏子这次没去南巡,却给了他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就是荷妃。他找荷妃是为了询问,她是不是小戏子的姐姐。 他只是没想到,他才刚刚到荷妃处,荷妃就大喊大叫,然后把人招惹来之后,荷妃就触柱自尽了。 至于为什么他会帮那个小戏子,因为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那个小戏子是他的心头好。 这里面透露的信息十分诡异暧昧,却点明了很重要的事:皇长孙不喜欢女人,既然他不喜欢女人,就不可能诱.奸荷妃。 “父皇。”太子气喘吁吁,颤颤巍巍地跪下了:“浩儿他的确不近女色,儿臣相信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承认皇长孙好男风,虽然丢人,但好过诱.奸宫妃。两相比较,太子选择先保住皇长孙。 太子身体不好,皇帝心疼这个嫡子,平时特许他不跪的。这会子他跪了,豆大的汗珠子朝下淌,皇帝就冷眼看着,也没有说让他平身,可见是气坏了。 赵见深心里叹息,那个荷妃必然长相跟皇祖父要招魂的那个人非常像,所以他才会这么愤怒。或许皇祖父爱慕那个人,就跟他爱慕棠棠一样吧。不过他跟棠棠不会鸳鸯两别,他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阿深,你怎么说?” 太子跪着,赵见深不敢坐,他也跪下来:“孙儿想着,事情的关键在于那个小戏子。先把那个小戏子找到,然后找他对口供。若能对上,就说明浩堂哥的确是无辜的。” 王大德回禀道:“锦衣卫已经找到了那个小戏子,只是人已经死了,看容貌的确跟荷妃有三五分的相似。” 死无对证。 赵见深想了想说:“这倒有两个可能。一是浩堂哥说的是真的。二是浩堂哥为了脱罪,故意弄了个小戏子出来。” 赵见深道:“孙儿觉得应该是真的。毕竟好男风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浩堂哥连这等隐私都说了,应该是真的。而且孙儿看浩堂哥此人虽然骄傲,却不是个不知礼的。正因为他性格骄傲,更不会做这种下作事才对。” 太子双手撑地,听了这话,心里对赵见深涌起一抹感激。 皇帝沉吟了一下:“你说的不无道理,赵见浩的确是个骄傲的人。” “吴王,你呢?你跟赵见浩一向亲近,你相信是哪一种?” 吴王跪下道:“本来儿臣也相信阿浩,可是儿臣今天得知一件事,让儿臣无法相信,现在要向父皇禀报。请父皇不要动怒,听儿臣说完。” 太子一惊,回头看了吴王一眼,对视的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他们父子被吴王当成垫脚石了。 ☆、90.动手 吴王抬头看着皇帝, 说:“毒害六皇帝的奶娘已经抓到了。” 皇帝目光如炬, 声音冰冷:“你审问出了什么?” “儿臣……”吴王面色为难, 语气艰涩,看了太子一眼, 然后才做出下定决心的模样,痛心道:“奶娘说, 她是受了阿浩的指使。” 皇帝心神俱震, 衰老的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晕过去。 吴王一个箭步起身,想要要去扶住皇帝,却不及赵见深眼明手快, 他起身的时候, 赵见深已经扶住了皇帝。 “父皇。”吴王劝道:“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所以儿臣已经把那奶娘交给了程进。也许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 程进是锦衣卫指挥使, 皇帝的心腹。 皇帝勉强稳住心神, 慢慢坐下来, 浑浊的眼里都是震怒:“把赵见浩从宗人府移到诏狱,一并让程进调查。” 太子脸色苍白, 不敢相信。宗人府专管皇家内务, 诏狱则是管着所有重要案件, 有不少王公贵族、高位大臣被下诏狱,全家被抄。 如今皇长孙下了诏狱, 说明在皇帝眼里, 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皇家内务事了。 皇长孙这些年明里暗里做的那些事, 不查则以,一查,那就是…… 太子心跳如雷,汗出如浆,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太子被抬回了东宫救治,他醒来之后,太子妃、太子侧妃都在床边哭泣。 “不要哭了。”太子虚弱道:“扶孤起来,孤要去乾清宫。”他只有皇长孙一个儿子,不能眼睁睁看他有事。 太子妃哭着来扶他:“太子,你的身体如何能支撑得住?还是臣妾去求父皇吧。” “就因为我的身体撑不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199 住,所以父皇才有可能顾念孤,对阿浩网开一面。”太子借着太子妃的力,艰难地坐了起来。 太子来到皇帝寝宫,不顾众人的反对,跪在了院中。 皇帝尚在气头上,严厉呵斥:“生出这样不肖的子孙,他竟然还敢过来求情?” 赵见深道:“皇爷爷,太子二叔体弱多病,又是储君之尊,孙儿去劝一劝他吧。” 皇帝与元后伉俪情深,自然是看重太子的,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去吧,让他回去,好生将养着,赵见浩……朕不会姑息!” 赵见深领命而去,来劝太子:“太子二叔,变天了,您如何能撑得住?快些回去吧,莫让皇祖父为难。” 太子脸色白中透青,说话都在喘:“阿浩是孤的儿子,孤没有教好他,他若有十分错,那孤就占了八分。孤替他承担,是应该的。” 赵见深顿了一下,突然有些羡慕皇长孙,且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子这个父亲真是舐犊情深了。 小的时候,他被赵见浩欺负,太子挺身而出,不管是谁的错,太子都站在赵见浩身边。 反观他的父亲燕王,为了巩固权利地位,将他当做弃子送到京城伴驾。对他这个嫡子鲜少过问,他眼里心里只有徐侧妃与她所出的庶长子安平郡王赵见鸿。 若是他犯了这样的弥天大错,他的父亲燕王会像太子这般站出来与他一同承担吗? 赵见深眼中闪过一抹自嘲,心里对太子的那点子怨就少了许多:“太子二叔,恕侄儿直言,浩堂哥此番被人……某些人有心算无心,那些事情必定人证物证俱在,皇祖父心意已定,浩堂哥此番凶多吉少。” “您与其在这里耗损自己的元气,倒不如回去好好养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的身体,容不得您这样。” 他能看出来,太子的身体已经到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孤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太子道:“孤不能眼睁睁看阿浩出事。你不用劝了。若是孤倒了,阿浩那边你多看顾些,就当孤求你了。” 该说的话赵见深都说了,既然劝不动,赵见深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他抬头看看天,乌云密布。半个时辰之后会有倾盆大雨,太子会倒在雨中,因为体力不支、受了寒气,昏迷一个月。清醒之后,他缠绵病榻起不了床,不过短短半个月,就不治身亡了。 皇长孙赵见浩的情况更不好,三天后,赵见浩会被贬为庶人,永禁囚宫,终身不得出宫半步。半个月后,赵见浩会自尽身亡。 赵见深让人准备了雨具、棉被、担架,只等太子晕厥就去救人。 大雨如约而至,赵见深的准备派上了用场,加上有天机道长救治,太子的身体比前世好了很多。他昏迷了半个月就清醒了过来,这一天正是皇长孙自尽后的第二天。 太子睁眼后的第一句话:“孤昏迷了半个月,阿浩他怎么样了?” “阿浩被父皇关起来了,你好好养身体,你撑得住,阿浩才能撑得住。” “是吗?”太子盯着太子妃的眼睛,半晌才幽幽问:“你在骗孤。说实话,阿浩到底怎么样了?现在不是说假话哄孤的时候。” 太子妃、侧妃嚎啕大哭,把皇长孙自尽的事情说了,太子口角溢出一股鲜血,却咬着牙撑住:“去叫阿深过来。孤不成了,吴王害了阿浩,想一步登天,他是休想。” 赵见深来到东宫,跟太子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两人达成了协议,东宫的资源悉数给赵见深用,而赵见深要扳倒吴王,替皇长孙报仇。 赵见深把太子的情况说给皇帝听:“……太子二叔受此打击,已到油尽灯枯之际,天机道长说,二叔所剩时日无多,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皇爷爷,您别太难过,万万以保重自己为要紧。” 皇帝受此连番打击,老了十岁不止,原本半白的头发,此刻几乎已经全白了。 “你去吧。”皇帝疲惫地摆了摆手:“朕想一个人静静。” …… 东宫受此大挫,太子命不久矣,吴王一系的人弹冠相庆,眉开眼笑。 吴王在皇帝面前是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到了萧淑妃这里又是另外一副喜悦的面孔。 “母妃。” 宫殿里没了旁人,母子两个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东宫不成气候了,儿子以后再也不用受赵见浩的气了。还有您,您以后就是太后、太皇太后,是咱们大齐朝最尊贵的女人,而不是其他人的替身。” “母妃等着。”萧淑妃也心疼吴王一直被皇长孙打压,她眉眼含笑夸了吴王好一会,然后道:“只是还有一个赵见深,他一日不除,一日便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吴王语气阴森道:“上次是他命大,再等等,我们总能找到机会。” “对了,姐姐呢?” 萧淑妃道:“她去栖霞寺了。” 吴王眸中闪过不悦:“您管管她吧,现在儿臣到底还没有被封为太子,不能让她这么明目张胆。她做的那事,若真被人知晓了,坏了我们的大事,就算他是儿臣的姐姐,我也护不住她。” 萧淑妃心里还是偏向儿子的,她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母妃一定会约束她的。” 栖霞寺里得道高僧不少,但地位最尊贵的不是那些得道高僧,而是当今皇帝的异母弟弟明郡王。 十年前京城地龙翻身发生地震,明郡王为平息地龙之怒,代替皇帝剃度出家,法号净一。 净一法师在栖霞寺地位崇高,等闲人并不敢来叨扰,当然皇室的人除外。 汝宁公主身穿大红五彩通袖妆花牡丹锦纹袍,下穿同色金枝玉叶百花拖地裙,头戴公主赤金冠,配丹凤朝阳五珠金簪,打扮得贵气逼人,明艳高贵。 她双目痴迷,贪婪地望着对面的净一法师:“明王叔。皇长孙死了,太子也活不长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到时候谁也阻止不了我们,我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净一法师双眼紧闭,面无表情。 他乃皇帝幼弟,因与皇帝年岁相差太多,皇帝对他这个幼弟并无防备,反而给了他无上的尊贵与体面,替他修建王府,许他接母妃出宫荣养。 他这一生都顺风顺水,无忧无虑。直到二十年前,皇兄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去寻找失散在外的女儿。 原来皇兄身为皇子的时候,去浙江查案,却遭到伏击暗杀,他在死士的护卫下突出重围,却跌到山下失去了记忆。 一对姐妹救了他。姐姐名叫小荷,妹妹名叫小蝶。几个月后,皇兄与温柔貌美、体贴入微的小荷坠入爱河,感情甚笃。 半年后皇兄恢复记忆,而京城的人也找了过来。皇兄本想带小荷、小蝶一起走,但当时局势未稳,皇兄怕自己夺嫡失败,护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0 不住小荷,就把小荷姐妹留在小村里,打算等一切稳定再去接人。 只是没想到皇位之争持续了三年,等皇兄坐稳江山已经是四年后了。皇兄派人去找小荷,却再无佳人身影。正在失意之时,得知小荷的妹妹小蝶在萧家为婢女。 小蝶说姐姐小荷怀了身孕,在皇兄离开不久之后就显怀了。村里人要将小荷沉塘,姐妹二人无奈,只能从村里逃出来,然后被拐子拐了,姐姐小荷挺着肚子被卖给了南洋了商人。妹妹小蝶被卖到萧家。 皇兄对小荷又痛又愧,就接了小蝶进宫,十分宠爱。为怕小蝶受人欺负,就让萧家认了小蝶为女,当做大家小姐进宫。 萧家就是长兴侯家,因老长兴侯皇位之争站错了队,被剥夺了爵位回了祖籍杭州。皇帝爱屋及乌,就恢复了长兴侯府的爵位,说是小蝶的娘家。 小蝶,就是如今的萧淑妃。 萧淑妃进宫半年,就让皇兄派人去南洋寻找小荷。皇兄告诉他原委,让他去寻找,他受皇兄庇护,就承诺一定把事情做好。 那一年正是二十年前。 他没找到小荷,却找到了小荷的女儿,就是现在的汝宁公主。他想着找到了皇兄的血脉,也算能交差了。却不料,从那之后,就开启了他的噩梦。 从南洋到京城千里迢迢,因汝宁公主年幼体弱,又是金枝玉叶,他不敢怠慢,一路上对她好生照顾。两人虽然是叔侄,倒有些情同父女的意思。 因为这段经历,汝宁公主一直对他十分依赖,后来汝宁公主住进了长兴侯府,后来又说被萧淑妃、皇帝认为义女,汝宁公主还一直跟他有往来。 之后他成亲,汝宁大闹,说他不疼她了,他也只是当她是小孩子脾气,哪里会想到汝宁竟然对他生出男女之情。 十二年前,汝宁向他坦露心迹,他震惊骇然,不敢相信。毕竟他是她的叔父,她怎么能生出这样不伦的心思。 也是他太蠢,以为汝宁不懂事,好生将她呵斥、劝说了一番,却不妨汝宁给他下药,他失去理智,与她有了一夜。 他竟然与自己的侄女有了不伦之事,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事后又是恶心又是后悔,汝宁公主却十分高兴。从那之后她常常来找他,他对她有了防备,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得逞过。 可是汝宁公主竟然拿他的母妃、王妃、与一双儿女的性命相要挟,还说要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皇兄。 汝宁公主是皇兄最疼爱的女儿,若事情捅出去,他是死是活不要紧,他的家人必然会受到牵连。 他又惊又恐,无奈之下,顺了她几次。因心存恶心,他每次都服药才能勉强成事。 汝宁公主贪得无厌,竟不许他再与王妃亲近……这种恶心肮脏的关系持续了两年,在地龙翻身之后,他终于有了机会,自愿替皇兄出家,脱离了汝宁公主的控制。 可是接下来十年,汝宁公主一直对他纠缠不休。却碍于他法师的身份,不敢用强。只是最近,吴王得势,汝宁故态复萌,越发大胆,甚至想像从前那样给他用药。 他这一生死被汝宁公主给毁了,既然入了空门,就要守佛教的规矩,他是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罪虐,也是为了家人祈福。 汝宁若再用强,他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明王叔。” 汝宁公主痴慕看着净一法师,并不在意他是否回应,她走到净一法师身边,搂着他,递上了自己的唇。 净一法师冷漠地推开她,并未像从前那般只是闪躲,他的态度明显强硬了许多。 吴王一日日坐大,汝宁公主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他不会让她得逞的。 汝宁公主并不生气,她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净一法师:“明王叔,你的长子成年了,所以你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对不对?” 她声音娇腻,语气甜软,说出来的话却如毒蛇吐信子,让人不寒而栗:“成年了如何?继承了王位又如何?我让他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她勾着净一法师的脖子,说:“你今天就从了我吧,我给你生个儿子……你也可以不从,只是,我性子很坏,可不敢保证王婶与堂兄会不会突然暴毙。” 净一法师充耳不闻,僧袍下的腿却在微微颤抖。 他想杀了汝宁,想与这个魔鬼同归于尽。 就在此时,门外有小沙弥说:“法师,门外有人求见。” 皇帝有令,能来求见净一法师的,不是王公,就是贵族。 汝宁公主到底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吴王还未荣登大宝,她脸色一寒,只能悻悻松开手,起身从后门走了。 净一法师满脸平静,整了整衣袍,让人进来。 来者他认识,乃皇上亲封的宜兴郡主。皇帝寿宴上他见过。最近这段时间,来拜访他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为了皇位之争,有不少人来拉拢他,希望他能在皇帝面前说话。 不知这位宜兴郡主、临海大长公主的坐上嘉宾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净一法师。”薛锦棠进来之后,先行礼,然后道:“汝宁公主并非今上骨血,法师心里是否会释然呢?” 净一法师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清秀俊美的脸庞毫无表情。他的心里却震动非常。 如果汝宁公主不是皇兄的女儿,不是他的侄女,他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个宜兴郡主一上来就说出这样一句话,很显然,他跟汝宁之间的事,她是知道的。 净一法师片语未说。 薛锦棠看到他盘坐的腿微微发抖,就继续说:“汝宁公主根本不是皇上骨血,她也不是皇上心里惦记的那个人所出。她的亲生母亲乃萧淑妃,她是萧淑妃进宫之前生的。” “我可以揭穿汝宁公主真实的身份,到时候不仅汝宁公主不敢再来纠缠,就是萧淑妃也不会有好结果。吴王自顾不暇,绝不敢来找您的麻烦。” “只是,我知道的,跟您知道的各占了一部分,我想从您那里了解事情的经过,好还原真相,这样才能打萧淑妃、汝宁公主一个措手不及。” 薛锦棠说完也不着急,慢悠悠端了茶喝,她笃定净一法师会答应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炷香之后,净一法师终于开口:“施主不过是一郡主,如何能与吴王一系的人抗衡?” 薛锦棠心头一定,露出一个笑容:“我不行,但是我有帮手。” 薛锦棠看了看门口,赵见深缓缓踱步进来:“净一法师,阿深在门口窥听,失礼了。” 净一法师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表情,他定了定,道:“这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赵见深与薛锦棠听了事情经过,就道:“这就对了,我派人也查了一些情况,当初萧淑妃在萧府为婢女,嫁给了萧家仆人。长兴侯因为被撸了爵位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1 一直在钻营,想着恢复爵位,重新还朝,只是求助无门,屡屡吃闭门羹。” “得知小荷小蝶的事情之后,他就抓住那次机会,杀了小蝶原先的丈夫,将当时知道此事的人灭口,又送走了萧淑妃的女儿,将萧淑妃认为妹妹,送进宫中。” 赵见深道:“还要劳烦法师写几个字,等到中秋家宴所用。” 净一法师犹豫了一会,最终依言照办。 两人离开栖霞寺,已经是下午,进了马车,两人不约而同道:“你有什么想法?” 两人又都笑了。 赵见深抱了薛锦棠在怀里,隔着衣衫亲了亲她圆润的肩头,闻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心猿意马。他声音变得很轻,很不专心:“说吧,你想怎么做?” 他鼻子紧贴着她的肩头,夏日衣衫轻薄,他呼气时,鼻子里热热的气息就吹到她皮肤上,吸气时,又把那温度吸走了。一呼一吸像在给她挠痒痒。 薛锦棠推开他的脸,轻轻揉了揉自己肩头,把手盖在自己肩膀上,不让他继续:“我说了,你都会照办吗?” 赵见深就势把脸贴在她手背上:“那当然,你说的话,我怎么敢不听啊。”他双唇贴着她手背,亲了又亲,乐此不彼。 薛锦棠瞥了他一眼:“要是可以,我都想把脚放在肩膀上。”看你还敢亲! 她的脚,他是见过的,比他的脚小太多了,脚趾头圆圆嫩嫩像一颗颗小葡萄,脚上皮肤白嫩像玉石一样。 脚趾、脚背、脚腕,那样的完美,再往上就是她两条修长的腿了吧。 他先亲她的脚,然后一路朝上……赵见深呼吸急促了,身子也绷紧了,那画面光想想就让人受不了。 “我想着,汝宁公主虽然好对付,但萧淑妃是个谨慎的人。咱们要打草惊蛇,才好实施计谋。” 薛锦棠说:“既然要打草惊蛇,动静一定要大。这个时候白怜儿可以派上用场了。” “什么白怜儿、红连儿的。”赵见深含着她手指说:“我只想与你连在一起。” “白怜儿?”赵见深从浮想联翩里回过神来,他严肃道:“你想自己做诱饵?不行,我不许你涉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吴王萧淑妃如今风头这么劲,竟然还如此低调,半分把柄都抓不到,他们不好对付。”薛锦棠说:“只有我才能让汝宁公主慌张、让萧淑妃乱了阵脚,所以,这件事就按我说的办。” “太危险了,我不同意。”赵见深落了脸色,寒意渗人。 “虽然有危险,但是我不是还有你吗?有你护着我,我能有什么危险?”薛锦棠在赵见深脸颊上亲了亲:“还是说,你不信自己能护住我?” 赵见深被她这样一亲,头脑晕乎乎的,恨不能命都给她,只能同意:“都依你,都依你。我马上就让人把白怜儿放出去。” 薛锦棠躲在赵见深怀里,勾起嘴角,笑得有些小窃喜。赵见深哪里还有刚才晕乎乎的样子,他满眼的宠溺,偷偷看她。罢了,只要她高兴,都随她,大不了多安排一些人看着她就是。 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91.同时 汝宁公主不甘地回到公主府, 满脸郁怒之色。 孙嬷嬷柔声道:“公主, 香汤已经备好,也已经通知驸马沐浴等候了。” 每次从栖霞寺回来,汝宁公主都要唤程濂过来的,时间久了, 已经养成定例。 虽然不能跟明王叔共赴仙境,但是程濂这个替代品可以解她一二相思。 这一次,依然跟从前一样,熄灭了灯火, 一点光亮都没有。寝宫里,女子低迷喘息, 唤着阿舒亦或者阿叔,声音久久不歇。中间,汝宁公主要了三次水,等一切归于平静,已经是后半夜了。 程濂走出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摆子。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被当成男宠, 当成替代品,他如何能忍受? 原来他是薛计相家的赘婿, 不能参加科举, 一直郁郁不乐。本以为攀上了汝宁公主就能一步登天, 却不想等待他的却是日日夜夜的折磨。他开始怀念昔日的时光, 温柔贤淑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女儿、还有妻子腹中未出世就被害死的儿子…… “驸马。”孙嬷嬷道:“您可以在偏殿休息, 等天亮了再走。” 程濂平静地拒绝:“不必了。今晚夜色正好,我想走走。” 出了公主府,程濂就被人拦住了:“驸马爷,我家主子有请。” 程濂拧眉:“我与燕王世子并无交集,就不去赴这个约了。” 范全儒雅一笑:“我家主子是个热心的人,得知驸马为令公子、令嫒、令夫人的事情着急,本想帮一把,既然驸马不愿意接受,那就算了。” 程濂也笑:“范大首领说笑了,某只有一女,已然出嫁。夫人已经仙逝,何来着急一说?” 范全道:“我说的不是薛夫人,而是驸马进京前在山西老家娶的那位夫人。” 范全说完就走:“要不要过来,驸马爷自己掂量。” 程濂在原地驻足,站了一会,最终跟了上去。 他老家有妻子儿女一事,一直没有人知道。 与汝宁有染,始于一次意外,他没想到萧淑妃为了拴住汝宁,不惜杀人灭口,杀死了薛秀芝,来给汝宁公主腾位置。从那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了。 他害怕、后悔了,萧淑妃也知道了他的心思,因怕他反水,就查到了他老家的事,将他老家的妻子儿女控制了起来。 燕王世子与吴王萧淑妃是两个阵营的人,如果这世上有人可以帮他,除了燕王世子,再也没有旁人了。 …… 大半夜的欢好,让汝宁公主睡得很沉,孙嬷嬷却突然把她叫醒了:“公主,不好了,白怜儿来了。” “她来做什么?”汝宁公主懒洋洋的。 白怜儿不是得了重病在纪家别院养病吗?据说纪琅经常去陪她,两人感情非常好呢。 孙嬷嬷声音紧绷:“白怜儿被毁容了,她说宜兴郡主就是薛锦棠。” 汝宁公主嗤笑:“没错啊,宜兴郡主就是薛锦棠啊。” “公主!”孙嬷嬷神色凝重,语气发寒:“这个薛锦棠就是那个薛锦棠,程驸马的女儿。” “嬷嬷,你在胡说什么?”汝宁公主坐起来,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她每次见薛锦棠都有些异样的不适。 她认真回想了一下,还真觉得很诡异。燕地来的商户女,怎么会有那大的胆子?怎么会有那么高超的画技?还有薛夫人,怎么会认她为义女,甚至舍弃了白怜儿? “快!”汝宁公主脸色变了:“把白怜儿叫进来。” “公主,薛夫人的义女、宜兴郡主薛锦棠就是那个薛锦棠。”白怜儿一边脸花了,上面有很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2 多疤痕,看上去十分狰狞:“她回来是要报仇的,她想把纪琅抢回去,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纪琅。” 汝宁公主神色骇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琅说薛锦棠感觉很熟悉,她知道他们从前的事,写的字也跟那个乳名叫盈盈的小姐一样。”白怜儿道:“纪琅还说,若不是我还在,他都要怀疑那个薛锦棠就是盈盈了。” 汝宁公主脸色发白,汗毛倒竖,她还记得,薛锦棠临死前的诅咒,说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除此之外,纪琅还说什么了?你还发现什么了?”汝宁公主扑过来,抓着白怜儿的胳膊,用力摇着:“说,快说!” 其实白怜儿并不知道这个薛锦棠就是她冒充的那个人,是小翠提醒她的,说薛锦棠被封为郡主,得了临海大长公主赏识,扳倒了第一才女李凝仙,还有一个燕王世子在追求薛锦棠。 薛锦棠害她摔坏了半张脸,一直缠绵床榻,药不离口,不报复薛锦棠她如何能甘心? 纪琅随口说薛锦棠跟盈盈小姐像之后,她就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现在看来,这个主意非常有效,汝宁公主相信了。只要汝宁公主出手,薛锦棠绝无逃脱的可能。这一次,她要薛锦棠死无葬身之地。她受的苦,要薛锦棠十倍、百倍地尝一尝。 白怜儿眸中闪过阴狠,添油加醋地说了起来。 次日一早,汝宁公主顶着惨白的脸,乌青的眼眶进宫。一见到萧淑妃,她就把人打发了出去,母女二人在寝宫说了半天的话。 萧淑妃半信半疑:“会不会只是巧合?” “哪有这么多巧合?”汝宁公主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个薛锦棠是不能留了。娘,你让吴王弟弟安排一批死士,在路上截杀薛锦棠,杀了她,永绝后患。” 那些死士是他们最后的退路,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刻决不能出头。若是被皇帝发现,又是一件祸事。 萧淑妃摇头道:“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不能打草惊蛇,若是坏了你弟弟的打算,岂不是得不偿失。你别急,先让我想想。” “不急,不急,我怎么能不急!”汝宁公主怒了:“什么事都以吴王为先,我这个女儿事事都要靠后。为了你,为了吴王的荣华富贵,我已经忍受了多少,放弃了多少,你们还不满足?” 汝宁公主咄咄逼人道:“娘!你天天拜的那个死鬼、你的姐姐小荷、我名义上的母亲的事情,薛锦棠可是知道的,你若不管,事情败露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萧淑妃心头一凛,沉下了脸,语气也放慢了:“你说的没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如今那薛锦棠有赵见深护着,皇上也视她为孙媳妇,想要截杀她不容易。所以,此事要好好计划。” 汝宁公主冷笑:“这有什么好计划的。不是要命,就是要她的清白。她若是与别的男人有染,赵见深也好,皇上也罢,只会恼羞成怒,治她的罪,绝不会护着她。” 萧淑妃沉吟了一会,觉得这个计谋虽然老套,但胜在简单有效,运作容易。 “那薛锦棠不接受赵见深,是因为她心里念着纪琅?”萧淑妃笑着拍了拍汝宁公主的手:“十天后就是中秋佳节,届时宫中宴乐,薛锦棠是郡主,一定会出席。把纪琅也叫过来,让他们唱一出好戏。” 宫中规矩森严,皇帝是个严苛的人。男女无媒苟合,□□宫廷,这罪名莫说是薛锦棠这个郡主了,就是汝宁这个皇帝最疼爱的公主都扛不住。要不然,萧淑妃与吴王也不会这般压着汝宁了。要不然汝宁公主也不会养个男宠都偷偷摸摸的了。 汝宁公主也知道皇帝忌讳厌恶这样的事,想着薛锦棠就要犯皇帝的忌讳,谁也保不住她,汝宁公主心里稍稍满意了一些:“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把纪琅绑过来丢到薛锦棠床上,再点了香,你派人过来抓奸就是。” 萧淑妃眉心嚯嚯地疼,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一时心软,把汝宁公主从外头接回来,早知道她会长成这样莽撞、没有脑子的性格,还不如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呢。 但是人接都接回来了,再不好也是她的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汝宁公主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这个做娘的也有责任。 萧淑妃按住汝宁公主的手道:“这件事你不许插手,既然交给母妃了,母妃一定会安排好的。中秋宴乐你只管吃好玩好就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这些年你的确受了不少委屈。母妃都记着呢。你再忍忍,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待你兄弟坐上了那个位子,你就是最尊贵的大长公主,谁还敢违逆你的意思?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母妃都由着你。” …… 转眼就到了中秋这一天,薛锦棠因为要进宫,就提前陪郑太太过节,晚饭吃的特别早。 饭后,她换了衣裳,跟郑太太辞别:“舅母。要是我回来早了,就跟你一起去逛灯市。” 郑太太笑着说:“舅母约了人出去逛灯市了,你不必担心我。京城比燕京繁华热闹多了,舅母才不会窝在家里等你呢,街上这么好玩,我怎么也要走走看看才是。” 薛锦棠摇了摇郑太太的胳膊,撒娇:“舅母结交新朋友了,就不疼锦棠了。” 郑太太摸了摸她郡主赤金冠,眼里都是疼惜依赖:“舅母最疼的当然是你了,舅母今天给你带个花灯回来。” “谢谢舅母。”薛锦棠笑嘻嘻道:“那我走了。” 出门坐上马车,赵见深在马车里等着她,人刚进马车,他就拽了她手腕,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薛锦棠推了他两下:“别闹了,一会弄皱了衣裳,圣前失仪是要被斥责的。” 赵见深稍稍放开她,让她可以坐在座榻上,手却还是牢牢抓着她的手:“今晚你进去之后,不得在里面停留,立刻从窗户出来,不许跟纪琅单独相处。我会让范全一直守着你,你若是不听话,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要按着你,啪、啪、啪。” 他竖着眉,眼神森然,极尽威胁。一点都不吓人,反倒像个虚张声势的小孩子一样。 薛锦棠睥睨地笑:“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美太漂亮,跟纪琅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我才放心不下。”赵见深捏了捏她的耳朵:“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薛锦棠道:“如果我都做到了,那你要让我啪、啪、啪。” 赵见深嘿嘿笑,抓了她的手细细把玩:“好啊,你要怎样都随你。” 这么软这么小的手,打在他身上,那是享受。 薛锦棠哼道:“我说的不是屁股,是脸。” 赵见深的脸瞬间黑了。 …… 在离宫门还有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3 一段距离的地方,赵见深下了马车,两人分开进宫。 这晚有资格进宫的王公大臣不少,宫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等薛锦棠进入宫门,天已经黑透了。御花园里高挂着各色灯笼,灯火并不甚亮,以免争抢了明月的光辉。 皇帝宴请五品以上文武官员与内外命妇,珍馐美味流水般端上来。酒到正酣,皇帝让众人作诗。 像这种场合,大家其实都早早就准备了几首诗,以备皇帝询问。明明已经有了,却还故意谦让,让皇帝先作。 皇帝举头,对着明月吟诵:“银汉无声转玉盘,暮云收尽溢清寒。浮云休想将月蔽,万里江山共团圆。”1 皇帝一边吟诵,起居官立刻挥笔记录,百官俯首称赞:“万岁文采斐然、胸中有江山万里,好诗!” 因为皇长孙一事,皇帝这几个月一直郁郁寡欢,不见喜色。今日见众人济济一堂,便开怀许多,听到百官赞颂,心里又觉宽慰。 “你们也作来。”皇帝笑道:“作得好的,重重有赏。” 吴王早就准备好了,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2 这首诗不论文采气度都是一流,他今天是要出尽风头的。只是红花还要绿叶衬,总要先站出来几位官员,做一些不怎么好的诗,他再站出来,方能显出他的好。 他冲底下坐的官员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人站起来,正要说话,突然被赵见深给打断了。 “皇祖父,孙儿有了一首。” “哦?”皇帝看向赵见深,眼神表情都像普通人家的祖辈,慈祥温暖:“你今日倒是很快。不要卖关子,速速作来。作的好,有赏。若是不好,朕可要罚你。” 赵见深笑道:“一定好,皇祖父且把赏留着,待孙儿作给大家听。” 皇帝很捧场,文武百官也都放下筷子,看着赵见深。 赵见深穿着银白色王世子蟒袍,原本麦色的脸庞这几个月来白皙了不少,越发显得他英姿勃勃。 他从位子上起身,双手背于身后,仰头望月,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姿器宇轩昂,剑眉下凤目中映着月亮的清辉,十分的好看。 这个时候,不管是宫妃还是随父母进宫的小姐们,都觉得燕王世子英俊无比。莫说燕王系的人了,就是赵见深的政敌都此刻都不得不被他的风采气度所折服。 连一直明着暗着看净一法师的汝宁公主也忍不住看了赵见深两眼。 皇帝就更满意了。 这个孙子刚到京城时,十分的胖。他对他也不甚关注,不料遇到危险时,小胖子第一个挡在他身边。 小小的身子替他挡了一刀。他是天子,有真龙护体,自然能护得住他。他接了这个孙子住进了乾清宫,看着他日渐消瘦,看着他健康之后褪去肥胖露出俊朗英气的五官。 他没想到,这么多儿孙里头,竟然是这个孙子跟他容貌最像,也最孝顺他,跟他最亲。他功夫好,医术好,文采却是平平,不知道今天能吟诵出什么来。 赵见深声音低沉沙哑,却十分好听,他吟道:“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好!” 旁人还未说话,皇帝当先赞道:“好一个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不愧是朕的子孙,这份气度旁人也难及了。” 其他官员反应过来,也跟着夸,赞赏溢美之词跟不要钱似的朝外涌,明着夸赵见深,暗着是夸皇帝。说赵见深不仅容貌气度跟万岁相似,这份胸襟才气也继承了万岁爷的。 赵见深看了吴王一眼,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吴王、吴王一系的人脸拉得老长,吴王咬着牙,狠狠瞪着赵见深,脸色有些狰狞。 这是他的诗!这是他让人提前准备好的,赵见深怎么会知道? 是赵见深收买了他的人,还是本来他的王府里就有赵见深的眼线? 吴王越想越气,额头上的青筋都气出来了。不仅气,而且怕。赵见深连这首诗都知道了,他其他的计划,赵见深是不是也知道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将身边彻底清洗一番,所有嫌疑的人都处置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说吧。”皇帝被吹捧得高兴,看赵见深越发满意:“你要什么赏赐?” 赵见深笑道:“孙儿要什么皇祖父都会给吗?” 这话问得颇有几分深意,大家瞬间安静了,想听听皇帝的回答。 皇帝点头道:“当然,今天是夜宴,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朕答应不答应先不说,总之不怪你就是。你说吧,万一朕高兴,就赏你了呢。” 皇帝的答案更有深意,百官面面相觑,想着,该不会储君这会子就定下了吧。 吴王一系的人越发紧张,吴王咬着牙,腮帮子都鼓出来了。萧淑妃的手抓紧了裙子,屏住了呼吸。 赵见深见众人如此做派,就故作郑重,跪了下来:“既然皇祖父这么疼孙儿,孙儿就说了。孙儿想求皇祖父,待会您沿玉湖赏月时,允许孙儿搀着您。皇祖父鼎盛春秋,健步如飞,可孙儿却想敬敬孝心,请皇祖父答应。” 皇帝定了定,似没有想到赵见深会有这么个要求。他步履蹒跚了,从前扶着王大德的手是虚虚的搭着,如今却要重重地倚着。王大德也老了,说换个年轻的人来扶着,免得摔着了御体。他不想被人看出来,就没答应。 这孩子,必然是看出来了,才提出这个要求。 皇帝心中欣慰,脸上却不露出来,他笑道:“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求了,朕就给你这个体面,准了。” 赵见深大喜:“谢皇祖父。”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有人庆幸、有人懊恼。 皇帝指了吴王道:“你是做叔父的,阿深都有了,你也该起头做个表率才是。” 吴王那个恼啊,那个恨啊,心里别提多怄了。他哪里还有好诗,但是皇帝吩咐了,百官看着呢,他要是说没有,岂不是丢人? 吴王只能绞尽脑汁,磕磕绊绊做了一首,虽然文采一般,但好歹糊弄过去了。 百官很给面子,也夸了一番。皇帝只是“嗯”了一声,嘴上没评价,心里失望那是一定的了。 眼看着夜宴就要结束,突然有个小宫女把汤洒在薛锦棠身上了。小宫女立刻要跪下去请罪:“郡主恕罪。” 薛锦棠扶住了她:“不要声张,若是让别人注意到了,就不好了。” 宫廷夜宴,被泼了一身汤,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一般女眷都不想让人知道,薛锦棠自然也不例外。 小宫女满脸愧疚:“郡主,奴婢带您去换条裙子吧。” “也好。”薛锦棠悄悄退席,跟着小宫女出去了。 不一会,纪琅身上也被人泼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4 了汤水,也被一名宫女领着出去了。 萧淑妃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端起一杯甜酒,慢慢喝了。 不一会,有个嬷嬷过来低声道:“事情办妥了,两人进了同一个房间,里面燃了香,只要一刻钟之后去抓人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萧淑妃道:“惊叫的宫女也安排好了,等会圣驾到了,要大声叫。” 此刻夜宴结束,皇帝要跟众人一起去沿湖赏月,月上水中两团圆,是宫中一大名景。而薛锦棠换衣服的地方,是皇帝去赏月的必经之路。 萧淑妃心里想着薛锦棠在劫难逃,加上夜宴散场,众人退席稍稍有些混乱,就没有注意到汝宁公主不见了。她更没注意到,刚才有人给汝宁公主塞了一张纸条,让汝宁公主狂喜,抬头向净一法师求证。 净一法师隔着人,冲汝宁公主点了点头,然后现行离开了。汝宁公主赶紧跟上,借着月色见前面一个没有头发、身披袈裟的人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偏殿,汝宁公主毫不犹豫也进去了。 ☆、92.落败 房间里熄了灯, 漆黑一片, 依稀可见朦胧的人影。 纪琅给薛锦棠塞了一个药丸, 声音低不可闻:“你快把解药吃了吧。我给你倒点水。” 薛锦棠声音同样很低:“我吃过解药了。” 纪琅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苦涩, 幸好屋中漆黑,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就好。”纪琅声音轻轻的, 一副轻松的样子:“把解药给我吧, 我刚才在手里攥了半天,估计都化了。”你拿着,会弄脏你的手啊。 “不用,等会我出去丢掉。” “还是给我吧。”纪琅谨慎道:“这是宫里, 我们再小心也不为过。” 薛锦棠想想也对, 就把药丸重新交给纪琅, 纪琅掏出帕子包了, 放在胸前。 室内陷入死寂, 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对方的呼吸。 纪琅的一双手攥紧了松开, 松开了又攥紧,他数次调整语气, 最终用微微带了关心又不失礼貌的语气问她:“你还好吧?” “嗯。”薛锦棠点了点头:“一切都很好。” 纪琅按住隐隐泛疼的胸口, 不让自己真实的情绪泄露, 轻笑道:“那就好。” 薛锦棠顿了顿:“你呢?” 这一声“你呢”不过两个字,却差点让纪琅崩溃。她到底还是不恨他了, 愿意关心他了。像个老朋友一样, 他也心满意足了。 “我当然一切都好, 吃的好,睡的好,就是想起你的时候,会愧疚。”纪琅已经习惯扬起嘴角,用最温暖、最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了,哪怕她此刻看不见,他也还是带着浅浅的笑:“今天我帮了你这一回,咱们是不是扯平了?你以后不会再怪我了吧?” “不怪了。”薛锦棠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纪琅揉了揉眼角,道:“走吧。” 虽然不舍得,但是能有今天,能亲耳听到她说不怪他,他没什么遗憾了。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泄露情绪,就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月光照进来,满室的清辉。 纪琅先跳到窗外,然后伸手来接她:“把手给我。” “不必了,纪公子。”中年男子儒雅的声音响起,范全站到了纪琅面前:“我来扶郡主吧。” 纪琅退了一步,把位子让给范全,笑了笑。他能把范全拨过来照顾她,必然是爱重她的,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薛锦棠对纪琅道:“走吧。” “你先走,我一会就到。”纪琅抬头看月,明月皎洁圆满,就像那一年在西湖,他们泛舟湖上,对风吟诗,对月相和,人月两圆。 …… 薛锦棠由范全带着,快步绕过花园,看见前面乌鸦鸦一群人,她立刻提步追上去,跟着队伍尾部的人慢悠悠走着,边走边等待好戏上场。 赵见深走在队伍前头,搀扶着皇帝,祖孙二人身后坠着萧淑妃、吴王等人,再后头是百官与女眷。 赵见深在外人面前冷漠少语,在皇帝面前却言语活泼,不时逗得皇帝哈哈大笑,其间吴王、萧淑妃也有插嘴的时候,却总是争不过赵见深。 百官看了,暗暗掂量。圣心到底是偏向燕王世子多一些的,可燕王世子是皇孙,我朝没有越过皇子直接封皇孙的先例啊。 萧淑妃脸上笑容没断过,可心里却视赵见深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过她并不生气,看着赵见深妙语连珠、笑声不断,她也跟着笑。 因为赵见深现在笑的多么高兴,等会就会有多丢人! 既然他想出风头,就让他出个够好了。过会薛锦棠与纪琅捉奸在床,看他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众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离萧淑妃安排的那个地方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突然从旁边的偏殿里冲出来一个小宫女,她横冲直撞、惊慌失措,险些惊了圣驾。 “什么人这么没规矩!”赵见深当然呵斥道:“圣驾在此,还不速速退下。” “是。”小宫女赶紧跪在宫道边,瑟瑟发抖。 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宫女,事情揭过去就算了,不料萧淑妃却道:“你是哪个宫的,不在自己宫里待着,乱跑什么?你这样鬼鬼祟祟,神色仓皇,分明是做了不轨的事被人撞破了,说,你跑什么?” “罢了。”皇帝道:“教给底下的人处置吧,我们继续赏月,不必因为一个小宫女坏了兴致。”皇帝心情好,人也格外宽和些。 萧淑妃却道:“皇后娘娘病重之后,六宫事务皆由臣妾打理,臣妾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够,辜负了皇上与皇后的信赖。出了这样的事,臣妾心里担心,皇上您就让臣妾审问一二吧,反正也耽误不了太久。” 皇帝扶着赵见深的手说:“淑妃,你啊,就是太谨慎了。” “皇祖父,既然淑妃娘娘开口了,那咱们就依了淑妃娘娘吧。”赵见深道:“皇后不在,淑妃娘娘就是命妇的表率、天下女子的楷模。我们且看看娘娘是如何审问小宫女的,也让命妇与公主郡主小姐们都学一学咱们皇家妃子的风采。” 皇帝笑了:“也好,言传身教本该一体,今天就让淑妃教一教大家,朕也看看淑妃是如何主持中馈的。” 萧淑妃心中畅快,想着等会要给赵见深重重一击。 百官尚没觉得什么,那些宗妇已经察觉到了,这种陷害人的伎俩,她们在内宅不少见,只是今天却换到了宫里。 就是不知萧淑妃是想陷害谁? 各家夫人立刻看自己带进宫的女眷,确认人在自己身边才松了一口气,等着看好戏。 萧淑妃呵斥:“你这般惊慌失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还不快从实招来!”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都在这里了,小宫女哪见过这种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5 阵仗啊,她下瘫了,整个人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瑟瑟发抖指着她跑出来的宫殿方向:“那屋里藏了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王大德立刻一招手,紧声道:“护驾!” 又道:“万岁,今夜为了赏月,宫里大半灯火都熄了,不排除混入了刺客。” 十年前宫里也混入一批刺客,要不是燕王世子赵见深替皇帝挡了一刀,说不定皇帝就殡天了呢。 皇帝也不敢掉以轻心,想起十年前遇刺的遭遇,怒上心头:“让羽林卫、锦衣卫的人把偏殿围住,刀斧手、弓箭手准备,听朕指挥。” “万岁岂能涉险。”王大德如临大敌:“不如您与诸位大人在此等候,老奴……” “不必了!”皇帝把手一挥,中气十足:“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后宫也是朕的后宫,不过是几个宵小鼠辈而已。朕要他们插翅难飞。” 萧淑妃呼吸促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燕王世子赵见深看中的人、皇上亲封的宜兴郡主、临海大长公主的座上宾,在宫中私通,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薛锦棠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赵见深也将因此事丢了颜面,实在是一举数得。 偏殿里燃着淡淡的香,汝宁公主与她的“明王叔”忘我拥吻痴缠。 毕竟渴慕了他十几年,今朝得手,她早已失了理智。 宫殿内的男女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包围,外面灯火通明,箭羽正对着宫殿,皇帝站在弓箭手身后,一声令下:“撞门。” 木质的殿门被撞开,不着.寸缕的男女纠缠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有人惊叫又突然止住,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倒抽气的声音,皇帝还未说什么,萧淑妃已经厉声呵斥:“还不快去把这淫.乱宫廷的男女捉过来。” 不等萧淑妃身边的嬷嬷跑过去,王大德手底下的几个太监已经过去把人抓住,拖了过来。 他们只拖了那个男人过来,众人一看,竟然是个光头。 萧淑妃觉得不对劲,心里涌出一个猜测却不敢相信。 皇帝冷厉质问:“为何不将那贱人拖过来?” 那几个太监“噗通”一声跪下,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皇帝立刻意识到,里头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是宫妃。皇帝勃然大怒,赵见深高声道:“既然不是刺客,我们且回去吧,这里就让淑妃娘娘处置好了。皇祖父,咱们继续赏月,莫让这小事坏了兴致。” 皇帝就着这个台阶下来,正想走,那光头的男人砰砰砰磕头:“是汝宁公主逼迫小人的,小人不是自愿的……” 汝宁公主! 里头那个女人竟然是汝宁公主! 百官与内外命妇震惊,却又纷纷噤声,不敢说话,只是心里活动十分精彩。 汝宁公主不是养在萧淑妃名下、与她情同亲生母女的吗?萧淑妃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难道是被人调包了? 萧淑妃身子晃了晃,差点要晕过去。 皇帝对着那光头的心口就是一脚,灯光照着他铁青的脸,他的语气毫不留情:“让宗人府处置。” 宫里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事了,上次发生这种事还是几十年前,皇帝的母妃与太监对食私通,让他与颜面尽失,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知道这事的人不是垂垂老矣,不能上朝了,就是被皇帝打发的远远外放了。至于那些知情的宫人,早被皇帝杀了。 可这事却像一颗刺一直扎在皇帝心头,今天汝宁公主又刺了他一下,而且让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他如何能忍? 萧淑妃脸色惨白,两眼一翻,这回是真晕了。 …… 热热闹闹的宫中夜宴草草收场,赵见深送了皇帝回寝宫,交代王大德照顾好皇帝,他就出了宫。 虽然皇祖父会生气、愤怒,但他这也是无可奈何,接下来他还要揭穿汝宁这个假公主的谎言。他相信,皇祖父也不愿意被蒙蔽一辈子的。 薛锦棠上了马车,准备回去,范全道:“劳烦郡主等一会,我家主子一会就过来。” 纪琅跟在百官后面出宫门,他落在最后,待他出来的时候外面人已经散了,只有零星几辆马车在外面停着了。 他正欲上马车,突然看到薛锦棠立在马车边,她穿着郡主规制的银红妆花袍,头戴赤金冠。金流苏下坠着金叶子,随着她动作,金叶子在她脸颊旁摇曳,衬得她肌肤越发白,大眼睛越发璀璨。 纪琅定了定,犹豫了一会,低声吩咐车夫:“到宜兴郡主那边去。” 堪堪离薛锦棠还有十几步,一个身姿挺拔、步履沉稳迅速的高大男子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那男子原本沉着脸色,犹如暗夜般深沉,在于她对视的瞬间双目温柔,含着笑意。他先把车帘子撩开,然后扶着她上了马车,接着那男子也上了马车,帘子落下,马车走了。 “少爷,咱们要追上去吗?” “不必了。”马车内声音低沉压抑,一声长长的叹息。 …… 赵见深笑着看她,眼睛亮晶晶的。 薛锦棠摸了摸自己的脸,实在不解:“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是。”赵见深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去年过中秋的时候,我把你拘在我身边,哄着你亲我。那时候我想,要是能每一年都跟你一起过中秋,每一年你都亲我,该多好啊。” “你想得美!”薛锦棠白了他一眼:“我那时候是被你胁迫,不是自愿的。” 赵见深笑着说:“你不是自愿的不要紧,我是自愿的啊。” 他稍稍分开两腿,让她仰面趟在他腿上,双手捧了她脸,先亲她水盈盈的双眸,等那如星辉般美丽的眼睛闭上了,他才含了她的唇。 从细细品尝到重重掠夺,她是珍宝,他一生都疼不够。 马车停在京城最热闹大街旁的巷子里,赵见深拉了薛锦棠的手下马车。 街上灯火辉煌,挂着各式灯笼,看灯的人也非常多,吆喝叫卖声、欢声笑语,人流涌动。不管宫里发生了什么龌龊事,街市上却依然是一派盛世繁华。 “走。”赵见深笑着说:“咱们去吃搓鱼儿面。” 两人十指相扣像街上普通的青年恋人一样跻身在人潮中。 “后生、小娘子。”摆面摊的老翁满面笑容:“这回你们是分开坐呢?还是坐一张凳子上呢?” 这个老翁分明就是燕京娘娘山脚下的卖凉茶的老翁,那次他一直说薛锦棠与赵见深是一对,还把薛锦棠给弄生气了。 事后薛锦棠猜到过他们是赵见深安排的,心里恼怒厌恶,今天再见,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赵见深对她,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我们坐一张凳子上。”薛锦棠笑着坐下来:“劳烦老丈给我们两碗搓鱼儿面。” “好嘞!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6 ”老翁笑呵呵应了,对着那边看炉子的老妪道:“老婆子,下两碗搓鱼儿面,分量足足的。” 老妪笑着应了,虽然身材佝偻,手脚却十分麻利。 薛锦棠羡慕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过脸来就问赵见深:“他们该不是你的人吧?” “你好聪明!”赵见深语气夸张、仰慕地看着她:“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没个正行!”薛锦棠瞪了他一眼,花灯照着她波光流转的眼眸,白皙如玉的脸,这一眼像撒娇、像小妻子嗔怪丈夫,看得赵见深心头发痒。 “这京城里,有不少都是我的眼线。”赵见深在桌子底下捉了她的手,轻轻捏着:“就连你从前买糖人的那个摊子也是我的人。” 薛锦棠瞪大了眼睛,表示不信:“那时候你才多大?就有那么大的本事?” 小姑娘瞪大的眼睛像清溪、像小鹿,赵见深心里涌出一个冲动,他含笑看着她:“我有一个秘密,你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呸!”薛锦棠说:“本小姐不想听。” “你不想听也得嫁给我。”赵见深偷偷在她手指上系了一根红绳:“等我扳倒了吴王,就让皇祖父赐婚。” 薛锦棠道:“我得考虑考虑。”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可是无数少女的眼中的乘龙快婿。”赵见深笑:“我哪里配不上你?是家世配不上,还是容貌配不上?是身份配不上?还是才华配不上?” “不。”薛锦棠一本正经的摇头:“是我配不上你,你脸皮太厚,我配不上。” 赵见深掐她手心,恶狠狠道:“总有一点我会让你知道我脸皮到底有多厚。” 薛锦棠脸一红,笑着吃面,不理他了。 正吃着,一个青年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了,小姑娘十一二岁模样,气鼓鼓的:“哥,你为什么拦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爹就是在跟那女人私会!” “不是的,妹妹。”青年哄着妹妹说:“爹今天是跟人谈生意,并没有跟陈姨见面。” 小姑娘一拍桌子:“你不许叫她陈姨!她想进我家门,想当我娘,那是休想。我绝不会同意的。” “好好好,你不同意,哥也不同意,都依你。” 小姑娘这才满意了:“咱们吃了面就去找爹,爹这回要是不答应陪我去见宜兴郡主,我就不许他出门谈生意。” 青年苦笑道:“妹妹,宜兴郡主太忙了,哪有时间见我们呢。” 小姑娘道:“那我就去她家里,去将军府等着,无论如何也要见到郡主,求她点评我的画。” “那你得乖乖的。”青年道:“你看你恶狠狠的样子,郡主才不会喜欢你这个样子。” 小姑娘立刻皱了脸,紧张兮兮:“我刚才真的很凶吗?” “是啊。”青年点头:“特别凶,特别难看。” 小姑娘赶紧掏出镜子,对着镜子露出各种笑容,最终挑了个满意的笑容,问哥哥:“我这样如何?是不是特别乖巧、特别可爱,特别讨人喜欢?” “还行吧。”青年道:“你声音再小一些,走路再慢一些,或许郡主会喜欢你。” 小姑娘听了连连点头:“我还有哪里不对,你赶紧都告诉了我,我都改了,过两天见了郡主,她一定会喜欢我、原意指点我画画的。” 哥哥笑眯眯道:“放心吧,哥哥会告诉你的,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赵见深起身付了钱,拉着薛锦棠的手走了:“甘棠楼主、宜兴郡主,现在真是风头无两啊。喜欢你的人太多了,真让人羡慕嫉妒。” 这是真话,自打薛锦棠是甘棠楼主的身份被知道了,爱慕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匿名的爱慕信、写了名字要与她谈天说地、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的人太多了。有男子,也有女子。她现在几乎成了年轻小姑娘心中第一人了。 薛锦棠笑着说:“你也不赖啊,堂堂藩王世子,最受宠的皇孙,长得好,身份高,手握重权。” “那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赵见深笑眯眯握着她的手:“还等什么呢,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你跟我回燕王府吧。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想与你促膝长谈。” “做梦!” “你看,那不是郑太太吗?” 薛锦棠顺着赵见深的手看去,见果然是舅母,她正与一个中年男子一起在一棵挂满花灯的树下说话呢。舅母穿了新衣裳,化了淡妆,头戴玉簪,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那男子低声说了什么,舅母笑得越发开怀。 那种笑容发自内心,是她之前从未看到过的。 薛锦棠也笑了:“走,咱们走远一些,别打扰他们了。”看来舅母的事,不用她操心了,她只要等着舅母的好消息就行了。 …… 有了皇帝示意,汝宁公主的事情最终没有大肆被宣扬开,大家明着不说,暗地里其实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宗人府说这种事情损害皇家颜面,带累其他公主名声,要让汝宁公主剃度到皇家庵堂做尼姑。 萧淑妃得知消息,立刻过来求情:“皇上,汝宁这次犯了大错,都是臣妾教养不当。您要罚就罚臣妾,不要责怪汝宁。” 皇帝沉着脸,不留情面地呵斥淑妃:“你既然知道管教不严,竟然还来求情!汝宁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否则我皇家权威何在?颜面何在?若不是你这样惯着她,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丑事!” 皇长孙犯了错他都没有留情面,汝宁公主他一样不会留情。这样的大错,罚她做尼姑已经是轻的了。 萧淑妃心头一紧,眼圈红了,哽咽道:“臣妾知道皇家庵堂,除了没有自由不能外出之外,其他一切供应俱全,庵堂修建的又精致,汝宁去那里也绝不会受委屈。” “可是汝宁连个孩子都没有,就这样做了尼姑,百年之后又有谁来给她供奉香火呢。若是姐姐还活着,看到汝宁这样,心里也会痛的吧。” “姐姐只留下这一滴血脉,被我养坏了,百年之后,臣妾有何面目到黄泉去见姐姐呢?” 萧淑妃提到小荷,皇帝的脸色瞬间和缓许多:“你且容朕想一想。” 王大德进来回禀:“皇上,天机道长求见。” 萧淑妃退了出去,与天机道长擦肩而过。 不知道皇上在弄什么,如此的神秘,难道是修炼长生不老术?还有这个天机道长,看着像是有本事的,就是一直没办法收买拉拢。 萧淑妃想着,这个人太受皇帝信赖了,要是拉拢不了,就得除掉才是。 天机道长进了乾清宫,对皇帝道:“招魂台已修建完毕,其他事务亦准备妥当,目前还缺两样东西,有了这两样,就可以招魂了。” 皇帝问:“还缺什么?” “一是招魂之人生前的画像,越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7 像越好;二是那人最亲近之人的血。若是那人儿女之血,一定能成功,毕竟骨肉相连。若是没有,父母兄弟姊妹也行,只是却不一定能成功。” ☆、93.准备 汝宁公主深受帝宠, 娇奢蛮横, 她欺负过的人、看她不顺眼的人可真不少。现在她倒霉了,被关进宗人府,很多人拍手相庆,连连叫好。 薛锦棠心情也不错, 从翰林画院回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苦了赵见深,因为她要到翰林画院做事,不能像从前那样能长长跟他见面。 赵见深找了机会借口去翰林画院看她, 可里头的官员见他来了,一直郑重其事地陪着他, 他难得有机会跟她单独相处。去了两次,他觉得索然无味,也就不去了。 所以每天早上她去翰林画院、每天傍晚她出翰林画院出来回家这段路程,就成了他们俩难得的独处时光。 这一天赵见深跟往常一样等着薛锦棠,见她脸带笑意,双眸明亮,他的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等人上了马车, 他就板起了脸色,故意做出郑重其事的模样:“汝宁公主的事情有进展了, 一个好消息, 一个坏消息, 你想听哪一个?” “先听坏消息吧。”薛锦棠拧眉道:“对我们来说是坏消息, 那就是汝宁的好消息, 难道皇上改变主意,要放她自由了?” 赵见深没说话,只是探过身子,把脸伸到他面前,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 薛锦棠无奈,慢慢把脸凑过去。赵见深见她过来了,立刻撅起了嘴,要迎接美人的香吻。 薛锦棠突然停下来,捧着他的脸上下看了一会,认真道:“嗯,猪嘴喇叭花,我记住了。” 赵见深撅起的“猪嘴喇叭花”立刻谢了,他伸出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小坏蛋!” “说吧,先说坏消息,再说好消息。”薛锦棠揶揄笑道:“要不然我就把你刚才的样子画下来,让大家都看看燕王世子殿下的猪嘴喇叭花开的多好看。” “好啊!你画吧,那我就告诉世人,当时我对面坐的那个人是谁!” 赵见深恶狠狠捧住她脸,用力一挤,她五官挤在一起,小脸肉嘟嘟可爱的不得了,花瓣般的唇小小的一点,赵见深哈哈大笑,狠狠亲她。 亲好了,心满意足了,他才把人抱怀里说起正事来。 坏消息是皇上有所松动,可能会放汝宁公主出来。好消息是,他跟天机道长已经布好了对策,这一回不仅是汝宁公主,就连萧淑妃都会在劫难逃。 “明天休沐,你来王府吧。园子里的菊花开了很多,我们俩一人画一副画。”赵见深把玩着她的头发,声音轻轻的。 “你跟天机道长不是要忙吗?”薛锦棠摇头道:“我很久没跟舅母说话了,想跟她谈谈心。” “郑太太有程石山陪着呢,才不会无聊。”赵见深道:“虎妞的崽崽都长大了,园子里的蟋蟀蚱蜢老鼠几乎都要被它们抓绝种了,就是回廊下挂的鸟儿也惨遭毒手,要不是下人反应快,估计就要被它们祸害了。趁着现在小猫还没成年,给它们画几幅画留着。” “再说了,你还没画过猫儿呢,也该画画练手。” 薛锦棠想想也对,就答应道:“行,你明天一早来接我。” “好。”赵见深亲了亲她脸颊,高兴道:“我早早的来。” 薛锦棠回了威武将军府,郑太太像从前一样在二门那里接了她,两人回了院子,丫鬟像从前一样上前来服侍薛锦棠换下翰林画院的官服。 郑太太挥挥手,让丫鬟下去,自己上来给薛锦棠摘帽子,换衣服。 “舅母。”薛锦棠乖乖张开两手,配合郑太太:“您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郑太太抿嘴笑,慈爱地看着她:“你做官了,成大人了,难道舅母就不能帮你穿衣裳了?” “不是。”薛锦棠说:“您也说了,我长大了嘛。” 郑太太蹲下,还要给她脱鞋,薛锦棠不愿意,她躲开了,自己脱了鞋子换了软底鞋。 郑太太笑道:“这有什么,你长再大,在舅母眼里都是需要舅母的照顾的孩子。舅母替你穿鞋怎么了,你小的时候舅母还帮你擦屁……” “我知道舅母疼我。”薛锦棠抱住郑太太的胳膊,拖她坐下来,她自己搬了矮脚凳,坐在郑太太腿边,给她捶腿:“现在我长大了,可以照顾舅母了。舅母,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郑太太看着这小姑娘青丝云鬓,雪肤红唇,心里就生出几许骄傲、几许感慨。她的小姑娘,也长成大人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舅母想嫁人了。”郑太太脸皮有些热,不过说出第一句之后就好了:“那个人叫程石山,就舅母的老邻居……”、 为防舅母不自在,薛锦棠一直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 郑太太说完之后,问她:“你觉得如何?” 郑太太两手握着薛锦棠的手,有些紧张。眼睛却紧紧盯着薛锦棠,生怕自己看错了她的表情。 薛锦棠问:“郑表哥知道了吗?” “郑执知道,他也同意。”郑太太问:“你同意吗?” 郑太太怕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会影响到薛锦棠,她心里并不十分肯定薛锦棠会答应。 薛锦棠感受到郑太太的担心,她心头一暖,笑道:“我当然同意啊。要是不同意,中秋那晚我就会拉您回来,不会让您跟那个人一起赏灯了。” “你……”郑太太一喜,两眼迸射出喜悦的光,很快脸红了,不自在道:“你都看到了?” 薛锦棠嘻嘻一笑,站起来抱住郑太太:“舅母,你放心吧,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郑太太这才放了心,她说:“明天你休沐,跟舅母一起出去一趟好不好?他说要一起吃顿饭。” “好。”薛锦棠笑着说:“我明天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不给舅母丢人。” 郑太太哈哈一笑:“我家棠棠就是穿旧衣也照样貌美如花,让舅母脸上有光。” 次日一早,赵见深在门口等了半天,见总算是有人来了。他虽然脸还板着,心里却已经开始高兴了。 杏枝回禀道:“殿下,我家小姐要陪舅太太出去,今日就不能去王府了。” 赵见深老大不高兴了,她十天才休沐一天,等着望着盼到这一天,竟然又飞了。 他沉着脸道:“知道了。” 心里却盘算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早点把吴王扳倒,早点把人娶回家才行。 ……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在京城小有名气,环境幽雅与别处不同,菜肴也非常精致美味。 程石山与一个青年男子在门口等着,见人到了就接了郑太太、薛锦棠上了雅间。 程石山脸膛黝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8 黑,气度却很从容,他笑道:“这是犬子,名唤程青。” 程青笑容爽朗,容貌不像他父亲那般粗犷,反倒十分文秀:“陈姨,这位一定就是薛家妹妹了。” 薛锦棠举止端庄、笑容得体的跟两人见了礼。 程石山笑着说:“人都到齐了,我们坐着说话吧。” 郑太太问:“怎么不见阿紫?” 程石山笑容不变:“阿紫跟她姑姑去鸡鸣寺上香还愿去了。小姑娘贪玩。” 郑太太略有些遗憾:“每次都说要见阿紫,每次都见不着。今天我带了礼物来,你们替我转交吧。” 程青双手接了礼物,笑道:“陈姨挑的都是阿紫最喜欢的,她一定很高兴。” 郑太太笑容更盛,跟程石山父子说起话来。 薛锦棠喝了一口茶水,没说话。这个程青正是中秋那晚吃搓鱼儿面坐在他们隔壁桌的那个人,阿紫一定是他的妹妹,必然就是那天跟他同行的小姑娘了。 听那天两人的对话,阿紫分明对舅母有敌意。今天她没来,八成是程家父子瞒着阿紫。 等回去了,她要跟舅母说这件事情才行。 “锦棠。”程石山笑道:“我手里有一副画是前朝王明一的遗作,只是不知真假。等过几天有空,要请你帮忙看看,毕竟你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啊。” 程石山为人诚恳,说话风趣幽默,的确很容易得人好感,薛锦棠知道对方是表示亲近的意思,她也希望舅母过得好,就连连答应。 气氛越来越好,等到饭菜摆上来,薛锦棠已经改口叫程石山父子“伯伯”与“大哥”了。 就在此时,雅间的门猛然被撞了几下,程石山微微皱眉,突然门口传来小姑娘委屈、愤怒的声音:“爹、大哥,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程石山父子神情错愕,显然没想到阿紫会找过来,郑太太笑着起身,去把门开了,笑盈盈看着门口的小姑娘:“阿紫来了。” 阿紫两眼通红,瘪着嘴,眼里含着一包泪,要哭不哭的。她剜了郑太太一眼,气鼓鼓走进来,在程石山旁边、刚才郑太太的位子上坐下了。 程石山脸带不悦与尴尬:“阿紫,这是你陈姨,快叫人。” 阿紫充耳不闻,怨恨瞪向程石山,紧紧抿着嘴,一语不发。 程石山脸色落了,正欲说话,程青忙道:“爹,你看咱们出门不带阿紫,阿紫都不高兴了。” 程石山尴尬地笑了笑:“阿紫不懂事,你们不要见怪。” 郑太太倒丝毫不生气,脾气坏的熊孩子她见的多了,阿紫这点子坏脾气,对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的确是我们不好。”郑太太笑着坐在阿紫身边,拿帕子给她把眼泪擦了:“不哭了,咱们吃饭。” 阿紫把脸撇过去,不让郑太太擦,自己拿袖子揩了。 郑太太不以为忤,给她夹了菜:“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南瓜丸子。” 阿紫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拿起碗,狠狠朝地上一摔,恶狠狠道:“谁让你动我的碗了。” “阿紫!” 程石山、程青父子同时站起来。 程石山很生气,程青抢在他之前来到阿紫身边,道:“阿紫,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快给陈姨道歉。” “她才不是我姨。”阿紫哭着抱着哥哥:“我谁都不要,我只要我娘。爹是坏蛋。” 程青歉意地看着郑太太:“对不住,程姨,阿紫还小,不懂事,我慢慢跟她说,让她跟您道歉。” “不必了。”薛锦棠站起来道:“我们这就回去了。”这孩子对舅母这么反感,绝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劝好的。与其在这里托着,白白让舅母尴尬,不如先回去,等程家人处理好了家务事再说。 郑太太有些慌:“锦棠……” 薛锦棠脸色平静,眼神也很平静:“舅母,我们走吧。”她是不会让舅母继续在这里受委屈的。 阿紫那小姑娘有些鬼精灵,真哭假哭掺半,哭的时候还不忘偷偷打量她,看到她手上戴的璎珞手串好看,还多看了几眼。 她分明是故意给舅母难堪,舅母没看出来,当阿紫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却看得清清楚楚的。 郑太太一向听薛锦棠的话,知道她不高兴了,不敢再说其他,跟薛锦棠一起朝外走。 程石山追出来:“我送你们。” “程伯伯留步。”薛锦棠声音清冷又不失礼节:“我们自己有马车,就不劳烦您了。” 有阿紫这样的女儿,程石山再好,恐怕也会让舅母受委屈,所以薛锦棠态度就冷了。 她眼睛清清冷冷,说出来的话竟然让人没办法反驳。程石山这时候意识到了,眼前这女孩子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当家做主的。毕竟是在皇宫内苑行走,有官身的,的确跟寻常人不一样。 程石山点点头,目送两人下了楼,转头回了雅间,脸色难看。 “阿紫,你今天太失礼了。” 阿紫已经被程青哄好了,再加上郑太太走了,她也就不哭了。 “哼!”阿紫一边吃最爱吃的南瓜丸子,一边道:“谁让你说话不算话,不许我去找宜兴郡主的。你不让我高兴,我也不让你高兴。” 她刚才的哭,有大半是装出来的。 程石山气得脸色发青:“我说了,等我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我会带你去找宜兴郡主的,现在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阿紫哼哼道:“谁当我娘无所谓,总之呢你要是不让我见宜兴郡主,你谁也别想娶。” 程石山气得一拍桌子:“那你知不知道,宜兴郡主就是你陈姨的外甥女,刚才跟你陈姨一起来的那个姐姐就是宜兴郡主!” 他想着,等两家关系定了,再跟宜兴郡主说阿紫想要她指点画画的事。要是现在就说,说不定阿枣认为他是为了攀附宜兴郡主呢。 他跟阿枣说话,渐渐就发现,阿枣对这个外甥女言听计从,事事依赖,其他事都好说,涉及到外甥女那就一切都小心谨慎。 所以他才一直没说。他想等两人关系定了,哪怕阿紫有些抵触,但知道阿枣与宜兴郡主的关系了,必然会欢欢喜喜接纳阿枣的,哪里想会弄成这个样子。 “你骗人!”阿紫大惊失色:“你一定是为了娶那个女人故意骗我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程石山怒道:“你不信吗?她们还没走远,你自己看看,她们是不是去威武将军府了。还有宜兴郡主出了名的美貌,你刚才也看见她的容貌了……” 阿紫脸都白了,她越听越慌,急得跺脚,这一回眼泪是真的出来了:“你、你、你……你害我在宜兴郡主面前丢脸,要是宜兴郡主不喜欢我,不愿意指点我画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朝外跑:“你给我等着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09 ,要是她们真去了威武将军府,我……我……我再也不叫你爹了。” 程青也挺震撼的,妹妹仰慕宜兴郡主,他也仰慕宜兴郡主啊,只是他没有像妹妹那样表现出来罢了。 本来有机会跟郡主做亲戚的,这下子没希望了。 一向少年老成的程青埋怨地看了程石山一眼:“爹,你这回是真的做错了。” 他丢下这句话,就去追阿紫去了。 …… 宗人府大牢,两个女狱卒端了精致的美食来到一个独立的牢房前。 “公主,用膳了。” 虽然汝宁公主犯了大错,可她在大牢里一应物什都是最好的。牢房宽敞干净,饭□□美,还有一个宫女在里头伺候她。 对于其他犯人、或者是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来说,这哪是坐牢,这分明就是享福啊。 可汝宁公主娇奢自大惯了,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约束。 自由没了,锦衣华服没了,她穿着月白的普通绸衣,本来五分的姿色生生只有两分了。 饭菜送进来,她红着眼等那狱卒,一巴掌打翻了饭菜:“滚!给本宫滚!” 被关进来三天,她这三天都水米未进,脸白得像鬼,整个人焦躁不安,像笼中困兽。 两名女狱卒不敢停留,要迅速离开,汝宁公主突然叫住了一人,厉声道:“你,进宫去,告诉母妃,让她想办法,放我出去!” “公主,奴婢不是宫女,非诏不得进宫。” “放肆!”汝宁公主大怒,一巴掌拍在那狱卒脸上:“这是本公主的吩咐,只要我一日还是公主,你就得听本公主的话,否则,等本公主出去了,你也别想活了。” “是、是。”女狱卒心中叫苦,嘴上却只能答应了。 萧淑妃听说了这事,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对吴王说:“你想想办法,帮一帮你姐姐吧。” 吴王脸色阴沉,声音冰冷:“哪一回不是我们帮她善后?她呢,只会吃喝玩乐,拖我们的后腿。我早说过,她出了事我不会管的。眼下我正跟赵见深斗法,哪有精力去管她!” “这件事,我没办法!” 因为汝宁公主的事,皇帝连带着对吴王都没有好脸色。吴王心里不痛快,丢下这句话起身就走了。 萧淑妃没辙,当夜强迫自己不睡觉,次日见镜子里自己脸色惨白,精神憔悴,才由丫鬟扶着到乾清宫等皇帝下朝。 一夜没睡,两顿没吃,又站了小半天,萧淑妃进入乾清宫的时候,两腿发软,眼冒金星,虚汗连连。 “皇上,臣妾昨晚又梦到了姐姐。”萧淑妃哭着说:“姐姐责怪臣妾没有照顾好汝宁。皇上,您把臣妾也关进宗人府吧,汝宁在里头,臣妾的心跟刀割一样,活着跟死了也没区别了。倒不如您赐臣妾一个痛快,让臣妾早日到底下跟姐姐团聚。” 皇帝并不是个无情的人,萧淑妃到底是她宠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又是小蝶的妹妹,见她这么憔悴他也不忍心。 这几天他心里的火消了不少,眼看着要给小蝶招魂,还要用汝宁。 皇帝亲自扶了萧淑妃起身,道:“你这个姨母心疼汝宁,朕是汝宁的父亲,又岂会不心疼她。你放心吧,我今天就放汝宁出来,让她先回公主府思过,等过一两年,风头过去了,再放她出来。” 萧淑妃眼泪滚滚而落,哽咽道:“皇上,您这样说,臣妾死也瞑目了。” “朕答应了小蝶会好好照顾你,照顾汝宁,就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皇帝拍了拍萧淑妃的手道:“回去好好歇着,别想太多。” 萧淑妃感激涕零地走了,心里却十分冷,这些年来,她对皇帝掏心掏肺,给他生儿育女,可在皇帝心里,还是比不过姐姐。就连她寝宫里,皇上特意请工匠给她雕刻的荷花路,让她步步生荷,那荷花上头都雕着蝴蝶,而且蝴蝶比荷花更大,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蝴蝶。 她也看清楚了,她永远都只是个替身。 幸好吴王有出息,她靠着儿子,以后做太后、太皇太后,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 汝宁公主出宗人府的次日,皇帝叫了翰林画院的安平大画师过来问话:“你手底下这些人,哪个丹青最好?画人物最像?” 安平回禀:“个人风格都不一样,有人豪放,有人婉约,有人清丽,有人逼真。若论画人像,宜兴郡主是个中翘楚,她画的人物纤毫毕现,栩栩如生,仿若照镜子一般。” 等安平退下,皇帝倒笑了:“这个阿深,眼光还真不错,给朕挑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孙媳妇。” ☆、94.揭开 汝宁公主府里静悄悄的, 昔日歌舞升平、座无虚席、专供汝宁玩乐的大殿空无一人, 汝宁公主在一个布置奇怪的房间里, 除了孙嬷嬷,谁也见不到。 她回了公主府, 却依然没有自由,甚至比在宗人府还要受困。除了吃饭睡觉之外, 她要一直跪在蒲团上, 要么焚香祷告、要么念一串诡异的咒符。 一连几天吃的都是素食,汝宁公主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嬷嬷,你出去问问,这样的斋戒到底还要多久?” “是。”孙嬷嬷走到门口, 王大德的干儿子王仁在门口站着, 他笑问:“嬷嬷有什么事, 尽管吩咐。” 这位可是王大德的心腹, 而王大德是皇帝的心腹, 孙嬷嬷不敢得罪, 忙客气道:“公主斋戒了好几天,人瘦了一大圈, 不知还要斋戒多久?” 王仁说:“这是圣上吩咐的, 圣上没说停, 奴婢也不敢过问。公主犯了错,就该斋戒沐浴祷告, 比起去皇家庵堂, 这样的惩罚已经非常轻松了。” 王仁把脸一板, 正色道:“圣上对此事非常重视,要不然也不会派奴婢过来守着了。嬷嬷你一定要让公主好好斋戒,若是出了差错,我项上人头不保,嬷嬷你不好过,就是公主怕也难在圣上面前讨得了好。” 他说得郑重其事,孙嬷嬷不敢掉以轻心,回到内室,对着汝宁公主好一通劝:“……虽然是做给外人看的,但皇上也是真的生气了。暂且忍耐几天,等熬过去,就自由了。” 她嘴上这样安慰汝宁公主,自己心里却有些不安,不能出门,不能跟萧淑妃见面,她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 乾清宫内殿,皇帝上座、老平郡王陪坐,平郡王妃在一旁服侍,薛锦棠站在一张大案前画画。 “阿蓉单眼皮,眼神却很清澈,圆圆的脸,下巴尖而略短,人中也短,额头、脸颊都十分饱满,笑起来像花开了一样。她年轻的时候喜欢穿绿色,年长了喜欢穿湖蓝色的衣裳……” “母妃耳垂大、梳祥云髻、戴寿字簪……” 原来皇帝想在天机道长为小蝶招魂之前,先找个人试验一番。一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1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0 般人他不信任,就找了老平郡王,刚好老平郡王与过世的王妃伉俪情深,一直心里牵挂,皇帝就把这个机会给了老平郡王。 老平郡王其实不相信能招魂,但是皇帝说自己不信别人,只信任他,他也只得接受了。 平郡王已经斋戒沐浴七天,今天是第八天,可以启动仪式进行招魂了,皇帝就让薛锦棠根据老王妃从前的画像、老平郡王、平郡王妃的描述,来给老王妃画一张像。 薛锦棠先不落笔,听着几人口述,然后在脑海中勾画老王妃的样子。 平郡王妃道:“我们王爷跟婆婆长得很像,早知道八天前让郡主见见王爷就好了。现在已经斋戒了,到招魂之前都不能再见人了。” 薛锦棠道:“王妃不必担心,宜兴之前见过王爷,目前还有印象。” 薛锦棠想了一会,开始落笔,一炷香后就把人给画好了。 皇帝、老郡王、平郡王妃过来看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画技,画出来的人简直跟照镜子一样。 太像了,就像老王妃复生在他面前一样,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老郡王怔怔看了半天,湿了眼眶抚摸着画上人的脸颊:“阿蓉,阿蓉。” 平郡王妃也擦了擦眼角:“郡主,你画的太好了,几可乱真。” 皇帝也算见多识广了,这会子也被她这出神入化的画技给震了一下,他惊过之后就是沉默。 然后道:“你退下吧,明日不必去翰林画院,在家侯旨。” “是。”薛锦棠应声退下了。 皇帝在前,平郡王妃扶着老郡王在后,一起去了招魂台。 招魂台最顶层,窗户极小,里头光线昏暗,墙上画着奇怪的图案。祭坛上放着一张床,垂了帐幔。 平郡王与赵见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因为不能见人,所以平郡王的脸上蒙了黑布。 天机道长将画挂在床前的镂空屏风上,先从平郡王手上取了血滴在画上,然后说:“老郡王,请躺到祭床上去。” 老郡王此刻已经从见到画像失控的情绪中走出来了,他对皇上说:“这事八成不靠谱,我是不信这些的,你得有心里准备。” 正是因为老郡王与世无争、不信这些东西、没有与天机道长勾结串通的可能,皇帝才会让他先试验的。 先落下帐幔,接着是屏风,然后关了一层门。 “老郡王,咱们开始了。” 里面响起天机道长吟诵咒语的声音,摇铃声,众人在门口等着,不敢出声。 堪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突然老郡王惊喜地喊了一声:“阿蓉,你来了!阿蓉!真的是你!” 众人大吃一惊,平郡王盯着那门缝,恨不能进去看个究竟。 皇帝面色平静,一直没有太多的变化,他的手却紧紧握在了一起。 老郡王声音忽高忽低,中间不乏有畅快大笑声传出来,一炷香时间之后,里面归于平静,门打开,老郡王正坐在祭床上哭得满脸是泪。 “父王!”平郡王当先一步扑过去:“你怎么样?” “儿啊!”老郡王脸上有泪,表情却是在笑:“你母妃在底下过的很好,咱们做的事,她都知道。咱们给她烧的那些仆妇她都收到了,她还说你媳妇儿很快就要给咱们王府添丁进口,这一回还是个小子,她知道,她都知道!” 老郡王对天机道长一鞠躬:“多谢道长。” 天机道长淡然点头,无悲无喜,飘然出尘。 很显然,这次招魂成功了。而皇帝也决定两天后替小蝶招魂。 次日,皇帝召薛锦棠进宫给小蝶画画像。 薛锦棠道:“若能有她的儿女,哪怕不十分像,只有某处像,过来给臣女做参考,会更像些。” 皇帝道:“并无儿女,你且听王大德说吧。”汝宁长得不像小蝶,反倒跟淑妃有几分相似,这一直是他遗憾的地方。 除了皇帝、天机道长、王大德之外,谁也不知皇帝要给小蝶招魂。 皇帝把小蝶的容貌描述写好,让王大德口述,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画像究竟是谁的。 只是皇帝万万想不到薛锦棠与赵见深两人有着寻常人所没有的机缘,早把一切都知道了。 听王大德口述,小蝶真是个美人,圆脸圆眼睛,娇俏可爱,容貌比萧淑妃好很多。这也难怪当年姐妹同时救下皇上,皇上会爱上姐姐小蝶了。 薛锦棠画好之后,把画像给皇帝,皇帝身姿不变,手却抖了一下。他不敢再看,只威严摆手,让薛锦棠退下。等薛锦棠走了,他才捧起那幅画,声音低沉叹息:“小蝶,小蝶……” 回去的路上,薛锦棠忍不住问赵见深:“这世上真的有招魂术吗?” 她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赵见深,眸中有掩饰不住的期待。 她这是,想替故去的亲人招魂吧。 真是个傻孩子。 “没有。”赵见深低声在她耳边,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不是招魂,只是催眠而已。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心里记挂着,念叨着,有强烈的念想,所以极容易被催眠。” “催眠之后,就会进入一个格外真实的梦境,那梦境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再加上看了画像,仿若真人复生,又又之前的种种暗示,被催眠的人根本不会怀疑。” 薛锦棠想了想:“可是老郡王说,老王妃告诉他,我桔姨很快就会怀孕生子,这是怎么回事?” 薛锦棠一惊:“这该不会是老郡王自己梦出来,胡说的吧?万一桔姨没能生出男孩儿,那皇上岂不是会怀疑招魂的真实性?” “不会。”赵见深道:“平郡王妃已经怀有身孕,很快就能诊出脉象,她必然生男丁。” 薛锦棠惊讶:“难道道长连这也能看出来?” 当然没有,他既然重活了一世,自然会提前知道一些事情。只是暂时还不宜告诉她。 “嗯。”赵见深随便唬弄道:“道长本事挺大的。” 薛锦棠还是不放心:“我听说心性坚强的人不容易被催眠,希望明天一切顺利,皇上不会识破不是招魂,而是催眠。” 赵见深低声道:“你放心吧,不会被识破的,我亲自试过了。”他两世为人,都认为那是真的,皇祖父年迈,心里记挂着那个人,又有老郡王在前,皇祖父一定不会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你试过?”薛锦棠惊奇:“你有什么是心心念念,需要被催眠的?” 赵见深定定看着她,喉头滚动,嗓子哑了:“是你。我在梦里和你……圆房了。” …… 汝宁公主被蒙着眼睛带到了奇怪的地方,她心里一直在咒骂,但为了自由,她只能忍着。 孙嬷嬷道:“公主,再忍忍,王公公说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1 ,等会咱们就能恢复自由身了。马上见到皇上,您一定不能不耐烦,知道吗?” 汝宁公主忍耐地点头:“我知道了。” 她一向骄横,但在皇帝面前还是挺收敛的。毕竟她的一切都系在皇帝的疼爱上,她也不想触怒圣意,失了恩宠。 两人去了招魂台,孙嬷嬷突然抖了几下,汝宁公主不悦皱眉:“嬷嬷,你别乱动,好生扶着我。” 孙嬷嬷看着屏风上的画像,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却知道这事不简单,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毛骨悚然的害怕。 等天机道长取了汝宁公主的血滴在画像上,让皇帝躺倒祭床上之后,孙嬷嬷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孙嬷嬷,你到底怎么了?” “公主。”孙嬷嬷心里掀着惊涛骇浪,抖着身子道:“奴婢有些不适,先回去了,公主慢行。” 然后不等汝宁公主回答,她就快步跑下了招魂台。还没跑出去,迎面碰上赵见深:“孙嬷嬷,且等着吧,皇祖父没发话,你不能走。” 孙嬷嬷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汝宁公主追来,本来发怒,孙嬷嬷突然拉了她的手,抖着唇语不成句地跟她说了几句话,汝宁公主眼神惊恐,面如死灰,张嘴想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帝从祭床上坐起来,目光犀利,然后他深深呼吸,掩住了失望气愤,质问天机道长:“为什么?朕明明看到人走过来了,就快到朕身边了,为什么她又走了?” 他是皇帝,可他也是个普通的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之前他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愤怒。 天机道长依然不惊不躁,语气淡泊:“这种情况频道遇过也不少,不外乎两个原因。” 皇帝负手而立,隐怒道:“说!” “其一,圣上您与招魂之人离心离德。” 皇帝板着脸,犀利看着天机道长,这一双眼太骇人,若是一般人找被吓瘫了。 天机道长处惊不变,无悲无喜:“其二,汝宁公主非招魂之人骨血。” 皇帝眼睛一眯,威严的脸孔变得铁青,再睁眼时,眸中杀意毕现,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天机道长倒不怕:“贫道从不打诳语。”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皇帝站了好大一会,慢慢吐出几个字:“叫程进来。” 程进,锦衣卫指挥使,皇帝的心腹。 王大德知道,皇帝这是要调查萧淑妃了。他心中惊骇,不知这一回又会出什么样的大乱子来。 汝宁公主没能回公主府,她被囚于宫中的密牢,孙嬷嬷与她囚在一起,两人心惊胆战,唯一能做的就是期待萧淑妃发现问题能救她们。 萧淑妃果然发现问题了,她的确有好些日子没有汝宁公主的消息了,就让人去打探。 皇帝吩咐王大德:“把招魂的事情说出去,允许淑妃的人打探。” “是。”王大德应了。 程进去杭州已经半个月了,并没有有效的进展,所以,皇上想打草惊蛇,看看萧淑妃的反应。 萧淑妃手里人脉不少,她也很快知道了招魂的事情,知道招魂失败,皇帝怀疑汝宁公主,萧淑妃惊得三魂丢了七魄,急得呼吸急促,话都说不稳了:“快,去叫吴王来,叫吴王进宫!” 宫人应声而去,她又厉声惊道:“不、不要去,回来,快回来!” 事关重大,不能再把吴王牵扯进来,实在不行,只能丢车保帅,吴王要好好的,只有吴王好了,她才有翻盘的机会。 “磨墨!”萧淑妃拿笔写信,手抖得握不住笔,她只得把笔扔了,叫来心腹嬷嬷,一字一顿道:“你听着,我接下来的话至关重要,你去告诉吴王,一个字都不许错,听明白了吗?” 夜深了,萧淑妃的嬷嬷在夜色的掩护下,终于见到了吴王,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那嬷嬷再也没出来。 宫中丢了个把宫人,实在不算什么大事,也无人关注。 只是当夜,有一批死士直奔杭州而去,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程进早埋伏在那里了。 五天后,萧淑妃得到消息,杭州北高峰灵隐寺背面的姑嫂庙起火,里头的尼姑、香客全部被烧死,无一人生还。 萧淑妃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年为了进宫,她放了一把火,烧死了亲自的亲生姐姐与外甥女,里头大半尼姑都死了,尚有一小部分活下来。 这些年,她一直没动手,是因为怕皇帝怀疑,是因为那些人没机会进宫面圣,也因为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当年的大火是她放的,更不知陪姐姐寄住在庙里的小荷已经进宫做了淑妃。 现在皇帝查了,她不得不杀了那些人,永绝后患。 现在所有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皇帝再查,也查不到证据。 “娘娘。”嬷嬷进来禀报:“长兴侯进宫了。” 萧淑妃慢慢点了点头,心里害怕,面上却分毫不露。长兴侯不知道她姐姐的事,可长兴侯隐瞒她嫁人生女的事实,汝宁能进宫,也是长兴侯一手推动的,长兴侯与她是拴在一根绳上蚂蚱。 长兴侯绝对不会、也不敢承认的。 “皇上,微臣惶恐,实在不知怎么会有这等谣言。”长兴侯也怕死,也怕当年欺君之罪曝光,他只能咬死不承认了。 “很好。”皇帝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让人胆战心惊:“打!就在朕面前打!” 长兴侯一惊,万万没想到皇帝一言不合就要打人,接着羽林卫如狼似虎一般进来,按住长兴侯噼里啪啦打起来。 男人胳膊粗的大棒打在腿上,大殿里回响着长兴侯痛苦的嘶吼。 几十大棒打下去,长兴侯几次疼死过去,又被泼醒。 地上都是他的血,他疼得浑身发抖,知道自己的两条腿已经废了。 长兴侯咬着腮帮子,强忍着惊恐痛苦:“皇上,微臣不知,这事……确实是别人构陷啊。” 锦衣卫指挥使程进走进来,跪在长兴侯旁边,对皇帝回禀:“臣在长兴侯府搜到龙袍等御用之物,又抓到几个仆人,俱证实长兴侯有反义。如今长兴侯府八十一口俱已下了诏狱。” 污蔑!这是污蔑!没有,他没有!长兴侯惊恐万分地去看皇帝,对上皇帝冷厉、藐视万物的眼神。 这就是天子,这就是主宰万物的帝王!他一个小小长兴侯,如何能与之抗衡? 长兴侯心如死灰,涕泪同流:“皇上,罪臣招,都招。” 皇帝对王大德道:“去,叫淑妃来,让她听听,她哥哥都会说些什么。” 地上淌着血水,空气中都是腥味,长兴侯躺在血水中,下半身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令人作呕。 萧淑妃脸色煞白,心突突直跳,死咬着牙关才没有失态,可当长兴侯的声音断断续续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2 传进耳朵,她脸上的镇定就再也维持不住了。 “……微臣知道家中婢女小荷乃圣上所寻之人的妹妹之后,立刻问询。小荷说,姐姐小蝶已经被卖到南洋去了,听说生了个女儿,难产死了。微臣当时想恢复爵位,就动了不轨的心思,杀了小荷的丈夫,送走她的女儿,欺瞒圣上,说她是未嫁之身……” “你撒谎!”萧淑妃勃然大怒,指着长兴侯呵斥:“长兴侯,本宫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受何人指使,这般污蔑本宫?” “皇上!”萧淑妃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哭着道:“长兴侯到底不是臣妾亲生兄长,这些年对臣妾一直利用,如今又不知被什么人收买,这般冤枉臣妾。臣妾伴驾几十年,自问问心无愧,长兴侯满口谎言,就该当庭杖毙,以儆效尤。免得人人都这般随意污蔑宫妃,国威何在?皇威何在?” 长兴侯听萧淑妃要致他于死地,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消失殆尽,他咬着牙关,吐着血水道:“罪臣心里有鬼,所以留了一手。小荷、也就是萧淑妃的丈夫,罪臣并未杀死,他还活着,就在罪臣家里,他已改名富贵,皇上可命人去提他审问。” 萧淑妃大惊失色,指着长兴侯,手指发抖,牙关打颤:“你,胡说!胡说!” 程进道:“皇上姑嫂庙的老尼姑醒了。” 萧淑妃惊得魂不附体,犹如被鬼掐住脖子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上知道姑嫂庙的事情了,那当年她放火杀人的事,会不会也要被知道了! 皇帝冷淡道:“把人带进来。” “贫尼见过皇上。”老尼姑嗓子干枯嘶哑,脸上都是火烧的疤痕,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许是因为头一回面圣的缘故,她十分紧张,声音微微发抖,跪在地上,人也微微发抖。 “二十八年前,贫尼不过是杭州北高峰姑嫂庙中的一个普通尼姑,因为贫尼心细,贫尼一直照顾年迈的庵主寝食起居。有一天,庙里来了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姐姐小蝶、妹妹小荷。因两人是庵主的亲戚,小蝶姑娘又身怀六甲,庵主便命贫尼照顾小蝶。” 皇帝听了这话,忍不住扶住了王大德的手:“后来如何了?” 老尼姑顿了顿,声音好似叹息:“后来小蝶诞下一名女婴,名叫月月。亦是贫尼照顾。小荷因受不了庙中凄苦的日子就趁着庵主闭关,偷偷下山去了。” 皇帝身子一震,似痛苦死呢喃:“月月,月月,竟然真的是月月。” 他们约定过,生了女儿叫月月,生了儿子叫阳阳。 他真有一个女儿,叫月月。 “她们在哪里?”皇帝如饥渴之人般质问:“小蝶,朕的女儿,她们在哪里?” “二十四年前,圣上派人去杭州寻找,她们本该进宫享福。”老尼姑看了皇帝一眼,似笑似哭:“只可惜,有恶人作祟,那人为了自己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就心生歹意,进行阻拦。” 老尼姑道:“小荷下山之后,小蝶一直打听小荷的下落,一直没有消息。直到两年后才知道小荷已做了杭州城中大户萧家的婢女,已经嫁人生子了。 小蝶记挂妹妹,就趁着化缘的时候去找小荷,小荷给了姐姐几两银子,就让小蝶再也不要去找她了。小蝶虽然伤心,但妹妹过得好,她也放心了,就真的没去找过妹妹。 又过了三年,小荷突然来到姑嫂庙。她穿金戴银、打扮一新,说自己遇到了贵人,以后再也不用愁吃穿。这回来,是接姐姐下山享福。 小蝶虽然习惯了山上了生活,可女儿月月还小,不能一辈子都在庵堂。就答应了小荷,跟她下山。当晚,小荷宿在山上,与小蝶同榻而眠,姐妹二人说着分别后的话。这一夜本该死姐妹相聚的欢乐时光,谁曾想,妹妹小荷这次来不是为了接姐姐进宫享福,而是为了杀人害命。 后半夜,姑嫂庙起火。贫尼被困在火中,眼睁睁看着小荷衣衫整齐,毫不慌乱、甚至面带微笑地看着失火的庵堂,听着姐姐小蝶、外甥女月月凄厉的呼喊求救声。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小荷竟然是杀死姐姐、外甥女的杀人凶手!” ☆、95.结果 许是那晚太过惨烈, 许是痛苦不堪回首, 老尼姑浑身发抖,声音里都是痛苦:“贫尼命不该绝,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小蝶与月月俱命丧火海, 化为灰烬。那夜火光滔天,映着小荷的笑容,小荷不是小荷,她是恶魔、是魔鬼、是地狱里的罗刹。” 老尼姑把脸一转, 看向萧淑妃:“小荷,你放火的时候断断没想到你的罪行, 会有人被揭发的那一天吧。你害死亲姐姐、亲生的外甥女,这些年来,你午夜梦回有没有害怕过,有没有后悔过?” 萧淑妃脑中空白,浑身发抖,匍匐着扑到皇帝脚边:“皇上,皇上, 她说谎,臣妾没有, 臣妾没杀姐姐, 您相信臣妾……” 进宫前嫁人也好, 让汝宁冒充小蝶的女儿也罢, 只要她还是小蝶的妹妹, 皇帝都会原谅她。 可她杀了小蝶,杀了皇帝最心爱的女人与亲生的女儿,皇帝会原谅她吗?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萧淑妃战战兢兢抬头看向皇帝,她看到一双暴兽般猩红愤怒的眼,皇帝眼中恨意化作实质,恨不能将她撕碎。 “呵。”皇帝喉头滚动,吐出一口鲜血:“好,好一个善解人意的萧淑妃、好一个汝宁公主。” 皇帝一脚踹在萧淑妃心口,疼得她几乎要晕过去,才睁开眼,皇帝已经扑到她面前,掐住而来她的脖子。 皇帝虽然年迈,可盛怒之下力气极大,顷刻之间萧淑妃的脸就涨紫了,她不能呼吸,两眼外凸,很明显皇帝动了杀意,要掐死她。 萧淑妃喉中挤出几个字:“皇上,饶命……” 皇帝目光如刀,恨不能将萧淑妃碎尸万段,他却忍住了,松开了手,厉声喝问:“吴王知不知情?” “不、不、不。”萧淑妃连连摇头,声音惊骇,魂飞魄散:“吴王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臣妾所为,吴王不知情,就连汝宁是他……他都不知。皇上,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声音冰冷:“他最好不知情。” 皇帝挥挥手,让人把萧淑妃带下去。萧淑妃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开了,皇帝没宣布对她的处置,分明是想去查吴王,等查清楚之后,一起处置。 她咬着舌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她再也承受不住,终于晕厥。 …… 两天两夜过去,吴王一直没有萧淑妃的消息,这是从前都没有的事。进宫打探,都说是长兴侯有反意,萧淑妃替长兴侯求情,触怒了皇上,被关了起来。 可是吴王却知道,这不过是对外的说词,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比谁都清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3 楚。 “来人。”吴王吩咐道:“备马,本王要进宫。” 吴王的幕僚阻拦:“殿下,不可!长兴侯……犯的事不小,您要冷静处之。” 长兴侯不是造反,分明是犯了圣上的忌讳,所以圣上才让程进栽赃嫁祸,事情做的太明显,是个人都能瞧出来这中间的破绽。 至于为什么会牵连了萧淑妃,他们还没有弄清楚,此时实在不宜贸然进宫求情。 吴王脸色凝重,眉心紧锁:“本王必须进宫。不仅本王,其他人都要上书替长兴侯求情喊冤。” 他越是这样替长兴侯、萧淑妃求情,皇上就越不会怀疑他知情。 这个时候,他就该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儿子。 皇帝听闻吴王进宫,脸色冷凝:“让他进来。” 吴王一脸焦急,进门就跪下道:“父皇,长兴侯舅舅一向忠心,平时又十分低调从不惹事,更不曾拉帮结派有党与之争,儿臣不信他会造反。” “就算长兴侯舅舅有错,母妃身为妹妹,替他说话也是人之常情,请您看在母妃一时情急的份上,原谅她失了分寸的举动。” 皇帝目光如炬审视着吴王:“你可知萧淑妃犯的是什么罪?” 吴王跪在地上,忧虑心痛,无惧与他对视:“父皇,母妃身子不好,最近一直在吃药,您就算生她的气,也不该把她关起来。母妃陪您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母妃有错,有罪,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一样有罪,您要罚就罚儿臣吧,我愿意替母妃替罪。只求父皇能放母妃出来。” 皇帝脸色阴沉,双眼犀利,如语气含着雷霆之怒:“哪怕萧淑妃犯的是滔天大罪,是死罪,你也愿意替她承担?” 吴王大惊失色:“这不可能!母妃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迎着皇帝隐怒的双眼,震惊道:“难道母妃真的犯了不可原谅的错?” 他脸色苍白,神情焦躁,眸中流露出恐惧与不敢置信,然后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一片清明:“母妃是儿臣的母妃,她生我养我,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儿臣都愿意替母妃承担。” 吴王以头碰地,无怨无悔:“求父皇成全!” 大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双膝跪太久,传来刺疼,却抵不过头顶皇帝如刀剑般审视的目光。 吴王心跳如雷,死咬着牙关,强撑着身体,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耐。 良久的沉默之后,上头终于传来皇帝冷漠平静的声音:“萧淑妃所犯罪孽,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的。王大德,你把事情的跟吴王说一遍。” 皇帝说完这两句话,就起身走了。 王大德半垂着眼皮,声音无波,跟说故事一样把经过说了。 吴王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会的,我不信,母妃绝不会这么做的。” 王大德看着吴王“痛苦”地捂住的脸,眼底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吴王真不知道吗? 王大德说了一句“奴婢告退”,就起身走了。 吴王爬起来,走出乾清宫,风吹到身上凉凉的,他前胸后已被冷汗湿透。吴王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吴王回去后就闭门不出,原本上书替长兴侯求情、替萧淑妃求情的人也沉默了。至此,皇帝彻底相信,吴王是无辜不知情的。 回去当晚,吴王不吃不喝,大半夜朝自己身上泼凉水,站在风口里吹,确定自己感染了风寒才回房。又熬了两天,等自己看上去病得严重了才在第三天再次进宫。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般求情,他只是跪在皇帝面前痛哭,说萧淑妃竟然会犯下那样的大错,他实在想不到。 “父皇,母妃犯了这样错,您如何惩罚,都是应当,儿臣不敢求父皇原谅母妃。”吴王涕泪横流:“只求父皇能让儿臣再见母妃一面,她再不好,都是儿臣的生身母亲,求父皇答应。” 他以头抢地,砰砰砰,声音非常的响,可以看出来他是非常痛苦的。 皇帝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过了好一会才道:“也罢,朕答应你,你去看了之后,立刻回来,不许耽误。” “谢父皇成全。”吴王苦笑着站起来,却两腿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皇帝一惊,立刻让人叫太医来给吴王诊治。 在六皇子出生之前,吴王一直是皇帝最小的儿子,其他成年皇子都就藩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留在京城。皇帝心里是疼爱吴王的,甚至在皇长孙自尽之后,皇帝想过,让吴王做太子,毕竟这个儿子一直长在膝下,也十分得他欢心。 只是经过萧淑妃这件事,皇帝对吴王也有了意见,立他为储君的念头已经打消了。 “回禀圣上。”太医道:“吴王殿下因为郁火攻心,焦虑忧思,水不入火,患了严重的伤寒,若不及时救治,怕会损伤玉体,落下病根。” 吴王双目紧闭,躺在榻上,咬着牙关,浑身发抖。虽然昏迷,他还声音痛苦地呻.吟:“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皇帝看吴王这样,心里的迁怒少了,慈父之心占了上风:“让吴王在宫中养病,你们好生看着。” 王大德对于吴王的演技表示佩服,好一招苦肉计!是老套了点,但对于年迈屡受打击的皇帝来说,这一招很有用。 “皇上。”王大德道:“燕王世子求见。” “让他进来。” 赵见深见吴王呼吸急促、脸色通红地躺着,担忧地看了一眼:“吴王叔没事吧?” 皇帝摆摆手,道:“你过来有什么事?” “这……”赵见深瞥了吴王一眼,犹豫了一下。 皇帝立刻意识到跟萧淑妃有关系,他沉声道:“说!” “皇祖父,应天府登闻鼓响了。” 若普通百姓遇重大冤屈无处可申,可击登闻鼓鸣冤,击鼓者要先受廷杖三十,极有可能直接被杖死。 所以登闻鼓响起,都是巨大的、震动朝野的冤案。 皇帝脸色一变:“继续说!” “击鼓者不是旁人,正是前户部尚书薛计相的入赘女婿、现汝宁公主的驸马程濂。他状告汝宁公主夺人夫婿,勾结稳婆杀人害命,他的先夫人、他的女儿俱是被汝宁公主所杀,还有他,日日遭受汝宁公主的威胁□□。” 皇帝不怒反笑:“让应天府、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若程濂所告属实,便按律法处置。” 汝宁!这个野种,冒充金枝玉叶多年,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处置,本想秘密处死,既然现在有机会让汝宁遭受痛苦羞辱,他又怎么会放过! 赵见深朝床榻上看了一眼,吴王呼吸依然急促,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赵见深冷冷笑了笑,吴王啊吴王,你心里不好受吧。这才刚开始呢。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4 吴王恨啊,恨不能把赵见深碎尸万段,恨当初下毒功亏一篑没有要了赵见深的命。 来日方长,且等一等。等他熬过这一关,必要赵见深死无葬身之地。 登闻鼓响起引起轰动,案子的内容更是让京城哗然,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明百姓,俱被这骇人听闻的案情震惊。 从登闻鼓响起,到三司会审,到最终宣判,每天公堂外都围满了百姓。毕竟事关一国公主,大家也想看看律法是不是真的如说的那样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当大理寺卿宣判汝宁公主杀人偿命、罪判斩首,三日后行刑时,应天府外响起了雷鸣般的轰动,百姓们奔走相告,历时一个月的公主多夫谋杀案终于水落石出,杀人凶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汝宁公主所在的牢房与萧淑妃紧紧相连,当锦衣卫把汝宁公主带走时,萧淑妃跟疯了一样扑过来:“你们要带她去哪?” 锦衣卫指挥使程进满面冷漠:“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自然是去砍头。” “不、不!”萧淑妃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娘娘的贵气,她跪在地上,哭喊着伸着手:“不,本宫不许你带她走,不许。” 她吼得声音再大也无用,此时谁还会理会一个疯女人的命令呢。 汝宁公主早在听到砍头的时候就便溺了一地,她全身瘫软,神志丧失,一步路也走不了,完全是靠锦衣卫硬拖给拖上的车。 一路游街,她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肉鸡蛋、烂菜叶,等到了法场,她已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薛锦棠与乔装打扮过后的赵见深站在底下一个视线非常好的位置,准备亲眼看汝宁公主伏诛。 看着汝宁公主被押在地上跪着,刽子手正在擦拭硕大的砍刀,薛锦棠心头一阵寒凉,她道:“我们走吧。” 赵见深赶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怎么?害怕了?” 是有点怕,但也有茫然,也有快意。 她已经知道汝宁公主一定会死,就不用亲眼看最后一幕了。 “没事。”赵见深捏了捏她的指尖:“有我呢。” 与此同时,王大德带着几个太监来到了萧淑妃面前,其中一个太监手中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碗。 萧淑妃面色惊恐:“你要干什么!我是淑妃!我儿是吴王!你不能处死我,你不能……” 王大德笑了笑:“既然淑妃娘娘不愿意自己喝,只有让奴婢们服侍您了。” 王大德对身后的几个太监道:“快,服侍淑妃娘娘上路,别让汝宁公主等太久了。” 那几个太监按的按,压的压,有人撬开嘴,有人朝嘴里灌,萧淑妃大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她没喊几声就躺到地上,蹬了几下腿没气了。 就在萧淑妃、汝宁公主踏上黄泉路三天之后,吴王的病情也基本痊愈了。 他第一时间去求见皇上,刚巧赵见深也在。 仇人相见,本该分外眼红,可吴王却一脸的愧疚难过,并不与赵见深针锋相对,反而道:“阿深,王叔不日就要离开皇宫,以后进宫的机会就少了,父皇一向疼你,以后父皇就拜托你了。” 赵见深挑了挑眉,笑道:“吴王叔严重了,皇祖父心里还是疼你的。” 吴王摇了摇头:“我已决定离开了……” “你要去什么地方?”皇帝踱步进来:“要就藩吗?” 赵见深一惊,吴王会舍得离开京城去就藩?这不可能吧。 吴王跪下,诚恳道:“父皇,汝宁罪孽深重,皆是母妃纵容所致,儿臣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儿臣欲替母妃恕罪,想剃度出家。儿臣一定会日日诵经念佛,洗刷汝宁、母妃身上的罪孽,也乞求佛祖保佑大齐国泰民安、父皇千秋万岁。” 皇帝怔了一下,似没想到吴王会这么说。 赵见深则在心里冷笑,很明显吴王是以退为进,什么诵经念佛,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不想离开京城。 他想躲起来避风头,然后再找机会东山再起,那怎么能行? “皇祖父,孙儿觉得吴王叔此举不妥。” 赵见深也跪下,正色道:“虽然汝宁公主做事有失分寸,但她只是个外姓公主,又不是淑妃娘娘亲生。虽然她杀人有淑妃在后面相帮,但汝宁、与淑妃俱已伏诛受罚,吴王叔又不知情,实在不必如此害怕。” 赵见深明着劝,暗中净朝吴王心头上捅刀子:“皇祖父并不会因此迁怒你的,更不会责罚你,你不必因为害怕而躲避。” 吴王气得要吐血,明明是愧疚,明明是想替皇帝祈福表现儿子的孝顺,到了赵见深嘴里就成了做贼心虚的害怕了。 吴王惭愧道:“阿深一向心大,做了事很快就忘了。王叔心细难免会多想,这一点,我不如你。” 赵见深道:“侄儿不是心大,是相信皇祖父不是那等迁怒人的人。吴王叔不必惶恐,皇祖父一向慈爱,您也该信任皇祖父才是。” 吴王气得脸色都变了,他咬了咬牙,干脆不搭理赵见深了,只对皇帝道:“求父皇成全。” 现在皇帝看到他,就会想到萧淑妃的所作所为,与其等皇帝说让他离京就藩,倒不如他自己先提出到庙里去。先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再找机会感动皇帝,到那时候再出来,他依然是风光无限的吴王。 “皇祖父年岁已高,太子王叔身体不好,侄儿与几个堂兄弟尚且年幼,这朝中事要吴王叔辅佐,您若是撒开手走人了,谁来替皇祖父解忧,难道要几位就藩的王叔都进京不成?” 吴王脸色发青,抿唇不语,心里拿着刀,已经把赵见深砍了千千万万刀。 皇帝沉吟了一会:“你们不必说了,净一法师已然出家,不必再出一个王爷僧人了。” 阿深说的不无道理,他的身子的确不如从前了。他一直隐瞒自己的医案,不许让外人知道,但是阿深是大夫,必然能察觉到的。 想到这里,他心头有些复杂。阿深这孩子,心眼太实了。吴王出家,他便是御前第一人了,可是他却丝毫不贪恋这个可能,一力阻止吴王。 阿深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燕王出身太低,也不讨他喜欢。 再等等吧,他的身子还能熬一段时间,太子也还活着,或许太子的身子还能有救呢。 皇帝叹了一口气,让两人退下。 出了宫,原本和气的两人俱变了脸色:“赵见深,你真是本王的好侄儿。” “呵呵。吴王叔,你也不遑多让啊。” 吴王恨恨地回到王府,将书桌上的东西悉数扫到了地上:“可恶!可恶!” 良久之后,幕僚过来问:“殿下,要按计划实施那些事吗?” 吴王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冷冷道:“不实施了,且等一等。”赵见深处处表现出无欲无求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5 的模样,像个滑手的泥鳅,根本抓不住把柄。他又受此大挫,今天的目的又没有实现,只能避其锋芒了。 燕王府里,太子也派了心腹的属官过来给赵见深请安,先转达了太子对赵见深的谢意,然后问他接下来有何打算。 赵见深一一说了,最后道:“届时还需太子王叔配合。”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把话带到。” 赵见深送走了人,就去了暖阁。 暖阁里镶着一块大玻璃,里面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地上铺着雪白的绒毯,几只猫儿正躺在绒毯上呼呼大睡,一只抱成圆圆的球;一只肚皮朝上,四只伸展拉得长长的,露出粉嫩嫩毛茸茸的肚皮,爪子上的小肉垫子圆润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地上的引枕上,靠着一个小姑娘,她正在对着猫儿画画,一只猫儿趴在她腿上酣睡,她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了猫儿。 房间里热气腾腾,小姑娘脸蛋红扑扑,比小猫咪更可爱。她画画的姿态是那么美,神色是那么专注。 墙角的花盆里,一枝红艳艳的梅花正幽幽吐蕊。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比他梦中还要美好。 赵见深突然心潮澎湃,不能自持,他走到薛锦棠身边,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棠棠,你嫁给我好不好?” ☆、96.消息 薛锦棠停下笔, 转头看着他:“怎么突然又说起了这件事?不是说等收拾了吴王再说我们的事吗?” “反正吴王就快收拾了, 我想先弄好, 这边收拾了吴王,我们那边就立刻成亲。” 薛锦棠故作讶然:“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赵见深勾唇一笑, 把下巴放在她肩膀,声音低低哑哑, 撩动人心:“怎么?你想不认账?你摸了我, 也亲了我,吃干抹净,想做负心人?”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朝她耳朵里吹气,眼见她耳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低低一笑, 含住她耳珠咬了咬。 薛锦棠的脸瞬间火辣辣的, 只是这种感觉她并不厌恶。 “咱们成亲吧。”赵见深声音轻轻的, 如呢喃一般。 薛锦棠耳中嗡嗡响, 感觉自己被温暖包围着, 神差鬼使地点了点头。 赵见深这才满意了,细细亲她的唇。 两人闹了好一会, 赵见深见氛围好, 两人都动了情, 他就按了薛锦棠在绒毯上,继续蛊惑她:“今天留下来吧。” 他说话的同时, 还捉了她的手亲。 室内温暖如春, 薛锦棠本来晕晕乎乎的, 听了这话,就清醒了。 她坐起来,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你心真狠。”赵见深与她额头相抵,控诉:“长夜漫漫,就让我一个人孤枕难眠,辗转反侧到天明。” “呸!” 薛锦棠看看外面,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你就一个人孤枕难眠吧,我回去了。” 赵见深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送她:“既然你这么心狠,我就只能加快速度对付吴王了。就在除夕夜,我会送吴王一个大礼。” 两人走到门口,范全回禀道:“主子,玄安师太已经平安抵达杭州了。” 玄安师太就是指控萧淑妃的那个老尼姑,这样一个人赵见深怎么会特意安排了人去护送? 薛锦棠一惊,心头突然涌出一个猜测:“玄安师太是不是就是……她?” 赵见深目光幽深,却有藏不住的赞赏:“对,谁能想到本该在大火中丧生的人竟然还活着。” 如果不是小蝶,不是当事人,谁会把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那她为什么不跟皇上相认?” 这话一问出口,薛锦棠自己倒先苦笑地摇了摇头。 玄安师太已经毁容了,早已不是皇上爱慕的样子,与其相认,倒不如就让皇上以为小蝶死了吧。那一场大火,小蝶失去了女儿与容貌,活着与死去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转眼到了除夕,宫中夜宴。 皇帝的几个年长的皇子都在藩地,留在身边的就几个藩王世子、太子、皇长孙、吴王而已。 太子虽然体弱,在皇长孙陪伴下,像这种皇家宴席勉强可以出席。自打皇长孙自尽,太子受到重创,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很久没离开过病床了。 又去了个萧淑妃与汝宁公主,皇帝身边顿时稀疏了不少。 虽然赵见深一直插诨打科,哄皇帝开心,气氛到底不如从前了。 就在此时,王大德满面笑容道:“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哦?”皇帝精神一震,喜上心头:“快把人搀进来。” 太子在两名宫人的搀扶下进了殿中:“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阻拦道:“这些虚礼就不必了,你快坐着,坐到朕身边来。” 太子坐过来,目光从吴王身上扫过,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可吴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 吴王忍不住心头一跳,难道太子这次出来是为了报复他的吗? 有一道冰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吴王抬头去看,正对上赵见深阴森的双眸,让他心头发凉。 与此同时,太子与赵见深同时举杯,点头示意。 吴王暗呼不妙,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他今天必然会倒霉。 吴王面上平静,脑中飞快地回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他一直很低调,并未做什么,还出钱救济灾民。太子与赵见深就是想抓他的把柄都不行。 不能自己吓自己,一定要冷静。 一顿宴席吃下来,并未发生什么,吴王稍稍松了一口气。 饭毕,叫了戏子上来唱戏,咿咿呀呀十分热闹,戏班子排了几出新戏,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台上一个小戏子筋斗翻得特别好,身手矫健,双目有神,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叫好声不绝于耳。 可看着看着,有些人发现问题了,这个手脚灵活让人眼前一亮的小戏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这五官模样跟皇上南巡时宠幸的蝶妃有些相似啊。 薛锦棠毕竟画过小蝶的画像,她比别人感受更深刻,她看了赵见深一眼,又默默收回了视线。 吴王要倒霉了! 吴王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坐不住。 “皇祖父。”赵见深笑道:“今年的戏比往年新鲜有趣多了,这些戏子都该赏。” 皇帝笑着说:“自然该赏。” 不一会台上的人都下去了,生旦净末丑都卸了妆过来领赏。那小戏子洗干净了脸,露出了五官,跟小蝶的确很像。 皇帝年岁大了,眼神自然不如年轻人,他也没太注意,就赏了金银等物,其他宗亲大臣也都跟着打赏,银子、铜钱声丁铃当啷响个不停。 就在此时,那小戏子突然跪下,大声哭着喊冤:“草民有冤,求圣上主持公道!” 他砰砰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6 砰跪地额头,声音十分响。 “大胆!”吴王一声厉喝:“圣上面前也敢胡言乱语,还不快速速退下。羽林卫何在,还不快把人拉下去。” 与此同时,几名羽林卫过来,抓了那小戏子就要拖走。 “慢着!”赵见深站起来拦住了羽林卫的行动,他道:“凡事不平则鸣,既然这个小戏子求到了圣前,合该他有这个机缘。皇祖父,咱们何不听听他有何冤情呢。” 吴王道:“今日除夕夜宴,岂能因这等小事坏了父皇与诸位大臣的雅兴?就算有天大的冤情,可该等过了除夕再说。应天府、大理寺都是吃干饭的吗?若人人都越过他们直接到御前告状,岂不是要乱套?” “吴王弟此言差矣。”太子声音虚弱,咳嗽了几声:“百姓冤案无小事,我很久没出来了,不想今天遇到这样的事。” 太子转头对皇帝说:“儿臣觉得不妨听听这小戏子说些什么,若是他胡言乱语,就打下去。若是他真有冤情,我们这样坐视不理,岂不是寒了百姓的心吗?” 太子难得出来一次,皇帝又岂会驳了太子的颜面,他点点,对羽林卫道:“放开人,让他上前说话。” 吴王脸色一紧,眼中闪过慌乱,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戏子由羽林卫押着,跪到了皇帝不远处,皇帝眼睛一眯:“你再上前来。” 小戏子跪行几步,又近了一些。 皇帝声音压抑低沉:“抬起头来!” 小戏子瑟瑟发抖却不敢抗旨,他战战兢兢抬起了头,这下子皇帝彻底看清了他的容貌。 小戏子年纪尚小,不过十来岁,圆脸圆眼睛,跟小蝶的确有三四分的相似。 “说吧。”皇帝多了几分耐心:“你有何冤?” 小戏子砰砰砰磕了头,哭着说:“皇上老爷,小民要告长兴侯,他不顾草民父母双亲的阻拦,强买了草民的姐姐、哥哥,丢了几锭银子,抓了人就走。草民父母双亲在家中望眼欲穿,草民的娘眼睛都哭瞎了。” “草民一路寻亲到京城,被人告知长兴侯府已经没了,草民的哥哥、姐姐也不知流落到何方了。求皇上老爷开恩,替草民寻找哥哥姐姐。草民的爹已经死了,死之前还记挂着我姐、我哥,他死不瞑目啊。若是姐姐、哥哥再不回去,草民的娘也活不成了。” “求您为草民主持公道!” 小戏子嚎啕大哭,浑身发抖:“草民的姐姐、哥哥,都跟草民很像,我姐姐名叫小蝶,她额头上有一个紫红色的胎记,形状与蝴蝶相似。我哥哥叫大毛,手臂上有块青色的胎记,是圆形的。” 众人大惊! 这小戏子的姐姐不就是南巡时的蝶妃吗? 不是说蝶妃无父无母是歌姬吗?怎么会冒出来个弟弟? 众人惊骇不已,震惊地看着吴王。 长兴侯那可是吴王的舅舅,长兴侯做的事,吴王又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说,那个蝶妃竟然是吴王安排的吗? 那皇长孙岂不是被陷害的? 众人想到了,太子想到了,皇帝也想到了。 因为除了蝶妃之外,皇长孙身边也有一个小戏子,据小戏子说蝶妃是他姐姐,皇长孙也说是受了他的怂恿,才去跟蝶妃接触的。 皇帝脸色铁青,王大德当先一步让文武百官都散了,只留下皇室宗亲在殿内。 太子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地指着吴王:“阿浩待你不薄,你们素日感情很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吴王,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你……你……” 太子还想再说,却因心神俱震,体力不支晕死过去。 吴王也是脸色惨白,双唇颤抖,两眼惊慌:“父皇,您听我说,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陷害,儿臣是冤枉的。” “是谁冤枉你?是谁设计你!是朕还是太子!”皇帝勃然大怒,重重给了吴王一个耳光:“你这丧心病狂、背德佞行的逆子,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个畜生!” 吴王惊恐万分,跪地求饶:“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父皇,您听儿臣解释……” 皇帝气得两眼发黑,胸口起伏不止,他大声叫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字:“程进!程进何在!将他拉下去,拉下去!查,给朕好好的查!” 不查则已,一查问题就太多了。赵见深早就把吴王昔日所作所为的证据给弄了出来,就等着程进去查了。 不单单皇长孙是被吴王陷害,就连六皇子的奶娘也是受了吴王的指使,程进还在吴王府后花园挖出一具女尸,经仵作验尸确定是萧淑妃身边的那个嬷嬷。 而那个嬷嬷走失的时间正是萧淑妃被抓起来的前一天。 “好一个丢车保帅,好一个淑妃,好一个吴王!” 新仇旧恨同时涌上心头,皇帝几乎丧失了理智,恨不能将萧淑妃挖出来鞭尸。 最终皇帝下旨,剥夺吴王封号,贬为庶人,永禁幽居宫。 王大德进来,声音忧虑:“圣上,太子殿下要见您。” 皇帝身子一震,过了好一会才道:“摆驾吧。” 太子已进入弥留之际,昏睡的时候倒比清醒的时候多,皇帝一直不忍来看。可是现在,他再不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么多儿子里头,皇帝最疼的就是太子。 “父皇。”皇子面如黄纸,双目浑浊,分明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儿臣不孝,要让父皇难过了。” 皇帝心头一酸,坐在床边握住了太子的手:“休要胡说,朕乃天子,你乃太子,俱有真龙护体,受祖宗保佑,会长命百岁。” 太子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有力气,他伸出另外一只手给皇帝看,掌心里一个蚕豆大小的机关球:“这是在阿浩嘴里发现的,儿臣一直没能打开。儿臣再求父皇最后一件事,求父皇打开这机关球,看看里头是什么。” 皇帝接了机关球,声音沉痛:“朕答应,答应。” 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做出放心的样子:“父皇,儿子累了,想睡觉了。” 皇帝强忍着不让自己哽咽:“那就睡一会,睡一觉就好了。” 王大德扶了皇帝出来,轻声道:“圣上,请保重龙体。” 皇帝身子摇了摇,差点没站住:“宣阿深进宫吧。” 皇帝把那打开机关球的任务交给了赵见深。 当夜,太子殡天,举国哀悼。三天后,赵见深找来的能工巧匠当着皇帝的面打开了机关球,球里有一张血书,不过短短两行字,正是皇长孙赵见浩的笔迹:皇祖父,孙儿冤枉。吴王要害死我。 估计是他被监.禁时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消息。而这血书也恰恰证明了皇长孙并非自尽,而是被吴王所杀。 这血书成为压倒吴王的最后一根稻草,皇帝怒意滔天,命人将吴王从幽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7 居宫迁出来,送到癀山地牢,因为他这样的人不配在宫里。 只是没想到,在去往癀山地牢的路上,吴王被人劫走,不知所终。皇帝下旨,命人全力抓捕吴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薛锦棠叹息:“真没想到吴王还留了这么一手,本以为他死定了,不想他这么厉害。如今泥牛入海,怕已经逃去番邦或者海外了。” 赵见深笑而不语,过了一会说:“吴王这种人,要么不对付,既然要对付,就要让他没有反击的可能。皇祖父到底心软,吴王害了这么多人,他老人家都不舍得要他的命。” “虎毒不食子,吴王到底是陛下亲生,若是汝宁,吴王怕死一百次都不够。” 赵见深道:“吴王若是不逃,他虽然被幽禁,却能保住一命。此番逃了,再被抓住,必死无疑。” 薛锦棠挑眉看他,惊诧道:“难道吴王逃跑是你安排的?” “嘘。”赵见深笑着把手指点在她唇上:“小声一点,你知道就行了,不许告诉别人。” 薛锦棠表示怀疑。她知道赵见深本事大,却不知道赵见深本事能大到这个程度。 “你没骗我?” “我答应过你,扳倒了吴王再成亲的,我怎么敢拿终身大事开玩笑?”赵见深笑着亲她:“你就乖乖等着嫁给我吧。” 薛锦棠失笑,瞪了他一眼,真是三句话不离成亲!从前她可没想到外表冷酷的燕王世子竟然是这样没皮没脸的人。 一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吴王却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皇帝下旨,让各藩王留意,一旦发现吴王,立刻抓捕送进京城。 赵见深知道,时机到了。 吴王在四名死士的护卫下,一直藏在京郊。正所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其中一名死士深谙此道。在他的掩护下,吴王一行人一直很安全,并未被发现,几个月下来,吴王几乎对他言听计从。 “殿下。现在天气变暖,北境冰雪消融,行路不难,是时候去鞑靼了。” 吴王沉吟道:“你那个亲戚靠得住吗?” “靠得住!您就放心吧。”死士道:“就算他走漏了消息,可我们人已经在鞑靼了,就算朝廷要追捕,也不能跑到鞑靼去抓我们,只能小范围地偷偷抓捕,他们有顾忌,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逃脱。” “京城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死士道:“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藏头藏尾。” 吴王也不想一直躲着,他最终被说服,决定次日北上。 一路躲过重重关卡与查探,那死士的亲戚带着一队鞑靼人前来迎接,众人详谈甚欢,不料四周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 燕王一马当先,眨眼间就冲到了吴王面前:“吴王弟,一别数年,不料你竟这么本事,杀皇长孙不算,竟然还勾结上了鞑靼人,王兄虚长几岁,比你可差远了!” 看着四周手持弓箭的兵马,吴王面如死灰,知道自己这回再也逃不掉了。 五月,燕王押解吴王进京,同时还抓了几个鞑靼人,证实了吴王与鞑靼勾结,数罪并发,吴王被判绞死。 行刑当日,燕王世子赵见深前去送行:“吴王叔,一路好走。有淑妃娘娘与汝宁公主相陪,想来你也不会寂寞。” 吴王已死心,也没有力气做反抗了,他看了赵见深一眼,在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那个人的时候,他死灰般的眼里迸射出入骨的恨意:“孙五,是你!是你!你竟然是赵见深的人!” 那个孙五正是劫走吴王一直护卫吴王的那个死士,他点点头:“殿下,属下来送你一程。” 吴王恨意如刀地看着赵见深,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赵见深,你以为扳倒了我,你就赢定了吗?” “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吴王如痴如狂,形状疯癫,嘴角涌出鲜血:“你既然叫我一声王叔,我便指点你一次。那年中秋夜宴,宫中进了刺客,你以为是奔着父皇去的吗?” 赵见深脸色一凝:“你知道什么?” “你一直在查,却一直查不出线索,你就没想过查查燕王?” 吴王双目猩红盯着赵见深,一字一顿道:“没错,就是燕王!刺客根本不是奔着父皇去的,就是奔着你去的。你死了,给你爹的庶长子赵见鸿腾位置,还能让父皇愧疚。这就是你爹、燕王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扑到父皇前面,刺客估算错误,没能当场杀了你。你那个爹,为此懊恼了很久。” 赵见深面冷似冰,双目如寒冬般冰冷。 吴王笑得畅快:“哈哈哈,现在父皇病重,其他儿子都不在身边,这皇位眼看着就是燕王的了。你以为燕王登基,你就能做太子了吗?哈哈哈哈,你做梦,白日做梦。徐侧妃所出的庶长子赵见鸿,才是燕王的心头宝,你、你赵见深,不过是他们的踏脚石罢了。” “枉你赵见深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这一步吧。你知道了又如何?还能杀了燕王不成?我朝从没有越过皇子立皇孙的先例,燕王死了,你也得不到那个位子。你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赵见深走了,吴王癫狂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范全心惊肉跳,孙五面色惊恐,两人见自家主子脸青的跟一块寒铁一般,俱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特别是范全,主子刚进京城时过得是什么日子,他比谁都清楚。要不是那次遇刺侥幸活命得了皇上庇护,在这云谲波诡的京城,早被人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主子这么做,这般殚精竭虑,为的还不是燕王府?可谁能想到,竟然是燕王府在背后捅了主子一刀。 范全张口想劝,说这是吴王的离间计,可主子又不是傻子,吴王说的这些,主子愿意就一定能查到,他犯不着撒这么一个容易被拆穿的谎。 “孙五。”赵见深声音低沉:“在燕地,抓捕吴王时,陪在父王身边的人,是谁?” 当时他去了信,说让父王带着弟弟赵见泽去,到时候把这个功劳给赵见泽,父王回信答应了。 孙五不敢隐瞒,低声道:“是安平郡王赵见鸿。” 赵见深不再说话,眼神却比刚才更冷了。 “走。去乾清宫。” 彼时,燕王正在皇帝面前给庶长子赵见鸿请功。 ☆、97.发现 燕王成为储君的可能性极大, 若燕王成了皇帝, 他的儿子就是皇子了。 赵见鸿是庶长子、赵见深是嫡次子。一个为长,一个为嫡,算得上势均力敌。 可若是这次赵见鸿有了功勋,那他的筹码就加大了。再加上燕王的偏心疼爱, 赵见深还有成为太子的可能吗? 燕王想到了、皇帝自然也想到了。他没有说话,脸色冷冷的,就这么冷冷地看着燕王。 燕王心头一凉,生出几许后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8 悔,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急功近利,惹怒了皇上, 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他不明白,皇帝怎么会这么不悦。就因为赵见深吗?他听说赵见深是很得皇帝宠爱的。 室内陷入沉寂,燕王额头滴下汗水来:“父皇,此次抓捕,的确是安平郡王赵见鸿出力最多,功劳最大,儿臣所言都是实话。” 皇帝一声冷哼。 他不喜欢这个儿子, 除了他出身低之外,更因为这个儿子不聪明, 空有一身的蛮力与武艺, 其他方面真的太平常。 可他意属阿深, 而燕王是阿深的父亲。 若非祖宗有制, 不能越过儿子直接封孙子, 他早就封阿深为皇长孙,把燕王给撵回燕地去了。 王大德快步走进来道:“皇上,世子殿下来了。” 皇帝身边除了赵见深之外,还有周王世子、楚王世子,可能被称为世子殿下,不带藩王封号的,只有一个赵见深。 不需要特意强调燕王世子,只要说是世子殿下,大家都知道一定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孙赵见深。 “让他进来。” 赵见深大步进了殿内:“孙儿见过皇祖父、父王。” 皇帝冰冷的脸色变得和缓,语气也变得慈祥:“快起来吧。这是从哪里来,竟然跑了一身的汗水?坐下歇一会。” 不等皇帝吩咐,王大德就主动让人上了一杯茶水过来给赵见深。 赵见深心头一动。 皇祖父疼他,他小的时候的确会这样事无巨细地关心他。但是他长大了,回燕王府住了之后,皇祖父就再没有当他是孩子一般关怀了。 赵见深看了一眼燕王,又看了一眼皇帝,心头涌出一丝暖流。 皇祖父这是给他撑腰啊。 赵见深照单全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王大德的服侍,对皇帝的称呼也从皇祖父变成皇爷爷。 燕王看着冷汗直滴。 他知道自己这个嫡子受宠,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受宠。现在,皇帝与赵见深祖孙相和,一问一答,根本没有人搭理他,实在有些尴尬。 皇帝瞥了燕王一眼,赵见深收到示意,让王大德给燕王也端了一杯茶水:“父王,您回话也辛苦了。” 燕王接了茶水,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他是不讨父皇欢心,但是他儿子讨皇祖父欢心啊。有这个儿子在,他在御前也有几分体面。 皇帝道:“赵见鸿身上已经有郡王位了,阿深,你看还要不要封赏他?” 燕王心头一梗,脸上有些不自在。说起来抓住吴王功劳最大的其实是嫡子赵见深。他答应了赵见深,要把这个功劳给赵见泽,现在反而给了赵见鸿,他必定心生埋怨,绝不会替赵见鸿说好话的。 赵见深笑道:“自然是要赏的。” 皇帝点了点头,很给赵见深面子,对王大德道:“那就照例封赏吧,王大德,你去拟旨。” 燕王挺诧异,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心里高兴,看赵见深顺眼,觉得没白生这个儿子。 赵见深送他到殿外,很恭敬,这让燕王很受用,他笑对赵见深道:“你做的很好。” 赵见深恭敬道:“这是应该的,一家人本该互相扶助。” 燕王更添欣慰:“阿泽年纪还小,日后有机会,父王一定会给他的。你放心,你做的一切父王都记着,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儿子自然是信任父王的。”赵见深道:“儿子还有事回禀皇祖父,就不送父王了。” 等燕王走了,赵见深就落了脸色,父王此刻看他顺眼,那是因为他能给他带去利益。等徐侧妃与赵见鸿来了,父王就看不到他半分了。 前世徐侧妃借探病之机,掐死了襁褓中的妹妹,母妃痛苦万分,几乎去掉了半条命,父王却只罚徐侧妃闭门思过一个月。 他以为那已经是父王做过最极品的事了,他以为他的敌人是徐侧妃、赵见鸿,没想到父王对他还下过毒手。 虎毒还不食子呢。没想到他这么毒! 皇帝叫了赵见深过来,说:“你放心,这个位子赵见鸿想也别想,皇祖父的一切都给你留着。” 赵见深大吃一惊,震撼地看着皇帝,前世今生两辈子加在一起,这是皇祖父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说要传位给他。 赵见深心头震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皇爷爷……” “怎么?你不想要?” 皇帝目光灼灼审视他。 赵见深与皇帝对视,从犹豫不决到镇定坦然。 “孙儿想要。”赵见深语气越发坚定:“孙儿会把这江山治理好,不让皇爷爷失望。” 皇帝满意地笑了,又正色道:“燕王眼拙,他是你父亲,你也该给他一个机会。若他不那么糊涂,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他真糊涂到家了,朕绝不会坐视不理。你放心,这江山,朕一定交到你手上。” 他这么多儿孙里头,最疼的就是赵见深。原来一直犹豫不决,现在既然决定了,就一定要为他扫平障碍。 赵见深眼底涌出水光,他虽然没有父亲疼爱,但皇祖父对他真是十分宠爱了。 他之前也做过不少让皇帝伤心的事,皇长孙、吴王、汝宁、萧淑妃……如果他没有那样做,皇祖父或许不会衰老的那么快。 不过,他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 以后,他会好好孝敬皇祖父的。 “什么时候把她叫过来,给皇爷爷看看?” “您不是看过了吗?”赵见深这话一出口,就明白皇帝这是要赐婚了,他大喜,忙道:“她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孙儿这就把她叫过来。” “不急。”皇帝笑眯眯道:“我先叫了她过来考验一二,若她不能通过考核,我可不会赐婚。” 赵见深笑道:“皇爷爷,您只管考吧,她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皇帝挑眉:“哦?你对她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赵见深洋洋得意:“孙儿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好。” “皇上大喜!”王大德小跑进来,眉飞色舞、喜极而泣地回禀:“郑将军回来了!” 皇帝大喜:“郑宝回来了?” “是。”王大德一边抹眼泪一边禀道:“郑将军去西洋,这一去就是六年,如今终于回来了,船队已经到了崇明,不日即可回京。这是郑将军派送过来的折子。” 皇帝看了折子,龙颜大悦,连说三声好,决定大摆筵席,为郑宝接风,事情就交给赵见深去办。 赵见深接了差事,叹息一声,郑宝下西洋,六年才回,这路上必然有许多见闻,一定带回了无数宝货,这件事情皇祖父必然会兴奋很久。赐婚的事情八成要推辞个把月了。 一连几日都是好天气,接风宴办得如火如荼,薛锦棠是郡主,自然也有资格出席。 等到宴席结束,薛锦棠刚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19 刚回到家,郑太太就喜气洋洋道:“锦棠,你快看,谁来了?” “舅母这么高兴,难道是郑表哥?” 郑太太抿嘴笑着不说,只让薛锦棠自己去看。 薛锦棠来到房中,见厅堂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僧,衣衫半新不旧,面容虽然沧桑,眉眼却十分平和温润,气度跟慧明师兄有几分类似。 “师父!”薛锦棠欣喜不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了师父圆融法师。 圆融法师微微一笑,淡淡点头。 薛锦棠立刻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扯了师父袈裟的大袖子撒娇:“师父,您老人家去哪里了,怎么一去这么久?您知不知道,我这几年受尽了委屈,薛家内宅风险重重,我差点丧命。要不是因为我聪明机警,现在您老人家八成见不到我了!” 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圆融法师只是淡淡笑着。 小时候,她脾气坏,其实也有圆融法师宠着的缘故。 郑太太笑道:“好了,好了,看看你,做了翰林画院的官员,被封了宜兴郡主,却还这么没个正行。法师漂洋过海,一路辛劳,快让法师坐下好好歇歇,你们坐着说话,别这样拽法师袖子了。” 薛锦棠这是太高兴了,毕竟小时候圆融法师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你们说话吧。”郑太太道:“我去看厨房看看,今天法师来了,咱们都吃斋菜。” 郑太太走了之后,薛锦棠立刻把自己的遭遇说了,然后道:“师父,我已经退亲了,现在平安无虞,我身上的劫数应该已经过去了吧?我再嫁人,应该不要紧了吧?” “阿弥陀佛。” 出海在外,圆融法师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记名弟子,现在看人活得好好的,长成了大姑娘,他放下心来,却喜忧参半。 “锦棠,当年我替你看相,批八字,只说了前面一半,后面一半没说。” 她八字好,面相佳,是少有的益命,天生旺夫,夫凭妻贵。若男子娶薛锦棠为妻,则丈夫鹓动鸾飞,名扬四海。只是这益中带否,旺夫不旺己,若是不成亲,则一生平安无虞,若是订下亲事,则难以活过二十岁,因为她的好运会悉数转给男方,自己折寿。 “那后面一半是什么?” 圆融法师道:“若你能得乾命之人相配,则否极泰来、浴火重生、转为坤命,凤凰于飞,入主坤宁宫。” 薛锦棠脸色一变,忙站了起来。 这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师父只说了前面一半,薛家就那样汲汲营营利用她。若是师父全部都说了,薛家岂不是要掀起更大的风浪。 薛锦棠神情严肃,恭恭敬敬给圆融法师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师父相护。若非您老人家,锦棠或许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阿弥陀佛。你能想通,不怪为师就好。” 薛锦棠怎么会怪他,她心里感激他:“那我现在,还是不能成亲吗?” “不。”圆融法师摇头道:“你命格已破,可自由婚配。只是……你被人下了蛊,若是冒然成亲,不知是何后果。” 薛锦棠愣了一下:“师父,您是不是看错了,我身子好好的,并未有半点不适,怎么会被人下蛊。” “待为师给你号脉再说。” 半柱香后,圆融法师收回手,叹息:“你的确中了蛊毒,只是你体内的蛊毒一直靠解药压制着,看时间已有将近两年。只是下蛊之人医术非常厉害,为师看不出来这是何蛊毒,也不知失去解药,蛊毒爆发是什么样子。” “你之前接触过什么人?这两年一直在服用什么药?把药拿来,我看看能不能替你解这个蛊。” 薛锦棠脑中“轰”地一声,手脚冰凉。 她凝了凝神,道:“师父,我现在还不确定那药是不是解药,等我确定了,再拿给您老人家看。” “好。”圆融法师道:“我就住在鸡鸣寺,你随时可以去找我。” 用了晚饭,圆融法师走了,薛锦棠一个人坐在室内,陷入了沉思。 她接触的医术高超的人只有赵见深,也一直在服用赵见深给她的药方,若有人给她下蛊,只有一个赵见深。 这个念头起来,薛锦棠心头针扎一样的疼。 赵见深对她那么好,他怎么会给她下蛊呢。 不,不能急,冷静。 薛锦棠深呼吸,等自己冷静了,才开始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病了,赵见深给她治病,然后让她服用能保持身体纤细的药,要连服好几年不能断…… 不,不对。 解药不对! 解药不是赵见深给她的,赵见深只是给了她一个药方,让她按方子自己做药丸,然后服用。 那方子她找老大夫看过,的的确确就是让人消瘦的方子,并不是什么解药。那方子就没问题,问题出在解药上。 她的药,一直是杏枝替她做的。如果杏枝想给她下蛊,直接在药里动手脚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 薛锦棠又捋了一遍,觉得杏枝的可能性比赵见深的可能性大,她松了一口气,紧紧攥着的手也松开了。 她盯着手,看着被指甲抓得快要冒血的手心,苦笑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赵见深在她心里竟然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地位。只要下蛊的不是赵见深,她就都不怕。 幸好,不是他。否则,她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 “小姐。”杏枝端了茶水进来:“该服药了。” 杏枝面带笑容,双目平静,相处两年,主仆感情越发的好,薛锦棠对她信赖有加。 看着杏枝,薛锦棠心里很难相信,她会给她下毒。 薛锦棠握着书,不经意道:“放下吧,我再看会书。” “好。”杏枝拿了剪刀:“我给您剪灯花。” 剪好了灯花,薛锦棠说:“舅母说这两天睡不好,估计是蚊虫太多的缘故,你把我新得的驱蚊香包给舅母送去。” 杏枝笑道:“我这就去,小姐您别忘了服药,这药一天都不能断的。” 薛锦棠笑着说:“知道了,我什么时候断过?” 杏枝走后,薛锦棠把药丸拿过来,藏在袖笼里,将茶盏中的水喝了。 杏枝回来,薛锦棠已经躺下了:“太热了,今天敞着门睡,把纱门放下来,你睡在外间守着。” 杏枝看药丸没了,茶水也少了,捧了茶盏下去,到外间铺床不提。 室内陷入安静,薛锦棠很快就睡着了。后半夜,突然一阵刺疼让薛锦棠从睡梦中惊醒。 先是一下,接着两下、三下,越来越密集,心口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慢慢这痛楚从心头传向四肢百骸。 薛锦棠疼啊,疼得大喘气,打哆嗦,大汗淋漓。她立刻拿了药丸吞服,不一会,疼痛的感觉就消失了,刚才的痛苦好像是一场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2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0 梦一样。 她起身坐在床边,暗夜中两手握成拳头,她确定自己是被人下蛊了,而且是非常毒的蛊。 杏枝听到动静进来点灯,见她浑身湿透像水中洗过一样,不由大惊失色:“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薛锦棠盯着她,疲惫道:“做了个噩梦。” “不怕,不怕,梦里都是假的。”杏枝将她额前的湿发拨到一旁,喊了丫鬟抬水服侍她沐浴。 薛锦棠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想着,若真是杏枝给她下毒,这那个人未免也太可怕了,潜伏在她身边这么久,竟然一点马脚都没有露。 蛊毒的解药是经过特殊药方配置的,讲究五行相生相克,存储方式特殊,就连盛放药丸的器皿都有要求。 就因为如此,想要试探给她下毒的人究竟是谁,并不难。 次日清晨,薛锦棠打开五斗橱找东西,一不小心打翻了装药丸的盒子。 “哎呀,这可怎么办?”薛锦棠急道:“快捡起来。” 杏枝比她更着急:“都扔了吧,都掉地上了,不能吃了。我这就去买了药,赶紧做。少做点,先把今明两天的做出来,明天再多做点。幸好这几天日头好,能晒出来。” “好,你快去吧。” 杏枝走了,并不知有人跟着她。 薛锦棠不放心别人,就用了薛夫人留下来的人看着杏枝,那人一会就回来了:“小姐,杏枝姑娘先去了杂货巷里一家卖鸟雀的铺子,从里头放飞了一只鸽子,然后就去了药铺。那鸽子,我已经找人截下来了。这是鸽子身上的纸条。” 薛锦棠揭开纸条打开,见上面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很显然这是暗语,防的就是鸽子被人抓到,信息泄露。 “没事了,你下去吧。” 薛锦棠心里还是很失望的,竟然真的是杏枝,到底是何人指使她。 整整一个上午,杏枝都挺正常的,到了下午,杏枝有些焦急了。 她分明是等不到消息,所以着急了。 薛锦棠道:“我等会跟舅母去鸡鸣寺见师父,他老人家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所以你们就不用去了。你帮我把官服包好,我夜里留在寺里,明天直接从寺里去翰林院。对了,药丸你也包好了。” 杏枝都答应了,把她做的药丸包好了给薛锦棠。她做药丸,只是障眼法而已,薛锦棠吃的根本不是她按照方子做出来的药丸。 每次都是世子爷做了药丸,她偷偷替换。世子爷说过,这药丸不能断,必须每天都服用的。 现在药丸没了,她的药丸根本不顶用,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杏枝急得不行,送走了薛锦棠,就一直在等天黑。 夜色浓了,她立刻出了府。 薛锦棠人在马车里,就等她出来呢。虽然杏枝乔装打扮过了,但身形却是改变不了的。 她低声吩咐:“跟上去。” 杏枝很聪明,怕人跟踪,所以一直兜兜转转,在附近绕了好几个圈子,才最终上了一辆马车。 薛锦棠一直跟在后面。 其实今天把药丸打落之前,她就偷偷藏了几颗,为了防备蛊毒发作,也为了把药丸拿给师父,让师父给她解蛊。 薛锦棠本来只是失望,可随着马车朝前走,她认出这是通往燕王府的路之后,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小姐,杏枝好像要去燕王府,咱们还跟吗?” 薛锦棠咬牙道:“继续跟。” 不到最后一刻,没亲眼见杏枝进燕王府,她绝不相信。 随着杏枝下了马车,熟练地在燕王府侧门巧了一段有节奏的声音之后,门开了。 杏枝进了门,薛锦棠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给她下蛊的人,的的确确就是赵见深! “我们走吧,去鸡鸣寺。” 薛锦棠手脚冰凉,心里更凉。赵见深心机之深,实在超出想象。 她按了按刺痛的心口,不再说话。 ☆、98.欺骗 薛锦棠拿了药丸去见圆融法师。 圆融法师道:“里头有几味药材比较特殊, 一时半刻倒没有办法替你解了蛊毒, 但做出这种解药, 应该不难。且把药丸放在我这里,我细细检查了再说。” 薛锦棠露出一个笑容:“好, 师父,就有劳您老人家了。” 圆融法师淡淡摇头:“锦棠, 在我面前, 你不必强撑着了。” 薛锦棠讶然,本能地摸了摸脸颊,她的脸色很难看吗? “你七岁那年,弄丢了你最心爱的布偶, 就是这样要哭不哭强撑着。直到慧明给你找回来, 你才露出笑脸。” 圆融慈悲而淡定:“不必担心, 实在不行, 这蛊可以引渡到其他人身上。” 薛锦棠“嗯”了一声。 她相信师父可以替她解毒, 她难过并不是因为蛊毒, 而是因为赵见深。竟然连杏枝都是他的人,她的一言一行, 什么都瞒不住他。 出了圆融法师的房间, 薛锦棠又问跟来的丫鬟:“我的脸色如何?” “小姐, 您脸色苍白,双眼飘忽, 眉心若蹙, 心事重重。”丫鬟担忧不已:“您别担心, 郑太太就算嫁给程家老爷了,也依然会疼您的。” “她说的没错。”郑太太走过来,握住薛锦棠的手,两人进精舍里坐着说话。 郑太太叹息一声,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棠棠,舅母永远都是你的舅母。” 锦棠这孩子无父无母,可以说是她一手拉扯大的。现在要嫁到程家,她心里也十分舍不得。锦棠呢,也一直极力促成这件事,还替她收拢了程紫的心。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眼看着婚期临近,还有四天,这孩子露出了仓皇的神色,郑太太又自责又心疼。她犹豫了一会,最终把心一横:“要不然,舅母就不嫁了,咱们悔婚吧。” “舅母,您想到哪里去了!”薛锦棠哭笑不得:“您跟嫁给程伯伯,我替您高兴,并没有不开心。只是突然要跟您分开,我有些不适应,不过人总要长大的,您放心吧,我没事。” “真没事吗?”郑太太半信半疑,眼睛在薛锦棠脸上打量:“你莫不是为了让舅母放心出嫁,就强颜欢笑?” 薛锦棠这回真被郑太太给逗乐了:“我岂是那种人。我若真不舅母嫁人,一定比阿紫做的还过分。” “那是。”郑太太点了点头:“你小时候比阿紫可蛮横多了。只是现在特别懂事……”所以,她也格外心疼她。 “舅母过几天就要嫁到程家了,你得好好的。”郑太太吸了吸鼻子,眼泪掉出来了:“舅母真舍不得你。” 薛锦棠眼圈也红了:“我也舍不得舅母。” 她抱住郑太太,跟小时候撒娇一般,说:“不过舅母出嫁我很高兴,给我生个可爱的 分卷阅读220 分卷阅读22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1 小表弟当我的小跟班,最好不要像郑执那样,郑执太坏了,我不喜欢他。” 郑太太脸一红,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佯怒道:“你这孩子,连舅母都敢打趣了。” 薛锦棠捂着嘴嘿嘿笑:“好啦,好啦,我真没事,您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早点回去呢。” 郑太太见她笑了,稍稍放了心。 这时候杏枝过来了,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小姐,那药我好像放银勺子里头了,可能破坏了药性,所以我又拿了新药来。药丸您吃了吗?” “没有呢。”薛锦棠笑着道:“正打算吃你就来了。” 杏枝如释重负,把装药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我给您倒水。” 薛锦棠神色如常地把药吃了,举止行为与平时没有半分不同。 …… 赵见深终于忙完了郑将军的接风宴与收尾事宜,他猛然发觉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薛锦棠了,心里甚是想念。 “范全,她在忙什么呢?”赵见深问:“有没有让周嬷嬷带话过来。” 这时候赵见深心情挺好的,因为是时候让皇上赐婚了。 范全笑道:“主子,您也知道,郡主性格好,不粘人,知道您在忙,她怎么会像一般的女子那样没眼色来打扰您呢?” “再者,郡主的舅母二嫁,郡主自己也忙得团团转。正好,这两天,您闲了,郡主也闲了,她一定等着您去找她呢。” 啰嗦了半天,其实就一句话:薛锦棠这几天连问都没问您半句。 范全若是直白地说出来,主子必然不高兴,主子不高兴,就会收拾他。 他现在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毛病在哪里了,说话净捡好听的说,实在不会说,就把郡主一顿夸,准没错。 赵见深微微笑了笑,眼中浮出温柔:“是啊,她一向聪明懂事。” 那次他昏迷不醒,她实在担心才过来看他的。 本来赵见深想去看看她,突然又停下来,问范全:“皇祖父说要试探她,试探的内容让我来想,还不许告诉她。我想这试探要新鲜有趣,能展现出她与众不同的品格,还要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给她一个惊喜,你说该怎么试探比较好?” 要是这样把她叫过去,告诉她圣上要赐婚了,这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范全想了想,笑着说:“得到的太容易,就很难有惊喜,如果横生波澜,郡主脱颖而出,那就不一样了。” 赵见深摸了摸下巴,暗想,横生波澜? 他笑了笑:“去备马。” 一炷香后,赵见深接到了薛锦棠,几天不见,两人好一顿黏糊。 心里想着赐婚,赵见深就很难控制自己,却不得不忍着,到最后反而是他主动推开薛锦棠,等身体平复了,才把她抱怀里。 “你想我了吗?”他声音哑哑的,有压抑的情.欲。 薛锦棠笑着瞪他:“没有!” 赵见深不信,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没有才怪。口是心非的小坏蛋。” 他突然把脸色一拉,不说话了。 薛锦棠觑了他一眼,慢悠悠地端了茶水喝。 “你就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薛锦棠哼了一声:“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拉到。” 赵见深犹豫了一下,抓了她的手,低声道:“皇祖父说要替我物色世子妃,已经挑了好几家闺秀了。” “棠棠,对不起。”赵见深愧疚道:“我跟他说了,我心里只有你,但是皇祖父说要综合考量,还说要亲自考验,会让闺秀们都在一起比赛,哪个最优秀哪个就嫁给我。” 薛锦棠脸色一寒,没说话。 “你别生气。”赵见深慌了:“我心里只喜欢你一个,自然不会喜欢别人,你这么优秀厉害,那些庸脂俗粉怎么会是你的对手?我在旁边给你呐喊助威,你一定会赢的。” 薛锦棠脸色更冷:“你是说,让我跟那些人竞争抢夺你?” “别生气,别生气。”赵见深亲她的嘴:“你只要打败那些人,就能永远拥有我了。” 薛锦棠气极反笑:“我什么时候说要永远拥有你了。既然嫁给你这么麻烦,那就算了吧。” 赵见深急了。 这怎么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啊,她不应该撸起袖子说一定要把那些人打倒赢得美男归的吗?怎么也不该是这么个冷漠的反应啊。 难道她心里竟然真的没有他一丝一毫的地位吗? 赵见深懊恼了,这是什么馊主意啊,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罢了!”他正色道:“我明天就进宫,跪在皇祖父宫门前,求他收回成命,让他给咱们赐婚。他若不答应,我就跪到死。” 他看着薛锦棠,观察她的反应。 薛锦棠无比严肃地点头:“没错,你就该这样。”她眼里真是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的。 赵见深心头一个咯噔,有些慌。 他一直以为她心里是有他的,他昏迷的时候她去看他,她分明是很担心他的。他也坚信,不管有多少困难,她都会陪着他一起扛。怎么才遇到这么小小的阻碍她就放弃了。 难道这些日子都是他一厢情愿,她其实根本不喜欢他? 赵见深不敢深想,此刻却不得不想,想着想着,心就开始疼了。 车内陷入沉寂。他胸口起伏,喉头混动,过了好一会才语气艰涩地问:“棠棠,你真不想嫁给我吗?” 薛锦棠没回答,赵见深的心沉到了谷底,酸涩到了极点。他极力忍着,脸色还是落下来了。 薛锦棠看着,只觉得可笑,他装出这么一副受伤的样子给谁看!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啊。 “哈哈。”薛锦棠哈哈一笑:“真把你给骗到了啊。” 赵见深身子一震,眼中的惊慌少了大半,惊喜地看着她。 薛锦棠扑到他怀里,勾住了他的脖子:“如果我不真不想嫁给你,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他真没想过会怎么办? 因为想一想他心就疼。 赵见深的身子还有僵硬,却紧紧搂住她,像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那我就把你强娶啊。你忘了我是谁啊,燕王世子赵见深,我强娶你,你跑得掉吗?” “跑不掉啊!”薛锦棠哼道:“那我就不跑啦,既然皇上要比赛,那就比赛好了。我还会比不过那些人吗?” 赵见深心里涌起温暖,动情地唤她名字:“棠棠,你真好,真好。”他捧着她的脸,将唇落在她额头、眉心、脸颊、唇瓣。 比赛什么的,不过是为她造势而已。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要嫁给他。 而薛锦棠想的,与他恰恰相反。既然他要强娶,那她就想办法,让他娶不成。 燕王世子要娶妃,这可真是轰动京城的一件大事。 燕王 分卷阅读221 分卷阅读22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2 眼看就要被立为太子了,那燕王世子日后也将会是太子、皇帝。 有适龄女孩子的金门绣户、簪缨望族,都跟沸腾了一样,想尽办法要给自家女孩儿报名。 闺秀们也私底下讨论,燕王世子不是对薛锦棠情有独钟的吗?为了她,连李凝仙的青睐都置之不理,怎么他要选妃? 难道说燕王世子厌弃了薛锦棠? 或者是薛锦棠拒绝了燕王世子? 管她呢,不论如何,燕王世子跟薛锦棠没戏了,她们就有机会了。 有好几个女孩子自恃美貌、觉得自己容貌跟薛锦棠有些相似的女孩子忍不住心中窃喜,燕王世子必然喜欢她们这种明艳款的女孩儿,她们希望很大。 也有人泼冷水,燕王世子既然跟薛锦棠断了,说不定因爱生恨就厌恶这样的人,反而会改变口味喜欢上清秀脱俗的女子呢。 于是,选妃还没开始,闺秀们就开始互相倾轧,互相泼脏水了。 赵见深喜闻乐见,越轰动人越多,他的棠棠赢了就会越受人瞩目,皇祖父就会越满意。 范全忧心忡忡:“主子,明天就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了,郡主还没去报名。” 她会不会不去啊? “你懂什么?”赵见深对薛锦棠很有信心:“重头戏都要压轴,明天再去也不晚。你去,把筹码下更大一些。” 原来,外头的赌局已经赌开了,赌薛锦棠会不会去报名。 大家都不看好薛锦棠,说她一定不会去,所以赔率也从一赔三,上升到了一赔十。 赵见深就押了很多银子,与众人唱反调,说薛锦棠一定会去。 范全把银票交给底下办事的人,实在很担心,若郡主不去,赔钱是小,主子伤心丢脸是大。 范全突然心头一寒,主子那么喜欢宜兴郡主,跟走火入魔了一样,若宜兴郡主不去,那可真是……不敢想,不敢想,他还是不要想了。 与此同时,薛锦棠也下了赌注,她还让郑太太、程石山、程家兄妹都下赌注了。 “明天我就去报名,这回咱们狠狠地赚他一大笔。” 郑太太疼她,什么都随着她,自然满口答应,而且谁嫌银子少啊。既然那些人拿锦棠的名头设赌,那就让他们狠狠输一回。 程青程紫本就钦佩薛锦棠,心里把她当成崇拜的对象,见她竟然做这种事,跟他们一样也会调皮,也会生气,就更喜欢她了。 程紫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押上去了,还跟她爹借了不少银子,更是放出豪言,等赢了钱,给薛锦棠买宝石做颜料。 薛锦棠看郑太太跟程家人相处和谐,一颗心也就彻底放下了。 郑太太偷偷问她:“你真想嫁给燕王世子?” “不想。”薛锦棠摇摇头:“您放心吧,我就是想赚一笔而已,真进去比赛,我就走走过场。” 郑太太有些怅然:“其实燕王世子真不错。就是身份太高了。” 薛锦棠不小了,翻过年就十七岁了,的确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她想了想,笑着问她:“你看程青怎么样?” 薛锦棠笑得无奈:“舅母,您安心调理身体,快点给程伯伯添个宝宝,就别操心我的事了。” 郑太太怕提这事,听她这样说,也就丢开一边了。 次日中午,范全欢天喜地过来回禀:“郡主去报名了,主子,大喜呀!” 赵见深眉头一挑,瞥了他一眼:“真是少见多怪,不过是报个名而已,你真是越来越不持重了。” 范全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说我呢,您自己还不是嘴角咧得老大,都要笑到后耳根去了。 真不知道不持重的那个人是谁? 赵见深瞪他:“你又胡说什么?” 范全忙道:“奴婢也觉得自己不够持重,但是外面的消息实在太轰动了,由不得奴婢啊。” 原来,薛锦棠去报名了,那些赌徒措手不及,亏了一大笔。这是轰动之一。 另一个轰动的,就是那些闺秀了,想尽一切办法打探薛锦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其实想打探赵见深的心思来着,但是人家太高冷了,她们打探不着,就把注意力都放薛锦棠身上了。 有些闺秀好不伤心,认为选妃不过是走走过场,不管怎么样,最后胜出的一定是薛锦棠。因为最后一关,会留下好几名闺秀,到时候让赵见深选。赵见深能选谁,肯定是薛锦棠啊。 也有闺秀认为既然选妃,必然是赵见深跟薛锦棠闹蹬了,薛锦棠之所以报名,是为了想赢钱。等她赢了,进去比赛,她就会随随便便比了,绝不会用心,因为赢了,赵见深也不会选她,不过是自取其辱。 总之各种猜测五花八门,皇帝倒是很高兴,呵呵笑对王大德说:“朕当年选皇子妃,也是这么热闹呢。” “是啊。”王大德道:“若论容貌气度,世子爷比您其实还差几分。” “不对,不对。”皇帝笑容慈爱,像个普通人家的爷爷:“阿深这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朕英俊。” 王大德也笑:“老奴看着都英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热闹了。等世子爷大婚了,给您生几个曾孙,到时候咱们宫里会更热闹。” 皇帝被哄得龙颜大悦,笑容不止,对选妃比赛充满了期待。 三天后,万众瞩目的选妃比赛开始了,皇帝下旨说,如果能进前十,就算没被选上,都有赏赐。 这下子闺秀们更用心了,哪怕不能嫁给燕王世子,好歹也得了圣上的夸赞,那好亲事还愁吗? 比试不过是容貌气度、琴棋书画、礼仪举止那老一套,这些对薛锦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她轻轻松松闯到了最后三关。 前面的关卡,皇上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这最后三关,皇上在,燕王在,几位妃子、一些有头有脸的宗亲郡王都在。 燕王想着,若是挑一位地位不高的女子给赵见深做世子妃,他的庶长子赵见鸿就不会被压制了。 其他宗亲想着,能闯到最后几关的,都是德才貌兼优的女孩儿,赵见深没看上,他们可以替自家儿子选啊。 而剩下的二十名闺秀则不约而同将薛锦棠视为劲敌。 不过,她们只是在心里暗暗忌惮罢了,这种场合她们也不敢乱动什么手脚。 倒数第三关是判案,就是两名宫人发生争执,看各人如何处置。说白了就是考察这个人能否明察秋毫,处理好家务事。毕竟世子妃每天要处理的事情真不少。 有些人很公正,但太过严厉;有些人只想做老好人,看着宽和大度,却缺少手腕。最后是十一位闺秀胜出,法、理、情都兼顾到,恩威并施。 小姑娘都长得漂亮,皇帝看着赏心悦目,特别是薛锦棠,皇帝那是越看越满意。 母亲长得好,生出来的孩子才漂亮。看薛锦棠也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3 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一定能跟阿深夫唱妇随的。 判案结束,要换点轻松的。 王大德道:“这一轮比赛插花。” 小姑娘美,花也好看,皇帝想着该让赵见深也来欣赏欣赏:“去,叫世子过来。” 闺秀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兴奋起来。 不一会,赵见深就来了,他穿着银色郡王世子常服,墨绿腰带,剑眉浓密,凤眼生威。他行了礼,目光在闺秀们中间一扫,不少女孩子脸都红了。 也是很奇怪,他眼神随意一扫,但总让人有一种他在看自己的错觉。 “皇祖父。”赵见深声音清冷:“让小姐们都歇歇,喝杯茶水吧。” 皇帝哈哈一笑:“少年多情,知道怜香惜玉,比皇祖父强。” 赵见深没回答,只看了薛锦棠一眼。他是怕她累着了。 这下子,闺秀们、内侍们、皇帝都看到他是含情脉脉看着薛锦棠了。 有不少人黯然伤神,薛锦棠并未抬头回应,赵见深认为她是害羞了。 内侍们送了各色花卉、器皿过来,闺秀们插了花,让皇上评判。 赵见深看着薛锦棠的一举一动,那是怎么看怎么满意,怎么看怎么喜欢,人比花娇,她的棠棠就是好看,就是美。 薛锦棠插好了花,准备做最后的修剪,不料一时失手,竟然将花瓶碰倒了。“哗啦”一声,花瓶落地,碎成好几片。 闺秀们大喜,太好了,薛锦棠要出局了。 赵见深紧张地站了起来,要说话,皇帝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你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薛锦棠没有懊恼,也没有失望伤心,平静沉稳地退到后面观看。 皇帝暗暗点头,不惊不躁,很好。 最后,王大德对胜出的闺秀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做最后的角逐。” 闺秀们散场,经过薛锦棠都带了几分幸灾乐祸,薛锦棠波澜不惊,无悲无喜地落在后面,慢慢走。 若真这么容易就落选,那就太好了,可是她知道,赵见深不会放过她的,他一定还有后招。 “宜兴郡主,请等一等。” 王大德笑道:“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有劳公公。” 王大德客气道:“应该的。”这可是世子爷的心头肉,皇上曾孙的母亲,他敬着的确是应该的。 皇帝在,赵见深也在,见她进来,赵见深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薛锦棠跪下行礼,皇帝叫她起来,声音轻快道:“去岁千秋寿,你在栖霞寺画的那些壁画很好,当时燕王世子给你求了一个恩典,朕一直没赏你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朕赏给你。” 薛锦棠抿了抿唇,再次跪下:“臣女要什么都可以吗?” “天子一言九鼎,自然什么都可以。” 赵见深看着她,眼里盛满了笑意,如果她求皇祖父赐婚,那他就跪下跟她一起谢恩领旨。如果她求皇祖父让她参加明天最后的比赛,那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选了她做世子妃。 总是,不管她怎么选,他们的亲事都要提上日程了。 薛锦棠抬头看了皇帝一眼,有迅速低下头,声音平静:“臣女想求圣上允许臣女与郑将军一起下西洋。” 赵见深错愕起身,笑容僵在他的脸上。 皇帝皱了眉头,声音冷了:“你不想嫁给燕王世子?” 薛锦棠没有片刻的犹豫,掷地有声道:“世子殿下乃人中龙凤,臣女蒲柳之姿,不敢高攀。” 她跪得笔直,声音平静,赵见深听着,只觉冰针入心,又疼又冷。 她根本不想嫁给他! 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就为了不让他怀疑,就为了今天,当着皇祖父的面拒绝了他,好让他没有退路,没办法再跟她在一起。 她还要去西洋,离他远远的!这个人,跪在地上的这个人,他亲过、抱过、哄过,捧在手心,放在心头,费尽心机哄她高兴。就像诱哄一只小狐狸,慢慢让她靠近,到他怀里来,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她,她突然就跑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没有心,他有……因为他疼,心真的疼。 ☆、99.倔强 殿内只有四个人, 皇帝、赵见深、薛锦棠、王大德。 在薛锦棠说出拒绝话的时候, 王大德就惊呆了。 世子爷笑得那么温柔,皇上的暗示那么明显,宜兴郡主竟然拒绝了。 大殿内的气氛突然凝重,王大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皇帝低声喝问:“好, 那朕再问你,若朕想给你与燕王世子赐婚,你是否愿意?” 皇帝视线如刀,几乎要化为实质压下来, 让人心头惴惴,不敢抬头。很明显, 帝王是生气了。 赵见深急了,赶紧给薛锦棠使眼色。如果她再拒绝,皇祖父必然会对她有看法。 薛锦棠铁了心,俯下身,额头碰地行了个大礼:“臣女不敢高攀。” 皇帝收回视线,冷淡道:“退下。” 薛锦棠谢恩退下,还未走出大殿, 就听到一声重重、不悦的冷哼。 “站住!” 薛锦棠脚步一凝,又听到皇帝不悦呵止:“不许去!” 她知道, 皇帝不是在跟她说话, 就快步离开大殿。 “皇爷爷。”赵见深焦急看了一眼大殿门口, 收回视线就跪下了:“您别生气, 她不过是个小姑娘, 不懂事的,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就这么没出息?”皇帝气得脸都阴了:“你拿镜子照照,看看你这副样子,哪有一点天之骄子的雍容尊贵,比街市上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都不如!” 赵见深连连点头,膝行几步,来到皇帝面前:“是,是,是,皇爷爷教训的是,孙儿没本事,没出息,丢了您的脸。孙儿没有皇爷爷英俊,也不如皇爷爷聪明,不像您是情场高手,不管多厉害的女子,见到了皇爷爷,都知道拜倒在您龙袍下的份。孙儿,可羡慕、可佩服您了。” 好一通马屁,拍得皇帝脾气都没了。 “你有这份拍马屁的功夫,不如去把那小姑娘给想办法弄到手,光在这里羡慕朕有什么用?” “好嘞,孙儿领旨。”赵见深几乎是从地上蹦起来,拔腿就朝门外跑。 “你给朕站住!”皇帝怒道:“朕让你现在就去了吗?回来!” 赵见深焦虑看了门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回头,扬起笑脸,巴巴跑回皇帝身边,捧了茶水给皇帝:“皇爷爷,您喝茶?” 皇帝接了茶水,让他坐,正色问他:“你就这么喜欢她?被她这样驳了面子也毫不在意?” 赵见深心又疼了一下。 他在意,他生气,他气得想把她抓过来打一顿。可当皇祖父生气后,那些生气难过通 分卷阅读223 分卷阅读22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4 通不重要了,他更多的还是担心,怕皇祖父因此对她有意见,不许他娶她。 所以他只能嬉皮笑脸的哄皇祖父欢心。 “皇爷爷,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我就是这么喜欢她。” 赵见深正色道:“她长得好看,笑起来甜美,生气的时候瞪着眼睛别提多漂亮了,她简直就是按照我心里理想的女孩子长得,哪儿哪儿都让我喜欢。我看其他女子,其实跟看男人差不多,唯有看到她,会让我觉得高兴,让我想娶她回家,跟她终身厮守。” 他语气变慢了,眸中浮出温柔,神色却越来越坚定。 “她不答应,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子,等孙儿弄清楚原因了,再带她过来,求皇祖父赐婚。” 皇帝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你就被她吃得这样死?” “皇爷爷。”赵见深忙给皇帝捶腿:“孙儿哪里都优秀,就这么一个弱点,不是很正常吗?若是孙儿像您一样,一点弱点都没有,那还了得!” 皇帝被他逗笑,摆着手赶他走:“滚滚滚,一个小女子都拿不下来,还敢说自己优秀!” 赵见深大喜:“那孙儿就走了。” 等赵见深走了,皇帝就皱了眉头:“薛氏的性子也厉害了些,阿深被她吃的死死的,若有朝一日她为皇后,阿深这个帝王,岂不是事事都要听从她的安排?” …… 出了宫殿的赵见深也是满脸沉郁。 不过,一整个白天,他都在燕王府,并没有出门。到了傍晚,他吩咐范全:“去,接她来。” 他想听听她的解释。 范全去了,很快就回来,他苦着一张脸,长长叹息,想他范大首领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吃了闭门羹。 不用说,必然是主子跟宜兴郡主小两口之间闹别扭了,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啊。 范全挤出一个笑容,去回复赵见深:“主子,宜兴郡主已经睡下了,据说她心情不好,两眼通红,好像哭了一场,连晚饭都没有吃就睡下了……” “她没吃晚饭吗?”赵见深皱了眉头:“你也不快点回来告诉我。” 赵见深脸外衣也没穿,抬腿就朝外走,才到门口就停下了。 他冷冷看着范全:“你撒谎!你根本没见到人!她连门都没让你进,是不是?” 说到后面,他是用喝问的。 范全呆住,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家主子这么厉害的发脾气了,这样子实在是吓人。 “主子,我的确没见到郡主……” 赵见深冷厉的双眼突然迸出怒火,他转身回去,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坐了一整夜。 这一夜,薛锦棠也辗转反侧,这回与赵见深彻底决裂,应该开心轻松才是,可是她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很难受。 呵!难受就难受吧,她应该很快就能熬过去的。 次日薛锦棠休沐去看郑太太,程青程紫高兴极了,因为他们这回买的是薛锦棠输,所以又赚了一大笔。 “锦棠姐姐。”程紫挽着她的手,笑嘻嘻:“走,咱们到街上逛逛去,既然钱都拿到手了,我也该履行承诺,给你买宝石做颜料了。” 薛锦棠心里沉闷,想着出去走走心情也许会好一些,就道:“正好我想买个丫鬟,我们去牙行看看吧。” 程青笑着说:“昨天晚上纪家被抄家了,据说是因为受到长兴侯府的牵连。今天一早牙行就多了许多丫鬟小厮,都是从前纪家使唤的,好多人哄抢,我们现在去,应该还能挑到好的。” 薛锦棠目光一沉:“纪家?哪个纪家?” “自然是内阁首辅、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前内阁首辅纪家了,中低等奴仆两百,还有一百高等奴婢跟纪家三十七口都关在刑部大牢,等候发落呢,据说女人们能网开一面,十岁以上男丁恐怕都凶多吉少……” 薛锦棠脸色倏然苍白。 昨天上午她拒绝了赵见深,晚上纪家就被抄了。 这是巧合吧! 纪家被抄,她也很快意,可纪琅……纪琅就算有错,也罪不该死吧。 “锦棠姐姐。”程紫吓了一大跳,搂着薛锦棠的胳膊,小心地问:“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夜没睡,她又听到这样的消息,的确心神俱震。不过薛锦棠一向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她稳了稳心神,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就是昨天没睡好,精神有些差。”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程青担忧地看她:“丫鬟我帮你买好,先调.教好了,再给你。” 薛锦棠拒绝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陪阿紫去街上吧,要是错过了今天,可能就买不到好丫鬟了。” 她笑了笑,捏了捏阿紫的脸:“这事就交给你了,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阿紫拍着胸脯保证:“你就放心吧。” 程青见她神色还好,就送了她出门。 薛锦棠上了马车,就道:“快,去翰林院。” 翰林画院就在翰林院旁边,薛锦棠长得漂亮,又是翰林画院的名人,翰林院的人大半都认识她。所以,她轻轻松松就进了翰林院,找到了沈鹤龄。 “你怎么来了?”沈鹤龄诧异:“你今天不是要参加燕王世子选妃最后一关的比赛吗?” 薛锦棠云淡风轻道:“我落选了……” “怎么会落选?”沈鹤龄淡然的脸庞倏然一紧:“赵见深变心了是不是?他弄这个世子选妃是什么意思?若早知道他……” 他又猛然止住话头,温和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薛锦棠低声道:“纪琅出事了。” 薛锦棠三言两语把话说了,沈鹤龄面容严肃道:“不用怕,有我们在,纪琅不会有事的。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语气坚定沉着,薛锦棠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她跟纪琅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没有在一起,可她却不想纪琅死。 就算没有成夫妻,他也是陪着她、护着她的纪琅小哥哥。纪琅有事,让她眼睁睁看着,她自问做不到。 沈鹤龄请了假,很快到门口与薛锦棠汇合:“吴王、长兴侯一系人马的善后追责事宜,目下都是燕王世子负责,他手段凌厉,十分严苛,一旦被他抓住把柄,情况都十分不好。” 沈鹤龄顿了顿:“走,我们先去买点狱中能用到的东西,先去看望了纪琅,再想想营救的办法。”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薛锦棠嗯了一声。 …… 赵见深从范全那里已经知道了薛锦棠的行踪了。 先见了程青,两人有说有笑,她上马车,程青给她撩车帘;又去翰林院找沈鹤龄,让好些人看到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5 了,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一起去买了东西,又朝刑部去了。 呵! 她可真是忙得很呐。 赵见深冷笑:“你去一趟刑部,纪家人不许任何人探视。” 他脸色阴沉,能刮下一层寒霜,范全不敢怠慢,立刻去安排了。 范全前脚刚离开,赵见深也板着脸出门,径直去了刑部。 大牢门口,沈鹤龄正跟牢头商量:“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这些东西就不带进去了,望您通融一二。” 他说着,将一个荷包塞到牢头手里,牢头不敢收,正推着,赵见深来了。 “沈大人。”赵见深声音清冷低沉,眼角眉梢都是冷意:“都说沈大人与纪公子交情颇深,我原不信,今天倒是信了。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了区区一个纪琅,贿赂牢头,明知故犯,这份兄弟之情,令人动容。” 沈鹤龄上前行礼:“殿下言重了,微臣是请这位牢头大哥喝酒,并无他意。” 赵见深视线从他脸上刮过,又看了薛锦棠一眼,漫不经心、略带嘲讽道:“既然没有其他意思,沈大人且退下吧。翰林院的人都清贵,不适合来大牢这种地方。” “多谢殿下好意告知。”沈鹤龄不卑不亢:“不知探视纪家人需要什么手续?” “呵!”赵见深像听到笑话一般:“没什么手续,端看本世子心情。” 沈鹤龄只能点头退到一边:“微臣明白。” “走吧。”他对薛锦棠道:“我们过几日再来。” 薛锦棠想了想:“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吧。” “那怎么行?” 沈鹤龄皱了眉头:“不行,我们先回去。” 她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精神也很差,万一里面纪琅受了大刑,她如何能支撑得住? 两人低声说话,赵见深看着,背在身后的手青筋都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却没想到他会喜欢到连她跟其他男人说话他都承受不了的地步。 “不要紧。”薛锦棠下定了决心要进去:“早点争取时间吧。” 沈鹤龄知道她主意定了劝不动,也习惯了事事依着她,就点点头,目送她进去。 除了赵见深刚出现时,薛锦棠跟沈鹤龄一起行礼外,薛锦棠再没跟他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径直朝里走,视赵见深若无物。 赵见深气得心头都在抖,他压着怒火,压着声音,低低冷冷问:“宜兴郡主,你要进去探视,问过本世子了吗?” 他声音不大,反而刻意压制着,脸色却非常骇人,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平静下暗潮汹涌,下一刻就可以将一切淹没。 范全从未见过这样的赵见深,他吓得不敢说话。沈鹤龄也被镇住,他觉得应该拦住薛锦棠,不能再让她朝前走了。 “殿下。”薛锦棠说:“本朝有律,只要不是死刑,宗室县主以上爵位都可以不受限制探监。这里是刑部大牢,不是锦衣卫的诏狱,本郡主自然有探视的权力。” 她声音也很冷,冷中带静,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在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看赵见深一眼。 赵见深勃然大怒,大步跨到薛锦棠面前,抓了她的胳膊,冷笑:“薛锦棠,你跟我摆郡主的架子?” 他在冷笑,在质问、也在嘲讽。 沈鹤龄大骇,忙上前:“殿下,郡主不是这个意思……” “出去!”赵见深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劝说。 范全没辙,只好抓了沈鹤龄带他出去了。范全有功夫,沈鹤龄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他拖出去。 “范首领,你快进去。锦棠、宜兴郡主内心特别骄傲,世子那样说,她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你快进去吧。” 范全担忧地朝里看了一眼,虽然心惊肉跳,却无可奈何。 你家宜兴郡主骄傲,难道我们主子就不骄傲吗? 这下子,怕是不妙啊! “殿下有话直说就是,何必动手动脚!” 薛锦棠依然是平平静静的模样,波澜不起。 “哦?”赵见深挑了眉,捏住她下巴:“动手动脚又如何?当初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谁搂着我……” “啪!” 薛锦棠给了他一耳光。 赵见深抓了她另外一只手,将她抵在墙上,他神色冷如寒冬,声音如夜风般无情:“没错,你是宜兴郡主,是进了翰林画院,可这一切都是我给的。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为所欲为罢了。” 薛锦棠耳中轰隆隆作响。 有被看穿的狼狈,被伤害的痛苦,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地位不对等,他们之间,看着是他很喜欢她,处处顺着她,哄着她,说到底,她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方。 他把她捧起来,捧在手里,一旦他松手,等待她的就是粉身碎骨。 她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跟纪琅青梅竹马,早早就定下婚约,是众人看好的神仙眷侣。当外祖父过世,纪家立刻翻脸退亲。 因为她不再是户部尚书薛计相的外孙女,她不配。 她早就看清,不对等的地位,永远都是被动的。赵见深亦不例外。他哄着她,认为他伏低做小,她就该听他的。有朝一日,她没有听他的,就像宠物竟然对主子伸爪子露出獠牙,他就立刻翻脸。 说到底,这份感情里,他是高高在上的,认为他给了她垂怜,她就该感恩戴德地接受。 如果这个时候,她撒撒娇,亲亲他,道歉,主动抱他,她相信,他立刻会给她笑脸,她让他把纪琅放出来,他也一定会答应。她会成为人人羡慕的燕王世子妃,或许以后还会有更高的地位。 可不该是这样。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份感情,她不要!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薛锦棠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把心里的难受、不甘、各种复杂的情绪压下去,等自尊心与理智浮上来,她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了。 “殿下说得没错。”薛锦棠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仗着你喜欢我。那又怎么样,不是你说会为我做任何事的吗?汝宁、萧淑妃倒了,吴王倒了,我大仇已报,殿下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 她表情冷静,唇瓣微动,香气铺面,这一切对他都是致命的吸引。可现在,她残忍的拿刀戳他心口,还在里面搅动,疼得他理智全失。 “薛锦棠,你好,好得很!” “是你说的,我亲亲你,你就替我处理杜令宁的事。那时候你就把弱点交给我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薛锦棠一声叹息:“我就要跟郑将军下西洋了,让你看清楚我的真面目也没什么不好。” 薛锦棠弯腰从他腋下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见深捂着心口, 分卷阅读225 分卷阅读22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6 看着她毫不留恋地身影,身子不受控制地摇了摇。 “走吧。”薛锦棠对沈鹤龄道:“纪琅的事,我们另外想办法。” 她很平静,范全看不出什么端倪,赶紧朝里面跑。 “主子!”范全大惊,哆嗦着看着他:“您……您吐血了……” 赵见深立刻制止他,他已经够丢人的了,再让她知道他吐血,他还有什么脸! 工部忙着给下西洋的舰队修补舰船,户部拨了银子,国库拿出不少宝货,还有茶叶、瓷器、丝绸、字画等物,陆陆续续搬上了大船。 一切准备妥当,钦天监算出出行的日子,郑宝将军决定于当月十五清晨启程。 十四这天皇帝携百官举办送行宴,燕王世子赵见深赫然在列,这段时间他忙着下西洋的事,清减了不少,脸孔轮廓分明,形容举止越发的冷,让人不敢靠近。 是夜,回到燕王府,范全道:“主子,今晚月亮皎洁,夜色很好,不如不练剑了,我陪您出府走走吧。” 主子得了相思病,不练剑睡不着,他这个陪练武艺也精进了不少。陪练苦啊,他却不觉得累,只是心疼主子。 明天宜兴郡主就要走了,主子心里是舍不得吧。 赵见深已经瘦了一柄刀子,他定了半晌,最终决定出门。 主仆二人格外有默契,一路朝威武将军府去了。 薛锦棠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门开了,她刚坐起身,就看到有人进来了。 那人各自很高,站在她卧室门口没动。 薛锦棠也就不动了。 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放倒外面服侍的人,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她刻意避着,他也避着。没想到,他会来。可她又隐隐感觉到,她走之前,她们还会再见一面。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呼吸声。 薛锦棠最终起身,去点灯。 “别动。”赵见深声音低低的:“就这样吧。” 许是夜太深,许是太久没见面,黑暗中,他的声音竟然有种落寞的温柔。 薛锦棠一怔,坐了回去。 对,就这样吧。这样也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也更自在些。 赵见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薛锦棠心头一跳,忍不住抓紧了被子,他要问什么,她已经知道了。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或者某个瞬间?” 薛锦棠捂住胸口,不让自己声音发抖:“你觉得呢?” “呵!”赵见深自嘲地笑笑:“我明白了。” 他走了,一切又恢复平静。 薛锦棠心头刺痛,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她当然是喜欢他的,可是他那样羞辱她,难道要她乞求他回来吗?难道要她说,她愿意像从前那样被他捧着,接受他给予她的一切吗? 她做不到。 所以,她才把主动权交给他。如果他信她,他能体会到她的情意,那就有。如果他不信,他觉得没有,那就没有。 薛锦棠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 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她跟纪琅退亲都挺过来了,这次连亲都没定,她会走出来的更快的。 夜色越来越浓了,范全看着在屋顶上舞剑的赵见深,忍不住叹气。 难道又要舞一夜了吗? 不料赵见深突然从屋顶跃下,去了药房,取药丸吃了。 那是吃了能让人沉睡四个时辰的药,范全掐指算了算,四个时辰之后,郑将军的船已经走远了。 主子这是不想去送行,怕自己要把人抢回来吧。 范全心里酸溜溜的,明明被抛弃的是主子,不是他啊,怎么他这个外人反倒哭了呢。 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100.离开 郑太太与程石山一家送薛锦棠走。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 可郑太太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薛锦棠从未离开过她, 这一去就要好几年,她如何能舍得? 郑太太拉着薛锦棠的手, 事无巨细地叮嘱,薛锦棠含笑听着, 一一点头答应。 “舅母, 您就放心吧!”薛锦棠抱了抱郑太太:“我是大人了,我会照顾自己的。” 郑太太放心不下,依依不舍地松了手,目送薛锦棠带着两个丫鬟登船。 堪堪快要上船, 薛锦棠突然停下来, 对杏枝说:“你不要去了。” 杏枝愕然, 然后笑了:“小姐, 都这个时候您还开玩笑。我这么能干, 你不让我去, 锦绣一个人怎么能应付得过来?” “我不是开玩笑。” 薛锦棠脸色很平静,眼中却没有了昔日的温和, 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杏枝大惊失色:“我身边的人, 并不用特别能干, 只要忠心就行了。” 杏枝猛然变色,不敢置信地看着薛锦棠:“小姐, 您……您知道了?” 薛锦棠神色不变, 语气淡然, 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对,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你我主仆缘尽于此。” “小姐。”杏枝慌了:“我、你不能不要奴婢。自打我到您身边之后,除了世子殿下的吩咐,我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 在燕王府像她这样有功夫、能辩药的人很多,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她来到小姐身边,小姐对她信任有加,从不将她当做奴仆随意使唤,在心里,她已经将小姐当成了家人。 小姐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呢? 杏枝真是万念俱灰,眼泪也流出来了:“小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跟您上了船,就没办法跟世子爷联系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等我们回来,我就去求世子爷,让他放我自由。我以后跟在您身边,绝无二心,您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不想被抛弃啊。这次出去万里迢迢,危机四伏,她不在,小姐若是遇到危险了该怎么办? 杏枝跪下来,扯住薛锦棠的裙子,泪流不止。 薛锦棠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她已经决定切断与赵见深所有的联系,就不会再更改念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漠道:“你不必来了,我没有登记你的名字,你没办法上船的。” 说完,薛锦棠就上船了,留下杏枝失魂落魄地跪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上了船。 杏枝想了一会,猛然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把眼泪,拔腿就往回跑。 赵见深才刚醒,范全服侍他用早饭,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范全眉头一皱,谁这么没规矩?不知道世子爷心情不好,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走路走小心翼翼的吗? 不待赵见深开口,范全就冷脸撩了帘子出去,厉声呵斥:“谁这么没规矩?” 分卷阅读226 分卷阅读22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7 这句话出口,下一句就是惊呼:“杏枝,怎么是你?你不是跟着郡主出海了吗?” 赵见深握着筷子的手一定,身子也凝固了。 杏枝已经进来了,她“噗通”一声跪下,哭着说:“主子,小姐知道了,她知道我是您派过去的。就在临行前,她突然不让我跟着了。这一去好几年,没有解药,该怎么办……” 她还没说完,赵见深已经越过她,大步出去了。 他走得非常快,范全跑着才能堪堪跟上,眼看着赵见深骑上马跑了,范全心惊肉跳地惊呼:“主子,城内不能跑马?” 只可惜,赵见深对他的呼喊置之不理。 范全咬咬牙,也骑上马追了上去。受罚就受罚吧,主子这个样子,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他宁愿受罚,也不能让主子有闪失。 在城内因为要避闪人群,范全勉强还能看到赵见深的人影。等出了城,不过眨眼功夫,他就找不到人了。 没办法,他只能快速朝浦口码头跑去。等他到的时候,见码头上人来人往,岸边停泊着无数船只,自家主子站在岸边,双目失神。 郑将军的船已经走了,再看不到踪迹了。 范全下了马,慢慢走到赵见深身边,良久他才说:“主子,咱们回去吧。” 赵见深双眼腥红,半晌才转身回去。他骑得那匹汗血宝马,累得口吐白沫,瘫倒在地上。 岸边风大,刮得赵见深衣服猎猎作响:“去查,她前些日子接触了哪些人。” “是。” 范全心里其实很自责,都怪他太疏忽了,想着主子跟郡主已经两情相悦了,所以不必看那么紧了。谁知道眼看着就赐婚了,竟然还弄出这档子事。 范全办事很快,没过多久就查到圆融法师了。 “主子,您放心吧,有圆融法师在,郡主不会受苦的。” 赵见深几不可见的地点了点头,慢慢闭上双眼休息。 范全心疼地抹了抹眼泪,主子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他脸颊凹陷,眼皮格外的薄,眼眶都凸出来了。这回,他总算可以放心地休息了。 …… 薛锦棠第一次乘坐这么大的船,第一次出海,不管是雷雨天的波澜壮阔、还是晴朗清晨的宁静祥和,都让她觉得无比新鲜。 她是丹青高手,见到这样辽阔的大海、蔚蓝的海水,自然是要画下来的。 甲板上,晴空下,一个美貌的妙龄女子支了画板作画,是很能吸引人目光的。幸好她是郡主,又是圆融法师爱徒,所住的那一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做出失礼的事。 眨眼两个月过去,见惯了海景之后,新鲜兴奋渐渐被航行的无聊所替代,薛锦棠也不画画了,也不赏景了,整天就窝在房间里哪都不去。 圆融法师见她无聊,就开始教她医术,就从最简单的教起。薛锦棠倒也学得津津有味。 这一天,圆融法师要去给人看病,就对薛锦棠说:“你跟我一起吧。” “不去了。”薛锦棠说:“等会我要跟阿鹤一起去看纪琅。” 圆融法师了然地笑了笑,很是慈祥:“这个沈鹤龄,倒是个有心人。” 薛锦棠失笑:“师父,您想到哪里去了?” 圆融法师就不再说,转身出去了,在门口遇到了沈鹤龄,他笑笑,没说话。 薛锦棠已经收拾好了:“走吧。” 原来,沈鹤龄得知薛锦棠要随船队下西洋,就自告奋勇跟着,在郑宝将军身边谋了一个职位,替他写文书,处理一些不重要的事。 他又花了钱,从中运作,让纪琅没跟纪家人一起发配到漳州,而是让他在船上做苦力。 这样三个人又跟从前一样聚到了一起。 纪琅瘦了很多,精神却很好,每天做完事,傍晚休息的这一会,是他最期待的时光。 “锦棠,阿鹤。你们看,我今天新雕了一个长命锁。” 纪琅爱好雕刻,之前纪家老太爷让他专心考科举,不许他玩物丧志雕玉石。到了船上,沈鹤龄给他找了雕刻刀,没有玉料,他就用石头雕刻,几个月下来,雕刻的石头已经有模有样了。 薛锦棠接了长命锁,认真看了一会,直说好:“等咱们回了京城,完全可以自己开个玉石雕刻店了。” 纪琅遭逢灾难,没有消沉,反而爽朗了许多,他哈哈一笑:“好,到时候你们两个要多来光顾生意才是。” “你想得美!”沈鹤龄摇着扇子,笑着说:“开店的主意是锦棠出的,你想一个人独占?” 薛锦棠也笑:“对啊,我出主意,负责画玉器的样式;你出手艺,负责雕刻,培养小工;阿鹤就负责出本金、拓展生意。你想一个人独占,那可不成!” 纪琅忍俊不禁:“说的对,不过我要占大头,毕竟我出手艺,我是玉器店的精华所在。” 薛锦棠、沈鹤龄异口同声:“你想得美!” 夕阳下,三人说说笑笑,跟从前毫无分别,却不知有人正在盯着他们。 丫鬟道:“太太,真是没想到,宜兴郡主被燕王世子抛弃了,不仅沦落到出海这步田地,竟然还跟船上苦力混在了一起。” “当初在翰林画院,她处处欺负您,依奴婢看,就该好好教训她一番。” 她口中的太太不是旁人,正是李凝仙。她被关到家庙,虽然带发,但日子过得清苦跟尼姑无异。李太太心疼女儿,就跑去求李老爷子,求他给李凝仙一条活路,允许她嫁人。 李老爷子不答应,她就一直跪,李老爷子拗不过她,就答应了,但是有个要求,让李凝仙嫁得远远的,不许在京城出现。 可巧郑宝下西洋回来,船上的官兵要娶妻,凭着李太太的运作、李凝仙的美貌,她总算是逃离了李家家庙,嫁给了一个校卫。 李凝仙长得美,又有才华,校卫在海上,又不知李凝仙干的那些事,只觉得捡到了宝,对她千依百顺,呵护备至。 李凝仙仗着丈夫对自己好,要求颇多。校卫只当她小女儿心性,处处依着她。这段时间,李凝仙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直到前段时间她偶然遇到了薛锦棠,她心里的埋怨仇恨又都涌上了心头。 “你以为我不想教训她吗?”李凝仙支了下颌,冷哼:“可她是宜兴郡主,圆融法师的弟子。还有那个沈鹤龄,看上去也不像一般人。” 丫鬟笑道:“太太,宜兴郡主身份高贵,咱们自然不能对付她。可若是她自己丢脸呢。过几天就是郑老夫人过寿了,郑将军节俭克制,自己从不过寿,可对老夫人却是至孝,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 “如果咱们收买了薛锦棠屋中服侍的丫鬟、或者收买了郑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在薛锦棠送给老夫人的东西里面加点东西,你猜郑将军会如何?” 李凝仙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8 想了一会,慢慢笑了:“郑将军是回族人,不吃猪肉,不碰猪肉,如果礼物里面有猪肉……哼,我看薛锦棠还怎么嚣张!” 毕竟郑宝将军从前是悍将,到了船上之后也用军法治船队,他明确规定过,不许在他面前吃猪肉,不许让他见到。如果薛锦棠明知故犯,那就是触犯军规,天王老子也救不了薛锦棠。 …… 薛锦棠身边服侍的共有两个丫鬟,一个名叫锦绣,是她之前买的。一个名叫金钗,是船上拨给她用的。 薛锦棠不信任金钗,基本不让金钗近身服侍,有什么事都让锦绣做。薛锦棠习惯了身边的人有功夫,所以千挑万选挑了一个锦绣,也是有功夫、懂医术的人。 因为次日就是郑老夫人过寿,薛锦棠怕自己精力不济,就早早睡下。锦绣就睡在她床边的地铺上。 睡到正香,突然有人拿湿漉漉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薛锦棠一惊,见锦绣冲她眨了眨眼,做了安静动作。 薛锦棠明白,噤声不语。 又过了一会,就听到外面金钗轻声唤:“郡主,锦绣,你们睡了吗?” 房间里一片安静,金钗又问了两声,见薛锦棠与锦绣没回答,确认她们是睡熟了,才从外间推了门进来,翻开柜子,拿出一个长匣子,把里面的画轴打开,又迅速卷上。 等把一切收拾好,她又慢慢退出去,关好了门。 薛锦棠与锦绣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锦绣支了金钗出去:“你去跟薛大人说一声,让他不要一个人去拜寿,我们郡主要跟他一起。” 金钗出去之后,锦绣悄悄在后面跟上,眼看着她下了一层,去了李凝仙的房间,才悄悄回来。 薛锦棠正捂着胸口干呕呢:“太恶心了,竟然是一个带毛带血的猪耳朵。” 她都受不了,郑老夫人见了,还不吓得晕过去啊。 锦绣立刻将猪耳朵收拾了:“要不然,把这个猪耳朵放到李太太的寿礼中去?” 薛锦棠摇头:“不行,要是吓坏了郑老夫人,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只是这李凝仙也太歹毒了,就这样放过她,薛锦棠也不甘心。 薛锦棠凝神想了一会,微微一笑:“只要她带了猪耳朵去,哪怕没有献到郑老夫人面前,都会被郑老夫人、郑将军所驱逐。你去盯着她们,等李凝仙去了,我们也去,跟她撞在一起。这回咱们也来个栽赃嫁祸,让她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 一炷香时间之后,薛锦棠、沈鹤龄在郑老夫人的甲板上碰上了。 “郡主。”李凝仙依然是淡然的笑:“真巧。” “不巧,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李凝仙眼中闪过一抹忌惮,笑着说:“不知道郡主等我做什么?” 薛锦棠笑眯眯道:“当然是把猪耳朵还给你啊。” 李凝仙脸色一紧,忙后退一步,打开自己的礼盒,见里面一棵人参好好地躺着,并没有什么猪耳朵,这才稍稍放了心。 只是礼盒外面包的封口被撕掉了,虽然不影响,但到底没有刚才那么精致了。 李凝仙皮笑肉不笑:“郡主,您真会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你等会就知道了。”薛锦棠道:“我们交手也有几次了,我薛锦棠向来有仇必报的,想来你也是知道的。你且当心吧,说不定猪耳朵就从你裙子里掉出来了。” 李凝仙摇了摇头,望向沈鹤龄,略带了几分委屈:“沈大人,宜兴郡主真的冤枉我了,我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她一定是误会了,您帮我说句好话,劝劝她吧。” 沈鹤龄笑了笑:“你这样满口谎话,竟然毫不脸红,这世上竟然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女子,我也是大开眼界了。” 沈鹤龄这话毫不客气,将李凝仙气得几乎要晕过去,她瞪了沈鹤龄一眼,气咻咻地走了。 薛锦棠只是笑,李凝仙脸皮的确不薄,可也耐不住沈鹤龄这样的牙尖嘴利。 “你啊,真是没风度。” 沈鹤龄慢悠悠:“我的风度只留给……脸皮正常的人。” 薛锦棠噗嗤一声笑了,叫了锦绣:“咱们快跟上,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凝仙已经到了门口,正让丫鬟把礼品送上:“这是百年老参,送给老夫人补补身子……” “哎呦。” 随着一声惊呼,李凝仙的丫鬟突然双膝一软,摔倒在地,礼盒落在地上,打翻在一旁,从里面滚出来一棵人参,旁边竟然还有一个毛茸茸、带着血、巴掌大的东西。 门口守着的丫鬟还没反应过来,李凝仙的丫鬟就吓得惊叫起来:“猪耳朵!猪耳朵!” 守门的丫鬟脸色大变,一个捂了那丫鬟的嘴,将人抓住,另一个迅速捏起猪耳朵快步离开。 李凝仙吓傻了,她也不知道猪耳朵怎么会出现在她的礼盒中,明明刚才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来送礼的人不少,因为怕郑老夫人知道,大家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却纷纷朝李凝仙投去责备、鄙视的眼神。莫说郑将军有明文规定了,就是到一般人家里拜寿,弄个血淋淋的东西也不吉利啊。 听说这李凝仙也是书香门第,曾经还是第一才女,怎么能干出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有人觉得李凝仙是倒霉了,被其他人陷害了。可是想想,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卫夫人,勉强够的上给郑老夫人贺寿,谁犯得着去陷害她啊。 薛锦棠走上前,笑眯眯道:“这位太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凝仙一声尖锐的质问:“薛锦棠!是你!这是你干的!” 薛锦棠眨眨眼,靠近她,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是啊,是我干的,可是谁信呢!” 她站回来,叹息道:“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现,据说上次出现这种事情,那位将军的职位比校卫都大,结果,被撸了职位,连小兵都当不成。李凝仙,你自求多福吧。” 众人的打量让李凝仙遍体生寒,相较于上一次,这一回,她觉得更加危险。 若是她丈夫因此丢了职位,责怪她,不要她了…… 李凝仙打了个寒颤。 “这位太太。”刚才那个丫鬟回来了,她冷着脸道:“走吧,我们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有话相询。” 李凝仙脸色惨白地走了。 等寿宴结束,薛锦棠回到自己房里,沈鹤龄就把消息告诉她了:“李凝仙丈夫的官职没了,如今只能当个小兵。他又知道了李凝仙从前干的那些事,就写了一封休书,把屋舍让给李凝仙,自己跟别人住了。” 薛锦棠笑着看他:“她丈夫之前一直不知道李凝仙干的事,怎么会突然间知道了?是不是你说的?” 沈鹤龄但笑不语。 薛锦棠啧啧嘴:“你也太毒了。” 沈鹤龄挑眉看 分卷阅读228 分卷阅读22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29 她,薛锦棠话锋一转:“不过毒得好,毒得好。” 沈鹤龄微微一笑,想像从前一样去按她眉心,让她把眉头展开,才伸出手就收了回去。 就这样吧,跟从前一样做好朋友,履行对先生承诺,好好照顾她,这样就挺好的。不能太贪心了。 “对了。”沈鹤龄正色道:“郑将军让我过来跟你说一件事。金祖义被招安了,过几天我们到了渤林国,他会携妻儿登船。届时郑将军亲自招待,郑将军希望你能招待他的妻儿,因为我们船上,就数你身份最高。” 金祖义本是大齐人,他本是黑虎山的土匪,朝廷剿匪,他就逃到海上做了强盗,拦截过往船只。倭寇袭击大齐的时候,他也会跟着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做了不少坏事。 朝廷一直想抓捕他,不料这人竟然占了一个小岛,杀了岛上渤林国的国王,自己当了王。 半个月前,他组织海盗强抢大齐的舰船,被郑将军打得落花流水,一直在窜逃。因为如此,他们的船队在这里已经停留大半个月了。 现在他愿意投降被招安,也是一件好事。 “可以,我乐意之至。” 郑执道:“金祖义此次来,是要把妻儿押在船上,然后郑将军带兵到渤林国办理接收岛国事宜,还会留下人马驻扎,以后渤林国就是大齐的一个附属地。届时,我会跟郑将军一起去,你留在船上,遇到事情,如果不着急,就先避一避,等我回来再处理。” 三日后,金祖义带了两个护卫,一双妻儿登上了舰船。 薛锦棠拿出高规格礼仪接待金夫人,等见了面,她才发现,这位金夫人她竟然认识,而且算得上熟人。 薛锦棠跟金夫人说话:“一别数年,没想到陈小姐竟然做了金夫人。” 当年陈牡丹只是个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的苦命小姐,为了不被父亲联姻,还听从沈芳龄的话陷害薛锦棠偷盗,眨眼间她成了海盗头目的夫人,渤林国的王后。 陈牡丹跪地给薛锦棠磕头:“当年郡主救命之恩,牡丹一直没有机会感谢,不想今日再见,请受牡丹一拜。” 薛锦棠立刻去搀扶她起来,陈牡丹握住薛锦棠的手,低声道:“郡主,招安投降有诈。” ☆、101.再见 乾清宫, 养心殿。 皇帝神色愉悦坐在上首, 燕王、燕王世子、几位内阁大臣垂手而立。 燕王笑容满面,斗志昂扬:“父皇,郑宝将军履立奇功,不过短短四个月, 就将金祖义抓获。儿臣提议,在午门献俘,将金祖义斩首示众。” 皇帝脸色表情不变,却没有说话, 只转头去问赵见深:“阿深觉得如何?” 燕王心头咯噔一下。但凡父皇这样说,就证明他的回答让父皇不满意了。 赵见深恭敬道:“斩首示众, 扬我大齐国威,鼓舞士气,是很好的建议。只是沧澜国王子不日就要抵达京城,我们此时这样做,未免有杀鸡儆猴的嫌疑。未防沧澜国王子多心,影响本次和亲,不如将午门献俘延后, 等沧澜国使者离开之后再进行。” 既然是献俘,肯定是趁热打铁啊, 什么延后, 其实就是不建议献俘, 这样说, 不过是给燕王面子而已。 众人心知肚明。 皇帝点头, 笑道:“如此,就这么办。阿深你与礼部、四夷馆一起接待沧澜国使者。郑宝回朝,就让兵部尚书去办。” 赵见深眉头蹙了蹙,最终若无其事地应是。 燕王平静地退出去,等出了养心殿,脸就拉的老长。 在皇帝面前,他这个做儿子的没什么地位脸面,他的儿子倒越过他这个做老子的事事抢在前头。 像今天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了。这个赵见深,就不知道什么叫孝敬,在父皇面前从未想过给他这个老子留颜面! 这哪像个儿子,倒像个仇敌一般。 燕王冷着脸,心里后悔,若是当初送到京城的是阿鸿就好了,他就能多一个得力的臂膀,也能省心很多。 早知道赵见深是这么个不孝的种子,当初就不该让他进京。 燕王想着,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论年纪,阿鸿比赵见深还长一岁,目前还没有正妃,既然此次选妃,赵见深不满意,那他就替阿鸿求娶。 燕王放慢了脚步,又转回头,去找皇帝。 赵见深正捧着郑宝送上来的折子看,折子里郑宝对薛锦棠赞不绝口,说此番能抓到金祖义,都是她以身犯险的功劳。她以郡主之尊,主动跟着金祖义到渤海国,麻痹金祖义,他才有机会将其一举歼灭。 赵见深看得心惊肉跳,虽然知道她一定是平安无虞的,心却止不住狂跳,捏着折子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无悲无喜:“薛氏性格执拗,并不适合做皇家儿媳。本以为她此番出海,吃一番苦头,回来就能心甘情愿委身于你,不再事事要强。不料她立下大功,必然越发趾高气昂。你不能娶她,朕不会同意。” “可是孙儿除了她,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皇帝眉头一挑:“那你就得降服了他,狠狠挫她锐气,让她乖乖听你的话,在你身后。” 赵见深想了想,应道:“皇爷爷,孙儿一定会降服她,只是请您不要插手,孙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皇帝一声冷哼:“朕没有安排你去接郑宝,就是想磨磨她的性子。” “孙儿明白。” “选妃的那三位闺秀,个个都比薛氏更适合你。你既然不想娶,那便罢了。只是朕,把丑话说在前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赵见深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皇爷爷,您放心,孙儿已经跟司天监打过招呼了,这三位闺秀的八字跟孙儿都不相合,不是良缘。” 皇帝笑骂:“你倒是会找借口!” 祖孙两个正说着话,燕王来了:“父皇,阿鸿今年也不小了,此次给阿深选妃,选出来三个闺秀。儿臣想着,既然跟阿深八字不合,何不让阿鸿求娶?” 皇帝淡淡道:“不知你想替阿鸿求娶哪位小姐?” 燕王听这话,知道有戏,就笑道:“南阳侯吴家的小姐知书达理、蕙质兰心,与阿鸿年岁、属相都没有冲突,容貌又般配,儿臣觉得吴小姐挺合适。” 吴小姐不仅容貌出众,表现优异,还有一个做羽林卫副首领的哥哥。最关键的是,吴小姐的父亲南阳侯,手握重兵,乃武军都督府都督。 本来皇帝就意属吴小姐,想让她嫁给赵见深。 这个燕王,可真是会捡漏,无时无刻不在替他的庶长子考虑,却从未替阿深这个嫡子想过分毫。 皇帝面无表情:“既然你觉得行,便去求娶吧。” 燕王心头一梗,躬身退下了。 若要去求娶,他只管 分卷阅读229 分卷阅读23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0 去南阳侯府就是了,何必再多跑这一趟? 他特意到皇帝面前说这件事,就是想让皇帝赐婚,没想到皇帝连接都没接这个话腔,他讨了个没趣。 燕王回头看了一眼,他觉得皇帝不同意,八成是赵见深怂恿的。他自己没看上那几个人,也不许阿鸿娶,好歹毒的心肠。 燕王先找人去南阳侯府问话,然后给燕地去了一封信,让庶长子赵见鸿即刻启程来京。 …… 三日后,沧澜国王子抵达京城,赵见深与礼部尚书接待了,将人安置在会同馆,次日隆重招待,又次日皇帝召见,详谈甚欢。 沧澜国王子很喜欢金陵,认为此地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决定先在这里住下,学习了纺织技术,了解了大齐风俗之后,再决定是求娶大齐的公主、还是把沧澜国的公主嫁过来。 赵见深忙完了此事,刚好次日是郑宝将军的船队回京之时。 赵见深越发沉默,范全很想问自家主子明天去不去,但是又不敢问。 次日清早,还没用早饭,赵见深就吩咐他备马车。 “主子。”范全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没安排您迎接郑将军,就是不希望您再去跟郡主见面。皇上很不喜欢您把郡主看得这么重……” “嗯。”赵见深道:“我知道。” 然后他依然一意孤行坐上马车,去码头了。 他知道不该去见她,但是他忍不住。 郑宝将军回朝,是一件非常热闹的大事。朝廷派出兵部尚书相迎,燕王世子也位列出席,百姓争先恐后欲睹郑将军风采,京城万人空巷,锣鼓喧天。 这次回京,郑宝立了大功。而郑宝又觉得,薛锦棠功不可没,所以就让薛锦棠跟在他身后。 打头的是郑宝,然后是薛锦棠,再然后才是其他的将领。 赵见深声音清冷,迎接郑宝:“郑将军为国争光,大齐之幸。深久候多时,皇祖父设下宴席给将军接风。” 郑宝面白无须,表情冷淡,寡言少语:“郑宝领命。” 赵见深目光从众人脸上滑过,收回视线,翻身上马,在前引路。 几个月没见,她变化很大,原本如冰雪般白皙的肌肤黑了许多,精神却非常好,神采奕奕。那双清澈的眼睛比从前多了几许沉稳坚定,人胖了,脸颊丰腴了一些,少了柔弱,多了矫健。 可以看出来,这几个月,她过得不错。 赵见深握着马缰,身姿笔挺,回想着刚才的惊鸿一瞥。 薛锦棠也骑着马,她跟赵见深之间,只隔了一个郑宝将军。她要抬头朝前看,视线不由自主会落在他身上。 赵见深怎么瘦成了一柄刀子? 难道是因为她吗? 薛锦棠自嘲地笑了笑,她想太多了。 以后,他做他的燕王世子,她做她的宜兴郡主,井水不犯河水。就像今天,对面不相识,才应该是他们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 人群中不时传来惊呼与疑问: 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是谁?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宜兴郡主吗? 宜兴郡主此番立了大功,怪不得郑将军会让她跟在身后! 不会是假的吧,她一个女子,虽然长得美,可怎么立功啊? 如果她没立功,郑将军怎么会让她跟在身边?要知道郑将军一向军纪森严、铁面无私的。 百姓的议论声不小,薛锦棠听着,腰杆挺得更直,脸上不自觉露出一许微笑。 能活着回来,看到这些鲜活的面孔,真好啊。 郑将军跟金祖义的战争,足足打了四个月,为了麻痹金祖义,她主动做诱饵。 师父、纪琅、沈鹤龄极力阻止,他们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自己明白,她为的就是这一天,能正大光明的出现,能堂堂正正被人叫一句宜兴郡主。 被金祖义抓了之后,她有好几次都几乎要丧命。手臂更是受了重伤,差点就废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或许册封郡主是赵见深的功劳,可她用自己的行动捍卫了郡主的爵位。 她薛锦棠能活着,靠的是她自己,而不是任何人的施舍。 薛锦棠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脸上带着雍容得体的微笑,谁也看不出她手臂受了伤,在忍着伤痛。 虽然郑宝是大将军,可她是这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又是这般漂亮的女子,这一刻,是属于她的耀眼时刻。 人群中,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摸着下巴,目光如狼一般紧紧锁定在薛锦棠身上。 这个美人确实美,肌肤泛着阳光的颜色,眼睛像湖泊一样清澈,比传说中的雪莲花神还要美丽、耀眼,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而且她是郡主。他这次来,可以求娶公主,那郡主应该也是可以的。 他的随从笑着道:“恭喜王子,相中了王妃。” 男子虽然穿着汉服,却鼻梁高耸、满脸胡须、眼睛的颜色也不是与汉人不同,他正是沧澜国王子哈什。 另外一个随从则道:“可是公主想嫁给最受宠的皇孙燕王世子。” 沧澜国王子哈哈一笑,有着汉人少有的野悍:“那又何妨?过两日,本王就进宫跟皇帝求娶这个郡主,同时让妹妹嫁给燕王世子。” 随从也笑了:“王子高明。” 养心殿,皇帝听了王大德的汇报,知道赵见深去看薛锦棠了,他先是冷了脸,接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帝王多情,是大忌讳。若薛氏愿意低头,朕不介意给她一个机会。若她继续这般强硬,赐婚也好,赐死也罢,总之,不能再让她留在阿深眼皮子底下了。” 王大德心头一紧,想着赵见深对薛锦棠的在意,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接风宴结束,薛锦棠与群臣一起告退,赵见深也要出去,皇帝叫住了他。 “你即刻启程,去一趟杭州,让那边的织造局拨一批人到京城来,以供沧澜国使臣学习纺织。” 赵见深大惊:“皇爷爷……” “这是圣旨。”皇帝语气凛然:“你快去快回。” 赵见深心里想的,都是去找薛锦棠解释,皇祖父必然知道他的想法,就拿这种小事支开了他,难道皇祖父想对她不利吗? 赵见深心里凉飕飕的,想反抗,想拒绝,他抬头对上皇帝的视线,突然一个激灵。 皇祖父或许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挫挫她的锐气而已。如果他此时为了她抗旨,必然会犯了皇祖父的忌讳。 若真到那一步,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 从金陵到杭州,快马加鞭,日夜不休,三天就可以跑一个来回了。 三天,他还能掌控得住。 赵见深压下心头种种思绪,跪下道:“孙儿接旨。” 领了圣旨,赵见深即刻就启程,他把范全留下来,叮嘱他:“这三天 分卷阅读230 分卷阅读23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1 ,无论如何,看好了她,不许她有任何闪失。” 范全也知道,宜兴郡主就是自家主子的命。若是宜兴郡主出事,自家主子也就活不成了。他也不再说要跟赵见深一起去的话,正色道:“主子放心,宜兴郡主好好的,绝不会掉一根汗毛。” 赵见深不敢耽误,吩咐完范全就出了城。 而薛锦棠出了宫之后,就被程家的人接到了:“郡主,我家老爷太太在家中等着给您接风呢。” 薛锦棠笑着回他:“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等忙完了就过去。” 来人应声去了。 车夫问:“郡主,咱们去哪里?” 薛锦棠道:“我还没想好,你且让我想一想。” 半个时辰之后,薛锦棠回了威武将军府,在威武将军府待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去了程家。 程石山带着程青、程紫兄妹在门口等她。 她人来了,三人立刻跪下去给她行礼。 薛锦棠忙叫他们起来:“不是说了不用行礼了吗?怎么我才离开几个月,你们就跟我这么生疏了?怎么不见舅母?”薛锦棠有些担心。 程紫扑过来挽住她胳膊,崇拜道:“今天姐姐回城,我也去看了。你骑在马上,跟在郑将军后面,好气派,好威风。爹说,你跟从前不一样了,我们今天一定要行大礼迎接你才行。” 她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薛锦棠不是一般亲戚家的姐姐,而是堂堂正正的郡主,不能当普通亲戚对待。 “今天已经行过大礼了,以后就不用了。”薛锦棠又问了一遍:“舅母怎么不在?” 程紫嘻嘻一笑,回头看了程石山一眼。 程石山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薛锦棠心头一动,隐隐有个猜测,又不敢相信。 程紫笑嘻嘻,小声道:“娘要给我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爹不让她来。” “真的?”薛锦棠大喜过望:“走,咱们见舅母去!” 郑太太吃胖了好多,脸颊红润,双目有神,一见薛锦棠她就哭了:“黑了,瘦了,必然受了很多苦,回来就好,别再出去了,舅母舍不得你。” 郑太太本就心疼薛锦棠,怀了身孕容易情绪激动,这一哭就止不住。 薛锦棠哄不好,无奈地看着程石山。 程石山只得过来哄她:“郡主回来了,是高兴的事,你哭什么?你现在怀着身子,哭坏了可怎么好?你看看郡主,都被你吓着了。” 郑太太一听,赶紧不哭了,擦了眼泪,拉着薛锦棠的手道:“舅母情绪激动,吓着棠棠了。” 薛锦棠拍着胸脯,做出后怕的模样:“是吓着我了,舅母你可千万不能再哭了,你要是再哭,我可不敢再来了。” 郑太太忙保证不敢再哭了。 程紫看着,有些酸溜溜的。她娘过世很多年了,因为没有母亲管教,她一直大大咧咧,其实心里还是个小孩子,也想有娘疼。 郑太太嫁进来之后,对她真的很好,就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可是今天薛锦棠来了,郑太太明显更疼爱薛锦棠,她感觉自己娘亲被人抢了,心里不好受。 郑太太看见她了,也把她拉过来,握着两人的手道:“等孩子出生了,你们俩个做姐姐的可不能偷懒,要替我带小的才行。” 程紫忙道:“娘,你放心,我会对弟弟妹妹好的。” 薛锦棠摸了摸程紫的头:“阿紫真乖,姐姐忙,能过来的时间比较少,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程紫连连点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晚,薛锦棠跟郑太太、程紫说了很多海上的见闻,两人听得津津有味。还是程石山见天色晚了,再三催促,郑太太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薛锦棠,让她去休息。 躺在床上,听着阿紫绵长的呼吸,薛锦棠翻了个身。 接风宴之后,她没有走,在宫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她是在等赵见深,这几个月,他们都冷静了,赵见深也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可惜她没等到。 回到威武将军府,她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依然没等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望,只是心里有些不适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解释就不解释吧。 薛锦棠闭上双目,很快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皇帝传召。 薛锦棠进宫后,发现殿内除了皇帝、王大德之外,再无旁人。 她跪下请安之后,皇帝并没有让她起来。 帝王声音冷淡,开门见山:“薛氏,燕王世子钟情于你,这一点你知道吧?” 薛锦棠脸上闪过一抹狼狈,她稳了稳呼吸,沉声道:“臣女知道。” “哼。”皇帝声音更冷了:“朕再问你,你对燕王世子是否有情?” “臣女……” “你抬头看着朕!” 皇帝一声冷喝:“说实话。” 薛锦棠抬头,第一次与皇帝对视,她眼睛一睁,瞳孔猛然收缩。 她没想到,皇帝的双眼竟然跟他的眼睛如此之像,都是丹凤眼,都充满了威严的冷冽。 跟赵见深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她从未吐口过。 这一刻,薛锦棠突然不想骗自己,她想放纵一回。 “臣女对世子殿下,的确有情。” 这话脱口而出,她心里轻了许多,承认她还想着赵见深,其实也没有多难。 “这么说,你是在欲擒故纵,想借此拿捏燕王世子了。”皇帝眼角眉梢都是冷意:“你好大的胆子。” “臣女不敢……” “那昨天是谁在宫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你在等谁?” 薛锦棠脸色一白,双唇发抖,过了好一会才给皇帝磕了个头,沉声道:“臣女的确在等燕王世子,却并非欲擒故纵。臣女与燕王世子之间,因一件事而产生隔阂。臣女不知此事是误会还是其他,臣女想亲口问一问燕王世子。” “是误会又如何?” “如果是误会,臣女会像燕王世子道歉,问他是否愿意接受臣女。如他愿意,臣女愿以终身做赔。如他不愿,臣女亦不会纠缠。” 本来她已经决定今天一早主动去找赵见深问个清楚的。 他说过,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她没资格跟他摆郡主的架子…… 她心里也是怕的,怕她去问,他回她一句:你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来问? 现在,她靠自己维系了郡主之名,是不是就可以像他问个清楚明白了呢? 至少,她有这个底气了。 皇帝一声冷笑:“若不是误会呢?” 薛锦棠也想过这个可能,虽然想过,此刻还是有些难受,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那燕王世子就不是臣女良人,臣女不敢高攀。” 皇帝呵地一声,显然是气极了:“朕的龙子凤 分卷阅读231 分卷阅读23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2 孙,岂容你挑三捡四!朕现在就告诉你,不管是不是误会,你都不配做燕王世子妃。阿深需要的,是温婉柔顺的世子妃,而不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 “可是妻者,齐也。”薛锦棠冷静地质问帝王:“臣女只是想要一个公平对话、被尊重的资格,这样不行吗?” “若在普通人家,自然可以,你这般的性子,也必然能教出进退有礼、不卑不亢的子孙。”皇帝道:“可阿深身在帝王家,朕告诉你,帝王家不行!皇家媳妇,必须退一射之地,以夫为天,以夫为尊。你若真对阿深有情,就该连他的身份一并接受。” “你要知道,你喜欢的这个人,不是凡夫俗子,他是帝王最疼爱的孙子,他以后还会是太子、帝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天下人瞩目。一个事事被女子钳制的帝王,只会沦为笑柄。” “朕不会答应,朕的帝国也不会答应。” ☆、102.危险 乾清宫里, 皇帝的话掷地有声, 每一句都砸在薛锦棠心头。 她无从反驳。 皇帝声音淡漠:“跪安吧。” 薛锦棠退出乾清宫, 跟着小太监朝外走。 “宜兴郡主。”有男子声音怪怪的,叫着她的封号朝她走过来。 薛锦棠抬头, 见是一个身材彪悍、满脸络腮胡子、容貌与大齐人不同的男子,他穿的衣服也不是大齐人的服饰, 想来这个人应该是沧澜国的王子了。 “王子有礼。” 沧澜国王子哈哈一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郡主, 这就是所谓的有缘路窄吧?” 薛锦棠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冤家路窄,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位王子大概是想说见到你很高兴吧。 可惜沧澜国王子并不知道说错了话, 自鸣得意地看着薛锦棠, 褐灰色的眼睛里有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调皮。 薛锦棠也笑了:“王子说的很对。” 沧澜国王子又是一笑, 还要说什么, 他身边的属官急道:“王子, 不能让陛下久等。” 沧澜国王子笑眯眯看了薛锦棠一眼才离开。 薛锦棠走了几步, 还能听到他的属官纠正他:“王子又说错了,冤家路窄, 是说两个人有仇, 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是吗?”沧澜国王子声音懊恼:“我又说错了?那我应该说什么?” “您应该说, 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不愧是大国郡主, 果然花容月貌、气度不同旁人。” “花容月貌?” “就是说, 脸像花一样美丽,容貌像月亮一般动人。” 沧澜国王子声音小了:“汉人语言果然深厚,说的很对。” 属官纠正:“是博大精深。” 沧澜国王子:“……我又错了!” 薛锦棠本来心情挺沉重,经过这么一小段,心里的压抑消失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上了马车。本来她打算去找赵见深的,可听了皇帝这一番话,她又动摇了。 其实皇帝说得没错,她一直把赵见深当成普通男子,并未想过,这个人不仅仅是赵见深,他还是燕王世子。 “回威武将军府吧。” 皇帝的话给了她太多的震撼,她要好好想想。 …… 沧澜国王子见了皇帝,说明来意,他要娶宜兴郡主薛锦棠为王子妃。 “郡主花一样的容貌,比月亮还美的脸,小王钦佩已久,请皇上成全,替小王、宜兴郡主做月亮里的老人,给我们牵线。” 皇帝没想到这里又听到薛锦棠的名字,他道:“朕……” “王子请用茶。”王大德突然开口,打断了皇帝的话,这举动实在是无礼至极。 皇帝冷冷瞥了王大德一眼,王大德垂手侍立,额上冷汗直冒,却打死不抬头,装作不知道。 皇帝收回视线,笑道:“哈什王子到大齐短短几日,竟然连月老的典故都知道了,假以时日,必然又是一个汉语通。” 沧澜国王子把茶水一口喝光,叉着腰,得意道:“小王敬佩大齐语言,喜欢大齐的风俗,对大齐很多事情都有了解。待小王回到沧澜寒舍,必推广大齐语言文化,教化我沧澜子民,争取早日成为大齐这样的守礼之邦。” 他声音很大,语气也很豪迈,却不知自己说错了好些地方,直把他的属官急得直瞪眼。 好在皇帝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哈什王子应该也知道我大齐的婚嫁礼仪了?” “小王知道。”哈什王子拱拱手:“小王要携带礼物,登门提亲,得到女方及其家人同意之后,才能继续谈婚配事宜。” 皇帝点头:“你若要娶公主,朕可以做主,因为朕乃公主家长。你若要娶宜兴郡主,需要征求她的同意才是。” 沧澜国王子表示明白:“那小王就去提亲。” 沧澜国王子走了,王大德急得满头是汗。 皇帝一声怒哼:“你好大的胆子!” “万岁恕罪。”王大德噗通一声跪下:“世子爷不在京城,若他回来,得知此事,该如何是好?” “王大德,你管得太宽了。”皇帝眼神发冷:“朕已经给过薛氏机会了,既然她不答应,要么赐婚、要么赐死!” 王大德心里叹息,不敢再劝。 沧澜国王子此番进京,是为了求娶公主和亲的。各宫有公主的皇妃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沧澜国王子挑中自己的女儿,所以都死死盯着哈什的一举一动。 所以,沧澜国王子哈什看上了宜兴郡主薛锦棠,这事很快就被娘娘们知道了。她们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担心,对此事也不加约束,反而大肆宣扬,就希望能坐实了此事,这样她们的女儿就能躲过一劫了。 不过短短半天,哈什王子相中宜兴郡主的消息就满城飞了,而薛锦棠这个当事人反而是最后知道的。 她去了程家,发现程紫程青看她眼神都不对,见过了郑太太之后,程紫拽了她去小花园。 “棠姐姐。”程紫忧心忡忡,拽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你嫁到了沧澜国,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见面了?” 薛锦棠瞠目结舌:“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嫁到沧澜国了?” 程紫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着我们?今天沧澜国王子跟皇上求亲了,皇上也答应了,沧澜国王子已经开始准备婚礼了。今天上午,皇上让你进宫,不就是讨论这件事吗?” “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程紫道:“别逞强,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薛锦棠眉头一皱,心里嘀咕,她最近没跟人结仇啊,谁这么害她?和亲关乎两国邦交,兹事体大,怎么能胡乱造谣?也不怕朝廷知道后有处罚。 等等! 如果这事不是造谣呢? 薛锦棠脸一 分卷阅读232 分卷阅读23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3 白,皇帝看她不顺眼,干脆给她赐婚,让她去沧澜国和亲,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想则已,脑中一想起这个念头,薛锦棠也有些慌。 程紫就更慌了,她围着薛锦棠,急得团团转:“棠姐姐,怎么办啊?沧澜国离我们那么远,你去了那里,岂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薛锦棠脑中发懵,却还能维持镇定:“皇上目前还没有下旨,说不定那沧澜国王子并未看上我,所以才没有定下来……” “就是那个沧澜国王子干的好事!”程紫气道:“就是他见色起意,见姐姐你漂亮,就想娶回家。就是他跑到皇上面前,说你花容月貌,风采夺人,向皇上求的婚。这家伙真是个混蛋,他既然来和亲,就该娶公主,不该娶姐姐。” 薛锦棠脸色越发严肃,沧澜国王子的确说了花容月貌这个词,她当时一笑而过,没有细想,现在想来,的确有几分诡异。 她没说话,走到园中凉亭里坐下沉思。 程紫见她面色凝重,凝神思索,本来喋喋不休的嘴也闭上了。 薛锦棠心想,沧澜国王子对她有意,所以向皇帝求婚,说来说去,事情的关键点,其实还在沧澜国王子身上。只要打消了沧澜国王子的念头,不就行了吗? 薛锦棠渐渐有了想法:“阿紫,我不会嫁到沧澜国去的,你别担心。舅母面前,你一定不要走漏口风,免得她担心。走,你陪我出去一趟。”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回到程家。 程紫还是有些担心:“棠姐姐,你这个方法真的能管用吗?” “应该管用,先试试吧。”薛锦棠道:“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师父、舅母、姨母、还有她的朋友都在大齐,沧澜国她是不会去的。 “别皱着眉头了,舅母会看出来的。”薛锦棠手指点在程紫眉心,轻轻揉了揉,见她眉心那里已经展开,才松开手。 她愣了一下。 这个动作,是赵见深从前经常做的。 薛锦棠摇摇头,把念头从脑海中摇出去,跟着程紫一起进院子。 荣姑如临大敌地迎了她们,焦急道:“小姐,刚才沧澜国王子来了,我们也没办法拦,他说要提亲,娶您回沧澜国。太太当场就晕过去了。” “现在怎么样了?”薛锦棠抓了荣姑的胳膊:“舅母的身子有大碍吗?” 荣姑忧心道:“现在已经醒了,没有大碍。这次动了胎气,大夫说不能再忧思动怒了,否则腹中胎儿难保,毕竟太太年岁大了。” “我知道了。”薛锦棠拍了拍荣姑的手,站在门口,把心情调整了一下才进门。 郑太太正在跟程石山说话,见了薛锦棠,两行眼泪滚滚而落。 “舅母!”薛锦棠笑着坐到她身边,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她:“您不是说过不哭的吗?怎么又流泪了?” “你……那个沧澜国王子说要娶你……这可怎么得了?” “他要娶,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嫁啊。”薛锦棠道:“你放心吧,这事成不了。” 郑太太泪眼迷蒙:“你有什么办法?” “对,我已经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薛锦棠给她掖了掖被角,低声把自己的打算她:“这回您放心了吧?” 郑太太半信半疑:“这能成吗?” “当然能成。每个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的忌讳。您就放心吧。” 薛锦棠突然红了眼圈:“您不能再哭了,您哭,我也想哭。” 郑太太见她红着眼睛,眼泪要掉下来,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好,好,好,舅母不哭,棠棠也不哭。我们都不哭了。” …… 沧澜国王子满脸郁闷懊恼之色:“本王就这么难看?竟然把那位太太给吓晕了!” 属官道:“王子您英姿勃勃、雄伟豪迈,是天上的雄鹰,地上的虎狼,那位太太是见您太强壮激动晕厥,绝非是害怕。” 沧澜国王子越听脸越难看:“你休要欺骗本王了。大齐女子不喜欢虎狼模样的男子,她们喜欢小羊羔那样的男子,脸要白,身子要瘦,说的是像白玉一样温润,谦谦君子才是她们眼中的美男子。” 他对着铜镜照了照,越看越觉得自己没有一点美男子的样子。 “走。”沧澜国王子道:“我们去买衣裳,换一身装束,然后再去找宜兴郡主。” 转眼又过了一天,这一天清早,薛锦棠出门去翰林院,被人拦住了。 侧门口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他头上戴着天青色方形逍遥巾,内穿月白交领道袍,外罩与方巾同色的披风,手拿折扇,轻轻摇着。 这一身装扮,正是时下年轻儒雅文士最流行的装束。 只是这个人黑膛脸,大鼻子,厚嘴唇,肩厚腰粗,壮硕威猛,他这样打扮活脱脱就是猛张飞偷穿了诸葛孔明的衣裳,不伦不类,让人发笑。 关键是,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啊。 薛锦棠忍住笑,正色问:“敢问这位……壮士,有何贵干?” 在壮士与君子之间,她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壮士。 “宜兴郡主。”那人收了折扇,给薛锦棠施了一礼:“晚生有礼了。” 他音调奇怪,薛锦棠也就认出他就是沧澜国的王子了,只是没想到他刮了大胡子,竟然这么年轻。 薛锦棠原本以为他该有三十七八岁,不想他显然才二十出头。 “王子有礼。” 薛锦棠笑容明亮十分热情:“不想王子今日到我家做客,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海涵,王子请。” 得到薛锦棠的邀请,沧澜国王子握着扇子叉着腰,仰头哈哈笑出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赶紧收声,打开扇子,一本正经地摇了起来:“郡主先请。” 薛锦棠笑眯眯,这个王子其实也是个有趣的人。 “王子请坐。” 薛锦棠让丫鬟端了茶水上来,沧澜国王子有模有样地欠了欠身:“郡主客气了,能到府上做客,小王不胜荣幸。今日府上柴门有庆,蓬荜生辉,小王宾至如归,十分欢喜。” 薛锦棠抽了抽嘴角,这个王子,不会说成语,还非要说成语,回回都错,偏偏还得意洋洋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真是让人没办法看。 “王子喝茶。” 沧澜国王子端起茶水,猛然喝了一口,又赶紧止住,小口小口喝起来:“好茶,好茶。” 薛锦棠想了想道:“王子稍作片刻,我去换下官服,然后再请王子同游将军府。” “好哇!”沧澜国王子大喜,又要大笑,赶紧憋住:“你快去吧,快去快回。” 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把房间里服侍的丫鬟都吓到了。 薛锦棠走了,沧澜国王子美滋滋浮想联翩,又是请我进门,又是请我喝茶,还去换衣裳要与我同游…… 按照书上说的 分卷阅读233 分卷阅读23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4 ,下一步就是我们俩一起吃饭喝酒,然后留宿。 我要作几首诗,赞美她的容貌,她也会夸我伟岸,这时候还要有个丫鬟做红娘,替我俩遮掩。 我已经提前做好了诗,没什么好担心的。 沧澜国王子眼睛贼亮贼亮地在屋中丫鬟身上打转,这么多丫鬟姐姐里头,不知道哪个才是红娘小玉呢。 我还要说:若与你多情小姐共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 沧澜国王子想入非非,把丫鬟们吓得脸色如土,头压得低低的,生怕他看中了自己,要一起带走。 若是属官知道自家王子在想什么,必然哀嚎了:王子啊王子,那些哄人的书不能多看,那都是人家胡乱编的,哄骗小姑娘的,尽信书不如无书啊。 一炷香时间之后,薛锦棠换了衣裳回来:“王子,请吧。” 沧澜国王子眼前一亮,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兴奋,咧了老大的嘴,呵呵呵笑着与薛锦棠并肩游园。 原来薛锦棠换了一身矫健的骑马装,换了胡人法式,头发全部梳上去,扎在头顶,又辫了好些小辫子,看上去格外精神。 她五官长得精致,这样头发都梳上去了,反而越发.漂亮。骑马装勾勒着她纤腰长腿,实在是好看极了。 沧澜国王子心想,这个时候,或许可以拉拉小手,搂搂小肩啥的以示亲近之意。 若是在他们沧澜国,他早就抱了人滚到草丛里去了。大齐的规矩真麻烦,不过也很有趣。 “来,我们给鱼喂食吧。” 沧澜国王子一愣,这跟书上不一样啊,书上没有喂鱼啊,不应该是吟诗作赋吗? 而且他们沧澜国没有什么鱼,也没什么水,他近水很不舒服。 薛锦棠把鱼食递给沧澜国王子,他没接,心情不爽。 薛锦棠心里发笑,这就不爽了啊,还有更让你不爽的呢。 “这片水池是我平时第二喜欢来的地方。既然王子不喜欢,那我们去别处吧。就去我最喜欢的地方。” 沧澜国王子笑了:“好,小王……小生陪郡主去。” 薛锦棠领着沧澜国王子去了一个她专门给小猫准备的房间,是从燕王府抱回来的小猫,它已经长大了,平时就喜欢在房间里窗户下晒太阳、睡大觉。 “王子请。” 薛锦棠领着沧澜国王子进门。 沧澜国王子看了一眼,突然吓得后退两步:“那……” 他大惊:“窗户底下趟的是什么东西?” “是猫啊,它叫狸奴,我一直养着。”薛锦棠笑抱起小猫,给沧澜国王子看:“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不……”沧澜国王子想说不可爱,很可怕,又觉得自己太失礼,就改口说:“不错,还算可爱。” “郡主,小王突然想起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来找郡主。” 薛锦棠不解:“王子何必走的那么急?我的招待不好吗?” “郡主很好,是小王言而无信,不能久留,我走了。”沧澜国王子对她如避蛇蝎:“你、你不要送了。” 沧澜国王子趁兴而来,败兴而归,看着他急急忙忙逃走的样子,薛锦棠哈哈一笑,抱着小猫亲了一口。 沧澜国认为猫是邪灵的奴隶,会祸害人间,养猫的女子就是邪灵转世,靠近她就会有无妄之灾。这也是她出海无聊,翻看各国志才知道的。 因为航海要拜访许多国家,一定要查清楚那些国家的忌讳,书上记录都是经过几番考察验证的,基本不会出错,所以她才笃定沧澜国王子不会娶她。 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成功了。 沧澜国王子都等不到回去换衣裳就急匆匆进宫,跟皇帝说薛锦棠他不娶了。 皇帝答应了,然后冷哼:“这个薛锦棠,倒有几分手段。既然如此,那她就更不能留了。” “皇上,世子爷……” “没错,阿深知道了,会怪朕。”皇帝沉着脸道:“所以朕不会明面上下手。” “你去。”皇帝吩咐王大德:“叫程进来。” 锦衣卫指挥使程进,手里不仅有锦衣卫,还有一队暗卫。有些人,皇帝不喜欢,又不能明着处理,就让暗卫去刺杀。 王大德心头一颤,遵命行事。 …… “棠姐姐,听说天机道长跟画上的老神仙一模一样,你带我去看看吧,说不定我能跟他要到药丸,吃了之后我就能腾云驾雾,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薛锦棠笑她异想天开:“我今天去,是奉了我们翰林画院大画师之命,去给道长画天师像的,可不是去玩的。我今天先去,跟道长套套交情,要是他同意了,我下回一定带你去。” 程紫想了想,也知道招魂台不是自己随便能去的地方,只好点头答应了。 薛锦棠坐上马车,去了招魂台所在的东平山。 越靠进东平山,路上行人越少。马车拐进一条小道,突然想起一声嘹亮刺耳的口哨声,马车骤然停止,紧跟着有锐物打在车厢上,马车左摇右晃,马儿嘶鸣,让人胆战心惊。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还有悍匪吗? 五六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剑将马车围住,他们十分彪悍,眨眼间就攻了上来,薛锦棠带的几名护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片刻就落了下风。 薛锦棠惊骇非常,死死抓着车厢打探外面的情况。 留在车中坐以待毙,那些人迟早攻上来。 若是跳下马车逃跑,她不见得有那个脚力,很可能刚刚下车就被人抓住了。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近,薛锦棠看时,马上的人已经来到眼前。这个人,不是赵见深还能有谁?他挥舞长剑,与那些人激战起来。 越战越退,他背靠着马车,对车中喊了一句:“下车!” 生死关头,薛锦棠也无暇想其他,她跳下马车,又听赵见深道:“蹲下,去骑我的马。” 他声音嘶哑,两眼通红,身形狼狈,被数人围攻,显然有些吃力。 薛锦棠心惊肉跳,头皮发麻,怕他们两人今天会死在这里:“那你怎么办?” 赵见深面容沉着坚毅,眉头都不眨一下,厉声道:“你先骑上去,我马上就来。” 薛锦棠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可是你怎么办……” “没有可是!”赵见深厉喝:“快去!” 薛锦棠没有经验,却也知道这样拖下去,两人都活不成。她咬咬牙,逼退眼中因害怕沁出来的泪水,边走边退,快速牵住马缰,翻身上马。 此时,突然有一个匪徒冲到马边,对着薛锦棠砍杀,赵见深立刻以剑相迎,架住了对方的长剑。 而他自己却被原本激战的对手刺了一剑,殷红的血迅速染红的他的衣衫。 “ 分卷阅读234 分卷阅读23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5 赵见深!”薛锦棠魂飞天外,声音都在发抖:“快上来,快上来。” 可是赵见深没能上来,他重重击打马身,马抬腿就跑,薛锦棠眼睁睁看着他连中数剑,踉跄倒地。 ☆、103.醒来 赵见深身中数剑, 千钧一发之时, 范全赶来营救。赵见深受伤极重,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太医院、天机道长合力救治。 眨眼十天过去,赵见深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薛锦棠要配合大理寺的调查, 哪也不能去,要一直在家中待命。 这天早上,周嬷嬷来了:“郡主,范大首领有要事跟您说, 他走不开,请您去一趟燕王府。” 薛锦棠点头:“走吧。” 周嬷嬷领着薛锦棠一路来到燕王府后花园的小河边, 河水流过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水声潺潺,青苔在水底摇摆。 范全站在河边,,他还是那一身儒雅的文士装扮,面容却憔悴了很多。 范全打量着薛锦棠,见她气色也不太好, 心里有了底气。宜兴郡主心里分明是有主子的。 “郡主。”范全拱了拱手:“您回来当天,皇上就安排世子爷外出了……” “他快马加鞭, 跑了三天三夜, 几乎没合眼。您被刺杀, 我们就在旁边看着, 主子不许我们上前。而主子中剑, 也并不是不能躲开,而是他不想躲。” 薛锦棠抿了抿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范全长长一声叹息:“因为主子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决心,他可以为您做任何事。还有一个原因。” 范全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因为此次刺杀事件,是……安排的,主子想娶您,怕他不同意,只有这样,他老人家才不会再次对您出手。只有这样,他老人家才会因为愧疚,同意赐婚。” 薛锦棠没想到,这次行刺竟然是皇帝的手笔。 不过她也只是怔了一下,就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就是帝王,他是不允许事情脱离掌控的。 “郡主。”范全红了眼眶:“一个人,愿意放弃一切,把命都给你,若这样还不能证明一个人的真心,还有什么能证明?在生命面前,那些误会又算得了什么呢?” “您不再的这段时间,殿下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您能否原谅殿下这一次,救殿下一命?” “天机道长说,殿下身上的外伤是导致他昏迷的外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没有生存之意。若此时能唤醒他活下去的意念,说不定他会醒过来。” 薛锦棠心情沉重,回想着赵见深替她挡刀的那一幕,心头抖了一下。 “范大首领,你想让我怎么做?” 范全擦了擦眼泪,目光中带了乞求:“奴婢想请您进宫,跟皇上说,您想嫁给世子爷,求皇上赐婚。主子一心系在您的身上,如果皇上赐婚了,这对他是一种良好的刺激,说不定他心里高兴,就会醒过来。” “就算奴婢求您了,您先进宫求旨,跟奴婢演一场戏。等主子醒了,您要反悔也行。”范全可怜巴巴:“到时候您不愿意,主子绝不会勉强您的。” “郡主,求您答应。” 薛锦棠表情凝重,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如果我进宫,皇上不答应该怎么办?” 范全摇头:“不会的,现在这个时候,主子已经这样了,天机道长也跟皇上说了,这或许是最后的办法,皇上不会不答应的。” 薛锦棠这才松了一口气:“好,我这就进宫。” 范全欣喜过望,两手相握给薛锦棠作揖:“奴婢谢郡主救命之恩。” 薛锦棠心里滋味莫名。 赵见深救了她,现在轮到她救赵见深了,这也是应该的,范全这感恩戴德的样子真的很刺眼。 薛锦棠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想着等会进宫,她要不要在皇帝面前提起天机道长的话,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决定回头去问问范全。 见范全竟然跟天机道长站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甚是轻松惬意,与刚才心痛沉重的那个范全判若两人。 薛锦棠觉得不对劲,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也多亏了河水潺潺作响,她才能瞒住范全跟天机道长的耳朵。 “道长,多亏您帮忙,殿下才能一直昏迷不醒。”范全笑着作揖:“这回殿下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本道长我早就说过,对付小姑娘嘛,苦肉计最好用,效果也最好。可惜赵见深这个木鱼疙瘩,竟然不同意,还说不敢再骗她。” “结果呢?他中剑昏迷了,还不是要任由老道我摆布!” 天机道长眉花眼笑,一点都没有仙风道骨,看上去圆滑油腻,简直就是个骗子神棍无疑。 “道长天机妙算,算无遗策。”范全笑得谄媚:“请您守口如瓶,不要告诉宜兴郡主,殿下醒了之后,也不要告诉殿下,就让他们以为殿下是真的从鬼门关闯了一趟。” 天机道长捋着胡须笑:“没错,这一出戏就叫做患难见真情。老道我自然会保守秘密,只是这银子嘛……” 范全大惊:“道长,您又要加钱?还不满足?” 天机道长嘿嘿笑:“谁还嫌银子多啊。” “能不能便宜点?” “那怎么行?”天机道长笑眯眯捋着胡须,突然觉得肩膀有些痒痒,转头去挠。 才一转头,他突然定住了,也不笑了,痒痒也不挠了,眼睛瞪得老大,跟见了鬼一样。 “道长您怎么了?扯到筋了?”范全道:“您年纪也不小了,就别要那么多钱了吧,要不然花不完也带不到土里去……” 范全看到薛锦棠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呢,大惊失色:“郡主,我……” 天机道长忙道:“不能便宜,想便宜就别怕我说出去,不说了,我先走一步。” 天机道长仓皇而逃,范全脸色惊慌,手足无措:“郡主,您听我解释……” “不必了!”薛锦棠面沉如水,转身离去。 只留下范全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完了,完了,他是好心搬了坏事,这回是彻底玩完了。主子醒了,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他会不会性命不保啊? 范全也不敢耽误了,急匆匆跑去找天机道长:“快,让世子爷赶紧醒过来吧。” “这个、这个……”天机道长捻着胡须,打着哈哈:“不急,不急,再等等。” “等?”范全急得嘴上都气了大泡:“还等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他范全容易吗?好不容易出手一回,还搞砸了。 “啊,哈哈哈,其实我已经给了施了针,按说他今天应该就醒了,没想到,哈哈哈,出了点差错,哈哈,这个,这个……” 范全一蹦三尺高,也顾不得天机道长的身份了,一把抓了他的领子:“你、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 完 分卷阅读235 分卷阅读23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6 了,完了,主子跟他说过,这个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老神棍,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骗我的钱!”范全掐着天机道长的脖子,将他推到赵见深床前:“你给我治,让主子快点醒过来。” 天机道长满脸堆笑:“这个,也不是不行,就是银子嘛……”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银子,范全这回真的快哭了,他范大首领一世英名,眼看着就要被这老神棍给骗到倾家荡产了。 “你只管施针吧。”范全咬着牙说:“你要银子,我给你就是。” 天机道长这才满意了,坐在床边施针,一刻钟后,施针结束。 范全死死盯着自家主子,见他依然在沉睡,忍不住怀疑:“怎么世子爷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天机道长笑呵呵:“你不要急,再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天傍晚,赵见深就能醒了。” “你……” “哦。”天机道长补充道:“我说错了,最迟明天傍晚,从现在到明天傍晚,赵见深随时有可能会醒。” 范全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自插双目,范全啊范全,望你阅人无数,竟然也有今天。 “你好好守着吧,他人醒了也还是很虚弱的。”天机道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别忘了银子啊。” 算一算这次出山,他真赚了不少银子呢。嘿嘿嘿,今天一大笔,明天还有一大笔。这个徒弟收得值,太值了! 天机道长发了话,范全也不敢离开,一直守在赵见深床前。次日上午,王大德突然来宣旨。 燕王欣喜不已,迎出来接旨,王大德道:“奴婢来的时候,圣上有口谕,这道圣旨需在世子殿下床前宣读。” 燕王气得咬牙切齿,他本来以为赵见深昏迷不醒,眼看着不行了,所以皇帝回心转意来给他的庶长子赵见鸿赐婚了。 万万没想到,赵见深都半死不活了,皇帝竟然还惦记着他。 燕王心里郁闷,却只能憋着,跟谁王大德一起来到赵见深的院子。 范全很是吃惊,听到有圣旨,他心里涌出一个猜测,却又不敢相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王大德开篇啰嗦了一堆,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宜兴郡主赐婚给燕王世子,范全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 “奴婢谢恩,谢主隆恩。” 范全喜极而泣,当着王大德面就哭了出来,老天爷开眼啊,我总算没把事情搞砸。 燕王接了圣旨,瞥了范全一眼,老大不高兴,他是赵见深的父亲,他这个当爹的都没有哭,你范全一个奴婢哭什么哭! 他这样哭,不就显得他这个父王太冷酷无情了吗? 燕王也挤出几滴眼泪,对王大德说:“王总管回去禀报父皇,阿深醒了,立刻进宫谢恩。” 王大德道:“先让世子殿下好好养身体,皇上特许殿下暂时不必进宫谢恩。” 燕王脸一僵,脸颊上的眼泪看着有几分滑稽:“是,父皇说的很对。” 送走了王大德,燕王就气哼哼吩咐手底下的人:“去问问安平郡王到哪里了?” 这厢范全跪在床边流泪:“殿下啊,您快醒来吧,皇上给您与郡主赐婚了,您醒来就可以操办婚礼事宜了。” 他这是感动的眼泪,本来他以为薛锦棠一定不会进宫了,哪怕皇帝赐婚,以着薛锦棠的性子也一定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不对,是给了主子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郡主真是好人啊。 “大首领,宜兴郡主来了。” “啊?”范全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去迎接薛锦棠,等人进屋了,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薛锦棠行了一个大礼。 “奴婢谢郡主救命之恩。” 宜兴郡主这是救了他的命,也救了他家主子的命。 前面那几个月,他跟主子过得都不是人的生活,说是行尸走肉也差不多了。现在好了,他总算又能做个人了。 “奴婢骗了郡主,求郡主责罚。” “不必了。”薛锦棠道:“你也是好意。” 没错,重伤昏迷是假的,但赵见深对她的付出是真的。回想两人相识相处的点滴,她发现一直在赵见深在为她付出,而她竟从未为他做过什么。 昨天她离开之后,冷静地算了一笔账,发现自己欠了赵见深太多。 她薛锦棠向来不欠别人的,可是却心安理得地接受赵见深的好。 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就坐享其成,等着赵见深来讨好她、甚至给她挡刀挡剑?就凭赵见深喜欢她? 在皇帝要杀她的时候,赵见深还在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能跟她在一起,又不让皇帝反感。 她做了什么呢,躲避、逃离。 她并没有付出,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赵见深。 她想试一试,想去付出,想跟赵见深好好相处,纵然最后的结果或许是粉身碎骨,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她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重生之后,她一直想着报仇报仇,为了报仇,她连命都舍了。现在仇已经报了,她想听从自己的内心一次。 范全又哀求:“郡主,殿下醒了之后,您能不能不要告诉殿下,他昏迷是我跟天机道长搞的鬼?” 薛锦棠点头:“可以。” 范全松了一口气,笑着退出去,让薛锦棠陪着赵见深。 赵见深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虽然没有睁眼,他英俊的脸庞依然让人心折。 薛锦棠认真打量着他,心里涌出不一样的情绪。 她很肯定,她是想跟他牵手走过一生的。 赵见深是在傍晚醒的,天边的霞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床边坐着的女子是他朝思暮想的模样,就是眼睛有些红。 “棠棠。”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你哭了,是我的错。我说过让你永远都开开心心,永远都不哭的。” “我这是喜极而泣。”薛锦棠脸有些红:“你猜猜,有什么好消息?” 赵见深一愣,有巨大的喜悦从他的眼底浮上来,他又不敢相信。 “皇上给我们赐婚了。” “是真的吗?”赵见深嘴上说着不相信,脸上的笑容已经飞扬了。 薛锦棠抿着嘴点了点头。 赵见深欣喜若狂,一把将薛锦棠搂进了怀里,却带动了伤口,疼得直吸气。 薛锦棠推他,又不敢用力:“疼了吧,还不快松手。” “疼死也不松手。”赵见深搂的紧紧的:“你都是我的世子妃了,我再也不松手。” 他抱着她,先亲她额头,接着就要把唇落她嘴上。 薛锦棠捂了嘴,嫌弃道:“你已经十几天没漱口了。” “ 分卷阅读236 分卷阅读23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7 应该……不难闻吧。”赵见深一向脸皮厚,这时候竟难得地露出几许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又赶紧用双手捂住口鼻,哈气闻自己的味道。 薛锦棠忍不住笑了:“好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下蛊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说了,你别害怕。”赵见深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其实,你单单你有非常人的机缘,我也有。” “你?”薛锦棠瞪大的眼睛:“你也是?那你原来是谁?” “我还是我,只是我好像做了个梦,又像是时光倒流,重新活了一回……” 赵见深怕吓着她,斟酌着语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以为你是薛锦翎,所以给你下了蛊毒,就想看看最后究竟是谁陷害的我。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我误会了你。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解释清楚,又怕你知道了,会不接受我,我就一直忍着。” “而且这蛊,要整整三年之后才能解,之前我不敢说,也是因为没办法解蛊,只能让你吃药压着蛊毒。” 薛锦棠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离奇诡异的原因,她有些不解:“为什么给我下蛊,就能知道最后是谁陷害你?这好像有些不对啊。” “不是。”赵见深摸了摸鼻子:“我前世跟薛锦翎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没想到宫中嬷嬷给薛锦翎验身,她竟然不久之前才被人破了身子,床上还有污迹。很明显,陷害我的人,当晚就在宫里,而且,极有可能是趁我昏迷的空档,跟薛锦翎……做了不轨之事。” “所以,我重生之后,就想着给薛锦翎下蛊。这种蛊,平时吃药压着不对有感觉,一旦跟男子交合,蛊毒就会传到男子身上,有万蚁噬心之痛。我有医术,待那人蛊毒爆发,必然会来找我医治,我也就能知道,到底是谁破了薛锦棠的身子,是谁害我。” 薛锦棠挑着眉看他:“你口口声声说你没动薛锦翎,这可不一定。你喝醉了,又中了药,说不定你做了什么事,自己也不知道,给忘了……” “不、不、不。”赵见深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得回心转意了,可不敢再让她误会了:“我确定我没有。” 薛锦棠不信,却也并不会生气:“有没有的,都不重要了,反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 “真的没有。”赵见深说:“我前世中了徐侧妃下的毒,那方面一直不行,对男女之事从未有过任何想法。所以,我可以确定我是清白的。” “不过,我现在是好好的,你放心吧。” 薛锦棠忍俊不禁:“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见深直视她,眼里有笑也有渴望:“你说呢?”他一伸手,把她给抱住了。 薛锦棠忙正色道:“那晚能进宫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你难道就没有怀疑的对象,就没有察觉到一丁点的可疑之处吗?” 明知道她在转移话题,赵见深却不去拆穿,只顺着她的话朝下说,他缓缓摇头:“没有。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敌人赵见鸿,已经在我的设计下被囚。我怀疑是赵见鸿派系的人对我下手,可又没有查到相关的线索。” “也不一定是赵见鸿啊。燕王又不是只有你跟赵见鸿两个儿子……” 薛锦棠随口一说,又赶紧闭嘴了口。 没错,燕王成年的儿子有三个,庶长子赵见鸿、嫡次子赵见深、嫡三子赵见泽。赵见泽与赵见深一母同胞,都是燕王妃所出,据说对赵见深这个哥哥很是依赖,哥两个感情很好。 她这样说,有挑拨赵见深兄弟不和的意思了。 “没事。”赵见深摸摸她头,轻声说:“这些话在别人面前不能说,但是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他微微一笑,亲了亲她的指尖:“看来,我做的还是不够好,不能让你放下心里的防备与芥蒂。” 薛锦棠就趁机道:“你以后有事不能再瞒着我了。” “当然不会。这一次下蛊,已经让我吃尽苦头了。”赵见深失笑摇头:“真没想到,我下的蛊,最后要我自己受,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薛锦棠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脸皮有些发热:“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解蛊吗?” 赵见深点了点头:“应该是有的,师父之前跟我提过,我明天就问他方法。其实不问也行,反正我们迟早……” “停!”薛锦棠喝止住了他:“你先想办法替我把蛊毒接了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许再想了。” “好。”赵见深像哄孩子一样亲了亲她的脸颊:“小的谨遵世子妃之命。” 与此同时,天机道长正在乾清宫接受皇帝的赏赐:“道长此番做的很好,这一招苦肉计解决了朕心头一件大事。” 天机道长仙姿出尘:“都是皇上的主意,笑道不过略使绵薄之力罢了。” 皇帝赏了不少东西,天机道长都接受了,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乐开了花。 王大德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这一场博弈,最终还是皇上退了一步,世子殿下一番赤诚之心,最终让皇上动容。世子殿下难受,皇上心里也不好受,却不想低头,只好想出这么一出苦肉计。唉,皇上老了,心软了。 “王大德。”皇帝吩咐道:“去叫钦天监监正来。” 王大德笑眯眯应了,世子殿下醒了,也该选个良辰吉日办喜事了。 ☆、104.良辰 燕王世子赵见深要成亲, 这吉日可马虎不得。 钦天监监正亲自拿了赵见深与薛锦棠的八字推演, 最终选出三个良辰吉日。 下月月中十六, 三个月后初八,半年后初六, 都是好日子。 王大德看了这三个日子暗暗赞叹,监正也是个妙人啊, 这三个日子最快的刚好一个月, 最长的要六个月朝上,他送了三个日子让皇上选,全由皇上决定。 王大德笑眯眯地把日子告诉了皇帝,皇帝觉得三个月后的日子最好, 一则, 赵见深养好了身子, 二则三个月的时间准备婚礼, 时间宽裕, 可以办的足够隆重。 刚好赵见深进宫给皇帝请安, 他就说:“皇爷爷,孙儿倒觉得下个月最好。孙儿早一日成亲, 就能早一日给皇爷爷生下曾孙。” 皇帝板着脸, 不悦道:“你早干什么呢?那年你十六, 朕要给你选世子妃,你不要。就算去年吧, 选出来的那三个闺秀……” “皇爷爷教训的是。”赵见深跪在地上, 嬉皮笑脸:“孙儿知错了。既然皇爷爷觉得三个月后最好, 那就三个月后吧。这不过是些许小事,只要皇爷爷高兴,定在哪一天孙儿都无所谓的。” 虽然他想快点把人娶进门,但也不能把皇祖父给惹生气了啊。 他笑得谄媚,皇帝又气又笑呵斥他:“还不快起来,堂堂燕王世子嬉皮笑 分卷阅读237 分卷阅读23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8 脸像个什么样子!” “燕王世子是别人叫的,我在皇爷爷面前不过是孝顺、听话、又乖巧的孙儿罢了,皇爷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嘴上像抹了蜜一样,把皇帝哄得开怀大笑,却故作不耐烦:“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赵见深给皇帝捶背捏肩,笑嘻嘻道:“孙儿还未成家,再大也不大。” 说来说去,还是想让皇帝把婚期提前。 皇帝觑了他一眼:“也是,虽然个子很高,年龄也不小,到底你还是个童男子,的确不算是大人。” 赵见深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摔倒,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皇爷爷,你说这个做什么,谁说孙儿是童……” 皇帝冷笑着看他:“你想欺君?” 赵见深狼狈极了:“孙儿的确还是。” 他话锋一转,厚着脸皮道:“孙儿能否早日成为真正的男人,就看皇爷爷开不开恩了。” “呵呵呵。”皇帝笑道:“那还不容易,宫中教导人事的宫女,你想要多少皇爷爷都可以赏赐给你。” 赵见深咬着牙,给皇帝捶捏肩膀的手却不停:“那些庸脂俗粉,孙儿看不上。” “你就不怕朕赐给你?” “那怎么会呢?”赵见深笑得脸都酸了:“皇爷爷这么通情达理,又这么疼孙儿,又岂会做出那样大煞风景、让孙儿烦恼的事。皇爷爷英明神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孙儿相信您绝不会那样做的……” “去去去。”皇帝撵他走:“朕同意你下月成亲,不必再在这里甜言蜜语了。” 赵见深笑眯眯:“孙儿都是发自肺腑之言……” “再不走,朕改主意……” “孙儿告退!” 赵见深走得比谁都快,那矫健的步伐,敏捷的身手,一点也看不出是受过重伤的。 皇帝目光一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陷入回忆。 太.祖皇帝与圣慈皇后,既是开国皇帝,亦是天下有情人的楷模。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等到年老,太.祖退位做太上皇,与圣慈皇后一起游览山川江河,留下无数传说。 他小的时候,也曾跪在列祖列宗画像前,钦羡地跟太.祖说,他要做个像太.祖一样的明君,也要娶个圣慈皇后这样的妻子,两人夫唱妇随,成为后世的佳话。 他没有做到,但他的孙子做到了,他也不算食言吧。 …… “乖徒儿,你叫为师过来,所为何事啊?” 天机道长进门就朝椅子上一歪,翘起了二郎腿,一会伸手去拿盘子里的点心吃,一会又抠抠脚丫子,哪有半点仙姿飘飘的模样。 赵见深脸色平静跟没看见一样:“给她解蛊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天机道长捏了一个芙蓉果,在嘴里嘎嘣嘎嘣嚼了,嘟嘟囔囔,满不在乎道:“你们不是赐婚了吗?何必多此一举?你直接把她推……” 赵见深一记眼刀飞过来,天机道长感觉脑门一凉,立刻长话短说,一语带过:“反正就那么着,事成之后,蛊毒到你身上,你再给自己解蛊就是了。现在给她解蛊,太麻烦了,不划算。” “师父,请移步。”赵见深起身,带天机道长去了隔壁房间,地上放着七八个箱子,赵见深示意他:“替她解蛊,这里头的银子都是你的。” 天机道长眼中放光:“这里头都是银子?”他手脚不停,掀开箱盖,见里头果然是银子,喜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这么多啊!啊,哈哈哈,那老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用完呐。” 天机道长扑在银子上,把脸埋进银子里面,陶醉地闻了又闻:“好徒儿,好徒儿,为师真没白疼你。” 赵见深抽了抽嘴角,看看他这个贪财的模样,哪里像个老神仙了,当初他怎么就被这老神棍给骗了呢。 他赵见深堂堂燕王世子,竟然有这么一个见钱眼开的师父,真是他一生的污点。 “啪!”赵见深伸手将天机道长面前的箱子合上,笑道:“师父既然喜欢,就替她解蛊吧。” 天机道长太激动了,脸颊通红,两眼贼亮,他捋着胡须,笑哈哈:“徒儿这般孝敬为师,为师也不能没有表示。为师现在就做准备,两日后你安排个妥当的地方,为师替她解蛊。” “这些银子嘛,为师就不要了。” 赵见深斜眼看他,这老神棍有问题。 天机道长怒了,跳起来指着赵见深骂:“你那是什么眼光?有你这么看自己师父的吗?当初为师给你治病、教你医术,为师我收你钱了吗?啊?” “你现在身子好了,翅膀硬了,就怀疑为师、瞧不上为师了!早知今日,为师当初就不该救你,活该你一辈子软搭搭,还想成亲,想洞房花烛夜,你做梦!” 这老道生气了,骂人的时候一蹦三尺高不说,吐沫星子还满天飞,赵见深退后了好几步,才躲开他的口水雨。 他叫骂了好一会,见赵见深没反应,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诉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你,为师先在正在山里快活呢。为师正练着丹药,眼瞅着就要成功了,为了你,放弃了一切,下山,给你做事,你是怎么对待为师的?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不许为师逛窑子,不许为师喝花酒,为师都听你的,结果,还是没落到好。我老道的命好苦哇……” 天机道长喋喋不休,先是泼妇后来又是怨妇,嘴里不停数落赵见深的不是,关键还不带重样的。 赵见深看看天色不早了,若是不加制止,这老神棍估计能哭到明天早上。 “咳,差不多就行了。” “你道歉!” 赵见深皱着眉头道:“徒儿知错,不该怀疑师父,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要跟徒儿一般见识。” 天机道长把手一伸,气哼哼:“扶为师起来。” 赵见深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只手,如果他没记错,这只手应该是捏了点心、抠了脚丫子、刚才又擤了鼻涕……这是一只有味道的手啊。 天机道长嗷呜一嗓子又嚎开了:“好哇,你个小没良……” 赵见深忍着恶心,扶住了那只手,天机道长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哼!这还差不多!” “我不要你的银子,你以为是为你吗?你想多了,这些银子,乃老道我送给徒媳妇儿的添妆礼。” 天机道长说:“我老道虽然跳出红尘,却不是不懂礼节之人。你们要成亲,老道我正正经经的长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岂能两手空空没有表示呢?徒弟没良心,老道我就指望徒媳妇儿了,这添妆礼必然能让我徒儿媳妇儿喜欢,回头好好孝敬我老道,给我养老送终。” 赵见深听他愿意替薛锦棠解蛊,就笑道:“是徒儿错怪师父了。两日后,师父就到这里来吧。” 这地方是他 分卷阅读238 分卷阅读23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39 的私产,别人不知道。 “哼!”天机道长瞪他一眼:“这银子要给我徒儿媳妇儿,你不许昧下,要被我知道了,门规伺候。” 赵见深心想,不用你说,我的东西也是要交给她的。 “起开!别当道!” 天机道长牛气轰轰地走了,出了门就在心里乐呵,赵见深啊赵见深,你不让我喝酒、不让我快活,还拿银子威胁我,可算让老道我抓住把柄了。 正所谓,师父报仇,十年不晚,嘿嘿嘿,你等着吧,有你求为师的时候。 赵见深看了看这些银子,笑了起来,这么多银子,她见到了会是什么反应呢?是吓一跳吗? 他正想着去把解蛊的好消息告诉薛锦棠,范全过来回禀:“主子,安平郡王到了,燕王殿下派人找你。” 赵见深点头,赵见鸿的动作倒是很快。 赵见深回了燕王府,直接去了主院。燕王正语气和蔼、笑容满面跟赵见鸿说着话,两人一问一答,有说有笑,一派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景象。 赵见深冷眼看了一会,摇了摇头,正色进屋。 有什么好失落的,这样的父王,他不稀罕。 “二弟!”赵见鸿容貌与燕王很像,五官虽然不出色,但还算端正,他个子也跟燕王一样,不怎么高。 赵见鸿笑容满面:“听说二弟受伤了,大哥一路快马加鞭,如今你身体康复,大哥也就放心了。” “多谢大哥关心。”赵见深点点头。 赵见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礼贤下士、友爱兄弟。前世他也被赵见鸿这笑面虎的虚伪模样给骗了,直到徐侧妃害死了他襁褓中的幼妹,他才看清楚赵见鸿、徐侧妃的真正嘴脸。 燕王嗔怪赵见鸿:“怪不得你跑这么快,这一路也累了,快坐下歇着吧。你二弟又不是外人,不必站起来迎接。” 赵见鸿笑道:“这点路程不算什么,父王跟二弟在京城才是真正的辛苦。” 燕王转头,见赵见深还站着呢,就道:“你也坐吧。”语气比跟赵见鸿说话时,冷淡了不少。 赵见深微微一笑,撩了袍子坐下了,没有丝毫不悦。 赵见鸿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 “阿鸿要娶南阳侯府的吴小姐,阿深也要跟宜兴郡主成亲,我们燕王府今年要办两场喜事,本王叫你们过来,就是要商量婚期。” 燕王明知故问道:“阿深,听说钦天监选出三个日子让你皇祖父挑选,你皇祖父一定会问你的意思的。为父的意思是,你选三个月后,或者六个月后成亲,因为长幼有序,你大哥要先成亲,你才能成亲,不能乱了次序。” 赵见深心里嗤笑,他想娶薛锦棠,所以挑了最近的日子,婚期就在下个月,皇祖父虽然没有正式对外宣布,但是已经人尽皆知了,父王这般装模作样,怕是有什么目的吧。 “唉,父王您若是提前两天跟我说就好了,前天我进宫,已经跟皇祖父商量好日子了,就在下个月十六。” 燕王把脸一板:“这怎么行?你大哥还未成亲,你倒先成亲,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燕王府。就是你,也会落得一个不敬兄长的名头。” 赵见深暗暗冷笑,什么不敬兄长,他堂堂燕王世子,需要去敬重一个庶出的兄长?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父王,这事也不是深弟能决定的。”赵见鸿笑道:“我们兄弟感情好,谁先谁后都不要紧的。” 若是不要紧,燕王也不会急着让赵见鸿成亲了。早一日成亲,就能早一日诞下皇曾孙,这也是夺嫡的筹码。 “怎么能不要紧?”燕王沉声道:“阿深,你这就进宫,让你皇祖父更改了日期。” 赵见深道:“既然父王这么吩咐,儿子这就照办。” 赵见深抬腿就走,倒把燕王惊得干瞪眼。赵见深若真进宫了,皇帝必然知道是他的主意,回头他又要受到训斥了。 本来以为赵见深会拒绝的,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真是出乎意料。 燕王与赵见鸿斧子二人对视一眼,赵见鸿忙站起来:“日子都已经定了,怎么能改?深弟,你若是进宫,皇祖父必然会不高兴的,还是不要去了。” 燕王道:“那也不能让做弟弟的先于哥哥成亲吧。” 在民间或许不行,但是他们皇家,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赵见深冷眼看着这父子俩演戏,神色淡淡的。 赵见鸿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既然这样,干脆我们兄弟二人同一天成亲好了,好事成双,二喜临门,传出去也是一桩佳话。” 燕王拍手称赞:“很好,就这么决定了。阿深,阿鸿,你们收拾一下,这就跟我进宫跟你们皇祖父说这件事,想来,他一定会高兴的。” 赵见深笑笑:“儿子遵命。” 真是好父亲,为了给赵见鸿抬名声,让他们同一天成亲。他是皇爷爷最疼爱的皇孙,婚礼举国瞩目,赵见鸿本来名声不显,这样一来,赵见鸿的名字很快就会被众人知晓,不知情的,还会以为他们两人都十分受皇爷爷疼爱呢。 燕王,他的父王,为了赵见鸿,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三人进了宫,跟皇帝说了此时,皇帝不同意:“同时办两场婚礼,会不会太过仓促?” 燕王笑道:“不仓促,聘礼、置办的东西,备两份就行,其他的都是小事。” 皇帝心想,赵见鸿算什么东西,小小庶出,听燕王的意思,竟然一切都比照阿深的份例来。 皇帝不高兴了,他想了想,笑道:“也好。” 燕王大喜,跟赵见鸿、赵见深一起跪下额头谢恩,心满意足而去。 皇帝眼神冰冷,他还没死呢,就这么欺负他的阿深,要是他不再了,阿深还有活路吗? 既然燕王这么拎不清,那他就让他看清楚! …… 薛锦棠从翰林画院出来,老远就看到车夫眉开眼笑,她心头一动,快步走到车旁。 果不其然,赵见深正在马车里坐着呢。 他嘴角含笑,英俊的脸上都是幸福,漂亮的丹凤眼亮亮的,伸出手:“上来。” 薛锦棠在他手掌心轻轻拍了一下,自己上了马车:“婚期定得太赶的,你要好好休息,免得到时候体力不支。” 她虽然没成过亲,却参加过别人的婚礼,从早到晚,一套礼仪走下来,其实是很累的。 新娘还好,坐着就行,新郎官要迎宾,骑马接新娘,绕着大街走一圈,还要陪客人喝酒谢宾客。他身体还没有,如何能吃得消? 赵见深笑了,眼里洋溢着幸福:“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保存体力,洞.房当晚,好好表现的。” 薛锦棠瞪了他一眼,脸有些红:“就会胡说八道,我身上的蛊还没有解呢。” 赵见深喜欢她这个样子,伸手将人抱在 分卷阅读239 分卷阅读24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0 腿上放着:“明天就可以解蛊了。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还有一样东西要带你去看。” 薛锦棠看他:“是什么?” “银子。” 薛锦棠笑了,她才不相信是什么银子呢,银子有什么好看的。可当她到了赵见深置办的别院,看到八箱白花花的银子之后,她才相信赵见深没说假话。 “怎么样?”赵见深牵着她的手,笑眯眯问:“是银子吧?” 没错,是银子,可是这也太多了吧。现在大家都用银票了,便于携带存放,哪有人明晃晃地弄这么多银子啊。 不过,这么多银子看着可真让人高兴啊。箱子里装的满满当当的,看着就喜庆。 赵见深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这些都是你的,是我们师父给他徒儿媳妇儿的添妆礼。” “那你呢?”薛锦棠转过身,由着他搂着她的腰,抬头看他:“你要给我什么聘礼?” “燕王府会准备,礼部也会准备。”赵见深亲了亲她的额头:“当然,我也有准备。我的产业、钱财、手底下使唤的人,都给你。” “来。”赵见深牵了她的手,带她到了另外一间房,取出一个大箱子:“这里头是房契、地契、商铺门面房,先交给你,其他的,等成亲之后,我再慢慢交给你。” 薛锦棠目瞪口呆:“这么多?这……还只是一部分?” “是啊,一小部分。最大的那一部分在你眼前站着呢,就是我,以后我也是属于你的。” 薛锦棠笑问:“我能不能只要钱财,不要人?” “不能!”赵见深失笑:“你这是为了芝麻,丢了西瓜,世子妃不会算账,为夫很是担忧。” 他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又咬她耳朵:“我忍了太久了,还好,咱们就要成亲了。” “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赵见深耍无赖:“反正明天解蛊,你还要过来,跑来跑去多麻烦。留下来吧。长夜漫漫,我无心睡眠,只想与你促膝长谈。” “呸!” “是真的。”赵见深道:“解蛊有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我得慢慢说给你听。就算你不留下来,我也要跟你去将军府的。你也知道,蛊毒很危险,解蛊过程也很危险,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薛锦棠半信半疑:“真的这么严重?” “是啊。”赵见深决定再撒成亲前最后一个谎:“要不还是不解了吧,等咱们成亲了,蛊到我身上,再解。” “那我留下来吧。” 虽然薛锦棠原谅了赵见深,可让她带着蛊毒给他成亲,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赵见深心里嘿嘿笑,留下来就好,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摸摸亲亲,两人一起研习压箱底的画册子,提前为成亲做准备,也是很不错的呀。 “真乖!”他亲了亲她脸颊,虽然骗了她,但毫无罪恶感,只有坏主意得逞的窃喜。 ☆、105.婚前 太阳透过糊了天青色纱绫的窗户照进来, 薛锦棠睁开眼睛, 大大伸了一个懒腰,脑袋昏昏沉沉的。 门外,杏枝已经守候了一个半时辰,天微微亮的时候, 她就在等着了。世子爷已经给她创造了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她的表现了。 听到屋中有动静,杏枝小心翼翼地问:“郡主, 现在要起床吗?” “嗯。” 听到自家郡主熟悉的声音,杏枝几乎要热泪盈眶, 她也不叫人,自己捧着装了温水的铜盆进入内室。 薛锦棠已经自己撩了帘子,坐在床边了。 杏枝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与薛锦棠对视:“郡主,奴婢服侍您穿衣。” 从前,杏枝是薛锦棠身边的第一丫鬟,深得薛锦棠倚重信赖, 薛锦棠大事小事都交给她去办,好吃的, 好玩的, 漂亮的衣服首饰, 都不忘捎带她一份。 她们不单单是主仆, 还是互相信任依靠的好伙伴、好朋友。 到赵见深身边之后, 赵见深升了她的职位,让她做二等女官,手底下管着五个女官,二十几个王府丫鬟,她还是暗卫小组的组长,可以说她是出尽了风头,一步登天了。 大家对她恭敬有加,俯首帖耳,她并不开心,反而越来越怀念之前在薛锦棠身边的日子。 杏枝服侍薛锦棠穿衣、洗脸、梳妆。 薛锦棠长得娇美惊艳,不化妆就出尽风头,走到哪里都能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所以,她基本就是用清水洗脸,用面脂涂脸,很少化妆。 趁着她照镜子梳头的空档,杏枝跪在地上:“郡主,奴婢知错了,您能原谅我这一回吗?” 薛锦棠放下铜镜,转身看她:“你是燕王世子的人,本就是因为他的安排你才来到我的身边,你忠于他,并没有错。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我主仆缘分已尽,谈不上让我原谅你这一说。” 杏枝红着眼圈摇头:“郡主待我如家人姐妹一般,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杏枝自知有错。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郡主,你原谅我吧。” 杏枝双手捧上卖身契:“求郡主原谅杏枝。” 其实薛锦棠心里也惦记着杏枝。这几个月,她冷静了许多,回想她们主仆相处的点点滴滴,杏枝替她制药、遇事护在她面前、做的饭也很好吃,除了下蛊那件事之外,杏枝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昨天她特意问了赵见深,杏枝有没有受到惩罚、或者受到欺负。 赵见深回复她,杏枝可是服侍过你的人,我怎么敢处罚。好好地安置了她,还给她升了职位,现在杏枝过得很好,处处都好,就是有一点,她一直想回到你身边。 薛锦棠认真想了想,杏枝的确是个人才,两人熟悉,又有感情。只是,杏枝是赵见深的人,她可不想自己身边继续放一个赵见深的钉子,时时刻刻监视着她。 他们感情好是一回事,她需要忠心耿耿的奴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赵见深就安排了杏枝过来,让她们先见一面。 没想到杏枝这么果断,竟然连卖身契都捧过来了。 薛锦棠心里已经决定接纳杏枝了,但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现在已经是女官了,再到我身边做丫鬟,其实是委屈了你。” “奴婢不委屈。”杏枝膝行几步,眼中含泪,可怜巴巴的:“郡主,奴婢想回到您身边。” “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要求,我要的是完完全全忠于我的奴婢。”薛锦棠看着她:“不是忠于我跟赵见深,是只忠于我一个人,你能做到吗?” 杏枝忙不迭点头:“能,郡主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好,那我有个考验给你,你能做到,我就接纳你。” “请郡主吩咐……” “你看到窗外站的那个 分卷阅读240 分卷阅读24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1 人了没,去,给我狠狠揍他一顿。” 昨天晚上,他闹了她后半夜,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她睡觉,却让她心里乱哄哄的,根本睡不着。 实在没办法了,她才把他赶走,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他影子映在窗棂上了。 什么解蛊毒有许多注意事项,全是谎言。 窗户上的影子突然僵硬了一下,杏枝跪地的身姿也僵硬了一下:“郡主,您的吩咐,奴婢不得不从。但世子乃奴婢旧主,奴婢也不能冒犯。奴婢只能以死谢罪了。” 杏枝从靴中抽出防身的匕首,胳膊一抬就要抹脖子,薛锦棠忙大喊:“住手!” 杏枝停下来,伤心地看着薛锦棠:“郡主,我没能通过您的考验。” “好了,好了。”薛锦棠让她把匕首收起来:“通过了。只是有一点,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动不动就抹脖子。” “不过我发现你的确不适合待在燕王府,从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多机灵啊。现在你才回来这么几个月,就变得这么笨了,竟然连真话、玩笑话都分不清了。” “既然如此,我还是收留了你吧。免得你长久待在某人身边,受某人影响,变成痴呆都不说不定。” 杏枝喜极而泣,含着眼泪:“杏枝一直都很笨,到了郡主身边才变聪明、漂亮了,都是受了郡主的影响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以后杏枝要永远跟在您身边,一直聪明、漂亮。” 主仆二人冰释前嫌,拉着手说话,根本没人搭理门口站着的某人。 某人黑了脸,咳了一声。 杏枝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句“奴婢去准备早饭”就跑了。 某人气哼哼走进来,一把抱住薛锦棠的腰:“昨天是谁跟我恩爱有加,这才过了一夜,你就想不认账了,还让杏枝揍我?” “揍你?”薛锦棠斜着眼睛看她:“揍你都是轻的,抓你、咬你、弄死你都是常事,你后悔啦,现在还来得及哦。” 她眼睛原本是圆的,这样斜斜瞥着,又漂亮、又骄傲,像个小孔雀一样,别提多臭美了。 可这个臭美的模样,他看在眼里,爱在心头。 赵见深喉头混动,嗓子低低哑哑:“你想弄死我?怎么个弄法?”他一低头,在她耳垂上吸了一下。 “你……” 薛锦棠不得不承认,这样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有片刻的意识模糊。 “你放开我。”她呼吸急促了,声音有些娇。 赵见深就真的放开了,他其实一千一万个不想放手,但是天色不早了,她还没吃早饭,不能饿坏了她。 早饭很丰盛,红小豆、花生、红枣熬成的三红粥浓稠鲜亮、搭配热油炒过的雪菜,既能开胃,又能滋补气血,能迅速唤醒人的肠胃,让人食指大动。 大油糕、荠菜包、蒸蛋羹……都用甜白瓷的碗装着,色香味俱全。 没有其他人,就他们两个,赵见深盛了一小碗粥给她:“喝粥,还有十天是你的小日子,这几天,你都吃三红粥吧,补肾、健脾、养血,好好补一补。” 薛锦棠微微红了脸,嘟囔道:“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她自己是不记的,快到时间了,自然有丫鬟提醒她。 赵见深笑了:“要不然你以为咱们的婚期为什么是下个月十六?避开你的小日子,我们才能……” “行了!”薛锦棠被他的厚脸皮折服了。自打两人定下亲事,他简直成天满脑子就是那件事,难道那种事对男人来说就那么有吸引力吗? 她想象的婚后日子,是两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而他想的却是鸳鸯戏水、被翻红浪。 真是……差距太大了。 她脸红的样子真好看,赵见深想着,快了,还有一个月,到时候我就把你扑倒。 “主子。天机道长来了。” 范全声音平稳,其实暗地里咬牙切齿的咒骂天机老神棍、老骗子! “你好好吃饭,这一碗要吃光,等会我过来检查,没吃完就要罚你。” 赵见深放下碗筷,出去了。 天机道长笑得不怀好意:“怎么才吃饭,起来晚了?” “不关你的事。”赵见深问:“我已经准备好了房间,解蛊具体要怎么做?” 天机道长哼道:“怎么?不信任为师?” 赵见深没说话,眼神凉凉的。 天机道长最怕他这样,所以他自己先投降了:“好了,为师告诉你就是。先吃药,让体内的蛊虫发作,然后割开手掌心的肉,把黑公鸡鸡冠上的血滴在伤口上,这样蛊虫就会跑出来,为师用乾坤盒接着,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把蛊虫炼制而成的药物服下,蛊毒就完全解了。” “还要等四十九天?会不会有后遗症?” 天机道长走进房间,朝椅子上一坐,挠挠脸,挠挠后背:“虽然要等四十九天,但是这四十九天是不会有任何异样不适的。如果你们……那个了,到时候药丸给你吃就行了。没什么后遗症,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赵见深“嗯”了一声:“如果你骗了我,你休想从京城带走一两银子。” “哼!”天机道长翻了个白眼:“你把为师当成什么人了?那可是我的徒儿媳妇,为师以后还要指望她给为师养老送终呢,这次是头一回在她面前显露伸手,怎么可能砸自己的招牌?” 赵见深也知道这老神棍小事不靠谱,大事从未失算,就道:“给她催眠吧,等她睡着了,再解蛊?” “啧啧啧。”天机道长啜着嘴,略带鄙视:“这还没娶进门,就心疼上了?你瞧瞧你那点子出息?为师是那种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吗?这样娇滴滴的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为师会在她面前又是放血、又是放蛊虫的吗?你不说,为师也要给她催眠的。” “去!”天机道长道:“把人带过来吧。趁着这会子日头足,阳气升腾,错过了时间,又要等明天了。” …… “道长好!” 薛锦棠是死后重生的人,对这种能人异士打心眼里存着敬畏。 天机道长上次在薛锦棠面前露了馅,但不是太多,所以这次他依然仙姿飘飘的,但是高冷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春风般温暖的笑容。 “阿深是我爱徒,你跟他一样,唤我师父就好。” 他笑容和煦,薛锦棠心头的紧张感就消失了大半,她从善如流喊了一声“师父”。 小姑娘长得漂亮,眼睛水汪汪,又乖乖巧巧,声音又好听,这一声师父入耳,天机道长觉得妥帖极了。 “好,好!”他笑着捋了捋胡须:“去床上躺着,师父给你解蛊。” 薛锦棠看了赵见深一眼,他温柔一笑:“不用怕,我就在这里陪你。” 薛锦棠这才到床上躺着,她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分卷阅读241 分卷阅读24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2 赵见深盯着天机道长的一举一动,在他拿刀割她手的时候,他撇过脸去,不敢看。又心疼,又后悔,她被针扎一下,她受了别人一句重话,他都受不了,如今看她手心被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他不忍看。 天机道长一声冷哼,臭小子,当初你拿刀砍为师,要挟为师给你治病的时候,你眉头都不皱一下。如今她不过破了一个小伤口,你就受不了了。活该你也有软肋!瞧为师怎么收拾你。 半个时辰之后,解蛊结束。 天机道长满头大汗,是累的。毕竟解蛊需要集中注意力,不能有丝毫差错。赵见深亦是满头大汗,是心疼的。 天机道长摇了摇头,臭小子,对这小姑娘倒是痴情一片,老道他都有些感动了。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为师送你一个大礼。” 赵见深握着薛锦棠的手,给她包扎伤口,头都不抬一下:“什么大礼?” “因为怕她醒来想起梦里的事,会害怕,所以,我特意给她催眠,让她醒来记不住梦里的事。她现在还是被催眠状态,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就是,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他嘿嘿一笑:“臭小子,你想问什么?” 赵见深瞪了他一眼:“出去!” “哼!”天机道长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活该你……嘿嘿嘿,哈哈哈,为师不跟你一般见识,为师等着你来求为师,嘿嘿嘿。” 他越想越乐,高高兴兴地走了。 赵见深握着她的手,喉头动了动,犹豫了一会之后,终于问出了藏在他心里很久的话:“薛锦棠,你喜欢赵见深吗?” 她还睡着,眼睛闭着,修长的睫毛像把小刷子,白皙的肌肤泛着瓷器的光泽,红唇像花瓣,微微合着。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话。 赵见深心头一紧,赶紧侧耳倾听。 然后他笑了,脸竟然有些红,他亲了亲她的唇:“我也喜欢你。我永远爱你。” 亲了一下,犹不满足,又连亲了好几下,又高兴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搓着手,嘿嘿傻笑,高兴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等薛锦棠醒了,赵见深就恢复了平静,只在心里暗搓搓地高兴,除了眼睛比平时更亮之外,其他地方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之处。 薛锦棠暗暗发笑。 其实天机道长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就醒了。她也好奇赵见深会问她什么,没想到他问的问题那么简单。 她当时想捉弄他,回答不喜欢他。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好,好不容易有一个表露心迹的机会,干嘛不说呢。反正她是睡着的,事后不认账就是了。 只是赵见深的反应让她特别满足,她就说了两个字,就把他高兴成这个样子。还暗搓搓地在心里窃喜,还以为她没听见他刚才傻呵呵的笑声呢。 就让他以为她刚才是睡梦中吧。 薛锦棠笑眯眯,反正她也不吃亏啊。 总之,两人心情都挺好的,嘴角都挂着甜蜜蜜的笑容。 吃过午饭,薛锦棠要走,赵见深抓了她的手不让走:“我进宫跟皇爷爷说一声,你成亲前都不去翰林画院了吧?” 那岂不是天天跟他黏在一起? 她才不要! 成亲前还是保留点空间比较好。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薛锦棠道:“我只请了半天假,今天必须要去的。” 赵见深却说:“两情必须要在朝朝暮暮才行啊,要不然长夜漫漫,我孤枕难眠,想你想得睡不着……” 他耍无赖,薛锦棠也不是没办法对付他。她把眉一挑:“我今天是一定要走的,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答应,答应。”赵见深变脸比翻书还快:“以后咱们家都是你做主,你说一,我绝不说二。你叫我朝东,我绝不朝西,你叫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那好,去准备马车!” “是,小人谨遵世子妃之命。” …… 赵见深的日子太美好了,他觉得自己像掉进了糖碗碗里,连呼吸都是甜的。整天挂着笑容,在没有人的时候,时常一个人嘿嘿笑。 范全一开始也为自家主子高兴,后来就有些担心,主子该不会是太高兴了,有些神志不清了吧。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傻笑,实在是有些瘆人。世子妃娶到了,人却傻了! 范全忍不住提醒:“主子,您最近好像去威武将军府太频繁了,也该抽空去跟燕王殿下说说话,要不然这风头都被安平郡王抢走了。” “不必。”赵见深道:“燕王想给赵见鸿抬名声,本世子答应,皇祖父也不会答应。” 范全叹气:“那也不能任由安平郡王出风头啊。若是凭他自己的本事出风头就算了,他分明是蹭您的风头,还不忘踩您一脚,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燕王故意让人传播消息,说赵见深、赵见鸿两人同时娶亲。燕王世子赵见深在京城那是响当当的名声,说出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赵见鸿是谁啊,竟然跟燕王世子一起成亲。 赵见鸿是安平郡王,燕王的长子、燕王世子的长兄,也是一表人才,深得皇上欢心,要不然怎么会两人一起成亲呢? 哎呦,这么说,燕王府要双喜临门了。 是啊,安平郡王娶的是南阳侯府的小姐,容貌家世都是一流,当真郎才女貌。 外面在传消息,燕王又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赵见鸿,让他出面做事,替他引荐燕王一系的官员。 不仅如此,就连替他布置的婚房、置办的聘礼都比照燕王世子赵见深。 短短几天,赵见鸿就成了京城里的名人了。而赵见深反倒没有什么人提起了。 所以范全才这么着急啊。 赵见深嗤笑地瞥了范全一眼:“你放心,我已经有了对策,赵见鸿现在越高调,过几天只会越丢脸。” “是吗?”范全还有些不放心,不是他不信任自家主子,而是赵见深这段时间表现出一副“有情饮水饱”只要有薛锦棠,其他一切他都不在乎的模样,让范全担心。 范全道:“既然主子心里有打算,那奴婢就放心了。宜兴郡主长得这么漂亮,就该配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儿,这婚礼自然也应该最隆重。若是让南阳侯府的小姐抢了风头,那就太气人了。就是郡主不在乎,奴婢也会为郡主难过。毕竟嫁人成亲,一辈子就一回,谁不想轰轰烈烈呢?” “还有南阳侯府也过分,跟着浑水摸鱼、火上浇油,到处宣扬南阳侯小姐美貌。他们还说,当初选拔世子妃,宜兴郡主落选了,没被选上,而南阳侯小姐能撑到最后,位列前三,就证明南阳侯小姐不管哪方面都比宜兴郡主强。” 范全义愤填膺,越说越激动,就差撸起袖子找人打架了:“您听听,这是人话 分卷阅读242 分卷阅读24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3 吗?” “好了,好了。”赵见深打断了他:“你不必用她来激将我,我要娶她,自然会给她最轰动的婚礼,给她世人仰望的权势与幸福,绝不会委屈了她。” “至于赵见鸿与南阳侯府,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范全这才放心了,他家主子最看重的是谁呀,就是宜兴郡主呀。既然主子这么说了,那他就等着看好戏了。 又过了两天,赵见进宫了,屏退了旁人,他笑嘻嘻道:“皇爷爷,孙儿来跟您求恩典来了。” “你还记得你有个皇爷爷啊。朕还以为你马上要娶亲了,就把皇爷爷给忘了呢。”皇帝道:“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这一天,燕王府热热闹闹的,燕王请了一位首辅、两位尚书过来,想请他们做媒人。又请了好几位官员,想请他们家的公子帮着迎亲。 大人们笑呵呵,满口答应。 赵见鸿道:“谢过各位大人。” “到时候,先去南阳侯府,再去威武将军府。”燕王举杯:“有劳各位大人了。” 那几位大人迟疑了:“这……不妥吧。” 燕王道:“正所谓长幼有序,阿鸿是长子,应该排在前面。” 有位大人道:“可是嫡庶有别,世子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燕王心里不快,嘴上却笑道:“诸位大人只管去就是,既然父皇让他们兄弟两个同时成亲,也是因为长幼有序,不想小的先跑在前头,乱了秩序。” 几位大人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就听从燕王殿下的吩咐了。” 宾主饮酒欢宴,都很高兴。 就在此时,王大德过来宣旨了,众人前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王世子赵见深,乃皇孙中第一人,深得朕心,特许其在重华宫举办婚典。着内阁首辅为正媒,两位次辅为副媒,其他是以,均由礼部操办,钦此。” 燕王接了旨,心里那个气啊,恨不能跑去把赵见深给打一顿。 可几位大人还在,他再气也不敢表露出来啊,只能忍着气带着笑:“没想到,阿深竟然有这样的造化。” “殿下,微臣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处理,现行告退。” “微臣身体不适,这个时候该吃药了,请恕微臣失礼。” “微臣也要回家了……” 几位大人脚底抹油一般,纷纷跑了。 废话,皇上偏疼燕王世子,都让他到宫里举办婚礼了,分明是看燕王不顺眼,给燕王世子撑腰了。这时候还不跑,不傻吗? 赵见鸿心里恨意滔天,终于不再是笑面虎模样了:“父王,深弟进宫跟皇祖父说这件事,都不提前跟您说一声,实在太过分了。他眼里还有您这个父亲吗?” 燕王气得浑身发抖,把桌子锤得咚咚响。这哪是儿子,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仇敌! ☆、106.嫁娶 翰林画院事情不多, 薛锦棠又是九品的画徒, 肩上任务不重, 每天都能慢悠悠在家里吃过早饭之后再去翰林画院。 这天又是个晴朗的日子,薛锦棠才吃了早饭, 正在杏枝的服侍下换官服,门房那边报信说世子殿下来了。 没一会, 下人就领着赵见深进了院子。 “我今天不能陪你。”薛锦棠扶了扶官帽, 还算满意:“我要去画院做事。” 赵见深笑道:“我来就是送你去画院的。” “那走吧。”薛锦棠跟他一起朝外走,要上威武将军府的马车,赵见深笑了一下,扯住她的手:“来, 我们今天换一辆马车。” 从前都是他鬼鬼祟祟躲在威武将军府马车里面, 因为是给薛锦棠准备的马车, 所以比一般马车要小一些, 赵见深坐着觉得挤。 如今两人婚期定了, 他可以正大光明跟她乘坐一辆马车了, 自然不想再委屈自己。 一炷香之后,燕王府的马车停在了翰林画院门口。这个时候, 正赶上画院里各位大人来做事, 门口的马车不少, 众人见了,都纷纷避让, 让赵见深先行。等到了门口, 又赶紧从马车里下来, 要给赵见深行礼。 马车停稳了,燕王世子赵见深先从上面下来,各官员上前来问好,正准备请安,只见赵见深伸着胳膊,从车里扶下一个人。可不正是宜兴郡主吗? 燕王世子对宜兴郡主太好了,这还没成婚呢,就亲自接送了,要是成亲了,还不把人宠到天上去? 等候的官员心里滋味莫名。 有些人羡慕嫉妒了,燕王世子这样绝佳的夫婿人选了,怎么就没让他们女儿遇到呢。 旁边有人翻白眼,首先你得有个女儿;其次,你得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再然后,你得有个如花似玉、画技出神入化、还立下大功的女儿。 你有吗?有吗? 没有啊,那就哪凉快哪儿呆着,别这么眼红了。因为眼红,也没用啊。 众人上前给赵见深行了礼,赵见深淡淡点头,许是婚期将近,他神色舒缓,不似从前那般冰冷严肃。 赵见深进了翰林画院,大画师又携全体官员出来迎接,毕恭毕敬地把人接了进去。 赵见深很淡然:“诸位大人随意就好,我今天过来就是随便看看,并没有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吧。” 大画师不敢违拗,点头应是。 众人散了,薛锦棠到了九品画徒的画师,立刻被年轻的女孩子们围了起来。 “郡主,世子殿下今天是特意送你过来吧?” “郡主,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实在太匹配啦。” “郡主,你跟世子殿下成亲之后还到画院来吗?” 薛锦棠跟这些女孩子早就熟悉了,大家关系好,没那么多约束,围着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薛锦棠知道大家这是替她高兴,也没有不耐烦,就笑着回答她们的问题。 其中一个人拉着薛锦棠的手说:“郡主,你跟世子殿下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我从未见过那对夫妻像你们这么好看,你能不能把燕王世子殿下叫过来,让我们替你们画一副画啊。”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郡主,您就答应了我们吧。” “这个……我得问问世子殿下……” “哎呀,不必问,刚才我们都看见了,世子殿下的眼睛一直盯着你看,都不带错一下的,分明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莫说你让他坐下来给我们画,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的。” “好郡主,你可是我们这群人里头一个成亲的,把你的妻纲拿出来,给我们做个榜样!” 本来是说要让薛锦棠把赵见深叫过来画画的,结果变成大家给薛锦棠出谋划策如何训练赵见深乖乖听话了。 范全跟赵见深在门口听着,赵见深一直面无表情,范全 分卷阅读243 分卷阅读24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4 终于忍受不了,重重“咳”了一声。 屋子里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赵见深慢慢踱步进来,女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如鸟兽状散开,躲得远远的。 范全摇了摇头,想当初自家主子没被赐婚,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年轻的女孩子更是想方设法吸引主子的注意力,有些人恨不能直接扑上来。看看现在,主子才被赐婚没多久,就成了明日黄花,无人问津了。啧啧啧,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啊。 赵见深走到薛锦棠身边,问她在做什么。 薛锦棠说没什么,就是画画呗。 两人说着话,其他女孩子们支了耳朵听,明面上是在做自己的事情,眼角的余光却不停瞄着他们俩。 薛锦棠觑着赵见深,用眼神责怪他,说了不让你来,你不听。 赵见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只是想陪着她而已,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没办法,赵见深只好出去了。幸好画院里收藏了很多珍贵书画,他可以慢慢欣赏,并不会觉得无聊。 但是大画师与其他诸位大人就觉得难熬了,生怕哪里做的不对,惹燕王世子不高兴了。 范全悄悄找了大画师,说:“诸位不必担心,世子爷过来是陪宜兴郡主的,不是故意过来找麻烦的。等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什么?不是今天,而是这段时间?难道世子殿下接下来都要过来吗?这……也太可怕了。 于是到下午,大画师把薛锦棠叫了过去:“你婚期渐渐近了,从明天开始,给你放假。成亲前,你就不用过来了。” “大画师,属下……” “女儿家成亲何等重要,本官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你快回去准备亲事吧。” 大画师态度坚决,堵住了薛锦棠的话,薛锦棠只得应了。等上了马车,她就瞪赵见深:“你是故意的吧?” 赵见深不承认:“没有的事。” 薛锦棠才不相信:“又撒谎。” 赵见深这才微微一笑:“知我者,世子妃也!” “世子妃,你这么聪明,能不能猜猜我现在是想回燕王府呢,还是想跟你一起去威武将军府吃了晚饭再回去呢?” “我不猜!” 赵见深继续引诱:“猜对有奖励。” “什么奖励?” 赵见深捧了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猜对了,本世子奖励香吻一枚。” 两人在车里笑闹了一会,下了马车,手牵手回了威武将军府。 郑太太在二门处等着呢,远远就看到两人面带笑容,走几步对视一眼,那模样简直甜蜜的让人无法直视。 薛锦棠没想到会被舅母撞上,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摔开赵见深的手,快步走到郑太太身边:“舅母,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怎么?”郑太太揶揄地笑:“舅母打扰你跟情郎幽会,你怪舅母啊?” 薛锦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一贯冷静的她此刻也害羞了:“舅母!” 郑太太哈哈大笑,搂住她的肩膀:“好棠棠,不必害羞,舅母不是取笑你,我这是太喜欢、太高兴了,才会这么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好害羞的。” 她的棠棠跟未婚夫婿感情好,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走吧。”薛锦棠看了郑太太肚子一眼,有些害怕,忙挽住郑太太的手臂:“我们先进去。” 郑太太却坚持在门口等着赵见深,等请了安之后再进去,还邀请赵见深留下来吃晚饭。 赵见深丝毫没有不自在,落落大方地应了。 郑太太背了人,夸赵见深仪态好,薛锦棠心里想他那是脸皮厚,嘴上到底没说出来。 饭毕,赵见深告辞,薛锦棠要出门去送,郑太太叫住她:“锦棠,你留在这里,舅母有几句话跟世子殿下说。” 走到二门,郑太太道:“从明日起,锦棠就要开始备嫁,备嫁到成亲前,成婚的男女双方都不能再见面,否则婚事不吉利,会起波澜。” “深知道了。”赵见深恭恭敬敬道:“舅母的意思,我都明白。从明天开始,我也要为婚礼准备。舅母不必担心,我不会做失礼之举。今日晚宴,多谢舅母招待,您身子不便,请留步。” 郑太太笑着点了点头,目送赵见深而去。 接下来这段时间,威武将军府是真的忙了起来,郑太太月份大了,却非要坚持亲自替薛锦棠操持婚礼,薛锦棠怕郑太太累着了,也不敢闲着。程石山也派了几个人过来,再加上威武将军府的下人一起帮忙,虽然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几天之后大家渐渐熟悉了,所有的事情都开始顺畅起来。 薛夫人派人送了信来,一面责怪薛锦棠婚礼定的太急,没有提前告知,又替她高兴,说一定会在婚礼前夕赶回来。 大家买嫁妆的买嫁妆,布置房间的布置房间,总之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忙中带笑。 只有程紫闷闷不乐,她好不容易有个姐姐,感情正浓,却又要嫁人了。 薛锦棠安慰她,答应以后会经常去程家玩,或者接她去燕王府玩,她才不那么生气了。 薛夫人终于在薛锦棠与赵见深成亲的前一天早上赶了回来,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薛锦棠就等着出嫁了。 薛夫人拉着薛锦棠的手,一年不见,见外甥女又长高了,气色特别好,整个人都洋溢着即将要嫁人的喜气,先是红了眼圈,后来又对着郑太太谢了又谢。 “我什么都没有做,全赖姐姐一力操持。”薛夫人打心眼里感激郑太太:“姐姐受我一拜。” 薛锦棠跟她女儿是一样的,她这个嫡亲的姨母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郑太太肚子很大,没办法去扶她,就推薛锦棠:“快把你干娘扶起来。” 然后郑太太笑着对薛夫人道:“我可不敢把所有事情都做了,眼下还有一见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拜托薛姐姐了。” 薛夫人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郑太太的意思,她满口答应:“姐姐放心,我一定做好。” 薛锦棠道:“干娘、舅母,有什么事,你们交给我就行了。” 薛夫人郑太太哈哈大笑,眼神暧昧,透露着不可说的喜悦。 薛锦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猜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她脸一红,不问了。 晚上,杏枝准备了洒了花瓣的水给薛锦棠泡澡。 薛锦棠坐在桶里,水刚好没过她的前胸,露出她圆润白皙的肩膀。杏枝看着,脸突然就红了。 郡主真美,她一个女子看了都面红心跳,世子爷见了…… 杏枝不敢想了,也不敢再看。 过一会,她拿帕子给薛锦棠擦拭身体,不经意看了薛锦棠一眼,见她脸颊红扑扑,双眼水盈盈,水雾蒸腾,她雪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 分卷阅读244 分卷阅读24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5 ,上面水珠滚动,真是说不出来的勾人。 杏枝赶紧把帕子递过去,给薛锦棠拿了干净的睡袍,全程都是半低着头的。 直到薛锦棠穿好了衣裳,躺下了,她才敢正视她。 薛锦棠才擦干了头,薛夫人来了,下人都退了出去,只留她们二人说话。 “盈盈。”薛夫人唤了她的小名,欣慰不舍地叹了一声气:“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嫁了。” 薛锦棠突然有些舍不得郑太太了,她搂住郑太太的胳膊:“要不,我不嫁了吧。” “真是傻孩子!”薛夫人被她逗笑了,笑眯眯从袖笼里掏出一个小画册子:“等会舅母走了,你再看。明天晚上,你多顺着世子殿下,但也不能太顺着,你们是头一回,明晚,一次就行了,再多,你不能答应。不舒服了,就说出来,别忍着。头一回都疼,过几天就好了。” 薛夫人拍拍她的手:“该怎么做,这画册子里都有。不用怕,男女之间,就那么点子事。” 薛夫人说完就走了,留下薛锦棠一个人脸红红的去翻画册子。真是图文并茂啊。薛锦棠忍着羞臊看完了,觉得脸热心跳,口干舌燥,她跳下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才把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压下去。 躺在床上,她慢慢进入梦乡,然后又梦到她在看画册子了,看着看着,画册子上的人竟然活了,变成了活生生的两个真人。而那两个人是那么的熟悉,男子跟赵见深长得一模一样,女子分明就是她的模样。 薛锦棠又羞涩又惊慌,突然就惊醒了。 “郡主,您醒了!”杏枝笑眯眯:“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会?” “不用了。我先去恭房。” 薛锦棠感觉小腹涨涨的,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酸酸麻麻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觉既新奇又羞耻。 在恭房待了大半天,等心情完全平复了,她才走出来,更衣洗脸。 虽然迎亲之礼在晚上,但是威武将军府一大早就打开大门,迎接前来添妆的宾客。 承恩公府派了两拨人过来,一拨是承恩公夫人派过来的,一拨是孟欣然派过来的。接着是皇后、宫中各嫔妃、平郡王妃、翰林画院与薛锦棠交好的那些小姑娘……总之,来得人特别多。 郑太太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程家有钱啊,程石山作为京城有名的大商贾,家里其他东西不多,可钱却是不缺的。 薛锦棠不仅是郑太太最疼爱的外甥女,还是燕王世子妃,程石山又不傻,于公于私都不会小气,他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 若是给别人,郑太太或许会推辞,但这钱是给薛锦棠的,郑太太毫不推辞,恨不能越多越好呢。 薛夫人没有女儿,也把薛锦棠疼到心眼里,嫁妆自然准备了一大笔。 还有赵见深给薛锦棠准备的八箱银子,再加上大家添妆都拿最好的东西来,薛锦棠的嫁妆非常丰厚。幸好她有郡主封号,嫁妆可以有六十四抬,要是一般人,恐怕还抬不完呢。 就算如此,六十四抬都装的满满当当、大部分箱子都盖不上。这些还只是钱财、加上家具啊、床啊、平时用的那些东西,真的是十里红妆了。 与此同时,南阳侯府也十分忙碌,因为他们家的大小姐吴语柔也是这一天出嫁。 说起来,南阳侯乃堂堂五军都督府都督,也是手握重权的一员悍将,在朝中人脉也很广,他的女儿出嫁,本该出尽风头的。只可惜,撞上了宜兴郡主薛锦棠,大家都讨论赵见深与薛锦棠的亲事,提起吴语柔,只有一声可惜。 吴语柔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哭着埋怨母亲:“为什么要让我嫁给赵见鸿?” 南阳侯夫人也心疼女儿,女孩子成亲嫁人,一辈子就只有一次,谁不想风风光光的啊。 “我的儿,你且忍一忍,一时的风光都不算什么,女人要争,争的是一辈子的幸福。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赵见鸿岂会不知道?他会心疼、怜惜你,一旦男人心软,你就可以牢牢把握住他的心。不争这一时,记住,你跟赵见鸿好好的,就是对别人最大的反击。” 吴语柔默默点了点头。 南洋侯夫人就笑着说:“别拉着脸了,娘特意找了全京城最厉害的梳妆娘子李娘子,这一回,威武将军府可没有抢过我们。” 吴语柔终于高兴了一些,笑着就梳妆。可当她听打探消息的丫鬟说,给薛锦棠梳妆的娘子是宫里的嬷嬷,她瞬间觉得心塞,笑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南阳侯府来添妆的宾客的确不少,不过大家都是来一趟,把添妆礼送上就走了,因为他们已经答应了威武将军夫人要到她那边吃酒席,所以就不能留在南阳侯府了。 看着冷冷清清的侯府,吴言默气得脸都黑了:“爹!妹妹从小到大,被我们捧在手心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当初就不该让妹妹嫁给赵见鸿!” 南阳侯十分平静,他教训儿子:“不必计较眼前的得失,赵见深有眼无珠,选了薛氏,那是他的损失。他再得帝心又如何,皇上又不能越过燕王,直接把皇位传给他。” “赵见深现在越风光,燕王只会越忌惮。等当今殡天,这世上就是燕王说了算,到时候就是赵见鸿崛起之时,也是你妹妹、我们南阳侯府最风光的之时。” 吴言默脸色好了许多:“爹教训的是,是儿子冲动了。” “你心疼你妹妹,这些是在所难免的。等会见了赵见鸿,千万不能表现出不满。他现在虽然不起眼,日后却是不可限量,毕竟他是燕王最疼爱的儿子。” 吴言默恭敬道:“爹放心吧,儿子知道怎么做。” …… 薛锦棠美美睡了一个午觉,醒来气色非常好,连给她上妆的喜娘嬷嬷都赞不绝口:“郡主……世子妃皮肤真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这样好的皮肤,就是宫里的娘娘都少有。这样好的皮肤,倒不好用很厚的粉了,薄薄施一层就行了。” 薛锦棠不以为意,只是笑眯眯。 今天她是新娘子,大家自然都会夸她漂亮。而且这几位是赵见深跟皇帝求来的,她们当然会说好听的话了。 不过嘛,薛锦棠照了照镜子,有些臭美地想到,她长得漂亮,这的确也是真的。 宫里的嬷嬷的确很厉害,既没有化得很夸张,又让薛锦棠光彩照人,夺人眼球,像是牡丹开了、明月破云、让人看了还想看。 薛锦棠很满意,微微红了脸,赵见深应该也会满意的吧? 程紫看得眼睛都直了:“棠姐姐,你真美!比画上的仙女都漂亮。”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要是我能像你这么漂亮就好了。” 薛锦棠被她痴傻的样子逗乐了:“阿紫已经很漂亮了,以后只会比我更好看。” 程紫摇摇头:“ 分卷阅读245 分卷阅读24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6 我又不傻,你别骗我了。我只是遗憾,我没有姐姐你这样的画工,不能把你的样子画下来。” 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程紫大喜:“新郎官来了。”她提着裙子就朝外跑:“姐姐,我先替你看看。” 郑太太把盖头蒙在薛锦棠头上,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笑闹声,然后很多人涌进了房间。 “棠棠。”赵见深的声音清晰又带着愉悦:“我来娶你回家。” 拜别了郑太太、薛夫人,薛锦棠被程青背上花轿,一路朝宫中而去。 ☆、107.甜蜜 燕王世子成亲, 基本上整个京城贵族阶层的人都惊动了。 大婚之礼是在重华宫举行, 这可是皇孙中第一人。莫说是皇孙了,就是皇子们,也只有已故的太子是在宫中成亲的,其他皇子都是在皇子府成的亲, 这份殊荣足以让所有人侧目。 重华宫前殿招待宾客,后殿作为喜堂与新人的新房。 薛锦棠在后殿与赵见深拜过天地、父母、彼此之后,被送进不止一新的内殿。 妃嫔、王妃、郡王妃、已出嫁的公主都过来凑热闹,皇家婚礼不似民间还要闹洞房, 大家只是笑嘻嘻打趣而已。 薛锦棠听到周围的笑声,默默告诫自己, 听不到,听不到。 “新郎官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都笑了起来:“快把盖头掀起来,让我们看看新娘子的花容月貌。” 新婚三天无大小,谁都可以打趣,偏偏新人还不能恼,否则就没意思了。 赵见深心里不乐意, 他的世子妃,他还没看呢, 怎么能给别人看? “快点, 快点。”大家都催促:“别磨磨蹭蹭的啦, 你不掀盖头, 我们可不走。耽误了洞房花烛夜, 可不能怪我们哦。” 燕王世子赵见深对外人一向冷淡,明明是个晚辈,板起脸来却非常吓人,大家也不敢跟他说笑,难得今天有这么一个机会,众女眷都不愿意放过。 “新娘子这么漂亮,就别藏着掖着啦,让我们看看吧。” 赵见深也想早点把这群人赶走,好抱着他的世子妃为所欲为,就拿了象征着一头是秤杆一头是如意的挑杆,把盖头挑了起来。 薛锦棠的容貌大家之前是见过的,可此刻又不一样,大红宫装穿在身,明艳的小姑娘越发美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看呆了。 赵见深也看呆了。 她比他梦中还美。 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赞了一句:“新娘子好漂亮啊,国色天香,跟世子天造地设的一对,太登对了。” 这一声夸赞,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少人心生忌恨,比如吴德妃,她是南阳侯的姐姐、吴语柔的姑祖母。 看着薛锦棠凤冠霞帔、明艳动人的样子,她想起了她的女儿温悦公主,就在一个月前,温悦公主被赐婚给沧澜国王子,远嫁她国。 她十六岁进宫,半年后有喜,却因为误信她人送过来的助眠枕头而小产,从那之后再也不能怀孕。 四十岁那年,一个妃嫔生下小公主难产而死,她膝下无子,孤苦无依,就求到皇帝面前,想要养这个小公主。 皇帝看她可怜,就同意了。这个公主就是温悦,还未满月就抱到她身边,她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旁人之手,跟亲生的女儿无异。 眼看着温悦十六岁了,要到选驸马的年纪了,她左挑又选看谁都不满意,就这样等到了十七岁,总算看到两个合适的驸马人选,却没想到被赐婚和亲了。 十七年啊,就是小猫小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她辛苦养大的女儿呢。 本来沧澜国王子求娶的人是薛锦棠,都怪薛锦棠使了计谋,让沧澜国王子改变了心意。如今薛锦棠在这里享受众人的赞美艳羡,她的女儿却要到千里之外受苦受难,有可能一生都不会再回来。 吴德妃眼中泛起了水光。 除了和亲的事,再加上薛锦棠出尽风头,让南阳侯府与吴语柔都受了委屈,吴德妃对薛锦棠就更恨了。 她跟着众人一起,朝外走,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待。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出了重华宫,吴德妃再也无法挤出笑脸,她让人熄灭了灯笼,到树荫下站了一会,怕别人看到难看的脸色。 人陆陆续续走走了,吴德妃正准备从树后走出来,突然见一主一仆二人走了过来,前面那个人冷着脸,步履匆匆,语气生硬:“真没想到,赵见深竟然有这样的造化!快回去,把此事告知楚王。” 那个人赫然就是孙贤妃。 吴德妃脸色陡然一寒。她会有今天,跟孙贤妃也脱不了关系。 孙贤妃与她年岁相当,家世相当,一个是南阳侯府的千金,一个是广德侯府的小姐,未进宫的之前,她们是手帕交、好姐妹。 等进了宫,两人都被封妃,旗鼓相当。她先有了身孕,孙贤妃替她高兴,送了很多小玩意儿给她。得知她晚上睡不好,孙贤妃就送了一个助眠的枕头,她果然睡得很香,却在一个月后小产了。 都怪她识人不清,竟然相信宫中有姐妹情,她之所以会小产,就是那个助眠的枕头害的。 可惜孙贤妃提前拿走了枕头,销毁了证据。 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她装作不知情,继续跟孙贤妃称姐道妹,等孙贤妃有孕了,她就在孙贤妃的吃食中下毒。 孙贤妃精明厉害,并不信任她,不过她狠得下心,跟孙贤妃一起吃那些带毒的汤汤水水。反正她身子坏了,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无所谓了。 吃了半个月孙贤妃就发现了,她们二人从此撕破脸皮。她虽然没能让孙贤妃小产,但孙贤妃生下的楚王有一条腿先天畸形,而且孙贤妃也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她总算是替自己、替死去的孩子报了仇。 只是孙贤妃的运气到底比她好,虽然楚王一条腿不能走,但到底也是一个皇子,而且楚王是个十分漂亮的孩子。 孙贤妃心也够狠的,得知她不能再怀上孩子,就设计谋害了一个低等妃嫔。那低等妃嫔原本不过是小小宫女,因为一次意外被皇上临幸,生下皇子。皇上不喜那个妃嫔,随便封了一个答应的封号,就把人丢到了一边。 孙贤妃谋害了那个答应,把那个答应皇子养在自己名下,跟楚王一起长大,那个皇子就是现在的燕王。 燕王妃是孙贤妃的娘家侄女,小时候京城进宫玩,与楚王、燕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孙贤妃明知道楚王跟燕王妃两情相悦,却为了绑住燕王、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棒打鸳鸯,把自己亲生儿子心爱之人嫁给了养子。 只可惜,燕王妃对燕王不热络,夫妻二人感情冷淡 分卷阅读246 分卷阅读24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7 ,燕王宠爱徐侧妃,孙贤妃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算是如此,燕王明面上对孙贤妃也是尊敬有加的。 一想到日后燕王登基,孙贤妃作为燕王养母一定会被拱卫成太后,吴德妃就气得心头滴血。 这个恶毒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凭什么能安荣富贵!她应该下地狱才对。 吴德妃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吩咐宫女:“去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 孙贤妃既然这么惊慌生气,必然是不是小事。 宫女很快就回来了,吴德妃没猜错,的确是大消息,宜兴郡主薛锦棠、不、现在应该说燕王世子妃薛氏,她的嫁妆竟然不是抬到燕王府的,也没有抬到重华宫,而是抬进了东宫。 东宫!那是太子才能居住的地方,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皇上打算越过燕王,直接封赵见深为皇太孙,也意味着薛锦棠马上就是要太孙妃了,将来她还会是皇后。 吴德妃不甘心啊,她的女儿受苦受难,薛锦棠却要母仪天下,得到世人仰望的一切,她真的不甘心。 嫉恨之后,吴德妃渐渐冷静下来。 对于她而言,这是坏消息。对孙贤妃来说,这是好消息啊。孙贤妃是燕王养母,燕王叫孙贤妃一声母妃,不管燕王被封为也好,还是赵见深被封皇太孙也罢,孙贤妃以后都不用愁了。 孙贤妃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呢?她还写信告诉楚王,楚王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他能顶什么用?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吴德妃觉得,孙贤妃惊慌的原因,一定是个大秘密,只要找出这个秘密,就能掀翻了孙贤妃。 看来,她对孙贤妃的监视还不够,还要更加用心才是。 …… 燕王的脸寒得能滴下水来,薛氏的嫁妆进了东宫,意味着什么,只要眼睛不瞎,脑子正常的人都能想明白。 他是燕王,他的儿子却做了皇帝,难道以后让他见了赵见深行跪拜之礼吗? 大齐从没有这样的规矩! 父皇这样做,分明是告诉别人,他眼里只有赵见深这个孙子,根本没有他这个儿子,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实在是太过分了。 燕王在马车里,气得浑身发抖,他催促道:“快,再快一点。”他只想快点回去,片刻也不想在宫里待了。 他现在哪里还有半分藩王的尊严,他已经沦为别人的笑柄了。 他是笑柄,他的阿鸿也成了笑柄,今晚是他大婚之喜,却冷冷清清没有人去凑热闹。 别人不给阿鸿留颜面,他这个做父王却不能不给阿鸿留颜面,他要快点赶回去。 眼看着到了宫门口,有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殿下,皇上有口谕。” 燕王收了脸上愤恨不已的情绪,露出喜气盈盈的神色,从马车里下来:“父皇有什么话?” “皇上说,明儿早上世子殿下与世子妃要认亲,让您今儿晚上就歇在宫里,免得错过了明天的认亲礼。” 燕王勃然大怒,气得几乎要晕过去。 他留在宫里,那他的阿鸿怎么办? 可他不能晕,不得不挤出笑容,欢快道:“还是父皇考虑得周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出宫了。” 小太监含笑而去。 本来他只是正常的笑容,可燕王看了,就觉得小太监是在嘲讽他。燕王按着霍霍发疼的太阳穴,连马车也不坐了,气哼哼地转身回头。 安平郡王赵见鸿与新娘子吴语柔已经在喜堂等候多时了,燕王答应了会回来接受他们的跪拜之礼,替他们主持正礼,不料左等右等,怎么都不见人影。 吴语柔身上大红喜袍套了一层又一层,头上的赤金新娘冠压得她脖子都短了几分。原来有几十个宾客,一部分是燕王府的属官、一部分都没有资格进宫参加燕王世子喜宴的不入流小官,随着时间推移,大家看燕王也不回来了,陆陆续续都走了。 吴语柔扶着重重的头冠,眼泪都快气出来了。 赵见鸿原本还神色自若,等到后来,看着热闹的喜堂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与王府的下人,他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来了,来了!”有下人喜气盈盈跑进来:“王爷派人传话来了。” 赵见鸿精神一震,抬脚迎了上去,没想到来人并不是燕王,而是燕王身边服侍的人,那人噗通跪地:“郡王殿下,燕王殿下今晚留宿宫内,无法替您与王妃主持婚礼了。” 赵见鸿气得嘴唇发抖,怒喝一声:“滚!” 来人连滚带爬退了下去,原本清冷的喜堂变得越发孤寂,没有半分办喜事该有的热闹。 吴语柔原本一直忍着,到了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哭出了声来。她怎么这么命苦,大婚之日冷冷清清,嫁个夫君也毫不体贴,这般暴怒。 赵见鸿心里本就不顺,听到哭声,脸拉的越发难看。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不是触他的霉头吗? 还有这两个陪嫁丫鬟,是死人不成? “你们两个。”赵见鸿压着心头的火气,指了吴语柔的陪嫁丫鬟:“扶郡王妃进屋!” 丫鬟战战兢兢扶了吴语柔进新房,没有人观礼,没有人闹洞房,只有两个丫鬟,一个喜婆。 喜婆给人操办了半辈子婚礼,头一回见到这么冷清的婚礼,也是目瞪口呆。 “郡王殿下。”喜婆再吃惊,脸上也得挤出笑容来:“新郎官,快把新娘子盖头揭开吧。” 赵见鸿也没拿秤杆,自己用手把吴语柔头上的戏水鸳鸯盖头给揭开了。 赵见鸿愣了一下,盖头下竟然是个面如桃花柳如眉的美人,美人受了委屈,眼眶微湿,仿若梨花着雨,让人心动。 很明显,赵见鸿没想到吴语柔竟然如此美貌。 吴语柔也看到了赵见鸿,心里有点失望。虽然赵见鸿五官端正,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可跟燕王世子赵见深比起来,差得也太远了。 不过,赵见鸿看她的眼神,先是发愣,接着泛起温柔,让吴语柔心里好受很多。 她微微低下头,脸红了。这一红,更添几分动人之色。 赵见鸿糟糕的心情到了此刻才算好起来,他摆摆手,让下人都退出去,然后握了吴语柔的手坐下来:“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吴语柔缓缓摇头:“夫妻本是一体,只要郡王对语柔好,语柔不觉得委屈。” 赵见鸿心满意足:“来,我们喝了交杯酒,歇了吧。” 宫中重华殿依然十分热闹,新郎官赵见深还在举杯敬酒,虽然里面掺了大半的水,他脚步渐渐有些踉跄了。 来参加喜宴的,都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自然不会闹得太过分,见赵见深醉了,也不再灌酒,就放了他一马,让他回新房。 赵见深由两个小太监搀扶着,本来还 分卷阅读247 分卷阅读24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8 脚步踉跄,可越走越快,渐渐就健步如飞,把两个小太监远远甩在身后。 两个小太监也不追了,笑着对视一眼,该干嘛干嘛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赵见深让宫女、仆妇都走了,他快步走到新房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捏着鼻子小声道:“世子妃,世子殿下喝醉了。” 他听到窸窸窣窣衣服的声音,接着是女子的脚步声,呼啦一声门开了,还没等薛锦棠反应过来,他就一把将人抱起,用脚把门带上,像捧珍宝似的,两人一起滚到床上。 薛锦棠盯着他看,赵见深眼双眼明亮,脸上笑容耀眼,不像喝醉了呀。 “原来你装醉。” 赵见深搂着她,发现她格外柔顺,不像之前,抱一下她都挣扎,要么就鬼鬼祟祟的怕别人发现。他喜欢她这个样子,由他抱着,安安心心的。 “不是,我真醉了,头好疼。”赵见深耍无赖,把头朝她身上拱,而且是最柔软、最高耸的地方拱。 本来他只是单纯的开心,没朝那方面想。可拱着拱着,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感受她不可思议的软弹,他渐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虽然隔着衣服,薛锦棠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了,热热的,让人痒痒的。 薛锦棠红着脸推他:“还没喝交杯酒呢。” “不喝了。”赵见深耍无赖。 “据说不喝交杯酒不吉利,两人的婚姻到不了头。” 赵见深立刻清醒,郑重其事地下了床。薛锦棠也起身穿鞋,被他按住了:“你坐着,我端来给你。” 薛锦棠乖乖坐着,由着他端了交杯酒过来,一人一杯交叉了手腕喝了。 “真好喝。”赵见深亲了她一口,把杯子放回去,搂着她还要再亲,薛锦棠嫌弃地推开他:“你嘴巴里酒味好重,身上的酒味也很重。” 赵见深是想扑上床,把人吃干抹净的,但美人捏着鼻子皱着眉头,他只能连连妥协:“好,我去洗漱。但是,你要帮我洗。” 那怎么好意思? 薛锦棠不答应,可不答应也不行,赵见深抱起了她一起去洗澡,然后将湿漉漉的她抱回来放到床上。 “乖!”赵见深放下帐子,亲她:“不怕,一会就好。” 一会会之后,赵见深趴在薛锦棠身上喘气,然后不甘心地睡到了自己枕头上。 薛锦棠瞪大了眼睛,赵见深很难得,说一会,果然就是一会,大概就亲了她几下,摸了她几下,就那啥了。 她觉得好像不对啊,她没觉得疼啊,好像跟画册子上有点像,又不太一样,好像最后一步还没做? 薛锦棠用帕子擦了擦黏腻腻、湿答答的小腹,不解地问赵见深:“这就完了吗?” 赵见深面红耳赤,狼狈万分,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更不回答她,只咬着牙关搂住她:“再来。” 一连试了好几次,薛锦棠迷迷糊糊的都困了:“我睡了,你也睡吧。” 赵见深睁着眼睛,在心里暗骂:天机老神棍,毁我新婚夜,本世子跟你没完。 宫外,天机道长望着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笑得开怀:“臭小子,为师给你的洞房礼物,保证让你终身难忘!哈哈哈,哈哈哈。” …… 薛锦棠睁开眼,见赵见深还闭着眼睛睡得沉沉的呢。 她偷偷亲了他一口,嘻嘻笑着坐起身,却感觉头皮一疼,被扯了一下。 原来她的一束头发跟赵见深的头发绑在了一起。因为这个动作,赵见深也醒了。 才刚睁开眼睛,他就笑了:“棠棠,见到你真高兴。” 薛锦棠捏他的鼻子:“你也太懒了,我都醒了,你还没醒。” “那还不是怪你。” 薛锦棠噗嗤一声笑:“胡说八道,你自己睡得沉,倒赖我啦。” 赵见深坐起来,将她抱在怀里:“当然!一呢,因为你太美了,我忍不住想亲你,就睡不着了;二呢,因为你太懒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忘记了喜婆的交代,所以,夫妻结发同心这个最后的礼节,只能由为夫来完成。可是为夫不熟练摆弄头发,弄了好久才把头发系上。你说,这难道不怪你吗?” 薛锦棠脸一红,的确,昨晚喜婆叮嘱临睡前一定要把头发绑在一起的,她给忘记了。 薛锦棠伸出两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撒娇:“好嘛,是我的错,世子殿下就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整个人娇软软,声音也娇滴滴的,头一回见到她这样,赵见深的心都化了。 “你没有错。”赵见深爱怜亲了亲她的脸颊:“有我在,谁也不许说你有错。” 他以为之前他们亲密,已经是她最可爱、最娇媚的样子,却没想到现在的她又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是信任、是依赖,是发自内心的随意,这是从前都没有的。对于女孩子来说,成亲真的很重要。要是早知道,成亲能让她这么安心,有这么大的变化,他之前说什么也要强娶了她的。 “乖,咱们起床,去给皇爷爷请安。” 皇上也早早就醒了,王大德笑着服侍他穿龙袍:“皇上大喜,世子殿下、世子妃殿下已经醒了,说是等用了早饭就过来。” “呵呵呵。”人逢喜事精神爽,连皇帝都不例外,他点点头,笑容满脸:“让他们不要着急,宗亲们过来还需要一定时间,慢慢认亲。” 王大德笑眯眯,其实那些宗亲也起了个大早,有几个已经到了。毕竟皇上对这场婚礼这么重视,他们也不敢不重视啊。 “准备两柄玉如意。”皇帝道:“一柄给薛氏,一柄你让人送给吴氏。”到底也是他的孙媳妇,虽然燕王、安平郡王不着调,但吴氏是无辜的。 皇帝虽然不喜燕王,但身为皇祖父、该给吴氏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然后小太监来报,说燕王过来了。 皇帝听诧异,没想到燕王来这么早,他心情好,笑了笑。 王大德也笑:“必然是跟燕王世子从前一样,惦记着咱们乾清宫的早膳呢。” 赵见深原来是为了陪皇帝吃早饭,故意这么说的。皇帝听了,笑容更甚:“走吧。”、 皇帝的好心情一直持续,见到燕王也少有的和颜悦色了起来,毕竟皇帝也是人,被自己儿子惦记着,心里也高兴:“你今天倒是很早,坐下一起用膳吧。” 燕王跪下,恭恭敬敬道:“儿臣已经用过早膳了,父皇您吃,儿臣给您布饭。” 皇帝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一些,要布饭,多的是人,他想要的是陪他吃饭的人。 罢了,愿意给他布饭,这个儿子也算有孝心了。 “嗯,你起来吧。” “儿臣有一事相求,父皇,阿鸿、阿深同时大婚,阿深风光无两,阿鸿却连祝贺的宾客都没有几个人,儿臣更 分卷阅读248 分卷阅读24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49 没能回去替他主持婚礼,同样是儿臣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儿臣心里实在不忍。” “父皇,儿臣恳求您,让阿鸿带着吴氏进宫,跟阿深、薛氏一起认亲。免得吴氏对阿鸿有埋怨,让阿鸿在南阳侯府抬不起头来。” 皇帝的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原来这个儿子,不是来陪他吃饭的。燕王起了一个大早,是为了赵见鸿来的。 呵呵,可真是孝顺啊! ☆、108.认亲 燕王想了整整一夜, 既然皇上已经决定要越过他, 直接封赵见深为皇太孙了, 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横竖他与皇位无缘了,那就为儿子阿鸿争一争吧。 他也不要什么, 只是想给阿鸿争一个公平。 凭什么赵见深这么风光,凭什么阿鸿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皇帝脸色不太好看, 王大德在一旁直皱眉, 这个燕王,太没眼色了,安平郡王会有这种遭遇,不都是你燕王与安平郡王非要跟世子殿下一起成亲才导致的吗? 如果不是你们非要蹭世子殿下的风头, 还要踩人一脚, 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呢。 现在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实在是膈应人啊。 别说是皇上了, 他一个做奴婢的, 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王大德偷偷看了皇帝一眼, 见皇帝神色淡淡的,并未有许多怒火, 作为一个陪伴了皇帝近三十年的内侍, 他知道, 皇帝心里已经不痛快了。 “既然你求到朕面前,朕若是不答应, 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皇帝道:“那就让赵见鸿也进宫来吧。” 燕王松了一口气, 笑着谢恩起身:“儿臣服侍父皇用早膳。” “不必了!” 若不是为了赵见鸿, 燕王也必不会过来陪他用膳吧。 皇帝拒绝了他,让王大德过来布饭。 燕王虽然站着,看上去有点尴尬,但是他眼角眉梢却没有难受的表情,反而有几分窃喜,分明是为自己的举止感到高兴。 王大德暗中摇头,若不是因为有世子殿下,皇上必然早就把燕王给撵回燕地去了。 …… 重华宫也摆上了早饭,赵见深挥挥手,让宫人都下去,独留了他们夫妻二人用饭。 “世子妃,为夫服侍你吃饭。”赵见深满脸都是笑,将装了鸡蛋羹的勺子递到她的嘴边。 薛锦棠心安理得地享受,小嘴吃的油亮亮的,一会就吃饱了。 赵见深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然后道:“现在轮到你喂我了。” 薛锦棠不答应,赵见深就扯住袖子不让她走。 薛锦棠抚了抚额,心想,幸好宫人都下去了,否则这么个无赖的样子被人看到了,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吃了饭后,赵见深搂着薛锦棠说:“你喂的饭真香,我都多吃了一碗,以后你要每天都喂我。” 薛锦棠笑着拍了他一下:“你想得美。走吧,再不走,就要迟了。” 两人牵着手出门,赵见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把脸凑到薛锦棠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一副“你不亲我我就不出门”的架势。 薛锦棠拿他没辙,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虽然很敷衍,但是哄哄赵见深却足够了。 出了宫门,薛锦棠要把手松开,赵见深却不放,依然牢牢抓着。 宫里已经近二十年没办过喜事了,这对新婚小夫妻走在宫道上引人侧目,遇到小宫女小太监都纷纷过来行礼请安。 于是,宫人们就看到一向清冷、生人勿近的燕王世子脸上带着含蓄的微笑,一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幸福模样。 “世子爷大喜、世子妃大喜,奴婢祝两位殿下恩爱白头,早生贵子。” “嗯。”赵见深点头,觉得总算有个机灵会说人话的了,就对范全说:“赏。” 然后,其他宫人有学有样,争先恐后前来祝贺,五八花门说的全是吉祥话,范全、杏枝二人化身散财童子,几人热热闹闹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里,皇帝、后宫有头有脸的妃嫔、燕王、一众宗亲贵族已经到了。 没一会,赵见鸿也领着新婚妻子吴语柔来了,先跪下给皇帝磕头。 燕王眼睛一亮,想着既然赵见鸿先来了,就可以先认亲,可以压赵见深一头。 那些宗亲有片刻的不知所措:怎么赵见鸿也来了,可是他们的认亲礼只准备了一份啊!等会赵见鸿领着吴语柔来认亲,他们要不要给认亲礼啊? 要是不给,未免太难看了吧? 可要是给了,等会赵见深跟薛锦棠来了,他们给什么? 宗亲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料皇帝丝毫没有让赵见鸿认亲的意思,对他们说:“你们先坐下吧,阿深还没来。” 宗亲们松了一口气,燕王心里一梗,忍不住埋怨皇帝偏心。不过他只是心里腹诽而已,脸上是不敢露出分毫的。 燕王笑着看了一众宗亲,带了歉意:“这个阿深,实在不懂事,让大家久等。阿鸿住在宫外都到了,他们竟然还没到。大家稍等,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平郡王妃捂嘴笑了笑:“时间还没到,燕王殿下不必着急。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实属正常,阿深跟世子妃来的越晚,皇上就能越早抱上曾孙,这是好事啊。” 皇帝眉开眼笑,仿佛曾孙已经怀上了一般:“平郡王妃这话说的很对。” 其他宗室也纷纷笑着附和,说赵见深跟薛锦棠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生出来的皇曾孙必然俊俏、漂亮。 吴语柔不说话,赵见鸿捏了捏她的手,悄悄安慰她。 吴语柔心里好受了许多,脸也微微红了,他们昨晚锦瑟和谐。只要赵见鸿对她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她脸红的样子更添娇媚,赵见鸿也笑了。美人他见多了,吴语柔是个中极品。那薛氏是从燕地来的,又是商户出身,容貌能好到哪里去? 他或许其他地方不如赵见深,这个郡王妃却选得极好,容貌出身俱佳。赵见深再厉害又如何,娶的妻子还不是不如他! 赵见鸿心里总算找到了些许安慰。 等众人的笑声低一些了,王大德才笑着把赵见深路上散财的事说了。 “阿深跟世子妃竟这般讨大家喜欢,这就是兴旺之兆了。” “是啊,宫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这孩子出手大方,真会玩。” 刚才平郡王妃替赵见深说话,得到了皇帝的夸奖,众人看在了眼里,所以,这一次都抢着开口,把皇帝哄得龙颜大悦,满面红光。 “燕王世子到,燕王世子妃到。” 随着小太监传唱,大殿里众人立刻止住话头,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赵见深走在前头,身穿银红交领云纹团花锦衣,他个子 分卷阅读249 分卷阅读25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0 很高,身材挺拔,走起路来就有玉树临风之姿。从前万年不变的冷漠脸孔,此刻多了几许柔和,丹凤眼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嘴角含着一抹笑,看得出来,他现在是非常畅快的。 他身后跟着一个妙龄女子,个子竟然也不低,只比赵见深低了半个头,典型的燕地女子高大身材。不过她纤秾合度,并不壮硕,反而给人高挑、玲珑有致的感觉。 赵见鸿心里叹了一口气,哪怕薛氏容貌一般,有这样的好身段,就足够了。 两人慢慢走过来,原本站在赵见深身后,比他落后半步的薛锦棠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容貌也彻底显露在众人面前。 赵见鸿一惊,呼吸顿了一下。 这个薛氏,竟然是这么一个大美人。 雪做肌肤花为貌,杏眼含水唇似烈焰,他以为这种人只是书上描写的,不想竟然真有人长得这么出色。 难怪赵见深非要娶她不可了,换做他、他也是要…… 赵见鸿脸色难看,原本因为娶到美貌妻子的优越感瞬间就没有了,再看吴语柔,原本娇美的容貌也灰暗了几分。 这个赵见深,命真是太好了! 吴德妃心里也难受,她女儿被薛锦棠害得远嫁她国,她的娘家侄孙女如今又要硬生生被压一头。 看着两人跪下磕头奉茶,皇帝赏了一柄玉如意,吴德妃眼底发酸,不想再看。 “好了。”皇帝笑道:“领着薛氏认认亲吧。” “父皇!”燕王站起来道:“阿鸿乃长子,是阿深的兄长……” “阿深是嫡子、是燕王府世子、更是养在乾清宫、养在朕身边的皇孙。这认亲礼,自然该阿深先开始。” 皇帝打断了燕王的话,示意赵见深不必理会燕王,直接开始。 在座的都是长辈,赵见深领着她一个一个认了人,收的认亲礼四个宫人都抱不下,而且这些礼物,俱是价值连城的。 燕王站着那里,直接被无视了,他心里不舒服,也更加为赵见鸿心痛。他的长子,明明先到的,却只能硬生生被赵见深压制着,不公平、实在太不公平了。 赵见深与薛锦棠认了亲,坐下来,才轮到赵见鸿与吴语柔。 赵见鸿觉得自己受尽了羞辱,却只能含恨把羞辱接纳,不能反抗反驳,更不能拒绝。不过他城府深,并未露出异样。 皇帝也赏了吴语柔一柄玉如意。 王大德在心里叹,燕王与安平郡王得陇望蜀了,他们要是不争,该有的体面皇上一点都不会少。可他们这样争,还想踩着燕王世子殿下上位,皇上能答应才怪。 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是皇孙。可世子殿下八、九岁就进京伴驾,后来还替皇上挡刀,甚至住进了乾清宫,饮食起居跟皇上一起。而安平郡王赵见鸿对皇上来说,跟陌生人没有两样。 安平郡王与世子殿下争,这是不自量力,自己上赶着让人打脸,这又能怨谁呢? 等到赵见鸿领着吴语柔认亲的时候,宗亲们已经没有认亲礼给他们了,但是也不能让他们空着手啊,于是就把身上佩戴的首饰取下来给他们。 今天情况特殊,所以众人佩戴的俱是心头好,价值暂且不论,有很多都是非常喜欢的物件。就这么给了吴语柔,实在不甘心。 有不少人在心里责怪燕王,连带着迁怒赵见鸿、吴语柔。 “你们今天就般进东宫吧。”皇帝道:“早点回去收拾。” 之前薛锦棠的嫁妆抬进了东宫,众人虽然有种种猜测,但到底没落实。如今亲口听到皇帝这么说了,大家心里又不一样了。 看来,皇上想越过燕王直接立皇孙,已经是钉钉板上的事实了。 这么一想,大家再看燕王,就觉得他有些可怜了。 众人都散了,吴德妃又开始难过了,原本以为皇上会立燕王,那赵见鸿就会有机会,吴语柔也就有了做太子妃、皇后的可能。只要赵见鸿得势,她就能借助赵见鸿打压赵见深、薛锦棠,来替她女儿报仇。 可是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立了赵见深,那赵见鸿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吴德妃看了一眼孙贤妃,心里的嫉恨压都压不住了。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这么好命。 不过,孙贤妃脸上也没有多少喜色啊。虽然她一直笑,但是身为她昔日的闺中好友、现在的生死仇敌,吴德妃一眼就看出孙贤妃的笑很假、很敷衍。 按说不应该啊。 吴德妃越来越好奇了。 “孙姐姐,走吧,今天燕王世子搬进东宫,咱们俩要处理的事情多着呢。” 孙贤妃心里一惊,忙收拾了糟糕的心情,笑了笑:“皇后娘娘病重之后,皇上让妹妹与我一起协力六宫,我们两人难道还不如皇后一人?吴妹妹不必催促,咱们还得先验了元帕,登记入册之后,再管搬家的事吧。” “既然有两位王妃成亲,那咱们就一人负责一个好了。” 孙贤妃笑道:“安平郡王妃吴氏是德妃妹妹的娘家侄孙女,就由你验她的元帕。燕王世子妃的元帕,就交给姐姐我了。” 两人说定了,各自回宫。 孙贤妃落了脸色,问宫人:“给楚王的信,送出去了吗?” 宫人回答:“已经送出去了。” 贤妃脸色稍稍好了一些,疲倦懊恼地按了按太阳穴。 她被吴德妃那个贱人谋害,导致楚王先天畸形,不得不抱养了燕王养在膝下。又因为没有女儿,时常召了娘家侄女孙怡静进宫陪伴。楚王、燕王与怡静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没想到楚王、燕王竟然同时喜欢上怡静,怡静一开始懵懂,后来知道两兄弟的心意之后,渐渐与燕王疏远,与楚王继续亲近。 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娘家侄女,她自然乐见其成,想促成这门亲事。 不料她娘家哥哥、也就是怡静的父亲广平侯不答应,他认为楚王先天残疾,一条腿不能走路,不仅与皇位无缘,更不可能有任何建树,一辈子都只能做闲散亲王,没本事,没出息。 于是,广平侯做主,将怡静嫁给了燕王。 人人都说是她棒打鸳鸯,其实她心里也很苦,看着儿子与侄女硬生生被分开,她也很难过。 本以为燕王娶了怡静,会好好对待,不料才短短半年,两人就形同陌路。燕王宠爱徐侧妃不说,还让徐侧妃先生下庶长子。 她写信给怡静,劝了好久,让怡静俯就燕王,几次之后,燕王松动,怡静就怀上了赵见深。 可是徐侧妃依然受宠,连带着她的庶长子赵见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压制着燕王妃孙怡静与赵见深。 孙贤妃又写信再劝,燕王妃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亲近燕王了。 赵见深三岁那年,她身患重病,燕王妃进京探病,她从燕王 分卷阅读250 分卷阅读25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1 妃口中了解到,燕王是个禽兽人渣,他对床笫之事,有特殊的癖好。 新婚夜,本该温柔缠绵,燕王却拿鞭子抽打燕王妃,并不与她伦敦。等三天之后,燕王妃身上的伤疤结痂了,他才伏在燕王妃身上,一边舔舐吞咽伤口结的痂,一边行房。 燕王乐在其中,燕王妃却痛不欲生,她不让燕王碰她,久而久之,燕王就厌弃了她。 孙贤妃听了侄女的话,心痛不已,却不料这番话被回京侍疾的楚王听见。 楚王与燕王妃一起侍疾,渐渐旧情复燃,等回到燕王府,燕王妃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为了生下孩子,燕王妃就忍着屈辱,去讨好燕王,两人有了几次,燕王妃对外宣布有孕,燕王不知真相,以为燕王妃的第二个孩子赵见泽是他的骨肉。 这些年,燕王宠爱徐侧妃,燕王妃忍受了多少冷眼与屈辱,从前温柔善良、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渐渐变得阴郁。除了二子赵见泽之外,她看什么都不顺眼,明面上她是温柔端庄的燕王妃,内里,她恨透了燕王,连带着看赵见深也不顺眼,对他十分冷淡。 她无数次想自杀,不想过这种生活。 她这个姑母听了,更加难受。若是燕王妃死了,她的儿子楚王也活不成了。 于是,她与楚王想出一条计谋,先让燕王妃给燕王下毒,让他再也不能生孩子,只有这三个儿子。然后他们再想拌饭扶燕王登基,等燕王坐了皇帝,就借赵见深的手收拾了赵见鸿,想尽一切办法让赵见深当上太子,然后再弄死赵见深。等赵见深死了,燕王没有其他儿子,皇位就是赵见泽的了。 到时候,燕王妃得以解脱,也能跟楚王再续前缘。 这个美好的憧憬让燕王妃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对赵见深也不再像从前那么冷淡了。 现在,太子倒了、吴王倒了,燕王进京了,他们计谋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却出现这样一番变故。 若是皇帝直接立了赵见深,就没有燕王什么事了。皇帝驾崩,赵见深直接登基为帝,他们想扳倒赵见深这个皇帝,再扶赵见泽上位,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且赵见深与薛氏好的蜜里调油,照这个情况,赵见深可能很快就会有属于他的孩子,若赵见深有了儿子,就算他们弄死了赵见深,恐怕赵见泽也休想荣登大宝。 孙贤妃心烦意乱,明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赵见深与薛氏生孩子,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贤妃娘娘。”宫人捧着一个盘子,将一块带血的帕子捧给孙贤妃看:“这是燕王世子妃的元帕,请您检验。” 孙贤妃皱了眉头,厌恶地瞥了一眼,就让宫人下去。 不料,她身边的嬷嬷突然道:“等一下。” 主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孙贤妃立刻道:“你把元帕放下,出去吧。” “娘娘,这元帕上的血迹,颜色不对。” 孙贤妃立刻抖擞了精神:“你去,叫了会验尸验伤口、能辨认血迹、有经验的太监过来。”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辨一辨,万一这元帕真有问题呢。 赵见深娶的世子妃竟然不是完璧之身,对赵见深来说是个打击,就是皇上也会觉得颜面无光的。 半个时辰之后,孙贤妃终于确认了,这元帕上不是处之血,而是其他血替代的。她登时一喜,带上元帕还有那个辨认血迹的太监一起去了乾清宫。 重华宫与东宫都挺忙的,特别是东宫,忙着整理薛锦棠的嫁妆、还要布置宫殿,宫人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范全、杏枝指挥着宫人,大家虽然忙,却有条不紊,并未出错。 最闲的就是燕王世子赵见深与世子妃薛锦棠了,回到重华宫之后,赵见深就说要替薛锦棠画眉,没画两下,又觉得吵,干脆牵了薛锦棠的手两人游御花园去了。 御花园景色怡人,风光正好,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宫道上,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走了一会,赵见深怕薛锦棠累了,就拉着她在随便的长椅上坐下。两人坐在一起,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宫人都避得远远的,不敢打扰了这对新婚夫妻。 赵见深指了不远处的水面,声音温柔:“棠棠你看,湖里那对鸳鸯像不像我们?” 薛锦棠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像,也不像。” “我看挺像的,你看他们相依相偎,恩爱甜蜜,跟我们俩一样。” 薛锦棠道:“有一点不像,你看那雄鸟鸳,色泽亮丽、红嘴黄脚,华美异常,跟你的确有些像。但是那雌鸟鸯,黑嘴灰羽,实在不漂亮。我这么美,才不像它那么灰溜溜的呢。” 赵见深哈哈笑,亲了她一口:“很是,你比那鸟漂亮多了。” 赵见深犹不满足,还想与她接吻,薛锦棠脸红抗拒:“人来人往的……” “你放心吧,没人敢过来。” 不料他话音刚落,王大德就跑过来了,他步履匆匆,脸色紧张:“殿下,世子妃,皇上让二位赶紧过去一趟,有要事相询。” ☆、109.得逞 赵见深理了理衣服, 不急不缓对王大德说:“你先行一步,我与世子妃马上就来。” “老奴先回去,两位殿下请勿再耽搁, 免得圣上与贤妃娘娘等久了。” 王大德说完就走了,但是他给赵见深透露了两个重要信息,一、皇帝不高兴;二、这事跟孙贤妃有关。 赵见深握了薛锦棠的手道:“估计是元帕出了问题,待会我们这么说……” 薛锦棠有些不明白, 孙贤妃是燕王的养母, 燕王叫她一声母妃,燕王妃叫她姑母, 她与燕王、赵见深一系的人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出了这样的事, 她应该偷偷昧下, 然后卖赵见深一个好,这样以后赵见深登基了, 也能记得她的恩情。 她这样拿去告诉皇帝,分明是想对赵见深不利,按说不应该啊。 薛锦棠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贤妃娘娘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 赵见深握住她手, 放到唇边亲了一下:“你心里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就好, 不必担心我不高兴。我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了, 其他人都是旁人, 只有我们俩才是最亲密的。” 他说的诚恳, 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注视着薛锦棠, 十分信任、温柔。 薛锦棠笑了笑,是啊,她还是太过小心了。赵见深是要跟她相处一辈子的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薛锦棠道:“我觉得孙贤妃有问题,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你心里得有准备。” 赵见深揽住她的肩膀,轻声说:“是不是有问题,等会就知道了。你怕不怕?” 薛锦棠哑然失笑:“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让宫里的嬷嬷验身好 分卷阅读251 分卷阅读25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2 了,我如今还是完璧之身。该怕的人,应该是你吧,堂堂燕王世子,竟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赵见深气得在她腰间掐了一把,语气里尽是威胁之意:“你且等着,待我从天机老神棍那里弄到了解药,必要你三天三夜不能下床!” 薛锦棠只是笑,她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并不知道那种事情的厉害。 俩人到了乾清宫,见孙贤妃果然在呢。 皇帝的脸色的确不好看,先是落在赵见深脸上,又死死盯着薛锦棠,眼里已经动了杀机。 若薛氏真的是不洁之体,就真的要赐死了。 虽然薛锦棠问心无愧,还是被这眼神盯的头皮发麻,心里发憷。 赵见深忙靠近她一步,拉了她的手紧紧握着,皇帝一声冷哼,示意范全把元帕送过去, 他声音深沉:“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解释给朕听!” 赵见深与薛锦棠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跪下,并不说话。 孙贤妃在心里拍掌,好啊,薛氏果然有问题。而赵见深为了薛氏竟然甘心戴绿帽子,还要顶撞忤逆皇帝,这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 若是赵见深被皇帝厌弃,那燕王就能被封为太子,她嫡亲的孙子赵见泽就有机会了。 孙贤妃眼中精光闪烁,却故作吃惊:“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告诉皇上听?阿深,你怎么能这么做?” 孙贤妃又痛心道:“难道你要为了薛氏一个不贞的女人,而忤逆你皇祖父吗?你这么做,实在太令人伤心了!” 皇帝的确很生气、很伤心、很失望。 赵见深不仅是他最疼爱的孙子,还是他意属的皇位继承人。赵见深喜欢薛锦棠,为薛锦棠做的那些事,都是小儿女的情怀,他可以不计较。可若是薛锦棠不贞,他也要替她扛下来,那他这个皇祖父就不能由着他了。 儿女情长,注定英雄气短。他今天为了薛氏能顶撞忤逆,以后江山交到他的手里,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烽火戏诸侯那样的荒唐事? 皇帝坐在椅子上,眼神越来越冰冷。 孙贤妃假意劝道:“皇上,阿深到底还小,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厉害。也是薛氏太过美貌,所以才哄得阿深如此。” 孙贤妃话锋一转,凌厉呵斥薛锦棠:“薛氏,你可知罪!” 薛锦棠惊骇莫名,瞪大了眼睛,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不知所措。 赵见深立刻拦在她前面,与孙贤妃对峙:“贤妃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贤妃痛心疾首:“阿深,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能如此执迷不悟?薛氏不贞,那元帕是假的,你竟然跟着撒谎,你犯的是欺君之罪。” 赵见深震惊、生气、愤怒:“贤妃娘娘,你到底在胡说什么,那元帕的确是假的,我的确犯了欺君之罪,但锦棠是清白之身,你毫无证据,怎么能这样随口污蔑?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孙贤妃大惊失色,什么,薛锦棠是清白之身? 这绝不可能! “阿深!”孙贤妃稳住心神道:“你为了薛锦棠,竟然撒这样的谎,你不要再执迷不悟,错上加错了。” “我撒这样的谎,对我有什么好处?”赵见深道:“锦棠的确是清白之身。” 此时,薛锦棠也从惊吓中反应了过来,她磕头沉痛道:“皇祖父,孙媳从未得罪过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却这般肆意污蔑,孙媳不堪受辱,愿意接受宫中嬷嬷检查,以证清白。” 事关重大,皇帝自然不会不同意:“范全,带世子妃下去验身。” 薛锦棠走了,赵见深还跪着,他一脸愤慨、理直气壮,皇帝心里已经信了几分了。 孙贤妃强做镇定,心里其实在懊恼,沉稳了几十年,怎么突然就沉不住气了。只希望老天保佑,薛氏的清白之身是造假的。 只可惜,这一回老天爷并未保佑她。没一会范全与薛锦棠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两个专门负责验身的嬷嬷,两人一致认定薛锦棠还是处子之身。 孙贤妃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她脑中懵了一下,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在看到元帕造假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涌出两个猜想,一是赵见深跟薛锦棠婚前就有了苟且;二是薛锦棠的确不贞洁。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是老天爷帮她。就算是第一种,她也能把它说成第二种。总之,薛锦棠是活不成了,赵见深也将与皇帝生出嫌隙,圣恩不再。 千算万算,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赵见深跟薛锦棠好的蜜里调油,谁能想到这两人竟然还没成事? 皇帝吩咐那两个嬷嬷:“你们下去,这件事情不许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堂堂燕王世子,娶了世子妃,过了新婚夜,世子妃竟然还是完璧之身,这说明什么? 这样的大机密,她们要是传出去,那就是不要命了。 嬷嬷胆战心惊而去。 皇帝这才和缓了语气,对赵见深与薛锦棠说:“你们起来吧。” 薛锦棠是清白的,并未让皇帝心里好受,他心里有了另外一种不祥的猜测。薛氏不贞,换一个皇家孙媳妇就是,若阿深有毛病,不能行人事,这可如何是好? 不料赵见深却跪地不起:“皇祖父,锦棠是孙儿的世子妃,与孙儿休戚相关、生死与共。夫妻本是一体,她清清白白,却贤妃娘娘却这样肆意污蔑。孙儿身为锦棠的丈夫,绝不能坐视不理,请皇祖父主持公道,让贤妃娘娘给锦棠赔礼道歉。” 孙贤妃恨得直咬牙,却也能屈能伸,她站起来,愧疚道:“的确是我的不是,听风就是雨,看到元帕不对劲就怀疑薛氏,让薛氏受了委屈。幸好今天知道的人不多,要不然我的罪过就更大了。阿深、薛氏,你们原谅我吧。” 孙贤妃摆足了后悔、知错就改的姿态,只可惜,赵见深不领情。 “今日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别人知道,但宫中向来没有秘密,大家一定会进行猜测,到时候传来传去,还是锦棠受委屈。所以孙儿希望贤妃娘娘能当众给锦棠赔不是。” 孙贤妃脸皮都青了。 当众赔不是?她堂堂贤妃娘娘、燕王的养母、赵见深的养祖母,薛锦棠的太婆婆,竟然要给薛锦棠这个刚进门的孙媳妇赔不是,事情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她还怎么协理六宫? 赵见深这不是要她赔礼道歉,他这是要将她的脸皮撕下来放到地上踩,用她的脸皮给薛锦棠做踏脚石。 孙贤妃脸色难看,不过赵见深看也不看她一眼,他只是看着皇上说:“求皇祖父主持公道。” 皇帝道:“今天的事,的确是贤妃有错,委屈了薛氏。既然如此,那贤妃就当众给薛氏赔礼道歉吧。” 孙贤妃死咬着牙 分卷阅读252 分卷阅读25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3 关,后槽牙都咬碎了,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是,臣妾遵旨。” 不过她依然不死心:“这件事情臣妾的确有错,可阿深跟薛氏也不该弄了假的元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见深继续说:“本来孙儿是想向皇祖父坦白的,只是没想好怎么说,我们正在斟酌用词,贤妃娘娘就扣了一顶不贞的大帽子下来。这件事情,孙儿想单独跟皇祖父说,请皇祖父应允。” 皇帝自然不会驳了赵见深的话:“贤妃,你先退下。” 贤妃气了个仰倒,辛辛苦苦跑了一趟,什么好处没得到,反而落得个要给薛氏当众赔礼道歉的地步,真是狐狸没抓着,反而落了一身骚。 大殿里只剩下皇帝、赵见深、薛锦棠三人。 “你说吧。”皇帝语气和蔼:“到底怎么回事?” 赵见深咬了咬牙,有些难过,有些难以启齿:“孙儿进京之前,就被人下了药。” 给他下药的,就是赵见鸿的生母徐侧妃。前世他懵懂无知,喝下了药,终身对女子都提不起兴趣,更没有尝到作为男人的乐趣。 重生之后,他利用前世的先知,找到了师父天机道长,才解开了身上的毒。只是没想到天机道长这么混蛋,竟然没告诉他,棠棠身上的蛊毒虽然解了,但是留有后遗症,他根本不能跟她亲近,根本无法成功。 皇帝的眼神陡然一寒,声音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意:“是谁给你下得毒?” “孙儿暂时没查到,毕竟事情太过久远,就算有些蛛丝马迹也被人毁得差不多了。”赵见深道:“皇祖父,您不必担心,孙儿一年前就已经请天机道长看过了,他说孙儿身上的毒,他能解。只是解药的配制十分繁琐,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不过在半年前,他就开始配制了,应该就在这几天,就可以配制出解药。想来用不了多久,孙儿就能恢复正常。” 可若是不能恢复正常呢? 皇帝没有把话问出口,心里却恨不能将下毒的凶手碎尸万段。 “朕这就召天机道长给你治病解毒。”皇帝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待你们圆房之日,朕送你们一个大礼。” 出了宫门,薛锦棠才小声问:“我们已经住进了东宫,所谓的大礼,应该就是册封你为储君吧?可我朝有规定,不许这么做啊,那些御史一定会上书阻止,说不定还会弹劾你。” “别担心。”赵见深道:“皇祖父既然要这么做了,一定不会给那些御史留把柄的。” 从小到大,只要皇祖父要做的事,还真没有做不成的,他只要信任皇祖父就好。 …… “道长!”赵见深恭恭敬敬迎了天机道长坐下:“不知解药配制得如何了?” 宫里人多,哪怕在东宫,赵见深也不敢放松警惕,他装出与天机道长不甚熟悉的模样。 天机道长仙姿飘飘,雪白的胡须落在胸前,表情淡然出尘,仿若得道成仙。 只是他心里却非常得意,臭小子,你也有求老道我的这一天啊。 “解药已经配好,只是需要气功心法一起方可。”天机道长一伸手,手上就多了一本薄薄的册子,看得宫人瞪大了眼睛。 赵见深没好气,不过是江湖骗子变戏法的手段罢了,竟然真的能哄住人。 “我这里有一本心法秘籍,待我传授于你。”天机道长摇了摇浮尘,神秘飘然:“只是天机不可泄露,不能让外人窥探。” 赵见深客气又恭敬:“这是自然,道长请随我来。” 两人进了房间,赵见深的脸就落了下来。 天机道长朝美人塌上一躺,随手捏了一个果子放到嘴里嚼了,皮也不吐,籽儿也不吐,吧唧吧唧吃得欢快。 “你这地方不错嘛,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 赵见深冷着脸,实在忍不住了:“把解药给我。” “你拿钱买。” “你要多少?” “不多,不多,就上次我给徒儿媳妇添妆的那些,再翻一番。” 赵见深怒目圆瞪,本想发火,突然又不生气了:“可以,我答应就是。” 天机道长眉开眼笑,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小子,为了美娇娘,多少钱都愿意花,这般一掷千金,为师喜欢,好!” 银子,钱呐,好多啊!这一趟京城他老道真没白来,哈哈哈哈,值了,太值了。 天机道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喏,把解药吃了吧。” 赵见深坐下来,威胁他:“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若你再敢骗我,就不要怪我不讲师徒之情以下犯上了。” 天机道长满心想的都是银子,根本无暇生气,他笑眯眯道:“为师是那种人吗?你也太小瞧为师了。这回当然是真的,事关你终身大事,还有继位之事,为师怎么敢掉以轻心?” 眼前这个人,极有可能当皇帝。乖乖,他老道竟然有个做皇帝的徒儿,想想就爽。 纸包并不甚干净,不知道他从哪里摸来的纸。赵见深剥开纸包,把药丸吞了下去。 “嘿嘿嘿。”天机道长笑得贼眉鼠眼,眼睛里闪烁着猥琐的光芒:“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这本心法册子就送给你了,你好好习练,保证能成为神仙。” 说完,天机道长飘然而去。赵见深掀开册子看了,见上面稀奇古怪的体式,突然口干舌燥。 薛锦棠走进来,问他药吃了没有,效果怎么样。 赵见深嗓子哑了,双眼精亮地看着她:“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呸!大白天的,没个正行。” 赵见深是真的想将她就地正.法,可也知道现在是白天,是宫里,不能胡闹。 “暂且放过你,晚上……”他咬了咬她的耳朵:“且等着我。” 薛锦棠的脸也红了,心跳如雷,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晚上的到来:“你看的这是什么书?” 她随手拿过赵见深手上的册子,才看一眼,脸就红了。 不堪入目,实在是不堪入目! 赵见深猴急猴急的,恨不能一箭射中太阳,让它早早下山,他好圆了他的圆房梦。 盼啊盼,挨啊挨,好不容易等到掌灯时分,他急吼吼让人摆了晚饭,又急吼吼吃了饭,先去洗澡。 等薛锦棠吃好晚饭回屋,他已经洗好澡,脱好了衣裳,在床上等着了。 薛锦棠真是哭笑不得,有这么猴急的吗? 赵见深眼神如火一般炽热:“世子妃,过来。” “我先去洗澡。” 赵见深滚了滚喉头:“那你快点。” 薛锦棠走过来,主动亲了亲他的脸:“我很快就好。” 她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也忍得很辛苦,她也心疼了。 薛锦棠去沐浴,回来时候,身上只裹了一条大大的软绸巾。虽然从上到下包的严严实 分卷阅读253 分卷阅读25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4 实,却紧紧裹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完美妙曼热火的好身材。 赵见深看着看着,身体的血液急速朝某处涌去,奔腾如雷。 “咕咚!”他咽了一口口水,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像有小虫子在爬似的。 “啊!”薛锦棠惊呼:“你流鼻血了。” “是吗?不重要!”赵见深从床上下来,胡乱抹了一把鼻血,一把将薛锦棠搂住,如大灰狼扑倒小绵羊一般,把人压在床上:“小乖乖,这回你还朝哪里跑?” “殿下!”外面突然响起范全的声音:“皇上派人来了。” 赵见深不管不顾,只是乱亲她脸,薛锦棠急了:“来人了,来人了,你快起来。” “管他是谁,先让我吃到嘴再说。” “殿下,您再不回答,奴婢只好破门了。” 赵见深的动作戛然而止,气狠狠地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裳,凶神恶煞般开了门:“你到底有什么事?” 门口站着五个年老的嬷嬷,范全小声道:“皇上派了人过来观礼。” 赵见深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五个人,攥紧了拳头,一语不发。 观礼是大齐皇室的老规矩,皇子们成亲夜,会有老嬷嬷在一旁指点观看,既防止新娘子不是清白身,也是怕皇子们新婚夜太过放纵。 只是这规矩早就没人用了,万万没想到竟然又要用了。偏偏皇帝还是一番好意,赵见深不能拒绝。 所以,赵见深与薛锦棠的第一次、第一夜,完全没有任何旖旎美好,他们俩在床上,帐幔放下来,床外站着一排老嬷嬷,指点赵见深的动作。 多亏了赵见深心里强大,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崩溃了。 薛锦棠羞得说不出话来,可赵见深的憋屈的表情还是让她忍不住想发笑。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感觉到了疼。 外面站着几个人,她疼也不敢出声,只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身子却躬起来,疼得发抖。 一位老嬷嬷声音低沉沙哑:“世子妃,疼就叫出来。” “闭嘴!”赵见深忍着难受,狠狠呵斥一声,然后亲着薛锦棠湿漉漉的额头,像哄婴儿一般:“没事,没事,以后都不会疼了。” 这坑人的规矩,是谁定的,待他做了皇帝,头一件事就是要废除这条规矩。 “不怕。”赵见深亲她的手,将元帕递出去给那几个嬷嬷:“你们可以走了。” 五位嬷嬷对视一眼,捧了元帕回去交差,心里却想着,太.祖皇帝痴情,她们只听过,没见过,如今总算是见到一位痴情的皇孙了。 赵见深搂着他的世子妃,心疼道:“还难受吗?” 薛锦棠本来已经不难受了,听到他这样关心,就委屈嗒嗒:“嗯,还有点疼。” “你受苦了,我的小乖乖。”赵见深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轻轻在她身上打着拍子:“睡吧,我在呢。” ☆、110.对比 一眨眼,薛锦棠在宫里已经过了两个晚上了。 第一晚在重华宫, 第二晚在东宫。薛锦棠有认床的习惯, 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睡不着, 然而她的担心多余了, 她没有任何的不适,这两晚都睡得很香。 反倒是赵见深睡得不好,一夜翻来覆去动个不停。早上醒来, 他面容疲惫,眼底的淤青格外明显。 “没想到你也认床。”薛锦棠看他精神不好, 也心疼了, 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不然去燕王府, 把你从前睡的那张床搬进宫吧?” 赵见深被她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道:“我睡不着, 不是因为床, 是因为人。”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又是他心头肉, 看得见,吃不着, 抓心挠肺的,实在是睡不好啊。 薛锦棠脸红了,想了一会,突然说:“等我不疼了, 你……” 她说不下去了, 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为怕他看见,就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膛。 赵见深听懂了她的意思,一颗心就像冰雪遇到了春风,全都化了。 “棠棠,棠棠。”他低声呢喃,亲吻她的唇:“你怎么这么甜,这么香,这么好。” 他好像亲不够似的,薛锦棠也被他亲的晕晕乎乎,要不是杏枝在门口提醒,他们起床都差点迟了。 薛锦棠真正的婆婆燕王妃不在京城,徐皇后体弱养病,不能操持宫中事务,所以三天回门的事情是由孙贤妃、吴德妃两位来操办。 回门礼准备的十分贵重,奇怪的是,竟然准备了两车。 吴德妃面带笑容,有些得意:“今天也是安平郡王妃回门的日子,另外一车是给他们准备的。” 燕王一共有三个儿子,庶长子安平郡王赵见鸿,若他登基,吴语柔就是皇后,一定会站在吴德妃这边。 所以,吴德妃亲自到皇帝面前哭诉了一番,甚至抬出了远嫁沧澜国的女儿,说女儿不能在身边,吴语柔这个侄孙女就是她以后的依靠,希望皇帝能给她几分颜面。 她哭得可怜,总算把皇帝哭心软了,答应了她的要求。 赵见鸿与赵见深不和,已经摆到明面上了,所以吴德妃也不介意告诉赵见深与薛锦棠,她就是站在赵见鸿那边的。 吴德妃笑着问:“薛氏,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吧?” 赵见深与薛锦棠对视一眼,两人对此并不在意。 薛锦棠说:“安平郡王妃是德妃娘娘的侄孙女,德妃娘娘心疼她,也是应该的。” 吴德妃却板了脸,言辞苛刻:“世子妃说错了,你该叫安平郡王妃一声大嫂才是。你出身商户,原本身份不高,可既然嫁入皇家,就该守规矩,懂礼仪。威武将军夫人没教过你,我这个长辈却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下次再这样,就休要怪我不讲究情面了。” 不过是一声称呼而已,有什么大不得了的。再说了,薛锦棠这样称呼,也不算错。 吴德妃不过是仗着皇帝不在,仗着皇帝不会管后宫女人们的事,故意刁难薛锦棠、落薛锦棠的脸面罢了。 赵见深爱妻如命,岂容吴德妃这样欺辱薛锦棠,他当场就要说话,却被薛锦棠拉住了。 赵见深疼她,她知道。可是她既然决定要跟他风雨同舟、并肩而立,就不能事事躲在他身后。 这种女人之间的斗嘴,还是她自己解决比较好。 “多谢德妃娘娘教诲,的确是我的不是,以后见了安平郡王妃,我一定会叫她一声大嫂。”薛锦棠先道了歉,然后道:“等我下午回来,一定亲自到皇祖母那里请罪。” 没错,是去徐皇后那里请罪,而不是到你德妃娘娘这里请罪。因为人家徐皇后才是皇帝正经的妻子、赵见深的皇祖母、薛锦棠的太婆婆。 你孙德妃虽 分卷阅读254 分卷阅读25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5 然代替皇后协理六宫,可到底不是正经妻室,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这句话仿佛一记耳光打在吴德妃脸上,吴德妃气得咬牙切齿,偏偏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受辱。 赵见深笑着望向薛锦棠,总算放下了心。这个小女子,很厉害。 孙贤妃慢悠悠瞥了吴德妃一眼,这个薛氏,厉害着呢,贸然出手,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孙贤妃落井下石,捂嘴轻笑:“是很该去皇后娘娘那里,我们到底不过是替皇后办事罢了,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薛氏、阿深,你们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两人正准备走,赵见鸿与吴语柔来了。 与赵见深薛锦棠肩并肩、手牵手不同,他们两个是分开走的。吴语柔在前,眼圈泛红,脚步极快。赵见鸿在后,脸色僵硬,很显然是在追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分明是在怄气。 薛锦棠挺吃惊的,昨天不是还很甜蜜恩爱的吗?怎么才短短一天的功夫,就成这样了?还闹到了人前? 不过,这跟他们无关。未免吴德妃挑刺,薛锦棠上前跟吴语柔打了招呼,吴语柔埋怨地看了薛锦棠一眼。 孙贤妃立刻呵斥:“吴氏,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怎么能跑在安平郡王前面,让他追着你跑,真是没规矩!燕王世子妃跟你说话,你没看到吗?枉你也是南阳侯府的千金大小姐,你的诗书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吴语柔是南阳侯府的小姐,吴德妃也是南阳侯府的人,孙贤妃这话简直是在明晃晃地羞辱吴德妃。 吴德妃气得脸都青了,吴语柔更是面红耳赤跪了下去,赵见鸿朝赵见深与薛锦棠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两人站得极近,一派亲昵,心里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脸色更难看了。 “我们走吧。” 薛锦棠不想管别人的事,跟赵见深一起去了威武将军府。 薛夫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远远看着马车到了,她立刻迎上去,见赵见深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薛锦棠下来了。 本来她还担心呢,见赵见深对薛锦棠呵护备至,心里的担忧立刻被喜悦所取代。她与下人先给赵见深夫妇请了安,然后牵了薛锦棠的手,欢欢喜喜去了内宅。 程青、程紫兄妹二人也在,大家都是亲戚,没什么好避讳的,就都坐到了厅堂。 程紫盯着薛锦棠看了半晌,忍不住用赞叹、惊讶的语气说:“棠姐姐,才两天不见,你漂亮了好多。” 她说的没错,薛锦棠梳了妇人头,穿着世子妃大红纻丝衫、碧青纻丝金线绣云纹褙子,肤光胜雪,眼波潋滟,整个人熠熠生辉,仿佛蒙尘的宝石突然被擦拭一新捧到了阳光下。 薛夫人是过来人,忍不住含笑点头。 初初嫁到男方家中,会忐忑不安、会因为环境陌生而谨小慎微,这些都会反映在脸上,可薛锦棠身上完全没有这些症状,反而容光泛发,状态奇佳。 很明显,这几天她过得非常舒心。 薛夫人是真的放下了心。 赵见深丝毫不见昔日高冷之色,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给程紫包了一个大红包,程紫笑眯眯接了,打开看里面是一百两,高兴得连声道谢。 程家是京城巨贾,程紫倒不是因为钱而高兴,而是为薛锦棠高兴,赵见深出手阔绰,毫不摆王爷世子的架子,分明对薛锦棠很看重。 然后赵见深又拿出一个大红包给程青,程青红了脸,赶紧站起来:“殿下,我比锦棠还大,算是她的哥哥了,我就不用了吧。” 要是收了红包,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赵见深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这是感谢你那天背棠棠上花轿的,本来就该给的。” 程青想想也对,就没再拒绝,笑着接过了红包。 大家都很高兴,薛锦棠见郑太太不在,忍不住问:“怎么不见舅母?” “正要跟你说呢。”薛夫人眉开眼笑:“你舅母昨日临盆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哎呀!”薛锦棠大喜:“那我能去看看舅母吗?” “当然可以。”薛夫人呵呵笑:“本来就准备等会一起过去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 赵见深知道她关心郑太太,起身要去握她的手,不料薛锦棠左手牵了薛夫人,右手牵了程紫走了。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赵见深默默收回来,看着她欢快的脚步,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郑太太盼星星盼月亮般,不停让人去看薛锦棠到哪里了,小丫鬟一直说没来,没来,郑太太又开始担心了,扯住程石山问:“会不会是世子殿下不让她来?” 程石山心里也没底,虽然他家财万贯,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商户,赵见深堂堂世子爷,如今更住进了东宫,瞧不上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两人忐忑猜疑之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薛锦棠竟然故意不让丫鬟通报,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郑太太喜欢得跟什么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仿佛在看她有没有掉一块肉。 薛锦棠又哄了好一会,才把人哄好了。大家逗弄了一会小婴儿,中午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饭,傍晚时分又众星捧月一般送薛锦棠赵见深出门。 临上马车的时候,薛夫人叮嘱她:“床笫之间,节制一些,细水长流方是养生之道。世子殿下是要上朝的人,被文武百官看到他眼底淤青,未免会落人话柄,连带着你也会被人笑话。” 薛锦棠不好说赵见深眼底青不是纵欲而是憋的,就红着脸点头:“姨母,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两人坐车而去,回了东宫,先吃了饭,散步回来,天已经黑了。 范全来回禀:“……安平郡王本来不想陪郡王妃回南阳侯府的,后来不知为何又改变了心意,跟郡王妃赔礼道歉,把郡王妃哄得破涕为笑,两人又和好如初,如胶似漆地回去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赵见深一直在密切监视赵见鸿。 薛锦棠动了动嘴皮子,又捧了茶盏喝了。 赵见深笑着看她:“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范全又不是外人,难道你问了,他还能不回答你?” 范全忙躬身道:“奴婢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能为世子妃效劳,奴婢甘之如饴,荣幸之至。”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把薛锦棠哄得喜笑颜开。 “赵见鸿与吴语柔好端端的,怎么会吵架?” 范全道:“是安平郡王得知郡王妃参加过世子的选妃,一时口不择言,说他一直捡我们世子爷不要的东西,连妻子也没例外。他还说,郡王妃不如您长得漂亮,比您差远了。” 薛锦棠诧异:“他真这么说?” 分卷阅读255 分卷阅读25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6 得到范全肯定的回复之后,薛锦棠忍不住鄙夷道:“那他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对新婚妻子恶语相向。既然他看不上吴语柔,婚前怎么不查清楚?要按他这么说,参加过选妃的女子就不能嫁人了?” “他说话这么难听,吴语柔竟然还能如此轻易就原谅了他,还跟他甜甜蜜蜜。”薛锦棠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赵见深笑:“你以为这世上的男人,人人都像我这么痴情、这么好?人人都像你性子这么烈啊?” 范全一看自家主子笑得甜蜜蜜,眼角也带了几分缠绵,就摸了摸鼻子退了下去。他家主子秀起恩爱来,那是旁若无人的,未免受到暴击,他还是赶紧离开吧。 “你很好吗?”薛锦棠故意跟他唱反调:“我怎么不知道?” 赵见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好处。” 他将她拦腰抱起,直奔卧室床榻而去了。 天上一轮明月,突然藏进了云朵后面,好像也不好意思了。 这真是水深火热的一夜,从开始到后来,赵见深大概要了四次水,等到天迷迷糊糊快亮了,他又折腾了她一回。 憋了两辈子,他总算体会到男人的乐趣了,真是食髓知味,爱不释手。 早上醒来,两人的状态完全反了。赵见深神采奕奕、精神焕发,薛锦棠身体酸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总算明白赵见深说的,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是什么意思了。 “乖乖。”赵见深昨晚上痛快了,早上看她这样疲倦又心疼又后悔,看她睡得迷迷糊糊,心疼地亲了亲她的脸颊,自己上朝去了。 等他回来,薛锦棠还在睡,他给她上了药。冰冰凉凉的又有些舒服,薛锦棠一开始抗拒,后来就由着他上药了。 等薛锦棠彻底睡饱,已经是下午了。她身上酸,又饥肠辘辘,赵见深真不让她下床,亲自服侍她洗脸,又把饭碗端到薛锦棠的床前,一口一口喂她。 薛锦棠吃饱了,躺在床上跟他说话,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回来忘记去给吴德妃、孙贤妃请安了,今天一早也没去。 “怎么办?”薛锦棠懊恼道:“孙贤妃先不说,吴德妃必然要找我的麻烦了。” 赵见深将她用软毯裹住,连人带毯子搂进怀里:“没事,我已经跟她们说过了,说你受了风寒,需要休息。” 薛锦棠突然捶了他一下:“你这是什么烂借口!”什么风寒,宫里又没有傻子,必然知道他们……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呐。 赵见深嘿嘿笑,抓了她的手,在自己身上用力捶了几下,哄着她笑。 “今天大朝会,皇祖父让朝臣讨论立储事宜,朝堂与后宫都知道了。现在人人都很忙,连孙贤妃、吴德妃都不例外,她们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管我们的事了。” 薛锦棠坐起来问他:“那你呢?是不是也很忙?”毕竟立储是大事。 “你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前世,他在京城辛辛苦苦讨好皇祖父,在太子、吴王之间周旋,替父王拉拢人脉,最后并未落得好。这一世,他才不会替别人做嫁衣裳。 他拉拢的那些人,一大半都只听从他赵见深的,而不会去听从燕王的。 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墙头草已经投靠燕王与赵见鸿了。这次,他正好可以看看,谁会真正站在他这一边,至于那些墙头草,就该剔除出去。 说来说去,这件事情靠的,还是皇祖父的圣心。不争才是最大的争。 “把衣服穿上。”赵见深将她抱起来:“我们出去走走。”他说着,冲薛锦棠眨了眨眼睛。 薛锦棠就乖乖地答应,穿好衣服,由他抱着,在东宫里走了一圈。 薛锦棠发现了问题,大部分宫人都避开了,有一个宫女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窥探。 “怎么回事?她是谁的眼线?” “说出来,你一定想不到。”赵见深冷笑道:“是吴语柔安排的人。” “吴语柔?”薛锦棠的确很惊讶:“她窥探我们做什么?” “你说呢?”赵见深亲了亲她的脸颊,将她放到秋千上,轻轻推着她。 薛锦棠眼睛转了转,想起吴语柔瞪自己的那一眼,就撒娇道:“我害怕,你抱着我荡秋千。” 赵见深宠溺地笑,真的将她抱起来,两人一起荡起秋千来。 过了一会,薛锦棠又说:“我要那边的那朵花,你摘给我。” 赵见深甘之如饴,笑着去摘了花:“鲜花配美人,世子妃真美。” “我累了,要回去,我脚走不动,你抱着我。” “好的。”赵见深有求必应。 第二天,吴语柔收到了宫里递出来的纸条,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她的嘴紧紧抿在了一起。 “来人,去叫郡王过来。” 此时赵见鸿正在劝说燕王:“父王,皇祖父既然让百官上书,就说明他心里也并不一定看好赵见深,所以我们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燕王有些犹豫,皇上对赵见深的疼爱,他看在眼里,也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皇位与他无缘。 可是赵见鸿的话又让他动摇了:“文武百官有一半是要上书立赵见深的,我们的成算并不大。” 赵见鸿道:“我们在民间造势,越过儿子立皇孙,我朝前所未有。同时发动御史,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有人上书立赵见深,就立刻弹劾。若是皇祖父有立赵见深的意思,就让御史死谏。” 燕王头上冒出冷汗:“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你皇祖父必然会不高兴的。” “父王,我们现在已经跟赵见深撕破脸皮了,如果不加以阻止,等赵见深做皇帝他会放过我们吗?”赵见鸿继续说:“而且赵见深最近一直在查那次刺杀的事,若是被他知道了真相,以他的心性,您觉得他会怎么对付我们?” “父王,儿子才刚成亲,还不想死。” 燕王最疼赵见鸿,听他这样说,就不再犹豫了:“那就按你说的做吧,无论如何,不能让赵见深得逞。” 赵见鸿心满意足而去,找了谋士过来,正安排计划,突然听说吴语柔有要事找他,就皱了眉头。 谋士提醒他:“殿下,郡王妃乃南阳侯之女,我们若想成事,必须依仗南阳侯的力量。” “我知道了。” 赵见鸿回了房,笑着问吴语柔:“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叫我回来?” 吴语柔心里埋怨,人家赵见深几乎时时刻刻陪在薛锦棠身边,他呢?她不叫,他从不主动回来。 不过这回他回来的很快,脸上也带着笑容,让吴语柔心里好受很多。 “到午饭时分了,语柔想着殿下没有用膳,就叫你一起回来吃饭。” 赵见鸿的确饿了,听她这么说心里的不喜散去了大半,笑 分卷阅读256 分卷阅读25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7 着坐下来陪吴语柔吃饭。 吴语柔见他只顾自己吃,问也不问她一下,就坐到他身边,撒娇:“殿下,你喂语柔好不好?” “好。”赵见鸿满心都是事,想快点吃完走人,但吴语柔要求了,他也不好反驳,就拿了筷子喂她。 他从小养尊处优,一向是旁人伺候他,他从未伺候过别人,这样喂人吃饭还是头一回。他笨手笨脚的,把吴语柔的衣服都弄脏了不说,夹的菜都是吴语柔不爱吃的。 等到喂汤的时候,把吴语柔给烫着的了,又因为急着给吴语柔擦拭,把一碗汤洒在了吴语柔的腿上,烫的吴语柔当场就哭了出来。 赵见鸿实在是没有耐心了,却不得不忍着:“你没事吧?” 吴语柔气得要晕倒,忍不住哭着责备他:“我都烫成这样了,怎么能没事?” “那快回房上药。” 吴语柔哭诉:“你难道就不能抱我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美人梨花带雨,我见由怜,哭一哭自然有无数男人满足她的要求。 可此刻的吴语柔格外狼狈,毫无大家闺秀的温婉,哭的面部通红,略带狰狞,赵见鸿脑中就浮现出薛锦棠明眸善睐,笑靥如花的脸庞来。 这么一对比,吴语柔简直不堪入目。 赵见鸿受不了了,脸色落了下来。 他冷冷撂下一句:“我还有事,你自己上药吧。” 他说完就走,竟毫不留情,吴语柔呆怔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哭得越发伤心,叫了贴身服侍的嬷嬷来,闹着要回娘家。 赵见深得到传递回来的消息,大笑着把纸条给薛锦棠看,看到燕王府鸡飞狗跳的状态,薛锦棠也忍不住笑:“你真是太坏了!” 赵见深点头:“我的确挺坏的,不过也需要世子妃你的配合啊,我们半斤八两,天生一对。” “竟然敢说我坏。”薛锦棠哼了一声,做出刁蛮的模样:“过来,抱我回房。” “是。”赵见深爱死了她这个模样,乐颠颠跑过来,抱了人就跑。 又过了两天,皇帝与内阁商议皇储人选,决定第二天大朝会宣布结果。 ☆、111.册封 大朝会当日, 文武百官位列出席。 一名御史当先出列,义愤激昂跪地上书:“大齐自太.祖起,就已立下规矩,皇帝年五十之后, 宜早立皇子为储。陛下不立皇子,改立皇孙, 非正统之道。请皇上侧妃燕王为太子, 以正万年之统,以安四海民心。” 随着此人一马当先,立刻又有好几位御史、文武官员跪地请立燕王。他们说来说去, 意思很明显, 越过皇子立皇孙,名不正、言不顺。 其中一人还一头撞在大殿的柱子上,血流如注,晕死过去。 这种情况会被史官记录下来的, 一般皇帝为免自己在青史上留下骂名,都要亲自去扶那御史起来,加以宽慰, 说一些改过自新的话,然后群臣相和,留一个善于纳谏的明主贤君的美名。 燕王与赵见鸿打的也是这么个主意。 一切都按照他们预设的发展,只可惜皇帝连看都没看那御史一眼, 只冷眼注视着底下的朝臣。 大殿里落针可闻, 燕王的额头浮现出豆大的汗珠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 皇帝才一声冷哼:“朕何时说过要立皇孙了?” 什么? 燕王一系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之所以敢上书,正是因为他们抓住了皇帝要立皇孙的把柄。若是上书成功,燕王日后登基,一定少不了他们的好处。若是被皇帝斩杀,也能青史留名,他们的妇孺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可是,现在皇帝说他没有立皇孙的打算,那就是他们随意污蔑、诽谤、造谣,而他们污蔑的对象,不是旁人,乃是堂堂九五至尊。 完了,完了。 跪在地上的那些人,感觉自己像跪在冰天雪地里一般,从内到外透心凉。同时,也开始埋怨燕王,昨天燕王说,从内阁首辅那里得到了消息,皇帝明确是要立皇孙呐。 搞了半天,竟然是假消息! 燕王才不管地上跪着的那些人是怎么想呢,既然皇帝不想立皇孙,那就一定是立皇子了。若是要立别人,皇帝一定会叫那些人回京的。可是皇帝没有那么做,就证明父皇想立的人是他。 燕王心里紧张,汗珠子就更多了,父皇,真的会立他为太子吗? 可是昨晚他派人跟内阁首辅打听了情况,问父皇到底要立谁。内阁首辅说,世子赵见深会继续住在东宫。 这不就是说,父皇会立赵见深吗? 还是说,内阁首辅故意欺骗他? 燕王不知道究竟会怎么样,隐隐觉得会是自己,又觉得可能是赵见深,越想越忐忑。 皇帝清冷、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响起:“朕昨晚已经跟内阁商议,册立燕王为皇太子。” 啊! 燕王大喜过望,赵见鸿心里欣喜若狂,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燕王竟然真的被封为太子。 现在皇帝老迈,身体每况愈下,看这个样子顶多还有一二年的寿命,一旦皇帝驾崩,这天下就是燕王的天下。 而且,燕王被封为太子,就可以有自己的属官,再也不用私底下偷偷摸摸拉帮结派了。 赵见深沉稳老练,毫不动容,一些意属赵见深的官员脸上忍不住露出不忿之色,燕王软弱无能,文不成、武不就,倘若他不是世子殿下的父亲,这太子之位又怎么会轮到他来坐? 跪在地上的那些官员则瑟瑟发抖,十分凄凉。他们真的搞错了,激怒了皇上,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命运? 赵见深看了这些人一眼,毫不怜悯。 范全上前一步,展开圣旨,高声朗读了起来:“钦承皇上圣命,立皇四子燕王为皇太子,三日后乃良道吉日,进行继位大典。朕禅位为太上皇,燕王继位为嗣皇帝。”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一声惊雷。本来以为只是立太子,谁能想到,皇帝竟然直接禅位了。 燕王跟赵见鸿心里的喜悦、兴奋达到了极致,两人都在极力忍着,可这样的好消息,这样从天而降的喜悦,如何能忍得住? 他们脸色涨得通红,身子兴奋的都在发抖。 直到退朝回到燕王府,两人还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燕王双手握拳,在空中挥舞几下,有心想大喊几声却不敢,只能偷偷回房,兴奋地走来走去。 赵见鸿跪在地上,恭敬仰慕:“父王,儿臣恭贺父王心想事成,再过三天,儿臣就要改口叫您父皇了。” 燕王本就疼爱赵见鸿,此时看他越发顺眼,赶紧扶了他起来,感动道:“阿鸿,若非你做的那些事,为父又怎么会这么顺利?父王的荣耀也是你的荣耀,这江山也是我们父子俩的江 分卷阅读257 分卷阅读25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8 山。” 赵见鸿也很感动:“父王,儿臣知道您疼我,可赵见深并不是省油的灯。您马上就要荣登大宝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回来巴结您、讨好您,儿臣也不敢奢求其他,只求父王记得儿臣永远是您最贴心的儿子。” “赵见深再讨好我、巴结我也没用。”燕王一声冷哼:“父王现在就跟你保证,待我登基,立刻封你为皇太子!” 赵见鸿自然是相信燕王的,燕王三个儿子,只有在他面前才是慈父,对赵见深、赵见泽二人,燕王十分冷淡,并无慈父的情谊。 赵见鸿心满意足而去,出门没走多久,就看到吴语柔身边的丫鬟在那边探头探脑。 “郡王!”丫鬟欢天喜地迎了上来:“郡王妃让奴婢在这里等您,今天郡王妃亲自下厨,做了您最爱吃的菜。” “本郡王没空。”赵见鸿皱眉,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径直去了书房。 吴语柔忐忑地走来走去,听到脚步声就赶紧迎上去,见只有丫鬟,没有赵见鸿,又是生气又是难过。 她的丫鬟劝她:“郡王妃,今非昔比了,三日后燕王殿下就要登基,郡王爷一向最得燕王欢心,最有机会被封为太子。您何必在这个时候跟郡王殿下怄气呢,万一被别人钻了空子可如何是好?” 吴语柔咬了咬唇,擦干了眼泪道:“去,盛一盅汤来,我给郡王殿下送去。” 燕王若是登基,赵见鸿就会是太子。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以后薛锦棠见了她,也必须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赵见鸿是她的丈夫,将会给她至高无上的荣耀。她本来就该巴结他。吴语柔心想,她的丈夫,凭什么让给别的狐媚子。 盛装打扮之后,吴语柔光彩照人,她皮肤白,个子娇小,一身石榴红纱裙让她看上去越发清丽婉约、端庄妩媚。 “阿鸿。”吴语柔提着汤,站在赵见鸿书房门口,咬着唇看他:“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吴语柔十分漂亮,要不然赵见鸿新婚夜也不会惊艳了。此刻她前来赔礼道歉,赵见鸿也就接受了。 “不生气了。” 吴语柔眼圈一红,快步进来,把汤放下,搂住了赵见鸿的腰。 小别胜新婚,大白天的,也格外有情趣。 吴语柔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心里不是不得意的。 她夫君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薛锦棠估计笑不出来了吧,她有些迫不及待想与薛锦棠见面了。 …… “棠棠。”赵见深进门,第一时间先抱住了薛锦棠,亲了亲她的脸颊:“你一个人在东宫,有没有无聊?” “嗯。”薛锦棠点点头:“是有点无聊,宫里太闷了,我想搬出去住。” 大朝会的事情她也听说了,一开始她有点不敢相信,可到最后,她也不得不相信了。 大齐朝的确没有越过皇子册封皇孙的先例啊。 不过,做不成太孙也不要紧,不管他是谁,他都是她的夫君。她没有说话,温柔地靠在他的怀中。 感受到她的依赖与温柔,赵见深将她抱得更紧:“好棠棠,你是不是以为我做不成太孙了,怕我心里难受,故意这么说安慰我?” “你不用担心。皇祖父若真想让父王继位,直接封父王做太子,等皇祖父百年之后,让父王继位就是,又何必多此一举,禅位呢?” 赵见深目光明亮地望着她,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薛锦棠这才笑了:“原来是这样,皇祖父真聪明。” “你放心吧。”赵见深拥着她,与她额头抵在一起:“最终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只能是我。你什么都别想,安心等着我,我会把皇后的凤冠捧到你面前,亲手给你戴上。” 薛锦棠才不稀罕什么皇后之位,她是心疼他:“我是怕咱们失败了,燕王会对你痛下杀手。” 燕王占了父亲的名义,赵见深还真的不能抵抗。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不能失败。 “这几天别出门了,乖乖在宫里吧。” 宫里一向是跟红顶白、捧高踩低的地方,他希望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被人捧着,不想她受委屈。 到了禅位大典这天,赵见深一早就出门了。册封的事,跟薛锦棠没关系,所以她继续窝在床上睡懒觉。 杏枝过来回禀:“吴德妃娘娘说有事吩咐,请您立刻过去。奴婢说您身子不适,今日不便出门,吴德妃说,如果您不舒服,她就要带着太医来探望您。” “我已经醒了,那就起来吧。”去看看吴德妃想干什么。 吴德妃目的很简单,上次她被薛锦棠羞辱了,吴语柔被孙贤妃羞辱了,她想替自己与吴语柔找回场子。 薛锦棠穿着果绿绣平安如意纹褙子,头戴赤金珍珠流苏簪,玉貌花颜,肌肤胜雪。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波光流转,妩媚生情。眼角的春.意、脸颊的红润与慵懒,无不昭示着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这几天过得很好,并没有哀怨难过。 吴语柔也是新婚妇人,自然明白她这份慵懒是昨夜恩爱所致,她一声冷哼,暗暗咬牙。你再得意,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用不了几天,你就要从东宫滚蛋,乖乖给我腾地方。 “见过德妃娘娘,大嫂。”薛锦棠开门见山问:“不知德妃娘娘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吴德妃冷笑,用鸡蛋里挑骨头的声音问:“薛氏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竟不能叫你过来了?” 薛锦棠知道她是故意发难,就道:“德妃娘娘有何训示请长话短说,我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不能停留太久。” 吴德妃的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一声厉喝:“你这是跟谁学的规矩?拜见长辈,竟然这般敷衍了事?随随便便福个身就算了?竟然连大礼都不行?” “德妃娘娘,你何必这般刁难我?”薛锦棠道:“须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吴德妃与吴语柔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吴语柔嚣张道:“你既然看出来我们是故意刁难你,就该乖乖任我们摆布,这样我们才会放你一马。你过来,给我斟茶倒水,我就替你求情,让德妃娘娘不计较你失礼之罪。” 薛锦棠站着没动,说:“大嫂,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你我都是女子,都是皇家孙媳妇,你又何必如此?” 吴语柔哈哈一笑:“你也配跟我比?我是堂堂南阳侯府嫡出大小姐,你算什么东西?我夫君是燕王最疼爱的长子,今天燕王继位为帝,明日我夫君就是太子,我就是太子妃。我今天过来,是给你一个机会的,你若是不珍惜,明天就不要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看着吴德妃、吴语柔得意的模样,薛锦棠真是连话都懒得跟她们说了。枉她前几天还觉得赵见鸿欺负吴语柔太过分, 分卷阅读258 分卷阅读25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59 心里替吴语柔抱不平,现在看来,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笑了笑:“那就等你成了太子妃之后,再来找我吧,至少现在你还不是。” 薛锦棠说完就走,连看都不再看吴语柔一眼。 吴语柔怒了:“你们给我拦住她!”她是南阳侯府的小姐,从小被父亲哥哥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一直是娇娇女,要风得风,要与得雨,生活顺遂如意。从赵见深选妃,到她与赵见鸿定亲、成亲,她一直被薛锦棠压着。新仇旧恨夹在一起,她早将薛锦棠视为仇敌了,如今好不容易翻身,有了欺负薛锦棠的机会,她怎么能甘心放过? 吴德妃拉住她:“语柔,适合而止。” 吴语柔道:“姑祖母,您怕什么,反正燕王就要继位了。” 吴语柔倔脾气上来了,吴德妃拉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吴语柔的几个丫鬟把薛锦棠给围住了。 薛锦棠本来是有点气的,现在倒被吴语柔给气笑了,这里是皇宫,她想做什么?就凭这几个人?她们还不够杏枝活动筋骨的呢。 “吴语柔,你这名字起得不好,你不该叫吴语柔,你应该把那个柔字去掉。”薛锦棠道:“那样才会人如其名,与你相配。” 人都是有脾气的,薛锦棠脾气上来了,口齿也很凌厉,吴语柔气得跺脚,却不敢把薛锦棠怎么样,只让人把薛锦棠围住,不让她走。 “你道歉!你给我道歉。” 薛锦棠是真的无语了,这个吴语柔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年老的内侍跑了进来:“德妃娘娘,禅位大典举行完毕。” 吴德妃立刻起身,吴语柔大喜过望:“燕王殿下是皇上了吗?” “是的。”老内侍道:“太上皇当众宣布了禅位圣旨,圣旨上说,从今以后燕王殿下就是嗣皇帝,凡遇军国大事及用人行政诸大端,太上皇仍躬亲指教,嗣皇帝朝夕敬聆训谕,将来知所禀承,不致错失。” 这道圣旨的意思是说,皇帝已经退位,从今以后就是太上皇了。而燕王则是嗣皇帝。以后小事可以让嗣皇帝处理,但大事还是得皇帝亲自办。也就是说,燕王空有皇帝之名,而无皇帝之实。 吴德妃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吴语柔也呆若木鸡,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但是不管怎么说,燕王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嗣皇帝,一旦太上皇殡天,大齐就是燕王的天下。 不料,那内侍又道:“太上皇又颁布圣旨,封燕王世子为太子、世子妃为太子妃,将择日举行册立大典。大典之后,太子在旁观政,帮助太上皇、嗣皇帝处理政务。” “什么?”吴语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吴德妃惊恐地看向薛锦棠,嘴角翕翕,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太上皇心里意属的皇储人选,还是赵见深。但是为了不让朝臣说闲话,就想出这么一个主意。上有太上皇运筹帷幄,下有太子赵见深观政理事,燕王名义上是嗣皇帝,实际上啥也不算。 “太子妃!”吴德妃后悔万分地望着薛锦棠:“请太子妃恕罪。” 她是真的很后悔啊,肠子都悔青了。 薛锦棠道:“册封典礼并未举行,我现在只是世子妃而已,德妃娘娘一向懂礼,请您慎言。” 那几个拦着薛锦棠的人,则是双膝发软,早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而吴语柔紧咬着牙关,用憎恨、埋怨、嫉妒的眼神看着薛锦棠,两眼发红,却再也不敢说让人拦着她了。 薛锦棠笑了笑,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她开始体会到权力的美妙了。 十天后的太子册立大典,比嗣皇帝继位大典要隆重多了,太上皇一改之前的简朴,整个大典举办的异常繁奢,就是明晃晃地向世人宣布,嗣皇帝什么都不是。但是偏偏,谁也挑不出错来。 册封太子次日,又举办了太子妃册封大典,当着一众内外命妇的面,赵见深亲自把太子妃印交给薛锦棠。 薛锦棠头戴凤口衔珠赤金冠,身穿大红太子妃纻丝衫,打扮的隆重得体。硕大的东珠映着阳光熠熠生辉,却夺不去她的光彩,反而将她衬托的无比漂亮。 众人看着她,非常艳羡。这个女子,从小小商户之女到威武将军的义女,从翰林画院的九品小官到宜兴郡主,又跟着郑宝将军外出远航,回来就跟燕王世子定亲、成亲。 才做了短短一个月的世子妃,下人估计改口还没有习惯呢,这又做了太子妃。 这样好的命,真不是谁都能有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她的下人又要改口了。 最令人羡慕的是,太皇上并不约束赵见深,允许他效仿太.祖皇帝独宠圣慈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民间女子都不敢奢求的幸福,她竟然轻轻巧巧就得到了。 薛锦棠跪在地上,双手接了太子妃印:“臣妾谢太子。” 赵见深握着她双手,将她拉起来,然后就握着她的手不松了。两人恩爱甜蜜的模样羡煞旁人,内外命妇都不好意思再看了,纷纷告退。 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公主笑着道:“我是没见过太.祖皇帝与圣慈皇后是如何恩爱的,本来想象不到,现在总算是能猜到当时的情况的。怪不得世祖起居注里曾经埋怨,说太.祖疼爱圣慈皇后,恩爱缠绵,旁若无人,屡屡忽略他们。咱们这个太子,跟太.祖也差不多了。” 大家都笑着称是,欢欢喜喜地走了,说不能再待了,实在不好意思再看,不愧是新婚燕尔,就是甜蜜。 同样新婚燕尔的吴语柔简直失魂落魄,脸色惨然。 赵见鸿让她称病,不要来了,她不愿意,非要亲自过来。看了之后,心里又更加难受。 本来接受众人羡慕的那个人应该是她,结果全被薛锦棠给抢走了。太子妃的位置是她的,皇后的位置也只她的,薛锦棠就是个可耻的小偷,偷走了她的一切。 回到燕王府,吴语柔就扑进赵见鸿怀中哭了起来:“阿鸿,你帮我报仇!” 赵见鸿与她同病相怜,本来的厌恶到了这个时候烟消云散,反而多了几分怜惜,他搂着她,低声道:“不用难过,我会把一切都抢回来,让你比薛锦棠更风光。” 东宫里,新任太子赵见深也搂着他的妻子:“棠棠,你这样穿真漂亮。我本来以为成亲那天你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今天更漂亮。” “哦?”薛锦棠睥睨着他:“那你是说,我之前不够漂亮喽?” “我不知道你漂不漂亮。”赵见深抱起她朝床榻走:“我只知道,你把我迷住了,让我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要是婆婆也跟你想的一样就好了。”薛锦棠幽幽道。 禅位大典举办之前,昔日的燕王妃、如今的皇后就带着几位侧妃进京了,算算日子, 分卷阅读259 分卷阅读26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0 再过几天就要到了。薛锦棠毕竟没跟燕王妃见过面,难免有些担心。 “母妃爱礼佛,性子沉静,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薛锦棠“嗯”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112.婆媳 燕王登基为嗣皇帝, 从燕王府移居毓庆宫,册封燕王妃孙怡静为皇后, 侧妃徐氏为惠妃。 太上皇的妃子一律尊称为太妃。 三日后,孙皇后携徐惠妃、其他几位侧妃抵达京城,薛锦棠赵见深夫妇、吴语柔赵见鸿夫妇共同迎接。 孙皇后白净面皮、端庄贤淑、容貌与她的小儿子赵见泽有七八分的相似, 她是个气度平和又美貌的妇人,穿了皇后的大礼服, 很有一国之母的威严。 薛锦棠在燕地就听见过孙皇后, 只是没有打过交道说过话。因为之前有印象,所以她一眼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倒是赵见鸿的生母,惠妃徐氏让她挺诧异的。 徐惠妃是嗣皇帝的心头宝,不说倾国倾城, 至少也该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吧。没想到她姿色平平, 气色也不太好,看着像体弱多病一般。莫说跟孙皇后比了,就连孙皇后身边的年轻嬷嬷都比她好看。 薛锦棠忍不住在心里叹息,看来燕王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不好美色。放着美貌的孙皇后不爱,倒去宠幸容貌平淡无奇的徐惠妃。 到了宫里,众人拜见了皇后,其他人都退去,只留下孙皇后、赵见泽、薛锦棠、赵见深几人。 “母后!”赵见深拉着薛锦棠跪地, 再次给孙皇后行大礼。 孙皇后红了眼圈, 声音有些哽咽:“快起来。” 赵见深先起身, 然后把薛锦棠扶起来,孙皇后视线一直看着他们,等两人抬头,孙皇后又放柔了视线。 “果然好容貌。”孙皇后微笑着夸赞薛锦棠:“配得上我们阿深。” 赵见深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眼里却浮现出淡淡的温情。 薛锦棠微微一笑,很有太子妃的气度:“多谢母后夸赞。”心里却汗津津的。 孙皇后再次笑了笑,招了招手,让赵见泽过来。她对赵见泽笑的时候,是那种发自内心没有任何拘束的笑容,跟面对赵见深的时候不一样。她看赵见深的时候,虽然也有情绪,却更冷静自持。 “二哥、二嫂。”赵见泽眼睛在薛锦棠脸上打了个转,露出惊艳之色,喜笑颜开:“果然是你,那年……”他猛然止住话头不说了,只嘿嘿笑看着赵见深。 过了一会,孙皇后要休息,几人出来,赵见泽就搂了赵见深的肩膀,笑眯眯:“二哥,刚才母后面前,我替你遮掩,你得重重谢我才是。我也不要求其他,你把皇祖父赏你的那把龙泉宝剑送给我吧。” 赵见深停下脚,笑道:“那把宝剑不能送你,不过我有一把差不多的青龙剑,在我的库房,明天让范全送给你。” “择日不如撞日,不等明天了。”赵见泽笑着,快步走了:“我现在就去找范全。” 赵见深含笑看着他离开,牵起薛锦棠的手回东宫。 薛锦棠就盯着他看,看了一会沉思一下,过一会又看。 孙皇后看着挺关心赵见深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感觉孙皇后看她的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 赵见深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说:“我四岁的时候,三弟就出生了。母后要照顾三弟,又要与徐侧妃周旋,能照顾我的时间不多。后来我长到八岁,就进京陪伴皇祖父,与母后越来越疏远。后来我回到燕地,已经长大,早不是能趴在母后膝头玩耍的幼童了,所以我不知如何如母后亲近。” “母后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遗憾,也想与我亲近,是我性子冷,让她没办法像对待三弟那样对我。” 原来如此。 薛锦棠想起头一回见他,冷若冰山,十分骇人。仔细回想,他除了在她面前、在太上皇面前之外,一直是冷冰冰的。 薛锦棠笑了,斜着眼睛看他:“你性子冷?那在皇祖父面前阿谀奉承的是谁?在我面前甜言蜜语的又是哪个?” “明知故问!”赵见深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质疑本太子的话,今晚孤要啪、啪、啪惩罚你。” 成亲之前,他的啪、啪、啪是打屁股;成亲之后,就…… 薛锦棠“呸”了他一声,不理她了。 赵见深却脸不红心不跳面如如常地吩咐杏枝:“今天晚膳早点摆。”早点吃饭早点……嘿嘿嘿。 成亲有一段时间了,薛锦棠渡过了一开始的疼痛不适,渐渐体会到了这种缠绵恩爱的乐趣。 赵见深体力好,虽然食髓知味、不知满足,却总是能照顾她的情绪,她只要好好享受就好,事后也是他抱着她去洗澡。 这晚恩爱之后,薛锦棠洗好了就要睡,赵见深来扯她被子,薛锦棠瞪他:“别闹了,明天我还要早点起来给母后请安呢。” 从前没有正经婆婆,太婆婆卧病在床,他们自然可以胡闹,她第二天迟了也不要紧。现在却不行。 赵见深摸了摸鼻子,将她搂在怀里:“睡吧。” 明天除了请安,还有内外命妇都要过来,她得保存体力,不能失礼。 夫妻一体,她既然有正事,他就该自持她才对。这一晚,赵见深难得的安静。 次日一早,夫妻二人都按品大妆,一个去上朝,一个去给皇后请安。 孙皇后面容淡淡的,让薛锦棠坐下,先叫了太医过来给她号脉。 薛锦棠心里纳罕,脸上却分毫不露,乖乖按照孙皇后的指示去做。 太医跪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妃殿下并未有孕。” 薛锦棠淡定坐着,并不惊慌,她跟赵见深成亲的日子不长,没有身孕实属正常,孙皇后就算抱孙心切,也不能责怪她。 她半垂着眼皮,并未看到孙皇后松了一口气,放心的表情。 太医走了,孙皇后才笑了笑,用温柔平静的语气跟她说:“你别怕,我不是责怪你没有身孕。当初我嫁给皇上将近两年,才怀上身孕,我也知道初为人妇的辛苦,绝不会因此刁难你。” 孙皇后声音非常的淡,与其说淡,倒不如说是疏离。那种感觉就是,她虽然笑着跟你说话,但言语里的疏离让人无法忽视。 她声音的确很温柔,但这种温柔并不让人舒服,反而让人心里毛毛的,不敢放松。 薛锦棠觉得一定是她太紧张了。 “今天接见内外命妇,要忙碌一整天,你若是有孕必然坚持不住,所以我提前叫太医过来给你号脉。” “原来是这样。”薛锦棠起身:“多谢母妃关怀。” 等孙皇后梳头的时候,孙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悄悄跟她说:“太子 分卷阅读260 分卷阅读26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1 妃不要气馁,不要忌恨我们娘娘,她本来想把广平侯府的嫡小姐嫁给太子的,太子为了娶您,先斩后奏,所以皇后娘娘心里有气。” “不过娘娘心地善良,就算有气,也很快就散了。您千万不要顶撞,多顺着娘娘,她看您柔顺听话,就不会责怪您了。” 薛锦棠对那位嬷嬷表示感谢,心里却并不十分相信她的话。 这一天的确非常忙碌,薛锦棠跟在孙皇后身边,见了不少人。她们虽然是皇后、太子妃,也不能高高在上板着一张脸,要接待那些诰命夫人、出嫁的公主,有的打压、有的抬举、有的拉拢、有的疏离,的确是门技术活。 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很多事情明明宫女去做就可以了,孙皇后却偏偏点了名让她做,美名其曰是为了锻炼她。 薛锦棠不能反抗,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做。 薛锦棠有午休的习惯,这一天中午却没办法睡觉,还要保持太子妃的端庄,一直挺直脊背,面带笑容,笑得脸都酸了。 她的的确确感觉到孙皇后对她有敌意了。 回到东宫,薛锦棠就扑到床上,让杏枝给她捏腰。 累了大半天,猛然放松,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杏枝还在给她捏着呢。薛锦棠就说:“嗯,往左边一点,稍微再用点力,对,就是这里。嗯……”薛锦棠觉得舒服,忍不住哼出声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她喉中溢出来,她又赶紧把嘴闭上了。 赵见深随时会回来,他要是听见她的声音,又要说她勾他了。 她正觉得舒服,身后那双手从后腰探到她肚子,然后朝上…… 然后她听到了赵见深的笑声:“太子妃,小的服侍的好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薛锦棠见到他很高兴,翻过身来依偎在他怀里。 赵见深继续给她捏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回来有一会了,看你睡得像小猪,就没叫你。” 薛锦棠气得打他:“你才小猪呢。” 她就是生气了,也是有气无力的,手也没什么劲,赵见深心疼了:“今晚我不闹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别去请安了,我跟母后说一声。” “那不行。”薛锦棠忙道:“母后才来几天,我就不去请安了,就是在民间也没有这样的规矩。你不要去了,明天我只是去请安,不用接见命妇了,不会这么累了。” 赵见深也知道她是个不愿意落人话柄的人,也就不再劝。 …… 次日薛锦棠去给孙皇后请安,孙皇后脸色比昨天更难看了一些,她冷淡疏离地质问:“你跟贤太妃是怎么回事?她是长辈,是我的嫡亲姑母,怎么能让她给你道歉?” 婆婆训示,薛锦棠不敢怠慢,忙站起来听了,然后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就算如此,她也是出于好心。”孙皇后道:“你跟阿深实在是小题大做。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自己错在什么地方,想通了,下午再过来,跟我一起去给贤太妃道歉。” “是。”薛锦棠点头答应,回去了。 孙皇后原本就不太喜欢她,现在又受了贤太妃的怂恿,下午能给她什么好果子吃? 她自问自己表现的已经可以了,不管孙皇后做什么,她都乖乖听话,可是孙皇后对她的成见并未因此消除。 有时候,无关痛痒的小事,她可以不计较。但孙皇后越线了,摆明了要欺负她,她也不能白白任她欺压。 薛锦棠去了乾清宫外头,在那里等赵见深下朝。 赵见深见了她,原本清冷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脚步也加快了许多。来到她面前,他牵起她的手:“下回就算等我,也不要在这里站着,找个地方歇着,累着了得不偿失。” 薛锦棠笑了笑:“我有话跟你说。” 她把这几天在孙皇后那里的遭遇说了:“……其他的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好抱怨的,可让我跟贤太妃道歉,我实在不想去。又不是我的错,我去道歉像什么。可是我又不能跟母妃说是贤太妃有错在先。” 赵见深拧眉思索了一会,握着她的手说:“母妃是被贤太妃蒙蔽了,我去跟她说明情况。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来处理。” 薛锦棠也不客气,点点头应了。 这是她的丈夫,刁难她的人,是他的母亲。她不想他夹在中间为难,但现在这种时候,还是他出面最好。 孙皇后得知了赵见深的来意,十分诧异:“我真没想到竟然是太上皇要求贤太妃给太子妃道歉的,这么说来,的确是贤太妃的错,也是母后我错怪了太子妃。” “太子妃受委屈了,阿深你回去好好哄一哄,让她不要忌恨母后。” 孙皇后声音温柔,带着浓浓的自责。 赵见深道:“母后放心,锦棠通情达理,她绝不会忌恨母后的。” “是啊,母后。”赵见泽笑嘻嘻,一副“这不过是小事”的模样:“我们是一家人,偶尔有点误会不算什么。你要相信二哥的眼光,他既然挑中了二嫂,那二嫂一定是个好姑娘,绝非那种掐尖要强的人。” “你不要想太多,只等着二嫂有孕,抱孙子就是,其他人的话,你不必听,毕竟咱们才是一家人。太皇太妃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啊。” 孙皇后听了点点头,赵见深感激地看了赵见泽一眼。 赵见深走后,孙皇后才跟赵见泽说话:“阿泽,现在该怎么办?” 赵见泽一改刚才的顽皮嬉笑,脸色沉静:“母后,你下回不能再这样了,赵见深非常机警敏感,若是他起了怀疑,我们再想利用他,那就难上加难了。从明天起,你好好拉拢薛氏,她对赵见深的影响挺大的。” 孙皇后有些后悔:“母后差点坏了你的事,可我实在不想见赵见深,不想见薛氏。” 她憎恨嗣皇帝,他明知她喜欢的楚王却先一步到广平侯府提亲,害她与楚王不能长相厮守。娶了她之后,又这样折磨她。因为厌恶嗣皇帝,她也迁怒到赵见深身上,因为他身上流着嗣皇帝的血。 “没事,母后。”赵见泽道:“过几天,楚王就进京了。到时他进宫跟贤太妃娘娘请安,我安排你跟他见一面。等儿子登基,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彻底团聚,您再也不必忍受了。” 孙皇后眼中浮现出一丝丝泪光,为了跟楚王团聚,她已经忍耐了二十多年。 “可是,我问过赵见深了,他说一切有你皇祖父安排,不争就是最大的争。看样子,他目前跟赵见鸿风平浪静,不会起争执的。” 赵见泽点点头:“儿子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所以现在我们只能打草惊蛇。既然赵见深不愿意主动出手,那我们就逼赵见鸿先出手。” 只有把水搅浑了,他们才能有机会。 分卷阅读261 分卷阅读26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2 孙皇后忧虑道:“徐惠妃阴险狡诈与赵见鸿死死笼络了嗣皇帝的心,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一定会选择蛰伏。熬到太皇上殡天、嗣皇帝登基,然后废除赵见深改立赵见鸿为太子,他们现在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赵见泽想了想,看着孙皇后半晌,又慢慢把脸转开:“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委屈母后……罢了,还是算了吧。我们暂且忍耐,大不了多忍耐几年。” 孙皇后一天都不想忍了,她忙问:“你这孩子,有话就快说,母后这些年什么样的委屈没受过?只要能早一日实现我们的目标,母后受些许小委屈算什么?” 赵见鸿想了想,把话跟孙皇后说了,然后道:“母后,这太冒险了,您还是不要……” “就这么做!”孙皇后斩钉截铁道:“你这个主意很好,这样徐惠妃一定难逃一死。” “可是风险太大!” “不要紧。”孙皇后道:“你先让我跟你父王见一面,然后我们就实施这个计划。” 她嘴里说的你父王并不是嗣皇帝,而是楚王。 赵见泽这才松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下午,薛锦棠再来见孙皇后,她果然和气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也带了几分歉意:“是母后误听了贤太妃的话,错怪了你,你不要怪母妃。” 薛锦棠哪里敢怪她,连说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贤太妃也得到了孙皇后的叮嘱,知道现在不能跟薛锦棠对着干,只能请了薛锦棠过去,给她赔礼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 …… 转眼到了十五这日。 这一天,乃是嗣皇帝到皇后宫中的日子。 自打孙皇后与徐惠妃等人到达京城之后,嗣皇帝一直宿在徐惠妃处,没有一天例外的。之前在燕地,也是如此。 可现在来到了京城,明天就是十五了,嗣皇帝会到皇后宫中吗? 其他妃嫔都拭目以待,想看看到底是孙皇后赢,还是徐惠妃胜。 到了晚饭时分,嗣皇帝去了孙皇后宫中,众人忍不住想,果然嗣皇帝还是要忌惮太上皇、皇太子,不得不去孙皇后宫里。 就在众人以为没什么好戏看的时候,徐惠妃的宫人突然跑进了孙皇后的宫里,没过多久,嗣皇帝就从孙皇后那里离开了。 众人纷纷替孙皇后不值,从前在燕地徐惠妃就总是如此,只要嗣皇帝去旁人那里,她就去抢人。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就是说心里难受,总之,想尽一切办法把嗣皇帝带走。 真是太可恨了! 嗣皇帝回到徐惠妃那里,责怪她:“你何必派人去请我,我去她那里坐一会自然就会回来。” “可是,如果臣妾不去请您,您自己回来,太上皇一定会怪罪您,说您不遵从祖宗规矩。”徐惠妃十分虚弱,脸色苍白。 “你去了,那些人就会怪你!”嗣皇帝自责道:“都是朕没本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 “皇上!”徐惠妃心疼道:“你不要这么说,臣妾并不怪你。能跟皇上在一起,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气。” 嗣皇帝抚摸着她遍体鳞伤的躯体,扑了上去。 他这个特殊的癖好,只有在徐惠妃这里才能得到满足。他以为自己是怪癖,不会有人理解他,接受他,没想到徐惠妃竟然就喜欢他这样。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命中注定的夫妻。 徐惠妃对他这么好,他都记着,待有朝一日大权在握,他一定让徐惠妃做皇后,让她与他共享富贵荣华。 第二天,妃子们早早就来到孙皇后这里,极尽挑拨,说徐惠妃是如何的不懂规矩,勾引嗣皇帝纵情神色,不懂得雨露均沾。 孙皇后看着这些人,神色始终淡淡的。 七八个妃子,都是嗣皇帝临幸过的,但是嗣皇帝并没有在这些人身上使用那些变态的手段,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嗣皇帝的真面目。 “徐惠妃的确不懂规矩,但她是皇上的心头肉,本宫也不好责罚她。” 那些妃子嗤之以鼻,她们自然也知道,孙皇后是个软弱无能的,明明有太子这个尚方宝剑,却还是斗不过徐惠妃。 “娘娘,不需要您做什么。臣妾自会替您教训徐惠妃。”反正皇帝也不宠爱她们,她们也不怕失宠,要是斗倒了徐惠妃,说不定她们还有机会呢。 孙皇后这才道:“你们说的不无道理,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徐惠妃所作所为确实太出格。你们言语教训她一番就算了,不可做的太过。” 那些妃嫔得到孙皇后的首肯,高兴极了,等徐惠妃来了立刻向她发难。 “惠妃姐姐,众姐妹都到了,就你姗姗来迟。”一个妃嫔道:“你的架子未免太大了吧。” 另一个妃嫔道:“有些人仗着皇上宠爱,一点脸皮都不要了,竟然敢从皇后娘娘这里抢人,跟勾栏院里的粉头有什么区别?”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奚落徐惠妃,甚至还有人把茶水泼到徐惠妃身上。 徐惠妃不为所动,只抬头看了皇后一眼,你再风光得意又如何,在皇上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赵见深虽然被封为了太子,但是他早被我下了绝嗣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出孩子。等太上皇死了,太子之位就是我儿赵见鸿的,皇后之位也是我的。 今天羞辱她的这些人,她也都记住了,有朝一日,她会全部讨回来的。 “好了。” 孙皇后任由旁人羞辱徐惠妃,等众人说够了,她才做出息事宁人的模样:“惠妃的确有失体统,但是大家都是姐妹,也不必闹得太僵。这样吧,让惠妃给大家斟茶赔罪,这件事就此揭过,大家以后都不必再提了。” 一众妃嫔道:“皇后娘娘圣明。” 徐惠妃就从皇后开始,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盏茶,皇后接过茶水喝了,才要说话,突然口吐鲜血,昏迷过去。 妃嫔们大惊失色,指着徐惠妃道:“你、你竟然给皇后娘娘下毒?” ☆、113.证据 众目睽睽之下, 徐惠妃给孙皇后下毒, 其心机之狠毒,手段之残忍, 迅速传遍整个宫廷。 有人对徐惠妃的胆大包天表示震惊。 有人对她的嚣张表示气愤。 当然, 还有许多人表示这里头有古怪, 说不定徐惠妃是冤枉的, 是被人陷害的。 不过,种种猜测, 只在心中,众人面上不露分毫,只在恰当的时候去储秀宫看望孙皇后。明面上是表达自己对孙皇后的关心, 真正的目的却是想打探消息。 这件事性质恶劣、情况严重,太上皇非常生气, 让贤太妃、德太妃同时处理这件事。 赵见鸿得知消息, 火速进宫, 还不忘把吴语柔也带上。 “语柔。”赵见鸿眉头紧锁, 脸色难看,眼里流露出乞求:“ 分卷阅读262 分卷阅读26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3 这一定是赵见深与薛锦棠使的阴谋诡计,他们想让我母妃背上谋杀皇后的罪名,有这样一个母妃,我的名声也就毁了。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营救母妃。” 他声音恳切, 吴语柔听着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这段时间, 二人相处和谐恩爱, 有了几分真情实意, 此刻倒有风雨同舟的意思。 其实吴语柔也不是没有私心,她也知道,要是徐惠妃倒了,赵见鸿离太子之位就会更远一步。 “我去求德太妃,让她想办法,咱们一起努力,绝不让赵见深、薛锦棠的阴谋诡计得逞。” 储秀宫里,赵见鸿两眼通红,泫然欲泣,不时抬头看向室内。 薛锦棠在他对面坐着,也十分担忧。 她听赵见深说过,前世赵见深有个幼妹,出生没多久就被徐惠妃害死了。孙皇后承受不住丧女之痛,整日痛苦,最终追随女儿而去。 这一世,赵见深那个幼妹没有出生,吴王也没有登基,这就证明这一世跟前世是不一样的,赵见深的命运是发生了改变的。 现在孙皇后中毒,赵见深进去救治,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他还没出来。以赵见深的医术都解决不了,那就证明孙皇后这次的确有性命之忧。若是孙皇后死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没办法更改前世的命运呢?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薛锦棠与赵见鸿同时起身迎了上去。 赵见深满头大汗,精神疲惫,显然是给孙皇后施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薛锦棠忙站住,让他们走出来。 “怎么样?” 赵见鸿上去抓住了赵见深的胳膊:“二哥,母后怎么样?” 他或许是情绪太激动了,说话的时候还抓着赵见深的胳膊摇了两下,用了很大的力气。 赵见深目光落在他脸上,定定地看了一会,然后说:“母后暂时没事了。” 赵见鸿松了一口气,抬腿进去看孙皇后去了。 赵见深的脸色不好看,可能真是累坏了,薛锦棠拿了帕子给他擦汗,说:“我们先回去歇歇,下午陪同两位太妃审问徐惠妃。” 赵见深点点头,破天荒地的没说话,牵着她的手,默默无语回了东宫。 吃了饭,他就一个人坐着,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薛锦棠能感觉到他心里有事。 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不去打扰他,先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午睡的时候,薛锦棠没回寝殿,去了偏殿休息。 两人没在一起午休,这是他们成亲以来头一回。 杏枝担忧极了,一边给她放下窗帘一边忐忑地问:“主子,您是不是跟殿下吵嘴了?” “没有。”薛锦棠说:“赵……太子殿下忙了一上午,太累了,我想让他好好歇歇。” 杏枝想了想,坐在薛锦棠床边的踏脚凳上,给她捶腿:“奴婢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太子殿下有心事,您陪在他身边,或许会更好。”杏枝说:“您这样避开,殿下或许会更难受。可能殿下不好意思开口,正等您主动问呢。” 薛锦棠觉得杏枝说得有道理:“你看事情还挺透彻的,我这就回去。” 杏枝却在心里想,不是她看事情透彻,她只是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太子殿下是把薛锦棠放在心尖上的。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只要薛锦棠出面,都能把太子殿下给哄好了。 薛锦棠正想回去,赵见深人来了,杏枝忙退了下去。 “你想好该怎么跟我说了吗?”薛锦棠搂住了他的腰:“我不是要避开,我是想等你理好了思绪再问你。” 赵见深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低声说:“我知道。” 两人趟到床上,都侧着睡,面对面,呼吸可闻。 “我今天给母后解毒,发现……”赵见深顿了一下,握住她的手:“我发现母后怀有身孕。” “啊!”薛锦棠挺吃惊的:“那母后身子怎么样,腹中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赵见深没说话,脸色有些复杂。 薛锦棠也不说话,她突然发现了问题。 嗣皇帝早在一年前就到京城来了,孙皇后一直在燕地。现在孙皇后怀孕了,就说明孙皇后与人偷情! 薛锦棠倏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赵见深,好半晌才问:“你是不是诊错了?” 赵见深摇摇头:“我倒宁愿是诊错了。” 薛锦棠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个儿媳妇都这么吃惊了,赵见深这个做儿子的,当时必然更震惊吧。 “辛苦了你。”她轻轻抚着他眉头。 赵见深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他当时发现的时候,的确以为是自己太紧张诊错了。平复了心绪之后,他又诊了好几次,终于确定,他没诊错。月份尚浅,但的确是妊娠脉象。 母后中剧毒,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他用内里强改了母后的脉象,瞒过了那些太医。 算算时间,母后腹中这个胎儿,就是前世那个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幼妹。 赵见深把薛锦棠搂在怀里,两人睡了。 薛锦棠却睡不着,她越来越感觉到,孙皇后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表面上是个好婆婆,实际上却不喜欢她,对她很冷淡。 表面上是个温和端庄母仪天下的皇后,背地里却与人珠胎暗结。 那她对赵见深呢?也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吗? 前世赵见鸿落败,赵见深差点被封为太子,最后却在外出征讨反贼的时候被人杀死。那最后登基的只有赵见泽了,他是最后的赢家。 心里有个猜测呼之欲出,薛锦棠最终把话咽了下去。 以赵见深的机敏,她能想到的,他必然也想到了。 午休起来,赵见深精神抖擞,一扫上午的颓废与疲惫,薛锦棠难得主动搂了他的脖子,亲了亲他。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赵见深也笑着亲了亲她:“小的扶着太子妃上轿。” 翊坤宫离东宫挺远的,两人坐轿辇去。 翊坤宫里,赵见鸿已经到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也没有维持虚伪和平的必要了。 “赵见深,你真狠!”赵见鸿两眼发红,眼光跟刀子一样刺过来:“你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利用,这一回是我赵见鸿不如你。不过你休想得逞!” 赵见深淡淡瞥了他一眼:“事实如何,两位太妃自有公断。” 赵见鸿一声冷哼,坐到赵见深薛锦棠对立的那一边。 没过一会,赵见泽来了,他站在门口先看到赵见深,本欲上前来说话,猛然看到了赵见鸿,就一跃而起,跑到赵见鸿面前,照着他门面就是一拳。 “你们母子狼子野心,毒害我母后。赵见鸿,我跟你拼了。” 赵见鸿本来就窝火,岂能 分卷阅读263 分卷阅读26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4 乖乖由着他打,当场还了他一拳,两人滚在地上厮打起来,毫无龙子凤孙风范。 小宫女吓坏了,赶紧跑去叫人。 “都住手!若是再打,都给我出去!” 贤太妃的话还是有力度的,两人都不想被撵走,先后停下手来。 贤太妃忙叫人去拿药膏来,心疼地看着赵见泽,然后厉声呵斥赵见鸿:“你是做长兄的,竟然对自己弟弟拳脚相加,怪不得你母妃能这般胆大妄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薛锦棠挑了挑眉,露出几分沉思。 孙皇后疼爱赵见泽,她能理解,毕竟赵见泽是幼子,从小在孙皇后膝下长大。可贤太妃疼爱赵见泽,她就有些不解了。 赵见深、赵见泽都是孙皇后的儿子,赵见深长在京城,按说贤太妃会好好照拂赵见深啊。可是据赵见深说,他小时候在京城并没有得到贤太妃的照顾。 反而赵见泽跟贤太妃没见几面,就讨得贤太妃的欢心。 这……薛锦棠拧眉思索,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她来不及多想,思绪就被德太妃的话打断了。 “贤太妃姐姐请慎言!”德太妃面色凝重,在吴语柔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太上皇之所以将此事交由你我二人处理,就是相信我们能公平公正处理此事。现在事实真相并未查明,你就呵斥阿鸿,实在有失偏驳。明明是阿泽先动的手,你反倒责怪阿鸿,这般偏袒,实在令人不齿。” 贤太妃脸色一僵,冷笑道:“是,德太妃妹妹说的是,姐姐受教了。” 且让你得意猖狂一时,等会有你好看的。 “两位太妃。”赵见鸿当先一步,跪在地上:“试问这世上有谁会当着众目睽睽去下毒,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我母妃是被人陷害的,分明是有人心怀不轨,使出苦肉计,陷害我的母妃,请两位太妃明察。” “呸!二哥被封为太子,母后贵为皇后,我们岂会去陷害徐惠妃?徐惠妃有什么值得我们陷害的。” 赵见泽不甘示弱,对赵见鸿嗤之以鼻:“分明是徐惠妃嫉妒母后,所以才出此下策,当时那么多人看着,都可以作证就是徐惠妃下的毒。赵见鸿,任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事实。” 赵见鸿自然不会承认,一直说这是陷害。 两人各执一词,莫衷一是。 此时,赵见深开口了:“两位太妃,母后中的是剧毒,如果救助及时,现在或许已命丧黄泉。现在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依然没有清醒,谁也不知醒来之后会留下什么病根。这一天,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可以作证。” “如果真如赵见鸿所说,这是母后使出的苦肉计,那她也该用无关痛痒的药,又怎么会对自己用这样的剧毒?所以苦肉计、故意陷害纯属无稽之谈。” “呵!”赵见鸿大怒,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对赵见深怒目而视:“皇后若知道那是剧毒,自然不会服下。怕就怕某些人面上是好儿子,哄皇后说那毒不要紧,所以她才会中毒!赵见深,你说是也不是?” 赵见深脸色平静,眼眸平静:“你最好能拿出证据来,否则徐惠妃死定了。” 所有人都关注着赵见深、赵见鸿的对峙,薛锦棠却注意到赵见鸿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时候,赵见泽的脸色有些异常。 虽然他很快就掩盖住了慌乱,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孙皇后有孕、贤太妃疼爱赵见泽、赵见泽慌乱、孙皇后中毒…… 这些信息渐渐完整起来,就像拼图,马上就要露出全部真相,偏偏缺少了最重要的那一块。 “那你呢?”赵见鸿暴怒:“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毒是我母妃下的?我母妃身上被搜查了,根本没有藏毒。没有证据,谁都别想冤枉我母妃!” 赵见泽道:“我们会找到证据的。徐惠妃的寝宫早就被封锁了,两位太妃也派人去搜查了。赵见鸿,你最好祈祷徐惠妃把证据毁灭了,否则谁也救不了徐惠妃。” 他的话让赵见鸿有些慌乱。 赵见鸿想,既然赵见深兄弟二人一心想要他母妃死,必然还有后招。 就在此时,前去搜宫的人回来了,还押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 那嬷嬷神色惊恐,两眼慌乱,嘴唇惨白,全身发抖。 “两位太妃,我们去搜查的时候,这个徐嬷嬷屋中藏了许多毒.药,她正在上吊,畏罪自杀。” 赵见鸿先是大惊,接着又是一喜,徐嬷嬷是他母妃的贴身嬷嬷,伺候她母妃快二十年了,一直是他母妃的心腹。 她必然是前来替母妃定罪了。 “徐嬷嬷!”赵见鸿震惊万分,痛心疾首:“你藏那么多毒.药做什么,难道你想下毒杀人?” 只要徐嬷嬷说都是她干的,与母妃无关,他就能把母妃救出来了。 不料徐嬷嬷哈哈大笑,状如痴癫:“这些毒.药是替侧妃娘娘藏的啊,侧妃娘娘让奴婢藏好了,藏紧了,不能被人发现。” 赵见鸿脸色大变,怎么也没有猜到徐嬷嬷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你胡说什么?我母妃怎么会让你藏毒?你撒谎!” “哈哈哈哈……”徐嬷嬷站在赵见鸿面前,笑得畅快:“我没撒谎,郡王,奴婢藏的可好了,那些药,谁也找不到,哈哈哈。” “疯了,疯了!”赵见鸿立刻说:“两位太妃,这徐嬷嬷是疯子,她的话不能相信。” 两位太妃还没说什么,徐嬷嬷就跳起来了:“郡王,我没疯!我说的是真的,那些药可好了,侧妃娘娘下给咱们燕王了,燕王吃了药,再也不能生孩子了。然后又给世子殿下下了药,世子殿下也休想生出孩子来。” “只可惜,王妃把小郡王看得太紧,侧妃娘娘一直没有机会给小郡王下毒。” 徐嬷嬷突然哭了,跪在地上砰砰砰给赵见鸿磕头:“郡王殿下饶命,饶命啊,奴婢吃了酒,把药拿错了,本来是让王妃,不,让皇后娘娘吃了就睡觉再也醒不过来的药,奴婢拿错了,拿成了剧.毒。” “是奴婢害了侧妃,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徐嬷嬷磕头磕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省人事。 众人都被她说的话惊呆了。 赵见鸿两腿发软,声音发虚,却虚张声势:“不,她疯了,疯子的话不能信。她胡说的。” “来人!”德太妃一声令下:“还不快把这疯婆子拉下去。” 贤太妃道:“徐惠妃狼子野心,罪不可恕……” “慢着!”德太妃忙道:“一个疯婆子的话,怎么能信?” 贤太妃起身道:“这很简单,只需叫太医来,给皇上号脉即知真假。” 其实不用号,嗣皇帝这些年再没有妃嫔怀上孩子,分明是被人下了药所致。 “孤可以作证。”赵见深出列:“孤被下了 分卷阅读264 分卷阅读26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5 毒,的确不能行人事,后经天机道长诊治,已经痊愈。这件事,皇祖父也知道。” 赵见泽道:“所以,徐嬷嬷虽然疯了,说的话却是真的,徐惠妃罪不可恕,谋害皇子、毒杀皇后,按律当死。” 赵见鸿终于低下头颅,语气艰涩沉痛:“我也没想到,母妃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会亲自到皇祖父面前请罪。只是她到底是我生母,我想去探望,求两位太妃应允。” …… 徐惠妃被囚宫中地牢,赵见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下来,听到里面有人在哭。 “惠娘,你怎么这么傻,怎么会想到要给孙氏下毒?”嗣皇帝痛哭不已。 “皇上,臣妾死了,您就可以借口伤心过度,再也不临幸妃嫔了,这样您的病,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嗣皇帝哭得越发伤心:“都是朕没用,护不住你。” 徐惠妃也哭了,她十分柔弱:“皇上,臣妾给你下毒,给太子下毒,你怪不怪臣妾?” 嗣皇帝摇头,抓着徐惠妃的手,无限痛苦:“朕怎么会怪你?是朕不好,让你担心害怕,没有办法给你正妃之位,所以你才会出此下策,朕理解,朕不怪你。我们有一个阿鸿就足够了,其他人朕根本没当是儿子。” “惠娘,下辈子你还给我做妻子好不好?没有旁人,就我们俩,好吗?” 徐惠妃哀哀痛哭:“好,臣妾答应。” 其实她心里苦啊,嗣皇帝喜欢用鞭子抽打人,吃人身上结的痂,她为了迎合他,才说喜欢。 那样的痛,那样的羞辱,她疤痕遍体,全身的皮肤没有一块好的,她怎么能喜欢? 但是她想在燕王生存下去,想替她儿子谋个前程,她不得不这样。 这次下毒,是她失策了。 没想到会弄成剧毒。 她只是想让孙皇后在睡梦中昏迷,再也醒不过来,然后慢慢死去。孙皇后死了,她自然会被扶正,她的儿子争夺皇位筹码更大。 现在,她失败了,也要为儿子铺路。 “皇上,臣妾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您。失败了,是臣妾的命,您不要为臣妾报仇。” “不。”嗣皇帝道:“待我大权在握,我一定废了孙皇后、废了赵见深给你报仇雪恨。” 这句话嗣皇帝说了二十多年,徐惠妃已经不信了。 当初阿鸿就怂恿嗣皇帝造反,让他击杀太上皇夺宫,但是嗣皇帝不敢。如今她快要死了,嗣皇帝竟然都不敢去太上皇那里给她求情,眼睁睁看她去死。 “阿鸿……臣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上与阿鸿。” 嗣皇帝泣不成声:“你放心,我们父子会好好的,我会待阿鸿好的。” “臣妾放心了。”徐惠妃虚弱一笑:“皇上请走吧,臣妾想单独给阿鸿说几句话。” “母妃。”赵见鸿趁势跪地,给她磕头:“儿子一定给你报仇。” 储秀宫外,赵见泽心乱如麻。 孙皇后与楚王通奸,原来不过好几个月才见一次面,自打嗣皇帝来了京城,孙皇后没了顾忌,胆子越来越大。 楚王更是常年躲在寺庙,等孙皇后去上香时与她幽会。从燕地到京城路上,两人竟然还见了几次面,若非他帮忙遮掩,差点就要被发现。 原本只是偷偷摸摸,楚王不敢露面。现在楚王被太上皇召了京城,以后出入宫廷,孙皇后与楚王必然时常在贤太妃那里见面幽会。 赵见深何等机敏,若是被他发现了,他的计划就都毁了。 赵见泽虽然不想杀母,但想着事情败露,他们所有人都要死,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孙皇后一人死亡,也省得他整天提心吊胆怕被赵见深发现。 徐惠妃身边的徐嬷嬷,原本是孙皇后的人,二十多年前被孙皇后派到徐惠妃身边,深得徐惠妃信赖。 所以,他就让徐嬷嬷怂恿徐惠妃下毒,并把药给替换了。 当然,他对孙皇后说,徐惠妃下的是沉睡不醒的毒,他会在合适的时机让孙皇后服下解药。 本以为这次孙皇后必死无疑,没想到,孙皇后竟然被赵见深给救回来了。 据太医说,孙皇后应该明天就能醒。到时候,他又该怎样跟孙皇后解释呢? ☆、114.恩爱 徐惠妃谋害皇嗣、毒杀皇后, 罪不可恕,两位太妃判徐惠妃死罪, 两日后处刑。 嗣皇帝早有准备, 听到消息还是晕死过去。醒来赵见鸿陪伴在他身边。 “父皇, 您醒了。” 嗣皇帝抬头去看赵见鸿,只见赵见鸿跪在地上,而且像是跪了很久。 “阿鸿。”嗣皇帝吃惊又不解:“你、你这是做什么?” 赵见鸿两眼通红、嗓音发哑、神情痛苦:“父皇,儿子去求了两位太妃,她们说对母妃的判决已经交由太上皇,她们没有更改的权力。若要母妃活命,只能去求太皇上。” 嗣皇帝赶紧坐了起来:“这……” 他皱了眉头,好半晌才道:“父皇虽然贵为皇帝, 大事小事都没有决策权,若非如此, 你母妃又怎么会受此大苦?在太上皇面前,我没有一丁点的颜面。若是太上皇愿意听我的话, 哪怕就听一丁点, 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可是,你也知道……” “儿子知道。” 赵见鸿声音是平静的,心情却是痛苦的。他早就知道, 父皇是个软弱无能的人。成为皇帝之前, 他还敢为了他与母妃争一争, 可当了皇帝之后, 他就不敢了。他害怕,怕自己轻举妄动,让太皇上不喜。 父皇与他,原本已经定好,以不变应万变,慢慢熬。熬到太皇上殡天、父皇执掌大权,然后废赵见深,改立他。 可是,现在他不想熬了。 赵见深心狠手辣,又有赵见泽做帮手,他再不行动,只能被动挨打。 赵见鸿道:“儿子不是让父皇去求太上皇,儿子打算自己去。” 赵见鸿以头碰地,给嗣皇帝行了个大礼,语气决绝:“儿子这一去,说不定会遭了太上皇的厌弃,也有可能与母妃同罪。若儿子真遭遇不测与母妃一起去了,就不能陪伴父皇左右,父皇对儿子的养育之恩,儿子来生再报。” 嗣皇帝大惊,完全没想到赵见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赵见鸿走了,他坐在床上,内心痛苦与自责交织。既舍不得徐惠妃与赵见鸿,毕竟是他心爱的女人与疼爱的儿子,又不敢跟赵见鸿一起去求太上皇。 他甚至不敢砸东西发泄怒火,怕宫人听见,报到太皇上那里去,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去。 他是个软弱的丈夫、无能的父亲! 他恨自己的怯懦无用,却不敢去改变。 嗣皇帝痛苦地攥紧拳头,身体蜷缩成一团,无声痛哭。 赵见鸿去求太皇上,遭到呵斥,他并没有退缩离 分卷阅读265 分卷阅读26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6 开,而是选择跪在乾清宫宫苑里。 吴语柔得知消息,立刻进了宫去找德太妃:“姑祖母,你带我去乾清宫去找阿鸿。” 吴语柔虽然是皇家孙媳妇,但未经传召,她连乾清宫的大门都够不着。 “不行!” 德太妃一向疼爱吴语柔,也将吴语柔视为后半生的依靠,但是这次她没有听从吴语柔的话,反而劝她:“徐惠妃自己作死,赵见鸿再去求,太上皇也不会更改念头。” “想当初,先皇长孙赵见浩出事,先太子跪地恳求,连命都搭上了也没能让太上皇网开一面,赵见鸿求跪地,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吴语柔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您看这天,就要下雨了,阿鸿这几天心力交瘁,本就彻夜难眠,若是再淋了雨,他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受不了也要受!”德太妃看得很清,赵见鸿八成是指望不上了,竟然想出跪地乞求的法子,分明是山穷水尽了。 果然天降大雨,赵见鸿硬生生跪在雨地里,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挺不住晕死过去,被人抬回了燕王府。 昏迷两天之后,他醒了。 嗣皇帝非常担心他,忙完了宫里的事就来燕王府看他:“阿鸿!你醒了。” “母妃呢?”赵见鸿两眼迷茫怔忪:“母妃她……” “你母妃……”嗣皇帝痛哭:“你母妃已经去了,阿鸿,父皇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挺住。要是你也倒了,你让父皇依靠谁?” 嗣皇帝不顾吴语柔这个儿媳妇在场,就哭了出来,分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赵见鸿觉得他机会来了。 他当然知道太上皇不会改变主意,他去跪地乞求,也并不是为了徐惠妃。他是为了让嗣皇帝看清楚他们的情况有多糟糕,绝不是他们想忍就能忍得了的。 “父皇。”他起身,动了动嘴唇,用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反吧。” 嗣皇帝大惊失色,战战兢兢看着赵见鸿。 赵见鸿起身跪地:“父皇,如今人为刀俎,我们为鱼肉,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等死。” 他语气坚定,牙关紧咬,等待着嗣皇帝的答案。 嗣皇帝双唇发抖,终于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 孙皇后醒了,但是她身体太虚弱,需要静养,所以众人轮流进去看望。 赵见泽一直紧张守候,第一个进去了。 “母后。”赵见泽泪流满面,自责不已:“儿子没用,害你受苦了。” 孙皇后无力地咳嗽,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我昏睡的药吗?” 她记得昏迷前,她吐了很多血。 “都怪徐嬷嬷!”赵见泽痛恨道:“她弄错了药,害您受了这么大的罪。多亏太医救助及时,您才能平安度过。” 孙皇后对此深信不疑:“那徐嬷嬷现在如何了?” “她死了。”赵见泽佯作惋惜:“她犯了大错,原本罪不该死,但是她心里愧疚,怕您迁怒她女儿,就自尽了。” 其实是赵见泽找人勒死了徐嬷嬷,可怜徐嬷嬷临死前还做着徐惠妃死了,她就能带着女儿离开宫廷的美梦。 “唉。”孙皇后有些伤心:“那你把小莲带出宫吧,放到燕王府,做大宫女吧。徐嬷嬷不在了,母后见到小莲就忍不住想起徐嬷嬷,心里难受。” “放心吧,母后,儿子会安排的。” “楚……你父王怎么样了?” “他很担心您。”赵见泽忍着厌恶,轻声说:“别想那么多,您好好养身体,身体好了,儿子安排您与他见面。” 孙皇后笑了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赵见泽出来后,对赵见深、薛锦棠说:“母后太累,休息了。二哥、二嫂,你们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由我来侍疾,明天你们再来。” 赵见深进去,见孙皇后果然在休息,就领着薛锦棠走了。 薛锦棠有话,死死憋在心里不敢问。 她猜赵见深或许已经查到与孙皇后有苟且的那个男人是谁了,或许他知道的更多。 虽然他掩饰住了,但她依然能感觉到赵见深心绪不佳,对孙皇后也不如从前那么关心了。 婆婆跟人偷情,珠胎暗结,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虽然非常想知道,但绝对不能问的。 等他想说了,一定会告诉她的。 “我那里还有一支百年人参,明天拿去送给母后吧。” 赵见深一个激灵,停下了脚步:“很明显吗?”他两道乌黑浓眉剑眉拧了起来,双目泛着冷光。 薛锦棠摇摇头:“没有,别人看不出来你的冷淡,但是我的感觉到。看来你平时总是板着脸,还是有好处的,真正的情绪都掩藏起来的,一般人难以窥探。” 赵见深得到了提醒,点头道:“不等明天,我们今晚再来看母后吧。” 薛锦棠心头一个咯噔。 赵见深分明不关心孙皇后了,他原本虽然与孙皇后关系不亲近,但每次提起孙皇后眼中都有濡慕之情,孙皇后中毒的时候,她也亲眼看到了他的紧张担忧。 可是现在,他去看孙皇后不是出于儿子对母亲的担心,而是为了麻痹孙皇后。短短两天,赵见深到底查到了什么,让他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薛锦棠咬咬唇,有些自责,他必然不好受,可是她前两天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了。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与他并肩走。 回到东宫,杏枝禀报说薛夫人递了帖子进来,问下午是否方便进宫。 薛锦棠很高兴,连连说让薛夫人进宫。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她吃的比之前多,也比之前快,显然心情很不错。 这几天两人的心情都挺沉闷的,难得见她心情舒畅,赵见深看着也高兴。 赵见深给她盛了一碗牛骨豌豆汤:“慢点吃,你就是吃再快,薛夫人也不能立刻进宫啊。” 他冰冷的神色多了几许温柔,薛锦棠脸上的笑容就更大。 杏枝、范全都说,她对他影响很大,现在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她的确能影响到他的情绪,这让她心里甜丝丝的,也更加想哄他高兴。 她笑着说:“我知道啊,但是我控制不住啊……” “嗝!”她说着,打了一个响亮的嗝,赵见深被她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从小学礼仪,在餐桌上打嗝被视为失礼。赵见深很少见到薛锦棠打嗝,没想到她打嗝声这么响亮。 可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薛锦棠的嗝,一个接一个朝外蹦,导致她没办法吃饭,也没办法说话,憋得脸都红了。 薛锦棠心里那个怄啊,她只是想哄赵见深高兴,没想打嗝啊,怎么打个不停了! “哎呦。”赵见深心疼了,饭也不 分卷阅读266 分卷阅读26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7 吃了,将她抱起来放在膝头,给她拍后背,然后又给她揉心口,又是喝热水,又是喝冷水。 全都不管用。 赵见深虽然医术高明,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实在没辙了,就喊了范全过来,让他去请太医。 薛锦棠连连摆手,不让他去。 这里是东宫,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太医若是过来了,立马有无数人打探消息。然后整个后宫都会知道,太妃子吃饭噎着打嗝了,兴师动众请了太医。 赵见深想了想,就让范全去问问太医,有没有好的止嗝方法:“快点去!” 范全不敢耽误,跑着去,跑着回:“太医说了,要用纱布包着舌头,用力拉扯,这样喉中会有一股气冲出来,就好了。” 范全累得像狗一样喘息:“奴婢这就去准备纱……”布字还未出口,赵见深已经抱了薛锦棠寝宫了。 “乖。”赵见深捧着她发红的脸,脸上荡漾着温柔的笑:“把舌头伸出来。” 薛锦棠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死活不答应,只听得屋中嗝个不停,她跑,他追。 两人跟小孩子一样,跑累了,朝床上一倒,气喘吁吁的。 赵见深抓了她,笑道:“小东西,这回你跑不掉了吧。” 薛锦棠猛然大笑:“哈哈哈,我不嗝了,不用你帮我了。” “你说了可不算。”赵见深扑过来,把她压倒了。 下午薛夫人来了,原来自打三天回门,她再没见过薛锦棠,又听说孙皇后被人下了毒,心里担忧。 “你宫里的人,都靠得住吗?”她忧心忡忡道:“都能识别毒.药吗?要不要我派两个人进来帮扶你?” 薛锦棠故意轻描淡写道:“姨母放心吧,我身边的杏枝就很厉害,能解毒。东宫很安全,没人敢对我下毒手。经过了皇后娘娘中毒一事,后宫的人又重新筛了一遍。我不会有事的。” 薛夫人稍稍放了心,叹息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嫁到宫里来……” 她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薛锦棠在掐她的手。 “姨母,您别这样说嘛,我在宫里很好,跟赵见深也很好。” 她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确过得很好。 薛夫人拍她的手,笑着打趣她:“是,没错,我进来的时候可听说了,咱们太子妃娘娘打嗝了,把太子殿下心疼得不得了,差点就叫太医来了。” 薛锦棠听了一噎:“这是谁,好快的嘴,到处乱传!” 她不让请太医,就是怕被人知道,结果还是传得满宫里都知道了。 真是……真是无语了! 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明明已经嫁作妇人,反而比出嫁的时候更活泼,分明是赵见深太疼她,将她护得很好。 薛夫人心里那点担忧也消散了,笑道:“跟你说个好消息,令宁来信了,她生了大胖小子。我今儿进宫,就是给你送信的。” “真的?这么快!”薛锦棠欣喜不已,忙接过信看了,越开越高兴,原来是徐凌霄立功升迁,他们不久后就要回京城了。 薛锦棠想着与好友相聚,心里喜悦,满脸笑容,欢欢喜喜把薛夫人送出去。 “太子妃留步。”薛夫人道:“宫里没有秘密,你一言一行都被人看着,在屋里,我是你长辈,出了这道门槛,你我是君臣。” 薛锦棠点头,目送薛夫人离开。 …… 薛锦棠打嗝,赵见深心疼的消息吴语柔也知道了。 倒不是她故意刺探的,自打孙皇后出事,赵见鸿屡屡受挫,她也没了与薛锦棠攀比的心思。 但是这事传得太快,她很快就从其他人嘴里知道了。 她淡然了许多,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因为她的阿鸿也很心疼她,对她也呵护备至啊。 “语柔。”赵见鸿双手背在身后:“你看看,你猜猜我手里有几个糖人?” “两个!”吴语柔笑着迎上去:“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赵见鸿把手伸出来,手里只有一个糖人,正是吴语柔的模样:“只有一个。” “那我猜错了。”吴语柔把手掌摊开:“任你责罚。” 赵见鸿抓了她的手,啪叽亲了一口:“你没猜错,是我买少了,还欠你一个,明天补给你。” “阿鸿!”吴语柔被他逗乐了,扑过来抱住他的腰。 自打徐惠妃死了,赵见鸿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伴她,她真的很满足。 “语柔。”赵见鸿搂着她,有些心不在焉:“那天我跟父皇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帮帮我,好不好?” 吴语柔瑟缩了一下,抬起头来:“阿鸿,我们这样挺好的啊,做个闲散宗室,生几个孩子,无忧无虑,不也挺好的吗?” 这段时间,她真的很快乐。造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无忧无虑只是暂时的,等赵见深坐了那个位子,我们就算不被杀,也会被驱逐。” “那有什么关系。”吴语柔很乐观:“到时候我们就躲得远远的,富贵荣华我也不在乎,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了。还有我爹、我娘、我哥哥,他们疼我,不会不管我的,有他们照顾,我们也能生活很好的。” 说到底,她只是个骄纵的千金大小姐。在被薛锦棠屡屡打压之后,也看清楚了现实。徐惠妃之死,给了她迎头一棒,让她看清了宫斗的残酷。 “阿鸿,我们不要争了好不……” “不好!”赵见鸿霍然起身,冷冷看着吴语柔。 他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最后一步,怎么能放弃? 南阳侯是五军都督府都督,吴言默是羽林卫副首领,这两个人,一个是他岳丈,一个是他舅兄,他现在就缺这两个人的支持了。 今天他亲自登门,去游说南阳侯,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好的事,没想到被南阳侯拒绝了。 他想哄了吴语柔替她当说客,不料她也不答应。 赵见鸿心烦意乱,起身就要走。 吴语柔知道他心情不畅,陪着笑脸拉住他:“阿鸿,你别生气,只要你不争,其他的事情我都答应你。” 赵见鸿毫不温存地甩开她的手,冷冷道:“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娶你!” 他抬腿就要走,吴语柔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赵见鸿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语柔,你醒了。” 他愧疚道:“都是我不好,不该赌气说那些话,你别生气了,我以后都不会了,好吗?” 吴语柔心里也难受,觉得他之前那句话刺耳,可看他这样乞求,她又心软了。 “好。”她低声应了,又问:“我是不是病了?” “没有。”赵见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好好的呢,什么 分卷阅读267 分卷阅读26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8 事都没有。” 吴语柔的丫鬟嘴唇动了动,最终把头低了下去,什么都不敢说了。 “既然不是生病,那我就是被你气的!”吴语柔撒娇:“罚你喂我吃饭。” “都听你的。”赵见鸿道:“你刚才晕了,我才想明白,其他都不重要,只有我们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决定不跟赵见深针锋相对了。明天起,我就进宫,亲自给皇后赔罪,然后在她身边侍疾。如果她能原谅我最好,如果她不能原谅我,至少我摆出了姿态,他们以后也好再为难我。” 吴语柔大喜:“真的吗?你真的想通了吗?” “嗯,想通了,我不争了,只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阿鸿。”吴语柔眼圈红了:“你对我真好。” 她这几天一直担心这件事,她爹跟她说,让她不许参合,说赵见鸿与赵见深斗,那是鸡蛋碰石头。 赵见深可不是单打独斗,他有兄弟,还有太皇上,他们斗不过他。 如今心头大石落地,她可高兴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吴语柔感动说:“我也是皇后的儿媳妇,也该去侍疾,不能让你一个人扛。” 她依偎在赵见鸿怀中,没看到他眼底的痛苦与狠厉。 两人第二天就进了宫,赵见鸿满脸愧疚,说徐惠妃做了那样的事,他身为儿子也难辞其咎。 赵见泽怒斥他们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管他们怎么说,赵见鸿跟吴语柔就是不离开。 薛锦棠偷偷问赵见深:“赵见鸿到底在搞什么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见鸿必然在谋划什么。可是,看吴语柔的神情也不像做戏啊,而且吴语柔也没有那个城府。 难道说,吴语柔也被赵见鸿蒙在鼓里? 赵见深捏了捏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然后上前对赵见泽说:“这样骂下去不是办法,只会让我们落下苛刻的名声,反倒让赵见鸿博取了同情。” 说完,他就冷冷看赵见泽的反应。 赵见泽果然偃旗息鼓,做出宽和大度的模样:“既然大哥知错了,弟弟自然不会再追究了。刚才是为弟太激动了,请大哥大嫂不要见怪。” 赵见鸿红着眼道:“你能原谅大哥,大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见怪。我跟语柔今天来,是为母后侍疾来的。” “让大嫂留下吧。”赵见泽道:“大哥身上有差事,要上朝,留在这侍疾也不方便。” 几人说定了,当晚吴语柔就留了下来。 薛锦棠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孙皇后太能磨人了,白天孙皇后睡个不止,晚上她不停叫人。有些事明明宫女能做,或者宫女跟薛锦棠轮流做也行啊,但是她偏偏让薛锦棠一个人做,害得薛锦棠昨晚上半夜醒了十几次,下半夜直接没办法睡了。 今天白天孙皇后又睡了,薛锦棠却不能睡,她正愁今天夜里怎么熬呢,可巧吴语柔就来了。 虽然双方是敌对的,可薛锦棠此时不由自主对吴语柔有了几分感激,同时心里也生出几许同情。 夜里,吴语柔侍疾,一开始还好好的,没过多久孙皇后就开始使唤吴语柔了,没有了顾忌,再加上对徐惠妃、赵见鸿的恨,孙皇后对吴语柔非常不客气。 吴语柔虽然诚心诚意来侍疾,但也不甘心被人这样作践啊,虽然嘴上不说,脸色却不好看。 而且她太困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刚睡着又被孙皇后叫醒。 “吴氏,你起来。”孙皇后道:“把灯捧给我,我看会经书。” 吴语柔困得两只眼皮打架,她迷迷糊糊捧了灯,坐到孙皇后床上。 “你站着。”孙皇后道:“坐着太低了。” 吴语柔站起来,孙皇后又说:“太高了,你弯着腰。” 吴语柔弯着腰捧灯,捧了小半个时辰,感觉自己腰酸得跟要断了一样,腹中也绞痛:“母后,儿臣撑不住了,我……我……” 吴语柔软软倒地,晕了过去,裙摆上很快涌出一滩鲜血。 ☆、115.身孕 经太医诊断, 吴语柔这是小产了。 赵见鸿天亮进宫,接回了昏迷中的吴语柔。 赵见鸿让丫鬟去南阳侯府报信,南阳侯夫人与侯世子吴言默同时抵达。 赵见鸿神情憔悴从室内迎出来:“岳母,舅兄……” 一语未毕, 吴言默怒气腾腾上前,狠狠给了他一拳, 将他掀翻在地:“赵见鸿, 我妹妹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你虽然是龙子凤孙, 但我们南阳侯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因为前几天赵见鸿怂恿南阳侯府造反, 双方不欢而散,吴言默认定是赵见鸿欺负了吴语柔。他拳头又快又急,雨点一般落下来,赵见鸿的脸很快就青紫了。 南阳侯夫人心疼女儿,也觉得赵见鸿很过分, 就装作没看见, 进屋看女儿去了。 吴语柔还没有醒,南阳侯夫人退出来,见两人还在打。其实是吴言默在不停挥拳, 赵见鸿一动不动, 既不还手, 也不闪躲, 任由吴言默殴打。他脸上伤痕累累, 已经看不到完好的皮肤了。 南阳侯夫人吓了一大跳,忙制止吴言默:“住手,快给我停下。” 吴言默这才停下手来。 南阳侯夫人让人过来给赵见鸿处理伤口。 赵见鸿难过地苦笑:“岳母,您不必担心,这都是我应得的。我没保护好语柔,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偏偏我什么都不能做,不能替她分担,舅兄打我,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本来南阳侯夫人心里有气,听了这话,气也提不起来了,只问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 “岳母,对不住。”赵见鸿一个长揖:“我娶语柔的时候,在心里发誓,要护着她一世无忧,却没想到现在让她遭受这么大的折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配不上语柔。” “既然您跟舅兄来了,就请把语柔接回去吧。她跟着我,只会受苦。” 什么?要和离休妻? 南阳侯夫人又是吃惊又是生气,脸上和悦的神色也维持不住了:“郡王,妻者,齐也。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偶有不和,那也是床头打架床位和,互相忍耐退让,多大的坎都能度过去。” “若人人都像你这样,有点龃龉就和离,那天底下就没有白头到老的夫妻了。” 南阳侯夫人压着怒火道:“语柔小产,她哥哥心疼,出手重了些,我给你赔罪。我们语柔是个娇娇女,被我们惯坏了,她有什么不对的,你都可以跟我说。只是和离休妻的话,请不要再说。” “娘!他欺负妹妹,还要我们跟他道歉,哪有这门子理?”吴言默怒火滔天,咬牙瞪 分卷阅读268 分卷阅读26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69 赵见鸿:“不就是把妹妹接回家吗?接就接,我养妹妹一辈子。” “住口!”南阳侯夫人呵斥了他,又对赵见鸿道:“你先下去清理伤口,一会语柔醒了,我会说她的。” 女人就是这样,任你在娘家多受宠,到了婆家就得忍气吞声。她要先跟女儿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若赵见鸿真的太过分,那再接女儿回家不迟。 只要有一线希望,她还是希望能女儿能有个圆满的婚姻,而不是随随便便和离归家。 吴语柔醒了,看到南阳侯夫人,她一张嘴就哭了:“娘,你来了,我肚子疼,好难受。”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也知道自己孩子没了。 南阳侯夫人也眼眶发酸,搂住了她,柔声安慰:“到底怎么回事,竟然闹到要和离的地步?” “和离?”吴语柔怔怔的。 “对,赵见鸿让我们把你接回家!”吴言默道:“妹妹,你跟我们走吧,哥哥养着你,绝不让你受委屈。” 他不说还好,一说吴语柔哭得更厉害。阿鸿是怕她受委屈,所以要跟她分开。 南阳侯夫人只能由着她哭,等她情绪平静了才给她擦眼泪:“哭过这一次就不许哭了,你刚刚小产,若哭坏了身子,会留下病根的。” 吴语柔擦干了眼泪,抓着南阳侯夫人的手,看了一眼吴言默,把自己在宫里的遭遇说了。 南阳侯夫人脸色骤然一边:“孙皇后当真这般刻意刁难?” 吴语柔点头:“我以为我们伏低做小,他们就能放我们一马,可现在看来,还是女儿太天真了。娘,我们该怎么办?” 南阳侯夫人跟吴言默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后怕。 “如果他们真的蓄意为难,那就糟糕了!” 两人安慰了吴语柔,跟赵见鸿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回去了。 这时候南阳侯也下朝了,妻子儿子一左一右把事情说了。 “爹,赵见深还未上位,孙皇后就这般欺负妹妹,分明是嫉恨赵见鸿,迁怒我们,待他日后登基,我们南阳侯府还能有好日子吗?”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我们南阳侯府连走狗都不算,必然是最先拿来开刀的。” 南阳侯也愁,他眉头紧锁道:“你们让我再想想。” 本来南阳侯府已经没落,他是一次无意入了太上皇的眼,被他委以重任,然后一路高升。 太上皇对他有知遇之恩。 他最开始选的人是赵见深,他主动抛出橄榄枝,欲把女儿嫁给赵见深,不料被赵见深拒绝。 后来嗣皇帝找到了他,要为赵见鸿求娶语柔。嗣皇帝疼爱赵见鸿,不待见赵见深,他当时觉得赵见鸿机会更大。 没错,他是想搏一搏,博一个皇后娘家,博一个从龙之功。 可是这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的阳谋,不仅他,其他朝臣都在博弈,这是正常的,也不会被人鄙视。 现在,妻儿家人都要他造反,那是大逆不道、抄家灭族的大罪。 南阳侯想了半天,吴言默才说:“爹,我已经答应郡王了,咱们箭在弦上,不得不反。” …… “母后!”赵见泽脸色很不好看:“没想到赵见鸿这么狠,连妻子、未出世的孩子都能当棋子。” 孙皇后也听说了,吴语柔被她折腾小产的消息已经满宫飞了,这跟她平日的形象不相符。原本大家很同情她被下毒,现在又开始同情吴语柔了。 “阿泽,都是母后不好,你……不会怪母后吧?” 赵见泽道:“当然不会,我怎么会怪母后。” 孙皇后松了一口气:“那会不会影响你的大事,影响我们一家的未来?” 赵见泽本能地皱眉,又把眉头压下去:“自然会影响的,所以接下来,你无论如何都要压着情绪,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了。” 他低声道:“特别是在赵见深面前,一定不能露马脚。” 孙皇后如应声虫一样点头:“我明天想去看望贤太妃,行吗?”其实是跟楚王幽会。 “行。”赵见泽同意:“先把赵见深糊弄过去,明天我来安排。” 孙皇后这才笑了,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赵见深薛锦棠到来。 “阿深。”孙皇后得体素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不堪忍受的表情:“我是被冤枉的,吴氏跟赵见鸿早知道腹中胎儿不保,故意陷害于我。他们这样做,必然还有后招,你一定要小心。” 赵见泽也拧眉道:“二哥,赵见鸿这次图谋必定不小。” 他坐在孙皇后床边,一副母慈子孝模样。 赵见深看着,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就是。” 孙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冲他招招手,等他坐到她身边了,才用慈爱的语气跟他说:“我们这群人,你弟弟、你媳妇儿,都指着你呢,你好了,我们才能好。瞧瞧你,眼底都淤青了,我这里有一株百年老参,你拿回去熬汤,补补身子。” 赵见深眼眸浮出笑意,感动道:“母后自己留着就是,儿子年轻用不着。” 孙皇后非要他拿去:“这是母后的心意。” 赵见深推辞不过,就接受了。 “太子妃这几天也辛苦了,今晚就不必过来了。”孙皇后笑道:“母后能康复这么快,你们俩功不可没,等母后大好了,再重重谢你们。” 薛锦棠就露出一个得体不是礼貌,起身行礼,跟在赵见深身后走了。 回到东宫,薛锦棠发现,孙皇后给的那个百年老参,正是自己前几天送给孙皇后的那一颗。 她觉得孙皇后真的一言难尽,既然做出关心赵见深的模样,做戏就该做全套啊。 枉赵见深那么感动,她心里抱不平,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赵见深。 赵见深听了只是一笑,拉着她的手说:“四岁之前的记忆都模糊了,但我记事起,母后就围着阿泽打转,面对阿泽,她永远和颜悦色,有用不尽的耐心。阿泽做错了,母后只是笑着纠正他,我做错了,得到的永远是冷漠与呵斥。” “嬷嬷告诉我,因为我是哥哥,长大了要做王世子,所以我要承担很多,不能像阿泽那样依偎在母后身边。” “当然,母后也有对我和颜悦色的时候。那一年,我八岁,皇祖父派人到燕京,说是赏赐皇孙们文房四宝、弓箭宝马,让皇孙们好好学习。” “赵见鸿是长子,年纪最大,规矩礼仪都非常好。阿泽是幼子,从小无拘无束,天真活泼,憨态可掬。唯有我,贪吃迟钝、身体肥胖,表现不好。所以,我的文房四宝、弓箭宝马是他们两个挑剩下的。” “谁也没有想到,赏赐东西不过是幌子,皇祖父真正的目的是想挑选皇孙进京伴驾,这下子父皇与母后都慌了。” 分卷阅读269 分卷阅读27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0 “父皇疼爱赵见鸿,不舍得他离开,就点了阿泽,让他进京。” “母后突然对我很好,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花时间陪伴我,那段时间,是我童年最开心的时光。到了特使离开燕地,要带阿泽离开的前两天,阿泽病了,母后哭着求我,让我进京。” “就这样,阿泽留在了母后的身边。” 他说得轻描淡写,薛锦棠却听得很气愤:“她怎么能这样?你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骨肉,怎么能厚此薄彼到这步田地!” 薛锦棠握住他的手,为他抱不平:“既然她不疼爱你,那我们也不喜欢她好了。” 她越来越感觉到,赵见深前世的死跟孙皇后、赵见泽脱不了干系。 一个母亲那样对待一个儿子,绝对有问题。 赵见深见她气红了脸,就笑了,摸摸她脸颊:“不用气了,那些都过去了。” 薛锦棠坐到他怀里,勾住他脖子,学着他亲她的模样,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心疼道:“都过去了。” 这小姑娘,心疼他呢。 赵见深心里暖暖的,某处缺失的角落渐渐被填满,就低下头去亲吻她。 才刚碰到她的唇,薛锦棠突然一阵反胃,干呕了起来。 赵见深以为她是故意做出嫌弃的模样,正想笑,突然见她脸色有些白,立刻紧张起来。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给她号脉。 薛锦棠挺不好意思的,幸好赵见深对她好,若是换做别人,必然生气了。 赵见深的手在她脉搏上摸了一会,先是很凝重,接着盯着她看,然后又摸了一会,好像不敢确定。 薛锦棠就笑了:“大神医,也有你拿不准的病啊?说说吧,我这是怎么了?” 赵见深却没笑,反而问她:“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啊。”薛锦棠笑不出来了,脸有些白:“我……我都好好的啊。” 她有些忐忑:“我真生病了吗?” “没有,没有。”赵见深笑着亲了她的额头:“你太累了,没休息好,卧不安则胃不和,胃气上逆,所以干呕。这几天你就什么不要做,好好卧床休息就行了。” “行啊。”薛锦棠拉了被子盖上,闭上眼要睡觉,过了一会又睁开眼睛,笑道:“我睡不着,你拍拍。” 他们成亲之后,他经常拍着她睡觉,已经养成习惯了。赵见深就伸手拍她,格外小心格外轻柔,轻到薛锦棠都感觉不到了。 薛锦棠也没在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薛锦棠发现了一个问题。宫人说话都非常小声,做事情也轻手轻脚的,就连杏枝跟她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赵见深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她,晚上睡觉,也不像从前那样闹她,就是安安静静的搂着她。吃饭的时候,有些东西不许她吃。 薛锦棠不由就想起薛夫人交代她的话,每个月都要注意,若是小日子推迟了,就有可能是孕了。 她后知后觉地问杏枝:“我的小日子是不是推迟了?” 杏枝说是,薛锦棠就笑了。 杏枝也猜到了什么,惊讶地捂住嘴:“太子妃,您会不会是……”她说着,眼睛朝她肚子看去,却并不继续说了。 隔墙有耳,东宫里到处都是眼线。 薛锦棠不确定,毕竟日子浅,想来赵见深也是不确定所以才不告诉她的吧。 既然如此,那她就继续装不知道好了。 然后赵见深也发现薛锦棠不太一样了,比如她换了软底鞋,穿了宽容的衣服,走路又轻又稳,坐下去的时候会刻意扶一下自己的腰,绝不弯腰去捡东西。 他当然明白她的改变是因为什么,她跟他一样,都期待他们孩子的到来啊。 “棠棠。”赵见深从身后拥了她,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你真聪明,竟然猜到了。” 薛锦棠把手放在他手上,两人呼吸交错,感受彼此的心跳:“还要多久能确定。” “再过半个月吧。”十几天,足够他把东宫的人筛一遍了。 薛锦棠笑说:“那不就是临海太长公主过寿的那几天?” “对啊。所以这次过寿,你不能去行宫了,好好待在东宫。” 第二天,薛锦棠对外称病,说是感染了风寒。足足十几天过去了,依然没好。 薛夫人急了,递了名帖进宫探望。 来到宫里,见薛锦棠皮肤白皙、气色红润、精气神十足,不仅没有病容,反而还胖了一些。 “你呀!”薛夫人苦笑不得地戳她额头:“好好的人,竟然玩起了装病了。我吓了一跳,你舅母也吓得不得了,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杏枝心头一提,忙又把头底下去,幸好太子殿下不在,要不然必定要说薛夫人了,她前几天不过是说话声音大了些,就把太子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杏枝让宫女端了茶水进来,就退了出去,让薛锦棠与薛夫人说悄悄话。 “姨母。”薛锦棠不依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不懂事的人吗?” 薛夫人就笑了,不是她觉得薛锦棠不懂事,而是自打薛锦棠成亲后,被赵见深惯得不成样子。谁不知道太子殿下独宠太子妃,如珠似玉,呵护备至,要星星也要摘给她的。 薛夫人笑着突然想明白了,惊喜地问:“盈……锦棠,你有了?” 薛锦棠含笑点头,像个邀功的孩子般:“是不是没想到?” “的确没想到。”薛夫人忙扶着她坐下,小心翼翼的:“好好歇着,月份浅,别乱走动。” 她又说了好些注意事项,然后道:“这次临海太长公主行宫过寿,我就不去了,留在东宫照顾你。”她又问:“我能留东宫吗?” “当然可以。”薛锦棠抿嘴笑:“赵见深跟会太上皇请旨的。” “胡说!”薛夫人纠正他:“那是太子殿下,怎么能直呼他名讳。” 薛锦棠道:“好啦,姨母,我知道了,你别这么凶嘛,吓到我肚子里的小宝宝就不好了。” 薛夫人没辙,只能由她去了,心里却把这事记下来,等她孩子生了,一定要让她改口。 “我这样住进来,旁人一定会怀疑。正巧阿宁回来了,明儿让她也进宫吧!” 薛锦棠早就期待跟杜令宁见面了,本来两人在信里约好了,在行宫见面,好好聚一聚,既然她不能去了,就该让杜令宁进宫才是。 第二天杜令宁果然进宫,还带着她三个月大的儿子欢郎。 欢郎眼睛大大圆圆黑黝黝,一笑就咧开小嘴,别提多可爱了。 “真好玩!” 薛锦棠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托着欢郎的小屁股,将他抱在怀里,一会摸摸他的头,一会摸摸他的小手。 羡慕道:“要是我 分卷阅读270 分卷阅读27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1 肚子里这个,也像欢郎这么可爱就好了。” 杜令宁做了妇人打扮,明朗端庄,只是在薛锦棠面前就随意多了:“那可不行,你看欢郎,实在是太黑了,像煤炭一样。” 她嫌弃道:“你一定要生个白胖的孩子,千万不能像欢郎。” 小小的欢郎不知道母亲笑话他黑,认认真真吃着手指头,突然他两手一顿,眼睛也直了。 杜令宁忙起身,去接他:“快给我,快给我。” 可是晚了,欢郎已经尿了薛锦棠一身。 “哎呦!”杜令宁佯作生气,在欢郎身上轻轻拍了一下:“臭小子,净给为娘的丢人。” 薛夫人哈哈笑:“欢郎尿了是好事,说明锦棠肚子里的也是个小子。” 杜令宁失望了:“啊?也是个小子啊?我还以为是个姑娘,能让我们欢郎做哥哥呢。” 她又笑:“是小子也好,毕竟你是太子妃,生了儿子底气也足。” 薛锦棠摸了摸肚子,越发期待了。 出宫的时候,杜令宁假意哭了几声,眼圈红红,难过极了。 原本猜测薛锦棠怀孕的人都放下了心,知道她这是没怀孕,而是真的生了病。 到了临海太长公主过寿前两天,太上皇、嗣皇帝都去了行宫给她老人家过寿。 赵见鸿借口说要陪伴吴语柔就没去,是夜,吴言默来到燕王府,与他说话:“全部安排好了,两日后同时动手,我爹那边控制了太皇上之后,会派人护送皇上进宫。到时候皇上临朝,坐龙椅,掌玉玺,天下大定。” ☆、116.失败 行宫的祝寿大典如期举行。 留京的赵见鸿与吴言默暗暗控制了羽林卫。 这一夜, 两人一夜未眠,吴言默看着孙皇后寝宫所在的方向,眼神冰冷。 赵见鸿明白他心里所想,阻止道:“不可轻举妄动, 等大事成了,再收拾孙皇后不迟。” 吴言默按捺住内心的恨意, 点头答应。 这时有几个暗卫过来, 低声对赵见鸿说:“东宫守卫森严,薛夫人、太子妃都在, 太子临行前, 把范全留下了。” 赵见鸿眼中闪过一抹讥诮, 这个赵见深果然对薛氏疼爱得紧,竟然把范全这样的高手都留给了薛氏。不过双拳难敌四手,范全功夫再高,也是枉然。 “去东宫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赵见鸿声音低沉, 如豺狼般狠厉:“若皇上登基顺利, 你们看着就是。若我们不幸失败,你领人杀进去,将薛氏挟持。” 只要抓了薛锦棠来要挟赵见深, 他说不定能博一条生路。就算赵见深不放, 至少他能杀了薛锦棠, 让赵见深终身都活在痛苦之中。 突然, 行宫方向有烟火升空, 一连亮了三次,赵见鸿眉头一扬,与吴言默对视一眼,压着喜悦道:“你准备登基事宜,我去迎接皇上。” …… 嗣皇帝由南阳侯护送出了行宫,两拨人马在京城城门外碰头。 “父皇!”赵见鸿接了嗣皇帝上马车,又对南阳侯道:“行宫那边还要继续辛苦岳父,待明日天亮父皇登基后,再论功行赏。” 他急于进城,说完这话就翻上马身走了,没有注意到南阳侯脸色的异常。 车队一路顺畅无比地进了宫,嗣皇帝下了马车,见这里是乾清宫,并不是他之前所住的毓庆宫。 赵见鸿跪地,笑道:“乾清宫才是天子居所,本该父皇居住,太上皇鸠占鹊巢,既然退位就该搬移这里。从今以后,乾清宫就是父皇寝宫。” 嗣皇帝在他的鼓动下进了乾清宫,朝寝宫走去,明明太上皇不在宫里了,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总是想起从前在乾清宫受到呵斥的种种场景。 “朕还是先回毓庆宫,明日之后再正式搬过来不迟。”嗣皇帝最终没留下,因为太上皇的余威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就算住进乾清宫,他也不安稳。 “儿臣送父皇回去。”赵见鸿扶着嗣皇帝,恭敬孝顺:“明日要面对文武百官,父皇先回去休息,一切有儿臣安排。” 送了嗣皇帝回去,吴言默大步走来,难掩兴奋之色:“郡王,赵见深伏诛了,被我爹一剑击杀,血溅三尺……” “什么!” 赵见鸿惊愕咋舌:“赵见深死了?这……这么容易就死了。” “怎么样,没想到吧。”大事成了一半,吴言默收起了之前的小心翼翼,畅快道:“据说太上皇气得脸都青了,你心腹大患总算去了。可怜薛氏,还在东宫坐着太子妃、皇后的美梦呢。据说薛氏十分美艳,也不知是真是假……” 赵见鸿呆了一会,啧啧有声:“可惜赵见深见不到本郡王被封为太子了。”他是很遗憾的,早知道就跟南阳侯说一声,留赵见深活着,让他眼睁睁看着他拿走他的一切才好。赵见深死了,真是便宜了他。 南阳侯此时也率人马回到了行宫,本已死去的太子赵见深活得好好的,在门口等着呢。 南阳侯立刻下马,拱手问安:“殿下有何吩咐?” 火把照着赵见深的俊朗的脸庞,黑夜中,光影下,他脸色忽明忽暗,格外冷峻:“太上皇叫侯爷过去,有话问询。” “殿下。”南阳侯心中捏了一把汗,沉声道:“微臣别无所求,只求犬子言默能活命,殿下能否网开一面,留他做个田舍郎?” 赵见深“嗯”了一声:“本太子说到做到,侯爷进去吧。” 南阳侯说了声多谢,咬咬牙走了。 本来一切都按照赵见鸿的计划进行,就在前天,太子赵见深突然找到了他,带了一个丫鬟一个大夫,他那时候才知道,女儿吴语柔小产的罪魁祸首不是孙皇后,而是赵见鸿。 吴语柔进宫前,赵见鸿在她荷包中放了会让孕妇滑胎的药物,目的就是逼他造反。 他当时又惊又怒又怕。 怒的是赵见鸿好狠的心,怕的是太子赵见深,因为他既然找过来,分明是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幸好,赵见深愿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 天很快就亮了,百官上朝,位列两班,三声鞭响之后,老太监扶着嗣皇帝走上大殿,坐在了龙椅之上。 唱喏的太监声音嘹亮:“天子上朝,百官跪拜!” 朝臣大惊失色,“嗡”地一声议论开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太上皇没来? 原本想象中山呼万岁的场景没出现,龙椅上,嗣皇帝的脸都绿了。他明明记得,只要太上皇来了,朝臣就下跪行礼,毕恭毕敬,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这一切跟他想象的根本不一样,或许他该像太上皇那样严厉呵斥朝臣,可是,他的呵斥责问朝臣会听吗? 嗣皇帝拿不定主意,只能转头求助赵见鸿。 赵见鸿亦有片刻的慌 分卷阅读271 分卷阅读27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2 乱狼狈,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上前一步,喝令朝臣:“皇上临朝,你们不跪不拜,藐视皇威,是要造反不成?” 这一声又狠又厉,百官总算是噤声了。 “安平郡王!”内阁首辅第一个站出来质问:“敢问太上皇在什么地方,为何今日没有上朝?” “太上皇龙体有恙,今日不能上朝。” “既然如此,请皇上允许我等进宫探视。” 赵见鸿道:“太医说了,太上皇需要静养,不方便人探视。以后大齐朝堂上的事情,全权由皇上负责。” “这于礼不合!”内阁次辅站出来道:“即便太上皇病重,皇上也不该坐在龙椅上,应坐侧椅处理政务,以示对太上皇的恭敬。” “住口!”这话戳了嗣皇帝的心,他勃然大怒,厉声质问:“朕的皇位堂堂正正而来,朕是一国天子,大齐君主,为何不能坐龙椅?你们目无君主,悖逆之臣,咆哮朝堂,大逆不道,通通该死!” 原来,太上皇一直临朝坐龙椅,只在龙椅左右各摆一张椅子,让嗣皇帝与太子坐着听政。 嗣皇帝每每坐着,都觉得自己是个笑料。 忠心的朝臣并不退缩,纷纷站起来:“我等我要见太上皇!” 看着这些人,赵见鸿脸色阴沉,扬起了手。与此同时,无数带刀侍卫从四面涌出来,将朝臣团团围住。 朝臣震惊不已,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本来他们只是猜测太上皇病重了,太子在宫里侍疾,现在却明白过来,不是病重,而是夺宫。太上皇与太子说不定已经遇害了。 赵见鸿这才慢悠悠起身,笑道:“各位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皇上乃太上皇亲封,名正言顺,早已登基。现在不过是太上皇病重,还政皇上而已。你们还不跪拜吗?” 朝臣们面面相觑,原本坚定的意念开始动摇起来。 这时,殿外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既然父皇名正言顺,请问玉玺何在?” 这一声质问,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嗣皇帝与赵见鸿如遭雷击般瞪大了双眼,身子不由自主绷直僵硬,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赵见深从门口走进来,众人看到的的确确是太子殿下来了,不由大喜过望。 “殿下!”内阁首辅喜出望外:“您没事?” 赵见深点点头,朗声道:“安平郡王赵见鸿鼓动皇上造反,软禁了太上皇,所以没有玉玺。” “太上皇圣驾已到。”他用手指了赵见鸿,喝令:“你还不快束手就擒!” 随着他一声喝问,太上皇在护卫的簇拥下进了大殿,他目光如炬,盯着嗣皇帝。嗣皇帝面色如土,瑟瑟发抖滚落在地。 赵见鸿满面凶悍,大喊:“吴言默,护驾!” 吴言默率领的人迅速将嗣皇帝与赵见鸿围住,双方对峙,短兵相接。 “畜生,还不快放下武器!”南阳侯站出来,大声呵斥吴言默。 吴言默与赵见鸿都勃然变色,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南阳侯反水。 “爹!”吴言默不敢置信、咬着牙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大事就要成了。 南阳侯冷着脸,声音冷酷:“赵见鸿悖逆无德,弑君枉上,人人得而诛之。逆子,还不快跪下。” 吴言默不甘心,眼里都是怨怼,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赵见鸿一把抓了他,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我走!要不然我杀了他!” 吴言默万万没想到赵见鸿会来这么一招,立刻吓白了脸:“爹!” 南阳侯忍着心痛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他道:“你不要怪爹。” 就在众侍卫蜂拥而上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出,“噗”一声正中赵见鸿左肩。 赵见鸿吃痛之时,吴言默反手将其制住。 “呵呵。”赵见鸿被反剪了双手,跪在地上阴森森盯着手握弓箭的赵见深:“黄泉路上,有薛氏与我作伴,我也不算亏。”他毫不后悔,反而有一种奸计得逞的畅快。 没错,在燕地,他有父皇疼爱,处处都比赵见深强。来到京城之后,一切反转,他处处被压制,早就看赵见深不顺眼了。 现在,他虽然输了,可一想到赵见深此生痛不欲生,他就满足了。 他死死盯着赵见深,想从他淡定的脸上看到害怕、后悔、痛苦,只可惜,赵见深只是一声嗤笑:“我早已将太子妃转移了……” “不可能!”赵见鸿凄厉地大叫,挣扎着扑向赵见深:“范全明明就在东宫?你骗我!” “是啊,我就是骗你,若是范全不在东宫,又怎么能骗得了你。” 赵见鸿睚眦欲裂,双目猩红,如发怒的野兽:“我不信,薛氏已经死了,薛氏已经被我派的人杀死了……” 赵见深落了脸色,吩咐侍卫将他带走,等候处置。 …… 两天前,薛锦棠在赵见深的安排下出了宫,没去威武将军府,而是去了程家。 郑太太又高兴又紧张,怕薛锦棠是出什么事了。 薛锦棠跟她说没事,郑太太性子单纯,竟然又信了。程石山告知心腹,无论如何不能把家里来客人的事说出去。 薛锦棠住进了单独的院子,郑太太怕她无聊每天过来陪她,又让程紫陪着她玩,白天还好,一到晚上薛锦棠就觉得一个人不容易睡着。 其实才短短几个月而已,她竟然就已经习惯了有赵见深的生活了。加上心里担忧,两天的时间她觉得挺难熬的。 无聊的时候,她会摸摸自己的腹部,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这样就不会感觉到孤单了。 第三天中午,她正在睡午觉,感觉有人摸她的脸。 薛锦棠一把将那只大手抓住,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笑了:“不是说傍晚才过来接我的吗?”这还早呢。 她睡得脸蛋红扑扑,笑得眼睛弯弯,一副见到他很高兴的模样。 赵见深心里软得不得了,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声音十分温柔:“我心里惦记你,想早点过来看看你。” “油腔滑调。”薛锦棠也惦记着他,但是她不会说。 赵见深就趁势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在怀里:“我只对你油腔滑调。” 他的手抬起来,虚虚在她肚子上摸了一下:“孩子乖不乖?” “嗯。幸亏有他陪着,我才不觉得寂寞。” 她说得轻松,赵见深还是听出来她寂寞了,心里暗暗想着,以后绝不离开她太久,让她担心。 赵见深佯作吃醋:“你有人陪,我没人陪,这几天,我可寂寞了。” “那你替我怀孕吧。”薛锦棠忍不住笑道:“下辈子你做女儿,我做男子,你来怀孕,就有人陪了。” 赵见深忍不住汗颜:“这个……这个……” 薛锦棠更乐了,难得还有 分卷阅读272 分卷阅读27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3 他不答应她的时候:“既然你不同意就算了,我下辈子是想跟你在一起的,但是我也想做男子,既然你不想,那我就只好找别的女子了。” 赵见深想了半天,才苦着脸道:“好吧,既然没得选,那我下辈子就做女子嫁给你好了。” “乖娘子。”薛锦棠学着男子捏赵见深的脸:“为夫会疼你的。” “嗯。”赵见深见她心情好,也就哄她开心,做出娇羞的模样,把头靠在她肩膀,羞答答道:“奴家一辈子的幸福就全靠夫君了,请夫君垂怜。” 他说完,竟然听不见她回应了,细细听着,她睡着了,呼吸绵软悠长。 赵见深心疼地想,这小女子必然前几天没睡好。其实他也没睡好,心里惦记她。夫妻二人同眠,室内静悄悄的,唯有男子轻微的鼾声,女子轻软的呼吸声。 郑太太偷偷看了看,捂嘴笑了,一脸欣慰地走了。程紫也满脸羡慕:“娘,我以后找夫婿,就要找太子殿下这样的,要对我好,疼我才行。” 程紫长大了,也到说亲的时候了,最近一直在相看,只是她特别挑剔,看了很多家,她总是不满意。 郑太太笑着问她:“你不是说要等到你梦中威风凛凛的将军吗?” 程紫抱着郑太太的胳膊嘻嘻笑:“我梦中的将军一定会对我好,比殿下对姐姐还好。” “过几天我们一起去上香,你多求求菩萨,让她快点让你与你梦中的将军相遇,要不然三个月后你哥哥娶了嫂嫂,你再想拖也不行了。” “不是还有郑执哥哥吗?”程紫道:“他也是我哥哥啊,他没成亲,我也不能成亲的啊。” 郑太太无奈地摇头,拿她没辙了。 主要是郑执只是每个月来一封信而已,从不见人回来。郑太太只要在信里说到婚事,他下个月就不写信了,总要隔一两个月才再次写信。时间久了,郑太太也不敢催促他了。 程紫嘿嘿笑,这一刻心里感激郑执做了她的挡箭牌。 …… 宫中,嗣皇帝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面如死灰。 “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知道自己死一万次都不够。” 嗣皇帝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他真的是万念俱灰,最心爱的女人徐侧妃死了,是为他而死。马上,他的儿子也要死了,也是为他而死。 他答应过徐侧妃会好好照顾阿鸿,却没能做到,这让他有何面目去见徐侧妃呢? 太上皇眼神冰冷,对这个儿子失望到极点。 “你的确很蠢,在朕的儿子里,你不管出身、资质、才华都不够资格做皇帝,但是你命好,生了一个好儿子!” 太皇上言辞毫不客气:“朕传位给你,全是因为你是阿深的父亲。朕是给了你机会的,只要你好好的,朕百年之后,你就是大齐的帝王。虽然你没什么本事,但有阿深在旁辅佐,想来你也不会出什么大错。” “只可惜你不知满足,放着阿深这么优秀的儿子不待见,反倒对庶出的赵见鸿言听计从,你今日之祸,皆由你嫡庶不分、偏心太过导致。” 嗣皇帝以头碰地,后悔万分:“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朕给你两个选择。一、处死赵见鸿,你依然是皇帝;二、称病卧床,永不临朝,换赵见鸿活命。” 嗣皇帝几乎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儿臣愿意称病卧床,只求父皇能饶恕阿鸿一命。” 徐侧妃已经死了,若是阿鸿再死,他还剩什么呢。 这皇帝之位,只是个美梦而已,如今美梦结束,他也该醒了。 …… 孙皇后与赵见泽弹冠相庆。 “赵见鸿终于倒了。” 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切都跟他们想的一样,赵见鸿这个蝉已经被赵见深这个螳螂给抓住了,接下来,他们这只黄雀也该出手了。 孙皇后问:“我们要现在动手吗?” 她日夜盼望着与楚王团聚的那一天,本来她就该嫁给楚王,与他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都怪嗣皇帝横刀夺爱,破坏了她终身的幸福。 嗣皇帝已经倒了,只要再没了赵见深,一切都能回归原点。她跟楚王、阿泽才是一家人。 “现在还不行!”赵见泽有些焦躁:“太上皇的身体比我们想象中好太多了。” 之前风烛残年、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竟然在天机道长的调理下渐渐好转。这次赵见鸿落败,他们本以为会有一番恶战,没想到太上皇的余威竟然这么大,这更让赵见泽暗暗惊心。 “那……那就再等等吧。”孙皇后心疼道:“你也别整天皱着眉头,太上皇就算身体硬朗,也熬不了多久了。” “对了,你爹让我跟你说,人已经找到了。”孙皇后道。 赵见泽很不喜欢孙皇后提起楚王用“你爹”这两个字,但此刻他没有生气,反而眼睛一亮:“当真?有几分像?” “找到三个人,有两个不太像,就是眼睛跟薛锦棠有几分像,有一个很像,身段、容貌都有五六分相似。” 赵见泽忙道:“让楚王好好调.教,我这就把安排在东宫的眼线调出来。” 赵见泽为了扳倒赵见深,特地去查了薛锦棠,得知薛锦棠有个姐姐叫薛锦瑶,之前也去过燕地燕王府,还有一个名叫薛锦翎的,也跟赵见深见过面,据说这两个都很讨赵见深欢心。 但是赵见深最喜欢的还是薛锦棠,为了得到薛锦棠,哄薛锦棠高兴,对薛锦瑶使药,让她脸肿得像猪头。还把薛锦翎的脸刮花了。 这个薛锦棠不仅长得美艳,驾驭男人的本事更是一流。不过他也相信,没有不偷鱼儿的猫。赵见深既然会跟那两个薛锦棠的姐妹接触,就证明他是有这个心的。 由此可见,他就喜欢薛锦棠这种容貌的人。 他们新婚燕尔,自然蜜里调油。等赵见深倦怠了,就是他的时机。 若是赵见深弄出天大的丑闻,德行有亏,这个太子之位,他还能做得稳吗? ☆、117.公开 安平郡王赵见鸿挟持嗣皇帝夺宫造反, 以失败告终,被囚幽居宫终身。嗣皇帝在这个过程中受到重伤,要卧床休息。 主谋保全了性命,那些跟着赵见鸿一起造反的大小官员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些人悉数入狱,经大理寺审查后斩首、抄家、流放不一而足。 南阳侯功过相抵, 用爵位家产换取吴言默活命、吴语柔离开皇室嫁娶自由, 三个月后,南阳侯一家低调离开京城, 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吴语柔洗尽铅华, 身穿素色衣裙, 通身没有半点配饰,朴素中透露着昔日没有平静。马上使出京城之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默默与这里道别。 吴太太忙道:“再过几年 分卷阅读273 分卷阅读27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4 ,说不定咱们就能回来了。” 吴语柔轻轻摇头:“娘, 我并不是舍不得京城的繁华。爹、娘、哥哥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脸上露出坦然的微笑, 握住了吴太太的手:“从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会有新的开始。” 此时,赵见深正扶着薛锦棠在御花园里散步。 三个多月了, “重病”卧床的太子妃殿下终于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往的宫女、太监不约而同选择了避让, 因为太子殿下秀起恩爱来太过旁若无人、丧心病狂。 不过, 他们只是表面上避让而已, 暗地里却一直在观察。 众人很快就发现这一回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好像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更在意、更呵护。 “小心点,慢一点。”赵见深像扶着一棵易碎的琉璃树,小心翼翼,如捧至宝。 薛锦棠红唇扬起,笑得舒心:“你这也太夸张了,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这么吓人。” 赵见深也笑了,丹凤眼里柔情似水:“你是我的太子妃,再夸张都不为过,而且某些人太笨了,不夸张一些,他们或许不懂。” 原来三个月危险期过了,薛锦棠腹中坐稳了胎,赵见深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两人沿着御花园的林荫小径朝乾清宫走,一路花香四溢,景色怡人,不时有探头探脑的宫女太监疾步离开。 没等薛锦棠、赵见深抵达乾清宫呢,太子妃康复出东宫,被太子一路扶着的消息就人尽皆知了。 孙皇后十分惊愕,不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薛氏真的能下床了?” “是的,皇后娘娘。”宫女绘声绘色说:“奴婢一开始也不信,后来靠近看了,太子妃肌肤白皙莹润有光,两腮粉中透红,那双眸比御花园的湖水还晶莹透亮,一点也不像大病初愈之人……” 太子妃是美,三个月不见,她比从前更美了,像枝头的花,全都开了,开到最好看的时候。让人又羡慕又嫉妒,又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这……”孙皇后心里涌出一个猜测,立刻吩咐人:“去,速速把郡王叫来。” 赵见泽步履匆匆,他一进门就问:“母后,可确定了吗?太子妃有孕了?” 孙皇后如临大敌:“连你都知道了,看来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本以为调.教了那几个人,能趁薛氏病重送到东宫,谁能想到薛氏竟然不是病重而是有孕。”孙皇后脸色阴沉:“若她一举得男,依着太上皇对赵见深的疼爱,就算咱们除掉赵见深,说不定薛氏会抱着小孩子坐龙椅。” 赵见泽也想到了,他脸色也不好看,坐在椅子上,他声音低沉:“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薛氏有孕,赵见深竟然瞒着我们,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对我们有了防备之心?” 孙皇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会吧?” 她这几次跟楚王见面,都是很缜密的,不会被赵见深发现了吧。孙皇后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别提多难看了。 赵见泽眼底幽暗在涌动,后悔当初没把孙皇后毒死。 “阿泽。”孙皇后害怕了,无措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见泽也不知该怎么办?正因为他知道赵见深厉害,知道自己不是赵见深的对手,所以才会用这种阴暗见不得人的法子。 他不说话,孙皇后越发忐忑:“阿泽……” “没事儿。”赵见泽压下各种情绪,对孙皇后扯出一个微笑:“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 大不了他主动去找赵见深,向他揭发母后与楚王的奸情。只要赵见深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世,他依然是他的好弟弟。 这时,范全来了,他笑盈盈的,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亲切高兴:“皇后娘娘,郡王殿下,太子殿下有请,让两位去一趟乾清宫,有要事相告。” 赵见泽见他满脸笑容,心底的不安烟消云散:“不知二哥找我们有什么事?” “自然是好事。”范全笑呵呵:“皇后与郡王去了,一定会高兴的。” 赵见泽也笑,与孙皇后一起去了乾清宫。 赵见深一向平静的脸上挂着飞扬的笑容,给孙皇后请了安,让众人坐下。 太上皇和颜悦色问:“到底是什么事,要如此兴师动众,非要等人都到齐了再说。最好真能让朕开怀一笑,否则朕就要罚你了。” 赵见深面带笑容,两眼亮得惊人,道:“皇爷爷请安坐,待太医来了就知。” 然后太医院四位最德高望重、医术最好的老太医联袂进来,在赵见深的示意下轮流给薛锦棠号脉。 四人跪地,大喜道:“恭喜太上皇,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经有孕三月有余,脉象平稳有力,腹中胎儿健壮无虞。” 太上皇是真没想到,他纵声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又厚赏了太医。 赵见深喜滋滋:“皇爷爷,孙儿与锦棠也该有赏。” “太子妃怀胎辛苦,重重有赏,王大德,将云南进贡的那棵石榴树盆景送给太子妃。至于太子嘛,有喜事竟然一直瞒着,没有赏,反而要罚,你就罚你好好照顾太子妃,直到朕的曾孙出生。” 出了乾清宫,孙皇后笑眯眯道:“真没想到,你这孩子竟然给了母后这么大一个惊喜。这些日子,你好好安胎,等闲不要出东宫,一切以皇嗣为重。” 她又嗔怪赵见深:“你瞒得也太紧了,连母后都不告诉,害得母后替太子妃担心了许久。” 赵见泽主动替赵见深说话:“母后,你也别怪二哥了,他也是想等二嫂坐稳了胎再说,他一向谨慎,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皇后道:“我哪里是怪你二哥,我是替他们高兴。” 她对赵见深说:“你就要做父亲了,母后也要做祖母了,心里高兴。” 赵见深笑容清淡:“儿子也高兴,太子妃有孕,必然会有许多人打扰,就劳烦母后替锦棠阻挡一二了。” “这个不用你说,母后自然知道。” 孙皇后与赵见泽对视一眼,俱松了一口气。 回去之后,孙皇后问:“这都三个月了,那几个人培养的如何了?” 赵见泽在东宫安插了眼线,暗中观察记录薛锦棠的饮食起居、穿着打扮、一言一行,三个月前,他将人撤出来,用薛锦棠的标准去调.教那几个女孩子。 “差不多了。” “先把人送到广平侯府,就说是你舅母的远房亲戚,然后过几天让你舅母带着人来东宫探望赵见深,再找机会把人留在东宫……” “不行!”赵见泽道:“这太显眼了。” 赵见深又不是傻子,他一定会去调查的。 “薛氏有孕,赵见深空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孙皇后道:“我们不能再耽误了,若等 分卷阅读274 分卷阅读275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5 薛氏把孩子生下来,那就大大不妙了。” 赵见泽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笑容:“我已经想好对策了。” …… “你说咱们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薛锦棠靠在美人榻上,一面摩挲着那棵石榴树盆栽,一面问。 石榴寓意着多子多孙,太上皇的一片心意都在这盆栽中了,薛锦棠一开始以为是普通的盆栽,等摸上了才知道竟然是宝石雕成的。 青玉与猪肝石雕成树干树根,绿翡翠雕成石榴叶子,石榴皮应该是蜜蜡做的,石榴籽艳红晶莹,仿佛能滴出水来,一看就知道是红玛瑙了与滴血玉了。 不管是质材还是雕刻镶嵌工艺都是一流,放在窗户边,映着日头,流光溢彩,十分耀眼。 赵见深笑着道:“如果是女孩儿就叫绵绵好不好?” 软绵绵、白嫩嫩的小女儿,像她,却是缩小版、肥胖版的,小小的一点,肉呼呼的,多好啊。 “绵绵,绵绵。”薛锦棠念了几声,觉得好:“就叫绵绵吧。” “如果是儿子呢?” 赵见深看着她白皙的手与玉石交相辉映,有些心不在焉:“那就叫铁柱好了。” “什么铁柱?”薛锦棠瞪他:“你也太敷衍了。” 她眼睛瞪过来,波光流转,十分美艳,赵见深心头一动,有些发痒。 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那个了呢。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逗你玩的,小名叫铁郎,结实好养活。” 薛锦棠想想,铁郎这个名字也挺好的。 她抱住了赵见深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温香软玉扑进怀中,赵见深身子一绷,正想做点什么,发现她又睡着了。 真是……说睡就睡! 他亲了亲她脸颊,抱她放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出来之后,范全低声禀报:“那边安排了,跟太子妃有五六分的相似……” 赵见深点点头表示知晓:“不必管,只看着就是。” 范全犹豫了一下:“太子妃让杏枝派人盯着燕王府,不知道在查什么。” “随她去,就装作不知道。” 范全想问,若是闯祸了呢?后来又把话咽下去了。 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宫里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贤太妃病了,孙皇后携众人去探望。 贤太妃是孙皇后的姑母,赵见深的姑祖母,她抚育了嗣皇帝,算是赵见深的祖母。所以,不管从哪一方看,赵见深都该去探望贤太妃。 孙皇后体贴,对赵见深说:“太子妃有孕在身,不能被过了病气,她不要去了。你去,略坐一会,表表心意也就可以了。” 同行的还是广平侯府的夫人、小姐们,其中有一个小姐容貌俊俏,身段玲珑,十六七岁,看着十分讨喜。 孙皇后就问:“那你最小的表妹倩姐儿,容貌才华俱十分出众,你舅舅舅母疼爱她,不舍得将她外嫁,你……” 她顿了一下,语重心长:“太子妃有孕在身,不能服侍你,你身边也该添一个侧妃了。” 赵见深不语,只把眉头皱起来了。 赵见泽就上前嗔怪孙皇后:“母后,二哥二嫂现在感情正好,你别乱点鸳鸯谱了。若是二哥宠爱倩表妹,二嫂该怎么办?若是二哥宠爱二嫂,倩表妹又会受冷落。要我看,最好还是不要让倩表妹进东宫。” 赵见深感激看了他一眼,说:“三弟说得对。” 孙皇后叹息道:“罢了,我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们一个两个都嫌弃我,那我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赵见泽就冲赵见深使眼色,意思是让他感激自己,送东西给他。 赵见深自然都答应了,心里却冷笑,他这个弟弟真的很会伪装,做出天真活泼好弟弟、有些玩物丧志的模样,前世,他应该就是被他骗了的。 他被害当时,除了心腹就是赵见泽,他重生后,一直在调查那些心腹的背景,从未想过竟然是他。 也多亏了棠棠的提醒,他才开始注意赵见泽。 看了贤太妃,孙皇后坐着没走,赵见泽赵见深先出来了,赵见泽伸着手问:“二哥,你腰间的玉佩挺好的,赏给弟弟吧。” 赵见泽贪花好色,时常流连青楼楚馆,花销极大,一直是赵见深接济他。 “你拿去就是!”赵见深摘了玉佩给他,他欢喜地接过来,连连道谢:“弟弟就先走一步啦。”眨眼功夫就跑没影了。 赵见深顺着贤太妃的宫殿朝外走,看到两个年长的大宫女在严厉呵斥一名小宫女。 “两位姐姐,青妩知错了,青妩再也不敢了。”小宫女十五六岁,身姿纤细又不失玲珑有致,正哭着求饶。 那两个大宫女并不因她求饶就放过她,揪着她的衣裳打。 “住手!” 赵见深呵斥,不悦地问:“宫闱之地,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三个人都噗通跪下,那两个大宫女瑟瑟发抖:“太子殿下,新进来的宫女不懂事,竟然在宫中焚烧纸钱,嬷嬷让我们教训她一顿,将她赶出去。” “两位姐姐,求你们不要赶青妩走,青妩再也不敢了。”那个小宫女又求赵见深:“太子殿下,青妩有错,不该在宫中祭拜亡母,犯了宫中忌讳。但是青妩一位亲人都没有了,若是出宫实在不知要去什么地方。” 她战战兢兢抬起头,含着眼泪,泪意盈盈地看着赵见深,乞求道:“求太子殿下替我求个情,奴婢想留在贤太妃宫中,不想被赶出去。” “你叫青妩?” 赵见深眼眸变深了,慢慢地问。 青妩睁大眼睛,任由眼泪顺着她雪白的脸颊滚落下来,楚楚可怜:“奴婢是叫青妩。” “太子殿下。”那两名宫女中的一命突然道:“贤太妃病重,青妩在宫中焚烧纸钱太不吉利,我们宫里是不能留她了,请您……不要为难奴婢。” 青妩咬咬唇,用含泪的双眼乞求赵见深。 赵见深动了恻隐之心:“人皆有父母,虽然罪不可恕,但情有可原。既然贤太妃不要你,你就到东宫吧。” 青妩大喜,给赵见深磕头:“谢太子殿下。” 青妩被赵见深安排在东宫书房,她十分低调,平日里打扮朴素,从不主动到正殿去,只在书房打扫或者整理书籍。 赵见深大部分时间都在正殿,偶尔来一次,也是拿了书很快就走了,几乎不在书房停留,一切都十分正常。 又是三个月过去,薛锦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那个青妩是怎么回事?”薛锦棠好奇:“跟我长得很像吗?” “她哪能跟你比?”赵见深笑道:“别把什么人都给你相提并论,她不配。” “这都好几个月了,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从不到我面前来,也不做什么幺蛾子,这份心机不容忽视。” 分卷阅读275 分卷阅读276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6 “也不是,她只是没到你面前来,在我面前还是下了功夫的。” 薛锦棠立刻问:“她干什么了?得逞了吗?” 她将脸一板,上上下下扫视他。 “别激动。”赵见深忙解释道:“我每天回来就腻在你身边,偶尔去书房也不过一会就回来,她能干什么?” “再说了,她有没有得逞,你心里没数吗?”他呼吸重了,两只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前三个月他一直忍着,后面这三个月,虽然可以了,但都是浅尝辄止,他处处体谅她的感受,并不敢闹她。 两人本来说着正事,又说到床上去了,等一番恩爱过后,他笑道:“睡吧。” 她还记着之前的话题:“你先老实交代了,否则,你到地上睡去。” 她有些气鼓鼓的,赵见深哈哈笑,抓了她肉呼呼的手亲:“遵命,我的太子妃。” 她这吃醋、嫉妒的模样,真的可爱极了。她从前那样冷静自持,从不轻易表达她的情绪,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分明是爱他爱到心里了。 他真的很高兴。 赵见深笑道:“她就是花钱收买了我身边的人,打听我喜欢什么书,会提前准备好了,每当我过去,她都能迅速把书拿给我。又收买了书房的人,每次我去的时候,让那些人都下去。其他也没做什么。” “啧啧,真是体贴!”薛锦棠白了他一眼:“你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是很享受的。” 赵见深忙大呼冤枉:“我的太子妃,我哪里敢享受,我觉得是折磨。” 他又道:“不过这下也好了,让你体会体会我的痛苦,想当初你有郑执、纪琅、沈鹤龄,把我嫉妒的……” 薛锦棠嘲笑他:“陈年老醋你也吃,亏你还是堂堂太子殿下,就这么点子出息。” “哎呦……” 腹中孩子踢了她一下,赵见深忙摸着肚皮威胁道:“小坏蛋,再欺负你母妃,等你出来了,瞧我怎么揍你!” …… 一切都十分平常,赵见深从外面回来,拿了几本书就回正殿。直到这一天,他到了书房,让人去拿书,等候了半天,书房的人也没找到他要的书。 赵见深不悦:“青妩呢?怎么她不在?” “青妩请假了,说是有事。” 赵见深拧眉道:“速速把青妩叫来,让她给我找书。” “是。”宫人快步而去,很快青妩就来了。 她进门先道歉:“殿下,是青妩的不是,奴婢这就替殿下找书。” 赵见深余怒未消,冷冷“嗯”了一声。 青妩就站在书柜边找书,找了一会,捧着一摞书来到赵见深身边:“殿下……”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软软倒向赵见深这边。 赵见深不动声色让了一下,任由她撞在花梨木书桌上,再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青妩暗暗咬牙,忙爬起来跪地请罪:“青妩失礼了,望殿下恕罪。” “你这是怎么了?”赵见深语气不耐烦。 “奴婢病了。”青妩抬起头,一向不施粉黛的她今日特意化了妆,妩媚中带着几分憔悴,真是我见犹怜,特别是那双眸子,楚楚动人。 赵见深语气立马和缓了,脸上闪过一抹异样:“原来你病了,倒是孤的不是了。你起来吧。” “是。” 青妩以手撑地,爬起来却没站稳,再次扑向赵见深,这一次却扑进了赵见深的怀抱。 宽厚、结识、伟岸、充满男性气息,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118.全套 青妩扑进了赵见深怀中, 心中一喜,正欲施展自己学到的本事,不料下一刻她就失去意识, 晕倒在地。 赵见深眼神冷冷,嫌弃地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主子。”范全快步进来, 小声说:“太子妃过来了。” 赵见深忙迎了出去, 见他的娇妻挺着硕大的腹部慢吞吞来了,他赶紧快步走到她身边,扶了她的胳膊, 埋怨道:“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磕着绊着了如何是好?” 他又呵斥在旁提着灯笼的杏枝:“太子妃胡闹, 你也不劝着点。” 杏枝冤枉啊, 谁不知他们东宫太子妃最大, 说一不二, 是太子殿下的心头肉。特别是太子妃有孕之后,太医说了,孕妇情绪多变, 要多体谅多顺着, 太子殿下就吩咐大家, 事事以太子妃为先,所有人都要听太子妃的话。 “你别说杏枝, 是我要出来的, 她也劝不住我。” 薛锦棠自然而然把身体的重量放到赵见深身上一些, 让自己更轻松。 她说:“你温香软玉在怀, 我就想过来看看。” 赵见深突然笑了:“你信不过我啊?” 不是信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两个月她着实胖了不少,脸大了两圈都不止,胳膊腿都胖乎乎的。 为了生孩子,她心甘情愿承受这些,就是有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身材走样,会感觉震惊、不可思议罢了。 一边是大腹便便、毫不纤细窈窕的孕妇,一边是容貌秀丽的二八少女,薛锦棠难得地变得不自信起来。 不过她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这些小心思的。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她笑道:“不是说跟我长得有几分像嘛,我自然要过来看看。” 她眼波一转,揶揄道:“你不想让我来?是不是心虚了啊。” “好,好,好。是我心虚了。”赵见深十分好脾气,哄着她:“当心门槛,把脚抬高点。” 进了门,薛锦棠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少女,眼睛闭着,倒看不出跟自己像不像。 她看了一会,眼里有失望之色,像个好奇心得到满足又不太满足的孩子,赵见深笑了。 她这样挺好的,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像个快乐的小仙女,正是他一直想要的。 赵见深觉得自己差不多实现了昔日的梦想了,觉得异常满足,小心翼翼扶着她坐下,给她腰下塞了个软枕,让她舒舒服服地靠着:“坐着等我,我给她催眠,然后咱们回去。” 薛锦棠眼睛闪了一下,诧异惊奇:“道长把催眠术也交给你了?” “是的。”赵见深笑眯眯,一副求夸奖的模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噗。”她忍不住笑出声:“厉害极了。” 范全与杏枝自动面壁,不去看那两个人,心里却不约而同汗颜,主子啊主子,做正事的时候,咱们能不秀恩爱了吗? 赵见深进去催眠,一炷香之后出来,给范全安排了一个任务:“送回去吧,记得,弄点痕迹在她身上,要以假乱真。” 范全身子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家主子竟然会给他安排一个如此丧心病狂的任务。 他是没有子孙根的太监啊…… 范全张了张嘴 分卷阅读276 分卷阅读277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7 ,想反驳来着,但是太子殿下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人家正跟太子妃腻歪呢。 “催眠挺累的,需要你鼓励一下。”他蹲在她脚边,指了指自己的侧脸。 薛锦棠十分给面子,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落下一吻。 然后太子殿下心满意足扶着太子妃走了。 …… 青妩睡到后半夜才醒,身子如被车轮碾压过一般,连骨头都是酸疼的。 起床点灯,看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她慢慢笑了。 她算准了日子,又服用了促孕的药物,或许她现在已经怀上太子的种了。 凌乱的床榻上,放着一条男子的腰带,银白的颜色,绣了玄色的玉,正是太子殿下今天佩戴的。 青妩拿了腰带,如获至宝,找了最稳妥的地方藏起来,然后轻轻摸着肚子,小心翼翼趟下,连睡觉都不敢翻身。 堪堪又是一个多月过去,薛锦棠七个多月的肚子比之前更大了一些,腹中孩子动作比之前频繁剧烈,她两腿肿涨,身体吃重,走路十分辛苦。 但是太医说了,每天都要走一走,动一动,这样有助于生产。 赵见深下朝之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薛锦棠。 每天午睡醒来,他都扶着她绕着东宫散步。本来是两个人的事,却十分声势浩荡。 范全领了七八个太监在前头开路,驱赶不相干的人,清理路面,哪怕是指甲盖大小的石头也不能有,不是他苛刻,这是太子殿下的原话。 杏枝领着一队宫女,抬着轿辇,拿着软凳,还有汤汤水水啥的,以备薛锦棠使用。 有时候薛锦棠在东宫烦了,就去御花园,太子殿下太霸道了,只要薛锦棠去,其他人都不许去。 这般兴师动众,实在令人羡慕嫉妒恨。 有一些太妃嫉妒的眼睛都能滴出血来,不就是怀个孕吗?有必要这样吗? 由于心存嫉妒不满,有几位太妃就天天去御花园,某天被赵见深、薛锦棠给撞上了。 那几位太妃不仅不离开,反而还朝薛锦棠这边过来,可惜,还没到薛锦棠身边呢,就被范全给拦住了。 太妃们不甘心呐,跑去找太上皇告状,说薛锦棠目中无人、恃宠而骄、不敬长辈、独霸御花园。 太上皇将她们呵斥了一番,说她们年纪一把不知道体谅疼爱小辈,勒令她们禁足半个月不说,还下旨说御花园以后单日大家都可以去,逢双的时候,都不许去,只让太子妃去。 这下子后宫那些无所事事的妃嫔们都哀嚎了。 深宫寂寞,逛逛御花园,看看风景,是她们打发时间的一个重要途径。原本不过是五六天才避让薛锦棠一次,现在直接把时间砍了一半。 只是她们也只能忍了,谁让太上皇、太子都看中太子妃这一胎的呢。 只是这些事薛锦棠并不知道。 她身子重了,每天都把重心放在自己与腹中孩子身上,其他的事情她不管,赵见深也不让别人拿那些事情来打扰她。 直到这一天,赵见深去上朝了,青妩捧着腰带跪在了东宫正殿门口,要求见太子妃。 秋日焱焱,东宫庑廊下菊花山茶开得正艳,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不过是很常见而已,就因为薛锦棠无意中说了句这种花好养活,开的不比名花差,就用了最名贵的官窑瓷器种着,因为有人精心打理,所以格外灿烂。 青妩心想,薛锦棠大概就是那种不名贵的杂花吧,不过是遇到了太子殿下,才能一飞跃上枝头。 她长得也很美,如今怀了太子殿下的皇嗣,并不比薛锦棠差。 “太子妃殿下。”青妩捧着男子腰带,脊背挺得笔直:“奴婢求见太子妃殿下。” 她动静很大,仿若一声惊雷,让东宫众人吃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 青妩手里捧的是谁的腰带? 难道是太子殿下的吗? 不会吧,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这么恩爱,怎么会做出背叛太子妃的事? 很难说啊,太子妃毕竟身怀有孕,不能服侍太子殿下,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儿,再说了,这个青妩长相不俗,听说是太子殿下亲自去跟贤太妃讨要的? 咦,你们发现没有,这个青妩模样跟太子妃有些像啊? 众人暗暗猜测之际,杏枝叫了青妩进去。 薛锦棠身穿浅粉宽松直裙,梳了美人髻,头戴掐丝镶嵌璎珞赤金钗,肌肤莹润如玉,乌发如云,唇瓣红艳如新桃。虽然眼角眉梢带着慵懒,却丝毫不损她美艳慑人的容貌。 青妩原以为薛锦棠的美貌是人云亦云,现在见了才知道,她的确美丽无双。 不过,男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任薛锦棠再美貌,太子殿下还不是乖乖被她弄上了手? 青妩跪地,脸色雪白,一副愧疚无措又坚强不已的模样:“太子妃,奴婢与太子殿下有了肌肤之亲,本不想让别人知晓,只等几年之后,奴婢离宫而去。” “可是……”她眼圈红了:“奴婢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奴婢就怀了太子殿下的骨肉。奴婢如何都无所谓,腹中胎儿却实属无辜。太子妃也是身怀有孕之人,必能体会奴婢的心情。” “奴婢别无所求,只求太子妃能给奴婢一个容身之所,待奴婢产下孩子,就离开宫廷。” 她匍匐在地,哀哀乞求,却暗中护着小腹,等待着薛锦棠的怒火。 正所谓七活八不活,薛锦棠如今正好八个月,盛怒之下,她必然会动了胎气,难产生下死胎很有可能,一尸两命也不是没有。 只可惜,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薛锦棠说话。 青妩跪地低头,心想这必然是薛锦棠在观察考验她,她要忍住。 跪啊跪,跪了很久很久,双腿都疼到发麻了,薛锦棠依然没反应。 青妩忍不住了,悄悄抬起头去看,只见薛锦棠靠着椅子睡着了! 这!这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难道薛锦棠没听到? 青妩想了想,突然放声哭了起来,把薛锦棠给吵醒了:“求太子妃娘娘答应。” 薛锦棠这才慢吞吞问杏枝:“她说什么了?” 杏枝一脸的鄙夷:“她与人通奸怀孕了,却想把孩子赖到太子身上,想要您给她一个地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她会离开皇宫,孽种任由您处置。” 青妩气得要吐血,她根本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叫赖到太子身上,她肚子里就是太子的骨肉。 “太子妃,不是的,奴婢腹中……” “好了,就算你肚子里怀的是太子的骨肉好了。”薛锦棠摆摆手,慵懒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奴婢……”青妩委曲求全道:“奴婢想找个容身之地生孩子。” “这要求简单,东宫有的是空屋子。”薛锦棠漫不经心道:“杏 分卷阅读277 分卷阅读278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8 枝,你带她去吧,到底是孕妇,对她好一些。” 青妩当场石化,这、这就完了? 怎么跟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啊。 她脑中乱乱的,还想说什么:“太……” 只可惜,人家太子妃理都不理她,扶着后腰回去休息了。 “走吧。”杏枝毫不客气,几乎是以挟持的状态把青妩给拖走了。 至于拖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因为她不让跟着。 但是大家都看到了,杏枝去的分明是东宫专门关押犯错奴婢地方的方向。 完了,看来太子殿下竟然真的背叛了太子妃。 本以为能亲眼目睹太.祖皇帝与圣慈皇后那样让人羡慕的爱情,没想到这么快就破灭了。 太子殿下太让人失望了,给了他们这些人希望,又让希望破灭。 实在是太难受了。 东宫里不少人都心塞塞的,感觉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而孙皇后的眼线立刻把消息传回去,孙皇后得了消息大喜过望,立刻跑到东宫兴师问罪去了。 “薛氏!”孙皇后这一回再也不用装好婆婆了,摆出了皇后的款,冷脸质问:“青妩呢?她怀的是皇嗣、是太子殿下的骨肉,你竟然瞒而不报,想秘密处置了?” “你这般善妒,如何能做太子正妻?” 孙皇后一进门,就盖了一顶大帽子下来,然后道:“把青妩交出来。” 先有赵见深偷腥,后有孙皇后质问,两番打击之下,薛锦棠腹痛难忍,动了胎气。 “我的肚子……”薛锦棠捧着肚子直叫疼。 杏枝等人吓坏了,扶着薛锦棠进内殿休息,又是去叫太医,又是去叫太子,东宫忙成了一团。 孙皇后心想,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薛锦棠孩子生不下来,太上皇会生气,可罪魁祸首并不是她,而是赵见深。再退一步,那也该怪薛锦棠善妒,谋害青妩腹中的皇嗣,太上皇再多的怒气也发不到她身上。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皇嗣,她仍然是那个面慈心善的皇后。 乾清宫里,太上皇刚刚下朝,与赵见深、几位朝臣商议事情,突然范全来了,惊慌失措道:“皇上、太子殿下,皇后不知何故突然闯到东宫呵斥太子妃,太子妃动了胎气,现在情况不太好。” “啊?” 众人大吃一惊,不光是太上皇脸色变了,就是那几位朝臣也觉得胆战心惊。 太子妃这一胎,可谓是举国瞩目,满朝野上下盼着这位皇曾孙出生,若是有了三长两短,他们真是不敢想。 赵见深神色焦急,跟太上皇说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太上皇让几位朝臣回去,然后道:“王大德,摆驾东宫。” 他是真龙天子,当天阿深中剑,他守着,阿深最后平安无虞。这一回,东宫有他坐镇,一样可以平安度过。 “阿深,太子妃这次……”孙皇后上前要说话,赵见深道:“我先进去看锦棠。” 孙皇后有些气了,质问赵见深:“那青妩怎么办?” 赵见深果然停了脚步,眉头锁起来:“什么青妩?我不知道。” 孙皇后心里有底了,若是不知道,他听到青妩这两个字的时候何必停下脚步呢。 现在赵见深还不知道青妩已经怀孕并且被薛锦棠弄流产了,若是他知道了,又将会是什么表情呢? 寝殿里,薛锦棠躺在床上,脸色微微发红,呼吸有些急促,几位太医轮流诊脉,十分小心。 赵见深担心极了,问她:“你怎么样?” 虽然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他还是心疼了。 她肚子大了,侧躺着最舒服,一旦平躺,呼吸就会有些急。这会子为了蒙蔽太医,不得已平躺的。 虽然不会有什么,但是他还是舍不得。 “我难受。”薛锦棠捧着肚子,也不说哪里难受,就光说难受。 八个月的孕妇,没动胎气也不好受,最近她时常会有肚皮发紧的症状,小宝宝在肚子里翻身打滚越来越频繁。 赵见深怜爱地摸她脸颊,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 没一会太上皇来了,质问太医们情况如何。 其实太医们并未号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太子妃一直说难受,脸色也不好看,太子也紧张得不得了,他们也不敢说没问题。 谁敢打包票说一定是健健康康的,毕竟怀孕生孩子风险大,谁也不知下一刻会如何。现在他们说没事,万一太子妃有事了,他们谁能承担得起太上皇与太子的怒火? 所以,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不约而同说太子妃这是情绪激动,动了胎气,应该卧床静养,不能再被打扰了,要不然对皇嗣不好。 言下之意是说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也不排除有危险。 总之话说的很好,余地很大,后面怎么都能圆回来。 太上皇却觉得很危险,让他们开保胎的药,然后把两眼投向孙皇后,语气严厉:“你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到东宫大闹?堂堂皇后,成何体统!” 孙皇后本来有心理准备的,可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父皇。”孙皇后跪地道:“太子妃身怀皇嗣,儿臣担心还来不及,又怎么敢大闹?是阿深宠幸了一名宫女,那名宫女怀了阿深的骨肉,今天来求太子妃,想让太子妃安顿她。不料太子妃竟然把人关了起来,如今生死不知。” “儿臣原也不信东宫会发生这样的事,阿深与薛氏感情甚笃,怎么会宠幸其他人?可是,儿臣去问了才知道,那名宫女,的确是阿深看上了眼,亲自从贤太妃宫中要来的。” “东宫的太监宫女也都看见了,那宫女捧着阿深的腰带求薛氏,却被薛氏的心腹带走。” “儿臣想着皇嗣越多越好,担心那宫女腹中胎儿有危险,就过来问薛氏是怎么回事。不料薛氏百般抵抗,就是不同意把宫女交出来。” “儿臣或许言辞激烈了一些,但绝没有大闹东宫,请父皇明察。” 孙皇后这一番话成功的让太上皇诧异了,他登时转头去问赵见深:“这是怎么回事?” 赵见深惊愕地看着孙皇后,完全没想到孙皇后会这么说:“母后,您这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我怎么会跟其他人有来往?什么宫女,什么怀了我的骨肉,我怎么不知道?” 孙皇后叹息,用母亲纵容儿子的眼光看着他:“你……阿深,母后知道你心疼薛氏,不想让她背上善妒、残害皇嗣的罪名,可那青妩捧着你的东西去求薛氏,东宫人尽皆知。你只心疼薛氏,怎么就不想想,青妩肚子里,也是你的骨肉。” 赵见深委实不解,连连摇头,对太上皇道:“皇爷爷,孙儿没做过。” 太上皇也相信赵见深,但又怕赵见深真为了维护薛锦棠犯傻。 “是真是假,父皇问一问东宫 分卷阅读278 分卷阅读279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79 的下人就知。”孙皇后再次叹息。 太上皇真让人去问了,最后宫人一致说是杏枝带走了青妩。 此时太上皇已经信了七、八分了:“王大德,你跟杏枝一起,把青妩带过来。” 孙皇后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不悦。 薛锦棠真是命大,竟然保住了胎。但是她弄掉了青妩的孩子,残害皇嗣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青妩被封为侧妃,有了名分,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跟薛锦棠打擂台。 东宫乱了,赵见深乱了,他们就有机会了。 没一会,王大德、杏枝带着青妩来了。 孙皇后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眼花了。 这个青妩面色红润,精神正常,行动自如,衣服发饰丝毫不见凌乱,怎么看都不像受过虐待的人。 杏枝道:“太上皇,青妩一口咬定怀了太子的骨肉,太子妃不知真假,就让奴婢带了她下去,想等太子回来,交由太子殿下处置。” 孙皇后怎么也没想到青妩好好的,一点事没有,那她之前不就是污蔑? 这、这怎么办? 不料赵见深突然出声,冷冷喝问青妩:“你说你怀了我的骨肉?” 他两只眼睛如寒潭,深不可测又阴森冰凉,青妩浑身一颤,心头惊慌,却咬着牙关流着眼泪:“殿下,那晚在书房您……后来您抱了我回房,奴婢该死。” 她将那条腰带捧出来:“奴婢自知命贱,不敢玷污殿下,这条腰带恭还殿下,待奴婢产下腹中骨肉,会自请离宫。” “呵!”赵见深一声冷笑:“这腰带根本不是孤的。若谁都能怀了孽种来诬赖孤,孤岂不是忙不过来了?” 赵见深道:“皇爷爷,还是让人先验身吧。” 太上皇自然答应,让人带了青妩下去,过了一盏茶之后,王大德带了两个嬷嬷来回话。 “太上皇,青妩仍是完璧之身,有孕乃是无稽之谈!” 孙皇后如遭雷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119.生产 太上皇怒火滔天, 质问孙皇后:“皇后, 你做了这样一个局,就是想让太子妃动胎气吧?” 孙皇后浑身冰凉,跪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儿臣没有,儿臣也是受了其他人怂恿……儿臣……” “皇爷爷,母后是孙儿生母, 孙儿相信, 母后是有苦衷的。”赵见深走上前, 扶住了太上皇的胳膊:“这件事情交给孙儿吧。” 太上皇怒目射向孙皇后, 又看向赵见深, 眸中无限威严:“朕就把此事交给你,希望你不要有妇人之仁。” 太上皇走后,孙皇后立刻跟赵见深解释:“阿深,母后……” “我错了, 我不该听信旁人的话,害太子妃动了胎气。”孙皇后六神无主, 手冒冷汗, 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失败,更不知如何解释这一切。 赵见深眼中都是失望:“母后,我知道你喜欢倩表妹, 想让她进东宫, 可为了给她腾位置, 你就弄了这个青妩来扰乱太子妃, 您真的很糊涂!” 孙皇后醍醐灌顶, 突然抓住了这个理由:“是母后错了,不该听信你舅母的话。但是母妃绝没有来扰乱太子妃的想法,只是想试试你是不是会对薛氏之外的女人动情。” “阿深,母后知错了,你原谅了母后吧,你不能不管母后啊。” 孙皇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乞求地望着赵见深。 赵见深脸色冷冰,良久才道:“我若是不想管,刚才就不会在皇爷爷面前扛下这件事。但是皇爷爷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我这边轻轻揭过,他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母后该怎么办?”孙皇后惊慌失措,脸色惨白。 “我会跟皇爷爷说,就说母后您被徐侧妃下毒,体内余毒未清,损伤了头脑,神志偶有不清。然后说您事后清醒过来,十分自责后悔,主动交出凤印,不再掌管内宫。” 孙皇后心中乱成了一窝蜂,不由朝外面看了好几次。 她拿不定主意,想等赵见泽,看看他怎么说。 可惜赵见深没有给她机会,他道:“就这么决定吧,母后,若再有下次,儿子也不会再帮你了。” 孙皇后听出他话语中的冰凉,一个激灵,忙哭道:“母后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听信你舅母她们的话了。你要怎么做,母后都听你的。你千万莫生母后的气,母后以后一定都改。” 她哭得伤心,赵见深的表情就和缓了一些:“母后能愿意改错就好。” 事不宜迟,赵见深既然做了决定,就立刻去做了。孙皇后继续卧床养病,手中大权被夺,宫中事务暂时由六局掌印女官代为处理,等太子妃生产后,全权由太子妃负责。 当然,这个六局掌印女官是赵见深的人。 回到东宫,薛锦棠正靠在美人塌上剥石榴呢。 石榴籽红艳艳晶莹剔透,她双手白皙如玉,指甲粉嫩,被染了石榴汁,却剥得不亦乐乎。 赵见深拿了湿帕子要给她擦手:“把石榴放下,想吃,等我给你剥。” “这你就不懂了,石榴这种东西,就得自己边剥边吃才有意思,让你帮我剥,那就没劲了。” 她说着,捏了几粒石榴籽,朝他嘴边递。赵见深怕她手举累了,忙张嘴含住,连石榴带她嫩粉的玉指都咬在了嘴里。 在旁端着清水盆服侍的宫女见状,纷纷红了脸,退了下去。 “母后的凤印被夺了,并没有其他处罚,你会不会怪我?”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薛锦棠道:“我就是心疼你,前几天我从小莲口中知道怎么回事了。” 徐嬷嬷死了之后,她的女儿小莲就出宫去了燕王府,她早已恨上了皇后与赵见泽,想尽一切办法要把事情真相告诉赵见深,想让赵见深替她报复孙皇后。 正好薛锦棠一直在监视燕王府,就接触上了小莲。 她这才知道,原来徐嬷嬷竟然是孙皇后安插到徐侧妃身边的,所以,给赵见深下毒,害他不能生育的人,不单单是一个徐侧妃,孙皇后也有参与。 就因为孙皇后与楚王偷情,她想把赵见深的一切都给赵见泽。 赵见深明知道孙皇后赵见泽不是好人,却不能主动做什么,就算孙皇后做了错,他也不能赶尽杀绝。 因为孙皇后与人偷情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一旦被公之于众,或者太上皇察觉,对赵见深也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赵见深呼了一口气,正是因为不知道如何跟她开口,所以他才一直默许她调查。他也怕她认为他是个心狠手辣连亲生母亲、弟弟都出手对付的人。 “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你?”他说着,将她衣裙掀起来,把脸贴在她肚皮上。 硕大的肚子看着有些吓人,他小心翼翼的在她肚 分卷阅读279 分卷阅读280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80 子上亲了一口。 他、她、还有肚子里这一个血脉相连,这种奇妙的感觉是她从前从未体会过的。薛锦棠也不剥石榴了,静静地享受这一家三口相处的静谧时刻。 “哎呦!” 薛锦棠跟赵见深同时叫出了声,原来是腹中孩子踢了她一脚,而赵见深的脸是贴在她肚皮上的,连带着赵见深也挨了一脚。 两人都盯着肚皮看,就见腹中的小宝宝手脚并用在肚子里打拳呢,薛锦棠的肚子上一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手轮廓,一会出现一个小小的脚丫子。 “臭小子!”赵见深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个脚丫子:“等你出来,看父王怎么收拾你。” 东宫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孙皇后与赵见泽母子二人却手忙脚乱,孙皇后六神无主,只能向赵见泽讨主意:“阿泽,现在该怎么办?” 赵见泽听说计谋失败的一瞬间,头皮都炸了。他想太上皇一定会查的,到时候孙皇后与楚王偷情的事情一定会败露,就连他的身份也极有可能暴露。 没想到赵见深顾念母子之情,把事情扛了下来。这就证明,赵见深不知情。 既然他还没发现,那一切都好办。 “母妃,我们之前太轻率了。”赵见泽凛然道:“接下来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了,你好好在宫中静养,没事就不要出宫了,不相干的人,你也不能再去见了。” 孙皇后嗫喏道:“你父王也不能见吗?” “当然不能见。” 都到这个时候了,孙皇后还惦记着与楚王幽会,赵见泽气急败坏,声音拔高了好几度:“万一被赵见深发现……母后,你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孙皇后忙道:“好,好,好,母后不见就是,你别生气。” 赵见泽这才没好气道:“薛氏那里,你好言好语巴结着,多去东宫走动,笼络她的心。她生孩子,咱们不能再动手脚了,要发自内心的关心她,千万不能再让赵见深起疑心。现在先蛰伏,等有了机会,再直接对赵见深下死手。” 他现在看清了,对付赵见深,其他方法都不管用,必须一招将其毙命。只要赵见深死了,其他的事情都好办。 “你放心,母后都听你的。”孙皇后想了想说:“薛氏快生了,我明天物色几个稳婆、乳母给东宫送去。” 孙皇后说做就做,第二天就把两个稳婆,两个乳母送给薛锦棠了,还当面跟薛锦棠道歉,说自己错了,不该听风就是雨,错怪了她。 薛锦棠自然是大方地表示原谅,高高兴兴把人收了下来。 孙皇后看薛锦棠的反应,认定赵见深没有怀疑,担忧的心也就彻底放了下来。 等赵见深回来了,薛锦棠就问他:“这该怎么办?要是用吧,我不放心,要是不用,皇后一定会怀疑。” “当然要用,那两个稳婆,让她们在外面搭把手,不许进产房。至于乳母到时候不用就是,就说用不了这么多。” 他说的也对,赵见深自己找了两个乳母,太上皇又派人送了两个来,莫说喂一个孩子,就是双胞胎、三胞胎也足够了。 进入十月之后,薛锦棠迎来了预产期。 赵见深干脆不上朝了,整日在家守着她。每天陪她散步,亲自交代底下的人,把生产用的东西准备好,补充体力的参汤熬好。 只要薛锦棠稍感不适,他立刻把人抱进产房,所有待命的稳婆、宫人、太医立马忙碌起来。 一连等了三天,薛锦棠完全没有要生孩子的迹象。参汤悉数进了赵见深的腹中不说,稳婆、太医也瞎忙了好几回。 薛夫人被他们吓得七上八下,一会担心,一会松气。又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生孩子她也见过不少了,像赵见深这样比产妇还紧张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至于其他服侍的人就更不用说,心里都在想,知道的是太子妃生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要生孩子了呢。 到了第四天,薛锦棠受不了了,催赵见深去上朝:“本来我好好的,被你弄的一惊一乍的。不就是生孩子吗,虽然有点危险,但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又做好了准备,一定会没事的。你快去上朝吧,你在家,我反而紧张,孩子跟我一样,一定是被你吓着了,不敢出来了。” 赵见深眼底乌青,神情疲惫,因为他连续好几天没睡好了,不是不想睡,是睡不安稳,特别容易惊醒。 薛锦棠翻身了,他立马醒来:“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本来薛锦棠睡得好好的,只是翻个身,却被他吵醒了。 薛锦棠要喝水,他猛然做起:“是不是要生了?” 总是,他紧张兮兮的,把薛锦棠也弄得紧张得不得了。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不是办法,该去上朝分散一下注意力,要不然总想着生孩子,脑中的弦紧紧绷着,实在是不能放松。 “好吧,我今天去上朝。”他担忧地看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叮嘱道:“你一定要小心,我不在家,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要是感觉快生了,立刻去叫我。” 叮嘱了薛锦棠,他又叮嘱了薛夫人,让她一定照顾好薛锦棠,又把杏枝、范全叫过来交代了一遍,到了稳婆、太医面前,则严厉了很多,让他们不可懈怠,要时刻准备。 薛锦棠哭笑不得:“好了,从未发现你竟然如此多话,快走吧。” 薛夫人则是一脸欣慰、爱怜看着薛锦棠,女人一辈子求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知冷知热体贴恩爱的夫婿吗? 锦棠这孩子苦尽甘来,掉进福窝里了。 太子殿下出现在朝堂,文武百官都挺诧异的,不是说太子妃要生了吗?太子殿下不陪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一会太上皇过来了,开始上朝与百官商议政事,正说到酣畅之处,殿外一溜烟跑过来一个人。 人还没进殿呢,赵见深就豁然起身,走下了丹台。 范全喘气如牛,累得脸通红,却异常兴奋:“太子妃发作了……” 赵见深大急,忙朝外跑,跑了两步又转身,要跟太上皇说话,太上皇摆了摆手:“快去吧。” 于是,一向沉静稳重、冷静自持的太子殿下撩起衣摆快步跑了出去。 他又是期待又是着急、又是兴奋又是担忧,各种情绪交织,让他恨不能腋下生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回到东宫去。 范全累得大喘气,根本就追不上自家主子,还得扶着墙跑,小主子就要出世了,他也着急啊。 太上皇与朝臣也没有心思处理政务了,早早散了朝,静候孩子降生。 赵见深跑回了东宫,一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怎么样?” 薛夫人在产房门口把他拦住了:“还早,才开始发作呢。” 产房里静静的,没什么声音传出来, 分卷阅读280 分卷阅读281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81 赵见深急了:“怎么没声音?” “你先进去看看吧,一会生了再出来。” 赵见深大步进去了,见薛锦棠躺在产床上正津津有味的啃鸡爪子呢,她下半身被锦布盖着,两腿撑开,稳婆宫人站了七八个。 赵见深狠狠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难不难受?” “有一点难受,但是不要紧,我能忍得住。” “难受就叫出来,别硬撑着。”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这样就能安慰她似的。 薛夫人笑道:“现在叫会把力气用光的,等会该用力的时候,反而没力气了。” 赵见深难得地露出尴尬,摸摸她的脸:“你听薛夫人的,别听我胡说。” 本以为生孩子会撕心裂肺吼叫,看她好像也不是很难受,赵见深就不那么担心了。 可是,没等她一个鸡爪子吃完,就再次发作,接着一次比一次频繁,薛锦棠痛得浑身痉挛,汗出如雨,最终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赵见深脸白如纸,抓了她的手,冲那几个稳婆喊:“怎么回事?太子妃怎么会这么疼?你们还不赶紧想办法?” 薛夫人实在没辙,让赵见深出去:“您在这里,稳婆不敢动,只会耽误了太子妃。” 赵见深不想出去,薛锦棠却吸着冷气道:“你快走吧,吓坏了大家,没事也要出事了。” “那……那我就在外面。”他期期艾艾的、笨拙地安慰:“你别怕啊,我就在外面,就在外面。” 产房里痛苦的叫声一阵一阵传来,赵见深站在门口,两腿像棉花一样发软。他死死抓着门框,听见稳婆喊用力,他紧咬着牙关也跟着用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上的衣服都汗透之后,突然听到稳婆惊喜的叫声:“出来了!” 然后是一声嘹亮有力的哭声,赵见深腿一软,赶紧站起来,却不敢进去,只扬声问:“太子妃怎么样了?” “太子妃好,小主子也好。”薛夫人喜不自禁:“是个大胖小子,太子可以进来了。” 赵见深赶紧进去,薛锦棠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了,就是头发湿漉漉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样?”赵见深坐到床边,替她将脸颊上贴着的一缕碎发掖到耳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薛锦棠虽然疲惫,双眼却神采奕奕:“我很好,你别担心。” 薛夫人抱了孩子过来,笑道:“人家生完都昏睡过去,太子妃精神太好了,一点都不像刚生过孩子的人。” 这是孕期养的好,又活动开身子的缘故。 “这是咱们铁蛋儿。”薛夫人把小小的包被放到薛锦棠床边:“看看,多俊俏的孩子啊。” 薛锦棠、赵见深心里一软,同时去看,之间被子里睡着一个红红的、皱皱的像小猴子,又像小老头子一样的小东西,稀稀的几根头发,眉毛也看不见…… 赵见深震惊,语气复杂:“这……这真是锦棠生的孩子吗?” 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怎么说呢,好像有点丑! 薛锦棠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刚出生的小毛毛都是这个样子的。” 薛夫人哈哈笑:“当初你见到你舅母的孩子时,不是也偷偷跟我说太丑了,不想抱吗?” 薛锦棠脸一红:“我那时候不知道,后来您跟我说了,我就知道了啊。” 薛锦棠小心翼翼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亲。赵见深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摸了摸孩子的脸,惊呼:“好软。” 薛夫人领着众人默默退了出去。 “咱们铁蛋儿现在虽然不好看,可很快就会变漂亮了。”薛锦棠小声说:“你爹嫌弃你,以后长大了,咱们不理他。” 赵见深忙道:“我没有嫌弃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别听你娘瞎说。” 赵见深也瞪薛锦棠:“别在孩子面前说我坏话。” 薛锦棠被他逗乐了:“这么小的小毛毛,他懂什么呀。” “他什么都懂。”赵见深也亲了亲铁蛋的脸:“他在你肚子里的时候还跟我玩呢,肯定记得我。” 包被中的铁蛋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张嘴就哭。 “哎呀,哎呀。”赵见深惊奇:“他没长牙。” 他像个发现新奇玩具的小孩一样,屡屡说出让人发笑的话。 薛锦棠乳汁还未下来,就让乳母抱了铁蛋儿下去喂奶。 赵见深将她搂进怀里:“棠棠,辛苦你了。” 薛锦棠回拥着他,说:“你也辛苦了,铁蛋儿他爹。” 这个称呼让赵见深僵了僵,又无奈、幸福、甜蜜的笑了。 太上皇得到薛锦棠顺利生下皇曾孙的消息,龙颜大悦,给孩子赐名赵擎,封寿王,对王大德说:“去,开了库房,把先帝给朕的赤金江山项圈给擎哥儿送去。” 赤金江山项圈整个大齐朝只有这么一个,意义非凡。 王大德躬身应诺,小声道:“太上皇,寿王乳名叫铁蛋儿。” 太上皇愣了愣,被这个名字镇住了。怎么说呢,也不是不好,只是跟皇家气质有些不符,他们宫里还从没有哪个孩子有这么大俗大雅的名字呢。 愣了半晌,太上皇像是在安慰自己般喃喃道:“铁蛋儿挺好的,挺好的。” 皇曾孙也就是寿王铁蛋儿洗三礼很是隆重,到了满月礼的时候,就更隆重了。 薛锦棠发现杜令宁没来,挺诧异的,不料薛夫人笑眯眯说:“阿宁又有了。” “啊!”薛锦棠大喜:“这么快?” “是啊。”薛夫人笑道:“你也要抓紧,给咱们铁蛋儿再添一个弟弟妹妹才是。” 满月的铁蛋儿吃的胖乎乎的,小脸张开了一些,跟赵见深模样有几分相似,笑起来眼睛弯弯很讨人喜欢。 薛锦棠也笑:“好,等我养好了身子,就继续生。”一个可不够。 等到铁蛋儿十个月的时候,杜令宁产下一女。 此时云南土司叛乱,朝廷镇压了两个多月,却镇压不住,反倒越演越烈。 有朝臣上书,提议太子赵见深亲自领兵平叛。 消息传来的时候,薛锦棠正抱着铁蛋儿玩呢,她怔了一下。 前世赵见深就是出去平叛的时候中暗箭身亡的,这一世,他应该不会去了吧。 但是心里又担忧。 “杏枝!”薛锦棠吩咐道:“你去打探一下结果,有消息了立刻回来告诉我。” ☆、120.终章 八月的金陵城刚刚入秋, 天气不冷不热,晴空万里, 秋高气爽。 铁蛋儿宝宝十个月了, 与刚出生时候简直判若两宝。 他头发长了很多,两眉浓密乌黑,漂亮的丹凤眼已经有赵见深的样子了。 小脸蛋白净肉呼呼像个包子, 长了四颗米粒大小的门牙, 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露 分卷阅读281 分卷阅读282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82 出白白的小牙与肉粉色的牙床,别提多可爱了。 他比一般的小孩子更结实一些,已经可以扶床站着迈步子了,不过他更喜欢爬, 因为他爬起来特别快。薛锦棠与下人要时时刻刻看着, 否则眨眼就不知他爬到哪里去了。 为了方便他攀爬,东宫内殿地上铺着软毯, 放着他喜欢玩的小拨浪鼓、小玩偶。 赵见深回来的时候,铁蛋儿正撅着屁股玩拨浪鼓呢,能发出声音的东西,总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赵见深进门,弯腰将铁蛋儿抱起来。铁蛋儿不愿意, 身子扭来扭去的,他现在更喜欢自己控制自己身体。 赵见深就将他抛起来, 然后接住, 再抛起来, 再接住,铁蛋儿高兴了,咯咯直笑。 哄好了儿子,赵见深这才走到薛锦棠身边。 薛锦棠有些不高兴,故意不搭理他。 杏枝见状就把小主子抱出去,让大家都退出去。 “棠棠。”赵见深带着歉意:“别生气了。” 薛锦棠怎么能不生气呢? “你明知道这是赵见泽的圈套,为什么还朝里面跳?”她担心大于生气:“太危险了,你不去了行不行?” 赵见深坐在软毯上,抱着她腿,仰着脸看她,讨好地笑:“我错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分明是学铁蛋儿呢。 “你们爷俩闯祸了,一个德行!”薛锦棠心里有再多的气也散了。 赵见深就站起来,将她抱起来,压上了床。 之前顾及她身体,他一直忍着,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了,他又要走了。 “不行!”薛锦棠推他:“这大白天的……” “我明天就走了。”他说得可怜,手脚却不停攻城掠地。 薛锦棠一会就溃不成军了。 很久没在一起了,她其实也想了。 薛锦棠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腰,将脸贴进他胸膛,反正他明天就要走了,就放纵这一回吧。 赵见深次日领兵去云南,赵见泽任副将,与他一同出征。 眨眼之间,又是两个月过去,太上皇在乾清宫为铁蛋儿举办了盛大的抓周礼。 铁蛋儿穿着大红的锦袍,头戴小帽,胖乎乎肉嘟嘟,比年画上的娃娃还喜庆。 朝臣们的夸赞声流水般涌出来,大意就是夸铁蛋儿聪明、可爱、漂亮、与寻常孩子不同。 薛锦棠听着虽然高兴,却也无奈,她觉得铁蛋儿其实就是个普通孩子啊,就是长得结实一些。 太上皇越发老了,精神却很好,他抱了铁蛋儿觉得这孩子太沉,就放到大桌台上告诉铁蛋儿去拿东西。 桌上琳琅满目的放了许多物件,铁蛋儿在桌上爬,先拿起一把弓箭,朝臣满眼欣喜,正准备说吉祥话,他小小的人儿又把弓箭放下了,去摸书。 他一边爬一边挑,最后好像都不满意。 太上皇突然玩心大起,对王大德说:“取玉玺来。” 众人都静了一下,有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真没想到,太上皇竟然疼爱太子、寿王到这步田地。 王大德将玉玺摆上来,铁蛋儿爬过去,摸了摸,很感兴趣,小手抓了玉玺抓不起来,就用了两只手把玉玺抱起了,放在腿上。 太上皇哈哈大笑,连连夸赞铁蛋儿有眼光,知道什么东西最好,是个聪明孩子。 朝臣也跟着夸赞。 抓周结束,杜令宁陪薛锦棠回东宫,一边走一边笑着夸铁蛋儿:“这孩子真是聪明,你没有故意教吧。” 薛锦棠道:“当然教了,但没教他拿玉玺。” 赵见深出征之后,薛锦棠为了打发时间,就跟铁蛋儿模拟抓周,她一直教铁蛋儿左手抓弓箭、右手抓书本,这样文武双全,太上皇必定高兴。 每次只要铁蛋儿抓对了,她都笑着奖励他,给他好吃的。 今天抓周,铁蛋儿抓了弓箭,等着娘亲的奖励,可是薛锦棠却没办法越过重重人群给他好吃的。铁蛋儿不高兴了,就把弓箭放下了。 那些东西都是他见过的,所以只是摸摸,并不觉得稀奇。等到玉玺送上来,让他觉得新鲜,再加上他拿玉玺的时候,朝臣与太上皇都笑,他就认为自己拿对了。 “歪打正着。”杜令宁在铁蛋儿脸上亲了一口:“真是个聪明的小铁蛋儿。” 她刚生下孩子两个月,身上香香的,铁蛋儿很喜欢她。 “我抱吧。”薛锦棠怕她累着,伸手去接铁蛋儿,杜令宁不给,一路抱进了内殿。 杜令宁的长子已经三岁多了,见娘亲回来了,本来陪伴妹妹的他立刻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给薛锦棠行礼。 他长得结实,黑黝黝的,像个精力旺盛的小牛犊,一双眼睛圆溜溜跟黑葡萄一样,却偏偏做出小大人的模样。 薛锦棠喜欢他,摸摸他的头,又摸摸他的脸:“我们欢郎真乖。” 欢郎黑黝黝的脸有些红了。 爹说过,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娘跟妹妹,不能让人摸头。但是太子妃姨姨长得好好看,声音也好听,身上也香香的,他很喜欢太子妃姨姨。 到底要不要让太子妃姨姨摸呢? 他每次认真纠结的模样都能把薛锦棠逗乐。 薛锦棠干脆将他抱起来搂在怀里,谁知铁蛋儿不乐意了。 “娘。”他声音清脆响亮,伸着手够薛锦棠,有些小委屈。 杜令宁哈哈笑:“这孩子,不许你抱其他人呢。” 薛锦棠就把他接过来,轻轻打他小屁股:“真是小醋缸。” 杜令宁又笑了:“没错,这个是小醋缸,还不是跟大醋缸学的。” 铁蛋儿就十分给面子地叫:“爹,爹,爹。” 杜令宁直接笑翻了。 铁蛋儿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也咧开嘴拍着手笑了起来。 薛锦棠气得直瞪眼,但是也怪不了别人,因为她平时经常点着铁蛋儿鼻子说:“你是小醋缸,你爹是大醋缸。” 铁蛋儿这样,不过是正常的反应罢了。 铁蛋儿在薛锦棠怀里一会就待不住了,他爬下来,自己扶着床玩。 欢郎像个大哥哥一样看着他,怕他摔跤。 两个大的玩到了一起,薛锦棠这才去抱床上那个小的杜令宁小女儿,才两个月,乳名妞妞。 “妞妞真白。”薛锦棠亲了亲她的小脸蛋:“长得像你。” 杜令宁也说:“我一心想要个女儿,又怕女儿生出来黑黝黝长大了会怪我。幸好她长得像我。” 薛锦棠羡慕道:“我也要生个女儿,跟妞妞作伴,就跟我们小时候一样。” 杜令宁想起了两人昔日的时光,正要说话,铁蛋儿又过来了。他扑到薛锦棠腿上,吓得薛锦棠赶紧把妞妞抱起来,怕他抓伤了妞妞。 铁蛋儿急得什么似的,仰着头举起小胳膊,两只小手一 分卷阅读282 分卷阅读283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83 抓一抓的,急得说不出话来。 铁蛋儿手脚灵活,身子比一般孩子更强壮,别的孩子才会站,他已经能走了。等别的孩子一周能走的时候,他已经走的非常稳了。 但是他说话不如其他孩子,到现在才只会说:娘、爹、爷,这样简单的字眼。 虽然不会说,但是薛锦棠说话,他能明白大部分。 “这是妹妹,是杜姨姨的小宝宝。”薛锦棠声音温和地引导他:“妹妹小,不能抓,铁蛋儿明白吗?” 铁蛋儿急得点头,薛锦棠这才坐下来,把妞妞放腿上给他看。 铁蛋儿伸手就去抓妞妞的手,他人小,控制不住力道,妞妞受了惊吓,张嘴就哭了。 铁蛋儿吓坏了,忙把手收回来,愧疚地看着杜令宁。 杜令宁心软的一塌糊涂,忙将他抱起来:“没事,没事。” 铁蛋儿这才又伸出手,慢慢摸了摸妞妞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妞妞不哭了,反而笑起来。 铁蛋儿也笑起来,说:“妹,妹。” “咱们妞妞大名取了吗?”薛锦棠看妞妞饿了,就把孩子递给杜令宁,让她喂奶。 杜令宁娴熟地掀了衣服,一边拍着妞妞让她吃奶,一边说:“叫欣然,是我起的,好听吧。” “好听……” “哎呦。”薛锦棠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是不客气。” 原来是铁蛋儿见妞妞吃奶,奶瘾也犯了,竟然把杜令宁的另外一边的衣服掀起来自己去吃了。 杜令宁也笑,摩挲着他的小脑袋:“吃吧,吃吧,杜姨姨奶水足。” 过一会,用了午饭,三个孩子都睡觉了,杜令宁就跟薛锦棠躺着说话。 “太子殿下真贴心,怕你一个人孤单,临走的时候特意给我送了信,让我有空,就进宫陪你。” 杜令宁笑道:“你啊,真的像干娘说的那样,是掉进福窝窝里了。” 薛锦棠说:“你也是啊,明天你回去吧,这次你进宫住了小半个月了,徐凌霄该着急了。” 杜令宁呸了一声:“太子殿下走了两个月,难道你不着急?” 薛锦棠脸上笑眯眯:“反正他用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你别担心我了,快回去吧,徐姐夫都望眼欲穿了。” 姐妹两个笑闹了一会,杜令宁次日就离开东宫回家了。 云南那边已经大捷了,赵见深做完善后事宜就要回京了,但薛锦棠却知道,平云南最要紧的不是云南土司,而是赵见泽。 想来,这几日就会有结果了。 她相信赵见深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 是夜,赵见深摆下精致鲜美的菜肴,香味扑鼻的美酒,让人去叫赵见泽。 “二哥!” 赵见泽身上还穿着盔甲,他腰挎大刀,脚踩牛皮长靴,风尘仆仆,皮肤黑了许多。 一进门他就笑了:“我就知道二哥疼我,知道我馋了,弄了好吃的犒赏我。” 赵见深穿着常服,大刀阔斧地坐着,两个多月的征战,他身上没有任何疲惫,反而更添奕奕的神采。 赵见泽心想,他是天生的将军,这次不杀了他,以后自己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坐吧。” 两人把酒言欢,说起小时候的事,又畅快的笑,又忍不住说嗣皇帝偏心。 “幸好有二哥。”赵见泽说:“要不是二哥在前头扛着,我跟母妃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当年进京的人本该是我,也是二哥替了我。” “二哥。”赵见泽感动道:“为弟都记在心里,日后我们兄弟一条心,再也不怕旁人了。” 赵见深也举起酒杯,似乎有些醉了:“你总是闯祸,回回都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以后可不许了,毕竟你也是大人了,再犯错,二哥也不会再替你扛。” 赵见泽大笑:“二哥,为弟已经是大人了,岂会再让二哥替我扛,你放心吧。” “嗯,明日再进山,务必将反贼任思活捉,这样进京献俘,皇祖父必然大喜。” 赵见泽拍着胸脯:“二哥,你就放心吧。任思老贼被我们撵到老山里,不成气候了,又有山民带路,明日来个瓮中捉鳖,他一定跑不掉。。” 兄弟二人喝到半夜,仿佛都醉了。 赵见深想,只要赵见泽愿意收手,他便留他性命,不赶尽杀绝。若他执迷不悟,那赵见泽就是他的生死仇敌,他赵见深对生死仇敌,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赵见泽冷笑,你想替我扛事,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次日进山,为免打草惊蛇,众人都装扮成当地山民。 一个山民领路,赵见深带了三名心腹与赵见泽,一行共五个人在前面。 其余人马落后他们一里多地。 眼看着离反贼藏身的老巢进了,赵见深让其他人马悄悄埋伏下来,他与前面四个人慢慢朝山中寨子靠近。 领路的山民却无论如何不肯朝前了,因为他害怕,也因为前面的路他也不认识。 四条岔路,他们只能分开走。一切都按照赵见泽预想的那样,他跟赵见深一路,紧跟在他后面。 眼看着与其他人越来越远,周围只能听到鸟叫虫鸣风吹树叶的声音,赵见泽渐渐放缓了脚步,悄悄拿出弓,从箭篓里抽出一支箭,对准了赵见深的后心。 为了迷惑赵见深,他明面上眠花卧柳、玩物丧志,其实他暗地里一直在学习武艺,后来发现自己在武术上没什么天分,就开始练习射箭。 十几年下来,他射箭的功夫远超一般将士,说是百发百中也不为过。他等的,就是今天。 赵见泽右臂用足了力气后拉,准备给赵见深一个透心凉,就在他要松手的一瞬间,咔嚓一声,弓断了。弓弦发出“嗡”地一声,箭绵软无力地飞出去,没飞多久就跌落下来,落入草丛之中。 与此同时,赵见深转过身来。 “晦气!”赵见泽嘟囔道:“刚开看到好漂亮一只鸟,本想射下来拔了毛给铁蛋儿做个羽毛风铃的,不想弓断了,鸟也跑了。” 赵见深两眼冰冷,声音低沉带着讥诮:“你觉得你的弓好端端的,怎么会断?” 赵见泽听到他这句话,他就知道赵见深知道他的目的了,他也明白过来,他的弓是赵见深动了手脚。 巨大的恐怖像密密麻麻的网将他兜头罩住,他全身都在发抖,头发因惧怕竖起,每个毛孔都在冒冷汗。 “二……哥……” 他太害怕了,怕到说不出话来,想跑,两条腿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赵见深盯着他,眼中心里都再无一丝兄弟情分。前世,他竟然是死在这样一个人手里。 “来人!”赵见深一扬手,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七八个劲装侍卫:“安穆郡王在与反贼拼杀时不幸丧命,你们护送他的尸身先回去。” 分卷阅读283 分卷阅读284 娇宠记 作者:荣耀少女 分卷阅读284 “不、不!”赵见泽脑中轰隆隆作响,心都要掉到裤子里去了。 “二哥,我错了,我丧心病狂,我不是东西,你饶了我,饶了我吧,母妃还在京城等着我们回去,二哥,求求你……” 只可惜,赵见深再也不看他一眼,他的呼喊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月后,太子得胜回朝。 他满脸悲痛、两眼通红,毫无得胜的喜悦,只有失去手足的痛苦。 要杀赵见泽,方法多的是,他完全可以在登基之后,将他击杀。但是他想给他一个机会,可惜赵见泽执迷不悟,自寻死路,那他也不必再客气。 这样也挺好,他也不必背负杀害弟弟的罪名,仍然是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处理完事务,赵见深第一时间回东宫。 薛锦棠盼望已久,见他回来了,几乎是跑着扑进了他的怀抱。 “棠棠,我回来了。”他亲吻她脸颊,胡子扎得她直发笑。 赵见深滚了滚喉头,将她打横抱起,朝寝宫走去。 薛锦棠也不抗拒,由着他抱着她。 才走进寝宫,突然一个小人儿跑进来,重重推了赵见深一把,对他怒目而视。 赵见深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三个月不见,他长大了不少,五官跟他越发的像,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 “放!”铁蛋儿正是占有欲最强的时候,除了杜令宁的家的妞妞,其他人靠近薛锦棠,他都不让的。 他瞪着赵见深,像瞪大坏蛋一样。 赵见深大喜:“我们铁蛋儿会说话了。” “会说一点点。” 薛锦棠赶紧下来,铁蛋就叫着“娘”扑进薛锦棠怀里,紧紧搂着她脖子,控诉、忌惮瞪着那个抢走娘的大坏蛋。 “这是爹爹,你不认识了吗?” 铁蛋儿看着赵见深摇头:“不是。” 薛锦棠温柔地解释:“是的,他就是爹爹啊,快叫爹” 铁蛋儿却很坚持:“不是。” 他迈着小短腿,登登登跑开了,不知从那里摸出一张画,举高高给薛锦棠看:“爹,爹。” 画上是赵见深,面白无须,神采飞扬,与眼前这个胡子拉碴,身穿盔甲、头戴铜盔的武将相差甚远。 薛锦棠想了想,就抱着铁蛋儿进屋,先让赵见深当着铁蛋儿的面把衣服脱了,然后去洗澡。又叫了太监进来,给赵见深把胡须剃掉,然后再告诉他,这是你爹。 铁蛋儿看看画像,又看看赵见深,仔细比对,最后终于认定赵见深是他爹。 “爹。”他靠在薛锦棠怀里,叫了这一句之后,死活不愿意再叫第二句了,也不愿意让赵见深抱。 赵见深想了一会,突然上前来,不顾他挣扎将他抱起来,然后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 铁蛋儿一开始不乐意,几下之后,就玩得不亦乐乎了。 等他玩好了,终于愿意让赵见深抱了。 赵见深吐了一口气:“这小子,又重了些,我们还是添个女儿好了。” 他心里想得美,可惜晚上铁蛋儿不乐意啊,跟他玩了很久,才睡下。 赵见深这才美滋滋搂了日思夜想的妻子亲起来。 …… 赵见泽死了,他的心腹也全部没了消息,孙皇后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天,她跑到东宫质问赵见深:“阿泽,是你杀的,对不对?”她歇斯底里,状若疯狂。 薛锦棠怕吓坏了铁蛋儿,抱着孩子避到里面去了。 赵见深落了脸色,眼角眉梢都是冰冷的寒意,语气也毫不掩饰冷漠:“没错。” “你……”他大喇喇地承认,毫无顾忌,更无愧疚,孙皇后气得喉头咳咳作响,两眼充血。 “你好毒!你好歹毒的心。那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 “我也是你的亲儿子。”赵见深冷淡质问:“当初母后让徐嬷嬷给我下毒的时候,是否想过我是你亲儿子呢?” 孙皇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给他下毒的事情,赵见深也知道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赵见深,你不得好死!”她大步跑出去,一副鱼死网破、要昭告天下的模样。 “你只管你告诉众人是我杀了赵见泽,且看看,有没有人会信你。”赵见深声音平静,好像在说无关痛痒之事:“只是我,一向睚眦必报,若你此举不能扳倒我,我便十倍、百倍讨回。” “你可以一死了之,我必不会放过楚王,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死了,也会让天机道长做法,让楚王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孙皇后瑟瑟发抖,最终放声大哭。 三个月后,卧病床榻的孙皇后因为丧子之痛撒手人寰。 两年后,铁蛋儿三岁,薛锦棠诞下长女绵绵,太上皇薨,嗣皇帝薨,太子赵见深登基,国号开平。 十五年后,开平皇帝立皇长子寿王赵擎为皇太子,娶承平侯徐凌霄长女徐欣然为太子妃。 薛锦棠与杜令宁这对好姐妹,做了儿女亲家,感情越发深厚。 自开平皇帝之后,大齐朝连续三任帝王只有皇后一人,创造了史无前例的佳话。 分卷阅读2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