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琛》 分卷阅读1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 书名:如琛 作者:君薄宴 文案 女尊一对一 独孤玄是素有战神之称的燕国玄王,三国中名声赫赫,萧如琛是梁国送去燕国和亲的质子,本想着在大殿之上血溅三尺,好过被折辱,玄王单手就握住了他拿刀的手腕,桃花眼一挑“乖,别闹。”萧如琛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殿下,我是不是见过你?” 幼时他只想做她的徒儿,所求不过在她身边好好长大,一朝惊变,再见她是燕国战神,他是梁国质子,做你的夫君我大概也是够格的吧,毕竟没人比我更爱你了。 三年够做些什么?够我来到你身边。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独孤玄萧如琛 ┃ 配角:萧乾孙登独孤赫 ┃ 其它:女尊一对一 ================== ☆、江湖夜雨 远远的山岭之上,盖了层薄雪,薄雪之上一道马蹄印子顺着小径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马蹄印很凌乱,看来这人是跑了很久,马都有些吃不住了。印子消失在一颗枯松树下,一批枣红色的马喘息不停,喷出白色的雾气。旁边站着一身墨蓝色衣袍的女子,看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眉间的锋利却已经透出一星半点,腰间系着一柄剑,剑身漆黑,剑柄处一颗墨蓝色的宝石,甚是好看。女子颇有点无奈,拍着枣红色马的头低声说“红硝,你再坚持一会,再在走几步行不行?马上就到了。” 这红马颇有点不买账的意思,打了个响鼻,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女子大概是颇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揉了揉额头,从衣服里摸出一颗艳红的苹果,痛心疾首的把苹果塞到红马的嘴里,红马嗅了嗅,三嚼两嚼吃完了,少女翻身上马,果然,这红马不再闹别扭,一骑绝尘。 梁国在华商以南,与燕国一山之隔,气候南北两分,虽是隆冬,可梁国境内有点暖冬的意思,独孤玄呵停了红硝,停在了皇城门口,一个,一身青色的女子文官打扮,低声说“下官参见玄王殿下,我家主子要我来跟殿下说一声,夜里三更过后,偏殿相候。”独孤玄低头看了那人一眼,一夹马腹,向城中跑去。 燕国如今是独孤北在位,这位燕王励精图治,手腕强硬,燕国盘踞在北方,孤狼之势,燕王有个女儿,叫做独孤玄,十岁就跟着自家父君上了战场,老一辈的将军都记得,那个年幼的孩子是怎样现在尸山血海里的,一双桃花眼里不加掩饰的杀意,手中长剑更是十步杀一人,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只要玄王在,就是战无不胜,由此看来,老燕王身上的战神称号,大概再过几年就要易主了。可今天,名动天下的玄王却偷偷摸摸的跑到了梁国,想起这一路风雪,独孤玄就颇有点咬牙切齿,被师姐坑了,世人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独孤玄师从华商山人,至于到底是谁,大家不知道,更少有人知道的是梁国三王女萧乾是独孤玄的师姐,一年前她们都还在师门时,萧乾与她下棋,使诈赢了她,要她来帮自己一个忙,独孤玄知道自己这位师姐轻易不开口求人,这次却连手段都用上了,她自然不能推脱于是,在寒风刺骨里,她骑着自家红硝马,连夜而来。 夜里,一个黑影飞身而过,凌空而来,最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偏殿里,偏殿颇有点荒草丛生的意思,黑衣人轻手轻脚的开了门,昏黄的灯光下,才看清,这人是独孤玄,一双桃花眼眯了眯“师姐?”偏殿里还有一个人隐在黑暗之中,听她出声,转过身来,赫然是萧乾,萧乾看起来比独孤玄年长一些,眉间带着点深沉的颜色,看起来倒是比独孤玄阴沉些“阿玄,来了?” 独孤玄点了点头“师姐直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萧乾走过来,伸手倒了两杯茶,饮了一口,皱了皱眉,才想起来这偏殿没什么好茶,索性沾水在桌子上写字“你可知道我有个幼弟?”也没等她回答“我要你替我教他到十五岁。” 独孤玄随意坐在凳子上“要给他找个老师?宫里的人不行?琴棋书画我可不在行。” 萧乾勾起了一抹笑“我要你教他的是活下去的功夫。” 独孤玄用指节叩击桌面,轻轻敲了一会,萧乾也不打扰她,她在考虑。独孤玄抬头“世人皆知你萧乾恨他入骨,如今看来,可不是这样啊。” 萧乾露出了点苦笑“怎么会。他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只是我如今庇护不了他,是我没用。”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师妹,还请在他长大前护着他,他身有寒毒。” 独孤玄才明白,为何萧乾要找她帮忙,独孤玄的内力心法是至阳,寒毒的克星,身中寒毒之人,每两个月会毒发一次,此时得要内力至阳之人帮其护住心脉。“我有何报酬?” 萧乾伸手到袖中,递给独孤玄一块青色的玉壁“夜雨楼给你。” 独孤玄也不客气“那好,师姐,我应下了,夜雨楼我拿走了,你放心,鸦军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借你一用。” 鸦军是独孤玄的亲兵,一身黑甲,所到之处,片甲不留,遮天蔽日,故称“鸦军”,萧乾知道这承诺的分量,俯身一个大礼,独孤玄回礼,转身离去。 ☆、如琛 独孤玄打量了打量这房子,翻身跃进了屋子,正撞上一个小侍焦急地端着一盆热水往外跑,小侍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大喊就被独孤玄敲了脖子,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在树下,推开房门,屋内没有地龙,炭火看起来奄奄一息,她皱了皱眉,这样的温度她一个女子都觉得有点冷,更何况一个男孩。床帐放了下来,只看得清床里有个小小的被子包,不正常的呼吸声在夜里格外的清楚。独孤玄心想,萧乾这么急着找她莫不是她弟弟的毒发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九岁的孩子对独孤玄来说就是个小萝卜头,男女大防都用不着,伸手直接撩起床帐,就见床上蜷缩着一个孩子,一双湿漉漉的带着泪水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她,大概是疼得狠了,这孩子有点一抽一抽的样子,睫毛上挂了一层薄霜,脸色苍白,却一声不吭。独孤玄也是头一次见到寒毒发作时的人,撩袍坐下,伸手想要摸一下萧如琛的脉,却被萧如琛费力的躲开了,独孤玄勾了勾唇,这孩子跟萧乾的性子还有点像,异常的倔强,自己不解释清楚,怕他都不会让自己近身。“殿下别怕,在下是来救你的,让我先为殿下诊脉吧,至少性命无忧。”说完,也不等萧如琛回答,讲这孩子拽到自己怀里,扣住他的手腕,运行起体内的内力,将他身上的寒气引出来,大抵是由于没得到很好的照顾,整个人很瘦小,瘦小的可以窝在独孤玄怀里。他在独孤玄怀里渐渐安静下来,也不再挣扎,独孤玄被他的体温冻的一个哆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 嗦,皱了皱眉,不知是谁给他下了这样狠毒的药。萧如琛到底还是个孩子,强打起的精神,不久就模糊了,没了紧绷的弦,就听他开始喃喃自语,唇角有点点鲜红,怕是毒发强忍时咬破的,“爹。。爹爹,琛儿疼。姐姐。。。”几声低喃带着哽咽的声音,独孤玄摸了摸他的头,恢复得差不多了,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回床上,可还没放下就被抓住了衣角,他闭着眼睛哭喊“爹,不要走,琛儿错了。不。”独孤玄心道,欠了你的,低声说“乖,我不走。”像是得了什么保证,萧如琛紧皱的眉松了开来,索进了独孤玄的衣襟里。 独孤玄就这么一夜半靠着床头,临近天亮,才出门,没有惊动任何人。萧如琛睁眼时天已经大亮,昨天夜里的事情因为身上的痛苦模糊不清,他几乎以为昨夜是个扰人的梦了,知道一身冷气的小侍涣儿破门而入,抱住自家小主子“殿下你没事吧,昨夜我出去换水被一个黑衣女子打晕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贵君交代啊。”萧如琛伸手擦掉涣儿的眼泪“涣儿没事,我没事的。”说罢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来,昨天真的有一个人,这么抱了自己。 这天早上,萧乾带着独孤玄去了萧如琛的寝宫,独孤玄要长久的在萧如琛身边,还需要她亲自出面。 萧如琛听到萧乾要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姐姐如同记忆里一般无二,白袍飞鹤,冰冷无情,自打父亲去了,她就不对自己笑了,她今天也一样,萧如琛还年幼,他只知道的是,见到姐姐,他会很难过,难过什么呢?他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见到姐姐就想起父亲吧。于是他俯身跪下“拜见皇姐。”独孤玄看着地上小小的身影心中叹息,她少时跟皇姐没大没小惯了,猛的见到如此“懂事”的孩子,心底弥漫上一丝微不可查的心疼,身如沉舟,亲父相离,还是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就活的如履薄冰,萧乾大概也是不忍心了,但也不好出手护他,才找了自己吧。 萧乾看了看地上的孩子“起来吧。”萧如琛抬头,却见到了一双黑靴子,起身站好等着萧乾说话,竟也不多瞧。萧乾看了看独孤玄说“如琛,这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了,好好听她的教导。”萧如琛点头,这才看到了她身后站的人,昨晚,她救了他。萧乾见他愣愣地看着独孤玄,就低声问“如琛可是见过她?”萧如琛本能的不想让萧乾知道,摇了摇头“并无。”萧乾也知道这孩子不想说,也就不问了。嘱咐她两句好好跟着独孤玄,便抬脚走了,独孤玄则留在偏殿里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孩子。 萧如琛见玄衣女子盯着他看,有点紧张地搓着衣角,像是想了想,突然跪了下来“多谢老师救命之恩。”独孤玄总觉得这孩子再跪就把小细腿归断了,蹲下身子将他拉起来,为他拍干净衣服下摆上的尘土“殿下无需跪我。我倒很好奇?殿下为何不告诉三王女昨夜的事情。”萧如琛微微有些瑟缩“我,我不知道。”独孤玄眼里噙着笑意,站起身来摸了摸他的头,九岁的孩子,身高堪堪到她胸口。“殿下想学什么?”独孤玄轻生问他,萧如琛绞了绞衣服“老师,学什么,能让姐姐不恨我?”独孤玄一愣,她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跟他解释萧乾的用心良苦,按照萧乾的目的,让他误会她一直恨他才是最好的,想了想,独孤玄看着萧如琛漆黑的眼睛“这世上爱恨不是你做什么就能改变了,我能教你的,就是能让你不必跪任何人,不必连累你姐姐,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萧如琛的眼里亮了一瞬“老师,那你能保护别人吗?”独孤玄笑了“只要我想。” ☆、苇草 漫山遍野的枯草,没有随着冬天的来临倾倒,反而层层叠叠地笼罩着——一座荒山。自萧如琛拜她为师后,她也没急着教他什么,独孤玄在王宫周围转了一圈,没走几步,就找到了一个这个地方,既然是暗中训练,自然要避人耳目,少年也不多问,只是紧紧地跟着独孤玄的步子。 “如琛,既然你要跟我学,我为你换个名字吧,虽然没有飞雪连天,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隆冬时节,你叫冬儿可好?” 萧如琛抬头,眼里有着不解“老师,不能叫如琛吗?” 独孤玄侧身低头看向萧如琛“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如琛,现在你可能还不懂,有些时候,如琛跟冬儿是两个人,冬儿能做的事情,如琛不能做。” 萧如琛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了眼睛“老师的意思是倘若如琛不能做,那便不做萧如琛了是吗?” 独孤玄收回目光“孺子可教。” 眼前是荒野千里,身后是宫殿千座,年幼的萧如琛突然在心里尝到了点安心的味道,风雨飘摇的生活过得久了,一点点火种都足以让人趋之若鹜,他只想离独孤玄近一点,再近一点。 风刮过这片荒山,卷起青衣少年的衣角,少年静默地站着,双眼被一条红色的带子蒙住,在风中像一颗苇草,他的发在脸颊边飞舞,可他却浑然不觉,专注地静静感受着,他就像这里的中心,一颗苇草在狂风中钉住了一座荒山。猛然他抬了头,后退两步,两枚叶子钉入他脚下的土地中,瞬息之间,少年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闪过另外两枚,脚下借力,接住另外两枚飞叶,荒草在他脚下没有任何异动,少年落地落地悄无声息,像一只灵敏地豹子,蛰伏在荒草之间,突然,他笑了,站起身来,身后四片叶子向他呼啸而来,少年不紧不慢地转身,单手甩出一片叶子,这片叶子在触及空中的叶子化为粉末,从空中落下,少年猛地一个发力,穿过那片粉末不出意外的撞到一个人地怀里,他伸手抱住那人的腰,单手摘下眼睛上的布,扬起一个笑“老师。”独孤玄摸了摸自己怀里的脑袋,她教了这孩子两年,萧如琛的底子很好,悟性极高“很好,进步了。”萧如琛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独孤玄眼里,这孩子就差摇尾巴了。 独孤玄好笑拍了拍他“多大了还这么抱。” 萧如琛嘟了下嘴,但还是听话地松开了她,跟在她身后,一同往宫里走去“我还没加冠呢。老师,您生辰要到了。” 独孤玄停下回头看他,萧如琛从小脸上就藏不住事情,挑了挑桃花眼“怎么,想送我礼物?” 萧如琛立马立正站好,双眼亮晶晶的。独孤玄想了想“好啊,这样吧,进来我喜欢雕刻得很,不如你用我教你的山河剑法雕个东西给我,不能用小刀,用内力,怎样?” 萧如琛皱了皱眉,想了想“老师,这太难了,这样我做出来了,您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独孤玄当真是有点惊讶了,萧如琛从小就省心得很,极少要什么,这样开口,怕是真的想要“好。”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3 萧如琛当即笑的眉眼弯弯,一双眸子里如同盛满了银河,头一次,独孤玄起了想把这孩子带回燕国,好好宠着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嘛。 ☆、生辰 如此一来,萧如琛也不藏着掖着,时常在半夜驾着轻功去梁国太女萧纲的院子里撬水池里的玉璧,有是还会叫上独孤玄,除了,他怎么都不愿告诉她自己在做些什么,独孤玄也就随他去了。 萧乾的住在永宁宫,想来梁王对着孩子还有点感情,失了父亲的庇佑,可待遇却等同其他皇女,其中曲折,却哪是一句话能说清的。永宁宫进门便是一处山石,山石之后便是一片清水,细细看来竟是活水,想来南方多泉水,想来,挖这池子的时候,应该是跟一处泉眼挖在一起了,长廊就浮在水上,水中央有一处亭子,做的十分精致。 此时,亭子中间坐着一黑一玄两人,玄衣女子侧卧在一张榻上,支起一条腿,一双桃花眼微微合着,像是在小憩,萧乾坐得端正,饮一口手中茶水,放了下来无奈对着对面装睡的人说“师妹可知,最近宫里灭鼠?” 独孤玄睁眼,饮了口酒“南方的酒,就是没意思啊,鼠患?” 萧乾颇有点反思的意思“奥,起因是萧纲心爱的玉池子被老鼠啃得乱七八糟的。” 独孤玄想了想,萧如琛一边凿一边挑剔的样子,笑了“呵,是该抓一抓。” 萧乾沉默了一会,颇为沉痛的说“本想着要你教他保命,结果,硬是养出就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你知道我去萧纲院子里见到全是乱七八糟的本门剑法什么感觉。” 独孤玄坐了起来颇为理解“师姐习惯就好,他嫁人之前,由着点他吧,你就是这个意思我还不知道了?” 出奇的,萧乾没有说话,喝了口茶,默许了。“他有婚约的。”萧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独孤玄倒也没太意外。 “嗯,放心,我也没别的意思,他那妻家是谁?”萧乾看向麟麟的水面“温将军独女,温携。” 独孤玄叹了口气“你那皇帝娘愿意?” 萧乾皱了皱眉“父君定下的,他没办法。那女孩比你小一点,跟如琛关系挺好,若是嫁给她,倒也不错。” 独孤玄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心里暗暗想道,是么。 萧如琛在独孤玄生日那个月,手上的伤就没好过,独孤玄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只是夜里指点完他轻功之后,会拽过他来,帮他上药,少年颇有点不好意思,却也只是盯着自己的鼻子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任由自己的老师帮自己处理伤口,有时候独孤玄下手重了,他还悄悄吐吐舌头,今年萧如琛已经十二岁了,长高了些,不用再向小时候那样仰着脖子看她了,萧如琛微微抬头,就看到面前那女子专注的眼神,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九岁前那场大火,亲姐的漠视,独自在深夜里扛过寒毒发作的那些日子都只是一场梦,他自始至终只是与老师住在一起。 独孤玄正在暗自懊悔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个任务,就听到少年一声轻轻的“老师?”她抬头就看到他湿着一双眼睛看着她,“怎么了?” 萧如琛却猛然如同小时候那样,扑进独孤玄怀里,独孤玄心里诧异,不会吧,这任务难到这孩子委屈成这样吗?萧如琛抬头笑意浓浓“老师,我的礼物就差一步了,你一定会喜欢的。”独孤玄揉了揉他的脑袋。 独孤玄生在夏天,她生日那天,萧如琛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她磕了个头“祝师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独孤玄点了点头,挑了挑眉,示意萧如琛礼物呢?萧如琛起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雕,独孤玄看到这块玉雕的时候心里有点五味杂陈,不是说这玉雕不好,是,太好了,萧如琛直接雕了一个她,就是她平日里指点他时坐在椅子上的样子,支起一条腿,眼里带点不耐烦,一双桃花眼就差没把“愚蠢”两个字写在脸上的样子,她确实不知道对这小弟子该说点什么,是夸他用心良苦,还是骂他练功的时候不认真来的好。 萧如琛眨着一双眼睛“老师好看吧。” 独孤玄也知道这小子吃定了自己的性格“好看,想要什么奖励?” 萧如琛笑了“就知道老师你还记得,老师,你带我去夜市转转吧。” 独孤玄点了点头“行啊,我带你去。” 夜市里,灯火阑珊,南方的甜点做的极其精致,顺着水路蜿蜿蜒蜒的,甚是好看。独孤玄走在前面,偶尔停下来看看,两人都没遮挡容貌,独孤玄来梁国时,本就带了□□,就是萧如琛也没见过她本来的样子,萧如琛更是深居简出,没人认得出来。两人在人流中被挤得几次差点分开,最后,独孤玄看不下去了,双手在身后交叠,右手伸出来,五指张开晃了晃,萧如琛犹豫了一下,伸手将五指轻轻放在她手里,随即,他的手被人牢牢地扣住。人潮里,她极为自然的拉住他,牢牢牵在身后,偶尔停下来为他买他多看了两眼的零食。 那天,萧如琛回房间之前,向独孤玄轻声说“老师,我今天很开心,真的,我小时候,爹爹带我去过一次,我都没有,没有这么开心过,他一定在看着我。”说完,飞快的转身关上了门。独孤玄在门外,静默无语,可她却没想到,这一夜,在当时想起来甜如蜜糖,多年后却是心如刀割。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留言嘛,认真脸,有收藏有动力嘛。。。。爱你们 ☆、婚约 秋末的时候,独孤玄教完了一整套山河剑法,萧如琛站在一处比较高的石头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舞剑的人,独孤玄一身玄衣,手执长剑,一招一式,带着的是厚重的内力与磅礴的气势,惊鸿一剑,山河将倾,这才是山河剑法。 “冬儿,看明白了吗?”收起最后一招,独孤玄问。 萧如琛皱了皱眉“老师,明白是明白,可总觉得差点什么。 “独孤玄将剑抛给他”无妨,你如今,年龄太小,山河剑走的是心有山河,等你长大些,自然就明白了。”话还没说完,独孤玄突然停住了,微微侧目看了周围一眼。 萧如琛却不明白,眼里带着疑惑“老师,怎么了?” 独孤玄颇有点没教好弟子的感觉,以后警觉还是要再训练啊,淡淡的看向来人的方式“冬儿,看来你还是学艺不精啊”末了还加了一句叹息“我什么时候才能放心啊。” 萧如琛终于反应了过来,握紧了手中的剑,独孤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紧张,我给你看看真正的山河剑法。”说完,独孤玄身后的草丛里暴起两人,她却头也不回,手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4 挽剑花,贴着草木将身后两人的剑挡住,接着反手一转,从两人颈侧划过,再回头将剑抛向正在与萧如琛缠斗的黑衣人,那人被长剑生生钉在了地上,溅了萧如琛一脸血,萧如琛有些懵,单手抹去脸上的血,脸色及其难看的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吐了起来。独孤玄也不扶他,看着他脸色苍白的站在她面前,独孤玄颇有点说不明的难过,可若是他要活下去,她就不能心软,想起了今天早上的线报,她怕是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了。 “看到了吗?这才是山河剑法。”独孤玄轻声说。 萧如琛红着眼眶抬头“老师,我不想杀人。” 独孤玄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但,你得活下去。” 萧如琛眼中的眼泪始终没掉下来“你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独孤玄看着他的眼睛“我是你的老师,我教你的原因,就是要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好护着自己。” 萧如琛抹了抹眼睛,低头轻声说“老师我知道了。” 独孤玄转身向偏殿走去,萧如琛就跟在她身后,还没进门,就见平日里荒芜人烟的小院子里,站满了人,独孤玄皱了皱眉,示意萧如琛自己回去,独孤玄则一跃上了屋顶。 走近了,萧如琛才看到,站在门口的是梁王身边的近侍高纬,高纬一见萧如琛来了,虽说这小皇子深居简出,作为宫里的老人,她还是认得他的,只不过时间长了不见,这小皇子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远远看着沉沉静静,唇红齿白,眉眼颇为好看,像极了已故的贵君,当下行了个礼“殿下,老奴有礼了,陛下有旨,跪下接旨吧。”萧如琛心下莫名的一阵发慌,跪了下来。高纬笑眯眯念到“如琛正值婚嫁之龄,遵先贵君遗愿,赐婚温将军独女,温携,十五岁成婚。”萧如琛心下如遭雷击,高纬见他直直的跪着,出声催促“殿下接旨啊。” 萧如琛只觉自己看不清眼前的人,都模糊成一个影子,脑子里嗡嗡的响着,他伸手接过圣旨,跪地叩首。站起来看着高纬一行人走远,直到有人站在他身后,独孤玄知道这纸婚约,倒不是很惊讶,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过分冷静的脸,他的手在抖。独孤玄皱眉,还没来得及出声,萧如琛晃了一下,却立刻站好“老师,我母皇真的很不愿意我的这门亲事,所以,今天早上,要来杀我的,是我的母亲。”他平静的说完,转身,直接架起轻功,向萧乾的院子里飞去。 独孤玄没有跟他过去,她是不方便出面的,萧如琛不知道她与萧乾的关系,想了想,独孤玄转身对上门口涣儿担心的眼神,低声说“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萧如琛一路轻功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直直的落在萧乾的莲池前,他有些无措地看着背身在亭子中间雪白的身影,他想往前走一步,可脚下却重如千斤,他甚至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要问杀他的人是谁吗?要求她别把自己嫁给温携吗? 萧乾知道萧如琛来了,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直接驾着轻功过来的,于是萧乾暗中下令让暗卫不要拦他,等着这孩子问她些什么,却只看到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方向,眼里带着迷茫,眼神让人说不出的难过,“如琛,你来此有事么?” 萧如琛眨了眨眼睛“皇姐,你知道我今天差点死了么?” 萧乾皱眉“怎么?有人欺负你了?”萧如琛轻轻一笑,眨眼落下两行清泪“没事了,皇姐,臣弟就是今天接了成亲的旨意,爹爹不在了,总要告诉皇姐一声。不过,可能不重要了吧。” 萧乾看着这个孩子,无不感慨,她费尽心思保下来的弟弟,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告诉她自己被刺杀的事情,她却不能回应,萧乾心如刀割,有口难言,转身看向苍茫的水面“我知道,如琛你的嫁妆我替你筹备好了,其中还有些父亲给你的物件,等你出嫁时一并送过去。” 萧如琛看着这个从小到大他仰望过无数遍的背影,低声道“多谢皇姐。”转身走了出去,萧乾没看到萧如琛瞬间灰败的脸色,他抬手捂住了胸口,大抵是心痛,寒毒竟然提前发作了,萧如琛整个人如坠冰窟,熟悉的疼痛在他身上游走,他踉跄地往回走,却止不住的意识涣散,他脑子里如同有利刃翻搅,他费力挣扎,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点什么,他止不住的哽咽,无意识的喃喃道“老师,嗯。老,老师。”不久,他终于听清了自己的声音,有水滴落在手背上 ,剧痛之下,他唯一的念头就成了,老师——你在哪?冬儿疼。 ☆、鸦色 燕国边境,秋风肆虐,北国的冬天还没到来,就让人透骨的冷,将士们却已经习惯,一层鸦色的深衣外一层银色的铠甲就足矣阻挡凛冽的寒风与燕国之外的虎狼之势。帅帐之前,一杆军旗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鸦”字,无人质疑在燕国边境是这样一只军队,燕国著名的并不是只有玄王,还有一只军队,这只军队身着鸦色,以短兵突进为主,几场大战时,常如一把尖刀,插入敌军心脏,故此,鸦军也被称为“燕刀”,这只军队的主帅就是独孤玄,据说,大半的鸦军将帅都是在幼时在战场上失去母亲的孩子,女承母业,跟着玄王一起训练,后加入鸦军,玄王就是握刀之人。 此时帅旗不倒,大帐中,一人一身玄衣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赫然是独孤玄,七天前独孤玄日夜不休骑马从梁国翻过华商山回到帅帐,还没进大营就一口鲜血吐在门前,整个鸦军被自家主帅的样子吓了一跳,三年不见,一件就是主帅脸色惨白,唇边挂血的样子,鸦军副帅沈风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独孤玄吓死,众人手忙脚乱的将人抬上床,急召军医来看,好在片刻独孤玄就恢复了神志,睁眼见沈风一脸苦大仇深的站在床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沈风劈头盖脸一顿嘘寒问暖“大帅,您能让我省点心么?”独孤玄被沈风从小唏嘘到大,一听这个架势,太阳穴突突地疼,干脆两眼一翻再次昏了过去。这么鸡飞狗跳地养了几天,才勉强能坐起来。 沈风端着一碗药站在床边,没好气地说“大帅,您听话,抓紧喝了。”独孤玄皱了皱眉,像是挣扎了一番,伸手接过药碗,一口吞服,也不说话,捂着脸让她下去,沈风见她喝了,也猜这大帅是不好意思,也就颇为体谅的下去了。待到大帐中无人,独孤玄才俯身趴在床边,把药吐了个干净,眼看就要翻下床,一道青色的身影扶住了她,将独孤玄安置好,这人一身青袍,箭袖,长发披散,是个神色冷清的男子。 独孤玄开口“多谢了,这几日辛苦了,玄清。” 玄清微微皱了皱眉“属下该做的。”玄清是玄王暗卫,此生唯一的使命便是护主子周全。 独孤玄见他有愧疚的颜色出声安慰“无事,只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5 是看我这个样子,怕是姐姐受伤极重。” 玄清没有回答,很不情愿的样子“主子,你可以不用喝这药的。” 独孤玄楞了一下,低低地笑了一声“喝了也没什么,让她们放心就好。”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玄清的眼中闪动着不明的光芒。 北燕有秘术,名叫“附生”,附骨而生,两个有血缘的人从小以一方的血入药,长大后,食药之人所受之伤会转移一大部分到另外一人身上,皇家常用这秘法做傀儡,玄王,就是这一任傀儡,担负着她的同胞姐姐独孤赫的生死。 见玄清不说话,独孤玄坐了起来,披上衣服坐在床沿看着眼前默然不语的少年,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个人“呦,公子心疼我了?长大了嘛。”见玄清瞪了她一眼,她低低地笑了一声“护殿下周全,就是赔上我这条命也没什么不好的,独孤家的人,生来背负的四个字就是‘海晏河清’,一条命算什么。” 玄清没好气地扶她起来做在桌前,却没有出声反驳,独孤玄突然问了一句“玄清,小家伙如何?” 玄清脸色更加难看“主子,属下恳请您保重身体。” 独孤玄扶了扶额“我保证,下回不把你调离这么久了。” 玄清冷着一张脸“小公子自您走后无法睡眠。” 独孤玄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取出近日的战报,灯光昏黄,她合上书放在案上。独孤玄叹了口气,她在心疼,萧如琛,她手把手地带了三年,从一个小豆芽带成一个俊秀少年,他其实自始至终都没变过,他就像一只冻僵的猫,拼命往温暖的地方钻,即便后来不再寒冷,他也无法改变依偎在火种旁边的习惯,少年的执拗在少时一览无余。她这么猛然一走,他定然是不习惯的,她都能想象到少年在深夜里无法入眠,红着眼眶在床边踱步,在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寻找她的痕迹。少年的心思露的明显,可她却不能毫无顾忌,若是她自己都命在旦夕,又怎能带他海阔天空?所以她把夜雨楼留给他了,不久夜雨楼就会与他接头,认下这个主子,她让玄清留下看着他接手后再回来,玄清百般不愿,却无法违抗她的命令,回来就见她半死不活,玄清有情绪也是正常的。突然她皱了皱眉,胸口的闷痛一阵一阵,她用袖子挡住又是一口鲜血,独孤玄躺回床上,她知道,不管是为了谁,她都得撑着。 ☆、两方 其实不是一周,在独孤玄离开后,萧如琛身上的寒毒在一个月内犯了三次,这次,他没有哭,只是像从前那样坐在床上运行内功抵抗,再没有扛不住的时候,有时候疼的厉害了干脆就让涣儿带点麻沸散来服下,昏睡时,他大概也就感受不到那样的疼了。那一个月他睡不着,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萧如琛只觉得脑子被放在火里沸腾,身子在寒风里飞雪三月,心上是一道道刀口流着血,这么比起来,寒毒所带来的疼,竟然不算什么了,麻沸散所带来的昏睡,成了他难得的休息时间。 涣儿看着自家小殿下仅仅一个月就瘦骨嶙峋,终于是看不下去,摔了药碗,声泪俱下“萧如琛!你就这么对自己,先君用自己的命就换了这么个废物,大人她寸步不离三年,就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你要辜负多少人。” 萧如琛已经很久没听过有人这么呵斥他了,第一反应竟然是笑了一下,涣儿红着眼睛端上来第二碗药,他伸手接过,药碗的雾气氤氲在他鼻子尖上“涣儿别担心,我就是难过。”眼泪终于砸进了药碗里。自此,萧如琛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日日白天去太学与其他皇子皇女一起上课,晚上在偏殿后山里温习独孤玄教他的一招一式。风如旧日,人如旧日。 独孤玄终于是扛不住,也放心不下独孤赫,在鸦军军营里主力一个月后,难得的坐着马车回了燕都上阳,她到上阳的那日,正好是秋天最后一天。 独孤赫已经在王府门口等着了,马车来了,甚至来不及等马车停好,就跨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燕国沉稳如山的太女颤抖着双手,看着车内一身白衣,面如金纸的独孤玄硬是红了眼睛,低声道“阿玄,是姐姐的错。” 独孤玄连跪下行礼的机会都没有,就看见自家皇姐奔入车厢要泪溅当场的样子,出了调笑的心思“姐,你可别哭,你哭了这面子丢大了。” 独孤赫果然面色稍霁“你如何了?” 独孤玄伸开双手让独孤赫好好检查了一下“我没事了,将养几天也就好了,鸦军我也交代好了,姐,我可是回来养病的。” 独孤赫想敲她的头一下,结果硬是没舍得,转身下了车。独孤玄看着她的姐姐轻声笑了,谁都知道独孤赫雷厉风行,沉稳如山,可偏偏她知道她皇姐极其护短,小时候独孤赫不知道血傀儡的作用,跟着一群孩子爬树,磕磕碰碰,却发现自己没什么伤,最多不过是擦破点皮,直到后来,她不小心从树上跌下来,磕到了头,自己没什么事,站在树下跃跃欲试的独孤玄额头上却留下了一道血痕,自此,独孤赫便再没有参与过任何可能伤害到自己的活动,她知道,如果自己受伤,她的妹妹比她更疼。 独孤玄没想到,这伤一养,就是一年,独孤赫后来才告诉她,是在秋猎之时,靖广郡王的马受惊了,侍卫想要射杀这匹马,却误伤了独孤赫,箭头上抹了剧毒,独孤赫之是草草处理了一下,回宫三天之后毒发,这才有了独孤玄半路吐血的事情。一时间宫内外风声鹤唳,独孤玄中毒的消息被封锁,朝臣只知,太女殿下调亲妹玄王回来了,玄王手中鸦军便是她的保命符,不管这下毒之人是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可事实却是相反,独孤玄就是想当个甩手掌柜,她身受重创,握不住“燕刀”,只能先回京修养,摆摆样子。 ☆、小城(一) 梁国疆域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人家不过几百户,经过的多是各方兵马,把此地当做驿站补充供给所用。城中只有一家客栈叫做“同心客栈”,老板娘叫做杜衡,打小接过父母的班子,好好经营着这家老客栈,口碑极好,过往的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富贵王侯都选择在此地歇脚。 这几日细雨不停,杜衡看了看门外,阴沉的厉害,这雨怕是要下大了,想着怕也是没人来,正打算关门,就见一双素白的手伸进来“店家等等。”杜衡忙应了一声打开门,就见门外两人,都带着斗笠,后面的人一身白衣,金丝锈边,是个消瘦的公子,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而前面这人一身灰衣,是个男子,看来应当是身后人的下属。 杜衡极有眼色,这小公子应当是大富大贵之人,躬身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灰衣男子轻声说道“两间上房。有劳。”说完丢给了杜衡一块银锭子,侧身让身后白衣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6 公子进去。 白衣男子经过灰衣男子时转头轻声说“萧风,去查查进山的路。” 叫做萧风的男子低声应了一声,杜衡忙引着两人上楼“公子,这么大雨要进山啊?” 白衣男子跟在她身后“是啊,店家可知道进山的路?” 杜衡点了点头,随即皱眉“我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十年了,知道倒是知道,可这么大的雨天,山中容易滑坡啊,危险。” 白衣男子低声笑了一声“店家不用担心,我们去也是等雨停了,还劳烦店家给我们行个方便,画一张图。” 杜衡为两人打开了房门“公子真是客气了,小事一桩,还望二位好好休息。”说完杜衡就退了出来。 萧风脱下斗笠,并为白衣人卸下帽纬,露出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这年梁国小殿下十五,择良辰吉日与温家小姐成婚,这日子就定在八月末,眼看就要成婚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小殿下会在这里出现,萧如琛长高了,一头青丝随意打了个结,剩下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一双眼睛里像是藏着沉沉夜色,他的唇极薄,微微笑着看人的时候常让人觉得不知所措。这不知所措的人里,就包括此时恰巧在楼下坐着喝酒的独孤玄,这次她来此是为了公务,沈风跟她说鸦军新制的短刃需要一种铁硝石,这种矿物极其珍贵,这个小镇的山里却恰巧有不少,此行她没带□□,草草带了个纬帽,让人看到了只是觉得多半是个江湖人,来到这里后,找了客栈歇了脚,听说此地的酒极其有名,刚坐下要了一坛酒就见到了一个故人,还是她极其牵挂的故人,三年不见,如琛长大了,独孤玄心里悄悄的叹息了一句,但看他走路的气势,这内力更上一层,若是立足江湖,自保绝对是够了的,独孤玄心里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自豪感与莫名的失落。她端着碗的手顿了一瞬,那一刻,萧如琛似有所感,回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独孤玄心里一顿,突然想起自己没带面具,这孩子应该认不出来他,想到此处,抬眸看向那双冰冷的眼睛,向他点了点头,萧如琛收回目光回敬一礼,快步上了楼。 独孤玄不知道萧如琛来此的目的,不过一见他在此便有些动摇,不作他想,拎着酒上来楼,路过萧如琛的房间时微微顿了顿脚步,默默记下了房间门派,回了自己的房间。 入夜时,果然风雨大作,黑云在夜色的遮挡下翻滚而来,不时有闪电自天际劈开,照彻夜空,远处山岭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在闪电惨白的光下,一座山头像是被抹平,像巨龙一般移动。独孤玄一身黑衣站在窗边凝视着远处的山岭,沉寂的想要融化进那样惨淡的夜色里,她眯着眼睛拾起自己的佩剑,还是那柄镶着蓝色宝石的剑,从前,这柄剑没有名字的,后来遇见萧如琛的时候,她决定这柄剑就叫做“星野”,那是他的眼睛——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她用剑尖点了点窗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出门轻轻的路过沈风的房间,在萧如琛的房间前停下,一指点出一道劲气,敲在门上,这声音像是一块小石头撞在门上的声音,毫不起眼,可若是萧如琛本人在房里,他定然是能察觉屋外有人,出来查看,半晌,没人应答,独孤玄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翻身从窗户外架起轻功几个跳跃消失在那座山脉的方向。此时,萧如琛的房间里,最后一点蜡烛燃尽,屋内突然暗了下来,床上根本就没人躺过的痕迹,独孤玄的估计是对的,他不在这里。 ☆、小城(二) 几乎在独孤玄离开的瞬间,沈风突然坐了起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忘了给殿下把药送去了,她能记起来就怪了。”起身走向独孤玄的房间,推开门沈风就石化成了一座雕像,屋内空空如也,一点药味都没有,关键,人居然不见了,沈风黑着脸看着被风刮的凄凄惨惨的窗户咬牙切齿“独孤玄!!!!” 夜里独孤玄的视力不比白日,大雨倾盆而下,她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了,为了看清楚,她不得不眯起眼睛。不久她看到了一块青白的岩石,在夜雨里异常清晰,独孤玄脚下借风,闪身躲进山石后,山石中间向内倾斜,刚好遮挡住了一些风雨,她才能暂得喘息。萧如琛到这里来做什么?他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莫不是萧家穷的连嫁妆都准备不起吧。独孤玄放心不下,这样的天气里出来,所求之物定是极为贵重的东西,这里荒山野岭,土地荒芜,唯一值得注目的就是这山中的精铁,独孤玄毫不怀疑,他此行出来寻找的东西,八成就是她所寻找的铁硝石,这样的大雨天,让山岭里的薄土顺着溪水流走,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滑坡,省了挖掘的功夫,若是功夫到家,采集这些矿石就如同捡拾贝壳一般,可是,前提是有在泥浆中来去自如的本事。独孤玄不敢耽搁,抖了抖身上已经起不了作用的披风,顺着山石向上走,若是寻找精铁,那么萧如琛必定也在这附近,她身侧就是滚滚泥流,如同怒龙滚滚而下,毫不留情的带走沿岸的一切生灵,唯独独孤玄步伐稳健,如同一把匕首钉在河岸。突然,独孤玄拔身而起,一杆巨大的浮木自上游滚落,这杆浮木并不足矣让独孤玄惊吓,然而,让她肝胆俱碎的是远处一个一闪而过,而且很明显是被浮木撞到了背部,甚至巨大的浮木在他的身体的阻挡下顿住了。 独孤玄踏过浮木单手扣住向水中摔去的萧如琛,拉住他的时候,独孤玄心里的念头不是劫后余生,不是愤怒也不是重逢的欣喜,是无比清晰的心疼,他瘦了,独孤玄手中拉住的少年可以说是瘦骨嶙峋了,她手中的人轻的像是一只手就能拎起来,萧乾会冷落他,会无视他,但她不会亏待他,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自己了,他是多么不会照顾自己啊。 不及多想,独孤玄将人甩到背上,也不管萧如琛错愕的表情“抓好了。”加速向安全的地方飞身而去。萧如琛大抵是力竭所致,趴在独孤玄背上一声不吭,他的身体很冷,透过意料,寒意传递到了独孤玄身上,独孤玄飞奔半晌,却听不到背上的人半点声响,惊觉不对,他的体温不正常,独孤玄脑子里闪过一个极其糟糕的念头,暗骂一声,不远的高地上有片被山石挡住的背风之地,独孤玄将人背过去放在一块干燥的地方。正打算伸手探一探他的体温,就见他一双凛冽的眼眸,独孤玄顿了顿,收回了手“抱歉公子,一时情急。”萧如琛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独孤玄无法,转身在周围点起一个火堆,篝火的光照亮她的一半脸,就听萧如琛低声说“多谢相救。”独孤玄摆了摆手,装作没看到少年怀里的铁硝石。萧如琛故意的,他故意将这珍贵的铁硝石露出来,试探她的态度,若是她想要趁人之危,就直接了解了她,独孤玄是他的师父,自然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7 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拆穿。萧如琛垂下眼帘,他没想到寒毒还会被诱发,这样的天气与冰冷的雨水诱发了寒毒,他需要确定这人无害。他的脸色在篝火的映照下极其苍白,独孤玄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孩子在离篝火八丈远瑟瑟发抖,硬撑着还不动用内力抵抗寒毒,起身走近萧如琛,他微微仰头,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他的眉很长,斜斜的划向鬓角,睫毛也很长却掩不住他眼中的熠熠星光,独孤玄低头错过他冷硬的目光“我若是想杀你,用不到趁人之危。”说完不由分说,将人拦腰抱起来走向篝火。萧如琛眼看就是一手刀,独孤玄瞥了他一眼“你老实点,我不想点你的穴。”并且手指在他背上的穴位轻轻地怕了拍,萧如琛果然老实了。独孤玄将他放在火堆边,点了几处大穴,双手贴在背上,一股精纯的内力渐渐抚平他体内的寒意。 独孤玄收手,也不说什么,起身选了个相对远一点的地方坐下,萧如琛也知道这人在帮他,也是疲惫至极,不再抵抗盘腿自行运功。 独孤玄不时往篝火中添一些柴,对面,萧如琛盘腿而坐,她终于有机会看看这多年不见的小弟子了,他瘦了,少时那点婴儿肥消失殆尽,连带不见的还有那份笑意盈盈的眼神,她的小弟子小时候爱笑,可现在,眼里都是冰碴子,眉间多了一份沉稳。从她救下他到现在,没听见他一声痛呼,小时候他多怕疼啊,十岁以前,寒毒发作的时候疼的他躺不下去,就红着眼眶抽噎的缩在独孤玄怀里,现在竟是连一声都不吭了。独孤玄想,她是该欣慰的,可他眉间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周身的清瘦又明明白白的提醒着她的失职,是她没有护好他,才让他长大的这么快。独孤玄一夜未眠,就这么坐着,隔着火光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小弟子,看了一夜。 ☆、馄饨 晨光照进这里的时候,萧如琛刚好醒来,睁眼就见对面的玄衣女子闭目,她长的很俊秀,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但他有点失望,昨夜的事情他记得清楚,有一瞬间他以为她是他遍寻不见的那人。 独孤玄突然睁了眼,刚好看到萧如琛打量她的眼神,也不尴尬“公子醒了?公子应当记得,你我曾有一面之缘。” 萧如琛波澜不惊地收回目光“昨夜多谢阁下相救。” 独孤玄起身,萧如琛顺着她的动作微微抬头“公子要回客栈吗?不如在下送公子一程,公子这身体怕是。。。。” 独孤玄还没说完,就见萧如琛干脆利索地站了起来起身一礼“多谢。”便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独孤玄掩着嘴轻咳了一声,抬脚跟在他身后,萧如琛毒发后,内力近乎枯竭,自然无法轻功遁走,只能以步当车,走回客栈,独孤玄本来是想背他回去的,可又怕唐突了他,毕竟现在,她不是他师父。萧如琛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走路也是深一脚浅一脚,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一会。 独孤玄叹了口气,还是看不下去了,几步走到他身前蹲下,她看不见萧如琛的脸,背后好一阵没有动静,她出声道“还是在下背公子回去吧,不然公子得走到什么时候。公子可自称是我弟弟,不会累了公子的名声。” 半晌,就在她以为萧如琛拒绝了的时候,背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萧如琛环住了她的脖子。独孤玄背起萧如琛,几个踏步,飞身而起,不过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小镇子里。 到了门口,萧如琛就不愿意再让她背他,从她背上下来,站在客栈门口“多谢阁下,就此别过。” “等等。” 独孤玄猛然觉的有点生气,这蠢孩子是想要直接走的意思。萧如琛回头,定定地看着她,独孤玄叹了口气,颇有点认命的意思,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到另一个小摊上。 山城里的人,生命里没有血雨腥风,她们一生所求的都是平平安安,早起时,在邻近家门的小摊上吃碗热乎乎的馄饨,在自己的夫儿脸上落下一吻,说一声“我走了。”肩负着一家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生活,身在其中的人如鱼饮水,命途坎坷的人满心艳羡。 独孤玄要了两碗馄饨,小二姐极其热情,不久就端上来两碗放在二人面前“客官慢用。”独孤玄也不看萧如琛,为他拾了一双筷子放在他面前“吃吧,吃完再走。”萧如琛愣了一瞬,接过筷子,垂下了眼睛,盯着眼前的馄饨,几个白胖的馄饨沉在鸡汤里,青色的菜与虾皮在汤面浮着,有袅袅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萧如琛有那么一刻看着眼前的馄饨突然觉得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的喉咙酸涩的厉害,他费力的哽住,嘴唇紧抿,他怕他一开口就是一声“老师。”可他终究还是没说话,这几年来,他越来越少靠着感觉做事了,他不确定,她还在的那几年,每次早上起来,她也是这样盯着他吃完早饭,有时候还会悄悄带自己去皇宫外的市井中吃东西,第一次,她就带他去吃了馄饨,他对面的人在这一瞬间完全的与过去重合,自打她离开,萧如琛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有时是没时间吃,有时候是吃不下,萧如琛以为自己都忘了,回忆会自己跑出来折磨他。若是,若是老师来的话,她一定会让他知道的,若是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知道好了。独孤玄不知道萧如琛心里的百转千回,只是专心地盯着对面的孩子一口一口吃完碗中的食物。 独孤玄回到房中的时候,沈风已经黑着脸在房中等着了,独孤玄笑了笑,顺手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尽力的不让自己被苦的表情扭曲,苦笑道“这黄连你是加了一倍吧。” 沈风冷笑“王女看样子身体是好的差不多了,还有时间去英雄救美啊。” 独孤玄拱手“你还是别打趣我了。”掀开窗户,就见萧如琛带着一个男子一骑绝尘。 沈风斜靠在门上“怎么不告诉他?你这个师父去救徒儿,没被当成登徒子啊。” 独孤玄没有回头看沈风叹了口气“盯着我的眼睛多着呢,这里不是我的地盘,让人知道他是我独孤玄的徒儿,怕是不出十里就被人半路劫了。” 沈风眯了眯眼睛,不愧是与独孤玄一起长大的人,这动作有说不出的相似“直接带走,护在身边不好吗?” 独孤玄瞥了她一眼“他就要成亲了,若是他能嫁给温携比嫁给我好的多,那孩子一颗心怕是落在我身上了”独孤玄沉默了一会“至少他们都是梁国人。” 沈风不解“不是他姐萧乾没护过他么,你还怕他有故国情怀?” 独孤玄嘴角抽了抽,世人多半眼瞎,萧乾不宠萧如琛真的是天大的笑话,她就剩下没把心挖给他了,偏偏事情复杂她还没法说,此刻独孤玄突然有点明白萧乾的感觉了。 心有所爱,口不能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8 言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留言,爱你们啊。 ☆、怀罪(一) 梁王给萧如琛定下的日子是八月二十,大抵在她眼里,萧如琛这个孩子就跟一个侍儿一样吧,竟然是连戏都不愿做,就直接让他从那方小院子里出嫁,此举或许也有震慑温家的意思——不管你温家权势再滔天,我要你娶谁就娶谁。 萧乾又何尝不知道梁王的意思,这么多年,她似乎是已经很难感受到愤怒了,此刻她身后站了一人,“殿下,小公子,应当是不喜欢温少将军的。”这人赫然是跟在萧如琛身边的涣儿。 此刻他丝毫不见平日的怯懦,萧如琛自然想不到,涣儿也是萧乾放在他身边的“嗯?他喜欢谁?”萧乾回头看着涣儿。 涣儿皱了皱眉“大概,是您请来的那位。” 萧乾的手一抖“他也没说很讨厌温携是么?罢了,你先退下吧。” 涣儿不明白主子,在打什么哑谜,躬身告退。萧乾想了想刚拿到的线报,本来还怕这孩子会受委屈,这么一来,倒巧了,自己那位师妹,除了身份特殊一点,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托付对象,只是,要让他嫁给她,怕是那小家伙真的要伤心了。不择手段,不计后果,大概,这也是萧乾的归宿吧。 萧如琛出嫁那天,梁帝唯一没有委屈他的,大抵就是那身喜服,广袖长衣,鲜红的衣摆一直垂在地上,深红之下,一双素白的手交叠在小腹之上,他就正正的站在中央,门外的轿子已经等候了很久,涣儿有些心急“公子,吉时快到了,还等吗?”萧如琛的身子支撑的疲惫,他等她来兑现她的承诺,可是他心里有个声音明白白的告诉他“她不会来了”,“不等了。”他轻声说,既然你不来,那我就不等了,刹那间萧如琛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独孤玄此时却无暇分身,她面前站着四个黑衣人,独孤玄把玩着手中的剑。 “谁让你们来的?” 四人并不应声,提起武器直接向两人攻来,沈风冷笑一声“你等宵小,不配与我家殿下交手。”独孤玄赞赏的看了沈风一眼,低声说“若是不说,可就没机会了。”沈风拔地而起,抽出长剑架住四人的兵器,独孤玄也一拍马背飞身而至,其中两个黑衣人后撤两步对上独孤玄,刀光剑影一瞬,独孤玄的剑刃已经染了血,她的唇角勾出一个不屑的笑“三流之辈。”沈风也刚刚解决了两个刺客,剩下的两个人见势不好就要逃跑,独孤玄伸手竟是直接飞花摘叶,明明柔软的草叶却毫不费力的去了两人性命。下一刻,独孤玄却皱了皱眉,沈风却见怪不怪,伸手拍了独孤玄身上几处大穴“我以为殿下忘了自己的伤呢。孙先生嘱咐的都忘了?”独孤玄摆了摆手“手痒罢了,什么时候我独孤玄的命这么好取了。”沈风完全不想跟她计较对方派来的杀手是否符合她的身份的问题。调息片刻,独孤玄上马,心道不好,她怕是已经错过了萧如琛的吉时,她答应过他的。 那天这片小小的偏殿,入眼都是红色,连带那篇亘古不变的荒山,都如同披上了嫁衣,喜公站在轿子旁边一唱一和,声音吊的长长的“新郎入轿。”唱完这一声,他却有些尴尬,按照礼节来说,是要有人背新郎上轿的,但是萧乾根本没出面,父君早逝,如今只剩他一根孤零零地站在轿子前,四周空气安静的尴尬,萧如琛冷笑一声“呵。”一个人抬脚跨上了轿子,众人被萧如琛这干脆的动作惊的一片寂静,见没人动作,轿内的人轻声说“怎么,还不走?”这不轻不重的一句,却像是给每个人头上扔了一块石头。喜公也顾不上再顾忌合不合礼数,有没有哭嫁什么的,急忙让轿子起身,向温府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比心。 ☆、怀罪(二) 温府给足了他面子,正夫之礼,八抬大轿,轿外喜公唱道“新娘迎轿。”半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萧如琛缓缓勾起了唇角,露出来今天唯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然后,慢里斯条的把盖头掀了起来,帘外温携一身红衣,明明是将门的女儿,却显出三分文弱的气质,温携有所爱之人,名叫江潋滟,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梁帝装作不知道,几次温携想要退婚,最后逼的梁帝以温府要挟,自古帝王从来都不在乎是否成人之美,她们所想不过是拔了老虎的牙,抽取蛟龙的骨罢了,成败兴衰下,一个儿子,不足挂齿。 萧如琛突然就觉得很好笑,你看吧,有人宁愿不要命,也要违抗你,把人命看得太轻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也就低低笑了一声,这一声及其突兀,惊动了轿子前的温携,也惊动了不远处的青衣少年,少年的样貌并不出众,干净的像一杆翠竹,站在远处垂下了眼睛,温携猛的跪下“帝卿赎罪,臣不能娶您,要杀要剐,臣毫无怨言。”众人被这样的变故惊的心里只剩下“大逆不道”四个字,轿帘被掀开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了,众人心中再次砸下四个字“暴殄天物”,没有人说过萧如琛不好看,一双眉飞入鬓里,目如星辰,平日里他常穿白衣,多是凛然之气,难得一身红衣,却像是仙人坠入红尘,十丈软红夺的是众生颜色。 “少将军早说不就好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戏弄,向江潋滟招了招手。 他也不磨蹭,俯身跪下“都是罪臣的错,请帝卿杀我一人,便再无后患。” 萧如琛伸手取下头上的金冠,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接着小心翼翼的戴在了江潋滟头上,接着,脱下喜服的外袍,罩在他身上,接着扶他起来。 江潋滟满眼的无措“殿下,这。。。” 萧如琛看着他摇了摇头“江公子,成亲的时候,还是要好好打扮打扮”接着,他沉默了一会“有人把谎话说的天衣无缝,没一个人信,有些人把谎话说的漏洞百出,有人深信不疑,但我喜欢听真话。你们成亲吧,一切照旧,我准了。” 老管家还是比较有眼色,忙招呼江潋滟上轿,众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可怎么看怎么像临场做戏,但这些都与萧如琛无关了,他无法忍受在这里再呆一秒。 温携看着那个背影,突然跪了下来,行了大礼,朗声道“罪臣欠帝卿一个人情,无以为报,唯有一条命,为帝卿万死不辞。” 萧如琛头也不回“不必。” 众人此时没人敢真的直视他背影,一身红色的单衣,仿佛已经开始燃烧,他就这么踏着烈火,头也不回的走向一个他们看不见的深渊。 独孤玄赶到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人声鼎沸,剩下的是在门边红着眼睛的涣儿,今日她来,再次换上了之前的易容涣儿轻易的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9 就认出她来了,一见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人,你怎么就不早来一会呢?” 独孤玄示意他“你家公子呢?” 涣儿看了看房内,独孤玄推门就闻见呛人的酒气,地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发丝凌乱,微微眯着眼睛,皱眉看向来人,带出点不耐烦的神色。独孤玄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拾起他手中的酒坛,萧如琛像是认出人来了,没有反抗。 独孤玄半蹲着看向他“师父来晚了。” 萧如琛眼神冰冷,看了看她“没事,老师来了,也救不了我。” 独孤玄知道他是醉了,伸手想要抱起他,萧如琛猛的抬头,躲开了她的手。 独孤玄又添了一句“对不起,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萧如琛却踉跄的站了起来,起身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上,独孤玄猛的将人带到自己怀里,打横抱起,萧如琛落入这个怀抱,倒像是被抚慰了,静静的抱着她的脖子埋头在她怀里,独孤玄心疼的不行,将他放在床上低声问“你想要什么?” 萧如琛沉默了很久,轻声说“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好好长大,这都不行么?” 独孤玄蹲下来,像他小时候那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如琛,你愿意跟我走吗?”这句话,独孤玄没听到回答,因为萧如琛睡着了,看着他在梦中的泪痕,独孤玄觉得自己已经有了答案,为萧如琛掖好被子,转身出门,向萧乾的宫殿走去,即使,她没得到他的答案,她只是不想再让他留在这个视他如尘埃的地方了,他应该被捧在手上的。 ☆、夜归 独孤玄熟门熟路的走到萧乾的宫殿,难得的感受到了踌躇,萧乾这些年的状况自己也是知道的七七八八,这七七八八中最重要的就是萧如琛对萧乾很重要,此刻她要做的是挖走萧乾的心肝,不过,按照萧乾的性格,只要对他好,怕是开膛破肚都不怕。 萧乾此时依旧坐在凉亭,静静的等着她,独孤玄颇为无奈的苦笑一声,走了过去“你是算好了?在此等我?” 萧乾勾了勾唇角“我以为你要问我,你怎么没去他的喜宴。” 独孤玄抬腿随意地坐下“好啊,那你怎么没去?” 萧乾知道师妹怕是有点生气了“我不能亲手把他交到一个不爱他的人手上。” 独孤玄抬眼“既然如此,那你还由着他嫁出去。”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独孤玄觉得自己的师姐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只得认命。 两人一时间都不说话,有风吹过,带的整池的荷叶粼粼的响“我想娶他。” 萧乾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试图辨别里面一丝一毫的假话,片刻“好。” 等着各种刁难的独孤玄“……” 萧乾低声说“我要避过耳目,将他送到你身边,怕是又要让他伤一次心了。” 独孤玄挑眉“你莫不是要让他以质子的身份来燕国吧。”质子是一国为求和或者讨好的目的,将本国一位皇子或者皇女送到别国为质,质子就是弃子,被国家所弃,若是无人庇护,在他国的地位可以说是任人欺凌。 独孤玄皱了皱眉“我也可以倾国来聘。” 萧乾眼神暗了暗“我也想啊,可这样他就在风口浪尖了。” 两人都是天下俊杰,还是同门,自然一点就通,萧如琛如何值得燕国战神来聘呢,不论是对各方来说,他都是独孤玄和萧乾的软肋,想动她们的人多了,随便伤他一下,都足矣让两人痛不欲生,倒不如让他在外人眼里成为一个靠姿色得宠的质子,把他护的好好的。想到这里,独孤玄便觉得心里一片柔软,萧乾这些年如履薄冰,进退两难,却硬是把萧如琛护在翅膀下,让他慢慢丰满自己的羽毛,她尽力了。 独孤玄突然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在最开始就打了将我当弟妹的养的想法。” 萧乾露出了个真心的笑“无巧不成书。” 萧如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了,他仍然穿着那身猩红的喜服,远处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大概是林家仓促间摆出来的。萧如琛只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整个人沉沉浮浮像飘在水里,他伸手扶着墙站起来,神色带着点无措,白日里冰冷的镇定终于在此刻土崩瓦解,我在做什么,他茫然无措的想,屋子里没有点灯,唯一的光线来自窗外,萧如琛披衣出门,想了一会,干脆坐了下来,他的头痛绵长的拉扯着他的神经,他的神志却像是被烈火炙烤过那样百毒不侵,甚至想起了一句诗——天阶夜色凉如水。 不久,涣儿打着哈欠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见到他一愣“公子,你怎么起来了。” 萧如琛不答,心想,不能再这么喝了,头太疼了。 涣儿没等到他的回答,有点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说“殿下,大人来过了。” 萧如琛垂了眼“嗯,我像是有点印象,老师说什么了?” 涣儿更不安了,萧如琛此时连表情都没有,莫不是喝多了不记得了吧,本来还指望大人来劝劝公子。 萧如琛确实是喝多了只记得她的身影晃了晃,和一声低低的“如琛”,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此时他的脑海里空无一物,他倒也没刻意去想,她到底说了什么,惶惶然想到,就算她来了,她也是送他出嫁的,萧如琛突然眯了眯眼睛——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拉他一把,有时候,压死骆驼的果真就是最后一根稻草,“独孤玄没打算救他”的想法,成了压死萧如琛的稻草。萧如琛猛的站了起来,伸手举起当初独孤玄赠他的令牌“萧风!”,一黑衣男子,应声出现,涣儿吓的手抖了一下,便颇有眼色的走了。萧如琛低声说“收拾收拾,走了。”萧风低头称是,萧如琛转头看着这个小院子一字一句的说“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留言的小可爱们,日常打滚求收藏。 ☆、离别 大殿之上,温携跪在梁帝面前,额角有鲜红的血迹蜿蜒而下,她脚边有一方摔断的镇纸。梁帝梁桓冷眼看着台下的人。 温携叩首“罪臣自知犯下弥天大罪,万死难辞其咎。” 梁桓冷哼一声“不敢,朕捧在心尖上的帝卿竟是配不上爱卿。” 温携再次叩首“微臣不敢。” 梁桓凝视着她,再次冷笑了一声“罢了,如琛既然许了你们,朕就不再追究。不过,该赔给如琛的还是要赔。你刚好也年轻,去边关历练几年吧。” 温携“多谢皇上。” 梁桓看向众臣“还有一事,朕打算再派一位帝卿北上燕国,众卿家谁家公子适龄,朕可以给个封赏。” 众人面面相觑,谁家儿子都是当做心头肉来宠着的,说白了皇帝这是想找个质子送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0 去给燕国,质子的地位跟奴隶差不多,基本就是有去无回,上一位质子群岚帝卿就是个例子,落在燕国尸首无存,传回来的消息便是帝卿遭遇意外,身死白川,其实没人在意他到底死在何处,一个弃子,落到最后,只关乎的是一国的面子问题,梁桓派人迎了一口空棺回来,草草做个样子。 萧乾此时看了温携一眼,眼里闪过冷光“王上,微臣有一人可推荐。” 梁桓抬眼看向她这个冷冰冰的女儿“老三想说谁?” 萧乾“萧如琛。” 大殿上有儿子的众臣们都松了口气,却在反应过来说的人是谁时,怔楞在原地,这就是皇家的亲情么,众人背后浮起一丝难以忽略的凉意。 传旨的宫女到偏殿的时候,萧如琛正躺在树下小憩,这宫女没见过这小皇子,念完旨意后“帝卿接旨吧。” 萧如琛大抵是这几天,想到的事情太多了,他要成为质子被送往燕国的消息竟然在他心中激不起半点波纹,他默然的伸手接了旨意,送那宫女出门,后知后觉的发现有点心口疼,原来这就是相爱相杀啊,一个人恨一个地方恨的久了,竟然会恨出感情,他的姐姐、老师、母亲、国家,都不要他了,萧如琛低头收起手中的圣旨,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子,生出了点可笑的心思,一张圣旨被他弃如敝履的扔到了墙角。 “想扔就扔,果然跟她一脉相承。”一个带着点凉薄的生意,在他身后响起。 萧如琛回头“皇姐,你说她都教了我那么久了,你猜我走不走的了?” 萧乾缓缓走了进来“走不了。” 萧如琛后退两步“不如试试啊。”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萧乾拔身而起,速度不快,只听半空中有人闷哼一声,与她一同落了下来,萧乾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即使这人是她弟弟,萧如琛直接落在了地上,站立不稳,嘴角挂了鲜血。 “看,我说了,你走不了。”萧如琛此时像是挂不住那一层强撑的面具,瞪大了眼睛,近乎悲愤的看着眼前的人。 萧乾在他面前单膝跪下,伸手为他将头发整理整齐“傻孩子,你手里的底牌有多少,我还能不知道?你还没能力保护自己,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所以,把你送到她身边,我才放心, 萧乾想,恨我就恨我吧。伸手,在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捏着他的下巴,将里面的液体给灌了下去,萧如琛似乎忘了反抗,萧乾走前顺手封了他的内力,将他打横抱到小塌上“如琛,好好睡一会,醒来就乖乖去燕国,皇姐不会亏待你。”一瓶不知什么的冰凉液体被灌进胃里,冰的他一个颤抖,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随着这股液体流失。 萧乾转身离开时,突然听见萧如琛的声音“萧乾。” 她回头看向床上那张惨白的脸“怎么了?” “你会后悔吗?” 萧乾摸了摸他的头发,心道,跟父亲真像啊,一直冰冷的脸上冒出了一个近乎温柔的笑,说出了一句让萧如琛入赘冰窟的话“不会。”她又补了一句 “听话,到了燕国后,你的去留,我就不再干涉。” 萧如琛眼里残存的星星也灭了,他干脆闭上了双眼“为什么?”可他没等到萧乾的回答。 ☆、北国 护送萧如琛的队伍由温携领兵,萧如琛在他十七岁的时候穿上了两次嫁衣,没有一次不是让他肝胆俱裂,走之前,萧如琛仍然像几个月前那样穿着一身嫁衣,冬天要到了,凉意从北边扑面而来,冻住了萧如琛心底最后一丝热气。 临行前,萧如琛一把火烧了自己从小居住的偏殿和那片荒山,温携永远忘不了萧如琛举着火折子站在一片火海前,冷酷的阻止要去救火的人“都给我回来,不烧干净,不准救火。”于是浩浩荡荡的人马就看着火海将萧如琛最从前最珍视的两个地方吞噬。火光在远处跳跃,映在萧如琛脸上,仿佛他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也在燃烧,温携有种错觉,萧如琛也在那场大火中被燃烧殆尽,剩下了一具冷冰冰的空壳。 护送萧如琛去燕国的队伍,不急不缓走了将近小一个月,萧如琛内力被封,夜雨楼也被扣在萧乾手中,他没在半路试图逃跑,只是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同去的队伍里还带了个文官,温携摆了摆手应下了,不过多了个人而已,让人担心的还是萧如琛的状态,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低声应一句。温携有些担心,想到自己大婚之日那天的背信弃义,更加愧疚。为此,她尝试过于萧如琛交谈,萧如琛只是看了看他,低声道“没事。”伪装成文官的萧乾看着自己这个百般维护的弟弟叹了口气,算了,交给独孤玄吧。 萧如琛到燕国的那天,燕国境内下起了鹅毛大雪,北风呼啸而过,刮的燕旗猎猎作响萧如琛那身红衣在风中显得极其单薄,但他似乎已经无法感受到外界的寒冷,坐在帐子中坐的笔直,上阳城门口人马浩浩荡荡,等在城门口,燕王独孤北已老,她膝下养有三女,独孤玄独孤赫为一父所出,独孤白则是贵君所出,另有一养女独孤翎是早逝郡王之女,独孤城感其身世凄苦,就养在膝下。今天这人中,来了两个皇女,独孤玄一身黑袍坐在马上,周身披了一件墨色披风,披风有一圈柔软的白色绒毛,看起来十分贵气,她的桃花眼隔着风雪微微眯起,带着点慵懒的意思,独孤白则一身水蓝色长袍,看起来更加像个书生,颇有点文质彬彬的意思,独孤玄瞥了自家二姐一眼,皱了皱眉,带了点难以察觉的嫌弃,穿的这么“衣冠禽兽”,混蛋狐狸,还是成了精的。独孤白似有所感,转头看向独孤玄,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皇妹今天怎么这么看着皇姐?莫不是怕我抢这小美人?”独孤玄当即脸一黑“。。。。”独孤白也不逗她,打了个哈哈“皇姐这不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小美人让你慌成这样,就看看。”独孤玄知道在独孤白这里越解释越苍白,也就不多说“皇姐倒是好兴致,不管长什么样,我们收礼物的就要有个收礼物的样子。”独孤白收回视线,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琛 转眼,萧如琛的轿子到了跟前,为首的文官向众人一礼。 “臣等参见各位殿下。” 独孤白朗声到“诸位远行辛苦了,请进城修整,夜里有接风宴会。” 独孤玄没心思听他们打官腔,靠在马上打量着轿子上的人,只是越看着眉头皱的越紧,接着独孤玄策马向前,走向萧如琛的轿子,众人吓了一跳,却没人敢拦。 温携想上前拦住她却被前面的文官一把拉住,两国人马相隔不远,几步的事情,却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独孤玄黑衣黑马,在中间空白的雪地上踩出一道痕迹,远处红衣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1 的萧如琛像将落的红梅,绝艳之色。走到跟前,对上他的眼睛,独孤玄只觉得心里被什么撞了一下,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睛亮的像星星,后来她离开了几年,再见他时他眼里只是充满了警惕与防备,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他眼里竟然除了一座呼啸的冰山,再什么也不剩了。他的脖颈修长白皙,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脆弱,独孤玄走近他,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压下一股怒气,当年跟他说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真是白说了。 接着伸手解下系在身上的披风,将萧如琛裹进披风里,伸手给他系好,也不多说什么转身了轿子,上马回头望着为首的文官“进城吧,天太冷了。” 萧如琛像是被身上的披风唤醒了,身上的披风里居然全是柔软的兔毛,看起来是新制的,还带着那人的气息与体温,将北方的冰冷隔绝在轿子外,像是才察觉到飞雪的寒冷,萧如琛微微动了动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整个人不太明显的缩进斗篷中,低低的垂了眼,这人他见过。 马车到了客栈,萧如琛抱着披风下来,正准备解下来还给独孤玄,他的手就被压了下来,萧如琛抬头,看向那个带着点不满的脸,独孤玄将他的手塞进披风里,顺便又紧了紧披风“燕国的天气一向如此,帝卿第一次来,怕是不适应,穿着吧。” 萧如琛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多谢。” 夜里,燕王独孤北在中英殿设了宴,寒冬数九,大殿中央围起一条巨大的地龙,炉火将整个宫殿烧的暖融融的,独孤玄早已坐在座位之上身边并无侍儿,她身边坐着独孤赫,独孤赫对于自家妹妹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习惯了,偶尔这么按时到宴会正襟危坐还让她有那么几分不习惯。 见独孤赫斜眼看自己,独孤玄端起酒杯嗅了嗅“皇姐老看我做什么?” 独孤赫身边的男子一身绯色礼服,看着十分贵气,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难得有个人样?” 他是独孤赫的王君谢云,独孤玄将胳膊架在腿上斜斜的撑着头,眼尾一挑“姐夫你说实话,是不是除了皇姐谁都损?” 谢云微微靠了靠坐在一边极为端正的独孤赫,十分坦诚“是啊。” 独孤玄“……”行,当我没说。 独孤赫也是见惯了这鸡飞狗跳地样子,瞥了一眼自家妹妹“你喜欢那小质子直接接回家去不就行了?怎么还如此兴师动众的要我在母皇面前提道旨意?” 独孤玄这才收了调笑的心思“皇姐,这答案我也就不回答了,萧如琛于我,大抵就如同姐夫于你罢了。”说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论宠人,独孤赫基本上就是独孤玄的启蒙老师,独孤家这年轻一脉,颇有点情种的意思,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独孤家的人都免不了俗。 谢云拍手笑道“如果是我还得再加五座城池。” ☆、赐婚 正说着,萧如琛一行人打点结束,走进中英殿,萧如琛跟在那文官后面,行了一礼,身边的侍儿抱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臣等拜见燕王。” 独孤北坐在上位,看起来十分的高兴“朕这几个孩子啊,大多都成了亲,唯独这老三常年待在军队里,耽误了,帝卿此来,自然不会委屈帝卿,朕这三皇儿也算是人中龙凤,配的上,传朕旨意,封皇子为永昌帝卿,赐婚与玄王为王君,还希望你二人好好在一起。”独孤玄的亲事大抵是在老皇帝心里窝的久了,此时她是不加掩饰的满脸喜色,满脸通红。 独孤玄起身走到萧如琛身边,他没有抬头,灯火闪烁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两人站在大殿中央叩首而拜。 “多谢母皇” “多谢陛下。” 独孤北慈爱的看着台下两人,挥了挥手“入座吧入座吧。”梁国使臣纷纷入座。 萧如琛正当回头,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就感觉到他的手被人握住,当下也不好反抗,顺从的跟着独孤玄回了座位,独孤玄向身后招了招手,侍儿有眼色的搬来一张椅子,放在独孤玄身边,萧如琛坐下后轻轻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怎么,不认得我了?” 萧如琛轻轻挣扎了一下,独孤玄笑了笑放开了手,看着眼前这个冰冷的面容,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多希望你挣扎是因为害羞,而不是我夺了你的刀子。”说完,也不看萧如琛的脸色,将刚刚从萧如琛手里拿出来的短刃插在眼前的果盘上,挑了一个不太大的苹果开始削皮。 萧如琛当然知道她握着自己的手的时候做了什么,本来,他是想在这个夜里逃走的,地龙似乎在她身边盘了一圈,这里尤其暖和,他记得她从前不怕冷的,小时候,她教他轻功的时候,刚好也是冬天,她从来不穿披风,只为了让他把动作看的再清楚一点。 这时候,萧如琛终于回过了神,他早就该知道,独孤玄就是老师,若是当年在小镇的馄饨不能作为证据的话,那么那条披风就直接在他心里敲了实锤,一个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容貌,自己的声音,但一个人的气息太难改变了,那条披风披在身上的时候,恍然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惊的他差点落泪。经年朝思暮想一个人,一朝再见,闭眼都能认出来,原来这是真的。 正想着,手边就递过来一个已经削好的苹果,转头就看到独孤玄挑眉看他“乖乖吃完,一会我给你盛点热汤,手太冰了。” 萧如琛此时大脑有点空白的意思,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接过苹果,独孤玄很满意,眯着眼勾了勾唇角,看着跟前的小弟子慢吞吞啃了一口苹果,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还是继续吃完了整个,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萧如琛吃着吃着,反应过来了,自己这动作怕是小时候的习惯,心里泛起一点委屈,眨眼的功夫,这委屈就如同燎原之火,来的气势汹汹——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缺失的那几年在一个苹果里消失无踪,仿佛出了门就还是那个已经被他烧毁的小院子,可惜到底这距离还是真实的存在着,寒风呼啸提醒着他,无法粉饰太平。 独孤玄盛了一碗清淡的芙蓉汤放在他面前,接着伸手摸了摸他的手,皱了皱眉“还冷么?” 萧如琛看着一桌子的清淡菜色,心里五味杂陈,燕国人喜欢吃辣,这么一桌子菜应该是她吩咐人做的,可萧如琛更想掀了桌子就走了,当初走的毅然决然,一桌子菜就能让他回来么?想到这里他也没抬头“王女金贵,我体温偏低,还莫要冻着殿下了。” 独孤玄没放开手,啧,就知道他生气了,手冰的都没血色了,将人轻轻一带带进怀里,萧如琛猝不及防就被环进了一个怀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冻不着我,如琛果然是长大了,知道心疼师父了。”最后“师父”那两个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2 字低的像被压在舌尖,中间还拉的长了些,这显而易见的撩拨。 萧如琛“……”这师父怕是假的。 独孤玄放开了他,摸了摸他稍微有温度的手,收敛了没什么正形的笑,低声道“如琛,师父错了,别生气了。”他没说话,只是垂了眼角“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然后低头喝汤。谢云坐在独孤赫身边捂了捂脸,独孤赫却坐的四平八稳,颇有帮自己妹妹挡住视线的嫌疑。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笔芯。 ☆、同归 见他开始乖乖喝汤,独孤玄也不再逗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台下歌舞,偶尔举杯与独孤家几个姐妹遥遥碰杯,抽空在萧如琛将碟子里的菜色吃的差不多时,补上几筷子。 萧如琛“……”他有点撑了,抬眼看向身边低头偷偷喝醒酒茶的人。 那人却头也不抬“吃不下就放一边,一会儿我帮你吃。” 萧如琛顿住准备放下筷子的手,算了,我还是吃吧。 宫宴结束后,独孤玄带着萧如琛走在前面,“阿玄?” 独孤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独孤玄转身“皇姐。” 独孤赫也不多言,眼角含笑的看着眼前两人紧握的手“好好待人家。” 独孤玄笑了一下“自然。”说罢,走近牵马的侍女,接过红硝,这些年过去,萧如琛长大了,这匹马却老了,独孤玄就将马养在玄王府中,偶尔宫宴时拉出来跑跑。岁月呼啸而过,将军宝刀未老,这匹老马是否识途不知道,只是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见独孤玄走近毫不客气的打了个响鼻,独孤玄习以为常从善如流的在袖子中掏出一个苹果,递到马嘴底下,红硝张嘴就是一口,一边嚼一边斜着眼看她。 独孤玄伸手摸了摸马头“啧,你这牙口居然还咬的动。”红硝摆了摆头,“看看,还认得他么?”红硝才发现自家主子身后站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摆了摆耳朵,窜了一步蹭到萧如琛身边,独孤玄摇了摇头“认吃不认人的东西,如琛当年喂你的一堆糕点没白喂啊。” 萧如琛的脸在昏黄的灯光里晦暗不明,伸手摸了摸马头,他以为这匹马已经老死了,小时候,他的马术就是在这匹马上练出来的,结束时常常分点自己的糕点给它吃,以至于,那段时间,红硝都不愿意吃独孤玄手里的苹果,黄昏时候,他拿糕点喂马,独孤玄就倚在马厩旁边脸色黑青的念叨“暴殄天物”。如今再见,就有点恍如隔世的意思,正想着,独孤玄就翻身上马,对着他伸出手,萧如琛抬头望着她,却并不伸手,独孤玄皱了皱眉,还在生气啊,这么站下去刚捂暖和的热气都要散开了,一夹马腹,矮身一捞将人捞起来,放在身前拢了拢斗篷将人圈在怀里,向玄王府奔驰而去。 萧如琛跟着独孤玄策马的次数多了,一路飞奔,连抓都不用抓,坐的四平八稳。玄王府门口点着两盏昏黄的灯光,说是王府,可看起来却更像一处寻常人家,此时大门微微闭着,独孤玄下马,仰头望着坐在马上的萧如琛“他们大概都睡了,所以留了个门。” 萧如琛坐在马上,摇摇晃晃的进了玄王府,突然出声问道“你不常回来么?” 独孤玄头也不回“军营事情那么多,回来府中也无人回来干嘛。” 萧如琛下马,低低笑了一声“怎么现在愿意说了?” 独孤玄就等着这一刻呢,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原来没有王君,说了也没用,现在不比往日啊。” 萧如琛“……”她的王君么?萧如琛在心里默念的两遍,才有了点真实的感受,一路来破碎淋漓的心终于后知后觉的五味杂陈,独孤玄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她带着光突兀地出现在他的世界,看护着年幼的他慢慢长大,他把心放在她身上太久了,曾经他毕生所求不过待在她身边慢慢长大,可她却像来时那样匆匆而去,自此她的存在只靠着她的承诺而维系,那人就是他的太阳,所求再无其他,说他知足也好,没出息也好,他就是那么想的,一朝得偿所愿,而且还有点所愿过头了,他的感受极其不真实。 萧如琛站在独孤玄身后,一身礼服极其繁重,妆容艳丽,只是在这厚重的外壳下泡着一汪少年的茫然无措,独孤玄手把手的栓好缰绳,伸手拍了拍马头,转身就见萧如琛带着点无措的站在她身后,夜里的声音像是燃尽的蜡烛,慢慢的熄灭了,四周安静的出奇,独孤玄看着眼前安静的人莫名生出了点愧疚的心思,天寒地冻,萧如琛就这么被迫背井离乡,在他眼里,大概,他已经被遗弃了吧,突然想起了点什么,身后递给他一个东西,萧如琛迟疑着,还是伸了手接过来,却发现是夜雨楼的玉佩,不等他问,独孤玄轻声道“是那个使臣给我的。” 萧如琛想起走之前萧乾说的那些话,收在了袖口,觉得自己大概是又被骗了,若是这人只是独孤玄也就罢了,可她还是自己消失多年的师父,这让他怎么走。独孤玄没注意到萧如琛暗暗燃烧的怒火,微微俯视“如琛,没事了,以后我不会走了,我守着你。”她说的语气像是“今天天气真好”,可落在萧如琛心里,却像是一温热的中药扎进心里,暖和是暖和,苦也是真的苦,他有点难过的想,我小时候你就这么说过。独孤玄低低叹了口气,白色的雾气顺着她叹的那口气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她也不急,伸手再次拢了拢他的披风,带着他走到一个小院子跟前,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你想睡哪啊?睡这里还是,我房间?”萧如琛抬头望她,在听到前半句话时带着点茫然,后半句话成功的让萧如琛摔门走进了眼前的院子,独孤玄勾了勾嘴角“啧,长大了脾气也大了。”跟在他身后进了小院。 萧如琛一进院子就呆住了,不是因为太陌生,也不是因为燕北的冬雪,太熟悉了这里,院里的小桌子,墙边的秋千架子,那个远在千里之外让他萌生希望与痛彻心扉的地方,不久前刚刚烧毁在他手里,一转眼却在北国之境里毫厘不差的复活,他垂下眼睛,泪意在出现之前被萧如琛压回了心底,啧,真苦。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收藏求评论呀,笔芯。 ☆、萧乾 独孤玄知道他难过,基本上都是一撩即止。安顿他躺下,怎么说他也是奔波了几个月的人,自然是疲惫不堪,甚至还不等独孤玄出门,萧如琛就困的藏不住了,窝在被子里睡着了,独孤玄轻手轻脚的熄了灯。 出门到了自己的卧室,开门时院子里已经站了一个人了,“他如何?” 独孤玄慢里斯条的关上门“睡着了。” 那人转过身,挑了挑眉“睡着了?” 独孤玄非常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3 奇怪“他小时候晚上比这个时候睡的还早。” 那人带了点笑意“果然这个选择是对的。” 独孤玄确实已经懒得跟她打哑谜“你这个姐姐当得真是很憋屈了。” 这人是本该在梁国的萧乾,一路上悄悄跟着护送萧如琛的军队,萧乾也不在意独孤玄的态度“你当真是离开的久了,这一路上他基本夜里都睡不着,难为他撑这么久。” 独孤玄叹了口气,就知道他这个倔性子“毕竟是我教出来的,警惕性高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萧乾却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从你走后,他就睡不好了,你看,只有待在你身边他才能好好睡一觉,我真的很失职吧。” 独孤玄在心里默默点了个头,一家人都一个憋着不说的性子,但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会好好护着他的。” 萧乾俯身一礼,独孤玄连忙扶起她咬牙切齿“师姐真是缺德坏了,你拜你弟媳不是折我的寿吗?” 萧乾低声笑了一声“没事,玄王命硬。我喂了他附骨,封了内力,是大师姐给的方子,近几天你就带他去华清山庄吧。” 独孤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姐昨日传信给我了。”顿了顿“师姐,你到时候会在华清山庄吗?” 萧乾想了想“怎么?” 独孤玄微微勾起一个笑意,眼神温柔了许多“我要在华清山庄那里娶他,我不能委屈他。” 萧乾点了点头“好,我得走了,如琛就交给你了。” 独孤玄点头看着萧乾轻车熟路的从自己府中的围墙翻出去。 本来独孤玄是想直接睡的,想起弗骨还是有点不放心,她的大师姐是华清山庄少庄主,是天下医鬼的开山大弟子,她是放心的,只是大师姐医人的时候手段从来不怜香惜玉,她怕萧如琛不舒服,想了想,还是去看看。推开门床上的人呼吸绵长,睡的极其安稳,独孤玄松了口气,想来应该没什么,走进了却觉得这孩子脸色有点不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发现一全是冷汗,萧如琛像是被惊醒,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在看到是谁了以后下意识的卸了扣在手中的的力,眼中只剩下没睡醒的懵懂。 独孤玄摸了摸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疼不疼?”他的手冰的像是在雪地里埋了一个冬天,她的声音里带上的不加掩饰的心疼,萧如琛看不清她的表情,他真的很累了,自打萧乾灌他喝下那些东西后,他每晚都如同睡在冰棺里,有时醒来感觉不到胳膊腿的存在,他就会思考,自己是不是死了,后来他干脆就能不睡觉就不睡觉了,他的内力被封,无法自行调理,只能生生受着,不过幸好,这种感觉也不陌生,小时候,在遇见她之前,他受了很久,再次忍受也不是很难,只是,今天大概是太累了,躺下就睡着了,他沉默了一会“不疼。”,独孤玄以为他是疼的狠了,伸手扣住他的脉门,一股极为平稳的暖流渐渐温暖他的经脉,独孤玄心疼的恨不得现在就启程去华清山庄,摸了摸他的头发“睡吧,我守着你。”萧如琛真的是困的狠了,迷茫的看了独孤玄一会,安心的闭上眼睛再次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独孤玄:如琛,我爱你。 ☆、无忧 萧如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揉了揉眼睛,披衣起身推开门,被雪洗过的空气凉丝丝的掠走身上的热气,独孤玄不在,地上有一行浅浅的脚印,她刚走。萧如琛晃了晃头,多久没这么安静的好好睡一觉了,正靠在门上思索时,就听“吱”的一声,小院的门开了。 独孤玄端了一个小小的食盒走了进来,看到靠在门框上的萧如琛,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萧如琛来不及躲闪,整个人僵硬成了一块铁板,机械的摇了摇头,他的额头没了昨夜的冰冷,在她的调理下,好歹有了个正常的温度。 “进来吧,站门口吹风干嘛,还嫌自己体温高?”一边说一边拉他进屋,摆开三个小碗。 萧如琛被按到椅子上,这才看到,一碗白粥,一碟子蒸饺子,最后一碗蒸蛋,冬日里冒着热气,将整个人都包在这样的气息里,骨头都酥了。 萧如琛有点无措的抬头“我,我吃不了这么多。” 独孤玄满不在乎,伸筷子夹了一个蒸饺子塞进萧如琛口中,饺子比寻常蒸饺还要更小一点,塞进口中也不觉得多,饶是如此,萧如琛也被饺子里的汤水整了个措手不及。 独孤玄就坐在他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手忙脚乱“没事,吃不完我吃。不过你还是得多吃点,今早过来还被我几个家臣嘲笑了,说我口味温柔了不少。” 萧如琛好不容易吞下饺子,接着嘴边就递上了一勺蛋羹。 “这两年你是被派去开垦荒地了么?瘦成这个样子,拆了骨头剩下的怕是还没有一只老鼠重。” 被塞了第三口白粥的萧如琛“……”他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被独孤玄一路喂了个八分饱,看着差不多了他才第一次摸到筷子,好不容易得空,萧如琛抿了口水“我还以为殿下很忙。” 独孤玄勾唇一笑,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是啊,本王真的很忙,但现在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了。” 萧如琛垂下了眼睛,吃下了最后一个饺子,真的么?那为什么从前都做不得数呢。 独孤玄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轻声道“真的,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了。” 萧如琛放下筷子,才后知后觉的感觉有点撑“我……” 独孤玄收起筷子“饱了是吧,你收拾收拾,歇一会就去华商山。”她看到萧如琛耳朵尖上的粉红色,笑了一下。 萧如琛抬头“华商山?” 独孤玄点了点头“嗯,带你去解毒。” 萧如琛猛的抬头,眼里带了点小心翼翼的雀跃“可以……真的可以解吗?” 独孤玄看着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孩子,坐在自己身边,眼里闪动着不可置信的欣喜,在漫长的劫难磨平希望之后,如此的小心翼翼,她心疼的厉害,平常人家一辈子身体康健对他来说都是不可多求的福分,他所经受的时间太久,久到他已经忽略了,其实他本不该经受这些。独孤玄伸手将萧如琛揽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自然,我要你长命百岁,平安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  独孤玄:我真的很爱你。 ☆、雪色 华商山离上阳不远,独孤玄直接牵了府中的千里骏“清河”,用披风将萧如琛裹的严严实实,揽在怀里一骑绝尘,本来需要几天的行程,硬是一天就跑完了。 独孤玄的大师姐名唤孙登,是卫国颍川孙家的一个庶女,常年隐于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4 山野,知道的人多半止于前一个身份,小时候,萧乾孙登和她在山庄中拜师,一同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因各自立场分别,她们三人倒十分默契的相互照拂着,到最后,守得本心不为天下所累的人只剩下孙登了。独孤玄突然一勒马,翻身下来,伸手递给萧如琛小心翼翼的扶他下马。 独孤玄回头看向客栈门口立着的一个人“师姐?你怎么下来了?” 萧如琛站在她身后,看到那人一身白衣,长发披散,双眼被一条红布蒙住,笑的温柔,看起来,就如同一只鹤。 孙登上前拍了拍独孤玄的肩膀“下来接你,阿玄长大了。经年不见,好不容易来一次居然还是为了夫君。”明明是调笑的话,在孙登嘴里怎么听怎么君子端方。 独孤玄转头看向孙登身后的女子,身形清瘦,似有不足,一身青衣,如同一杆青竹,那女子身边带着一个温柔的男子,向她拱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 独孤玄思索了半晌,猛然想起这人就该是卫国影子的掌舵人,那位“受尽忽视”的聂大小姐,便跟着回礼“聂小姐客气了。” 萧如琛跟在她身后,听着她明里暗里跟他介绍这些人,似是当年做她弟子时的毛病又犯了,乖乖的一个一个记下,一一回礼。一番折腾,回到山庄之是,天色已经暗去,独孤玄带着萧如琛走进一处房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两套被子,屋内极为干净,应该是有人日日打扫的缘故,萧如琛想,这就是她小时候的地方吗?独孤玄十分怀念的摸了摸桌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萧如琛轻轻一笑“这段日子,就你睡这里吧,放心,师姐定然做得到。”本想着萧如琛不会回答了,独孤玄也就是安安他的心,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他惶然的样子了,萧如琛坐在了床沿上,低声说“我不害怕的。”独孤玄看着他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笑了笑“嗯。” 那夜萧如琛面躺在独孤玄身侧,由着她为他调理身体里肆虐的寒气。自从来到独孤玄身边,萧如琛夜里总是睡的不省人事,独孤玄在黑暗里看着已经长开的了萧如琛,他真的太累了,自己不在的日日夜夜里,要一个人抵抗这一身的病痛,一个人将惶恐压在心底,她闭上眼睛,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 再见到孙登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独孤玄带着萧如琛向华商山深处走去,华商深处有一汪湖泊,湖水是山巅雪水所化,冰冷异常,冬日里飞雪漫天的日子湖面结了一层薄冰,孙登就立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一身白衣与山间景色相容,眼上的红布是天地间唯一的颜色,平添妖异。 像是听到两人的脚步,她转头过来“阿玄,如琛,可准备好了?” 独孤玄低头看站在身旁的萧如琛,萧如琛点了点头,独孤玄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放心。” 孙登点了点头,走近几步,伸手在萧如琛身上几处大穴上点了两下,霎时间,萧如琛感到身上凝涩的内力开始有缓缓流动的迹象。 孙登解释“开了你一半的穴道,一会,护住内府,我要让你的体温低的与毒蛊活动时差不多,冷到一定程度你会看到很多关系,但你一定要守住心神,可记清楚了?” 萧如琛答道“我记得了。” 孙登似是不放心“若是受不了,就出声,别撑着。” 他点了点头,孙登伸手对着冰湖就是一掌,湖面破开了一个洞,冰冷的湖水在冰下活动,接着她示意萧如琛下水,独孤玄皱了皱眉,却没阻止,萧如琛卸下肩上的披风放在独孤玄怀里,他最害怕的是寒冷,最熟悉的是寒冷,最无所谓的也是寒冷,因此他走的毫不犹豫,当他全部泡进冰冷的湖水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高估自己了,湖水比他想象的还要冷一些,像是一柄柄刀刃划过皮肤的感觉,他忍不住抽了口气,然后稳下心神,调起内力堪堪护住内府。 孙登在他身边的石头上跪坐下来,时不时将手伸进水中,查探他的脉象,独孤玄站在岸上,紧盯着他紧皱的眉,大有随时冲下去将人捞上来的架势。 ☆、割心 半个时辰过后,孙登猛然皱眉,反手掏出一套道具,在萧如琛两只手的中指指尖划出一道血痕,接着在脖颈两侧划出两道伤口,最后,两刀浅浅划在萧如琛眼尾处。划过的伤口渐渐氤氲处血迹,只是那血色发蓝,指尖与脖颈的血迹染红了他一身白衣,眼尾渐渐落下两道血迹,顺着脸颊留下来,落进他的衣服里。 他的眉头猛然一抽,显出极为痛苦的样子,独孤心尖上像是挨了好几刀,看着他紧蹙的眉与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疼的狠了。 独孤玄低头问身边的孙登“师姐,有没有办法让他不那么痛苦。” 孙登摇了摇头,独孤玄不死心“那……” 萧如琛突然开始极为剧烈的挣扎,表情极度的愤怒,说不出的哀戚,就像是,他的世界陷落了,他脸上的血痕越加清楚,独孤玄跪坐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可毫无作用,萧如琛开始剧烈的挣扎,他像是在奋力的挣扎,想要摆脱她的手,独孤玄不知道他看到什么了,死死拽住萧如琛的手,她怕她一松手,萧如琛就能滑入这冰冷的湖泊,消失在这森冷的寒气中。突然,萧如琛像是力竭一般松了力气,口中溢出一声迟来的哽咽声,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像是含着一口鲜血,像一头失去双亲的幼兽,他的脸上显出极为哀伤的神色,眼泪从他紧闭的眼睛中滑落,与脸上的雪水混在一起。 “不要,把她还给我。”独孤玄终于听清了他在喊什么。 孙登突然眉间一凛,转头对独孤玄厉声说道“阿玄,快护住他的心脉,他灵台不清了。” 萧如琛不知看到什么了,心神剧震,真气紊乱,撤去了护在内府的内力,若是没人护着他的心脉,稍有差池,便是命悬一线。 独孤玄想也不想脱下外衣,直接跳入水中,湖水冰冷的她一个哆嗦,来不及多想,伸手捞过萧如琛将人扣在怀里,他的下巴垫在她的锁骨上,右手环住他的腰,让他贴在她怀里,她的内力像曾经无数个夜晚那样,缓缓护住他的五脏六腑。 她低声在萧如琛耳边叹了口气,唤道“冬儿。”自她第一次与他分别,至今,她没有唤过他这个名字,因为她觉得,那时,她不过是用一张假脸,与假的身份留在他身边,什么都是假的,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独孤玄,她想用独孤玄来爱他。可萧如琛不一样,那声“冬儿”已经成了他的魔咒,只喊一声,就能让他神魂颠倒,也能让他肝肠寸断,漫长而痛苦的折磨里,做“冬儿”的那些日子里,是他唯一的念想。 像是被一只手从泥潭中拽出,萧如琛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他抬头看近她的眼睛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5 ,带着点不可置信,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闪出了零星的痛苦,可就是这零星的痛苦,看的独孤玄心惊胆战,他梦到什么了,最后像是分清了现实与梦境,他的眼里落成了欣喜若狂。“你怎么下来了?”水这么冷,你受不了的。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多说一声就要咳出血来。 独孤玄没等他说完,看着他疲惫的双眼,觉得自己再不干点什么就要没出息的哭出来了,突然低头亲吻了他没有血色的薄唇,萧如琛疲惫的脑子里猛然变成了空白,因为寒冷越跳越慢的心脏,突然像是漏了一拍,接着就在胸口炸的他头晕眼花。这个吻小心翼翼,带着无尽的心疼,没有攻城略地,也没有暧昧旖旎,萧如琛感觉她在颤抖,睁开眼,就看到她眼角划过一滴泪,落在他脸上。独孤玄只是轻轻的吻了两下,一触即放。萧如琛靠在她怀里,头疼的一抽一抽,来不及说什么就再次被拖进深不见底的泥潭,他要走的,还很长。 孙登在她身后伸手为独孤玄输送着内力,皱了皱眉,难得严厉“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亲亲抱抱举高高,求收藏求评论。 ☆、深渊(一) 人在最难过的情况下,往往喜欢在回忆里寻找那点模糊的温暖,若是没有呢,就会走向另一端的深渊,那看不见的尽头,才是他沉沦的地方。 湖泊比他想的还要冷,比他在那些日子里体会过的所有寒冷,还要冷。其实他不怕的,他知道,就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人,她是牵着他与现实的一根线,他所有的爱基本都来自她了。 像是冷到了极致,他感到周身散开一股热气,这是什么,他睁开眼,感到自己漂浮在空中,低头就看到了异常熟悉的一幕,无数遍出现在他梦里的场景,他太熟悉了。这间屋子曾经遭逢两次大火,此时应该是第一次,他看到那方床下藏着一个孩子,那孩子从床下爬出来,异常惊恐的看着周围的熊熊烈火,萧如琛冷眼看着那孩子,他还能清除的记得当时的感觉,孩子对于死亡的概念还是很模糊的,死了就是不会再出现了,那时他满心都是惊恐,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姐姐了,下面的情节他闭着眼睛都能默出来。 小屋的门被人推开,一身绯色长袍的男子推门而入,丝毫不顾及屋内大火熊熊,他的长发与衣角燃烧了起来,萧如琛看着那张他异常熟悉的脸轻轻的念了声“爹。”他的声音平静的毫无波澜,像是每个孩子回家后扑进父亲的怀里那样,带着无限的眷恋。接着,萧如琛就得到了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机会,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若是那天,自己不在屋子里,那么爹爹是不是就不会死,如今,终于有一次,自己能够伸出手将父亲推出那扇门,自己带着不可言说的快感,葬身在火海里。他看到他的身体了,挡在了小孩子的身前,将父亲和不远处的姐姐挡在门外,这时,他看到幼年的自己也不哭了,冷着一张脸,与他相对而站。他就这么隔着漫长的岁月看着眼前的自己,感受着漫天大火烧尽他的世界,就像上一次一样,他的心里藏着隐秘的恨意,这恨意在大火中滋生出难以言喻的快感,就像是他的快乐来自于凌迟自己,痛苦与快乐,相附而生。 接着眼前被黑暗遮挡,整个人从山巅坠入深谷,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他感到脸颊上擦破了,有温热的血液流下,他抬头,望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是年幼的萧乾,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那是他自己,萧乾像是看不到他的样子,抱着萧如琛转身就跑,她所过之地,皆燃气烈火。 烈火起于长空,故人粉身碎骨。 他突然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阿姐,回来。”可他的双手如同钉在地上,动都没法动一下,阿姐,回来,别跑了。萧乾跑着跑着,少女的身体就肉眼可见的抽开,一步一步,直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怀里的萧如琛在她迈开第一步时,从脚开始就化为灰烬,今天之前,萧如琛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看着一个人的变化,能疼成这样。烈火尽头,萧乾回头,双眼里闪烁着寒光默然的看着他“你怎么还活着呢?”萧如琛就这么狼狈的趴在地上,眼泪透过层层血雾,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是啊,我怎么还活着呢。 光明与黑暗的尽头,萧乾的身影在光影中轰然倒塌,不要啊,他蜷缩在一片狼藉中,不要啊。 ☆、深渊(二) 当一切声响都消逝不见时,他终于挣脱了诡异的温暖,有风雪灌入领口,他发现胳膊能活动了,踉跄着起身,这是哪里,一片雪原不见边际,不远处有倒下的士兵,倒下的帅旗上一面印着“鸦”,一面印着“燕”,有喊杀声若隐若现,萧如琛被几个梦境折磨的半分力气也没有,往前走了两步,人影渐渐清楚了,萧如琛突然开始剧烈的头痛——眼前纠缠打斗的人是他的爱人,独孤玄在雪地里,连一身铠甲都没有,还是少女的模样,胸前有两三个血洞,唇角挂着鲜血,她手中的剑影片刻不停,却无法挽救自己流逝的生命,她不再像平日里那样挂着戏谑的微笑,她的桃花眼里,光芒在散去,萧如琛心里的恐惧在此时终于压倒了摇摇欲坠的理智,“不!”,他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吼声,你们把她还给我,他看到一柄长剑穿透了她的胸口,她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烈火从雪原边际开始燃烧,他睁开双眼,愤怒而疯狂,不可以,你怎么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他猛的挣脱桎梏,将倒下的人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凉的像雪一样,他趴在她的脖颈处,红色的眼泪就落在她的衣襟上,像是看不到烈火铺天盖地而来,他将人死死抱住,发出一声呜咽,不要。 你看,我许下的愿望没有成真,美梦都容易醒来,我爱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我,命运从不仁慈,如果我做不到在黎明前清醒,跟你死在一处,不亏。 他就那么静坐着,等待着烈火将他与怀里的人化为灰烬,突然,他怀中一松,腰身被人搂进怀里,烈火与飞雪同黑暗一道撤的干干净净,耳边有人低声道“冬儿。”这一声“冬儿”,属于让他欣喜若狂的那一类,他睁开眼睛,看的不太清楚,眼里蒙了一层血色,但他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他想问她,水这么冷,你怎么就下来了呢,来不及多说,他便眼前一黑,我不能失去你了,再也不能了,他这么想着。 孙登在岸上心力交瘁,一边要注意着萧如琛的状况,一边还要拽着自家师妹。等到两个时辰过去后,萧如琛身上各处伤口流出的血都是正常的红色之后,孙登点了他的穴道,伸手拽着独孤玄,直接将两人从水中拎了出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6 独孤玄借着力将萧如琛护在怀里,单膝跪地让他靠在她怀里,她已经冷的动不了了,借着呼吸的当口,想要调起僵硬的内息,运转一个周天。 孙登突然出声“别动。”独孤玄下意识就收起了这个想法,她旋身坐在独孤玄身后,双掌贴在她的肩胛骨上,就像是当初独孤玄帮萧如琛那样调理内息,只是,这次身染寒疾的人变成了独孤玄本人。 独孤玄打横抱起萧如琛,对孙登说“多谢师姐。”隔着红布,独孤玄都能感受到孙登的无奈。 果不其然,孙登冷哼一声“半个月不能动内力,我再抓几副药给你喝喝。” 独孤玄迟疑了一下“师姐,那,他呢?” 孙登伸手把了把脉“没有大碍了,只是往后身体弱一些,要好生养着,不过他半途睁开眼睛过一次,淤血冲目,醒来大抵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东西,几副药调理一下也就没什么事了。” 独孤玄低头望萧如琛苍白的脸色,没事了。 孙登抬手摸了摸萧如琛的头发“老二家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只是这孩子,确实是吃苦了。” 独孤玄点了点头“他太苦了,既然成了我的人,我定然不会让他再苦下去。” 孙登笑着点了点头“在庄子里成亲?”独孤玄笑了一下“是啊,我不能委屈他。” 孙登收拾起刀具,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样的。” ☆、失明 萧如琛醒来时,只觉的周身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他的手不再冰冷,内府不再像冰窖一样冷,这就是他本该拥有的身体吗?他伸手在身边摸了摸,却发现空无一人,他睁开眼,像是被什么钉住了,因为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试探着摸上自己的眼睛,我看不见了。突然,一种从脑海深处浮现的恐惧扼住了他。 萧如琛跌跌撞撞的爬下床“老师!”他要见她。 凳子倒下的声音惊动了在偏殿熬药的人,独孤玄端着药碗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萧如琛趴在地上,一双空洞的双眼砸下一串串眼泪,就像是个从噩梦惊醒的孩子。 她放下手中的药碗,将人抱起来“如琛,我在。”萧如琛紧紧拽住那人的衣襟,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倔强,独孤玄将人放在床上,想要起身将药碗端过来,就发现怀里的人死死拽住自己的衣领,独孤玄无奈“如琛?” 却见萧如琛脸上浮起一种她极为熟悉的表情,小时候,有一次独孤玄开玩笑跟他说“我不要你了”他就眼中含泪委屈兮兮了一上午,独孤玄反思了一下,自己没刺激他啊。 萧如琛哽咽着说“老师,你是不是因为我没认你所以你不要我了?” 独孤玄噎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有这种效果,只好掀开被子,侧身坐到床上,顺势将人拦进怀里“如琛,你看,不叫你冬儿不是说我不认你了,只是,老师当时用的是个假身份,现在,你是我的王君,知道吗?老师就是独孤玄,但老师是老师,独孤玄是你的妻主。” 萧如琛默默把眼泪吞了下去,伸手哆哆嗦嗦摸上了她的脸颊,独孤玄也由着他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见他环着她的脖子小心翼翼的贴了上来,只是,他有些没掌控好力气和距离,磕在了她的唇上,但这并不影响独孤玄搞清楚一个事实,萧如琛在亲吻她,这是第一次萧如琛主动亲她,独孤玄有片刻怔楞,接着,她的桃花眼里荡出一抹笑,萧如琛不会亲吻,她也只是配合着小家伙在她唇上肆无忌惮的啃,伸手抹去萧如琛眼里的眼泪“你梦见什么了。” 萧如琛沉默了一下“我梦到你死了,我救不了你。” 独孤玄愣了,她以为他的失控是梦到小时候他的父君,或者他的姐姐,唯独没想到他连前面都扛过去了,居然因为自己差点送命。 萧如琛只觉得心脏疼的厉害,只有触摸到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他也就这么做了。他看不见,突然他耳边传来她的一声轻笑“傻孩子,我不会死在你前面的。” 独孤玄的笑里带着无法忽视的疼惜,这一辈子啊,就这个人了。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声说“如琛,叫我一声阿玄听听。” 萧如琛不知怎么,总觉的身边这人在耍流氓,他几乎能想到独孤玄戏谑的笑,但还是轻轻抬头“阿玄。” 独孤玄一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好好学着。”萧如琛不解,学什么?独孤玄低头吻上他的唇,不同于在冰湖里那个充满疼惜的吻,这个吻霸道而深情,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逼的他不得不仰头喘息,一吻结束,萧如琛几乎软成一滩水 “看,这才是亲吻。” 萧如琛“……” “你怎么喝药了?”独孤玄挑了挑眉,忘了自己嘴里还苦着呢,干脆就睁着眼说瞎话“给你熬药,我尝尝熟了没。” 萧如琛“……” 独孤玄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人塞进被子里,转身端来药碗“来,我喂你喝吧,你的眼睛没什么大碍,不久就能恢复,好好养着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你们,码着码着就亲亲抱抱举高高 ☆、傀儡 华清山庄依山而建,随了孙登的喜好,多露台乘风之地,露台乘风雪,是个会友聊天的好地方。此时露台上独孤玄与萧如琛相对而坐,身前的台子上放了两盏茶,冒着袅袅的热气,隆冬天气里,看得人十分舒服。 孙登抿了一口茶“阿玄,你身上这秘术当真不解,这么多年来,差点要了你几次命了?” 独孤玄毫不在意的用手捂了捂茶水上方的热气,仿佛这样,就能够减缓一点热气流逝的速度,那天在湖中泡了几个时辰,到底还是伤了身体,“我有我的命数,再者说,能护一护皇姐的命值得的。” 孙登微笑着摇了摇头,她尊重她的选择“倒没想到你当日真的跳下去了。” 独孤玄端起茶水的手一顿,接着带了点温柔的笑“不然,我真的要让他一个人抗过来吗?” 孙登笑道“说的也是。”接着伸手端过她手中的茶水,换了一杯热茶让她重新捧在手里暖手。 “只是若是让沈风知道了,肯定要指着我的鼻子吼我“暴殄天物”了。”独孤玄笑着说,说完想了想那个场面,有趣。 孙登神色颇有点,我华清山庄的弟子怎么这么无聊的无奈感,“沈将军要是想要来讨便是,我什么时候对鸦军藏过私?” 独孤玄微笑“她不好意思罢了。” 孙登也是懒得听她继续扯了,伸手摸索了桌上的茶杯,神色忽而变的郑重“阿玄,傀儡秘术有伤天道,你可知道,傀儡秘术他……” 还没说完,坐在对面的独孤玄轻声说“我知道,不过是真的变成一柄燕刀罢了,不哭不笑,无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7 爱无恨。你看,我身中秘术二十余年,还不是好好的,她若想做,她早就做了,就凭着这个,我拼了命也要护着她的。”独孤玄说这番话的时候,悠然而自若,却认真而固执。孙登知道她的态度,便也不再多说,该说的,都说过了。 萧如琛自打看不到以后,越发粘人,常常要拽着独孤玄的衣角才能安心。从几个月前浑身泛着冰冷而绝望的帝卿突然变成了少时那个爱撒娇的包子,他日间需要睡很久,才能养得起一天的精神,只是,仅限于独孤玄在的时候,转眼就是花灯节,虽然他看不到,但独孤玄并不想让他错过这么个节日。早早的哄着萧如琛喝完一碗安神茶,想让他多睡一会,只是他就那么躺在床上半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饶是知道他看不见,独孤玄还是被这样的眼神看的心软了,随手拾起一本书,爬上了床,萧如琛自觉的带着被子往床里滚了滚,然后像一只幼小的猫一样,环住她的腰。独孤玄往下躺了躺,将人顺手捞在怀里,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亲吻“睡吧,晚上带你出去玩。” 萧如琛眨了眨茫然的眼睛,只是还没想出自己现在到底能玩什么就睡的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冷冰冰的帝卿再次变成小时候的样子。。。 ☆、灯火 他醒来时,双手还环在那人的腰上“阿玄?” 独孤玄听他轻声叫了她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了动被压麻的腿“醒了?起来吧,我带你出去玩。” 萧如琛睡的久了,一副三魂七魄还没归位的样子,独孤玄只好动手亲自为这人收拾起来。 萧如琛的茫然一直持续到被独孤玄带到下山的小径前“阿玄?” 独孤玄在一片黑暗中温柔的注视着他的,轻轻松开了他的手,萧如琛的脸上浮现起了惊慌的神色。 独孤玄开口,却带着点严厉“只是看不到就怕成这样?出去了别人说我没教好。” 萧如琛脸上浮现了一丝委屈,独孤玄没有伸手抱住她,只是探头在他唇上轻轻亲吻了一下,带着点哄诱“不过是要你在目不能视之时也能自保罢了,怕什么,我不走。” 独孤玄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是听过无数遍的那样,他回想起少时在小院子里,独孤玄蒙住他的眼睛,接着拿起一杆树枝与他对招,那时她总是毫不留情,抽的他龇牙咧嘴,直到后来,他逐渐能接下她的招式了,想到这里,萧如琛试着 迈出步子,他目不能视,但耳力却比从前好了不少,他听到她的步子,始终就在他两步之外,她真的没有离开。最后一集台阶下有一块石头,绊的他往前一扑,扑到了独孤玄的怀里。 独孤玄笑着将他扶起来,笑着说“退步了。” 萧如琛“……” 独孤玄转身往前走,只是这次伸手牵住了他的手,萧如琛被手上传来的温度暖和的一个恍惚,黑暗无边的世界里,颇有点天荒地老的意思。 独孤玄的声音在面前的黑暗中清晰的传来“如琛,无论你要去什么样的深渊,我都陪你去,看不见也没关系。” 萧如琛抿唇“这就是你让我一个人抹黑走山路的理由?” 独孤玄“……”这孩子居然会呛她了! 他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僵硬,有点大仇得报的微笑了起来,他看不到她,但他知道她在。 独孤玄笑了一声,伸手牵住他的手,走进眼前灯火繁华的小镇,萧如琛看不到,只能凭着一双耳朵听见身侧的人潮汹涌。眼前出现了点朦胧的灯光,萧如琛抓住了独孤玄的手,轻声问“阿玄?这是什么?” 独孤玄微微侧过身,将人拽到自己怀中“能看到一点了?” 萧如琛点了点头“前面是亮的。” 独孤玄没有回答这是什么,微微笑了笑“老板,给我来盏灯。” 站在一个灯笼摊后的老板人带着点中年人的微胖和柴米油盐的和蔼“小姐是要给夫君买灯吗?您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想要个什么样的?” 独孤玄抬眼微笑着看了一眼萧如琛,他看不到自己,却听得到自己在说什么,这么想着,她对老板说“要一盏能保佑我们长长久久的。” 萧如琛的手微微缩了一下,像是一只猫,在独孤玄手心蹭了蹭,灯火昏黄,独孤玄清楚的看到萧如琛耳朵上泛起一层红色。 老板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取出一盏天灯递给独孤玄“小姐拿这个吧,这个好。” 独孤玄接过灯,在小摊上放下几枚铜板“多谢大娘了。”接着揽着萧如琛在夜市上转了转,挑了几样他闻起来想吃的东西,也不久呆,夜风伤人,萧如琛和她自己的身体都经不住如此折腾。 上山的小径还是来时那个,萧如琛站在路口松开她的手,挑了挑眉,示意独孤玄走前面,独孤玄看着萧如琛这么个傻样子,心头突然软了一下,蹲下身子,将人背起来。 萧如琛惊的一声惊呼“怎么不让我自己走了?”独孤玄侧头亲了亲他搁在自己肩头的脸颊“让你自己下来,是因为下山不累,有我在,你也摔不着”她顿了顿,突然像个十五六岁怀春少女的样子笑了一下,因为,萧如琛刚刚也试着回吻了她一下,独孤玄觉得心里有个温热的东西,在萧如琛亲她的时候溢出来了“上山太累了,我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舍不得啊。 ☆、照月 那盏灯最后是在独孤玄的小院子里放飞的,山上白雪皑皑,雪地上银灯照月。一盏天灯在独孤玄手中,将两人的脸照的微微发亮,萧如琛只能勉强在眼前无边的黑暗中,分辨出属于天灯的那一抹亮色,很吃力,像是放弃了的样子,他道“我又看不清楚。” 独孤玄伸手拉过他的手放在灯上“但你能摸到。” 萧如琛掌心下的灯,传来温热的触感,接着独孤玄带着萧如琛的手,将灯推向了夜空,给一个看不见的人点灯,说起来都像个笑话,可如果这个人是我的爱人呢? 萧如琛轻轻叹息了一声“可惜了,我看不见。” 独孤玄将人拉进怀里“不可惜,长长久久这种东西,看不见,才能当的了真。” “如琛,嫁给我吧。” “嗯。” 银灯照雪,风起群岚,是个好时节,做我的夫君吧。 孙登白衣如雪,坐在独孤玄对面“想好了?” 独孤玄在她对面坐的端正,没了平时那风流不羁的样子“想好了,师姐尽力就可,不必太过担心,只是将它放在如琛身上一些。” 独孤玄微微笑了一下“就算我最后逃不过,成了一柄刀,我也不想让刀尖朝向他。” 世人寂寞而且无聊,他们想看浪子被少年的惊鸿一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8 瞥绊住脚步,想看冷酷的杀手为美人放下屠刀,想看——身为“燕刀”的玄王有致命的软肋,他们如愿了,从前有,现在多了一条,而且还生在她心脏边。 萧如琛发现自己能看到的时候是在一个早晨醒来时,他睁眼就看到还在身边沉睡的的独孤玄,冬天的太阳吝啬的可怜,从窗户照进来一线,全洒在独孤玄的脸上,她的鼻梁上有一道细细的金线,想来也是偏爱,把所有的太阳都放在她脸上,想到这里,萧如琛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能看见了,而且睁眼就看到了他自己的太阳,何其有幸。这么想着萧如琛也就没有叫醒她,悄悄的趴在她身边细细的看她的样子,她睡着的时候,没了平时那种似笑非笑与玩世不恭,莫名多出来一丝严肃,只是她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独孤玄终于被他盯醒了,睁眼就望进他那一汪眸子里,随即,独孤玄勾了勾唇角,伸手揽住萧如琛“冬儿的眼睛好了?” 萧如琛点了点头,随即拍开她的手“阿玄这么叫我莫不是想要我再叫你一声老师?” 独孤玄打了个哈欠,起身蹭了蹭他的鼻子“想叫就叫吧,反正不久你就得叫我妻主了。” 本想着看看他炸毛的样子,却发现他在听到这句话后,眼里闪烁了一下,接着露出了一个微笑“是啊。” 独孤玄被这个微笑轻轻闪了一下,自打他长大后,身中附骨,亲爱相离,真心的笑,在他脸上越来越少,如今雾霭尽散,他总算是放下了些心结。 “阿玄,你怎么脸色这么白,我都叫不醒你。”萧如琛直觉觉得她的状态不对。 独孤玄起身到桌子边端来一杯茶,自己先喝了口,接着递给萧如琛“没事,那天下水冻着了。” 萧如琛猛的想起那天的梦,抖了一下,皱了皱眉,独孤玄握住他的手“没事了,我可是你师父,哪那么容易死。” 萧如琛点了点头,抬头望她“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独孤玄笑了笑,低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还要等几个人。”萧如琛眼里盛满了疑惑,独孤玄却笑而不答。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个嫁我的好时节。 ☆、姐姐 那人来时与她一贯的样子并无不同,披风戴雪,也是一身雪白,萧乾的一身雪白上是白玉龙纹,金线熠熠生辉,一身的贵气,孙登的一身白衣是山间月色三尺素锦,一在朝堂,一在山野。她下马放下纬帽,拱手向孙登一礼“大师姐。” 孙登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将人扶起来“要这些虚礼做什么?庄子里近来人多,忙不过来的事情太多了,刚好来帮帮忙。” 萧乾点了点头,跟在孙登身后走进山庄,其实来人也不止她一人,大堂里,燕国太女独孤赫与聂家家主聂衡坐在一起对弈,独孤玄坐在一旁看她们两人不动声色的你来我往,萧如琛与聂衡的夫君越笙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萧乾进门时,堂内的人都抬头看过来。 萧乾俯身对独孤赫一礼“殿下。” 独孤赫亦回礼“三王女。” 独孤玄拎着手里温好的酒起身勾起她的肩膀“师姐来晚了。”一声落下,萧乾皱了皱眉,萧如琛脸色忽然惨白。其他人却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孙登坐上主位“那阿玄与如琛的婚事就我来主持了,各位都去休息吧,远道而来,必定疲惫。” 几人施施然起身,聂衡拉起越笙的手“没事的。”越笙有些担心的看向身旁坐着没动的萧如琛。聂衡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对独孤玄笑道“养病居然能蹭上玄王的喜宴,三生有幸,殿下可要好生待萧公子。” 独孤玄挑眉,她自然是听懂了聂衡的提醒“啧,聂家人怎么都这么个样子,这会一口一个殿下,平日可不见你这么客气。我好好待他,那是自然。” 聂衡毫不在意“那就恭喜阿玄了。” 这些恭喜与祝福,萧如琛一个字也听不见,只是沉默的看着萧乾,那是冷落了他十几年的皇姐,而他的老师,他的妻主,却叫她师姐,原来她要等的人是她 ,萧如琛只觉得血液冻在了一起,你们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几人也知道这对姐弟的事情,不便多说,纷纷跟着华清山庄的小童离去,最后,只剩下萧如琛独孤玄萧乾三人。萧乾脱下身上的斗篷,搭在身后的椅子上,径直走向萧如琛,最后在他对面坐下,独孤玄想了想,转身斜靠在身边的柱子上,萧家人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若是不让自己提点一下,不知道这两人能膈应到什么时候去。萧乾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捧着低头喝了几口,暖和了一下。 萧如琛就这么脸色苍白的看着对面的人,她抬头看他的脸“身上的毒,可除干净了?” 萧如琛只觉得脑子里像有刀子在翻搅,回忆与现实模糊在一起,爱与恨在胸口翻滚,最后混着一口气从他的唇中溢出一捧荒唐,萧如琛轻轻的咽下这一捧荒唐,咽出了一口哭音,萧乾与独孤玄都被这声哭音惊动,看着两人愕然的目光,萧如琛才后知后觉的从水中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自打他长大,他再没这么哭过了,小时候还会仗着师父的纵容在独孤玄怀里装着哭两声,后来自她走后他就不哭了,他也觉得自己不想哭,时隔多年,见到萧乾,他才意识到,他心里其实比他想的苦多了,萧如琛抬手擦了擦眼睛,低声道“跟殿下有什么关系呢?” 萧乾多年来费劲心力的想着只要让萧如琛好好活着,难得这么正常的坐在一起,她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抱歉。”抱歉没护好你,抱歉让你这么苦。 萧如琛冷笑一声“你抱歉什么,萧乾,你告诉我,你是抱歉找来玄王教我武功还是抱歉亲手给我灌下□□,你说,我听着。” 萧乾盯着自己的弟弟,他很难过,他小时候在失去父亲时就是这个表情,她不再见他时他也是这个表情,现在,他又是这个表情了“不是的,这些事情,我都不后悔。”她有点无措“抱歉让你做了我弟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不会经历这些,萧如琛看着无措的萧乾心中泛起一阵悲凉,萧乾是她姐姐,她没说出来的话,他都知道,这么想着,萧如琛直接掀了桌子,一掌向萧乾袭来,萧乾就地一躲,却不还手,转过身看到萧如琛满脸泪痕时生生止住了动作,萧如琛一掌拍上她肩头,萧乾后退两步,接着萧如琛抬腿就是一脚,萧乾被踹中了小腹,他没用多大内力,却用足了实打实的力气,她踉跄了两步单膝跪了下来。 萧如琛再也无法阻止眼眶中的眼泪,他哭的狼狈“你有本事就这辈子都别告诉我!萧乾,你凭什么!你想没想过!我要是死了呢!我要是来不及听你这句话呢!你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19 要我活着,你说啊!我身上的毒谁下的,我不在乎!”他顿了顿,眉头蹙的更紧,没了一开头的愤怒“我一直一直很难过,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大婚 萧如琛说完像是脱了力一般的在她面前跪坐下来,独孤玄从乱七八糟的桌子后面走出来拍了拍萧乾的肩膀“迟早要说的,他没事。”接着,绕过萧乾蹲在萧如琛面前,为他把眼泪擦干,萧如琛伸手拍开她的手,眼里盛满了眼泪,漫长的时光,痛苦与孤独,都在此刻的眼泪里土崩瓦解。 独孤玄为他拨了拨黏在脸上的头发轻声说道“傻孩子,师姐只是请我护着你,教你保命的法子,娶你,是我自己求来的。” 萧如琛低着头,眼泪就顺着眼眶落在独孤玄手上,独孤玄伸出双手“就在你披着嫁衣喝醉了那天,我就想着,这辈子不娶你,真是浪费了。” 萧如琛靠进她怀中,就像小时候那样抱住她的腰,低低的啜泣了两声,轻轻说“老师,我累了。” 独孤玄低头在他的头发上轻轻吻了吻“好,我带你回去。”接着将手穿过萧如琛的腿,将人横着抱了起来,走了出去。 萧乾闷哼了一声,轻轻的揉了揉被打中的地方,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其陌生的感受,自己被打也是可以理解的,怎么到了自己师妹哪里就变成亲亲抱抱了,她无奈的笑了笑,起身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大婚的前一天晚上,萧如琛住到了山下小镇的客栈里,他的故土千里之远,只能象征性的在山下住下,简易的做了个出嫁的闺房。萧如琛一身红衣,这身红衣与他前两次穿的不同,没有华丽而繁复的图案,没有拖地的长衣,简简单单的红色上好的料子,据说,这衣服出自谢云的手,唯独领口处绣了两条云纹,穿着很舒服,他的头发也是简单的挽了个结,剩下的头发都披散在背上眉间一点红痕,像是将人的心血点在眉间,一颦一笑都是丰神俊朗,这才是一个新嫁郎该有的样子。他握着红苹果,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样子,与之前不一样,萧乾站在门口暗暗想着,上两次,他像是要奔赴火场的飞蛾。 门口轿子落地的声音,惊动了萧乾,她听到外面喜公唱到“新娘到——!”她站在门口寸步不离,冷冷的盯着独孤玄的身影“想娶我弟弟?” 独孤玄也知道这规矩,笑道“师姐可予我行行方便?” 萧乾冷哼一声“看看诚意啊。”萧如琛难得的感到有点不自在,萧乾的反应是正常的,多年来习惯了萧乾冷眼不关的样子,这么一看,怎么看怎么诡异,独孤玄从袖中摸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萧乾伸手接过,铁硝石,好手笔,看样子,还是专门给男子设计的,算是有心了,萧乾接过匕首,往屋子里走了两步,突然感到一阵的烦躁“一生只娶他一人,你若是敢负了他,我要你的命。” 独孤玄回答的更快“好。” 萧乾说完,像是出了口气,快步走回房中,在萧如琛面前蹲下“如琛上来吧。” 萧如琛迟疑了一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脖子,趴在了她背上,萧如琛改着盖头,什么都看不到,却听的一清二楚,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萧乾突然低声说“如琛,这是姐姐最后一次背你了,让你受了很多苦,你跟她,好好过。” 萧如琛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眼中的水雾轻声说“姐姐放心。”独孤玄接过萧如琛横抱在怀里,轻声对萧乾说“姐姐放心。”萧乾摆了摆手示意抓紧走吧,马车上也不过用红绸简单的装饰了一下,萧如琛与独孤玄本是天下尊贵的人物,此时却像个寻常夫妻一般,在山野补上他们的大婚。 “过火盆——!” 萧如琛只觉得自己被人轻手轻脚的抱起,跨过火盆,接着放在了地上,一双修长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放开过他的手,萧如琛低头细细描摹着那双手,跟着她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喜堂。萧如琛恍惚想起,她好像是就这样,一直一直拉着他从黑夜走到白天,他跟着她,一直跟着她,她是他的太阳,是他愿意化为灰烬的灯火,“一拜天地”天地在上,自此,他要成为她的夫君了。“二拜高堂”姐姐在上,父亲在上,他会好好跟她在一起“夫妻对拜——!”阿玄,我爱你。接着来不及反应,萧如琛就被人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可以先吃点东西,在房间等我,乖乖的。”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微微笑了一声“好。”他被越笙扶进房间,越笙为他打点好,打量了一番“如琛真是有福气。”萧如琛低头轻笑“是啊,我真是有福气。”我真是有福气,姐姐拼了命的护着我,阿玄拼了命的救我,何德何能,所有的苦难在光阴背后烟消云散,匆匆而逝的不止少年时的孤寂与痛苦,他的生命一直在奔跑,光阴的尽头,有人一身玄衣,在等他,大抵压上了一辈子的运气,换得一句所爱之人的“我爱你”,再好不过了,得偿所愿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想要在漫天飞雪里欣然落泪,没人会比他更爱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嫁了嫁了 ☆、亲吻 独孤玄轻轻低头,就能看到他的头顶,红色的盖头边角绣着金色的鸟羽,精致异常,大抵是鸦军那一群姐妹们送来的礼物吧,她感到他的手轻轻的落在自己的手心,然后轻轻的摩挲了片刻,独孤玄的心头划过一丝暖流,小傻瓜。 衣摆摇曳,扑扑朔朔的像一朵红云,走进喜堂,萧乾与独孤赫坐在主位上,孙登站在一侧,独孤玄引着萧如琛屈膝而拜,夫妻对拜之后,看着他有那么一点踉跄的步子,突然就起了将人抱在怀里揉一揉的意思,于是,玄王也就干脆利索的做了,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嘱咐了他一些什么,放他回了婚房。 喜宴办的极其简单,到场不过孙登萧乾聂衡几人,鸦军倒是都很想来,只是冬日里边境易犯胡害,鸦军只好驻守在北方琼州关口,遥遥送来的不过一张绣了杂毛鸟的红盖头,只是萧如琛不知道,这个红盖头是燕刀接纳他的标志,从此他的身后将竖起一柄锋利的燕刀,无往不胜。 独孤玄在喜宴上坐下,端起一杯酒“二位师姐,皇姐,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待如琛。” 接着举杯一饮而尽,萧乾冷哼了一声算是听到了,独孤赫向自家妹子举了举杯“我就不多喝了,万一你醉了怎么办。” 孙登行云流水的斟了杯酒,向独孤玄举杯示意,一饮而尽“什么时候走?” 独孤玄捏着杯子眯了眯眼睛“快开春了吧。燕北之地,离不了我多久。” 孙登点了点头“刚好还能让我给你们调理调理。他这身子,现在要孩子,受不住,你节制着点。” 独孤玄难得的舌头打了个结“。。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0 。” 她看着像放纵的人么?转头看向独孤赫和萧乾,却没想到独孤赫是一脸的深以为然,萧乾则是脸色黑如锅底。 夜里回去时,她难免的一身酒气,推开房门,房中只剩萧如琛坐在床上,他身后是一堆瓜子桂圆,整整齐齐的码成一排。独孤玄忍不住笑了,她走近他轻轻伸手揭开红色的盖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盛了星河的眸子,他抬眼望她,望的很深,独孤玄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他的睫毛柔软的像个小刷子,在她的吻落下之前,他从善如流的闭上了眼睛。 她起身看着他说“本来,我那柄剑没名字,我也没打算给他起名字,直到我看到这双眼睛。” 萧如琛却没回答,伸手抱了抱她的腰身“你醉了吗?” 独孤玄蹲下来,轻轻仰视他,让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噙着笑“没有,今晚我醉了怕是会错过好多东西。” 萧如琛歪了歪头,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是啊,你可不能醉。” 独孤玄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喝合衾酒了。” 萧如琛听话的放开她,独孤玄转身走到桌边端起两杯酒,坐在床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灯影摇晃,殊途同归,自此礼成,与君结一世姻缘,深爱不移。萧如琛在独孤玄离开的那段时间喝了不少的酒,这点酒,醉不了,只是,那些日子里,酒对于萧如琛来说,算不上什么好的记忆,但这次不一样,酒顺着喉咙滑入腹腔,蒸上了眼睛,眼里看着那人的微笑,却是说不出的有泪意上涌。 萧如琛的泪意越来越重,唯一阻止自己溺死的方式就是一个亲吻,独孤玄的吻,成了维持他呼吸的唯一的途径,萧如琛没有闭眼,起身跨坐在独孤玄腿上,急切的亲吻她的唇,力气非常的大,以至于独孤玄的唇上都有了点牙印,独孤玄被萧如琛吻的猝不及防,几乎是被抵在床框边上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平衡,萧如琛的吻带着点苦涩与失控,他睁着的眼睛里蓄满了泪雾,在被泪水淹没之前,你是我唯一的彼岸。 独孤玄看着这双眼睛说不出的心疼,伸手揽住他的背,一只手轻轻的捏着他的脖颈,示意他慢点,任由这孩子在自己唇上毫无章法的亲吻。 独孤玄轻轻闭上了眼睛,安抚性的轻轻捏着他的脖子,等了一会,这孩子居然还有愈啃愈是使劲的样子,只得强制性的提着萧如琛的领子将人分开,伸手擦去这孩子眼角的泪痕“啧,怎么委屈成这个样子?轻点啃。” 萧如琛就这么红着眼睛看着她,最后还是独孤玄败下阵来,伸手轻轻解开萧如琛领口复杂的扣子“本想着再养养你。” 萧如琛仍然红着眼睛,只是这次耳朵尖都红了,低声说道“不用养了,我好了。” 独孤玄伸手刮了他的鼻梁一下“别急。” 萧如琛就乖乖不动了,由着她轻手轻脚的解开他的婚服,三下五除二,他身上只剩下一身红色里衣,独孤玄站起身来,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萧如琛抿了抿嘴,伸手要帮她。独孤玄低头侧身面向他,方便他解自己的衣服,猛然独孤玄感到一阵好笑,头一次自己这么主动的出卖色相,待到衣衫落尽,两人身上都只穿了里衣,萧如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伸手探向她的领口,独孤玄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头看着他的耳朵尖笑道“刚才的胆子怎么就不见了呢?”萧如琛来不及辩解,就被扣住手腕抵在了墙壁上,独孤玄对上他的眼睛“好好学着。” 萧如琛“。。。” 独孤玄狠狠的吻上他的唇,舌尖顺着他的唇线细细的描摹了一遍,像是浅尝辄止,片刻却像是排山倒海之势,侵略而霸道的吻着萧如琛,他被独孤玄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一阵酥麻的感觉窜进他的脑海“嗯。”他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他的手无力的滑落在独孤玄的肩上,为了防止他滑下去一只手揽住他的腰,一只手轻轻托着他的下巴,一吻结束,萧如琛三魂七魄像是移了位,脑子里混混沌沌都是炸过的白光,唯独模模糊糊看到独孤玄勾唇笑的宠溺“傻孩子,这才是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的小天使们,日常比心。 ☆、红烛 不及多想,萧如琛感觉自己被人打横抱起,独孤玄低头俯视着因为方才的亲吻而迷迷糊糊的萧如琛,低声说道“我身上都是酒气,你这么被我亲了一通,一起去洗个澡如何?”声音里带着点哄诱,萧如琛被吻的七荤八素,身上的力气尽数被抽去,懵懵懂懂点了点头。独孤玄轻笑一声,心道一声,小傻子。 女子的□□比男子重,一番亲吻下来,她早已动情,只是舍不得伤着怀里人罢了,抬脚就往屋子后面走去,屋后当初独孤玄自己凿了浴池出来,也不大,两人坐进去刚好,也不觉拥挤,池子下一层细滑的鹅卵石,池壁有个缓缓的坡度,刚好够人躺靠。独孤玄也没脱里衣,抱着萧如琛就下了水,池水温热,堪堪没过独孤玄的腰间,抱着萧如琛坐下来,水就在两人的脖颈间晃荡,萧如琛像是才清醒了一点挣扎着抬了抬头,以免被水呛到,独孤玄就笼着他往上坐了坐。 萧如琛甩了甩袖子,低声抱怨“衣服湿了。” 独孤玄毫不在意“没事,反正也穿不了多久。” 萧如琛深深地望着她“真的?” 独孤玄被萧如琛盯的有点发毛,她是不该慎重回答,不过萧如琛也没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跨坐在她腰间,将她按在池壁上亲吻,新婚之夜被强吻第二次的独孤玄“。。。。。。”到底谁需要节制啊,不过,在经过独孤玄的指导之后,萧如琛终于得了点门道,虽然动作生涩,但好歹算个吻了,她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扶着怀里的人,免得他滑下去,在心里默念,不要急不要急不要急。 直到萧如琛的亲吻开始落在她的下巴上,脖颈上,独孤玄被亲的心头火起,翻身将他两手捉住,扣在池壁上,萧如琛躺靠在池边微微喘息,眼角泛红,有水珠滑落,独孤玄低头延续了那个吻,萧如琛由于被扣住微微挣扎,独孤玄便松了手让他攀附在自己的肩膀上,独孤玄的吻带走了萧如琛全部的神志,仰头承受着她的亲吻掠夺,衣衫在水中早就松松垮垮,独孤玄伸手轻轻一带,萧如琛身上的红衣便如同红云一般坠入水中,上身□□,他伸手要解独孤玄的衣服,她也由着他,亲吻交缠中便是坦诚相对,独孤玄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在他颈侧轻轻咬了一下,萧如琛却像是受不了这刺激,仰头轻声惊叫了一声“啊。” 他的手在独孤玄心口胡乱摸索,却突然摸到了什么,他睁眼,艰难地喘息着问“这,这是,什么?” 独孤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1 玄楞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心口处的一片疤痕,勾唇笑了笑“这么不认真啊。”手下毫不客气的动作,引得他再次急促的喘息了几分,像是才想起来害羞,咬着牙将声音咽回去。 独孤玄轻轻一笑“别压着,这可是你要我亲你的。”一边说着一遍将人猛的往自己怀里一带,两人的呼吸都一滞,萧如琛皱了皱眉,独孤玄再他头上轻轻亲了亲,调整着两人的动作,减缓他的疼痛。待到他适应,独孤玄轻轻吻着在自己身下急促喘息着的人,萧如琛撑着独孤玄的手骤然脱力,软倒在独孤玄怀里,力气耗尽,却不影响他在灯光下看到自己小腹上的红点慢慢褪去,独孤玄帮两人清理干净,抬腿抱着萧如琛走出浴池,将人放在床上,转身披着一件衣服熄了灯火。 坐上床就见萧如琛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独孤玄掀开被子,躺进去顺手将萧如琛揽进怀里,萧如琛看了她一会,突然将身子撑在她上方,独孤玄还没来得及准备,萧如琛就第三个吻压下来,再迟钝独孤玄也知道哪里不对了,一只手揽住萧如琛的腰,由着他胡作非为,也不做别的,一吻结束,就对上他通红的眼眶,这次他在她上方,眼泪就坠在她的脸上。 独孤玄一只手扣住他的脖子轻轻安抚“怎么了?” 萧如琛却不为所动,低头开始亲吻她的脖子,独孤玄被啃的忍无可忍不得已再次将人按在床上,初次承欢的身子那经得住这么折腾?“如琛,哭什么?” 萧如琛终于安分下来,轻声道“我嫁给你了。” 独孤玄躺下,将人搂在怀里顺毛“嗯。”萧如琛吸了吸鼻子“你不能像从前那样。” “怎样?” “什么都不告诉我。” 独孤玄心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怕是小时候伤的太多了。 “别让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就算为我好,我还是会很辛苦,太苦了,真的。”他抬头看着她, 独孤玄低头轻轻抵上萧如琛的额头“好,都听你的。”萧如琛得了保证,心满意足的靠在她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 ☆、清晨 清晨醒来时,天光正好,地龙将屋内暖的如同春日,独孤玄醒来,感到怀里有人手脚并用缠住了她,低头看见一个鼻子尖,掩在被子下的脖颈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红痕,她望了望屋外的阳光,想来现在也不早了,起身将人拢了拢,伸手摸摸索索的按上他的腰肢,不轻不重的揉着,没想到这一动作却把人闹醒了,萧如琛睁眼迷茫的看了一眼独孤玄,然后昨夜的记忆席卷而来,他终于想起昨夜好像自己主动吻了独孤玄,还是三次,于是独孤玄看着他的脸肉眼可见的变成红色,害羞的眼眶都红了,却也没躲,两人相顾无言的鼻尖对鼻尖的看了一会。 独孤玄轻声笑了出来,萧如琛动了动,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你把手放开。” 两人此时都不着寸缕,独孤玄的手臂在他腰上留下一个灼热的温度。 独孤玄挑眉“你确定?” 萧如琛疑惑着看着她,独孤玄起身撤开手,萧如琛一时不察没了依靠滚回了床上,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扶着腰,□□出声“啊。” 独孤玄披上衣服,摆了摆手示意,你让我松开的,萧如琛疼的脸都黑了,腰上本就脆弱,现在简直就是挫骨分筋的疼。独孤玄慢里斯条的看着床上竭力忍着不要做出任何扭曲表情的人,大抵是忍的狠了,萧如琛整个人在床上僵硬的如同一块钢板。 独孤玄忍着笑爬上床,低头亲了亲萧如琛僵硬的脸“疼就说。”伸手探进被子将人翻过来,在他腰上轻轻地按着,萧如琛到底是没忍住,将头埋进被子里“呃。”身体却是慢慢放松下来了,独孤玄拍着他的头顶“让你昨夜疯。”萧如琛抬起头侧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就差写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独孤玄败下阵来,忍着笑意尽职尽责的给他按摩。一番折腾,两人起身再出了房门时,早饭的时间已经过了。 萧如琛腰疼也没多呆,出门转了一圈,扶着腰一步一步又挪回了房中,独孤玄也知道他害羞,不闹他,帮着放好软枕,出门打算摸去厨房找点吃的给他。 绕过前厅,庄子里管伙食的是个中年男子,名叫雪青,是跟在老庄主身边的人,看着他们长大。独孤玄推开门就见雪青拿着锅铲站在灶台旁边面不改色的做着虾仁冬瓜。 听到门开的声音,雪青头也不回“你也真是的,小公子新婚之夜,你也不知道节制点,折腾的人家腰疼了吧,还得我给你留着饭。” 独孤玄委屈的真是有口难言,无奈一笑,接过雪青转刚好看到,差点一锅铲就飞过来了“三姑娘真是不知道男孩子身体娇贵,青叔的话就跟没说一样。” 独孤玄忙伸手按住雪青手里的锅铲“青叔青叔青叔我错了,这不我起来给他找点饭么。” 雪青冷哼一声“你们这三个就知道折腾我这一把老骨头,你就跟二姑娘一样不让人省心。” 独孤玄终于明白雪青早起这一肚子怨气哪里来的了,八成是萧乾又干了什么事,青叔直接迁怒了,想来孙登起的早,怕是已经被念叨过了,于是独孤玄也就顺手抄起一个虾仁尝了尝“二师姐怎么了呢?” 雪青双目一瞪“兔崽子回来一声都不吭,要不是我撞上了怕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独孤玄挑眉“她走了?” 雪青这才反应过来“三姑娘不知道。” 独孤玄极其诚实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怕是梁国紧张着呢。” 雪青知道独孤玄也被蒙在鼓里,心里瞬间平衡了许多,也不计较了“管他呢。” 递给她两碗虾仁冬瓜,摆了摆手,示意她抓紧走。独孤玄道了一声谢,端着早饭回了房间, 萧如琛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一点一点的晃荡,大抵是多年面无表情惯了,如今与独孤玄在一起,这习惯却没改多少,仍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常人看绝不会觉得这人是新婚第一天,然而只有独孤玄知道他的情绪都藏在眼睛里,比如现在他眼里是纠结,独孤玄纳闷,自己出去一会发生什么了,只是当她进来时,就都明白了,萧如琛身旁跪着一人,一身灰色长袍,面容素净的一个男子跪在他身侧,独孤玄认出他了,他是当年在矿山跟在萧如琛身边的男子。 萧如琛听到她进来了,抬头目光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欣喜“阿玄。” 独孤玄将饭放在石桌上,招招手“过来吃饭。” 萧如琛起身走过来坐下,舀了一勺“其实不用这么照顾我口味的。” 独孤玄低头尝了口“没事,挺好的,青叔做的,专门给你开的小灶。” 萧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2 如琛眨了眨眼睛,低头又喝了口“青叔手艺真好。” 独孤玄将碗里的虾仁夹给萧如琛“喜欢就多吃点。闲了我也给你做。” 他眯了眼睛,点了点头。此时跪在地上的萧风只觉得苦不堪言,自己这是走还是不走啊,上次夜雨楼由于萧乾的缘故对萧如琛的命令视而不见,主子生气也是该的,自己跪着也是该的,只是这个场合真的不太合适啊。 ☆、离去 独孤玄放下筷子“对了,萧乾走了。” 萧如琛手中动作一顿,抬头“她走了?” 独孤玄解释道“没事,她这次也是专门来的,她不想让你没人背着出嫁。” 萧如琛叹了口气,瞥到跪在身后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瞥了一眼萧风“过来。” 萧风一听主子终于打算处置他了立马起身一路小跑着奔跑过来,走到跟前噗通一声跪下,衣衫带起一阵冷风混杂着尘土铺面而来,独孤玄反手一袖,将尘土又吹了回去,顺带淡淡的看了一眼,萧风被瞪的脊背发寒,独孤玄他不是没见过,甚至可以说她也是夜雨楼的一任主子,但那时候他还小,刚到楼里,独孤玄有时候回去给他们专门的训练一下,少时见她萧风觉得她是个严厉却很温和的人,如今再见却只觉这前主子身上浓浓的护夫之意。 萧如琛也没理这两人只见的心思“怎么错哪了?” 萧风老老实实的跪着“夜雨楼再不易主。” 他几乎要气笑了“怎么,那玉佩没用了?” 萧风抬头,眼神坚定“主上,玉佩毁了。” 萧如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果然玉佩不在了“谁毁的?” “萧乾。”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也不再为难他“起来吧。” 萧风起身“还请主上安排楼内活动。” 萧如琛想了想“我之前怎么安排的怎么做便是,中间空了三年,你不至于什么都忘了。” 萧风应声,想两人躬身一礼“属下告退。” 独孤玄笑道“如琛可看了那把匕首?” 萧如琛抬头“没来得及呢。” 独孤玄示意他取来看看,就跟在他身后走进屋子里,萧如琛从桌上抽出一个青色的盒子,打开来,里面红色软布上躺着一柄乌黑的匕首,匕首非常小巧,打开来刀刃处颜色乌青“铁硝石?” 他抬头望她,独孤玄趁机在他脸上偷了一个吻“喜欢么?” 萧如琛点点头“很好用的样子。” 独孤玄接过匕首,轻轻用指腹刮了刮刀刃“还记得你去矿山那次么?” 萧如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她接着说“我就是那个买家,鸦军需要铁硝石来改造刀刃。一时兴起,亲手帮你打了一柄匕首,会用吧?” 萧如琛轻轻笑了一声“想不到铁硝石最后还成了我自己的嫁妆。” 独孤玄捏了捏他的脸“不亏。” 萧如琛瞥了她一眼,抬脚不轻不重的踢了她一脚。独孤玄也没躲,倾身抱住他“想不想回上阳?” 萧如琛也没躲“你去哪啊?” 独孤玄眯了眯眼睛“我得去雁回关一趟。” 萧如琛想也不想“那我跟你一起去。”他抬眸,眼里闪过熠熠星光,哪里都好啊。 冬雪消融的时节,独孤玄与萧如琛两人于山庄作别,起身赶往雁回关,雁回关是关外常年驻守的地方,鸦军便是常年驻守在雁回关,每年春生之时,独孤玄都要去雁回一趟,接替一下守了一冬天的鸦军士兵。边关将士的命都是别在腰上的,说不要了就不要了,边关人道“寸草寸血”,每一个春生时节,都是值得庆祝的,因为他们又多活了一年。 ☆、暗处 华商山后一片林子,去雁回关最快的路便是这条,萧如琛还是如同来时那样与独孤玄共骑一匹马,回头望见漫山的雪色变得零零星星,萧如琛想起来时坐在她怀里纠结的连靠都不敢靠,如今却是另一番景象,着实是世事难料。正想着却听四周寂静,有飞石破空的声音而来,独孤玄单手将人拦在怀里侧身一拽缰绳,清河拔地而起,避开了所有的暗器,被护在怀里的萧如琛甚至有机会身手截下一枚暗器,再看原来是一柄黑色的飞镖,独孤玄瞥了一眼低声道“有意思,鸦军的东西。” 身后有草木被劈开的声音,独孤玄冷哼一声,单手给萧如琛一个借力,萧如琛抓着她的手换坐在了她身后,斜身晃过马背抽出一柄长剑,独孤玄亦是星野出鞘,横剑在身前“我教的东西可还记得?” 萧如琛冷声道“师傅教的,怎敢轻易忘记。” 独孤玄单手在马背上拍了一掌,翻身而起,黑衣在斑驳的树林里像是一只巨□□,剑身泛起冷冽的寒光,前方的四个黑衣人也不多言,提剑便于独孤玄缠斗在了一起,独孤玄冷笑“怎么,这个年头的杀手连自报家门的礼节都省了?” 面前的几人像是没听到,仍然一丝不苟的试图速战速决,只是他们的动作都被挡在独孤玄的剑光之外,萧如琛的剑身斜刺到后方的几人脚边,他翻身而起踢上两柄刀刃,顺手抄起了地上的长剑抹了两人的脖子,独孤玄眯眼试图辨认这一行人的身份,突然眉间神色一变,剑身一抖直接捅入一人的心窝,前跨两步挑了另外几人的武器,萧如琛自身后挥剑一招“跨风听海”,也顾不上多说,远处黑压压的颜色让独孤玄心头一沉,翻身上马,将萧如琛带入怀里。 他抬头问“这是什么人?” 独孤玄摇了摇头“她不想杀我,来人要取我的命,还差的多。” 萧如琛抬头瞪了她一眼,伸手就要吹口哨子,独孤玄轻轻按住他的手“别急,看看他要干什么。” 萧如琛点了点头,伸手在腰间摸出几柄特制的小匕首藏在袖口中,独孤玄低头,还没忘了要评价他近些年的进步“跨风听海用的好,比当年用的熟练多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我刚走那些年,在江湖上立足不容易吧。” 萧如琛却像是毫不在意“总要长大,更何况听说那几年玄王在边关。” 独孤玄轻笑了一声夹了夹马腹,催促马儿跑的再快些“那时候你这么关心玄王做什么?” 萧如琛伸手在她腰间摸了一遍,确认她没受伤之后,抬头像是白了她一眼“可以卖点东西给你啊,早知道是你,我就直接要钱了。” 独孤玄压低身形,看了看身后晃动的草木单手搂住萧如琛,猛的发力滚入了身旁的灌木里,然后才回答“好,以后府里的银子都给你保管。” 独孤玄不知道,黑衣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身形与独孤玄相似至极,一席黑色的披风将人裹的严严实实,从帽子下露出她的下巴和嘴唇,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唇色却像是鲜血浸染,带着一丝笑意,可这笑意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3 却让人不寒而栗,她伸出手,掌心向下,轻轻的握了握拳。身旁的黑衣人像是得了命令,急速前跑去,她站在阴暗而潮湿的青黑色土地上,像是从地狱归来的鬼魅,邪气横生,终于她抬起头,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摩挲“好漂亮的小东西。”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渴望,可惜来晚一步,跟了独孤玄,想到这里,她眼里浮起一丝愤怒,像是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人抢走“暴殄天物。” 作者有话要说:  黑白配啊 ☆、夜色(一) 独孤玄带着萧如琛跑向一条隐秘的小径,小径通向华商山的一处断崖,萧如琛躲过后方的暗器“阿玄,他们故意的。” 独孤玄单手扭断一个刺客的脖子“好大的胆子。” 萧如琛伸手从身后取出一个火折子,抬手擦亮,一道银白的讯号在空中炸起,那黑衣人看的清楚,眼中一眨不眨的看着萧如琛的身影“本来还想再玩一会的,算了。”接着,伸手轻轻晃了晃“抓紧吧,独孤玄死不了,别伤着着漂亮的小东西。”黑衣人得了命令,前赴后继的向中心染了血色的两人扑了过去。 独孤玄向后踏了一步“啧,怎么狗急跳墙了?” 萧如琛在她身后“没路了。” 独孤玄回眸眨眼一笑“怕不怕?” 萧如琛摇了摇头,接着,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人就被裹在斗篷中腾空而起,这次是真的腾空,他的手指紧紧的抓住独孤玄胸前的衣服,山谷里逢生带着林海松涛阵阵撞上他的胸口,脚下像是不断的下落,想到身后的断崖,萧如琛终于反应过来独孤玄带着他跳崖了,伸手袖中的短刃滑到手中,像是心有灵犀,独孤玄长剑出鞘“哐”的一声直直插入山崖,萧如琛单手环住独孤玄的腰,借着力将匕首插入山崖,两人就这么互相靠着在山崖之上稳住身子。 萧如琛从斗篷里探出头来“你是把我当孩子了么?” 只是萧如琛没听到独孤玄的调笑“抓好了,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萧如琛抬头,独孤玄此刻脸色极其苍白,有冷汗顺着耳边落下,她握着长剑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腕落进她的黑衣里。 萧如琛伸手一摸,手中一片粘腻“阿玄,什么时候伤的。” 独孤玄低头,勉强给他了一个微笑却是什么都无法再说出了,真的没事么,独孤玄此时的脑子像是被人不断拽入一个漆黑不见底的黑洞中,漫长的记忆在此时变成一片片碎片不断切割着她的神志,唯独模糊听到“燕刃成刀,剃尽骨血。”不行,不能再此时成刀,她挣扎的想,如琛还在这里。 萧如琛见她猛然闭起了眼睛极为痛苦的样子,想要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下悬崖,可没想到独孤玄闭着眼睛伸手再次抱住萧如琛抽出长剑,对着山崖一掌,滚入一个山洞,独孤玄几乎是垫在了萧如琛身下,他挣扎着起身“阿玄。”独孤玄扶着手腕,低头眼里一片凝重,伤痕没有愈合的意思,除非皇姐在不断的划伤自己,独孤赫遇到危险了。 独孤玄抬手示意萧如琛将自己撑起来,萧如琛的发丝在奔跑的过程中变得有些零散,样子说不出的狼狈,独孤玄此时脑子里沸腾的像是一锅汤,却仍然清楚的知道自己看着他的脸时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又要吃苦了,这么想着就着萧如琛的肩膀费力的站了起来,从身上扯下一缕布条将自己的手腕包住,萧如琛伸手想要握住独孤玄的手腕,她轻轻避开他的手顺着他的力道轻轻在他眼睛上落下一个轻巧的吻。 萧如琛被独孤玄手腕上鲜红的血液刺的双眼通红,也顾不上独孤玄的动作睁眼瞪她“你让我看看。” 独孤玄轻手轻脚的避开他“走,咱们不能待在这里太久。” 萧如琛急的红了眼睛“你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独孤玄用没受伤的手轻轻禁锢住他“如琛,听话,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萧如琛道“比你受伤还重要?” 独孤玄低头望进他的眼睛里“是的,比我受伤还重要。” 萧如琛这辈子性子倔强,唯独在独孤玄面前溃不成军,独孤玄轻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胸口的疤痕怎么来的吗?” 萧如琛猛然想起那个夜里卧在她心口上的那道疤痕抬头望她,独孤玄像是疼的狠了,皱了皱眉,轻轻抽了一口气“有人要我成为她们的刀,六亲不认,冷酷无情。听命与与我有血契的人。” 像是没有听进去,萧如琛唯一想到的是,那疤痕极为老旧,看起来有年头的样子,能留下疤痕的伤,不会轻到哪里去“疼吗?” 独孤玄愣了一下,本以为他要问伤她的是谁谁,为什么要下毒,唯独没想到他问的是自己疼不疼,如琛,你长大了“不记得了,太小了那时候,不过我猜大概还是疼的吧。” 萧如琛抬头眼里带着泪光,却冷的像一把刀子“你会忘了我么?” 独孤玄道“就算我忘了你,但我会认出你。在山庄时,我拜托师姐将血契放在你身上了一些,我伤不了你。”她的声音在最后一句骤然变低,带着某种不知名的庆幸。 萧如琛沉默了一会“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独孤玄突然笑了一下“冬儿,这次换你来保护师父了,去雁回关,找沈风,找鸦军,有人会带我去找你,放心,我等你回来。”远处有马蹄声若隐若现,独孤玄知道,清河找过来了,那么追兵怕是也不远了,她低头在萧如琛的唇上亲了亲,他的唇凉的像是多年前寒毒犯了的样子,低头嘱咐“别怕,一直一直往前走。” 不等萧如琛拒绝,独孤玄一声尖利的口哨,几乎穿破萧如琛的耳膜,清河应声而来,萧如琛几乎是被独孤玄领着领子扔上了马背,不等他坐稳,独孤玄一掌拍在马身上,清河就如同一道闪电骤然想树林深处狂奔而去。 ☆、成刀 独孤玄也是强弩之末,捂住了胸口,萧如琛离开她的那一刹那,她清晰的感受到脑海里记忆被擦除的的速度快了许多,大片大片的雪白在她的记忆里飞舞,如琛大抵是走远了,她这么计算着,原来成刀是这样的感觉啊。她盘腿坐下,黑衣零散的铺在地上,手腕中黑红的血液顺着搭在膝盖上的手低落黑色的土地上,消失不见。 不久,她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靴子,玄色锦缎,看起来上好的质地,这人越走越近,她抬头看不清她的脸冷笑“阁下就这点诚意?” 披风里的人轻轻笑了一声“那倒是,该给你看看。”话音未落,一双修长的手,揭开了披风,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清晰可见,阳光零零碎碎的落在她的脚边,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光明,独孤玄听到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4 ,因为,眼前的人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她却是一头白发,眼角带着两抹妖异的红色,唇边挂着兴味盎然的微笑,这样的笑让独孤玄极为不舒服,就像是被一条蛇盯上的感觉。 像是察觉了独孤玄的不悦,她上前两步慢里斯条的走到她身边蹲下“怎么,生气了?”伸手在她垂下的手腕上轻轻抹了一下,接着放在唇边轻轻吮吸了一下。 独孤玄看着眼前嘴角带血,眼里全是疯了一样的兴奋的人“滚。” 那人也没生气,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独孤玄,你看,你现在是不是不能动了?独孤赫的承诺也不过如此啊。被人背叛的感觉好不好啊?” 独孤玄眯起眼睛,眼前这人却像是心有灵犀的样子“骂我也没用啊。” 她晃了晃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拍了拍手“站起来。”明明眼里的笑勾魂剔骨,可她的声音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残忍,独孤玄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她跟着这声音站了起来。 独孤玄冷笑“你永远也,别想得到燕刀。”她的这声笑与眼前的黑衣人说不出的相似。 那人将手指放在自己唇边轻轻摇了摇“你错了,鸦军我没兴趣,你觉得,只要你在我手里,我还有什么拿不到的吗?” 独孤玄此时无法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她眼里的世界,正在塌陷,最后一丝太阳,即将被黑夜吞噬,那人凑近她的脸“你还是该记住我的,独孤玄,听好了,我叫做独孤白。”这道声音,像是带领无数蝙蝠破空而来的咒语,天,黑了。 树林里因为太阳下山而便的黑暗无边,萧如琛已经看不清脚下的路了,猛然听到一声鸟叫,他伸手拽住清河的缰绳,这匹马与红硝不同,与他并不熟识,踉跄了两步,嘶吼着想要返回来时的方向,萧如琛翻身下马死死拽住缰绳,强硬的控制住马头低声道“我会回去救她的。”像是闭目稳了稳心神,对着暗处喊了声“萧风,出来。” 话音未落,萧风一几人从暗处出现,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萧风想让这几人站的远一些,萧如琛却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冷声道“你们过来,我有事要问。” 几人齐齐跪下“来人多么?” 萧风答道“多,后面是一流的杀手。” 萧如琛转身摸了摸清河“去向何方?”萧风皱起了眉头“那些人带走了殿下,几乎可以说是四散而去。” 萧如琛脸上看不出喜怒“殿下,是跟着她走的对吗?” 萧风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她定然不愿意“安排下去,给我跟紧了,剩下的事情都放一放,能找出来最好,找不出来。”想到此处,萧如琛心里闪过深入骨髓的恐惧,他苍白了脸色强压下去“找不到就去皇宫,去看看太女殿下的状况,不要轻举妄动。” 几人低头称是,萧风起身“主上,那你呢?” 萧如琛负手而立,转身望向他“你跟我去雁回关。” ☆、雁回 雁回关此地与北荒相交,是个常年吃沙子的地方,胡人的刀,大漠的月亮,将军的女儿红,朔北的长风,都是要人命的东西。鸦军最初是老燕王与自己一干将士建立的一只军队,后来廉颇老矣,老鸦军们带出了玄王这柄燕刀,战乱里救下的孤儿,老将们的儿女,若是愿意,就在鸦军留下了,长风过境,刮出小乌鸦们背上的羽毛,砂石飞舞,磨砺的是少年们的刀刃,鸦军代代驻守边关,是燕国闪着寒光的刀刃,是先辈们巍然不动的墓碑。 玄卫是独孤玄的亲兵,只是这些年被独孤玄用的如同鸦军,玄清赫然就是鸦军中“心狠手辣”的军医,玄清此时将袖子折起露出手臂,手上红一片青一片,毫无形象的按住眼前坐在凳子上嚎叫的异常惨烈的一个士兵。 旁边沈风抱着手臂头皮发麻“我说卫七啊,你还能稍微坚持坚持吗?” 被叫做卫七的女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沈风你个王八蛋,站着说话不腰疼。” 玄清面无表情“卫将军你还是省点力气,万一晕过去多丢人。”说着手下就是一个用力。 卫七当即惨叫一声“啊啊啊啊啊!玄小公子,不不不,小,小祖宗啊,你轻点。” 沈风觉得这场面实在是太残忍了,当即转身,眼不见为净啊。突然,远处两匹马冲着大营狂奔而来,沈风摸了摸下巴“这些年敢直接这么闯大营的人除了自家王爷也不剩谁了。”临近了看身形,却像是两个男子,大帐前的士兵呵道“什么人。” 萧如琛也不多言,伸手将独孤玄的星野往那两人手中一扔,那人像是反应过来,单膝跪下“末将参见正君。” 沈风几步上前见到来人竟是萧如琛,抱拳行礼“参见正君,殿下呢?” 萧如琛脸色苍白,眼里沉沉的像压着铅块“妻主被人带走。” 他没说完,沈风却已经猜到,心头凝重“殿下,成刀了?” 萧如琛抱着点微末的希望摇了摇头“我没看到,她让我来找鸦军。”沈风心下一沉,多年来整个鸦军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想了想,沈风对萧如琛说“正君不用担心,到了鸦军,你安全了,我们会拼了命也救出殿下的。” 萧如琛摇了摇头,轻轻道“将军,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是太女殿下做的么?” 沈风伸手示意萧如琛跟她进帐“不知道。” 萧如琛眼里看不到色彩,她看了看他的眼神,叹了口气“与私人恩怨不同,殿下从小就被种下了傀儡秘术,只是这事情是老皇帝瞒着太女殿下做的,殿下那时候,不过六岁,太女殿下不过十三岁,秘术刚种下的时候,她疼得死去活来,太女殿下当时在大殿之上直接就拔了剑,然后背着小殿下,上了华商山。” 沈风顿了顿,仰头看了看军旗“若说是她,大抵我是不信的,殿下不成刀已是对太女殿下死心塌地,若是太女殿下想,哪用得着强迫。” 萧如琛突然出声“她的手腕突然开始流血,是不是太女殿下遇险了?” 沈风猛然回头,皱了皱眉“殿下可要您跟我们交代什么吗?” 萧如琛知道事态不好没有继续追问“她说,她回来找我。” 沈风在原地踱步,转了两圈,心道,这不省心的,这句话不仅是跟萧如琛说的,还在跟她说,该死,那么她到底什么意思。正想着,远处一生苍凉的号角想起,沈风猛的抬头,她明白了,胡人来犯与玄王成刀的时机太巧了,茹毛饮血,轻骑弯刀的胡人怎么突然就有跟他们长时间耗的勇气了,他们定然是料定鸦军不敢动。大抵,若是她没猜错,他们真的不久便能见到她了,转身对萧如琛说“正君不要担心,长途跋涉,正君可在大营休息。末将去去就回。”萧如琛还不及说什么就见沈风匆匆而去。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5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收藏,比心 ☆、胡祸 沈风行色匆匆,几步奔上瞭望台,塔上长风猎猎,刮的人睁不开眼睛,远处黄沙莽莽,没有想象中杀声震天,黑鸦片片的场面,沈风转头望向身边的士兵吼道“出什么事情了!” 那士兵指了指远处,吼道“将军,他们没来雁回关,可是他们看起来像是去遂城啊。” 沈风一愣,望向她指的地方,果然有军队如同蚁群长长的蜿蜒向遂城的方向而去,沈风皱了皱眉,遂城是边陲的一个小城,有雁回关当前,遂城就成了无足轻重,战乱之地,遂城里能搬走的人都搬走了,剩下的人只有老弱病残,孤儿寡父。 那将士在沈风旁边吼道“大帅,去不去啊?” 沈风被她的声音震了耳朵,瞪了她一眼“去!你他娘的扯什么废话。” 女子面上带了欣喜“是!大帅!” 沈风从瞭望塔上蹦下来,示意跟在身边的侍卫“何重!鸣号。” 被叫做何重的女子忙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号,沈风吼道“前锋营跟我走,剩下的人驻守雁回关。” 回答她的是面前面前同袍们整齐划一的“是!” 鸦军之所以叫做鸦军是因为整个军队同玄王一样惯穿玄衣,此时在面前一片乌泱泱的人中,有一人极为显眼,萧如琛一身深红色长衣,箭袖袖口像是墨色晕染,他缓步而来穿过鸦军众人看向沈风,沈风不解“正君过来做什么?” 萧如琛望向她,突然单膝跪地“阿玄既然让你安排,我自然也可归于沈将军麾下。” 沈风在前面看的心惊胆战,平素里不动如山的沈将军鸦军副帅此时被萧如琛这一跪吓的差点也跪下,但想想要是让殿下知道了萧如琛跪过自己,她这腿,还保得住么,更被说自己与正君对着拜了。 萧如琛不知道此时沈风心里千回百转“末将愿随将军同去。” 沈风再次头大“正君不该待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吗?” 话音未落,萧如琛手中长剑出鞘,随意一挥,未等几人反应过来,沈风耳边有一缕头发悠悠飘落,萧如琛抬头“无意冒犯将军,末将不会拖累将军,恳请将军成全!” 整个营地鸦雀无声,所有将士们心里闪过同一个念头,终于有人敢凶沈将军了,平时可连殿下都只有被沈将军训的份,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沈风只觉得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一道冷清的声音及时的拯救了沈风“让正君去吧。”说话的人是玄清,沈风不答,只是抬头看向玄清。 玄清抱着手立在群人之后“殿下在正君身上放了血契,若是殿下出现了,唯一能顾忌的人,大概只有正君和那位了。” 沈风沉默了一会,扶起萧如琛“正君言重了,还请正君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 萧如琛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转身离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宫殿里,太女府灯火通明,独孤赫坐在桌案之前,谢云跪在她身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的手腕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有隐约的红色从纱布底下透出来,独孤赫猛然将茶杯掷向跪在下方的谢云身上,茶杯应声而碎,却并没有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谢云叩首压在锋利的瓷片之上。 独孤赫眼里是再明显不过的怒火“你要孤的血就是为了燕刀么?” 谢云没有起身,一字一顿“是,殿下。” 独孤赫冷笑一声,猛地站起,单手将人提起来,强迫他看向自己“群岚,你留在孤身边,孤知道你想要什么,可你为甚要动玄王”她闭了闭眼睛“你知道么,孤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她好好的,到现在,你怎么能毁了她,你怎么能。” 独孤赫离谢云太近了,近到谢云看得清捏住他领子的手上的青筋,他没有回答,骤然被人甩向地面,独孤赫像是疲惫至极的样子,谢云趴在她身后之看得到她冷硬的侧脸,独孤赫的声音,一如往日平淡而冷硬“谢云,孤这颗心你是不是真的不要了?孤心疼啊。”说完,抬脚离去。 谢云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鬓角有头发披散下来,知道整个宫殿都冷下来,他费力的抬手撑起自己,眼里有粼粼的光,却没落下眼泪来,像是一句迟来的答复“谁不是呢。”我的殿下,谁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  群岚帝卿,还记得吗?开头出现过的据说死了的帝卿。 ☆、遂城 遂城说是个城,其实远远看去更像是个破败的村子,连华商山下的华阳镇都比不上,灰色的城墙像是颤颤巍巍的老人。 沈风带着鸦军前锋营如同一枝冷箭,萧如琛没有换衣服,仍旧是扎眼的暗红色,沈风望着骑着清河恨不得直接破城而入的萧如琛。 沈风皱了皱眉“正君一会请待在我们中间。” 萧如琛回头冷冷望了她一眼,沈风被这眼神镇了一下,与玄王太像了。 只这一眼,萧如琛淡淡道“将军不必如此保护我。”说罢,抬头望了望天,一声长哨,几道灰色的身影几个跳跃渐渐向军中围拢,不远不近的坠在萧如琛身边。 沈风叹了口气“还请正君信我。” 萧如琛没再说话,心里冒出点歉疚,放缓了速度,半晌“抱歉将军,只是,我心急。” 沈风遥遥看了眼遂城,灰色的城墙已经可以看得清了,城门口依稀几个胡人驱马在门前绕圈,“正君,我也心急,只是,这遂城怕是破了。我们得杀进去。” 萧如琛称是,伸手抽出腰间长剑,低下身子俯身趴在马背上,马蹄踏过黄沙,带起烟尘滚滚,不远处被攻陷的城池里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两军相对,血债血偿罢了。 长刀带血,门口的胡人像是在等他们,沈风手起刀落,卸了一人的长刀,身后的人补上一脚,将人踹下了马,城门内是短暂的黑暗,熟悉的味道让鸦军众人红了眼,几步的距离,对骑马的人来说不过一瞬,天光像是一把钢刀带着满地疮痍捅进窗口,萧如琛听到身后有人低声道“畜生!” 小城里满地血污,鸦军还算来的及时,萧如琛策马前行,伸手扔出长剑,长剑钉住了一个胡人,这人正举起弯刀,毫不犹豫的砍向一个孩子,那孩子不过两三岁,坐在地上,身边是故去的双亲,哭的声嘶力竭,却又被这战火纷飞掩盖在无数哭嚎惨叫之下,萧如琛翻身下马,将孩子抱起来,用衣摆擦干净孩子的脸,是个清秀的男孩,萧如琛回头环顾了一下,鸦军众人此时都红着眼睛像利刃一般划过在胡人凶残的面孔,城内的胡人一见鸦军到来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转身就撤,毫不恋战。 萧如琛低头问这孩子“你爹娘呢?” 孩子对于善恶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6 极为敏感,虽然觉得眼前这人神色凛冽了些,但这是个好人,无措的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抽噎着说“爹,爹娘,刀刀,红红的。”孩子说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就如此几个字,萧如琛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伸手将孩子扣进怀里,顿了顿手,学着独孤玄少时哄自己的动作,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别怕。” 转头向不远处的萧风喝到“萧风!这孩子带着。” 萧风接过萧如琛几乎是丢过来的孩子“主上小心。” 萧如琛上马顺着鸦军清理出来的路向前奔去,惊魂未定的人们被鸦军护在身后,从空中看鸦军那一道黑色的线竟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 ☆、穿心 鸦军身前是一座高耸的主楼,楼上端坐着一个人,一身白衣一头白发,看到萧如琛那一抹暗红色,她眼里跳跃着兴奋的眼神,轻轻勾了一下唇,你来了,小东西,这个礼物你喜不喜欢?独孤白神经质的笑了一下,拍了拍手,身边一道暗色身影,她连头都没转,一动不动看着萧如琛的身影“你,去把他给我带过来。”那人转身,几个跳跃消失在原地。 萧如琛看着沈风的侧脸,轻声道“将军,他们故意引我们过来的。” 沈风脸色难看的不是一点,仰头望向城墙之上坐的人“我好想,看到殿下了。” 萧如琛面上不显,只悄悄握了握手中的缰绳抬头望向那人“将军,她要找的人怕是我们,你先带着人走,我是以玄王正君的身份命令你。” 沈风心头大骇,伸手拉住萧如琛的缰绳“正君!!!”萧如琛面色冷硬,下颚线在微光之中极其分明,他眼里燃烧着烈火那一刻,像极了独孤玄“还不快去!!”不等沈风反应,一鞭子抽上清河“驾!”清河向城中高楼飞奔而去。 沈风喝到“鸦军带着他们走!城外等候命令!” 独孤白轻轻摩挲着下巴“小东西,不怕啊?”她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起身看向眼前对着飞奔而来的萧如琛拉开弓箭的独孤玄,被所爱之人手中的箭矢射中,一定很疼。 萧如琛抬眼望向逆光中的一席黑影,那是多日不见的独孤玄,她走之前还抱着自己要自己放心,还会在他眼睛上落下亲吻,此时再见却像是隔了生死,萧如琛眼眶发红,她身上曾经的影子像是被生硬的剥离,黑色的身影消瘦而锋利,真的像是一把刀,玄王成刀,是多少人想要的结局,亦是多少人奋力护着她的一朝事发。萧如琛拍马而起,一身利落的轻功向独孤玄所站的地方飞身而来,独孤白脸上的微笑带了一丝兴奋,喃喃道“他被教的真好啊。”萧如琛看着独孤玄拉起长弓,却是躲也不躲,箭矢上刻有复杂的花纹,她眼中浓黑一片,搭在弓箭上的手指修长,完美的像是一个艺术品,那手指骤然松开,箭矢穿透了萧如琛的肩膀。 相爱之人,可能相杀?答案总是难以估计,唯一确定的是,疼是真的刻骨铭心。 箭矢贯穿肩头的时候,萧如琛躲也不躲,眼睁睁望着箭矢从独孤玄手中向自己飞来,半空中只有一个黑点,冒着阴森的寒意,钉穿他的肩头,他直直的望着那一身黑衣的人,她的眼神比箭矢更冷。 像是没感受到疼痛,他举起长剑架住眼前横劈下来的长剑,萧如琛咬着牙颤抖,眼睛里通红一片,他师承独孤玄,又是男子,力气自然比不上她,接下这一剑竟是虎口迸裂,唇角渗血,他此时唯独庆幸的是独孤玄手中拿的剑不是因他而得名的那一把。 独孤玄面色不变像是失了魂魄的傀儡,不及反应,独孤玄剑锋一转,萧如琛的肩膀被剑刃划伤,有红色的血液顺着剑身留下来,就在此时,紧盯着独孤玄的萧如琛突然发现她轻轻皱了皱眉,可她的动作却没慢,剑锋相交,萧如琛被抵在了墙上。 身后独孤白笑的兴致盎然,拍了拍手“放开吧,都让你不要伤了他。” 独孤玄像是得了什么指令,拎着长剑站在一边,萧如琛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以剑撑地,勉励支撑着自己,萧如琛只是冷冷的看着独孤玄冷硬的身影,她的眉,没有展开。他的身体沉重,眼前出现重影,脑子却清楚的可怕,箭上有药,他早该想到,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睡过去,顺着墙根坐了下来,萧如琛猛的咽下口气,不能睡不能睡。 独孤白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抬手勾起他的下巴,萧如琛被迫抬头看向她,独孤白笑道“跟了独孤玄真是浪费了,她太不会疼人了。” 萧如琛沉重的喘息了一会低声道“滚。” 独孤白挑眉“啧,跟她话都一样啊。”转眼看了看身后站着的人虽是笑容,却吐出最为轻蔑的话语“都是蠢货!”猛然转头怜惜的看着萧如琛“别怕,可能有点疼。” 不等说完伸手直接将嵌在萧如琛体内的箭头拔了出来,萧如琛疼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血色,无人看到独孤玄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独孤白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细致的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俯视着倒在自己脚下的萧如琛“来人,给他清理干净,带到下面去吧。”几个小侍模样的人像独孤白一礼,将萧如琛抬走。 ☆、赌命 再醒来时,萧如琛发现眼前非常的暗,身下是锦被只是手上没什么力气,适应了一会才发现这里是个地牢的样子,不见天日,大概是它最好的形容词了吧,只是这地牢中间竟是一张大床,这张床精致的与地牢格格不入,他试图动动手臂,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指粗的绳子绑在了床头,绳子下还贴心的垫了绢布,大概是怕他挣扎划破手腕吧。 萧如琛晃了晃头,开始思考究竟引自己过来做什么,沈风代表的是鸦军,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用呢?不等他想出个一二三,独孤白就给了他答案,她一步一顿的走了过来,身边一个人都没跟,萧如琛眯眼看着她,独孤白几乎跟独孤玄长的一模一样,只是一头白发,面色苍白的像是从地下爬出来的,她与独孤玄来说,一人生在烈日之下,一人生于黑夜之中,从来不曾交互过的命途,在这个阴暗的地牢里,揭开了残忍的一角,独孤白打开门锁,一步一步走进萧如琛,随着她的步子,萧如琛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仿佛像个摊在砧板上的鱼肉。 独孤白轻轻扫视了他一遍,从头到尾“送你的礼物喜欢吗?”见萧如琛没反应,她低下身子双手撑在他耳边“就是那个小男孩,我专门让人杀了他父母,我看着那孩子可爱,留下给你当个宠物也是不错的。” 萧如琛像是脱离了愤怒,嘲讽的看着她“恶心。” 独孤白笑了一下,低头“是么?”接着像是终于露出爪子的野兽,伸出手轻轻的压在萧如琛肩膀的伤口上,慢慢,慢慢的用力,直到鲜血染红她的手指,萧如琛像是感受不到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7 疼痛,毫不畏惧的看着上方那疯子一样的女人,独孤白对萧如琛的反应极为不满意,像是困惑了一会“你们的世界里,从一而终是吗?” 萧如琛悄悄握紧了手指,接着独孤白极为缓慢的说“可是,我还挺喜欢你的。” 按在伤口处的手骤然向下萧如琛那一身暗红色的衣服终于从肩头,被撕裂,他的肩头鲜血淋漓,独孤白看着他的血,眼里浮起一层欲望“真心疼啊。” 萧如琛的手开始奋力的挣脱绳索,独孤白伸手解开他领口的扣子,独孤白也不管他的小动作,起身坐在了萧如琛身上,慢里斯条的解开他的腰带“这绳子,你挣扎不断的”像是极为满意他现在的样子“你的独孤玄,在哪呢?” 随着话音落下,萧如琛的腰带飘落,此时他上衣凌乱,露出修长的脖颈,眼眶通红,独孤白俯身想要亲吻他,可就在这时,只听嘣的两声,萧如琛手上的绳子应声而断,独孤白只来得及向后一躲,堪堪避开划向她脖颈的匕首,接着腰上就被一股大力踹开,独孤白整个人滚到了床下,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一条血线,嘶了一声“真狠啊。” 萧如琛撑着墙站在远处,眼中闪着不加掩饰的杀意,眼眶红的像要滴下血来,独孤白起身“跟我有什么不好啊?我又不嫌弃你。” 萧如琛垂着头,像是力气耗尽的样子,右手手腕鲜血淋漓,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额前零散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她来了。” 独孤白“嗯?” 萧如琛抬头,露出一个阴狠的微笑“你问我,我的独孤玄呢?我告诉你,她、来、了。” 随着他的声音一字一顿,门口猛然一道黑影破空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独孤白凭着本能就地一滚,可还是没躲过那一剑,长剑几乎贯穿了她的肩膀,位置与萧如琛的伤口一模一样,她抬头,是独孤玄仍旧古井无波的脸“我要你的命。”这句话不是独孤玄说的,来自身后只剩半条命的萧如琛,若是沈风在的话,大概会再次叹息一句,他们果然是师徒,是夫妻,是把铁血与凛冽刻进骨子里的人。 独孤玄没管地上的独孤白,转身走到萧如琛身边,这次她的眼里有了细微的变化,像是愤怒,像是自责,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打横抱起萧如琛几个踏步消失在了地牢之中。萧如琛回到独孤玄怀里的时候,觉得上一次靠在她怀里已经是百年前的时候了,大抵自己命真的不好,与她平平安安在一起的时间少,疲于奔命的时候多,他低头眼泪落了下来,独孤玄不知道此时恢复了多少,她大抵没法回应他,可他还是抬头望向她的脸哽咽道“我疼,我真的疼死了。亲我一下吧。”独孤玄僵硬的低头,像是费力的思考了一下他的意思,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萧如琛闭了眼睛,觉得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眼睛上,他猛然抬头,独孤玄的眼角有一道清晰的泪痕。 ☆、回家 沈风在城外急的满头冒汗,却不敢轻举妄动,眼前遂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等着她往进跳,只是此时情节却不能容她放肆,她不能让鸦军群龙无首,整个鸦军里的孩子几乎都是战火的产物,自己一掉下去,恐怕鸦军剩下的人就直接丢了帅印杀过来了。想到这里,沈风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肯定又白了一层,正想着突然一阵扑扑朔朔的响声在身后响起,一片阴影向他们众人袭来,鸦军众人警觉的搭起弓箭对着踏风而来的人,只是这人有点眼熟,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在人群中的那个懵懂的孩子,那孩子突然伸手指向黑影“哥哥!” 沈风反应过来,回头就是一声大吼“都给老子放下!!!!!” 眨眼独孤玄便停在众人面前,只是,停下后她也不往前走,也不说话,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准备扑过去好好看看自家殿下的沈风生生顿住脚步,独孤玄这眼神可以说非常的冷了,冷的就像是不认识她。 沈风皱了皱眉正色道“正君?” 萧如琛晃了晃因为疼痛有些疲惫的脑袋,轻轻扯了扯独孤玄胸前的衣服“过去吧。” 独孤玄得到指令,也没放下他,抬脚走了过去,沈风等两人走近了才看到两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殿下没事吧?” 独孤玄没说话,萧如琛开口“没事,只是成刀了罢了。” 沈风此时简直就是想蹲地痛哭“那那那那怎么办?”心下一片凄凉,大皇女的苦心一朝成了泡影,若是真为他人所用,要么弃独孤玄不顾,要么跟着独孤玄成刀,哪一条路都不能选。 萧如琛有点为难,看沈将军这面色灰败的像是亡了国的脸色还是说“将军,独孤白能控制她,大概是因为血缘吧,孙先生种在我身上的血契比她要厉害些,所以,现在,阿玄应该是听我的。” 沈风泫然欲泣的站在两人身边默然无语,那怎么办呢?正想着那人群中的小男孩满身血污哭着走过来抓住了独孤玄的衣摆下端仰头就是嚎啕大哭“哥哥!!” 沈风叹了口气“这孩子被送来时眼神乱的不行了,就是不哭,我还以为胆子多大。” 萧如琛拽了拽独孤玄示意她放他下来,独孤玄却颇有点不愿意的样子,暗地里用脚尖悄悄的将这孩子往旁边拨了一下,沈风石化在对面,不想承认眼前这人是殿下,萧如琛好笑,心里轻了许多,只要她能有自己的额反应,那都是好的,她的状态与完全成刀不同,孙先生的法子还有有用的。捂着肩膀下了地,伸手将那孩子抱进怀里“哥哥没事。” 孩子在失去庇佑之时,大概跟破壳的小鸟一样,第一眼看到谁,从此就黏上了。那孩子哭的一脸崩溃,伸手抱住萧如琛的脖子,肩上的伤口被轻轻拉扯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仍然是将那孩子抱紧“你叫什么?” 那孩子抽噎着“年年。” 萧如琛松手捏了捏他的脸“好名字。”正准备再哄这孩子两句,就被人捞了起来,抬头看独孤玄石板一样的脸,萧如琛轻轻拍了拍她“不是说燕刀最听话的吗?” 众目睽睽之下,燕刀的脸又黑了些。 ☆、血契 回了营地,沈风想着想既然玄王好歹没受制于人也就终于安下心来,继续布置边防了,独孤玄青着脸一路抱着萧如琛回了帐篷。 萧如琛被小心的放在床上,独孤玄刚要直起身子来就被萧如琛拉住领子,他的左肩有伤,也就尽量避着左肩,只一只右手,他的脸离独孤玄非常近,独孤玄抬头,带着点不解,萧如琛轻声命令道“老师,别动。” 独孤玄像是沉默了一会,没有动,任由萧如琛轻轻挨近她,在唇上落下一个吻,一吻结束“老师,你还记得我。”这句话里带着笃定,你看,就算你的脑子不记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8 得,可你的身体记得。独孤玄仍然没有任何回应,站起身来,萧如琛动了动肩膀,觉得自己收拾伤口实在是有点困难,抬眸望她“老师,帮我一下。” 独孤玄起身出门端来一盆水和一些绷带,玄清早在门口等着,丢给独孤玄一瓶药“给他擦上。” 再进来时,萧如琛费力的脱下上衣,有光落在他瘦弱的身上,他垂着头,脖颈细长脆弱的看起来像是轻轻一捏就会断了,他的锁骨之下有一个血洞,双手虎口是崩裂的伤口,肩膀刀伤无数,独孤玄只觉的混沌的世界里被人用长刀划出了血色的光明,有发自灵魂的痛苦,此时如同虫蚁一般啃食她的骨髓,漫长的折磨。面上却分毫不显,走近了萧如琛,伸手帮他掀开挂在身上的红衣,萧如琛也不躲,偏过头让方便她够到衣服,长发在身后披散,独孤玄皱了皱眉,他看得分明,想听她说点什么,可等来的确实一片寂静。独孤玄轻手轻脚的给他的清理了伤口,将怀中的药膏轻轻抹上他的肩膀,等到包扎完,萧如琛竟是一头大汗,水盆里的水已经变成了红色。 独孤玄清理干净屋内一切,再回来时,萧如琛就半靠在床头困的摇摇欲坠,像是多年的习惯,独孤玄走过去伸手将人抱起来,往下放一放,想让他躺平。 萧如琛费力的睁眼,拍了拍被子“阿玄,你上来,陪我睡会。” 独孤玄翻身上了床榻,躺平在他身边,萧如琛轻轻的蹭过去,缩在她怀里“老师,你成刀也挺好的,从前你总是笑嘻嘻的骗我。” 将近一个月的兵荒马乱,漂浮如同浮萍的日子,在靠进独孤玄怀里那一刻终于呼啸着像巨石一般坠地,砸的人头晕眼花,他是真的累了,迷迷糊糊的想,爱来的时候,或天雷地火,或电光火石,都是短暂而又炫目的时刻,可烟火熄灭之后,更为重要的是在惊涛骇浪狂风暴雨中有一只手稳如磐石的在你面前,都是凡人,命途不易,相互扶持,这大概是成为爱人的意义吧。 独孤玄躺在床上轻轻的蹙着眉,怀里是萧如琛因为失血而冰冷的身体,他睡着了。脑子里像绷着一根细细的线,这根线后面连的是一整串完整的回忆,只是这一切在千丈之外,要伸手触及谈何容易。 “主君?”大帐外有个男子喊道,独孤玄低头看了看躺在身边的人,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叫醒他。 “主君?我来给你看看。”那声音再次想起来。 独孤玄轻手轻脚将怀里的人放下,想要下床,没想到轻轻一动怀里的人就醒了,萧如琛揉了揉眼睛,伸手在侧坐在床上的人手上拍了两下,对门外喊道“进来吧。” 大帐门口有人进来,玄清什么都没拿,刚进门抬眼就看到大帐内的床上被子凌乱,萧如琛还坐在床上满眼懵懂,玄清简直想转身就出去,自家王女那个样子基本,算了,没法看,于是他迟疑了一下“正君,要不我出去?” 萧如琛看着眼前几欲自尽的玄清,不自在的咳了声“不用了。” 玄清走近,伸手把了把脉,又掀开他领子上的绷带看了眼“正君是小伤,没什么大碍,精神尚可,不要见水,月内应该就能养好。” 萧如琛点了点头,独孤玄坐在床头没有动过,玄清看向独孤玄转了两圈笑了声,萧如琛抬头面色疑惑,玄清解释道“好久没看到王女这么乖了。” 萧如琛“。。。。” 伸手探向独孤玄的手腕,独孤玄却猛然一缩,萧如琛伸手握住她的手将手腕露出来,独孤玄面有异色,可还是本能的遵从了他,玄清也不耽搁,伸手摸了摸独孤玄的脉象,像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他转头向萧如琛说“正君,殿下成刀不到最后一步,这神志尚有存留,我与师父传过信了,师父授了我一套针法,能控制些。”说道这里,他少见的顿了顿“师父说行针之后,正君与殿下,嗯,有助于血脉相融,血契会被安抚。注意伤口。” 萧如琛的耳朵面色可见的红了起来“我,我知道了。” 说完,玄清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抽出针灸,示意萧如琛按着独孤玄,接着下手扎在独孤玄的脑后,她的的眉皱的紧了些,额头有青筋浮现。 萧如琛抬头“她可是疼的狠了?”玄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是,殿下没有挣扎已经很不错了。” 萧如琛看向独孤玄紧闭的双眼“那,要多久呢?”他们这样疲于奔命的日子还要多久呢? 玄清站在一旁“半个时辰即可,我只能封住这血脉,剩下的,还得去找我师父,孙登。”萧如琛点了点头。 ☆、清醒 独孤玄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都是搅碎的,什么都是碎的,唯独记住了萧如琛的脸,还有他胸口绽放的血花,她费力的睁开眼,怀里有个人,长发柔软的像缎子。 “如琛。” 怀里那人睁开眼睛,看向她眼里,微微笑了一下“老师,你看,我把你救回来了。” 独孤玄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嗯,你长大了。” 他在她怀里,绷带在领口露出一角。 独孤玄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肩膀“疼吗?” 萧如琛趴在她胸口“说实话,挺疼的,一想到是你亲手扎在我肩膀的,就更疼了,只是,跟你让我自己走那天,也就不算什么了。” 独孤玄侧过身子,伸手将人搂在怀里,他闭了闭眼睛,独孤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欠你欠大了,我以身相许如何?” 怀里的人顿了顿“好。” 两人就这么躺了半晌萧如琛道“沈将军说,让你醒了就抓紧去找孙先生,这里她守着。” 独孤玄闭了闭眼睛“好,我走之前,得露个面。” 那夜里,独孤玄第一次以一个清醒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鸦军众人在校场之内安静的等着,独孤玄一身玄衣,未穿甲胄,走上高台,经年累月的黄沙漫漫,唯独这战火未曾熄灭,她清瘦了许多,高台之上,她低头看向站在最前的沈风,“让诸位担心了,我的错,此事终了,我请你们喝酒。”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像个王女,倒像个江湖侠客,鸦军众人像是习惯了,底下闹哄哄的说好,独孤玄微笑了一下,举起手“诸位也明白那帮大漠里的畜生想要干什么,不过是引开鸦军,穿过雁回关。” 她顿了顿,看向不远处摇晃的火把“雁回关不能丢,这里的百姓们更不能任人践踏,鸦军主营就在此驻扎,不管如何关口给我守住,何重何在?” 何重出列“臣在。” 上面乱哄哄的,萧如琛什么都听不清,他站在侧面望着独孤玄笔直的背脊,在微光下,显得料峭异常,她累了,像是回应萧如琛的想法,独孤玄轻微的挺了挺背。 “前锋营,轻骑营都给你,一个月内将周边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29 的百姓带入关内。” 何重闻言“主上,若是他们不愿走呢?” 独孤玄皱了皱眉“那就告诉他们,会回来的,若实在不愿,就便宜行事吧。” 何重领命“是,殿下。” 独孤玄看了沈风一眼“都回去吧。” ☆、纵横 萧如琛站在暗处望着她,就见她像是说完了,转头漫不经心的看着,猝不及防撞上他的眼睛,随即,整个鸦军众目睽睽之下,就见到独孤玄挂上了微笑,众人心照不宣疾步退走,萧如琛被她这么看的有点不自在,心里暗道,也不知道她怎么看到自己的,这么黑的地方。 独孤玄走下高台,转头对沈风说了些什么,就向他走来,走进了伸手将萧如琛拉进怀里“夜风凉,你出来站这么久做什么。” 萧如琛顺势在她怀里暖了暖手“你还头疼么?” 独孤玄理了理他的头发,勾唇轻轻笑了下“疼。” 萧如琛“。。。。”是吗。 独孤玄摆了个无辜的姿势,极为委屈的看着他“真的,你亲亲就好了。” 萧如琛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踮起脚尖轻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还疼吗?” 独孤本以为这孩子会脸红一下,结果却得了这么个惊喜,弯了眼睛“不疼了,去帐子里等我吧,我还有些事情。” 萧如琛点了点头,像是不放心她的头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后颈,独孤玄会意,低头亲了亲他。 走向沈风的帐子,推门进去时,鸦军大部分将领都已经坐下了,几人见了礼,何重挑眉看着独孤玄“殿下,你可把正君吓坏了,啧,看的我都想娶夫了。” 独孤玄挑眉笑“老何找我要人啊,可是本王已经有主了。”如此厚颜无耻的样子引来一群人生无可恋的看着她。 她坐下正色道“诸位辛苦了。” 沈风摆了摆手“你还知道。” 独孤玄将手指在案上轻扣“这次那些鞑子来的怎样?” 此话一出几人都停下了打趣的神色,郑重了起来。 沈风道“往年鞑子不过来争夺些土地粮食,就算想要出兵,也没有如此执着的时候。” 独孤点了点头“只想破雁回关?” 何重点头“他们攻破了又守不住,费这么大力气跟鸦军扛,非常奇怪了。” 独孤玄盯着案上刻的地图突然出声“若是我没有清醒呢?” 几人沉默,玄王本不该清醒的。 若是她不在,鸦军此时定然是群龙无首,要么,跟着沈风死守雁回关,燕王若是知道,定然会换主将,将鸦军放在不是燕刀的人手中,她不放心,几人想的冷汗津津,那么剩下的结果要么鸦军就地反抗,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军队送死,就是沈风也看不下去,要么胡人铁蹄踏破雁回关,战火直接顺着雁回官道烧进燕都上阳。 独孤玄冷笑了声“胡人有内援,想来若是雁回关被攻破,有人接应的话,自然没了顾虑。” 他们就是要鸦军两头都顾不上,要么死守雁回关,要么弃上阳不顾。 几番思量,这一团乱麻渐渐清楚,沈风沉吟了半晌“殿下,雁回关不能失。” ' 独孤玄点了点头“鞑子们这种打法,别的军队应付不过来,鸦军就守在雁回关。”她顿了顿“能让鞑子信任的内奸我大抵有些眉目,只是,我还得去证实一下,沈风,鸦军就交给你了。” 沈风应声“是殿下。” 独孤玄觉得有点头疼,揉了揉眉心“贺景?” 众人中一个带着点文气的年轻将领应声道“末将在。” 她看向这个去年刚调来的女子“你原来可是在淮南军中待过。” 贺景点头“末将是去年从淮南军擢升过来的,我娘说淮南太养人了,我在哪里呆不成气候。” 众人深以为然,独孤玄凉凉的提了一句“你娘是贺铭大人?” 贺景露出一口白牙“是啊。” 独孤玄道怪不得,贺铭年轻的时候带过鸦军,啧,果然异常的锻炼人。 ☆、夜色 “那你回去吧。” 贺景一听这话,都快哭出来了“别啊,殿下,我娘打断我的腿。” 独孤玄笑着摆了摆手“那我没办法,你娘当年差点连我的腿也打断,就跟她说我的安排。” 贺景点头,末了不放心“殿下你可别坑我。” 独孤玄怒拍桌子笑道“这年头,连我都不信了。” 贺景赶忙拱拱手“末将明日就启程。” 独孤玄伸手揉了揉眉心,起身“都回去吧,本王近来待在这里不是很安全,一把随时混乱的燕刀,总之各位多操心一些。” 几人俯身行礼“殿下保重。” 独孤玄回去的时候,大帐的灯还亮着,萧如琛坐在床边只穿着里衣,肩上披着深红色的外衣,端着一碗药怔怔的发愣,独孤玄回来的声音惊动了他,萧如琛猛的抬头,想要下床肩上的衣服就落了下来。 独孤玄走近,将人抱回床上,拾起衣服给他重新披上“乱蹦什么,乖乖带着,我身上冷,我去烤烤火再过来。” 萧如琛深处一只手牵住她的袖子眨了眨眼睛,独孤玄看着这双眼睛,叹了口气,脱下外袍坐在他身后,凑近嗅了嗅他手里的药碗“苦吗?” 萧如琛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问了一句“老师,我从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成为你的夫君,当年只是觉得,待在你身边就好。” 独孤玄亲亲在他发上亲了亲“太没有野心了。” 萧如琛突然笑了声“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独孤玄眯了眯眼睛“都好。” 他弯了弯眼角仰头一口气干了这碗药,其实也不是特别苦,至少,他连眉头都没皱,将碗放在了一边。伸手揭开自己身上的外袍,小半个月的时间,他肩上的伤口好了些,再没有当时鲜血淋漓的样子,只是看到就让独孤玄万分难过,萧如琛似是感受到了独孤玄在他身后的沉默,低声道“没事,不疼了。”接着他转身跪坐在独孤玄腿上,伸手眉眼含笑“抱抱我,抱抱我好吗?” 独孤玄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一团火“别闹。” 萧如琛也不逼她,轻轻吻在她的眉眼上“要是我在上面,伤口,可能会裂开。” 独孤玄钢铁般的意志像是融化了“必须吗?” 萧如琛吻了吻她的唇角“抱抱我,头就不疼了。” 独孤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起身脱去衣衫,再回来时只剩下里衣,她伸手将人抱起来,小心的放在床上,低头吻他的时候还不忘顺手将萧如琛的头发轻轻拂开,以免压到。 她的手轻轻巧巧的划过他的领口,萧如琛被搔的有点痒,笑着躲了一下,独孤玄低头在他的唇上轻轻辗转,低声道“辛苦了。” 萧如琛伸手勾住她的脖子,也不说话,只是细细的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30 回吻着独孤玄,半晌,她的手探进他的衣服里,薄薄的衣衫敞了开来,萧如琛难耐的皱了皱眉,手指轻轻的扣住独孤玄的肩胛骨,她低头吻了吻他的脖颈,身下一沉,萧如琛仰头闷哼了一声“阿玄。” 独孤玄低声笑了一声“舍不得你疼。” 长夜清河盛星子,无梦的又岂是这天地呢。今夕何夕,又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小甜饼 ☆、禾川 清晨独孤玄起身时,萧如琛仍是昏昏沉沉,她小心的将人翻过来看看他的伤口,萧如琛皱了皱眉,嘟囔了两句又睡了过去。她起身穿戴整齐,收拾干净了之后出了大帐,没掀开帘子,就发现门口趴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她矮下身子,看到一双怯生生的眸子,那孩子听说是如琛救的,便招了招手。 年年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她与当时骑在马上的人不一样,可是,他搅了搅衣袖,还是哥哥看起来更好,他想要哥哥,迟疑着站在门口。 独孤玄猛地就想起第一次见到萧如琛的时候,轻轻凑近那孩子“你想找哥哥吗?”小小的一只,权衡了一下,躲在门框后面点了点头。 独孤玄笑的慈祥可亲“那姐姐抱你去找他好不好?” 小东西犹豫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独孤玄伸手将孩子抱起来捏了捏脸颊,抬步走向床边,昨天半夜折腾半宿,最后还是独孤玄抱着昏昏欲睡的萧如琛洗漱的,床上萧如琛的头发铺在身后,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微微皱着眉,脸上带着点红晕。 独孤玄就抱着年年坐在床边,低头嘱咐道“小东西别吵,哥哥累。” 年年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床上的萧如琛,点了点头,抬头小声的说“嗯,爹爹也这样,娘不要我吵,爹爹休息。”说着,小东西的脸就落了下来,像是又想起了死去的爹娘,幼儿不明白逝者去矣的道理,只知道他的爹爹娘亲不见了,不论他哭还是闹,他们都不会再出现了。 独孤玄知道这孩子的身世,见小东西低头眼泪蓄在眼睛里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轻轻在他耳边说“哥哥会陪着你的。” 小东西抬头泪眼模糊“那你呢?” 独孤玄勾唇笑了声“我会陪着他的。”年年盯了她一会,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与她一起看向床上的人,等着他睁眼。 萧如琛醒来时就见床边一大一小专注的看着他,见他醒来,年年欢呼一声,迈着小短腿爬到床上去,钻进他怀中“哥哥!” 萧如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怎么来啦?” 年年指了指坐在床下的独孤玄“姐姐带我来的。” 萧如琛看向正专注的看他的独孤玄“像不像我?” 独孤玄笑着摇了摇头“我最开始见你的时候,你眼睛里像藏了刀子。而且。。。” 萧如琛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果真,这孩子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无害的小动物“而且什么?” 独孤玄笑道“我在想你要是有孩子是什么样的。” 萧如琛微微红了耳朵尖,别过头问她“我们什么时候走?” 独孤玄起身将年年抱起来“你洗漱好了,就走,去禾川。” 萧如琛起身“禾川?不回去吗?” 独孤玄揉乱了年年的头发“禾川是我出生的地方,要查她,得去禾川。”禾川离这里不远,只是更偏西一些,与胡境离的近。 走时,鸦军给他们备了一辆马车,独孤玄坐在车上无奈的看着车下同样无奈的萧如琛,萧如琛腿上挂了一个小包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哥哥!” 萧如琛被年年的眼泪淹的毫无招架之力,求助的看向独孤玄,独孤玄从车上跳下来,将年年抱起来“舍不得哥哥走?” 年年抱住独孤玄的脖子嚎啕大哭“不要年年了!” 独孤玄拍了拍这孩子的脑袋“乖,爹爹娘亲不会回来了,姐姐哥哥还会回来的,假如你乖乖的听萧哥哥的话,等哥哥姐姐回来,赔你爹娘好不好?” 年年听的似懂非懂,嚎的泪眼迷离“娘。。娘。。。。” 沈风站在旁边听的头皮发麻,啧,年年啊,你不知道你刚叫了谁娘啊。独孤玄将孩子交给站在一边的沈风,年年想要伸手勾住她的脖子。 独孤玄强硬的掰开他的手,负手站在不远处挥了挥手“听话。” 年年像是也知道哭留不住这人,只剩下泪眼迷离的望着那两个人,直到那一身玄衣的人上了车,向他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ㄒoㄒ)/~~ ☆、父君 萧如琛坐在她身边“我以为你会把他带着呢。”他没说完,毕竟曾经,你都没忍心让我一个自生自灭。 独孤玄目不斜视“夫君啊,吃醋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你,这孩子跟着不安全,倒不如放在鸦军手底下,看你喜欢这孩子的紧,这一趟事情完了,认个义子也是可以的。” 萧如琛抱了抱膝盖,独孤玄摸了摸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乖,进去坐吧,风大。” 萧如琛点了点,钻进车里,不久却批了件大氅又坐了回来。独孤玄无奈,伸手将人揽住,低头在他的发边亲了亲“那就随你吧。” 禾川曾经的样子,独孤玄觉得自己还是记得很清醒的,直到如今,再见,胡祸战火,禾川也如同遂城一般,成了个破败的院子,城旗飘飘摇摇破破烂烂的在城墙上晃荡,城门上有兵器的痕迹,饱经摧残的城镇,流离失所的百姓,路边有衣着单薄的人走过。 独孤玄目不斜视的将马车赶进城内,这里清苦的像是一捧发黄的泥土。“你看,人命轻贱得很,跟野草一样,只要给一点水,就活的下去。” 萧如琛抬眸看她,独孤玄轻轻摩挲他的手指“我就在这里出生的。后来,我也来过几次禾川,曾经我给过路边一个孩子一块饼,走的时候,他在我怀里塞了一捧花。后来胡人夜袭。。。” 萧如琛没让她说下去“阿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独孤玄笑了一下,萧如琛看向灰色的城“你是战神,他们总是相信你在,所以才不走。你在,所以他们不走。” ' 独孤玄伸手将人勾进怀里“啧,没想到如琛你这么崇拜师父啊。”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也是觉得自己近来思虑太多,望着萧如琛带着点水色的眸子低声念了一句“傻孩子。” 萧如琛在她颈间蹭了蹭“我们去哪?” 独孤玄眯了眯眼睛“去皇陵。” 萧如琛抬头看她“皇陵?” 独孤玄策马进了一个小巷“我父君埋在这里。” 马车停下,面前是个毫不起眼的庙宇,庙门的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31 漆依稀能看出当年是用金粉写的“允禾”只能看得清这两字,像是知道萧如琛像什么,独孤玄下了马车,将人抱下来“我父君名讳就是允和。” 萧如琛看向庙内,有供奉香火的坛子,坛中有青烟孤零零的飘起,谁都不会想到,在这样一个破败的庙中供奉的居然是燕国帝君,少时曾听人谈及允和帝后策马疆场,一身黑袍与燕王守住中原疆土寸土不让,那时候,丰神俊朗这个词只属于允和帝后,还有那当年允和帝后成亲时,冒天下大忌,在上轿之前拉开一柄长弓对准老燕王“你若是负了我,我就一箭射穿你的心脏。”那样耀眼的人一朝陨落,凤凰涅槃也不过如此,那年,燕王有了次女独孤玄,失了自己的凤凰,她罢朝一个月,再出现时,鬓角都是缕缕白发。 本该躺在皇陵中的帝君,此时却躺在这样的地方,萧如琛伸手拉住独孤玄,她吻了吻他的鬓角“没事,据说,父亲生下我后伤了身子,来不及回去,就走了,葬在这里也是他的意思。”说完,拉着萧如琛走进这庙中,独孤白与独孤玄长相极为肖似,那么找她自然得来这里,还有一点私心,独孤玄想带萧如琛来见见自己的父亲。 ☆、吾女 门槛上有干裂的木屑落下,被人轻轻一踩“嘎吱嘎吱”的响。独孤玄小心的避开了眼前的蜘蛛网,萧如琛跟着她走进了庙门。庙内有个像,看不出来是谁,萧如琛轻轻将手从独孤玄抽出来,在门口也不管地上的泥土砂砾,直直的跪了下来,一个叩首,爹,我是如琛,独孤玄也知道他的想法,没有拦他,等到萧如琛拜完,伸手将他捞起来,蹲下身子将那孩子衣摆下的尘土拍的干干净净,起身对他说“不要紧张,爹爹会喜欢你的。” 独孤玄抬头望向眼前的人像,这人像比她高了许多,经年累月磨损了不少,这些年战乱,也没人给他上上金漆,如今只模糊能看出来,这人像有一□□扬的眉,他的身后像是雕刻了一柄长弓。时光静默,有细小的尘埃在这方天地里漂浮。 “这人像若是我没猜错,雕的应该就是我爹爹,这人像大概是我母亲亲手雕刻出来的。” 萧如琛望着这两人高的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在肺腑中游荡,二十多年前,曾经的老战神在无人的角落里一刀一刀的刻出那早逝之人的面目,正想着,他的眼睛突然被人蒙住了。 独孤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傻孩子,那是她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他伸手附在那个温热的手掌之上,微微抿了抿唇“好。” 独孤玄放开萧如琛,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去找找,你在这里呆着。”说着,独孤玄起身绕到那人像后,后面的墙壁被雕刻了一座宫殿,细节异常的精细,精细到与这间破庙异常违和。独孤玄轻手轻脚的在人像后轻轻敲了敲,人像,是实心的,转头再次在墙壁上敲了敲,却仍然是实心的。她皱了皱眉,灵位,不在这里么? 正想着,她起身靠近了那墙壁一些,只觉得这石砖缝隙有些不同,伸手使劲推了一下,整块墙都直直的退后了两尺,露出一个四方的小坑,独孤玄默然,果然与她所想,分毫不差。那平整的小坑中,躺着两个牌位,大一些的那个,刻着允禾,另一个,牌位漆黑,比寻常灵位还要小一些,乌黑的色泽,上面一层蝇头小楷,没上色,看起来极为费劲,独孤玄伸手附在那字迹上,刻这字的人当时大概是肝肠寸断,明明是蝇头小楷,一字一划却几乎贯穿那薄薄的木牌,萧如琛见独孤玄蹲在那墙口半晌不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往前走了一步。 就见她转过头来,眼里浮过一抹悲色,她望着萧如琛“这块牌子上,写的是,吾女晖之位。”独孤玄将手中的牌位放回那沉沉埋在墙下的方格中。 起身,远处有人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望着庙中的两人。 ☆、双生 独孤白与独孤玄,她们本该是最为亲密的人,她们本该从幼时就一起长大,也许一同在鸦军中守护着燕国的土地,也许会在少时比试时为了一两次的输赢大打出手,可是,怎样都不该是如今这个样子,一个人差点成刀,一个人满头白发,以血做饮,怎么都不该是这样的。 萧如琛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人影“谢云?” 独孤玄起身,伸手将萧如琛揽进怀里,沉默了半晌“群岚,你认得她对么。” 群岚帝卿就是谢云,谢云就是群岚帝卿,独孤赫当年为了群岚,让他假死,她不惜将人圈禁在自己的宫殿里。 谢云眼神闪烁了一下,此时的谢云再没了当时在大殿之上那样轻佻而风流的样子,唯独剩下的是一身灰败,满眼疲惫“阿玄,我求你。” 独孤玄面色平静“你知不知道我姐她多爱你。成刀的方法,大概你告诉独孤白的吧。” 谢云眼里有泪积蓄“殿下”说着他就跪在了独孤玄面前“我只求殿下留独孤白一命。” 独孤玄眼里冷的像是寒风过境“留她一命,为何?” 谢云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殿下,你想想为何帝后怀胎十月,还要到这里来,殿下,我求你。”他从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眼泪落在前襟上“她不想的,这对她不公平,我不能看着她往深渊坠去了,殿下,求你拉她一把。” 独孤玄没说什么,只觉得有人瞎了眼,萧如琛却突然问道“我看到她手腕有道疤痕。” 谢云愣了愣“有一种方式可以延缓成刀,不是摘除血契。” 独孤玄抬眸“什么?” 谢云悲色更甚,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悲凉“放血。”谢云见独孤玄神色冷淡,叩首而拜“殿下,这些我以后都可以跟你解释,还请殿下速回上阳,阿白她什么都不想要,唯独不想再做刀而已,她要杀妻主。” 所以,皇位,权势,她都不想要,唯独想杀了手握傀儡的人。独孤玄垂了眼睛“等我回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还有,别叫我姐姐妻主了。”说完抬步离开。 萧如琛走前,回头望了他一眼“所以,你放了太女殿下的血?”你放了她的血,所以阿玄未能成刀。 谢云眼里满是祈求之色,萧如琛会意,他也不是对独孤赫全无感情,只是两难,至少独孤玄的事情上,他欠他一个人情。 独孤玄走到巷外,停了下来,萧如琛站在距离她两步的位置也停了下来,她微微低着头,站在空荡的小巷里,安静的像是从园中梧桐树上飘落下来的一片叶子,无声无息的站在不远处,曾经在她脸上的笑意像是被风一吹就散开了。 懵懵懂懂,萧如琛知道她难过,只是扛了这么久,不论是傀儡,还是自己是个双生子,早逝的父亲,不曾宣之于口的秘密,那样都够她疼许久,只是她是燕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32 刀,燕刀不会流血流泪,疼的紧了,也就只剩下靠着院墙沉默半晌了,想到这里,萧如琛伸出手,对着不远处的独孤玄“抱抱。” 独孤玄只是有点头疼,闭了闭眼睛,就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小夫君伸开手冷着一张脸跟自己要抱抱,她偏过头看向萧如琛眼里闪过笑意,轻轻的勾了勾嘴角,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却像是敲在萧如琛心脏上,她起身走到萧如琛身前,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他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她的怀抱里,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独孤玄埋首在他的脖颈间“多大了还要抱。” 萧如琛伸手抱紧了面前的人,她很累,他知道“老师,这些事情结束以后,我想去海边转转。” 独孤玄抬起头在他额头上吻了吻“好啊。去哪里,都好。”往前走一步就是二十多年前被埋藏的真相,走就走吧,总有见光的一天。她放开萧如琛,低头抵上他的额头“我的小如琛啊,不要担心。” ☆、上阳 上阳城里,独孤赫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门口,有宫女站在门口小心翼翼“殿下,正君大概还带走了一匹马。” 独孤赫面上没有波动,仍然是看着这大殿,宫女本以为自己再等不到任何回答,小心翼翼立在她身边,不敢擅自退下。 “知道了,退下吧。” 那人如蒙大赦,起身离开了大殿。独孤赫抬头仍然凝视着这座砖红色的宫殿,曾经,她在这座宫殿中长大,后来,她让他住在这里,岁月并没有给宫殿带来任何改变,每年都有匠人为这座宫殿刷漆修理,如今的宫殿与二十年前的宫殿是一样的,宫殿里有长明灯日夜不停的燃烧,在无数的黄昏与黎明中,在无数的星子变换中巍然不动,到最后,变的原来只有住在宫殿里的人。 她沉默的叹了口气,自己第一反应居然是,他谢云竟然只带一匹马,好歹,也偷辆马车出去啊。她揉了揉眉心,转身出了这大殿,近来的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多,独孤玄的状况,她已经从信中知晓,华清山庄前日被人烧毁,孙登所传信里说那人,一头白发,与独孤玄极为相似,想来与独孤玄信中的“独孤白”极为相似。 当年父亲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那是她自己还小,模糊的印象,只有那一晚,父亲模糊的面色,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爹爹走了,若是日后你有妹妹,要替爹爹好好照顾她。” 她大概当时是点了头的,如今二十年过去了,阿玄,她还是没照顾好。她一个人走向勤政殿,身边一个侍女都没有,空无一人的皇宫里,未来的皇上,她垂眸,遮住眼里的万顷寂寥。 付书在上阳里从小长到大,她是在城中夜里打更的更妇,少说也在这城里走了小二十年的夜路,她打了个哈欠,真累啊,再撑上几个时辰就能回去见自己的小儿子了,昨天刚过完五岁生辰,眼泪汪汪的要自己抱着才肯吃一口长寿面,阿婴总说自己把孩子惯坏了,付书不以为然,孩子么,她不惯谁惯,再说,那孩子胆子小,一吓他就憋出两泡眼泪,原则规矩形同虚设。 想着想着,付书突然发现,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烁了一下,大概是眼花了,她面不改色的往前走,不对,她猛的停住了脚步,那明晃晃的东西,分明是一把刀,既然能够让她看到,那么一定是有人,不久,面向他直直劈过来的刀刃回答了她,付书得承认,在刀子劈下来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只剩下困惑,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在皇城脚下谋条生路,只求与自家夫君阿婴白头到老,好好将自己的小不点养大,她没想过自己会卷进家国那些巨大的阴谋中,更没想过会因为这个死去。 千回百转,刀刃在她的头顶被一杆□□架住,她哆哆嗦嗦的回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小。。。小贺大人。”贺景架住刀刃,还得空给这人一个笑“快走吧,今夜不用打更了。” 付书哆嗦着腿挪到一边“大人啊,出。。出什么事啦。” 贺景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向她摆了摆手,付书向家中跑去,跑过几个巷子,发现巷子里有淮南军,一个个像是沉在棋盘上的黑子,她打了个哆嗦,向家中跑去。 飞鹰盘旋在上阳城上空,黑云压城,有雨将至,皇城之外有大批人马引弓而待,带着血腥气的野兽终于亮出了獠牙。 禁军像是毫无察觉,两两三三的在皇城周边巡逻,那群人中有一人站在高处,夜里第三声打更的声音结束后,那人轻轻的挥了一下手,那身后的人就如同落地的蚁群,锋利的铁爪攀上城墙,黑色的身影在城下一个接一个顺着绳子爬上去,落地时轻的毫无声响,最先落地的人将手肘横在面前,掌心一盏弯刀,她暗中接近背对着她的那个禁军,伸手捂住她的口鼻,弯刀抹向她的脖颈,本该鲜血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如同想象中出现,手下的感觉像是割在了皮革上的感觉,那个禁军转头对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下一刻她的心口就被捅了个对穿,那黑衣人睁着眼死不瞑目,她眼里映出一道剑芒,那剑身如同星子一般夺目。城下的人等待着先头部队的信号,远远就见城上有个黑影向他们招了招手。 ☆、护短 萧如琛换上了一身黑衣,难得在这个夜里他穿上了与独孤玄相同的衣服,长发在身后束起,手执长弓,趴在城上对着城下的人瞄了瞄。 独孤玄将手放在他的腰上,轻轻收紧,他不满的瞥了他一眼,独孤玄低头在他耳边亲了一下,接着轻声说了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贺景沉默的像是一尊雕像,她发誓她真的没看出来正君在夜色里脸红了,转头就觉得生无可恋。 萧如琛确实是脸红了,独孤玄当时贴着他的耳根轻声说“你穿黑衣也很好看。”虽说不是第一次了,可在这么严肃的场合里,他总有一种自己祸害了战神的愧疚感。 独孤玄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带在怀里,轻轻的瞄准那个站着的人,接着松开了手,萧如琛会意,两指将弓箭拉开,骤然松开,那人不负众望的被射了个对穿,倒飞了出去,今夜的月色明亮,那人是一头黑发。周围的人马像是没看到自家的指挥被射杀,乌泱泱一大片像是放弃了之前的掩藏,连爬墙都省了。 独孤玄皱起了眉低声对着怀里的萧如琛道“内应没能找出来,若是不是朝中的某位大臣,就是独孤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骗了鞑子。” 萧如琛将另一只弓箭架在弓上,仰头轻声说“阿玄,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内应,不是一个人呢?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并不可怕,若是内应是一群人呢?” 独孤玄低头凝视着他,半晌萧如琛没等到回答,抬眼就撞上她的眼睛,他不满的撞了撞她。 独孤玄笑了一下,低声道“为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33 师算是教了个好徒儿。这些年里,上阳中唯独的变数,就是胡商越来越多,期初还没注意,进来皇姐告诉我,城内商人,三分之一都是胡商。” 萧如琛收起弓“商人敛财,买点死士,养几个孤儿没有难度吧。” 独孤玄回头望向静谧的城内,笃定而又平静“她在城里。” 萧如琛拉起他的手“我想与你一起去。”没等她拒绝他,萧如琛抢着说“你答应我不再丢下我的。” 贺景在两人身边面色五味杂陈“殿下,你们去吧,末将在这里就行,这里不过是一些蛮力,里面才是真正的战场。” 独孤玄安抚的拍了拍萧如琛“好吧,贺景,老将军是不是也来了?” 贺景苦了脸色“殿下,我劝不住我娘啊,她领着淮南军旧部在城里呢。” 独孤玄默然“好好守着城门。鞑子真是安逸太久了,当我燕军除了鸦军剩下都是废物点心吗?” 萧如琛轻轻拉住独孤玄的手“他们会出事吗?” 独孤玄回头直视他的眼睛“军人的责任,但我在,不要怕。”萧如琛点了点头。 河水倒灌,大风平地而起,有人一头白发站在燕国的皇宫之前,她身上的长袍在身边猎猎的响,风声里传来什么声音,她伸手在虚空里轻轻的抓了一下,一杆箭矢应声落地,独孤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她的手修长而苍白,像是从出生起就待在坟墓里,没有见过太阳,手心有一道伤痕,伤痕里有血液顺着手肘滑落在夜色里,她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转身面向身后站着的人。 独孤白对着独孤玄轻声笑了一下“不知道到底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不过咱们客套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不过落地先后罢了。” 独孤玄站在她面前,挡住萧如琛挂上一丝笑“你也知道啊。” 独孤白揭开了身上的斗篷,一头白发在夜色中像是鬼魅“你果然带着你那小夫君啊。” 独孤玄却懒得接她的话“独孤白,我可以留你一命,你城外的人都被我的人围了。” 独孤白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挑眉笑的温文尔雅“留我一命,你果然跟我不是很像。” 她缓缓走近独孤玄“我的命永远在我自己手上,你们,凭什么染指。”她的声音轻柔的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可眼里却像是燃烧起一场大火,这场火从二十年前开始燃烧,至今仍然未曾熄灭过。 独孤玄啧了一声,真有个性“那这样吧,换个说法,止步于此,要么你只能躺着出去了。” 独孤白轻轻的拍了拍手“果然是玄王,只是,你知道,我所谓的内应是什么样子的吗?皇位我从来的都没有兴趣,我只是来讨债的。”抬了抬头,露出一点兴味盎然的微笑“听说燕王护短的紧,我想看看,在你们眼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末路 像是应了她的话,有人带着小队兵马向独孤玄疾驰而来“殿下,那百家商户里藏的都是半大的孩子。” 独孤白站在对面,眼里的兴趣都要溢出来了伸手拾起身前的一缕白发“要么,让我进去见独孤赫,要么,我就要让孩子们打进来了,你看,淮南军,挡还是,不挡。” 前来报信的人被激怒,对着独孤白大骂“畜生,你还是人吗!!” 独孤玄伸手拦住她“回去,好好守着,贺老将军也来了,让她便宜行事。” 那人一愣,眼眶迅速的红了“殿下,那里面还有十岁的孩子啊。” 独孤玄冷笑了一声“本王身上的杀业背的还少吗?不管是入歧途也好,被蛊惑也好,能潜伏在京城里的孩子们,手里早就不干净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冷酷,直视着独孤白“能威胁我的东西,有萧如琛一个就够了,哪能那么多。” 独孤白伸手虚虚的向两边展开,爆发出一阵阴惨惨的笑声“果然是独孤玄,连选择都做的这么干脆,好!好!好!”她的睁着双眼凝视着独孤玄,像是在凝视着一个怪物“赔几个孩子进去,毁一个玄王,值了!独孤玄,也许当年父亲放弃我是对的,你比我更适合做燕刀!但你别忘了,我能让你成刀一次,就能让你成刀第二次。” 独孤玄正想说什么,萧如琛突然在她身后拉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点了点头,眼里带了点欣慰“去吧,要小心。” 萧如琛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那传令兵的马,居高临下的对着独孤白说“我跟你的帐,咱们慢慢算。”说完一夹马腹,向城中奔去。 独孤玄就站在一侧,嘴角含笑的看着萧如琛离去,独孤白头一次眼里有了不同的色彩,沉默半晌“你是真的很为他骄傲。” 独孤玄从身侧抽出长剑“少说废话,你要去见她,至少要杀了我。”独孤白道“那倒也是。”伸手四指成爪,抓向自己的手腕,多年前那个陈旧的疤痕被生生撕裂,独孤玄只觉得手腕上有一道血线慢慢渗出鲜血,剑芒相抵,杀意四起。 独孤赫此时被困在大殿之上,文臣们跪成一排,老燕王没了当年鹰王的样子,坐在大殿之上,看着台下暴怒的独孤赫,她此时气的想要一剑劈了这满地的老古董,自己家一众姐妹在外面拼命,唯独剩下她太女殿下被保护在大殿之内 “殿下啊,臣等恳请您待在大殿内不要出去啊。” 独孤赫气的几乎笑出声来“本殿的妹妹此时在门外拼命,我就要在这里苟活?” 老臣被太女的怒火吓的腿软,仍是硬着头皮跪下“殿下万金之躯,燕刀在外,不会有事。” 独孤赫气的回头在殿上侍卫的腰间抽出长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独孤玄不是燕刀,她是本殿的皇妹!” “阿赫!”一道苍老的声音阻止了独孤赫的动作。 她平复了一会,转身对着王座之上的人行礼“皇上!” 老燕王目光浑浊的望向自己的女儿,这是她这一生最为骄傲的作品“你这个样子,让朕后悔当,让她做燕刀了。” 独孤赫起身,直面老燕王“母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为王者,当光明磊落,心有山河。” 本该愤怒的燕王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你去吧,她大抵就在殿外,生死祸福,你自己看着办吧。”独孤赫双手一抖,俯身叩拜。 ☆、贺铭 大门之外,本该沉睡的上阳城,像是在黑夜里别人强行叫醒的孩子,火把纵横将黑暗的夜色割裂开来,灯下的脸年幼而冷漠,带着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级的仇恨与冷酷,死死凝望着眼前钢刀铁甲的淮南卫。 淮南军常年驻守在南方腹地,就算在温柔乡里泡酥了骨头,拉出来也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贺铭站在最前,将军盛年已过,剩下的也只有一身的铁骨,她的眼里似有焰火飞逝,眉峰蹙起间,过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34 往的血腥气仿佛能够窥见一二。 老将军此时望着眼前的敌人,蹙眉不知在想什么,副将微微低头,轻声道“将军,殿下,让将军便宜行事。” 贺铭没有抬头,仍然凝视着不断向前逼过来的孩子,她的眼神,与当年望着穷凶极恶的鞑子,并没有什么不同“这孩子,有血性,果然是我带出来的,我若真的按自己的心意斩了这一群小畜生,这罪名她背的动?” 最后一句,她像是终于有了点别的想法,抬眼看向黑压压的城墙“她是燕刀,罪名已经背的很多了,上面那位就算此时不想换了她,总有一天”她顿了顿“我们,只能尽力不给她这样的机会,那孩子不多想,我与她好歹师生一场,自然得多提她想想。” 副官似是还想说什么,贺铭举起了手,前排的盾牌之上架起了一排弓箭手,那些弓箭手的年龄参差不齐,他们脸上或有不忍,或有愤慨,却没有一个人违抗贺铭的命令,独孤白将一把刀架在众人头上,如今,独孤玄将刀抗下,一旦他们杀了眼前的孩子们,那么天下的刀锋必将撞的独孤玄头破血流,但不论是贺铭也好,不论是独孤玄也好,他们从来都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没有能够威胁他们的东西,即使是人性,也不可以。 我生于燕土,长于烈日,愿为我国民,挫骨扬灰。 老将军的手在半空中悬住,森冷的箭头对准眼前一步步逼近的孩子们,这是一场赌局,没人愿意退后。 突然,不远处有一个脚步踉跄的黑影从小巷深处钻了出来,看身影,应当是个瘦弱的男子,那人怀里似是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在这刀光剑影中被吓的抽着啼哭,他衣衫破烂,看打扮是胡人,像是刚从哪里逃出来,冷不防见了这城中的一群人吓的几个踉跄跌进那群孩子中间,那些孩子大多是边关交战留下的遗孤,这人跌进人群中,激起了那些孩子的一些骚动,像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周围几个孩子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伸手想要将人扶起来,说着一些听着胡语。 那男子像是有些神志不清,挣扎着坐在地上哭泣出声,将脸贴在怀里孩子的脸上低低的唱着一首歌,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草原上的摇篮曲,他的歌声里带着低泣,饶是淮南军这边都有几个人红了眼眶。 对面少年们走到这一步,多半都凭的是心里那少年血性与恨意,可这样的心也是最脆弱的,受不得一点眼泪,一泡就散了,只是面对着这一群眼泪汪汪的少年,淮南军更加下不了手,贺铭望着那人群中哀哀哭泣的男子,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破局 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伸手抹去落下的眼泪,这时,贺铭的手落下来了,站在最前的几个孩子瞪大了眼睛,试图用身子挡住身后的同伴,被围的最严严实实的,居然是待在最里面的男子。 只是,“扑哧”一声猝然响起,迎面扑来的并不是锋利的箭矢,几道黑影从盾牌后越众而出,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本来坐在地上哀哀哭泣的人猛的拔地而起,一身衣衫再夜里飘摇的像是一块抹布,那孩子们被这一变故惊的目瞪口呆,转眼看见跃上半空的人那身破布袍子向四方裂开,露出那人一身暗红色衣衫,手中的孩子对着众人笑的灿烂,这些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从天上兜头掉下一张网,那些孩子们都是越走越靠进歌声,像是聚众取暖的小动物,刚好被巨大的网兜了个干净,对面的淮南军就一拥而上将这框熊孩子活捉。 贺铭老将军看着萧如琛笑的慈祥可亲,萧如琛丢下手中的网穿过几个目瞪口呆的弓箭手,走进了才注意到,这些弓箭手多是年轻人,也就是红了眼眶的那几个。 萧如琛走进了对老将军俯身一礼“多谢将军配合。”贺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独孤玄娶了你,是她的福气,你小子,比她聪明多了。” 萧如琛也知道私下里贺铭算是独孤玄的老师,再观她言语间亲近的如同祖孙,便低头笑道“哪啊,都是阿玄教的好。” 贺铭转头对前面几个人说“一群新兵蛋子,你们以为本将军跟玄王会是那等滥杀无辜的人?就算有不愿意干的事情,你们能不能动动你们的脑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转头对萧如琛摆了摆手“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先回去了,告诉独孤玄,老妇已经给她收拾了一半烂摊子了,再摆不平的,就别说是我徒弟。” 萧如琛笑着称是,目送着穿着铠甲的老将军像是消食一样溜溜达达的回家了。 独孤赫被困在宫内,看不到外面是如何的惊心动魄,刚出大殿,就听见“碰”的一声,一黑一白在夜色中分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独孤赫大步向前,站在了众人最前,两人有短暂的安静,独孤赫“阿玄?你如何?” 独孤玄半靠在墙上,沉声道“无事。” 独孤白侧脸看了过来,她手腕上的鲜血凝固在手上,在灯火的映照下异常可怖,她抬起手向独孤赫晃了晃“你看,我都这样了,她又怎么会好呢?” 还不等独孤赫出声,独孤玄冷笑一声“燕刀的主人到底不是你。” 独孤白脸上却显示出更加有兴味的微笑,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礼物“那么,她死了,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独孤玄这次连冷笑都没有了,唯独扔下一声“做梦!”便飞身而起,伸手向独孤白袭去,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招招要命。 ☆、破局(二) 远处一个身影缓缓走来,像是迷失在森 林里的幽魂,有人轻声道“太女正君!” 独孤赫猛地抬眼,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有一捧血液在心头沸腾却疏忽间冷却下来,梗的她红了眼眶,半晌,她才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谢云,你是来帮他杀我的吗?” 谢云像是被磨平了棱角,沉默着摇了摇头,转身向独孤白跪了下来,这一跪,却像是跪碎了独孤赫的心脏,他却无暇看向远处的独孤赫“月白,你停下吧。” 听到这声音后,独孤白一个发力,将独孤玄震开,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谢云“群岚,你说什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眼里全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她往前走了两步,拎起他的衣领,看到了他眼里的认真,谢云没有躲她,直直的望向她的眼睛里,独孤白却像是被这目光烫伤,退后了两步“哈哈哈哈哈!好,群岚,你要我放弃,你!” 他没等她说完“我知道,月白,没了她,我活不下去了。” 这一声砸进独孤赫的心里,也砸进独孤白的心里,独孤白转身看着独孤赫,笑的阴惨而凄厉“独孤赫,你们家收买人心的本事,果然厉害,可你欠我的,总要还回来。” 谢云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35 猛然站起,快步走到独孤赫身边,独孤赫伸手拦住想要拦他的人,愣愣的看着谢云走过来抽出她腰间的长剑,伸手对着自己的手腕就抹了下去,顿时血流如注,独孤赫下意识的就想去抓住他的伤口,可谢云没给她这个机会,他伸起自己的手,对着独孤白一步一步走了下去,独孤白从谢云走向独孤赫开始,就一直以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走到她身边,她看着谢云一字一句的说“月白,你要想的话,我可以不止血,直到——我死为止。” 独孤白终于露出了一点痛苦的神色,疯子之所以被称作是疯子的原因,是因为她无法感受到常人的痛苦,所以露出的面貌只有疯狂,可一旦疯子露出疼痛的表情,那么,一定是因为他痛极了,疼到连一个疯子都忍受不了。 她终于闭上了眼睛“群岚,你何苦要这样逼我呢?我可是对月亮发过誓的。”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有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剑身上的血色,转眼就被人遗忘。 夜里下起了雨,打的整个上阳城昏暗不清,独孤玄没有侍卫陪同,草草包扎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把一团乱局丢给了独孤赫,懒得打伞,任由雨水落在肩上,将身上的血迹冲个干干净净。雨声在“沙沙”,将一切隔世的爱恨都洗涮个干净,故人已老,二十年已过,剩下的不过一抔黄土。 隔着雨幕独孤玄看到自家王府前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他拿着一把伞,身边站着一匹老马,与十年前别无二致,总是有些东西不会变的。 萧如琛单薄的肩膀,撑起独孤玄所有的爱恨,余生至此,独孤玄眼里再落不下别的人,只觉得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埋在里面永世不醒,都行。 当年那一眼,就是后来的一生。萧如琛见独孤玄走来,浑身湿的像是一只落汤鸡,也知道她是故意的,只站在灯下等独孤玄走进他的伞,“阿玄怎么不打伞?” 独孤玄伸出自己的手腕,上面的伤口已经失了血色“本王受伤了,王君可否给我包扎一下。” 萧如琛瞪了她一眼“你存心的。” 独孤玄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揽过萧如琛的腰“想看你心疼我的样子。” 萧如琛哭笑不得,最后抿了抿唇,还是踮起脚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嗯,我可心疼了。” 自此,余生我只心疼你一个。 ☆、悲白 再见到独孤白时,她已经被扣在地牢中了,独孤玄给了守卫通行令牌,走下台阶,地牢阴暗而潮湿,带着腐朽的气息,四方铁栏围的工工整整,有一束光从天窗落在她的发上,她闭着眼坐在地上,白发如瀑,安静而温顺,像一只睡着的雪狐。 独孤玄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心底泛起一阵恍惚,她与自己太像了,一个像是白天,一个像是黑夜。 “来了就进来,我可没法出去接你。”她蹙眉不耐烦的说。 独孤玄也没生气,走进去,面对着独孤白席地而坐,不像是你死我活的宿敌,却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独孤白睁眼,单手支起脑袋问道“你来做什么?” 独孤玄递给她一壶酒“见见你。” 独孤白也不客气,接过酒“我又不是男人,不在家陪你那小夫君,来我这里作甚?” 独孤玄瞥了她一眼,没接话“你喜欢群岚帝卿?”独孤白仰头抿了口酒“不喜欢,男欢女爱对我来说一无是处。” 独孤玄“那你为了他放弃。” 独孤白微笑,像是在嘲笑独孤玄的愚蠢“我跟他,不是爱”她沉默了一会“但他对我来说很重要,若是我这辈子有什么人不能伤的话,大概只有她吧。” 她眯了眯眼,见独孤玄没说话“就想问这个问完就走吧,让我自己呆一会。” 独孤玄低头看向她手腕的疤痕,当日的旧伤如今已经结了痂,却仍能看出伤口的狰狞,血傀儡发作的时候,她跟她不一样,她有孙登,有皇姐,可独孤白不一样,她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浅浅的刀疤之下,是不曾见过的挣扎“独孤白,我在父亲的灵位里,看到你的牌位了,你本该叫独孤辉。” 你本该是太阳。 独孤白仰头又喝了口酒,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仰着头看着光线里浮动的灰尘“是啊,我本该叫做辉,可我这辈子都在夜里行走。” 她微笑了一下“独孤玄,你看我们,你是夜晚,我是白日,偏偏我我生于黑暗,你走于光明,所以,你永远不会了解黑夜是什么样的,名字不重要了。” 独孤玄望着眼前满头白发的人,她微眯着眼睛坐在地牢中,就像是坐在软榻上,铅华洗净,才露出本来的样子,成败像是她衣服上的灰尘,拂袖便是命途沉浮。“你走吧,没什么好说的。” 那年里风雪飞逝,怀有身孕的帝后无意知道了“燕刀”,一怒之下,他单骑离开皇城,怎么能让他的孩子成为一柄冷硬的刀,那夜里,大雪如同鹅毛,允和手执长弓,对准在对面的皇帝,毫不犹豫的一箭钉入她的肩膀,留下一句“再不相见。”自此,果真天涯海角,再不相见,他奔逃至禾川,剩下两个孩子,只是,一个孩子却是满身白发,那时,尚在病中的允和亲了亲这两个孩子,低声说了一句“日月可同辉。”那两个孩子,一人叫辉,一人叫玄。后来,胡人强攻,帝后带着残兵死守禾川,城破之时,帝后殉国,独孤辉被胡人夺走,独孤玄辗转回到上阳。 小时候,独孤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与别人不一样,中原人生的弱小,在胡人堆中活的像个低贱的畜生,她知道,那些与她不同的人,叫她“怪胎”,她的命,脆弱的像是一只蝼蚁,无数个冬天里,她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直到她遇见谢云。 那个冬天里,大雪被风暴带来,掩埋了无数的生灵,她蜷缩在一只冻死的小羊羔身边,感受着大雪掩埋自己的身体,那时,她的灵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羊从微微颤抖,到声息全无,大概,自己也会在后半夜里无声无息的死去吧。 她的睫毛上也落满了雪,她恍惚的想,这与她的发色是一样的,直到薄薄的雪层传来震动,抬眼就见到一个穿着单薄的孩子跑了过来,第一眼他见到的是地上的小羊羔,大概是那孩子心爱的宠物,她费力的抬头看到那孩子的眼泪落在雪里,雪都被他的眼泪烫化了,她轻微的动作惊动了那孩子,她看到他楞了一下,别过头,自己吓到他了吧,转眼,就被一个孩子背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说“别”不要救我了,你背不动的,她无数次开口,无数次挣扎,那孩子硬是带着一脸冻成冰的眼泪,将她背了回去,后来他告诉她,那只小羊叫做月白,月白死了,却让他遇到了她,那么她就叫月白吧,她问过他,为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如琛 作者:君薄宴 分卷阅读36 什么呢? 他眨着眼睛“你是长生天送给我的礼物。”她这样想着,你才是礼物。他不过是个胡人王族旁支的孩子,他救了她,生活还是不好过,只是,有了依靠,他们就像是互相依靠的小兽,她想,活下去也是有点盼头的。后来,她成了胡人的谋士,他成了送给梁国的质子。 那夜里,谢云猛的想起多年前,白发的少女坐在他身边,仰头看着草原上那一轮亘古的月亮,一板一眼“群岚,我向月亮发誓,所有会伤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做,你要什么都给你。” 他笑“星星也给我。”少女没有笑,无比的郑重“都给你。” 原来,你当真了。 夕阳隐没在群山之下,谢云站在地牢之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独孤玄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她低声说“她没后悔过。” 像是一阵风,错身而过,没看谢云的表情,因为远处有两个人在等她,萧如琛牵着年年站在余晖下,整个人都被温柔的光线罩住,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独孤玄望着他。 你是我的神。 走近了,年年松开手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义母。” 独孤玄笑着蹲下,抱起年年,走进萧如琛,用另一手牵住他“年年今天听话了吗?” 年年连忙点头“年年可听话了。”萧如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独孤玄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这双手,一牵,就是一生。 分卷阅读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