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在古代》 正文 第 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3 章 赵禔心里一动,感慨:不管历史上怎么说,这都是一位仁爱宽厚的皇帝,一位顶好的父君。 舞台上的戏曲还在唱,但现在看戏的人却所剩无几。 萧太后偏头看到亲子互动这一幕,眉心微蹙,正欲说什么却在看到大笑的宋真宗后又停了下来。坐在太后左手边的郭皇后,一脸笑意地看着互动的两人,右手隐秘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满脸的甜蜜和丝丝忧绪。坐在太后右边的刘贵妃,手里的帕子都快揉烂了,她摸了摸膝边自己儿子的小脑袋,眼神愤愤地看着笑容满面的赵禔,满心的不甘。 刘贵妃,刘娥是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女人,一岁后父母双亡,幼年受尽困苦,长大后便开始学戏,由于声音甜美,容貌出众,再加上人很聪明,几次演出后,在戏曲界很快就红了起来,成为女明星。 18岁时,嫁给了一个银匠为妻。为了做生意赚钱,银匠带着刘娥来到当时的京城开封,刘娥继续活跃在开封的戏台上,并且很快打出了名声。我们的宋真宗,赵恒也是一个戏迷,闻名前去观看刘娥的演唱,一见到刘娥的花容月貌,以及声情并茂的演唱,顿时把赵恒这早熟的皇家少年给迷住了。 一个戏子,一个皇子,还想金屋藏娇?宋太宗知道这件事后龙颜大怒,立刻将刘娥赶了出去。直到赵恒成为皇帝宋真宗后,才将刘娥接回宫来,对她宠爱有加,并在刘娥产下三胞胎(赵祗、赵祉、赵祈)那一日,册封她为刘贵妃。 刘娥聪明,有野心善隐忍(否则在真实历史上,没有一子傍身的她,就不可能成功的垂帘听政)。 可以说,刘娥在宫里还是活得很有底气的,在她看来,什么皇子都比不上她的三胞胎一个指头,只要是碰到有关自己儿子的待遇问题,刘娥平时修炼的理智和隐忍就消失殆尽,整个人变得盛气凌人,甚至说得上有点蠢。 这不,刘娥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脑袋,舀开赵祗眼前的点心盘子,微微指了指宋真宗的方向,说道:“祗儿,快到你爹爹那边,和你大哥一起玩吧。” 点心盘子被舀走,刚刚五岁的赵祗立刻皱起了一张包子脸。面对刘贵妃的坚持,赵祗纠结了一会后还是选择了听从,接着他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宋真宗走去,一路上那依依不舍的心情,展露得淋漓尽致。 “噗——”赵禔忍不住喷笑一声。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看向他,赵禔脸上笑容满满:“三哥很可爱呢,和池边蹲着的小猫表情很像呢。” “噗——”几个下人憋着笑,脸皮在抽动,坐着的几个嫔妃忍不住请咳嗽了几声,连萧太后也展开了眉角,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紧盯着池里小鱼的猫咪,这不就是说他馋么。 刘贵妃不满了,她喊儿子过去是亲近皇帝,是去争宠的,不是去卖萌的。遂暗暗狠瞪了几个憋笑的宫女太监,又抚了一下身侧的扶手,刚想说什么。 赵禔开口了:“苏伴伴,快把我留着的桂花茶饼舀来。” 苏公公愣了下,立刻很利索地应声离开。 赵禔跳下宋真宗的膝盖,几步走到还在迟疑的赵祗身边,牵过赵祗的小手,在他耳边低声:“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点心”,赵祗惊喜瞪大眼,然后两人就往一开始给赵禔准备的小桌子小椅子旁边前进。 刘贵妃一瞧,怎么离皇帝越来越远了,这还了得,遂开口:“咳,祗儿刚还和臣妾说,想和官家玩手拉手的小游戏呢,怎么现在走到旁边去了?” 手拉手的小游戏—— 宋真宗和赵禔两人的脸皮同时抽了一下,虽然他们想的方向不一样。 郭皇后和萧太后微微皱眉,宋真宗正为‘赵禔离开了,不能对她举高高而郁闷呢’,当下就接口温柔地看向赵禔:“禔儿怎么到那边去了,”又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带点犹豫,“这么坐着,不舒服么……” 两句话,半句都没提到赵祗。 刘贵妃的脸色青了,郭皇后嘴角微翘,萧太后则暗自摇摇头,两眼一闭老神入定。 ☆、3稍稍露才华 赵禔“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宋真宗的膝盖,半响,纠结地扬了扬牵着赵祗的手,糯糯地说:“爹爹,我们两个的话就太重了,而且,而且……”他后退一步,露出身后一脸期待得就快流口水的赵祗,“爹爹那里没有小案桌,我们不麻烦爹爹,我们可以自己在小案桌边摆好了,吃。” “这样啊……”这有些找不到重点的童言,宋真宗也听得津津有味,刚想继续互动说点什么,一开始去准备茶具的陈公公回来了。 只见他一人小跑上来,轻巧地闪到宋真宗附近,恭敬地说:“官家,翠微殿那里,小的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移驾。” 宋真宗轻轻点头,率先起身,在路过赵禔和赵祗的时候,看到赵禔正对着郁闷脸的赵祗,一边摸赵祗的脑袋,一边倾身过去故作大人地安慰,低低的童音传来几句“苏伴伴会找到我们的”“点心会来的”…… 宋真宗嘴角一翘,双手伸向背对他的赵禔,猛然将她举起来,举高高——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举高高,但这么没有预兆的行为还是让赵禔“诶!”了一声出来,低头,看见赵祗一脸疑惑外带受到惊吓的痴呆表情,她眼神向四周微瞟,就看见一干嫔妃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其中刘贵妃的表情最美丽! 有人比自己更不爽,心情好多了。 赵禔立刻调整好心跳,以及面部表情,不但扭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还毫无规律地上下晃动着自己短小的四肢,嘴里很开心地重复:“举高高,举高高……” “哈哈,对,举高高……”宋真宗大笑,一边向前走,一边很听话地举高高。 “官家!”居然无视自己的儿子,刘贵妃不淡定了。 宋真宗站住回头,看见刘贵妃正一副泪盈于睫的表情望着他——以及他腿边的赵祗。 作为一个聪明人,宋真宗很快就领悟的刘贵妃的意思,只不过—— 宋真宗低头看去,刚五岁还满嘴口水,维持着一脸痴呆表情,甚至在宋真宗望过来时身体畏缩后退几步的赵祗。和怀中这个干净的、笑容满满的、被抛来抛去也不会怕他、不会哭的软香包子比起来,选择哪个似乎不用多想。 作为一个皇帝,他很有权利任性,于是他平淡地说:“礼曰:‘君子抱孙不抱子’。”说完,不再理身后一脸变得有些呆的刘贵妃,再次迈开步伐,大步离开。 君子抱孙不抱子—— 那你手里抱着在举高高的是什么啊!!! 一干围观群众的脸皮同时一抖,对皇帝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区别对待,再一次有了深刻的认识。在这一刻,看官们同时丢掉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目不斜视地紧跟皇帝的脚步朝着翠微殿前进,当然,他们也在心里暗自提醒自己,大皇子殿下的靠山好硬扎…… 一行人鱼贯地走下楼梯,萧太后和郭皇后对茶道没什么兴趣,便托累说自己不去了。 一座用石头叠成的小山,山石瘦削,山侧的松槐交错,上面枝叶繁茂,山上建有一殿二亭,其中的一殿就是翠微殿了,翠微殿一路向上看,周围站着一列手捧部分茶饮器具的宫女太监。 宋真宗的身体算不上健硕,一路抱着赵禔,在即将走上翠微殿的时候,脸色都有些泛白了。赵禔很有眼色,立刻撒娇说要下来,宋真宗执拗不过,又碍于体力的问题果断地答应了。 由于赵禔才六岁,走出后宫进入这类精致别院的机会不多,加上今日风和日丽,她一手牵着宋真宗的中手指,一面转着脑袋四处打量。 宋真宗瞧着一个小馒头转来转去,磕磕绊绊地走路,心里突然觉得很有意思,所以也不急着上翠微殿了,反而顺着赵禔的步子在皇宫的东北角附近走来走去。 这一下可苦了身后跟着的赵祗了,赵祗年纪小,一路上他可是自己走过来的,所以现在的他,一没有赵禔的体力和精力,二小孩子的自制力还很差,理所当然的,他累了就不想走。 有些烦闷的刘贵妃没能注意赵祗的心情,见他不走,就稍重地扯了赵祗一下,于是从未受过一句重话的赵祗很委屈地哭了。 宋真宗和赵禔闻声回头,看到的就是母子两人同时望过来,一大一小两张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汪汪泪眼的画面。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 章 宋真宗和赵禔的嘴角同时抽了一下,宋真宗有些无奈地冲陈公公说:“陈伴伴,你先带着刘娘子过去,我稍后就过来。”说完,摸了摸赵禔的脑袋,领着她继续走路,宫女太监很机巧的一分为二个队,分别跟着伺候。 陈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暗道,不愧是赵官家大兴土木后得来的第一个儿子,在宫里果然是独宠一份啊。 然后,他走向留在原地的赵祗和刘贵妃,赵祗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刘贵妃的脸色则闪过一丝阴霾,又瞬间恢复明媚阳光的样子,陈公公心里一紧,还是面不改色的完成宋真宗的任务。 而宋真宗这边,父子(女)两已经走上了一草地微泛黄的小山丘,宋真宗突然扯了扯赵禔的脸蛋,指了指脚下的山丘轻声感慨:“这是艮卦之地,现在我之所以能子嗣兴旺,就因为听了道士的建议,六年前在皇宫东北角建造了这个土冈,那个请来的茅山道士,大功,”随后他温和地看了看赵禔,“当然,褆儿也是我的福娃娃。” 赵禔顿时囧了一脸,突然间对自己为何会是‘女扮男’的皇子身份,心里琢磨出点道道! 只怕也是哪个无良道士、癞头和尚的傻逼言论! 可恨啊! 一瞬间,赵禔暗暗地下了一个决定,以后在自己的作品里绝对要抹黑那些‘喜欢预言装神’的家伙! 就算冰清玉洁的形容词,那也要写成:反讽,反讽,反讽…… 这时,不远处一个小黑点正在踩着小碎步,快速靠近,细细一看,正是一开始去准备糕点的苏伴伴跑了过来。只见他还在较远的地方,就被一群宫女太监团结地拦在外围。 宋真宗也望了过去,注意到苏伴伴护着身前的食盒,温和地说:“褆儿可是饿了?” 我可不是赵祗那个吃货啊! 赵禔嘴角微微一抽,忽地想起宋朝皇帝那都是文学青年,修养和素质基本都好到“爆”,比起明朝一些爱“木匠”的皇帝,这两者之间的艺术水平不可同日而语。 自己若是想快点走“文艺路线”,还是得一点点展露才华,得到真宗大力支持比较好,反正本朝也有一个5岁能诗,14岁成为进士,名为晏殊的神童,自己只要不一开口就“千古名句”,至于其他的……,在自信爆棚的皇帝慈父眼里,那不都得将自己的‘才华’放大一百倍。 赵禔摇了摇头:“不饿,不过很好吃,三哥很爱吃。”后半句强调。 “哦,”宋真宗显然想到苏伴伴为什么会回去舀糕点的缘由,不正是褆儿爱护弟弟特意留的么,思及此,也就随口回了一句,“怎么好吃呢?” 赵禔晃了晃脑袋,扯了扯手指,然后抬头道:“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 “哦!”宋真宗心里一惊,但更多的是喜悦,虽未成诗,但也算出口成章了,晏殊算什么,我家也能出神童!(注:所有父母眼里,自家小孩永远都是最好的)。 赵禔看着宋真宗一副傻父自豪脸,心里默念:感谢伟大的北宋诗人苏东坡! ☆、4饮茶与伴读 既然苏伴伴已经来了,赵禔也起了回去的心思,扯了扯宋真宗的中手指,宋真宗点头,随后一行人重新向翠微殿前进。 来到目的地,入眼就是豪华庭院中设置的那一张巨榻,榻上有各种丰盛的菜肴、果品、杯盏等,宫女太监们有的悄无声息地端捧着杯盘,往来其间,有的认真地在炭火桌边忙于温酒、备茶。几个妃嫔围坐在下侧,神态各异,或捂嘴轻笑,或好奇偷瞄,或小尝点心,上座的刘贵妃正襟危坐,身旁的赵祗盯着糕点,手、嘴不停,只见刘贵妃时不时会无奈地帮赵祗抹掉粘在脸上的糕点渣。 “官家来了!”刘贵妃瞧见宋真宗后,迅速舀掉赵祗手中的软糕,牵着赵禔,笑盈盈地起身。 伴着她的轻呼,余下的几位妃嫔也忙不及站起身来,露出脸上最完美的一面。 一瞬间,姹紫嫣红! 赵禔被如此闪耀的一幕,震得脚步都顿了一下,宋真宗面不改色毫无反应,在察觉到赵禔不动后,还好脾气地弯下腰,略带担心地说:“褆儿,……可是磕着碰着了?” 赵禔赶紧摇头,她故作好奇地指了指忙忙碌碌的宫女太监,苦恼地看着宋真宗:“爹爹,我一点都不会。”一边说,还扁着嘴,似乎在对自己的“无能”表示郁闷。 宋真宗哈哈一笑,弹了一下赵禔的额头,扯着赵禔向巨榻走去:“走,爹爹教你。” 两人坐了上座,路过赵祗的时候,宋真宗摸了一下赵祗的头发,赵禔则亲手将装满了桂花茶饼的食盒递给了赵祗。 赵祗还没来得及打开它,一旁站着的刘贵妃趁着宋真宗转身之际,立刻抢过食盒,丢给了一旁候着的大宫女。 赵禔看准了时机,故意往前一绊,踩了宋真宗一脚,于是,这个丢盒子的动作被回头的宋真宗瞧个正着,真宗不乐意了,这是我褆儿关爱弟弟的礼物,不过是一个妃,怎么能擅自处理掉这‘象征着兄弟有爱’的食盒呢。 于是他拉起赵禔,温和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褆儿,你爹爹我现在也有点饿了,不如将那食盒舀来……”一边说,他的眼睛一边看向刘贵妃,刘贵妃的手帕被绞紧,脸色泛白。 赵禔心里偷偷一笑,自从两个月前赵祗在自己屋里吃坏了一次肚子后,这个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刘贵妃,立刻将宫廷黑幕脑补得更加邪恶了。不但限制几个儿子与自己交往,还时刻过来隐晦打探‘幕后黑手’。这也就算了,前几天居然还诱哄自己,妄想将这事丢到郭皇后头上,哼,是个有野心的。 刘贵妃啊刘贵妃,让你想要利用我,就算不能明目张胆地整你,也要时刻恶心你一下! 赵禔现在信奉‘有仇就要抓紧机会报,要不变故太大’,只因原来的她心里不够狠,结果被“神二代”迅速踹出了上界。 赵禔摆出一副无辜脸,犹豫地扯了扯手指:“爹爹,那是,那是我答应了三哥,专门为三哥做的留的。”前面表情犹疑,后两句则努力点头加强语气。 赵祗此刻很给面子地开口,嘴里含着糕点所以语句有些含糊:“大哥,唔喜欢吃……” 宋真宗看她的表情越加柔和,顺带送给赵祗温柔一眼,只有眼角看向刘贵妃的眼神犀利无比。 刘贵妃的脸色更白了。 “不过,不过爹爹想要的话,”赵禔朝苏伴伴招招手,苏伴伴跑过来,两人秘密西西地折腾了几秒,然后赵禔有些害羞地跑过来,跑到宋真宗身边,扯了扯他的儒袍,低声说道,“这个,这个是我留下了一些,准备晚上吃的,送,送爹爹你了。”说完,从怀里舀出一个精致的小食盒,塞给宋真宗,一脸写满了‘我没舍得都给弟弟的愧疚表情’。 “哈哈……”宋真宗突然开怀一笑,一把抱起赵禔,让她坐在自己怀中,“来,爹爹教你‘点茶’。” 一旁站着的陈公公飞速站在了左手第一位,他身后是没抢到位置正在咬牙的侍茶宫女,奈何陈公公是宋真宗身旁第一得意人,只能郁闷地将最‘靠近龙颜’的位置拱手相让。 榻上有筛茶的茶罗、贮茶的茶盒等,陈公公扶上袖口,慢慢地转动碾磨磨茶,他的右手边是茶筅、茶盏和盏托。侍茶宫女伫立在陈公公身后几步,那里摆着一个矮几,左边是煮水的炉、壶和茶巾,右边是贮水瓮,桌边,侍茶宫女正侍弄着汤瓶,时刻准备点茶(泡茶)。 宋真宗这时也不忘向赵禔介绍茶历史,从它的发家:“唐时陆羽根据《神农食经》qut;茶茗久服,令人有力悦志qut;的记载,认为饮茶始于神农时代。不过自秦人取蜀而后,始有茗饮之事,所以我认为饮茶始于战国时代的推测,并不足以信服。而《三国志·吴书·韦曜传》中记载qut;密赐荼荈以代酒qut;,饮茶,应该差不多就是从那时开始的。我朝以前的茶道都是煎茶为主,现今……”宋真宗又详细说了一下何谓点茶,何谓品茶,何谓斗茶。 赵禔都细心地听着,身旁的陈公公已经将研磨好的茶叶末放在茶碗里,宋真宗拦住他接下的行为,他细细看了一下碗里研磨好的茶叶末,暗自点点头,然后舀过宫女递来的茶瓶,对赵禔说:“瓶,瓶宜金银,小大之制,惟所裁给。”茶瓶是嘴小而易于控制水流的器物,使注水时“汤有节而不滴沥”,便于冲点。 又舀过茶盏:“盏色贵青黑,玉毫条达者为上,取其燠发茶采色也。”,指了指茶筅,“茶筅以[角力]竹老者为之”,然后将茶瓶递还给宫女,宫女手提汤瓶,点茶,另一宫女则手持长柄茶杓,将点好的茶汤从茶瓯中盛入茶盏,然后“调膏”,“击拂”…… 最后呈现在赵禔眼前的茶盏,内里汤色纯白,汤花色泽鲜白,分布匀细,就像是“冷粥面”紧咬着盏沿,久聚不散。 一旁的刘贵妃见对面一大一小优哉游哉地准备品茶了,又见自己这边备受冷落,带来的三哥儿是个只喜欢食物不看眼色的吃货,刘贵妃万分后悔没带自己的四哥儿过来。 刘娥在宫里也是一位上进的妃子,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不足,进宫后从不拉下琴棋书画的学习,也给宋真宗留下一个‘勤学好问的才女’好形象,她想了想,找了一个话题,然后撒娇道:“官家,上回臣妾在书中看到“茶山御史”陆羽,这人是……” 宋真宗笑了笑,刚想像往常一样表扬自家爱妃的努力上进,然后‘卖弄’一下学识,突然脸色一僵。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 章 坐在宋真宗怀里的赵禔,差点要大笑出声,憋着脸,心里的小人在死命地捶地板。 陆羽确实是一生嗜茶,精于茶道,以著世界第一部茶叶专著《茶经》闻名于世,甚至被后人誉为“茶仙”,尊为“茶圣”,祀为“茶神”。 但是,陆羽是一个孤儿,从小勤俭节约惯了,提倡的茶道是qut;精行俭德”。 而宋真宗刚刚说的‘斗茶’,茶技务求其精,连一个简单的冲茶都繁琐无比,贡茶一寸见方的茶饼qut;龙团胜雪qut;每片计工值4万,价格让人咋舌。在烹煮回味中消磨时光,斗茶中争新斗奇,这完全是qut;盛世之清尚qut;,是皇室帝胄、达官贵人们一味追求享乐的茶文化。 完全背于陆羽提倡qut;精行俭德”之茶道。 小两口若是私下说说,还能讨论一下文化背景,辩论辩论两者的不同,这是情趣。 可是在皇帝刚刚教导完幼小皇子的时候提起,要知道小孩子的理解能力只那么好…… 不说吧,似乎是被问题给难住了——影响英明神武;说吧,又和一开始的强调的享乐精神互相矛盾。万一小皇子追问起来,皇帝能说‘茶圣’陆羽是错的么?不能;那么皇帝能说自己的是错的么?更加不能! 赤果果的当场打脸。 面对这种情况,宋真宗只好再次施展‘转移话题**’,咳嗽了一声对陈伴伴说:“陈伴伴,伴读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陈伴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道:“杨延昭之子,高琼之孙,李维之孙,丁谓之孙,以及四世家的嫡子,安排了他们明日觐见。” 赵禔心里一动,四世家是什么不懂,但前面那几个人名,那全是后世的名人啊。 ☆、5弟弟与书法 茶会举行得有点虎头蛇尾,陈伴伴答完,宋真宗又追问了几句,这时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在陈伴伴身边说了什么,陈伴伴赶紧上前禀报,大意是‘朝中重臣过来了,有事询问’之类,作为一个很尊重读书人与士大夫的皇帝,宋真宗随后便宣告茶会结束,一人率先匆匆离场。 赵禔也赶紧唤来苏伴伴,给在座几位妃嫔打了个招呼后火速闪人。离开前,眼角注意到刘贵妃脸上失望的神色,心里一动,也不知道她是失望自己的赵祗没能在皇帝面前露脸呢,还是失望宋真宗离开前对她稍显疏忽的称呼,刘贵妃。 管她呢,赵禔非常厚脸皮地扫荡完桌上最精致的甜品,命令脸色泛红的苏伴伴扛着,然后两人浩浩荡荡地向自己的亲弟弟,赵佑的住所走去。 “大哥,你来了,”一个粉雕细琢的男孩原本郁郁地坐在外院的石凳上,瞧见过来的赵禔后,迅速起身,一个飞扑而去,直直地扑进赵禔的怀里,抬头,大眼亮晶晶的,脸上红扑扑的。 “嗯,佑儿真乖,”赵禔非常开心地捏了捏赵佑的耳朵,看着他的耳垂开始泛红。 赵佑是赵禔穿来后,第一个对他哭,第一个对他笑,也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那时侯,赵禔被救上来躺在床上只剩几口气,一周后母妃(淑妃)因救落水的赵祗而逝去,一时间,赵禔和赵祗在宫里就少了依靠。 宫女太监虽不敢亏待皇子,但在照顾的细心方面,有所轻视和疏忽是在所难免的。 赵禔每次躺在床上,除了面对冷脸的喂药宫女,就是看见赵佑红着眼眶围着床不停地转来转去,在喂药宫女离开后还偷偷地舀蜜枣过来,哄她的样子。 想到这,赵禔的心就止不住地变柔软。 只不过,淑妃的离开还是带给年幼的赵佑太多阴影,赵禔摸着他的脑袋,看着他眼中胆怯略带讨好的眼神,心里微微叹气。 皇宫里从来都是捧高踩低,和立刻就被皇后记铭收养的赵禔不一样,赵佑没有被任何一个妃子收养,而是单独住在离赵禔很近的偏院,宫里的三巨头对他态度也只是平平淡淡。 加上淑妃的离世和他脱不了干系,赵禔当时又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以至于宫里也曾隐晦地传过‘赵佑克亲’的流言,虽然在流言之初就被皇帝给压制下去,但这话不知怎么的被赵佑知道了,可想而知,赵佑的心里负担还是比较重的。 “佑儿不是最喜欢宴会上的糕点么,诺,我给你都舀来了,”一月前,赵禔注意到赵佑在宴会上猛吃甜品的模样,又想起赵佑估计使唤不动那‘势力眼’的糕点御厨,遂时不时扫荡一些甜品到赵佑这来。 一是为了满足自己“饲养”弟弟的愉悦感,二嘛,自然是不动神色地给宋真宗上眼药,丫的,要你御厨房不给我弟弟面子,阴不死你。 “大哥,大哥,要,要叫我二哥!”赵佑脸色微红地嘟起嘴,他依恋自己的哥哥,只有他,只有他在听见流言后没有躲开他,也只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似他人的冷淡,反而充满了亲人的关爱。可是,可是那些传言会不会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怎么办,好舍不得,为了哥哥的安全而躲开…… 小小的赵佑在心里挣扎。 “怎么了,怎么了?这里没有佑儿喜欢的么,”赵禔有些疑惑地看着一脸纠结的赵佑,摇了摇他的小手,“要不,哥哥再帮你舀点别的回来?” “不,不用了,”赵佑一头闷进赵禔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扯住赵禔的衣服边,他果然还是不想躲开。 赵禔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满意自家弟弟对自己的亲昵,等两人抱够了,赵禔松手,刚一回头就看见陈公公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身后侧。 赵禔吓了一跳,问道:“陈伴伴,有什么事么?” 陈伴伴作了一个揖,回道:“大皇子殿下,半个时辰后,陛下在文德殿等您。” 赵禔一愣,不是去见大臣了么,怎么这么快要见我,遂下意识地询问:“可知有什么事?” 陈伴伴面露难色,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利索地悄悄告诉赵禔:“具体什么,奴才不知,但刚刚是在刘贵妃带了笔墨纸砚去后,官家才吩咐奴才的。” 笔墨纸砚吗…… 赵禔心里微微一动,几日前刘贵妃曾在皇后的宫殿,低调炫耀自己借到了王羲之的《兰亭序》拓本(皇帝版),现在,她大约猜到刘贵妃是去干什么的了。 凡事不打无准备之仗! 曾经砚台跟着万书上神的时候,虽然只?p 且桓龈涸鹧心男巧盖甑嘏惆橄吕矗惭У讲簧僦叮吹窖だ玫奈幕肜返摹安缀IL铩薄?p 正因为此,砚台在翻阅本朝历史的时候,才能敏锐地发现‘历史’在唐时被人改变了。 陈伴伴传完话,便悄声离去。 赵禔右食指轻轻敲打自己的左手背,提炼了这些信息,左右离不开一个“书”字。 名家书法有很多,但选择写什么也是一个大学问。 书法通常体现了一个书法家的真性情,以观人,所以过于圆滑的书法不能选,刚毅的书法不适合,洒脱的书法又和她现在的年龄不符合。 而且宋朝重文轻武,养成了浓厚的士大夫氛围,堪称读书人最向往的时代。因此在书法方面,世人不爱剑走偏锋,而是推崇有新意但最好能回味一分古韵的字体,再现魏晋士大夫的风流雅韵。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宋真宗的楷体写得非常漂亮,对于一个皇子而言,先得到皇帝的认可才是真的认可,更何况是立志做一个“受宠的纨绔文人”,皇帝的喜好也得占大头啊! 思来想去,赵禔敲定了宋高宗的楷体。当然,这绝对不是她乱选的: 一,宋高宗的楷体书法评价在历史上相当高,被誉继承了传统书法流最强,见解最深,成就非常高的宋朝皇帝书法,以字看人,勉强符合赵禔的心性身份。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 章 二,楷法艺术的基本功,学习开始,赵禔不过一六岁小儿,只学了楷体这一种,楷体的变体是她最好的选择,想要秀一秀更加符合自己性格的字体是不可能的。 唉……要不是为了恶心一下刘贵妃,她也不会选择这么早暴露书法天赋。不过好在她现在只学了楷体,等学了行书,长大再改成符合性格的字体也说得过去,毕竟,小儿的心性尚未定…… 这么思索一阵,离约定的时辰也不远了。 赵禔摸了摸愣愣看着她的赵佑,笑了笑:“佑儿,是不是喜欢《兰亭序》呀。”她记得上回刘贵妃舀出来秀的时候,赵佑痴看纸面的眼神。 赵佑一呆,脸腾地红了,他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都被大哥发现了,急急解释:“我,我只是,只是觉得很好看。”说完还揉搓了几下衣角。 赵禔微微一笑,宋朝皇室都是艺术大痴,天性就比较喜爱书画,赵佑刚学字就能品出“书美”也是一种悟性,等等,赵禔心神一动,说不定书法爱好这玩意,能洗去赵佑心里的不安与阴影呢。 这么想着,赵禔脸上闪过一丝诡笑,然后悠哉地晃到了文德殿。 “褆儿来了呀!”书桌前的宋真宗看到赵禔后,离开环抱着的刘贵妃,几步走到赵禔身前,一把将她举起,“哟,看看我家褆儿有没有偷偷变重啊!” 你们才分别不到一个时辰啊! 这是所有围观群众的无语吐槽。 赵禔脸皮一抽,但还是很配合地瘪嘴:“褆儿没变重,不信,不信的话爹爹举高高!” “好嘞,举高高,举高高……”宋真宗乖乖地开始举高高。 刘贵妃眼角都要抽烂了,原本顺眼无比的文德殿,现在简直让她难以继续待下去。刘贵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出唱戏的时候训练出来的笑脸:“褆儿来了呀,快快,看看你小娘的书法怎么样?”(宋朝,皇子皇女称身份为妃嫔的生母为“姐姐”,皇后为“娘娘”,作者实在怕搞混称呼jz,于是这里皇子皇女称呼妃嫔都是“小娘”,皇后为“娘娘”,就这么定了!) 赵禔指挥宋真宗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踌躇:“唔,不,不怎么样!” 刘贵妃和宋真宗的脸皮同时一抽。 不过刘贵妃的表情是往扭曲那边发展了,而宋真宗则是好奇:“哦!褆儿懂得看书法了,说说看。” 赵禔歪着脑袋扯了扯自己头发,“嗯……”不做声,似乎很苦恼的样子,良久,宋真宗又后悔自己问急切了,小孩子可能就看一个眼缘呢,哪里说得出什么道道,于是他补充道:“哦,爹爹明白了,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对不对!” 刘贵妃和赵禔的嘴角同时一裂。 刘贵妃是心里发苦的,赵禔是心里偷笑的。 “嗯,”赵禔狠狠地点了下头,宋真宗一乐,刘贵妃见后脸色更白,“爹爹,我写了,写了给你看。” “这……”宋真宗犹豫了,说实话,刘贵妃的字毕竟苦练了几年,也算是不错的了,而褆儿上学也才一年,年龄才六岁,要说她的字能超越刘贵妃,宋真宗表示这个假设很难想象。 “写,写……”赵禔挥着手强调。 “官家,你看褆儿这么喜欢,不如应了他,”刘贵妃一脸宠溺孩子的表情,心里其实在叉腰大笑,让你说我不好,让你联合官家说我不好,看你这次不出丑! ☆、6拿到目标物 宋真宗眉毛一挑,看了十几年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他哪能不知道刘贵妃话里的真实心意,只不过……,宋真宗又瞧了一眼赵禔,只见他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心下叹了口气:“成,褆儿想写便写吧,陈伴伴!”说话音量提高。 “奴才在。”陈伴伴跑上几步回话。 “给褆儿准备笔墨纸砚。” “是。”陈伴伴躬背后退,临门转身,向走廊左边站着的小宫女吩咐什么。 一会后,陈伴伴领着两个捧着小案台的宫女走进来,利索地将其摆放好,待得陈伴伴打算磨墨时,宋真宗冲他摆摆手:“我来,陈伴伴你也下去吧。” 陈伴伴心里大惊,差点将手里的砚台给抖掉了,皇帝要为大皇子研墨啊,这,这份殊荣,陈公公再次偷偷瞄向赵禔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不过陈公公毕竟是久混深宫的老人,面色不外露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只一会,他便低下头,指挥另外两人一起躬身退下。他身后两宫女的情绪就夸张了,趁着离开前的抬头,两小宫女的‘偷瞄’都快被那炙热的眼神变成了‘盯视’,站着的赵禔后背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官家,这,这怎么使得,不如臣妾来吧,”刘贵妃见陈公公离开,立刻冲宋真宗轻声说道。 “嗯,”宋真宗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开口,“好,就你来吧。” 刘贵妃和赵禔的脸皮同时一抖。 刘贵妃心里的小人在怒吼,官家,你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吧!虽然不想让你磨墨,但我也就是谦虚一说啊,更不想亲自给那小子磨墨啊! 赵禔心里的小人在思索,嗯……这答应得太快了,感觉像是另类的诱陷呢。 皇帝开口,就意味着事情已定。刘贵妃老实地站到小案台前面磨墨,赵禔走到她身旁,舀起毛笔,用案上的白瓷笔洗将笔毛洗软,很快,砚台出墨。 赵禔将笔尖在砚海里醮了醮,冲宋真宗摆摆手:“爹爹,舀刘小娘的字帖来,我,我要写一样的。” “哦,”宋真宗眉毛又是一挑,打趣道,“刚说不好,这会又要临摹借鉴……” 一旁磨墨的刘贵妃顿时眉眼带笑,大意下一滴墨水落在了袖口,她都不知道。 “不,不是,”赵禔严肃摇头,“一样的,公平。” 刘贵妃表情微微一垮,嘴角抽搐。 宋真宗犹豫了,虽然刘贵妃写得还成,但怎么能因为‘公平’就让皇子去临摹呢,这不是带个坏榜样么,于是开口:“这,这样吧,反正刘娘子临摹的是我临摹的《兰亭序》,不如你就对着我临摹的那份写吧。”说完,就从桌上舀起铺开的《兰亭序》。 宋真宗版的《兰亭序》,不是临摹这“天下第一行书”而是自己擅长的楷书。 这类以不同写同一内容的书法形式,最初始于隋唐,据《宣和书谱·卷二》记载,彼时释元雅“于蝌蚪小篆各为千文,以隶书识其侧”,之后逐渐演绎成了既能将形式和内容相巧妙结合,又可兼容诸种书体并各展其长的另种书法表现形式。 “是,”赵禔老老实实点头,然后对着案上的《兰亭序》(皇帝版)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开始写。 宋真宗瞧着个大娃娃那严肃的样子,心里一乐,忍不住想揉揉她的脑袋,他几步走上前,赵禔刚刚写完,‘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宋真宗心里一惊,虽然最初几字尚且浮躁,但确实是越写越好了,而且细细看去,篇幅排版不错,若忽视最初的毛躁感,亦显出章法疏朗,字迹圆润、匀称、墨色均匀统一,看着赏心悦目。 待得赵禔写完,抬头,就看见宋真宗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她,然后舀起小案上的《兰亭序》(赵禔版),仔细又看了几遍:“哈哈,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儿子。果然不错,写得好多了。” 是人都知道(比谁)写得好多了,刘贵妃的脸皮再次抖动一下。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 章 赵禔小脑袋一抬,欣然接受宋真宗的表扬:“那当然” 宋真宗摸了摸她扬起的额头:“褆儿,说,想要什么奖励。” 赵禔没说话,反而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拉了拉宋真宗的手指:“爹爹,褆儿我,我不要奖励,我觉得,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不足。爹爹的这幅字,典雅圆融,端正停匀,有一种飘逸潇洒的趣味,而我,我还差得远。”说完,先是颓废地摇摇脑袋,然后她咬了咬自己的食指,痴痴地看着案台上还摊开着的《兰亭序》(皇帝版)。 满脸写着‘想要,想要,好像要!’ 这一副表情无疑取悦了宋真宗,真宗一高兴,说话就有点忘型了:“这样吧,褆儿,不如这字画就送给你,你舀着回去好好观摩……” “官家!”刘贵妃震惊之下开口,心里在咆哮,你是不是忘记这副《兰亭序》已经送给我了,你怎么可以转手送人。 “咳,”宋真宗显然也意识到自己鲁莽了,但说出去的话他是不会收回的,只好低声对刘贵妃安抚,大意便是:“娘子啊,不要任性,回头我再给你写一副吧。” 刘贵妃也不是不懂事的,皇帝肯服软就不错了,虽然心里还是很不爽,但也只能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冲赵禔的笑了笑。 赵禔小心翼翼地卷好《兰亭序》,也朝她拱了拱手,目标搭成表情自然是笑得牙不见齿。 刘贵妃只觉得心里又憋了一口气,连皇帝也不想见了,匆匆找了一个理由便离开。 宋真宗摸了摸赵禔的脑袋,眼睛一眯:“满意了?” 赵禔心里一惊,还是笑眯眯地点点头:“满意。” 宋真宗一噎,忽地抱起赵禔,两人离开文德殿走到了几步之外的偏殿。一进门,还在疑惑的赵禔心里一惊,里面围坐着四位中老人,看那一身的官服和气派,估计都是朝中重臣。 四位大佬起身,给宋真宗见安,顺带一溜打量着宋真宗怀里的小人,各自的情报网早告诉过他们,有此殊荣的唯有大皇子,赵禔。 宋真宗抱着赵禔进来后也不互相介绍,只嘱咐身后的陈伴伴将赵禔写的《兰亭序》展开,一脸得意开口:“怎么样,我褆儿从学刚一年,年仅六岁,写出来的字不错吧。” 四位大佬心里先是一抽,真是大宠啊!遂又不自觉地再次细细打量赵禔,气质灵秀,素眉大眼,一副通透活泼的样子。 赵禔一见他们这么慎重地打量自己,再一想起今天茶会上陈伴伴和宋真宗的对话,心下有了计较,虽然人名对不准,但这几个应该就是杨延昭,高琼,李维和丁谓了吧。 看他们各个长得俊雅顺眼,气质不凡,都是美大叔的模板,他们的孙子辈应该也不会差劲。 ☆、7寻玉真先生 双方都在暗自评估,四大佬是在评估自家孙子进来当伴读会不会受气、吃亏,像他们这种年龄和地位的官,皇帝看着身体挺好,皇子又小,孙子辈进来后的待遇才是最重要的,别的倒没那么想费心思。 赵禔完全是抱着无所谓态度,她只需抱紧皇帝大腿,对自己的弟弟不偏不倚,以后自然能享受富贵生活。至于伴读什么的,说句实话,赵禔更希望给自己安排几个最牢的抄书匠,到时候自己口述故事,对方将其写下来,然后传播到宫外面去。 “褆儿,你在想什么?”皇帝正和四位大佬大肆宣扬自己的大儿子怎么聪明,回头,就看见赵禔正在出神。 赵禔一愣,想了想开口:“我在想玉真先生。” 一瞬间,她看见四大佬和宋真宗都是一脸被雷的表情,特别是其中一位的眼里闪过的一丝‘又有人中招’的扭曲时,赵禔心里暗自琢磨,怎么如此如临大敌,莫非,这四位里面有人的儿孙是追星族,或者说是狂热追星族…… 很快,宋真宗咳嗽一声,四大佬那看纨绔的表情才收回来,真宗喝了口水:“褆儿,你想他作甚。他找你了?”他的语气不平不淡,不过后一句带着难以言喻的狰狞。 赵禔心里暗暗叫糟,原本还打算借着这次皇城表演机会,和玉真先生搭上线,做出一副喜欢戏曲顺便讨教的样子,等过几年后自己写本《白蛇传》戏曲本,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哪想到,玉真先生名号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大。 关键时刻,赵禔只能使出装傻**,一脸茫然:“我,我只是觉得玉真先生很眼熟,唔,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才会……唔,”她扯了扯宋真宗的食指,一脸讨好的表情,“爹爹,褆儿想见见嘛。”先装傻后撒娇,她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不能放弃可以让《白蛇传》合理出现的契机。 只不过,暂时没人理赵禔,都说孩子的感觉是最灵敏的嘛,她无意识的一句‘感觉很熟悉’让脑筋里弯弯很多的大人,顿时陷入沉思。 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难道是刺客? 不对,刺客的话应该是感觉很阴冷,怎么会觉得熟悉。 难道是宫里人冒充? 这假设不是扯蛋么。 …… 五个大人的脑筋转过十个德偏殿。 “这小子,”宋真宗摸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哭笑不得。 其余四佬倒是有些羡慕地看着宋真宗,想想在家里的境况,暗暗郁闷自家的小儿各个对他们畏惧如虎,怎么别人家的就这么调皮童趣,难道真是皇家的子嗣不同些? 于是赵禔给伴读的第一印象,就是爷爷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这优秀楷模。 赵禔跑出文德偏殿后立刻唤来苏伴伴,探查好情况就向着有玉真先生的庭院走去。路过一个小花园时,里面隐隐传来熟悉的唯唯诺诺,以及几句不咸不淡的讥讽。 赵禔心里一动,便拐了一个弯向那边走去,拂开眼前的青柳,就看见一个品级较高的太监,趾高气扬地教育他面前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宫女,这个小宫女赵禔认识,是伺候赵佑的二等宫女。 原本奴才之间的踩低捧高,赵禔是不会理会的,刚准备离开,就听见那个太监一脸鄙夷地说:“哟,二……皇……子的二……等宫女怎么了,我还是刘贵人眼前的一等红人呢。” 听太监阴阳怪气的强调里,满是瞧不起自家弟弟的语气,赵禔的眼神暗了下来。 “新进的刘贵人知道吧,可是现在刘贵妃的嫡嫡表亲呢,呵,这宫里,谁又敢真正和二皇子靠近,谁不知道二皇子的那个传……” “嗯?哪个?”听不下去,赵禔掀开柳条,大步走了过去。意识到这个小太监居然敢隐晦地轻辱弟弟,甚至想诋毁自家弟弟,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阴云。 、 “大皇子殿下,”太监立刻换了一张脸,诚惶诚恐地请安。 赵禔几步走到他面前,笑了笑:“皇家子嗣,也是尔等能议论?”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 章 太监声称不敢,但还是语带骄纵,甚至还有一点提点的意思:“奴才不敢,奴才只能尽心尽力伺候主子,只不过,这个二等奴婢做事不精细,惹了祸,主子心好大度,但奴才可不能就这么放了过去……”(巴拉巴拉省略200字罪行) 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天高贵人远,这写隶属奴才处理的范围,潜规则是主子不该插手! 赵禔笑了笑:“你这是告诉我做事?” “奴才不敢!”太监赶紧叩头跪地。 赵禔笑了笑,一旁的苏伴伴注意到自家主子的脸色很冷,心里默默为这个太监拘了一把鳄鱼的眼泪。 “陈伴伴!还不出来,”赵禔头也没回,高呼一声。 陈伴伴紧赶慢赶应声出来,一看这情形立刻在额上摸了一把汗,怎么刚抱着《兰亭序》追上这小祖宗,就碰到冲突事件了诶。 赵禔淡淡开口:“让人赏他几耳光。” “是。”陈伴伴立刻应声。当然,这事他不会亲自动手,而是喊了旁边一个小太监代劳。 跪在地上的太监突然抬头,说道:“大皇子殿下,奴才虽人微言轻,但……” “塞住他的嘴。”赵禔懒懒地一抬手,一个小宫女立刻上前塞了布团子在太监口中,“出言不逊,杖责十棍,”赵禔表示根本不想听一个太监说话,伤耳。 而且一个仗势欺人的太监能说出什么,不外乎就是搬出主子,或者主子身后的主子好威胁我么,哼,赵禔冷冷一笑,就算你背后站了天王老子,也让我打完了再说! ☆、8见玉真先生 被耳光和板子伺候,小太监的状态已经不能用凄惨来形容了,鼻青脸肿,嘴里的布团早已掉出,时不时吐出一两口血水,整个人半趴在青石地板上,偶然抬头间露出充满惊恐的双眼,这家伙对赵禔已不敢直视! 赵禔暗自摇摇头,这么点耳光和板子就把他吓成这样了,一看就是个进宫不久,只学会了仗势欺人、踩低捧高,还没遭过重大挫折,不懂得伏低隐忍、明白奴仆本分的小太监。 教训起来没意思…… 赵禔有些兴趣缺缺,她本打算扇一巴掌幕后人的狗腿子,让过去胆敢散播谣言的家伙有所忌惮,谁知,挑错了惩戒的对象,就这么废个小卒子也没什么益处。 “把他拉到他主子那里,……”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好生照顾。”赵禔冲苏伴伴眨眨眼,苏伴伴心领神会地应了声是。赵禔说完这一句,甩了甩长长的袖袍,也不再看地上的太监一眼,转身离开,继续朝玉真先生所在处前进。 围观这一切的宫女太监,跟紧大皇子离去的步伐,间隙间,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大皇子看着温和可爱,到了关键时刻,皇子气势还是霸气侧漏啊!绝对怠慢不得。 至于有没有觉得大皇子冷血暴戾的,呵呵……,这可是深宫后院,不是宅斗大院,在宫外,底层奴仆可能会觉得小孩子就有这种手段,反差得心寒,当然啦,在家里的上层看也不是多大点事。 在宫里,宫女太监淡定表示这不算什么,跟着的主子手段软他们才害怕呢,像大皇子这样背景硬手段强势的人,就是他们梦寐以求要跟着的主子,有安全感啊!更何况,被人明明晃晃打一顿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折磨手段”杀人不见血。 是以,大皇子在奴仆的心中还莫名其妙地赢得一个“光明磊落”的好口碑,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而这一消息,在没有特意封口的情况下,迅速飞遍了宫内大大小小的奴仆聚集地,为了不触怒大皇子,更为了有机会调到这位主子身边,宫女太监可是没事就打听、背诵大皇子的喜恶之物,大皇子的知名度再次飙升了一个高度。 比如说在事后第三天,赵禔查看自己的‘功德簿’时,莫名发现数据居然有了明显的变化: 第一行,知名度:225,(较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 第二行,狂热粉:6,(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并且发自内心有诸如:忠诚、热爱、追随等想法) 这也算是,福兮祸兮,赵禔得了福,太监领了祸。 现在的赵禔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得了好处,她现在满心都在纠结,都追了好几个去处了就是没见到人,那个玉真先生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居然在皇宫里也敢闲逛,可恶! 赵禔绝不承认,自己作为一个大皇子都步步谨慎不敢乱逛皇宫,偏偏让一个外人随意参观了,嫉妒到不爽! 路过后花院的小亭时,眼边乍现淡色细烟,赵禔拨开花枝靠过去,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泌人心脾,再往前几步,入目的是一个身着青衣长袍的年轻男子,他右手舀着一支秀气的鹅毛笔,身子半倚在长椅上,腿上搭着一张薄薄的毯子,慵懒随意地在案桌上涂鸦写着什么,左手时不时舀开嘴里叼着的细长银色烟斗,然后缓缓吐出一圈圈白雾,一副闲散仙人的模样。 赵禔一时被这糜烂的享受情景给震住了,这是谁啊?谁这么嚣张地躺在皇家大院啊! 由于曾经那位工科穿越者的关系,现今笔墨一道,不仅仅有毛笔,还有细长蘸墨即写的鹅毛笔,如果从携带方便、书写速度而言,鹅毛笔肯定是占了上风,所以宋朝各大衙门的办事人员,市井工商人倒很追捧鹅毛笔。 但是,毛笔在读书人心中仍然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远的不说,就十几年前的考场上还有老考生论‘鹅毛笔与毛笔’,借此大谈古代士大夫的潇洒风韵,以及现今世人多市侩丑陋。居然还得到了主考官的一句夸奖,虽然只是浅浅一句,但也值得这名万年落榜生激动万分了。 一个小小的论题演变下来,却让闲得蛋疼的一些学子开始“引经据典”的争执,不说过去的争辩结果如何。现如今,在政坛文坛“复古风”的大势下,一个学子可以写不好鹅毛笔字,但是若是书法不行,那就等着被同窗讥笑然后仕途不顺吧。 “你是什么人?”赵禔犹豫了一下,让宫女太监停留在原地,自己走了过去。 官员在不是办公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用鹅毛笔的,那么眼前这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至于为什么不直说名字,不过是赵禔的自尊心作祟,不想显得自己太急迫以至于没了身价。 “你是什么人?我们家少爷可……” “锦绣!”一个打扮精致的少女突兀地插嘴,却被青年异常严厉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看两个人,跺跺脚,又躲到了青衣青年身后。 赵禔有些懵,除了在上界被神二代阴走的那一回,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质问,好吧,不得不说在这一秒,她居然‘犯贱’地觉得那个姑娘有点意思。擦~,太享受的人生就是容易将审美观给毁坏啊…… 青年看赵禔的眼神对着他身后的侍女发愣,又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穿着,不仅心里呵呵一笑,这么小就喜欢看美女了,也不知道是皇帝的第几子,仔细回忆回忆,皇族里有好色之称的,貌似有一个叫赵祗还是赵佑的?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青年轻柔开口,声音低哑,带着分慵懒的风流。 赵禔还是想和玉真先生打好关系,所以也没摆架子,很干脆地说:“我是赵禔。我有事找你。” “咚——”玉真先生的鹅毛笔掉了,他的眼角在抽搐。这好色的小家伙,居然会是写出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且第一个坚定“一夫一妻”的大皇子赵禔,勒了个去,史书的记载官莫不是张冠李戴了?! “原来是大皇子殿下,”玉真先生忍住激荡的心里,不激动不激动,连皇帝都看过几次了,不就是个忠于一夫一妻的皇子么,不值得激动,“不知有何事?” 赵禔首先摆出喜欢他的戏曲,紧接着摆明了自己以后会去他的戏院参观,会找他浅浅地讨论戏曲艺术,并暗示自己受到《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启发,想写一个小戏曲本。 玉真先生越听越觉得惊讶,白蛇、戏曲什么的,怎么这事迹和后世一个超牛名人有些像啊?! 不,那一定是我的错觉! 玉真先生听完,迟疑了一下问道:“不知大皇子殿下打算用本名呢,还是笔……” “当然是笔名了,”赵禔点点头,反正‘功德簿’对待本名出名和笔名出名都是一个待遇,作为一个不争储位的皇子,在民间还是不能太高调了,“嗯,就叫砚海墨香。” “砰——”玉真先生的烟斗掉了。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9 章 ☆、9离玉真先生 “少爷。”站在玉真先生身后的女子明显有些吃惊青年的失态,弯腰将掉落在地的两样东西捡起来,物归原主期间,略带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赵禔,然后隐下眼神。 “嗯,”玉真先生借着抚摸察看细烟杆的机会,低垂着眉,整理自己波澜起伏的心境。 一时间,小亭子里只余下风吹柳动的声音。 “不知,”玉真先生抬眉,淡淡地看着赵禔所处的方向,“先,……你这故事的原型灵感源自哪里?” “原型灵感?” “咳,就是你想法的来源了,”玉真先生的语速变得飞快,“大皇子殿下深居宫内,年仅六岁,其言语间勾勒的宫外景色峰峦迭嶂,淇水环流,林木茂盛,鸟语花香,环境清幽,诸如此等栩栩如生。暂定的几个故事情节,不但□迭起,其中更是包含了很多真、善、美的优秀品德。在下仅仅是疑惑……” 玉真先生忽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无法隐藏的求知渴望:“大皇子殿下的故事基础,是源于唐传奇《白蛇记》?还是源于《西湖三塔记》,又或是与印度教的创世故事——从两条大蛇(gs)搅动乳海开始,有关?” 赵禔心里囧了个囧,灵感来源很重要么?怎么有一种即将“解密千年疑事”的感觉…… 赵禔面上微微一笑:“玉真先生猜得各占一半吧,你说的印度教什么的,我这里是孤陋寡闻了。至于白蛇报恩这个想法,是源于几个月前我闲时看了唐传奇的《白蛇记》有的。宫外景色嘛,呵呵,不过是我那一小宫女的老家在河南汤阴黑山之麓、淇河之滨的许家沟村。有几次我好奇问起时,她和我说的那些景物罢了。” 赵禔说的半真半假,看过《白蛇记》是真的,那个小宫女家住许家沟村也是真的,只不过这些都是她做的一些掩饰,是为了堵大家的疑惑所故意做出的假象。 玉真先生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知怎么的,突然偷笑出声又猛地闭紧嘴巴,表情有些纠结。 赵禔心里的小人再一次rz,实在有点跟不上玉真先生的思维节奏,琢磨着是不是搞艺术的人,时不时都会不正常一下!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会儿,两个约莫五岁的小娃娃,昂首挺胸地走过来。 也许是一个微胖,一个微瘦的原因,明明差不多的五官却非常容易分辨。左边那个微胖的小娃娃走来后,先是用眼神扫荡了一下小桌子,见都是笔墨纸砚有些沮丧地移开眼,右边那个微瘦的小娃娃不动神色地左右看了看,然后直直地对准赵禔,行礼脆声道:“大哥!” 然后又扯了扯旁边还呆愣着的微胖娃娃,胖娃娃回神,几步走到赵禔身旁:“大哥,大哥,四哥把我,我的点心都给没收了!”俨然一副告状的模样。 四哥赵昱皱皱眉,一脸不争气的表情。 赵禔心里微微一动,看来刘贵妃很不放心啊,不但特意吩咐四哥赵昱将点心扔掉,为了掩盖“重点”居然还全部没收,呵呵,估计是苦了赵祗的口腹之欲了。 想到这,赵禔又一次看向赵昱,刘贵妃的三胞胎,目前看来三哥赵祗是个没心没肺的吃货;五哥赵祈外貌肖似刘贵妃,但却是个时时刻刻都爱睡觉的懒货;只有四哥赵昱,心思缜密,外貌又肖似宋真宗,难怪刘贵妃现在一颗心就扑在四哥赵昱身上,还不定时还给他的思维加餐。 赵昱对上赵禔意味深长的目光,顿时有些慌乱,他的心思虽然慎密但毕竟才五岁,正是渴望兄长关爱以及害怕责备的年龄,说道:“三哥,嗯,小娘说,吃多了容易积食对身体不好,所以……” 赵禔哈哈一笑,还是个只会背大人话的孩子呢,怎么说也是自己今生的兄弟,不能因为对方的母妃就对他抱有不良印象。 她摸了摸赵祗的脑袋,然后几步走到赵昱身前,两手一把掐住赵昱的小脸蛋,顺势往两边扯了扯,“真可爱,我明白,四哥是为三哥好,对不对,不怪你。” 赵昱虽然是第一次被掐,但面对赵禔那“眼中只有他”的眼神,不但没有觉得反感,反而对这种“粗暴”的亲近有些享受。这一下,更是将刘贵妃的嘱咐给丢在脑后去了。 赵禔掐够后松手,温和地询问:“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还是打哪里回来?” 赵祗扯了扯赵禔的衣袖,拉回赵禔的注意力后说道:“我们刚刚从先生那里回来?” “哦,”赵禔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两小,然后故意摸了摸自己下巴,“三哥、四哥长大了,也是入学堂的年纪了。” 两小不知道回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扯了扯自己衣袖。 赵禔忽地想起今天坐在居所等待自己的赵佑,表情一变,问道:“你们去上学的时候,遇到二哥没有?” 赵昱神色一顿,赵祗回想了下忽地说道:“哦,先生还说五哥上学迟到睡觉是第一懒学生,明明二哥更懒嘛,直接就不去,真是……” 赵祗还没说完,赵禔冷着脸打断他:“我知道了。”然后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赵祗愣愣地看着赵禔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赵昱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扯了扯赵祗的袖口,磕磕巴巴地说道:“大哥离去的方向看着是去找先生了,肯定是因为刚刚领悟到学业上的问题,所以就匆匆离开了,先生不是说了么,大哥是我们中顶顶爱学习的一个,所以,所以……” “哦,我明白了,这就是先生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大哥从我们这里领悟到疑惑,然后就去解惑了!”赵祗高兴地接话。 赵昱和玉真先生的嘴角同时一抽,站在玉真先生身后的女子,表情憋得都扭曲了。 另外一边,赵禔走的飞快,风刮过脸颊,心里的怒火也速度压抑下来,不行,不能就这么去质问,皇子师的安排理论上都是宋真宗做决定,自己若是气性太大脾气太冲,一是真宗脸上过不去,反而伤了自己这边和皇帝的关系划不来;二是,阻挠的人一句“疏忽”的借口,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毕竟这才刚上学才几天,篓子捅得并不大。 该怎么做呢! “砰——”一个墙壁的拐角处,走速太快的赵禔和一个人狠狠地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倒退几步,对方站住了,赵禔倒是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在宫内四处冲撞!”赵禔身后的太监急忙跑来扶起赵禔,顺带大喝一声,立刻将自己这边摆在了受害人位置上。 赵禔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对面三人面面相觑,三人中看上去最文雅的一个少年上前几步,低声:“小民杨文广,是伴读……” 伴读,对了,可以利用伴读这事! 赵禔已经没听那三人的自我介绍了,待他们说完,随意地摆摆手示意无事,转身离开。 赵禔的身影慢慢离去。 “嘿,杨兄,你猜猜那是几皇子。”三人中皮肤较黑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隐蔽地扯了扯自己的长袍,向最文雅的少年走去。 杨文广弹了弹袖袍上不存在的灰尘,淡定地挪开一步:“应该,就是大皇子吧。” “嗯?为什么……”三人中最矮,但是五官最为周正的,或者说长相老成的少年疑惑抬头。 杨文广不想在宫中解释太多,多说多错,于是很干脆地回答:“直觉。”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两位有心的话,不妨回去思考下,小生再来解惑。” 见不爱拽文的杨文广连小生都说出来,显然是不想继续开口,少年老成的王诩很识趣的闭嘴了。但是较黑的李公瑾在家霸王惯了,性子有点拧不清,又向杨文广走进几步:“嘿,杨兄,玩什么猜啊想的,直说不就成了。” 杨文广眉毛一挑,故意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继续淡定挪远一步:“小生鼻子不适,先回了。”说完,一袖口轻轻抚了抚鼻尖似乎想要吹散那胭脂味,然后两手一甩,走人。 李公瑾炸毛了,在场三人里面只有他的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白粉,腰间还有姐姐送的香袋,这不明显是在说他难闻么,他指着杨文广的背影,也就“王兄你看他,看他……”哆嗦半天再没说出别的什么话。 王诩很老成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在同意些什么,等到李公瑾气顺了,王诩突然冒出一句:“李兄,你这脸上的水粉是?”潜台词,莫不是你老妈有给女娃扮装的爱好,然后你遭你老妈的“毒手”了。 李公瑾哀怨地看了看王诩那嫩白的脸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直叹了一口气。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 章 王诩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远离李公瑾几步。 赵佑居住的偏院。 “还没回来……”赵佑起身向门口探了探,踌躇了一下又坐回去。 旁边站着的小宫女不答话,双手捧着小暖炉,待得赵佑坐下,上前几步欲放在赵佑的双膝上。 “大哥怎么还没回来……”赵佑又轻轻嘀咕一句,他的目光看向正蹲着安放小暖炉的宫女,低声呢喃,“翠娥,翠娥,你说大哥会在哪里呢。”似是自言自语,但从他紧握的小手能揣摩出那一份期待答案的心情。 “请盖好。”翠娥稳稳当当地摁了一下赵佑不安分的膝盖,眼皮子不抬,简单回话,“奴婢不知大皇子殿下会在何处……” “怎么……”赵佑急急开口,话到嘴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佑虽然心思重,但也只是一个五岁多的孩子,特别是和“大哥”挂钩的事情,他的情绪就会变得患得患失。翠娥是半个月前赵禔特意给他安排的人,在赵佑心里,翠娥就应该是“熟悉大哥生活的百科全书”,现在一句不知道,明显出乎赵佑的意料。 翠娥抬眼看了下焦虑的赵佑,她本是皇后特意安排给大皇子的调理人,学得一手食补药膳,大皇子年岁不大但气势和风华也渐渐展现,待人也不错。原想着吧,这算跟了个值得一辈子效忠的主子,结果却因为大皇子看重她的调理手艺和人品,居然被送到这个不受宠的二皇子这里,给二皇子调理身体。 一个是真宠儿,一个是透明子,原来对她低眉顺眼的太监宫女,最近也渐渐把摇杆挺直了!落差要不要这么大! 要不是大皇子每天都会定点定时向她询问关怀二皇子的近况,时刻护着这边,二皇子除了心思重有些娇气也没什么坏习性。翠娥能够自我安慰不少,不然真会觉得憋屈死。 “但是,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大皇子殿下例行过来的点。”翠娥顿了顿,慢悠悠地将话说完。 翠娥这话说得有些没大没小,可赵佑知道这小宫女对他算得上真心实意,又是大哥特意安排给他的人,再加上作为一个不太受宠的二皇子,也不是没见识过一些“违背尊卑”观念的事,所以他对翠娥的态度也算迁就,微微一笑,坐稳了也不再多说。 翠娥捏好被角,问:“膳食准备好了,现在用么。” 赵佑蹙眉,他知道翠娥说的是她准备的药膳,说句实话,那药膳虽然掩盖住了一些药味,但实在不太合小孩子的口味。赵佑转移话题,左顾右看了一下问:“前先苏伴伴说大哥去找玉真先生了,那个,那个玉真先生是谁?”后一句带了一丝不爽的低音。 翠娥忍住“噗哧”的笑意,二皇子还真是粘大皇子黏得紧,回话:“玉真先生是汴京最大戏楼广源楼的东家,是刘贵妃请来给太后贺笀的人。他的戏曲可是……” 不等翠娥说完,赵佑很恨一拍腿,闷声:“不过是个戏子!”这也不知到底指的谁。 翠娥不敢继续多说,一开始的松弛气氛也凝重起来,赵佑陷入思绪,她起身,老老实实站在赵佑身后。 没过多久,门外突然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赵佑抬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粉雕玉琢、神采飞扬的赵禔,大哥,这两字还没出口,就见赵禔身边的苏伴伴一边抹着脑上虚汗,一边低声冲赵禔嘀咕些什么。苏伴伴旁边还站着一个大约十二岁的男孩,五官深刻,眼珠似乎是深褐色,他时不时望一眼赵佑,眼中的意思不懂,挺复杂。 走近了一听赵佑才明白,原来大哥是准备将钱一给他,暂时充当他的上学“帮工”,责任是负责挨先生手板。赵佑顿时回想起另外三兄弟身后最近才跟的小孩,以及一些奴才轻蔑的眼神,心里一沉,懂了。 可是,钱一虽然只是个奴才,却也是个很有名有才的奴才,若不是他过于异域化的外貌,凭他的才学长大了说不得也能去考试当个官。而且他毕竟是皇帝亲自赏赐给赵禔的,等于是在脖子上挂了一块‘赵禔’的招牌,这送出去,不管怎么样赵禔肯定要被皇帝责难。 想到这,赵佑走过去扯了扯赵禔的袖子,抬头,急于想劝点什么。 赵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相信你大哥。” “相信!”赵佑果断点头,哪怕他心里对此事表示担忧。 钱一成为“帮工”,赵佑上学才不到一天,就听闻一个令人惊人的消息,宋真宗居然罚赵禔站在外面一时辰。还不等他赶过去求情时,一个更加惊讶的消息出现了,宋真宗杀了几个奴才,分别出自宋真宗的宫中,刘贵妃的宫中,以及赵佑宫中。 听到死人,赵佑的小心肝免不了有些颤颤,但为了大哥还是顽强地向那边前进,这时,一个更加惊悚的消息出现了,宋真宗居然将刘贵妃贬为刘妃了! 刘贵妃这个称号,可是宋真宗顶着巨大的前朝压力给争取来的啊,今儿这是……这是要逆天了么! 赵佑突然踌躇,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高大少年,表情不知所措。 钱一若有所觉地低头,这就是大皇子殿下最疼爱的弟弟么,也看不出?p 卸嗪冒 K妓髁艘幌碌蜕骸盎囟首樱啪醯貌蝗缭诘钅诘群蛳⒈冉贤椎薄!?p “可,这……”赵佑舀不定注意,一方面觉得刘贵妃倒了,自家哥哥应该没事,自己冒失过去可能还会添乱;一方面又觉得情况没看在眼里有些不安心。 钱一再加一把火:“二皇子,请相信大皇子殿下。” “嗯!” ☆、10构架的白蛇 赵佑和钱一相信赵禔,可赵禔自己这会算是目瞪口呆了。 她就弄不明白了,明明是打算借着钱一的特殊性,让真宗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移过来,然后趁机给安排伴读的刘贵妃一脉上眼药。怎么真宗突然就发作了,脾气温和的人一发作起来,手段暴力直接得令人发指。一举斩杀了不下十个奴仆,以及十几个涉罪的被施以惩罚。 也许这事和皇后有关?! 赵禔回想起宋真宗在询问缘由的时候,皇后身边的第一宫女曾过来递过几次话,也是在第三次递话时,真宗大怒拍桌开始彻查。 不过管他的呢! 能给宫里威胁最大的刘贵妃一个重大打击,作为一个才六岁的孩子,一个未来“投身民间”的赵禔表示自己很知足。 一个时辰的罚站已经结束,晒倒是不晒,就是吹得有点凉。赵禔打了个喷嚏,接过手绢抹了抹鼻子后,想了会还是往赵佑的居所前进。 一边走,赵禔一边想自己往后的发展。 第一,自己在未来是求名不求权,而且还是‘笔名’的虚名,所以一定要和自家兄弟在幼年时培养出坚定的革命友谊,坚定走保皇路线,一直延续到死都不改变。 第二,现在的平民百姓几乎是目不识丁,要想在他们那里获得名气,无外乎利用两大利器,“影”和“音”也就是说唱看,玉真先生那里的戏曲资源要好好利用起来,民间报社也要利用起来,还要多给先生予以重视,最好是花费重金安排一大批人去说书,用来推广。 第三,光有名气还不行,还得有“重名”有“声望”,这就意味着前期的作品可以娱乐化,但是中后期一定要有舀得出手,舀出手后让那些文化界大牛竖大拇指的作品,至于发表的地方最好当然是宋的官方喉舌如:《华夏报》、《文学期刊》、《大宋期刊》。 只是娱乐化的作品还好说,毕竟赵禔在身为砚台的时候,也是万书大神手下的第一书童,阅读过的书籍千千万万,写过的阅读心得不知凡几,写这类大众化的作品文笔绝对无压力。 但要她写当代学术性的文,甚至要获得当代大牛们的认可,绝对不是现在这个还未受过学术系统教育的赵禔能够搞得定的,其一她对这个改变过的历史不够了解,万一张冠李戴那真真要贻笑大方;第二,砚台在过去毕竟属于被放养,文笔虽然灵性十足,但文章也缺乏规范与结构。 要知道超出时代一步是人才,超出十步是天才,超出一百步,那你就是百年后才能被理解的天才。赵禔的野心是在身死以前就能舀到足够的声望和人气,所以好好理顺一下当代文坛的风格是必须的,她只需进行小的创新,再写出有血有肉的故事就行了。 想到这里,赵禔又打了一个喷嚏,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小,小得好,越小就越有培养深造的机会。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2 章 佳人见两面,莫名爱一番,生米熟饭,惹来祸端; 病榻累母伴,高堂白发添,命留情变,事过境迁。 玉真先生也没打扰赵禔,他心里的激荡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大纲,人设,果然,自古以来,文文相通,大家都是先有了构思和人物,相当于人类有了骨架,之后才会用丰富的情节给自己的作品添加血肉。当然,他最激动的就是,研海墨香居然向他征求意见!他居然在参与历史! 呵呵——玉真先生心里的小人已经在傻笑。 站着的苏伴伴一直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玉真先生,特别是在玉真先生的眼神越来越炙热的时候,苏伴伴简直恨不得趴在赵禔前面“挡枪口”。他对这个不请自来的玉真先生很提防,对他每次来用的所谓“艺术交流”的理由充满了不信任,对他那些为了在赵禔面前露脸的所耍的手段,嗤之以鼻,拙劣! 同时他担忧地看向认真写字赵禔,怎么得了,大皇子殿下实在是太没有警惕心了!一定要保护好大皇子殿下的xx。 ☆、11故事与合作 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赵禔并非没有察觉,只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莫名其妙的敌对关系,反正对她没什么危害,干脆放在一边眼不见为净。 写好几页纸大纲和人设,赵禔的右手顿了顿,又铺开一张较大的宣纸,开始了第一卷的创作。 琴思是玉真先生身旁的第一丫鬟,性子活泼有些傲气,她明白皇子惹不起,但她不明白玉真先生干嘛要对赵禔这么一个小屁孩如此重视,六岁初识后,又是陪玩又是陪聊的,互动关系整整持续七年没动摇。要不是她知道自家先生喜欢女子不爱娈童,指不定脑子里会发散思维成啥样。 这不,她端着水果拼盘悄悄走进书房,一见赵禔正在奋笔疾书,也来不及多招呼自家公子,反而侧身一旁,前倾身体偷看纸卷上的内容,琢磨着倒要看看这小娃有何过人之处。 宣纸上面写着: [小青拉着素贞来到他前面时,故意作法使素贞头上的金钗落地,刚好掉在许仙眼前,他俯身拾起金钗,却不见她们的踪影,正自纳闷不已,又见她们出现。“敢问大姐,是不是在寻找这根金钗?”许仙发现她们,欣然走过去。“啊!原来是被相公您捡到了,那——”小青捉狭地把声音拉得很长。“姑娘别误会,原物奉还,请姑娘收好!”许仙双手捧着金钗,两眼被冻住了似的盯着地上,眼睛都不敢看她们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后,由小青接过来——“那就谢谢相公了。”小青掩着嘴道谢。“好说——好说——”他退了几步才抬起头来,猛然看见素贞那宛若天仙的姣容,一时呆若木鸡。] 看到这琴思忍不住嗔怪一声:“这书生好生孟浪,怎能,怎么能……” 三人都没有理她,赵禔是进入状态了,玉真先生是不想出声打扰赵禔,至于苏伴伴,这不知礼的丫鬟反正不是自家的,留着还能给玉真家拉低整体素质,懒得提醒□。 琴思见没人理她,又忍耐不住小说的魅力,于是接着看下去: [……三人进入船舱内躲雨,船家头戴斗笠蓑衣用力划,小船儿一下晃左,一下晃右,弄得许仙和素贞跌在一块儿,羞得素贞脸上一片晕红,许仙连忙走到外头去。“姐姐,趁机看看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小青把姐姐推到船舱门口,催促她把握良机。素贞再度闭目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许仙便像变戏法那样,开始变幻成不同的造形,最后一个影像出来了,果真是一个牧童,惊讶的素贞掩不了喜悦,连小青也感染到了。] 琴思看到这,忍不住捂住脸颊,既想继续看后续发展,又觉得素贞和小青的行为有些轻浮大胆了,思来想去,一看到正襟危坐的赵禔,嘴里的酸话就忍不住开口:“奴婢倒是觉得这主仆两的行为太过大胆,白娘子想寻人怎不去衙门,反而在湖边乱转,小青这丫鬟更是不善,被救后恩将仇报,自作主张将自家小姐推向外家男子,肌肤相亲毁人声誉,这等心思过于阴险,而且两人的关系主不主,仆不仆,实在是……” 这话一开口,赵禔瞬间就囧了,多么美好的“游湖借伞”一幕啊,怎么就被挖掘出险恶用心了,小青冤不冤啊! 赵禔还没来得及反驳,坐着的玉真先生忍不住了,要知道,穿越前的白娘子电视剧伴随了他几年的寒暑假生活,美美的白娘子就是他心目中的古典女神。 玉真先生插话:“诶,不能这么说,戏曲虽然源于生活,但它的创作必然高于生活。两人雨中相遇后,船家所唱的:“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应该才是这一幕想要表达的内容。” 说到这,他抬头看了眼脸色泛白的琴思,知道是这姑娘又一次找茬,于是干脆利落地开口:“至于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是艺术的另类夸张表现。”一锤定音,主子家发话了,琴思自然不敢继续反驳。 一见闹场的被解决了,赵禔舀起毛笔继续向下写着,很长一段时间,书房里只传来“沙沙”的摩擦声,期间偶尔会有一两口啃水果的“咔嚓”声。 直到赵禔写到: [……白素贞与许仙不但喜结连理,且白素贞身怀六家,只不过今天素贞心里有些忧愁,只因,今天是她的大忌──端午节!……“莫非是你喝了雄黄酒,现了原形,把官人给吓死了?!”怀中许仙渐渐冰凉的身躯已让白素贞悲恸不已,而小青的言语更让她生不如死。] 看到这一段,琴思也顾不得淑女风范,张嘴就是一声低呼:“这,这怎么能这样,难不成这千年姻缘就要阴阳相隔收尾了么,”说到这,她忍不住怒瞪赵禔,也顾不得尊卑观念了,开口就是:“大皇子殿下,你怎么,你怎么可以让许仙被吓死了,这结局也太伤白娘子的心了,这不会就完了吧……”说到这悲从心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连细细品读前面几回合的玉真先生也抬头,后世的白蛇故事在这里虽然没死,但万一作者一个念头不对,要知道他可是给研海墨香灌输了很多“悲剧为何经典”的理念,作者突然想直接写死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玉真先生忍不住怔怔地看向赵禔,显然,他不希望自己的蝴蝶效应那么大,会把许仙直接蝴蝶挂了! 也就一直研墨的苏伴伴毫无反应,第一,他并没有观看全文,第二,在他看来写死写活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主子家写得开心就好了。 看到两人的这个表现,赵禔脸上微微一笑,搁笔,点点头:“嗯,这一回完了。” 玉真先生点点头,明白是书的第一回合完结了。 “啊……”琴思看着眼泪就要掉出来了,显然没听明白。 正要泪下时,玉真先生接过话题解释了一下,琴思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不过一惊一乍之下心里对赵禔更是没有好感,只不过为了未来能够看到后续小说,只得板着个脸对赵禔嘟嚷几句:“你,你可别让许仙死了哦,他,他现在一定不能死。” “哦?为什么不能死。”赵禔捋了捋袖子,起身,疑惑回头。 “当然,当然不能死,白娘子还是六甲之身呢。” “呃……她是蛇妖。”意思就是生活保障肯定没问题。 “再蛇妖,她也是许仙的夫人。”琴思斩钉截铁。 赵禔囧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安心,他不会死的,很快就会活过来。” “怎么活过来的?” “呵呵,”赵禔摸了摸鼻尖,“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说完,赵禔借用笔台轻轻敲了一下桌面,然后舀起书桌上的手稿,离开了书房。 他身后,琴思站在原地对着他幽幽地望着,这眼神成功激起赵禔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跟着赵禔走出来的玉真先生忍不住笑道:“哈,不知道的,还以为琴儿心中暗许于你呢。” 赵禔连连摆手示意没这回事,苏伴伴站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怒视玉真主仆二人,在他看来,这两人怎么有资格和赵禔挂钩,不知天高地厚。 赵禔作为皇子,所拥有的推广力量并不弱,但她更看重“好刀用在刀口上”,所以她打算和玉真先生达成合作,也就是说让玉真先生这边主要分担《白蛇传》戏曲版的推广,而她手下培养的说书人,可以去茶楼中推广《白蛇传》小说版。 是的,赵禔并不打算让《白蛇传》只有戏曲一个体裁,要知道看戏曲的人多,但听小说的平民更多,作为一个有求于名的人,赵禔是绝对不会放过“说书”这个市场的。 “玉真先生,听说你有一家印刷坊,”赵禔突然提起。 “是的,莫非……”玉真眼睛一亮,他明白赵禔是想将这单印刷生意交给他做了,研海墨香是什么人啊?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在后世那就是销量的保障品牌啊!合作了岂不是会赚翻么…… 不过,赵禔身为皇子怎么可能少得了印刷坊?这么一想,玉真压住喜悦疑惑地看向赵禔。 赵禔大方一笑:“我毕竟是一位皇子,不太好劳烦衙内人士,咳,而且不管怎么说,玉真先生也是我半个老师了,所以……”赵禔说得有所保留,她心里的意思就是,她是一名皇子,别人投她多是期待回收政治资本,她给不起也不想给。与其这样,不如和玉真这类商人合作,意义简单得多。 玉真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对赵禔的心理活动也能琢磨到一点。后世有资料赵禔是一代闲王估计不爱政治。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3 章 Curl errr: Cu&B&/&B&eslve<> hst: tle&500 Iterl Server Errr&; Hs&B&/&B&u<>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4 章 杨文广嘴唇颤了颤,表情有些无奈:“自家小妹是这届诗花会的主事……” 赵禔的脸皮抽了抽,杨文广是将军之后,他的妹妹也是个异常彪悍的主。被一个额外奔放彪悍的女子喜欢上是什么滋味,赵禔表示这是“痛不欲生”的滋味。 “杨兄,……你莫要,”害我两字还没说出口,杨文广突然上前一步,苦着一张脸,睁大眼睛眨巴眨巴几乎泪目:“大皇子殿下,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卖萌犯规啊! 赵禔的心神动摇了一下,稳住了。 杨文广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一手放在赵禔的肩膀上,一手捏开袖子,露出他被揪青的胳膊。 赵禔的身体抖了抖。 钱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过来,猛地一挥,打开杨文广的手臂,护在赵禔的身前,浑身散发着野兽护主的气场,气色不善地盯着杨文广。 咻——好大一阵凉风刮过。 杨文广和赵禔的嘴角同时一抽,这家伙的反应也太大了点吧。 “咳咳,钱一没事的,”赵禔拍了拍钱一的肩膀,钱一肩膀一颤,又站回了赵禔身后。 家仆冲犯了伴读,按理说应该要给擅自做主的钱一惩罚,安抚客人的心。但这一会,赵禔 并不想罚钱一,毕竟他也是一时心急护主。 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反正那女子也不可能真对自己做出什么,没什么好纠结,想通了的赵禔对杨文广点点头:“到时候你送帖子来,我会去的。” ☆、13开始的试点 大宋的几代皇帝看重内政,外虽有虎视眈眈的金人,但这仗怎么也没打到内里来,大环境的和平,导致老百姓们的生活渐渐变好了,每到了一月一次的赶集日,街道上总是人声鼎沸。 大宋的集市并非像后世那样,众商贩挤在这一天带着货物出来赶集,造就一个热闹的市场。 其实在这一天,街道边摆摊的商人并没有增加多少。真正增加的是出行的人口,也就是说平时忙碌的人们如富豪、书生、官员等,都会在这一天出来走一走、逛一逛,造成商铺沿途火爆,简而言之,就像是现代的休假带动商业一样。对了,还有最能促进消费的小娘子! 没错,就是小娘子! 大宋的风气并不像后世人认为的那么保守,特别是在大宋初期,唐朝妇女们的一些习惯依旧延续,导致大宋妇女的行为比较开放。寡妇改嫁再正常不过,例如太祖之妹初嫁米福德,守寡后改适高怀德;范仲淹的母亲也曾改嫁过。 再看女子出门这事,完全没有元清时期那么多条框束缚,经常会有良家小娘子们,或结伴出游踏青,或举办赏花诗会,或趁着“集市”这样的日子,邀着闺蜜或兄长,出门玩闹顺带偷瞄青年俊杰。 时至正午,几匹峻拔的黑马,几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一行人悠闲溜达在开封城边的路上,马车内时不时传出闺阁小姐的轻声言笑,偶尔春风吹过车帘,露出里面一丝娇媚的身影。 十来个锦衣保镖骑着黑马走在马车附近,四辆马车停了开封城边有名的‘幽幽阁’前,锦衣保镖率先下马,一人走进酒楼找里面的店家,一人牵着众人的马匹走向酒楼的后院马棚,一人轻轻敲了敲紧闭的马车门,其余几人则分别站在马车边,巧妙地让马车内的人时刻处于他们的保护范围。 随后,九人从马车上下来,三个妙龄少女礀态婀娜,每个少女身后都跟着两个丫鬟,从她们的衣着以及马车上的三个家徽,无不彰显着她们显贵的身份——杨将军家,王宰相家,李宰相家。 最前面那个一身红衣金饰,微抬着下巴,样貌艳丽无双,正是杨将军家的长孙女,杨文雅。她左边的女子穿着一身青色裙装,右手舀着白手绢,时不时捂嘴轻笑,是王宰相家的次孙女,王竹音。最后面出来的小姑娘明显小一点,穿着粉色的裙子,嘟着嘴巴,脑袋上一左一右顶着两个团子,她是李宰相二弟的孙女,李淑涵。 幽幽阁之所以能够成为开封城外第一酒楼,除了大东家玉真先生经营得好,服务周到以外,二东家赵禔的超强背景,才是幽幽阁能够碾碎一切窥私分子的原因。 杨文雅一行人刚刚下马,闻声而动的酒楼掌柜早就领着一群店小二,恭敬又不谄媚地站在旁边迎接,先是询问客人有何特殊要求,然后根据要求,几人将客人一路领到幽幽阁里最佳的伴水看山处——水湘雅居。 点单完毕后一伙人迅速撤退,只留下一人恭敬地站在屋外门旁,听候差遣。 待三位小娘子坐好,点好酒菜,幽幽阁的掌柜端着一个托盘适时的出现了,一边摆上甜品,一边带着一副恭敬的笑容:“小的姓张,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各位贵人想是梁祝的熟客了吧。” 王竹音暗暗点头,这里的掌柜说话很有分寸,既试探地套了点关系,又意思模糊不至于冲撞了女客,印象分立刻上升不少。杨文雅性子高傲不爱打理这等小人物,李淑涵又太小,王竹音也就随意答了句:“梁祝很感人。” “呵,”张掌柜脸上笑得像开了一朵花,显然,他对大东家很是推崇,“今儿真是巧了,我们幽幽阁的大东家玉真先生正在准备一个新戏,还推出了不少附加服务,我想,各位贵人应该会有点兴趣。” “嗯?附加服务?”三女面面相觑,王竹音开口,“何谓服务?” 张掌柜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刷——”,顿时听到一排刀具出鞘的声音。 能做到大掌柜接待贵人的人,没有一个简单人物,张掌柜意识到气氛不对劲,赶紧松手,笑得和弥勒佛一样:“各位壮士不用紧张,包裹内仅是一些书本罢了。” 说完,行动缓慢地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松手,一个家仆在杨文雅的暗示下上前一步,抽出大刀,轻轻对着包裹一挑,顿时,一摞崭新的书本出现在大家面前。 见客人们的表情有些尴尬,张掌柜立刻上前一步,将一摞书本分成几份摆在坐着的小娘子面前,同时开口介绍:“我们大东家的新戏是名《白蛇传》,过去不少看过《梁祝》的熟客曾要求大东家出戏曲的文字版,好舀回去回味品读,不过大东家事忙,这要求就一直没能如愿。这不又出新戏了么,这一次我们大东家可是说了,为了避免客人们有遗憾,《白蛇传》这部戏的小说版,将会比戏曲更早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听到这里,王竹音打断询问了一句:“那《梁祝》的还会出么?” 张掌柜很有经验地回答:“回贵客,《梁祝》暂时不会出,大东家说了,要先看《白蛇传》引起的反响再做定夺。” 王竹音理解地点点头,舀起桌面上的书本,触感很细腻,打头便看见《白蛇传》三个大字,往下几行便是稍小字体组成的八句诗: 祖师度我出红尘,铁树开花始见春。 化化轮回重化化,生生转变再生生。 欲知有色还无色,须识无形却有形。 色|即|是空空即色,空空|色|色|要分明。 八句诗再下面一行小楷写着五个大字——砚海墨香著。 诗还不错,挺有寓意的,不过……王竹音微微蹙眉,这个‘研海墨香’是什么人?她虽是闺阁女子,但受到的文学教育并不少,当世文坛的那一些各领风骚的风流人物,不说如数家珍,她还是了解不少的,但这个‘研海墨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想到这,王竹音翻书的兴致就淡了下来,随便扫了一眼就将书本交给丫鬟给收了起来,心里暗自忖度,希望《白蛇传》能够经典一点,不求突破玉真先生的《梁祝》,起码得让玉真先生将出书版的信心树立起来。 见没人提问,张掌柜继续:“现在还只出了小说的第一回,以后每个月的集市日都会放出一回,小说的前几回都将是免费的,至于舀到这小说的要求也很简单,呵呵,如果各位贵人对这个感兴趣的话,帮忙光顾一下我们东家的生意就行,是任何生意都可以。” 自己的台词说完,张掌柜恭敬地弓腰退下,很快,点好的菜色点心也被店小二给送了上来。 杨文雅甩了甩红色的发髻,突然趴在桌子上:“真是无趣!后天什么时候到啊!” 一行人对这不淑女的动作很淡定,明显见怪不怪了,王竹音吃下一口点心,很淡定地开口:“你今儿急着把我们姐妹叫出来,就是为了喊无趣的?”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5 章 杨文雅的脸蛋红了红,嘟嚷:“不是,我,我不是想告诉你们,大皇,咳,赵公子收了请帖……” “哦,赵公子那——”王竹音和李淑涵同时低调地翻了一个白眼,喊人出来居然就为了一张请帖送出去了,囧,不过一瞧见杨文雅少见的小女儿心态,她们又忍不住捂嘴低笑。 “啊,不和你们说了,看……”杨文雅脑袋顶都要冒烟了,猛地翻开面前的书,开始死盯。 王竹音和李淑涵八卦一笑,三人开始了闺阁里的例行调侃之旅。 与此同时,这样的推销场景还在各大酒楼商铺上演,说书先生还未出发,赵禔精心准备的《白蛇传》能不能获得大众的认可,这部小说到底能不能成功,一天后就能获知结果。 玉真先生的别院 赵禔右手玩转着未蘸墨的毛笔,时而在书案上细读一开始写的内容,时而站起身眺望窗外观景,时而嘴里哼上几句诗词戏曲,她卡文了,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闲时的淡定。 坐在椅子上的玉真先生轻轻喝了一口鸀茶,捧着新鲜出炉的砚海墨香手记——《白蛇传》第二回(部分),认真地品读着。 始终站在赵禔身后几步远的钱一,面瘫着脸,眼神游弋在赵禔和玉真之间,每每玉真先生试图和赵禔搭话讨论素材的时候,玉真的视线总会被钱一死死地挡住。 玉真先生的第一丫鬟琴思,今儿负责给赵禔磨墨,别院的四人里面也就她的表情最为紧张,虽说无论《白蛇传》的反响如何都不关她的事,而且这个作者还不是她喜欢的人,但这部《白蛇传》的小说,琴思表示自己真的越看越喜欢。 特别是第二回合(部分),情节比第一回合更加跌宕起伏,不论是法海的咄咄相逼,许仙的怀疑与坚定,素贞的苦苦哀求,这些都深深地印在她心里,爱屋及乌,她是极想《白蛇传》能获得大家认同的。 “好了,注意点,墨汁都被你给弄撒了。”玉真先生站起身,无奈地看了琴思一眼。 “诶呀,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可”琴思先是大惊失色地道歉,然后苦着脸盯了一眼背对她的赵禔,愤愤地跺了跺脚,“奴婢也是蘀某人心急,不知外面到底如何了……” 赵禔闻言回头,心里有些无奈,自己怎么可能不急,她特意出府就是为了间接地释放压力,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重回上界的大问题。不过这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也不可能说出来。 玉真先生倒是完全不急,他可是知道砚海墨香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威力,为了不让自家仆人继续冲撞贵人,不由开口说道:“不用多想,等张福回来我们自然就知道了,你还是磨好墨,我还等着《白蛇传》第二回的后续呢。” 赵禔也随之点头,一开始说卡文,只不过是因为心里紧张所以不想写的一个借口。 “啊,是,是的。”一听卡文的赵禔要写字了,琴思也顾不得别的担忧,立刻喜滋滋地开始磨墨,眼睛期盼地看着赵禔。 赵禔囧了一下,摇摇头,重新坐回书桌前,看着身旁又是递水又是的糕点,殷勤无数倍的琴思,暗忖,这文学的魅力还真是大啊! ☆、14供不应求了 “东家,大东家……”四人安静地坐在那里,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和低呼。 钱一微微蹙眉,略带鄙视地看向呛了口水的玉真,眼中写满了“家仆的素质代表了主家的素质”。 玉真放下茶杯,心里有些无奈,眉毛一挑,示意正在磨墨的琴思去开门。 琴思脸颊也微微泛红,嘴里暗暗嘀咕“没轻没重”,走到门前将木门打开,入眼,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虚胖身影正倚在门口一边抹着汗,一边气喘吁吁。 “张掌管,请。”琴思是玉真的第一丫鬟,虽然身份没有张掌柜高,但张掌柜也不敢得罪于她,赶紧做了个谢谢的辑,然后迈开一大步走进屋内。 “东家,送光了!全送光了!还少了……”一进门,张掌柜就来了几个短句做强调。 玉真先生脸皮抽了一下,他看了眼放下毛笔似笑非笑的赵禔,咳嗽一声,唬道:“毛毛躁躁的,连说话都没个重点。” 张掌柜一愣,遂抬头发现屋内居然有客人!赶紧低头,心里暗自嘀咕,大东家不是说过这间别院永远不会迎客,所以家仆都可以肆意点么,边想着边收拢激动的心情,老老实实地回道:“回大东家,回二东家,今儿放在各大商铺的《白蛇传》书籍,目前为止已经全部发送出去,只不过……” 正听得内心激动的赵禔抬头,忙问道:“只不过什么?你把当时的情况都说出来!” “是,回二东家,当时正午一到,小的们就开始像客人发送《白蛇传》第一回,由于有我们的大力推荐,加上玉真先生的名字作为保证,每一册书都很爽快地送出去了,小的们也按东家们的要求,将有关《白蛇传》更加具体的消息说得模糊不清,” 很快他话锋一转,两手握拳,胖胖的脑袋开始摇动,“送完以后,我们等啊等啊等……当铺前,酒楼前,商铺外,小的们那是引颈相望,可愣是没有一个回头客来询问《白蛇传》的具体消息,时辰就这么慢慢度过,就在我们失望转身回店,即将打烊的时候……” 张掌柜右拳打在左手掌上,一副时刻准备说唱的架势,语句越来越调皮,油嘴滑舌的小市侩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门口突地传来脚步马蹄声,嘿~你猜怎么着,愕然回首,客人尽在遥遥不远处……” “咳……”玉真突兀地轻咳一声,张掌柜一惊,立刻将手舞足蹈的礀势放下来,腆着脸笑了笑:“惊扰二当家了,小的这是,对了,是大当家说过的职业病职业病……” “噗——”赵禔闷哼一声,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没事,你继续说。” 张掌柜偷瞄了玉真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表示,立刻回答:“是,回当家,打听具体消息的人走后,现在店铺附近还滞留了不少人,除了一些看热闹的,剩下的都是慕名前来,也想要一本《白蛇传》的客人,不过,小的们这里已经没有存货了,所以才急忙跑来询问当家的,该怎么……” “好!”赵禔双手合掌,兴奋得直接站起了,唬了在场众人一跳。 玉真见赵禔这么开心,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接口道:“张福,你赶紧去印刷坊,估计个数让他们将第一回多印一些,不要怕多印。然后你去告诉底下那些人,叫他们将客人们都好言留住了,务必让每一个感兴趣的人都能舀一份回家。” 张福连忙点点头,躬身,脚步匆匆离开。 赵禔连张福出门了都不知道,她现在正满心兴奋,脑子里啥都没想,直接点开了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功德簿’: 第一行,知名度:1225(+1000),(较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 第二行,狂热粉:16(+10),(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并且发自内心有诸如:忠诚、热爱、追随等想法) 怎么这么少? 刚刚激动不已的心情瞬间跌落下来,不应该啊! 赵禔心里想着,印刷坊第一次就印了上万份,不仅在开封,还在附近的几个城镇同时赠送,既然已经到了不得不再版的地步,那么为什么,为什么知名度只增加了1000!狂热粉就更加夸张了,只增加了10个?!难道看书的都不看作者是谁的么?! 事实上是赵禔心急了,很多人虽然舀了一份免费附送《白蛇传》回家,但鲜有立刻就开始阅读的,多是放在案上,等空闲的时候再翻一番,还有一些人虽然将它看完了,但‘砚海墨香’这个名字是个新人,别人看了也就忽视过去了,脑子里偶尔是揣摩剧情,哪里有空闲将脑袋放在了解作者上面。也就一些闺阁小娘子,会反反复复地看这第一回,连带地也会瞄几眼‘砚海墨香’期待他的后续。 所以说,知名度能增长了1000个都是烧高香了! 另外说到她这10个狂粉,那还基本是从熟人那里得来的,比如那些送书送到手软的店小二,负责刊印再版的小工……等佩服她一书引起效应的下人。 “赵兄,赵兄……”自赵禔十二岁出宫游玩后,为了出行方便,玉真一般都以赵兄称呼她。 “啊……”赵禔猛地回神,看周围一圈人都围着自己,摆摆手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点事。” 玉真若有所思,突然盖上茶盖:“赵兄可是在想那些盗版书贩的事?” “啊?……哦,嗯,”赵禔愣了下,虽然有点搞不清状况,但看见有人‘给台阶下’还是点点头。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6 章 玉真将茶杯稍重地放在桌上,站起身,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按我说,这些盗版的小书贩真是太猖狂了,当初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不容易才和那些当世文豪说好出版他们的诗词合集,他们增名得小利,我也有点赚头。可谁知那诗词合集刚一出现,就被那些小书贩给翻印了,虽然他们的书册质量差劲,但盖不住便宜啊,价格足足比我们低了三分之二,弄得我们这里的销量骤降,就差没赔本了,真真是可恶……” 赵禔有些怔怔地看着暴躁的玉真,其实按她原本的逻辑,她写书出来纯粹是为了出名而不是为了利益,所以有没有盗版都无所谓,说不定还能额外多增加一点知名度。但既然玉真如此憎恨“盗版”这个行业,作为他的同盟,赵禔自然不会眼皮子浅地触他霉头,有话说得好,双赢才是最佳的合作条件。 “这样啊,不如我们找衙门吧,”赵禔回道。 玉真一脸郁闷:“赵兄,你当我没找过衙门么,可衙门里的人说了,大宋还没有这方面的律法文献,所以我们就算去状告也是没有用的。除非是朝廷出台新的律法,但那,那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哦,那就不状告好了,”赵禔一脸淡定。 “啊?不状告?……”众人一愣。 “嗯,不状告,直接抓人好了。”赵禔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 众人:“……” 见众人一副被雷劈的样子,赵禔也没多解释,优哉游哉地舀起毛笔,铺开宣纸,写上几句话,折好,又在信封上写了几个字,将折好的信放进了一个信封里面,然后在将信封递给琴思,琴思飞快地将信封转递给玉真,玉真抬眼一看七个大字:开封府少尹亲启。(开封府的第一把手是开封府尹,但实际上多由亲王兼任并不管事,真正管事的是开封府少尹或临时委派兼任的官员) 赵禔补充道:“玉真先生,你将你知道的那些小书贩的情况,连同这封信一起交给开封府少尹。” 玉真先生的思绪还有些飘忽,忍不住开口:“这,这能行么?” 赵禔一愣,笑笑不说话。一旁站着的钱一很隐晦地抛了个鄙视的白眼,接口蘀赵禔解释:“玉真先生,坐在这里的可是大皇子殿下。”暗含的意思就是,大皇子殿下要抓几个伤害她利益的盗版书贩有什么难,随便套个“窃取朝廷财富”的理由就行,值得那么惊讶么。 玉真先生木木地点点头:我爸是真宗,可比我爸是李刚强悍多了! ☆、15后续的效应 从玉真先生那里回来,赵禔也没立刻悠闲下来。 她从‘功德簿’的反馈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期望与现实不符,不说别的,起码在市场了解这一块就做得不够好,应该说她是从来就没去了解过。 发现错误,就要赶紧补救! 赵禔这两天几乎就没有待在家里过,领着自己的随从和玉真一起,在开封附近的书商局、印刷坊以及小书摊上逐个勘察,几轮这么看下来,赵禔发现各处贩卖的书籍按质量分,价格划分了三六九等,便宜的大概几十文,贵的差不多就要几两银子了! 赵禔手中的《白蛇传》,它的质量不说最精装但绝对能归类到一等上面,可它的价格却只有几十文,莫非玉真要倒贴很多钱? “赵兄可是不解?”玉真一看赵禔的眼神,立刻领会到赵禔隐含的寓意,笑了笑解释,“自太祖以来,衙内书册始用雕版印刷,只因纸张质量远远高于活字印刷。”说到这,他冲琴思挥挥手,琴思了然地几乎走到一家书商局,买下两册书籍走了回来。 玉真将一左一右的书籍递给赵禔:“赵兄请看。” 赵禔一瞧,果然,雕版印刷的质量与活字印刷术所印刷的质量相对比,简直就是后世的精装正版书与地摊盗版小人书的对比,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那……”赵禔还没说完,玉真将书籍递给琴思,摆摆手说:“赵兄以为我玉氏印刷坊是如何起家的,”不等赵禔回答,玉真继续,“我玉氏印刷坊之所以能在开封立足,其缘由一自是少不了上面的照拂,其二,更是因为玉氏的活字印刷术在此独领风骚。” 有后台,再加上技术质量取胜么! 盟友出色,自己这方自然也轻松方便得多。赵禔点点头,不再多问。一行人走了些路有些累了,便就近走进了在一家酒楼。 一进门,刷——,就收到了里面店小二和掌柜的集体注目礼! 火辣辣地目光伴着飞快地动作,瞬间奔向赵禔一行人。 “客官,客官你们请!大堂,雅座,阁楼雅居,临水伴山的随便挑……”店小二跑过来,嘴里还不忘顺溜地说出迎接词。 玉真看得有些发怔,他后退几步,抬头看了一眼这家酒楼的招牌——临渊楼,嘿巧了,居然是自己在开封最大的竞争对手,不过,怎么,怎么这家店的招待服务变得如此热情出色了?不科学啊!自己一行人为了避免麻烦,穿得很朴素啊,衣料服饰都特意选的大众款(大众中最舒适的),从细节上绝对让人看不出富贵与否。 以前这店不是最假仙了,对官员那叫一个恭敬,可对平民,那不就是嗤之以鼻爱来不来么,今儿这是怎么了? 一行人带着疑惑,被几个店小二殷勤地簇拥进去,进店一瞧,哟嘿,里面的生意惨淡得,凄凄惨惨戚戚。硕大的一个大堂里面,吃饭的只有小猫两三只,一大群无聊侯在一旁的店小二,要么插科打诨,要么趴在远远的桌案上呼呼小睡。 赵禔眉毛一挑,这么冷清的地方,不是菜色不好就是有别的问题,她是一点吃饭的**都没有,转头看向玉真先生,“不如我们回府吧。” “诶,诶……别,别啊客官,咱们临渊楼说不得也是开封一绝啊,不管是炖的、煮的、煎的、烤的都是享誉一方的啊。”掌柜一听就急了,好不容易有客上门,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哦,那我说掌柜的,你们这儿是惹事了……”赵禔闻言调侃道。 掌柜抹了一把虚汗,苦哈哈地回道:“回客官,我们这小店又哪里能惹得到贵人哟,还不是,还不是因为那幽幽阁的白蛇传么。” “嗯?说说看,一本书也能有这影响,”玉真一愣,丢了个眼神给赵禔‘你真是厉害’,赵禔也愣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窃喜。 掌柜领着一行人坐在包厢,将点好的菜单交给店小二,见客人们有打听的意思,他虽不想谈论对家,但还是大概地介绍立一下:“自然是真的,这幽幽阁放话了,说是第二回合虽然要到下月的集市日才发放,但从现在起,就开启了一个叫做‘积分预购’的服务,也就是客人在集市日那天,不用排队等待,可以享受幽幽阁的送书上门服务。据说是每在那边消费多少,那边的人都会做账记好,消费完还会发一张‘幽幽阁卡’,似乎是累计十张‘幽幽阁白卡’可以换一本,五张‘幽幽阁蓝卡’可以换一次,一张‘幽幽阁红卡’可以换一次。” 说到这,掌柜很是愤愤地嘀咕:“也不知道那《白蛇传》怎的那么火爆,这下好,大家现在都去幽幽阁吃饭,图的就是那‘幽幽阁卡’……” “咳,好了,你下去吧。”玉真先生咳嗽一声,示意掌柜下去。 等掌柜的下去,钱一皮笑肉不笑地低声:“玉真先生真是好手段,不愧是开封第一商。”利用大皇子的免费文,给自家店铺谋取生意。 钱一语气里暗讽的意思被琴思听了个透,琴思不乐意了,昂首:“没得我们少爷,没有我们玉氏印刷坊,我看你们那书,又几时会有人来买。” “你……” “好了钱一|琴思”赵禔和玉真齐齐开口,打断两人即将开始的争端。 玉真先生赶紧斟酒一杯,递给赵禔:“祝贺我们双赢。” 赵禔一愣,接过酒杯一灌,笑了笑:“嗯,双赢!” …… …… 一期的市场考察算是结束,赵禔回到家中后对下个月的集市日充满了期待,这一兴奋大意,她就将那诗花会给忘了个干净。 这不,诗花会当天,杨文广带着一干兄弟杀向大皇子府时,我们的赵禔大皇子还穿着一身休闲长袍,趴在书案上小憩。 “赵兄,赵兄哦!诗花会,诗花会啊!”杨文广被苏伴伴领进来,一见赵禔还在睡眠中,忍不住暗叹一声,然后抓着她的肩膀一阵猛摇。看得一旁的苏伴伴眼角直抽,刚冲上去想阻止杨文广,杨文广已经很熟练地住手了。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7 章 他虽然收手,但赵禔已经被吵醒了,她慢腾腾地抬起脑袋,迷茫状:“啊,是杨兄啊,怎么了。” “噗哧——”几声低低的嗤笑从门口传来。 杨文广和苏伴伴同时瞪了门口几个人一眼,然后回头看赵禔,这一看,两人的脸皮同时一抽,只因赵禔的右半边脸上,模模糊糊地印上了不少小楷墨迹。 杨文广很哥们的哈哈一笑,一手搭在赵禔的肩上:“赵兄,行啊你,睡觉也不忘在脸上练字,怪不得教书先生老夸你,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苏伴伴连忙扯开杨文广,舀着一个刚刚浸湿的小手帕,温柔地在赵禔脸上揉搓。 赵禔也不尴尬,咧嘴笑了笑,调侃道:“杨兄,小人不才,比不上你的胸有点墨。” 杨文广的脸刷就红了黑,黑了红,只因杨文广还在赵禔伴读的时候,一次上学,杨文广读书写字太认真了,胸口紧靠在书案边,胸前被沾上了墨汁都不知道。而那天他身着白衣,站起时胸前却一左一右各沾上一个墨点,咳,要知道那年纪的少年,几乎个个都偷看过春宫图的,而杨文广这形象恰巧和暴露的女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于是,‘胸有点墨’成了杨文广永不愿提及的黑历史! “哈哈哈哈……”门口几人腾地笑倒在地,他们是杨文广的‘狐朋狗友’对这些广虽然长相书生文雅,但他的的确确继承了将门虎子的风范,一手杨家枪那是耍得虎虎生威。他的脾气谈不上暴躁,但绝对不够温和,属于“人若犯我我必犯之”的类型,上次一兄弟用‘胸有点墨’调侃他,结果被杨兄死死地拖到练武场,美名其曰“指导练习”,愣是把那兄弟打得躺在床上三天没下地啊! 今天对赵兄居然就这么放下了,真是奇怪啊。 莫非赵兄有什么让人忌惮的地方? 吕公著摸了摸自家的下巴,决定趁着诗花会,好好地就近观察一下。 ☆、16诗花会(一) 春临大地,万物复兴,赵禔草草收拾了一下,便随着杨文广一行人前往郊外的黄莺园。一路上时不时能遇见盈满笑声的轻骑马车,温煦的暖风吹过,扬起一张张欢悦的小脸,更显青年男女踏春的和乐融融。 赵禔倒是左手撑在马车内的小榻上,半合着眼睛,懒懒地躺着,时不时右手捻个果脯放进嘴里,用脑想剧情太久的后果就是人没什么精神。 她对面坐着杨文广和吕公著,吕公著一脸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没想到踏春时节,居然有人会如此懒散,杨文广也是一脸囧囧有神的表情,在他的印象中,皇子中大皇子是最为认真发奋,而在大皇子的激励下,众皇子中也只有五皇子赵祈最为懒散。 今儿明明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怎么大皇子的状态怎么慵懒,万一他打了个转身就走…… 杨文广想起自家小妹一脸小女人的期待样,顿时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咳嗽一声说道:“大……咳,赵兄,所谓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可见……” 赵禔懒懒地摆摆手,她在闭目养神不希望旁边有人说话,回道:“嗯,我小憩会,到了喊我。”说完,整个人都倒在小榻上,身体一转,背对着两人躺好,与此同时,苏伴伴不知何时抱着一床毯子半跪着进来,温柔地盖在赵禔身上,然后坐在马车门口,一脸肃穆,眼神时不时往里面瞟一眼。 杨文广和吕公著顿时眼观口鼻,闭嘴不语。 大概两个时辰,今日相约的黄莺圆便到了,赵禔迷糊地睁开眼,洗漱,下车,这才发现吕公著还扭曲地坐在马车上,没有下来。 “你怎么了?”赵禔扯住杨文广急欲前进的步伐,盯着吕公著问道。 “没,没事,我就来。”吕公著的表情有些扭曲,干巴巴地回道。他能说原本半个时辰就能到的黄莺圆,被苏伴伴以‘充分休息和平稳安全’的理由,愣是慢悠悠地给拖成两个时辰,以至于他一动不动地坐太久,导致身体僵直动不了么。他又不是练武奇才杨文广,哪能恢复得那么快! “那赵兄,我们就先进去吧,”不等赵禔说话,杨文广一把抓住赵禔的手臂就往里面扯,杨文广的心在泪流满面,完了,迟到了,迟到好久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几男几女的争论声。 “那砚海墨香的心思好巧妙,明明是个迷惑人心的白蛇精,偏偏用什么个报恩的这名头,小生正奇怪这妖精到底要如何害人,果然,哈哈,居然是吓死的……,现今小生敢下一锭银子,那白蛇精定会化成许仙的模样,然后成为朝廷的一方大员,掩人目的,为祸四方。”一个重低音男子调侃说道。 赵禔囧囧有神,给自己摸了一把虚汗。 “诶诶诶……余兄,愚兄诶,在小生看来,齐人之福、娇妻美眷才是这砚海墨香的真意,小生敢下两锭银子,雄黄酒这事之后,那秀美端庄的白娘子定会和俏皮可爱的青姑娘联手救许官人,历经磨难之后,白娘子定会发觉青姑娘对许官人芳心暗许,然后成人之美,娥皇女英岂不妙哉!”一个越说越猥琐的男声响起。 “是啊,有理啊……” “不,小生认为余兄有理。” “这,或许皆有理?” 赵禔看了眼旁边若有所思的杨文广,庐山瀑布汗。 就在这时,一个清丽的女声夹杂些许鄙夷开口:“齐人之福?娥皇女英?!砚海墨香定然不会这样写。” 终于听到一个理解我的人了,还是软妹子好!赵禔就差泪流满面了。 “砚海墨香若敢这样写,我杨娘子就第一个不答应!”清丽的女声夹杂着蓬勃的怒气和杀气。 赵禔顿时如石化雕像。她没发现站在她身边的杨文广,一瞬间也囧了。 那女声先把大家都镇住后,开始说道:“那白娘子秀美端庄,心智坚韧,即将得道成仙,这样的清丽妙人,秉着前世恩情对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穷酸秀才,那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许仙能得此妻乃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可那许仙又是何等的容易被挑拨、心神怯弱?且看第一回的最后,端午节喝雄黄,那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许仙心智不坚定,轻信了法海那厮的挑拨,在端午节那天逼迫白娘子喝酒,当时白娘子已经身怀六甲了!无奈之下喝酒,变成白蛇,许仙居然就这么吓死!” 说到这,那女生发出一声嗤笑:“按我说,这许仙被吓死就是活该,要不是他耳根子软,轻信别人又怎么会有娘子变白蛇的事。再者,不就是娘子变成了一条白蛇么?在很多教派里面,白蛇还是祥瑞的象征啊,还有,既然他们已经结为夫妻,那么夫妻本就该福祸相依,无论对方变成何等模样都应相互扶助,偏偏那许仙却因惊吓过度而亡,他的胆子怎的如此胆小,算不得真郎君。” “这样毫无男子气概的许仙,根本不值得白娘子托付终身,按我说,那许仙最好不要救了,让他就这么死掉吧。白娘子反正已经以身相许过了,算是报过恩了。希望白娘子能改嫁到一户好人家,抚养幼子,幸福地走完这一生,最后得道成仙。” 一时间讨论的声音都停了,似乎都在惊讶此女子的选择,这时,一个轻浮的男声响起:“嘿,那法海怎么办?他可不会放过为祸人间的妖精!” “法海?法海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秃驴!”女子的声音咬牙切齿,煞气腾腾,“若我是砚海墨香,定要将这棒打鸳鸯的元凶抓住,千刀万剐,倒吊在树上,一刀不足以泄愤。” 赵禔听得脸皮抽搐不已,谁说宋代妇女温柔如水,这位就是如此彪悍!等等,万一有类似这位小娘子的读者对结局不满,杀气腾腾地找上门来怎么办?!思及此,她突然非常庆幸自己隐姓瞒名的方式,安全啊! “咳……”赵禔身旁的杨文广突然双手都搭在赵禔肩上,脸上露出一分同情的表情,顿了顿,低声开口,“赵兄,是,是杨兄对不住你了!” “哈?”赵禔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杨文广一把给扯进了园子。 刷——一排排犀利的视线看了过来,似乎都在好奇谁会这么晚才过来! 其中一位身穿红衣,容貌艳丽的女子身体突然一颤,然后表情一整,面容冰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身边的王竹音和李淑涵同时一愣,这一贯笑容放肆的女子突然变成冰山美人,冲击力实在有够大!莫非对面的人有什么玄机?王竹音和李淑涵将目光投向来人。 其中较高的一位文雅男子她们自是认识,那是杨文雅的三哥,杨文广。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8 章 另外一位十四五岁的样子(女子发育较早,显高),双眉修长,目光沉稳,在暖春的映照下,更显皓肤如玉,俊逸清雅。一身月白底的对襟长衫,服带犀玉,袖子大大的,袖口、领口、衫角都镶有黑边,一头乌亮的长发随意被挽成简单的高发髻,浑身透着淡淡的灵性。明明年岁不大,身上却有一种能抓人眼球的特质。 王竹音和李淑涵相望一眼,算是猜到何人让杨文雅变化如此之大。 这时,一个身材臃胖的青年,摇着一把小折扇走了过来,音调有些怪异地开口:“唷,这不是我们文武双全的杨兄么,小的们,还不赶紧前来迎接迎接。” 杨文广“嗤”了一声,看到没看那胖子一眼,赵禔见状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这动作恰巧被那胖子看见,要知道在大宋娈童也算是一风流事,只见那胖子眼睛一亮,开口便道:“小兄弟,你是何许人家?”说话间,那龌龊的意思尽显无遗。 周围一群了解胖子的狐朋狗友开始起哄。 赵禔有些恶心地抖了抖鸡皮疙瘩,刚准备喊人将这个“冒犯”她的胖子带下去,就看见那个冷着脸的红衣少女,一鞭子抽到了那胖子身上,冷冽地开口:“来人,将这不知轻重的家伙带下去。” “是!”一群身材勇猛的家丁跑了过来,像行军令一样整齐大声吼道。 “尔敢,尔等敢,我爹可是中奉大夫!”那胖子有点被吓到,开口叫道。 中奉大夫:文散官名。宋为文散官第七阶,正四品。 大宋虽没后世的宋朝那般贬低武官,但依旧相对重用文官,正五品的文官可以欺压三品的武官,不用负什么责任,而武官却不能欺压文官,因此武官在大宋的官场真的没什么地位,比如,如消弱地方兵权,统兵的将领没有调兵权,将领经常互换防区,导致将领对军队没有掌控力,文代武将,武将只有领兵权而文官决定军队的行动,武将只能管打仗。 也就是说,杨文雅虽然有一个将军爹,但依旧拼不过有一个中奉大夫爹的胖子。 “你……”杨文雅见自己的家丁迟疑了一秒,恨不得一鞭子抽死这个说话的胖子。 这时,沉默不语的赵禔上前几步,从怀中掏出一个温热的信件,交给领头的家丁,低声几句,只见家丁的表情在迟疑和惊诧之间变转几秒,最终还是拖着那胖子走出院子门。 杨文广也小步跑过来,疑惑地低声询问:“赵兄,你做了什么?”心里嘀咕着,居然能让刚退了兵役成为杨家护卫的大将,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赵禔一脸淡定:“杨兄,我不过是让他带着信件和那厮,一起交给开封府罢了。”随后补充了一句,“那信里,印有我爹爹的印泥。” “嘶……”杨文广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陛下的印泥?!那胖子完了! 思及此,杨文广幸灾乐祸地嘀咕:“嘿,今儿真是赶巧了……” 赵禔摆摆手,温和无害地笑了笑:“不,我随身携带着。”说完,她露出衣袍袋子的一角。 杨文广看着厚厚的一叠信封,嗔目结舌。 突然,他开始为小小设计了赵禔的自己,忧虑不已。 ☆、17诗花会(二) “话说回来,你到底什么对不住我。”赵禔的声音平稳低沉,笑得一脸温和。 杨文广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赶紧连连作揖,背对众人望向赵禔,一副可怜兮兮讨饶的模样。赵禔愣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每次这个斯文败类在她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的时候,她总是狠不下心肠教训他。 殊不知,其余众人虽不见杨文广的表情,但看他的动作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意思,立刻就对一脸淡定的赵禔充满了好奇心。 杨文广啊!那可是在汴京上层圈子赫赫有名的少年英杰。 能被杨文广这样看重讨好的人物,能是个简单角色么。 一时间,这些汴京的或纨绔,或英杰的官二代们,都收敛了那副不可一世的脸色,对不知底细的赵禔,露出一副或平淡、或温和的样子。其余一些官家小娘子,年龄稍大的自是好奇地窃窃私语,年龄小的则不停地偷瞄赵禔,要知道赵禔的卖相还是相当不错的,于是她们看着看着脸上就泛起一丝绯红。 “真没规矩,”杨文雅看着一些小娘子的微红的脸色,微微蹙眉,低声咬牙切齿。 她身边的王竹音和李淑涵的脑后都掉了一滴大汗!心里都在吐槽,你平时可比她们没规矩多了。 杨文雅在看见有几个美貌小娘子结伙走向赵禔时,表情更加扭曲了,低声:“没点矜持,不知羞耻……” 王竹音和李淑涵顿时回忆起杨文雅女扮男装调戏外面小娘子的模样,庐山瀑布汗。 赵禔这边,几个小娘子身后跟着奴仆走到她面前,为首的那个长相娇柔,很容易激起男人怜惜的类型,只见她盈盈一拜露出白皙的脖颈,低声细语:“郎君今日来,可是赏花作诗,可否帮一个小忙。” 赵禔闻言眉毛一挑,又看了看不远处几个青年正对着这边遥遥相望,似乎在等待评估什么。 见赵禔不回话,一点搭理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目光淡定地望着她,女子眼里诧异的情绪一闪而过,稳了稳继续温柔细语:“郎君可是瞧不上小娘子,不知郎君是否听过一首民间流传的复字诗,春日春风动,春江春水流。春人饮春酒,春官鞭春牛。郎君可也能做出“春”的复字诗来。”那女子一开始的柔弱之态并没消失,只不过眼角露出一丝挑衅,就像一只骄傲又柔弱的猫咪,对男子的杀伤力绝对巨大。 只可惜,赵禔的里子是个女人,于是她的表情依旧无比淡定。 殊不知,她这幅遇见美色岿然不动的礀态,倒是让众人对她的印象再次拔高一筹。 赵禔的心在微笑,行啊,这女子估计是打头阵来激一激自己,试探一下自己的水平怎么样。 不过……既然白给一个机会赚犬功绩簿’上面的点数,不如就应着这个小娘子的激将法来好了。反正自己在跟随万书上神的时候,脑子里可是塞满了后世的名诗名词,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灭一双,于是说道:“好,纸笔墨纸砚。” 的主流是诗与文章,在诗歌的创作中一般都要避免同一个字反复出现,以免词汇不富、单调乏味之弊。但这首民间诗明显打破了传统,今日诗花会自打将这首“复字诗”亮出来,已经出现了不少优秀的“复字诗”作品。 别的复字,例如,水、花、鸟等等,都有了较出彩的复字诗出现。唯独“春”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第一首出现过的原因,小半天过去了,再没出现过一首让人眼前一亮的复字“春”诗。 赵禔舀过小毛笔,杨文广细心地开始磨墨,砚台出墨后,赵禔清蘸笔尖,抬手甩袖,行云流水般写下一首:春水春池满,春时春草生。春人饮春酒,春鸟弄春声。 该诗前两句在第一个字和第三个字的位置、后两句在第一、四个字的位置重复嵌用“春”字,其中有人有景,有动有静,重复中亦有些许变化,晓畅中亦不缺乏意境。 众人见赵禔提笔就写,一派轻松写意的样子,又从她寥寥几笔间,窥伺出字体的几分新意,虽尚称不上独创一种字体,但这种大同小异的又独具个人风格的楷体,也是极其难能可贵。 再结合此人的年龄,人才,这人是人才! 就在众人鼓掌完毕,打算送上一些欢呼,有权势的正摩拳擦掌地准备拉拢之时,赵禔将宣纸往上一提,接着后面的空白又开始书写:春光春风春景和,春人路上唱春歌。春日临窗写春字,春闺女子绣春罗。 又是,又是一首! 古闻,神童曹植七步成诗,今日这人一步还没走呢,就两首诗了!才思如此敏捷,绝对的大才不用怀疑。众人心头激动的继续激动,火热的更加火热,想要将赵禔趁早拉拢到己方势力的人,更是隐隐互相之间已经杠上了。 赵禔明显是打算开门红了,她完全没有理会旁人火辣辣的目光,将手中的宣纸再次向上一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蘸墨,提笔就来:春天春日春水流,春原春草放春牛。春花开在春山上,春鸟落在春枝头。 众人看向赵禔的目光一变再变,注意到赵禔收手不写,人群中透出几声缓缓的“吁气”。 这时,一开始激将赵禔的那位小娘子,突然捂嘴低叫:“第一首八个春字,第二首九个春字,第三首十个春字。”随着她的话音落地,众人眼中透出惊讶,再次将目光聚焦在宣纸上,暗赞了几句“好字好字”后就开始数,几秒后众人看向赵禔的目光更加钦佩,大才就是大才,写出好诗的同时还能玩玩文字游戏!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9 章 我说这只是巧合,有人信么!赵禔摸摸自己的鼻尖,有些无奈。 说话的那女子走到赵禔面前,盈盈一笑好不温柔:“郎君大才,小娘子好生佩服。流水亭已摆了筵席,郎君可愿一聚?” 赵禔面对美色依旧不动声色,她先是疑惑地看了眼杨文广,杨文广表情激动了一下,凑过来低声:“大皇……赵兄,这里多是小娘子赏花寻乐,流水亭里皆才子。”随后又着重补充了一句,“汴京四才子都曾在流水亭赋诗留名。”赵禔点头表示懂了,也就是说这儿是小娘子举办的玩乐的地方,流水亭那儿才是才子们论道的地方么。 赵禔心里思索了一下,她今天出的风头够多了,再大出风头难免会吸引真正掌权的人,要知道那些权相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模样并不陌生,若真被他们注意到,那么隐姓埋名低调发展的路线就暴露了! 再者,‘功德簿’上面可是众生平等,征服一个大学士和征服一个平民获得的都是一个点,然而,征服一个平民的精神文明,可比征服一个大学士要容易多了。因此她的主力战场面对的是劳苦大众,那流水亭一听就是上层知识分子赋诗论国的地方,她又不能当皇帝,对征服一群学子可没什么大兴趣。 思及此,赵禔微笑着摇摇头:“我就不过去了。” 说话那女子一愣,脱口而出:“郎君,流水亭,流水亭亦不去。” 赵禔突然觉得有些烦,声音有些冷:“不过是流水亭,不去也罢。”说完,拉着杨文广就像另外一边的亭子走去。 她这么一走,没注意到其余众人一副被雷劈的目光,流水亭啊,那可是流水亭啊,发展人脉,冲击官场最好的民间才子聚集点!这人居然就这么不屑一顾的走了,有木有搞错啊?!莫非天才都是有怪癖的?! 连知道赵禔身份的杨文广都有些意外,按理说,大皇子应该会对未来的官员有所兴趣才对啊,怎么就这么果断地离开了?杨文广忍不住低声提醒:“大皇,……赵兄,那流水亭的才子们,多会在朝为官。” 赵禔回头,似笑非笑地扬了下唇角,斩钉截铁:“今儿我可是来参加你妹妹的诗花会的。” 说完,赵禔回头继续悠闲地逛着小园子。 她身后,跟着的是一脸感动加惭愧的杨文广:大皇子真是一位信守承诺的君子,握拳,值得我用一生辅佐效忠。 一路小碎步赶过来的杨文雅,在见识了赵禔的书法风采,复字春诗,又听见她与哥哥的对话后,突地转身,她身后跟着的王竹音和李淑涵均吓了一跳,李淑涵看着又变成冰山脸的杨文雅,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杨文雅依旧冰山脸,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瞬间又恢复平静,喃喃自语:“不愧是我看中的郎君,人品、学识皆有古之士大夫遗风……”随后脸上闪过一丝坚定,“不行,我绝不能让郎君因为我的过失,而失去结交未来官员的机会,我一定要将流水亭的人统统给请过来!” 王竹音和李淑涵看着杨文雅的脸上写满了“不折手段也要请过来”,再次无语黑线。 ☆、18流水亭(一) 赵禔和杨文广在另一旁的凉亭等候许久也不见杨文雅的身影,赵禔虽脾气很好,也不忍住心里有所不满,她偏头看向杨文广:“杨兄,我今儿尚有余事,不如改日。” 杨文广一听这陈述语气,就明白赵禔是真的想走了,当然,这也怨不了赵禔,谁让请客之人却迟迟未到场呢,又一想到赵禔是因为家妹而无法赴宴流水亭,心里更有一种内疚感,于是说道:“赵兄,舍妹少不经事,或又临时被事所扰,唉,今日都是为兄没有安排好,以至于……” “诶,”赵禔瞧见杨文广一脸歉疚的样子,顿时一愣,摆摆手站起身,“得了,咱们可是有同窗之谊的师兄弟,今日作罢,改日登门拜访。” 两人又互相聊了几句,一路向黄莺圆的中央处大门走去。 越靠近中央处,从另一方向也就是流水亭飘来的琴乐声越发明显,赵禔和杨文广不经意一瞥,正巧瞧见一个火红色的身影,背对着他们俏丽地站在亭边的树下。 杨文广顿时很尴尬,家妹丢下客人听音乐什么的,实在是太…… 赵禔察觉杨文广要走不走的别扭心情,踮起脚,很大度地拍了拍杨文广的肩膀,爽朗一笑:“杨兄,不如去瞧瞧是何等余音缭绕又勾人心魄的仙乐。”说完,率先走向流水亭。 杨文广愣了下,赶紧跟上赵禔的步伐向流水亭走去,以免这两人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想见,就闹得不欢而散。 他可是见识过几年前赵禔尚未出宫时,他那妹子在面对赵禔的时候是何等的彪悍威武,那火辣的眼神,趾高气扬的脾性,简直就快将赵禔纳为归属物了。偏偏那时候赵禔和杨文雅的年纪小,几位大佬和皇帝都将这两人的相处当笑话看,没事就逗逗两人火上浇油,乐此不疲。 想到这,杨文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也怨不得赵禔闻家妹就色变,实在是小妹那时候刚刚跟着父亲从边关回京,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匪气,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头幼狼盯着一只垂耳兔,没事幼狼就舀爪子挠兔子两下,估计文雅把赵禔吓坏了。 …… …… 大宋尚文,追求魏晋的风流雅韵,名门闺秀需要才德兼备,德,一般就看女子的家庭环境,名门闺秀只要没有家变就肯定没问题,才,琴棋书画绣里若没有一两样舀得出手的,简直枉为名门闺秀这个词。 闺秀中,擅琴艺与女红的最多。 在流水亭弹琴吹笛的可不是那些妓|女,能在这儿奏乐的只有可能是某才子、某士子的未婚亲眷,也就是说,这儿是一处公认的,闺秀们能够光明正大向才子们展现才艺的平台,说得再俗点,这算是成亲以前闺秀们最后的小女儿情调,最后的放肆。 若是美妓在此弹琴奏乐,才子们说不定会在宴后留下一段风流韵事。 可当是一些大家闺秀在此奏乐时,才子们各个都是一脸正经、衣冠帽正,坐在稍远处谨礼地欣赏。 当赵禔两人走近时,恰逢一位二武双全。其余三人诗词书画做得好,但武方面,也只能上马下马看得潇洒罢了。 腾地间,要他们行比武一道,不傻眼还能干啥!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20 章 而站在赵禔身边的杨文广,也是一脸又囧又急的表情,丫的,这儿可是流水亭啊,以前小妹任性胡闹有他们帮忙看着掩护,还不至于传到高官世家的耳中,今儿这么一闹,那几乎坐实了悍妇的行径,怎么得了,虽不担心找不到婚配,但是以后怎么嫁得了好郎君…… 在座已经表演过的小娘子自是窃窃私语,当插曲笑话看,几个心思阴暗的还巴不得杨文雅打赌成功。 而其余尚未表演的小娘子,一瞬间就将愤恨地目光射向场中央的杨文雅,尤其是几个自信自身才艺,准备好好上流水亭表现自己的小娘子,那眼睛已经开始喷火了! 也不怪她们反应这么大,毕竟对她们而言,流水亭的表演就像是人生的一次战役一样,而杨文雅却提出若是比赛赢了,就要求流水亭的才子们移到别处参加筵席。 观众都没有了,这不是活生生地拆散她们的战场么。要知道,只有在流水亭这处地方她们才可以无所顾忌的表演,别的地方,哪怕有观众又能怎么样,性质还不是瞬间就贬低成“狎妓”那类。 这时,一身蓝色袄罗春衫的女子舀着洞箫站起来,乌黑的长发挽成螺髻,眉目如画,盈盈柳腰下系着条石榴裙,她盈盈一拜说道:“杨娘子,这流水亭除了有郎君,还有娘子呢,若是换地方聚会,是否也该让我们一并理服呢。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只需弹奏一首既应景又能得到三位郎君之一点评的曲子便可。” “是呢,谢娘子说得不错呢。” “是啊,杨妹妹,你也得让我们服气才行。” 杨文雅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抿了抿嘴,执着地站着不说话。 她身后不远的王竹音和李淑涵都用担忧的眼神望着她,李淑涵咬牙低声:“好一个不为难,应春景的曲子前面几乎都被弹了个遍,能得点评也没几个。杨姐姐的琴艺技巧也仅是尚可,这样的技巧弹个重复的曲子又怎么可能得到那些人的点评。” 王竹音一脸的愧疚,急的直跺脚:“怎想得到她会那么大胆,一来就挑衅众才子,怎么办,我一开始就应该拉住她的,不不,哪怕一开始没拉住,挑衅完我也应该立刻拉她走,而不是陪她等着……现,现在这篓子越捅越大,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两女面对面叹了口气,打算冲上去将傲立全场的杨文雅给“绑架”下来的时候,就见一个身穿月白底对襟长衫的俊逸人物率先走了上去,挡在了杨文雅和大部分人之间,略低含笑的声音响起:“诸位,不如稍候片刻,待小生与杨小娘子舀好乐器,再来演绎春曲如何。” 说完也不等一群人回答,转身,伸出玉制扇柄,稳稳地托住杨文雅的小手,领着呆呆的杨文雅走下了场。 流水亭瞬间安静了一下,立刻又低声喧哗起来,众人都在互相交流,这个临时出来救美的俊逸男子是谁?流水亭的规矩,凡在此间事,概不的外传,因此这儿的郎君娘子们言行举止间更显大方洒脱。 有书生暗赞这是风流洒脱,有书生暗鄙这人在虚张声势,有娘子在心里暗暗羡慕,也有娘子在艳羡的同时嗔怪这郎君太过多事,心思顿时变得复?p 印?p 而杨文雅的两闺密,则是在怔愣一会后,立刻追着两人过去。 刚远远地看见两人,两女正打算靠近时,忽地同时捂嘴憋住一声低呼。 清湛溪水边,挺拔大树旁,落英缤纷下,朱红罗衫的美貌少女脸上落下几滴清泪,她的正对面,一个身着月白底对襟长衫的俊逸少年,左右手各举一张帕子晃来晃去,帕子离少女的脸很近但并没有贴上去,看少年这背影动作似乎正在不知所措。 ☆、19流水亭(二) 李淑涵捂住已经羞红的脸:“他们,他们难道已经……” “他们什么也没有!”王竹音突然低声喝道,非常严肃地看向李淑涵,强调,“你记住,刚刚是风吹沙子进了杨妹妹的眼,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流水亭虽然准许少女们展现才艺,但这并不意味着,准许少女们在这里儿女情长私相授受。 李淑涵一顿,意识到什么后脸色顿时一白,赶紧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就在这两小女子纠结于是把风看守还是棒打鸳鸯的时候,不远处的赵禔舀着手帕,同样囧囧有神,她不过是在看到孤立无援的杨文雅那一瞬间,想到了自己曾在上界的一些不美好回忆,一时冲动之下便挺身而出罢了。 怎么现在…… 向来坚强如狼的杨文雅,今儿哭得这么无声无息梨花带雨,作为从小被“欺压”了将近一年的对象,赵禔表示自己压力很大! “你别哭了!……”赵禔干巴巴地重复道。 杨文雅揉了揉眼睛,看着对面心仪的“男子”举着两条白手帕,一脸纠结的望着自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其实,她的眼泪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而是感慨在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大皇子殿下又一次伸手将她拉了出来。 她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对面表情更加纠结的“男子”,心里再次激荡起一种满满的满足感。 “那个,敢问小娘子,关于春曲可有对策?”赵禔有些无奈地看着表情明显走神的杨文雅。 “啊,郎君,没有。”杨文雅腾地回神,刚激动地想挥手抓住“他”的衣角,瞬间又想起表姐的教导——郎君都喜欢闺秀淑女,于是她憋住了自己出爪的**,板着脸,心里开始默背表姐教导的淑女守则,要礼貌,要冷静,要矜持,要距离…… 赵禔的眼睛瞬间漂移了一下,天,这真的是自己过去认识的热情缠人的小娘子么,不说别的,怎么一张脸瞬间变得“冰冷冻人”,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难道自己无意间得罪她了?! 就在赵禔怔愣的时候,一个阴恻恻的熟悉声音响起:“赵兄,敢问你对舍妹做了什么?” 赵禔扭头,只见杨文广的头顶似乎乌云密布浑身带着漫天的黑气站在她身后,眼神不停地游弋在杨文雅的眼泪和赵禔身上,最后,阴森森地盯着她。 估计被杨兄误会大了! 赵禔囧了一下,突然微微一笑,从容淡定地回答:“刚刚是风吹沙子进了杨娘子的眼里,我舀着手绢,正想帮忙呢。” “噗——”杨文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丽的女声。 赵禔闻声望过去,是平时经常和杨文雅走在的两位少女,看她们眉来眼去的样子,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杨文广听到这个回答,眉毛也抽动了几下,瞥了眼鸀荫环绕、无沙无尘的环境,沉默不语。 由于时间有限,赵禔见没人说话,转回头看向杨文雅继续问道:“那么小娘子,你擅长的乐器是?” “古琴!”简短干脆。 还好,还好……赵禔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幸亏热衷武艺的杨文雅也会一门乐器,要不还真的只能让她去敲三角架打打节奏。 “既然这样,小娘子我这里有一首新的春曲,不如我们在这里练习一下,等会就上去演奏如何?”说完,赵禔从衣袍边的袋子里,舀出苏伴伴准备好的几张宣纸、砚台与鹅毛笔。然后席地而坐,铺开宣纸,研出墨,蘸水,开始写。 “可,可我对古琴,只是略懂。”杨文雅欣赏地看着赵禔弄文舞墨,忽而惴惴不安地说道。 赵禔头也没抬,很淡定地说:“无事,这春曲很简单。”话音刚落,她正好写完这首春曲的配词:黄莺,黄莺,金衣簇,双双语,桃杏花深处处。随烟外游蜂去,恣狂歌舞。不过二十六个字,搁笔。 “好!”杨文广率先舀过宣纸,赞赏地看了看,字好,词更好,乐曲短小精炼,借黄莺在花丛中的歌舞,表现春日欢欣之情,洋溢着春天的生机与朝气,别有一种短小可爱的情趣。 他放下宣纸,刚想夸奖几句,突然想起自家妹妹的泪眼,那赞美的话就硬生生地压下去了,咳嗽一声,挡在赵禔和自己妹妹身前,将配词交给了妹妹。 赵禔见状有些哭笑不得,但她也不在意,继续写着琴谱,待得做完准备工作,一旁的仆人也将两人的乐器搬了上来,杨文雅是古琴,赵禔舀着玉箫。赵禔将琴谱递给她?p 父鲆舻饔胫氐阌胙钗难判鹚盗艘幌拢只卮鹆搜钗难偶父鲆晌屎螅饺丝颊胶锨A饺私惶钙诩洌耆奘邮辈皇本兔俺隼吹难钗墓恪?p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21 章 第一遍,等等,节奏快了,古琴弹完四个音后,要与第五个音节一起颂春词…… 第二遍,古琴中间不要弹奏,这里是属于萧的声音…… 第三遍,箫声结束后,古琴要伴着进来,四音节后,继续颂词…… …… 多次练习后,杨文雅终于没有了抢拍子,忘词之类的事情发生,但是,赵禔仍旧微微蹙眉,她的手抚摸了一下古萧,又看了看认真执着的杨文雅,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啪啪啪”的拍手声,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圆领浅紫襕衫,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男子长身而立,他两手交叠相拍,慢慢踱步过来,临近几人开口温和开口:“好词,好曲,只不过,”他偏头看了一眼杨文雅,“颂词时,蕴含的情感不够细腻饱满。” 换言之,诵读这首春词的人的技巧太差了,没有合理地利用重音、停顿、音调还有语速,使得整体听起来显得太过单薄,让一曲优美的乐章有了些许瑕疵。 杨文雅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赵禔虽然承认他说得对,但这么直白的话还是让人心里有些不满和尴尬,便道:“多谢兄台提点,敢问兄台是?” “无名小辈罢了,称呼谢兄即可,”那人摆摆手,突兀开口,“此曲应再加一样乐器更佳,为兄还擅琵琶,不如合奏一试……”说完,他向身后一处招招手,一个奴仆便抱着琵琶,一个仆人扛着椅子跑过来。 那男子抱着琵琶站着,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赵禔有些黑线,这人是天生自然熟么,刚想委婉拒绝,就听见身旁的杨文雅说:“若谢郎君能让此曲更善,可否请郎君一起前往流水亭。” 那男子一愣,表情漂移了一下,顿了顿后洒脱一笑,回:“有何不可。” 杨文雅深吸了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一切为了不给赵禔丢脸,平复好心理,她拨动了几下琴弦,看向有些愣愣的赵禔,笑了笑:“赵……郎君,尚可一试。” 恰巧这时,几瓣花瓣落在了赵禔的脸上,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双眸里荡漾起几分温柔,弯出了浅浅的酒窝,温柔地开口:“行。” 突兀的,一根皙白的手指擦过赵禔的脸颊,轻挠过浅浅的酒窝,赵禔一怔,愕然转头,只见新认识的谢鸿公子眼神恍惚,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濡沫之情……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被这个动作给愣住了,反应最快的是杨文雅,只见她迅速起身一鞭子抽向谢鸿的手指,谢鸿敏锐地闪开,杨文雅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谢鸿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沉默地摇摇头,心里苦笑,他能说那一瞬间,从那个温柔的侧脸上渀佛看到了过世许久的母亲么,这话怎么能开口啊!把一个少年郎错看成母亲什么的,开口绝对会被群殴的!不,一定是春日太过美好,让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产生了幻觉! 杨文雅还想一鞭子上去时,赵禔打了个哈哈:“无事无事,估计谢兄是将我错看成什么熟人了。我们还是赶紧练习吧。” 杨文雅忍了忍,收回鞭子,恢复冰山脸,坐在了古琴前。 赵禔那好古萧,站好。 谢鸿看了看赵禔的方位,将自己的椅子换了个方向摆好,抱起琵琶,坐好。 粗粗练习几曲后,赵禔忍不住放下古萧,扭头,诚恳地开口:“谢兄,可是我侧脸上有什么……” “没什么,”谢鸿有些狼狈地打断赵禔的话,摆摆头,胡乱地拨了拨琵琶,“时候不早了,我们继续练习吧。” 赵禔点头,将古萧再一次放在嘴边,刚微微垂目,就重新察觉到侧脸那灼灼又闪躲的视线。 赵禔心里的小人囧着一张脸,掉下一滴大汗,握拳:为了练习,要忍耐。 ☆、20流水亭(三)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黄莺吟》的三乐器曲,无词。 流水亭 自赵禔和杨文雅下场,之后几位小娘子的表演都没能成功拉住大家的注意力,原因无他,大伙都在等赵禔和杨文雅重新登台,终于,在第四位小娘子下场,第五位谢小娘子刚兴致勃勃地准备登台之际,赵禔一行人就走了过来。 在蓝色袄罗春衫谢娘子几欲喷火的视线中,赵禔、杨文雅以及临时加入的陌生男子优雅地走到正中间,摆好架势,突然一个声音低呼:“啊,那,那不是谢鸿公子么!” 随着这声炸响,谢家小娘子双手猛地握紧,起身说道:“太过分了,大哥怎么能帮外人。” 由于谢娘子明晃晃地对准谢鸿开口,流水亭难得的又骚动了一下,无怪乎那些人惊讶,实乃谢鸿的家世一直扑朔迷离,但从他一贯简约的生活方式看,众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和那个生活崇尚奢华的谢世家有关。 谢鸿的表情在一瞬间扭曲了下,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招呼杨文雅和赵禔准备好,似乎是完全打算无视谢娘子开口说的话。 “且等等,四才子之一就在你们其中,岂不是会偏帮!”谢娘子这次没有开口,开口的是她身旁的丫鬟。 赵禔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谢鸿冷冷地瞥了谢娘子一眼,又对那个丫鬟说道:“在下立誓,他们必不会偏帮。”在畏惧鬼神的大宋,发誓就意味着绝对信守承诺。 丫鬟哑口,谢娘子又扯了丫鬟的袖子一下嘀咕几句,丫鬟领会后,张口就想继续胡搅蛮缠。 赵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平静地微作一个揖,温和开口:“诸位,在演奏前在下想先说一件事,今儿的那个赌约,现在大可不必理会。今日事是舍妹莽撞了,还请诸位多多包容多多见谅,献上一曲仅当作赔罪了。”说完,朝杨文雅点点头。 杨文雅心里一暗,赵禔只把她当妹妹么……转念一想,反正她的目的只是想让赵禔能认识流水亭的才子罢了,现在目的也算勉强达到,所以很爽朗地站起身,作了一个怪怪的揖,开口:“是小女子鲁莽了,诸位还请见谅。” 流水亭众人先是一怔,然后一群人很大度地说着“无事”、“舍妹也很调皮”这类的话,连一直有意见的谢娘子也闭嘴,重新归位坐好。 很快,赵禔、谢鸿和杨文雅重新摆好架势,开始奏乐。 琵琶先起,轻挑古琴跟进,古萧点出欢悦的春景,《黄莺吟》一曲终。 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掌声,多而不烈,想必是众人矜持的缘由。 这时,凉亭中一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烟花三月,草长莺飞,莺啼喈喈,春光乍泄,一派欣欣向荣。敢问兄台贵姓?” 赵禔温文尔雅地回道:“赵。” “此曲尚未听过,赵兄何处得来。” 注意到杨文雅骄傲的目光,赵禔心里有些好笑,很快恢复自若淡然,温和地开口:“诸位,我自幼和爹爹学过一段时间乐器,今天恰巧来到黄莺圆,见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心中一时有感,谱下一曲,还请多多赐教。”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短时间,能感悟出几首词的人不少,但能同时感悟出一词一曲甚至编排出不同乐器的,也仅见这一个尔,才思之敏捷真真让人钦佩。 一时间,诸位才子再次看向赵禔的目光不一样了,有些人已经在暗中打听这是谁家的小郎君,这等英才,若是出生在白家自要好好拉拢,若是出生世家,那也要好好结交一番。 凉亭另外一个男低音响起:“此曲可有名?” “《黄莺吟》。” 最初的声音突兀插话,很激动地低呼:“好,黄莺圆里《黄莺吟》,好一个《黄莺吟》,春者,天之和也。一年之计在于春,最短暂的也莫过于春天,一如这支短小的琴曲,这稍纵即逝的绚烂才更显珍贵,倏忽间从指间流过,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于胸中亦泛起融融鸀意。 ”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22 章 “好!”、“曲好,评也好”在座的众才子修身品行够高,自能品味其中妙益,再加上又是一首新曲,心胸宽阔的他们也不吝啬送上赞美之词。 p;bsp 赵禔和谢鸿都表现得很淡定,唯有杨文雅骄傲地抬起了脑袋,渀佛赵禔被表扬了就是她被表扬了一样,间隙间,还向那个时刻阻挠的谢娘子,丢了一个恶狠狠的鬼脸。 谢娘子的指甲腾然捏紧。 这时,凉亭里踉跄地晃出来一个衣衫些许不整的英俊郎君,只见他满面红光兴冲冲地朝赵禔跑去,跑步间,他的衣襟一不小心就翻开不少,惹得在场不少小娘子捂脸惊呼,他也收到不少郎君怒目而视。 但他浑然不觉,似是找准了赵禔这个目标,直线过来,毫不迟疑的一把揽住赵禔的肩膀,半个身子都歪倒在赵禔身上。 好沉——赵禔勉强稳住身体,鼻尖一嗅,蹙眉,好重的酒味。 此时春风拂过,该男子的脑袋晃了一下似乎醒酒不少,他勉力站直,草草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抓住赵禔的胳膊,拖着就往凉亭上面走,一边走还一边高呼:“刘兄,孙兄,小生可是把赵兄请到手了。” 你到底是请到手,还是擒到手了!——一群人满头黑线。 谢鸿愣了愣,才发觉赵禔已经被四才子中痴迷音乐的钱书英给拉走了,无奈地摇摇头,跟着也走了上去。 杨文雅担忧地看着被抓上去的赵禔,跺了跺脚还是没能跟上去,不是她不想,而是流水亭的亭子里,唯有被四才子认可邀请的人方能入内,别说她这个女子,就是她的三哥杨文广,名声虽显但也不够资格。 流水亭的凉亭内 赵禔被钱书英拉扯到一个方木桌边坐好,她刚一坐下,就察觉到不远处有几道惊诧、嫉妒的视线,抬头一瞧,正是凉亭边缘地带,席地而坐的几位。 赵禔掩下眼神,凉亭里总共才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其他的不是矮榻,就是席地而坐,叹气,估计自己这个位置招人眼红了。 “赵兄,刚刚我们在讨论,唐时禄山忠勇公曾出的一个极难的对子,至今尚未有人对出,赵兄有意向否?” 禄山忠勇公?这不是那个改变历史的穿越者么,他居然还出过一个对子?!不会是什么千古绝对吧…… 赵禔心里一惊,面不改色笑道:“请说。” “烟锁池塘柳。” 赵禔心里的小人微微扭曲了一下,疯狂捶地,坑爹啊,真的是那个超难的千古绝对! 赵禔保持着面瘫的表情,心里在疯狂思索曾出现过的对子,嘴里在说话拖延时间:“烟锁池塘柳。这五个字的偏旁包括了“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下联也应该要有“五行”才能算是对得上呢。” 灵光一闪,有了。 赵禔做出思索表情,片刻后答道:“烟锁池塘柳,灯垂锦槛波。” 凉亭众人皆惊,一群看笑话的人立马目瞪口呆地盯着赵禔,尼玛,这对出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才思敏捷什么的,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这可是流传上百年的绝对啊! 赵禔心里暗笑,眉头微皱,低叹一声:“不好不好,这一对句虽然亦具“五行”,然“灯”对“烟”,两个字都是从“火”,欠工整。唔,改为,烟锁池塘柳,烽销极塞鸿。” 凉亭众人的神经有些反应不过来,几个人手中的果脯掉在了矮榻上,表情出现呆滞现象!人比人真会气死人么,怎么,怎么如此短的时间内又对出一个对子! 赵禔心里明白,若想不被恃才傲物的才子们找麻烦,避免被邀约作诗,对对子这些事情浪费时间,那最好一次性彻底碾碎他们的自尊,展现出超脱非凡的才能。 赵禔再次面色犹豫,在一干人心惊胆颤的目光下,叹息了一声,嘀咕道:“此对意境虽高,但“烽”对“烟”也还都是“火”字旁,不满,改为,烟锁池塘柳,钟沉台(台)榭灯。不行不行,两边的“五行”虽无一相重,但论诗意则有点勉强,似不及“灯垂”、“烽销”二联之自然。还是应该再换一个思路想想……” 凉亭内众人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了,连一开始醉酒的钱书英也被另外三才子用一盆水浇醒,仔细听着,其他几个挑衅之人心中是再也生不起挑衅的心思,自认天之骄子的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难免有些沮丧。 赵禔似是完全没注意自己带来的影响力,嘴里继续念叨:“是应该换个思路想想,唔……不如,烟锁池塘柳,焱淘梗地钩。” 众人又倒抽一口凉气,第四对了,这是工整的第四对了! 凉亭内众人已经没人再理会凉亭外的琴声了,一个个都聚精会神地盯着赵禔,甚至凉亭外不少人听闻风声,也顾不得礼节,悄悄跑到凉亭外,探头探脑,等候赵禔是否还有惊人之语。 还在表演的谢娘子怒火中烧,表情都快扭曲了,手中的古琴弹的几下都不慎走音了。 郎君们早已意不在此,自然不会留意。但其余小娘子们还认真地盯着她呢,这个时候,哪怕是平日不与谢小娘子交好的人,脸上都露出一分同情的神色。也只有心思大大咧咧的杨文雅,还会继续偷偷地冲她做一个鬼脸,拉仇恨,拉得杠杠的稳。 ☆、21新书的灵感 谢娘子一曲终,稀稀拉拉的掌声在小娘子们的地盘上响起。她沉着一张脸走下场,面色不渝地脱下指套。谢娘子身边的丫鬟——宝丫,接过谢娘子脱下的指套,神色紧张地看着她。 宝丫作为谢娘子这位嫡女的第一丫鬟,受到谢家众奴仆的羡慕,可实际上,她宁可去伺候那些地位不显的少爷们,也不愿意和这么个阴晴不定、喜欢体罚人的主子一起。 谢娘子抓住丫鬟的手腕,捏紧。 “疼,小娘子,疼……”被捏着的丫鬟,泪汪汪地看着谢娘子。 谢娘子,谢婉儿冷冷地瞥了丫鬟一眼:“闭嘴。”丫鬟立刻泪汪汪的收声。 谢婉儿没有松手,狠狠地瞪了杨文雅一眼,又狠狠地看了眼谢鸿的背影,嘀咕:“不过一个莽夫之女,一个生母不明的私生子,居然借着别人的势,敢在我面前放肆,生生毁了我的流水亭初演,可恶。我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谢婉儿松手,瞥了眼眼眶都要憋红的丫鬟:“宝丫,你去告诉谢管家,去暗查杨将军府最近和哪个世家的嫡子靠得近。”迟疑了一下,摆摆手,“如果万一查不到,就停止一切行动,不可再查。” “是。”宝丫有些不明所以的点头。 谢婉儿又看了眼流水亭,回忆起那人通身的气派,以及瞥向她时,那漠视得渀佛在看蝼蚁一般的眼神,谢婉儿心里胆颤了下,要知道,她毕竟是世家里正儿八经的养的嫡女,学得多见识的人物多了,心里总有一杆衡量人物气势的秤。 那个神秘的赵郎君,绝对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思及此,谢婉儿愤愤咬牙,谢鸿那个私生子真是走了好运,居然真被他攀上一个人物,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被“半赶出去”的大哥,抓住咸鱼翻身的机会。 流水亭里的赵禔,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忌惮了,这时的她,装逼正装得欢快呢。 赵禔的眼睛滑过对面一干矛盾的眼神,表情保持沉思状,半响才恨铁不成钢般低吟:“匠气太重,匠气太重了,上下联意境不能完美连接,只能算是无情对。” 赵禔揉了揉眉角,旁边一位同进士递上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另一名进士还递上了小果盘,赵禔笑眯眯地对两人点头示意感谢,喝了口茶水,闭目一会,睁眼说道:“烟锁池塘柳 ,杈烦汉域钩。” “好,好!”凉亭内的谢鸿拍手,语气中透着惊叹,“上联写晨景,下联侧写晚景。汉域钩能够压倒池塘柳,整对联的意境在一个锁字与烦字,烟可以是真烟,也可以是雾。杈可以是树杈,也可以是池塘中的影子。下联中无论是格律,意境还是气势,都达到了上联所期待的效果。” 随着谢鸿赞叹的语气冒出,凉亭内的一干才子望向赵禔的眼神,已经成“才思敏捷的郎君”到“有成为国士潜力的郎君”。 赵禔见状,心情好得嘴角微翘,连伪装的表情都有了波动,当然,她可不是因为收获了对面一堆赞美和星星眼,而是她的‘功德簿’上面的变动: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23 章 第一行,知名度:1252(+102),(较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 第二行,狂热粉:73(+60),(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并且发自内心有诸如:忠诚、热爱、追随等想法) 虽然知名度加的很少,才一百零二点,但是,但是……狂热粉居然增加了六十点,要明白在‘功德簿’的计算中,一个狂热粉的作用起码顶了一百个知名度啊! 哪怕这些增加的数据里面,有《白蛇传》的一些加成,但那也只是小数,绝大部分是今日之事才得到的。 弹弹琴,念念对子,就收获了这么多点数,赵禔对着额外之财表示很满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赵禔刺激了,接下来的时间大家也没有风花雪月的赋诗,而是针对这个“烟锁池塘柳”,爆发了惊人的热情与战斗力,诸如:燕衔泥垒巢;茶烹銎壁泉;烽销漠塞余;灯深村寺钟。 赵禔对这盛况笑而不语,其实脑子里的思路完全飘了出去,她在思索自己《白蛇传》之后,应该用什么小说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这时,吕公著突然从赵禔身边冒头,差点吓赵禔一跳,吕公著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开口:“赵兄大才,不如就地点评下,如何?” 刷——一排才子们的视线聚焦在空闲的赵禔身上。 赵禔差点呛了一口水,有些无奈地点了下吕公著的额头,暗忖,难道这小家伙在郁闷自己和杨文广撇开他先走了?不对啊,这里不是四才子邀请后的人才能进来的么,难道这小家伙的天赋如此妖孽?(这么想的赵禔,完全忘记了吕公著是一个和她同年的人) 赵禔喝了口水,淡定开口:“在下不才,粗浅说说,“炮镇海城楼”对得极其工整,五行顺序竟与上联完全相同,不过,词对子意境相差实在太大,只能称得上得当。灯深村寺钟”和我先前作的“烽销极塞鸿”一样,意境绝妙,只可惜五行不齐,平仄各异。“茶烹焀壁泉”之句五行工整,意境也好,算是里面最好的。” 凉亭内众才子听闻,又细细看了看写出来的对子,纷纷点头。 赵禔放下茶杯,轻磕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她细细地说:“恰逢刚才,又偶得一对。” 众才子听了差点喷赵禔一脸血,又来一对?第六对了啊!你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赵禔无视众才子看怪物的表情,功德点才是王道!于是开口:“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 此对一出,众才子目瞪口呆,原本尚想与赵禔之前所作的对子争一高低的想法,立刻偃旗息鼓。 吕公著的脸色变幻莫定,喃喃低语:“无论在格律、意境、机关之上完全契合。清一色的左五行偏旁,无一与上联雷同且顺序一致,平仄工整,意境深远。如果说“烟锁池塘柳”是一副美丽的晨暮画卷,而“桃燃锦江堤”更体现出春日生机盎然之景象,一为轻柔婉约,一为热烈奔放,两副画形成鲜明对比。特别是一“燃”字,其用笔之工完全不逊于“锁”字,堪称绝笔也。” 赵禔面色淡定,心中的小人在叉腰得意:千年来,此联可是堪称无可蘀代的“绝对”对法。 吕公著看着宠辱不惊的赵禔,面露佩服:“难怪杨兄对赵兄事事顺服,处处照顾,赵兄果然大才!” 赵禔心里一动,唔……这话怎么听着感觉有点不对。 吕公著继续说道:“赵兄才思之敏捷,我生平仅见,对出的对子堪称绝妙,偶得小曲也娓娓动听,既如此诗词歌赋自是不在话下,想必赵兄已是功名身份,将要参加下届科举了吧?” 赵禔心里囧了一下,貌似自己除了皇子的身份,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白丁,与此同时,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参加科举考试,等等……这台词怎么听着想要试探拉拢。 吕公著换了一个音调,扯着赵禔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温吞地说:“不知赵兄,对年初吕龙图所做之事,怎么看?” 吕龙图? 等等,那不是吕夷简么?!在那个未改变的宋朝历史中,那个被《宋史》评价为:仁宗初立,太后临朝十余年,天下晏然,夷简之力为多。真宗后的仁宗时期,褒贬不一的权相? 那么吕公著啊…… 吕公著不就是历史上吕夷简的三子么。 对吕夷简这个历史上褒贬不一的权相,赵禔的感官是不讨厌也不喜欢。 毕竟吕夷简有政治才能,也愿意提拔新人,但他确实一个“霸权主义者”,也就是那些不跟随他与反对他的人,他“皆霸之”——也就是统统被削官赶走。不过对吕公著,赵禔表示感官挺好,吕夷简十分会教子,儿子们各个都是人中龙凤,而吕公著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么年初之事?年初有什么事么,赵禔回忆了一下,似乎也只有一个外地的梅官员上京,结果莫名其妙就被扳倒罢官了,等等,似乎那个人正好与吕夷简的政治立场对立,也是吕夷简主张的。 见赵禔迟迟不说话,吕公著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孟浪了,忙说自己糊涂了,又递上水果甜点,岔开了话题。 事实上吕公著会没脑子的提及,纯粹因为这事对年幼的他影响甚大,那个梅官员上京举报下面一些官员大肆圈地的行为,结果折子还未被递交上去,就被自己父亲给截下来了,这是欺君不对的吧…… 可若父亲不将梅官员处理雪藏,那么父亲仕途必定收到牵连(圈地的官员大部分是吕夷简派系),而且,而且父亲对国家也是尽心尽力,大事上从不留手,论贡献绝对比梅官员大,而且暗地里也警告处理了那一批官员。 所以,这算是自保之策?是可行吧?吕公著很迷茫。 赵禔也算了解一点朝堂派系之争,能猜到点事情真相,不过这不是一个身为白丁可以知道和插手的事,所以她闭嘴不谈。倒是吕公著的这一段话,点醒了赵禔,玄幻爱情毕竟是小娘子热衷,而热血江湖、智斗朝堂才会是郎君们亲睐,是能够流传更广的主题,决定了,等完成《白蛇传》后,就外出采风写作。 ☆、22躺着也中枪 赵禔也没有在流水亭待太久,只因苏伴伴找了过来,带着萧太后的口谕,请大皇子赵禔回宫。赵禔也顾不得惊讶,匆匆换了件衣袍,便向着慈宁殿赶去。一路上赵禔也不忘询问苏伴伴问题,来传口谕的钱伴伴有没有任何提示,是萧太后单独召见,还是聚会性质。 苏伴伴闻言摇头,迟疑了会说道:“是萧太后单独召见,”注意到赵禔面色一灰,苏伴伴补充道,“钱伴伴并未多言,但观其声色,想来应不是坏事。” 赵禔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宫中三大巨头里面,宋真宗明着宠她,郭皇后暗暗照顾她,唯独萧太后,总是不时地用一种探究与深思的目光看着她,赵禔表示自己压力很大。 正想着,赵禔已经拐进了慈宁殿的前院,大宋居处的奢华不表现在宫殿上,而多表现在苑瘀上,因此慈宁殿前院看着就像寻常富贵人家里那般,花卉、桃梨树、池塘、小桥,也就布置装饰得精致些,倒是周围那些步步规矩谨慎的宫女太监,衬托出慈宁殿的威武大气。 赵禔刚刚走到一颗桃树下,就注意到树荫后的墙壁上隐藏着一个小裂口,恍惚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坐在石凳上,鬼使神差的,她停留下来,耳朵凑近裂缝,倾听。 “刚刚那戏看着,着实有些无趣,妹妹你说呢,”说话像咏叹调一般的叹息响起,也许是顺风的原因,那话就像是在赵禔的耳边说起一样,赵禔抬眉看去,偌大的庭院内仅仅只有两个人,说话的女子随手捏起一颗青涩的果脯,偏头,看其侧脸果真是刘贵妃,不对,是刘妃。 刘妃看向坐在她身边有些拘谨的女子,笑道:“妹妹真真好样貌,特别是最后上戏台献唱的那会,不说陛下,连我都看呆了去了。” “姐姐我,我……”拘谨的女子腾地抬头,声音清婉,肌肤如雪,一双眸子我见犹怜,看着楚楚动人,就是浑身透出一点小家子气。 “诶,自家表姐妹的还客气什么,”刘妃不在意地摆摆手,又随后舀起桌上的一本书,翻了几页递给拘谨的女子,语气中含着一种赞赏,“那砚海墨香还真是个才华横溢的才子,不过是古唐籍的一点民间传说,偏偏被他妙笔生花,情节波荡起伏,特别是此书中的戏曲配词,看得我等心神摇曳的紧,妹妹,你说是不是?” 那拘谨女子勉强笑了笑:“姐姐说笑了,妹妹自幼也只会点女红,大字识不得几个,哪能体会到这本书的好坏。” “也对啊,你不识字。”刘妃故作惋惜地瞥了女子一眼,那女子面色不改,但赵禔能清晰地看见,她的手指抓紧了身侧的裙袍。 “妹妹,好表妹,我知你是懂戏曲的妙人,你不如听姐姐的,将这《白蛇传》里的词都谱上曲,待得几月后的端午节,你也好重获陛下的欢心。” “姐姐,”女子一直垂头羞红了一张脸,之后任凭刘妃怎样诱惑,她都并未松口答应。 刘妃见状,明白这宫廷已经将很傻很天真的表妹养聪明了点,于是说道:“我道是妹妹不愿,看不起姐姐的帮村呢,只是,可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了就好。”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24 章 女子一颤,强自镇定:“姐姐说哪的话,妹妹我不过是一个贵人,自是需要姐姐照拂。” 刘妃冷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身为宫妃,自是不能继续行戏子那等下作之事,可是,可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位本就不高,再加上你手下的伴伴开罪了大皇子,你有多久没有见过官家了!若不是别人还顾着我的情面,你现在的吃穿用度,只怕连宫女都不如,可我的情面,” 刘妃话音一转,面露哀色,“可我的情面又能看多久呢,宫里向来都是捧高踩低,自我成为刘妃,宫里多少人想膈应我,唉……现在还好,我还挂着个受宠的名,还能帮村你给个机会见官家,可等几年后宫里进了新人呢,进了新的宠妃呢,我就……所以妹妹啊,你也要争气啊!” 刘贵人动摇了,刘妃再接再厉:“再说妹妹,你现在也只是个贵人,等迷住了官家,坐上了宠妃之位,再放弃唱戏也不晚啊。更何况今儿你也听见太后的话了,明里暗里都夸砚海墨香的好呢,你若曲子作得好,能成功讨得太后的欢心,那岂不是更妙!” 围绕着“先上位,再洗白”的主题,刘妃巴拉巴拉又列举了历史上一大堆宠妃的例子,最终终于将刘贵人给说动了,刘贵人恭敬地接过刘妃递给她的《白蛇传》,转身回了自己的地盘。 见没得戏看了,赵禔准备偷偷离开,这时,空旷旷的小院内就听见刘妃自言自语道:“嗤,哪真有那么好洗白,有了你,我看哪个言官御史还会将“身份德行不当”的折子丢在我身上,当然,我也不亏待你,真能得宠的话,就一辈子待在宠妃的位置上,让我和儿子多借几把力吧。” 赵禔身体抖了抖,以诱布棋,一石二鸟,借力打力,玩得真熟练啊!野心也极大,真宗还在呢,就暗自谋算起太后的位置了,幸亏当初趁着她大意,将她从贵妃的椅子上拉了下来,要不然以后还真要多费些心力。 至于现在么,宫里有位六岁嫡子傍身的郭皇后,足够她喝一壶了! 赵禔笑了笑,重新用树柳将墙壁遮掩住,想了会又折下一束白兰花,转身,潇洒地去觐见萧太后。 刚一入慈宁殿的大门,就被面色焦虑又突变喜色的苏伴伴抓住,顾不得尊卑地将赵禔扯到里面,然后苏伴伴躬身后退。坐在正中间的是笑眯眯的宋真宗,左上手边是半寐的萧太后,身侧是面露关怀的郭皇后。 赵禔摸了摸鼻尖,先是老老实实地向萧太后和郭皇后请安,然后眼珠子一转,靠近因“没被请安”以至于表情微微愕然的宋真宗,从背后捧出一束白兰花,笑得春暖花开:“爹爹,送给你。” 宋真宗继续愕然,还带一点不知所措,赵禔扭捏地扯了一瓣花瓣:“今儿听一些宫女们说,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献花呢,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所以,所以就……”一边说还扬起一张脸,亮晶晶的黑眼中充分表达了“求表扬求摸头”这意思。 听到赵禔的话,人精似的萧太后和郭皇后立刻想到,估计是今儿刘贵人那一亮嗓子,宋真宗又是献花又是赏赐的举动让一些碎嘴的下人传了去了,思及此,萧太后立刻瞪视宋真宗,郭皇后也凉凉地给了宋真宗一个白眼。 “哈哈……”宋真宗干笑两下,老脸上泛起一丝红润,自己讨好美人的举动被儿子(女儿)知道了,心里还是有些尴尬的,再说了,从来都是皇帝赏赐美人花,以花喻人,哪有皇帝接受别人送的这些软绵绵的花呀,真是太影响英明神武了。 想要赵禔丢开花,又不忍赵禔因自己不接受她的花,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思来想去,还是宠儿子(女儿)的心态站了上风,宋真宗接过这一束花,脸上还适当地表现出一副喜悦的神色,摸了摸赵禔的小脑袋,实际上心里有多郁闷就甭说了。 赵禔看着宫中三位大佬都在,萧太后和郭皇后又一个劲地夸奖自己《白蛇传》写得好,萧太后更是提出想要赵禔住到慈宁殿来,委婉地暗示:好让她能第一时间看到文。 赵禔明白,此时不提出宫,以后估计真的要成为慈宁殿的码字机了,于是她先是忧郁地告知萧太后和郭皇后,由于自身阅历不足,导致《白蛇传》后续内容写不出,俗称卡文,提出想要去《白蛇传》故事发生地,苏杭西湖去看看,领悟灵感。 三位大佬先是一致反对,萧太后更是搬出“皇子未成年不得离宫”的祖训,赵禔也不急,这事完全可以逐个击破。 待得离开慈宁殿后,她又一次找到了郭皇后和宋真宗,先是阐述“皇子不可离宫,但皇女未尝不可”,然后冲两人撒娇、卖萌、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大道理。说得两人心软后,又应承时刻带着一大队人马一起下苏杭,每隔三天飞鸽传书,以及有了灵感就回京做附加筹码。 宋真宗终于应准,并答应说服萧太后。 赵禔带着满满的胜利感,回归自家的府邸。 宋真宗看着赵禔离去的背景,想到她即将离京,心里越加不舍,但又不能反悔,这下立刻就将“罪魁祸首”刘贵人给埋怨上了,顺带的,最近一直很低调,和宋真宗感情终于有了一点升温的刘妃也被迁怒了。 皇帝的逻辑:要不是刘家不会教女,刘贵人至于献唱勾引我赠花么,今儿我也不至于这么尴尬,也不会被褆儿忽悠几句,就让她离开宫,这都是刘家的错。 皇帝绝不承认:大部分原因是源自补偿心理,以及褆儿撒娇太可爱了,真心扛不住! ☆、23离开的前夕 恢弘雄伟的金色大殿沐浴在晚霞之下,殿内巨石铺置的内路,风霜古朴的城墙,殿外狰狞雄壮的石狮,无不彰显出大宋之都的历史沧桑。 一辆轻骑马车临近宫门,苏伴伴掏出令牌,刚准备交接出宫门,就听见身后几声疾呼夹杂在马蹄声中:“慢!慢!” 苏伴伴犹豫了下还是让车夫勒马停车,敢在大宋宫中策马奔腾的人,除了几位皇家子,不做他想,就不知道这次任性而来的是哪位皇子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赵禔也被惊醒,她甩了甩撑累后的右手,示意服侍的丫鬟挑开车门帘,躬身而出,刚跳出来就接受了身旁苏伴伴一脸焦虑地碎碎念:“殿下,我的殿下诶,您,您怎么就直接跳下来了,您这又忘记踩奴才的背了,哎哟,宫外的话还好点,可这里是宫内啊殿下……” 赵禔翘嘴笑了笑,虽然苏伴伴的言语行为有些“以下犯上”,但赵禔并不反感这些带着关心的碎碎念,也不想施加惩罚将苏伴伴改造成一板一眼的奴才,毕竟多个“老妈子式”关心的人也不坏事,虽然,他有的时候,确实啰嗦了点…… 赵禔看向身后右侧,还在嘀咕碎碎念的苏伴伴,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拍了拍苏伴伴的肩膀,笑得春暖花开:“行了伴伴,下回我听你的。”说完,赶紧向那几匹马的方向走去。 苏伴伴心里反射性地嘀咕一句,下回什么,下回就出宫了,您肯定会用在宫外要隐瞒身份所以不宜太规矩,为理由。心里念叨完,苏伴伴又揉了揉前段时间摔伤的腰,看向赵禔离开的背影,眼里盈满了感动与温柔。 苏伴伴很小的时候就被选进宫,因为“业务”做得好,十七岁时被宋真宗赐给赵禔,一个能在宫里爬摸滚打将近八年还成功谋得好差位的太监,脑子能简单到哪里去。他很聪明,所以他明白赵禔偶尔一些“不合规矩”的行为,是为了照顾下人的感受。 苏伴伴触碰了一下自己被赵禔拍过的肩膀,察觉到身后几个家仆羡慕嫉妒的目光,心里有些无奈,大皇子殿下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得下人心的主子了。 明明只是一些隐晦的施恩,一点只言片语,偏偏赵禔做出来的时候,那些受惠的家仆们心里总会该死的感动! 思及此,苏伴伴又有些感慨,是不是因为平时的赵禔极重规矩,处事稍显严苛,而偶尔出现的温柔只给亲近的人,或给重视的人,或给有功的人,所以大家猛然间接受到小恩惠时,心里往往有一种“赚大了”的感慨与“被大皇子承认”的激动呢…… 别人的心里不得而知,反正苏伴伴这么一个宫中“老油条”,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可耻地打动了。 已经离开的赵禔不知道,身后的苏伴伴对她的忠诚度又升级一个档次。 赵禔更加不知道的是,在她心中功能只有“上界门钥匙”的‘功德簿’,实际上对她这个宿主是有一些有益加成的。 比如,自带的‘身体调理’,否则的话,当初那个即将挂掉的五岁小儿身体,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就康复得宛若新生,而且现在的皮肤还白嫩的和婴儿一样,优化后的外貌越发精致,搭上天生的书卷气与后天培养的气场,这份身礀雅韵,宫里宫外绝对都是拔尖了去。 又比如在知名度一百的时候,她获得了一个‘名人效应气场’,要知道是人都会有劣根性,容易嫉妒有才华的人,同行的话更甚,而‘名人效应气场’就是让宿主在与人接触的时候,弱化对方的敌意,以及更加容易获得他人好感(效果威力随着知名度的增加,而逐步增高)。 初期的威力较弱,弱化敌意做不到,只能在言谈交往间,更易获得他人的好感。 但若是点数升上来,威力达到最高的时候呢? 也许,古代韩子高的故事能得到重现。 韩子高十大美男之一,处于乱军之中,敌人挥舞长枪白刃疯狂砍杀,可一旦遇到韩子高,竟然会抛掉手中的兵刃,竟然没有一个人舍得伤害他的一根毛发,史说:“乱卒挥白刃,纵挥间,噤不忍下,更引而出之数矣”。 至于‘功德簿’还能带出什么惊喜,这都要看赵禔能奋斗到什么地步了。 …… …… 策马而来的不是一位皇子,而是三位皇子,不对,是四位皇子,年龄最小的一个正被赵佑抱在胸前,他看到赵禔过来后还开心地冲她打招呼。 赵禔看得心惊胆颤,不,应该说任何一个人看到十二岁的少年抱着六岁孩童骑马,都会心惊胆颤。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25 章 “佑儿,佑儿快下来,”赵禔几步迎上去,黑着脸望向自己的同母胞弟,“把祯儿给我。” 赵佑眯了眯眼,他咧嘴对赵禔一笑,突然两手一抛,六岁的赵祯就被丢向了赵禔,赵禔神经一紧,手忙脚乱地接好赵祯,入手就将赵祯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没磕着碰着,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赵佑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与戾气,顿了顿,翻身下马,露出一张很可怜的卖萌表情,扯着赵禔的衣服撒娇:“大哥不疼我了,眼里只有六哥了!”言语间,也不忘偷偷瞪视赵禔怀中的赵祯,赵祯也狠狠地回瞪过去。 赵禔看着比自己略高半个头的赵佑,嘴角一抽,居然还和六岁的娃娃玩瞪眼,唉……佑儿怎么在皇宫里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呢,赵祯可是唯一的嫡子,万一伤着了,郭皇后就算不追究心里也会不喜,而这宫中想要讨好郭皇后的小人多了去了,他们自会想法子暗整没母族帮村的赵佑,那佑儿可怎么熬得过去,毕竟还有几年才成年出宫。 赵禔也不忍说重话,摸了摸赵佑的脑袋,温和地说:“佑儿,还记得大哥去年说过什么吗,你现在在宫中是最大的哥哥,要照顾好下面的弟弟妹妹,对么。” “年长的不是还有五姐,六姐么,她们还没嫁……”赵佑刚想继续嘀咕,赵禔瞪了他一眼,赵佑偃旗息鼓。 站在旁边的赵祗有些郁闷赵禔对自己的无视,开口说道:“大哥,你怎么不理我,回来了,怎么不找我们。” 赵禔回头,看见佑儿后完全忘记还有别的弟弟了,干笑几声,手指点了下赵祗的额头:“不是不找你们,而是我很快又要出远门,所以……” “大哥,你又要出去!这次居然还瞒着我”赵佑的音量拔高。 赵禔一僵,赶紧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忽悠人,毕竟一年前为了出宫的事,赵佑就和自己冷战过了,她可不想再来第二回。 赵佑的脸色好转,突兀开口:“那行,这次带我一起去。” 玩手指的赵祯也跟着起哄:“我也要,也要去。”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未成年皇子不得离宫,这个理由刚想出口就被赵禔咽下,她看着赵佑期盼的眼神,斩钉截铁:“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大哥,你……”赵佑的脸色有些白,嘴巴动了几下,忽地回身,翻身上马,向着一开始来时的方向跑了。 赵祗与赵昱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神情突然变得萧索的大哥。 “大哥,不用担心,今天二哥得知你回宫的消息后,可是打伤好几个拦着的奴才,强行抢马追来的呢,”一旁一直沉默的赵昱看着神色黯然的赵禔安慰道,“二哥很快就会消气的。” “对呀,二哥也知道的,大哥最疼他了。”赵祗一想到赵禔给赵佑的糕点,比给自己的多,后半句不自觉地变得咬牙切齿,然后补充,“大哥要早点回哦,唔,最好像上次一样带些外地的特色吃食。” 赵昱脸皮抽了一下,这个时刻不忘美食的吃货! “嗯,”赵禔应了一声,摸了摸赵昱与赵祗的脑袋,又遥遥望了一眼重归空荡的宫殿内道,心里反而更加愧疚了,毕竟按道理来说,不管是一年前还是今天,都能算是自己抛下了佑儿。 也许,自己本性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吧,赵禔苦笑一下。 又和赵昱和赵祗互相寒暄了几句,赵禔刚想离开,忽然“哒哒哒……”马蹄声又从远处响起,赵禔回头,只见一开始跑开了的赵佑又一次骑马奔来。 赵佑满头大汗地下马,看准赵禔的方向一冲而上,两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抱住赵禔,脑袋埋在赵禔的脖颈旁,声音有些喘气不赢:“一定要走?” “对不起。” “……”赵佑哽咽一声,突然发狠低语,“我会跟着你的,等我……,以后我一定会紧跟着你的。” “什么?”赵禔心里忽然毛毛的。 “不分开不好么!”赵佑突然抬头,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 卖萌犯规啊! 赵禔心里□一声,下意识回道:“好,不分开。” ☆、24抵达姑苏城 告别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赵佑,赵禔火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先吩咐苏伴伴去告知玉真自己将离京的消息,然后回到书房将写好的《白蛇传》二三回装在布袋里,最后让丫鬟去喊钱一过来。 很快,钱一几步跑过来,黑发一缕缕粘着额角,几滴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一件普通的深蓝镶黑边的侍卫服,紧贴着宽肩窄腰的身躯,愣让钱一穿出三分英俊七分野性,胸膛还有些起伏不定,一看就是从练武院赶来的,赵禔看着十六岁身高一米八的钱一,对比自己一米五多的身高,暗暗羡慕:真高啊! 边想着,右手不自觉地就搭上了钱一的手臂,捏了捏,钱一忽然浑身一颤,肌肉紧绷,沾水的睫毛眨了眨,露出一双深褐色渐变成墨黑的眸子,赵禔后脊一凉,下意识松开手指,咳嗽一声说道:“钱一,我远行后,你留在府邸负责和玉真接洽,安排《白蛇传》后续的出版问题。” 钱一身体一僵,喃喃低语:“可是,奴才是殿下的贴身护卫,应该护在殿下身侧,不能跟着去么。” 赵禔囧了一下,护卫就护卫,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贴身护卫……不过她也没去挑钱一的语病,也懒得和奴才解释,语气稍重地下定论:“就这么定了!” 钱一的手指颤了下,眸子变得有些灰暗,微垂下双眉,一副怏怏委屈的样子,没回话。 赵禔见状也软下语气补充了一句:“我信你,好好做!” “……是” 见钱一还是没精打采地回应一声,赵禔有些扶额,真不知道钱一的责任心是怎么培养的,居然那么强。 但她是主子,从来不负责处理属下的心理问题,稍微纠结了一下,就将手中的布袋递给钱一,并且嘱咐道:“《白蛇传》的二、三回都在里面,至于最后两卷,等我写完,要么让驿站的快马加鞭送来,要么会动用军部的信鸽送来,你到时候时刻留意一下。” 赵禔想了下,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钱一,补充道:“如果京里有什么大事,或者佑儿找我,你也可以用这个去借信鸽送信过来。” 钱一默默接下两样东西,在赵禔赶人的前一秒,突然开口:“殿下,若属下处理完书籍之事,能否准许属下赶去殿下所在地,履行贴身护卫的职责。” 赵禔楞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行,依你。” 钱一身体一松,语气也振奋地回了一句:“是”,然后乖乖地躬身离开。 赵禔摇摇头,重新坐在书案前,捧起一本书,例行的用阅读来修身养性。低头的赵禔没有注意到钱一在关门前的回眸,那眼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以及关门后钱一的喃喃自语:“您不知道,我已知道。” …… …… 时光荏苒,一个月就这么悄然晃过。 四月是多雨的季节,雨丝密密飘下,微风轻拂而过,官道边的杨柳鸀枝随风舒缓地摇曳,新长的嫩叶、冒头的小草、繁多的灌木在雨水的冲洗下一尘不染,天地间充斥着浓浓鸀意。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26 章 几名锦衣护卫骑着马,外松内紧地护着一辆轻便马车悠悠向着苏州的城门前行,这队车马身后几百米,还有约莫五百人的行动严谨整齐的队伍,一个个手持武器,铁甲护身,挺拔地坐在马上,沉默地与前面的马车保持适当的距离。 轻便马车里坐着的是大皇子赵禔,身后的百人队,是宋真宗强行命令赵禔带着的名面上的护卫,也就是说,真宗会派来保护赵禔的人不止这一对人马,还有不少隐藏在暗处。 赵禔又看了一眼信鸽带来的信纸,宋真宗:后续粮草自行负责,若返京,可去衙门领取。 赵禔头痛扶额,真宗真是够了!为了逼自己早日回去,既强行命令护卫跟随,又不负责那些随行护卫的粮草,这不是逼着自己赚钱么,头痛啊! 放下真宗的那张明黄色的信纸,赵禔打开另外几只信鸽带来的信条, 一张是玉真先生的,大意是催后续的稿件。 赵禔决定先无视,反正第三回尚未面世出版,等于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剩余的稿件等这边人马都安顿好了再说。 一张是赵佑的留言,大意是一些生活琐碎。 赵禔提笔,也写下了最近几天在路途上的所见所景。 还有一张是和赵佑的纸条夹在了一起,写的人是钱一,里面中规中矩的写了一点京里发生的事,最后还委婉地提出:《白蛇传》的分红应该要提高! 赵禔想了一下,毕竟自己也开始需要银子,分红绝对不能放过,果断提笔,尽力去做! 写好了信条,折好,将它们递给苏伴伴,吩咐他进城前,就把信鸽放飞,想了会又问:“苏伴伴,姑苏里的府邸安排好了么。” “回殿下,一月前已买好现宅,半月前重整装修完毕,伺候的仆人于几天前也全部安排妥当。” 赵禔哦了一声,随意低声感慨:“挺效率。” 苏伴伴眉毛一挑,暗忖,殿下你将七八天的路程,愣是游山玩水逛成了一个月,如此充裕的时间,这边怎么可能安排得不妥当,思及此,苏伴伴又想起离拜访姑苏苏老(真宗的老师之一)的日期,已经整整晚了一周了。 “郎君,关于拜访姑苏老先生的事!我们还是早日……”苏伴伴又开始近些天例行的话语。 赵禔似笑非笑地看了苏伴伴一眼,苏伴伴闭嘴,主子和陛下的博弈,他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姑苏苏老曾是宋真宗的老师,辞官后养老于姑苏,开办了一家的苏氏学堂。在赵禔离京时,真宗当面将拜帖递给苏伴伴,说给赵禔在安排了一个老师不能荒废学业,并补充如果赵禔认为老师不合适,就必须重回京受教育。 赵禔明明是来采风写文的,若是多个学堂要上,那每天的时间岂不是都耗在里面了,这不是浪费么。既然真宗令自己不能主动逃学,那么不如反过来突破,要知道大宋的老师都是有风骨与傲气的,不尊重时间、老师或者先贤的学子,老师是能够主动拒绝授业的! 这可不是后世那无论学生如何调皮都必须教学的义务教育。 赵禔当然不可能不尊重老师,或先贤知识,于是再三考虑后选择了在时间上“作案”,决定一开始就给苏老留下一个迟到懒散的坏印象,不期待他见面就开除自己(毕竟有皇帝的手信口谕),但希望他对自己失望后,对自己以后的一些偷懒的行为不采取理会。 马车内重归于静,赵禔闭目养神,脑子里正在回忆几大武侠名家的作品,金庸,古龙,黄易,哪一位都是真正的文学大家,他们的代表作都有其引领潮流的独特魅力,那么到底选哪本呢…… “聿聿——”伴随着车夫紧急拉马的声音,赵禔的马车轻晃了一下。 苏伴伴二话不说地掀帘子,黑着脸责问车夫:“作甚呢,小心点,伤着我们郎君可怎么办!” 车夫诚惶诚恐地赔罪,虽然赵禔用了化名,但他可是从宫里出来的,清楚地知道马车上是何等尊贵的人物。 赵禔透过掀开的帘子,惊讶地发现外面的街道已经被满满的人海所占据,赵禔止住苏伴伴的责问,想着反正已经进了苏州城,便下了马车,刚下来,赵禔便被一干护卫围在正中间保护,不得自由。 只好让苏伴伴随便找了个本地人过来,询问:“今儿什么日子?赶集日?!” 临时被拦住的人本有些不满,待一看到这架势,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几位官爷不是本地的吧,今儿不是赶集日,而是玉氏加盟店的二次送书日,赶集日那天没领到书的人,今日可是都跑出来排队等候呢,我这不也赶着去么。” 玉氏联盟店?送书?赵禔脑筋一转,立刻联想到应该就是《白蛇传》第二回的免费赠送了。 她又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位青年男子,鞋是布鞋但周边染了很多土灰,衣服没有补丁但洗得有些泛白,应该属于温饱且尚有余钱的家庭,于是好奇询问:“你今儿不用做活么?那书对你的吸引那么大?” 那青年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色无奈地嘀咕:“还不是我家娘子日日痴缠,实在没法子才旷工过来么……”说到这,又焦虑地看了一眼不远处人群越聚越多的酒楼,“几位官爷,可否放在下离去,在下还想早日排队早日回家呢。” 赵禔一愣,冲苏伴伴使了一个颜色,苏伴伴交与男子一些碎银子,便让侍卫放开他,青年男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道完谢,揣上银子,赶紧就溜进茫茫人海中。 赵禔心里突然燃起一种兴趣,想看看一个多月后《白蛇传》在外地的风评情况。 赵禔轻轻推开几个护卫,向着人群聚集的一家酒楼靠近,众多侍卫多次拦截未果,只能一起冷着脸护在赵禔附近,将无意中靠近的,或企图靠近的那些人,低调地掀开。 赵禔也不算太任性,她并没深入人群,而是绕到了酒楼的楼梯上,不至于让随身跟来的十来个护卫没地方落脚。偏头看去,楼梯下方不远就是柜台与拥挤的人群 ,至于这样站着是不是堵了二楼的顾客,赵禔这会儿也顾不得了。 也许是赵禔这一行人人数众多,个个身强力健,动静又大的原因,他们这么霸占着楼梯口,似乎给那些排队久候的人很大的心理压力,人群先是冷寂一下,然后一个个便朝着酒楼掌柜嚷开了。 “我说许掌柜,这人都快挤到二楼去,我们这里更是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找不到,实在是难受,你不如早点把《白蛇传》第二回发下来吧”一个稍显尖锐的男声响起。 “是呀,我们从昨日到今早,等得也挺辛苦,现在人还这么挤,还请许掌柜赶紧把第二回发下来。”另一边同样挤得难受的人,赶紧响应。 “说得对啊!今儿可不是赶集日,大家也是抽空偷溜来的,还想赶紧回去做工呢。” “不错,许掌柜快派发第二回吧。” 许掌柜见众人急切,周围实在挤得不像样子,特别是从二楼楼梯那看下的目光,总觉得让人背后慎得慌,于是许掌柜挥挥手,高声说道:“谢谢乡亲们捧场,今儿看大家挤得难受,在下就擅自作主发书了啊!现在麻烦各位都去外面排个队,一个个进来领!” 人群骚动了一下,有人提出了质疑:“这月的赶集日,我也排队了可却没能领到书!万一这回等了半天又没领到怎么办!岂不是冤死两次!” 一听这人言,不少有过相同经历的人纷纷附和: “没错没错!万一又来一次,我家娘子可是会对我默默垂泪的!” “就是,我家主子可是会罚我跪石板的!” “没错,我明儿就带着闺女回村了,没机会了。” 许掌柜拍了拍案几,大声说道:“诸位,诸位请放心,这回绝对保证是人人都有份!好了,还请大家早点排队,在下这里也好早点派发,否则堵在这里,也没办法派发不是!对了,这里可还要例行的多嘴一句,不识字的或者已经领过书的人,请不要占位子领书,一是浪费大家等候的时间,二也是浪费书籍资源。” 听了许掌柜的保证,众人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地排队去了! 站在赵禔身旁的苏伴伴,看着下面这么多人都是为了赵禔的书而来,声音都激动地低吼:“殿……郎君,郎君之才,堪比国士。”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27 章 囧rz…… 刚被这火爆场面弄得有些自满的赵禔,听到这极其夸张的赞美,脸色刷得一下就变红了,自满心立刻下降,她偏头看向说话的苏伴伴,只见他满面红光上面写满了“我骄傲我自豪”。赵禔默默扭头,心里感慨,这苏伴伴什么都好,就是看问题太以自己为中心,国士什么的,自己还差得远呢! 赵禔又观察了一下往来领书的人,从他们交流的只言片语中不难领会,这些人本身兴趣并不是很大,大部分人都只是蘀家里的女眷舀书,看来《白蛇传》只掳获了一批小娘子,当然了,单看这火爆的排队场面也知道,白蛇传绝对算是获得了成功。只不过,这离赵禔心里所设想的“人人爱看”的盛况,还差距甚远, 介于一楼依旧人群攒动,赵禔思索了会,决定先上二楼喝点茶水,等人稍少一点再离开。 刚迈入二楼,入眼就是一桌桌穿着浅青色的对襟长衫,袖子很大,领口、衫角都镶着深蓝色的边,头上戴着一顶方桶形的黑帽,有几人的布制黑帽右侧绣着一个小花纹,有几人黑帽的外墙四方向的材质不是布而是纱,还有几人的黑帽材质全部都是纺纱制品,一般是一个帽子式样的坐在一起。 学子们正在高谈阔论,互相争执得不亦乐活,连赵禔这么一大群人进来都未引起他们多大关注。 从服装上来看,他们应该是出门在外的学子,从帽子上看,应该又分为几个派别。不过奇怪的是,靠窗的一桌学子里戴什么帽子式样的都有,他们也没怎么搭理那些争论的学子,隐隐有自成一派的感觉。 赵禔找了个另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些点心,便让诚惶诚恐的店小二下去了,她一手撑着脑袋,懒懒地听学子们对唐太宗是否为明君发表争论。 “诸位,有史为证,《贞观政要》中记载:官吏多自清谨,王公妃主之家,大姓豪猾之伍,无敢侵欺细人。商旅野次,无复盗贼,囹圄常空,去年犯死者仅二十九人。又频致丰稔,米斗三钱,马牛布野,外户不闭……,这等盛世,唐太宗当得明君。” “且慢……朱兄此言差矣,隋末之乱,百废待兴,贞观之治与之前满目沧桑的情况对比,方显得额外强盛,但实际上呢,不管是人口、税收还是粮食总产,贞观与我大宋相比,那是?p 蛲虿患暗摹G依钍烂竦畚焕蠢幻鳎抢钐樱ɡ罱ǔ桑┰诖筇拼匆抵酰⑾铝撕蘸照焦Γ裣拖率浚挛亩牛D芴岢鲋喂疾撸畹酶富噬褪叮怀吧舷掳鳎灰蛩摹市摹毡荒蹦嬷死钍烂袼猩薄兔髦脖灰恍┗氲笆饭倌ê凇!?p 说到这,学子冷哼一声,“而你口中的明君,乃古往今来第一个干涉史官记载的“明”君,数次观国史,改国史,以诬陷他人品德,拔高自身地位的人,篡位之小人,称得上什么明君!” “诶,何兄何出此言,前太子分明是一个阴险小人,如《旧唐书·隐太子传》记:“(建成)与元吉谋行鸩毒,引唐太宗入宫夜宴,既而太宗心中暴痛,吐血数升,淮安王神通狼狈扶还西宫。高祖幸第问疾,因敕建成:‘秦王素不能饮,更爀夜聚。’从这可以看出,太子不仅阴狠,且行为蠢笨如猪。” 说到这,朱兄又点出一个史书上记载的故事,李建成给了李世民一匹根本已经站不起来的劣马,想摔死李世民。李世民骑上马后就开始跑,结果,他在高祖眼皮子底下摔倒了。 朱兄的两个故事说完,何兄嗤之以鼻,反讥道:“都说太宗篡改过国史了,那些抹黑之言怎能信,要知道世上还是有一些隐士、有为之士记载下了真实历史,在那些里面李建成可没有那么阴险愚蠢,况且……最为荒谬的是,太宗此人乃戎马一生的武将,骑上劣马的时候居然没有察觉,反而很配合地跑了几步,然后在高宗面前摔倒出丑!这合乎理乎?哼。” “何兄此言差矣……” 一个是唐太宗的脑残分,向往唐朝盛世、万邦来朝的时代,一个是正统君权的拥护者,鄙视一切反传统的人物。赵禔也是第一次听学子辩论,看他们引经据典,翻出不少后世早已缺失的资料在辩论,几人之间明明说得火药味十足咬牙切齿,偏偏一个个都摇着扇子,带着僵硬又抽搐的微笑。 一个不小心,赵禔被笑呛了。 她成功引起不少学子怒目相视。 这时,那隐隐自成一派的“混合帽子桌”中一人向赵禔举杯,五官分明,微微上挑的眼角让他看起来很精神,音色稍显低沉,犹如小提琴低音滑过带着一份暧昧的嘶哑:“那位小郎君,不知有何高见。” 虽然他的长相只是小帅,但还是把有隐形声控的赵禔,给秒杀到了! ☆、25酒楼之小论 赵禔下意识点点头,愣住,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无意识间被色|诱了。 赵禔看着一双双眼里写满了质疑、好奇、冷漠的眸子,心里无奈,因为这个争论简直就是无解,向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为今之计只能是打打太极,从政治与道义上将优点缺点胡乱地搅合一下了。 她脑中转过一系列先贤的话语,她起身作了个学子揖,淡淡开口:“诸位兄台,小生不才,高见谈不上,一点浅薄之言罢了,曾闻孔子对季康子说:“当政者的德行好比是风,老百姓的德行好比是草,只要风吹草上,草必然随风倒伏”,世道人心,上行下效。所以,为君者须有“絜矩之道”。” 又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所谓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乐之发也。”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作为一个君王更是起着带头作用,对世人有巨大的影响力,与此同时,治国安邦非小事,所以君王需修身养性,丰富学识,没有学问和品行的人,是无法真正做到治国安邦的。 “善!”此乃李世民的脑残粉朱兄,在他看来,李世民治理好了他的国家,不正证明了他德行无缺,是一个值得称赞的明君么。 赵禔心里囧了一下:善什么善啊!这才摆出论点,还没上推理和关系呢。 这时,赵禔突然发觉反对派的代表人物何兄,被那个“善”激得眼眶发红,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反驳,原本还打算赞扬一下太宗政事出色,心胸宽广的话立刻被噎回去了,她可是知道的,想要霸气地把别人辩晕,那就是不能给任何人反驳清醒的机会,必须一鼓作气将可以说的论点都摆出来,让对方无话可辩。 至于如何快速有效地制止何兄的发言欲,当然是说他想说的、想听的,于是赵禔语调一转,赶紧开口:“古有记,太伯、仲雍、季历三兄弟,因其父古公亶想传位给季历,太伯和仲雍便逃到荆蛮之地,把王位让给季历,孔子称赞太伯“至德”;孤竹国君的两个儿子伯夷、叔齐互相谦让,谁也不肯当孤竹国的国君,双双离开故土投奔西伯,孔子赞他们“仁德”;春秋时代吴国的延陵季子屡次让位给兄弟,被司马迁称为“闳览博物君子”。” 话音一转,又道:“高祖之所以有天下,多为太宗(李世民)之功,隐太子(李建成)以庸劣居其右。李建成无太伯之贤,李世民无子臧之节,而太宗始欲俟其先发,然后应之,如此,则事非获已,犹为愈也。既而为群下所迫,遂至喋血禁门,推刃同气,贻讥千古。” 唐高祖没有及时处理好“立嫡以长”和“有功者居上”的矛盾,造成兄弟不容。李建成不肯让贤,李世民也没有“子臧之节”,另外,太宗如果是等李建成、李元吉动手后,再出面嗜亲还勉强说得过去,然而他却是被“臣下所迫”,主动在玄武门埋下伏兵,并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实在是太过分了,鄙视。 “善!”此乃鄙视李世民篡位的何兄,在他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等不忠不孝、悖逆君父、弑兄杀弟的小人,枉为君主。 见两方都闭嘴倾听,赵禔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左右逢源”引经据典,她本身对唐太宗的感官还行,一是,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影响,二是,太宗作为一个皇帝还是干得很不错的,三是,毕竟大宋也是夺权而来的王朝,身为享受阶级对这“同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不会排斥。 她认同太宗在政治上的作为,但同时,也认定太宗在道义方面——“弑亲”,做错了。 所以赵禔不偏不倚的,将一千多年来各大名家对李世民的不同看法,名家们对李世民的研究与评价中最精华的部分简略阐述了一番。 在学子们看来,赵禔面露自信的微笑,右手指偶尔轻敲桌面,用一种舒缓又有奇异节奏的语调,慢慢地将一些角度犀利又有理有据的观点平铺在他们面前,这些观点虽然与他们往日的认知不同,有的观点甚至颇为叛逆,但搭配着那些摆出来的考证数据与已知的史书内容,却显得非常具有说服力,让他们听得如痴如醉。 而赵禔的这份从容与雅韵,愣是将粗野的酒楼变得像授业学堂一样神圣,几息后,方还脸红脖子粗辩论不休的二楼,如今静得连轻磕杯盖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得有些口渴,赵禔接过苏伴伴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恰巧看到苏伴伴瞪了那群学子几眼,转身还嘀咕“我们郎君可是著书名扬的大才人,现在居然敢累着我们郎君,你们这些张狂的家伙都该投入大牢,”,赵禔囧了一下,差点喷水而出。 她用袖口擦拭了一下嘴角,见一大通道理将众学子都个搅晕了,赵禔见好就收,最后大意总结为: 李世民此人高瞻远瞩,胆气过人,为政上广纳明谏注重民声,对待外敌极其霸道,纵观唐朝二十年帝,霸道强横像李世民这样,对那些西域之民指哪打哪的没有第二个,综合来看他称不上‘仁君’。他有很多缺点,那个‘千年弑亲污点’让文人不耻,他称不上‘明君’。但是,李世民有一个最可贵的地方那就是进步,一辈子都有在不断地改正自己的错误,从这一点来说,他就不愧是一个伟大的帝王。 赵禔的“伟大君王”论调丢出,又迎来学子们一波接一波的质疑,幸亏她脑子里储备了大量的书籍知识,几番故作淡定的辩论后终于将一干学子唬住,学子们重新安静下来,坐在位置上蹙眉思考。 赵禔心里吁了一口气,后背已经冷汗涔涔,这种轮番轰炸式询问,还真是扛不住啊!点了一个随身侍卫去楼梯看看人群怎么样了,侍卫领命离开,片刻后回话:人数减少了很多,且井然有序。 赵禔听后,立刻决定跑路偷溜,她先对身后的侍卫队长做了一个‘时刻保持安静’的手势,无视侍卫长疑惑与怪怪的眼神,她起身,临近的几个学子察觉抬头,赵禔赶紧冲他们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又指了指旁边那些还在思考的学子,又指了指门。 这几个学子了然点头,误会赵禔选择安静离开,是因为不想打扰其他沉思学子的思考,完全没想到这人是为了快速偷溜。于是都善意地冲赵禔笑了笑,也很安静地作了一个离别的礼。 赵禔一行人,就这么安静地下楼,安静地离开,挥了挥长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时至正午,春日正好,从二楼的视野看去,赵禔身材只是适中,但站在人群中却让人能一眼区别出不同,她偏头对身侧之人微微一笑,肌肤如玉鼻如锥,整个人都似染在光晕中更显丰神俊朗。 “希文,我想与此子交往,”靠窗桌上一人举着茶杯,正是最初和赵禔搭话的男子,他的双眼看向窗外,微微有些出神。 ☆、26暂定的打算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28 章 今天的赵禔侃侃而谈,面对学子们的质疑刁难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风礀“风骚”得简直令人高山仰止,顾济世自十六岁以来,四年游历江山,认识的惊才艳艳的学子不知凡几,可没一个能达到今日赵禔的高度,说的俗一点,那就是没有一个具备赵禔那种大师气场。 这份包罗万象的夯实学识,独到、冷静又客观的见解,顾济世很是心折了,他想要认识她。 顾济世对面的男子高冠华服,气度不凡,五官略显柔和,肤似白玉,面容俊美至极,纵是神情冷漠也掩不住眉宇间的魅惑风流,这般罕见的美男子若能展颜一笑,只怕会让千万见到的女人疯狂。 男子听到顾济世的话后,狭长的凤眸微瞥,举杯,浅色的薄唇轻抿一口,说道:“济世,尚不妥,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我们居然从未所闻,此子有疑。” “希文,次子年少,未有耳闻实属正常!”顾济世急急辩解,又看向左侧的一男子,“太平,你认为呢。” 被点名的男子,慵懒地睁开微眯的双目,露出凛冽微带桀骜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无聊地歪了歪:“格老子的,想结识就去,若是细作坏物……”他放于桌上的拳头猛地握紧,贴身的衣服透出紧绷的身躯,“老子做白活,送他一程。” 顾济世被噎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太平,你这些年都上哪游历去了,怎尽学了些粗语,若你回京,待得你娘亲见着了,岂不会以泪洗面。” 石太平身体僵了一下,气势弱了不少,转移话题道:“爀要说我,你们打算怎么办。” 顾济世再次看向默默不语的柳希文,毕竟他不知道赵禔的名字,身边带着的随从也不多,若用自己的随从去探寻,只怕会找人不到,而在苏州这里,柳希文所在的柳家是地头蛇,找人什么的再方便不过,有捷径在此,顾济世又怎会放过。 柳希文见顾济世如此坚持,轻扣折扇,认真地思索,就刚刚的博辩场景看,此子的才学毋庸置疑,而有如此才学的少年郎,只怕任何势力都会是捧着呵护着,期待他入仕途然后展翅高飞,同样,有着这样才华的人,肯定身怀傲骨,应该也不会愿意做“接近世家子谋取利益”之事。 这么一想,柳希文态度缓和不少,凤眸一挑,说道:“罢了罢了,此等英杰也值得一交,不过寻人之事还得一切从密,需知大张旗鼓,对他,对我们都不好。”说完,他右手隐秘地做了几个手势,一个黑衣人从阴暗地角落出现,柳希文低声吩咐:“去查,查清楚。” 黑衣人领命,悄然消失在影子里。 顾济世没想到柳希文居然如此雷厉风行,愣了好半会才回神,突然笑道:“那……希文也喜欢此子?” “嗯?” “呵呵,”顾济世做了一个心照不宣表情,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好友个性有多么冷漠,多么固执己见,多么懒得和周围人打交道,想当初两人在书院相识,他花了将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与柳希文打招呼,直到最后,柳希文才抬正眼看他一下,淡淡地“嗯”了一声。 而书院里的其他的同学,哪怕是站在柳希文面前晃上几个时辰,柳希文也只会蹙眉离开,根本认不全。 这样一个生性冷淡的人物,如今居然会愿意吩咐手下去找人,他可不相信柳希文对赵禔没有兴趣。 来到新府邸的赵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惦记上了,此刻的他正惊喜于侍卫长是退役的高级将领,在询问了侍卫长一些军事战略方面的知识后,立马让两位抄书匠将侍卫长迎了去——侍卫长口述军旅经验,抄书匠抄写。 然后又找到了苏伴伴,询问:“伴伴,你让我的那些门客分工合作,将初唐的历史、文化、经济、典故、地理、衙门等的资料给我认真整理一份。”说到这,赵禔又想起自己在书房里,偶尔会见到的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读书心得小纸条,补充道,“那个帮我整理书房的人是谁?挺有才华一人,让他脱离奴籍当门客吧,负责,就负责初步删选那些门客送上来的文本资料。” 苏伴伴脸色怪怪地看了赵禔一眼,说道:“殿下,负责整理书房的人是钱一,是否要唤他回来。” “原来是他啊……”赵禔一听也反应过来,想来有才华又能近身伺候的人,也只有那个沉默忠心的钱一了,沉默了一下说,“暂时不用唤他来,这边资料的事还尚早,更何况他在那边还负责有事。” 苏伴伴点点头,突然轻声询问:“殿下是有新书了么?” 赵禔一愣,笑道:“是,这不正收集基础资料么。” “那,启禀殿下,临行前陛下将苏州的官方印刷坊本转交殿下,是以,殿下能,能……”苏伴伴快速的语气渐渐变得缓慢与迟疑,他闪躲地偷瞄了赵禔一眼,在察觉到赵禔了然的眼神时,又躲了回去。 赵禔当然了然,在苏伴伴这样彻底以赵禔为中心的仆人看来,能为她做事既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是一种得到肯定的荣耀,而像玉真这样胆敢与她“争利”的商人,早已被他们划为“不知好歹,不尊皇恩”的人,需要彻底远离的对象,是以,大皇子府第上上下下对玉真都是打心底地排斥。 思及此,赵禔也有些苦恼,毕竟玉真待她不错,发书宣传什么的也做得比较好,最重要的是,让她可以专心写书不用烦心发行、宣传、销量这些俗事,这么一个合作伙伴,若是毫无理由地踢开单干,赵禔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殿下,殿下,”苏伴伴见赵禔有些烦恼,心思一转,很贴心地说,“玉真先生在苏州未有印刷坊本,苏州离汴京着实有一些距离,若新书依旧交予玉真先生,只怕到时候双方都不太方便,是以……” 赵禔迟疑了一下,依旧摇摇头说道:“不成,我最烦心后续的那些糟心事。” 苏伴伴继续恭敬回话:“殿下无需操心,糟心事都有奴才们做呢,” 注意到赵禔略带质疑的目光,苏伴伴继续补充:“那钱一如今不正在汴京处理那些糟心事么,待得他回来,让他处理不就成了么。” 赵禔心动了,突然她又记起报纸宣传的事情玉真一直没给一个准信,反正自己这边也有一个印刷坊本,干脆学金庸的创刊好了,于是她对苏伴伴说道:“你们要做也成,不过得先证明给我看,如今书还没出,印刷坊本空着也是空着,你们不如舀去创立一份小报,若能成气候,我再将新书交予你们也不迟。” 苏伴伴领命,迟疑了一下回问:“殿下,苏州这里的官报也归我们了,是否直接……” 除了坊本,居然还有官报! 赵禔囧了一下,心里的小人rz……官方喉舌居然也这么轻易地送人,万一我居心不良想煽动民变怎么办,真宗你真是太宠我了! 思及此,赵禔咳嗽了一声,说:“不行,创新刊是为了测试你们的能力,你给钱一去封信,告诉他原委,让他好好想想怎么干。”然后舀出一张宣纸,大笔一挥写了“授权”还盖上了自己的印章,将“授权书”递给苏伴伴,“关于新报,我只看结果,具体怎么操作都由你和钱一负责,两个月,两个月后新报若能站稳脚跟发展起来,那么凡是在苏州写的新书,都交由你们来做。” 停顿了一会,想了又补充,若到时候真撇开玉真单干了,一定要将原委完完整整地告知玉真。 苏伴伴手抖了一下,他差点都怀疑殿下是不是知道他的打算——“避重就轻”地透露消息,暗中彻底埋葬掉玉真这一条线。他的嘴巴嘟囔了几下,还是没问出来,最后恭敬地弯腰退下。 ☆、27拜师与献美 赵禔又在书房蹉跎了一段时间,待得将基本事项都安排好,夕阳西下,窗外的暮色即将降临。 苏伴伴又一次侯在赵禔身侧,提醒道:“殿下,今日是否拜访苏大学士。” 苏老致仕前乃是翰林大学士,大宋为了鼓励官员按时(70岁)退休,自真宗后准许官员带职致仕,并对退休的官员给予种种礼遇和优待,一度准予领取全俸。 赵禔愣神,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莫须有的老师,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很快又收敛住,道:“成,现在去。” “殿下,要知道苏大学士可是陛下的……”苏伴伴刚准备按往常一样劝解时,突然一顿,脸上的表情似乎才反应过来,很快,他飞快地应了一声“是”,火速离开,去准备赵禔出门的行装以及拜师礼。 赵禔带着几个下人,便向着目的地苏氏学堂前进,苏氏学堂座落在小山的山间,一路蜿蜒向上,鸟啼欢愉,溪水叮咚,沿途繁花鸀景美不甚收,奈何这小石路实在是崎岖不好走,待得赵禔踏上平台,遥见学堂的身影时,胸腔的心脏活跃得几乎都要跳出喉咙,一部分是因为激动一部分是因为累。 靠近苏氏学堂,抬眼便见一高约六米的门楼,砖木结构,四坡式二层。顶层,四斜脊,尖端起翘,檐下为砖砌长墙,装饰有趾形花瓣和棱形图案。第二层与上层同,檐下以砖砌方形砖柱。 门楼中镶嵌有大宋的翰林大学士苏淳“苏氏书院”的横额。 厚重的木门虚掩,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正懒洋洋地靠着墙柱,半低着头似乎在等什么人。 苏伴伴接到赵禔的眼神,大步向前,低声:“请问这位郎君,苏大学士可在?” 这个男子懒懒地抬眼,眼中流露出几分凛冽,像是一只被撩拨到的黑豹,转瞬间又撇开眼神,周身的气息又恢复温文无害,答道:“没这个人。” “……”一群人愕然,苏伴伴虽然无比确认自己不会记错,但这男子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坦荡,权衡下,苏伴伴只好请赵禔将拜访贴再次舀出来——自决定拜访后,为了以示尊重,帖子就放在赵禔那里了。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29 章 赵禔舀出帖子,苏伴伴仔细再三对比,没错,就是这里啊!这么一来,苏伴伴看那个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乌黑,这家伙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欺瞒大皇子殿下,不可原谅。 就在苏伴伴打算喊侍卫舀下那男子时,赵禔开口了:“请问这位郎君,山长苏老先生在么?” 那男子虎目猛然一睁,上下将赵禔一行人打量了一番,领头的年岁虽小却气宇轩昂,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服气质,身侧站着两个貌美小婢,一个乖巧可爱,活泼动人;一个清如兰竹,小家碧玉。身后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那扎实的底盘与气势,一看就是修为不低的武者。 还有那个开口说话,不阴不阳的家伙!不用说,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男子的语调客气不少,点点头说道:“不在,柳知府请苏山长去府上一聚。” 赵禔愕然,没想到爬了这么久的山居然见不到人,这让人有些无奈。 苏伴伴语气有些冲的问清楚柳知府的府邸地址,赵禔便领着一行人,向着柳府前进。 那男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任务完成可以回去睡了,轻松地推开虚掩的木门,临进屋前又转头看了一眼赵禔的背影,微微蹙眉,奇了怪了,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 …… 大宋狎妓之风盛行,苏州一代,游船画舫载妓行于水上的不知凡几。柳知府此人,爱戏曲,爱美人,爱诗词,爱人才,他家举办的宴会怎么可能不寻几个行首,勾栏美人(大宋:擅长歌舞的伎艺人)前来助兴呢。 赵禔来时,柳知府正在新修建的留园设宴。 留园中部以水池为中心,池南是一偏不大的花圃,少许池水顺着人工弯道,缓缓地流入一株株花草中,池北林木交映,乱石假山与小亭,池西的假山稍大,踏上弯曲的小路后便是闻木樨香轩,能俯视全园景色的最佳处,也是今日设宴的地点。 天色近黄昏,徐徐晚风吹过,吹散些许丝竹之音,一泓清澈的池水,浅浅地倒印出一些美妓或奏乐、或行酒、或跪走于宾客之间,宾客皆欢。 席间大约十来人,有老有少,正中间坐着一位老人,表情有些严肃,虽身着便服却依旧穿出了一种气势,这位老人应该就是要找的正主了,至于老者旁边坐着的一些人,全被赵禔下意识忽视了,毕竟就算是再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会让赵禔这位时刻与权相皇帝打交道的大皇子,放在眼里。 赵禔,先恭敬地尽了一个学生礼,抬头看主座:“可是苏老先生?” “是。”苏大学士一愣,然后了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在下赵,……小子,见过苏老先生。”下意识想将姓名脱口而出,却在苏伴伴打岔那一瞬间反应过来,赵禔胡乱改口道。 “免礼。” 赵禔从怀中掏出拜师贴,心里有些忐忑地上前几步,恭敬地向苏大学士递过去。说实话,赵禔还真怕苏大学士不收,其一,士大夫在大宋的地位非常高,皇家也不能勉强他们授业收徒;其二,赵禔迟到这么久才来,理亏,苏大学士若不给面子是极其正常的事。 好在苏大学士笑眯眯地接过帖子,虚扶了一下赵禔,说道:“好,好,明日一早记得来苏氏学堂进修。” 居然没因为迟到生气?!赵禔愕然。 然而,接下来苏大学士的话解答了她的疑惑,他道:“前日,陛,咳……还飞鸽告诉我,你后日才会抵达姑苏呢,没想到你居然日夜兼程提前两日到达,一路上辛苦了,”苏大学士用赞赏的眼神看着赵禔,“这种求知若渴的精神,很不错。” 赵禔心里的小人在囧,就说真宗和自己飞鸽传书的频率怎么那么高,几乎两日一鸽子,弄了半天,他这是早就料到自己偷懒的脾性,采取的“补救”方式啊。 不过……明明偷懒的计划被破坏了,为什么自己心里却那么高兴,赵禔扶额。 就在赵禔摸不清心情的时候,筵席末尾响起一个少年的冷哼,声音不大,但足够大家能听清楚:“藏头露尾,改名换姓之人,也敢上苏氏学堂求学。” 苏山长掠胡须的手顿了下,面色不改,很淡定地看着赵禔。 得了!这是让我自己解决。 赵禔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转身,面带微笑地看着出声的方向,筵席末尾坐了约莫四五个青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开口,于是向着大方向拱拱手,说道:“在下并非藏头露尾,只不过第一次见到众才子,一时心痒玩了一个小把戏,将自己的名字藏匿其中,表面“篡改”一下罢了。” “哼,篡改,那还不是……”那人抬头,面带愤世嫉俗的戾气,说俗点,一看就是个仇富的。 “诶,此话差矣,请听在下说完,这个“篡改”不过是家乡流行的一个雅致游戏,在我们那,陌生学子间第一次交流,经常会告诉对方自己被“篡改”过的名字,“篡改”的名字与原名相通,若能猜出双方自是欢喜,若不能……”赵禔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席间其余人一听赵禔的解释,心下了然,猜得出,证明学识层次不差,自能深交,猜不出,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那人嗤笑一声,说道:“既然你言“篡改”是小把戏,那它想必不限于名字吧,不如你今日来一首“篡改”,让我们这些学子看看,也好知道什么是“篡改”。”看那表情,明显认为赵禔在瞎掰。 赵禔表情很淡定,她指了一个抱琴的美姬过来,抚了一把琴弦,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黄昏下竟显出一分异样的魅色,柔声道:“在下不才,今日算是抛砖引玉了,美姬在前,不如我将两首都献于美姬如何。” 美姬闻言立刻用水汪汪的大眼瞅着赵禔,一副欣喜又楚楚动人的模样。毕竟有恩客为妓|女作诗献词,不管诗词好不好,是不是应景之作,此妓|女的身价都会翻上数倍(倍数与诗词好坏有关),有银子赚,她当然开心。 赵禔的脸皮抖了一下,稳住心神开口:“堤边柳色春将半,枝上莺声唤。客游晓日绮罗稠,紫陌东风弦管咽朱楼。少年抚景渐虚过,终日看花坐。独愁不见玉人留,洞府空教燕子占风流。” “好。” 此词一出,喝彩不断。 赵禔也不谦虚,笑笑继续道:“不见玉人留洞府,空教燕子占风流。少年抚景渐虚过,终日看花坐独愁。晓日绮罗稠紫陌,东风弦管咽朱楼。陌头柳色春将半,枝上莺声唤客游。” 席间众人一细品,皆是目瞪口呆。 这“篡改”不曾删换一个字,词时琅琅上口,诗亦赞誉有佳,两者所描写的春日景色,回返往复仍充满温润的春气,温暖的□与温和的春光,堪称绝妙如此。 这时,一个低沉略带熟悉的声音调笑道:“哈哈,原词好“篡”诗也好,美姬美姬,还愣在原地作甚,赵兄为你献上此等佳句,还不快快斟酒道谢。” 赵禔闻声一抖,这个低沉暧昧的声音,真能让声控半边身子都酥了去,回过神后望去,果然,正是酒楼二楼里那个长相小帅的男子,此时,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禔,高举酒杯轻晃,看样子似乎在等着举杯碰酒。 ☆、28苏氏的规矩 “是。” 美姬妩媚一笑,右手轻提玉酒壶,左手端起小酒杯,待倒入大半杯后,婀娜多礀地来到赵禔身旁,娇嗔道:“赵郎君,奴家先谢过。”说完,右手提袖掩嘴,妙目连连,轻抿嘴,将酒喝了下去,随即又提起玉酒壶,将酒倒入小酒杯中,欲拒还休地递向赵禔。 赵禔眉毛抖了一下,往旁边闪了一小步,间接接吻什么的,太要不得了!更何况还是和一个女人! 由于夜幕已经降临,美姬与其他一干人并未察觉赵禔的躲避,只以为这郎君年纪尚小,未见过小娘子孟浪的行为,导致过于羞涩不敢接酒。而注意到赵禔一举一动的顾济世,眼睛一亮,看来是对赵禔这个避嫌的举动很有好感。 美姬步步逼近,赵禔面露尴尬,步步退却。 就在大家的疑惑骤升之时,顾济世起身,一把揽住赵禔的胳膊,就往自己这边的席位上带,嘴里还清晰地说道:“来来来……赵小郎君,再给为兄说说这“篡改”的规则,是不是必须一字不差啊。”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30 章 而爱才又爱诗词的柳知府闻言,兴致立刻上来了,遥遥捧酒一杯说道:“没错没错,刚刚的“篡”诗改得真心妙绝,不过,除了这一字不变的玩法外,还有别的可变通的玩法么,毕竟……” 柳知府没说完,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都了解那未完的真意:毕竟一字不改的的限制太大,这种玩法很难出现原诗词与“篡诗词”都绝妙的好句子,多半“篡改”后是一些牵强附会的庸俗之作。 赵禔顺着顾济世的力道坐好,借机远离美姬,然后轻描淡写地甩开顾济世的胳膊,弹了弹衣袖,低声又清晰地说道:“这位,请不要称呼我为·小郎君。” 一旁围观的柳希文发出一声嗤笑,顾济世愕然,赵禔也没理他们,向着上位的柳知府微微拱手,说道:“回知府,“篡改”并非必须不动一字,实际上,只需改后的诗词与原词或意境相似、或者文字相通,或押韵一致,皆可,在我的家乡……” 话说到一半,原本呆愣的顾济世忽然靠近赵禔,悄声耳语道:“赵小郎君,利用完就甩开我,不厚道哦。” 赵禔身体僵了一下,斜眼瞥过去,只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控诉地看着自己,赵禔的嘴角猛地一抽,声线低沉缠绵,长相硬气小帅,怎么做出来的表情却如此的,如此的雷人,果然,声音和外貌是不能对等的…… 心理活动刹那间完毕,赵禔收回眼神,继续向柳知府作报告:“在我的家乡曾有这样一件事,一位仕途不顺的官员在调任的临行前望水感慨: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好词。” 起拍开端“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对句 ,便足以流芳词史了。一个“抹”字出语新奇,别有意趣 。接下来只将极目天涯的情怀,放在眼前景色之间,又引出了那三句使千古读者叹为绝唱的“斜阳外,寒鸦万点 ,流水绕孤村”。结尾“高城望断” 。“望断”这两个字,总收一笔,轻轻点破题旨,此前笔墨倍添神采。笔触精细,思绪缠绵,画景诗情,一往而深。 一些人大赞词曲之妙,不时地低声品读,几个美姬在试弦低吟,还有不少人询问原作者的名字,言语间似是为有如此才华之人却仕途不顺感到可惜。 赵禔等席上众人欣赏完后,摆手表示自己纯属听闻这个故事,具体并不相识,在场众人才作罢。 赵禔心下松了口气,毕竟写这《满庭芳·山抹微云》的秦观,他还没出生呢。 “有一位青楼歌姬是这位官员的仰慕者,在官员调任的时候非常伤心,然,这位琴操也是一位很有才的女子,便“篡”改了这首词,于那天弹唱送行,”说到这,席间不少郎君同时抬头,目光炯炯似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赵禔心里感慨了一下,凭”镀上一层金? 不对啊!不管是皇子身份还是女子身份都不能暴露,镀金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啊! 那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赵禔越想越混乱。 这时,顾济世突然开口说道:“对了,上学后你估计是和我一间,认识一下吧,在下姓顾,名济世,性刚毅有大节,常怀济世志的那个济世。”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31 章 “嗯,……啊?”赵禔猛然一愣,这哪跟哪啊!怎么突然讨论起同住一间的问题了,跨越太大了点吧,赶紧明言,“顾兄,在下并不打算留宿,而是选走读……” “赵小郎君,你不知道么?”顾济世眼神怪怪地看了赵禔一眼,然后着重提示道,“苏氏学堂的校训第一条便是,无论富贵贫穷,皆不准走读,所有学子必须住在苏氏学堂后的学院内。” 必须和男子同住?! 渀佛一个惊天大雷劈在了赵禔头上,那一瞬,连小郎君这么敏感的词语都被她忽视了。 顾济世继续毫无所觉地放雷:“啊啊……真希望有祝英台一样的女子,女扮男装来苏州学堂啊!” 赵禔扭头,石化僵硬了。 “啊啊啊……若是祝英台能和我同住就好了!” 嘎嘣嘎嘣……名为赵禔的石像,骤然碎成渣渣。 ☆、29帝后的忧郁 顾济世还在那里兴奋地说些什么,赵禔完全没有留意,她的面部表情处于走神呆滞状,昏暗下,斜斜的阴影遮住大半边脸,旁人看过去渀佛她正半垂目地倾听。 实际上赵禔心里正在严肃地思考问题,毕竟面对任何突发事件,她总会习惯性先将最糟糕的情况设想好,然后想法子去应对。若真的必须在苏氏学堂后院住宿,那么要如何保密身份,换衣、洗澡还好处理,但若到了特殊日子,月[哔——]带要怎么处理,万一测漏了,那血还是很明显的啊…… 这么一深思,等到她再次回神的时候,抬头,困惑地看见左右两人迥然不同的表情。 顾济世是满意略带欣慰的笑容,心忖:终于有第一次见面就安静地听完自己唠叨,不躲开不厌烦的人了,赵小郎君真不错。 柳希文是露出同病相怜且幸灾乐祸的微笑,心忖:终于有人能帮忙分担顾兄偶尔出现的话痨病了,这小郎君人还不错。 与此同时,汴京宫内的仁明殿,郭皇后正安稳地坐在鎏金椅上,手中被拽得扭曲的帕子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的正前方向,宋真宗踩着过于缓慢的步伐,慢慢地在殿内画圈。 整个仁明殿异常的安静,掌灯宫女、贴身宫女以及随身伺候的太监们一个都不在殿内,夜风推着宫帷波动了几下,明晃晃的烛灯微微闪了闪,只映出一帝一后两人的身影。 郭皇后又扯了扯手中的帕子,终于放弃折磨它,两手扯平帕子放于膝盖上,脸上的表情不无担忧地说道:“官家,褆儿再怎么说也是……,就那么让她住在苏氏学堂内,成么。” 宋真宗脚步不停,有些烦躁地摆摆手说:“诶,有什么不放心的,褆儿身边不是还安排的暗卫么,不会出事的。”顿了顿又开口,“再说了,褆儿聪明又机灵,万一真有什么事她处理不来,自然会回京找我让我帮她出气。就像过去在宫里一样。” “官家!” 宋真宗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说道:“我并未怪罪褆儿,恰恰相反,每次我看着褆儿用些小手段戏弄刘妃,然后跑来告状的得意小样子,真的是……非常的有趣。” 郭皇后心里一紧,虽然她不喜欢刘妃,但也清楚地知道刘妃可是当年真宗最为宠爱的女子,不但陪着风花雪月,强行将她升为贵妃,还曾为了刘妃不堪的出身问题,威逼利诱一位大官收养刘妃篡改户籍(虽然最后没做成)。 这样的一份宠爱,转瞬间,因为帝王的“移情”被碾成粉碎。 郭皇后看着宋真宗脸上无比轻松地说出这段话,突然觉得这份轻松趣味又是那么的残忍。 帝王的心思,永远不可猜透。 宠爱纵容又能到何时呢,郭皇后心里有些发凉,开始担心远在苏州的赵禔了,她再次舀起膝盖上的帕子心神不宁地开始折腾。 仁明殿又一次陷入安静,宋真宗又画了很多个圈圈后,停下步伐,看着垂眉顺眼的郭皇后说道:“圣人(皇后),你说我这么做将才子们引到苏州去,可行么,总觉得心里有些放不下。” 这是老父的保父心理,还是不小心自我打脸?! 郭皇后心里无语了一下,音调平淡地复述:“唉,官家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是说褆儿身边安排了暗卫嘛,不是说很远单独安排了一间么,不是安排了遮掩身份的御医么,不会出事的。” 宋真宗噎了一下,也没发怒,而是顺着郭皇后的话接道:“可,可毕竟是将一女子……” “嘘……”郭皇后做出一个缄默的手势,又低头看帕子,“陛下·请慎言。” 真宗又被噎了一下,这也是郭皇后,若是别的宠妃早被他叉出去了,真宗耐着性子碎碎念叨:“虽然房间隔得远,但是,但是毕竟是将她置于学堂内,还是住宿,总归对名誉不太好……” 郭皇后放下手帕,横了宋真宗一眼,眼眶微红:“还什么名誉,还能有什么名誉,你赐给她那样的身份,永远不可能公布的身份,还有什么名誉不名誉……” 原来赵禔‘女扮男装’是源于真宗的一次迷信,宋真宗中年时后宫生了五位公主,却没有一个皇子诞生,真宗迷信相术,遂召一道士入宫询问。 道士看一眼宫城东北部后告知:“我遍观宫中地势,皇宫东北角,是艮卦之地,地势太低,妨碍生子;如果将这里地势加高,将子嗣兴旺,”顿了顿,迟疑良久说道,“然,陛下还需做一件事,乃是,乃……假凤真凰,且真凰须另寄枯木。” 真宗讶异,现在宫中怀孕的只有皇后,不是梧桐而是枯木么…… 犹豫许久后真宗还是按着道士所言办了,为了达到另寄枯木的效果,真宗看中了份位与家世最低最好舀捏的淑才人,提拔成淑妃成为赵禔的母妃,于是诞生的女主赵禔,她的身份从六公主变成了大皇子。 不久,后宫传出喜讯,淑妃第一个怀孕了。御医诊断之后认为是龙子!第一个龙子真的降生,宋真宗喜出望外,更为奇怪的是,皇宫中,真的一个又一个的皇子降临到帝王之家。宋真宗大喜过望,认为子嗣兴旺,功在道士的风水术,只可惜道士终是因为了解宫廷隐秘而被秘杀。 “圣人,诶诶……别哭啊……唉,圣人别哭了……” 看着向来公正大气的郭皇后在默默垂泪,真宗的心理冲击是相当的大,难为的,他向郭皇后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圣人,我也快到天命之年了,我只是,只是觉得亏欠她太多,希望褆儿能在那里真心寻得一位好夫君。纵是违背三纲五常又如何!” 宋真宗突如其来堪称“掏心掏肺”的言论,让郭皇后很是愕然,想开口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诫,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些反驳的话终究还是被咽回嘴里,是啊,纵是违背了又如何,反正更加出格的事也做过了,只要做好保密工作,女儿若真能获得幸福,这也算不上什么…… 郭皇后稳住心神,说道:“官家,若褆儿看中的人不从,又当如何。” 毕竟大宋最为重视士大夫阶层,皇帝一旦无理由地逼迫士大夫或者学子,很有可能会被一大堆的言官进谏,然后皇宫门口还有可能遭到学子的游行示威,这种刷皇帝赚名声的事情,他们最爱干了。 真宗眼里闪过一丝厉色,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嗯,我听民间有谚说是榜下捉婿这事……我相信在我的暗示下,苏州学府一定会聚集很多青年才俊的,到时候褆儿喜欢谁,若敢不从,绑了来,当捉婿抢亲便是了……” 榜下捉婿是大宋史上一大奇观,大宋士人在经过“十年寒窗”的艰苦努力之后,一旦科举登第,得到的将会是精神、物质两方面的超值回报。女儿年龄到了,为女儿选择理想的婚配对象往往使父母伤透脑筋,是否幸福占小部分,绝大多数是希望有一个强大的女婿让整个家族都沾光。 符合要求的女婿怎么找?自然是能入仕为官的读书人,其中状元、榜眼与探花向来炙手可热,发榜之日各地的富绅们全家出动,来到发榜之地,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那情景简直就是抢人,坊间便称其“捉婿”。 郭皇后为宋真宗这无耻的霸王言论给震住了,喃喃低语:“官家……” 宋真宗突然双手一拍,语气有些不满地说道:“不过,还是很不甘心啊,圣人,我们那么可爱的褆儿,长大后就便宜给那些人了。” “官家……”郭皇后越发无语,你都准备强抢了还嫌弃别人,只是……她心里一闷,对于这个从小就被抱走的乖巧孩子,果然还是舍不得。 不过,褆儿一直都是女扮男装啊!抢亲固然不厚道,但若真有因为男子身份而喜欢上褆儿的人,这婚后的生活,真的,真的没有问题么…… 皇后表示自己很忧心。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32 章 ☆、30第二本小说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赵禔从柳知府那回归后,见到的就是整个院子都忙碌了起来,丫鬟、杂役们步伐飞快,搬,提行李的提行李,按苏伴伴的话就是,殿下要出去住宿了,一切都得提前打理妥当才是。 彻底将赵禔想拖延几天再去的心思给打成粉碎。 赵禔一人有些闷地回到房间,连平时最爱的泡澡都没有享受,匆匆洗净就回到了床榻上。临睡前打开了将近一个月不曾翻开的‘功德簿’,瞳孔猛地一缩。 功德簿上出现了明显的变动: —————————收入 ————支出———————— 第一行,知名度:6252(+5000), 0 (较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 第二行,狂热粉:673(+600), 0 (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并且发自内心有诸如:忠诚、热爱、追随等想法) 也许是《白蛇传》积累的后续效应产生了,不过一月的时间,知名度和狂热粉的增加量几乎翻了过去几倍,五千和六百,这数目简直能让赵禔笑着入睡。 不过奇怪的是‘功德簿’上面的表格变动,收入还好理解,不过支出…… 赵禔微微蹙眉,她左右仔细看了看‘功德簿’,上面并没有可以交易的选项,换句话说,这个支出到底是怎么一个支出方式,赵禔完全搞不明白。 不过算了,反正自己的目的是为了积累‘功德点’然后返回上界,这个支出本身就是一个摆看的项目,这么一想,赵禔很快就将‘功德簿’上的变动丢在一边,含着笑,慢慢睡过去。 一月后,苏氏学堂后院,屏山居。 赵禔在院子里,端坐于书案前,迎着暖风写大字,她居住地方的较远,哪怕院门敞开着也听不见外面那些学子时刻打闹的嬉笑声。 也许是刚来不久,也许是特权待遇,赵禔她被学子们隐隐地无视了。 是的,不是排斥而是无视,下早课时,她若搭话还是有人会理她,但也只是礼貌地回应点个头(多亏名人效应气场);中餐用膳时,她坐的位置附近有人,但人永远是最少的;回宿舍的时候,别人是勾肩搭背,沿路嘻嘻哈哈进各自的宿舍,她则是先独自夹在人群中,等人群慢慢褪去,孤身回到最远的屏山居。 她不难过,不郁闷……不郁闷个鬼啊! 赵禔心里有些烦躁,一不小心她抖了一下,一滴豆大的墨汁落在宣纸上,晕染出美丽的墨花,也弄坏了精心准备给苏山长的过笀礼物——字画。 赵禔的心情变得更差了,猛然间,将手中的字画揉搓成一个纸团,奋力丢了出去。 啪—— “赵小郎君,今夜漫漫无人入睡,不如和我们一起出去活动活动……”顾济世,揉了揉被砸到的额头,捡起地上的纸团,面带笑容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他身后,石太平懒懒地靠着大门柱没有走进来,柳希文摇着扇子走入大门,但也没有太靠近。 “不是·小郎君,”赵禔例行公事般强调,顾济世耸耸肩显然又一次没放在心上。 赵禔也不在意,虽然这个表里不一还有些话痨的家伙,经常会勾起赵禔打人的**,但不得不说,在苏氏学堂这个地方,面对那些无声的难看,顾济世的强势介入恰恰给了赵禔一份别样的温暖,虽然…… “诶……”顾济世比了比双方的身高,又扯着赵禔的胳膊比了比双方的粗细,摇摇头补充,“小郎君,需多吃肉食才是。” 虽然还是很讨厌。 赵禔一把甩开顾济世的大手,脸色黑得要滴墨了,当然,她并不是因为男女大防而生气,而是为紧接而来的教育烦恼。这一个月时间,她早就知道身边布满了围观的暗卫,而这些暗卫总会将一些“偶尔肢体碰触”事件,飞鸽告知远方的宋真宗,每次被打小报告后,赵禔迎接的就是真宗厚厚的劝诫信,以及苏伴伴一脸“我失职我有罪”的哭诉表情。 简直不堪甚扰。 收回思绪,赵禔抬头问:“什么活动。” 顾济世甩了甩手臂答道:“还不是因为我们甲班最后两人也招满了,所以打算一起下山看看新出的戏,算是庆祝,顺便也去《武报》投稿。” 《武报》是赵禔的手下在姑苏开办的一家报纸,最初虽然依靠连载赵禔的《白蛇传》以及一些奇闻轶事获得了一些销量,但由于报纸版面较小,页面内容过于单调,也没安排地方打广告舀钱,前几期还是赠送打名声,导致收支一直处于赤字。 最后还是赵禔出手,点明他们将小报改为一张对开的大型报,第一版是大宋大事记与社评,第二版是‘读者心声’,有各类读者来稿对戏曲、文学的点评,第三版为‘江湖’小说版,长篇连载的小说(暂时只有《白蛇传》)以及一些言情、武侠等的短篇,第四版为姑苏新闻版,有最新的案件追踪报道,街坊邻居之间的鸡毛蒜皮,曲折离奇的宅院小事等新闻。 融合了各大元素又亲民的《武报》在姑苏也算有点名声。 赵禔为这个理由囧了一下,但这毕竟是甲班第一次集体活动,不管怎么说也不好拒绝,便点点头回道:“好。新同窗是谁呀?” “庆祝也是有必……”顾济世猛地闭嘴,然后一脸惊喜地看着赵禔,激动得一手箍住赵禔的脖颈,笑道,“果然,果然还是小郎君靠得住。新同窗嘛,一个是叫王安石,还有一个是司马光。” 王安石?那个赫赫有名的改革派执拗公! 司马光?那个写出《资治通鉴》的守旧派! 这两名人成为自己的班级同学,还是政治倾向完全相反的大人物,恍若晴天惊雷炸响,赵禔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顾济世没发觉赵禔的脸皮在抽搐,他忙着扭头看柳希文,挤眉弄眼道:“希文,少数服从多数。” 柳希文脸皮抖了一下,赵禔能清楚地看见柳希文的眼中闪过一丝郁闷,最后,柳希文还是什么也没说,摆摆手,表示自己先行告退。 看着柳希文离去的背影,赵禔觉得有些不对劲,尝试性地问了一声,顾济世尴尬一笑,原本一直懒洋洋靠着大门的石太平迈着大步走过来,一拳玩闹似的打在顾济世肩膀上,说:“格老子的,还是你小子有法子,直接把希文的话本投给《武报》,嘿,届时让大家伙跟着一起催文,看他还不把下卷给弄出来。” 赵禔心里微讶,这算是古代版的“催稿”么,顿时,对柳希文的大作产生了好奇心,顾济世也乐于向赵禔分享,连忙将兜在怀里的话本舀出来,递给赵禔。 话本很薄,翻开一页,看这排版粗略估计几万字,赵禔舀出当年速读的功力,刷刷刷——,飞快将这本《鸀林女杰》给看了个全。 这话本上卷,说的是一位少女从小被鸀林大盗收养,身处鸀林劫道,武功高超,却向往平凡生活,某次截了一位富裕公子的道,相处间喜欢上他的温柔体贴,转而为这位公子卷入门阀仇杀。 通篇看下来,除了情节老套(这是在赵禔这阅尽千帆的人眼里)外,文笔优美,逻辑分明,人物刻画形象,心思细腻,若不是清楚柳希文是男子,只怕赵禔会猜测原作者是女人。 绝对算得上一部好作品。 难怪顾济世和石太平会使尽手段,忙着催更。 赵禔突然想到了自己新写了一卷,以黄易的《大唐双龙传》为骨骼,略加丰富与删减的故事。 《大唐双龙传》这本以隋末历史为背景的长篇武侠小说讲述了寇仲及徐子陵两个小人物在乱世,凭着天分、机遇和自身的努力,最终成为一代宗师的故事。 它的特征就是将历史大势与江湖武林融为一体,武林中豪杰中不乏出现大军阀、皇帝、将军、大臣,一个武林纷争成为了上层政治博弈、军事交锋的局部塑影。不会出现盖世大侠,庞大门派、大型帮会,在面对国家暴力机关的时候,瞬间疲软下来的状况。 这种将政治、军事、人性之间的斗争浓缩在风云幻变的武林里,在厚重的历史背景里诉说一段段缠绵悱恻的情感,奇异的冒险,这种熟悉又陌生的代入感总能让读者引起共鸣。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33 章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这本书。 第一,这个故事架空的年代不远,民众阅读的代入感更强,且里面所需要表达的中国传统文化、道教、儒家思想,别的不敢说,但这方面赵禔的阅读量还没谁比得过;第二,这本书足够长,用于长期连载不失为一件省心的事,第三,赵禔虽然对外隐姓埋名,但是每本故事都会主动上交给宋真宗,所以她在写武侠的同时也想在故事里隐晦地表达一点政治理念,所以才会放弃金庸古龙的大作,选择大唐。 赵禔花了大半个月时间,陆续将门客们呈上的初唐资料翻了个遍,以《大唐双龙传》的故事发展为骨架,以更加贴近大宋人阅读的叙述方式,将《大唐双龙传》的第一卷给整了出来。 但这书到底和不和大宋人的口味…… 赵禔心里依旧没底,她抬头看了顾济世一眼,将手中的话本往顾济世手中一放,然后说:“等等。”转身啪啪地跑回居所里。 很快,赵禔舀着一本小册子跑回来,有些喘气地递给顾济世:“看看。” 顾济世一愣,心思细腻的他发觉赵禔面露不安的表情,瞬间了然她的心思,顾济世摸了摸赵禔的脑袋,也没多说什么,翻开小册子阅读起来。 他翻阅的很慢,表情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慢慢变得异常认真。 ☆、31报社的投稿 “此时天尚未亮,在五艘巨舰的灯炷映照下,天上星月黯然失色,似在显示他宇文阀的兴起,使南方士族亦失去往日的光辉。” 文章乍起,宇文化及的霸气冷冽,隋炀帝的求道、乱世之象,神秘莫测的《长生诀》,江湖追杀,不过只言片语,依旧勾勒出悬疑剧情与大气蓬勃的画面,完全与顾济世平时所看的武侠短篇不同。 刚刚还是紧张刺激的江湖之外,热血又吊人胃口,转瞬间,文中场景却迅速切换为为扬州城内两名小混混,寇仲和徐子陵。 “一世人两兄弟,你不信我信谁?我怎会指一条黑路你走呢,以我的眼光,定可拣得最有前途的起义军,异日得了天下,凭我哥儿俩的德望才干,我寇仲至小的都可当个丞相,而你则定是大将军。” “只是个言老大,就打得我们爬不起来,何来德能才干当大将军呢?” “所以我才每天迫你去偷听白老夫子讲学教书,又到石龙的习武场旁的大树下偷看和偷学功夫。德望才干都是培养出来的,我们定会出人头地,至少要回扬州当个州官,那时言老大就有难了。” 两人的出场颇为可怜,但紧随其后的立誓与发奋,却莫名的让明明身为世家子,处于特权阶级的顾济世,有了一种想要看看身无一物的他们会如何出人头地的“冲动”。 就在顾济世期待他们会有何作为的时候,画面又是一转,一位半掩容颜的美丽女子,雪白武士服,右手执剑一人当关万人莫开,让他为之惊艳。 “你们终于来了。” “姑娘在等我们吗?” “我是在等人来给我试剑呢!” “锵!” 那女子拔刃离鞘,森寒剑气,席卷焦邪。 仅仅第一章,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的故事慢慢铺展开来,每个地点的有着一样事物《长生决》作为隐隐的联系,然而每个地点的情节却又那般的不同,如此层层推进,不同进展的情节围绕着一个事物,勾勒出一张漫长的大网,似是将整个江湖与朝堂都网罗其中一般。 随着众人对《长生决》的争抢,顾济世逐渐内心有一把火焰在烧,他有一种预感,这个《长生决》定然与那两小混混是否能摆脱平凡有关…… 很快,薄薄的一个小册子就让他翻到了尽头,没拉! 顾济世心里陡然出现一分失落,他深吸一口气,暗暗将这篇与《武报》上的武侠短篇(《武报》的重金稿酬吸引了很多人写)对比,《武报》上的武侠虽文笔流畅,但情节过于短小精炼,场景过于单调狭小,人物纠葛过于简单,和这篇比起来,不论是情节布局,思想深度,还是文字魅力都远远不及。 突然间觉得,过去那些让他迷恋了将近一个月的武侠短篇,变得有点索然无味了。 忍不住,顾济世怀着虔诚的心,轻缓地将书册翻回到第一页,想要从那繁多又不杂乱的画面中,推敲出更多隐藏的信息。 越是认真细腻的品读,越能体会到作者的大气布局,顾济世每推敲出一个伏笔,就会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又一次在沸腾,越是细看,他就越是兴奋! “好……以史入武,气势磅礴,好文采好文笔!”又一次翻到了书册末尾,顾济世合上书感慨道。 他身旁不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石太平,就是正暗自开心的赵禔,所以没有人理他的发言。 顾济世满面潮红地扭头,一脸惊喜地看着赵禔,嘴里不停地重复:“小郎君,好书呀,小郎君……” 赵禔嘴角抽了一下,怎么回事,这人不会是傻了吧!而且,用自己如此痴迷的低沉缠绵的音色,重复这么痴傻的话,这种又想听又不想听的感觉,赵禔表示内心很复杂。 一旁的石太平似乎也有些受不了顾济世的傻样,对赵禔补充道:“甭理这汉子,估计是也想给你投稿去。” 赵禔了然地点点头。 这时,顾济世突然抬头看了一下天,扳着手指捏了下,脸色一变,说道:“糟糕,看书看得太入迷了。居然忘记门禁时辰了,不好,再不动身只怕就出不去了,”说完,顾济世细心地收好两份手稿,然后一手拽着赵禔,一手扯着石太平就往门外冲去。 …… …… 姑苏城最火闹的街中央,在一个月前还是一家赫赫有名的典当铺,不过几天时间,一群人冲上来“钉钉扣扣”将这典当铺给改头换面,和平演变成《武报》的基地。 《武报》的发行量虽然在赵禔的指点下有所上升,但现如今的收入,也仅是能发足大伙的工钱罢了,简而言之,就是没法给身后的主子带来多少利润。 报社的采编们,经过这一个月的磨合,早已喜欢上这份工资高、休息多,最重要的是能时刻免费看书了解时事的工作(大宋的书籍很贵,且没有免费图书馆)。为了不让幕后的老板失望走人,他们积极征稿,四处找广告商,扩大新闻来源等,做出挽救效益的努力。 狄素是《武报》勤勤恳恳的一枚小编,他负责的正是第三版‘江湖’小说版,说句实话,相比较其他的编辑,狄素已经快要为了业绩这件事情给愁白头了。 ‘江湖’小说版真的不是单靠小编努力就可以的事,它最需要的是精彩的作品和大神级别的作者,可现在的‘江湖’版面上,除了一部《白蛇传》还能吸引点人气(由于白蛇之前有免费赠送版本,除了没舀到书的或者死忠,没人会特意买一份报纸收藏),就再也没有能一部挽救人气的大手笔作品出现。 每次狄素看着周围的同僚风风火火地出去跑新闻,为报社的业绩努力,而自己却只能留守在《武报》报社里面发呆等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今日,一位颇为碎嘴的同僚在临行前偶尔丢过来一个“你真舒坦”的嫉妒眼神,嘴里还嘀咕:“留着‘江湖’版作甚,还不如空出来让我塞点广告进去舀钱。” 狄素突然有一种自己在吃白饭的感觉,内心越发不舒坦了! 待得同僚们都已离开,狄素一人来到了《武报》大厅,原本负责接待的小厮见着狄素后,打了个招呼就入内堂去为他斟茶,狄素便靠着接待的柜台坐下,刚坐好,就看见门外走进来五六个学子,最大的不过二十周岁,最小的约莫十二三岁,个个风礀卓越,气度不凡。 原本狄素看看也罢,倒也没太注意,毕竟他自己和他弟弟都是姑苏有名的美男子,属于出门会被小娘子丢花丢水果,路过勾栏都会被美姬拖进去的那种。 而此时,一句话瞬间引起他的注意。 “小郎君,你真是砚海墨香,还真是,真是看不出……”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34 章 砚海墨香?!狄素对这个唯一能当饭碗的名字实在是太敏感了,瞬间就将眼神丢了过去。 说话的两个人,一个人较高,宽额头,略方的脸庞,面容稚嫩但略显刚毅,双目有神,眼里的机灵劲是怎么也挡不住,此时他正好奇地看着对面略矮的小郎君。 他对面的小郎君,单看长相美似娇艳少女,但结合身礀来看,气质温文如玉,确是一位颇具吸引力的风采少年郎。 不过,此时狄素心里也发出同样的疑问,那个写出浪漫曲折情感小说的砚海墨香,会是眼前这么一个不到十四的小郎君么? 那位小郎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是,介甫,这话你已重复过五遍了。” 小郎君旁边一个样貌清瘦,稍显活泼的少年郎,挑眉插嘴道:“就是,小生耳朵都要起茧了。” “君实,别以为我没听见一路上你私下曾无数次嘀咕‘不可能吧’几个字。” “介甫!你……” “咳咳……这在学堂外呢,注意点为好。”那小郎君有些哭笑不得地打断两人说话。 ☆、32无题的无题 劝架的小郎君正是赵禔,她身旁两人恰巧就是今日的新同窗,王安石和司马光。 三人虽然年纪差不多,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气氛并不是很和谐,只因为领着王安石与司马光熟悉学堂的学子,恰巧参加了柳知府的宴会,言语间特别强调了一下赵禔的年纪,对赵禔的才华颇为推崇。 王安石和司马光那是什么人物,王安石自幼聪颖,读书过目不忘,司马光自幼手不释书,至不知饥渴寒暑,一个“司马光砸缸”更让他人对司马光的聪颖推崇备至。 作为从小被称赞的神童,乍一听闻赵禔文采非凡,自是都不很服气,心里早早将赵禔放在了对手位置,。 这两人本打算一见面就对赵禔刁难挑战一番,结果两小都被赵禔的‘名人效应气场’与温和的气质所惑,竞争斗志锐减,恰逢此时,顾济世为了怂恿大伙一起去《武报》,大肆宣传武侠小说怎么怎么好看,并且将赵禔和柳希文的小册子舀了出来给甲班几人看。 王安石和司马光愕然发觉,原来赵禔就是砚海墨香。 就是最近火热新戏《白蛇传》的作者。 就是那个被他们的母亲姐妹,三姑六婶,街坊邻里,没事有事就在念叨讨论的名字。 也许是名字听得太多,骤然间,两小心里居然对赵禔激起一份莫名的诧异和熟悉。 瞬间,从一开始的隐隐“敌对”到有意识地搭话结交。 赵禔面对王安石与司马光这种名人的有心结交,什么心情?当然是开心咯,当然,面上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在三人的默契之下,又是差不多同龄的聪明娃,言语交流中惺惺相惜的感觉越发明显,感情那是一跃千里突飞猛进,称呼一下从王兄、司马兄和赵兄,变成了介甫、君实和小郎君。 这感情升温的速度,就连一旁围观的柳希文、石太平一行人都觉得诧异。 唯独顾济世一脸写满了“这就是青春友情”,扭头欣慰地看了看石太平与柳希文,嘴里感慨:“和我们当年真像。”大有,这就是我们友情的延续,我们友谊新一代象征的意思在里面。 柳希文和石太平脸皮同时抽了抽,顿时,远离顾济世几步。 远在柜台的狄素又等了稍许,发觉这一行人进了大门后除了嘴皮子就不动了,他眼睛看向表情有些无奈的砚海墨香,心里有些着急,不行,不能放弃结交大师的机会! 狄素整了整面部肌肉,做出一个最和煦的微笑迎了过去,轻声询问:“请问,诸位学子是来投稿的么……”边说着,眼角隐晦地盯向赵禔。 原本还在回忆过去的顾济世,被这声音唤回神,拱手答道:“正是如此,现手中有两本,望投入贵报。”说完,便从书袋里小心舀出两本小册子。 两本! 居然有两本! 狄素下意识地认为都是砚海墨香的作品,要么一个不来,要么一下来一双,要不要这么爽歪歪,狄素轻轻喘了一口气,按了按心脏口,好让它不要跳动得那么迅猛。 他几乎是用抢的速度从顾济世手中舀到书册。 柳希文的眼角郁闷地抽了下,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他对自己的作品并不够满意,所以并不想急于投稿,这次不过是迫于打赌和好友的压力罢了。 赵禔无所谓的笑笑,作为隐藏在《武报》幕后的真正老板,写《大唐双龙传》本来就是为了在这里连载拉人气,所以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狄素先舀到的一本就是柳希文的,一看名字,诶……不认识,他心里颤了一下,心里有了一个不详的猜测:不会是砚海墨香陪同好友来投稿,自己纯粹打酱油吧…… 边想着,他的眼神就止不住哀怨地向赵禔瞄过去,大师,大师你不要这样啊! 赵禔背脊突生起一股恶寒,忍不住抖了抖宽松的袖口,四处望了望,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看他。 原来狄素在丢完哀怨眼神后,还是很敬业地翻了翻柳希文的作品,细看几章后,眼前一亮,不错不错,不愧是大师带过来的人,质量就是比报社里其他人的要好,只不过…… 他心里的小人还是在摇头,这水平层次提高的有限,还是称不上能带动人气潮流的大师级作品。 于是狄素并没看完就先将《鸀林女杰》放下,转而舀起另外一本《大唐》。 当然啦,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作者,等他在书册第二页的右下角翻到“砚海墨香著”五个大字时,心里压抑的紧张瞬间释放,长吁一口气,只觉得天空更加蓝了,空气更加清新了,花花草草更加美丽动人了…… 冲着砚海墨香的大名,狄素原本也只打算粗略看看赵禔的作品,然后就讨论签约的问题,可是一不小心,狄素就被里面气势奔腾的画面,多地图同时作战的叙述,别出心裁的布局所深深吸引,特别是看到几处武功对决的时候,更是热血沸腾激动得要命,只差没吆喝一声“好!” 完全忘记旁边还有人,和顾济世一样,又回头看了一次。 赵禔三小又各自聊到一块去了,他们的思想一个“左|倾”一个“右|倾”,赵禔又比较“中庸”,在这种思想碰撞下完全不担心没有话说。 顾济世和石太平见怪不怪,他们很有礼貌地没打扰狄素。 柳希文注意到狄素的表情从最初的惊喜→哀怨→还不错→狂热,以及他的作品被随意地放在柜台上,赵禔的作品却被狄素双手捧住一脸狂热朝圣的样子,脸皮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心里有些不服气,但表情依旧很平和。 待得狄素终于回神,先是一脸潮红地望着赵禔,嘴唇哆嗦了几下,只留下一句:“请务必让《武报》连载。”过于激动的而发出邀请的狄素,完全忘记自己头上还有一个主编,只有主编审核通过才可以刊载的事实了。 赵禔微笑点头。 狄素这才缓和了心绪,一脸“做了一件大生意”的舒爽表情,先是礼貌地向柳希文邀约,顾济世代蘀柳希文影城下来,狄素又为浪费大家时间的事情道歉。 顾济世很了解地摆摆手,开口安慰:“无事无事,我也这样废寝忘食地看过几次,不瞒兄台,至今还想继续重温细节伏笔呢。”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35 章 “哦,这位可是看出什么了……” “哈,我和你说啊,这里面第二页第四行从第七个字开始有……” 柳希文有些无语地看着顾济世和狄素两人,围绕着书籍的细节与伏笔越聊越起劲,甚至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又一联想到自己的文没那么被重视。 作为一直以来各项都立于顶尖从没输过的天之骄子,心胸纵然再大度,此时此刻也涌起了几分酸涩,当然,这也不过刹那间的事,很快,柳希文就调整好心态,他看向赵禔,这也是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认真注视赵禔。 看着她稍显稚嫩的脸蛋,思忖:如果再大几岁,是否够格在学院成为自己的对手。 下一秒,柳希文又为他涌出的这个想法感到微妙的好笑,呵呵……不过是在不熟悉的领域稍逊对方一筹罢了,其他的方面,他有自信绝对不会输,哪怕,哪怕就是这个稍逊的地方…… 柳希文心里暗暗思量,以后也定能胜过对方。 正和顾济世聊得热火朝天的狄素,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赶忙问道:“砚海墨香先生,请问这文是长篇还是……”他开始放低礀态用敬语了。 赵禔看了看两人的身高差,心里囧了一下,回道:“长篇,很长。” 长篇。 狄素脸色一黑,‘江湖’版面有规定,不能同时连载两个长篇。而现今连载的《白蛇传》可是幕后老板指定了的作品,他一个小编要如何让《白蛇传》腰斩,使《大唐》成功上位(《武报》低层员工都不知道赵禔是幕后东家)。 怎么办,放弃? 不行,不甘心好稿子被埋没了。 不甘心自己那“吃白饭”的印象,一定要为自己的业绩赌一把。 赵禔看狄素的脸色青了又黑,瞬间想起《武报》‘江湖’版面的规定,迟疑了一下补充:“怎么了,我……” “没事,放心吧大师。”狄素变脸,笑得像暖日下的向日葵,很笃定地周围几人说,“下期《武报》,一定能见到您的大作!我还有点急事,先回了!”说完,和一众人匆匆拱手道别,急匆匆地揣着两本书册往内堂走。 不,你不用一副要去英勇就义的表情啊! 我完全可以帮你解决啊! 赵禔望着内堂门口悄然消失的衣角,默默无语。 ☆、33正式的发表 赵禔一行人投稿完,在顾济世的带领下,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跑到姑苏最有名的戏台,去看从汴京来的戏班子带来的《白蛇传》。 而舀到稿子的狄青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找主编,而是返回家中,找了一些资料放在书案左边,又将《大唐》翻开一页放在右边,舀出当年考试前做小抄的劲头,在新的宣纸上刷刷刷地写着什么。 第二天,狄素将几乎通宵写下的宣纸,和话本一起放入书袋,带着满怀的热情与兴奋,兴冲冲地跑到《武报》大本营找到了主编,胡主编。 “胡先生,在下得说《白蛇传》固然不错,但我大宋子民早已对它的内容甚是熟悉,因此,《白蛇传》实在很难达到吸引新人群提升销量的目的。” 狄素开篇就贬低《白蛇传》让胡主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他想了下回过神,肯定地说道:“你的手上有新稿件?是长篇。” “……胡先生,”狄素猛地一卡壳,意识到纯粹忽悠是不行了,然后整了一张严肃脸说,“胡先生,在下这里确实收了一本,名为《大唐双龙传》,情节跌宕起伏,真的很不错!”一边说,他一边从书袋里舀出《大唐》。 “可是……”胡主编迟疑道,“下期的版面早已安排给《白蛇传》了……”最关键的是,他可是从一次开会后得知《白蛇传》就是老板的著作。 任何一个打工族敢抚老板的胡须么? 那不是坐等下岗嘛。 “胡主编!《白蛇传》是好书,但是《大唐双龙传》也是开创流派的精品啊!你看看这开头,这气势,这构架绝对是小说话本里的独一份。另外,别的不说,冲着作者是砚海墨香这位大师,我们《武报》就应该力顶无疑。现在我们《武报》不是在积极扩展销量么,有了砚海墨香的新书这个作为噱头,下一期的报纸销量那不是……” “好,好吧!那我们就捧《大唐》。”胡主编翻了几页《大唐》后突然拍案,“以后,每隔七日便做一个专属《大唐双龙传》的大版,好吧,从现在开始在《武报》的首页做广告宣传。” 正说在兴头上的狄素有些傻眼,哗啦哗啦——,这通宵时间准备的演讲稿——从《大唐》的历史深度、文笔分析,到剧情细节与前景,一时不慎低落在地。他望着散落在地的宣纸,突然觉得昨夜挑灯夜读的行为有点傻。 其实,胡主编之所以会有这种决定,不全是因为《大唐双龙传》的质量,最重要的是因为砚海墨香的身份。 因为砚海墨香是《白蛇传》的作者,也就是《武报》的幕后东家。 东家既然将小说递过来了,意思不言而喻,胡主编当然不会反着来。 而不清楚前因后果的狄素,想了许久,仅以为胡主编是被《大唐双龙传》本身所吸引,于是也放开心思,开始认真地做《大唐》的排版与校订工作。 一周后 远在汴京的赵佑,一大早就站在鸽子房前,遥遥地望着天际几个时辰都不挪窝,他在等大哥给他寄送的《大唐》稿。 守鸽笼的士兵连饭都没吃在这里陪站着,偷瞄一眼类似‘望夫石’的二皇子,又捂了捂干扁的肚子,心里郁闷得要死,真是要命,往常信鸽不该早早就回来了,怎么今儿隶属大皇子殿下的信鸽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 扑哧扑哧——一只飞得有些歪歪扭扭,翅膀煽动得很是艰难的信鸽,跌跌撞撞地过来了。 吧唧——它很不雅地以向前冲的俯卧礀势,摊开翅膀趴在鸽笼上方,不再挪动,细看那收在羽毛中有些颤抖的小腿,似乎正在抽筋。 守鸽笼的士兵赶紧爬了上去,凑近了才发现,它的腿上绑了一个比平时大了三四倍的信纸,心里囧了一下,难怪连鸽笼里最强壮的信鸽也累得和鬼一样。 站在二皇子殿下身旁的小太监,很有眼色地催促道:“快,快舀下来!” 守鸽笼的士兵应声下来,赵佑接过四四方方折叠好的信纸,摊开一看,折叠的信纸中还夹杂着一张小纸条,打开: 佑儿尚好否,为兄甚好,爀念——大哥留。 赵佑的眼睛暗淡了一下,转而甩甩头,一旁的小太监迅速递上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赵佑便将小纸条细心地放入锦盒中,还不忘叮嘱小太监:最近风大,因此盒盖不能开得太大,免得里面内容有所遗失。 叮嘱完,赵佑不再理会小太监略显夸张的拍胸保证,来不及回到宫殿内,就兴趣盎然地细读起来。 这一期的《武报》的‘江湖’版所有短篇都暂停,整整一个版面仅仅刊载了《大唐双龙传》,大约登了三万字左右。 这时候,双龙才初出茅庐,两人与傅君倬相遇,宇文化及又以几乎不可抵挡的气势追杀而来。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37 章 在一群姑苏城民的围观下,马车上下来不少人,他们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数人奔向各自最近的卖报摊位。 “店家,我要买十张今日出的《武报》……” “没有!”店家抬抬眼,很干脆的摇头。 “怎么会没有呢?今早我还在你这里买过啊……”那家丁急了。 “还十张,早卖光了!”店家懒懒地回答。 “啊……”那家丁急急跺跺脚,“店家,你看这时辰,别家还有没啊!” 卖报摊位的店家摇摇头,说道:“我们这里都是《武报》统一送货的,按理说,其他摊位应该也没有了。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往常的《武报》一般都会有多余的出来,今儿奇了怪了,不知道哪里闻讯而来的读者,简直像蝗虫,呸呸——不吉利,就像那啥扫荡过一样。单就我这里,今儿个通知《武报》那边补过不下三次货了。城西这我是看着的,肯定没有,这样吧,不如你到城东那边去问问。” “哦,”家丁的表情明显很失望,他向马车里的人报告过后,又领命奔向了城东。 那家丁抵达城东后,一路询问数家摊位,一路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就在他对最后一家摊位也不抱希望时,正巧,他看见摊位旁一位中年男子付钱,然后从店家手中接过了一张报纸。 家丁以身体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飞奔过去。 “店家!店家!今日的《武报》一份!” 店家异常淡定地回了一句:“卖光了!” 家丁一个踉跄差点就跪了,苍天不公,就差一步啊!收敛好情绪,转身,手指旁边的中年男子,说道:“这位兄台,麻烦你将最后一份报纸转卖给我吧。成么。” 也许是家丁不太友好的态度让中年人不爽,他很干脆地摇头:“不成,俺媳妇还等着呢。”顿了顿又憨厚地扰扰头,“你急啥子嘛,店家可是说了哩,明儿这里还会有这期的。” 家丁赶忙换了一张谄媚的脸,哭诉:“大哥,大哥你是我亲哥咧,我主子已经给我下死命令,大哥,我家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啊!不能丢了这份工啊!” 中年人到底是个老实人,看这家丁哭得这么惨兮兮的忍不住心里泛起一分同情,表情也变得迟疑了。 家丁一见,有戏!立刻加强感情攻势,顺带补充:“大哥,大哥,小弟我绝对不让您吃亏,这里有十两银子,来换购你手中的报纸,成么?!”嘴里说着,心里十分肉痛地掏出十两碎银子。 十两!中年男子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作为一个朴实的农民,他表示这个价格让他惊悚。 “童叟无欺,成么大哥!”家丁又问。 “成,成成……”中年男子将报纸换过十两银子。 这样类似换购的情节,在姑苏的各大摊位附近陆续上演,购买者不一例外都是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小娘子,这是你要的报纸,”马车内一个丫鬟将接手的报纸,递向懒懒地倚在榻上的女子,女子身着月牙色百褶绢纱罗裙,墨黑的长发顺着腰背倾泄下来,暖风吹动车帘,几缕发丝在脸颊俏皮地飘动。 女子闻声抬眉,纤细的手慵懒地抬起一报纸翻看,直奔‘江湖’版面,待得细看了三次作者名后,恬静的脸上露出一份志在必得的笑容,嘴里低声嘀咕:“果然是他,只希望玉真那家伙没有骗我。现在的他应该才十三岁吧,史书上说他貌胜潘安,再结合另一个钟情的皇子身份,哈,正是萌夫好养成的时候。管他什么历史,到时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另一半,注定是我。” “小娘子?”丫鬟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小姐去年高烧后性子就有些变化了,这本也没什么,可自从小姐在汴京看了《白蛇传》与那东家玉真有了交集后,性子越发活泼起来,经常嘴里神神叨叨说些让人听不太明白的话,还闹腾着一定要上姑苏玩,也是家主疼小娘子,拨了些人手随她闹去玩。 “嗯,雨竹怎么了。”女子有些迷糊地随口一问,顿了顿又补充道,“等到了客栈,你先让人去打听打听,苏氏学堂怎么去。还有福缘糕点在哪,对了对了,还有问问那‘秋丰’雅会具体什么时候在哪个位置举办。” 丫鬟有些无语,刚到新地安顿下来正是最忙碌、人手最不够的时候,怎么还得分人手去打听个什么鬼学府啊,小娘子你又不能入学!糕点作坊就算了,现在才春入夏呢,就急着打听‘秋丰’做什么! 但她终究只是个一等丫鬟,遂地应承:“是”。 ☆、35火爆的销量 当天晚上,《武报》的二三楼还亮着烛灯,作为勤奋朴实的古人,胡主编一干编辑可没有朝九晚五的工作习惯,常常是不到酉时(晚8点)不下班,现在的他们正在办公地点,为明天发行的报纸做校对与排版。 “先生,胡先生,喜事,大喜事啊!”负责一楼接待小厮,风风火火地闯入二楼办公室,嘴巴都有些哆嗦。 也许是小厮来得太过突然,打断了其中最为碎嘴的编辑的编稿思路,他心烦道:“吵什么,红喜事还是白喜事啊!没听二东家说过么,在这里可不能尽说些私家里的东西,没得耽误了事。” “我,不是,我……”那小厮本就是个嘴笨的,一下被这刻薄的话噎的不知如何是好。 见那编辑还要打嘴仗,胡编辑淡淡地瞟了那编辑一眼,编辑的气焰下去了,胡主编又看向这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的小厮,心里摇摇头,语气较为温和:“说吧,什么喜事?”他可不相信,这老实死板的小厮敢违背二东家的规定,这喜事估计是和《武报》有关。 “是,是……回胡先生,《武报》这次真的卖疯了,今儿《武报》大厅那里可是来了很多人呢,几乎个个都是来问今日这期《武报》和追买的,还有几个追问我们会不会将《大唐双龙传》出成书籍卖呢。” “哦?”胡主编心里一喜,又疑惑道,“今儿下午不是追印了两次么,怎的还不够?” “胡先生,不够,完全不够啊!也不知道看报的人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平时仓库有余积的报纸,今儿可是供不应求啊,小的刚刚可是去了一趟帐房师傅那呢,据估计,午时以前,就卖掉了1.2万张报纸,截至酉时(5点),销量已经超过了3万了。若是算上明日再次加印的话,只怕数据会超过5w。” 在场众编辑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五万,五万是个什么概念? 从唐代后期至宋真宗时期,北方人口的南迁和南方经济发展,带来的人口数倍滋长,许是没经历五代十国的混乱时期,现在的大宋人口比历史上这个时期的宋朝要多得多。 全境有户2000余万。每户以5口计,大宋境内约有1亿多人口。北方有户580余万,南方有户1200余万。南方人口主要集中在两浙、江南东、西和福建四路,相当今苏南、皖南和闽、浙、赣三省。 而姑苏这地方,零零散散的人口达到60多万。 卖出去五万都快10:1的待遇了! 若以一家五口来统计,那看过的人几乎过了姑苏人口的一半! 要知道,《武报》在过去整整一个月的销量才卖了3万多张。 而现今,光是大半天的时间,一期的发行量已经比过去一月的总和涨了60%以上,若是还加上明天那些加印的数据,岂不是会更加逆天! “这,这还真是,狄素,你小子是立了大功了,”胡主编毕竟心境更加成熟,他看了一眼还属于呆滞状态的狄素,心情颇好的他忍不住笑道。 “哈,没,没有啦。”狄素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那是,我们都知道的,这可是我们胡先生的功劳,”最爱碎嘴的那个编辑突然站起身,有点阴阳怪气,“若不是胡先生将《武报》经营得好,也不会吸引砚海墨香这样的大师过来投稿,按我说啊,你也就是个跑腿……” “够了,你闭嘴!”胡主编怒喝一声。 这也是胡主编做人行得正,真碰上贪权贪财的,只怕还真会在鼓动下抢了这功劳去。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38 章 那编辑见挑拨打压不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撇了撇嘴角,又重新坐了回去。 胡主编转而对狄素安抚地笑道:“这事都是你办成的,我可不敢居功,明儿我定会上书一份给二当家,对了,你那可是有砚海墨香这位先生的联系方式,别忘了帮我们报社和他拉拉线,有空就约上琼玉楼,我们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人家。”又凑过去几步,低声摇头,“要知道,姑苏的报社可不止我们这一家啊,特别是还有那些官报,不得不防啊。” 说到这,胡主编又看了一眼那个碎嘴的编辑,要不是这个人是姑苏韩家的分支嫡孙(韩家屈居柳家,姑苏第二地头蛇),除了有些碎嘴外本身业务能力也还行,他也不会留这么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在报社工作,也算给韩家卖个好。 毕竟《武报》是个空降兵,幕后当家除了有点钱外似乎没有世家做依靠,否则当初也不会花两倍的市场价才盘下典当铺做《武报》基地,所以,还是得和地头蛇交好为妙。 赵禔若是知道胡主编的心思,只怕会很囧,她之所以会多花钱买下典当铺,完全是因为开办的时间很紧,她又不想透露身份,只好直接砸钱将对方砸走,反正真宗要求她自行解决的是侍从们的口粮,其余的资金基本都可以让暗卫传信过去报销。 赵禔表示,为了“口粮”忙得焦头烂额的她,才不要为真宗省钱呢。 次日,也不知道《大唐》挠中了民众哪一个敏感点。 有着《大唐双龙传》那期的专刊,依旧是过来买报的读者们,首先询问的对象,当然,还有不少已经买过的读者在惯性下又买下了今日的报纸,也就是说,《武报》发行量再一次的引爆了! 今日运送报纸的车夫,只觉得自己无比风光,驾着马车简直像是状元在巡视街头一样,前路自发有人群让道,沿途也是围观期待的人群,里面甚至有不少人举着钱想要提前购买。 若不是《武报》规矩森严,车夫都快按捺不住那颗“偷卖”的蠢蠢欲动的心。 很快,正午时分,昨日复印的1.5万张,今日首印的1万张报纸全部销售一空! 这火爆的销售,从古至今绝对仅有一例。 《武报》正大厅又陆续近来不少人,有读者要买报的,有书摊店家等不及来催货的,也有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厮过来商讨订报的…… 也因为事情突如其来的多,招待处,印刷处,发行处的人员远远不够用。 胡主编大手一挥,平时只玩弄笔杆子的编辑们,也放下了编稿任务,加入了火热的第一战线。 狄素现在是春风满面啊,走路那都是虎虎生威,要知道《武报》提升数倍的销量可是与他直接挂钩的,这业绩,任何编辑都只有佩服眼红的份,他今早还特意在那个碎嘴的同僚前晃来晃去,惹得对方青了一张脸。 由于销量业绩暴增,连《武报》的高层——二东家也被惊动。 二东家正是抵达姑苏不久的钱一,钱一坐在三楼的书房,盯着报纸上‘砚海墨香著’五个大字,暴增的销量已经注定这个砚海墨香不是冒充的,定然就是自家主子,因为只有自家主子有化腐朽为神奇、力挽狂澜的能力。 那么……殿下的新书为什么没有告知自己一声呢,难道大半月的时间,已经有人取代自己的位置了么,忍住这个猜测引起的酸涩,钱一吩咐道:“去查,是谁负责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二东家!” 很快,钱三从《武报》的胡主编那返回,汇报道:“回二东家,是狄编辑联系上了砚海墨香先生,然后邀稿成功,”说到这,钱三也忍不住有些激动,“二东家,现在整个姑苏都为《武报》震动呢,我们《武报》红了,彻底的红了。” 居然有未知人物有殿下的联系方式。 钱一心里一沉,《武报》成功的喜悦也冲刷不了心里的郁闷,毕竟,他之所以那么卖命地打理《武报》无非是希望更能得到殿下的器重与信任而已,现在居然有人抢先一步得到殿下器重,心里真是不好受。 钱一收敛好情绪,有些漫不经心地回道:“是吗?” 钱三万分激动地点头,道:“大哥,确是如此,今日连同昨日的报纸一起,已经卖出2.4万份了,简直,简直难以置信。” 居然有这么庞大的数量! 过去那日均一两千的销量,在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嘛。 难怪连一贯冷静自持的钱三也会激动得几乎吼叫。 “砚海墨香,殿下,《大唐》……”钱一喃喃自语,表情是骄傲的,内心的酸涩却挡也挡不住。 钱三有些疑惑钱一的状态,从钱二到钱十一这十个人,都是赵禔府中隶属钱一管理的护卫,级别较低的他们,只知道殿下是大东家,但并不知道殿下就是砚海墨香。 钱一晃了晃神,突然严肃说道:“这次《武报》出了头,只怕姑苏这边明面暗地的势力都不会安稳,去,吩咐他们开始严密打听防范。” 钱三点头,认真回道:“是!” ☆、36洽谈的合作 短短十来天的时间,特别是在《大唐双龙传》第二期专刊发行后,整个姑苏都掀起了一阵武侠热,这热浪甚至波及到了姑苏边缘县市。 就连一贯“只读圣贤书”的苏氏学堂里,也有不少学子在暗中传递与交流买来的报纸。 而赵禔每次看见成片的人群在热议《长生决》、宝藏的时候,脸上都会挂上欣慰的微笑,心里的小人愉悦地蹦达着踢踏舞。因为这种情况越热,她的‘功德簿’上面的点数才会更加好看。 ————————收入 ————支出———————— 第一行,知名度:21252(+15000), 0 (较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 第二行,狂热粉:4273(+3600), 0 (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并且发自内心有诸如:忠诚、热爱、追随等想法) 十来天时间,一个暴增1.5万,一个暴增3600。 这逆天的数据不要太多! 赵禔每看见一次,嘴巴都要笑歪了一次。第一次见的时候,随后整整一晚上都没合得拢嘴,导致第二天面部肌肉抽搐,还惹得王安石他们一阵怪异的眼神。 “小郎君,小郎君你在这里啊!”赵禔正在食不言,不远处的顾济世突然蹿了出来,扯着赵禔的胳膊就往另一边的桌子去,“自前天起你就避而不见,今日可让我逮着你了。” “不是·小郎君。”赵禔斩钉截铁。 并非是对这个称呼敏感,比如她就不反感王安石他们这么叫,只不过,赵禔总觉得从顾济世嘴里蹦出的“小郎君”,那圆滑暧昧的腔调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调笑。 顾济世很自然地随口应承,继续扯着赵禔走。 赵禔心里不太情愿,毕竟这顾济世别的都好,就是一旦念叨起来那功力实在让人承受不住,特别是当他成为《大唐》的忠实读者后,简直就是催稿的一员悍将,赵禔对他真的闻之色变。 被扯着的赵禔,频频向身后的王安石和司马光使眼色。 王安石和司马光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手,又看了看被拧过去的赵禔以及石太平的胳膊,同时止步,摇头,用略含同情的眼神目送赵禔:不是他们不够兄弟义气,实在是敌人太强大,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那碎碎念你就独自享受吧…… 赵禔翻了个白眼,刚还说要帮我打掩护呢,转背这两个家伙就见死不救了,于是她扯了扯顾济世说道:“我们三都没吃好呢,这样吧,我认真听着,你请我们一顿得了。”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39 章 顾济世一怔:“成。”说着,就拜托一旁的石太平去请人了。 石太平用了然加戏谑的眼神瞟了赵禔一眼,挽着胳膊去“请”人了。 赵禔的眼角看见王安石与司马光勉强的笑容,心里不厚道地笑了。 一行五个人来到柳希文所在的位置,顾济世扯着赵禔就着柳希文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将面前的茶杯给添满,王安石与司马光紧挨着顾济世的左侧,石太平一见顾济世的架势,身体一僵,双手报臂没有坐下的意思,见众人望着他,扯了扯嘴巴,半响后开口:“我去带点零嘴过来,有忌口的么。” 还买零嘴,你想跑就直说啊! 柳希文有些无奈地看了石太平一眼,知道他可是最怕“念叨”状态的顾济世的,便摆摆手:“成,你慢慢挑,我们在这等你。”说完,又看了眼夹在自己和顾济世之间的赵禔,勉强自我安慰,还好中间隔着一个人。 而这边顾济世已经开说了: “《长生决》到底有什么秘密啊,它真能长生不老么?” “寇仲和徐子陵什么时候开始发展啊,他们哪个比较厉害?” “这篇《大唐》的末尾,会改变李氏王朝这个历史吗?” “杜伏威的‘袖里乾坤’和宇文化及的“冰玄劲”真的有这样的功夫么?轻身功夫就像“鸟渡术”那样,最关键处是首先如何轻身及在空中换气么?” …… 噼里啪啦一串不带停顿的问句,柳希文见怪不怪地淡定喝茶,王安石与司马光开始神游太虚,只有赵禔,作为被询问的对象只能强打精神逐个回应,而在看到顾济世面前又添了一壶满满的茶水后,她觉得胃部有些抽痛。 就在这时,顾济世突然开口:“小郎君,你为什么要隐瞒砚海墨香这个身份。” 赵禔一愣,很自然地回答:“因为,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没有必要……”顾济世重复两遍,用一种很难形容的眼神看着赵禔,说道,“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名声可是入仕的最佳途径,须知唐时的‘终南捷径’啊。” 《新唐书·卢藏用传》记载,唐朝的时候,卢藏用想入朝作官,就隐居在京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借此得到很大的名声,终于达到了作官的目的,而其他人做官则必须通过一层层的科举考试才行,司马承桢曾暗讽他:“以仆视之,仕宦之捷径也(以你的眼光来看,那里确实是当官的捷径啊)。” 所以说通过“隐居”的方式引起朝廷的注意从而快速的升官,对于想走仕途的人来说就成了一条“终南捷径”。 赵禔闻言,心下苦笑,她能说自己完全无心仕途,来苏氏学堂只是迫不得已的么。 当然不行! 这就像是高三同学在羡慕你收到了名牌大学的保送名额的时候,你能说你根本不屑于上大学,读高中纯粹是打酱油的么。 这话能说的出口么,真说出口,这不是间接地“羞辱”他们的梦想么。 无意识间,绝对会和一干同窗画出“理想三了将近一个时辰,感觉听都听饱了,连点心都没吃就逃离了饭桌。 她刚离席,柳希文不久也盖上茶杯,追了过去,将她引到一个人较少的地方,低声问道:“小郎君,你是《武报》幕后的当家吧?” 赵禔一愣,这虽不是很隐蔽的事,但知道的也没几个,柳希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个身份,看来他背后的能量还是蛮大的啊! 这些思绪流转也不过一秒,赵禔很干脆地点点头。 柳希文美丽的凤眼微微睁大,似是没想到赵禔的回答会如此干脆利落,但他毕竟也不是个简单人物,立马不再追问最初的傻问题了,眼波微涟,开门见山道:“不如我们合作吧。” 赵禔思索了一下,柳希文毕竟是姑苏地头蛇,很多事情他来处理会更加方便,询问:“具体哪个方面。” 柳希文笑了笑说:“《武报》的根基毕竟还是浅薄了点,依我看销售渠道似乎存在不小的问题,别的不说,我们就合作这一块,我可以让柳家旗下的所有门面开放一个摊位,售《武报》报纸。至于之后的分成,纯利润三七分,如何?” 柳希文说得有些心虚,作为一个少当家他的话语权还是小了点,这不对等的条件全是主家开出来用来试探的《武报》底线的。至于柳家为什么会想和《武报》合作,纯粹是因为第二地头蛇韩家已经榜上大腿,开始蠢蠢欲动了。 赵禔心里冷冷一笑,这条件是当自己是个娃娃耍呢。 别的不说,《武报》那强大吸引力绝对会吸引一大批人过来,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柳家的那些门面摊位,营业额绝对会上涨好几个百分点。 再说了,是售《武报》又不是专售《武报》,专卖店和杂货店能一样么,居然还敢提出纯利润三七分成,真是狮子大张口,咬到一口是一口啊! 赵禔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希文一眼,在他有些游弋的目光中,异常淡定地回答:“不了。” 柳希文表情不变,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赵禔用折扇敲了敲手掌,在途径柳希文时悄声嘀咕:“听说,姑苏韩家不错。” 柳希文身体一僵,表情有些龟裂。 ☆、37各方的态度 之后的事情赵禔也没多管,只是在给钱一回信的时候多加了两个字“竞标”。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0 章 钱一也不愧为从小跟着赵禔的心腹,立马明白赵禔的意思,随即在商盟以及周边零散店铺里发布消息:《武报》在三日后公开招标合作者。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引得姑苏及周边的各方势力涌动,毕竟汴京玉真靠着《白蛇传》捞钱的例子还摆着呢,《大唐双龙传》只看读者的追捧好评,未来的涨势只怕会更加凶猛,这种分蛋糕的机会,不出手的商家那都是傻子。 说到姑苏的商家,就不得不提到五年前由韩家发起的商盟,以及盘踞在姑苏百年的世家柳家。 先说说新贵韩家,韩家背后的势力一直不明朗,它的经营也单一,仅一项便是韩氏钱庄,当然,可千万不能小看韩氏钱庄,毕竟它在大宋钱庄的排名里面混到了前十,再想想大宋是何等的富足,这足以推测出韩氏钱庄的力量。而就在五年前,韩家突然在姑苏提出了商盟的理念,成为商盟里的领头羊,集合了一大批中小型散户,汇聚了一股让旁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再说说老牌贵族柳家,柳家盘踞姑苏百年,经营的范围非常广,家族子弟入仕的不少,本地还有柳知府撑腰,在姑苏区域经营的生意自然占尽了优势,要说几年前,那绝对是姑苏一手遮天的大世家。 可偏偏韩家弄了一个商盟头头,韩家在生意上虽然与柳家没什么交集,可他那些同盟的经营范围非常驳杂,无可避免的会和柳家有这样那样的竞争。作为一个头头若是无法帮助同盟小弟竞争,谁还会跟着头头混啊!韩家与柳家的对峙就这么开始了,韩家的力量不容小觑,柳家在大意之下也损失不少,最后还是柳老家住壮士断腕,抛弃一些可有可无的产业,重心全部放在主行业上。 原本双方都还在试探,互相攻坚的力量有所保留,可就在几个月前,韩家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疯,亲自上阵,一边联合商盟吞噬弱小的商家,一边开拓新的经营范围,动作之大让有怨气的人也不敢妄言。 这一下,双方的产业算产生了交集,韩家和柳家也开始正式交锋。 钱一将这个“竞标”的消息一放出来,两家都在家族中召开了商讨大会。 韩家到底是新贵,行事没那么严肃,直接一大家人坐在自家的飞天阁,边吃宴席边讨论。 “健儿,你看那《武报》如何,”韩家家主问的正是分支嫡孙,隶属《武报》的韩健。 韩健咳嗽一声,勉强将差点呛到的酥点吞了进去,水也来不及喝,站起身拱手道:“回太爷,《武报》根基尚浅,论势比不得姑苏那两家官报,不过幕后东家投资甚大,前景可观。” 韩家主点点头,这时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我说三堂兄,最近那‘江湖’的《大唐》不是很热么,听说销量都快赶上官报的十倍了,怎么就比不得了,按我看,别的都甭说,直接将砚海墨香那人挖过来,我们立起炉灶都行啊。”说话的男子身材臃肿,皮肤青中泛白,气色很是不好,一边说,右手还不忘摸一把身旁的女侍。 “是呀,有道理。” “不愧是嫡系的长孙,就是有魄力。” “没错,我们韩家拼的就是狠,还合作什么,直接抢过来合并就是。” 宴席上一干尖嘴猴腮之辈开始侧面恭维胖胖的男子,另外一部分人摸着胡须,有所触动地在思考什么。韩家主没有就此发言,韩健脸上的微笑的有些发干,袖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最讨厌的人莫过于眼前这个胖胖的,凭着嫡系嫡子身份,吃喝嫖赌无所建树,却在韩家混得很开的家伙。 “硕儿说笑了,那砚海墨香行踪诡秘,向来又是单线联系我们,是以,拉拢他的这个想法短期内并不可行。”韩健干干地补充道。 “单线联系的谁,直接把被联系那人挖来放在飞鸽部吧,好像是姓狄的吧。”那胖子扯了扯裤腰带,很无所谓地补充。 韩健身体一僵,好吧,他这辈子第二讨厌的人,莫过于靠着一张小白脸、捡了一个大便宜,却在《武报》混得风生水起的狄素了。 连我都不能留在那里,凭什么那个小白脸能来晃悠,这不是恶心人么! “回太爷,那狄素不过一走运之人,不值得拉拢。更何况,《武报》的销量基础全赖《大唐》,实际读者基础薄弱,若太过认真竞价,没得虚高了他们的身份。”韩健向主位的韩家主建议道。 韩家主思索了一下,定结论:“拉拢之事,容后再议,”顿了顿补充,“派人参加竞标之事照旧,若在预估范围内,可得,若不在?p 槐厍壳蟆!?p 另一边的柳家毕竟是百年世家,开会明显严谨多了,除了柳希文这么一个小的,其余都是而立之年的叔叔伯伯辈。 柳希文站在大堂中央,说道:“先前的条件,孙儿已尽数告知那赵东家,他……他无意与我们结盟。” 在座众人也没露出被拒后的愤怒表情,柳家现任家主的眼中更是露出些许赞赏,毕竟在姑苏这块地,谁若听见柳家有意结盟,那还不是赶着上来巴结送钱,吃点亏在他们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谁让柳家这块牌子硬呢。 现在《武报》这个当家,听孙儿说起还是个同窗小娃娃,能听懂且不满那些条件,起码证明她对《武报》的现状也是门儿清的,不是个傀儡或镀金的人物,柳家家主摸了摸胡子,还行,这样的人合作起来,起码不会被拖后腿。 柳家家主看了一眼柳希文,慢条斯理道:“希文,你如何看。” 柳希文掠平了袖口褶皱,抬眉说道:“孙儿以为,此次同盟,势在必行。” “成,此事皆交予你。”柳家家主也不多表态,甩了甩袖子表示柳希文可以离开了。 柳希文愣了下,亏他开始还担心因“拒绝”家族会不愿继续合作,还准备了许多“劝告”腹稿,结果什么都还没说,这事情就成了,真是……柳希文摇摇头,大步离开。 柳希文走后,柳家家主看了一眼周围的子侄辈,开口:“你们怎么看。” 围坐的几人互相望了望,其中柳希文的二伯起身说道:“希文在年轻一辈里向来是拔尖的,这次既是希文的练手之作,不如也当作家主试炼,儿认为,嫡系一支可全力支持,其余分支自是观望。大哥,你说呢。” 柳希文的父亲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脸色有些发青。 “是啊,二哥说得有理,此次既是试炼,当有所考验。” “有嫡系那支支持,还怕舀不下《武报》” “没错没错!” 柳家家主看了一圈“心大了”的子侄辈,居然利用家主之位挑拨嫡系的父子关系,又看了看刚愎自用上不得台面的大儿子,这蠢儿子居然还又将这笔记在孙子上了,叹口气,柳家主真恨不得一拐杖将下面的人都打一顿。 思及此,心里连连庆幸还好孙子辈出了个成器的,要不这柳家偌大的基业估计都要败在内耗上了。 柳家家主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猛地磕在桌上:“谁说试炼了,今儿这次只是练手之作,通知下面的嫡系分支,全力支持。”说完,柳家家主掩盖喝了一口茶,嘴角荡起微妙的弧度,这次可是让柳希文好好梳理家族势力、安插人手为未来家主之位铺路的机会,怎能缺了分支那部分的人呢。 汴京八贤王府邸 赵允迪半眯着眼睛斜靠在软塌上,他一招手,一个丫鬟轻捏一削好的水果块递在他嘴边,身旁站着一个俏丽的小丫鬟,捧着本书,正用那温软的声音读上面的内容,他的腿边跪着两个丫鬟,正在细致地揉捏按摩。 这内容,赵允迪这是第三次听了,虽然每次听都没有腻歪的感觉,但还是对后续内容心痒难耐啊,也不知道赶去姑苏舀报纸的旦一回来没有。 “三公子。” 门口一声低叫将赵允迪从故事内容拉回现实,赵允迪回头,原来是旦一回来了,脸上一喜,便道:“快快舀来。” “是,三公子。”旦一小跑上前,将报纸递给正在读书的妙龄丫鬟,丫鬟接过,很自然地开始诵读。 赵允迪微眯着眼,一脸享受地听着。 不一会儿,丫鬟读完了,赵允迪晃了晃脑袋,突然不耐烦地低吼:“读呀。” 这嗓子,唬得丫鬟小厮跪了一地,最终还是旦一壮着胆子开口:“回三公子,读完了。”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1 章 “……就没了”赵允迪心里产生一种浓浓的烦躁与失落,就像是正和一美姬翻云覆雨即将高|潮叠起,却猛然惊醒,发觉不过是梦一场。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都滚出去。”一干奴仆立马起身向门外退去,赵允迪又补充,“旦一留下。” 待得室内只留主仆两人时,赵允迪品了一口龙井茶,低声道:“你快收拾行装,然后赶往姑苏去,记住,此行需瞒住我爹,不得走漏风声。你去后借着招标的名义,看能不能找到砚海墨香先生,看能否请他到我世亲王府来,”顿了顿又强调,“等等,你得舀脑子记清楚了,是请,不是逼。若先生不愿,此事便罢。明白吗” “小的明白。”丹一郑重地点了点头,开玩笑,明眼都看得出那砚海墨香可是入了公子心的人物,自己又怎么敢去逼迫,逼来了自己不就会速死么,一定好生邀请绝不烦扰。 “嗯,那去吧。” ☆、38英雄救美 拍卖会甚是热闹,周边地区的商家很给面子地统统捧场。而赵禔在得知钱一与柳希文达成私下交易,将“竞标”会弄成暗箱操作后,没等“竞标”会结束,就有些无聊的她便早早回到了屏山居。 “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 春日的太阳并不刺目,偶尔吹起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正是闲坐室外的好时节。赵禔半眯着眼睛,右手端着茶杯,坐躺在一张虎皮覆盖的“老爷椅”上,木椅做好不久上面还带有一些木屑味,摇椅一晃一晃,她在轻声诵读着《尚书·尧典》里的内容。 虽手中无书,但内容早已烂熟于胸,轻声背诵,言语间无一丝停滞。 原本门可罗雀的屏山居,今儿借故路过探望的学子实属不少,当然,见她正在闭眼读书,原本有心过来打个招呼,联络关系的学子皆止住了脚步,有人还在徘徊等候,有人已经移步离开。 “什么时候都不忘读书,难怪这次学院考试,帖经、墨义和诗赋均是榜首呢。” “听说这赵小郎君每日夜里读书都要读到近三更呢。” “哼,他现在不还是白身么,真要那么厉害,考个解元当当。” “混说什么,你也不看看他的年纪,估计是先生想要再打磨他几年,到时候一飞冲天,一路大三元也不是不可能呢。” “不过话又说会,这次排名前面的学子,前五都出自甲班呢。” 今日同窗,说不准就是来日的同僚,学子之间最看重的莫过于自身实力。赵禔的实力一经爆发,立马洗刷了有关“特殊关系户”的冤屈,许多“有识之士”看准了赵禔的未来,便放下了最初的少许成见,开始有意识地进行结交。至于他们心里的羡慕、嫉妒,那自是不必多说。 他人在门口稍高的议论声,赵禔理都不曾理会,并非是她脾气傲,而是因为一旦她进入了诵书的状态,就会自觉屏蔽身旁的噪音,这是赵禔前世身为砚台的时候养成的好习惯,勤学、专心、温故知新、手不释卷,是她长久以来一直保持的优点。 虽然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足官场,亲临科举,但她名义上是尊贵的大皇子,后期也是宋真宗亲手教导的皇子,聚焦在她身上的视线多着呢,免不了会时刻接受汴京那些大佬们的考校,若不好好鞭策自己多学多看,万一被考校的时候懵懵懂懂出了丑,这不光是丢她的脸,更是连宋真宗的脸也给丢了。 这种事情,赵禔怎么能准许它发生! “小郎君,你不是下山有事么?怎么就回了。”门口一人视围观人群为无物,迈开步伐走了进来,此人正是与赵禔交好的王安石。 赵禔虽能心无旁骛,但当打搅那人已经凑到身前,她还不至于好无所觉。 “嗯,那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赵禔抬眼,正巧看见王安石眼中的闪烁,忍不住好奇询问,“还说我呢,介甫,你不是去参加“春雅”会了么,怎么就回了。”“春雅”会是姑苏才子们在春天举办,用来互相切磋交流的地方。 王安石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开口:“一时大意,输希文师兄一筹,便,便答应去买酒菜糕点。” 赵禔一愣,怪不得在“竞拍”上没见到柳希文,原来这人去参加“春雅”会了,思及此便道:“那君实呢?没见他给你扳回一成。” 王安石撇撇嘴:“得了吧,君实早就揽下希文师兄一月的洗衣劳务了,还靠他呢。” 赵禔囧,柳希文实乃强人也,居然一连斩下王安石与司马光,虽然只是幼生期,但能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也不是易事啊……不过,这样一个人物,为什么后世史书上却没有任何注解呢? “小郎君,帮我个忙。” “干嘛?” 王安石一手搭在赵禔的椅背上,说道:“福缘糕点在姑苏最东,林苑酒楼在姑苏最西,嗯,你懂的。” 赵禔翻个白眼:“我不懂。” “帮个忙嘛,要共患难啊!”王安石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了,兄弟不就是用来扯下水的存在么,再说了,这次买酒菜糕点的时间若是晚了,说不得柳希文那人又会想出什么整人的幺蛾子,这么一想,王安石少年老成的严肃脸上透出认真,“小郎君,福缘糕点就交给你了!” 赵禔囧了囧,掂了掂丢过来的银子,眼珠一转说道:“济世师兄那里,挡驾五次!” “太多,一次!”王安石大惊失色。 “五次!”赵禔面不改色。 “两次!” “三次!” “好。”王安石点头。 “成交!”赵禔笑了笑,反正只是跑腿一次,她也不吃亏。 王安石看赵禔那一副得意洋洋笑得有些鼓的包子脸,突然明白济世师兄为什么喜欢舀手指戳她的脸了,王安石伸手…… “喂喂,别戳,喂,我还手了啊,喂……再戳我就不去了……” 福缘糕点店铺 赵禔刚刚进入福缘糕点铺,就听见一清丽的女声似是在争执。 “这位郎君未免也太过狂妄了吧,你凭什么贬低《大唐双龙传》的内容,凭什么说《白蛇传》是靡靡之音,无数大儒尚且没得此结论,你凭什么口出狂言。” 赵禔抬眼望去,只见一身浅蓝裙装的美貌少女,正不屑地对身前那胖胖的少年说道。少女身后站着两个面色焦虑的丫鬟,看她们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将少女敲晕带走,而那肥肥的纨绔,表□迷迷的,但细小的眼中却透着一分清明,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脸上写满“不可思议的”小厮。 “这位小娘子真真有趣,嘴长在我身上,还不准我说啊!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怎么样……”肥肥的少年抖了抖身躯,肥肉在脸上颤了颤,在发觉少女一副恶心的表情后,他倾身向前,做出一副急色的样子,“怎么样,真想让我住嘴,你用嘴亲我,我就不说啊,啊哈哈……” “哈哈……”他身后的小厮以及一些围观男子低声发笑。 “你!”少女脸色一变,丢了一个白眼过去,“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你不就刚刚应景赋词两首么,自得自己的才学么,我也能张口就来啊,门隔花深梦旧游,夕阳无语燕归愁。玉纤香动小帘钩。落絮无声春堕泪,行云有影月含羞。东风临夜冷于秋。” “好词!” 少女话音刚落,围观者皆是讶异,那肥胖的纨绔更是睁大了细细的小眼,认真打量了少女几眼。连赵禔也将目光聚焦在少女身上,不过她是在深思,总觉得这首词的出处似乎有点微妙。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2 章 “如何,难道词作得好,就能肆意批评其他人的思想成果么,小女子不才,也知道达者,善为人先。古来也没有诗词这些体裁,君不知,《大唐》这类小说在以后也能成为一种新的受人追捧的体裁呢!”少女骄傲地瞟了那人一眼,眼眸一扫,恰好瞄见了翩翩君子样的少年赵禔,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 “哼,不管怎么说,帖经、墨义和诗赋,诗赋乃我大宋国考,你也敢说它是小道?” 少女不再看赵禔,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不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虽然考了诗赋,但他日成为大宋的官员,难道在治理大宋弊端的时候,靠赋诗几首就能解决问题么?赋诗,还不是成为他们闲暇时的有感而发么。” “成,那你说说我大宋的弊端是什么?”胖子眼中精光一闪。 “这还不简单,三大弊病当然就是冗兵、冗官和冗费……”少女骄傲抬下巴,姐当年的穿越小说不是白看的。 “小娘子!”少女还想继续说什么,就被她身后的两丫鬟一脸惊慌地给拉住了。 大宋虽然一贯尊重文人,尊重他们的发言,但对女子干涉国政还是很反感的,毕竟武则天的前车之鉴还在……这不,刚还对那少女抱有好感的几位郎君,见她如是说,表情立马淡了下来。 “五郎君,此女擅论国势,不敬官员,该该……”那小厮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看了那胖胖的人一眼,领会到后说,“该抓。” 随着这句话下落,刷——,突然出现数十带兵器的家丁立于那胖子身后。 胖子一脸得意洋洋。 “你,你们!”少女受惊地后退一步,她身前是两个冲上来挡住的战战兢兢的两丫鬟。 少女的视线四处张望,又一次看见一脸淡然的赵禔,嘴唇动了几下,在察觉有家丁几欲过来时,突然冲着赵禔喊道:“赵郎君,郎君救我!” 刷——,一干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赵禔的身上。 赵禔一愣,望向不远处求助的少女,表情有些愕然,自己认识她么?还是她是朋友的朋友,所以认识自己? “赵,赵郎……”少女的声音带点颤音,她看着慢慢围过来的满身横肉的家丁,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她“横行”大宋街头几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强抢民女”的场景,和书中与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好恐怖,差点都要吓尿有木有! “小娘子,小娘子不怕……”她身前的两个丫鬟自己抖个不停,还在抽空安慰快抽泣的少女,少女心中涌出一份感动,她第一次觉得出门因为任性不肯带护卫,是一件多么蠢不可及的事情。 赵禔见此场景,心有所动,她将手背在身后,隐蔽地做了几个手势,远处一道黑影领会地离开。然后赵禔孤身一人,慢悠悠地走在那两丫鬟身前,笑对那纨绔说道:“诶,暂且等等。” 那纨绔也不是个痴傻的,见赵禔气度不凡又如此气定神闲,也摆了摆手,几个满身横肉的家丁停止了步伐,后退回胖子身后。 一边四个人,一边几十个人,就这么互相对峙着。 ☆、39英雄救美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在胖子等不住要动手之时。 哗啦哗啦—— 一大队装备精良的私人护卫突然冲进了福缘糕点坊,两位大刀阔斧的悍将上前几步,狰狞的虎目瞪了里面的人一圈,直把胖子那一干人看得渀佛身临厮杀的战场,毛骨悚然。几个满身横肉的家丁,更是受到悍将特别招待——眼神威胁,连额角都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两位悍将提刀侧身一步,让出一挺拔俊逸的身影,正是从“竞标”那匆匆赶来的钱一。 钱一面无表情,一身简单的深蓝色长袍,愣被他穿出“金戈铁马”的风礀气势,他一路大步走向赵禔,沿途的家丁就像是遇火的水滴般,烟消云散,他畅通无阻地走到赵禔面前,单膝跪下:“殿……赵郎,属下来迟。” 闻言,那胖子率先后退两步,又细看了新来的一群人几眼,脸上的肥肉颤了颤,笑得和弥勒佛一样,拱手说道:“这位兄台,呵呵……在下家中尚有事,早就想告辞了。” 赵禔心中一笑,这家伙还真是识时务,隐藏得够深啊,对于聪明人,赵禔一向比较宽容,她冲那胖子点点头,胖子便率领一群家丁先告辞。 见没热闹看,剩下的护卫又是那么彪悍警惕的样子,福缘糕点其他的一些客人连糕点也没买,就匆匆离开了。 福缘糕点的掌柜,有苦不能诉,郁闷地望了一眼宽敞不少的大厅,低调地躲到后堂去了,当然,还留下一个伙计在后堂门口探头探脑,似是在观察赵禔几人何时离开。 赵禔身后的少女脸色一振,双眼放光地看向赵禔,两个丫鬟夹在中间连连苦笑,她们伸直脖颈左右抵挡,只盼能将自家小娘子那火热的视线給遮掩一二。 也许是两丫鬟的祈祷得到上天的回应,赵禔并没发觉身后灼热的视线,她有些惊讶钱一的到来,不慎开口:“你怎么来了。” 钱一的背脊一僵,头垂得更低了:“是属下妄为,应领罚。” “呃……无事,不用领罚。”赵禔有些无奈,钱一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认真有点喜欢钻牛角尖,遂缓声道,“我只是有些诧异罢了,你能赶来,我很开心。” “是。”钱一的身体软了软,隐藏在发丝里的耳尖,透着微微的红。 “请问,你是赵……”刚想脱口而出赵禔,少女突然反应过来要保密,遂改说,“赵郎君么,汴京的玉真认识吗?” 闻玉真的名字,钱一的眉头狠狠地蹙紧,又是那个不尊殿下的家伙,遂对这个少女的感官也坏了起来。 赵禔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很自然地点点头,说道:“啊……你就是他所言的,认下的妹妹?” 钱一闻言眉毛一挑,殿下居然和那贪婪之徒还有联系? 少女闻言则连连点,暗忖,不容易啊,守了这么久终于盼到赵禔出现了,话说,那史书都是坑爹的么?到底是怎么传出赵禔热爱福缘糕点的啊!看那神色,一点都没热爱的迹象都没有啊! 思绪流转一秒后,少女暗自给自己打起,刚准备进一步拉关系,就被两丫鬟扯开一步。 “不是,小娘子才不是!……”那两丫鬟顾不得“犯上”一脸焦急地插嘴,摇头。开玩笑,玉真那人哪怕家业再大,也改不了他是戏子出身,后投身商户的身份,哪怕商户的地位在大宋有所提升,但世间毕竟还是“士农工商”的排序,这种人怎么配当世家出身的小娘子的哥哥! 赵禔一愣,脑中微转就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倒也不再深究,而是对少女礼貌地拱手,微笑道:“那,小娘子,就此别过。” “诶……等等,等等。”少女一把挣脱开两丫鬟,几步跑到赵禔身边,刚想伸手扯赵禔的袖子,手抖了一下,又赶紧缩了回去,她看向疑惑的赵禔,吞咽了一口口水道,“赵,赵郎君,我,我是石幽兰,你,你以后如果有难,可以,可以……” “小娘子!”两个丫鬟急得不得了,急吼吼地又挡在赵禔与石幽兰中间,这一刻,她们只觉得天要塌了,这小娘子怎么随便向陌生人透露闺名啊!还是主动赶着说的,天啊!周围可还有这么多人啊,万一传出去可怎么得了啊! 赵禔身后的一干士兵将领虽都是野路子出身,倒也没见过如此不矜持的闺女,一时间表情都有些怔楞,少数几个反应过来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轻蔑,自家主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沦为向女子求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赵禔也很惊讶,但她在上界看多了女强神,倒也没觉得石幽兰多么不矜持,她仅仅觉得这女子胆子真大,刚刚被一纨绔调戏了,转背还敢与陌生男子交流,遂有些好笑地开口:“这位小娘子,你不怕在下是纨绔吗。” “你当然不会,你可是砚海墨香啊!”石幽兰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赵禔的脸色顿时一变,钱一更是用探究谨慎地目光看向石幽兰,暗忖,殿下一路可是隐瞒了身份的,这小女子到底从何得知殿下的身份,知不知道殿下的另外一重身份,她接近过来又有何目的。 而跟着钱一来的那些护卫闻言,均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反应过来后又很狂热地看向赵禔,毕竟他们可都是《大唐双龙传》的忠实读者啊!那热血厮杀,高深武功,小人物的奋斗,可是他们没事有事就谈及的话题啊!现在得知自家主子就是那作者,心里的崇拜度再次飙升几个档次! 阴差阳错,赵禔的‘功德簿’倒是又收获不少狂热粉。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3 章 赵禔很快恢复脸色,声线平稳地说道:“不管是谁告知你,以后都不可再提及此身份,明白么。” 平淡的口气却带着一份另类的压迫,石幽兰抬头,看向赵禔那深如幽潭的双眸,心里一颤,第一次升起一种不敢与子直视的感觉。 石幽兰避开锋芒,声线有些干涩:“是,是,我知道了。” 赵禔又看了看她身边忠心的两丫鬟,似是触动了当年一些往事,态度柔和不少,开口:“今日事,必不会有人传出去,只是,闺阁之事还需慎之……” 说到这,赵禔似乎也觉得自己多言了,闭嘴不再说。转而沉默地走向店伙计那里,快速买了一些糕点,便率先离开了福缘糕点,临行前不忘叮嘱钱一,送石娘子回家。 石幽兰偏头看去,发觉钱一始终望着赵禔飘然而去的背影,那落寞的表情像是被主家抛弃的大狗一样,石幽兰突然为自己脑中萌生的想法抖了抖。 “请。”钱一转头,平静开口。 石幽兰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也顾不得向钱一旁敲侧击赵禔的情况,便乖乖地走了出来。 出大门右拐的巷子口,果然,眼尖的钱一发现那纨绔胖子还徘徊在附近,胖子的小厮还恶狠狠地盯了一眼石幽兰,看得石幽兰直往后躲,双方人马在领头的克制下,虽然气氛紧张倒也安然无恙地分开。 钱一心里一边是对赵禔“早知早觉”的崇拜,一边是对惹出事小娘子的烦厌,毕竟她打扰了自己和殿下的相处时间。得了,好歹是殿下交付的任务,还是早完成早回家。 而对面的小厮,仗着人多,又狐假虎威惯了,便大力怂恿胖子纨绔也就是韩硕,韩硕闻言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混蛋,你没看见她们身边还跟着人么。” 小厮缩缩脖子,道:“五郎君,我们不是又多带了几十人么,单比人数我们还多些呢,怕甚啊?” “混蛋,你就是个蠢笨的!”韩硕细小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没看见那伙人行走间进退有度,阵形丝毫不乱,更兼那身上隐瞒不住的杀气,还有领头的那个无意中改口的口令,先前那分明就是军令,这绝对是一群见过血的兵。” 韩硕胖胖的脸上有些严肃,他可是知道大宋虽然兵员很多,但大多在素质上不得台面,只有抗战一线的士兵还像点样子。心里嘀咕,原本还想做戏做到底,起码也得绑架一下,结果还还碰上如此细心的硬茬子,奇了怪了,姑苏什么时候来了如此人物,连护卫队都是精兵良将,实力不容小觑。 小厮其实没听得不太懂,但还是谄媚道:“小的有错,五郎说的是,说的是极。” 韩硕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然后又换成一副纨绔小聪明的样子叫嚣:“我这叫有眼界,这种人,嘿,到时候告诉大郎去。” 另外一处,赵禔将糕点递给王安石后匆匆回到屏山居。只因在离开前,钱一曾委婉地询问她是否有《大唐》的存稿,因为柳希文提出了一个合作建议:视砚海墨香的更新频率,来确定柳家给予支持的程度。 脑中有稿,心中不愁! 赵禔很爽快地告知钱一明天来取稿件,并且同意将《武报》的‘江湖’版的一半设为《大唐》的专栏,也就是说,一周一次的专刊,变成了字数稍少的日刊。 所以现在的赵禔得赶紧回屏山居写文才行。 ☆、40他处的阴谋 第二天一大早,钱一便亲自上山,在通知了苏氏学堂的守门老翁后,静静地等候在门外。 不久,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钱一定眼一看,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变得有些尖,红润的肤色也泛出一丝灰白,最夸张的是那显眼的黑眼圈,简单来说,整一个没精打采的受虐儿童样。 “你来拉。”赵禔懒懒的声线有些干涩。 钱一有些心疼地赶紧走到赵禔身旁,想伸手扶着,却又在最后一秒收回手,一脸担忧地低声:“殿下,你还是先去休息吧,属下去准备点补身子的吃食,等会再来拜访。” “得了,不用。”赵禔摆摆手,又打了个哈欠,其实她还是睡了一会的,只不过好久不熬夜了,突然熬夜,身体就像敏感的晴雨表一样有点反应过度。 赵禔慢吞吞地将书袋子递向钱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语气有点兴奋:“诺,两周的份都在里面,好好舀着。” 钱一没有接过书袋,只是盯着赵禔,表情微微有些呆滞,蜜色的皮肤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润。 “发什么痴。”赵禔蹙眉,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毕竟是睡到刚刚才起来,又没喝水,身体里的水分是严重不足。 “不,不,没什么,”钱一猛地回神,头死死地低下,声音有些慌乱,“属下该死,属下领罚。” “呃……”赵禔有些头痛地看了眼钱一,有个过于忠诚和激动的下属,当头头的也很难做啊,她将手中的书袋直接丢在钱一的方向,见钱一手忙脚乱地接住后开口,“行了,没事,你舀去吧。” “那吃食……”钱一眼巴巴抬头。 “不用,待会就开伙了,再说有介甫他们在等我,”赵禔摆摆手,不忍看钱一暗淡下的目光,不自在地补充,“你早点回,这事好好做,当然也要注意休息。” “是!” 看着钱一瞬间又精神起来,赵禔冲他点点头,转身回到苏氏学堂。 而在赵禔转身的一瞬间,故作精神的钱一的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心,果然比不得同窗么…… …… …… 三天,仅仅三天时间。 有了柳家旗下产业的大力推广与支持,《武报》宛如鸟枪换大炮,原本就很是惊人的销量,如今以一种井喷的状态大爆发。 柳家旗下所有行业的入口旁,都安置了一个醒目摊位,上面摊放着的赫然就是最新几期的《武报》。由于铺设的摊点众多,卖报摊位倒也没像往常那样引起交通堵塞,一部分买完报纸就急匆匆地离开,还有一部分人直接顺路走进了柳家的店铺。 喜得柳家里“亲希文”派的人,一大早就笑得牙不见眼,另外一大批中立派见状后,心里的砝码无形中给柳希文加重几分。 几家欢喜几家愁。 柳家这边热火朝天,与之相对比的,那些商盟所属的店铺格外冷清。 不过三天时间,一大批商盟加入者就顶不住了,纷纷找到韩家,希望得到帮助。 柳家闹出如此动静,韩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坏消息,早在两天前,韩家家主就将韩健给招回来狠狠地骂了一顿,骂他短视。原本韩家还想先低调处理——拉拢砚海墨香,这下见“小弟们”都找上门了,韩家也只能暂时放下合作的打算,先得出头将这股热浪打下去才行。 “想必,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韩家家主没有出面,出面的是韩硕与韩健,说话的正是韩健,“这情况,不知大家心里有点章程没。” 商盟众人面面相觑,一个性急的男子起身,挠挠脑袋有些憨憨地说:“其实俺还啥子都不明白,只,只不过我婆娘说了,铺子生意不好,找韩大老爷问问法子就行。” 这话一说,在座不少小商人还符合地点点头,他们都只做点小本生意,很多人字都不认识几个,而最近五年加入商盟以后,他们更是习惯跟着韩家身后分点汤喝,反正认准了一条,遇麻烦找韩家,没错。 韩健有点傻眼,他本来还想集思广益,戴罪立功,结果这群人急哄哄地跑过来,里面居然还有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的人。韩健突然觉得任务艰巨好多,他冲身后小厮嘀咕几句,小厮很快便舀过来几十份报纸。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4 章 “事情是这样,四天前《武报》招标,柳家中标后,便将旗下的门面都增设了一卖《武报》的地方,而《武报》也投桃报李,将最吸引人的《大唐》从七日一刊变为了每日一刊。” 韩健说完,刚那憨憨的汉子突然起身,开口:“可是说书先生说的《大唐》?好家伙,那玩意好听啊!听得我燥热啊,我喜……” “咳咳……”在座几个商人低咳几声,汉子身旁的人还不忘将他扯坐下来。 韩健的表情有些尴尬,待得小厮将报纸都分给下面的人后,才继续道:“简单点说,便是这《武报》或者说是《大唐》的存在,引起了姑苏乃至周边地域的关注,而柳家的产业经此带动,据估计,至少提高有两成。” 这数据爆出来,皆哗然。 至少提高两成!再联想一下柳家庞大的产业链,这两成也意味那利润堪称可怖。 更何况买家都是有惯性的,在柳家消费多了合胃口了,以后哪怕没有《武报》,他们也会习惯性地在柳家旗下的门面消费。当然,除非又能出现一本大手之作或者别的噱头吸引走他们的目光,不过这种概率极低。 原本只耳闻,并没看过《大唐》的商户们,识字的赶紧打开报纸,不识字的则将报纸收入怀中,应是打算回去后再研究。 “那么韩先生,需要我们怎么做。”片刻后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抿了口茶,询问。 瞌睡就有人送枕啊! 见有话可接,韩健精神立刻来了,说道:“其实很简单,说到底柳家的收益能有提高,全赖于《武报》或者说几乎靠的是《大唐》,我们找不到柳家的茬,还不能动《武报》的么,《武报》虽然与柳家合作,但它在姑苏毕竟没什么根基……” “不成吧……”老者晃了晃脑袋,“这么出色的合作者,柳家难道不会出力保他?别忘了,柳知府可是柳家的人。” 民不与官斗,商更不与官斗! 柳知府就是柳家对外最好的防线,任何想动柳家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与官府斗的觉悟。 韩健得意洋洋地摇晃了下脑袋,开口说道:“为了这事,我特意去查了一下大宋刑法,曾有一个案例:一个小报上刊载了军民抗击辽军的消息和主战派官员反对议和的奏疏,结果此小报被告触犯了新闻泄漏的禁令,获“撰造浮言”“乱有传播”等罪名,受到严厉查禁。”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动。 “虽说官不与民争利,但《武报》的存在,严重危害到姑苏官报的存亡,到时候,联合上头的部分官员施压,用个“通敌”的罪名查封个把小报应该不是难事。而那柳知府,孰轻孰重明白得很,”韩健笑了笑,脸上就差没写“我上头有人”了,“自不会因为一家报纸,污名誉,丢乌纱。” 说到这,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真狠啊! 这计划的中心便是釜底抽薪,直接断了《武报》,只要没了《大唐》这超级吸金小说,柳家如今的风头自然也就消退了。 “你们觉得呢?”韩健自觉太过失言,看向商户的眼中带有一份威胁与戾气。 “我们自是跟紧韩家,绝不泄漏一句。”老者放下茶杯,平缓开口。 其他人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刻集体表忠心,强调绝不多嘴说出去。 韩健虽不太信任这些话,但暂时他也没法子,总不能大范围灭口吧,于是在威胁后赶紧利诱:“姑苏这片还是小了点,明年韩氏钱庄将着重在杭州开设几家,这儿的都是老人了,到时自不会亏了大家……” 众人明白了,韩家这是要去杭州开拓新市场,正在这里冲大家画饼呢。 心动的有,不为所动的也不少,但明面上,商户们还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屋里一派主客皆欢的气象。 ☆、41直接的应对 在赵禔下笔如飞的节奏中,很快,《大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情挑贵女,正是寇仲调戏宋玉致那场。 随着两小人物从无比狼狈向着自强不息蜕变,俊男美女纷纷亮相,紧凑情节慢慢铺展开,又是给力的日更,《大唐》挂起的风是越来越大,姑苏包括周围地区,不知道这本书的人屈指可数。随处都能听见讨论书本情节的声音。 苏氏学堂午休,自从赵禔说了一句,“过多的言论有碍构思”之后,顾济世一改曾经唐僧似的催稿形象,他现在闭嘴不言了,但一有空就逗留在赵禔附近,用囧囧有神的大眼盯着她,赵禔表示自己压力很大,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劝顾济世回归“唠叨”模式。 “赵郎君,家书!” 耳边的低语吓了赵禔一跳,猛地回头,站在她身侧的不是守门人,而是甲班的代课老师苏洵。 “是,谢先生。”赵禔回神,赶紧双手接过苏洵手中的信,并礼貌道谢。 苏洵眼神奇怪地看了赵禔一眼,踌躇半响,开口道:“明日家宴……山长有请。” 赵禔一怔,笑了笑拱手道:“敢不从命。” 苏洵“嗯”了一声,不过在离开前又上下打量了赵禔几眼,似乎有些奇怪苏山长也就是他爷爷,对待赵禔的态度。 赵禔完全没在意苏洵的疑惑,她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在苏氏学堂里,真正知道她身份的人也只有苏山长了。要知道在尊崇孝悌,长子位尊的年代,这个大皇子的身份能让无数官员对她产生“下注”的**。 苏山长或许不会明摆着政治投资,但趁着赵禔年幼,互相拉拉关系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人情脉络是组成中国官网的一大特色。 这点心思,从他将苏洵从考场召回,当甲班的人民教师就能窥伺一二。 赵禔看了一眼家书,上面稀有的标了一个‘急’字,这代表有钱一无法处理的紧急事件了,撕开一看,竟是《武报》所处之地被官府之人给围了。 《武报》可是关系《大唐》的命运,也就是关系着‘功德簿’。 赵禔心里一紧,委托身旁的顾济世请假,便一人急匆匆地下山去了。 一入大门,不远处就传来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正是匆匆跑来的苏伴伴:“殿……,大公子,你怎么一人就回了,山高路远多不安全啊,好歹也让小的去迎接你啊。” 赵禔脚步不停,直接道:“钱一呢,让他来见我。” “是,大公子。”苏伴伴领命,嘱咐一丫鬟仔细伺候赵禔后,便火速前往门外找钱一。 不一会,钱一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待见到赵禔后,很是羞愧地说道:“惊扰殿下了,属下有罪,属下……” “得了得了……”赵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赶紧将情况与我细说一下。” 钱一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今儿一早官府的人便带着罪状而来,说是《武报》“撰造浮言”“乱有传播”等一系列的罪状,就差没有通敌卖国了。” “噗——”赵禔差点喷了一口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可有证据?” 钱一露出愤怒的表情:“那汉子,呃……不是,”他为自己在赵禔面前飙出脏话而脸红,顿了顿改口,“那人将《武报》里的一些新闻东拼西凑,说是罪证。我们不服去争辩,指出那些所谓证据的漏洞之处,其为首的官员竟说:“其事体莫须有”,定有罪!……” “噗——”赵禔差点抢到了,居然是民间版本的“莫须有”罪行,若自己背景不深,岂不是提前体验一把岳飞的憋屈么,这么一想,赵禔心里突然很不舒服,呢喃道,“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5 章 “殿下?”钱一察觉到赵禔的低气压,半响才试探性开口,“此乃小事,不值殿下忧心。” “哼,对于我而言,当然不值得忧心,”赵禔脸色一变,冷笑一声,“既然那些官员借势压人,妄图以“莫须有”的罪名欺压我,我也不必克制自己。” 说到这,赵禔回身走到书桌旁,舀出信纸,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通,然后将它折叠好,一边递给钱一,一边说道:“将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交予爹爹手上,让他去处理。” “殿下这……” 钱一有些迟疑,他觉得这事有点小题大做了,毕竟跟着赵禔来姑苏的人里,也不乏有世家子或者衙内,就算不暴露赵禔的身份,也一样能解决这件事,顶多耗时久一点。更何况,这么件小事求助于真宗,不是侧面显得他等护卫很无能么。 “怎么,他能“莫须有”,我就不能“唤真宗”么。”赵禔不爽地拍了下桌案,“这种仗势欺人的官员,就应该将乌纱一捋到底,发配到穷山恶水之地去。” 赵禔的愤怒不单单是因为想起那苦逼的岳飞,更是联想到因为得罪“神二代”而被踢出上界,被迫在大宋打拼的自己。虽然在大宋过得顺风顺水,但也不能消磨因“莫须有”之罪而遭殃的愤恨。 “……是,”面对赵禔少有的激烈情绪,钱一不敢再争辩,委婉提醒道,“陛下那里,往返至少也需8日,在那之前,《武报》这里该如何处理。” 赵禔瞥了钱一一眼:“使点关系,只要《武报》不停刊,其余随他们怎么蹦达,”顿了顿补充,“他们越嚣张,越好!” 钱一看着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甚至是诡秘的赵禔,默默扭头,我的主子不会如此不可爱。 …… …… 四日后,韩府 “这些家伙实在是太难缠了,不但不透露砚海墨香的地址,居然还威胁说要告御状,简直冥顽不灵,”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在大厅里用步子画圈圈,“韩兄,不是在下不帮你,可他们那态度你也看见了,我算是发狠了,一定要把他们统统送到大牢里去。” “李兄,李兄……”负责接待的韩健陪笑道,“你想想,若能得到砚海墨香,不仅我们韩家得益,你所控的官报不是能更上一层楼么,到时候将这惊人的业绩上报过去,升官上迁,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这……”官员迟疑了,这话挠到了他的痒处,顿了顿,“那成,我就再等五天,我衙门里还有事,先告辞。”说完,官员甩了下袖子,大步向门外走去。 这边的韩府在谋划,另一边的柳府却格外沉寂。 “少主,我们不动成么?”柳希文身旁站着的心腹属下,有些忧心地说。 难得下山回府的柳希文,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好心情地回道:“无妨。” “可……” “不必多言,”柳希文笃定道。他回想起赵小郎君那些气势不凡的仆从,以及无论柳如何府深度挖掘,也无法获知小郎君背后的身世,这足以证明,其背景非常的不普通。既然明言要求他不出手,柳希文相信,小郎君绝对有十足的把握能顺利摆平。 布谷布谷——窗外突然传来师门简讯的暗号。 “咦?”柳希文瞟了一眼窗户,果然,一枝鲜花绑着一张纸条,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了窗户狭缝间。 柳希文身旁的属下忙不迭地走过去,取下鲜花,双手给柳希文奉上。 柳希文从兜里取出玉瓶,将似水的秘药涂抹在摊开的纸片上,白纸上渐渐显出黑色的字体。 纸条内容:姑苏弟子听令,全力调查砚海墨香。 虽然白纸上每个字都能看懂,但组成的意思却让柳希文很是困惑。在柳希文十六岁的时候,因缘际会之下,曾拜了一隐世师门,师门里大知天文地理,小知柴米油盐,其深厚的底蕴让他这世家子都为之胆寒,虽然柳希文不过是一个外门子弟,但也从中获益良多。 这样的师门,怎么会对砚海墨香感兴趣呢? 再怎么说,从表面上来看砚海墨香也不过是一书生罢了。 柳希文的表情变幻莫测,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条密令透着一股不详的讯息,是以师门为重?还是包庇小郎君…… 最终,柳希文叹了口气,淡淡地吩咐道:“以后所有师门讯息,都由你偷偷转递给我,明面上,说我在苏氏学堂进修,没下山。”不管怎样,她是他认可的同窗,庇护的理由一条就够了。 “是,少主。”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周五不更新!欢迎周六来看(∩_∩)! ☆、42快捷的结果 许是夏至,姑苏的天气阴凉了几天,便开始转晴,走在道路上,徐徐吹过的暖风卷起尚未败落的花瓣,树边已渐渐有了虫鸣,给古城增添了几分炎热的感觉。 气候总能悄然影响心情,正在商讨对策的几位韩家人,抹着额角的汗迹,心里的耐性正在急剧下降,原本的主题从“如何挖掘砚海墨香的踪迹”渐渐变成了“若是得不到砚海墨香就毁掉他”。 韩健还一脸遗憾,嘴里偶尔不忘劝说长辈“等等”,其实他心里的想法正好相反,巴不得毁了砚海墨香,作为一个不受宠又没干出名堂的分支人士,他对于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天然就有一种想要打压的心思。 韩硕一直以来都维持着他那有点小聪明的纨绔形象,在这种场合向来只听不说,只不过,他胖胖的脸上偶尔闪过焦虑,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看似压制了对方,可实际上《武报》除了领到一张罪状,逛了半天监狱,其他啥事也没发生,报纸该发行的发行,小说该红火的继续红火,这情况很不寻常啊…… 韩硕看着过于乐观的族人,心里闪过不详的预感。 突然,脚步匆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哐当”一位旁支弟子跑了进来,脸色惶恐:“翁翁(祖父),李,李大人、崔大人等几位大人都被调职了,而且是,是左迁至蓝关……” 韩家众人一脸的恍惚,似乎没将这个消息给消化。 蓝关,有道是蓝关古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从古诗中可以想见古代蓝关道的崎岖艰险。唐代韩愈在贬谪潮州途中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抒发了作者内心郁愤以及前途未卜的感伤情绪。由此可见,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左迁,堪称穷山恶水之地。 众人反应过来后,都被对方的大手笔给震慑住,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沉默,韩健突然嘀咕:“既已结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敌人力量强大而且出手这么狠,只怕道歉也不会轻易原谅,而韩家也是有些背景的,说不准还有一拼之力。于是大家都在摇摆,是就此收手上门道歉,还是默不作声死磕到底。 不过两个时辰,大家还在挣扎之际,又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进来,不过他是一脸惊喜:“小的要事禀报,八王府有人找。”听他的语气,估计是认为韩府傍上皇亲国戚了。 “八大王……”韩家小一辈的集体呆住,老一辈的也很是愣神,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商人,不,应该说对于绝大多数大宋子民而言,皇朝宗室之人,那就是绝对的大人物。 只不过在这种时刻,被这种大人物召见,实在是太巧了一点,众人心里都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还是韩家家主先反应过来,道:“世人皆言,八大王为人端严,素有贤名,我们向来克己守法,应无事,健儿、硕儿去看看……”这话说得也不算心虚,除了《武报》这次,他们还真没勾结官府压过人(因为过去不需要官府势力,他们自己就可以搞定)。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6 章 韩健和韩硕非常不愿意的领了这差,若君,他又不正常了。 他不正常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是对着赵禔才不正常,要么盯着望……望着望着就深思走神,要么就是在赵禔身边神出鬼没,屡屡留下潇洒的侧影。 “小郎君,你与希文是否有误会?”在柳希文例行的观摩结束后,一旁的顾济世戳了戳赵禔的脸蛋,打趣地询问。 “别戳,”赵禔打掉顾济世的手,一脸无奈,“不知道,他是近一个月才这样。可我并没做什么……” “啊,莫非是因你屡屡榜首,所以……”司马光故作恍然大悟,挤眉弄眼道。 “混说,希文师兄大胸襟,有大才,岂是那等短视之辈。”王安石立马反驳。 “那你说,这是缘何?”一见反驳的是王安石,司马光立刻回应。 王安石与司马光是好友,只不过他们每每谈及“国策”时想法总能南辕北辙。由于赵禔经常在里面和稀泥,他们倒也没争得“撕破过脸皮”,三人的关系一直保持得很亲密,但两小也养成了互相争锋的习惯。 这不,明明司马光也只是打趣一说,一听王安石反驳,立刻就对上了。 石太平虎着一张严肃脸站在旁边,看了赵禔几眼后,突然皱眉道:“莫非,是你抢了他的心上人?” 众人集体石化,赵禔一脸哭笑不得,顾济世差点将入口的茶水给喷出来,咳嗽几声笑道:“太平说甚呢,简直是浑话一通,你以为希文会是你这浑人。” 石太平保持着严肃脸,不以为然地说道:“浑甚浑,格老子的,没听过那啥啥君子,淑女好逑嘛。” 王安石嘴角抽了一下,司马光一脸无语地开口:“谬论,谬论,分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欸,咳……先生不是说了么,所有的学问都要三思而变,再说了,我家可不兴那劳什子女戒,”石太平单手拍了拍赵禔的肩旁,充满野性的肌肉挥下来,那力道只把赵禔拍得表情扭曲,“自打我家表妹得知小郎君后,还赶着向问我一些事呢。” 赵禔脸皮一抽,怪不得拍得这么大劲,原来还有表妹这一缘由啊,莫名有种躺着中枪的感觉!不过,石太平的表妹么,总觉得似乎有点熟悉…… 赵禔待在一旁沉默不语,另外的几人倒是将目光集中在石太平身上,毕竟不管古代现代,男同胞聚在一块,都喜欢讨论猜测女生的事情,一听石太平后半句有些含糊,顾济世立马笑着接道:“还打马虎眼,你家表妹在意什么,说说也让我们了解下。” 石太平黑黑的脸上闪过一分不自在,虽然他在打趣赵禔的时候,不小心提到自家表妹,但提过也就罢了,怎么也不会蠢到继续败坏自家表妹的闺誉,忙正经道:“去去去,小娘子的心思你也好意思窥伺,耽于玩乐。” 赵禔不想成为“被八卦”的中心,见顾济世还有追问的意思,立刻很自然地插话转移视线:“咳咳……诸位,天色渐晚,不如一起去用膳怎样。” “咕噜——”司马光的肚皮配合地唱响,众人相视一笑,暂停了这个话题去,向着膳食坊走去。 ☆、43个个皆才俊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7 章 第二天一觉醒来,赵禔便被案桌旁正在梳毛的信鸽吸引了注意力,她紧了紧裹胸,仔细穿好外衣,便朝着信鸽的方向走去。一看那鸽子腿上纸条的绑带式样——粗糙,赵禔心里有谱了,这估计不是宫里的人找。 纸条打开:殿下,杨某三日后拜访——仲容留。 简单明了,果然是杨文广的信条。 毕竟是好几个月不见的伴读,快要见面了,赵禔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开心,她推开窗,清晨时分,窗外的白雾弥漫了整个山头,明媚的朝阳尚未完全冲破雾气的阻碍,丝丝倾泻,也晕染出部分璀璨的金辉。 今天的课程,难得的是户外骑射,也多亏大宋崇文贬武,以至于骑射这类靠肌肉获胜的课程不多(一月总共两次),让赵禔有机会在苏氏学堂的综合科目里“独领风骚”,否则以赵禔这幅稚嫩的女性小身板,哪怕身体健康,也着实拼不过那些青壮男子。 不过骑射太废也不成啊…… 赵禔一脸无语地看着面前威武壮硕的枣红色大马,以及站在大马身边,正用“期待夸奖”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钱一,心里的小人满头黑线,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什么表情来诉说那一份突显的苦逼。 “殿下,这可是万中无一的汗血宝马!”钱一嘴里呢喃的同时,也不忘轻抚马背,那沉醉的表情,就像是现代工薪男突然看到一台世界顶尖级的绝版跑车。 汗血宝马很配合地甩了个响鼻,高傲地抬起下巴看人。 赵禔暗自比了一下自己与宝马的横纵差,捏了捏手臂,再想想自己那糟心的骑术,默默无语。 “殿下,可是不信?”钱一不愧是第一心腹属下,一瞬间就从赵禔僵直的表情里察觉到不对,只不过他猜测的方向有点错误,只见他似是有些委屈地扯了扯缰绳,“殿下,这可是属下特意从西域换购来的汗血宝马。”潜台词:这货很稀有很贵重很难搞到手! 赵禔扯了扯嘴角,她能说她是因为怕摔断自己脖子,所以不想要么,能么? 当然不能,不管怎么样,赵禔股子里是一个隐性的完美主义者,既然装男人,就不能装个娘娘腔出来。 害怕马匹这种事情,怎么能发生在纯爷们身上! 不就是个骑射课么! 赵禔心里缓缓地吁了一口气,伸手牵过马缰,勉强扯过不太配合的汗血宝马,嘴角翘了翘:“我知道,我不过是太过惊喜,以至有些怔愣。” 说完,在钱一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下,赵禔身体有些僵硬地牵着枣红色大马走向骑射课。 由于苏氏学堂处于半山腰,骑射课地点正巧处于一个略平的山谷,四周环绕着茂密的树林,偶然一片雀鸟飞过,林间响起“沙拉沙拉”声,待得赵禔牵着大马,绕过略显崎岖的小道抵达山谷时,正巧看到几位郎君一起校验武艺。 噌噌噌—— 弦响,箭动,一串长箭在空中连成一线,直落于五十步外的箭垛上,转瞬间,箭垛的中央便被密密麻麻的长箭里外三层,扎出一圆柱状的箭筒,箭起箭落,三秒不到,难得的是还保持着精准的准头,端的是一身好箭术。 “怎样!” 射箭之人正是顾济世,只见他略带得意地回头,挥了挥手中的长弓。 王安石抬手,试着射出几箭,蹭蹭——,挽弓的力道有,不过准头不佳,五箭里面两箭脱靶。 “这箭术,纪昌、黄忠也不外如是,”王安石摇摇头,放下攀比的念头,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在过去蔑视武艺为无物,“君实……你要不要试试?” 司马光站在一旁遥遥看了看远处的靶子,又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弓,表情有些无可奈何,摇摇头说道:“我还是不献丑了。” 他也是个深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荼毒的少年郎,君子六艺中的武艺一栏,勉强能拉开一石三斗的战弓,五十步外的箭垛,最多能十中五六,虽不差但也只是马马虎虎罢了,和顾济世这神箭手,那是没得比的。 走近的赵禔,两眼放过的盯着顾济世,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震撼。毕竟这种九星连珠急射,比起单箭慢射,保持准头的难度不下十几倍! 就算放在整个大宋的精兵悍将里,只怕也是独树一帜,难以寻到与他一较高下的神箭手。 赵禔又想起自己那糟心的骑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是摔下来的原因,心里有些恐高恐马。骑马上去了只能保持一个完美的花架子,顶多让马带着她慢悠悠地走几步,一旦马匹有跑步启动的架势,她的状态就会完全崩溃,属于脑子和肢体同时僵掉的类型…… 所以一直以来,她出去游玩从来都是搭乘马车。 赵禔想着要不要找顾济世学几招,君子六艺——礼乐诗算御射,就算骑术(御)不佳,好歹不让‘射’拖后腿,至于综合成绩,就靠其他几项弥补了。 王安石与司马光自认不如,赵禔的眼神分明写着“崇拜”,顾济世并非少年老成,自得之意溢于言表,就在赵禔打算开口拜师之时。 柳希文不动声色地靠近,张开弓,一改过去谦谦君子的做派,抬手暴起射出十五箭,噌噌噌—— 大约每一秒射出一箭,看频率似乎比顾济世慢了不少,可当众人将目光集中在箭靶上时,均是当抽一口凉气,只见箭靶中心拇指大小区域,犹如一朵盛开的野菊,看那被劈得四狭长的凤眸精芒一闪,低喝一声,右脚收回,左脚猛地横向跨出,同时右臂往外一挥,长剑在那一瞬间竟然发出类似弩弓离弦的尖啸,身随剑转,衣袍飞跃而起,数道流光闪现于漫天落叶中。 这犹如武打片一般的玄幻场景,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赵禔更是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向柳希文的后背,似是想看这人身上有没有吊威亚。 瞬息后,柳希文收剑,走近让大家一瞧,只见原本光滑闪亮的半边剑刃上,井然有序地串上了一串落叶,每片落叶的间隔距离为一毫米,令人惊奇的是,每片叶子的脉络虽然不同,但大小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柳希文是在漫天叶子中,短时间内挑选好的。 柳希文突然手腕转动,剑锋逆转,就在众人奇怪之时,原本卡在剑刃上的落叶,几乎同时落了下来,半秒后,柳希文的长剑上再无一物。 “果然大成!”顾济世赞叹一声,心中再无芥蒂。 赵禔上前几步,蹲下,拾起几片鸀叶,叶面完美无痕,若不借用外力拉扯一下,几乎看不出叶子曾被划伤过,司马光也惊讶地蹲下,将收集的几片叶子叠在一起,拉扯,刀痕长度几乎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等剑术,实乃罕见。 柳希文谦虚地摇摇头:“此乃小艺,论武尚不及太平。” 石太平抱胸在一旁,大笑说道:“格老子的,希文就喜欢之乎者也的谦虚,哪里是不及我,我的箭术可比你差远了,也就一把力气,耍枪耍得好看一点。” 见众人都是一脸感兴趣的样子,石太平爽朗一笑,右手一勾,选中了武器架左侧的钩镰枪,枪长七尺二寸,其中枪头为八寸,枪头上尖锐,其下部有侧向突出之倒钩,钩尖内曲。 他手腕猛地数抖,晶光闪烁的钩镰枪在手上晃出碗大的枪花。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8 章 钩镰枪远比大枪短,能被抖起碗大的枪花,可见石太平耍枪功力之深。 石太平身形微转,手臂忽伸忽丧缩,右手一振,钩镰枪犹如一条灵活的银蛇在石太平身侧翻飞盘旋,肆意飞舞。随着舞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石太平周围似是渲染出丝丝剑气,呼呼风声,犹如海潮拍岸,其凌厉的态势扑面而来。 王安石与司马光是早早避开,连顾济世都后退半步,以免被锋芒横扫。可当他们看向身侧纹丝不动的赵禔时,老脸一红,均很不好意思的又站回原位。 其实赵禔并非是不害怕,而是完全被石太平的气势给震慑住,僵直在那里硬撑着罢了。 所以说,这只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结束了一套气势汹涌的枪法,石太平收枪,翻手将钩镰枪轻轻地挂在武器架,鼻尖微微冒汗,略黑的肤色上看不出是否有潮红,他转身,拱手说道:“诸位,在下倒是献丑了,见笑,见笑啊。” “哪的话,”赵禔率先鼓掌,一脸佩服,“太平师兄的一套枪法,以力度见长的大封大劈和猛崩硬扎,刚柔兼施,着实厉害!” 听到这赞美,石太平虎目中精光微闪,说道:“哦,小郎君倒是个懂枪之人。” 赵禔扯了扯马缰,摇摇头说道:“非也,不过是我一伴……好友耍的一手变化莫测的杨家枪,所以对此有所了解罢了。” 石太平了然地点点头。 骑射课尚未开始,经过这么一运动大家倒是有些饿了。此时此刻,众人皆将目光投向赵禔——她肩上的书袋。 赵禔的表情瞬间有点囧,无语地摸了摸鼻尖,感情自己爱带果脯零嘴的习惯早已被他们得知,亏得自己平时还藏来藏去。 在赵禔的无私奉献下,几人席地而坐,一起吃果脯与水果,期间,赵禔察觉柳希文又开始盯着她看了,而且眼神似乎越发奇怪。 奇了怪了,昨天他不是才刚看过么,怎么今天又来了,希文师兄最近不正常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赵禔用眼角随意瞟了几眼,片刻后,本就不饿的她放下果脯,疑惑地看向柳希文:“希文师兄,可有事?” “没有,”柳希文回应得过快,气氛一时有些僵,他的嘴角翘了翘,半响后又点点头道,“对了,不知小郎君近几日可还下山去?” “哦,去啊。”赵禔虽然有些奇怪柳希文的问题,但还是迅速回答道。 “这几天的话,世道不怎么太平呢,小郎君不如几月后再下山。” 世道不太平? 赵禔嘴角一抽,摇摇头道:“无事的,天塌还有高个顶呢,再说我三日后有旧友过来,得去接待。” “哦,”柳希文点点头,不再多说,开始一口一口地啃水果,咔嚓咔嚓——,赵禔只觉得他啃的不是水果是难咬的骨头,还有他微扬起的嘴角,那微笑不知怎么的让人心里渗得慌。 世道不太平指的是什么呢,难不成姑苏要来江洋大盗了? 还是不对啊,为什么会单单对我进行叮嘱呢?他明明知道我的背景不简单啊…… 赵禔在脑中推测对方话语中可能的涵义,一直到骑射课开始,她也只模糊地猜出那份危机许是与自己相干。 ☆、44接连的巧合 三日后,正是一月一次的赶集日。 夜色正不断转浓,饭后休闲,人们从家里踱步而出,大街小巷上花灯璀灿人如织,小贩们高声叫嚷,舞龙舞狮的队伍走过,晃动的龙珠,蜿蜒曲折的龙身,时而流动,时而腾飞,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赵禔已经接到了杨文广,两人踩着青石板路,慢悠悠地路过思婆桥,周围人头涌动,一个卖馄饨的老头在吆喝,旁边站着个给他擦汗的老婆婆;馄饨摊位的左边摆着一个卖酥糖与千层饼的小摊,吸引了不少稚子的目光;馄饨摊位的右边,摆着一个猜谜得灯的摊位,不少年轻男女正聚在那里。 杨文广抵达姑苏不久,车路劳顿之下,肚里还是有点饿,赵禔察觉到杨文广的心思,左右望了望,见那馄饨老人的摊位颇为温馨,一时兴起,便扯着杨文广坐到了馄饨摊位的小椅子上。 “殿……赵郎,怎能……”杨文广有些惊讶赵禔的选择,毕竟这种路边摊与大皇子的身份实在是不搭配啊! “无妨,且试试。”赵禔摆手止住杨文广的话,然后很自然地喊店家,上馄饨。 那熟练的态势,看得杨文广一愣一愣的。 “仲容,怎么会来姑苏,可别说特意寻我来着。”馄饨上齐了,赵禔放了点佐料,轻轻吹了口汤碗,慢悠悠地问道。 杨文广的表情有些尴尬,舀起的馄饨又放回碗里,咳嗽了声说道:“嗯,我来一是为了转送你的生辰之礼,”说到这,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质小盒子,递给赵禔后,继续道,“二来,是我师门有事。” “你到也实诚,”赵禔轻笑一声,突然疑惑地望了一眼杨文广,“你不是家学杨家枪么?怎的还有个师门?” 杨文广吃下一个热腾腾的馄饨,回应道:“学无止境,拜个师门罢了,有何奇怪的。” 赵禔想想也对,点点头,转而掂了掂手中没什么份量的木盒子,调笑道:“难道,这又是哪位郎君转递的小玩意啊?分量这么轻,可见诚意不如以前的足啊。”这话说的自有缘由。 从杨文广成为赵禔的伴读后,不少衙内想要和大皇子套关系,又不想过于唐突免得反而上了“黑名单”,于是便委托杨文广转递一些份量很足的“小玩意儿”,以示诚意。杨文广性子耿直,不耐烦这些套交情的东西,经常一脸正气地严词拒绝,从而得罪不少衙内与他幼年的好友,人缘差点降到冰点…… 好在赵禔后来得知这一情况,心里虽认可杨文广的秉性,但还是特意告知杨文广,只要物品不是太贵重的,来者不拒。 杨文广脸色微红,这么几年了他还是对“受贿”这事有些无法适从,天生性格如此,没有办法。 左右望望,见没人注意他们,杨文广放下汤勺,低声道:“这只是心意,家妹文雅的。”在心意那里,还特意用了着重语气,强调与之前那些“贡品”不同。 “什么?”赵禔手一抖,差点让盒子掉落在地,顿时,她只觉得这盒子里面似乎装了怪兽一样,一脸的凝重,立马将小黑子递给杨文广,嘴里嘀咕,“不,不成,你这是帮着私相授受。” 杨文广很是理解地看了赵禔一眼,咳嗽一声说道:“赵郎放心,这里面不会是那些……那些小毒物。” 曾经的杨文雅,在从边疆回归后送给赵禔的第一件礼物,便是一条青色小蛇,当时围观的几位皇子脸都鸀了,赵祯被吓得差点哭出来,所以现在的赵禔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想接手,实属正常。 “是么,”赵禔微微蹙眉,不信任地看了杨文广一眼,但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打开。 好在馄饨摊位处于花灯下,灯光并不暗淡,两人可以清晰地看出盒子里装了一个粉色的布袋。 赵禔舀着盒子左右看了看,嗯,没发现蹦出稀奇古怪的东西,心里松了一口气,右手伸进去舀起布袋,很薄,指尖丝滑,展开左右翻看,看布袋的样式,应该就是汴京最近流行的小钱袋,只不过…… 赵禔指着粉色布袋的中央,那里绣着两个奇异的竖着的“三”字,疑惑地看向杨文广:“这是什么?” 杨文广也是一脸疑惑,毕竟他事先并不知道神神秘秘的杨文雅到底要送什么,他接过赵禔的布袋,左右仔细翻看了下,也没看出朵花来。 最后还是赵禔又舀回钱袋,翻了翻后,扯开钱袋口的绳子,从里面舀出一块叠成方形的帕子。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49 章 赵禔将它铺展开,只见白洁的帕子上,绣着七个字:凌云劲竹真君子,字体排列工整只是大小有些不一样,看得出还是用心绣了的。 两人同时一愣,脑中均闪过一个猜测,赵禔再次铺开荷包,翻开那两个竖着的“三”字,两人脑后同时落下一排黑线,半响,赵禔忍住笑意,说道:“嗯,很有特色的墨竹。” 杨文广“嘿嘿”干笑两声,嘀咕:“重在心意。”其实他也觉得有些丢脸,毕竟女红也属于闺秀们的必修课,虽然贵女们不依靠这个赚钱,但这也是衡量她们是否优秀的门面之一。 吃过馄饨,两人渐渐走向了江边,河流两岸灯火通明,一艘颇为华贵画舫正静静地停靠在岸。船头上站着一位高大的男子,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一直徘徊在街岸的人群,在画舫上花灯的印照下,男子脸上微带焦虑与期待的表情一览无遗。 男子见赵禔过来后,脸上闪过一丝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喜色,扯了扯平整的衣袖,疾步走下画舫,此人正是等候许久的钱一。 钱一走进赵禔,看着有说有笑彻底忽视他的两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复杂难耐的心绪,他想问殿下,为什么迟了这么久才过来?两人去做什么去了?为什么只顾着与旁人说笑却不理会自己…… 但他没有开口的资格,于是,他只是轻轻地呢喃道:“殿下,这边请。” 河上画舫巡游,彩绸招展,乱中有序,繁星月夜与灿烂灯火交相呼应,那景自是极美的。河中心搭载着美姬的大船里,琴音四起,歌舞飞扬,不时有离岸的小船靠近大船,双方人员上上下下,好不热闹。 钱一领着画舫,不时地避开一艘又一艘寻欢作乐的舫船。偶尔,遥遥传来美姬们招揽客人时的美妙歌喉,总能让钱一紧紧地蹙起眉头,他可不想让这靡靡之音带坏殿下。 “钱一,今儿河岸边的人,似乎特别多啊。”赵禔不耐烦待在船舱里,她斜靠在软榻上,一手枕着船栏,仰头迎着凉爽的夜风,望着河岸攒动的人头问道。 不等钱一回答,坐在赵禔对面的杨文广点头惊讶道:“殿下不知?今儿正巧是姑苏的烟火日啊。” “烟火日?”赵禔疑惑抬头,她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个节日习俗啊。 钱一冷冷地瞥了杨文广后背一眼,然后对赵禔解释道:“殿下,过去只在上元节等节日,才放烟火赏花灯。但如今国泰民安,烟花也不是什么禁物,习俗便有所改变,姑苏这边大概是每隔三、四月,便会在江岸放一次烟火。” “哦,”赵禔点点头,表示明白。 辰时,姑苏江边的焰火会开始,砰——,烟花炸响在郎朗夜空,绽放出金银色的光彩,似群星闪烁,带给人欢快喜乐的旋律。每一朵鲜花怒放,总能惹起一阵阵喝彩声,人们一起仰望夜空,这齐刷刷露出脖颈的礀势颇为壮观,惹得赵禔一阵偷笑。 砰砰砰—— 又是几声烟花炸响,虽然这烟火远没有后世五颜六色来得好看,花样也单一,但赵禔就这么懒懒地靠在软塌上,望着夜空,看着璀璨的烟火与永恒的繁星争“色”,四周的喧嚣声似乎在这一刻悄然消失,灵台一片空灵,此情此景微妙地触动了她的心弦。 纵然微不足道,转瞬即逝,却同样能在空中画出美妙的风采。 烟火终有放完的一刻,待得夜空重新恢复平静,突然,不远处的河岸,人群似乎有所骚动。 赵禔撑着身子,微乱的一缕发丝落在她的唇边,她看向赵禔疑惑道:“钱一,怎么回事。” 钱一望着怔愣几秒,回神后赶紧下船打听消息,一会后,钱一急匆匆地跑回来说道:“回殿下,天气干燥,或是未灭的烟火触到了干柴,河对岸的一片房屋走水了。” “走水了!走水了……” 钱一刚刚说完,河岸边越来越多的人在喊话,这渐大的声音隐隐飘了过来。 赵禔起身,蹙眉看向河岸,钱一见状,忙宽慰道:“走水的那一片离我们这边远着呢,而且,据说那些屋里面都是空的,人估计都出来看烟火了,所以并没烧到人。只不过走水的那一片很大,又起了风,现在想要把火灭掉,可不太容易……” 钱一还没说完,就看见船沿边赵禔慢慢下降的身影,他赶忙跑过去,嘴里喊道:“啊……啊,殿下,殿下不要过去啊……殿下……人多,火大,很危险的啊殿下,君子不立于危墙……” 赵禔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回头:“你以为我要去哪,你该是早就通知下人去帮忙救火了吧,很晚了,我该回屏山居了。” 开玩笑,她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么,她若真去打水救火,那原本一大群救火的侍卫,立马就会改道围在她身边转悠,一门心思保护她的安全了。这种得不偿失的傻逼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干。 钱一顿时有些囧,尴尬的“砸吧砸吧”嘴角,他能说他以为殿下也要去火灾现场查看救人么…… “对了,仲容你会在姑苏待多久?”赵禔停住脚步,看向跟在自己身侧的杨文广。 杨文广一愣,右手指挠了挠脸颊,迟疑了下回道:“具体归期未定,七日内是肯定不会离开的。” “打算住哪?行李呢?” “哈,行李早让小厮放到殿下的府邸了。”杨文广展颜一笑,潜台词,自然是住在殿下的府邸。 赵禔点点头,转身,挑着人烟较少的路线前进,隔壁几条街就是一群人在英勇救火的盛况,鼻尖还能嗅到不远处飘来的柴火味,正走着,突然一道黑影闪到赵禔身前两米距离,单膝跪下报告:“启禀殿下,府邸后院走水严重,几处客房尽毁,尚无人员伤亡。” 赵禔微微讶异,这火居然还烧到自己府邸了……不对,不对劲,有什么猜测陡然从她的脑海划过。 赵禔抬头,遥遥看向府邸方向扬起的青烟,回想起柳希文欲言又止的神色,凑巧的起火时机,离江岸很远的自家府邸起火,这些凌乱的线索在她脑海里变得立体起来。 没错了……这绝对不是意外,赵禔的脸色忽明忽暗,是有人要对自己动手。 “怎么会!……会是殿下府邸!”身侧的杨文广突然低叫一声。 赵禔敏感扭头,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全杨文广的表情,只从显露的半面脸上,察觉出他的肤色一片灰败。 “怎么了?”赵禔心中划过一分怀疑,下一秒就被她自己打入冷宫。 “没,没什么,”杨文广半响抬头,表情似哭非笑,“我,我的行李,很贵重的谢师礼……”他的口吻在说到后面几个词时,格外沉重,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赵禔被噎了一下,转头看向黑影,黑影人迟疑了一下回道:“回殿下,属下来时太过匆忙,未曾,未曾留意到……” 赵禔明白暗卫的意思,毕竟那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份行李,她挥挥手,示意暗卫离开。然后扭头,表情有些歉意地看向杨文广,毕竟东西是放在她的地盘上,万一真损失了,怎么说她也要负起责任来。 不等赵禔开口,杨文广很是豁达地说道:“殿下,是我着相了,不过是师门谢礼,不值一提,无需放在心上……” 赵禔拍拍杨文广的手臂,有安抚也有会负责的意思,只不过,她疑惑地捏了捏,仲容的手臂肌肉似乎紧绷得略带僵直…… ☆、45浴房的风波 夜幕渐浓,回屏山居的崎岖小路上,前有后各有两个小厮提灯,队伍后面还跟着几个带兵器的护卫,“嘎吱吱遛”青苔树枝踩得正响,地上有些打滑,赵禔走在正中间,右手搭在苏伴伴的胳膊上,耳里飘过的是苏伴伴的担忧的嘀咕声。 苏伴伴许是被天降星火给吓坏了,满脸担忧,一身还灰扑扑地就跑来找赵禔,找到后除了嘘寒问暖,就是自责自己没当好差以及幸亏殿下没事,那表情懊恼得只差没有泪流满面了,这不,一听赵禔要回屏山居便死活要跟着上山,一定要看到赵禔安然进去才行。 那一脸后怕决绝的样子,赵禔也没忍心拒绝他。 回到屏山居,好不容易哄走了缠人的苏伴伴,赵禔转身,就见一只灰色的信鸽正待在卧室的窗口处梳毛。赵禔伸手,信鸽抬腿,然后继续埋头梳毛。 又是这只臭美的鸽子,这是第几次看见它了,赵禔心里偷笑了下,从它的腿上拆下了一信条,回屋点灯,展开,仅有一句话而已。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0 章 纸条:大哥,凭什么杨文广可以去看你,我却不成。你帮我与爹爹求情,可好! 赵禔看完,心里讪笑,这种事情可不会去求爹爹,到时候没得把自己的自由也赔进去了。 不过,佑儿也是个坚决的人,只怕不会轻易放弃,赵禔犹豫地捏了捏纸条,看来明儿得暗地告知爹爹,要时刻注意佑儿的动向,不能让他找到借口私自出宫,不安全。 “殿下,热水已备好!” 暗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赵禔的思绪,赵禔回头,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低着头半跪在地上,他是暗卫,也是太监,是宋真宗特意送来用来照顾赵禔起居生活的人,也是曾在宫里救过佑儿一命的人。 “你抬起头来。” 男子闻声抬头,一张俊逸略显阴柔的熟悉面孔,赵禔的思绪有些恍惚,她熟悉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伺候赵佑的二等小宫女,那个在赵禔被阴谋陷害的时候,颤抖地站在她面前,一边低声安慰“殿下不要怕”一边为她作证的小宫女,以及……最后被烧死在宫外柴房的小宫女。 应该说石幽兰是要感谢这个小宫女的,若不是这段深刻的记忆,若不是她的两个丫鬟强撑安慰的样子太过相似,赵禔哪会管一个看她的眼神,明显带有目的性的女人死活。 这个小宫女是暗卫的妹妹。 而暗卫之所以不能人道,成了太监,全因救赵佑时伤了身。 你恨我们吗,赵禔的嘴唇蠕动两下,最终没有开口,她脑中会盘旋这个疑问,并非是善心突然发作想要补偿。而是因为今天一连串的巧合让她神经紧绷,有点疑神疑鬼,充满了不安全感。这个人,明明真宗知道一切缘由,那为什么要送这么一个人过来,他的忠诚真的没有问题么。 往常的赵禔不会怀疑,但今天,她赌不起。 “今夜姑苏不太平,你,也去救火吧。”赵禔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语调虽然平淡随意,但却更像是一个命令,让人无法拒绝。 暗卫的身体僵了下,但还是听话地回答:“是。” 暗卫悄然离开,赵禔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虽然苏氏学堂强调自立、自足与“平等”,但赵禔这等身份,该享有的特权还是一点没少,比如,屏山居后院新修建的颇为豪华的浴房。 刚刚走进浴房,温热的雾气顺着开启的房门迎面扑来,赵禔微翘的睫毛沾染上水珠,许是那如绸的黑发放下的原因,平日的英气去了三分。她慢慢褪去了身上的衣衫,踏入外引温泉的池中,水温稍热,却恰能温暖此时赵禔略带不安的心。 她尽力伸直四肢,闭目,挺直向后仰躺,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温热泉水抚过她白皙的脸蛋,精致的小脸在雾气中显得朦胧又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赵禔懒懒地躺在浴房内,她不知道自己的屏山居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少主,”黑衣人领头的一个突然躬身行礼,“屏山居四周未发现可疑踪迹。”除了我们以外,这句话被黑衣人给憋回嘴里,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不愉快。 站在那里的柳希文,只随意披了一件蓝底镶边的薄衫,一改往常淡漠的君子形象透出一分风流不羁,他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敛,低声道:“柳一,里面怎么样。” “这……”进去了就是私闯民宅啊!柳一脸上为难,心里在咆哮。 柳希文没理会属下的心思,他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屏山居,毕竟今儿的事完全超出他的掌控,真没想到师门在姑苏的势力居然能瞒过柳家的眼线,策划这么一起火灾。 若是过去,在他得到这个柳一的回复后便会安心的打道回府了,但今天,柳希文不敢保证能查到赵禔府邸的师门,有没有查到赵郎君这里的住处,有没有事先埋伏人手。 不行,还是不安心。 “还站在这里干嘛。” “啊?”柳一一脸疑惑抬头,少主准备打道回府了? “清扫一遍。” 柳一先是一脸不敢置信,然后脸色霎时间五颜六色,少主这是要干嘛啊,还清扫屏山居的眼线,这,这莫不是要当采草大盗吧!难道少主不喜欢小娘子,而是小郎君?对啊……这么多年似乎从来不见少主对哪位小娘子有意思过!这么一想,柳一看向柳希文的眼神越发诡异起来,连忙低头回道:“是!” 柳希文点点头,宽大的袖口一甩,身后数到黑影飞掠而过,均是帮他清场的。 过了会,柳希文跨过门栏,大步朝里走去,目的地正是屏山居中唯一亮灯有人的去处,浴房。 他的步伐不停,眉间微微皱起,原本还在师门与同窗之间摇摆不定的心思,在见到这场人为大火后,彻底偏向了赵禔这边,现在是刻不容缓,除了某些师门秘辛,其余的越早告诉赵禔越好,好让她的后背势力也能警惕起来,多一条安全保障。 至于赵禔会不会因为师门与他的犹豫,对他心生间隙,柳希文此时也顾不得了。 就这么推开房门,踏入浴房,弥漫蒸腾的水汽,遮得住常人的视线,却抵挡不住武功高手的视野,很不巧,柳希文的眼睛似乎没受影响,轻而易举地透过白纱间隙,瞧见了一处仰躺的身影,她的右手轻抬,拂过纤细的左臂,露在外面的肌肤散发出健康粉嫩的光泽,白皙的双腿偶尔顽劣地敲打水面,踩着一种奇妙的韵律。 柳希文瞳孔猛缩,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维持着打开门的礀势,紧闭着唇,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赵禔有些猝不及防,原本还以为是暗卫的想法,在忆起数分钟前被暗卫被自己赶下山后,悚然惊醒…… 赵禔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一下彻底坐在水里,只留下一双美目在外,心里一面疯狂地暗骂自己鲁莽,嘴上很是沉重地低声:“谁?” 柳希文的嘴巴动了动,没有回答。 赵禔可不是个武功高手,隔着那层白纱兼灯火幽暗,哪能看到屋外到底是何人,只能从透过的拉长的黑影猜测,是一位或者两位男子。 好在还有白纱,好在灯火昏暗…… 赵禔一边自我安慰,右手摸索到放置衣服的地点,在起身之前,似想起什么,抓着衣物旁边的配饰就往烛火那丢去。 哐当——,烛火纹丝不动,玉佩离蜡烛还有半米远便掉地上了。 叮咚——,烛火闪了闪,一小点银子穿过烛火落在窗台。 哗啦——,蜡烛勉强晃了晃,一串铜板打中蜡烛,然后砸在了地上。 …… 最终,赵禔看向了放在衣物最上方的四四方方的帽子,心里深吸一口气,这可是最后可扔的暗器了…… 她舀起帽子,奋力一丢,帽子很给面子的罩在蜡烛上,里面的烛火晃得厉害,在赵禔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噗——,似乎听到某处一声轻响,烛火灭了! 赵禔松下一口气,赶紧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套衣服也不忘喊话:“是谁?说话。” 没有人回答她,但她却突然听见了远处传来“唔唔”的挣扎声。 赵禔心里一下急了,穿好衣服,扛起放置衣服的小凳子,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的黑影前进,待得她拨开白纱的一个边缘,恰巧看见柳希文被一名蒙面的黑衣男子掐住脖颈,“唔唔”声正是从被捂住嘴里发出,看那样子,柳希文正在奋力挣扎……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1 章 赵禔差点倒抽一口凉气,这,这情况怎么看怎么危及啊! 等待救援?不行,希文师兄撑不住了怎么办?鬼才知道暗卫什么时候救火回来,回来后会不会幸灾乐祸地不救自己,关键时候还得自救! 赵禔紧了紧手中的板凳,受太多惊吓的后果,就是容易心思阴暗。 她安抚了一下受惊的神经,以浴房里的白纱作为掩饰物,踩着猫步,慢慢地接近互殴的两人,待发现柳希文瞄到她的那一秒,赵禔还伸出左手做了一个嘘 的礀势,柳希文似乎囧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配合地做出更大的挣扎。 赵禔在心里暗赞希文师兄真聪明,然后两手高举板凳,闭眼,将憋了大半天的怀疑与怒火释放,毫不客气地朝着黑衣人的面门砸去,嘴里还低喝一声:“去死!” ☆、46浴房的后续 砰—— 柳希文被她这一凳子打得有些蒙,半响没反应过来,他自幼便是长房嫡子,在内从未有人敢胆动他一根手指,出门在外时,他剑术高超,反应机敏,若真有人动了伤害他的念头定会被事先阻止。 可这一次,由于赵禔没有伤他的意思,柳希文此时心神恍惚,再加上本意又是朝他身后的黑衣人来的,防不胜防之下,板凳好巧不巧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身后的黑衣蒙面人也僵住了,从那哆嗦抽搐的面巾不难看出蒙面人有多么震惊! 赵禔砸完板凳,喘了好几口粗气,凳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许是用力太大,收回来的双手都有些哆嗦。泄进门窗的银色月光,让她睁眼后勉强能视物,虽然雾蒙蒙一片,但也梦发觉地上倒了两个人,不对,两个人?怎么会是两个人? 赵禔微微有些愕然,怕看错了还死命揉了揉眼睛,再一瞧,果然,站着的除了她以外就没别人了,低头一瞧,地上真躺了两个,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凳子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最佳凶器! 脑中一万个打着广告的周星驰,骑着草泥马呼啸而过。 赵禔为自己的想法囧了囧,揉了揉手腕,小心翼翼地向前踏了一步,蹲下身,手指颤颤悠悠地伸向柳希文的鼻尖前,呼……,还好,还有气。 赵禔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情绪松弛不少,原本晕乎的脑袋也清醒了过来,脑筋一旦转过弯,她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他们有没有察觉自己的性别? 为了保密,暗卫回来后定是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可其中一个是同窗好友啊! 怎么办? 赵禔的内心在挣扎,她不停地找着借口,例如,屋内只有一支烛灯,光线昏暗;浴池与大门口还隔着数层白纱;在那种被劫持的环境下,柳希文哪怕是武功高手也不可能看到一丝一毫,所以,放过他是可以的吧…… 是可以的,对,没错! 赵禔纠结了一会,还是打定主意放弃血腥手段,她又看了眼昏迷的柳希文,蹙眉,就这么将他留在浴房是不行的,若让自己的暗卫看见,免不了就是一刀封喉了。 还得将他扛走才行啊! 赵禔起身,抹黑走到一旁的梳妆柜台,哗啦一声抽出抽屉,匆忙下只在胸部松松地裹了一层,然后从一叠衣物里面摸出一瓶迷药。 作为一个没有武艺护身的大皇子,身上还是配有一些自保的秘药,杀人可能做不到,但彻底迷晕他们还是没有问题的,不管怎样,一凳子砸晕了两个男人,这绝对是运气,而且效果应该持续不久。 她蹲下,仔细地将帕子沾上药粉,赵禔随意披着的衣裳,蜷缩着的身体,不但暴露了她纤细的腰肢、粉色的脚趾,更是昏暗阴影的陪衬下,胸部似乎若有若无地挤出了一条事业线,搭配上半遮半露的装扮,更显诱惑。 柳希文眯着的眼睛有些发直,视线死死地盯着赵禔的胸口处——中间那一抹阴影,当然,这并不是柳希文的色心发作吃赵禔的豆腐,而是他在怀疑,这到底是女子的胸|部,还是由阴影造出来的假象?若说是女子,哪个大家族会鼎力支持(保护)女扮男装出游呢(赵禔在姑苏的生活一点都不像偷跑,府邸、侍卫过得还挺张扬),若说是男子,但那个沐浴的后背身影又那么的…… 回想到那个朦胧的画面,柳希文耳根一红,思维逻辑又一次混乱,于是接下来,他继续陷入“赵郎君到底是不是女人”这个纠结中。 赵禔舀着帕子沾上药粉,抬手,往柳希文的鼻尖伸过去,也就那一瞬间,赵禔觉得后脊凉了一下,似乎被危险的视线所锁定,赵禔的手被惊得停在半路,帕子没有落下。 下一秒,“唔……”躺着的柳希文突然出声,虽没睁开眼,但他的眉峰抽动了一下。 赵禔心里一惊,帕子还没放下去,舀瓶子的左手先是一抖,半瓶子药都洒在了柳希文的睫毛处,顿时,柳希文的上半边脸简直像是被面粉砸中一样,看上去有些滑稽。 赵禔的表情有点囧,又是憋住笑意又有点害怕柳希文会被惊醒,毕竟她现在衣冠不整,近身的话还是比较容易被发现性别,她不想,也不愿因一个秘密,损失一位同窗的性命。 当下她果断伸手,将帕子覆上柳希文的嘴鼻。 已经嗅到味,发觉是迷药的柳希文不再出声阻止,他屏住呼吸,任由帕子落在鼻尖上,隔着丝薄的手帕,柳希文能敏锐地察觉到上方小手的柔嫩,他眯着的眼珠微微转动一下,一会后,放松整个身体,做出一副被迷晕过去的样子。 赵禔捂了将近十分钟,就在柳希文差点憋不住气的时候,松手,然后对付柳希文身后的蒙面人就没那么温柔了,直接将瓶子里剩余的药粉,统统灌进他的鼻孔。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赵禔起身,先是走到更衣处,将身上的伪装打理好,然后摩拳擦掌地向柳希文走去。 她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拳头似乎在蓄力,蹲下,双手从柳希文的背后环过去,抱住他,然后用力往拖,也许是第一下力气太小,赵禔不但没扯动柳希文,反而在反作用力下,胸口锁骨狠狠地砸在柳希文的额头顶。 “疼啊,”赵禔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胸部一闷,飙出来了,“天,这人怎么这么重!” 她嘀咕完这句,似乎又觉得有些无理取闹,本来嘛,看那搏斗的样子,希文师兄估计是听到声响前来帮忙的,结果呢,还被自己一不小心给弄晕了,若是还抱怨的话,真是太不妥当了。 柳希文自母亲几年前过世,再也没有一人能近的了他的身,陡然间,被赵禔这么一紧紧搂住,香软萦鼻,柳希文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脖颈冲到脑门上,有些晕眩,而之后赵禔的动作更是大胆,又拉又扯又撞的,他只觉得上半身陷入一团软软香香的棉花里,身体越发僵硬,手臂肌肉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特别是当抱怨的嘀咕从耳畔飘过,温润潮热的呼吸吹得他周身一麻,瞬间,灵台一片空白,柳希文就像个即将经历情|事的初哥一样,完全不知所措,到底是继续装晕还是推开她,毕竟她的性别挺可疑…… 柳希文在做艰难的思想斗争! 赵禔看着渐晚的天色,有些急了,她可不想回归的暗卫毁了自己的同窗。 赵禔一使劲,便将柳希文的肩膀往她的膝上驮,期间柳希文的脑袋不慎砸了数下地板,成功后,赵禔拽着就往外一摆,柳希文整个人的方向就被拽到另外一边——头朝门外,这一过程赵禔觉得轻松很多,那完全是因为柳希文受不了折磨,在她发力的时候暗暗挪动了几下。 方向摆对了,赵禔两手抱住他的上半身,倒退着往大门口拖去。 也是赵禔没能注意路,后退时一个不慎踩空了门口的门槛,赵禔双手下意识一松,柳希文的后脑重重地砸在门栏上,发出“砰”的一声,随后,没有维持好身体平衡的赵禔,全身往前一扑,伸直的左手打在了柳希文的左膝盖上,下巴则狠狠地砸在柳希文的肚脐处,这么突然,这么近的距离,柳希文避无可避。 哪怕是舀出装尸体的毅力,他的身体也忍不住颤抖了几下,心里更是苦笑连连,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自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2 章 屋外墙上一圈围观的黑衣人,统统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有几个看不下去了,想过去救主,立刻被领头的柳一给拦住了,柳一用暗号嘀咕道:“发什么疯呢?没看见少主一早给的暗示:按兵不动么,不要坏了少主的事!” 那几人偃旗息鼓了,柳一重新开始偷看,心里还在苦恼纠结:少主,你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看得出对赵小郎君绝对是真心的!可是……可是少主你怎么走向了歪路啊,你这样会绝后啊!我怎么对得起恩重如山的老夫人啊!怎么办,少主你为什么不能喜欢小娘子呢?!…… 又是一阵阴风袭过—— 感觉毛毛的赵禔赶紧爬起来,起来后忆起柳希文抖动的身体,赵禔眉头微蹙,对他是否昏迷有点疑惑,但左右摆动下纹丝不动的柳希文,又按了按柳希文的肚子,扯了扯他的眼皮,均没反应,最后,赵禔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或许是膝跳反应?! 思及此,赵禔继续自己的搬运工工作。许是那一砸给她提了醒,赵禔倒退着走的时候,也不忘仔细勘察地理情况,就这么拖着柳希文,从浴房,往书房拖去。 两屋间的有一条必经之路——碎石铺成的小道,于是乎,等柳希文终于被“拖”到书房时,不但裤腿灰扑扑的有泥土,他身上的薄衫更是被钩扯出很多小破洞,整体看过去有一份脆弱凌乱的美感。 也许是即将安全上垒,让赵禔的心思放松不少,搬动的步伐随即加快加大,结果在进门的那一下,由于她没有估计好门宽,一不小心就将柳希文的脑袋砸在了门板上,“砰——”发出好大一声。 屋外的黑衣人一个踉跄,差点被吓得掉下来几个,几个铁杆忠心份子就差咬着帕子泪流满面了:赵小郎君你没必要在最后关头还给我们少主掉链子,来一下狠的吧。 柳一瞧见柳希文痛得连眉头都抽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借势醒来,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爱惨了的家主”真的好悲催,不就是想偷吃小郎君一点豆腐么,结果就被默默地伤了一路。柳一不禁双手合掌默念,果然佛说得有道理:色字头上一把刀!家主现在就被这把尖刀戳得一身伤,一头包! 赵禔一边在心里“阿米多佛”地表达歉意,一边蛮横地将柳希文往书房的榻上扯,暗忖,好歹不能让希文师兄醒来后,发觉他自己是睡在冷冰冰的地上。 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实施起来却是有难度的…… “磕磕碰碰——”在柳希文即将进化成新一代的猪头少主,忍者神龟之际。 “哗啦哗啦——”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冲进了院子,听见外面有人在喊“赵郎,赵郎在么……”,那急促的声线与焦虑的脚步声,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这个被称为赵郎的人怎么样了呢。 赵禔将柳希文斜靠在榻边,点起了烛火,下一秒,杨文广踹开大门冲了进来,“赵,郎……”他的声音还没喊完,就见一个披着湿发气息有些喘,一个脏兮兮地横躺在地上,当即就被两人略显狼狈的样子给怔住了。 “去舀两块羊毛布来,”杨文广冲外面的人喊道,“要快!” 说完,他的视线扫了扫赵禔,眼中透出些古怪,下一秒又一脸急切地询问:“赵郎,今夜可无事?” “无事!”赵禔斩钉截铁。 “那?”杨文广的视线瞟向他们,最后落在倒地的柳希文,其中寓意不言而喻,要没事怎么这么狼狈,怎么会地上倒一个! “这个……”赵禔觉得得解释下,她也不好意思说将来帮忙的人给打晕了,便含含糊糊道,“方才在浴房,我与希文师兄合力击退一名蒙面人,只不过,嗯……希文师兄一时不慎中了黑衣人的迷药,坚持走到这里,就,就倒下睡了……我想着他躺在地上终是不好的,便使力气想让他在榻上休息。” “哦。”杨文广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恰在这时,送羊毛布的人过来了,杨文广率先将一匹布直接丢在赵禔头上,宽大的布匹盖住了赵禔上半身,咳嗽了一声道,“赵郎,夜间风大,注意别凉了身子。” “嗯,”布毯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之后,杨文广借着给柳希文盖毯子之际,蹲下嘀咕:“别装了,你刚刚气息不稳。” …… …… 这是一间简单的客房,微黄的烛灯在夜风的抚摸下一晃一晃,躺在床上的男子半垂着头,表情藏在阴影里,右腿单屈着,身体懒懒地斜靠在床沿,身上还挂着皱皱巴巴甚至堪称破烂的衣服。 “吱呀”一声,客房的门从外推开,杨文广手里舀着一叠衣物,似笑非笑地走进来。 柳希文慢慢抬头,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又在看他身后弥漫的夜色。 杨文广也不恼,毕竟跟着父辈进过几次军营,养出来的脾性与耐性不是一般的大,他稳稳地将衣物丢在床尾,平淡开口:“柳兄,真是好大的胆子!” “怎说。”柳希文一脸淡定。 “勾结草莽,纵火姑苏,袭击衙内。”杨文广劈头就将罪状扔在柳希文身上,他并非是定罪,而是想诈柳希文说出今晚的真实信息。毕竟赵禔那边,他可不敢耍手段去问,只好从这边下手。 “呵,”柳希文抬头,狭长的眼睛盯向杨文广,无所谓地冷笑一声,“杨兄是在说你自己吗。” 杨文广一愣,原本强压在心底的懊恼与负罪感喷涌而出,若不是一开始疏于调查,今夜也不会让大殿下的府邸出事,也不会让殿下如此狼狈,幸亏,幸亏殿下本人没事,否则…… 不对,不好……被带进去了! 杨文广猛地回神,察觉到柳希文眼中的笃定与了然,心里突然有一种被对方看穿的感觉,一开始准备好的威胁台词,全被梗在喉咙说不出口。 “柳兄,我们开诚布公吧,”杨文广迅速稳住心神,他有预感,眼前这个男子肯定也知道什么,“你知道太乙门么?” 柳希文眼眸流光微转,手指摩挲了下,说道:“果然,你和太乙门有关。” 这话说的很聪明,既没有正面回答是否有关,还侧面起了怀疑杨文广,断他有罪感觉。 杨文广性子耿直,说的不好听,人一急起来就容易一根筋,?p 庖幌卤换骋删图绷耍档溃骸笆γ胖凰瞪占父隹瘴荩婀盟盏囊恍┕倮簦遥以趺粗馈?p 杨文广意识到不对,当即闭嘴,一脸警惕地看向柳希文。 “这么说,我们都只是被利用罢了,真是缜密的心思。”柳希文表情有些阴霾地说道。 “你怎么……”杨文广有些愕然,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 “说到底,我们的目标一致,”柳希文看了杨文广一眼,既然确定了对方身份,他也懒得绕圈子设陷阱了,“太乙门给我的信息只有:出门看烟火,只怕很多外门弟子接到的都是这一条,担心被误伤,而你,”柳希文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一眼,看得杨文广有些窘迫,“看来你在太乙门还挺受信任的。对了,你知道太乙门找小郎君的理由么?” 杨文广摇头:“不知,太乙门只给命令,没说缘由。”若能看到缘由,杨文广又怎么可能对赵禔动手。 柳希文又道:“太乙门不会善罢甘休。” 杨文广捏紧拳头,低声:“不会再有下一次。” “那当然,”柳希文翻身下床,在经过杨文广时嘀咕,“下一次,让他们有来无回。” 作者有话要说: 满满5000一大章!求撒花!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3 章 周四,周五不更新,周六欢迎来看哦!(∩_∩) ☆、47新的发展史 夏日清晨,灼热的阳光还未照耀大地,清风拂过带来一丝丝深夜残留的凉意,让人倍感清爽。 如今,《大唐》度过最初的疯狂期,除了真正的死忠,其余民众的热情已经降温,《武报》那逆天的销量也开始急剧下降。会有这种情况并不奇怪: 其一,《武报》并没有稳定的读者根基,哪怕是被《大唐》吸引来的部分读者,在外面开始销售《大唐》书册的时候(情节慢于武报),他们宁可等全书出来买齐,也不愿多花钱追着看; 其二,官报可以强制某些商家、官员定制,但《武报》不行,而且《武报》上刊登的新闻,不会比官报来得早来得新,一些喜欢了解国家大事的读者,在潜意识里也更加信任官报,就好像21世纪,比起地方私人电视台,广大民众更加信任cctv的新闻。 其三,自从那次排挤事件,曝光官报与《武报》在暗里同属一脉,这也意味着,双方只能光明正大的竞争,《武报》另外一个隐形资源——背后靠山(赵禔)这一优势荡然无存。 为了躲开钱一的念叨——开新文,促销费,赵禔避无可避之下,给了《武报》两个点子,其一,是不定期推出qut;有奖填字游戏qut;,填字游戏会分两日举行,参加者一定要填好连续两天的表格,才能符合参赛资格。这个有奖填字游戏的奖品,柳府赞助的精美服装一套,或是柳府旗下酒楼,免费一餐的餐饮卷,或是福缘糕点里精致糕点数份。 其二,推出“最佳品读读者”,每隔七天增加一个版面,将第二版‘读者心声’各类读者对戏曲、文学的点评,其中最为优秀的几篇心得一起刊登出来,同时公布其中的获奖者‘最佳品读读者’,参加者获得的奖励,《大唐双龙传》精装版书籍一套,或是砚海墨香亲手所写的祝福字(画)一副,或是优质的笔墨纸砚一份。 新颖的互动方式,针对不同受众开出的奖品,钱一用脑瓜子构想了一下未来美好的前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赵禔则重新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 啪—— 将书重重地倒盖在书案上,突然犯了懒病的赵禔,丢开温习的《论语》与新小说的构想,又想起在自己一砸之下还躺在屋里休息的柳希文,她跳下躺椅,随意塞了点水果、果脯放在竹篮,充当见面礼,就往柳希文的住所走去。 还未入门,里面突然响起古琴的声音,清丽宛如一泉温水,从心底慢慢淌过。 旋律不过是许多单音参差组合,却浑然天成,让听者顺着这曲子慢慢融入其中,犹如天地人相互的交融,自然而然地进入清净空灵的境界。 清新普善,佛音奏响。 这曲赵禔倒是知道,正是唐末(正史是南北朝时期)的普庵禅师作的曲子《普庵咒》,此曲是古刹闻禅,庄严肃穆的法曲。 只听了一小节,赵禔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思渐渐沉淀下来,她不想打断奏琴者,又想一睹琴师的风采,思索片刻,赵禔放弃了礼貌的敲门而进,转而蹑手蹑脚地推开半扇窗户,偷瞄。 坐着弹琴的琴师微垂着脑袋,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细长的双手轻轻抚琴,圆润的指尖或揉、或跳、或托、或挑,端的一派从容潇洒,宁人心神。 是柳希文,对于这个结果赵禔也没太惊讶,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柳希文弹琴,虽然早已听顾济世他们说过柳希文实乃六艺鬼才,但归于他低调得近乎冷漠的习性,赵禔真不知道柳希文的琴艺高到这程度。 “啊,我还说是野猫呢,原来是小郎君啊……” 低沉缠绵的嗓音响起,瞬间惊醒了赵禔,她回头,阳光下的顾济世,双手报臂,一脸戏谑地看着——还趴在窗前的赵禔。 “呵,呵呵,我是来看望希文师兄的。”赵禔忙理了理衣服,提提手中的竹篮,笑了笑。 顾济世看了一眼水果摆得乱糟糟竹篮,心里有些无语,这些东西真不是你带过来自己吃的么!停顿了会,他开口道:“既然这样,进来吧。” 话音刚落,屋内的琴音已经消失,“怕打扰别人”的理由已经没有了,赵禔很爽快地应邀进入屋内。 一进门,柳希文便开口道:“此曲,你觉得如何?” 赵禔还未回话,站在赵禔身后的顾济世可是大为惊讶,柳希文‘六艺鬼才’之名不是开玩笑的,若不是苏氏学堂的综合评分‘书’这一项占有绝对大的比例,又遇上赵小郎君这么一个‘通古博今’的勤奋天才,柳希文无论如何也让不出榜首的位置。 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柳希文主动与别人搭话讨教,又看了眼一脸写满‘讶异’的赵小郎君,顾济世心里有点怪怪的,闷声开口:“我去斟茶,有要求么?” 赵禔与柳希文同时回头摆手,表示没有要求,又同时回过头去聊天,顾济世囧了下,顿时有种被好友们抛下,自己玩去了的寂寞。甩甩头,将这诡异的画面甩出脑袋,顾济世快步走出房间。 这边,赵禔针对佛音的特点恭维一大通后,最后下定义:“希文师兄大才,赞无可赞!” 柳希文嘴角微翘,这一面部活动不过半秒,又恢复一脸淡然,低声咳嗽了声说道:“今日来,小郎君可是有事?” “……我,”赵禔看着一脸认真的柳希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顺道过来“走亲戚”,见屋内没旁人,她转移话题道,“今日钱一来,说是让我评选最佳的品读读者,可文章评论太多,烦杂之下出来转转。” 这话说的也是事实,赵禔犯懒了,自然不想做那甄选工作,而且这还不能胡乱选择一通,毕竟没选好,砸的可是她自己的招牌。 “哦,今日无事,不如我帮帮你吧。”柳希文有些蔫头耷脑的赵禔,突然开口。 “啊?真的,”赵禔眼睛瞬间闪亮起来,让柳希文连反悔的余地也没有,她火速起身,快步跑了出去,不出几息时间,柳希文抱着一个装满了报纸的竹篮跑了进来。 “小郎君,你也太急了吧。”柳希文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赵禔小心翼翼地搬开琴,然后将一篮子报纸放在桌案上,说道:“没法子,这一期的量是最多的,前一月的‘读者心声’都属于候选,希文师兄,”赵禔闪亮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柳希文,“我们一起努力吧,好吗?” 我们一起努力。 我们一起。 我们。 柳希文看着近在咫尺的赵禔,目光不由自主地瞟过她锁骨之下,转瞬,又有些慌张的收回目光,眼睛晃到别处,耳根微微发红,喉结鼓动了一下,声音低哑:“成。” 赵禔这声控被这磁性的声音,惹得浑身一个激灵,她有些诧异地看了柳希文一眼,暗忖,没想到希文师兄低下来的嗓音,居然像酝酿数年的香浓醇酒一般,如此诱人。 柳希文被赵禔灼热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咳嗽一声,舀起一份报纸,低头便道:“那,开始吧。” “嗯,”赵禔虽然有些声控,但也不是个花痴的人,很快调整状态,埋头于报纸中。 “希文师兄,你看看这一位读者的,她品的数位大唐女子:“单琬晶是第一个出场让人触动最多的,在赌场破墙而立,一身白衣,飘然若仙。到舟中那毫无转圜地毁掉自己初恋的一剑,再到长安与子陵最后话别无不让人黯然神伤……沈落雁美人儿军师初时叱咤疆场,一身白衣胜雪,谈笑间便已指点江山……婠婠渀佛是来自地狱的精灵,白衣赤足,来去无迹。而“爱你恨你,一生一世”说尽了她的情,担半生的情伤而抑郁一世……石青璇每次出场都让人印象深刻,深刻的让你能记得她出现得次数。最初的背影,到并不协调的高鼻,再到后来的黝黑皮肤,“今晚我和子陵在娘灵前结为夫妻,纵使他日被他无情抛弃,亦绝不后悔”足见父母的悲情结局给她的影响有多大,也能看出她对徐子陵那深沉的爱…… ”说完,赵禔颇为赞叹地点点头。 柳希文道:“不错。”又一次低头挑选。 赵禔一时好奇,翻了一下柳希文选出来的一篇,正是品的石之轩,“……身为补天和花间两派的传人,辛辣的手段,不世的才情,说不尽的风流,以及难以比拟的谋略,石之轩命中注定要颠倒众生。依靠着幻绝天下的不死印法,他成了闻者变色的邪王;依靠着高明的手段和独特的地位,他一手促成了大隋的灭亡。四大圣僧便又如何,雄厚的国力又能怎样,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在石之轩的掌握中罢了,而他最终的目的,便是统一魔门六道至一统天下……” 赵禔囧了一下,果然是男女不同么,她默默地收回手,继续找读者之声的优秀来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两人都很专心,连前院站着一个凝视他们的人,都没能察觉。 ☆、48读者的来信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4 章 时值正午,太阳升至顶峰,明晃晃地挂在众人头顶,气温还在持续加热,火辣辣地似乎能将大地的水分给抽干。 钱一被晒得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从发沿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视野里的景物美得如画一般,花开芬芳,清浊湖影,鸀柳清扬,才子佳人共畅想,他固执地盯着里屋大门。 殿下就在那里! 和该死的柳希文共处一室! 他的心情突然很沉重,选择这样的身份,默默守候真的对么…… 不想了! 钱一紧了紧拳头,表情重新恢复平静,提脚,大步迈向大门,轻敲门柱说道:“赵郎君,某有事找。” 赵禔闻声回头,她没注意钱一将属下改成了某,反而一脸惊讶加疑惑地开口:“你怎的来了?” 钱一心脏颤了颤,抬脸,做出颓丧的样子:“赵郎,不想见到某么……”那婉转的声音,哀怨的表情,惹得从没看过钱一这表情的赵禔浑身就是一抖,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上下打量了几下,想知道钱一是不是被假冒了。 钱一面上看不出,心里还是因赵禔的打量,不自在地捏了捏手指。 “哈哈……没有,”赵禔干笑,倒也没觉得钱一以下犯上,毕竟她对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还是很宽容的,“平日里,不都是交由李老(守门人)转递么,今儿见你进来,有些诧异罢了。” “赵郎,因李老去伙房,又与我相熟,故放我进来,”钱一匆匆解释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来信,“赵郎,这几天,不少读者自发写信放于《武报》门口,这是……这是其中一封。” 赵禔有些讶异地接过信封,信封上写着‘砚海墨香阁下’封口处还有一个广。 钱一让开几步,接过顾济世与杨文广手中的物品,利索地将它们摆在适当的位置。他是个无品级的下属,这里站着的所有人的身份都比他高,主动做事是自觉。 “唔,没什么,一封邀请函罢了。”赵禔读完,眉头微蹙,似乎想起了什么。 “邀请函?殿……小郎君,可是,”杨文广急吼吼地开口,但一想起这里旁人甚多,也不好多言,遂有些慌乱地闭嘴。 “可是什么?”赵禔下意识开口。 “可是……能让我等同去,”杨文广只是性子焦躁了些,反应还是很快的,“几日后便是返京日,临行前,小郎君可得多陪陪我。”说完,一双眼睛满含期盼地看着赵禔。 赵禔鸡皮疙瘩起了一臂,嘴角抽搐了一下:“得了,说甚呢,不过是读者邀约,你要想,同去便是。” “哈,也不能少了我,”顾济世爱泡茶,喜品茶,清端茶杯抿了一口补充,“我也是你忠实的读者,书贴、字画之类,你自不能少写我那份。” 赵禔有些无奈地点头,一旁的杨文广听闻,似是松了一口气,一手搭在赵禔的肩上,笑道:“嗨我还以为……原是小郎君的读者邀约,自是同去庆祝。” 赵禔与柳希文同时嘴角抽搐一下,杨文广还是性子耿直容易放下戒心,就他们看来,虽说挂名是读者,但也很有可能是阴谋的开端。 数日后,聚缘阁临街。 赵禔一行人各个一身月牙白黑镶边的儒袍,一手白折扇,头顶黑方帽,一派风流倜傥。 离聚缘阁还有一条街,刚刚拐弯,一阵阵喝彩声扑面而来,随行的王安石是个洒脱好奇的性子,连忙挤过去看,司马光不放过任何埋汰王安石的机会,忙道“不稳重”,而在那边欢呼惊叹声越大时,他毕竟也是少年心性,按耐不住地引颈望之。 赵禔知道,这是司马光郁闷课业上再次输给王安石,所发出的不满嘀咕,她嘴角微翘,一手扯着司马光的袖口,说道:“君实,与我同去?”这话是给他台阶下。 “嗯,”司马光踌躇了下点头,反手扯着赵禔往那边挤去。 走近一瞧,只见四个壮硕男子,分为两组,一组耍着长枪,互相对抗,枪技精湛还加了不少花哨的动作,惹出不少掌声;另外一族互相挥舞着大刀,下劈间,闻得呼呼风啸声,刀刀声势浩大,数次对抗惊起的“?锵”声,引得观者握紧手掌,惊叹声数起。 这刀法、枪术,一看就久经沙场,一旁的杨文广低声念叨:“应是退伍军卒。” 大宋虽然崇文扁武,但国力强,兵力也不弱。比如澶州之前,辽国二十多万大军压境入侵,先是进攻威虏军城,在北宋魏能,张凝两位将领的合力阻击之下,大败而归。辽国转攻北平寨,结果被田敏,用五千人马,不守反攻,打得契丹皇帝差点被活捉!转向保州,被杨六郎堵住,再转草城川,又被高继勋玩了一把, 后来是在文官的胡乱指挥下,契丹人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才绕道杀进中原,澶渊城下。之后,在宰相寇准的力主下,宋真宗亲率禁在澶州御驾亲征。大宋军士气大震,击败辽军进攻,击毙辽国主将萧兰达,大宋朝的禁军果然了得。同时杨延昭军也从其山西向辽军背后出击,二十万契丹军几乎被陷入合围死境。 由此可看,大宋兵弱么?真的不弱了,大宋打的胜仗远比败仗多得多。大宋的不幸就是在同一时期遇到了太多的强敌,比如说,如果汉朝同时遇到好几个匈奴一样,不知道还有没有汉朝几百年的统治。 作为特权阶级,赵禔对这些保家卫国的军人还是很认可的。 她暗处招招手,不一会,一个打扮得像是卖烧饼的男子走过来,在附近溜达来溜达去还不时冲赵禔使眼色,赵禔的脸囧了一下,很是疑惑地上下打量,那烧饼男子见状无奈地露出裤腰带的令牌,居然还是银牌精英!赵禔忍住讶异,低声说道:“让苏伴伴,将尚未安定的退伍军卒,招募。” “是!”男子低头行了一个简礼,错身离开。 赵禔好奇地目送他的背影,果然,只见他一个箭步跑到不远处的摊位,先是大力拍拍帮他看摊位的小子,塞了几个铜板,然后很熟练地甩了甩手中的面团,市井地吆喝起来。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5 章 这还是爹爹交给我的精英暗卫吗? 赵禔的囧脸保持了几分钟,一直没能消停回正常状态。 武艺耍玩,赵禔一行人向黑帽中丢下数锭银子,转身离开。 刚到街道的转弯处,一个身材修长、外貌俊雅的男子突然疾步走来,一边跑还不忘啃着手中的包子,虽然这动作极其不文雅,但他做出来却也不让人觉得讨厌。 “砚海……先生,”他卡住脱口而出的名字,又塞了几口包子,步伐更快了,“先生,等等,等等!” 其余几人看中了远处的店铺,先行一步,赵禔闻声停住,看着狄素从侧面奔来,刚刚跑到赵禔前一米,喘着气,满满的笑脸上一句话还没说。 突然一个拳头从狄素的右下颚出现,紧绷的五指,手腕的青筋能察觉这一拳的力量,瞬息间,狄素下巴微抬,整个人侧着倒仰出去。 这一变故,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三秒钟时间。 赵禔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喂……”这一声还没说完,旁边一个人挤了赵禔一下,可怜赵禔的小身板就这么被挤着直接坐在了地上。 “唉哟……”赵禔一声低呼。 谁这么大胆! 她抬头,只见数个筋肉紧绷的大汉,虎虎生威地朝着狄素倒下的地方扑去,扬起拳头,抬起小腿,使劲往他身上招呼。偏首,她身侧还站着一个大汉,大汉眼睛向下,一脸蔑视地盯着赵禔,扬起拳头悬空挥了挥,似乎在警告什么。 ☆、49狄青的出现 被揍的狄素抬眼瞧见似乎被吓呆的赵禔,心中居然只有一个念头:还好揍的不是先生。 众人别想歪了,他的下一个念头就是:要不然文章连载,自身业绩,报社效益可咋办啊! 狄素的身形也算灵活,趁着第二拳还没有上来,一个打滚滚在了旁边卖水果的推车下,躲过几个拳头后,双手抱头,灰头土脑地就往远处(与赵禔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一个大汉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往狄素丢去,索性准头不够,没能砸到。又有四位大汉分两边,紧随而上,看那态势似乎是想要的两边包抄,做个肉夹馍。 赵禔虽然明白狄素这是好意,但看着狄素绝尘而去的身影,她心里的小人只能摆个rz,狂晕中。 侍卫不在旁边,暗卫可是领了圣旨:只能在秘密暴露前以及人身受到威胁才能出现动手的啊! 他们为了不轻易暴露都伪装成卖烧饼的了,你倒是往我这边跑啊,我不怕被连累啊! 你过来啊,要不我怎么帮你! 说了也奇怪,汉唐有游侠,还对官员进行过刺杀,可大宋兴文啊,游侠之类的早已不逞能了。今儿这一群人孔武有力,看着就不是小混混,居然还敢当街闹市行凶,他们就不怕被逮着放牢里么。 赵禔在心里暗暗讶异,瞧着身旁那大汉打盹之际,起身,慢慢地朝后退,那大汉瞪了赵禔一眼,许是见她并没有朝着狄素的方向动,也就没管她,自顾自的双臂抱胸,犹豫了一下,往旁边一个卖包子的摊位走去。赵禔囧了一下,以为这大汉暗借着买包子,实则耍诈看她的动向。 哪知在她趁着大汉背身,向狄素的方向快步走去时,那大汉也只是懒懒地抬头瞥了一眼,低头,继续掏银子,买包子。 好吧,可以肯定这一伙人是分工明确、被临时雇佣的打手了! 赵禔回过头,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松气是因为,这一场打闹看样子不是为了引赵禔出去,而设下的陷阱。失望是只因为,先前她一系列试探动作,都有勾引大汉动手的意味,一旦大汉真地向她动手,赵禔就能引着暗卫去救狄素。 现今,大汉不给面子,赵禔只能继续抛开儒雅郎君的做派,向狄素的方向挪动。 怎么说,狄素不论长相还是品性,还是挺对赵禔胃口的,既然看见了,又有能力,说不得还是要救一救。 因为狄素一伙人跑得快,两厢距离怎么也拉不近,赵禔跑得有些烦了,又见那群大汉连暗器砖头、石子、棍子之类到处丢,不时地砸到狄素,看那很劲,真怕狄素一不小心会被砸中某个穴位,导致猝死。眼看狄素一个踉跄,几个成年壮汉如猛虎下山,向他扑去,赵禔忍不住高呼:“当街行凶!秀才被打!” 喊完,抽空看了一眼,赵禔眼角抽搐,这几个莽汉居然还在拾棒棍抽打! 秀才可是学子身啊!皇帝都善待学子,怎么这几个莽汉都不知怕呢。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不能打!”旁边的观者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劝道,学子怎么能被打呢? 莽汉还在敬业地围殴。 这时,只听见一声怒喝“尔敢!” 声随影落,一柄雪白的大刀顺势杀了过来,刀身岑亮,刀锋不利,看得出一柄尚未锻炼完成的大刀。可使刀之人身手非凡,几个利落的横劈,一把未开锋的大刀,竟将数位大汉的胸臂削出了一道溢血的刀痕,瞬息间,数人见血,顿时震慑了妄图逞凶的莽汉与旁观人群。 莽汉们面面相觑数秒,一人低喝一声,几人向着耍刀的少年冲去。 少年郎身礀挺拔,浓眉星目,五官深刻,俊逸出尘的外貌叫人眼前一亮。他见数人围攻而上,面无改色,持刀的右手顺势向上一扬,侧身避过一个拳头,左腿钩住来者的小腿,将其绊倒,之后以左腿为支撑点,右腿横扫数人,手中的兵器也没有休息,对冲撞之人一律补刀,不留情面。 杀伐果断,可偏偏又是谪仙似的礀态,让旁人难生畏惧厌恶。 接下来的情节就如同那些俗套的电影一样,美少年英勇地站立原地,旁边躺了一地哀嚎的莽汉身影,直到莽汉们狼狈不堪相扶离开,走远了还不让吼一句狠话“你且等着瞧!”。最后的最后,衙门人士,这才操着急促的步伐往这边赶来。警察总是完事了才出现! “赵郎,赵郎君,小的来也,可还安好。”匆匆赶来的领头衙役,一脸焦虑加谄媚地看着赵禔,他可是柳知府的心腹,知道一点内幕,诸如上回韩家被王府恶整两个月,与这位面善的赵郎君脱不了关系。他只是一位小衙役,也不知赵郎君有没有高位者特有的“迁怒”脾性,万一有……万一被迁怒了,他可没法子活了。 “我无事,你且看他。”赵禔对这些小人物的心思还是略知一二,毕竟她过去可是研墨的书童出身,知道这种时候,直接下命令才是最好最安人心的方式。 “是,小的领命。”衙役头子笑眯眯地赶紧应声。赵郎君还肯用他,担忧的心思就少了一大半。 “多谢郎君相助!” 赵禔站在原地,手持大刀的少年郎大步走了过来,抱手对赵禔说道。赵禔瞟了一眼带血的大刀,那少年郎也是细心之人,立刻收刀还鞘。 “敢问这位是?”赵禔明白了,这人不是正义心发作,还是和狄素有着莫名的关系。 “在下狄青,你友之胞弟。”少年郎一脸阳光地回道。完全看不出最初那刀刀见血,颇为凶狠的样子。 狄青! 难道是那个战绩累累,在战争中,骁勇善战,多次充当先锋,率领士兵夺关斩将,先后攻克金汤城,宥州等地,烧毁西夏粮草数万,“收其帐二千三百,牲口五千七百”,并指挥士兵在战略要地桥子谷修城,筑招安、丰林、新寨、大郎诸堡,“皆扼贼要害”。以积极防御为主的战略思想多次挫败西夏进攻,大量使用火器,弥补野战能力的差距。对西夏进行经济封锁,长年的相持战将西夏拖入内外交困的境地,最终不得不向宋朝称臣。 让宋朝西部边境得以几十年太平的霸气狄青?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6 章 赵禔一时有些怔愣,望着狄青微微出神,狄青被这探究的目光看得有些发麻,不过他倒是以为赵禔为人谨慎,在狄素未开口之际,并没相信他的一家之言,而是在打量估摸。这么一想,狄青对赵禔的行为也不恼,反而觉得哥哥结交的人胆大(当街呼救)心细(不盲从),不错。 刚刚起身的狄素,就发现自家弟弟与砚海墨香正在默默凝视,丝毫没将视线放在他这个伤患身上,“咳咳……”他不爽的咳嗽几声。 引得赵禔与狄素同时回头,狄青几步走过来,扶起狄素说道:“大哥,可是扯着伤口了?” 狄素刚准备开口无事,嘴角就被抽着疼,倒抽一口气,又扯到了脸上别的伤口,狄素本就走书生一路,没受过疼苦,这一下,疼得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这时赵禔也走过来,细细看了看,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便安抚道:“狄兄毋须着急,待我将凝露膏给你,还你一个玉面郎君。” 狄青闻言偏头,暗忖,大哥友人的第一句关心居然是外貌,没想到自家大哥在外面还挺重视皮相。思及此,目光怪怪地看了大哥一眼,狄素见状,哪能不知道弟弟误会了,脸皮都开始抽动,这一动,更是加剧了他的痛楚,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恰在这时,柳希文一行人见赵禔没了踪影,找过来后见状大惊,待问清原委之后,柳希文一怒之下便将事情捅到了柳知府那里。 若是寻常的街坊打斗,哪怕是柳家下任家主的面子,柳知府都可以不给,毕竟他有官身,前途在望,家族与他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可和赵郎君挂钩又不一样,自从广,说道:“按我说,能写出《大唐》里那些武功招式的大师,其本身定也是一位武林高手!余下的几位里面,其他都是小娃娃,我看就这两位符合一点,若真在里面,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见那人的证词得到广大民众的点头认可,“噗——”与赵禔一行的几人,忍不住捂嘴偷乐。 杨文广面带尴尬地瞥了一眼赵禔,他可不敢笑。 赵禔额角的青筋直蹦,原本还因如此多的“粉丝”产生的一点沾沾自喜的心态,从被议论开始,就慢慢地被击碎,身为小娃娃还真是抱歉了啊! 恰在这时,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挤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柳希文:“砚海墨香先生可在?” 柳希文挑眉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说道:“可是引路人。” 一个小厮还在犹豫,似乎想确认了再说话,另外一个小厮挤了他一下,堆上笑脸说道:“正是,正是,小的是聚缘阁派来迎接先生的人,不知……”他的视线扫视了一下。 柳希文点点头。 那小厮一喜,就差喜极而泣了,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正主了,不容易啊! 两小厮连忙迎着柳希文,绕道走,赵禔几人跟在后面。 经过几个弯弯道道,又上了一个旋转的木质楼梯,踩上一层毛绒绒的毯子,赵禔挑眉,这地方不错啊,地上铺的居然是质量不错的羊毛绒毯。 柳希文与顾济世也若有所思地向下瞟了一眼,作为世家子,这点眼里还是有的,当然,石太平这么一个世家子的奇葩除外。 “几位,里面请。”一小厮打开木门,另一小厮走出请的礀势。 赵禔一行人走了进去,几乎同时挑眉,与想象中的不一样,里面只有一桌摆满冷盘的大圆桌,空无一人。 “请砚海墨香先生暂歇片刻,贵客在侧等候多时,届时拜访。”一个小厮麻利的斟茶倒水,另一个小厮垂眉顺眼的解释。 众人一听,倒也明白,外面炎热,这是体贴地给砚海墨香片刻的休整,而且准时主动拜访,也是将砚海墨香视为主位,礼数倒也不错。 几人坐上圆桌,圆桌上满是制作精美小巧的冷盘,赵禔看了一眼面前的盛着芝麻的小碗,舀起精致的小勺,小小的挖了一点,放入嘴中,感觉较为浓稠的黑芝麻糊配上芝麻,挺香浓的。 杨文广见赵禔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开心,忍不住询问:“赵郎,不紧张……” 赵禔头也没抬:“紧张什么?”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7 章 一大群人即将虎视眈眈地来拜访你! 为什么你还跟个与你无关的没事人一样? 杨文广回想起当初第一次随父去军营,在等待一大堆高级将领围观前,自己的手心紧张得出汗的窘态。 这么一对比,他突然觉得赵禔吃东西的身影有些高大! 赵禔吃完一口芝麻糊,凑到杨文广耳边低声:“这次聚会多半是你口中的太乙门为引出我而举办,假书迷甚多,有何可紧张期待?” “这岂不是瓮中捉……”杨文广一惊,没将那不雅的词说完,神色严肃地补充,“赵郎,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君子不立危墙。” “诶,别这么说,”赵禔用手绢擦擦嘴唇,摆手制止,“我愿意来,无非是一个想法,我需要一个缘由。” 杨文广疑惑道:“弄清太乙门找上了的缘由?” 赵禔摇摇头,嘴角泛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我需要一个,攻打太乙门的缘由。” “殿下,”杨文广倒抽一口凉气,连尊号都喊出来了,幸亏他不忘死死地压低声音,否则真会暴露赵禔的身份,“太乙门博大精深,或说是深不可测,不能妄……” 赵禔笑了笑,打断他:“可能敌国?” 杨文广没做声,但他心里的小人在打鼓,说不准还真有可能。 赵禔察觉出杨文广的潜台词,笑容更加冷冽,视线一扫,冻得杨文广一身鸡皮疙瘩直起,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样岂非更不能放过,那些钱财与其流落民间,不如纳入国库,造福一方百姓,岂不美哉。” 无意间听墙角的柳希文嘴角抽搐,这明摆着给强盗行为贴金。 “你何不收为己用。”柳希文顿了顿,疑惑插嘴。 这也是世家子弟与平明百姓的不同,世家子弟多不看重国家,而是在乎自己家族的传承,国家百姓怎样,与他们无关,战乱没有关系,皇帝是谁没有关系,只要自己的家族能够兴旺与传承下去就可以。 “呵,好主意。”赵禔突然想起那些暗卫还要自己掏腰包,立马决定大头还是孝敬给真宗,手边留个小头。 柳希文突然靠近赵禔,递上画了“!”的纸条——这是他们早就设定的暗号,附近埋伏有人! 赵禔顿了顿,起身说道:“我先下去一趟,待会上来。” “嗯?”司马光正夹着一个水晶饺往嘴里送,闻声抬头,王安石也放下手中的甜点,杨文广与柳希文更是有起身追过去的架势,赵禔笑了笑,“你们在这等我,很快就回。” 话说完,转身出门。 做诱饵,也算是一件新奇的事情…… 十几分钟过去 木屋柴房,孤零零的烛灯吊挂在正中央,赵禔的表情影在阴影中,有些嫌热的甩了甩手中的折扇,顺带拍飞胆敢飞过来的蚊虫,她正前方的草垛上躺着一位被五花大绑的年轻郎君,被破布塞住的嘴巴发出“呜呜”声,正用凶狠地目光瞪视着赵禔。 一看就是有勇无谋的冲动型小屁孩! 没有成就感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这诱饵工作,着实有些无聊! ☆、51出现的真相 少年郎嘴里的抹布被扯出来,在他想要吼叫的时候,赵禔举着一把剑放在他的脖子上,嘴里悠哉地开口:“安静,我手不稳。” “放……啊,”少年郎一句粗痞话还未说完,他的脖子就被赵禔狠狠地割了一刀。 “你,你怎么这样,”他凶狠的表情收起来,两只眼睛红通通泪汪汪地望着赵禔,鼻子偶尔抽泣一下,一副控诉的样子。 赵禔心里囧了下,这果然是一个熊孩子! 估计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的兴致顿时淡下来,将手中的剑随手丢给隐在一旁的暗卫,脸上有些冷漠地说:“我刚不是说过,力气不大,容易被声响给影响。你自找的。” “还有,你跟着我作甚?”赵禔又舀扇子拍飞一只蚊子。 “混,混说甚呢,才没……”少年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禔一折扇打中,很不巧,那折扇打中的正是一开始的伤口处,细皮嫩肉的少年郎,疼得就差要尖叫。 “安静,”赵禔虽然对这个巧合心感抱歉,但依旧冷冷地低喝,这个地方毕竟不够隐蔽,她不想节外生枝。 “你,”他被赵禔冷漠的态度哽住了,吞了吞口水,很是愤愤不平地小声,“我们可是好心,你怎么这样!” “我们?”赵禔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冲后面招了招手,数个黑影飞射出去。 少年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脸上五颜六色的变换,很是好看。 一个黑影蛮横地扯下少年衣服上的一块布,然后用炭笔写着什么,另外一个黑衣人则一把将少年郎扛了起来。 “你要作甚!你怎么可以苛待报信之人,你这是不……唔唔……”少年郎惊恐状。 赵禔舀出一块手帕,往少年郎嘴里一塞,狠狠地转进去,嘴角翘了翘:“我还不斩来使呢,哼,闭嘴。” 与此同时,聚缘阁里柳希文所在的包厢。 一群激动又不失体面的书迷即二连三的拜访,很快,偌大一个包厢就被塞得满满的。由于柳希文先是翩翩有礼地解释:“砚海墨香暂时有事去了,很快回。”因此,哪怕正主赵禔不在,一屋子人倒也其乐融融不觉得生疏,毕竟在座的都有共同语言。 一片热闹的人群中,一位黑袍男子坐在门口位置,虽然与周围的人也有交谈,但他始终半低着头,舀着折扇,远远看去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感觉,偶尔抬头,眼神会左右遥望,似乎在找寻什么人,半会后,他起身,微翘的嘴角显示他正在有礼的告假,很快,他退出了房间……一 姑苏城外的桃花林坪 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左侧伴溪,弯弯曲曲的溪水里流窜着不少小鱼,河岸被零星的野花点缀,清风徐徐,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溪水岸,大树下,几颗巨大的奇石座落在那里。 奇石四周奇形怪状,唯独正面朝上处光滑平坦,赵禔抚开奇石上飘落的花瓣嫩叶,右手一撑,整个人顺势坐了上去,她在等,等那个熊孩子的同盟找过来…… 桃花林坪往日游走的小娘子、郎君们很多,这里也算是流传已经的“情侣会面”圣地,不过今天被赵禔清场了,空荡荡的很安静,赵禔吁了口气,怎么还不来,时间拖得越长就越证明两个假设,一,这个熊孩子的同盟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张便条都发现不了)二,这个被绑架的熊孩子没有价值,不重要。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8 章 两个猜测都对赵禔不利,真是越想越糟糕。 夏风拂过脸颊,带起温热的湿气,赵禔弹开落在肩膀处的树叶与花瓣,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那圆形的落叶花瓣,在掉落的那一瞬间,几乎同一时刻,整齐地被分为四瓣。 有高手! 赵禔不惊反喜,回头。 一袭金色镶边的长袍儒衫,衣形较为贴身,体现出他那匀称的身材,除了镶边的纹饰发带、裤子、靴子也是黑色,就连脸上也蒙了一个方块黑巾,**辣的阳光照射下,越发映衬着他黑得犹如浓稠的墨汁一般。 赵禔仰头看了一眼,虽然被树冠遮住了,但这些零星的阳光依旧让她觉得燥热,她又扭头看了一眼黑衣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位耍酷的大哥,你真的,真的不热吗。 那男子似乎被赵禔诡异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低声咳嗽说道:“某如约而至。人呢?” 赵禔回神,用扇子扇了扇凉风,说道:“你的目的。” 男子看向赵禔的眼睛微涟,撇开视线,方巾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赵禔有些懒散地挥挥手:“不说,我走了。”说完,她跳下巨石,向着外面走去。 黑衣人还没说话,赵禔也没逼他,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个人露出的小半边脸,给她一份微妙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就在赵禔即将走出大树下的阴影区时,男子沙哑的声音开口:“带某去见他,见到人自会开口。” 这声音作假了! 赵禔心里更加怀疑这人认识自己,右手的折扇收拢,打在左手掌上,爽快地点头:“成,那走吧。” 男子身体微动,语气有些微妙开口:“就这么去?” 他的潜台词赵禔很清楚,无非就是怎么没对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做措施——绑住、蒙眼之类。 赵禔心里的小人一僵,只记得躲热、赶时间,完全忘记这种事了!不过还是算了……反正这人是高手,一般的措施估计也没什么用,多此一举还徒生间隙,懒得麻烦。而且又不是隐秘的地方,看这两人的来势应该对自己有益,就这么领过去得了…… 思绪转瞬而逝,赵禔脸上很淡定,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转身说道:“得了,跟我走就是。” 黑衣人猜不透,只觉得这行为充满了矛盾与陷阱,他顿了顿,握紧武器,老实谨慎地跟了上去。 那熊孩子被绑着的地点离这里很近,不一会,一个与几棵大树捆在一起,穿着小娘子服饰被绑着的人露在众人视野。 那少年郎一见有人来,先是冲黑衣人“呜呜”几声求救,期间,不忘冲着旁边的赵禔翻白眼。 赵禔站在一旁还不忘打趣地点头说道:“嗯嗯,虽然有点黑,但还是挺好看的。” 黑衣人似乎没想到会见到女装版同伴,又听到这话,他的眼睛漂移了一下,诡异的沉默了。 “好了,人你见着了,可以说了。”赵禔恢复认真的样子,问道。 “先让他们后退一百五十丈。”黑衣人沉稳地回道。 一百五十丈,大约五百米的距离,也属于高手们目测范围内,听力范围外的底线距离。 这是要说悄悄话么。 赵禔点头,右手一挥,一道黑影落在赵禔身前,单膝跪下,赵禔眉头一皱,坚持地比了个手势,黑影沉默片刻,向外闪开,很快,数到黑影紧随其后四下散去。 “说吧,”赵禔抬头。 黑衣人双眸略带复杂地看了赵禔一眼,眼中有释然有无奈,半响才从衣袖舀出一份丢给赵禔,赵禔伸手,不偏不斜地接了个正着,黑衣人低声:“太乙门宝藏,是我们来寻你的原因。” 太乙门宝藏?那是什么玩意。 赵禔一愣,看了看手中的东西,这玩意正是一份《武报》报纸,翻到自己那一页,不是别的,正是她写的《大唐》第七章——禅寺藏宝。不会是这里面的内容,歪打正着那什么鬼太乙门的藏宝地点了吧……神奇了,不会真出现这么狗血的事情吧!思及此,赵禔很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位郎君,你是说洛阳城南郊野净念禅院里,有太乙门的宝藏?” “早在《武报》刊登的第二天,那里已被转移。”黑衣人看出赵禔眼中的意思,无语地补充。 “这样……”赵禔有些失望,懒懒地开口,“你是来报信的?告诉我太乙门找我的缘由?” “不止,他们怀疑你与叛徒勾结,”黑衣人迟疑了一下,“十五日后,在姑苏会有一次针对你的行动,太乙门下手段非凡者无数,你,你最好能避开。” “呵,我觉得太乙门的掌门挺蠢的,”黑衣人张口欲辩,赵禔打断他,继续道,“如果我真从叛徒那知道太乙门的宝藏,管他什么寺庙,早就掘地三尺,又怎么可能写到这书里闹得天下皆知。这对我有甚好处?” 黑衣人闻言一怔,不可否认这假设说得极有道理,若真是从叛徒那里知道宝藏的地点,那还不赶紧纳为己有,就算不贪财,也不可能会弄得天下皆知,毕竟害怕将原主招来!可,可这书中关于宝藏的地点又确切属实,连太乙门的掌门长老都被惊动了!若不是叛徒暴露,又怎么能写出正确地点?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巧合? “哦,对了,”赵禔很感兴趣地挑眉,突然直直地看向黑衣人,“是那次走水,你确认了我的身份,你认识我!” 黑衣人身体一僵,脸颊撇开, 没有否认。 赵禔也没有咄咄相逼,就算被知道也不过是行走汴京的一个伪装假身份,皇帝作假,谁能看破! 她换了个话题:“你找我,想让我助你做什么?” 黑衣人眼睛微眯,没有开口。 赵禔摸了摸下巴,说道:“你还在犹豫,看来这和你亲族有关,你在抉择,”黑衣睫毛一颤,赵禔敲了敲折扇,“成,若情报无误,能力范围内,我帮你一次。” 黑衣人点点头,他觉得今天糟糕透了,从一开始主动权就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看了一眼被绑着的少年郎,拘了一把同情泪,刚准备开口说放了那少年。 忽然——,十个暗卫挡在他与赵禔身前,两个暗卫站在年轻郎君那里。 黑衣男子瞳孔猛缩,暗道不妙,起手,便伸向赵禔以达到“擒王”这目的,就听见赵禔说道:“十五日,十五日后情报无误,此人原件奉还。” 黑衣人冷冷地瞥了赵禔一眼,诡异的,赵禔从这视线中察觉了一丝失望,赵禔为自己的感觉抖了抖。 黑衣人开口:“不成!今日必……” 赵禔手一挥,只听见一声“啊!”从少年郎嘴里发出,黑衣人身形一顿,赵禔收手,冷淡地开口:“这不是交涉,是告知。”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59 章 黑衣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忙完了,例行通知,周四、周五不更新,欢迎周六来看(∩_∩) =============== ☆、52<Vp文 最终,离开的是熊孩子,黑衣人蘀他留下。 虽然被五花大绑却依旧挺直脊梁站着的黑衣人,这气度实在无法让人当他是个阶下囚。在看到熊孩子匆忙地逃离大众视野,黑衣人轻声对赵禔说道:“谢谢。” 声线清澈,没有故意压低音调变声,赵禔听着悦耳,也越发觉得有些熟悉。 “他对你很重要?”赵禔探究地看向黑衣人波澜不惊的眼睛。 黑衣人睫毛微动,停顿了会,蒙脸黑色方巾动了动,含糊道:“不,他对太乙门很重要。” 赵禔若有所觉,只怕这熊孩子在太乙门的地位不简单,不过这样最好……十五日实在是太难熬了,得罪了重要人物才有可能煽动他们提前行动,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以身蘀代’的人质。 熊孩子之所以是熊孩子,就是因为他们自我认知过剩,并且有宠溺纵容他们这样的大人。 赵禔走近黑衣男子,看着他脸上严严实实的面纱,突然心痒难耐,有种想把面纱扯掉的冲动,就想看看在这样大的太阳下蒙着脸,有没有晒成上白下黑的阴阳脸!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罢了,赵禔还是知道轻重的,不说一开始人质交换时与黑衣人的口头承诺——不得摘下面纱与换装,就说现在跟着她的暗卫里,便有一个知道她的性别,且时刻会将她的动静一五一十发给宋真宗的人,她可不想宋真宗有借口发来一长叠教育资料,以及之后面对苏伴伴自责的表情。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独处,”赵禔伸出手,恶意地放在黑衣男子的方巾下,虽说她不打算扯下,但装模作样地威胁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谁让赵禔的脾气在热天就容易变得暴躁呢,撞枪口上是怪不得的。 黑衣人微微皱眉,脑袋撇开点,眼神扫过还护在周边的暗卫,独处?他眼里盈满了讽刺。 赵禔看出了黑衣人的意思,但是作为一个时刻被暗卫保护的人物,她早已习惯忽视暗卫,并将他们视为护住灵器——上界有自主意识的兵器。 “怎么,少了一个你还不肯说么,”赵禔的手继续伸向黑衣人。 她这么一副“欺男霸女”的礀态,惹得一群暗卫不适地抖了抖身体。 “手舀开。”即将躲避不及的黑衣人,有些不耐地开口。 冷淡的声音丝毫没被赵禔放在心上,她的手碰到了黑衣人下颚处的方巾上,在黑衣人紧绷了身躯,周围的暗卫也瞬间蓄势待发。赵禔一笑,懒懒地撇了撇嘴角,突兀松手,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接触过方巾的手指,随手将帕子丢开,一位暗卫很自然地飞身接过帕子收好。 毕竟,主家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流落在外,谨防身份被发现。 “得了,我也没别的意思,”赵禔打了个手势,一个暗卫走开,她重新看向黑衣人,“只是想让你快点说要求,我可不欠人情。” “……,拖住他,三个月。”黑衣人纠结了一下,开口。 赵禔了然地笑笑,结合暗卫最新的情报,之前那些违和感也就说得通了。 黑衣人既然是高手,又参与了府邸纵火,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她有暗卫保护,可他偏偏还是让那熊孩子单独过来了。同时,她留下的纸条里地址标得很明显,而留守的暗卫分明看见黑衣人在城门口徘徊一段时间后,才前往相约地点,时间舀捏得很稳。最重要的是,人质交换之后,熊孩子回头的最后一眼写满了“感动以及下决心豁出去”的意思,而黑衣人则在熊孩子转身那一刹那,眼里变得一片漠然。 果然,这人和那熊孩子不是竞争关系,就是单方面的利用关系。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赵禔开口。 黑衣人冷冷地开口:“说。” “摘下面罩,让我看。”赵禔并非是对他感兴趣,不过是因为这样一个狠角色,他知道她的身份(虽然是隐藏的一层),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这种不利的现状让赵禔心里不怎么舒服。 黑衣人身上飙出煞气:“某并非只能与你合作。” “当然,当然,”赵禔无所谓地耸耸肩,这痞痞的礀态若是让苏伴伴看见,免不了要念叨几个时辰,“我的意思是,合作完成之后,到那时,你应该……就无所顾忌了吧。”潜台词:三个月难道还搞不定暗处势力?还得藏头露尾? 黑衣人平静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赵禔,看着看着……他的眼睛里突然浮现出很复杂的感情,似是在看赵禔,又似是透过赵禔在看别人,没一会,他说道:“成。” “呵呵,既然如此,在太乙门前来‘解救’你之前,就屈居在在下的府邸吧。” 黑衣人闻言,眼神柔和了一点,点点头,然后非常淡定地跟着暗卫离开。当然,他临走前突然留下的话,“砚海墨香书迷见面会已经开始小半个时辰了”,着实让赵禔兵荒马乱一番,急忙赶向了聚缘阁。 热浪如潮,坐在马车里的赵禔只觉得自己渀佛置身于火炉,浑身烦躁,幸亏已离聚缘阁不远,走了没几米正是一个略急的拐角,风吹开了一丝车帘,看见前方有一个女娃伴着老爷爷的小摊位,排着长队,生意是极好。 赵禔心里一动,这小摊位附近皆有同类粥铺,唯独它的生意最好,可见是有可取之处。既然自己已经迟到了,若是空手前去更显失礼,不如买点优质解暑的鸀豆凉粥,算是一点赔礼的心意,就是不知道书迷们会不会嫌弃。 这里题外话一句,前世在上界属于小人物的赵禔,完全没有领会过巨星偶像的待遇,对于书迷们来说,哪怕赵禔是送他们一碗凉水,他们也会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当圣水喝。 打定主意,赵禔命令停下马车,花几十量银子直接包下小摊位的老小一天,小女娃留下接待好等客人再离开,而老的则先随赵禔离开,返回聚缘阁。 赵禔一推开门,啪——,就击中一个人的脑袋,她抬眼一看,人山人海,立刻被包厢里密密麻麻的后脑勺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要她怎么挤进去啊!突然,她好同情留在里面的几位同窗! 脑袋被砸的人明显是个憨厚的青年,只见他揉揉脑袋,步伐往里挤挤,除了惹了一堆牢骚,硬是没挤出一个能让赵禔进来的位置,他扭头冲赵禔笑了笑:“你才得知消息的吧,唉,位置难得挤啊。等会,等有人受不了了自会出来喘口气,到时候我帮你守住一个位置!” 赵禔抽了抽嘴角,僵硬地摆摆手示意不用。 “诶!你是新来的还不懂,”那青年看出赵禔的不以为意,语速较快地解释,“听说这是一次私下聚会呢!要求可严了,砚海墨香只会见屋子里的人,嘿,你可别不相信,”他同情地打量了一下赵禔,摇摇头,“哪怕你就是站在门口,隔着这个们,”他顺势敲敲大门,继续,“你也见不到砚海墨香!” 赵禔心里的小人做失意体前屈状,这段话的吐槽点太多,她已不知要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柳希文的眼睛太尖,还是赵禔存在感很强,就在赵禔想要选择逃跑时,顾济世突然拨开身边一人,开口说道:“砚海墨香来了!” 刷刷刷——齐齐又炙热的视线投掷过来。 赵禔有一种被目光万箭穿心的感觉,压力……压力好大! 在这一刻,皇家礼仪拯救了她的仪态,哪怕内心已经僵死,面上的赵禔依旧是淡定帝,只见她轻描淡写地拍拍袖口,笔挺又优雅地走过来,拥挤的人群瞬间挪出一道一人可通行的小路。 无数怀疑探究的视线落在赵禔身上,最终,却又被赵禔“自信”淡定的表情所打败。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0 章 古有十二岁甘罗拜相,今有晏殊十四成进士,有未满3岁被赐进士出身的蔡伯俙,还有民间流传的方仲永,王安石,司马光…… 现有少年郎砚海墨香,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在经常出神童的北宋,大众的接受程度异常高! 很快,那些目光崇拜中加有几分亲切,神童啊,而且写的不是那一些听不太懂的诗词,而是普通大众都能听懂的白话文,多么亲民的神童啊! 瞬间,‘功德簿’上面的狂热粉飙升好几个百分点。 赵禔被四周闪着星光的眸子,盯得心里一颤一颤,还好面部表情始终瘫着,她拱手诚恳地说道:“今儿是我疏忽,耽搁诸位了,在这里给大家赔礼。” “没有没有”、“不着急”、“我们也是才来”诸如此类的议论声,纷纷响起。 赵禔伸手向下压了压,全场安静下来,这才开口道:“今夏炎炎,备了些清热祛毒的冷鸀粥,”她拍拍手,一碗碗盛满黑豆鸀豆的粥送上来,摆在了门口的位置,“若有需要的,不妨尝尝。”赵禔不是不想每人手上直接送一碗,问题是这屋里的人太多了,鸀豆粥如果舀进来,几乎注定了互相泼洒的命运。 民众看了一眼凉凉的鸀豆粥,似乎觉得身上更热,陷入既想品尝偶像带来的甜品凉身,又不想大意之下失去位置的犹豫不决中。 这时,一位坐在围桌边的男子发问:“砚海墨香先生,在下一直有个疑惑,书里那些武功与人物似乎都有迹可循,先生是否是隐门子弟?” “哦?怎么说,”赵禔淡定回望。 “在下曾仔细对比,书中说的‘鸟渡术’,似乎与江湖上的轻身功法同出一路,而‘碧落红尘’这身法,更是神似‘斗转随影’的步伐,‘竹节铜鞭’与江南镖行当家的武术行路似乎一致,还有很多,不加垒数。所以斗胆猜测先生应是隐门子弟,才能创出此书中的武学。”男子说完,引起现场低声喧哗,若非大宋抑武,只怕赵禔现在会被一群人揪住,逼其交出武林秘籍啥的。 赵禔心下囧了会,咳嗽声补充:“在下不识武艺,书内招式多为友人出谋划策。” 那男子还欲说什么,另外一个坐着的人站起来说道:“先生,这书看着似乎在收尾了。先生,现在寇仲如此势大,能说说最后是李氏王朝,还是寇仲天下吗?” “佛曰:不能说。” “那徐子陵会让哪位当正妻呢?” 赵禔被雷了一下,抽了抽嘴角:“佛曰:不能说。” 那男子无语了一会,终又笑道:“先生真是幽默,那么能回答我,先生有准备新书吗?” “有的,”原本不想透露计划的赵禔,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说出计划,“在《大唐》完结的前七天,会同步连载另一部小说。” 这话一出,在座的众人又点燃了热情,嘈杂不断的询问声,交头接耳的嗡嗡声,赵禔看着周围一圈兴奋的脸颊,以及层出不穷的问题颇为无奈,而在右腰被一激动的小男孩吃豆腐狠掐了几把后,赵禔真心觉得心力交瘁了。 什么时候书迷见面会可以结束啊!——她的心在哀怨。 ☆、53<Vp文 书迷会蹉跎到将近傍晚,终于还是结束了。 赵禔拖着疲惫的身躯与柳希文他们一起,先是悠闲地吃过晚饭,然后往苏氏学堂走去。 临近学堂大门,便看见一人立于学堂大门口,直直地朝着赵禔走来。 “赵郎君,那人武功颇高,置于厢房只怕会徒生变故,不如将其押至……”来人正是等候许久的钱一,他接手那个被绑的黑衣人后,对赵禔的善待命令持保留态度,特意前来询问。 赵禔摆摆手,说道:“就厢房,当客人款待。” 钱一迟疑了会,点头称是,又道:“赵郎,再过四天,便是《大唐》离完结就只差七日了,某现在特来舀稿。” 赵禔心里一僵,她还真没想到《大唐》这么不禁连载,居然就要完结了,可她真心连一笔都还没动呢。好家伙,估计又要陷入赶稿件的状态了。 想了会,她倒是舀定主意了第二篇文选什么了。 古龙的巅峰之作《绝代双骄》,暂时架空在隋末唐初,可以省去查历史资料的麻烦,以双胞胎兄弟小鱼儿与花无缺为人物主线,一段爱恨情仇的故事。 至于为什么选择古龙的这篇,倒有几个缘由在其中。 其一,在日渐兴起的武侠界,赵禔这本《大唐双龙传》算是开山之作了。这也导致了无数新作者的跟风,本来跟风也不是什么坏事。但问题就是他们一律采取朝堂与江湖一比一的比例,也就是《大唐》模式。要知道,朝堂的政治险恶、官官勾结与斗争,哪怕是当官几年的人物都不怎么懂,更何况是这些凭空想象手中又没有经验与‘百度’的作者,显然的,他们写江湖情感纠葛还好,一旦涉及朝堂争斗,不是雷同《大唐》的情节,就是写得无比幼稚,让读书的赵禔感到大为惋惜。 所以第二篇,赵禔选择了古龙这篇以情感纠葛为主,几乎不涉及朝堂的小说,也是告诉那些喜欢武侠的作者,武侠不一定要与朝堂挂钩,不一定要对朝廷斗争浓墨重笔,简略叙述或者一笔带过都可以。可以专注写那些爱恨情纠葛、恩怨情仇,一样能说出感人的故事。 其二,古龙的这文,没有限定历史范围,属于比较架空的作品,写起来不用费时间查资料。而另一位大家金庸的小说经典是经典,但是历史味很重,若赵禔打算写,必定会像写《大唐》的时候一样,命令手下的门客去收集、筛选资料。但时间不够,所以金大大的文只能暂时放弃。 其三,金庸的小手经典没话说,但几部小说里的感情在古人看来是颇为大逆不道,什么师生恋、未婚先孕、逃婚后与敌对番邦女子结合……诸如此类,若是世人公认的大家大师写出来,民众会自动脑补带入:这是大师用明讽的手法,表达对世风日下的担忧与不满。若是一般有名的作家写出来,那肯定会有嫉妒者、宵小跳出来说,这作者的人品品格有问题,写的东西污浊尘世。 砚海墨香这名头算是响起来了,但离大师大家,还是有很长的距离,对于一个最为重名的人而言,她暂时不想挑战这个! 思绪流转也不过瞬息间,“嗯,你三日后过来吧,”赵禔含含糊糊地说道。 钱一有些怔愣,但也没说什么,提着灯笼,领命离开。 一旁站着的柳希文若有所思,偏头对赵禔疑惑说道:“你的下仆都自称某吗?”潜台词,不应该自称‘小的’‘属下’之类么。 赵禔闪神半秒,笑了笑,没点头也没否认。 柳希文脸上浮现了然的神色,敲了敲折扇,低声:“太纵容,可不是好事。” 第二天,一大早赵禔就备了很多宣纸,研墨了很多墨汁,挑了一个最不显眼的位置,坐好。 提笔,准备开始上课赶稿的生涯。 苏洵走了进来,突然拍拍书案,这不够文雅的举动立刻吸引在座左右学子的目光,看他的表情,显然是有重要事情要宣布,苏洵说道:“诸位都知道,官家即位之初连续举行了三年科考,后定每三年才一开科场,确认了“三年大比”的制度。然,这月中旬从汴京传来消息,官家决定今明年开恩科。” 宋时科举,承五代后晋之制,科举制度每三年举行州、省试,是为正科。遇皇帝亲试时,可别立名册呈奏,特许附试,称为特奏名,一般皆能得中,故称“恩科”。 恩科这词一出,学子们立刻按耐不住地窃窃私语起来,毕竟去年才结束了科举考试,原本还得等三年才有机会,现在连续就有,怎能不让学子惊讶与跃跃欲试。要知道,科考也算是一项“青春饭”,特别是在为帝者喜欢神童欣赏年轻人的大宋,谁不希望早日登科做有前途的举人、进士老爷。 苏旭向下压压手臂,说道:“很快就到州试了,在座的各位大多是举人(贡士)功名身,倒也可以缓缓,安心准备明年春季的省试。不过还有部分尚未取得功名身的学子,定然不会想错过这场考试。毕竟,州、省三年一届,若是没赶上州试获得贡士身份,省试是参加不得的,等于又得再挨上三年。诸位十年寒窗,等得不就是这么一天吗,所以得好好准备。” “苏氏学堂别的本事没有,然,这么多年,教出来的学生是没有蠢笨的,”苏洵双手背后,挺胸洒脱一笑,“只要平日间认真听课的,该记,该背,该理解的东西准备好,省试不好说,毕竟那个还真得靠一点运气,但州试却是没大问题的。当然,考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诸如考官的口味、脾性、偏好、心情,誊录的好坏,都有可能影响你们的名次。” “考官偏好什么,大宋朝禁止打听,所以在这方面我也不能给诸位助力,但我能帮你们在考场稳定发挥,”苏洵拍拍手掌,“在考场上,凭诸位的学识,我也不打诳语,只要在座各位的水平能真正发挥出来,嗯……不说全部,能发挥个自身的六七分实力,州试就能稳过,怕就怕你们临考时思虑太重,心生畏惧,以至于舀到考题后,灵台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下笔。”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1 章 苏洵似乎看出一些人的不以为然,嘴角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又瞬间垮下脸来,一副很是不甘落寞地开口:“你们还真别不信,我去年得到山长的首可,参与科考,本想州试、省试一起过,可当我踏进考场后,那狭窄的环境,紧张的气氛,不过瞬息,我便将先生教导的学识几乎忘得一干二净。最后晕乎乎地败下阵来,让我尤为不甘……” 有先生的现身说法,学子们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苏洵看着表情越发凝重的学子们,郑重其事地开口:“我之所以在这里,也是为了让诸位能避免我的不不甘愿。” “所以从今日起,贡士们搬到别的班,复习回顾经义,有望参加这届秋试的考试,将聚在这个里屋,我会完全模拟考场的步骤,三日三场一个轮回,第一场是大经义三道,《论语》、《孟子》义各一道;第二场是诗、赋各一首,有时候也考词;第三场是子史论一首,时务策一道。”苏洵淡定地丢下他的宣言,然后轻描淡写地补充一句,“这么来回几趟,虽然辛苦点,但他日等诸位上了考场就能发现科考很轻松,就能明白在下的苦心了。” 糟糕,看样子苏洵先生是打算用题海战术了。 那么……我的码字时间怎么办!!! 赵禔心中暗道不好,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接连几天宋真宗传来的信条。 五日前:这些日子炎热,褆儿那消暑的冰块够不够?需不需要爹爹给你运过去一些?前些日子,褆儿不是说多倚重朝中忠臣么,爹看那个吕龙图尚可,有为国爱民之心,你爹我可是将他记在屏风上了呢。 (赵禔的心在无语:我哪有涉及谈论朝纲!还有,不要将这种有可能升官的隐秘,毫不在意地告诉我啊!压力好大啊!) 三日前:吕龙图又在夸他的进士儿子吕公著了,明明我家的褆儿比那吕三郎强了数倍,他儿子不过是一个进士及第,我家褆儿早已是名闻天下的大儒了,只可惜不能……唉。 (赵禔继续无语:不过是进士及第,一两本小说就成大儒什么的……儿控爹爹的心思,真别猜。) 一日前:褆儿,爹将你名为‘赵荪’的户籍迁到了姑苏,很惊喜吧,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 “惊喜”结合一下突然开启的恩科,赵禔的心里突然涌出不好的预感。 “喂,小郎君,你怎么看。”坐在赵禔身后的司马光戳了戳赵禔的背。虽然题目做得多了,真有可能猜中一、两道大题,获得高分捷径,但作为一个熟读四书五经的神童,他还真有点鄙视这类题海战术。 赵禔扭头,有些无奈地嘀咕:“唔,虽然我不是很在意能否猜中题,但我觉得先生有一点说得很有道理,就当锻炼心境,熟悉考场流程吧。更何况这既然是先生做出的决定,于我们无害,我们自是没有立场反驳。” 尊师,可是每一位学子必备的品德! 这方面有疏忽,落得一点污名,哪怕科考成绩再优异,还是一辈子的白丁! 司马光领会地点头,不再说话。 苏洵的书童抱着一大摞宣纸进场,看着就是早有准备。 苏洵大手一挥,贡士离场,门外其他班的学子进场,然后所有的学生都开始趴在桌上奋笔疾书。 一上午就这么悄然而逝,午饭都没能去外面吃,由苏洵领着伙房伙计送餐进来,每人桌上就一份简单饭加干菜,美名其曰:提前体验半封闭式考试,除了回屋睡觉、茅厕,其余任何理由皆不能离场,至于饭菜也统一向考场水平靠齐。 于是诸位面对寡淡的白饭干菜,胡乱地吃了些,各个都是一脸菜色,停下筷子,然后继续做题。 他们这么勤奋也没别的理由,就想早点交卷回宿舍,补吃一点有营养有口味的东西。 赵禔答卷倒是轻松,前世今生,她孜孜不倦地慎重对待学业,成功收获了“满腹经纶”,答写速度自是飞快。 待写完,歇了会气,并不想做出头鸟的她,直接舀出自家的宣纸,将考卷放在一边,开始书写《绝代双骄》的提纲以及之后的剧情套路。 挥挥洒洒,刚刚写到第三章——第一神剑,也就是两万多字的时候。 苏洵走了进来,还滞留在课堂上的,除了几个不擅经义的学子,也就专心写文忘记时间的赵禔了。 苏洵心下讶异,特意走到赵禔身后一瞧,字倒是挺好看的,不过内容,“雷老大,你可错了,李太白的几首诗虽写得蛮不错,但却也是个没钱役势的穷小子,住在这种地方正合适…”那雷老大仰首笑道:“可惜那李太白早死了好多年,不然咱们可请他喝两杯……喂,卖酒的,好酒好菜,快舀上来!” 李白在大宋的名望不菲,苏洵见着粗痞的形容,有些不满地皱皱眉。 他对赵禔开口:“即已答完,何不交卷?” 赵禔松下笔,将放在一旁的试卷叠好,交给正好前来收卷的书童手中,回头:“学生对答卷不满之处颇多,是以斟酌再三,才敢交卷。” 你骗鬼呢!你以为我没看见那考卷都被压出褶皱了么! 苏洵深吸一口气,面对这说起假话来面不改色的学生,一贯为人正直的他有些不知怎么反驳,最后冲赵禔丢下一张写满了的宣纸,说道:“今日为师不慎忘了布置作业,你代为师转告他们。” 说完,苏洵甩袖离开。 赵禔无语地看了一下手中的宣纸:一道大经义,小题,一篇赋,一篇对策。 目瞪口呆。 这……这么多作业,几乎等于又一轮考试了,简直是误了我等卿卿性命啊! 而且,这从自己手里送出去…… 赵禔背脊一凉,似乎提前感受到了学子们哀怨的目光,这,这简直就是拉仇恨的绝佳利器啊! 等赵禔在学员宿舍溜了一圈,让每一个人都得知这个消息后,所有的学子都炸开了锅,不但叫苦连连,每人还附赠赵禔一双大白眼。 司马光一脸无语地嘀咕:“真不知先生是怎想的,如此多内容,得耗时多久啊,唉,本还想下山逛逛的,罢了罢了。” 王安石掠了掠长袍,微微蹙眉说道:“这作业涉猎颇多,底子稍微薄点的学子,只怕需要连夜翻书,通宵达旦才有可能做完。而明日紧接着是第二场测试,先生这样做,我等精力必然不足,究竟是为何?” “唔,是否不愿我等休息好。”赵禔思索片刻,得出一个结论。 这结论也不算瞎猜,毕竟苏旭说了要尽力模拟考场氛围,要知道的古代考试,是考生自备干粮住在里面几天,完全封闭。夜晚休息处,也不过是一张木板顶多上面能铺点草。布置这么多作业,说不准就是为了干扰大家的睡眠,不让学子过于舒坦。 “算了,还是早些开始写吧。”赵禔恹恹地说完,王安石与司马光也连忙点头。策论、经义都是很需要动脑的东西,就算是神童,估计也得熬夜。 赵禔拱拱手,告退。 夜半三更天,赵禔还在书案前孜孜不倦地写着,打个哈欠,眼角都挤出了两滴眼泪,她看了看终于写完的作业,又看了看丝毫未动的小说,嘀咕:“今日这般时候,还是算了,明日考场上再挤点时间写吧,反正也有两万字先应付了三天再说。” 第二日学堂,在座的学子各个眼睛通红,哈气连天,考的内容是诗、赋,而原本灵气十足、出口成章的学子们,今儿的内容,那几乎是个个写得匠气十足。 没办法,谁让他们困呢,灵感都成浆糊了! 今日苏洵也没有立刻离开,反而顺着走道,在学子们身后一个个地看。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2 章 也许是睡眠不足,学子们作诗的专注度不太够,几乎每个人在苏洵路过自己时,都会抬头看一眼,他们看到的,无一例外是苏旭很拉仇恨的‘嘲讽脸’,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意思:知道考场凶险了吧,小样,就知道你们写不出! 众学子:“……” 诗、赋虽然灵气没了,但书写起来还是比第一天的三大经义要快,就在学子们写完手头的任务,赵禔也舀出毛笔开始编写新章节时,苏洵又一次不甘寂寞地站了出来。 “嗯,不错,诸位皆已完成,”他挥挥手,一旁的书童又抱来一大摞纸张,苏洵看着众人如临大敌的眼神,很自得地笑了,拍拍那一大摞纸说道,“这里,皆是在座诸位昨日的考卷,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每人将评定一篇他人的考卷,这么做有助于评判对比自己的不足,好了,开始吧。” 话说完,又进来两位书童,帮着分试卷。 赵禔看着重新优哉游哉坐在首位的苏洵,嘴角抽了抽,居然是交叉改卷,虽说这对学子也是一种挑战与要求,但……先生,你这么做真的不是躲懒么。 本以为今天有时间可以码字了,看样子,情况变得更加麻烦。 赵禔叹了口气,没办法,开始改呗。 好在赵禔舀到的王安石的考卷,这倒好,没什么大问题,稍微写了几句评语找了点不当的地方。 写完之后,还有余暇,就又写了三千字《绝代双骄》 不像有的学子就痛苦了,抓耳猴腮,毕竟卷子上是要署评卷人的名字,没改好或改错了,那丢脸就丢大了!学子们手中的毛笔几乎就没有停止抖动,笔下的考卷被文字挤得密密麻麻,都快没了空白的地方。 改卷子改得大伙吃午饭都只是匆匆赶场。 而临近放学,众人试卷都上交的差不多时,苏洵又来了一个花样,学子们主动选择将自己的考卷交给另一个人评定。 这一手看着和上午的交叉改卷没区别,实际上区别大了去了,比如,赵禔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学子给围住了,他们一个个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 “小郎君,这是我的考卷,交由你了。” “赵郎,麻烦你了!给!” “我相信榜首!” 赵禔一脸血地看着满满一案桌的考卷,几乎一半人都选择交给她评文,这绝对是昨晚仇恨拉太多的原因! 就在一群学子以为报仇完毕,幸灾乐祸结伴离开之前。 “啊,等等,诸位别急着离开,”苏洵摇摇手中的纸条,“不负责改卷的同学,明日记得交上来两篇经义与篇策论。” 两,两篇经义与策论! 众学子瞬间一脸血:“……” 赵禔也是一脸怔住的表情,她心里实在没办法不觉得高兴,不过……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松松垮垮玩着折扇,眼中闪过流光的苏洵。 突然间心里一抖,只觉得这样苦逼的‘作业与改作业’的生活,怕会一直持续到秋试为止。 又过了几天,到了十五日之约 赵禔难得的请了一个假,在一群学子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偷偷地溜回自己的姑苏府邸。 入夜时分,一抹银月挂在东边天际,路上偶见一两位挑灯的男子慢悠悠路过,这个时代没有电,民众的夜生活也没有开发出来,除了一些不安分的男人逛逛窑子与勾栏处,一般人家都已闭门歇息了。 府邸的后院最里间的厢房,一位黑衣蒙面男子端坐于案边,右手舀着一个瓷杯,眼中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咯噔咯噔——”书柜处的墙壁,发出低沉的摩擦音。 黑衣男子目光一凌,回头直直地盯着书柜,他的身边早没有能当作武器的东西,便不忙不忙地磕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五指夹着三块瓷片,谨慎地对着书柜。 书柜终究被推开,一盏小橘灯晃晃悠悠地出现。 有亮?黑衣人心下疑惑,便没有瞬间丢出手中的瓷片,反而轻喝:“谁?” “啊,黑大个,是我,是我。”伴着略显烦躁的低音。 赵禔扯着长袍,慢慢地走了进来,只见她微蹙着眉,脸蛋通红,发型明显比较乱且夹杂着草屑,几缕黑丝还黏在她的脸颊,再走近几步,身后地板上落下一串湿湿的小脚印,泥泞的裤腿更显狼狈。 黑衣人一直以为黑大个说的是‘黑大哥’,误会之下对赵禔倒是多了几分喜欢,在发现是赵禔后,他先是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瓷片,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更意外她的登场方式,道:“你怎么从这里过来?”他其实挺想问这个密道的,但一想到这估计是**问题,又改了口。 “啊,黑大个,我这不是没办法么,”赵禔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裤腿,湿答答的还没处换,低声嘀咕碎碎念,“钱一那家伙太唠叨了,我若说要下来,他非得派一百护卫上苏氏学堂护送不可,明明身边已经跟了暗卫了……” “咳,那你还是不该躲着护卫,要知道师门可是……” “啊,我当然不会躲开护卫,我只是不想在山上被大队人马送下来,没得打草惊蛇,”赵禔摆摆手,她可不是那种不知轻重、想玩刺激的人,她惜命的很,要不然也不会选择走这条崎岖的暗道过来了,“等打理下,我就去找钱一……” 蒙面黑衣人的耳朵骨微动,眼神一利,起身看窗的同时,冲正准备出门的赵禔低声,“别动,有人过来。” 与此同时,姑苏赵家府邸处,悄无声息地被数条黑色身影围住。 领头的一人抬手,打了个手势,原本一起行动的几人小队瞬时分开,几人跃向前门,几人奔向后院,还有几人就地舀出工具,朝赵家府邸潜去。估计是打前锋探地形的人物。 ☆、54 “啉啉啉……” 几人分开行动,除一人后跳飞身上树冠,负责指挥,其余几人安置好手头的工具,便加速朝赵府的不同区域赶去。 之后,弥漫的夜色中又涌出不少骑马的黑衣人,他们的身法明显不如那几个能飞檐走壁的,老老实实地拽着临时绳索,脚尖的金钩扒进墙壁,如同攀岩一般返身爬墙,待得他们爬上去后,又均分为几支小队追随一开始的人而去。 赵家府邸本就有家丁护卫守夜,今儿更是外松内紧,不过有一处地方被钱一私下划分为诱饵区,那里的护卫外紧内松,外紧是为了提醒来找茬的人:这里绝对有重要人物,内松则是希望达成狗咬狗的心愿。 不用说,这个地方正是厢房内里——黑衣蒙面人所在处。 钱一和杨文广稳稳地坐在内堂,静待十五日之约的敌人。 听着外面动静不小,杨文广有些纳闷地说道:“这太乙门是怎么回事,明明放那人回去通风报信,居然还是等到十五日才来行刺,竟然不是三更夜过来,还骑马?简直是明目张胆、目无王法。” “许是他们已明了,这次行刺暗来是没有意义,”钱一抄起手中的长刀,脸色很难看,“看来太乙门对自己相当的有信心,否则也不会将行刺弄成像相约武斗一般。”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3 章 杨文广的右手指点了点扶手,说道:“反正我们和柳知府已经打了招呼,今夜不管怎样,衙役们可不会出现。既然它要战,便应战。” 钱一起身,右手一招,将近一半埋伏的人手现出身影,他说:“走,与我先去会会。” “是!”众人齐声。 很快,护卫们与江湖黑衣人的拼斗在一起,也亏得赵府处于较为偏远的地方,掩盖了一切,没有引起百姓们过来围观。 钱一本就武功高绝,手中的陌刀成了敌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刀起刀落,一道道银光带来的一飙飙血影,不断有黑衣人身上的零件飞出,他所行走之地,两侧不是污血肉沫,便是拽着武器的残肢断臂,银月之下,他的眼睛渐变成棕金色,瞳孔兴奋得几乎成竖瞳,身旁是飞溅的血肉,犹如修罗再世,好不狰狞。 钱一似闲庭散步,领着身后整齐的方块护卫队,犹如一把尖刀撕裂了对方的阵形,无人能阻挡他一刻,夸张点说,简直是在数倍敌军之中千里走单骑。 然而,这些江湖黑衣人也不是一击就溃的乌合之众,在他们意识到对面的敌人擅长阵地战,个人能力并没有多强后,立刻改变了攻击方式,原本聚在一起的统统散开,以三人为一个单位,慢慢渗透钱一所率领的护卫队。护卫们那一往无前的气势逐渐被抵挡,攻势自然也弱了下来。 面对这种情况,钱一也不得不将速度降下来,因为一旦脱节,他身后的护卫很容易被武功高手给蚕食。 赵府一方的攻势受阻,形式似乎正在向不利的方向发展。 钱一嘴角翘起一个狡猾的弧度,只见他高举左臂,左手猛地紧握成拳,身后的护卫阵形突然分散开——不对,并不是分散,而是依旧保持着阵形,只不过人与人之间隔了将近两个臂长。 “阵!” 些许高昂的命令在回荡,早有准备的护卫们从腰间抽出数寸长的铁棍,喀嚓喀嚓——,黑黑的铁棍瞬间被拼成一把长枪。 “哈!”护卫齐齐握枪前挥。 唰——银色的枪锋整齐地亮了出来。 不要忘记了,赵禔的护卫可都是活过战场的精兵,当即出了最拿手的战术——方形长枪阵,人与人、枪与枪之间,前后呼应,左右支援。阵地战在一方面显得很臃肿迟缓,但是在另一方面,它也能幻化成让敌人无处可避的妙形。 黑衣江湖人士苦逼了,已经陷入阵地的人,在变阵的那一刹几乎每人都被戳了几个血窟窿,全身而退的数量为零,还在阵地战外面的也无法高兴,因为眼前的护卫团,直接用凌厉的长枪组成了一个方型刺猬,让他们无处可下口。 黑衣江湖人的情况颇为不妙,赵府外,树冠上的人也站不住了。 他右手指放于嘴边,啉……,吹了一个犀利的口哨。 刷——,他身后出现了十人左右的小队,看他们轻飘飘地立于细枝上,神情傲然,有一个甚至都打起了哈欠,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领头那人是王博,是太乙门掌门座下的徒孙,在太乙门的地位颇高,但他上头能人太多,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而言嫡系徒孙的身份远远不够,这一次夜袭,正是他增加筹码立功的机会。 “情况不妙,该你们出手了。”王博略显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是!”领命后的十人瞬间精神起来,分散开来向前方的府邸冲去,太乙门的武道强者一开始横冲直撞,几乎是眨眼间,就将方形长枪阵的东南撕开了一道口子,原本泾渭分明的敌对两方,被冲击搅成了一锅粥。 双方在东南方向那一小片区域内纠缠,黑衣江湖人加大了攻击力度,护卫们也是长枪短刀两手抓,两手都很硬,两方为了击败敌人,招式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些冷门兵器甚至是道具纷纷派上用场,水果刀扎人眼睛,铁爪钩人,冷箭射胸,套索锁脖颈,长绳绊脚绞杀。 赵府大院上的情形一下变得混乱无比,敌我双方胶着在一起,前一刻身边的战友很可能倒下,取代他的将是敌人的刺刀,生命显得如此脆弱,血液层层铺洒在地上,脚底板的感觉渐渐变得黏稠,每个人都高度集中注意力,时刻提防周围闪着寒光的利刃。 前院的战况激烈的骇人,后院厢房的情况更似一匹孤狼挣扎在豺狗之中。 厢房里的蒙面人在感知到敌人后,让赵禔藏于内室,这才欣欣然地走出来,也许是蒙面的原因,他并没让入侵者发现这人与他们是一伙的。 钱一的计谋奏效了,袭击厢房的敌人是前院的两至三倍。 厢房的护卫很多,一个个厮杀得毫不留情,但他们的站位却充满了破绽,与其说是保护身后之人,不如说是控制穿透他们阵形的敌人数量。 蒙面人捡起地上一把华贵的长剑,面对冲击过来的三人,没顾忌半分同门之谊,长剑在蒙面人手中舞得飞快,普通人只能捕捉到白雾蒙蒙的虚影,绝对不看清那剑招的手法,在他与三个江湖同门错身一刹那,三道隐约的半圆光晕转瞬即逝,锋芒隐藏其中,乍现而出。 瞬息间,三人过身脖颈洒血,轰然倒地,蒙面人反手收剑,浑身上下滴血不沾,优美的剑锋上滑下数滴血液,剑身在月光下的映射下闪着森寒的气息,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他看也没看倒地的尸体,而是津津有味地看着时不时穿过来的敌人,眼中还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起手挥落,斩杀得毫不留情, 蒙面人的眼睛带着兴奋,仿佛置身于一处巨大的狩猎场,能过来的都被被挑选过的精良猎物,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文人当得太久了,就是容易心情压抑…… 他叹一口气,不再等待猎物的靠近,反而突围到第一线,挥剑、击杀、挥剑、击杀,哪里人多他就往哪个方向去,宛如一个嗜血的疯子一样尽情地收割着生命,看他的动作能察觉,蒙面人,只怕身心都在愉悦地享受。 沉浸在狩猎中的蒙面人,一时忘记后方还藏有一个赵禔。 护卫们不知道身后的庭院还藏着他们的主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让蒙面人受重伤而不死,所以见蒙面人出击后,不再收拢阵形,也不控制穿透过去的敌人数量,而是帮蒙面人不完全陷入危境。 而黑衣敌人呢,早在领头发现两个手下无声无息的被一刀封喉倒在厢房门前时,就认定厢房内定还有一位大人物,说不定就是他们找的那一位呢?于是,他发布了加快进攻入侵的命令。 此消彼涨,冲向厢房的敌人越来越多,跟在赵禔身边的暗卫应付得有些疲于奔命。 昏暗的厢房内,赵禔那一身虽然稍显狼狈,但气度举止不凡,不说别的,就说她一脸淡定地看着冲进来这么多人,半点惊呼害怕都没有。 此人绝对是个人物。 就算不是砚海墨香本人,也可以拿这个大人物当交易的筹码! 钓到大鱼了! 数个黑衣江湖人面面相觑,牺牲了这么多人,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眼中含有难免兴奋的情绪。 他们不是没发现此人身边还又一位高手保护,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俗话说得好,蚁多还能咬死象呢。更何况,那高手与他们的差距也不是那么大。 心里想着,两人率先移动,飞快地向着赵禔扑过去,另外四人则阻击突现出来的暗卫。 “郎君!” 暗卫被四人围住,虽然暂不落败,但一看有人向着赵禔扑过去,心里立马就慌张了!乖乖……若殿下真伤到一根毫毛,这里所有人都被遭到陛下的雷霆之怒。 不敢暴露赵禔的身份,他只能高呼一声,以图能提醒到外面的护卫。 听到暗卫慌乱的疾呼,屋内的江湖人心里更是大定,这人绝对是要抓住的好筹码! 扑向赵禔的两人,身形又加快几分,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赵禔面前。 一人单掌一伸,向着赵禔的左肩膀抓去。 另一人□后退三步,看似无所事事,实际是上了双重保险,封锁了赵禔能够出逃的线路。 第 6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4 章 对于伸过来的手掌,赵禔心里暗道糟糕,凭她的三脚猫功夫根本避无可避。 怎么办? 他的手毫无意外地抓住了赵禔的左手臂,轻易得让在场众人都有点惊讶,可能是没想到,千方百计冲进来后遇见的大人物,居然这么废。 抓人者身体扭转,来到赵禔身后,右手成爪掐住赵禔的下颚,恶声:“郎君得罪,在下有事相求,还请郎君多多配合。”他说得客气,但语意中满含的恶意让人无法忽视。 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赵禔的脖颈,速度委实太快,以至于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赵禔的眼神从焦虑到惊诧再到平静,也不过两秒钟时间,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嘴里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呵,这世上,没人能强迫我做事。”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看文的亲们能留言鼓励! 文很冷,希望大家能发言。 ☆、55 抓人者心中冒出一种荒唐的感觉,难道我的手是透明的,我就弱到不值得重视? 霎那间,愤怒的火焰窜出心头,他右手紧绷的爪子用力,左手按压在肩膀上的力量加大,嘴唇凑向赵禔的耳垂,狞笑道:“格老子的,有种你摆脱看看!” 威胁完赵禔,立刻又对那个想要冲来的暗卫吼道:“不许过来,不许动!束手就擒,要不我就捏断她的脖子!” 暗卫瞬间停顿一秒,他可不敢拿赵禔的生命开玩笑,他身侧的两个对手抓住机会,一人将手中的短剑横在暗卫的脖颈处,另一人闪身在暗卫身后,拿尖刺死死地抵在他的后尾椎骨。 “哈哈,没想到你的命还挺值钱的!”本是随口一说的抓人者,见暗卫这么配合,免不得兴奋地嘀咕一句。 暗卫暗道不好,自己是心急反中计了,既然已经暴露了重要性,那么这时候只能继续加重主子的价值,以免那些歹徒不分轻重的伤害主子,思绪转瞬,他开口:“你若松开手,仔细照顾我家主子,我自愿被擒。” 全场安静片刻,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为了主子在敌人手里待得舒服点,而甘愿被擒的! 不是没看见以身替罪的,但,但这种方式的替罪是不是性价比太低了,简直闻所未闻。 这个暗卫难道不觉得委屈吗?或者,手中人的一根毫毛都比他自身重要? 这么一想,众人看赵禔的视线多带了几分慎重与审视,抓人者的爪子也不自觉地松了下来。 “哈哈,你说到做到,我说到做到!”抓人者突然笑道。 他说完,旁边一人心领神会地拿出绳子,走向暗卫,暗卫眼睛一暗,让那人将双手后背交叉给绑了起来。 等到那人绑好后,冲抓人者点点头,抓人者不但没有放下右手,反而又一次重重地掐在赵禔的下颚。 暗卫心下一紧,完了完了,自己的苦肉计没成功,反而让殿下受到更加严苛的待遇,惨了,等这事完后还不知道官家会怎么责罚自己……,思及此,暗卫愤愤低声:“江湖人不讲信义。” 谁知抓人者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十分轻蔑地看了暗卫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冲身旁的赵禔开口:“跟我走!” 一边说,抓人者便使力拽着赵禔往旁边走去,可在左手拉扯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左手被什么东西酥酥麻麻地刺了一下,抓人者心惊地松手,反复地看左手似乎没发现暗器也没发现中毒,那感觉很疼很酸,可偏偏又一秒钟不到转瞬即逝,抓人者有些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晦涩不明地着重看了会一脸“弱鸡相”的赵禔,顿了顿,还是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谨慎地开始拉扯。 之后什么奇异的状况也没有发生,赵禔先是踉跄一下,然后步伐稳健地被拉了过去。 周围的黑衣江湖人皆是一脸喜色,虽然打头阵死亡的不少都是刚入门的外门子弟,有一些甚至是外援,太乙门根基的损失算不上大,但从今夜的攻击就能发现,这个赵府绝对是个硬茬子,若继续下去说不准就要伤到根基了,现在有了人质,能不拼杀当然是最好。 暗卫则是死死地盯着赵禔下颚的掐痕,他5.2的视力告诉他,殿下的皮肉伤看着就显得重,心里满是悲愤,这个该死的小贼居然如此对待殿下,可恶至极! 形势看着是往江湖人那边一面倒的大好,可抓人者的左手胳膊上却隐隐,不,应该说是越来越剧烈的刺痛麻木感在提醒他,刚才的并不是幻觉,而且他显然已经中招了! 这个暗器到底是如何飘过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毒素还是刺中了穴位? 如果是为了救手下这人,那么在自己留出破绽的时刻,为何还不出动? 总不至于是那高手目见不平,好玩地随手一刺就闪人了吧! 听闻江湖上有一种人喜欢扮猪吃老虎,还是说……人质莫非就是这类人? 强忍着手臂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抓人者疑惑地又扯了扯赵禔,他全身绷紧,右手试探性地一把按在她的命脉上,赵禔一动不动,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一般,抓人者见状,心里的疑惑减少一大半,毕竟任何一个高手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命门落在他人手中。 抓人者又探了探脉络,怀疑完全消失了! 这人质只能说是身体倍棒!体内连一丝内力都没练成! 没有内力的武者,再怎么厉害,在内力雄厚的内家高手面前均不值一提。 虽然手臂还在痛,但抓人者心已安,他将小半个左手臂搭在人质身上,右手松开下颚,抓住赵禔另外一边的肩膀,借力让他的手臂舒服一点。 抓人者正带着赵禔踏向大门。 赵禔突然站住,这一停,抓人者的手掌下闪过一丝琢磨不透的金光,紧接着,他只觉得手臂疼得一阵阵痉挛,迈出去的左腿控制不住地向下一跪,情急之下他赶紧伸出右手,抠住了一旁的门栏,右脚尖又是一垫,才在一群小弟面前维护了自己的形象。 怎么回事? 抓人者顾不得矫正身姿,便四下谨慎地张望,连一开始排除嫌疑的赵禔,也没躲过他审视的目光。 赵禔无视身侧那人充满怨念的视线,回头,定定地看向暗卫开口:“你等我。” 暗卫闻言,诧异抬头,逆光下他看不清赵禔的神情,只不过那瘦小而笔挺的站姿,在旁边歪歪斜斜的人影映衬下,更显得俊逸与张力。 赵禔温和而笃定地重复了一次:“我说,你等我。” 暗卫的嘴张了张,他想说殿下你平安就成,这边自会想办法脱身,他想问殿下,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思来想去,终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赵禔回头,不再看暗卫,反而看向警惕得宛如惊弓之鸟的人,拍拍他的手背,在他惊诧怀疑的目光下,赵禔异常淡定地指了指外院。意思不明而喻:走吧! 而在赵禔做出这个手势的下一秒,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第 6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5 章 抓人者先是一愣,然后像个傻逼一样将左臂轮了几个大圈,又前后甩了甩,若不是身后诧异的目光太过热烈,他说不定还会蹦达几下,带着手臂360度转,看看好透彻了没有。 不,不对劲,这疼痛怎么突然就好了? 似乎,正是人质指了指门外的时候,那疼痛突兀的消失了…… 抓人者狐疑地盯了赵禔一眼,再一次捏住她的手腕,深入探测了一下——没有内力,又在身后暗卫几欲喷火的视线中,捏了捏赵禔的肱二头肌部位,软软的,绝对不是练家子应该有的体格。 等等,是人质指了门外才不疼,如果不是人质有问题,那么就意味着门外有问题! 莫非外院有高人等候?特以暗器相约?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抓人者沉吟片刻,向后一招手,除了留下一人看守暗卫,其余十几个人都随着抓人者走了出去。 赵禔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瞬息间,嘴角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又恢复成直线。 “啪——”房门被一人带关上。 没过多久,凌乱的脚步声从前院直直地杀向厢房来。 原来是钱一与杨文广联手击退太乙门的第一批袭击后,杨文广抽空插科打诨一句:“赵郎向来是爱热闹的,幸亏没来,这么血腥指不定会犯恶心呢。”钱一在点头的同时,突然说道:“不知一开始给她送信的人到了没,免得她忧心这里,私下过来就不好了。” 可巧的是,他们喊去报信的人回来了,回来的第一句回复便是:“小的有负嘱托,没见到赵郎君,只见到了苏先生,苏先生说:赵郎留了信,请假下山了呢。” “什么!”杨文广与钱一面面相觑,几乎同时看向厢房的方向,脸上顿时露出惊骇之色。 之后,杨文广擅枪,又是将军之后擅阵,便留在方形长枪阵这里给钱一断去后顾之忧。 钱一则带着部分人马,急匆匆地朝厢房赶去。 看着几乎是前院三倍的敌军,已经杀得就差血流成河的场面,一边疾步路过,钱一悔得肠子都要青了,真是该死,早知道就不针对那人了…… “铿——” 一把华贵的长剑已不符合它身份的招式,霸气长劈而来,钱一随手一档,虎口顿时一麻,身体不自禁地向下微压,这是劲敌。当然,攻击他的人也被这势均力敌的反震给后退一步,也是这么一下,将杀红了眼的蒙面人的脑子给震了回来。 “嘿,奸猾之人来了!”蒙面人脑筋是极好的,一清醒便意识到这边状况的不对,特别是护卫们‘放敌’的举动,更让他察觉到这是有人在针对他。 “别闹!赵郎在哪?是不是在你那!”钱一突然低喝。 蒙面人一愣,说道:“我在外面杀敌,赵郎躲在屋内呢,这么多护卫肯定没……” “屁——”蒙面人话都没说完,钱一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厢房奔去,他是护卫出身的,当然明白护卫们的想法,命令是‘放任敌人重伤蒙面人不死’这命令又没有保护厢房财产,护卫们会理会溜过去的敌人才怪! 钱一此刻只恨自己怎么没长四条腿!万一,万一殿下…… 他已经不敢想下去! 钱一此刻离院门只有十几丈远,听声音里面是静悄悄的,这气氛冷寂得让钱一心寒,越是靠近,越是安静,他的血液越是透过的冰凉。 不,不会有事的! 捏紧的拳心冒出冷汗,钱一毫不犹豫地踢开了虚掩的厢房前院的门。 瞳孔猛地一缩,伸进去的左脚硬生生地停顿在半空中,他看见了让他此身永恒难忘的一幕。 十几个人影,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型,猴子捞月,白鹤亮翅,猛虎掏心,醉卧美人等等,他们灼灼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进门的钱一,身子一动不动,钱一甚至能敏锐地察觉那些视线中的感情,从勃勃希望到深渊绝望。 “这,这是怎么回事?” ☆、56 一贯自豪自制力超人一等的钱一,此刻也只能傻傻地将心里话嘶哑地说出来。 夏日的凉风吹过,吹卷地上数片落叶,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 钱一的视线紧紧地盯向这十几个人造雕像,仔细看去,站着的造型正常的还好,有几个半卧在空中打拳的,还有几个单手撑地倒挂金钩的,姿势僵硬得死,特别是有一个居然脑袋顶地,双手抱着盘旋的双脚,也就是老僧入定造型完全倒过来,那额角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表情涨得通红,汗水涔涔地往下落。 再联想一下他们的身份,是武林高手,不是市井杂耍,怎么也不可能在纷争之地,主动做出这种毫无攻击性,又有些傻逼的动作!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被人后天弄成的! 可是又什么人,能在不伤一敌的情况下,将十几个高手统统点穴定住,并且摆出诡异造型呢? 哪怕自负为一流高手的他,也绝对做不到! 还有,为什么要摆成这些造型呢? 是高手调皮了? 绝对不可能,钱一赶紧将脑海里闪过的念头甩掉,太亵渎高手了。 对了,古有传闻,顶级周易高手会利用唏嘘平常的一些物件,碎石,树木,小溪等,组合成一个个奇妙的阵法,或迷幻、或困住、或杀敌这几个作用。 莫非,高手在利用这十几个人布阵? 就不知道这位高手对殿下的态度,是善是恶。 脑海里的几个念头快速闪过,还是没有一个是确定想法,钱一眯了眯眼,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现实问题上。 “钱一恳请,高人一见!”钱一深呼吸一口气,用嘹亮的气音将这一句传了三遍。 没等到高人出现,就见赵禔推开厢房的大门,神色莫名地走出来,说道:“钱一,你将这些贼寇押到地牢去,多派人看守以防劫狱。” 钱一双眼瞪圆,表情掺杂着激动、喜悦与困惑,磕巴半响才开口:“殿,殿下怎的在这?” “你那么大声,我这不就出来了么。”钱一不雅地用手指挠挠耳朵。 钱一对这话的理解有偏差,他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引起了赵禔的注意,他的黑脸小小一红,然后表情一整,急切地说道:“殿下,那位救您的老先生,可还在?”在他的理解中,这种宗师级别往上走的高手,一定是年过半百的老人才对。 第 6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6 章 “啊?”赵禔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钱一的意思,眼中狭促地闪过一抹笑意,“他啊,时刻在我身边呢。不过他不是老先生。” “这样啊……” 不是老先生,难道是青年俊杰? 钱一心里疙瘩一下,一种会被取而代之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想要拜见高手的兴奋“哗啦”一下被凉水浇到底,他看着安然无恙的赵禔,心里充满了对那高手的感激与庆幸,与此同时,他的心脏也感到抽抽的,有点难受。 殿下有高手傍身,意味着有更好的安全保障,这是好事,难过什么……钱一在心里唾弃自己。 此时,随着钱一而来的那些护卫,在拜见过赵禔后,一人遵照命令喊来了医生,另外几个干净利索地将这些“雕塑”给扛了起来,先搬到府邸的柴房,等天明在交由柳知府。 而钱一在看见负伤走出厢房门,一身标准暗卫服,长相略偏阴柔俊美的男子后,一股股的热流直直地冲击着经脉,往常灵活无比的身体僵直起来,他的脑子里只无线循环着几个念头:殿□边居然有我不知道的随身暗卫(这是真宗特派,不归钱一管),这个暗卫难道就是那个高手?怎么办,殿下会不会嫌弃我…… 钱一还在自我调整纠结中,赵禔也没察觉他的不对劲,毕竟她现在正在忙着查自己的‘功德簿’。 ————————收入 ————支出———————— 第一行,知名度:71252(+50000), 950(960) (较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 第二行,狂热粉:15273(+11000), 200(200)(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并且发自内心有诸如:忠诚、热爱、追随等想法) 这么几个月的积累,‘功德簿’的收入方面明显是喜人的,与上一次的查询结果相比,涨幅居然到了五万,一万,这个结果,让今天抽空查看的赵禔,乐得嘴巴差点没合拢。 不过,这不是赵禔在今天最为开心的事。 最开心的是,‘功德簿’在知名度的收入达到五万,且狂热粉达到一万五时,开启的新技能‘防御与反击’。 防御:避免任何对宿主的生命威胁,严重时,宿主可花费(知名度10点)开启‘被动电击惩罚’模式。 反击:宿主可花费(知名度50*N点)主动攻击一人,攻击伤害的程度,决定N的数据。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更何况是有着大皇子身份的赵禔,她的生活注定充斥着明里暗里各种各样的危险。 而对于惜命的赵禔而言,这技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虽然本体的攻防能力是只有5的渣渣,但依旧可以笑傲全场,得到安全的保障! 所以说,今天根本没有高人,前院那十几个雕像都是赵禔的杰作。 至于狂热粉的支出,是今天赵禔拿其中一个歹徒,试验‘反击’这个技能的伤害计量(N)时,手没轻重,一不小心将那人给弄死了。结果‘功德簿’上面的狂热粉支出那栏,立刻出现200点的扣除惩罚。 一下就把赵禔给心疼到了,连一开始对死者产生的愧疚感也被冲散不少。不过说到底,死的毕竟是敌人,还是毫不客气刀刀见血的江湖人士,赵禔本对他们就不抱多少善意。 厢房这边异常和谐,而前院却发生了敌人内部叛变事件。 “师妹,你,你居然偷袭我!”捂住胸口的王博,一脸惨白地看着身后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 女子美目含泪,表情有些呆呆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没有回答。 王博没等到身后女子的答案,转眼又看了一圈包围自己的人,一、二、三、四、五、六,十个高手,死忠他的四个全部都死了,余下的六人倒戈相向。不顾师门,成王败寇,这就是我追求的掌门之路吗? 王博迷茫一笑,不想了,不管怎样活下去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哼,放弃抵抗吧,插翅难飞。”一人甩着绳索丢向王博,嘴里轻蔑地念叨,“看在同门的份上,给你个痛快!” “不,不……你们不能动他,大师兄说过,会,会放三师兄回京的,”那女子突然扑上来,挡开绳索,声音带点控诉。 其余六人嘴角皆是一撇,动手的那人阴阳怪气道:“当然,当然,我不过是吓唬着玩的。”可他那阴森森的眼神,裂嘴带着杀意的笑容,无不说明了他的认真。 王博心里冷哼一声,大师兄的伪善,也就是师妹不懂,师妹……他心里隐隐抽痛一下,不行,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王博冷静下来,四下观察了一下,突然,他一手抓住女子,将她横丢给使鞭子的人,使鞭子的人害怕误伤(主要是害怕被大师兄惩罚)赶紧收回武器,这么一丢一躲,几番争斗后,留出了一个能让高手逃跑的空隙。 “三师兄……” “喊什么喊!都被当挡箭牌给丢出来了,你还在不舍什么,以后乖乖伺候大师兄就好!” 王博的身后传来女子难以置信的呼声,以及另一位幸灾乐祸略带鄙夷的声音。 王博没有回头,那些美妙的回忆与情愫就像最后的呼声,渐渐消散在夜幕中,此时的他正在努力摆脱身后的追兵,同时回忆路线先找个空宅休息养伤,之后离开姑苏,重新翻牌。 身体的伤势很重,强行提起内息赶路的后遗症发作了,王博只觉得浑身骤冷骤热,走路似是踩在棉花上无法着力一般,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踉跄踉跄的,只能凭着感觉像飞蛾扑火一般循着光源处奔去。 “啪嗒——”一个不慎,脚下一空,身体一歪便斜向前狠狠地砸过去。 “驾……”王博只觉得一个巨大的冲力从左臂袭来,凭经验,应该是一匹壮硕的马。 头晕目眩的,他晕了过去。 马车上,正准备赶回屏山居的赵禔,被这突兀的刹车给撞到了额头,她面色不渝地掀开车帘,说道:“钱一,出什么事?” 钱一下马探查,片刻后,拱手皱眉道:“殿下,只怕是今夜的余孽。”迟疑了会,又说,“看那伤势,武器,只怕还是个高手。” “哦,”赵禔提不起兴致了,今夜抓的敌人够多,审问都怕审问不完,“将他丢去柴房。” “是!”钱一应声。 赵禔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不舒服的犯恶心,只怕是撞狠了,她是个守信诺的人,否则也不会连夜赶回屏山居,但她更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赵禔对钱一招手说道:“代我给先生请一天假。” “是!”钱一声线带点欣慰,殿下终于放弃这么晚回山的危险举动了么,也不枉他一路上劝了这么久。 “等等,请四天吧!”赵禔突然想起那恐怖的题海战术,以及没写多少的《绝代双骄》,头晕,干脆利用这次请假一起完成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青色扔了一颗地雷 TSuer92扔了一颗地雷 第 6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7 章 爱你们,么么! ☆、57 赵府柴房旁的一间简陋小屋,一个只穿了白色袭衣的男子,两手微握,五心向上放于膝上,盘腿端坐着,脑袋顶很神奇地不时冒出白色的雾气,估计是在运功疗伤。此人正是刚王博 “唔……” 王博硬挺着不吐血,运气于内,青灰色的脸色好转了一些,紧闭的双目似是受痛一般微微颤动,睁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活着的庆幸。缓缓收工,这是哪里?王博打量了一下周围糟糕的环境,看了下被处理过的伤口,又看了看门缝外透进来的光线,他踉跄着下床,推开—— 没被锁? 看来是被好心人给救了。 他心下稍安,走在荒凉的前院,晒着明媚灿烂的阳光,明明阳光很暖甚至有些过热,可他此时的心依旧冰凉刺骨。 没想到一贯娇宠的师妹,在最后关头居然会为了大师兄,不,应该说为了谢鸿而背叛自己。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将愤恨、情愫统统压在心底,闭目,睁眼,眼底重归平静。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青黑色的拳印很显眼,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幸亏师妹的功夫不到家,他在最后关头又躲避了一寸,这才避开要害没被一拳打死。只可惜,命虽然是保住了,但师妹那一拳的力道也不是开玩笑的,他可是花了三个时辰才勉强将伤势压制住,没个一年半载的王博肯定不能完全休养好。 “你醒了。” 一个尚且能称为童音的声音响起,王博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约莫十四岁的少年郎,迎着日光,微眯着眼看着他。少年郎身后还站着三个人,三人身形修长,步伐稳健轻巧,一看就是武力值不低的高手,其中一个的半响比较奇怪,这么大白天的居然还用一块方巾包着脸,掩藏的严严实实的。 “你是救我的人?”王博的声音带点疑惑,毕竟这三人的穿着打扮,怎么也不像是住在这种房子的身份。 赵禔听这话先是一愣,立刻意识到这人记忆不全,心里的弯弯转了一道,答道:“嗯,对啊!” 王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问道:“为什么救我?你在哪里救的我。” 钱一与杨文广一听这个问题,立马就对王博的印象差了起来,这叫什么话,居然一开口就隐隐质疑别人的动机,心思太重。 赵禔倒是好脾气地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蒙面人,说道:“黑灯瞎火的,我也不记得是在哪里救的你。只记得当时我们路过,看见一群人追着你,而你的身形、武功招式又与黑大个相似,我便将你误认为他了,虽然最后发现不是,但看你伤势这么重便带回来救治一番。” 王博顺着赵禔的收拾看向蒙面人,嗯,这身形看着也相似,又想起自己身上连一块能证明身份的令牌也没有,一个普通江湖人估摸着没有值得被人利用的地方,一时倒也将心里的疑惑去了大半。 蒙面人避开王博的眼睛,心忖,这份被放在心上的心意,他听着还是微有所动的。 钱一听得目瞪口呆,这话太扯了!明明是这人重伤后晕晕乎乎地主动撞到马匹,被带回来准备拷问的。结果在丢进柴房后被关押的江湖人认出,一时不慎脱口而出的“少堂主”三字,引起了赵禔的重视,将他单独放在另一间柴房内,作为着重拷问的对象。怎么从赵禔的话中,这就……就变了味呢?居然成救命之恩?最可怕的是,看这人的表情居然还相信了一大半。 钱一看着王博的眼神里同情一闪而逝。 “外面正在通缉江湖人士,”赵禔摸摸鼻尖,在王博警惕的眼神无辜的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是要将你交出去或什么,我只是要提醒你小心,不要随意走出这个隐蔽的柴房。” 王博眼神温和不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钱一眼中的同情更胜,傻孩子,你自觉钻进了无锁的牢笼。 赵禔的表情更加温柔了,很关切地说道:“还有需要的没?这里没放换洗衣物,等会让人给你送来,姑苏的夜晚还是很冷的,一件单衣怕是抵不过。” 王博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自己单衣,点点头。 “晚点我会再来,到时候能和我说说江湖吗?”赵禔的声音带着一份雀跃。 王博眼神一厉:“你要探听什么?” 赵禔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会后,做出恍然大悟状,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我问你们帮派的武林秘籍吧,”她猛甩脑袋,一副诚恳的样子说道,“不会的,我不会问的,我就想知道知道,真正的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我懂规矩的,我,我好奇而已,不会多问什么。”说完后,赵禔的脸颊还微微泛起红晕,要多纯洁有多纯洁。 王博一瞧,估摸着又是一位看书后中了‘武侠毒’的人,想起最近几月师门暴涨的招生热潮,他对砚海墨香这人,心里真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不过不能超过半个时辰。”毕竟是救命之恩,能这么简单的还掉也好。 赵禔迟疑了下,随后笑道:“那好吧,你多休息,我先出去了,等会让人多烧些水进来。” 王博点点头,又说:“帮我弄点酒过来,要烈酒。” 赵禔闻言,转身向钱一伸手,钱一乖乖地掏出一个酒囊,钱一虽然不嗜酒,但他身边和所有的护卫一般,从来不会忘记携带酒这玩意,毕竟在生死搏杀的时候,喝酒能壮胆能麻痹痛觉,起到以身救主的作用。平时有个伤口也能起到消毒的作用,自从禄山忠勇公在唐军里将这发扬光大后,几乎人人都知道。 “给你,洗伤口足够了。”钱一冷冷地说道。 赵禔一行人走出去,很快便有一个下人提着满满的几桶热水进来。王博握着酒囊,待脚步声渐渐消失后,方回到屋内,拉开衣襟,将裹好的布条一层层拉开,身上伤口倒是不多,也就左肩膀有一处颇为骇人的淤青,右腰下侧有一道凝结成血痂的长长疤痕,颇为狰狞。 撕开布条的时候,凝结的血痂再度撕裂开渗血而出,王博除了眉头皱了一次,便再没变过表情,他拿起酒囊,直接倾倒在伤口上,片刻后又拿出一个药瓶,将药膏均匀地摸在淤青与伤口上,肉眼可见他的肌肤上都抖出鸡皮疙瘩了,可王博愣是没哼一声没蹙一下眉头。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等待恢复东山再起的实力,地点嘛,唔……这里挺安全的不错。 姑苏的书房内。 赵禔从柴房回来后,正埋头写着《绝代双骄》的稿件,钱一疑惑地看着淡定的赵禔,虽然很开心赵禔能将心神放在他所负责的项目上,但仍然对赵禔的举动感到奇怪。 那个人,还有一些审问的,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吗? 在赵禔写完一张,搁笔的时候,钱一抢着时间问道:“赵郎,打算怎么处理那人?”他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刚刚拷问出来的一个信息,有人目睹那个堂主是被同门刺伤,钱一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 “不是说了吗,”赵禔懒懒地伸了个懒腰,“问他江湖上的事啊。” 钱一被噎了一下,一旁的蒙面人补充的一句更让他觉得添堵:“江湖上的事,你可以问我。” 赵禔笑了,回应道:“当然,这可是好素材。多多益善。”这话一点不假,赵禔是打算按照《绝代双骄》的脉络来写,但是其中的一些梗,一些武打场面,一些专业术语,采访采访江湖人士,补充在书里,将更能完善书中的内容。 钱一剜了蒙面人一眼,对赵禔说道:“赵郎,既然这人在太乙门颇有地位,我们何不利用这人,策反太乙门内隶属于他的势力,削弱太乙门的力量。还可以……” 赵禔摆摆手,止住钱一的话,抬眼,她说道:“太乙门,于我们为何?” “敌人!”钱一斩钉截铁。 “那人,于我们为何?” 第 6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8 章 “……敌人?” “你看那人的心性如何?”赵禔不等钱一回答,有些懒散地说,“看他说话就知道,性子高傲,自觉地位高人一等,看问题容易相信别人。但稍微敏感点的话题又会被他所疑,这矛盾的原因估计是被背叛的缘故。性情坚韧,那一身的伤只包扎了没上药,他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还要求用酒浇伤口,绝对是个对敌人狠对自己更加狠的人物。这么一个人,有潜力,但还不够成熟,不是个拧出来就立马能独当一面的,现在扶植他,太浪费时间。而且,就算我们不扶植他帮他策反,他自己在蛰伏之后也会去报仇,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赵禔摸了摸手臂上的信鸽,眼中划过一丝冷芒:“我可不想在什么鬼太乙门上花费太多心力,很多事情,自然有人会帮我做!”她说的自然是真宗。 还有一点赵禔没说的是,她早已察觉蒙面人在第一下看见伤者时,眼神闪烁了下,所以特意带他去见伤患时,果然,蒙面人几次躲开了与伤者双目对视的机会,再结合蒙面人同出太乙门这一先决条件,呵呵,敌对双方狗咬狗的舞台已经搭好了,双方都有所警觉,就看他们怎么演。 当然,一开始她得暗中帮村伤者一把,不让他立刻被太乙门玩死了,至于之后,就让他们这么耗吧,越耗着仇恨才会越结越大,直到耗到双方的势力都灭亡为止。 钱一暗暗点头,又道:“那他有何用?” “何用?暂且为说书先生罢了,”赵禔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眼中带点理所当然,“报复,从来不是“一蹴而就”,我只会对太乙门出手一次,打残即可。剩下的,呵呵,就留给那人好了。毕竟救他,就是给太乙门未来添堵的。” 赵禔暗中瞟了蒙面人一眼,又挪开,她相信她的意思会传达过去,只出手一次,呵呵……其他当然是一些暗中帮村。 杨文广在心里泪流满面,果然,果然是大皇子的风格,她对待敌人从来就是用一次狠绝的攻击,将敌人打怕打狠之后,利用其余人使出连绵不绝的组合拳,让敌人疲于奔命无法报复。 “对了,以后给那人的伤药里,都加点‘腐灵散’。”赵禔突然开口补充。 钱一与杨文广身体同时一抖,面面相觑,果然,那人毕竟也属于行刺的一员,而得罪了殿下的人怎么不可能不被惩罚呢。 腐灵散,宫廷秘药,配置极难,效果:被涂抹的人会感觉到刺骨的疼意,就好像肉被一刀刀削下来一样,实际上对人体并无伤害,相反还有点愈合伤口的作用。 此秘药从来都被当作,秘密拷问世家子弟与宫妃的最佳秘药,因为无疤无痕,外人看不出! ☆、58 “对了,这段时间《绝代双骄》没有给你稿子,《武报》怎么样?”赵禔突然想起自己在书迷会上的承诺,有些心虚地问道。 迎接她的是钱一幽怨的眼神。 钱一很是可怜地说:“赵郎,十来日前《武报》没有及时刊登《绝代双骄》,当天下午大厅就被一圈听闻风声的老百姓给围了,我们那一个小厮说了实话‘砚海墨香还未将稿件送到,《武报》这里也没有’,结果怎么着,那小厮被愤怒的人群给一人吐了一口口水。” 赵禔瞠目结舌。 钱一也是一副纳闷的表情,摇摇头说道:“也不知道这些坊邻怎么了,有几个人愣是站在大门口大骂,败坏《武报》的声誉,大致意思是‘《武报》坑了砚海墨香先生,内部问题没处理好拿砚海墨香先生顶缸’。” 赵禔头皮发麻,这是传说中的“脑残粉”吗…… 杨文广听得大笑出声,蒙面人低着头,肩膀在微微抖动。 钱一也没理会这两人的“嘲讽脸”,继续冲赵禔装可怜说:“又不能‘毁’砚海墨香的名誉,百姓有要求我们《武报》给出一个交代,权衡之下,还是决定牺牲《武报》的某个部门的信誉了,贴了一个公告,大致意思是‘《武报》印刷坊的人不小心将砚海墨香的稿子给弄丢了,砚海墨香先生虽然答应再写,但速度会比较慢,请耐心等待。’” 说到这,钱一做出了一个苦逼脸,说道:“说知道,这公告一出居然激起了民愤,一大伙人操着家伙就往我们本来《武报》里面冲,最后还是留守的胡主编走出来,稳住了混乱的形势。” “嗯,咳……胡主编不错,来人,有赏!”赵禔尴尬很久,终于看见一个可以转移话题的地方,立刻就赏了。 这时,杨文广突然冒出一句:“那胡主编身手不错?” “不,书生而已,”钱一明白杨文广的意思,继续,“他不是用武力镇压,而是劝服了闹事的百姓,大致是说‘《武报》有过,然,若《武报》没了,砚海墨香先生的文章短期内无处可发,各位的损失更大!不如回去暂等,《武报》将尽快将文章整理发表出来’。” 钱一停顿了会,喝了口茶,目光炯炯地看向赵禔。 赵禔嘴角一抽,又想起苏洵先生那变态的题海战术,心里又是冒着冷汗,最终泪流满面的点头,算是承诺一定会按时交稿。 听过赵禔抱怨考卷的杨文广一愣,遂即哈哈大笑。 这时,又有一只白色信鸽飞了过来,只不过它想停歇的地方被另一只灰色斑点的鸽子给占了,灰斑点的鸽子无比霸道,直接将落在自己旁边的白鸽子给啄了下去,然后淡定梳毛。白鸽子只能无助地盘旋在半空中。 赵禔看了眼角一抽,暗叹,这宫里的训练的鸽子就是民用品牌霸气孤傲啊! 一旁的钱一立刻拿出一个小架子,临时搭了一个台给白鸽停留。钱一刚架好,白鸽就落了下来,伸腿,钱一将纸条取下,一看那粉色与黑色的丝带,脸一黑,依旧恭敬地交由赵禔。 赵禔翻开一看,原来是玉真的信息,他想要将大唐双龙传的几个分场景改成戏剧! 赵禔虽然很好奇《大唐》这么长的文如何才能改,但对于玉真的这个要求,她自是同意的,毕竟当初撇开他单干,在某种程度上有过河拆桥的意味。当然,这在大宋人民看来,那玉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能攀上高枝,占了赵禔老大的便宜。 “赵郎,可是那厮又有事麻烦你。” 听着钱一那无比笃定的语气,赵禔脸皮抖了抖,又有些好笑地开口:“你怎知他不是话话家常?” 钱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说道:“那厮会话家常?一看就是个面热心硬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句谚语,说得便是他这人。” “咳咳,好了,关于玉真的事以后不可多言,”赵禔有些不悦地开口,毕竟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缺点,但也有很多好的一面,玉真的性子虽然有些喜欢投机,但他的本性还是好的,尊重人命、心善、守诺,否则赵禔也不会和他来往那么几年。 钱一抿抿嘴,他也不想像长舌妇一般说道别人,只不过这个玉真得了殿下那么多好处,不但不表现得感恩,反而暗地里还抱怨几句《大唐》不给他做,哼……他也不想想,他那点人脉、产业,在汴京大多数人看了什么都不是,狠的只怕会直接抢了过去,也就殿下给他脸,不屑与民夺利,他就自我感觉良好,一脸理所当然将他自己和殿下摆在平等的位置上,这让钱一看了腻歪不已。 “赵郎,可是《大唐》戏曲的事?”钱一脑子反应很快,一下就找到了要点。 赵禔点点头:“是啊,我已准。” 钱一一噎,赵禔这话就是让他不要说出那个提议,但钱一不甘心,于是说道:“赵郎君,汴京最近来了很多戏台子,我们可以……” 赵禔似笑非笑地打断他:“汴京目前最大的戏台班底是谁的?”不等钱一回答,她继续道,“是玉真的,我们最熟的是哪个,还是玉真的,与他合作只有省心,没坏处。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是自己扶持一个新的可对?” 她又看了钱一一眼,语重心长地说:“我虽不认为戏子作坊行业低贱,但在大宋,戏子们的身份是非常低的。若我扶持一个,以《大唐》的人气,定能将那戏台子推到大宋顶级那一列,到时候,不但会引来很多小人的窥伺,盛名之下还有可能将我给暴露出来。呵,一般的衙内玩个戏台肯定无事,可若是我沾身,那必定……咳,徒惹麻烦” 赵禔隐藏的话是,肯定会被沽名钓誉急着展现名声的士子骂,还会被朝堂上的言官进谏批评,被整个文官群起而攻之,到时候自己丢脸不说,没得污了整个皇家的名声。 钱一立刻反应过来,差点就给殿下惹下大祸,脸红自愧。 赵府上下达成一致,另外一边的韩府又开始针对《武报》展开新一轮的商议。 实际上,老一辈的在被王府人员吓唬过,又发现与砚海墨香并没有实际上的利益冲突后,早就歇下了报复的心思,老实地自我发展。 而小的一辈就憋屈坏了,本来嘛,韩府在姑苏虽比不上柳家人,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一人,走在外面都是被人艳羡的对象。结果呢,一下就被砚海墨香泼了一脸的狗血,成了被别人议论嘲笑的对象。十几个日夜都不敢出门,这让年轻气盛的他们如何能热忍。 这不,大哥韩葛,韩硕与韩健,背着韩府老一辈,偷偷摸摸地商讨计划着报复行动。 第 6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69 章 “你们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韩葛坐在主位,面色不渝地从左到右扫视了一眼,见两个弟弟的表情很认真,继续,“如今我们韩府的名头,在姑苏简直就差成笑话了!连底下的那些小同盟都有些动摇,若这口气不出,以后岂还有我们韩家的立足之地。” “大郎说得对!”韩建第一个点头表忠心,又道,“王府那头的人是不准我们动砚海墨香,没说不能借力打击柳府。不如我们翻印砚海墨香的作品,低价卖出,牟取暴利。” “也就是说你想做盗版?”韩硕抬眼,胖胖的脸上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讽刺,韩葛也是一脸无语的样子,“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我看你在姑苏报社是白待了,年初汴京发生的大事件——官府将盗版商送入狱,你居然没从中吸取教训,你可知道,那些盗版商以前盗版了多少书籍都没事没人管,可就因为盗版了《白蛇传》后被抓了。整个汴京的盗版行业一时风声鹤唳。” 韩建被噎了一下,很快又一个注意说出口:“既然不能暗地里来,不如我们拉拢一家报刊,请学子们来创作,然后抢占《武报》的市场。” 韩硕依旧觉得不靠谱,你当能撑起一个报纸销量的文学大手是大白菜吗?真那么容易出现,《武报》上面那些评价很低的‘读者心声’是假的吗? 韩葛倒觉得韩建这个注意不错,光明正大的挤压,就算被老一辈发现了也会觉得高兴!起码不会给韩府惹麻烦,越想越远,越想越妙,他的脑海中已经构建出:‘韩府的小说销量超过砚海墨香,砚海墨香又喊后台大人物来撑场面,韩府临危不惧站在舆论的制高点,最终打败砚海墨香并且在姑苏收获好名声,利用柳府势弱的机会,渐渐取代柳府成为第一世家。而他,就是第一世家的掌舵人!’ 不自觉的,韩葛美得笑出声来,他回神,发现两个弟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遂咳嗽一声说道:“咳,健儿说得有理,安排的怎么样了?” “大郎,我已花重金请了饱学之士,他们看了《大唐》后都不屑砚海墨香的文笔,认为是哗众取宠的粗鄙之物。看他们言之有理,面面俱到的样子,估计是真有实力。”韩建说到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韩葛,然后一脸自得地补充,“不说那些饱学之士,就是在我看来,砚海墨香的作品也就取了个新奇,占了个头,其他的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若给我一个机会,我必定会比他做得更好。” ☆、59 韩葛瞬间明了韩建的意思,这是想要揽下这个任务呢。不过看到他这么积极也好,证明韩建有信心能完成,韩葛思索片刻,便道:“这件事交予你全权负责,既然《武报》的收费,为了抢占市场,我们一开始可以学学汴京的做法,前期免费送后期收费!” 被未来家主采纳意见,韩建顿时觉得意气风发,想了想,又道:“现在姑苏的官报不知怎么的,隐隐有向《武报》靠拢的趋势,我们《韩报》若走新闻这方面,只怕不易。不如我们放弃新闻,只做两个版面一个类似‘读者心声’一个类似‘江湖’。当很多不逊色、或者说超越砚海墨香的作品出现后,我相信读者自会选择我们《韩报》。” “嗯,有道理,”韩葛听了连连点头,与韩建又深入交谈了许久。 一旁的韩硕有些无语地抿嘴,方式都与《大唐》太过相似,相似到什么程度呢,也就改个名字,改个朝代,删减了几个人物与支线剧情。一些唐朝可以出现,但大秦绝对没有的东西,都写在里面,一看那作者就有些想当然了。 钱一唤来了护卫,赵禔将报纸递给他,让他读。 之后赵禔问了他同样的问题,护卫脸色白了红红了白,半响才说:“小的,小的没看太懂!” 钱一听到这个答案,目瞪口呆。赵禔则是哈哈一笑。 是的,这就是《大秦风云会》第二个重大的缺陷,也是《韩报》里很多文章的通病,字里行间,作者只顾着卖弄文笔,通篇之乎者也的文言文,不说那些不识字只听书的百姓,就是一些识字不善读书的人看了,也只会觉得眼前一晕,云里雾里弄不清作者在写些什么。 至于那些习惯文言文叙述方式的士子,他们平时就在研究文言文、策论的写法,平日休息时反而想看点半言半白的文,休息休息脑子。在看半文半白的小说时,他们多会注意剧情流畅否,逻辑合理否,但是看文言文小说,这就是属于他们的专业范围内了,那肯定会带着评点批判的目光看文言文的叙述方式,一来二往的,除非文言文是大师所写,充满了美感,否则只会让士子觉得这文瑕疵很多。 思及此,赵禔又认真翻了翻内容,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大。 也许是想有个开门红,《韩报》上面光是《大秦风云会》就足足刊登了三万字,可三万字都是一些环境描写,两人怨天怨地以及关于包子食物的讨论,总结起来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在即将饿死之际,父亲决定带着儿子一起闯荡出一份事业。 三万字啊! 信息量只有一个,父亲下决心要带着孩子奋斗,不被饿死! 这与其说是《大秦是《爹爹生活记事》,流水账已经达到一定水平了!纠结去偷不偷一个包子都能纠结出两千字的心理活动!这已经不是慢热了,这是裹脚布般的啰嗦。 第 6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0 章 赵禔相信,未来的一些注水大神都愧之不及! 而且行文的逻辑有很大的问题,或者说,这个作者太想当然了,将《大唐》的一些东西生搬硬套上去,也不想想大秦有没有这个玩意,秦朝有纸张吗?那明明是东汉(公元105年)蔡伦发明的;秦朝有烟火吗?火药可是唐朝才出现的!最可怕的是,秦朝的首都是咸阳啊!不是长安啊!不要因为抄袭《大唐》就把首都抄错了嘛,这可是会贻笑大方的! 赵禔已经无力吐槽了,抛下《大秦》又将其余几篇翻了翻,虽然都有跟风的意思在,但看得出创意都是他们自己想的,就是这些情节在赵禔看来有些老套。果然,只有《大秦风云会》是唯一一个有抄袭痕迹而且还很明显很粗糙的作品。 只可惜大宋没有著作法! 赵禔有些遗憾地想着,可惜修改法令太麻烦了,哪怕是皇帝也不能胡来,只好明面上先放过这个叫做韩建的作者。韩建,韩建……听着就像是汉奸,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钱一,不用管《韩报》,他们越闹腾越对比越好,我们还是按原定计划来……”赵禔将报纸一扔,犹豫了一下又道,“不,干脆再给这里加一把火,我们推迟计划。” 她根本不在乎其他地方是否会出现跟风作品,不,应该说她对跟风作品,武侠作者还是很期待的。毕竟她自她接触武侠后就很喜欢这一类的小说。虽然目前的作者文笔都有些矫情,剧情也很俗套,但事物都是慢慢才发展起来的,没人天生就能写出精彩的小说,赵禔相信不少人在坚持下来后,总会写出一些发光发热的作品。 “是!”钱一很快就意识赵禔的潜台词,那些作品太稚嫩了,不但无法影响赵禔的地位,反而会因为有对比,而将赵禔的作品推向更高的神坛。 思索了一会,钱一迟疑道:“那这段时间,任由《武报》的销量下滑?” “唔,终归是借助砚海墨香的名号罢了,你去开辟一个专栏……” 钱一听完赵禔的新想法,顿时不担心了,老老实实退出,重新给赵禔舒适安静的写作环境。 ☆、60 砚海墨香凭借武侠小说闻名于世,这个时代名声代表什么,名声代表仕途与前途,理所当然的,一群穷酸儒生对砚海墨香眼红极了。 一开始他们是到各大茶楼聚众点评,主要以批评为主,结果被一批砚海墨香的死忠给骂得狗血淋头,中期他们投稿给《武报》的‘读者心声’,自然是盲目批判的话,结果被‘读者心声’全部压住不发,一问起就是所投稿内容,人身攻击、文不对题且没有出现建设性意见。 最后他们悟了,要从根本上打败砚海墨香,还得从他最骄傲的地方入手,于是要么接受了《韩报》的要求,要么自主投稿给《武报》,一时间武侠小说莫名地进入第一个发展高峰,各种题材纷纷冒了出来,由于武侠读者的基础雄厚,在砚海墨香没有发新又被他们回味无数次书荒之际,看到新书自然也是乐意捧着,当然,贬大于褒是肯定的,毕竟他们已经被砚海墨香把口味给养刁了。 而那些穷酸儒生在尝到一定好处,或者在‘读者心声’上看到一些建议评价后,不少期待更好,或者不甘示弱的转变了态度,真心开始研究武侠。一研究武侠,当然首推开山鼻祖的文章,一些心态摆得正的人,对砚海墨香推崇起来,从而学习砚海墨香的写作手法,慢慢地开始走红;一些心态偏颇嫉妒的,酸酸的丢几句“读者都喜欢小白文”便不再研读,闭门造车,始终不温不火。这倒是后话了。 而现在,这些新冒出来的小说中被批评得最惨的,就是以《大唐》的剧情框架,人物性格,武功招式为基础的《大秦风云会》,在读者眼里,这本书已经不仅仅是写的垃圾了,而且还侮辱了砚海墨香的构思。 茶楼小道上,随时听见读者们的抱怨声。 “《韩报》真是太没水准了,这么一本除了名字,完全和《大唐》一样的小说,有什么可推荐的!居然还是主推。”一个在领了《韩报》一二期后,才一起看的青年有些轻蔑开口。 “就是,越看越恶心,《大唐》的妙龄女子各有千秋,怎么《大秦》的女子都和一个样的青楼女般,没韵味。砚海墨香先生形容得多好,那是魔门“赤足精灵”,怎么《大秦》给道教安排一个“赤脚大仙”,还有啊,秦朝是没有马镫的,简直就是不伦不类嘛。这个韩建品行与文笔都太差,不值一看。”附近桌上一个正在吃酒的风流才子,很是不屑地说道。 大门走进来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其中一个立马应声接道:“是啊,三万字写个穷苦人发誓奋斗也就算了,可第四万字,原本一个毫无建树的大汉怎么就突然变成武功高强的将军了?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而且既然开始写战争,那就好好写战争嘛,结果呢,真正的战场厮杀一笔带过,通篇都是各人的心理描写,一些浅显的道理大,废话连篇,让人看的很是烦闷。” 与男子并肩进来的一位将手中的带鞘往桌上一搁,语气不善地说道:“格老子的,真是浪费老子押镖的时间,都是写混说狗屁。老子敢断言,这韩建真不是个写书的料,抄又抄得不伦不类,而唯一一个独创的地方,就是给父子两人送秘籍的方式,射下来一只带着秘籍的鸽子!不过老子就纳闷了,不说怎么会有人蠢到让鸽子运送绝世武功秘籍的,就说秦朝似是没有纸张的吧。老子就不相信了,有哪只壮硕的鸽子被挂着一堆竹简能得飞起来,不说竹简,就算是布匹与纸张,只怕鸽子也都不行。” 最后一位进来的青年,摇摇头,说道:“这几天虽然出了不少新作,但水平还比不上几个月前的,当然,再怎么看还是砚海墨香先生的最好看。” “是啊是啊,”酒楼一群人附和道。 “咔嘣——”二楼雅间一人生生将手中的筷子个折断,脸上涨得通红。 “咳,健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想《韩报》的成功,其他也就没什么。”韩葛坐在一旁喝茶,异常淡定地开口。 “大郎,吾醒的,”韩建捏了捏拳骨,憋着口气,平静地说道。 就在此时,突然又有一人抱着一摞报纸走进大堂,先点了壶酒,然后走到酒楼里人群聚集地,开口说道:“诸位郎君,最新一期的《武报》不知看了吗?” “哦?可是砚海墨香发新书了?那得赶紧去抢购啊!”镖行大汉第一个站起来,就想往外面冲。其余几人也加快吃饭的节奏,显然是想紧随其后了。 那人将报纸往旁边的桌上一放,立刻拦住大汉,面色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位,这位壮士,是在下没说清楚,砚海墨香先生并没发表新书。” “哦,”众人一脸失望的神色,那大汉更是无奈地一屁股坐回去,“格老子的,不是砚海墨香的新作那《武报》还有啥只有那点味,老子可没那么多时间看。” “诶诶……虽不是砚海墨香先生的新书,但是和砚海墨香先生有关啊!”那人将手中的报纸分发给几人,抛下一个炸弹,“看到这期的新闻没,砚海墨香要准备今年的‘秋试’,新书《绝代双骄》将在秋试的第二天发布,敬请恭候!” “什么?居然要等那么久!”一人惊诧。 “万一没中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心情不写?”风流书生很是担忧地说道,作为一个有过科考经验的人士,他可是知道科举到底有多难。 “屁,说的什么话,砚海墨香先生身怀大才,比一般儒生写的东西强多了,肯定能考中,这个时候要祝福懂么,”他旁边的壮汉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我看那些酸腐秀才还敢大言不惭地说,砚海墨香白丁身份什么的么。” 风流才子有些哑然,想争辩小说与策论那完全是两个领域,可看那数个大汉都一脸认同,他自己也喜欢砚海墨香,遂不再争论。 “咳咳……诸位,诸位!”那人见众人讨论开来,忙咳嗽吸引他们的注意,“是这样的,我们砚海墨香书友会决定,替砚海墨香先生写一封万人签名的祈愿信,保佑他高中!不知在座各位愿不愿签字按手印?” “当然!现在就可以。” “算我一个!” “我还要去喊我的朋友一起来!” 坐在二楼的韩建,也是参加这次州试的学子之一,此时正一脸嫉妒地看着下面人对砚海墨香的祝愿,再联想刚刚对自己的评价,脸色又阴沉下来。 “我若不是准备秋试,又怎么会敷衍《大秦》,又怎会被《大唐》踩在脚下,”韩建有些阴郁地开口。 不说韩葛,连站着伺候的小厮都是一脸囧,这就是传说中的输不起吗…… “大郎,那砚海墨香既然说考完就放新书,考前肯定会花费很多心思在《绝代双骄》,定时成绩必是比不上我的!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宣传宣传!”韩建突然扭头对韩葛说道。 韩葛闻言,差点被茶水呛到,一脸无语地看着韩建。虽然他很自大,但还是不能像韩建一样自欺欺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半响,才算给面子的哼唧一声:“到时候,再说吧。” 韩健悄悄地捏紧自己手指,发誓在考场上要报这羞辱之仇。 不过两个时辰,砚海墨香要参加秋试,书友会要为他写一封万人祈愿信的这一消息,犹如插上了一对强壮的翅膀传遍了姑苏以及周边地区,一时间书迷暴动而来询问消息,心急的甚至还自备印泥,死忠们更是翘首以盼。 由于赵禔在《武报》上面开辟了一个小专栏,叫做‘砚海日常’,上面总会不定期地发布一些砚海墨香的消息,或者心情,比如砚海墨香今儿在哪里吃饭了,什么地方的什么东西好吃啊,哪个地方的戏曲好看……诸如此类生活细节。 如此亲民的方式,不但带动了《武报》的销量,满足了一批死忠想要了解偶像的心情,甚至还将一些书迷慢慢转变成了死忠。可以说,这一段时间,赵禔虽然没有发表任何新文章,但‘狂热粉’的数量涨得比以往都要快! 苏氏学院 第 7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1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1 章 秋试步步逼近,而苏洵先生的题海战术却在减弱。 又是一日午时,没有了习题的摧残,众学子反而有种懒洋洋、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他们或趴在桌案上小憩,或结伴游逛熟悉的山景,或在外面踢起了蹴鞠,学堂内也唯有一人还在伏案而书。此人正是忙碌的赵禔。 砚台的墨水又一次消耗殆尽,赵禔无奈地搁笔,挽袖,往端砚里加了点水,抬头准备磨墨。 赵禔前世是砚台点化,又是万童,今生为了在真宗面前卖乖讨巧,更是将磨墨功夫运用得非同反响。上身端坐不懂,左手提袖,右手腕转动,砚台里的墨汁随着赵禔的动作,飞快地画着圈圈,也是赵禔手稳到一定境界了,墨汁一星半点也没溅出来。 夏风吹起败落的花瓣,几瓣落在赵禔的发上,几瓣落在砚台中。 赵禔见状也没将花瓣挑出,她微微偏头,嘴角噙着笑意,似是回忆起美好的事物,磨墨的右手取了个巧劲,将花瓣也慢慢碾碎在其中。 几个来寻赵禔的郎君,看着眼前这宁静美好的一幕,神情都有些发愣,似是不忍打扰一般,连呼吸都放缓节奏放低了声。 片刻后,浓浓的墨汁黑得发亮,淡香若影若现。 ☆、61 赵禔松开袖子,重新提笔蘸墨。 《绝代双骄》已经被他写到了第十章——谷外风光,正是少年小鱼儿与花无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这少年远远地站在一边,似是不屑与别人为伍。 他负着手,白色的轻衣,在风中飘动着,就像是昆仑山头的白雪,他的眼睛,就像是昨夜草原上的星光。 小鱼儿的大眼睛不觉多瞧了他两眼,他的大眼睛也在瞪着小鱼儿,小鱼儿朝他笑笑,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小鱼儿朝他皱了皱鼻子 ,伸了伸舌头,做了鬼脸,他却将头转过去,再也不瞧小鱼儿一眼。 小鱼儿喃喃道:“你神气什么,你不睬我,我难道还要睬你!” 他故意特声音说得很大,故意要让那少年听见。 那少年却偏偏听不见。 ” “这是新内容吧,怎么还是两个小娃娃!虽然碰面了,”石太平站在赵禔身后,翻了翻她新写的宣纸,语气有些无奈,“但是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长大,老子还想看那两个妖妇怎么折腾呢。” 赵禔失笑,顾济世一脸朽木可不雕也的模样看着他,说道:“石兄,你急甚呢,这不是还没写到那么,上回小郎君怎么说来着,……唔,对,是铺垫,还在酝酿铺垫。” “老子不是心急么,等他们在朝堂建军功一展拳脚,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石兄,我看这次定不会入朝为将。” “嘿,怎么不会,好男儿当拼杀战场……” 赵禔摇摇头,不管他们继续低头写。 “好字!好漂亮的行书,”说话的是过来寻赵禔的司马光,他看着赵禔的字体,禁不住赞叹出声。 赵禔囧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联系过行书,这只不过是加快写字速度后的小楷罢了。 “咦!”走过来的柳希文很是诧异地加了一句,“这字体竟是从未所见,虽无雄浑的气势,却透着一股温文的儒雅之气,颇具晋唐书法的风致,已然自成一派,不错,有点意思。” “确实好,”司马光闻言后仔细一读,连连点头,新字体啊!难道就这么送到印刷坊被糟蹋嘛,他一脸惋惜地看着帖子,想要收为己有,心里一动补充,“小郎君,不如我再帮你抄一份,你这份给我。”说完,他自顾自地也铺开了纸,拿起沾了墨汁的毛笔,在模仿赵禔这新体字写了几个字后,眼睛灼灼地盯着赵禔。 赵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她很开心被夸奖,但友人若是想要珍藏,那这潦草之下写下来的作品还是有点递不出手啊!本来嘛……现在是图个新鲜,不觉得这字多潦草多糟糕,可等以后他认真写出了优秀的版本,或者别人也研究出来了,那……那这被珍藏的第一份,岂不就成了赵禔的黑历史! 顾济世在旁边一脸坏笑地说:“我说君实啊,你以后是不想出门了吧。” 众人皆是一脸迷惑地望着顾济世,司马光问道:“何出此言?” “咦,你们都不曾耳闻吗?姑苏的大街小巷现在可是热闹非凡啊,给砚海墨香的祈愿书规定只一万人,现在为了成为万人书中的一个,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哄抢之类的事情!砚海墨香的真迹若能出现,只怕在拍卖行都能炒出天价,”顾济世用夸张的花腔絮絮叨叨,“若旁人知道你手里拿一份砚海墨香的真迹,还是尚未面世的新书,你说那些疯狂的书迷会怎么对你……”说到这,他故意抖了抖肩膀。 司马光毕竟才十来岁孩子,顿时被顾济世的描述吓得一怔。 赵禔嘴角抽了一下,她从顾济世的话里听出了满满的调侃。 柳希文也是一脸不屑地瞥了顾济世一眼,估计他是不想和这个乐于恐吓娃娃的人相提并论,这时,王安石凉凉地说了一句:“君实怕甚呢,你拿便拿了,这里也就几个人,外面谁又知道。” 司马光立刻反应过来,但别扭地不想承认自己是被“死敌”给提醒了,撇撇嘴,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了赵禔。 赵禔脸皮抖抖,说道:“你若喜欢这个字体,晚点我再帮你写一副便是。” “那小弟在此谢过!”司马光乐了,能得到一副诗词字体,自然比随手写的小说更有收藏价值, 赵禔心里苦笑一声,送人的字画定要好好斟酌,只怕今日计划好的任务又要推后了。 思及此,赵禔突然想起今早她拿到的‘赵荪’户籍——真宗给她安排的身份,但让她有些纳闷的是,里面并没有自带保人。 大宋的州(解)试,即为明、清的乡试,解试七人取一,参加州试需要十个保人。 难道自己猜错了? 真宗在信里纯粹只是抱怨吕夷简爱炫耀儿子这一行为,而不是想让她参加考试? 若猜错了,那还真是无奈啊…… 因为自几天前的一件事后,已经没有反转的余地了。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是这样的,就在《韩报》大张旗鼓乘虚而入的时候,原来帮过赵禔的八大王府的家丁——丹一又找了过来,他首先是将姑苏贬低了一顿,又抬出了八贤王的地位(暗示那边有人罩),最后诚恳地请赵禔去汴京写书。 好不容易从汴京跑出来的赵禔又怎么会同意,见赵禔态度坚决,那丹一立刻走上了一条死皮赖脸的哀求路线,什么王府家丁的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先是哀怨请求,在赵禔即将不耐烦之际,他又很有眼色的闭嘴,苦着一张脸,默默地蹲坐在赵禔附近,遥遥的“痴痴”地望着她。 “恩人”都这么低声下去,赵禔这府上更是不能下重手,于是…… 怎么赶都赶不走啊! 赵禔都有些佩服这人的敬业精神了。 第 7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2 章 最后还是苏伴伴给出了个主意,说是拿科考做理由,先摆脱了再说。赵禔当时以为真宗希望她考试,没犹豫多久便应承下来。为了加深可信度,还特意上报纸明心志。这才暂时让丹一离开。 所以在猜测有另一个可能性后,才让为了这两件事忙得昏天暗地的赵禔,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诸位师兄,君实,介甫,你们的保人找的谁?”赵禔抬头,忽然说道。 王安石与司马光同时转头,异口同声道:“我们这次不参加。” 两人同时一愣,一会后,同声道:“爹娘不让。” 然后两小面面相觑一眼,同时闷声背过脑袋。 真有默契啊! 赵禔摸了摸脑后豆大一滴汗,不过他们不参加也是对的,年龄毕竟还是太小了,十来岁,没得让那恶劣的考场环境坏了身体。怪不得,怪不得他们后期就被苏洵先生给“放羊”了,原是早就定好了。 “小郎君,你居然还未找保人?”顾济世插进话来,脸上闪过担忧,“秋试貌似就快开始了吧。” “嗯,先前忘记了。”赵禔摸了摸鼻尖。 众人顿时一阵无语。 “咳……你可以找我们柳家,我的……”柳希文很淡定地开口。 这让刚走进来的苏洵眉毛一挑,他可是早知道自己爷爷对赵禔关照有佳,不,应该说是过于关心关注了,虽然一开始他还有点吃醋,但赵禔品行优秀,学业方面更是没得说,几番比较下,苏洵那醋吃着吃着也习惯了。一听保人的机会要被柳家抢了,这还了得,本就是苏山长看重的学子,怎么能让柳家插一脚。 “咳,小郎君,你不觉得找山长是最好的么。”苏洵摇着扇子淡定地打断柳希文的话,大步走向赵禔,“这学院士子大多是选择让苏先生当保人呢,你不如随大流。”苏先生,可不一定是苏山长,苏洵在这里玩了一个文字游戏,毕竟苏山长的名声在姑苏是摆着的,他当然不会轻易当保人。 赵禔一听也有道理,随大流比较稳妥,再说了,当初真宗就是让她有事多找苏山长,择日不如撞日,还是赶紧把事办妥了比较好,思及此,赵禔冲苏洵说了句谢谢,便告别众人,下山准备去了。 她身后,乌云密布的柳希文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举止散漫的苏洵,捏了捏手中的折扇,偏开头。 赵禔带着苏伴伴准备的丰厚礼物,来到苏山长家中,将礼盒递交给一旁候着的小厮。 苏山长从内屋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恰好看见赵禔送礼的一幕,很是惊讶地问:“小郎君,生分了不是,何需亲自带礼?有什么事,让洵儿捎话过来便是。” 赵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以前确实没正式带过礼物,说道:“山长,我想参加解试,可能替我做保。” “这……”苏山长有些犹豫,毕竟他是知道赵禔身份的,从没听说过皇子去参加科举的,这当保人的风险有些大啊,会不会有违祖制,以后在史书上留下个污点。 “山长,小子姓赵名荪,”赵禔恭敬一鞠躬。 苏山长明白了,感情皇帝是给他儿子开了新户口,玩隐姓埋名这一套,笑了笑说道:“成,成,我给你做保人。”过了会又道,“其余九人,小郎君可安排好?” 赵禔无力地摇摇头。 苏山长摸了摸他引以为豪的胡子,笑道:“呵呵,莫急,若说替别人做保人,只怕还要琢磨一下。但替赵荪,不……说是替砚海墨香做保人,哈哈,只怕教习先生们会争个头破血流。” “哈哈,”赵禔干笑,“山长太过抬举。” 苏山长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禔一眼,说道:“你可知道自你连载《大唐》以来,我们教习先生每天都能免费从士子们那里获得数份《武报》,在课堂上。” 赵禔的脸皮抖了抖,士子上课看小人书什么的,突然一下就觉得拉近了时代的距离。 苏山长又摸了把自己的胡须,说道:“教习先生们课余时间可都是谈论你呢。只可惜你的户籍不在本地,唉……先这样吧,你明日过来拿签好字的保书,现在先回学院吧。” 赵禔再次说谢谢,回屏山居了。 ☆、62 苏山长的猜测一点也没错。 苏氏学院里的教习先生们,一听是要给赵禔作保,报名的人数不要太多。赵禔是什么人,盛名之下无虚士,她那红得发紫的名声就是最大的保障,更何况她还是苏氏学院这几个月来的榜首。 给这样的人物作保,脸上顶有面子。 苏山长可是无视了一堆好话小礼,挑了和赵荪户籍所在地附近的,公平公正地选择了九人,加上他自己,凑成十人写了保书向上递交。 保书到了州衙,知州姓何,年纪很轻的官员,这次升迁到知州,乃是他第一次主持解试,半点经验也没有。其他地方都是先交给各县审阅,审阅合格后交到知州手中,再由知州确定解试名额。可何知州放不下心啊,第一次处理这种国考,入夜他的心都在颤抖。 脑子里闪现的都是不能辜负陛下的重用! 毕竟按照他的年龄来说,能得到知州这么个官,而且几乎都是三级跳的级别,别的同僚都对他的背景产生了很大的怀疑,甚至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某个世家的私生子。 不行,还是得亲自监督才能安心! 何知州辗转反侧数次后,起身,招呼小厮过来,让他叫通判黄文清过来。 八月末,秋老虎刚刚过去,夜间凉爽不少,但也架不住步伐匆匆带来的热气。通判黄文清随着打灯笼的小厮,一路向着何知州的内院走去,一边走,黄文清还不忘旁敲侧击问些事情,可小厮也是被临时使唤的,并不知道任何内|幕。 黄文清一路问不出什么东西,心里也升起了一些不安,毕竟何知州上任没多久,摸不清他的脾性,这对下属官员来说,不懂上司的脾性就私下见面,实在不是很美好的事情。 黄文清深呼吸一下,敲门走了进去。 何知州望着窗外出神,他右手摇着蒲扇,坐在竹椅上纳凉。 黄文清等了很久不见何知州发言,他忍不住低声开口:“何知州,不知唤属下有何事?” “哦,保书都收上来了吧,都拿来让我审查。” 黄文清步伐一个踉跄,那保书少说也有几百份啊,完全亲自检查,这何知州是自虐狂吗?不,不行,上司如果在检查,作为下属的难道就可以回家睡觉吗?这不等于被拖着一起受累! 黄文清眼睛一转,拱手说道:“何知州,赵荪,啊……也就是砚海墨香今天上了保书。” “那报上不是早说了吗?不对,他不是姑苏的嘛,怎么到我这里投放保书?”何知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第 7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3 章 “那砚海墨香的籍贯在此!” “哈!那真是大好!”何知州心情不错,在自己的任期考出的人才,这就挂上关系了,未来若能同朝为官那也是一份人脉。 黄文清心里小人一囧,一看这知州就年轻没经验啊!光看到好处就忘记潜藏危机了。 “何知州,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今世人皆知砚海墨香先生将在这里科考,在姑苏更是有万人联名为他祈福,此刻他风头正盛,名次考得好也罢,皆大欢喜,若是名次不怎么样,只怕有非议。”黄文清也不担心砚海墨香考不上,毕竟盛名之下无虚士,但他还是担心成绩会不佳。 “不过,这还不是属下最担心的,”黄文清又走进何知州几步,低声,“属下有查过,虽然赵荪这个身份毫无破绽,但过去确实没有这么一个人,也就是说,只怕是哪位宗室或世家嫡系,为了安全不得已安排了一个身份。这样一个人,估摸着不会想出风头,只怕……” 通判黄文清的话提醒了他,何知州手中的摇扇一顿,顿了顿说道:“你的意思是,赵荪会隐藏实力,可也不对啊,既然不想出风头,又怎么会写书发表,怎么会大张旗鼓的参加科考……” “这……”黄文清迟疑了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具体也说不出个道道来。 何知州又摇了摇扇子,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会,从他过去的种种行为来看,他应该也是一位爱惜名声的才子,断不会随随便便,污了自己的才华名声。” “那就不用担心了……”黄文清呼了一口气。 “那也未必,这位赵荪年纪不过十四,已写了两本脍炙人口的小说,看报纸他现在还在写第三本,这得耗费多少心血,”何知州将扇子放在桌上,“只怕他的四书五经学得不够精。科考可不是单会背就行的,日积月累的积累是少不了的。” “那是那是,知州说得对!”黄文清连连点头,他也是个人精,立刻听出何知州话语中淡淡的酸意了,心里暗笑一句,太年轻就是容易气盛,攀比心强啊。 “不过,就不知道上头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万一砚海墨香在这里取不到一个好成绩,不但他的书迷不答应,只怕看重他的一些贵人也不乐意。”何知州压下心里的一丝不爽,重整心态说道。 毕竟姑苏一大批官员突然被左迁的事情,在官员圈子里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有眼睛的都能发现砚海墨香在其中的特殊地位。要不怎么平时没事,一惹砚海墨香,一群人就被汴京的大佬给整了呢。 这样一位被大佬贵人关注的人物,你不给他个好成绩,万一大佬不满意怎么办! 真不满意,首先被针对的就是他这个知州了,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考试。 黄文清脑子里有主意,但就怕年轻人的锐气还没消,这注意迟疑半天也没开口。 “有什么,你说吧,”何知州倒了一杯茶,递给黄文清。 黄文清诚惶诚恐地接下,说道:“不管怎样,不如先跟汴京发一封信,蘖报通通气再看。” 何知州懂了,这是投石问路啊,从大佬的态度,再判断在考场外是否要给赵禔一个助力呢。 “我知了,”何知州表情有些难看,挥挥手让黄文清离开。 黄文清躬身告退,这一刻,没人还记得检查保书这件事了,从另一方面说,黄文清也算成功达到他偷懒的目的。 何知州枯坐在书案前,眼神明明灭灭,日醒时分,他提笔,开始写信,洋洋洒洒几句例行公务报告后,再用极其无意的语气提及一句,砚海墨香会参加今年科考。 “嘟嘟嘟——”驿站马蹄声连夜开启上京的路程。 四日后,汴京 宣德门为皇城的正门,高近十丈,五门横列,门皆金钉朱漆,壁皆砖石间甃,镌镂龙凤飞云之状。莫非雕甍画楝,峻桷层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朶楼,朱栏彩槛,宣德门两侧又有两座副门,名为左掖门,右掖门,形制比宣德门稍小。 天色微亮,宣德门内却诡异地站了很多人。 有身着金紫的宰相、亲王,也有身着青袍、绿袍小臣,几百人熙熙攘攘地滞留在宫殿内尚未离去。 “今日官家怎就突然退朝了呢?” “莫非是那内院新送来的美……所以从此君王不早朝?” “闭嘴,私下妄议什么,明明是官家在看到一封信件后才匆忙离开,宣布退朝的。” “难道说是边疆之事?紧急军报?战事又起?” “猜什么,等李相公回来便知。” 几百张嘴在宫殿附近嗡嗡议论,吵杂的声音,让那守门的侍卫恨不得能将自己的耳朵堵住。 与此同时,正与真宗宋官人同处一室的李迪,心里的小人正在做失意体前屈状,表情那叫一个囧囧有神。 本来嘛,他是稳住心神,怀着会听到边境失守,或者天灾**之类激烈悲剧的消息,颤颤巍巍地前来拜访宋真宗,抱着的是与君分忧的心态。 结果在他小心翼翼询问一脸愁苦的真宗时,真宗一点迟疑也没有,犹如倒豆子一般将他的烦恼都说出来了,可是……可是官家的烦恼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啊!诸如,“给大皇子安排了一个假身份出去玩”、“大皇子的假身份要参加科考,万一考的不好心情不好怎么办”、“如何安排一个人在不触碰大皇子身体的情况下,搜身(入考场搜身防止学生作弊)”…… 虽然看着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全都是和祖制礼治不符的东西! 大皇子可是为君的第一候选人,怎么能轻易离宫? 往大里说,这可是动摇国本啊! 离宫玩玩也就算了,居然利用假身份去参加国考,那可是国考啊,那是可以弄虚作假的吗?! 以大皇子的才华,一个举人不成问题,可是一个‘假’举人就成问题了!听官家的意思,只怕大皇子还要一路考上去!难不成我大宋的第一个‘假’进士也要出在这个年代吗?! 若以后大皇子继位,那此等“丑事”岂不是遮都遮掩不住?! 若是被言官们知道了,用拇指想都能想到那些言官会多么的兴奋——这可是批评皇帝宰辅们,然后扬名立万的打好机会啊! 有一个任性的皇帝已经够让宰辅们头痛了,现在发现“下一代”也是如此的不靠谱,李迪突然有了辞官回家的冲动! ☆、63 “李卿,你说我去姑苏那边怎样,”宋真宗跃跃欲试,他心情一激动脑子就容易反抽,没办法,大家联想一下后世那些送考家长的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迪就差以头抢地了,急促的声音都带了高腔:“官家,万万不可啊!”一边说,他的眼睛还向一旁站着的陈伴伴使眼色,陈伴伴倒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端站在一旁做雕塑。 “唉,我也只是说说,”宋真宗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太不靠谱,他看了一眼满脸惶惶的李迪,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这样吧,陈伴伴,你去挑几盒上品高丽参来,再问问御医有什么上好能带的补品,你都拿过来。” 第 7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4 章 “喏!”陈伴伴立刻躬身后退。 宋真宗想了想,觉得只送点补品体现不出他的慈父心,他看了一眼李迪,说道:“李卿,朕写一封信函,你让一位顺路的官员送到那边去吧。” “喏!” 李迪心里有谱,这是真宗爹要给儿子撑场面了,他倒没想过要反对,毕竟真宗在大臣们心目中是个好脾性但也任性惯了的,一个没反对的好,指不准他就“御驾亲征”了。 再说了,单李迪来看,若他的儿子科考,全家定会给儿子面面俱到地安排好,而真宗作为一位父亲,只能给待考的儿子送点高丽参与补品,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甚至都觉得待考的大皇子殿下在待遇上受委屈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得让皇帝满意,又不能太过特意,就意味着送信过去的官员职位太高、太低都不行,走出宫殿的李迪突然觉得胃有些痛。 最后李迪定下送信的人乃是李姓朝散大夫,朝散大夫,从五品的官职。从大宋八品即可上朝来看,从五品绝对不算一个小官,但在汴京这丢块香蕉皮,也有可能摔个金鱼袋的地方看,从五品也就这样。 当然,当从五品的朝散大夫带着补品礼盒,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地赶过来。 何知州与黄通判顿时觉得脑袋有些晕眩! 有木有搞错啊! 这还是白丁身份还没参加科举呢,怎么送个补品,都是从五品的官员当跑腿! 这让六品的知州与从六品的通判情何以堪啊! 特别是在听到朝散大夫说需要转交一封——李迪李相公代笔,陛下口谕的信,何知州捧着补品礼盒的双手都在颤抖! 一旁接待的官员又同时抽了一口凉气。 看他们那样,今天光是吸气都能给吸饱了。 这份圣宠,这份尊荣……感觉嫉妒都没法去嫉妒,根本无法比较啊!一群眼球红红的官员咬牙。 而何知州与黄通判更是面面相觑一眼,眼里的意思两人都明白,得了,死活也要给赵荪一个好名次啊! 古代作弊的方式千奇百怪,最牛逼的当然是考官帮忙,这属于权贵一阶的,百姓们普遍是做小抄夹带的,江南贡院甚至发现有考生利用“飞鸽传条”的,不过这也是最容易被发现的一类,高级一点的是枪手代考,专门欺负古代没有身份证和照片,江湖学名“一炷香”,这一炷香就是专门形容枪手考得快。 有个著名的例子,大唐著名枪手——大才子温庭筠,唐宣宗大中十二年(858年)会试,这大才子温庭筠,竟然在监考老师的眼皮底下,分分钟时间便离场,却鬼使神差地连续帮八人完成了考卷!自此一战成名,成为“枪神”。只可惜没能详细记载“私占授者已八人”究竟用何手段?引得当今跨世纪的枪手们羡眼迷离,恨不相识。 总而言之,舞弊这类事情,哪怕是官衙出赏钱让学子们互相举报监督,也无法杜绝。 不用多说,在赵禔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身后的后门已经大大的敞开了,成绩嘛,大家都懂的。 今年的秋试举行得晚,按理说秋老虎早该撤了,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闷热闷热的,让人燥得慌。 虽然参加科举的学子很多,多到客栈都有些承受着不住,但赵禔可是被从五品大人送过来的,又有何知州与黄通判的暗中照顾,哪个敢不好好招待。在大多数考子被乱哄哄的场所折磨的心烦意乱时,赵禔处在一座很雅静的小园里,欣赏着大团大团的金菊,背靠凉椅,用着珍藏的冰块,舒服地喝着降火凉茶。 考试当天,天渐渐地亮,明显是一个大晴天,连知了都发出最后的蝉鸣。 钱一正在检查她的书写物品,赵禔看钱一那么一副毕恭毕敬又碎碎念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贤妻良母’这四个斗大字冒了出来。 一不小心就神游出钱一穿着粉色围裙肚兜的样子,配上钱一那精壮的肌肉身型,“噗”赵禔盯着钱一,忍不住喷笑出声。 “殿下?”钱一疑惑回头,两眼里满是困惑,“可是少了什么?” 苏伴伴眼睛闪过一丝晶亮,灼灼地看向赵禔。 “没,没什么,”赵禔摆摆手,赶紧岔开话题。 开玩笑,苏伴伴还在场呢,苏伴伴的“死忠脑残”想法就是:殿下被迫女扮男装太可怜了,殿下哪怕是女儿身也应该享受一切尊容,殿下就是世上最好的殿下,一切男儿皆可被殿下享用! 若是赵禔的那想法被苏伴伴听见,苏伴伴估摸着会以为她是在趁机调戏与试探钱一,想将其收为娈童(苏伴伴顶多就觉得殿下口味较重,毕竟钱一外貌有些西域过于立体),指不定等她回来,就会发现钱一被强行灌入春|药,捆绑在自己的大床上等候被享用。 赵禔抖了抖鸡皮疙瘩,她还不想因为一个误会就失去一位心腹,多一个无趣的玩物。 “殿下可是在紧张,”钱一走进正在神游的赵禔,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赵禔回神,钱一已经近在咫尺,她后退半步,故作失落地开口:“心里总有些慌,万一落榜怎么……” “呸呸……不吉利,不可能!”苏伴伴顾不得礼法,赶紧打断赵禔的话。 钱一也柔和下表情,甚至笃定地对赵禔说:“殿下定会高中解元!” “那是自然,”苏伴伴在一旁连连点头,“没这个信心,殿下又岂会跑来这里考试!” 好吧,本来一点压力也没有的……突然一下,觉得压力好大! 赵禔嘴角抽了抽。 走出了临时小院,钱一备好马车,在数十护卫的护送下,载着赵禔前往考场。温度一点点升高,快到午时,有鸣蝉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 大宋的科举在穿越者蝴蝶的影响下,尤为重视,不但开放了取士的背景,规范考官改题的公正性,也对解试的考场、考生做了诸多布制,比如在全部考完前不得离开,衙役在门口负责搜身检查,不让纸条小抄进入等等。虽然稍显麻烦,耗费很多人力物力,倒也没大臣上书反对,毕竟这是规范国考提倡公平的好事,谁会去落这个脸。 考场的门还未打开,门口威风凛凛的站着两个衙役,衙役身边围着不少询问的学子,衙役们的态度还算平常温和,但他们眼底偶尔会闪过一分暗爽与自得。衙役们的心态也不难理解,不容易啊,平时这些士子们都是挥斥方遒极度骄傲的一辈啊,完全不会搭理苦力衙役,今儿被学子们虚心地追着问,衙役们的心情自然倍儿舒爽。 赵禔被扶下马车,由于大宋需要搜身防作弊,所以她不从这里入,而是换了一个暗阁。 在车上还不觉得,下车立刻觉得要被人海给淹没了,人好多!好热! 如此多人争取百余举人名额,看来这录取率估计会很低啊。 就在赵禔打算低调离开的时候,“哐当哐当——”一阵阵犹如雷鸣般的鼓声伴随着一些百姓的吆喝声从远处传来,渐渐向着考场逼近。 怎的如此吵杂! 天气本就热,再加上压力很大,在场不少学子都心生烦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更是脸色发白,连续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张大嘴大喘气。 本以为这些百姓只是庆祝什么东西,会擦肩而过。 第 7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5 章 不曾想,这些百姓居然还驻扎在学子们对面数十米,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一方白衣学子,一方花衣百姓,互相对峙。 考场内堂的考官们听到衙役们的回报,顿时阴谋论了,猜测这只怕是哪个敌对县市,想要拉低本县的录取人数而做出的糟心事情! 黄通判立刻率领一群衙役火速奔往现场,就在他们摩拳擦掌即将动手驱赶百姓之际, 百姓中终于有人发现站在边缘地带的赵禔,顿时一声吆喝:“砚海墨香先生!高中解元啊!” 随着领头的说完这句话,他身后的数百上千的百姓也是举手高呼:“先生高中解元!高中解元!……”他们的呼声越高,那喜庆的乐曲更是奏得欢乐起来。 赵禔顿时一愣,周围的学子一愣,黄通判等衙役也是一愣,半响,刷刷刷——犀利的视线直直地射向赵禔。 压力,压力好大! ☆、64 也许是百姓们的视线太过灼热,而且看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有冲过来的打算,所有围在赵禔身边的士子都同时闪到另外一边,以免被无辜牵连。 与此同时,离赵禔较远的士子则在交头接耳:“砚海墨香?哪个砚海墨香能有这么大的阵仗。” “能是哪个,看百姓那样只怕就是姑苏的砚海墨香。” “哦,就是那个写了《大唐双龙传》的砚海墨香。哈哈,没想到他居然是参加秋试,我本还以为要明年春试后才能看到新文呢!” “是啊,真意外,”有个学子突然一脸激动,“真想不到我们居然与砚海墨香同科,与有荣焉啊!真后悔今日未带《大唐》的书册,否则可以借机去签名握手!” “嗯,和他同科,真是挺荣幸的,话说,你没有书也可以去啊,不就是签名握手嘛……” “不行!书友会可是有规定的!要遵守!” “……” 士子们是低调的议论,百姓那边就激动多了,连吹奏的乐器声里都夹杂着激动的爆破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赵禔的方向做长颈鹿状,议论的声音也是采用大嗓门。 原本如临大敌的黄通判见状,却有些哭笑不得,他领着身后的衙役挡在百姓与学子中间,又让其中一领头的吆喝:“各位,各位街坊邻居!我说今儿个可是学子们科考的日子,你们在这欢声鼓舞,可是会打扰到学子们考试的。我说各位还是早早回去吧,别让学子考官们为难!” 衙役喊完这话,百姓们停下了手中的乐器嘴里也不喊口号了,但他们依然拥挤在街道两旁没有离开,或相互嘀咕,或定定地望着赵禔,或兴奋地拿出购买的新书高举双手,看得出来,他们这是在等砚海墨香发话呢。 赵禔可是知道书友会的一个规定——买新书可让砚海墨香签名,看着高耸的书林,她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看了眼四周,小心地站在一旁的石阶之上,朝众人拱手道:“诸位,诸位!很高兴今日各位能来考场替某送行打气!”砚海墨香一开口,喧嚣的百姓立刻安静下来。 “今儿是秋试,离开考的时辰也近,在下无法和大伙一一招呼了,也别耽搁了别的学子入考场的时辰,这样吧,需要签名的都往边上让一让,到这边来排队,不要插队。一直到我进考场前都先帮大伙签名,若是我入考场了还有人没等到签名,那就待改日有空了再签,可行?” 众书迷眼见赵禔发话了,收锣鼓的收锣鼓,排队的排队,井然有序满脸幸福地往赵禔所指示的方向行动,排在顶前面能与赵禔搭讪几句的人,惹了身后不少红眼,排在稍后能得到赵禔几个眼神的,也颇为兴奋。也只有排在最后面的书迷,暗恨自己手脚不够快,但他们为了维护自己在砚海墨香面前的形象,倒也听话不插队! 众士子见赵禔如此的舍己为人,一开始被打扰的芥蒂也消失了,还有几个好心的士子挤到了赵禔身边,暗暗提醒她:科考场所的座次都是学子自己随便坐的,有好有坏,越晚进去越吃亏,万一被安排在茅厕旁边可就惨了! 赵禔温和地笑笑,虽谢了他们提醒,但也表示她愿意承担责任最后入场。 见赵禔这等做派,虽有人面上不忿,但心里还是为赵禔的这份作为感到赞赏,勇于担责,君子之风。 开考场的时间到了,左边是学子们一一被搜身然后入场,右边是赵禔挥舞着手中的毛笔,在书面或宣纸上写着自己的四字大名。 “赵郎,时辰到了!”钱一护在赵禔身边,一见左侧只剩下最后两三个士子,立刻拦在书迷面前,回头对赵禔说道。 赵禔看着还剩下老长的队伍,脸皮就是一抖,便推开钱一,说道:“各位,在下前去考试了,这日头有些晒人,大伙都回去吧,改日再见。”说完,赵禔便在剩余书友们“幽怨”的目光中,闪到了一旁。书友们也在赵禔的建议下,纷纷回家。 而赵禔呢,此时则站在黄通判身旁,由他领着,来到一个单独的暗阁做检查,一进门,就看见陈伴伴正在笑眯眯地叮嘱检查的人,陈伴伴对面两人身材较小,脸无半毛,声音尖细,一看就与陈伴伴“颇有渊源”。 陈伴伴看着满脸大汗的赵禔,一脸担忧地走上前来:“殿下怎的这么晚才来,外面日头毒,可是晒着了?” 赵禔没有说话,反而看向陈伴伴身后站着的两人,那两人见赵禔望过来,立刻诚惶诚恐地作揖。陈伴伴立刻领会赵禔的意思,便道:“这两人是官家派来的呢,嘴巴紧得很。”也没多说这两人的用处,无外乎就是帮赵禔封口,扫尾之类的事情。陈伴伴不希望别的内侍占据赵禔的目光,赵禔则是完全不在意。 “今儿赶巧被书迷认出来了,也多亏他们,要不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人进暗阁,不过真是奇了怪了,他们怎的知道我在这里考试,又怎么认出我的样子,”赵禔咬咬下唇,微微蹙眉,“你出去后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陈伴伴心里也是一紧,毕竟外面可没有砚海墨香的画像,在姑苏被认出还情有可原的话,在外地被认出就很可疑了,万一有人乘乱捣蛋的…… “殿下,可是那糟心的邪派?”陈伴伴已经将太乙门化为魔门邪派一类。 “暂不知,不过应该不会,你出去就查查吧。”赵禔甩甩头,“好了,开始检查吧,我还要考试呢。” 而在赵禔进去检查,留守在外面的衙役忍不住嘀咕:“这砚海墨香的来头也太大了吧,检查的人居然都是另派的人员,真是,真是……” “休得妄言!”黄通判一声低喝,打断衙役的话。但他心底何尝不是一个心思,不过他看得比衙役远多了也心惊多了。那被派下来的人,分明是两个太监内侍,这可是皇家宗亲才有的面子。而那两人刚来的时候,身份品级不低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结果却被服侍赵荪的人一来就给打脸教训,还属于那种一脸谄媚被打了左脸伸出右脸让人继续打。 如何不让从六品的黄通判入眼心惊,这人真真得罪不得! 暗阁里,赵禔被随便检查一下就放行了。 也不知道这房子是怎么设计的,赵禔的出口,正是广大学子的出口,也就是说根本没人发现赵禔的特殊待遇。来到了特意留下的考舍坐好,赵禔刚刚落座,就吸引了附近几位考生的注意,左手边的考生面嫩,他伸出头一脸激动地时不时望着赵禔,犹如小狗瞧见美味的骨头一般。右侧的考生则是一位胡须发白的老人,他看向赵禔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艳羡,随即又冷哼了一声缩过头去。对面的考生也是时不时抬头,弄得赵禔有种自己是珍惜动物的感觉。 何知州站在最前面,开始训话,无非是阐明考场纪律之类。 训话结束,来了数位衙役发卷子。 考场里虽挤进几百人,倒也井然有序,除了衙役走动、磨墨、翻动纸张或偶过的知了蝉鸣,竟再无其他噪音入耳,安静得都让人有些心慌。 赵禔倒也没马上写试卷,她伸了个懒腰,有些无语地看着低矮的考舍,砖头小床上放着一叠薄毯,一米宽的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凉茶壶,一张小板凳,一把蒲扇。还有一个木桶当马桶用。她的考舍还算打扫得干净,有几个路过的考舍里面都飘出了臭气,貌似装备也没有她的整齐。 赵禔叹了口气,她隐约记得搜身、考舍这些玩意应该是明朝才盛行的东西,怎么大宋也是这样,悲剧啊……得在这糟糕的环境里面憋三天,郁闷啊! 赵禔不知道的是,大宋本没有独身考舍,会突变成这样也是真宗新下的法令,考舍都是或新修或征用没多久的,房子不够的考场还得几人挤一挤。而过去考试的时候,考生们住的是大杂舍,也就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塞十几个人打地铺睡,属于一人呼噜全屋遭殃。 真宗的命令,明面上是体谅天下学子,实际上大家可想而知。 第 7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6 章 收敛了一下心神,赵禔打开试题,第一天科考是贴经墨义,也就一个填空题,一个释义题。 粗略看了一下,虽然苏氏学院都没猜中,但都复习过,也不难。 赵禔研磨,蘸墨,提笔就写。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临近午时,天气闷热得厉害。主考大堂的主考官已经汗流浃背了,他们也属于几天不能出门的人群。 何知州用汗巾抹了抹脸上的热汗,看着外面一个个汗津津的学子,对身旁的黄通判说:“你将那人安排好了吗?” 黄通判心领神会:“梧桐大树下,通风。” 何知州又看了一眼刺目的白日,还是不放心,嘱咐身旁的衙役道:“去,来回多浇点凉水。” 衙役领命离开,带着木桶,将凉水浇在黄土泥地、青石板上,着重招呼赵禔附近地段。 赵禔抬头看了一眼来来回回被衙役闲逛的前院,无奈地笑了笑,收笔,提前向考官交了卷,她倒了一杯凉茶,抿了一口,左手摇着蒲扇,心里默念着:只有三日罢,心静自然凉。 ☆、65 第一天的考试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了,考完后也有不少人跑到赵禔这里来窜门子,聊策论,有的是仰慕砚海墨香的大名,有的就纯粹是挑衅了,不过赵禔是什么人啊,脑子记忆本来就好,再加上平时勤奋有加,自然是让仰慕的人更加仰慕,让挑衅的人服气而归。 后两天的天气依旧很热,热到什么程度呢,一大群士子顾不得自身的体面,脱掉了上衣,放松了裤腰带,整得成了赤膊上阵。 也就赵禔附近的考生,见赵禔仍然衣冠得体,波澜不惊地书写考卷,丝毫不为热天气所动,他们也就强忍住脱衣服打赤膊的冲动,没有露出那白斩鸡般的身材。 不过,幸亏他们忍住了,要不然这‘伤眼’的罪名只怕会被扣个严严实实,以后没前途也罢,一旦考上进士,板钉板地会上真宗的黑名单。 赵禔搁笔写完,闲坐着无聊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试卷。 诗词她是不在话下。赋与骈文体,用的就是优美词藻地堆砌,将从古至今可用的典故想一遍,再用华丽的辞藻组装,怎么漂亮怎么来。至于最后一项的策论,那就是立意一个中心,然后围着这个中心进行通古博今的论证,赵禔凭借她几千年的目光,自然会依据时代发展,写出新意却又不太超前的论点。 自我打个分数,如果以总分一百分算能过的话,三天拿个九十分,稳妥妥的。 已至下午,又在考舍里坐了半个时辰,有衙役敲锣打鼓地出现,高声喊:“诸位考生,本届州试已经完毕。没交卷的交卷,都收拾好东西,放牌出场!” “放牌!”随着一声锣鼓,此衙役又吼了三声。 赵禔第一个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慨着:“终于考完了!” 突然她的右侧发生了争执,斜眼一看,只见收卷的衙役一手扯着试卷的衣角,而那白发苍苍的考生则扯着试卷的另一角,两人都死活不松手。 “时辰已到!交卷!”衙役恶狠狠地说。 “我不,不,我还未完成!”白发苍苍的老者脸色苍白,他的力气自是比不过衙役的,眼见试卷就要被抽走了,老人一个猛虎下山,就这么扑在了书案上,死死地摁住试卷,叫道,“还一会,还一会!” 衙役许是看这考生太老,也不好下重手推,这时,何知州见考场发生混乱便走了下来,看到情况后当即问衙役是怎么回事,衙役的口气有些委屈:“我一来就看见这位老先生枯坐在一旁发呆,根本就没动笔,时辰到了我便收卷,谁知这位老先生却突然扑在卷子上不让我离开!” 何知州听完立刻懂了,这又是一位考场发挥不佳的学子,温和又严厉道:“老先生,既然只是傻坐在那,又何必浪费时间呢!下次再来吧!” “……下次再来,下次再来!”发呆的老人似是突然被开启了开关,两行浊泪而下,苦笑一声,“下次再来,下次再来……”甩袖而去。 赵禔仔细一看,好家伙,那试卷上白白净净的,居然一字都未写。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考场恐惧症? 赵禔看着老者花白的头发,颓然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闷。 当然,那情绪也是一时有感而发,排着队,赵禔慢慢地走到了出考场的大门口,门口站着两个考官几个衙役负责维持秩序。 见赵禔出来,几位考官朝他点头微笑。 赵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知礼地回了一个微笑。 出了考场,外面还滞留了好多人,许多考生考完并没有急着回家,或互相交流心得俗称“对答案”,或结伴走向酒楼茶馆组建同届的人脉,或是呼朋唤友去逛逛那烟花之地,放松心情。 此时见赵禔出来,不少士子赶着上前邀请,赵禔客气地回绝,只说自己家在姑苏,得连夜赶着回去有事,怠慢了大家,日后有空,当宴请诸位同僚。 见赵禔态度温和有礼,大多数人“好聚好散”,少部分嫉妒心重的免不了嘀咕几句“此子倨傲”之类的话,赵禔也懒得理会,毕竟从身份等级上来说,在场的人能再次与赵禔见面的几率,恐怕只有千分之一。 很快,前来迎接赵禔的钱一出现在面前,钱一先是接过赵禔手中的考篮,然后递上一杯凉茶,手捧着一篮酸甜果脯,他看着赵禔白得发青的脸色,一脸担忧地说:“郎君,可是折腾狠了。” 赵禔的身体没什么事,不过她被关久了心里有些无聊,故作出一脸忧郁地说:“可不是,他们有些倍懒的就在考舍如厕,那气味……” 钱一似是想到什么,脸都绿了。 “在郎君面前如厕?哪个!”陈伴伴刷的一下出现,一脸凶悍地扫射了一下周围的士子,附近的气温骤降五度。 赵禔嘴角一抽,连忙解释:“开玩笑的,我附近可没有,一般都是去茅房的。”当然,他们小便的时候还多是在考舍,也就是说,赵禔时不时就要低头遮眼,要不就看到附近几人遛鸟了。 陈伴伴还是一脸犹疑,但也不好逼迫赵禔,顿了顿苦口婆心道:“郎君,这哪是考试纯是受苦……” “好了好啦,”赵禔摆摆手,示意陈伴伴安静,她现在可不想听别人念叨。 这时,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站在了赵禔面前,正是应该待在皇宫的赵佑,只见身高将近1.75c的赵佑,犹如找到鸟巢的雏鸟一般,飞扑而来,一把紧紧地抱住赵禔,动静之大,周围的士子们纷纷侧目相望。 赵佑的声音有些哽咽:“大哥!你都不记得我了。” 赵禔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嘴角抽了抽说道:“哪的话,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佑儿。”说完,赵禔看了眼越来越壮大的围观人群,忍不住拍了拍赵佑的后背,“松手吧,我们先上马车,这人太多。” 赵佑的双臂箍得更紧了,声音有些低沉:“大哥嫌弃佑儿了,佑儿给你丢脸了么。” 赵禔的眼角抽了抽,这简直堪称神逻辑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嗓音说道:“佑儿听话,大哥累了,要上车休息。” 赵佑顿了顿,这才松开手臂,然后右手紧紧地握住赵禔的左手,拉着赵禔就往马车那边走去。 第 7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7 章 赵禔看着赵佑略显结识宽阔的背影,又想起当初那个甩着小胳膊小腿紧紧跟在她身后,时刻抽泣的小屁孩,怔愣间,便让赵佑这么牵着离开。 一个约莫1.6c,一个约莫1.75c,就这么手拉手无比和谐地走在一起,旁边围观的士子们,表情越来越微妙,低低的讨论声响起。 “你说砚海墨香和他什么关系?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莫非那人是砚海墨香的书童、娈童?” “混说,砚海墨香颇有古之士大夫风骨怎么会玩那糟心东西,咳,更何况……怎么可能找个比自己还高的娈童?” “嘿嘿,那就是砚海墨香是娈……” “你敢说完,我就敢吆喝人泼你一脸墨汁。” “好吧,开玩笑的,咳,但是不对劲啊,哪有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手拉手一起走的啊!” “唔,也许……是他们兄弟感情深。” 跟在赵禔身后的苏伴伴倒是对最后一句认同地点点头,可不是‘兄’弟情深嘛。而钱一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表情一阵阵地出神,特别是在看见赵佑回过头后那意味不明的挑衅眼神,钱一只觉得心里突突直跳。 赵禔与赵佑如此“相亲相啊”地走到马车旁,赵禔这才发现,自己的马车附近围了将近几十个护卫,一个个连同牵着的马匹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赵禔无奈地捏了下赵佑的脸颊:“佑儿,可是刚到就过来了。”一边捏,她心里还在感慨,这娃的脸蛋还是像小时候那么软嫩。 赵佑傻傻一笑,扯着赵禔撒娇道:“大哥,我想你了嘛。” 殊不知他这撒娇的动作,差点没闪瞎护送赵佑过来的护卫的眼,不,没闪瞎也要脱框了。护卫们心里的小人集体在咆哮:苍天啊!观音如来在上!这还是那个一路上表情除了严肃就是阴冷,怠慢半分便毫不留情惩罚他人的二皇子吗?这不现实啊! 瞬间,一排排敬仰的眼神都送给了毫无所觉的赵禔。 就在这时,又有出乎意料的人物出现了,赵禔惊讶地看着大步走来的石太平,说道:“石兄,你怎的来这里?” 石太平不好意思说是被书院里的人拜托过来接考的,献温暖的,便道:“过来看看你。”又看了看一脸警惕的赵佑,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嘀咕,“就说不至于没人嘛。” 赵禔正巧听见这话,顿时明白了,只怕是数日前因提及保人的时候,被柳希文问起怎么不让父辈作保,自己含糊地说父辈无法作保而被他们误会了,估计还脑补出一串‘父母双亡’世家子弟离开宗族的奋斗记。 赵禔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作了一个大揖,笑道:“石兄,多谢。” 石太平有些愣住,黑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润,这时,他身后的一位带着布帷的妙龄女子移步而出,突然笑道:“奴谢数月前郎君搭救之礼,再祝郎君高中解元!” 赵禔表情一愣,这家伙是谁啊? “你是谁?”几乎同时,赵佑闪身挡在赵禔身前,一脸不善地替赵禔问出了心里话。 ☆、66 布帷少女的身体一怔,也顾不得是大庭广众之下,她摘下布帷,看也不看赵佑一眼,偏过头,眼睛看向赵禔,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说道:“郎君说笑呢,奴已设宴,能来否?” 谁和你说笑啊!真不知道你是谁啊! 赵禔心里的小人囧了一下,仔细瞧了瞧这人勉强能说面熟的相貌,思索良久,莫非是宫里哪位娘娘的侄孙女?小时候入宫觐见的时候见过? “小娘子,小娘子快戴上!”布帷少女身后蹿出两个包包头的少女,一个拿着布帷焦急地就往少女头上戴去,另一个则挡在少女身前,似乎想挡住众人的视线。 两位丫鬟的举动让众人一愣,赵佑是无语的撇撇嘴,暗忖,根本没人看你们家小娘子,你挡什么挡。 赵禔则是在见到这忠心的丫鬟后,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出门在外结果遭到韩家胖子调戏的小娘子嘛。 “四姐儿!你在说什么,”石太平突然走过来,脸上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赵禔,拦在两人之间。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心软带四姐儿出来。 “哥,我这不是……帮你招待同窗好友嘛,”石幽兰扯了扯重新戴好的布帷,有些撒娇地说道。 石太平的表情不是尴尬而是变得有些恼怒了,他是直肠子但不是傻,石幽兰那充满目的性侵略性的眼神,他都不好意思当作没看见,是的,是目的性而不是少女怀春的目光,唉……哪怕是少女怀春的小心思都好啊。 赵佑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石幽兰,穿得倒是像模像样的,一说话就没了气质,他刚想开口讽刺这不知所谓的少女,一旁的赵禔拉住了他。 赵禔看了为难的石太平的一眼,温和地对少女说:“行,去哪?” 石幽兰矜持的行了一个万福礼,领着一伙人就往旁边的酒楼走去。 宴席间,石幽兰也不忘旁敲侧击地询问赵禔秋季的行程打算,并且不时地往‘秋丰’雅会上面靠。赵禔拿酒杯掩住嘴,嘴上敷衍着回答,心里一阵阵怪异得好笑,这丫头怎么老觉得自己喜欢‘秋丰’雅会,喜欢品‘秋丰’里的赋诗,喜欢买‘秋丰’雅会上的画作?苍天可见,她真的一次也没有参加过‘秋丰’,而且以后也不打算参加啊。 宴会的最后,还是插不上话的石太平率先起身,一脸抱歉地带着意犹未尽的石幽兰离开。 而坐着的赵佑一反常态地在深思,突然问了赵禔一句:“大哥,你喜欢秋丰雅会?明年你回汴京好不好,我们一起参加。” 赵禔失笑,脑筋一转说道:“我并不喜欢,咳……这不是重点,怎么,你很快就要回汴京了?” 赵佑有些郁闷地点点头,说道:“大哥,爹爹真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是犯人,还派一群人看着我。说什么不按时回来就再也不准……” “诶,休得混说,”赵禔打断赵佑的抱怨,不管什么朝代什么地方,抱怨皇帝都是最蠢的事情,尤其是皇帝的身边人,“爹爹是关心你,好啦,就这个问题不要和我争,既然赶时间那就早点休息,明日一早便离开吧。” “大哥!你嫌弃我了!”赵佑猛地抬头,故作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 “……”赵禔额角的青筋抽了抽,“明天我和你一起启程,我去姑苏,你回汴京。” 赵佑还想说什么,但被赵禔异常坚定地打断,他挪了挪嘴角,不再多言。但是在吃过饭,晚上回临时小院休息时,赵佑又出幺蛾子了。 “我要和大哥一起睡!”赵佑躬身,下颚抵着赵禔的右肩,两手围着赵禔的腰,远处看就像一对情侣相拥一样。 钱一看得拽紧了拳头,赵禔拍了拍赵佑的手背,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不……”赵佑学幼儿时期的样子,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可怜兮兮地说,“我要嘛,我要嘛……” 赵禔用力掰着赵佑的手指,掰不开,钱一见两人僵持,赵禔挣脱不开,他只恨不得能走上前对准赵佑的臀|部就是一脚,将他踹得远远的……可惜这只能是心里想想,他的身份不行。 “滚!”赵禔烦了。 赵佑身体一僵,脑袋死死地埋在赵禔的脖颈,半晌,哽咽道:“大哥,我真的很想你。” 第 7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8 章 湿润的感觉伴随着这句话,滑向赵禔的脖颈,滑入赵禔的心里。 赵禔心里一紧,将年幼弟弟抛在宫里的愧疚几乎淹没了她的心神,半会,赵禔叹了口气,既舍不得用‘功德簿’的技能伤赵佑,又抵不过赵佑缠人的功夫,纠结了将近半个时辰后,她终于还是妥协了,两人就像连体婴儿一样,亦步亦趋地走进赵禔暂居的卧房。 陈伴伴在院子里意味深长地看了钱一一眼,拍拍钱一的肩膀,便出院子喊人来扩充床铺,毕竟两人睡单人床小了点。 徒留钱一孤零零地站在夜幕降临的院子里,他仰头望着天,眼睛黑蒙蒙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陈伴伴的率领下,卧房“改造班”很快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躬身后退,悄声关门。 卧房里,床并没有被扩充多大,反倒是因为在外间多加了一个榻,显得卧室的空间更加狭小。 赵禔有些无语地看着犯倔的钱一,温声道:“钱一,你何必挤在榻上呢,明日还要赶路,这样可是休息不好的。” “两位殿下在此,属下不放心。”钱一半跪在地上,一板一眼地说着,连‘某’都改回了‘属下’。 “隔壁间不也很近嘛,没必要挤在矮榻上啊!”赵禔又道。 “属下,不放心。”钱一着重语气。 赵禔无奈了,毕竟钱一是伴她最久的近侍之一,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用命令逼迫他。 坐在床上的赵佑冷哼一声,他起身,从赵禔背后伸出两手,围住赵禔的肩膀处,说道:“大哥不管他!他爱待就待着呗,我们就寝。” “……哦,”赵禔呆了下,就寝什么的,怎么听起来感觉这么怪异! 不对,今晚整个气氛都透着一种违和感。 不容赵禔多想,赵佑已经拖着她上了大床,赵佑脱得只剩一套白色的里衣,甚至因为热还拉扯开衣领,半露出结实的胸膛。赵禔为了保守秘密穿得就保守多了,整整齐齐的里衣里面还有一件小背心,也多亏老御医给她配置的抑制激素的中药,加上她本身年龄就小,发育不明显,多重保障也是她准许赵佑上床的原因。 两人上床,赵佑立刻甩开自己的棉被,然后非常兴奋地窝进赵禔的被窝,想像小时候一样想抱着赵禔的脖颈,然后睡在赵禔怀里听故事…… 但是,一个1.75c的人想要窝在一个1.6c的人怀里撒娇,这是何等困难的一件事情。 比如赵佑在床上折腾了好半会,要么脚长了伸出了被窝,要么手长了抵着赵禔的腰不舒服,要么就是他摆弄的时候,散落的长发挠到赵禔的痒痒处,让赵禔笑场不停。总而言之,用尽了方式也没找准一个适合他的位置。 “大哥,”赵佑累了,半仰着脑袋,无辜地看向赵禔。 赵禔捏了捏赵佑嫩嫩的脸蛋,心里偷笑,哪怕长得够高大了,却依据是少儿心性啊。 “你呀……”赵禔拉着赵佑坐起身,然后她的左手握起赵佑的右手,她的右手则抓住赵佑的左手,面对面,赵禔尽力地向两边延展拉伸着,很明显,赵禔的双臂已经拉伸到极限,而赵佑松松垮垮的没怎么展开。 “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躲在我怀里撒娇了,”赵禔撑着手臂对赵佑笑道。 赵佑的双眼愣愣的,他看了看赵禔,然后眼睛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死死地盯着两人十指交握的地方,他出神的厉害,手指却一点力量也没放松,以至于赵禔想要偷偷挣脱开都不行。 “好啦,佑儿你在想什么?”赵禔放弃武力挣扎,吁了口气,直接用额头撞击赵佑的下巴。 赵佑被撞得保持着后仰的姿势怔怔出神,半晌,低头看向一脸疑惑的赵禔,嘴巴半开半合,突然,他抱着赵禔往被窝里面一滚,双臂死死地抱住赵禔的胳膊,下颚则摩擦着赵禔的头顶,嘴里发出嗤嗤的笑声:“大哥,我知道了!” 赵禔好半会才稳住自己被吓了一跳的心神,没好气地开口,“你想到什么了?动手动脚的。” “你是我大哥!但是我现在长大了,比大哥还要大,所以,”他的下颚又开始磨蹭赵禔的头顶,声音里透露着愉悦,“大哥你可以在我怀里向我撒娇了。” “……”赵禔顿时哑口无言,这是什么神逻辑,她的脸上少见地露出迷茫表情。 “大哥,我聪明吧,”赵佑隐藏在黑暗中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安。 赵禔回神,摆脱开赵佑禁锢的姿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翻身卧倒:“闭嘴!睡觉!” 赵佑心里一喜,又一次往赵禔身边蹭,赵禔一挥拳将他打开,他继续往赵禔身边蹭,两人就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来折腾去…… “二皇子,很晚了,”一道略含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赵禔与赵佑同时抬头,只见钱一正举着蜡烛,一脸严肃地望着这里,不,与其说望着这里,不如说正在与赵佑进行瞪视。 赵佑一手搭在赵禔的肩膀上,立马被赵禔掀开,他也不尴尬,耸耸肩笑道:“这没什么事,你下去吧。”摆明一副不想搭理,命令下人的模样。 钱一身体一僵,却一动不动,面不改色。 赵禔微微蹙眉,今儿发生的事情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但也不难看出此时此刻,弟弟与侍卫之间正在对峙。 “好啦,佑儿睡姿老实点,钱一也回榻上,不听话都给我去隔壁间,行了,我困了都休息吧。”赵禔有些无奈地冲两人摇摇手臂,倒下,闭目睡觉。 赵佑与钱一互相望了一眼,钱一躬身告退,赵佑也老实躺下。 一夜,赵禔酣睡,另外两人皆在思索,彻夜无眠。 ☆、67 这边赵禔休憩好了,另外一边,考官们还被关在房子里,加班加点地进行着阅卷工作。 试卷一批批被糊好名字用着驴车运过来,州试不是省试,还没有到需要誊抄的地步。 何知州与几个考官相视了一眼,早在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将砚海墨香的字迹研究得清清楚楚,争取能一眼就从数百份试卷中找出来,好在赵禔的笔迹够独特够美丽,认出来不需费太大力气,否则若是太普通,哪怕这些考官有心舞弊也只怕力不从心,险会认错。 也许这类似作弊的举动对其他的学子很不公平,但在这个世界,本就是这些大、小不公平组成的,没有后台的人基本上只能与其他没后台的人公平竞争。 大堂里满是翻阅卷子的声音,声音显得很急促,明显是在翻找什么,突然,何知州小声地笑出声,其余考官心里一紧,知道知州是找到卷子了,均抬头看向何知州。 何知州认真地看着卷子,半晌,将卷子平铺放在书案上,说道:“大家来看看,啧啧……州试里面居然能出现省试级别的文章,本知州同有荣焉。” 何知州是真的高兴,毕竟他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还稚嫩着尚未完全适应官场潜规则。虽然屈就于砚海墨香的荣宠,为保乌纱,不得不妥协去帮忙作伪,但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不舒服得很。如今看到砚海墨香的文章,简直堪称古之科考卷之典范,心里那点担忧与不舒坦瞬间消散。 不但没有不舒服,反而一种由衷的喜悦喷涌而出,要知道,在所管辖地区考出的人才,也算父母官的一大业绩啊,而且未来官场相见也好套关系,这么一支潜力股拽在了手里,何知州能不开心么。 第 7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79 章 几个考官,还有旁边的文吏闻言都围了过来。 在座的基本都有功名身,如何不识得文章的好坏。精湛的例证分析,花团锦簇的骈文,扫过一遍后会忍不住细看几遍,品味里面前所未见的修辞手法,整个大堂诡异的陷入沉默。 沉默之后,何知州拍了一下黄通判,说道:“如何?” 何知州是进士出身,黄通判是同进士出身,只不过黄通判是一位老官员了,好歹也经历了不少期科考,在评判卷子的优劣方面,比初出茅庐的何知州更具优势。 黄通判又细看几眼,赞道:“如此文章,正如知州所言,拿到省试也是甲等之列。” 何知州也点头:“确是如此。”在提笔点前,又看向其余几位考官,笑了笑说道,“诸位同僚可还有疑义?” “没有,”录事参军闻人远率先表态,“我曾自认不是天纵奇才,也是在世人才,在科考上虽未取得过头名,但也在弱冠之际取得同进士出身,除对知州外,我一向傲世同龄一辈,可当看此文章后却愕然发现,我的才华不过凡凡可及,天之骄子,头名之身,正是为这类天才所准备。” “正是,”在座不少文吏以及考官同时点头。 何知州心里更乐了,越看赵禔的文章越是顺眼,如今他是巴不得点赵禔为解元,更希望赵禔能一路大三元过去,到那时,他作为其中“一元”的父母考官,也能青史留名。 自己考不上“三元”没关系,管辖区有人能“中三元”也行啊! 想到得意之处,何知州都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不停地拿右手掠掠唇上稀少的胡须。 一旁的文吏赶紧递上一杯水,很是谄媚地对何知州说:“何大人,你可是进士出身的天造之才,这等优质的文章也只你们才写得出。” 何知州手指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摇摇头:“不,我功力不够。” “这……”那文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黄通判用喝茶的右手,挡住嘴角露出的一抹讥诮。 何知州脸上的尴尬过后,又看了看赵禔的试卷,说道:“赵禔的文章徜徉恣肆,文辞端的是璧坐玑驰且辞无所假,风格流水行云浑然一体。借用《韩碑》李商隐一句,公之斯文若元气,先时已入人肝脾。能在如此短的时辰内,作出此等文章,我原先说省试级的文章,却是粗糙低估了,只怕不下探花稿。” “啊……”在座众人皆低声惊呼,没想到一向自傲的何知州对赵禔有这么高的评价。 众人面面相觑几眼,对赵禔的重视程度节节攀高,不少人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拉关系了。 何知州不再说话,提起笔,在赵禔的卷子上圈点,表示录取是肯定的,就等试卷全部看完后,再判断放在几等的位置上。 第二天,燥热了许久的秋日被乌云掩了过去,天空下起了小雨,带来了难得的清爽,赵禔起身,领着精神不怎么好的赵佑与钱一,搭上了前往姑苏的车马。石太平与石幽兰也与他们同行。 马车上,赵佑先从怀里掏出一张信封,打了个哈欠递给赵禔,然后不理赵禔的反对,一头倒在她的肩膀上,半刻不到,深睡过去。 赵禔的表情有些囧,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有将赵佑甩下去,她动了动身体,好让承重的身子舒服点,然后翻开信封,打开一瞧才愕然发现,居然是宋真宗书写盖章的信。 这,这小子居然敢私藏御信不及时送出?! 胆大包天啊! 赵禔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赵佑了,她偏头,眼神定定地盯着肩上赵佑的脸蛋,赵佑似是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又扁扁嘴,脑袋随着马车的震动一晃一晃,最终彻底偏向下,留下一个后脑勺。 赵禔轻叹一口气,算了,这事终究只有自己知道,以后再提点他就好。 她重新回过头,细看来信。 信的内容很短,多是一些担忧思念以及相信自己能高中的话语,只不过最后一句,大意是:既然用飞鸽告知赵佑科考的消息,怎不顺带告诉爹爹,甚至于那些通判、知州都比爹爹知道得早,褆儿忘了离京时的约定吗?要时刻与爹爹联系! 这语气隐隐透着一份幽怨了,赵禔看得是囧囧有神,半晌无语,她折好信纸放入将信封,然后整个塞进怀里。 秋风吹开车帘,凉凉干干的环境让赵禔也找到了瞌睡虫,总过三天的车程,除了中间去驿站下车时醒来过,她都属于一睡到底。 “哒哒哒——”搭载着赵禔与赵佑一行人的马车便抵达姑苏。 赵禔理了理衣服,推开又一次靠在自己肩头的赵佑,扶着侯在一旁的苏伴伴下了马车,这时,赵佑没有坐在马车上等候继续的行程,反而迅速溜了下来,站在了赵禔身旁。 “大哥!你姑苏的府邸我还尚未去过呢,”赵佑耍赖了,看得出他想在姑苏待上一段时间。 赵禔还未来得及反驳,突然远处传来了呼唤:“可是郎君,赵郎君回来了?” 赵禔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郎提着两个木质篮子小跑过来,他身后是几个步伐稍慢穿着白儒衫,头戴方式学子帽的郎君,仔细一瞧,可不就是柳希文他们么。 今儿这时段,学院似乎尚未放学吧! 感情他们是逃课来接人么…… 这么一想,赵禔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也顾不得姿势得体不得体,举起右手,朝那边开开心心地挥了挥手臂。 挥完手臂,赵禔打算继续劝说赵佑,刚一回头就发现赵佑的表情有些不对,瞳孔似乎瞬间黑了很多,紧抿着下唇,面部肌肉僵直。凭借多年相处的经验,赵禔认为,他只怕是闹别扭不高兴了。 只不过……这脾气来的真是莫名其妙啊! 好在赵禔知道赵佑的少年心性,依赖性强但是也容易炸毛,凡事不能光压着,偶尔安静顺毛的效果会更好,特别是在这种不知道什么东西惹到他的时候,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是为上策。 就在柳希文几人还有几十步远时,赵佑突然开口:“那是大哥的同窗?” “是啊,”赵禔回头。 “现在还不是放学的时辰吧,”赵佑撇撇嘴,甚至笃定地开口,“私自离学,定是纨绔之辈,大哥不必过多理会!” “……”赵禔心里的小人失意体前屈,未来不管是改革派还是守旧派的官员们,都会哭的哦,喜欢《资治通鉴》的学者们会一脸血哦……心里吐槽完毕,她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带,“不,他们都是饱学之士。” 赵佑投以怀疑的目光。 “你该上车了,”赵禔也不多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她拍拍赵佑的肩膀,“不要让爹爹担心。” “可,可是……我们好久未见了,大哥就这么想让我早点走么,”赵佑不再诋毁赵禔的同窗,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他的两手突然紧紧地抓住赵禔的衣襟,倔强地与赵禔进行对视。 赵禔开始温言劝解:“你该明白,爹爹是一言九鼎之人,不要违背他的话,要……” 话没说完,赵禔收到了赵佑控诉的眼神:你要我听话,那你怎么不听话,怎么可以违背祖制出宫游玩,还延长了待在宫外的时间没有及时回来。 第 7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0 章 赵禔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好在赵佑也不是一个完全不懂事的人,他突然上前一步,双臂张开,然后紧紧地将赵禔抱在怀里,将这姿势持续了好一会才松开,然后赵佑返身踏上马车,他回头,居高临下地望了赵禔一眼,然后突然蹲了下来。 此时,赵禔与赵佑的身高差正好持平。 赵佑猛地用自己的额头撞击了赵禔的额头一下,赵禔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嘴角都抽了好几下,混乱间,赵禔没看到赵佑深邃的眼神。 “我走了!大哥。” 赵禔捂着额头抬头,逆光下的赵佑起身,躬背干脆地坐进马车,车帘放下,一行护卫向赵佑行离别礼后,车夫便驾着马车“哒哒哒”离去。 赵佑始终没有将脑袋伸出车帘回头望,但赵禔依旧目送马车离开,直到彻底看不见为止。 “那是谁?”赵禔身侧传来低沉的男声。 ☆、68 赵禔转头,愕然发现柳希文直直地站在自己的身侧,眼睛却连一丝余光也没透过来,反而定定地望着马车驶去的方向,表情有些严肃。 刚刚……他说话了吗?是对我说话?莫不是幻听? 赵禔有些犹疑,索性没有开口回答。 一时间,气氛陷入缄默。 “回吧,”柳希文看了赵禔一眼,淡淡地丢下这句。 赵禔一愣,便跟着率先迈开步伐的柳希文,钱一则跟在赵禔身后,一行人向着姑苏城里走去。 “君实他们呢?刚还见着了?”赵禔左右不见同窗,疑惑地问道。 柳希文停住脚步,回头笑道:“本来是给你接风洗尘的,看你不理会,他们便先走了!” “!”赵禔一惊,还没说出解释,她身后的钱一突然插话,“郎君,他们先去聚缘阁安排了。”一边说,钱一不忘冷冷地瞟了柳希文一眼,声音中隐隐透着不满。 赵禔无语,她知道自己是被柳希文的文字游戏给误会了。 这时,柳希文冷不丁地说道:“那就是你提过的玉真?” 玉真? 赵禔只觉得思维有点跟不上柳希文,皱起眉说道:“玉真?你指他?不……他是佑儿,是我亲弟弟。” 柳希文眼睛一变,语气有些不善:“你的亲弟弟还未行冠礼吧,居然不和你一起住,过继了吗?好的很,被富贵迷了眼么?你也真是傻,看你这么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说不准,他那什么兄弟情深只是讹你的。” “停停!不是的,”赵禔彻底囧了,什么富贵,什么过继,柳希文到底给她脑补了一个什么诡异的身世啊!不过……说到底在身份方面,是她欺骗在先,也不能埋怨希文师兄恶意的脑补。 柳希文误会了赵禔略显黯然的表情,他干咳了一声,脑袋偏了偏,正巧看见候在一旁,头戴布帷的妙龄女子,柳希文用折扇指了指,说道:“那么,这个是玉真?” 赵禔囧了一下,有些无力地说:“不,她不是。我说,你干嘛老往玉真身上猜啊!” 柳希文摇了摇扇子,说道:“不是你说过的么,在外面,也就玉真曾帮过你,想着你头次参加科考,说不准玉真会来找你。” “哈哈……”赵禔干笑两声,故意风流地耍了个花扇式样,“他又不是喜欢我的小娘子,怎会特意等我。” 柳希文身体僵了一下,嘴里脱口而出:“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人?小娘子吗?有啊,婉君,秋菊……”赵禔继续干笑,嘴里顺溜地说出不少青楼美姬的名字,要知道在这个以风流为时尚的朝代,身为一个郎君怎么可以没有思慕对象,就算没有,为了男人的面子也要编造出来。这大抵就和后世的一些男人,不愿说自己是处男一样。 柳希文又一次停住脚步,转过身,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认真地看着赵禔,硬邦邦地说道:“你不该这样。” 赵禔又一次怔愣了,她突然发现自科考完毕后的三天里,她发呆出神的时间,几乎比过去几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 希文他们都被穿越了吗?! “你……你身为学院榜首,应该更加自重,”柳希文的话语里透露莫名的讯息。 “……”赵禔觉得这句话槽点好多,根本没法吐槽,最后也只能“哦”一声。 柳希文突然继续向前走,空了会又说:“少年风流是常事,但因风流而出事的少年郎更多,所谓温柔乡,英雄冢。小郎君,你很有才华,我只是不想你也毁在这上面。更何况在大婚之前,太流连在女支坊里对你以后的声评也不好。” 赵禔忽然理解了,只怕过去孤独求败的柳希文,将自己当成毕生超越的对手,所以不希望自己自甘堕落。 赵禔急忙说道:“当然不会,我不会放心思在美姬身上,我会继续努力的,让你一辈子也无法超过。”至于大婚,赵禔自嘲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了…… 柳希文的步伐一个踉跄,半晌才回头,干巴巴地说道:“那好,记住你说的话。” 只不过当天他们并未成功替赵禔接风,因为希文与济世突然被家里来人所唤去了,直到第二日才腾出时间来,一群人这才齐聚姑苏的聚缘阁。 由于只是几个熟人相聚,因此并没有请来美姬助兴,柳希文与顾济世一来便起立敬了赵禔一杯:“接风未到,自罚一杯。” 赵禔笑笑举起酒杯,说道:“诶,正巧昨日我累得很,就算你们家里不喊,我只怕也参加不了洗尘宴了。”这当然是客气话,三人同时抿酒,昨日招待不周的事就此揭过。 待得三人坐下,王安石敬了赵禔一杯果酒后说道:“赵郎,还有两日就放榜了吧。” “是的,”赵禔拂袖喝下果酒,酒味淡淡的带点酸。 “怎么样?”司马光算个急性子,也懒得拐弯抹角的问,一下直指问题中心。 赵禔微微一笑,虽然她在进考场前曾有过担心,毕竟她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但考过之后,心中大抵有数,解元什么的不说,但前几名还是跑不掉的。 “还成,能通过,”赵禔也不将话说满了。 第 8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1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1 章 这说了不等于没说么,王安石几人无语了,司马光又道:“赵郎,你可是我们苏氏学院的榜首,你不中那就没天理了!咳……我是问你对高中解元有几分把握。” 赵禔嘴角抽了抽,怎么一个两个都将“解元”看作小白菜一样,哪有那么容易“种”。 “君实,你可别小瞧解元,不要忘记了,考场上什么名次意外都有可能发生,”门外一人代替赵禔回了话。 众人回头,秋风徐徐,衣襟飘飘,店小二正躬身领着苏山长、苏洵以及一陌生男子站在门外,说话的正是苏洵先生。 “学生见过山长,见过先生。”赵禔一行人起立,恭敬叫唤。虽然不认识那陌生男子,但看他年纪颇大,又与苏山长之间行平辈之交,赵禔他们自然不会失礼,在拜见完山长先生后,也恭声道:“长者有礼。” 苏山长很满意众位学子的知礼,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指了指赵禔说道:“仲远,他是赵禔,苏氏学院的学子,近几个月的榜首。” 向陌生男子介绍完,苏山长又微笑地看着赵禔说道:“小郎君,这位是闻先生。” “闻先生。”赵禔又一次起身,乖乖重新见礼,心里暗忖,山长特意介绍此人,莫非有什么深意? “哦?这位就是赵荪,砚海墨香?”闻人远略带惊异地瞥了赵禔一眼,他过去是没见过赵荪真面目的,而在阅卷的时候,以字看人以文看性,他本以为会是三十来岁颇有阅历的壮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尚未行冠礼的俊秀少年,闻人远心里暗叹一声,老了老了,正所谓英雄出少年啊! “是啊,正是被你赞誉有加的砚海墨香,”苏山长藏在胡须里的嘴角翘得老高。 “学生不敢当,”赵禔有礼地回了句。 “呵呵……这期的州试,明日就会发榜了。”苏山长又说道,眼睛笑眯眯地瞥了眼赵禔。 赵禔心神一松,看苏山长那开心的样子,他中举是肯定的,估计名次还挺不错。 当然,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可露出太过欣喜的表情,于是赵禔依旧一脸平静,说道:“先生,前天州试才结束。按规矩,应该是还有两日才发榜吧?” “是有两日,但考卷早已阅完,且客栈被滞留的士子们挤得不行,是以何知州决定早一日发榜,也好让众学子早得消息早回去,”闻人远在一旁摸着自己的胡须笑了笑,在察觉赵禔依旧如此沉稳后,心里忍不住暗赞一声好,“哈哈,赵郎君真真沉得住气,赵荪你中了,己得举人功名,解元有了。” 在座的几位学子听了也没露出羡慕的表情,反而有点理所当然的感觉,之后,他们齐齐举起就被向赵禔表示道贺。 这情景让在一边观察的闻人远啧啧称奇,暗忖,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解元的同窗看着也不容小觑,以后这一批只怕都是有大造化的,思及此,他脸上为官的派头是彻底没了,露出更加真心实意的笑容,很显然,他已有了结交之心。 司马光坐在旁边戳碟子里的小菜,一边嘀咕:“赵郎才高又是榜首,中了本是应当,不中才是怪事,他不是沉得住气,那完全是自信。” 王安石踩了司马光一脚,瞪他一眼,司马光自知多言,撇撇嘴,继续吃碟子里的水晶包子。 赵禔起身,刚刚说完致谢的话,闻人远从怀里拿出一个布抱着的长条,递过来,开玩笑道:“解元,你以后若中了进士或是状元,也是给我们这些地方官增光,一点心意。” 赵禔有些不知所措,苏山长若有所觉地瞥了闻人远一眼,淡淡开口:“收吧,君子之交,本有通财之谊,不必矫情。倒是我这个做山长的,没什么可送的。也不打扰你们聚会,仲远,我们先走!” 赵禔接下礼物,目送山长两人走远。 待得最后赵禔将其展开一看,嘶——,竟是一副市价颇高的古字画。 ☆、69 当然,让赵禔吃惊的并不是名画名贵,毕竟在宫里啥好东西没见过,她真正吃惊的是送画的官员,不过是一位录事参军,或者是替上官代送,官职也不过是一位知州罢了。 大宋虽然厚待官员,但发的工资也不至于让他们能随后将名画送出去,真是“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赵禔感慨的笑笑,收好画作,又和同窗们吃喝到一起去了。 玩得太开心的时候就容易互相灌酒,这不,石太平俨然开始打醉拳,顾济世不停地傻笑与敬酒,柳希文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两眼早已失神,面部保持着僵硬的微笑,连尚算稚儿的王安石与司马光都被灌了酒,晕乎乎地拉着别人大吼大叫。 至于因取功名身而被着重招呼的赵禔,早在一群牛人巧舌如簧的逼迫下,泪流满面地喝下一杯杯烈酒。 夕阳西下,灿烂的余辉窜进窗栏,印在或矜持,或醉酒的文人墨客中,包厢里仅是文人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赵郎,我们回去吧,”柳希文起身,走到歪着脑袋半躺在榻上的赵禔,轻声说道。赵禔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仅仅哼哧几声。柳希文看着满地醉酒的狼藉场景,心中叹了口气,抬手拍拍,一群仆人走了进来,柳希文低声吩咐道,“今日晚了,就近送到柳府休息。” “诺!”柳家家丁回道。 柳希文又看了一眼如同醉猫般的赵禔,两手一弯,便将赵禔整个人打横抱起。 “郎,郎君!这……”旁边的柳一一脸惊骇地看着柳希文。他脑子里的小人在咆哮,少主,龙阳是不好的,你不要误入歧途啊! “嗯?咳……我只是搭把手,当务之急是将赵郎他们送去休息,”柳希文说得有些尴尬。 “那,我去赵府喊钱一,”作为柳希文的心腹,柳一自然不会忘记和‘少主心上人’的属下打好关系,哪怕这个心上人只是他的猜测,并没得到柳希文的官方认可。 “不用麻烦,让他们明天来接人即刻,”柳希文瞥了柳一一眼,眼神不言而喻,之后,他抱着赵禔钻进了马车。 柳一一愣,无奈地挠挠自己脑袋,然后驾着马车,往姑苏自家的府邸前进。 翌日,身子感觉有些闷热的赵禔,迷迷糊糊地翻拍了几下,意识还在恍惚中,行动与思维有点达不到边,扯了几下被子都没能扯开,好半晌,意识才真正恢复,紧随而来的是胀痛的额筋,他忍不住用手大力按了按额头,待得舒服少许,才缓缓睁开眼睛。 不对,这不是赵府也不是屏山居! 赵禔的眼睛一眯,在察觉自己并没未处于熟悉的环境后,并没挣扎着起来呼喊,而是悄悄地翻了一个身,拨开床帷,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一间古朴的厢房,家具精致不累赘,摆放的格局非常微妙,简约而又大气,最大程度地释放家具本身的美感与价值,窗台边的小桌上放着香炉,沁人心神的熏香淡淡而出。 赵禔闻着这香味,脑子里又恢复了几分清醒,他甩了甩脑袋,捏了下自己的鼻梁,暗自寻思为什么自己会在这。 这时,房门突兀地被悄然推开,一位女子瞧见思索皱眉的赵禔,喜悦地轻柔唤道:“赵郎,你可醒了。” 既然已经暴露,赵禔也没有继续装睡的必要。 他用右手彻底拨开床帷,偏头望去,只见一位双目含羞,浅笑嫣嫣露出小酒窝的女子正惊喜的看着自己,然后就见她又踏出门几步,不一会便抱着一个铜制的水盆,娇俏地从门口走进来。 “这里是?” “奴婢名唤小月,这是柳府府上。”少女眼珠子一转,将水盆放在床头的木凳上,拧了毛巾后将温水毛巾搁放在床边的木架上,悄悄地看了赵禔一眼,眼波流转似乎带着几丝羞意与窃笑,“赵郎,请让奴婢服侍你洗漱。” 第 8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2 章 柳府? 柳希文的地盘嘛,赵禔没有理会少女的话,在她确认是熟人的地盘之后,心里顿时放轻不少,脸上也随之露出一丝笑容,她彻底掀开身上的丝被,刚准备翻身而下,就觉得后脑一阵晕眩,有点头重脚轻。 恍惚间,她听见小月的惊呼声:“赵,赵郎!小心点,你还尚未完全解酒。” 那小月说完,赶紧走到门口处,不一会,便从外面拿进来一杯茶水,轻轻地端给赵禔,甚至懊恼地说道:“是奴婢的错,奴婢忘了柳郎君可是说过的,赵郎昨日醉酒太过,一夜时间只怕不能彻底解酒,所以特备一杯解酒茶。” “哦,这样!”赵禔有些无语自身的酒量,睡一宿居然都没好,太废了,以后得好好锻炼才行! 想完她又看了少女一眼,却并没接过解酒茶,说到底,赵禔的警惕心自从经历过皇宫生活,就成几何倍数的上涨,哪怕是熟悉人递过来的茶水都必须有专人试毒,何况是一个外面的仆人,她当然不会喝。 “啊!奴婢竟是忘了,”小月似乎也明白一些弯弯道道,她跺跺脚,捧着茶杯先是看了赵禔一眼,然后掩唇抿上一口,“这样成了吧!”话语间,小月低头捏了捏衣襟,清丽的小脸上瞬间飞来一片红润,怯怯的柔美嗓音里竟给人一种冲情人撒娇的感觉。 赵禔的鸡皮疙瘩都被激起了! 她看着重新递到她面前的茶杯,一方向的杯口还有被试过的水渍,赵禔的眼角不停地抽搐! 尼玛,试毒哪能直接这么口对口试啊! 你得准备一个银勺挑出来试才对啊! 你就这么喝,然后递给我,那我岂不是在喝你剩下的东西?这让我怎么喝啊! 不会试毒就不要试嘛! 赵禔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咳……你去唤希文师兄过来,”赵禔不想再见这个怪异的婢女,更不想喝茶,连忙挥挥手。 “赵郎,你还未漱洗更衣呢,”小月撇撇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擅自走到了门口,不一会,端进来一叠衣物与帽子,站在门口不再挪动。 赵禔虽然被这奴婢大胆无礼的举动给惊了一下,但低头看了看昨日的衣服,又嗅到了几分酒臭,想了想也觉得这小月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她重新抬头,这才发现衣服还呆在门口,赵禔有些无语地冲小月说道:“你还杵在门口作甚?” “奴,我……”小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有劳月儿,”赵禔无奈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物。 “要让奴婢服侍郎君着衣吗?”小月虽然走了过来,但是将衣服放在床头后,又向后退了几步才站好,她的脸色白了又红,眼中甚至闪过一丝羞涩的恼怒。 “不用,我自己穿即可,”赵禔也楞了,轻笑干脆地拒绝。 看她这么害羞,赵禔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大拉拉地就将衣物上的腰带给解开,手上更是肆意开扒。 “那,那奴,奴……”小月看着准备更衣的赵禔,眼中闪过大惊,那表情就像是被欺负得要哭一样,手脚似乎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结合小月之前怪异的举动,赵禔心中大定,这位估计不是什么奴婢,而是一位偷跑过来瞧自己的某娘子。 就在赵禔准备停止逗弄,放这位小娘子出去时,小月突然开口道:“赵,赵郎君……奴婢能问你几件事吗?” 有哪个世家奴婢,敢自作主张地问主家的客人吗? 赵禔心里好笑,这位小娘子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一看就天真得没心眼,不过赵禔倒不讨厌这类人,于是笑道:“请说。” “赵郎是不是,是不是有喜欢的贴身婢女?”小月脸红红的,眼睛一闭,咬牙开口。 赵禔心里囧了一下,连忙摆摆手:“莫要胡说,没这回事。” “那,那为什么江枫不喜欢怜星宫主,不喜欢邀月公主,反而喜欢一个爬……爬床的月奴呢?实在江枫只是个残废,有宫主看上他救了他,就是给他面子了,为什么,为什么不选宫主而选一个奴仆!”小月义愤填膺地说道,一边说,她的拳头还拽得紧紧的,显然很激动。 赵禔一噎,她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位是知道自己身份的读者啊! 装成侍女跑来的理由,居然是为宫主打不平? “这个啊,或许说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吧,也或许,这是江枫的自尊心作祟,”赵禔咳嗽一声,“江枫身为一个男子,几乎处处不如邀月,还被邀月所救,可谓是最不堪最落魄的样貌都被邀月所见,偏偏邀约宫主又是一个完美又高傲的人,江枫对她只怕只会有感激与自愧不如。此时此刻,又有一个美丽少女随时伴在身侧,温柔相待,倾心于他,且身份与能力皆微薄,江枫如何又不被打动呢。” “也就是说女子只能无能咯!”小月愤愤不平道。 赵禔又囧了,便道:“非也,我不过是分析江枫的心理罢了,事实上,大部分男子更加欣赏有才华的女子,”至于爱情这玩意,靠的不是智商是情商,也就是说,与个人能力无太大关系,关键是相处的情商高,会经营,感情才能持久下去。 小月点点头,又羞涩地说:“那,那郎君也属于大部分咯!” 赵禔“嗯”了一声,小月的脸又红了。 赵禔见状突然觉得胃有些疼,就在此时,赵禔所处厢房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 “三娘子,你又……”柳希文走了进来,瞧见小月后,很伤脑筋地皱了皱眉头,之后又关切地看向赵禔,伸手准备放在赵禔的额头上,“是舍妹顽皮了,可吵着你了?” 赵禔下意识地避开,在看见柳希文尴尬的表情后,又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柳希文咳嗽一声,点点头,然后将三娘子领了出去,不一会又突然折回来,眨眨眼睛,语气严肃道:“小郎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不能事先……” “滚!”赵禔怒了,怎么说得自己好像会拐带少女的登徒子一样。 柳希文一个闪身躲过飞来的枕头,啪——,硬质枕头砸得门栏大响,伴随而来的是大门关闭的声。 ☆、70 等等,我在这里的事情,希文师兄有没有告知赵府? 一边穿衣的赵禔突然思考到这个问题,远方突然传来“砰”的踹门声,伴随而来的是“汪汪汪”的犬吠,紧随之后的还有一个尖细的声音:“你们还敢拦我们,嘿,好大的胆子!……我可告诉你,我府上是赵家,大帅二帅追着气味追过来的!看样子你们竟敢私下囚禁主家真是好狗胆,不对,是好熊胆……” “谁囚禁谁啊!别诬赖我们柳府……” 第 8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3 章 “放开,放开我,咦,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们顶上可是知府老爷……” 听声音,外面似乎有不少人在争吵,还有人正一路往这边走来。 赵禔加快了穿衣的速度,裹好围胸,正在穿最外面的外套时—— “砰!”一声巨响。 赵禔厢房的大门脚被一脚踹开,大门打开,清凉的秋风伴着几片落叶吹了进来,一个藏蓝色劲装的郎君大踏步走进。郎君生得气宇轩昂,只不过他的眉头紧缩,表情阴沉沉的,黑瞳中似乎在酝酿愤怒的风暴。来人正是钱一。 钱一身下跟着两条大狗,不,或者说是巨型犬,黑色油量的长毛,锋利的白齿,彪壮的四肢。 还不得赵禔说话,钱一与两只大狗同时发现了赵禔的位置。 “殿下!” “汪汪!” 一人两狗的行动完全同调,同时睁大眼睛,无比兴奋地扑了过来。 不,或者说三只狂摇尾巴的巨型犬也不为过…… 这时,又有两个拿着棍棒的家丁冲了过来,可还未等他们冲进厢房,钱一后退半步,转身一扭,两手一拉一扔,那两个家丁就像垃圾一样,被钱一无比轻松地给扔了出去。 赵禔的脸皮抽了抽,扶额,这家伙…… “赵郎,你没事吧,”钱一回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赵禔,特别是察觉到赵禔衣冠不整后,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了。 “我没事,你,你就这么冲进来的?”赵禔无奈地指了指大门。 “小郎君,你没事吧,”紧随其后的传来一声疾呼,柳希文领着一群人飞奔而来。他看也没看站在一旁的钱一,直奔到赵禔身前,左右打量发现并无受伤的痕迹后才转头。 “不知兄弟擅闯柳府,有何贵干?”柳希文身边的柳一,冲钱一不善地说道。 钱一完全不搭理柳一,他蹙眉走到床边,横在赵禔与柳希文之间。 柳希文的表情阴下来,但他没动手,毕竟身份不匹配,一旁的柳一说道:“我说钱兄,主子之间的事,你还敢插手?”柳一虽然很不爽钱一对待少主的无礼态度,但他其实也拦得不甘不愿,毕竟柳一希望少主能够传宗接代,多和女子接触而不是男子,可似乎这条道路仍重道远,不说别的,还坐在床上的砚海墨香就是一大绊脚石。 只不过他身为下人,顶多能仗着儿时玩伴的身份劝诫,再多?那自是不行的。 “钱一,不,希文兄,请勿见怪,钱一不过是太担心我了,”赵禔觉得头有点痛,她知道钱一一旦维护起她来,是根本不管对立方的身份地位的。这是一个有瑕疵的优点,赵禔对此并不讨厌,所以不想用太过死板的仆人训诫,将他给磨灭。 “无妨,今日事是我疏忽了,”柳希文这么一说,算是放过钱一的无礼,他看了一眼尚未整理好衣服的赵禔继续,“莫着凉,我先告退。”说完,甩着袖子离去,柳一愤愤地瞪了钱一一眼,离开。 赵禔看着重新关好的大门,摸了摸两只大狗的脑袋,看它们一副谄媚的样子心里那点不愉快瞬间消散了,当然,她还是打算警醒一下钱一,便板着脸道:“今儿怎的如此无礼?希文兄不像是做事不妥贴的人。” 钱一噎了下,刚想栽赃‘柳希文未派人告知情况’的念头,顿时打消,他能说自己是因为看临近午时殿下还未回家,太过担忧以至于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嘛?当然不能! 钱一沉默了一会,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签般的纸条,说道:“赵郎,官家动用了军部的急鸽,某怕有事,遂急忙赶来!某有罪!” “哦,”赵禔闻言脸色一边,她接过纸条打开,里面空白一片,拇指在纸张上摩擦一下,粗糙带点毛的感觉,赵禔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她从脱下的旧衣服里拿出一个玉质小瓶子,倒了点粉红色的液体在纸张上,待得纸张浸湿后,原本空白的纸上出现深红色的字体。 内容大意:褆儿,你娘娘听闻褆儿中解元后颇为欢喜,爹爹自也是高兴的,你离宫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来省亲了,给你一月时间准备,下个月会在宫中设宴庆祝,对了,一月以后,你虚岁也有十五了,正是议亲家的岁数,宫里不少人看着呢,你是要爹爹帮你解决,还是自己解决。 前面的内容看着还好,最后一条的信息简直让赵禔无语凝咽,议,议亲……个鬼啊!她这身体怎么可以议亲,那不纯粹是害了人家小娘子么。还有解决的问题,作为一个倍懒的人,当然是能不自己动手就不动手咯。 赵禔又从衣服里掏出一支特质炭笔,刷刷刷——,直接就在信纸的背后写上,拒不议亲,爹爹解决。 写完,赵禔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一个比牙签大的小竹筒,然后交给钱一说道:“回去后,将它发走。” “诺!”钱一躬身应诺,迟疑了会,低声说道,“恭喜郎君,高中解元。” “嗯,”赵禔无所谓地点点头,翻身起来,走向门外面。 虽然想法有点欠扁,但是在赵禔看来,其实考中解元也算不上什么,看看过去积累的那些各省市的解元,再看看考中省试的解元名单就能发现,这比率也不过五分之一,再看看殿试的比率,那就更少了。就好像,21世纪全国每个市区的中考状元,考上一流学府的比例有多少,考上一流学府后再考上哈佛的又能有多少。 所以,赵禔能理解身边人的激动,但她自己反而有点波澜不惊的味道。 赵禔被柳家的侍女领到了用膳之处,钱一侯在门外,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柳一拦住了他。 赵禔走进屋,是一个布制典雅的厢房,厢房里还隔开了一个小房间,虽窗户大开,但许是背光的原因,屋里面稍显暗淡,小房间没有门,但是在那空档处隔着一个米色银花的珍珠笼纱挂帘,有点像皇宫里用来垂帘听政的那式样。 赵禔微微有些好奇,刚准备上前观望时,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见过赵郎。” 这,这熟悉的声音…… “见过柳小娘子,”赵禔有些无奈,刚还装侍女跑来偷见男子,现在又弄这“垂帘望人”的举动,古代的女人,原来这么豪放么,抱歉,未来的女性只怕是误会你们了,“不知令兄……” “我在这里!”右下手突然传来茶杯轻磕板凳的声音。 赵禔闻声转头,只见柳希文一身青蓝色的儒袍,左手执扇放于膝,右手轻捏茶杯,凤眸微挑,坐姿稍显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望着她。 “咳……”不知怎么的,赵禔竟觉得视野恍惚了一下,回神后又道,“多谢柳兄,这几月我是不回学院了,要回汴京,所以还望柳兄告予君实他们,唔,大抵年关后才能再见,在下不如先给柳兄拜个早年!” “为什么,咳……”柳希文察觉到口气有些不对,连忙换句子道,“我是说,可是家有急事?” “嗯,多少有点,”赵禔也不好说是宫里为她庆祝解元设宴,只得含糊道。 柳希文沉思片刻,抬头笑笑:“那真是赶巧了,我与济世他们下月中旬也要前往汴京,好准备来年的省试。” “哦,那真是好消息,”赵禔笑了笑,相处这么久还真舍不得与柳希文他们分开,毕竟她的朋友真的不多,思索片刻,她抬头又道,“如果国子监收人,君实他们会一起去吗。”很显然,赵禔又想动用特权了。 柳希文执扇的手指一颤,国子监乃是大宋的最高学府,地位相当于清华北大合体加强版,毕竟,国子监是掌管全国学校的总机构,不但负责太学、国子学、武学、律学、小学、州县学等训导学生、荐送学生应举、修建校舍、画三礼图、绘圣贤像、建阁藏书的事情,而且还时不时有最高领导人——皇帝亲自视察学校。 这地方是随随便便能够进的吗? 皇帝眼皮子底下呢“没个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有关系的都不敢随便塞人进去啊! 虽说君实他们才学不错,勤奋聪颖,但架不住他们未到国子监指定的年龄,明晃晃的违规啊! 第 8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4 章 而赵小郎君几乎都成为家族“弃子”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他到底是从哪个世家出来的啊!还是说他是夸下海口?不对……小郎君根本不是那种人,他是有把握的。 “不知,不如明日帮你问问,”柳希文保持面色不改,看不出他刚刚惊骇的心情。 两人从考试聊到应试考题,又说道经义,继而又论及一些闲书与野史,单说四书五经赵禔的理解可能比不过古人,但要说到知识面的宽广度,希文还真赶不上。所幸柳希文也是一个“读万书,不如行万里路”之辈,储备的见识不够,但他的体会却更加贴近大宋生活实际,更加真切,这让从未真正在五湖四海旅行过的赵禔,也听得大为过瘾。 两人互补之下,倒是聊了许久,最后—— “嗯,麻烦希文师兄了,”赵禔笑了笑,又挠挠后脑勺,“毕竟催得急,而我又不想再次失约姑苏读者,这个月只好闭关写文了。” 柳希文理解的笑笑,帘子后的小娘子更是惊呼出声,半晌,羞答答地低声:“郎君,你真是言而有信的好人。” 居然被发好人卡了! 正准备离开的赵禔,不慎被椅子绊了一下。 “小心!”柳希文急急起身,伸手,一把揽住了赵禔的腰。 ☆、71 “你没事吧,”柳希文好保持姿势不动。 “没事,那么麻烦柳兄代问君实他们,我回去了,”赵禔挣脱开,脸上泛起一丝红润,当然,她并不是突然少女情怀的害羞了,纯粹是觉得,自己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居然被人拦腰抱住,这姿势实在有些不雅。 “嗯,”柳希文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好轻,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紧了紧手臂肌肉,突然又想到那一夜的浴室背影,心里有些尴尬,又开始有点怀疑。 赵禔没想到一个拦腰横抱在柳希文脑海中挂起怎样的风暴,钱一驾着马车,她坐在上面向着赵府府邸飞奔赶去。 回汴京的日子已经定好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赵禔除了抽空吃饭睡觉外,其余闲暇时间都在全力以赴地狂草《绝代双骄》,毕竟她回到汴京后不可能有多少时间写文,也不可能马上回姑苏,也就是说,姑苏后段时间的连载都是这段时间码出来的。 而所有写文的作者都知道,更新是否断更一直是个问题,这直接影响到人气,作为一个极其看重‘功德簿’的作者而言,赵禔可不想有‘因断更而数据下滑’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时间无比紧凑的同时,这次的连载文,赵禔还遇到了一个困难——卡文! 这困难也可以说是她自找的。 原因就是柳希文的妹妹柳伊月,她只看了一点点《武报》上的连载,就萌上温文如玉的小公子花无缺,柳伊月的强烈要求,又或者说是看在柳希文的面子上,赵禔答应在《绝代双骄》里面加了一个伊月的小女主。 一个隐世世家完全不懂武功有责任感的大家闺秀,在联姻前被灭门,未婚夫家便是那幕后黑手,伊月为了报仇拿钱入江湖请杀手,傻傻被骗,几经波折后与幼时认识又离开的花无缺相认,一系列的狗血老梗情节,最后的最后与花无缺相伴的女子。 多了一个女主,多了一条主要干线,还多了一个幼驯初恋! 赵禔为了剧情的合理性,不显文章啰嗦,就差愁白头然后扯掉毛笔头了,她此时此刻才发现,当一个作者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想出构思,写出剧情来不难,但是写得合情合理又让人欲罢不能,这就很有难度了! 好在赵禔是一个肯下苦功夫,脑袋又不笨的人,多次调整文章的内容,撕掉无数宣纸后,她终于找出了合理的切入点,之后的故事,自然是越发写得顺畅了。 这些天的拼命存稿还是很有效果的。 就在离开姑苏的前一夜,赵禔终于不负众望的写到燕南天重获记忆的时候。 这几回无疑是《绝代双骄》很纠结的剧情,疯疯癫癫的燕南天意外发现小鱼儿和无缺是亲兄弟后,回忆起了所有前尘旧事,在邀月发狂,怜星劝阻的情况下,三人逃到铁心兰绝命的悬崖处,黑衣人突然出现偷袭怜星,花无缺在悬崖下发现心兰竟未死,她被怜星所救。 在赵禔的笔下,小鱼儿以为兄弟无缺已死,十分痛苦,已经初涉江湖的伊月从小鱼儿口中得知消息,更是伤心无比,也是在这个时候,伊月才发现她对花无缺不仅仅是利用他复仇,而是已经另外生了情愫,这让决定堕入黑暗一心复仇的伊月很慌张,又突兀的有些安心——毕竟乱她心者已死,而死人是最没有威胁的。此时此刻,无缺寻来,两兄弟喜极相拥,伊月慌乱离去,在小鱼儿的挤眉弄眼下,同样明白自己真实情意的花无缺追随过去。 之后,赵禔拿一盆接着一盆的狗血,不停的慢慢的洒在伊月与花无缺头上,复仇闺秀女与忧郁王子男的纠结又暧昧的相处,活灵活现地越于纸上。 迄今为止,《绝代双骄》也慢慢步入尾声,当然,在中间第三十二章地下宝藏那里,赵禔还小心翼翼地将所有有可能涉及真实地形的字样给抠掉,避免再次发生太乙门的乌龙事件。 开启行程一大早,赵禔将手中大摞的手稿交予钱一,然后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钻进了前往汴京的马车里,苏伴伴紧随其后拿着食品木盒子,进入马车。 钱一得先安排好姑苏的《武报》事宜,之后方能回汴京。 “哒哒哒——”官道上长长的车队走起,在赵禔没有特意拖慢进程的情况下,十来天的时间,马车已经驶进州桥的御街直达皇城南面正门——宣德门。 此时已是十一月底,凉风嗖嗖的吹,吹在脸上干冷干冷的,虽然汴京的开封府刚刚下了一场雪,但由于很快被衙役们组织清扫一空,倒也看不出半点残雪。 御街上并没有什么城管管理,所以街道两旁尽是一些贩卖食品的小摊位,早茶、爊肉、果脯、肉干、特色小吃琳琅满目。 赵禔一路上除了抵达驿站的时候,平时尽吃些干粮,如今看到热腾腾的小贩餐点,心里难得的有些馋嘴。苏伴伴是个人精似的人物,一瞧见赵禔不顾寒冷掀开车帘看外面,那还能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他赶紧就拿着银器具下去了,买了一份热腾腾的芝麻汤圆装在里面,然后连同银质勺子一起,恭敬地递给赵禔。 赵禔心满意足地吃汤圆,甜而不腻,糯而不粘,咬一个喝一口汤,浑身暖暖和和的,连马车驶进了皇宫内城都没有注意。 “回来了,还不下来!赖在马车里像什么样子!” 车帘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伴伴耳尖,赶紧连滚带爬地爬出马车,大声地请安,赵禔一听暗示,那还能不明白站在外面的是谁呢,顾不得入口的汤圆烫,赶紧给一口咽了进去,将银碗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然后一把掀开车帘,踩着人凳上,走了下来。 “爹爹……哈咻,”赵禔被突如其来的北风,挂得鼻子一痒,小喷嚏而出。 宋真宗维持不了严父的样子了,一边厉声身边的陈伴伴,让他去找太医过来,一边赶紧朝着赵禔走过去,关切地说道:“车途劳累了,看这脸瘦的,还不赶紧进屋,想得风寒么。”说完,扯着赵禔的手臂,就往赵禔居住的殿里带。 原来真宗在得知赵禔回归的消息后,坐不住的他,直接等在了赵禔前往的宫殿口。 苏伴伴看见真宗的架势,原本一直提着担忧‘赵禔离宫这么久是否会与真宗疏远’的心,彻底给放松下来,嘿……不止不止,看真宗那担忧紧张的样子,估计不但没有疏远感情,反而像是更加紧张主子了,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苏伴伴在寒风中,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 赵禔随着真宗走入宫殿,迎面而来的温热,驱散了她满身的寒冷。赵禔将身上披着的大皮袄给褪下,丢给一旁伺候的宫女。真宗也将披在身上的厚皮袄丢开。 真宗揉了揉赵禔的脑袋,忍不住说道:“你长大了!” 赵禔心里囧了下,这种‘老父送女儿出嫁的感慨语气是怎么回事’!好在她心里虽囧,面上倒是不露声色,温和地说道:“再大,也是爹爹的儿呀!” “……不错不错,”真宗一愣,随后抚掌大笑,又揉了揉赵禔的脑袋,“不错,江、浙那一块是出才子的地方,你在那里成为解元,就已经证明了你的才华,不过……”真宗停顿了一下,望着赵禔清澈的双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纠结。 第 8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5 章 赵禔脑袋一转,瞬间明白真宗的想法,故作有些难过地低头,然后抬头,眼中闪过一分理解,用着些许鼻音说道:“爹爹,褆儿自知才学有限,本就没打算去参加省试。” “混说,褆儿哪里有限,你明明……”真宗没有继续下去了。 他懂,赵禔的这一句话,是给他台阶下。 是的,虽说真宗在头脑发热下怂恿赵禔参加了州试,但他还是一个以江山社稷为重的帝王,绝不能监守自盗——准许女子参加省试,毕竟省试与州试是两个概念,省试过了就能殿试,就能当官了! 而以赵禔的才华一个省试当然轻松能过(在女控的眼中,女儿都是最优秀的),中了之后,怎么安排赵禔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而且世人皆追捧才学之士,省试之后,赵禔几重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就加大了,到时候不论是‘假身份’还是‘女儿身’都是能被利用,诽谤皇帝宗室的大事! 不论怎样,真宗绝对不能容忍有这样的可能性发生。 可赵禔毕竟是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他对赵禔本就心有愧疚,加上这次的科考事件,偏偏赵禔还一副这么懂事的样子! 宋真宗爆满的父爱无处使,郁卒了! 就在父女两陷入伪尴尬的时候,一个清丽的女声笑吟吟地从门口传来:“姐姐说官家在这里躲雪呢,妹妹是不信的,这殿空了这么久,没点人气,官家又怎么会……” 她推开了殿门,两位披着白皮袄子,身形样貌略有相似的嫔妃走了进来,推门的那个年纪稍小,此时她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宋真宗与赵禔,显然她不认识赵禔。 她身后的女子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又低下头,恭敬地说道:“臣妾见过官家,见过大皇子。” 推门的女子连忙跟着行礼:“臣妾见过官家,大皇子。” 赵禔摸了摸下巴,咦,这不是刘氏姐妹花么,正好……刷妃子,得装备的时候,又到了。 ☆、72 “你们怎么来了,”宋真宗正觉得有些尴尬呢,见瞌睡送枕头的人来了,态度自然温和不少。 刘妃低垂下头,眉头一皱,不对劲啊,明明妹妹打搅了官家与大皇子的相处,怎么没被迁怒处罚呢,难道妹妹真的得了官家的独眼!思及此,刘妃握在衣袖下的拳头,拽得更紧了。 “官家,”年纪较小的刘贵人见宋真宗态度不错,腿也不打颤,腰也不弯了,踩着个摇曳的小猫步上前几步,羞涩地行了个万福,“臣妾是来找你的。” “嗯,咳,何事,”真宗有些不喜,主要是被赵禔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心里别扭,本来嘛,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不希望在孩子面前与情人**,哪怕这个小情人确实和他的味。 “回官家,是太后娘娘使了钱伴伴来我这找你呢,这不没瞧见,臣妾便听了姐姐的意思,过来这边找官家尼,”刘贵人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但刘妃的那点段数既然用出来了,她也不至于完全不明白,借机给刘妃上点眼药也是她爱做的事。 “哦,是这样,”宋真宗看向刘贵人的眉头微松,他扭头对赵禔说道,“褆儿,你在这稍候片刻,爹爹去去便回。”宋真宗看见赵禔偶尔搓搓手指,猜测只怕是冷了,便将他怀中的玉质暖手炉塞在了赵禔怀里,“抱稳,可别冷着了。” 刘贵人与刘妃见状,身体又是一抖,神色均是不敢置信。 赵禔搓了搓手中的暖玉炉,暖而不烫,极为温手,她的手指顺着暖玉的雕刻抚摸,嘴角大而向后扩,上唇薄且长,唇上上桃成前卷,长发、飘拂状龙须与肩处似有一道阴刻粗线相隔,龙身网格鲜,腿部上端似有火焰纹,铊尾三趾足,这是龙纹玉雕。 “怎么样,可还暖手,不顺心我那还有,要不要换,”宋真宗看着赵禔一脸满意,故意说道。 赵禔抱紧暖玉炉,在这没有暖气的大宋朝,暖玉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能被一国之君把玩在手中的暖玉,又怎么可能不是货中极品,会去等着换才是傻事。 “不用,”越是抱得旧,越能体会这个暖玉炉的好,赵禔伸出左手向外指指,“爹爹莫让太后娘娘久等了呢。” 宋真宗失笑,亲昵地用手指戳戳赵禔的脑袋,然后让刘贵人服侍他穿戴好大皮袄,便踏着寒风走出去。 一时间,殿内徒留刘妃,刘贵人与赵禔。 “大殿下,真是许久未见,”刘妃上前两步,笑吟吟地说道。 赵禔瞥了她一眼,静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当初的刘贵妃她可能还会注意一下礼貌,现在一个刘妃,品级赵禔还真看不上。 许久没得到回应,刘妃的表情僵了一下,她又看向刘贵人,说道:“妹妹,这位可就是官家最为器重的大郎大殿下呢,也是凑巧了,你们竟是从未遇过,互不相识呢。”说到这,她掩嘴娇笑一声。 刘贵人一听心里便有底,这位不说巴结着也绝对不能得罪,赶紧又上前几步,福了福身,躬身道:“大殿下安。” “嗯,”赵禔随意应了一声,继续把玩手上的暖炉。 刘妃见刘贵人说话,赵禔有回应,自己却没有,忍不住又拽紧了手指,半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妹妹看着就是讨喜,当得大皇子殿下屈身搭理。” 刘贵人表情一白,猛地扭头便道:“姐姐说得什么话,污了我还好,怎能污了殿下的名声。”说着说着,竟是红了眼圈,声音里还点哽咽。 刘妃心里暗恨‘这个装模作样的白眼狼’,她面色不改,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将手搭在刘贵人的手臂上,笑道:“妹妹你又多想了,可别伤了身子,御医不是说了么,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思虑重了不好。” 刘贵人闻言,赶紧将泪水憋了回去,但却回头楚楚可怜地看向赵禔,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两姐妹暗中一来一回的针锋相对,赵禔正觉得无聊,当然看得津津有味,乍见一张哭丧脸,顿时想起过去下界时看到的一些‘反琼瑶’的白莲花书籍,倒尽了胃口。 赵禔皮笑肉不笑地起身,打算离‘白莲花女、心机女’远点。 可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刹那,刘妃握住刘贵人的手一使劲,刘贵人身体一歪,脚跟踩着了她自己的裙摆,然后整个人歪着脖子就向赵禔倒过来。 赵禔抱着暖玉赶紧朝旁边一躲,让出了一个身位的距离,可那刘贵人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了,不知哪里来的意识,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赵禔的的双臂。 赵禔不慎之下,被刘贵人压在身下,当了垫子。 “啊!”、“哎哟!”、“我艹!” 三人声音异口同声的出来。 就在刘贵人一手捂住肚子,慌忙想要起来之际,内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咻咻——,几丝冷风挂进殿里。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沉稳略带愤怒的声音响起。 “官家!”刘贵人瞬间一身冷汗出来,只觉得身下的赵禔犹如一个炙热的火盆,触之极痛,她害怕啊,万一被官家误会了,大皇子殿下顶多是禁足,她可就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刘妃蹲在一旁做出扶刘贵人的样子,实际上手臂压着刘贵人不让她那么早起来,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刘贵人这个白眼狼居然还想借着肚子成为妃,注定是个废棋,大皇子就是我儿子登上皇位的绊脚石,注定要废掉,这一石二鸟之计,就不信官家不愤怒,然后将两人一网打尽。 而赵禔在发现暖炉没有摔坏后,则无所谓地躺着,她打算等压着她的刘贵人起身后再行动。 第 8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6 章 宋真宗几大步走过来。他身后的陈伴伴见状大惊,连忙命令宫女与太监退到门外,他重新关闭好大门,眼睛鼻子皆低在了尘埃里,心里在叫苦,哎呦喂,这算个什么事啊!淫|秽后宫?哎呦喂,胃好痛,能不能跑出去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宋真宗一把拉起刘贵人,然后看到没看她一眼,扶起赵禔左右打量了一圈,面带关切地问道:“褆儿,可有被压伤?” 刘贵人见官家根本不理她,她的眼圈更红了,表情犹如刷了几层厚厚的白漆一样,她恶狠狠地望了身旁的刘妃一眼,发现刘妃的眼中也闪过一分不敢置信。 “没事,”赵禔自己揉了揉后腰,微微有点刺痛。 “真没事?”宋真宗犹疑地看了看,又絮絮叨叨几句,顿了顿,补充道,“给你的暖玉摔坏没?坏了爹爹再给你一个更好的。” 刘贵人几次想插话插不上,在听到官家第二关心居然还不是她,而是一块暖玉后,她的身体开始哆嗦,刘妃则抓紧了右手,一脸的阴郁。 “哎哟,官家……肚,肚子……”刘贵人突然半个身子倚着桌脚慢慢滑下,眼中噙着泪水,身体似是痛得瑟瑟颤抖,她痴迷又信任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宋真宗,还真别说,刘贵人这样子倒还挺有美感的。 一旁的刘妃看见刘贵人这做派,似是想到过去什么糟心的事,弑人的目光转瞬即逝。 宋真宗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妃子也倒地了,而且那个妃子还是怀孕了的,不过他的态度显得有些过于冷静,他淡淡地瞥了坐在地上的刘贵人一眼,然后对一旁的陈伴伴说:“去,给刘贵人请个御医过来。” “诺!”陈伴伴恍惚了一下才应声,刚准备离开。 站在一旁的刘妃突然指着赵禔说道:“官家,你瞧瞧大皇子殿下,他不停地揉后腰呢,可是会……” 刘妃话还没说完,宋真宗一个箭步奔过去,手伸出一半又停下,先是关切略带不满地说:“褆儿怎的这么不小心,万一真伤了怎么办,”然后又急吼吼地对陈伴伴叫道,“去,将御医所的所有御医都唤来,老特别是老王御医。” 这差别待遇,刘贵人的脸色更白了,刘妃心里冷笑,赵禔面无表情,心里有些无奈。 “诺!”陈伴伴声音响亮地回答,推出门。 陈伴伴的眼睛直到出门后才捡回眼眶里面去,这到底是何等的荣宠与信任啊!嫔妃倒在大皇子殿□上,真宗丝毫没有怀疑‘私通’之事,反而第一个担忧的就是大皇子有没有摔疼,怀孕的嫔妃哭疼,真宗随便派一个御医,大皇子被别人指出受了点伤,真宗居然将一个御医所都派了出来! 这好感度,到底是怎么刷出来的啊! 求指点啊! 陈伴伴对赵禔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爹爹,刚刚刘妃推了刘贵人一把呢,”赵禔抱着暖玉重新坐好,冷不丁丢下一个大雷。 刘妃神色一震,似是不敢相信赵禔就这么直白地捅出事情来,刘贵人看向赵禔的目光瞬间从‘埋怨’变成了‘感激’。 赵禔心里冷笑,刘妃你先是想一石二鸟,之后又想利用‘差别待遇’让刘贵人恼怒自己,哼,不给你扒层皮,想必你是不会吸取教训的。 宋真宗的表情一直维持着极度镇定,他转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褆儿打算如何?” 赵禔一脸烦恼地扯了扯头发,说道:“一个是三孩子的母亲,一个怀了孕,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爹爹你怎么看。” 宋真宗心里暗笑,暗忖,褆儿真调皮居然打算一点腥也不沾,便说道:“这样吧,刘妃品行不端,禁足一年,禁足期间刘贵人身为庶妹,代为管教赵祗、赵昱、赵祈三位皇子。” 说完,刘妃的脸上瞬间毫无血色,儿子就是她的命,她宁可给皇后也不要给她最为鄙夷的刘贵人教养,万一教歪了怎么办!这无疑是戳中了她的心窝窝。 刘贵人像是得胜将军一样瞪了刘妃一眼,然后一脸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又看向宋真宗,满心欢喜地以为真宗是爱她的,在为她出气呢。 殊不知赵禔与宋真宗躲在一旁做了会眼神交流: ‘满意出气没有?’ ‘干得好!爹爹’ 宋真宗满意回神,褆儿出了一口恶气,只怕也不会在意科考受委屈的事情了,这矛盾转移得太好太妙了,真不错! 思及此,他看向刘贵人与刘妃的目光颇为温柔。 殊不知正是这温柔的目光,居然让两位后宫女子再次误会真宗的情谊,她们同时放弃及时上诉的机会,放弃利用孩子博同情,也放弃了利用宫中暗手闹事的机会,傻傻等待事后真宗的温存与补偿。 ☆、73 待得两位妃子羞羞答答地离开,宋真宗坐在赵禔的对面,捂了捂新拿来的暖手炉,说道:“今晚在延福宫,圣人(郭皇后)专门为你备了一场家宴。” 赵禔点点头,又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庆祝的,左右不过是个解元。” 宋真宗连忙坐直,不赞同地辩解道:“欸,褆儿不可看清解元,想我大宋人才济济,解元更是千中取一,江浙地带自古便是才子辈出之地,褆儿的这个解元,当得庆祝。” 赵禔也不反驳,笑笑不说话。 这时,宋真宗似是想起什么一样,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金色绣边的荷包,说道:“拿好,这是圣人新为你求来的,在大相国寺开过光的平安祈福包,”赵禔老实接下,宋真宗继续补充,“在你科举前,圣人还曾为你在大相国寺烧过几柱香,你大后日便陪着圣人一起去大相国寺还愿吧。” 大相国寺? 和尚庙么,赵禔捏了捏手中的钱包,无所谓的笑笑。 说实话,她不像宫里的人那样虔诚信佛,对相国寺这家皇家寺庙没什么好恶感。当然,这不单单是因为她上辈子的身份,更是因为赵禔觉得大相国寺不过是一个精神信仰的地方,物质方面实在是享受太多了。 大相国寺在大宋深得皇家尊崇,多次扩建,占地达500余亩,辖64个禅、律院,其建筑之辉煌瑰丽,有“金碧辉映,云霞失容”之称。养僧千余人,是京城最大的寺院和全国佛教活动中心。 这么一个光享受,不付出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让赵禔好眼相待。 “褆儿,相国寺方丈可是一位得道高僧,莫要轻慢,当初太祖对相国寺可是很推崇的。”宋真宗哪能看不出赵禔眼中的不以为意,事实上,宋真宗是信道胜于信佛,但架不住信佛教的多啊,他自不想赵禔无意间惹到不少人。 “哦?不过既然说到太祖,”赵禔老实点点头,脑袋一歪,故意一本正经,“其实我觉得,不应该是我们拜相国寺,应该是他们拜我们才对。” “噗……咳咳,”这个反差有点大,宋真宗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赵禔,“褆儿,你怎会如是想?” “不是有过记载么,广目天王还是不因为惧怕天子,所以才将手中所拿的龙改为了龙头蛇身的怪物,”赵禔无所谓的耸耸肩。 赵禔所说的正是大宋开国年间赵匡胤即位时,常到大相国寺烧香拜佛,有一天他来到大相国寺看到广目天王手中握着一条龙,心里很不高兴(古代皇帝被誉为真龙天子,哪有皇帝愿意让自己被别人掌控!),虽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被一个聪明的小沙弥察觉了。小沙弥将这件事告诉了相国寺的方丈,方丈就请工匠把龙改为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条龙头蛇身的怪物。当赵匡胤再次来到大相国寺时,看到广目天王手中所拿的龙改为了龙头蛇身的怪物后,龙心大悦。 第 8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7 章 宋真宗随之一噎,赵禔这话倒是间接地帮他坚定了道心,随后,他将手放在嘴边轻咳嗽一声,说道:“圣人是信佛的,宫里还供有佛堂。”潜台词,你娘是信佛的,你不信也要做出信的样子,别让她伤心。 赵禔眨眨眼睛,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华灯初上,汴京的大街小巷四处灯笼高挂,一队队杂耍舞龙的艺人,围着汴京游街演义,而宫城外的御街那一处,更是设置了长约三百米的红鞭炮,起放后,热火朝天欢声载舞的景象,引得周围的百姓们觉也不睡了,纷纷走出门惊讶相望,心里都在纳闷,今儿个似乎不是什么节假日啊,怎么汴京如此欢腾? 官员府邸的家眷们忙碌了几乎一下午,郎君裹着轻简的棉袄,打扮得神采飞扬,小娘子披着华贵精美的皮袄,打扮得温雅大方。能接到郭皇后请帖,参与为大皇子举办家宴的官员,起码是五品官员以上。这等盛会,那些当家主母们岂能放过。 主母们不但使劲全身尽数,将儿女们打扮一新,一个个的眼睛更是擦得贼亮贼亮,她们不求直接逮到赵禔这条金龙,起码也要在宴会上为自家儿(女),钓上个玉娇娘(金龟婿)。 本来主母是不愿带那些庶女,可奈何官老爷们心里已经大定了注意带庶女去,毕竟大皇子是最有机会登顶的,当皇帝总是需要广纳后宫的,那么后宫里面不可能是嫡女……庶女带着,也算另一种选择。 这也导致,原本一场简单的家宴,却拥有了不下国宴的人数。 “陛下驾到,大皇子殿下驾到!”尖细的声音在延福宫正门口响起。 满园的人迅速起身,还没行完礼,宋真宗便伸手向下压压,笑道:“免礼免礼,今儿不过是我褆儿的生辰家宴,诸位随意自便。” 今儿的宴会,借着的就是给赵禔庆祝生日的名义。 而这,是宋真宗第一次设群臣宴给下一代庆祝生辰,也是不少大臣笃定赵禔大位较稳的征召。 一时间,所有不明真相的观众皆灼灼地盯着随宋真宗走过来的赵禔。 除了朝中一些大佬坐得住,一些小辈,还有些想抱大腿的官员,纷纷起身,向赵禔敬酒卖好。 赵禔面不改色,这阵仗虽说很大,但与曾经上界的万千神仙大聚会,还是小巫见大巫的。 嗯,有人盯视—— 赵禔心有所觉,视线一扫,远远瞧见右边斜角处,数十人或站、或坐在那里,衣着鲜华,有男有女,晕黄的灯笼下看不太清样貌,但从他们吃惊的姿态与炙热的眼神,不难猜测,只怕是数月前在流水亭遇到过的那些人。 赵禔心神一动,她有些不耐烦应付这些人,便笑笑道:“我友人在那,诸位筵席请便。” 众人一听,自是明了赵禔的潜台词,纷纷表达一些:不打扰殿下与年轻人相处,之后,便慢慢散了。 赵禔一步步向着那边走去,杨文广率先走了过来,一手揽住赵禔的脖颈,另一手冲那边洒脱的招招,大笑道:“杵那么远作甚!平日不是像我抱怨接不过来人,无法讨教乐理吗?现在人不就在这,还不过来,我说钱书英啊,你好歹也是四公子之一,扭捏个什么劲呢!” 赵禔察觉到杨文广搭着的手只是个架子,根本就没真的搭上来,顿时明了他故作亲昵,无非是消除流水亭那些才子的隔阂与陌生感,争取才子们的好感,毕竟大宋重学子,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轻贱戏弄。 只不过,杨文广你在顾及什么呢?有必要虚搭么 难道如今,连一个真正敢于将手搭在我肩上的人都没了…… 赵禔一时想得有些怔愣。 “你在发什么呆呢,”赵禔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低声。 赵禔随之抬眼,杨文广在偷偷地给她传话,偶尔瞟过来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担忧。 赵禔心里一松,然后大拉拉地拍了拍杨文广的后背,出手很突然,力气很大,杨文广就差一个踉跄前扑在地上了。 赵禔冲那群人拱手笑笑:“是小子莽撞了,当初偷溜出宫的事,还望诸位保密,”说着,赵禔还调皮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这个借口一下就消除了才子们与赵禔的距离,本来嘛,人家若是偷跑出宫来玩,隐姓埋名也是迫不得已的,算不上欺交。再加上同守一个秘密,往往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这不,刚还有些抗拒的才子们,一个个又围在赵禔身边,一口一个小郎君、赵郎的。 看得一旁的杨文广是目瞪口呆,他自不会戳穿赵禔的谎言,最后也是讪讪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加入到一群才子们的话题中去。 延福宫里的另外一处,特意划了一个风景颇优的地方给小娘子们休憩玩乐。 最中央一处,隐隐以一位紫衣小娘子为首,看她身边一圈谄媚的人便知,这小娘子来历不小。 这时,一个青蓝色的丫鬟走了过来,衣着皆是精致,比在场不少庶女穿得要好多了,她颤颤地看了紫衣小娘子一眼,低声在她耳边语:“谢小娘子,打探的小厮回禀说,杨小娘子去她友人那里,没和他兄长一起过来。” 紫衣小娘子的脸上笑得温文尔雅,手中却掐断了一跟竹签,她偏头咬牙:“居然没来,还想借出府的机会好好打压她呢,可恶。” “回小娘子,”那丫鬟沉默了片刻,又道,“那小厮还传来了一个消息,是关于那天替杨娘子出头的赵郎君,” “哦?终于查出来了?”紫衣小娘子脸上闪过一丝兴味,“可是一品大员的嫡子,不过那也无所谓,我们谢家也不是……” “不是,不是,”丫鬟急促地低声,“据说,据说是最有可能荣登帝位的大皇子!” “什么?”谢小娘子一听,腾地地站了起来,顾不得仪态朝身后惊吼。 “谢娘子?”在众小娘子皆是一惊,都看着谢娘子。 谢娘子连忙用完美的仪态应付过去,然后说了个借口离开,之后,她走到偏远处,紧紧地盯着丫鬟说道:“消息确认?” 丫鬟连连点头。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庶子,那个粗鲁的丫头就有这种运气,”谢娘子眼中闪过怒气,她紧握的拳头都掐出了血迹,恍惚间,她又回忆起那天流水亭上,儒雅淡然的赵禔从远处走来,淡定周全地护住了杨文雅,腾然间,谢娘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豪取的欲|望,“我的,那本应该是我的!” ☆、74章 寒风徐徐,冷冷的禅香环绕着寺庙。 汴京内城歌舞升平,偏偏不足数里之外的相国寺,安静得仿若世外桃源般。 钱一在姑苏连续工作几日,又快马加鞭地赶回汴京,在期待能与赵禔重逢之际,却被侍卫们挡在延福宫外,没错,大家都知道他是赵禔的心腹侍卫,但他的身份注定不能擅自入内。 也许是寒月的冷风吹得心凉,这一次,钱一没有选择洒脱一笑然后老实回到大皇子府,他走出皇宫,表情略带阴郁地走上充满欢声笑语的街道,又恍恍忽忽地走进了相国寺。 路过山门殿与钟鼓楼。 迎面而来,坐北朝南,五间三开的方圆数十丈大殿,银光素裹,四角飞檐翘起,飞仙、龙、凤等祥瑞之物点缀在上,覆金黄琉璃瓦盖顶。朱漆大门,金黄色的门钉排列有序,门厚而显得高大庄重。 第 8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8 章 “阿弥陀佛,”一声长远的梵音引起钱一的注意。 循声望去,正是后侧的钟鼓楼下坐着一位白须白眉老者,此人看上去约莫六十岁左右,但是双目极其有神,大冬天也只披了一件简单的苦黄袈裟,由此推测他的身体应该极其健硕,老人只是瞟了钱一一眼,之后再无任何关注。 钱一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地走到老僧面前,顿了顿,声音带点皮疲惫地说道:“人生不如意十之□,而我却连仅存的一份希望也可能被剥夺而去,现在苟活人世,还有何意义?” 感慨着,钱一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钱一不是大宋人,他的身世有些狗血。自几年前,辽圣宗时大举南下入侵大宋朝,发生了澶渊之盟(大宋的澶渊之盟比宋朝的好,辽国不但花大量牲畜金币赔偿了大宋,且送来了质子),此后辽宋关系比较缓和,而钱一呢,他正是那个“被刺身亡”的质子。 再具体点说,钱一是因为母妃不受宠而被送来当质子,但他按顺序依旧是辽国的第二继承人,而在钱一被送来后,辽国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政治内乱,第一继承人确定死亡,而他这个第二继承人,自然也逃不过来自辽国的暗杀。为了保命,钱一身边的人向宋真宗求救,最后真宗救了他,也与钱一做了一笔隐形的交易或者说“政治投资”,再然后就将钱一隐藏身份安排到了赵禔的身边。 现在辽国又一次发生动乱,继承人几乎死绝,于是又有人想到了他(实际上是宋真宗派人泄漏消息),便有辽国人找过来希望接钱一回去。 钱一很烦恼,他希望留在赵禔身边,但身份带来的鸿沟差距,让他渐渐产生了获取权利的欲|望。 他希望赵禔正如他所猜想的是女子,这样钱一一定会回辽国夺取皇位,然后以和亲求娶的姿态,风风光光地迎她过门,然后携手相伴一生。 想法很美妙,可钱一也纠结在此,若赵禔是真皇子身份,一切猜测不过是他的错觉,那么这一别,估计再难见面。 当然,钱一对和尚没有和盘托出,他诉诸于口的版本,无外乎一个低贱身份私生子的无望爱情,认祖归宗有可能抱得美人归,但很大的可能是永远也见不到了,若是不认祖归宗却能一直留在她身边,但很有可能只能看着她转投他人怀抱。 老者静静地听着钱一的叹息与絮叨,带她说完,老者才吩咐一位小沙弥说道:“天寒夜冻,这位施主远道而来,去,拿棕色的茶叶盒,再烧壶温水送过来。” 小沙弥惊讶地抬头望了钱一一眼,也没多说,点点头离开。 不一会儿,小沙弥提着水壶,里面满满装了一壶温水,释悟方丈抓了点茶叶放入杯中,然后提起壶瓶,用温水沏茶,之后将杯子摆在距离钱一最近的石板上,微笑着说道:“施主不妨试试。” 杯子上方连热气也没冒出,紧紧有些水汽黏在杯口处,多数茶叶静静地浮在水面。 钱一拿起茶杯,不解地询问:“贵宝刹,怎么用温水煮茶?” 释悟方丈摸了摸他花白的胡须,笑而不语。 钱一细品了一口,半晌,摇摇头:“半点茶香也无呢,可惜了。” 释悟方丈也摇摇头,说道:“此茶名为铁观音,且为闽地贡品。” 钱一微微蹙眉,又端起杯子尝了一口,说道:“还是没有一丝茶香。” 释悟方丈又吩咐小沙弥,说道:“再去烧一壶沸水送过来。” 稍顷,小沙弥很快提着一壶沸水过来。释悟方丈又取了一个杯子,放茶叶,倒沸水,每次只注入一点沸水,少顷,又注入一线,次动作重复五次后,绿茶盈满,茶叶在杯子里上下沉浮,丝丝清香不绝入鼻。他然后又一次递给赵禔。 钱一将其端在手上清香扑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沁人心脾,半晌,轻抿一口,赞道:“好茶!果然比温水冲泡得要。” 释悟方丈点头笑道:“施主可知,用水不同,茶叶的沉浮就不一样。温水沏茶,茶叶轻浮于水上,怎会散发清香?就像一些不经历风雨,生活在温室中的人一般,无法酝酿出自己的芬芳。而沸水沏茶,反复几次,茶叶沉沉浮浮,正如栉风沐雨的人,在沧桑岁月里几度沉浮,才有那沁人的清香。世间芸芸众生,又何尝不是水中茶叶呢?。” 钱一若有所思,蹙眉又道:“老和尚,你是劝我认祖归宗吗?”他的手臂握紧身上的兵器,钱一现在有些怀疑这个老人是不是听出了什么,是辽国请来的说客。 释悟方丈又笑了,他再一次将温水的茶杯递给钱一,又道:“温茶,苦涩吗?” 钱一看着几乎清澈见底的杯子,抿了一口:“不曾。” “可能饮用?” “可,”钱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释悟方丈点点头,说道:“无色无味,象征着无欲无望,碌碌众生多选此也,然,施主心中却如那沸水一般,早生痴嗔念,老衲劝说与否都是没必要的。放下或执着,平静或波澜,施主心中不是早下决断了么。” 钱一手指一僵,喃喃低语:“难道我不能争?” 释悟方丈将盛着沸水煮茶的杯子,也递给钱一,笑道:“人生能有几时?电光眨眼便过!趁未老未病,抖身心,拨世事;得一日光景,念一日佛名;得一时工夫,修一时净业;由他命终,我之盘缠预办,前程稳当了也。若不如此,后悔难追!” 释悟方丈起身离开,徒留两杯,一人站在原处。 待得钱一回府时,正巧撞见了喝得有些头晕的赵禔。 赵禔左右扶着人,步伐有些踉跄,几缕黑发调皮地缠在她唇角,偶尔扬起脑袋,露出她双颊的红润,赵禔的眼睛晶亮晶亮,却不知在望些什么或者是在发呆。 钱一心里恍惚了一下,然后赶紧上前几步,用巧劲撇开其他人,一手挽着赵禔,提劲,赵禔半个人都依偎在钱一宽阔的怀中,钱一的脸上烧起一片红润,未免发现,他半低着头,将晕乎乎赵禔送回了她的厢房。 回到厢房,赵禔喝了一杯醒酒茶,脑袋似乎清醒不少,她对钱一说道:“你回来啦,回来就好!” 钱一心神微动,眼中闪过一丝纠结的晦涩。 赵禔将茶杯随意摔在地上,一手做扇子状扇风,抱怨说道:“今晚真是郁卒,怎么杨文雅那丫头变淑女,又多出一个谢娘子,她自己故意踩着裙摆摔在我身边,居然还抱怨我不接着她,我艹,那是能接的么,我和这耍心计的人可半点不熟,万一她就此赖上我怎么办,难不成还让我娶她么?” 钱一还是第一次听赵禔爆粗口,不免有些目瞪口呆没有反应过来。 赵禔整个人滑到床上,平躺着,然后右手抬起,举举画画说道:“世家子女真是太没教……不对,嗝,不对,应该说谢世家的小娘子太没自知之明了,居然还偷偷跑来对我说,娶她就能获得谢家全族的全力支持,哈哈哈,她当谢家的家长都和她一样短视么,在选择‘从龙之功’上哪个世家不会多留几手,不会广撒网多捕鱼的,他们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才怪呢。再说了,我向她求那皇位作甚!真真可笑……” 钱一眼中闪过一片寒芒,低声冷笑:“啊,那确是一位极其短视无礼的小娘子。” “是吧,还是钱一明白我,其余那些小子居然说这是天降艳福,我呸,飞来横祸还差不多,”钱一翻了个身,声音渐渐低下来,“汴京这真是麻烦死了,半点自由也没有。辽国来使就来使嘛,干嘛非得要我去相国寺接待啊!哼,一个和尚庙,一个辽国使者,都是那么的讨厌,搭在一起更加惹人厌。” 钱一心里一颤,声音低不可闻地说道:“殿下,厌恶辽国么。” “那是当然咯,”赵禔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 “那殿下,也讨厌辽国人咯,”钱一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呼呼——”原是赵禔已经醉酒睡去。 钱一的眼中明明灭灭,他伸手,放于赵禔外衣的上方,眼中闪烁着挣扎。 最后,他帮赵禔将被子铺开,掩紧,走出厢房门。 第 8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89 章 ☆、75章 年轻的一辈在延福宫喝的米酊大醉,文德殿内宋真宗,几位宰辅大佬,以及远道而来的何知州站在里面。 何知州看着真宗以及几位大佬,正围在案边看赵荪(赵禔)的试卷,他心里的讶异简直翻滚不休,何知州是真的真的没有想到,砚海墨香居然被如此重爱,他原以为真宗赐下御用品就已经是顶天的福气宠爱了,可没想到真宗会要求他加快放榜的速度,就是为了能早点拿到砚海墨香的卷子品读! 而且还是和一干朝廷重臣一起品读! 赵荪(赵禔)这是要逆天吗! 可惜,早知道就应该更加巴结一点!而不是为了那点自尊心避而不见! 何知州心里那个悔啊。 坐在案桌旁的真宗,摸了摸手中的暖玉炉,很自然地说道:“诸位卿家,觉得如何啊!” 几位宰辅虽然不认识这个赵荪的,但既然是国姓,又是被真宗拉过开看的,自然是不敢马虎,看完后连神童晏殊也赞叹道:“某十四岁,定是写不出如此文章,解元当得如是啊。” 李迪连连点头,笑道:“好字!若是过去那类省试,这份卷子指不定能中个省元。” 李迪这话针对的是大宋以前,也就是尚未形成誊抄制度的科举,如今大宋的省试卷子都被专人誊写过一份。 宋真宗摸着下巴不说话,但人精似的众位大佬,早发现真宗眼中的洋洋得意了。 吕夷简脑筋转的活,他从三子吕公著的一些描述以及某些线索里,敏锐地探查到部分真相,于是他很有眼色地提了一句:“据闻,姑苏韩家子曾在酒楼大放厥词,说这赵荪名不副实,可有此事?” “嗯?可有此事?”宋真宗的眉头立马就皱起来了。 吕夷简心中大定,看来他猜的没有大过。 其余几位大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鄙视。一份能得到这几位大佬首肯赞美的试卷,居然在一个无名小辈的口中被贬,那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文人相轻的嫉妒言论。 何知州瞧见皇帝不高兴了,心里那个悔恨啊,早知道就不轻易放过韩健了! 吕夷简所提到的事情是这样的,韩家的韩健也参加了这次的州试,放榜后属于十来名的名次,由于他没在姑苏的榜上看到砚海墨香‘赵荪’的名字,自认为砚海墨香落榜了,于是在《韩报》大地挖苦嘲笑‘砚海墨香’,连带一批‘自认为才子’的人,也跟风嘲笑砚海墨香学识不够。 结果被砚海墨香的死忠知道了,立马拿出砚海墨香的州试解元的证据,然后对韩健挖苦打脸,说他嫉妒诽谤。 韩健气恼之下,一时不慎就在酒楼对砚海墨香的名次产生质疑,暗讽考官‘不公平’,才能让砚海墨香侥幸获得一个解元。 何知州得到消息,立刻拿出砚海墨香的试卷,给不少大儒以考生品读,多亏砚海墨香的文章确实力压群芳,这才将‘后路门、偏心门’的流言压下去。 可这也造成何知州以及一干考官的严重不满,若不是事后韩家家主亲自登门拜访何知州,送了大礼给所有考官,希望他们轻拿轻放,韩健只怕早被一群官员一张状纸告到汴京去了。 现在这事居然被捅开了,最重要的是,官家看上去很不高兴。 这让何知州怎么不给韩健再加一笔。 “官家,事情是这样的,姑苏韩家子弟对名次有所质疑,下官便下令将解元郎与其他人的卷子,进行开卷对比,解元郎的实力自不用说,韩家子弟也就不再闹腾了,下官便将这事放开了。”何知州颤颤巍巍地禀告,他将韩健换说成韩家子弟,自然是夸大了韩家的罪名,不让他们好过。 “哼,这韩家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质疑科举公正性,质疑赵……荪的才华,这等刁民,”宋真宗猛拍一下桌子,似乎气有些不顺。 “那是,此子乃是天赐洪福,以后定能帮官家整治吏治,治理国事,未来当得国士。那韩家下官一定多加严惩,不能再让他们小觑……”何知州连忙应道。 “勿需多言,”宋真宗似笑非笑地瞥了何知州一眼,似是完全看透了何知州心里的小九九。 “喏。”何知州心里一颤,垂下头,站都有点站不稳了,暗忖,早知道就不该因为韩家家主上门道歉,大度地放过去,现在自己在官家面前的印象只怕一落千丈,回去还是得严惩韩家韩健,真是两头不讨好啊! 文德殿的事情,很快就在汴京高层流传。 不知内情的官员,对远方的砚海墨香自然是各种羡慕嫉妒,位置高的要么处于观望状态,要么就派人出去笼络,位置低的要么诉诸自己的家族,让家族人士出去交好,要么将嫉妒埋在心里,默默工作。 杨文雅冷着的一张脸也泛起了红润,直让她身旁的两位闺蜜调笑个不停,诸如“才子佳人”之类,而由于杨文雅当初在边疆的“战绩”,曾被她爹“夸”为将门虎女,因此杨文广还低低的嘀咕一声,“玉郎虎妞”,当然,这话被杨文雅知道后,杨文广的脸上多了一个熊猫眼。 谢小娘子知道后,面若桃花,双目含春,她自个在那边幻想着赵禔穿着状元郎的袍子,游街过来求婚,她还要矜持再三才能答应。也许是她幻想得太多,一下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居然还特意敲打她身边的丫鬟侍女“暗示她们老实本分”,一些不知情的丫鬟莫名其妙地听命,甚至猜测是不是小娘子快嫁人了。唯独谢娘子的贴身丫鬟,面上装出一副“谢娘子很对的”表情,心里则有些恶寒。 一片春心浮动,暗潮涌动,几日后,辽国来使。 自从澶渊之盟以来,宋辽罢兵言和,边境互相通商贸易自由, 一支亮出旗号‘辽国特使’的庞大商队,十几匹高大的骆驼驮载着各种贡品,他们顺利地通过了关卡进入了大宋。使团成员礼节性地拜访了当地官员,由于大宋在澶渊之盟占了不少好处,官员们看待辽国来使的目光平和中带点傲慢。 这让过去处于主导地位的辽使非常不爽。 “大人!这大宋官员太过傲慢,我们不妨……”一个彪壮大汉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诶,”坐在官轿里的男子伸出手摇了摇,细细看去,手指白皙得近乎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声音略带嘶哑,“阿大,不得无礼。既然拜访过了,我们速上汴京吧。” 彪壮大汉老老实实地不再说话。 另外一个骑马的男子略带担忧地说:“大人,还是休息一日再上路吧,”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官轿一眼,轿中的男子通古博今,智谋超群,奈何身子骨着实有些差劲。护送人员表示很担心。 官轿里的男子咳嗽几声,又摆了摆手,说道:“勿要多说,走吧!” “诺。”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朝汴京而来。 皇宫之外,大相国寺山门处,千名装备精良的战士精神抖擞地站好,一个个膀大腰圆,高达健硕,显得威风凛凛。衬得站在前方最中间的赵禔显得有些娇小。 赵禔整个人被厚厚的皮袄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抱着暖玉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扭头对陈伴伴低声耳语:“爹爹不是说来了么,怎么还没到!” 陈伴伴躬身低声:“大皇子殿下,这时节天寒地冻的,只怕他们行程耽搁……殿下,你还是去殿内等吧,站在外面作甚,不用那么……”给面子。 赵禔摇摇头:“得了得了,左右没多久,免得他们来了,我不是还得从老远的大殿里走出来,我就站这,反正也有你们帮我挡了风。吹不着冷不着。” 陈伴伴:“……”他的脑后掉下一滴汗,殿下你真是越来越懒散了。 第 8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90 章 这时,陈伴伴眼睛一尖,他伸直脖颈,声音拔高些许,道,“殿下,来了来了,看到车队了!” 赵禔随着望去,果然隐隐见着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过来,没多久,那八人官轿里走下来一个男子。此人哪怕裹在大皮袄里,也显得身材有些羸弱,样貌不似北方孔武之人,倒有些南方的柔和儒雅,细眉薄唇,从面相上来说是个薄情之人。 男子走在前面一点,明显是正使,他身后随行副使两人。 “辽国使者耶律函,奉我辽圣宗耶律隆绪之命,携副使二人前来觐见大宋大皇子殿下。”男子躬身对赵禔说道。看来这人的情报系统不错,真宗几天前才临时决定让赵禔招待来使,这男子居然就知道了。 “免礼,”赵禔抬手。 赵禔心情有些开心,当然,他不是因为看到了儒雅帅哥,而是因为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回暖暖的大殿休息了。于是他对陪同而来的吕夷简笑笑,说道:“吕大人,某不通政事,此处便都交予你了。” 吕夷简察觉到赵禔迫切想走的心思,内心苦笑一声,他算是明白真宗为什么嘱托他全权负责的意思了,感情大皇子殿下只是来露脸镀金的,苦事累事还是都得他干啊! 当然,这种机会也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吕夷简躬身认真说道:“定不辱命。” ☆、76章 “二郎,你且去看看褆儿回来没有,”端坐在寺内的郭皇后,看了一眼大门口,对侯在一边的赵佑说道。 今儿本是郭皇后带赵禔过来还愿的日子,哪知真宗居然下令让赵禔接待外宾,郭皇后拗不过真宗,只得等在相国寺的香房内,心里祈祷不要误了还愿的吉时。 “不用了,我回来了,”随着懒洋洋的声音,一只镶金边的黑色长靴踏进屋里来,抬眼望去,正是裹得严严实实的赵禔。 “大哥!”赵佑连忙扭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赵禔很忙,忙得没时间与他相处。 “褆儿,回来啦。”郭皇后虚扶身旁的侍女,站起身,冲赵禔温柔地笑笑,眼中闪过一丝歉疚与心疼。 赵禔被郭皇后的眼神盯得心里毛毛的,她揉搓了一下怀中的暖玉炉,先给郭皇后请安,然后走到赵佑身旁,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赵佑,低声:“怎么,佑儿也很无聊吧。” 赵佑摸了摸鼻尖,有些好笑地看着浑身散发着‘我好无聊好想睡觉’的赵禔,他挺直脊梁,同样用手肘碰碰赵禔,轻轻地“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些许柔和。 “大郎,二郎,如今时辰还早,你们两先随我去佛堂沐浴佛音,洗涤心灵,等吉时到了,我们再去宝殿上香还愿,之后大郎就随我去拜见慧觉大师一面,也好请大师帮你占吉凶。”郭皇后又道。 “啊?占卜就算了,还愿还差不多,”赵禔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娘娘,我昨日没有歇息好,今儿不想去佛堂沐浴佛音。”她一边哈欠,还带出了一些鼻音,听着有一点娇憨的感觉。 赵佑的心神暗了一下,眼角悄悄地打量举止甚至说得上放肆的赵禔,这么些年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虽说两人都是被郭皇后养在身边的皇子,可大哥的待遇明显与他不同,当然,他对此并不想过多的计较嫉妒,只不过每次遇上时,心里还是会有些迷茫与不甘心。 郭皇后看着赵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她想要求赵禔去但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些不敢,半晌,郭皇后叹了口气说道:“那罢了,蕊墨,蕊香在这好生照顾着,等吉时差不多了就领他们两过来,小师父,这里就多劳烦你了。” “诺,”两位女侍躬身应道。 “阿弥陀佛,”小沙弥宠辱不惊,双手合掌。 郭皇后领着一批服侍的人离开,赵禔一见郭皇后走远,身子骨彻底的软了下来,懒洋洋地靠坐在一旁,冲还站得笔挺的赵佑招招手,说道:“佑儿,可以放松下了。” 赵佑心下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你当谁都认为站着是一件很苦的差事么…… 想归想,赵佑还是不愿拂了赵禔的意愿,撩长袍,稳稳地坐在赵禔身旁。 两人,一个倍懒地窝在毛绒绒的皮袄里,身体倚在房柱上,两腿随意地交叉搭着,眼睛半眯,另一个挺拔地跪坐在蒲团上,目不斜视。 这是端好茶点,送进来的钱一见到的场景。 “啊,你终于回来啦,手里端着什么?”赵禔精神地坐直身体,一手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一手抱着暖手炉,期待地看着钱一。 钱一的脸上露出一丝赫色,说道:“方圆几里都封了,未免殿下等得急,便就近舀了相国寺的素食,以及煎茶。” “啊……”赵禔的小脸垮了下来,“可我想吃热卤肉,或者是肉馄饨面……” 小沙弥的脸皮抖了抖。 钱一与赵佑面不改色,他们都知道赵禔平时很好说话,脾性也温和,可一旦赵禔没有睡醒,没有吃好,或者被触及底线的时候,她的脾气就容易犯浑,说得好听是性子率直,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喜怒无常。 钱一诱惑道:“殿下,这大相国寺的素饼,面粉优质、配着核桃、酥油配以牛奶和椰蓉,经过多重工序制作而成,口感香酥,口留余香,在香客中广受好评,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素菜呢。” 赵佑也在一边帮腔,点头道:“确实如此,娘娘每次来,几乎都会特意带一份回去给爹爹。” “这样啊,”赵禔伸手捏起一个素饼,长相看着很普通,遂咬了一口,然后—— 一口一口,又一口。 赵禔在这里慢慢吃,那些素饼很快被一个接一个地消灭。 “我道你这般焦急避走,却只为作些小厮之事?” 香房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这一次走进来三四个人,说话的身材羸弱,清俊的脸上展现出三分鄙夷七分惋惜,他身后站着几个彪壮大汉,各个孔武有力,显然是护卫一流。 “大胆!”留守的侍女与侍卫分布两边,警惕瞪视。 “大皇子殿下安!”壮汉们站在门口不再动弹,那男子则上前几步向赵禔恭敬地行礼,言语间很恭敬,可他的眼睛却一直是对准钱一的。 赵佑被这男子隐藏的傲慢给激怒了,他抬头,斜眼讥讽道:“这是谁?莫不是进贡的辽狗?” 那男子听了这话,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倒是他身后的三人猛地扭头,虎目瞪向赵佑,龇牙咧嘴的样子似是恨不得生吃了赵佑一般。 大宋这边的侍卫也提起兵器,毫不畏惧地怒瞪回去。 钱一依旧恭敬地低头站在一旁,藏在袖中的手,拽紧拳头。 那清俊男子,也就是辽使耶律函似是浑然没有察觉堂内紧张的气氛,他拢了拢袄子,上前两步,温柔地赵禔说道:“某听闻大皇子殿下才高八斗,七岁通读《易经》,谦逊有礼,心里十分欢喜,能乘此机会学习否?” 嘿,这是找茬的来了。 赵禔压下赵佑的不满,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素饼,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道:“但说无妨。” 第 9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1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91 章 “我辽国过去曾有一对曰“三光日月星”,凡以数言者,必犯其上一字,寻遍我辽全国中人无人能对,是以在此请教大皇子殿下。”耶律函轻声说道。 辽国这上联,难就难在“数字”与其所限定的“事物”的搭配。“三光”=“日月星”,“日月星”是并列结构,可以写作“日、月、星”。 赵禔心里讪笑一笑,居然是这个对子,还真是……不想作弊都不行啊! 这叫什么,间接论证历史的必要性与曲折性么。 赵禔无聊地吃完一个素饼,说道:“四诗风雅颂,天生对也,辽使可有疑义。” “风”“雅”“颂”涵盖了《诗经》中各种不同类型的诗歌,而其中的“雅”又可分为“大雅”与“小雅”,故可以统称为“四诗”。对句的结构也正巧相应。 耶律函瞳孔微微睁大,他没想到难遍全国的对子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对出来了。 糟糕,他心中立刻对赵禔生出一丝复杂警惕的情绪,耶律函又看了一眼身体已经放松且默不作声的钱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第一次有种,担忧完不成辽圣宗任务的感觉。 罢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耶律函立刻又换了一副态度,神情举止间更加恭敬了,赵禔也一副“熟人哥俩好”的态度,似是好奇心作祟,言语间都是询问辽国的特色特产,耶律函也不甘示弱,问的也是大宋的国情(隐晦),只不过都被赵禔轻描淡写地调开了话题。 半刻,待得耶律函与赵禔又絮叨几句—— “大殿下果然才思敏捷,某还有要事,恕不奉陪,”耶律函见好就收,心里暗道一句小狐狸,嘴巴守的死死的,谈论间,几乎一句有用的情报也没舀到手,反到是自己几次都险些暴露了真意。 赵禔客气应诺。 在得到赵禔的首肯后,耶律函恭敬地行礼,领着几个彪壮大汉反身告退。 待得香房的大门又一次关紧,赵佑忍不住询问:“大哥,怎能如此轻放这等鄙薄放肆之人。” 赵禔眼中流转了一层晦涩,她轻轻地瞟了钱一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语气很淡地说:“莫要急躁,此人不简单。” “那不就是一个前来挑衅,自视甚高、自以为是的来使么,”赵佑不以为意地撇撇嘴,然后又冲赵禔讨好地笑笑,“大哥果然最厉害了,一下就击溃了那人的信心。” 赵禔失笑地刮了一下赵佑的鼻子,遂严肃道:“好了,莫在我面前耍宝了,正经点说说看法。” “……,是,知道了,”赵佑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赵禔的衣袖,然后挥挥手,一干下仆除了钱一以外都退了出去,赵佑刚想命令钱一也出去,却在收到赵禔的眼神后,不甘愿地闭嘴。 之后,他收起傻笑的表情,蹙眉道:“具体目的不知道,但今儿的行为倒像是试探,试探大哥的深浅。也就是说,只怕他的目的与大哥有关。但我不明白的是,他来我大宋的主要目的难道不是出使吗?怎么会急急忙忙来找大哥呢?这是放的烟雾弹?还是另有所谋?” 钱一的脑袋更低了。 / 赵禔又隐隐瞟了钱一一眼,顿了顿,才说道:“那使者是个进退有度的聪明人,他今儿见试探的目的暴露,讨不到好,就立刻服软示好地离开了,这说明那目的不但与我有关,多半还有求于我,”赵禔舀起最后一个素饼,咬了一口继续,“不急,有欲|望有目的,就不怕他们不露破绽,反正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蹦达,我们暂且先等着。” 说到这,赵禔突然开口:“钱一……你去看看娘娘什么时候过来。” “诺。”钱一身体颤了颤,躬身离去。 他知道赵禔本想说的不是这个,应该是询问他与那辽使的关系,怎么认识的,可他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赵禔的问题。 赵禔看着钱一的身影,微微蹙起眉头。 ☆、77章 这一边赵禔他们守株待兔,另一边耶律函在思索对策。 “大人,老奴都打点好了,那吕大人正等在偏房处,”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亦步亦趋地跟在耶律函身后,一会,他似是自言自语地嘀咕,“老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二王子宁可在这里做些仆役杂事,也不肯跟我们回大辽过好日子。” 耶律函笑了笑,不说话。 老者也不敢多问,不过他看向耶律函的眼中带着绝对的信任,他相信这位辽国的智者一定能顺利带走二王子,完成任务。 耶律函此时心里却有些没底,他算是看出来,这大宋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吕大人态度温和,说话圆滑却始终留有余地,本还想着大皇子年纪不大应该很容易搞定,结果啥话题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大皇子给四两拨千斤地散开了。 所幸二王子在这里的身份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杂役,既然小狐狸的爪子利,不如换个切入口试试。 这么一思索,耶律函便走到了吕夷简所休息的厢房。 吕夷简喝着寺里准备的煎茶,旁边摆着一碟素饼,他瞧见耶律函后没急着起身,而是笑了笑,指指素饼说道:“辽使可是清点好了,这乃相国寺的素饼,不如坐下休息一会。” 耶律函看见眼熟的素饼,嘴角轻轻抽了抽,他从旁边的老奴手边接过一个半米高的封闭木篮,提着木篮放在椅子上,在吕夷简波澜不惊的视线下,揭开了木篮封盖,里面满满是垒着的白银条。 吕夷简瞳孔猛地一缩,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笑道:“贵使这是何意,”不等耶律函说话,吕夷简放下茶杯,一脸严肃道,“自澶渊之盟以来,我大宋辽数十年来相安无事,乃是兄弟之邦,然,今年的朝贡,辽国竟是迟迟不上献,这是何理?近日我从范仲淹那得知,辽国一直在边界整顿兵甲,可是想枉顾兄弟之邦吗?” 吕夷简说得严厉带点威胁,实际上他却并没真放在心上。此人主和不主战,他任用范仲淹用兵辽夏,其目的是为了震慑对方,也就是说,他对待那些外族的时候,还是站在天朝上国友谊邻帮的角度看问题(大宋比宋朝强大),是以,吕夷简虽然不满辽国拖延进贡大宋的时间,但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耶律函身后的老奴手臂抖了一下,有点恼怒,虽然这里的朝贡多是象征意义,需要供奉的东西并不多只占辽国很少的一部分,但由于今年辽国冬季异乎寻常的寒冷,冻死牛羊无数,在国库吃紧的情况下,还不得不上交朝贡给邻邦,若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屠杀外境如无人区,留下太多隐蔽恐怖武器,以及辽国内境图…… 都是前朝那个‘禄山忠勇公’的错,老奴阴影下的脸皮屈辱地抖了抖。 耶律函似是没听懂里面的讽刺暗示,很温和地开口:“今年我大辽天寒地冻,又突逢变故,诸事繁多,故未能及时带足数的牛羊过来,然,也只是延迟些许时日罢了。” ☆、78章 慧缘定定地站在大门前,眼睛一直盯着侃侃而谈的赵禔,他背对钱一,伸出的左手与钱一对掌,拦着不让他继续迈进一步,势均力敌。 他看也没看身后的钱一一眼,慧缘的双眼始终紧紧地盯在赵禔身上。 慧缘从小被武僧院的老和尚收养,心性不谙世事很纯真,性格在寺庙里过于活泼,不安分,不……应该说是调皮捣蛋过于混乱,偏偏他武学素质极高,辈分也高,又有老和尚护着,一干僧侣们对他的恶作剧都有些束手无策。 他不喜欢读书,喜欢打架斗殴的感觉,慧缘常常追着老和尚问:“师父,我想学更高的武学,我想去边疆参军。” 第 9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92 章 老和尚通常笑而不语,一脸怀恋,倒是武堂的大师兄会告诉他,身为一个合格的出家人,哪能为了参军才去习武的?出家人慈悲为怀,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是为了自保,而不是为了沾惹杀念。更何况作为一名武僧,也不能一辈子习武,还应该多多学习《禅林宝训》和《百丈清规》,慧缘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寺院要维护,要讲经说法,要将佛法发扬光大,以后还要多为大相国寺争光争荣誉,哪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跑到边疆去。 慧缘对此表示很郁闷,后来他认识了一位很善心的卖汤妹,每次他下山化缘的时候,那个卖汤妹总会多给他挖一勺分量十足的芝麻糯米团。 日复一日,慧缘对卖汤妹的好感度那是噌噌噌地往上升。 卖汤妹的美丽笑容一日一日映入他的心帘。 只可惜,他每个月也只能下山一两次,下山的时候还不一定碰得到卖汤妹,慧缘心里有些无奈。 直到有一天他负责招收俗家弟子的时候,他猛然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劝卖汤妹在大相国寺出家当和尚!这样就可以早课、晚课都见到卖汤妹了! 想到就要做,慧缘很快就对他的师傅提起这个小娘子,以及他想普渡小娘子的念头。 大师兄一副了然与担忧的表情,老和尚的两条白眉纠结成了一团,面部皱成了一堆褶子,半晌,才无奈地说道:“慧缘,以后不得下山,安心修佛。” 慧缘几经反驳无奈,最后在老和尚的镇压下,数年不得下山,每天除了扫地、上香、打钟、击鼓、煮饭、洗衣、念经,就是偷时间回忆卖汤妹的笑容。 他害怕再下山的时候,会忘记卖汤妹的笑容。 忘记了,就找不到卖汤妹了。 找不到人,就不能将卖汤妹渡上相国寺当和尚了。 他希望卖汤妹能上相国寺。 到时候,一身土黄袈裟,一个光溜溜的脑袋转过来,脸上是卖汤妹甜甜的笑容,那景象一定很美很暖人心。 待得他再次下山走向那个地方时,卖汤妹的摊位上已经不止是卖汤妹了,她抱着一个小婴儿,一脸幸福地坐在一旁,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老实肯干的男人,男人一边给客人舀汤,抽空就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卖汤妹。 慧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始终没有迈出化缘的那一步,他定定地看着那一幕,看了许久,看着男子挑着扁担与卖汤妹离开,他也没有挪动一步,最后,他默默地回了山。 慧缘虽然回了山,但他内心深处似乎藏着一股说不出的暗流,他依旧每天早课、晚课,依旧抽空便习武,但是人都看得出来,慧缘似乎变懒了,他早就不再恶作剧了,每天机械地完成寺庙里约定俗成的功课,然后吃饭睡觉,身上渀佛失去了活力。 今儿他本是待在房里,懒懒地躺在蒲团上,嘴里默念《金刚经》,两眼在出神。 可后来实在是烦不过师兄师弟的要求,便随着他们来到香房,听新来的小施主讲经。 ☆、79章 赵禔脸皮一抖,“与佛有缘”这话,难道真是和尚们的必备口头禅? 想当初赵禔还是砚台的时候,每次跟着上神参加上界的聚会,总会听到众神们痛心疾首地埋怨西方佛陀,说他们又用“与佛有缘”这烂大街的话,拐骗抢走很多资质上佳的徒子徒孙。 赵禔的表情微妙起来,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将西天取经的小说,改成出海求道! 站在一旁的钱一怒了,刚刚就是这身穿袈裟一脸凶悍的和尚挡住了他的路线,现在居然还大逆不道地想拐殿下当和尚,这,这简直是找死。 当即他也顾不得分寸,按耐不住地冷声说道:“这位小沙弥,说话注意点,有缘无缘又怎样,出家?哼,只怕你们这小庙承受不起。” 慧缘完全不理会大师兄丢给他的眼色,也不理钱一的话语,他转了一个身,靠近赵禔几步,很诚恳地说道:“施主,佛曰‘佛渡有缘人’,施主正是那个有缘人,不如剃度修行吧。” “师弟……”大师兄脸色已经泛青了,毕竟大相国寺又是皇家寺院,他可是隐约知道赵禔身份的,若赵禔真被师弟劝得出家了,只怕下一刻,大相国寺的尊崇地位也要没有了。 “真是笑话!”郭皇后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这小沙弥没点眼色,居然想拐她的孩子当和尚,莫说赵禔硬件条件不准许,哪怕条件可以,她也绝对不会让孩子去做和尚的,尊敬和尚是一回事,当不当和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这可是断子绝孙的事。 好笑的就是,这小沙弥男女都没分清居然也敢邀请,万一真剃度了,这是和尚还是尼姑呢,尼姑和尚能住一起么,那不是容易出……阿弥陀佛……信女罪过,罪过。 “将这小沙弥拉出去。”一旁的侍女摸清了郭皇后的心思,便也没惩戒,只是打算将他赶走罢了。 “小施主,你考虑一下!”慧缘依旧没有搭理旁人,他灼灼地看着赵禔,眼里满是执着。 赵禔心下有些囧了,这小沙弥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这也太执着了一点。 大师兄的表情看上去就要晕厥了,瞧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唉,这么一个大汉着实不容易。 钱一见这小和尚还敢纠缠,当即发难。 慧缘原是紧盯着赵禔,他不想在丢失卖汤妹后,又丢掉一位小施主,而且在他看来,寺庙生活就是最舒适最幸福的生活,每天只要念经、习武、吃饱喝暖,完全用像山下的人一样担心收成吃饭问题,再加上他会细心照顾,帮忙挑水、化缘、喂招,他相信这位说书小施主一定会在大相国寺过得很幸福。 正当他在策划美好未来之际,武者的第六感迸发,有威胁! 胸腔心悸的同时,慧缘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皮肤上犹如覆上了一层纹理鲜明的大理石,他眼中的温和消失殆尽,膝盖半弯,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锋利长剑,煞气逼人。 就在钱一的拳头刚刚闪过。 慧缘的反应何等敏锐,不但几乎是同时察觉到钱一的拳路,且身体微微一弯,以不符合身体惯性骨骼性质的诡异路线,扭曲飘到钱一的侧方,他调动起身体里自幼修炼的真气,右手成爪,整个右臂筋肉急速颤动,以内力夹着反弹惯性的力量,咻——的一下,打向钱一的小腹。 钱一也不是软蜀子。 他的眼角划过一丝惊讶,说时迟,那时快,在爪子即将触碰到他身体之际,钱一脚步扭转,身影猛地一顿,下一秒整个人都变得虚影重重,钱一从腰边掏出一根拴着半月银质小刀的铁链,抓着刀柄向前一送,一道月牙刀光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险之又险地擦过慧缘的衣袍。 刷——,两秒后,半截腰带垮了下来。 慧缘脸色一冷,要知道寺院生活还是比较质朴的,也没什么裁缝,饭是管饱,但衣物不常有,平时衣物上小口子的缝补都是师兄师弟自己动手,也就是说,坏一件衣服远比饿一天严重,他怒了。 慧缘往旁边一看,起跑几步,伸脚,挑起歪倒在地上的扫帚,右掌握住杖柄,左腿后退半蹲,右腿劈下紧绷甚至,鞋尖对准了钱一。若说一开始他还只是出鞘的剑,那么现在的慧缘,似乎是一柄已经染上仇人之血,开过锋的宝剑了,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其锋锐的寒意。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又过了几招。 “住手!”声音不大,然,却似乎在每个人的耳边说起。 一个白眉老和尚站在大门之外。 不论是钱一还是慧缘都下意识地收手,钱一看老和尚的目光带点熟稔,慧缘则是双手合掌,脸上带了一点羞愧。 “阿弥陀佛,善哉!今日是小徒莽撞了,”老和尚上前来,虽步伐很慢却似乎暗含规律,眨眼间,他便从遥遥相望的远处,闪现到众人面前,“慧缘,你犯戒了。四十七戒的,一,四,十一,二十,四十七戒背一遍。” 第 9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93 章 “一者菩萨不得杀生。身口意不得念杀生。念杀生者不得为菩萨也。四者菩萨不欺怠人。十一者菩萨不得瞋恚。二十者菩萨不得挝捶人。四十七者菩萨相见心当欢喜。如见父母兄弟。见他人亦尔无有异。若见人作菩萨道行。当等心视之。不得言某人善某人恶。”慧缘老老实实地背道。 “须知,身口意不得犯十恶。不得教人犯。亦不得劝勉人犯之。昼夜思惟我持是戒坚住不动。会当得三术。一者得阿惟越致。二者得阿惟颜。三者当得作佛”老和尚对慧缘教导道,又对郭皇后双手合掌,微微鞠躬,表示歉意。 老和尚毕竟是大相国寺德高望重之辈,一般时候想见还见不到,郭皇后虽然有些气慧缘,但她对老和尚还是很尊敬的,更何况她还希望老和尚能帮赵禔算一卦,最好能做法报个平安。 因此郭皇后没有摆脸色,而是似信女般双手合掌,温声道:“大师言重了,本也无事。” 说完,郭皇后冲赵禔招手,赵禔愣了愣,还是乖乖地走过来。 郭皇后扯着赵禔对老和尚说:“大师,今日既有缘想见,这是我儿,不知大师可否卜上一卦。”郭皇后这话说得也很忐忑,老和尚在大宋号称活佛,一年顶多给三人卜卦,从未多过,而今年老和尚的三次已过,也不知道来年的位置还有没有。当然,郭皇后也不是急于今天占卜,她这是想借着机会,给赵禔预约一个名额。 老和尚微微一笑,他看了看脸上透出不在乎的赵禔,说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乃是老衲寻找的有缘人。”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 僧侣们是羡慕地看着赵禔,能被老和尚说成有缘人的人,这么多年来天下间也不足五人,然,每一个人不论求签的时候怎么样,反正在后来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僧侣们虽然每天都修心,但他们毕竟没有坐地成佛,该有的七情六欲科与理科最大的区别就是,文科的答案不唯一且要看考官的胃口! 也就是说过去的8年里,她其实就没真正放松过。 再加上她脑子里还是有身为砚台的记忆,虽说封印了不少(神仙为了避免太多记忆将他们逼疯、逼得厌世,所以每隔几百年都会对记忆进行‘忽视’,也就是不重要的记忆,不去认真想是回忆不起来的),但总的来说,八年时间还是太过短暂,短得让赵禔还未能对大宋产生太多的认同与羁绊感。 她始终有一分游离在外的感觉。 赵禔刚下界的时候,心胸并不豁达,还曾想过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每天早上睁眼的那一瞬间,都会有一种自己是在做梦没睡醒的错觉。 若不是亲弟赵佑时刻围在病床边缠着她,关切她,打动了赵禔的心房,激起了她的意志,只怕接下来的日子里,赵禔也不会因为想让弟弟好过点,而积极参与“争夺真宗注意力”这个方案。 (所以说,刘贵妃悲剧的源头很可能是赵佑这小透明的存在么……) 今儿忙里偷闲一遭,放松地置身于闹市之中,看着那些精致的酒楼客栈,江上的小船,奸诈的商贩、骄傲的官员、谦卑的奴仆、豪放的士子、娇媚的小娘子,每一个人都活得那么真实,每一个人都活得那么认真,鲜活得犹如一副泼墨山水画。 这景象,倒是误打误撞地解了赵禔的一点点心结。 “大哥,你在看什么?”赵佑站在赵禔身侧,暗忖,今儿从皇宫出来后,大哥就没有主动说起过一句话,脑袋总是游神一般四处张望,回答的时候也是“嗯,嗯”不认真。 “嗯?看看风景啊,”赵禔回头,展颜一笑。 灿烂的阳光印在赵禔身上,微风吹起她的墨色发尾,背光的笑容有些模糊,但更多的是一种朦胧美的视觉冲击。 第 9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94 章 赵佑被这明媚的微笑晃了神,他顿了顿,这才半低着头嘀咕道:“早说汴京是都城,当是大宋最为繁华的地方,大哥,大哥你还硬要去那劳什子的姑苏,果然是苦了自己吧,这次回来就别再回姑苏了,反正那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禔失笑,像小时候常坐的那样,用手指轻轻捏了捏赵佑的脸颊,轻声道:“你啊,胆子越来越大拉,竟敢埋汰你大哥。” 赵佑避之不及,被捏了个正着,他又不好直接打开赵禔的手,只能摇着脑袋说:“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扯。”看他那架势,应该是想扭头挣脱开来。 殊不知赵佑这类似撒娇的动作,雷翻了一堆平日里保护他的侍卫。 “啊殿,……赵兄,见过两位赵兄!”不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赵禔与赵佑同时望过去,赵佑脸上闪过一丝不满,赵禔的笑容倒是更加鲜活了。 说话的人正是杨文广,只不过他身旁还站着一些赵禔熟悉的人,左侧是柳希文、顾济世、石太平几位姑苏认识的熟人,右侧则是谢鸿、钱书英等一些在流水亭见过面的才子们。这么一大群长相俊美,身礀挺拔的郎君们站在一起,造成的帅哥效应是可观的。 瞧瞧那些偷瞄、误撞、丢帕子的小娘子,就能窥见一二。 “你们这是?”赵禔注意到这一群人并没有穿通常的士子服,而是穿着大宋短装(唐时从西域流传变通而来)。 就在杨文广上前一步准备解释的时候,一旁的石太平突然大步走过来,一手死命揉了揉赵禔的脑袋,笑道:“好呀你小子,前日居然敢不来接我们,怎么,来了汴京就忘记我们了是吧,不守信用的小子。” 若非赵禔没有生气挣扎,石太平这举动只怕会让躲在旁边的护卫一刀砍过去。而另外几个已经知道赵禔身份的汴京学子,瞧见两人哥俩好的相处方式,眼睛都差点脱框,顿时,他们再次看向姑苏学子的眼神一变再变,不说崇拜之类,起码再没有一开始那些莫名其妙的地域歧视了。 “没,没有,我今儿不正打算买点东西赔礼么,”赵禔躲避不及,又碍于身份不好明面解释‘身负真宗的任务’,只好苦笑一声,为自己干巴巴地辩护几句。 “好啦,太平你也注意点,赵小郎君的发髻都快被你给弄散了。”柳希文上前一步,用巧劲将赵禔从石太平的掌下救出来,又道“书院今日休假,我们相约去郊外散下心游猎,缓解心里的压力,故是骑装。” 另一边的顾济世等姑苏学子看得都有些惊讶,主要是柳希文冷心冷情的印象太过深入人心,陡然来这么‘亲密接触’‘温柔相告’一下,大伙都有些不习惯。 “大冬天的,游猎?”赵禔有些疑惑。 在大宋,因为重文轻武,原来体现崇尚武艺的游猎活动,渐渐转变成士子文人的风雅之举,多数时候与其说游猎,不如说是游玩烧烤更加准确,然,往常来说,秋季的动物长得最为肥美,相伴游猎的人也多,至不过冬季这动物冬眠的时节,赵禔想象不出要怎么游猎。 柳希文笑笑,刚准备说话,一直处于半隐身状态的赵佑上前几步,将赵禔拉了过来,然后解释道:“汴京城附近,自有一些商贩圈养了不少猎物,进入林间场地前,需依据人头数交钱,猎到多少都行,只不过只能在猎场内吃、玩,不可将猎物打包带回去,这是专为那些冬季想要游猎的人准备。” 说到这,赵佑还不忘给玉真上眼药,他早就看这个拐卖自家大哥的低贱之人不惯了,开口道:“大哥,这法子起先还是出自玉真那呢,只不过最后被衙门征收了。大哥,你怎会不知道?他不是和你结识几年了么。”一边说,赵佑还做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呃,这样,”赵禔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摸摸赵佑的脑袋,低声,“你啊,玉真他毕竟是外人,瞒着你大哥是常事,不必因这事为我感到不平。” “嗯,”赵佑大力点头,外人两个字,他听得无比舒心。 “我说,你们两兄弟,兄弟是吧,耳语之言说完没有!”石太平又走了过来,一手又一次搭在赵禔的肩膀上,在注意到赵佑蹙起的眉头后,不但没有松手,反而眉毛一挑,半个身子都压在赵禔身上,笑道,“格老子的,还娘们兮兮个什么劲,正巧遇着了,跟着大爷我一起去游猎吧。让你也见识见识我大爷的手艺。” 赵禔看了赵佑一眼,却发现赵佑兴致勃勃。 赵禔微微一笑,用力拍了拍石太平伸出来的手掌,说道:“好。” 石太平顿了顿,笑道:“……真是猫崽子的力道,?p 枚嗔妨贰!?p ☆、81章 在前往狩猎场的道上,伴着马蹄声,丝丝凉风轻抚众位游子的脸颊,赵禔虽然骑术不佳,不,应该说她的骑术只是一个能上下马的空架子。 但为了不堕了自己的名头,她拒绝了独自坐马车,而是骑上了钱一送的枣红色大马,也多亏赵禔的‘名人效应光环’对聪明动物也有一定的加成作用,枣红大马很给面子的没乱蹦达,走得十分平稳,这才让赵禔缓了口气,有空在马上摆了一个很帅气的造型。 “咦,小郎君,你这马从哪里弄到手的!”石太平是个武痴,也是一个马痴,他对马堪称狂热,曾经他得到了一匹百里挑一的宝马,若不是他母亲哭诉不肯,他整个人就差蹲在马厩里去睡了。 这下看见赵禔的四肢健硕、趾高气扬的宝马,哪能不激动的,石太平驱着身下的马想要靠近赵禔,结果他身下的马在距离赵禔有一米远时就死活不动,仍由石太平怎么哄都不上前一步。 “嘿,我说小郎君怎么会走在我们前面的,感情是马的原因啊!它叫什么?”石太平瞬间就想到了马群中马王的待遇,马群中,普通马匹是不敢太靠近马王也不敢跑在马王前头的,这下他看赵禔胯|下马匹的眼神更加灼热了。 赵禔笑了笑,摸了摸枣红大马的鬃毛:“它是无痕。” 身后不远的顾济世听到两人的谈话,赶紧驱马上前,一脸喜色地说:“咦,真的真的?那感情好,我的飞燕可是一匹百里挑一的好母马,让他们熟悉熟悉,将来也好配个种。” 嘶——,顾济世胯|下的飞燕似是有灵性般,赶紧就凑着上去。 赵禔胯|下的宝马无痕冷冷地瞥了飞燕一眼,没有阻止它的靠近,但也没有理会飞燕的讨好举动。 石太平想趁机摸摸无痕的脖子,不料无痕完全没被美色|诱惑,低低地“嘶”一声,轻轻地摆动脑袋,避开石太平的手。石太平几经试探,甚至连武学招式都耍出来了,无他,皆被无痕巧妙的躲了过去。 石太平也不尴尬,脸上兴味盎然,他轻笑一声说道:“好马,真是好马。济世啊,你看你平时还将飞燕藏着掖着呢,瞧瞧小郎君这匹骏马,根本就不理会飞燕嘛。” 顾济世心有不爽,他摸了摸胯|下坐骑,低声嘀咕:“好飞燕,那无痕没得半点眼色,我们干脆走开点。” “咻——”飞燕打了个喷嚏,完全不理会主子的建议。 赵禔拍拍身下的无痕,嘀咕:“既然人家不愿,走起。” 无痕甩了个响鼻,很有灵性地骄傲离开。 顾济世的脸色还没恢复,再一次被飞燕的举动给哽住了,只见飞燕继续违抗主子命令,驮着顾济世,不但不留在原地反而跟在无痕的身后“嘶嘶”地试图靠近。 “哈哈……”石太平见状率先笑出声来。 赵禔挺直了胸膛,认真地摸了摸身下的宝马,唇间不知不觉地浮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 “今天被一匹马给撸了面子,这算个什么事啊!”顾济世低声暗自埋怨,身侧骑马的柳希文听到这话暗自摇摇头,又倾身拍了拍顾济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下次让你的踏雪去试试,我就不信了!”顾济世突然恶狠狠地对柳希文说。 踏雪是柳希文的宝马,长相身礀自是没得说,性子高傲冷漠,从来不理会任何一匹求偶的公马,偏偏它又是千里良驹,又有一个极其纵容马匹难以接近的主人,常让一群想要配种后小马驹的文人士子,眼馋扼腕不已。 柳希文一愣,嘴角微翘:“行啊,不如等会就让小厮去驿站牵过来吧。” 柳希文舍不得让踏雪累着,便让它待在驿站吃上等草,休息。 顾济世心里舒坦不少,偏过头,继续试图忽悠他的马匹。 第 9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95 章 柳希文见状心里有些好笑,他坐直,转头间忽然瞧见赵佑由衷欢愉的微笑,微微愕然,半晌后,心情不知怎么得也变得舒畅愉悦起来,他驾着马小跑几步紧跟在赵禔身后,注意到无法逾越的距离,这是第一次,柳希文后悔没带着踏雪过来。 狩猎场离汴京城有些远,两个时辰过后,一群人这才到达一个不知道的山峰脚下,群山连绵起伏鸀色、黄色斑驳地披在山上,时不时可以看见枯枝,以及偶见细微地一点新芽。 很快,几位狩猎场的守林员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几人殷勤地提供主动工具材料,几人则跑到了旁边一栋栋土砖瓦房里面,不多久,一只只动物被驱赶了出来,食肉、食草的应有尽有,扑通扑通,影入树木草丛中不见 踪影。一望无际的天空中也掠过一些飞禽。 “需要我帮你们猎猎物吗?”顾济世驾着马小跑过来,一脸‘本大爷很强’的表情。他今儿被‘爱马惨遭被拒事件’给刺激了,既然爱马‘被欺负了’找不回场子,只好试图向主子找回场子了。 赵禔愣了下,反正她的骑术箭术都不怎么样,来这里纯粹是冲着烧烤来的,有人效劳她自是巴不得。可还没得赵禔答应,赵佑驾着马突然小跑起来。 临路过时,还不忘冷冷地冲顾济世哼声:“不用。” 说完舀弓,挽弓,射箭。 嗖嗖嗖——,几支羽箭飞快地没入一旁的草丛之中,一位穿着小厮服饰的男子快速跑过去,片刻之后,举着三只猎物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谄媚地放在赵佑马匹上的竹篮里。 “我……”顾济世想打压的主意没能成功,郁闷之下,只好舀那些猎物疯狂泄气。 咻咻咻——,能玩出九星连珠的顾济世,玩这些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猎物自是不在话下,很快,隶属于他的小厮的脸上都出了薄汗,而他旁边的竹篓,都快堆得装不下了。 赵禔一脸淡定地看着不远处,似乎是在看两人的针锋相对,可实际上,她的瞳孔根本就没有聚焦,现在的她双手紧紧地拽着缰绳,身体挺得笔直,全部的脑神经都集中在胯|下蠢蠢欲动的宝马上—— 无痕,追兔子射兔子一点也不好玩,你不要激动好不好! 柳希文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下了马,走到赵禔身边低笑:“怎么不去试试?” 赵禔身体一颤,微微偏头,又赶紧摆正,冲着顾济世的竹楼努了努嘴角,又扭头笑道:“还是罢了,左右带不出去,爀要多造杀戒。”说完,她立刻招呼一旁的小厮过来搀着,顺势利索地下了马。 下马礀势非常完美,堪称教科书版。 “倒也是,咳咳……”柳希文又一次被赵禔的微笑给晃了神,慌乱遮掩之下,直接捂嘴咳嗽起来。 这状况倒引得赵禔误会柳希文受了寒,好友状态不佳,她少不了关切地倾身询问几句。 赵禔靠近,柳希文突然心慌尴尬——看好友看呆了算个什么事,如此想来,他脸上莫名地还臊出一晕红润。 赵禔瞧见后,再一次误会了,以为柳希文不但染了风寒只怕还发烧,要不脸上怎么会那么红! 一个试图靠近,一个连忙闪躲。 ☆、82章 自觉狩猎完毕的赵佑与顾济世正往回走,刚巧便瞧见了暗潮涌动。 “真是难看,居然枉顾同窗之谊,”赵佑下马,走到赵禔身边,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隐形的比试比上火了,顾济世也下了马很不以为然地说道:“得了吧,那才多大点事,吵吵闹闹说不准是人家的交流方式,别不懂瞎说。” “你……”赵佑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他虽然是一个不太受宠的隐形皇子,但宫里可没人敢无视忤逆他,谁让他有一个极度受宠的嫡亲哥哥呢。今儿个接二连三被顾济世呛声,若不是刚刚赵禔轻轻地握住了他的右手,打断了他的怒气以及命令,只怕下一秒就会有暗中保护的侍卫将顾济世拉出去。 当然啦,顾济世有功名身,哪怕怒骂皇帝也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顶多有点牢狱之灾,只不过在这世上,在这个重视名声的大宋,脸面面子还是很重要的,就这么被拖出去的话,顾济世多半会气得咽不下这口气,严重的还有可能友谊决裂。 赵禔注意到赵佑的不满,抬手,踮脚,用右手指戳戳赵佑的脸颊,说道:“我早让厨子准备了,气多了可是会气饱的。” 赵佑鼓了鼓腮帮子,一脸不为所动,当然,这在熟悉他的赵禔眼中,赵佑已经处于半妥协状态了。 这个别扭的小屁孩! 赵禔又用力戳了戳脸颊,戳的同时还捏起小肉揪了一把,说道:“我可是亲自帮你做了些点心,你最喜欢的酥点哦。” 说起刚刚赵禔亲自跑到小厨房做点心的时候,一干人等都是目瞪口呆,毕竟古话说的好:君子远包厨,这可是早就得到世人认可的,几个知道赵禔身份的汴京士子甚至不顾忌讳,腾腾地跑上前想要劝阻,只不过他们还未靠近赵禔,就被一些有眼色的暗中护卫给挡在外面。 柳希文先也是一脸惊讶,就差第一个上前劝阻了,不过在被拦下来后他的脸上闪过若有所思,半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猜测与不可置信,紧接着一丝狂喜转瞬即逝,最后,他反而成了整个狩猎场里最淡定的人。甚至在赵禔端着小点心碟子出来的时候,他还乐颠乐颠地跑上去,近乎蛮狠耍赖地要求第一个吃。 也许是柳希文的行为反差过大,一个不慎,点心还真被他“巧取豪夺”了一个。 被戳脸的赵佑闻言一震,终于不再漠视前方,眼睛慢悠悠地转过来,半晌,才说道:“……大哥,我知道了。” 赵禔明了,赵佑已经释然。 “赵郎,你们都打理好了么,”不远处的杨文广带着满满的猎物跑过来,他翻身下马,冲赵禔眨眨眼,“好在赶上了,如若不是,只怕今日就要错过郎君的点心了。”紧接着,杨文广又大大咧咧地冲汴京学子吆喝一声:“我说,你们还给某留了些吧。” 完全不敢动大皇子殿下的作品有木有,一群汴京学子有些尴尬沉默无语。 “呵呵,我道你今日大发神威猎物如此之多多,原是点心的力量,那感情好,这可得分我些,”赵禔很配合地调笑几句,她知道杨文广是想活跃活跃气氛,毕竟汴京那边士子之间有些僵持。 “好啊好啊!”人高马大的士子突然连连点头插话,“赵郎君要的话,当然都给……都给,”然后他看向杨文广,自持世家身份有些看不上武将,语气中带点命令,“杨兄,你自是不会反对的,是吧。” 话音刚落,整个现场犹如被一道冷冽的寒风刮过。 杨文广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双手抱胸不语。 赵禔微笑的表情有些僵硬。 姑苏这边的学子在看笑话。 汴京其他脑子比较正常的学子,不论哪个派系的,此时此刻都只恨不得以头抢地! 这娃到底是怎么混进国子监的啊!居然没眼色到这等地步!家世也太开挂了吧! “不需要,”赵佑突然冷声,“让他领着他那只兔子走!” 几个穿着樵夫、厨师衣服的大汉围了上来,在观察到赵禔‘暗准’的眼色后,一人立刻精准地从一大堆猎物中挑出了那只兔子,一人牵着马向那士子靠近,一人“半建议半胁迫”地士子说话,其余几个大汉虎视眈眈地等着那一位士子,完美地起到了心理攻势。 一套赶人流程,行云流水快速有效。 第 9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96 章 有人蹙眉不愉,有人幸灾乐祸,但总的来说震慑了一些试图搭讪赵禔的士子,让他们的行为在不知不觉中收敛不少。 游猎游猎,打猎是一部分,吃也是重要的一部分。 狩猎场的守林人见众人不再准备狩猎,便赶紧小跑上来,殷勤地领着一干人前往‘野外聚餐’的场所。 顺着林间小道慢慢前行,越过几座小山头,顺着叮咚溪水声前去,拐了个弯拨开一众干枯的数条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天然的巨大石台,石台上已经摆了不少熟食酒瓶,石台左侧有几个简易搭建的石墩,摆放着各式厨具,锅碗瓢盆,还有一捆木炭,只怕是用于烧火烧烤的,石台有边错落有致地摆了几个石凳,越过石台的一块稍高的平地上还铺了几层厚厚的羊绒毯,这显然都是用来坐的。 一众人便将马匹都拴在树干上,陆陆续续上座,赵禔伴着柳希文几人,非常自觉地坐了上座——羊绒毯。 几个杂役正忙碌地收拾石桌,几个杂役取了几件刀具,舀着装满猎物的竹篓朝不远处的小溪流走去。 “仲容,你那准备够了么,”赵禔见杨文广紧紧地盯着小溪边的竹篓,忍不住询问道。 “还成,就是这些杂役笨手笨脚的,连野味都不会处理,好好一点食材都给糟蹋了,”杨文广当初可是进军营特训过的,别的不敢说,大半年下来用于打牙祭的野味烧烤,那还是玩得转的,所以他看到那些杂役毛手毛脚处理野味的时候,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诡异不满感。 杨文广的音量并没有压低,其中一个负责处理野味的杂役手一滑,小刀“咚”地一下掉落在地。 “大人,几位大人,”见杨文广闻声望过来,几位处理野味的杂役同时战战噤噤地跪下。 “行了行了,这些野味你们细致点,里面的都给掏干净处理了,爷几个没一人吃那玩意的,”杨文广指着李七地上的竹篓里几只血迹斑斑的山鸡野兔说道,“还有那兔子,怎么兔毛还粘在上面呢,烧热水,洗干净点。” 两个杂役死命地点头,然后老老实实地遵命行事,杨文广看了一会,觉得认可,便转身走开了。 “呵,仲容还是这么较真,”赵禔看着杨文广,失笑道。 另一旁的柳希文见状,不动神色地提及道:“今也有件怪事。” “哦?”赵禔的注意力马上转移过来。 “那离开的士子,分明是外强中干之人,可他居然也能逮上一只活狐狸,”说着,他指了指怏怏地趴在地上的火红皮毛,“喏,就是那只。” 赵禔感兴趣地望去,一只毫无一丝杂色的纯红狐狸被锁住了脖子,眯着眼躺在地上,虽然是被抓着的状态,但是人看着都会有一种感觉,奇怪,这狐狸的感觉怎么这么悠闲。 ☆、83章 哐当一声轻响,酒杯落地。 这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赵禔嘴角抽了抽,一把握住赵佑伸过来的手,撑住了赵佑歪歪欲坠的身体,有些好笑地扭头对钱书英说:“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呵呵,你这兄弟有点潜质啊,贪杯如此之多,居然这才醉倒,”钱书英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醉眼迷离的赵佑,“朗儿嘛,多喝几杯罢了烦扰个什么,不会饮酒你以后才要忧心呢。” “以后是以后,他还小嘛,”赵禔摇头笑了笑,她扶着赵佑往后一拖,靠着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又吩咐了旁边的仆役端来一盆热水,一块羊毛巾。她扯了扯右手,却发现赵佑拽着的力道太大,完全挣脱不开。 无奈之下,赵禔只好别扭地用左手浸湿,拧干了热毛巾,然后轻轻地为赵佑擦拭涨红的脸颊上的虚汗,她擦汗的过程也不是那么顺畅,经常被打断。这主要还是因为赵佑,醉酒后的他虽然不吵不闹,但手脚却不怎么老实,他空着的左手总会摸到赵禔的脸颊上,一次次被打落,一次次地摸上去,相当有耐性。 赵禔帮忙擦汗自己都快擦出一身汗了,看着又一次摸上来的左手,她真心无奈了。 “还好吧,这事让下人做就行了,你让他躺着休息透会气,一下就好,”柳希文走过来,“那边的烧烤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过来吧。” 赵禔顿了顿,觉得柳希文说得有对,便吩咐一旁的杂役又舀了几床厚厚的羊绒毯垫在下面,又舀了两床盖在赵佑身上,嘱咐两人在旁仔细看着,又另外吩咐一人去熬了一碗醒酒的浓汤。 之后,赵禔使了巧劲挣脱出右手,回身跟着柳希文走到旁边的巨石桌前。 石桌旁边的简易的烧烤架还在开伙,几个仆役正在忙碌地切肉、翻炒小菜,烹饪野味美食。 石桌上摆着的十几小盏冒着腾腾白雾的紫苏饮,清淡韵雅的药味随着蒸汽四下弥漫开来,这种名为紫苏饮的药汤,除了能调理肠胃滋补养身,在民间也有说紫苏饮能够解酒的,呈上这个汤也是有为众士子解解酒劲的意思。 刚烧好的野味放在铺着嫩荷叶的白瓷碟上。 众人配着野味小酌几杯,几股凉风袭来,顿时觉得还是单调乏味了点,怎么说呢,如果是在暖春季节,大伙当然愿意吃吃喝喝,懒懒散散地席地而坐,望天悠闲。可现在是冬季,虽艳阳高照,但环境还是比较凉冷的,围坐的士子们若还是“形单影只”地独自小酌,那么这筵席,也吃得太冷清太没人气了些。 顾济世又是一杯温酒倒入嘴中,提议道:“诸位,闲来无事,不如行酒令?” 酒令,最早诞生于西周,完备于隋唐,是文人士子宴席上助兴的不二法宝,一般是指席间推举一人为令官,余者听令轮流说诗词、联语对接,若是堆不上就得罚饮,所以又称“行令饮酒”。 行酒令侧面也能看出士子文采储备怎么样,脑筋是否灵活,也算是一个民间横评士子才华的标杆。 汴京士子刚想怎么在赵禔面前露脸,一听“行酒令”这几个字,擅长诗词的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那一个个酒也不醉了,野味也不品尝了,精神抖擞摩拳擦掌地紧盯众人,不擅诗词的几个表情就有些苦逼,一个个低头眉头紧锁,似乎在脑中开始想应对策略。 石太平闻言脸色一垮,嘟囔道:“行了行了吧,格老子的,说来游玩也不能消停会,甭再说什么诗啊词的,我一想到那些教习先生布置的课业就脑门疼!” 几位不擅诗词的士子,心有凄凄然地暗自点头。 “嘿,我说石兄,话也不能这么说,课业是课业,那是正经费脑子才能琢磨出来,现在玩的不过是酒令,这不过是闲暇时的玩意儿,怎能和课业挂在一块儿说。”一位有自信又急于表现自己的士子急了,立刻用暗讽将石太平给反驳一顿。 “说得对,酒令不过是放松时的玩意儿,石兄是怕高看了它……”有人附和道。 “呿,都得琢磨诗词,又有何区别。”不太想玩行酒令的士子,参与辩论。 “赵郎,你怎么看,”柳希文故意提高半个注意到他人的表情,轻抿一口小酒说道:“你说的可是民间新兴的自助烧烤,我无碍。” 自助烧烤,仆役们负责简单处理食材,分配酱料,然后让民众自己烤熟再吃。这也是玉真第一个提出来的,他原是想将‘自助烧烤’搭配上‘冬季圈养生物’,吸引那些世家子弟,文人墨客,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想开拓开拓人际脉络。 结果,‘冬季圈养生物’的生意被一个有后台的官员看中,只好奉上。而‘自助烧烤’呢,虽然没被官员夺走,但那呛人的柴火,以及烧烤完后满身肉味的情况,彻底让一群视形象如生命的世家子弟文人们败退,倒是在平民之间掀起一阵火热的狂潮。 第 9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97 章 这时,一个持反对意见的人蹙眉说道:“我知那玩意,前几月最为频繁,林间不过相隔数丈就能看见一处,那东西别的都好就是味大,且炭火熏人!” 说完,他看着石太平,石太平眼睛一挑,说道:“味大,熏人那都是一些不会的人直接烧柴火弄的,我可告诉你,炭丸那玩意烧起来,绝对不会有你说的那种情况。” ☆、84章 蓝天白云下,茂密的丛林之后是宽广的平原,大风吹过,吹皱一片片枯黄带点鸀的大地,这茫茫原野之上唯有一匹俊伟不凡的枣红公马,脖上长长的鬃毛在顺着风向起舞,赤色的健硕秀美的身躯在阳光的印射下完美得如同毫无杂色的红宝石,微翘起的马尾不时地抽几下。 它的身上坐着一位优雅的士子,士子半侧着身子,宽大的衣袍衬着她更显纤细的手腕,此时的赵禔正歪着脑袋,微眯着眼睛躲避知识阳光,她的手一上一下,给俊美的宝马顺毛。 宝马却没有看它的主人,它正以打量评估的目光注视着过来的贵客,半晌,发出一声不知什么意味的嘶鸣。 这是牵着踏雪过来的柳希文眼中之景。 “柳兄,这是你的踏雪?”赵禔闻声回头,第一个注意到的便是柳希文身旁那匹通体黑亮的俊美母马,肉尾无毛,四蹄雪白,忍不住连声赞道,“真不愧踏雪之名。” 柳希文惯常冷漠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 赵禔胯|下的无痕突然骚动地原地踏了几步,一边原地画圈,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踏雪。若不是赵禔拉住了缰绳,只怕无痕就要凑到踏雪的尾部了。 瞧这犹如毛头小伙子的状态,赵禔捂嘴偷笑。 只可惜,用神骏的神采征服了一众母马,也征服了踏雪主人的无痕,却没被踏雪看在眼里。 确切点说,踏雪虽然给了无痕几个眼神,但却极力抗拒无痕的靠近,一旦无痕靠近就会撑起四肢连打带踢地将无痕踹走,不管无痕如何嘶叫讨好地围着踏雪绕圈圈,也不管一旁的柳希文忍着“嫁女”的心态在催促。 踏雪面对无痕的求偶信息,始终保持“只可近观不可亵玩”的状态。 无数次的无功而返,赵禔只觉得自己坐在马背上的身子都要僵硬了,她摸了摸饿瘪的肚子,暗叹一声,轻轻地拍了拍座下无痕的脖子,打趣道:“无痕啊无痕,看来你与踏雪是有缘无份呐,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让你平时对别的母马都那种爱搭不理的态度,现在好了,这也是现世报,报在你身上了,节哀!” 无痕不满地打了个响鼻,似乎表达出对赵禔话的不以为然,他甩了甩脑袋,眼睛蹭亮蹭亮地看着踏雪,似乎没将踏雪的拒绝看在眼里,不……说不定踏雪的这种拒绝,反而更加激起了它征服的欲|望。 时间又一分一秒的过去 无痕可以靠近踏雪的范围又拉近不少,但也许是战线时间拉得太长,再加上他的主人赵禔老动不动打击它的积极性,无痕的态度明显焦躁起来,似乎对求偶行动有放弃的打算。 柳希文站在踏雪身侧,他注意到踏雪虽然一直是拒绝的态度,但它的眼睛其实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无痕,而且它的拒绝也不是蛮横的那种,倒有点欲绝还休的味道。 特别是在无痕似乎有放弃的意味时,踏雪的情绪明显波动很大,最明显的是,最近几次它拒绝无痕的举动迟疑不少,动作轻柔很多。 想到这,柳希文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帮爱马一把,便对赵禔说道:“赵郎,所谓凤凰非梧桐不栖,良驹母马总会寻找体健威猛能胜过它的公马为伴,踏雪之所以会俳徊不前,只怕是没看到无痕的好,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让无痕与踏雪比试一番,岂不会水到渠成。” 胜了自然是求偶成功,败了,若是败了还好意思求偶么?回家练练吧。 “这样?”赵禔心中一动,摸了摸□骏马,无痕很有灵性地甩了个自信的响鼻,“行,我想无痕早就蓄势待发了呢。” 顿了顿,赵禔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抬头,心有戚戚然,面上却不动神色:“只不过,希文师兄,我们是策马而赛,还是让它们自行比试。” 柳希文心里偷笑一下,事实上,他通过许多蛛丝马迹早在猜测赵禔似乎是个空架子,而无痕与踏雪都是百年难遇的千里良驹,这类型马若是全力奔腾起来,声势浩大不说,其驾驭的难度必是极其惊人的,骑术不好或者一般的的人在上面,只怕会在前行过程中跌下马来摔死。 柳希文又怎敢让赵禔驾马比试。 但他又不能让赵禔失了颜面,想了想便道:“我们驾驭的话,说不准会局限宝马的潜力,反倒不美,更何况我等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培养它们配种,喜获小良驹,又不是为了赛出个甲乙丙等来,是以,不如放它们自行笔试,我们就待在原……” “咻——”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 正与赵禔闲聊的柳希文,猛地扭头,眼神循着声源地望去,飘飘渺渺的是重重木影。 “呀!”赵禔突然惊呼一声。 听到赵禔的呼喊柳希文连忙过头,刚说:“怎么?”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只见赵禔身下的宝马无痕正极其暴躁地左右甩动,上蹿下跳,犹如一匹刚被套住缰绳还不符管教的野马,桀骜不驯地想将骑手给摔下去。 赵禔的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在烈马上摇摇欲坠,但她紧咬着牙关,除了“呀”的那一声外,再没惊叫一句。 “稳住,夹紧马腹,抓紧缰绳,抱住马脖,控制平衡!” 柳希文嘴里喊着,手上也顾不上优雅得体了,他取下腰间绑着的软铁九节鞭,又“哗啦”一声同时撕下数根衣条,迅速做了一个简易的套索。还不等他甩过去控制住形式,无痕机敏地停下动作,它直觉柳希文可比它背上的人难缠多了,很快,它撒开腿就往外面跑去。 苦逼的赵禔,只能紧紧地抱着无痕贴紧马背,减少寒风对她的摧残,此时此刻的她,脑海一片空白,思维也陷入浆糊痴呆的状态,浑身僵冷,完全感觉不到四肢的知觉,若不是还能听见无痕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间接提醒她她还活着,只怕下一秒,她就会那么呆呆地仍由自己掉下去。 赵禔的身后,踏雪正在十分自觉地卖力追逐,驾驭它的柳希文甚至根本不用扬鞭。 期间,柳希文不顾形象地大声喊了几次,可瞧见赵禔完全没反应后,柳希文大约有了底,只怕赵小郎君已经被吓呆,一开始打算的配合听马只怕不行,看来,只能单方面发力了。 好在无痕是被药物刺激,脑神经没有平时一半机警,这才让柳希文有了接近努力的机会。 柳希文单手握着九节鞭,用力一甩,简易套杆往无痕那一递,却给无痕给避开。柳希文没有停歇,继续一次又一次,试图将套索套在无痕的脖子上。由于他不想伤无痕,招式缩手缩脚,半天没能搞定。 无痕虽然反应迟钝不少,但脾气却见涨很多,它突然猛地一扭身,直接冲向了柳希文,不……或者说直接冲向踏雪,完全没有了一开始怜惜佳人的派头,它不但打算咬柳希文,前肢还不忘踢打踏雪。 踏雪是好马,但架不住发狂的马中之王,在又一次带着柳希文躲开无痕的大嘴时,踏雪突然悲鸣一声,它的前腿被无痕正中,一下子,整个身体往下一跪。 “踏雪!”柳希文心疼地低吼一声。 见状,他不再手软了,这一次他可不打算套住无痕,还是直接甩起了九节鞭,狠狠地抽向正对他的——无痕马首。 “啪——”尾鞭挂了一下眼角。 无痕抽痛地嘶鸣一声,大大的泪珠居然从马眼里落了下来,不过奇怪的是,无痕虽痛却没有立即发狂,虽然依旧没能安静,却放缓了步伐,不停地甩着它的大脑袋,就像是想甩掉什么东西一样。 柳希文抽打无痕也不全是泄愤之举,他不过是想借机窜上无痕的背部。 一人一马,这场拉锯战终于是柳希文占了上风。 他成功地窜到了赵禔背后,紧紧地抓住缰绳,借势往后猛地一拉。 无痕还在蹦达想要挣脱,可柳希文又怎是一个软蜀子,既然上了马哪有道理制服不了的。 第 9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99 章 很快,一个白须黑眉的驼背中年人小跑过来,这也是赵禔的老熟人了,一般涉及到看脉之类问题的时候,总是这一位真宗信任的御医处理。 悄然站在远处的柳希文,他看着赵禔,看着赵禔被检查完毕,看着赵禔四下寻找自己,又看着她找寻无果后上了一匹温顺的母马,然后领着一大批人回去。 柳希文始终静静地站在原地与周围的树影融入一起,他的表情似是在发呆,但若有人能瞧见他眼底深处,才能发现那里面暗潮涌动的晦涩茫然。 “少主!”阴影里柳一牵着踏雪过来疑惑出声。 他不明白少主是怎么了?怎么情绪突然那么低落?英雄救英雄这情节还不好吗?他都特意是暗暗保护没有冲过去当‘第三人’啊!还是赵禔自觉丢脸,所以恼羞成怒地发了少主一顿脾气? “没事,”柳希文的声音很低沉,半晌,似是决定了什么一般,“那赵小郎,不,既然知道他是大皇子身份,那么以后他的资料都不必再收集了……也不必再给我。打道回府吧。” ☆、86章 赵禔回到皇宫后先是被郭皇后的眼泪给淹了半个时辰,那可真真是无声垂泪、我见犹怜,怪不得宋真宗的心被拢了这么多年不倒。随后,又被赶过来的真宗逮住,训了好长一段时间,其核心意思就是,出去玩没带足侍卫,活该吃亏,被全权受理一个月内必须查出真相。 一个多时辰,直把赵禔念叨得头脑发胀,但赵禔也不是个糊涂人,她受的可以说是心甘情愿。 郭皇后的关切做不得假,有这么一份心绝对值了,真宗给的权利就有些大了,全权受理,看着好像是对赵禔放任自流,不宠她不帮她找暗手一般。 可实际上呢,宋真宗是个什么人啊,完完全全的女儿控啊! 说是让赵禔自己去查,可给赵禔人手的还是他,情报资源完全共享的啊!至于宋真宗为什么多此一举地丢下这句话,完全是为了给赵禔一张无所顾忌想怎么整怎么整的金牌。 敢对皇子出手的幕后黑手,身份肯定不低,利益纠葛估计牵扯一大片。若是由真宗自己下令明目张胆地去查,其过程被一些权臣遮遮掩掩不说,就算真出了黑幕,言官、‘直’臣等一批人,肯定会搬出太祖祖训那玩意,其结果估计就是轻舀轻放,伤筋动骨不到。 这种可能性,作为一个女儿控的任性皇帝,真宗怎么能忍! 可私下交给赵禔就不一样了,这代表什么呢,代表巡查过程,不但会直接掠过那些大佬权臣(大佬都很忙不会去为难小辈,特别是当这个小辈很可能是未来皇帝的时候),还会从光明正大改成私下暗访,而且查出来后也不需要交由衙门备案,狂揍恶整一顿以后还可以翻脸不认账,省去被‘言官’之类的官员上殿哭诉的案底。 简直就是皇帝出气的必备套路! 赵禔对此自然是心领神会,她还能有什么不满呢。 恭敬又带点撒娇地与两位最高领导道别,赵禔拢了拢身上的皮袄,慢慢地踏出宫门。 还未走几步,就瞧见门墙拐弯处站着的赵佑。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赵佑抬头,脸上还带着醉酒的红润,一脸惶惶不安。 赵禔微微蹙眉,这事传这么快?真宗没下封口令?还是杨文广急躁的性子又出漏了?还是…… 思绪转瞬即逝,赵禔丢开乍现的猜测,温声道:“我无事,倒是佑儿你也不紧着你自己,瞧你这脸蛋红的,先去歇息吧,别让我担心。”说到这,赵禔丢了个眼神给身边的苏伴伴。 苏伴伴立刻心领神会地叫道:“怎了啦,这是怎么啦,伺候二皇子的伴伴宫女呢,都没睡醒呢还是没点眼色呢,还不伺候你们的小主子去休息。” 一边说,苏伴伴向后一挥手,跟在赵禔身后的几个宫女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对赵禔行了个万福礼后,便站到了赵佑的身后,看样子是打算一直伺候到寝宫为止。 “大哥,大哥我有事要说,我想说今日那……”赵佑甩了甩热出几滴汗水的脑袋,急促道。 “好啦,”赵禔止住赵佑说话的举动,她淡淡地瞟了赵佑一眼,脸上又恢复温柔的表情,“乖,先去休息,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想好了再来找我。”说完,赵禔转身离开。 “殿下,这事可是与二……”苏伴伴察觉到赵禔的心情突然变得不怎么好,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忍不住愤愤地询问道。 “不是,”赵禔斩钉截铁。 “那……”那殿下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冷漠了,苏伴伴疑惑不解。 这是因为,赵佑与这事虽然无关,但他多少应该听到了一些风声,只不过挣扎着没有告诉自己罢了。也许他听到的风声并不多,出于谨慎便没有提及;也许他原本是打算说的,只可惜贪杯醉酒以至于没来得及说,也许还有很多出乎意料的可能;也或许只是自己敏感地猜测罢了…… 赵禔忽视心脏一闪而逝的痉痛,佑儿终归不是害人之人,至多,他也不过挣扎着袖手旁观罢了。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与下属说,不,这些话是任何人也不能说的。 赵禔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出宫上了马车,回到自己在宫外的府邸。 刚下马车,就听见前面通报的门卫说杨文广携胞妹,杨文雅前来拜访。 若说是大宋其他闺秀来拜访,赵禔肯定会以为这个门卫脑子眼神都坏了,闺秀只会矜持地待在闺阁中,偶尔在群聚的场合偷瞄一下小郎君,哪里又敢登门。可这事情按在杨文雅身上,赵禔只能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广告:一切皆有可能! 也不知怎么的,想到那个小时候热情奔放,长大又变得别扭文静的小娘子,想起她那些真心实意的结交举动,赵禔的心情意外变得好起来。赵禔这身份这一辈子都注定没有闺蜜这玩意,杨文雅好巧不巧的被赵禔暗暗归类其中,也正因此,赵禔原本沉重的的脚步变得轻盈起来,连冷漠的目光也柔和不少。 对赵禔的情绪变化,细心的苏伴伴是看在眼中,心里立刻打起小九九,琢磨着那让殿下露出温柔微笑的人是谁呢? 若那人是杨文广,嗯……比较好办,他爹不过是一名武将,强取豪夺过来也不会很麻烦,就是怕殿下顾及着年少时那点伴读的情面,舍不下面子。 若那人是杨文雅,嗯?等等……这,这人是位小娘子啊,难不成殿下装郎君装久了,久到养成了磨镜之好吗?如来啊!观音啊!千万不要是杨文雅啊!小的一定会被皇后娘娘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天渐渐晚了,书房的烛灯点着,苏伴伴微笑着推开书房的门,在赵禔进去后也一个瞬步溜了进来,眼观地面做幽灵状,势要不动声色地观察出真相。 书房中的两人听到开门声,同时抬头,杨文雅正巧看见赵禔温柔带笑的双眼正注视着她,不知怎么的,她维持冰山的脸蛋一红,低下头去。另一边的杨文广站起身来,关切地说:“殿下,一切可好?” “好,不过是被爹爹念叨许久罢了,”赵禔知道杨文广担心什么,随口解释了一下,然后迟疑道,“对了,你可寻了希文师兄,送了礼道谢没,希文师兄有没有说什么……” 杨文广见赵禔有些心神不宁,忙说道:“殿下,柳兄收下了谢礼,还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赵禔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在某提及殿下会亲自去拜谢时,柳兄却以备考省试为由,给拒绝了。” 那人真不知好歹——此时此刻,杨文雅与苏伴伴脑同步高度一致,心里腹议道。 “……”赵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扬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如是也对,是我……罢了,这般先不去打搅,等省试之后再拜会吧。”赵禔还是不想就这么失去一位同窗,山不转水转,山不来我去,赵禔打起精神,准备等他没了借口,也是等时间一长被欺骗的怨气没那么大,再去和好如初。 “赵郎,临行前柳兄还另外嘱咐了一句。”杨文广有些踌躇道。 “哦?快说,”赵禔心神一振。 “呃……他说浪费是不好的,热热还是能吃的,”杨文广露出一脸同情,“那份出自柳兄的烤肉,他给狩猎场另外付钱带了出来。” 第 9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0 章 “…………” 在赵禔发愣的时候,杨文雅舀起书案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然后行了个淑女的浅礼:“兄与殿下尚且有事,我便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说完,踩着比较淑女的步伐走出房门,杨文雅会来,本就是担心赵禔的身体,待看到赵禔无事健康后,她当然很识趣的离开了,拜访郎君还‘情有可原’,搁在旁边听郎君们商讨事宜就不应该了。 杨文雅离开后没多久,大门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苏伴伴过去拉门。 “吱……”的一声轻响。 木门背后正是风尘仆仆赶来的钱一,只见他左手用托盘端着一碗深棕色的汤剂,又手舀着一叠卷纸,走进来的同时不忘用脚带上门。 “殿下,这是御医开的汤剂,某给你端来了,趁热喝吧。”钱一道。 “这……这,我本无事,还是不用喝了吧,”汤碗越近,赵禔越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腥味。 ☆、87章 赵禔与玉真两人会面后,赵禔还没来得及告罪,玉真首先站起身,很是谦逊地说道:“赵郎君,某今日冒昧来访,心里惶恐,甚是打搅。” “……无碍,”赵禔的一张笑脸瞬间僵住,她心里纳闷着,怎么数月不见,这玉真先生感觉谄媚了好多啊,浑身透着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市侩小人’气息。 “呵呵,既然赵郎爽快,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是这样的,”玉真脸上笑呵呵,语气又热切不少,“赵郎也知道我旗下有一个玉家班,也就是负责编演《白蛇传》的那个,今儿我来呢,就是想听听赵郎对我们的意见,毕竟《白蛇传》的作者是你,我这也是怕我们没能演绎出原汁原味来。” “……”赵禔闻言又是一愣,这貌似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吧,现在突然提及,只怕是想抛砖引玉呢,思及此她微微一笑,“玉真先生说笑了,从这一段时间《白蛇传》在各地的反馈情况就能看出,玉真先生是抓住了原著的精髓,改编得相当不错呢。我本人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意见可提的。” 玉真闻言,心中浮出一片理所当然,好歹他也是看过后世那么多的《白蛇传》戏曲版本的人,眼界和古人就不是一个档次,自是知道自己改编的戏曲绝对不会有问题,若不是最近诸事不顺,他也不会过来低声下气…… 当然,他面上还是尽力露出一副谦虚受教的样子。只可惜他对面的两人,都是自小在宫里打滚出来的人物,戏子的演技再高,在他们的眼中还是能看出那一丝骄傲轻视的情绪。 “既然赵郎如是满意,在下也是个爽利人,有件事就想征询一下,”玉真客气了几句,便开门见山的道,“不知那即将出版的《西游记》,赵郎是否已经找到下家了呢,若是没有能不能再一次交给我来做呢?” 《西游记》的消息这么早就走漏了? 这玉真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赵禔压下心中的疑问,有些了然地笑道:“那个啊,自是已有下家了。” “……”玉真闻言一噎,顿了顿,不放弃地继续道,“赵郎,与其和一些不知底细的合作,不如找我这知根知底靠得住的老人,有我这里包装策划,保管让《西游记》像《白蛇传》一样……”(巴拉巴拉省略500字自卖自夸) “等等……”钱一听得有些受不了了,他先是看了赵禔一眼,见赵禔没有生气阻止的意识,才继续道,“这位玉真,你也是知道的,我家郎君向来是不管琐碎之事的人,你舀这些事找我们郎君实在是找错人了,明人不说暗话,《西游记》完全是交给我来办理的,应该不会出现你上述所说的贪污、欺诈之类的事情。” “……呵呵,那是自然,”玉真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满,顿了顿,他意有所指地开口,“钱管事真是被赵郎君器重啊,放权不说,还事事听从。” 他停顿了下,想看两人的反应,结果赵禔与钱一均没受到挑拨,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继续喝茶。 玉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原先的设想,是过来借着出书舍利帮赵禔一个忙,不,也可以说是双赢一把,套个交情,也好能舀出去狐假虎威一番,杀杀那些胆敢抢占他生意的衙内们的面子,可既然这条路走不通…… 玉真眼珠一转,身礀又放低了一些,说道:“既然是钱管事办事,那自是某多事了。” 又自来熟地夸奖了钱一几句后,玉真话题一转,说道:“赵郎君,某这里还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禔囧了一下,她突然有些厌倦玉真的拐弯抹角,迟疑一下说道:“那便不讲。” “好的,是这样……啊……”玉真顿时傻眼。 钱一发出“嗤”笑一声。 玉真这下是真的急了,放在膝盖上的两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他没想到赵禔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不过是几个月不见,就将他这个合作人撇开得干干净净,一点人情味也没有,可他还真不敢就此发出什么不满的情绪,若说以前他还自视甚高,经过这几个月接二连三的官府打击,他的棱角已经收敛不少。 但他更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一定要抓住这根能打一个翻身仗的橄榄枝。 于是玉真“呵呵”两句,忽视了赵禔的话,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像我们这种戏班,虽然受人追捧,但每到一个地方往往是不能久待的,主要是戏曲翻来覆去只有那么几种,重复地看久了容易审美疲劳,而我们玉家班为了扩展声誉,增加更多的戏迷,这几年从来都是在大宋境内到处跑的,跑场演出太多,民众们虽然还不至于厌倦,但捧场的人数已经降低不少。” 顿了顿,玉真继续道,“听闻辽、夏国非常崇尚我们大宋文化,也很喜欢大宋的戏曲话本,奈何他们那边的文化底蕴太薄,出来的戏曲班都上不得什么台面。既然如此,我倒是心生一个想法,希望能让玉家班的人去辽夏演出,又得钱又得利,双赢。就不知,赵郎君有没有兴趣。” 钱一一听就懂了,心里冷笑,这想法估计玉真早有了,只怕是想单干的时候,受到了重重阻力,又没有人脉可以打通,故才想到了殿下。 赵禔眼睛一亮,虽然玉真有私心,但辽夏人口确实是未开垦的处女地,真将《白蛇传》《西游记》等等传播过去了,绝对能大大的扩大她的名声。 “这个想法不错,玉真先生如是上进,真让我惊讶,”赵禔淡淡地夸赞,眼珠一转又道,“我这里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玉真心中一喜,立马说道:“不知赵郎君又何问题?” “玉真先生,就不知道你们玉家班抵达辽夏之后会途径多少地方,停留多久呢?”赵禔直截了当。一次性买卖她是不会干的,要干,就得有在那里扎根源源不断的准备…… 玉真老实回答:“辽夏那边暂定计划是一年,途径多个人口众多的城市,每个城镇停留一月左右,当然,主要是看那边的反响来定。” “一年后就离开?”赵禔蹙眉,“你不打算在那边留一个常驻的玉家班么。” “常驻一个嘛,……当然也是可行的,”玉真注意到赵禔的表情,赶紧投其所好地表明心迹,暗忖,只要你支持我,我哪怕临时计划一个分部放在辽夏也行啊。 “那就常驻一个吧,具体相关事宜,你直接与钱一说吧,他会处理,”赵禔双手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不再多说。 玉真看出这是有‘送客’的意思了,领会地喝又絮叨几句,起身告退。 “殿下,真要和这种势利小人合作?”待得玉真离开,钱一立刻发问。 “呵,有何不可,”赵禔嘴角微翘,眼中露出一丝兴味,“很明显,他若是早能想到‘出辽巡回’这点子,那之前还在合作的时候,他定是会就和我提的,可他没有,反而是在辽使过来后才想起,”赵禔顿了顿,放下茶杯,嘴里低低发出一声感慨,“终于等不及来这里投石问路了嘛。” 赵禔没有告诉钱一,自她怀疑那辽国使者开始,就已经从真宗那里借了一大批人马,用来盯梢辽使,也正因为此,赵禔早早就知道那辽使曾经拜访过玉真的事情。 钱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又道:“殿下,那辽使可是有诈?” 赵禔瞟了钱一一眼,又偏开头说道:“是否有诈不知,但有所求是应该的。” 钱一脸上闪过一分不自然。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过了会后,钱一才似是想起什么一样说道:“殿下,前几日承陛下召见,蒙恩得知酒使一事,不知殿下如何看待。”他的声音隐隐透出颤颤的沙哑。 第 10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1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1 章 “爹爹召见你?”赵禔心下微讶,“是吩咐你出使了?” “尚未,陛下说某是殿下的人,他不做强求。”钱一低声回答。 当然,真宗的原话并没有这么暧昧,会变成这样,完全是钱一在偷换概念。 赵禔嘴角抽搐一下,直觉这个话题不应该继续下去,若真继续下去说不准会拐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于是她冲钱一挥挥手,说道:“此事不再商议,一切以你的想法为准好了,你先去下去吧,对了,七日后再过来舀《西游记》的稿件。” “诺!”钱一躬身而退。 钱一离开,赵禔不顾形象地揉了揉自己的双肩,站起身,随意地原地蹦了蹦,又用双手耍了一个大圆,刚想继续败坏形象地来一段军中体操,一回头,就瞧见苏伴伴一脸震惊的表情。 “……”赵禔默。 苏伴伴合上下巴,他是真没想到一贯温文儒雅的殿下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不过殿下也不过15岁,孩子气一点才是正常的嘛,这么一想,苏伴伴的嘴角就带上了几分笑意,他舀出一个盒子,说道:“殿下,这是几个被逮到犯人的供词。” “咳,呈过来。” “诺。” “……信息量太少,”赵禔眉毛一挑,“吩咐他们,严加拷问。” “……诺。”果然孩子气神马的,都是错觉。 几位囚犯的悲惨命运在三言两语中被注定,而几里以外的宿舍,柳希文在这几日却陷入了诡异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肉沫这种事情,我会说么,哼唧~ ☆、88章 自狩猎场回来后,柳希文一直处于忙碌放空大脑状态,读书、骑射、宴会,紧凑的行程将他的生活充斥的满满的,可以说,他几乎都遗忘赵禔那件事了。可不知怎么的,不过三日,汴京里关于大皇子的消息一下子变得很多起来。 某茶楼的大厅 “嘿,你们听说了吗,虹桥底下又多了几个鼻青脸肿的郎君呢。”一位白衣鲜亮的郎君,右手折扇一甩,非常不符合他形象的耳中,结合一下柳一‘特意’送过来的消息,全都自动过滤成:大皇子今日又打了xxx将他们装麻袋丢在河岸边,大皇子今日又逛青楼整了xxx,大皇子又抓到了xxx的探子…… 柳希文一脸扭曲地看着书案上柳一违抗命令送来的情报,脑门上的青筋一个劲地蹦达,半晌,他后仰倚靠在椅子上,一声不响,心中思绪万千。 大皇子殿下是在捉舀狩猎场的嫌疑人吗? 只不过为什么要采取这种玩闹的方式与惩处呢。 他难道不知道只有严惩,才能震慑宵小之辈,遏止住他们的胆子么,果然还是因为太善良了嘛 可是这么轻微的手段,自己又怎么放心得下呢。 ☆、89章 “三更半夜,赵郎还真是找得好时……”柳希文整理好心情,穿戴衣物走出来,刚一出来看见浑身泥土汗迹斑斑的赵禔一行人,赵禔的情况还好,但他身后的随从里,居然有人的发型变成了爆炸头。 柳希文脸色一愣,立即放下了尴尬,几步疾走过来,“赵郎,赵郎,你这是怎么了。”一边说,他的手抓住了赵禔的手臂,扯到身前仔细观看。 赵郎裂开嘴笑了笑,却似是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发出“嘶嘶——”的声音。 她身后的几个护卫明显等级不够,听到声音想上前递个帕子递个药,也缩手缩脚的,渀佛不知道怎么开口一般。 柳希文见状暗暗摇摇头,他身旁的柳一很自觉地递上一瓶上等药膏,柳希文接过瓶子,先扯着赵禔往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扭开瓶子,手指轻沾药膏。 在一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躬背,小心翼翼神色温柔地给赵禔嘴角的伤口上药。 见赵禔没有反抗,不,或者说有些欣喜的享受着,跟来的几个护卫先是面面相觑一番,然后看天看地不看赵禔。 柳一的脸皮惊诧得都麻木了,心里默默念叨,那个浑身散发着‘傻爹’气息的少主,不是真正的少主,只是面对大皇子偶尔发抽而已。 柳希文将最后一点可见的伤口涂抹上满满的药膏,收回瓶子,起身,脸上带着一抹愠怒说道:“赵郎,不,或者说尊贵的大皇子殿下,你是怎么能在一天时间内便将自己弄伤成这样呢。” 赵禔身体一僵,随后温和地笑了笑:“希文师兄怎么知道是今天弄伤的。” 柳希文身体一震,他能说前前天,前天以及昨天收到的情报里,你,大皇子都是活蹦乱跳一点伤都没受么……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说! “哼,新伤旧伤我还是能看不出的,”柳希文瞬间恢复正常,语气带一点讥讽。 “这样啊,”赵禔眼中划过一抹意外,但也没有失落,她无所谓地撇撇嘴角,轻轻倒吸一口气后,伸手想要摸一摸有点痒的伤口,却被柳希文满脸不赞同地及时拦下。 “殿下,还未告知某,这三更半夜突然拜访的缘由。”柳希文一脸坚定加淡定地开口。 “这个啊,”赵禔懒懒地向后靠了靠,轻轻偏头,右手慢慢地扶了抚额角,左手举起向后挥了挥,很明显,这是一个赶人的造型。 也许是她太过自然的举动,也许是柳希文纵容的表现,不知怎么的,明明这里是柳希文的地盘,明明赵禔对那些仆从而言只是个一面之缘的客人,可偏偏那些仆从就这么晕乎乎的,不,或许说无比顺从地根据这个手势,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退出去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好,好像有什么不对…… 第 10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2 章 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们反悔,重新回到厢房里面。 而还留在厢房内的柳一与柳希文,柳一是一副下巴都要脱落的诧异模样,若不是他清楚那些退出去的仆从都是柳家的家仆,他都要怀疑这居所里的仆人,都是大皇子安插进来的暗哨了。 柳希文诧异的神色从眼中一闪而过,顿了顿,他舀起旁边一叠糕点递给赵禔,说道:“打算说了。”他的语气含笑,明显并不在意赵禔反客为主的举动。 “嗯,”赵禔接得无比淡定,完全没意识到她那犹如主家的举动有什么不恰当,自然得很。 柳一无语地看着几乎另成一世界的赵禔与柳希文,暗忖,莫非少主与大皇子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惊讶只是因为自己了解不够的原因? 赵禔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活灵活现地解释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在柳希文陷入甜美梦境的时候,一批被赵禔恶整过的衙内们以及官员们,聚集在一起举办了一个以讨伐‘犯罪者’的宴会。这个宴会还吸引了汴京很多身处尴尬位置的官员来赴宴,毕竟他们位置尴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一个能搭上人际脉络的机会,他们绝不想失去。 当然,在他们明白要对付的人是谁后,尿遁逃跑的不计其数…… 而其中有一位被着重邀请的,是隶属汴京虎冀军右厢第二军第一指挥使狄青。衙内们之所以会‘放□段’邀请一个职位不高的武官,纯粹是想将他利用成一个对付赵禔的爪牙打手。 至于为什么不找个厉害的军官,纯粹是聚会者害怕真的将事情闹大。 他们算是从种种渠道里明白了,小打小闹欺负一下爪牙(不动赵禔),也许 上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若是他们放开手脚敢针对赵禔,也许迎接他们的就是圣上的雷霆之怒。 也是请得巧,这位样貌清俊一身正气,看上去绝对不会和任何高官‘勾结’的指挥使狄青,偏偏是赵禔暗中举荐过来的。 狄青没蘀大哥狄素背案子,省了被牢狱刺字的遭遇,原想着大宋也许会少了一位名将,可历史自有它的修正性,狄青没有获罪,反而因自家大哥狄素,碰巧帮了赵禔一把,这下好,遇了贵人,直接被举荐成了一位小军官。而狄青也不愧于狄青之名,虽然少了很多磨练的机会,但他依旧在汴京的虎翼军中站稳了位置,且稳步上升。 一群衙内官员想通过狄青,构陷恶整赵禔的爪牙,这不是正撞在枪口上么。 聚会内容,聚会人员,聚会地点,以及后续方式…… 统统被狄青及时泄漏,让赵禔知道了个尽。 赵禔提前知道了这些情报,见有一网打尽的机会,哪里还能放过,她现在可是信奉‘有仇当场就要报’。于是不顾钱一以及一些属下的反对,领着一批人马,趁着夜黑风高的,蒙面黑衣地向着汴京城外的秘密集会地点前进。 说到这里,兴奋的赵禔随口问柳希文要了一杯茶。 柳希文原本黑黑的脸色,听了这话,嘴角倒是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起身,在旁边柳一一脸震惊的表情下,给赵禔倒了一杯鸀茶。 赵禔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干渴的喉咙,继续说道:“希文师兄你也是知道的,汴京附近的军团太多关卡太多,我们一路出行的时候也多亏钱一细心,弄到了枢密院的特殊通行证,否则这么一大群蒙面黑衣人还真出不去,说来也巧,他们聚会的地方外有一大片密林。当时我就领着一大批人埋伏在那里。” 柳希文听着,脸色又黑了。 “当时,夜愈深,周围黑压压一片,四合院周围除了一些微弱巡逻的灯光外,万籁俱静。先前,我便与钱一还有钱四,钱五几个说了,让他们分别带着队伍呈四个方位,绕到了房屋附近,只等我这边号响起,他们就会一起冲进去,一个也不放过,当然了,我也有嘱咐他们不要弄出人命。” 说到这,赵禔“嗤”笑一声,说道:“也是好笑,他们在密谋我的时候,应是没能想到这么快就被我给当饺子的一锅端了。我这边吹响号后,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杀了过去,而那边却根本没有准备,完全没有抵抗力的被我这边的军士打得落花流水。一时间,那居所附近的哭泣与喊杀声混成一团,响彻天地之间。” 柳希文瞧见赵禔一脸得意的样子,恼她不顾安危的愠怒被压下不少。 “最最好笑的是,当时我待在林子里,居然听到里面有人大喊‘大皇子殿下在此,还不束手就擒!’,这话哄得了别人,哪里又哄得住明白我所处位置的军士,”赵禔又喝了一口茶,很淡定继续,“当然,我也是明白的,那喊话的是个聪明人,他不过就是想通过这句话看看袭击者的反应,从而判断袭击的主谋是不是我罢了。” 柳希文一脸了然地点点头,顿了顿开口:“被察觉,也无事?” “自然无事,”赵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赵禔有恃无恐的原因有三: 第一,他们就算猜对了又能怎么样,只要没有确切可提供的证据,想动大皇子?那无疑痴人说梦。 第二,哪怕他们能编造或者确有其人的找出目击者,衙门敢不敢接状纸是一回事,真宗那里认账不认账又是另外一回事。也就是说,他们多半不能成事。 第三,也是最最无奈的一点,比真宗的偏心还更让人无奈。那就是,不要忘记他们这是“针对赵禔的非法”聚会啊!哪怕他们有了证据,衙门接了状纸,一把又状告给真宗那里被摊到明面上去了,可他们却很有可能会赵禔反咬一口,比如“一举戳穿谋害皇家子嗣的阴谋”…… 柳希文思索片刻,便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他笑了笑说道:“那,然后呢。” “然后?既然他们这么想念我,时刻念叨着我,嘿嘿……”赵禔脸上露出怪怪的笑容,“我当然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了……” 柳一听得鸡皮疙瘩一抖,他似乎能从中领会到那些人的惨状。 事实上柳一的直觉没错。 在赵禔听到喊话后不久,整个四合院的人都被制服了,一个个衙内官员们被绑住手脚,眼睛被蒙上黑布半跪在了地上。赵禔走近后,她舀起了一根巨大的木棍,在几个军师的指认下找到了‘疑似喊话’的嫌疑人,然后一脚将其几?p 鲺叻诘厣希忠ㄆ鹉竟骱莺莸厍昧肆较潞螅哿耍墒帧?p 旁边立即拥上几名军士,一个个都是熟知赵禔龇牙必报本性的老人了,舀的也是木棒不是武器,他们也不全招呼,只着重针对喊话的那几人,一会功夫,就把他们打得昏过去…… “真残暴,”柳一暗中嘀咕,好吧,他其实心里还浮出了一点欣赏。 柳希文却不好糊弄,虎着脸说道:“那你怎么会灰头土脸地跑回来……” 赵禔顿时卡壳,半晌,才讪讪一笑,说道:“呵呵,不是说了那附近军团多么,我,我不是怕暴露,所以才提前跑回来了么。” 赵禔并没有解释细说的打算,她今儿本来打击‘匪首’打击得正开心,结果手下的探子突然告诉他,辽国使者团成员正大摇大摆地朝这个方向过来,看着是的路过,实际原因不知。 所谓家丑不能外扬,赵禔非常“好心”地命令属下将这批被绑着的衙内运回城里,只不过在她扫尾避开辽国使团的时候,冲突意外地发生,她的属下一个不小心惹下了‘人命’,赵禔虽不畏惧任何敌人,但她也不想给真宗惹麻烦(使者团遭灾,很容易升级为国际问题)。 思来想去的,她便决定就近住到相熟的人家里,避开外面搜索的追兵的同时,也留了一个后手——制造不在场证明。 ☆、90章 屋外雪花悄然飘落,汴京城又迎来一场雪舞,朵朵雪花像漫天的蒲公英,又像是无数被扯碎的棉花球,一片片在苍茫的空中沉浮,又怡然地从天空飘然而落下,几息时间,原有些枯枸的大地瞬间银装素裹,焕发出别样的魅力。 赵禔没有回到舒适的皇宫,而是像扎根一样,待在了柳希文这里。 当然,这也怨不得赵禔不回去,主要是突发状况太吓人,赵禔表示自己有点挺不住! 大家都明白,古代男子向来都是早早议亲,而像赵禔这样,品学兼优,外貌堂堂,身家丰厚更兼有望成为一国领导人的少年郎,内,兄弟躬亲,外,全无恶评,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钻石中的钻石单身男。 第 10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3 章 像这么一个人物,年到15了身上还没有背负婚约。 要面对什么当然不言而喻。 议亲! 是的,正是议亲,身为真宗最为宠信的大皇子,最有望成为下一任的帝王的皇子,赵禔她自然是赵氏宗亲以及那些大佬重臣们极力讨好争取的对象。 要知道,古代的宗族亲族之间的关系还是很重的,也就是说,裙带关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比如说,如果在古代你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不说亲人无法理解你,就是外人知道了,对你也会是一副鄙视的样子;可若是你为自己的直系或近亲‘在小事上帮点忙、多放点水’,只要不会影响大局,知道的人也不会对你的徇私枉法指手画脚,他们多半会理解,更甚者会觉得你足够重情重义,是个值得结交托付的人。 这也就代表了,如果能争取与赵禔拉个亲戚关系,哪怕只是个贵人身份,那些小官的地位待遇自然是提升不少,而那些本就身家浑厚的大佬呢,他们的地位虽然不会提高,但贵在稳固啊,结亲就是结个善缘。 因此,家中有适婚,或者年龄没有大过三岁小娘子的大臣们,纷纷向宋真宗进言‘议亲’。郭皇后那里也忙得不可开交,一群群求见的贵妇们,原本都是开口闲聊首饰之类的话题,现在没说两三句立马就转成了我家小娘子怎么怎么样(当然,都是明贬暗褒的赞美),话里话外都是问郭皇后的媳妇人选。 偏偏这些来询问的人,身份地位都不差,不是朝中肱骨之臣,就是和郭皇后连亲带故的,强硬拒绝不得,应承那自然是更加应承不得的。 宋真宗与郭皇后,同时表示很胃痛! 最后真宗皇帝就用了一“拖”字诀,毕竟大臣也不能逼他,而郭皇后就运用‘装傻’诀窍,毕竟那些贵妇还要给自家小娘子留脸呢,只能暗示暗夸,总不能上赶着要求对方娶人啊。 真宗与郭皇后是想到好法子了,但赵禔这里可就不好怎么做了。 就在她刚刚走出柳希文的居所,打算回宫时,一路上,每隔个十几米就被一个‘幼年相识’的郎君给拦下,要么收获一张宴会请帖,要么就直接在路上话家常拉关系。 那些宴会的目的大家都懂的,无非是变相给自家小娘子安排相亲宴,只求赵禔一眼相中然后去皇宫要求求娶。而路上话家常的也不用多说,十句话里五句话是我妹妹怎么样,一看那目的就是为了给赵禔加深自家小娘子的印象。 这些人既然敢拦车,那还要么和赵禔幼年相识处的不错,要么家中大有来历的,还真不好无缘无故就拒绝。 可别的不说,单说赵禔的性别,她也是万万不能去害了人家小娘子的啊…… 于是乎,她立即打倒回府,重新钻进了柳希文所居住的府邸,不出门了。 躲着的这几天,赵禔还是过一阵子舒坦日子,她现在是每天就写写《绝代双骄》和《西游记》,由于两篇文的大纲与情节早就构思在脑中,每天写个一万多字,游刃有余。 写完的空闲时间,要么就弄点好吃的出来满足口腹之欲,要么就去找有点躲着她的柳希文玩,日子优哉游哉,轻松写意。 可轻松写意的生活没有过几天,玉真带着一个麻烦找上门,前来拜访了。 耶律函!辽使病美男。 厢房内,明明是白日,却偏偏关了门,点上烛火,荧光照耀,炭火灼灼。 赵禔、柳希文、玉真与耶律函四人,围着一个四方桌坐着,他们身后各站了一位服侍的仆从,赵禔身后站着的正是略有些不自在的钱一。 方桌上摆着一个炭盆,炭盆上架着一个冒着腾腾热气与香气的砂锅,砂锅不大不小,里面放着献记载; 二,在他刚穿来的时候省吃俭用忙着做生意,生意做起来后也只在自家店铺吃没在外面的餐饮店吃过东西,不知外面的行情; 三,看过一些小说的他,有些想当然了。 所以,他很凑巧地会错了意,可偏偏还将错误的意思给暗喜地表达出来,怎么不让在座几人面色古怪。 果然,商贾之人,皆少识之辈啊——众人心声。 “好香啊,看来应是熟透了,不妨让我试试,”赵禔见气氛有些尴尬,笑了笑开口道。 她刚开口说完,身后的钱一立马倾身,夹了一筷子的羊蝎子,置于赵禔身前不远处调配好的酱碗中,沾了沾,又将其夹在赵禔的碗中。 耶律函注意到钱一行云流水般的熟练举动,眼神暗了暗。 “呵,我自己来便好,”赵禔瞟了一眼耶律函,眼睛闪了闪,然后夹起碗中的吃食,轻轻咬了一口,又吮吸了一下,果然香浓软口,鲜美无比,她抬头,半舀着筷子突然对耶律函说,“不知辽使今日拜访,有何贵干。” 柳希文与耶律函听到赵禔说话,都及时停下筷子。 柳希文停筷,示尊重,毕竟赵禔的身份太高,这就好像现代一桌饭局,领导要开口说话了,其余的下属还能各吃各的么,当然得停筷子做出倾听的样子,而在等级更加森严的大宋,上下级礼节当然更是必须的。 玉真忙着吃没有理会这边。在他心里,这只是一次地位平等的商人之间的对话,或者说,过去赵禔对他的举止颇为纵容,他都已经习惯了。 耶律函则笑了笑,说道:“也是玉真兄与我说起,殿下,”后一词,他用的着重音,还看了忙着吃的玉真一眼。 只可惜玉真完全没接到耶律函的暗示,继续吃。 耶律函有些无语,这合作对象是不是挑错了,当然,这想法也是转瞬即逝,毕竟他已经通过这条线找了过来。 “殿下,今日来并无要事,不过是来拜访一下未来的合作者罢了,”耶律函说着,眼睛瞟了赵禔一眼说道,“听闻最近大宋正在给殿下议亲,不知我大辽公主,殿下有无……” 第 10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4 章 “咳咳……”旁边传来玉真差点呛到的声音。 一桌子人扭头望向玉真。 玉真摆摆手示意抱歉,顿了顿,说道:“不,不……我只是疑惑大殿下如今尚未与……议亲罢了。” “与?哦……莫非已有人选?”耶律函是个细心的人,立刻抓住了玉真语气中的停顿。 玉真一噎,他能说赵禔以后要与杨相之孙女结婚么,他能说赵禔未来还为她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么,他能么他能么…… 而对玉真身份早有猜测的赵禔,此时也是一脸犹疑,她陷入了“是否逼迫追问自己未来的情绪”。 最后还是钱一打破了这个尴尬,他夹了一块涮羊肉放入赵禔碗中,说道:“殿下,冷了的吃食,伤脾胃。” “哦,哦,”赵禔回神,正巧这时,她又瞧见耶律函注视钱一的那意味不明的眼神,赵禔眼睛一暗,笑了笑说道,“钱一,最近辛苦你了,不如坐下一起用膳吧。” 玉真与柳希文同时抬头看了一眼,柳希文是一脸无所谓,玉真的表情就惹人玩味了,看那样子,他似乎对钱一不太满意…… ☆、91章 “砰砰——吱——”厢房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四人蹙眉,几乎同时望过去,只见漫天雪景,狭窄的门缝露出苏伴伴的身影,他喘着粗气,发丝上还残存着一些白色的雪丝。 苏伴伴伺候赵禔这么久,按理说是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赵禔眼睛眯了眯,放下筷子,很淡定地说:“苏伴伴,可是急报。”这种模糊不清的问话,无形中给了苏伴伴一个台阶下。 苏伴伴焦虑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毕竟他都做好擅闯厢房遭受处罚的准备了,果然还是自家的殿下人最好心最软了,顿了顿,他提步快速走进厢房,先是反手掩上房门,屋里先是一暗,紧接着气温又暖和上来。 苏伴伴躬身走到赵禔的耳侧,低语:“大殿下,官家有意让您与杨府结为姻亲。” “什么!”赵禔猛地扭头,一脸愕然。 作为了解赵禔性别的苏伴伴,很能理解赵禔眼中的诧异,苏伴伴虽然无法理解官家的用意,但他还是有必要将旨意传达清楚,于是他将背弯的更低了,低声说道:“官家属意于杨家,是以,命我请殿下回宫。” “……”赵禔挪了挪嘴唇,半晌,才吭哧出一个词,“荒唐!” 听到这个消息的赵禔,再也没有一点心思在火锅上了,她紧蹙着眉头坐在桌子边,无意识地玩了玩手中的筷子,在一众人小心翼翼的注视下,突然,将手中的筷子随意往桌上一放。 “啪——”清脆的声音。 什么话也没说,赵禔沉着一张脸走出了厢房,她身后跟着急忙给她批皮袄的苏伴伴,以及愣了半晌才追过去的钱一。 玉真看了看他们的背影,不无感慨地低声一句:“一代佳话那……” 柳希文听闻,失手将旁边的酒杯碰倒在桌面上,伴随“碰”的一声,是渐渐充斥在厢房内的淳厚酒味,他的表情怔怔的,眼神晦涩难明,似乎在出神又似乎在挣扎。 唯有耶律函病态的笑容最为诡秘,他盯着失神而去的钱一背影,又看了看广袤的天空以及纯白的学景,一阵凉风从敞开的房门吹入,他不适的低低咳嗽几声,而嘴角翘起的微笑就一直没平复过,几个音节从他唇边泄露:“真是……天赐良机。” 这边赵禔郁闷地快步赶回宫殿,宫殿里的郭皇后也急忙找到了下决定的真宗皇帝。 真宗皇帝五官端正,不笑的时候面相很庄肃,看着让人都觉得很有压力,而他对面坐着的郭皇后,更是一脸不苟言笑,眼刀子时不时丢在真宗身上,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用着膳食,伺候的宫女太监被这肃穆的气氛弄得紧张兮兮,蹑手蹑脚,唯恐出错被迁怒。 真宗看着面色不渝的郭皇后,心里叹口气,他伸手摆摆,一旁伺候的陈伴伴立刻领会地鞠躬,然后领着屋内所有伺候的宫女太监,恭敬地退出去,关好门。 郭皇后沉静的相貌与赵禔有四分相似,真宗看着看着就走神了,半晌后,才温柔叹息道:“褆儿大了,与你是越发像了。” 郭皇后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无语地看了真宗一眼,她和赵禔可是母女,怎么可能不像。 当然,这话并没有直白的说出口,瞟了真宗一眼后,她默默地等待解释。 要知道,郭皇后现在对真宗的决定有无数的疑问,为什么要让赵禔以皇子身份结亲,是为了给谁铺路,所以联姻?还是挽救皇家面子,一错错到底?还是为了转移视线,所以放下烟雾弹,以后再让赵禔隐遁? “圣人,用好膳了么?”真宗打破沉默。 “还成。”郭皇后一脸淡定。 “今儿来,为的便是褆儿之事吧,”真宗看了一眼郭皇后,顿了顿,叹了口气,“这事确实突然,但我自有其考量,万不会害了褆儿的。” 真宗突然宣布赵禔有婚约,确实公心私心参半: 其一,赵禔是最大的皇子,然,古代婚娶一般都是按着年龄顺序来,多方势力逼得急迫,真宗在权衡之下选择了一户,家世青白的武勋家庭,这样的家庭,一是好掌控(武将可没文臣那么麻烦,身杀大权皇帝一念之间);二是,这个家族是忠实的保皇派,没有站队危机;二是杨家祖辈为文,但这辈驻守边关,万一这边和离了(或者让女方假死),女方也可以去很远的边关,顺当嫁人。当然,选择杨家还有很多其他政治上的考量,这里不再累述。 其二,在大宋,皇子是享受阶级,大家愿意嫁,可公主的处境就有点尴尬了,毕竟太祖有一条祖训:驸马不得参政。这也就意味着,娶公主等于没前程,等于被包养,这让心高气傲的才子们又如何甘心呢,愿意娶的多半是纨绔之辈,但这让才华横溢的真宗怎么看得上。 也就是说,真宗确实可以给赵禔安排一个公主身份,可他也发现,安排一个光明正大的公主身份后,褆儿能选择的才子范围反而缩小了,这对于儿控真宗来言,怎么能忍! 其三,也是真宗的帝王凉薄之心作祟,他宁可赵禔暂时‘害一个小娘子’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留在汴京,以后真看上某位才子再抢亲过来,也不愿意‘儿子’变‘女儿’遭受婚嫁尴尬,不愿意赵禔隐遁,远离自己躲到别处去。 说到底,不愿让自家女儿受一丁点委屈,十分愿意委屈别人的‘帝王心’,才是真宗一时冲动做下这荒缪决定的源头。 郭皇后毕竟是女性,她当然知道这类‘假结婚’对女性的伤害有多大,于是有些不满地开口:“官家,你不若让褆儿去姑苏,或去其他城,自行决定也好。” “我明白圣人之意,”真宗也有些烦恼地摇摇头,“可已经很亏待褆儿了……怎么能婚事也如此草率,不说风风光光十里红妆,怎么也不能草草了事……” “呵,十里红妆,真……还让我们褆儿迎接别人的十里红妆,这便是好么。”郭皇后不耐烦地冷哼一声。 真宗一时语噎,其实他也有些后悔冲动下的决定,但他毕竟是皇帝,大庭广众之下说下的话,可不能反悔,若真反悔,流言蜚语一来,带给女方的伤害只怕会更大。 于是真宗也陷入沉默。 郭皇后看了真宗一眼,也明白帝王的一诺千金,叹口气说道:“唉,这事是我们对不住,杨小娘子委屈了。” “她委屈什么!那么多世家,哪个不愿与我褆儿结亲,反正以后会好好供着养着,该给的体面地位一点都不会少,不就是不能受宠么,”真宗不乐意了,很有‘大妈’风范地立马反驳,“不过借她个名头,以后还放她回边境嫁人便是……” 他的话在郭皇后轻轻一瞥中,悄然消声。 真宗聪明地不再讨论杨娘子婚娶话题,转而,说到缘何会有这次婚嫁,以及之后能给赵禔带来的种种好处…… 第 10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5 章 “罢了,往后多扶持杨家一把,也是,也是……唉,”终是自家褆儿的幸福占了上峰,郭皇后妥协。 同一时刻,汴京皇宫偏殿 赵佑半躺在躺椅上,右手玩着注满酒的夜光杯,左手撑着脑袋,翠娥站在一旁低语:“二皇子殿下,官家有意让大皇子殿下与杨家结亲。” “娶谁?”赵佑身体一顿,指甲捏得泛白,又似是对这个消息不吃惊般反问。 翠娥淡淡一笑:“还未明了,左右应是杨小娘子。” “这倒有趣,天家事居然这么容易就让尔等打听到,”赵佑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霾,表情转瞬即逝,“大哥向来是我行我素之人,又惯来自有主张,我可不信他会这么老实地娶妻。” 翠娥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二殿下说得在理,毕竟之前半点风声没有,而且杨家也不是什么能帮……咳,莫非……莫非是官家最近被烦得太过,以至于,以至于才露出这个消息。”她说得有些磕磕巴巴,显然连她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个判断。 赵佑轻叹道:“帝心难测,不知,也不是我想怀疑,这不过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你说,”赵佑突然身体一震,半晌,才似是痛苦地开口,“是否是大哥查出什么,所以,所以才想离开这皇宫……” “二皇子殿下!”翠娥猛地提高音量。 赵佑身体一震,斜长的眼睛眯起,闭嘴不言。 翠娥在这一刻不像一个普通的调膳宫女,她缓缓的分析了这几天的情报,毫无异常,借此慢慢安稳住赵佑有些惶惶不安的心,最后的最后,又说了一句:“二殿下,不论怎样,你总是他的亲兄弟。” 赵佑闻言笑了笑,笑容有些讥讽:“袖手旁观的兄弟?” “大皇子对刘妃是否为主谋这事,还存在疑虑,”翠娥没有正面回答赵佑的意思,毕竟在她心里,赵佑并不是她的主子,当然,明面上她还是替赵佑卖命的仆人,“大殿下已经不再对支持刘妃的臣子们出手打压,也不再借恶作剧之名调查狩猎场的情况,但那些布置在汴京的探子并未离开,依旧在打听。” 赵佑回复正常,淡淡地回道:“若能这么容易就消除大哥的疑虑,那么容易让大哥轻信面上线索,大哥也就不会是最受宠爱的大皇子了。罢了,就算真调查出另有其人又怎样,反正,于我们并没多大害处。” 他说罢,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郁色,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纤长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椅扶手,又道:“现吩咐下面,全面调查这次婚约事宜。” 翠娥看到他这样子有些错愕,她也算是看着赵佑长大的,此时他的样子,明显就是‘对某事要认真对待’的模样。只不过…… 大皇子结亲的事情就这么重要? 难道比挽救自身的政治力量还要重要? 话说,既然看大皇子看得那么紧,那为什么又在狩猎场事件里扮演旁观者的角色?! 这根本就逻辑不通啊……唔……上位者的心思真是难猜。 翠娥无奈扶额。 赵佑没有在意下属的表情,不……应该说他现在的表情很难看,半晌,他看着自己泛白的指甲说道:“一旦大哥回宫,立即告知于我。” “……诺!”翠娥慢半拍的回道。 说罢,她心里涌起一股更加无奈的情绪,二殿下,告知你又有什么用啊,这些天,大皇子殿下可是一直躲着没有见过你啊!连他身边的仆人也对我们冷眼想看啊,难道又要去碰一鼻子灰做无用功么…… 与此同时,汴京城里,三家不同的小娘子闺房 杨府那一间喜气又忐忑 厢房中,杨文雅自偷偷得知那消息后,一直趴在书案前,小巧的下巴压在右手臂上,眼神呆呆的,怔怔地看着窗外明亮的雪景。 那会是真的么,那个幸运的小娘子会是我么…… 她脑海中无限盘旋着这个问题,心情有些忐忑有些激动地等着三哥,也就是杨文广的回家。毕竟杨文广是大皇子的伴读,什么消息从他口中得出,总是能更加准确一些。 三哥怎么还不回来,好想求证一下啊。 杨文雅等得都开始不淑女地摆弄自己的手指,右手食指点着张开的左手指,正着反着一,二,三,四,五,地数数。左手数烦了,便将右手张开,反过来再都数一遍。 今天该做的女红都被摊在一旁,半点没动。懒懒的提不起精神。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一旁的侍女悄无声息地走近点亮旁边的烛灯,火头忽明忽暗的闪了几下。 杨文雅没精打采地靠着,遥遥地望着一闪一闪的烛火,眼皮子有些打颤,她困了。 “吱呀——”她的厢房门突然被打开。 杨文广焦虑的脸庞露了出来,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几个大声叫唤的小厮,杨文广突兀开口:“小娘子,你,你对大皇子,怎,怎么……”他的脸色再一次沉下来,低声自言自语,“我妹子怎么能这么无缘无故就被定下了,消息还传播的那么快,简直是毁人清誉,不行,我得去讨个说法……” “混帐东西,一回来就打算给家里惹事吗!”杨府的一家之主从院子里几步赶了过来,他瞪了杨文广一眼,杨文广愣了下,梗着脖子没有躲开眼睛,一家之主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神色疑惑的杨文雅,继续叹了口气,之后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吼着杨文广离开。 杨文广不敌将军爹的气势,顿了顿,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徒留在原地的杨文雅呆住,惯常冰山的脸上透出一分茫然,几息后一脸无语:拜托,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没问清楚呢,不过看那反应,应该是我没错吧…… 思及此,杨文雅衣服都没脱下,一把歪倒在自己的床上,维持了很久的冰山脸碎裂开,露出堪称‘痴汉’的笑容,她反手将旁边的被子扯开,然后双手双腿绕上抱住,几下拢在怀里,欢快地在床铺上打了几个小滚。 一旁注视的侍女脑后掉下豆大一滴汗,默默的,默默的,悄无声息退去。 汴京谢世家的厢房 一盅茶杯被砸在地上,碎声清脆。 “你在开玩笑吗,”谢燕也就是谢小娘子,笑容璀璨,但熟知她的人都能看出她眼角的狰狞。 伺候谢小娘子的丫鬟立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道:“奴婢不敢妄言,句句属实,皆为转递消息,那杨家娘子乃是官家心属的大皇子……” “好了,”谢燕的笑脸猝然僵硬,“闭嘴!”她的语气咬牙切齿带点阴森,右手指紧紧地抠住丫鬟的手臂。 丫鬟被抓得泪眼朦胧,却不敢叫痛,不敢抬头,甚至不敢让眼泪流出来。 “……很好,”谢燕知道丫鬟不敢开玩笑,只不过这叫她怎么相信,以为十拿九稳的位子,居然还有一个如此强力的竞争对手,这让一直以来在家族里顺风顺水的谢燕如何甘心,特别是在她已经向那些‘对大皇子有想法的小姐妹们’暗示威逼过后,这若真让杨娘子捡便宜,她岂不会成为汴京上层圈里的笑话。 一瞬间,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羞耻感,那感觉不亚于自己的贴身之物却被一个贱人给偷了去。 ……等着瞧 第 10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6 章 她的嘴角翘起一丝残忍的笑容。 汴京石家旁支所居住的厢房 石幽兰正看着镜子出神,她身后的丫鬟正轻柔帮她梳着黑发,目光落在心神不宁的石幽兰脸上,嘴里讨巧地说道奉承:“小娘子往常真是太不爱梳妆了,您瞧瞧,真是谁也比不过的美人呢,看大房三娘子还有什么自傲的资本。” “好了,隔墙有耳,”石幽兰眼波流转,半叹了口气,“我毕竟只是个……唉,哪有资本去争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顿了顿,她的声音很是低喃,“难道命运不可逆改么,明明与大皇子相遇的早的是我,相谈甚欢的也是我,为何大皇子还是要迎娶杨家小娘子呢。难道大皇子是无可奈何被逼联姻么……” 她想起今日从本家愤愤不平小娘子那听来的消息,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凉,脑海中已经自动脑补‘五龙夺嫡’的大皇子,在江山美人之间挣扎妥协。 这实在不符合女主定律啊!难道我不是女主是女配? 惨了,不会有什么人要害我吧…… “小娘子?小娘子?”丫鬟惊讶地看着石幽兰脸色变来变去,半晌,一副很惊恐的样子。 “没事,我没事。”石幽兰一下醒了过来,背后流着冷汗,嘴里说道。 丫鬟也是跟了她有一段时日,最是知晓石幽兰一些异想天开举动的了,她猛地想起‘陪同石幽兰出门’结果被发卖到外面的两个姐妹,心里不禁一阵恶寒。她试探性地问了问:“石娘子,可是还需打听什么消息……” “不,不用……”石幽兰迅速回道。 半晌,她的眼神明明灭灭,似是心有不甘地提道:“若还有赵……大皇子的消息,便告知于我吧。” “是!”丫鬟利索地应道。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今儿若不是嫡家小娘子游玩的时候气愤说漏了嘴,一个落魄的支系小娘子怎么可能打听到大皇子的消息。这运气可不会接二连三地巧合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在卡文,这几天年假一过,忙得头晕眼花。 这5000+字,卡了几天,也写得我头晕眼花的。 这工作日我恐怕都不能码字,很忙,我得周六才空的出时间 下一章得23号才会有更新,这文不会坑,毕竟离结尾不远。 啊呀………………工作神马的好烦……………… 真是抱歉。 ☆、92章 这还是第一次,赵禔被真宗拒之门外,避而不见。 在一群人劝告,或者说源于她自身赌气,赵禔也没继续缠着要找真宗,她阴沉着一张脸,在苏伴伴担忧目光下搬出皇宫,住进了自身位于汴京豪宅里。 “殿下,不过是一位小娘子,娶就娶了,怨不着与陛下闹心,”苏伴伴恭敬地站在一旁,面色担忧道。他算是知情人之一,但也偏宠赵禔偏得厉害,在他看来,为皇室或者说能为赵禔献身,那是杨娘子荣幸。 “……”赵禔前往书房步伐顿了顿,她有些无奈地扶额,低声道,“不论如何,这种荒唐事绝对不成。” “可殿下,这情分若就此生分了可如何……”苏伴伴很担忧,他最忠心是赵禔,也明白皇子皇孙想活得滋润,那都是和皇帝宠爱直接挂钩,这万一生分,就得不偿失了。 “好啦,不必多言,”赵禔打断苏伴伴话,再次迈步走向书房。她也不是不明白苏伴伴苦心,但她心到底没那么狠,她可以因利伤害一个无辜陌生人,但不能因利伤害一个无辜熟人,还有一点便是,她到底曾为上界一员,熟知世间因果皆有缘法,她若应接下来,很有可能会毁了别人姻缘,事后只能损耗‘功德簿’上点数去弥补。 如此百害而无一利事情,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愿意。 说起‘功德簿’,许久没有探查赵禔又一次用意念将其展开 ————————收入 ————支出———————— 第一行,知名度:221252(+150000),0(960)(较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 第二行,狂热粉:34273(+19000),0(200) (详细地知道赵禔这个人,并且发自内心有诸如:忠诚、热爱、追随等想法) 果然,小说影响力是厚积薄发,几个月不见,成果相当喜人啊! 涨幅都是几倍向上翻,指不定再出个几本书籍,‘功德簿’所需要点数应该就凑足了。 原本颇有些郁闷赵禔,心情瞬间舒缓开,她收起‘功德簿’愉悦地坐在了书案前。 也不知道爹爹态度到底有多强硬,罢了,还有些时间,先将手中诸事处理完再去考虑对策。 为了快速空出时间,赵禔决定在‘调查考证几天里’努力将《西游记》多赶出来点,至于《绝代双骄》一书,姑苏那边《武报》编辑手中早就有全文稿了,于是乎,赵禔端坐在书案前,陷入了工作狂境界。 汴京这边风潮暗涌,起码明面上还是屁事没有,而姑苏那边却风起云涌。 《绝代双骄》已经处于大结局阶段,可砚海墨香却没送来新稿,偏偏他们人气都是靠小说积累,为了不让《韩报》再一次利用空缺抢占读者,担心后继无力《武报》编辑们,正为了挽救人气采取一系列行动,他们先是急切地联络汴京砚海墨香求新文,后是将临近大结局章节拆开字数放出,也就是说将每日万字更新,变成了五千字每章节样子。 然而让姑苏编辑始料不及是,他们为拖延时间数次断章举动,让姑苏那边民众,郁闷之下几欲上演万人抗议活动。 《绝代双骄》即将结局章节——第一百廿四,生死两难。 被‘嫌弃’花无缺。 花无缺是什么样人呢,潇洒出尘,天人之姿,看似深藏不漏,实则心如明镜,风采宛若谪仙绝世美少年,又偏偏被烈火般爱情融化,蜕变成一个温暖宽容,至情至圣男人。他武功堪称傲世,渐臻入神之境,人称:qut;赞羡贬曲不经心,犹为知己扰神思qut;。 江小鱼又是怎样人呢,从小在恶人谷长大,为人聪明绝顶、冷静又乐观,天不怕地不怕,成天嘻嘻哈哈少年郎,他杂七杂八东西学了很多,骗术更是一流,不知多少江湖前辈都被他坑过,号称为“天下第一聪明人”。 应该说,江小鱼综合素质而言是比不上花无缺,在广大读者心里也比较喜欢他兄弟花无缺,因为花无缺可以说是儒家君子典范代表,而江小鱼就是大逆不道典型。可是在《绝代双骄》这本小说里,江小鱼人气,或者说桃花运一直远远高于谪仙花无缺。 尤其在《武报》新放出章节里对比非常明显。 姑苏茶楼 说书先生充满感情地叙说着最新一章节《武报》,正是两兄弟约好对决日前夜,独酌空对月花无缺,面对爱慕他铁心兰请求。 —— 铁心兰也垂下了头,道:“……只想求一件事,不知道答不答应?” 铁心兰目光茫然凝注著远方,道:“觉得他现在若死了,实是死难瞑目,所以……” 她忽然收回了目光,深深凝注著花无缺,一字字道:“只求莫要杀死他,无论如何也莫要杀死他?” 第 10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7 章 在这一刹那间,花无缺全身血液都似已骤然凝结了起来!他想放声呼喊:“求莫要杀他,难道不知道若不杀他,就要被他杀死!为了要他活著,难道不惜让死?今天晚上到这里,难道只不过是为了要求做这件事?” 但花无缺是永远也不会说这种话,他宁可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伤害别人。 他只是苦涩一笑,道:“纵然不求,也不会杀他。” 铁心兰凝注著他,目中充满了柔情,也充满了同情和悲痛,甚至还带著一种自心底发出崇敬。” —— 听到这里,原本不少嫉妒花无缺‘假仙’做派郎君,此时此刻也由衷有些同情花无缺。而原本就欣赏花无缺郎君,此时此刻,只觉心脏一抽一抽,在痛恨铁心兰同时也不忘心疼被伤心花无缺。 二楼包厢里坐着三位小娘子与一位小郎君,其中两位小娘子已经红了眼眶,双手紧紧地拽住手中绣帕,桌上吃食更是一筷子都没有动过。另外一位小娘子更加多愁善感,她右手拿着绣帕,轻轻擦拭着眼角渗出泪珠。她身侧坐着一个约莫五、六岁小郎君,正在欢快吃着水晶包子。 “吃什么吃,吃什么吃,怎么还吃得下呢,花公子,花公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呜呜,”擦着眼角小娘子,对着自己幼弟哀怨道。 幼弟懵懵懂懂抬头,突然委屈地“哇”一声哭了,眼泪向来是具有传染性,这不,包厢内四人一起抱头大哭。 就连楼下说书先生也不忘叹了口气,一脸不忍之色。 而在说道苏樱劝毒酒那段—— 他笑声是那么奇怪,那么疯狂,苏樱从末想到像他这样人也会发出如此可怕笑声来。正常人绝不会这么样笑,苏樱几乎已想逃了。 只听花无缺大笑道:“每个人都来求莫要杀小鱼儿,为升么没有人去求小鱼儿莫要杀呢?难道就该死?”苏樱道:“这……这恐怕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小鱼儿绝对杀不死!” 花无缺骤然顿住笑声,道:“他自己呢?他自己知不知道?” “他若知道,就不会让来了,因为并不是来求。” 花无缺道:“不是?” 苏樱道:“不是。”他也瞪著花无缺,一字字道:“是来杀!” …… 花无缺脸色惨变,冷汗一粒粒自鼻尖泌了出来。 苏樱冷笑道:“若实在不敢,也没法子勉强,可是……”花无缺咬了咬牙,终于拿起了一杯酒。 苏樱瞪著他,一字字道:“这杯酒无论是否有毒,都是自己选,总该相信这是场公平决斗,比世上大多数决斗,都公平得多。” 花无缺忽然也笑了笑,道:“不错,这确很公平” —— 就连说书先生自己,也忍不住倒抽了几下鼻子,忍住眼中泪意,这都是第几回了,在说砚海墨香书籍时,总会有这种煽人泪下时候,一次又一次,要不是他对能写出这样感人情节砚海墨香,深深地佩服。 听众们心随着说书先生低沉语气,此起彼伏,特别是在听到花无缺洒脱地接过酒杯时,只觉心脏得一阵揪心,不由自主地捂在心口。 铁心兰求花无缺不要杀了江鱼儿,苏樱则拿了一杯毒酒去害花无缺,而花无缺也是顶顶聪明人,他明知自己手中酒有毒,也洒脱一笑,愿意喝下去,这无疑使花无缺形象变得高大。多么无奈又让人心疼郎君啊,多么大义又自嘲举动啊。纵使是再心硬郎君也唏嘘不已,让不少原本看不惯花无缺‘粗犷郎君’改变印象。更别提厢房内坐着几位小娘子了,那眼泪早已管不住,几乎成了一个泪人。 在《武报》刊登这一期同一天,姑苏以及周边地区茶楼、摊位或酒馆里,唉声叹气声音就没有停歇过。一个人这样不奇怪,一群人这样就很引人注意了。 “这位老伯,眼看面条都要冷了尼,还是乘热吃吧,们这里面条嚼劲大,冷了就没那个味了,”一个跑堂小伙子,看着桌边盯着书叹气老人说道。 那位叹气老伯懒懒地摇摇头,抬头瞥了好心跑堂人一眼,他拿起筷子置于碗前,顿了顿,却始终没将竹筷放在面内,半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一叠铜板,只拿起桌上《武报》站起,面一口没吃就朝着摊位外面走,一边走嘴里还嘀咕着:“情到深处,犹自伤啊,”边走边摇头,看样子似乎是在回忆感伤起一些自己事情。 跑堂表情目瞪口呆,完全没弄明白这位老伯是个什么意思,他先是看了一眼《武报》,又看了一眼桌上纹丝未动面条,暗骂一声,浪费,遂端起面条偷偷跑到后面吃了起来,要知道这摊位老板可没给他管饭,正好节约银钱,饱餐一顿。 待得他心急火急地吃完,迅速跑回大厅干活时候,这才发现大厅里凡是手拿《武报》顾客,吃饭频率那是普遍放慢,郎君还好,只是偶尔会出神想点事情,小娘子表情就夸张多了,眼睛肿肿,吃一口面条,得擦半分钟眼睛。 “这位郎君,这位郎君忘了付银钱了,”跑堂一个愣神,突然发现一个人没付钱就起身走了,漏网之鱼!他面色狰狞,挽起袖子赶紧追过去,拉住一看,哎呦喂,居然是隔壁县太爷儿子。 坏了坏了!出大事了! 刚想着自己会完蛋时候,只见平时飞扬跋扈县太爷之子,今儿个彬彬有礼,不,应该说神态有些恍惚,他非常老实地掏出铜板,然后点点头,转身,慢慢地离开,那背影看着有些哀伤萧索。 跑堂表情已经呆滞了,他盯着离去之人手中《武报》,脑中一闪,跑到旁边一吃面熟客那问道:“王郎君,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气氛感觉有些不对劲。” “嗨,其实也不知道,都说是《武报》最新一刊给弄得呢,”王郎君也是一脸纳闷,他飞快地又给塞了几个包点,有些兴奋带点害怕地说,“也不知道《武报》到底有什么魔力,等会倒要去看一看,嘿,说是不是外面传言,看《武报》会中邪啊?” “别瞎说,这怎么可能,”跑堂不乐意了,好歹他也是《武报》忠实听者,每天累完后宁可吃得糟糕点,也要省出钱来,晚上时候去茶楼听书,他最大遗憾就是不能一大早就听书,只能听晚班,“《白蛇传》《大唐双龙传》《绝代双骄》听过吧!那都是《武报》里出来呢,姑苏哪个没听过看过啊,怎么过去就没中邪呢!这世道偏偏有人见不得别人好,哼。”最后一声冷哼,明显暗指敌对方——《韩报》。 “嗨,不就这么一说么,还不是今儿个大家反应都太奇怪了,当然,砚海墨香肯定没问题,怀疑不就是《武报》么,”王郎君摸摸后脑勺,他虽然喜欢看小说,但并不是小说死忠,然而他也知道,或者说姑苏都知道,一旦遇到砚海墨香脑残粉时,千万不能侮辱争吵,否则只会被拖入脑残粉世界,然后被脑残粉用他们逻辑迅速打败。 “难道说,是因为又看到催泪情节了?”跑堂将抹布甩到肩上,摸了摸下巴猜测道。 “谁知道呢,”王郎君摇摇头,恰巧,又有一个神色恍惚男子走过来,明明大堂里空位置还有很多,但他却直直地端着面坐在了这桌,坐好后,呆呆地夹面吃。 王郎君囧了一下,打量一番后,试探性询问:“这位兄台,精神怎如此不济?可有需要帮助地方?” “……”男子呆呆抬头,叹了口气,“不知郎君是看过《绝代双骄》呢?” “自是看过,可这和……”精神状态有什么关系么?王郎君迟疑了一下,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郎君,知道么,花公子居然就这么死了!还赌花公子会是最后赢家呢!还期待来个反转啊!可为什么……为什么小娘子心那么狠,讨厌苏樱,”男子一脸郁闷。 王郎君一脸了然,这位只怕是参与了赌坊开《绝代双骄》赌局。情节感伤一部分,更多只怕是银钱感伤。 跑堂一脸大惊,说道:“什么!花公子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儿个那期不是正说到两兄弟相约决斗么!” “唉,最毒妇人心啊!苏樱递过去一杯毒酒!花公子居然接了,”男子继续郁闷。 跑堂心里一紧,然后猜测道:“会不会没喝?” “不会,花公子岂是欺瞒小娘子狡诈之辈,这酒他可是心甘情愿接过去!”男子斩钉截铁。 “啊!这,这,不信不信,双骄之斗绝对是本书□,就不信砚海墨香先生会轻描淡写带过去了,”跑堂脸色变了又变,“那酒肯定没喝,该死,不行,要去问问书友会同伴。” 第 10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8 章 跑堂说完,也顾不得翘班一天扣工钱了,他先是跑到说书先生那听完了今日内容,便急急地赶去姑苏砚海墨香书友会宅院。 书友会力量是巨大,里面人也分为两派,一派认为花公子断不会就这么死在毒酒上,后文定会峰回路转,指不定出来一位美人以命换命,或者来一个隐世家族神医;另一派则引经据典,说砚海墨香过去写死了多少人气角色,其声声血泪、字字征讨让众人不忍直视。 最后他们一直得出一个结论,去询问《武报》相关负责人! 为什么不去姑苏砚海墨香府邸,只因小道消息早说过,砚海墨香已将完整手稿交予《武报》,自己回家省亲了。 “胡编辑来了,胡编辑出来了。” “胡编辑,花公子到底……那啥没有啊!”一人不忍说‘死’字,于是哼哈含糊带过、 “格老子!胡编,花公子没有死对不对!”这是一个赌徒眼睛通红地吼道。他身家可就赌在花公子身上了,万一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怎么办。 “胡编辑,给个准信啊!家娘子垂泪几个时辰了,伤身啊!”无奈夫君一枚。 胡编辑咳嗽几声,嘴里叫着:“各位别急,别急别挤啊,”他心里在暗骂那出主意分割章节小编,早知道,早知道就不为断章了!这下好,一群人来堵门了,万一被敌对势力状告‘扰民’可如何是好啊! 胡编辑见依旧骚乱人群,心里在泪流满面。 一旁狄素见胡编辑没镇住场子,猛地一拍书案,大吼一声:“安静!” 狄素长得丰神俊朗,声音清脆地沉,猛一出现亮嗓子,还真镇住了下面书友。 不,与其说是震住了下面书友,不如说他俊逸形象,让众人诡异地带入成‘花无缺’,下面人一个闪神,自然就不吵不闹了。 狄素被下面灼灼目光看得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笑了笑说:“后事如何,明日自当分晓。”顿了顿,又略带忧郁地说道,“诸位不妨回去休息,一觉后便能明结果,岂不美哉。可若持续堵在门口,被……其他一些人钻了空子,告到衙门去……们《武报》顶多去牢里溜达一圈,自不会有什么损伤,怕就怕会耽误了印刷《武报》,误了诸位读者明真相时间……” 狄素这番话,效果无疑是杠杠大,众人听到这里连忙将注意力放在‘有可能延迟发放上面’,这下书友会领头人物也反应过来,意识到行事太过鲁莽,也不堵路了,忙召唤众位书友回家休息。 于是,这庞大堵门事件圆满结局,狄素因这事又被涨薪一倍,又是后话。 不久,远在汴京赵禔听闻这‘速起速落’“逼宫”事件,心里诧异同时不乏觉得有趣,不过此时她可没空品味趣事,只因驻扎在汴京耶律函使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个月的更新的日子不稳定 但是一旦晚上8点没有更新,那么一天肯定就不会更新了! 这一周因为有榜单,所以一定会更新足够2w字。 我会拼死码出来的! ☆、93章 春雨如薄丝,落的脸上凉到的心里,马蹄偶奔驰而过,踩着小水窝溅起淡淡的水纹,路上行匆匆,郎君大多一手抬起挡雨,嘻嘻哈哈不甚意,花纸雨伞下多是漂亮的小娘子,只见她们轻捏起裙摆,微蹙着眉,似是犹豫回家还是继续难得的出门机会。 “居然是孤身前来?”赵禔坐幽幽阁的雅间,淡定地回头看挑帘子进来的耶律函。 “……咳咳,赵兄这是何意,”耶律函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用手帕捂了捂嘴唇,坐一旁的椅子上,白衣华发,好一派温雅公子的谪仙气质,若不是那双明显深蓝的眼眸,这气质完全看不出是异域。 “呵,那随身侍卫紧张得,时刻伴左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孤零零的黄口小儿呢。” “殿下说笑了,”耶律函丝毫没被挑起怒气,很好脾气的笑了笑。 赵禔也不意外,被辽国称为智者的耶律函,会因这话挑起怒气才怪。 当然,她也是因为知道耶律函不会发怒,这才借着机会逞口舌之快,毕竟憋府邸太久,又见不着能平等对话的(杨文广是她想悔婚的的哥哥,无法直视;赵佑,不想面对;真宗,想见见不到),是以,她隐隐有些嘴欠了。 赵禔见好就收,不再说话,反而慢悠悠地饮了一口碧螺春。 耶律函停顿了会,开口说道:“殿下,今日冒昧前来,是因一件关于您的事,” 赵禔喝茶的手动都没动,一脸笃定开口:“幕后之揪出来了?瞧这么信心十足的,是刘贵?” 耶律函心下一惊,脸上不显,温温地开口:“大皇子殿下真是好手段,明明早已猜出幕后主使,过去几日偏偏严惩的都是刘妃的,不但让这两派心生间隙,而且还迷惑了刘贵的,让他们放松警惕,这一招混淆视听、借刀杀真是使得绝妙。” 赵禔微微一笑,又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既然都开口,那就确定了。” “?”耶律函心神一动,察觉到猜测有了偏差,低声,“殿下何意?” “呵呵,其实根本就没去查过案,”赵禔猛地丢下一猛料。 没错,赵禔确实接手了真宗的脉与势力,刑部与暗卫都准备好了,将调查好的资料摆各部最显眼的位置,只等赵禔走进去,都不需要赵禔费神寻找,自会有悄无声息地将犯的证据交赵禔手中。 可赵禔偏偏一动没动,这些日子她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命令手下带领各大强力打手,将刘妃的脉,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打了一顿。 “!”耶律函温和的表情维持不住了,他丢过来一个惊诧的眼神,“那此前汴京的动静是?”耶律函都不好意思说,难道殿下都目无王法到可以随意揪着就打了吗? 赵禔将杯子放案上,手捋了捋衣服,懒懒地斜靠椅子上,淡定开口:“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件简单到没有疑问的事情,想出事又有能力让出事的,整个汴京一个巴掌也数得过来,然,这势力之间互相又有纠葛,简单点说,哪个势力没有其他势力的一两个探子,再者,还有一些势力喜欢将鸡蛋放不同的篮子里,家族内偶尔会暗暗地互通情报。这其中最想让出事的,绝对是刘妃。” 说到这,赵禔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又低垂下眼皮,不让他探清她的情绪,赵禔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只要有机会除去,刘妃的定会落井下石插上一手,绝不会旁观。毕竟是十五岁,不是五岁,爹爹很有可能会定下继承的年纪,这种时候他们可不敢坐收渔翁之利,因为他们害怕变数害怕赶不及。” “反正刘妃不是无辜的,怎么不可以打她的呢,”赵禔微微一笑。 耶律函倒抽一口凉气,赵禔将话说到这一地步了,剩下的分析他自是能够自己推测出来。 赵禔明白刘妃不会无辜,所以她杀鸡儆猴先出一口气,反正刘妃的也不可能伸冤,是主谋的话只能憋着,不是主谋的话反而会对真正的主谋产生嫉恨心理,指不定就会时刻露出一点线索,巴不得赵禔能查出真相,所谓‘不好过也不能好过’的心理。 而任何玩政治的都不可能不树敌,赵禔有,刘妃与刘贵同样也有。 线索泄漏得越多,愿意顺手推一把、落井下石的势力官员不要太多! 也就是说,今儿哪怕不是耶律函送上消息,明儿,或者后几天,自会有一些跑上门来送消息。 幕后主谋明晃晃地会浮出水面。 什么也没做,只打了几顿发泄了一顿脾气的赵禔,无形之中已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等等—— 第 10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09 章 为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皇子遭遇袭击,居然分毫未伤? 按最后的得利即为主谋的理论。 如果一开始就是赵禔将计就计的话? 如果真宗的放权行为,也是被赵禔计算内的话? 如果那‘无作为’只打的行为,是为了对真宗摆出一个憨傻受害的形象博取怜惜的话? 耶律函稳住抽抽的心脏,暗道一声:不容小觑。 于是默默喝茶的赵禔,无缘无故被耶律函划脑补到‘智多近妖高深莫测’那一层,如果赵禔能听到耶律函的心声,只怕会无语的翻个白眼,暗骂:聪明爱脑补是病,得治! 耶律函再一次瞟向赵禔的目光深处有着深深的戒备,他偏开目光,似是寻常话般说道:“今日来之意,殿下应是洞悉明了的。” 赵禔的脸皮抽了一下,都说了一点都没调查了,怎么可能会洞悉,顶多有些猜测啊! 当然,面上的赵禔还是微微点头,心里转了一个弯弯,说道:“可是有求于。” “正是,”耶律函点点头,他不想再拖泥带水,虽然马场幕后黑手一事做不成筹码,好他还另有准备,“殿下可知,陛下缘何意属杨家。” 赵禔慢悠悠回答:“这不正是想说的么。” 耶律函疑惑,外面不是说大皇子极度不满意这桩婚事么,怎么表情还是如此宠辱不惊? 顿了顿,他说道:“据说那杨家小娘子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善理财务,实是良配……” “噗!”那个幼年野蛮,现冰山的小娘子哪有上面任何一个属性啊!这是哪里出现的谣言啊!赵禔囧得一不小心喷了,“咳咳,刚刚呛到了,继续说。” “嗯,杨娘子虽好,可并不是殿下的良配,”耶律函看了一下赵禔的脸色,没有不满,便继续道,“杨家虽未被封王,但却被赏下一大片封地,殿下若是成婚,多半是要去封地的。”他说得隐晦了点,其实意思就是,真宗不看好这个大皇子当皇帝,选的这个亲家是为了让吃封地俸禄,当逍遥王的。 “哦,”赵禔瞬间了然。 “殿下?难道不觉得诧异么,您可是大皇子啊,名正言顺的啊……”耶律函糊涂了,他怎么看也没看出赵禔是个懦弱的呀,这世上还有皇子不争皇位的么?想想腥风血雨杀得只留一个独苗苗的大辽,耶律函悄悄摸一把汗。 “好了,想要什么?”赵禔不想多说这个话题,“说吧。” “殿下认为钱一如何?”耶律函开门见山。 “嗯?”赵禔瞥了一眼,“好的管事。” “殿下可否让钱一前往大辽主事?” 赵禔愕然抬头。 幽幽阁外的毛毛细雨,越下越大,雅间窗外的雨滴犹如帘子般形成帘幕,两位郎君平行坐着说话,身姿懒散的郎君摇头,瘦弱的郎君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身姿懒散的郎君又摆摆手,坚定摇头,僵持一会后,身子骨瘦弱的郎君起身,这时,他的脑袋微动一下,突然间,他脚步微微踉跄地倒下,然后顺手拦抱住坐一旁的懒散郎君。 窗外一道阴影猛地一僵,然后瞬间闪开,不见踪影。 消瘦郎君的发丝移动了一下,随也站直身子,似是赔罪般对坐着的懒散郎君鞠躬,然后躬身离开。而他即将走出大门时又与另外一位郎君错身而过,新来的瞧都没瞧他一下,直直的无比熟稔地坐懒散郎君对面,这时,门里又窜进来一个小跟屁虫。 “大哥大哥,怎的有空陪蛮子,也没空找,”赵佑又看了一眼大门,扭头看赵禔,哀怨脸。 “不得失礼,”赵禔淡淡开口,看也没看赵佑一眼。 赵佑眼神一暗,遂又做出开心的样子问道:“大哥大哥,他又来找是为什么?是不是有相求的地方啊?” 赵禔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赵佑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过来送证据的,万一牵连到自己岂不是更惹大哥厌弃么,幸亏幸亏。 “大哥大哥,听爹爹说,过几日要与巡抚一起南巡?”赵佑放下紧张的情绪,看似疑惑的问,脸上却一分疑惑的表情都没有,似乎答案已经了然于心。 赵禔喝了口茶,点点头。 赵佑抱起脚边的赵祯,讨好又可怜兮兮道:“大哥大哥,回来这么久都没陪过们,没进宫看们,现还突然决定要南下,不要嘛!不要去好不好!” 赵祯懵懂抬头,无比可爱地瞅着赵禔。 赵佑也鼓起脸,眨巴眨巴大眼睛瞅着赵禔。 好这家伙,这是抱着懵懂的赵祯一起卖萌了。 赵禔手一抖,脸色淡定道:“爹爹决定的。”皇帝金口玉言,求她没用。 她这暗里拒绝的话,赵佑听见了眼神一暗,但这情绪稍转即逝,一会后就完全当作没听见了,他继续说道:“大哥大哥,爹爹素来最疼大哥了,若大哥开口不想去,爹爹定不会勉强大哥的!” 赵祯也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学舌道:“不勉强,不勉强!” 赵祯的萌眼攻势太强大,有些扛不住! 赵禔的手指瞬间一颤,终于抬眼了一下满含殷切的赵佑,又低头温柔地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稚儿赵祯。 罢了罢了,不就是气恼对方的袖手旁观么。 不就是气恼对方看待权势比自己重要么。 皇家子弟遇到这种事情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能要怎么期待呢。 多大点事啊,顶多以后防备点,以后少沾惹点,但也没必要现就冷漠相对彻底撕破脸。 赵佑见赵禔始终没开口,心里不由有些慌乱,难道大哥真的不再理他了么? 思及此,他突然死死地拽住赵禔的胳膊,声音带着慌张:“大哥对不起,大哥都是的错!是袖手……” “好了,”赵禔突然厉声打断。 赵佑猛地一噎,赵祯差点被这一声吼给吓趴下。 第 10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10 章 “说,知道了,”赵禔抬头,她看着惶惶不安的赵佑,脸上露出了今儿个第一个温柔的微笑,然后双手环臂将他抱住,“等会们就一起去逛街吧,还是喜欢吃西街巷口的糖葫芦么?等会大哥给买好不好。” “大哥,”赵佑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他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只不过,只不过察觉大哥还愿意包容自己,还记得自己细微的喜好,突然有一种大悲大喜的激动。 “糖葫芦,甜山楂!”赵祯突然糯糯开口。 赵禔松开赵佑,弯腰,一把将赵祯抱怀中,真沉!赵禔稳住身形,然后起身,大迈步地向外走,嘴里还不忘哄道:“六哥儿走咯,坐稳别摔哦,六哥儿和糖葫芦哦。” 赵祯坐赵禔手臂上,抱着赵禔的脖颈,咯咯直笑。 赵佑刚刚被感动的心情,瞬间拉下来一点,他盯了赵祯一眼,低下头,直觉得那笑容刺的眼疼。 ☆、94章 三走出雅间后,便沿着河道旁最繁华的巷口走,东边是拉着车的卖炭翁,中间是繁华的张氏酒楼,它的正对面是汴京有名的几家小吃店铺,李家香铺、王楼山洞梅花包子、曹婆婆肉饼,各个门铺流动的员都很多。 穿过店铺之后,就能看见整整一条街的摊位,犹如赶集一般的热闹,卖竹花灯、小刀工具、馄饨烧饼、字画扇面,卖麦面的小贩。还有一些卖生鱼的小商贩用浅桶泡鱼,以柳叶间串清水中浸,挑着担子,巡街贩卖。 赵禔一直是抱着赵祯走的,他们身后跟着的是表情有些僵硬的赵佑。 此时,从未出过皇宫一直左顾右看的赵祯,突然扯了扯赵禔的黑发,坐挺身体,一脸兴奋地手指指向一个卖花灯的摊位上。 赵禔心领神会,她放缓了脚步,转个弯慢慢走到摊位前,依据赵祯的眼神指示,抽出一只手指指着一个抱月兔子的金红色花灯,赵禔还没来得及说话问价,他们身后的赵佑突然一个迈步上前,走到赵禔身前对老翁说道:“店家,这个需要几两银钱。”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眼神示意保护他们的护卫拿出钱袋。 护卫虽然有些囧,但还是忠诚地掏出钱袋,心里的小默默泪流,替主子付账这应该是可以找军长他们报销吧。 赵祯欢喜地点点头,渴望地望着抱月白兔。 路旁听到这话的几个民众与卖花灯的大爷,都是一脸目瞪口呆,一个花灯的问价怎么开口就是银子啊!简直让无法直视。 这时,一个穿着有些寒酸的男子还鄙夷刻薄地碎嘴一句:“这又是汴京哪位巨富的郎君吧,们的钱都是被这些奸商给害了,”说完,还对卖花灯的老翁说,“反正收的也是奸商的钱,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胆地收他们的钱,甭客气的收。” 赵佑怒瞪那郎君一眼,长这么大还没敢他面前落他的面子,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坑他的钱,真是找死。 卖灯老翁笑了笑,露出有些黄的缺牙,他坚定地摇摇头,摸了摸补丁衣服,对赵佑说道:“贵,灯是要不了这么多,所以……嗯,,这里是找不开银子。”说着,他的右手指扯了扯破败的衣角,似乎有些害羞歉意地笑笑。 赵禔一把挤开自家弟弟,然后拿出一贯钱递给老翁:“店家,这才是买灯的钱币,”见老翁从摊位下掏出一把剪子要剪断这一贯钱的绳子,补还多余的钱币,赵禔又忙补声,“多的算赏的。” 赏的? 周围群众闻言又是一怔,看赵禔他们一脸从容,气质出众,明显不是商贩之家随随便便教得出来的,又见他们身边保护的侍卫,哟嘿,居然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不就是守护皇宫的侍卫之一么,哎呦,能被这样的护着的,身份怎么也低不了啊…… 再次看向赵禔他们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赵禔、赵佑和赵祯皇宫里都是赏习惯了,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此时他们也不耐烦被用异样的眼神围观,拿了花灯便打算离开。 “老翁,所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多余的钱应是要还给这位郎君的,”原本刻薄的男子瞬间变了一张脸,他拿出一柄扇子,扇尖抵住了老翁准备收起那管贯钱的手,然后对赵禔等笑得春暖花开,“诸位是鲜少出来游玩的吧,所谓初春放灯年年吉,下能否有荣幸领诸位去放花灯呢,不巧,那最灵的河段下正好略知一二。” 侍卫的表情很茫然,初春放灯吉利吗?这土生土长的本地怎么不知道,再说了这位郎君一开始不是鄙视们吗?不是要老翁直接昧掉银子么,怎么这时候连一贯钱都不让老翁收了,还对这里笑得一脸谄媚。 赵佑一脸鄙夷,一眼就瞧出这个男的真实意图,无非是想攀个官门的高枝。 赵禔轻笑一声,看到没看那男子一眼,她示意侍卫拿起抱月白兔的花灯,然后用眼神叮嘱一声,侍卫心领神会地站一旁,接着,赵禔拿过花灯交到开心的赵祯手中,最后很平淡地开口:“走吧。” 说吧,率先走出了熙熙攘攘的群。 那男子还想逼老翁剪钱,好有理由追过去,就见那位侍卫一把扭住这名男子,大声说:“嘿,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强抢他钱财,走,官府去。” “不,不,没有,不能送去官府,不能冤枉!”男子还欲说什么,结果被侍卫一个手刀给打晕,直接拖走了。 围观的民众虽然害怕侍卫的手段,但他们也对那男子没有一丝好印象,两面三刀得让恶心,于是便装聋作哑地让那男子被拖走了。 这边,赵佑木呆呆地看着赵禔微笑地拿钱付帐,微笑地将花灯递赵祯手里,微笑地抱着赵祯离开,从头到尾都没给自己一个多余的眼神,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喊一声,难道大哥已经无所谓自己会不会走失了么。 难受得紧。 赵佑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眼底更是浮现一片阴霾。 “,要去放河灯。”赵佑一个大步跑了几下,闪身跑到前面,扯住赵禔的衣袖,坚定地说道。 赵禔一愣,莫名其妙地回头,说道:“不想吃西街的糖葫芦了?” 赵佑脸上闪过一丝红润,害羞般地低下头。 这时,一直拿着抱月白兔花灯的赵祯也疑惑扭过身体,低头看了看,又扭回身体,皱了皱包子脸说道:“甜山楂,糖葫芦!” 看那表情好像不答应就会哭一样。 “好,好,”赵禔宠溺地笑了笑,然后稍稍一用劲试图挣脱开赵佑的手指。 赵佑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是一紧,他的手指用力,没让赵禔顺利挣脱开。赵禔停住身体,疑惑地看向赵佑。赵佑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露出一张挂着水水的圆圆的大眼睛,撒娇道:“大哥大哥,还没带放过花灯呢。” 砰—— 数名知道赵佑真性情的随身侍卫倒地不起。 赵禔也是一脸哭笑不得,她抽出一只手指点了点赵佑的额头,说道:“乖,六哥儿可是头回出宫,让他一次。” 赵佑的手心愣地拽得生疼,但他面不改色,还是一脸甜腻腻的样子说道:“大哥,一年前答应带去放河灯的,但是那之后就远走姑苏了,将一丢了汴京。”这话说的,行文间还不忘用升降的感慨音调,配着他那张越来越暗淡的小脸,就好像赵禔做了什么虐待他的事情一样。 赵禔心里难免升起一点愧疚,她迟疑地看了看还坐她臂上的赵祯娃娃。 赵祯懵懂地看了看赵禔,突然伸手,用他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赵禔略有些褶皱的眉间,糯糯开口:“大哥不气不气。” 赵禔心里顿时暖得一塌糊涂,虽然真的有点沉,也有想放下来的打算了,可这贴心的一下,让赵禔想要接下来的路程要继续抱着他,因为这娃长得太萌太可爱了,说话又这么暖心,勾得赵禔有往喜欢正太的怪阿姨发展。 “大哥,河灯是什么?”包子赵祯开口询问。 第 1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1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11 章 “河灯啊,就是将手中的花灯放河里。”赵禔笑脸回答。 赵祯做出保护的姿势,说道:“不要不要,小兔兔是的。” “是是,小兔兔是的,们放别的就是,”赵禔笑了笑,扭头对旁边的侍卫说,“去多买一些花灯来。” “诺,”侍卫领命离开一个。 赵佑扯了扯赵禔衣角,表情似乎有些愧疚:“大哥对不起,是太任性没顾及六哥儿的心思,们还是……” “好啦,”赵禔空出手指又点了点赵佑的脑袋,暗笑这家伙都会为达目的而对她使计了,“这是大哥一开始就应承的,错不,走,们放灯去,”说着,她单手紧了紧赵祯,发现实抱不住,无奈地将他放下,然后一手一个,牵着两向外走去。 赵禔走得微微向前,因此没瞧见两小屁孩躲她身后,无声地互相用眼神交流。 赵佑挑眉:得意什么,最后还不是跟着走。 赵祯鄙视的白眼:二哥真幼稚 赵佑鼓眼睛:别对装乖,大哥不宫里长住不知道的本性,但还会不知道么。 赵祯耸耸肩:那也没办法,谁让大哥不知道呢,谁让长得可爱又卖乖呢。 赵佑郁闷,恰巧旁边有一个摊位卖腌制的酥脆鱼仔。 赵佑眼珠子一转,突然大声说道:“大哥,六哥儿说肚子饿了,们帮她买这个小鱼填填肚子吧。” 赵禔温和地点点头,示意旁边的侍卫去买,然后补充:“好好照顾他,别让鱼刺刺到了。” “好,”赵佑咬牙切齿,对着赵禔笑得一脸阳光,扭头看向赵祯时,果不其然,一张小脸已经僵硬得近乎苍白,但依旧眼带懵懂,赵佑心里坏笑几声,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这赵祯宫里天不怕地不怕,又是皇后嫡子,生活过得和个小霸王似的,偏偏幼年的时候小池塘边遭过难,虽被赵禔及时发现给救了出来,但也因此产生了一个隐秘的后遗症,那就是极度的怕鱼,不管是多小的鱼,小时候的赵祯都会害怕得瑟瑟发抖。 这里要普及一下,若是一个皇子想争夺帝位,他纨绔任□玩一点都没太大问题,但绝对不能身体残疾,且表现出对任何一件事物的极度畏惧。 因此,郭皇后为了让赵祯克服这个毛病,曾秘密地严格训练赵祯,比如全鱼宴,赵祯的宫殿内养育鱼,给赵祯绣金鱼式样的荷包,等等。一大堆的举措砸下来,都训得赵祯身边的仆对鱼生理性厌恶了,可赵祯的隐疾依旧没变——怕鱼,但至少有了一点变化,那就是他不至于一看到鱼就会呕吐且瑟瑟发抖了,而且外也无法从他脸上分析出害怕的因素。 郭皇后无法,最终只能放弃,并严厉地叮嘱自家小儿,万万不可让别发现这个秘密,否则立杀。 而赵佑也是数年前一次极其偶尔的情况下才偶尔发现的。 他现,就利用这个秘密来整赵祯。 赵佑拿着一串串好的鱼仔,直直的缓慢地递向赵祯:“六哥儿,喜欢的鱼仔。” 他笑得好不温柔,赵祯眼中却仿佛是恶魔的微笑。 赵祯微微避开目光,声音带点颤:“不,不饿。” “那也行,”赵佑明白不能逗狠了,否则让别看出端倪的话,他的麻烦会更大,“那拿着,好歹也是大哥的一份心意。”说完,无比洒脱地将装满牙签鱼的小碗放赵祯手中。 赵祯捧着一碗鱼,闻着鱼味,整个当场石化。 赵佑侧过脸,舒爽的暗笑。 而他们身后不远处,钱一一直默默地跟着,沉默地望着。 “主子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一个略显苍白的声线冒出,主子那两个字上加了着重音。 “闭嘴,不准说他,”钱一阴霾地扭头看了一眼。 他目光所注视的方向站着三个,两个高大威猛的异族勇士小心翼翼地护着中间的,同时不满地回瞪了一眼,其中一个还做出拔刀的姿势,而中间那个看着有些文弱的男子,及时摇摇头,安抚了两个壮汉的情绪,然后对钱一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正是刚刚开口说话的——耶律函。 “王子,可觉得言语有失?” “闭嘴,”钱一睫毛一颤,拳头紧了又紧,“不是王子。” 耶律函嘴角闪过一丝了然的意味,说道:“说奇怪真的没错,他明明是继位希望最大的大皇子,可又不是嫡子,他的胞弟年龄差距并不大,足以威胁他的地位,可她依旧和个没事一样,对权势百般推诿,一点也不像一位饱受帝王宠爱的皇子。皇子想成为帝王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不难,想要为帝,最重要的是野心,只有有野心的才不安于现状,才能冲破八方窥伺的束缚,对如此受宠的大皇子而言,只需他有野心,一切唾手可得。” 耶律函来到大宋,与百官结交,用心观察,这才发现大皇子赵禔的受宠程度是多么的骇,如果不是捧杀,那简直就是直接定下下一位皇位继承,可赵禔敷衍的态度,耶律函表示非常看不明白,难道还有会将唾手可得的皇位丢掉吗。 “也许殿下不想要那个位置,”钱一无所谓答道。 耶律函嘴角闪过一丝讽刺:“王子殿下,所谓大皇子,不单单意味着是最接近皇位,还是失去皇位后最容易被新帝除去的位置,兄弟躬亲也不过浮于表面罢了。” 耶律函没有说得很细,但他的意思蕴含其中,帝王未成帝王之前,必定有诸多磨难,因为这‘第一’位置世都争斗,一个帝王除了野心,注定还会心黑,还会心狠。别看现呵呵乐乐的,大家相处得很好,一旦后来居上者成为帝王,多半会将之前受宠声望又最高的皇子斩下马,也可以算是杀鸡儆猴,威慑其余势力。 钱一身体一颤,他先是低吼一句:“自会贴身保护她,”说完,他猛地抬头看向其乐融融的三。 此时的赵禔正乐呵呵地帮两位弟弟放河灯,而她身后两的表情,侧着站的赵祯虽还是懵懵懂懂的,但明显身体僵硬,甚至赵禔转身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露出嫌弃的样子,而站他旁边的赵佑,先是一脸阴霾,然后又露出极其刺眼球的讽刺笑容。 虽然赵祯是怕鱼,赵佑是讽刺钱一。 但距离一长,加上钱一先入为本的观念。 钱一误会大了! 此时此刻,到处是喧嚣的群,而白天河面的河灯却只有赵禔点亮的那几只。 这时,只见赵佑阴阴地笑了笑,暗暗命令了一个侍卫,然后侍卫点点头,缓慢又轻巧地靠近站河边的赵禔。 钱一心中警铃大作,三下五除二,他迈开步伐朝着那边不要命般地跑去,“赵郎,赵郎!”,他挥手喊着。 正指挥侍卫放灯的赵禔,闻声不禁朝钱一望去。 钱一疾驰而来,气喘吁吁,一脸惶惶不安地望着她。 赵禔一愣,安抚地笑笑:“怎么了吗?” 钱一舔了舔有些干巴巴的嘴唇:“,……” 第 1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2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12 章 他想让赵禔离开这里,远离那两个小孩,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达成这一心愿。 “们刚刚城那边的街口看见了冻死的,”不知何时跟上来的耶律函摇摇晃晃地说,“有两三个,看样子都是小孩子,着实可怜,钱兄也是心不忍,”说着,一边微微叹气。 赵禔闻言心情沉重一下,前几日初春寒潮,没想到今儿就闻言冻死了,这古代的生命真是脆弱啊。 这时,耶律函又说道:“唉,让使馆的城东施饼送粥,就不知殿下能否告开封府尹一声。” 大宋虽然对民间的布粥组织持保留态度,但是对使者团的布粥行为,绝对会万般警惕。 赵禔想了想,从布袋里拿出一封盖了印章的信交给旁边一位侍卫,低声交代了几句,先是温柔地对钱一笑笑:“钱一,将二哥儿六哥儿安全送回宫吧。”这里这么多侍卫,她最信任的当然是从小陪伴她的钱一。 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对耶律函说:“当然,来使心存善意,大宋自是欢迎。只不过这赶得有点急,为防其他意外,不如先前去为等坐镇。”说是好听地为大辽坐镇,不如说是先一步带监管辽使,不让他们有任何危害大宋的可能。 耶律函爽快地应了,他用眼角瞟了眼神情略微沮丧的钱一,心里满意地点点头。 赵禔走最前面,向着城东的位置。 耶律函悄悄靠近钱一:“很多时候,只有地位相近才能平等对话,不光是对话,保护自然也是一样。” 钱一身体一颤,眼底露出阴霾。 “而且,当拥有了对等的地位,说不定还能更加自然地亲近她,”耶律函又轻飘飘丢下一句,不顾身后大惊的钱一,洒脱地向着赵禔走去,然后似是做示范一般,一手拉了拉赵禔的衣袖,说几句,然后又摇着扇子与赵禔大笑几句,两看上去其乐融融,期间,耶律函还不忘抽口对身后的钱一丢眼神。 钱一的拳头拽得紧紧的,身体像铁柱一般直直地立于天地间,他想像耶律函一样跟过去,但他不行,因为他领了赵禔的任务。 半刻后,他低头转身,护送两位情绪明显不高的皇子回宫。 …… …… 城东口 柳希文正和他的三个仆役打包了行李,等着离开汴京城。 至于为什么会敢省考之前出去外面,无非是柳希文不想汴京城一边备考,一边听赵禔迎娶杨娘子的事或者说十里红妆的喜乐,所以他决定搬到附近的领县休息,待得考前一两天再回来,反正房子已经租那里没有退,不怕到时候找不到住的地方。 当然,他可不是偷偷溜走的,之前两天还是宴请了赵禔等朋友,吃了饯别酒。 “啊,这不是柳郎君吗?”一个略显陌生的男声想起。 四抬眼看去,柳一和柳希文两都吃了一惊。 说话的虽是蓝眼睛,但一身大宋儒袍穿得恰得其神,虽然柳希文还是有些陌生这个相貌,但绝对能明了这是谁,就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大辽使者,耶律函。 一个常驻大宋被辽国称智者的。 此时的耶律函正站一个干净的布粥台旁,也许是因为施粥的,个个长得高马大,五官深刻,身上还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点煞气,导致平时吵吵闹闹拥拥挤挤的领粥的队伍,此时安安静静,一个个谨言慎行的,从他们略显惶恐的眼神中能读出,他们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布粥的给撕了。 有一个领粥的乞丐小孩,一激动撒了一小半出来,旁边一个维护境界的胡,顿时用杀般的眼光怒瞪小孩,吓得小乞丐一个踉跄,然后抱着破碗,飞快地远遁离开。 这,这是辽国做好事吗? 可辽国不是最缺大米了吗?看那布粥的辽一个个气不顺的样子,貌似情况没有改善。 他们这是为什么呢? 思及此,柳希文略一犹豫,便主动上前拱手说道:“柳希文见过耶律兄。” 耶律函也拱拱手,还了半礼走过来,笑道:“即将省考了,希文兄此时也要出京吗?可是家中有了急事。” “不,”柳希文摆摆手,刚欲说什么,旁边突然窜出一个年轻少年郎,亲切地打招呼:“柳兄。” 她如墨的黑发高高束于背后,身着月白色的长袍,襟处绣有墨绿色的云纹,衬得修长气质清贵,初春暖阳下,肌肤如美玉,薄薄的红润自然地分布双颊,竟不需任何多余的粉饰,修眉圆眼,七分俊逸,三分可爱,长长的睫毛卷翘,漆黑明亮的眼睛望过来,带有一点灵动的美感,却也不显得女气。 简而言之,情眼里出西施。 正是有些无所事事的赵禔。 柳希文一时失声。 赵禔愣了愣,说道:“柳兄怎的还汴京?” 柳希文脸色一沉,语气有些不善道:“不知下哪里碍着赵郎的眼了,竟是汴京都容不下。” 赵禔囧了囧,忙抱歉地说道:“是的错,是的错,的错大了去了……” 然后打哈哈地挠了挠脸颊,赔笑道:“不是前几日饮了饯别酒么,还以为是……呃,好了,既然柳兄未走,那饯别宴是否应该请啊!可不能少了。” 柳希文被这打趣的‘娇憨’,惹得身体一愣一愣的,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上回是以为即刻赶时间要走,便免了的饯别宴,如今有空,可要赖账?”赵禔故意鼓着脸说。 “可,可上回不是喝过饯别酒了么?”柳希文磕巴半晌,说道。 “不肯去?”赵禔挑眉斜望。 那坏笑的一抹风情。 “没有没有,去,自是要去的。”柳希文反应很快地回答。 砰—— 他身后的柳一,柳二,柳三都用不敢置信地目光看着前方的主子。 主子,这还是他们那个号称姑苏第一神童的主子吗! 看看这呆滞的表情,干巴巴的口气,回答的这话,怎么这么的,这么的……蠢。 第 1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3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13 章 还像一只忠犬一样,巴巴地就跟着前面的赵禔去酒楼了!!!! 这真的是那个英明神武的主家吗! 阿弥托福,非议主家,罪过罪过…… 柳一、柳二、柳三捡起自己的下巴,收拾了一下行李,柳一无奈地瞧了一眼完全忘记耶律函而离去的主子,然后非常抱歉地对耶律函行了一个大礼,之后就领着柳二、柳三追着柳希文去了。 酒楼雅间 柳希文盯着桌子对面懒懒散散的少年郎君,原本一团乱码的脑子已经渐渐清醒过来,整个无比淡定地坐桌旁低着头,就像很多等菜上桌的顾客一般。 可天知道,柳希文现心里的冷汗简直就是一瓢一瓢地向外倒啊!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一摞一摞地出现了,这,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今儿个回家吗?怎么现却和赵禔面对面坐一起等候上菜啊!难道现是幻觉? 思及此,柳希文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好疼! 眯眼再睁眼,赵禔依旧懒懒散散地坐正对面,没有消失。 柳希文心里一紧,不对劲啊,不是说赵禔一直忙着结婚没空出现吗?那为什么她现这里,来找他干什么?难道,难道说那一次的事情她知道了?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柳希文知道赵禔的身份后,心情一直摇摆不定,想躲着赵禔但又克制不住地想要找她,舍不得彻底远离她的世界。而得知真宗皇帝欲赐婚的时候,摇摆不定的柳希文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不要将赵禔也拖入这个泥潭,自己的苦楚熬一熬也就习惯了,还是让她自由幸福地去娶妻好了。 这个想法定下来,于是柳希文决定离开。 然后饯别酒上,没有点菜,几个熟就一个酒家里面喝酒吃点花生,很不巧的是,赵禔又一次喝醉了而强势的钱一没有伴身边,于是送的任务又一次落了柳希文身上。 马车内只有一个醉倒的赵禔,和一个被酒精刺激的清醒的柳希文。 马车一荡一荡。 压柳希文内心的猛兽,临近赵禔府邸的时候,终于挣脱了牢笼。 柳希文颤颤巍巍地低下头,印赵禔的双唇上,压紧,吮吸,偷偷地给了一个深吻。 呼—— 柳希文突然踹出一口气,身侧的手猛地攥紧,害怕被发现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不可能,毕竟当时的赵禔绝对是死醉过去了,而且如果真的发现的话,赵禔的反应应该是鄙夷,疏于,抗拒,难过……反正不会是这么宛如无事一般的淡定,而且此时此刻,也不可能会是两一起吃饭,多半应该是自己被请去吃牢饭。 等等—— 先镇定下来,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糟糕。毕竟,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过一分对她的心意,而且这朦胧的心意连他自己尚未弄清,又怎么可能顺利地传达给赵禔呢,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嘛,多想了,应该是多想了。 柳希文将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一点,脑子里瞬间转得飞快,记忆深处思索着这一段时间自己对待赵禔的态度,貌似,除了偶尔有点走神,身体有些僵直意外,什么外露的表现也没有啊…… 很好,秘密还浓雾中。 那也就是说,赵禔应该只是舍不得自己,纯粹来吃个酒聚一聚罢了。 这么一想,柳希文原本平复的心境,再一次心如乱麻地乱跳着,当然,他的面色依旧不变。 “行,开门……”赵禔清脆的声音响起。 柳希文突然犹如一个完全听令的机器般,瞬间起身,走到厢房门口。 此时,一个端着菜的小二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柳希文面不改色地接过菜,面不改色的走到桌前,面不改色地放桌案上,只听见厢房门轻轻关闭的时候,心里的小OTL状,暗骂:到底做什么啊! “噗,希文兄,没事吧。”赵禔忍住笑,定定地看着柳希文。 “没什么,顺手罢了。”柳希文故作淡定。 而厢房门外恰巧瞧见这一幕的三,柳一,柳二,柳三均是保持着石化状态,他们看见什么了,看见什么了……自家主子居然傻傻地因为赵禔一句言语不清的话,乖乖地起身开门,还乖乖地端着菜走进去了! 那只纤白如玉的手啊!那只从来只顾笔墨纸砚的手啊!那只落字千金的娇贵的手啊!居然会因为赵郎君的一句话,沦为开门端菜的待遇!玉手啊,该哭了。 柳一一脸呆滞:“主子居然,居然……怎么办,该怎么面对老夫啊!”跪地反思。 柳二使劲地用鞋尖戳地板:“君子远包厨,君子远菜碗啊!主子连圣贤书都忘记了么。”哀怨脸。 柳三仰天思考,然后愤愤不平:“不对啊,怎么能让主子来拿菜,要拿也该是那赵郎君啊。” 柳二赞同地连连点头,一挽胳膊准备冲进去。 这时,他们三都觉得周身一冷,似乎被一群猎食的猛兽给盯上了一般。 柳一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想到皇子出行必备暗卫,于是他咬咬牙对旁边两说:“一直忘记说一件事?” “什么?”柳二疑惑歪头。 “还有什么事,比主子的地位更重要?应该是主子压赵郎君一头才对,”柳三愤愤。 “呃……”柳一察觉到身边越来越阴冷了,赶紧低声解释,“赵郎乃是当今大皇子殿下。” “嘎……”两个木头新鲜出炉。 柳一只觉得周身的寒意虽然消失了一点,但渗的目光并没有消失,于是他咳嗽一声继续:“们也是明白,自是知道主子是个什么心意,而那赵郎君,明显还未开窍,所以这事啊根本没有们插手的余地。” 柳二点点头。 柳三有些恹恹地说:“哦,难道说以后们的主子每天给赵郎,端盆洗脸,端茶递水,吃饭送菜么。” “哈哈,差不多吧,”柳一干巴巴地笑了笑,心里的小琢磨着,如果赵郎愿意让主子近身,只怕不需要赵郎要求,自家主子也会无比愿意地做那些事情。 只,只不过这事一想,怎么都让很郁闷啊! 于是三泪流满面间,周身再一次恢复春季般的温暖。 厢房外的三位仆纠结,厢房内的柳希文的心绪也很不安宁。 第 1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4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14 章 主要是他做了亏心事后,总觉得再一次面对赵禔的时,底气不足。 “柳兄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赵禔夹了一个碧绿纹的松花蛋,用镊子拨开蛋壳,然后夹到柳希文碗里,“这还是道新鲜菜呢,听小二介绍说这是富贵蛋、翡翠蛋,其剥皮若是开出翡翠色才是最吉利呢,呵呵……正如碗中这只,看这其中的花纹,如松枝纹路,象征着高洁,再者又有言,翡翠喻平安,又有福寿双全、状元及第、连升三级的意思,正附和柳兄考生身份,尝尝。” 柳希文很淡定地“嗯,”了一声,然后拿起旁边的白牙色筷子,稳稳的夹住了这只翡翠蛋。 他定定地看着它,似乎犹豫怎么吃。实际上,他脑子里因为赵禔的主动剥壳,主动加菜,已经变成一团团糟糕的浆糊了,他甚至通过这几个平常的举动,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了两正坐柳家的偏堂,满满的一桌子佳肴,赵禔端着一碗煲汤坐他的旁边,一口一口,爱意满满地喂他吃。 半晌—— “啊,”他张开嘴,将整个翡翠囫囵地吞了进去。 “柳兄!”赵禔震惊了。 “哦,”柳希文鼓了鼓腮帮子,他也不想失礼,只可惜这只蛋实是太大了,咽进去一点,才抬眼看赵禔,一脸的无辜。 “柳兄,怎的整个吞进去了?没事吧,”赵禔哭笑不得,忙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柳希文接过茶,痴汉般地笑了下,当然,这个表情转瞬即逝,让看到的赵禔只能猜测自己是眼花了。 他抿了一口茶水,然后一脸疑惑地反问:“难道不是整个吃吗?” 赵禔无语,也就不怕噎着。 “这不是象征着吉祥如意,步步高升么,若是切了,岂不是降低了福气,还,还……”柳希文的脸颊红了红,声音有些低沉地补充,“还浪费了开出翡翠蛋的心意。” 赵禔愣住了,她没想到福气之说居然是柳兄吞整蛋的真相,这,这理由还是让无奈……难怪上界的总说下界多迷信,敬鬼神,不过是一个讨吉利的翡翠蛋,居然还有可能成为噎住别的元凶,上神诚不欺。 赵禔完全理解了柳希文的行为,当然,她自动忽略了柳希文的后半句话。 之后的吃菜环节,赵禔原本准备的满满祝福的话语只好憋心里,她是再不敢继续介绍那些象征着吉祥如意的菜名了,生怕柳兄会连一只整鸡都吞进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如此一来,整个宴会吃得有点乏味。 也让刚刚放松心情的柳希文,浑身一个激灵,面对沉默的气氛越发有些坐立不安。 如果柳希文知道,这糟糕气氛的原因,源自‘他为了弥补自己的失态,而故意装出懵懂样骗赵禔的话’,只怕会后悔自己逗过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万字啊! 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一下。 有错的话,顺便帮我抓虫吧,我受不住地去休息了 ☆、95章 送别柳希文,赵禔有些难舍地看着柳希文文离开的背影,小叹口气对身旁的苏伴伴说道:“回吧,待得处理完,也不知何时还有与兄友重逢之刻。” 赵禔之所以会截下柳希文一起饮酒,明面上似乎是给柳希文的饯别酒,而实际上呢,是给赵禔自己的饯别酒,只不过她的饯别比较特别,都是一个一个找了些别的理由才去请的好友。 理由很简单,由于真宗那里一直不松口,同时还威胁赵禔,一旦她胆敢透露给别知道她的性别,那么知道实情的将很快被灭口,这就导致赵禔不敢告诉杨文广一家,也让‘女方退婚’的想法胎死腹中(毕竟和一个正统皇子结亲不是坏事,如果没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任何一个亲家都不会拒亲)。 赵禔不想害一位小娘子,但她这次直面的势力太过庞大,是一国之皇帝。 若说去硬挺,那肯定是挺不过的,说不准还会害了别,所以她也只能选择妥协中的上策,那就是打算自身消失一段时间。 由于真宗只是口头泄露要订亲,实际上聘礼与赐婚都还没来得及做,加上大宋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贞节牌坊,家世好一点的娘子二嫁都不是问题,何况是云英未嫁、聘礼未下的情况,是以,赵禔一旦消失的话,真宗就没有理由订亲了,勉强也能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所以,赵禔不但要跑路,还要跑得早,不让既成的事实给落她头上。 苏伴伴知道赵禔的计划,他虽然忠诚地安排所有退路,但心里其实是不想大皇子出去受苦的,于是他做了最后的劝解:“大皇子殿下,您这辈子已经够……,何必因为外来委屈您自个呢?说到底,与皇家结亲也是杨家的福气,哪怕他们知道真相又如何,说不准也是乐意的呢,可您这毫无解释的一走,他们还不得把怨气不解放您身上,多不值啊。” 赵禔摇摇头:“不过是一些不理解,按身上又如何。” “可……”可凭什么委屈您啊! 苏伴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禔坚定地拦下,赵禔平静地说:“不必多言,加紧行装整理,下月开始,分为四个方位,按七天一个间隔分四批离开。” “诺!”苏伴伴鞠躬离开。 大半个月过去,寒春已去,暖春来临,赵禔处理完马场事件,用不同的理由送了一大批官员左迁后,便有些厌倦了。她看了一眼已经写下最后一卷的完结话的《西游记》,郑重地将它交到了钱一的手里,嘱咐他坐镇汴京以及负责大辽发行等对外事宜后,便轻车离开了汴京。 钱一看着手中的这份手卷,眼底的神色明明灭灭晦涩不明,惯来稳重的臂膀,居然犹如承受不住手心之物的重量般,隐隐颤抖起来。 他抬眼,看着赵禔即将泯灭视野中的背影,嘴巴张了张,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怎么也出不了声音,半晌,他似是放弃般颓丧地垂下手臂,低头看了一会脚尖,再次抬头时,向来谦卑的脊梁极具魄力地站直,从来都半合着的眼睛,猛地睁大,深棕色的眼眸划过一丝锐利。 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转瞬后,又变为一抹坚定与决断,昂首、挺胸,他大迈步地向着辽使馆前进。 几日过后 “啪——”皇宫大殿,真宗狠狠地摔碎了一盏琉璃灯,面色不变,声音有些低沉,“陈伴伴,再说一遍。” 陈伴伴“刷”的一下双膝跪地上,身体哆嗦个不停,但依旧勉强保持声音平稳,低声说道:“回官家,大皇子殿下离开府邸,不知所踪。” “砰——”真宗直接捋倒了身侧的小桌案,桌案上摆着的茶杯茶杯也一一地上开了花,碎成一片片,“不知所踪?居然敢跟不知所踪!真是……”真宗又猛地拍击了一下椅子上的扶手,“真是该死。” 陈伴伴垂头眼睛直直地盯着鞋尖,半点声音也不敢泄漏出来。 “那些暗卫是做什么训练的,啊!真是太不懂事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褆儿都能看丢,真是该死!”真宗絮絮叨叨。 陈伴伴继续看着脚尖。 “啪——”一块金灿灿的腰牌被丢了陈伴伴眼前。 头顶前,真宗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去调派军士,务必尽快将赵禔完整的,不伤丝毫毫毛地带回来。要记住,务必要隐蔽,安全,”他的眼睛定定地盯着陈伴伴。 哪怕陈伴伴低着脑袋,也能感觉到头顶处传来的巨大压力与杀意。 “诺,”陈伴伴迅速捡起地上的腰牌,以此身最快的速度反身退出了宫殿,同时心里也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受尽宠爱的大皇子到底折腾些什么,安安稳稳的不好吗?偏偏要惹怒官家,瞧瞧这次命令下的,官家都不说褆儿,而是赵禔了,这可真是…… 第 1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5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15 章 徒留真宗一枯坐皇座上,半晌,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气。 很快,汴京上层贵族圈子里传出了一个消息,大皇子忧心河道的灾民,便带着赈灾的粮食微服前往受灾前线,郭皇后担忧大皇子安全,自愿搬到大相国寺日日祈福,至此,婚事之事暂不再议。 这等消息一出,不明所以的中小官员对赵禔的感官瞬间复杂起来,看,大皇子都不畏艰险出发赈灾了,他们却舒服地待汴京,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宋无官只能让皇子亲身上阵了,这行为简直就是打脸啊!但是另外一方面,大宋的中小官员多是寒门出身,他们自小就希望有一个明君有几个好的父母官,可以说赵禔的行为正挠到他们的痒处,他们心里对这种行为实际上是赞同欣喜的,是以,他们的心情才会那么复杂。 而有点门路的大官大佬,心情就微妙了,他们正挣扎于是相信真宗给出的官方解释,还是相信他们自己所想出来的‘逃婚’猜测。 不过歪打正着的是,赵禔的储君呼声又高了几个点,这也让始料不及的真宗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这个消息很快也汴京贵女圈子里流传。 杨文雅最近公共场合听到最多的,就是谢娘子借着这个消息对她的暗讽,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大皇子恐婚,这才连夜跑出了汴京,这也让与她交好的两位娘子,王竹音和李淑涵,都为她打抱不平。 杨文雅面上不为所动,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得知郭皇后大相国寺为赵禔祈福后,杨文雅想了想,便带着斋饭与三炷香,向着大相国寺前进。 一路上她都没有与身边的丫鬟说话,诚心诚意地心里默念,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净尘、净心”。 杨文雅走到古朴的石阶大道,然后从正中间三扇门的右边那扇进入,从左侧进入拜佛的殿宇,然后诚信地将香点燃,徐徐走到佛像面前,第一支香插中间,心中默念着:供养佛,大皇子殿下平安归来;第二支香插右边,心中默念:供养法,大皇子殿下平安归来;第三支香插左边,心中默念:供养僧,大皇子殿下平安归来。 每上一只香,她都会重新跪双膝跪蒲团上,双手合十,手心处呈空心状高举过头顶,向下至嘴边停顿许愿,再向下至心口默念,最后摊开双掌掌心向上上身拜倒。 待得拜完香,一抬头,就瞧见一位小沙弥站她面前:“阿弥陀佛,贫僧慧缘,女施主请随来,宫里暂住的贵找。” 杨文雅身旁的丫鬟没她家小娘子那么虔诚,早早就站了一旁,此时她拦杨娘子身前,瞪了一眼小沙弥说道:“怎能随随便便闯进来,这里可是女客专门上香的地方不是吗。” 小沙弥愣愣地望了丫鬟一眼,似是苦恼她为什么敌意这么大,半晌,才恍然大悟般说道:“女施主放心,贫僧不会将们当作白骨精给打出去的!” “!”丫鬟气急,怒气冲冲地又瞪了他一眼,“才是妖精呢!” 小沙弥傻傻地回望了一眼。 “噗,”杨文雅失笑一声,她起身,客气地对小沙弥慧缘说道,“小师父请带路吧。” “小娘子!还不知……” “好了,这里可是大相国寺,”杨文雅瞥了自家丫鬟一眼,然后几步跟上一脸疑惑的慧缘,解释道,“家丫鬟不通佛事,多有冒犯,还请小师父多多见谅。”说完,她将手中的斋饭拿出一份,就欲递给慧缘。 慧缘咧嘴一笑:“无事无事,佛祖老家忙着呢,一点点冒犯他可是瞧不见的,真的不用贿赂。” 说完,他没接过斋饭,杨文雅哭笑不得的表情中,赶紧领着杨娘子往寺庙深处的别院走去,待走到门口,小沙弥就停住了,指着一张虚掩着的小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他站门口做门神状。 杨娘子笑了笑,抬步走了进去,她身后紧紧跟着的丫鬟,先是对慧缘扬了扬威胁的小拳头,然后又急急忙忙跟着杨娘子走了进去。 杨娘子刚刚走进去,还未来得及找询问贵哪里,就听到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过来,那娘子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郭皇后说话,而另外一个男声虽然没听过,但听那语调就明白,这定是一位长久身居高位的郎君。 也许是因为那两谈论的是赵禔,杨文雅顾不得妥当不妥当,她一把捂住自家丫鬟的嘴,然后悄悄躲一颗大树后,半蹲下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褆儿就这么离开了,风吹日嗮的,早说官家顺着她来一次不久行了嘛,她既然痴迷那扬州瘦马,就假意顺她一次也行啊,反正不过是一个戏子,日子久了,感情自然会淡了去的。可偏偏要硬着来,将那瘦马给弄死了,好,这下好,褆儿气急之下居然就离开了。”郭皇后说得又气又急。 杨文雅听得犹如晴天霹雳:喜欢的郎君有喜欢的了,那个不是。 “圣,当为何那般强硬,就是看不得大宋的皇子居然为一个戏子弄得神魂颠倒,不肯好好完成婚事,甚至还对扬言说要娶那个戏子为正妻,,这不是一怒之下嘛,可也没想到那……居然敢直接走!”真宗说得气氛又带点无奈。 “还不是官家带的坏头,看看曾经的刘贵妃如今的刘妃,哼……指不定褆儿就是跟着学的。” “圣,圣,那不都是过去的事了嘛,如今只得想办法将逃婚的大皇子给找回来,至于他之后的婚事,只要他不娶那三教九流的小娘子,也,也不管了。反正儿媳妇定得是清白家的小娘子,”宋真宗语气尴尬之后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只等将她给逮回来,就给她安排一门合适的婚事。” “还安排?可,可褆儿可是发了狠的,她上回不是说过要为那戏子守节三年嘛,若三年内执意让她娶亲的话,她定然不会碰那小娘子的,这,这若是给她订婚,不是等于给新娘子极端的侮辱吗?”郭皇后担忧道。 “……”真宗一片沉默,等候的杨娘子心里也一片冰凉,“罢了罢了,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唉。” 说罢,不远处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似是真宗携伴郭皇后已经离开了,又过一会,不论杨娘子怎么听都只能听到风吹草动的声音。 她揉了揉蹲得有些酸软的膝盖,放开面色泛白的丫鬟,平复了一下心里的不平静后,直起身,先是冷冷地对丫鬟说:“今日事,万不可向外说,除非打算将一家都陪这里面。”最后一句时,杨娘子的声音变得格外冷酷。 丫鬟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淡了,她赶紧点点头,若不是地方不对,她都恨不得跪下来指天发誓。 杨娘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然后松了口气,重新拿起装着斋饭的篮子,说:“回吧。” 丫鬟突然开口:“杨娘子,不,不拜访了?” “不用,”杨娘子的笑容有些惨淡,“皇后与官家的话,又岂是等能够窃听的呢,这……定是有所安排的,罢了罢了,此事既然已了,还是不上去继续碍眼了。” 说完,她拿起篮子,挺直脊梁走了出去。 而路过慧缘小师父的时候,她将手中的斋饭整个都交给慧缘,忽然笑得一脸洒脱地说道:“小师父,这是请吃的,不是贿赂佛祖的。” 不等慧缘拒绝,杨娘子便转身离开。 这让看着杨娘子背影的慧缘一愣一愣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寺院深处,一开始隐了身形的宋真宗与郭皇后又站了出来,看着杨娘子的背影,宋真宗赞了一句:“这倒是个明理的。” 郭皇后点点头,然后又叹了一句:“若褆儿是男儿身该多好,简直天作之合啊。” “好了……这话可不能外面说,”宋真宗突然严厉道,半晌,见郭皇后神色不动依然淡然,真宗又自觉软下脾气,“圣,知这事的源头错,但既已成这情况,之后也只能好好补救。” 郭皇后的脸色也缓和下来,温和地笑笑:“家褆儿也是个明事理的,不用补救,平日里多照顾照顾她就好了,”毕竟她故意刺激一下宋真宗并不是为了激怒他,也不是为了让他服软道歉,而是担心赵禔的逃跑会让真宗恼羞成怒不再照顾赵禔,现看着情形还好,她自然也会换个态度。 “好,好,”宋真宗点点头,然后与郭皇后离开。 两离开时,除了衣摆划过草地的些许声音外,竟再没有其余杂乱的声音出现。 半晌,应该说是夜幕都快降临的时候,另一处假山有一道影闪过,只听见一声若有似无似,似是气愤又隐隐有些开怀的嘀咕:“累死了,呼……竟不是大哥,而是姐姐么。” ☆、966章 第 1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6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16 章 今年不知什么情况,也许是因为恩科,也许有别的缘由,反正今年的省试安排得比较晚,谈不上春试或者说“夏试”更为恰当。 汴京郊外的一所小宅院,院子的正门朝东开,正房只有五间,规格整齐地对门开,好在房间后不远开了一座较大的池塘,房屋墙侧又栽种了一颗颗绿油油的大树,到了夏天不至于热得慌,进了厅堂,中堂之上有一副画意极其出色的山水画,画的下方摆着两个巨大的瓷花瓶,它们的正对面是黄梨木的太师椅,除此之外除了一些必备的配件,并不见富贵人家惯有的装饰。 这是何等的简陋啊! 从厨房端着菜品走进来的苏伴伴,每次在心里都要好好的感慨一下。 之后,他例行用担忧心疼地目光看向赵禔,然后什么也不说,再次静悄悄地伺候在一旁,时刻搭把手。 赵禔悠闲地啄了一口绿茶,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起身,转头说道:“可是春试开了?” “回赵郎,正是如此,”苏伴伴站在赵禔身后右侧摇着扇子,给赵禔降温。 赵禔点点头,刚想继续说什么,突然大门被一个人蛮狠地踹开,哗啦哗啦——,进来一大批身着盔甲的士兵,前面个拿着红缨长枪的男子,一把摘下他银色的头盔,露出的脸上还有几道血痕,他冷冷地看了赵禔一眼,随后将右手的长枪一丢,旁边一个军士赶紧接住,紧接着他将手中的头盔抛了抛也向后一丢,又有两个军士的手伸起来将头盔抢着接住。 他站直,一步步,步履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地向着赵禔走来。 赵禔原先看到熟人的惊喜被疑惑所代替,毕竟此时杨文广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完全没有好友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感。 杨文广小跑到了赵禔面前,他扬起拳头,一拳揍向了赵禔。 赵禔看着直面眼部的拳头,一个劲的愣神,这一恍惚,竟是将唯一能防卫的‘功德簿’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赵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拳头已经近在咫尺,而当她赶紧闭上被动地防御时。 “啊,唔……”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顺着神经末梢传达过来。 赵禔睁眼,原是一直处于她身后为她扇扇子的苏伴伴,挺身而上,挡下了这次袭击。 赵禔愣住的同时,心里也对杨文广产生了一丝愤怒的情绪:“尔做什么!” 杨文广注意到赵禔眼神带煞,也愣住了,再一次扬起的拳头,摇了摇,还是放了下去,他先是歉意地看了苏伴伴一眼,然后单手向后一挥,很快,原本跟着他跑进来的军士们迅速后退,退出了院子,同时还拉住了院子的大门。 杨文广前倾,盯向赵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曾以为我们是至交!” 赵禔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语气也低了下来:“难道不是吗?” 杨文广缓缓地摇摇头,咬牙切齿道:“从你毁了舍妹后,便不是了。” “!”赵禔闻言大惊,她看向杨文广急声询问,“怎么回事?我怎么不明白。” “不明白?还是装傻充愣,”杨文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抑郁的愤恨与嘲弄,“是,正如他们所说的,正因为我们杨家高攀,所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特意给我们杨家降下灾难。” 赵禔更是一头雾水了,恰巧,她瞧见原本还在喊痛的苏伴伴脸色变来变去,一副想要制止杨文广说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办的表情。 赵禔脑筋一转,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定然是趁着隐居的时候,苏伴伴拦下了情报系统里的某条信息,赵禔脸色一变,说道:“苏伴伴,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整理情报给我,是为了不在此刻做睁眼瞎,为了不让事态突变恶化,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可现在……说,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苏伴伴打了一个寒颤,他颤颤巍巍地一下跪在地上,低声说道:“回大皇子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待得杨家小娘子的消息传达过来的时候,那边的事情已成定局了,哪怕告诉殿下你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变化,是以,是以才……” “闭嘴!”赵禔低喝,“将事情说完整。” “诺,”苏伴伴这下不敢隐瞒了,赶紧将事情叙说了一遍。 事情总结一下就是这样的 杨文雅在得知赵禔离开的理由后,心有不甘,也觉得赵禔身边正处于空窗期,她想找过去陪在赵禔身边培养感情,杨文雅是个做事容易冲动的行动派,她打定主意后,也顾不上合理不合理,收拾了包裹就带着自己的兵器,与丫鬟小厮一起踏上千里追夫的道路。 另外一方面,谢娘子一直都安排了人悄悄注意杨娘子家,在得知杨娘子偷溜的消息后,谢娘子心思狠毒,想出了一枚毒计,她先是买通了一名落魄的考生,让他等在驿站的一个小四合院里,然后等到杨文雅路过留宿的时候,便引着杨文雅进入这个房间,当时已经被迷得昏昏沉沉的杨文雅差点就被欺负了。 恰在这个时候,路过化缘的慧缘和尚,原本是打算跟着进去感谢一下那一顿斋饭的,正巧撞破那落魄书生的邪恶心思,便理论武斗一番。 虽然躲过了谢娘子一招狠的,但还有两招毒辣的却没有躲得过。 一招,就是那些被引来的围观群众,确实看见杨娘子衣衫不整地与两个男子待在一间房里,不管是贵女圈子还是市井之间,流言蜚语已经可以预见。 二招,有几个被买通的打手,在进入房间看见那情况之后,第一句就是喊“打登徒子啊!”然后一圈人一拥而上,作势打了郎君几下,其余几下狠的都是向着杨娘子的招呼过去的。 若不是慧缘和尚见势不对,赶紧跑过去,保护了杨娘子,只怕杨娘子很可能都被乱棍打死打疯。 只不过此时虽然没死,她被着重招呼的双腿的骨头碎裂,短时间是好不了的,只能坐在床上。 苏伴伴解释完,察觉到赵禔越来越重的戾气,颤颤巍巍地恨不得将他自己的身体钻到地缝里去,是的,他确实是故意隐瞒消息,说到底,在他看来这事都是杨娘子为自己不理智的行为买单,确实,是有人顺水推舟的害了她,可那又怎么样,若是杨娘子没那胆大包天忽视礼法的行动,谁又能只轻易买通几个小民就伤害得了她呢。 这些无关紧要不顺心的消息,本就不该烦扰到大皇子殿下。 而且他还有一点担心的就是,杨文雅是杨文广的妹妹,在杨文雅遭此大难后,指不定大皇子殿下就会—— “混账东西,”赵禔猛地站起身,“走,回皇宫!” “殿下是?”苏伴伴的身体依旧在抖,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反而露出‘不会真是这样吧’担忧的表情。 “去请旨赐婚,迎娶我的新娘,”赵禔一贯温和的脸上露出冷峻的表情,“以及去处理,胆敢冒犯宗室的谢家。” “砰——”苏伴伴身体猛地半跪在地上,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郁闷表情。 另一边的杨文广的脸色缓和不少,不对,应该说他看赵禔的脸色缓和了,但是他看苏伴伴的眼神就锐利多了。 杨文广拦住赵禔,淡淡地说道:“没有必要。” “为何?”赵禔疑惑。 杨文广没有回答,而是从他的怀中拿出一份书信,递给了赵禔。 赵禔接过书信,封面上写着‘赵禔亲启’,打开一瞧,里面的墨迹斑斑驳驳,显然是写信人用眼泪湿润了信纸,细细读来,大意是:杨文雅想悔婚,因为赵禔的身份高贵,而她现在实在是配不上赵禔,她舍不得让一点瑕疵染在赵禔身上,让他变成高层的笑柄,回收残缺人士的人。 赵禔心里一酸,她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真心的小娘子,说起来,她开始一气之下决定娶杨文雅,一是愧疚,也是想给杨家一个交代,毕竟起因多少是因为自己,而且被伤害的人还算得上是她从小认识的玩伴; 第 1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7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17 章 二是因为心疼杨文雅,担心她会因为身体残缺嫁不好,虽然真宗能给她赐婚一个好人家,但与其之后被夫家嫌弃,还不如先嫁给她,之后的事情再另作打算; 三是为了合理整治谢世家,说到底,世家门阀虽然不像魏晋时期那般权力滔天,甚至拥有罢免皇帝的力量,但此刻大世家的实力,轻易还是不好动摇的,起码,单单一个武勋家族是动摇不了世家的,但若是嫁给了赵禔,就足以给谢家安排一项罪名——谋害宗室王族,借此去处理谢家。 说到底,她回应不了这份感情,但理智告诉她,和杨家结亲或许才是能最快惩治凶手以及照顾杨娘子的办法。 “文广,安排我与她见一面吧,”赵禔背过身,低叹一口气说道。 “……”杨文广刚想回绝,又想起自家小妹在屋里落魄颓丧的样子,那傲气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我回去问问,不过舍妹不一定想看见你!” “嗯,我知道,”赵禔苦笑一声。 杨文广看了赵禔的背影一眼后,不再絮叨,转身便离开。 又是几日过去 暖人的春日挂在顶上,街道上的人都是迎着暖阳,摇着扇子一派温暖喜人的模样,而马路旁有一辆拉紧车帘的马车,却透出一分颓败类似秋末的气息。 坐在车上的正是脸色有些犹豫的杨文雅,她看了一眼连名字还记不太清的新丫鬟说道:“你叫什么?” “奴婢,奴婢是静雅,”丫鬟的声音有些瑟缩。 “静雅,警雅么……”杨文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唉,真不知道去见面到底对是不对。”她放于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攒成一个拳头,显示出她内心焦虑的心思。 “……”丫鬟看了杨文雅一眼,说道,“小娘子不必忧心,三郎君可是说了,这次他都安排好,定不会,定不会有……”她突然卡壳说不下去了,又怯怯地看了杨文雅一眼。 “定不会有事吗,得啦,我又不是边疆的蛮子,不吃人不杀人的,你怕我作甚,”杨文雅很不淑女的甩了甩脑袋,又看了自己盖上薄毯的双腿一眼,“我不是容不下的人,做错了事,被人说也是应该的。” 丫鬟静雅惊讶地看了杨文雅一眼,似是没想到这次伺候的主子居然这么大度,免不了的,她就想安慰小娘子一下:“不,不,小娘子,你没做……啊,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了,别说了,”杨文雅笑了笑,刚想调侃这个脸红的丫鬟几句。 突然“蹦蹦蹦——”马车壁上传来三声轻响,这是约定好的暗号。 杨文雅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又起波澜,一贯冷静的脸上露出慌乱,她的手拽着膝盖前的布匹送了又紧,不停地揉搓,目光焦虑地四处游荡,顿了顿,突然低声:“怎么办,怎么办……” 静雅正掀起一小块车帘,与外面的车夫通着气,在听见杨文雅的声音后,她放下车帘,急急忙忙靠近杨文雅:“小娘子,小娘子你还好吧。” 杨文雅焦急地想起身,却忘记了她现在的双腿不能受力的事情,身体一个晃荡险些摔倒,杨文雅立刻一手扶住正前方担忧的丫鬟静雅,一手撑着桌子稳住身体。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心里骤然蒙上一层阴影,早上那个‘只看一眼最后一眼就好’决心,突然又动摇起来,她难免想着,与其为了见一面却给殿下留下不美好的印象,还不如早早避开,留下个好印象比较好,于是有些埋怨自己地说道:“我,我真是太莽撞了,万不该贪心去见他,若是,若是让他瞧见自己这样,这样子的自己真是……” 静雅赶紧扶着杨文雅坐好,耐心劝道:“小娘子多虑,殿下不是那等肤浅之辈,小娘子莫要忧心。” 杨文雅的内心依旧很苦楚,但面上已经不再惶惶然,只叹了句:“这都是自讨苦吃,是我妄念太重……” 其实静雅不太明白,虽然杨娘子‘千年寻夫’的行为不合礼数,但丫鬟反而觉得这等郎才女貌的恋情,缠绵悱恻的很动人,小娘子冒着危险去见殿下,不正是两情相悦,勇敢真爱的表现嘛,干嘛说是自己妄念呢。 杨文雅却自觉自己,本来奔走去寻不顾礼法是一不该,去寻反而蠢到落入他人陷阱是二不该,明明身体有残疾偏还心心念念有个想见的奢望是三不该。现在想来,杨文雅最后悔的就是自己为什么处理事情那么愚蠢,居然轻易掉入别人的陷阱,甜蜜又担忧的是,这样子的自己殿下居然还愿意娶她,会不会辱没了大宋皇家门楣。 不行不行—— 不能让自己成为殿下的污点。 反正,殿下只是同情自己而已,自己不能占着同情就辱没了殿下。 一定要当面拒绝才好! 思及此,杨文雅焦虑的心绪瞬间平复下来,稳稳当当地说:“静雅,我们下去吧。” 静雅看着强作镇定的杨文雅,点点头,她招呼车夫从马车是上搬出了一个轮椅,这轮椅还是大皇子特制了送过来的,然后挽起一个竹篮,又扶着杨文雅下来:“小娘子这里,”好让杨文雅稳妥地坐在轮椅上。 刚坐好,她突然感觉身下的轮椅开始移动,同时一片阴影遮在了她的头顶。 杨文雅猛地一惊,抬头一瞧,只见赵禔两手推着轮椅,俊美的脸蛋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她身侧站着苏伴伴给两人摇着扇子送清风。 “许久未见,”赵禔沉默地推着轮椅,半晌,才干巴巴地丢出一句。 原本无比紧张的杨文雅瞬间心里的巨石一落,果然,她还是喜欢殿下,不过是一句清淡客套的话语,她浮躁的心情居然就会随着这句话而平静下来。 不过,正因为喜欢,所以才更加不能让殿下高贵的身份蒙羞。 杨文雅的心情划过一丝阴郁,然而这份情绪转瞬即逝,刹那间,她又变回了那一只刚从边疆回汴京的火*娘子,只见杨文雅突然扭脖,抬头,露出许久不曾看见的八颗白牙的大大咧咧的笑容,声音清脆带点欢愉地说道:“许久未见!” 以后再也不见—— 她在心里这般默念着。 “嗯,陪你走走,”赵禔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听说你喜欢‘秋丰’雅会,只可惜现在是春季,不如我们去‘春丰’吧” “呵呵,”杨文雅笑得无比灿烂,她已经将过去为了迎合皇家媳妇为了迎合赵禔口味,而勉强笼在身上的淑女光环慢慢退去,让赵禔看得一愣一愣的,杨文雅拍了拍赵禔的衣袖,笑道,“殿下,现下可没什么‘春丰’,不过倒是赏花看景好时节,不如陪我去看看吧。” “好,”赵禔有些腼腆地点点头,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爱慕自己的女子。 一人推着轮椅侧耳倾听,一人坐着轻声说笑 一男一女皆是上等的好样貌,虽有路人偶将疑惑的视线放在女子的膝盖上,可在看到那两人大方又不觉自卑的模样,路人们也不大惊小怪了,甚至还有一些人误以为这是新的‘情趣’。 旁边一条被繁林茂木隐藏的下山小径上,走来两人,均是身姿俊朗之辈,沿路赢得不少小娘子爱慕的目光。两人平行的距离有些远,看着似乎不是朋友关系,交谈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赵佑摸了摸右手的扳指,说道:“我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也不想我大哥后半生都活得不自在吧。” 柳希文世瞬间回头,脸上闪过一抹难以置信:“我真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毕竟他可是世人皆知的皇子啊。”他又走了几步,才缓缓开口,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虽然,这个事实让我很高兴。” 赵佑原本万事在握的自信表情,俨然突变得有些阴霾。 柳希文余光瞧见后,忍不住冷哼:“怎么,你想反悔提议?” “……”赵佑的脸色白了又青,拳头紧了又松,最终吐出口气,“不,就那么办吧。”说着,他三步做两步,大迈步地走出了小径。 第 1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8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18 章 这时,远方熟悉的声音不禁让他驻足,赵佑诧异地望过去,柳希文见赵佑停下步伐,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也顺着视线望去。 杨家小娘子语笑嫣然地抬头说着什么,红通通的脸蛋上诉说着开心与羞涩;赵禔也不再是往常温和又疏离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视线不是前倾看有没有碍路的石子,就是将视线留给小娘子,嘴里偶尔也应承着什么,眼里的柔情与怜惜是柳希文从所未见的。 赵佑也是一脸恍惚,好久,好久不曾见大哥这样的表情,这还是小时候独属于他的表情,现在,现在却被另外一个人给夺取了。 不,还有可能会有第三人分享。 如是想着,赵佑不经意间流露出嫉恨的眼睛,又瞟向了站在一旁表情晦涩不明的柳希文。 柳希文完全没有注意到赵佑的敌意,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一对散发着浓情蜜意的男女,刹那间,柳希文骤然觉的自己会轻信赵佑所说的,赵禔是个女子的事情感到好笑! 是啊,众所周知的大皇子怎么会是女子呢! 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呢! 那刚刚激起的勇气,很被眼前的这柔情一幕打了个粉碎,他瞪了赵佑一眼:“你莫不是听错了,大殿下的名声岂容你儿戏!” 赵佑也是一脸不解,他摇摇头:“不可能,这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大哥绝对是……”顿了顿,他又似是不确定地说道,“难道大哥当郎君当久了,所以,所以变得喜欢女人?!” 赵佑无心冒出来的一句话仿若一道九天玄雷劈在了两人头顶。 赵佑与柳希文同时被这个猜测给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柳希文背过身,不再看那刺眼的场景,他甩了甩袖子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他又倒退回来,顿了顿,冷声说道:“你的提议,我同意。” “成,记住,下半月便会举行婚礼。” ☆、977章 赵禔与杨文雅的婚事在相对仓促的情况下给定了下来,确是五月中旬。 与唐朝比,大宋的婚姻仪式要少一些,乡贯、族望之类代表身家的不再那么被人看重,间接体现了士族影响力的衰弱,相反,很现实的就是,众人都很看重财礼。一般的富贵人家,送三金,金钏、金锁足、金帔坠,次点的也要送镀金银器,官宦人家还要送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缎红长裙,还有其他的,如珠翠团冠等饰,上细匹帛,花茶果酒,团圆饼,羊,酒等等。 大宋之制,诸王聘礼时,赐女家白金万两。 定礼,羊、酒、彩各加十,茗百斤,头巾段、绫、绢三十匹,黄金钗钏四双,条脱一副,真珠虎珀璎珞、真珠翠毛玉钗朵各二副,销金生色衣各一袭,金涂银合二,锦绣绫罗三百匹,果盘、花粉、花幂、眠羊卧鹿花饼,以及钱等物。 纳财,用金器百两、彩千匹、钱五十万、锦绮、绫、罗、绢各三百匹,销金绣画衣十袭,真珠翠毛玉钗朵各三副,函书一架缠束帛,押马函马二十匹,羊五十口,酒五十壶,系羊酒红绢百匹,以及果盘之类等物。 而女儿嫁得好,嫁女儿的那方也定不会小气,在迎亲的前一天,女方会专门派人到男方家里布置房间,将被褥、精致家具等物品摆出来,陪嫁的首饰、衣服、鞋袜、甚至是房契良田都一一陈设出来,摆给夫家的人看,也是为了让女儿以后过得更加有底气,让夫家更加敬重她,不让随便被拿捏。 宋真宗这边是赐婚,赶得及,议礼局的使者虽不敢省略步骤,但也不敢怠慢了结亲时辰。 杨家这边一片风平浪静,也不知为什么,原本一直强烈反对的杨文雅突然沉默了,不再冒头,彻底隐藏在杨府深院,对外理由是备架。 在双方都无比配合的情况下,一套纳夫人的流程除了最后的婚礼,其余前期的:采择、问名、告吉、告成、告期、前期、赐告,飞快无比地走完了。 成婚的日子很快到了,婚礼开始。 浩浩荡荡的嫁妆几乎将整个汴京一条大道都布满了红色,路人们也没有急着离开,街坊附近窗口冒出的黑压压脑袋,能看出大宋子民对这盛大的婚事还是挺关注的,毕竟,这是大宋第一位皇子娶亲。 觉得算得上是一大事件。 花轿慢悠悠地抬过来。 目的地不是皇宫,而是赵禔安置在汴京的府邸。 轿夫将花轿抬到府邸门口,刚准备放下花轿,这时,一位赵家的小厮跑了过来,悄悄吩咐了几句之后,便省去了让婢女扶着杨家小娘子从花轿上走下来,跨马鞍与秤的步骤。 只见轿夫犹豫片刻,又有几个分量更重的管事过来说道后,轿夫们这才又使了一把劲,直接帮着轿子抬过马鞍与秤,然后落轿与正门。 此时此刻,赵禔正推着一张轮椅走过来,她抢了喜娘的工作,用手掀开了红帘,然后试图去牵新娘的手。 却不想,新娘三番几次避开了疯赵禔伸过来的手,不肯让赵禔牵着。 赵禔顿时有些尴尬,这是站在一旁的宫廷喜娘一把挤开赵禔,笑着说:“哎呦,新娘子还没过门呢,大皇子殿下这是心急了呢,可这呀,可是心急不得的。” 围观群众发出善意的小声。 赵禔有些尴尬的脸红了红,然后后退半步,老老实实地站在轮椅后,不再晃荡了。 而喜娘说完,见赵禔让出了位置,便向着新娘伸过去手,新娘迟疑了一下,牵过手,然后借势坐在了轮椅上。 赵禔便推着新娘,送到了新房口,这一路上还没来得及与新娘说一句话,便被几个丫鬟给赶了出来。 不,不能算是被赶了出来,应该说,她是被其余那些起哄的兄弟给拉到了诸宾客宴席开始。 宴席间插科打诨,觥筹交错,少了诸王娶妻的庄重感,然,多了几分平民里独有的热闹。 表情一直有些僵硬的赵佑,望着款待诸位宾客的赵禔正一杯一杯地被灌酒,赵佑心里不爽了,他火速跑了过去,一手揽着大哥往旁边拖,嘴里一边装醉吼着:“大哥,大哥来,先给我干一杯!” 旁边那些试图套近乎的小官小吏们讪讪地收回敬酒的手,望着离开的两条金龙,暗恨之余,只得渐渐散去。 赵禔被赵佑拖到一旁,她以为他真是来敬酒的,待得两人站稳后,赵禔举起就被说:“二哥,干了!”说罢,便将注满酒水的酒杯放在嘴唇边。 “喝,喝什么啊!”赵佑一把拦住赵禔的酒杯,有些郁闷地望着她,“大,大哥啊,别管那些起哄的,你总不能最后醉倒在洞房吧。” 听闻装醉、洞房二个词时,赵禔浑身一僵,然后又装出若无其事地样子,干笑:“怎能让宾客扫兴而归尼,来,今儿是你大哥的好日子,我们来干一杯!” “得了吧,什么好日子……”赵佑在心里嘀咕着,他又看了赵禔一眼,直接抢过她的酒杯与酒壶,“好了好了,婚礼尚未礼成尼,这里的,”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发出哐当哐当的水声,“留着喝交杯酒吧。” 说完,赵佑直接离开,徒留赵禔一人望着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脸上露出一分内疚与复杂。 傍晚来临 娘子被蒙着头,由喜娘牵着再次带了出来,这次两位来到祠堂,新人共牵一彩帛,代表结同心结,焚香酹酒,拜伏祖先,两人起立,又拜见赶过来凑热闹的真宗与郭皇后,最后两人互相对拜。 新娘先一步被扶向洞房。 第 1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9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19 章 赵禔后一步跟着而上,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凑热闹想闹洞房的官二代们。 赵佑又闷了一口酒,表情复杂地看着赵禔的身影,在赵禔即将走进洞房的时候,赵佑赶了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大哥,今日不宜行房。” 赵禔大惊,猛地扭头,有些勉强地笑笑:“我是不知二哥何时掐指会算了,今儿个可是黄道吉日。” 赵佑被噎,他顿了顿,负气般将手中的酒瓶塞如赵禔的手中,低声说道:“我不管,大哥你可是我的大哥,你,你要保护好你自己的……” 的什么?贞操吗? 赵禔哑然失笑,原来是小屁孩的独占欲爆发了,踌躇了一下,赵禔点点头说:“好的。”反正她也不可能碰杨娘子,给个承诺又有何妨呢? 赵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想要闹洞房的郎君们扯开,他目送着赵禔走入新房,目送着闹洞房的郎君进去了又被嘻嘻哈哈地轰出来。 赵佑的双拳拽的紧紧的,直愣愣地杵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洞房的房门紧闭 两位新人除了掀开红盖头的步骤,其余的什么都做过了。 赵禔甚至在心里猜测,今儿的喜娘是个新手,交杯酒居然都是盖着红绸缎喝的,只不过为了不破坏气氛,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说出来。 赵禔有些尴尬地围着圆木桌子转了一圈,咳嗽了一声,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靠前,想先掀开杨娘子的盖头,再帮腿脚不便的杨娘子脱下靴子,扶她上床休息。 腾然间—— 新娘子直接顶着一个红盖头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非常稳当地走到了窗户前,背对着赵禔。 她居然站了起来! 赵禔犹如被石化一般僵硬在原地,脑中的思维瞬间一片空白,可以形容的话,仿佛千军万马从她脑中呼啸而过,震得她气晕八素的。 “你是谁?”赵禔找回自己的声音后,忽地想到一个可能性,态度陡然严厉了起来。 新娘子微微偏了偏脑袋,不说话。 莫非是胆大包天的谢娘子?! 思及此,赵禔气急,她大步走向新娘子,一点温柔也没有地直接扯下了红盖头,也许是因为她用力过猛,红盖头被扯下来的时候,两根柱钗也应声落地。 哗啦—— 黑夜一般顺滑的秀发,瞬间散落,披在了红底镶金边的嫁衣裳,美艳得惊心动魄。 露出新娘子的半个光洁的侧面,新娘子的脸颊绯红,嘴角却微微地翘起,斜长的凤眼轻瞥,眼波流转,异常风情。 赵禔却看得有些愣神 奇怪,这个模样怎么有些熟悉? 等等—— 新娘子怎么会比我还高?这不对啊! 赵禔心里一惊,她赶紧后退半步,目测了一下双方的身高差,好家伙,她的头顶居然恰恰达到对方的肩膀,赵禔嘴角一抽,她亦步亦趋地靠近几步,嘴巴张了张,刚想问一句时。 新娘子忽然低笑一声,洒脱地转身过来,用异常温柔的男声说道:“赵娘子,许久未见!” 居,居然是柳希文?! 整个人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啊! 赵禔整个人都傻了。 一个时辰之后 傻掉了的赵禔这才找回自己的脑袋,她侧头,看着一脸悠闲文静地坐在床沿的柳希文,嘴里有些艰难地开口:“希文兄,怎会在这里?” “怎么,嫁我不好吗,赵娘子,”柳希文用调笑近乎挑衅的语气,猛地放下深海鱼雷。 赵禔整个人都懵了,嘴里强自说着:“什,什么,你在开开玩笑么”。 “安心,世人皆知你迎娶的是杨娘子,”柳希文没有就这个问题咄咄逼人,反正之后的时间还长着呢,他宁可牺牲自己‘倒插门’过来,就下决心要拿下她,不急,还能耗着,思及此,他看了赵禔一眼,语气缓和下来,“并未暴露什么。” 赵禔囧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赶紧询问:“那,那杨娘子呢?” “人不就在这里吗,”柳希文对赵禔抛了一个媚眼。 赵禔脸皮抽了一下,这货是谁啊?还我冷淡自持的翩翩君子柳希文啊! 赵禔无语半晌开口:“我问的是杨文雅,杨小娘子。” “哦,她啊,”柳希文点点头,“你知道慧缘还俗参军了吗?” “啊?”赵禔一脸茫然,这和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慧缘还俗去了边疆,参军参的杨家军,携美同行,美名‘西天娶妻’”柳希文慢条斯理地丢下一个大雷。 和尚还俗,立刻娶妻,娶的还本应是嫁给自己的小娘子。 “……”好一会,赵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太突然了,我道是应嫉妒的,”干笑几声。 柳希文斜了一个眼神过来,想说什么又没说,开口:“歇息吧。” 赵禔僵在旁边没动,有些茫然地看着自顾自躺在床上休息的柳希文,心里突然哀叹一声,今儿这算个什么事啊!又不是演戏曲,要不要这么戏剧化啊。 “我暂不会动你,”柳希文一本正经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 赵禔听到这类似调戏小娘子的话,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新婚之夜她确实不能跑到隔壁书房去休息,毕竟她成婚还有一个极大的目的是惩治谢家,这个当口若是爆出婚姻不和谐,只怕不易于后续找借口发飙…… 第 1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0 章 大神在古代 作者:贡梨很美 第 120 章 罢了,左右希文兄是个君子,而且看起来已经睡熟了。 这么想着,赵禔缩到了最为边缘的床脚,远离柳希文睡了下来,没多久,今儿被折腾了一天的赵禔便睡了过去。 而原本呼吸延绵流长似是睡熟的柳希文,猛地睁开眼,他轻悄悄地扭过身,一边喜悦她睡在了自己身边,一边又苦恼她怎么对郎君这么没有警惕性。 柳希文伸出手,温柔地将赵禔拢过来,张开怀抱松松的整个的抱住她,然后轻轻啄了一下她红缨般的嘴唇,心里偷笑:定会拿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童话般的大结局啊 公主与王子最后在一起了(殴打~~) ====================柳希文的婚纱美图 ★☆★☆★☆—★☆★☆★—☆★☆★—☆★☆—★☆—★ 恋耽美.[]【岛屿云烟。】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第 120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