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来过这世界》 正文 第 1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 章 恋耽美.[]【一汀烟雨】整理 第一章 他还是不懂 他还是不懂 1 周末的早晨有点凉，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的时候我还在床上回味昨天上网时和网友们的聊天，余热未消。这时我房间的门被人啪啪啪的拍响了，来人迫切想进来的心态被这拍门声传递得一览无遗。 我问，谁？ 我，白倩。开门啊。 我还在床上，有什么事吗？星期天不到十一点我一般是不会起来的。 那算了，我只想告诉你，我想通了。我走了。 外面的走廊就响起白倩噔噔的跑步声。我继续蒙头大睡。我蒙在被子里的脑袋开始想白倩。别误会，我没有想别的，我只是把白倩当作思考的对象，而思考的问题就是她今天早晨为什么会突然神秘兮兮的跑过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我觉得她有点奇怪。我觉得我越来越搞不懂她了。 上个学期的时候我和白倩混在一起，就像好哥们的那种混。我把手搭在她肩上，她一下跃到我背上。在别人的诧异中我们大大方方走过，比情侣还情侣。 我是个温柔又很腼腆的男孩，这是白倩说的。所以就不会喜欢去和那种同样温柔娇气的女孩子混在一起，免得自己变得更加温柔。白倩喜欢用混这个字，我都是学她的。我说白倩女孩子讲话不要这么痞气好吧。白倩眼一翻白，说这个是她个性使然。又说她是一个阳光女孩，It’sSushegrl，她在我面前出现了，她给我带来了太阳般的温暖，融化我心底的冰霜……我说打住打住，你不要为了烘托自己就把我设计成一个心理障碍青年，我可没有甘当绿叶的那份崇高。白倩说难道我说错了，你看看这学校除了我还有哪个女孩跟你整天混在一起。我一时语塞，的确，除了白倩，我身边玩得好的女孩寥寥可数，甚至可说是数不到。 我和白倩坐在一家叫铺路石的小餐馆里吃饭。这家校园小店有两个特色，一个就是它的桌椅设计，是那种吊篮式的，坐在里面吃饭像在荡秋千，摇来摇去的，我怀疑这样的设计可以摇得人晕头转向而食不知味；另一个特色就是它的生意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异常火爆，想找个座位都难，差的时候就像现在，整个店里就只有我和白倩两个人。白倩说铺路石这个名字叫得有意思，原始又时尚。我低头看看地板上满地铺着的鹅卵石子，说这有什么意思，听起来像卖建筑材料的。我还说，多半由于这个名字，生意才会这样……我把惨淡这两个字略去了，因为刚好说这话的时候一抬头发现店老板正站在我旁边，微笑着问我们今天的小白菜用完了可不可以换个溜白薯。我说好好，心里不停的惊叹他的轻功卓绝，走路无声无息又神出鬼没。还好。我一声叹息，万一被他听到了，没准接下来的菜里面下了毒也不一定，就算不是下毒但加点泻药，我和白倩也够受的了。我对着白倩嘿嘿的笑。没想到白倩竟然叫起来，你笑什么，你刚才讲到这里生意不好，你的原因还没说呢……我一阵眩晕差点倒在一盆水煮肉片里。 2 他还不懂还是不懂，离开是想要被挽留，如果开口那只是我要来的温柔，他还不懂永远不懂。 白倩借走我的MP3一个星期，拿回来时发现里面就反复这一首歌，我真的还是不懂SHE这三个女生怎么可以把白倩的耳朵占据一整个星期。我说，白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这一点都不像上个学期的你了。白倩又是摇头又是捂耳朵，往事不要再提，不要再提。我说不就是那个他又回去了吗，伤感成这样，何必呢。白倩说，你不懂的。 那个我说的他，是白倩的男朋友。我能够在这里如此平静的说起他，是因为他与我无关，他只是白倩的男朋友，而白倩又不是我女朋友。我不知道那个男孩的姓名。白倩说，他长得很帅的，很帅很帅。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帅法，我想象不出来。我说，你什么时候有了个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白倩和我坐在操场上，她扬起头，我感觉她在用45度角仰望天空，现在的年轻人中不晓得怎么回事都流行起这样的姿势。白倩说，他，是我高中的同学，人长得很帅很帅，像金城武，他的笑很诱人，他总喜欢把自己说成是一头淘气的小猪。 我感觉我像是在听童话。 白倩继续，他在高中时就有好多人追，好多女孩子喜欢他，给他织围巾、手套，用彩色纸做小星星……我说，是不是你也做了，而且做得最好，于是他选了你。白倩不答我的话，又继续：当然他不会是那种庸俗的男生了，他怎么可能看上那些东西。在一天下午，他突然在校门口等我。他说，我的单车坏了，你能陪我去修吗？我当然就去了，然后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我问白倩，讲完了？ 差不多吧。 就这样？ 嗯。 我笑起来，白倩你编的小说也太老旧了吧，而且，我也没有听出你与别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同，他就喜欢了你，这情节也太没说服力了吧。白倩不理我，过了一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向我挑衅：他明天就要来了啊。 长沙黄花机场。一班从上海来的飞机。白倩在等他。白倩在去长沙之前说，李遥，等我把他带到你面前，你自卑去吧。 我想我有什么好自卑的，我又不是他的情敌。但我还是很慎重的送白倩上了长途汽车，并且帮她编了一些比较可信的理由写好了7张请假条。白倩的那个男朋友高中毕业就东渡扶桑去了日本，现在回来度假了。白倩为了陪他，一口气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给她编的理由诸如家姐要结婚、表叔遇到车祸、父母吵架闹到家庭即将破裂、祖母弥留之类的。白倩拿过假条扫了一眼说，李遥你最好别去我家，否则你会有意料不到的结果。我身上一阵冷，想，有什么结果还不都是因为你。 那班上海来的飞机准确的降落在跑道上，那个长相酷似金城武的男生推着行李车走出来，他看到了白倩，他的脸上带着东京式的神秘微笑。他向白倩喊，嗨，白倩，我在这！我来了！我想你！白倩跑过去和他拥抱，泪水盈眶，我也好想你！他们继续拥抱，白倩继续流泪，依偎幸福中……接着整个机场候机大厅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导演喊话，Allrght！《新东京爱情故事》拍摄胜利完成。然后导演分别和白倩还有她男朋友握手，谢谢你们，你们演得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们一定能拿今年的金鹰奖，你们辛苦了…… 李遥，李遥！你上课笑什么。太不像话了。请你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解释一下埃斯库罗斯的悲剧理论特点。 3 我的好朋友左笑笑说我有臆想症。我说你有病吧。左笑笑就旁征博引列地出无数个证据证明我确实有这个病。比如他说李遥你有时候会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坐在床上看怎么了，看书的都有病那岂不大家都病入膏肓。左笑笑说，可是你手上拿的书经常是倒着的。 算了，这小子厉害，这回算点到了我一个死穴。我的确常常看书时不知不觉就神游起来，思想飘飘荡荡的尽往回忆里钻。 在白倩离开的这7天里，我想起了林小冉。 林小冉是我高中时的同学，林小冉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有邻家女孩的味道。 可惜的是我家附近的人家里只有男孩，所以我至今都没有体会到造出这个词的人当时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邻家女孩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不过印象中有一次我还是在我家楼下的一户人家中看到过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眼睛闪亮亮的，头发黄黄的像是染了色，还用一条红色橡皮筋扎起来。我隔着纱门逗她，我说，来来，小朋友过来看看。结果她蹒跚着过来，我正要细细看她，冷不丁一条鼻涕从她鼻子里挂出来，悬在嘴巴上晃来晃去，我感到胃有点难受；这条鼻涕在空气中晃了几次后，又被她嗖的一下倒吸回去，我觉得自己的鼻子也有点痒；这时那条吸回去的鼻涕又伸了出来，还冒了个泡泡，我当时就发誓我再也不吃泡泡糖了。发完誓后，我一路狂奔跑到家中，那天的晚饭吃得特别没胃口。 所以尽管林小冉的名字听起来很有邻家女孩的味道，我却从来没告诉过她。我怕她知道了我所谓的这个意义，她会操刀追得我满世界跑。 我想起了林小冉。因为我和她之间有那么一段故事。 我和林小冉的熟悉是从进入了大学才开始的。高中时在大家都在埋头为了挤过高考的独木桥猛拼命。除了几个难得糊涂的人还在享受着爱神的呵护外，其余的人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我把自己归为这其余的人，林小冉也把她归为这其余的人。于是我们成了同类人。有句话说物以类聚。而先辈们又教导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所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同类人往往把这个聚推迟到了大学。 我和林小冉并非考上同一所学校。但也隔得不远，中间还连着一条湘江。我发短信息给林小冉：我住湘江头，君住湘江尾，共饮一江水。她回信息过来：为什么把中间那句去掉了。我说我觉得中间那句讲得太暧昧了。 不久我就收到林小冉的一封信。白色的信封上她的字迹很乖巧。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女孩子写来的信。我展开来读，里面只有一首小诗： 流过我的江水也流过他 他感觉到什么 包围我的空气也包围他 他知道些什么 我找来一个新的日记本，把这首诗很认真的抄在上面。我想，林小冉是个好女孩。可是，我会喜欢她吗？ 4 我给林小冉回信说，我们试着走一程吧。 说实话，在我开始和林小冉交往时，我心里都还没底。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感到奇怪或者别扭，我不知道。我拿这个问题去问王小晓，她说随便吧，你们试试看合不合得来，实在不行，到时再说吧。我说王小晓，好我听你的。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 章 在我们班上，只有两个女孩和我关系还可以。一个是白倩，另一个就是王小晓。为了不与我前面说的话相矛盾，我说明一下我和王小晓熟悉，是在白倩问过我那句话之后。在大二那一年，我是团支书，白倩是班长，王小晓是副班长。私底下是朋友，工作上是伙伴，我们的三人组合人称中文班的铁三角。当然也有一些男生在宿舍里开玩笑，李遥，你这是二女配一男，违法乱纪啊。我说你们一群人成天就知道发宝气乱吼，嗷嗷叫，哪天也办点正事出来看看。 左笑笑就说，李遥，我办了正事的话，你可不要怪我。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什么事情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的话用502胶粘上去也会掉下来。左笑笑很欣慰的笑着走开了。 一直以来左笑笑那点事不是挂到嘴边就是写在墙上，很多次我都看到他用钥匙在宿舍后面的围墙上刻字，看到我过来就急匆匆的擦掉。我说左笑笑，我知道你心里想的那点东西，有些事情注定主角不是会是我的，你放心。 我又走神了。从来都是这样，从一件事莫名其妙的就会飞到另一件事上。现在我又讲的是我和林小冉的故事。 我和林小冉正式交往了。然而进行得没有意料的好。意料的是什么？当时我们肯定都不知道。只是待到一切都时过境迁后，想起从前的种种，才感到不值。 林小冉那时候每天都发短信息给我，我就一条一条回过去。 她说：我在记单词，我记一个想你一遍。你在做什么？ 我回：我也在记单词，记一个想你两遍。 她又发过来：我今天记到D了，为了你的想念我努力记到E。 我回：呵呵呵呵……我回得手指**。 我说，林小冉，我们还不如打电话。不必天天打，隔一天打一个吧。林小冉说，好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听起来觉得过意不去。自从和她交往以来，林小冉就什么事都依从我，我说东她就不会往西看，我说今天不想打电话了你早点睡，她就不会坐在那里一个人发呆。林小冉已经全心全意投入了这份感情，而我呢，我承认我一直没进入角色。甚至用欺瞒来逃避。我对林小冉说，我手机坏了送去修了今天不要打电话了，她就会静静的等。等我发信息说手机修好了可以又联系了，林小冉才再打电话过来。 只是林小冉一直不知道，我的手机从来就没有坏过。 我对王小晓说，你看我是不是很坏，连自己的女朋友都欺骗。王小晓说，好多男生对女朋友都不会百分之百真诚的，只是我想知道林小冉又不在你身边，又没有成天粘着你、让你烦，你为什么要去骗她。 是啊，我为什么要去骗她，我花心思找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对她做假？她在另外一个城市里，就算我真的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她又看不到，她又听不到，我为什么还要骗她？是我从来没有就在乎过，还是对她太在乎了？ 我还是不懂。 过完寒假回来后，我对王小晓和左笑笑说，我和林小冉分手了。左笑笑说怎么才开始没多久就分了呢。我说我算了一下，数字还挺吉利的，88天。 寒假回家，快过年时候，我打电话叫林小冉来上网。她问，有什么事吗？我说，我们电话里讲不方便，网上谈吧。她说你等等，我先要帮家里洗完衣服，我洗完了再上网。我说好。这时我心里很难过，不能否认林小冉是个听话又乖巧的女孩子，而我为什么对她却产生不了爱的感觉。 这时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放一部古装电影，里面有句台词：“大王，有事钟无艳，无事夏盈春。这个东宫皇后我不当了，我回我的夜叉山，我走了……”那是郑秀文演得钟无艳，情节有点哀怨但最终是喜剧结尾，香港电影一贯的手法，导演往往在赚尽眼泪之后又会让观众破涕一笑，但这一笑是揪心的，有时候甚至比哭还痛。 我对林小冉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了。你很好，只是我不适合你。我放手，你可以飞。 5 为什么没有把戏演完，为什么没有等到谢幕便中途退场，为什么镁光灯下的灵魂总在哭泣，为什么你全心全意我却坐视不理； 不是不想去把戏演完，不是不想有个完美的收场，只是一开始就上错了舞台，你跳芭蕾，我吼秦腔。 6 左笑笑带来班主任马头的问话：李遥，白倩这几天都没有来上课，她到哪去了？我说她不是已经请假了吗，假条我每天都交了。左笑笑说，假条有个屁用。你不知道白倩有个舅舅是马头原来的读研究生时的老师，今天他来马头那问白倩的学习情况，马头就说您外甥女结婚还热闹吧。白倩的舅舅问得一头雾水，说我除了白倩哪还有什么外甥女啊。 我一听完了，白倩还不回来的话怕是要出问题了。 可是我现在找不到白倩，我打她的手机，是关机提示音。她和男朋友在一起，当然是关了手机，哪里还会容我去打扰。这么一想，竟有点心凉起来，朋友兄弟，哥们姐们，好到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席子，说到底却还是纠缠不清“爱情”两个字；平时都一起在啤酒白酒红酒中泡着，觥筹交错间，感慨一声划拳一场梦魇，然而当各自的爱情来临时，就立即酒撤席散，如此而已。 左笑笑说，李遥你想得太悲观了，I服了Yu，一点小事都能联想成这样。好像全世界都缺乏真情，人人都自私得暗无天日。我说那倒也未必，只是有时候很害怕一下子就失去很多人很多东西。那种感觉就像身体刹那间被抽空，只剩下一具皮囊和一点点自己的肉。左笑笑说，李遥，你是不是尝试着去做一下心理咨询，就在一教的三楼东，还是免费的。 我当然不会去做心理咨询。 我一个人烦的时候就会拿起钱包出去，先用一块钱坐车到市里，再花一块钱坐车从河西到河东，汽车经过湘江的时候风就会把我的头发使劲的吹，吹得我仿佛来自卡通片里的风之谷。我坐车到了河东，随便在大马路上很无聊的逛一两个小时，然后回来，一块钱过桥，一块钱回学校。 我之所以不去做学校里免费的心理咨询是因为有一次陪一个朋友去过。我的朋友像个囚犯一样坐在椅子上。然后那个老师坐在对面问他：“你最近睡眠怎么样？”“还行吧。”“你睡觉说梦话吗？”“我不知道，好像说又好像不说，你问我同学吧。”老师转过头来问我，他说梦话吗？我说我们不是一个宿舍的，他说梦话我应该听不到的吧…… 于是我看见老师在咨询记录上这样写：睡眠时偶尔会说梦话，但说话声音很小。老师又问：“你有没有感觉到脑袋周围时常会有莫名的电波声，就像收音机调频的那种声音……” 噗！我差点把刚喝的水全喷出来。我拉着朋友赶紧往外走，我怕她还问下去都可以再写一部蓝血人出来了。 所以我不会去做心理咨询。我想这个事应该可以做为理由吧。 当然有时我也会想找个聊天的对象，找一个陌生人聊，只是聊聊，什么话都讲，反正彼此又不认识，没有负担。 我就在一次从河东回来的车上遇到这样一个人。她坐我旁边，问我，你是大学生吧。我说是的，你怎么看得出。她说，大学生都一个样，脸上写着呢。我说写着什么呢？消极、愤慨、摇摆不定，感情单薄。我立马侧过身看她，声音异常激动：姐姐，你真是我的偶像！ 这个女青年叫芬，大学毕业已经工作七了，你连一句日语都不会，我们怎么沟通……” 我舀汤的勺子嗖的一下掉进了汤盆里，捞了半天没捞出来。 我叹了口气，停下来看着白倩哭。铺路石餐馆里的照明用的都是昏黄的小灯泡，那种光星星点点的落下来，把人脸晃得越发的枯黄。 我说，白倩别哭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白倩抬起脸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李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失败？ 我说这有什么失败不失败的，原来我和林小冉的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现在她和她男朋友过得挺好，我一个人也活得不错啊。 白倩说，那你讲你要说的故事吧。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3 章 我就说起故事来。我说： “很久以前有一对情侣，相互恩爱。但他们不是普通的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他们一个是石头精，一个一只鹿精。 鹿精虽然美丽，但终究是妖精，无论她化身为多么美丽的女子，在月光下总会映照出自己的妖精影子。她很苦闷，想脱掉这个妖影，于是向森林之神求助。森林之神指引她去温泉洗浴就能达成心愿。但是温泉在火山口，一路上有遍地流动的灼热岩浆，万一失足掉进岩浆里去就什么都完了。鹿精很害怕，但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她对石头精说怎么办，去还是不去？石头精说去吧，亲爱的，我变作许多石子为你铺路。 鹿精就和石头精一起高兴的去了。果然在石头精的帮助下，鹿精踩着一块块自己爱人的身躯变成的小石子安全的走了过去，在温泉里洗掉了自己的妖精影子。可是等她再回来时，石头精却因为用尽了修行的法力，变成了普通的小石子，再也看不到她完美的样子了……” 李遥，这是不是你自己临时编的。你想编这个故事安慰我是吗。白倩说。 不要急，故事还没讲完。 “鹿精完全变成了美人之后，一天在京城遇上皇帝选妃，她去了，结果夺得头魁，成了皇帝身边的爱妃。后来，石头精慢慢又修了道行。但他明白此刻的鹿精已是皇帝的爱妃，不可能再回到他这个妖精身边了。 一天，森林之神问石头精，你现在后悔了吗？石头精说，在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我没有后悔，在我变成小石子毫无知觉时我不知道后悔，现在我可以后悔了，但又有什么用呢？我还是祝福她这一生都过得幸福吧！” 我对白倩说，白倩，我的故事讲完了。 白倩抬起头看着我，李遥……谢谢你。我好了一些了。我们走吧。 我和白倩起身，付了账，然后离开。 第二章 替身 替身 8 在我和白倩离开铺路石餐馆的那天晚上，白倩借走了我的MP3。这MP3我刚刚买回来还不到半个月，连有什么功能怎么操作都还不甚清楚。白倩说，李遥，我只想一个人听听歌，我感觉有点支持不住。我说白倩你别这样啊，借给你听就是了。我又问，白倩你刚才把我的故事真的听明白了？白倩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说，唉。 说要放手就放手，哪有那么容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古人的词都写得那么藕断丝连，我还能对白倩说什么呢。况且，这种经历，我是过来人。过来人的体会就是凡事不能强求，让它自生自灭吧，总有消亡殆尽的一天，你越是想把事情忘记就越无法忘记，如果不关注这事了，多少天后它就也真的忘了，所谓一切事物都是围绕着人心产生，又因为人心而消亡…… 当然我没有把这番自我篡改了的理论再罗嗦给白倩听。我们的外国文论课上还正在详细而准确的讲解着。柏拉图的思想。 我在前面说了白倩一个星期之后才把MP3还我。这不是我小气，只是我担心她为此肯定付出了买下一大堆电池的代价。我的那机器不仅味口好，而且品味高，每隔两小时定时要用餐，还非南孚不要。比我还挑！ 我记得当我在伙食费出现经济危机时，别的同学捧着饭盒乐呵呵地去食堂吃小炒，我双手捏着一个大葱油饼坐在床沿上吧嗒吧嗒地嚼着，还不停的心理暗示这是麦当劳最新推出的中式汉堡。 左笑笑这时就会用无比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耶酥降临，我曾经多么期待他上演用两条鱼救活数千人的传奇。可左笑笑在我把最后一块葱油饼放进嘴里后，说，李遥我怎么看见你这几天一直吃这东西，又是什么特别的风味小吃吧，哪天帮我也带一个来尝尝…… 我对左笑笑又爱又恨。 又跑题了，最近我的思维总喜欢满天飞。飞得太乱了，先来整理一下：我说到了我的MP3，说到它里面就只存有一首歌，说到白倩听这唯一的一首歌听了整整一个星期。我说白倩何必呢。白倩说李遥你不懂。 于是我都不知道我要懂得什么了，失恋了，男朋友跑了，被甩了，哭了，不哭了，日子不还是要照样过啊。 我又想到了林小冉。 自从那次她来了我这边做了一次意义非常的回访，我们就再没有相互联系过。“回访”这个词又是左笑笑想出来的，因为在我和林小冉交往的那段日子里一般都是我往她那里跑，我是一个宁可自己麻烦一点也不想让别人麻烦的人。我后来把这个自我评价发手机短信告诉我认的姐姐芬，她说那好吧，我也没时间去你那边，你就过来吧。当然这是后面的故事。 我又回味了一遍那次林小冉的回访。我周围的同学都说这真的是意义非常。我说算了算了，感情上的事，欠别人的东西迟早要还的。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我的手机里收到一条林小冉发过来的信息：李遥，我想来你学校看看，可以吗。我当然是说可以了。分了手又没变成敌人，有什么不可以呢。何况我和她的事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弄成这样的。我总觉得心里有点惭愧，这次她来了，正好弥补一下吧。 我回短信问她：什么时候来？她回：马上，我们已经在车上了。 看到这条信息我的感觉怪怪的，既然都已经来了还要问什么，而且，她用的是，“我们”。 市里面那个长途汽车站，吵闹、破旧，地上随处可见被人嚼过之后吐出的槟榔碴。看起来有点恶心。 我就不清楚，生活这个城市里的人是怎么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不去尝，偏偏这么喜欢嚼槟榔，又麻又涩的，吃多了还醉人。我有几个北方来的同学第一次吃槟榔，脸马上红得像关公，闹出过好多笑话。 现在我踩在这些槟榔碴上，却怎么也笑不起来。非但笑不起来，我还有点忧心忡忡的。林小冉的说来就来，带着太多的无法预知。管她呢，也许只是过来看看而已吧。我耸耸肩，想，就当我们同学见面好了。 林小冉从出站口走出来，她那个我曾熟悉的包被另一个男孩子提着，他跟在她后面，林小冉脸上一片灿烂的笑容，春风荡漾。我一看就知道，那是装出来的。装出来的东西，总是容易让人识破，或者是这个人根本不打算怎么装。 我说，林小冉，你们来了。林小冉说是啊，突然决定来的，是不是很唐突。 怎么会！来者都是客……我心里还准备了一句：你我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可是在我说出来之前我注意到了林小冉的左手一直和那个男孩的手牵着。 李遥，这是我的男朋友。林小冉向我介绍那个男孩。我伸出手表示礼节，呵，不错，挺帅气的。男孩的手半天才从林小冉的掌心抽出，过奖了过奖了。我觉得他这动作很做作。 接下来坐车回学校，林小冉坐在她男朋友的腿上，手却还是牵着的，一分一秒都没分开。车厢内的好多人都盯着看，那神情如同在看一对稀有连体人。 忘了说，我们坐的这路车是直达我的学校，从校门口一直开到湘江边，然后再返回。差不多跟校车一样，所以坐在车上的人几乎都是学校的教师或学生，有几个还是上了年纪的老教授。他们用学究式的目光盯着林小冉和她的男朋友。 其实我真替林小冉他们难过。难过之余又有点愤愤，我在心里说林小冉过去虽然是我的错，但现在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向我说明什么吧。 我在车上用手机发短信给王小晓，我说：林小冉来了，还带了一个男朋友，待会我请他们吃饭，你也来吧。王小晓回信息说：好。才过了几秒又回一条信息说：我会打扮得漂亮一点。我看着有点想笑。 想起大一时的小品大赛我们班表演了一个节目，我和王小晓在里面出演一对情侣，我牵着王小晓的手深情的对她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后来这个节目没得到名次，评委老师说你们的表演当然是最好的，但有些细节处理不符合大学生的审美，台词也过于直接……总之导向不对。我后来就和王小晓开玩笑说你看，我们做情侣都不符合大学生审美了，还可能误导社会主义**人，怎么办，我们注定做不成情侣哎。王小晓说，做不成那就演呗。 这一回，因为林小冉的到来，我和王小晓又配合默契的演了一回。 王小晓笑着走到我面前说，李遥，这位是林小冉吧。林小冉点点头。 挺可爱的，像邻家女孩。王小晓边说边对着我笑，自从我把自己那个对邻家女孩子的理解说给王小晓听了之后，她一损人就会来一句你呀真像邻家女孩。不知情的人听了心里还在那里美滋美味。 王小晓问林小冉，这位是你男朋友吧，比李遥帅气多了。咦，怎么你们这样一直拉着手不热吗？放心有我和李遥在，在学校里不会走丢的。林小冉和她男朋友的手这才尴尬的松开。 王小晓明显已经进入角色了，我觉得王小晓如果生在香港和台湾，肯定会成长为新一代实力加偶像派。 我对他们说好了好了，大家去先去吃饭吧，坐了这么久的车都饿了。算是打了个圆场。 我带着他们来到了铺路石。我请客吃饭的话几乎都是来这里，如果这家小店哪天发放会员卡，我想就算拿一个白金级会员给我也不过分。 这一天铺路石餐馆里面又没有多少人，十几张桌子只有一两张有几对情侣在边吃边聊天。看来这家情侣们喜欢光顾的餐馆其经营状态的规律也是按着情感的周期呈波峰波谷式的循环往复。 我记得一个朋友告诉过我爱情的一个情感周期是270天。我算起自己和林小冉的88天，还不到它的三分之一。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4 章 我们点了一个水煮乌江鱼，这是当地的特色菜。林小冉问，这个名字是不是和项羽有关啊？我说，虞姬帐内自刎，霸王饮恨乌江。听起来太悲惨了，应该不是吧。王小晓插话进来说，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种鱼是养在乌黑的水里面的。林小冉就问她那是什么水啊。王小晓说得干脆：就是臭水沟里的水，又臭又乌黑。我看到林小冉的男朋友刚刚夹了一片鱼肉放进嘴里，现在正捂着嘴做呕吐状。我用手指敲了一下王小晓的头，你又不是湖南人你怎么知道，别胡说。我再转过脸对着林小冉和她男朋友笑着说，她开玩笑的，呵呵，开玩笑，别当真。 结果那盆乌江鱼直到下桌都没能再得到林小冉和她男朋友的垂青。 吃过饭之后我们去唱KTV。这本来是很无聊的事，一群人拿着话筒对着投影屏幕唱歌。或是无病申吟做苦情人，或是神经亢奋一副英雄样，都是无聊至极。可是在这校园里面，除了后校门外那一排简陋的歌厅可以有得去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带着林小冉他们去消遣一下的了。总不至于我背起书包把头一甩：林小冉，我们一起去教室自习吧！那样更会让人笑掉大牙。 以往王小晓来唱歌，总会点一些《美丽心情》、《泪海》、梁咏琪的《短发》之类的，我经常笑她是我们中文班的忧怨歌女。还没恋爱过就把自己搞得失恋后伤痕累累的样子。这次我对王小晓说，你这回别再唱得太伤感了，搞不好大家的情绪又会受影响，你来点喜庆的吧。王小晓说好的，然后果然很喜庆地一路蹦跳着去点歌。 不一会我就听到她拿着话筒轻轻地唱：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就是：祝福你，再见！ 白倩把祝福给了已经不属于她的周愈勤，用上了他已习惯的日语。周愈勤和他的女朋友消失在门的另一端。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忽然又想起了那个疑问。这个有些腼腆的女孩，不知又会在他身边多久？ 谁知道呢，故事的发展是不可能让故事中的人物猜测到的。何况，这种猜想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10 白倩和我坐在从机场回来的的士上。车上播放的电台节目里有人失恋了在点歌，DJ放起了陶喆的Mely。白倩没有流泪，没有说她会受不了，她静静地坐着，听着，跟着哼唱，累了，就把头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知道白倩这回是真的想通了。那天清晨她那么急切的跑来敲门告诉我她想通了时我还不放心。现在白倩靠在我肩膀上安慰地睡着。车窗外的路灯一明一暗的向后倒退，我在车窗玻璃上看到我一明一暗的脸，如此安详。我微微的笑，我想到了林小冉，我也想到了白倩的去了日本的周愈勤。 终于明白你已变成回忆。 第三章 烦&p;#8226;那又如何 烦?那又如何 11 “叔本华说：就个体生命而言，生命的意志表现为欲望，欲望说明缺乏，缺乏则意味着痛苦，而欲望若获得满足必然引起无聊，人生就是在痛苦与无聊中度过的……”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5 章 我对我的初中同桌小可讲电话，引用了这些话。小可以那边嗯了半天，说：李遥，不好意思刚才我走开去调试机子了，你讲的话我一句都没听到。 我说拷，听不到不早点说，浪费我表情！ 小可是最近和经常我联系的，她已经工作了，在电信部门当客服接线员。小可常常在深夜值班时跟我夜话长聊，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长途呐！我不为她心痛，电信内部的电话，肯定是不要钱的，倒是她担心我的手机电板不够用。我说对小可说，没事，我一边充电一边接呢。你讲吧。 小可就开始一叠一叠的向我诉说她的少女忧怨： 李遥你在大学过得怎么样啊？找女朋友了吧。 我说一般般啊。还没人看上我，我周围的女孩子倒是不少，但她们的审美眼光都不够另类。 李遥你在学校联系了原来的同学没有，我现在上班又不能怎么上网了，好想他们啊。 我说就是有时候在QQ上碰到过，聊几句就没了话题。同学录更加没人上过了。 李遥我现在感情又出问题了，有两个男孩子都对我很好，怎么办？ 我说你拿个硬币扔出去决定吧，选A是正面，选B是反面，万一它掉进下水道了就选我得了。 …… 李遥你知道吗？我现在过得她烦，我还烦呢。不过我还是很配合的对她说，现在天气冷了，烦一点是应该的。 这是有一回上网一个网友回答我的。我当时对他说我现在很烦，他说天气冷了烦一点是应该的。我说呵呵，这话听起来真新鲜。他说是吗，新鲜的东西让人喜欢。两三句中我就认定此人是位高人，从此和他说话格外小心慎重。 现在我把这话转递给小可，没想到她在那边朝我骂到：李遥，你是不是有点神经病啊，说话乱七章，我用电子邮件给小可发了过去。当天晚上她就在电话里对着我骂了半个小时“流氓”。 流氓！流氓！流氓！流氓！…… 只不过是那篇文章的题目有点立异标新嘛，叫做《从潘金莲谈起，关于女人不孕不育的解释》。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有好心没好报。 13 我对小可说，小可，昨天我们班上有些人吵架吵开了锅。小可说什么事啊，情感纠葛啊，多男争一女啊。 我说哪有那样的事。是关于奖学金的，一大群**的男男女女互相抬扛又暗战不断，为了几百块钱争得头破血流。小可说哎呀！ 我说，今天学校门口有人站在校门顶上又哭又闹的要跳下来，为情自杀，底下围了好多人都劝不下来，后来来了辆消防车架了云梯才把她救下来。小可在那边砸嘴唇。 我又说，上个星期有个大二的学生跳湘江自杀了，遗书端正的摆在宿舍里的桌子上。小可听得想挂电话。你们学校怎么总发生这样的事啊，听起来都烦。 我说，小可，现在不知怎么的人活着就痛苦，不能活着就自杀，自杀没死就疯掉，所以现在疯人院人满为患。对了，你要不要提前去报个名预定个位置…… 小可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14 叔本华说：人生实如钟摆，在痛苦与无聊中间摆动，人类把一切痛苦与苦恼驱进地狱后，残留在天国的，却只有无聊。 15 我想知道现在我自己的钟摆摆向了哪一边？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我痛苦又无聊着。 我给我的姐姐芬打电话。我说，姐，你现在过得痛苦吗？芬说怎么了，一开始就这样问我，现在的大学生都不流行问好，倒流行问痛苦了？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6 章 我说不是不是。只是有点感慨。 芬说也难怪，我在你们那个年龄也经常有事没事感慨人生。但现在不了，现在得天天上班，时间都要用分钟来算。几点几分要赶到公司，不然就算缺勤；几点几分要完成一个会议，不然别的部门没地方办公；几点几分要做出策划，几点几分才能下班……一回到家里，人都散架了，等休息好了坐在沙发上，一看时间都十二点了，又要睡觉，不然明天会醒不来。你说我这样的生活节奏哪还有时间去思考痛苦不痛苦？ 我在这边听得耳根发热。明明知道这样的感慨毫无意义，却仍然继续着，只因为我们还不到她那个年龄，还在二十岁的梦幻国度里一副少年行吟状。但也许时间久了，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就会从记忆里冲刷出去，这些年少轻狂的顾影自怜会在另一种更加深邃的底色面前显得苍白无力。而在那种底色面前，无所谓痛苦也无所谓无聊，一点点麻木，一点点消沉，一点点甘愿与不甘。 芬说，小弟，教你一句法语吧，我们老总经常挂在嘴边的：C'estLVe。 我说啊，这句我听过。这就是生活。 16 小可再次把电话拨了过来。我接起电话就准备对着话筒一连说十句对不起。小可倒在那边说不好意思啊，李遥，刚才我们组长来查班，还好我电话挂得快。 我心里一阵寒。我说刚才还以为你生气了呢，不讲一声就挂了电话。小可在那边吐苦水，你以为我容易吗，我们那个组长相当变态，就喜欢专门盯着我们这些人，上次有一个同事工作时间打电话被抓到了一回，扣了一个月的奖金。我对小可说：你们的那个组长是个女的吧，年龄三十多岁，未婚或者离婚。小可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猜的。 我对小可说算了，大家都过得不好，你有你的不好我有我的不好，你组长也有她的不如意。你说说现在我们中间有谁过得好啊？比如原来的同学们。小可说，哦对了，你知道猫猫的事吗？我说哪个猫猫。她说就是那个曾经在上课的时候打了我们音乐老师一个耳光的猫猫啊。我说啊，是她啊，我还记得那个猫猫，当时我还很佩服她的。 17 于是乎我又开始回忆猫猫的故事： 我佩服的那个猫猫，是初中时班上的一个女生。她是在初二的时候从别的学校转过来的，据说她原来的那个学校还是所重点中学，比我们学校不知好了多少倍。我们有时候问她转过来的原因，她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他们嫌我太野了。 女孩子太野了，我也不是没见过。比如小可，虽然长相淑女，可我觉得她就是女泰山一个。篮球排球实心球铅球她样样都能玩得来，有一次校运会上还以绝对优势得了女子铁饼第一名；但是女孩子因为太野了而被迫转学的，这个猫猫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人。 猫猫说，我只是喜欢和男孩儿玩，一起在街上闹，打架什么的，当然我不会打，只是在旁边喊喊，班上的女生就受不了我了，集体写抗议书给校长说我是嘿社会要让我转学，刚好校长自己的女儿也在我们那个班上，于是我就转学了。 小可说猫猫，你的故事还真有意思，以后在这边就好了，我们做好姐妹啊。哎，李遥，你要不要也加入进来啊！ 我听了差点想让小可停止呼吸三十秒。 18 猫猫的到来在起初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对我们班产生过什么影响，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猫猫很听话的坐在我们后面，一个人静静的也不吵，只是更多时候她不是在听课而是咬铅笔或者看漫画书。我问猫猫你的这个名字是怎么叫出来的。她会很可爱的把脸往脖子里一缩，双手做成爪子状放在胸前：呵呵，李遥，你不觉得我像只猫猫吗？我那时觉得猫猫挺可爱的。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被人骂做是嘿社会呢。真搞不懂那帮重点中学的学生是不是因为书读多了，弄得神经紧张，反而对什么都大惊小怪。 只是有时候我在街上看见猫猫和一帮社会青年走在一起时，她装作不认识我，不理我。她一个人背着松松垮垮的把手勾在一群同样松松垮垮的男孩肩上，勾上去，又滑下来…… 我看见一只猫扑腾着抖落。 19 唉！我发出一声感叹。不远处树枝上停着的两只小鸟被吓得扑扑着飞开了。 李遥，叹什么气啊。猫猫看见我一个人坐在篮球架下面，就走过来陪我聊天。 我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为什么这样觉得呢？猫猫问我。 我指着头顶那个篮球架说，你看，那个东西连小可都可以玩得灵活自如，我却根本不会。 猫猫说那有什么关系，我听小可说你的羽毛球打得不错，这就可以了啊，你又不是体育全能。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会，比如读书，别人看一遍就可以背下来，我看十次都不一定能记住；还有我一站在很多人面前说话就会脸红，还有我…… 猫猫突然从后面抱着我的头说，李遥，我说你什么好呢，男孩子，要更加坚强一些…… 我看到猫猫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极了猫。 那次以后我偶尔与猫猫的眼神接触，她都忽闪着避开。那种猫一样的眼神再也没出现过，直到她再次从我们身边离开。 20 猫猫在我们班并没有呆长久。还是在初三第一个学期她就又走了，听小可说她后来就没上学了。后来好像又上了一个中专，再后来，就了没消息。 猫猫再次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她对教师行凶——这个说法是我们学校定的。我至今觉得这都是一个冤案，至少，学校只是听一面之词就对一个学生做出错误的处罚，很不公平。 那次的事件发生在一次音乐课上。 那一天，我们班长的母亲因为肝癌去世了。那个阿姨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在剧团工作，很多次我们班上参加学校文艺演出，她主动抽出时间来给我们排节目，还给我们演出借服装。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她。现在听到这个噩耗，大家心里都不愉快，心情高涨不起来。上音乐课的时候，大家都不想开口唱歌。年轻的音乐老师却在上面教《在希望的田野上》，欢快的旋律让人听起来很不自在。 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唱歌。 音乐老师说，怎么，为什么不唱？ 没一个人说话。 音乐老师又问，唱啊，唱啊，不唱这课怎么上？ 我们的未来在希望的田野上，人们在明媚的阳光下生活……预备，唱！ 教室静得如同太平间。 “啪”一根教鞭重重的打在讲台上，折了。我倒要看看今天你们都中了什么邪！她拿着半截教鞭在空中舞动。 老师，我们没中邪，只是现在不想唱歌。我背后的猫猫说。 谁？谁说话了，站起来。 我为猫猫担心，怕她真的会站起来，其实大家一起沉默到下课就没事了。 猫猫还是站起来了，并且很快的走到了音乐老师面前，说：今天我们都不想唱歌，你就不要为难大家了。 音乐老师竟然说，好，大家不想唱是吧。那么这位同学，你学几声狗叫，你不是代他们请愿吗？ “啪”这次不是教鞭的响声，我们每个人都看到音乐老师的左脸上渐渐现出了五个暗红的指印。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7 章 你，你这个学生敢打老师！你这个没娘教的东西！她尖叫着拿着半截教鞭朝猫猫头上打。猫猫一闪躲开了，她果然如猫一样灵巧！猫猫突然又转过身来，扯过音乐老师的长头发，在她右脸上重重一拳。音乐老师捂住脸嚎啕大哭着跑出去。猫猫站在那里一副胜利者的姿势。在教室里日光灯的照耀下，她的形象异常光彩。 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21 这是猫猫在同学们面前唯一的一次表现，也是我们班上闹得最大的一次风波。这次风波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猫猫退学了。 猫猫走的那天我们都没看到她，有人说她可能是夜里溜到学校来用刀片打开了教室的门，从她课桌里取走了自己的东西。 第二天学校管后勤的师傅搬走了猫猫的课桌。回头看看那突然空荡荡的一块，我心里酸酸的。小可一个星期没有和我讲话。我知道她怕在我们的交谈中突然提到猫猫，她又会止不住的哭起来。 后来好多次，我又在街上碰到猫猫，她依旧是装作不认识我，也不和我说话，她的书包依旧松松垮垮，手勾在别的男孩肩上，滑下来，勾上去，滑下来，再勾上去，再滑下来…… 这是猫猫给我的最深刻的印象。在我记忆中属于16岁年纪的空间里，这个印象一直保存着，还有那个我曾经试图破解却一直不得而知的，猫一样的眼神。 22 小可说，李遥，你知道猫猫的事吗。我说，你讲啊。小可说，我半年前看到过猫猫了，她当时很匆匆忙忙的走，没有和她聊上几句。后来，半个月前我在一家服装店看到了她。她现在是那里的老板。 我说，小可，猫猫现在怎么样了，一切都还好吧。 小可说，现在她过得还行，但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还有，不知道有些话要不要告诉你。 我说小可你连你得了不孕不育症都告诉我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她该不会也是得了你那种病吧。小可又在那边骂，李遥，你满脑子的黄水，就知道往这方面想。我告诉你，猫猫她，她性取向有问题。 我说啊，她是同性恋。小可说，嗯。 小可说她其实一直就知道了猫猫的问题。那个时候猫猫经常和小可一起结伴回家，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里，猫猫突然抱住小可说，我喜欢你。小可说她当时吓呆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小可那时还没有男朋友。她推开猫猫的手，两个人像没事样的往前走。猫猫说你没拒绝就是答应了。小可不说话。猫猫牵起小可的手，很小心的吻着…… 小可说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不想伤害猫猫。但她知道自己和猫猫不同。她们走不到一起。半个月之后，小可有了第一个男朋友，从此就不再和猫猫一起回家。后来，小可和男朋友分手了，那天晚上她看到猫猫远远的躲在路灯后面，偷偷的看着她。小可意识到了什么，她又迫不及待的和另一个男孩子走到了一起，猫猫那张躲在路灯后的脸才消失了。 后来小可的恋爱一次次以分手告终，但不出一星期她就会开始另一段感情。我那时还笑她是花心大萝卜，换男朋友就跟换着点食堂的菜样的。初三那会小可在食堂吃饭点菜，一天换一个菜，一个星期绝不重复。 现在小可对我说，李遥，我这样是何苦啊！我只是不想让猫猫继续下去，我想她会慢慢放弃吧。可是现在，好像是我错了。 我对小可说，现在也不能说是你错了吧，她自己决定要走的路，谁也阻止不了是吧。就像我的一个大学同学，他也是这样的人。而我直到他离开了才发现，他的生活太正常化了注定是痛苦的，反而偏离一点会是正常，他自己的正常。 小可说啊，也许吧，我只是觉得猫猫很可怜…… 我对小可说，小可，这些事你一直都没跟我说起过。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没告诉过你，有一回，在篮球场上猫猫见我一个人郁闷就过来陪我聊天，她突然抱住我。那时我看到她的眼神像猫一样，神秘又真实，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从那回以后这种眼神就再没出现过了。 小可说哦，真希望你和我还有猫猫能再次见见面，我们都好好谈谈。 我说是的，我也希望如此！ 23 “到处是凉爽的地方，但我们却是生存在必须跳跃疾走的由灼热煤炭圈成的圆周线上。” 24 我至今为止还没有见到猫猫，关于她的故事也是从小可的口中一点一点听得，从新奇听到平淡，再到乏味。 小可说猫猫的生意做得很大了，还兼营了一家茶楼，每隔几个星期小可都会去猫猫的茶楼坐坐，吃很美味的手撕鱿鱼。猫猫还在等待她心目中带来真爱的女人，当然现在已经不会是小可。有时小可和猫猫的聊天中会提到我。她们还讨论了那个我说的猫一样奇怪的眼神。猫猫说她不记得了。小可就笑笑，又拿起一片鱿鱼放进嘴里说，嗯，真的很可口…… 小可说，李遥，你有机会也来尝尝吧。我说好，会有机会的。 小可说，李遥你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消沉了。我说现在大家都这样说话的，没事。我对小可说我想去K歌。小可说你想唱什么歌啊，现在就对着手机唱吧。 我说那怎么行，我想唱，但不是用嘴唱，你听不到的。 第四章 青鸟 青鸟 25 我的大学同学堪。他的身上有许多猫猫的影子。 毫无疑问，我是一树繁华开尽却没有结果的花。 毫无疑问，我是一只在太阳底下日光浴的土拨鼠。 毫无疑问，我不会对动物园的猴子说我爱你。 毫无疑问，我的下嘴唇只能碰到上嘴唇…… 堪把他的东西拿给我看，又是后现代的文字，毫无疑问我还是被朦胧得看不懂。我问堪：又是你写的新诗？他说是。我说我看不懂。堪就摇头仰天呼喊：怎么现在都没人懂诗了？我安慰他说我一向就看不懂诗，我智商很低的。堪就又呼喊：我好孤独！ 堪，我大学的同学。起先我和他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很若即若离的那种。直到后来一起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社团，在相互磨擦中才渐渐产生英雄惜英雄的感动。有时候深夜里，堪会打电话过来找我出去喝酒吃几串麻辣烫，或者两个人幽灵似的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出没的校园里闲逛。 说起来我和堪都是这个班上的异数，标榜时尚与前卫，对落俗老套的东西不屑一顾。大一社混的时候，写过一些东西，除我们之外的人都对此嗤之以鼻。我还受得了，仍然坚持不脱离群众路线。堪就直骂他们一群白痴**。堪把自己的铺盖卷到外面的房子里，离群索居起来。当然他搬出去的原因还有别的，但我猜不到，堪是个肚子里能放下整个太平洋还滴水不漏的人，他想说话时你的耳朵用棉花球把鼓膜封起来也挡不住；不想说话时，就算把他打得胃出血也听不到只言片语。 我一直认为，堪是那种天才型的人物，总有一天会发光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堪的爸妈给他取了一个很有光彩的名字：阳耀明。但堪要我忘记他的名字，他说以后叫了他堪好了。他很喜欢这个字，嘴唇闭起来又猛得全张开，气流便急迫冲出，跟发“拷”差不多。 堪是天才型的人物。所以有时发点天才般的言论也就不足为奇。 有一次堪问我，李遥，你知道什么叫理想吗？我说小学生都知道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成为合格社会主义**人而奋斗。 放屁！那全是狗屁！堪说。理想就是你把每天想的东西当作板儿砖往自己头上砸，砸得流血了再头顶鲜红的往前走，还一路上喊着我不怕我不怕我刀枪不入……我汗颜。 堪又问，你知道什么是生活吗？这回我想了想，小心的说我睡觉你吃饭，我吃饭你银荡，我上床你边收钱边在旁边看。堪哈哈哈的笑起来，李遥你故意的吧。他陡然间又停住笑，说：生活就是我们把砸过自己头的板儿砖垫在脚下往前走……我无语。 堪在很多时候表现得很偏激，另一些时候又乖巧得不得了。堪说，我崇敬海子，平视北岛和顾城，俯视徐志摩。堪说，李遥，你今晚过来陪我吧，我一个人住好无聊哦，还有点怕鬼。 堪是个复杂得单纯的人，这看似矛盾的，这让我看不懂他。我之所以在这里提到他，是因为他在我生活里出现过，他不能被否认和忽略；我之所以现在才提到他，是因为关于他的东西，我真的不知从何说起。堪一直就像是一张没有立体感的抽象画，昏昏鄂鄂的漂浮在我的身边，然后又慢慢抽离。 堪是在陪我喝了一次酒之后失踪的。其实他要走之前已经有点征兆了，只是我当时没有在意。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8 章 堪给我倒了满满一个一次性塑料杯的白酒。五十二度的北京二锅头呐。我说堪，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你给我倒这么多，你是想玩死我啊。我平时和堪说话一向都不讲文雅，堪说那些客套东西看起来就恶心。堪说，你丫的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拉倒，我们北方人可不那么麻烦。 我端起杯子呡了一口。我说堪，你肚子里是不是又有什么坏水装不下了，倒出来我找个马桶给你盛着。 没事儿，就是有点烦。 你不是说都已经和烦恼熟悉得死去活来了吗，还烦。第三者插足啊，另有新欢了？ 你说哪儿啦。李遥，我问你，你爱自己吗。堪很奇怪的问。 我该怎么回答。我当然不能不爱自己了。古希腊有个哲学家说过：人的爱是从爱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开始的，然后才是周围的大千世界。意思大概是这样，原话我忘了。笛卡尔也宣言：我思，故我在。我的理解是：他在思考，所以他自己才存在，反过来说他万一不思考，自己就没了。如果他不爱自己，他有必要思考吗。可见笛卡尔也很爱自己。这么伟大的人都爱自己了，我能不爱吗！ 所以我对堪回答说，我很爱自己。 堪端起酒杯。我也是。 …… 后来的事有点记不清了。堪喝得满口胡话。直嚷嚷，女人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马头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李遥你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我一听有点火了，阳耀明**你大爷！堪还在嚷嚷：阳耀明你他妈的不是个东西。阳耀明你大爷他妈的也不是个东西……旁边的人惊慌得纷纷让路。我扶着堪一路跌跌撞撞一路跟他吵。 阳耀明你的嘴是马桶、大便盆、化粪池！ 李遥，**你家大爷的。 阳耀明你都软成这样了怎么操！ 我用你的操…… 第二天我没去上课，喝酒喝得头晕脑胀。在床上躺了一天。 第三天我想起好像有两节古代文学课，于是晃悠着往教学楼走，走到教室看到黑板上写着老师因有事要开会，今天的课取消。同学们一轰而散，都抱怨说怎么不早点通知。在他们中间我没有看到堪，堪经常不来上课，没看到他也不奇怪。 第四天，上课，人不多。据说这天有绝对男人们来搞宣传活动，好多人跑到市里看帅哥去了。 第五天，我又没去上课，坐着公共汽车到市里逛了一上午。我那天心情又不明原因的郁闷。 第六天，我没上课。 第七天，我睡了一天。 …… 一个多星期后，马头找我谈话。堪离校出走了。 李遥你知道吗，阳耀明失踪好几天了，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我问：啊？他失踪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马老师你可不可以讲清楚点？ 马头就扬起脖子，对我简明扼要在叙述了堪的失踪过程：堪喝了酒的第二天，买了一张火车票坐火车走了。他走的时候唯一留下的东西就是给外面房东的一张字条，说他会离开一段时间，他这个月里用过的水电费找李遥要，叫他先垫着。房东不认识谁是李遥，就拿着字条到学校问人，学校翻了花名册，叫来了马头。 **！我在心里骂堪。自己走就走了，还要剁我一刀。 马头严肃的说，李遥，你这个团支书怎么当的。同学失踪了你还不知道。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我说团支书又不是算命的，这几天我都没看见他，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还有，马老师，我早就不是团支书了，你忘了？ 哦，我思维惯性。马头自我解嘲。 我又说马老师，这里有个疑点，你怎么知道阳耀明是坐火车走的。你看见了？ 我怎么可能看见，我猜的。 堪失踪了，也好。他出去走走，他会回来，说不定人就变了。 我当时这样想着。我对马头说，马老师，大家都年轻过嘛，年轻人偶尔冲动一回也不是什么大事，阳耀明这个人我了解，他不会做傻事的。过不了多久相信他就会回来。 马头说，但愿如此。 堪确实是不会做傻事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他对自己的生命无比的爱惜，在他功未成名未就之前，怎么可能会去想到卧轨、跳江或是割断手腕自杀！我曾经拿着一道心理测试题问过他：堪，测一下你的情商。你会为谁而死？堪说，本人拒绝回答无聊问题。我说就当玩笑一场，说说啊。 “你会为父母而死？” “不会。” “为情人？” “不会。” “为妻子？” “不会。” “为朋友兄弟？” “嗯……不会。” “为自己的小孩？” “你有完没完！” “呵，看起来你还死不了啦。” “李遥，如果真的要死，我会在等我出了至少十本诗集，赚了一大笔钱，给自己买辆BMw开着满世界兜风，在尼罗河游过泳，和环球小姐上过床，吻过布兰妮……然后再死。李遥，我死了之后那辆BMw可以给你。” 但这回堪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一个多月过去了。我有点坐不住了，马头也坐不住了，学校更加坐不住了。校保卫处的人把我和马头请去问情况。我了，希望能给他们提供有价值的东西。我没学过心理学，不知道从一句话中怎么样推断出别的意思。我就像背电影台词一样把那天晚上的话重复给他们听。 一个人问我：你和他那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说：再见。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9 章 不是这个，再见之前的呢？ 明天还有课，别睡得太死。我回答。 同学，我不是要问这些，你要挑点有价值的话来说，那些才对分析案件有帮助啊。 我表情愕然。那人又提示：就比如说你们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冲突啊？ 我说啊，好像有几句！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你快点说，别激动！问的人自己倒比我还激动。 我说：阳耀明骂我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我说**你大爷……他后来又说他要操我大爷，我说你都喝成这样了，这么软了怎么操，他说用我的操…… 我看到马头的脸在抽搐得扭曲。保卫处里的人个个都笑得东倒西歪。 又一个月过去了，堪还是音讯全无。堪家里打来几次电话，他妈妈在电话里哭诉：我的苦命的孩子啊，你去哪儿了啊……我无言以对。我觉得北京人哭起来普通话都特别标准。操！我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同学失踪了还在这开玩笑。 我好冷血。我完了。 26 秀山上的读书声依旧琅琅，情人坡的雾气也还没有散尽。这漂渺的景色多少次出现在我记忆里。堪拿着他写完的诗，兴致冲冲的跑过来让我读。于是还在清晨的时候我读着描写傍晚的句子： 夕阳 它是这样不经思考就出现，也不问别人是否愿意 就把一种刺眼的颜色，涂抹得更加恶心 我抗议 抗议无效空气中有谁说 我问：谁 没有回答 我又问：是谁 还是没有回答 我用手指着它 我鄙视你就知道拿亲友团助威 我鄙视你有本事咱们来单挑斗牛 天黑了下雨了 我赢了我好幸福 雨说 抗议无效抗争有效啊** 我是** 我赢了 我还是** 27 早晨的天空不会是一片漆黑，夜里的云层也不会极光乍现。这里的一切都按着它应有的方式进行着。天气凉了，树叶黄了，燕子去了，秋天来了。我依然背着书包去上课，同学们也依然背着书包去上课。教授继续讲学，学生继续学习；鸽子照样飞，风筝照样放，狗照样溜，牢骚继续发，美女继续泡，恋爱继续谈……没有谁会因为堪的不告而别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 只是有时候我会为堪的离开而惋惜。他的出走，影响范围仅仅存在于我们这个四十多号人的中文班。而且这点影响是微不足道的。我们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话题上，渐而把堪忘了。 在我把堪忘了的第三天，堪的头像色彩鲜明的跃上我的QQ。 堪：李遥，想我吗？ 我不理他。 堪：李遥，真不想我，怎不回话？ 我还是不理他。 堪：李遥，你不想和我聊我就下了，88。 我一连串砰砰砰把回车敲键得喘不过气： 堪，你这畜生！你走了也不说一声。你让马头怎么办，他被责问工作失职，扣了一半奖金！你让学校怎么办，很可能就因为你，我们又进不了211！你让我怎么办，我还好，你不用管。你妈妈每天一个电话找我问人来了没，我都快成她儿子了。还有，你欠的水电费一共九十八块六毛，我替你交了，你还不回来还钱！最后问一句，你这**你跑哪去了？**你大爷！ 堪：李遥，火气这么大干嘛。我很好的。不用担心。我在哪，你看看IP不就知道了。 我刷新了一下，堪的IP地址显示：海南省海口 你去那里做什么？快回来，不然学校要被开除了。 堪：他们开除好了，我无所谓。 堪：李遥，我先下了。我知道你会告诉我妈的，88！ 我回话给他：我继续糙你大爷。 堪：你自己操去吧，88！ 28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0 章 堪的妈妈接到我的电话就飞到了海口。在那里找了一个星期，终于找到了堪。 堪的妈妈找到堪的时候就哭了，我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啊。我都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啊…… 马头从海口回来，把九十八块六毛钱还给我。我看到马头神色紧张又迟钝。 我说，马老师，阳耀明发生什么事了吗？马头说唉，阳耀明他…… 堪的故事这才慢慢的浮出水面。 堪很早的时候在网上谈了一个女朋友，然而半个月前，女孩子跑了。堪找我喝酒，他失恋了也不肯说，自己把苦水往肚里吞。我想起那天堪骂了一句女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原来确有所指。 堪后来决定离开，离开的原因倒不是因为那段恋情的夭折。我曾经就听堪讲过他一直就想离开。这秋天午后明媚的阳光，伴着我漫无目的的飞翔。堪把许巍的那首《青鸟》当作图腾来崇拜。堪说他这一辈子注定是个漂泊的人，他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会不行的。 这次的失恋把他的导火索点燃了。堪挤上一列南下的火车，之后就一直坐到终点站广东湛江，然后又坐船到了海南海口。 堪在那里弹尽粮绝。堪还被拉进一个传销组织，钱全被骗光。 我说，马老师，现在看来阳耀明只是受了别人利用…… 马头说，李遥，我问你，你和阳耀明在一起一直没觉得他在某些方面不正常吗？我说有时候他比较偏激，爱发狂妄的议论大放阙词；有时候又温存如水，突然变得很可怜像个小孩子的样子……有时在夜里他经常叫我过去陪他，他竟然说他怕鬼。马头说，哎呀，这就对了。我说什么对了。马头说，阳耀明后来在那边爱上了一个男孩…… 马头就又讲起堪的故事： 堪在衣食无助时，遇到了一个叫小丁的男孩。小丁说，你来和我一起住吧。堪就跟着他回家。小丁一个人住，他对堪说自己在夜总会当侍应。之后把堪也介绍去了。小丁在一天晚上抱住堪说我爱上你了，你留下来吧。堪就留下来，堪说他也喜欢上了小丁。…… 马头最后说，没想到阳耀明会是这样的人啊，真是没有想到。 我也没有想到。这真是我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堪，怎么可能这样离谱。堪竟然会爱上一个男孩！ 我躺在床上不停的搜索有关堪的片断。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在脑袋里不断的翻来覆去，碰撞着我的神经、我的头皮，回响成一阵一阵的唏嘘—— 我和堪从喧嚣的网吧出来，堪刚才玩了整整一下午的CS。CS不是长沙的英文缩写，是一种游戏。堪在里面一直拿一把AK47。他腾挪跳跃，他把躲在掩体后的对手打得爆头。他问我，你也玩吗？我就用堪的号玩，我被人打得爆头，堪的队友一个劲的在屏幕上刷问号。 ？？？？？ 李遥，你说一个人生活在伪装背后，会不会很不自在很痛苦？堪问我。我说，你是说游戏还是生活？堪说：生活。 当然了，如果生活中藏得太深，这样的人会很累，会在每时每刻都感到自己有被发现被揭穿的威胁。 李遥，如果我是这样的人呢？堪又问。我说，你啊，你是这样的人？世界上就没有这样的人了，你这么愤世嫉俗，眼力尖锐，都可以把别人从思想解剖到禸体。自己有伪装还不早撕破了。 李遥，你这个人太纯了。堪说。 我拷，这话很你口中讲出，恶心。 堪眯着眼睛笑得没有内容。 我和堪躺在他房间里的地板上，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在地上划出幽蓝的一圈。我们的皮肤同样幽蓝。我转过头面向堪，发现他正看着我。 我问堪：堪，你是不是同性恋？ 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堪的眼睛放出光华。 没什么，昨天我们宿舍有人神经质的借了《蓝宇》来看，居然挺感人的。我随便问问。 哦。呵呵，那你是不是啊，老往我这跑。 拷，你丫有病吧。 “李遥，我发现我喜欢你了。”堪一定喝醉了在发酒疯。 “你丫的电话拨错了吧。” “我确定我喜欢你，我爱你，我需要你，我要占有你，我离不开你。” “你大爷的把诗写好了再念给我。” …… 29 穿过曾经破灭的幻想和身边所有冰冷的目光 30 堪的妈妈来学校给他办退学手续。我终于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这位心痛的母亲。 “阿姨好，我就是李遥。”“哦，你真是好孩子，这些天麻烦你了。”堪的妈妈眼角挂泪的说起堪的家庭，在堪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就遇车祸去世了…… 堪的妈妈说，李遥，阿姨求你帮个忙好吗？ 我说，我和阳耀明是同学又是好朋友。您尽管说就行了。 堪的妈妈说：耀明的事情你别在同学们之间张扬好吗。现在整个学校就只有你、我和马老师知道。耀明这个孩子挺可怜。他从小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我没好好爱他，他爸爸也没来得及好好爱过他…… 堪的妈妈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猛然间，我意识里划过堪的那双月光下的眼睛，对谁都愤愤的眼神，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先天不平衡的爱，怪异的举止，畸形的情感，散乱的心，以及他说过的痛苦的伪装。 我开始从心底为堪悲哀。 但是悲哀又有什么用，我不过是堪的故事中一个旁观者，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站在堪走过的那条路边上。路是堪自己选择的，腿也是他的。只是在不可捉摸的生活面前，堪倔强又出格的走了。 堪，你就这样走了？我们就这样没机会再见了？你现在真的不再痛苦了？这就是你所谓的飞翔吗？ 31 你的每个幻想，总在每一个秋天飞扬；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1 章 你的每个悲伤，总在每一个夜里生长； 你的每次飞翔，总在漫无目的的路上…… 堪，你大爷的一路走好！ 第五章 b小调雨后 b小调雨后 32 左笑笑一早起来，还没穿好衣服，就对着窗户外面叫：操！天晴了。天晴了？天晴了！分别用的是三个不同的音调。我睁开模糊的双眼看到有一线阳光照在宿舍地板上。果然天晴了！下了连续两个星期的雨，换下来的衣服塞满了任何可以盛放的空间，水桶、脸盆、在超市买了东西后拿回的塑料袋、一个曾经养过乌龟的鱼缸……就差喝水的杯子和饭盒了。左笑笑抱着一大堆衣服出去，留给我们一个大义凛然的背影。 突然得到这样的好天气，激动得让人再也睡不着。当然睡不着，在这样的阳光下还窝在床铺上和周公越策越开心的人不是失恋了就是大脑有问题。 我虽然也失过恋，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何况它的影响还足以让我现在都一脸哀怨状。我正一边寻思着怎么打发这个周末。手机就很合时宜的响起来，我可爱的小bby在叫“青蛙，青蛙，有电话了，有电话了！”各位不要见笑，这铃声是我在网上找了好久才wl下来的。在我周围的人中间是独一无二的，让人听起来就是好心情。 我的姐姐芬在电话里问我，小弟，有空没。天气好了些，这个周末过来姐姐家玩吗？我说好啊，联系这么久了我真的还没来过呢。我于是拿了几件衣服胡乱塞进书包里，正出去时迎面碰到洗衣胜利归来的左笑笑。他问，李遥上哪去啊，这么高兴？我说找我姐呢。左笑笑奇怪：你不是说你是独生子，怎么又来了个姐姐？我对左笑笑说，这你就别管了，现在外面比我年龄大的女人都是我姐……正说着，一个拿着编织袋收可乐瓶的中年妇女走过来问，你们有没有不要的空瓶子吗？左笑笑转头对我说：李遥，你一个姐姐来了，问你要瓶子呐。 不跟左笑笑一般见识。我心里想着，然后拿起我的一堆衣服扔进他的桶里。好兄弟今天帮个忙啊，难得出太阳了，你洗了几件先记着，到时候我再还你……在左笑笑经过迟钝的反应后发出连串“操，我拷，你去死！”的声音中我轻快的走了。 我还要赶上较早的去长沙的长途汽车，我的姐姐芬还等着我去吃中午饭。 33 现在的时间十点四十九分。 我站在长沙火车站广场的喷泉旁边等着芬。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什么人都有。匆匆走过的旅客，维持治安的巡警，倒卖火车票的票贩子，低等旅店的拉客大嫂，还有躺在地上向人要钱的，随时准备下手偷钱包的，以及更多像我这样眼睛四处转悠着等人的。 我看到我旁边站着一个模样还算好看的女孩，一身学生装的装扮，年龄也可能和我差不多。她很无聊的在胸前玩手指。我走过去搭话：嗨，你好。你也在等人吧。女孩抬起头上上下下看了我一番，很不好意思的说：是啊，你也是？我说我也是。我在等我姐，她一会就来。女孩说，是吗。她说完又继续低头玩手指，我注意到她的手指上戴着一只戒指，上面的宝石在太阳底下闪着炫耀的光，不过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想一个人干等，就又对她说，你好像也是学生吧。大学生吗？她说是啊，你也是吧。我说我这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有工作了的人吧。她说，那可不一定啊。我们又停下来没了话题。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一条芬发过来的短信：小弟，我正在来接你的路上，但现在塞车了，可能会要晚一点。我点击回复说没事的，我一个人既不是小姐又不像儿童，没人拉我去坐台，也不会被骗去做童工的，我不急你也别急，慢慢来。发完之后我对着手机笑。女孩突然又抬起头来问我：给谁发呢，这么好笑。我说就是我姐姐，和她开了个玩笑。女孩也笑起来，过了一会她突然很着急的样子：怎么还没有来呢，说好了上午十点来接我，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我问她你等谁啊？她说，我男朋友啊……哦，不是不是，是我的一个叔叔啊。只是一个叔叔！她说话时的语气显得格外紧张。 我心里在想这至于吗，你是在等男朋友还是在等叔叔，我有必要考证清楚吗！ 这时芬来了，塞给我一瓶雪碧。“不好意识啊，路上的车实在是太堵了。”我接过她的见面礼，拧开盖喝了一口。“没事，我还不急呢。”我又对那女孩说，你慢慢等啊，我姐姐来了，我要走了。她微笑着向我说再见。 我跟着芬在广场上绕来绕去的忙着找的士，我偶然往喷泉边看了一下，看见那女孩正牵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一起往外面走。想起她刚才说的那句含糊的话，我突然意识到现在大学生中所谓的某些事情。 芬说，不就是伴大款吗，很正常。我们当初读书的时候，星期六星期天学校门口就被各种各样的小车堵上了，总有那些打扮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往这些车里钻。 34 芬的家布置得很精致。二室一厅一厨一卫，家具全都是米白色系，手提电脑，透明的水杯中插着淡绿花茎的百合，床上的HellKtty抱抱公仔。我对芬说：姐，你过得还很小资很惬意的啊！芬在厨房里拿着勺子欢快的转来转去，Ey的音乐声中我感觉她在跳舞。芬说，这还不是我这几年奋斗来的。你以为一开始就这样啊，想都别想呢。那个时候我还在一家国营企业上班，和别人一起住职工宿舍，四个人一间房，跟学校大寝室差不多。有几个女孩子看着自己的这样的生活条件，连恋爱都不敢谈。芬自己尝了一下煮的鱼汤，继续说：还好我抓住机会跳了槽，要不然现在哪有地方煮鱼汤给你喝，呵呵。 在芬家里我享受了一顿可以说是丰盛的午餐。 下午没有活动了，芬就说随我去哪，她做全程导游。我说去河西那边的大学城看看吧。芬说也好。 35 坐的士过湘江大桥的时候我突然摇开玻璃窗，桥上的风吹进来，胸口陡然一片清凉。我看到了桔子洲，依然是树影婆娑，如同毛主席诗句里描写的那样独立寒秋湘江北去……当年他老人家在这里指点的江山，如今已蓬勃兴旺成三所湖南最好的大学。 我和芬漫步在东方红广场。一群学生拿着书从身边走过。我随口说他们都是大一的新生吧，周末还这么用功。芬说你当初不也是这样吗？只不过现在人懒了，不想看书了，我可以理解。我说，姐。不是我不想学，我都大三了，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已经弄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成天泡图书馆的话，会笑死人的。芬不说话。这时我们走到自卑亭前面，芬说：少年不努力，老来图伤悲。小弟啊，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路呢。 我对着自卑亭上写着“自卑亭”三个字的牌扁，回味着芬刚才那句话，我感到了自卑。 我要看清自己的路。想想这二十一年来走过的路，哪条路是自己看清过的？自然的，我走的每一步都迈得坎坷。 当初高二分班时，我听人家说学文科没用，学理科才有前途。就毅然在分班申请上给自己写上了去理科班。结果一个学期下来，在化学元素物理定律和数学公式的多重袭击下我的成绩一败涂地。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拉着我爸的手说：上本科都不容易。 回来后的第二天，终于鼓起勇气自己搬着课桌坐进文科班的教室。及时的迷途知返让我在不久的高考中考上一所还算可以的重点大学。 还在上大一的时候，忽然听说原来高中班上成绩平平的某某某去了俄罗斯、某某去了新西兰、某某又去了英国。心里顿时感到不平衡。于是便信誓旦旦的要考研，考北大，考个一流学府。那个时候真的可以说是玩命似的学习，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一有空就在教室里泡着，回到宿舍还自习到深夜一两点。别人都在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我，说，李遥，才大一呢，不要搞得头脑出问题啊。我不理不答，继续埋头苦干。 然而不出半个学期，我变得忧郁起来，对什么事都失去了兴趣，上课没精神听讲，成绩不升反降。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开始用剪刀在自己的皮肤上划出一道一道伤口，看着血流出来，我麻木的以为是番茄汁。同学们吓得拉着我去医院，医生说这是忧郁症的前兆，要我立即停止，及早回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上来。 我爸那时也半个月一回的往学校跑，就怕我出什么事。我看了很自责。我对我爸说，爸，你别跑来跑去的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你儿子，你都那么坚强我还会懦弱到哪里去。 我爸激动得差点抱起我，可我知道他已经不能把我抱起来。我都二十了，长得比他不止高出一个头；而我爸也老了，从二十几岁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到参加工作的青年技术员，再到现在成了一家管理着数百人的企业的领导。我想我爸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怎么还能让他再分出这份心来为我担忧。现在他都老了，他再也没有足够力气把自己成年的儿子抱起，他的头发开始花白，虽然有最好的染发剂，但我分明能感觉得到那种潜藏在乌黑光亮下的衰老。 我对我爸说：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爱惜自己。 这是我大一时走过的一小段弯路。 36 我对芬说：姐，你说我这是不是算没看清自己的路。芬说，小弟啊，我开始从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都好几年了。那时候我们的大学生活现在想起来都还很怀念。芬拉着我走进一家大排档火锅店，开始讲述她的故事中那个曾经年轻的自己。 “你看，这家店子它还在经营。虽然名字没换，但老板已经换人了。”芬对着刚离去的服务员的背影说。“那个时候，我还在这里上大学，也和你们一样，喜欢与几个好朋友出来聚餐吃火锅喝酒。那个时候我们宿舍一共七个人，每个人模样都长得还不错，于是有人称我们是经贸系的七仙女……”芬讲到这里自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我们中间有一个叫梅的，年龄最大，是我们的大姐。她很有能力，能言善辩，又热爱参加学生活动，在大学里几乎每一次演讲辩论晚会什么的，都不会少了她的身影，还得了不少奖。她是我们其余六个人的骄傲。有一次梅在一场辩论赛中引经据典，把对方一位男辩手驳得脸色发白差点休克。我们后来对梅说，大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弄出人命就不好了。梅说没事没事，他今天还请我吃饭了呢。结果不出一星期，那个男辩手就成了梅的男朋友。 “我们都说好啊，梅，你好贪心。你不仅从精神上要打击人家，从禸体上也要占据人家啊。梅花笑着过来打我们，你们这群死丫头…… “那个时候真的很开心，当然也有点烦，但生活得很坦荡，很单纯。 我打断了一下芬，我说：姐，后来你们是不是都恋爱了，怎么现在没看到你男朋友？ 芬从身上拿出一盒ESSE，随便抽了一根出来，点燃。她对着我说这种烟是薄荷味的，很淡。但男孩子抽不适合。我笑着说我有所耳闻，对身体不好。 芬一边抽着烟一边继续她的大学故事。 “我们后来都一个一个找了男朋友。大学里不找男朋友的女孩子和不找女朋友的男孩子都是少数吧。” 我说好像现在也是这样。 “当时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一天天从女孩向女人转变，脸廓越来越明朗，头发一天天变长，直到披到腰际。我就想，现在是我们选择生活，还是生活选择我们？一本本教科桌上，上课，自习，做作业，考试，睡觉……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就这样机械的度过。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2 章 “梅开始晚归，后来变成晚上不回宿舍。我们都猜到她是和男朋友同居了。于是宿舍里几个别的女孩子也开始谈恋爱，开始晚上不回来睡。 “后来我也找了男朋友，和他一起住。大家都这样，觉得没什么。我们的那间宿舍成了空房，偶尔没事时会小聚一起打点牌什么的。大家玩着聊着，突然间就发现彼此之间的共同话题少了，翻来覆去就是男朋友对自己好不好，今天又一起到哪里逛或者准备去哪里逛。 “我才发现自己选择的生活正在不知不觉中朝着预期目标之外的另一个方向偏走。我们选择了生活，但生活没有选择我们。 …… “大三的时候，爱情开始摇摆不定。梅出了事。她被甩了，含愤自杀，一个人在深夜往湘江里跳。后来好在有人救了她，但肚子里已经五个月大的孩子流产了。” 我咂了一下嘴唇。芬抬起头来看着我。我连忙掩饰说这火锅太辣了太辣了，辣得受不了。芬说小弟，你有些时候还真像个孩子。 我喝了一口水，问：那梅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你也分手了吗？ “我的那个他，在毕业的时候问我，跟不跟他去西北，他要去那里，他是那的人。我说我不想跑那么远，我习惯这边。他就说那怎么办，我真的必须回家乡啊。我说我也想留在自己的家乡，我不能跟你去。他说那不能我们就不能再拖着，我们只好分手了…… “我们差不多四年的感情就此告终。我对自己说，我不后悔，我不怕，我不哭。可是后来，我还是后悔了，怕了，哭了。好久好久我才调整过来，毕竟是四年的感情，说忘了就能忘了吗。” 37 芬带着我来到下河街。我说，姐，我不打算买东西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听长沙的同学说过长沙下河街东西便宜，偶尔能淘到宝贝。 芬说，小弟，你不是要知道梅后来的故事吗。我说是的，很想知道。 芬就带着我在拥挤的小街道上穿行。走到一家卖日化用品的小店，芬走进去。里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岁的女老板。看见芬来了，说，“哎呀，稀客啊。有空过来看看，我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满意的，你自己是肯定不会用了，但可以送人啊，虽然不是正货，但一般人也难认出来是吧。” 芬随便拿起一瓶香水，“这个玻璃瓶倒很漂亮啊。”女老板称赞道：“你就是有眼力，这是最新的ChrstDr真我女人香。在平和堂要卖到500多一瓶呢。我这里只卖88，便宜啊，就算是买个瓶子也值啊，你看这做工多精细……” 芬笑着和女老板告辞出来。她却在店里叫唤，“哎呀，老同学偶尔来看一下多少也买点东西撒！” 我们走远后，芬说，你猜到她是谁了吧。我说：她就是梅啊。 芬点了点头。 “梅后来过得很差。没有考上研究生，加上她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工作找着了又丢了。现在就开着那一家化妆品店，数着手指头过日子。” 她没有结婚吗？我问芬。 没有。芬说，你看她的样子，还是那么能言善辩吧，可是人却老了许多。守着一屋子的化妆品自己却没心思化妆。三十几的年龄过早的老成四五十岁。这样的女人还有哪个男人会为之动情。我觉得梅是我经历过的大学生活中一个莫大的讽刺。 我说，我觉得梅很可怜。 芬说：可怜能带来什么？我也很可怜她。我可以每天去买一瓶她那里劣质的香水，但她又能改变什么。她还会再调来更多劣质的香水、洗面奶、擦脸油……有的时候，一个人给的小恩小惠反而会把其更加的往深渊里推。 38 入夜了，芬指着江对岸闪烁的楼群：小弟，你看那边多美。我说，是啊，长沙变化好大，白天和晚上都这么不同。 江对岸的湘江风光带，有诡异的霓虹，有摇曳着热带风情的树，有运过来的白色的沙滩，小孩子们在上面嬉戏，憧憬着不远处就是大海……当然这些都是后来过了江之后身临其境才看到的。 当时我们还站在湘江的另一岸，风带着凉意吹来，让人产生错觉。眼前所见的只有一片辉煌流溢的灯火，没有欢笑，没有眼泪，没有语言，没有呼吸，没有意识，没有生命体。 39 我想是不是我的意识突然干涸了，我看到的东西怎么总是甩不脱忧郁的影子。这些东西在故事里经过不停的搅拌，变得美丽又遗憾。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又遗憾的世界。 第六章 凤尾蝶 凤尾蝶 40 我又开始熬通宵了。通宵上网，聊QQ，和熟悉或不熟悉的人聊天，看上千奇百怪的图，如饥似渴。感叹自己很久没有上过网了，现在学校上网不容易，去网吧看个网页都要出示身份证，要记号码，老板还要对着身份证上那张极度夸张又扭曲变形的大头照看上好半天，最后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说：这是你。我说，你都用的是陈述句，这当然是我。 在网吧上网不仅仅麻烦，还不能通宵。这一点我很不适应。我是一个对一件事很容易投入的人，认定了，就会不顾一切的做下去，废寝忘食、头发蓬乱、眼圈乌黑、表情**……这是堪给我的形容词。除此之外堪还认为批得我不满足，他还因此写了一首诗，《所谓**》。 全文如下： 不是我说你 你就是个** 你看你那模样： 你嘴唇发干 却唾沫横飞 你自以为是 但眼圈乌黑 你以为你很聪明 整天对着电脑码字 又对着美眉放电 我要对你说 你就是个** 你以为你可以 把这个世界变得更美丽 你以为你可以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3 章 创造大便变成美食的奇迹 你恶心吧你！ 41 我又开始上通宵网了，因为我搬到堪的房子里来住了。堪一走了之，但租房的合同还在，房东当然不会因为租房的人提前走了就给你解除合同退房租费。我说那我住过来，反正我也交过一回水电费了。房东欣然同意，有什么不同意的呢，我住进来，她又可以大笔大笔的收水电费了。我想她肯定是看到我搬过来的时候，搬来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一台大电脑。她在我搬过来的那天笑得特别春光灿烂。 左笑笑说，李遥，一个人住外面，小心点啊，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听了颇为感动，冒出很暧昧的一句话：左笑笑你人真是太好了。你真是雷锋家乡来的活雷锋！我爱上你了！ 房东在一旁听了身子直哆嗦。我想她可能对堪的事情略有耳闻，看我又是这样对男人爱来爱去，心想怎么尽是这样的人来租房啊。 天地良心，我只是口无遮拦罢了。 但是后来，我回宿舍探访。看到我的床铺上堆满了左笑笑的衣服裤子袜子。我拿了一只袜子闻了闻味道，还好是洗过了的。拷！我对左笑笑的感动霎时间烟消云散。 42 一个人住有一个人住的好处，没人打扰，极少心烦。要说真的有什么不好就是晚上太安静了没人陪着聊天，以前在宿舍有左笑笑，开个深夜卧谈会不是问题。现在，我一个人躺在堪曾经睡过的床上，天花板上的电风扇被一团报纸包着，现在开始入秋了，电风扇用不着了。头顶的上空，一只蚊子飞过去，又一只蚊子飞过去，第三只蚊子飞过去，第四只蚊子飞过去……我很奇怪它们到底要飞到哪去，我就躺在它们正下方都没看见。于是我想象着这是几只瞎了眼的蚊子，可怜的家伙们，这样迟早会饿死的。我打算坐起来动手写一篇题目就叫《瞎眼的蚊子》的小说，可是我自己一天都没吃饭，我没力气再进行离奇的思考。我过着像堪一样的隐居生活。我只好扯过被子无聊的睡。 关上灯，黑色就羽毛般浮上来，心里和窗外一样，风月无边。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给左笑笑讲昨天做的梦，相当奇怪又搞笑的梦。 我梦见自己和左笑笑骑在一只巨大的蚊子身上，蚊子嗡嗡嗡的飞，飞出我房间的窗户，飞到校园里。好多人朝我们喊：快看快看，哈里波特啊！这时左笑笑举起左手在头顶挥舞：同志们辛苦了，同志们辛苦了！我在旁边笑得眼冒金星差点从蚊子背上摔下来，令我更加奇怪的是人群里竟然发出整齐的口号：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我继续嘴角抽筋胃里反酸。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坐我旁边的左笑笑变了另外一个人，左笑笑变成了堪。而我们骑着的蚊子也变成了一架苏27。堪说，李遥你丫的会不会开飞机啊，飞这么低啊。我说，你丫的你**你来开！堪就玩弄起操纵杆。堪还把飞机降落在我们学校图顶上。我说堪这样楼会塌的，赶快飞走！堪说你丫的你真多事，我这是在保卫学校……正说着下面有人喊，我看到是我们的校长。他在喊：你们下来吧，下来吧，我把毕业证给你们，你们走吧，你们快走吧！ …… 后来飞机又飞起来了，而且一下就上升到数千米高空。我问堪，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堪不说话。堪突然做出一个疯狂的举动，打开了飞机的顶舱！我大喊：你疯了，这样会死人啊！堪不屑的笑，操！你妈的还不准老子开天窗啊…… 我把梦境复述给左笑笑后，我问他，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预示啊？左笑笑咬着钢笔嘀咕着，别的倒没什么，但你怎么会把我梦得跟个弱智一样。 过了一会左笑笑又对我说：李遥，你梦见飞机，可能最近会犯天劫哦。小心你的头。 43 很久没有看到白倩了。我有点想她了。 白倩这个人物从一开始就在我的故事中出现，一开始就因为她的男朋友另觅新欢而失恋，失恋之后又痛苦和绝望，然后才又慢慢的恢复过来。再后来，她就消失了。 不行，不能让她就这样退场。我在心里很不甘的说，她的戏还没有演完，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于是，作为这个故事中的主要人物，白倩在我的感召之下，回来了。 白倩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我说：李遥，累死我了。我说白倩怎么了，你去当搬运工扛麻袋了啊，还是一看到我就累成这样。白倩说，李遥，怎么现在你说话尽是胡言乱语，你又和哪个屁网友混上了。我说，白倩，女孩子讲话还这么不文明。最近只是小可晚上打电话来和我聊天，聊得我有点儿神志不清醒了。白倩就问小可是谁？我说是我初中的一个同桌。白倩说是个女的吧。我说是的。白倩说，哦！ 我在堪住过的现在是我住着的房子里上网，在网上找歌听。白倩说，李遥，你没事就听听歌吧，现在我天天听歌，心情还不错。我说我的心情也不错啊，只是眼圈比原来更黑了，头发也难得理，反正现在一个人，理了也没有人看，就这么过吧。白倩说我这个人身上带着点与年龄不相符的颓废。 我在网上搜索到梁静茹的新专辑《燕尾蝶下定爱的决心》，很有童话色彩的一个名字。一只蝴蝶下定决心去爱，它能够爱谁呢。另一只蝴蝶？一只蜜蜂？一只蚊子？还是一个人？ 又想得离谱了，这样偏离主题的想象一直困扰着我，我本末倒置，分不清主次。这回最明显的一个事件就是，我刚刚才下载了这本专辑的新歌，都还没有听，就无缘无故把它们删到垃圾筒，还把电脑也关了。 我拷！我一拍键盘，硬绷绷的躺在床上，为刚刚自己做的蠢事找发泄的理由。手机滴滴滴的响，白倩发过来一条短信： “鱼说，我时时刻刻睁开眼睛，就是为了让你能永远在我眼中；水说，我时时刻刻流动不息，就是为了能永远把你拥抱；锅说，都他妈的快熟了，还这么贫！” 我看过之后心情指数瞬间回升了百分之六十。我想白倩还真好，挺善解人意的，就是人太野了点。 白倩打电话来说，李遥，陪我上街走走吧，我知道现在你很不开心。我说啊？你等等……我拿着手机在房间里上下左右的看，就怕是白倩什么时候在哪个角落里放了个**录影机，那样的话我就完了。李遥，你去不去啊？白倩还在问。我说去，去。你等我。 我们所谓的逛街，也确实是只逛一条逛街。这个城市由于一位伟人的关系，开发得较早，当别的地方还刚刚是翻身当家作主人的时候，这里的工厂楼房就一栋一栋的立了起来，但到现在的发展就明显后劲不足，几十年过去了，还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样子。可以逛的地方也就一条经过改造后的街道，由于沿街清一色的店铺都是诸如班尼路、真维丝、阿迪达斯、耐克……所以被年轻人时尚的称为专卖风景线。而问及这条街道的原名，白倩说好像叫革命路。白倩又说，他妈的真土。 我们就在这条风景线上看风景。 “你在这边看风景，远处的人在那边看你，你增添了专卖店的人气，专卖店掏空了你的钱包。”我私自篡了改那首《断章》，卞前辈不要怪我。 和女孩子逛街如果不想点这样无厘头的东西，会很容易被闷死。 白倩在试衣服，她穿了一件问我：李遥，还行吗？我说好看。她换了一件又问我：李遥，这件可以吗？我说很好。她又继续换，继续问我，我看到导购小姐的脸色都有点阴霾了。我对白倩说：白倩你别试了，你身材一流，随便穿上哪件衣服都是无法形容的美。白倩一听，脸刷的一下白了，手一甩把衣服扔给导购，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我想起我的姐姐芬说过，女人最不能哄又不得不哄得而且必须有水平的哄，所以要学会好好的哄女人。我当时说姐你好像在念什么经文，我是众生众生是我，我渡众生众生渡我，众生不渡我我仍渡众生……芬说，你迟早会体会到的。 现在我体会到了，我把白倩气跑了，我对无辜的导购小姐展示出尴尬的笑容，笑过之后立马追了出来，却在街的拐角处看见白倩正拿着一把牛肉串吃得正欢。我说白倩，就不生气了？白倩呵呵呵笑得极度夸张，那样子跟蜡笔小新的妈妈差不多：“你以为我是傻瓜，试了那么多件如果不买的话下次还敢来啊。我装的呗，这样出来多简单省事。你还真以为我生气啊。”我听得直想撞墙，但想起左笑笑的那个所谓的天劫，看来还真的要小心自己的头。 左笑笑这个人有点神，他说的事差不多都会灵验，不过多半是坏事，所以我才跟他谈梦。 记得有一回班上一个女生掉了一部手机，整天愁眉苦脸不思茶饭，坐在那里伊人独憔悴。左笑笑不怜香也不惜玉的跑过去对她说：掉个手机不可怕，可怕的是把人给掉了，那就不得了了。结果几天后那女生请假没来上课，她的室友解释说“她早上下楼的时候不知怎么从楼梯上摔下来，脚扭得错位了，现在正在医院捏骨。”我突然发挥想象力想到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被众多护士七手八脚的按住，医生的脸上带着企图麻醉人的笑，向她的腿伸出了双手……紧接着一阵杀猪般的哀号爆发出，病房里的窗户玻璃碎了…… 左笑笑的这种恶毒的咒怨也在我身上出现过。有一次我拿到为数不多的一笔稿费，左笑笑闹着要我请客，我当时没答应，左笑笑就说我马上会破财，还只有他能补救。我说****乌鸦嘴。没想到就在当天下午，我的钱包在坐公共汽车的时候被人很欣赏的扒去，好在里面空空的只有十几块钱。几天后左笑笑拿着一叠钱来找我：“李遥你上个星期取了钱放在我书包隔层里了，刚刚洗书包时才发现。”…… 44 算了，无非就是头被敲几下吗。 我对白倩说，白倩你在我头上打一下好了。白倩说为什么啊，你头发痒啊，是不是长了虱子？我哭笑不得。我想现在叫人打都没人肯动手，我就不信这回左笑笑的话还能那么邪。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我还是被人打了，而且还被打得头破血流，我躺在医院里想起了堪那个关于理想的定义，我现在就被打破了头，而且还真的头顶鲜红的往前走。我现在是不是到了自己的理想状态？我笑不出来。生活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永远不可预知。 那天本来是没有这个故事的。但它却实实在在的在我身边发生了，我没有把它一笔勾销的能力。它先是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在我准备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驻足观看时，它的中心突然就卷起一阵旋风，我被卷了进去，成了它的主角。 我的意识里没有料到会这里碰到猫猫。我的意识里她应该很安静的呆在离这里很远的那个我叫做家乡的地方，心平气和与世无争的做着她的女老板，享受着香淳的铁观音绿茶和美味的手撕鱿鱼。可是猫猫却还是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现在的这个城市里，以另一种我同样无法预知的姿态。 白倩说，李遥，我们今晚去蹦迪吧，我有个中学同学在那里做服务领班，可以不要门票。我说好啊，但是这个地方哪有什么好迪厅，全都是假情调。“李遥，你别这样啊，我看到你这几天都不高兴，想陪你去散散心啊。”白倩拉着我的手摇来摇去。我说好吧好吧，难得有美女盛情邀请。 我们在傍晚坐了的士出来。白倩在车上和她的中学同学用家乡话聊天，隐约听得出什么“帅不帅”，“男朋友”之类的几个词。反正不是说我。 的士在白倩很罗嗦的指挥下七弯八拐的来到一处很偏僻的城区，这是老城中的老城，一片黑灯瞎火的楼群，几盏一会亮一会不亮的路灯，地上一堆一堆的槟榔渣，还有不时从脚边一窜而过的老鼠。我说白倩这是难民区吧，怎么来这种地方玩？白倩呵呵呵的笑，这你就不懂了，这个迪厅生意很好呢。很多人都专门赶到这里来玩，这一带都没住人了，声音多吵也没人管，这样才玩得尽兴啊。她带着我一边往前走一边介绍，转过一栋轮廓很厚实的高楼，我看到了我们要去的那间迪厅，它的招牌悬在一座类似教堂的屋顶上，几个不断变换着色彩的大字：被遗忘的时光。令人联想起电影《无间道》，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4 章 白倩打电话叫出她同学，一个长得干干净净的男孩子。他说，欢迎，进来吧。 里面照样是黑灯瞎火，这我倒早有准备，现在全世界开着日光灯来蹦迪的迪厅恐怕没有，有的话可能那是在引导另一种时尚潮流，或者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里面发泄激情的都是盲人。盲人眼睛看不见，开什么样的灯都是一种黑色幽默。 嗨，你好！我叫Dv！白倩的中学同学朝我吼，周围的音乐太吵了，不用吼的话说话效果等于零。但我还是没听清他的名字，我听起来像DVD。差点我也朝他吼，啊，DVD，你什么牌子的？ 我和白倩还Dv三个人在昏乱的人群中不停的扭动着身躯，激光灯一扫而过，仿佛照射着一群逃出地狱的野鬼，张牙舞爪的向人世间示威。我们都在燃烧激情…… 我记起曾经很喜欢的一本叫《渴望激情》的小说。基于这本小说，我又记起了那个高三的我。寂寞的男孩，失语的天台，落日的节拍，小可站在楼顶放声歌唱“让我们荡起双桨”，一支点然了却没有抽的烟……这些意象一闪而过，如李寻欢的飞刀，一次次准确又迅速的击中我的命门。我开始忧伤，我怀念过去，我放纵现在，我寻觅激情，我无可救药，我的青春对我说：你活该！ 恍惚间我的手被人用嘴吸了一下，我抽开手，看到白倩睁得滚圆的眼睛。“李遥，呵呵，给你留点绯闻印记。”我笑不起来，这时音乐由wewllrckyu换成了DJ版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一个压抑着的男人的声音吼得歇斯底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Dv还在跳，他的身体像一架全功率运转着的机器，无数活力像水蒸气一样从他眼睛鼻孔嘴巴甚至任何一个毛细孔冒出。他在疯狂的领舞，周围许多人疯狂的跟着他摆动。Dv是个疯子，我们也是。 我对白倩喊我们走吧，太闹了我头晕！白倩喊你说什么，才来就走，Dv说待会他请我们吃宵夜！“那我在旁边坐会，你继续，我在那边等你！”我跳出舞池，径直走向一个座位。 “这里有人。”一个声音冷冷的说，我看到旁边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我让开，走到另一处座位坐下来。“那里也有人。”这个声音又对我说。我问他“人在哪里。”那个坐在角落里的人说：“人一会就来了，你最好走开点。”那语气像是在命令。我闪到一旁的吧台，心想，坐在这里总可以了吧。眼睛却仍然盯着那边几个座位看。我是个好奇的人。左笑笑说我一个男生却长一双这么大的眼睛，还是双眼皮，一定有严重的偷窥欲。我说你什么破理论，你纯粹是在为自己那双芝麻小眼鸣不平。 大约过了半个时，那边有几个人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个子比较高，一个挺矮的，黑暗中隐约听到他们叫猫姐。我想其中还有一个女的啊。这时那边有人招呼点单，我对着吧里面的女孩子说他们叫东西了。女孩说你去看看吧，Dv正在跳舞呢。我就拿着笔和纸走过去。我在心里想还真是新鲜，第一次来做做服务员。那边坐着的四个人一人要了一杯啤酒。我记下了准备转身离开，其中那个女的叫住我：等一下，我的换成红茶。我回头对着她改单子，写好后一抬头看到一对熟悉的眼睛，猫一样的眼睛。我停了好一会，我说你是……她低下的头又扬起来看我：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但是我认出了那张脸。 我确定那个人就是当年的猫猫。那种猫一样的眼神，说话的声音，还有刚才他们叫她猫姐。我想她一定是猫猫，错不了的。她现在不认识我了吗，不记得在初中的时候她抱着一个男孩的头对他说男孩子要坚强一点的事了吗。还是她又在装作不认识我。如果是，她这样做又是为什么。 我把酒和饮料端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激烈的争吵，说什么五五分不行，四六分还可以考虑之类的，又说这次风险太大搞到手不容易……我在旁边轻咳了两声，这四个人立即停止了交谈。一个男的拿了酒，在盘子里放了一张二十元，这是给你的，你可以走了。我走到猫猫旁边，低下头去对她说：“猫猫，我是李遥，初中时我坐在你前排啊，我还和小可同桌，你忘了？”她再次扬起头来看我，停了几秒钟：我没有这个学同。 我转身失望的离开，她后面叫，李遥，你快点走。 她叫了我的名字，却拉开了与我和距离。我一个人回到吧台边，很落寞的朝那边看。吧台里的女孩问我，怎么了，玩得不尽兴，我请你，要喝点什么。我说没有，遇到一个熟人，她却装作不认识。女孩把一杯可乐加冰推到我面前。“算了吧，现在的人感情淡薄，认不认识无所谓了。”我觉得她说话的口气和我的姐姐芬如出一辙。 我喝着可乐，玩味着吧台里面女孩刚才的话，却想不出还有别的意思来。她也只随口说说罢了，哪里需要深究。 我继续喝可乐，继续看着不远处的猫猫。他们又开始吵了，而且比刚才还吵得大声。还有拍桌子的声响。吧台里的女孩有点怕了，“他们怕要出事了，赶紧叫人去看看。”我说上哪叫人，Dv还在跳舞。女孩说你去把门口卖票的人叫进来吧。 正准备往门外走，猫猫他们打起来了。一个男的把一杯酒泼到另一个男人身上，猫猫上前给了那个泼酒的人一个耳光。“操！你这**还真打人啊。”被打的男人来劲了，一手把猫猫连人带椅推到地上。桌子也翻了，酒水洒了一地。我冲过去，你们干什么！“小子这里没你的事，走开。” 我扶起地上的猫猫，你没事吧。猫猫甩开我的手，我没事你走开。我说猫猫你忘了，我是李遥，你初中时的好朋友，你忘了。猫猫说你走开，还不快走。我没有动，这时吧台里的女孩也跑了过来站在我身后一直说“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哪知猫猫站起来又上前给了那人一拳，就像她当年打我们的音乐老师那样。一个啤酒杯向猫猫砸过来，身后的女孩尖叫了一声。我迎上去，一声闷响之后伴随着出现剧烈的疼痛，我的头上开始流淌着忽冷忽热的液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血，我晕着往地上倒，没了知觉…… 45 白倩说李遥你怎么还认识那种人啊。我说什么人啊。白倩就说那天晚上我被打晕之后，有人报了警，那四个人都被带走了，原来他们是做毒品交易的。现在都拘留了。 我说那个女的也被带走了？白倩说当然啊，她好像还是主犯。 我额头上纱布缠着的伤口又开始一阵一阵的痛。 小可打来电话说李遥你没有事吧。我说我没事，就是头给别人用啤酒杯盖了个帽。小可说你真是的，伤成这样都说得这么轻松，我就是在编小说啊，你到现在才知道。小可就说我都没料到猫猫竟然会做那样的事啊！原来这几年她一直和别人合伙在云南那边做毒品生意。她在这里开的几家店子全是幌子啊！我说哎，她从小就没走在正途上，现在越陷越深了，有什么办法呢。 小可在电话里问我：李遥，猫猫她还能出来吗？我说这个怎么来问我。小可说，你不是在编小说吗，你就让她出来吧，她有机会应该会改的。我说小可，你以为这是小时候的游戏过家家闹着玩啊，猫猫她犯了法，她无法逃脱了。 小可说，那你总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啊，就算退场了，也让她能够完完整整的谢幕吧，毕竟同学一场。 我说好，这个我答应你。 46 来自猫猫的一封信。 这封信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我也没必要去知道。刨根究底不是我的作风。我把它平整摊开，放在桌上，上面的字丑丑的，一看就知道是猫猫的字，这些字跳跃着又伤痛着，向我讲述它们的主人猫猫最后的独白： 李遥，你好。我写信都不知道怎么用格式，请原谅。 或许这不是重点，就像我一样，我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重点，更不成为你生活中的重点。我一直以一个灰暗的角色出现，又作为一个罪恶的角色收场。你会为我可怜吗？也许你会。我相信，你一直都没有把我忘记，倒是我一直在努力忘记你。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努力去忘记一个曾经的男孩。是的，我一向喜欢女孩，我是个异数，我是别人眼中的怪物，我是同性恋。 但那天在球场上我看见你一个人忧郁，你的背影像极了我的弟弟。你和他一样，有柔弱的性格，纯净的眼睛和压抑着的心。我很喜欢我弟弟，我甚至可以说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但他在刚上中学的时候就死了。父母离婚后，他跟着我爸爸，我和我妈一块住。我弟弟死于一次煤气中毒。爸爸为了罚他，把他反锁在屋里，他就拧开煤气罐，关紧窗户，隔断任何与外界相联系的东西，然后他死了，死的时候眼睛是突出的，嘴也没有合上，手里拿着一本名我至今都还记得，是《少年维特的烦恼》。 李遥，或许你至今都不曾明白，我那个你所谓的猫一样的眼神，那是因为我想起了我弟弟，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的样子，他才是我喜欢的，需要爱护的可怜的小猫。我抱着你的头，那时我把你当成了他，我爱他，但他已经死了，而你终究不是他。 我喜欢背松松垮垮的，因为那里面可以放进好多零食、捆人的绳子、小刀和我们那伙人自己发明的毒药。我的书包里从来不放，讨厌上学。我从小就在一个背景阴暗的家庭里长大。我爸爸因走私坐过牢，妈妈由于赌博而成了拘留所的常客，只有我弟弟是正常的，但他却死了，死的时候还拿着，我觉得是书杀了他。我不想读书，我和街上的人一起混混。别人说我是嘿社会，你却说我不是，其实我是，只是你太单纯了。 我和你注定不是走在同一条路上，你有你要走的方向。我不想把你扯进来，所以对你冷漠。 我是个不详的人，在一起会给别人带来灾难，所以我要你走开，赶快走开。但是你没有，你还替我挡下一个杯子。我只能说谢谢你。仅仅是谢谢，我不会有其他的意思，这个杯子不会要了我的命。 还能说什么呢，该讲的都已经讲完了。现在我坐在这个四壁空荡的房间里，我想我的审判不久就会来临吧，我犯了这样的罪，结果注定的。如果实在还要让我讲点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在我退出这个故事的时候把我忘记，同时，也让我能忘记你！ 第七章 脸 脸 47 我们的学校是建在一座山上的，地面都是以45度角倾斜着，所以从校门口往里面走感觉有点像在爬山，而从校园里出来时全是下坡路可以一路狂奔，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王小晓说我们很像在坐飞机，张开双臂可以感受到风从身旁呼啸而过，左笑笑说我们有点像那时候热血澎湃的红卫兵，一路疯跑着都想去见伟大领袖毛主席一面。的确，当我们一路跑下来跑到那块刻着“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大石碑跟前，就会很主动的停下脚步慢慢的走。因为校门口已经到了。左笑笑还说，我们学校不适合进来，只适合学生往外走，而且全都是走下坡路。我说你总有一天会被护校队和教学办的老师追杀。 在舒缓的音乐和灯光下，王小晓转动着她手中的玻璃杯。“李遥，我想谈恋爱了。” “哦，好呀。和谁？”我用勺子搅拌自己面前的一杯蓝山咖啡，很好奇王小晓的这个话题。 在这家装修相当雅致也可以说是当地最高档的咖啡店里，我和王小晓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面对面坐着，俨然两个都市小资——这是白倩给的机会，她不知从哪里搞到几张全免消费卷，对我说李遥上次你被打破了头不好意思这个给你去享受享受。白倩说完就又不知去向了。白倩是我这个故事里行踪最飘乎的人物，还时不时玩失踪。但我想白倩暂时失踪了也好。现在我对面坐着的人是王小晓，我觉得白倩对王小晓想不想谈恋爱的事情不会感兴趣，而我却恰恰相反。 王小晓说，我只是想想罢了，我还没定呢，要不和你也行啊。我差点被咖啡呛住气管，这种又酸又苦的液体刺激得我直想流眼泪。我说王小晓，你想谋杀我啊。王小晓说我知道李遥你眼光高，呵呵，开玩笑的啦，不过都大三了，确实有点想体验一下有个人陪的生活了。 王小晓说完这话就转过脸去看窗外，此时夜色已经微微上来，街上有点点车灯流动，看起来景色很不错。我注意到王小晓的侧脸，很柔和的轮廓，精致的鼻子，映着亮光的眼睛，微张的嘴。这时我意象里飞过好多面孔，我想到维纳斯，我想到蒙娜丽莎，我想到英国王妃戴安娜，我想到……我最后只想到了王小晓。我对她说：你真的很漂亮。 那还是大一的时候，我过这句话。 我单脚跪在她面前，王小晓眼神迷离的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彼此无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似乎可以听到秒针跳过每一间隔发出的咔咔的响声。 我牵着王小晓的手，深情地对她说：你真的很漂亮。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5 章 王小晓说：啊，我也爱你。可是我父亲他不能接纳你，我怎么办…… 我们私奔吧，一起离开这里…… 可是我害怕，我忘不了这个地方…… 那我们就死在这里，一起死！ 好！哈哈哈，笑死我了…… Stp！这时导演喊话了：王小晓你是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进入角色，这可怎么办！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 王小晓向导演做了个鬼脸，又对我直吐舌头。唉，没想到演个小品还这么麻烦。 哦？你说什么。王小晓这时候回过头来看着我。我说，王小晓你真的很漂亮。呵呵，过奖过奖，好多人都这么说过。她笑得心安理得。 48 左笑笑问我：李遥，你喜欢过女孩子吗？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一直喜欢男孩子？左笑笑说不是不是，我是想问你有喜欢过的女孩子吗？看你老是和一群女生混在一起，难道其中就没有中意的？我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左笑笑就说，李遥，说真的，你觉得我们班白倩和王小晓哪一个更好？我回了他一句：无聊！ 左笑笑一脸失望的走开了。 左笑笑这个人虽然家里给他取名叫笑笑，但他真正自己笑的时候并不多。虽然他很能搞笑，随便说两句笑话就以让人傻瓜样的呵呵呵笑上半天。我说他那是把别人的欢笑建立对别人的嘲弄上。 左笑笑平时一个人总是闷闷的，也很少讲多余的话。他曾经在宿舍里养过一只小乌龟，一有空就玩弄它，有时候把小乌龟放进自己气味浑浊的被窝里过夜；有时又把它用透明胶带粘在门板上，说这样它能给大家带来好运；或者把它四脚朝天放在桌子上，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只得不停的舞动头和四肢。左笑笑说，李遥，给我的宝宝来个拥抱吧，你看它多热情，在向你示爱了。 后来那只小乌龟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胜利大逃亡了。我们都为它脱离了魔掌而感到欣慰，左笑笑却整整一个月心情低落高兴不起来，跟失恋了一样。还是我花钱请他到市里吃了一顿肯德基才恢复过来。在他嘴一抹，走出KFC大门时，突然嚷嚷：妈的，龟儿子的，以后我也开家快餐店，就叫肯德龟。专门卖烤乌龟、炸乌龟、龟腿汉堡…… 我觉得左笑笑这个人有强烈的恋物欲和虐待动物倾向。 左笑笑说，李遥，你告诉我你到底在白倩和王小晓中喜欢哪一个？“你真的是有病。”我扔了这句给他然后走开。 49 一直以来，我只把白倩和王小晓当成好朋友。我刚说完，有人马上就质疑说这句话说得好假，就跟校园里面那家门口挂着回民清真食品的面馆差不多。好几次我和别人都看到那里面的老板娘在菜市场为了买一只猪腿因价格问题在与小贩争论不休。我说她们可能是准回民，还带有一半汉族的血统，与在清真寺虔诚拜真主的人不可相提并论。别人就依样造句说我和白倩、王小晓只是准好朋友，可能比情侣差一点点，但关系绝对不纯洁。我反驳说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他也反驳说男女关系还纯洁吗？我无话可说。 现在白倩不在，只有一个王小晓在身边。我想我该好好考虑一下，我和她的关系。 我是在大一时认识了王小晓，那是在一次小品演出中。后来，两个人就没有什么联系了，淡淡的，见了面打个招呼。有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想我们之间的交往比水还淡，淡到还只是一层薄薄的气，还凝不成水滴。 大学二年级，班委会改选，我、白倩、王小晓三个人分别当上了团支书、班长和副班长。奠定了中文班“铁三角”的同时也奠定了三个人之间友谊，或者说是我和白倩，我和王小晓之间的关系更加深了。 大学三年级，我们三个人都是功不成却身先退，于是彼此之间的联系就纯粹的私人化了。我不会再说“白倩今天你的班会别开了吧，下午我有点事来不了。”也不会再打电话给王小晓，“你替我向老师请个假吧，我现在还在床上没起来呢，你就说我病了不能来上课”…… 这会，王小晓坐在我对面的小红木椅子上，对我说她想谈恋爱了。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好呀”，第二个反应是“和谁”，第三个反应是觉得王小晓真的很漂亮。我想我看起来真的很可笑。我可笑了之后就是沉默。沉默中我忽然想到了左笑笑。我接着就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我在帮左笑笑洗衣服的时候。在他衣服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字条。“我一直都喜欢王小晓，我一直都喜欢王小晓，可是她现在和李遥在一起。我该怎么处理，我该怎么处理？”我记得当时在看完字条后我就对左笑笑说，有些事注定主角不会是我，你放心。他很欣慰的走开。后来，很久以后，我都没有怀疑过这张字条是他故意放在衣服里的。我想我不只是真的可笑，我还真的很傻。 我的姐姐芬说，小弟，对于一件事情也许你能料到过程，却安排不了结果。不管这是不是故事，在结局没定之前都是不确定的，但结果一出来你就不能再去改变它。你只能承认它，并且接受它，因为这样是对你朋友和你自己最基本的尊重。 我说好吧。我尊重这个结果，尽管我自己是多么不想看到。 这个结果就是：王小晓想谈恋爱，左笑笑喜欢王小晓，王小晓和左笑笑走到了一起。 再加一条：我，李遥，虽没有伤心欲绝，但也难免失落。 50 在这个结果没有出现之前，所有的情节还是在按它应该进行的方式进行着。 一天傍晚，我正在情人坡闲逛，在长长的石板路上怀念着堪和他写的诗。滴滴滴，我的手机收到短消息。王小晓发过来的：亲爱的李遥，请你在下面的饮料中选一种出来代表我，测测我在你心中是什么人。啤酒b咖啡c玉米糊糊红茶e绿豆沙f米汤 我想这个测试还真搞笑，别的还好，连玉米糊糊和米汤都有。我就选了玉米糊糊代表王小晓回了信息过去。不一会，王小晓回答案过来：c玉米糊糊，代表情人，因为玉米糊糊是很粘的，而且吃多了又会腻，就像情人一样只有偶尔见面才能保持温馨。王小晓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信息：晕哦，你怎么会选这个。 左笑笑说，李遥，你真的肯帮我？我说帮什么。左笑笑说那张字条上的事。我说你放心。左笑笑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怎么办。我说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左笑笑一脸委屈：我又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左笑笑在针对谁。我们班那么多的女生，出众的也就几个，有好些都已名花有主了，现在的王小晓，在班上可谓是个众人追逐的热门人物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那么公开的表明了自己想谈恋爱的想法。现在班上的单身男士们一个个都趋之若鹜了。 趋之若鹜应该是个中性词，我想我也不妨归于其中。然而我想起那张字条，我又不能不有所顾虑。我躺在一个人的房间里，电脑开着，放着王菲的歌。我喜欢王菲，但不喜欢王靖雯，这好像有点矛盾。熟悉流行音乐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两个名字指的是同一个人。只是一个还很懵懂的唱着容易受伤的女人执迷不悟；另一个则感叹蝴蝶飞不过沧海只爱陌生人。我喜欢听一个女人不是在低吟浅唱，而是在很激励的高声歌颂谁给我全世界我都会怀疑，心花怒放却开到荼蘼…… 一种决绝。 我想我这个人也很决绝。只是我缺少勇气。 我想起了大二时班上一起组织去衡山旅游。我去了，王小晓也去了，而左笑笑不知怎么没有去。临发车的时候，左笑笑跑过来对我说：李遥，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山上气温低，注意别感冒了。我说好的，多谢你了。左笑笑又悄悄对我说，还有，旁边的那位你也要照顾好啊。我说你放心吧。当时王小晓正坐在我座位旁边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听音乐，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车子跑得很快。我问王小晓：你说，我是不是很不讨女孩子喜欢？王小晓说，怎么了，发这样的感慨。我说你看看这车内，严重超载，都是带了家属来的。单身的都没几个吧。王小晓说李遥你不是又想起林小冉了。我说怎么还会想她，她都已经变成回忆了。王小晓不说话，戴上耳机继续听音乐。 我侧过脸去对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那些一晃而过的树，汽车，行人，房子。没有什么可以停留，全都倒着往后走，或者它们觉得也没有必要为一个坐车匆匆走过的陌生人停留。我感到眼睛有点疲倦，闭上眼睛把脸贴在玻璃窗上，被太阳晒热的玻璃像一块烙铁，我有一种轻微又易碎的灼痛。这是怎么了。 后来在南岳大庙里烧香拜佛，大家都说这里很有灵气，说什么心诚则灵。我和王小晓一起跪在佛像面前，我求佛祖保佑我能顺利通过英语六级。之后我还抽了签。王小晓说，抽到什么了，讲讲啊。我说，问的是感情问题，说我命犯天煞孤星，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相爱的人。王小晓说，你乱讲。 其实抽那支签的时候我在想，我和身边这个女孩子可以有姻缘吗？老和尚为我把签解了，说你随便给点钱吧。我奇怪的问他：为什么别人抽签你都说要给十元呢？他说，你的是下签，很难如愿。于是我感慨着把一张一元纸币放在他手里。 心诚则灵，是不是心不诚就不灵了。如果那样的话要我现在改信**耶酥也没有意见。可是我的姐姐芬说过结果一出现就不能再更改了。所以我还是让这支签继续灵验吧。 后来上山的时候有很大的风，很冷又干燥，我们是走上去的，在凌晨就动身，为了赶到山顶看日出。王小晓一直和我走在一起，她和我在后面压队，怕人走丢了。我对王小晓说，你累不累。王小晓说现不还不累。我就点起一支烟，在黑色的没有月光的晚上，它同时也点燃了我们很长一段路上的话题。 咦，李遥你吸烟？ 不是吸，是抽好吧。 都一样吗，抽烟不好的。别多抽。 我不抽就快要想睡觉了，再说，不抽烟待会怎么有力气背你上山。 呵呵，我说过要你背了吗。 你说你现在还不累，待会就难讲了……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6 章 …… 李遥，我冷。 我脱件衣服给你穿吧。 算了不用，你会冻死的。 嗨，别讲得那么可怕，好像我们在逃难似的。 我就躲在你身后吧，这样可以挡挡风…… …… 李遥，你长得更壮一点就好了。 有什么好，五大三粗的我不喜欢。 那样就可以给我挡更多的风啊。 你想得倒好哦…… 我们在日出之前成功登顶，但没有看到日出，那天的天气是阴天；更加遗憾的是我拍的好多张照片，包括和王小晓两人的合影，由于相机问题一张都没洗出来。所以至今我都没有一张和王小晓的合影。 我想起那个老和尚的话：你的事很难如愿。 那支签真是太灵验了，我想那个时候自己肯定也是信佛信得一塌胡涂，我还指望着佛祖保佑我的英语过六级呢！ 51 如果一个人从你身边走过时，你会不会想到自己同时也在经过她。 当我看到王小晓和左笑笑手牵着手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是这样想的。 我还看到了王小晓和左笑笑的开始。在那个夜晚，在那栋教学楼门口，左笑笑把一个印着KFC标志的纸袋递到王小晓面前。那天我和左笑笑刚从市里饱餐回来，在愉快的瓜分了一个欢乐全家桶之后，左笑笑又买了一对鸡翅和一包薯条。我说你给谁带的？他说给王小晓。 我看到左笑笑伸直了又颤抖着的双手，我看到了王小晓有点惊奇但又很欣喜的笑，我看到了他们拥抱。 我也笑着打电话给我的姐姐芬。我说，姐，真好。她说，什么真好？我说这个结局真好，这是我自己安排的，我做很成功，我做得很巧妙，我做得真好……芬在那边喊：小弟，怎么回事，你受刺激了，你别哭，你别哭啊…… 不知道这个故事是不是就此完结了。编故事的人已经哭得找不到一个好的结尾。 不知是过了多久以后，王小晓走到我面前，平静的说：李遥，为什么你总是把别人的欢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我说错，痛苦倒还不至于，只是有些伤感罢了。王小晓继续平静的说：如果你不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埋在心里，现在就不会是这个结局。 这次是我没有说话，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一开始就让自己往一个退出的方向走，我走得多么不舍，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王小晓依然是漂亮的。就算是现在，也仍然如此。哲学老师告诉我们，客观存在是不会因主观意识而发生改变的。何况在我的意识里，我还不至于这样蛮横的去毁坏一个美丽的存在。王小晓依然美丽，她的脸依然让我联想起很多美丽的意象，这些美丽的意象在我一个人的世界里飞啊飞的，如蝴蝶一般。 52 继续不喜欢王靖雯，继续躺在床上听王菲的歌。 修改一下她的歌词： 雨绵绵，让我失眠，一点一滴的沉淀，累积成我的皱纹，印在你的笑脸。 第：Oh，MyG~Oh，MyG！ 折腾了一个下午，第二天正式开拍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要做的事就是跑步，不停的来回跑。前一天晚上我还在猜想是不是自己也要像一些广告里那样拿一样商品对着摄影机说“她好，我也好”；或者装惊奇状：“啊，我用了XXX产品一个疗程后，长高了十厘米，真的长高了耶！”我想如果那样的话我真的会发誓再也不看电视。我的姐姐芬听了我的这些猜想后笑得在地上直不起腰来。600秒钟后，她强行支撑起身体，表情异常痛苦：小弟啊，你就是只管跑步就行了！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7 章 可是大冷天，跑步也不轻松。他们要求我脱光上衣只穿一条白色运动短裤在湘江大桥上一路狂奔。我说不好吧，这样多影响市容啊，而且我还不习惯在大街上裸奔。芬说，小弟，算了，这是创意需要，你只管跑，别的事情我们有专人处理。于是我只得颤颤巍巍的脱掉上衣，穿上他们准备的白色康威短裤，冒着凛冽的寒风在大桥上发神经样的跑来跑去。旁边无数辆汽车经过，我感觉到车上的人在用无法捉摸的眼神盯着我看。唉，还好左笑笑还没有回家，没被他看见，不然我只有别无选择的跳下桥去了。还有，湘江上的风好冷！真的好冷！ 55 终于到家了。家里是温馨的。所以我说过回家是一种幸福。 我躺在家里温暖舒适的沙发上给我的姐姐芬讲电话。我说姐，你上次拍广告害得我好惨，现在回到家天天晚上做梦，梦见自己在大街上裸奔。芬说，小弟，多锻炼锻炼啊，说不定你会因此一炮走红呢。我对她这句话呵呵呵的笑得自己都不知所以。芬还说，我们正在进行后期制作，很快就能在电视上播出了，你记得看看啊。我再次想到崩溃。 小可和一班朋友约我出去吃火锅。说是老同学聚会要我务必到场。我洗脸濑口在镜子前弄了一下头发就出了门，出门的时候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显示下午五点整。我算了算从昨天晚上八点一直睡到现在，整整二十一个小时，中间还省去了一顿早餐和午餐，过得真的跟猪一样。拷！怎么左笑笑每一次说的话都那么准！我第三次想到崩溃。 白倩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李遥，由人变成畜生容易，由畜生变成人就难了，你千万不可堕落下去，一定要切记啊！白倩说这话的时候语音缥缈，仙气迷漫。以至我当时就很强烈的认定她有胜任北岳恒山派掌门师太的慧根。 桌子上已经放了七八个空啤酒瓶。小可问我，李遥，猫猫怎么样了？我说我不知道了，她已经完全从我的故事里退出了。 小可说，是啊，现在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真想不到。小可一个人不停的喝酒。我说小可，你怎么了，怎么你也突然这样消沉了？小可说，我的男朋友半个月前结婚了，直到他举行婚礼的前一个星期才告诉我，说他要结婚了，必须和我分手。我说操，还有这样的男人，是A还是B？记得那时小可跟我诉苦说有两个男孩子同时在追她，她无法抉择，我开玩笑说要她抛硬币做决定。 小可说，当时我扔了一个硬币在空中，后来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小可又说，后来又有一男孩子对我很好，想和我交往，我就选择了他。不是A也不是B。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几天后，有朋友打电话给我说李遥，快看快看，你上电视了！ 我打开电视机，调到那个频道，果然看到了我在跑步的样子。芬她们的后期制作做得相当精致，我跑步的时候车来车往的场景被特别处理成空无一人，还把画面色调变得更加冷，我一个人只穿一条短裤光着上身在一层青灰色的薄雾中不停的奔跑……几秒钟之后画面换到一个喷泉旁边，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背对观众坐着，动作亲密，其中有一个人把头靠在另一个的肩上，另一个人伸出手来搂着对方的腰，这时摄影机转到他们前面，却是两张男人的脸！……后面的情节中还出现了光头的女人在逛街，穿着裙子长发披肩的男人在跳舞……最后，画面定格，打出几行字：过另类生活，做真实自己！XX杂志，让你的生活从此与众不同…… 我摊在沙发上。我想我的首次触电就是这样，完了。 同学朋友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热线似的打过来，都说看了我拍的广告很好奇，有的说我拍得很好，有的人还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冬天穿那么少去街上晨跑。我选择沉默。我完全崩溃。 在我崩溃的时候，意外的接到林小冉打来电话。林小冉说，李遥，还好吗。我说还好，你呢。她说我也，我看了电视上的你，突然想打这个电话…… 我在心里开始暗暗责骂芬，害我出尽洋相，现在就连前任女友都来取笑了。 没想到林小冉却说，我觉得你应该仔细看看后面那句话，你要做真实的自己，不要再一个人躲进假想的伪装里了。我说啊，怎么想起讲这个。林小冉说，我也不知道，突然想起的。李遥，有些时候生活是不接受礼让的，你完全没必要为了别人的幸福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 56 我有点不明白林小冉的话。 生活是不接受礼让的。我为了成全别人的幸福而自己却伤痕累累。我没有礼让，我也没有成全。如果说王小晓和左笑笑现在的结局是我一手造成的，那也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全力去争取，我袖手旁观。我看着他们一点一滴的靠近彼此的距离，我甚至还为左笑笑大开绿灯，在王小晓耳边旁敲侧击，最终让他们有情人成为眷属。然而话又说回来，我这些所为，不是礼让又是什么？不是成全又是什么？我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正如林小冉所说，我活得不够真实，我把自己伪装起来。我麻痹了自己还不知道。 在王小晓和左笑笑请客的一次饭局上，好几次我端起的酒杯又放下，最后，我对着他们说，现在也不知说什么好了，祝你们幸福吧。我一个人一饮而尽，没有人关切说李遥你不要勉强，这是52度的白酒。 那天晚上我吐了一夜，我吐得心酸。我和王小晓最终擦肩而过的缘分，让我猜不出属于自己幸福的形状。 从某些程度上说，我还不如猫猫，更不如堪。 林小冉在那通电话结束时为我总结了一句话：李遥，很多事情上你都还是个孩子。 57 屋外天气是寒冷的，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一片蒙蒙的黑。只有远处天空中还飘荡着一些云团，被许多楼顶上的激光灯的灯光穿透，留下了五颜六色的伤口。说是伤口也许太不合时宜了，新年就要到了，应该快乐起来。 我拉上窗帘，回头的时候看到挂在床头的那只企鹅形状的布偶。我就发短信给小可说，小可，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念念了。 在我的故事里，念念是一个稍纵即逝的人物。 如果说我和林小冉、和堪之间还有一些偶尔间或的联系，那么我对于念念，却只能够回忆了。念念的最后归宿，是在一只方方正正的小木盒子里，在一处山坡上，在那块刻着她名字的石碑下面。 小可说，念念的人生太短暂了。她怎么这么早就离开！小可为念念的离开哭得死去活来，她们一直是好姐妹。 念念说，李遥，我可以叫你哥吗？我说可以啊，只是我不习惯叫妹妹。感觉很别扭的，像左拥右抱的大款叫唤身边的女孩。念念说，哥，你想象力还真丰富！ 念念是我高中的同学，我有很多高中同学，其实小可也是，只是不是同一个班。念念是我高中时的同桌。从小到大，我都发现自己是个女人缘极佳的人，和周围的女孩子关系都很好，很容易成为朋友。比如小可、猫猫……林小冉还有白倩、王小晓，以及在一次坐公共汽车时认识的姐姐芬。我自认为是个交际上有点困难的人，我不爱多讲话，不喜欢张扬，性格里有些忧郁，有时又格外乖张。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常常像花间蝴蝶样的有机会在各朵芳华中飞来飞去。这可能是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带有一点低极情调的味道。但是把自己比作蝴蝶我是喜欢的。我是一只蝴蝶，脆弱又自由着。如果我是一只蝴蝶，我不会想飞到热带的岛屿去游泳或者折断双翅也要去越过茫茫苍海。如果我是一只蝴蝶，我会是一只想安静的蝴蝶，在轻风中飞着，又在森林里落下。我很爱惜自己，没有勇气冒险，生活中缺少奇迹。 念念说，哥，你真是一个平凡的人。我说啊，那确实，我一直没对生活抱什么很大的幻想，平平淡淡才是真嘛。念念说，哥，我希望你能看得远一点。男儿志在四方啊！我听得面红耳赤。 那个时候还是高中，念念就表现出了与别的女孩不一样的成熟。当我们都还为一个一个明星痴迷沉醉，讨论着谁谁谁又拍了一部新电影，谁谁谁又开演唱会了，谁谁谁又出了新专辑的时候。念念已经把自己思考的重点放在人生未来以及自己的前途上。 念念说，哥，我好怕。 我说你怕什么？ 我怕有一天我回不了家。 怎么会，你家就在学校附近，怎么会迷路哦。 不是的，我怕我会没有家可回。 念念的家庭正在不可挽回的分裂。母亲南下广东打工，从此就一去不回。后来托人带了消息回来说自己不想回来了，看到了外面的的世界她才算明白了生活的意义，不愿再回来面对这个惨不忍睹的家。当念念把这些告诉我的时候，她的眼神是潮湿的。 念念说：我爸爸下岗了，天天赌博，喝酒，打我妈出气。我弟弟从小就患了小儿麻痹症，现在都七岁了还不能正常走路。他大脑也有问题，有时会发疯，到处乱叫乱咬……念念抬起手给我看，上面有一道道牙齿的咬痕。“你这是？”“这是我弟弟咬的。我如果不让他咬这里，我怕他会把刀片什么的往嘴里放。” 小可说，李遥，念念是个好女孩，你要多给她保护。 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怎么保护。在夏天天气热的时候我会在书包里多放一顶太阳帽，或者在下雨的时候多准备一把伞。我想万一念念哪一天忘了带这些东西，我可以拿出来给她用。然而我的准备一直都没起到效果，念念在晴天不戴太阳帽，在下雨天她自己有雨伞可以回家。 小可说，李遥，你是个很笨的男孩。我不知该怎么说你。 高中最后的一个学期，心情是浮燥的。过高的愿望和不相符的能力让我整天沉浸在自怨与自责中。我在教学楼的天台吹风，目光向着北方遥望心目中那所梦想的一流学府。但我明白我不可能考到那里去，除非奇迹发生，而我生活中似乎从未有过奇迹。 我点燃了一支从家偷拿出来的烟，它是白色的，它的烟嘴也是白色的，还有它燃烧时冉冉上升的烟雾，同样纯白。我想到现在我只抽白色过滤嘴香烟的习惯，多半是源于对那支烟的印象。可是当时我没有把它放进嘴里，我不是害怕，只是想就这样单纯的看着它缓缓燃烧，直到烧得灰飞烟灭。 念念在我旁边，她也看着这支烟。念念说，哥，怎么了，想抽就抽吧。我为你把风，老师还不会来。我对她笑了笑。我说念念，你想过自己高考完了以后是要去哪里吗？念念说，我想过，我一直是想当老师的，我可能会去读本地一所师范专科。然后她又问我，哥，你呢？我说，我现在还不知道。 未来的东西，谁能够料定百分之百？ 天台上吹起柔和的风。念念伸开双臂。哥，我能够抱抱你吗。 我抬起胳膊，让念念的双手轻轻放进来。我们像两具雕塑，头发在风中飞舞。只是我在这种飞舞的过程中，头却依没有低下，脸还是望着北方。我能感觉到念念把脸伏上我胸前抽搐，她哭了。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8 章 很久以后我才体会到这种抽搐在我胸前留下的疼痛，而且时间越久，痛得越深，至今亦如此。 小可说，李遥，你一直就没有体会到别人的心。你只是把自己的世界锁起来，谁也进来不了。 高考过后，我上了现在这所大学。念念却去了山东。她爸爸要她走远一点。她就把志愿填到了那所根本就不曾听说过的专科学校，学习着自己没一点兴趣的计算机专业。 念念打电话给我说：哥，我想回来，可是我爸爸让我走远一点，他不想再见我。我对念念说没事的，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放假了就回来，这边你还有好多好朋友。 念念放假了没有回家，她留在学校守校舍，这样可以得到免费提供的食宿。 我发短信给念念：等一列地铁需要五分钟，看一场电影需要三小时，月圆月缺需要一月，春去春来需要一年，想念一个人需要一辈子，说一句关心的话却只要一秒，你要多保重。 念念回信息问，哥，这是你写的吗？写得真好。我说不是，是一个朋友发给我的。我没有告诉念念这其实是林小冉发给我的，我也没有告诉她林小冉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我怕她又会伤心。我不敢正视念念那种潮湿的眼神。 念念说，哥，我想好了，我明天就回来。 三天后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念念乘坐的那列火车在行驶途中遇上罕见的泥石流和山体滑坡，车厢被冲出了铁轨，翻滚下山坡。 “我怕有一天我回不了家。”念念的话像咒语，她现在真的回不来了。 念念没有回来。 那一年刚好是放了寒假，也是快要过新年的时候，整个春节却因为念念的离去快乐不起来，充满悲伤的味道。小可哭了，我流泪了，很多同学都沉痛着，教过我们的老师也沉默。城市里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很久了，我们还是在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点燃了一串鞭炮，劈啪作响中，缕缕青烟慢慢向天空散去。希望念念回不了家的灵魂可以升入天堂。 小可说，李遥，你能明白吗。爱一个值得爱的人也是幸福的。 58 小可很久没有回短信。我以为她手机没开，正想打算给她家里拨个电话。小可的短信就来了：李遥，我们明天去看看念念的弟弟吧。我说：好。 我和小可来到孤儿院。念念的弟弟住在这里。 念念离开后，她的父母正式离婚，房子也卖了。念念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弟弟无家可归。后来民政局出面协调，让他以半工半宿的方式住进了孤儿院。 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给里面的工作人员帮忙扫地。现在念念的弟弟已经十五岁了，也慢慢的可以步行了，而且他在正常的时候也不会乱咬人。 我对他说，哥哥好久没来看你了，现在还好吗？ 他说，还好。就是想到自己没读过什么书，没文化有点苦恼。 小可说，快过年了，姐姐给你买了一套新衣服。 他笑着收下，说了声谢谢。 之后，三个人就突然间没有了话题。因为平时也不是很熟，我们的同样话题只和念念相关，但现在又快过新年了，气氛一片祥和。谁都不忍心再次提起。 我们就这样相互沉默的坐了一会，然后离开。 回来的路上小可问我：李遥，你说念念的弟弟还会记得他姐姐吗？他大脑有问题，发了几次病之后好像都把她给忘了。我说，别人的事我不知道，至少我们心里面还记得。而他那时候还那么小，也许真的忘了。忘记了也好，对他而言，痛苦的记忆全变成空白，也是他的幸福吧。 第九章 神的孩子都在跳舞 神的孩子都在跳舞 59 回到学校还不到一个星期。马头就拿着成绩单找到我。李遥，你看你上学期的成绩，都是怎么搞的，全在及格线上蹦一点点。怎么回事，怎么下滑得这么厉害…… 我看看自己的分数，除了外国文学和开卷考的思想道德修养都上了80分外，别的科目全是六十多一点。我想，好险，幸好没有挂掉的。马头又说：李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你刚进大学那会，成绩挺好的，当团支书那会成绩也挺好的，现什么都不干了，倒下降成这样。都大三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去实习了，你可不能自己给自己开玩笑啊…… 我说，马老师，我…… 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讲。我总不能告诉他我一个人住在外面成天无所事事就知道玩电脑写小说没拿过一天课本；也不可能说因为想到堪，想到我的旧时的朋友猫猫，念念她们，我整日整日就情绪低落静不下心来学习。那样的话马头一定会急得脖子上的青筋圆滚滚的冒出来，跳起来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说：李遥，你这是自我毁灭！跨掉的一代！ 我笑呵呵地对马头说，马老师，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顿便饭吧。马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也同样报以孩子般的笑容问我：哦，是大便饭还是小便饭呢？我笑得差点咬到舌头。我说：大便饭，你去了当然吃大便饭了。我把手搭在马头的肩上，两个人一块笑着走向铺路石小餐馆。 马头这人其实挺好，对我也好。他就比我们年长两三岁，研究生刚刚毕业就留校做了老师，还保持着学生的样子，平时也风趣幽默，很讨人喜欢。 我和马头选了一处位置坐好。马头说：李遥，我读研究生的时候也常和朋友来这里吃饭的。我说是吗。我一直就喜欢来这里，可能这的菜是贵了点，但环境不错，情调也很好。马头说的确，我原来的女朋友还特别喜欢坐在这秋千椅上让我推着她荡来荡去……马头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神色也变得黯然。我想他是想起原来的女朋友了吧。马头原来有一个温柔又漂亮的女朋友，可是后来研究生毕业之后，那女孩跑到北京一家外企去了，马头留下来教书。自然两个人的故事就没了下文。 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后悔不应该带马头来这里吃饭，让他触景伤情了。这是我能体会的，怀念曾经的情感经历，不管怎样豁达的人，都免不了在心里浮起一丝忧伤。 我现坐在这个位置上，时间如果往前回退一年，我的对面还坐着林小冉，我旁边还坐着王小晓。我们那时还在为解释一盆水煮乌江鱼闹得有点尴尬。王小晓坐在旁边很热情的往我碗里夹菜，不停的说李遥李遥，你这个要多吃点，那个要多吃点，对身体有好处的。我偶然抬起头朝对面看过去，林小冉的眼神是一愣一愣的。我想她看了此时此景，心里会想些什么。餐馆里的电视机恰巧播放着陈奕迅的《十年》：“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在我们吃完饭付账离开的时候，我心里突然间有了种罪恶感，我站在餐馆的门口对林小冉他们说：你们请先走吧。林小冉说为什么。我没有说话，我不知怎么做出回答。然后林小冉的男朋友走了出去，王小晓也走了出去，然后是林小冉，最后是我。 我对马头说，马老师，想想现在吧，现在多好啊，往事不要再提。我觉得这句话是在同时对我们两个人说。马头说，李遥啊，其实我比你们都大不了几岁的。我接下话说是啊，马老师，你也曾经年轻过嘛！说完之后我才发现这句话有点问题，马头现在也才二十五六，正值青春呐，竟被我说成曾经年轻过。我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 马头说：李遥，其实我觉得我对你有点过意不去。我问，怎么了，这话怎么讲？马头说：你大一大二的时候成绩在班上一直排在前列。大一评奖学金时我对你说班上现在有好多同学家庭困难连学费都交不了，你也不是很缺钱用，你把机会让给他们吧，结果那一年你自动退出了评选；大二的时候我又对你说你是团支书要起模范作用不要和同学们为了几百块钱争了，你又一句话不说就让出了。现在……我觉得很大程度上是我对你不够公平。我看到马头一杯一杯的给自己灌啤酒，他开始恍惚了。我说，马老师，这点事还值得放在心上，是我自己没学好，不怪别人，我今后会把握好自己的，你放心吧。马头举起酒杯对着我，李遥，好弟弟，干一杯！我痛快的迎上去：好，干！ 玻璃杯碰撞发出悦耳的脆响。 60 我在校园里闲逛的时候遇上左笑笑和王小晓。 我说是你们啊，最近都还不错吧。王小晓说还行。王小晓又说，李遥，怎么突然感觉好久都没见到你了，现在课也少了，你现在都在忙些什么。我说我能忙些什么啊，前些日子养了一只小狗，带着它像儿子一样到处乱逛，上个星期它走丢了，我也难得去找。王小晓说哦—— 我说你们又不来看看我，我一个人住在外面的房子里，都快与世隔绝了。左笑笑说，李遥，我们是怕哪天突然闯过去，你正在那边嘿咻嘿咻怎么办。我说左笑笑你去死吧，我会是那种人？左笑笑说，有这么好的条件，金屋藏娇也不是难事啊。 若不是有王小晓在旁边，我一定是一阵天马流星拳让左笑笑的身体变成马蜂窝。 又一个夜晚来临。和左笑笑、王小晓他们一起吃完饭出来，左笑笑提议去唱歌。很无聊。但还是那句话，除了唱歌真的没什么可消谴的了。其实我曾经也幻想过这样的画面：在图书馆或者俱乐部前面的草坪上，我和左笑笑、王小晓还有白倩，我们四个人围圈坐着，中间生起一堆篝火，上面架只小铁锅熬着白米粥或者是玉米糊糊，我们四个人敞开心扉的聊天，谈天说地。聊了一会儿，又拿出一把吉它，调下弦，拨出悠扬的校园民谣。黄磊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水林年华的轻舞飞扬、一生有你……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不可能实现，且不说学校会不会准许学生在草坪上生火煮粥，就是弹吉它这件事我们四个人中都没有一个会。我倒是借来别人的吉它学过一两个月，无奈天生愚笨，到现在还不会熟练的拨出1、2、3。 左笑笑说，李遥，好久没听到我们一起合唱过歌了。我说是啊，现在都流行先组合再单飞，你看无印良品吧，那时配合得多好，现在还不是各自向左走向右走了。左笑笑说，哎，别那么伤感吗。来，开始了。左笑笑把话筒递给我。旋律响起光良和品冠的《是你变了吗》。 是你变了吗……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19 章 左笑笑，是你变了吗，是我变了吗，还是王小晓变了。我的影子在笑我好傻，我现在确实已经跟不上你们的步伐。 王小晓对着左笑笑唱你是我的幸福吗。我对着投影屏幕唱心有独钟，对着空气唱年华似水、等等等等。 王小晓走过来说：李遥，我也和你一起唱首歌吧。我故意开玩笑说我和你合唱，我怕左笑笑会吃醋的。左笑笑在旁边叼着一根白沙烟，嘴里嘟哝着没事没事，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哦。我就点了莫文蔚的忽然之间。 忽然之间、忽然之间、忽然之间…… 忽然之间我想放开对你的爱，我不想再熟悉你的关怀，想你不是安慰，也不是悲哀。 忽然之间我想把什么都忘了。 61 如果没有什么可以记得，但我还能记住白倩。 白倩寒假里去了张家界又去了凤凰古城玩了一圈。我真羡慕她的精力旺盛，勇气可嘉，在大冷天里还可以到处去旅游。白倩来的时候背来一个大包，把它往我床上用力一甩，然后她自己就像中了子弹样的啪的一下躺下去。我明显的感到床铺发出吱嘎吱嘎的申吟。 我说，白倩，怎么，又累了？白倩说，哪有，我精神好着呢。我还给你带礼物来了。她说着就翻开那个大背包，拿出一大堆我都没见过的玩意。 “这是姜糖，又辣又甜，吃了还治咳嗽。”我尝了一颗，果然辣辣的，风味很特别。 “这是湘西的蜡染手巾，给你擦鼻涕用的。” “拷，白倩，你看到过我流鼻涕吗。” “现在不流不等于过去不流，过去不流不一定将来不流啊，防患于未然啊。” “那真的谢谢你了啊。”我谢得有点尴尬。 “还有，李遥，这是特别给你买的，牛骨护身符。可以驱一下你周围的邪气，保护你健康成长！” “你不在旁边装神弄鬼我就已经很健康了。” …… 我的床上不一会就堆满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全是白倩从外地带过来送给我的，我想白倩还真的为我想得多。就算这些东西不要花多少钱，至少她一个女孩子从遥远的湘西给我背一大包过来，人力都出了不少吧。我感动不已。 白倩坐在我的电脑前，脸上带着一些愁绪。反反复复把打开的MSN又关上，关上了又打开。我对她说：白倩，怎么了，和我电脑过不去啊。白倩说：李遥，我想起周愈勤了。我说晕，你不是想通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想他。白倩说我不是想他，是想起他。白倩强调说：这是不同的。 这确实不同。想与想起之间，就差着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学中文的人往往对文字过度的敏感，我能明白。白倩再次把MSN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叫TkyZhu的联系人。白倩说，这是他的号码。差不多两年了，从来没有上过线。我看着那很有标榜性的英文名：TkyZhu。我对白倩说，如果我是你，我差不多可以把它删了。白倩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她就把这个TkyZhu删了。突然一片空白。白倩伏在键盘上如同无处告白的小猫。 我说，白倩，算了吧。来，吃块姜糖。 白倩说，是啊，算了。算了。 62 以前如果有人问我速溶咖啡是什么味道，我会说我不知道。现在如果有人问我速溶咖啡是什么味道，我会说，有点像眼泪，因为它有点涩，又有点像德芙牛奶巧克力，因为它是滑滑的。 小可破天荒的邮寄了一大盒速溶咖啡给我，说，李遥，你编故事天天熬夜，要注意下你自己的身体啊。我说我会注意的。现在差不多每个晚上都是通宵，写到凌晨五六点。我买上一大袋蛋糕，让口腔偶尔的运动来忘记疲倦。后来同学给了茶叶，很名贵的龙井茶，于是每天晚上泡一杯，香茗沁入心肺的时候我有一种置身于古案青灯旁的幻象。现在，喝上了小可寄来的咖啡，又涩又滑。 小可说，李遥，一种状态呆久了就会失去新意，你不喝茶的时候，换换咖啡吧。我说我正在喝你送的雀巢。小可说，我也是。我现在换工作了，不再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坐在那里当客服小姐了。我说啊，那你要去哪里？小可说，我还不知道，我现在正在漂，不晓得漂到哪去。我现在正在上海。金茂大厦真的好高，外滩真的好美，我还登上了东方明珠看夜景，我照了好多相片，到时候慢慢寄给你…… 小可的电话没有聊多久，现在她的电话是按分钟来算的，而且是国内长途，我们都很心疼昂贵的电话费。而且，我的手机此时正处于虚电状态，时不时怪叫两声，显示一句电量不足，请尽快充电。 我想我自己现在也是电量不足了，可是哪里有我的充电器！我找不到。 又这样过了半个月，小可突然很欣喜又伤感的在电话里跟我说：李遥，想不到吧。我也快出国了。我一头迷雾。我说怎么回事？难道你还有心情考了托福或是雅思？ 小可说，去你的。那些留给我下辈子再考吧。告诉你，我和一个老外订婚了。他说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呵——看来，你不能来喝我的喜酒了，有点可惜啊。 我说那是好事啊，你在外面给我赚外汇，多积点钱，说不定哪天我还可以过来看看你。他是哪国人？很英俊吧。 小可停了一会，说：不是。他很矮，长得也不帅，也不是很有钱。他是韩国人。说起来也不是很远。小可又补充到：但他对我真的很好，现在我都怕了，不想管别的了，只要对我好就行了，我真的怕了。我都成失恋专家了。 小可问了我一句：李遥，你说我这是选择了什么？咖啡还是茶？ 我说我很难说清，你从一种生活换到另一种生活，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吧。现在，我不喝茶了，我迷上了你的咖啡。它真的很好喝。像我们的故事，又涩又滑。 小可说，你加油吧，完成了告诉我。小可说：再见。 小可会说再见了，以前她从来不说的。她和别人聊天聊到要收场时突然来一句“好了好了不想讲了”，就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也许换一种状态，人就真的变了。 63 学校里举行校园风采之星大赛。马头问我参不参加。我说马老师，你是不是搞笑啊，要叫人也叫几个女孩子去啊，哪有一个男生去选美的。马头说叫得动早就叫了，现在她们一个个有的谈恋爱，有的准备考研。我就只看到你一个人到处闲逛，很清闲的样子。好弟弟，就算帮老哥一个忙啊，每个班都要推荐一个人参赛的。马头拉起他和我的私人交情来做说客。没办法，我是没有事做，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好推脱。我对马头说：哥，好吧，我去就是了。不过我可不会穿比基尼去选美，我只会唱唱歌哦。马头笑得晕过去。我扶起似乎刚刚苏醒的他走着去办公室报名。 办公室的老师说，怎么现在女生来报名的那么少，都有好几个男孩子来报名了。我听了心里欣欣然，还好还好我不是会是万红丛中一点绿。老师问我：你准备表演什么才艺？我说我只会唱歌。她就在报名表上写上才艺只是唱歌。我看了觉得有些别扭。心念一闪这场景似曾相识。待那老师抬起头问我名字的时候，我仔细看她的脸。原来是大一时那个做心理咨询的老师。我想笑着问她什么时候调到办公室来了，怎么不做心理咨询了，是不是生意不好……陡然间发现她的眼神也在我脸上不停的转，我怕她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写上名字匆匆离开。 后来正式比赛时我看到选手名单上把我的名字印成了李谣。不是逍遥的遥，而是谣言的谣。我看得想哭，又想想是不是当时由于我太急了把字写错了，还是那个老师最后终于记起了我在她面前的拉了人就跑的恶劣行为，重新激起气愤，故意改下名字算是给我一个小小的报复。 一切都不得而知。 就如同轮到我唱歌时还好好的音响设备突然罢工，不发出任何声音。于是我只得一个人拿着话筒在众目睽睽之下清唱起那首《丁香花》。 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那满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我在心里想起念念。我在心里问念念，你在那边怎么样了，你在那边还好吧？我没听到念念的回答，却听到了一阵持久热烈的掌声。 我的清唱竟然得了最佳演唱奖。一切多么的不得而知，或者说是匪夷所思。 马头后来一直把这件事兴高采烈的挂在嘴边，逢人就说他自己有当星探的职业素质。 64 又要提到我的姐姐芬了。关于那则广告的事还没有找她好好算账。但很快我就主动放弃了这个念头。 芬拿了一个信封放到我面前，说：小弟啊，姐姐就给你争取到的就这么多了。我说什么争取到什么。芬说你拍摄广告的表演费啊。我拆开信封拿出一叠钱数了数，整整一千！我异常激动，那个感觉，就像五一广场旁边那家百货商厦的标志语：让美丽心情在春天里绽放！我现在还真想拉着芬去马尔代夫的热带海洋里游泳。芬说那多么不现实。我说那去吃顿必胜客Pzz总可以吧。芬举双手赞成。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0 章 芬坐在我对面说，小弟啊，姐姐可能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陪你吃东西了。我说哦，怎么啦，说得跟就要生离死别了一样。是不是你也要出国？还是你想去哪座深山里隐居啊。 那段时间我正在看古白话小说《镜花缘》，和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相比较才发现中国的动画片制作整体上存在偷工减料的嫌疑。小说中后来说到唐敖父女相继在小蓬莱隐居当神仙，动画片里却只字未提。 所以现在我条件反射似的想到芬离开的两种可能：出国或者是隐居。 芬说，你还越来越顽皮了。又过了一年，都快要大学毕业的人了说话还老不正经。 芬说，我可能过段时间就会离开长沙了。我还是想去西北，你不知道，他现在还在等我。 我听起来感觉这情节如此熟悉，像在听电台版《还珠格格》。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芬用她的声音继续演出： “其实我们大学毕业时分手以后，还一直保持着联系。他在那边的一家电视台工作，也是做广告这一行的。他做得还很出色，去年还在一次全国性比赛中拿了大奖。我问他，现在有女朋友了吧，快结婚了吗？他说，哪里有，芬，我一直还是单身一人。我在这边陪着我母亲，她除了我之外就没别的亲人了，我爸爸在半年前去世了。现在，我天天上班，周末休息，有时陪她老人家逛下公园……” “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后来在两个人的书信交往中才得知他父母其实也是南方人，都是水利部门的职工，那个时候响应国家开发黄河上游建水电站的号召，全家都迁到了西北。他就是在那里出生长大的，对黄河有种莫名的亲切，我想这可能和我离不开这条湘江的感觉差不多吧。” 我问芬：姐，你真的舍得这样离开，你的事业正一片火红欣欣向荣啊。 芬说，我也好矛盾。他在那边一直没找女朋友，他条件那么好，他不可能找不到的。除非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我…… 芬后来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那天我看到了一个与从前的印象中截然不同的芬。一个为了爱情变得感性多于理性的芬。我说姐，你就要走了，有句话我怕现在不说将来就没机会说了。芬说，什么话，你说吧。我对芬说：姐，谢谢你。我好喜欢你！芬的目光局促了一下。我解释说：姐，不要误会，我只是像弟弟喜欢自己的姐姐那样喜欢。芬笑起来，摸着我的头发。 芬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梅在过春节的时候结婚了。我说啊，真的假的。芬说，取她的就是在她店铺对面开服装店的老板，一个皮肤很黑长相很憨厚的胖子。芬又笑起来。我感慨说这世界上的事真是奇妙啊，现在梅和她和老公真的是开夫妻店了。 芬说，是啊，爱情就让人搞不明白。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把它分析透了，你看到现在还是不得不在后面跟着它走。 我正想说点什么。芬又说，小弟你以后也要记住，为了自己真正的幸福有时候迁就一下也是值得的，生活总会给你的付出做出回报。 我想到了一首歌的歌名：真爱无敌！ 65 左笑笑和王小晓正甜蜜并幸福着。 白倩不会再想起她的TkyZhu。 小可正待字闺中准备出国。 芬即将离开长沙去西北寻找真爱。 梅终于结婚了。 似乎一切都从一些波折走向了一个个比较圆满的结果。然而，我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因为我的结果还没来。虽然这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多多少少的等待最终会给我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答案。 我以一颗平静的心等待着，以一种坦然的态度接受着。 我抬起头，推开窗户，看到了日出时东方闪亮的云彩。 神说，我一直在你们身边，爱着并保护着你们。 神说，幸福就要降临，快乐起来吧，孩子们，为生活而舞蹈吧！ 第十章 望春风 望春风 66 实习还是无可避免的到来了。其实谁的心里也没有想到要避免，只是在分开时有些不舍，比如王小晓和左笑笑。我用词不当，抱歉。 我没有选择去学校安排的报社，我背上一个包，坐上火车往南走。在一年之前我就和我妹妹商量好了，我说清清，我要来你这里实习，你给我找个地方落脚。我的妹妹说好的，哥，你什么时候来，我为你安排。 我的妹妹清清是我叔叔的女儿，她很早就工作了，在深圳。我一直很想去深圳。 67 深圳的阳光真的好。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 清清说，哥，你大概要来多久。我在心里面数着算了算，说，可能三四个月吧，等开学了再回去。清清说，那好的，那你就住我这里吧，我住我朋友那里。我正想说那多不好，要你和别人挤着住。清清说我朋友她被一个香港老板包了，现在正住在一栋别墅里享受呢，她原来的房子是空着的。我听得直吐舌头。没想到在曾经在电视剧里出现的情节会突然在身边发生。我有点感概。这时清清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钱给我，哥，这点钱先给你零花，你坐火车累了吧，先休息几天，找工作的事不急。我清清，这怎么可以，一来就住你的房子又用你这么多钱……清清说，算了，这算什么。谁叫你是我哥。对了，你最好买张地图，平时也别乱走，这地方的人有点欺生，不会说广东话会吃亏。我说啊，那怎么办？清清说你就说英语吧，总之不要一张嘴就是普通话就行了…… 清清说完就呼拉一下走了，走到门外又回过头来说：哥，这几天我要陪一位朋友，没有空陪你了，你不要到处乱走啊。还有，千方不要打我的电话，我有空了就会联系你。 我看着清清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还有她那句“千方别打她电话”，突然想起了看过的一部叫蒸发密令的电影，里面的男主角对女主角说，不要打我电话，我会联系你……清清什么时候也成了FBI。我越想越糊涂。 索性就不再想了。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五百块钱，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记得小时候我和清清一起玩耍，为了一块泡泡糖争执不休。清清说她要吃红颜色的，而我也想要红色的。当时的盘子里只有一块红色泡泡糖。妈妈说李遥你是哥哥，你让给妹妹啊。我嘴巴一撅，我自己也喜欢，我为什么要让。后来我把那块泡泡糖吃了，清清哇哇的哭了一整天…… 那时候我真的不怎么会照顾别人，也很少顾及他人的感受。林小冉说过，李遥，你这个人就是太在乎自己了。现在回想起来，惭愧惭愧。 清清出手如此阔绰，让我又开始猜测她的身份，找工妹当然不是了。我的小妹清清长得一副君子好求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一直在打工。清清没给我说起过她的工作，但有一回过年时回家，我看到她从LV的皮包里拿出一瓶SKII的爽肤水。我就觉得她肯定在深圳已经由小堪奔到了小资，一定是个白领了，至少也是个小白领。 我把五百块钱放进自己空空扁扁的钱包里，心里愉快的想，有个白领妹妹，真好！ 这种愉快持续了几秒钟后，我又深深感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无耻下流。伟人教导我们：要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纯粹的人。看来我还正处在对低级趣味脱与不脱之间，我还不够纯粹。 搬把椅子坐在阳台上吹风晒太阳，这种惬意是我从来没体会过的。清清的这套房子在高层，二十楼，从阳台上往下让人眩晕，还好有铁护栏挡着。从平视的角度望过去，不远处也有十几栋这样高的楼，再远一点可以看见低矮的山。还有隐约可见的海。看到海我就兴奋，因为我从没看过去海。海水很蓝，还带一点墨绿色。清清后来带我去看过了在海岸边停着的一艘退役的航空母舰，从俄罗斯买过来的。我第一次登上的海船就是一艘航母，我感觉自己像是登上了泰坦尼克号。 太阳晒得我意识模糊想睡觉，一想到睡觉我就想起了家里我那张宽大舒适的床。我想起了家。我给家里打电话。嘟嘟两声后我爸和我妈同接起了电话听筒，我家里有两个分机。我妈说：遥啊，怎么样了，找到地方住了没？找不到就回来算了，在你爸的办公室看看报纸，叫他给你开个实习证明啊，别苦了自己……我听了又感动又想笑。我爸说：住清清那方便吗。我说方便啊，她的房子我一个人住，她自己住到另外一套空房去了。我爸说，哦，那就好。我妈又在感慨：听说广东人很精的，你在外面要小心，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会吃亏的……我爸就在那边对她说你别把他当成小孩子了，说得那么严重，他会在家里呆一辈子？我听到我妈也在和他争吵，难道他在我面前就不是孩子了……我对着他们两人说好了好了，我这是长途加漫游，我不打了，办了本地卡再打，再见啊。 68 天空格外的蓝，我却没精神再欣赏了，坐火车时牺牲的睡眠现在还没补过来。我洗了个澡，睡了。睡梦中竟然梦到了左笑笑，还有堪。 左笑笑说，李遥，你倒好，一个人去深圳特区享受，我现在在长沙给别人端茶送水，还要扫地，他妈的，那些人脚都不肯抬一下。左笑笑一说完，我自己周围不知怎么的就换了场景，在一间很老旧的办公室里，我的同学左笑笑，穿一件黄色的马夹，就是大街上环卫工人穿的那种，正在一手拿扫帚一手拿灰斗给办公室里的人打扫卫生。左笑笑走到一个人面前，很礼貌的低下头对他说，请抬一下脚。那人嗯了一声，脚却没动。左笑笑说，先生，请抬一下脚，那个人还是没动，木雕一样。左笑笑把头压得更加低了，声音温柔得简直可以拉去泰国当人妖：亲爱的先生，我要扫地了，请你高抬贵脚，OK？那个人肯定是有耳疾或者被高人暗中点了穴位，不然怎么仍旧没一丝反应，他的贵脚还是纹丝不动。我看不下去了，我冲过，一把夺过左笑笑手中的扫帚，啪的一下给那个人头上重重一击。我对他说：你他妈的给老子装公公是吧，我朋友叫你抬脚，再不抬剁了你的！那人抬头一看，双脚嗖的一下缩得离地半米高，口里还不停的说：啊！李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在思考，我不是故意的……左笑笑的脸上表情诧异，张开的嘴半天合不拢。我对左笑笑说，左笑笑，别以为你穿了马夹我就不认识你了。左笑笑说，李遥，你什么时候变成李总了…… 梦到堪的时候我看见他一个人正坐在椰子树下喝酒。我走过去对他说：堪，好久不见啊。怎么，你一个人？堪说，我什么时候两个人了，我当然一个人。我说你的那个小丁呢。堪说：死了。我吃惊，死了！堪说，他在上面。我抬头往上面瞧，上面哪里有人，只有树杈间挂着一颗一颗的椰子。圆圆的，大概是熟了，在风中有点摇摇欲坠。我拉着堪，想把他拉开不要坐在树底下。堪大喊：你大爷的干什么！我说你大爷的，我怕你被椰子砸死。堪说，我哪那么容易死，我的诗集还没出。我哪那么容易死，我死不了的。堪说着就把一只空啤酒瓶向树杆砸去，瓶子砰的一声碎了，树杆上却划出一道伤口，像是人的皮肤割破后的伤口，还流血了。鲜红的血汩汩的向外涌出。我后退了几步。这时一个男孩的声音呜咽着从树顶上传出来：堪，你好坏，你又打我了。你又打我了，我对你还不好吗……堪对着树顶骂：你就知道赖在这里不肯走，我不行，我要走。我不管你了。我一定要走！椰子树摇了几下，几颗椰子轻飘飘的落下来，像羽毛一样。男孩的声音平静的说，好吧，你走，你带着我的眼泪走吧……突然他又变得很凶悍：你，另外一个！你不能走，你想把堪带走，你想都别想。堪可以走，你给我留下！我感到自己站的地方突然变成了沼泽，我站不稳，整个人开始向地底下沉，我向堪喊救命。可是他听不见。许多椰子树的叶子从地下长出，把我包围住，我四周一片昏暗，隐约中看见一个男孩子的身影在旁边出现，他双手伸向我，粘糊糊的抱紧我。我大声叫喊：救命！堪…… 我醒过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1 章 这个梦太奇怪了。可惜左笑笑现在不在身边，不然又请他解释一下，他的充满占卜性的话一向都那么准。我摸摸胸前戴着的牛骨护身符，我对它说保佑保佑，保佑我在深圳一切顺利，千万别出事啊。 69 来了深圳一个星期后，我把买来的深圳地图都研究得差不多了，知道了深圳有条很漂亮的街道叫深南大道，有座山叫莲花山，现在是一个公园，而且巧的时它就在我住的房子附近。我决定出去走走，反正找实习单位也不急，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就算来旅游了，回家叫我爸开一张实习证明交差。其实像学我们这个专业的，不像理工科，实习不实习都差不多，顶多就是借这个机会出来见见世面。马头有一句话说得很精道。他在送我上火车的时候说：弟，在那边多结交些人，多发展些人脉，现在在社会上闯不靠关系是很难的。我说那我们还要不要实习呢。马头说，呵，怎么说呢。实习有时徒有虚名吧。 实习有时徒有虚名。我心里反复想着这句话，电梯从二十楼下降已经停在了一楼。我想深圳速度果然名不虚传，连电梯都这么快。 我走在街上，尽量的装得很本地人的样子，走起路来轻轻快快的。嘴里还小声地琢磨着一些日常的英文对白。清清说过不要总是用普通话，用英语都好。我准备先去办一张手机卡。最近几天家里也不敢给我怎么打电话，怕我付不起话费。我爸在我妈的唠叨下就一直和我保持着短信联系。“今天身体怎么样啊”“那边天气如何啊”“现找到工作的地方了吗”……我想用手机发短信还真难为了我爸，快五十的人了到现在不得不弄起年轻人的行当来，还好他说最近换了台手机，是可以手写的。 我在一家电信营业厅申请办手机号。营业员小姐温柔可人的问我：先生，你是常住还是暂住。我说我来这边办事，可能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在深圳。她就又温柔的建议我选用某某套餐，只要预存多少钱做话费和押金就可以拿到手机卡号，同时还可以免费租用一台手机，离开的时候交还手机再退回押金。我说好吧。她连忙拿过纸和笔，动作麻利的为我办好一切相关手续。我又感受到深圳速度的高效率，心想要是全国都这样该多好。 从电信营业厅出来时我两只手上一手拿一部手机。多年前电视上有句很潮流的广告语：呼机手机商务通一个都不能少。现在我是本地手机外地手机两个都在手。用堪的话来说就是，你真牛！ 正想着堪，他倒真的给我来电话了。我的外地手机响了，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通说：喂，哪位。堪久违的声音：你大爷的，是我。在哪？我说：你大爷的我在深圳，你打我另一个号码，我这可是漫游。我把另一个号码告诉他就挂了电话。几秒钟后本地手机响起，很难听的单音铃声，像是蜂鸣器，滴滴滴滴滴。我想回去后一定要把两张卡换过来。堪在电话里说：操，你还真牛，手机拿两部。你怎么在深圳，就毕业了？我说还没呢，我过来实习，你现在在哪，还在海南那个岛上？ 没了，我现在在云南。 我问堪，你的小丁呢。堪犹豫了一下说，你都知道了。我说，知道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能够接受，大家都是新新人类嘛。堪说那就好。我还怕你觉得我恶心呢……我和小丁早分手了，你知道我是个特喜欢到处漂的人，我在一个地方不可能呆太久的，小丁他不肯跟我走，我就一个人离开了。堪说得有点沧桑。我安慰他说，感情这东西很难讲明白的，你在外面一个人好好过就行了。堪说，李遥，我老觉得你有点喜欢我。我说****，我手机没电了，下次再聊。 我的手机真的没电了，刚拿到的新机子，电池都是空空的。 我也是空空的，在夜色阑珊的深南大道上，我像一个从地狱闯进天堂的幽灵，这里流光溢彩，到处一片大都会的繁华，这里是梦中的天堂，可是仁慈的上帝，他会接受我，让我变成天使吗？ 70 清清来联系我了。 清清说，哥，我给你找了个工作，给一家公司的经理当助理，你去吗？带工资的，一个月三千多吧。我激动得拍大腿，去啊，怎么不去！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去，总比我那些同学在别人面前端茶送水的强啊，还要受气不说，连一分钱都没有。清清说，那说好了，明天我来叫你，你准备一下吧。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明天的情景，兴奋得睡不着。我想说不定我从此也能在美丽的深圳特区当一回白领了，在高层的写字楼里端着咖啡和同事们讨论今日的道琼斯指数或者下个周末去哪里旅游……左笑笑说过我有严重的臆想症，算了，有就有吧，想象是美好的。 一想到左笑笑，我就又想起那群朋友们了。白倩，王小晓，左笑笑，还有马头，还有班上其它的同学，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我爬起身走到书房去上网。清清的电脑是也手提的，和我姐姐芬的那台一样。我启动它，联上宽带，一串英文符号之后进入了我们班的大学同学录。 “这是一个团结的中文班，这是一个纯粹的中文班，这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中文班。”这句班级宣言还是我那时瞎想出来的，现在看到它我就格外亲切。很久没有来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都忘了这个地方，也忘了我还是这里的一个管理员。 我上一回登入是在一年前，那时还在大三，我发的留言是：你们吵吧，吵吧，吵得人心惶惶了最好，吵得班上散架了，也不关我的事。 那个时候正因为评奖金的事闹得大家都有点不愉快，同学之间伤了和气。我一怒之下发了这些言论，之后就再没来过了。有时候人的心很容易从一些小事上折射出来，放大了的细微看起来让人感到害怕。我不再来了，因为我害怕。 左笑笑在上面留言：兄弟们啊，姐妹们啊，我在长沙受苦啊，没有人性啊，大学生当义务童工！…… 白倩留言：我在电视台实习了，呵呵，天天能够看到很多著名的主持人哦，我向他们都要了签名照了，呵呵，你们谁想要的话就找我啊。……李遥，你在那边还好吗，找到工作了没，我好想你哦，呵呵…… 王小晓留言：我以为这个样子能回到以前，从一开始一步一步过到这一天，我以为自己可以剪下这一切，地转天旋一页一页失踪的时间…… 王小晓又在贴歌词。我继续把她的留言往下翻： 我回家了，我不想实习，我在家准备着考研…… 原来以为大学也和中学一样，读完了初中读高中，读完了大学本科就读研究生，现在想起来当时是多么幼稚。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整天嘻嘻哈哈的笑得那么天真，我们都成年了，未来是怎么样，只有自己做出决定…… 经历了这么多，友情、爱情，同学、朋友、恋人，一瞬之间我头晕目眩，我怕我处理不好这些平衡。我有点贪心，从一开始就想同时拥有好朋友和好恋人，不过现在好像我没能这么幸运，在爱情到来时曾经陪在身边的朋友就都一个一个的走开了，我不明白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吧，它很公平的，两样东西摆在面前，选择了一样，另一样就失去了……我现在好想回到从前，让故事从新开始，好想好想…… 王小晓的留言写得优柔婉转，让人看了暗自神伤。可是故事已经发生了，而且都已经进展到不再是开头了，怎么还能回到从前？ 我在留言栏写上：年华似水，一瞥匆匆，回忆轻描淡写，时间永不会回头！ 一按回车键发了上去。我也贴歌词。 71 清清把我带进一栋很气派的高层写字楼。我心里惊叹自己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在电梯里，清清对我说，哥，待会你别叫我清清啊。我说哦，那我叫你什么。清清说，你叫我Ae。我说好的，清清。哦，不是，Ae。 Ae，他是你哥哥？Ae说是的。 Ae，你出去吧。Ae小声对我说了一句哥你别紧张，就出去了。我猜想面前这个女人是不是Ae的顶头上司，在她面前Ae显得如此拘束。 你叫什么名字？坐在一张大桌子后的女人问我。我说，你好，我叫李遥。 李遥。很好。你的英文名呢？女人问我。我说我没有英文名。 哦，怎么能没有英文名呢。这的人每个人都有。她很惊讶，似乎我没有英文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比一只大熊猫站在她面前还奇怪。 女人把嘴张开，抬起头看着开花板，像是在思考问题。我有点担心上面会突然有块石灰什么的掉到她嘴里。但事实上这是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和我们那个楼上的人跺跺脚楼下的人就陪你去看石灰雨落在床铺上的破宿舍是不可比较的。 女人思考了半分钟，对我说，李遥，你随便拿几个字母叫个名字吧，我们这的人都叫对方的英文名，你也大众化一些。我说好，我想想。看到桌子有茶杯，我想就叫Cup吧，不过太短了，太像宠物名；看到一块橡皮，Erser，还行，就是意思不好明白……我想了很多，我最后说：我有过一个拉丁字母组合的符号，不过不是英文单词。女人问，是叫什么？我说：Asf。她说：Asf，Yurewelce!Mye’sSy. 我也用英文说：Hell，Sy！ Sy我的老板，我开始给她打工，我是她的助理。 Sy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我想她绝对不止这个年龄，一个女人管理着一家百余职员的证券公司，没有几十年的打拼哪能做得到。所以我想Sy的岁数可能和我妈差不多，只是她有更好的化妆品遮盖住她的衰老。 Sy说，Asf，今天下班了我请你吃饭，你忙完了先别走。我说好的，Sy。 其实我的工作简直不能算工作，轻松得要命，Sy的文件都是公司的秘密，当然不会让我这个实习生看到，她有专门的秘书负责打印和修改。我的工作就是对着电脑显示屏检查公司内部网上每台电脑的联机情况，出现问题了就打电话叫技术部的人去维修。Sy对我说，Asf，你的工作关系到整个公司整个工作系统的稳定，很重要的，不能掉以轻心。我说经理，我会认真的，你放心。Sy说，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叫我经理，叫我Sy，你又不是我公司的正式员工，我们是朋友啊。说完她嫣然一笑，我想到了一个成语叫徐娘半老。 深圳下雨了，这还是我来了之后见到的第一场雨。车窗外的街灯在雨水中更加妖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慢慢的习惯了这里的灯红酒绿，不会再为见到这样缤纷艳丽的夜景而惊动，反而觉得这样的灯光、这样的霓虹、这样高高的各式各样的楼群，显得很鬼魅。Sy坐在旁边开着她的银白色凌志，车内的气味香得薰人，我有些想睡。 whtbutyu?Asf. 我只是想睡觉，昨晚上了一晚上的网，没睡够。 哦，那你明天别来公司了，好好休息一天。Sy说。 但是明天不是周末啊，我缺勤了不好吧。我说。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2 章 Asf，我是你的老板。 Sy带着我去吃海鲜。到了海鲜城我发现还来了两个人，一个我的妹妹清清，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们在等我们。Sy说，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我们吃油闷基围虾，吃海蟹，吃鲍鱼……我想这些东西就算我爸都不一定吃过。所以我打电话告诉他我吃了好多海鲜时，他在那边问我味道是什么样的。我说我描述不出来，等儿子发达了有钱了再请你们吃吧。 我从来没吃过鲍鱼，夹在手里不知道怎么下手，很狼狈。Sy笑起来说，Ae，你的哥哥挺可爱的。Sy自己也夹起一只，向我手把手的示范，Asf，这样……这样……然后就可以了。Ae和那个男人都笑起来，Sy在席间表现出平时在办公室里少有的活力。我猜想是不是这些城市里的有钱人心态都这么好，活得跟神仙似的。我想起了左笑笑，他现在会是在做什么。我可是在吃海鲜呐。想到这里，我也笑起来，很得意的笑。 Sy开车送我回去时，车子经过那幅巨型邓小平画像的时候。我用手指了指，这个画。Sy说，我们都很感激他。 我也很感激。至少我现在在深圳，不再有那种外来人的漂泊感，我成功的让自己变成了这里的天使。虽然我知道迟早还是要离开的。 72 Sy这几天一有空就打电话邀我一起出来玩，带我到处消谴。在一间午后的咖啡店，我和Sy面对面坐着，交替饮着晶莹剔透的苹果酒和浓郁的牛奶咖啡。Sy说这种喝咖啡的方式是源自法国，veryrtc。我告诉Sy说我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喝速溶咖啡，比这个涩，但喝起来方便。 Sy突然问我，Asf，你觉得我老吗？我说，不会啊，你看起来很年轻。Sy就感叹说，唉，就算看起来年轻又有什么用，我确实老了。我想接下来说Sy，你总不会比我妈老吧，她都四十奔五十的人了……不过幸好我没开口，因为我看到Sy拿出一面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看，看着看着就流泪了，伏在桌子上哭。 旁边的服务生走过来很礼貌的低下头问我，先生要不要帮忙。我说没事没事，你给我一包面纸好了。 Sy那天哭得很厉害，后来到要回去的时候眼睛肿的开不了车。我说这怎么办，人倒可以坐的士回去，车扔在这里怎么办。Sy说，你用我的手机打电话，叫Felx过来。 Felx很快就来了，原来就是那天一起吃海鲜的那个男人，挺年轻的，长得也帅气，比我大不了几岁。Felx说，Asf，这是什么回事。我说不知怎么Sy聊着聊着就哭了。Felx走过去把Sy扶进车，我也跟着进去。 Felx在前面开车，我和Sy坐在后座。从汽车的后视镜里我看到Felx的眼睛，眼神坚毅又忿恨。Felx在忿恨什么？恨Sy在我面前哭了吗。还是恨我像个木偶样的只知道站在旁边不懂得关心人。我不知道。我全不知道。 Sy突然把头一侧，靠在我身上，用手指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那天晚上我一整晚都不舒服，吃了许多生鱼片恶心得直想吐。我摸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我感冒了，我突然格外怀念起白倩带给我的姜糖。辣辣的又甜甜的，我现在很想吃姜糖。 73 在网上碰到堪，他又离开了云南，现在正在四川成都。我对他说堪，你如果生在古代说不定是第二个徐霞客。堪说，操，你大爷的我在古代哪里还轮得到徐霞客出名。我说是的是的，你阳耀明流芳百世永垂不朽…… 后来堪对我阐述了他最近的思考心得，关于所谓“贱”的看法： 贱有好多种，有好的有坏的，有让人喜欢的也有让人反胃的。商场里搞商品打折，彩电贱卖、空调贱卖、冰箱贱卖……人人都喜欢，买回来也不觉得是贱货，反而说是自己聪明，等到此时再出手，实惠。 然而人沾上贱字，就大不一样了。你会骂人吧，你骂过别人“贱人”吧。人一贱，就低格了。低格了就不平等了，不平等了再交往就出现了不平等交易，有交易就不能不说到经济利益，经济利益讲的就是钱。你看社会上的妓女和嫖客，还有大款包小蜜，富婆包小白脸……哪样不是**裸的金钱交易…… 阳耀明！你混蛋！我对堪骂到。 堪发过来一串问号。 我说，不好意思，堪，我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想聊了。 来深圳已经两个多月了，学会了几句粤语，“我好中意你”“我好憎你”之类的，在这边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躺在床上，看电视，多半是广东话的节目，有时又没有普通话字幕，看了也不知所云。 清清打来电话说：哥，你怎么老是不去上班，Sy现在一天到晚就找我问人。我按你的说法告诉她你生病了，她说生病就去看医生，天天躺家怎么能治好……哥，我看这样下去瞒不住Sy，她总有一天会来找你的。我说：Ae，好吧。这事你别管了，我明天去公司就是了。 挂断电话，我继续躺在床上。我开始思考一些东西。我想，这只是个故事吧。故事的好处就是你可以随便从哪一页开始读，而且只要愿意，我还可以让时间往回退，退到一个月前。 Sy说，Asf，我给你买了块表，你看看，你喜欢吗。我打开盒子，是一块Rlex。我说Sy，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我知道印有这个商标的任何一块表都是价格不菲。 Sy说，你喜欢吗。我说，我的确喜欢，但是我不能收。 Sy说，你既然喜欢就收下吧。我说，我不能，这太贵重，而且我还是个学生。 你总有一天会毕业。 可是我不能收。 你必须收下。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老板！ Sy生气了，那天的谈话不欢而散。Sy走的时候把表留在桌子上，我怕弄丢了就把它放进了我的背包里。 第二天Sy见到我，笑容光彩照人。Asf，你怎不还不戴那块表。我对Sy说我没有收下它，只是怕弄丢了先保管起来。Sy说，你还真小孩子气，做事总要编那么多理由。Sy离开的时候又对我嫣然一笑。这次我身上直冒冷汗。 一个星期后Sy邀请我去她家，说是她过生日有Prty。我爽快的答应了。我想来了深圳这么久了还真没看到过有钱人开Prty呢。我眼前浮现出流星花园里四大公子开Prty那个名流毕集的场面，心里直痒痒。Sy跟我说过她是台湾人，说不定她生日Prty上出现几个港台明星，合张影弄个签名照回去，绝对比白倩的那些知名主持人气派得多。 可是直到我跨入Sy那栋别墅的大门后，我才知道我想象的全错了。 里面空无一人。Sy连佣人都请出去了。华丽的餐桌上摆着准备好的晚餐，很丰盛，但我没看到生日蛋糕。我有点心虚。Sy说，我们吃吧。 两个人无声无息的吃东西。 Sy突然说：Asf，你还有多久毕业？ 我说还要半年吧。如果不考研的话半年之后就告别学生时代了。 Sy淡淡的说：我愿意等你半年。 我被一块火鸡肉噎到喉咙，我说：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Asf，你难道到现在还感觉不到？ 我的手僵住了。出于礼貌我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呵呵，Sy，你真会开玩笑。 Asf！不是开玩笑，你怎么到现在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啊—— Asf，你是不是嫌我老！…… 我都不晓得那天两个人是怎么收场的。我吃过饭之后感觉头是晕的，我有点站不稳。我想Sy是不是在食物中放了迷药。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3 章 第二天醒来，是在Sy的床上。 我想哭，这种港台剧中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操！这个故事也编得太离谱了吧。我不停的对自己说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个故事。我骂这个自诩为小说家的家伙为我安排如此荒诞的章节。可是骂来骂去，我才清楚的知道我骂的只是自己。我就是那个编故事的人。我想杀了那个编故事的人，但我告诉自己这对我而言没任何好处。因为我这样无异于自杀。 所以我仍然活着。然后我看到Sy穿着睡衣走进来。 我对她怒斥：你滚，我不想见到你。她说：我滚到哪去，这是我的房间。 我说：那我走。 可是你还要去公司上班。我是你的老板。 我辞职！我甩开门走了出来。 深圳的阳光第一次让我感到不舒服。它太毒，晒得受伤的灵魂无处藏身。 74 既然答应了Ae去公司见Sy。我不得不去。 我看见Sy在一边和几个客户聊天，就默默地走过去，很热情的和他们握手。Sy介绍说这是我的助理，Asf，现在还是在校大学生，很有能力很有才华云云。我的眼神和Sy的眼神偶然交错了一下，Sy还是那么自信与平静，有女强人的坚韧。 送走了客户，Sy把我叫进她的办公室。我关上门。 我说：我来了，但我是来辞职的。 Sy说，Asf，你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我说：如果我的答案是我没有空而且我宁愿回去煮方便面吃呢。 Sy说：我真心想请你去，就吃一顿饭。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我们没去酒店吃大餐，也没去吃海鲜。Sy开着车带我到了一处街边的大排档。那里人头攒动，杂七杂的，但好像没接触过记怪这个词，这可能是Sy的台湾方言。 Sy说，你还会来深圳吗……你放心，我只是说作为朋友希望你能有机会再来看看。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4 章 我说，看看吧，也许吧。我真的很喜欢深圳的。 Sy和我都笑起来。 75 深圳的阳光又恢复了它往日的灿烂。海边吹起了柔和的风。晒着深圳灿烂的阳光，吹着海边略带腥味的风，我有种很舒畅的感觉。 Felx开着车和Sy、Ae送我去机场。我本来是要坐火车的。Sy坚持说要我坐飞机，并且她已经为我买了机票。Ae对Sy说，老板，我哥他冒犯你的地方，还请多多原谅……Sy说，什么冒犯不冒犯，我都忘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和Felx的。Sy又对我说，Asf，哦，李遥。在学校要好好学习，有困难时想想这边还有朋友，你看我就是一路奋斗过来的…… 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堪发过来的。 堪说：李遥，你现在在哪里，你的那个手机号怎么停了，不在深圳了？ 我回信息过去：堪，我现在也要飞了，我正在准备飞翔的路上。 第十一章 火柴天堂 火柴天堂 76 我坐着的士回学校，一下车就看到了来接我的左笑笑。左笑笑一看到我就大叫起来：哇塞！李遥，你在深圳发财了，穿得这么好。你看这双鞋，这衣服裤子，还有这个包。拷，你是不是在那边伴上个富婆了……看到我的脸色开始往下沉，左笑笑又很小声的说，我只是在平和堂看到过有这个牌子的衣服卖啊。李遥，你这身行头少说也得要两千多啊！我回了他一句，我打工卖身赚来的，行了吧。左笑笑听得不停地眨眼睛。 回到学校，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星星还是那样的星星，月亮还是那样的月亮，宿舍还是那样的宿舍，人还是那样的人。当天晚上和左笑笑他们一起在校园里逛，看到俱乐部前的草坪上有许多大一大二的学生坐在那里弹吉它，他们围着圈坐着，中间放了好多啤酒瓶，啤酒瓶上插着蜡烛，远远望去，仿佛点点星光。我想起了自己曾经那个在草坪上生火煮粥的设想，发出一代新人胜旧人的感叹。 左笑笑说，拷，我在长沙辛辛苦苦做了几个月的免费劳力，回来却连一个优秀实习生都没评上。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自己找地方去打工，还不如跟王小晓回家。我说你说得轻松，你敢去她家吗？左笑笑不说话。我就知道他不敢。其实左笑笑这个人胆子特别小。有一回暑假里，我很有兴致的打电话给他，盛情邀请他来我家玩。他说好的好的，到时我快来了就给你电话。于是我天天等他的电话，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两个月过去了，暑假结束了他都没有打电话来。我开学后在学校见到他，问：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说好了来又不来呢？左笑笑很无辜的说：李遥，没有人一起去，我都不敢一个人坐火车啊。我立马想晕倒。 现在王小晓还在家里准备考研，还没有回学校来。左笑笑患起了相思病。时不时跑到我的房子里来上网，和王小晓聊天。 ——小姐，都开学了，你还在磨什么哦。现在还不来。 ——急什么，我在家好舒服的，有电视看。再说，我这部《神雕侠侣》都还没看完呢？ ——哦，《神雕侠侣》？哪个版本的。我不喜欢台湾版的，看起来直想打人，一个个都在装神弄鬼。演得好差劲！ ——我在看古天乐版的，他好帅啊…… ——你觉得那个小龙女怎么样？ ——一般般吧，还算可以。 …… ——你觉得李莫愁怎么样？ ——怎么会想到讨论她啊，她好讨厌的…… ——你觉得…… 我抢过键盘，啪啪啪。 ——王小晓，你觉得你现在还不回来会怎么样，马老师都开始查人了，开学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来报到，小心让你俩演《拿什么拯救你爱人》。 ——你是谁？ ——我是李遥。你马上回来。 王小晓的QQ号就嗖的一下变黑白了。左笑笑问，李遥，马头是说过要查人吗？我笑着说，左笑笑，你傻啊，现在都没课了，还查什么人。我不这样说王小晓她会回来吗，我是不忍心看你受相思之苦。左笑笑嘿嘿嘿的傻笑。 其实我真正的意图是不想左笑笑经常来打扰罢了。我已经彻底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这种生活一旦受到干扰，我自己就会很不平衡。我想我这个人毕竟还是有点自私吧，就像在编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闭门不出。有一次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他在那边喊：李遥，为什么不来！我过生日那天你说好会来的，怎么这么不给面子……我听着听着就把电话挂了，太多的解释也无用，关键是现在我拿什么去给别人解释。我是很容易失衡的，我把整个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的文字上，在生活的另一边就忽略了很多人。 不过还好，令人欣慰的是，总还是有那么一些人还陪在我身边，远远的，轻轻的问候一声：李遥，你还好吧。 白倩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并且对我不离不弃，我差点为她的忠心耿耿流下两行热泪。白倩说，李遥，你真可怜。我说此话何解，我怎么个可怜法，你倒说说看。白倩就开始在她的脑袋里转啊转啊想搜索出一切可以证明我可怜的证据出来。我看到她想得两眼翻白的样子心里直难受，我说白倩你先喝杯茶，坐在旁边慢慢想，我不急。 我自己打开电脑，我砰砰砰的继续打字，在白倩还没想出答案之前，我还要继续别有章节。 我想先慢慢的来说说我自己。 从深圳实习回来，周围的人都说我改变了很多，就是我自己也能体会到这种明显的变化。我的生活不再是杂乱无章，不会从晚上讲的。 我妈不认识达尔文，但她可能也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她没有再跟我争论我那个可怜的哥哥是适者还是不适者的事。她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端来一碗红枣排骨汤，轻轻的放在我面前，慈祥的说：李遥，把这个喝了吧，身体最重要……我在心里默念，哥啊，别怪我，因为你的离去才有我的到来，我这第一口汤是为你喝的。 接下喝的汤当然我只为自己了。我从小就身体弱，天气炎热的夏天，别人家的孩子都头晕晕的直中暑，我的鼻子里却细水长流，我经常发高烧又感冒。我爸说，这可怎么办，这孩子一定要养活啊。我妈说当然要养活了，不然还再生啊。那时我的爷爷奶奶都还在老家里住着，不知是哪天得到我一直在生病的消息，二老急切的赶过说要接我回老家拜个干妈庇护我没病没灾。于是全家人车轮一滚就到了老家，放鞭炮、贴红符、请人喝酒冲邪，还让我对着村口一棵老樟树叫了十声“妈”。妈、妈、妈、妈…… 想想现在的我如此健康的长大，无风无雨无雪也无霜，会不会是出于老樟树的保佑。我对樟树有了一种特别的情结。然而我几乎有十多年没回去见我那位干妈了，听说后来村子里修公路砍了好多树木，不晓得她还健在吗。作为她的干儿子，我从未给她施过一次肥，浇过一次水。我想如果她已经投身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中去了，我是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永远怀念我的樟树妈妈。 77 白倩还在想，她在我这里已经喝掉了三杯茶。我说：白倩，想不出来就算了，反正我很可怜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一传十，十传百……就差等着地球人都知道了。 白倩似乎回过神来，头一摇，问我：李遥，你说昨晚一起去看的那场电影好不好看。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5 章 我没弄明白，我说哦？白倩说，我刚才正在回味着那场电影呢。我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算了算了，还以为你在想我的事，算我自作多情。 不过昨天晚上那场电影，确实还有些话题可讲。 那场电影是我和白倩一起去看的。学校里有个学生社团庆祝成立多少周年，包下了整个俱乐部开庆典大会，庆典开完了就放电影，以飨广大在座的与会者。这已经不约而同的成了学校里各个社团搞活动的必需内容，很有聚集人气的效果。我在心里揣测，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一定是学大众心理学的高材生。我和白倩参与他们的会议，百分之九十九的因素就是为了去看电影，还是免费电影。 大学都快四年了还没在校园里好好看过一场电影，白倩说这会是让人终生遗憾的事情，所以她坚持一定要在毕业之前要我好好找个机会陪她在俱乐部看场电影。于是我找到了这个机会，这是我们来开会的另外百分之一的因素。我觉得我们很对不起在上面心情激昂踌躇满志还讲得满嘴是唾沫的那个社团的社长。 白倩买了一包爆米花，在旁边吃得无比欢畅。还不时用**的语气问我：李遥，吃不吃？我说不吃。白倩又问：李遥，真的不要？我说不要。白倩接着说：你想要就说啊，我又不是不给你，你说了我当然会给你吃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要吃…… 电影是一部一年前的港台片，**云和刘嘉玲主演的，男男女女之间的爱情故事，没什么感人的地方，我一看就知道是部应时之作，什么金马奖金像奖评比，连擦边的机会都没有。可怜了刘影帝，还在里面装着青春幸福模样与妙龄美女玩拍拖。 刘嘉玲有句台词说：你这么大的人还跟小孩子一样玩快闪？你以为你还年轻啊…… 她这句话说得真是好。 白倩说，李遥，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我说这好像是最近很流行的一首歌吧，我也会唱，很好听的。白倩说，李遥，你在回避我的问题。我说我有什么好回避的。白倩说，李遥你会不会想起林小冉。你还想起周愈勤呢！ 电影演了一半。**云在舞厅里喜欢上了一个叫静的女孩子，活力、时尚、青春。两个人在一个下雨天相识，很快就成了朋友。后来去海岛露营，闹出许多笑话。我听到当时大厅里的观众笑得一阵一阵的。喜剧总给人好心情。 可生活并非天天喜剧。 我身边经过的一些人，他们的故事就带着了许多悲剧的因子。集合到一起，这些因子们就相互激活相互作用，于是悲剧更加可悲，幻化成大悲。只是没有大慈大悲。我回忆起奶奶曾经在观音像面前诚心礼佛，双手持香，口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现奶奶已经离我远去，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已到了那块极乐净土。 生活中有如许悲哀，化解的人何在？我真的希望有观音在世上，以大慈化大悲，拔苦解难，普渡众生。并而我还要给条建议：只渡今生，别管来世。 来世太虚幻，存不存在还有待科学考证。而今生，就是现在的生活。我们只活在生活中。 似乎讲得有点玄了，又有点离谱了。 我想如果我把这些想法告诉白倩，她一定会以看到动物园的老虎也会上网聊QQ的眼神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她才会说，老虎老虎，你的QQ号是多少，告诉我可以吗？ 而实际上白倩此时正坐在我旁边沉默着。她的爆米花已经吃完了。 电影情节发生了一些变化，**云和那个叫静的女孩慢慢的越走越远，终于面临了分手。年龄差距不是问题，我想就算是换个年轻点的男演员去演，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峰回路转的一天。剧本已经写好，你只管按着它表演就是了。而同时刘嘉玲那边也似乎出了问题。刘嘉玲一直深爱着**云，两个人的恋爱在大学时代就开始了，中途因为一些误会嘎然而止。画面播放到年轻时的刘嘉玲一个人坐在冰冷漆黑的楼道里哭。白倩突然侧过身来靠着我，我轻轻推了她一下，以为她是想睡觉了。白倩说，她真可怜。 又继续说电影。没有人可以左右时间，人老了，那是时间过去了。感情却是可以自己支配的，我爱谁我不爱谁，很自主。所以刘嘉玲对暗恋着她的健身教练说话，说什么我听不清，他们在耳语；刘嘉玲又对着那个叫静的女孩子说话，我同样不知谈话的内容，画面在蒙太奇中一闪，场景就换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云与刘嘉玲两个人的完满结局。两人重归于好，背景音乐响起了双星情歌，很怀旧很悠扬。 只是在电影结尾的时候有这样的一个情节：那个健身教练心存不甘又无可奈何，总有点想不开。那个叫静的女孩子在去美国之前和他谈话。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忘记了。大概就是说爱一个人有很多种表达方式，爱一个人并不表示一定要拥有之类的。静慢慢地转动一个咖啡杯，电影画面来了一个特写。杯子上印着一句英文： &hl！ 78 白倩说，李遥，我走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我感到白倩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结束探监。 我说好，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刚下过雨路有点滑，别摔倒了。白倩回过头来问：李遥，你关心我？我说怎么，不可以吗？白倩说：那你怎么不送送我。 我送白倩出门，两个人一起走在校园里。天都已经黑了，教学楼里灯火通明，那些正在自习的孩子们让我颇为感动。我们学校的校风一向都很好，大家都刻学习努力钻研。除了像我这样游手好闲了三年的人渣，现在才知道回头恶补。白倩说，李遥，我也是人渣。 我对白倩说，女孩子说话要注意点，都快毕业了，在你旁边都提醒过你多少次了，快四年了，到现在还没改。白倩说你自己可以说是人渣，为什么我就不能说。我说，男生说是人渣可以显得更酷，你女孩子说自己是人渣像什么，搞得跟个蛊惑女样的小心到时候找不到老公。白倩说，找不到老公，就找你。 我把白倩送到她们宿舍门口。我说，白倩，就到这里了，这道门我是进不去了，再见啊。白倩说再见。她往里面走，我回过身也往外走。李遥！白倩突然喊。我又回头：什么事。白倩说：刚下过雨，路有点滑，别摔倒了…… 回到房子里打开电脑看到堪在网上。我问他：你丫的现在又在哪里。他没反应。我就把这句“你丫的现在在哪里”复制了十遍发过去，他还是没反应。我说，操，你装孙子是吧。嘀嘀嘀……堪的信息回过来：你大爷的我正在CS呢，被你吵得给人爆头了，操！ 我说我敢保证你不在四川成都了，你在哪？堪说你猜对了一半，我还在四川。我问堪，你在四川哪里。堪说他妈的一破司机耍我，本来说带我出四川的，结果这孙子把我扔在中途一个地方就走了。我说你现在到底在哪，经济又破产了吗？堪打过来两个字：绵竹。 这个地名好熟悉。大一的时候我有个同宿舍的朋友就是那里的，他一说到自己的家乡绵竹就会分外的自豪，说那里山好水好人更好。我问他到怎么个好法。他答不出来。不过他还是很得意的列举了两样那里的特产：绵竹年画和剑南春酒。 剑南春倒是听过的，那是名酒，可惜没喝过。左笑笑哪天不知是不是大脑神经短路了，拿起这个酒名开玩笑。剑南春——贱男春，淫贱的男人在发春。我那个绵竹的朋友听了，怒气冲冲的掐着左笑笑的脖子，当时差点让他名副其实的“贱男春”一回。 我对左笑笑说，左笑笑，有句话叫祸从口出。Dyuuerst？ 左笑笑不服气，指着我说：李遥，其实你就是个——贱男！ 啪！我的手掌从左笑笑脸上经过，留下五个指印。我说你是不是吃错了药，疯狗乱叫人！左笑笑摸着红了半边的脸，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李遥！左笑笑的声音有点申吟，王小晓她…… 怎么了？ 王小晓……她说要和我分手。 你们两个人都有点神经。我觉这事现在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我说得轻描淡写。 这事你要负责任。左笑笑突然脸色一变。 你无理取闹！ 总之你要负责任……左笑笑说得激动。 好笑了，你自己的女朋友没管好，你们两个要分手，关我什么事！我不想被莫名其妙的乱扣帽子。 她说要分手是因为看到你故意远离她了，她受不了！她想要你也陪在她身边。 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 左笑笑，你滚！ 左笑笑拿着一把刀向我身上插过来…… 呼，一阵冷汗，我醒了。原来又是一场梦。 我竟然趴在电脑键盘上睡着了。堪的QQ已经离线，消息还在继续一闪一闪的。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6 章 李遥，我在这个地方不知会呆多久，我有点喜欢这了，这是个有诗意的慢节奏的城市。 李遥，我的诗写得差不多了，可能真的会出诗集了。你的小说怎么样，还在继续编吗？ 李遥，现在我每天就搬条板凳坐在街角，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我猜想这里面会不会有像过去的我们一样年少轻狂的影子……其实我有好多故事一直没讲给你听，我一直没有时间。还有，我怕你把它们都给写完了，我还要留着等我老了再出回忆录…… 李遥，你怎么不回话。你丫的也装孙子是吧。 ……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到堪也变了。这个世界一直在变，时间在变，季节在变，风云在变，写故事的人在变，读故事的人在变，故事中的人也在变……原来在这生活的轨道上谁也没有停滞不前。 79 王小晓回来了，她和左笑笑仍然手牵着手在校园里走来走去。看到他们仍然美满幸福的样子，我就怀疑那天是不是自己的脑袋短路了，竟会做出这样的梦来。还在梦中被左笑笑操刀追杀。简直荒唐。 我走过去和左笑笑他们打招呼。我说你们两个人现在还挺，一直就很好啊，今天怎么这样说。我不知所措，今天竟然一开口就失言。王小晓问我，李遥，你怎么还是一个呢。我笑着说，王小晓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有两个李遥了。不是，我是说你和白倩。王小晓说，怎么到现在你们两个还没在一起吗？ 我和白倩在一起？怎么样的在一起才算王小晓口中的在一起。我糊涂了。 其实白倩这段时间天天往我房子里跑。这算是在一起吗？我更加糊涂了。 有一天我从市里的超市买了东西回来，一开门就吓了一跳，床铺上乱七八糟一团，床单被子枕巾什么的全不见了！我想，完了，一定是有某类君子来拜访。还好电脑没被拿去，藏在衣柜夹层里的存折也都还在。我正想打电话报警。看到白倩抱着我的床单被子从外面回来。 她也看到我：李遥，你回来了。我把这些都洗了，现在晒干了。 我的嘴张开就忘了合拢，我指指这些东西，又指指房间的门。我问白倩：有个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哦，我找房东拿了钥匙，开门就进来了呀，这也是问题？你弱智吧。” 我一口气没接上来几乎休克。“这房东还有没有安全意识，怎么随便把房间钥匙交给陌生人呢。” “我哪里陌生了，她就住在楼下，看我天天往你这里跑，我都和她混熟了。只是你有点白痴不知道罢了。今天我跟她说我要进你房间帮你拿床单去洗，她笑吟吟地给我开了门，还直夸我贤惠……” 白倩说得洋洋得意。 我倒在床上心里祈求上帝快快让我晕过去。 白倩坐在我旁边。李遥，我问你一句话。 我说，你说吧。 你喜欢我吗？ 白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与我的目光碰了一下，我的心竟然猛的一紧。 我说，白倩你又在玩问答游戏，现在这种都不流行了。 我不是玩游戏！ 那，怎么你问我这个。 因为我……喜欢你了。白倩说着，脸就红了。 看来我一直都是信佛的，所以上帝懒得管我，我没有晕，我还清醒着的意识让我听到了白倩后面的话： 白倩说：李遥，都三年了，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我是对。我们真的是好朋友啊，没有人可以比我们关系更铁了。 白倩说：李遥，你也没有女朋友了，我也没有男朋友了，对不对？我说是的，大家都是“古男瓜女”。——这是我自创的一个词，专用于我和白倩。性格古怪的男生，像个西瓜一样只长肉不长脑的女孩子。 白倩继续说：李遥，可是我们却一直在一起。我说这样又怎么了。 白倩说，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喜欢了你…… 沉默，空气中没有声音。隔壁的房子里的人不知在看什么恐怖电影，好几个女孩子发出啊呀的惊叫。隔壁住了一个帅气又风度翩翩的男孩，总有那么一些女孩子往他房里跑。到了半夜里还弄出很匪夷又心知肚明的声响，听起来有些折磨人。 而现在，我房间里仍是沉默。白倩和我面对面坐着，眼神空洞。我想象不到我的脸是怎么了，也可能是面无表情。 我打破沉默，我说：白倩，你太激动了。白倩说我现在根本没激动。 激动反倒是我，我的手和声音都有点发抖。 我说：白倩，我们都快毕业了，你觉得这样实际吗？ 白倩，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还有几个月。 几个月能谈出爱情来吗？ 你怎么总是问我。你自己呢。 我想我不能。 为什么你总是那样实际，你就不能浪漫一回？ …… 白倩你抽烟吗？ 不抽。 我的所谓浪漫就是抽烟。烟抽完了就扔了，再抽下一根…… 李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说过我们是好朋友…… 砰！白倩站起身跑了出去，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7 章 我们是好朋友！ 我没有追出去，现在还是白天，应该很安全。我的手伸过去又放下，最终没有拧开门锁。我拉上窗帘，在房间里想点一支烟，打火机却没油了。我到处找火柴，上次白倩在我这过生日时我们点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用过的。我翻箱倒柜的找，找不到。有些东西一旦消失了就很难再找寻。 我找不到火柴，我点不了烟。我躺在床上睡觉，我又做梦了。 我梦见在我身边摆满了很多很多火柴。我欣喜若狂，抓了一大把过来，可是我却发现，我现在又找不到我的烟了。 第十二章 镜子联想曲 镜子联想曲 80 白倩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来，她也不再给我打电话，也不发短信。整个人就像从身边蒸发了一样。蒸发了也就算了，可我偏偏的还很不习惯这种状态。我向来都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生活的，但是一旦没有白倩来闹，突然之间一切都静得可怕。 我的心在问我：你还是喜欢她吧？我回答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回答了几次之后，我的心就不再问了。它大概已经明白了，或者又去理会别的事情了。我不想曾经让林小冉遗憾的事再在白倩身上发生。我又想到了那个词：决绝。现在我要做得决绝一点，不能再让事情拖泥带水留下什么回旋，就算能回旋又如何，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来耗着。在我把白倩从幻想的高楼上推下去时，我都没给她准备降落伞。我对自己说我这样是在把白倩往深渊里逼，但是又有什么办法…… 这回应该算是做得很有勇气，想想自己从深圳回来后，对什么事都渐渐有了勇气。现在，我是一个决绝的人，并且现在有了勇气。我觉得我有点认不出自己了。 扯开窗帘，天还那么的蓝。记得在有部电视连续剧中，女主角对着天空说：没想到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天空还是那么的蓝。好笑，你在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天空蓝不蓝有什么关系？你的事再大，只要不是造成大气污染，天空照样该变黑就变黑，该变蓝就变蓝…… 似乎有点忿恨了，我竟然在对一部电视剧里面的台词吹毛求疵。当初看到这句话时，心里还颇为动容，为里面的主人公经历生离死别之后仍报有对生活的希望而感到宽慰。现在看来，全是心境问题。我的心现在很乱。又关上窗帘，我躺在床上继续睡。 顺便模仿一下： 没想到我在房子里睡了这么多天，天空还是那么的蓝。 81 睡梦中我意识模糊。似乎还感到灵魂也出壳了。科学杂志上说人一旦睡得太久，睡眠的效果就会适得其反，大脑不但得不到休息，反而容易疲劳，甚至会产生幻觉。我已经在过去一个星期中这样间间断断睡了七天，醒着的时候除了吃东西洗澡上厕所之外，就是不分昼夜的睡觉。我睡得太久了，于是我产生了幻觉。我听到自己的另一个声音。 他在对我说话：李遥，你睡够了没有？我说没有。什么叫睡够，我现在还想睡。 他说，你真让我失望。我问他：你是谁？ 他说：我是编这个故事的人。我说奇怪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编这个故事，什么时候变成你了。他说，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配把这个故事继续下去吗？你还有这个能力吗？其实我也就是你。但你已经不是你…… 我糊涂了。我对着镜子看。里面的人还是这样一张脸，蓬乱的头发，瘦的脸颊，突兀又很大的眼睛，浮肿了的嘴唇。我微微张开口，发出：你好。镜子里的人进行同样的动作，只是声音我听不见。 他，那个自称为编这个故事的人，他的声音又在对我说：现在，你怎么办？ 我说，你不是在编这个故事吗，你怎么问我怎么办。如果你前面的话都是正确的，那么现在我只是你故事中的一个角色，我的言行都受你控制，你现在倒问我怎么办？ 他说：李遥，你就是不懂得珍惜…… 我说，你所指的是什么。 他说：你周围的人和事。 我说，你指的就是我和白倩对吧。我周围的别的人都一个个有了自己的结果，只有我和白倩至今悬而未决，我们就像两粒飞扬在风中的沙尘一样被你的思维玩弄，你究竟要到何时才让我们落下来…… 我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了，他却依仍平静：落不落下来是在于你们自己，你以为天天躲在这里睡觉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愤怒了，我说：你以为首先让A和B以好朋友的身份在一起，然后A喜欢了C，但C后来和D在一起，在A痛苦的时候B又突然冒出来说喜欢A，然后A和B都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你以为这样的构架很经典？如果你是善待自己的创作的小说家，你就不要用这么老套的情节来折磨自己的人物和欺骗读者！ 他没有说话。 我说，被我击中了吧，怎么不敢回答？ 他说：这只是故事构成的需要。如果太直接，还像什么故事…… 我说，可是现在问题是我是活在这个故事中，你敲下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我的生活。我现在感觉在受你蒙蔽。 他说：怎么蒙蔽你了。 我说，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这么多曲折，如果还在大一的时候，你就让我喜欢上白倩，让白倩告诉我她也喜欢我，我们的结局还会这样吗？为什么王小晓和左笑笑可以那么美满。为什么我和白倩的故事一定要在这个几乎快全部结束的时候你才让它开场？现在白倩喜欢我了，我也许也喜欢她了，可是时间又不够了，你为什么做得这么决绝！ 他又不说话。我随手拿起一只玻璃杯摔到地上，玻璃杯碎了，碎片撒了一地。 他说：决绝的是你自己。如果你认为我编得不好，我不称职，那么这下面的情节由你来安排…… 我正求之不得！ 我对着一地的碎玻璃碴大声喊，你滚吧。 他消失了。 故事的自主权就拿到了我手上——这是我可以很分明的感觉到的。 82 我又对着镜子看，看到里面的人表情有点木纳。我想和镜子里的人再说些话。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刚经过一场争吵，血管里的血还在奔腾着。但我知道现在它们会慢慢平缓下来，因为我看到镜子里面的人开始微微笑了。 我还在寻找和镜子里面的人交谈的话题。我发现这个相当难，当你准备向他说什么的时候他也早就知道了话的内容，还有什么好交谈的。我转过脸在房间里四处看，看到了墙角的垃圾篓里已经满满的塞了一篓的方便面包装袋。我已经在过去的七天里吃了七天的方便面。摸着已经难受得有点麻木的胃。我对镜子里面的人说：你，出去吃饭吧。 83 校园里的人不多也不少，都在各不相干的走路。我听着MP3，脚步轻飘飘的。可能是吃多了含有防腐剂的方便面，我的思维异常的迟钝。好几个平时认识的人看到了我，向我打招呼，我竟记不起他们的名字。我的嘴经常是很久很久的张开，像缺氧的鱼；当我猛然间想起他们都是谁谁谁时，人家都已经走远了。我耸耸肩，骨头又分外的酸疼。妈的，这该死的方便面！ 有几个班上的同学看到我，惊呼：快看快看，是李遥啊！ 那表情如此的夸张，以至使我觉得他们肯定是特别经过了排练的。 我对他们说，是啊，看吧看吧，是李遥。 我来学校之后差不多又有一两个月没在同学们面前露过面了，难怪他们表情夸张。 他们说，李遥，我们还以为你……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8 章 死了？我问。 不是不是，只是很久没看到你了，以为你又回家了。 哦—— 我们在这一声“哦”的感叹中走开。这群人，脑袋里从来不装些好东西，没什么好聊的。 我继续轻飘飘的走路，继续听MP3里的歌。这次听的是纯音乐。不带歌词的旋律更加让人浮想联翩。我想如果将来人与人之间可以不能通过语言而是用音乐交流，那会是多么有意思。向他问好，就哼一段欢快的音乐；向他祝福，就来一曲温馨点的；遇到悲伤的事，曲调也变得低沉……但是我又想，如果真那样的话，我还学中文做什么？还学语言做什么？如果那样的话，我将来注定要失业。所以，我觉得这样的假设还是不要实现的好。我可不想到时候没有工作了，只好拿只破碗放在路边，旁边立块字牌，上面写着：“汉语言专业大学生，已失业，请救济！”我的口中同时哼着哀怨的咏叹调…… 这样没有逻辑的胡乱想着，我的心情才慢慢好起来。 我照样是走到了铺路石餐馆，仿佛有某种潜意识在指引我来到这里。大学都快毕业了，我不知在这里吃过多少次饭，请过多少次客。我想老板差不多也该认识我了吧。我可是个铁杆粉丝级顾客。 记得曾经还是单身的左笑笑请客吃饭问我去哪。我张口回答：铺路石。王小晓后来成了左笑笑的女朋友，他们俩一起请我吃饭问我想去哪。我又回答：铺路石。我同宿舍的一个朋友过生日，叫左笑笑来问我去哪里吃饭好一些，我还是回答：铺路石。左笑笑说我明白了。后来左笑笑逢人就说，李遥家有亲戚在校园里开了一家叫铺路石的餐馆，大家有钱用不完的时候就去捧个场啊…… 我想那铺路石餐馆的老板知道我在这样频繁的为他做免费宣传，肯定会高兴得晕了过去，又立马醒过来。 他当然要醒过来，他晕倒了，这生意还怎么做。他不做生意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宣传？ 所以当我再次走进这家熟悉又久违了的餐馆时，我有一种自家人进自家门的感觉。 然而老板他却好像和我并没有同感。他还是笑逐颜开的跑过来问我有几位，要坐在哪。我注意到他的轻功依然了得，这几年功力不退反进，跑起步来毫无声息又快如雨燕。他并没有看出我是这里的常客，也许是这里的常客太多了吧，而我的面孔又没有印在人民币上，他当然不记得。商人们更在乎的是钱，我想这句话不会有太多人否认吧。 老板问我：请问你们有几位？我说现在就我一个人，但不知待会还会不会有人来。老板又问我：你可以两个人一起吃饭吗？我说这是话什么意思，难道现在你们不接待单身顾客了？他连忙解释说不是不是，只是我们店里面现在正在搞活动，如果是两位情侣一起用餐，可以在菜价上给与相当的优惠，并且还赠送一人一分精美小礼品。他说着就把菜单放在我面前，情侣价确实比平时价格便宜了不少。我说，我先想想，看看有人会不会来，来了再说吧。他说好的。 我转着头环顾四周，此刻店里坐着的顾客清一色是一男一女的组合。就算他们中也有不是情侣的吧，但我单身一个人坐在这其间，感觉总是有点不自在，像是电灯泡。 没想到吃个饭也这么麻烦了。我开始在手机上找朋友的号码，找个人一起来吧，这么实惠，还有礼物送，不就是叫个女孩子过来一起吃顿饭吗，女孩子又吃不了多少。我在手机号码薄上翻来翻去，寻找平时有过交情的一些红颜。 王小晓？她是不能再叫过来了，现在一叫她就会来两个人，到时自己真成了电灯泡。 晶晶？现在正在热恋之中，可不能坏了她的好事。 小钰？据说失恋了，她男朋友就是怀疑她一只脚踏两只船才和她分手的，我可不能正好趟这浑水。 小可？搞笑吧，人家不在学校里不说，现在都远嫁韩国了。 芬？她可是我姐啊，而且此时在西北。 Sy？我想我差不多可以不吃饭了。 …… 找来找去，最后似乎除了白倩合适之外，别无其他人选。 我给白倩打电话。我心里在问自己：她会接吗？她接了会来吗？她来了又会怎么样呢？在我问自己的过程中忽然想起现在是自己在编故事了，我就来这样安排一下：我让白倩一定接了我的电话，并且一定过来陪着我一起吃饭。我想这情节也不怎么过分吧。 喂，李遥，找我做怎么？ 白倩，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可以啊，在哪。 老地方。我等你。 我挂断电话，笑得很得意。自己有控制权就是好。我还把对白都设计得如此简单扼要。白倩知道我所指的老地方是哪里，她经常和我一起来这里吃饭。 白倩很快就来了，我省去了一些描写的笔墨。 白倩还是原来的样子，坐在我对面，不说话。餐馆老板热情迎上来对白倩说，他等你好久了，可以上菜了吗？白倩说可以了。 我猛然发觉笔墨省的过多，居然还少了一个点菜的环节。两个人都吃得有点不明不白。 白倩突然抬起头：“李遥，你好虚伪！” 我一愣，我说我怎么虚伪了。白倩竟然说我虚伪，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虚伪了，我一向就很真实。 白倩不答我的话：“李遥，你是懦夫！” “我怎么懦弱了，我哪里是懦夫？”我也开始和白倩争吵。 “李遥，你无耻、你下流、你是流氓、你无孔不入……”乓！白倩摔了一只杯子。 周围的情侣们一个个全都停下来看着我们。我低下头，这是怎么了，叫来了白倩如同叫来了一只炸药包。一来骂我无耻、下流，还无孔不入，亏她想得出来。 别人在窃窃私语，我的耳根都发热了。我想站起来转身就走，这样的泼妇，不做朋友也罢。 这时餐馆老板走过来，脸上还是微笑着的，我很讨厌这种职业式的笑，特别是在心情糟糕时。我没理他，要不是他推荐什么情侣菜谱，我怎么会叫来白倩，白倩不来的话现在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不可收拾。老板走过来，他在桌子上放了两杯冰水。 年轻人火气太重了不好，伤脾胃的，来来，喝杯冰水，消消火。 他又转身对其他人说：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吧！ 白倩坐在我对面咕噜咕噜的用吸管喝着冰水。我很奇怪的注意到她吸管里的液体怎么变成了黄色，像橙汁一样。我同时还惊奇的发现白倩的整杯冰水都变成了黄色的橙汁，而我面前刚才还透明的冰水也变成了黄色的橙汁！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中邪了！ 我惊惶地看着白倩，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杯子里的变化，还在那咕噜咕噜的喝冰水，哦不，喝橙汁。我对白倩说，白倩，你的杯子里面……白倩说，李遥，这橙汁还真好喝，像鲜橙多。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平和舒缓，完全不是刚才那怒气冲天的样子。我用力一拍脑袋，确认自己还是醒着的。我还是醒着的，我还没做梦。 白倩说，李遥你怎么了，面色这么白，怪吓人的。我说白倩，你刚才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白倩说，刚才我说过什么话了吗？ 我真的要晕过去了。这是在写恐怖小说吗？我心里问。 当然不是！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又是他，那个编故事的人，那个先自己承认无能，又让我编故事的人。他又在说话了：李遥，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我说，你什么意思？请讲清楚点。他说：我只是把按照你的安排下该发生的情节压缩了一下，就是这样的结果。我摇头，我不明白。 他说：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身在其中；而我明白，我一直置身事外。你知道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知道情节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从你自己的角度看来，你对未来一无所知……你也曾经说过这个故事就是你的生活。你想想一个人能够越过眼前的生活去构架未来吗？你的每一步都是未知的，但是你却在不安分的跳跃……你只是用你自己的意识去强行改变生活的进程，最终带来的结果就是错乱，生活变得错乱，如同冰水变橙汁一样离奇…… 我说，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子。他说，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身边下一秒的事情会是怎么样，而你偏偏还以为自己知道……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29 章 我说，那我还能改变得了吗？我不编故事了，我只是这个故事中的一个角色……你来继续吧。他说，如果故事中的人物可以自行发展自己的命运，那编这个故事的人也没有必要存在了。你能明白就好。你要记住，在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下的任何定论都是荒谬的…… 下面的情节我已经修改过来，你要好好珍惜。 84 白倩来了，她的眼神似乎显得疲惫，也许这几天没睡好，或者像我一样睡得太多了。睡眠多了也是累的。白倩走过来，坐在我对面。我们接受了刚才老板的建议点了一个情侣套餐。老板过来说可以上菜了吗？白倩说可以了。老板走后，我问白倩：这几天还好吗？白倩说还行，天天睡觉。我说我也是，都睡得有点累了。白倩就呵呵呵的笑。我说是真的，还有，吃了太多的方便面，现在一动身骨头都痛。白倩说，李遥，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我低下头去，用眼睛的余光看着白倩，说：我们刚才点了个情侣套餐…… 呵呵，那些还不是做生意的人想着花样骗钱呗。 你……还好吧。 呵呵，我现在饿了，你是叫我来吃饭的。不讲这个了，不讲这个了。 突然白倩的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我吓了一跳。乓！一只杯子掉到了地上。周围的人全转过脸来盯着我们。我低着头，不敢迎接那些目光。白倩也把声音压低问我：李遥，怎么办，别人还以为我们在吵架…… 这时老板走了过来，在我们面前放了两杯澄汁：年轻人大大咧咧的，没关系没关系，一个杯子嘛，你们这么熟的客人，一个杯子算什么。来来，喝杯橙汁润润喉咙，菜一会就上来了。然后他又转身对其他人说：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吧！ 看来老板还真的认识我们，他还算有人情味。 白倩坐在我对面咕噜咕噜的用吸管喝着橙汁。我问她：白倩，刚才你说什么，后面的话我没听清了。白倩说，我刚才看到一只苍蝇停在桌上，就伸手去拍它，没想到碰掉了一个杯子出洋相。真丢人啊。我说，白倩，你以为你的手可以快得过苍蝇啊，你看它脑袋上那双复眼，里面的千万只小眼睛早把你的动作记下来了。白倩说，李遥，难道我们只是用眼睛看周围吗。视觉是最容易受欺骗的，眼睛能够看到人的面孔，却难得看透人的心灵……还有，不是有句话吗，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相爱的人就在面前却视而不见……白倩说得忧郁了。我觉得白倩突然有了哲人的气质。 李遥，最近我在看尼采的书，还有弗罗依徳的…… 哦，我推荐你看叔本华的，大三那会我一直看来着，关于人生的哲学，很有感悟。 …… 李遥，听说你在深圳都当是经理助理了，月薪三千多，怎么又辞了呢？ 哦，那不还在实习吗。而且开学了就要来学校啊。 李遥，你就一个字，猛！ …… 李遥，我怎么现在发现时间越来越少了。 快毕业了，毕业综合症吧。 …… 85 我们从餐馆里吃完饭出来，天又黑了。歌曲里唱着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我和白倩走在校园里，看着天在眼前一点一点的黑下来。白倩说，李遥，没想到我们会在一起陪着看天黑。 临走时老板送了我们每人一条有块小石头挂坠的链子。石头的一面刻着“铺路石”三个字的招牌，另一面则是一些爱的赠言。我的石子上刻着“从今天到永远”，白倩的那块刻着“爱的回忆心中珍藏”。 白倩说，看来真应该介绍王小晓和左笑笑他们来这里的。我说是啊，这种链子最适合他们了。说不定还会成天到晚拴在身上舍不得解下来呢。白倩笑得像个小孩子。 校园里起风了，白倩在我旁边走着，风把她的长发扬起。我说，白倩，你的头发很美。白倩说是吗，人怎么样呢？我说人也很美。白倩说李遥你就知道取笑我…… 我们两个人刚好走到图书馆前面的喷泉旁边时，水就喷了出来，水柱直冲云宵，被风吹散变成一片一片水雾。下面池水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把这片片水雾映照出各种颜色，不断变换着，相当迷幻。白倩说，今天晚上这喷泉怎么这么好看，原来都不曾注意到。我看着这不断变化着形状的水，想起要说点什么，它们却堵在胸口，我说不出来。 白倩说，李遥，我忽然有个提议。我说你讲吧。白倩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晚上8点，从现在开始到11点这三个小时中，我们做男女朋友，好吗？ 我说，怎么，突然会这样想。 白倩说，那天以后我也想过了，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我们没时间了……但我真的好想让你爱一回。在一起都快四年了，我好想让你抱抱……可以吗。 我伸出双臂，我对白倩说：如果还有两年的时间该多好，还有一年的时间也好，可是只有几个月了，我们都来不及爱了…… 白倩说，李遥，我明白，你别在说了…… 白倩说，李遥，我们真可怜，连自己爱着的人一直在身边都不知道。我们都后知后觉…… 我和白倩拥抱在一起，在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是相互爱着对方的。我对白倩说，我可以亲你吗。白倩闭上了眼睛，我的舌尖感觉得到她的泪水，一种特有的咸。这一次，白倩的脸庞温柔地落在了我的左肩。回忆里想起那些变模糊的时候，云朵在夜空里漂浮，两年前的一个晚上，从长沙黄花机场回来的的士，白倩那句离别时的日语，靠在我身上轻声哼着的Mely，我映在车窗玻璃上忽明忽暗的，表情安详的脸…… 三个小时的时间里，爱的回忆心中珍藏，从今天到永远。 86 又收到堪的消息。 李遥，我现在在西安了，今天去了当年杨贵妃洗澡的那个华清池参观。嘿嘿，你小子别乱想，就一个池子，别的什么都没看到。 李遥，大家都还好吗，快毕业了吧。现在想想，当初我丢下你们一大群人就这样走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还有，马头他最近怎么样了，听你说他又在考博，准备继续深造啊。我真佩服他的毅力。 李遥，虽然我不再是学生了，你们毕业时可别忘了我啊，还有，那天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会想你们的…… 李遥，在外面漂了这么久，突然想回家了，我还有特想我妈了。不晓得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87 手机里突然收到Sy的一条短信：飞机和爱情有什么关系？原来，起飞时都很困难，坠入云中的感觉都很美妙，但是……不到终点不可以换乘别的航班。 后来，清清打电话告诉我说Sy结婚了，她的老公很疼她，她还领养了一个小孩。 88 林小冉也打来电话：李遥，我现在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广告公司写文案。我说好呀，恭喜你。 林小冉说，还真有趣，当时去应聘时考官出一个题目要我们写一则戒烟广告的文案，我忽然想起你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就被录用了。我问林小冉是句什么话。林小冉说：我放手，你可以飞…… 89 扯开窗帘，天空还是那么的蓝，蓝得心情舒畅。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30 章 我又看着镜子里的人，我对他说：嗨，其实一切都会很好的。相信我！ 第十三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蝴蝶来过这世界 90 这是一些零散的东西。在这个似乎也很零散的故事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很想把它们整理一下，再拿出来放到这里。当我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立即行动，然而我实施起来才发现这异常的难。因为生活本来就是没有整一性的，我不知道怎么去把它们整理，也不知道要按什么标准来进行整理。 我上网和网友聊天。 我说：我现在不烦了，但是好乱。 他说：乱到了什么程度。 我说：乱到说不清的程度。都不知道头绪在哪里。 他说：那就别管了，让它们以本来的面目呈现吧，生活是不能缺少真实的。 生活是不能缺少真实的。尽管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此疑问过：我所讲述的，只是个故事。 91 白倩。 四年前的那个夏天，我提着行李走进这座很庄严的大学校门。一个小女孩朝我喊：嗨，你就是李遥吧，我们刚才报到的时候见过。我叫白倩，你不记得了？ 我确实不记得了。我是个缺乏勇气的男生，对于一个陌生人的主动招呼，我惊惶失措。 你是—— 我昨天还跟你说了，我叫白倩。你是不是有些少年健忘啊？ 呀，这些干壳是什么，看起来真恶心。 什么呀，这是当地人最喜欢吃的，嚼着就有精神，你要入乡随俗。 白倩给我提来了她家乡的特产。那是我第一次吃到一种叫槟榔的东西。很香淳，很刺鼻，有酒一般的醉人。我醉了。 李遥，别这样啊，什么事想开一点就好了。 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只是感到很对不起她——我说这话的时候，是在林小冉和她男朋友从我这离开后的第二天。在同样的那间小餐馆，我一个人喝着酒，一堆的空酒瓶。酒瓶空了，碎了，里面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来，改个名字变成了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白倩在那个下雨的夜里急匆匆的赶来，都忘记了带伞。 李遥，她都已经走了，现在你喝给谁看。 李遥，你就不能想得开一点，也许事情原本就是这样发展的，只是中间从你身边擦过了。 我不是为她难过。她也没有错。我只是在为我都不知道怎么就难过了的理由而难过。 李遥！…… 白倩陪了我一个晚上，直到深夜雨停了，我们跌跌撞撞的回去。我们都摔跤了，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上来，在我的前额，在她的左手。 白倩，算了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不，我把我的手机也换了，免得你看了心烦。我把我的NEC手机很小心的收起来，一直收了一个学期。 李遥，你不懂的。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白倩说着说着就笑起来。 白倩，你不要这样，何必呢。你想哭就哭吧。想哭就哭出来，这样会憋坏的。 白倩把眼泪用来浇树，被她抱着摇晃着哭的那棵树苗，会茁壮成长吗？ 哈哈，李遥，我搞到了一样好东西。 什么啊，这么高兴，是不是又在电视台死皮赖脸说自己是某某主播的超级粉丝，要他送了签名照。 切，才不是呢。你看。白倩手掌摊开，一块牛骨护身符。 我不是已经有了吗，不要不要。我取下胸前挂着的那块护身符，拿在手里甩来甩去。 谁说这是给你的啊，这是我给自己的。你看，这两块的样子多相似啊，简直一模一样。 这也值得高兴，大不了都是从一头牛身上做出来的咯。不过我的是头骨，你的是屁股。说不定还有气味。 李遥，你去死吧……白倩的拳头下起了流星雨。 哎，都快11点了。 是啊，我们的时间快用完了。我和白倩站在情人坡的台阶下面，往上看过去，它们的数目似乎是无穷多。 李遥，我们一级一级数着上去吧。白倩幽幽的说。 1，2，3，4，……135，136，137 时间过去了三分钟。我们站在第137级台阶上止步。最后的第138级。我们都想用尽各种理由来拖延。 上了这一步，就是11点了。 李遥，没想到我们从恋爱到分手只有三个小时，好短啊。 是的。太短了。 从恋爱到分手，只差一级台阶，没想到还可以这么浪漫。 是啊，很浪漫。 我们手牵着手走上去，在时针悄然滑过的瞬间。Overrtclly. 李遥！白倩叫我。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31 章 什么？我回头。 过几天学校要开毕业生大会，别忘了。 哦，知道了……我们走得如此安静，时间在此刻都嘈杂。 92 小可。 小可终于给我寄来了她在上海的那些照片，一个个子不高，白白净净的男人站在她旁边。小可搂着他的脖子，他们的身后是，他是个医生。我想医生应该很有爱心，应该会好好爱她吧。这种跨越国界的婚姻听起来感觉离我们是那么遥远。 像天方夜谭一样。于是我又幻想着我捡到了一盏阿拉丁的神灯，我对着灯神许下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是把小可从韩国带回来，因为她曾经在电话里说过要亲手织一条围巾给我，现在我把她叫回来，我要向她索要围巾。 许下第二个愿望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小可在韩国可以买到当今最先进的手机，我就又让她回了韩国给我买三星手机。 等我要许第三个愿望的时候，灯神突然对我摇摇手：我要回去了。我说，不是一共有三个愿望吗，现在才两个啊。灯神说，对不起，我还是实习生，能力有限，只能完成两个。Byebye。 Ft！我怎么总没小可的运气好，连自己的想象都走样得如此糟糕。 “李遥，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正在准备结婚的事了，可能就在下个月吧。”小可在网上和我语聊。 “好啊，恭喜恭喜，你终于安稳下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准备生娃娃了啊。” “还早呢，我还多年轻啊，一生出小孩身材就变得不是自己的了。肯定会惨不忍睹。我还是先多多享受几年再说。” “说句实话，你那些照片照得都很丑，所以我觉得你在韩国要去整整容，免得在那边看到美女如云受不了打击，把脸又气成了苦瓜皮。” “李遥，你神经吧。我对自己的长相有充分的自信，还会有什么打击。对了，我现在改了个韩国名字，叫金贤惠，以后来韩国找我不要再叫我小可了啊，记得啊……” “晕，真土。还贤惠，你哪里贤惠了？” “你妈妈的，这边都这么叫的，我还跟金喜善一个姓呢。” 想想那个时候在夜宵摊上，小可第N次失恋，她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义无反顾的给自己灌啤酒，还摔酒瓶子，那个猛劲，让我想到花木兰，简直就是一位豪放侠女。如今小可终于要嫁人了，并且还阴差阳错的嫁到了韩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可在那边会习惯吗？我在脑袋里勾勒出小可的两个新形象：一个是小可穿着宽敞松散的嘻哈装和她老公在大街上跳着HPp街舞展现年轻活力，小可一向都是很喜欢潮流的；另一个则是小可很淑女的穿着传统韩服，静静坐在家中客厅的玄关处，对着下班回来的老公深深的鞠一躬：你回来了，你辛苦了。 我不知道已经改名金贤惠的小可会是其中的哪一种。也两种都有吧，谁知道呢。 不过令人有点气愤的一件事就是：小可给我寄照片过来的时候同时还寄了一张韩元给我。我一看，天，意然是1000元！我在心里说小可还真重感情，刚出了国出手就这么大方啊……拿着这1000韩元我到处炫耀，见人就说你们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钱吧……结果这张纸币辗转到一位吉林籍女同学手上，她相当不屑的说：这钱哪，顶多就值人民币7块钱。我爸在韩国工作的时候上街买一斤豆芽菜都要用好几张…… 93 猫猫。 她已经要我不再记起她，正如她也将忘记我。不好意思，猫猫，我只想再为你写一句话： 你是一只在狂风中不停飘飞的凤尾蝶，而最后，翅膀碎了。 94 念念。 如果你能听到我为你清唱的那首《丁香花》。那么我希望你在天堂可以得真正的快乐，还有爱…… 怀念我最应该怀念的妹妹。 95 林小冉。 如果还有机会再写一个长长的故事，那一定是会为你写的。 因为在这些故事里，你注定不是主角。而曾经有那么一些时光，你的位置又无可替代—— 李遥，你看，湘江的水多美，那么绿。林小冉和我一起伏在湘江大桥的栏杆上，她的眼睛里装满了绿色。 林小冉，你那首诗写得很好。不过可惜…… 怎么了？可惜什么？ 呵呵，可惜你把江水的流向搞错了。我指着桥下的江面。你看，湘江是由南向北流的，它就这样缓缓的流过去，一直汇入洞庭湖，再流进长江，然后是大海…… 李遥，爱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的事情？ 怎么啦。 我开始觉得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为什么会这样。 你没睡好吧，多睡觉吧，像我一样，天天睡十几个小时，身体健堪，精神百倍。腰不酸了，胳膊肘不疼了，腿脚也灵活了，还能一口气上五楼！ 李遥，给你寄来“温暖牌”围巾和“心意牌”手套，希望你整个冬天都不会冷。我打开林小冉邮寄过来的包裹，里面有条军绿色的围巾，一双黑色手套。军绿色是我一直钟爱的颜色，而黑色，我对林小冉说它代表一种深邃，我喜欢有深度的东西。 后来，冬天来了。我的围巾却被来我这玩的表弟拿走了，他从小就太顽皮，而我一直都那么宠他，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他要这条围巾，我犹豫了一下，也给了。我想这南方的冬天也不会很冷吧，差不多用不上它。至于那双手套，在圣诞节那天晚上和朋友们一起玩烟花的时候，不小心烧了一只。 整个冬天还没过完，我就毁了心意，又丢了温暖。现在想想，这是否在当时也是一种预兆，预示着我和林小冉之间那段不能持久的感情。 又想起那句话：我放手，你可以飞。 如果有一天我们再见面，是否我们都已忽略互相伤害之外的感觉了。 李遥，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我和林小冉的故事似乎结束了。她此刻站在我旁边，目光注视着正跑过去买车票的男朋友，问我。 还行吧。就那样。我想我也没必要再遮掩什么。其实，我还是一个人，和王小晓的戏演得是不是过分了。 有什么过分不过分，都已经演完了。我看得出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李遥，感情上的事没有第二次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好像是这样吧，但是我现在还不想找女朋友。一个人过吧，轻轻松松的，从头一天晚上睡到第二天下午也不会有人过问好坏。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这样多好！你说呢。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32 章 李遥，你太过于在乎自己了。林小冉说完这句话，就走进了汽车。 蓝天白云下，这个城市里迷漫着醉人的槟榔味道，我的眼角怎么也喝醉了，竟然变红了。 林小冉说：李遥，有些时候生活是不接受礼让的。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幸福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 林小冉说：李遥，作为一个男人，你的性格里有太多忧郁的东西，你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世界，怕外面的人进来，你怕自己受伤；但是你忘了，在把门窗紧闭的时候你自己也就无法出去了。为什么你不敢走出自己的堡垒，为什么你没有勇气在外面做一回真实的自己……李遥，不是我自相矛盾，我刚才用了“男人”这个词称呼你，但是在很多事情上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李遥，谢谢你的那句话，它给过我痛苦，现在却又帮了我很大的忙。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变幻得永远让人猜不透吧。现在我也想对你说一句：你放手了，你也可以飞，你去飞吧！ 96 芬。 我亲爱的姐姐，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你和你的他现在在一起了吗？你们结婚了吗？你们的爱情幸福吗？ …… 没有人回答我。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些问题如何回答。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答案。或许这就是编故事的人特意的安排，让人想到一句歌词：相见不如怀念。 芬离开了长沙，也离开了我的生活，从此就再无半点音讯。我唯一可以记念的，只是一张我和芬在世界之窗亚历山大灯塔下的合影。我假期回到家，拿了这张合影给我妈看，我说这是我认的姐姐。我妈端详了半天，说，呀，你们长得还真有点像呢！我就对我妈说，我知道你爱女心切，成天埋怨说没生个女孩子出来就好了。她的眼睛是单眼皮，我是双眼皮，这也叫长得像啊！我妈还真喜欢较劲：奇怪了，这张相片上的人那么小，我怎么看得出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 那天晚上我和芬从必胜客餐厅出来，就一直沿着五一大道走着。路上车来车往，在一阵阵马达声中呼啸着穿过，我感受得时间被摩擦得尖叫的快感。这是个流溢着浮华与喧嚣，又不乏宁静雅致的城市。一条湘江把它分成两半，如同太极的两仪，相互影响又彼此和谐，把这种都市的生活演绎得生生不息。 芬突然很伤感的说，就要离开长沙了，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好舍不得。我说姐，你随时都还可以回来啊，你还有家人在这边呐。芬说：小弟，你不会明白的，一旦离开了，不管回来多少次，都只是做客了。这个城市不再属于你，这里的天空你也不会经常看到，这里的平和堂，这里的五一广场，还有这条湘江，都会变得遥远。我是喝着湘江的水长大的，可是我现在却要去陪着黄河了…… 我说，姐，别那么伤感啊。那边还有爱情在等你啊，还会有更广阔的天空，也许还能够骑马，在大草原上狂奔，我想想都羡慕死了——倘若在这边啊，不要说没有马骑了，就是驴子也没有，要骑的话只能骑猪，呵呵…… 芬被我逗得笑起来，用手擦了一下眼睛，说：小弟，认识你真好。我说我也有同感，认识你这个姐姐真好。 芬说，小弟，我们去看看梅吧。她结婚了之后我还没去看过她。当年大学时同住一个宿舍的人中，就只有我们两个留在长沙。现在我又要走了，想想不是滋味。我说好啊，这就去吧。 芬拦了辆的士直奔梅的家。梅结婚后就与老公一起买了套房子。芬说，她现在过得还错。 “哎呀，芬。是你啊，还有这个小弟弟也来了，真是稀客。”梅红光满面，衣着打扮也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芬说，梅姐，我要走了，我还是要去找他。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放不下。芬在梅面前表现出学生时期那种小妹般的温存。梅说，哎呀，这么多年了，说得也是，怎么可能完全忘得无牵无挂呢。他一向就是个好人，不像我原来那个……梅说着欲言又止，她用手指了指自己正在厨房里做饭的老公。“他一直不准我再提那个人，怕我伤心。哎，好了好了，都过去了，现在我这样多好，房子也宽敞，电视也是最大的，没有什么不好了……” 梅的神情透露出她正沉醉在幸福之中。我和芬告辞出来时，梅在门口喊，哎，老同学来了，一起吃个饭再走吧。芬说我们刚刚吃过了，不用了。梅就握着芬的手说：芬啊，将来的事自己要有头脑，你自己下定了决心就不要再有任何后悔，只管往前看，往前闯，想想身后还有这些姐妹，你就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梅和芬抱在一起。 我第一次看到芬流泪了。 97 Sy。 我在她身上找不到太多的话题。而实际上她却是一个很有话题的人。 着先，她是个富婆。Sy很有钱，这不可否认。如果有人一定要在这个上面去钻牛角尖，一定要考证她确切的资产是多少，她到底有几百万还是上千万的话。我觉那会是很无聊。编故事的人可以多写几个数字就让她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比肩比尔?盖茨，也可以再添几句话就让她经济破产公司倒闭，穷得一无所有。当然，我不愿看到Sy会有那么一天，所以我没有让她从高层的写字楼里跌出来摔到简陋低矮的民工房。因为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那个编故事的人，而Sy她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对不起朋友。 我所知道Sy的第二个话题就是她有点畸形的情感。Felx就是她曾经包过的小白脸，请原谅，我这样描述Felx并无恶意。其实我也曾经是，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罢了。如同Felx所说的原因，Sy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的可怜在于从来得不到正常的爱，所以在她有钱了之后，Sy的举止疯狂又张扬。她别无选择，她只有钱，别的一贫如洗。她用钱买来爱情，她爱得痛，也爱得艰辛。 我一直强调Sy是我的朋友，并不是她在深圳给了我多少额外的好处。左笑笑曾经问到过我的衣服，一身超过两千块的行头。那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我在Sy的公司打工，我拿着几千块一个月的工资，我装了几个月的小资，过足了瘾。在离开深圳时，我拿剩下的钱给自己买了衣服。这无可厚非吧。 Sy是我的朋友，是因为她符合我对朋友的定义：不弄虚作假、善意、真诚……我在古代文学课上学过这样一句话：宁结有心贼，耻纳无意儒。Sy身上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暗点，但至少比某些衣冠秦寿光明得多，那后一种人中也举个倒子：梅的大学里的男朋友，那个和她在辩论赛上相识的才华横溢的大学生。他们的情节在这里不想再重复。 这里的想要出现的情节，是关于Sy的。 这些情节是我在深圳的时候，那些没有交代清楚的故事： “Asf，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来，我这里比较乱。”Sy没有料到我和Felx的突然来访。Felx有Sy房子的钥匙，他打开门进去，我们看到了坐在一堆凌乱照片中的Sy。 Sy忙着收起那些照片。Felx说，Sy，不要收了，你就把你的事给Asf讲讲吧。我刚才也和他说过一些了。 Sy把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摆到茶几上。都是一些年轻男人的单人照。照片上没有Sy自己。 我说，Sy，这些都是你过去的男朋友？Sy说是的。Sy说，这是Steve，他和我八个月，带走了一部跑车。这是Ry，我送了他一套房子，他现在住在里面爱着别的女人，他跟了我一年半。这是Jes，他是个很可爱的男孩，他和我在一起也是一年多，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要，但后来又跑到我身边要了一些钱，也不多，就是几万块；我那时很感动，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回来，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Gy…… 我说，Sy，这些人从你身边走过，难道你就没想到他们只是为了你的钱？ Sy说，像我这样女人，年轻时没有人要，老了还会有人要吗。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了钱，好在我也有钱，我只是没有爱，我需要爱…… Sy后来还说到了Felx：Felx是跟我时间最长的一个，Felx对我也真的好，可是你的妹妹Ae出现了，她从我身边抢走了Felx。当然，也可以说Felx从我身边带走了我目前最宝贵的资源。人才。Asf，你的妹妹Ae她很聪明，她是我公司难得的人才。 我对Sy说，事情也都过去了，也许那天我不该对你发那样的脾气。我吃了火鸡肉和生鱼片过敏了晕过去，我还以为是你……Sy笑着说，你们小孩子电影看得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你们脑袋里现在都想些什么东西…… Sy说，Asf，你真的不要这块表？我现在只是单纯的想把它送给你，我真的不会在有别的意思。我说Sy，你给我这个实习生开的工资已经够高了，而且这东西我带在身上反而不安全，我可请不起保镖……Sy就收回了那块Rlex，但还是坚持给我买了一部四百多的飞利浦剃须刀。 我的妹妹清清说，哥，Sy结婚了，她的老公是另一家公司的老板，也是一个终身未取的老头子，他说年轻时忙着打拼事业，感情就荒废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天底下还真有这样的一男一女凑成对了……对了，Sy说她已经办好了手续，在孤儿院领了一个孩子，这更有趣了，孩子才那么一点大，爸爸妈妈都老得可以当爷爷奶奶了…… 我说清清，你别老是背后笑话人家，至少这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个比较好的结局吧。 98 堪。 这个有些自命不凡、被我称为天才的家伙。一直是我看不懂一个人物。他身上有太多的扑朔迷离。他另类的性取向。他张扬跋扈又幼稚可爱。他写着他的诗。他在不停的到处漂，漂了大半个中国。我有时也会想想，自己能不能也过一下堪这样的生活，可是我不敢，我没有堪的那股勇气。堪是北方人，特豪爽！堪对生活和对自己的爱支撑着他四海为家。 现在他也想到回家了，他也想到要回去看看妈妈，他感慨大学生活，他也渴望和我们一起体会一下大学毕业时的感受…… 他的名字叫阳耀明。他是我的同学。而我一直把他看作是一个谜。 99 王小晓、左笑笑。 这两个人现在只能是放在一起了。本来是想分别讲的，无奈左笑笑用威胁的口气说：李遥，你把我们分开我就跟你没完。 好笑了，我有没有完你左笑笑哪里管得到。我是编这个故事的人，你们合也在我，分也在我，我甚至还可以再弄出一个光彩照人的帅哥级人物出来，做你们之间的第三者。你跟我没完？谁跟谁没完！借用堪的一句口头禅：左笑笑，你大爷的！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33 章 不过还好我还不至于对朋友那么无聊和刻薄。左笑笑和王小晓都是我的好朋友，那就放在一起得了，我还少按几个回车加空格。 王小晓说：李遥，最近怎么样？好久不见你了，没生病吧？课也不来上，一个人总是呆在那个小房子里会闷的，多找朋友们玩玩。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大三。 那时的我几乎半个月也不出几次门，我呆在房子里看书，看叔本华的哲学书，看余华的小说，看李碧华的电影剧本集。很奇怪我看的书的作者中都有一个华字，虽然说叔本华只是个音译名。我想如果我也想出书的话，是不是也应该考虑在名字后加个华字，比如叫李遥华？但听起来却像李油滑。何况南方人讲的普通话太地区化，根本不普通。我有个南方的同学用读普通话读李遥华这个名字时，就很纯正的发成了李油滑。不妥，还是算了吧。 我决定以后多看作者名字后带遥字的书，例如路遥。 左笑笑说，李遥，你还真能策，一个名字可扯出这么多废话来，怎么把我丢一边了。 我对他说，左笑笑你大爷的，你猴急什么。我现在正在讲王小晓。 王小晓说，李遥，你怎么把我们是在演戏的事情告诉林小冉了啊，那我们不是白演了吗。王小晓着急的样子很像机器猫…… 左笑笑你大爷的闪一边去！我这个比喻还没说完你抢我键盘干嘛！ 我继续：王小晓着急的样子很像机器猫里面的那个乖乖女小静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眉毛的动作很夸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对王小晓说，林小冉她是聪明的女孩，她肯定早就识破了早就知道了。而且，我一开始就不打算骗她，毕竟首先是我伤害了她啊。 李遥！王小晓说，那算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和你演戏，我激情饱满没地方发泄了是吧。呵，我还那么主动的和你演戏，到头来你一句不打算骗她，哼！王小晓扭头就跑，我怎么追也追不上。 王小晓站在我身旁，说，李遥，我们去校园里走走吧。我说现在正在下雨啊。王小晓说下雨了打伞就行了啊。 于是我们两个人只打着一把伞在校园里散步。聊着一些与这个雨天无关的话题。 王小晓说，李遥，你还准备找女朋友吗？我说当然，难道我这一辈子还不结婚了不成？ 王小晓说我不是说你以后，我是说你在大学里，就准备这样一个人过，一直到毕业？我说，不知道，不过如果不出意外，也就是这样差不多吧。 王小晓沉默。感觉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沉默。 王小晓说，一个假设：一个你身边的女孩想和你交往，你会怎么办？这算不算你所谓的意外。 我说，一个我身边的女孩？王小晓，你是不是说白倩。你是来当她的说客的吧，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对劲呢…… 王小晓撑着伞跑了。我没带伞，我站在大雨里，声音在雨水里更快速的传播：王小晓，你今天怎么了？我没打伞啊…… 那一年也是大三，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还在王小晓与左笑笑交往之前。 左笑笑说，李遥，我都有点熬不住了，你要帮我啊。我说我还不知王小晓有没有男朋友，总要搞清楚情况了再说吧。 一个星期之后我的头被人用啤酒杯打得流血了。 白倩、左笑笑、王小晓都来医院看我。 白倩说，李遥你怎么还认识那种人啊…… 左笑笑说，哎，李遥，你还真有两下子，头被敲了都没得脑震荡…… 王小晓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呢，你们还是好兄弟呢，他现在都被打破头了你怎么还这样咒人家呢？ 左笑笑说，王小晓，我哪里是在咒他，我是在替他说反话，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得那种病了，我们家乡的风俗，你不懂的。 是吗？王小晓开始注意左笑笑了。 左笑笑把嘴巴张开正准备长篇大论的向王小晓讲述他家乡的风俗。白倩发话了：哎呀，你们要讲去外面讲，李遥要休息，要安静。 左笑笑和王小晓被白倩赶到了外面去。 不知怎么的，我注意到王小晓出门前回头朝我望了一眼。那个眼神我至今难忘，包涵着许多内容：怜悯、哀怨、不舍、愤怒、放弃……还有很多我能体会到的，但形容不出来。王小晓的那个眼神过于深奥，这匆匆一瞥我的头却想得痛起来。白倩说李遥你怎么了。我说我突然一阵心慌。我语无伦次，明明是头痛，却说成了心慌。不过我这样说了之后，心里确实有些慌了。我为什么心慌。 当我看到王小晓和左笑笑一起走出去的时候，我心慌了。 王小晓对我说：李遥，我想谈恋爱了。 那一天我们在一家装修别致的咖啡店里。我看到了王小晓格外美丽的脸。 后来我在左笑笑衣服里发现了那张字条。再后来我看到王小晓和左笑笑恋爱了。我在给芬打电话的时候哭。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像林小冉回去后的那个雨夜，我也是不知所以的哭。我一直怀疑自己的泪腺是不是特别发达，总是有流不停的眼泪。后来我找到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我说：我哭了，并不是表示我伤心了，只是感到失落了。 左笑笑对我很好。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我们两个人似乎也不怎么分彼此。我的衣服洗了没干，我就穿他的。他的衣服没洗，我就拿去洗，相反亦然。反正男生洗衣服也就是泡泡水再冲掉，省事得很。 左笑笑说，李遥，我都没敢想过我们毕业之后分开了会怎么办？我说你少来，讲得这么恶心，一副情深深雨蒙蒙的样子。不熟悉的人还以为我们搞同性恋。 左笑笑说，我们只是关系好而已嘛，怕什么。 左笑笑说，今天看了一部小说，特别没意思。我说讲什么的。左笑笑说就讲两个好朋友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从开始对两个人都不喜欢到后来对两个人都喜欢。但天下哪这么好的事哦，又不是母系氏族，一女取二男，成何体统……我打断左笑笑的议论，我说你先把故事讲完啊……我急切想知道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做的。左笑笑说，那个女孩子，后来，神志不清的跑到马路上……怎么了？我问。左笑笑说，她被撞死了。全书完！ 李遥，是不是很没意思啊。 我说是有点。我开始还以为她在路上被人抢劫，马上出了个英雄来救她，刷刷几下把歹人给剁了，最后那个女孩子跟了那个英雄相伴终身。 拷，李遥，你以为这是武侠小说啊。 你又没说过这不是武侠小说。 左笑笑说，李遥，谢谢你啊，我和王小晓的事大功告成了。今晚我俩请你吃饭。 我说好，你俩请我吃饭，当然去。 饭局上我的胃喝得直翻腾，我喝了太多的酒，还是白酒。我看到王小晓的脸还是那么美丽，但却是模糊不清的。我举起酒杯对他们说，祝你们幸福吧…… 从餐馆里出来的时候我的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左笑笑在一旁拼力扶着我，左笑笑太瘦了，他有点承受不了我的重量。王小晓也过来扶着我，我碰到了她的肩。左笑笑对王小晓说我一个人可以，不要你帮忙，你先走吧。王小晓就走了，走得很听话。她现在很听的左笑笑的话…… 我想这是不是所谓的擦肩而过。 只是以后，我们还有这样擦肩的机会吗？ 王小晓说，李遥，你怎么骗我，明明不要查人。你却说要查，你把我骗到学校来了……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34 章 我说，左笑笑他在学校想你了，你在家里看杨过还不如在这里看他。 王小晓说李遥你真是，我不知怎么说你——王小晓的话只说出了一半。 我说，王小晓，有什么话你讲吧，我不问你又何必掩饰。 王小晓说，你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了你在同学录上的留言，似乎很放得开了。我说错，不是似乎，是已经。王小晓说你为什么总喜欢在文字表面上和我争，你的眼中难道就只有这些语法？ 我说，我的生活还没有你想得那么失败吧。你俩还是好好的，我就放心。 回到房子里上网，在一篇小说里看到一句灼人的话： 原来时间可以磨平一切尖锐的回忆。 我对自己说：也许吧。 第十四章 完美生活 完美生活 100 终于就这样，我们在寂寞空洞又充实饱满中耗掉了大学里最后几个月的时间。 毕业的时刻就在明天的明天来临。 101 白倩打电话过来说，李遥，在干什么，陪我一起去逛街吧。我对着电话跟她说，啊，有没有搞错，又逛街！我陪你都不晓得逛了多少次街了，还没逛够啊。白倩说，最后一次了啊，你都陪了四年了，还差这最后一次吗。 白倩这样一说，多少又有点伤感了，不去都不行。 还在半个月前，我一时心血来潮，就给身边几乎所有可以发手机短信的同学发了一条短信。我在短信中说：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流泪，毕业那天不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大家都别哭，千万别哭啊。 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有无数条短信从四面系学生应有的水平。如此行云流水又不动声色的煽情，我看到马头的眼角潮湿了。 我突然站起身，动作幅度太大，碰翻了一把椅子。白倩看到了很小的啊了一声。 我把酒杯端到马头面前，我说：哥。我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机会再你一声哥了。哥，你要走了，喝了弟弟敬的酒，走得一路顺风…… 我有点哽咽。马头也站起身，一仰脖子，把我的那杯酒全数吞下。 马头说，我和李遥私下一直兄弟相称。其实在座的大家都是好兄弟，我现在也不是你们的老师了，你们不要再叫了，像李遥这样，叫我大哥吧……我其实也不比你们大多少，不要叫叔叔，那样会把我喊老的…… 马头很艰难的开着玩笑，声音却像台风经过时风中的小树一样颤抖。 马头坐上了北上的火车。上车的时候他问我：李遥，你真的不打算考研了，留在学校再准备一年，你很有希望的。 我说，哥，考个研究生也还是为了将来能找个好工作吧。我想现在我找个工作应该不是问题了吧，不想再呆在校园里了。校园里再美好，人总有一天还是要走进社会的，迟进不如早进。让自己多闯闯，如果以后想深造了，再考也不迟啊。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35 章 马头说你这样想也对，看来你从深圳实习回来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说哥，还记得你说过实习有时徒有虚名吗。 马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103 左笑笑打来电话说，李遥，今天同宿舍的几个人凑伙一起吃饭，你来吗？我说来啊，为什么不来。 我们宿舍一共十个人，很遗憾的是在这个故事中一直没出现他们的名字，除了我和左笑笑，别的人都成了附和在这些字里行间的影子。 影子们没有抱怨什么。他们笑嘻嘻的。他们很老练的在学校查寝时为我编出各式各样让人信以为真的理由，使我一次次的蒙混过去。我得以一个人住在外面的房子里过得如此逍遥，这些影子们功不可没。或者，我不能再称他们为影子，我们也是兄弟，我们是相伴了四年的好兄弟。 在宿舍进行卫生评比中，我们曾经在半夜或凌晨就起来，拖地扫地叠被擦玻璃窗，为的是在早上的突击检查中得到一个好分数。我们得到了名次，拿了奖金，就风风火火的跑到餐馆里打牙祭，美美的吃了一通，等到结账时才发现拿到的这一点奖金还不到账单上的一个零头…… 我们也曾经一个个拿了扫帚、撑衣架怒气冲冲地冲上楼去，准备跟住在楼上那群在宿舍跳踢踏舞的家伙大干一场。在那群人的舞蹈下，我们宿舍的天花板下起了一阵一阵的石灰雨…… 我们也曾经一个个喝得烂醉回来，向路上走过的女生开玩笑，对着电线杆小便，抱着垃圾筒呕吐…… 我们也曾经……回忆太多，就到了无法回忆的地步。 现在，兄弟们又在一起吃饭了。感觉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们。此时见了面，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我说，你们大家都好还吧。他们说哎，什么好不好的，天天都好那也没意思，就不像生活了…… 这是个故事，他们在里面生活。 我才知道有个兄弟在几个星期前吃东西食物中毒，上吐下泻得没完，一伙人扶着他去医院，结果又检查出得了阑尾炎，真是祸不单行。还有一个兄弟在毕业之前遭遇到女友提出分手，直到现在他的伤口还在流泪。想起曾经他正恋得火热的那个时候，一个人在寒风刺骨的夜里穿着单薄拿着电话站在走廊上和女友聊天。我们躲在被窝里看了都心寒，一致提议评选其为最佳男朋友。还有兄弟在路上被人偷了钱包，还有兄弟在找工作时遭人骗，还有兄弟莫名其妙就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后来那人又说不好意思打错了……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也是他们的生活。我对他们说，对不起，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现在才知道，真的对不起。 他们把这句话很轻松的甩到一边：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烦恼。来，大家干一杯，就要各奔东西了，想想就……算了，什么都别想了，还是喝酒吧，痛快！ 有太多往事就别喝下太少酒精，太珍惜生命就别随便掏心，舍不得看破就别张开眼睛，想开心就要舍得伤心。歌是这样唱的，故事是这样写的，酒照样喝着。生活也许浑然天成，那就让我们一起跨越过去，也许崎岖坎坷，我们共同挣扎。 104 想到了王小晓，纯粹的以好朋友的身份。想给她打电话，又怕时间太早，又怕她说我无聊。我在手机里翻看她发的短信。这些东西我一直存着，似乎是一种变化的见证： “李遥，我会打扮得漂亮一点。” …… “晕哦，你怎么会选这个答案，我怎么会是情人啊？” “李遥，怎么回事，这几天怎么不理我了。是不是因为我有男朋友了，你一直在回避我。” …… “李遥，其实白倩和你很配的，怎么直到现在你们还没在一起呢？” “感觉好久都没看到过你了，不会生病了吧，多出来走走……” “就要毕业了，给我最真诚的朋友，道一声珍重吧！” 我说，王小晓，很久没和你吃过饭了。怎么样，可否赏脸？ 左笑笑代她回答：好呀，就今晚吧。 喝着冰水，三个人吃一大盘口味虾。我现在都不敢喝太多的酒了，特别是在女孩子面前，酒精会使我原形毕露，我会疯狂地说胡话，会乱叫乱哭乱吼；我想就要毕业了，还是在别人眼中保持一个谦逊风雅的好形象吧，如果我现在还有的话。 王小晓说，要毕业了，原来走过的路就像一部电影，当时一幕一幕的演完，现在再来连贯的播放，原来我们的故事也是如此多姿多彩…… 我说，其实你周围就一直多姿多彩。我看到左笑笑在笑。他一定以为我在夸他，其实我所指的是发生的这么多故事。 我又说：我怎么感觉你们交往以来好像一直没吵架过哦。 左笑笑说，我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吵架。王小晓说，对啊，也许吵架还可以加深彼此之间的了解，以后我们试试。左笑笑很委屈的叫，怎么会这样想啊，我可不跟你吵。左笑笑又对我怒目：都是你啦，都快毕业的人了怎么还乱讲话…… 王小晓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 王小晓笑的时候，还是如此漂亮。 105 我决定把在外面租的房子退了。 我把衣服和一些认为可能还会看的书收进行李箱，别的东西就全让它们原地不动的放着。 我的电脑卖给了一个大一的男生，他是我老乡。在商量价钱的时候，他不停的用家乡方言跟我聊天，告诉我家乡发生了如何如何的变化，盖了几栋高楼，修了一个广场……那谈吐间仿佛我是一个多年未归的海外华侨，而他也在一个满是异乡人的地方偶然遇到了我。我一直想告诉他其实我一年有两次假期，每次我都回了家。可惜我不想打击他的热情，便很配合的用家乡话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感慨。在聊得我差不多感慨万千的时候，我的这个小老乡突然话锋一转：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看在老乡的份上，这电脑便宜卖给我算了吧。 最后我这台当时五千多买来的电脑以一千块成交！即使算一点折旧，我这种真诚为家乡人民着想的情结少说也让我贴进了二千块。我感慨：我是多么爱自己的家乡！ 房东的眼神无限疑惑又充满期待。她指着我那些几乎没动的东西，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很会意的告诉她，那些我不要了，你觉得有用就随便拿走吧。于是她立马跑了出去没有回来，在我正惊讶她的反常时，她带了好几个小孩进来：崽呀，快点快点，帮妈妈把这些都搬到我们屋里去…… 自然我的房间很快就宽敞得可以开个小型Prty。当然地上也还有几样东西没有拿去：一只不久前烧坏了的热得快、一只没有了盖的茶杯、一盒已经发霉了而我竟然还没扔的奶油饼干、一双我穿过的拖鞋。其实我觉得他们没拿走拖鞋真的是失误，那双拖鞋穿在脚上既轻便又柔软，相当舒服，还是我在深圳的时候买的，一个新加坡的品牌货，当时标价一百多。 不过我又想，也许他们是怕我穿过了不卫生说不定还有脚气，所以没拿走吧。 我这样想着的同时拖着行李箱出来，我把门轻轻关上。里面曾经是我的整个世界。 106 明天的明天很快就过来了。它也不过是隔了二十四个小时，也就是比我曾经关在房子里睡觉的时间多了一点点。 上午，分别有校领导和院系领导对毕业生们深情款款又推心置腹的讲话。一个教文学的女教授在上面讲得老泪纵横，说我们是她教的最后一届学生了，她不久就要退休了，她会时常想起我们……接着她又念起了几个印象很深的学生的名字，里面竟然有我。我一阵喜悦，心想自己在这四年里也还混得不错，被教授记住了名字。后来她却说，刚才这几个同学都是很少来听我的课的，希望他们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够改变这种不好的作风，多注意遵守纪律…… 我——还是算了，都快毕业了，不要晕了。 下午，拍合影。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蝴蝶来过这世界 作者:asifon 第 36 章 我们一个个穿着黑色的学士服，戴着造型夸张的帽子，站在哪里都是低年级学弟学妹们眼中的一道道风景。 左笑笑和王小晓要我给他们拍一张合影。我建议他们两人把手伸开，这样就可以让衣服撑起来，在风中招展着很像两对翅膀。左笑笑说好啊，我们就来拍一张比翼双飞吧。我就给他们拍了一张比翼双飞。拍完之后我拿着数码相机给他们看效果。王小晓尖叫，哎呀，怎么像两只黑蝙蝠！ …… 这时白倩在那边叫我们过去拍集体照，大家都站好了位置。摄影师说同学们的表情怎么都这么严肃，笑一笑啊。没有人笑出来。我想，这样气氛多不好，应该要笑笑的。我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梦的内容，就大声说：快看快看，我们多像哈里波特！大家的一阵哄笑声中，相机啪的按下了快门。 107 接到堪打来的电话。堪说：李遥，你丫的现在在做什么？ 我说：堪，你大爷的今天我们毕业了。 堪一阵激动：我回到家了，我的诗集就要出版了，你毕业了，你的故事写完了吗？ 我说就差你这个电话了，你随便讲两句，就等这个结尾了。 堪说拷，还真这么巧！ 堪对着电话念起他的句子： 我们的青春，我们的访郎 时光里的漂泊，绝望里的希望 故事结束了，生活又开始 一切都如此简单。 恋耽美.[]【一汀烟雨】整理 第 36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