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如梦》 分卷阅读1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1 《秋水如梦》作者:独此人 晋江2016.3.31完结 文案 云来了,又走了,花开了,又落了。人来了,却又忘了 来来往往这么人,却没有个是他要找的 佛见过许人,他指是芸芸众生中的位,求到佛前。不过是想看个人眼。他不知道那个人在彼岸看他那眼时,心中作何。只是他见倾心,便求到了佛前。 佛说,执着未必是好事 他说,愿痴心回 佛阖帘,不置语。挥手,将它送到了人间 同那东冥的君主样,只当他是,场痴心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子怜 ┃ 配角:江楼昕 第1章 人间初遇 也应说人世繁华,他个小妖,竟也对这个小城市看不透。看不尽。所幸他非鬼魂,不惧日光。游荡于世间,灰尘不沾衣,花草不入眼,烟火不下腹,倒也勉勉强强“活着”。只是不敢与人同行,怕泄了非人的身份。 他在这临安的的街道上,已经十余日。却不见要寻的人。托了阎君,也仅仅知道要寻的人,名叫江楼昕罢了。他踌躇如此时日,也终是向人开口询问了。 “这位兄台,你可听说过江楼昕?”他说得生涩僵硬。眼都不敢抬抬。 那日的薄暮,他问了好几人才终于从名青衫人口中知道关于江楼昕的点消息。 江楼昕,年二十,嗜白衣。仗剑天涯。人称惊鸿公子。家在湘江。湘江江家三公子。 江楼昕是很好的人。 他听着,心中有微微的触动。像被蝴蝶轻轻扫过。 他决定去湘江,去找江楼昕 但是,在人间是不能妄动他的能力的,因为他是来自冥间,冥间的力量对于人间而言太过于霸道,尤其,他是来自忘川。他只好选了个在人间通行的法子。这还是阎君告诉他的。 躲入阴处,等到月上中天,人的影子清晰倒映在青石板上。他犹犹豫豫,踩上了自己的影子的心口处,连连走了三步,等他抬头,就睁大了眼睛。 只尖耳朵的、穿着身长袍的小人正浮在他眼前。趾高气昂地看着他,然后开口:“欢迎使用地精月道,你是什么,报上名儿来。”小人非常精致,但眼睛是蓝的,眉毛是白的,头戴个尖帽。皱着眉显得非常有生气。 “我想去湘江。” “啊,我太生气了。你怎么能够对地精大人这么说话呢?啊,你这无理的凡人。”地精气呼呼的撑大了双颊。圆滚滚的指头愤怒的指着他。 “可是阎君说我可以驱使地精族。” “啊。”地精张大了嘴。“我想起来了,这难以言述的香气。您是……” 于是,他就这样使用地精月道到了湘江。 但是,当他说出他是来找江楼昕时,地精显然不认同。 “哦,您是如此完美,怎么能喜欢个凡人呢?”它摇着头,脸悲戚。“为什么不行?”“他是个凡人啊。”地精理所应当的说。 结果很显然,他只是快乐的到了湘江。那是个城市。潇湘的城市。处于江水集地,岭南要塞,水运通达,到不失为方佳处。但是,地精说,城里没有个人叫江楼昕。 他就在城外等。他想,江楼昕总会回来的,就像他总要见到江楼昕。 这天并不远。湘江城外,雨夜里,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人。心心念的人。从冥间到佛前,再到人间。他终于在次见到江楼昕。 他在雨水中水不沾身,等着地精说的人到来。 那人骑着马,在雨夜里飞奔。雨不大,也绝不小。他袭孤鸿白影,跌倒在官道的泥水里。 连那蒙蒙的青色,亦飞溅了起来。 他走了过去。白衣早已被沾湿玷污,那人眉目俊朗,却不失雅致,体态矫健。正是他要找的人。 他怔住了。雨水寒凉。不会,便湿透了全身。微冷,敌不过心中的惊以及悄然爬上的喜。 他把江楼昕带到地精建的屋子,听地精的话,把他的衣服脱下,给他换上干燥的衣物。地精想代他动手,他却不愿假手他人。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最好还是他自己来。行动的时候,很生涩,莫名的不大好受的却又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充斥心上身边,连手都有些发抖,只想跑回冥间躲起来。脸上也烫烫的。 换完衣服,他便拿着江楼昕的白衣到屋外想着自己在人间看到的,学着少女捣衣,点点慢慢地做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何,这么做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和。像在赤月里忘川的花季,水温柔地漫过枝叶,无数的同族在月下开花,整个天空都是清浅的红色。 他想,这便是“幸福”吧。阎君说,这是大数人类最想要的东西。 他小心的抱着江楼昕的衣物进屋。那是次日天晴的下午,暮春的天百花纷杂,雨神送行。那屋子是地精们造的。 江楼昕已经醒了,见了人来,不惊不乱不慌,拱手便是礼,有些喑哑的嗓音,他说:“谢公子相救了。咳咳……” 江楼昕看见逆光的人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那人身材偏瘦,不高也不矮,红衣乌发,发沉沉地坠下,凌乱却在光中折着微光。他似乎有些疲倦,手中抱着他的干净衣物。 静了半晌,来人才开口:“你染上风寒了?”他微怔。来人垂了垂很低的头。把衣物交给他,回身道:“等等,我去要些暖身的东西来。”江楼昕微微瞪大了眼,这个人的侧脸,好像在哪见过。 他认真打量着这里,竹屋素帏,香炉袅烟。虽简约,却不简陋。 很宁静舒服的感觉,就像那个人。 到了门外,地精应诏而来。他有些苦恼的问、;“地精,人类染了风寒,要怎么办?”地精闻言,开口:“啊啊,殿下,这有什么困难的呢?个人类怎么能让您如此烦恼啊!”它絮叨着,左手却出现了个小锅,右手把把抓出奇奇怪怪的东西,“人类这种生灵,把土,把宿藓,把车苔子把蕈,再来蓬雪松鼠尾毛,黑,雪松鼠难抓,用地沟水煮把。给他灌下去就好了。” 它扔下堆东西,左手冒出团烈火。他不由呀了声。 地精又摇了摇小锅,目光不屑。火下子消失了。“殿下,相信我,把这东西给那人类喝下,他辈子都不会有什么风寒了。”(……他死了绝对不会再有风寒了……)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这锅浓绿惨淡,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2 但有无什么异味的药汤。有些不大舒服。端过来,想先自己尝。地精连忙阻止。“殿下,您怎么能喝?到了倒了快倒了!” 它边说着边夺过那碗异样的药,利落倒了个干净。犹自嘀嘀咕咕,最后倒端了碗正常的有些腥臊的的药汤。“殿下,这是鱼腥草,给那人喝了。就可以了。您可千万别喝。这东西,未免下贱了。”他仍是不放心,亲自尝了口,嗯,的确是腥臊了点,但也没有什么异样,才端出去。 他端着那碗药,地精的碗亦是格外雅致简约的木碗。他走入房间时,心还在犹豫,人已进来,所以猛地回神,便看见江大公子看过来的眼神。心下惊,差点被桌椅绊倒。 白皙的脸庞飞上抹暗红,他连忙放下药碗,耳朵就爱你还冒着红气,头低得极下,连声音也有些不稳而糯软:“这,这是鱼腥草,你喝了,风寒会好的。” 天知道,这可是他第次跟江楼昕说话!哦,主动地。 江楼昕已经换上了衣物,看到那碗鱼腥草,神色不由僵。御寒之物种,简如姜汤亦可。这人,怎的偏挑上鱼腥草?江楼昕身体幼时不佳,有个大哥习医,可那是个芝麻馅的:腹黑,逗着染了风寒的小弟,连着月给他喝鱼腥草。后来,江楼昕为了少病少灾摊到大哥手里,学武刻苦之极,兼出师之后,烧了湘江医馆的鱼腥草。可见其对于鱼腥草的深痛恶绝。地精还记得这芝麻谷子的事,不容易啊! 江楼昕朝那人便是笑:“劳了。在下只是小事尔,公子不必挂心,这鱼腥草……”他嫌恶地拎起那碗药,往窗外,就是干净地倒,那叫个干脆哦。“就到了吧。”感觉那令江大公子闻之欲吐的味道逐渐远离,江楼昕才舒心展开些眉目。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毕竟也不是他煮的药。他看不见江大公子的神情,只是听到稀拉的水声。不由把已经很低的头低了些。地精的话语犹在耳边:“人与非人的距离天差地远,殿下可曾知道牛郎织女?” 他知道是痴心妄想,不过想对他好点,可是……这也做不到。 除了安静的看着这人,他怕是别无他法。 让我们祝贺地精,他的计策成功啦。 “可是,你的风寒……”“哦,不必管它。对了,公子是何方人士?这又是哪?”可能察觉自己语气有异,又连忙道:“在下江楼昕,湘江江府三公子。有江湖兄弟赐号曰:‘惊鸿’” 他时未思及他会问这话,不由循着话语抬头。彼岸的花,怎么会通人言?连名字都是别人给的。他几乎是猛撞地到了人间,但是,佛送他下了世,也有位观音奉命而来给了他名字:“你因情而开灵智,也是重情的精灵。性子执拗,未必是好事。 汝之名,子怜。 为顾而倾汝之世。那你便名‘顾’吧。 顾子怜。” 观音拈花而笑,超然尘俗。 他茫然领受。 “顾子怜,我叫顾子怜。”他轻声道。 对于个妖精而言,无论他是谁,名字都是极其特别的。为妖精命名的人对于那个妖精,几乎是主人的存在。当妖精承认了这个这个名字,就是承认了这个名字代表的契约。 他承认了顾倾世的契约。 江楼昕轻笑。这位顾公子不错啊。清秀难见。应当是哪家的贵公子,养在深院,不知世事。 江楼昕静倚着窗,看着窗外明媚春光。下了暴雨之后,天已放晴,山花烂漫。这屋子在山上高处,不远处有崖,小崖之下,水声拍岸,而崖上,则是竹青柳绿山花灼灼。此时,空气清幽,花香满屋。 住在这里,倒也不失为方桃源。 废话!地精们改山改水,容易么他们!不就为了给好不容易下界的冥川花妖个美好印象!结果白白给个凡人赚了眼界。 第2章 入城 顾子怜次日早上进客房时,江楼昕已经走了。 只是留书封。他放下洗漱用具,打开了书信,里面薄薄的张纸,所说的无非是十分感谢,为不辞而别请辞,来日再见的之类的客套话,并未说要去哪里。顾子怜小心翼翼收好了纸。而地精,则是可怜兮兮为花妖收拾好了包裹。花妖告别了哀怨的地精,向湘江城而去。他的时间不,定要看看他。而地精最后给了他个同行者——个狐狸精。理由是:人间花妖不熟,狐狸精可给他照料。这是地精能给花妖最后的保护 。 湘江江府。 江楼昕深深皱眉看着江家大哥。江家大哥是个极其俊秀的人,是江家唯没有习武的,但身医术也让人敬而远之。他把医术用来救人,那人也至少先去了半条命,救了,剩下那半条命也没了。但他也有个怪癖——唠叨!般来说江家大哥都很少说话,但只要脸上那面瘫卸下来,就会如长江黄河滔滔不绝。此刻正是。“三儿,原倾玉既然都这样了,咱们也可以退亲了。哎,本以为剑南山庄的大小姐应当是个美人,且还应如名字般,美人如玉,那知竟是个娇蛮专横的。哎,可惜了这好名字。” 江楼昕不语。原倾玉是他未婚妻,年少时据说他几近夭折,非要靠大福气者姻缘以吊命,便有了这门亲事。原倾玉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本来也没什么不愿的。只是…… “个大家小姐,竟和个青楼娼妓行赌!行赌也便罢了,竟还赌的是自家未婚夫!这样子的媳妇,我们江家要不起!哎,听说还差点搞出人命来了。”江家大哥长吁短叹。其实他说的这事已经不是秘闻了。江楼昕回湘江搞得如此狼狈也正是因为这原倾玉。湘江名妓落英,也是花魁,与原倾玉打了个赌。赌的正是惊鸿公子江楼昕。赌江楼昕若是听得原倾玉有大难是否会急切赶回来。原倾玉也知江楼昕正在外与人交游,且仍是同意。而江家三公子压根不知道这是个赌局,连夜回到湘江,于是吧……倒霉催的跌倒在城门,被花妖召唤地精抬走了。于是呢,原倾玉就输了,惊鸿公子的面子保住了。倒是有另个人,也不知情,赶了三天三夜,走蜀道惊险,早早到了湘江,守在了原倾玉旁,差点死了。这样衬托,江公子自然……江楼昕自是不喜,甚至是厌倦的。为了个赌约啊…江大哥痛心疾首中又忽有疑问:“三儿,你是怎么回来的?听南庄公子说你早就出发了,连夜快骑,是能赶到湘江的,怎么今日才回来?” 江楼昕:“……”糟糕,他忘记给恩人留下些许报酬了。面对江大哥兴致勃勃的样子,江楼昕转身就走。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3 顾子怜到了湘江城。城中柳绿花红,莺飞燕啼,果真是十分美好的。比之冥府,是阳光灿烂。大抵享受惯了阳光的人,是难以忍受冥府的昏暗的。少年人春衫轻薄,只着了彼岸花样颜色的红衣,却不显的热烈,也不是凄绝,而也就是这样的纯净。陌生而懵懂。而对于狐狸精唠叨的人世冗杂、世事艰难,顾子怜没有分上心。对于他而言,这些都无所谓,有所谓的,只有人罢了。走在街道上,顾子怜格格不入,忍不住让人看,何况身后还有位狐狸精跟着。所以,独坐在楼上饮酒的江楼昕眼便看见救命恩人。沉吟半刻,便招人将顾子怜请了上来。顾子怜会说不吗?江楼昕看着少年既惊且喜的欢容不由好笑,这人怎么什么都写在脸上?顾子怜还未等忐忑之情浮上心头,便已到了楼上,见江楼昕朝他微微笑,便傻傻的红透了面庞。江楼昕摇摇手中的酒,仰面灌下。看了少年呆呆的样子,还是觉得好笑。也就低低的笑出了声。这才惊回了少年的魂。顾子怜在下山时,地精谆谆教导:“人间的污浊之物太了,其中酒就是。殿下可千万别饮酒啊!” 顾子怜是个好孩子。看见了所谓的酒。生怕它对心上人有什么不好,便上前夺了去。生硬地道:“酒,不好。”江楼昕也算是借酒消愁,怎能让他就这么抢去?于是便伸长了手,欲绕过顾子怜,把这人藏在身后的救护抢回来。于是,在后来的狐狸精看来,江楼昕把顾子怜抱了个满怀。顾子怜全身僵直,瞪大了漂亮的双眼。好近!于是,便给这人抢走了酒.江楼昕自顾自地饮酌。顾子怜呆了下,便又行动。夺过了酒壶,昂首饮。眉间蹙起了小山,紧闭双眼,仿佛喝着什么□□,却生生喝下了酒。江楼昕愣愣的看着他,忽而听见狐狸精的惊呼:“公子,你不能喝酒啊啊啊啊!”少年放下酒壶,懵懂的看了看狐狸精,又看了眼他。江楼昕下子生出某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少年揉了揉眼,眼里浮上迷蒙水雾,又瞅了瞅江楼昕,狐狸精确信,那绝壁是求安慰求拥抱无误。然后少年双腮水珠子跟不要钱似的也确乎是不要钱地颗连颗掉了下来。少年没有什么呜咽的声音,只是这样直直瞅着江楼昕。 江楼昕僵直了身体,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知道怎么安慰个男人?神色不由有几分懊恼。 狐狸精看了,沉思了会,静悄悄退出了房间。江楼昕犹自苦恼着,忘了这么个人。 江楼昕无奈转回目光,他似乎是想到了个不太好的方法,但没办法,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叹息了声,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个人呢? 学着自家嫂嫂对自家侄子摔伤之时的姿势,轻柔的擦去顾子怜的眼泪,捧起他的脸,刚欲开口,却又卡住了。说什么呢?又有什么可说的呢?难道真要说:“子怜(怜儿)乖,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怕这点摔伤小疼呢?想像三舅舅那样行侠仗义哭鼻子可不行……”不是吧?!江楼昕抖落了身鸡皮疙瘩,还是决定不开口了。 看向顾子怜,却见他已经止了泪光,正仰头看着他,雾蒙蒙的双眼却又清晰地看着他,那目光,清清亮亮,心意,认真而专注,似乎想传达什么,但,江楼昕没看懂。他只是呆呆的看了会,便狼狈的别过头去。那瞬间,顾子怜的目光便黯淡了下来。 过了会,江楼昕才回过神来.不由有些恼:“我为什么要转开目光啊?”又转回来。见顾子怜小小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水色,就势倒在他怀里。 江楼昕僵,无语凝噎。 江楼昕抱着顾子怜,身后跟着狐狸精。向着江府而去。 狐狸精步履轻盈,但人却死盯着江楼昕,而江楼昕却是有搭没搭地与她谈论着。 “你家公子真轻,还抹香料?” 狐狸精翻了个白眼,顾子怜是花妖,能不轻?能不香?又不是人类。 “你家公子酒劲这么弱。是来自哪个大家?居然真敢放他出来啊?”江楼昕得不到答案也不恼,继续问。 这次狐狸精答了。 “公子确实是显赫的,在族中也是受尽了宠爱,若非为了……某人,何至于此!” 狐狸精的语调不由有点悲愤。让江楼昕微微侧目。 在狐狸精看来,顾子怜乃是妖,或说仙也对。但无论是妖还是仙,与人相恋,都是殊途!殊途无归! 某人…… “谁呢?” 狐狸精默然扭头。难道说是你? “反正公子对他见钟情,逃了家也要跟到这儿。根本就不顾后果。公子自小长于深院,连人情世故皆不知,也许走过这回,公子就会明白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哦,这么显赫的门庭么。顾公子真不通人情,改日也许认识别个姑娘,就放手了。” “哪有这么简单。还是让公子真正认识那人回吧。让他自己,死心罢。” “也好。” 狐狸精听到,轻笑。 痴心的花妖啊,你可听到这人的话? 还好你没听到。但当你就在他的身边,你必然会听到无数次这样的话。因为,他是人类,人类中的男人。你是花妖,化形也是个男人。 你来到人间,化作个人类,所能学到的,必定有项。 哭泣。 除了人类,其他生物是没有眼泪的,因为他们没有这么复杂的感情。 江楼昕笑了笑,已到了江府,亲自把顾子怜安置在自己房间旁。主要是贪个方便。也有顾子怜抓他衣襟抓得太紧之故。 江楼昕收拾罢,欲睡之时,蓦然想起,今日他似乎是话了些,也许是因为原倾玉,也许是因为顾子怜。原倾玉,顾子怜,真是两个极端。明明是女子,却为意气之争,致他人于不顾。明明是男子,却是不知世事,柔和安然像初生的孩子,仅仅为了个情字,便出世奔波。 思及此,目光便沉了下来。 第3章 酒 江楼昕晨起练剑归来,却见顾子怜披头散发,开了门,有些迷茫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仅仅是迷惑、迷茫,没有什么警惕之心。不由为他家人捏了把汗,这家伙,肯定让家人担心死了。顾子怜见到他,呆了呆,眸却亮了。“江楼昕。”他欢快地唤。 江楼昕微笑,疏离客气:“顾公子睡得可好?”他愣,凝神思考了下。地精说遇上这种情况叫什么来着?寒暄?最简单的应对方式是……冷艳高贵状:“不错。”江楼昕:“……”这人是怎么从欢快下子切换成这么冷傲的模样的?我家床就这么让他怨念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4 ? 顾子怜见江楼昕脸复杂(?)的表情,冷眼高贵状下子破功,呆呆地看着他。江楼昕回神,看向顾子怜,见他脸呆样,心下惊疑:难道自己幻觉了于是两个呆子相望,下子竟没什么话可说。 还是江楼昕咳嗽了声,道:“顾公子还未用饭吧?不如梳洗下,与江某起用可好?” 顾子怜点头,又摇头,纳纳拉了拉头乌发。 “我不会梳头。以及,我想沐浴。” “那公子的侍女呢?” “……你说狐狸精?” “……”是他幻听了吗?那个侍女叫狐狸精?不是吧!幻觉没完都幻听了! 墙角偷听得狐狸精几乎晕厥:花妖!!你要的着这么实诚么?连忙跑出来,急切的解释道:“奴家姓胡,古月胡的胡,梨子的梨,草青菁。胡梨菁。”脸尴尬。内心泪流满面。 “……” “……这名字着实特别啊。”江楼昕几乎是飘着说得。居然真有人叫狐狸精,还是个女子! 胡梨菁脸沉静,默默咬牙.江楼昕,你给老娘等着!! 江楼昕衣坐到桌前,而他的客人,顾子怜过了好会才到。袭朱红春衫,墨发沐水之后清亮乌黑,衬得脸愈加小。整个人清新单纯如天宫仙人。顾子怜坐到桌前,安静用餐,江楼昕心下懊恼自己看个男人居然看呆了,亦开始用餐。 等到江楼昕日暮出来散步,就见顾子怜呆呆的坐在亭子中,看上去十分孤单,连着周边的春花也寂寞了,江楼昕总是放不下这位单薄的公子,练了剑出来,便见他这般坐着,头痛,果然,真是个呆公子。思及刚收到的消息,江楼昕便朝顾子怜招呼:“顾公子,去过泗水吗?”“泗水?没有。”“那便去吧,泗水那边泗东公子有邀请,场莲花宴,说是想要莲花图。”才仅仅是暮春呵,便要莲花图。“潇湘馆可是好风景。” 他们不急着动身,江楼昕做东,先请顾子怜游湘江。湘江,过了湘江便算是南蛮了。讲起南蛮,江楼昕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未说。只是二人出游时,正遇着了原倾玉,原倾玉罗衫轻衣,流玉墨发,夺人眼球,付琅袭玄衣,陪在她身后。各人之中,最为鲜妍的还是顾子怜,红衣不腻,也不热烈,倒有分凄艳。江楼昕只与她点头,女孩子怔了怔,低了低头,咬白了秀唇,声不哼地飞快走开,江楼昕只当是个小插曲,反倒是温声向顾子怜介绍湘江,漫不经心地笑着,顾子怜看在眼中,黑瞳清澈中有掩不去的隐忧。 听人说起惊鸿公子江楼昕时,总也相并提到美女原倾玉。那的确是个美女,与这人,郎才女貌,端的是天生对。江楼昕见他走神,亦止住了话头,心中失笑:自己这般讲解,在当个热恋青年中,果真什么也不是。这不,顾子怜这样单纯的人,连些心思也掩不住,也不知她心上人是个什么模样。 此时已日午之后,二人行至湘江的天暮河畔,畔上柳青芳草翠,满楼红袖招,江楼昕倚栏轻笑,打量着身边发呆的人。而顾子怜回神,也不好打扰他,也便着,无言无语,令着两岸青楼女子,敛了笑,看着这两个同样出彩的人。 彼时,正是天高云淡,微风送来馨香,柳青水漾,小桥楼阁,渔歌笑语,此处静好。白衣惊鸿轻笑垂帘执扇,少年风流,红衣默然青柳风拂,少年出尘。连着青楼风尘俱寂。毕竟那些人,仅仅在那里,便已是画。 “惊鸿公子呀!”女子轻笑,双绣青罗抹胸,袭杏子红裙,双环金花钿,桃花妆灼妍。十分的妖娆清纯。对,就是妖娆清纯。美艳的不可方物。 “花魁落英小姐?”她在栏杆上,小窗开,倚窗笑,已是灼灼生辉,江楼昕迟迟地开口。 “是呀!外面公子累了,不妨进来坐坐,落英备好美食秦筝相待哟。”她嘻笑着,却未如别人般招手,清清亮亮的声音别样迷人,说罢,便半掩了窗,隐隐窥见她窈窕身姿。 顾子怜看着,垂了帘,掩去眸中涌上的悲戚。转身,便对着曲充水。江楼昕知他动了,也想脱了这僵局。便笑道:“顾公子可愿陪我去花魁那里坐坐?”他说话本是好心,可说出口便悔了。 顾子怜僵了僵,竟是惊得“啊?”声,接着抬头瞅了他眼,悲戚的目光未还移开,张脸已是煞白。便转头,急急转身走了几步,又滞住,似有些艰难地道:“我不黯,风月之事,还是……你自己尽兴吧!我,我先走了……”便急急跑开,落荒而逃。 江楼昕在原地,微微失笑。“你不黯风月之事,本少爷便熟悉了吗?”以及,这人的心上人是落英吗?不然,从何处而来的悲戚呢? 想了下,运起轻功,追了上去。寻了路,未见那个红衣的人,也就直未寻着人。江楼昕在处馆前停步,皱眉寻视,当真是没有那人!脸色立即黑了。应当说此处,没有什么,只是条直径。若是顾子怜七拐八弯不走直线的话,他怕是入夜,也寻不到人 。 酒馆旗子招展,微醮的酒香诱惑着行人。“上品的酒香?”他微惊,沉吟之后,便是掀帘而入,小楼之中,仅仅人,红衣灼眼,醉眼迷离,“得来全不费功夫……”江楼昕喃语。 顾子怜坐倚在楼阑上,双醉眼,委屈又可怜地瞅着他,莫名地,心旌动。却是深呼吸,掀摆坐在顾子怜的对面。顾子怜直愣愣地盯着他。江楼昕耳廓泛起红色。朝着侍立的人点了酒。 帐房先生倒出来了,那挺白净的人。“这么只售三种酒,梨花白,灈香晚,思寻归。客官要哪种?那位红衣公子要了灈香晚呢!”江楼昕微愣,便道:“这里倒有个性,也给我几杯灈香晚吧!” “哦,稍等。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那先生好像笑了,很奸诈的笑。灈香晚上来了,青花瓷的悬胆瓶,细颈瓶长,三坛俱上。他倒是奇道:“为何给我三壶,这人……”示意醉眼酣娇的顾子怜,“壶也无?”先生坦然笑了。“红衣公子,是我送了三杯灈香晚。他闻到了灈香晚的香啊。被勾入了这儿。怎好不招待知音呢?只可惜他不用饮,便醉了。灈香晚虽醇虽香,可他醉的,竟也仅是酒。这份单纯,怎不易醉。至于公子你,满腹心事,还是喝些好。” 江楼昕听了这通话,倒是笑了。径自强饮下,灈香晚色琥珀,清清澈澈,入口清淡如水,但饮下,却又有回甘那甜是软的,细细回旋在口中,引人再饮。顾子怜还在看着他,江楼昕起了头,双黑眸闪了狡黠之色。 “顾公子的心上人是何模样呢?”讨笑之意清清楚楚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5 ,第口竟已醉了大半!顾子怜瞪大眼,水色潋滟,良久不语。江楼昕饮了几口酒,些时刻有些辣。“就,就像江楼昕那样的。”江楼昕微微抬帘,恰见少年侧了脸,看向窗外。脸上酡红如帘外正盛的杏花。 红衣锦绣染花颊,眸色仍是迷离。口中的味,不知为何,又甜软了,脸上也不知因为酒什么的,彻底染上了绯色。“那顾子怜你,为什么要来找她呢?”也不知为何,江楼昕的声音轻了不少,是因为这酒罢了顾子怜攥紧了衣摆,垂下了眼帘。小心翼翼又执拗地说:“我怎么能不来找他?他已经忘了我罢,我不来,他不会来的。可我,真的想见他面,不过,我还是太贪心了。见了,就不想离开了。我应该会走的……”他声音渐低,痴痴的。 “谁会忘得了子怜呢?我此生只见过你人能把红衣穿得脱俗!”江楼昕微笑,如暖阳旭日,低语轻柔。顾子怜抬帘,已含了泪。语声凄咽:“可是……他已经忘了。”他若不提,他什么也不提的,真的,他不想在后面,还给江楼昕个坏印象。爱哭鬼,地府都没有少人喜欢的。可为什么他还是提了? 酒浅如水,莫名地有些酸楚。“那么,你也把她给忘记了,不就可以了吗?”他下子呆了,水蒙蒙的墨眸浮出迷茫的神色:“忘了他?” “嗯,忘了她。”江楼昕鬼使神差地说。顾子怜的脸上片茫然迷糊。“你从未想过忘记她对不对?其实,忘记个人十分简单,只要把她放记忆里锁,‘喀嚓’声,不去想有关他的切,去想另外的些东西,比如莲花宴,比如湘江的山水,你绝对会忘了她的,我保证。” “原来……忘掉个人是这样简单的……”顾子怜呆呆地说。泪珠滚落了下来,溅在桌上,冷冰冰条水花,光射琉璃。 “可是,江楼昕,我忘不掉。”他长在忘川的岸畔,被忘川千百年灌溉滋润,世上最好的遗忘之药,忘川河水,已经对他无效。江楼昕语哑,欲说还休,此时这酒,倒是有些苦。看着对面的人零落的泪,江楼昕莫名地心烦。只好道:“顾子怜,为什么定要是她呢?” 顾子怜擦了擦脸,闻言,凄然笑,眸里透出决绝的光,“可是,除了他,我还能爱谁呢?”江楼昕口气郁结在心,心中又是莫名的酸楚甚。他把抓住子怜的双肩:“还有我!……”这脱口而出,叫他呆,却又紧接而上:“顾子怜,你还有江大哥在,那个人,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大哥陪你再找个罢!” 顾子怜呆会了,彻底呆了,然后,他甩开江楼昕,气红了的脸,讷讷地又吐出句话,痛心疾首,复杂无比。“江楼昕,你,你……你还是,别管了。” “什么别管了,我看,这天下就没女人配得上子怜。”江楼昕有些气恼,“你救过我,这样小事,我还是帮得上忙的。”顾子怜又是怔,眸中浮出痛苦挣扎之色,甩下他,又跑了。 江楼昕口口饮着灈香晚,愈饮愈清醒,也愈痛苦。连他也不知道这苦从何而来,只道这灈香晚苦极。 那先生又笑眯眯地过来了,“公子这话错了,苦的怕不是灈香晚。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心情来喝灈香晚,但唯有喜欢上的人尝出了味。公子品得的是什么味,尝的是什么情,与心有关。制灈香晚的人不过是位痴人。制了这酒,求位人回心转意耳。这酒说是涩极的,因为那位先生制这酒时,说,谁品出了灈香晚的涩,谁便懂了情。灈香晚,意为怀香而行,不知所去,不记心情,灈香之时,香已晚,人已晚,时已晚,但,爱,未晚。” 看见江楼昕皱眉,寒若冰霜,又笑了:“对了,公子现在只是初窥门径,还不知是爱,只道是情。还品不得灈香晚的涩。那位公子,却是尝出了涩,便醉了。心思通净的人,反倒明白得早。”笑罢,收了空壶便走了。 第4章 午睡 寂寞酒香浓的午后,日光微蒸,江楼昕倚栏听水声。隐约间,心上处红衣暧。 暖风柔拂摧人睡,恍惚中,有什么已生根发芽。醉眠酒庐烟。那帐房先生又笑眯眯地走出来了。“惊鸿公子哟,要栽了吧!” “不定吧!原倾玉据说是个美人。” “哼,难道你还想要曼珠沙华奔波?呵,你可没有求到佛前的勇气!” “……谁说没有!不过,现在也没必要,反正凑合了千对就可以回去了。” “好吧。现在,来搬这家伙!我可搬不动。” “你?!本少爷……” “现在也只是个酿酒的!快点!到午后人便了,可容不下个醉鬼。还有,赶紧把他弄醒,找小花妖去。” 江楼昕本来时,听见了潺潺的水声。他起身,这儿是个竹榻,而帘外,暮雨潇潇。呵,暮春暮雨还有酒,好久没这么肆意了。等等!江楼昕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顾、子、怜。他还得去找他。 这不好了。江楼昕感到头痛,却不是因为酒。先生掀了珠帘进来,轻笑递出两把油伞。“快去找那小弟弟吧,这雨,已经下久了。” 江楼昕心中动,谢过人付了钱,便急急执伞入了烟雨中。小桥酒家,柳绿烟水,嫒女花红,都不是他关注的对象。脉脉暮雨之时,寻觅着那抺清澈的红。 天地清声,如同默默的皮影戏,空洞的花花绿绿,燃不起点兴致。可污点悄然染上惊鸿公子的下摆,在柳丝风拂中,顾子怜坐在柳树下,长发漆墨,红衣杏花羞。雨丝细微在树枝间落下,他的容色苍白,寂然望着江心。 江楼昕沉默,打开另把伞。罩在顾子怜身上。顾子怜扭头,见了他,空洞的眸点点活了过来。浮出抹欣喜。伸手欲执伞,却又软软盍帘,人脱了力,跌在青石板上。连着江楼昕的伞也未接住,跌在空中,风卷雨狂,跌入了江心。风雨渐大,吹得他白衣猎猎。江楼昕听得那声耳畔雷声,却不及那人跌落的窸窣之声。他瞳孔放大,声音轻而不稳“子,怜……?”疑惑而不解,又眨了眨眼,才回了神。刹时附身,跪在水中,小心托起那人。手上触感像摸到了团冰,顾子怜已经失去了知觉,心中悸惊。 “江楼昕,你怎么照顾客人照顾到这份上?”落英轻笑。袅袅娜娜坐在榻上,修长大腿若隐若现。顾子怜在江楼昕的照顾下,换了身月白天青纹的白袍。沐浴之后的人被灌下了药,现在正出着汗。眉蹙着,却不像别人似的发作,脸上嫣红。江楼昕亦换了身白袍,有些不放心,过去揽过人,放在腿上,探手额头,还是片滚烫。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6 顾子怜晕,江楼昕就近应了落英的邀,上了青楼,先帮着顾子怜沐浴。毕竟,青楼女子帮顾子怜的话,被吃了都不知道。至于之中发生了什么让江楼昕也得洗冷水澡,就让我们无视吧……只说顾了怜是他们的客人,落英亦有此问。却是有了调笑之意。江楼昕不语。安静守着顾子怜。 落英时有些讪然,忽地明白了,亦安静了下来。他只是不想吵醉卧在地上的顾子怜。 风好像停止,这片空间中,只有时光在走。看着江楼昕守着顾子怜,淡漠地望着远方时之,落英觉得这里的空气都黏住了。她不该在这里。不对!她皱了皱眉,目光移向顾子怜,是他不该在这里。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小小花魁,么有幸得惊鸿公子顾啊!她冷笑,思及那个美丽女子的嘲笑。是,惊鸿公子的确是客气疏离,但他也没有对你温柔啊,原倾玉。 香动小帘钩。花魁垂帘,勾出个得体的笑:“妾身不打扰惊鸿公子了。”江楼昕闻言,倾耳,温言道:“谢小姐了,江某来日必报此恩。”她只笑笑,踮脚离开了。悄悄的。察言观色,识进退,是她们的必修课。惊鸿公子,怕是动情了。只是,对象不是她,不是原倾玉。而是那身红衣却清纯卓绝的人。 其实江楼昕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顾子怜那么上心。是的,上心。上次顾子怜醉倒,不必抱他回江府的。客栈俱是熟人,有他吩咐,谁敢动顾子怜。也不必费心带他去游湘江,不必有莲花曲泗之约。 只是,见如故罢了。而且,在这红衣公子身边缭绕的宁静气氛,也十分,讨他喜欢。 花魁聪明地离开。江楼昕心中松。向后靠到窗上,小轩窗开,栏外流水潺潺,灯如星。场雨之后,来到青楼章台路的人,仍然不少。他这样陪着个病人坐在这里,听着水声,奇异而又异样满足。江楼昕微微笑。惊鸿公子格外疏离冷淡,得他的真心笑者,少之又少。此时却只是想想某人,便笑了。 顾子怜这般单纯的人,还是不要接近落英这样的人比较好。寻个温柔单纯的少女,嫁与他,才适合。那种女子,温柔识礼,不要依恋风月之事,也不干涉夫君与人交往,才是适合顾子怜。江楼昕想着,也便笑得深。亿几乎可以预见到顾家公子会如何感激他,让他得了段良缘。 直到后来饮醉梨花白,江楼昕才明白,当初的想法是么蠢。蠢到,无可救药。 前台传来阵喧嚣。江楼昕微微皱眉。果然,青楼这地儿也不太好。探手摸到上顾子怜的额头,嗯 ,很好,烧退了些。 此时喧嚣声逼近,他听见了女人的争执。落英涨红了粉脸挡在厢门前,道:“原小姐不能进去!” 双绣罗衣佩叠青绦的美丽少女闻言,冷笑,“我未婚夫在里面,还不准我进去,什么道理!” 落英听了,只是皱眉道:“惊鸿公子确在里面,但原小姐还有别去打扰比较好。”原倾玉淡淡扫了眼落英,又看了看那扇雕花门,付琅抬腿,利落向前踹,落英退让,双眼冒出火光。 “当!哐!”门被踹开,受力不住,整个开口的扇门便倒下了。帘铃乱响,纱幕风摇,隐隐可见白衣伴着另个白衣人影。倚窗沉沉。仿佛是她们的到来打乱了这幅画。 顾子怜捂着头坐起,难受得轻吟。抬眼看见陌生的地方,有些茫然。江楼昕探上他的额头,轻轻开口安抚顾子怜:“子怜,先坐下,呆会我们就回江府。顾子怜开了开口,却又合上,沉默垂帘。原倾玉苍白了脸颊,上前掀开珠帘与纱帐。江楼昕已经了起来,原倾玉也看见了顾子怜,脸色陡然红了。顾子怜看着她,眸底闪过抹伤痛。侧头的江楼昕瞥见了,神色下有了异样。原来顾子怜喜欢的人,是原倾玉吗? 顾子怜沉默垂帘,然后开口:“我的衣服呢?” “淋湿了,换下了,先回府了。” “啊?不了,你跟原小姐回府吧!我,我先在这里就好了。”顾子怜显然有些无措,却不想和江楼昕、原倾玉走在块。 江楼昕听了,脸庞放松,竟是含了番笑意:“子怜,你知道这里是哪么?” 顾子怜抬头看他,声音不由有些弱:“不是客栈吗?” 江楼昕勾起唇角,竟是笑了。外边落英也笑了,没有笑声。“原来子怜才是看惯风月之事的人啊。” 惊鸿公子笑,让许人呆了。果真好看,顾忆子怜呆了呆,蓦地脸上布满绯红。这里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最近,最方便避雨。”这番谈话,把该解答的都解答了。 除了他与顾子怜的关系。但这番话本该由原倾玉来问。此时,这个美女青了脸,上前,开口向顾子怜:“公子与惊鸿是什么关系?在下是他的未婚妻,原倾玉。” 顾子怜张脸上因羞窘而涌上的血色尽退。他侧过脸,道:“在下只是江公子的……”“原倾玉,你够了,待父亲回来,我会向他提出解除婚约是江楼昕配不上剑南山庄的原倾玉,自愧不及。” 江楼昕沉声道。黑沉沉的眼里毫无分情意。盯着原倾玉。却又向顾子怜道:“子怜,你先回去。至于衣服,落英会送回江府的。“顾子怜呆了呆,却是皱眉:“不了,不要了。别人动过,就不要再给我了。”他起身,低着头,走了出去。江楼昕怔,便追加了上去。“顾子怜!”他又怎么了!原倾玉呆呆地着,忽然晕过去。付琅连忙抱住了她,却见花魁冷言:“请原小姐出去吧!”待这二人离开,小侍上前问:“小姐,那红衣……”“……先留着吧!” 第5章 求佛 寻了胡梨菁,她听了,气怒地看着他。“公子不黯世事,什么都不懂,他只是来找人的。那人负了公子,还出现在眼前令公子伤心。他,大概是要回去了。” “什么?!” 江楼昕便又出去找人了。胡梨菁说了,却不动身。“公子有自保之力。”他原在书童劝下沐浴欲歇,听得雨声,坐起,身不由己地又跑了出来。该死啊,他究竟哪句话惹到了顾子怜?不会吧。那么,是别人?唔,原倾玉吗?他真的是喜欢原倾玉吗?头痛! 江楼昕向城外而去,最初相见之地,是他最后想到之地。江楼昕看向那里,空荡荡。冰寂无人,片幽黑。他不在这里,江楼昕失败地苦笑。平息了翻涌的内息。到底在哪里?长叹声,步回城中。 不知不觉,又到巷陌,天将明,小酒馆却灯火未熄。是那家灈香晚。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7 也不是什么驱使着他进入。掀帘,眼便看见红衣的少年倚栏昏睡。他抱膝倦作团,满头青丝垂落包裹着单薄身子。沉烟袅袅。心忽地就这么柔软地陷下块。几个时辰奔袭的疲倦、恼怒、担忧全烟消云散,浮上的是抹宁静柔和。江楼昕长叹声,终是笑,坐在了顾子怜身边,扶正他身子,让他舒服地靠着他睡觉。 看桌上的酒,酒香不样,端上来饮下。似甘似苦,似冷似热。饮下便是阵晕眩。若有情人在耳畔喃语,若有长风满袖,却看不见人,却看不见景。不会,便回了神。“这便是,思寻归。”酒家先生楼上,笑吟吟。看天边鱼肚白,他也便收拾,欲开门迎客。思寻归……江楼昕若有所悟,却是先收下了银子,揽起红衣少年。 先生却忽地开口了:“昨日,这位小公子独自饮酒,兴许是醉了,说是,想回家。回家了,就不再回来了。我问他‘你这么苦来趟,就这样子回去,甘心吗?’他说,没什么不甘心的。本来就是奢侈的东西,只是很想见个人,想到了无法自控之地而已。江公子,其实小公子是不愿回去的,如果你想留下他,有时很简单,有时却很难。但公子,却是否愿这么,寻找全城去寻那人呢?” 江楼昕听着,半苦半涩,若口中含了颗青梅。他从小到大,心境寥阔,却未曾如此患得患失。如今思来,若团迷雾,不知从何解起。只谢过店家,抱着人,回府罢。 觉睡过,已是日暮。披衣坐起,顾子怜坐在榻上,呆呆地凝视某点,日间已暮。他沉默如雕像木偶,苍白得让人心惊。 他不知道自己枯坐了久。只是脑子放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是该走了啊……明明只是向佛祖求得见,而今已经不止见,甚至可以和他同屋檐,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以往在冥界,日日里,在每次赤月升起与落下时,在每串水声里,都记挂着个凡人。江楼昕,江楼昕,那时念着他的名,便已无限满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贪婪无度,得寸进尺。 该,回去了。 可又是怎么了,只要想着离开,胸腔中的某处,就痛到无以加复。深深的,满满的,好像窒息了般,好像被无尽忘川泯灭了样。明明是没有心的。 到底是怎么了? 江楼昕坐下,又起来,再坐下,又起来。起坐不安,手中紧捏着扇子,却迟迟不展。直至盯着隔壁,微微叹了声,眉峰不展。谁让顾子怜太不安生,搞得他又怕他丢了。已经两次了。 沿廊外暮雨潇潇,仿佛天地皆蒙上了轻纱。 已是暮光轻雨了,湘江梅雨季,来了。 也去看看他吧,顺便唤他用晚餐。打定主意,江楼昕欣然起身。隔壁极静,敲了门,无人应,江楼昕无端心沉。吱嘎,木门被轻缓地打开了。风下子灌进去,无声拂过少年枯坐的身子。少年身红衣,有些伶仃。黑沉沉的眼中,没有焦距,仿佛是无机制的砂。苍白容颜,鸦重长发,红衣委地。他就这么呆呆坐着。 江楼昕觉得坐在那里的人,就像是个精致的木偶,随时都会离开。心下惊悸,上前几步,却又及时止步。柔声轻唤:“子怜?子怜?”顾子怜微微侧头,轻轻昂首。秀致的眉目盈满空茫。 他苍白的唇微动:“江公子,我该回去了。” 的确,他该回去了。纵心有不愿,也确确实实,该回去了。 江楼昕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探上他的额头,凉的,淡淡凉凉的。没有烧,不是在说昏话。 他镇定了下心情,才轻笑开口:“子怜,我说要请你看莲花宴的。叫我失信,便是你打的注意么?” 虽不知是从何而来的肯定信息,但他还是问了。顾子怜会为他而留下来,只要他开口。无处得知的自信,是心与潜意识早已觉醒。可怜他还不明白,叫人心生绝望。 顾子怜明显出现了犹豫,最终还是点头。 “好,过完莲花宴再走。” 江楼昕拉起他,道:“先去用餐吧。” 已经是几天的棉雨。这雨如是有色,应当是种青,朦朦胧胧,隐隐约约,水水润润,将整个湘江都映在它的水幕上。这雨又是情温柔的。纵然连绵不绝,却对落花有情,只是打湿了她,让那娇美的花瓣盈盈带上珍珠钻石。真正无情的,是时间,是风。 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顾子怜不再出门,每日只是倚窗听雨声。怔怔地远望。 近几日,江楼昕又是忙。与剑南山庄的婚约他铁了心的要解,连江大少都是不解中又无奈。这婚约可以慢慢说,但也不知原倾玉到底做了什么,让惊鸿公子如此坚决地要解婚约,半刻也慢不得。连那庄主捎来信问,江楼昕也只以“在下不才,不及原小姐,配不上还有难解美人心思”等等推拒。庄主说他不介意,江楼昕被逼的没办法,只好说他心有别恋。原庄主脸都青了,但在闺女苍白着脸的要求下,竟也只好说了,可以让他纳为妾。 江家收了信,俱倒吸口凉气。原倾玉,还真真,爱极了惊鸿公子。江楼昕却是冷哼,执笔手书:“江某只愿守他人,生世双人,白首不相离,幸得相逢未嫁时。” 这信出,听说原倾玉哭了宿,也便解了婚约。但原倾玉仍是到了湘江。(古代只有“他”,没有“她”) 她整个人都瘦了圈,盈盈粉腮,双眼直盯着江楼昕,轻启朱唇:“那可否让倾玉见见那人,让江少眼中容不得其他女子的人。”江府几位当家,听闻她来,脸早黑成团。 这几日江府成为江湖中人的谈资,如今她来,是□□。□□到出门都可以听见店小二高声慷慨:“话说惊鸿公子……”现在她还来这里纠缠,分明原父都解了婚约的!最最重要的是,江楼昕如今至于个名为顾子怜的据说是失恋青年的人亲近,真扒了个心上人,好像也只有他了。 若是明日店小二的谈资变成……那他们几个头撞死好了。对了!还有个顾公子的侍者,那个叫,哦哦,胡梨菁的女人,还可以挡挡。 江楼昕皱眉。那只是个托词,真要他找个人……莫名闪过顾子怜伶仃坐在暮光中,红衣苍白的画卷。江楼昕微微失了下神,转而对少女郑重了神色。 “原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有何贵干,不过,在下可以告诉你。无论如何,在下都不会和你有丝毫的关系。你见到那人也罢,不见也罢,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少女全身抖如筛糠,向后靠,咬牙强自挺着,才没被泪意打到。而她身边的付琅,早已怒目,如要择人而食。 江楼昕转身,已是决定无视了她。终是回了院子里,忽思及顾子怜,忍不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8 住心下酸甜苦涩齐上。如似打翻了调料。还是忍不住敲门,无人应。轻轻推开,又是吱嘎声。昏黄的房间,浮光浮沉。没有人。 他的心,又沉了下来。张俊脸刹那青黑起来。转头就见小厮经过,急急问顾子怜的去处。 “顾公子吗?今天听闻原小姐过来,脸色下子败了呢!便说要出去。胡梨菁姑娘也放不下心,也跟着出去了。” “有说去哪了吗?” “没有,但前几日,顾公子念着观世音娘娘,诚信叩拜了呢!东门城外有座山,山上有个观音祠,紧邻着月老庙,公子可去看看。” 江楼昕连忙点头,飞身向城东。 现已是日暮西山。他们等了原倾玉等了天,现在离夜临差不还有个时辰,必须早点把人带回来,否则……看了看天边暮云,又将要下雨了。 观音祠。红衣少年跪在蒲团上。虔诚的双手合十,眉目宁远安和。香烟缭绕,若非尘世中人,远观而不可近前亵玩。殿外,胡梨菁守着。仰望天空。云沉沉,明明已经是日暮,却没有分霞光。小沙弥随着主持而来,走过胡梨菁,有些惊讶:“女施主怎么还未离去?” 胡梨菁笑眯眯:“我家公子还没走。” “那你怎么不进去?” 主持宝相尊严,轻轻拉住小沙弥,躬身施礼:“空静不懂事,冒犯了。” 胡梨菁连忙还礼:“不比客气。只是我身污浊,恐冒犯我佛。” “ 我佛待众生如。姑娘天生地养,怎么冒犯我佛?里面那位……” “已经个下午了,诚心笃然。” “哎,”主持轻叹。“人间痴儿,冥下花见。告诉他,既已临世,争了名字,争了见:既已倾心,既已相争,那便由着心去做吧!有这般勇气,难道还不敢争他争?我佛慈悲。” 他垂眉道声佛号,临着扯忽的大风,仍是让人心安。“山雨欲来,若是要伞,便给伞。若是留宿,便给客房。还剩两间吧。”便起身而去。 “炷香后,祠堂要关门了。”小沙弥道。 胡梨菁转向门中背光仍在跪着的人。红衣乌发之上,宝相慈和,观音拈花而笑。他沉默如像,暮光薄凉,红衣委地。 白衣飞掠而至,定,他看着胡梨菁与小沙弥。沉吟。他身薄汗,白衣因风也有些不整。眼中的忧色却放下了。 “顾子怜在里面?” “是的,江公子把他劝出来吧。” 江楼昕抬眼,扫过胡梨菁,沉默半晌便步入那庙殿中。顾子怜还在虔诚的诵经。江楼昕叹了叹,又松了口气。在他身边跪坐下,并排并肩,他长拜三叩。顾子怜呆呆看着,待他起身,便忍不住侧头去问他。 “你许了什么愿?” 为何什么如此认真、郑重? 他放下串香火钱,笑了笑,道:“愿我最近心想事成。” 顾子怜脸愕然。“这样子许愿,菩萨不会保佑你的。心不诚。” 他收了手。只是笑。“随他罢。不过我刚才许了愿。就个。不是心想事成。如果成真了,再来许心想事成的愿。若不成,”他笑靥如春风,“那我就在这庙旁边建个玄女观。看那个香火旺!” “哎?!”顾子怜继续脸呆样。 “子怜,回家罢。” 江楼昕俯身伸手,修长的手上还有茧,有练剑磨出的,也有写字写出的。却依然十分好看。大概所有少女都希望有双这样的手牵住自己。江楼昕声音本就温润如同过林梢的风,此刻放柔了,让人有种被宠溺的感觉。 第6章 东门 暮光凉,阴雨将至。佛前香尘中,顾子怜微微瞪大了眼,黑润的眼里闪过抹亮色,却又被深深犹疑缠住,最后,全部落在片黑潭中。但他仍是伸出了纤白的手,搭上了江楼听。笑笑:“好” 仿佛是哥哥寻到了游玩嬉闹的弟弟,劝他回家。然后,便同意了,手牵手回家样。十分自然和谐。连带二人同时愣怔。 怎么会这么和谐自然?仿佛天生该如此。 所幸江楼昕回神快,顺势拉起了顾子怜。又伸出另只手,扶住了他,搭在他腰上。顾子怜就这么待在他怀中。他蓦地会神,想脱出来,脚尖却是麻,便只能由着江楼听。 “脚麻了是吧?”江楼昕调笑道。便见顾子怜的耳廓浮上绯红,粉粉嫩嫩。想来十分敏感。 “嗯”怀中人的应声微不可问,却让江楼听笑了。胸腔的振动连着顾子怜的背,清晰问闻,再进些,好像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了。顾子怜思及此,脸几乎欲烧了起来。却见江楼听把他打横抱起,跪在蒲团上,小心翼翼打他放回原来的蒲团上。他连忙用双臂支撑起身子,刚想开口,江楼听已经捉住他双腿,放在他膝上。修长白哲的手便触落在他大腿、小腿上,开始揉揉捏捏,按摩。 顾子怜下子呆了。脑子放空。完全,对外界无感知。此时,就是狼来了,他都会呆得像木头,狼也会走开的。 江楼昕从来未帮人按摩,轻放了下。习武总要重些,对江楼昕,还却是轻极。他也怕弄巧成出。发现手下触感十分柔软,忍不住轻些。过了会,才扶起顾子怜。彼时某人刚回神,便让江楼昕拉住了手,疾步走了出去。顾子怜完全呆愣了。 两把伞,三个人,胡梨菁持伞走在后面,咬牙盯着江楼昕。原本是人伞的。伞不大不小,但江楼听还是牵着不知为何呆怔的顾子怜,便放不开手,于是利落送了把伞给小沙弥。拉着他家公子共用伞。 青云暮雨,红衣和白衣,执伞同便归。 胡梨菁执年缀行其后,望着那对合拍的偶人。雨不大,潇潇洒洒绵绵,陌上花开,纤草缀珠,莫名的有些悲戚。 且不论人妖殊途,单单看这边二人,对□□无所知所和,怎么走下去,她怯懦的公子,走到佛前,已毕了他所有的勇气。怎可强求?不论怎样,在江楼听看来,公子的片深情,他看不到,终究错误深情,涅灭在记忆深处。再过几年,顾子怜会成为江楼昕的个过客。从此,他朝暮问再无处红衣。可,终无所觉。 她旁人,只是想,便如此心酸的得落下泪。公子,你又是如何怀伤而行?花妖啊花妖,这样的爱,你承担得起吗? 再远处,玄衣如夜,雨不沾衣。男人沉默的看着红白相依的身影。轻轻竖立撑起油伞,踏上烟陌雨阡。 “小三恋上的,是顾公子吗?这小子……” 回府淋浴之后,顾子怜坐在逆光之处,呆呆的坐着。后来,还是江楼昕过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9 来,示意他睡去。这才躺下。自是不知,身后的人,抿着唇看着他。时间神色不清。 原倾玉执拗的要知道江楼昕的恋人是谁。苍白着脸,墨眸却十分明亮。两位打工子不由各自喟叹声。 江楼昕漠然地看着她,问:“你真的想知道?” 原倾玉点点头,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没有带付琅。 于是江楼昕在两个大公子几乎想哭出来的目光中开口了。他说:“落英。” 还生怕她听不懂,道:“花魁落英。” “哐当!”声轻响,简简单单夺去了众人目光。门外,红衣公子倚门而立。脸色白得有些吓人。他的身后,清丽的白裙女子失手摔下了盛着糕点与茶的托盘。她只是微笑。看着红衣公子。红唇开开合合。不知为何,顾子怜有些听不清她说的话。 “公子,你可听明白了?你的功夫,终究白费了。你的情意,终究错付了。” 江楼昕看着顾子怜偷来的微微迷茫的目光,心中莫名升起了惊慌,还有,挡不住的不安。 胡梨菁伸手,拉住了顾子怜。他垂下了头,鸦重长发挡住了他的神色,覆盖了切。女子柔声道:“公子,回去罢。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平白伤心呢?” 顾子怜捂住了她还想说的嘴。他抬头,笑的有些无力苍白。眼里空若无物。 “别胡说。再去端些糕点来吧。” 他再看了眼江楼昕,再度拉开个笑。便连忙折身离开。明明有些惶急,却又犹豫,最后,还是没有回头。 花妖学会了笑。却没有真的开心笑了。 他心想:狐狸精说的是对的。有时候,笑比哭好。至少,没人知道你在哭。笑比哭好学太了啊。 所以,人类才喜欢笑的吧。 只是,有点难受。 笑得有点难受。 狐狸精想:那个笨笨的花妖,快要学会流泪了。 学会了笑,怎么可能逃的过哭? 花妖,你终于决定要走了吗? 江楼昕坐了会,终于是忍不住,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静不下来。 江楼昕恼火地摔门。又不见人了!门前护卫都说没有见到他出去。这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了。他找了许地方,几乎寻遍了江府,可是,这次,是真没人。 他去哪里了? 江楼昕找不到人,渐渐冷静下来。心中的焦躁慢慢沉寂。转而浮上来的,是无言的苦涩。明明是苦的,偏偏其中又有分让人沉溺的甘美。 他坐在床边。三少爷的院子风景是不错的。栏外的山栀开了,轻软的香弥漫开来,已经到初夏了。 院子里极安静。江楼昕微微侧耳,似乎就能听到那阵栀子花的香发散的声音。他明明知道是听不到的。心神有些恍惚。 有些担忧,有些失落。屈指敲击台面,眼中失了锐利清明。 自己有久没有这样的失神了? 冷不丁惊,蓦然回首。栀子花丛中,红衣公子呆呆的。他正仰望着天空。白花青叶红衣乌发,沉默地璀璨。很美好。江楼昕不知为何,没有出声。只是他几乎微不可闻的叹了声。心中似乎随着这声,起了涟漪,圈圈地跌宕开,没有止息。 良久,他才走出去。顾子怜便回头。静静的看着他。 “子怜,下次出去。定要告诉我。” “……恩。” 江楼昕,告诉你,能改变什么吗? 如果能,我就把切都告诉你。 第7章 泗东 泗东公子百里月出,在潇湘馆岸畔,圈地裁了十里莲塘。花期将至,邀江湖豪杰共赏。这是他的宴会,退出江湖的标志。有手好丹青的惊鸿公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动身之前,江楼昕租了船。顺水路而去。他只带了顾子怜。并且拒绝胡梨菁。顾子怜也同意了。 临行之时,胡梨菁拉着顾子怜说了几句话。神色中是止不住的忧虑和怜惜还有阻拦。江楼昕看着顾子怜苦笑,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什么波澜,没有什么犹豫,只有寸微光将熄未熄。江楼昕沉默着,他也想说什么,却偏偏开不了口。 上了船,乌篷之中,沉静如既往。相对而坐。江楼昕早有准备了副棋。但却没有了拿出来的兴致。 这程,只要到明日天明将到了潇湘馆。夜里依旧有船行。 水声潺潺,行至月下,静影沉璧,金浪层层。顾子怜闭着眼,支枕听水声。而江楼昕,就直看着他。黑暗里,顾子怜看不到他,他却能直看着他。夜视而已。两个人都没有睡下。呼吸样的均匀,和着水声,仿佛就再在某个时刻,化为体。 江楼昕直看着顾子怜,直到他真正睡去。心有所安,才合上眼帘。 顾子怜,你在想着什么?这样的沉默。 莲花十里过人头。千方碧色,菡萏香远。 顾子怜喜欢这景色,却厌恶人群挤嚷。日日里也就待在房间中或者观景台,规避人群。 私下里也听到些谣言。或许不是了,那就是真实。 泗东公子百里月出为了心上人退出江湖,因为那人喜欢莲花,所以开了莲花宴,求莲花图。 那夜他们相谈,顾子怜看着那十里莲塘,说:“能让泗东公子情衷至此,真让人艳羡。张莲花图,场莲花宴……” 说道最后,竟是有些怔忪。 “是啊。”他干巴巴的回答。点都不想平日里清明冷静的惊鸿公子。偏偏只觉失言,不知自己身上的变化。 顾子怜遥望远川,看着他微笑,涩的让江楼昕不安到了极点。 “子怜,想要副莲花图吗?” “不必了。” “……那你。可忘得了那人,叫你心伤的那人?” “忘不了。我怎么都忘不了。而且,我也不想忘。对不起,江楼昕。” 他红衣寂寂。 江楼昕心动,若沉溺无边苦海。 即使是这样,这么疼痛,也不想忘吗? 他心里太乱,所以没有听到顾子怜的道歉。 花开了,离花落还远吗?花落尽了,就到了七月,百鬼夜行之节。 阎君告诉他,七月,掌灯使会把他带回冥间。 即使是莲花,也瞧不出颜色。心心念着红衣少年,早早饮过了便回来,居然没有什么交际应酬。回来了,就见少年倚栏远望。 他进来就听得少年在笑,竟比那十里莲花美上百倍。他见得少年笑,便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得真心自然,所以他自己是没有察觉的。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10 “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我见到百里月出和他的恋人了。在潇湘馆后的竹林里。百里公子正伺候他进食。” “呵呵,早听说那人沉睡在床,已经两年了。你竟见着了。也对,百里公子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宴上。”江楼昕坐下,倒茶品茗,“那是怎么样的人?漂亮吗?” 顾子怜的神色下子僵了,声音顿涩。 “不,他不漂亮,只能算英挺俊美而已。”他顿了顿,偏过脸去,不敢看他的神色。“他是个男子,名叫齐云出。” “断袖之癖?!”江楼昕惊愕的起,便皱了眉。连茶水撒到身上、茶杯砰地碎成碎片都没夺得他的注意。惊得少年退后了几步,他直直看着江楼昕,问道:“断袖之癖怎么了……”他已是情不由己,含了几许悲戚。 “怎么了……子怜,难道你连这都不懂?男女相恋天经地义,可男男相恋,伦理不通、有违天地阴阳调和。何况又无后嗣!”江楼昕脸正色。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声音中有少心虚。 “算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他的心虚几乎已经掩不住了,但又强自镇定着。 却得不到少年的点回应。回头看,就呆住了。顾子怜垂首,墨发如瀑,红衣凄伤。 “江楼昕,”他抬头,眼中全是哀绝。就像折翼的燕雀,不飞即死。“我又没有告诉你,我……” 他本想就此表白,却又合上眼帘,睁开时,泪水静静地流下。 “我爱上个男子,是不是,也是断袖之癖?” 所以,你也要离开我,是不是? 江楼昕完全成了石像,最后,他只记得顾子怜绝望的笑了,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整个房间中,只剩他个人。 心中喜忧参半。为何喜?又是为何忧? 百里月出醒来,晨雾中弥漫着花香。先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絮喃了无人听得见的情话,才含笑起来。唤来侍人拿来洗漱用具,先给枕边人擦拭,这项工作本来是做的不好的,可是两年了,早就练出来了。自己才去沐浴。便是穿衣,也定要完全样的。 只是这天清晨,刚弄完这些,他才悠悠出去,对来人笑了笑:“惊鸿公子久等了。” 顾子怜乖乖呆在江府,他什么也不会。只会静静看着江楼昕。看他舞剑、作画、下棋、抚琴。就像陪伴着江楼昕是他理所当然的职责。 小小的庭院宁静安和。 江楼昕心中从未如此眷恋个人的气息。只要庭院中有这个气息,就好像所有切都具备了。自然而然,便像梦中的场景、诗中的情境。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只是不想放手。不敢开口。只要开口,这个脆弱的梦境就会消失。 他宁愿辞了干好友的邀请,不闹不玩,不动不出,外面的流言说他因情伤退出了江湖。可只有他明白,在他心中,到底选择是快意恩仇还是这样安宁和静的过日子,他是说不出个结果的。 只是非常愉悦罢了。偏偏那份不安从未散去。 他甚至不希望那个莲花宴的到来。可终究是到了。 “顾子怜可在你这里?”他迫不及待的问。他看起来十分疲惫,双眼却明亮精神。明明是有些唐突的,却让人生不出厌恶。 他已经想过了。想得很清楚。顾家公子有断袖之癖,他唯可能也只会喜欢的人,就是他,就是江楼昕。那个时侯的醉后之言,是真话。顾子怜喜欢江楼昕。所以他找江楼昕,所以他几乎可以应允江楼昕切要求,所以,他乐意陪江楼昕。而可笑的是,他还叫顾子怜忘了他! 他另外能肯定的是另件事。为何明明不拘小节的惊鸿公子会对断袖之癖反应这么大?为何到了顾子怜面前江楼昕就不像人们熟悉的那个江楼昕?为何,他要次次的去找顾子怜?呵,不知不觉,他也成了断袖。 在江楼昕眼中,伦理道德算得了什么,比得上两情相悦?这才是他。 只是,必须找到顾子怜,告诉他:江楼昕喜欢顾子怜。 “他说,明年春天,我的恋人就会醒来。以及,”百里月出依旧微笑着,“他希望你不要再去找他。因为这次,他不会让你找到了。” 如闻雷鸣。 “他去了哪?”他颤抖着问。 阴暗的入口只有盏灯,青焰灯。吃灯的是个男子,面容沉静。他看着红衣少年,公事公办,道:“掌灯使奉阎君之命,迎彼岸花灵回东冥。” 顾子怜看着不远处的莲塘,明明就在不远处,但掌灯使的灯光却照不到。这是阴与阳的距离。 凡掌灯使所执的灯灯光照耀之地,为凡间之不阳之地。因为那是阴阳道的入口。只有掌灯使,是这阴阳道的主人。 “明年春天,他们就会团圆,是吧?” 顾子怜的眼还是红的。他问。 “是的。” “那我们走吧。” 他转身,踏入了阴阳道。于是瞬间,再也看不见莲塘,再也看不见人间。只能跟着掌灯使。 “不要回头。回头你也会不到人间的。” 掌灯使说。 第8章 结束 人归处,笑当初。雪漫当,红衣何处。秋水泓月人倚楼。歌遍唱罢胡不归。眼空净,三千鸦重。采香径,杏衫小窥。旧欢如梦何须苦,梨花白似故人来。 惊鸿公子自参加了莲花宴后,回了湘江,搜寻城中三日,乃至绝望。他找不到点点红衣少年的痕迹,连府中人,都不识得什么顾家公子。 仿佛那个惊艳了他的生命少年从未存在过。 风点点加大,叶子渐渐被烤干了绿意,夏天的茂盛点点离去。心中的焦躁也在点点累积,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化解。只能遍遍,下意识搜寻着红衣的少年。 那个少年,喜欢身红衣,喝酒会醉,很快就醉了。那双眼是那么清澈,静静倒映着自己,仿佛就是整个世界。真的是再美好不过了。 就像梦样。 可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记得那个人的音容笑貌。 为什么就这么离开了呢? 江楼昕晨起练剑归来,想敲敲隔壁的门,又顿住,离开。下午画成了副红衣少年的画,少年微微茫然的样子让他忍不住隔着纸,摸了再摸。禁不住低语:“为什么你还不来呢?” 为什么梦里也见不到你? 江楼昕垂帘,默然半晌,小心翼翼扶起画,送到隔壁,吱嘎,门开了。无数个红衣少年迎着他,或或坐。那么像,就像那个少年真的在这里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11 。 今天,只不过了副画。 千金难求的惊鸿公子丹青,怎么就求不得个梦呢? 江湖上纷纷传言,惊鸿公子自参加了莲花宴后,就隐退了。 因为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他的传言。再也没有。 因为即使现在的惊鸿公子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也认不出他了。 他依旧俊美,依旧是身白衣,只是,当你与他擦肩而过,你从来记不住他的存在。只是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泯然众人矣。 既然你们记不住他,那也让我和他消失了吧。 这样,就当我和他在起,起,就像泗东公子和他的恋人,消失在江湖,相守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暮光依旧这么温柔,酒馆从未关门。江楼昕直想,如果醉了,能不能见到顾子怜呢?但他好像下子有了千杯不醉的酒量,怎么都没醉过,怎么也没再见过他。 这里是那时顾子怜与他呆了夜的酒馆,他喝得是梨花白。酒馆的人个个少了,然后,只剩下他个人了。 掌柜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捧了个细净瓶过去。 “江公子,你爱的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还是很清醒的江楼昕闻言,呆了呆,然后就没再说话。 掌柜微笑,道:“这酒就算我送你的。” 他走回柜台后,江楼昕依旧默然。倒是男人恨恨低语:“你到是大方!那可是觉世酒。”掌柜淡淡道:“当年可没人给我大方过。现在我能大方了,当然要大方点。”男人闻言,默然。之后才道:“好吧,我造好几桶去,给你大方花去。” 掌柜执笔的手僵,杀气腾腾的看着男人:“你敢?” 男人泪流满面……他怎么喜欢上这个难搞的家伙啊!灰溜溜的败退。 掌柜脸咬牙切齿:他是为什么会为这个家伙被罚下天的啊啊!他到底哪点值得他喜欢啊啊啊啊! 觉世酒,饮之,凡人可知前生三世种种,仙人可脱出红尘。 走上阴阳道的时候,顾子怜不止次的想回头过。可惜,掌灯使是这方主人,他说回不去,就真的是回不去的。然而,真回到人间界,又能做什么呢?江楼昕连人间世俗都不能看透,何况,他并非人类。他们面对的比人世间太。而且,能够与他见,相处了整个夏天,真的已经非常好了。 阴阳道是人间通往冥间的的道路,掌灯使是阴阳道的引路人,他是阴阳道的主人。 “花妖,你是为什么去人间的?我记得,即使是花妖,也不能从跑到人间吧?”掌灯使问。他的脸上依然冰冷漠然。 顾子怜只垂了垂头,道:“我对那个人类见钟情。不行吗?” 所有的……都认为他们不可能吗?花妖加沮丧了。 见钟情?掌灯使眼中闪过丝嘲讽。 曼珠沙华,彼岸花,诞生的花妖,对个人类见钟情?东冥那些家伙,就不怕彼岸花司回来找他们算账? 冥界分四,东西南北。东冥在冥界最下层,个人类,怎么可能到东冥?这根本不可能。除非,他是原来在此就职的神灵转世。 这样就说得通了。 这个傻花妖,还真当他喜欢的是个人类啊? 走过阴阳道,直接到了东冥。赤月昭昭然,花妖恹恹的窝入忘川,忘川上,红色的花灼艳了路,在这灰扑扑的地方,他们仿佛是唯的色彩。 而花妖,隐藏在忘川里。彼岸花妖是唯能自由在忘川出入的存在。 江楼昕,江楼昕,江楼昕…… 花妖藏在忘川水里,忘川不能让他遗忘,这是彼岸花妖的特性之。但至少,在这里,没人发现他,没人知道,那个花妖,那个对人类见钟情的花妖,流泪了。 “妖精爱上人类,能学到的,必然有流泪。” 妖精天生天养,生死自有天命,亲死子藏,没什么可流泪的。直到他们爱上个人类。 九天狐神说:“如果那个狐狸精愿意为个人类流泪,我可以让他化作人类。” 可他是花妖,还是来自冥界的,化形是个男人,爱上的还是个男人。他,怎么都不可能成为人类。 无尽的忘川,无尽的流水,无尽的生命,无尽的世界。他只能继续在这里守望这个没有他心上人存在的世界。连遗忘都做不到。 于是,只有默然泪流。 “狐狸精,为什么人类会有泪水?” “因为他们有无法遗忘、无法排解的痛,泪水,能让这个痛,放出来些。” 虽然花妖以为这个世界没人知道他流泪了,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大千世界。 人,是看不到他的。东冥的家伙,除了彼岸花司,谁都不敢动彼岸花和忘川。但是,彼岸花司自然就没这个限制啦! 江楼昕拎着细净瓶,走进那个房间。月光阴惨,即使是这样,房中的红衣少年依旧清晰地在他的眼中。 是的,他是把少年的容色都花了下来,很美。可是,他知道他是顾子怜,仅此而已,他来自哪里,他的双亲,他的爱好等等,概不知。 画中的少年,或忧或愁,或迷茫或朦胧,在他眼中,俱是那么美好。但是…… “为什么,你没有笑呢?” 明明喜欢着,但却没有办法笑得出来。 不,江楼昕摇头,顾子怜是笑过的。他知道泗东公子与他的恋人时,对他笑过。只是,就只有这笑是真的开心过的。只是,他立刻就心碎了。 江楼昕沉默着。 月光从没有关的门照下,将男子的身影拉长,罩在茫然的红衣少年上。仿佛,他们终于拥抱在了起 。 四下里静悄悄。江楼昕忽然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酒同泪同倾下。 “顾子怜,江楼昕此生找不到你,下生继续。生生世世找不到你,就生生世世继续,但若让我找到了你,便不允你再离开! 然后,然后…… 江楼昕做了个梦。 梦里的天空灰蒙蒙,梦里的月亮红得发亮又像把镰刀,梦里的河畔开满了红火潋滟的花,梦里的河漫长无尽。河里藏着他梦寐以求的人,他依旧身红衣,委屈得像个孩子,他流着泪,喊着他的名字。 江楼昕、江楼昕、江楼昕…… 然后…… 他怒了。 “谁敢欺负我家花妖!砍死!!” 然后…… 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他是江楼昕,东冥,彼岸花司。深爱着个傻花妖。从花妖还没诞生开始。 是夜,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12 湘江江府赤月光曜,同20年江楼昕诞生前夜模样。可惜只有江府的少爷们看到了。哦,非人类除外。 某个冥界的神灵通过作弊提前结束了人间试炼生涯,回到了冥间。 江府。 “小三走了。”江大少抹抹眼泪。 “嗯,本来就不是我们家的。他该回去了。” 江楼昕是从天而降到江府的,他救了因生产而性命垂危的江母,和真江三少伪四少成了兄弟。可怜江四少,有三少压着,默默无名管江府。 酒馆。 “觉世酒!你们能不能不开作弊器!!”太白金星气得跳脚。 男人打了个哈欠,“开都开了,而且是冥间的嘛,还是东冥三职,就别管这么了啊。再耗那么个十年,东冥彼岸花会泛滥到堵掉整个忘川的。连转世的魔神都抱怨孟婆汤不好喝了。这才二十年。你真让他呆上世,那群转世的家伙砍死你哦!” 太白金星听了,苦哈哈的哭道:“可这彼岸花司他养了彼岸花妖。这……” “天界是不说我们搞好了千对男男有情人就开放同性婚姻吗?现在都快三百对了,人家搞个养成怎么了?反正要祸害也是冥界的事,你担心个啥?天界都不担心。” “对哦。等等,三百对?喂喂喂,前百年还是百对,这还是四百年的成果。怎么回事?” 男人脸上扭曲了下,然后坦然。“他让我弄出了男男生子酒。” “!!!!!!” 东冥。 “彼岸花司回来了!!” “哦,大人你总算回来了!快点处理掉泛滥的彼岸花啊啊!孟婆汤都苦了!” 彼岸花司冷冷扫了遍那群人。然后说:“闭嘴!” 忘川之畔。 顾子怜愕然看着彼岸花司,满脸雾水:“江楼昕?” 江楼昕想,他居然啊都不冲上来抱我!于是,冷艳点点头。 “啊啊,自尽者要投入畜生道的,快快,躲起来!”顾子怜大惊失色。 江楼昕无语,然后忍不住笑了。那笑,让顾子怜完全呆住了。 江楼昕整了整自己的白色衣袍,继续笑的风华绝代。 “在下江楼昕,就任东冥彼岸花司。主要任务,□□彼岸花,尤其是,某个花妖。” 完 第9章 番外1 番外花妖诞生的那些事 冥界分四,东冥最下,而东冥之下是府煞,府煞之下是修罗界。忘川是从府煞流下,从东冥而过,直到人间阴阳道。 彼岸花只开在冥界。 而只有东冥,需要彼岸花司。因为那里是彼岸花的源头。 在东冥,因为邻近府煞与修罗界,所以有煞气、邪气,而忘川,就是带来这些的媒介。东冥彼岸花司的存在,是修正、监管这些不良物质的入侵。 彼岸花司的名字叫江楼昕。 也不知是从那天起,他忽然感觉到忘川有异动。 他飘到忘川之上,明明不是花季,两岸都是片绿色,偏偏忘川正中心飘来了只彼岸花,它是红的。盛放着。 而支持它开放的力量来自忘川。 彼岸花是在赤月满月开放。赤月就像扔下片火焰把两岸烧红,第次见到的生灵总是会被震撼到。然后忘记了彼岸花的危险。 为什么彼岸花只有彼岸花司能动? 因为它们会噬魂。 每个跌入忘川的灵魂会成为彼岸花,每个靠近彼岸花的灵魂会成他们的同伴。 而东冥的彼岸花为凶残。东冥忘川里范围之内,生灵勿入! 为什么彼岸花司不会被吞噬? 因为他们从彼岸花中走出来。 当然,堂堂个冥界,不可能只有彼岸花司能靠近彼岸花。只不过他能操纵彼岸花。 江楼昕本能的觉得这朵花很漂亮。 当然啦,万绿丛中点红。 于是,他开始考虑养这朵花的可能性。 然后敲定主意,养吧。 “不用浇水,不用晒太阳,不用花盆,甚至不用你看管。你确定你在养吗?而不是看着他自生自灭?” 东冥的职员,谢蕴看着那彼岸花说。 “这里是冥间。” 彼岸花司的回答如既往的简练。 “那难道你花不点心血?” 谢蕴笑眯眯。然后,转身就走。 留下彼岸花司继续思考如何养只彼岸花的课题。 花点心血? 这就是提示 那……怎么花? 思考的最终结果就是“花点心血”。 反正冥界太平,没人来烦他这个彼岸花司。 江楼昕如此想着。 真不想告诉他,东冥除了谢蕴,估计没人想和他主动交谈。 所以,也没人敢来烦他。 而谢蕴来找他,就是因为他要定期巡查东冥,这块就是他的片区。 于是呢,为了花点心血在那朵花上。彼岸花司就每天放点血给这朵小花。 他的心血好像取出来比较麻烦。精血好了。 所谓的每天就是赤月升起之时。 说来也奇怪,这花就直在忘川里,就再也没有败过。就直开着。 那么红,那么鲜艳,每次彼岸花司都能看见它。 它看起来很亲切。 就像他的心血。 看起来他把它养的很好嘛! 彼岸花司想。 然后谢蕴第二次过来的时候知道了。 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 “不是这样的。是要对这花的生长负责。让它好好长着,该开花的时候开着,不该开的时候,就不开。”他解释道。忽略掉心头的点心虚: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 算了,彼岸花司本来就该为彼岸花负责嘛。没什么错的啊。 还好没真用心血来养,不然,上哪再来找个彼岸花司啊! “负责?” “恩。负责。” “那到底要怎么做?” “……”谢蕴好像爆粗口啊。你是彼岸花司还是我是彼岸花司? 他只能再次微笑起来,说:“当然是要阳光雨露的。”然后就飞快的走了。 “……”好吧,去找掌灯使,要点阳光。 谢蕴之前是人类,他身广袖宽服。是高门谢家子弟。谢安后人。 目前还没有正式成为个冥界公务员的意识。准确的说,某个时候他会忘记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秋水如梦 作者:独此一人 分卷阅读13 自己是在冥界。 还是最底端的东冥。 所以,彼岸花司你信他你就输了啊啊啊。 冥界会希望阳光雨露?那是□□。 掌灯使会同意想拿□□的彼岸花司? 这不可能。 无论是那位冥界的君主,都不可能让阳光进来的。雨露?这也不可能?冥界有雨吗? 掌灯使:“我做不到。” 彼岸花司:“你开个阴阳道把阳光从人间弄进来。掌灯使是阴阳道的主人。” “你见过开口在阳光下的阴阳道?” “见过。” “……” 彼岸花司根本不能离开冥间,见个鬼啊!哦不,见个人啊! “请问你是要阳光做什么?” “养花。” “啊?” “养彼岸花。”彼岸花司很耐心的重复了遍。 “……”那每个赤月都泛滥的彼岸花是怎么出来啊啊。 “彼岸花不需要阳光。”掌灯使很好脾气,“你听谁说的要阳光雨露?”我立刻去揍他! “谢蕴。”彼岸花司从善如流。 “哦,那个白痴的话你就不要听了。我去给彼岸花照照冥光,消消毒,就算完了。你看怎么样?”帮你解决点泛滥的彼岸花吧。日行善。 “好。” 掌灯使所执的光,其能力取决于掌灯使的意愿。或杀或愈,或迷或清。 “这就是你养的彼岸花?”掌灯使问。 好大片,根本灭不了。 “不,在忘川那里。”彼岸花司轻轻飘,到了。 掌灯使望着忘川兴叹。内心无语泪流。在下是掌灯使啊啊啊,天生和忘川不对付。你懂吗懂吗!故意的吧! 他默默回头。 “在这里。”彼岸花司手捧朵花,红得像血。到了掌灯使面前。 “这花……怎么好像太红了。”以及,这个家伙居然真在养彼岸花! “谢蕴说,养花要用心血。还有,养花要负责。”彼岸花司脸认真。 “……”这个家伙的心血浇灌而成的。掌灯使微微蹙眉,“这花不能这么养。你不能用心血给他浇灌。” 彼岸花司微微愣。 “你只需要让他这么长着,就可以了。你也只能这样做。懂吗?” 彼岸花司有些奇怪道:“可是……” “如果你太用心,那样会养出让你后悔的东西的。上任彼岸花司就是这样,才离任的。我念在你是我的后辈,才提醒你。不用做这样无用功的事。”掌灯使甚至是严厉的说。 然后就离开了。 他捧着彼岸花。 然后,缓慢又坚定地摇摇头。 “这是我养的花。” 冥界的天空依旧阴阴惨惨,赤月慢慢升起,将那方天空染红了。 忘川的水声依然回荡着,其中少灵魂在挣扎。谁都不知道。 那正中方的水域,绯红花瓣缓缓打开,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个小人向着红色的月亮飘着,却始终不离开花的范围。 彼岸花司将手指伸了过去,小人立刻抱住。有模模糊糊的欢喜传了过来。 很奇特,却不讨厌。从来没有经历过。在这个小人身上传来的时候,他就上瘾了。 指上,鲜血溢出,小人饮着。欢喜的情绪直没有断。即使喝饱了,也抱着手指不撒手。 彼岸花司看着,便由着他。直到赤月落下。 有天,彼岸花司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小人。 小人有了疑问。 “你是谁?”他问得很迟疑,神识应用的并不那么好。 “江楼昕。”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彼岸花司这个职务。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添上句。“你的主人,我要对你负责,你也要对我负责。” “我又是谁?” 彼岸花司想了想,他这么招人怜爱,那叫什么呢? 然后说:“你是子怜。你是我的。” 他又问:“那我要做什么呢?” “呆在我身边。只能呆在我身边。” 那是确定每个妖精诞生的意义的三个问题。 本来是要妖精自己解答的。 但是那个花妖诞生的动力来自彼岸花司的血,所以,彼岸花司能够替他解答。这样的解答,这样的目标,就烙入妖精的灵魂。即使他什么也不清楚,他的生就这么注定了。 本来这三个问题,就是随机的。但是妖精的第问不是关于自己,而是关于他人,这太稀少了。当他问出那问的时候,就注定和这个人有穷尽整个生命的纠葛。 最后,他的第个完整的意识就是:我是子怜,江楼昕的子怜,只能在江楼昕的身边。 这就是最初到最后的因果。 以你的血而生,只能在你的身边。 再后来的事,就是天劫。 经历了这三问,能解答出来的,都是天妖。 冥界的天妖,出生就有天劫,只有劫。 江楼昕生受了这天劫。 于是,整个冥界都被惊动了。 江楼昕被罚入凡间。 花妖么,就留着吧。好歹是第个诞生的。 之后,有这么段对话。 “天水,你知道他养了花妖为什么不阻止?”谢蕴有点咬牙切齿。 天水就是当任的掌灯使。 “你觉得江楼昕这样好吗?没有感情像个偶人。从修罗界出来的都这样。既然他能养成,那就养呗。” “你也知道他是从修罗界出来的!!扔到人间是个怎样的祸害啊!” “不会的,本来花妖是诞生不了的,太难。上届彼岸花司沾染了戾气、煞气,无解,最后卸任。连彼岸花司都挡不住的戾气、煞气,我当然也不认为个小小的意识能挡得住。” “那他是怎么回事?” “说来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让他用血灌溉,那个小花妖凭着江楼昕的血,和其中的念,就挡下了戾气和煞气。而江楼昕,也因为这样,把身上的戾气煞气化了。他又受了天劫。他转入人间,不会有什么大事的。绝对温吞无害。如果他回来能点人气,也是好事啊。” “好吧。” 于是,小花妖诞生了。然后,在谢蕴的怂恿下,朝着人间进发了。 最后让江楼昕格外不爽的就是…… “他应该姓江!” 番外完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