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蛇缘》 分卷阅读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 《再续蛇缘》拂晓之瞳 文案: 他的母亲吃了他的父亲,他把他捡回家,命运的红绳从指尖开始缠绕,挣不开、放不下。 生死轮回,万水千山只为了再看他一眼。 宇文律不知道,他的一年,是白倾夏的十年;他的一生,是他的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白倾夏漫长的生命中只有两个人在他心里留下痕迹,一个是最深爱的宇文律,一个是不作死不会死的傅澜,前者温柔似水体贴入微,后者简直是最大麻烦制造凶器,各种灵异事件层出不穷,究竟哪里能看出他们是同一个人啊?! 表面黄瓜烂实则忠犬蛇攻x前世温柔坚强后世乐天脑补受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奇幻魔幻 怅然若失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宇文律(傅澜)、白倾夏 ┃ 配角: ┃ 其它: 第一卷 :前世之因 第1章 前世之因一 正处盛夏,五更天已经蒙蒙亮,露水犹如看着丈夫远赴边疆捍卫国土的女人脸上挂的泪珠,遍布在野草上、树上,晶莹剔透,趁着清晨享受着微风轻拂,有的滴落到地上滋养土壤,帮助植物生长,有的坚守到等到太阳出来,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后,慢慢蒸发升腾,消失在空气中。 咚——咚!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敲竹梆子、嘶哑的声音打破了四周的寂静,“一日之计在于晨”,但对于更夫来说,五更天正是鬼在串的时候,此时不宜惊动他们,以免影响他们找不到回阴间的路,而停留在阳间为祸。上古时期,打更是为了驱鬼,只有受人尊敬的巫师才有资格来打的。报时既是告知生者新的一天已至起床劳作,也提醒魑魅魍魉回到该去的地方。 天色曚昽发白,周遭的景色已经能够被辨识,彻夜未眠的更夫拖着疲惫的身驱往城郊忘情山方向走去,巡完这一圈就能回家睡个大觉了。 城郊的人烟罕至,靠近城镇的地方是一片浓绿如墨的草丛,紧接着是茂密的矮木丛,树木逐渐变高变大,不断延伸与远方起伏的群山化为一体,密不可分。 没人知道森林有大多,忘情山有多高。 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是太阳照射猛烈、阳气正足的白天可以进入这片绿地打猎维生,落霞余辉里一定得走出来,否则可能成为凶残猛兽口中的食物,更有不为人知的生物存在,暗含的危机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让你从此与亲人相隔阴阳。 属于祖辈的年代已经逝去,留下的智慧有人斥之以鼻,有人郑重其事。无论林里山中有什么,都是静静地来,静静地逝去,循环不已,生生不息。 顺着城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恍惚间,更夫看到茂密的草丛中露出一双布帛鞋与一闪即逝的金色,鞋还在轻微抖动,那抹金色却不复存在,只传出“嘶嘶嘶”的声音。 更夫的第一反应是暗地偷情,趁着黎明人未醒,在天旷地野中苟合,放纵刺激。他只是乡间鄙夫,把低俗当情趣,喜好任何闾巷风情、街谈巷说。 矛盾、挣扎、左右徘徊,在欲望和人性的驱使下,更夫决定一睹为快,都说偷情让人暗自欢心,他这个旁观的都浮想联翩身体也不禁燥热异常,说不定是认识的人,他能分一杯羹?或许是某个富贵人家寻找刺激,他能借此敲诈一笔? 拨开草丛后,更夫先是惊呆了,接着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啊……救,救命啊!!!” 一条腹部高高凸起的金色巨蛇匍匐在草丛里,全身金色鳞片,均匀坚硬,巨大的蛇身缠卷着一个人,人的头部已经消失在蛇嘴里,血盆大口张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正在努力吞咽人的肩膀。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夹杂着些许熏人的酒味。 巨蛇发现了更夫,它冷冷瞅了对方一眼后又心无旁骛地享用它的猎物,毫不怕人。 反观双腿打颤抖、吓得失禁的更夫才后知后觉发现巨蛇头上长有两个蛇冠子,更夫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跑到城镇里喊人了。 数十个壮汉带着锄头、镰刀、木棍等工具闻风而至,城镇里的大姓族长被邀请过来,老人以辈分高、见识广、有声望被受尊重。 一来一回的时间里,众人看见巨蛇头部的三块额骨分开到把尸体的肩膀全部塞到它的嘴里,尸体在蛇的缠绕下诡异地扭曲着,估计全身骨头都给勒碎了。 “杀了它!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虐畜害人!今天它吃了一个人,或许明天就跑到城里为祸百姓!” 族长浑厚的一声吆喝,唤醒了在场的人员。 “生要见人,死要留尸,现在不清楚死者是谁,好歹给家属亲人个交代!” 一个胆大的青壮年鼓起勇气向巨蛇走去,其他人看到有先行者,也拿紧手中的武器将蛇围起来。巨蛇吃红了眼,把周围数十个人都漠视了,聚精会神地继续它的饕餮大宴。 不知是谁,举起手中的锄头对准巨蛇的七寸狠狠砸了下去,接着众人打蛇随棍上,有的敲蛇的三寸,有的击打蛇的头部。 都说蛇有七寸,在头之下,腹之上,觑得清,击得重,制其要害之处,得之矣。【注】 三寸,是蛇的脊椎骨上最脆弱、最容易打断的地方。蛇的脊椎骨被打断以后,沟通神经中枢和身体其它部分的通道就被破坏。 正在进食的巨蛇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剧痛后开始狂摆,身体缠着尸体一圈一圈绕起来,又放开,奈何它口中还吞着个人,活动不灵活,尾巴左右甩动,力气之大之猛,一个青年站不稳给绊倒了。血从头部流下来,巨蛇收到惊吓,不顾饥肠辘辘,开始反刍吐出猎物想逃跑,奈何人多势众,棍棒密密麻麻打在蛇身上,巨蛇放开尸体剧烈地翻滚几圈后不停地抽搐,就慢慢不动了。 族长估摸蛇已断气,抬起脚走向那具布满粘液的尸体,尸体旁边还有滚落一顶像蝉形状的头冠,五官在蛇的胃酸融化下已面目全非,族长只能通过死者身上穿的衣服勉强辨认其身份。 死者身穿红色禅衣、深衣形制是上衣下裳相连接缝在一起,禅衣里面有中衣、深衣,袖口缝着金丝线错落有致,脚穿黑色布帛鞋,腰带极为考究,腰间挂着以羊脂玉制成的锦鲤,形象十分生动有趣。 族长看到腰间的玉锦鲤,瞬间大叫起来:“这……这不是宇文家的少爷吗?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众所周知,宇文是城里的大户,祖辈经商家境殷实,宇文老爷四十多岁老来得子,五代单传,整个家族把宇文少爷宠上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冻了。小少爷取名宇文连,意味着他的出世把人丁单薄的宇文家连接起来,香火不再断层。 投胎富贵之家,众星捧月之下,宇文连吃喝嫖赌逍遥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 自在,终成纨绔子弟。宇文老爷怕儿子惹事生非,赶紧在当地挑选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许配给儿子,希望借由家庭助其定性。 娶了美娇娘宇文连消停了一段时间,很快妻子怀孕不再伺候丈夫,宇文连夜夜笙歌惯了哪是在家坐得住的主?很快死灰复燃,纠集猪朋狗友流连青楼歌坊,家花哪有野花娇媚,一来二去,他越觉得家里的是糟糠妻入不了眼,夜不归宿是常态。 宇文连腰间的玉锦鲤是羊脂籽玉,传闻是昆仑山下玉河之物,玉质细密、温润、光泽如脂肪,水产白玉的肌理呈欲化未化的白饭状,极为珍罕。 宇文家得到这宝物有个传说,祖辈相传宇文连的□□爷爷宇文良是个住江边的渔夫,每天以打到的鱼到市集换取相关的生活用品为生,家徒四壁。 有天宇文良像往常捕完鱼到市集去卖,发现一群人围着不知在看什么,好奇心驱使下他跟着挤进去—— 一条有三尺长色彩艳丽的红锦鲤出现在眼前,花纹多变、体态优美,静静呆在水中好像夺目的红宝石。抓到它的商人绘声绘色描述他如何意外发现锦鲤,费了老大的劲才逮到它。 有瞬间的错觉宇文良觉得锦鲤眼中出现哀求之色,他发现它巡视着四周的人群,仿佛在低声祈求大伙放过它,可谁也没明白它的意图,最后锦鲤的眼光定在刚刚挤进来的宇文良身上,目光交错,宇文良仿佛看到锦鲤的泪水,奇怪的是锦鲤呆在水中不可能流泪,但是他就能感受它的害怕悲伤。 毕竟体形如此之大的锦鲤罕见,杀了吃怕造孽,买着养又占地方,不是普通人家供养得起的,问价的人寥寥无几。宇文良用当天捕的鱼,许诺未来三天打到的鱼和身上所剩无几的碎银子换了锦鲤,在山里找到一处清澈透亮的河流放生它,叮嘱它河流通往大江、大江流向大海,有多远游多远,远离人烟不要被抓到。 不是说他有多善良,只是锦鲤担心受怕的眼神感染了他,让他觉得有义务帮它。 当晚,宇文良梦见锦鲤口衔块温润的羊脂籽玉来到他身边,以昆仑之玉报答他救命之恩,玉有灵,能消灾抵祸,保他事事顺利。他伸手碰到玉的瞬间,巴掌大的玉块化为一条小巧玲珑的锦鲤。宇文良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哪里有锦鲤的影子,低头看见手里握着块活灵活现的羊脂玉,才明白锦鲤真的来过。 从此宇文良出海捕鱼一网撒下去都满载而归,家境渐渐殷实,宇文良做起其他小生意,毕竟惦记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敢过度滥杀生灵。富裕起来后宇文良又做起布匹生意,慢慢延续下来,到宇文老爷这代布庄遍布全国各地,生意红火。 宇文良把他的成就归功于锦鲤,循循告诫子孙应以善为本,乐善好施,尊重生灵尊重自然,羊脂玉也成为宇文家的传家宝,在继承人成年后交予他随身携带,一是象征宇文家 ,二是愿玉带给子孙好运。 和宇文家打过交道的人都认识这块玉,故族长看到尸体上的玉锦鲤时一眼就认出是宇文连,赶紧差人去通知宇文家。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摘自清代王有光《吴下谚联之打蛇打在七寸》 第2章 前世之因二 华丽的马车呼啸而来,撩开帐子先下来的是现任当家宇文魁,他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头上布满了银发,胡须斑白,抬头纹和眼角纹都很重,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积蓄了他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随后下来的是宇文少爷的夫人苏雪凝,她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众人几乎没见过这位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娴淑女子,只见她瓜子脸,高鼻梁,眉目疏朗,唇红齿白,隐隐约约散发着知书达理的气息。 苏雪凝在丫鬟的掺扶下仓促下了马车,转身从车里抱出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紧紧追随家公。 宇文魁健步走向人群,看到地上的金黄色巨蛇先是一愣,随即眼光转向地上卧着的尸体,顿时老泪纵横,大叫:“我儿……可怜我儿啊!” 众人还不及抚慰瞬间像苍老了十岁的宇文魁,就听见奶声奶气的声音急切嚷嚷起来:“爷爷快看我娘,她晕倒了!” 眼前的一幕过于惊悚超过寻常人能承受范围,苏雪凝来的路上只听家公说相公出事,赶紧带上孙儿宇文律来见最后一面,种种意外都想过,就是万万没想到相公是被一条碗口粗的巨蛇绞杀吞噬,身体扭曲狰狞,头部湿漉漉的沾满粘液,五官在蛇胃酸的消化下面目全非,打击过度,她全身发软晕了过去,被丫鬟掺扶住。在宇文魁的指示下,丫鬟们手慌脚乱把苏雪凝送回马车。 宇文魁拉过孙儿宇文律的小手来到蛇尸旁,泣不成声:“律儿,乖,不怕,蛇已经死了,你爹……你爹也回不来了……乖,跪下来给你爹爹磕头,这……这应该是你们父子见的最后一面了!” 儿子再不成器也血浓于水啊!宇文连一死,宇文家一夜间遭逢人生三大悲——老年丧子,中年丧夫,幼年丧父,怎能不让人痛彻心扉?!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还有几年可活?上天能给他足够的时间培养宇文家下一代主人吗?若他不在了,儿媳苏雪凝要带着年幼的孙子何去何从?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受尽欺凌,那可如何是好?! 悲到深处让历经风霜的宇文魁嚎啕大哭,六岁的宇文律从没见过坚强如铁的爷爷这般失态,举起肉呼呼的小手努力擦干爷爷的眼泪,说道:“爷爷莫哭,律儿听话,这就给爹爹下跪。” 年纪善小的宇文律对爹爹的印象来自于祖父提起儿子的恨铁不成钢,母亲的愁眉不展,以及丫鬟仆人窃窃私语少爷昨晚又烂醉如泥吐了一地污秽要去收拾。宇文连全心全意扑在花天酒地上,甚少接触他唯一的儿子,对小小的宇文律来说,祖父更像爹爹,嘘寒问暖生活细节,教他念书写字习画练武,给他讲述出外做生意沿途见到的旖旎风景,回家给他带各种新奇的小玩意,会把他高高举过头摘庭院里熟透的杏子,逗得他哈哈大笑。 宇文律颤颤巍巍地朝宇文连的尸身跪了下去,磕了个响头,又悄悄抬起脖子看向血粼粼的巨蛇,六岁正是对世间万物感到好奇的年纪。 蛇,他并不是没见过,春天融雪春寒料峭,他住的小院子会有冬眠刚醒的蛇出没,绿色的、灰色的、白环和黑环相间,就是没见过眼前有蛇冠子、颜色金黄灿烂的巨蛇,虽说死蛇软趴趴地浸在血里非常狼狈,在宇文律眼里还是异常威武的存在。 在朝着父亲磕第二个头时,宇文律朝着巨蛇高高凸起的腹部扫了一眼,瞬间僵直起身子,转头向蹲在他后面的爷爷喊道:“爷爷爷爷,蛇的肚子在动!” 这一喊打破了沉浸在悲伤的众人,族长走进巨蛇的腹部仔仔细细观察起来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 ,大声说:“真的在蠕动,里面有东西!” “不会是怪蛇还吃了其他动物吧?” “如果是吃了活物,进了蛇的肚子还活得了吗?” “不管是什么,割开看看不就行了!巨蛇我们都能打死,不要说它肚子里的东西!” 人群议论四起,一个拿着镰刀的汉子借着自己人高胆大,叫上几个扛着锄头的青壮年,说:“我割开蛇的肚子探个究竟,要是串出什么邪物,你们立即帮着打!” 旁人点头附和,汉子深深吸口气,用镰刀对准蛇轻微蠕动的腹部猛地拉开一道口子。电光石火之间,数十条黄色小蛇缠绕着争先恐后爬了出来,汉子触不及防吓了一大跳,旁边的几个男人没来得及思考就举起锄头对准小蛇砸了下去,顷刻间数条小蛇断成几截,鲜血和着大蛇的血交织在一起,犹如地上盛开着不规则的红花。 “这蛇,是怀孕的母蛇啊!” “蛇不是卵生吗?怎么这蛇是胎生?” “妖……妖怪吗?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金蛇呀!” 在众人瞠口结舌之际,眼尖的宇文律看见又有条小蛇从母蛇腹部慢悠悠爬出来,他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小蛇的头部整条扯了起来护在胸口,与其他黄色小蛇迥然不同的是,最后爬出来的小蛇个头很小,长度大约和毛笔一样长,宽度和宇文律的食指差不多,通体银白,只有尾部是金黄色的,小小的蛇鳞亮如月光倾泄,蛇的眼睛呈金黄,舌头为赤红色,腹部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脏。在阳光的照耀下小蛇明亮耀眼,两只金色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还不时吐出它那鲜红的舌头仿佛借此起震慑作用。 “律儿,你在干什么?快把蛇放下!” “爷爷,不要伤害它!是你从小教我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滥杀无辜,你们刚刚杀了几条小蛇了!” “我们没有滥杀无辜,是大蛇作怪吃了你爹爹呀!律儿听话,把小爷放下!” “那是大蛇不好,小蛇没错,爷爷我去年抓鸟蛋玩你都骂我,说大鸟会伤心,怎么换小蛇就要杀了它?爷爷是坏人!” 大人做,小孩看。大人说过的话,小孩牢牢记着。 在丧子之痛前,宇文魅把家训抛到脑后,忘记祖宗以善以德发家,崇敬自然,莫伤生灵。祖宗教诲,人类与大自然相比相形见绌,无论是令人厌弃的蚊蚁虫蝇,还是勃勃生机的大树小草;无论是深邃不可探测的星空,还是随处可见的灰尘,都是大自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大自然用各种物质创造出了丰富多彩的生命,生命的萌芽、死亡的破碎,无一不展示着自然之美,不可亵渎。 各式生灵是构成自然的一部分,人也是。人仅有的一点小智慧也是大自然所赋予的,并不属于人类自己所有,人类没有权力践踏其他生命,决定其生死。敬畏它们,敬畏自然,就是敬畏人类自己。 “律儿,你……是对的。爷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幼蛇何其无辜。”宇文魁擦干眼泪,站了起来,面对众人,哽咽道:“今不知我儿宇文连所为何故来到此处,是先遭遇不测后被巨蛇发现成为口中餐,还是冒犯巨蛇被猎杀,老夫一直相信,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用母蛇和小蛇几条命抵我不肖儿一命,已是有违‘生灵平等’的祖训,事已至此,逝者已成历史,无从改变,生者还要在天地间活下去……” 宇文魁停顿了下,看向捧着小蛇不放的孙子,继续说道:“宇文家与蛇的恩怨一笔勾消,不再追究。律儿,你把小蛇放生去吧,说到底它母亲让你没了父亲,我们害它失去母亲的庇护,你们的劫数……殊途同归。” 宇文律生怕大人反悔,抓着小蛇往草丛深处跑去,在一棵树下,他蹲下来手着地轻轻把小蛇放下去:“你快走,不要让人抓住,也不要让其他动物吃了。” 小蛇抬起脑袋,芝麻大小的金色眼睛定定地盯着宇文律,仿佛在思索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快走吧,我不会趁你转身的时候打你的。” 静静地看着宇文律一会,小蛇就地转了个圈,随之缓缓地爬到他的小手上,吃力挪到手腕处用蛇身绕了两圈,不动了。阳光透过树叶隙间洒下来,刚好照在小蛇身上,银鳞闪闪发光,像极个刚刚雕琢完成的银镯子。 “你……不走吗?”宇文律开始以为小蛇要咬他差点把它甩出去。 小蛇像是听得懂人话微微点了下脑袋。 宇文律惊奇了:“你听得懂我的话?那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家里就我一个小孩,娘管我管得紧,没人陪我……带你回去你就能陪我玩了……不过不能给我爷爷和娘发现。” 小蛇抬起头又低下去,仿佛认可他的话。 于是,协议达成。宇文律非常愉快地拉下袖子,把呈手镯的小蛇藏在里面,又有点不放心地再次叮嘱:“你千万不能出来!” “律儿,回来了!不要跑远!不安全!” 听到爷爷的叫唤声,宇文律走了回去。 宇文魁红着眼睛随身拿出荷包交给族长,让他分给今天来帮手的所有人,又请求族长挖个坑把蛇尸埋了,天气燥热,腐烂的话味道熏人,埋了不用担心有大型野兽来撕咬,不慎跑进城镇害人。几个赶来的宇文家丁搬着宇文连的尸体往马车上放。 “律儿,你跟着爷爷骑马吧……” 说完,宇文魁又捂着眼睛呜呜哭了起来,丧子之痛几乎压垮他,忍着悲伤是知道现在不能倒下,宇文家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第3章 前世之因三 宇文家家门挂起写有“奠”字的白灯笼,屋梁门前随处可见白绸带,仆人丫鬟身穿素服,厅堂里摆着副华丽的楠木灵柩,吊丧的人络绎不绝。 原先宇文魁打算让尸身停灵七天,却因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得极快,臭气熏天,加上死状诡异,留言四起,不得已在第三天抬往家族墓地下葬。 整个丧礼苏雪凝都没出现过,她从现场晕厥后开始浑浑噩噩,终日惶惶不安,晚上不断梦见宇文连顶着张腐烂的脸、全身扭曲一步一步走向她说娘子我好痛,白天看到呈条状的东西会失声尖叫“蛇!有蛇!” 苏雪凝愈来愈憔悴,米水不进。她清醒的时候会跟身边的人抱怨胸前像什么东西压住,气也吸不到底,心慌意乱得很。 重金请来的胡名医诊治后对宇文魁说:“宇文夫人从小养尊处优,对没有受过刺激的人而言,宇文少爷的突然离去导致极为恶劣的结果,也就是惊吓过度,所以夫人才会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名医叹了口气,“宇文老爷请恕我说话不中听,老夫我有耳闻宇文少爷被世间少见巨蛇猎杀,死状恐怖,这成为夫人心中的结,是心病,夫人自己想开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 了可无药自愈,若是克服不了恐惧,只怕夫人会越来越虚弱,最后大小便失禁、全身僵直而亡。” 宇文魁老泪纵横,他接到族长派人传来消息时只说宇文少爷情况危急,详情未谈,便急忙唤来儿媳孙子前去见儿子最后一面,免得终生遗憾,他万万没想到是人间地狱般的惨状啊! 悔不当初的宇文魁只能一遍一遍恳求大夫开药救治苏雪凝,胡大夫开了几副安神药,表示一切要看夫人自己意志力,嘱咐万万不能让病患再受刺激后便起身离去。 小小年纪的宇文律呆在灵堂守了三天,葬礼结束后又寸步不离地守着神智不清的母亲,夜晚才有时间回到自己住的小院。 宇文家的府第是典型的四进院,进了街门是第一进院,也就是前院,由门楼和给仆人居住的倒座房组成,第二进院是接待宾客的厅堂和东西厢房,连接第二、三进院之间是一座形似亭榭结构的垂花门,门对着第一进院一侧的麻叶粱头雕成不多见的云头形状,梁头之下,倒悬着一对短柱,柱头雕饰仰面莲花,柱身上刻着“子孙万代,福禄寿喜”,寄予了宇文祖辈对子子孙孙繁荣昌盛的憧憬。 垂花门后与第三进院之间是庭院,院落宽敞,莳花花草草置奇石,银杏、梧桐、各类果树蔚然成荫。庭院的西北角处有座凉亭假山,假山下挖了个不规则的小池,池宽大约两米来长,深一米,池边的沼泽植物模糊了边界,池中种上荷花,清澈见底的水里养了颜色鲜艳的金鱼畅游在荷叶下,生机盎然。 第三进院是宇文魁的住所和书房重地,第四进院为两组并列院落,东边住宇文律,西边是苏雪凝的闺房与活动空间。 由于宇文家大业大却人丁稀薄,宇文连常年夜不归宿,刚成亲还和苏雪凝住一块,后来干脆让下人收拾二进院的东厢房长住,任凭宇文魁打骂都无效。 富丽堂皇的府第显得空荡无比,在宇文律满五岁之际,宇文魁下令将四进院修葺成两座独立院落,让宇文律独居一处,一则方便他探望,二则请师傅教导孙儿习字画画练武不会遇见女眷尴尬。 宇文律住的地方进门是个小院,大片的空地,除了东面搭了个高大的架子,上面缠满爬山虎,架子下面放了个古色古香的躺椅,架子不远处放了个巨大的黑色水缸,水面上飘着叶子呈心脏形的荇菜,面绿背紫,开着黄色小花。缸里还养着一对漂亮小巧的绿毛龟,这是宇文魁外出做生意给他带回来的。 小院有正房和两间耳房,正房是宇文律的寝室,左耳房是先生沈舒给他上课的地方,右耳房是个小书房,除了书还堆满从不同地方收集而来的小玩意。 宇文律守了母亲一天,在母亲的贴身丫环绿水护送下回到寝室,拒绝绿水伺候他就寝,打发她离开后推开寝室的房门,一片黑暗中就看到银白色的小蛇一扭一扭慢悠悠爬到他脚边蹭了蹭,心里一暖,伸手把小蛇抱到手心里,从怀里取出块用油纸包着的鸡肉,撕成肉丝,慢慢喂给小蛇吃:“饿坏了吧?” 前几天把小蛇偷偷带回家后就一直放在自己的房间内,叮嘱它只能呆在小院里不能出去,怕给人发现。他每天晚上回来都给小蛇带吃的,有时是块桂花糕,有时是点粥,更多是碗口偷偷藏下来的熟肉。 宇文律为了知道蛇的习性翻阅了记载奇闻轶事的书,他五岁开始识字,师傅沈舒告诉他人类许多伟大的创造,大都经过漫长岁月的发展的过程,并聚合无数人的心力,时刻成长、壮大,书也不例外,它集合了古往今来人类的智慧与劳力,让历史有脉络可寻,文化得以传承。 他从书上得知:“蛇,别称虺、螣、蚺、蜧、蜦、长虫,身体细长,四肢退化,身体表面覆盖鳞片,蛇皮的触感干爽而平滑。蛇类有换皮的习性,被称为“蜕皮”。蛇分为有毒蛇和无毒蛇,毒蛇口内有毒牙,牙根部有毒腺,能分泌毒液;部分毒蛇尾很短,并突然变细;无毒蛇口内无毒牙;尾部是逐渐变细。蛇类都是肉食性动物,以鼠、蛙、昆虫等为食。” 宇文律按着书上的描述研究了下小蛇,发现小蛇嘴里有牙齿,尾部却是逐渐变细,爬行时与身体连成一道优雅的弧线。宇文律没见过小蛇口吐毒液,单凭外观,在书上翻阅许久也无法确定小蛇属于哪个品种。 至于食物,一开始宇文律惆怅不知道去哪里找小动物给小蛇吃,担心它饿坏了就先拿块红豆糕捏碎喂它,惊奇地发现它不挑食,他带什么东西回来吃什么。 宇文律把鸡肉撕成小块,放在左手掌心,看着小蛇张开绿豆大小的嘴巴一点一点吞咽肉丝,空出另一只手顺着小蛇的脑袋往银白色的蛇身摸,触感凉凉的、光滑的,给这闷热的夏天带来一丝凉爽,宇文律又顺着脑袋摸了一遍,模糊间好像摸到脑袋上有点凸出,但他没在意,心不在焉。 “小蛇……你说我娘的病会不会好?” 正在进食的小蛇抬起脑瓜,金瞳定定地盯着宇文律粉嫩的脸。 “我娘是最疼我的,还有爷爷……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没人陪我玩。我问过娘,为什么不给我生小弟弟小妹妹,管家廖伯就有几个孙子,他们小时候还和我玩,大点就远离我了。虽然娘和爷爷希望他们能多陪陪我,但廖伯说尊卑有别。我是真的想要小弟弟小妹妹,每次和娘提她就叹气,要么掉眼泪,久了我也不敢说了。” 宇文律揉了揉小蛇的头顶,漂亮的脸上透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小蛇,爷爷说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要保护好娘……大夫说娘情况不好,我很怕……怕娘像爹一样躺进一个盒子埋进土里,再也看不见了。” 小蛇迟疑地低下脑袋,又抬起头来朝宇文律的掌心蹭了蹭,仿佛在无声地安慰他。 “你……听得懂我的话吗?”宇文律看着眼前在烛光照耀下蛇鳞闪闪发银光的小蛇,把它放归森林的时候就觉得小蛇异常聪明,看着小蛇的举动,他怀疑它真的通人性,吩咐它不能给人发现,一连几天也没发现它爬出过这房间;告诉它实在无法抓小动物给它吃,将就点他吃什么它就跟着吃什么,也不挑剔;现在看他难过还会和他亲近…… 宇文律眼里散出一丝激动的意味:“你若是听得懂我的话,就再蹭下我的手心好吗?” 小蛇吐出红色舌头犹豫地望着宇文律期待的眼神,过了一会垂下脑袋蹭了蹭他的右手心,把头倚在手心不动了。 宇文律稚嫩的小脸绽开一抹纯真、阳光的笑容,红扑扑的小脸蛋如同盛开的玫瑰花一样鲜艳,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满心的喜悦,一扫连接几日的阴霾:“我就觉得你是懂我说话的!太好了!以后有你听我说话了,小蛇,我会好好养你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 的!” 宇文律反手将肉丝搁在桌子上,把小蛇抱起来往半空中抛,接住,又抛起来,大笑道:“小蛇小蛇,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我看廖伯孙子给他养的小狗取名叫旺财,每次一叫小狗就高兴地跑过来,也给你取一个,以后你就知道是我在叫你了。” “叫什么好呢?我想想……小白怎样?” 小蛇听到“小白”两字,嗖地一声直起身子。 宇文律了然,苦着一张小脸,“你不喜欢啊,我再想想……对了,师傅最近刚刚教了我一个典故‘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加上你出生是夏天,太阳照在你身上银光闪闪的……就叫你白倾夏好不好?”宇文律见小蛇对名字没反应就当默认了,顿时又高兴起来,“你是本身是银白色的,姓白,名字出自典故,沈师傅一定会夸我学以致用的。” “白倾夏白倾夏,就叫你小夏吧……以后我叫小夏你要知道是我在叫你哦!” 名字晋升为白倾夏的小蛇虽然通晓人语,却不能理解眼前的小孩为何如此兴奋,“嘶”地一声,回头往被丢在桌上的鸡肉望去。宇文律看着它的举动,才想起白倾夏还没吃饱,起身拿起鸡肉撕开继续喂它:“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玩伴,我们一起睡吧!” 小蛇不置可否,专心进食。 就在一人一蛇互动之际,谁也没注意到房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片刻后,又有一道人影追随前者而去,速度飞快,犹如猛虎出山。 第4章 残雪凝辉冷画屏一 黑影经过宇文律门口快速向西前进,跃过隔开第四进院的围墙,往苏雪凝居住的西厢方向飞去,后面的身影隐起气息紧紧跟随。 到了闺房门口,黑影先是门纸上捅了个小洞借着房内微弱烛光观察情况,外屋是丫环绿水守着,照顾一天的病人,累坏的她坐在张红木椅上打瞌睡,内屋昏暗,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个人。 黑影抬起手从指尖弹出个似类珠子的东西,一把打在绿水的昏穴上,就见她头一歪,整个人软了下去。黑影借机打开门,溜了进去,来到床边,刚想开口唤醒床上熟睡的苏雪凝,猛地感受到背后一股狠厉的风袭来,眼前出现一只手略过他往苏雪凝的脖子抓去。黑影的反应速度极快,往下一蹲回身在地板转了半个圆,脚往后就是一扫,来者为了躲闪收回掌风往黑影脸上袭去,低沉道:“为了美娇娘你倒是能对我出狠招啊?” 黑影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措不及防,遮脸的夜行布给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眉毛秀气,眼眸乌黑深邃,鼻梁高挺,优美的嘴型此刻因诧异而微张着,好看的脸上掩不住惊慌。若是宇文律现在看到他,一定会高兴叫着“师傅”扑到他怀里。 “苏晨逸!你想干嘛?!” 名叫苏晨逸的男子身穿水墨色衣,与夜色混为一体,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香味,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轮廓菱角分明,身材高大,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怒意让人不敢小看。 “沈舒,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干嘛?!骗我有事要出城一趟,结果出到人妇香闺来了?怎么?想一夜风流?” 苏晨逸表面吊儿郎当,实际眼里正酝酿着风暴,若是沈舒没给他个好解释,不会给他有好果子吃。 沈舒压低声音:“有话我们回去说,不要吵到雪凝。”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的?我看一时半会她也不会醒。做贼心虚了?雪凝雪凝,叫得真亲热,也不枉费你们有过一段情。” 沈舒面上闪过一丝狼狈,苏晨逸的话像无数的细针毫不留情扎进他心口:“晨逸,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苏晨逸波澜不惊的脸上此时开始酝酿风暴,在他发现沈舒骗他来找苏雪凝的时候就已经一场暴怒,能忍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太爱沈舒:“那你倒是说说,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找到这来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听律儿说雪凝的情况不好,单纯想来看看。” “哼!单纯来看看要挑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看你是想来共度良宵吧!沈舒!我满足不了你吗?” “晨逸,他是你妹妹,你能不能口下留德?” “妹妹?所谓的妹妹就是明明知道我们相爱还给你灌酒下药一夜风流,怀了种后才勉为其难嫁给宇文连那傻子?当初宇文老爷去我家说亲她还抵死不从,我还奇怪着一个多月后就自动和爹爹提想过门,现在想想完全是怀了你的孩子!”苏晨逸咬牙切齿吼完最后一句,双目通红,自己的妹妹设局与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过,是他一辈子的心结,每次想起都胸口闷痛,无从放开。 沈舒揉揉眉角,一贯温文儒雅的脸上显露痛苦的神色,他扫了一眼躺在床上消瘦腊黄的苏雪凝,当年活泼天真浪漫地跟着他和苏晨逸的小女孩不复存在,三人青梅竹马,年少无猜,现在青梅枯萎,竹马多疑,让他如何是好?他和苏晨逸,明明相爱至深,明明两人朝夕相处,明明夜夜耳鬓厮磨,明明人近在眼前,心却远在天边,横在两人间的槛,就是苏雪凝。 “晨逸,律儿是不是我的孩子没有证据,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呵呵。”苏晨逸冷笑了一声:“沈舒,你这话说得没底气。你和她的那晚是中秋夜,隔年三月开春律儿就降生了。雪凝对外说是摔了一跤导致早产,律儿出世当天我可看过,白白胖胖,手脚有力,可不像早产不足的样子。再说,才华洋溢名满天下的你可是皇帝都想请你去当太子的太傅,为何你愿偏安一隅,窝在繁梨小城当律儿的师傅?沈舒,你以前的野心可不比我小,说好的你从政我从商,一起站在高台成就一番事业的沈舒去哪了?说到底你一是觉得愧对她,二是心虚,怕律儿真是你孩儿!” 面对指责,沈舒异常狼狈,苏晨逸太了解他了,一举一动,有时他话未出口,苏晨逸已经知道他的想法,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更是相爱后的心有灵犀。 从十八岁感情炽热初尝情欲,到二十岁给小两岁的苏雪凝设局前,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那个摇摇晃晃跟在后头撒娇的小女孩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并深沉地爱着沈舒,即使知道他们的感情却仍然横插一脚。苏雪凝的举动没有分开他们,却成功隔阂他们,相濡以沫十年,时刻伴随疙瘩,苏雪凝和宇文律是他们间的禁忌话题,每提每不欢而散。 宇文连差点成为巨蛇口中餐和苏雪凝被吓到失心疯,宇文家遭逢的巨变早已传遍小城街头巷尾,成为饭后谈资。宇文律年纪小却要担当起家庭重任,沈舒已经有半个余月没见过他,听闻苏雪凝患病,想了解情况无从下手。他对她除了兄妹之情,更多是愧疚,若不是他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 当时没好好处理苏雪凝的感情,她不会走歪路。虽说苏雪凝从来没说过宇文律是他的孩儿,但内疚像潮水潮落,往事总在无人的时候袭击他,令他痛苦,更令苏晨逸难堪。 今晚他来,只是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深知苏晨逸脾性,一提到他妹妹就大怒,根本无法沟通,只能和他说要出城办事,夜探宇文府邸,不想给他逮个正着。 “晨逸,我只是想来看看她。”沈舒咬咬嘴唇,竟透出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你知道……我只倾心于你,相伴十年,难道你还怀疑我吗?我与家里反目成仇,不惜一切代价和你在一块,就换得你的质疑?” 苏晨逸沉默了一下,看着沈舒眼里含水,眼角线往上挑,牙齿倔强地咬着下唇,这张脸看了二十几年,无时无刻不心动,叹了口气,无奈妥协:“告诉我,你今晚究竟来这干嘛?” 沈舒迟疑了会,说:“我就想来给雪凝把把脉,看看是不是真如胡大夫说的严重。” “哼,消息都打探好了!你倒是防着我!把脉就算了,我看她面色腊黄,眼眶深陷乌黑,身形枯瘦,我们俩闹了动静,她浑然不觉,估计是给灌了安魂汤助她入眠,才睡得安稳。我妹本来就是个心思极重的人,打小难以入睡,现在亲睹宇文连死相恐怖,或许再加上你的缘故,几乎压垮了她。你从来都知道,即使事情过去久远,一风吹草动就浮想连翩,芝麻绿豆的小事时刻放在心上,日思夜想,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那有什么办法舒缓吗?”沈舒对苏晨逸说的深信不疑,一百二十行经商卖吗,诸物行货苏晨逸都有,做得最好的是经营中药材,上供御医院、下至乡村药馆,走的全是苏家的药材。苏晨逸掌控着全国各地药材的产地、常量、用量及库存量,准确判断哪些药材品种的价值被低估并大肆购入,哪些品种价格被高估,在药材价格回落下滑去前抛出,赚得盆满钵满。 有如此成就除了苏晨逸有一双捕捉信息的眼睛,能够从别人容易忽略的地方发现属于自己的机会,以超平常人的商业敏感,综合分析,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做出正确决策,进而果断行动。他还凭着口吐莲花和巨大的人际关系网,哄得一批当世名医心花怒放把他当知己,时不时给他一些秘方偏方,若是有一天苏晨逸不想从商想当大夫,手里握着的药方就绰绰有余让他吃喝一辈子,这也是饱读医术的沈舒还要问他意见的原因。 “没有。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要有心药医,除了她自己,谁也救不了她。” 沈舒看着床上的苏雪凝眼睛紧紧闭着,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颧骨高高凸起,丰润的双颊瘦了下去,呼吸十分微弱,哪里还有往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影子。 苏晨逸向前一步拥住沈舒的肩膀:“走吧,你帮不了她什么的。” 沈舒没有说话,眼里满是痛苦,喃喃说了句“我要静静”便施展轻功飞出房门。 深深地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苏晨逸对她没有多少感情,今天的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强取强夺,怪不得别人。 苏晨逸眼神一暗,深知沈舒脾性的他没有追过去,出来房门口往宇文律住的东厢慢悠悠走去,悠闲得仿佛饭后月下漫步欣赏海棠花未眠,而不是一个入侵者。 第5章 残雪凝辉冷画屏二 不时来到宇文律门口,苏晨逸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推门而进,其实早在他碰到房门窝着睡觉的白倾夏就醒了,抬起小脑袋金色眼眸炯炯有神望向门口,只不过细长的身体被宇文律挡住,苏晨逸没发现它。 宇文律侧着身子睡得很香甜,不用看苏晨逸也知道他继承了苏雪凝的美,一字眉,大眼睛,粉嘟嘟的樱桃小嘴,较于他娘亲的瓜子脸,处于孩童的宇文律双颊有肉,皮肤嫩得仿佛能掐出水。对于宇文律的爹是谁,苏晨逸仅凭猜测,他年纪尚小五官还未长开,除了像苏雪凝,暂时未发现像沈舒或是宇文连。沈舒漂亮中带英气,而宇文连长相讨喜,是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若不知他德行,刹看都以为他是哪家出来风度翩翩、俊俏无双的贵公子。 宇文律若是宇文家的血脉,他可以不计前嫌,为宇文律扫清障碍助其成长,甚至等他成人继续苏家也无妨,毕竟他和沈舒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子嗣,与其从外面领个回来养,不如就近选择有血缘关系的宇文律。但是,宇文律如果是沈舒的儿子,他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苏晨逸对沈舒的占有欲几近偏执,沈舒生命里只能有他,容不得他分出半点精力给别人。 苏晨逸顿时起了杀机,除了沈舒,他对谁都无情,何况宇文律这可能成为他们间感情变数的孩子。 白倾夏早从苏晨逸跨进房门就惊醒了,宇文律玩累后就抱着它睡觉,刚开始它卷成一圈窝在宇文律白皙的肚皮上,小孩睡相不好,翻了个身它就掉在内侧的床板上,白倾夏没在意,贴着宇文律的胸口继续安眠,小家伙身上暖烘烘的、有股奶香气,贴着他睡非常舒服。虽说苏晨逸在床边站了一会也没看到小蛇的存在,但白倾夏身体流着是野兽的血液,敏锐、迅捷、勇猛,它吐了吐蛇信子,感受空气中气流的变化,更是在苏晨逸露出杀机那刻蓄势待发,就等他出其不意给他一口,让苏晨逸今晚交待在这。 白倾夏体型虽小,但它对自己的攻击非常有信心,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它的毒液更是世间少有的剧毒,能在瞬间起到致命的麻痹效果,无药可解。白倾夏传承的记忆中告诉它,它的一滴毒液能杀死一百个个人类,人类何其脆弱,没有狮子的力量速度,没有鳄鱼的硬皮,没有毒蛇的利牙,不能飞,不能在水里呼吸,没有生来就具攻击性的器官,除了大脑没有进化得很厉害的地方,肉身也脆弱得厉害,同类间会为了利益彼此算计陷害,人类世界太复杂,它不想懂,但它现在力量还太微弱,需要宇文律的庇护,所以它有义务护他周全。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就在白倾夏准备苏晨逸一口子的时候,它发现杀气没了。白倾夏透过宇文律看到苏晨逸眯了眯眼睛,定定地盯着宇文律的背影,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苏晨逸犹豫了会,他现在不能动宇文律,否则他和沈舒就彻底闹崩了。他和沈舒深爱对方,却如履薄冰,两人的关系经营得小心翼翼,彼此的底线是苏雪凝和宇文律,一旦跨越,不是你心痛就是我纠结,沈舒表面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越是这样苏晨逸就越难受,仿佛胸口闷着巨石,千般万般委屈,无处宣泄,沉重得连呼吸都显得奢侈。 生活有很多无奈,无法改变,无力改变,只能耗着,等到“行到水穷处,坐起看云时”的那天,回过头,释怀了,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 解脱了,放下了,两人一起白头。 现在不能动宇文律,苏晨逸想。若是小屁孩今晚出了事,沈舒一定把账算到他头上。别看沈舒平时斯斯文文彬彬有礼,发起火来能把檀木床一掌劈碎,他担不起沈舒的怒火,更不想两人的关系走进死胡同,只能忍,百忍成钢。 苏晨逸是个成功的商人,分析杀了宇文律百害而无一利后便果断离开,只是他没想到,因为他今晚的行为,被一条小蛇归入“危险人物,须防备”的名单里去,为此付出了代价。 借着暗淡的月色,白倾夏牢牢记住了苏晨逸俊美的脸,以后要防着点。白倾夏不谙人事,不懂为何苏晨逸表情像戏子般丰富,一下子痛苦一下子又乐起来,它只是感受到杀气消失不见了,于是又懒洋洋贴着宇文律胸口躺下,它喜欢小孩身上淡淡的香味,蛇是冷血动物,和小孩有肌肤之亲让它感到愉悦,温暖的像在它母亲的肚子里。 母亲的肚子里…… 白倾夏来到世上几天了,不曾想过它“母亲”,它是在“母亲”的肚子里大的,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它们在肚子里互相缠绕挤压争地盘,只有它缩成细小的一团,狠狠睡觉,与世无争,其他小蛇当它是死物。结果争先恐后爬出母体的它们死于非命,只有它拥有野兽的直觉感知危险过去,爬出母体的时间,掌握得分毫不差,就被宇文律救下了。 所谓因果,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它跟宇文律回家是一时冲动,既来之,则安之,因无缘,则不果,机不投,因不果,得失各有因缘,选择了,就走下去。 身处风暴中心的宇文律一觉睡到大天亮,一夜好梦。丫环琉璃来伺候他起床。 宇文律从五岁独居,每天卯时起床洗漱后在小院里舞剑,半个时辰后准时在房内用膳。宇文魅若是在家,雷打不动来陪他吃饭,偶尔母亲苏雪凝差绿水唤他到西厢吃早餐。 辰时先生沈舒准时在书房内等他,开始为期一个上午的功课。沈舒教给宇文律的东西极为繁杂,通常是想到什么教什么,有时是天文地理布阵兵法,有时连续几天习画练字,有时是稗官野史,有时是为人处世之道,有时是周易八卦……教授内容,全凭沈舒当日心情,随心所欲,毫不拘束。 沈舒出生富贵之家,从小聪颖明慧,饱读诗书,与苏晨逸为伴的日子里,日夜渲染,除了两人萌生感情外,还学到了他的野心霸气,若不是宇文律的降生,他早已投身报效朝廷,以其才华肯定能官拜高位,事实当朝天子就想请沈舒教导年仅五岁的小太子,被推拒了,留守繁梨小城陪宇文律长大。 自从宇文家遭逢变故,沈舒已经有六、七天没见过宇文律,听闻苏雪凝病倒,才匆匆夜探,被苏晨逸逮个正着。对于沈舒来说,他自己内心不大相信宇文律是他孩儿,但出于对苏雪凝的愧疚,让他想守着他们,看母子平安。 宇文律不清楚这些恩恩怨怨,他只是个六岁的孩童,寻常人家的小孩儿正处于天真烂漫、爱玩爱笑爱闹的年纪。 宇文律早熟,不代表洞悉一切,潜意识里他想有人疼有人陪,所以知道白倾夏肯跟他回家、通人性晓人语,他兴奋了几天,就像所有孩童隐瞒父母做了件天大的事,开心刺激。 这会宇文律看着小蛇睡得昏天暗地,动手戳戳它:“小夏,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白倾夏茫然地抬起脑袋,眨巴着金色的小眼睛看了看宇文律,又看了看窗外渐渐明朗的天空,吐出蛇信子“嘶”了一声,又倒了回去。 宇文律把刚刚套上的鞋子脱了爬上床,揉了揉小蛇的脑袋,手里的两个凸起比之前明显了:“醒醒,你来我家几天了,还没出去过,我偷偷带你出去转转。” 感知小孩的接近,白倾夏嗅了嗅,宇文律身上的味道让他感觉安心,它昨晚防着苏晨逸睡不好,困得它只想好好睡觉。它生性极懒,在娘胎里也是努力睡觉,一动不动。 宇文律见小蛇昏昏欲睡的模样非常可爱,玩心顿起,连哄带骗:“起床嘛,我带你去和院子里的绿毛龟玩,还可以晒晒太阳。对了,我叫厨娘给你做鲜鲜云吞,上次给你带不是很喜欢?起来啦!” 白倾夏对晒太阳没兴趣,蛇本来就是喜好潮湿的动物,听到有鲜虾云吞,有些动心,眼睛没睁开,小脑袋上不明显的蛇冠子耸了耸。 宇文律的眼睛紧紧盯着小蛇,丝毫不放过任何细节,知道它心动了,小蛇来到他家后从不外出,除了因为他的叮嘱外,宇文律坚信更多是它的疏懒,他每天去守着娘亲,出门前见到它圈成一团呼呼大睡,中午有时回来小休,它依然保持早上的姿势,只有晚上他带食物回来,它才会殷勤爬去门口等他。 “起来吧,带你去后厨找好吃的,趁着我还没去看娘……” 白倾夏感觉小孩儿提到他娘时,原本雀跃的声音低落了下去,便睁开眼睛看着他红嘟嘟的脸,不知为何,它突然对小孩有种于心不忍,不忍他年纪小小没爹可能又没娘,不忍他情绪不高……白倾夏抬起头,算是同意宇文律的提议。 几日的相处,宇文律把小蛇的习性摸得清清楚楚,知道小蛇想出去,欣喜地撩上薄如蝉翼的衣袖,示意小蛇缠上来。 宇文家做的是丝绸布庄的生意,宇文魁极舍得为孙儿做衣服,用极好的绸锻,请庄里的老师傅帮他量身定做,通常是春天冰雪初融就开始裁剪,成衣后请繁梨城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细绣上图案,一件袍子花上个把月算是速度快的。 比如他身上穿的这件浅绿色长袍,由天蚕丝制成,衣面光滑亮丽、手感细腻、飘逸感极强,加上袖口、前襟绣上富丽堂皇的牡丹,衬得宇文律就算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出尘得不食人间烟火。 白倾夏看着他嫩如藕节的小手,突然有冲动咬一口试试味道如何,当然只是想想,头攀上手腕,身子绕了两圈,宇文律等它缠好后,拉下衣袖出了房门。 第6章 残雪凝辉冷画屏三 天气晴朗,夏日阳光迷人,架子上绿油油茂盛的爬山虎,投下的阴影带来视觉上的清凉。 宇文律把白倾夏带到大水缸边,说:“我给你介绍两个小伙伴,绿毛龟,是爷爷出门做生意用丝绸和人交换的,很珍贵。来,小春小天,这是小夏。” 拨开荇菜,宇文律将手腕伸到水面上,白倾夏独特的视力让它看到水底两只巴掌大的龟类正哆嗦着发抖,显然它们也看到自己了。 不明所以的宇文律感到奇怪,绿毛龟养了几年早就熟悉了,以往他一呼叫它们就自动浮起来,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小春?小天?躲哪了?快出来,给你们带新玩伴……” 话没说完,宇文律感觉手一松,白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 倾夏自己跳入水缸里,没一会的时间就到缸底,两只乌龟看到白色的身影骤然接近,吓得赶紧往上浮,奈何速度比不上人家,一下子就给圈在水缸中央。虽是感受不到恶意,但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势把两只小龟镇住了,飘在水中央不敢动。白倾夏觉得有趣,愈靠近小龟它们发抖得愈厉害,不亦乐乎地围着它们游动。 宇文律站在水缸身,垫起脚尖头部刚好到水缸边缘,看不到水里的情况,只能大叫“小夏,春天!你们在干嘛?赶紧起来。” 他话刚说完,身后出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这个时间点能来看他的肯定是爷爷了! 宇文律非常紧张,赶紧将手腕伸到水里,低声呼唤:“小夏快起来!” 白倾夏反应迅速,从水中飚上来缠住他的手,宇文律感觉它藏好后立即把手抽出水面,衣袖拉好。 做完一系列动作,脚步声停在宇文律背后,他转过身,看到一张上了年纪忠厚老实的脸,来人是宇文府的管家,廖伯。 “廖伯,这么早来有什么事?” “小少爷,”来者露出慈爱的笑容,“老爷请你到前院用膳,让我来接您。” 宇文律迟疑了一下,还带着白倾夏,会不会给爷爷发现呢? 廖伯看到小少爷没回话,又问:“小少爷怎么了?” “哦,没事,想着好几天没见到爷爷了,走吧。” 廖伯领着宇文律往前院走,阳光洒下来,四周一片明亮,与之相反的是宇文律心里的忐忑不安,手拧了拧被水沾湿的袖子,右手拍了拍白倾夏,示意它不要乱动。 来到第三进院,下人备好了丰盛的早餐,有热食、有小菜、有水果、冰鉴里还镇着一碗冰糖燕窝,宇文魁坐在桌子边出神,听到声响知道是孙儿到了,便笑着蹲下身,把宇文律抱起来,“律儿,昨晚睡得好么?” 平时宇文魁抱他,宇文律会将手环住爷爷的脖子,脸贴着脸磨蹭几下表示亲热,今天有了白倾夏在,他僵硬着不敢动弹,任由着爷爷把他抱上椅子。 “睡得好,爷爷。”宇文律露出个笑容,显得天真可爱。 宇文魁慈爱地摸了摸宇文律的头发:“我看不是,律儿今天没精神的样子。爷爷这几天忙,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我要是不在就告诉廖伯。” “爷爷,我知道的。” “好的,吃东西吧,都饿了。来,试试枣泥糕,还有肉末烧饼,要不要来点粥。我让刘嫂给你做了碗冰糖燕窝,等会吃。”宇文魁不停给宇文律添菜,巴不得孙儿吃多一点。 宇文魁叹了口气,他还没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却不得不为了家人撑起一片天。夫人早逝,自己常年在外,留下宇文连无人看管,刁蛮纨绔,落得惨死,媳妇卧病在床,小孙儿宇文律前途未卜,生怕有个跟他爹一样的下场,只能拜托沈舒严加管教了。 宇文律没注意到爷爷出神,乖巧的吃着糕点,突然感受到手腕一紧,低头一下,白倾夏露出半个脑袋,正看着他右手的食物。宇文律一惊,连忙放下左手,不料撞到桌子边缘发出声响,宇文律惊慌得差点叫出声,也不知道撞到小蛇没。 宇文魁回神就看到孙子揉着左手,刚想慰问,眼尾扫到宇文律连忙拉下的衣袖中藏着一抹白色,孙儿皮肤白嫩如瓷,但宇文魁坚信这款亮丽的异色不属于孙子,再加上宇文律行色慌张,混迹商场多年的他早就练就一身察颜观色的好本领,自然觉得孙子有事瞒着自己。 爷爷严厉的眼光让宇文律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一边继续进食,一边心疼白倾夏,撞到的时候感觉到它收紧身体了,肯定很疼。 宇文魁眉头皱得紧紧的,一把抓住宇文律的左手,厉声问道:“律儿,你手腕缠着是什么?”说完猛地掀开他的袖子,宇文律措手不及,手腕处赫然出现条小蛇正抬着头,金色的小眼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宇文魁倒吸口凉气,小蛇的样子让他想起野兽捕猎的狠劲,个头虽小,气势惊人。 宇文魁勃然大怒:“律儿!我让你放生!不是叫你把它带回家!现在!我命令你现在就把它送走!” “不行爷爷,我要养它!”宇文律将小蛇紧紧抱在怀里,这是他第二次护着它了…… 宇文律气急败坏地拍了下桌子,大怒:“荒谬至极!万一它有毒咬死你了宇文家怎么办?我杀了它也换不回你!” “它不会咬我的,它很乖很听话的!” “律儿!你忘记你爹怎么死的吗?被这蛇的娘杀了!你想重蹈覆辙吗?” “不会的,它还那么小,我养它,对它好,有感情,它不会害我的!” “律儿!我让你放生它!这话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我不!” 宇文魁看着孙儿倔强的脸,火气嗖嗖地往上冒,扬手就想给宇文律一巴掌,他没注意到那条小蛇前半身收缩抬起,鼻孔张大喷气,时不时吐出分叉的舌头,这是它准备发起攻击的前兆。 宇文律没想到宠爱他的爷爷会想打他,吓得双眼噙泪,却依然不肯退步。 “律儿,告诉爷爷,你为什么要养它?”宇文魁意识到自己也有些反应过度,最近发生太多事,让他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为四面楚歌了。宇文律一向乖巧听话,固执地想养蛇应该有他的理由,做为长辈应该先了解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我只是想要个玩伴!” 宇文魁诧异地反问:“玩伴?” 宇文律点点头确认:“我希望有人陪着我。” “陪着你?爷爷不就有陪你,还有你师傅沈舒、你娘……”提到苏雪凝宇文魁低落了,儿媳妇的情况并不乐观。 “不一样的!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有时间才想起我。我想要的是一个经常能陪我吃饭听我说话的朋友。我以前和娘要小弟弟小妹妹,一说娘就哭,后来也不敢说了。”宇文律委屈地大声吼道,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不能怕,一怕小蛇就要给送走了,他答应过白倾夏要好好养他的! 宇文魁愣住了,他想过是孩子好新奇、玩心大起才带蛇回家,不曾想过宇文律是想要陪伴,顿时内疚十分。私养小蛇不对,自允开明的他,没问清楚缘由的情况,盛怒之下居然差点打了最疼爱的人? 宇文魁挫败地揉揉太阳穴:“律儿,是爷爷不对,来…你告诉我,你想怎样?难道真要养一条蛇?” 宇文律右手抚摸着左手手腕的小蛇,坚定道:“我要养它!” “胡闹,万一咬了你怎么办?说不定它是条毒蛇!” “不会咬我的,小夏很聪明的,它能懂我的意思。” “除了蛇,你要玩伴爷爷找更好的送你,狗?猫?鸟?你要什么和我说,我找给你!” “不要,我就要小夏!”其他的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 又不一定懂我说话,也没它长得好看。宇文律一直觉得白倾夏个头虽小,但银光闪闪,威风禀禀,放生时的惊艳深深刻在脑海中,白倾夏确实漂亮,鳞片银光闪闪,金色的眼睛好像随时都在蛊惑人,他是真心喜欢白倾夏。 “真要养?没得商量?” 宇文魁颓然看着孙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天下任何父母都拗不过自己的孩子,他也一样想把宇文律宠上天了,只是有了他爹的前车之鉴,宇文魁对孙子的教导会严厉,原则性的要坚持,其他会尽他一切所能满足尚且年幼的孙子。 “养可以,约法三章。” 宇文律知道爷爷让步了,粉嫩好看的脸蛋扬起大大的笑容,“爷爷你说。” “第一,绝对不能带到你娘的面前,她现在受不住一点惊吓。” “这个不用说我也知道。” “第二,保证它不咬人,要是宇文府上有谁给它咬了,我就杀了它。” “我会管好它的!” “第三,以后带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要先经过我同意!” “是!我保证!” 宇文律高兴坏了,扑进宇文魁怀里,用脸不停蹭着他的胸膛,拉长声线软软撒娇:“爷爷,你最好了!” 宇文魁拍拍孙子的后背:“好了,给我看看你的小蛇吧。” 宇文律才后知后觉想起刚刚撞到白倾夏了,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一边轻轻捏着它一边心疼问:“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 白倾夏吐了吐蛇信子,以不细看察觉不了的角度摇了摇脑袋,示意没事。 宇文律献宝似的把小蛇捧到爷爷面前,宇文魁还没看仔细,孙子又把蛇抱回去,对着小蛇说:“太好了,小夏,我们顶个头。”说完不给它反应就贴过去,脑袋顶着脑袋,硬硬的,凉凉的,滑滑的,宇文律爱不释手又顶了顶白倾夏的小脑瓜,后者也望着他,然后伸长身子,回顶了下宇文律光洁的额头。 站在旁边看着一人一蛇互动的宇文魁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了儿子的前车之鉴,绝对不可能让孙子有后车之覆,除开原则性问题,他想宠宇文律,狠狠宠,宠上天。孙子明媚的笑容,让他觉得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养就养吧,就当个宠物,没什么大不了。 第二天,整个宇文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小少爷养了条银蛇当宠物。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双更,周末不更,陪家人。 第7章 残雪凝辉冷画屏四 沈舒一早来到宇文府等宇文律探望他娘后来上课,十几天没见到小家伙甚是想念。 昨夜宇文魁差人到苏府上请他像往常来给宇文律讲学,眼看着儿媳苏雪凝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别耽误了孙子的学习。沈舒不假思索应承下来,一是方便他跟进苏雪凝的病情,二是心疼宇文律年幼丧父,想陪伴其左右,分散他的注意力。虽说他们父子关系疏离,宇文律终究是小孩,等到及冠之日,说不定就万般想念父亲的好。 苏晨逸在宇文府家丁面前没做给他下面子的事,等人一走,重重“哼”了几声,表达不满,可怜一向脸皮薄的沈舒为了哄他,坐大腿蹭脸颊撒娇,惹得苏晨逸兽性大发,折腾到天亮。 今早出门前苏晨逸温柔体贴把他送上马门,亲腻地亲吻他的额头叮嘱他别太累,随后大摇大摆回去补眠。沈舒此时此刻感觉到双腿微微打颤,不禁怀疑苏晨逸是不是故意的,借题发挥纵欲。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沈舒的思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师傅师傅,你终于来看律儿了!” “是的,律儿想我不?”沈舒微笑着把飞奔而来的宇文律一把搂进怀里,他和宇文律之间的关系超越了师生、父子、朋友,无话不谈。 “想,师傅好久没来看我了。” “嗯,是师傅不对,我应该更早来看你。”沈舒打量着宇文律红扑扑的小脸蛋,小心翼翼地开口:“律儿,告诉师傅,你最近好吗?” “很好呀!” “有去看你娘吗?她怎样了?” 宇文律神采奕奕的眼睛一瞬间黯淡了下来,沈舒心疼了,他不担心宇文连的离开孩子会难过,他考虑的是事发现场巨蛇太恐怖吓到宇文律,二是苏雪凝的病影响孩子的心情,娘与爹的角色不同,母爱细腻温柔,宇文律又是苏雪凝一手带大了,在他的成长旅途中,苏雪凝就像一叶扁舟,任凭风吹浪打,历经千辛万苦也一如既往深沉爱着孩子。 苏雪凝病倒了,最难过的非宇文律莫属。 “我刚刚从西厢那过来的,娘还在睡。我听绿水姐姐说娘现在不吃安神药根本睡不着,逢药三分毒,药效小了对娘没效果,药量用大了,娘又一直昏昏欲睡,醒了精神也不好,吃不下东西。娘瘦了好多。” 宇文律的描述和沈舒前几晚夜探看到的情形差不多,叹了口气,苏晨逸说得对,苏雪凝一向心思极重,这个难关要过,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沈舒蹙紧眉头,犹豫着要不要去见见清醒的苏雪凝,疏导她,但他担心苏雪凝会因此受更大的刺激,或者是对他重燃旧情,哪一样都是他不想看到的,再深个层次,他承受不起苏晨逸的雷霆之怒。那人虽说平时宠着护着他,一吃起醋来,没完没了。 “律儿,有大夫在,你娘不会有事的。孩子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师傅永远站在你这边,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师傅会帮你的。别担心。”沈舒拍了拍宇文律的后背,转移话题道,“我刚进你们府邸,就听下人说你养了条小蛇?” 在沈舒印象中,宇文律是个善良喜欢小动物的孩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宇文律做出超乎常人能想象的事——在宇文连丧命的地方带回一条小蛇。 宇文律雀跃起来,“师傅你也听说了!不能给我娘知道哦!我去看我娘都不敢带它去的,和爷爷约好了!” “在哪呢?给师傅瞧瞧?” “在这!” 宇文律指了指脑袋,他柔软的头发高高束了个髻,脑瓜后面的还没长长,披散在肩头,用来固定住头发的玉簪赫然盘着一条银色小蛇,把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沈舒吓了一跳,沈舒还看到原本闭着眼睛在睡觉的小蛇仿佛感受他的视线后,突然睁开金黄色的小眼睛打量他。 “你怎么把小蛇放这了?” “晒太阳呀!之前怕给爷爷发现都是缠在手腕的,廖伯和我说人和动物都要晒太阳,小夏又懒只爱睡觉不愿动,就顶在头上晒太阳。” “小夏?” “嗯,我给它起名白倾夏。” “白倾夏,”沈舒挑高秀气的眉头,“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宇文律高兴地点点头,“是的!就是师傅您教我的这个典故!” 沈舒弯下腰把小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体表底色银白如雪,细微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 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蛇身上镶嵌有变幻多端的红色斑纹,尾巴如眼睛一样是金黄色的,身体虽小,威势赫赫,饶是见识多广的沈舒,也是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奇异的长虫。 “律儿,告诉师傅,为什么想养一条蛇?你难道不知道这蛇的娘差点吃了你父亲?”沈舒斟酌着说出心里疑问,他想知道宇文律是出于什么心态带蛇回家。 “师傅,你和爷爷说了一样的话。我带它回家不是好玩,是真心想养它,有个伴。” “律儿,你以前也和师傅说过想要有个伴,但当时你想的是要个弟弟妹妹,或者是只大狗,而不是一条蛇。告诉师傅你真正想养它的原因。” 沈舒见宇文律迟疑了,又说了句,“别对我说谎,你知道我能看出来。” 宇文律水汽氤氲的大眼睛盯着沈舒,“师傅,我说了你会不会不相信我?” 沈舒斩钉截铁地说:“信!只要是律儿说的,师傅都相信。” “师傅,我带它回家,是真的想要个伴。小夏它好像能听懂我说的话。” 沈舒震惊了,“你是说它通晓人性?!” “是的,不信你看。小夏小夏,别睡了,到我手里来。”宇文律的手伸到头顶,指尖轻轻碰了碰小蛇的身体,原本在酣睡的小蛇不耐烦地抬起小小的脑袋,没有动作。宇文律的手指又戳了戳它,“小夏,缠着我的手,等会带你去吃牛肉干。” 白倾夏不耐烦地松开玉簪,小小的身体向前蠕动一把缠住宇文律的手腕,绕了几圈,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宇文律一遍又一遍轻轻抚摸白倾夏的蛇鳞解释道,“小夏平时不爱动,只有听到吃的时候才有反应。” 沈舒相信宇文律说的话是真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小蛇不是凡物,加上耳闻绞杀宇文连的母蛇个头巨大,颜色鲜艳,书上有句话说,色彩越艳丽的生物越毒,母蛇金黄,小蛇银白,漂亮诡异,都是夺人眼球的存在。 宇文连死的那会,沈舒想过要去见识那条母蛇是不是如传闻中的扑朔迷离,甚至动了去挖掘死蛇尸骨的念头,可惜被苏晨逸狠狠否决。入土为安,人死如此,何况一条世间少见的大蛇,埋进土里,一切恩怨随之了结,何必旧事重提,在活着的人伤口上撒盐。 “律儿,你真想养它?师傅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都看不出这小蛇的品种,恐怕这蛇,不同凡响。‘农夫与蛇’这典故师傅给你讲过,你不怕成为农夫吗?” 沈舒话说完,莫名感觉到一股敌意,毋庸置疑,□□裸威胁的视线来自这条银白小蛇。他本是叛经离道的人,宇文律想养蜘蛛、蝎子,只要安全,孩子喜欢,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只是名叫白倾夏的小蛇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焦虑。 “师傅我不会成为农夫的,小夏能听得懂我的话,我平时叫它做什么它都会听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宇文律坚定不移地宣告他的决定,用脸蹭了蹭白倾夏的身体,他最近喜欢上和小蛇粘在一起,天气炎热,白倾夏身体凉爽,贴着就像贴着冰水,让他感觉清爽舒服。 沈舒叹了口气,宇文律平日乖巧听话,但他决定的事情从没改变过,知道养蛇这事就定下来了,“不能带去你娘那,知道不?” “知道的,我和爷爷说好了。” “多说无益,律儿,你要养小蛇,师傅不反对,师傅就一个要求,以后你上课把它也带过来。”沈舒的打算是,野兽终归无情,既然小长虫能懂人语,让其接收人类文化熏陶,久而久之,能产生一点感情,就是好事。 白倾夏目光如炬盯着沈舒,沈舒也回望着它,一人一蛇暗暗较劲。 宇文律知道白倾夏不乐意,揉了揉它的脑袋,安慰道,“小夏就听师傅的,等会除了牛肉干,再给你个鸡腿。” 白倾夏垂下脑袋趴在宇文律白皙的手背上,算是妥协了。 第8章 残雪凝辉冷画屏五 沈舒温柔地笑了笑,走到案前,拉开一把古色古香的黄花梨木椅坐了下来,并示意宇文律和小蛇坐好,说“我们开始上课吧。既然今天我有新的学生,对象还那么特殊,那就普及一下蛇的历史吧。” 沈舒是被称为这个时代最博学多才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治国之道、周易八卦,信手拈来,毫不含糊。 “蛇,在早期中华民族信仰文化中具有崇高地位。从‘开天地’的盘古,到‘抟土造人’的女娲,再到传说中的华夏始祖炎帝、黄帝,在远古的历史上,我们的祖先似乎一直与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也许应该算是‘蛇的传人’”。 “师傅,您说的不对,我们是‘龙的传人’,怎么变蛇了?” 沈舒传授知识以言传身教为主,氛围轻松,容许宇文律随时提出问题,在沈舒看来,没有问题的学生都不是好学生。他以眼神示意宇文律稍安勿躁,白倾夏见沈舒讲的和自身有关,也认真听了起来。 “‘盘古开天地’可谓家喻户晓,这个神话说的是‘盘古’创造了宇宙。那盘古长什么样,有史书记载‘盘古之君,龙头蛇身’,意思是盘古是一条长着龙的脑袋蛇的身体的蛇神。神话中只讲了盘古开天辟地后垂死化身,左眼变成了鲜红的太阳,右眼变成了银色的月亮,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变成了风和云,最后发出的声音变成了雷鸣,他的头发和胡须变成了闪烁的星辰,头和手足变成了大地的四极和高山,血液变成了江河湖泊,筋脉化成了大路,肌肉化成了肥沃的土地,皮肤和汗毛化作花草树木,牙齿骨头化作金银铜铁、玉石宝藏,他的汗变成了雨水和甘露。从此开始有了世界。” “盘古死后,女娲用黄土和泥,将人一一捏出来的。女娲是什么样的神?原来也是‘蛇’——古籍中称,女娲‘蛇身人面’。” “还有另一种说法,人类是女娲与伏羲结合后孕育出来的。传说中的伏羲与女娲是亲兄妹,与女娲一样,伏羲也是‘蛇身人面’。我朝初建早期,就有农民在在家地里挖出一个墓,里面有一件特殊陪葬品:一头两身蛇形木器,此木器虽然头部残损,但还是能看出大概,右留一横绘大眼睛,蛇身相交;双尾勾曲,跟后来的伏羲、女娲交尾图相似,推定这就是商代的伏羲女娲交尾图。” “那问题来了,究竟伏羲和女娲是不是蛇呢?古籍上有说法,,‘帝女游于华胥之渊,感虫也而孕,十三年而生伏羲。’意思是,伏羲的母亲在华胥水边玩,与‘虫’□□,怀上了身孕,一直怀了13年才生下儿子伏羲。这里让伏羲母亲怀孕的‘虫’就是蛇,自然伏羲是蛇之子。” “我们现在说人类是炎黄子孙,即传说中的华夏始祖炎帝和黄帝的后代。炎帝和黄帝传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 说中都是‘龙’,可是若论他们母亲的出身,却不尽然。传说炎帝和黄帝是兄弟俩,他们的父亲叫‘少典’,母亲叫‘有蟜氏’,即所谓‘昔少典娶于有蟜氏,生黄帝、炎帝’,但有蟜氏原本是一条蛇神。” “在上古三代时期的夏朝,是绝对崇蛇的时代,但是在到了“礼崩乐坏”的春秋战国时期,文物中的蛇图形不再是可爱和令人敬畏的单一面貌了。蛇地位的下降,应该与“龙”的地位被大大提升有关。一些文物中也逐渐出现贬蛇的现象,比如‘凤鸟食蛇’、‘兽践蛇’、‘鹰捉蛇’、‘打蛇石俑’等,是蛇走下神坛的标志。” “先秦的‘吴为封豕长蛇’。封豕,指野猪、长蛇,即大蛇,二者都是对中国古人有重大威胁的坏东西。后来,‘封豕长蛇’一语成了贪婪者的代称。” “后来刘邦做沛县亭长的时候,为县里押送一批农民去骊山修陵。途中大部分人都逃走了。刘邦自己度量,即使到了骊山也会被按罪被杀。于是走到丰西泽就停下来,饮酒大醉,夜里干脆就把剩下的所有农民都放了,他自己也打算逃跑。刘邦带醉行走在丰西泽中,让一个农民在前面探路。这个人回来说前面有一条大蛇挡路,过不去。刘邦趁着酒劲说大丈夫独步天下有什么害怕的!于是走到前面拔剑将蛇斩断。蛇从正中间被分为两段。走了几里地,刘邦醉得倒下睡着了。刘邦队伍中走在后面的人来到斩蛇的地方。看见一个老太太在路边连夜放声啼哭。问她为什么这样伤心,她说我儿子被人杀了,所以痛哭。问她儿子为什么被杀,老妇人说我儿子是白帝子,变成蛇横在路上,现在被赤帝子杀了,所以我很伤心。” “听说刘邦斩蛇前,白蟒告诉他‘今天欠下的账总有一天要还的。你斩了我的头,我就篡你的头:斩我的尾,我就篡你的尾。’刘邦一剑把白蟒从正中间斩为两段。所以西汉传到平帝,白蛇转投胎王莽,毒杀汉平帝,篡汉为新。后经光武中兴,平灭了王莽,才又恢复了汉室,建立了刘氏东汉王朝。而东西汉恰巧各传200余年。” “律儿,你也知道在十二生肖,龙五蛇六。在早期,蛇与龙是一个概念的相同说法,蛇即龙,龙即蛇,至今我们仍管属蛇的称为‘属小龙’。古籍记载称‘龙,鳞虫之长’,这里的‘鳞虫’就是蛇之一种,也许就是蛇族中传说的‘腾蛇’。《周易》中所说的‘潜龙’、‘飞龙’实际也是不同存在形式的蛇。‘龙’这种蛇,本领比一般蛇更强大,‘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所以许慎称之为‘鳞虫之长’。” “后来,随着古人对龙的敬畏日渐增长,龙慢慢地从‘蛇’中独立了出来,有了专门的‘龙族’。古人或许是从其他动物身体上得到了启发,对龙进行了‘包装’,在保持‘蛇身’不变的情况下,给龙添了鹿的角、鹰的爪、鱼的鳞,实现了龙与蛇的根本性不同,让它飞了起来。原本属于蛇的勇敢、凶猛等特征和概念,也渐渐地被移植到了龙的身上。” “历史上关于蛇的传说有很多,到了我们这一代,一些生存在南蛮之地的人都认为自己是‘蛇种’,很多部落以蛇会图腾,加以崇拜,会供奉蛇神。至今仍崇拜蛇,禁捕蛇,禁食蛇,甚至连蛇蜕也不用。” “蛇的天然恶性影响到多数人对它好感,或许也是人类多畏蛇的原因。蛇是爬虫类冷血动物,与其他有足动物形成巨大的反差。虽然大多数蛇并无毒,也不咬人,但总是和人类亲近不起来。”【注】 宇文律和白倾夏听得入迷,沈舒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讲起课来引人入胜,口若悬河。 “所以律儿,师傅对蛇没有偏见,只是人类与生俱来对长虫的不喜,是深入骨髓,不过今天你养了小夏,师傅也会跟你一起接纳它,给我点时间,我会喜欢它的。”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沈舒莞尔一笑,“律儿和小夏可有疑问?”他注意到小蛇的脑袋以不容易察觉的角度轻轻摇了一下,有意思。 宇文律问,“师傅下次来能讲讲蛇的习性和饮食吗?还有能帮我问问舅舅有没有见过小夏这种蛇呢?爷爷说他去了那么多地方都没见过,舅舅去的地方更多,见多识广,肯定知道的。” 沈舒宠溺地拍拍宇文律粉嫩的脸颊,“好的,没问题。时间不早了,师傅要走了,等会还要和你舅舅去药农那收批龙胆草。” “咦?师傅不陪律儿用膳吗?” “不了,你和小夏去吧,师傅下次过来再说。对了,律儿去看你娘的时候,”沈舒迟疑了一下,“帮我问候你娘亲,就说师傅让她好好吃药,放宽心,不管有没有胃口,要好好吃饭。” 宇文律没想多,点点头。 “好了,去给小夏找牛肉干和鸡腿吧。我看这长虫肯定饿了。”沈舒调笑着学宇文律用手指戳戳它的身体,立即感受到白倾夏睁大眼睛狠狠瞪了他,沈舒笑着摇摇头,“我下次过来给你和律带点骆驼肉干,保证小蛇你在中原地带没尝过的。” 宇文律开心得跳了起来,“真的吗师傅?上次我找你要不是说没有了吗?小夏我和你说,骆驼肉干可好吃了,咬起来嚼劲大口感香,比牛肉干好吃多了!” “你舅舅又去了西域一趟,带了些回来。” 这下,连白倾夏都期待沈舒的到来,看来这个口才不错,长相还行的男人没那么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这篇文,收集了很多蛇的资料,其中有个网站名称叫《国内蛇文化》,里面有许多关于蛇的神话故事、传说、历史、图腾等知识,此章内容有些参考了这个网站里的内容,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 第9章 残雪凝辉冷画屏六 日子有条不紊地流过,宇文魁为了布庄的生意出了趟远门,沈舒三天五天来给宇文律和白倾夏讲课。苏雪凝的病一直没起色,偶尔醒来神智也不清醒,宇文律每天雷打不动地去看她,即使娘亲在昏睡,也陪在身边说上半个时辰的话。 最大的变化是白倾夏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长大,从一开始和毛笔差不多一样大,现在有两支毛笔拼起来那么长,身围有宇文律三个手指头并拢那么粗。 不见得饿,白倾夏每天也能吃掉两个大鸡腿,幸好宇文府是富贵之家,否则照它这吃法,贫苦人家早养不起了。 宇文律与白倾夏形影不离,除了去苏雪凝厢房,宇文律走到哪都带着它。 以前是缠在手腕出行,现在是正大光明让白倾夏圈成一团顶在脑袋上出门,颇有一股耀武扬威的意味。 这会,宇文律伏在书房的案几上学画画,白倾夏懒洋洋趴在案几一角看着他廖廖几笔在宣纸上勾勒出高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 山的轮廓,小家伙眼睫毛长长的随着眼睛的眨动一闪一闪的。 宇文律五官像伟大艺术家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大眼睛水汪汪的,皮肤又白又嫩,头发又黑又软,漂亮得像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 白倾夏心想,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美人如玉”吧? 沈舒威逼利诱,连哄带骗,让白倾夏随宇文律到书房学习人类的文化、生活习惯和情感,两个多月过去了,收获颇丰,至少懂得人类的审美,知道收养它的人类小孩生得标致。 白倾夏从朦朦胧胧有记忆开始,就认为长相并不重要。再倾国倾城的皮囊风华正茂个几年便老去,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不值一提,但今天,意外发现宇文律低头认真画画的侧脸很有吸引力,白倾夏又动了想咬他一口的念头,试试那粉嫩的脸颊好不好吃。 注意到白倾夏正盯着他神游,宇文律放下毛笔搁在砚台上,“小夏你看我干嘛?饿了吗?” 宇文律最近有将白倾夏当猪养的趋势,随身携带吃的,随时投喂。实际上它并不饿,纯粹喜欢人类的食物,比它母亲生吞飞禽走兽的生肉味道要好得多。 宇文律靠过来,从书桌一角拿了块红豆糕,递到白倾夏嘴边,示意它吃。白倾夏低下头看着自己凸起一大块的肚子,直觉最近吃太多了,成长的速度太大,不是件好事,吓着人了怎么办?白倾夏脑袋转向另一个方向,表示不吃。 宇文律忍不住又摸了摸白倾夏的身体,揉了揉它的肚子,“吃撑了吗?那以后别吃太多了。” 宇文律抱起白倾夏往窗边走去,它长得太快,一只手已经不够用。他亲了亲手心的小蛇,“我把你放窗边晒下太阳吧。师傅说你的冷血动物,没办法保持恒温,每天要晒上半个时辰的太阳,对你才好。” 此时的太阳被一层薄薄的云雾包裹着,并不猛烈,阳光像水一样渗入皮肤,松松软软的。宇文律把白倾夏放窗沿,自己惬意坐在椅子上,一人一蛇享受片刻的安宁。 阳光温和,宇文律张开双臂,掌心朝向太阳,手指微微收拢,深深吸了几口气,舒服得他闭上眼睛,觉得疲惫都给晒走了。 白倾夏也是一副享受的样子,通体晶莹剔透,双眸反射出金光,透过薄薄的皮肤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血管纵横的脉络,仿佛能听见血液流动的细微声音。小蛇的身体是透亮的银白,如同上好的白玉,它体内纤细的骨头也清晰可见。 宇文律很喜欢它长长、光滑的身体,感叹一句,“小夏你真好看。” 白倾夏懒懒地扫了他一眼,对赞美很受用。 宇文律不再开口,一人一蛇静静地享受这不可多得的好时光。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苏雪凝的贴身丫鬟绿水敲了敲门,“少爷,夫人有请。” 宇文律一把跳了起来,激动地跑向门边打开房门,“娘醒了?我刚刚去看过她不是还睡着?” 比宇文律大不了几岁的绿水朝他福了福身,“是的,夫人醒了,精神很好,病了两个多月都说没胃口,这次喊着肚子饿要吃东西呢!” 宇文律拔腿往西厢房跑去,他激动得想哭,两个多下来的提心吊胆终于缓下来了,从此有娘的陪伴没有一天不快乐。 白倾夏在后面“嘶”的一声想阻止宇文律,它被宇文魁禁止带到苏雪凝房间,小孩儿也严格遵守约定。它没见过苏雪凝,但宇文律每次去探望他娘回来带来的死气愈来愈浓,白倾夏绝对不会闻错,那是大限已至的味道,恐怕苏雪凝时日无多。 以前白倾夏觉得不会说人语没啥大不了,现在它却急迫想告诉宇文律事实,母亲在人类成长中扮演至关重要的位置,在平时沈舒与小孩儿的交谈中能窥见一斑。 不是说杀父母仇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它母亲直接或间接造成小孩儿父母双亡,他还会一如既往对它好吗? 宇文律不晓得白倾夏心思百转千回,他狂奔到苏雪凝寝室,推门而进,苏雪凝倚在床边上,由丫环伺候喝粥,样子虚弱,精神却不错。 “娘!”宇文律扑进苏雪凝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你好了……你醒了,律儿好怕……” 故作坚强,故作乖巧,一切假装土崩瓦解,两个月来的担心受怕终于能放下,宇文律啕嚎大哭,哭得伤心,哭得委屈,哭得肝肠寸断。 苏雪凝心都快给孩子哭碎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眼眶红了,轻轻拍着宇文律后背,“律儿莫哭,是娘不好,娘只是吓坏了,现在好了……已经好了。” 宇文律抬起头看着病意酽酽的苏雪凝,长时间昏睡使她憔悴疲倦,泪光点点,苍白的脸上有两抹红晕,无不昭显一股柔弱的病态美,楚楚动人。 “娘你真的好了?” “嗯,律儿,娘已经好了。你看,娘在喝粥,都饿坏了,你陪娘吃点吧。” 苏雪凝使唤丫环给宇文律添碗粥,母子俩靠在一起,边说话边吃饭。 宇文律细细和他娘亲讲述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唯独漏了白倾夏,爷爷和师傅都千般嘱咐不能带小蛇到娘的卧房,更不能在她面前提到关于“蛇”的字眼,生怕苏雪凝再受惊吓。 说到沈舒的问候时,苏雪凝眼光一暗,又强打起精神点点头,房内丫环人多口杂,不是问话的好地方,一举一动,公公宇文魁都晓得。 母子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亲腻得不得了。宇文律留在苏雪凝这用了晚膳,瞧见娘亲又乏了,才和她打勾勾约定第二天再来看她。 回到自己房间才后知后觉想起白倾夏给他留在书房内,匆匆打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小蛇趴在案上似睡着了,月光如水淌进来,刚好照在小蛇身上闪着银光。 白倾夏听到动静便醒过来,瞥见小孩子朝它走来,远远一股死气熏过来,真难闻,看来苏雪凝熬不过今晚,“嘶嘶”。 宇文律以为白倾夏在生气,“小夏对不起,我听到娘醒了太高兴了。你也知道我不能带你到我娘那去……不过没关系,等娘好了,我就把你带去给娘认识!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把你撇在这的。” 白倾夏吐着蛇信子,等到小孩走到案前,蹭了蹭他的衣角。 宇文律大吃一惊,白倾夏一向冷淡,平时都是他主动接近它,小蛇面对他都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甚至嫌弃他的触摸,没想到今晚出乎意料地友好。 “你不生气了?” 白倾夏摇摇脑袋,用蛇尾拍了拍宇文律的手,又指指隔壁,示意他带他回房。 一人一蛇简单洗漱后就上床享用相拥而眠,宇文律情绪大起大落了一天,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白倾夏贴着小孩儿的胸口,尾巴缠着他手腕,清醒得狠,它预感苏雪凝熬不过今晚,万一到时小孩儿悲伤过度,迁怒于它,它要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 做好准备离开,怕是再也闻不到小孩身上清爽的味道了。 前半夜相安无事,后半夜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打断夜的静谧,管家廖伯焦急在门外喊道,“少爷少爷快醒醒,夫人……夫人恐怕不好了!” 白倾夏在黑暗中睁着一双金色的眼眸,一副了然。 宇文律睡得迷迷糊糊,周围漆黑一片,以为在做梦。 “少爷,少爷,您快醒醒!祖宗!快醒醒,夫人情况不好!” 白倾夏用尾巴重重拍了他的脸几下,白嫩的皮肤立即出现了几道红痕,宇文律才张开睡眼惺惺的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小蛇。 廖伯在门外焦急如焚,“少爷您开开门,不然我撞门了!” 宇文律连鞋都没穿,跌跌撞撞跑去开门,门外廖伯声音哽咽,“夫人怕是不好了,少爷您快去看看!” 宇文律被话砸得愣掉了,“不可能,下午娘还好好的,约好了明天再去看她,怎么可能情况不好了?!” “哎呦,祖宗,我的小少爷,这是能说笑的吗?您赶紧去看看吧!” 廖伯看着宇文律一副吓呆的模样,顾不得尊卑有别,一把扛起宇文律,急急忙忙往西厢房跑去。 苏雪凝寝室哭喊声、□□声嘈杂一片,廖伯把宇文律扛到床边,他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小少爷大受打击,像是听不见周围的吵杂,一心一意盯着床上的女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宇文律嘴巴颤抖着,张开,又闭上,不知所措。 苏雪凝的眼睛睁开,黑眼珠往上翻,两颊深深地陷进去,仿佛成了两个黑洞,嘴微微在动,急促地呼吸着,感知到宇文律的到来,挣扎要去摸孩子柔软的头发。 宇文律泪咽却无声,只能一遍又一遍呼唤,“娘……娘……” 病人的黑眼珠往下移动了,她的眼睛略略动了一下,接着头也微微动了一下,她的嘴也动了一下,她的喉咙发出一个咳嗽似的声音,她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紧紧盯着孩子,千言万语,种种愧疚,无处可说,无处可表达。 宇文律一下子瘫软在床边,紧紧抓着苏雪凝瘦得只剩骨架的手,就像快溺毙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青烟了了,弥漫着。 苏雪凝墨黑色的丹凤眼滴下一颗颗精致的泪珠,不施粉黛、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在夜的润色下、生一分模糊的美感,唇微扬,肤如脂,不加一点修饰、却也美丽依然。然,一绝美女子,面青,本该妖娆的唇拭去了血色,柔亦然,没了生息。 “娘!你骗我!” 宇文律撕心裂肺,两眼一闭晕了过去,从此梦里泣尽风檐夜雨铃。 死别,浸蚀着肌理,痛得清清楚楚。 失去母亲的庇佑,令人饱尝煎熬之苦,它让你无暇顾及悲伤,而是让你完完整整沉溺的绝望的苦海中,看不到边,望不到尽头,直至剩下一具满载衰颓哀痛的空壳,人生不再圆满。 漫漫长路,酸甜苦辣,人们总以为时间会等待,容许从头再来,弥补缺憾。但是,离别永远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来临,让人无从躲避。在命运摆布前,人类是如此懦恐心胆俱碎,招架无力。 第10章 病来如山倒一 宇文律病了,病来如山倒,高烧不退,烧到整个小脸蛋红扑扑,滴水不进,梦呓不断,时醒时睡,每次醒来都哭闹着要找娘,牵动着众人的心,谁也不敢和他提苏雪凝已经去世的事实。 白倾夏深明宇文律自己心里清明得就像面镜子似的,但就是拒绝承认,在心里牢牢筑了座城堡把自己封锁起来,就倔强地病着。它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孩儿,用身体贴着小孩儿的额头,感受他烫得吓人的高温。 闻讯赶来的沈舒照顾着宇文律。 沈舒很难接受苏雪凝已死的事实,对他而言,苏雪凝是妹妹,是自己心爱之人唯一的亲人。 人生在世,谁没年少轻狂过,虽说苏雪凝犯的错伤了世界上最亲近三个人的心,却最终选择退让,没有咄咄逼他负责,成全了他和苏晨逸。 不得不说,苏雪凝下对了棋,即使不是爱情,也足够让他牵肠挂肚一辈。 那个绑着两个羊角辫,跟在他后头甜甜喊着他“沈舒哥哥”的小女孩身影还历历在目,花瓣撒落下来,缤纷了一个季节,回首从前和结局,到底谁亏欠了谁? 哭红眼,再也不见…… 宇文魁出门在外,管家廖伯已经快马加鞭派出家丁去送信,所幸苏晨逸这段时间呆在繁梨小镇陪沈舒,廖伯把他请来主持大局。 宇文家三个月内没了两条人命,不幸既已发生,急也无用,倒是推出可靠、能干的人料理后事要紧,应邀主办丧事的人,非亲即友,首先得了解丧家的家庭富裕情况以及对丧事的意见,办丧事贵在严肃有序。 宇文魁不在家,宇文家众说纷纭,乱成一团,为了稳住局面,需要一个人冷静地出面来拿定主张,苏晨逸是最好的人选。他是苏雪凝的哥哥,是宇文律的母舅,同时他身份显赫,不屑做趁机揩油的不耻之事。 对于自己妹妹陨落,苏晨逸心里是悲痛万分,纵使苏雪凝千般不是,到底血浓于水。苏家到这一代,只剩下他和妹妹,事发突然,他内心难受,却也强打起精神指挥仆人有条不紊地准备丧事流程。 依据旧俗,亲人临终前,要将其移至正厅中临时铺设的板床上,谓之“搬铺”。 有配偶且有子嗣的,均谓之寿终。依据旧俗,男性应移至正寝,女性应移至内寝。家中有长者的,宇文魁还健在,亦不能移至正厅,而要移至侧屋。 苏雪凝在床上死,冥魂将被吊在床上,不能超度,且在死后是不能过梁的。为了让妹妹亡魂走得安心,苏晨逸重金请来德高望重的和尚为其超度。 家中供奉的神明都遮盖起来,门上要斜贴白纸,意在遮盖门神。祖先的牌位收了起来,待丧事结束后,再恢复原状。 绿水伺候了苏雪凝一辈子,被安排为亡者净身穿衣。她先用热布擦拭亡者的全身,然后把衣服分上下身套好,先穿下身,后穿上身。穿好之后,在主事人的指挥下,用麻绳把亡者的袖口,裤脚都系好。又在苏雪凝口中放一枚咬口钱,让其用牙咬住。 “登遐,饭含珠玉如礼”。 冥河上有船,有专门负责摆渡的舟子。亡灵渡河,应该象人间一样,付钱给舟子,否则可能受到舟子的责难,甚至无法渡河,又回来找子孙的麻烦。亡灵口含的钱就是付给冥河舟子的船费,让苏雪凝安心渡河。【注】 一切做好后,就把苏雪凝送到侧屋,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 宇文律作为苏雪凝的孩子,理应披麻戴孝,但由于病得严重,且担心孩子情绪失控,把悲伤的眼泪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 滴洒到亡者的身上,让苏雪凝走得不安心,便打算等宇文魁回来后再做定夺。 沈舒和大夫衣不解带地照管宇文律,他情况不容乐观,额头滚烫、头晕目眩,严重时喊着叫着浑身疼痛,甚至烧到意识模糊、发生抽搐、时冷时热。 宇文律的爹娘已经没了,要是小的再保不住,就真的是家破人亡了!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沈舒,也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白倾夏不吃不喝守着小孩儿,它再一次见识到了人类生命的脆弱,稍受点打击就病得不成样子。像它们蛇类,亲情意识寡淡,就算它在肚子里感知母亲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宰杀,也无动于衷,但此时,小孩一病不起,它竟有一丝忧虑。 白倾夏把这种情绪归类于饲主有危险,它日子也不好过,至少,这几天没人像宇文律拿着吃的喂它哄它给它揉肚皮,廖伯对它有敌意,恨不得踩死它,沈舒还好,给他准备肉吃,可他也焦头烂额。在这种焦心的大环境中,白倾夏突然觉得没了胃口,它是蛇,一个月不进食也不碍事,只是想念小孩儿天真的笑容了。 它爬到宇文律的脸上,吐出蛇信子舔了舔小孩干裂的嘴唇,有点甜,味道还不错。 赶紧好起来吧…… 停灵五天后,宇文魁在帝都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儿媳苏雪凝的事情给了他致命的打击,失去亲人,他选择坚强,生活还要继续走下去,他还有一个宇文家要维系,他还有一个大受打击的孙子要扶持。 再说,苏雪凝病到后来,只能靠药物维生,她遭了大罪,魂魄归去,算是一种解脱。 宇文魁去看孙儿的时候正是朝霞满天的时候,他还在昏睡,“律儿,我家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爷爷懂你的苦,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今天是你娘的头七,你……要不要去送她?” 一个亲人活生生的在身边或是天人永隔,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型态。前者不止触摸得到、听得到、感受得到,还互相牵动与影响。后者却无声无息、感受不到一丝气息与温度,只能靠记忆搜索曾经领会过的喜怒哀乐。从活生生存在到彻底消逝,这中间需要去适应,宇文律和苏雪凝两人之间的互动、角色与生活习惯都受到严重摧毁,需要重新建构。 宇文魁泪流满面,“也罢也罢,不去也好,不去也好……爷爷要去料理后事,律儿你再睡一会吧。” 宇文魁前脚刚刚踏出房门,宇文律后脚就张开眼睛。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空洞得令人心惊。 白倾夏从枕头边爬出来,它感受到宇文魁的情绪不稳,为了不被迁怒避开了,野兽的直觉很准,它晓得小孩儿是醒着的,这几天他一直在逃避,因为害怕,因为无法接受。 它爬到宇文律额头上,低下脑袋看着小孩儿失去神采的眼睛,像以往宇文律对它做的那样,顶顶他光洁的额头,又轻轻舔了舔他的眼皮。 沉默不语的宇文律开腔了,几天没说话加上生病,他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小夏……你变轻了……” 宇文律抬起手,摸了摸白倾夏的蛇鳞,不如以前光滑,“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不敢去送娘,我好怕……好怕看娘像爹一样,躺进棺材,脸色青白恐怖,一动不动……” “小夏,爹爹死了我不怕,我们不亲……但娘是不一样的,娘很宠我疼我保护我……” 再也忍不住,宇文律把白倾夏抱到一边,翻身俯卧在床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他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宇文律的喉咙发干,全身轻微地颤抖,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小夏,我娘……死了,我娘她死了……她骗我……骗我她好了,还说她肚子很饿,以后要吃很多东西,还叫我第二天去……看她。” 白倾夏有点束手无策地看着小孩儿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地哭,哭声飘荡在房屋内,撕心裂肺。 悲伤的感觉会引发许多的想法与行为。丧失挚亲是任何人都难以沉受的失落,因为亲人的死亡与在生活中销声匿跡,丧亲人会感觉到孤单、无助、悲伤与榜徨,宇文律就是这样。 白倾夏突然觉得荒凉与孤单,它给不了宇文律温暖的支持与鼓励,能让他得到力量,让他坚强。 面对小孩儿的痛哭流涕,它深刻认识了什么叫悲伤,宇文律绝望的表情让它揪心。 人生就是如此,有得有失。逝者以矣,来者可追。可惜白倾夏无法说话,无法告诉小孩这个道理,更没有像沈舒的胳膊,可以把小孩拥入怀,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不要哭。 白倾夏唯一能做的,就是贴着小孩的脸,一点点舔去小孩的眼泪,很咸很苦,不厌其烦蹭着他滚烫的脸,希望他能好受一点。 宇文律一直哭,时而嚎啕,时而啜泣,不知哭了多久,终于体力透支晕了过去。 这一晕,小孩的身体孱弱不堪;这一晕,彻底错过了苏雪凝的葬礼,终生抱憾;这一晕,白倾夏对小孩的感情也变了,只是它自己还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殡葬的描写,有些是参考百度的“丧葬文化”,有些是作者自己家乡的传说。 第11章 病来如山倒二 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 宇文律反反复复烧了一个月,从一个粉雕玉砌、人见人爱的小孩病到消瘦苍白。 不仅是宇文魁急,沈舒更是忧心忡忡,苏雪凝已经不在了,他有义务照顾好孩子。苏晨逸面冷心热,重金从各地请来名医,上等的药材投入不计其数,但宇文律的病情就是不见好转。 宇文律把自己封锁起来,固执地病着。 大人寸步不离,轮流守着孩子。 白倾夏做了个梦,梦见它和宇文律的第一次见面,血腥扭曲的死人,挥动的锄头镰刀,大蛇开膛破肚,白倾夏缓缓爬出,恶意在空气中传播,一只稚嫩的手抱住它,树木成荫,日光倾城。 下一刻场景变了,一片黑暗,有个小孩削瘦的身影踽踽独行,越走越远,白倾夏跟在他后面追赶,一条河赫然出现,河水像夜色一样漆黑,河上架着条桥,桥体单薄,窄险光滑,一群人排队上桥,每个人表情呆滞空洞,或走或爬,或身体完好或断手缺脚。 白倾夏目光转到桥中间,石桥两旁上书“奈何”,字迹龙飞凤舞,颜色鲜艳,如沾着刚死去的人的鲜血写出一般。 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奈何桥上三声叹,来世纵使相见应不识,无论爱多深恨多深,孟婆汤下肚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 ,了却滚滚前尘。 宇文律单薄的身躯踉踉跄跄前进,白倾夏急了,“嘶嘶”叫唤着,明明口吐的是舌语,一人一蛇像有心灵感应,小孩止脚,慢慢回身,原来一张粉雕玉砌的小脸变成个骷髅头!两眼空洞洞地“盯”着白倾夏! 黑暗中白倾夏睁开金黄色双眸,梦境中发生的诡异历历在目。 梦不仅仅是梦,还能预示未来,提醒着将要发生的事情。 宇文律现在身上没死气,只是非常虚弱,照这样发展下去,性命堪忧。 呆在窗边的白倾夏望着床上的宇文律,小孩睡得并不安稳,呼吁急促,丰腴的脸颊凹陷,脸色腊黄。 从宇文律生病的那刻起,白倾夏就没和他睡过,怕情绪不稳的宇文魁迁怒,尽量避着不找晦气。它很想念小孩温暖的怀抱,以及心脏扑通跳动的声音。 立秋已过,天气渐凉,冷血动物的它睡得不踏实,异常渴望小孩温热暖和的身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救还是不救? 救,损失修为来报恩,它太小,一点意外都可能要了小命。 不救,顺应天道轮回,可惜少了个庇护所,从此得找个大山修炼,山里不比人间,少不了飞禽走兽,还要自己狩猎,随时可能命丧黄泉。 再三衡量,为了报答恩情,为了有个避风港,为了每天有各种肉吃,也为了……小孩重现笑脸,救吧。 白倾夏的身体虚幻化,出现在宇文律枕边,口吐一道金光,割开自己的腹部,鲜血流了出来,血没有滴到地上,在空中凝结成一个一个红色小珠子,飘向宇文律,碰到他嘴巴,发出明亮的光芒后融进口中,消失不见。 普通蛇血有舒筋活血、驱风祛寒的作用,而它的血是宝,对于诸虚不足,久病虚损,时发潮热,有上好的疗效,能固先天之本,护后天之气,温补气血,调整阴阳,进而延年益寿。 大概有十几二十个血珠进到宇文律口中,白倾夏朝腹部伤口舔了舔,伤口愈合,留下个小疤,不仔细看,没法发现。 修复完伤口,白倾夏体力不支地晕在宇文律身边。以血治人,伤身损修为,它太小,负荷太大,几乎把它从娘胎积攒的能量耗尽。况且它血能治病的秘密,不能透露出去,否则会处于危险之中,永远不能低估人类的贪婪。 殊不知这一切,全都进了沈舒眼里,他神色复杂看着宇文律脸色变得红彤彤,呼吸了均匀起来,欣喜又担心。喜的是孩子有救了,忧的是倾夏果然不是凡物,福祸相倚,全是未知数。 “唉……” “怎么又叹气了?” 一个温热的胸膛抱住沈舒后背,他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苏晨逸。 沈舒反问:“你怎么来了?” 苏晨逸把头埋在沈舒的脖子边,感受他脉博的跳动,“想你。” “不是今早才见?” “那也算见?你一心一意守着他!” “苏晨逸,你不会幼稚到律儿的醋也要吃?” “就吃!我好想你,你都二十几天不让我碰了!” “我要照顾律儿!”沈舒拍了拍环着他腰的大手。 “不管!”苏晨逸耍赖地抱住沈舒,火热的大手从他衣服下摆摸了进来,有意无意地挠他的腰肢,嘴在他脸上耳朵上游离式亲吻,沈舒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迎合。 “晨逸,别……别这样,律儿还在呢!” “睡着的小孩天打雷都不醒,不怕,” 沈舒推拒着苏晨逸,“别这样。” “宝贝,我可想死你了。” …… 房内归于平静,月光如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剩宇文律和白倾夏相拥而眠,呼吸均匀。 作者有话要说: “……”部分 vdisk.weibptihderbsp; 密码:wh37 第12章 回归平静 宇文律第二天就醒过来了,阳光暖暖地照在他床铺,明亮的光线让睡了半个月的他一时适应不过来,胸口有块凉凉的东西贴着他,手指一摸,触到凉凉光滑的表皮,知道是白倾夏,宇文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目光出神地望向门口。 白倾夏给他摸醒了,它很虚弱,昨晚耗费精血和法力,让它疲惫不堪,“嘶。” 空中想起宇文律的声音,轻轻的、空灵的,不如以前活蹦乱跳,“小夏,你醒了?” 白倾夏用头部顶了顶他的胸口,示意它是醒着的。 “我做了个梦,梦见娘,好年轻,穿着鹅黄色的衣服在树下跳舞,舅舅和师傅坐在树下谈天,三个人笑得好开心,我就站在一边看着娘不停地旋转,舞动袖子,开怀大笑。我从来都没见过她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好看。” 宇文律有点哽咽,“我还梦见你了,小夏……梦见我生病了,晕晕沉沉,四周如墨一般漆黑,眼前出现一条桥,前面排着好多人,我想过去,你在后面追我……努力地爬,肚皮被沙子磨得破皮,鲜血淋漓,你‘嘶嘶嘶嘶’直叫,我觉得是你在叫我……我停下来抱着你,你突然说人话了,要我……要我吃你的肉。” 宇文律低下头,双眼通红看着白倾夏金眸,眼里倒映出它白色的身体,好不容易喂大了,又消瘦下来了。 一人一蛇就这么对视着,空气停滞,宇文律的眼泪,突然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滴下来,打在白倾夏的脑袋,流向它口中,咸的,心里也跟着变得咸涩。 “呜呜……我……我……知道我病了好久,我怕……没有娘在怎么办……我一直觉得……小夏……你好厉害,是不是你……救了我?呜呜……之前师傅还教我,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责任’,责任就是担当,就是付出。既然养了你,就要……一心一意到底,我……我居然想……先弃甲逃走。对对……不起,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娘……娘走了我很难过,现在想想,要是我不在了……呜呜,谁养你?” 宇文律胡乱地用手对着脸乱擦一番,鼻涕眼泪全糊一块了,哪有初见的惊艳,可白倾夏就是无奈又感动,人类小孩对于自己母亲有种血缘的牵绊和与生俱来的依赖,失去母亲的庇护,任何孩子都会感觉无助,宇文律醒来的第一件事,告诉它,要有责任,他不在,谁养它? 白倾夏内心一阵悸动,前所未有。 宇文律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呜呜,我我是男子汉,我要好……好好吃饭,我还有爷爷,还有师傅舅……舅,呜呜呜,我我还要……养……养你。” 白倾夏艰难地抬起尾巴,对着宇文律白皙的脸温柔地擦了擦,“嘶嘶”示意他别哭了。此时它觉得要好好修炼了,起码会说个人话,能和小孩交流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 。 宇文律抓住它的尾巴,伸出小尾指绕住它的尾尖,“我们……呜呜,来约定,我去会……养你,一直到老,呜呜……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变的是……小小狗。” 白倾夏想,如果它能有人类的表情,现在的神情应该称之为“温柔宠溺”吧? 说完,宇文律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我还要哭……哭很久,哭完就……就不哭了。呜呜呜……” 一人一蛇,就这么偎依着,白倾夏听着他放声大哭,哭得惨烈,哭得透不过气,小脸憋得又青又紫,却没有那晚的撕心裂肺,丧母的阴影可能会影响他一辈子,不过,时光会冲淡一切,就像大雨过后冲刷过后,树叶洗去尘埃,干干净净。 站在门口把宇文律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苏晨逸,他一早就被沈舒赶过来看小孩,他自己被折腾得下不了床,心里紧张宇文律,只得催赶苏晨逸代他来瞧瞧,正好碰上宇文律的自白。 苏晨逸双手抱在一起,背贴着门柱,伴着宇文律的哭声,望向湛蓝的天空,嘴角扯开一个笑容,哟,小孩长大了。虽然他不待见妹妹苏雪凝,但他和沈舒注定没孩子,他不介意从今天开始,把宇文律当孩子养。 宇文律哭完,喊饿,闻讯赶来的宇文魁恨不得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搬来给孙子吃,在苏晨逸的阻止下熬了碗清淡的咸肉粥,大病初愈,不宜暴饮暴食。 走路不自然的沈舒也一瘸一拐走来,他给小蛇准备了大块牛肉,几个大人就看着白倾夏下颌骨左右两半打开,缠住牛肉,把牛肉绞成条状后吞咽起来,不消一会牛肉就进蛇肚了,蛇胀得又粗又大,蛇皮也变得半透明。透过蛇皮,就连蛇肚中的牛肉都隐约可见。 白倾夏胀得不能动弹,就地休息。它盘着身子,肚子凸出一大块,昨晚耗费它太多精血,不知要养多久才能补回来。 日子恢复了平静,宇文律每天都去给爹娘的牌位上香,一开始哭得像个泪人儿,慢慢地也接受了现实。 一个人的记忆就是一座城镇,时间腐蚀着一切,把人、建筑全部沙化。如果不往前走,只能被掩埋。纵使泪流满面,步步回头,也只能朝前走。那些走不出来的人,成了历史,诸如宇文连和苏雪凝,一把黄土,盖住美好风华。 繁梨小镇的秋天来得特别快,晴时漫天黄叶纷飞,雨天一片朦胧涟漪,秋日阳光席卷小镇,微风轻轻拂过指尖,没有萧瑟之感,凋零之愁,一如既往的静谧。 白倾夏饭量是它身体的两倍,每天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生长,宇文魁深觉不详,动了把它送走的念头,沈舒知道后,阻止他,婉转告诉宇文魁是小蛇救了宇文律。 宇文魁知晓后叹息,“善恶之报,如影相随,因果报应,祸福无门。只愿律儿种善因,结善果。白倾夏的小蛇,希望他是律儿的护身符。” 大病初愈,宇文律身子在精心调养慢慢恢复,仿若上好白玉雕琢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含水,眼珠大眼白少,非常的透彻明亮,高挺的鼻梁,唇红齿白,一脑袋乌黑的头发,俊俏讨喜。 宇文律站在小院里练剑,生病后作为武林高手之一的苏晨逸介入他的武术教导,要求他每天练剑半个时辰以上。 那天苏晨逸天蒙蒙亮就提着一把剑走进宇文律房间,想把外甥挖起来晨练。他以常人不能察觉的动静走到房门口,动作轻柔,而白倾夏以野兽般直觉到有人靠近,便警醒了,见来人是苏晨逸,忆起他那晚带着杀气夜探小孩房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它爬过宇文律胸口,埋伏在枕头下边,准备给苏晨逸出其不意一击。 苏晨逸浑然不觉,伸出手打算把熟睡的宇文律拎起来,白倾夏金色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苏晨逸,他的动作在它眼里被放慢了几十倍,白倾夏就像正在捕猎的毒蛇发现猎物露出毒牙,把扑过来的猎物拆穿入肚。 在苏晨逸碰到宇文律的后领,埋伏在枕头下的白倾夏身子如开弓上的箭,飙出去,张大嘴巴,一口咬向苏晨逸的手指。 苏晨逸只见眼前一道银光一闪而过,身怀绝技的他本能缩回手,可仍指尖一痛。他反手一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银白身影,白倾夏也不示弱,顺着苏晨逸的手绕了几圈,亮出尖牙,只要苏晨逸另一只手敢动一下,就咬入注毒液。 苏晨逸定睛一看,冷笑下,“好一条长虫!竟敢咬我!” 早听沈舒提到宇文律养了条有能耐的小蛇,不想今天来攻击他,野兽就是野兽,养不熟的主。眼尾扫过,幸而躲闪及时,破了点小皮,并无大碍。 一人一蛇对峙着,敌不动我不动,谁先动,可能就先露出弱点,是白倾夏被捏断七寸,还是苏晨逸被注入夺命的毒液,高手对决,分分秒秒产生变数。 一人一蛇一动不动,恶狠狠瞪视彼此,宇文律浑然不觉在他的睡梦中,舅舅与小蛇已经互斗了几个回合,他毫无警觉翻身舒舒服服睡觉。 沈舒的到来打破僵局,举世聪明的他大抵猜到白倾夏误以为苏晨逸要伤害律儿才发动攻击,印象中小蛇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能牵动它注意的只有宇文律和吃的,今日反应剧烈,必有内情,回去得好好盘问下苏晨逸究竟所为何事。 他分开剑拔弩张的一人一蛇,“小夏,这是律儿的舅舅苏晨逸,最近事多,你俩还未打个照面,今日的事有误会,晨逸是想教律儿习剑强身健体,并无恶意。” 白倾夏爱理不理,不急不慢爬回宇文律身边,环住他的手,近日长得快,身上足足在宇文律的手腕上绕了四圈才停下。 苏晨逸咬牙切齿,被气得够呛,碍于沈舒在场,不便发作。 沈舒无奈,叫醒宇文律,开始了习剑课程。 第13章 小镇游玩 白倾夏趴在水缸边,尾巴半浸在水里,一晃一晃,平静的水面荡漾起层层涟漪,两只珍贵的绿毛龟吓得躲在缸底,换气都是小心翼翼。 半眯的金色眼眸倒映出宇文律舞剑的身姿,一把苏晨逸送的凌月剑,由世间少见寒铁铁浇涛而成,经过铸剑大师许清双的千锤百炼,长条形,前端尖,后端安有黑檀木短柄,柄上月亮阴晴圆缺足足有十五个,月满盈亏,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凌月剑握在宇文律手中被赋予生命,长剑如芒,气贯如虹。病痛的折腾使宇文律圆嘟嘟的脸瘦下来,成了瓜子脸,一双桃花眼清亮动人中透出坚韧,小小年纪就有魅惑人心之态,尽得苏雪凝真传。 习了一个多月的剑术,宇文律渐渐掌控了窍门,点剑而起,时而轻如鸿毛,时而重如泰山,一道银光闪过,如游龙出水,气势逼人。起身回旋,足不沾地,一小股剑气环在四周,往藤架上的爬山虎劈去,叶子纷纷浮动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 ,沙沙作响。 多日来的坚持略有小成,只是比起苏晨逸还差得远,男人一出手,剑气能拦腰斩断一棵百年老树,沈舒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深藏不露,力量不比苏晨逸差。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宇文律悟性高,练剑刻苦,年龄尚小,进步空间大,苏晨逸二人对他的期望很高。 练了大半个时辰,汗水沾湿白色衣袂,宇文律用袖子擦擦额头,向白倾夏走来。 “小夏,你可是乏了?最近都无精打采的。” 宇文律热呼呼的右手抚上白倾夏光,滑的脑门上,暖烘烘的热量传到它身上,白倾夏舒服地往宇文律手里靠了靠。又长个了,白倾夏不能随心所欲缠在宇文律手腕上,它现在是有七八尺长,宇文律三个手指粗的身体,尾部的金色像中午的太阳一般耀眼,前几天苏晨逸还说它长得快不似凡物,要送走它,不过被沈舒阻止了,一人一蛇的粱子结大了,互看不顺眼。 初冬风起,刮得白倾夏浑身不痛快,昏昏欲睡,尾巴搅拌缸水,冰冷刺激它保持一丝清醒,只是苦了两只绿毛龟,动物的天性使它们从骨子里透出对强者的畏惧,可当事蛇白倾夏对此一无所知。 宇文律把白倾夏的尾巴弄出水面,半抱着它下了地面,“我带你出去走走?冬天来了,市集热闹得很,都要交换物品好过冬,去瞧瞧?” 白倾夏不置可否,天气冷得它不想弈涡『13壑械钠诖盟蝗叹芫八凰凰弧钡募干闶峭饬恕 宇文律差遣个下人告知管家廖伯要出门,廖伯异常紧张,小少爷是宇文家的命根子,是唯一的希望,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赶紧派了两个护卫保护小少爷周全。 宇文律生活在太平盛世,繁梨小镇虽小,样样俱全。镇里商业活动发展起来,一开始的贩运型买卖变成专业店铺,如帛肆、鞋肆、酒肆、书肆等,此外还有柜坊(钱庄),苏家就有属于自己的柜坊,家大业大,信誉良好,代客商保管金银财物,客人需用时,凭帖或信物提取,客商来往络绎不绝。 繁梨小镇的商业相当繁荣,宇文家几乎垄断了全国的布庄生意,历代宇文家主乐善好施,恭孝修仁,名誉远播,宇文良规定子孙远离政治,伴君如伴虎,君威难测,应做个本分的生意人,莫插手政治,于是决心定居环境优美、气候良好、民风质朴的繁梨,而不是繁华富饶的京城。 镇中心行医卖药的、箍桶的、掌鞋的、刷腰带的、补角冠的、修扇子柄的、淘井的、做司仪的……应有尽有,最吸引人的是各种杂耍、杂技、爬竹竿、舞盘、活人避刀枪、搭桥等,市井小民看到精彩之处,纷纷喝彩赏钱,叫好声不断。 有钱的人家来到戏园子或茶楼,泡上一壶好茶,要上一盘零食,且看、且听、且食、且饮,优哉游哉。 宇文律刚到市集就被深深吸引,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人群涌动,表情各异,鲜少出门的宇文律对这一切感到新鲜有趣,他再怎么成熟,都磨灭不了他骨子里孩童天真浪漫的天性。 整个繁梨小镇的人都知道宇文家的小少爷救了条银蛇,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蛇在正常人心中代表阴暗邪恶,“农夫与蛇”、“毒蛇猛兽”等大把贬义的典故,除了大奸大恶,没人会想养一条蛇在身边心惊胆颤,不知何时会被毒咬袭击。 不少人曾认为宇文家小少爷被父母双逝吓得失心疯了,否则怎会养这么个玩意在身侧?今日亲眼所见,一个身着雪白华服的孩子,漂亮出尘貌若仙童,旁边跟随着一条银蛇,虎虎生威,搭配起来就像年画中的神仙带着坐骑下凡,宇文律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白倾夏是一心护主的威武神兽,走在街上,夺人眼球。 宇文律不管众人的眼光,看白倾夏在地上穿行缓慢,挥退后面跟随的彪悍护卫,吃力抱起银蛇护在胸口,托起它的头看四周热闹的街景。 不远处围了一圈人,里面传来敲锣打鼓,伴随着一个嘹亮的男声,“各位乡亲父老,今日路过此风水宝地,因盘缠用尽,故在此卖个艺,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在下献丑了,先谢过各位!” 爱凑热闹的小孩天性促使宇文律半抱半拖着白倾夏往人群里挤,两个护卫急忙飞奔向前帮忙开道,白倾夏喜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见到小孩脸上的雀跃就忍住没遁走,从宇文连夫妻逝去开始,就没见他笑过。 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白倾夏听沈舒讲课的时候还不以为然,不相信世上有蠢得可笑的君王,但此时此刻,如果把它丢进茫茫人海中能换得小孩明媚的笑容,它是心甘情愿的。 人群围的是个体型健硕的汉子,地面摆着个刀梯,刀梯由一根高十来丈的铁柱,七十二把锋利无比的尖刀插在上面,为了验证刀的真假性,汉子在人群中请了个看客上台,让他随机抽把刀子削树枝,看客轻轻一削,两个手指粗的树枝就断成两截,看客又从不同方位抽刀砍棍子,棍子上留下一道道很深的痕迹,看得出刀是真货。 汉子等大伙验证完毕,他才披上法衣,赤脚踩着刀刃拾级而上,直至桩顶。在桩顶,他还会表演起凤凰展翅、金鸡独立、单臂吊刀、倒立杆顶等惊险刺激的动作。 “啊……”围观的群众立即异口同声发出惊叹声。 宇文律也佩服得直叫好,转身吩咐护卫往艺人的碗里赏钱,又摇晃着白倾夏的身体,“小夏,你看你快看,这人的武功好生厉害!” 白倾夏眼里闪着晦涩不明的光芒,心里非常不舒服,让它有种冲动想撕了正在表演的汉子。抬头望向宇文律,见他笑得正灿烂,两道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俏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白倾夏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看过杂耍,宇文律跑向一个被小孩儿团团围住的小摊,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胡子白花花,他的小摊很简单:一个箱子打开有两面,一个操作台、一个转盘,箱子上插着一个插糖人的底座,上面插着几个小糖人,有猴子捞月、猪八戒背媳妇、红脸关公及十二生肖等,箱后拉出的箱盒里装着糖稀和竹签。箱子里面装一些制作的剪刀、小刀,一把小凳,小凳边上一个火炉,火炉上面两个小锅,一个小锅放着红、黄两种不同颜色的麦芽糖。 站在摊边穿着红棉袄的小姑娘嚷嚷:“爷爷爷爷,给我捏个兔子吧!我属兔子的!” 另一个小男孩不甘示弱,从娘亲手里抢来两个铜板,“我属龙的,给我捏条龙吧!” 摊主乐呵乐呵:“兔子容易,龙可就难啦,要整整一个时辰才能雕个龙头,小家伙换一个?你看这边还那么多孩子等着要糖呢!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 等明个儿我有空了,再给你捏两条‘飞龙在天’如何?” 小男孩的娘亲也劝着他莫任性,换一个属相,小男孩想了想,“那要个猴子偷桃吧!爷爷说话算数,明个我去您家,要‘飞龙在天’!” 老摊主笑着用竹签从锅里挑起一块黄色的麦芽糖,在手中揉了揉,一个胖呼呼的兔子身体呈现谘矍埃先四闷鸺舻锻笱刻巧相侧布袅肆降叮米映こさ亩渚统隼戳耍幼庞弥袂┩昂焐笱刻堑墓锏懔肆降悖猎诙湎旅娴耐凡浚街缓旌斓难劬ξ┟钗┬ぃ嗳嗄竽螅恢换盍榛钕值耐米泳妥龊昧耍咸髂米鸥袂┎入兔子的肚子,交给小姑娘,小姑娘开心得直拍手。 护卫瞧宇文律眼睛都看直,便问他:“少爷,你想要吗?” 白倾夏窥到宇文律眼光跟着小男孩和娘亲撒娇的画面打转,知道他是想娘了,心内暗暗叹了口气,顺着小孩的胸前往上爬,用脑袋撞了撞他粉嫩的脸颊示意他看向小摊,用行动表达它也想要个糖人,借此分散宇文律的低落。 宇文律回神,“小夏,你想要糖人吗?” 白倾夏以旁人不能察觉的角度点点头,恰巧老摊主发现了宇文律,立即明白了眼前粉雕玉砌的娃娃应该就是宇文家的少爷,镇上的人都知道宇文律刚刚痛失双亲,加上他身边这条世间少见的银蛇,走到哪都独一无二,容易辨认。 老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艺人,不仅心疼宇文律年幼失去双亲,还听说娃儿天性温和耿直,心悯万物,平时对下人没架子,还救了条小蛇,即使小蛇的母亲还吃了宇文连少爷,以德报怨,老摊主愈是觉得聪明乖巧的宇文律招人喜欢。 他招呼着宇文律,“娃啊,你想不想要个糖人啊?” 宇文律想了想,脸颊红扑扑地点点头,“老爷爷,您给我捏条蛇和个糖娃娃吧。” “好叻!”老摊主故技重施挖了块黄色麦芽糖,拉长成条形状,卷成几个圈,一条盘着的蛇型转眼就捏好了。 捏小糖人要复杂些,颜色也更鲜艳。老摊主一面打量着宇文律,一面手里拿着一根竹签,七揉八捏,便捏成了形象有点像宇文律的小糖人。 宇文律高兴坏了,把小蛇和小糖人接在手里,爱不释手。他举着条糖小蛇,思考了一下,把左手的小糖人和糖小蛇换了位置,才递到白倾夏面前,“小夏给,小糖人是我,给你,小蛇是你,我的。” 白倾夏用尾巴牢牢缠着宇文律的腰,半个身子倚在小孩温暖的背上,头部靠在他的肩膀上,宇文律白净的瓜子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适着聪明伶俐的神色,全倒影在它金色的眼眸里,久久不散。 岁月静好,现实安稳,大抵如此。 护卫从身后掏了个小银锭给老摊主,小少爷善良可爱,可惜最近一直郁郁寡欢,能逗小少爷开心,管家廖伯吩咐过多少银子都给。 老摊主摆摆手,“做糖人是图个乐呵,只要宇文少爷高兴,想要什么都捏给他,到底只是个孩子。” 护卫坚持,“要的要的,都是小本生意。” 在护卫和老摊主塞钱的过程中,宇文律和白倾夏慢慢往前走。 宇文律一手帮白倾夏拿着小糖人递给它吃,一手自己拿着盘踞的糖小蛇津津有味地舔起来,粉红色的舌头轻轻舔弄麦芽糖,樱红的薄唇偶尔吮吸蛇尾,白倾夏全身像有细微的电流通过,暗咐若是宇文律舔舐的是它的原身,那是如何的逍遥快活。 “好甜,小夏你试试。”宇文律将糖人拿到他面前示意它吃,说完还意犹未尽舔舔嘴角。 神差鬼使,白倾夏吐出蛇信子,朝着糖人的脸部舔了一下,好甜,不知道小孩的脸吃起来滋味是不是一样好?蛇吃东西只会吞,不会像人类一口一口品尝,白倾夏下定决心好好修炼,变得强大,沈舒说过,只有成为强者,才能拥有你想要的。此时此刻,只有变强化人,才能尝尽世间美味,才有机会试试小孩脸颊的味道…… 宇文律一行人走走停停,哪儿热闹往哪凑,哪儿有美食就买,茶馆听说书、集市买馄饨、连比武招亲都往里挤,看得出神,意犹未尽。 初冬的太阳下山早,夜晚来得很快,天变得灰蒙蒙,人群慢慢散去,一个老农民吆喝着牛车,唱起归家的曲调,悠远绵长。 橘红色的阳光透过疏疏朗朗的树枝缝隙撒下来,把宇文律一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远处城郊忘情山如海蔓延,残阳如血,风伴着凉气吹来,白倾夏抖了抖,无精打采地往宇文律的怀里钻,贴近心脏处传来有力的跳动,温暖让它浑身舒坦。 在护卫的催促下,加上白倾夏的萎靡不振,宇文律恋恋不舍地踏上回府的路,今天玩得尽兴畅快。 第14章 道士拦路 “前面的小公子请留步!” 眨眨眼,铿锵有力声音的主人就来到眼前,众人定睛一瞧,一个头戴纯阳巾,身穿蓝色道袍,脚踩圆口鞋,后背八卦布袋的中年男子拦住去路。 护卫朝前一站,护住宇文律,喝道,“哪来的人,阻挡我们去路,所为何事?” 道士凤目疏眉,一脸云淡风轻,“贫道来自哪里不重要,在贵镇见到小公子是我俩的缘分,看小公子面相,额高饱满,前途光明;双耳齐眉,聪明之相;发质柔软,性情温顺;唯一美不中足的是地廓稍窄,天生富贵,却命中欠情,不在今生,就在明世。” 道士说完,眼光变得凌厉,意有所指,“本不是同类,为何混迹人间?贪恋温情,执迷不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趁现在还有回转的余地。哪里来的,就往哪里去!” 白倾夏早从道士站在他们面前,就强打精神提防着他。听道士话语,它从宇文律胸口钻出来,目光如刀射向道士,恨不得生剐了他,刀刀凌迟致死。 宇文律感觉到白倾夏的情绪波动,用手轻轻抚摸一下它,示意它稍安勿躁,“道长,您指的可是我怀里的小夏?” “竖子可教也。这小蛇天生异象,不是凡物,不如交给贫道,我自会许它一个好出路。” 宇文律听到道士能给白倾夏有个好出路时动摇了,他从来都明白,白倾夏是世间少有的存在,他曾好奇地让下人去扑捉其他蛇类做对比,看着五颜六色爬行的长虫,怎么都亲近不起来,只有白倾夏是独一无二的。 白倾夏定定盯着宇文律,如果小孩儿敢点头,就先咬死他!是宇文律解救它、养育它、声称要负责它一辈子。 宇文律凝眉沉思良久,双瞳剪水亮闪闪,“道长,小夏是我的好朋友,说好了要一辈子一起过的,况且这事得小夏自己拿注意。” 话落音,宇文律看向怀中的白倾夏,问道:“小夏,你愿意跟道长走吗?” 白倾夏没动作,专注地凝视宇文律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9 的眼睛,仿佛在无声询问他。 宇文律眼眶红通通的,“道长能给你个好去路,我不行,但是,打从心里说一句,小夏,我还是希望你能陪着我。爹娘的去世,让我明白人的脆弱,说不定哪一天人就死了,爷爷年纪也大了,又经常出门,我不想一个人,你陪我好不好?” 白倾夏心疼了,宇文律大大的眼睛充满泪水,却咬紧牙关,碌袈洌桓背闪难樱谅宜哪谠啵盟醯煤粑际抢选 道士不可置信,宇文律看上去通情达理,做事如此糊涂,“胡闹!小公子,你知道强留这蛇的后果是什么吗?人兽怎么在一起一辈子?你刚刚也说人是很脆弱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天一天老去,娶妻生子,脸上爬满皱纹,终有一天化为灰烬!而蛇的寿命极长,加上你怀中的银蛇气运不凡,清心修炼必成大器,你要阻了它的前程,让它变成你豢养的宠物吗?简直天大的笑话!” 宇文律不知所措,他迟疑了。 护卫看着小少爷咬着下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心疼得不得了。世人皆喜爱美人,宇文律面似银盘,双目含情,小小年纪就顶着一张倾城倾国的小脸,再者他为人收敛谦让,心地善良,待下人勤恳真挚,整个宇文府谁不把他当宝贝呵护,今日哪轮到一个不知打哪窜出来的道人教训? “放肆!修道人心怀慈悲,不打诳语!我们自幼小少爷知书达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他?少爷救了小蛇养着,是我们家老爷同意的!我们乐意小少爷有个伴,碍着你啦?!少爷我们走!你高兴就好!” 白倾夏趴在宇文律的胸膛上,整个脑袋贴上去,用力来回摩擦小孩的脸颊和颈部,它不会走,小孩赶它也要死赖着他。宇文律难受的表情,让它心像数万根钢针插着,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无比的难过。 两个护卫簇拥着宇文律走了,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转角处,道士一动不动原地站着,原本中年人的外貌慢慢幻化成个极致俊美的年轻人,蓝色的道袍也变成月白镶荷花纹底华服,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发现这奇景,皆当这人不存在,匆匆赶路。 年轻人的五官立体分明,整个人散发着威震天下的气势,好看的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喃喃自语,“白倾夏吗?宇文律倒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人类再温暖也是过眼云烟,昙花一现,执着没有意义。不把握最好时机提升自己,非得等到人老珠黄、容颜逝去才后悔么?什么娘生什么样的儿子!” 提起金巧巧,年轻人的神采飞扬黯淡下来,他万万没想过一夜露水姻缘会造成今天不可挽回的后果,金蛇族的族长金尧心胸狭窄超出想象。 金蛇族在妖界的地位仅次于龙族,俗称“小龙”。龙族喜水,潜伏于大海之滨,兴云吐雾,掌管司雨,鲜少现于人世。金蛇族聚居深山,喜欢树荫、草丛、溪旁等阴凉场所生活栖息,常常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缠在一起缠绕攀爬,寻欢作乐。 龙族因为民间的信仰崇拜成了妖神,龙王庙遍布人间,二月二的龙抬头更是香火延绵,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龙族无处不在,其势不可挡的强大力量和号召,人皇自称“真龙天子”,由此可见龙族的影响非同小可,但龙从不入世俗,不插手妖族的内务,独善其身。反之,法力超强的金蛇族被尊为妖族之首,金尧的诅咒闻者色变,他能利用身边的任何能量化作赶尽杀绝的恐怖咒术,而且不会遭受因果的反噬。传说中,只要你拿得出和金尧交换的东西,他就能完成你一个愿望——发动强大的诅咒力量而将怨敌消灭。没有一个妖想与恐怖分子金尧为敌,没有一个人想在不知不觉中遭受灭顶之灾的诅咒,死亡并不恐怖,恐怖的是生不如死。 金蛇族至今是以掌管权力的族长为首,祭祀长老、圣女为辅的统治。想要获得诅咒之力,就必须得向大自然祭祀,长老迎神于阳、送鬼于阴,焚香酹酒,引赞天地。圣女奏乐行礼舞雩,以自身的美为族长祈福示敬。毫无疑问,每一届的圣女都是族长的妻子,金巧巧就是金尧的圣女,也是他的妻子。 可惜金尧痴迷诅咒之力,千百年来独居于洞府修炼,冷落娇妻百年。 年轻人偶然遇见金巧巧,第一眼就看出她的身份,想到自己还没试过蛇族的美人,他放荡不羁,目标是尝遍天下美人,加上金巧巧也不是冰清玉洁的女人,一双媚眼含情频送秋波,在她欲迎还拒的挑逗下,初见的两人顺理成章就共度良宵,只是没想到,翻云覆雨,辗转缠绵几天后,本以为是逢场作戏,好聚好散,金巧巧却迷上他的温柔体贴,死缠烂打,寻死觅活要他负责。 爱不起还躲不起么?没料到金巧巧自寻死路,跑到金尧面前坦白,金尧恼羞成怒将怀孕的金巧巧打成重伤,致其神志不清,连人形也保不住。怀孕消耗极大,原本就虚弱,流落到繁梨镇郊,饥不择食,吞了宇文律的父亲…… 等他赶到,金巧巧早已香消玉殒,成一把白骨,埋进黄土。 他自心有愧,想找回小蛇,这蛇与他关系匪浅,不能任他流落人间,白倾夏却不肯离开宇文律。 也罢也罢,天道轮回,有因有果,强求没有好果子吃,就在暗中观察事态发展吧。 想到这里,年轻人施了点小法术,身体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三天的份一起发了。 第15章 冬眠 回到宇文府,宇文律抱着白倾夏进了自己房门,“小夏,我不让你走是不是妨碍你了?我非常犹豫,可我舍不得你走。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宇文律的依赖让白倾夏打从心里感到愉悦,同时也怜惜他的脆弱敏感。 白倾夏想告诉宇文律,它不会走,它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满头白发,垂垂老去。可惜它不会说话,无比懊恼,却无济于事。 宇文律情绪低落,自问自答,“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我们打过勾勾,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所以你会一直都在。小夏,等我将来死了,你再去修炼好不好?” 白倾夏坚定地点点脑袋,答应了宇文律,然后一人一蛇紧紧相拥。 多么希望透明的时间就此静止,好像下一刻,整个世界都渐渐消融在这片迷蒙的暮色中,只剩下躯体触碰的温暖。 人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当晚下了场大雪,初雪来得比往年晚,一朵朵美丽的雪花随着窗外寒冷的气流在空中翩翩起舞,纷纷扬扬,天与地都淹没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银装素裹,分外壮丽。 宇文律还来不及高兴打雪仗堆雪人,就见白倾夏彻底昏睡过去,怎么唤都唤不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0 醒。 惊慌失措的宇文律叫来廖伯,老管家看过之后,布满皱纹的脸笑眯眯,“少爷,这蛇是冬眠啦!” 宇文律不相信,“冬眠?不可能,傍晚回来还好好的!” “小祖宗,蛇都是要冬眠的!现在可是大冬天,正常在秋末都很少看见蛇了,天气一冷,蛇爬树洞、地穴去睡觉了。少爷您这宠物等到今天才冬眠,可真稀罕!” “那要睡多久?” “一般是春天冰雪融化,天气暖和了就醒来。” 宇文律好看的小脸垮了下来,“要这么久啊?!” 廖伯耐心解释道,“少爷,蛇的天性都是要冬眠了,凡事莫强求,顺其自然。” 宇文律撅起粉嫩的小嘴,模样就像刚刚得到一件世间少有的宝贝,下一刻却被告知,宝贝要几个月后才能玩赏。刚刚才和白倾夏达成协议,气氛正好呢! “廖伯,那我要做些什么呢?” “少爷要不给准备个小窝,让它舒舒服服睡觉吧。不然您就寝时爬上爬下的,惊到它可不好。都说冬眠的蛇最咬人呢!”廖伯知道这银蛇与小少爷同吃同住,晚上抱在一起睡同个被窝。或许在外人看来怪异的举动,在廖伯心里不外乎小孩子得了最心爱的玩具,要时时刻刻拽着捧着才欢喜心安。 宇文府上下宠溺宇文律已经到了娇惯纵容的程度,只要少爷高兴,天上的星星也给摘下来! 宇文律眼前一亮,吩咐廖伯找来一张图案古朴雅致的波斯地毯,这是宇文魁在丝绸之路,用一匹丝绸与蛮夷交换而来。地摊用纯羊毛织成,绣上开得如火如荼的波斯梨花,色泽鲜艳,光彩灼灼。 不可多得的珍品,在市面上千金难买,竟然让宇文律用来给白倾夏做窝,由此可见银蛇在少爷心中的地位。 笨手笨脚把地摊披在床脚角落,宇文律又找来白棉花,细细垫在毯子四周,接着又爬上床,把棉被中正盘着昏睡的白倾夏努力抱起来,几个月的好吃好睡伺候着,白倾夏从出娘胎的毛笔大小长到今天的半钧重,宇文律功不可没。 宇文律边抱边说:“小夏,是我,我给你挪个窝,你可不要咬我啊!” 白倾夏被纳入个温暖熟悉的怀抱,睡梦中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不自觉放松下来,陷入更深层次的睡眠中。 把白倾夏抱到地毯上,宇文律额头冒出的汗珠在烛光中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他也在长身体,不如白倾夏长得快,到底只是个人类小孩,短胳膊短腿的,搬个东西都气喘如牛。 宇文律将棉花轻轻地拢到白倾夏身边,把它围起来,又压了一些在它身侧,取来一小张棉被,覆在白倾夏身上,随即吩咐管家廖伯点上火炉,放在离白倾夏不远处,位置摆放得刚刚好,暖和,又不担心跳出来的火星子喷到它身上。 “小夏你好好睡,要赶紧醒哦,我在等你陪我玩。” 宇文律表情温柔缱绻,吻了吻白倾夏露在外面的脑袋,随着廖伯到前厅吃饭去了。 温暖的环境让白倾夏很舒适,不像在娘胎里,即使金巧巧没冬眠,刺骨的寒冷还是影响到它,让它暴躁不已。 此时此刻,白倾夏的梦中,延伸不绝的绿草地,不知名的黄色小花点点遍布,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孩与一条颜色如月光流水的小蛇依靠而眠,清风拂过,美好圣洁。 雪整整下了两个多月,整个繁梨小镇被一片白色吞没,雪花仍如柳絮、如鹅毛,从天空飘飘洒洒落下,房顶、树枝,庭前都像被织成了一面白网,到处都是白茫茫,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雪下了多久,白倾夏就睡了多久。平日那么爱吃的长虫,这会连宇文律把香气诱人的肉干摆在地毯前都叫不醒它。宇文律郁郁寡欢,宇文府本来就没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孩,廖伯家的几个孙子也大了,知道尊卑有别,再也不敢和他嬉笑打闹。 宇文律穿着厚厚的黑裘,猫在自己庭院中,百无聊赖地推雪人。那背影,又小又可怜。 宇文魁还要两天才能回来,年关将至,三天五天来给他上课沈舒和苏晨逸赶回京城主持大局,白倾夏又在冬眠,家中上上下下都在准备过年的事,谁也没空来陪陪小少爷。 绿水看到宇文律的背影,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究竟是生在锦衣玉食的王公贵族家里好,还是生在坐享天伦之乐的小老百姓家妙?在她看来,宁愿是父母双全,疼惜孩子的好。 造孽啊造孽,小少爷的福气,是不是在投胎时就用光了?才让他今天孤独无助。 宇文律听见响动,回过身,满手雪花向绿水挥挥手,苏雪凝过世后,绿水就被派来伺候宇文律了。 绿水暗自擦擦通红的眼眶,“少爷,外面冷,赶紧回屋喝杯姜茶暖暖身吧!” 宇文律甩了甩落满雪花的脑袋摇摇晃晃向绿水走去,在雪地中留下深深浅浅的坑。绿水蹲下来,准备牵他的手,一个不备,被飞扑过来的宇文律糊了一脸雪,耳边传来宇文律如银铃般的笑声,清澈欢快。 “绿水姐姐,你陪我玩会吧!” “好你个少爷,竟敢偷袭我,看招!”绿水说完,从台阶上抓了把雪,向宇文律丢去。 一大一小在雪地里打滑翻滚,打闹尖叫,两人玩得热火朝天、淋漓尽致。宇文律突然给了绿水一个亲密的拥抱。彼此间玩闹甚欢,开心亲密溢于言表。 绿水突然期盼小少爷成长的脚步慢一些,让这美好的成长画面多停留一下,忘却世间所有的烦恼,开开心心当个小人儿……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六,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年味越来越浓,回到家过年的宇文魁给孙儿拉了一小车新鲜小玩意,宇文律却向爷爷说不要东西,希望爷爷多陪陪他,铮铮汉子宇文魁给说到泪流满面,连连答应孙子来年减少出门的机会。 各地掌柜齐聚宇文府和东家拜年,宇文律跟在爷爷身边,看着众掌柜对宇文魁毕恭毕敬,点头哈腰,俯首贴耳,唯命是从。过去一年的账本,对数算账,该打赏的打赏,该罚的罚。 宇文魁有意培养孙子接手布庄生意,人虽年幼,没了宇文连,迫不得已只能逼孩子早熟。一让众人与宇文律混个面熟,为将来的接位做准备;二是耳濡目染之下,多少能学点商场尔虞我诈的能力、坚忍不拔的毅力和需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信念。一朝从商,百般算计自然是少不了的。 宇文魁还给宇文律做了好几套新衣裳,只见一群汉子中间稳稳坐着个身穿雪白直襟长袍的粉娃娃,衣服的垂感极好,袖子两边露出宽阔的镶边,腰束白玉腰带,挂着羊脂玉锦鲤,从宇文连去世后,这块玉就交给宇文律了,代表了他宇文家少家主的地位。乌黑油亮的头发用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出落得绝色出尘。 掌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1 柜纷纷感叹,宇文家少主,好样貌!就是不知道长大后能力是否和宇文魁一样强悍,还是和他爹爹宇文连一般,是个空有其貌、内里草包的公子哥儿? 管家领着一干下人忙上忙下,贴窗花,早贴早发;蒸糖糕、做米果、杀猪、做豆腐、宰鸡等,迎接新年到来。 人口衰颓的宇文府,宇文魁交代把年办得热热闹闹的,让宇文律高兴,冲淡思念父母之情。 大年三十终于到了,廖伯给谷仓门上、禽畜栏前、家俱床铺以及水缸边都要贴上红纸条,美其名曰“封岁”。 宇文律早早沐浴,穿上新衣,干干净净过年。 廖伯在厅堂陈设供桌,布置香案,摆起鸡、鱼、肉、果品等,敬奉祖先。饭前,宇文魁先给祖先筛酒,将酒洒地,然后招呼一干没回家过年的仆人一起围桌吃饭。宇文家一向待下人如弟弟,视奴仆若亲人,虽主是主,仆是仆,但主仆之间的隔阂却是越来越小。主仆相宜,皆大欢喜。 饭后宇文魁给宇文律个大红包,又纷纷打赏下人。 宇文律欢天喜地,回到自己房屋,拿出找廖伯要的红纸,在里面包了几两碎银,放到白倾夏面前,“小夏,你怎么还不醒?今天是过年哦,你起来嘛,有好多好吃的,糖果,鸡鸭鹅,你要吃乳猪也有,我让廖伯准备,你快点醒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你醒着的话,起码能听我说说话。” 白倾夏没反应,缩成一团呼呼大睡。 这段日子,宇文律拿吃的引诱、抱着帮它取暖……试了无数方法想弄醒它,白倾夏都在沉睡,宇文律无法,微微叹了口气,说:“今年过年,爷爷给了我好大的红包,我攒起来,等你醒了再一起去集市玩。爷爷说派红包,是把最美好的祝愿和好运带给我,还能压住邪祟,得到压岁钱的人就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一岁。我也给你包一个,希望你一直有好运相伴。” 宇文律抬起白倾夏的脑袋,把红包放在它盘着的身体中间,想了想,怕它咯着不舒服,又将红包拿出来,塞在它身体旁边,拢了拢棉花,盖上棉被,又将火炉推近一点,希望它睡得好些。 “你好好睡,我是偷跑出来的,现在要回去和爷爷一起守岁,晚点再回来。” 宇文律搓搓手心,捂在白倾夏的脑袋上。 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烟花声,漆黑的夜空,烟花从筒子窜出一个个哧哧响的火星,在夜空中点亮,盛开成形状不一的花朵,五彩缤纷的烟火,伴随着鞭炮“劈哩啪啦”的声音,充满硫磺的空气飘进来,呛鼻而美好。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第16章 冬眠后的变化 白倾夏这一睡,就睡到晨曦化雪,杨柳飘飘的惊蛰,就仿佛在睡梦中,也感受到春天的气息,嗅到春天花儿的芬芳,触摸到春天的生机,听见春天百鸟初啼的声音。 它饥肠辘辘地醒来,肚子饿得咕咕作响,还没睁开眼睛就想找吃的。身上很沉重,有什么物件压着,旁边也有什么暖烘烘的东西围着自己。对了,还嗅到食物的香气,金色眼眸一看,眼前赫然摆着三个碟子,上面摆着三种肉食,咸卤鸡腿、一截猪脚、牛肉干。 白倾夏还没从冬眠的劲中缓过来,全身僵硬。一时想不起来身在何处。愣了约一刻,想起这是宇文府,小孩儿呢?扫视四周,发现自己身上的棉被和火炉中烧了一夜燃尽的黑炭,飘出丝丝白色烟雾。自己身体旁边还有个红色的纸袋,是石头么? 饥饿的蛇就像饕餮一样,白倾夏无从多想,从窝里爬出来,开始吞食肉类。白倾夏将口张大,把鸡腿衔进口里,用牙齿卡住,接着凭借下颌骨做左右运动慢慢地吞下去。当其一侧下颌骨向后转动时,同侧的牙齿钩着食物,便往咽部送进一步,继之另一侧下颌骨向后转动,同侧牙齿又把食物往咽部送进一步。做完这些动作,鸡腿就消失在它口中。 一个鸡腿就像沙砾投入大海,消失无踪,一点也缓解不了饥饿感,白倾夏又开始吃剩余的食物,不一会,它的肚子隆起几块,撑得它白色的身体血管分明。 白倾夏屏气凝神,不一会隆起的部位渐渐消失不见,转而它的身体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大了一圈。 如果宇文律见到眼前这幕,肯定会大吃一惊!当初为了养好白倾夏,他特意向有经验的捕蛇人请教如何养蛇,得知蛇消化食物很慢,消化高峰多在食后十到二十几个时辰,每次进食要经过五到六天才能消化完毕,而白倾夏居然花了不到一刻钟就把食物消化得干干净净,不仅不符合情理,简直逆天了! 就在白倾夏做完这一切想爬出去找宇文律时,房门被打开了,逆光中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逆射的光线生动勾勒出宇文律的身形,晕化的脸颊看不清五官,白倾夏却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来人湖蓝色素色长袍加身,带着惊喜,“小夏,你终于醒啦?” 走近白倾夏才看到宇文律的五官,五个月不见,小孩儿个抽高了,眉眼也长开了一些,不变的是惊人的美丽精致,白倾夏久久不能移开自己的视线。 宇文律快步走到白倾夏面前蹲下来,见盘子的东西不见了,来回打量小蛇一番,“小夏,东西你吃了?” 白倾夏点点脑袋。 宇文律奇怪地说:“咦,吃完你肚子怎么没凸起?以前你吃什么肚子就显什么形状呀!” 以前白倾夏每次吃完东西都要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上几个时辰,纤细的身体加个巨大的肚子,宇文律想笑不敢笑,只能憋着给它揉肚子,摸得它惬意畅快为止。 白倾夏沉默了,它不能说话回答不了宇文律的疑问,就算能讲人语,说了小孩儿能接受吗?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似的,宇文律拍拍手掌,“是不是不够吃?哦!我真笨,你都睡了五个月,那些东西不够吃吧?师傅都告诉我你刚睡醒肯定饿狠了。走,我带你去找吃的!” 宇文律伸出双手把白倾夏抱起来,肌肤触碰的地方像是有细微的电流通过,白倾夏若是人类能表达喜怒哀乐,肯定要跑到屋外转几圈快活得嗷嗷叫。 宇文律根本不知道白倾夏百转千回的花花心思,他想站起来,却没想白倾夏的重量超了负荷,一个踉跄,差点跌了个狗啃泥。 白倾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摔到它还好,皮糙肉厚,万一小孩儿有个三长两短,它要在无穷无尽的懊恼悔恨中度过一生一世。 努力保持平衡的宇文律奇怪地问:“小夏,你五个月不吃不喝怎么比以前重了?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白倾夏要如何才能告诉宇文律,其它的蛇冬眠机理调节都会下降到最低,它则是反过来进化了,大脑陷入休眠,生理代谢却大大提高,生长激素刺激骨骼大幅度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2 生长,皮肤柔软有弹性,而鳞片变得坚硬无比,能抵御人类普通刀剑的袭击。体形增大,躲避伤害速度加快,自我防卫能力就强,对使用毒液的需求就低,刚出世那会不能控制喷射毒液的量,这意味着若是遇到更强悍的对手在致命武器——毒液用光的情况下只能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现在注射毒液能灵活控制用量,还可以远距离喷射,筹码就多了一个,它的毒液不仅剧毒,还有腐蚀能力。 每次冬眠都是一个进化历程,食欲会增强,以宇文律的天资聪颖,他会看出来的。 宇文律叹了口气,“小夏,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 白倾夏察觉出宇文律语气中的失望与期盼,化形自然不在话下,只是需要时间,任其自然发展,以目前的修炼速度,短则百年,长则千年,等到它开口讲人语,宇文律早已化成一把白骨,长眠黄土之下。何来的把酒言欢,谈天论地? 突然忆起道人许诺的好去处,该不该听?白倾夏犹豫了,对比修炼,它还是想陪在宇文律身边,看他平安成长,直到垂垂老去。 宇文律尝试地抱起白倾夏,重量压手颇为吃力,却不到抬不起的程度,便半扛半搂着蛇体出了房门。 前脚刚迈出就碰见来给宇文律上课的沈舒,来者意外看到白倾夏醒来,温和笑道:“小夏醒了,正好,我和你舅舅要去忘情山下的森林打猎和采些药草,你们一起来吗?” 宇文律欢呼起来:“小夏我们去吧!森林有好多动物和药草,一起去看看吧!” 苏晨逸是个天生的生意人,野生上好的人参越来越难见,雇樵夫猎人去深山里采药,除了花费大把的银子,不确定性也多,并不是每次进山都能找到药材,后来苏晨逸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忘情山鲜有人烟,打猎的人一般都在外围,不敢走进大山深处。 苏晨逸和沈舒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深入山林,在灌木丛、参天大树下撒下大片的人参种子,任其自生自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也算得上“野生”,苏晨逸和沈舒每年春季会进山看看,顺便打猎消遣。 往年嫌弃宇文律年纪小,山里不确定性大,任凭他磨破嘴皮、耍小聪明,也不曾点头答应,今年第一次带上宇文律进山,原因是小孩儿身边有条看着不简单的猛兽,多多少少能起到保护作用。 宇文魁收到消息后便吩咐管家给宇文律备马,廖伯牵来一匹黑色小马,身形虽小,结构匀称,头部小巧而伶俐,额部有白色斑块,眼大眸明,头颈高昂,四肢强健。 宇文律第一眼就喜欢上这匹毛色光泽漂亮,外貌俊美秀丽的小马,苏晨逸在一旁挑眉,“伊犁马?” 廖伯乐呵呵地说:“苏少好眼力!这是老爷特意为小少爷买的,本来是想等到少爷生辰给他个惊喜,今天要打猎,老爷说礼物要上得实际,便唤着老奴先给少爷牵来。” 沈舒拿了件藏蓝披风随手给宇文律围上,“伊犁马性情温顺,禀性灵敏,擅长跳跃,宜于山路乘驮及平原役用。宇文老爷的礼物,选得用心。” 宇文律爱不释手地围着小黑马绕圈,小孩的天性都喜爱漂亮新奇的东西,趴在地上的白倾夏不乐意了,小孩儿的眼光从来都是落在自己身上,白倾夏用力瞪了那只小黑马一眼,动物的天性感受到威胁,小黑马往地下一看,抬起前蹄仰头嘶叫,接着不断往后退,恨不得前面有块隐身布把它遮起来。 纵使是条小蛇,气势磅礴,小黑马感到害怕是自然。 沈舒看了个仔细,拍了白倾夏的身子,“不许胡闹。” 宇文律意识到白倾夏不高兴了,赶紧柔声细语安抚,哄得它没脾气了,一行人才出发。 只是小黑马在宇文律抱着白倾夏骑到身上来的那刻,忍不住瑟瑟发抖,在白倾夏吐了吐信子半作威胁,小黑马才艰难抬腿前进。 忘情山是山,也是片原始森林,山上连绵起伏,变幻无穷,云雾缭绕,森林里古树遮天蔽日,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树木间隙撒下零零星星的光芒,独特的地形为大灰熊、狼、鹿等动物提供里庇护场所,无数的鸣禽聚集在这□□,繁衍生息。 苏晨逸和沈舒年年都进来溜一圈,对环境非常熟悉,倒是宇文律充满好奇——巨木连成的林海,把目之所及的一切染成绿色,连空气都变得分外清新。高高耸立的树木,满地丛生的茅草黄蒿,野兔松鼠随处撒欢,喜鹊、斑鸠、画眉叽叽喳喳,宇文律整个人都雀跃了。 沈舒笑着说,“我和你舅舅去看看人参今年的长势,律儿你要跟紧我们。” 宇文律开心道:“去,我跟着舅舅和师傅您。” 沈舒对着趴在马脑袋的白倾夏说:“你可以到处溜溜,我想你有的是办法找到我们,对吗?” 白倾夏还没表态,宇文律已经跳起来,“师傅,为什么要让小夏走,万一不见了怎么办?” 在旁边冷着一张脸的苏晨逸发话,“你放心,你丢了他还在。” “律儿,小夏如果不是给你领回家,森林高山就是它生活的地方,它有权利见见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再者,多爬爬对它身子有益,都睡了几个月了,去,活动下筋骨。” 宇文律撇撇嘴,一脸不同意,要是白倾夏觉得外边好,不肯回家了可如何是好,“那我和小夏一起去。” 苏晨逸看不过去了,一脚踢了宇文律的小腿骨,“出息呢?不就分开一会儿,至于一副生离死别的鬼样吗?” 沈舒一个眼刀子丢过去苏晨逸就耸了,“和你说了多少次,教育小孩要耐心!律儿,小夏是舍不得你的。对吗?” 白倾夏深深地看了沈舒一眼,然后扭过身子朝宇文律怀里钻了钻,示意他不用担心,便溜下马,一扭一缩向草丛的深处爬去。 它实在太饿了,冬眠了几个月,宇文律给它备的食物还不够塞牙缝,铺天盖地的饥饿袭卷而来,胃里空无一物,难受到无法忍耐,想要捕猎,想要吞噬食物的欲望几乎让白倾夏丧失理智。 沈舒是个人精,估计摸透了它的意图,蛇猎杀动物太过血腥,他还想护着宇文律再过上几年天真无邪的日子,也防止小孩见过后一人一蛇生了间隙。 第17章 吃撑蜕皮 白倾夏的身影隐没在半人高的荒草中,它要狞猎,它要吞噬,它要吃下所有出现在视线里的动物!当然,遇强则避,是所有动物与生俱有的天性。 先是有两只小白兔在吃草,是两个不错的点心,白倾夏悄悄地接近,距离很近,它身体慢慢回缩,像要射箭般先拉满弓,随即,白倾夏发动攻击,像弹簧弹了出去,把两只兔子紧紧缠住,绞紧勒死,接着迫不及待地开始吞吃,消化,身体以肉眼能察觉的速度大了些。 如果被宇文律看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3 见,他肯定舍不得两只可爱无辜的兔子,沈舒有先见之明,不让小孩儿跟着是正确的。 白倾夏又饥不择食猎了青蛙、蚯蚓等小型动物。终于明白在娘胎里那种撕心裂肺的饥饿感是怎么回事,也理解为何金巧巧会捕杀宇文连,饿过头是紧张不安,是痛苦是折磨。 它埋伏在草丛中,伺机捕食。等了许久,才见到一群獐子慢悠悠地漫步厮磨,享受生机勃勃的春意,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毫无察觉,白倾夏算准时机,突然冒出来,目标对准一只看上去刚刚成年的獐子。 发现威胁的獐子群受到惊吓,四处逃窜跃过白倾夏的扑杀。而白倾夏的目标,刚刚成年的獐子明显经验不足,不幸被白倾夏绞住后退,开始注射毒液。獐子拼命挣扎,后蹄踩中白倾夏的身体,顿时皮开肉绽,白倾夏仿佛不知道痛苦般完全不当回事,加快注射毒液的速度。不一会,白倾夏将整只獐子牢牢卷住,獐子不敌凶猛的对手,瞬间毙命。白倾夏才将猎物吞下,腹部先是隆起獐子的形状,它花费一番力气爬在原地消化,身体足足大了一圈,只是被獐子踩中的地方,依然鲜血淋漓。它也不管,开始悠哉狩猎其他动物。 另一头,宇文律跟着两个大人去看人参的长势。除开一些被动物刨开的、经受不住恶劣环境枯萎的,其他都长势良好。 苏晨逸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还在忘情山其他地方撒了很多市面罕见难踩的草药,根据草药的生长环境,遍布在忘情山的各处,也只有像他和沈舒这样艺高胆大的人,才敢如此放肆进出在世人眼中禁忌般存在的山里。 宇文律心里惦记着白倾夏,魂不守舍,“师傅,你说小夏怎么还不回来?” 沈舒温柔地笑道:“它出生到现在还没好好看看外面,自然要到处溜溜。” 苏晨逸从马背上拿下一把短弓,粗鲁地塞给宇文律,言简意赅:“拿着,打猎。”随之走到宇文律的背后,用脚粗鲁顶开侄儿的脚,左手握弓,右手取箭,将箭梢卡在弦上,箭头从左手的虎口穿过,“箭身贴弓身,平左臂,右手向后拉动弓弦,弓弦拉满后,朝着目标仰射出去。” “嗖”的一声,箭射出去,钉在十米开外一棵大树树干上。 沈舒在一旁言传身教:“弓箭能够使得人们在较远的距离准确而有效地杀伤猎物,便于携带使用,还可连续射击。” 苏晨逸手把手连接教了宇文律几回合,便让他自己练习,自己抽了把长弓,骑着马狩猎去了。 沈舒则留下来,陪着宇文律,“拉弓量力而行,过大的拉重会使动作变形,不但不能射准,还使压力过度集中在某个部位,造成损伤。” 见宇文律怎么也把握不了诀窍,沈舒接过他手上的弓,拉弓搭箭,沿水平方向朝后拉满弦,然后释放。箭急速飞出,把之前钉在树上的箭一分两半,看得宇文律惊喘连连,沈舒的本事不比苏晨逸小,只是爱在他面前藏拙。 “来,跟着我打猎,师傅教你。” 不远处有一群小松鼠,沈舒让宇文律提着弓箭对着它们,小孩儿战战兢兢,“这不好吧?” 犹豫间,松鼠跑没影了。 不一会又跑来一只雪白的狐狸,沈舒命他射箭,宇文律慌慌张张,一箭射偏,狐狸又没影了。 沈舒抚额,“律儿,我知道宇文家的祖训是善良。确实,聪明是天性,善良是选择,但你有没有想过,兔子逼急还咬人,万一有时候你不下手,别人先下手为强,你怎么办?” “举个简单的例子,农夫与蛇,农夫同情冻僵的蛇把它藏在衣襟内,蛇醒来就是给他一口。律儿,收起你的不赞成,白倾夏不咬是因为它不是一条普通的毒蛇。再说,你爷爷是个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好人,那假如说他为了救个溺水的小孩丧命,你乐不乐意?” 宇文律坚定地摇摇头。 “同个道,我不希望善良成为你的弱点,要知道,你可是宇文家的少主,遍布全国的一百多个布庄,几百号的掌柜养家糊口全靠你一个决定,是荣俱荣,是损皆损。商场如战场,杀人于无形,杀伐果断,是你必须做到的。” 沈舒说完,接过弓,往上抬,射下了天空一只飞过头顶的鸟,未出口的话是:我和你舅舅自然是无后,你若是足够强大,毫无悬念是我们的继承人,但如果你太优柔寡断,晨逸宁愿找个外姓的来接班,也不想看到自己辛苦打下来的一片天被蚕食掉。 宇文律若有所思。 沈舒不做置评,拉着小孩往苏晨逸的方向追去。 白倾夏饭饱喝足,懒洋洋地顺着空气微薄的气息寻找宇文律一行人的踪影。 林中绿色浓重,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片阴森森之气,丛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唤,其中伴随着几丝若有若无的声音。 白倾夏停下身子,抬起头部立在树林中,那声音似在前方不远处,一声高过一声的诡异声音回荡在宽阔无边的树林里,颇为诡异。 屏息静静地站了一会,白倾夏顺着声源寻去。那是一只巨大的老虎与一个年轻的男子交叠的身影。 这种场景,白倾夏在娘胎感知过,不明白为何兽类、人类都偏爱于此道。它还未成年,自然无法体会其中的欢愉。 白倾夏静默了一会,自行离开。 回到宇文律身边,三个人正热火朝天地打猎,苏晨逸拖回了一只背上长满粗硬鬃毛的野猪,宇文律小有进步,猎到了只幼年野山羊。沈舒则是安安静静,面带笑容望着眼前的一切。 见到银蛇,宇文律喜笑颜开,丢下短弓跑向它,“小夏你回来了?” 苏晨逸眼尖,看到白倾夏身上的伤处,幸灾乐祸,“呦!还能回来,我以为你被某些野兽叼走吃了!” 宇文律这才发现银蛇身上的血迹,大吃一惊,“怎么受伤了?” 指尖朝伤口轻轻抚摸,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只是红肉外翻,白骨外显,血迹干涸,份外狰狞。 宇文律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满脸通红,“师傅,舅舅!我们赶紧回去吧!也不知道小夏的骨头有没有断!” 沈舒蹲下身,细细地朝着白倾夏受伤处轻轻地捏了捏,“不碍事,皮外伤。” “师傅,我们回去吧!”宇文律坐如针毡,想抱着白倾夏上马,蛇身出乎意料地沉重,怎么也抱不起来,“小夏,你是不是变重了?”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打量起了白倾夏,确实比早上刚看到那会变大了许多。苏晨逸欲言又止,沈舒以眼神暗示他有话回去再说。 宇文律着急的表情犹如黑暗中的一缕阳光,温暖了白倾夏的心,这就是它的小孩,永远关心爱护它。很想告诉小孩,它的伤没大碍,一会就能愈合,不用紧张。 小心地用披风把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4 白倾夏包起来,苏晨逸和沈舒合力将蛇身搬上马,小黑马吃力地扛起一小孩一蛇,打道回府。 第18章 收集蛇蜕 回到宇文府邸,天色尚早,沈舒搬来药箱,解开披风却见白倾夏伤口愈合,表皮剩些痕迹略见一二。 宇文律乐见此景,与白倾夏大脑玩乐滚成一团。 苏晨逸拉了拉沈舒的衣角,桃花眼一挑,示意沈舒外出说话。 两人来到庭院,沈舒轻声问:“你想说什么?” 苏晨逸言简意赅:“那蛇不是凡物,送走他。” “何出此言?” “沈舒,别装傻,短短半日,它身体变大了!” “它吃饱了自然长大。” 苏晨逸烦躁地踱来踱去,“你见过蛇吃东西吧?哪条蛇吃完不是肚子鼓鼓一大块几天动弹不得,你确定它是吃东西了?而不是用其他肮脏的法子变大了?说不定是吃了人呢?” 沈舒一副稍安毋躁的淡定:“晨逸,你多虑了!” 苏晨逸霍地拔高嗓子,“多虑!好一个多虑!沈舒,留个患祸在身边,你能睡得安稳吗?” “说不定是福呢?福祸相倚,你我看着律儿长大,他一向乖巧听话,何时见他如此强烈想要一条蛇,甚至违逆宇文老爷。如果是他想要的,我支持到底。” “他迟早给你宠坏!” “关心则乱,你也是着急律儿,生怕他受伤害。” “哼!谁关心……” 话没说完,沈舒用唇吻住他,苏晨逸眼光暗了暗,沈舒总是知道该怎么让他让步。 沈舒边啃咬边喃喃说道:“晨逸,这次就顺着我吧,若是小夏意图不轨,我第一个杀了它!” 苏晨逸没有回答,大手一挥扛起沈舒,大步朝着宇文魁给准备的客房走去。 两个人以为离得够远,殊不知所有对话都被白倾夏听了去,聪明人什么都不用说就洞悉一切,它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只是宇文律呢?他怎么想?是不是像苏晨逸那般把它当怪物? 果然有了感情有了牵挂就变得优柔寡断。 案桌前认真练字的小孩,脸颊红扑扑,长而翘的睫毛遮住半敛着的大眼睛,美人如画。 白倾夏突然感觉到眼前一片朦胧,身体前所未有的匮乏,趴在书桌边,一动不动。 等到宇文律发觉白倾夏没有像往日一般陪在左右时,天色已晚。 白倾夏银色的身体变得灰暗、僵硬,金色发亮的眼瞳黯淡无光,不管宇文律怎么逗它,都爱理不理。 着急的宇文律跑去找廖伯,廖伯跟着小少爷来看了一眼,慈祥地说道:“少爷莫急,这蛇要蜕皮了。” “蜕皮是什么?要不要紧?” 廖伯和蔼地摸了摸宇文律的脑袋:“蜕皮就是脱去旧表皮长出新表皮的过程,蛇、蝉、虾都有这种现象。” “那要不要紧?时间长不长?会不会比冬眠久?” “我的少爷,当然不要紧了,这是长大的标识。蜕皮一般一天两天就好了,蛇蜕可是好东西,俗称‘龙衣’,具有祛风,定惊,解毒,退翳的功效,有很高药用价值。苏少爷是做中药,我还听说过他春末夏初或冬初雇人到深山里收集蛇蜕呢!要不是少爷家不差钱,可以把小夏的蛇蜕拿去卖给苏少爷呢!” 宇文律眼睛一亮,“廖伯,那我也要收集蛇蜕,你去给我找个箱子来!” 廖伯手脚麻利,出去一会就给宇文律找来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木箱,个头不大,灰黄色,无雕饰,木箱纹理细密瑰丽,精美异常,木箱外头挂着把铜锁,分外质朴大方。 廖伯一脸神秘:“少爷,这金丝楠木箱是老爷平时用来收藏小件的翡翠、金银、古董等,昨个儿刚刚换了个大箱,空出来了,我给您搬来了。” 宇文律扯开了一抹微笑,像春天里娇艳的鲜花在开放,“廖伯,你对我最好了!” 在廖伯的叮嘱下,宇文律并未去移动白倾夏。 深夜,白倾夏僵硬的身体活动起来,蛇口向桌脚使劲摩擦,直到破开个口子,接着从头至尾逐渐向后翻脱,最后从旧皮末端脱下,脱下一条完整的蛇蜕。蜕皮后蛇体也随着长大起来。 等到第二天一觉醒来,白倾夏已经蜕好皮,眼睛颜色从灰白色慢慢变成以往的金黄,明亮如初,其体表颜色油亮鲜明且富有弹性,像极出生的婴儿。 宇文律捡起白倾夏身边的圆筒形蛇蜕,完整的一条似极白倾夏的蛇形,鳞迹长方形,呈覆瓦状排列。小孩儿放在手上好奇地端详。 “小夏,你蜕皮好啦?你看上去又长大了不少哦!” 对比刚刚出生毛笔大小的身体,短短的半年,白倾夏已经长到一米来长,身体有宇文律手臂一般粗。 “嘶嘶。”白倾夏用脑袋顶了顶宇文律的肚子,然后转向厨房的方向,“嘶嘶”了几声。 蜕皮时需消耗体内大量养料,非常乏力,此时它又饿了。 宇文律和白倾夏相处的这大半年里,已经产生了很好的默契,晚上在他肚子上顶他,望向茶几,是白倾夏渴了的表现;面对厨房,是饿了要吃东西;爬到窗户边,要晒太阳了…… “小夏你等等,我将你的蛇蜕收好先。”宇文律将蛇蜕藏进早已准备好的木箱,上锁,钥匙小心翼翼地收好。动作流畅,神情肃穆,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白倾夏不知道的是,宇文律收集它的蛇蜕,一收集就是十四年,然后藏了一辈子、看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17章修改后还不能解锁? 第19章 相伴成年一 时光荏苒,十八岁的宇文律出落得格外俊美绝伦,身材高挑,发似瀑布,眉如墨画,双目含水,面若桃花,言语常笑,拼凑出一张完美无瑕的脸,眉宇间透露出成熟,全身又散发出君子如玉,风度翩翩的气息。 宇文律走到哪里都是嘱目的存在,不仅是他那张五官出众的脸,还因他身边形影不离的长五丈,碗口粗,头顶长着两个不明显小肉角,抬起身子比成年男人还高大的银色巨蛇。 白倾夏每年以四尺多的速度成长,十二年的时光,足够让它长成一条世间少见的大蛇。 繁梨小镇的老百姓们也曾畏惧、憎恶过白倾夏,害怕的是宇文连被吞吃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讨喜的则是在十一年前的夏天到秋末,以宇文府邸为中心的附近百姓家纷纷丢了家畜,接着扩散到整个繁梨小镇,先是鸡鸭鹅些小型家畜,后来是到猫、狗、山羊,小猪……平民百姓平时都靠饲养动物改善生活养家糊口,家禽失窃,自然是天大的事。 繁梨小镇一向太平,从未发生如此怪事,壮丁们自发结队巡逻,指望哪天能揪出偷儿痛打一顿,饶是不眠不休地巡视,家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5 畜继续不见,而且愈演愈烈,一时蜚语四起。 所有茅头指向宇文小少爷养的银蛇,虽没有“蛇脏俱获”,但确实是只有宇文府没有遭受丢失家畜之苦。繁梨镇的居民们纷纷来宇文府,念在宇文府的主人乐善好施、矜贫恤独,众人也没大闹,只是想讨个说法。 宇文魁那会刚好出远门,沈舒出来主持大局,他认为没有证据表明是白倾夏所为,待宇文府细查,如果真是它做的,自然不会姑息。沈舒又提到宇文老爷是个体谅民间疾苦的人,深知生活不易,嘱咐沈舒向老百姓们说明,凡是丢失家畜的人皆可得到宇文府的赔偿,价格按市价两倍算! 沈舒的几句漂亮话说得滴水不漏,即把白倾夏从被怀疑的泥潭中捞出来,又体现宇文府的公正无私与慷慨解囊。纵使老百姓不信,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拿白倾夏怎样,况且谁也不想与宇文府撕破脸,那么善良可爱的宇文律少爷是不可能纵容自然养的蛇出去祸害百姓,宇文府树大招风,人丁又稀薄,如此明显的偷窃行为是不是有人栽赃嫁祸呢? 不理会人群的浮想联翩,宇文律见沈舒把事态控制住了,趁人不注意把白倾夏提到房间质问,家畜是不是它偷的? 白倾夏点头,毫不遮掩,它在长身体,想要修炼就要固基,夯实底子,这需要大量的养料,很明显,宇文律给它备的食物远远不够,而它又担心被宇文律看出它能急速消化食物后身体短时间变大,把它当怪物,只能出去偷东西吃。 宇文律抚额,“你做得太明显了?为何不连家里圈养的鸡也偷?我很生气。” 白倾夏知道小孩在生气,没料到他居然说的是怪它不偷家里的,便投以询问的眼神。 年仅九岁的宇文律在沈舒和苏晨逸的刻意教导下已开始学从政从商的知识,愈发聪明,“你连家里的也偷,证明宇文府也是受害者,再怀疑你,我们也有理由澄清。我生气的还有一件事,你吃不饱为什么不说?难道你认为我养不起你?” 白倾夏垂下脑袋,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不是认为你不给我吃还是没钱养我,而是害怕你嫌弃我不是普通的蛇。 宇文律没理会白倾夏的沮丧,叫来下人准备了二十只生鸡,仆役准备好后被命退下,只剩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还有一群“咯咯”叫不停的鸡。 宇文律先打破僵局,“吃,我要看你饭量多大,以后好给你准备。以后你进食都要让我知道,才好记下,随时随地给你多准备食材。” 白倾夏吃惊得不得了,一双金眸一瞬不瞬盯着宇文律,他一向善良,看它进食太血腥,会不会吓到他? 宇文律看出白倾夏的迟疑,轻轻抚摸着它光亮的脑袋,“别担心,我不嫌弃。舅舅说得对,弱肉强食,亲人没办法护我一世周全,只能自己变强。” 白倾夏吞了九只鸡,然后随即消化,身体稍微长大,越到后期,依靠吃东西身体长大的速度变缓了。其实它可以吃得更多,只是昨晚偷了只小猪吃撑了。 已经像个小大人的宇文律皱着眉头想了想,“这就是你不愿意在我前面多吃的缘故?” 白倾夏不置可否。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比如你是什么时候出去偷猎?每晚我熟睡之后?你又有什么本领没使出来?” 宇文律思不透,白倾夏平日爬行温温吞吞,每晚出去盗猎,来要说法的百姓中最远有镇北一户已经接近城郊忘情山,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两个时辰左右,白倾夏是怎么做到的。 不能说人语的白倾夏缩紧身体,示意宇文律摸,银色鳞片坚硬如铁,抵挡刀枪不成问题。宇文律还没摸仔细,手下一空,哪里还有白倾夏的身影,原来是跑到庭院去了! 难怪能半夜溜出去,眨眼间就能从房内变到庭院的藤架上,是速度快了,还是能空间转移? 在宇文魁、苏晨逸和沈舒联合□□下越来越成熟的宇文律,露出久违的小孩见到新鲜事物的好奇与欣喜,白倾夏果然厉害,宇文律非常高兴自己养了条身怀绝技、潜能无限的小蛇。 在沈舒的指导下,白倾夏又出去偷猎了几次,特别是在冬天众蛇冬眠的时候,沈舒让苏晨逸半夜去“偷鸡摸狗”几次,苏晨逸自是不愿,奈何迫于枕边风的威力,悻悻而去。 隔年春天,整个小镇没再发生偷盗的事故,最后不了了之。 镇民对白倾夏的态度发生改观是它两次救了溺水的小孩。 宇文律年满十岁的夏天之际,宇文魁给他下了个任务,每天上午习课完,去镇里宇文家的布庄学习打理生意,从最下层的染布开始,到跟伙计学跑腿扯布招呼客人、接着和掌柜学记账管账。 宇文魁自己做了一辈子生意,坚持认为只有自己对庄内各个流程了若指掌,才能掌控全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宇文魁也有这样的气魄,但终归生意做大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诚实可靠。 宇文魁不想孙子给人以“皇亲贵族”的身份空降,引起老资质的掌柜不满,从头做起、着眼小处,才是宇文律应该走的路。 和宇文律如影相随的白倾夏,自然是每天下午跟着去布庄。小孩儿跟着染布师傅埋头苦干,小小的手把要染的布折叠捆扎,浸入用板蓝根等植物制成的色浆进行染色,美丽的脸蛋上沾满红、黄、绿各种色彩,明快艳丽。遇到有客人上门扯布,又和伙计学“足尺放三”、“加三放尺”等行话,忙得不亦乐乎。 白倾夏则是安静地呆在阳光照射的角落吞吸吐纳,常常一呆就是半天不动,则到宇文律回府才一起回去。 庄子云:“吹嘘呼吸,吐故纳新。” 吐出浊气、纳入清气,气聚则生,固生命之本,再往上层修炼,以改善自然动律而谋夺天地造化之力,神意合一,达到周身经络通畅、真气充足、法力上升之目的。 偶尔有好奇的客人跑来看白倾夏,都不敢置信如此温顺安静的一条蛇是传说中偷鸡盗狗的野兽。 夏天是满目苍翠,阳光似火的季节,宇文律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条清澈的小河,小河和城郊的大江相连接,岸边树木长得密密层层的枝叶遮住了蓝色的天空,树影下,还清楚的看到小鱼儿在水中游动。 夏天的河流永远是小孩最钟爱的乐园,镇里的孩子几乎是泡在水里长大的,男孩聚集此地戏水游玩。他们光溜溜跳进河里,像小泥鳅般在水里钻上钻下,一会儿冒出头来,一会儿沉下水底,欢声笑语不断。 有一天宇文律和白倾夏路过,一个小男孩突然遇到暗流,连连呼救,身边的小孩给吓傻了,纷纷上岸,不知所措,年纪大点的跑去叫大人。眼看着小男孩的头顶没入河水中,白倾夏见情况危急,“嗖”地一声游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6 进水里,头一摆,伸出尾巴一缠一带,愣是把那个小男孩从深水中拖了回来。 见没出大事,宇文律和白倾夏便回了家。 等到大人匆匆赶到,几个惊魂未定的小孩把白倾夏的救人的事说了一遍,被救孩子的父母万分感激,当下扛着家里的两头猪就登门感谢白倾夏,宇文魁推拒着没收下,只是淡淡道正常人看着了都会出手相救,无足挂齿,不必放在心上。 事情传开以后,镇里的百姓对白倾夏开始改观,甚至在宇文律去布庄的路上准备好吃食喂白倾夏(虽然它不吃),如此通人性的大蛇,自然对其宠爱有加。 以前宇文律带着白倾夏出门,大伙唯恐不及,到现在百姓们的热络喂食,小孩见着了,尖叫着围上去摸摸打招呼,白倾夏虽然抵触,但为了宇文律的口碑还是忍下来了。 一条几丈的巨蛇在地上舒展身体,银色的鳞片油亮发光,与尾部的金环交错有致,在午后斑驳的阳光下,异常慵懒夺目。 第20章 相伴成年二 宇文律刚踏入家门,管家廖伯就迎上来,手脚麻利地接过少爷手中的布碎,那是他拿回家研究面料的染色与织法。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宇文律点点头,回身对白倾夏说:“我今晚要陪爷爷吃饭,你回房先吧,吃的我让廖伯给你送过去。” 白倾夏置若罔闻,先宇文律一步往第三进院的方向爬去。 宇文律恼了,用手拖住白倾夏的尾巴,“我说了,你不许去。” 白倾夏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盯着宇文律,不一会,少年败阵下来,耷耷拉着脑袋,“爱去就去!” 宇文魁已经是个年过八十的老人,头发花白,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依然很有神。见到孙子,宇文魁放下手中厚厚的账册,慈祥地笑了,“律儿,回来啦?累不累?” 宇文律迎了上去,后面跟着条慢悠悠的巨蛇,“爷爷,我不累。” “哦,小夏也来了。都已经酉时了,吩咐下面上菜吧。” 夏天的傍晚天依然亮得很,仆人把几道菜摆上桌子,主食是蒸熟的黍饭,清蒸的鲫鱼、鹿里脊、一个炒冬葵,几片煨烤的羊腿肉、冰镇银耳甜汤。给白倾夏准备的都一只煨烤全羊,在没人的地方,白倾夏会吃生食,只要和人共食,宇文律都会给它准备熟食。 爷孙两人其乐融融,宇文魁不断给孙子夹菜,一餐下来,气氛融洽。 待下人撤下餐具,宇文律一看宇文魁的脸色,暗道不好,要来了! 果然,宇文魁语重心长,“律儿,转眼你已接近弱冠之年,十八岁了,接管家业的这些年来,你从小做起,按部就班,各地掌柜都对你赞赏有加,爷爷很欣慰,没什么可挑剔的。爷爷今天要说的是,你该成家了。” 话及此,宇文律不用回头,也知道白倾夏的眼睛紧紧钉在自己身上,仿佛只要答错一句话,今晚就有他好受的。 宇文律苦笑,“爷爷,您这话从两年前说到现在,在迟几年吧。我还想学着爷爷您去京城、西域等地方看看,常年不在家,不好误了人家姑娘。” 宇文魁种种语言化为一声叹息,宇文连教育不好,除了慈母多败儿,另一个原因是下人带坏了他。宇文连十五岁之际,宇文魁的夫人嫌弃仆役粗手粗脚,伺候不了宝贝儿子,便找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婢女当贴身丫鬟,哪里晓得那女子不是省心的主,一心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用尽心机勾搭少爷行云雨之事,宇文连开了荤尝了甜头,从此纵情声色。等到宇文老夫人发现儿子面色青黄,痿靡不振,宇文连已经连同一群猪朋狗友留恋青楼、小倌馆,夙兴夜寐纸醉金迷,怎么约束管教也没用。 至于那婢女,早已被宇文连吃腻抛弃了。哑巴吃了黄莲,有苦说不出,婢女找了个理由出府,远走他乡嫁了人。 为了不重蹈覆辙,宇文魁没有让女眷伺候宇文律,大事小事让管家廖伯出面,等到宇文律十八岁,急着抱重孙的宇文魁,却发现孙子根本不近女色,急得他团团转,嘴皮子都磨破了,宇文律也不愿说亲。 一想起儿子,宇文魁像突然老去了几岁,“律儿,爷爷我已经是行将就木的人了,人生难得古来稀,爷爷活到现在,也是感谢上天给我机会看你长大。爷爷要你成亲,是怕等爷爷归了黄土,你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我于九泉之下,不得安息。爷爷不逼你,你再好好想想。不早了,你回去梳洗休息吧。” 宇文律想辩解什么,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好退下。 白倾夏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刚刚回房,仆人早已点好蜡烛,照得房内灯火通明。 刚踏入房门,白倾夏巨大的身体把宇文律卷住往榻上带,缠得劳又不会伤了宇文律,也不会让他逃脱。 宇文律涨红一张俏脸,恼羞成怒,“放开我!你个臭长虫!” …… 宇文律也不明白为何他与白倾夏的关系会从饲养变成肌肤之亲,第一次身体起了异样是十五岁春夏交接之际,那会白倾夏刚蜕完皮,全身闪闪发光,又如初生婴儿皮肤,薄如蝉翼,接近透明。宇文律都喜欢坐在太师椅上一手看书一手贴在它身上,冷血动物的凉,为闷热的季节带来一丝清爽。宇文律喜欢手下光滑细腻的触感,刚蜕完皮的白倾夏趴在质朴的椅子旁,身形巨大美丽慵懒得不可方物,宇文律有些移不开眼睛。 惯例是晚上歇息在同张床上,夏季宇文律贴着白倾夏蹭些许凉意,秋来了是长虫倦恋青年的体温,裏着被子相拥而眠,十几年的习惯,未曾变过。 这晚也一样。 天气闷热粘腻,宇文律睡得极不安稳,大汗涔涔,身体灌了铅般沉重。 宇文律做了旖旎的梦,梦境的主角是熟悉的大蛇与一个魅惑的少年,面容妖艳绯丽。宇文律如坠冰火两重天。 白倾夏,你怎敢?! 白倾夏神色复杂地看了会宇文律,小孩儿睡得不踏实,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它,把白倾夏生生给弄醒了,紧接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味道,那是男人极尽舒泰后才会有的味道。 终究……还是长大了。白倾夏心里暗暗叹息。多么希望宇文律一辈子无忧无虑,一块相伴到老,庭院舞剑,赌书泼茶,斥马挥鞭,羌管弄晴,菱歌泛夜,肆意挥洒人生,直至垂垂老去。 多了份欲望,就多了份奢求。 白倾夏对于□□并不陌生,世人皆沉溺□□不可自控,是否想过,物欲满盈,声色诱惑,奢华奉养,消耗的是自身的寿命,同时带来灾难的根源。唯有清心寡欲,虚怀若谷,才能长保平安。 话虽如此,对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7 象是宇文律时,又应当如何取舍? 释放后的小孩,满足中带些迷离精致,白倾夏悲哀发现,自己沉寂了七年空虚无欲的身体,竟随少年起了反应。 金黄色的眼眸染了□□,大放异彩,动了情,有了欲,叫嚣着占有宇文律,把他拆穿入腹,可同时它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人类寿命极其短暂,终究不是一路。白倾夏悄悄滑下床,逃亡似的忘情山的方向爬去。 第21章 相伴成年三 白倾夏落荒而逃,一刻钟的时间便逃到忘情山。每次冬眠每次蜕皮都是一次进化,第七个年头拥有瞬间移动的本领,怕引起恐慌,它一直在宇文律面前装成一条普通的聪明大蛇,只是个头长得比较快。 忘情山的夜晚漆黑、幽静,伴随着几声鬼哭狼嚎,更显诡异。 白倾夏先是围着树与树间团团打转,为身体生的异变而焦躁恼怒,尾巴啪的一甩,白倾夏身旁的百年大树应声而倒,“轰隆”声在夜里响彻云霄,回声不断。白倾夏金眸充血,狂躁起来,巨大的尾巴扇了几下,形成几道白光,如猛虎出山,利刃般袭向周围,不能逃过与前棵树一样的命运,几棵被白光打中的大树纷纷倒地,露出一个以白倾夏盘踞为中心的空地。 白倾夏略显迷惘,耷拉着脑袋缩成一团。 “呦!好大一股□□味!大半夜不找母兽寻鱼水之欢,木头无情无欲,满足不了你。” 俏皮灵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白倾夏才心生警惕,暗自悔恨不该闹出如此大动静,夜潜忘情山多次,山里妖魔鬼怪数量不少,它进来向来小心谨慎,修行尚低必须时刻保持警戒,否则成了谁的盘中餐也只能自认倒霉。今晚乱了心智,全然不顾后果,狠狠泄愤,巨响引来山中的觊觎正常不过。白倾夏如临大敌,放开视线搜索来人的踪迹。 “怎么不应?你不是灵智开窍了?”黑暗中走出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模样的俊逸男子,身着白色华服,透出威压,白倾夏没感觉到恶意,但还是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 “嘶嘶嘶……” “我是谁重要吗?我好奇的是一条发情的长虫夜晚时分劈树发泄闹出动静,是精虫上脑还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不晓得有点小小修为又无抵抗的你此时是魑魅魍魉最好的盘中餐吗?果然和人类呆久了脑子不好使,居然妄想占着宇文律一辈子,愚蠢不可及!” 白倾夏倏地高高抬起头,吐着蛇信子,身体曲卷,肌肉由尾部到头紧紧收缩,像箭在弦上,随时准备以迅雷速度弹出喷射毒液。 看出白倾夏意图,男子嗤笑一声,摇摇头,“本领没丁点,脾气倒是比天大。”下一刻,男子不见踪迹,白倾夏暗道不好,就感觉到有人抓着它的弱点——七寸!它瞬间整条蛇都不好了!白倾夏对自己的瞬移有信心,但很明显,与对方不是同个等级! “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分不清敌我形势,贸然动手,哼!不知深浅!今天给你个教训,长长记性。” 白倾夏的腹部被人捏了一下,心脏急剧跳动,全身发麻,意识渐离渐远,临晕过去前,仿佛听到对方说,“动了再大的欲念,也要忍着,他是人,经不起你一次折腾……若是以后有难,可以来这个地方找我。” 宇文律发了一大通脾气,醒来先是发现了亵裤湿了,尴尬无比,又见白倾夏不在枕边,庆幸之余忆起昨晚的旖旎梦境,眼神阴沉。 日晒三杆,白倾夏还未归来。宇文律练过剑,用了早膳,在书房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大蛇依旧没踪影。宇文律心烦意乱,自八岁起,他与白倾夏形影不离,从来没试过片刻的分开,就连之前的夜猎,白倾夏也是趁着他熟睡才偷偷溜出去,哪像今天全无半句交代就没了音讯。 宇文律逼迫自己拿出米芾的《临沂使君帖》,细细临摹起来。字帖是沈舒的重金收藏,作为宇文律十八岁生辰的礼物送给他。 自古传统,文人墨客,总喜欢收点艺术品在家,欣赏之余是精神的享受,不懂的也借此卖弄风骚,以示自己品味不俗。 宇文律对这份贺礼爱不释手,米芾的书法通常是欲左先右,接着八面出锋,有跌宕跳跃的风姿、骏快飞扬的神气。宇文律选这副字,就是为了让自己洒脱,不再寻思白倾夏去哪了。 实际上他心神不宁了整个上午,书看不下,字也写不好,等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写的哪里是《临沂使君帖》,满满那都是“白倾夏去哪了”、“坏蛇回来要你好看”、“是不是又去夜猎遇危险了”? 看完心情愈加烦躁,思绪愈加纷乱。字写不下去,就干脆坐在窗边发呆。 直至响午,白倾夏才腾空出现在书房里。宇文律先是给突然出现的一团东西吓了一跳,接着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姿态。 “昨晚去哪野了?” 白倾夏顶着肌肉酸痛的身子,头疼地望着宇文律。神秘男子捏住七寸给了它一个教训,同时帮它打通了淤堵已久的气脉,运气起来畅通无阻,修为上了个层次。在冷硬土地上躺了一个晚上的后果是全身僵硬,奇怪的是,男子在它身边画了个符纂,阻挡妖魔鬼怪的入侵,否则按正常来论,一条大蛇在深不可测的忘情山昏睡上半个时辰,妥妥是砧板上的肉,被啃个尸骨无存断然不奇怪。 此时白倾夏无暇细想男子所做为何,它考虑的是如何应对宇文律的怒气,自从盗猎事件出来后,它应承过小孩儿不再夜出,即使去历练,也得先和他通气。昨晚事出突然,它仓皇逃离,本以为天亮前能回来,不想耽搁了。宇文律眼里的担心与着急,是骗不了人的。 “不表示是什么意思?”宇文律想起昨晚那个梦境,少年风情地与大蛇缠绕在一起,香艳火辣,火气憋不住地往上窜。他的这条蛇,本领是一等一的好,不仅能懂人言,善读书,还能瞬间转移,隔空取物。在一起久了,日常的生活点点滴滴融入血脉,彼此是熟悉到一举一动就知道对方的意思,比如白倾夏顶着他的肚子三下,是要喝水;夜晚伸长脖子往窗外探,是要去历练;说它几句,盘起来脑袋不见人,是不高兴了要宇文律哄。 这会白倾夏和他打迷糊眼,什么意思?! 实际上,白倾夏是在回忆小孩儿昨晚动情时面若桃花,眼里水汽氤氲,恨不得把人圈起来,细细舔上几遍,想法龌龊,怎能开口说明,只能沉默。 宇文律眼里闪过一抹怒色,平日一张温和谦逊的脸沉了下来,“不说我猜猜?去农户家偷吃了?去历练?还是……去找母兽了?” 前两个没啥反应,证明它没去做。后面话一出口,白倾夏惊呆了,宇文律也愣住了,不敢置信自己心里想什么就真的说了,加上白倾夏全身僵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8 直,他认为自己猜中了,顿时怒不可歇。 “白倾夏!师傅给我们授课你都在睡觉吗?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礼义廉耻!你生活在人世,不是在森林,人类生存的法则你要遵守!你是饱读诗书、经过文化熏陶的蛇!不是山里荒郊的普通蛇!这种事,只能找到你喜欢的人,不,你喜欢的蛇才能做!你……你简直无耻!”宇文律说到最后语无伦次了,越想越气,腮帮鼓鼓的,愤怒地瞪着白倾夏。 白倾夏二丈摸不着头脑地望着宇文律,昨晚确实动情了,对象是小孩儿呀,他把自己形容成母兽,是想当它的母兽吗? 宇文律双手握紧,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他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勃然大怒,眼神里充斥着复杂、愤怒,还不知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简直要把心脏撑破。他一向温文尔雅,即使面对布庄掌柜、伙计的质疑,也不曾动怒,泰山崩于前不为所动。怎么今天仅仅想到白倾夏去找母兽,以后不属于自己一个人就火冒三丈,宇文律把这种陌生的情绪归于被背叛了,就像孩子养了条爱不释手的小狗,全部的精力都倾注在它身上,结果小狗养不熟狠狠咬了主人一口。 白倾夏心里叹了口气,总不能告诉他来龙去脉,小孩子可是脸皮薄得很。它用尾巴戳了戳宇文律的背脊,宇文律身体一阵瘙痒,差点止不住笑出声来,想起他还在生气,转过身继续板着脸。 白倾夏无法,爬上书桌,刚想用意念拿起笔在纸上解释一番,就看到青铜镇纸下压着宇文律的手稿,上面先是临摹几行米芾的《临沂使君帖》,字先是洒脱飘逸,令人赞叹,接着越写越歪,由此可见写的人心不在焉。白倾夏用尾巴掀开下面几张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白倾夏去哪了”、“坏蛇回来要你好看”、“是不是又去夜猎遇危险了”……满满的担心与思念跃然纸上,白倾夏心脏急剧跳动,暖洋洋的。 在人世的些许年,因为有了你,这世界才光彩依旧,兴致盎然。 宇文律见白倾夏沉默了许久,以为它在反省,回过头却看到它在翻阅手稿,从脸到耳根一片潮红,早已失去平日的温柔儒雅,尖叫着扑过去,想夺过证据。偏偏白倾夏尾巴一挥,在宇文律即将抓到纸之际,宣纸不翼而飞。 宇文律格外精致的面容此时有点扭曲,但仍无损他的美丽,“白倾夏,你还给我!” 高兴溢满白倾夏全身,它忍不住将宇文律一圈一圈地绕在怀里,尾巴轻轻抚摸他的背脊,金色的眼眸一片深情,温柔地仿若能溺死人。宇文律不好意思和它对视,闹着别扭将头低下。 白倾夏用尾巴卷起一支毛笔,艰难地伸到砚台里蘸了墨汁,调转方向,在纸上写起了字。 在人世呆了第九个年头,听沈舒讲学习字不知不觉过了九个春秋,白倾夏非常聪明,一目十行,对诗词歌赋、兵法之国有自己精辟毒辣的了解,对比宇文律有过之而无不及。偏偏有项硬伤是写字,物种不一样,没有双手可执笔,但沈舒认为,只有努力,没有什么不可能,连带宇文律威逼利诱白倾夏用尾巴练字,写出来的东西自然惨不忍睹,下笔时而重时而轻,字扭得像毛毛虫。再怎么哄骗,白倾夏再也不肯自己拿笔,有时确实需要下笔的就用意念控制,字体雄健浑厚,跌宕遒丽,可惜宇文律喜欢的就是看它无比艰辛地用尾巴卷着毛笔,即使字再难看也好。 宇文律略带吃惊看着白倾夏费劲地在纸上歪歪斜斜写个“忘”字。 “昨晚去忘情山了?去干嘛?夜不归宿。”宇文律耿耿于怀。 白倾夏用脑袋蹭宇文律的脸,让他稍安勿躁。它断断续续又写了“历”、“男”、“晕”三个字,过程无比缓慢。 天气闷热,宇文律被环在白倾夏怀里,它体温低,宇文律靠着它像依偎着天然的冰块,带去暑气,清凉畅快。 宇文律不着不急等着白倾夏写完,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你昨晚去忘情山历练?遇到个男的,把你打晕了?” 白倾夏颔首默认,宇文律后怕,挣扎着想要检查大蛇是否受伤,白倾夏内心柔情蜜意地舔着宇文律脖子白皙嫩滑的肌肤,恨不得把人揉进骨子里。白倾夏说到底是条野兽,脑子里抹不去的是遵循原始冲动,对宇文律生了情动了欲是铁打的事实,它想清楚后就把宇文律划定为属于自己的了。 一人一蛇腻歪了片刻,白倾夏才慢吞吞写了几个字,“没”、“母”,后面三个字是连起来的“只有你”。 宇文律羞得红霞满面,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脸上来了,杏眼扫了眼白倾夏,撞进金黄色的眸子里,像秋收的麦田一望无际。一人一蛇的目光接触时间极为短暂,可宇文律竟觉得大脑发晕,不禁低垂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 白倾夏话里的意思是没有母兽,只有他的存在。过了许久,宇文律才拍了一下白倾夏巨大的身子,放低声音骂了句,“不正经。” 后来,宇文律又经历了几次勃起,白倾夏不管小孩儿愿不愿意就帮着他解决需求,宇文律尝到人间极乐,就再也没抗拒,有点乐在其中的意味,偶尔帮白倾夏疏解一下,但两人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白倾夏始终记得它昏迷前那男子的忠告,“他经不起你一次折腾……” 宇文律成年后,成亲被宇文魁提上议程,第一次宇文魁为宇文律挑好人家,白倾夏怒不可歇,摔了房内所有桌椅,并把宇文律拖上榻玩弄他到手脚发软,全身虚脱,第二天看太阳都是发黄的。无法,宇文律只能以各种借口推脱爷爷的促他成家的打算,但每次,白倾夏听到成亲的事,少不了给他苦头吃,宇文律终究没有多想,一次又一次把它当成是宠物对主人的独占欲。 第22章 相伴成年四 宇文魁拗不过宇文律的坚持,去京城锻炼增长见识的打算被提上议程。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杨柳飘飘,微风拂面,处处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天冷了白倾夏依旧要冬眠,宇文律千等万等,千呼万唤,它终于赶在惊蛰前醒来,不枉费这出游的好季节。 宇文魁起先非常反对带着白倾夏出门,繁梨小镇民风淳朴,走到哪里家家户户都熟悉,声名蜚外的宇文家,一开始养银蛇都引起了巨大恐慌,后来大家了解白倾夏性情温顺,有救人之恩,才容忍它的存在。而京城是国都,众城之首,天子脚下,人声鼎沸,商贾聚集,车水马龙,厚重的历史气息,繁华的集市,宇文律带着一条巨蛇穿梭街头巷尾,一下子就成为众矢之的,就算无伤人之意,三人成虎,把白倾夏形容成一条洪水猛兽,时时刻刻都有灭顶之灾,怎么打算都不符合宇文府“低调做人”的家规。 奈何宇文律软硬兼磨,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29 打了无数次包票,潸然泪下,说自打六岁以后就没和白倾夏分开过,同住同食,没了它,天都塌了。加上沈舒出面力保,说到了京城他和苏晨逸会帮忙照看,况且有了白倾夏的存在,是道很好的保护障,常人见了它生畏,土匪歹徒不敢贸然动手,宇文魁才勉为其难应承下来。 管家廖伯给宇文律特制了辆大马车,足足比普通马车大上三四倍,考虑到白倾夏巨大的体型,无法做得精致,只求稳固。平常人家的马车是“三十幅,共一毂”,这辆是用“九十幅”。舆上加帷,帷上盖了顶幔,内部铺席,衡和轭上装上响铃,马车拉动叮叮咚咚响。饶是硕大无朋的马车,白倾夏钻进去卷成一团,仍显逼仄。 宇文律看出白倾夏的不舒服,皱着眉头问廖伯,“廖伯,不能再做只更大的马车吗?” “我的小少爷,这马车已经是专门订制,单材料就找了两个月,那么大又要结实的横梁去哪找?还不得从百里外的江淮城订,又顺河而下,找只大船在前面牵引。从忘情山城郊的江里搬进繁梨,又找了十几个壮丁去拉。镇上最好的工匠都被找来,集中在一块,赶工赶了一个月余才完成。您这会说要改,肯定来不及。” 宇文律不是不知道定制辆马车的繁琐复杂,没想到的是马车的空间狭小,挤白倾夏一个都嫌不够,还要算上他,到京城路途遥远,起码一个月车程,可不愁煞人? “廖伯,怎么当初定了个这么狭窄的马车?” 廖伯捊着花白的胡子,哈哈大笑道:“我的小祖宗,定做马车是去年入秋之际,当时以小夏的身子为基准,再加大空间,可坐卧两个人。怎知小夏才冬眠了几个月,醒来身子竟然又长了三尺,不是车小,是它长得太快。我说少爷,你以后不能叫它小夏了,要唤为大夏。饶是老夫自小生活在乡间僻野,也没见过如此庞大的巨蛇,还特能长个头。” 宇文律无奈,挑起桃花眼狠狠瞪了白倾夏一下,可惜没起到震慑作用,反而让巨蛇觉得风情无限,恨不得将人塞进马车戏弄一番,碍于公众之地,不能耍流氓。 临行之前,宇文魁将孙子叫到跟前细细嘱咐,“律儿,生意方面的爷爷、沈夫子这些年手把手教了你不少,我就不罗嗦了。今天唤你过来,是要和你讲讲为人处世之道。你年纪尚小,自打生活在繁梨,平静包容,不能与浮华三千的京城相提并论。你要懂得,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人也没什么非好即坏,善与恶、对与错、明与暗之间有着长长的灰色地带,大部分商人在那里行走,并不都像外表的光鲜亮丽、志得意满。众生皆苦,没有谁会被命运额外眷顾。” “明日你出门,要结交知己,在外靠朋友是少不了的。同时低调做人,京城各布庄的掌柜,都是见过世面,长久与皇亲贵族、平民百姓打交道,并一定看得起你这个空降主子,莫失身份的前提要虚心请教。带着小夏,太引人注目,树大招风,凡事要小心,莫生危险,莫与人起了争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爷爷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一转眼,孙子出落得灵气逼人,比起自己的儿子宇文连,宇文律继承了母亲苏雪凝风华绝代的好样貌。宇文魁经常有耳闻,孙子走到哪,女孩子都羞红脸看着他,不少结交的忘年好友都希望能把自家女儿、孙子嫁给宇文律,孙子他父亲宇文连的品行南辕北辙,一个是纨绔子弟,一个是翩翩少年,怎让人不心动? 宇文魁出神地望着宇文律,也不枉费他一把辛酸泪拉扯孩子长大成人,不愧对于九泉之下的儿子儿媳。 忍不住,宇文魁加了句,“律儿,从京城回来,就成亲吧。爷爷急着抱重孙。你的小孩,一定长得和你一般好看。” 宇文魁已经是耄耋之年,满头银发,皱纹一道一道深刻地凿在脸上,昔日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蒙上一层白雾,宇文律对着这样一张脸,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只能沉默。 第二天,天气难得放晴,宇文律带上宇文魁满满的牵挂,向京城出发。 宇文魁迟疑地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讲给宇文律,玉色洁白通透,这条锦鲤,是祖宗留下来的宝贝,能保佑宇文家昌盛繁荣,子孙平安健康,但宇文府一贯人丁稀薄,宇文连出事的时候,不见得锦鲤出奇迹救了他,所以祖上一代传一代的传闻并不可靠。 “律儿,这块羊脂玉是宇文家的传家宝,本打算你及冠再交给你,你今天出门远行,不知何时而归,就提前给你,要收好。也算是你爹留给你的念想。答应爷爷,” 宇文律听过廖伯谈起过祖上救锦鲤的传闻,知道这玉的可贵,先不论说法是真是假,单单就玉的材质而言,就价值连城了。他接过爷爷手中的玉,贴身收起。 宇文魁依依不舍,“时候不早了,启程吧。” 马车渐行渐远,宇文魁与廖伯等一行人站在宇文府大门口,一直朝他离开的方向望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他自小没了父母,爷爷就是他的天地他的父母,离别在即,他怎能不明白爷爷的不舍,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长辈的心头肉。 此去京城,短则一年,长则三年,在看不见摸不着的日子,相信爷爷拥有的是无尽的牵挂和悠长的思念。 白倾夏看出宇文律的不舍,尾巴环上他的手臂,无声地安慰他。宇文魁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宇文律红了眼眶,白倾夏伸出蛇信子,一下一下轻轻地扫过他的脸,心中同样酸涩不堪。 在马车中远望碧绿的忘情山上依旧乌烟笼罩,繁梨的云更沉了,摆摆欲坠,与昔日相比,越来越重。 宇文律进京城,走得缓慢,走很悠闲,一路游山玩水,赏祖国风光旖旎无限。 白倾夏在车里闷得慌,又不能外出走动,怕引起恐慌骚动,只得缠着宇文律时时刻刻陪它。宇文律嫌弃车厢空间局促,连个好好卧着看书的地方都没有,坐着都要与白倾夏贴在一起,巨蛇满肚子坏水,缠着绕着就想行羞人之事,宇文律脸皮薄,夜深人静关上房门是一回事,在保镖护卫眼皮底下狎兴是另一回事。 宇文律找了个借口,出去骑马。 少年扬鞭跃马跑在队伍前头,两个护卫忠心耿耿跟着。白倾夏目不转睛望着马背上的少年,昂扬沐浴在夕阳余晖中,树木后退,少年气势从容洒脱,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白倾夏突然就嫉妒两个护卫,可以近距离与少年挥鞭策马前行。如果是它,还没靠近马已经惊惧得口吐白沫。拉车的三匹马是花了大价钱才找来的未被驯服的野马,感官敏锐,机警凶猛,依然被吓得够呛,无法,白倾夏只好隐了气息,呆在车里不露面,又动了意念为车提供动力,才保一路平安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0 。 走走停停,第十天到达江淮城。 江淮地处华夏东南部,濒江近海,拥有独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山清水秀,是一座历史悠久、经济繁荣的大城镇,遗迹、石刻、老街无所不在,姑娘们说着软软的淮语,连续变调,渗透进骨子里的雅和美动人心弦。经济繁荣伴随来的集市兴隆,商贾云集,丝织品在这大量生产,宇文府在这有数十间布庄。 宇文律闷得发慌,抛下白倾夏带着两个护卫入城溜达,美其名曰“巡视商行”。白倾夏恨得牙痒痒,阻挠不成,窝在马车里生闷气,怪自己道行不足,缩不了骨,化不了人形,顶着笨重如小山的蛇身,走到哪里都被视为残食人畜的毒蛇猛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 若是能化形就好了,白倾夏不下百次感慨。它出生得天独厚,在娘胎就能视察到外面动静,天生灵力充沛,还通晓人事,懂得预知危险避害趋利,否则才出生就和那些小金蛇一起命丧莽夫之手,就算侥幸存活,野外生存环境恶劣,没了宇文律的庇护,一不留神成了野兽妖精的口粮再正常不过,所以它在看清宇文律本性不坏,就跟他回府。 未曾想过,十三年眨眼而过,他们成了天下最亲密无间的人。 不知不觉,白倾夏会因自己不是人类而懊恼,会因无法时刻与宇文律呆在一块而难熬,更为人类寿命短暂而心焦如焚。 两个护卫忠心地跟着宇文律漫无目的地走在江淮城中心的大街上,东瞅瞅西瞧瞧,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茶坊酒肆,参差十万人家,入眼的一切都是新鲜事物。 护卫展萧拉住兴致勃勃的宇文律,问道:“少爷,我们是去商行巡视?” 宇文律眼角微微地弯起来,笑得温柔笑得好看,“当然……不啦!那是骗小夏乖乖呆在车里,难得出门,我要去好好逛逛,展大哥,你经常出门,江淮你来过吧?给我指些好吃好玩又热闹的地方吧!” 展萧:“……” 在旁边的展凌也来兴趣了,“少爷说得对,大哥,难得出门一趟,我们就别坏了少爷的兴致。” 展萧狠狠瞪了眼展凌,他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长着一张娃娃脸,年纪与宇文律相仿,武功是一等一的好,就是性子活泼好动些,十天的旅程,快把他憋坏了。若是只有兄弟俩出门,展凌再胡闹他都能保他安全,但今天是跟着金贵的小少爷,江淮城鱼龙混杂,任何一点小意外,十个他都抵不过一个宇文律。 宇文律知道展萧的顾虑,安慰他道:“展大哥放心,我不乱走,就四处见识下,用点好饭菜,连续十日的干粮,我肠胃些许不适,再给小夏买些吃食哄它。我这蛇,性子大得很。” 展萧:“……”整个宇文府上下都晓得白倾夏颇通人性,少爷您这样又嫌弃又哄骗真的好吗? 两颗水灵灵的大眼睛同时看着他,展萧压力陡然增大,“少爷,我们如今地处江淮世德中心,往东凤鸣楼,集茶坊酒肆于一街,好茶美食陈年老酒不少,书画珍玩犀玉夹道两旁,门面广阔。往西是梅秀苑,顾名思义,是富家夫人小姐的最爱,香药铺席,金银彩帛交易之所,咱家的几间商行位于此。城南是江淮鱼龙混杂之地,青楼赌坊无所不在。城北是浅海码头,各地来的商品都在这卸,听说还有大食、波斯、爪哇、倭国等国来的稀奇玩意。” 宇文律拍板道:“时间不多,我们就往凤鸣楼先,瞧瞧有没有入眼的书籍可供路上消遣,用完午膳,买些吃食给小夏和其他护卫,接着就到城北,总是听爷爷描述蛮夷人长相和我们不一样,去见识见识,赶在黄昏闭城门出去就好。” 展凌顶着一张天真烂漫的脸,问:“少爷,您不是和小夏说我们巡视商行两个时辰后就回去吗?”他可记得少爷进城,白倾夏不乐意将宇文律卷在巨大的身体里不让他离开半步,少爷哄上半天,信誓旦旦两个时辰内必回,白倾夏才不情不愿让他走。 宇文律伸手捏了把展凌小麦色的脸颊,笑眯眯地说:“那是哄蛇用的,你也信?”说完大步流星地往东走去。 展凌连忙跟上去,展萧抚额,太阳穴隐隐作痛,他预感回去后白倾夏不会容易让少爷糊弄过去,那大蛇,精明得可怕,少爷一定斗不过它。 江淮城繁荣让宇文律大开眼界,连区区书坊都夹道两旁,望之森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掌柜看到宇文律长相仿若仙人,衣着光鲜,举止文雅,直觉来了贵客,殷勤有加,找出一堆镇店之宝供宇文律挑选。大多是些珍贵的手抄本,宇文律挑了本风俗民情和神话怪叟、花娇狐魅的小说,赏了掌柜一个大银锭,便去觅食。 展萧给宇文律推荐了江淮城最大的一间酒楼怀南轩,这里聚集了江淮城最地道的美食,达官贵人最爱请客的场所,同时,三教九流各种小道消息,只要有钱,能在酒楼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宇文律听着展萧的推荐来了兴致,对着三鲜云吞、板鸭粉丝汤等小吃持着无比向往,大步走在前面。 第23章 相伴成年五 怀南轩的店小二是个精明利索的年轻人,常年驻足店面跑腿,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看到宇文律,就判定眼前身穿华服、气质不凡的少爷非富即贵,赶忙迎接上去。 “爷,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展萧丢了一个小银锭过去,大手一挥,“我们少爷想尝尝最正宗的江淮小吃,你给安排一间雅座。” 店小二拿着手中的银锭,眉眼笑开了,接着又为难道:“爷,您来怀南轩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保证整个江淮城上下找不到一家酒楼味道和我们一样正宗。可惜最近是本城最大的交易节赶圩,各国的交易使者都汇集在城北码头,小店现在是客人满满啊!” 宇文律顺着小二所指的方向往店内扫了一眼,楼上楼下确实座无虚席,“店家,我们初来贵地,不做久留,傍晚就出城,没能尝到大名鼎鼎的江淮美食,会抱憾许久。不如店家通融一下给我们安排个座位?”宇文律说完,又让展萧掏了个银锭给他。 店小二连忙点点头,“爷您不介意,就和人拼桌吧!” 宇文律跟着小儿的步伐,走向二楼雅座,其他座位一桌三四人或者更多,其中不乏异域的脸孔,店小二给他找的座位,只有两人,一个身穿云绣滚金丝的男子坐着优雅地品尝桌前的菜,身旁站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貌似是仆人。在宇文律打量对方的同时,坐着的男子抬头向他望来,宇文律觉得这辈子也没见过长相如此精致又不失英气的男人,他本身给人称为“美人如玉”,却仍比不上眼前夺目的容貌,只是男子的眼神过于犀利阴沉,身上透出一种威慑让宇文律浑身一僵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1 。 店小二讨好地跟对方商量着:“爷,您瞧咱店只有您这还有位了,我身旁的这位少爷能否和您拼个……” 话没说完,就被中年男子恶狠狠打断:“哪来的狗奴才!也不睁大你那双狗眼看看我家主人是何等身份,居然敢让我家主人与人拼桌!你哪来的熊心豹子胆!”中年男子说完往桌前一站,伸手揍向店小二。 店小二脚都软了,两个银锭子够他一家半年的口粮,但如果被人打残了,那可是多少银子都不划算的! 展萧绕过宇文律想帮店小二挡住突如其来的袭击,风驰电掣,一个冷漠的声音在众人面前响起,“在钟,住手。” 彪形大汉犹豫了会,停下来,悻悻站回到男子身后。 男子挑起细长的眼线与宇文律对视,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不好意思,在钟没恶意,他是护主心切比较紧张。相逢就是缘份,请坐。” 宇文律笑了笑,“谢谢兄台,初来乍到,若有得罪,还请海涵。” “无须客气。”男子抬手抛给店小二一片金叶子,“给这位公子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 小二眼睛都看直了,接过金叶放嘴里啃了一下,随即欢天喜地跑出去准备招牌菜,发财了发财了! “公子请坐,不必拘礼。” 宇文律不拘束地坐下,招手让展萧、展凌兄弟俩一并用膳,宇文府对下人的态度一直是当自己人看待的,并无明显主仆之分,换得一群护卫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宇文律眉尾扫到那个叫在钟的男子表情阴狠难看,倒是主子无所谓,笑得容光潋滟。 “小公子怎么称呼?” “姓白,单名一个‘苏’字。您呢?”宇文魁特地叮嘱过宇文律,出门在外,对谁都要留个心眼,不可轻易相信他人,更不能随便向人提起他是天熙国最大布商的孙子,化名是最好的选择,不会产生不必要联想。 “我姓金,单名一个‘尧’字,我与小公子真是有缘,名字都是两个字。不知道白公子家乡是哪?” “我出生和成长在江淮城往南走的第一个小镇,繁梨。”宇文律一提到家乡,面部柔和。 金尧听到“繁梨”二字眉梢轻轻一挑,“哦,那个山清水秀的小镇,我听说过。” 宇文律问:“您去过?” 金尧沉吟一声,修长白皙的指尖拖着下颚,眼里仿佛有溢彩在流动,“没有,听过那里一些有趣的传闻而已。” 宇文律好奇男子口中的繁梨究竟因为何事而有趣,“什么传闻?愿闻其详。” 金尧笑说:“都是世人皆知一些小趣闻,我若是说得不对,请白公子指正。趣闻一天熙国名满天下的大才子沈舒,推拒皇帝的旨意成为太子太傅,教导帝国未来之首而隐退繁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趣闻二是大药材商苏晨逸与沈舒是一对的,为了沈舒长年在京城与繁梨来回奔波,屡劝沈舒屡不回京城,不知情的还以为沈舒在繁梨养了个千娇百媚的小情人呢!趣闻三是全国最大布商宇文魁的儿子被一条金色大蛇绞杀,后继无人……” 金尧话没说完,坐在宇文律左侧的展凌动了一下,被宇文律在桌底轻轻踢了一下。 金尧看到了,薄薄的唇形挑高,,“白公子身边这位护卫是不是不赞成在下的话,请指教。” 宇文律微微抬起头,“哪敢说指教,只是在下从小长在繁梨,对宇文老爷家也熟悉,宇文老爷的儿子丧命蛇口,确有其事,只是金公子口中的‘后继无人’,在下不敢苟同。宇文老爷有个孙子叫宇文律,年龄与在下相仿,整个繁梨小镇的人都清楚。” 宇文连死于蛇口,成为宇文魁一辈子的笑柄,几乎传遍整个商界。人心总是这样,在你大富大贵的时候,一堆人阿谀奉承、嫉妒眼红,表面趋炎附势、曲从拍马,实际上巴不得你处处不如意,抓到一次把柄,总要笑话几番。等到家道中落,围绕在身边捧着你的人一哄而散,随时翻脸不认人、甚至踩着你往上爬。好在宇文魁骨子硬,挺起整个宇文家,静等宇文律长大接手家业。 宇文律不知道为何会传到“后继无人”,思来想去,只能归于“三人成虎”,看不得宇文家几代人的生意红红火火、家底积累越来越丰厚。金尧的话,宇文律势必要反驳的。 金尧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他真心长得好看,但宇文律直觉金尧的笑意没到眼里,皮笑肉不笑,有点不寒而栗的意味。 “白公子,宇文律并非宇文魁子孙,他是沈舒的儿子,应该叫沈律,而不是姓宇文律。所以,宇文老爷哪来的‘后继有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展萧拍案而起,“哪来的荒诞无稽之言!” 不直没开口的在钟站出来朝着展萧挥出一拳,被展萧牢牢接住,暗暗惊讶对方的力大无穷。 就在展萧想反击之际,宇文律唤道:“展萧,住手!” 展萧气愤不过,狠狠瞪着金尧和在钟,主仆二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金尧仿若身边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气定神闲端起眼前的茶杯轻轻品茗,“不知白公子的护卫如此激动,所谓何事?” 宇文律脑子转了千百遍,仍摸不清眼前男子的意图是什么,一看就知道金尧不是江湖那些爱八卦爱起哄爱说闲话的人。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于金尧是生意人,曾经和沈舒或者爷爷有些仇恨,这会认出他的身份来挑破离间,既然如此,宇文律并没有把金尧说的话放进心里。 宇文律正色道:“金公子有所不知,宇文律小公子打小与在下一起长大,还有我的两个护卫都是一起玩耍的好伙伴,宇文律小公子面目清和,心有乾坤,对长辈孝顺有加,对朋友仗义疏财,对下人厚待亲切,他通晓天地之道、深明人世之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孙儿、好哥们、好主子。金公子今日所言,不知道您是从哪道听途说,作为宇文公子的朋友,我们自然是不爱听。况且您说的还不属实,在下的护卫展大哥出面维护,行为虽有冲动不当,但在下认为展大哥护友心切,没什么不对。” 金尧状作吃惊道:“哦,在下不知白公子与宇文律小公子还有如此渊源,刚刚的趣闻,也是在下在满天下行走听来的,若有失礼处,还望海涵。” 宇文律挥挥手,“没什么需要海涵的,不了解内情的人随口说说是正常的。” “上菜咯!”气氛正尴尬,店小二的打断两边人的思绪,端上来十几个招牌菜,摆了满满的一桌。 “爷,主菜是江淮最地道的名菜片皮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这是酿豆腐,咸淡适中,有滋有味;那个叫羊肉小笼包,皮薄如纸,馅足汁多……最后是甜品状元糕,香甜松软,糯而不粘。爷您们慢慢品尝,对了,茶壶里是本店自制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2 的薄荷茶,采用初春的薄荷叶心,清晨采摘,巳时前的太阳晒干,蒸发水分又不会伤其功效,最后一层糖一层盐满满铺上去,封存个十天,再拿出来引用。香气清凉、解暑解热。爷,您们慢慢吃。” 金尧看了店小二一眼,“你这小厮倒是灵活勤快。” 小二连忙点头哈腰:“应该的应该的。” 金尧招呼宇文律一行人赶紧吃,宇文律问道:“金公子,您不吃么?” 金尧摇摇头,“早在你们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吃过东西了,你们用膳吧。江湖人出门在外,不用讲究。” 话至此,宇文律端起碗,夹了块偏好的鸭子,真是入口鲜香美味,让人意犹未尽。展萧和展凌见少爷动筷了,不再拘束,纷纷吃了起来。 一块鸭肉下肚,宇文律感慨:“展大哥,你不愧为经常出门在外的人,你介绍得不错!等会吃完,你去打包十只片皮鸭,两只让他们片皮,其他不动它。” 展凌立即来个了然的表情,这鸭子,十成十是公子给白倾夏准备的,宇文律有啥好吃的从来不落下它,普通人家宠孩子都没他家公子那般溺爱大蛇。 金尧一听,笑着问道:“白公子这是要去干嘛?片皮鸭虽好,却不能久放。” 宇文律夹了块豆腐放碗里,不急不缓,“是买给一起进京的小厮吃的,他们在城郊等我。” 金尧目光如炬,“哦,白公子要到京城去,巧了,我也是。不知白公子到京城所为何事?” 宇文律不喜欢金尧,他太美,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不像人间所有,但金尧的眼珠子黑不见底,透出一股洞悉世事的冷漠与讽刺,直勾勾地砸进人心,看得你惶惶不安。宇文律敷衍道:“我进京游玩,找亲戚相聚一堂。您呢?” 金尧垂下眼眸,“受友人相邀,他父亲生日,托我帮忙找些奇珍异兽给老爷子当贺礼。” 宇文律不做可否,笑着转移话题。一餐下来,和气融融,宇文律发现,除开金尧眼底的阴暗,他是个很健谈的对象,无论他说什么,金尧总有办法把话题接下来,天南地北,金尧口若悬河,张弛有度,讲讲见闻、小笑话、逗得满桌乐开怀。 饭饱喝足,宇文律向金尧饯别,“金公子,我还有仆役在郊外等着,不能久留,愿他日有缘再见再聚,京城繁梨,由我做东。” 金尧点点头,目送他们主仆三人提着十只片皮鸭离开。 一直站在金尧身后的在钟迟疑地开口:“主人,您为何……?” 金尧目光转冷,哪有刚刚对面宇文律的热情,“这位所谓的‘白公子’身上,有同族的味道,不过令人厌恶得狠。我猜他就是豢养殷池野种的宇文律。还没找到殷池的踪迹吗?” 在钟畏惧地低下头,“主人,殷池最后出现在忘情山,之后再无踪影。” 金尧不耐烦,“你去跟着他们,看看他身边是不是养了条蛇。” 在钟请示道:“主人,那如果真是发现了殷池的野种,要不要动手抓回来?” “不用,静观其变。若是宇文律真敢养着那条蛇,以后让他诸事不顺即可。”金尧说完,胸口一阵轻微的闷痛,果然,没了金巧巧挡着,诅咒的反噬会多少转嫁到他自己身上来!好你个殷池,不要让我逮到你! 在钟接命,身影一阵模糊,消失在空气中。 怀南轩依旧人声鼎沸,谁也没发现金尧这边的异状。窗外车水马龙,金尧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刚刚出世的绿油油山谷,阳光照满树林和小河,茵茵青草蔓延疯长,他与殷池的快乐在时光里散落到山谷每一个角落,圆满开怀,任时光飞逝,四季变幻。可惜生命中有太多悲,在还没拉开帷幕就已匆匆散场,殷池欠他的,永远还不完。 第24章 心想事不成(一) 宇文律三个人出了城门已经黄昏,展凌看着宇文律一脸焦急往回赶,早上出门前,少爷对着巨蛇又哄又骗“巡视商行,一两个时辰内赶回来”,实际上从早晨玩到日落才回去,展凌可以想象白倾夏如何把少爷紧紧缠起来——展凌不只一次看到大蛇一不开心就和大爷似的把宇文律圈在巨大的身体里面,任由少爷说尽人间好话,比宇文律更像主人。 仿佛心有灵犀,宇文律轻咳一声,“你们两个,不许说漏嘴,我们是去商行巡视,有点事耽搁了,才晚回来了。” 展凌对宇文律挤眉弄眼:“少爷,不怕,小夏要是敢对你胡来,有我们揍它!” 展萧一巴掌拍在弟弟的脑袋上,“少爷,别听他乱说,我们不会说漏嘴的,放心吧!” 宇文律这下才安心地往回赶。 远远地就看到城郊一行人忠心耿耿候在原地等着他们回来。宇文律吩咐展萧把片皮鸭分给众人加餐后,自己深呼吸一口气,才笨拙地提着八只鸭子进了马车。 白倾夏庞大的身体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盘成一个美丽的银色圆形,它平日十分敏感,只要有人靠近,不论是熟人还是陌生的,它都第一时间警醒,生在骨子里的野兽因子不会因为呆在人界被豢养而消失。可今日,任由宇文律上了马车,它都仿佛陷入沉睡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白倾夏不开心、闹脾气、等着他去哄的表现。 深知白倾夏脾性的宇文律顺着鳞片抚摸它,讨好说道:“小夏,快起来,给你带了零嘴。” 白倾夏仍然一动不动。 宇文律提着一只鸭子递到白倾夏嘴边,“我知道我回来晚了,不就是商行出了点事耽搁了吗?乖,别和我闹脾气了。这鸭子非常美味鲜嫩,你就吃点吧。” 白倾夏的身体年年疯长,像雨后的春笋节节拔高,一顿能吃头大猪,有些贫苦人家甚至几年都吃不上几口肉,若不是宇文家富有,早就给它吃穷了。一开始白倾夏是恐惧它吃食后消化快,给小孩儿当怪物了,只能在宇文家吃个半饱,大半夜出去偷鸡摸狗,后来给繁梨镇的居民发现后,就被沈舒和宇文律严令禁止,不再偷盗。白倾夏得天独厚,在母体内就能感知外界存在,身上自带有灵力。跟着宇文律上课后,经过沈舒启发,它学着《庄子》透出的道学自习吞纳吐纳之法,顺应天道,不凝滞于物,悟出一套适合自己的修炼 之路,进步飞快,能通过吸取自然的精华为己所用,饥饿感鲜少出现,只是耐不住口欲,喜欢那种吃进去的东西融为身体的一部分、使自己获得滋养的感觉。只要白倾夏不开心了,宇文律就拿美食哄它,多半有效。 白倾夏听到宇文律说“有事耽搁”了,就睁开眼睛,金色的眼珠子像爷爷收藏的圆形转运金珠,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它无声地盯着宇文律,一朝一夕的相处让宇文律从细微的举动中就能猜到白倾夏在想什么,有些交流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3 ,不用语言不用肢体,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能表达,这就是信任。 宇文律赶紧说:“江淮刚好有海外交易聚集港口,商行的掌柜带着几个伙计去看布,人手不足,我们就留在那帮忙了。” 白倾夏的眼神又转到宇文律身后的几只鸭子上,它知道那是小孩儿给它买的,但它宁愿宇文律呆在身边陪着它,而不是到处晃。白倾夏从出生就与宇文律形影不离,时时刻刻陪着小孩儿成了融入骨血的习惯,只要宇文律离开视线,白倾夏就心慌。i 宇文律当下就知晓白倾夏在无声问什么,“人总是要吃饭的,我听说江淮城的片皮鸭好吃,就赶紧买些回来给你试试。” 白倾夏总算把脑袋从圆圈中抬起来,勉为其难地指挥宇文律给它喂鸭子,态度拽得和大爷似的。宇文律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蒙混过关了。 就在这时,情况忽变,窗外响起一阵快马嘶鸣奔驰而近的声音,宇文律还来不及问展萧怎么回事,就听到中气十足的男声,“在下江淮城宇文布庄分行掌柜黄旭初,听闻小公子来城内游玩,在下招呼不周,没请小公子到商业巡视,有所疏忽。现挥鞭快马,有请小公子今晚到江淮城休息一晚,在下备上好酒好菜招待公子及众人。” 宇文律两眼一黑,完了!他来不及寻思黄旭初是怎么知道他行踪的,就已经给白倾夏“嗖嗖”几下缠了起来,巨大的脑袋往下身埋去,看架势是打算扯碎他的亵裤。倒霉事怎么就给他碰上了! 宇文律低三下四哀求:“小,小夏,外面有人,我要出去。” 白倾夏置若罔闻,宇文律咬咬牙,“今晚,今晚爱怎样随你!” 展萧走近马车,估计宇文律少爷哄蛇哄崩了,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宇文府,少爷和同龄人跑出去玩没带它,闹脾气卷人;老爷教诲少爷娶亲生子,占有欲发作卷人;连少爷发烧生病,也要卷个人以示心疼……每次见到白倾夏,它时时刻刻摆着一副“宇文律是我的谁也别指染”的土匪脸,展萧都以为这蛇成精了。这次也不例外,展萧赶紧过来救人,免得等会在黄旭初面前失了面子。他不敢贸然掀开帘子,只好在马车外提醒道:“少爷少爷,黄掌柜来了。” 白倾夏知道宇文律十分注意在各分行掌柜面前的形象,要是害他当众出丑,它肯定吃不完兜着走,况且得到小孩儿为所欲为的保证,白倾夏再不高兴,也必须等到今晚才能秋后算账,遂放开宇文律。 宇文律整理好衣摆,掀开厚实布帘的时候风吹进马车,白倾夏敏锐感知到外界夹杂着不属于人的气息,还来不及深究,味道已经稍纵即逝。碍于黄旭初在场,白倾夏不好出现去追踪神秘来者,是忘情山那个神秘青年吗?他是唯一一个白倾夏出生到现在接触的非人类,摸不清他的底细,也想不出他弄晕它帮它调理气脉是为何。总不能是吃饱了撑着,白倾夏绝对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宇文律下了车,黄旭初带着两个年轻人候在马车旁。对于全国各地商行的掌柜,宇文律一一铭记在心,记住一个人的名字,是获取好感的方法。认出掌柜并叫出他的姓名,是出于尊重,同时是身处高位处事的精明,让对方知道宇文律在全国几十个大分行掌柜中认出他、记得他,掌柜必然受宠若惊。 黄旭初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胜在性格忠厚老实,每年春节的团拜会他是第一个到,宇文律对他印象深刻,“黄掌柜,几个月不见,别来无恙。” 黄旭初对着宇文律拱手高举,“小公子,几月不见您显得更清俊出尘。今日不知小公子进江淮城游玩,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宇文律摆摆手,内心暗道不好,这坏蛇耳朵灵敏,他和黄掌柜的对话听了十成十,今晚少不了苦头吃。“您客气了!江淮城正处交易繁忙之际,黄掌柜是抽不开身,就想着不去添乱,怎么还是让您跑这趟,是有谁通风报信吗?” 黄旭初哈哈大笑,“小公子有所不知,老爷早就知会您要去京城,路途遥远,让沿途的分行掌柜照应照应。我这几天估摸您快到江淮,吩咐行里伙计多注意。不想给小黎撞上了,”黄旭初指着身后其中一个青年,“他是去城北码头经过书坊看见你们的,他不认识小公子,但和展萧有几面之缘,就赶紧和我报信去。只是没想到我到书坊的时候,您已经走了,我在江淮城内找了半天找不到人,只好往城郊碰运气,没想真给我找着了!小公子,随我到分行小住,我从天竺人手里购了一批布,您可要给我掌掌眼。” 展萧一年四季跟着宇文魁全国各地分行走,伙计认识他再正常不过。宇文律苦恼了一会,出门前再三和爷爷强调要低调行事的,没想到爷爷还是不放心,专门派人送信照顾。黄旭初专程来到城郊接人,当着众人说不去,驳了他面子,以后说不定会存心眼。 思虑再三,宇文律道:“黄掌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展萧,你传令下去,让人休整队伍,跟着黄掌柜进城。” 展萧得了命令,转身就安排。 黄旭初回头和两个伙计说:“你们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两个年轻人利索地往人群走去,帮着抬行当。 见人都走光了,黄旭初才压低声音问道:“小公子,老爷说您这趟出门把宠物白倾夏也带了,还让我们做心理准备,蛇呢?” 宇文连被蛇吃,宇文律养了母蛇的孩子,早已变成饭后谈资传遍分行,有的人赞扬宇文律以德报怨,是个天性善良的主子,跟着他没有“侍君三代元老下场终归凄凉”的忧虑,更多人持反对态度,认为他是养虎为患,野兽始终是野兽,万一哪天狂性大发,把宇文律吞了,尸骨无存,那时宇文家就真的绝后了! 黄旭初从未见过传说中的大蛇,每年他去宇文府是冬天,白倾夏冬眠的季节。 马车内的白倾夏听到“宠物”二字不痛快了,它从不认为自己是宇文律豢养的对象,第一它身份比所谓的宠物高多了,第二是它把宇文律当朋友、亲人,甚至意义更为复杂的爱人,虽然宇文律不知道。 宇文律苦笑道:“在马车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了城内,再让黄掌柜看看小夏。” 宇文魁做事老道,先知会分行掌柜,孙子出行带着条巨蛇,免得到时让人家措手不及。对外则声称宇文律未曾出门,娇养惯了,所以打造巨型马车,里面仿造孙子日常生活的点滴,软卧、书籍、茶具、焚香,应有尽有,一字不提白倾夏的存在。 黄旭初了然地点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江淮城内走去。 同时,金尧的仆人在钟回到怀南轩给他汇报所见所闻,“主入英明,所谓的白公子其实是宇文律,他马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4 车里载着一条大蛇。” 金尧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蛇是什么颜色?你说它大,大到何等程度?” 在钟简洁明了地回答,“银白。目测一丈有余,两个碗口粗。” 金尧冷笑一声,“贱人生贱种!它也配叫‘蛇’!”说完想起与金巧巧一起腐烂的数十条小蛇骨,面部一阵扭曲,“殷池倒也厉害,就它的种活下来了!哼哼!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有通天的本事,护它一生周全?!在钟,继续跟着宇文律,有那条不伦不类的东西在,殷池一定会出现!” 在钟领命,身影再次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金尧捏着茶杯,眼里的厌恶仇恨,使他那张美人脸变得狰狞恐怖。 第25章 心想事不成(二) 黄旭初在离布庄分行不远处找了个精致的小别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白倾夏从马车上滑下来,饶是见多识广的黄旭初依旧给吓得瞠目结舌:“小……小公子,活了几十年,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呀!我的天!它可真漂亮真威风!” 春末夏初,日昼渐渐拉长,漫天的晚霞一块一块铺满天际,把天空染成绯红色,同时也给白倾夏的鳞片上了一层颜色,冷冷清清的银白变成人间烟火的美丽,异常耀眼。 宇文律有些移不开眼。 黄旭初招呼着一人一蛇进了院内,宇文府的人见怪不怪,可这里是江淮城,如此庞大的巨兽,太容易引起恐慌。他斟酌再三,“小公子,您带……咳,小夏去京城妥善吗?” 宇文律停下脚步,“黄叔叔,这是怎么说?”称呼由“掌柜”变成“叔叔”,既拉近距离,又显亲切。 白倾夏抬起头盯着黄旭初,他骤然压力增大,两腿发软,巨蛇似乎在警告他,小心说话。这种被威胁的感受,如坐针毡。 黄旭初定了定神,“小公子,难道你不知道,我国皇帝照宣平日明辩忠奸,用人唯才,以仁治国,是不可多得的一位明君。他唯一让人诟病的是,喜欢养奇珍异兽,而且养在皇宫里,听江湖传说,这些猛兽,曾伤人吃人。” 言下之意非常清楚,宇文律带着一条世间罕见的银蛇去天子脚下,能不被盯上吗?纵使你富甲天下,始终敌不过一道诏书。 宇文律晓得黄旭初是为他好,沈舒曾为人臣,也和他讲过当今皇帝喜欢养野兽当宠物,却不知道皇帝照宣为何有如此怪癖,脑海想的,脱口而出。 黄旭初因为商行缘故需要与三教九流打交道,他一脸神秘:“三十几年前,当今皇帝还是皇子,年轻气盛,带兵打海贼,皇子常年呆陆地的,自然是打不过在生活在海边的,加上海贼狡诈,仗打得节节败退,大船被潜伏在照宣身边多年的细作一把火连着烧,里应外合,照宣差点命葬大海。说来奇怪,千钧之际,海里跃出一条白蛟,身大遮天蔽日,尾巴一扫,海贼的船要么裂成两半,要么掀翻沉海,照宣因此得救,因祸得福,扫海贼立了大功,先皇他刮目相看,一有战事必派他去,而照宣没辜负他父皇的期待,战功显赫,手握军权,顺理成章立为太子,登帝位。当太子还懂得低调收敛,当了皇帝政权稳定,便开始收集奇珍异兽,高丽进贡的一只白色的吊睛白额虎是皇帝的宠儿。” 宇文律听完,反问道:“白蛟的故事可信不?” 黄旭初迟疑道:“那次战事惨烈,只剩照宣一人生还,白蛟出自他口,无其他考证。不可否认的是,当今皇帝确实喜欢饲养猛兽。小公子带小夏入京,实为不妥。” 宇文律与白倾夏对视,若是这蛇肯老老实实呆在宇文府让他一人出来阅历就好了,可惜蛇大爷死活不愿意,加上他自己的私心,也舍不得离开白倾夏那么长时间。 叹了口气,宇文律说:“黄叔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小夏自出生就与我形影不离,当初要带它进京,我也是考虑再三。我尽量将它藏在马车不见人,到了京城,住舅舅别院,师傅和舅舅能护我们周全,这是出行前商量好的。” 白倾夏听到它还得在狭小的马车里久呆,进京还不能出门,不如在繁梨小镇自由自在,那里的居民都认识它,没有京城人的弯弯绕绕。只是在宇文府久了,天天听着宇文魁唠叨宇文律娶妻生子,它自然不痛快了。出外游历,是宇文律的挡箭牌,也许不能挡久,起码能过段舒心的日子。黄旭初是为宇文律好,白倾夏就打消了对他的敌意。 黄旭初见宇文律立场坚定,加上有苏晨逸跟沈舒护着,理应不会出事,便放弃劝说,“小公子,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备些酒菜,不知要给小夏弄些什么吃食?有讲究不?” 宇文律一听有酒,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胜酒力,每次喝醉后都要给白倾夏闹上一闹,赶紧摆手,心中想着千万千万不要喝酒:“酒就算了,弄些吃食就好。至于小夏的,我刚给它买了八只片皮鸭,马车上还有七只来不及吃。黄叔叔不劳费心了。” 等到黄旭初离开后,宇文律摸了摸白倾夏的头,“小夏,我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恐怕这次进京会有波澜。” 白倾夏撑起身子倚靠在宇文律身上,伸出蛇信子蹭了蹭宇文律光滑的脸,仿佛在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太阳西沉,红彤彤的余晖消失在天边,星光初上,一人一蛇静静享受难得的独处,打从出了宇文府,凡事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看出个所以然。如果可以,寻一个无人的深山,搭建一座竹屋,你的眼里倒映着绿油油山林,我的眼里只有你,守着流年,直到你白发苍苍,皱纹满面,你只属于我。 夜幕降临,黄旭初大摆酒席,唤上江淮城有脸面的地主乡绅,尽主人之谊。 宇文律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这顿酒是跑不了的。 白倾夏给安顿在后院,留下展凌看着它,免得他晚回去跑出来找人。平日里白倾夏像读书人一样明事理,前提是宇文律乖乖和他在一块。 天熙国人喜酒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是融进骨子里的习惯。官僚尔虞我诈,酒桌间刀光剑影不见血;文人见面小酌一杯,吟诗作对惺惺相惜;乡间有喜事叫上邻里一起喝酒庆祝闹个通宵;生意场上最要命的是,会面不谈正经事,等酒杯一上,三杯下肚,面红耳赤,开始称兄道弟,什么话都好说。不喝酒?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如此没诚意谈啥合作?! 宇文魁打小带着宇文律上过大大小小的酒桌,当的是陪衬,偶尔被灌几杯,大多数时候是宇文魁的主场。爷爷已经练得千杯不醉的海量,可是他不行啊!小小一两白酒,足够他晕头转向了。黄旭初好意引荐朋友,商场上多认识人是拓展生意圈的必要途径,能说会道的舅舅苏晨逸,偶尔被灌个天南地北傻傻分不清楚,每次都被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5 师傅沈舒关在门外不给进。 今晚的情况,不喝不行了。但愿今晚回去白倾夏不会大发雷霆,出门前,它还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回去“随你怎样”呢! 黄旭初一个一个引荐,还专门派了个小厮在宇文律身边给他倒酒,酒杯一空,立即满上。喝得猛了,呛得宇文律上气不接下气。 在场的人见宇文家小少爷长相出尘绝色,喝过酒后脸颊染上红晕,像及春天竞相开放的桃花,明媚动人,一众人更是灌酒灌得狠。酒过三巡,宇文律面色潮红,步态不稳,仍强打精神应对,不失了风范气势,想看笑话的,不由得佩服起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小公子。 饭桌上的话题不外乎互相恭维炫耀——谁家小公子金榜题名、谁家刚买了几十亩良田、谁家女儿刚刚嫁得好归宿、谁家又做了几笔买卖狠狠赚了一笔……加上有酒助兴,说话更是脸红脖子粗,吵得宇文律头疼,不好提早退席,只得笑得一脸僵硬。 不知不觉间,话题就往宇文律身上引,“小公子,您也即将及冠,还不娶个媳妇暖暖床?男人嘛,哪个没有三妻四妾。” 宇文律肉笑皮不笑,真想直接回一句,“我宇文家家风良好,爷爷、太爷爷就没有三妻四妾,夫妻恩爱和睦,更没有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父亲宇文连是个意外,却也没胆子往家里娶填房。” 众人见宇文律没反应,又接着说:“宇文少爷年纪尚小,不知美娇娘的滋味,尝过一次,说不定就喜欢了。” 护在宇文律身边的展萧满头大汗,同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白倾夏没跟过来,要是给听见了,就那蛇的变态占有欲,肯定生吞了这帮口无遮拦的人。 做为主人的黄旭初看着这帮地主乡绅的话题越来越往不正经方面去,深知宇文魁家教森严,容不了子孙在外面胡来,宇文律一点都不像去外边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赶紧转移话题,提前结束酒席。 宇文律回到后院已经是深夜,黄旭初送他回来叮嘱展萧伺候主子好好休息,又提醒展萧明日等宇文律酒醒后请他到布庄看黄旭初从天竺人手中购进的布料。 白倾夏在房内等得焦躁不耐烦,若是在宇文府,早就窜出去将人拖回来,哪里轮到黄旭初在门口唧唧歪歪。 展凌帮双腿打颤,摸不着方向的宇文律擦身换衣裳,后背发凉,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白倾夏现在要杀人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是条蛇,没有手脚干活。 收拾干净后,展萧和展凌两兄弟赶紧撤退,关上房门,被野兽盯着的感觉真糟糕,又不能动手揍它(说不定打不过),只能挨了又挨闷亏。 白倾夏生气地爬上塌,小孩儿醉卧的姿态甚是诱人,眼角绯丽,看得它心跳加速,忍不住tian了舔他的眉眼。宇文律醉眼朦胧,感觉有东西在动他,勉强睁开眼睛,就撞进一潭金色温柔的湖水里去。宇文律没形象地打了个嗝,说话断断续续地小声抱怨:“原……原来是,小夏啊!我头晕……” 无可奈何的白倾夏只能用尖锐的毒牙叼起展凌准备在一边的帕子,笨拙地敷到宇文律发烫的额头,小孩儿呼吸慢慢从急促变得平缓。 宇文律突然起身抱住白倾夏,毫无防备的它就看着小孩儿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他平时根本不会说出口的话,“小夏啊,你也上来陪陪我,这天气,热死了,有你贴着,凉……凉快!” 白倾夏愣住了,宇文律往它身上靠,巨蛇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了,卷住小孩儿,看着他发出满足的笑容,展凌帮着穿好的衣服下一刻全碎了。 …… 等到白倾夏反应过来,天已经蒙蒙发亮,宇文律全身斑驳,体力不支昏倒过去了。白倾夏心满意足地缠着小孩儿,虽然它能预想宇文律醒来少不了一番吼叫,但此刻,还是先好好睡上一觉吧,春宵帐暖。 第26章 心想事不成(三) 宇文律在全身酸痛和透不过气中醒来,头晕目眩,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环顾四周,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脸黑得和锅底似的,白倾夏你以为你还是条毛笔大小的蛇么?水盆一般大的脑袋搁在胸口,身体缠着他的腰,快压出人命了!宇文律每次喝醉,都不记得酒后发生的事。但身上这些青青紫紫的痕迹,足以见昨晚的胡闹有多激烈! 想骂醒这条还在酣睡的臭长虫,宇文律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哑了,头疼得厉害,伸手一摸,发烧了。宇文律欲哭无泪,从踏出繁梨小镇的那刻起就一直在走霉运。 胸口闷得慌,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窜上来,宇文律双手握拳凶狠地打了白倾夏的脑袋,看着长虫懒洋洋睁开金色的眼睛与他对视,气得宇文律又砸了它几下。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白倾夏来说就像蚂蚁在他身上爬,无关痛痒,它只当昨晚闹得凶,小孩儿恼羞成怒了。刚想蹭蹭他,后知后觉发现贴着的肌肤滚烫似火,才知道宇文律不对劲! 白倾夏猛地从宇文律胸膛抬起来,身体收缩,不顾宇文律的挣扎,缠得更紧,小孩儿脸颊红通通的,眼睛因为发烧的缘故水汽氤氲,像极情动的模样。 自从苏雪凝去世宇文律大病一场,大夫都认为他会伤了基地,留下病根子,结果奇迹恢复,没人想到是白倾夏用血救了他,以蛇血补阴虚、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加上宇文魁重视、沈书把他当成刚出生的婴儿呵护食补药补,苏晨逸抓着外甥练剑,身子一天比一天有起色,十年下来,宇文律连风寒都不曾染过,今日发烧,白倾夏自然吓怀了。 白倾夏滑下榻往门口爬,想出外院叫展萧去找大夫,展凌来伺候小孩儿。 宇文律看出它的意图,强忍着火烧般的喉痛,叫住它:“衣……服……” 白倾夏慌了神,竟然忘记宇文律身未着半缕,难道是昨晚折腾过头,又没有给小孩盖薄毯导致着凉了?大蛇愧疚又心疼,兴师问罪的念头抛掷脑后,它不喜小孩喝酒后难闻的酒味掩盖了本身的体香,更揪心宇文律喝醉后的媚态展现在外人面前,它却看不到,那种焦急无奈的心情只能通过另类的方式宣泄。 用意念从柜子中调来一件里衣,昨晚展凌给换上的那件早已变成碎布牺牲在榻下。 宇文律艰难地起身,颤抖着双手勉强给自己披上衣服,免得等会外人进来难看了。此时此刻,白倾夏无比痛恨自己不能化人形,若是为人,它就能给小孩儿擦拭穿衣;若是为人,它就能陪着小孩儿策马挥;若是为人,它就能大摇大摆在众人面前霸着小孩儿,谁敢觊觎,打得他哭爹喊娘。可惜它没那个能力,只能默默地跟着身后,还提心吊胆给小孩儿添麻烦了。 什么时候,白倾夏丢失了野兽的天性,像人一样多愁善感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6 、担心受怕? 展萧来得快,见少爷病怏怏躺在榻上,江淮城来过几次,并不熟悉,只好赶紧跑出去找黄旭初,让他帮忙找最好的大夫。宇文律是宇文家最后的希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以死谢罪还不够赔。 留下来照顾宇文律的展凌用帕子给他擦身,见到他身上的淤青,天真地问:“少爷,你昨晚摔跤了吗?”想着不对,他昨晚回去的时候宇文律已经睡着了,难道是白倾夏弄的? 展凌刚想回头质问,就见到白倾夏杀气腾腾地瞪着他,展凌打了个寒颤,原来被野兽盯上真的会后背发凉。当下连想问的话都不敢说,咽了回去。 宇文律苦笑了一声,含糊敷衍。 展凌敏锐感觉到不对劲,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心里寻思着回头问问大哥。 展萧和黄旭初很快带着一个胡子白花花的大夫赶来,白倾夏藏到隔壁的屋子里,免得吓坏大夫。没法陪在宇文律身边看病,它恨不得把爬窗偷望,又恐被闲杂人等看到生了事端,只好原地团团转,焦躁得不行。 大夫把脉后,确定是酒后积热,睡觉不注意受了风寒,开了几幅中药,让展凌按时熬着喝。 黄旭初见宇文律苍白着一张小脸,后悔昨晚没帮着拦酒,当时宇文律一杯接一杯下肚,除开面色绯红,其他并无异常,黄旭初也当宇文律和宇文魁老爷一样海量。没想到宇文律表面无事,实际上已经醉了八分,还能维持风度翩翩,倒也让人心服。 考虑到宇文律的下人人生地不熟,黄旭初就跟着大夫去抓药,临走前对着憔悴的宇文律说:“小公子你好好养病,今天是港口交易的最后一天,我还约了天竺人看布,不能久留。我叫上小黎,也就是昨晚跟着我的那个,他为人老实办事可靠,你有什么事情,就吩咐他去做。” 待黄旭初离开后,展萧才对着宇文律说:“怎么好端端就病了,黄掌柜昨晚还叮嘱我,他从天竺人手里弄了一批好布,邀请您今天酒醒了去看。听说京里的达官贵人最喜欢收集奇奇怪怪的东西,黄掌柜还说到时给你带些带到京城去,大掌柜詹裕鸿必然欣喜。” 詹裕鸿是宇文家京城最大一间布行的掌柜,逢人笑脸相迎,被称为“笑面虎”。宇文律心想他才没那么好说话,碍于喉咙痛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沉默应对。 展凌悄悄地扯了扯展萧的衣角,没看到白倾夏在一旁虎视眈眈吗,“哥哥,我们出去吧,让小少爷睡一会,我们去吩咐厨房给少爷熬些粥,等药抓来了,赶紧熬上。少爷,我们就在外面候着,有事让小夏出来叫我们。”话说完,展凌给宇文律换了条敷额头的帕子,便拉着莫名其妙的展萧走了。 闲杂人等终于走干净了,白倾夏爬上榻,再次将小孩儿缠绕起来,宇文律恼怒地瞪着它,以为它要干坏事,不料白倾夏只是用身体贴着他给他降温。蛇是冷血动物,白倾夏的体温常年冰冷,夏天宇文律喜欢搂着它降暑气,春末深秋,白倾夏爱靠着小孩儿取暖睡觉。 宇文律果然舒服地叹息,昏昏欲睡。白倾夏昨晚闹了一夜,一大早又心酸又着急的,小孩儿无大碍,放松之余也乏了,跟着宇文律补眠。 展萧出了房门,甩开弟弟的手,“你怎么回事?怎么不在房里照顾少爷?” 展凌恨铁不成钢,“哥哥,你没看见小夏那护崽样吗?它要是能说话,早就赶我们了。”展凌环顾四周,发现没人,一脸神神秘秘地问展萧:“大哥,我给少爷擦身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星星点点淤青,问少爷又不说,你说是怎么回事?少爷是不是有暗疾啊?” 向前走着的展萧猛地停住脚步,“你再说一遍!” 展凌莫名其妙,“我说少爷身上很多淤青啊!是不是有暗……呜呜呜!” 展萧突然出手牢牢捂住弟弟的嘴巴,紧张兮兮地望向周围,又盯着展凌,一字一句地说:“今天的话,你对我说了就算,从今以后,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特别是回到宇文府,一个字都不准泄露。你就当忘记了这回事!” 展凌并不懂为什么哥哥变了脸色,只得一边“嗯嗯嗯”地点头。 遍体发凉的展萧忆起白倾夏看着少爷的眼神,里面有赤果果的独占欲,还不喜欢宇文律亲近外人,恨不得吃了所有碰触少爷的人。每次老爷宇文魁和宇文律提成亲的事,少爷都吞吞吐吐推拒,第二天还颤抖着双脚去布行…… 展萧常年不在宇文府呆着,但略有耳闻这条银色巨蛇的作风,宇文府的下人经常笑说白倾夏成精了,不仅长得快,像小孩霸着娘一样占着宇文律。今天被展凌一提,他忽然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但愿……但愿他是错的,老爷宇文魁再也经受不起一丁点打击了。 以为是个小风寒,不想宇文律这一烧,就烧了三天三夜。 宇文律精致的小脸透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面色苍白,特别憔悴。白倾夏一刻都离不得房间,除了黄旭初派的小黎来送药,迫不得已藏到隔壁屋子去。 黄旭初每天都来问安,见宇文律没有好转,又另外请了三位大夫来看,诊断结果都是受了风寒,本应无大碍。 黑色的中药是一碗一碗地灌下去,名贵的药材出门前廖伯就给准备了,熬了汤,可宇文律一口都吃不下,高烧持续着,身体不可抑制地迅速消瘦,白倾夏的心像割肉一般,恨不得全替宇文律受了。 这场高烧,来得突然,来得倔强,来得奇怪。 又过了两天,展萧送来一封信,是沈舒写的。宇文律接过信,奇怪地想,师傅和舅舅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知道他在江淮? 展萧仿佛看出宇文律的疑惑,“送信的人说是沈少爷即将到京城的时候写的,沿着我们出发前设计好的路线,往各个布庄和苏少爷的药行送,您到哪,信就送到哪。” 沈舒来信的意思是,进了京城的城门都要逐一检查,白倾夏的存在太醒目,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城门的守将是沈舒的老朋友,已经和他打了招呼,让宇文律赶行程一个月后到达京城,不然他这位朋友要调职去西北了。 信中还叮嘱,京城城门是丑时一刻开,日入前未时二刻闭城门,宇文律进京城的时间,只能选在这两个时候,最不引人注目。 宇文律一行人不由得赞叹沈舒考虑周到,可是江淮城到京城,也要一个月余,如今他还病着,怎么赶路? 看着宇文律拖着病痛的身体还在考虑白倾夏的出行问题,巨蛇不由得后悔,以前想着死活要跟小孩儿呆一起,如今带来大麻烦,坚持出行,是对还是错? 宇文律全然不知他霸道惯了的宠物在感春伤秋,哑着嗓子说: “展萧,我太久没生病,这风寒来得快,去得慢。我们在江淮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7 城呆太久了,明天去行里看过黄叔叔唠念的天竺布,合适的话就带些上京,看看有没有销路。” 展萧瞥一眼白倾夏,“少爷,您身子虚,还是等养好再说。路上有时荒郊野外的,找个大夫比登天还难。” 展凌也不赞成,“少爷,哥哥说的有理,你就听他的吧。” 宇文律无法,只好依了他们。 白倾夏趴在榻边,无精打采,思绪飘向远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宇文律身子好得快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加班到9点,临时想起未更赶紧码字,晋江的网页一直没响应,卡到连预览都不行,急坏了。今天字数少,明天补。 第27章 心想事不成(四) 第二天,宇文律不顾众人反对,顶着低烧的身子,跑到江淮布庄分行去,白倾夏异常恼火,被宇文律漠视了。他心里着急,师傅沈舒信里说了,尽快赶到京城,否则等城门守将换人了,进城就不好办了,白倾夏的出现必然会引起皇家的兴趣。 跟着沈舒久了,宇文律能摸准师傅的心思。有些话没明说,是担心信件万一落别人手里成了把柄。宇文律耳闻过,皇帝渐渐衰老,众皇子年轻体壮,各自想方设法讨父皇喜爱。就算有皇子不想称霸,身边自然有人为了自身利益逼他去抢,这场争得血流成河的战争中,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沈舒和宇文家自古不想当官,一朝天子一朝臣,伴君如伴虎。 宇文律打过退堂鼓,终究不甘心师出未捷身先死,出京城去塞北,在布行大展拳脚,是他的梦想,是他最后一个抵抗成亲的借口,灰溜溜跑回繁梨,就是向爷爷低头了,到时小夏怎么办?以它对主人变态的占有欲,肯定闹得沸沸扬扬。 宇文律在赌,赌白倾夏不会被发现,赌那份机率不大的侥幸。 江淮城的宇文布行位于江淮城西梅秀苑,砖木结构的三间店面,正门上方挂着黑色底的牌匾,用金粉写着“宇文绸庄”,字体苍正有力。绸庄的布局是前店后坊,左侧门面有一张长方形案几,上面整齐地放着几种颜色鲜艳的布,估摸着是客人挑选后来不及放回货架上的。黄旭初正坐着在桌前打算盘。中间和右侧的墙壁开着巨大的窗,窗下摆着巨大的柜台,一层一层隔开,按着棉、丝、麻等放着不同的布。几个伙计正招呼着客人看布、量身,忙得不亦乐乎。店面的总体以淡黄的木色系为主,不显沉闷,反而透着些低调的奢华。 宇文律不用看也知道,前面是店,后面分为两个坊,一个是用来给达官贵人量身裁衣、一个作为仓储的房间。江淮城离繁梨镇不远,为了节省空间劳力,染布的工序放在繁梨。 宇文绸庄紧邻着柜坊和胭脂花粉店,生意很好,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宇文魁善经营,宇文家的生意分得精细,有专门卖布的伙计、手艺精湛的裁缝,染布的工艺大师……下有穷苦人家来买棉回家自己缝制、上至大户人家挑上等的丝绸成衣送礼,宇文布庄都能一一满足。 宇文魁善收拢人才,每个分行设掌柜,经营得好的,能往大城镇走,除开每月的俸禄,年底能按今年的赚的银子分红。掌柜有一定的支配权,开发新奇玩意、遇上好的面料,无须请示自己能做主,做出成绩就全布行推广,嘉赏丰厚。伙计干得好的,能往副掌柜的位置努力。 原材料的收购、布料的染色、精致的裁缝、得当的经营和善用人才,每年宇文家都赚得盆满钵满。 黄旭初看到宇文律一行人,吓了一跳,心想宇文律身体虚,贸然跑出来,再次受寒可不好,三步做两步走出来迎接。 宇文律拱手行礼,时不时咳嗽两声,病了些许天,身体瘦了下来,面色白得像行里的素服,“黄叔叔,打扰了。我今日来事出有因,一是想看看你口中的天竺布,合适的话我带些上京给詹掌柜瞧瞧;二是想向您辞别,我们明早离开江淮赶路去京城。” 黄旭初大骇,将人迎向后坊,“不可不可,少爷您还病着,还是留在江淮休养。” 展萧和展凌拿他们少爷没办法,白倾夏从昨晚到白天又魔楞了,呆呆傻傻盘成一团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好寄希望于黄旭初能劝得动。 宇文律挥挥手,“黄叔叔,我有要紧事去京城,耽搁不得。你把天竺布拿来我看看。” 黄旭初苦口婆心劝告了许久,宇文律不为所动,他只好打发伙计去拿来几匹用粗布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程度足以见黄旭初的重视。 “少爷有所不知,江淮城三年一次的港口交易,外国使者来得不少,我记得老爷给您带过波斯的地毯,就是在这以布换布买到的。天竺每年都来人,往年来的是丝绸、黄麻之类不起眼的,丝绸肯定比不上我们天熙国的,今年来了这好东西,”黄旭初拆开,露出里面红、蓝、银、橘、金等色彩不一的布,色泽绚烂、变化多端——镶金边绣花纹、或精美绝伦、或秀美端庄,共同的特点是薄如蝉翼,“卖的天竺人说这布叫‘纱丽’,是不久前他们当地一个工匠织造的,他看成色不错,就出钱让他大批量织布,看好出路。” 宇文律眼前一亮,现在刚好夏天,天气炎热,普通老百姓穿麻葛制的长袖长裤,富贵人家买得起真丝,轻薄透气,但都是素织,没有纱丽色彩鲜艳。若是天竺产的布不贵,推广到普通人家肯定受欢迎,贵重的话,走高端定制路线也不错。天熙国国家强盛,武风盛行,长期对外交往频繁,民风开放,社会接受程度高。在能工巧匠的加工下,纱丽成了图案精巧美观的衣物,哪个女人不想艳压群芳,只要有布料,不愁卖不出去。 在心里盘算了几下觉得,宇文律问道:“黄叔叔,纱丽的价格几何?你手上买了多少?还有没有其他商人买了这布?若是从天竺运到天熙,需要多出时间?” 宇文律问的问题,黄旭初自然是考虑到的,便如实回答:“一匹素织的上好丝绸最高值十两银子,一匹加了金沙银线的纱丽值六两银子,有图案的五两,颜色单一的四两。” 宇文律点点头,“这个价格,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富商能负担得起。” 黄旭初接着说,“那个天竺人一船纱丽都给我买下来了,第二个人买了。小少爷提到的从天竺运到天熙,不遇上风暴,半年能到,若是不幸给海啸卷了,船都没了。” 宇文律垂下眼眸思考了一下:“物以稀为贵,纱丽能提高价钱。半年为期,现在与天竺人做交易,刚好年末或来年春天到货,遇上盛夏的炎热,正好。” 黄旭初当了二十几年掌柜,怎么不明白宇文律的心思,少爷是打算把纱丽当作新品推出去,宇文魁虎“爷”无犬子,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8 时。 宇文律咳嗽了几声,展萧和展凌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他轻轻摇摇头,“无大碍。黄叔叔,拜托你给我挑两份上好的纱丽包起来,每个品种各一匹,一份我带到京城去,说不定能用上。你这边赶紧找几个老工匠,按天熙国人的喜好赶制成衣,送给当地几户贵人。夫人小姐们最爱攀比,向她们迈出第一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宇文律胸有成竹,纱丽必然成为他立名商界的第一步,“展萧,另外一份你派个人快马加鞭赶回繁梨,给爷爷看,问他意思如何。再让爷爷找印染师傅研究研究,看能不能仿制,将花纹印到我家的丝绸上。” 展萧双手抱拳,“是!我立即去办。” 黄旭初赞叹,一个未出山门的少爷能考虑周到,已是难得。 宇文律的身子还在低烧,坐不了多久,就让展凌送他回别院。宇文律苦笑一声,从昨晚他坚持要出门,就与白倾夏闹得不愉快,明白他这宠物是担心他,作为一个男人,终究有自己的商业版图要扩展,不能因为一条蛇不高兴了,就止步不前。 进了屋子,白倾夏盘在墙角的地毯上,脑袋埋着,宇文律脱了披风,走近它,“怎么了?还在闹脾气?” 白倾夏不理不睬。 宇文律叹了口气,将手搭在它漂亮的银色鳞片上,“小夏,乖,我都不敢坐久就回来了。抬头看看我好不好?我还低烧呢?” 伸手去托起白倾夏的脑袋,宇文律意外地在它婴儿手掌大小的眼睛里看到沮丧,这可稀奇了,他的这条宠物,是个霸道嚣张惯了的主,他还是第一次见它流露出悲伤的眼神。 宇文律用低烧的脸颊碰了碰白倾夏的嘴,“我没猜错,你在自责?我想想……是怪自己没给我盖被子让我着凉了?还是,没法跟着我出门?” 白倾夏闷闷不乐地贴着他,不能说话,默契十足的宇文律像它肚子里的蛔虫,总能准确无误地看出它在想什么。 宇文律温柔地笑了,眼里像夜空的星星闪闪发亮,“那以后就不许对我胡来。” “嗖”的一下,白倾夏从地上窜起来缠住他,一副土匪强抢民女样,什么都可以,就是这个不行,天知道在小孩儿身上蹭有多舒服。 白倾夏和宇文律对视着,噗嗤一笑,他看到它眼里的坚持。 宇文律搂住白倾夏,“江淮城不比繁梨,谁都认识你,京城也一样,这么大的个子,出去会吓到人的,也怪我把你养得太肥了……”白倾夏抗议得缩紧身子,“你委屈一阵子,我们出完门,就回繁梨,到时你又是土大王了。我答应你,去京城的路途,我不骑马不溜出去玩,都留在马车陪你。” 三言两语,白倾夏的不愉快情绪就都消掉了,宇文律正想宠溺地拍拍它,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相信白倾夏不会伤害它,“咦,你什么时候学会定身术了?还对我用上了,你……” 宇文律话说不下去了,他看到白倾夏的血盆大口吐出一道金光,朝着它的七寸割去,红色的血喷射出来,凝结成一粒一粒血珍珠,朝着他口中飞来。宇文律有些恍惚,这画面,似曾相识。愣了一会,才厉声阻止白倾夏的自残,“你在干嘛?白倾夏,我生气了!” 白倾夏不管不顾,用意念控制着血珠停留在半空,宇文律仿佛知道它的意图,紧闭双唇,血珠在碰到宇文律的皮肤,像雨水融进土里,一颗一颗融进宇文律的身体里,周遭泛起淡淡的银光。 宇文律四肢如瘫,从气恼变为心疼,低声哀求道:“够了,停下来!”他感觉身体病痛被驱逐,重新焕发新生,脸色变得红润,只是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起来。 整个仪式持续了一刻钟,宇文律在白倾夏沉沉入睡,脸色如新生婴儿粉嫩。 白倾夏爱怜地伸出蛇信子扫过宇文律的脸,卷着他送到榻上,然后自己体力不支地睡在地板上。 一直隐身跟踪宇文律一行人的在钟回去向主人汇报这一幕,金尧扯开好看的唇形讽刺道:“蛇之逆鳞,动它是要付出大代价的。竟然为了个凡人的风寒,牺牲到如此地步。殷池的种,愚蠢至极。” 第28章 心想事不成(五) 白倾夏自从给宇文律喂血后,身体变小了一圈,萎靡不振,不吃不喝,无精打采,连宇文律厚下脸皮挑-逗它都无济于事,换作以前早已如狼似虎扑上来。 宇文律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不知如何是好,终日呆在马车内与白倾夏挤在一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窗外大好山河风光,成片的稻谷与远处的天边连成一体,巨大的白色云块沉沉压住连绵起伏的群山,太阳透过缝隙洒下金粉,偶尔几座孤坟立在山上,清寂得令人窒息。马车辘辘前行,在平坦的土地上留下车轮的轨迹。 展萧骑马接近马车,“少爷,您要不出来透透气?您都在车里窝了九天了。” 宇文律温柔的声音从车里传出,“不用了,我呆在车里就好。到哪了?多久能到京城?” 展萧回答,“少爷,到归雁谷了,顺利的话二十天能到京城。” 宇文律柔声说,“那就好,能赶上和师傅约的时间。展大哥,我坐马车挺好的。” 展萧领命,挥着马鞭目不斜对面前进,展凌从后面追过来,与大哥齐驱并进,“哥,少爷不出来骑马吗?刚离开繁梨少爷不是整天嚷嚷坐马车空间太小要出来透气,怎么这会不要了?难道是小夏还在闹脾气?” 展萧睥了弟弟一眼,“展凌,非议主人是重罪,要不是宇文府善待下人,你早就被罚了!” 展凌吐吐舌头,骑马退了几步,老老实实跟在哥哥身后,心里嘟囔着:少爷脾气就是好,哪有主人让宠物爬到头上的? 兄弟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传到宇文律耳朵里,他用眼脸贴着白倾夏脑袋上的肉冠,它身体变小,肉冠反而变得更明显了,“还不醒吗?大伙都以为你在生气呢。” 自打被白倾夏喂血后,宇文律精神百倍,病痛康愈,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服轻松,毋庸置疑,是大蛇的功劳。相反,白倾夏的情况就不乐观了,瘦了一圈不说,今日是离开江淮的第九天,它几乎没清醒过,浑浑噩噩,醒了就安静地看着宇文律,目光如水,金光淋漓,仿佛预料到宇文律会血到病除,没了焦躁,没了耍赖,没了任性,乖巧听话,若是以前,这样的宠物肯定合他心意,可是现在,宇文律巴不得看它嚣张跋扈,像往常一样土匪强盗似的把他当压寨夫人紧紧缠绕。 宇文律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四伏,白倾夏的血能救人,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否则他与它都会置身于危险中,成为众人的焦点和抢夺对象。 一条能治病的蛇,天下人谁不梦寐以求,众口垂涎?一想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39 到他百般惯养的蛇被人不断用来放血,宇文律心如刀绞。等白倾夏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狠狠骂它一顿,看到鲜血淋淋,宇文律心疼得仿佛受伤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第二天醒来看到白倾夏趴在榻边,心提到嗓子眼,唤了几遍,白倾夏悠悠转醒,忆起宇文律说要出发京城,颤颤微微自个爬上马车,全然没有平日的矫健若游龙,虚弱得病入膏肓,待它盘好又睡去,宇文律才发现逼仄的马车变大了,是白倾夏身子变小了!当下宇文律就明白,白倾夏以血救人,对它自己是百害而无一利。 叹了口气,只希望能早日到达京城,看下师傅和舅舅怎么说。 就在宇文律出神之际,马车上传来啪啪的响声,很快啪啪的响声连成一片,他猛地掀开布帘,看到大雨从马车上檐流下。响雷一个接着一个,夹着狂风拌着闪电,雨点连集成直线,瀑布般飞泻直下,迷潆一片。 忽如其来的天气骤变打得宇文律一行人措手不及。打雷的轰鸣声吓得精壮的骏马跃蹄而起,队首的展萧反应迅速,他就竭尽全力拉住惊马,使马站稳脚跟,在瓢泼大雨中有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壮观。其他反应不过来的护卫人仰马翻,全身泥泞不堪。 展萧飞快地跑过来,雨水顺着发梢流下,他吼着禀报道,“少爷,雨太大,我记得归雁谷有处城隍庙,不如让队伍到那休整?” 宇文律修长白皙的手指撩着布帘,脸黑了大半,黄旭初给的纱丽放在外边与众多行李一起,虽说有多层粗布包着,这会要拆行李抢救也来不及了!只能按展萧的意思行事了。 狂风骤雨来得太突然,天国多年干燥少雨,四五月份更是整个月份不见一滴水珠从天空落下,宇文律一手掀开布帘,一手轻轻拍打白倾夏的身体,奇了怪了,出门一趟,怪事都给他遇上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宇文律一行人终于来到归雁谷的城隍庙,破庙处在一处荒郊野岭,断壁颓垣,草深一尺,荒凉满目。 进了庙门,就见到一个放生池,干涸的池内因为瓢泼大雨又盈满水光,苍凉疮痍。大殿正门的“城隍庙”匾额半边悬空,厚厚的蜘蛛网占了庙中的墙角,脚下都是灰尘,宇文律一双带水的鞋踩进来,立即留下清晰的脚印。庙正中央面目全非的城隍神看不出立的是哪位名臣英雄,神像破损严重,手指头掉了好几根,庙顶破了几个洞,此刻外面大雨滂沱,里边也淅淅沥沥下着雨。 宇文律指挥下人在神像附近铺了块巨大的布,六个强壮的仆役费了老大的劲才把白倾夏搬了下来。 安顿妥当,除了宇文律和白倾夏,其他人全身湿淋淋,头发粘着脸部,狼狈不堪。展萧指挥着一部分人生火煮水,一部分抢救行李,剩余人换衣服,免得着凉,拖累了行程就不好。 宇文律坐在白倾夏身边,好奇地问展萧,“展大哥,这么破败隐蔽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展萧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少爷您有所不知,归雁谷以前是个小镇,繁荣程度与江淮城不相上下。” 宇文律吃惊问:“你来过?” 展萧一边脱下身上的衣物,一边说,“十年前我和老爷出门,走到归雁谷附近,押着大批的丝绸贡品,眼看着天气不好,贡品有个三长两短是杀头的重罪。老爷着急得团团转转的时候遇到个小童子,水灵灵的大眼睛,樱唇不点而红,脸颊红彤彤的,长得十分秀气。老爷上前问路,小童子就指了这方向,果真找到城隍庙。” 宇文律不大相信,“一路过来,我看到归雁谷都是山,小童子莫名出现,你们也不怀疑?” 展萧笑呵呵,“老爷说了,既然要问人,就不存疑。” 宇文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确实是爷爷的作风,“展大哥,你刚刚说归雁谷以前是个繁荣的小镇,一路来,我没看到人家呀!” 展萧变了一下脸色,还没开口被展凌撞了过来,对于自己鲁莽的弟弟,展萧一直挺无奈的,“都被毁了。” 展凌好奇地插进话题,“什么毁了?” 展萧意味深长,“听说是被妖怪毁的?这事说到底还和我们皇上有关。” 宇文律和展凌一下子来了劲,抬头挺胸,正襟危坐,就等展萧说下文。展萧哭笑不得,少爷的他就不说了,自家弟弟上学堂都没见他认真过。 展萧哭笑不得,“归雁谷都毁了几十年了,我也没亲眼见过城镇的繁荣。传说是两条蛇妖在这里斗法,斗得头破血流,身体像座小山那么大,尾巴甩几下,百姓的屋子就倒了。打得激烈,一蛇撞向另一蛇,山都坍塌了,血流成河,所经之地,无论是屋顶、道路还是山体,开满血红色的火照花。” 宇文律听到“蛇妖”和“血流成河”心跳忽然加速,瞄了一眼白倾夏,见它还酣睡着,压低声音问,“火照花?我们一路过来没看到啊!” 展萧点点头,“当地人起的名字。血流过的地方开满红色的花,红得似火,铺满一地,远远看去就是一条火舌,随时将人吞噬。实际上也是害人的东西,曾有外地人好奇,就摘了些研究,没料到火照花全株剧毒无比,茎干折断后,红色乳汁能使皮肤溃烂,误入眼内能造成失明,闻其花香使人致幻,误食会使人衰竭而亡。” 展凌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能想象那个外地人最后死得多凄凉。 宇文律思考了一会,“展大哥你刚刚说和我们皇帝有关?” 展销继续说:“众所皆知,当今皇帝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母妃只是守戍边一个将员的女儿。出生后他娘就去了,皇子照宣从小就在舅舅家长大,直到十四岁才被接回皇宫,刚好经过归雁谷,听了传闻,认为火照花是不祥之物,便让手下遣了当地为数不多的居民,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路过来没看到火照花的缘故。” 宇文律赞成道,“剧毒之物,毁了应该。万一用得不当,遗害千年。” 展萧叹了口气,“少爷说的是,当年照宣灭火照花的手下全队覆没,说是闻入花香致幻后自相残杀。事发地杜芫开得特别美丽,淡紫色的小花一串一串的,占满山坡,非常壮观。” 宇文律沉默了,“尸体养肥土地,所以花开得好。杜芫有毒,能入药,长在路边和山坡,更常见的是在坟墓边。” 展萧笑着说,“少爷知识渊博,老爷当时听了这传说也叹了句,尸肥养花。后来归雁谷就被称为不祥之地,有妖怪、有死于非命的士兵,生长的花花草草都有毒,百姓担心种出来的庄稼受影响,纷纷举家搬离,没再回来过。归雁谷就荒芜了。” 展凌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加上外面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白天比夜晚还黑,急忙往大哥身边挤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0 ,“好渗人!大哥我们赶紧走吧!” 外边狂风咆哮,吹开破庙的门打在墙壁上“轰隆”巨响,展凌吓得一下子扑到哥哥身上去,展萧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他弟弟脑袋。 宇文律靠着白倾夏出神。 待护卫队生火换衣完毕,才指挥其中一个叫华汇林的青年赶紧把纱丽拆出来。有些新布下水后会脱色发硬,丝绸布料薄,容易破损,纱丽质地与蚕丝相仿,泡了大雨,怕出好歹。 拆了纱丽,撇开湿透了,其他并无影响,宇文律叮嘱华汇林,将布烘干,放到马车上去,以免以后遇到类似情况抢救不及时,珍贵的布就没了。 华汇林唯唯喏喏地领命照做。 宇文律的注意力又转到白倾夏身上,拿了条干净的布沾些煮开的水给它擦鳞片,像对待件稀世珍宝般小心谨慎,他温柔地威胁道,“再不醒来,我就把你丢这不管了,让你被大蛇妖抓去当奴隶!” 回应宇文律的,只有大雨飞泻直下敲打了屋顶的声音…… 第29章 心想事不成(六) 白倾夏做了个梦,梦中有忘情山遇见的青年,他带着一如既往熟悉的味道。青年华丽雪白的直襟长袍加身,乌黑的直发用条银色丝带简单扎在脑后,气宇轩昂。 青年居高临下,“不过是一介凡人,你竟舍己为他?”他叹了口气,“你和你娘一样,可惜她下场凄凉……也罢,你欣喜就好。我在忘情山等着你十年,十年一过,好自为之。”说完,青年伸出他修长的指尖对着白倾夏额头一点,银光乍起,白倾夏通身冰凉舒畅。 你是谁?为什么三番四次帮我? 正想问他,白倾夏话没开口,就见青年绣着祥云图腾的袖子轻轻一挥,人不见了。 白倾夏醒来,入眼是漫天的蜘蛛网和破旧的神像,小孩儿倚着它睡得呼吸均匀,不远处的火堆照着宇文律的脸,白里透红,看来血起作用了,它松了一口气。 举目四顾,有三两个人在守夜,其他人就地休整。门外雨降如倾盆,模糊成片,雷声响彻天际,狂风晃动大树连根拔起。 七寸大量失血让白倾夏前所未有的虚弱,机体休克陷入沉睡自我保护,它想过后果,不外乎功力退步,重新来过。若提前和宇文律透露,相信小孩儿宁愿病着也不愿意让它受伤,只能趁其不备。白倾夏努力修行的原因只有早些化形,能说人话,陪着小孩儿走过青山绿水,像沈舒和苏晨逸一样潇洒肆意。宇文律有宇文家的后顾之忧,大不了把人掳走,哄着宠着,自己占满他生命的全部,终有一天小孩儿能释怀。 失了逆鳞止血,白倾夏不后悔,只是稍微伤感灵力流失推迟幻化成人,不想梦中的青年又帮了它一把,不仅消失的灵力如雨后涌泉盈满全身,修行更上一层楼。 那人究竟是谁?白倾夏对他身上的气息感到熟悉,脑海中细细排想一遍,确定自己与此人唯一的交集是情动那晚在王青山初次相见。 宇文律睡得不踏实,似乎发现白倾夏动了,伸手将它搂得更紧,白倾夏的注意力被拉回,金色的眼睛温柔得凝视着宇文律,如果来得及,它想对青年说,宇文律是不一样的,他救了它、养大它,十几年的形影不离,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不管世间繁华三千,它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 闭上眼睛,白倾夏将宇文律卷入怀中,陪着他安眠。 第二天宇文律醒来,身后有了动静,抬头撞进一双闪着琉璃光芒的眼眸,他惊喜叫道,“白倾夏,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如果白倾夏有表情,必然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温柔,诉说着对宇文律的宠溺。 宇文律给看得不好意思,“你睡了九,哦,不!今天是第十天了,就算睁开眼睛都不清醒,我好怕你变傻了!” 白倾夏吐着蛇信子亲昵地扫过他的脸,宇文律赶紧说,“就算你变成一条傻蛇我还是会养着你的!睡了这么久,饿了没?” 白倾夏还真的是饿了,宇文律顾不得整理身上衣物,跑去找展萧找干粮,他记得行李中有带肉干,用来哄蛇的,就是不知道给雨泡坏了没,他这宠物,比他当主人的还难伺候。 展萧藏得好,压在箱底,没给雨淋湿。白倾夏连吞了十几块猪肉干,宇文律小心翼翼地举目四望,确定身边没人才正经八百地压低声音,“白倾夏,我郑重其事地警告你,以后不许做那么危险的事,看到你流血,我心都提到嗓子去了!不就是风寒么,几日就好。我晓得你能耐大,但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你能体会一个当娘,不对,当爹的看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小孩受伤时的心情吗?知道不!没有下次!否则我就让人把你送回繁梨反省!对了,流了那么多血,对你身体有没有大碍?” 宇文律醒来发现白倾夏伤口已经愈合了,他昏睡过去的最后一幕是看到血从白倾夏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融进他身体,触目惊心。 白倾夏以小孩能见到的角度微微地摇了摇巨大的脑袋,后果的不必告诉宇文律,听了他会生气,况且在神秘青年的帮助下,灵力进一步提高,也算是意外收获。 宇文律不再说什么,白倾夏把话听进去就好,温柔地给它喂食。 门外风驰雨骤,宇文律哀叹道,“看来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小夏,出个门倒霉事都给我遇上了。不想喝酒就喝了,想赶路就生病,终于上路又天气不好,师傅还让我们早些进京。早知如此,一出繁梨就应该快马加鞭的,我还想要游山玩水的,后悔来不及了。你说我这么倒霉是不是得罪哪路神仙了?”不敢说出口的是,去江淮城玩了一天不想给你发现,结果还是露馅了,惨遭“蛇口”,翻来覆去折腾了几回。 白倾夏停止进食,用尾巴卷着一块肉干塞进宇文律嘴里,算是安慰。 等雨停了已经是两天后的事,天空变得湛蓝,空气清新水润,群山披上蝉翼般的白纱,放眼望去,就像一幅幅巨大的画卷,宁静安逸。 宇文律踩着泥泞的土地走出来,地面还有被风刮到的树木拦路。宇文律怕白倾夏在地上爬污了身子,又指挥六七个壮汉把白倾夏抬上马车,它朝宇文律抗议,可惜没效果,不省人事给人像货物一样搬运是一回事,醒着是另一回事,白倾夏心里不痛快了,就想着要怎么要小孩儿好看。 展萧指挥队伍全速前进,下雨耽搁了时辰,少爷嘴里不说,心里焦急,必须赶在城门守将调离前神不知鬼不觉把白倾夏运进城。宇文律曾以为沈舒讲过当今皇帝喜好巨兽是传谣,如今一路过来,宇文律危机感十足。 窗外大好河山,宇文律无心欣赏,他对白倾夏说,“再过一个小镇就是东里,以荷著称,这个时节是花季,刚好这两天大雨倾盆,碧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1 空如洗,临池赏荷,白的似雪,红的如火,粉的若桃,透过重重叠叠的荷叶,玉立于水面,美不胜收。可惜我们行程赶,不然定带你游览一番。你打出娘胎,就呆在繁梨,自然是腻了。” 你就是我此生最旖旎的风景。白倾夏默默地看着宇文律,一往情深…… 过了半个月的露宿荒郊野外,一行人终于到达天子脚下,宇文律差遣展萧给沈舒送口信。人急匆匆地去,急忙忙地跑回来,带回一个清秀的小厮,“宇文少爷好,我姓张,叫清浅,是苏少爷在京城别院的副总管,沈少爷交待我送您一行人进城。” 年纪轻轻能当副总管,必然是人精。 宇文律笑着道,“有劳张总管。我舅舅和师傅呢?” 张清浅不卑不亢,“少爷和沈少出京收药材,得十天半个月才回来。宇文少律放心,住的都安排妥当,在少爷京郊一座小院云水阁,离繁华地段不远不近,环境幽雅,小的已经按您的喜好收拾干净。进京的事宜,我也与城门守将刑东商量好,你们在子时城门关闭前一刻进城。我就不与你们一起,京城认识我的人多,我在目标反而大,我在城内等你们。” 宇文律诚恳表达谢意,传命下去让队伍就地休息,今晚子时进城。 城门守将刑东是个英气挺拔的青年,目光炯炯,他曾受过沈舒的恩情,得知宇文律运进城并非违禁物,也没翻马车的布帘去探个究竟,急急忙忙就将人放进城了,生怕被发现。 一行人顺利进城,由张清浅引到云水阁,宇文律仿若做梦,经过这些天的跌跌撞撞,今日事情顺利得出乎意料。 张清浅说,“宇文少爷,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独立小院,您看看有什么缺的就吩咐我。” 宇文律打量眼前的建筑,院子走向坐北朝南,正方在北,东西两边是厢房,正房和厢房用一条弯曲的走廊连起来,南面是间小书房。院门一关,就处在封闭状态,院中环境封闭幽深。对比繁梨的庭院深深、兰亭水榭,京城的房子柱壁雕镂,琉璃青瓦,台阁周通,厚重多了。宇文律朝张清浅表示感谢,看得出准备人的用心。 展凌拉着巨大的马车进院子,白倾夏滑了下来。 张清浅秀气的眉毛稍稍一挑,面色不变,不动如山。 到时宇文律略带吃惊,第一次看见白倾夏的人,大多惊慌失色,反观张清浅的淡定,宇文律不习惯了,“清浅,我能这样叫你吧?” 张清浅微微一笑,“当然,少爷随意。” 宇文律指着溜达到身边的白倾夏,“你不怕吗?” 张清浅反问,“为何要怕?一条威风漂亮的大蛇呀!” 白倾夏也转头端详张清浅,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顶多是清秀。宇文律摸了白倾夏一把,“清浅,这是白倾夏,我们都叫它小夏。以后请多多关照。” “好的。少爷,话不好听,还是得提醒您——小夏不适宜带到京城繁华地带去,免得引人注目,最好让它呆在院子里。当今圣上,”张清浅犹豫一下,“喜欢奇怪的野兽。巨蛇不常见,长着肉冠的蛇更是少见。传闻,要有百年以上道行的蛇妖才有肉冠,要不是沈少爷提起过小夏是从母蛇胎里爬出来的,我都怀疑它是妖怪了。” 宇文律哈哈笑了,“不是妖怪,我确定这是我养大的‘孩子’。” 白倾夏闻言不高兴地撞了宇文律一下,什么孩子,我是你的伴侣! 张清浅温和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恰巧展萧安顿好行李过来向宇文律请示,“少爷,人都安排子在外院,我和展凌住西厢房,您若有吩咐,直接唤我们。再者,明天要怎么安排?” 宇文律低吟一声:“长途的奔波劳累,大伙疲惫不堪,今晚大家用晚膳后好些休息。明天早起的话,我们去拜会詹裕鸿大掌柜。不然就后天。” 张清浅在旁边迟疑了一会,“少爷,早在您来之前的几天,詹大掌柜就派伙计过来说,时值进贡之际,过些时辰圣上大寿,他忙得不可开交,没法亲自来拜访,请您见谅。”说完,张清浅小心翼翼观察宇文律的脸色。 宇文律温润如玉,眼神如春风拂柳,“我理解。多事之秋,自然要顾正事要紧,詹大掌柜没空来,合理我们小辈登门。既然如此,不推后天了,明天去布庄瞧瞧。” 张清浅暗暗松了口气,认识詹裕鸿几年,妥妥的笑面虎。詹裕鸿对宇文律的进京放多了个心眼,名义上是少主视察,实际上说不定是宇文魁想收回权力。毕竟京城的宇文布庄日进斗金,詹裕鸿当了几十年的掌柜,油水不少,全进了自己私包,担心宇文魁要怪罪彻查。新官上任三把火,詹裕鸿打算先来个下马威,挫挫宇文律的锐气。简单的道理,连张清浅都看得出来,何况是沈舒精心调教出来的学生。 显然白倾夏看清楚里面的利害,冷哼一声,宇文律赶紧瞪了它一眼,要它在外人面前显得像一条蛇,而非有七情六欲。 展凌也在一边愤愤不平,展萧一个手刀砸下来,没了声响。 “展大哥你准备一下,把纱丽布备着,明天给大掌柜拿去。”宇文律像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来,“对了,我们行李中有今年刚刚织出的丝绸,你让清浅自个儿去挑,给心上人或者自己裁衣。” 张清浅依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淡然收下。主子有意打赏,不收就是拂了他面子,彼此有隔阂是大忌,“谢谢少爷。” 展萧欣慰地想,少爷有了老爷的处事风范。宇文律这样处理既显得尊重掌柜,温和有礼,好感油然而生。稳定大局之前,与詹裕鸿对立,容易被架空,不利于宇文律立威。对于收买人心这一块,宇文律知晓分寸,贯彻宇文家一向善待他人的作风。 宇文律挥了挥手,“不必客气。还得麻烦清浅给我备上热水,接连着赶路,没法净身,我觉得小夏和我都快发臭了。” 张清浅点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宇文律又吩咐道,“麻烦备多点,我这里还有一条喜水的大蛇。晚膳的送到我们房里吧。” 张清浅走出院子,吩咐院子的其他下人去烧水。宇文律挥退展萧和展凌,也让他们休息去。白倾夏见人一走光,老毛病犯了,一下子将宇文律卷起来,路上没机会,它好没好好“欺负”小孩儿呢! 宇文律无奈,“告诉你多少次了,别这样抱我,我喘不过气!” 白倾夏置若罔闻,将人往正房带,同时伸出蛇信子对着宇文律的手肘舔了又舔,怕痒的宇文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长得发红绯丽。 一人一蛇在房内闹了片刻,张清浅差人来报热水备好,宇文律讶异张清浅的办事能力利落周到,心想此人可收拢,不知品行如何,接着又给自己逗笑了,和舅舅苏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2 晨逸抢人,他活腻了! 宇文律给白倾夏做了清洁,巨蛇坏得很,拉他下浴桶嬉戏,弄得他像落汤鸡一般狼狈。人生地不熟,宇文律不好骂出声,暗暗忍起来。费了老大一番力气,一人一蛇才清洗完毕。 张清浅又贴心送来晚膳,其中给白倾夏的是一只烤全猪,宇文律和白倾夏在房内用了餐。虽说白倾夏还想对宇文律胡来一番,见小孩儿车舟劳顿真是累了,才悻悻做罢。 算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整个5月份的工作安排满满的,天天有新任务,每天马不停蹄,事情多到精神恍惚。 真心佩服日更的作者,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这么勤奋,偏偏卡文卡到要抓狂,裸更苦不堪言。 已经做好这文没人喜欢的准备,但还是鼓励自己,只要有一个人在看,我跪着码字也要坚持下去…… 第30章 心想事不成(七) 第二天宇文律起了个大早,白倾夏不爽得看着他利落地用玉簪将头发束起来,穿上质料考究的白绸缎,交叉领、宽袖、腰间印有平素纹,腰带上别着锦鲤羊脂玉,整个人显得精致华贵,低调又奢华。 白倾夏顺着宇文律的背脊一路往上爬,脑袋搁在宇文律的左肩上,宇文律往左就跟着往左,往右就跟着往右,粘人黏到宇文律不堪重负,呵斥道,“好重,白倾夏你以为你还是那条盘在头顶的小蛇么?快给你压坏了!下去!” 白倾夏不为所动,宇文律抓住蛇头,反手将它丢在地上。白倾夏幽怨了,不依不挠地缠住宇文律的腰,他用力地想把它扒下来,试了几次无果,宇文律对上白倾夏金色的眼睛,崩溃地问,“你究竟想干嘛啊?放开!我要出门!” 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白倾夏用眼睛无声地控诉宇文律的暴行。 宇文律瞬间懂得白倾夏的想法,“你太大个了,带你出门树大招风,我今天要去拜会詹掌柜,你乖乖在家,回来给你带吃的。”说完,使劲将白倾夏从身上拽下来。 白倾夏十分不开心,它也想像小时候那样蜷缩着伪装成宇文律的发饰,长得快是它的错吗?白倾夏一难过了就往地上打滚翻肚皮,巨大的蛇身卷成几个圆圈,宇文律彻底漠视它,又赶紧爬上去,圈住他的小腿。宇文律气急,抬起没被缠住的右脚,狠狠对着它的七寸踩了上去,狠狠□□了几下,白倾夏瞬间没力气了,像男人给踢中要害动弹不得。 此刻白倾夏的心里如六月飞雪,凄凉得不行。 宇文律清爽地走出房门,展萧和展凌已经备好马车在门外候着。鉴于给白倾夏准备的马车尺寸超出寻常,细心的张清浅给备了辆小的。 纱丽被展凌抱在怀里,用粗布包着,小心地放上马车。 饶是见惯了美人的张清浅给宇文律的出现惊艳了一把,碍于昨晚夜色昏暗,宇文律接连赶路,几天没梳洗,今日却以翩翩公子的形象出现,难怪巨蛇会对他迷恋不已。 宇文律温和地问,“清浅,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张清浅眼眸低垂,恭顺服从,“宇文少爷,主人还交代我其他活干,就不能和你们去了。给您赶车的马夫认路,他会把您送到宇文布庄那去。我昨晚已经差人给詹掌柜送信,说您已经到达京城,可能今天或明个儿去布庄拜访。” 宇文律点点头,果然做事滴水不漏。 张清浅建议道:“京城玉楼金阙、名园歌舞,红绿荫中十万家,少爷若是有兴致,可以到处耍耍,您说个地方,马夫是京城通,没有他不认得的路。” 宇文律看了一眼马夫,忠厚的汉子,“好的,我知道了。”说完,完全无视白倾夏趴在窗台边仿若等皇帝临幸的妃子,望眼欲穿,直接登上马车走人。 等人走远了,张清浅慢慢地转身瞟了一眼白倾夏,白倾夏冷漠地回瞪他,它厌恶青年身上散发的气息,又想不出哪里见过他,只好把他归类于宇文律欣赏的人,所有进得了小孩儿眼的人,都是敌人。 马夫稳妥地将人送到地处京城繁华地段的宇文布庄,进了门,展萧拦住一个忙碌的伙计问:“宇文少主今日来视察,詹掌柜在不?” 伙计偷偷瞄了宇文律几眼,低声回答:“不巧,詹掌柜今日起了个大早,将三皇子要的丝绸送到他府里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闻言展萧皱着眉头,“副掌柜江良昭呢?” “也一块去了。”伙计说完又扫了宇文律一眼,观察他的脸色,想不到宇文少主长了副好皮囊,风度翩翩。 展萧长年在外行走,自然明白詹裕鸿给空降主子来个下马威,杀杀宇文律的锐气。这帮奴才,老爷放权,不是代表能让他们爬到主子头上去! 宇文律经年累月让沈舒悉心教导,也晓得詹裕鸿心里的弯弯道道。倒是展凌年轻气盛,没憋住气,扯着嗓子眼嚷嚷,“张清浅总管早派人来知会詹掌柜,我们少爷今日登门,不在布庄侯着,架子端得大……”后面的话没说完,被展萧一记眼刀,讪讪闭嘴。 宇文律从头到尾都保持微笑,仿佛身边发生的事情和他无关,“詹掌柜有事出门,等等就是,麻烦小哥找个不碍着门前生意的地方,我们坐着等詹掌柜回来。” 伙计拿人手短,受了詹裕鸿的好处自然要听他指使不给宇文律好脸色,伙计想得长远,宇文律是少主,若是像宇文魁一年才来巡视三四次,得罪了以后避着点就好,若是丢了差事,詹裕鸿打包票等宇文律走了再叫他回来。天高皇帝远,他在詹裕鸿手里干活,听他没错,免得有小鞋穿。他思前顾后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就是没料到宇文律温和有礼解决问题,让他一肚子坏水无处发挥,只得将人引到平时用来招待贵人的厢房,“少爷,您就等着,我先去干活了。” 宇文律点点头,准许了。 待人走后,展凌气得龇牙咧嘴,“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少爷你对他客气干嘛?”要不是手里还抱着宇文少爷看重的纱丽,他早就跳出去揍伙计几拳! 展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瞅着自家弟弟,没出过远门,不认真读书,心计不足,没他看着,迟早坏事。 宇文律洞悉一切地说:“小凌,何必跟他计较,说到底他只是个跑腿,听主子行事而已,若是好水好茶地招待我,以后就在这呆不下去了。” 展萧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您不生气?万一詹裕鸿今天不回来呢?” 宇文律淡淡笑了,夹杂着一丝狡黠,“詹掌柜不就看我年轻,先给下马威再给糖。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硬着干只会让事态严重,京城的盘少不了詹裕鸿稳着,他心想万一把我得罪狠了大不了单干,仗着他在京城门路多,带走客人让我们损失惨重。现在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3 不是撕破脸皮让爷爷难做的时候,我们静候着,见招拆招。” 展凌不服气,“少爷,那我们拿他没办法吗?” 宇文律一脸高深莫测,“有时候敌人阵营的瓦解不需要外界的力量,内部的矛盾就够了。” 展萧实在佩服宇文律少爷的头脑,出门前宇文魁担心孙子年幼善良让他多担当,加上平日宇文律和白倾夏在一起,总是吃亏,变着戏法哄长蛇开心,不免让人怀疑他的主子威信。实际上,宇文律通透过人,亲近的人不需要太多算计,在他们面前就显得单纯。展萧相信,宇文律少爷在宇文魁老爷和苏、沈两位少爷的联合教导下,不会差到哪去,就是怪癖了些,养了条巨兽捧在手心里呵护,还常常被欺负不敢反抗。 展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宇文律和展萧不再多说,也不好意思开口再问,室内安静下来。 宇文律在布庄等了两个时辰,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下人来奉茶,展凌气得面色铁青,才等到迟迟归来的詹裕鸿和江良昭。 詹裕鸿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笑得一脸和气,跟在他后面的江良昭副掌柜稍显逊色,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踏进房门,詹裕鸿就扯着嗓子喊道:“让少爷久等,小的真是该死呀!” 宇文律起身相迎,“詹掌柜客气了!” 詹裕鸿走到宇文律面前打了辑,“我以为道途艰辛,少爷您会多休息几天,我再登云水阁给您请安。昨日三皇子的总管来吩咐我今日一大早送丝绸去给他做几件衣服,小的不敢耽搁,天没亮就出门了。没想到错过清浅的送信呀!少爷见谅少爷见谅。” 江良昭闻言皱了皱眉,没说话。 宇文律笑了笑,“詹掌柜为布庄尽心尽力,再说见谅我都惭愧了。” 詹裕鸿拍了拍宇文律的肩膀,“叫我掌柜见外了,叫伯伯,都是自家人。一段时间不见,少爷越发招人喜欢。来,坐,喝茶……”詹裕鸿扫了桌面一眼,没发现茶的存在,勃然大怒,“少爷来了这么久,居然没人奉茶,这帮伙计干嘛去了?良昭,你赶紧叫人上茶,回头我再好好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 江良昭默默领命走出去备茶。 展萧不动声色,展凌忍着一肚子火看詹裕鸿自我开罪,碍于身份没敢发作。 宇文律请詹裕鸿坐下,“京城这布庄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伯伯打理得好、经营有方,我来看伙计都忙坏了,就赶紧让他们去干活了,不必责怪。” 詹裕鸿赶紧推托功劳,“都是老爷和少爷管理有道,我也只是跑腿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话说得滴水不漏,连詹裕鸿当惯老狐狸的人也不禁对宇文律产生几分欣赏。 江良昭带人奉上茶,詹裕鸿才一脸后知后觉发现展萧和展凌的存在,特别是抱着大块不知名东西的展凌,“呦,这不是展萧吗?看我,光顾着和少爷讲话,没去注意到你们,这位长相讨喜的小兄弟是?” 展萧拉着展凌介绍道:“我弟弟,展凌,和掌柜问好。” 展凌难得正经,“詹掌柜,我是展凌,请多多指教。” 詹裕鸿笑得一脸和气,“展萧,你们家的孩子长得真好。对了,展凌,你手里抱着那么大块东西是要干嘛?” 宇文律替展凌回答:“是些布,江淮城的黄叔叔偶然发现,觉得不错,伯伯您见世面广,拿来给您掌掌眼。” 詹裕鸿细长的眼角微微一眯,脑子里飞速运转着算计,“哦?旭初总能找到些好东西,我都迫不及待了。” 展凌拆开包着外面的一层粗布,露出了里面华丽的布料,詹裕鸿表面不动声色,手握紧拳头。展凌扯开粗布,詹裕鸿呼吸一窒,以为他交代的事没完成,等展萧帮着弟弟展开布料的时候,面色顿时变得难看——原本华丽的布料中间被火烧出了一个巨洞,洞穿透了卷成柱子形状的布料,火烧过的边缘发黑发硬。 生了变故,宇文律脸色铁青,展萧撕开了剩余几匹包着纱丽的粗布,每块布的情况都一样,被火烧出个洞,图案精巧美观、色彩鲜艳的纱丽变成了块废布。 明眼人看得出有人故意毁了这几匹布,若是烧在边缘,裁去受损部位,还能使用,但是烧在正中间,再手巧的工匠也无能为力。 是谁?谁做的? 宇文律心中顿时排出了几个有可能接触布的面孔,烧得如此光明正大,是不怕他发怒了,纯粹给他找不痛快。 詹裕鸿心里得意极了,脸色装作不解,“少爷,您就是要我看这损毁的布?瞧边缘,这布料稀罕啊!” 宇文律内心惊涛骇浪,“伯伯,这其中有些误会。” 詹裕鸿垂下眼眸:“少爷,您联合黄掌柜来给小的开玩笑吗?废布是哪里来的?” 心想拿来一鸣惊人的布料给有心人弄得如此不堪,宇文律勉强地笑了笑,“天竺来的纱丽,我们从江淮城来京城的路上遇了大雨,纱丽淋湿了,可能小厮不注意烘干时给火烫了。” 詹裕鸿状作遗憾“啧啧”两声,“少爷,这群没长眼的下人你得好好治治,今天是在我面前,若是不小心拿到哪个客人去,得罪大了。”说完,意有所指地看着展萧和展凌两兄弟,前者面无表情,后者脸憋得通红。 宇文律张了张嘴,“伯伯教训得是。” 詹裕鸿是个人精,把握适度原则,笑呵呵地转移话题,给宇文律介绍起京城的风景名胜,建议他好好玩玩,毕竟没出远门,涨涨见识。 宇文律沉默片刻,点点头。 两人又扯了些话题,问候宇文魁老爷,宇文律心里有事,便找了个缘由先走,詹裕鸿虚情假意挽留几番,说他在设了宴席中午宴请宇文律,用膳后再走。宇文律没那个心思,笑着拒绝了,詹裕鸿便起身送客。 脚刚踏出门槛,不知从哪匆匆赶来的江良昭迎面与宇文律撞了个满怀,电火雷鸣间顺势往宇文律手了塞了点东西,宇文律人往后仰,所幸被展萧扶住了。詹裕鸿跟在展萧两兄弟后面送客,只知道宇文律给江良昭撞了。 詹裕鸿怒斥道:“良昭,你怎么如此莽撞,伤了小少爷可如何是好?” 江良昭低头道不是,宇文律摆摆手,和詹裕鸿道别后就上了马车。 詹裕鸿得意地笑了,年纪还浅些。江良昭站着看马车走远,面无表情。 第31章 心想事不成(八) 马车走远后,展萧压低声音问:“少爷,怎么办?” 宇文律缓缓说道:“做得如此明显,摆着不怕我追究,思来想去,出江淮遇大雨,我让华汇林去将淋湿的纱丽烤干,目前他嫌疑最大。展大哥,你做事稳,私下把人抓起来问问他是为名还是为利?干出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事。” 展萧点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4 头,心里算计着该怎么让华汇林开口。 展凌抱着纱丽像揣着块烫手山芋,“少爷,都怪我粗心,走之前没留个心眼拆开先看看,让您在詹掌柜面前……”展凌说不下去,他一点都不喜欢詹裕鸿的阴阳怪气,表面谦逊,实则话里有话,讽刺意味十足。 宇文律拍了拍展凌的肩膀,“这事给了我个教训,让我以后行事曕前顾后,不得掉轻心。展凌不用放在心上,吃一堑长一智。” 展萧欣赏地看着自家少爷,有宇文家容人的气度,“少爷,毁坏的布怎么处理?”毕竟一匹布几两银子,够寻常人家大半年开销,丢之可惜。 宇文律抚着额头沉思一会,“展大哥,你去京城找几个巧手的裁缝,避开烧损部位,裁些帕子。纱丽颜色漂亮,会有太太小姐喜欢的。记得避开詹裕鸿,他等着看笑话,别给他有机会落井下石。”说完,宇文律摊开手里紧捏着的纸条,是出门江良昭故意撞他塞过来的,上面写了五个字,“提防三皇子”。 宇文律脸色苍白,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展萧和展凌同时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浑身发冷,好端端的,怎么和三皇子熙承染扯上关系了? 展凌憋不住,“哥,我们怎么那么倒霉,到江淮城后就没一件事顺利!” 宇文律听到这话,脑海中一闪而过金尧妖媚的脸,最近发生的事慢慢串联起来,似乎他想要的就没一件干成事——溜去玩不想给白倾夏知道,结果它不仅知道了还压着他折腾一夜;抗拒喝酒却被灌;收到沈舒信件要他赶路就高烧不退,若不是白倾夏插手用血帮他补精-气,他可能要病上一段时间;急着赶路遇大雨;想借纱丽在京城一炮而红,让詹裕鸿刮目相看,结果还是搞砸了……这些天唯一顺利的就是进京,可宇文律突然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内心深处忐忑不安,宇文律表面仍然云淡风轻,“展大哥,纱丽的事别告诉白倾夏。我这蛇脾气不好,免得惹出事端。” 展萧和展凌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倾夏的变态占有欲,要是给它知晓少爷受了委屈,生吞华汇林都有可能。 宇文律不禁挂念起离别半天的长虫,它呆在院子里干嘛?有没有乖乖的?是否还在闹情绪? 出神了一会,宇文律有了主意,他想试验下,是不是他想达到的目标都会朝反方向发展? 宇文律定了定神,“展大哥,你吩咐车夫快马加鞭,我要赶紧回云水……”话未落音,马车狠狠颠了一下,宇文律没坐稳,往展萧身上撞去,展凌情况稍差些,头直接撞到车窗,肿了一块,惨叫连连。 展萧扶紧宇文律,问道,“车外出了什么事?” 马夫紧张回答说:“少爷不好了!不晓得哪个缺德的在道路中央挖了个大坑,我一时没注意,车轮陷到坑里了!”接着马夫自顾自的说,“奇怪了,我前天经过的时候明明还没有……” 宇文律的心沉到谷底,得想办法让舅舅苏晨逸和师傅沈舒早些回来…… 回到云水阁已是傍晚,宇文律大老远就看见张清浅神色淡漠站在院子中央,出神地盯着他房间,仿佛要穿过墙面探视什么。 这是张清浅熟悉的地盘,云水阁是舅舅吩咐他布置的,房内唯一不熟悉的是白倾夏,张清浅对大蛇感兴趣?宇文律留了个心眼,不能怪他心思重,事情串联起来他感觉到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左右他的人生,一切都在失去控制。 张清浅意识到有人来,转过身和宇文律一行人打招呼。 宇文律状作吃惊,“清浅在这等我们吗?” 张清浅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是份请帖,“少爷,小的有两件事禀告,一是主子说南方的药材行购了批假药,损失惨重,他和沈少爷一时半会回不来。” 闻言宇文律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第二是,三皇子今早送到的请柬,邀您明天……”张清浅迟疑片刻刻,“带上小夏到他府上小聚,他会派人来接您们。” 现实打宇文律个措手不及,他还没想好前因后果,三皇子就找上门了? 三皇子承染是怎么知道白倾夏的存在的? 张清浅看宇文律面色铁青,担忧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宇文律强忍住内心翻腾,“没事,有些饿了,中午饭都没顾上吃,清浅你备些菜送到我房里吧。” 张清浅吃惊了,他以为宇文律晚归是给詹裕鸿宴请了,饭都没吃,难道詹裕鸿连基本的礼仪都丢脑后了,爬主子头上去了? 没理会张清浅询问的眼神,宇文律接过请柬径直入了屋。 白倾夏盘蜷在榻上寂然不动,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慢慢地白倾夏浮在半空,身边弥漫一圈若隐若现的雾气,宇文律神情复杂看着它,怪不得张清浅在外边站久了没发现,原来是在修炼,毫无警觉性。 过了一刻,白倾夏幽幽转醒,全身灵力充沛。见了宇文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他的大腿,若是平时,宇文律会逗逗它,与白倾夏亲昵一阵子,可这会宇文律正烦心便没有理会,白倾夏敏感地发现宇文律心情不佳。 当着白倾夏的面,宇文律拆开烫金封面的请柬,内容与张清浅说的无异,请他明天带上白倾夏到王府做客,请柬中还说理解白倾夏身长一丈有余,体型巨大,会派人来接。 宇文律脑海里再次浮现金尧洞悉世事的脸,“受友人相邀,他父亲生日,托我帮忙找些奇珍异兽给老爷子当贺礼。” 难道与他有关? 不可埽≌鲂谐堂辉儆虢鹨12妗>退闼幸獯蛱崩嬲虻耐拢豢赡芗浊阆摹6运奶逍鸵磺宥s谷俗匀牛裕谷俗匀拧 宇文律深深地后悔,后悔把白倾夏带出门,当初不顾长辈的劝阻还是鲁莽了,可目前骑虎难下,现在把白倾夏送走,指不定惹怒三皇子,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头上,宇文家就遭难了。 白倾夏看得出宇文律的犹豫,突地直起身子与宇文律平视,它不会说话,沉默温情的眼神瞬间击中宇文律柔软的内心,他能懂白倾夏的担忧。 宇文律暗自深呼吸,有些事情自己扛下就好,告诉白倾夏,非但帮不他,有时还可能捅出漏子,只能明天自己先去探探三皇子意图。他深深地拥抱住白倾夏,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柔软的背脊,说,“今天出门和詹裕鸿有些不痛快了。” 白倾夏的眼神变得凶猛阴翳,护犊地拥住宇文律。 宇文律备受感动,“不许冲动,已经解决了。” 一人一蛇静静相拥,宇文律心情平和下来,他脑子转得飞快,把白倾夏送走不现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前提是瞒着白倾夏,免得它溜出去干坏事。 猝不及防,展凌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少爷,我听张总管说明天带小夏去三皇子府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5 ,怎么回事啊?” 接着传来展萧的呵斥,“冒冒失失,和你说了多少回,凡事稳重。少爷,华汇林说要见了您才说毁布的原因。” 宇文律立即感觉到白倾夏在怀中僵硬了,蛇信子吐得频繁,无声地质问宇文律,在展凌开口的那一刻,白倾夏有种直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忐忑不安,第一次有强烈的预测能力是在娘胎金巧巧被剖开的那刻,第二次就是此时此刻,仿佛随时随地会失去小孩一样。忍不住,绞紧怀中的人,宇文律痛呼一声。 三皇子是什么人,白倾夏不清楚,它的心突突地跳着,提醒着它不许给宇文律出门。 宇文律听到展萧的话,思索了一会,“你们带他上来吧。” 这下,不用瞒着白倾夏,他的宠物蛇有多精明宇文律心里一清二楚。 话落音,宇文律吃惊地看着半空凭空出现几个金色大字,“怎么回事”? 宇文律捧着白倾夏的大脑袋,转向那些字,问道:“你弄的?” 白倾夏没否认,定定地回望宇文律。 宇文律沉重的心情变得雀跃,“哇!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的?好厉害!” 白倾夏心里暗暗回答,早会了,就是消耗灵力大,没什么事不想用而已。 金色的字体像雾气遇到太阳,慢慢消散,宇文律赞了一句,“好漂亮。” 白倾夏不耐烦,尾巴轻轻抽了下宇文律的小腿,让他回答问题。 宇文律想了想,“纱丽毁了。一个叫华汇林的小厮烧的。我对他没印象,也想不清爷爷怎会给我派这么个人。等他进来再问。” 白倾夏对宇文家的善良深有体会,就算问出个结果,宇文律最多将人逐走,白倾夏心里闪过几个念头,想的都是要让小孩儿难过的人没有好下场。 展萧不一会便带着华汇林进来,华汇林面色平静,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后果他一一考虑过,就是没料想到有条巨蛇恶狠狠的瞪着他,仿佛下一刻会被绞得粉身碎骨,拆吃入腹。华汇林底气一瞬间全无,被野兽盯梢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宇文律平静地问,“宇文家待下人一向不薄,自问我没得罪过你,毁了纱丽,你是为名还是为利?” 在白倾夏的压威下,华汇林颤抖着说:“少爷,你我素无冤仇,呆在繁梨给老爷打下手,看不到前途,刚好我心上人一家要举家迁往京城,她父母看不上我,我想到京城谋个好差事,门当户对……” 宇文律了然:“你是过年众掌柜聚集繁梨时认识詹裕鸿的?” 华汇林犹豫了会,白倾夏向前抬了抬脑袋,他全招了,“那会我在庭院烦心,詹掌柜正好路过,就说上话了。” 宇文律胸口闷了块大石头,“詹裕鸿许你在京城谋份差事,做为交换,你把我的行踪告诉他?”詹裕鸿是个老狐狸,华汇林向他传递消息提到纱丽,詹裕鸿担心纱丽在京城一炮走红,宇文律有了与他抗争的武器,便指使华汇林找时机毁了纱丽,挫挫宇文律锐气,又给詹裕鸿提供个机会羞辱小主人,何乐不为? 白倾夏“嘶”地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尾巴狠狠朝华汇林的小腿抽去,华汇林惨叫一声,全身软了下去。 展凌在后边拍手叫好,最讨厌背弃信义的人,以展凌对宇文老爷的了解,完全可以请宇文魁写个推荐信,让华汇林到京城的布庄当伙计,虽然一开始不可以当个掌柜,脚踏实地终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偏偏要剑走偏锋。 华汇林疼得全身抽搐,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展萧走过去摸了摸华汇林的小腿,他痛得哀叫连连,展萧朝着宇文律禀报,“少爷,两条腿全断了。” 宇文律无奈撇了白倾夏一眼,回头淡漠地对瘫在地上的华汇林说:“不了解詹裕鸿的人都会被他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华汇林你好好想想,你做出格又明显的事傻子都能查出来,詹裕鸿不怕我查,是他咬死不认帐,谁也拿他没办法。假如他让你进京城的布庄,或者推荐你到另外行业去,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他会为了你这小兵小卒得罪宇文家吗?明显不会,宇文布庄能给他提供平步青云的机会,没了布庄,就算他有人脉,别人不一定把他放在眼里。今日受的教训,是你自作自受。你毁的纱丽,不用你赔,也算是给我个提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宇文律迟疑片刻,“展大哥,你找个大夫给他包扎一下,以后让他好自为之。” 展凌一脸不乐意,“少爷,让他赔纱丽的钱啊!干嘛拐掖蠓虬锼瓮龋氖醪徽娜嘶罡萌盟孕┛嗤罚 宇文律摆摆手,“事情不做绝,日后好相见。你们下去吧。我累了。” 待人走后,宇文律谴责道:“小夏,你这手下重了。” 白倾夏对宇文律的善良是又爱又恨,这性子,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他还频频让步,恨铁不成钢地回瞪他。 宇文律搂着白倾夏,低低笑道:“下手下得重,下得好,我好喜欢,你为我出气嘛,谢谢你。” 白倾夏突然心跳加速,小孩懂得使坏了。 过了一会,宇文律摸着白倾夏光滑的鳞片,严肃地说:“小夏你听好,明天三皇子请我赴约,目的多少能猜到,当今圣上喜爱饲养猛兽,我估计三皇子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了。自古以来皇位之争,血流成河,多少无辜者成了权力的牺牲品。” 宇文律目光柔和又坚定,白倾夏心沉了下去,它知道小孩儿想说什么。 “可以的话,我还想再养你个几十年,直到我老到进棺材,而你又不嫌弃为止。若是三皇子拿宇文家要挟,我会低头。如果有一天,我保不住你,你要想尽办法逃走,找一处无人的山野,好好修炼,你这坏蛇,本事大得很,相信你终有一天能修成正果。人间,不是你的归宿,是我自私,害怕孤单,才拖着你陪我。” 不是,是因为有了你,才有了我的生命…… “不要去!”金色有力的字体出现在宇文律面前,白倾夏从未如此不安过。 宇文律苦笑,“非去不可。不去岂不是罪名又多了一条?” 现在送白倾夏出城不切实际,宇文律一举一动肯定被三皇子派人盯住了,如今之计唯有劝白倾夏,让它以瞬移的本领逃走。只要它想跑,宇文律相信以人力抓不住它。 打住,什么都不要想。宇文律心生警惕,他忘记了愈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现实偏偏往反方向发展。 对,什么都不准想,顺其自然。 白倾夏烦躁地在原地打转,如果它能再强大一点,小孩儿就不用担心保不住它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它恨自己的软弱可欺。 不祥之兆盈满整个心头,白倾夏恨透这种无能为力,人间的法则它懂,所以它不能胡作非为,连想教训下詹裕鸿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6 给宇文律出口气都怕给他添乱,生怕被认出来。 把宇文律卷到人类触及不到的地方,让他生命中只有它的存在,它会加倍努力修炼化形,带着小孩儿闲云野鹤四处游…… 第32章 心想事不成(九) 第二天一大早,展凌来拍门,带来京城最出名的“醉仙”酒楼的早膳,豆汁焦圈,精致小巧中弥漫着香味。 宇文律开门,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今早的赴约没对他造成一丁点影响。 展凌见了宇文律,迫不及待地分享一大早听来的小道消息,“少爷少爷,告诉你个好消息,詹裕鸿倒大霉了,他昨晚喝花酒给老婆抓个正着,打了一顿,还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滑倒了,断了一只手,嘴肿得和猪嘴一样,面部一块青一块紫,对于詹裕鸿这种最好面子的人,丑闻无疑比死还难受。” 宇文律心里“咯噔”一跳,昨晚他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有感觉身边贴着他睡觉的白倾夏一度不见了,是它吗? 宇文律微微一笑,侧头看向白倾夏盘踞成一团,目光如炬,在展凌拍门前,一人一蛇僵持不下,白倾夏将宇文律困在榻上,不许他下来,它实在太慌了,空气中浮着金色的字体“不准出门”,久久不散。宇文律气得对着蛇头就是一记耳光,白倾夏岿然不动,直到展凌的出现。 白倾夏阴沉地盯着展凌,看得他全身发冷。 宇文律松了口气,“真的,小凌你怎么知道的?” 展凌一点都不喜欢白倾夏狩猎帮的凶狠,“今早去买早膳时听人说的,有头有脸的人桃-色绯闻一向传得最快了。” 展萧和张清浅从后边出现,展萧用力敲了敲弟弟的脑袋,低声说:“少爷,三皇子的管家来了,说在外边等。您赶紧用膳吧。” 白倾夏“嗖”的一声窜到众人面前,尾巴霸道地卷住宇文律向后拉,宇文律面色青一阵紫一阵,失了面子,反手对白倾夏猛砸猛打,“和你解释多少次了,非去不可非去不可!你能不能懂事点?” 白倾夏不管不顾,缠住宇文律不放。宇文律顿时没了脾气,柔声安慰:“我会安全回来的,你等我。” 白倾夏无辙,放开宇文律,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睛通红,狂躁得团团转。 三皇子的亲王府比想象中的低调,红砖绿瓦,府院连绵,花园曲径通幽,御碑林立。 管家把宇文律一行人迎向花园中的凉亭,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背对着扶栏眺望,桌面上早已布好精美的茶具等客。 听到声响,男子回头,宇文律吓了一大跳,这张脸不是邢东的吗?! 一袭黑衣勾勒完美身形,面如刀削,鼻直口方,看上去异常英俊,全身散发着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进城那会夜色昏暗,加上宇文律行色匆匆,对邢东只是淡淡一扫,现在深思,整个事件犹如一张事先铺好的网,只待君入瓮,守在暗处的猎人收网即可。难怪,邢东连翻下车帘都没有,原来是早已了若指掌,对白倾夏势在必得。 阳光正好,宇文律却像处于三九天寒风刺骨。握紧拳头,宇文律心情复杂向三皇子熙承染行礼。 熙承染招呼他坐下,期间没有问起白倾夏的踪迹,仿佛宇文律没带它来是意料中的事。“宇文公子和传言一般,出尘得似不食人间烟火。” 宇文律淡笑道,熙承染看着他那抹笑容眼神暗了暗,自古以来美人皆祸水。 宇文律看着承染,“三皇子抬举了,您才是精明能干,人中龙凤。” 熙承染意有所指,“再精明干练也不如早几天出生。” 熙照国的大皇子熙承熠贵为皇后那木蝶之子,为人嚣张跋扈、骄纵自高,碍于皇后背后强大的母族力量,加上大皇子的同一胞兄弟二皇子早夭,皇帝熙照宣怜惜皇后,那木一族随青云直上,熙承熠太子之位坐得稳当无比。郑贵妃所生的三皇子小熙承熠几天出世,自小努力,胸怀大志,六岁潜心读书,骑马射箭无一不能,在众皇子中十分突出,深得帝心、获得朝臣的好评。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熙承染的优秀,注定他被以大皇子为首的那木一族视为肉中刺,除之后快。 觊觎帝位,绞尽脑汁讨帝王欢心,一半出自迫不得已,一半是自己狼子野心。 宇文律低垂眼眸,睫毛颤动,没有接话。 熙承染单刀直入:“听闻宇文公子养了条罕见巨蛇猛兽,一丈有余,正巧我父皇下个月初大寿,喜好奇珍异兽,宇文公子出个价,将蛇让予我。” 饶是做足心里建设,等到熙承染说出来,宇文律还是紧绷了神经,“三皇子抬举,我这蛇不是什么奇珍异兽,只是个头稍稍长得大而已,乡鄙野夫养出来的东西,怎能上得了大台面,若是不小心伤人了,就不好了。” 熙承染笑了笑,眼眸深处一片冷峻,“这个宇文公子不必担心,我自会有办法调教听话。况且这蛇,我听说名字叫白倾夏,我没记错吧?我相信能让宇文公子养在身边十几年的蛇,肯定脾气温顺。” 一听“调教”,宇文律太阳穴跳了跳,脑海中闪现无数白倾夏被虐打的场景,怎么能?自己宠了十几年的白倾夏,打不得骂不得,经冬复春同床共枕,是他人说能夺走就夺走的吗?偏偏坐在他面前气势迫人的熙承染就能有这般本事。 熙承染将宇文律的面部表情窥得一清二楚,“宇文公子出个价格,无论是京城最繁华地段的商铺,还是黄金白银千两,我都出得起。今日你帮了我大忙,明个若是我飞黄腾达,你也有一臂之力,我不会亏待你的。” 熙承染有心拉拢宇文律,自古以来,皇子之争,背后除了有朝臣推波助澜,大商贾的绝色也少不了,前者有权,后者有钱。宇文家背后还有苏家撑着,苏晨逸和沈舒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前途似锦。 宇文律脑门上青筋直冒,“三皇子,您说的这些,我都不缺。我很好奇是三皇子说的驯养,为何如此心有成足?再说,三人成虎,以讹传讹的事多了去,白倾夏,也就是我养得蛇,没有传闻的离谱。三皇子明察。” 熙承染意味深长,“宇文公子,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多。”说完举起手拍了两下,一个人影从凉亭后的假山走出来,宇文律头皮发麻,来人正是金尧。 一袭紫衣的金尧顶着那张倾城倾国的脸缓缓走来,长发束起,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撩人风情,鼻梁高挺与嘴唇殷红,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走近了,金尧从头到尾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宇文律皱着眉头,这人的笑,从来都令人不寒而栗。 金尧在熙承染的身边大大方方坐下,“白公子,哦不,我应该叫您宇文公子的,江淮城小别,别来无恙?”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7 宇文律勉强道:“劳金公子挂念,我很好。” 金尧邪魅一笑,话中有话,“真心好么?” 熙承染很满意金尧的出现的那一刻,宇文律脸色刷白,他指着金尧介绍道:“宇文公子,这位是金尧,我的军师,远谋深虑,最重要的是,他、无、所、不、知。金尧,你给宇文公子讲讲白倾夏吧。” 金尧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宇文公子,也就你有胆识养一条蛇在身边,这蛇还是你杀‘父’仇人之子。白倾夏,‘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你倒是给它取了个好名字。养了十几年,你知道这蛇的来历吗?” 宇文律心里明明拼命告知自己,不能让金尧牵着鼻子走,他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金尧嗤笑一声,“白倾夏不属于人间的东西,更不属于深山老林的蛇类,它是没落的银蛇王族殷池的儿子,也可以说世上仅存唯一一条银蛇。” 看宇文律一脸惘然,金尧接着解释:“人类自以为是自然的主宰,实际上并非如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把超自然的现象存在,你们不知道而已。银蛇族自打出生就有趋利避害的能力,所以白倾夏的出生是算准了的,不然为什么其他小蛇,”金尧眼里闪过一丝阴翳,“全都死于非命,偏偏只有白倾夏活着,还被你收养了。因为,它、利、用、你。” 宇文律再次告诫自己不能信,与白倾夏的朝夕相处,它对自己的依赖,历历在目,骗不了人。“金公子,口说无凭。” 金尧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宇文律,“你母亲苏雪凝去世后,你大病一场,白倾夏以血为你续命,是反复斟酌的结果,那时候它还小,纵使通天本领,出到野外不小心就给其他猛兽吃了,还是呆在你身边安全,才下了血本。” 什么?在江淮城白倾夏不是第一次用血救它,怪不得觉得熟悉。等等,宇文律心里大惊,金尧知道白倾夏的血能治病续命,他抬头看了一眼熙承染,他眼里的掠夺昭然若揭。 熙承染不会把白倾夏献给他父亲的,他想据为己有! 宇文律冷汗湿了衣襟,故作镇定,“金公子您说什么我听不懂,小时候我确实大病一场,舅舅找的名医把我医治好的,我印象深刻。至于您说的超自然,我是相信的,天下这么大,总有人类解释不了的现象存在,但是这种情况不牵扯到我家宠物身上。” 金尧挑眉,风情溢出,“哦,宇文公子不信,我就给您瞧瞧。”说完,站在宇文律身后的张清浅移到众人面前,清瘦的身形慢慢变成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宇文律心里滔天骇浪,这明明是在江淮城遇到的金尧的仆人,在钟?! 怎么会?!那个做事沉稳,斯文有礼的张清浅怎么可能是鲁莽冲动的在钟?难道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不对,曾经听舅舅苏晨逸说过,他确实找了个能人叫张清浅帮他打理生意的,难道在钟几年前就潜伏在舅舅和师傅身边?! 展凌控制不住地惊叫出声,明显他被吓到了,“妖、妖怪!” 展萧瞠目结舌,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宇文律强忍心中不安,勉强道:“这……怎么一回事,张清浅不是人?” 熙承染和金尧满意地看着众人的惊慌失措,金尧说:“张清浅当然是人,在钟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份。” 宇文律苍白着一张脸,他天天面对白倾夏修炼,吞云吐雾的,自然知道世界上有神仙妖怪、魑魅魍魉的存在,心理建设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产生的震撼无法用语言描述,“原来的张清浅呢?你们杀了?” 熙承染哈哈大笑,“宇文公子有趣,我没有杀戮普通老百姓的爱好,张清浅好好养在我府邸中,他倒是对你舅舅忠心一片。” 宇文律松了一口气,没伤及无辜就好。 金尧朝着宇文律抛了个妖娆十足的眼神,“宇文公子,打从出了江淮城,在钟就一直跟着你们,可惜白倾夏道行不足,发现不了。它用血救你的时候,在钟就在窗外看得一清二楚,别再狡辩抵赖。把蛇给三皇子,我们会好好待它的,我有能力指导它修炼化形。它呆在你身边,等你成了一把白骨,它还是蛇的姿态,说到底,你是它的阻碍。殊途陌路,何必强求?况且,留着这‘不祥之物’,你会倒霉的哦!” 宇文律气得肝都在抖,“我养了白倾夏十几年,顺顺利利十几年,从来没倒霉过。我最近运气不好,实际上是你搞的鬼吧?” 金尧眨着妖冶的桃花眼,容貌如画,超越了人类的美丽,对宇文律的问话不置可否。 宇文律恨不得撕了他的嘴脸。 熙承染身处高位,自小尔虞我诈惯了,此刻他沉稳出声,“宇文公子,事到如今,白倾夏我势在必得,交给我,以后你是功臣,我绝不亏待你。反抗到底,我有的是手段让宇文布庄从此在熙照国消失得一干二净,你舍得看你爷爷宇文魁苦心经营的一切在一朝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吗?” 三言两语,捏住了宇文律的软肋。 展萧忍不住,“三皇子,您不要逼人太甚。” 熙承染漆黑的眼珠子深若寒潭,金尧失了耐心,手拖着美丽的脸庞,站起来说道:“少废话了,带我们去接白倾夏吧。” 不等宇文律反抗,金尧对着他吹了口气,宇文律又惊又怕地发现四肢麻木,失去控制,起身像木偶一摇一摆走在金尧身后,展萧和展凌两兄弟也难道同样的命运,僵尸状跟在宇文律后边。 宇文律心如刀绞,心里不断呐喊,白倾夏快点遁走,以他对它的理解,这蛇性格倔得几十头牛也拉不回,心有灵犀一点通,拜托,白倾夏你快点走!不然熙承染把你抓了就当灵丹妙药使用了,有个好歹就放你血,金尧看着也不是善人,提到白倾夏时恨意满满,也不晓得自己和白倾夏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了? 宇文律强迫自己冷静,脑袋转得飞快,也想不出除了在江淮城,还在哪里见过金尧。 白倾夏,求求你,快点走啊!拜托! 第33章 心想事不成(十) 云水阁中,白倾夏盘踞在小院中,目眦欲裂望着悠闲行走的金尧和跟在后边摇摇摆摆的宇文律一行人。 宇文律见到白倾夏的那刻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走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目光在空气中相遇,白倾夏眼睛慢慢充血变红,全身发冷,纵使金尧浑身散发着压迫感,野兽直觉提醒它赶紧逃,可小孩儿怎么办?白倾夏挺直身子,气势上不能输。 金尧慢悠悠地一边走一边斜眼打量白倾夏,有趣,明明那么弱小还逞能,殷池的种果然蠢不可及。 宇文律不能说话,身体不能自己控制,急得像在热锅上的蚂蚁团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8 团转,求求你快走! 金尧扫了一眼宇文律,“你倒是宠它,不过它今天走不了。” 宇文律惊恐地发现金尧似乎能看出他心里想什么。 金尧对宇文律眨眨眼,笑得特别诱人,“你猜对了。” 白倾夏阴沉沉地盯着金尧,发出警告,“嘶嘶嘶……” 金尧玩味地把视线转回来,“离他远点?第一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保护他?有趣。” 白倾夏金色的双眸射出冷冷的光,它蹦起来,时不时的吐着舌头,可惜金尧不把蛇放在眼里。 金尧摇着头,“小不点,你在用你的小身板和我示威吗?狡猾的殷池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愚蠢的儿子。”金尧轻蔑地睨了白倾夏一眼,“来,今天让你见识什么叫强者。”金尧说完,弾了下手指,天空中出现个透明的结界,又向朝在钟的方向拍拍手,原本在钟站的地方人不见了,换着的是一条小山般的巨大金蛇,全身金色鳞片,均匀坚硬,两个巴掌大的蛇冠子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宇文律目测这条蛇至少有几十丈长。白倾夏在它身边一比,小得像在山顶上被俯视的沧海一粟,弱得不堪一击。 金尧笑了两声,“单单在钟的身形就比你大几十倍,而我,”金尧轻轻地指了自己,“比在钟的身形大百倍,你拿什么和我拼,乖乖和我走。” 白倾夏的眼神凶狠不已,我和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金尧美丽的桃花眼眯了眯,“无怨无仇?金巧巧肚子里的小蛇,就存活了你一个,你当时用意念逼它们先出来,自己坐等渔翁之利,包括给宇文律收养,你都是算好的。你知道那些蛇是谁的孩子吗?我的。第二,你是殷池的儿子。” 白倾夏一头雾水,殷池是谁? “殷池是银蛇族的族长,曾经和我们金蛇在妖界中并列第二。可惜,银蛇族消失灭迹了,”金尧停顿一下,“被我灭掉的。讨人厌的殷池,把我得罪狠了。” 白倾夏僵直身子,它无数次幻想过它的族人是什么样的,小时候甚至思考过去寻找它们,今时今日,终于知道它是哪来的,却听到一个被灭族的消息,它暴怒不已。 宇文律虚软无力,物种的差异,金尧的庞大和白倾夏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金尧有心为难为他们,对抗相当于以卵击石。 金尧好整以暇欣赏着白倾夏和宇文律的痛苦,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殷池背叛了他,他威逼利诱其他妖族利用殷池闭关修炼的时候联合灭了银蛇族,殷池勾引了金蛇族的圣女金巧巧,留下虐种白倾夏,白倾夏又逼死了他的孩子。金尧对金巧巧非常不屑,她耐不住寂寞和殷池私通,完了发现怀孕,又赶紧赶回金蛇族地,下催情散到他修炼的地方,熏他出来勾引他同房,害得金尧修为大损,盛怒之下打伤金巧巧,造成后面一系列后果。 金巧巧死了,金蛇族再也没有一条蛇能顶起她的位置,血统的关系改变不了,从此,金尧下诅咒,都要他自己背负反噬的痛苦。他怎能不恨?!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殷池不背叛他,就不会起了个头。 金尧恨,恨殷池,恨不得他飞回湮灭,不,挫骨扬灰太便宜他了,金尧要殷池像它一样,尝遍艰辛苦辣,痛苦不已。既然金蛇族失去了血统最纯正的继承人,殷池又躲他,他就找殷池的儿子报复,死太便宜白倾夏,他要利用人类的贪婪,另白倾夏生不如死! 金尧恶意指着宇文律道:“你爱他爱到宁愿自己割血相救,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跟你在一起会倒霉?而且,会越来越倒霉。人是贪心不足的东西,只要有欲望,就会心想事不成。长期的不得志,你说宇文律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 宇文律拼命告诫自己,金尧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不知不觉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最近发生的事情验证了他的倒霉,是白倾夏的原因?不……是金尧在挑拨离间,不能信。 金尧似笑非笑,回答宇文律心中所想,“咒是我下的,不过如果不是因为白倾夏,你不会倒大霉。再说,你知道白倾夏以血救你的代价是什么吗?蛇之七寸,灵力精气汇集之地,逆鳞所在,伤其一分,损根基十分,修练百年仍得不偿失。以七寸之血救人,得者安精神,定魂魄,元气大补,延年益寿。受者伤其根本,十几年过去,白倾夏只长到一丈有余,若是没救你,以银蛇族的血统和天赋,它起码长到五丈有余,能言人语。你说白倾夏付出惨烈的代价,就是为了救个凡人,蠢不蠢?” 宇文律全身像泡在冰河里般发冷发抖,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大病初愈后带着白倾夏逛繁梨小镇遇到的道士——“本不是同类,为何混迹人间?贪恋温情,执迷不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趁现在还有回转的余地。哪里来的,就往哪里去!” “胡闹!小公子,你知道强留这蛇的后果是什么吗?人兽怎么在一起一辈子?你刚刚也说人是很脆弱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天一天老去,娶妻生子,脸上爬满皱纹,终有一天化为灰烬!而蛇的寿命极长,加上你怀中的银蛇气运不凡,清心修炼必成大器,你要阻了它的前程,让它变成你豢养的宠物吗?简直天大的笑话!” 因为他一时任性,强留白倾夏在身边,耽误它前程,害得它今日被仇家寻仇,在强敌面前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 白倾夏接触到宇文律悲伤自责的神情,再也忍不住怒气,它蜷缩起来,集聚能量,接着尾部发力,肌肉从后到前紧绷着,曲卷的身体像箭一样射出去,借用瞬移的力量,嘴巴大张,只要把一滴毒牙扎进金尧皮肤,注射点毒液,金尧再强,也要难受一阵,时间够它带走宇文律。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宇文律一行人甚至来不及看清白倾夏是怎么攻击,就看到在钟挡在他们面前,巨大的蛇身遮天蔽日,不留一丝缝隙。而白倾夏,被金尧劳劳捏住蛇头,动弹不得。 金尧“啧啧”几声,轻蔑地睥了白倾夏因为疼痛而挣扎的身体,“我说你蠢还不相信。你还没动,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碾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般容易。”金尧抓着白倾夏的蛇头往他那张绝美妖艳的脸靠近,危险的气息不断往外冒,“你说我废了你的灵力再把你丢给承染好不好?一条能治病续命的蛇,自然有大把人乐意帮你放血,让你生不如死。” 金尧缓缓伸出一只手按在白倾夏的蛇头上,享受白倾夏的垂死挣扎。正要动手,却见到在钟所处方向发出一道剧烈的光芒,直扎金尧的眼睛,在钟庞大的身躯像给什么攻击了,腹部地方裂了道口子,鲜血直流,在钟疼痛难忍,嘶叫着滚了几圈,尾巴甩到云水阁的屋檐,整块装饰的石头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49 就掉下来了。在钟又惨叫几声,身形快速缩小成人类模样,倒在地上不动了。 上空出现了一条巨大锦鲤的幻影,七彩斑斓,身形比在钟还要大,宇文律和展萧两兄弟发现被金尧控制的身体能动了! 变故发生得快,白倾夏趁金尧分神放松掌控的那刻,尾巴卷住金尧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毒牙狠狠扎进金尧的手背,金尧吃痛,对着白倾夏七寸之处猛拍一掌,白倾夏生生挨了一掌,当场晕过去。金尧狂怒,双目赤红,抬起手又想下毒手,一道柔和光芒射向金尧打中手掌,顿时金尧的手雪上加霜,鲜血直流,金尧吃痛,再也抓不住白倾夏,锦鲤的幻影包住白倾夏,将它送到宇文律身边。 宇文律颤抖着抱着白倾夏的脑袋,蛇口不断出血。 白倾夏虽小,毒液却不容小觑,没一会,金尧的手臂全麻了,不会致命,但也够呛。 金尧愤怒不已,双目仿佛能射出火来,狼狈不堪,这条锦鲤是从哪杀出来的? 锦鲤的幻影显出非凡的美丽,它没开口,但现场的众人都听到声音,“金尧,得饶人处且饶人,银蛇灭族,白倾夏被你打散灵力伤了修炼根基,五脏六腑全碎,能不能熬过去还得看造化。别因为对殷池的执念,毁了你。” 金尧阴沉沉地瞪着锦鲤,“你是谁?少多管闲事!” 色彩斑斓的锦鲤没有回答,它转身面对宇文律,“我欠你祖上的救命之恩,许宇文家三个愿望,宇文良的富贵,你爷爷宇文魁护送贡品迷路,失期问斩,我给指明方向。” 展萧惊讶地打断锦鲤,“你是那个小娃娃?” 锦鲤淡然回答:“是的。以及刚刚宇文律你希望有人来救你。” 宇文律恍惚摸向腰间,发现一贯带着的锦鲤羊脂玉不见了,他受的刺激大,嘴巴张了合,紧紧抱着白倾夏,滚烫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泣不成声,“求求你,救救小夏……” 锦鲤轻轻摆动尾巴,像在水里摇曳般多姿夺目,“因果循环,看它自己的造化。” 展萧冷静下来,脑子转得飞快,问:“我记得当初宇文连少爷出事,有把羊脂玉佩戴在身上,你为什么不救他?眼睁睁看着他命丧蛇口?” 锦鲤轻叹,“心术不正,都是命。”说完,锦鲤的幻影像露水遇见初升的太阳,慢慢消散在空中,最后变成一块羊脂玉,破碎成灰,撒了一地。 金尧本想等锦鲤消失后再杀了展萧展凌两兄弟泄气,让宇文律愧疚自责一辈子,突然听见远处有些动静,便恶意地改变主意,撤了结界,“你想知道刚刚的大块头为什么不救宇文连?我大发慈悲告诉你,宇文连当晚为什么出现在繁梨城郊,因为他带着个小倌去那里寻刺激,野-合,两个人正热火朝天,宇文连不小心踩中饥肠辘辘的金巧巧,就被吃了,小倌吓得屁股尿流,丢下人跑了。” 展萧吃惊极了,正想反驳,又听金尧的声音响起,“宇文律你一家都是世间少有的怪咖。父亲纨绔子弟、肆意放荡,青楼玩腻了就带着小倌去郊外找刺激野合被蛇吞。母亲苏雪凝抢哥哥恋人不成,下药霸王硬上弓,眼见肚子大了才嫁给冤大头,难怪宇文连要出去找刺激。生出来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把一条龙不龙、蛟不蛟、蛇不蛇的怪物捧在手心宠着,怪物的母亲还是杀父仇人,哈哈哈!你说你这一家蠢不蠢!” 宇文律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什么?不许你污蔑我母亲!” 金尧嘲讽地扫了宇文律一眼,“不然你以为才满天下的沈舒大才子甘愿放弃入朝为相,抛弃京城的恋人苏晨逸,终日呆在繁梨教导你?还有,苏晨逸不待见你,因为你是他最爱和最亲的人背叛他的最有力证明。” 宇文律脑里炸开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金尧不依不挠,“宇文律,不要以为你今生憨厚福相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诅咒你来世经历人生八苦,一生不得安宁! 白倾夏,你爱这个人类爱得死去活来,我偏要你所求不得!还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最爱的宇文律经历人类最凄凉无奈的八苦,你却无法插手!梦境现实,你都对宇文律求而不得!” 金尧说完狠狠吐了几口血,捂住心脏,漂亮的脸扭曲恐怖,他“哈哈”直笑,笑得现场的人毛骨悚然,白倾夏昏迷中还痛苦的抽搐,仿佛听到了金尧恶意满满的诅咒。 金尧和在钟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离去前恶毒的声音还飘散在空中回响,“宇文律,我还送你个惊喜,赶紧往回看吧。” 宇文律僵直着身体没有一点反应,展萧担心背后三皇子熙承染搞袭击,猛地回头一看,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宇文魁?! 展萧失声叫了出来,完全绝望,面色铁青的老爷来了多久?金尧的话,他听了多少? 宇文律颤抖着把白倾夏放到地上,金尧的话让他整个头脑蒙掉了,他不想相信,但直觉告诉他金尧说的话都是真的。宇文律泪水溢满了眼眶,那一刻,他失去所有勇气转回身,去面对疼爱自己的爷爷。 展凌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句面色铁青的宇文魁,“老……老爷……” 宇文魁面色憔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颓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律儿,你成亲吧。我……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重孙。” 宇文律呼吸一窒,泣不成声,双肩拉耸,他泪眼模糊看着白倾夏,太痛了,为什么会这么痛? 一切喧闹都定格在此刻,时间静止不动,只剩苦涩在发酵,盈满整个心头,眼泪再一次崩溃了。 白倾夏,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了…… 仿佛过来几百年,与白倾夏缱绻的回忆从脑海中一遍遍掠过,风吹得他有点恍惚,找不到真实的感觉。宇文律痛到无法呼吸,他缓缓点点头,说:“好。” 心脏瞬间支离破碎。 第34章 出走 回到繁梨小镇是两个月后的事,成亲定在秋高气爽的十月份。 姑娘是江淮城一家书香门第的女儿,为人知书达理、温柔贤淑,长得不漂亮,倒也顺眼文静。对象是宇文魁选的,满意至极,喜事冲淡了金尧的话对他的冲击,每天都喜气洋洋。 宇文律显得平静,逆来顺受接受爷爷宇文魁的安排。上午跟着繁梨小镇的老掌柜学管帐,下午雷打不动呆在房内看书照顾白倾夏。 宇文魁一看到白倾夏就浑身不舒服,想起金尧说的“白倾夏,你爱这个人类爱得死去活来”,宇文魁打了个寒颤,他没亲眼看到在钟化蛇的模样,自然没想到妖怪的层面上去,展萧给的解释是三皇子觊觎白倾夏当献寿的贺礼,金尧是来当打手的。被白倾夏狠狠咬了,气不过胡说八道。 做了一辈子生意的宇文魁不好糊弄,金尧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0 说的话真真假假,多少往心里去,宇文律自小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宇文连早去世,宇文魁乐得装糊涂。只要他不嫌弃,宇文律就是名正言顺宇文布庄的少主。 至于白倾夏,五脏六腑俱碎,生死不明,几乎没了生息,现在赶它出去违背自己良心,宇文律那边也说不过去。宇文魁只好睁着眼闭只眼,宇文律肯成亲,什么事都好商量。 值得庆幸的是,宇文魁害怕的得罪皇族的局面,没有出现。 三皇子熙承染在京城亲自去看白倾夏,确定它已毫无价值后,便悻悻离开。熙承染心里是怨恨金尧的,一气之下重伤他眼里的灵丹妙药,奈何金尧身份不一般,动不了他。再说,这世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以他目前的能力,饲养白倾夏会给他招来麻烦,引来众人的争夺。献给父皇熙照宣,万一得了白倾夏他生龙活虎,再活个几十年,熙承染不甘心看到。与其养这么一条祸患,不如说金尧做得好,他得不到,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宇文魁也没想到去趟京城,宇文律会惹来大麻烦。早在宇文律病倒在江淮城之际,黄旭初就派人来给他送信。本来就“孙”行千里爷担忧,接了消息,宇文魁一下子坐不住了,生怕儿时的噩梦重现,孙子病得小命难保。每天提心吊胆,宇文魁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才会去了京城,见到了他这辈子不乐意回想的场面。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只要宇文律好好娶亲生子、打理好家族生意,宇文魁人生就圆满,不再抱憾。 宇文律此时呆坐在房内,愣愣地看着被布条包扎成一条竹竿形状的白倾夏,它整整昏迷了两个月,任宇文律哭着喊着向苏晨逸求来他的珍藏,千年人参,百年灵芝,各种各样名贵的中草药,只要能用上的,宇文律不惜血本全给白倾夏喂下去、敷上去,可白倾夏一点反应都没有,迟迟未见醒来,宇文律从满怀希望,到渐渐绝望。 没关系,就算你一辈子醒不来,只要我在,就一直养你,要是我死了,就立祖训,令子子孙孙都养你。 宇文律捧着本书,他一点都看不进去。午后的阳光照进来,窗外是茂盛青翠的爬山虎,水缸里的荇菜生机勃勃,宇文律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一直坐到光线逐渐暗淡,宇文律盯着白倾夏,他还能看见白倾夏的身子,却好像隔着一层纱,没以前卷在一起抵死缠绵的熟悉。 宇文律面部表情痛苦,欲言又止,三番考虑,终于下定决心,“小夏,你还不醒吗?再过一个月,我就要成亲了。对方是个好姑娘,”宇文律停顿一下,以前白倾夏听到他多看别人一眼都要暴跳如雷,现在他当着它的面赞美女人它一动不动,“或许明年,我就会有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拜托你爱屋及乌,一起喜欢他好不好?” 回答宇文律的是满室沉默寂静,没有霸道的缠绕、没有撒娇的卷住他的小腿…… 回忆如潮水,人沉没在里面窒息。 沉默了一会,宇文律哽咽了:“白倾夏你是个混蛋,我们明明如此亲密,你却对我不理不睬!拜托醒来好不好,我给你准备好吃的。求求你……” 一条路走得太久太熟悉,途中拥有莫大的幸福,许好了去见识京城繁华、风沙滚滚向天去的沙漠,梦没实现,幸福也丢了。 环视周围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什么也没改变,庭院依然绿意黯然,两只绿毛龟照着玩耍,没有迹象表明事情已经结束。 回首向来萧瑟处。 宇文魁将三进院让了出来翻新修葺,给宇文律当新房用,自己则搬去二进院的厢房住。 一个月里,整个宇文府忙里忙外,为着少爷的婚事,大操大办,宇文魁每天乐得合不拢嘴,反观宇文律置身事外,淡定得像个外人,繁梨布庄的老裁缝来给他量身定做爵弁,用家里最艳丽的红布裁出宇文魁对未来生活的新开始。 婚礼前一天女方家里的陪送送至宇文府。宇文律身穿大红色蟒服数珠,衬得他清俊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更加出色,白似雪的皮肤染上绯红,美不胜收。 宇文律给白倾夏准备大量吃食,他未来几天没时间来看它。一如每年春天白倾夏冬眠醒来,时间未定,只知道是春光明媚的三月,宇文律每一天都会准备些肉食,等待白倾夏醒来,睁开双眼就有东西吃,不会饿着。白倾夏饱餐一顿后,就欢天喜地到处找他,有时候是推门而进四眼相对,有时候是白倾夏突然从后面缠住他。 静坐一夜后,外面迎亲队伍锣鼓声震耳欲聋,宇文律咬白了嘴唇,轻声同白倾夏告别。 转身的那刻,白倾夏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宇文律没有看见。 宇文律由傧陪同,浩浩汤汤迎来了新娘。迎亲队伍沿街打道回府,时鸣鞭炮,锣鼓声不绝。喜娘羞答答坐在轿子里,婢媪随其后,排场之盛况,轰动了整个繁梨小镇。 到了宇文府,新娘子坐花轿过炭火盆,他拉弓朝轿门射出3支红箭,驱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 宇文魁大宴宾客,宴席摆了六十桌,宇文魁满脸喜气坐在高位上看着宇文律和新娘子朝他跪拜行礼,一时间热泪盈眶。 白倾夏是给鞭炮声和锣鼓声吵醒的,头疼欲裂,身体每一寸都疼,呼吸不顺畅,稍微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体给捆住了,默念几声,布碎了,才想起自己给金尧打伤了。看来四周熟悉的环境,这是回到繁梨了?金尧的事情怎么解决了?白倾夏满脑子的问题,没来得及细想,白倾夏嗅到食物的香气,抬头就见到眼前的食物,肚子发出抗议,白倾夏狼吞虎咽起来,饿坏了。 稍稍填饱肚子,窗外烟花绽放。白倾夏好奇地想,过年吗?这么热闹。每年醒来,宇文律都要喋喋不休说上几遍过年的盛况,它自己没见过,过年的时候都在冬眠。难道现在是冬季,不对,白倾夏不觉得天气寒冷呀! 忍着剧痛,白倾夏溜出去找宇文律,它睡了多久? 到了回廊,到处张灯结彩,挂满红色灯笼,人来人往。白倾夏一边小心翼翼避开人群,心生疑惑,往声音最大的第三进院溜去。 宇文律和新娘正给人拥入洞房,在喜娘的指引下,宇文律用一根秤秆掀了盖头,两人双手交错喝了杯合卺酒,接着两人相互剪些头发保存,喜娘又扯了两人的黑发打了一个小结,寓意“结发夫妻”,白倾夏正好目睹这一幕。 墙壁上满满的大红喜字,床上的龙凤呈祥喜被,铺着花生、桂圆、莲子,宇文律的眼里倒映着新娘的身影。 白倾夏僵住了,半天才回神,它想发疯,想进去毁了所有碍眼的红色,血轰地全往头顶冒,怒火充斥整个胸腔,哪里都疼,哪里都恨,宇文律,你怎敢?! 心脏痛得像痉挛,白倾夏不知道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1 它躲在暗处看了多久,看得全身发冷,双眸充血。直到蜡烛被吹熄,白倾夏才麻木地往回爬。 白倾夏想,想进去掳走宇文律,带到某个山头囚禁起来,可目前自身难保,灵力完全使不出来,身体剧烈痛着,比不上心脏绞痛的万分之一。 律……不要……不要成亲……不要在我像往常冬眠一觉醒来欢欢喜喜去找你,却看到你身穿新郎喜服,与一个我毫不相熟的女子拜堂,步入洞房…… 律……我一直以为你穿白色衣服清秀俊雅,气质出尘,却没想过大红色的喜袍穿在你身上,冶艳得像只妖精,你温柔宠溺的笑容不再对着我,给了一个陌生女子,是不是以后你会弃我如敝履,专心致志地爱着你的妻子,你的孩子? 久睡加上未吃饱,白倾夏艰难地往四进院的书房爬去,书桌上摆着一副宇文律未画完的山水图,淡雅的笔墨,精巧的构思,若是以往,白倾夏会为他的才华折服,对他的爱意更深一层,但现在他只觉得刺眼,无法想象宇文律和新婚妻子你磨墨来我作画,伉俪情深的情景。 律……不要成亲……如你之前所说,我们找个远离喧嚣的山上,盖座小院,种些瓜果蔬菜,养群小鸡,春天赏花夏天玩水秋天烹茶冬天看雪,你读书,我一如既往看着你温文的侧脸;你画画,我痴迷你白皙修长的指尖在纸上行云流水;你耍剑,我眷恋你剑若霜雪身姿矫健……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我陪你坐看云起云落,花开花谢,岁月静好,我们一起终老。 我从爬出母体,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你,是你把我紧紧护在胸口救我一命,是你养育我教导我生活细碎琐事,十几年的相处,我眼里只有你,一颦一笑,点点滴滴早已化为我身体的一部分,融进血肉,切不开断不了。早知今天,不如不救,让我魂归西去,也好过此时此刻独自感受剖心挖骨之痛! 律,还是你嫌弃我不是同类、嫌弃我不是女子,无法在你生病时衣不解带照顾你,无法陪你谈天说地,无法动情时陪你欢好,无法……为你生儿育女? 给我点时间,我去修炼,我会好好修炼……你等等我……我会成为世间最好的男子,一心一意爱着你,呵护你…… 白倾夏把尾巴浸到砚台上,吃力地抬起来在纸张空白处写起来,他无数遍看过宇文律写字画画,逼着它习字,唯一一次用笔墨写的是解释它的彻夜未归;却不想,第二次它想写,却如此艰难,一笔一画,肝肠寸断,一撇一捺,撕心裂肺,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律……不……要……成亲,你……是我的……我……爱你…… 扭扭曲曲的字体,霸道宣示主权,可效果甚微,那人,洞房花烛,耳鬓廝磨,对象,不是它…… 从此,宇文律身边不再见到一条银蛇,忘情山上,多了抹修炼的银色身影。 第35章 番外一 宇文律活到少见的八十高寿,他乐善好施,做了一辈子的买卖,赚的家产一半拿出来建私塾,立药坊,帮助贫苦百姓。 他本人和妻子相敬如宾,没有纳妾,更没寻花问柳,堂堂正正的谦谦君子。妻子贤惠好生养,子孙满堂,打破了宇文家七代单传的魔咒。听到他名字的人都对他竖起大拇指,认为做人应当如宇文律,毋庸置疑的人生大赢家。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宇文律呆在书房处理事务后,有时会拉出一个金丝楠做成的木箱,无雕饰,质朴大方,木箱用铜锁锁住,宇文家上下都知道宇文律宝贝这箱子宝贝得紧,连夫人都不许触碰更不用提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所有人都猜测那是宇文律不知从哪得来的稀世珍宝,举世无双。 若是外人见了箱里的东西,肯定都要大吃一惊,传得神乎其神的宝贝竟是大小不一的蛇蜕!有的如毛笔那么细长,有的大如碗口粗长达一丈,呈圆筒形,扁而皱缩,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所有蛇蜕都是银白色,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犹如前一秒才从蛇身上蜕下。 宇文律小心翼翼地一张一张取出蛇蜕放在桌面,很快箱底露出未出一副未完成的山水画,吸人眼球的不是未完成却看得出的精巧布局,而是纸上歪歪斜斜、支离破碎的字,霸道深情地宣示他的感情——“律不要成亲,你是我的,我爱你……” 对于白倾夏这条朝夕相处十几年的蛇,从它出世到抚养到成为几米长的巨蛇,加上它通晓人性,对宇文律来说,它早已不是宠物,不是单纯的陪伴者,除了爷爷宇文魁,它的存在让他不在这个纷杂的世上踽踽独行,让他有了依靠。它在他最难熬的时光里陪在他身边,虽然白倾夏不说人语,但从它的眼神能读出安慰、关心、着急,与家人无异……不,比家人还要更进一步,毕竟他们做过更亲密难以启齿的事…… 他当白倾夏是家人,是密友,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宇文律知道这条爱粘乎他的蛇不简单,它母亲属于什么品种饶是见识多广、读书万册的他都不知道,只是隐隐听说只有上百年的老蛇才会长蛇冠子,而白倾夏打从娘胎就有蛇冠子,还通人性晓人语,寿命长,更是在短短几年内长成巨蛇,一切都说明它的独特之处,但不管如何,宇文律一直以为他们会相处到直至他寿寝正终的一天,白倾夏才可能离开。他从没怀疑过白倾夏会死,在宇文律的潜意识中,白倾夏是有其因缘际会、终有所成的一天。 千想万想,却不曾想到,白倾夏爱他,更是接受不了他成亲而离开。 他猜想成亲的那晚,震耳欲聋的唢呐声把白倾夏吵醒。 外面迎亲队伍八抬大轿、仪仗开道、花轿迎亲、狮舞引门,热闹是繁梨小镇少有,新娘子坐花轿过炭火盆,他拉弓朝轿门射出3支红箭,驱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 接着拜堂,宇文律年幼痛失双亲,年岁稍长爷爷宇文魁坐在高位,满脸喜气洋洋,他是他仅存的亲人了,沈舒和舅舅苏晨逸也来了,可惜他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朝他们展示所有的喜怒哀乐。喜中带悲,这世上或许只有白倾夏理解他的感受了。 进入洞房时,宇文律迟疑了,他想到白倾夏,如果这条黏糊他的威风巨蛇知道他成亲了,会不会不再与他亲近,会不会恼羞成怒不再理他?然,这种不确定稍纵即逝,他是宇文府的少主,必须承担起传宗接代的责任,让宇文魁安心。 金银龙彩饰的成对红烛,大喜剪纸,床上撒的 “枣生桂子”,乖巧坐着等待夫婿的新娘,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盖着红布盖头的新娘透露着一种沉静的美丽。 在喜娘递给宇文律一根秤秆,新郎用秤秆挑去新娘的红盖头,取意“称心如意”。新娘头戴用绒球、明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2 珠、玉石丝坠等装饰物连缀编织成的“凤冠”,再往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霞帔”,抬眼偷瞄了身着蟒袍玉带的新郎倌一眼,为夫婿的俊俏英挺羞得满脸通红。 在奴婢的牵引下,宇文律坐到新娘身边,新娘新郎双手交错喝了杯合卺酒,接着两人相互剪些头发,作为夫妻关系的信物放在一起保存。【注】1 红烛吹灭,辗转缠绵。 宇文律是正常的男人,新婚妻子带给他的,与白倾夏带给他的,是截然两种不同的感受。白倾夏是凶猛侵略,有种铺天盖地的快感;与妻子的结合,则是水到渠成,妻子的温婉包容,让他有种新奇的体验,并为此沉沦。 第二天自然晚醒,妻子在对镜贴花,趁着空闲,他像往常一样去看一眼冬眠的白倾夏时,却发现它不在了。跑到书房看,桌面满是狼藉,墨迹斑斑,他看到了那张充满浓烈爱意的纸,颓然跌坐在椅上,才明白,这会,他是真的失去白倾夏了。 白倾夏是条公蛇,在它第一次发情就发现了。宇文律对龙阳之好并不排斥,他的师傅沈舒和舅舅苏晨逸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不曾成亲,却像夫妻一起生活到老。比起他的爹娘,宇文律十分羡慕他们同甘共苦,几十年如一日的一往情深。宇文律觉得夫妻相处就该如此,只是他想的妻子,惠质兰心也好,知书达礼也罢,从来就不是白倾夏,他和它,可以朝夕相处可以抵死缠绵,但终究成不了夫妻,蛇与人,殊途同归。 宇文律设想过很多遍,时光重来一遍,他依然会选择挑个贤惠端庄的女子成亲,繁衍后代,这是他生为宇文家的子孙该尽的义务,只是,重新来过,他会等到白倾夏醒来吃饱喝足后,和它解释清楚他的打算以及责任,不会让白倾夏一觉醒来见深爱的他与其他女子拜堂成亲,愤而留书伤心出走,满是遗憾。 不知道白倾夏受的伤痊愈没,宇文律非常想念他。 宇文律把这种深入骨髓的想念称之为“习惯”,从六岁到二十岁,十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习惯了条长虫高兴不高兴都会吐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习惯了冬眠给它备被窝春天给它收集蛇蜕、夏天挨着它睡纳凉秋天它卷着卧在胸口给它取暖,习惯了无论在哪都有条银色的身影伴着,习惯了一抬头就有双温柔的金色眼眸盯着…… 少年若天性,习惯如自然。 积久养成的生活习惯,一开始如蛛丝,慢慢织成一张无所不在的巨网,把他牢牢套住,白倾夏实际上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牵一发动全身。 宇文律与妻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却始终隔着一层膜,看不见,穿不过去。他想,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个人…哦,不,是条蛇能给他安心的感觉,有他在像是有了归宿,不用漂泊于海上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各自一方。”【注】2 踽踽独行于寂静天地,万物安然同在,只是少了它。红尘过往,没有人能握得住天长地久。 曾以为,他和白倾夏的感情,不关雪月,不逮风情,在时光里相守,在快乐中相伴,在困苦间相牵,在老去中相望。 然而,是他自己打破这份期望,是他先娶亲生子,是他让白倾夏绝望出走。 “原来,最疼痛的事情,竟是怅然若失;原来,最残忍的画面,竟是朝夕相处;原来最孤单的是,我还是那么想你;原来最悲哀的是,我不能面对自己。” 【注】3 白倾夏的不辞而别,像在他胸口狠狠挖了块肉叼走,从此心脏破了个洞,不再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1:参照度娘的“成亲”词条,看完按自己的话写的。 注释2:我有一本摘抄本子,从书里、网上看到好的句子习惯性写下来,这句话是我在网上摘的,刚好看到,就用下来了。 注释3:写这章节时,我在听林俊杰的《原来》。 第二卷 :后世之果 第36章 后世之果 二零xx年 泰国普吉达差小岛 傅澜给从小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姐们”谢依帆餐拖来度假,给家长的理由顾名思义是世界很大,要带着他到处看看,免得宅死在家。傅澜翻着白眼,没忍心戳穿她。 小时候谢依帆就野得像比脱缰的野马,玩得比男生还疯,爬树偷鱼抓螃蟹打架,样样精通,俨然大姐头一个,带着他们一群孩子到处横行霸道。 到了初中青春期,谢依帆意识到男女有别,乖巧听话的漂亮女生才有话语权,便开始学钢琴穿小裙子,在长辈面前装淑女,说话轻声细语,加上长相讨喜,哄得一群小男生围着她打转。 只有到他傅澜跟前,二郎腿高高翘起,也不介意走光,粗话连篇,吃个水果叼着牙签腿抖得比傅澜还更像男人。 在外人女神级别的谢依帆,在他眼里就是个女流氓,可惜被压迫习惯了,傅澜也就随她去。 长大后孽缘还在继续,两人一起考上京城同一所名校,从小认识的长辈们高兴得合不拢嘴,互相有个照应也好。 大学是恋爱的圣地,一向视男生为粪土的谢依帆也终于有情窦初开的一天,迷恋上他们系的一个才子尤俊熙,男才女才,男貌女貌,于是两人天雷勾地火地好上了,疯狂谈起恋爱。 唯一美不中足的是,尤俊熙来自小城市的普通家庭,而谢依帆和傅澜一样,家里长辈都是手握军区重权的高官,自古婚配讲究门当户对,谢依帆的父母从小有意让她找个家境差不多的男生,深知父母脾性的她不敢向家里坦白,能瞒一天是一天。 恋爱中的男女巴不得天天腻歪在一起,谢依帆也不例外,于是拖傅澜下水说大学暑假同学要到达差小岛度假,为了增长傅澜见识,把他也叫上了。 傅澜的爷爷傅国魂认为孙子天天在家也不好,刚刚从山里出来,没必要把苦行僧似的生活带到现实生活,就把他赶出家门口。 实际上来海滩的只有谢依帆和尤俊熙,他是个被拖下水的电灯泡,而且这个电灯炮还在抵达后惨遭无情抛弃。 谢依帆给了他一份攻略,告诉他酒店地址后就和尤俊熙离开了过二人世界去了,走得那个干脆毫不留恋,气得傅澜直跳脚。 傅澜到了酒店,通过落地窗眺望大海,心动了,穿着简单的t恤和沙滩裤带条泳裤和件背心便出门。 光着脚走在面粉般的白色沙滩,踩上去很细很松软,上岛前每个人要把鞋放在码头才能上来,岛上很干净。 傅澜逛了一圈,看到沙滩上都是一对一对情侣,就他形单影只,自讨没趣摸了摄鼻子,看到码头停了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3 几只快艇,便交钱让船主带他出海。 海水的颜色很蓝,透心的蓝,清澈见底。在快艇上能看到海水里五颜六色的小鱼,浮潜可以看到很多珊瑚,船主告诉傅澜运气好能看到大海龟,岛上的树林里有寄居蟹,可以去找蟹,有的会自己爬到海滩上,很好玩。 溜达了一圈,傅澜回到岸边,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海浪轻轻冲刷他的脚,惬意得很。 眯着眼睛享受了阳光温柔的照射,舒服得他快睡着的时候,傅澜突然听到类似小女孩的求救声,“叔叔,救救我们!” 接着是成年女性的呼救,“小兄弟,救救我们!” 傅澜先是以为在做梦,但声音凄厉地继续响起,他第一个反应是有脏东西! “叔叔,快救救我们!” 声音越来越大,傅澜后知后觉想起他现在在国外,“脏东西”会讲中文?现在的妖魔鬼怪也走国际路线?不是有句广告词叫,外语学得好,出国搭讪没烦恼? 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 傅澜从沙滩一跃而起,然后他表情一囧——求救确实是针对他发出的,只不过对象是人类,不是他自行脑补的讲外语妖怪。 一对母女被海水冲到远处,还没超出海岛的安全戒线,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个泳圈上,妈妈抓着泳圈边缘扑腾着,估计脚够不着地,紧张了才呼喊。四周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以为是她们母女在玩得不亦乐乎,没有帮忙,所以母女俩见到同样是黑发的他才对他发出求助信号。 傅澜顾不得脱掉衣服,跑进海里,半走半游到那对母女身边,水才淹到他脖子。用力把母女两人拖到浅海处,心里暗暗吐槽,大姐,人矮没关系,玩水也没关系,有必要搞得像杀猪一样尖叫吗? 师傅让他行善积德,融入骨水里的信念让他无法袖手旁观,遇见不平出手相助是应该的,但好歹让他有点成就感好么?! 母女千恩万谢地走了,傅澜慢慢走回海滩,正想脱掉衣服去游个泳,后面伸出一双手拽住他后领,傅澜尿都快给吓出来了。 傅澜回过头刚想骂人,不带这么吓人啊!魂够给你吓没了! 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一个大眼睛比基尼美女,大胸丰臀、腰肢纤细、肩部曲线柔和,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傅澜以为自己的春天要到了就听到美女操着一口不标准的中文对他说:“弟弟,你能不能帮我摸个手机?我的手机掉海里了。” 一声“弟弟”粉碎了傅澜异国浪漫情缘邂逅的美梦,傅澜在美女的引导下,乖乖帮她摸手机去了。 傅澜年满二十二岁了,却张着一张十五六岁的娃娃脸,他脸型娇小柔和,额头饱满,脸部的五官位置相对较低、又大又圆的眼睛,漂亮的双眼皮,娇小的鼻子,脸颊圆滑,皮肤白皙、肤质细致,下巴圆滑,十分可爱,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个七八岁。即使他身高有1米77,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发育良好的小孩。 这张脸是他与桃花运绝缘的罪魁祸首!他也想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像个正常恋爱的大学生一样,约个会牵牵小手开个房。 现实是,傅澜追求女生失败的失恋史比古代女人的裹脚布还长,那些女生对他说,“傅澜你人温柔体贴性格好家境好,可惜就是没办法对你产生母爱以外的感情,可以和你成为闺蜜,但绝对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谁能带男朋友逛街被认为是姐姐带弟弟啊?现在年轻还好,以后结婚了老了别人以为我是你妈怎么办?” 谢依帆笑话傅澜以后就是找男朋友的份了,免得白生了一张小受的脸,气到傅澜要和她断绝朋友关系,他哪里像小受了!他整一个的宇宙超级霹雳强攻、总攻被当初小受,奇耻大辱! 一边摸手机一边哀悼自己坎坷的情路并没有发现一阵断层的海潮汹涌而来,傅澜潜到水下继续找手机,离他有一段距离的比基尼美女看到正处傅澜那个位置,海水表面白色的浪花向岸边冲,站在她的位置感觉到海水下面水流向海中间流,不一会出现了一股巨大的离岸流,速度飞快,比基尼美女看到傅澜的手伸出海面,下一刻就不见了。 比基尼美女赶紧大声挥手呼救,立即吸引了岸边度假的人来救助,也有人打电话报警,开快艇的船主们反应迅速前来救援,但海面上哪里还有傅澜的影子。 被浪潮卷入海底拉出外海的傅澜呼吸困难,非常无助,咸涩的海水呛入鼻子呼吸道疼得厉害,不一会海水灌满呼吸道引起缺氧窒息,他苦苦挣扎,力道不如大海的力量。渐渐地,他感觉到神志丧失神智丧失,眼前一篇模糊。 傅澜设想过自己无数次死亡,都是和妖魔鬼怪有关的,比如被吃掉,比如被吸干精气,比如走在路上被恶灵推了一把当替死鬼……一万种死法,就是没想过度假的时候被海水淹死。 女祸!今天犯女祸! 傅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临死的感觉没有想象中恐怖,溺水的时候很疼,但现在有一种平和安详、令人愉悦的体验,就像被拉入一个黑暗的空间,开始有所知觉,那就像一个没有空气的圆柱体,是一个过渡地带,一边是现世,一边是异域,自己脱离了身体,独自处在一个空间中,仿佛自己是一片羽毛,可感官灵敏视觉、听觉比之前更加灵敏,视力水平得到了不可思议的增强。 原来,阳光穿过海面照射到海面,就像突破黑压压的云层射出几道光斑,反射出几道银色的光圈。 海里,没有想象中的寒冷,泡在水里很温暖,好像回到娘胎里面,随着羊水轻轻荡漾…… 好多鱼……两条银色的大鱼在交缠,身体好大,大得看不到边…… 还有两个金黄色的太阳,闪闪发亮,真好看…… 下一刻,傅澜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37章 坑爹的初见 白倾夏十分烦躁,现在是他的发情期,虽说他现在是存活一千多年的妖怪,发情了对他的影响不大,不像刚修炼时非要找□□对象才行,但依然使他性格暴虐异常。他先是在海里和那条东西见了面,接着遇见个快溺死的人。 那是个人类男孩,像所有溺水的人一样,开始苦苦挣扎,后来好像认命了就不动了,任由身体沉下去。 男孩的眼睛很大很明亮,好像还和他的眼睛对上了,着迷似的盯着白倾夏金眸一动不动。男孩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犹如发现了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沉溺其中。 白倾夏救了他,他从口中吐出个泡沫圈住男孩的身体,隔开海水,泡沫中有足够的氧气供其呼吸,用尾巴在男孩胸口按压了几下,逼他吐出海水,然后把男孩送出水面。他能感知到附近有人类开着快艇在搜救男孩,他被送出水面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4 的那一刻应该能清醒,并无大碍。 实际上白倾夏是个非常冷漠的存在,人类历史上的战争异常残酷,死伤无数,尸体在他面前堆积成小山,血流成河他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却在今天救了个毫不相干的人。 化形上了岸,在海滩有个不怕死的男孩一直在勾搭挑逗他,拿膝盖磨蹭他的大腿内侧,男孩生了副好皮囊,可惜空有其表,拿来发泄倒是不错。 醉翁之意不在酒,白倾夏跟着男孩来到沙滩一处偏僻的男厕,打开最里面一个隔间,推着男孩背对着他,拉开沙滩裤便粗鲁顶了进去,顶得男孩一阵闷哼。 白倾夏这么多年来与人发生关系,从不喜对象面对着他,这样他才能假装身下的人是夜思梦想的人。 男孩是个爱玩的主,湿滑一片,一声压过一声。白倾夏胸口闷块大石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想找个宣泄的出口,于是更加用力地冲撞。 两个人谁也没发现隔壁间的傅澜,在鬼门关兜了一圈回到人世的他全身湿透,狼狈不堪,当所有人庆祝他的好运气并想把他送到岛上医院检查时,傅澜拒绝了,他只想着找个男厕换身衣服,前脚进来,后脚就听别人的活春宫,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在原地连换衣服都不敢,生怕弄出点声响被旁边快活的野鸳鸯发现了他。 “哥哥……” 隔壁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傅澜身躯一震,该不会是同性恋吧?!听这声音是男的没错呀!总不能叫个女的“好哥哥”吧? 做为一个活了二十二年纯情处男的傅澜至今只在av上见实过,今天“收听实战”居然是男人和男人!傅澜觉得他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仿佛被闪电劈中,雷得他外焦里嫩…… 傅澜脸红得快滴出血,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脑海里哭菩萨拜佛祖求他千万不要被发现,免得让人当成变态狠揍一顿。 傅澜被一声高亢的尖叫打断思绪,突然安静下来……不……没有安静下来,貌似还有撞击声…… 尼玛该不会一方受不了另一方还在继续吧?是有多hungry? 三观再次被刷新的傅澜决定只能硬着头皮等对方结束离开后他才走,只是他低估了对方的持久,这一等,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湿淋淋的衣服贴着弄得他浑身不舒服。 傅澜终于听到隔壁开门和远去的脚步声,如释重负,连衣服也顾不上换就冲出厕所想远离是非之地。 前脚刚踏出来魂吓得快飞了——八块腹肌挡住了他的去路,一个冷漠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你这墙角听得爽不?” 傅澜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开口:“大……大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先进来的,然后你们就……我是怕你们发现了尴尬才不敢走………我真没要偷听的意……” 傅澜头低到快碰到胸口了,生怕一抬起头对方会赏他拳头,他的视线扫到对方的大长腿,心想对方要是给他一脚他肯定内伤。 白倾夏盯着眼前黑油油湿漉漉的发顶,是不是偷听,他根本不在乎,一开始没发现是因为他迫不及待要宣泄,没去注意周围,而男孩晕过去后,他就敏锐感觉到隔壁间有人,虽然呼吸故意被低,他还是捕捉到了,只是感觉对方没恶意就不管了,倒是想看看对方想干嘛。等到对方以为他走了才出来,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在海里救的男生,身上还穿着他落水的那套衣服。不过,对方应该不知道是他救了他一命,毕竟在海底,他又恢复原身,救他的时候他也晕过去了。 居然还会见面…… “不是故意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该不会……” 傅澜觉得对方拉长尾调的声音很有蛊惑力,思绪没拉回来就感觉到耳边一热,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弯腰,头低下来嘴巴对着他耳朵呵气,“该不会你也痒了,想分杯羹给我上?” “什么…?”傅澜缓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你脑子有病!”说话的同时手挥了出去想给对方一拳,被牢牢握住手腕。 “想打人前也不掂量着自己有多重。” 傅澜听着对方懒散的声线顿时觉得火气从脚底直冒到头顶高高竖起的那根头发,刚想把他骂回娘胎里,一抬头却撞入一双闪着异彩的黑色眼睛里,对方长得甚是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皮肤像大理石一样洁白,薄唇抿着,似笑非笑,个头比一米七七的自己还高出一个头来,长手长脚,这人未免太漂亮了吧?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比任何明星都精致的脸,狂妄中带点阴沉,放肆张扬,无一处不美。 “千般风情,全在眉梢。万种情思,悉堆眉角。”傅澜下了定义,确实有自恋的资本,就是性格不敢恭维,眼睛深邃好像能发出光芒…… 等等,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倾夏轻轻地皱起眉头,男生愣愣地盯着他眼睛干嘛?不同于以往迷恋他的外貌,这男生看他的神情有点怪异。 “你……眼睛有其他颜色!你不是人?!”一脱口傅澜后悔到差点想把舌头咬掉,不经大脑话就蹦出来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他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要是对方真不是普通人对他出手怎么办?因为要游水,他把师父送给他的护身符放酒店了!怎么办?傅澜内心百转千回,想了不下一百种死法,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英年早逝在gv现场,还不是因为发现女干情,而是因为对方可能不是人! 对方脸上阴晴不定,一会痛苦一会纠结,表情一个接一个表达的情绪都不一样。白倾夏挑高眉毛,把眼前小男生懊恼的神态尽收眼底,有点意思。 行走人世许多年,大妖怪数量已经很少,白倾夏算是少数中的佼佼者,蛇的寿命长,易于修行,加上得天独厚,修行过千岁,自然就是天极。剩下些不成气候的小妖精、魑魅魍魉白倾夏并不放在眼里,没想到今天有个看上去像高中生的小男生说他“不是人”,有趣。 “我哪里不是人了?” “大……大哥,我……我看错了……你不仅是人,还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花见花开的大帅哥。一切都是我不好,不该打断你们的女干情……不……恩爱……哈啾!”大师说过,并不是所有非人的存在都有害人之心,万一真正面遇上,不要挑衅,避着就好。傅澜简直想哭,给自己蠢哭了,只好想办法补救。 白倾夏高深莫测面无表情盯着傅澜,他看得出对方没说实话,在他的注视下几乎抖成个筛子,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他还穿着掉进海里的那套衣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反正以后不会有交集。白倾夏想了想,转身离开。 傅澜气都不敢喘,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5 退了一步转身半趴在厕所门想庆祝自己总算没生命之危,这一趴眼角扫到隔壁厕所露出来一只脚,脑袋一当机对着还没走出去的白倾夏喊:“大哥,你忘了你男朋友还在里面!” 说完傅澜再次被自己蠢哭了,万一里面的人是被吸干了阳气死了呢?脑海中脑补出一系列采阳补阳、吸星大法、转他人的元气为己用的剧情。 白倾夏脚步一顿,回来头朝傅澜邪佞一笑:“哦?我们只是火包友,他只是被做晕了,你可以打电话叫救护车。”说完大步流星走出去。 被……被做晕了……原来真有人被做晕啊?以前宿舍的哥们怎么炫耀他把女朋友做晕只当是吹牛,没想到真有其事。 傅澜顿时觉得很励志,他以后一定也可以! 咦?!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吧?傅澜深深觉得自己神经大条到没救了!他应该赶紧换衣服然后假装上厕所发现有人晕倒,再跑出去喊人来帮忙才对呀! 作者有话要说: 好担心被锁啊,我尽力内敛了… 第38章 能力初现 一天的大起大落,惊心动魄,傅澜累得把自己甩在酒店柔软的床上不想动,这人生太跌宕起伏了,小心脏有点接受不了,这些都要归功于他异于常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奇怪的东西。师父说他上辈子欠了情债,这辈子都不会风平浪静。 傅澜三岁刚学会摇摇摆摆走路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全家人才发现小儿子不同常人之处。 傅家祖孙几辈都是当兵的,从最底层的小兵慢慢熬到他爷爷的将军,傅澜的伯伯傅维子承父业从军,在军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傅澜的爸爸傅立一反常规做起生意,把爷爷傅国魂气个半死,所幸经营得风生水起,阻止无效后傅国魂只能睁只眼闭着眼。 傅澜家规一向严格,子孙后代个个家庭美满,社会中乌烟瘴气的豪门争夺财产或养小三的现实根本不可能在傅家兄弟身上出现,否则一家之主的傅国魂和奶奶翟心荷会先一棍子打死不孝儿。 傅澜的妈妈应书晓是个画家,学生时代的她与在法国游学的傅立一见钟情,结婚后感情甜蜜,生了傅斑和傅澜两个儿子,取自“色彩斑澜”,希望自己孩子的人生能像颜色一般丰富,多姿多彩。 加上大伯傅维家的三个儿子,年龄最小的傅澜是整个家庭的呵护宠爱的对象。 傅澜家住郊区富人区的别墅,家里在妈妈应书晓的布置下温馨舒适。 事情的发生平静得没一点波澜,那天应书晓呆在二楼的画室画油画,保姆在一楼厨房内给小傅澜准备甜品,咿呀学语的傅澜在客厅满地跑。 二十分钟后等到保姆做好甜品到客厅找傅澜的时候,发现小少爷不见了! 大门窗户关得好好的,应书晓和保姆在整个别墅内、花园里仔仔细细找了几遍,调视频监控也没发现傅澜自己走出别墅的身影,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应书晓吓得魂都快没了,傅澜只是个两岁的小孩,平时也不贪玩,他的身高够不着门锁,肯定不是他自己走出去的。 这一消失,杳无音讯。报警、寻人启事,甚至出动军区的力量找傅澜都没消没息。整个傅家阴云笼罩,愁眉惨淡。应书晓茶饭不思,哭累了睡,睡醒了继续哭,傅立什么生意都丢掉了,全心全意找儿子。 半个月不分日夜的寻找却没半点进展,傅家做了最坏的打算是孩子被撕票,最好的结果是孩子被拐出本省,只要有一线生机,傅家就永不言弃地继续找下去。 就当傅家把寻找范围扩大到邻省的时候,警局传来消息说有位生物学的教授进笃庆里山采样时,发现一座破旧的古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带着个年约三岁的小和尚,孩子的模样长得像傅家丢失的傅澜。 傅家位置在本省省会的郊区,地处省会的南边,笃庆里山则在省边缘一座不起眼的城市北边,这座城市距离省会700多公里,开车要6、7个小时才到,搭飞机要2个小时。 笃庆里山高耸入云,拥有广阔的原始森林,是多种野生动物的栖息地,终年烟雾环绕,不见天日,渺无人烟,是国家列入重点保护的生态系统之一。 傅家找傅澜的第一时间就通知全省的警察系统,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市也一并通知,要不是这位省会去调研的教授,没人会想到找到山里去,这山还与傅家距离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着急的傅立夫妇动用哥哥傅维军区的飞机,连夜把他们送到笃庆里山附近的机场。 在当地向导和教授的带领下,爬了一个上午的山路,九曲十八弯,忍受蛇鼠蚊虫的叮咬,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古庙。 远远就看见一个中年和尚带着个小和尚在一片空地上打坐,哦不,正确来说,是大和尚在念经,小和尚躺在师父怀里睡得不亦乐呼。 应书晓最先认出儿子,跌跌撞撞哭叫着朝两人跑去,傅澜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以为在做梦,睡眼惺忪还没反应过来就给应书晓抱了个满怀。 熟悉的怀抱让傅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抽噎着喊道,“妈妈!妈妈!” 傅立也急匆匆跑过来,眼眶红红的看着母子抱成一团,又哭又笑。 应书晓紧紧搂着儿子用力亲了又亲,赶紧低下头检查儿子有没有受伤,发现傅澜除了皮肤黑了点,变成个小光头外,其他完好无损,精神也好。 “阿弥陀佛。” 旁边一道有磁性的声音打断团圆,傅立这才想起这位可能是救命恩人的和尚,立即恭恭敬敬的向和尚鞠个躬,道出心里疑问,“大师,不知您怎么称呼?究竟怎么回事?我家傅澜怎么会在您这?”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虚衍。我知道施主有很多疑问,不如请各位移步殿里喝杯清茶,再一一说明详情?” “那有劳大师。” 这位慈眉善目,身穿灰色袈裟的中年和尚便在前面带路,引着大伙朝不远处的寺庙走去。 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晚霞之中。 走近建筑物,立马就看见了一座旧得不能再旧的寺庙,它的屋角、屋檐都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十分阴森,在傍晚霞光的照射下它就像一栋“鬼屋”。 一行人来到了寺庙的中央,一位头戴黑珠、伸手张指的“如来佛祖”呈现在眼前。佛像正前方是一张破旧的四方木桌,划痕斑斑,年代久远,但收拾得一尘不染。木桌上摆着一套瓷器,造型优美,风格独特。瓷质“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傅立直觉这套瓷器价格不菲,内心暗道这位虚衍和尚可能卧虎藏龙。 虚衍请各位入座后,执起茶壶给每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6 人湛了一杯茶,淡笑道,“施主有疑问尽管说,能说的我都一一解答。” 应书晓一边抱着傅澜,一边着急问:“大师,为何我家傅澜会在你这?” 孩子失踪的这半个月,牵肠挂肚,几乎拖垮了她,什么样的可能都设想过,就是没想到孩子在深山里跟着个和尚。 “阿弥陀佛,事情有点离奇,施主不如问问衍行?” “衍行是谁?” “我为傅澜取的法号。” 傅立夫妇才想起还不知道孩子是怎么从家里丢的,傅澜年纪尚小,但日常基本的对话是没问题的。 应书晓摸着傅澜光秃秃的脑袋,“澜澜,和妈妈说,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傅澜圈着应书晓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一个姐姐带我来的。” “姐姐?!”傅立夫妇大吃一惊,傅澜失踪他们调看了不只一百次监控视频,前一秒还在客厅玩耍的傅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走到窗户边,正巧那个角落是监控死角,然后下一秒就不见了。傅家一只一次怀疑有什么人通过窗户抱走孩子,但视频外围的监控显示,除了花园的花草树木,一个人影都没有,真的只能用诡异来形容傅澜的消失。 “嗯,长得很好看的大姐姐,她说给我们束缚住了,没我们的同意不能离开。” 傅立夫妻开始怀疑孩子是不是惊吓过度出现幻觉了,抬起头焦急望向虚衍,想知道孩子说的是什么? “施主,贫僧说一下我是怎么发现衍行的吧。”虚衍慢慢地开口,“半个月前,也就是这个月9号下午4点多,贫僧到森林里采野果,听到有小孩的哭声,便循着声音找过去,贫僧在笃庆里住了十几年,这山几乎给我走遍了,没见过其他人,陈教授来我庙里是第二个见到的人,当时我很奇怪怎么会有小孩在这出现。” 虚衍的话让大伙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傅立夫妻更是着急想知道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是在一棵老藤下发现衍行的。他当时正哭着对着老藤说‘姐姐你带我回家’,等了约一分钟,衍行又说‘你回家了,我也要回家,你送我回去’。” 现场的人都睁大眼睛,傅立夫妻更是不敢置信。 “你们没猜错,衍行在和一棵老藤树讲话。是‘她’把衍行带到这的。” 傅立强迫自己冷静,虚衍说的话,天方夜谭,颠覆了他的世界观,“大师,您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说的话,太匪夷所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不尝试相信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有些根本用科学解释不了。” 应书晓想了一下,傅澜失踪的那天确实是9号,保姆说她4点进厨房做甜食,虚衍说他4点多在山里发现孩子,时间虽对,但怎么把个小孩送到千里之外的笃庆里山,她百思不得其解。顾不得得罪虚衍,她问傅澜:“宝贝,妈妈从小教你不撒谎,告诉妈妈,大师说的是不是真的?” 傅澜点点头,“姐姐坏坏,我看她不能回家好可怜,就同意说帮她回家,她一下子把我带到山里就不理我了。我要她带我回去,她不肯,怕又被我们种在花园里。” “什么?种在花园里?”傅立吃惊得快把自己舌头咬掉了,“你说的姐姐,是种在我们家花园里?”意思是说傅澜所说的“姐姐”就在他们家? “是呀,姐姐是我家那棵牵牛花。” 傅立夫妻才想起家里那棵生机勃勃的牵牛花,叶子茂密油亮,牵牛花一朵朵、一团团、一簇簇,形态各异地极力生长,紫色花朵搭在叶子上,极为漂亮。 “阿弥陀佛,傅施主这几天没发现花园少了棵花?” 傅立夫妻齐齐摇摇头,家里兵荒马乱到处找孩子,谁有闲情逸致去观察院子是不是少了花。 虚衍双手合起来,又说:“衍行说的是真的。我那天见到老藤上确实有个模糊的身影,可惜我没衍行的能力,能看到‘她’的实体。” 应书晓瞠目结舌,“大……大师,你是说我家澜澜能看见些……奇怪的东西?” 虚衍淡笑不语。 傅立皱了皱眉头,“大师,您说您在这山里隐居十几年,你怎么知道半个月前是9号,时间还确切知道是4点多?” 虚衍哈哈大笑,撩开袈裟露出手表,“施主,我是来这隐居,不代表我不谙世事,我出家前是家金融企业的ceo,拿着上千万的年薪。” 一直呆在身边没说话的陈教授奇怪了,“您怎么会放弃那么好的工作,来到这隐居?” “贫僧从20岁开始涉足金融业,凭借自身的不懈努力,很快就在金融界占据一席之地。事业取到成就后,我想到余生的每一天都得坐在电脑前,机械地接收邮件,以一副假皮囊应对交际应酬,就会感到百无聊赖,于是在32岁时,我辞掉工作,开始旅游。游经拥有原生态自然环境的笃庆里山时,我决定在此定居。” 虚衍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在复述别人的人生,与自己毫不相干,“更重要的是,我能看见别人的气运和一些与世道相悖的存在,虽然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但足够我苦恼了。小时候连我父母也不相信我,走出社会更不可提。我经常能听到召唤,让我回归平静。皈依佛祖后,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而且给我悟出一些道理。” 在场的人半信半疑,不知如何反应,傅立怀疑眼前的人是神棍。 虚衍意味深长看了傅立一眼,“阿弥陀佛,是不是神棍,以后自有定论。傅施主,不相信我无所谓,你得相信你们的孩子。衍行呆我在这的半个月里,他比我看的东西更多,我看他经常对着虚空对话,甚至告诉我菜园的菜不舒服,让我浇水。” 应书晓着急了,“不可能的大师,澜澜在家从未表现出异常。” “阿弥陀佛,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求大师指点迷津。” “只能说,衍行前世欠情债,今世来偿还。若是遇不到命定之人,终身孤苦。他八字太弱,容易冲撞特殊的东西。衍行身上现在具备的能力,一切有因皆有果,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是福是祸,就看衍行自己的造化了。阿弥陀佛。” 傅立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恳求虚衍化解之道,无奈磨破嘴皮,都被虚衍一副“天机不可泄露”挡了回去。 向导桌底下偷偷扯了扯傅立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追问,山里多的是大型猛禽,他一个人在这生活了十几年,安好无损,能力不容小觑。 活在当地的人对笃庆里的巍峨存在崇敬之情,山里的神秘莫测、祖辈传下来的鬼神传说,加上国家的保护政策,让当地人对大山敬而之。 应书晓心疼儿子,虔诚地问虚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7 衍:“前世的不提,大师,您有什么办法阻止这种能力吗?避免孩子像藤妖那样给带走了。” “该发生的不管你怎么躲闪,命运的轨道依然会向前行走。只能和女施主您说,既来之,则安之。衍行不是福浅之人,一心向善吧,阿弥陀佛。” 应书晓又问,“那只藤妖会不会找上门来?” 虚衍听了哈哈大笑,“它本是树,扎根在这深山里,被你们挖去布置花园,现在重返家园,避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找上门去?” 一直在妈妈怀里腻着的傅澜说话了,“爸爸妈妈不用担心,那姐姐说她要躲得远远的,这辈子也不要碰到人类了。” 傅立才后知后觉想起当初别墅装修时,大哥傅维一个手下家里是搞园林设计的,为了讨好他们包揽了花园的设计,还信誓旦旦拍胸脯会给他们找来好东西,没想到他们是到深山老林里挖树去了! 这次回家得好好查查,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危险”的存在。 众人眼看着问不出个所以然便打算下山,虚衍谢绝了傅立的重金酬谢,或帮他修葺破庙的好意,送他们出了庙门。 临别前傅澜舍不得虚衍,从妈妈怀里挣脱,跑到虚衍面前说:“师父,你不和我一起回家吗?家里有大房间给你住。” 虚衍摸了摸傅澜光亮的脑门,“不了,师父在大山里一个人住习惯了,这才是师父的归宿。” 傅澜听得一知半解,恋恋不舍,抱住虚衍大腿哭得淅哩哗啦。 “十里搭凉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傅施主,我和衍行的师徒缘分未尽,以后有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山上找我。阿弥陀佛。”虚衍说完,朝他们点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傅家对整个别墅进行大清洗,只留下近现代的东西,以为能留个安心。没想到第二年,傅澜又给一只路过别墅未成形的兔子精掳去拔萝卜,吓坏了傅家长辈,只能把傅澜送到爷爷奶奶住的军区家属大院,那里人烟较多,有军人驻扎的地方正气禀然,比郊区安全多了。 傅家长辈意识到傅澜的能力无可逆转,只求安身之道,每年暑假,就把傅澜送到笃庆里跟着虚衍修行,颐养身性。 虚衍给傅澜普及各种动植物、灵异事件的知识,教会他辨别好坏,并给他做出一个护身符,普通精灵鬼怪近不了身。 眨眼,十九年过去了,傅澜有惊无险地长大。 第39章 贞洁啊贞洁 傅澜一觉睡到傍晚给手机铃声吵醒,谢依帆打电话说他们短时间不会回去,让他自己玩自己,傅澜无奈,与其看人秀恩爱,不如自己找乐子,于是换了身休闲服,出门觅食。 泰国位于亚洲中南半岛中南部,是庙宇林立的千佛之国,是信仰为上的微笑之国,传统与现代交织,既美丽热情,又平和安宁。 陌生的土地上,听着陌生语言,傅澜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熟悉的家,有股不真实的感觉。他体质特殊,走到哪里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哪一天就给自己看见的东西害死了,从未放松过。 傅澜挑了家山顶餐厅,位置极佳,整个就餐的平台是突出山腰临空架设在空中,可以一边享用美食,一边俯瞰整个海滩的美景,餐厅还有露天乐队表演,热热闹闹。 他用英语点了几个当地菜,吹着海风吃了起来,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吃到一半,傅澜感觉到前面的灯光给个人影挡住了,他皱了皱眉头,对方的气息惊人。 “hello!你一个人?中国人?” 一个穿着黑色t恤,配着军绿色迷彩服裤子,脚踩一双火红色运动鞋的高大男人出现在眼前。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绝美的脸,头发染成咖啡色,右耳打着颗钻石耳钉,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风情万种,好像随时在放电,挑眉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妖孽都长着一张倾国倾城魅惑人心的脸,可惜傅澜看太多漂亮的妖精了,弄得他现在一看对方长得美得不可方物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人啊? 这种反射是受外界刺激多了,身体自动建立起来的暂时神经联系。简单易懂地举个例,科学家给狗吃肉之前摇铃铛。于是,铃声就如同让狗看到肉一样,也会使它们流下口水,即使铃铛响过后没有食物,傅澜就像实验中的狗,看到美人,第一反应都是小心肝先抖一抖。 男人自来熟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我知道你是中国人,早上我在海边见到你了,看你讲国语。他乡遇故知,请我吃个饭不为过吧?” 男人眯起眼睛,朝傅澜抛了个媚眼,接着抬起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扎啤酒,男人俏皮地朝傅澜吐吐舌头,他脚都软了,吓软了。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殷池,来自中国,没结婚,喜欢男人。你呢?还没成年吧?怎么你父母放心你一个小孩在陌生地方乱逛呢?” 傅澜脸皱得像菜干,“我成年了,还有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萌妹子。” 殷池哈哈大笑,“有趣,你看上去就像十五六岁的小孩,哈哈哈,喜欢萌妹子,你追得到吗?” 这话直接踩中傅澜的痛处,“追不追得到要你管吗?” “好了,你别带刺了,我没恶意,就当异乡交个朋友。刚好我无聊没人陪,就一起吃个饭吧。今天看你在海边救人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来,哥哥请你喝酒。” 傅澜鼓着脸说:“妈妈告诉我不能随便接受陌生大叔的好意,他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殷池给傅澜的话逗得笑趴了,好像他讲了个天大的大笑话,“哇哈哈哈哈,妈妈,你还没断奶吗?还有你叫我什么?大叔?我可是美少年一枚。如果你愿意的话来一炮挺好的,你不乐意我当然不能勉强啊!来来来,喝酒,就你拖泥带水的熊样还敢说喜欢萌妹子,男人就要有男人的阳刚!” 说完殷池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朝路过的美女服务生抛了几个媚眼,迷得小女生晕头转向,点一扎啤酒送一扎,长得好看就是有好处。 殷池证明他没恶意,可能就真的没恶意。虚衍讲过,上古时期,妖怪可以以语言作为一种“咒”来控制自己以外的生物,让其成为自己的仆役,为了约束妖怪越来越猖狂奴役人类,神明给妖怪下了禁制,不能对人类说谎,以免诱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上当受骗。 妖怪不如人类心思复杂,表面友好善良,实际上勾心斗角,为了点利益斗个你死我活,他们说没恶意,就真的没心思害你。至少傅澜虽然给灵异事件吓过很多次,但没真正受过伤害,师父说心存善念,傅澜内心深处认为这世界的真善美还是占大多数。 眼前的男人,说不定是像师父一样道行高深的人。 “真没恶意?”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8 “你这小孩怎么那么烦人?我对你不感兴趣,纯属想找个人陪我喝酒。” 傅澜不再开口,在殷池的注视下,拿起啤酒喝了起来。 别人在二十二岁的年龄什么花花世界没尝试过,可傅澜从小跟着虚衍学习佛道,在山里过的是苦行僧的生活,这种习惯延续到傅澜现实中来。加上军事世家,爷爷傅国魂极其自律,烟酒不沾;爸爸傅立经商,少不了交际应酬,在外面喝多喝难受了,回家自然不会有酒的存在;傅斑从小在父母的影响下对弟弟保护有度,严加看管,更不可能像别人家的哥哥会带着弟弟去见识见识。 种种因素,导致傅澜滴酒未沾。不是不好奇,是逮不着机会。 今天终于有机会尝试,傅澜跃跃欲试,想着喝点没关系,豪气地举起玻璃杯,学着邻桌的食客,豪迈地灌起来。 啤酒在嘴里的味道是苦带涩,吞下去的是甘醇的,一杯冰啤酒下肚,带走了一季的闷热,液体顺着食道滑到胃里,肚子有点涨。 殷池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皮肤白皙的小孩喝酒,但笑不语,也拿起啤酒喝了起来。 傅澜以为喝点问题不大,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一杯下肚,脑袋有点昏昏沉沉,但他喜欢这种豪迈的感觉,就像小孩发现新零食爱不释手,叫嚷着殷池给他再倒一杯。 灌了几杯,傅澜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手伸过桌面,扯着殷池的衣领,打了个饱嗝,低声问了起来,“你……哈哈哈,不用骗我……你不是普通人,我看出来了!” 殷池讶异地挑高秀气的眉头,他不确定傅澜在海里溺水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和白倾夏,难道他还记得? 殷池不动声色,“我哪里不是普通人?” 傅澜歪着头想了一下,“你……你好看!” “还有呢?” “你身上有让我不……不舒服的气息。” “哦?是吗?”殷池不置可否,又给他满上第三杯啤酒,“好喝吧?再来一杯。” 傅澜抱着玻璃杯继续喝,脸色透出微微红晕,手越来越糊涂,腿脚都有些沉重了,动一下都觉得难受和恍惚,脑袋像堆满浆糊,浑身轻飘飘,有点燥热。 殷池看着人喝得差不多了,买了单,把醉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傅澜打横抱起来,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他确实对傅澜没恶意,而是感兴趣。 妖怪确实不喜欢说谎,有“言灵”的束缚,有时撒谎要付出代价,但仅限于未成气候的小妖精,像他和白倾夏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怪,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对殷池来说,恶意是厌恶对方,攻击对方,灭了他或吃了他,但殷池喜欢这个人类小孩,长得不漂亮,清秀顺眼,让他想上了傅澜,让男孩在他身下辗转□□,感受灭顶的快感,这不算恶意吧? 在人类社会呆久了,也会玩起文字游戏。 殷池哼着小曲,心情不错。 傅澜如果知道了殷池的心思,会后悔得连肠子都绿了,太容易相信别人的性子,他再一次把自己坑死了! 殷池把傅澜放到酒店的床上,男孩身上除了啤酒的味道,还有一股像淡淡的奶香,闻惯大海的咸涩厚重,殷池深深吸了几口气,真好闻。 傅澜感觉全身躁热,内脏好像着火一般难受,身体在床上扭了起来,睁开双眼模糊看到有个高大的人影在拨弄他的头发,“你……你要……干……干嘛?” “乖,你喝醉了。” 傅澜像个小孩遇到问题不知该如何解决,表情困惑,“喝醉?喝醉都……都这么……热吗?难难……受,热……” 殷池心情愉悦,“傻孩子,喝醉当然不会热,我给你在酒里加了点好料。你是处男吧?怕你今晚给我弄死了。” 给傅澜倒第二杯啤酒时,殷池以尺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酒里下了点助兴的药,他从男孩提到没追萌妹子的懊恼程度,断定他是经验一片空白的处男,避免出人命,殷池在酒中加了人世绝对找不到的好药。 傅澜脑袋还算清醒,直觉告诉他有危险赶紧逃,事与愿违是手脚发软完全不听使唤。 殷池看出他的意图,亲吻他的额头,“想跑吗?上了我的床还没有人能跑过,他们也不想跑,事后还求我再来几次呢!你也会一样的,我是个合格的情人,会让你很舒服的!” 舒服你妹啊!有种你躺平让我来!傅澜在心中呐喊!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杯啤酒坑到丢了贞操!贞操对新新世纪的人来说不算啥,但他能不能选择把贞操丢在软妹子身上啊?如果是个软妹子要强上他,不等动手就自己先扒光在床上等着,可是是个男的啊,让他情何以堪! 殷池似乎看得出他在想什么,表情妩媚安慰他,“你可以把我当成软妹子,再说我长得比女人漂亮多了。要不你辛苦点,把自己想成妹子不就好受了?反正也是被我干的。” 傅澜觉得自己的小腹那里产生了一团热气,这团热气越来越大,慢慢的笼罩全身,全身都开始燥热了,呼吸也有些急促。 殷池的薄唇贴着他的额头,亲吻着眉头,眼睛、鼻尖,顺延到嘴唇,先是轻轻舔了舔他的唇瓣,慢慢加深,把舌头探到喉咙里去舔着。他手没闲着,摸到衣服下摆钻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腰肢。 傅澜不乐意了,从脑袋意识里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意识,嘶声力竭地吼了出来,“滚开!” 正亲得入迷的殷池突然感觉到后面有股凉凉的阴气颤颤巍巍地向他袭来,他蹙紧眉头,一只干枯而又惨白的手猛地向他抓来,殷池的手化成火焰,头也没抬就放出一团火焰朝身后丢去,一声凄厉的女声尖叫起来,然后归于平静。 殷池挑眉看着身下脸红成一片的男孩,略带吃惊道,“你有通灵能力?” 傅澜全身软绵绵,思绪慢慢抽离身体,只能下热,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殷池,“热……好热……” “哎呦心肝宝贝,你简直媚到骨子里去,媚得我全身酥软,不管今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过……”话没说完,四周空气有了浮动,殷池妖娆的脸上扭曲了,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心烦又无奈。 第40章 坑爹的第一次 下一秒,一道高大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房间内,白倾夏闻到空气中有股催情的味道,知道坏了殷池这个为老不修的老妖怪的好事,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要殷池帮忙,可殷池总是避着他。 白倾夏冷着脸说:“和我去趟地府!” 殷池躺在床上翻个身趴着,两个人当着傅澜的面,若无其事对话起来。 “儿子,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求人的态度很傲慢。” 白倾夏紧紧地抿住嘴,没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59 有说话。 “生气了?儿子,你也活了一千多年,怎么脾气还像个青春期的小男生?看来发情期对你的影响挺大的,难得看你那张面瘫脸出现情绪浮动。” “和我去地府。”白倾夏重复道。 “儿子,你怎么学不乖?从你有点法力开始就偷偷潜入地府n次了,找也找过,伤也受过,你哪次能看到生死簿?醒醒吧你!” 殷池的话正中白倾夏的痛处,他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就要爆炸的一个大气球,脖子上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脸涨得通红。 “发情期就要有发情期的样子,好好找个情人享受享受,也不枉费你长了一张美丽的脸蛋。瞧瞧你现在什么样?气息都不稳了,还想去地府?” 殷池不紧不慢地凉凉说道:“说句难听的,你看到生死簿又怎样?能找到他?要是蛇也罢,好歹能带着修炼,养在身边;人也还好说,一起风流个百八十年,万一投胎成牲畜怎么办?猪狗牛羊?蚊蚁蝇虫?你能一如既往接受他?” 白倾夏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住殷池,眼中的愤怒仿佛能喷出的一团火,烧掉面前这张讨人厌的脸。 “喏,老子今天忍痛割爱,这个男孩给你了!好好享受!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来找老子!说句不中听的,你现在发情能力削弱,别以为打得过我!再缠着老子,老子趁机废了你!” 殷池说完,一手抓住全身软得几乎化成水的傅澜一把丢给白倾夏,身体快速消失在空中,“我给他下的是鲛人的催情散,弄不死他的!包你满意!尽情enjoy才是男人!” 白倾夏猝不及防接住傅澜,看清怀里的人,眼睛眯了起来,一天见三次,几百年不曾出现的事都在遇到傅澜的同一天发生。 还有点思考能力的傅澜,明白了起了争执的两个男人都不是普通人,人类哪里有发情期?人类去天涯海角哪个坟堆里挖鲛人的催情散?人类有哪有能力潜入地府翻看生死簿? 傅澜内心问候殷池祖宗十八代几千上万遍,我是人!我有人权的好么!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把我丢给另一个人,还是在厕所遇到的危险帅哥! 发情期是什么鬼?催情散是什么鬼?我会不会死啊?! 傅澜深深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人生和他一样操蛋了,欲哭无泪。 …… 傅澜醒来是晚上,他睁开发酸发胀的眼睛,有点想不起来他在哪,他转动了一下昏沉的脑袋,脖子僵硬得像落枕,傅澜想翻个身,痛得他呲牙咧嘴,腰痛背痛,全身的肌肉和骨头都在和他发出叫嚣抗议,仿佛被一辆大卡车碾压成肉泥又重新粘起来。 痛!哪里都痛!饿!饿到前胸贴后背! 像一条被冲上海滩垂死挣扎的鱼,傅澜撑起上半身想去厕所,手肘刚刚按到床单,手臂先是感受到凉,接着是彻骨钻心的疼痛,看似简单的动作让他迸沁着冷汗,实在受不了,又倒了回去。 昨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他被一个不认识的非人类压在床上做得死去活来。 古代的小姐,失了贞操,就要寻死觅活,他要不要来个悬梁自尽以示清白?还是留条小命自甘堕落?以后就能正大光明出去鬼混,爹娘阻止,就哭哭啼啼,美其名曰,我是个被糟蹋过的人家,以生无可恋、及时行乐才是硬道理? 呸呸呸!我到底在想什么?不就惨点被男人压吗?再说除了痛还是有享受到的!不就是一夜情嘛?新新时代的青年谁没有过一段花花绿绿的□□啊!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医院验下血看看有没有病啊! “你在想什么?” “在想去医院验验有没有得病。” 一道冷冽的声音在房间角落响起,傅澜想也没想就回话了,昨晚哭叫了一夜,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给自己吓了一跳;白倾夏则是脸色沉了下来。 傅澜这下才注意到窗户边的沙发上坐着个高大的人影,“你你你……” 白倾夏黑着脸,“我怎么了?” “你怎么还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一夜情后你应该拍拍屁股走人啊!” “谁规定一夜情后就要走人?”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啊!金主上完就走人,留下个女主抱着枕头流泪到天明。” “你是女的?” “我当然是男的!” 白倾夏沉默了片刻,“我没病。” “什么?” “我没病,不用去验。” 傅澜反应过来,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又不经大脑思考就把话吐出来了,迟早给自己一张嘴害死。 白倾夏披着件浴袍,露出结实的胸肌,端着一份粥,大长腿朝着傅澜走过来,摸着他的额头,烧退了。中午白倾夏给热醒了,醒来全身舒坦,淋漓尽致的□□让他心情大好,很久没遇到这么合拍的床伴,对方居然还是个小处男。怀里的人温度很高,让他恍然觉得回到以前宇文律抱着蛇形的他睡觉的场景。 傅澜的叮咛把白倾夏的思绪拉回现实,傅澜全身青紫,肩膀更是布满咬痕,傅澜发起高烧,床单除了水渍后还有血点,做太狠把人伤到了。 白倾夏帮他修复身下的伤口,顺便把发烧转移到他自己身上消化掉,他道行高深,一点小病花点修为就能化解掉。他看傅澜醒来痛得脸蛋扭曲,肌肉酸疼属于人类内部机体调节,爱莫能助。 “吃!” 傅澜目瞪口呆,内心狂奔过几万只草泥马:要是能动,早就去厕所了!我要是能动!早就叫吃的了!我要是能动,早就揍你了,明知打不过,也要打,为了男人的尊严! 见男孩没吭声,白倾夏脸冷下来,又重复一遍,“吃粥。” 傅澜衡量了一下,好汉不吃眼前亏,以他目前的情况,不,即使活蹦乱跳的时候也赢不了人家,何况对方是身份不明的非人类。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要先上厕所。” “去啊!” 傅澜激得脸蛋一片通红,只差抓着对方衣领咆哮,“我动不了!” 白倾夏看了他一会,从傅澜醒来那刻,脸上的表情就风起云涌,变幻多端。 白倾夏打横抱起全—裸的傅澜往厕所走去,傅澜体重有六十多公斤,他却轻松得像提了袋菜拿了个馒头。 “啊!” 傅澜又惊又羞,接着又劝自己与其憋尿憋死,不如让抱着去,于是再次屈服了。 白倾夏把傅澜抱到马桶前,换个姿势将傅澜转个方向,面朝马桶,背贴着他厚实的胸口,一手穿过傅澜两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0 个膝盖节,一手环过他腋下,像母亲给小孩把尿那样要傅澜尿尿。 傅澜简直崩溃了,从三岁起就没让人抱着把尿的他一点都无法接受此时的状况,最让傅澜想一头撞死的是,随着两腿的分开,体内的东西全都流出来了!这禽兽根本没帮他清理! “你干什么?” “不是你说要上厕所的?” “我说的!但不是用这样的姿势!” “你能自己站?” 白倾夏恶劣地在傅澜耳边呵气,绕在腋下那只手抽出来,改握住傅澜的小兄弟,“嘘,嘘,嘘……” 给握住的下半身传来一股刺痛,傅澜低头一看,有点红肿. 白倾夏含着他的耳边又亲又呵气,傅澜再也忍不住,全身一哆嗦,一道黄色的尿液射向马桶,结束后白倾夏还自以为贴心地帮他抖了抖,又以公主抱的姿势把傅澜抱回床上,又倒杯水看傅澜喝,似笑非笑 “多喝点,喉咙都喊哑了。” 傅澜一口老血闷在胸里,只差喷出来了。 拿起温热的白粥,配着清淡的小菜,白倾夏一口一口喂傅澜吃,本着吃东西后才有力气抵抗,傅澜把粥当男人的肉泄愤吃掉了! “吃完了吗?来,擦擦嘴。”白倾夏温柔得像个完美无缺的床伴。 傅澜猜不透他心思,“你究竟想干嘛?” 白倾夏沉默一下,“你和殷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可能!按他的性格更喜欢奔放的男女,不会拐个小处男!”还在你身上用千金难买的催情散。这药产于鲛人贵族,看上哪个人类或小妖怪,就把药用在他(她)身上,妖怪的性欲比人类大得多,能持续几天几夜,人类脆弱的体质决定妖怪还没尽兴,人类已经一命呜呼。用上催情散,一是护住人类心脉,不管刺激多厉害,几天几夜,只要不饿死,都不会一口气提不上来;二是药如其名,催情动情,三是对大妖怪对这药也没抵抗力。 相传催情散是个到岸上游玩的鲛人贵族看上一个世家贵公子,千方百计诱拐成功,却不敢尽兴,欲求不满的他奋发向上,读尽世间医书药典研发出来。有了这药,从此两人如鱼得水。 殷池下药于他,意图明显,怕玩出人命。妖怪不受人类社会法律制裁,但背上一条人命,损五十年修为。 当然这事不用告诉傅澜,他没必要知道太多,虽然傅澜已经猜出他们不是人类……意乱情迷之时还说他眼睛像太阳,见了妖怪却淡定得像去动物园看猴子一样,不惊不怪。 傅澜气得胸口直起伏,“处男怎么了?碍你家了?我就他妈的吃个饭,他来搭讪骗我没恶意哄我喝酒,还在酒里下药!接着整整一个晚上!”你们妖怪有没有人性啊?!这句傅澜就不敢吼了,万一对方来句“你知道得太多了”然后灭他口怎么办? “真不认识?” 傅澜重重一哼,“谁想认识?我躲还来不及!” 白倾夏脸色一暗,确实存在可能,吃遍野花的人,偶尔会想来点新鲜的家花。殷池根本没节操没道德可言,用他那张妖娆的脸就能招蜂引蝶,他所谓的母亲,不也这样被招惹? 白倾夏背对傅澜,凭空变出一本支票簿和笔,在上面写了个数字,递给傅澜,“给你。昨晚我很爽。” 傅澜看清上面的数字,目测有六个零,他脸都气歪了,把支票捏成团往白倾夏脸上砸,傅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傅澜最不差的就是钱,“去你妈的!当我男女支!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我在后面补个零,你躺平给我上!” 白倾夏瘫着一张脸,气势逼人,“你想上我?” “不想!我对男人的□□没兴趣!拿着你的支票滚!” 白倾夏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语不发看着傅澜,看得他头皮发麻,眼里传来的冷意让傅澜打了个寒颤,但他还是不肯服输地与白倾夏对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凭啥要怕他! 终于,白倾夏转身进了厕所,换套悠闲服,五官雕刻般俊美,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留下那张支票,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催情散是后面要用到的剧情啊,连这都不能写,泪奔…… 男主的设定就是“内心天马行空帝”啊!!!! 第41章 梦中的小女孩 傅澜足足在床上躺了五天,吃饭靠打电话叫酒店送来,上厕所洗澡靠爬,悲催无比,心里把白倾夏诅咒成千上万遍。 谢依帆和尤俊熙来找他回家的时候,一脸春风得意和傅澜仿佛被人捅了几刀的黑脸形成鲜明对比。 谢依帆直觉有什么事发生,“你怎么了?生气了?气我们丢下你?” “没事,回家!” 尤俊熙一脸状况外,“傅澜,我和依依谢谢你给我打掩护。” 傅澜点点头没回话,拖着行李往机场赶。 回到军区大院,傅澜又宅了几天,连妈妈应书晓打电话催他回家也没去,爷爷傅国魂问他泰国好不好玩也只是敷衍,等到身上的青紫褪得差不多,开学了。 返校的前一天晚上,傅澜做个梦,梦里他刚从外面购物回家,走到大院门口,就见到个大约两岁的小女孩摇摇摆摆走动,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大院门口站着两个尽职看守的门卫,身影笔直挺拔,没有理睬在他们眼皮底下走来走去的小女孩。 军区大院的士兵都是古道热肠的小兄弟,怎么放任个迷路的小女孩不管呢!傅澜奇怪了,放下购物袋走过去拉去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皮肤白皙,眼睛大大,鼻子秀气,小嘴樱红饱满,再加上一头垂至肩膀的乌黑头发,非常可爱。 傅澜蹲下来,问她:“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黑色的瞳仁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打转,奶声奶气地说:“我在找我妈妈,但是找不到她,我迷路了。” “你告诉我你妈妈是谁?还是你记不记得家里的地址?哥哥送你回家。” “我找到妈妈的家了,但是进不去。”小女孩指着挂在军区大院大门口上的军徽,上面镶有金黄色边的五角红星,中嵌金黄色“八一”两字,军徽的年代有些久,金色和红色五角星都有些褪色,但依然显得庄严肃穆,像边防站岗的战士,神圣不可侵犯。小女孩扁扁嘴,泫然欲泣。 军区家属大院都是住了十几年彼此熟悉的老邻居,关系极好,傅澜最近没听说哪家添了新娃娃啊!况且这是天大的喜事,邻里之间肯定会分发喜糖互相道喜,不会悄声无息的。 小娃娃弄错了吧?傅澜心想,可看到小女孩一脸倔强,不像撒谎的样子。 也罢,小女孩也许是哪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1 家的亲戚来做客,贪玩跑出来又不记得回去路,傅澜决定带着小女孩挨家挨户去问吧。 傅澜抱起小女孩,提起购物袋,朝家里的方向走去。经过大院门口,平时都会笑着打招呼的门卫,此时却像看不见傅澜和小女孩似的,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像古代墓室守着墓门的武士雕像,一动不动尽忠职守地镇墓。 刚刚通过大门,怀中的小女孩挣扎了起来,两双小手支放在傅澜的胸前,拉开两人的距离,开心的小脸像春天绽开的鲜艳花朵,她笑道:“谢谢大哥哥带我进来,我要去找妈妈了!” 小女孩说完跳到地上,怎么说傅澜身高有1米七七,小女孩从离地1米多的地方跳下来不见一点伤害,她非常敏捷地向房子跑去,速度快得像非洲的猎豹,傅澜还来不及反应,小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栋三层楼房里——那是谢依帆的家。 从黑暗中惊醒,醒来后傅澜觉得自己做了个不可思议的梦,回忆梦中内容,又像清晨出门,雾水笼罩,看不清前方的建筑,只剩隐隐约约一个轮廓。他没有多想,顶着个昏昏沉沉的脑袋,又陷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傅澜就拖着行李和爷爷告别,傅国魂询问孙子怎么不像往年,叫上谢依帆一起回学校。傅澜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傅国魂也没多想,他不是不希望两个孩子在一起,只是相识那么多年,要来电早就生感情了,哪像现在两个人就像穿同一条裤裆长大哥们一样,根本不把对方当异性看。 傅澜暂时还不想看到谢依帆,现在一见她就想起泰国的事,浑身不舒服;二是谢依帆会等尤俊熙飞来找她后,才一起回学校,他何必当个电灯泡。 提前一个星期到学校,空荡荡的学校只有高大的树木投下阴影,大多数学生还没回来,偶尔碰见几个留校或跟他一样提前回来的学生,匆匆擦肩而过。 傅澜过完暑假升大三,专业是历史系,独特的体质让他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研究历史人物研究古物非常在行,长辈也不指望他继承家业,只盼望他活下来就好。 对历史感兴趣得归功于奇怪的体质,刚上小学那会,爷爷傅国魂的手下给他送来块古玉,玉没经过任何雕琢,打了个小洞用红细声编了个结,一块巴掌大的老坑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原石,翠绿浓艳、晶莹剔透实为难得一见的珍品,价值连城。 玉是从一个荒远的小山村里面的古墓挖出,几经易手,到了傅国魂手里。 年纪善小的傅澜见到颜色漂亮,硬是缠着爷爷奶奶要,心疼孙子的翟心荷便把玉给了傅澜,傅国魂听说玉能替主人抵挡灾祸,毫不吝啬就给了他,一再叮嘱小心保存,别摔坏,不能带出门。 刚开始没什么异常,渐渐地翟心荷发现傅澜经常对着古玉自言自语,便问他怎么对着一块玉说话,小孩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玉里的老爷爷和我讲故事啊!” 原来这玉的主人是明朝末年一个大户人家,玉是他偶然间从一个欠债的人那得到,珍宝到手时,老头爱不释手,可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看到玉时都知道价值不菲,打了起来,逼着老头把玉切开一人一半,老头是知书达理、略懂珍藏艺术的人,知道巴掌大的翡翠种质细腻水润,形状圆润饱满,实为难得之物,不忍破坏,加之儿子见玉不孝不义,以后可能成为家族祸害,便只能心生一计,把玉藏到离世老伴的棺材内随夫人下葬,对外称玉被偷盗。 百年之后,他与夫人葬一块,老伴早已去投胎,而他灵魂在棺木里守着玉,生怕儿子发现不妥来挖坟,这点执念让他守了几百年,直至被考古的人挖出,重见天日,他也附在玉里被带出来。 之前几个藏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有傅澜发现他,老头是个饱读诗书、经历过风雨的人,随遇而安的他便经常和傅澜讲故事,天文地理、民间杂学,听得傅澜入迷,从此对历史充满兴趣。 奶奶翟心荷是个一心向善的人,听到后同情起老头孤零零守着坟里几百年不见天日,见他没恶意,就让他和傅澜做伴。 暑期去山里修行,虚衍认为人该走人道,没做恶的鬼该去投胎重新做人,便把玉收到破庙里,为其念经诵佛,送老头上路。 玉变成一块普通的翡翠,傅澜想念胡子白花花的老爷爷,慈眉善目和他说古代乡土人情,逗他哈哈大笑,傅国魂见孙子无精打采,就把玉收回,不让他有触景伤情的机会。 可对历史的喜欢延续下来,加上长辈乐观,不求他从军或经商,只希望他做自己,毫无压力的傅澜大学便报了历史系,还是京城赫赫有名的a大。 傅澜喜欢a大历史系的潜心治学,淡泊名利,阅尽古今中外的沧桑。 历史系的宿舍位于大学西南边,绿树成荫,景色优美,顺着宿舍前的走道再往前走,就是一个长方形的人工湖。洁白的栏杆围在湖边,湖水清澈,似乎一眼可以望到底。水边的梧桐,岸边的柳树,成片的草地,倒映在水中,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开学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学生相约到柳树下谈笑风生,小情侣偎依在一块看书,都是靓丽的风景。 顺着湖边往前走20分钟的路程,就能到达几栋并排的教师公寓,叫嘉绿苑,公寓外墙粉刷成清新的粉绿色,听说里面装修风格独树一帜,既奢华却不庸俗,古典中透漏张扬,雅致却不失高贵,只有位高权重的老教授才有资格拥有一间公寓,青年教师只能望尘莫及。 傅澜就住在第一栋学生宿舍的2楼,宿舍是4人间,有单独的卫生间,洗浴间,房间内为组合式床铺,上层用来睡觉,下层安有衣柜,书架和学习桌。 舍长李思齐是班里的班长,白面书生,为人谦和,很有能力,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笑着的,傅澜认识他三年还没见过他生气。 范丞长得高高大大,喜欢体育,志愿报的是经济系,可惜高考分数较低,为了保险服从分配,给分到历史系来,为人大大咧咧也不计较,和傅澜炫耀把女朋友做晕的人就是他,同时他也是宿舍里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人。 唐木溪是个富人家的小公子,长相漂亮,气质干净,带有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有个严重弟控的哥哥,第一件见面就把所有人雷到外焦里嫩。 性格迥异的四个人走到一块,倒也相安无事,感情甚好。 傅澜到宿舍时,范丞为了和女朋友约会已经先到了,宿舍也收拾干净,傅澜简单擦洗一下床板和书桌,铺好被子就赖在床上不动了,那次□□留给他的后遗症就是变懒了,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范丞呆在书桌前打游戏打得兴高采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转过头对傅澜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我们系里来了个超级年轻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2 超级帅的教授。” 傅澜没兴趣,随口敷衍,“男的女的?” “男的。” “你见过?” “见过一次,确实年轻,看不出28岁,人长得也好。” “长得好能当饭吃?课讲得好才是真理!” “现在是刷脸的社会,长得帅当然能当饭吃!听说他走在路上星探找他演戏,他拒绝了。不怕学霸,就怕学霸还长着一张逆天的脸。新来的教授是哈佛大学中国通史的博士后,被我们学校院长老头礼贤下士,‘三顾茅庐’才请到的,据说开出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优渥条件给他。” “我说范丞,你不是喜欢妹子了?居然对个男教授的事打听得这么细致?!” 范丞朝天花板翻白眼,“还不是我那婆娘,天天和疯了似的往教师公寓跑,希望能偶遇下他。你不知道女人的八卦性子一上来,能把你祖宗十八代挖出来么?” “范丞,不看好你女朋友,小心她跟教授跑了!”大老远站在楼梯口就听到宿舍范丞的大嗓门,赶在最后一天回学校的唐木溪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张精致的脸,举手投足优雅,他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子弟,从他哥哥来接他的排场就可窥见一斑。 范丞吹了吹口哨,又朝唐木溪身后望了望,“你终于回来啦?咦?你那个弟控的哥哥怎么没来吖?今天怎么没见到他指挥仆人来帮你打扫收拾?” 唐木溪有个酷帅狂霸拽的总裁哥哥,平时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冰山模样,一见到弟弟就像苍蝇发现蜂蜜,两眼放光死命粘糊着他,只要涉及弟弟,无论事大事小,亲力亲为,锱珠必较。 范丞还记得大一刚进宿舍,就给深深震撼到了——唐木溪像个贵公子似的交叠双腿坐在阳台晒太阳,他前面摆着张精致小巧的白色圆桌,上面摆着红茶、蛋糕等各类甜点,唐木溪慢悠悠一口茶一口甜点享受下午茶时光,而他哥哥游沅指挥一大帮仆人在打扫宿舍,不准放过任何一角落,不允许有一颗细沙存在。游沅一边像恶霸鞭策仆人干活,一边狗腿跑向唐木溪身边帮他揉肩膀,轻声细语问东西好不好,想不想吃别的…… 范丞初次印象以为游沅是唐木溪的帅气管家,后来一次无意间在新闻上看到游沅才知道他是一家房地产商的总裁,生意遍布东南亚,是名副其实的富豪,而三十多岁帅气英俊的他竟然摆出谄媚的脸讨好唐木溪,闪瞎众人的狗眼!面他的唐舍友经常对游沅爱理不理,动不动摆脸色,傲娇得不行! 虽说两人以兄弟相称,但姓却不同,引人猜想,不过唐木溪嘴巴严实得像粘了502胶水,只透露确实是兄弟,再深入的话就不肯讲了。 果然,唐木溪一听到游沅,脸沉下来,没有搭话,拿着行李走向自己的床位,简单收拾起来。 趴在床上看书的傅澜不经意扫了唐木溪一眼,吓得他从床上坐起来,头磕到天花板,一声哀嚎,“痛痛痛!” 他看到唐木溪身上围着一圈柔和的蓝色光芒! 动静成功把两人注意力转向傅澜,唐木溪见他呆呆看着自己,奇怪问道:“怎么了?” 傅澜犹豫着,唐木溪是人类,朝夕相处三年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从没发现他身上有异常,“木溪,你暑假去哪了?” “海边,我上学期不是告诉你们了?” “和谁在一起了?”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不过这句话傅澜不敢说出来。 唐木溪有点不悦,不过他知道傅澜不是那种爱八卦,爱听隐私的人,想了才想,回答说:“和我哥。” 傅澜紧张兮兮的样子也让范丞跟着紧张,“怎么了?你表情难看得像见鬼了!” 真见鬼了!傅澜心里又跑过几十万只草泥马,敷衍道:“没什么,我也去海边了,那天见个人背影有点像你,不过现在想想,肯定不是你,你应该是去自己的海边别墅度假的。” 唐木溪内心浮起游沅那张欠揍的脸,“你去哪里了?” “泰国。” “那我去的是爱琴海,你见的那个不是我。” “呵呵呵,我觉得也是,只是刚刚看了你背影,真的好像!” 范丞在一边插口,“别一惊一乍的,不知情以为发生什么大事!” 傅澜揉揉眼睛,没看错,唐木溪身上依然笼罩一层蓝光,像大海的颜色,包容万象,唐木溪好像自己不晓得这事,要么就是他演技好,藏得深。不过据傅澜三年来对这位舍友的了解,唐木溪确实傲气,有富家子弟被养得精致玲珑的贵族范,却不是有城府的人。 唐木溪和傅澜不是同一个类型,傅澜也是典型集权集富于一体的富家子弟,爷爷的超严家规,爸妈的随和,自身的奇怪能力,加上师父虚衍苦行僧似的教育,导致傅澜一点都没有架子,对物欲要求不高。 宿舍知道傅澜背景的时候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穿着平常,为人随和的他有那么深厚的家庭渊源。 “不好意思啊兄弟,最近睡眠质量不好,等木溪收拾完,叫上思齐,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范丞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唐木溪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42章 冤家路窄 等李思齐回来后,4个人打车去繁华的市中心吃火锅。男人的聚会要么打游戏要么把妹要么热火朝天吃一顿,前两个只有范丞感兴趣,其他三个都是比较喜静不爱闹的人,只能选择吃一餐好的。 京城的火锅涮锅汤底就是白水,里面加一点葱、姜、海米、香料,没有添加油脂,范丞嫌弃没味道,点了个鸳鸯锅,麻辣红汤味道浓郁,麻辣鲜烫,口感丰富,再点上蔬菜、薯类、菌类、豆制品,肉类和鱼丸等,吃得热火朝天,连一向优雅的唐木溪都吃到额头布满薄汗。 胡吃海塞一番后,大伙开始闲聊,话题不外乎上学期哪个科目挂了,暑假干了什么事,谁谁谁换了新女朋友,对新学期的期望。 男人间的话题扯来扯去说到新学期新来的老师。 范丞一脸八卦,“我们辅导员苏觉和新来的教授白倾夏走得很近,我好几次看到他跑到教师楼找……哇!你捅我干嘛?很痛……” 语音未落,范丞见一向温文尔雅的李思齐脸上难得的阴翳,赶紧噤声。 傅澜和唐木溪一脸受不了范丞的加粗神经,众所周知,清秀可爱的苏觉和李思齐来自同座城市,打小就是领居,苏觉亦是他们的师兄,早两届毕业后读研究生留校当了新生辅导员。 李思齐来到这所大学,报了历史系,就是为了追苏觉的脚步。 对新生活的向往,宿舍四个人处得极好,连一贯远离人群的唐木溪都和三个舍友有说有笑,关系融洽。 宿舍第一次有矛盾是李思齐因为范丞和苏觉勾肩搭背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3 翻了脸,新生军训,历史系的教官是大学请的教官中最狠的一个,要求十分严格。作为新生,所有人埋怨不已,认为是遇上变态教官了! 第一天站军姿,别的方队都是站了半个多小时就坐下休息一会,可历史系的教官开始军训的第一天下午就让学生站了3个小时,中途只是休息了不到十分钟,而且,所谓的休息就是站着原地活动! 第一天下午,萌妹子就晒成非洲白雪公主,晕倒一大片,送去校医室急救。男生们稍微好一点,灰头土脸,叫苦连天。 苏觉按惯例来慰问晒得面红耳赤的新生,他的到来让学生雀跃不已,没人发现李思齐眼睛从苏觉出现的那刻起就紧紧粘在他身上,更没人发现苏觉对李思齐的躲闪。 范丞一把勾住苏觉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哀嚎,汗水全蹭在苏觉白皙的皮肤上,“苏老师,你是救世主啊!赶紧和教官求情,简直是地狱魔鬼训练营啊!老师老师,看在我们快挂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李思齐表面笑得斯文无害,肤色浅的他经过一天曝晒变成健康的小麦色,走过去一把扯下挂在苏觉身上的范丞,把苏觉护在身前,说:“我说范丞,你一身臭汗味,就别黏乎着老师,男子汉大丈夫,一点训练就嚎得呼天抢地,不至于吧?” 挑眉望向苏觉,李思齐伸手揩去他脖子上的汗渍,“男人就是该吃点苦头。你说是吧,苏老师?” 苏觉几乎抖成个筛子。 回到宿舍,李思齐把被教官操练成一滩泥的范丞从床上拖起来,看似瘦弱的李思齐拎起一米八二的汉子范丞就像在拎小鸡,拽住他衣领,笑得人畜无害,“我说范丞,以后不许碰苏觉一下,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娘认不出是你,懂?” 傅澜和唐木溪在一旁心惊胆颤,做和事佬,“思齐,范丞今天也没做出格的事,至于大动干戈吗?” “要是你老婆给人碰了,不用大动干戈?” 三个人瞠目结舌,“老,老婆?” “苏觉是我的,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会是。” 李思齐云淡风轻在舍友面前出柜,顺便警告众人不许打苏觉主意,坦然自若承认他喜欢苏觉,报历史系,竞选班长,进学生会,都是为了能和苏觉更近接触。 至此,苏觉成了只可远谈话不可近接触的白莲花。 后来明眼人都看得出苏觉很怕李思齐,一个穷追不舍,一个避之唯恐不及。苏觉之于李思齐,是老鼠遇上猫,瑟瑟发抖,全然没有平日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自信。 今日范丞又来踩地雷,傅澜和唐木溪一副快晕倒的样子,赶紧捅了捅粗汉子的腰,借机提醒。 果然,李思齐依然笑得人畜无害,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他爆发的前兆,他温温和和地开口,“白倾夏是个学识丰富的好教授,我和他见过几次,小觉是个书呆子,找白教授自然是为了学术交流。等回学校了,我好好和小觉谈谈。” 躲过一劫,三个人都松了口气。范丞更是一脸得救了,傅澜和唐木溪白了他一眼,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乱说。 一行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唐木溪接了个电话,脸上乌云密布,话语尖锐,“我在哪关你什么事”、“少管我”、“理好你的美女团就行了”、“不许你来”…… 傅澜从话语中猜出肯定是“弟管严”的游沅来逮人了,果然,不一会,酷帅狂霸拽的游沅出现在大家面前,对着大伙点点头后直接把不情不愿的唐木溪拉走,唐木溪不乐意,发了疯挣扎,游沅无奈,顾不得一身优雅的黑色西装,就把唐木溪扛在肩上,狂风过境地大步离开。 傅澜了然,李思齐意味深长,范丞则目瞪口呆。 少了一个人,也没继续的心思,李思齐急着要回学校找苏觉算账,范丞女朋友约他去逛街,傅澜无所事事,便在火锅店的四周转转。 帝都的夜晚是光的世界。纵横交错的交通设施,构成了城市的血脉和骨架,一条条街道上的路灯亮了,向前望不到头,向后望不到尾,像一串串的明珠。街道两旁,七彩的霓虹灯错落有致地闪烁着绚丽的光芒。远处的汽车灯光,恍如夜晚动物发亮的眼睛,装点着夜幕下的城市。 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是情侣牵着手,抱着搂着,开学了,两个月不见的情侣回到学校,自然要出来恩爱一番。傅澜孤家寡人,倍感无趣,想打车回学校。 突然,傅澜感觉自己的衬衫衣摆被什么拉住了。低下头一看,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男孩背光而站,长长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黑夜中有点看不清表情。小孩大概十来岁,瘦骨伶仃,穿着破旧,蜡黄的脸上挡不住他的好样貌。 傅澜蹲下身,温柔地问:“小弟弟,怎么了?” 小男孩紧紧拉住傅澜的衣摆不放,“哥哥,我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吧!” 傅澜蹙眉,“什么‘我不见’了?是迷路了吧?” 小男孩没回答,含糊不清地点点头。 “你妈妈呢?你在这里游荡多久了?” 小男孩的打扮,让傅澜怀疑他已经在外面飘荡很久,衣服又脏又旧,还有破洞,面黄肌瘦。 “妈妈在我小时候就不见了,我在这里走了好久,没人理我。就大哥哥是好人。” 无比同情小孩,傅澜早就听闻社会冷漠,老人跌倒没人敢扶担心被讹,现在连小孩丢失了,都没人报警,傅澜真想对满大家的人群大吼,“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啊!” 傅澜拍了拍小男孩的头,“你叫什么名字?记不记得你家在哪?我带你回去,要是不记得,我只能把你送到警察局,让警察帮你找了。” 小男孩快速地摇摇头,声音带着某种空洞,“我叫林雨泽,我记得家里的路,哥哥你不要送我去警察局,我怕。” 傅澜温柔抚摸着林雨泽乱七八糟的头发,也不嫌脏,对他这种一年要在山里诵经闻法、参禅悟道的人来说,一个星期不洗澡是常事,更不用说在深山在摸爬滚打。 “饿不饿?哥哥买东西给你吃?然后送你回家,你家在哪?给我个地址。” “不饿。哥哥我不记得家里的地址,但是我知道怎么走,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林雨泽眼里出现了乞求的意味,他在这里游荡了两天,拉过不下几万人的衣摆,男女老少,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唯一理他的人是傅澜,如果这个看上去温和的大哥哥都不管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怎么办?真的不理自己,就把傅澜推到车轮下,让他的身体被碾压到支离破碎,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傅澜没察觉林雨泽的戾气横生和狰狞扭曲,他牵起小男孩的手,走进旁边一家灯光温暖的面包店,买了几块奶油蛋糕,递给林雨泽。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4 林雨泽沉默了,大哥哥是好人,如果能带他找到自己,就不伤害他了。 傅澜在街口招了辆出租车,小心翼翼抱着林雨泽上车门,他没注意到司机通过后视镜奇怪地瞪着他的举动,以为遇上神经病了,还是个好看的神经病。 “小伙子,去哪啊?” 傅澜看着林雨泽,无声地询问他。 林雨泽说:“大哥哥,你让司机开,我认得路,我说怎么走,你传达。” 傅澜回答:“师傅,我说怎么走就怎么走,你开车吧。” 出租车司机不乐意了,现在社会治安那么差,经常有听到出租车司机被袭击后劫财的,“小伙子,你这个不符常理。” 傅澜不是傻子,在军区大院长大的人,多少会看人脸色,于是从钱包里抽出几大张票子,又把学生证递给他,说:“大哥我不是坏人,我真是有急事,这钱是给你的小费,车费另外算。你不放心的话,我学生证抵押在你那。” 司机接过学生证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哦!原来是a大的高材生!难怪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像坏人,加上这么瘦弱,大腿还没司机的膀子粗,于是放下心来,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转变,豪迈道:“好,你说,我开!” 在林雨泽的指示下,出租车七转八拐出了繁华的闹市区,渐渐驶入人烟荒芜的郊外。 司机嘟囔着怎么越来越偏僻,傅澜一边安抚司机,一边询问林雨泽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小男孩软钉截铁,他虽然没来过这地方,但灵魂有种牵引,他知道他要找的,就在不远处的山上。 车开了近2个小时,走了老长一段九曲十八弯的山路,路灯由几米一盏到全无,四周漆黑的一片,山道两旁高大的树木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异常骇人恐怖。 “小伙子,这可是帝都西北的原始森林,大半夜你来森林干嘛?” 傅澜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是帝都少有的原始森林怀南山,地处西北新河镇边缘,总面积1万公倾,海拔368—2080米,地势东平西陡,东面向阳叫陵琅山,有奇石、野山茶、灌木丛等低矮的植物,兔子、猴子、山鸡之类较为温驯的动物遍布山林,偶尔有驴友来登山烧烤都是到地势平坦的陵琅山。 不久前陵琅山出了个事故,新河镇的几个村民组织偷猎,发生了村民误伤事件,一个村民误把藏在草丛中的村民当野猪,拿自制的高压□□对着扫射,导致其当场身亡。为了保护仅存不多原始森林怀南山的生态平衡和生物多样性,当地政府禁止外来人员进去,至此人烟罕至。 西面是陡峭的苍庭沟,山高树密,原始森林幅员广阔,林中怪石遍地,山上白云缭绕,鸟兽成群。由于地势险峻,悬崖峭壁,深沟万丈,参天大树成片连绵。行走在山中,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因为有一些看着不起眼的小花小草,却含有剧毒,稍不留神,或许就是一触之下,轻则中毒,重则丧命。再者,被称为动物王国的苍庭沟,熊、猛虎、山猪、毒蛇等猛兽时常出没,小动物蜥蜴、白蚁、昆虫潜伏在各个地方,随时给人致命一击。 苍庭沟有个峡谷叫绝龙壁,这是一处原始风貌保留相当完整的自然峡谷,沿途道路险峻,没有人烟,近百米高的悬崖在山间蜿蜒伸展,两岸峭壁林立,崖底汇成浩荡的激流,大自然的奇异景色令人颇感震撼。 改革开放初,国家地质局组成一支探险队,攀绳搭梯,经过几次努力,终于进入绝龙壁,他们惊奇地发现:高近百米的绝龙壁峡谷后,形成了瀑布,瀑布下面均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水潭,峡谷两边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森林里古树参天。濒临灭绝动物的林麝和白冠长尾雉,在这里竟然成群生活着。 傅澜知道他们走的山道是往西面去的,再傻也知道不对劲,只是看着林雨泽倔强苍白的小脸,悠悠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巨大的山壁映入眼帘,司机说:“小伙子,到尽头……”语音未落,傅澜身体猛地向前倾,脑袋重重砸在前座椅上,头昏眼花,傅澜哀嚎了一声,揉揉脑袋看向身边的林雨泽,担心他出意外,但他只是微微向前倾,皱着眉头,眼神深沉得不像十几岁的孩子。 “师傅,怎么了?” 司机边说边诅咒,“大半夜谁把车停这啊!” 一辆霸气粗犷的越野车赫然侧停在山壁前,垂直的边角线条、□□的铆钉、后挂式备胎、锐利的姿态,车辆显出浓重的个性化色彩,即使静止不动也给人傲气凌人、一压群雄的感觉。光是它那厚重霸气的车头就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傅澜一眼就认出这是20xx年最新款的乔治巴顿suv,男人都香车美人,他也不例外,市面上出的哪款新车,傅澜都耳熟能详、一一道来。傅澜模样清秀,却偏爱霸道的车型,他也曾经幻想过等大学毕业后让爸爸买一辆,只是乔治巴顿的越野车开在大街上太耀眼,不适用于他低调的性格。 司机师傅说得对,大半夜,谁把车停在苍庭沟?是贼车?是来盗猎?还是山上有啥古墓值得挖一挖? 司机全身起鸡皮疙瘩, “小伙子,你确定你要来这?” “师傅,就是这了。”除了给司机车费,傅澜另外掏出200人民币,问:“师傅,你能在这等多我两个小时吗?” 司机大半夜来到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心里已经闹腾得狠,眼前的小伙子看着不像坏人,但人不可貌相啊!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看不开来这自杀或者寻找某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这年头小命要紧,都是赚口饭吃,司机一点都不想惹祸上车,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婉拒了傅澜的小费,溜得比赛车还快。 傅澜无奈,只能牵着林雨泽的手,在他的指示下,绕过越野车,在山壁左前方找到一条羊肠小道,登上山去。 第43章 尸体农场(一) 山林很大,天色很黑,遮天蔽日的树木,树势苍劲,分枝低矮粗壮,四周一片虫鸣。狭窄的小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衬托着静谧诡异的夜。 一路往山上走去,有条小路可行,周围密布荆棘和三角梅,傅澜一边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进,一边紧紧拉住林雨泽的手。 林雨泽终究年纪小,再深沉也憋不住话,“为什么帮我?” 傅澜没有回头,淡淡道:“想帮就帮。” “你不怕我害你?” “要害早就害了。” “为什么不问我大半夜带你来这里?” “你想说自然会说。” 林雨泽沉默了一会,“我来找我的身体。” 傅澜了然,不做置评,继续摸黑行进。对付森林,他经验多多,每年两次在笃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5 庆里山修行,夜穿山林是必修课。 “你不怕吗?” “怕呀,但师傅时常和我说,心中牢记真善忍,天赐洪福吉星照。你找上我,应该是在大街上徘徊很久,只有我看到你了吧?” 傅澜一开始猜的是林雨泽可能被绑架杀害,尸体被丢弃在山上,怨气难消,想找个人帮忙找到出事点后报警之类的。他不是傻瓜,大街上没人理林雨泽,京城不是个小地方,有巡逻的警察,有热心的大妈,任由个10几岁小孩流浪街头,忽视他的求助,不合常理。加上刚刚出租车司机从头到尾只叫他“小伙子”,而不是“小伙子你带着个小孩大半夜来这鬼地方干嘛”,说明司机看不到林雨泽。 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怎么能力增强了,看到不该看的存在也变多了? 林雨泽小手反握了傅澜温暖的掌心,小声呢喃:“半个月前我给车撞死了,灵魂出窍,迷糊间看到我爸把我的身体交给警察,然后被运到山顶来了。我被束缚在出事点,怎么走都绕不出那条大街,灵魂被牵引着,告诉我只有找回身体埋葬,我才能安息。” 傅澜蹙眉,“你的身体被运到山上?这不符情理。”正常出了事故,应该先是把尸体运到殡仪馆才对。 “我当时被撞得晕乎乎的,那警察和我爸爸说了好久,我爸的情绪很激动,后来警察又和他谈了些什么,我爸就跟着他走了,我的身体被一辆面包车运走了。我想跟着面包车走,但每次都在十字路口被弹回来,好像有层巨大的看不见的墙,怎么都穿不过去。” 听起来怎么像束缚灵?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你的身体?” “游荡在街头,浑浑噩噩,像被掏空一样如坐针毡,每时每刻脑袋里都有个声音叫嚣着只有跟原身合一,我才能安息。” 一大一小在寂静的山林里走着,周遭静得诡异静得荒凉,甚至没有一声鸟叫虫鸣,傅澜感到林雨泽不安地抓了抓他衣摆,叹了口气,“别怕,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找到身体。” 黑夜中行进,被视为野外生存的大忌,视线差无法判断天气、环境和脚下的路况,极易出现坠崖、掉队和迷路的事故,同时也有遭遇野兽攻击的可能,况且是走在诡异的苍庭沟。 在林雨泽的指引下,傅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一昧往深处去。这片残存的古老森林为各种生物提供了庇护,走进这地方,就像进去了另一个世界。 越往山林深处走去,路也就越曲折难行,绕过荒丛,突然,黑暗中出现一抹巴掌大的亮光,像是室友在夜晚熄灯后躲在被窝看手机发出的亮光是一样的。 林雨泽颤抖着指着前方,“就在那里,就在那里,哥哥,我怕……” 傅澜眉头紧锁,这鬼地方怎么半夜有人,莫不是遇到啥杀人越货的勾当吧?话说回来,林雨泽不是鬼吗?还有什么可怕的?傅澜正想安慰林雨泽几句,回身却发现小孩不见了!左看右望,周遭除了与人一般高大的野草灌木,哪里还有林雨泽的鬼影。 □□妹!叫我帮你找身体,你自己飘哪里了? 没有林雨泽的指路,傅澜的路痴天性是绝对走不出苍庭沟的。迫不得已,傅澜只得猫着腰像作贼般往前凑,希望瞄到一点蛛丝马迹。刚挪了一小步,就感觉面前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傅澜整个人吸进去!傅澜摔了个狗啃泥,脸砸有一块僵硬的东西上面,恶臭扑鼻而来,抬头才发现自己砸在一个苍白的胸膛上,傅澜瞪大眼睛,弹跳起来,眼睛往周遭扫了扫,当即脚软,张大嘴巴想尖叫都叫不出来,眼前的一幕太恐怖太匪夷所思,目之所及,全是尸体! 首先他砸在一具男尸的身上,仰躺着,估摸40岁上下的人,头发长而打结,身上衣着褴褛,脏兮兮的像个流浪汉。他死亡的时间不长,脸上出现尸斑,并未腐烂,但是恶臭已经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 离男尸几米有具浮肿的女尸,烂了一半,尸体灰白中夹杂着绿色,隐隐约约能看见包裹着身体是件性感的小洋裙,腿上是大网格的灰色丝袜和一双恨天高高跟鞋,一大堆蛆从丝袜中窜了出来,爬上爬下。 更远处的草丛里散布着一堆一堆白色的骨头,有的用帆布盖着,有的卷在一张破草席里面,更有尸体被半埋着,露出一个头盖骨…… 空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恶臭钻进傅澜的鼻子,袭击五脏六腑,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很好的他最惨烈的事情莫过于被花妖掳到山上,迄今为止,第一次见鬼就是遇见林雨泽,哪里见过这么多尸体,这么大阵势,当下脚软,要不是脚底下就是具男尸,他肯定要彻底晕过去,然后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是个梦,仅仅是个噩梦,睡醒了他依然躺在宿舍温暖的床上。 傅澜狠狠掐了自己脸一把,痛楚告诉他这是现实,他转身想逃离这地方,试了不下一百次,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傅澜沮丧感觉到,有一道看不见的薄膜挡着,软软的,阻止他走出去。傅澜又如履薄冰地走到另一个方向,却仍然感受到这层“膜”的存在,把他与尸体一起关在苍庭沟里。 大一期间,傅澜曾在图书馆偶然读过一个故事,有一队探险队员登上一座从未有人涉及的雪山探险,不幸发生了巨型雪崩,一行人全部被活埋,半个月后,只有队长一个人幸存下来。媒体对其进行采访,好奇一座不毛之地、连昆虫细菌都无法生存的雪山,他一个人在没食物、零下几十度的情况下怎么活下来?无论记者怎么追问,队长一律沉默对待,家人也穷追不舍想知道谜底,奈何队长讳莫如深、三缄其口,事情也就不了了之。直到二十几年后,又有一支队伍重登雪山,发现了被冻在冰层里的尸体,衣服都被扒光,尸体无一被啃得坑坑洼洼,密密麻麻都是人的齿印。 傅澜这下真的快哭了,难道他要像那个探险队长一样?扫了一眼远处腐烂的尸体,红色顽强地粘在上面,今晚吃的火锅全想吐出来了,“林……林……雨泽,你飘到哪里去了!快点把我从这鬼地方带出去啊!” “谁在那里?” 横空出来的一道声音,傅澜高兴得不能自已,等到看清来人,他的脸色一刹那间变成灰色,大脑失去了指挥的能力,心沉得像灌满铅块,浑身打哆嗦,脊梁上满满都是冷汗,四肢麻木,蓦地,傅澜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脑昏厥过去。 来人长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美脸孔,他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功能从下往上照自己的脸,因为灯光的有限,脸部阴影投射不平整以致面庞扭曲,一张好看的脸生生变成“鬼脸”。加上四周环境恐怖,“鬼脸”主人手中还拿着一个头盖骨,面对这张既非熟悉也非陌生的脸,傅澜大脑于判断之初处于失措状态,如同雷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6 轰电掣一般,傅澜再也受不了刺激,吓晕过去。 早从傅澜踏入苍庭沟,白倾夏就感知到有人接近,但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以前过来这边也遇过偷猎者,尸体农场他布了结界,正常人进不来。 没想到又碰见了他一夜情的对象,而且每次都是匪夷所思的场景。 白倾夏蹙眉,所谓的“孽缘”就是这种?真是棘手,总不能把他丢着不管。对于被傅澜打断的“工作”,只能他日再来。 想起书房里排得密密麻麻的行程,一向游刃有余的白倾夏第一次头疼地揉揉脑袋。 历经千年的找寻,凡人最看重的时光,对他来说却是无聊而漫长,蛇修炼到一定程度便是天极。茫茫人海,要找宇文律的转世谈何容易?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不得不找些额外的事情做,分散注意力。 白倾夏一把丢掉头盖骨,把晕倒在地的傅澜打横抱起,身影消失在遍布尸体的丛林里。 作者有话要说: 注:现实中真心有“尸体农场”的存在,是专门研究尸体腐烂的实验场所。西卡罗莱纳州立大学、田纳西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和德克萨斯大学圣马科斯分校联合创立,第一家尸体农场(正式名称为田纳西大学法医人类学机构)是威廉姆?贝斯(;bass)博士1971年创办的。 第44章 尸体农场(二) 傅澜睡得很不好,噩梦连连,先是梦见了自己在一条狭窄的小道上迷路了,迎面来有一队穿白色衣服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他正想向前去问路,离近了却看到他们惨败的脸和僵硬的脚步,傅澜明知不正常,脚却不听使唤地往人群迎去…… 紧跟着就梦到一个不慎掉入掉入悬崖,那种高空坠落跌到地上五脏六腑破碎的疼痛真实到不可思议。 脑海中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梦魇,心中恐惧,不断挣扎,怎么也动不了,叫不出来,似被藤蔓紧紧缠住一般。 直到天大亮,傅澜才心有余悸地醒来。 入眼是一块巨大的水晶吊灯,身下传来柔软的触感,傅澜转动僵硬的脖子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他躺在不知明客厅的沙发上。黑色的沙发靠着墙,正对着沙发是黑色的电视背景墙,左右两侧摆着生机勃勃的盆栽,背景墙往左延伸是条楼梯,往楼上延伸。总体而言,客厅的装修风格以深色为主,却不显沉闷,简洁大方。 “你醒了?”楼梯口传来响声,印入眼帘是双大长腿,来者顶着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傅澜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脸色像吞了狗屎般难看。 “你你你……” “你什么?” “我我我……” “我怎么了?” “我怎么在这?” “哦。你晕倒在山里我把你抱回来了,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傅澜才猛地想起昨晚在苍庭沟诡异的一幕,全身抖得像筛子,完全忘了对方是个恋尸癖和尸体收集爱好癖的人!怎么办?他会把我做成什么形状丢入那满是尸体的地方?凌迟处死?先杀后女干,先女干后杀?再穿个女装,任由蛆虫从肉里长出来,从与泥土混为一块? 爸妈!爷爷奶奶!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含莘如苦养育了我20几年,把我保护得那么好,如今我没死在妖魔鬼怪手上,却命丧恋态杀手手里,苍天啊!我是上辈子掘你祖坟了你要这么残忍对待我? 傅澜脸上风云变幻,好不精彩! 白倾夏第一次见到个人有什么情绪都展现在脸上,恶作剧心遂起,“我现在问你问题,你老实回答,不然……哼哼!” 傅澜只差跪下来求饶,大喊一声“我招!我什么都招!大侠饶命!” “你昨晚怎么去苍庭沟的?” “林雨泽带我去的。” 早在昨晚傅澜一脚踩进苍庭沟,白倾夏就闻到一丝似有若无的鬼气,对方气息太弱,他没放在眼里。 “你撒谎,我见到你的时候就你一个人。” 傅澜哆嗦狠了,几乎以为自己要羊癫疯了,“我我我……我没撒谎,真……真有个小孩,他说身体在那,要我帮忙找。” 小孩?半个月前确实送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尸体,难道是他? 白倾夏看了看手表,8点10分,没时间想了!他还要赶着出门,睨了傅澜一眼,“大门在那,你随时可以离开。” 仿佛听到天籁,傅澜很明显地愣住了,“我可以离开?” “不然呢?还是想过夜,上我一回?”白倾夏恶劣地弯腰伏在傅澜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随即嫌弃地挪开,“你好臭!” 傅澜伸手指着他,“你你你……” “结巴的习惯可不好。”白倾夏说完,大步流星走了。 傅澜呆在原地,心中把白倾夏骂了个千百遍,换你在尸体丛中经过不沾一点味啊!你个恋尸癖、强女干犯,变态狂,下次给我逮到你……我躲!不不不!最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遇到了! 老半天,傅澜才后知后觉忘记问白倾夏这是哪了?不会又是哪个山卡拉地方吧?身上的钱够不够买机票啊?接着又欲哭无泪想起,今早还有灭绝女博士方师太的课!迟到者轻者罚写检讨,旷课者重者挂科重修!还有范丞口中帅到惨绝人寰白倾夏教授的课!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鸟,究竟是好说话的还是刻板的主?估计年经轻轻那么好的学识,一定是书呆子! 出了门,阳光照得傅澜睁不开眼,他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栋精致的别墅前,周围同样是一栋一栋独立开来的小别墅,难不成变态是有钱人?也对,只有富人才能任性地为所欲为,比如收集尸体。傅澜打了个冷颤,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浮现在脑海中的是白倾夏俊美无双的脸,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澜自我催眠一百遍后,到处找人问路。万恶的富人区,连个人影都没有! 凄凉的傅澜最后被巡逻的保安以为是贼抓起来了,也难怪,全身都是泥土,脏兮兮,脸蛋也挂彩,丝毫不见平时清秀的娃娃脸。 一番询问,一番证明后,保安终于确定傅澜不是小偷。傅澜厚着脸皮咨询健壮的保安叔叔这是哪后,又遭到强烈的鄙视。 原来这别墅群地处帝都二环某胡同一处知名高档小区,不少大名鼎鼎影视明星、企业高管、政府官员安家于此。没有几千万买不下来,钱还是一个问题,重点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要有人脉啊人脉。 正常人是进不来的,别墅群的安保措施特别严格,只有是主人允许的才能进入。也难怪保安以为浑身土的傅澜是贼,进出这的人,哪个不是衣冠楚楚,豪车接送。 唉,有钱人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7 的世界,屌丝不懂。 严格的平民家教,山里的苦修,傅澜浑然忘记他也是属于富人阶层之一,在吐槽白倾夏之余,也把自己加进去了。 等傅澜从回宿舍洗澡换身衣服回到教室时,毫不意外地被方师太记名批评写检讨了。 范丞伸手勾住傅澜的脖子,“好呀,你个小子,平时不旷课不迟到不早退的家伙,一跷课就来大的,你居然敢跷灭绝师太的课,不知道她年老色衰找不到男人,阴阳失调,火气正大着么?好样的!3000字的检讨,明早拿到她办公室。” 班长适时插话,“傅澜你昨晚去哪了,头回夜不归宿啊!” “别提了,总之晦气加倒霉。”傅澜灰头灰脸趴在课桌上,再次问候了白倾夏祖宗十八代。唉,今晚得上图书馆自习室写检讨了。 连一贯冷漠的唐木溪都投予同情。 殊不知四人的互动落入身边一片女同学的眼里,历史系本来就是阴盛阳衰的专业,班里为数不多的男生,优质的全在傅澜宿舍里。班长李思齐温文尔雅,范丞阳光帅气,傅澜清秀可爱,唐木溪优雅傲娇,私下被戏称“四朵金花”,不同类型,外貌同样出众,女同学们几乎要扑上去抱一抱了。 女生八卦的天性得知下一节课的考古学是由一位帅到逆天的年轻教授来上,期待得不得了,好奇是属于班里四朵“金华”中的哪个类型?课上得如何? 上课铃响了,一双大长腿迈上讲台,英伦风打扮的老师随即扫视教室一眼,将黑色公文包放在讲台上。 几个简单的动作,女同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好帅呀!” “帅到逆天了!” “天啊!这么年轻就是教授了?骗人吧?” “扶住我扶住我,我快给老师电晕了!” “赶紧拍照!我要舔屏!” 连很少赞人的唐木溪都不禁说了句:“长得不错。”和游沅有得一拼。 坐在唐木溪旁边装死的傅澜好奇了,抬头往黑板一望,粗话未经大脑就爆出来了:“我操!” 声音倒是不大,只是教室的人全听到了,纷纷看向傅澜,羞得他脸都红了。 所谓年轻有为的教授是谁?不正是傅澜的一夜情对象,把他“掳”回家的有钱人变态恋尸癖? 台上的老师显然也发现傅澜的存在,居然又见面了,嘴角轻轻一挑,颇有“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风范。 女生们又开始“嗷嗷”叫,老师你长得这么妖孽你家人造吗? “妖孽”开口,嗓音如玉石之声:“想□□?就你那小身板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再回炉重造也不行。” 众人耳朵都竖起来,怎么回事?嗅到基情的味道! 傅澜脑海中简直奔过一亿只草泥马,崎岖的内心被踩成了平原!被调戏了?!尼玛谁想上你!眼睛又没瞎!接着菊花一痛,那几天没少躺在床上受罪,禽兽呀! “言归正传。我是这学期担任考古学的老师,名字取自‘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的典故,出生在夏天,所以叫白倾夏。你们叫我白老师就好。我是一个很民主的人,我的课堂不点名,你们可以旷课、睡觉、玩手机、开小差、发呆,就是别私下交头接耳、迟到早退。” “如果对我上课内容不赞成不满意,可以举手发问,来个现场辩论会,当然,我劝告你们不要那么做,我怕我的智商及专业知识会碾压你们这群凡人,让你们颜面尽失,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同时,我不是个苛刻的人,我的课不列入期末考试的范围,在我看来,考试只是一种辅助手段,没必要成为逼迫你们来上课的前提。你们只需要在期末交篇800到1000字的短文,说说你对考古的见解。只要你写得出彩,即使你整个学期都不来上课,我依然给你a的成绩。” 白倾夏语音一停顿,下面已经出现阵阵欢呼声,作为名牌大学的学生,最头疼的除了身边都是学霸我是屌丝,紧接着就是挂科,挂科与期末考试息息相关,老师口中所谓一点点的考试范围,学生们彷如一叶孤舟飘荡在浩瀚的学海之中,挑灯夜战,茫茫看不到边,更悲剧的还是考试根本没考到。 能不考试、上课不点名的科目,自然是深受学生的欢迎,加上科任老师颜值高,座位上的一群女生都快疯了! “有没有问题。有的举手,没有就开始上课。” 活泼的女生a立即举手:“有!老师。” 白倾夏示意她讲。 女生a:“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 白倾夏莞尔一笑,“你的问题属于私人隐私的范畴,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没有。” 腐女b接话:“老师你长得这么帅,你男朋友知道吗?” 白倾夏意味深长地看了女生b一眼,视线又扫了扫趴在桌上装乌龟的傅澜,恶劣地说:“那这得问当事人了!” 什么什么?!我们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我们是不是不小心真相了?! 装缩头乌龟的傅澜再次把脑袋往桌下埋,恨不得遁走。他当然不认为台上的白教授会把他当男朋友,□□还差不多,白倾夏难以估摸的性子纯粹想让他难堪,报复傅澜说在支票上补个零上回他! 英俊得无懈可击的白倾夏教授抬高下巴,宛如神祇高贵不可侵犯,“同学们,无关的话题就先撇一边,我们先上课。” “大家对‘考古’这个名次并不陌生,比如去年震惊考古界的南昌西汉海昏侯墓,都是属于考古的范畴。考古说到底研究如何寻找和获取古代人类社会的实物遗存,以及如何依据这些遗存来研究人类历史的一门学科。【注1】” “上课前,我先普及个概念,我在美国哈佛教书的时候,有个学生,老外,是个中国通。他当时问了我一个问题,白教授,在我看来,你们中国的考古和盗墓其实没区别吧?都是挖人家祖坟。这话细想,有些道理。那作为中国考古研究协会一员的我来说,并不赞成这种说法。那么区别在哪里?首先,考古人员是在白天工作,盗墓者是在晚上工作。” 座位上的人爆出一阵笑声打断了白倾夏的话,他稍做停顿,又继续说:“其次,考古人员是秀才,清理文物用刷子轻轻地扫,发现尸骨是竭尽所能保护好;盗墓者是炸药、洛阳铲、潜水泵啥高科技的都搬出来炸了再说。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原因是,考古人员从来不主动去找墓葬,发现遗址、古墓等大多数时候是开发商在建楼房挖到的。那盗墓者是闻风出动,哪里有墓葬群往哪里赶,非常主动。” “第三是时间问题,考古人员清理个墓,不花个十天半个月,通常搞不定,而盗墓者是一个晚上作案,第二天古董就卖在一些商家手中,甚至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8 不出三天古董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出国了。”【注2】 …… 白倾夏上课风格轻松,幽默风趣,抛开教材深入浅出,经典信手拈来,学生听得如痴如醉。连看了大量古学经典的傅澜都不得不承认变态的学识渊博、视野开阔。 大学上课一般没有固定教室,其他课程学生都是踩点进教室的。而白倾夏的课,大多数人都是提前10分钟就到了,而且尽量抢前排坐。到后期,甚至其他院系的学生都来旁听,用学生的话来讲,不冲着白教授的学识而来,也要看在白教授那张异常养眼的脸,一天多看看美好的事物,能多活几分钟。 白倾夏在学校领导的要求下开了门“历代王朝”的课,当然,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考古定义来源了百度“考古”词条。 盗墓和考古的比喻,我好像在哪看过,就写下来了,一时想不起出处。 第45章 尸体农场(三) 傅澜听白倾夏讲课也听得入迷,直到下课铃响,大家还在想怎么时间过得那么快,还意犹未尽呢! 白倾夏宣告课堂结束时睨了过来,傅澜小心肝抖了抖,生怕他当着众人的面说些不适当的话。不过见他随手收拾了公文包就走出教室,不由得松了口气。 范丞轻感概道:“我的娘呀!这白教授的课讲得未免太好了吧?平日老是听我女朋友唠叨,今日一见,才明白学霸加张祸害的脸,能以一抵百,杀人于无形啊!看到班上的女生没,全都花痴了,一点都不矜持!” 李思齐眼神暗了暗,苏觉真喜欢白倾夏吗?果然是个不容忽视的竞争对手。目前白倾夏性向未明,倒是无足担忧。如果被他知道,身边坐着的乖乖男傅澜和白教授早已“有染”,会不会被吓到? 傅澜无精打采跟着三个舍友走出教室,唐木溪毫无意外被守在门口的游沅逮住,只是以前见到哥哥高傲的脸上会出现一丝雀跃,这会却对着游沅发脾气! “我不要回家,我今晚要住宿舍。” 游沅艳丽非凡的脸此时显得非常狗腿,“宝贝,宿舍哪里有家里的床舒服,你呆在学校睡不好,乖,跟我走。” 唐木溪挣扎道:“游沅,你放开我!傅澜范丞帮我拉开他!” 游沅一道眼刀子甩过去,傅澜自动地躲到范丞身后,范丞一哆嗦避到李思齐身后,李思齐则主动地让开一条路,用手势比了个“请”,识时务者为俊杰。 游沅满意地扛起唐木溪,堂而皇之地走了。 李思齐不为所动,“我要去饭堂吃饭,你们呢?” 傅澜无精打采,“我去图书馆码检讨,哥们今晚给我带份夜宵。” 没想到人生第一次进自习室,不是为了期末考,而是为了码检讨,傅澜是欲唱无词,欲诉无门。 等到李思齐发飞信给他,说夜宵打包在宿舍里让他回去的时候,傅澜刚好奋战了3个小时,刚把检讨写完。灭绝师太的绝门武功是,检讨超过三分之一是网上抄袭的,你就准备翻倍再写一份检讨吧。你若不想写,可以,期末你挂科挂定了! 再无奈再讨厌为了学位,只能写写写! 傅澜两腿发虚地走出图书馆,心里把林雨泽、白倾夏和灭绝师太通通骂了个遍。 才拐出图书馆,就听到个熟悉的声音窃窃地叫“大哥哥……” 傅澜猛地回头,咬牙切齿,冲过去抓住身后单薄的身影,“好呀你个臭小孩!居然敢骗我!你是不是想让我当替死鬼!” 来人正是林雨泽,他脸色青白,眼睛睁得大大,急忙辩解,“我……大哥哥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 “没有骗我你昨晚怎么突然消失了?把我引到那么偏僻的森林,把我丢那,不是想我死吗?” “大哥哥,不是的,昨晚那里突然出现了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我很怕,非常害怕,本能一晕,醒来就在出事的大街上了。” 傅澜恶狠狠地瞟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不对劲,“你不是说你走不出那个大街么?怎么能来找我?” 林雨泽惶恐不安,“我……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有股意念,想要见大哥哥,然后就在这了。” 傅澜没回话,站了一会,想起虚衍曾说,人有人道,鬼有鬼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前提是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主。 “恭喜你,你能到处走动了。”傅澜说完,头也不回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噗通”一声,林雨泽跪下了,头一次一次往冰冷的地板上砸,他是鬼,已经流不出血,但那重重的磕头声,还是硬生生砸在傅澜心里,觉得疼。 傅澜又急又恼,“你这是干嘛?起来!” “大哥哥,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你不是能到处走了?那你就自己去找身体啊!” 林雨泽有苦难言,“大哥哥,我试过很多遍了,我想去昨晚那个森林,但我走不出那大街,只有在想见你的时候,才能来到你跟前,而且虽然我现在站在你面前,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我回到那大街,我预感我不能在这久呆了!” 傅澜傻了,这是被赖上的节奏? 林雨泽又开始磕头,不断重复,“大哥哥,求求你帮帮我……” 有段时间网上特盛行说路上见到摔倒的老人不能随便扶,要扶也得拍照找证人后才能扶,否则分分钟可能被讹。现在是路上遇见的迷路小孩不能随便应承帮他,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鬼,会不会被缠上。 林雨泽磕得傅澜脑门都疼了,双手举起投降,“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把身体找回来。求求您了!”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傅澜一点都不想去那满是尸体的诡异地方!扭曲腐烂的红肉,成群结队的蛆虫,令人作呕的恶臭,对于恶梦的源泉,避之不及,哪里还有送上门的道理? 林雨泽绝望地一咬牙,“你若是不帮我,我就每晚跪在这磕头!” 傅澜气得够呛,转身就走,回到宿舍门口,狠狠地骂了句粗话,跑回图书馆,远远看见林雨泽固执地跪着磕头。 “算我怕了你!要我去苍庭沟是不可能的,你先和我说你是谁,为什么会跑出来给车撞?然后你爸爸是真的把尸体交给警察?” 林雨泽眼神闪烁、略带迟疑。 傅澜横眉竖目,“给我说实话!不然就算你在这跪上十年,我也没办法。” 林雨泽瞪大一双眼睛,露出一副可怜相“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记得了。” 傅澜:“……” “我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我和我爸爸吵了一架,”林雨泽停顿了一下,青白的小脸面无表情,“然后我从家里跑出来,爸爸在后面拿着棍子追我,我拼命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然后被车撞了。撞到的同时,大脑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69 一片空白,就只知道自己全身痛,五脏六腑移位的痛,接着就麻木了。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惊悚地发现我满是血的身体一动不动趴在地上,我飘在半空。后面的事你知道了,警察来了,我爸爸情绪激动指手画脚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身体被运走了。” 叹了口气,傅澜没听过林雨泽提过妈妈,爸爸是虐打孩子了?他忍不住摸了摸他脏兮兮的脑袋,“你在出事的路口徘徊了多久?” 林雨泽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不确定道:“半个月?” 傅澜心软了,“家在哪里?还记得不?” 林雨泽歪着脑袋报出一个地址。那是帝都二环有名的贫民区。 傅澜心里打这么个算盘,他没有胆子去找白倾夏问那个满是尸体的地方怎么回事,只能从侧面入手,找到林雨泽的爸爸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报警是没用的,因为林雨泽提到他爸爸是在和警察沟通后,才把尸体运到苍庭沟的。是不是警察和白倾夏有灰色交易,警察说服林雨泽的爸爸把破碎的尸体交给有恋尸癖的白倾夏收藏? 冒冒失失去找白倾夏,说不定被发现秘密的白倾夏恼羞成怒,把他也杀了放进那个恐怖的地方,想想都要晕倒了,当然不可能自己送上门去。 傅澜一脸沉重,他自己能不能帮林雨泽是个谜,说不定还会把小命搭进去,“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明天先去打探打探,然后再想办法把你的身体运出来。我应该怎么找你?” 林雨泽仿佛溺水的人突然被救出水面吸到一股空气,“明晚大概这个时间,我还这里等你。大哥哥,我不行了,有股力量扯着我回到路……”说完,林雨泽的身体像早晨的雾气,满满消失在空气中。 傅澜垂头丧气,现在是骑虎难下,明天没课,就去林雨泽生前的地方打探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林雨泽的爸爸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好是告诉他爸爸林雨泽的现状,最好由他的亲人接手,那他就不用烦了。 不过林雨泽的爸爸会不会不相信他说的话,把他当神经病,拜托,现在是高科技时代,见鬼?这种只出现在书里、电影里的事现实存在,你在逗我玩吗?然后“啪”的一声,给傅澜一巴掌或一拳…… 以上是傅澜的脑补,然后他全身更无力了,宝宝心里苦,但宝宝没法说。 第46章 尸体农场(四) 傅澜起了个大早,搭着公交车就往帝都的二环去了。 贫民区是世界最拥挤,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基础设施,卫生各种条件极差。很难想象光鲜亮丽的帝都背后,还有这么大型的贫民区存在。 林雨泽的家位于里南苑的地方,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背后的城中村。一户户棚屋、平房“脸贴脸”聚集着,电线在半空中从四面八方延伸重叠,道路和街道形同“地道”,狭窄的路上放满晾衣架,晒着形形□□的衣服,让这最窄只有半米宽的街道,寸步难行。 城中村采光不好,即使现在是太阳当空照的白天,这里依然暗无天日。在这些密不透风的、紧挨着的房子里,没人能说清究竟住着多少人,不少年轻的“漂帝一族”仍抱着最美好的幻想,希望在帝都闯出一片天空;小商贩、外地人来此谋生,做着最下层的工作,赚取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 傅澜即使做了很多准备,走进这个区域,第一个反应还是愣住了。他出生不差,自小住豪宅别墅,等到去爷爷家,军家大院朴实干净,邻里关系好,谁家有急事,把小孩往院里哪家邻居家里一塞,就有饭吃有人带,大院里的空地更是小孩游戏的天堂。 对比眼前的景象,傅澜给眼前的贫民区总结了几个词:环境恶劣,素质低下,十分吵闹,危险四伏。 从傅澜踏进这地方,就有不少人盯着他看,眼神有些是好奇,更多的是不怀好意。就像一个穿金戴银的公子哥落入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中去,鹤立鸡群,格格不入,随时有可能给抢劫了的预感。 傅澜无法临阵脱逃,毕竟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强打起精神,傅澜在脸上勉强扯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开始在茫茫人海中找和林雨泽相关的消息。 连续询问了半个小时,未果。有的人不认识,有的人防备,有的人避着他。一个贫民区,拒官方数据统计,一个小小的村落住了八万人口,散乱的垃圾、密集的人口、不规则分布的电线杆,让傅澜前所未有的迷惘,找一个只知道名字,连照片都没有的小孩,谈何容易。 傅澜无比挫败,走到一处卖着饮料的小摊买了罐矿泉水,看摊的胖阿姨见到有个清秀可爱的男孩,自然好生招呼。 傅澜顺着阿姨的长木板凳坐下来,不抱希望地询问,“阿姨,你认识一个叫林雨泽的小孩吗?” 前一秒还乐呵呵地和傅澜说话的胖阿姨,下秒变得十分警惕防备,“你是谁?你找这孩子干嘛?” 傅澜听话里的意思就知道这阿姨是认识林雨泽的,只是不明白她为何如临大敌? 傅澜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搪塞,“阿姨,我没恶意,我是a大的学生,同时一名志愿者老师,辅导过林雨泽,暑假过后,去他们学校就没看见这孩子,班主任也说很久没见到他了,所以过来家访,但学生的资料就模糊写了个地址,只知道雨泽住这,不知道详细地址,只能到处问。” 傅澜所在的社团周末节假日有组织到帝都偏远的农民工小学当义教,由于他能力特殊更需要积德,就算大学没组织,他只要有空都会去看小朋友,教他们功课、陪他们玩、给他们带去小文具,傅澜无比庆幸自己的经历,理由脱口而出。 阿姨放松了防备,但还是不太信任傅澜的说辞,直到傅澜把学生证给阿姨看了,阿姨才疑惑地问:“林雨泽应该从上学期就没上学了,你怎么说这学期才没见到他?” 傅澜脑筋一动,笑得羞涩,“阿姨,我是志愿者老师,上学期期中,我跟着我们学院的教授出国访问就没再去林雨泽学校了,走之前和孩子约好这学期还给他辅导语文,只是去到学校,同学都说很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了不失信于人,我才找了过来。你知道怎么找到他爸爸吗?孩子说他单亲,只有爸爸。” 连单亲都说出来了,应该是认识的。胖阿姨深深叹了一口气,“林雨泽死了,你走吧。” 早就知道林雨泽不在人世,我还见过他鬼魂叻!还被威逼利诱去帮他找尸体,我哪里不知道他死了?傅澜心里暗暗吐槽,脸上还是装出了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不可能!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没了!我不相信!” 或许是傅澜的表情过于沉痛打动了胖阿姨,胖阿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0 “林雨泽是出车祸死的,就在上学期。” 傅澜心里吐槽我也知道他是出车祸死的,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给我个痛快啊!“阿姨拜托您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小孩说没就没……” 傅澜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姨一声冷哼生生打断,“好好的一个小孩,怎么不说人家好好的一个小孩给林雨泽打残了?” 这下傅澜是真的吃惊,“什么意思?”对林雨泽的印象是即使一张小脸透着青白,全身脏兮兮、仍无损他的精致好看,怎么也想不出他会“打残”另一个孩子。 胖阿姨面露不屑,“年初这事闹得挺大的,都上新闻了。林雨泽那天下午放学,邻居大娘带孩子出门,趁着人家不注意,把一岁的小孩拖到他屋里暴打,打完丢垃圾堆,现在人家孩子还在医院躺着,听说是脑那个啥,脑瘫……” 傅澜大脑一片空白,胖阿姨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他却没听见,愣了愣,“不可能!” 胖阿姨见他一脸震惊,也不好继续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别不信,都上新闻,林雨泽就是警察来抓人的时候跑出去给车撞了。” 傅澜掏出手机,搜索相关信息,在一堆新闻中看到林雨泽苍白的小脸,不同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林雨泽楚楚可怜,新闻中他的眼神阴沉狠戾,令人胆寒。 从追踪报道中,傅澜了解大概: 林雨泽出生在单亲家庭,母亲嫌弃林雨泽家穷,和人私奔,林雨泽的爸爸平时到处打短工,酗酒,一喝醉就对孩子拳打脚踢,标准的问题家庭带出来的孩子。出事前的一天,林雨泽曾对同事说想找个孩子“耍耍”,同学还以为他开玩笑。第二天就出事了,他看到隔壁奶奶带元元出门散步,趁着大人回家拿个奶瓶的瞬间,林雨泽把被放在门口婴儿车的元元抱到家里,用毛巾堵住他的嘴,施虐爆踢重打,最后把他丢在离家不远处的垃圾堆。 焦急赶来的父母找到元元时,孩子已经奄奄一息,送到医院判定脑损伤,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等警察找上门,林父才知道儿子闯了天大的祸,当即抄起棍子追着林雨泽打,林雨泽跑到路中央被货车当场撞死…… 傅澜花了好几分钟才消化了这事实,才问胖阿姨,“那你知道怎么找到林雨泽的爸爸吗?” 胖阿姨又是一脸不屑,“没钱赔人家,早跑路了,东西都没收拾,还是房东自认倒霉去清理。” 傅澜无法找到有用的信息,只好上网查查是哪家派出所办的案件,所幸新闻上有对派出所派长的采访,除了案情,提到元元父母无力付巨额医药费,文章后面附了个银行账号,希望社会善心人士伸出援手。 用对付胖阿姨的借口糊弄了下派出所小干警,得到的说法和胖阿姨并无出入,受害者至今躺在医院是出乎傅澜意料的。 当傅澜问到尸身何在,想去祭拜一番,小干警明显不知情,只说当时处理的人不是他。 无法,傅澜只好去医院看看伤者。他替林雨泽感到愧疚,他在某种程度上帮了林雨泽,这让他感觉自己成了帮凶,虚衍一直强调,凡事有因必有果,林雨泽被困无法超生,是不是因为他做了孽? 罪恶十足让傅澜想去看看那个受伤的孩子。 到了医院,在热心护士的指引下隔着窗户偷偷看了看依然躺在重症室的元元和他愁眉惨淡的父母,日夜的焦虑、巨额的医药费几乎压垮了他们,傅澜没见到元元的奶奶,心碎的她,一辈子陷入没照顾好孙子的自责中,没完没了,永无止境。 傅澜难过几乎没法呼吸,他顿时失去了见元元父母的勇气,生怕一不小心揭了人家的伤疤,况且元元一天没好,这个伤口永远就没有愈合的一刻。 出了医院,傅澜坐在路边的石椅上给自家妈妈应书晓打了电话,耳边响温柔熟悉的声音,傅澜强压住想哭的冲动,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开口和妈妈要了五十万。 应书晓本来就是个善良、热心公益的艺术家,加上傅家出了个体质特殊的傅澜,她更注重做好事,希望能给儿子积德。 打电话的时候刚好傅立在身边,五十万对普通家庭来说是巨款,对傅家只是个九牛一毛的小数目,当即爽快地匿名汇到元元爸妈的账户。 当晚,傅澜毫无意外在图书馆前的广场见到林雨泽。 傅澜面无表情直入主题,“为什么伤害那个孩子?” 本来一脸期待的林雨泽,听到这话心当即沉了下去,低着头想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我恨!同样是孩子,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幸福!爸爸妈妈奶奶有好东西都给他!凭什么我就要挨打?” 傅澜不可置信看着林雨泽狰狞扭曲的脸孔,之前的害羞无助,感情都是骗人的?!那林雨泽未免掩示得太好,甚至能去当演员了!“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是无辜的,他才一岁!你这是泄愤!” 林雨泽抿着小嘴,“那又怎样!我就是要打他!” 傅澜怒火从心里冒了出来,他想朝着林雨泽咆哮,他想摔东西,甚至才狠狠揍林雨泽一顿,如果他有实体的话。终究,像泄了气的皮球,什么都没做,疲惫道,“林雨泽,你相信有因果报应吗?对不起,你的忙,我帮不起。”说完,傅澜转身离开。 林雨泽脸色骤然大变,瞳孔紧缩,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 大哥哥也要走了,像他爸爸一样,清醒的时候说爱他对不起他,喝醉了不要命地把他往死里打。他痛苦不堪,凭什么元元那么幸福?傅澜对他伸出友善的手,凭什么现在丢下他不管!既然如此,那都去死好了! 林雨泽大吼一声,全身扭曲,这才是他的真身,出车祸支离破碎的样子。 他朝着傅澜的背影扑过去,满腔的怨气,像一颗拉断引线的炸弹,他不好过,容不得世界有一丝欢声笑语!帮不了他,那就下来陪他! 傅澜的脖子被林雨泽紧紧掐住!傅澜想将林雨泽的手掰开,无奈对方是恶鬼,看得见摸不着。傅澜摸了腰间想扯出护身符,再次悲催发现他收拾宿舍把护身符收在柜子里还没拿出来! 氧气越来越少,脑袋一片空白,傅澜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消失。 谁……谁来……救救我?! 突地,一鼓力量将林雨泽扯开,傅澜狠狠喘了几口大气,林雨泽掐他的力量不比一个成年男子小,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青紫的黑痕。 回身就看到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和林雨泽撕打在一块,女人见傅澜爬起来,“咿咿呀呀”乱挥手示意他快走。 林雨泽抓住女人分神之际,骑到女人肩膀上,故技重施,扼住她的脖子。 傅澜前所未有的焦躁,眼看着女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1 人落了下风,想上去帮忙,奈何物种不同,他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就在傅澜完全不知所措之际,两只扭打在一起的鬼魂,突然像受了巨大惊吓,同时惨叫一声,然后不见。 一个阴影挡住傅澜的视线,入眼是一双大长腿,夜幕中那张倾城倾国的脸妖孽得让人以为不是尘间所有。 白倾夏蹙眉,他今晚有点上图书馆查古籍,没想到踏出大门,就见到两只打架互撕的鬼魂,以及在一旁完全呆掉的傅澜。他以为他在的地方,妖魔鬼怪都会退避三千尺呀?! “你怎么在这?” 傅澜尴尬得想哭,每次有状况,遇到的都是他!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傅澜踌躇找借口间,白倾夏又问:“那两只东西你惹来的?” 傅澜眼睛瞪他瞪得几近脱眶,他看得见?! 白倾夏剑眉倏地皱了起来,眼神中透露着明显的不耐烦,扫到傅澜脖子上的黑痕,俯下身想看清。 傅澜感受到有股好闻的男性气息接近,吓得连连往后退,“你……你要干嘛?” 白倾夏高高在上睨了他一眼,“坐在地上好玩?” 反应慢半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处境的傅澜挣扎着要爬起来,全身发软无力,尝试了几次,终于认清事实,“那个……我起不来,白倾……不,白教授能不能帮我一下。” 白倾夏面瘫着一张脸,打横将傅澜抱起,好像是第三次抱这家伙了,状况真多! 傅澜推拒着白倾夏结实的胸膛,“你……你想干嘛?” 白倾夏好整以瑕,抱着傅澜脸不红气不喘,“被恶鬼袭击,怨气缠身,你走得动?” 动弹不得的傅澜只好抿着嘴让白倾夏抱着走,所幸现在是深夜,不然明白传言会飞满整个a大,历史系的xx被新来的帅到炸天的教授抱着游校园,横看竖看都基情满满! “你要带我去哪?” “嘉绿苑。” “为……为为什么不是我宿舍?” 白倾夏发现怀中的人只要一紧张就结巴,挺好玩的,忍不住逗他,“为什么是你宿舍?我们什么都做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再说,你自己也爽了!” 傅澜惨叫:“放放我下来!救命!” 白倾夏脸一黑,“闭嘴!恶鬼的怨气是那么好玩的?你打算今晚在宿舍和你舍友打一架?” 傅澜耸了,乖乖让白倾夏抱着走,脸埋到白倾夏怀里去,生怕给人看见。 白倾夏玩味地笑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第47章 尸体农场(五) 傅澜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比如遇到白倾夏的舍友、学校的老师要找什么借口应对,没想到在寸土十寸金的嘉绿苑,白倾夏居然一个人占了套140平,三房两厅的房子。 傅澜惊讶得眼睛快脱窗了。校长你是多爱白倾夏呀,一堆教授海龟都分不到一平方,居然奢侈地给白倾夏一整套。 白倾夏把人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轻轻地摸上傅澜脖子的淤青,微微施力,一层黑气就不见了,傅澜人也舒服多了。 白倾夏到厨房给傅澜倒了杯温水,傅澜接过来小声地说谢谢。 白倾夏坐在沙发另一侧,大长腿深展开来,“说吧。” 傅澜捧着水杯,一脸呆逼地问:“说什么?” 白倾夏挑高眉头,俊美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你是通灵师?” 傅澜摇摇头,“什么是通灵师?” 白倾夏打量傅澜几下后,嘲讽地说:“我看你也像,灵力淡比鸡还弱。那两只鬼,怎么来的?那天你说有一个小鬼带你去的苍庭沟,他是今晚其中一只?” 傅澜敢怒不敢言,生怕一言不合变成绝龙壁里中的一员,唯唯诺诺地开口:“嗯,他叫林雨泽,说身体在那里叫我去找。” 白倾夏皱眉:“不可能,农场里的尸体都是没灵魂的,不会例外。”半个月前那个小男孩的身体进去,他是检查过的,绝不出错。 傅澜听到“农场”两个人脸色霎时间苍白如纸,农农农场?!苍天啊!他到底惹上个多变态的禽兽,拿人的尸体当农场里的猪牛羊摆弄啊? 师傅,赶紧来救救我啊! 白倾夏不耐烦地看着傅澜的脸白一阵青一阵,时而欲哭无泪时而扭曲悲愤,他不想读心,人类的心思复杂,知道了有时还恶心自己,“说话。” 傅澜结结巴巴:“我、我也不知道,我就在大街上遇见他的,他他说他给束缚在走不了,但是身体时时召唤他灵魂去找,就我一个人能看见他,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烂好人,带他去苍庭沟找尸体?”白倾夏勾起媚人的笑容,傅澜怎么看怎么碍眼,白倾夏明明就是在讽刺他! 白倾夏又问:“另一只鬼呢?不要告诉我他们两只鬼有仇,在互殴。” 傅澜是真的茫然了,“女鬼,我也不知道,我被林雨泽掐住了,她救了我。” 白倾夏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沉思一会,“那小孩,林雨泽的情况,你和我说说。” 傅澜把打听到的事情和白倾夏讲了一遍。 白倾夏揉了揉太阳穴,“厉鬼你也敢招惹,你胆子够肥。” 傅澜哆哆嗦嗦,“厉厉厉鬼,不就一小孩吗?” 白倾夏淡淡说道:“生前戾气横生、死时怨气太重,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囚在出事的大街,鬼不会老不会死,七情六欲全有,仿佛一个人被隔离遗忘在病房,他能看见听到外边的一切,可别人都忘记他,久而久之,愈绝望力气愈重。” 傅澜鸡皮疙瘩布满全身,简直快哭了,“那我怎么办?林雨泽说我要是不帮他,每天都来找我!” 白倾夏突然觉得傅澜欲哭无泪的表情很好玩,“求我啊!” “扑通”一声,白倾夏吓了一跳,就见傅澜毫无骨气地朝他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侠,你救救我吧。我是家里的支柱,上有老下有小,少了我不行啊!我给你做牛做马,你帮帮我!” 白倾夏:“……” 傅澜一想到林雨泽露出他扭曲的身体和支离破碎的脸每天晚上都来缠着他,什么尊严都抛弃了,但求放过。 白倾夏沉默几秒,“在泰国你说我不是人?” 傅澜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就你嘴贱,“没没没,我是说你长得帅,帅得‘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白倾夏受用地点点头,“算你识相,我帮你吧。从今天开始,我随叫你随到,我叫你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拒绝。最后……” 傅澜迟疑了一会,大不了菊花残嘛,又不是没试过,除了事后难受,过程挺享受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白倾夏肯帮自己保住小命,后面斗智斗勇小case!傅澜思绪游移,根本没听清楚白倾夏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2 后面讲什么了。 白倾夏不满地瞪着傅澜,“我说的话你挺清楚了没?” 傅澜急忙拉回思绪,“有有有,听清楚了。” 白倾夏阴沉沉地看着他,“是吗?” 下一秒,一条银蛇的巨蛇出现在傅澜面前,鳞片闪闪发亮,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盯着他,蛇头有脸盆那么大,头顶两个巨大的蛇冠子虎虎生威,身体占满整个客厅。 傅澜两眼一翻,来不及惨叫,彻底晕了过去。 妈呀蛇蛇蛇!好大的蛇! 傅澜一整晚都睡得不好,梦见满屋子的蛇,红的黄的绿的黑的全绞在一块,密密麻麻,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早就顶不住晕过去了,偏偏傅澜就是清醒的,吓到漠然地看着那堆卷来爬去的东西,最后一个巨大的银色脑袋从蛇堆里顶出来,蛇冠子还挂着几条小蛇扭来扭去,傅澜再也受不住,吓醒了。 天还没亮,傅澜正睡在白倾夏房子的沙发上,他扫视到房门有一个关了,此时不逃待何时?做贼似的猫着腰走到门口,正要打开门,自己手机响了,傅澜吓到魂快飞了,一边慌慌张张按掉,一边开锁,仿佛后面有蛇追着他,是真的有蛇啊,好大一条!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远离嘉绿苑,手机还在固执地响不停,傅澜跑到安全的地方,看了手表,还不到6点,妈的是谁那么变态啊! 粗鲁抽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谢依帆,傅澜顿时没了脾气,打小给小祖宗收拾烂摊子收到大,变成一种融进血液的习惯,这个点打来,估计和男朋友尤俊希吵架了,来他这里找安慰。 傅澜按了通话键,没有意想中的鬼哭狼嚎,电话那么一片平静,傅澜无奈问:“姑奶奶,现在几点,凌晨接到人电话,会吓死人的!有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谢依帆说:“傅澜,我查到你今天课表没课,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吧。” 傅澜觉得奇怪了,谢依帆自打交了男朋友,还没约过他,“和尤俊希吵架了?” 谢依帆停顿一会,“没有,就单纯想找你吃饭。八点我在校门口等你,中午我们去市中心吃火锅。” 傅澜小身板一抖,他完全不去市中心,上次就是和宿舍的人吃完火锅遇见林雨泽的,想想都渗人,来不及拒绝,谢依帆已经把电话挂了,傅澜在风中凌乱了,算了,大白天,应该不会遇见吧。 这个时间点回宿舍吵醒舍友会被揍,傅澜漫无目的绕着人工湖走了一遍又一遍。一边是厉鬼林雨泽,一边是蛇妖白倾夏,他要从去何从,单外形讲,白倾夏看上去比出了车祸的林雨泽好看多了,从性格来讲,林雨泽一开始扮乖巧可爱,白倾夏嚣张可恶,掀开脸皮,两个人都是混蛋变态。一个小小年纪施虐邻家孩子,一个在绝龙壁开农场收集尸体。 话说白倾夏的口味太重了吧?傅澜对蛇类不了解,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鼠类小鸟青蛙鱼,圈着个农场放尸体当口食,傅澜一想到尸臭味就想吐。白倾夏从傅澜心里从“恋尸收集癖”便到重口吃尸狂了。 惹不起只能避开了。傅澜头疼,林雨泽的麻烦还没解决,但他下不决心去相信一条蛇,即使看上去是条饱读诗书的蛇,物种不一样,不能保证哪天白倾夏心情不好就把他吞了。要不请虚衍下山吧,师傅在山上修行几十年,血肉之躯能敌得过白倾夏吗?建国后不能成精,白倾夏一看就知道是老妖怪。 傅澜想得脑门都疼了。 如果白倾夏知道他的形象在傅澜想得如此不堪,肯定把傅澜抓起来收拾几遍。 傅澜醒来的那一刻,白倾夏也跟着醒了。他好奇傅澜会干嘛,意料之中的屁股尿流。 时间对白倾夏来说漫长得失去意义,在日复一日的寻找中,白倾夏自己也迷茫了,这一生,还能和宇文律相遇吗?纵使找到宇文律的转世,终归是另外一个人,没有与它一起成长的记忆,没有拥抱在一起度过每一个夜晚的温暖,找到了,还是宇文律吗? 白倾夏在人类中长大影响了他的喜好,一边寻找,一边学习人类各种知识。他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在一个时间段里找到职业、交到知心的朋友,以及排遣寂寞的男朋友,然后和他们慢慢老去,炸死后又开始一段新生活。 可惜,终归,没有情。 傅澜,他的表情丰富,真有趣。可以考虑当作这一时段的消遣。 白倾夏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变蛇吓傅澜了,傅澜能见到灵异的妖魔鬼怪,他很确定,不然那一晚就不会说他眼睛似曾相识,实际上傅澜确实在海里对上他眼睛,只不过那时傅澜失去意识。再到后来的厕所,说他眼睛有异彩,“不是人”。怎么看都不觉得傅澜是修道人士,只能说生活太无聊,有个好玩的对象出现,逗得他哇哇大叫,白倾夏心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白倾夏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大学教授,他受了特殊部门委托,接手body farm,傅澜说那个小孩的尸体,确实得调查一番。进农场的尸体,都必须没灵魂,不然一堆非正常死亡的灵魂聚在一起,肯定会搞出幺蛾子。白倾夏在能震慑一切邪物,万一他哪天走了,下一任接手的凡人就不好办了。 白倾夏对自己轻轻一挥做的结界有信心,里面的东西跑不出去,外面的一切也别踏进一步,偏偏就是傅澜摔了个狗啃泥摔进来了。 白倾夏想了想,换了身衣服,林雨泽的事情,查一下吧,反正无聊。 第48章 尸体农场(六) 傅澜在市中心见到脸色憔悴的谢依帆,“和尤俊希吵架了?” 谢依帆苍白着一张美丽的脸蛋,摇摇头,“陪我去走走吧。” 傅澜顶了下谢依帆,“走,我奉陪到底。” 谢依帆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好。” 谢依帆带着傅澜来到市中心一个不大的寺庙,庙坐北朝南,整个庙就一处建筑叫山门殿,殿内供奉着两座金刚力士像,外形雄伟,怒目相对,手持金刚杵以镇慑妖魔鬼怪。左边的力士怒目张口,右边的力士怒颜闭唇。 听闻文化大革命时,庙给毁了,现在人们见到的是重建的。庙的香火非常旺,因为庙外一棵高达30米的200年老榕树,郁郁葱葱,蔚然成林。树枝上向下生长着许多垂挂的“气根”,落地后成为支柱,柱根相连,柱枝相托,枝叶扩展,遮天蔽日、独木成林,更壮观的是,树枝上挂着数不清的红绸缎,有些颜色鲜艳如血,有些在风吹雨打之下褪尽色彩,不变的是每条红绸缎上都用黑字笔写上愿望,从远看,红绿相依,美不胜收。 傅澜奇怪,“你带我来这干嘛?” 谢依帆强打精神,“许愿啊!” 谢依帆买了把香,向庙内进香叩拜后,求来两条红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3 丝绸,谢依帆将其中一条拿给傅澜,要他许愿,傅澜摇摇头,他自己体质特殊,师傅教他进庙虔诚,但不可随便相信庙中算命看相许愿之类,免得一不小心惹了麻烦,就像林雨泽。 谢依帆没有强迫傅澜,她低下头背对着傅澜写下一段话,然后自己找一处较高枝叶繁茂的绑上去,双手合起,念念有词。 等谢依帆过来,傅澜笑道,“什么愿望啊,这么神秘?” 谢依帆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以后告诉你。”像小时候玩耍般,亲密拉着傅澜逛街去。 傅澜突然有点心疼这姑娘,谢依帆谈恋爱后,天真无邪的个小女生慢慢变得成熟,她的世界夹杂了更多喜怒哀乐。 两个人又回到京城最大的商业中心,傅澜任劳任怨地跟在谢依帆身后,看她一路买买买,从鞋子到衣服包包,从首饰到化妆品。钱不够了,傅澜自觉将钱包交给她血拼。 傅澜提着几大袋购物袋,哀嚎:“姑奶奶,够了吧!” 谢依帆正和售货员试口红,给了傅澜一个白眼,“不够,女人得要有一双好鞋,既然有一双好鞋,就得有漂亮衣服搭配,首饰衬托不能少,最重要是得有一张精致的脸。喏,你看。”谢依帆指了品牌化妆品的代言人于书墨,傅澜认得她,年过三十的一个女明星,之前一直不愠不火地当个二线小明星,离过婚,爆过性丑闻,多演配角丑角,本以为会慢慢消沉下去,没想到于书墨越来越漂亮妖媚,突然拍了部低成本电影,主角没红,配角的她一夜爆红,红透半边天。这是娱乐圈微乎其微的机率,连傅澜不关注明显都听范丞感慨过她的好运气。 谢依帆振振有词“看到没,人家年过三十还大红大紫,女人不要放弃自己,多打扮,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你走在街上就红了。” 等到谢依帆血拼完已经下午两点,傅澜早餐没吃,昨晚受了惊吓,饿得两眼昏花,“姑奶奶,你再不赏我点吃的,以后你就要失去个小跟班了!” 谢依帆小手一挥,太后娘娘阵势十足,“准了,我们去吃火锅。” 傅澜眼前一黑,想拒绝,却给拉到那天和三个舍友吃火锅的地点,小心肝抖得不成男人样,现在是大白天,林雨泽应该出不来吧?不是说鬼都怕阳光吗? 傅澜的忐忑,一直不安到火锅菜上齐了才回神,看见谢依帆面色苍白,对着冒烟的汤料地捂着嘴巴,傅澜担心问:“依帆,你没事吧?不舒服?” 谢依帆强颜欢笑地摇摇头。 傅澜正色道:“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去吃别的。” 谢依帆拒绝了,傅澜是个性格非常好的人,义气到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谢依帆怕傅澜担心,一顿下来强行吃了不少东西,虽然如同嚼蜡,傅澜放心不少。 买单完,谢依帆面露疲色,傅澜见状提议回去休息。 走到熟悉的大街上,傅澜脚步停顿一下,暗骂自己,大白天的,哪会见鬼,今晚见了林雨泽,再好好谈谈吧。这条大街有直达学校的公交,绕路的话起码要花一个小时,谢依帆今天精神不大好,经不起折腾,也不好解释。 傅澜能见到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事,除了傅家知道,其他一律封锁消息。虚衍用自身经历告诉他,别人看不见的你能看见,没人相信你,久了当你是异类、神经病,对傅澜的成长有害无益,只要家人理解他就行了。于是,傅澜连最亲密的朋友谢依帆都没讲过。 壮了壮胆,傅澜拉着谢依帆走上商铺不计其数、人流满满的繁华街道,正有说有笑,走到被那晚被林雨泽拉衣角的那段路,傅澜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谢依帆眼睛还在朝前看,却感觉到拉着自己的手没了,回头惊讶地发现傅澜人不见了。 事情就发生在几秒之内,傅澜凭空消失了! 本来谢依帆今天的精神、身体状态都不好,受了惊讶,当即晕了过去。 好心人围了上来,有的打120、有的报警、有的帮谢依帆挡阳光、有的蹲下来帮姑娘掐人中、揉虎口,谢依帆就是不见醒来。 其中有一个路人朝四周喊道:“咦,刚刚不是有个小伙子陪着她吗?人去哪了?你女朋友晕倒了!” 另一个人接口,“该不是小情侣吵架,男的不负责任丢下女孩跑了吧?” 还有一个扫大街的老人说:“我看不像,那男孩最多是个高中生,应该是弟弟。” 白倾夏路过调查林雨泽事件时,就见到谢依帆晕倒在地,热心路人到处喊人找人的景象。 白倾夏眯着眼睛打量一会躺在地上脸色发青的女孩,他不认识谢依帆,但是她身上有傅澜的味道,那小孩身上不知道为何一直有股淡淡的奶香味,那一夜放纵,他就记起来了。 现在那个女孩身上、大街上,不远处的火锅店都有这味道,可奶香味到这里就凭空断了。白倾夏可以想象他们两个人今天约会的路线。 莫名的不爽。 白倾夏掰开人群,走了进去,路人纷纷转头看这个长得完全不比明星逊色的男子,白倾夏简要说明,“我是她学校的老师。” “嘻嘻嘻,哥哥,来陪我玩啊!这下你跑不了了!” 傅澜昏昏沉沉地躺着,耳边一直响着熟悉的声音,阴森森地,像复读机一遍又一遍重播。 睁开眼,林雨泽支离破碎的脸正对着他,脸上蹭没了一大块肉,露出白骨,血变成黑色,扭曲的身体趴在傅澜胸口,傅澜吓得魂都飞了。 “你你你……” 林雨泽扯开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容(什么比喻什么鬼),“我怎么了?” “我我我……” 林雨泽亲昵挽着傅澜的手,傅澜却觉得像被毒蛇缠上了心里发凉,一想到蛇就想起白倾夏,他起码长得威风凛凛。 傅澜强迫自己冷静,“你把我带到哪?” 林雨泽笑嘻嘻,“就在你刚刚和女朋友一起的大街上啊!” 傅澜丈二摸不着头脑,在林雨泽的示意下环顾四周,这一看几乎把他吓尿了。 街道还是那条繁华的街道,只不过天空、建筑、行人都是灰色的。 傅澜挣扎着爬起来,试图触摸行人,但是他的手接触到东西,凭空穿过去,傅澜震惊问:“我死了吗?” 林雨泽恢复第一次傅澜见到的那副乖巧可爱的模样,“没有,不过也快了。大哥哥,你就在这里陪我吧!” 傅澜脸部狰狞,“你疯了吗林雨泽?” 林雨泽冷静说:“大哥哥,能想象我被关在这里,每天看着人走来走去,不管我怎么喊怎么求救,没什么理我那种绝望吗?你是第一个我在这里看到有色彩的人。” 傅澜惊异,“所以你才拉我的衣角?” 林雨泽点点头,“事实证明,你能看得见我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4 。大哥哥,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以后都在这里陪我好吗?” 傅澜咬牙道:“不可能!林雨泽,人鬼殊途。” 林雨泽难过地低下头说:“你们都一样,小时候妈妈说爱我,她跑了。爸爸不喝酒也说爱我,他一醉就死命打我,拿我泄愤。你也一样,说带我去找身体的,现在就不管我了。” 傅澜内心复杂,他没办法想象林雨泽小时候的日子多艰苦,形成了他现在扭曲的三观,但是,事情做错了就是错了,师傅虚衍一直教他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林雨泽肯定是因为他暴打施虐了元元,才被囚禁在这。他哑着嗓子开口:“雨泽,我去看过元元。被你虐待的孩子,现在还呆在医院,生死不明。你能想象他父母多痛苦吗?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怎么舍得下手?” 林雨泽失声尖叫:“我恨!凭什么?凭什么他就有爸爸妈妈奶奶疼,我就要挨打?不公平!” 傅澜表情麻木,如果这个世界有公平可言,那他就不用天生具备异于常人的能力,看见他不想看的东西,可是人的出生,是最没办法选择的。“你做错了事,就好好反省吧。” 傅澜转身就走,他不相信他会一辈子被囚禁在这个灰色异度空间,总能找到办法出去的。 林雨泽看到傅澜离开,情绪失控,扭着身体扑过去,从后面掐住傅澜的脖子,“你也要走,像妈妈一样!不许走,留下来陪我!” 傅澜呼吸困难,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吗?意识慢慢远离,他突然想起白倾夏说能帮他,提出了恶劣的条件,还变成蛇吓他,可起码比现在好,比死好,比在以后无尽的时间里和林雨泽绑在一起好。 白倾夏,快来救救我,什么都答应你…… “放开他。” 白倾夏的声音冷冷响起,傅澜以为自己幻听,但掐在脖子上的手不见了。 新鲜空气涌进胸腔,傅澜简直感动哭了。 第49章 尸体农场(七) 林雨泽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看着身上闪着银光的男人,他身上散发着慑人的气势,林雨泽想逃,却动不了。 白倾夏全部视线停留在傅澜身上,没几斤两重,惹麻烦的本事杠杠的,认识他短短几个月,三番四次出事,每次都几乎致命。白倾夏可不想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好不容易有取乐的对象,却因为傅澜的不自量力把小命交待了,得好好调教一番。 傅澜被白倾夏盯得浑身不自在,他难受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黑痕,欲哭无泪,昨晚才被掐个半死,今天又来,他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遭这罪? 白倾夏的眼睛随着傅澜白皙的手转到他脖子上的瘀青,脸色一沉,我的宠物你也敢下手? 旁边的林雨泽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把傅澜吓坏了,不禁问:“白倾夏你干嘛?” 白倾夏淡道:“让他魂飞魄散,省得又害人。” 林雨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发出模糊不清的求饶。 傅澜又惊又怒,“停!谁让你这样干的?你们妖怪的处世方法都这么粗暴?” 白倾夏双手抱胸,目光带着审视,“生前做恶,死后害人,身带诅咒,下不了地府偿不了债投不了胎。被困于此地,不如魂飞魄散。” “诅咒?什么诅咒?” 白倾夏沉默一会,“元元奶奶死了。” 傅澜吃惊得合不拢嘴,怪不得去医院没见到她,“诅咒和她有关?” “内疚自杀,死前怨气冲天,诅咒林雨泽死无葬身之地,死不安宁。”白倾夏去了一趟出事地点,警局的合作伙伴姜文杰把元元奶奶自杀的档案拿给他看,心里有七八分把握,今日看了眼林雨泽,立即明白他被困于此,是元元奶奶以死做代价的诅咒实现了。 白倾夏漫长的一生最讨厌的两个字就是“诅咒”,金尧在宇文律身上下了“心想事不成”的诅咒,害得他和宇文律受尽生别之苦。后来殷池神不知鬼不觉帮宇文律解了咒语,却对自己身上的“求而不得”束手无策,卜了无数次卦永远是“险中生机现”。 金蛇族让人闻风丧胆的能力是诅咒,白倾夏身上一半金蛇族的血统,他有下咒的能力,没办法做到金尧那样强悍,对付凡人小型妖怪绰绰有余,面对诅咒能一眼识破,但白倾夏自始至终没用过诅咒,因为行使这一能力,要付出同等反噬的代价。当年金巧巧在,金尧拿她当挡箭牌,反噬的痛苦全由她受了。金巧巧死了,金尧吃了大亏,反噬的代价要他自己扛,对殷池的恨,罪加一等。 元元奶奶以自杀的代价,诅咒林雨泽不得好死,死后不得安宁。 傅澜难过地以手捂嘴,“所以林雨泽才被困在这?”尸体因为不知名原因被运到白倾夏的“农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白倾夏停止对林雨泽的施压,他狼狈地躺在地上。街上走动的入群穿过林雨泽的身体,径直踩上去。林雨泽没有实体,傅澜依然为他觉得疼。 白倾夏睨了傅澜一眼,“即使你知道他要受无边无际的痛苦,让不愿意让我动手?” 傅澜感觉心脏给人紧紧抓住,喘不过气,“白教授,能不能把身体还给林雨泽?他说他脑里天天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找回身体。找个地方葬了,他是不是就能安息了?白教授,求求你想想办法。” 林雨泽猛地抬头看傅澜,他没想到他差点害死大哥哥,到最后他还肯帮自己。 白倾夏瞪了傅澜一眼,“我的农场有进无出!就算找地方葬了,他依然无法安息!造孽后那么容易解决,每个悲情的妖魔鬼怪都能肆意伤人,人类的世界秩序就崩了!” 傅澜低下头,“林雨泽还是个孩子,父母没好好教他。” 白倾夏冷哼,“世界没人教的孩子多了去,偏偏他林雨泽就虐打别人家的孩子,元元一家算是家破人亡,这怨气仇恨得林雨泽来背,他自作自受。” 林雨泽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不用说了,我要魂飞魄散。你动手吧。” 傅澜哑着嗓子说:“不行!” 白倾夏面无表情,“妇人之仁!他留着只会更痛苦,戾气更重,总有一天,这里困不住他,为祸四方。”白倾夏确实能帮林雨泽解咒,但是反噬的痛苦要他来背负,他与林雨泽非亲非故,干嘛要耗费巨大灵力来帮林雨泽,他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林雨泽又变成初见时的讨喜,“大哥哥,我想清楚了。我这种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生。对不起,我不该心理扭曲眼红元元,如果有机会,帮我向他父母道歉。大哥哥,对不起,我伤害了你,还有,谢谢你肯帮我。” 傅澜哽咽,从头到尾,林雨泽有错,可他本身是受害者,没有人教过他是非对错。 白倾夏轻轻一挥手,林雨泽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5 的身体像摔在地上粉碎的玻璃,散落在灰色的空中,慢慢不见。 傅澜看见林雨泽如释重负的笑容,失声痛哭。 林雨泽消失的那一刻,灰色的囚禁空间也裂开了,大街上的人就这么看着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孩痛哭流涕,旁边站着一个好看得逆天的高大男人一脸错愕。 白倾夏被人围观习惯了,多数是惊艳或爱慕,被人当欺负人的怪叔叔看还是头一遭,他面色铁青,“不许哭!” 傅澜一把鼻涕一把泪,糊满整个斯文秀气的脸,要多丑有多丑,被白倾夏一吼,哭得更伤心,你个刽子手,我没办法报警抓你,哭几声还不行吗? 傅澜始终认为,林雨泽的错是他父母没教好,小小年纪暴虐打了元元,终究得了报应,傅澜气白倾夏的手段粗暴,说不定事情能有转机,他去山里问下虚衍,师傅见世面广,办法会有的,而白倾夏一出手就打得林雨泽魂飞魄散。 白倾夏被傅澜嚎得脑门疼,青筋直冒,“你女朋友昏倒了。” 傅澜一愣,“你说的是依帆?”傅澜才后知后觉想起他是突然不见的,吓坏谢依帆了吗?不可能啊!谢依帆从小胆子大过熊心豹子胆,怎会禁不住惊吓?当下不哭了,扒着白倾夏问人哪去了? 白倾夏有些不爽一提到那个女的傅澜紧张兮兮的表情,“我不知道,我感觉到你有生命危险,赶紧去救你了。当时有热心路人报警,估计送到医院了吧?” 傅澜还想继续追问,裤袋里手机响了,是爷爷傅国魂打来的,傅澜缓了口气,尽量不让爷爷听出异样。 手机传来傅国魂中气中足的声音,“澜澜你在哪?” 傅澜回答,“市中心的大街上。” “你姚叔电话打到我这来了,说谢依帆那丫头晕倒了,我给你姚叔的号码,你赶紧过去看看!我联系下谢家。”说完,傅国魂挂了电话。 下一秒傅澜手机来了条短信,是串陌生的手机号。 姚叔姚伟是傅国魂原先的贴身警卫,从小看着傅家以及家属大院小一辈长大,亲昵得像亲人一样。姚伟退役后,回到老家京城当了个派出所所长,管辖区域刚好是傅澜逛街的这一带,难怪他会联系爷爷。 傅澜拍了下自己脑瓜,怎么前两天查林雨泽的事没想到姚叔,他是所长起码比小片警的权限大,知道的多。即使林雨泽魂飞魄散了,傅澜还是想帮他完成心愿,把他身体弄出来安葬。 通电话后,知道谢依帆在离这不远的一家医院,打车过去15分钟能到。 傅澜急着打车,才想起自己钱包放谢依帆包里了,现在身无分文,他尴尬地看白倾夏,“那个白教授,能借我点钱吗?” 白倾夏锐利的眼睛几乎在傅澜身上烧出两个窟窿,这人把他当什么了,几次救他不放在眼里,把他当仇人就算,现在女朋友住院,还找他借钱,小数目白倾夏一点都没放在眼里,可是他就是不爽。 傅澜看着白倾夏脸色阴沉,急忙道:“就一百,不,五十也行。我会还你的,钱包我放谢依帆那了,她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哥们,不能不理。我现在要去医院。” 白倾夏深吸一口气,“哪家医院?我送你。” 傅澜一下子呆住了,在他心目中,白倾夏绝对不是个热心的人,难道他另有所图? 白倾夏转身就走,“去不去随你。” 傅澜思考片刻,好汉不吃眼前亏,见招拆招,跟上去再说。 白倾夏用一只银灰色的辉腾把傅澜送到医院,一路上傅澜内心在风中凌乱了。 苍庭沟那边见到白倾夏的车是乔治巴顿,今天是低调骚包着的辉腾,哥哥傅斑有台一样的,爸爸傅立送的,当时他说爸爸是资本家太奢侈了,居红买了辆帕萨特给哥哥当成人礼!说完傅澜被哥哥傅斑赏了个爆粟,拉着他科普一小时辉腾是什么,然后他才知道真正的奢侈是什么。 不能怪傅澜穷兮兮的苦逼样,他从小每至少四个月在山里过清贫的生活,大点给丢到军区家属大院,傅国魂和翟心荷都是年轻苦过的,再位高权重,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众多因素影响傅澜勤俭节约,他身上一点都没有“老子是富二代”的影子,即使他有个富可敌国的爹,家里产业遍布全球,买几百辆豪车没问题的情况下,傅澜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屌丝。白倾夏开着两辆可能他这辈子都奋斗不来的豪车。 感觉的倾夏好有钱的样子,住二环的别墅,开着不同的豪车,做妖怪就是好,能到处勒索财物。傅澜艳羡地看着白倾夏,在他看来,白倾夏像黑社会老大,变个形随便绑架个富豪,完了撕票丢进农场当口食,又有钱又有吃的,还能伪装踪迹不被抓。 若是白倾夏有意读心,傅澜分分秒秒被打死的节奏。 第50章 尸体农场(八) 到了医院,谢依帆还在检查,姚伟在门口等着傅澜,见到后面的白倾夏,他明显愣住了。 傅澜紧张地追问:“姚叔叔,依帆呢?” 姚伟安抚傅澜,“还在检查,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晕了?我记得这丫头的身体状况比你还好啊!” 傅澜不好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他突然消失给吓晕的。 姚伟越过傅澜,朝白倾夏伸出手,“白教授您好,还记得我吗?” 白倾夏稍稍拧眉,同姚伟握手,“姚警官,好久不见。” 姚伟爽朗地笑了,“白教授好记忆,那么多人参加的会议,你还记得我。对了,您怎么在这?” 白倾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扫一眼,终身难忘。他淡淡地说:“我是傅澜的老师,今天刚巧遇到就送他过来。姚警官,我等会还有事,先走了。” 姚伟两眼崇拜,恭恭敬敬地说:“教授您能者事多,慢走。傅澜,你赶紧送送老师。依帆检查好我立即通知你。” 傅澜木头一般地站着不动,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交谈的两个人,“你你你们认识?” 姚伟拍了拍傅澜的肩膀,“当然,白教授在我们警界非常有名,正常要请到他指教不容易。我们是在一个会议上认识的,我有幸与白教授打了招呼,没想到教授就记得我,白教授好记性!” 傅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白倾夏你到底有什么通天本事,不仅非常好的掩盖你的犯罪事实,还和警察打成一片,老天没眼!当过兵的人大都性格直率,傅澜也看出姚伟毫不掩饰对白倾夏的欣赏。 姚伟皱着眉头看着傅澜,“傅澜愣啥,送送教授。” 傅澜魂不着地跟着白倾夏走出去。 白倾夏不明白傅澜为何一副受了大刺激模样,林雨泽的事解决了,面瘫着一张脸等着傅澜下文。 傅澜期期艾艾,“教教授,您您您慢走。” 白倾夏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6 双手抱胸,俯身朝傅澜的耳朵吹口气,傅澜脚都软了,“教教教授,你你你……” 白倾夏好玩地看着傅澜整张脸到耳根都红了,“你欠我一个人情,怎么还?” 傅澜快哭了,白倾夏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高大给了他巨大压迫,“教教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把林雨泽的身体弄出来给我安葬吧,都死了快一个月,腐烂发臭,不好吃……” 在白倾夏目光如炬地瞪着他,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傅澜声音越来越小。 白倾夏气得血气上涌,握紧双拳,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你以为,农场里的尸体是我的口粮?” 傅澜全身抖得不像话,白倾夏身上有种让人不由自主害怕想臣服的气势,“难难难道不是吗?” 白倾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看的脸再次靠近傅澜,调戏似的轻轻深吸几口气,像是在闻他身上的味道,“傅澜,我看着你挺新鲜好吃的,给我当口粮吧。” 傅澜恨不得晕过去,脑海里无数次想象动物界中蛇是怎么吃东西,最后得出结论他会死得很难看,最后骨头没办法消化了,还会被吐出来。 白倾夏瞟了傅澜一眼,大长腿阔步往前走。 傅澜小心肝颤抖着回到医院,谢依帆还在检查没出来,姚伟奇怪地看着傅澜双腿哆嗦,不禁好奇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澜虚弱地摇摇头。 姚伟没多想,“白教授可真是年轻有为。” 傅澜心里奔跑过几万只草泥马,建国后不能成精,白倾夏起码几百岁了,还年轻有为?! 姚伟还在不停称赞白倾夏,傅澜没听进去,他思考再三,为了把林雨泽的身体弄出来,傅澜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向姚伟举报白倾夏!林雨泽已经魂飞魄散,尸体安葬没多大意义,傅澜也不知道自己在计真个啥,图个安心。 傅澜定定神,“姚叔,林雨泽你认识不?二十几天前出车祸死的,地点在你管辖范围内。” 姚伟显然记得林雨泽,叹了口气,“记得,事闹得挺大,小学生虐打婴儿,唉,都说什么样的家庭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傅澜,你怎么会问起这件事?” 傅澜犹豫了一下,用搪塞城中村胖阿姨的借口说了一遍,姚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等傅澜说完,姚伟眼神移到半空中,停了一会才说:“澜澜,我是搞破案刑侦的,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不适合说谎。告诉我你打听林雨泽的真正原因。” 傅澜被噎了一下,忘记姚伟是当爷爷傅国魂的贴身近卫,特别灵敏,加上刑侦搞了十几年,和无数大大小小的犯罪分子打交道,像傅澜这种特别不擅长说假话的人,到他面前更是无所遁形。 “姚叔,我怕我说了你不相信我。” 姚伟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看到墙上的禁烟标志,又塞回去,对着傅澜爽朗一笑,“说吧,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傅澜低着头,把林雨泽鬼魂带着他去找身体的事前前后后描述一遍,末了,“姚叔,我想报案,我想把林雨泽的身体弄出来安葬!你不要给白倾夏的道貌岸然骗了,实际上他就是个恋尸癖,在绝龙壁那样人类根本不可能涉足的地方收集尸体,也不知道那些尸体是哪来的,说不定他还杀人了。姚叔,你不要不相信啊,你可以找队人去查查!” 傅澜看着姚伟眼珠瞪得快蹦出来了,想想刚刚姚伟对白倾夏的尊敬和崇拜,傅澜很理解人类听到自己偶像犯罪了那种不可置信的自然反应,但这就是现实啊!白倾夏是个变态! 姚伟左右环顾,确定身边没人了,“澜澜,你去过绝龙壁?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你说是林雨泽带你去的?” 傅澜崩溃,“这还能说谎?我去的时候是夜晚,漫山遍野的尸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那地方?” 姚伟压下声音,“澜澜,虽然林雨泽的鬼魂带你过去这事挺不可思议的,但姚叔相信你的话。绝龙壁的‘农场’,是机密,正常人绝对进不去。我知道是因为会议,至今我没去过,也没那个权限进去。” 傅澜一头雾水。 姚伟叹了口气,“澜澜,接下来我告诉你的话,你听着就好,因为你是将军的孙子,我相信你理解作为一个军人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保守秘密是一个军人的基本职业操守。接下来我对你说的话,听着就好,然后踏出医院门口就把这事忘了,也不要再想把林雨泽的身体弄出来,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进了‘农场’,就出不来了。” “好几年前,我刚当派出所所长不久,领导让我去开了个绝密会议,帝都里人口密集的几十个派出所所长都参加了,参加前签了保密协议,泄露秘密要负刑事责任。” 傅澜坐得端正,静待下文。 姚伟陷入回忆,“会议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收集尸体。辖区内有无人认领的流浪汉尸体、或者出了事家人不想要的,给予一定补偿金后,运到绝龙壁去。前者好办,后者大多是想不开自杀、小姐被谋杀破案后家人不愿意来领的、或者是林雨泽这种,他爸爸完全不想给他办理后事的。林雨泽的爸爸也是一绝,口口声声拿到肇事司机的赔偿后就给受害家属赔钱,结果他领了赔偿就跑了,到现在我们还找不到人。” 傅澜脱口而出,“所以这是林雨泽看见他爸爸激动和警察指手划脚,说的就是这事?” 姚伟轻笑一声,“处理事故的小警察哪里知道会议的事。当时处理的警察打电话来和我说,林雨泽的爸爸情绪激动,儿子闯了大祸,跑出来给车撞死,他一直骂骂咧咧,骂林雨泽的妈妈,贱人生贱种,不得好死之类的。后来干脆耍无赖,要肇事司机赔钱。你也知道,林雨泽是自己跑出来给车撞的,肇事司机没违反交通规则,只能算他倒霉。林雨泽的爸爸抓住这点,儿子的尸体也没心思处理了,横着要司机赔几十万。当时我想,反正林雨泽爸爸也不要尸体了,正好农场一直十分缺乏小孩的身体,我就联系专车送过去了。” 傅澜有一种莫名的沮丧,儿子死了,林雨泽的爸爸歇斯底里一心只要赔偿,多寒心? “姚叔,‘农场’收集这么多尸体是为了干嘛?神神秘秘的。”总不能真心给白倾夏当口食吧?傅澜想,难道白倾夏的本领通天了,华国领导都为其所用? 姚叔看着傅澜紧张兮兮,好笑地说:“总不能去干坏事,瞧你那紧张模样。我是个军人,对国家对人民有害的,违背良心的,打死我也不做。” 说不定是你单纯给蒙在鼓里。傅澜敢想不敢说,心里已经脑部出一个通天的骗局,某某领导为了私欲,编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支使一堆人给他干坏事,犯了错的人个个以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7 为自己造福人间,比如姚叔。 “我是在会议上认识白倾夏,当时我想,小伙子年纪轻轻学识了得,长得又好看,肯定追他的小姑娘从地球这一端排到另一端去。” 傅澜憋不住了,“姚叔,你就不要再夸白倾夏了,能给我讲讲农场是干嘛的吗?急死人了!” 姚叔摇摇头,“你这孩子,急啥?说到底,农场就是专门研究尸体腐烂的实验场所,白教授是国家公安部某位大领导请来掌管的研究者。会议上白教授曾说,‘尸体腐烂研究在国外学术界存在很多年,为破案提供许多证据,是他们的知识专利。而华国这方面的研究一片空白,涉及专利,我们就算想引进也做不了。但是,现在华国的凶杀案越来越多,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杀人埋尸是犯罪最常做的,碎尸、荒山野岭、沉入水底、墙壁藏尸等方式为破案增加难度,单从尸体腐烂程度判断死亡日期就非常难,加上气候、昆虫、阳光等都会影响尸体的腐烂程度。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同一个屋子里两具尸体,一具靠近窗台,一具在阴凉处,前者可能腐烂比后者快,如果办案人员判定死亡时间不一样,嫌疑人的排查就不一样。所以尸体农场的存在,能一定程度上解决这问题。’事实上,白教授利用他在‘农场’的研究,帮忙破获了几起恐怖的谋杀案。我们业界同行非常尊重白教授。” 傅澜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当口粮啊!白倾夏到底有几层身份,除了教历史,现在有多了个研究尸体腐烂的学者身份,还有其他吗? 姚伟话里掩饰不住对白倾夏的崇拜,“这份工作不容易啊!你想想,一个区域内的那么多尸体,尸臭你闻过吗?” 傅澜还真闻过,还亲密接触过,吓尿了! “在那样的环境下工作,简直是超人。换做我,刚刚转业当派出所所长接触凶杀案,是个做小姐被客人碎尸,尸块塞在行李箱中藏在床底下,两天后邻居闻到臭味报警,我当时去了,恶臭熏到我吐得死去活来,几天不敢吃肉。但白教授不一样啊,他要准确知道尸体腐烂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要拍照记录,亲力亲为。” 难怪大半夜在那里遇见白倾夏,难道搞研究去了?那鬼地方,也只有不是人的白倾夏受得了! 傅澜打断姚伟,“姚叔,那怎么说林雨泽的身体出不来了?我是真心想安葬他。” 姚伟恨不得赏傅澜几个爆栗,“我刚刚说了,小孩身体奇缺无比,白教授的原话是‘青春期前不同性别的儿童尸骨差别不大,因此不能通过尸骨判断死亡儿童的性别’。最重要的是,每具尸体进了‘农场’,都要建立个数据库,记录每天的变化,林雨泽进去的这二十多天了,你要让白教授的研究前功尽弃吗?他是‘农场’里唯一的小孩尸体,目前我能为白教授提供的唯一一具,你现在要我去找白教授拿出来安葬,傅澜,小心我揍你!” 姚叔一副“要身体从我身上踏过”的表情,傅澜耸了。原来是这样,误会白倾夏了,傅澜仔细想了想,虽然从见面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白倾夏态度有时很恶劣,但救了他三次,从讲课角度来说,是个专业知识够硬的好老师。找机会去道个谢吧,傅澜有点愧疚。 至于林雨泽,傅澜鼻子发酸,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姚伟接着说:“澜澜,尽人事听天命,就算林雨泽鬼魂真的存在,你也尽力了,无愧于心就好。” 傅澜差点哭出来,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 姚伟不放心地叮嘱道:“澜澜,‘农场’这事是机密,很好理解。帝都的人民若是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特别是陵琅山附近的村民,把尸体放在荒郊野外不安葬不是每个华国人都能接受的,我们的文化是入土为安。再者,尸体农场难闻的气味和惨不忍睹的景象、说不定人们还担心尸体农场引发病毒、传播疾病【注】……所以,一定要保密。” 傅澜其实很想告诉姚伟,白倾夏在农场附近设了结界,普通人一定进不去,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美国的body farm成立之初,附近居民也有这样的担心。 第51章 金巧巧(一) 姚伟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傅澜对着医院的白墙发呆,思绪百转千回,一会是林雨泽,一会是白倾夏,最后开始担心谢依帆怎么检查那么久还没出来,不会真有个好歹吧? 姚伟接了电话脸色十分不好看,他为难地对傅澜说:“澜澜,不好意思,我真有急事要先走,我辖区内最近发生几起小孩走失案件,家长都在派出所门口闹,我要回去处理。等一下依帆检查出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立马过来了。” 傅澜赶紧站起来,“不用不用,我可以处理了,姚叔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姚伟风风火火地跑了,傅澜又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被护士推出来的谢依帆,脸白得和张纸似的,傅澜焦灼地询问护士,人没事吧? 护士一脸谴责地看着年纪轻轻的傅澜,没好气地回答:“你女朋友怀孕了你还让她自己一个人出去晕倒在大街,你怎么当人家男朋友的?”看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傅澜长着一张娃娃脸,护士以为他和谢依帆姐弟恋,一看就是吃软饭的那种。 傅澜的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大张,“怀、怀孕了?” 护士熟练地给谢依帆扎吊针,皱着眉头,“难道还能骗人?怀孕4周了!身体虚弱,有流产出血迹象。” 小年轻贪图一时痛快,保护措施也不做,怀孕了吓成这鸟样,当护士几年,她看多了!特别是眼前的男生,小小年纪不学好,一看就是个高中生! 傅澜顾不得追究前因后果,“那孩子有危险吗?” 护士白了傅澜一眼,“暂时没有,要卧床保胎。” 刚巧手机响了,傅澜拿起来接听,是爷爷傅国魂,“傅澜,依帆那丫头怎样了?” 傅澜沉默一下,想着谢依帆的私事,不好对着长辈说,敷衍道:“没大碍,就是人还没醒。” 傅国魂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你谢叔叔去参加军事演习,暂时联系不上,你若玲阿姨先赶过去了。今晚的飞机到吧,你是男孩子,多关顾着点。” 傅澜慌了,“若玲阿姨要来?” “那当然,他们家就依帆一个孩子,哪有当母亲不紧张的?她都快急死了,老谢又不在家,她公司的司机来不及载她,还是我让司机送她去机场的。” 郑若玲是谢依帆的妈妈,年过四十五,保养得当,丰润标致,姿态美好。她是个女强人,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业,行事雷厉风行,说话咄咄逼人。谢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8 依帆和爸爸的关系好,妈妈太强势会干涉她的生活,谢依帆曾经为此苦恼过。 顾不得护士诧异的眼神,傅澜喃喃自语,“阿姨来了阿姨来了,这下死定了死定了!谢依帆你赶紧醒醒!想好怎么解释,不然等着阿姨大发雷霆吧!” 傅澜没有尤俊希的号码,要不要联系他过来?孩子……应该是他的吧?怀孕4周,算算日期不正好是暑假去泰国那会怀上的? 傅澜脑袋放空地看着点滴从瓶中一滴一滴进入谢依帆的身体里,1个多小时后,谢依帆悠悠转醒。看到四周白茫茫一片,谢依帆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傅澜见谢依帆醒了,赶紧握着她的手问:“好点没?你吓死我了!” 谢依帆愣了一会,才知道这里是医院,“你才吓死我呢!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这个等会再和你解释。”傅澜苦笑,斟酌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说:“丫头,你了解你现在的情况吗?” 谢依帆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知道了?也是,都到医院了,我怀孕了,昨晚知道的。” “尤俊希的吗?” 若是谢依帆有力气肯定跳起来砸傅澜两拳,“当然啦!从小到大,我就交过这么一个男朋友。” “他人呢?” 谢依帆默然,红了眼眶,“昨晚和他吵架后,我就出来了。” 傅澜想凶谢依帆人长这么大了还不会好好保护自己,他不反对谈恋爱,也不反对情到浓处发生关系,前提是做好保护措施啊,男孩和女生能比吗?吃亏的不都是女的!千言万语,傅澜说不出口,只能提醒她,“阿姨来了。是姚叔打的电话。” 谢依帆突然坐起来,情绪激动,“我妈来了?我爸呢?” 傅澜赶紧握住谢依帆的手,安抚道:“叔叔去军事演习了,一时半会联系不上。” 颓然地倒回病床上,谢依帆两眼无神,“傅澜,我完了。” “瞎说,人好得很!事情发生了就想办法解决,尤俊希呢?让他过来?” 谢依帆梗咽:“他说要结婚,我怕……” 傅澜一下子打断谢依帆,“怕个鬼!他肯负责就好啊!没看到现在新闻上一大堆抱娃参加毕业典礼的大学生啊,这些人被称为人生赢家!明年了你也是漂亮的人生赢家!” 谢依帆被傅澜逗笑了,消极的阴云也散了些,不过内心还是忐忑的。 “把尤俊希叫过来,有事两人一起面对,阿姨不是老虎,你是她唯一的女儿,最疼的还是你。赶紧联系他,哪有人吵完架带球跑的?是我女朋友的话,开着电视跪遥控器,不许换台!” 谢依帆拍了下床沿,“你敢?!” 傅澜夸张的求饶,“当然不敢了!给我上万个熊心豹子胆都不敢。” 在傅澜的鼓励下,谢依帆安下心联系尤俊希。 半个小时后,尤俊希头发凌乱地赶来,衣服皱巴巴,眼圈下浓重的青黑色,他看见谢依帆躺在病床上,又急又气,“谢依帆,一言不合就跑,手机关机,你知道我都快急死了!找了你一夜!我下学期就毕业了,已经找到实习单位,我能养你们母子,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谢依帆眼圈红了,“我就是害怕。我妈来了。” 尤俊希心疼了,摸着谢依帆的头发,“别担心,我们一起面对。你的一生归我了,我负责到底。阿姨那边的工作我们慢慢来,乖,你现在情绪不能激动,会影响宝宝的。” 傅澜看着眼前的一幕,既感动又不安,尤俊希敢作敢为,能负得起责任最好,他比自己和谢依帆大一届,是师兄,平时为人傅澜有所耳闻,温和能干,有担当,今天看他的举动,他爱谢依帆,愿意负责。傅澜担忧的是谢依帆的女强人妈妈,不一定能接受尤俊希的存在,听谢依帆提过,尤俊希是三线城市的单亲家庭,妈妈是名普通的公务员,爸爸早逝,能把尤俊希养成这样,他妈妈应该是个开明的女人。 了解到谢依帆的妈妈要过来,尤俊希稍微有些紧张,他安慰谢依帆,“依帆医生怎么说?好端端怎么会晕倒?” 在一旁的傅澜接口,“护士说依帆身体虚弱,有流产出血迹象。得卧床保胎。” 刚刚心思全扑在谢依帆身上,尤俊希这才注意到傅澜的存在,对于女朋友这个青梅竹马,尤俊希真心把他当朋友,谢依帆和他说了不少她童年的趣事,她每次捣蛋后傅澜就去背黑锅,一开始尤俊希还误会傅澜喜欢谢依帆,等真正见面了,才意识到傅澜是真心把谢依帆当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哥们,没有一丝暧昧的情绪。 “傅澜,真心谢谢你!我联系我妈妈来照顾依帆,顺便和阿姨见面提亲,虽然急促不合礼数,可我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又没经验的,怕照顾不好依帆。” 未等傅澜说话,谢依帆就紧张了,“你要让阿姨来吗?我现在这状态合适吗?” 尤俊希温柔地看着谢依帆,“我都和我妈提过你好多次了,还看过照片,我妈还说,‘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给你拐了,可要好好对人家’。放心,我妈人很好相处的,暑假的时候还唠叨让我带你回家。” 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傅澜心里暖暖的,想着明年即将出世的宝宝,没有什么事情比相爱的两个人迎来爱情结晶更开心的事,虽然宝宝来得突然,大伙措手不及,但相信尤俊希和谢依帆能给宝宝一个美满的家庭。 不由自主,傅澜想到林雨泽,情绪黯淡,连祝愿他下辈子投个好家庭都没办法……接着想到白倾夏,认识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坦白说,傅澜对他印象不好,随随便便和人在厕所发生关系,接着是自己,变成妖怪来吓他,救了他,一出手就让林雨泽灰飞烟灭,可能妖怪的脑回路和人类不一样,判定林雨泽魂飞魄散比囚禁在大街上永无出头之日好。白倾夏好歹救了自己一条小命,又误会他重口味吃尸体,登门道个歉是应该的吧? 傅澜踌躇了。 郑若玲来到医院是下午4点,一贯的雷厉风行,整洁干练的套装、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了对谢依帆的担心。见到躺在白色床单的女儿,郑若玲慌慌张张小跑过去,“依依,怎么回事,你吓死我妈妈了,好端端怎么会晕倒?不怕,爸妈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我们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别有压力。” 被搂在妈妈怀里的谢依帆做贼心虚,窝着不敢说话。 郑若玲急坏了,“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抬头看见站在旁边的傅澜,“傅澜,你说,依依是得了什么病,我能扛住的。” 傅澜尴尬地扫了尤俊希一眼,郑若玲从进病房的那刻注意力全放在女儿身上,没有注意到房内的另一个人。随着傅澜的眼神,郑若玲看到尤俊希明显愣住了,她是长年累月在商场打拼的女人,察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79 言观色精明范十足,她厉声厉色地问:“怀孕了?” 谢依帆微微点点头,郑若玲一下子放开了她,眼神冰冷犀利,像刀子一样割在谢依帆身上,“说清楚!” 谢依帆一下子崩溃了,她从小最怕的人就是郑若玲,“妈,这是我男朋友尤俊希,我们打算结婚!” 郑若玲气得发抖,受过的教育涵养迫使她没有当场发作,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你才大三,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有受过一点苦,再说你养得起吗?” 心疼自己女朋友瑟瑟发抖,尤俊希挺身而出,“阿姨,我找到实习了,我能养依帆和孩子。” 眯着眼睛打量着尤俊希,郑若玲开口完全不留余地,“小伙子挺俊的,不过看着家境一般吧?我们家依依,从小吃的穿的就是最好的,闲下来满世界旅行,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住校一个月我都是几万在供她,我的女儿,你养得起?还是你看她家境好又独生,当个上门女婿捞便宜,我们死后财产都是你的?” 谢依帆忍受不了郑若玲说话如此难听,尖叫着打断,“妈!” 嘲讽意味十足,尤俊希脸白一阵青一阵,谢依帆家境好他知道,两个人谈恋爱,她心疼他一个人打几份工,两个人约会谢依帆都抢着出钱,尤俊希作为一个男人,正经八百地拒绝了,他是男人,再穷苦自己也不能吃软饭。不过郑若玲说的话,是尤俊希担心的,他实习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谢依帆吃得了苦吗?“阿姨,你说的财产我想都没想过,作为一个男人,我会给依帆创造好的生活条件。” 郑若玲冷笑,“初生牛犊不怕虎,就算你有这个能力,我也不会让我女儿跟着你受苦!孩子,打了!” 谢依帆放声大哭,“妈,你不能这样,这是我的孩子!” 傅澜心疼谢依帆肚子里的孩子,他难受说道:“阿姨……” 郑若玲打断傅澜,严厉地说:“傅澜,依依不懂事,怎么你也跟着瞎胡闹!我没猜错的话,暑假你给他们两个打掩护去玩了吧?我还开心这么多年来,你们终于开窍了,结果呢!” 傅澜还想说什么,郑若玲用“这是我家事”堵得他哑口无言。最后,郑若玲对两个男生下逐客令,傅澜叹了口气,给谢依帆使眼色,让她和郑若玲好好谈谈。 尤俊希碍于郑若玲的强势,只得无奈地对谢依帆说:“帆帆,我先去接我妈妈,今晚你乖乖的,我保证明天你睁眼就能看我。” 谢依帆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尤俊希走,抬头扫一眼盛怒中的母亲,当务之急是和妈妈沟通。 “阿姨那我们先走了。”尤俊希说完朝郑若玲点了点头,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理你。尤俊希有些难过,他和谢依帆相爱,懊恼自己没见过家长冒冒失失让谢依帆怀孕外,宝宝的到来是件喜悦的事,如今朝着令人堪忧的方向发展。 傅澜朝谢依帆拿回钱包,推着尤俊希走出病房。 第52章 金巧巧(二) 出了医院,傅澜试着活络气氛,“师兄,别放在心里,郑阿姨是疼依帆疼到骨子里去才强势,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生气了。过段时间就好。” 尤俊希心事重重,脸色难看,勉强道:“傅澜谢谢你,我先去机场等我妈,准备些礼品,和阿姨提亲。” “我会帮你做思想工作的,加油!”傅澜拍了拍尤俊希的后背,给他鼓气。 两个人分开后,浓重的阴云笼罩在傅澜头顶,谢依帆整出这事也是傻,再爱一个人女孩子家也应该好好保护自己。郑若玲在商场打拼爬滚多年,练就一双看人的火眼金睛,尤俊希找了谢依帆一夜,衣裳不整的看上去就不是个富二代,心里立即就打上门不当户不对的标签。 郑若玲一直希望自己能和谢依帆成一对,傅澜性格好,能包容谢依帆的任性,双方家长知根知底,家境相当,何乐不为?可是他和谢依帆就是不来电,强扭的瓜不甜。 傅澜脑门疼,唉声叹气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近,不怎么顺心,林雨泽的事刚刚告一段落,白倾夏好歹救了自己,他却精分白倾夏重口味,离开医院那会,白倾夏脸色阴沉得可怕,傅澜小心脏抖了抖,男儿做事有担当,必须登门感谢道歉。 傅澜绕去市场,蛇是肉食动物,他犹豫着要买个羊腿还是大块牛肉,最后决定还是提个果篮,他没白倾夏联系方式,打算去嘉绿苑碰碰运气,没找到人果篮提回宿舍吃,不会浪费,生肉宿舍煮不了,而且不好和舍友交代为何突然买肉回来。 到了嘉绿苑,傅澜敲门,心里没骨气地希望白倾夏不在家不在家不在家,重要事情想三遍。 不一会,门内传来脚步声,傅澜的希望落空。白倾夏穿着休闲服来开门,看见是傅澜,抱着胸倚靠在门框上,淡淡说道:“是你啊?来给我当口粮?” 傅澜腹诽:小鸡小肚小肠,明摆着白倾夏记仇。傅澜尴尬地扯开一抹笑容,“那个,白教授,我是来道歉旳。” “哦?”白倾夏居高临下,他以为傅澜避他如洪水猛兽,登门道歉?出乎他的意料。 身高的差距给傅澜造成不小压力,他将果篮提到白倾夏面前,“教授对不起,我错了!” 白倾夏沉默几秒,抿了抿嘴唇,转身进了屋子,“进来。” 傅澜没反应过来,呆呆愣愣提着果篮走进屋子,门从后面关上,他才回过神来。他又给自己蠢哭了,说好的在门口道完歉后就走呢?人入蛇口!万一白倾夏要对付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白倾夏没理他,径直去了厨房,傅澜才闻到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气,肚子“咕噜”一叫,饭点时间到了,饿了! 饭桌上摆着几菜一汤,白倾夏在厨房忙碌着,高大的背影忙进忙出,一点都不违和。 是在炖红烧肉吧?好香啊!傅澜嘴馋。 白倾夏把烧好的肉往桌上一摆,桃花眼一睨,傅澜心脏都快停止跳动,犯规!不带这样勾--引人的! “要不要吃饭?今天做多了。” “可……可以吗?” 傅澜的馋虫占领了主人的脑回路,控制身体一股脑往桌旁凑去。白倾夏添了两碗白饭,两人面对面坐着,傅澜夹了块红烧肉,肥瘦相间,香甜松软,好吃到傅澜差点咬掉舌头。 待傅澜吃了第二块,白倾夏凉凉说道:“好吃吗?” “嗯嗯嗯。”傅澜含着满口食物发出模糊的应答声。 “是‘农场’里的口粮,不错吧?” 话落音傅澜被狠狠噎了一下,肉卡在喉咙差点窒息,强咽下去后咳得惊天动地,好不容易缓过来,扯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教教授,开玩笑吧?” 白倾夏淡定地夹了块肉甩嘴里,“你说呢?” 食欲瞬间全没,傅澜不敢再问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0 ,象征性夹了些青菜,入口发现清脆爽口,傅澜如狂风过境扫了大半碟青菜,白倾夏几乎以为他是饿死鬼来投胎。 少根筋的傅澜饭饱喝足,真心实意赞美道:“白教授,您这手艺赶得上五星级大厨了!” 白倾夏懒得告诉他拿他和五星级大厨比降低了他身价,他曾经掌管过御膳房、世界七星级大酒店的主厨,擅长中餐、西餐烹调技术,甜品、调酒信手拈来,时间太漫长无聊,在几十亿茫茫人口中找唯一一个人,机率比中亿万彩票还难几百倍。地府寻人的路断了,他只能不断通过不同行业接触不同的人,靠着渺茫的希望接触更多的人,提高寻找比例。 “说吧,今晚来找我什么事?” “我来道谢和道歉的,”傅澜突然局促起来,“教授你救了我,我还误会你……” “想要林雨泽的身体?” 傅澜摇摇头,“不,他在那里也蛮好的。”至少为你的科研做贡献。 白倾夏打量眼前的男孩,清秀温润,他明明清楚自己体质特殊,还敢三更半夜带鬼去找尸体,该说他勇敢还是愚蠢,“这个周末找辆车和处理尸体的人,我把林雨泽弄出来,给你半小时时间运走。” 傅澜低下头,白倾夏看不到他丰富的表情。 “教授,我是真心来找你道歉和感谢的,不是来讨林雨泽的身体,魂飞魄散了,”傅澜停顿一下。“要身体也没用。你救了我两次,我不想再和你添麻烦,姚叔有说你是受命在‘农场’科研,我那天在医院乱说话,您别往心里去。” 白倾夏面无表情,“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或者道歉。话我搁这,这个周末、半个小时,我很忙,错过了以后哭着跪下来求我也懒得理你。” 再三考虑,傅澜应了,也好,以后不用再挂念林雨泽的事,只是又欠白倾夏人情了。傅澜磕磕巴巴地说:“教授,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 白倾夏突然站起身,越过桌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傅澜往椅子后缩,“就当那晚的费用好了,你的味道,真不错。物种不一样,我比人类强多了。有需要的话,来找我。” 仿佛有人在脑袋中投了颗□□炸出一大片蘑菇云,傅澜脸红到耳根,简直能滴出血来,他不顾白倾夏近在眼前的俊脸倏忽站起来,结结巴巴,“白白教授,太晚了,我要回宿舍。”说完顾不得礼仪就往门口走。 “站住。”白倾夏凉凉的声音阻止傅澜逃跑的脚步,他欲哭无泪,让你蠢,让你入蛇窟! “白、白教授还有什么事吗?”傅澜咽着口水小心翼翼地问。 白倾夏淡淡往沙发一座,优雅得像个贵族,“吃了我的饭,刷顿碗不为过吧?” 傅澜心抖肝颤地飘去收拾碗筷。 白倾夏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傅澜的背影,黑得像个无底洞。这猎物好玩,怕他怕得手脚发抖来找上门来道歉,让他忍不住要逗他,看傅澜的底线能到哪。 第二天傅澜跟着舍友去上课见到了站讲台的白倾夏想大哭一场,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非常典型的狭路相逢,能抓出来当案例了。 唐木溪看着傅澜没骨头似的往范丞背后藏,忍不住问他,“你和老师有过节?” 哑巴吃黄连的傅澜内伤到吐血,敷衍道:“绝对没有的事。老师的课讲得非常棒,我喜欢。” 两节课,傅澜担心白倾夏为难他的场景没出现,直接上课。傅澜松了口气之余暗暗唾弃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说的大概就是他了。 傅澜下了定义:白倾夏是条多才多艺、心胸宽阔的好蛇,虽然比较爱吓唬他和调戏他。 下午没课,傅澜打算和舍友吃完饭让姚叔联系一下处理尸体的人,后路他想好了,将尸体火化后找间寺庙买个灵位供起来,在山里修行,虚衍曾讲过,出家人念经诵佛,可以招来阴魂旁听,获取功德,投胎转世。林雨泽不在了,但傅澜宁愿假装他存在另一个世界不知名的角落,这样他比较好受。他在农民工小学当志愿者老师,对比孩子们天真浪漫的笑容,条件艰苦算不上事。早点认识林雨泽就好,说不定他能帮上忙。 开学到现在,还没去过几所小学,下个周末有空去看看,答应孩子们买文具记得要带上。傅澜叮嘱自己。 白倾夏皱着眉头看着傅澜出神,没人敢在他课上睡觉或注意力不集中,一他对自己专业水准有信心,第二,白倾夏扫了座无虚席的教室一眼,不少学生来蹭他的课,其中大部分为女生,就算不为他的学识,为了这张脸也值得看一上午了吧。 居然敢神游,白倾夏对傅澜非常不满,“从左手边倒数第三排第十六个座位的同学,请回答问题。” 傅澜还在走神,倒是坐在一边的李思齐反应过来了,桌底下暗暗戳了戳傅澜的腰,傅澜怕痒,一下子戳在敏感点上失声叫了出来,“你干嘛?” 这下整个教室的学生都望向这边,李思齐一向游刃有余,第一次感觉丢脸,低声提醒,“白教授让你回答问题。” 傅澜才注意到白倾夏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里面闪现在异彩,他不知所措地站起来,看看同学、翻着课本,一只手放在书上盲无目的地指着,一只手悄悄拽李思齐的衣角,求他帮忙,李思齐爱莫能助看了他一眼,教授提的问题很长,这会全班的注意都在这,怎么说? 傅澜满脸通红,过了许久才小声地说:“教授,我不知道。” 白倾夏受用地看着傅澜慌慌张张的样子,促狭道:“我以为我的脸能让人不走神。”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让傅澜坐下后,白倾夏继续讲课。 出了丑的傅澜对着白倾夏呲牙咧齿,心有灵犀般,白倾夏一个眼神睨过来,傅澜怵了。 刚刚还在夸他心胸开阔是条好蛇,根本就是墨水吃到肚子里,一身黑透了的坏蛇! 第53章 金巧巧(三) 终于挨到下课,傅澜等白倾夏、同学全走光了才出了教室门口,意外看到失魂落魄的尤俊希,眼眶深陷红肿,憔悴不堪,他此时不该在医院陪着谢依帆吗?怎么会在这?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尤俊希见到傅澜,强颜欢笑,“我在这站了一节课了,你们的教授不仅课讲得好,人也帅。” “你怎么在这?阿姨呢?依帆呢?” 尤俊希眉头紧锁,头深深地扎下去,许久才发出一声叹息,傅澜隐隐约约地出几声梗咽,不好的预感盈满心头。 “傅澜,你帮我去看看依帆吧。她的手机被阿姨没收了。”尤俊希声音沙哑,“我要走了,不留在帝都实习,等拿毕业证的时候才回来。” 猛地抓住尤俊希皱巴巴的衬衫,傅澜生气地吼道:“你几个意思?你走了依帆怎么办?孩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1 子怎么办?” 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尤俊希失声痛哭,“我妈凌晨下了飞机,顾不得休息,买了礼物去医院见阿姨和依帆,被阿姨赶出来了,东西也丢了出来,她指着我妈妈的鼻子说,‘我女儿不嫁穷人、不嫁单亲、不嫁外地,你们走吧!’我一个大男人看着我妈妈低声下气地说好话,我也求阿姨了,我和依帆是真心相爱。阿姨不为所动,把病房门锁上了,我们在走廊坐了一夜,我妈妈对着病房门好声好气地恳求,依帆在里面要出来又哭又闹,阿姨说她敢出去就断了母女情,这辈子再不相认。最后没办法,我哭了一夜,我妈跟着哭。傅澜,你能想象我的绝望吗?” 傅澜颓然放手,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你再努力一把,阿姨会同意的,这世上哪有拗得过孩子的父母。” “昨晚冲动我想带依帆私奔,我能养得起她们母子,可是我妈怎么办?依帆她爸妈怎么办?我是到了今天才知道依帆的家世那么好后台那么硬。”尤俊希苦苦挣扎,痛苦让他每一寸理智,每一寸肌肤好像都被扯碎,揉成一团生不如死。“我对阿姨下跪了,不停保证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出人头地,不会让依帆吃一点苦,阿姨不为所动,联系谢依帆的爸爸要堕胎。” “不行!”傅澜一直有耳闻郑若玲的强势,却没想到她面对自己的亲骨肉也没一丝回转的余地,“谢叔叔心疼依帆,不会舍得的,你从他入手,我也帮你。” 压力几乎把尤俊希压倒了,他摇摇头,“谢叔叔同意了,我听阿姨在房内打电话。我从护士那抢了把剪刀,理智全无,满脑子想的是谁敢动我女朋友和孩子我和谁拼命!我妈从后面抱住我,哭得撕心裂肺,怕我把事情搅大,后果不堪设想,跪下来求我放弃。” 傅澜闭上眼睛,身体里的血液冷却下来,他能想象场面的混乱,以及谢依帆的绝望。 “傅澜,我不认识依帆其他的同学,这事传出来对依帆影响不好,我只能来拜托你了,” 尤俊希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仿佛两夜之间,老了几十岁,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我对不起依帆,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我妈。求你,帮我照顾依帆,阿姨说我害得依帆够惨,希望她以后生命里不再有我。而且……我居然让我妈跪下来求我,我是个不孝子。傅澜,对不起,我怕我留下来会做出伤害人的事,我在单亲家庭长大,我妈说不想看我进监狱。” 漫天的怒火吞噬傅澜的理智,他找着尤俊希的脑门狠狠揍了一拳,力道用了十成十,将人打趴在地上。不让尤俊希有反应的余地,一边朝着他的腹部踢了几脚,一边怒骂:“你担心你妈,那依帆的痛苦谁来承担,孩子说不要就不要,那是一条生命!你当初爽的时候有想过后果吗?我艹你祖宗十八代!尤俊希你简直不是男人!” 尤俊希趴在地上喘气,身体上的痛不如精神的痛,他的心脏像被人楸在手上,根本无法呼吸。 傅澜打够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楼梯转角处,见白倾夏气定神闲地倚着栏杆打量他,仿佛重新认识他一样,“殴打同学,本事不小啊!” 傅澜心脏起伏不定,喘着粗气,余怒未消,“你想干嘛?” “没干嘛,出了厕所就听见有人发生争执,”白倾夏越过傅澜看着趴在地上痛苦的尤俊希,“作为一个好老师,多少得关心一下吧?” “不需要你关心!” “是吗?”白倾夏走近傅澜,看着他警惕地退了几步,伸手将人抓过来,困在墙壁和自己的双臂之间,嫌弃地说:“人类真野蛮。” 傅澜忍无可忍。 白倾夏低下头深深望进傅澜眼里,“不过打得好!他确实没负担起责任。” 像困兽一样,傅澜急得团团转,怕尤俊希起来看见暧昧的一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虽然他们早已经洗不清了。 “你究竟要干嘛?” “想去医院看你朋友?”白倾夏之前以为那怀孕的女孩是傅澜的女朋友,原来不是。 傅澜给了白倾夏一记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白倾夏朝他挤挤眼睛,伸手撩起傅澜额前的碎发,“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这撞鬼的体质,医院是汇集阴气的地方,加上无故堕胎,婴灵的怨气,最容易缠上你。到时别哭着来找我。” 傅澜不服气回嘴道:“少吓唬人!” “爱信不信随你。” 白倾夏无所谓地耸耸肩,放开傅澜离开了。 “神经病!”傅澜暗斥一声,白倾夏搞什么鬼,他要赶紧去医院看谢依帆。 到了医院,傅澜皱着眉头看着病房门口多出来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不出意外是保镖。 谢依帆歇斯底里的哭闹从里面传出来,“妈你这是非法拘禁!求求你放我出去!” 两个男人看到傅澜,中规中矩地敬礼,“傅少爷。” “你们认识我?”傅澜一看对方敬礼就知道他们是军人。 身材较高的那个保镖回答道:“是的,送中将回去在军属大院见过您两三次。” 傅澜了然,“谁让你们在这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是谢中将让我们守着小姐,不让她乱跑,过几天中将来接夫人和小姐回去。” 听完话傅澜的心猛地沉下去,连对依帆千依百顺的谢鸣扬都不赞成女儿和尤俊希在一起,这对情侣凶多吉少,只是未成形的孩子怎么办?在傅澜看来,那是条鲜活的生命。 “哪儿都不能去,乖乖呆着!”郑若玲厉声禁止。 傅澜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谢依帆看到傅澜就像看到救星,哭闹着让他带她去找尤俊希。 郑若玲在一旁面色铁青,喝道:“想都别想!傅澜,你来了就好,劝劝她。”说完就出门透气了,这两天给女儿气得够呛,郑若玲觉得她得冷静一下,她怕自己会和女儿动手。 才过了两天,一个青春洋溢的漂亮女孩子变得精神萎靡、面色枯黄,谢依帆情绪异常激动地抓着傅澜的衣角让他去找尤俊希,傅澜心疼将人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后背,“依依,冷静下来,我们谈谈。” 傅澜只在小时候这么叫谢依帆,正如她叫他澜澜,时间一去不复返,带走无忧无虑,改变一切,岁月仍在,爱已画下休止符。 “谈不了,俊希他要走了!你拦着他不让走,昨天是我妈不对,她故意为难阿姨……傅澜,你去和他说,我跟他走!别抛弃我们母子。傅澜救我,我妈要打掉孩子……求求你帮我……”谢依帆语无伦次,最后嚎啕大哭。 傅澜捧着谢依帆哭花的一张脸,心如刀割,好好的一个姑娘谈场恋爱谈得两败俱伤,“依依,冷静,冷静!门口两个守卫,你现在走得了吗?再说,叔叔阿姨做法偏激,说到底是为你好,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2 你不要你爸妈了吗?” 像是有一把尖锐的刀刺进心脏,谢依帆颤抖得不行,她用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失声痛哭:“傅澜,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我爱他啊,真的爱啊!我妈对我那么狠,他也对我那么狠……连爸爸都骂我……说我给他丢人。” 傅澜紧紧拥住哭得肝肠寸断的谢依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阳光慢慢偏斜,谢依帆小声地抽气,“傅澜,你手机让我打个电话吧,我的被没收了。让我联系一下他。” 手机接通了,谢依帆哭哑的嗓子问尤俊希在哪,对方沉默了很久,说:“帆帆,我对不起你,我要跟我妈回老家了,她一个人拉扯我大不容易。阿姨说得对,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谢依帆狠狠地挂了电话,一瞬间她失去了生气,变得满目疮痍,心如跌入深渊碎了一地,麻木不堪。 傅澜心里痛骂尤俊希千千万万次,孬种! 傅澜寸步不离在医院陪了谢依帆5个小时,她像个木偶任人摆布,不哭不闹,饭喂到嘴里就吃,连郑若玲安排医生把孩子拿掉,她都没任何反应。 “阿姨这不好吧?”傅澜微弱地表示反对。 郑若玲一记眼刀甩过来,严厉地说:“傅澜,依依不懂事就算了,你也跟着胡闹。依帆打小锦衣玉食,现在有爱情敢跟人私奔,生了小孩,经济压力来了,开始吵吵闹闹。贫贱夫妻百事哀,届时感情磨没了,后悔就来不及了!你可以怪我狠,但我要以绝后患,我不会让我孩子去受苦的,她爸统一战线,也舍不得。以后你就能理解我的苦心。” 手段强硬的郑若玲当晚就让医生拿来堕胎药,几颗黄色的药下肚,谢依帆开始恶心,肚子痛,接着流血。 谢依帆咬紧牙关,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就是没喊一句话。她知道,她的孩子在苦苦挣扎,生命力在慢慢消失。 孩子,对不起。我知道你想活下去,可是我没办法。妈妈愿你,去投个好胎。 傅澜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他哀求道:“依依,痛你就叫出来。” 郑若玲看着病床上痛不欲生的女儿,悄悄转过去抹了把眼泪。 冷汗冒出来,谢依帆从来没试过这种钻心挖骨的痛,好不容易捱过半小时,医生过来让她起床跳,努力把……东西跳下来。 大半夜过去,不见有任何东西出来。郑若玲实在看不过去了,叫来医生,一番检查后,断定胎儿还在肚子里,没办法得刮宫。【注】 郑若玲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女儿疼,自己比她更疼。 手术结束天已经蒙蒙亮,傅澜一夜未眠,靠在走廊的椅子上小憩。 作者有话要说: 注:作者的亲身经历,去年非常要好的表姐要生宝宝去陪床,隔壁就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去堕胎,她整整惨叫了一夜、打滚了一夜,弄得我到现在还有阴影。女孩子,还是得学会保护好自己。 第54章 金巧巧(四) 傅澜睡得极其不安稳。 他梦见自己来到一片浓郁的原始森林,树郁郁葱葱直插云霄,地上野草有半人高,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扭曲滚动,沙沙作响。 某种神秘的力量迫使傅澜拨开草丛,接着惊呆了——一条长有肉冠子的十几米长血蛇在地上扭曲翻转,瘦骨嶙嶙,全身都是伤口,支离破碎,血不断涌出来,看得出它在经受巨大的痛苦。 傅澜第一个反应想到白倾夏,是他吗?目前唯一认识的蛇妖。 很快傅澜否定自己的思想,白倾夏是夺目的银色,眼前的大蛇虽然血迹斑斑,仍看得出鳞片是失去光彩的金色。 打滚的金蛇身体扭成一圈一圈,发出黯哑的光芒,逐渐缩小,变成个古装美人,即使全身是伤,仍无法掩盖她姣好的面容。 大量的血涌出来,一些地方森然见白骨,美人痛不欲生,身体又慢慢变小,成了个小女孩的形状。 傅澜惊讶捂嘴,这不是他开学前梦到的那个小女孩吗?在军属大院门口徘徊要进去找妈妈,是他抱她进去,转眼跳进谢依帆家。 因为梦的诡异,让傅澜醒来后还记忆尤新。 傅澜害怕地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小女孩尖锐地叫疼后又变成蛇,蛇爬行滚动几圈又化作美人,三种形态不停转换,承受彻骨钻心的疼痛。 傅澜知道他在做恶梦,可是再强迫自己也醒不来。 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蛇美人发现他的存在,拖着满是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他,血流了一地,还未接近又变成小女孩的形态。 小女孩委屈哀怨地说:“哥哥,妈妈不要我……” 傅澜动弹不得,小女孩抓住他衣角的瞬间化为大蛇,盘上他的手臂勒紧,傅澜毛骨悚然,瞪大眼睛看着越来越贴近的蛇口…… 突然,傅澜感觉一阵阴冷,身体被人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冲上脑袋。 梦醒了。 傅澜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脸熟苍白的妇女脸孔,思维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己往后爬——是和林雨泽打架的那个女鬼! 是她叫醒了他吗? 女鬼长相普通,若不是她半飘在半空,傅澜会以为她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妇女。 “是你叫醒我?” 女鬼没有回答,只是用手不断指着傅澜的手。 傅澜低下头,赫然发现手臂上有一大圈红痕,梦中的他被蛇勒过! “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澜强迫自己冷静。 女鬼眼睛里透露着担忧,指手划脚,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傅澜一头雾水,“你不会说话?” 女鬼指了指窗外的天色,下一刻消失不见。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傅澜不知所措坐在地上,一会看着女鬼离开的方向,一会盯着手臂出神,混乱的脑海里突然跳出白倾夏的警告—— “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这撞鬼的体质,医院是汇集阴气的地方,加上无故堕胎,婴灵的怨气,最容易缠上你。到时别哭着来找我。” 是白倾夏搞的鬼吗?同样是蛇? 傅澜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白倾夏性格是恶劣些,两人之间有过误会,他相信白倾夏不至于为了整他开这么大的玩笑,他们无怨无仇。 傅澜苦笑一下,流年不利,什么怪事都给他碰上了,每次都倒大霉。 预感事情不会简单的了结,傅澜垂头丧气,干脆回笃庆里山跟着师傅出家修行算了! 傅澜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目前不是逃避现实的时候,要不要让白倾夏看看?他是目前自己能找到通灵异的唯一一个人。 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谢依帆躺在病床上睡着了,郑若玲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傅澜不忍心打扰这一刻的平静,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3 朝门口两个守卫说明天再来看谢依帆后就离开了。 从人脉宽广的李思齐那找来白倾夏的联系方式,傅澜踌躇着给他打了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白倾夏沙哑懊恼的声音,“哪位?” 傅澜深吸一口气,“教授,我傅澜。” 白倾夏刚刚起床,一时想不起傅澜是谁,待反应过来,他看了下始终,才早上7点不到,他有些起床气,“我凌晨三点才睡,这么早打电话吵醒我,你最好有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傅澜终于忍不住惨叫,“教授,有蛇啊!好大一条,还是美女蛇!” 白倾夏:“……” 电话被挂断,傅澜愣了几秒,不依不挠继续骚扰白倾夏。 “傅、澜!”白倾夏咬牙切齿,以前觉得傅澜好玩,他现在彻头彻尾觉得他是个大麻烦! 傅澜一紧张就结巴,“教、教授你听我说,我我知道这事很、很难相信。我没有给婴灵缠上,而是条金蛇,十几米大,缠着我,我手臂上还有痕迹。” 白倾夏静默几秒,“到我别墅来。” 电话再次挂断,傅澜对着手机扮鬼脸。 借着导航,傅澜第二次来到二环富人区的别墅群。门卫显然认识灰头灰脸的傅澜,打趣道:“你又来偷东西呀?” 羞得傅澜满脸通红。 按了按白倾夏门口的门铃,门开了,畅通无阻。 进了别墅,满屋子的咖啡香味,白倾夏披着白色浴袍在厨房做早餐,傅澜想起在嘉绿苑尝过他的手艺,肚子瞬间打起鼓来。 白倾夏顶着一头乱发,露出精壮的胸膛,一手端着培根鸡蛋,另一手托着沙拉,浑身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知为何,精神上的大直男傅澜害羞地低下头。 白倾夏自顾自地坐在餐桌边享用一份卖相五星级酒店的早餐,傅澜咽了咽口水,他也想吃。 白倾夏放慢动作切培根,“想吃?” 傅澜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白倾夏明摆着逗他,做人要有底气,不能为一份早餐而折腰! “厨房还有剩的。” 傅澜非常狗腿地跑到厨房端出来,没形象地吃起来,实在太美味了! 傅澜感动得要死,吃到好吃的食物就是“风景十里美如画,心情荡漾美如花”,白教授是好蛇!【注】 白倾夏扫了傅澜激动的小样子,没吭声,表面嫌弃,内心为自己的厨艺点了个赞,看傅澜。 一顿早餐下来,相安无事。 傅澜吃完自觉地想要去刷碗,白倾夏一个手势阻止了他,“碗等会刷,先说说你在哪遇到所谓的美女蛇。” 傅澜把梦里梦外遇到的情况详尽地说了一遍,最后伸出手,一大道被爬行动物勒过的红痕赫然印在傅澜白皙的皮肤上。 白倾夏脸色沉了下去,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傅澜紧张地说:“教授,我没说谎,是真的。” 白倾夏眯了眯眼睛,双手揉揉太阳穴,气氛沉闷。 傅澜不敢吭声。 几分钟过去,白倾夏站起来拿手机打了个电话,从头到尾,他只说了一句话,“金巧巧出现了。” 白倾夏转身说:“从今天开始,你寸步不离跟着我。” 傅澜警惕地看着白倾夏,“你想干嘛?” “不要命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傅澜咽了两三口唾沫,嗓子发干,“唬、唬人的吧?” 白倾夏爱理不理,“信不信随你。去把碗刷了。” 被白倾夏的话震住了,傅澜如五雷轰顶,精神处于半痴呆状态,愣愣地收拾桌面的狼藉。 门铃响了,白倾夏窝在沙发上看书,头也不抬指示傅澜去开门。 傅澜憋着一大堆问题想问不敢问,带着满腹狐疑,开门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妖孽脸,他想都没有,拳头一把挥了出去。 “呦,儿子,你的宠物脾气挺大!”来人正是在泰国搭讪傅澜的殷池,他一把接住傅澜的拳头,“怎么?我儿子不能让你满意?那考虑下我?” 白倾夏起身,皱着眉头看着殷池握着傅澜的手,心中升起不悦,一把将人扯过来,“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毛病改过来?” 殷池“啧啧”两声,“儿子,不想想当初是谁把小家伙让给你的。拔x无情。” 被白倾夏兜在怀里的傅澜左看看打扮时尚的殷池,右指着白倾夏,震惊无比地问:“你是他儿子?” 两个人的视线转到傅澜身上,“有什么问题?” “他看上去比你还年轻!”傅澜僵硬地吼道。 殷池“噗嗤”笑出声,白倾夏瘫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盯着傅澜。 “哈哈哈,有趣!你这宠物有前途。”殷池笑得花枝招展,配着那张祸害人间的脸,傅澜看得眼睛都直了。 白倾夏转了小半个身,挡住傅澜的视线,“我让你来商量正事,不是来调戏人的。” “不对,”傅澜喃喃自语,“儿子?这么说你也是蛇妖?!” 殷池挑眉,无声询问白倾夏,你连身份都告诉他了? 白倾夏不理不睬,拉着傅澜往屋里走。 殷池坏笑着跟在后面,“小家伙,我是蛟,只有白倾夏那种差劲的家伙才是蛇哦!” 白倾夏太阳穴发胀地看着傅澜眼睛一下子亮了,挣脱他的手跑到殷池身边绕着他打转,“好神奇,我是在做梦吗?原本真的有蛟,你能变个形我瞧瞧吗?” 殷池撩起修身衬衫,傅澜“哇”的一声往后退,“你、你干嘛?” “我怕变形把衣服撑坏,”殷池风情万种地眨眨眼,“这是今年armani的最新款定制。” 白倾夏忍得青筋直跳,“殷池,谈正事。” “叫爸爸,儿子你真没礼貌。”殷池责怪地说。 白倾夏扯着傅澜坐到身边,淡淡道:“金巧巧投胎在他朋友那,被打掉了,现在缠着他。” 殷池一弯眉似蹙非蹙,“不缠母体缠上他?你让你的小宠物当人爸爸?” “不是他的。” “奇了怪了,千百年来,头一遭不报复母体父体,找上旁人?”殷池收到吊儿郎当,认真地打量傅澜,“你是什么人?修道者?通灵者?对了,上次在泰国你召出一只女鬼对抗我,虽然和弱鸡没什么两样。” 白倾夏同时望向他,无声询问,又是女鬼? 傅澜快哭了,“我真是个普通人,容易撞鬼而已。” “小孩,你命格注定麻烦不断,赶紧抱紧我儿子大腿,他能护你周全。”殷池半恐吓半认真快地说道,“特别这一回给千年蛇魂缠上了,多半没好下场。” 白倾夏眉头微蹙,他一向不喜欢殷池对金巧巧事不关己的态度,他不同情她的遭遇,那是她自取,可那毕竟是孕育他的母体。 “蛇、蛇魂!”傅澜脚软,梦里一片鲜血淋漓的惨烈历历在目,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4 “我没做坏事,为什么又是我倒霉。” 白倾夏眼神暗了暗,宇文律那么善良的一个人,照样被金尧整得倒大霉,世上本来没公平可言。 殷池高高跷起二郎腿,“八字轻呗。” 傅澜面色发白,“会怎样?” “每晚做恶梦或春梦,要么吓死,要么精尽人亡。” 白倾夏看不惯,“殷池,适可而止。他是人类,经不起吓。” “我又没说谎,上一世投胎,小妾给妻子下药,流了胎,金巧巧天天缠着所谓的父亲和他几房夫人夜夜笙歌,半个月命就没了。”殷池凉凉说道:“再上上一世,生了出来,被嫌弃是女孩子,活活丢进尿桶淹死,男人和女人天天做恶梦,给巨蛇缠绕、吞噬,全身布满被蛇勒过的红痕,一个月后吓得精神恍惚,自相残杀而死。还有再上两世……” “够了!”白倾夏怒斥,“也不想想她今天有这样的后果拜谁所赐!” 殷池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当初你情我愿,她自己干了蠢事,我想救她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千多年来,我不都在善后吗?” 白倾夏冷着一张俊脸,“有些事弥补不了。” 两个人剑拔弩张,傅澜在一旁默默地心抖肝颤,殷池所说的,蛇魂的名字叫金巧巧,千百年来每一次投胎都没好下场,出生不得就纠缠“父母”,让他们不得好死。 今生今世,她成为谢依帆的女儿?!而在郑若玲的干涉下,流掉了!梦中的那条蛇,是因为被强制堕胎才全身伤痕累累吗? 傅澜忍不住同情金巧巧,她造了什么孽,才导致千百年受尽折磨,虽然她好像不是省油的灯,不要她的父母都得到报应…… “依帆有危险?”傅澜忍不住大叫出来。 白倾夏抿紧嘴唇,这人的脑回路在哪?明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空担心别人? “有意思!金巧巧千百年来不缠造孽的父母缠上你,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你朋友有没有危险不好说。不过我肯定的是,你不跟紧我儿子你会没命。”殷池意有所指地指着傅澜手上的红痕,“当这个布满全身,你就没命了。” 傅澜好像寒冬腊月从头到脚给人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变成泥塑雕人,满脑子想的都是,会没命。傅澜不明白,他好好一个积极向上的乐观青年,偏偏遇上的都是糟心的事。 有些人说,得了癌症,不想在医院受苦,用最后的时光来做以前未完成的梦想。傅澜开始认真考虑,要怎么安排后事—— 一、感谢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抚养他长大,爸妈竭尽全力给他同龄人的正常生活,爷爷奶奶对他更是无微不至,奶奶去世的时候还说最不放心的是他,如果人死后能变鬼,她会一直保护他。哥哥傅斑平时尽力让着他宠着他,恩情这一世无以为报,下一辈子再来做牛做马; 二、进山一趟,师徒一场,虚衍为了保全他花了不少努力,教了他不少牛鬼蛇神的知识,每一次进山都刷新他的世界观,让他懂得众生不易,心存敬畏; 三、和三个舍友k歌大醉一场、好好道别; 四、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自小能力特殊,家人不放心他走远,去泰国玩是第一次出国,结果就惹了大麻烦; 五、好想要一个女朋友…… 白倾夏面瘫着脸盯着傅澜一会神采飞扬,一会眉头紧锁,面部肌肉抽搐,终于忍不住窥心,这能力他已经几百年没用过,他厌恶人心的丑陋和复杂,可今天傅澜成功激起他偷窥的兴趣。 眼睛金色一闪而过,白倾夏就看到傅澜内心深处跳出来的第五条清单“好想要一个女朋友”,白倾夏脸“唰”地沉下去,太阳穴青筋暴起,小命都难保了,还想要女朋友? 白倾夏冷笑着走开了,留着傅澜在沙发发呆,连殷池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最后,傅澜还是决定不能祸害人家女孩子,他小命不长,万一真堕入情网,女孩子要和他殉情怎么办? 内心哀鸿遍野,满目凄惶。 唉,谁能懂他的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 注:知乎上看到的。 第55章 金巧巧(五) 傅澜决定当白倾夏的小跟班了,他后知后觉想起殷池提醒他跟着白倾夏,性命无忧。 于是白倾夏的形象从一条变态蛇妖变成银光闪闪的菩萨,傅澜恨不得把白倾夏供奉起来,点香上水果一日三叩拜。 当白倾夏拿着个公文包,西装革履要出门的时候,傅澜狗腿地跑上去,一脸谄谀,似极古代青楼讨好恩-客的老鸨,“白教授您出门呀?包太重了,我给您提。” 白倾夏看都不看他一眼,衣冠楚楚走人,傅澜赶紧跟上去,油嘴滑舌地说:“教授,去哪?带我给你打打下手吧,粗活细活我都能干。” 这话不假,傅澜在笃庆里山修行,破庙穷得徒然四壁,种菜做饭洗衣服,为了生存,他被逼得无所不能。 傅澜的妈妈应书晓是个艺术家,曾经无比惆怅小儿子离翩翩贵公子的路线越来越远,他是典型的富二代加红三代,可傅澜一点自觉都没有,往屌丝方向一去不复返。 白倾夏停下脚步,斜视傅澜眼底的乌青,林雨泽的事刚告一段落,又碰上谢依帆这荏,估计傅澜昨晚一夜没睡,白倾夏考虑让他在别墅睡一觉,又怕他给金巧巧缠上,终归不忍,“我去公司,跟上。” 兴许是在人类社会中住久了,染上同情心泛滥的毛病,白倾夏自嘲笑了笑,跟宇文律朝夕相伴十几年,对他的价值观影响巨大,他可以冷漠应对人类因为争权夺利发动战争血流成河,却无法眼睁睁看着没做恶的傅澜死于非命。 曾经,白倾夏以为他和宇文律能相守到老,即使是以蛇的形态,他也自信能守住小孩儿的笑容,可最终没想到,他最珍视的人因为他倒大霉,为护他周全,为让宇文魁有后,宇文律成了亲。 因为爱、因为思念、因为想弥补,寻找宇文律变成白倾夏的终极目标,辗转人世,冒险探地府偷生死簿,只为一丝渺茫的坚持。 一条蛇,如果出生在荒郊野外,食物自己捕猎、受了伤找个树洞蜷起来等着自然愈合,什么都是靠自己,何谈孤独,可是一旦被人精心呵护,嘘寒问暖,得过最好的相伴,再到茕茕孑立,这蛇就受不了,彷徨寂寞彻底淹没自己,拼命想找回曾经的温暖。 白倾夏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教授,您还在公司上班呀?”傅澜欢欢喜喜跟在白倾夏后面,打断他的思考,“虽说能者多劳,健康还是要注意的。” 白倾夏顿了顿脚步,一点和傅澜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他是蛇又不是人,到了他这种修为,即使受了重伤也能愈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5 合,谈何“健康”? 到了车库,傅澜又差点给白倾夏跪下了,白闪闪的灯光照着并排的十几辆豪车,最普通的是白倾夏送他到医院的辉腾,还有在苍庭沟看到的乔治巴顿,其他全是豪车,火红色的法拉利458跑车、宾利、劳斯莱斯幻影、还有几辆傅澜叫不上名字的老爷车,但一看就年代久远。白倾夏的车库,随随便便一抓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豪车,有些外表骚包,有些低调,外观根本看不出是限量定制版的,傅澜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家也有,就是没白倾夏这摆的多。 最后一辆黑色酷炫的兰博基尼veneno敞篷版,傅澜终于明白刘姥姥进大观园是什么体会,简直傻了好么! 当妖怪都这么有钱吗?他现在重新投胎还来得及吗? 万恶的有钱人呀! 白倾夏淡定地走向辉腾,看了一眼还在风中凌乱地傅澜,“喜欢?我用来收藏的。” 收藏?! 人类与妖怪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这么炫耀,分分秒秒被打死的节奏啊啊啊! 傅澜精神恍惚地跟着白倾夏来到帝都最繁华的cbd,魂不附体地跟着他上了地王的最高层,前台小妹带着爱慕恭恭敬敬地朝他问好:“总裁您来了。” 进了办公室,白倾夏摆着一张扑克脸不悦看着呆若木鸡的傅澜,伸手弾了他脑袋,傅澜才慢慢回神。 “你你你……” 白倾夏往办公桌后面的真皮老板椅一坐,打开电脑,开始看报表,完全当傅澜透明人。 傅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闻所见,“你是白宇制药的老总?!” 白宇制药集团是目前全世界规模最大、产业链最全、综合实力最强的医药产业集团,产品畅销于100多个国家地区,生产及销售产品涉及护理产品、医药产品和医疗器材及诊断产品市场等多个领域。 白宇制药集团作为一家国际性大型企业,在全球50多个国家建立了300多家分公司,拥有10几万名员工。 白宇制药的产品市面上随处可见,连傅澜这种商业白痴都知道企业的存在,足以见其影响力。 白倾夏双手抱胸,“有问题?” “怎么可能?白宇制药创立于三百年前。”傅澜喃喃自语,接着重重打了自己大腿一巴掌,“你是蛇妖啊,有什么不可能的。” 有些无力的白倾夏面瘫着一张脸,不明白傅澜的关注点到底在哪。 白宇制药是白倾夏无聊过头信手创建的,他伪装在人类社会,改变自己的容貌慢慢变老,再换另一个容貌继承家业。他几乎没在公众前露过脸,社会上都知道掌门人的神秘低调足以媲美“大道无形”的世界首富罗斯柴尔德家族,却不曾想过掌门人是条蛇妖。 任何语言来形容傅澜的震惊都是苍白无力的,他的内心弹幕弹轰得他体无完肤—— 呜呜呜,妖怪就是好,有钱任性,我也想当妖怪。 白倾夏除了当大学教授、尸体研究者、还是总裁!!!小说里经常描述的“霸道总裁”居然出现在我面前,长得逆天的帅,我要舔屏! 饭做得超级无敌霹雳美味的霸道总裁啊!还有一堆名车,这么有钱,我要不要从了他? …… 傅澜望向白倾夏的眼睛在发光,白倾夏给看得浑身不自在,终于抑制不住地再次窥心,看到那句“我要不要从了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傅澜的思绪已经飘到“霸道总裁爱上我”,同居幸福一段时间,代孕一男一女,宠物他想养哈士奇,不知道白倾夏会不会想养小蛇?傅澜苦恼地想,要怎么纠正他怪癖好?他是人类,对于蛇这种爬行动物有天生的恐惧。 再说了,妖怪和人类天生体力悬殊,他能满足白倾夏吗?那晚自己被下了药神志溃散,仍能体验到白倾夏的彪悍,连什么时候晕过去都不知道…… 万一他天天想要,自己吃不消怎么办?要知道性是关系幸福指数三大因素之一。 傅澜忍不住脸红,身子不安地扭动,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好好一个直男不知不觉弯了。 对了,是不是还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接着思维跳跃到好景不长,白倾夏在外面有了男妖精,他使出浑身解数与小三斗智斗勇,心累无比。最后决定放手,带着孩子们远走他乡…… 傅澜在心里过完了一生。 他幽怨地瞟了白倾夏一眼,白倾夏险些将鼻子气歪,面无表情,心里想着以后他要是放着一堆合同报表不看,闲得蛋疼去读心就是孙子。 突然手机铃声响打破了傅澜不着边际的思绪,电话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地址显示是自己家乡,他毫不犹豫地接起来,那边传来焦虑又熟悉的女声,“傅澜,依帆有没有找你?她不见了!” 傅澜突地站起来,“阿姨?什么叫依帆不见了?” “依帆她趁保镖上厕所的时候跑了出去,”这一刻郑若玲才卸下强势,像天底下所有丢了孩子的父母般心急如焚,“她没找你吗?这孩子,她身体还虚弱呢!穿着病号服就跑出去了,没钱没手机,她能去哪……” “阿姨您别急,我立即去帮你找。随时保持联络。”傅澜挂了电话,和只兔子一样窜起来,往门口奔去。 “站住。”白倾夏在身后凉凉地说,“你想去哪找?” 傅澜急得不行,“学校,嗯、市中心,正常她有去的地方都找找。” 白倾夏冷若冰霜轻哼一声,“你倒是挺了解她嘛!” “没事我要走了!”傅澜怕谢依帆出事,前所未有的焦急不安。 白倾夏大长腿迈到傅澜面前,扯住他的手,“你满世界瞎找有意义吗?求我,我告诉你人在哪。”白倾夏和谢依帆接触过,记住了她的味道,若是他想追踪一个凡人,除非他凭空消失或转世投胎,否则天涯海角逃不出白倾夏的手掌心。 谢依帆是这一世金巧巧的母体,极有可能出事。眼睁睁看着金巧巧反复轮回受苦终究不是办法,她不得出生就杀人泄愤,不断造孽,事情陷入恶性循环,殷池想了近千年的法子对抗金尧的诅咒,无济于事。 千百年来,金巧巧不缠母体父体找上傅澜是第一次,白倾夏总觉得事情有了转机。就算傅澜不求他,他也会插手,说这话,存心想逗逗傅澜怎么反应。 话音一落,傅澜“扑通”一声跪在白倾夏面前,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嚎叫道:“大神,我一日三根香把你当菩萨供着,你赶紧带我去找依帆吧!求你了!” 白倾夏:“……” 傅澜还想继续嚎,烦躁、焦急一起涌上心来,自尊心算啥,他就怕谢依帆做傻事。 白倾夏无语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变成金黄色,淡淡说了一句,“在机场。” 第56章 金巧巧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6 (六) 在白倾夏的带路下,傅澜在机场登机口找到穿着病号服的谢依帆,四周的人指指点点,只差报警了。 一把拉起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的谢依帆,才几天,她的头发乱糟糟,眼窝深陷,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一层灰,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谈了场不被接受的恋爱,把自己弄得卑微不堪,傅澜难受得慌。 “依依,没事了,我们回去。” 精神恍惚的谢依帆没反应过来,见着是熟悉的人,又哭又叫,“傅澜你借我点钱买机票,我要去找他,拜托……”谢依帆一边说话,一边探向傅澜的口袋找钱包。 傅澜心酸不已,抱紧谢依帆,“依依,别这样,他走了。” 在一旁没说话的白倾夏挑眉,略带不爽相拥的男女。 “不,他没走,”谢依帆歇斯底里,“他是在怪我没保护好孩子……傅澜帮帮我,他手机关机,我找不到他!” 梦已逝,心已碎,谢依帆坚定地爱着尤俊希,就如他走得一样的坚决,不留余地。尤俊希走了,带走了谢依帆全部生气。 机场人来人往,不少人纷纷侧目而视,终究不是个说话的地方,白倾夏走向前,轻轻往谢依帆背后一点,她身体瞬间松软下来。 傅澜责怪道:“你干嘛?” “没看到她身体和精神状态不佳?” 白倾夏意有所指,傅澜才发现谢依帆的裤子染上些许鲜红。 昨晚才动的手术,今晚趁人不备逃出来,傅澜既生气又心疼,怎么会有女孩子家完全不爱惜自己,把身体当回事! 回医院的路上,白倾夏透过后视镜看着傅澜拥着毫无血色的谢依帆,恍惚间仿佛回到一千多年前宇文律成亲的那个晚上,细节他已经记不清,唯有铺天盖地的红色,宇文律掀起新娘子红盖头的那刻,白倾夏的世界轰然倒塌,痛得生不如死。事实上他数次麻木任由自己放纵在天敌视野中,若不是殷池全心全意护他周全,早就没有今天的白倾夏。 白倾夏如今想起当初让他肝肠寸断的场景,也就淡淡的忧伤。他固执地寻找宇文律,是因为金尧下的咒—— “宇文律,不要以为你今生憨厚福相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诅咒你来世经历人生八苦,一生不得安宁! 白倾夏,你爱这个人类爱得死去活来,我偏要你所求不得!还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最爱的宇文律经历人类最凄凉无奈的八苦,你却无法插手!” 殷池给他算了无数次卦,卦相显示他们的命运多舛,注定绑在一起。金尧用了最强的诅咒,银蛇族只能避,不能解。 既然会重逢,白倾夏就等。但是在漫长的等待中,一些东西慢慢变味。 所以,白倾夏见惯情侣分手悲伤欲绝,他想说没必要,再好的玩具有损坏的一天,再深的记忆有淡忘的一天,再爱的人也有渐行渐远的一天。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让痛的不再痛,想不通的想通透,放不下的彻底放下。 回到医院,谢依帆流血不止,被检查出药流流不干净,得刮宫,郑若玲终于像普天下见美孩子受伤的父母,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了疲惫。 “傅澜,我知道你不赞成我的做法,终有一天,依依会明白我的苦心,”郑若玲望着手术室的方向,满脸心疼,“我在商场挤了这么多年,那男孩不适合依依,我承认我说了激进的话,他受不了走了,他担不起责任。我就依依一个女儿,我不能放任她面对痛苦的未来,生了孩子,到时更身不由己。” 傅澜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你认为是正确的,对孩子不一定是好的,现在受伤的不仅仅是谢依帆,还有金巧巧,目前她没缠上依帆,但用殷池的话来说,依帆以后终归有风险。 等到谢依帆从手术室出来,傅澜就走了,白倾夏在停车场候着。 傅澜一言不发,静静坐着,他极力将痛苦抑制住,白倾夏看在眼里。 “谢依帆没性命之忧,金巧巧拿她没办法。” 傅澜惊讶看着白倾夏线条优美的侧脸。 “祖上开国功臣,三代从军,她的母亲虽然强势,平时应该有注重慈善。眼前作业,目下受报。”白倾夏淡淡地说:“正气、煞气、罡气最驱鬼,福气、运气也有效。警察院、法院、军区等都是正气很重的地方,谢依帆的父辈当军,周遭都形成一股正气,连她也受影响,金巧巧近身不了。” 傅澜惶惶不安,他惊悚地想起那个梦,金巧巧徘徊在军属大院门前进不去,是他把她抱进去的?! “不过……” “不过什么?”傅澜着急了。 白倾夏转过头来正视着傅澜,姣好的面容若银盘,“谢家这一次算是造了孽,若是普通婴灵还好超度,碰上千年怨蛇,这关就不好过了。谢依帆子星黯淡,她父母的前途未卜。” 傅澜颓然地问:“你是说依帆以后都当不妈妈?” 白倾夏启动汽车,“八九不离十。” 傅澜眉头紧锁,忍不住双手掩面哽咽。 白倾夏伸手想摸摸傅澜的脑袋,伸到半空还是将手缩回,想安慰他又不知从何说起。事实上,他不懂傅澜的难过,对他来说,错不在傅澜,没必要把痛苦强拉在身上。 一路无话。 回到别墅,白倾夏下厨做了几道菜,傅澜一反常态,扒了半碗白饭就没胃口。 白倾夏只好让他去洗漱。 古香古色的房间,傅澜躺在雕花红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一想到谢依帆以后没办法当妈妈,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残忍的事,他就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傅澜错愕地看着刚刚洗完澡全身带着水汽的白倾夏,“你你、你做什么?” 一条浴巾挡住了白倾夏的重要部位,完美身材尽数展现在傅澜眼前,他两条修长有力的双腿踩在水渍一步步的向前走来,黑如深潭的双眸,长长的睫毛乌黑浓密,一眨眼风情无限,他伸出手随意拨弄着他的碎发,傅澜深深地被蛊惑。 美人出浴啊美人出浴啊美人出浴啊!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白倾夏一步一步走向大床,傅澜仿佛从梦中惊醒,咽着口水往后退。 脚踝一把被白倾夏抓住,他轻轻松松就把傅澜扯过来,傅澜哇哇大叫,“非礼啊啊啊!” 白倾夏一脸的淡漠微微仰着下颚,漫不经心的抬眼一望,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非礼?”白倾夏压下身,居高临下看着傅澜,眼神愈加深邃,“我们什么事没做过,现在才来叫太迟了吧?” 傅澜欲哭无泪,羊入蛇口!谁来救他啊! 白倾夏让傅澜局促不安的表情逗乐了,秀气的脸蛋一双大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得老圆,忍不住,白倾夏俯身轻轻啄他一下嘴角,翻身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7 躺在傅澜身后圈住他的腰,“睡吧。” 傅澜短时间的呆愣后,捂着嘴角一脸深仇大恨,“你非得和我挤一张床?” 白倾夏蹭了蹭傅澜的后背,已经入秋,夜凉如水,小孩身上暖烘烘的,抱着真舒服,“你好像反过来了,这是我的床我的家,我爱睡哪就睡哪。” 傅澜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掰不动白倾夏的手臂,“那我去客房睡。” 白倾夏收紧手臂,“没客房,你要睡就睡客厅。” “好!你放手!” 傅澜以为还要抗争一会,没想到白倾夏爽快就松手,他如蒙大赦,三步做两步走往门口跑去,还没开门,后面响起白倾夏凉凉的声音,“金巧巧是蛇魂,是梦魇,要么你不睡觉,一睡着了她就出现,到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对着房门呲牙咧齿,傅澜气得恨不得扑上去咬白倾夏几口,他也就敢想不敢做,垂头丧气地爬上床。 “呦,你回来干嘛?不是挺有骨气的?” 傅澜满脸假笑,“白教授,我年纪尚小不懂事,别计较哈。睡觉。” 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大好上进青年,不与老得作古的臭蛇妖斤斤计较,降低格调! 白倾夏关了灯,满意地又圈住傅澜的腰,下巴抵在傅澜的肩膀上,呼吸撩着他的耳根,傅澜忍不住脸红。 傅澜以为他会彻夜未眠,不料没一会就呼吸绵长,睡着了。 白倾夏嘴唇上扬,撑起上半身亲吻着傅澜的眉角,与他一起入眠。 第57章 金巧巧(七) 傅澜来到一处漫天青翠的高山上,山中奇峰汇聚,峭壁千仞。烟云在峰壑中弥漫,霞彩在岩壁上流光,美不胜收。 隐在山林中有若有似无的金光闪耀,傅澜视力极好,那是成千上万的金蛇,有大有小,有粗有细,形态各异,它们十分有秩序地排列好,像做广播体操的小学生列队,它们全部朝一个方向膜拜,时而头抬起来,时而趴在地上,金色的眼眸中透露着崇拜与敬畏。 傅澜朝着众蛇跪拜的方向看到一座高台,正前方是块高耸入天的岩石。明明距离有几千米远,但傅澜就是能一清二楚看到石岩上凿刻着一条“人面蛇身,尾交首上”的巨蛇,蛇像前陈列着食物和一条躺着的美女蛇! 美女蛇上半身为人身,乌黑的长发及地,精致小巧的五官,薄如蝉翼的双唇泛着莹润的水色,冰紫色的薄纱似有似无披在身上,露出肌若凝脂的皮肤,一双金色的眼睛如星复作月,略有妖意。下半身是蛇尾,金色的鳞片闪闪发光。 这不是梦中出现的金巧巧吗?!她浑身是血,在蛇形、古代美人和小女孩的形态中转换。此时祭祀台上的美人,长着和金巧巧一样的脸。 明明是媚人的尤物,此时却显现出痛苦的神色。 傅澜才注意到祭祀台下,跪着一个男子,同样是人首金蛇身,样貌精致出尘,只是男子眼神过于犀利阴沉,身上透出一种威慑。他嘴里振振有词念着傅澜听不懂的吟唱,随着声音越来越大,男子好像陷入癫狂,他手中忽地变出一把刀,朝着金巧巧的蛇身划了一刀,她惨叫几声,血渗透到地上,蛇像发出金光。 男子欣喜若狂,“嘶嘶”地大叫,台下数不尽的金蛇同样仰头尖叫,仿佛在庆祝天大盛典。 蛇群渐渐散去,留下高台上的金巧巧肚子舔舐刀伤,傅澜才发现她藏在鳞片下满满的伤口。 场景接着变化。 金巧巧在一处幽静的山洞外拦着容貌精致眼神阴沉的男子,两个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和肢体冲突。 很奇怪,傅澜这回能听得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金巧巧哭得梨花带泪,“金尧,我是你的妻子,你的妹妹,除了祭祀和诅咒,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 被唤作“金尧”的男子一脸冷硬与不耐,“你拦住我修炼就为了这破事?身为金蛇族的圣女,你无从选择。” “我知道我没得选择!”金巧巧潸然泪下,“我只希望你能对我好一点,把你花在修炼的时间分一点给我。” 金尧嗤之以鼻,“无稽之谈!” 金巧巧泣涕涟涟,心如死灰,“我要下山。” “随你!”金尧说完,头也不回进了山洞。 傅澜惊悚,金巧巧是金尧的妹妹和妻子,这不是乱伦吗? 还来不及细想,四周的景象变成“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的江南水乡,冥冥天空,风烟俱净,老人树下悠然落棋,年轻人花间品酒,绿水白墙,红花青瓦,蜿蜒的小河静静流淌。 江南女子肤如雪凝,伊人如玉,撑一柄油纸伞,沿着雨巷翩跹而过。 金巧巧与殷池,邂逅于百媚写不完,千色画不尽的江南。 才子佳人,天雷勾地火,一拍即合,辗转缠绵。俊男美女的结合,总是那么惹火。隔着一床晕黄的纱帐,此起彼伏。 傅澜在一旁脸红心跳,他一点都不想偷窥,特别对象还是熟人的殷池,脚却被定住了,动也动不了。 就在他觉得苦逼之际,画风突然转换,一条金色巨蛇与类似银龙的生物出现在眼前,不变的是继续缱绻,只是画面变得很诡异很黄暴,傅澜囧了。 一层纱幔遮不了它们巨大的身体,傅澜受了惊吓,可仍然止不住体内热血的沸腾,手往身下探去。 白倾夏一把抓住傅澜的手,开灯看着傅澜满脸通红,大汗淋漓,暗道不好:金巧巧出现了! 傅澜挣扎得厉害,身体越来越燥热,他完全没有醒来的意识。 白倾夏用力制止他的行动,发出神识向傅澜大脑探去,以往,白倾夏和金巧巧一脉相承,殷池或多或少能追踪到她的足迹,可对于白倾夏,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金巧巧总能感知和避开他。 这一次,白倾夏也只是试试运气,结果却真的进入到傅澜的梦魇中去。 一睁眼,白倾夏就看到傅澜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蛇一蛟交缠、画面不宜的场景。 白倾夏有些许尴尬了,那是他的母体和父体,虽然打从他孕育的那刻开始,就能感知外部的一切,其中少不了金巧巧和殷池的亲昵,可听着声音和亲眼所见并不一样。 他想捂住傅澜的眼睛不让他看,却惊奇地发现他与傅澜之间隔着一层膜,他只能眼睁睁傅澜面红耳赤地“自给自足”,双重刺激下,白倾夏自己呼吸也不稳起来。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幕,是金巧巧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彻底慌了。作为金蛇族的圣女,她没为金尧孕有一子一女,可她却为金蛇族的死对头银蛇族已经化蛟的少主殷池怀孕! 她百般纠缠殷池带她走,一开始殷池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8 好声好气地劝着,让她不要孩子,金巧巧宁死不屈,玩出了用药用法术囚禁殷池的把戏,奈何修为没殷池高,一次又一次给殷池逃了。殷池彻底不耐烦,躲了起来。 金巧巧大受刺激,一心用孩子系住殷池的她,明白若是让金尧知道她已有身孕,肯定不会放过她。日思夜想之后,决定铤而走险,引诱金尧,只要同时怀上金蛇族的孩子,金尧不看僧面要看佛面,会放她一马。 要知道,金蛇族未来血统最纯正的少主,只能由她和金尧孕育。 金蛇族的历史上,就出现过圣女同时怀了族长两兄弟的孩子。既然有可能,就值得一试。 傅澜看得心惊胆颤,他真想跳出去阻止,姑娘,你这样做,犯了男人的大忌,金尧会打死你的。 金巧巧用一百年的修为,朝南海之外的鲛人换来药效强劲的催情散,鲛人信心满满告诉她,再大的妖怪也无法抵抗药效。 金巧巧潜回金蛇族的聚居地,用法力将药挥发到金尧修炼的山洞中,将金尧熏了出来,金尧给药效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颠倒几个昼夜,金巧巧如愿以偿怀上金尧的孩子。 千算万算,没把金尧的怒气算进去。他睁眼发现金巧巧做的好事,打断他进阶化蛟,本来他可以做到和殷池一般“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金巧巧不仅坏了他的修为,还伤了他的根本,让他从此得道成龙化为泡沫。 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从金尧两肋一下窜了上来了,眉毛一根根竖起来,太阳穴暴起了一道道青筋,他的瞳仁可怕地抽缩着,脸部布满鳞片,似人非人,最后怒气横生的金尧,用尽全身之力,朝金巧巧的胸膛狠狠拍了几巴掌,恨不得将她撕个粉碎。 金巧巧口吐鲜血,撞上山洞,巨大的石块滚滚将她的身躯淹没。巨响引来了金蛇族的长老,他们阻止了还想杀了金巧巧的金尧,趁乱之下,她逃出金蛇族的聚居地,颠簸流离到人烟罕至的忘情山。 金尧气急败坏的尖锐声音在后面久久回响,“金巧巧,我要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傅澜不知所措地看着满身是血的金巧巧,他急得团团转,得赶紧止血,不然就完了。可金巧巧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 白倾夏一直漠然站在傅澜几米开外的地方静观事情的发展,这一切,他在金巧巧的肚子里看得一清二楚,她的悲惨,咎由自取。 金蛇族和银蛇族说到底殊途同归,不是什么好东西。金巧巧怀着野兽,小蛇在肚子里乱窜,叫嚣着要吃东西,没食物下肚的前提,开始撕扯金巧巧的内脏,雪上加霜,金巧巧虚弱得不堪一击。 接下来的事,白倾夏甚至不愿回想。 饥饿像针一样刺到身体上,肚子内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白倾夏和其他小蛇一样,开始用意念逼迫着金巧巧觅食。 醉醺醺的宇文连在猪朋狗友的怂恿下,带着小倌来忘情山找刺激,你侬我侬之际,不小心踩中金巧巧的脑袋,被她紧紧缠住,绞杀,吞食,小倌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唤人来帮忙,又怕宇文府家大势大报复他,连夜卷包逃走。 金巧巧在吞噬宇文连的时候,意识不清醒,吃到一半就晕过去,又给小蛇们逼醒继续吃,直到更夫的出现,村民用棍棒打死了金巧巧。全盛时期的金巧巧,一个大城镇的老百姓加起来都奈何不了她,只是命该绝时,许多因素加在一起,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金巧巧被打死,宇文律出现,收养了他。 银蛇族的趋利避害,让他避免被打死的下场。金尧说得对,他利用了宇文律的善良,虽然那个时候还小,但他一切都是算好的。就连宇文律娘亲苏雪凝去世时他病重,为了避免自己到野外生存不下来,用血相救,也是出于自身考虑。 白倾夏的混蛋,怎么配宇文律全心全意的对待?不过,他最后也把自己赔进去了。 白倾夏颓然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恢复一片清明。 傅澜这边早已泪流满面,不知道是金巧巧吃人那一幕太过惊悚,还是同情她凄凉的下场。 金尧的诅咒,让金巧巧每世转生,都没有好结局。 生于帝王家,没来得及享受第二天的太阳,就给争宠母妃掐死陷害他人;生于普通老百姓家,母亲出去干活,隔壁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将没几个月大的她侵犯,死于非命;更多的是,还在母体,因为各种因素,就没了…… 真正应证金尧那句“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这一夜,傅澜和白倾夏都疲惫不堪,所幸金巧巧没做出实际伤害傅澜的事。 傅澜还在沉睡,白倾夏盯着他满脸泪痕,不懂这人类的情绪为什么那么容易受影响。 内心深深叹了口气,白倾夏抱住傅澜,相拥而眠。 第58章 金巧巧(八) 一大早,白倾夏给放在枕头边上陌生的手机铃声吵醒,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傅澜,伸手帮他接了,来电显示“范丞”的名字。 白倾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下子就想起每次上课坐傅澜身边那个大大咧咧的男生。 “傅澜,你个好小子!连续几晚彻夜不归呀!看着老实,原来行情最好的是你呀!打电话给你是提醒你今天是灭绝师太的课,小心乐不思蜀又没来上课,这回的检讨是6000字了!”范丞见傅澜没反应,扯开嗓子继续说:“你个小子怎么不说话?不会是纵欲无度变傻了吧?” 见范丞越说越离谱,白倾夏压低声音,“我是白倾夏,傅澜还在睡觉。” 电话那头陷入诡异的沉默,好一会,范丞才说:“白白、白教授,我我、不知道是您。麻烦您提醒傅澜来上上课,哦,不,傅澜走不动的话您帮他请假算了。” “嗯。”白倾夏利落地挂了电话。 范丞觉得他一不小心真相了!回头结结巴巴和其他两个舍友八卦,难得呆宿舍的唐木溪听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李思齐倒是很开心,白倾夏有主了,苏觉就没戏唱。他心里为傅澜的给力点一百个赞。 白倾夏以傅澜身体不适为由向他的辅导员苏觉请了假,做完后,他躺回床上,侧身打量傅澜,眼皮有些浮肿,鼻子红通通,昨晚傅澜睡梦中没意识哭太久留下的痕迹。 丑死了,白倾夏嫌弃地想,伸手将傅澜揽进怀中,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有点咸,沾了泪水的缘故。 又丑又多愁善感,还爱哭。 白倾夏一边想,一边搂着傅澜补眠。 傅澜起床,眼睛一阵疼痛,脑袋也发出抗议。他第一个反应是给白倾夏给女票了吗?这种感觉只在泰国时有过……不对,下半身不疼,傅澜翻开床单,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89 身上也没青青紫紫的痕迹。 白倾夏进门就看到傅澜一脸深仇大恨在检查自己的身体,担心他被金巧巧入侵了一夜梦境,有不舒服,就问:“怎么了?” 傅澜头也没抬,“检查是不是给你上了。” 白倾夏:“……” 傅澜反应慢半拍,“哦哦,不是不是,我是人有点不舒服,就像在泰国一样……” 白倾夏一下子压近傅澜,轻轻在他耳边呵气,深邃漂亮的桃花眼紧紧盯住傅澜,调戏道:“看来我昨晚没做点什么,你很不习惯?” 傅澜有些心猿意马,他咽住话,红了脸,低下头,极力避开白倾夏的视线,张惶地似乎要就地挖坑把自己埋进去。 白倾夏握住傅澜的手腕,“下来吃饭吧。昨晚把你累着了,若是想,今晚不会让你失望的。” “才不是!”傅澜飞快地甩开白倾夏,跑进主房内的洗手间。 白倾夏坐在床上愉悦地笑了。 早餐非常丰盛,小米粥、油条、凉拌菜、荷包蛋、培根、三明治和沙拉等,摆盘精致,看得出做饭的人心思细腻,白倾夏不知道傅澜喜欢吃什么,干脆中西合璧。 傅澜狼吞虎咽,确实饿了。 “慢慢吃,别噎着。”白倾夏话语中有着连他都察觉不到的宠溺。 一餐饭吃完,傅澜主动去收拾碗筷,白倾夏拦着他说:“坐下,我们谈谈。” 傅澜没反对,乖巧地坐下。 “今天,”白倾夏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敲打台面,认真严肃,“今天是你们灭绝师太的课,记得吧?” 傅澜“哇”的一声惨叫,慌不择路地跳起来,一把撞到桌子,脚痛狠了直接蹲下,一边揉痛处一边嚎叫,“我完了我完了,这次是6000字了!手写版!不许抄袭!天要亡我!” 傅澜的慌张直接取悦了白倾夏,他忍不住“噗嗤”一笑,“我帮你请了假。” “哈!”傅澜呆呆傻傻,觉得他的世界瞬息万变,犹如坐过山车,他的心脏负荷不了,始作俑者就是眼前一脸坏笑的白倾夏! 白倾夏清清嗓子,“接下来谈正事。” 傅澜忿恨,“我再听你的就是白痴。” “关于金巧巧。”白倾夏好整以暇,“不要命的就不要听,昨晚的梦不够刺激?” 摸了摸浮肿的眼皮,傅澜没脾气地坐回椅子,颓然道:“你说吧。” “帮我封印金巧巧。” “啊?” “封印金巧巧。” 傅澜看白倾夏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经病,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叫他徒步去登顶珠穆朗玛峰、尼斯湖抓水怪还容易些,封印金巧巧?呵呵,简直让他以卵击石、螳臂挡车、蚍蜉撼树(傅澜连用了三个成语,开始佩服自己的文学造诣)! 金巧巧是金蛇族的圣女,少说也是千年老蛇妖,虽然已经死了,在梦中他还是感受她满满的怒!气!值!女鬼够可怕了,还来一条冤死怨气二十足的蛇魂,一年多年来死在她梦里的人类没有几万也有几十万,白倾夏嫌他命不够长吗? 这世界太可怕,他要去找师傅出家!等会就去! “你冷静点,有我在,没危险。” 傅澜嗤之以鼻,骗小孩呢你? “事成后给你一辆超跑?” 小爷我像是会为了一辆超跑折腰的人吗?太天真了白教授。 “别墅?” 俗得简直不能再俗的白蛇妖。 “期末成绩给你a,下学期有再上你们的课在给你a?” “成交!”傅澜十分爽快地把自己卖了, a大的学霸简直不给学渣一点活路,颜值高、家境优渥、多才多艺、视野开阔,关键是他们都还很勤奋,傅澜的成绩在班里就是吊车尾的,当一回学霸自带发光体,傅澜怎么想怎么满足。 白倾夏再次对傅澜的脑回路叹为观止,突然觉得自己当初一个无聊答应a大校长去当教授也不错。 “几百年来,我和殷池想了无数办法想帮金巧巧,都失败了。”白倾夏淡淡地说,“事情的前因后果你都知道了,金巧巧因为金蛇族族长金尧的诅咒,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一千多年过去,连我这个所谓的儿子她都排斥,你是唯一一个能看到她过去的人。你真的不是通灵师或道士?” 傅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接着才一脸懵逼地问:“你是金巧巧的儿子?” “嗯。” “我艹,你就是那条存活下来被小男孩救了的银蛇?” “有问题吗?” 白倾夏不懂地看着傅澜一副备受打击的小模样,难道他发现了他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 “你刚出世那么小巧可爱,怎么长大就变残了?”傅澜可惜地看着白倾夏,他仍无法接受梦中那条闪着银色光芒,鳞片饱满可爱,像条毛笔大小,适合用来当宠物养的小蛇是眼前的霸王蛇白倾夏! 唉,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 傅澜殊不知之前见到的白倾夏蛇形,是他缩小n倍的形态,若是变回原形,四个足球场都不够放。 白倾夏:“……” 傅澜“啧啧”几声,思路才绕回来,“你刚刚说要怎么封印金巧巧?” 白倾夏冷笑一下,“你终于言归正传了?” “我一开始看到一群金蛇在祭祀,金尧,应该就是你说的金蛇族族长,在金巧巧身上划了一刀,”傅澜没有理会白倾夏的阴阳怪气,“他们说话我听不懂,为什么要伤害金巧巧?” 白倾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金蛇族擅长诅咒,金尧可以在无形之中让敌手覆没。诅咒的前提,除了与施咒者本身的修为和地位有关,法力越高强,咒力越强劲。每一条金蛇,都有诅咒的能力,但最强悍的是族长金尧。小打小闹的诅咒,任何一条金蛇来都行。你说的祭祀,其实是他们发动大方位诅咒举行的典礼。万物皆有平衡,上天很公平,给你开了一扇门,必定会关了窗户。诅咒效力强,于无形中扫平千军万马,被下咒方因为怨恨不甘,反弹起来要么消耗施咒者的修为、寿命和福报,这些都是修行者大忌。金蛇族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历代以来拿血统最纯正的圣女来当祭祀品,挡其罪孽。” 傅澜瞠目结舌,他一直认为背叛谢依帆的尤俊希是渣男,现在看来,金蛇族的男人更渣,自己干坏事,拿女人来消灾挡祸,还能愉快当男人吗?怪不得金巧巧受不了自己老公,要外遇! “等等,血统最纯正?金巧巧说过,她是金尧的妻子,还有妹妹……?我没听错吧?” “没有。金蛇族族长历代都会和圣女结合生下下一代的族长和圣女,既是兄妹,又是夫妻。”白倾夏一脸淡然,金巧巧一死,金蛇族就没有血统最纯正的后裔,金蛇族一代不如一代,逃不过衰败的下场。没了妻子,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0 化不了龙,金尧受了巨大刺激,不知所踪。 傅澜的世界观下限又被彻底刷新了,在人类社会,这属于乱伦呀! 仿佛看穿了傅澜所想,白倾夏皱着眉头,“不要用你们人类的那套价值体系套在别的种群上,一点都没有可比性。” 傅澜点点头,不做任何评价。虚衍也说过,洪荒史上,是妖族统治这片土地,人类弱得不堪一击,随时被妖怪当口粮。随着大妖怪式微,人类才渐渐掌握这片土地的掌控权。 “那你也有诅咒的能力?”按理说,白倾夏是金巧巧的儿子,身上流着一半的金蛇血统,诅咒应该没问题吧?傅澜心想,比如诅咒哪个商场对手股票大跌,或者某个肖想他美色的老女人被咒越来越丑之类的。 “害人害己的东西,我不屑使用。” “哦……”,傅澜静默了一会,“你要我怎么封印金巧巧?说到底,她是你母亲。” 傅澜不理解,人类正常母子连心,关系亲密,白倾夏与金巧巧之间淡漠得如陌生人,就算白倾夏是金巧巧与男小三殷池生的,血溶于水,改变不了的现实。 白倾夏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若不是有这一丝,金巧巧再悲惨个几千年,我连一眼不会看她。” 傅澜欲言又止,有些人天生就背负某种使命,金巧巧命运悲惨的开始,源于她的身份、她的所作所为。丈夫金尧不善待她,殷池虚情假意几度欢好又弃之如撇履,连儿子白倾夏都不待见她。 傅澜小声地说:“不要伤害她……” 白倾夏手撑着脸,眼珠象乌黑的玛瑙,,整个人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性感,他盯着傅澜,说的话一点不留情面,“她只在封印的那刻有些痛苦,比起无穷无尽的轮回,你觉得哪样好?收起你的妇人之仁!” 傅澜深深地闭上眼睛,他就是做不到冷眼旁观,这也有错? 第59章 金巧巧(九) 封印金巧巧的想法,是白倾夏几百年来研究了成千上万部修行典籍后最后确定可行的方法,不曾考虑的是,金巧巧还有残留意识,只要稍稍对她有点威胁的灵力波动,她立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几年,几十年之内再也找不到。 再者,金巧巧都是在梦中伤人,踪迹无可循。受害者可能一连一个月做噩梦,接着停顿三年五载,再卷土重来。 殷池算卦能算出金巧巧出世大抵方位,却不能把握住她受难的准确时刻。往往白倾夏人没赶到,意外丛生。 千百年来的不停转世,金巧巧本身作为金蛇族圣女的灵力所剩无几,怨气累积却越来越深,加上金尧强加在她身上的诅咒反噬、身上背负上万条人命,强悍的白倾夏若是能正面对上金巧巧,封印她小菜一碟。问题是他根本被排除在金巧巧的梦魇之外,面对飘渺的敌人,最厉害的灵力也像拳头打棉花,一点用都没有。 强行封印时,封印者的封印能力必须高于被封印者的灵力,能力越高封印才会顺利越简单。 靠凡人一个的弱鸡傅澜,白倾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不把握现在的机会,事情的了结可能又要拖上几百年,才能遇到一个能“抱得动”金巧巧的傅澜。 白倾夏将其中利弊和傅澜说了,傅澜吓得面色铁青,哆嗦着表示,为了个所谓的“a”把小命赔进去,他宁愿当一辈子的学渣吊车尾! 白倾夏一双眼光射出寒星,冷硬道:“既然答应,就没你后悔的余地。再说,我把灵力倾注在你身上借你封印金巧巧,你要是死了,我也会有危险。” 傅澜欲哭无泪,救命!他上了贼船! “等事成了,我在你身上加禁制,让你从此远离那些魑魅魍魉,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在白倾夏的威逼利诱下,傅澜乖乖在家练了一天的封印咒。 按白倾夏的想法,今晚金巧巧如果有入梦,他就跟着进到傅澜的梦境中去,若是能直接面对面对抗金巧巧,那傅澜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他自己能轻松搞定。万一他还像上次那样,只能旁观不能动,傅澜就安抚好金巧巧,白倾夏争分夺秒画阵,等一切水到渠成,白倾夏将灵力注入到傅澜身上,傅澜合手成符,打在金巧巧的天灵盖上,启动咒语,将金巧巧封入玉簪内。 白倾夏拿来一条凤首玉簪,玉体完整无裂,色白如脂,微透明,无杂无花,极为纯净。雕刻成方形玉牌,正面高浮雕琢出一只飞舞盘旋的凤凰。玉牌一侧中部有一小孔,供穿绳佩戴。 “这是金巧巧用过的,拿它来当封印器具,再合适不过。” 傅澜好奇地问:“金巧巧死的时候你还不是小蛇一条,怎么会有她用过的饰品?” “在殷池那拿的。他每次艳遇一个美人,就喜欢让对方送一件东西做战利品纪念。”白倾夏每次想起殷池巨大的地下收藏库,什么都有,佛像、字画、家具、铜器、玉器,还有女人家的肚兜抹胸,男人的亵裤,杂乱得像垃圾堆,无言见证他的辉煌情史。 人类考古学家或者古董收藏商看到这场景,简直要兴奋得晕过去,各个年代的古董,应有应有,价值连城!可对白倾夏来说,简直是老子风流史的噩梦。 白傾夏手把手教傅澜怎么结手成符,教了老半天,傅澜掌握不到要领,白倾夏一脸生无可恋。 想当初殷池这个便宜爹随随便便把他往忘情山一丢,念几句修炼口决,就跑到山下花天酒地,再想起他来已经是一百年后的事,惊奇发现他儿子能化人形了! 殷池得天独厚,性子懒散,奈何天赋异禀,无心修行的他花了近三百年的时间化人形。金尧潜心修炼,花了三百五十年。两个种族几乎同时出生的少主从来就是被用来做对比的,吊儿郎当比全力以赴进步更快,求金尧的心理阴影面积。 殷池自由修炼惯了,想起来的时候闭关几十年,出来脱胎换骨。同样,白倾夏遗传他的聪明,加上金尧般的努力,修为搭火箭似的往上窜。 面对傅澜的笨拙,白倾夏一再告诫自己他只是个凡人,不能比,一比准出人命。 白倾夏又试了几回将灵力缓缓注入傅澜体内,傅澜觉得脑袋有一股凉气回旋,顺上腭中线流入舌尖,满口甘甜,凉气直走五脏六腑,最后降于丹田,冷热流汇聚觉得浑身舒泰。傅澜在想,这是不是佛教中所谓的“醍醐灌顶”。【注】 两个人在家折腾了一天,累得傅澜指尖抽搐,才勉强把“张手结印”学起来。 当晚,累了一天的傅澜,明明困得眼睛睁不开,可头脑非常清醒,高速运转着,无时无刻在计算着金巧巧怎么出现,他要怎么稳住她,最后怎么趁其不备将其封印。 最后,傅澜幻想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1 过度,华丽丽地失眠了。 白倾夏躺在傅澜旁边,跟着他辗转反侧,最后两个人都睁着眼睛到天明,预想中的危险没有到来。 天蒙蒙亮,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白倾夏无奈地起床做早餐,顺便将傅澜抓起来洗漱,他们今天都有课,白倾夏上他们历史系的专业课。 傅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呵欠连连、精神萎靡地出现在他三个舍友面前。三个人同时目光复杂地打量他。 李思齐:傅澜做得好!苏觉你这回上天下地都没用,白倾夏有主了! 范丞:兄弟,你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弯了!软妹子抱起来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怎么也好过硬梆梆的胸肌啊!而且一看你那小身板,就是下面那个。 唐木溪:…… 傅澜趴在桌面上打盹,没有注意他三个舍友风起云涌的内心世界。 唐木溪坐在他隔壁,踌躇几下,最后斟酌用词地开口:“傅澜,你和白教授在一起了吗?” 傅澜吸了一口凉气,瞌睡虫全吓跑了,“你、你怎么会这样想,当然不是。” “你这几晚都住他家?” “是。”傅澜不知道怎么和唐木溪解释好,“事出有因,没有在一起。” 唐木溪似乎松了一口气,上课铃响了才提醒道:“游沅说了,白倾夏不是普通人,你小心。” 傅澜点点头继续趴回桌面,大老粗的他难得心思细腻,揣摩起游沅说白倾夏不是“普通人”,究竟有几个意思,是说白倾夏身后的白宇集团,还是妖怪这回事? 刚开学那会,唐木溪身上笼罩着淡淡的蓝光,像海洋一样的颜色,到目前为止再也没发现他身上发出光芒,是不是与游沅有关?难道游沅和唐木溪都不是人? 不对,傅澜否决自己的想法,和唐木溪接触第三年,他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傅澜没有感觉到一丝异样或恶意。 虚衍说过,有些生物,就算伪装成人藏在人类社会里,日久天长,总会露出马脚。 唐木溪平时是个傲娇的贵公子,看不起一些行为,但绝无害人之意,为人端雅大方。 白倾夏站在讲台,清清楚楚地将傅澜和唐木溪的小动作看进眼里,不悦拧眉,唐木溪漂亮冷漠,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和傅澜靠那么近干嘛?白倾夏想偷听,教室这点小距离不是问题,却发现两个人停止交谈,傅澜又趴回桌面。 唐木溪若有所思抬头看了眼白倾夏,又很快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铃声响起,白倾夏定了定神,开始上课。 傅澜刚开始还努力听课,不久就视线模糊,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没一会彻底失去了意识。坐他旁边的唐木溪以为他是困,也没理他,殊不知这一细小的举动,差点要了傅澜的小命。 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的尽头是一条小河蜿蜒,河水跳动着闪烁着粼粼的波光,阳光透过枝枝叶叶洒下不规则的几何图形,穿大红色丝绸的金巧巧,半遮半掩的酥胸如凝脂白玉,小巧的脚浸泡在河水里,不时拍打水面扬起一片水花。 空气中回响着她清脆的歌声,好似翠鸟弾水,黄莺吟鸣,婉转动听,用的不是人类的语言,像梦里金尧祭祀发出的吟唱,歌声里似有蛊惑,余音绕梁三日尤未尽。 金巧巧回头,娇媚一笑,“你来了,陪我坐会。” 傅澜心跳加速,呆呆傻傻走过去坐下,金巧巧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白倾夏遗传了她的美貌,若说有什么不一样,一个如罂粟花冶艳有毒,白倾夏更多时候板着一张毫无情绪起伏的死人脸。 金巧巧一双晶亮的眸子含春水,清波流盼,看了一会傅澜,调戏道:“呆子,你不怕我?” 傅澜摇摇头,老实地说:“你好看。” 金巧巧“噗嗤”一笑,媚意荡漾,红润的嘴唇微微翘起,引人一亲芳泽,“这样?你也不怕?”她白皙修长的下半身,慢慢幻化成金色的蛇尾,轻轻地纠缠上傅澜的泡在水里的脚。 傅澜纠结地看着金光闪闪的鳞片,说实在,蛇尾很漂亮,与之前见过鲜血淋漓的样子好多了,终归被爬行生物缠住的感觉不好受,毛骨悚然的,但傅澜想起金巧巧凄楚的过去,不忍心打击她,故作淡定地说:“不会。” “哈哈哈,你个呆子真有趣!明明怕得要死,还死撑。男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 金巧巧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意有所指傅澜手上的鸡皮疙瘩。“陪我聊会天吧,一千多年的漫漫投胎路,我累了。” 傅澜同情地看着金巧巧,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连蛇尾慢慢缠上他的腰,也没发现,仿佛看金巧巧看得入迷。 唐木溪突然意识到不对,傅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压在脑袋下的手臂蓦然出现红痕,像给绳子紧紧肋过一样,还出现类似鱼鳞的东西,“老师!傅澜不对劲!” 白倾夏猛地从讲台上窜下来,甩下一句“自习”,急如星火抱着傅澜飞快地往门外跑,留下一班人面面相觑。 正直学生上课,白倾夏跑到楼梯口施展了一个空间移动术,雪白的墙面泛起涟漪,开出一个黑洞,白倾夏抱着傅澜走进去,须臾来到嘉绿苑的教师房内,他赶紧将傅澜放平在床上,撩开他上衣,蛇痕已经攀爬到腰侧。 白倾夏十万火急躺在傅澜旁边,隔空取来玉簪,接着紧紧握住傅澜的手,催动咒语,瞬间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 注:网上说打通任督二脉是这种感觉… 我觉得应该调整大纲,我能说一开始只是打算写一篇20w左右的字母文吗,结果字母不能发上来,越写越正经,越写越长,日更得心累。 第60章 金巧巧(十) 眼前的一幕,让白倾夏差点气歪鼻子。 傅澜和金巧巧亲密靠在一起谈天说地,不一会金巧巧撅起嘴唇,越靠越近,傅澜无从招架,没有发现金巧巧无声无息中蛇尾已经绕到他肋骨,只差一圈就到胸膛。 白倾夏无法靠近他们,他脸色阴沉,黑眸变成金色,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傅、澜!” 白倾夏的威胁好像起了作用,傅澜浑身一抖,看清眼前的妖娆女人,赶紧推开她,这才发现金巧巧的蛇尾紧缠着他,“你做什么?放开我!” 金巧巧装作受伤样,“我不美吗?为什么要走?” “美。”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相比金巧巧媚到骨子里的搔首弄姿,他更欣赏白倾夏的清冽。 金巧巧继续诱惑傅澜,解开罩在身上的外裳,露出如雪的肌肤,“人生苦短,尽兴趁早,春宵一刻,赶紧。” 傅澜全身僵硬,终于忍不住惨叫:“非礼啊啊啊!” 金巧巧呼吸变得急促,脸色铁青,一向只有她勾——引人欲迎还拒的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2 时候喊喊“非礼”增加男人的兽性,哪里轮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嫌弃她,她猛地收紧蛇尾,傅澜的胸膛被紧紧缠绕着,一直缠到他的脖子,他感觉到了窒息,并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腥味。傅澜用手使劲掰蛇身,撼动不了一分一毫。 见傅澜有危险,白倾夏手中变出一根长鞭,凝聚法力,周身被白光笼罩,长鞭一甩啪啪作响,他挥舞着银鞭朝半空中不停甩去,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金巧巧用千年怨气修了个结界,一时半会破不了。 金巧巧感受傅澜的心跳,人类的身体真温暖,她不停地扭动、挤压,猎物的心跳弱了下来,傅澜全身变得青灰。 金巧巧被打胎的瞬间,接近不了谢依帆,她猜测是因为谢依帆身上带着军人强烈的正气所致。她焦躁地在半空中摆动,随后看到了手术室外一群人中的傅澜,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面目模糊,就傅澜清秀的脸清晰可见,深深印入脑海,那一刻,她想要傅澜的命,与以往的报复不一样,纯粹的、强烈的,想要傅澜不得好死,仿佛他是金尧、殷池,她恨入骨髓的男人,前者害她生生世世不得安宁,后者给了她巨大的希望后把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很快,很快你就能和我、和我的结界化为一体,永不分离。就在金巧巧以为自己势在必得之际,意外横生。一声爆鸣,她的身体像被狠狠击了一掌,猛地吐了一口血,怨气像清晨的雾气在太阳照射下慢慢消散,结界破了个大洞。绞痛,痛进心脏、蔓延骨髓,比金尧打在她身上还痛千百倍。 金巧巧受不住,放开了傅澜。窒息的傅澜猛地吸入一口新鲜空气,呛到肺里,肺部急剧收缩,咳得惊天动地。 出现眼前的是一座小山大的银色身影,一片鳞片有成年人巴掌大小,身躯目测横向的至少有四、五米,肉冠凸起,金色眼眸闪着冷光,吐着长长的蛇信子,露出两个尖锐的獠牙,散发着阴冷、狠辣、烈性十足的气息。 傅澜两眼一黑,差点给吓晕过去。 妈呀!蛇蛇蛇,好大的蛇啊啊啊! 金巧巧一边捂着闷痛的胸口,一边警惕看着眼前的“同类”,对方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你是谁?为何打断我好事?” 蛇形的白倾夏高高在上,睥睨着金巧巧,眼神复杂无比,“我是谁你不知道?” 金巧巧强忍着腹部的绞痛,端详起白倾夏,一副大受打击,“你你你……” 白倾夏不耐烦,金巧巧和傅澜呆久了都变结巴吗?眼尾扫过傅澜,这个笨蛋,还呆在金巧巧身边望着他的蛇身打怵,不懂得逃吗?说好的智商呢? 金巧巧哆嗦着嘴唇,大受刺激,指着白倾夏,“我、我儿?” 白倾夏不置可否,全副精力放在傅澜身上,刚刚看到他差点给金巧巧勒死,心脏都提到嗓子眼,怒气蜂拥而上,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变身挤破金巧巧结界,修成人形后,除了刚刚认识傅澜那会变小蛇吓他,他就没变过身,行走在人类的地盘,人身好用些。 白倾夏冷酷地说:“金巧巧,轮回终究是苦。” “所以……?”金巧巧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心头,浑身冰凉。 白倾夏往金巧巧面前丢了一条玉簪,淡淡道:“封印对你来说是好事,等我找到金尧,寻了办法,到时再让你投胎转世。” 金巧巧走到跟前,颤抖着捡起玉簪,这是两人燕好时她送殷池的定情信物,眼珠像生了锈的锁心,再也转不动了,“他呢?” 看不惯金巧巧痴情的样子,白倾夏冷笑,对殷池来说,开始的总是甜蜜的,处久了习惯了、厌倦了,就有了背弃和绝望,金巧巧是金蛇族的圣女,集智慧、修为、美貌于一身,怎么会看不透殷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道理。 白倾夏尖酸刻薄地说:“好得很,这会不知道抱着哪个妖精在销魂。” 对于便宜爹殷池,白倾夏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对于蠢不可及的金巧巧,他更是无法忍受。 傅澜看不过白倾夏的冷硬,出声制止他,“白倾夏,再怎么说,她是你娘!” 白倾夏的蛇头忽地转向傅澜,阴翳地瞪着他,傅澜瞬间脚软,噤若寒蝉。 “不,我不能给你封印,”金巧巧神态癫狂,拼命摇头,“我要去找他,我们之间有误会,他还是爱我的!” 金巧巧满脸绝望,瞬间化蛇,体态比白倾夏小上几倍,身边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黑气。傅澜动容地看着她暗淡无光的金色鳞片上,全是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有些深可见骨还在流血,那该有多疼? 金巧巧的面孔膨胀,仿佛由内部的炭火烧红,她的眼睛似乎有喷薄欲出火焰。她神志不清,竭尽全力朝白倾夏的七寸撕咬过去,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杀出重围,我要出去找殷池! 当金巧巧即将撞上白倾夏的那一瞬间,一把把巨大骨刺从他尾部脊椎骨尖锐长出,金巧巧猝不及防,骨刺瞬间她的身体,鲜血如注抛洒半空,傅澜眼前被一片血红色掩盖,而白倾夏分毫未动,这场母子的战争,力量悬殊肉眼可见。 “你今日的下场,归结于你的愚蠢!自不量力!” 金巧巧不甘心,发动黑气化为一条厉蛇,蛇身躯里有模糊不清的人类脸孔,猛地朝白倾夏袭去,一层厚厚的银光笼住黑蛇,将其压在地上,银光一点一点吞噬黑蛇,黑雾也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金巧巧身体虽然虚弱,但精神极为亢奋,眼见打不过白倾夏,转头看见躲在一边的傅澜,缩紧身体向他俯冲而去,傅澜避闪不及,给缠了个满怀,巨大的蛇头发出难闻的腥臭,就要咬他。 白倾夏的心脏阵阵抽痛,嘶声力竭,“放开他!”喊完他用意念甩出长鞭,一把打在金巧巧的背脊上,她吃痛,放缓了攻击的速度,同时绞紧身体,傅澜口中流出一丝鲜血,按金巧巧的力道,内脏肯定受损。 千钧一发,傅澜急中生智,艰难抬起胳膊,集中意念、自我麻痹,手结印契,拇指重叠,左手拇指在上,手腕相贴绕一圈,口颂咒文,利用特殊的音符震住金巧巧的气脉,契印结成,傅澜手中浮现一个类似八卦阵的图案,一把拍在金巧巧巨大蛇头的正中央,把她定住。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白倾夏将玉簪摆在地上,以玉簪为阵法中心,蛇尾迅速在地上画阵,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和十方俱灭,变化万端,阵法发光,玉簪射出一束银色光芒,锁住金巧巧妖气流通的经脉。【注】 随着白倾夏默念口诀的速度越来越快,光束将金巧巧缠住,拉扯着她远离傅澜,往阵法中央拖。 金巧巧竭尽全力挣扎,尖叫呐喊,无济于事。 傅澜昏迷前隐隐约约看到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3 金巧巧被吸进玉簪的那刻,变回那个漂亮的女子,风华正茂,举手投足间魅力横生。傅澜泪如泉涌,这女子,终其一生追求幸福,误托终生,落得个被自己孩子封印的下场…… 白倾夏使用的是传说中的终极封印术,使被封印的生物进入永恒的静止中,无痛无苦。 他重化人形,收起玉簪,转身抱起地上昏迷的傅澜。他的状态真心不好,满脸泪痕污迹,在白倾夏碰到他的那刻,痛苦呻吟,白倾夏将脸贴在傅澜的胸膛上,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声。 太好了,还活着。 金巧巧绞住傅澜要吞噬的那一刻,白倾夏全身血液都冻结了。 傅澜身上的肋骨断了三根,内脏稍微变形受损,白倾夏使出灵力帮他治愈,表情是前所未来的柔和。这种温柔,只在一千多年前面对那个清明澄澈的宇文律才有过。 傅澜昏迷了两天才醒来,睁开眼睛就是熟悉的房间,白倾夏的别墅。他在床上躺了很久,骨头酸麻,其他并无大碍。 适时,白倾夏推门进来,端来一碗香气四溢的小米粥,他在楼下做饭,就感知到傅澜醒了。 “来,吃点东西。你睡了两天。” 傅澜目光如水,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哪里不舒服吗?”白倾夏压近傅澜,按理说,他的治愈术十分强大,连殷池受伤都能医好,何况一个凡人。 傅澜依然没说话,打开被子就要起床。 白倾夏伸手将他按回去,“你这是干嘛?闹脾气?” 傅澜想了想,摇摇头,“她是你母亲。”他终究无法理解白倾夏对金巧巧的冷漠,再不济,生育之恩大过天。 白倾夏双手环胸,他本来以为傅澜被他的原形吓坏了,原来是计较这个,他打量着傅澜,傅澜毫不示弱地和他瞪视。 挑起傅澜的下巴,白倾夏看着傅澜苍白的嘴唇,“金巧巧被封印在玉簪里,时间是静止的,她没有知觉,不会痛苦,比起无穷无尽的受苦,这才是最好的。况且,只要找到金尧,就有办法解除诅咒,到时再送她投个好家庭。” 傅澜清楚白倾夏的做法是对的,但他就是无法忍受白倾夏的冷漠。他默默喝完粥,正式和白倾夏冷战起来。白倾夏也不管他,自己关在书房捣鼓他的正事。 下午,傅澜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谢依帆的号码,他这才想起这几天顾着金巧巧的事,把谢依帆还在医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心生愧疚。 “傅澜。”谢依帆的声音沉静如水。 “嗯,依依,你好点没?” “好很多了,我下午出院。” “依依,对不起,我这两天有事忙,我去接你。”金巧巧的事,傅澜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谢依帆才说:“不麻烦了,我办了休学,回家养身体。” 傅澜心里难受得紧,一根无形的枷锁套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顺畅呼吸,“依依,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懂。我们寒假见。”谢依帆声音无比空灵,最后娇笑一声,“澜澜,有你真好。” 少年时光,繁花似锦,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他们嬉闹于军属大院的操场上,树木成荫,蝉鸣不断,两个小孩扒完鸟巢,躲在树后面“咯咯”偷笑。 那个时候,他叫她“依依”。 那段年华,她叫他“澜澜”。 飞扬的青春色彩,像鲜艳的花朵一样绽放。 一去不复返的少年,一去不复返的人儿。 傅澜顿时溃不成军。 作者有话要说: 注:出自《周易?系辞上》。 调整大纲+下个星期出门,得请假3天,尽量更。 卡文卡到我要变秃子,只有码字母的时候才畅通无阻,但只能自己暗爽… 精分了。 第61章 火照花(一) 傅澜在白倾夏家里休息了三天才回学校,两个人彻头彻尾头说过一句话,白倾夏变着花样给他做饭,他只是闷头就吃,白倾夏的脸越来越阴沉,风暴来临的前夕,傅澜趁着他出门的时候溜了。 到了宿舍,傅澜才知道自己变成a大的“名人”。 范丞抱着傅澜“嗷嗷”叫,“好你个小子,众目睽睽之下就晕倒,众人没反应过来,白教授已经从讲台上窜下来,公主抱你,没一会就不见人。老实交待,我们去医务室没找到你,接着消失了三天,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们去哪了?” 李思齐补上一刀,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校园论坛,置顶灌水的标题是“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才华的逆天帅哥白教授恋情曝光,对象是历史系的清秀娃娃脸学渣?” 傅澜:!!! “因为你,我们宿舍全变名人了。”李思齐打开页面,赫然看到一张被偷拍的照片,宿舍四个人坐一块听课,李思齐俊雅,唐木溪高贵,范丞阳光,就他傅澜,歪着嘴,眯着一只眼睛打呵欠,泛着泪光,另一只眼呆滞地望着黑板,脑袋还被楼主重点标记打上红色圆圈,要多丑有多丑。 1楼:一看就是学渣,旁边几个多好,白教授人帅,品味也非等闲之辈能理解。 2楼:嗷嗷嗷,是一个宿舍的吗?除了白教授喜欢的,其他三个都是极品! 3楼:别这样黑小受啦,仔细一看五官还好。 4楼 :说好的白大神的照片呢?差评! …… 289楼: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290楼: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1 291楼: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2 292楼: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3 …… 500楼: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10086 501楼: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1008611 502楼:照片里有一个一看就是美貌傲娇受呀!白教授为什么喜欢的不是他? 503楼:(咳咳,楼上的注意保持队形)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13800138000 …… 楼主终于出来冒泡:鉴于各位强烈要求白教授照片的,楼主会发挥狗仔队精神跟拍(握爪),至于那些脱裤子的,来来来,我们私下聊聊。 傅澜气得脑门疼,楼主我和你什么愁什么怨,我是上辈子挖你家祖坟了换你这么黑我? 傅澜抄起手机打电话当志愿者社团的负责人王语桐,同时是a大学生会副主席,人娇小玲珑,爆发力十足,同时是这一届校园论坛的管理者之一。 “学姐,我要举报论坛出现不适宜学生身心健康发展的帖子!” “呦,傅澜,你终于出现了?白教授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4 连义教活动也不去了!希望小学的孩子们都在问你。”王语桐噼里啪啦地说。 “这个先放一边,我要求删了论坛里置顶的帖子。” “为啥?” “无中生有!侵犯隐私!” “小澜澜,白教授抱起你就跑,整个a大都知道,你现在来跳脚是不是欲盖弥彰?况且,不就一张照片,哪来的侵犯隐私,前段时间网上说我和赵萌撕逼,还有校草大大蒋予涵的祖宗十八代都给人肉出来了,你这点小屁事算啥……” 王语桐和赵萌同为学生会主席,两个人都有才有貌,互看不顺眼。前段时间bbs爆出两个人不合撕逼的帖子,全校掀起讨论高潮,有的挺王语桐,有的支持赵萌,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校领导出面摆平事端。 至于前任校草蒋予涵走到哪都是焦点,传闻有星探想挖他进娱乐圈,被他拒绝了。一群脑残粉人肉他祖宗十九代,连太太太爷爷的祖坟在哪都爆出来了,让蒋予涵苦不堪言。不过白倾夏来了以后,就把他踢下校草宝座。 所以在王语桐心目中,傅澜这点芝麻绿豆小事也想删帖,很傻很天真。 傅澜语气弱了一截,“师姐,看在我给你跑了3年腿的份上……” “不可能!”王语桐斩钉截铁地说:“楼主是我。上一次赵萌发了白教授远远几张照片,评论就火爆了,这回终于轮到我了,嘿嘿嘿……” 傅澜:“……”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范丞拍了拍傅澜的肩膀,“白教授年轻有为,长相又帅,你就从了他吧,怎么看都是你占便宜。” 傅澜:“滚!” 转眼之间又是周末,王语桐提醒傅澜他已经很久没去支教,除去暑假,开学以来又是灵异事件一件接一件,加上他现在无比烦恼他和白倾夏的绯闻,走到哪都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更有露骨的学妹跳出来说是白教授粉丝,想通过他拿到签名。 傅澜:“………………”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说了没人相信。 星期六一大早,傅澜搭公交车去帝都六环外的希望小学给学生义务补课,这里上学的都是些农民工的孩子,条件艰苦,流动性大,很多年轻老师根本呆不下去,留校的是年纪大走不了的、或者责任心促使他们呆下来。傅澜的任务是给他们补补语文、历史、数学、英语,偶尔兼顾体育。 傅澜是大一开学年少无知的时候入了王语桐的“魔窟”,当时宿舍除了唐木溪,其他两个人身兼数职入了几个社团,在范丞极力宣传下,傅澜面试了志愿者协会,听闻掌权人王语桐甜美娇小,在她领导下,美女如云,赶得上女儿国了,是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地方。 天真无邪的傅澜就去了,然后通过面试,然后发现里面的美女学姐各个都是彪悍的女汉纸,上得了厅堂下不了厨房,练就一身怪力,打得了色狼防得住贼,看傅澜的眼神就在看一朵娇弱欲折的温室小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义教的傅澜坚持了三年。一开始是谨记虚衍的及时行善,积累功德,后来是爱上学生淳朴善良的天性。 考虑到王语桐的志愿者协会的成员都是大学生,周一到五有自己的课程安排,遂将补课时间集中在星期六,学生家长乐见其成,平时他们做小生意忙,周末有人帮忙看小孩,不会乱跑不用牵肠挂肚。 两个小时的车程,车上播放着一个美女明星的访谈,傅澜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直至主持人介绍女明星叫于书墨,傅澜才恍然大悟,上次和谢依帆逛街试化妆品,巨大海报上光鲜亮丽的明星就是她。 《何玥与大牌面对面》是个锁定高端人士的深度访谈,节目邀请各路名家名流、演艺明星和社会热点人物亲临现场,通过资深主持人何玥对嘉宾的采访和现场观众的互动,深入成功人士不为人知的一面。 于书墨做为近期最炙手可热、最有故事、最励志的人物登上节目——她自小出生在演艺世家,从小就是童星出道,十六岁已经红透半边天,二十一岁息影,轰动全国嫁给比她大三十岁的导演齐焕章。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段婚姻,包括于书墨的父母。为了嫁人,她几乎众叛亲离,她随丈夫齐焕章远走他国。 八年过去,世人皆已忘记于书墨,有一篇文章爆出,一个华国女子长期被丈夫囚禁在房内,遭到殴打挨饿,以及婚内弓虽女干。最后女子趁丈夫外出,拿偷偷藏下来的钞票写求救丢到邻居家,邻居才知道他一直以为隔壁是单身男人住的家,原来是有女主人的,才报警救出女人,报道传到国内,有眼尖的网友发现被虐的女人是华国红极一时的于书墨,举国哗然。 报道的照片显示,被抬在担架上的于书墨瘦得像一片纸片儿,脸颊深深的凹进去,眼窝衬着骨头,薄薄的一层皮肤仿佛一捅就破。青黄的皮肤,摆在外面的手指像枯枝,哪里有盛极一时当红女星的样子。 警察抓住齐焕章的时候他在酒店搂着嫩模睡觉,审讯问他为何虐待自己妻子,他回答于书墨嫁给他才二十一岁,太年轻貌美,占有欲极强的他忍受不了妻子与其他男人说一句话,那会让他心神不宁、猜疑无度。最后只能把她锁起来,以绝出--轨后患。 人渣齐焕章爆出于书墨年轻时吸过毒,与多个男明星np过,还拿出相关相片当证据,照片中的于书墨和一群男人在酒吧贴身跳舞,还有几张模糊抱在一起亲吻的。齐焕章用这些照片以示自己锁着她完全是怕她前科再犯,于书墨的玉女清纯的形象轰然倒塌。 即使于书墨退圈多年,但与她有过关系的男星此时此刻大多是影视大腕或一哥,占据老百姓屏幕的熟面孔,一时之间,华国大大小小娱乐头条都是于书墨的丑闻。随着新闻的深度挖掘,于书墨被报道童星出道的她为了得到出演机会,未成年的她献身某赞助商大老板,由此平步青云,戏约不断。 又有同时代的女星跳出来于书墨仗着有后台,打压新人,拍戏爱迟到,让一片场的人空等,架子大,动不动打骂助理…… 退圈多年的于书墨集娱乐明星所有最害怕的污点于一身,连在医院治疗的医生被狗仔队骚扰得烦不胜烦,其他病人没有个好环境休养,最后只能提前将于书墨请出医院。 主持人何玥是个善于让嘉宾打开内心、畅所欲言的老手,这会,于书墨提到这段黑历史泪眼婆娑,楚楚动人,“我做过的事,属实的我不会否认,当时年少轻狂,红得太早,赞誉诋毁铺天盖地而来,那时候年纪太小,不懂如何排解压力,交友不慎,就给带上歪路。我戒掉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头,希望年轻朋友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5 万万不可学我。” 何玥递了张纸巾给何玥,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于书墨停顿一会,小声抽泣,傅澜想,连哭泣都这么美,太迷人了,难怪有句话说,女人不能放弃自己,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哪个时刻能惊艳四座,就如于书墨,三十几岁的女人,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刻意扣在我头上造的谣,我不能认,也不能让无辜的前辈受影响。虽然师傅说,众生皆苦,让我学着忘记,学会原谅。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恶意中伤,让他人受害,我不能原谅。” 接下去的访谈说了于书墨在亲人接济下回国,身体受伤能愈合,心灰意冷自难救,于是找高僧礼佛,欲出家,高僧说她婚姻事业星高照,尘缘未尽,不可剃发,于书墨才放弃念头。 在朋友尽力帮忙下,于书墨拿到个女三号的反派角色,因为表演太出彩,被人做成表情包,一夜爆红。从星途闪耀到息影嫁人,从被囚禁虐又到红极一时,于书墨的人生简直堪称过山车,曾在人生低谷,又到巅峰时期,起起伏伏,叹为观止。最大的亮点是她一个女人家,吃尽苦头,没有放弃。 节目方放了她受虐救出的照片和复出后的剧照,判若两人。 傅澜看节目看了一路,这个年过三十的女人很吸引他,不知为何,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像吸得鸦————片般,另人欲罢不能。 以前觉得漫长的两个小时车程,今天一下子就过了。傅澜扫了四周一眼,除了少数几个在睡觉的,其他无论男女老少,都聚精会神看节目。 这女人,举止投足间美得有毒。 第62章 火照花(二) 帝都六环外,破落的村庄大风卷着黄土,在一片灰黄的残破里,十几间平房校舍围着个小操场坐落在村子边上。学校的财政状况很不好每学期小学学费才800元,初中1200,在工资动辄几千块钱的帝都,学校只能给老师发一千多块,加上学生流动性大,收入不稳定,入不敷出。 年轻老师大部分呆不下去,宁愿去企业打工收入高些。学校坚持的是校长,和本村的老师。 傅澜第一次来,少见多怪,讶异繁华的帝都居然还有破败如笃庆里山修行的老庙。得知学校的财务状况后,拿出自己的生活费捐了不小的数目给学校孩子改善饮食。 他的爸爸妈妈从上次林雨泽事件,他向父母要了50万捐给元元后,应书晓就给傅澜□□存入一笔钱,说不上大数目,但买一辆俗到掉渣的宝马x6完全没问题,让儿子遇到紧急时有钱可花。 应书晓知道小儿子进山给虚衍教育得对物质生活毫无追求,军属大院的生活又不许小孩奢侈浪费,造就了一个完全平民屌丝的傅澜。她毫不担心儿子会乱花,傅澜比她还心疼钱,只是到了做善事环节,他花得比任何人都阔绰。 比起某些人家的富二代,喝酒泡吧飙车,一掷万金买奢侈品攀比,烧钱虚度光阴,傅澜的行善积德,更有意义,某程度是为傅家积福,何乐不为? 傅立两夫妇本来就注重公益事业,他们全心全意支持傅澜的举动。 傅澜向校长要了学校帐户,含糊说家里有亲戚做生意,平时经常捐款贫困地区的学校,或许他能拉来赞助,前提是学校对这笔资金的使用情况要公布于众,校长连连点头答应。 第二天傅澜就将钱打过去,效率高得连校长都吓到了,他本来就不对一个大学生抱任何希望,连忙打电话过去表示感谢。 每次傅澜来支教都会给小朋友带些小礼物,有时是些小本子,有时是盒铅笔,加上他有课有趣,学生们十分喜欢他,常常“老师”长,“傅哥哥”短的。 到了教室,学生们已经乖巧坐在课桌上等老师。他们已经六年级,支教老师十分重视明年的升中考,集中力量帮他们补课。 傅澜上了讲台先问好,低头掏出准备好的文具,又叫班长杨小晴将他买的橡皮擦分下去,叫了几声,没人反应,傅澜扫了课室一眼,发现几个位置空了,班长杨小晴不在。 傅澜问前排的孩子,“你们班长呢?” 民工小学每年都会发生学生流失的现象,一部分随父母搬迁离开,另外一些是辍学打工,对于这种现象,王语桐的团队曾发动成员找上门将学生劝回来。 第一排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生回答道:“杨小晴生病请假了。” “哪里?她明明是下面流血了!”后面几个比较调皮的男生瞎起哄。 傅澜一头雾水:“下面流血?摔伤了吗?”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生从位置上窜出来,跑到一个空置的座位,指着椅子,“是从她腿里面流出来的,老师来看,这里还有血迹。” 学生七嘴八舌,讨论不断。 傅澜瞬间明白学生们说的是什么,这个年纪的学生对异性处于朦朦胧胧的好奇,开始进入青春期,异性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男生的好感通过戏耍和大喊大叫吸引女生注意,殊不知会给对象造成困扰。 傅澜当即改变原有计划,将语文课改成一节生动的生理卫生课。 下了课,傅澜没着急走,和学生们玩起跳房子,他手长脚长,把学生欺负得哇哇叫,傅澜开怀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小小的操场上回荡。 姚伟和白倾夏踏进小学的时候,就看到和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的傅澜。 白倾夏一瞬不瞬地盯着傅澜蹦哒,眼神很深,表情专注。 姚伟见到傅澜也是一愣,随即叫唤道:“傅澜,你怎么在这?” 傅澜转身就对上白倾夏幽深如谷的黑眸,头皮一炸,竟不知如何反应,呆呆地对他对望。 姚伟大步流星,过去拍了傅澜的脑袋,“怎么傻傻的,见到我和白教授很意外?” “你、你们怎么在这?”傅澜赶紧收回视线,白倾夏的眼神像有魔力般,将人吸进去就出不来。 姚伟无奈,“还能怎样,查案。” 傅澜好奇地问:“查到学校来了?这出了什么事吗?” “有好几所中小学的学生不见了,家长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实在没办法了,请白教授来帮忙看看有什么线索。”姚伟最近快给毫无进展的失踪案件逼疯了,“你怎么也在这?” “我?”傅澜指着玩得正欢的孩子们,“我在这支教快三年了。” 姚伟惊喜不已,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傅澜,“那太好了,你认不认识这女孩,她是最近才失踪的。” 傅澜接过照片明显一愣,脱口而出,“这不是杨小晴吗?” 白倾夏与姚伟对视一眼,姚伟问:“你认识她?” “嗯嗯,”傅澜点点头,“她是我早上教的这个六年级班的班长。” 傅澜将在学生那听到的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6 情况和姚伟说了一遍,又将身边的孩子找来问话,姚伟怕自己长得彪悍吓到孩子,就抛出几个问题让傅澜问话。 傅澜低下身与刚刚调皮的小男生张嘉禾平视,“嘉禾,你最后见到小晴是什么时候?” 张嘉禾有些扭捏,“星期三下午,一起上课,她就流血了。之后再也没见过她。” 白倾夏微微蹙眉,“流血?” 傅澜有些尴尬,“应该是经期来了。” 第一排扎着羊角辫的小女生郭芮晗尖声嚷嚷,“傅哥哥,他骗人!” 姚伟赶紧给傅澜使眼色,让他问她为什么说张嘉禾骗人。 张嘉禾有些紧张,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直视傅澜。傅澜握住他的肩膀,板正他的脑袋,“嘉禾,你说谎的话我会知道。” 不待张嘉禾回答,郭芮晗就替他说了,“傅哥哥,我和小晴同一条路回家,在一个分岔路口分手,当时张嘉禾在后面跟着。” 姚伟心想,杨小晴的父母报案就提到女儿是在星期三下午没回家,他们当时要去赶集也没注意,等到晚上回家找不到人了,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女儿一直乖巧听话,平时家里忙了,她在家做完作业就帮着煮饭,常常是七点多八点到家,香喷喷的饭菜就等着他们了。从来没发生过杨小晴一声招呼不打就不见人。 杨父杨母在村子找了一圈没找到,又跑到邻村家杨小晴的同学家去寻人,最后只好联系学校校长一起找,三天过去了,连踪影都没找着。 第二天杨父杨母就到派出所报案,所长一看是失踪人口,联想到最近频繁走丢的中小学生,就上报总局,领导桌子一拍,最先丢人的辖区是姚伟管的,便要他负责这起案件。 姚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的办公场所天天给等消息的焦急父母给塞得满满的,又要办案、又要安抚他们的情绪,线索一点都没有,姚伟急得上火满嘴水泡,最后一个下属说,白教授不是帮忙破过几起悬案吗?能看看找他帮忙不? 死马当成活马医,姚伟不报任何希望地给白倾夏打了个电话,结果他答应和他来看看,跌破姚伟的眼镜。印象中,他以为白教授就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 白倾夏无法对姚伟说当他出门一趟,回到家发现傅澜溜了,他有多生气愤怒,就像抓到红杏出墙的妻子,无时无刻想把人揪回来恶狠狠教训一顿。 不是没想过傅澜可能会走人,其实白倾夏有很多种办法让傅澜出不了门,但他不想那么做,结果人就真不见了。 傅澜离开后白倾夏顺着他的味道追踪到他跑回学校,不想逼太紧就放任他休息几天,今天一大早感知到傅澜来了这个方位,正好奇着姚伟就找上门说有失踪女学生住这一带,毫不犹豫就答应来看看。 天知道他之前破获的悬案,其实都与灵异有关,不属于人界的东西出来祸害人间,他百无聊赖时顺手管一下。至于什么连环杀人案、恐怖袭击啥的,他一毛点兴趣都没有。 为了傅澜,白倾夏破例了,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直到进校门看到傅澜和学生玩得不亦乐乎,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注意起傅澜这个人。 白倾夏不理解傅澜为何因为金巧巧的事和他闹脾气,明明他做的就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傅澜不高兴了,他第一次三更半夜跑到绝龙壁不是为了记录尸体的变化,而是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 白倾夏盯着傅澜的后脑勺发呆。 傅澜聚精会神问张嘉禾话,并未发现白倾夏的异常。 “嘉禾,你告诉老师,你那天跟着小晴干嘛?又看到什么?” 张嘉禾绞着双手,支支吾吾,“我……” “傅哥哥,我知道我知道,”郭芮晗在一边举着手,像课堂回答问题一样,“他喜欢班长,每天放学都跟在小晴后面回家。” 傅澜有些无语,这个时期的孩子刚要迈入青春期,对异性存在好感,用欺负人的方式引起对方好感,实在不可取。 张嘉禾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他一下子抓住郭芮晗的羊角辫,粗声粗气说:“你胡说!我没有!” “你就是喜欢小晴,羞羞羞!” 姚伟迈出来一把分开两个正闹腾的孩子,他都快急死了,张嘉禾可能是最后见到杨小晴的人,他说的线索非常重要。 傅澜将张嘉禾扯到一边,“喜欢一个人是正常的,你没必要害羞。喜欢一个人,就要有担当负责任,给对方过上好的生活。嘉禾你年纪尚小,还不能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等你再长大一些,有了工作,就能大大方方追求对方。最重要一点是,你绝对不能对女人动粗,第一,女孩子力气比你小,本来就打不过你;第二,喜欢的女孩子是用来宠的。所以你刚刚对芮晗动手,犯了第一个错误。” 张嘉禾似懂非懂,用力点点头,“老师我懂了!” 白倾夏在一边用高深莫测的眼神打量傅澜,懂那么多,是不是经历过?之前看他在呵护谢依帆的样子,煞有其事,白倾夏顿时不爽。 姚伟不耐烦,“傅澜,问正事。” 傅澜才问:“嘉禾,那天你看到杨小晴,她在干嘛?” 张嘉禾歪着脑袋回忆,“她走回家,然后一个高高的姐姐拦住她,小晴就跟着她走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说?你难道不知道她的父母找了她很多天了吗?”姚伟急性子,走到张嘉禾面前质问他。 张嘉禾吓了一大跳,“我我我……” 白倾夏在一边凉凉说道:“他怕他跟踪杨小晴的事给人发现了。完全是个懦夫。” 张嘉禾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了,“我、我不是懦夫!” 傅澜不赞成地瞪了白倾夏一眼,好声好气安慰张嘉禾,“不哭不哭,你不是懦夫,叔叔和你开玩笑的。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说有个姐姐拦住小晴,然后呢?她们说什么了?那姐姐长得什么样子?” “我、我离得远,听不到她们、说、说话。”张嘉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仍努力回答他的问题,“姐姐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就很高,眼睛很大很漂亮。” 姚伟问:“怎么知道是姐姐,不是男人扮的?” “穿、穿着大红色裙子,”张嘉禾揉揉眼睛,“肚子很大,像我妈、妈有弟弟的时候,肚子圆滚滚的。” 姚伟又问了几个问题,张嘉禾除了上面说过的信息,其他全部没用,他又转身问了郭芮晗,小女孩摇摇头,她在分岔口就和杨小晴分手了,根本没看到什么大姐姐。 得知杨小晴失踪的确切地点,姚伟急着赶过去现场,看看附近有什么监控,能不能找到店线索。 白倾夏表示要和他姚伟一起过去,留傅澜在原地再和两个小朋友谈谈,看能不能问出有用的东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7 西来。等会姚伟会和他联系汇合,收集证据。 转身之际,白倾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傅澜,他愣愣接过,问是什么。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白倾夏说完转身走了,留给傅澜一个潇洒的背影。 傅澜打开来看,是帝都某个佛堂购买灵位的收据还有□□,姓名那行写着“林雨泽”三个字。傅澜瞬间好像明白什么,抓紧纸条,望向白倾夏消失的方向。 第63章 火照花(三) 白倾夏不喜欢警察局,汇合的地点变成他的别墅。 姚伟再次感叹白教授的能力非常人所能及,住豪宅开好车,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用大脑生活的就是不一样,哪像他粗人,每个月一丁点工资,拼死拼活战斗在前线,随时有危险。 傅澜跑去厨房给两个人沏茶,姚伟有些惊讶,“你这小子对白教授的家这么熟悉啊?” 傅澜尴尬至极,白倾夏看出他的窘迫,出声道:“以前叫过他来我家帮我整理资料。” “哦哦,明白,”姚伟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装修低调奢华的客厅,“白教授器重你,有前途,好好干,认真干。” 白倾夏一手端着白皙的陶瓷杯,一手转着笔,大长腿舒展着,整一个翩翩贵公子,“姚警官,你说说你的发现,然后傅澜你有没有从学生们口中问出新的线索,最后总结一下,看能不能寻个蛛丝马迹。” 姚伟现在是白倾夏的脑残粉,他说什么都是圣旨。 “教授,事发地点比较偏僻,没有摄像监控,况且当时下课时间早,大概在下午4点左右,大人出门干活的多,我就附近逐家寻访,未发现有效目击者。而且村道狭窄,如果有小汽车等交通工具,目标大,肯定有人看到。既然没人见到,可能是走路。加上杨小晴自愿跟她走的,没有呼喊,更不引人注目。事发多日,我来回查看了几遍现场,没发现任何遗留物。现在只能回去找交警,调出事发现场附近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个大肚女人带着个孩子的。” 白倾夏专注地拿笔在纸上画着,傅澜心想,难怪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白倾夏长相好加神情专注,睿智认真,堪称完美,简直秒杀一切。 “傅澜,你呢?”白倾夏头也没抬地问。 “啊?”傅澜反应不过来。 白倾夏抬起头,一双犀利的眼睛扫过来,完美的五官,无不张扬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见傅澜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五官发呆,扬起嘴角,无声地说:“我、就、那、么、好、看、吗?” 傅澜明显看懂白倾夏的唇语,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极力避开他的视线,张惶地似乎要破门出逃。 姚伟捅了一下傅澜,“小子,发什么呆,教授问你话呢!” 白倾夏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愉快地轻笑了。 傅澜努力定了定神,深呼吸,“哦,也没什么新发现。我让张嘉禾回忆了几次,都说他站得远,听不见两人的对话。只记住了大概的外貌特征,高个子、直发、长头发、带着口罩、漂亮的大眼睛、双眼皮,长及脚裸的大红色裙子,白色球鞋,圆鼓鼓的大肚子。” 白倾夏微微蹙眉,手指轻轻在纸上敲着,“我记得,张嘉禾连续几次强调他离得远,为什么能看到她的眼睛很漂亮,还是双眼皮?” “我也觉得奇怪,也问他了,”傅澜点点头,“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五官遮得只剩眼睛,所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还有,张嘉禾说,那个姐姐的眼睛特别特别漂亮,像会发光。” 张嘉禾的描述,让傅澜想起第一次在厕所见到白倾夏,他当时……刚忙完,眼睛也像会发光。 白倾夏很明显感觉傅澜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这小孩怎么那么难伺候? 姚伟在一边思考,“作案动机是什么?拐卖?” 白倾夏不赞成,“有可能。但是,短时间内失踪这么多的女生,都是为了拐卖吗?到了这个年纪的女生,被拐卖的下场通常只有三个,一是被偏远山区的人家买了当童养媳养,二是被非法组织打残、丢到街上乞讨,三是被卖到国外当雏妓,或者直接被摘除器官,失去生命。” 姚伟摸着下巴,“对象大概是小学五年级到初中一年级的女学生,对这目标群体下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答案在寻找中会出来。姚警官,你现在要做的,是朝失踪的女学生下手,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学生失踪的时候,是不是都有出现可疑的人带走她们?还有,都是自愿和她走的?10几岁的小女生,该有的常识已经有了,意识到危险都会挣扎求救,而杨小晴是自愿走的,除非有什么理由能她们信服,心甘情愿跟着走。” 姚伟点点头,“我立即去办。” 傅澜还不清楚目前的情况,“姚叔,丢了很多学生了吗?” 姚伟叹了口气,“从八个月前开始,我辖区的第一个女学生家长来报案,说女儿放学没回家。到这个星期三的杨小晴,已经是第13个了。我们派出所都快给等消息的家长闹塌了。你说,杀人有尸,拐卖的终有可能被认出吧,现在是网络时代,家人发动的寻人启事漫天铺地在微信、微博上成百万被转发,连主流媒体都报道了,为什么这些学生偏偏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今天的张嘉禾,是第一个目击证人。而其他女生失踪的地点,都是监控的死角,在一段路上能看到她们的身影,下一段监控死角人就不见了。监控里路过的人我们几乎都排查了,一无所获。” 傅澜欲言又止,看了白倾夏一眼,无声询问,会是妖怪作祟吗? 白倾夏按时他稍微勿躁,等姚伟走了再说。 “没共同特点吗?”傅澜又问。 “目前除了是小学五年级到初中一年级的女学生,连长相都每一点相似。你说变态连环杀手吧,可能会有变态爱好,针对某个目标下手,比如护士呀、□□之类的。可目前失踪的小女生,燕瘦环肥、高矮不一致,连长相都有特别漂亮和特别丑的,根本没共同点。怕引起社会恐慌,我们只是私下通知学校,让家长必来接送这年龄段的孩子。可案子一天不破,就是一颗炸弹。” 傅澜这下真是明白姚伟的一筹莫展了。 “姚警官,你们再辛苦一点,去查查女学生失踪前,是不是都有一个女人带走她们。总会有漏网之鱼。如果这个带走杨小晴的人真是怀孕的女人就好办,因为特征非常明显。最怕的就是男人假扮,或者是女人装怀孕。”白倾夏若有所思,“你把所有失踪女生的照片、资料发给我,我再研究看看。今早走得急,我来不及了解细致案情。” 姚伟连连点头,白倾夏肯出手帮忙就好,“我明白,我这就去办。傅澜你留下,看看有什么杂活能帮白教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8 授处理的。”说完,刻不容缓地走了。 剩下傅澜和白倾夏两个人相顾无言。 白倾夏深邃的眼神如一潭幽泉,像个能摄人魂魄的无底洞.谁碰上这释的眼光都会掉进去。 傅澜连忙转开眼睛,努力打破尴尬,“那个,白教授,是妖怪作祟吗?” “不好说,我没感觉到妖气。”白倾夏定定看着傅澜说。 “哦……”傅澜从贴身的衬衫口袋拿出一张纸,“这是?” “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林雨泽的身体火化了,骨灰放佛堂。有时间去看看他。”白倾夏站起身,打算回书房理下思路。 傅澜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低着头,“那研究怎么办?” 傅澜听姚伟说过,白倾夏几乎每两个小时要关注一下尸体的变化,以便记录数据。一具尸体的记录,如果从电子版转成书,厚得能砸死人。 林雨泽的身体火化了,是不是证明他对儿童尸体的研究就半途而废了? “无所谓,再找。”白倾夏到现在都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要三更半夜跑到尸体农场去,用真火将林雨泽的身体烧成齑粉,吩咐下属找个好的佛堂买个灵位安放一具已经没了灵魂的骨灰。这对于他来说,完全是浪费时间精力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他为了傅澜,去做了。 “教授我……”傅澜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姚伟。 “傅澜,我走得急,腰包放教授家了,你帮我拿出来。门口等着。娘的,教授住的地方太高级,保安说没有户主的准许,不能进去。” 姚伟的嗓门大,白倾夏也听到了,他隔空取物从某个不知名角落抽来一串钥匙和个电子设备的东西丢给傅澜,“我家的门钥匙和门口的解禁,以后你放身上吧。” “为什么要啊……” “门口的保安都是特种兵,正常你进不来。有了电子解禁,以后你出门就不用给盘问。” 傅澜还想说什么,白倾夏彻底从他眼前消失。他只好拿着钥匙,给姚伟送东西去了。 靠着两条腿跑到门口,傅澜气喘吁吁,将东西拿给姚伟,姚伟性子急,拿到东西就开着车跑了。 经过白倾夏的交代,门口保安盘问过傅澜两次,明显和他熟悉,平时小区里的户主大多高高在上,难得见到一个清秀小男生,便调笑他,“来白先生家啦?” 傅澜打量着两个肌肉型保安,这就是特种兵?看样子没啥特殊的呀,正要回嘴,一股花香气漂亮,傅澜转身,就看到一个女人带着墨镜,开着黑色的宾利缓缓经过大门口,半掩的车窗让傅澜有机会看到女人的脸—— 长长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肩膀,脸色晶莹,肤色如雪,傅澜瞥了她一眼时她正抿着嘴,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一件白底大红印花的背带裙,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就算看不到女人的眼睛,也能感觉到她无法掩盖的美丽。 两个保安看得眼睛都直了,傅澜听见他们说:“于书墨真是漂亮,三十几岁的女人能这么逆天,还给不给年轻女孩子活路呀?” 于书墨?那个当红明星住白倾夏小区? 傅澜连怎么回到白倾夏别墅都不是很清楚,满脑子想的都是,好漂亮的女人!还有,那花香怎么那么好闻。 白倾夏刚好要出门一趟,就见到失魂落魄的傅澜。不禁伸手弾了一下傅澜白皙的额头,声音温柔,“怎么了?” 傅澜愣愣地看到白倾夏,视线就停留在他脸上再也不能移动。特别是那削薄轻抿的红唇,看上去很好吃。 白倾夏,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你……” 傅澜猛地贴上来,双手搂住白倾夏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来,一把吻在他的嘴上! 白倾夏愣住了,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任由着傅澜毫无技巧地啃咬着他的嘴唇,还伸出舌头想撬开他的牙关? 傅澜自己投怀送抱,怎能有放任的道理。 白倾夏缓过神来,他的右手掌猛地托住傅澜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他,使两个人贴得更近,白倾夏的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傅澜的嘴唇炽热滚烫,完全和自己的清凉不一样。他的唇紧紧压迫着傅澜,辗转厮磨,白倾夏迫不及待攫取傅澜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傅澜的眼里升起水雾,脸上泛起红晕,清纯夹杂着妩媚,样子楚楚惹人怜爱。白倾夏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傅澜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可他不甘示弱,倔强地亲回去。 一个吻,勾天动地,擦枪走火。 白倾夏再也忍不住,将傅澜打横抱起,傅澜紧紧地搂住白倾夏,生怕他离开,两个人一边接吻一边往二楼主房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像野兽般交缠,从阳光明媚到黑夜笼罩四周,傅澜从激荡到哭泣到求饶最后完全失去意识。 白倾夏给傅澜清洗后,满意地看着他身上的红痕,其实他还可以再来几次,但为了傅澜的身体着想,只好搂着他补眠。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码字母!!! 第64章 火照花(四) 傅澜躺在床上,深仇大恨地瞪着天花板,昨天发生的一点一滴,他都记得,特别是他自己主、动、强、吻、白倾夏,然后就给儿童不宜了! 白倾夏那禽兽不是人啊,从下午两点到凌晨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妈呀,我这瘫痪状态还要多久?憋尿憋到膀胱要炸了! 神啊,这回是我先动的手,等会白倾夏来和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办?写张支票给他?可他那么有钱,还需要我这么一点钱吗?再说□□的余额不多了,大部分捐给学校,只留点够这学期的生活费了! 不然和家里要点,用什么借口好呢?说谎话会被雷劈,难道如实交待,爷爷和爸爸会打断自己一条腿!妈妈会在边哭边要我负责。 娶个男媳妇?这老婆个子比我还高还壮?想想心里有过不去。 再说了,白倾夏是妖怪,到时我慢慢变老,他还年轻貌美,会引来别人的怀疑!邻居举报,然后国家搞科研的怪科学家派出一整个军队来抓白倾夏,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婆被抓吧?那反抗的结果是与爷爷和大伯为敌,让爸爸妈妈陷入困境,哥哥前途茫茫…… 傅澜愈加苦恼,宁愿给爷爷爸爸打断一条腿,也不能娶白倾夏! 白倾夏坐在床边,盯着傅澜,犹豫着要不要读心,最后还是作罢,免得气死自己。 “你在想什么?” “哇!”傅澜惨叫,“要吓死人呀!走路没声音,你是鬼吗?”吓得他尿都快憋不住了!混蛋。 白倾夏睨了傅澜一眼,他现在心情好,不跟小孩一般见识,“我是什么你不是最清楚?需要我给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99 你看看吗?” “不……不用了。” “起来,我熬了些粥。” 傅澜希望自己能在白倾夏身上瞪出两个窟窿眼儿,“大爷,我要是起得来早就去尿尿了。” 白倾夏笑了,露出两个尖尖的虎头,傅澜愣住了,认识他这么久,他99.99%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今天头一回见他纯粹的笑了,还笑得那么好看。 “我的错,没考虑周到。”白倾夏捏着傅澜的下巴,轻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小口。 混蛋,没刷牙你也下得了口!傅澜的脸红得滴血。 这事一回生二回熟,白倾夏将人扛到厕所方便和洗漱,并不避开,等人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把傅澜公主抱到一楼餐厅吃饭,椅子上早已贴心地摆上软垫,傅澜坐上去的那一瞬间,仍然痛得他龇牙咧嘴,心里暗暗臭骂白倾夏的禽兽! 主食是小米粥,还有凉拌菜和水果沙拉。 傅澜饿得发慌,“饿了,我要吃肉。” 白倾夏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像在哄闹脾气的小孩子,“乖,等你好了再吃。” 傅澜:“……” 白倾夏的手艺真心没得嫌弃,傅澜却味同嚼蜡,因为白倾夏从头到尾在他身边,一手拿着厚厚一沓资料,目光不在文件上,而是一直用暧昧戏谑的眼神看着他,弄得他心里发毛。 “你就不能好好吃饭吗?看我干嘛?我脸能下饭?” “哦?这主意不错。”白倾夏稍稍提高尾调,“我早就过了辟谷,做饭吃饭,是闲着无聊闹着玩的。” 傅澜:“……” 人类和妖怪还能愉快做朋友吗? 傅澜实在给看得没食欲,草草扒了几口饭,就要起身,不小心牵动难以启齿的部位,痛得五官扭曲。 白倾夏不赞成地靠近他,给傅澜揉腰,责怪道:“你就不能小心点吗?” “也不想想是谁弄的?你就不知道节制吗?” “要是我没有节制的话,现在你还被压着。” 傅澜:“……” 白倾夏有力的手指轻轻抚摸按揉傅澜的腰,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是有腰的人。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们在一起吧。” 傅澜正享受着白倾夏的手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他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白倾夏表情认真,“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给你机会,我们在一起吧。” 傅澜吸了一口冷气,“啊?我喜欢你?” “不是吗?你昨天一直在偷看我。”白倾夏愉悦地说:“还投怀送抱了,小家伙,你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热情。” “我我我……”这下是跳进黄河洗得一身更黄了。傅澜怎么也想不清自己昨天好端端的,就觉得白倾夏好看,特别是给姚叔送东西后,回来就见白倾夏特别顺眼,行动比大脑快一拍就吻上去了。 “白、白教授,您误会了,我昨天是见到一个女人特别漂亮,还闻到她身上的花香……”傅澜说到这里愣住了,对了,他是在闻到一股很好闻的花香,然后头脑就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连续熬了几天夜,睡眠严重不足,整个脑袋都是木的。回到别墅后见到白倾夏,四周的景色都是灰色的,只有白倾夏是彩色的,尤其是他的嘴唇,特别红润,想都没想就贴上去了。 傅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发现白倾夏眼睛里像是冻了块千年寒冰,似乎随时会冻伤人,他脸上面无表情,实际心里酝酿着风暴,“所以,你把我当那个女人了?” “不是不是……”傅澜才注意到白倾夏眸子里都是冰渣子,赶紧解释,“那女人身上有股花香,闻完四周都是灰色的,就只有你是彩色的,嘴唇特别红,什么都没想就亲了上去……” 傅澜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越解释越乱啊! 倒是白倾夏听完好受一点,他皱着眉头,“你是说,你去给姚伟送东西后,见到一个女人,她身上带有迷惑人的花香?” 傅澜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白倾夏沉默一会,“那女人是谁?你认识她?” “就是那个当红明星于书墨啦!” “于书墨?”白倾夏在脑海中将可能叫这名字的人筛选一遍,确认他自己和这个女人没交集,也没见过她。 傅澜支使白倾夏拿来手机,搜索出结果给他看,于书墨最近才爆红,红得发紫,连他傅澜平日不追星的都知道她,白倾夏怎么就不知道呢? “哦?明星?我对娱乐新闻不敢兴趣。纯粹浪费生命。”白倾夏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推开,“她住这里?我为什么没发现?” 白倾夏的小区虽然不在市中心,但能在帝都二环寸土寸金的地点建别墅,环境优美,保安是退役雇佣兵,可见这个小区非一般人能住。实际上,白倾夏小区住的人非富即贵,大财团的董事、经常上正点新闻的领导人家属有些也住这,不是土豪说有钱就能买的地方。 白倾夏曾经无聊至极想开发房地产,以他的了解,正常的娱乐明星都住五环那的别墅群,接近机场,随时可赶飞机。他这小区的别墅,早就被上层阶级买光了,哪里有忽如其来的小明星入住。 傅澜如实将保安说的话转达白倾夏,他直觉于书墨漂亮得有点不正常,像妖精。在傅澜人生中接触为数不多的妖精中,哪一个不是美丽得逆天,殷池、金巧巧和白倾夏都是佼佼者,于书墨虽然不能和他们比较,但真心吸引人。 “下次有机会,我查查她吧。”白倾夏叮嘱傅澜,“你离她远点。” “嗯嗯,”傅澜乖巧的点点头,“我不追星。” 白倾夏将手里的文件丢给傅澜,“你看完以后,找出共同点。” “啊?”话题的跳跃性要不要这么大? “姚伟传来的资料,女学生失踪的案件。”白倾夏随手一挥,桌上用过的碗筷就飘到半空中,往厨房方向去,接着传来水声。 傅澜目瞪口呆,“你你你……” 白倾夏挑眉,妖冶地斜眼看他,“嗯哼?” “你能用法术洗碗,干嘛老支使我?!”傅澜愤愤不平。 “有免费劳动力可以支使,我为什么要耗费法力?况且,你也吃了我的饭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傅澜撇撇嘴,认命看起手中的材料,事关他的学生失踪,傅澜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倾夏走进傅澜将人打横抱起,傅澜吓得连忙抱住他的脖子,“你又干嘛?” 白倾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坐这里不痛?” 混蛋…… 白倾夏出门一趟,傅澜窝在沙发上认真看着姚伟传过来的资料。 一页页纸上,记录着失踪女学生的详细个人信息、在读学校、失踪时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0 间、地点和照片。 这些年,随着网络的普及,上网成瘾、会见网友等现象的失散人口逐步增加其中青少年失散人口增长最快。其次是孩子走失拐卖。 可这次失踪的女学生,品学兼优的、成绩差的,家庭贫穷的,父母是高管的,高矮胖瘦各不一,长相没一丁点共同之处,家庭背景也是。傅澜一个字不差地读着资料,文件里没显示父母有发现女儿有网瘾,或者发生矛盾离家出走的。到了这个年纪的女学生,大规模被拐卖的机率也不大。因为她们多多少少具备最基础的自我防护意识,不可能随随便便跟人走。 其中第一个失踪女学生是叫高洋的初一女学生,父母是高管,家庭教养非常好,最基础的安全常识父母是从小灌输给她。所以高父高母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给人拐带了,可她就是在上学的路上失踪,学校就距离她家走路十分钟的路程,为了给女儿好的前途,他们买了学区房。 没有一点征兆,女儿就失踪了。高父高母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所以姚伟才会那么头疼,所有失踪的女学生,除了杨小晴被同学张嘉禾看到她和一个“大姐姐”走了,其他女学生到现在都搞不清怎么失踪的,没人证没尸体,变成一宗悬案。 面对一筹莫展的案情已经让姚伟几个月来没睡好一天觉,还加上情绪激动的家属天天上派出所等消息,有一些父母是再焦急也懂得不能扰乱民警办案,偏偏一些已经失去理智的家长,隔个一两天就大闹一次派出所,骂他们办事不力,吵得他们脑门疼。 白倾夏出手,姚伟简直把他当救世主了。 姚伟早在认识白倾夏之前,警界就将他传得和神人一样。最出名的是白倾夏破获一起杀人碎尸案,某一个地区每晚都有人失踪,第二天早上附近的垃圾桶就出现被肢解的人体部分,持续一个月,居民吓得连门都不敢出,夜晚的那个地区像墓地一般寂静,可仍有人半夜从家里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第二天又出现残肢。警察走访排查,连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而白倾夏一来,仅花了三天时间,就将嫌疑人抓住了。 案子传得神乎其神,因为案件牵连甚广,手段之变态,当局不对外公布细节,怕引起百姓恐慌和不适。 白倾夏没在民间出名,警界却记住了这么一个牛人。可惜牛人不是随便就能请得动的,他平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高高在上,非常神秘。 姚伟第一次和白倾夏合作,毫无头绪的他简直对白倾夏寄托了非常大的希望,仿佛他是破案的关键。 这些,都是傅澜不知道的。 傅澜苦逼地研究了一个早上的资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失踪的学生都是女的。 然后他再也撑不住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他昨天才被剧烈运动了一天,不是凡人筋骨能承受的。 白倾夏在公司忙了一个早上,回来就看见傅澜穿着他的宽大睡衣,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睡得像一只巨大的□□,还流着口水!那样子要多蠢有多蠢,要多丑有多丑。 第65章 火照花(五) 傅澜躺在床上,深仇大恨地瞪着天花板,昨天发生的一点一滴,他都记得,特别是他自己主、动、强、吻、白倾夏,然后就给儿童不宜了! 白倾夏那禽兽不是人啊,从下午两点到凌晨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妈呀,我这瘫痪状态还要多久?憋尿憋到膀胱要炸了! 神啊,这回是我先动的手,等会白倾夏来和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办?写张支票给他?可他那么有钱,还需要我这么一点钱吗?再说□□的余额不多了,大部分捐给学校,只留点够这学期的生活费了! 不然和家里要点,用什么借口好呢?说谎话会被雷劈,难道如实交待,爷爷和爸爸会打断自己一条腿!妈妈会在边哭边要我负责。 娶个男媳妇?这老婆个子比我还高还壮?想想心里有过不去。 再说了,白倾夏是妖怪,到时我慢慢变老,他还年轻貌美,会引来别人的怀疑!邻居举报,然后国家搞科研的怪科学家派出一整个军队来抓白倾夏,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婆被抓吧?那反抗的结果是与爷爷和大伯为敌,让爸爸妈妈陷入困境,哥哥前途茫茫…… 傅澜愈加苦恼,宁愿给爷爷爸爸打断一条腿,也不能娶白倾夏! 白倾夏坐在床边,盯着傅澜,犹豫着要不要读心,最后还是作罢,免得气死自己。 “你在想什么?” “哇!”傅澜惨叫,“要吓死人呀!走路没声音,你是鬼吗?”吓得他尿都快憋不住了!混蛋。 白倾夏睨了傅澜一眼,他现在心情好,不跟小孩一般见识,“我是什么你不是最清楚?需要我给你看看吗?” “不……不用了。” “起来,我熬了些粥。” 傅澜希望自己能在白倾夏身上瞪出两个窟窿眼儿,“大爷,我要是起得来早就去尿尿了。” 白倾夏笑了,露出两个尖尖的虎头,傅澜愣住了,认识他这么久,他99.99%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今天头一回见他纯粹的笑了,还笑得那么好看。 “我的错,没考虑周到。”白倾夏捏着傅澜的下巴,轻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小口。 混蛋,没刷牙你也下得了口!傅澜的脸红得滴血。 这事一回生二回熟,白倾夏将人扛到厕所方便和洗漱,并不避开,等人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把傅澜公主抱到一楼餐厅吃饭,椅子上早已贴心地摆上软垫,傅澜坐上去的那一瞬间,仍然痛得他龇牙咧嘴,心里暗暗臭骂白倾夏的禽兽! 主食是小米粥,还有凉拌菜和水果沙拉。 傅澜饿得发慌,“饿了,我要吃肉。” 白倾夏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像在哄闹脾气的小孩子,“乖,等你好了再吃。” 傅澜:“……” 白倾夏的手艺真心没得嫌弃,傅澜却味同嚼蜡,因为白倾夏从头到尾在他身边,一手拿着厚厚一沓资料,目光不在文件上,而是一直用暧昧戏谑的眼神看着他,弄得他心里发毛。 “你就不能好好吃饭吗?看我干嘛?我脸能下饭?” “哦?这主意不错。”白倾夏稍稍提高尾调,“我早就过了辟谷,做饭吃饭,是闲着无聊闹着玩的。” 傅澜:“……” 人类和妖怪还能愉快做朋友吗? 傅澜实在给看得没食欲,草草扒了几口饭,就要起身,不小心牵动难以启齿的部位,痛得五官扭曲。 白倾夏不赞成地靠近他,给傅澜揉腰,责怪道:“你就不能小心点吗?” “也不想想是谁弄的?你就不知道节制吗?” “要是我没有节制的话,现在你还被压着。” 傅澜:“……” 白倾夏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1 有力的手指轻轻抚摸按揉傅澜的腰,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是有腰的人。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们在一起吧。” 傅澜正享受着白倾夏的手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他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白倾夏表情认真,“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给你机会,我们在一起吧。” 傅澜吸了一口冷气,“啊?我喜欢你?” “不是吗?你昨天一直在偷看我。”白倾夏愉悦地说:“还投怀送抱了,小家伙,你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热情。” “我我我……”这下是跳进黄河洗得一身更黄了。傅澜怎么也想不清自己昨天好端端的,就觉得白倾夏好看,特别是给姚叔送东西后,回来就见白倾夏特别顺眼,行动比大脑快一拍就吻上去了。 “白、白教授,您误会了,我昨天是见到一个女人特别漂亮,还闻到她身上的花香……”傅澜说到这里愣住了,对了,他是在闻到一股很好闻的花香,然后头脑就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连续熬了几天夜,睡眠严重不足,整个脑袋都是木的。回到别墅后见到白倾夏,四周的景色都是灰色的,只有白倾夏是彩色的,尤其是他的嘴唇,特别红润,想都没想就贴上去了。 傅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发现白倾夏眼睛里像是冻了块千年寒冰,似乎随时会冻伤人,他脸上面无表情,实际心里酝酿着风暴,“所以,你把我当那个女人了?” “不是不是……”傅澜才注意到白倾夏眸子里都是冰渣子,赶紧解释,“那女人身上有股花香,闻完四周都是灰色的,就只有你是彩色的,嘴唇特别红,什么都没想就亲了上去……” 傅澜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越解释越乱啊! 倒是白倾夏听完好受一点,他皱着眉头,“你是说,你去给姚伟送东西后,见到一个女人,她身上带有迷惑人的花香?” 傅澜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白倾夏沉默一会,“那女人是谁?你认识她?” “就是那个当红明星于书墨啦!” “于书墨?”白倾夏在脑海中将可能叫这名字的人筛选一遍,确认他自己和这个女人没交集,也没见过她。 傅澜支使白倾夏拿来手机,搜索出结果给他看,于书墨最近才爆红,红得发紫,连他傅澜平日不追星的都知道她,白倾夏怎么就不知道呢? “哦?明星?我对娱乐新闻不敢兴趣。纯粹浪费生命。”白倾夏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推开,“她住这里?我为什么没发现?” 白倾夏的小区虽然不在市中心,但能在帝都二环寸土寸金的地点建别墅,环境优美,保安是退役雇佣兵,可见这个小区非一般人能住。实际上,白倾夏小区住的人非富即贵,大财团的董事、经常上正点新闻的领导人家属有些也住这,不是土豪说有钱就能买的地方。 白倾夏曾经无聊至极想开发房地产,以他的了解,正常的娱乐明星都住五环那的别墅群,接近机场,随时可赶飞机。他这小区的别墅,早就被上层阶级买光了,哪里有忽如其来的小明星入住。 傅澜如实将保安说的话转达白倾夏,他直觉于书墨漂亮得有点不正常,像妖精。在傅澜人生中接触为数不多的妖精中,哪一个不是美丽得逆天,殷池、金巧巧和白倾夏都是佼佼者,于书墨虽然不能和他们比较,但真心吸引人。 “下次有机会,我查查她吧。”白倾夏叮嘱傅澜,“你离她远点。” “嗯嗯,”傅澜乖巧的点点头,“我不追星。” 白倾夏将手里的文件丢给傅澜,“你看完以后,找出共同点。” “啊?”话题的跳跃性要不要这么大? “姚伟传来的资料,女学生失踪的案件。”白倾夏随手一挥,桌上用过的碗筷就飘到半空中,往厨房方向去,接着传来水声。 傅澜目瞪口呆,“你你你……” 白倾夏挑眉,妖冶地斜眼看他,“嗯哼?” “你能用法术洗碗,干嘛老支使我?!”傅澜愤愤不平。 “有免费劳动力可以支使,我为什么要耗费法力?况且,你也吃了我的饭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傅澜撇撇嘴,认命看起手中的材料,事关他的学生失踪,傅澜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倾夏走进傅澜将人打横抱起,傅澜吓得连忙抱住他的脖子,“你又干嘛?” 白倾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坐这里不痛?” 混蛋…… 白倾夏出门一趟,傅澜窝在沙发上认真看着姚伟传过来的资料。 一页页纸上,记录着失踪女学生的详细个人信息、在读学校、失踪时间、地点和照片。 这些年,随着网络的普及,上网成瘾、会见网友等现象的失散人口逐步增加其中青少年失散人口增长最快。其次是孩子走失拐卖。 可这次失踪的女学生,品学兼优的、成绩差的,家庭贫穷的,父母是高管的,高矮胖瘦各不一,长相没一丁点共同之处,家庭背景也是。傅澜一个字不差地读着资料,文件里没显示父母有发现女儿有网瘾,或者发生矛盾离家出走的。到了这个年纪的女学生,大规模被拐卖的机率也不大。因为她们多多少少具备最基础的自我防护意识,不可能随随便便跟人走。 其中第一个失踪女学生是叫高洋的初一女学生,父母是高管,家庭教养非常好,最基础的安全常识父母是从小灌输给她。所以高父高母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给人拐带了,可她就是在上学的路上失踪,学校就距离她家走路十分钟的路程,为了给女儿好的前途,他们买了学区房。 没有一点征兆,女儿就失踪了。高父高母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所以姚伟才会那么头疼,所有失踪的女学生,除了杨小晴被同学张嘉禾看到她和一个“大姐姐”走了,其他女学生到现在都搞不清怎么失踪的,没人证没尸体,变成一宗悬案。 面对一筹莫展的案情已经让姚伟几个月来没睡好一天觉,还加上情绪激动的家属天天上派出所等消息,有一些父母是再焦急也懂得不能扰乱民警办案,偏偏一些已经失去理智的家长,隔个一两天就大闹一次派出所,骂他们办事不力,吵得他们脑门疼。 白倾夏出手,姚伟简直把他当救世主了。 姚伟早在认识白倾夏之前,警界就将他传得和神人一样。最出名的是白倾夏破获一起杀人碎尸案,某一个地区每晚都有人失踪,第二天早上附近的垃圾桶就出现被肢解的人体部分,持续一个月,居民吓得连门都不敢出,夜晚的那个地区像墓地一般寂静,可仍有人半夜从家里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第二天又出现残肢。警察走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2 访排查,连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而白倾夏一来,仅花了三天时间,就将嫌疑人抓住了。 案子传得神乎其神,因为案件牵连甚广,手段之变态,当局不对外公布细节,怕引起百姓恐慌和不适。 白倾夏没在民间出名,警界却记住了这么一个牛人。可惜牛人不是随便就能请得动的,他平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高高在上,非常神秘。 姚伟第一次和白倾夏合作,毫无头绪的他简直对白倾夏寄托了非常大的希望,仿佛他是破案的关键。 这些,都是傅澜不知道的。 傅澜苦逼地研究了一个早上的资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失踪的学生都是女的。 然后他再也撑不住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他昨天才被剧烈运动了一天,不是凡人筋骨能承受的。 白倾夏在公司忙了一个早上,回来就看见傅澜穿着他的宽大睡衣,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睡得像一只巨大的□□,还流着口水!那样子要多蠢有多蠢,要多丑有多丑。 30、火照花(五) 傅澜给一通电话吵醒,迷迷糊糊间听见白倾夏压低声音:“你说第一个女生失踪前向路人借手机要打电话给妈妈?说来月经流血了?” 傅澜一有动作,白倾夏察觉并把目光转向他,见他醒了,也就没遮掩,“杨小晴也是来月事的时候被人带走了。查,看看其他失踪学生是不是存在同样的情况。” 傅澜还没完全清醒,抱着个枕头瞪大眼睛傻傻地望着白倾夏,嘴角还有口水的痕迹,那样子呆萌可爱,白倾夏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小鹿撞了一下,一片柔软。他走过去揉了揉傅澜柔软的头发,轻声说:“醒了?厨房里有菜,去吃,晚上八点了。睡了这么久,是我不对,把你累着了。” “哦,好。”傅澜脑子里被浆糊占满,来不及反应。 白倾夏在客厅里摆弄一个生锈的青铜镜,镜面有光泽,镜背中央有一个桥形钮,饰有夔龙纠结图案,卷曲交错自如。 傅澜吃完饭靠过来,好奇地问:“哇塞,古董!哪来的?” “古董行收的,我正好那天去巡视,见到这青铜镜有灵气,顺手拿了回来。”白倾夏轻描淡写地说,“4000前年的好东西,比我还老。行里还有很多类似的,你要吗?” 傅澜哑口无言,什么叫土豪,他面前就摆了一个! 别人想破头也找不来的青铜镜,他“顺手”就拿回来一个4000年前的古董,还说有很多类似的。 人类和妖怪已经不能愉快做朋友了。这炫富的节奏,会被人打死煮蛇羹的! 傅澜转移话题,“我刚刚听你说,第一个失踪的女学生高洋也是来月事了,和杨小晴一样,两者间有联系吗?” “可能吧,我让姚伟去查了。” 白倾夏心不在焉地擦拭青铜镜,嘴里轻轻地发出傅澜听不懂的声音,傅澜觉得有种武侠里描写的打开任督二脉的通畅感,声音在体内久久震荡。 青铜镜镜面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像湖水被清风吹拂微微荡漾,随着光晕的不断外扩,镜面隐隐约约出现了模糊的景色。白倾夏持诵越久,光晕越强,景象越清晰。 镜面上出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学生在路上走动了,四周景色跟着女生的走动而慢慢变化着,栩栩如生。几分钟过去,学生的后面凭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孕妇,白色鸭仔帽,红色孕妇裙和白色帆布鞋,面部带着口罩,遮住她的五官。孕妇痛苦地坐在路边捂着肚子,女生走了过去,两人交谈,接着失踪的学生扶着她走,镜像到此结束。 场景变化,又是一个失踪女生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相同装扮的孕妇出现,交谈、两个人一起离开。 第13个场景出现了,对象是傅澜熟悉的学生,杨小晴! 傅澜目瞪口呆,这简直是破案神器啊!姚伟一点线索都没,到了白倾夏这里就开外挂了! 傅澜抛出心中的疑问,“如果对象是初来月经的少女,那个嫌疑犯是怎么发现她们来了呢?而且失踪学生的所在地相差十万八千里,拐带这些学生去干嘛用?最重要的,是孕妇用了什么借口让她们心甘情愿跟着走呢?” “很好,作案目的、动机、手段你都问到了。这些是姚伟的侦查方向和范围,你要是有答案记得告诉他,案子就破了。” 傅澜:“……我知道还问你。话说你有这么厉害的宝贝,能不能弄一个看看这些女生都去哪了?” 白倾夏睨了他一眼,“这青铜镜有灵气我才能改成溯回镜,作用是看到过去某一时段发生的事。凡事皆有禁忌,我是妖怪,不是万能的主。不对,就算是上帝,也有祂干预不了的事情,透露不了的先机,阻止不了的发展。况且,是姚伟给了我这些女生的生辰八字,我才能看到这段过去。” “你有没有什么法器能让我避开妖魔鬼怪的?”傅澜满怀希望地问。 “没有,你天生命格犯刹,麻烦不断。” “我擦……”傅澜欲哭无泪,我得罪谁了?想想他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一心向善,落得今日的下场,要不干脆自暴自弃,吃喝玩乐去了,寻欢作乐要及时。 白倾夏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因为你没作恶,才有今天的安全,要是不小心干了坏事,你会倒大霉。” 一句话把傅澜内心的小九九都吓回去了。 白倾夏慢悠悠将青铜镜收好,“我摆了一卦,这些女生,全死了。” 冷风,切过傅澜背脊,这一刻,仿佛时间之轮停止了运转,他没办法相信,那么天真活泼的一个杨小晴,每次见到他就绽开纯真的笑容和他问好的学生,说没就没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教授,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白倾夏蹙眉,“我怕像是在开玩笑吗?从生辰八字来看,寻生人是死卦,证明已经不在世上。” 傅澜呆若木鸡,嘴唇发抖,“不可能,为什么要……” “防止他预期的结果被阻止、压力过大、精神不正常、通过鲜血、折磨人得到快感。看到同类痛苦,得到精神上的慰藉。”白倾夏不放过傅澜脸上一丁点痛苦的表情,“人类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加害于人,却把痛苦归功于自己成长经历,不被父母爱护、社会歧视、用腻烦的狡辩自欺,殊不知本来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懦弱。对了,更多的人是通过自己的欲望杀人,说不定嫌疑人是模仿血腥玛丽的做法。” 傅澜像掉进冰窖,从头顶凉到脚尖。 血腥玛丽说的是16世纪的伊丽莎白·巴托里伯爵夫人,一个喜欢残酷折磨手下貌美女仆和乡村年轻女孩的女人,她是历史上有名的血腥玛丽。当时艳名四播欧洲的她认为年轻处女的鲜血让她的容颜常驻。 一开始,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3 伊丽莎白是出于无聊,慢慢发现了折磨仆人所给她“带来的快感”。她所锁定的目标是那些青春期的少女。她先是用烧的发红的钳子把她们的身体撕裂,把她们放在火上烤。 随着年龄的增长,伊丽莎白对那些无辜的年轻女性的血肉的渴望愈发强烈了。 传说中,一位女仆在为40岁的伊丽莎白梳头时不慎拉断了她的一根头发,暴怒的她疯狂抽打这位女仆耳光,鲜血从女仆的鼻子中喷了出来,飞溅到了她的脸上。而当女伯爵在镜子中观看自己脸上被血溅到的地方时奇迹出现了。被鲜血沾染过的皮肤逐渐退去了时间的痕迹,恢复了从前的靓丽。她大喜过望。 伊丽莎白相信处女的血就是传说中的活力之泉,让在其中的沐浴的人找回青春,由此开始了传说中臭名昭著的“血浴”——上百的少女被绑架,都是年轻貌美的处女,带到伊丽莎白的城堡,折磨她们并且抽去血液,女伯爵用处女的鲜血来沐浴自己,每当她从充满鲜血的浴缸中出来时,青春的光辉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注】 傅澜难受得将近窒息,他感到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无法想象杨小晴被带走,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白倾夏看到傅澜面色发青的那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的毒舌,没有考虑他即将圈养的小宠物心里的承受能力非常娇弱。“与其难受,不如想办法破案,早日将人绳之于法。” 傅澜梦如初醒,“对,你说得对,我要打电话给姚叔。” 白倾夏一把夺下傅澜掏出的手机,略带嘲讽,他又忘记他宠物的智商水平不在线上,“你要怎么和姚伟说?说你在溯回镜看到嫌疑人?还是请算命先生算出她们不在人世?他会相信你吗?” 傅澜情绪黯淡,“那我怎么办?” “等,好歹有点头绪了,让姚伟顺着这条线索查。对象是人类,不是妖怪,我无法感知。” 这次的凶杀案和白倾夏之前碰到的不同,上次弄到人心惶惶的垃圾人体残肢案,是一只刚成精的吊颈白额虎,修炼洞府被人类占了开放旅游,而它听信谣传,人身上有七魄,吃了以后有助飞升,便随着开发商跑到人类地界作恶,刚吃完一人,发现功力大增,欲罢不能,愈加猖狂,人类吓得晚上躲起来,区域不见人影,这老虎就潜到人家去,睡梦中将人拖出来吞食。 同住一小区的国家局某位领导哭爹喊娘地求到他家去,让白倾夏帮忙破案,当时他刚刚去了趟地府寻生死簿,无功而返,心情正差,粗粗浏览案子一遍,发现是妖怪作祟,随即出手收了老虎。 领导感动得泣涕涟涟,豪爽拍拍胸脯,哥们,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只要不违反组织纪律要求,找我! 只有白倾夏自己才知道,他就是不爽失落想揍人而已,奈何殷池躲得远远,只有倒霉的老虎精撞上枪头。 这一晚,傅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厉害,连白倾夏抱着他睡觉,都没做多大反抗。 第二天一大早,白倾夏将人带到a大去,他有课,傅澜也是。 才进校门,就看到门口聚集一堆学生,人山人海,拉着横幅,颇有医闹之嫌疑,傅澜来不及看清上面的字,白倾夏已经向车库的方向开去。 白倾夏车技一流地将车稳稳停在车库,两人正要下车,就见到旁边一辆s级迈巴赫也停下来,他的舍友唐木溪走下来,傅澜惊讶得抓住车门,他的舍友身上又围绕着开学见到的那层温柔蓝光,像海洋的波浪,泛着涟漪! 显然白倾夏也看到了,他转头和傅澜对视,一语不发。 左脚踏出车门的唐木溪被拉了回去,透过打开的车门,傅澜看到唐木溪和他的哥哥疯狂地接吻,唐木溪举起双手一直拍打游沅的背部,游沅加大力道,勒得更紧,加深这个吻。没一会,游沅的视线和车并排停放的傅澜对上,他才放开唐木溪,摇下车窗,大大方方和白倾夏他们问好。 傅澜有些尴尬,唐木溪也是,显然他给吻得气息紊乱。 “hi,你也回学校了?” 唐木溪懊恼地瞪了游沅一眼,“是啊。白教授也在?” 四人下车,游沅伸手和白倾夏握了握,白倾夏忍不住打量他几眼,前者毫不介意,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傅澜走到唐木溪面前,找话题,“你知道门口怎么回事吗?有人打架?好多人围观。” 唐木溪恢复平时的淡定,只是他红肿的嘴唇透露着刚刚发生过的事,“好像是于书墨来我们学校借外景。” “啊?”傅澜这会真愣住了,“学校给吗?现在是上课时间。” 唐木溪说:“小道消息,于书墨出动了关系,具体不好说,校长顺水推舟,要求拍的mv后期加上我们学校的名字,当宣传。” 傅澜有些无语,大名鼎鼎的a大,多少华国学生即破脑袋想进来,还用得着借这种手段宣传?“我们也去围观?” 唐木溪一向不喜欢人群,但这回,他有明显的兴趣,“好啊,上次在我家陪我妈看了她的连续剧,演技派,三十几岁的人能长成那样,确实不容易。” 傅澜开辟八卦模式,“哦?你有关注她?” “我没有,”唐木溪冷冷地说:“我妈在我耳边念了她整个早上,说她怎么丑闻缠身,又怎么逆袭成一线女星。” 游沅在一旁跳脚,跑到他面前,“媳妇,你除了我,谁不能看!” 唐木溪嫌弃地绕开游沅,“你管不着。” 游沅摸着后脑勺贱兮兮地跟在唐木溪后面哄着,“宝贝儿,我错了,我不该做狠了让你起不了床,害你不能去游乐园,我发誓,下次绝对不会了!” 唐木溪一把捂住游沅的口无遮拦,“闭、嘴!” 游沅舔了舔他的掌心,唐木溪猛地收回手,游沅一边暧昧地抱着他,一边乖巧地点点头。 傅澜在一边尴尬得不知如何反应,望向白倾夏,就见白倾夏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视线停留在他的pp上,傅澜脑海里像炸开了一颗□□,羞愤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颈间。 白倾夏走近傅澜,低下身,呵着气,“你也不许去看,还记得那花香?省得我要喂饱你,今天不方便,我有八节课。虽然我不介意一边讲课一边干你,但你不希望有观众吧?” 傅澜希望自己是一个聋哑人。 最后唐木溪和傅澜没能看成于书墨拍外景,原因实在是太多学生去围观了,甚至有外校的人跑进来,由此可见她受欢迎的程度。 范丞给他们打了电话,告诫他们一定不能去凑热闹,因为他已经快给人挤阵亡了。 校领导为了避免出现踩踏事件,出面维护秩序地同时,趁热打铁,邀请于书墨在大礼堂开了个讲座,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4 讲述她跌宕起伏的一生。于书墨大学没上就辍学当了明星,好不容易红到发紫,自然不放过有任何树立自己正面形象的机会,当下让助理推了后边行程。 傅澜是在大礼堂的前排看到于书墨的,感谢他的脑残舍友范丞为了给女朋友占座,冒着不上课被记名写检讨的危险,一大早就在礼堂霸位,寸步不离,等着女朋友来了之后才去吃饭上厕所,其认真程度不亚于在图书馆霸位考研的学姐。 这位讲义气的哥们,本着“反正都是占位,少一个不如多一个”的理念,顺便给舍友们也占了四个位,一个给苏觉。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参考度娘词条"血腥玛丽"。 第66章 火照花(六) 礼堂坐无虚席,全部爆满,学生都想来见见这疯狂逆袭表情包女主角、三十四岁有一张十七八岁少女网红脸的于书墨。 于书墨的演讲有条有理,分享她的成长经历、年少时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从人生巅峰跌到谷底,又重回顶点的经过。期间,她毫不避讳遇人不淑的失败婚姻,提醒在座女孩子选择人生另一半要擦亮眼睛,又讲到人生要有信仰。当事情来临时,有个寄托可以缓解痛苦,她本来已心灰意冷,是她遇见的那个大师给了她人生新的方向和希望。 雷鸣般的掌声不断。 接着到了提问时间,有女生举手高声问:“女神,能提供你保养的方法吗?” “可以呀,”于书墨大大方方地说:“不熬夜多运动,多吃蔬菜水果,不吃油炸,多敷面膜不生气。” 女生嘟囔着,“这算什么分享呀?” 于书墨笑得妩媚,“真心呀,我平时都不怎么保养,有时间的话,我会用来吃斋念佛做慈善。” 傅澜打量着笑起来眼睛如月牙弯弯的于书墨,配上一袭淡雅的连衣裙,黑发如瀑,眼里透露着一股纯真,他觉得这不是一个经历大风大□□人该有的眼神,除非她演技到了逆天的节奏。 唐木溪突然靠近傅澜,“非常有吸引力的一个女人,迷人又危险。” 傅澜来不及回答,就听到会场有人用不屑的语气高声大喊,“什么保养,不都靠化妆涂出来的,也不想想自己当时吸毒什么鸟样、和演员乱搞,能逆袭是你祖宗十八代积福,还跑到大学来丢人现眼。” 语惊四座,事还没完,礼堂上的巨大投影仪,本来打上欢迎词的,还放了于书墨的漂亮照片,此刻却变成她瘦骨嶙峋的吸毒照片,照片上的人面黄肌瘦、眼睛无神呆滞,加上巨大的黑眼圈和松弛的皮肤,年龄看上去有五、六十岁。 另一张照片看上去有些年头,是于书墨年轻片场的剧照,正化妆的她面色憔悴,黑眼圈严重,比上妆的时候起码老个十岁,哪里有青春靓丽的形象。 事发突然,于书墨的助理愣了一下,飞快地跑到控制室与学校的人沟通,坐在前排的校领导也全傻了,过了好一会才匆匆忙忙跑讲台,大喊着,“关掉关掉!保安?叫保安!” 于书墨沉稳地站在讲台上,除开眼神阴冷,其他正常,傅澜敏锐捕捉到她诡异的笑容一闪而过,接着恢复到平时的气质女神,她淡淡地开口:“看来这位先生是有备而来呀。照片上的这两个人,若不是我自己,也难以相信我有过这么悲惨的一段过去。” 台下的男子反驳她,“你的悲惨是你自己造成的,明明就是贱人,勾三搭四、水性杨花,敢问娱乐圈的当红男明星,谁和你没有一腿,刚出道的女明星,谁没受过你打压?还在这假装是受害者!真以为自己在演戏?不要脸的第一女主角!洗了那层涂得比墙厚的化妆品,你简直连路边的六十岁大婶都不如!” 作乱的男子给急忙忙赶来的保安拉住,校领导在台上大吼,“这事有误会,大家别听他妖言惑众!”一边按时身边的人联系技术部,把礼堂上的投影仪关掉。 跟在校领导身边的一个老师赶紧拿起手机,没一会低声和领导汇报,“电脑不知道给谁黑了,关不了机。” 校领导顿时紧张得大汗淋漓,拿着一张纸巾不断地擦额头。 礼堂下窃窃私语,拍照的学生无数。 于书墨沉着地挥了挥手,阻止准备把闹事的人带离现场的保安,“麻烦两位保安大哥等等,这位先生不是说我是因为化妆品涂得比墙厚才有今天这张脸吗?那我今天就任性一回,当众卸妆,让大伙看看我本来的样子,好吗?” 于书墨的助理立即在台下打手势阻止,这么做是完全不明智的。于书墨漠视了助理的警告,淡淡加了句,“我用自己的卸妆水,估计下面这位大哥不给,现场女学生挺多的,有带卸妆水的吗?” 礼堂下议论纷纷,傅澜和李思齐等人面面相觑,不懂好好一场演讲怎么变得面目全非。 范丞的女朋友在一旁小声的说:“范丞,我有带卸妆水和化妆棉,要不要给她?” 范丞一脸崩溃,“听个演讲你怎么会带这玩意?” 他的女朋友羞涩地回复道:“我是想看完于书墨演讲就出去玩,说不定外面住。你说要不要给她?” 范丞马上制止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乱来。” 傅澜也赞成范丞的主意,摸不清戏是唱哪台,贸然行动,等会尴尬就不好。他还想起于书墨身上那股花香,万一接近她,起反应怎么办?那是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了。 就在范丞和女朋友对话期间,已经有凑热闹的女生拿着一瓶卸妆水上台,于书墨优雅地和她道谢,没有傅澜预想的花香问题,女生有机会接近女神,激动得和她拥抱。 三十几岁的年龄,在娱乐圈不算老。于书墨的关注重点是,作为传说中滥交、吸毒,这罪名放到现实中某一个普通老百姓身上也是名誉尽毁的事,何况曾经一代人记忆中的女神。 偏偏于书墨逆袭了,逆袭得漂亮,让人无可挑剔。一般来说,染上毒瘾95%以上的人群会复吸,偏偏于书墨戒掉了,而且出落得比年轻时更貌美如花、有魅力。 美丽的女人有人追捧,也就会有人诋毁。 狗仔队天天跟着于书墨,就想知道这女人究竟有啥通天能耐。 完全不顾助理在台下的阻止和一脸懵逼的校领导,于书墨到出液体开始卸妆。 礼堂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仿佛能听清,所有人摒住呼吸,想知道传说中的女明星,上了妆、卸了妆完全是两个人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仿佛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于书墨卸完妆,露出一张令人震惊的脸——脸上的皮肤和露在空气中的脖子、脚完全是一个色号,很白,细瓷一样,感觉很水润,脸上没有一丝皱纹,非常有弹性。即使没擦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5 唇膏,一张嘴唇如樱桃般红艳,加上魔鬼身材,简直惊为天人。 只能说,化妆的于书墨沾染了尘世的胭脂味,卸了妆的她,洗尽铅华,回归本源,眉目如画、朱唇皓齿,美得惊天动地。 台下鸦雀无声。 过来一会,于书墨落落大方,莞尔一笑,“原来我的素颜那么恐怖,吓坏大家了吗?” 话音刚落,排山倒海的掌声如潮水一样久久没有停歇。 台下闹事的男子一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不可能,舅舅明明说于书墨没化妆老得和个五十岁的妇女一样,怎么可能……” 会场恢复了平静,于书墨顶着一张素颜的脸,在灯光照射下零瑕疵零毛孔,她继续发言,“刚刚这位先生并没有黑我,左手边的是我和前夫在美国生活时,因为他的占有欲,我和男士说上一句话他都受不了,就把我关起来,用针……”于书墨漂亮的脸上明显出现一丝痛苦,“扎了我,我昏睡了三天,起来又陆陆续续挨了几针,我试过逃跑,可是毒瘾一发作,我就乖乖回去,再也离不开他。” “进了医院,医生和我说要戒掉,不戒的话这辈子就毁了。”于书墨回忆起那段黑色的过去,泪水渐渐盈满眼眶,“犯瘾时心情特别烦躁,流鼻涕眼泪,还不断打瞌睡,身体协调性也很差,心里只想着去找毒品,时间越长越难受,就像鬼抓心,陷入疯狂,那个时候,只要有人肯给我一针,我什么都愿意做。后期的时候就产生幻觉,总是感觉被前夫盯上了,那时我随身带剪刀怕被他杀害。幻觉更严重的时候,觉得自己脑袋里爬满了虫子,一点点地在咬我的脑子……看护帮我去找医生,我哭着闹着,医生在一旁说没办法,我就拿脑袋往墙上撞,希望能好过一点……” “这段黑色的过去,我简直不愿意再提醒。所以在a大开讲座的第一句话,就是教导你们这些年轻人擦亮眼睛识人,更不能误入歧途。医生说我的毅力超级超级强大,戒掉了,算幸运的。更多的瘾君子,根本没有毅力,戒了复吸,一辈子徘徊在深渊里,每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从来不遮掩这段过去,记忆对我来说是一种警醒,痛苦有时候能造就、锻炼一个人。我分享给你们,以此为戒。” 傅澜抬头看着于书墨,灯光下的她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让人忍不住去怜惜她、爱护她。 这时,台下不知道有女生在轻声问:“女神,你前夫这么对你,恨他吗?” “恨,怎么能不恨。特别是他害得我那么惨后,嫌弃我又老又丑,跑出去外面鬼混的时候……还有右边这张照片,是我当年在连环转拍戏的时候,平均一天睡不到两个小时,相片是我在片场化妆他帮我拍的,把我拍成这鬼样,果然有仇。”于书墨自嘲笑了笑,美丽中透露出宽容,“但我师傅告诉我,恨一个人要花很大的力气,而且时不时提醒着你那段黑色的过去,沉沦其中,出不来。与其恨,不如放下。况且,他也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我,开始了新生活。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很感谢我的师傅给我指明道路,感谢身边所有帮助我的人、对我不离不弃,所以,我很幸运,没什么可以怨恨的。” “女神,你一点都不老也不丑,我爱你!” “于大大,我是你的脑残粉,我们支持你!” “书墨女神,你是我的目标!” “女神,我还是单身狗,翻我牌吧!” “女神,以后你拍的戏我都会看的,爱你,么么哒!” …… 台下的呼喊声一声压过一声,全是对于书墨的肯定和爱护,一时把气氛推到高潮。 不知不觉间,傅澜同情和欣赏这个女人,有这么好的毅力和宽容善良的心,确实不可多得。 于书墨的演讲被传到网上去,一夜之间点击量破千万,所有人都赞美她是正能量帝,貌美善良。 虽然有少数网友指出,这是红果果的炒作,这闹事的男人,八层是于书墨背后的团队雇人来自黑的。 这些人没一会就给于书墨的粉丝喷到阵亡,有网友直接晒出证据,表明闹事的人是于书墨前夫的外甥,从小就是齐焕章的脑残粉,也是a大电脑信息工程的学生,舅舅被抓了,他把气全撒在于书墨身上,于是黑了礼堂电脑,导演了礼堂的那一幕。但是,他完全没料到,舅舅口中“又老又丑”的女人,卸了妆如此惊艳。 于书墨因祸得福,登上了某知名资讯平台的搜索第一名。又接到了当红大型户外竞技真人秀节目《女神男神来竞技》的邀请,大大方方又秀了一把素颜。 当其他女神还在化妆时,素颜的于书墨已经和国民mc吕绍秦下农田摘菜,恶搞跳舞,于书墨什么梗都敢接,什么梗都敢玩,该气质时像仙女飘飘,该搞怪时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被一线主持人吕绍秦亲昵称为他最欣赏和喜欢的女艺人之一。 范丞的女朋友沦为于书墨的脑残粉,天天对着他洗脑“我女神于书墨balabala”,搞得他神经衰弱,一回宿舍就宣传于书墨的最新行程,搞得宿舍一帮人一时间非常关注于书墨。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个星期晋江电脑登陆不上,换了4个地方的电脑都不行,手机就能登陆,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上一章用手机登陆粘帖的,格式出了点错误,我又改不了。 好捉急。 第67章 火照花(七) 姚伟焦头烂额,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对失踪女生周边展开地毯式搜寻有效的目击证人,终于找到一些眉目,因为相信白倾夏,跑到他的别墅找他汇报情况。 刚好遇到傅澜被白倾夏抓来整理资料,他一脸不服气,“凭什么抓我来整理历代帝王史纲?那么多文件,会死人的!” 白倾夏坐在书房对着电脑,头也不抬,“有时间听演讲,没时间给教授整理资料?你期末分数还要不?” 傅澜咬紧牙关,“教、授!当时帮你封印金巧巧,你答应只要是你课,全、部、给、a!” “哦,我有说过吗?忘了。”白倾夏凉凉说道。 就你记仇!不就看个于书墨吗?傅澜心里敢怒不敢言,憋屈地埋首于一叠厚得能拿来当凶器的资料海洋中去。 姚伟一来,就看到这无比和谐的一幕,教授学生共处一室,认真为学术做贡献,当下对白倾夏的好感度又刷新纪录。 “我没打扰到您吧?”姚伟有些忐忑。 “没事。傅澜,倒茶。”白倾夏心安理得地使唤傅澜,“有新发现?” 傅澜一脸扭曲地去干活。 姚伟正襟危坐,“有的,经过半个月的排查,逐家逐户寻访,第四个失踪的女学生林晓远放学回家的路上,裤裆红了一角,当时被城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6 中村一个妇女看见了,她好心拿出一条裤子给她,不过被拒绝了,林晓远害羞地说她家快到了。徐梦,第十个失踪女学生,中途请假回家,因为班主任是男老师,没说清楚请假原因,只说是肚子疼。我们怀疑同样是来月事了。虽然其他失踪学生没发现确切的证据因为同个原因失踪,不过据其父母反应,女儿都还没来月事。初步可以确定,犯人的目标是初来潮的少女。” 白倾夏摸着额头长吟一声,“偷渡、城市残疾乞讨儿、穷山僻野买卖媳妇、黑帮贩卖器官、雏妓,有没有消息?” 姚伟摇摇头,“据线人传来消息,目前没发现教授说的情况。因为短时间内同个目标群体大量失踪,会引起警方重点追查,那些贩卖人口的团伙,没那么蠢。加上现在严打,更不敢明目张胆。” 傅澜端上茶,听两个人的对话听得难受,用白倾夏的话来讲,这些失踪学生早已不在世上,可又不能透露一点信息。一想到自己接触过那么活泼可爱的杨小晴早已命丧黄泉,傅澜心里难受得慌。 “既然不是团伙作案,我们假设作案的人是那个孕妇,这个女人有通天本领,”姚伟顿了顿,“用某些理由带走这些学生,可她又是怎么发现这些学生来月事呢?毕竟失踪的学生坐标相差十万八千里,地理位置最近的两个学生失踪,开车也得一个小时才能到。学生失踪的时间有长有短,最开始的高洋距离第二个失踪学生的时间是半个月,可最后失踪的杨小晴只和第十二个女学生只差了三天。还有隔四个月的。况且来初潮这回事,没有明显表现。不像某些变态杀人犯,专注于护士、或某一个年龄段的女人。” 白倾夏敲打着桌面,“理由可能很简单,比如我是那个孕妇,我会用我肚子疼,需要帮助来叫这些学生跟她走。” 一句话让人醍醐灌顶,姚伟拍着手心,“对,教授,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年龄段的学生,给灌输要助人为乐,同时还没接触社会的复杂是非,最容易产生同情心,所以就如张嘉禾所说,杨小晴和女人对话几句,就跟着走了,明显是自愿的。” “姚警官,我心里有个推测,”白倾夏正经严肃地说:“我们刚刚假设的贩卖人口等前提你否决了,现在我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分析,被带走的女学生可能被关起来的,当性奴用。同时养十三个学生,吃喝拉撒是笔非常大的费用,普通人负担不起来,只能集中在权贵这一群体目标。可是我注意到,某几个失踪学生长相并不出众,是不是用来奴役的还不好说。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更倾向这些学生,全部被害了。当然,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法,因为我没有证据。” 姚伟深深地叹了口气,“教授,你的设想,我也考虑过。只是,活着见人、死要见尸,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两人又商讨一阵子,傅澜几次欲言又止,被白倾夏的目光制止了。 直到姚伟有任务离开,傅澜再也憋不住,“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姚叔像无头苍蝇到处撞吗?你不能提供一点线索吗?” 白倾夏深深地望着他,“能,带走学生的那个孕妇,是人类。不是妖怪。但我怀疑她身上带着某些法器,能感知哪些女生来初潮,并有瞬间移动或者转换空间的本领,才能在不被人类看见、监控拍到地将人带走。” 傅澜没想到这个层面,瞪大眼睛,“有如此逆天的法器吗?岂不是姚叔一辈子也破不了案?” 白倾夏电力十足睨了他一眼,“没有我,他这辈子加下、下下、下下下辈子都破不了案。” “那你赶紧帮他呀!”傅澜急了。 白倾夏倚着沙发,双手环胸,“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你你……”傅澜词穷,卯足了劲才吼出一句,“为了我!” 白倾夏促狭地看着他,傅澜脸颊蓦地红了起来,白倾夏盯了好半响,才缓缓道:“哦?我记得上次说在一起的时候,你拒绝了吧?那现在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为了你’?” “你是我教授!” “哦?我的学生多了去,每个人都来要求我帮他们,岂不是累死了?” “白、白倾夏!” 傅澜仿佛感到受了不可容忍的羞辱,满脸火辣辣,“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明明心里有人了,还叫我和你在一起,你简直混蛋!有喜欢的人还乱搞!你没节操不代表我要陪你疯!” 白倾夏的表情一下子沉下来,眼睛里酝酿着风暴,全身散发着威压,傅澜有些瑟缩,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谁告诉你我心里有人的?殷池?” 傅澜害怕得发抖,一直以来白倾夏在他面前展现的态度虽然有些恶劣,大部分时间是友好温柔,这让他忘记美得脱尘的白教授本尊是一条巨蛇,野兽,随时可以把人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白倾夏瞪着他,阴冷斥道:“说话!” 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傅澜牙齿打着哆嗦,被白倾夏身上散发的气势逼得头脑发蒙,他尽力保持清醒,“在、在泰国,你叫殷池和你去地府找人,他说的就算你能找到他,蛇能带着修炼、人还好说、万一投胎成牲畜怎么办。不、不是重要的人,你、你能念着上千年吗?” 傅澜平时神经大条,不代表他没大脑。金巧巧事件中,傅澜在梦里看到她被人开膛剖腹时,金色的小蛇争先恐后涌出来被受惊的人群打死,只有一条银色小蛇,白倾夏,被一个长相姣好的人类小男孩救了。傅澜估计,白倾夏心里念念不忘的,就是他。 无力感迎面扑来,白倾夏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时候的傅澜,还有意识,记住他和殷池的对话。 他有些颓然,他找了宇文律千年,一次一次的寻找,一次一次的失望。他以为他的心早就铜墙铁壁,原来依旧脆弱不堪,会因为傅澜一句话,溃不成军。 都说长在荒郊野外的野兽,习惯了孤独,可是一有人对它嘘寒问暖,就受不了。 白倾夏自打出世,计算好被宇文律收养,朝夕相伴,动了真情。千百年来,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宇文律的温柔体贴和温暖身躯总是伴着夜深人静入梦来,牵肠挂肚。白倾夏成千上万次寻思着有朝一日把他找回,要把他压着狠狠教训他一顿。 因为想念,寂寞的时候白倾夏会找人陪他,他从来不缺床伴,不缺想陪他生生世世的妖怪,只是,有些想法根深蒂固,就再也拔不出来。 寻找宇文律是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咒语,思念宇文律变成白倾夏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块,他是他儿时成长的记忆、是他剪不断理还乱的头绪,却再也剪接不出完整的画面。 在学校和傅澜相遇后,他已经很久没想起宇文律了。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7 傅澜是一个麻烦制造机器,稍微有点不注意,他小命就没了,不知不觉间,白倾夏花了很多时间去关注他。上一次脱口而出的在一起,是白倾夏厌倦日复一日的寻找和一无所获,希望找个人安定下来。 他可以,学着像个人类,陪着傅澜一点一滴地变老。 白倾夏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我……你说的那个人叫宇文律,是我一出世救我一命的饲养者。我们朝夕相处十几年,后来我被金尧打伤的时候,他成了亲。” 傅澜了然,想起女作家张爱玲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致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粘在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 宇文律就是白倾夏心里的明月光和朱砂痣。 傅澜目前不想趟这浑水,虽然他承认白倾夏非常有吸引力。 一时间,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傅澜沉默一会,觉得自己挖人家伤疤终归不好,便试着和白倾夏说话,“案子的事,怎么办?” 白倾夏从思绪中回神,“那女人手里可能有法器,溯回镜看到她拐带学生后,再也看不到有效的信息。我是按学生的生辰八字找的,估计学生被到带某个空间,法器隔绝掉生人的气息,或者那些人已经死了。” 傅澜双腿发软,他又想到学生杨小晴。“世界上有这么厉害的法器吗?” “有,”白倾夏又变回那副不可一世、浑身散发着王八之气的老蛇妖,“龙蛇类大妖怪某个部位的鳞片,比金刚石还坚硬,抵挡攻击、创造空间,加入某种特定的咒语,能当寻物法器,也就是人类说的感应器。” 傅澜的眼睛瞪直了,两眼发光看着白倾夏,“你的鳞片能行?” 白倾夏一下子就看穿傅澜心里的小九九,“可以。” 傅澜一下扑过去狗腿地抱紧白倾夏的大腿,“大神,求鳞片。” 白倾夏想也不想就将人踹开,“想得美!龙避世,蛇大妖怪仅存不多,我活了一千多年,除了殷池,还没见过其他类似的妖怪。觊觎我鳞片!你胆子肥啊!” 白倾夏伸手掐住傅澜白皙的脸颊,搓圆捏扁,肉乎乎的脸瞬间变红,痛得他呲牙咧嘴。 “大神,饶命!” 白倾夏这下才心情好很多,心满意足看着傅澜婴儿肥的脸上出现五指印,“不是随随便便的鳞片都能做成这种法器。要逆鳞,龙蛇之逆鳞,触碰不得。剥一片,有凌迟重辟之痛。这种痛楚,不是妖怪能承受的。所以,我也只是猜测犯人手里有这样的鳞片。一个凡人,要有怎样际遇,才能得到这种法器。” 白倾夏不受控制地又想起宇文律,蛇之逆鳞,碰不得,可他为了他,甘愿自残两次。 傅澜这才打消了要鳞片的念头,若像白倾夏所言,鳞片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算了,他没这个福气。 谈了这么多,傅澜觉得有些肚子饿,厚着脸皮要白倾夏做饭。 家里没现成的食材,傅澜让白倾夏变些出来,差点给他瞪出心脏病来。 白倾夏严肃地说:“活在人世,就要遵守人类的法则。再逆天的法术,也有制约,不能随心所欲。” 傅澜认为白倾夏是故意唬他的,变出几条青菜和肉能出啥问题,大不了在变的时候,顺便放点钱下去。 无法,傅澜只得认命地出门打算去买东西,白倾夏住的地方是高级别墅,附近没有什么菜市场或大型超市,他垂头丧气,准备出门叫个车买些肉菜回来。 人是铁,饭是钢,吃完饭,才有力气整理史纲。 难得白倾夏收起使唤他的周扒皮脸,拿了钥匙准备开车送傅澜,毕竟这一地带不好打车,别墅主人出门都是豪车,傅澜在这里显得特别寒酸。 白倾夏依旧开着低调的辉腾出门,傅澜眼巴巴看着其他沾染灰尘的豪车,心想等哪一天小爷有钱了,把你们买过来一一宠幸几遍! 车开出库时,与一辆黑色的宾利擦肩而过。 白倾夏顿时蹙眉,傅澜兴奋得惊叫,“于书墨于书墨!好幸运,我又在你小区遇见她了!不知道她住哪一栋?好想去瞻仰她的别墅啊!” 白倾夏一语不发,盯着远去的宾利出神。傅澜看着他阴沉的脸,寒毛竖起来,心想总不能我看下女神,你就生气成这样吧? 傅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能看他深邃漆黑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去的车出神。 “你干嘛呀?”傅澜给白倾夏的沉默吓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白倾夏回头,定定地看着傅澜,“你怎么知道是于书墨的车?” “宾利、车牌,我上次也是在这遇见的。” “那女人身上,”白倾夏的目光就像一湖冰冷的寒潭,谁接触了,谁就给冻伤,“有股血腥味。” 这会是傅澜彻底愣住了,“哈?你几个意思?” 白倾夏的脸孔严肃得像生铁铸成的一样,“浓重的血腥味,她应该接触了人类大量的血液。又腥又臭,这味道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你说她住这小区?” 傅澜傻了,点点头,“嗯,我听保安说的。” “如果在这小区有发生凶杀案之类,我不可能闻不到。”白倾夏紧皱着眉头,心有所想,“恭喜,你有机会去瞻仰你女神的别墅了。” 傅澜吓得额头冒汗,背脊发凉。 第68章 火照花(八) 于书墨的别墅位于白倾夏的东面,小区的设计没有像常见的建筑整齐排列,而是为了业主的隐私,不规则建造,又很好的利用每一寸土地,当年的设计团队因为这个项目拿了国际大奖。 白倾夏和傅澜站在于书墨别墅外的一处围墙角,墙很高,除了茂密的几棵树伸出来,其他窥视不了里面一丝一毫。 傅澜作贼心虚,左顾右盼,生怕给人发现。反观白倾夏一脸坦然,正经八百望着建筑出神。 傅澜拉着白倾夏衣角,“祖宗,发什么呆。我们会不会给人发现呀?” 白倾夏若有所思,“没有血腥味。” “啊?”傅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别墅里没血腥味,怪不得同住一小区,我没闻到。” “那、那我们误会女神了,赶紧走呀!” 白倾夏置若罔闻,突然,灰色的围墙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缝隙,白倾夏抬脚就迈进去,不见人影。 傅澜彻底傻眼,来不及反应,缝隙里伸出一双修长的手,一把将他拖进去,缝隙闭合,围墙恢复原来的样子。 再睁眼,两个人已经站在于书墨的别墅前。 于书墨的家是一座白色全砖的两层楼房,四周围墙甚高,围绕墙面种了一排大树保护隐私,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8 别墅大门有一条鹅卵石小道通向主屋。别墅后是私人花园。 傅澜跟着白倾夏大摇大摆进了主屋,偌大的别墅,没有一丝人气。格局合理,装修低调,看不出是一个女明星居住的地方。走了一圈,最吸引傅澜的是主卧室与主浴室设计成了毫无间隔的开放式,色彩上是奢华的金色,巨大的圆形浴池目测占地有二十平方米,做成泳池状,浴池边上设扶手,三级阶梯可以下到池底。浴池底的瓷砖也是绚烂的金色,中央有个傅澜看着觉得眼熟的人身蛇状图腾,却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 傅澜歪着脑袋对白倾夏说:“教授,看来于书墨是个很喜欢泡澡的人。” 白倾夏专注盯着浴池底的图腾,头也没抬,“于书墨没在这住。” “为什么这样说?” “一个女人住的地方,客厅积压灰尘、更衣室没几套衣服,梳妆台上没化妆品首饰。对于一个明星来讲,出门打扮漂亮是必须的事。他们可能时时刻刻有狗仔跟拍,保持好看的外表是最基础的常识。说不定哪天因为邋遢,被竞争者抓到把柄,就上头条了。” “说不定女神天生丽质,根本不用化妆。”傅澜又想起在学校演讲的于书墨卸了妆,更加惊为天人。 媒体为什么老拿于书墨做文章,并不是她的年龄。娱乐圈四十岁以上还红透半边天的女明星多了去,只是多多少少归于“化妆术”的功劳。 于书墨在a大卸了妆,在真人秀上素颜上镜,所有人都惊叹她的逆生长,比年轻的时候更显青春靓丽。加上她可圈可点的过去,又重新红得令人不可思议,就被狗仔队作为爆料天天上头条,黑她的人很多,仰慕她的人更多,造就于书墨一天比一天红。 白倾夏懒得理他,傅澜见他还在观察那个图腾,就凑过去,“图腾有问题?我看着眼熟?” 白倾夏稍稍抬头,带着审视的眼光打量傅澜,“你见过?” 傅澜挠了挠头,“总觉得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哪里见过。” “没猜错的话,是金蛇族的图腾。”白倾夏站起身来,绕到着主卧走一圈,希望发现点蛛丝马迹。 傅澜倒吸了一口冷气,“金、金蛇族?” 白倾夏这么一提醒,他想起梦中所见,成千上百条蛇朝着一个地方膜拜,金巧巧躺在祭台,金尧面对巨石吟唱祈祷,石上雕刻的不就是“人面蛇身,尾交首上”的巨蛇?浴池里的图腾,是梦中所见的上百倍缩小版,难怪看不出上半身的人形。 傅澜来不及惊讶,就听见白倾夏说:“去后花园!”眼前已经不见人影。 急急忙忙跑到窗边,傅澜看见别墅区的后花园盖着一个玻璃房的温室建筑,上面覆多层保温塑料膜,看不清里面的构造。 傅澜心里不禁吐槽,好好的明星弄什么温室大棚,种蔬菜吗?虽说现在华国的食品安全问题十分严重,但没到大明星自己下地种菜的程度吧?还是说于书墨是被苦过的,厉行勤俭节约。傅澜脑海里浮现了葛朗台的形象,于书墨光鲜亮丽的背后,有一颗“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心。 傅澜满怀肃然起敬的心情,跑到后花园的温室大棚前。 白倾夏满脸不耐望着姗姗来迟的傅澜,傅澜还没走近他,就被地上的几条蛇尸吓得向后倒退十几步,他指着地面上断成几截、被血染红的金色死蛇哇哇惨叫,“这是什么鬼啊!” “蛇啊!”白倾夏淡定地回答。 “你用肺讲话啊,我当然知道这是蛇,世界上有金色的蛇吗?黄金蟒吗?” 白倾夏:“……” 傅澜见白倾夏转身要进大棚,顿时急了,三步做两步走,抓住他衣角,“这蛇哪来的?” “养着看守这大棚。”白倾夏指着温室的门口,“我刚要进去,蛇不知从哪个角落就窜出来,速度快得肉眼难见,普通人估计就被咬了吧。金蛇,剧毒。你们人类说的银环蛇,比其它们是小巫见大巫。” 傅澜脖颈发硬,两眼发直,“开玩笑吧?这里面养了什么宝贝吗?” 白倾夏懒得回答他,要不是担心里面还有蛇,怕傅澜一个人不安全,他早就进去探个究竟了,哪里还有时间在这里废话。 傅澜在心里筑起二十道防线,做足心里准备,拼命告诉自己,就算里面是只凯米拉、寄生生物或者吸血鬼他都不怕。他深呼吸几十次,才跟在白倾夏后面推开温室的门。 一进门,眼前的一幕让白倾夏蹙紧眉头,傅澜是目瞪口呆。 温室里整整齐齐种着十几棵植物,植物长着一根笔直的枝干,绿色的叶子呈羽状,花单生枝顶,花盘环状,据目测□□有15厘米以上,花瓣层叠交错。 排在前面的植物顶端有个明显的剪口,如平时采摘鲜花折断了留下的痕迹。中间有几株的花朵彻底绽放,花红似火,繁艳芬馥,香气袭人。后排的几株花朵半开半合,呈现娇嫩欲滴的粉红色,最后两棵长着白色的花苞,楚楚动人。 傅澜不懂植物,直觉眼前的花类似于芍药和牡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美丽。“花开时节动京城”来描述这种花,再合适不过。加上花香满园,让人流连忘返。 白倾夏脸色聚变,他走近植物,像是有感应一般,花朵纷纷朝他靠拢,叶子贴上白倾夏的手,仿佛迷失的孩子找到归属。白倾夏漠视眼前的一切,蹲下身,拨开薄薄的黑土层,露出里面一个腐烂的头颅!头颅被植物的根系穿透七孔,紧紧缠住上面的腐肉,像贪婪饥饿的流浪汉遇见一桌丰盛的美食,样子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奇怪的是,没有一丝腐臭味,可能是满园花香掩盖了土下的腐朽。 白倾夏又拨开其他几株植物,皆是如此的情况,只是排前的头颅已经化为森然白骨,越往后的尸骸腐肉越多,白倾夏判断死亡时间更近些。 拨开最后一株植物的土层,杨小晴青白的脸出现在眼前,脸部同样被根系占据。 白倾夏环视周围一圈,发现土里埋的,仅有头颅,没有尸身。 做完手头的事后,白倾夏才意识到傅澜这么久没发出一点声息,以为生了危险,猛地回头,却见傅澜一脸呆滞地看着土里杨小晴的头颅,眼神里藏着忧伤,充血而且混浊,像死人般的停滞不动。 白倾夏速度极快地将土掩回,却也明白傅澜将发生的一幕看得仔细。 白倾夏用净身咒拂去身上的泥土,想将傅澜拥进怀里,告诉他不用怕。他还来不及动作,就见傅澜如丧尸走动般,机械地抬动脚步,朝他走来,被植物的根系绊了一脚,狠狠扑倒,白倾夏心都提到嗓子眼,瞬间移动,妥妥接住傅澜。 傅澜的状态不正常,白倾夏猛地想起他前段时间突然吻住他,是受了于书墨身上的花香影响。今天站在弥漫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09 火照花花香的温室里,问题可能更甚。 傅澜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脸颊绯红,怎么看白倾夏都觉得他非常好看非常顺眼,希望能和他更加近距离的接触。手从白倾夏衬衫下摆滑了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腹肌,在他身上点火。 白倾夏要命地一把握住傅澜作乱的手,将人打横抱起,瞬间消失在温室里。 温室内被白倾夏动过的地方,有条不紊地恢复原状。 第69章 火照花(九) 傅澜未着半缕醒来,睁眼是熟悉的天花板,下半身全无知觉,他对这种感觉毫不陌生,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和白倾夏又做了,再次是他主动。人类和妖怪的体力相差悬殊,白倾夏的热情他有些受不了。 不过傅澜考虑的不是这问题,他非常清楚,一回生二回熟,有些事避免不了。当火包友也好,对象是长相惊艳四座的白倾夏,怎么算都不亏,谁没有七情六欲? 现在徘徊在傅澜脑海的是杨小晴那张被根系缠得面目全非的脸,他目睹了白倾夏发现头骨的全过程,脑袋里全是浆糊,无法思考,行动不受控制,只想要白倾夏抱抱他,却不知为何,将死者的脸记住了,根系插-进眼窝,从鼻孔生出,惊悚入骨的画面。 为什么他身边总是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毕业后找份喜欢的工作,遇到怦然心动的人就在一起,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可现实一次次给他当头一棒,砸得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甚至不敢打电话给谢依帆,关心她身体恢复得如何,什么时候回学校,他们再去逛街,再去狠狠搓一顿,生怕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他不敢去看林雨泽,生怕回想起他魂飞魄散时解脱的表情。 他不敢回想金巧巧被曾经心爱的男人金尧当祭品伤害时,她有多绝望,每次轮回不得善终,她有多痛苦。 他不敢想象于书墨用人头来种花是出于何目的,如果真像白倾夏所说杨小晴被带走时是相信孕妇需要帮助,因为古道热肠送命,那该多寒心? 还有白倾夏,为什么两次被迷惑,偏偏觉得他好看,无比渴望与他接近? 傅澜不敢逾越雷池半步,生怕动了情,那人心里早已被他人占据,寻了千百年一无所获,还在固执地继续寻找。 傅澜一点胜算都没有,也根本争不来。 思绪如潮涌,傅澜头疼得像要炸开一样,连白倾夏坐在床边打量他许久都没发现,他就枯躺着,瞪着天花板,所有沉闷化为声声叹息。 “为什么叹气?”白倾夏伸手抚平傅澜紧皱的眉头,“想要上厕所吗?” 傅澜艰难转头看向他,视线模糊,泪水蓄积,在看到白倾夏的脸,胸口传来闷痛,他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还难受?等会给你揉揉,先下去吃饭。”白倾夏见傅澜红了眼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有些黯然,是他考虑不周全,傅澜一个大学生,自然没经历过恐怖变态的凶杀案,承受不了是正常的。 他将傅澜轻轻抱起,隔空取来浴袍为傅澜穿上,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件稀世珍宝,可动作再轻仍扯动他难以启齿的疼痛,傅澜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问:“带我去哪?” “洗漱,然后吃饭,我熬了粥,”白倾夏停顿一会,“殷池也在。” “他来干嘛?”傅澜现在的状态一点都不想让殷池看到。 “火照花,也就是于书墨种的,”白倾夏小心翼翼打量着傅澜的表情变化,“是殷池和金尧几千年前斗法打架的衍生物,我只听过没真正见过,于是问了他,他听完下一秒就出现在我家门口。” 傅澜生无可恋给白倾夏抱到一楼客厅,果然对上了殷池戏谑的眼神,任何时候殷池的出现,总能让其他人失色,除了白倾夏。 殷池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看着白倾夏拿傅澜当宝贝,小心谨慎放上软垫将人放下,安置妥当才到厨房乘粥,恨不得亲手喂他的表情。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殷池笑了,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金巧巧、火照花都出现了,估计金尧躲在不远处操控着,还记得那个诅咒吗?我想你离找到宇文律的那一天不远了。” 傅澜挺直腰板,牵动后方的隐痛,龇牙咧嘴,不禁失笑,诅咒是什么,又干他何事。宇文律应该是白倾夏心里的白月光或朱砂痣了。 白倾夏身子变得僵硬,“我的事,与你无关。火照花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傅澜一听,想起那令人作呕的恐怖场景,顿时没了食欲。 殷池一双大长腿架上沙发,悠然地说:“当初我和熙照宣立了协议,他帮我烧了那片花海,我答应他一个愿望助他打胜战。哪里知道他不知好歹,牺牲一帮忠心耿耿下属的命,私藏花种,打算用火照花来控制迷惑人心,以及用来炼不老丹药。” 白倾夏冷笑,“别为你的不负责任找借口,大妖怪的你居然有求于区区人类,明明就是懒。” 殷池一点都不在乎白倾夏的冷漠,“儿子,这你就不懂了。当年金尧和我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两败俱伤,血流成河。火照花原本是归雁谷一种再常见不过的野花,喝了我们的血,进化了。你接近花的时候,没发现它争先恐后想与你贴近吗?因为花是我们血的衍生物,我或者金尧、你继承两个最强大蛇族的血统,接近花只会让它效力变强。再说了,当时我受那么重的伤,你怎么舍得让我冒着破相的危险去灭花呢?要知道我这张脸多珍贵。” 傅澜给不要脸的殷池震惊了,他忍不住问:“花有什么效力?” “功效很多,”殷池朝傅澜抛了个媚眼,电力十足,“花香能迷惑他人,放大欲望,还有用花瓣泡澡能保持青春永驻,逆年龄生长,所以熙照宣才拿花炼药,追求不老不死。” 放大欲望……原来自己对白倾夏是有感觉的,在花香的迷惑下,这种感情被放大了…… 傅澜忍不住看了白倾夏一眼,哪知他也在看他,眼神交汇处,竟然有几分缠绵的意味。 殷池故意咳嗽一声,白倾夏才收回视线,转头面无表情看着殷池,后者当他是空气,像卖大力丸般下猛药向傅澜推荐,“我说小孩,你要不要试试摘朵花去泡澡?用过后容颜真的会发生改变。你看那女明星,叫啥来着,于书啥就知道了。” 白倾夏脸黑了大半,“花不是那么好种吧?首先长在尸体上,不然于书墨也不用拐带学生杀害种花。第二,一旦停用,会发生反噬后果。” “错,儿子,”殷池摆了摆手,“花不是非得用尸体养,是要用血养,最好是我、金尧或你的血养,一滴可以养活一百棵以上的火照花。你完全可以想象当年归雁谷火照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0 花的茂密艳丽,红得似火,铺满一地。退而求其次,小妖怪的血也行,最后没办法才人血,养出来的花效力最弱。” “为什么要来初潮女学生?”傅澜忍不住问:“还种在……头里面?” 殷池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于书墨自己想出来的旁门左道。或者是砍断脑袋时,出血最大的是脖子吧?” 傅澜起了全身鸡皮疙瘩。 白倾夏不赞成殷池吓傅澜,看着小孩一脸没胃口,就想将人赶出去。 殷池回头问白倾夏:“你打算怎么办?” “让人类警察去处理,烧掉花。”白倾夏补充一句,“我会在一旁看着他们一、棵、不、剩、销、毁!” 殷池哈哈大笑,“儿子,你是在讽刺我当年办事不力呀?” 白倾夏不置可否。 “年轻就是好,”殷池那张妖孽至极的脸说出来的话总带着魅惑,他想起几千年前,金尧面无表情的脸,一言不合就进攻,打得他节节败退,一开始存着都弄他的心,最后却也不得不认真对付,身受重伤,动弹不得,“让人类处理也好,记得查查于书啥身上有没有蛇族的东西。” 殷池挥挥手臂不带走一片云彩,风情万种离开了,留下傅澜和白倾夏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面对白倾夏高深莫测的眼神,傅澜有些窘迫,特别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尴尬之余只好找点话聊,“那个,熙照宣是史书上熙照国的皇帝吗?” 白倾夏点点头,“嗯,就是他。” 史书记载,熙找宣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年轻有为,骁勇善战,文武双全,打了无数的胜战,最出名的是打海贼的战役,华国不管改朝换代几次都是以陆地为基础,熙照宣一个刚出茅庐的小皇子,毫无海洋作战经验,就率领士兵打得海贼人仰船翻,成为传奇。这段历史傅澜还是有看过,只是一代帝王,到了晚年沉迷长生不老之道,从此君王不早朝。众皇子为了争皇位,斗个你死我活,最出名的是大皇子熙承熠和三皇子熙承染的夺位最激烈,结局是大皇子熙承熠背后的那木一族实力雄厚,取得胜利,三皇子熙承染死无葬身之地。 这段历史非常有名,经常被改编成影视剧,占据电视银屏。 傅澜是专业是历史系,自然对皇子夺嫡的史实耳熟能详,只是他没想到背后竟牵涉鬼神之说,“殷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熙照宣帮他烧了火照花,他助他打胜海贼。” 白倾夏表情有些阴沉,他想起了如果没有三皇子熙承染和金尧联手强迫宇文律交出他,或许他能陪小孩儿终老。他在忘情山修炼百年化形,他出关的第一件事是下山寻找宇文律,即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见到他青草绿茵的坟墓时,伤心欲绝得想跟宇文律一起长眠。 之后白倾夏行走江湖,听说书人绘声绘色讲到两皇子斗争的历史,三皇子熙承染惨死之时,他甚至想去找他的骨头挫骨扬灰,以报心头之恨。 第二件事是找金尧寻仇,可惜多年来一无所获。白倾夏甚至怀疑,金尧因为千年来的多行不义,没了金巧巧挡着,诅咒反噬,早已死亡。今日发生了于书墨事件,看来金尧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在计划某种阴谋,据白倾夏的了解,金尧对殷池的恨,是个死局,只有一方消亡才能化解。 白倾夏面若冰霜地说:“是。熙照宣的父亲本来是不喜欢这个出生贫贱的儿子,即使他立再大的战功,只会给帝皇认为他野心勃勃,居心悱恻。小小年纪让他去打海贼,无异要让他有去无回。事实上没有殷池的帮忙,他死定了。” 后来熙照宣爱好养奇珍异兽,是看了殷池的原形,为之倾倒,终其一生,迷恋神兽。三皇子熙承染,正是利用这一弱点,想从宇文律手中抢夺白倾夏献给他,以讨欢心。 可惜熙照宣区区一介凡人,痴心梦想,最后死在长生不老药的欲望下。 傅澜好奇,“所以他用火照花迷惑他爹?这花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迷惑人,放大欲望是火照花最大的效用。如果熙照宣身藏这花,心里想着‘我是最适合当君王的人选’、‘我是父皇最得宠的儿子’,久而久之,身边的人用不了多久会被潜移默化,他就是这样影响他爹,赢得皇位。”白倾夏揉了揉太阳穴,“于书墨能爆红,我猜测她一定是用了这花的效力影响身边的人,‘我能红’、‘我是最合适这个绝色的演员’,加上用火照花泡澡,令她逆龄生长,容颜不老、仪态万方。” 傅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他又想起杨小晴,鼻尖酸酸的,“她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牺牲这么多学生来养花呢?” 白倾夏伸手摸了摸傅澜柔软的头发,“人类的欲望无限放大就成了灾难。” “你打算怎么告诉姚叔?”傅澜有些梗咽,他憋得难受。 “就说在小区遇见于书墨,见她方向盘有些血迹吧,帝都认识我的高阶警察,都知道我弄了个农场,对血腥味敏感。”白倾夏目光深远,“至于火照花的,只能告诉他们于书墨误信邪术,杀人养花,类似于血腥玛丽的做法。不过一旦停用火照花,反噬会使她瞬间老几十岁,这个是瞒不住的。” “白倾夏,我很难受怎么办?” 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傅澜袭来,他用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血液几乎要凝固了,心脏窒息,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捅进他的心里不停搅动,五脏六腑全破裂了,痛不欲生,这学期以来发生的事,几乎压垮他,“那么好的一个学生、被用来种花……” 傅澜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失声长嚎,眼泪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全身撕心裂肺地疼。 白倾夏变得不知所措,认识傅澜以来,他是活泼善良的,虽然偶尔会吐槽不断,他呈现出来给人是乐观积极的一面。从没见过他情绪崩溃过,如此悲伤…… 白倾夏心中阵阵闷痛,我只要你快乐,天上的星星都能想办法给你摘下来,换你不要哀伤,笑容重现。 白倾夏告诉姚伟在于书墨别墅的发现时,他不敢置信。直到带队破门而进时,看到花丛下的头骨时,彻底傻了眼。几个年轻的小警察看到被根系缠得密密麻麻的头骨时,当场止不住地呕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饶是姚伟见多识广,也是吓得面目铁青。 姚伟打算将花带头骨取回做证物时,被白倾夏阻止。他已经联系了国家部的领导,告诉他事件的严重性,就如当年的白额虎吃人,传播出去会造成一系列严重后果,最直接的是引起社会恐慌。加上于书墨是当红女明星,一大帮粉丝,怕有脑残粉愤怒推动下加以模仿。 况且,死者残骸扭曲恐怖,怕家属接受不了。 白倾夏用法术清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1 理了头骨上的根系,命令姚伟清场,留几个嘴巴严实的用火销毁火照花。 火照花被火烧的时候,发出了“呵呵呵”、“嗞嗞嗞”的恐怖声音,吓得一帮人心抖肝颤。原本一干怀疑白倾夏乱说的,此时此刻终于相信于书墨是真的参加了邪教,蛊惑很多人。 最奇怪的是,无论姚伟一帮警察怎么搜查,都找不到受害者的尸身,答案只能从于书墨身上找了。 于书墨被抓的时候正在参加电影首映宣传,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助理在后面吼叫,“你们干嘛?乱来的话我们要告你!” 倒是于书墨非常淡定,“我要找律师。” 姚伟一脸可惜,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于书墨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貌美如花、演技出众。可想到她别墅里的人间地狱惨状,神色又变得鄙夷。 审讯时,于书墨什么也不承认,就连姚伟拿现场照片给她看得时候,都面不改色,说她不知道。 警察们从于书墨宾利车里搜出扮孕妇的枕头、大红色孕妇裙、白色鸭仔帽,白色帆布鞋和口罩,别墅里几把巨型菜刀上有受害人的血迹时,她也坚决地说东西不是她的,有人陷害冤枉她,她要见律师! 白倾夏和傅澜去看了于书墨,傅澜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见到于书墨的那刻,傅澜明显抖了一下,呆立在审讯室,白倾夏从背后轻轻地围住他,给他勇气。 于书墨已经被关了12小时,作为犯罪嫌疑人,她十分强势精明,不愧是受过大波大浪的女人。 白倾夏打量她的同时,于书墨也望着他。 白倾夏面无表情地说:“学生的尸身呢?” 于书墨视线转向自己涂上大红色的指甲,傲慢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倾夏猛地凑近她,抓住她的手腕,手腕上带着一颗用红线串起来的金色的珠子,珠子有小尾指那么大,颜色灿烂,雕刻繁复,他眯眼盯着看,于书墨想抽回手,讶异白倾夏的力气,就在白倾夏抚摸上珠子的那一刻,珠子瞬间破碎,化为齑粉,散开来的粉末喷了于书墨一脸。 只有这一刻,于书墨淡定的脸上出现一抹惊慌。 白倾夏像粘上什么脏东西一样,从口袋里抽出帕子一根一根地擦拭自己的手指,样子优雅得像贵族,嘴里说的话却一点都不留情,“你以为倔强着不开口就没事吗?你以为你的‘师傅’会来救你?你混娱乐圈这么多年,还这么天真?当你被警察抓的那一刻,你已经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证据确凿,你以为你逃得了?” 于书墨无懈可击的脸上出现一丝松动,嘴唇嚅了嚅,终究没有开口。 白倾夏看势头加大力度攻陷她的心理防线,“没猜错的话,火照花的种子、你手上的珠子是你‘师傅’给你的。作用是帮你发现来初潮的女生,给你打开空间裂缝,人瞬间出现,也瞬间带学生离开,这就是监控没拍到你的缘故,学生失踪四周也没有可疑车辆的出现。别墅是你作案的场所,在你切断学生的头颅时,你不害怕吗?” 于书墨低下头,瑟缩了一下。 “你卧室里的浴池不仅是你用火照花来泡澡的地方,还是你传送尸身给你‘师傅’的阵门。”白倾夏怎么也感受不到这些受害女学生的灵魂,警察没找到尸身,他推测,只有一个结局,尸身被金尧吃了,灵魂被他吸收了,用来弥补他这些年诅咒反噬的伤痕累累。 没想到有一天,金尧会走上像吊颈白额虎一样的结局。 大妖怪都知道,吃人可以短时间提高修为,弥补缺陷,却不是得道修仙的正确道路。人吃得越多,迷失越多,最后变得妖不妖、魔不魔,天道难容。 当然,这只是白倾夏的推测,他还是宁愿相信金尧用这些人去做些他意想不到的坏事。 傅澜身体摇摇欲坠,他无法像白倾夏从容应对残酷现实。 于书墨低下头,双手合十,沉默不语。 “你继续硬撑吧。”白倾夏冷漠指着粘到她脸上的金粉,“你和‘师傅’沟通的桥梁已经失去。现实对你不利,尸首在你别墅发现,车里有血迹,还有作案工具,世界上最厉害的律师也救不了你。还有,享受火照花带给你的年轻貌美,就要经得住反噬,到时别给自己吓坏了!贪心不足,会付出代价!” 白倾夏搂着傅澜离开了,留下于书墨对着白色的墙面发呆。 姚伟忙着找证据,知道白倾夏没问出有用的信息,就让他们先走了。监控给白倾夏动过手脚,姚伟听到的是最常见的审讯。 走到警察局门口,傅澜小声地问:“她会说吗?” 白倾夏斩钉截铁地说:“会。” 用过火照花泡澡后停用,反噬的痛苦肯定比戒-毒难熬个上千上万倍,于书墨有再坚强的意志,也耐不住噬心剜骨的痛,以及快于常人代谢一百倍的衰老。就算不屈服于前者,于书墨也会给容颜的快速衰老吓坏。到时会哭着闹着要见他。 白倾夏见傅澜面露不忍,便问他:“你同情她?” “不……”傅澜立即摇摇头,“我不是愚昧无知的人,她做了坏事,就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白倾夏这才满意,傅澜嚷嚷要回学校,白倾夏无视抗议毫不犹豫将人打包上车回别墅,他状态不佳,白倾夏看出来了,心想带回家,做些好的给他吃,养胖些手感好。万一心理有阴影,他能抱抱他。 第70章 火照花(十) 白倾夏和傅澜在凌晨四点给姚伟的电话吵醒,他讲话支支吾吾,话中有话,最后只是简单说于书墨要见他,只有白倾夏在场,她才交待作案过程和动机。末了加了一句,“教授,事情太诡异,你们来了就知道。” 距离于书墨被拘留已经过去三天。她是在宣传电影的活动上众目睽睽之下给警察带走的,即使她所在的娱乐公司是巨头,也压不住流言蜚语满天飞。 一时间,于书墨被抓的消息连续三天占据全国娱乐新闻头条,连她和前夫齐焕章曾居住的国家也关注转发她的消息,外界谣言四起,猜测纷纷—— “当红女明星于书墨吸毒被抓?” “狗改不了吃屎,于书墨复吸被警察带走?” “盘点那些年美貌不输于书墨却被打压的女明星!” “于书墨与前夫臭味相投,出轨是家常便饭!” “惊曝于书墨整容,逆龄脸是打针打出来的!” “盘点那些年于书墨潜规则得来的绝色!” “于书墨与多名男性友人闺房纵欲!” …… 夺人眼球的头条标题满满占据娱乐圈头版,善长用镜头捕捉漏网消息的狗仔队孜孜不倦蹲守在警察局门口,紧盯办案民警的一举一动,于书墨的老板出动重量级律师取保候审未果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2 ,又被大肆渲染一番。 苦等失踪学生的家长、爱凑热闹的民众聚集大厅,人满为患,塞得水泄不通。 傅澜没见过这种犹如明星走红毯仗势,,一脸懵逼面对灯光闪烁。 狗仔队看到一个颜值完全不比明星差的白倾夏出现,纷纷举起相机拍照,猜测其身份。更有不怕死的人递名片给他,问他要不要进娱乐圈,他保证白倾夏能大红大紫。 最后是姚伟黑着一张脸出来开道,“澜澜,你怎么也来了?” 白倾夏冷冷睨了一眼正偷拍他的狗仔,“他未来准备考我门下的研究生,带在身边学习,帮忙整理材料。” 傅澜张嘴就要抗议,白倾夏眼明手快捂住他的嘴,傅澜发出“呜呜呜”声,混蛋!我什么时候要考你门下的研究生了,不要擅自乱说好么!姚叔会和爷爷说的! 姚伟明显这三天焦头烂额,连连点头,“傅澜好福气啊,以前领导问过白教授能不能带带新来的片警,全被拒绝了,白教授说他从来不带学生。” 傅澜只好瞪着白倾夏生闷气,被他忽视了。 白倾夏拉着傅澜跟着姚伟走,明知故问:“发生了什么事?” 姚伟先将人带到车库,准备开车去看守所,待人坐上来以后,姚伟表情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小时候读李白的《将进酒》,‘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还和同桌笑话李白的夸张,怎么有可能早上还一头青丝,下午就全白了,可当现实发生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竟哑口无言。” 傅澜小心翼翼地测探,“姚叔,你说的是于书墨?” 姚伟叹了口气,“去了就知道。” 这种恶性杀人事件,分分秒秒是记载入史册的案件。姚伟从警多年,办案要讲证据,目前收集的证据确凿,矛头指向于书墨,虽然她什么也不承认,但明眼人一看就和她脱不了关系。 问题出在,失踪学生的尸身呢?于书墨究竟是如何将学生神不知鬼不觉带走的?作案动机真是听信邪教种花养颜? 姚伟心里有太的迷团,在烧毁火照花时叶子争先恐后往白倾夏的方向伸展,以及那花发出的恐怖声音,毛骨悚然,另人心生疑惑。加上昨晚于书墨的变化,姚伟简直认为是在拍恐怖片了! 到了看守所的审讯室,饶是做足心理准备的傅澜,还是给于书墨糟糕的状况吓了一大跳—— 坐在看守所等他们的于书墨满脸的鱼网纹,双目混浊,下巴颏高高翘起,嘴唇深深地瘪下去,脸上的皮肤黄到不能再黄,原本乌黑发亮的头发变得灰白!哪里有于书墨前几天参加电影首映宣传光鲜亮丽的影子,不知情的人以为是路边六、七十岁的老妇人! 姚伟当时的反应和傅澜一个样,以为自己眼花了或是于书墨给人掉包了!再三确认,才不可思议发现眼前的老女人就是于书墨本人,仿佛时间在她身上拉了快进键,三天之内老了四十岁。 相比之下,白倾夏淡然处之,对于书墨的诡异毫不意外。 于书墨一看见白倾夏,尖叫着扑过来,还没接近他,白倾夏嘴唇轻轻一抿,她往前一扑摔倒在地上。 于书墨趴在地上打滚嚎啕大哭,一点也没有那天故作淡定的姿态,她以为熬一熬就过去了,“师傅”会用法术助她逃离法律的制裁,公司会来保她这棵摇钱树,结果她在看守所心惊胆颤了三天,换来今天恐怖的容貌,吓得她魂飞魄散。想想混娱乐圈的这些许年,她还是太天真了。 于书墨不是不怕过,在别墅的浴池用菜刀将受害者一刀砍断头颅时,她手抖得不像话,天天做噩梦,梦见死者找她寻仇,彻夜未眠,精神萎靡。失眠给于书墨带来的是皮肤松垂、黑眼圈严重,肌肤暗哑发黄,丑得让她不敢看镜子。于书墨不止一次怀疑过“师傅”的话,火照花真有那么神奇的功效让她青春永驻,美丽动人? 享受过辉煌的人,不甘于平凡。 于书墨曾经是聚集所有镁光灯和眼光的焦点,怎么能忍受自己吸毒后又老又丑、丑闻缠身?想复出,想重新站在人生巅峰的欲望使她铤而走险。 一个头颅养一株火照花。第一朵花开,惊艳四座。 于书墨万分小心掰下花瓣,撒到浴池,带着疑惑的心走进去,花芳香甘美,香气浓郁、清而不浊。于书墨泡在里面,有种周身流气活血,宣通滞窒,这是她久违以来的放松。不知不觉间,她睡了过去。 睡醒以后,于书墨跑到镜子前,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肌肤容光焕发、找不到一丝毛孔的自己,就像刚出生的婴儿,白嫩细滑。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于书墨满怀着“我漂亮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球”、“我能红”的心态跑到以前的公司,围堵她曾经的金主,之前金主对她避之不及,这回却两眼发直地看着她,赞叹她一日不见恍如三秋,迷人得勾魂慑魄。 一夜风流,于书墨拿到了一部电视剧女三的角色。导演气到罢演,认为他怎么可以让一个过气又老又难看、丑闻缠身的女人来他的剧组,于书墨重施故技,将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刚进剧组少不了白眼,最后不都在于书墨的心理暗示下由黑粉转真爱粉,佩服崇拜她! 毫无疑问,她通过这部电视剧一炮而红! 就如“师傅”所说,用火照花泡澡后,不仅能永葆青春、还能心想事成! 于书墨再也无心理负担地利用“师傅”给她的法器,寻人、带走、一刀干净利落地切断头颅,尸身通过浴池开启阵法孝敬“师傅”……不到一年时间,她红透半边天,让人刮目相看! 梦想还没达成,现实给她致命一击,她被抓了…… 于书墨以为所有给她迷得团团转的男人都会帮她、救她,公司高层派了个律师来了解案情后就再也不闻不问,急着和她撇清关系。她寄予厚望的“师傅”,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于书墨以为眼前这个比她见过所有男明星还耀眼的男子说的火照花反噬是骗人的,在昨晚皮肤一阵剧烈的疼痛后,皮肤开始老化萎缩,最后变成老太婆的样子! 吓得她魂飞魄散,哭着闹着祷告“师傅”的出现,跪了一夜彻底绝望了,才想起白倾夏。 傅澜看不过去,闭起了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可能就是她那张脸吧?高高在上之际,狠狠摔下来,非一般人能承受的痛苦。 白倾夏悄悄摸了摸傅澜的背脊安慰他,犹豫地在他耳边小声问:“你……要不要出去等?” 傅澜摇了摇头,睁开眼睛,变得坚定。 姚伟指挥看守所的警察将于书墨扶起来,坐到椅子上去。傅澜看到她的手臂内侧有大片大片红色鱼鳞状的斑块,有些已经破皮渗血,非常恶心。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3 很明显白倾夏也看到了,趁着姚伟不注意的地方拉住他的手,“停用火照花,除了皮肤迅速老化,还有溃烂。熙照宣当年是全身皮肤溃烂而死。” 傅澜不寒而栗。 白倾夏冷眼看着于书墨,“你找我?” 于书墨痛哭泣流,“帮帮我,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都招!” 白倾夏朝姚伟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将闲杂人等清理出去。姚伟干侦查多年,立即会意。等人走光了,白倾夏才对姚伟说:“接下来你看到的、听到的,会觉得匪夷所思,超出人类理解的范畴,但你别急着发问,也不能对外说,怕引起民众恐慌。至于报告怎么写,我会先帮你和领导打声招呼。” 姚伟摸着手上的鸡皮疙瘩,点点头。他一直有种感觉,于书墨的案子不简单,白教授是深藏不露的人,但他全心全意信任他。 白倾夏在于书墨对面坐下,一点都不介意她的丑陋,“你怎么遇到他的?” 于书墨抓住一线生机,“你肯帮我?” 白倾夏不置可否,“你问题源头出自他,不找到他,你连命都交代了。死不可怕,问题是全身溃烂而死,你想象到时的娱乐头条新闻。” 于书墨脸上的皱纹都快竖起来,尖叫着,“不可以!” 她此时此刻无比痛恨那个陌生的男子,救了她一命,给了她幻想,又将她推进深渊! “你怎么遇上他的?”白倾夏对这问题锲而不舍。 “我、我当时刚刚回国,家人朋友都不待见我,我进藏,想、想找个不知道名的地方自杀。”于书墨抽噎着,时间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一代美女也难逃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道道皱纹。 白倾夏一刀见血,“你在媒体宣称的戒了毒瘾,回国的时候没断吧?” 于书墨惊呆了,颤抖指着白倾夏问:“你、你怎么知道?” 白倾夏不想告诉她,蛇的嗅觉非常灵敏,而蛇最讨厌的东西有恶劣天气、天敌、刺激性气味的物质,特别是化学药剂,他猜测于书墨想自杀的时候,金尧刚好在附近,被她身上的毒味引出来了。“试问什么事情让家人都避之不及的,就是吸毒犯法,而你刚好有前科。” 姚伟惊叹白倾夏的观察能力,金山银山,吸毒了就是无底洞。 于书墨失声痛哭,“齐焕章那个混蛋,一开始追求我千依百顺,拿毒品骗我缓解压力,等我上瘾就逼着我嫁他!怕给人发现,只好离开自己的国家,美其名曰最美好的时刻离开娱乐圈,让影迷永远怀念!外国人生地不熟,齐焕章的导演路走得不平坦,回家就打我泄愤!还嫌弃我吸毒后又老又丑,自己又在外面搞女人!也不想想我变老变丑是因为谁!” 白倾夏不为所动,继续问道:“你遇见他之后呢?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没看清,他的脸好像隔着一层雾。”于书墨本来还想继续控诉她的悲哀,在白倾夏的眼神暗示下,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他问我要不要让所有看轻我的人后悔,问我想不想回到年轻貌美的样子,我说想,他就给了我手链和花的种子。” 白倾夏了然,按金尧的性子,会给一个寻常人看到才怪。 傅澜脑回路突然崩断了,脱口而出,“这不是传销吗?你也相信?” 白倾夏:“……” 姚伟:“……” 于书墨彻底愣住了,喃喃自语,“对,传销,我居然蠢得相信。” 白倾夏瞥了傅澜一眼,傅澜自觉缩了缩脖子,“为什么对象是初来潮的少女?” “他告诉我,只有初来潮的少女,还保持着孩子的天真无邪,又拥有女人成熟的特质,她们的血用来灌溉花最好最妩媚。” 傅澜握紧了拳头,想起了失踪学生的无辜,以及最后被当花肥苍白的头颅。 接下去的叙述,就如白倾夏所言,金尧给她的手链,能感知哪个方位有第一次来潮的女学生,她忙里趁空档偷溜出来,扮作孕妇,假装肚子疼需要帮助,吸引女学生注意,然后等她搀扶接近她的时候,手链会释放类似迷药的物质将人迷晕,然后开启空间,瞬间将人转移到别墅。 别墅是于书墨后期动用美□□惑金主,让他将别墅转至她名下。因为那个地方是达官富人居住地,保安特别好,不会有人想到那里是作案场所。 讲到如何分尸时,姚伟惊讶地问;“你怎么看也是一介女流,哪来的力气,你怎么下得了手?” 两行泪水从于书墨满是皱纹的脸上滑落,“鬼迷心窍,时时刻刻想着变回年轻貌美的样子,要给所有看不起我的人点颜色瞧瞧。” “那串珠子给了她力气,让她能一刀干净利落切断……”白倾夏注意到傅澜脸色不好,没接着说下去。 审讯没完,于书墨的身体突然在不由自主的抽动,如小猫用尖利的爪尖抠抓凸起的鸡皮疙瘩,痒痛顺着毛孔逐渐钻进了骨头。她开始惨叫,“有蚂蚁爬进我皮肤里!要从我眼睛里进到脑袋了!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血管中向外挤压要撑裂我的身体了!救救我!” 她的双手用力地搔着皮肤,特别是傅澜刚刚看到那片发红的皮肤,瞬间被她挠得鲜血直流,红肉外翻。于书墨痛苦万分,只能晃动身体借着皮肉的甩动摩擦,企图止住骨头里透出来的痒。 姚伟反应迅速,一下子按住她,“怎么回事?” “花瘾发作了。”白倾夏在一旁凉凉说道:“比毒瘾痛苦千万倍。” “痛!太痛了!快、快放我出去!我要泡澡!!!” 于书墨发狂在挣扎,鼻涕眼泪沾了一脸,手抓着自己的皮肤,大哭嚎叫“有虫子在咬我”……一瞬间,仿佛她又变老了十岁。 一个歇斯底里的老女人,饶是姚伟一个结实的汉子,都快按不住她。 傅澜终于看不下去,扯了扯白倾夏的衣角,“想想办法。” “一个执迷不悟的女人,死到临头还想泡澡。” “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傅澜说:“当作帮帮姚叔。” 白倾夏这才有所动作,打了个响指,于书墨彻底昏迷过去。傅澜打量她,满身都是她自己抓出的指痕,顺着皱纹的沟道遍布在全身,脸上的皮肤也出现了像手上的红斑。 就如白倾夏所说,用过火照花的人,最后都是全身皮肤溃烂而死吧? 姚伟在一旁累到虚脱,喘着粗气,“教授,这也太吓人了吧?” 白倾夏起身,揽过有些脚软的傅澜,“世界上存在很多现象是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你想想怎么写报告吧,尽量编得像人类作案一样,我会和高层的领导打招呼的。” 姚伟欲言又止,“教授,上次那件很出名诡异的碎尸案,不是人类所为……?” “是。”白倾夏毫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4 无犹豫地承认,“真相血淋淋需要谎言来掩盖。有些时候,不知道反而更好。” 姚伟理解,他是在傅澜爷爷身边当警卫当了十几年,自然知道有些话能讲,有些话打死也不能透露。 出了看守所门口,傅澜有些恍惚。 白倾夏揽着他,“不舒服?” “没有。”傅澜强颜欢笑,“不知道怎么和家长交代尸身的问题。” “历史上的悬案多了去,”白倾夏将人带到车里,认真地看着他苍白的脸孔,“这是警察需要考虑的问题,你……别想了。” “好,我知道。”傅澜深深吸了一口气。 于书墨的新闻一出来,举国哗然。谁也没想到一个漂亮的当红女明星,不愁吃不愁穿,收入顶级,居然误信谗言,听信邪教杀人种花养颜。 狗仔队天天蹲守看守所和警局,捕风捉影,写出了一篇比一篇劲爆的新闻,其中真真实实,子虚乌有,赚足民众的眼球。 受害者的家长得知女儿的头颅被用来种花,尸身不知所踪,纷纷晕了过去,从此家庭破碎,无助茫然。他们纷纷表达对于书墨的愤怒和仇恨,有的父母却哀伤过渡,强烈要求入看守所探视,以求孩子全尸。 从孩子丢失的那一刻起,父母的绝望,就像行走在漫长黑暗的隧道,不断告诉自己尽头闪烁着微光,只要坚持了,就能看到希望。可现实给了他们无尽的痛苦。 娱乐公司忙着撇开责任,不少民众带着猎奇的心里,纷纷要求公布于书墨在看守所里的照片,可惜被官方压得紧实。 一时间,关于于书墨的新闻风起云涌,案件内容荒诞离奇,赚足眼球,街头巷尾,无不以此津津乐道。 白倾夏听闻,于书墨花瘾发作时状况之恐怖,可以出演一部恐怖片。在欲望的驱使下,理性完全丧失,火照花蕴藏着无可挽回的诱惑;它如同情欲一样深嵌在本能里,不可理喻。 诉讼还在进行,却传来了于书墨死于看守所的消息,又老又衰弱,早在离了火照花的那一刻,五脏皆衰,神色皆去,离死亡不远。 欲望藏匿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会在人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出其不意地将生命之船拉向毁灭的航线。 于书墨一步错,步步错。没什么可同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更新看到有读者留言,很开心,很好的鼓励! 谢谢!深深鞠躬! 第71章 鲛人有泪(一) 于书墨事件喧嚣了一个多月,渐渐退出公众的视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另一件更噱头十足的事件出来,公众就慢慢忘了之前的,即使教训再惨痛。 白倾夏去了于书墨说的地点,希望能发现金尧出现过的蛛丝马迹,结果一无所获地回来。 转眼到了12月底,傅澜的爷爷傅国魂激动地打电话来说他要读研究生是极好的选择,对于这个孙子,他操了不少心,生怕傅澜一不小心给妖怪拐了或者给鬼魂吓破胆,不只一次谈到傅澜的工作、家必须是人气旺盛的地点,孙媳妇更是要阳年阳月阳日生,给孙子补足阳气。偏偏傅澜选的专业要与古物打交道,古董有灵,说不定里面就像小时候给傅澜玩的玉佩,里面藏了只鬼魂! 不毕业好,读研究生好,起码学校都是学生,人声鼎沸,阳气十足! 傅澜翻着白眼,爷爷真是越老越迷信,这习惯不好,得改。姚叔真是的,怎能相信白倾夏随口胡扯呢!这下要怎么和爷爷解释他并不打算继续读研呢? 刚挂电话,自家爸妈也来凑热闹,从老父亲听来傅澜要继续深造的消息表示精神上和物质上的大力支持。 傅澜自暴自弃地对妈妈说,“要不我出国吧!” 应书晓严厉禁止,“不行!你英语那么烂,万一遇到几百年讲古英语的吸血鬼,完全沟通不了就给咬了怎么办?” 应书晓表达了最深切的担忧。 傅澜:“……” 这回真是骑马难下,傅澜认真浏览起学校哪个专业好考,哪个教授严谨认真不坑学生,过年过节发放补贴的好老板。 自以为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的傅澜,不晓得哪个环节走漏风声,被白倾夏知道了这件事,当下被拎到嘉绿苑聆听教诲。 “听说……”白倾夏大长腿往桌子一搁,浑身散发着贵(王)族(八)气息,“你对我的教学工作存在不满?” 傅澜谄媚得就像青楼的老鸨,只差跑过去给白倾夏揉肩捶腿了,“没、没,教授,您老听来的谣言?” 白倾夏桃花眼轻轻一睨,风情万种,“你不是在选专业挑教授?” 傅澜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内心十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妈的。谁走漏风声,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教、教授,”傅澜瞬间影帝上身,变身为学霸样,深沉地说:“我已经不想继续深造历史系这个专业,就算我想当您学生,现实不允许呀!” 傅澜只想给自己的智商点个赞,加个尔康手。 白倾夏拽得二五八万,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着傅澜一脸悲痛,接着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傅澜心里暗道不好! 下一秒,傅澜被凭空出现的东西砸中脑袋,趴在地上起不来。 谁家那么缺德乱丢垃圾的?! 白倾夏压近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傅澜,眼睛深邃得像浩瀚星空,鼻子贴着鼻子,嘴唇差一厘米就碰上了,傅澜心里小鹿乱撞,又勾引人,妈呀,这长相简直引人犯罪呀! 要不要贴上去,要不要贴上去,要不要贴上去? 美色当前,不占便宜是王八蛋! 不可以!万一亲了又是你被压一整晚的节奏啊! 傅澜菊花一紧,脑海里的两个小人不停打着拉锯战,先是口水战,吵着吵着都快动起手来了! “翻开看看。”白倾夏一字一顿地说。 傅澜呆萌地问:“什么?” 白倾夏就喜欢傅澜看着自己呆呆傻傻的样子,手指一点,傅澜手里出现一摞证书,“看看。” 傅澜瞬间又不详预感,左右为难,不等傅澜犹豫,证书就像有了生命一般,一本本摊开在他眼前。 首先摊开的是一本英语证书,学渣的傅澜就看懂harvard&y, dotor等字眼,第二本又是同样的学校,接着看懂history和dotor,第三本的证书有些年头,印着牛津的校徽,还有philosophy, politid eics,傅澜简直要朝白倾夏下跪膜拜了,摆在面前的大神简直是孔子再世啊啊啊! 还有日语、中东语、西班牙语、一连串像是德语,更多的是一些傅澜见都没见过的爪哇国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5 文字,有些看上去很新,有的已经很破旧,无不例外是学历。 “我有医学外科、建筑学、金融、经济、哲学、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航天海洋、历史等等之类的博士学位,全是世界排名顶尖的学府,” 有一种学霸叫做白倾夏的人说:“你要报哪个专业的研、究、生,我都能教你!哪个学校都争着聘请我去当终生教授,学位证书的一开口就有了!” “你为什么要拿这么多学位?” “无聊,好玩。” 傅澜的小心脏像给射了几把箭,学霸,你何苦为难学渣。“我明明是学渣系统非要开启学霸模式,不仅耗电还特别卡”、“学霸在知识的海洋里开快艇,我在知识的海洋里喂鲨鱼”,冤冤相报何时了,求放过。 傅澜心在滴血,终于明白网上段子手吐槽学霸和学渣的区别是多么痛的领悟! 白倾夏继续补刀,“说,哪个专业?” 傅澜期期艾艾,“大神,我怕辱没你一世英名啊!” 白倾夏好整以暇,“没关系,到了我手里,白痴都能变天才。” 傅澜:“……” 傅澜低下头,故作深沉的思考,“容我细细琢磨。” 白倾夏瞪着他可爱的发旋,突然恶趣味满满…… 傅澜心里两个小人又在打拉锯战,魔鬼一方举着小叉子说答应他,这么好的学霸条件哪里找啊?关键是颜值高!比一个老头教授好多了吧?说不定年纪高的教授一咳嗽你还要给他端茶漱口!天使一方娇滴滴,别啊澜澜,说不定羊入户口,等下就被啃得骨头不剩了呀!这是陷阱陷阱陷阱!重要的事说三遍。 傅澜的天平,渐渐往恶魔的方向偏斜,对比老头子,确实是貌美如花的白倾夏好选一些。 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全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白倾夏坐着的位置早已不见人,取而代之是一条银光闪烁,肉冠高高竖着的巨蛇,一双金色的眼眸像对待猎物一样紧紧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缠了上来,给他措手不及的一击。 被金巧巧勒着的噩梦回笼,冷血动物绕在身上那种毛骨悚然是傅澜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他哆哆嗦嗦指着眼前的大蛇,“白、白、倾夏,你你你……” 话没说完,傅澜白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身体软下去的那一刻,被白倾夏缠了个正着。他重新化为人形搂着他,皱着眉头看着傅澜苍白的脸,玩笑开过头了怎么办?可是一看到傅澜呆萌的样子就想吓唬他,看他害怕尖叫或者故作镇定,对于自己的故意使坏,白倾夏也觉得不可思议。既然逗着好玩,就继续吧,想看傅澜更多的反应。 不过把他吓晕过去,真不是他本意。 白倾夏抱着傅澜思忖他为什么会那么害怕,有些事一回生两回熟,好歹傅澜是见过他本体,应该会有越来越强大的承受能力才对啊! 过了一会,白倾夏才想起傅澜曾经给金巧巧的蛇形缠得快没命了,不会因此有阴影吧?白倾夏黑着一张脸,绝对不行!他们还有好长的日子要一起走,现在交流不顺利,以后更会妨碍感情的增进。 宇文律就不会害怕,起码从小养他大,习惯他缠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白倾夏后知后觉忆起,自己有多久没想起宇文律了?好像是从傅澜来到身边后思念的次数就在减少,自己的视线越来越多围着傅澜转。傅澜没有宇文律长得好看,没有他的经商头脑,没有他的善解人意和温柔,好好端端的,他怎么就看上了闯祸能力一流的傅澜,还动了好好和他过完这一辈子的念头? 可是如殷池所说,金巧巧出现了,金尧躲在暗处,离宇文律的出现也不远了,诅咒注定他们终究会在哪个角落相遇,到时怎么取舍?他还会像以前一如既往深深爱恋着宇文律的转世吗?毕竟投过胎,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了,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经历、不同的脸,他会为了千百年来的执念,心甘情愿包容他吗? 白倾夏定定地盯着傅澜苍白的脸,突然就做了决定,他会护宇文律的转世周全,但他更希望看到无忧无虑、快乐的傅澜。 傅澜梦里,有个柔软的东西轻轻贴上了他的嘴唇,像对待稀世珍宝般,温柔而缱绻。 醒来的时候,夜幕降临,傅澜这一晕,睡得深沉睡得舒服。 白倾夏坐在他身边靠着床头看书,看见傅澜睁开了眼睛,立即放下书,“感觉怎样?” 傅澜一脸懵逼望着白倾夏柔情似水的目光,过了几秒,还想起他又给白倾夏的原形吓晕了,“你个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白倾夏哄小孩子般顺着傅澜,“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饭好么?” 傅澜心跳加快,手无足措,脑里一片混沌,不理解白倾夏突然的温情,傻傻问:“你怎么了?发烧了?” 白倾夏愉悦地笑出声,魅力十足,“傻瓜,我刚刚才知道今晚平安夜,走,带你去搓顿好的!” “吃啥?”傅澜心像有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 “法国菜好不好?”白倾夏亲昵地俯下身将人困在双臂之间,呼吸交缠,表情认真,“我们约会吧。” 傅澜感觉自己胸口胀满一团团热热的气流,即将涌出。着了魔似的,他点头,温顺地说:“好”。 白倾夏心情愉快舒畅,用脸颊蹭了蹭傅澜的脸,将放在床边的衣服递给他,“穿暖一些,外面好像有些下雪。” “你不用冬眠吗?”傅澜眼光复杂地看着白倾夏,蛇到了冬天都睡觉去了,哪里有在这撩人的? 白倾夏哈哈大笑,他的傅澜怎么看怎么傻,他却非常喜欢这股傻劲,“那是普通的蛇,我就体温比较低,不喜欢冷天而已。刚刚抱着你暖烘烘的,不然你来给我暖床。” 傅澜脸上爬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白皙的脸庞,醉了一抹红云,这白倾夏吃错药了吧?而自己也不正常了! 到了车库,遇见游沅和唐木溪在豪车边撕扯,唐木溪身上又笼罩着可疑的蓝光,像海水一样荡着波澜。游沅身穿西装,手里握着一束巨大的红色玫瑰花,据目测至少上百朵,他硬塞给唐木溪,唐木溪一脸嫌弃。 傅澜听见游沅低音炮般带磁的声音说:“宝贝,我爱你,虽然人比花娇,你收下吧!带着我满满的爱恋!” 唐木溪傲娇地撇头,“你俗不俗?” “可是宝贝,”游沅一脸受伤,“情人间就是要送花啊!我是想过用钱折成花状的,网上说这是表达爱意最好的方式,可我怕你不接受。” “你敢送那种东西我就把你丢垃圾桶!”唐木溪怕游沅说出肉麻兮兮的话,赶紧接下巨型花束,转身就看见傅澜和白倾夏站在他们身边,顿时恼羞成怒。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6 傅澜尴尬,“好巧啊!你们出去?” 唐木溪羞愤地瞪着游沅,一时词穷,倒是游沅厚着脸皮搂过不情不愿的唐木溪,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对啊,来接我家宝贝去吃饭。你们也去约会?” 白倾夏有礼貌地朝游沅点头示意,拉着傅澜上了车。游沅也将唐木溪塞到车里,长扬而去。 傅澜呆呆地看着游沅的车消失在眼前,白倾夏暧昧地问:“羡慕?” “啊?”傅澜回神,不明白地望着白倾夏,那眼神有多呆萌有多呆萌,白倾夏心里软成一片。 白倾夏伸手弹了弹傅澜的鼻尖,“你想要花?” 傅澜像外星人一样瞪着白倾夏,震惊地说:“谁说的啊?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你能想象抱着一束生殖器官在路上走的情景吗?!特么重口!” 白倾夏:“……” 白倾夏将人带到帝都一处最好的法国餐厅,法国菜众所公认是高级又富情调的菜,口感细腻、酱料美味、餐具摆设华美,简直可称之为一种艺术。 彬彬有礼的服务员告诉他们已经没了座位,白倾夏递给他一张卡片,原本来这家餐厅吃饭要提前一个月预约,有时候还不一定排得上,是达官富人约会的首选场所。今晚平安夜,位置早就爆满,可服务员看到白倾夏手里的黑卡,立即将他迎向平时不对外开放的贵宾房。 傅澜有些羞涩,在这里吃饭的人都衣冠楚楚,就他踩着牛仔裤和破毛衣,简直和刘姥姥进大观园没什么两样。 说到底傅澜也是经常有跟随父母进入高级会所的公子哥,懂得社交礼仪,可白倾夏约得突然,让他来不及做准备。 白倾夏也是一身休闲装,可是他就走出了气势凌人的风范。 傅澜入座后好奇地问:“你给服务员什么?” “黑卡,”白倾夏头也不抬看着菜单,“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傅澜:“……” 万恶的有钱人! 白倾夏促狭地说:“你要什么,送你一张,来这里吃饭不用钱。” 傅澜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吃一顿饭还得这么麻烦,谢依帆又不在,他约谁啊?他是典型那种,路边摊他吃得津津有味,高档会所,也照样hold得住的人,但不是很喜欢经常往高档餐厅跑,费时费力,他更乐意省几个钱捐给小学。 白倾夏没想那么多,以为傅澜第一次进这种高档会所有压力,也就不逼他。其实他更乐意做几道菜给傅澜吃,要不是今天家里没食材,加上节日特殊想和傅澜培养感情,他才不来。 白倾夏点了冻开胃头盘、汤、主菜是龙虾,饭后甜品等一共十三道菜,两支葡萄酒,先白后红。 傅澜节俭惯了,真想阻止白倾夏,特别是他知道吃一顿的钱够他买上百箱的文具给学生后,一阵肉痛。 一餐下来,整整吃了三个小时,吃得傅澜筋疲力尽。白倾夏讶异傅澜的餐桌礼仪优雅,暗暗赞赏。 饭后,白倾夏提议回别墅休息也没反对,回学校宿舍肯定关了。 自从上次傅澜在他这留宿后,白倾夏就给他准备了几套家居服,傅澜洗澡后,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白倾夏进门就看到灯光晕黄照在傅澜白皙的脸上,他掀开被子,用灵力烘干傅澜带着湿气的头发,把傅澜拥进怀里,傅澜抗议地发出嘟囔声,白倾夏贴着他暖暖的身体,透着一股香气,舒服得白倾夏骨头发酥,心满意足。 漂泊上千年的心,在这一刻有了归属。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希望甜到你! 第72章 鲛人有泪(二) 傅澜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做了一夜恶梦被蛇缠着,挣扎得疲惫不堪,睁开双眼就见到近在咫尺的美男面孔,以为在梦里,又闭上眼睛,越想越不对劲,腰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是怎么回事? 入眼是白倾夏的剑眉、小扇子般的睫毛,零毛孔的皮肤,呼吸均匀。傅澜魔愣盯着他出神,心跳加速,神差鬼使他轻轻吻上白倾夏的嘴唇。 做完反应过来,傅澜羞得脸颊通红,懊恼自己不知不觉总给白倾夏的高颜值吸引,做出奇怪的举动! 颜控死得快就是这样死的! 没一会,傅澜发现不对劲,腿上有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抬头就对上白倾夏满脸戏谑,“怎么不多亲会?” 早从傅澜动了一下他就醒了,他想看到自己抱着傅澜睡觉对方是什么反应,结果身心大悦,小兄-弟也跟着精神抖擞。 傅澜尴尬癌犯了,双眼瞪得通圆,双手推拒白倾夏,结结巴巴,“你你你、你没睡!” 白倾夏将傅澜压个严实,“没睡就能偷亲我?”随后,他扶住傅澜乱动的脑袋,微冷的舌滑入傅澜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舌尖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傅澜被吻得呼吸变得灼热,眼里水汽氤氲,满脑子抓狂,“混蛋,我还没刷牙,你也是啊!能不能讲点个人卫生啊啊啊!” 白倾夏明显感觉到他的分神与挣扎,停下深吻,无奈问:“怎么了?” 傅澜一把捂住嘴巴,“有口气,你也亲得下?” 白倾夏:“……” 白倾夏无力倒在傅澜身旁,手搁在他腰上,白倾夏简直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构造,正常人不应该是陶醉其中吗?白倾夏感觉自己的男性自尊严重受打击。 “那个,”傅澜尴尬癌要犯了,“你的身体怎么那么冷?” “蛇是冷血动物。” “哦,呵呵,我忘了。” 两个人又陷入一片沉默,傅澜绞尽脑汁找话题聊,“起床吧?” 白倾夏猛地收紧手臂,将人困在自己的胸膛前,感受隔着衣服传来的温度,“不要。” 帝都的冬天悄声无息就来了,大妖怪的白倾夏早就摆脱要冬眠的节奏,可仍战胜不过天性,天气一冷,浑身冰凉,抱着暖烘烘的傅澜,简直是莫大的享受。 傅澜瞪着天花板,战斗力为负数的他根本反抗不了,“那你想干嘛?” “来聊天吧。”白倾夏像只巨型犬蹭了蹭傅澜,“今晚圣诞,怎么过?” “回学校过。”再给白倾夏蹭下去,傅澜先着火了,“好好的中国人过啥洋节日?” “你的舍友唐木溪是就出去过了?”白倾夏不满意嘟囔着。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傅澜大一时认识唐木溪,游沅就无所不在地笼罩在他们周围。对游沅来说,元宵佳节要过情人节、二月十四要过情人节、七夕要过情人节,连圣诞都要抓住任何机会秀恩爱虐单身狗,傅澜从一开始的闪瞎钛合金狗眼,到现在的麻木不仁看他们打打闹闹,分分合合,虽然99.99%以上是唐木溪在抗拒游沅,游沅像狗皮膏药撕也撕不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7 开。 游沅那张死缠烂打的脸顿时浮现在白倾夏眼前,淡淡说道:“他不是普通人。” “咦?”傅澜心里“咯噔”一跳,想起唐木溪提醒过他,说的也是“白倾夏不是普通人”。 “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海里某种生物吧?” “妖怪化型?”傅澜脑海瞬间闪过鲨鱼、鲸鱼、水母等海洋生物,唐木溪身上的蓝光是不是和游沅有关系? “你很关心他?”白倾夏猛地收紧力道,傅澜痛呼一声。 “我关心我舍友有没有危险!”傅澜暗暗做了个鬼脸。 白倾夏自然没忽视他的小动作,恋爱中的人做什么都觉得可爱,“你舍友赚到了,游沅将自身灵力输给他。” “所以木溪周围散发着蓝光?” “你能看到?”白倾夏是真的惊讶,傅澜有灵力,他曾经怀疑过他是灵煤、御鬼或修仙者,随着接触的深入,他才相信傅澜是天生带灵力,这股力量微弱得可怜,却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傅澜能看见鬼怪和异常的现象,致命的是没有自保的能力,无疑在鬼怪中是香饽饽的存在。比如林雨泽事件,他在那街头徘徊那么久,却只有傅澜能看见他,当然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 白倾夏突然在考虑游沅为何输灵力给唐木溪,一是为了益寿延年,二是提高修为,早日结丹。要不自己也给傅澜输送点灵气,可是万一消化不了,转不了修仙道,带着灵力的他更是妖怪心目中最佳的盘中餐。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圣诞节不是法定的节日,大学里课程照旧。 傅澜回宿舍就以为走错地方了。门口堆着一箱冷焰火,宿舍内的地板上用大红色玫瑰花摆了大大一个心形,周围用蜡烛圈起来,他们的床用气球、彩带装修得像个晚会盛典,阳光的门给关起来了,悬浮着粉红色心型气球,如粉红色云朵一样软绵绵。宿舍各个角落的香薰蜡烛,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几个人在忙上忙下彷如在布置婚礼现场,游沅用他那张帅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在一旁指手划脚,像个操碎心的新娘力求将他们的宿舍变成梦幻美丽的婚礼现场。 傅澜面无表情捏了自己手臂,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我走错宿舍了。” 转身刚到宿舍门,就给游沅叫住了,“我说那个叫什么澜的?” 傅澜回头,疑惑问:“你叫我?” “对,就是你。我今晚要和我家亲爱的小溪溪在宿舍共度一个美好的圣诞夜,”游沅点点头,一脸陶醉,“我给你和另外两个人在xx五星级大酒店订了三间房,你们去那里住吧,我让司机送你们过去。” 脑海里浮现唐木溪和游沅在宿舍儿童不宜的画面,傅澜猛地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不用了,我自己搞定。” 游沅满意道:“算你识相。” 傅澜麻木地出了宿舍门,就被隔壁串出来的范丞扯住,他穿着睡裤颤抖着指着在里面忙进忙出的游沅一干人,“好、好恐怖啊,我昨晚才和女朋友玩到天亮才回来,睡得正香,就感觉有人把我扯起来了,一睁眼就以游沅为首的几个彪形大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吓尿了好吗?” 范丞一贯有点害怕游沅,他在唐木溪的面前讨好谄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唐木溪要是生气了,他还讨好地说“亲爱的,咱们不气哈,冲我大动肝火不要紧,小心伤了你自己身体。” 那样子要多贱有多贱。可到了其他人面前,游沅总裁酷帅狂霸拽的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不苟言笑、不容得别人对他的决定有一分质疑,高高在上。 傅澜同情地看着范丞,是他的话也吓尿了!“思齐呢?也被赶走了?” “嗯嗯,”范丞可怜兮兮地摸着睡裤,“来的时候思齐起床了,他淡定地说游先生自便,大摇大摆走了。后来我打电话给他让他去宿舍给我拿衣服,他说已经打电话通知木溪过来了。” 范丞是真心不敢对着游沅那双死鱼眼,好像能在自己身上烧出窟窿,宁愿光着膀子躲在隔壁宿舍,也不愿意回自己地盘面对游沅。 傅澜了解,唐木溪不在的时候,游沅确实不好说话,他对唐木溪就像是护犊的老母鸡,只是这只母鸡是公的还长得特别帅,看过某期财经杂志把他评为钻石王老五,特别受女孩子欢迎。唐木溪看到杂志之后,冷笑着给游沅打了个电话,内容特简单,“钻石王老五,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不到半小时游沅就飙车而到,差点敲破他们宿舍门,唐木溪不给他开门,游沅就猫在门口鬼哭狼嚎,“溪溪,你听我解释啊!那是破杂志乱写的,我等会就把他公司收购了,炒了主编,让他们乱写!我是名草有主的人了啊,我立即让他们改正!别气了好不好,宝贝,给我开开门,我想你了!” 当时的傅澜对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首先他们学校在郊区,听唐木溪说过,从游沅的公司来要一个半小时以上的车程,所以他特别不喜欢回家,可游沅天天来逮人。第二是对唐木溪的忍功佩服得五体投地,游沅在外面肉麻,吸引了大批的男同志围观,可两个人就面不改色,该闹脾气的淡定地坐着看书不理人,该甜言蜜语的隔着一道门表决心,山无棱天地合,死也不敢跟君绝。 经过白倾夏的提醒,傅澜这会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游沅,既然他不是人类,死心塌地对唐木溪好,求的是什么? 唐木溪的家族显赫,一开始来的时候不情不愿地介绍游沅是哥哥,一个姓唐,一个是游,长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可能是亲兄弟。事实上,大一开学的第一天,游沅当着他们的面就叫唐木溪“老婆”、“宝贝”的,两个人的关系昭然若揭。 傅澜以前脑部过一段虐恋情深的豪门恩怨,比如游沅是别有用心,冲着唐木溪是独子,觊觎他的一大笔财产而来,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像块狗皮膏药,踢也踢不走。比如游沅是唐木溪的保镖,篡位夺了唐木溪的掌门位,把他囚禁起来强制爱之类的,所以唐木溪才对他不耐烦。 自从知道游沅不是人类以后,还给唐木溪输灵力,傅澜才发现游沅是真心对着唐木溪好,呵护宠溺上天,包容他的小性子,无怨无悔给他欺负。 再怎么说是个妖怪吧,傅澜心想,妖怪混得好像都挺好的。白倾夏不声不息的就是个超级制药公司的大老板,妖里妖气的殷池虽然不知道他的职业是什么,可全身名牌,总不能是给人包养吧? 妖怪漫长的生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人类做不好的事。 傅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看到走廊尽头唐木溪怒气冲冲地走来,身上依旧罩着一层柔和的蓝光。到了宿舍门口,唐木溪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脸色沉下来,一字一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8 顿地说:“游、沅!” 游沅听见声音,立即丢开手中的彩带,他正想亲手装扮唐木溪的床,虽然从大一到现在他几乎没在宿舍住过,但好歹是自己宝贝偶尔午休睡的地方,怎么能让其他男人指染?自然地亲力亲为自己布置,他一脸媚笑,快步走过去将人拥进怀里,“宝贝,你怎么来了?” 唐木溪颤抖着指着宿舍,“你在干嘛?” “宝贝,给你个惊喜呢!”游沅“嗯嘛”用力地亲了唐木溪的脸颊一口,“我们以前圣诞都是出门度假的,没惊喜了。网上说大学生得不留遗憾,在大学过个有恋人陪的浪漫节日,我就布置你的宿舍,今晚我们在这过节,肯定让你终生难忘。” 唐木溪咬牙切齿,“果然够难忘的!” 游沅一脸得意,“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唐木溪平静下来,冷眼看着游沅。 游沅后知后觉,“宝贝,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我这惊喜还没准备好呢!” 再也忍不可忍,唐木溪一巴掌打在游沅的俊脸上,“混蛋,丢脸丢够了吧!给我恢复原状!” 唐木溪黑着一张脸,用力推开游沅,气哄哄地走了。 游沅愣了一下,朝正在布置宿舍的一干人吼道:“赶紧拆了,没到看我家媳妇不喜欢吗?” 说完,游沅急匆匆地朝唐木溪离开的方向追去。 范丞和傅澜面面相觑,这简直是演电影啊,跌宕起伏! 范丞说:“傅澜,木溪的脾气好大呀!” “也就对游沅,”傅澜反驳道:“对我们任何时候都是彬彬有礼的。” “也是。”范丞伸长脖子看了自己的宿舍一眼,游沅雇人干活就是有效率,布置快,拆掉也迅速。“那我可以回去睡觉了?” “可以,今天没课。” 傅澜搞不懂游沅和唐木溪之间的感情,看着就是游沅一方在讨好,把唐木溪当宝贝呵护,可唐木溪大部分时间是不领情的,或许是他家境优渥又是独子,从小大伙宠着他让着他,才养成今天的性子吧。 感情的事不是外人说得清道得明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养肥再看吧…… 9月有个专业考试、工作忙到处跑,妈妈身体不好住院了,都快累瘫了。 尽量更。 第73章 鲛人有泪(三) 隔天是白倾夏的大班通史课,座无虚席,李思齐一大早跑到阶梯教室给他们占位,才有位置坐。 李思齐昨天没有回宿舍,他问傅澜:“昨天情况怎么样了?” 傅澜耸耸肩,“和从前一样。” 范丞在一旁添油加醋,“游沅又给揍了。我是真心佩服游沅,你说好好的一个大总裁,要什么人没什么人,像块牛皮糖一样粘着木溪求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是真心实意爱着木溪,倒是我们的舍友不把他当回事。” 恋爱中的人,对方的娇蛮撒泼一开始会觉得可爱,全心全意包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新鲜感渐渐没了,以前一些小毛病渐渐变得骄纵无法忍受。 听说游沅和唐木溪从小认识,意味着游沅宠唐木溪呵护至少十几年,还是和个初坠爱河的少年一样深深迷恋着唐木溪。 “游沅是真心爱木溪。他目前掌管的企业其实是木溪家的,不过当时他接手的时候,已经给木溪的爸爸败得剩个空壳子,是游沅令其起死回生,还将版图扩大了几十倍。可是……”李思齐拉长声音,笑得意味深长,“他签了净身协议,如果哪一天他离开唐氏家族,不带走任何一分钱,全是木溪的。” 范丞惊讶得瞪大眼睛,“那岂不是给木溪打白工?” 傅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理说,能把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扭转盈利是件非常难的事,游沅不仅做到了,还扩大商业版图,简直就是个经商天才,这样的人自己创业,成果绝对不会差到哪去。 那得爱得多深沉,才心甘情愿这样奉献啊? 李思齐但笑不语,游沅的境界,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妖怪都格外深情,傅澜扫了眼站在讲台给女生团团围住的白倾夏,他心里不是也住了一个死了上千年的人吗?到这会还念念不忘呢! 傅澜突然觉得莫名的心酸。 白倾夏的才华加外貌注定他的课大受欢迎。 傅澜宿舍逃课逃惯了,学霸的李思齐喜欢翘课去做自己的事,学渣的范丞和傅澜被罚检讨早已司空见惯,贵公子的唐木溪有游沅罩着,动不动就往学校砸钱捐宿舍的,系主任看到游沅唯唯诺诺,各科任老师对唐木溪的逃课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四个人从来不逃白倾夏的课,虽然他根本不点名,由于课讲得出彩,外系的人都来蹭课,其中还包括辅导员苏觉和某些老师。 傅澜曾经妒忌地想过,妖怪就是好,漫长的生命让他们走过各个朝代,亲眼见证比研究史料后才来讲课轻松得多,这也是为什么历史系的教授个个是头发白花花的老爷子,就白倾夏鹤立鸡群。 第一节 课中途休息,唐木溪还没来,范丞拿出手机,“要不要给木溪打个电话?” “最好不要,”李思齐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做笔记,头也不抬,“昨晚是圣诞,万一昨晚闹得晚今天起不来,这会睡得正香,你这电话吵醒了木溪,游沅还不找你开涮。” 范丞想了想,到底惹不起游沅这尊瘟神,只得作罢。 傅澜同情起唐木溪,妖怪的体力简直要人命啊!他看着在讲台上为女学生解答疑问的白倾夏,心有灵犀般,白倾夏突然抬头,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傅澜有些不知所措,双颊绯红,两眼四处乱瞟,没有个焦点。 范丞发现傅澜的不对劲,用手肘撞了撞傅澜的腰,“怎么了你?对着白教授发花痴?脸都红了!” “乱说什么!”傅澜怒道,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书。 范丞还想继续打趣,突然打了个寒颤,神经大条扫了周围一圈,才看到白倾夏冷冷地盯着他! 娘呀!这眼神和他搂着唐木溪的时候,游沅瞪他的眼神有一拼! 范丞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得罪了白大神! 一下课,傅澜就给白倾夏找了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提走,留下一干学生窃窃私语,这白教授平时看着挺冷的,就对傅澜好得没话说?上次傅澜晕倒,白教授连课也没上抱起人就跑了!这两人,有女干情! 李思齐的眼神带着戏谑,而范丞傻傻问他,“你说他们两个人干嘛?” “不知道。”李思齐巴不得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苏觉一失恋他就能趁虚而入。 白倾夏无视傅澜的抗议将他一把塞进车里,发动汽车长扬而去。 傅澜警惕地看着白倾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19 夏,“你要干嘛?” 白倾夏目视前方,“考我门下的研究生,你以为不用学习?” 傅澜死鸭子嘴硬,“谁说我要考的?放我下去!” “我说考就考,”白倾夏发动汽车,伸手过来摸摸傅澜的脑袋,“乖,考了对你有用。” 白倾夏的眼睛温柔似水,几乎可以溺死人。傅澜看了一会,莫名的难受,脑袋往车窗外的方向一转,“能不能不要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 白倾夏猛地踩住刹车,停在路边,皱着眉头问:“为什么这样说。” “你心里有人了,为什么还一直做让我误会的举动!”傅澜再也忍不住,吼了出来。 不顾傅澜的反抗,白倾夏将他的脑袋扳过来,直视他的眼睛,表情冷得几乎要冻伤人,他以为傅澜的性子大大咧咧,事过就不再想,他怎么也没料到傅澜竟然如此在乎宇文律的存在。 接触到傅澜难得藏了情绪的眸子,白倾夏突然有些不舍,他说道:“那个人叫宇文律,我在金巧巧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差点被人打死,是他救了我。” 傅澜当然知道这件事,他在金巧巧编织的梦境里看过这一幕,救命恩人,当然要以身相许了!事实上,白倾夏深深爱恋着宇文律。 白倾夏叹了口气,“我利用了他的善良。” 傅澜呆若木鸡。 “如果说金蛇族最强悍的能力是诅咒的话,银蛇族的就是趋利避害。”白倾夏淡淡地说:“金尧的孩子在出世时争先恐后爬出去被村民打死,就只有我算准时机,等宇文律救我。他非但不计较金巧巧杀了他爹,阻止他爷爷不能杀生,还放我走。当时我还小,算准到野外根本没自保能力,所以缠着他回家。宇文律对我真是好,养儿子一样,嘘寒问暖,付出真心。” 傅澜听得难受极了,他一点都不想听白倾夏的自我解剖对宇文律的感情,不禁深深懊恼自己的不作死不会死。 “一开始我是防着他的,连他娘病死,他因此大病一场快没命时,我担心自己被迁怒、或者没了他的庇护到野外死于非命才出手救他。”白倾夏陷入对往事的回忆,“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是真心对我好,好到不知不觉间被他吸引。成年后,他即将到京城施展才华时,是我死皮赖脸要跟他去,结果三皇子熙承染听信金尧的挑拨离间,要拿我当奇珍异兽献给皇帝熙照宣,以博取他欢心,夺得帝位。我被金尧打伤陷入昏迷,宇文律被金尧诅咒醒来的时候,宇文府邸张灯结彩,他在成亲。” “我伤心欲绝遁走,到忘情山找殷池修炼,闭关百年。直至出关时,才从殷池口中知道,金尧有意告诉宇文律的爷爷宇文魁他不是亲生孙子,宇文魁为了延续宇文家香火,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可要求宇文律成亲给他生重孙抱。当时宇文律为了给我个养伤的地方、以及不让宇文魁伤心,毅然成亲生子。”白倾夏目光深远,“金尧诅咒宇文律来世经历人生八苦,一生不得安宁!而我,对宇文律所求不得,眼睁睁看着他经历人类最凄凉无奈的八苦,却永远无法插手!因为知道我们会相遇,所以才一直惦记着他。” 傅澜倒吸了一口气,“金尧和你们是有多大仇恨,他这样咒你们?” 白倾夏冷漠地说:“他和殷池有旧怨,把气撒我身上来了。” 傅澜同情地看着白倾夏,得到的有恃无恐,得不到的在躁动。看得出白倾夏对宇文律有愧,又因为诅咒知道会相遇,无限的希望让他一直在等。 “千百年来,找到宇文律的想法根深蒂固,我不忍心看到他经历人生苦难,陷入痛苦深渊,才一直在找他。”白倾夏自言自语,“我之所以活到现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能和他相遇。” 那一瞬间,悲凉的情绪从傅澜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整个心脏像被灌满水,容不得轻轻一握,眼睛里就能掉出泪水。 既然深爱着他,为什么招惹我? “可是我明白,失而复得的东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美好,即使我遇到宇文律的转世,那也不是他了。” 白倾夏的眼睛里倒映着傅澜的脸庞,专注温柔地说:“自从遇见你,我想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等我找到方法助你长寿,从此,碧水之上,苍穹之下,我们一起相守流年。” 傅澜突然就泣不成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白倾夏毫不介意,左手拉过傅澜,右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温柔地亲了下去,傅澜牢牢抓住他的手,被动承受这个深情的吻。 白倾夏带着傅澜到了帝都繁华地带一处高层公寓,地方不大,两房一厅,阳光充足。 傅澜环顾一圈,装修低调合理,视野开阔,他问道:“这是哪?” 白倾夏宠溺地拉过傅澜蹭着他的发顶,“我的公寓。” 傅澜:“……”万恶的有钱人。 “这里离学校不远,以后考研来这里复习。” 白倾夏将人拉进书房,拿出放在书柜的一沓厚厚的资料递给他。 傅澜问:“为什么不去别墅?” 白倾夏定定地看着他,“去那里,怕你想起于书墨。” 傅澜有些感动,自从于书墨在那片别墅区杀人后,傅澜就不想踏足那里,没想到白倾夏心思细腻,给看出来了。傅澜掂了掂这些书的分量,“是什么?” “考研的书,重点都划出来了。看熟应该没问题。” 傅澜自从高考后再也没好好学习,盯着那几本厚得可以砸死人的书出神,“我又没说我要考哪个系!” 白倾夏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傅澜,“你不是挺喜欢历史的,读这个专业不好吗?” 傅澜嘟囔着,“喜欢是一回事,以后不好找工作。又不去考古。” 白倾夏笑了,“就你那体质考古就算了,小心给鬼追得到处跑。工作的事不用考虑,有我养你。” 语音刚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傅澜脸上来了,热辣辣的,碰上去就要烫手似的,“我们俩啥关系呀,为什么要你养?” 白倾夏爱极傅澜的娇羞,一把将人扯进怀中,这一刻,他遇见了他,拥着他,呼吸与呼吸交融,肌肤与肌肤相贴,他感到自己如同春日的风一样,轻盈舒展。他抵着傅澜的额头,深情地问:“我们在一起好吗?我会对你好。” 傅澜不知所措,眼神乱飘,一点都不敢对上白倾夏闪着异彩的眼眸,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沉沦在他的温柔出不来。 支支吾吾之际,傅澜的手机响了,打破了两个人的静谧,白倾夏有些失落,但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逼不得傅澜,给他点时间考虑。 傅澜掏出来一看,是舍友唐木溪,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唐木溪焦急的声音,与不急不缓的说话语调相差甚远,“傅澜,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0 你在哪?白教授在你身边吗?” 白倾夏挑眉,唐木溪找他干嘛? 傅澜也摸不清唐木溪的用意在哪,“我在外面,怎么了?” “明人不说暗话,白教授不是人类吧?”唐木溪着急得坐如针毡,火急火燎的,“游沅的情况不好,能请他过来看看吗?求求你!帮帮我!” 傅澜意识到情况严重,不然唐木溪不可能失了风度在嚷嚷,“地址?我现在过去。” 唐木溪报了一串地址后就挂了电话,傅澜才想起自己没经得当事人同意就把白倾夏卖了,说不定他不喜欢别人知道他妖怪的身份,顿时有些尴尬,结结巴巴,“教、教授,帮帮忙好吗?” 白倾夏无奈地刮了刮傅澜的鼻尖说:“能别和我见外吗?” 唐木溪报的地址距离白倾夏的公寓不远,傅澜和白倾夏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唐木溪焦急地等在公寓门口,脚下不停地挪换着脚步,从有过的焦躁不安、急不可耐,看见他们两个人的瞬间松了口气。 傅澜看着唐木溪苍白地脸孔,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回事。” 唐木溪明显陷入矛盾挣扎,可担心游沅出事,深吸一口气将两个人迎进公寓,“不管你们看见什么,都不要太惊讶。” 第74章 鲛人有泪(四) 白倾夏和傅澜走进公寓,巨大的浴缸里放满水,游沅仰面泡在里面,傅澜惊讶看着鱼状类的游沅,惊呼出声,“这是什么?” 白倾夏将人搂进怀里,“鲛人。” 鱼缸里的游沅鱼尾人身,尾巴暗黑色,流线修长,上肢与身体两侧间连有半透明皮质翼和飘须,漂亮飘逸,下身自腰起附有多条长于腿的裙状透明薄带,脸部和手臂上长有黑色的鱼鳞和鳍,背上有角质鳍,黑色的长长头发散在水中央。【注】 游沅的两鬓布有鳞片,显得俊俏的五官更立体,只是他的情况看上不好,人身部分的皮肤泛着青灰色,胸口的位置肿胀,并不断向近侧发展,整个人彻底休克,昏迷不醒。 傅澜忍不住多瞧几眼水中的游沅,问道:“《搜神记》记载的‘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是真的?” 白倾夏点点头,“鲛人聚居南海深处低温的海洋里,鲛人普通情况下无法在水外生存超过一天,他们的生存环境是海洋,非海水的效果恢复不好,会影响健康,在水外呆得越久,身体越虚弱。游沅能上岸这么久,他有强悍的妖力,应该是贵族,可是再厉害的鲛人,终究抵抗不过天性。你早就知道他是鲛人?” 唐木溪忧郁地坐在浴缸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他的头发,“知道。” 傅澜往白倾夏身上靠了靠,“他怎么会这样?” 白倾夏轻轻拍了拍傅澜,走过去握住游沅青白发黑的手掌,脸色发沉,酝酿着风暴,他转身厉声问唐木溪,“他为什么会中了蛇毒!什么时候开始的?会致命的!” 唐木溪双腿发软,往地上一瘫,痛苦地摇头,“昨晚还好好的,大半夜突然化成原形开始抽搐高热,我吓醒了,怎么叫都没反应。只好像他平时做的,在浴缸里放满海水,将他泡进去。可是一直没好转,他的身份又不能给人知道,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他说过你不是普通人,求你来看看。” 傅澜快步走过去扶起唐木溪,他这个舍友一直以翩翩公子的形象示人,从未如此失态过,看来范丞说的游沅在付出,唐木溪在抗拒根本是假的,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对游沅有很深的感情,只是没表露出来。 傅澜问:“到底怎么回事?” 白倾夏冷着一张脸上上下下打量游沅,“没猜错是中了剧毒蛇类的毒,可他本身是鲛人贵族,灵力不差,连他都化解不了的毒,估计是妖力远远在他之上的蛇妖。” 随着人类的利用开发,森林、湖泊、海洋等妖怪休养生息繁衍的地方被侵占,灵脉被毁,能修炼成精的动植物少得可怜,现世存在的妖怪年龄大多上千岁。 金蛇、银蛇族早已灭亡,白倾夏自修炼化形以来,未曾遇到有其他种类的蛇得道化人。况且游沅怎么看都是鲛人的贵族,修为在七八百年间,往下推没有蛇妖能伤得了他,只能往上查。 白倾夏眼神暗了暗,厉害的蛇妖出现在金、银蛇两族中,千万年以来,两族互相攻击、看不顺眼、比较,今天你族出一个化蛟的,明天我族跳出个成龙的,谁也不服气谁。比金尧、殷池前的、但凡有点能耐的蛇妖,早已得道成龙,不在人间行走。剩下些不成气候的蛇子蛇孙,修炼后延长寿命或许还有少数,成精几乎不可能。 殷池是蛟,其风流本性让他一贯与鲛人交好,以求他们万金难换的催情散。不是殷池的话,只有金尧了。 游沅和金尧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才被咬到中了蛇毒? 一切得等游沅醒了才知道。 白倾夏往游沅身上注入灵力,傅澜看到游沅周身出现一股银色光芒,游沅原来青灰的脸慢慢恋得苍白,他拍了拍颤抖的唐木溪,示意他稍安勿躁。 唐木溪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听的颤抖,“他能好吗?” 白倾夏输完灵力,缓和游沅体内乱窜的蛇毒,“中毒久远,我只能缓和,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以前发作过吗?” 唐木溪牢牢抓住游沅的手,心疼地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无比怀念以前经常做出闹剧的他,“有,大概十五年前,他发作过一次。” 白倾夏又问:“最后怎么缓过来的?” 唐木溪摇摇头,咬着下嘴唇,像在极力忍受痛苦,“我……我不知道,他把自己关着泡海水,三天后又好了。” 怎么会不知道?不是生活在一起吗?傅澜看着唐木溪痛苦不堪,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现在怎么办?” 白倾夏冷着一张脸,“只能等,看他的造化。” 唐木溪倚在浴缸坐着,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他垂下盯着游沅的眼睛,两行清泪渗了出来,内心充满了尖锐的隐痛。 游沅,你醒来好不好?我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只要你醒来,既往不究,我们好好生活。你喜欢去海边,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买栋别墅住下,我再也不嫌弃你身上的海腥味,不鄙夷你浮夸的示爱,不痛恨你经常把我整得下不了床…… 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依你。拜托! 可是生命是趟单程旅途,走过了就不可能再回头。 傅澜了解他的这个舍友一向倔强要面子,变拉着白倾夏出去,别扰了人家相处。就在他们动了一下,唐木溪如惊弓之鸟跳了起来,边哭边叫:“你们不许走!” “我们不走!我们不走!我们在外面等着。”傅澜赶紧安抚唐木溪,他现在的精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1 神状态不稳。 唐木溪这才坐下,低声抽泣。 傅澜叹了口气,将白倾夏拉到客厅,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白倾夏在沙发上坐下,扯下傅澜。 “游沅中的是蛇毒,你有没有办法解?”傅澜观察着白倾夏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我曾听爷爷说过,以前他当兵进山林,有士兵被咬,他就抓住那条蛇削了用血给人喝着先,说是能缓解毒液在血液循环的速度。当然我觉得这没有科学根据,可你们妖怪不能按常理出牌吧?你也有毒吧?弄点蛇毒出来研究,说不定救游沅的药就出来了!” “好你个傅澜,胆子不小,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白倾夏拉过傅澜把人压在沙发上挠痒痒,笑得傅澜眼泪都流出来了。 “哈哈哈、别、别挠了!混蛋!能帮、就帮啊!”傅澜不停地挣扎,身体贴着身体,扭着扭着快把白倾夏扭出火来了,白倾夏黑着一张脸,真想把人就地□□。 按着傅澜狠狠亲了一口,白倾夏才正色说:“不是我不帮,我的毒有腐蚀性,和金尧的不一样。相信我的毒液若是公布于众,会引起科学家的疯狂,因为世界上没存在一种蛇的毒液成分和我一样。况且被不同种类的蛇咬了,用的血清都不一样。” 蛇毒非常复杂,不同的蛇种、亚种、甚至同一种蛇不同季节所分泌的毒液,其毒性成分仍存在一定的差异。 游沅情况复杂,首先不确定他是不是被金尧咬了?金尧再弱,对手再强大,碰上他的毒液也只能坐等毙命。金蛇族的蛇毒,一滴足以令十个篮球场大的湖泊里的生物中毒死绝,所以游沅真心是被金尧咬了,早就命归西天。 从游沅的身体状况来看,毒素经年累月积入他的经脉骨髓,游沅没法将其逼出体外,任其损坏根基,游沅看上去好好的一个人,实际上内脏已经千疮百孔,不堪一击,加上游沅不爱惜本身,给唐木溪输灵力,雪上加霜。 到底是多爱一个人,才能为其付出到不顾自己性命的程度。 白倾夏突然觉得,如果对象是傅澜,他应该也乐意吧。 傅澜不忍,蹙紧了眉头,“那应该怎么办?” 他从没见过唐木溪失魂落魄过。 “等,只能等游沅醒了问清楚情况再说。”白倾夏看不过傅澜的满脸忧愁,他希望傅澜快乐无忧。 唐木溪一直在浴室里呆着,嘴巴微张,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水里的游沅,思绪飘得很远。 傅澜放心不下,进去看过他几次,姿势都没换过。 夜幕降下来,白倾夏迫于傅澜的yin威,被叫去熬粥。一开始还不乐意,嚷嚷说我做饭只给你吃。 傅澜哄孩子一样,“我当然吃啊,现在是我饿了想吃饭。至于木溪,你多下点米,一碗粥就出来了,是顺带的!” 白倾夏这会才高高兴兴跑去厨房干活。 这套公寓一看是游沅和唐木溪的爱巢,冰箱里塞满各种高档食材,唐木溪一看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会下厨的估计是游沅了。 傅澜将粥端进去给唐木溪,他白着一张脸,摇摇头,“我吃不下。” 傅澜用力把碗筷塞进他的手里,“不管如何都吃点下去,不然哪来的力气等游沅醒?” 傅澜不忍心告诉唐木溪,白倾夏说游沅至少要四、五天才能醒来。 唐木溪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他压抑着哭了很久,痛苦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撕心裂肺地痛。 他沙哑着声音说:“傅澜,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傅澜诧异,不懂得唐木溪为什么这样说,可是还是点点头,白倾夏不就一直在等宇文律的转世吗? 唐木溪呆呆看着水里的游沅,“我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出生的。” “啊?”傅澜目瞪口呆。 “可能你会觉得我疯了,可我就是记得前世的事。”唐木溪声音空洞无力,“打从我出世,就有记忆。上一辈子,我和游沅是恋人,我出生在一个富贵的大家庭,在一次游玩中和游沅相恋,我们感情真的很好,突破世俗在一起了。当我义无反顾的时候,游沅得罪了仇人,对方是蛇妖,我家一百七十九口人,全被蛇咬死,包括在家探亲的我。” 唐木溪的目光无神盯着傅澜,可傅澜觉得他根本不在看他,而是在回忆遥远的从前。 “你能想象漫天遍野的蛇吗?”唐木溪瑟缩了一下,“当时我家在设宴,突然从半空中涌进数也数不清的金蛇,大大小小、摇头晃脑的,树上、走廊上、栏杆上,密密麻麻都是蛇。它们像是有意识一般,将人团团围住,见人就咬。咬完就缠上去。当时我要逃跑,撞上了一个长相好看但眼神阴冷的男子,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今天的结局都是游沅造成的,记得做鬼也不要放过他。’说完就露出两个尖锐的牙齿,像吸血鬼一样咬住我的脖子,我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看到游沅的身影。” “再醒来,我变成了个小婴儿,躺在医院里急救,”唐木溪表情出现一丝怨毒,他双手捂着脸,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我出生胎盘带毒,害了这一辈子的母亲。我爸爸深爱着她,一辈子不娶,从此消沉,所以偌大的唐家只有我一个孩子。” “我受着蛇毒的影响,从小身体虚弱,五脏受损,医生诊断我不会长命。”唐木溪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散布在屋里,灯光也变得朦胧,“你试过内脏疼的感受吗?每一次我都觉得我快没命了,痛到我觉得下一刻呼吸停止,我再也不要为人。我四岁那年,游沅找到我,我第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他,我恨他恨得要死,因为他,我害死一百七十九口人命,因为他,我害死这一世的母亲,因为他,父亲不待见我,因为他,我时时刻刻在受苦……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我父亲让他呆着身边照顾我。” 唐木溪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我是真的恨他啊!傅澜!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深深爱着他啊!” 傅澜终于明白,为什么唐木溪总是不给游沅好脸色看,而游沅一直热脸贴冷屁股,原来其中的恩恩怨怨,不是外人道得清的。 唐木溪深深陷入痛苦的回忆中,痛哭泣流,傅澜怎么安慰也没用,最后是白倾夏听到动静,进来点了他的穴,让他陷入昏迷。 游沅安静地躺在水里,手指轻轻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游沅的外貌描写参考度娘“鲛人”词条。 第75章 鲛人有泪(五) 游沅当晚接近凌晨就醒了,他刚动了一下,搂着傅澜睡觉的白倾夏瞬间出现在他眼前。 游沅微微一愣,“小溪叫你过来的?” “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2 为什么你会中了蛇毒?”白倾夏直接了当地问。 游沅艰难地从水中爬出来,双手抓着浴缸边缘,惊讶地说:“谁说我中蛇毒的?” 白倾夏倚着墙壁淡淡说道:“想活命的话最好如实说。你时间不多了,等毒进入你心脏,你就玩完了。” 游沅的表情有些不甘,喃喃自语,“我时间不多了吗?那他怎么办?” “你的妖力全转到唐木溪身上了吧?所以你才控制不了蛇毒。”为游沅输灵力的那会,白倾夏就感觉到他丹田里的妖力所剩无几,五脏六腑被毒素侵蚀腐烂,作为一个能上岸生活的鲛人生命力强慢,如今弱得不堪一击,加上唐木溪身上时不时出现的蓝光,就能解释一切。 “不要告诉他,”游沅苦笑一声,“我早就知道我活不长了,但我想在走之前将小溪身上仅存不多的蛇毒清理干净,还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白倾夏若有所思瞟了浴室门口一眼,“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是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说不定我能找到一线生机救你。” 游沅灰败的眼睛瞬间燃起希望之光,“你是谁?你修为比我高,我看不穿你是什么妖怪?还是神兽?你能救我?” 白倾夏不置可否,“你怎么惹上金尧的?” 游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知道是金尧?你和他有关系?” “猜的。”白倾夏耸耸肩,回避问题。 “都怪我贪心,当年金尧的妻子金巧巧拿着一百年的功力为代价,要我做出药效最强、针对大妖怪能用的催情散,我心动了。”游沅苦笑着,一张俊脸蒙上阴影,“我以为她用药是增加夫妻间的情趣,哪里知道她是拿去熏正在闭关修炼即将化蛟的金尧,害得他心智大乱,走火入魔。” 出乎白倾夏预料,原来游沅是传说中和人类贵公子相爱,欲求不满,研制催情散、和金巧巧换药的那个鲛人!但是白倾夏看游沅修为只有七八百年的修为,怎么可能年龄比他还大! 白倾夏忍不住问:“你要金巧巧一百年功力干嘛?” 游沅幽幽看着天花板的灯,“白教授,你试过深爱一个人吗?” 白倾夏不明白游沅转话题的用意是什么,他自然爱过,被宇文律收养巴不得天天占-有他,把他缠起来找个人烟罕至的山野囚禁起来,只能自己一个人见到,爱至深,等到宇文律成亲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绝望。不过,他现在喜欢傅澜,就会一心一意待他,倍加呵护让他幸福。 游沅见白倾夏沉默也没在意,自顾自地说:“小溪的前世今生都是我的挚爱。一千多年前,我刚成年上岸玩,正值人类的元宵佳节,灯火明灭,我就看见他走在千万人之间,自此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很奇怪是吧,明明鲛人的外貌是惊天动地的美艳,可我就不喜欢,偏偏要他一个。” “幸运的是,小溪的前世也被我吸引,我们坠入爱河,如胶似漆。当年我的修为不够,也就刚成年,在岸上呆不了多久就得回海里,而小溪一个普通人类,自然不能跟我回大海深处的宫殿。想要长相厮守的欲望无时无刻折磨着我,于是我请教了族里的大巫师,求了他很久,他才给我一条秘方,拿自己的修为当药引炼丹,能炼出一颗避水珠,让小溪服下,不仅能益寿延年,还能在海里呼吸自如。” “当时你的修为不够,所以金巧巧找你的时候,你答应了?”白倾夏绝顶聪明,一猜就透,这就能解释游沅年龄比他大几百年,修为却在他之下。 游沅点点头,他本以为事情圆满成功,却没想到金巧巧出轨银蛇族的殷池,怀孕后打算使计同时怀上金尧的,才有了用催情散熏金尧,坏他修为一事。 金巧巧死后,金蛇族再也生不出血统纯正的接班人,再者金尧在化蛟关键时刻出了偏差,气血逆流,加上催情散的功效,与金巧巧同房,内气骚乱,外动不息,金尧因此修为废了七七八八,损了根基,成龙化为泡影,重重刺激下,金尧变得疯癫,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而不幸,唐木溪的前世成为牺牲品之一。 金尧攻击唐木溪前世的府邸时,游沅正在海府炼丹,等他赶到时,目睹金尧毒牙刺进爱人喉咙的那一幕。 “是我害死小溪,还有他爹娘在内的一百七十九口人。”游沅的指甲掐进肉里,前世的记忆太痛苦,他没办法自我救赎。 金尧将他打伤,诅咒宇文律的情景历历在目,白倾夏有些感同身受,“你身体里的毒是金尧咬的?” “不是,金尧咬完他说要看我永生永世痛苦后就消失了。是我把小溪身上的蛇毒转到我身上,我想救他!”游沅难过得接近窒息,“我太没用,金尧的毒太厉害,我转了一半,支撑不了晕了过去……害得小溪带毒出世,他妈妈也……” 白倾夏叹了口气,“不是你没用,是你把法力拿出来炼丹,当时的你连强壮的人类都打不过。所以你给唐木溪输灵力是为了缓解他体内的蛇毒?你为了他,连自己命都不要?” 游沅不将自己的法力转接到唐木溪身上,他控制蛇毒小菜一碟,可带蛇毒的唐木溪绝对不可能活过十岁。 权衡之下,游沅舍了自己,救了唐木溪。 游沅颤抖着从鱼缸里爬起来,哆哆嗦嗦像个将行就木的老人,白倾夏看不过去,拉他一把,顺便渡了几道灵气给他。 “谢谢你。”游沅气喘吁吁。 白倾夏双手抱胸,“只有找到金尧,你的毒才能解。” 游沅苦笑,“我找了他几百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我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短则十天,长一个月。” 游沅的毒侵蚀五脏六腑,只差一个心脏,时日无多,白倾夏告诉他实话,让他有时间安排后事。 “别告诉小溪。”游沅收起鲛尾重新化作人形,这一举动耗费他所有的力气,脸色发白,晶亮的眸子有些涣散,“我宁愿他认为我是负心汉恨我,也不要他在想念我度过余生。” 白倾夏眼睛又往门口瞥了一眼,“你早就知道你时日不多?” 游沅的大眼睛穿过浴室的窗户向远处凝视,“是啊,我每天起床就当今天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在度过,希望小溪和我在一起的每天都是情人节,快快乐乐幸福开怀。” 白倾夏轻声说:“我们出去吧。” 游沅点头,“不要给小溪知道,我自有安排。” 白倾夏没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浴室,他瞟了一眼唐木溪房间的方向,野兽的灵敏直觉连游沅动了一下都能掌握,更何况凡人愚劣的偷听。 唐木溪白天对游沅的指责白倾夏听到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3 了,游沅的初衷是好的,谁也没预料到悲惨的结局。游沅一心一意弥补,放弃天性居住人类社会已是极大的不易。作为过来人的白倾夏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虚无的转世,那种绝望像掉进没底的寒潭一样万念俱灰。游沅比他幸运一点,顺利找到这个人,可唐木溪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恨透游沅害死他一家,处于相爱相杀的境地,两个人都痛苦万分。 白倾夏不赞成游沅对唐木溪的隐瞒,迟早有一天他会走,瞒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了解真相后,但愿唐木溪懂得用游沅的眼光去看事件始末,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学会体会游沅的身、心无私无利深爱着他,而不是一边爱一边恨,用矛盾折磨自己。 两个人的时间不多,耗不起一分一秒。 游沅摇摇晃晃地朝唐木溪的房间走去,轻轻打开房门,怕扰了他清梦。他望着“熟睡”中的唐木溪出神,犹如在看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宝贝,别恨我,等我消失后你会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到处看看。 游沅把唐木溪揽进怀里,彼此拥抱的瞬间,一切都继续,一切都无恙,似乎又回到了最初。 唐木溪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黑暗中两颗心紧紧相靠。 游沅的公寓只有两件房,傅澜放心不下唐木溪,在这陪着他。自然而然,他和白倾夏住一间。 白倾夏进了房门,就见傅澜坐在床上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游沅怎么样了?” “不好。”白倾夏实话实说。 傅澜急了,“木溪怎么办?” 白倾夏无奈,“面对现实。” 傅澜站起来抓住白倾夏的手臂,“你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 “如果他是一开始中的毒,我有办法逼出来,”白倾夏叹了口气,“现在的毒把他的内脏都损坏了,无回天之力。除非找到金尧,他的血能救他。可是我和殷池找了他上千年,一点踪影都没有。” 傅澜瘫坐着,自言自语,“唐木溪这辈子,算是完了。” 胸口最柔软的地方被深爱的人伤害过,伤口的狰狞比肢体受过的疼痛要犀利多,唐木溪耿耿于怀游沅犯过的错误,明明知道那绝非他本意,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地去想,去恨,漫长的时间治愈不了。 明眼人看得出来,恨之深,爱亦深。 白倾夏不想说出口的是,他的七寸之血或许能帮游沅缓解蛇毒,可他与游沅非亲非故,自然不想耗费巨大灵力去救他。白倾夏同时不打算告诉傅澜这件事,他心软耐不住看别人痛苦,万一给他心理造成负担就不好了。 命中注定的事,再挣扎徒加惘然。 第76章 鲛人有泪(六) 彻夜未眠的唐木溪盯着游沅毫无血色的脸一整晚,直到天际发白发亮,拂晓的光揭开新的一天,他怕情绪崩溃,忍不住逃了。 白倾夏倚在门框上冷冷看着他,“游沅时间不多,好好珍惜。” 唐木溪夺门而出。 游荡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唐木溪漫无目的地徘徊。大脑乱如麻,他没想过上一世游沅惹祸上身,是为了和他长相厮守。更不用说他用自身修为炼丹,最后想救他一命将蛇毒引到自己身上,却力不从心。 二十几年来的爱恨交织,到头来是笑话一场。 上一世和游沅想遇正处元宵佳节,唐木溪和自家兄弟仆人出门赏灯,燃放烟花猜灯谜,人头攒动,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精巧多彩的灯火连成一片,满城的火树银花,夜市如昼,蔚然壮观,十分繁华热闹。 唐木溪正抬头赏灯之际,人群中出现骚动,他听见身边的姑娘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好俊的公子”、“太标致了,皮肤比姑娘家还白”…… 唐木溪本身是才貌扬天下的美男子,当下起了好奇心,回头一望,撞入一幽沉如深潭的眸子。 男子天庭饱满,面如冠玉,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身材很高,浑身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息,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男子朝他微微一笑,唐木溪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只缘感君一回顾,从此思君朝与暮。 男子嘴巴一开一合,唐木溪隔着重重人群,看懂他的话,“我叫‘有缘’,和你有缘的‘有缘’。” 唐木溪害了相思病,对方是个叫“有缘”的俊俏男子。 直到男子找上门,唐木溪才晓得他名字是游沅,不是“有缘”。 闲庭信步,月下对弈,吟诗作赋,把酒当歌,唐木溪佩服游沅的渊博知识和见多识广,接触多一天,爱恋就深一分。 唯一美不中足是游沅从来不坦诚自己的身份,酒喝得烂醉,唐木溪再挽留游沅绝不留宿,夜黑月上必归家。游沅来唐木溪府上玩,没有一次邀请他到他家作客。 唐木溪怀疑过游沅是不是骗子,可学识骗不了人,举手投足间的贵气骗不了人,他送的巴掌大夜明珠价值连城,还有数不胜数的珍惜珠,个大圆满、光泽闪亮,毫无瑕疵,串串是上品。 既然不是骗子,是不是鬼呢? 唐木溪给自己气笑了,鬼是昼伏夜出,行踪漂浮,伪装得再好也有破绽,而游沅相反,是日现夜归,体温虽然有些冰凉,可能在太阳底下行走,影子还特别长。 庸人自扰。 相处了大半年,游沅和他说爱他,唐木溪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自己的一往情深终于有着落,两个人顺理成章结合了,唐木溪痛得死去活来。 即使有了肌肤之亲,游沅还是夜晚就不见人影,这引起唐木溪的巨大不满,白天你将人折腾得动弹不得,不在身边抚慰,一天黑就提着裤子跑了。 唐木溪连续十天没和游沅说过半句话,游沅情急之下,才和唐木溪坦诚相对。 可能游沅平日的表现太神秘,唐木溪得知他是鲛人,除了吃惊并不意外,也理解他离不开海水,每晚必须回海洋深处的宫殿,否则身体会干涸而死。 两个人的感情没有因为游沅是鲛人而破裂,相反如胶似漆,只是唐木溪非常苦恼,游沅的需求强烈,而自己区区一个人类难以满足他,为此颇有药理知识的游沅调制出催情散,关系如鱼得水。 好景不长,爹爹六十大寿前几天,不顾唐木溪的挽留,游沅说有要事回海,让他等他。唐木溪再不乐意,游沅仍心事重重地走了。直到大宴宾客的那天,他都没出现。 接下来的事唐木溪不敢回顾,每次想到那场景,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和傅澜说的一样,唐木溪府邸被前所未见的金蛇包围,大大小小,搅在一起攻击他的家人,哀嚎响彻云霄。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娘、兄弟姐妹在面前倒下,群蛇争先恐后缠上去,在他们身上咬下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4 一个又一个的血洞。 那一刻,唐木溪哭喊着求游沅快来救他们一家,可流干眼泪游沅没出现,等来的是一个从蛇群中信步走来的男子,他走过的地方,金蛇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男子慢悠悠欣赏他脸上的恐惧,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说:“你今天的结局都是游沅造成的,记得做鬼也不要放过他。” 原来,自家今日遭此横祸,是游沅招来的。他急着离开,是不是早就知道有此一劫才匆匆逃离,留下他来面对这人间地狱? 男子咬中他脖子时,唐木溪已经心如死灰。 游沅,我恨你! 再睁眼,唐木溪看到漫天的白色,他看见几个穿着白色奇装异服、戴着蓝色口罩的人围着他。唐木溪尝试动了一下,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他想开口说话,却化为一声悲凉的哭泣,“呜哇哇哇……” 他哭得稀里哗啦,就听到有人大吼说:“母体大出血,抢救!孩子情况也不好,赶紧联系儿科主任过来!” 唐木溪全身上下都疼,像有一根针不停地刺到他的内脏又狠狠拔出,一下一下的绞痛,生不如死,就如游沅给他的绝望。 很久之后,唐木溪才发现自己投胎到一个他未知的世界,变成一个小婴儿。 唐木溪在想,是不是他造孽太深,忘川河上,奈何桥边,孟婆才不给他汤喝,惩罚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出生,让他这一生都不得安宁。 确实也不得安宁,在娘胎里带毒,毒素缠上母体的胎盘,传给妈妈。唐母在怀唐木溪时就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劲,终于在生完唐木溪,来不及看自己孩子一眼就去了。 唐父和妻子伉俪情深,受不了打击,终日惶惶饮酒度日思念亡妻。偌大的唐家在有心人的算计下,慢慢衰败下去。唐父始终不待见这个害死爱妻的儿子,加上唐木溪自知罪虐深重,从小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成熟与冷漠。 蛇毒时不时发作,唐木溪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痉挛性的剧烈疼痛伴随心脏窒息的闷塞,疼痛难忍。医生却束手无策,怎么也查不出病因。对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活生生受住这份凄凉。 唐父嫌弃这个不正常的儿子,将他丢到别墅,给佣人带,一年见不到几次。佣人见少爷不得宠,纷纷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饿一顿饱一餐,一个三岁的小孩,尝遍人间艰辛。 直到四岁那年,唐木溪刚刚发病完,衣服全湿透了,整个人筋疲力尽,他望向窗外,帝都的冬天飘飘扬扬下起了小雪,在微亮的空中,展开一副静谧和谐的飞雪漫天。 他就愣愣地看着,淡淡的灰白、不着浓墨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这个身影如此熟悉,唐木溪仿佛想了千万年,爱了千万年,也恨了千万年。 唐木溪躺在床上,游沅站在窗外,无言对视。 游沅进了屋子,颤抖着将唐木溪轻轻抱进怀中,像对待一个稀世珍宝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说:“宝贝受苦了,我来了。”说完游沅把头埋进唐木溪的脖子间,闻他身上的奶香味,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气。唐木溪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衣领滑进脖子里,和他的汗液化成一团。 他和游沅相爱,耗尽他所有力气。 游沅不知向他爸爸使了什么手段,化作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陪在他身边,狠狠收拾了欺负他的仆人并辞退,从其衣食起居被游沅一手包办,两个人相依为命。 游沅再也没回海里,而是买了个公寓在里面造了巨型浴缸,每到晚上,放满咸水,在里面泡着过夜。 见了游沅鲛人的原形,唐木溪十分震撼,为他过分的美丽。 唐木溪前几年倔强地没和游沅说过一句话,游沅任劳任怨呵护着他,蛇毒发作,游沅轻轻抚摸他的脑袋,唐木溪身上的疼痛就有缓解,人慢慢变得放松,再也不用一分一秒熬过漫长的天黑。蛇毒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以前他以为是游沅在身边,有了依靠和心安的缘故,直到昨晚,才知道原来是游沅舍不得看他痛苦,将毒转移到自己身上。 七岁那年,有一天唐木溪的蛇毒发作,游沅照常在身边照顾着,疼痛不明显,持续时间不长,反倒是游沅,在他身边抚慰后,突然坐卧不安,整个人像重病不起一样,脸色苍白痛苦,捂着心脏,没一会就化作鲛人形态,鲛尾在不停抽搐着。 那个时候的唐木溪还没和游沅说过一句话,冷眼看着他欲言又止,其实他想问游沅怎么了,嘴巴张了又合,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游沅趴在地上,用手支起身子艰难爬向浴室…… 游沅整整在浴室呆了三天,唐木溪没有表达过任何一句关心,冷眼对待。等他出来,又是吊儿郎当对他不断调戏他的游沅。 人心是肉做的,唐木溪厚厚筑起的围墙,让游沅用包容呵护一点一点拆除,终究有情的两个人,又走到一起,只是唐木溪的心结像魔鬼一样如影相随,没办法像前一世义无反顾地爱着他。唐木溪还时不时提起前世的恩怨,折磨游沅,伤害自己。 游沅难受过后,还是拿出一腔热情对唐木溪好,珍惜他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把平淡如水的日子过得轰轰烈烈,每一天都像情人节,游沅对他爱意满满,不曾说过一句重话,心甘情愿让唐木溪欺负他。。 两个人打打闹闹,分分合合,直到今天。 唐木溪以为游沅会陪他到老,走过人生几十年,等白发苍苍他闭上眼睛的前一刻,才对游沅说:“我们的恩恩怨怨到此结束,我真的爱你。” 他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游沅会比他先走。 故事的开头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尾天各一方。 游沅,你擅自做了这样的事,有问过我的感受吗?! 唐木溪站在大街上泪如泉涌,天好像明白了什么,下起了小雪,就如他四岁那年和游沅的重遇。 身边有情侣大喊着:“天啊!下雪了!” 唐木溪泪眼模糊地看着周围的人狂欢,而他独自一人舔舐伤口。 不知道站了多久,唐木溪冻得全身冰冷,脑袋发麻。他举步维艰,想收拾好悲苦的情绪,回去和游沅一起度过为数不多的日子,可是眼泪如止不住地洪水泛滥无边,心像玻璃一样从上百米高的大厦摔下,化为碎片,一片一片扎进五脏六腑,小时候蛇毒发作的疼痛,比不上现在的百万分之一。 “想救游沅吗?” 突然有个阴沉沉的男生在唐木溪耳边响起,唐木溪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回头就见到一个高高的男子站在他身后,无论唐木溪怎么看,男子的脸就像隔上一层黑纱。 唐木溪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男子避开问题,直截了当说:“想还是不想?” “当然想!”唐木溪情绪慌乱,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5 可他听到能救游沅,什么都不在乎了。 神秘男子淡淡说:“游沅是鲛人,中了蛇毒,白倾夏是蛇妖,他的七寸之血能救!” 唐木溪惊呆了,白倾夏不是普通人他知道,竟然是蛇妖,那游沅是不是有救了?!可怎么看白倾夏都没意愿出手救游沅,其中是不是有内情。他迟疑道:“我一个凡人怎么打得过蛇妖?更不用说取他身上的血!” 男子朝唐木溪抛了一包东西,“傅澜有性命之忧,白倾夏自然义无反顾拿自己七寸之血救他,到时你用这包东西撒白倾夏,他动弹不得的时候取血。” 末了男子还加了一句,“只要游沅没事,他会保护你。”、 唐木溪犹豫了,男子竟然知道傅澜和白倾夏,证明他对他四周发生的事一清二楚,男子这一招阴损,要傅澜有生命危险,逼白倾夏拿血救他,看来这血有蹊跷! 男子不管唐木溪反应如何,下一秒他身影散去,消失在唐木溪面前,要不是地上有一包药粉,唐木溪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唐木溪颤抖着双手拿起药粉裹在兜里,浑浑噩噩回到公寓里。 白倾夏和傅澜拦着虚弱的游沅,起床的时候他发现唐木溪不见了,拼命要外出找他。 见了唐木溪回来,游沅才松了口气,摇摇摆摆朝他走去,一把抱住他,“宝贝,你去哪了?一大早发现你不在,吓死我了。” 唐木溪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可他竭力忍住,他还要当作什么事都不知情。他避开游沅关切的脸,不敢看傅澜担心的神情,更不愿意直视白倾夏意味深长的眼神。 傅澜在一旁说:“对啊,木溪,一声不响就出去,游沅都快担心死了。” “没、没什么,”唐木溪有些支支吾吾,“早上起床闷,我出去走走。” 游沅紧张道:“回来就好,宝贝,下次出门说一声或留个纸条,别让我担心你。” 唐木溪嘴硬反驳说:“你在睡觉。” “没关系宝贝,只要对象是你,我随时能醒。”游沅扶住唐木溪的后脑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早饭。” 唐木溪的眼泪差点夺目而出,指尖捏紧兜里的药粉,在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 傅澜,原谅我…… 第77章 鲛人有泪(七) 第二天傅澜上课看到精神状态不佳的唐木溪多少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不应该时时刻刻陪在游沅身边吗?“游沅今天怎样?” “还好。”唐木溪明显心不在焉,“白教授有在学校吗?” “在呀,他今天有课。”傅澜思考着游沅时日无多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唐木溪,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太突然承受不起。 唐木溪别无他法,下定决心要用男子给他提供的办法。 他思前顾后一天,由于不清楚白倾夏的住所和傅澜是否会和他在一起,唐木溪犹豫许久,最后选择在嘉绿苑旁的湖边动手,这样既能深夜把傅澜单独叫出来,又能把白倾夏引出来。如果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唐木溪还没动手,白倾夏捏死他像捏着蚂蚁那么简单。 唐木溪连作案工具——一把尖锐的小刀都准备好了,就藏在包包里。他上网查了很多伤人的方法,伪造车祸、雇人行凶、下毒等难以把握尺寸,唐木溪要的是傅澜有生命之忧,没想真正取他性命或者影响后半生的正常生活。 约出傅澜前先想办法弄点迷药混在水里给他喝,到了湖边,等他没反抗之力再割他手腕。唐木溪吩咐手下的人在校门口备好医生和血袋,成功引出白倾夏,立即将傅澜送去急救。 唐木溪曾和傅澜几个人去体检,傅澜还笑眯眯说他们两个血型一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既然下决心去做,唐木溪完全不给自己优柔寡断的机会,他唯一担心的是药粉能不能对白倾夏起作用,万一白倾夏发起狂,他一个人类完全不是对手,到时候损了夫人又折兵。 唐木溪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他上辈子出生名门,这辈子亦是,两世加起来未曾杀过一只鸡,今天却要伤人,惶惶不安占据整个人。 面对傅澜关切的眼神,唐木溪猛地转身,心里倍受折磨,惭愧愧疚席卷而来,到底他还是太自私了,无论对游沅还是傅澜。 万一事后傅澜要告他蓄意杀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就认罪,只要能救游沅…… 傅澜家境和他不相上下的优渥,平时一点架子都没有,热衷心肠,是个值得推心置腹的朋友,可自己因为自私要伤害他,唐木溪的下半辈子或许要在懊恼中度过。 中途下课休息,游沅给唐木溪打电话,他走出去楼梯口的接。游沅一如往常用肉麻兮兮的情话说想念他,让他放学了赶紧回家,给他做好饭等他。 唐木溪喉咙发紧,差点哽咽出声,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竭尽全力才没给游沅发现异样说了声好。 以前最烦游沅动不动骚扰他,现在却觉得极其可贵。 唐木溪魂飘似走回课室,就见傅澜背对着他打电话。 “白教授,木溪的状态不好,你想办法帮帮他……什么叫命中注定?我还事在人为!”傅澜停顿一会,“你说我无理取闹?去你的!我找我师傅去,不用你!” 唐木溪虚脱倚在墙壁上,这样的人,让他如何狠下心伤害他? 傅澜气呼呼挂了电话,他见唐木溪精神不好就想让白倾夏想想办法,不知为何,傅澜直觉白倾夏有所隐瞒。他想去找虚衍,又没他的联系方式。 虚衍虽说他们两个人师徒缘份未尽,傅澜每年暑假进山修行不一定每次都能遇上他。他是世外高人,他洞悉世事无常,傅澜总觉得他无所不能。问题是虚衍行踪飘忽不定,笃庆里山的破庙只是他的暂据点之一,说不定哪天就再也不回去。 现在飞过去来不及吗?傅澜十分伤脑筋,游沅所剩时日无多,飞机来回需要两天,机场到笃庆里山八个小时的路程,进山出山也是两天,马不停蹄耗在路上就八天有余,还得保佑虚衍有在庙里,不然还空扑一场。 看到唐木溪,傅澜明显愣了一下,尴尬地挠挠头说:“那个、木溪,我没其他意思,就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唐木溪直直地看着傅澜,内心挣扎,或许过了今晚,傅澜会恨他恨进骨子里,老半天才发出声音,“我知道,谢谢你。” 正巧上课铃响,傅澜说:“我们去上课吧。” 唐木溪倏地抓住傅澜的肩膀,“傅澜,我心里很乱很难受,我得整理好情绪再回去面对游沅,你陪我走走可吗?” “当然,现在吗?”傅澜一口答应。 唐木溪松了口气,下一刻内心被满满的负罪感占据,他咬咬牙,“今晚我回宿舍找你吧,下午回去陪游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6 沅吃饭。” 傅澜连连点头,“好!没问题!你随时联系我,去哪都行。” “在学校里走走就好,我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唐木溪骨子里透出来忧郁让傅澜叹了一口气,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当个倾听者。 下课后,游沅来接唐木溪,亲腻地吻着他的鬓角,即使脸色苍白仍无损他的好看,他接过唐木溪的课本,“宝贝,累不累?” 唐木溪难得没闹情绪,温顺点点头,“不累。” 游沅略带惊讶,很快转惊为喜,一直以来唐木溪表现出对他的抗拒,游沅能理解他家人一个个惨死在他面前,他对自己怨恨有多深,久久以来不能释怀。游沅最大的愿望是临走前解了唐木溪的蛇毒,二是他能原谅自己。 明知分离在即,却得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身为旁观者的傅澜看着难受,命运太残酷,把人逼得无路可走。 目送两人走远,傅澜转身赫然见白倾夏站在他身后,目不转睛盯着他,几个女生在外面指指点点,眼神带着爱慕、崇拜以及八卦…… 白倾夏居高临下,手环着胸,“不仅挂我电话,还威胁我,师傅是谁?教你那破三脚猫功夫的人?” 他被傅澜挂电话时心里的不爽达到顶点,叫嚣着找师傅去?他师傅是谁?就傅澜那点破灵力他师傅也强不到哪里去! 傅澜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游沅和他摆架子,胆子越来越肥了! 白倾夏当下跑过来逮人带回嘉绿苑收拾,免得他真的跑去找师傅。 傅澜死鸭子嘴硬,“我师傅是谁关你什么事!” 白倾夏危险地眯起眼睛,脸色铁青,“关我什么事?就凭我是你男人!” 傅澜的脸轰地一下涨红,赶紧瞄了白倾夏身后的女学生几眼,面子里子丢得干干净净,你是我男人?我还是你爷爷呢!傅澜敢怒不敢发作,赶紧伸手拽着的白倾夏往无人的角落走去,留下窃窃私语的女学生好奇地望着他们。 傅澜咬牙切齿地说,“你大庭广众之下发什么神经?” 老婆快跟人跑了,不站出来难道任由他去找野男人?白倾夏不依不饶,“你师傅是谁?” “是你大爷!”傅澜翻了几个白眼,转身想走。 白倾夏眼神猛地变得凶猛,大长腿迈开将人扯回来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狠狠掐住傅澜的下巴,舌头长驱直入,扫荡每一寸肌肤。 傅澜“呜呜呜”地挣扎,再次展示出为负的战斗力,被动承受白倾夏毫不温柔的吻。傅澜心里不服气,他好歹是个爷们,凭啥他就是被吻被摸的那个,越想越不乐意,傅澜抵在白倾夏胸口的手改为圈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色情满满绕着白倾夏的腹肌打转。 白倾夏停顿一会,傅澜感觉自己被更用力地束缚在怀里,白倾夏贪婪地攫取他的气息,津液相接,炽热缠绵,脉博加速,仿佛快失控了。 不知吻了多久两个人都起了反应,白倾夏才恋恋不舍放开傅澜,教学楼下终归不是擦枪走火的地方,他朝傅澜发出邀请,“去我公寓?” 傅澜的脸爬上红晕,耳热腿软,他恼羞成怒,“去你妈的公寓!” 吼完傅澜就跑了,今晚还和唐木溪约好了,去一次公寓,在床上躺一整天,该死的蛇妖长了张妖孽脸简直荷尔蒙爆棚! 看穿傅澜所想的白倾夏在身后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 夜幕低垂,唐木溪提着一袋东西,接近宿舍关闭才步履蹒跚回到宿舍。 傅澜一目了然,纵x过度的体现。他曾经和白倾夏荒唐过,自然明白全身酸疼的难受。 唐木溪咬着下嘴唇说:“傅澜我们出去吧。” 傅澜迟疑,“你……要不我们在走廊聊聊?” 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的唐木溪坚持拒绝,“去湖边走走,我有话和你说。” 范丞不在宿舍,傅澜简单和李思齐说今晚不回来,这阵势他做好和唐木溪来个不醉不归的准备。李思齐是个人精,立即问用不用他陪,傅澜说有需要再联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到了楼下,傅澜追上去扯过唐木溪手里的东西,“我提吧。” 唐木溪脸上浮现明显的挣扎,向傅澜身后瞥了几眼,才从袋子里拿出两杯奶茶,一杯递给傅澜,“游沅的手艺,试试看。” “哇噻!他简直是居家小能手!”傅澜说完见到唐木溪眉眼低垂,叹了口气,心想游沅全心投入对他好,把唐木溪养得五谷不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后分离,唐木溪得多不习惯。 “是呀,他做饭一绝。”唐木溪心不在焉,“我还带了其他零食,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傅澜叼着吸管喝着奶茶,口味独特,味道很好,他不由得多喝几口。 在一旁的唐木溪松了口气,拿起奶茶喝起来,领着傅澜往湖边走去。 唐木溪眼睛盯着前方的柳树,“傅澜,游沅时日不多了?” 傅澜闻言猛吸了口冷气,嘴里的奶茶呛入气管,咳得肺都快跳出来,“你、咳咳、你知道?” “都当我是傻瓜,”唐木溪苦笑,“游沅也是,明明快离开了还当作若无其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交待公司后事。” “他是舍不得你难受……”傅澜试着安慰他。 “舍不得我难受一开始就不要招惹我!”唐木溪尖锐叫了出来,“上一辈子丢下我跑去炼丹有问过我感受吗?这一辈子一声不响给我解蛇毒,他死了我怎么办?再次忍受想他一辈子等他一辈子恨他一辈子吗?” 妖怪和人类的感情根本不对等,前者拥有漫长的时间和超越人类的本事去达成目标,人才短短几十年,愿望不外乎温饱之余所爱之人陪伴左右,直至垂垂老矣。 傅澜嘴巴微张,“总会有办法的。” “是呀,总会有办法的。”唐木溪喃喃重复,“傅澜,你能理解我想救游沅的心急如焚吗?” 傅澜点点头,人生于世,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不管权高位重还是黎民百姓,总要经历,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现实,话虽如此,当你自己面对伤心欲绝、痛彻心扉的痛苦时,外人怎么也体会不了这种极致的悲伤。这就是有时候在面对挚爱离别,最亲近的人想尽一切办法要挽留,即使最后的结局是人财两空也不为所动。很多人以为见惯生离死别看破红尘,能泰然处之,可等到身边的人离开,才懂得什么叫撕心裂肺地痛。 他明白唐木溪想救游沅的赤子之心,换做是他,对象是白倾夏,他一样无法割舍。 傅澜突然给自己心头无意中跳出来的想法吓到了,原来白倾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变得这么重要了? 唐木溪和傅澜顺着宿舍前的走道再往人工湖的方向走,黑暗中水边的梧桐,岸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7 边的柳树倒映在水里,泛起层层涟漪,唐木溪一路走一路和傅澜分享他和游沅的故事。 从相遇到相爱,共同的话题,游沅找了蹩脚的理由每晚要回海里,最后终于承认是鲛人了,偷偷摸摸带他去海边,游沅在海里现出原形,黑色的鲛尾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唐木溪移不开眼睛,对他的爱又深了一层。 话说得断断续续,有时唐木溪自己笑了,有时又梗咽,他对游沅的感情爱恨交加,现在剩下无尽的悲凉,只要游沅好起来,他愿意抛弃前嫌,安安稳稳过日子。 唐木溪话锋一转,“傅澜,你和教授在一起吗?”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傅澜猛地愣住,结结巴巴,“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唐木溪莞尔一笑,“明眼人看得出来,教授对你有感情。” 傅澜涨红着脸,慢慢地垂下长睫毛,“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唐木溪的眼睛望向水中月,“人类的寿命不如他们的长,只是想提醒你,珍惜眼前人。不要像我一样,等游沅快没命了才幡然醒悟。” 傅澜内心叹了一口气,无言陪着唐木溪绕着人工湖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到接近嘉绿苑的附近,傅澜觉得有些头疼,双脚发软,越走越慢,对上了唐木溪紧张的双眸,他突然有了不详预感,“你做了什么?” 唐木溪红了眼眶,脸上异样的悲戚沉痛,“傅澜对不起,要救游沅的唯一办法是要白教授的七寸血……原谅我的自私……” 打蛇打七寸!七寸不是蛇的致命点吗?唐木溪要伤害白倾夏?!不可以! 傅澜呼吸变得急促,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白倾夏警告他,唐木溪发现他的意图,一把夺下他的手机,傅澜给下药整个人感觉软绵绵、力不从心。 “你、你要、要干什么?”傅澜的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白倾夏,危险! 唐木溪没正面回答问题,深感内疚的他流着眼泪一直重复着:“傅澜对不起,对不起,等事情过了,我会补偿你的,多少钱都给……” 傅澜倚着柳树身体慢慢软下来,白倾夏,有危险,不要来…… 傅澜彻底昏迷过去,唐木溪打个电话交代保镖带着医生进来,门卫给他买通,唐木溪拽紧怀里的药粉,接着就剩下给傅澜一刀等白倾夏出现了。 唐木溪从袋子里掏出手套戴上,拿着一把小刀正对傅澜的手腕,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他会随这世界冰冷,唐木溪的双手颤抖得不像话,从来没杀害过动物的他今天要伤害一个心地善良的舍友,他哆哆嗦嗦刀都快握不住,最后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尽是决绝,咬紧牙关对着傅澜手腕处就是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唐木溪手里握着药粉,泪眼模糊了眼前的景象,拜托,白倾夏,你赶紧出现,傅澜还要急救,别让我等太久…… 唐木溪擦着眼泪,紧张兮兮地等着白倾夏的出现,冬天的帝都分外寒冷,他觉得自己手脚失去知觉,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冻的,唐木溪尝试移动自己,却突然发现不对劲,湖中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飘着的身影,胖胖的身影越飘越近,唐木溪吓得心脏噎在喉咙里,这明显不是人! 人哪里有可能从湖里冒出来,还身体轻盈地从湖中“走”过来! 唐木溪简直快吓晕了,但对救游沅一事万分执着,拼命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保持清醒。 身影越来越近,唐木溪看清楚那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披头散发,两个深陷的眼窝,惨白的整张脸扭曲变形,像崎岖的山脉与山谷呈现在面前,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却还算整齐。 她看着地上流血的傅澜,生气地发出无声的嚎啕,唐木溪从她空洞的眼神里看到愤怒、紧张,唐木溪浑身发冷,死死咬着嘴唇,生怕女鬼朝他扑过来。 女鬼紧紧是怨气十足地瞪了唐木溪一眼,然后围着傅澜团团转,手一次又一次穿过傅澜流着血的手,想帮他按住,没有实体的她根本碰不到傅澜。 几次失败尝试之后,女鬼渐渐地咆哮起来,青白的脸色发紫,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她无声地嚎叫着,唐木溪看清楚女鬼没有舌头!她指着唐木溪又指着傅澜,明显要他救他。 唐木溪犹豫了,难道白倾夏不在嘉绿苑,难道他要为了一己之私眼睁睁看着傅澜命丧在此?可游沅怎么办? 女鬼见唐木溪没动作,灰色的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通红,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朝唐木溪扑过去,紧紧扼住他的脖子,唐木溪挥着双手想打开女鬼青白的手,却怎么也做不到。 一阵冷风从身边吹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唐木溪快没呼吸的时候,女鬼突然张开嘴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在尖声嚎叫,接着不见踪影。 白倾夏赫然出现在唐木溪眼前,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留着血的傅澜,脸色剧变,下一秒傅澜被白倾夏牢牢抱在怀里,他手里出现银色的光芒,对着流血不止的手腕轻轻地输送灵力。傅澜昏迷的脸抽搐一下,明显痛到极致了。 白倾夏的心也跟着揪紧,是谁?谁敢伤害你! 傅澜给唐木溪割一刀的时候白倾夏正在沐浴,他当时心里猛地抽痛,不详预感笼罩全身。 银蛇族趋利避害的能力,由于他是混血,白倾夏没办法像殷池那样做到一点风吹草动就预示未来,他从一条小蛇到今天的成精,只有出世那会有生命危险、宇文律有赴三皇子熙承染的约时才出现,这次是第三次。 他第一反应就是傅澜出事了,停止沐浴召出衣服披上到瞬间移动要楼下不过短短一分钟,循着傅澜的味道来到湖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傅澜受伤了! 对待任何事情一直临危不乱的他第二次体会双腿不听使唤,像筛糠低地乱颤起来,他的手不停地颤抖,脑袋失去思考能力,只剩漫天的血红,是谁!谁敢动他的宝贝?! 白倾夏心里囚禁已久的猛兽要脱笼而出,把伤害傅澜的人撕个粉碎! 现场只有唐木溪和失去踪影的女鬼,女鬼几次保护傅澜,白倾夏相信动手的不是她,那就只有唐木溪了! 白倾夏冷冷地说:“是你伤害他的?” 唐木溪终于明白被蛇盯上是什么感觉,呼吸急促到喘不上气,仿佛突然之间失去双腿一样,脑袋里想的是赶紧拿药粉洒向白倾夏,可手一点都不听使唤,一直颤抖! 白倾夏眼角轻轻一扫,唐木溪整个人被不知名的力量提起,往旁边的树撞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倾夏温柔地吻了吻傅澜的嘴角,说出来的话却冷酷得像千年寒冰,“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伤害他,你就得死。” 话语一落,唐木溪又喷了一口血,五脏六腑全搅在一起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8 ,那种蛇毒发作的剧痛又卷土重来,不,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几年未曾感受这种疼痛,就渐渐忘记了。 原来,蛇毒发作时是那么痛,游沅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泡了三天,而自己三天不闻不问,他得多寒心? 游沅,对不起,我总是把事情搞砸。 “白倾夏,放开他!”游沅的声音突然划破安静,在黑暗中冷冷响起,下一秒,唐木溪已经被游沅拥进怀里。 两个同时抱着自己心爱之人的男人在冷冷对峙着,游沅气势弱了白倾夏一截,蛇毒将他折磨得虚弱不堪,可再不济,也不能看着唐木溪死在面前。 “你自己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白倾夏收回加在唐木溪身上的力道,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的预感不发生,今晚傅澜是不是命丧于此,想想是后怕,是对唐木溪滔天的愤怒。 游沅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傅澜,以及对血腥味天生敏感的妖族,他看到傅澜虽然愈合,但伤疤狰狞的手腕,再联想木溪的贴身保镖和医生候在校门口,当即理解前因后果。他低下头,不敢置信地问:“小溪,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唐木溪全身剧痛,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泛滥,“我想救你……呜呜呜,我把事情搞砸了。” “救我?”游沅突然不忍心苛刻唐木溪,“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要伤害傅澜?” “你混蛋!你要现在还要骗我吗?”唐木溪无比痛恨游沅的温柔,他使出吃奶力气一下一下拍打游沅的胸膛,“谁让你转移蛇毒的?谁让你这辈子还要出现在我眼前的?谁让你陪了我这么久又要离开的?我以后怎么办?” 游沅眼睛红了,紧紧抱住唐木溪,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留下唐木溪一个人怎么办?他希望能陪他到老,即使后事安排得再好,他放心不下,他想亲眼看着唐木溪长大、接手家业、甚至是娶个贤淑的妻子,生个可爱的孩子。 游沅抬起头,歉意地看着白倾夏,“教授,小溪现在情绪不稳,能不能明天来我公寓,我以鲛人的名义担保,一定给你个交代。” 白倾夏冷哼一声,抱着傅澜消失在他们眼前。 将傅澜温柔地放在床上,白倾夏心疼地看着他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轻轻拿起傅澜的手,血止住了,可狰狞的伤痕消失不了,白倾夏爱怜地吻着刀痕,恨不得把痛和疤转到自己身上。 如果没有女鬼护住傅澜,拖延上一点时间,如果自己没发现不对劲,唐木溪是不是真会要了傅澜小命?想到这里,白倾夏又后悔自己没给唐木溪再狠的教训。放他一马,是看在游沅的面子,鲛人是话语一出,驷马难追,白倾夏不怕他们耍赖,就游沅残破不堪的身体,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若是游沅敢带着唐木溪逃走,天涯海角,绝不放过他们! 白倾夏拨了拨傅澜散落在额头前的碎发,一遍一遍吻着傅澜的鬓角,如最虔诚的教徒仰望他的救世主。 第三次了,傅澜又差点把命丢了,林雨泽、金巧巧以及唐木溪,傅澜到底是得罪了谁,灾难不断,可白倾夏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该怎么办好?宝贝,我想拿着一根绳子把你牢牢绑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一刻也不能离开,我能天天看着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伤、难过。 白倾夏抵着傅澜的额头,听着他发出微弱的呼吸声,轻轻覆上他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养肥再看养肥再看养肥再看,重要的事情将三遍! 最近真的忙,但目标是在16年底完结。 第78章 鲛人有泪(八) 游沅小心翼翼抱着唐木溪回到公寓,仔细谨慎查看他身上的伤口,脖子上赫然看到十个青紫的指印,散发着丝丝黑气,游沅脸色变得难看,他一直以为白倾夏是妖,如今看来是魔。 小溪就算有错在先,下手也不能这般狠! 游沅叹了口气,若是全盛时期的他和白倾夏打一架还有可能,现在确实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游沅耗费灵力将黑气赶散,做完这点小事已经喘不上气,他轻轻问:“白倾夏弄的?” 唐木溪从游沅出现一直不敢正视他的脸,他摇了摇头,“不是。” 游沅愣住了,这痕迹怎么看都不是人弄的,“那是谁?” “一个女鬼。”唐木溪低声道。 “女鬼?”游沅眉头皱得几乎要打结,“你什么时候招惹上的?” 唐木溪只是个凡人,仅仅接触过是鲛人的游沅,妖魔鬼怪他一次都没遇过,女鬼给他留下巨大的阴影,“我割了傅澜一刀后,她就从湖里飘过来,一开始查看傅澜的情况,好像想救他,我没动才掐住我。” 游沅一向对唐木溪包容有加,他隐隐约约感受到唐木溪做傻事是为了他,可他仍然想知道原因,“宝贝,为什么伤害傅澜?” 唐木溪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我想救你。” 游沅愣住了,他以为自己隐瞒得滴水不漏,结果唐木溪不仅知道了,还在想方设法救他。游沅心情沉重,他漫长的岁月全部用来爱唐木溪,上一世害他一家惨死,这一世另他一出娘胎就没了妈,自始至终,游沅除了对他有最深沉的爱恋,还有深入骨髓的愧疚。 永远忘不了灯光朦胧中那个翩翩公子,游沅着魔似的恋上他,生了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念头。 游沅曾经为摆脱不了的天性而痛苦,他渴望变成一个普通人,夜夜陪伴唐木溪在侧,不用再找蹩脚的借口回海里,牵着唐木溪的手走遍万水千山,看日出日落,听雨声相拥入眠,春来花开,秋去叶落,因为有你,日子过得细雨润无声。 来不及把梦想一一实现,金尧就将幻想给捏个粉碎。 几百年来游沅无时无刻想着找金尧报仇,他毁了他们两个人的幸福,即使和金尧对抗是以卵击石,游沅也想去拼一次,把命搭进去也无所谓,金尧不仅咬死他的爱人,还让唐木溪全家陪葬,这股怨气任何一个男人都咽不下。游沅找了几百年,金尧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全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这种想法直到游沅找到唐木溪的转世才消失,游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想好好陪着唐木溪,把上一世没过完的幻想一一实现。他以为有足够的时间陪唐木溪走完这一生,可老天爷连这个机会都不给。 游沅怨自己,若不动了贪念,不用催-情散和金巧巧换功力,他们说不定有更好的结局。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天道轮回,谁也改变不了。 看着唐木溪通红的双眼,游沅心如刀绞,他抖着嘴唇,“你……你知道了?” 唐木溪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游沅!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上一辈子留不住你,这一生又抛弃我!我为什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29 么要遇见你?” 游沅一只手搭着唐木溪的双肩,手指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一遍一遍地道歉,“宝贝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我没抛弃你,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不,没有我在,你可以过得更好。” “啪”的一声,游沅脸往一旁歪去,唐木溪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他-妈的混蛋!孬种!算我看错了你!没有你我会更好是吧?我现在就去找男人!” 唐木溪推开游沅往外走,游沅急了快步向前揽住他的腰将人拖回来,紧紧禁锢在怀里任凭唐木溪挣扎,“宝贝我错了,乱说话,你打我消消气。” 爱情是一场侵略战争,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他的习惯就是你的习惯,他的一颦一笑牵动你的神经,他笑你跟着欢乐,他沮丧你会伤心,甚至他的选择会变成自己的方向。 唐木溪撕心裂肺的记忆都跟游沅有关,如果游沅现在丢下他不管,让他以后如何一个人面对生活?他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中途退出? 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眶里掉出,唐木溪任由放纵,很快湿了前襟。那片水渍,带着深深的绝望。 游沅束手无策,笨拙地吻去唐木溪的泪痕,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唯有相拥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许久,游沅才小心翼翼地问:“宝贝,你说的相救我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为什么伤害傅澜?” 游沅忘不了白倾夏刚刚狠厉的眼神是真心想要唐木溪的命,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可想象。 唐木溪哭够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抽抽噎噎地对游沅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白倾夏能救游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有一个男人告诉我白倾夏是蛇妖,他的七寸之血能解你的蛇毒。让我伤害傅澜,傅澜有生命危险的话,白倾夏肯定会出手救他。那个时候我坐享其成就好。” 游沅大骇,“那个男人是谁?他告诉你白倾夏是蛇妖?你拿血的代价是要了傅澜的命?” “我也不知道。那天早上我浑浑噩噩走在街上,他突然出现在我后面问我要不要救你,我当然想了!他说只要傅澜有生命危险,白倾夏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唐木溪着急地解释道。 游沅问:“有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 唐木溪摇摇头,“没有,他的脸好像蒙了一层雾。” 游沅内心暗暗理了思绪,劝小溪救自己的男人目标不在他们,而是傅澜和白倾夏,而且对他们生活了若指掌的人。傅澜是白倾夏的挚爱,伤害了傅澜,等于对付了白倾夏。游沅万万没想到白倾夏是蛇妖,按他以前的功力一眼能识穿对方的身份,如今却有英雄迟暮的挫败感。 白倾夏竟然是蛇妖?! 游沅对这个事实颇为震惊,金巧巧和金尧同为式微的金蛇族,吊儿郎当的殷池是被灭族的银蛇,近千百年来未曾听说有修炼大成的蛇妖出世,难道传说是真的?金巧巧出轨殷池怀孕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白倾夏是他们的儿子? 诱导唐木溪对傅澜出手的神秘男子是金尧?他算计好只要傅澜出事,白倾夏誓不罢休,而唐木溪一旦出事,自己绝不袖手旁观,必然和白倾夏斗个你死我活。金尧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可他千算万算,算少自己的修为早已散尽,谈不上和白倾夏一斗,就是普通几百年的小妖也奈何不过。 游沅思索着要不要联系殷池,花花公子的他经常拿着好东西来换催情散,思前顾后,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不宜过问。 唐木溪看着游沅皱着的眉头,紧张问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宝贝,你是怎么打算取白倾夏的血?”按游沅的理解,唐木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对抗不了白倾夏,肯定金尧有教他损人不利己的招。 唐木溪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递给游沅,游沅大吃一惊,忘境粉! 唐木溪如实说:“那个男人说等白教授出现,洒向他,就随我取他身上的血。” 当年金尧杀了唐木溪全家,游沅发疯似的找他报仇。殷池劝不住他,给了他一包专门用来对付蛇妖的忘境粉,顾名思义,沾染了此粉的蛇妖终日浑浑噩噩,无迹可寻。殷池的原意是让游沅打不过金尧的时候用上,争取一点时间逃走。 几百年来没用上的东西不知道被自己丢到哪里的东西,竟然出现在唐木溪手上! 游沅内心惊惧,金尧是对他们的生活实时监控,还是自己提炼出这种药粉?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揉着发胀的脑袋,游沅一遍一遍想着各种对策,要怎么给白倾夏一个交代,若是白倾夏的血能救他,如何说服他救他?说到底人是自私的,游沅希望至少唐木溪过完这一世,不留遗憾。 傅澜醒的时候抬眼又见到熟悉的天花板,他的记忆停留在昏倒前唐木溪哭着求他原谅他。 白倾夏怎样了?有危险! 傅澜挣扎着起床,全身酸麻不听使唤,手腕按到床传来一阵剧痛,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一道整齐的疤痕赫然出现在自己眼里。 怎么回事?傅澜没时间多想,愣了一会就往门口爬去,想找白倾夏,老天爷,千万不能出事! 一个踉跄,傅澜差点扑个狗啃泥,下一秒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白倾夏的声音出现在头顶,“没盯紧一会就乱来,看来得找根绳子系着。” 傅澜紧张兮兮地上上下下摸着白倾夏,把人摸到眼光深邃起来,白倾夏一把抓住傅澜乱动的手,“中了火照花的毒?” 出乎白倾夏意外,傅澜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松了一口,“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白倾夏愣住了,傅澜在他看来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在第一时间考虑他的安全,似乎有一股暖流从心中穿梭,像干涸许久的河床被涓涓细流慢慢滋润着,流遍全身,温暖全身。 白倾夏温柔地说:“你睡了很久,就等你醒了一起吃饭。” 傅澜摸摸自己饿扁的肚子,“你不说我还真饿了,走吧。” 布置好几道菜,等傅澜洗漱好出来,白倾夏为他拉开椅子,亲昵吻着他的嘴角,“都是你爱吃的。” 傅澜血气上涌,红着脸点点头,埋头苦吃。白倾夏笑着看他一口一口吃着他亲手做的饭,千百年来冷却的心慢慢融化。 待饭吃得差不多,白倾夏谨慎地问:“没有想问的吗?” 傅澜吃撑了,脑袋思考能力停滞,呆呆地看着白倾夏,嘴巴张开,蠢萌蠢萌地道了声,“啊?” 白倾夏心想,怎么能这么可爱,当下拉过傅澜,深深地吻下去。他将傅澜吻得透不过气,才将人放开。 “关于唐木溪的,你没什么想问吗?”白倾夏轻声说道。 傅澜沉默了一会,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0 摩挲着手腕的疤痕,“你能救游沅吗?” “能。”白倾夏回答。 傅澜和白倾夏眼对眼,“代价是什么?我听木溪说要你的七寸之血?” 白倾夏想从傅澜脸色读出他的心情,是在怪他能救游沅的情况下不救吗?“蛇之逆鳞,一动损修为上百年。” 傅澜瞠目结舌,喃喃自语,“怪不得……” 白倾夏沉声问:“你想我救吗?” “想,我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游沅死掉,木溪从此失魂落魄,他上一辈子过得不好,不想他这辈子也一样。” 傅澜认真地说:“但是,我更不想看到你受伤。虽然我不知道妖怪是怎么修炼的,但看神话传说之类的描写,很难才能成精。损修为这事,我不愿意看到。” 白倾夏猛然把傅澜抱进怀里,傅澜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加速的声音,感觉自己也慢慢失去控制。 白倾夏心满意足地说:“有你这句话,我救。” 傅澜坚定地摇摇头,“不,我自私。” 第79章 鲛人有泪(九) 白倾夏气势汹汹带着傅澜来到游沅家讨说法,像家里小孩无缘由给欺负的父母。傅澜本来拒绝的,他相信唐木溪一时救人心切才犯了错,他本无意伤害自己,迫于形势无奈才走错路,傅澜不愿追究责任。白倾夏不肯善罢甘休,执意拉着人上门找碴。 唐木溪低着脑袋坐在游沅的隔壁,不敢正眼看傅澜一眼,满脑子的愧疚。 白倾夏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说法呢?” 游沅从身后抽出一个古色传香的木盒子,“小溪做错了,这是赔礼。” “伤人后用钱赔偿就行了吗?他给我捅一刀,多少钱开个口。”白倾夏表情冷得快冻伤人,傅澜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角,让他别太盛气凌人了。白倾夏用手包住他的手,爱怜地往自己兜里揣了揣,抬头又是一脸冰冷继续逼视着游沅。 唐木溪明显瑟缩了一下,游沅叹了口气,伸手打开木盒,透出里面大小一致、散发淡淡荧光的两颗绿色珠子。 白倾夏挑眉,傅澜则是一脸状况外,从历史系的角度看,木盒和珠子都上了年头,可能价值不菲。 游沅跳过白倾夏对着傅澜说:“悬黎垂棘,送给傅澜,求你原谅小溪。” 傅澜倒吸一口冷气,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昼视如星,夜望如月,售价亿万! 游沅出手阔绰!傅澜简直要给他跪了,妥妥的土豪! 白倾夏一脸不屑,“澜澜,你划上唐木溪一刀,我赔他四个夜明珠!” 傅澜惊悚,现在是土豪与土豪间低调炫富的终极对决吗?社会上少不了一些富二代拼名车豪宅奢侈品,你们俩拼夜明珠是怎么回事? 白倾夏你到底多有钱? 游沅想了想,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紫檀雕花木盒,唐木溪的脸看到盒子的那一瞬间变得红霞满面,游沅说:“这个送你。” 白倾夏波澜不惊的表情难得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眼睛紧紧盯着盒子,傅澜仿佛闻到淡淡的媚香味。 游沅把盒子放到白倾夏面前,“只要我在,以后你要多少有多少。不用像殷池那样拿珍宝来换,只要你原谅小溪。” 傅澜小声问:“是什么?” 白倾夏难得有些迟疑,“催情散。” 傅澜:“……” 传说中的催情散,不就是殷池对他下的药结果便宜了白倾夏的东西?!傅澜反应过来,跳起来伸手去抓木盒,死也不能给白倾夏,否则遭殃的是自己,下一秒在桌子上的木盒凭空不见,傅澜咬牙切齿,“盒子呢?” 白倾夏耸耸肩,一副不关自己事情的样子。 傅澜转头看向游沅,“盒子呢?” 游沅好笑地摇摇头,“我不清楚。” 傅澜气得跳脚,唐木溪抬起头看了傅澜一眼,又赶紧低下,催情散是上辈子游沅为了和谐生活研究捣鼓了一个多月,把他弄瘫在床上下不来的东西。这个时候拿这玩意儿给白倾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经常有个漂亮骚包的男人来找游沅换催情散,有时拿的是地皮、股票,还有唐木溪看不懂的古剑、香炉、花草,乱七八糟,游沅大部分时间不乐意给他,男子就死缠烂打,说没有催情散,他在人间唯一的乐趣就没了,他彻底活不下去了,嚎哭惨叫,逼得游沅不得安宁只好投降。 唐木溪对男子的厚脸皮佩服得五体投地。 傅澜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准备找白倾夏拼命,白倾夏把人抱进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胸膛,下巴抵着他的脑袋,“乖,别闹,办正事。” 游沅拥着唐木溪,视若无睹地说:“小溪会干蠢事,是受了金尧的蛊惑。” 傅澜感觉到白倾夏听到“金尧”两个字身体明显紧绷了一下,随之若无其事地放松,白倾夏淡淡道:“金尧失踪几百年了,你怎么知道是他?” 游沅丢给白倾夏一包粉末,“知道你身份的能有几个?拥有忘境粉的世间又有几何?” 白倾夏目光炯炯,鼻翼轻轻耸动,一闻就知道是忘境粉,这是殷池针对蛇类自身弱点发明的药粉,对普通小蛇妖致命,对大妖怪只能麻痹神经延迟行动,两妖相遇的战场上,可能一两分钟的时间足够使对方致命,“怎么会有?殷池给你的?” 殷池一向与鲛人交好,风流成性的他喜欢四处收集珍宝,大部分用来和鲛人交换催-情散,使他在鲛人中赫赫有名,白倾夏相信游沅自然认得他。 游沅轻笑一声,蛇毒侵袭他的身体,却不能损他一丝风度,“你觉得殷池是那种会把对自己无益的东西给其他种族的人吗?他有这么蠢吗?” 傅澜对殷池不了解,永远是笑嘻嘻一张脸,但也知道他是厉害的角色。白倾夏沉默了一会,用忘境粉换催-情散这事,性命攸关与风流韵事,殷池毫无疑问选择前者。 白倾夏沉声道:“即使这样也不能证明他是金尧。” “我也是猜测,”游沅苦笑说:“能知道你的身份,对我的情况了若指掌,现存的大妖怪为数不多,我隐姓埋名多年,除了金尧,我没得罪过任何一个妖怪。况且我衰弱得连你是蛇妖都看不出来,还是小溪告诉我的。白倾夏,你是金巧巧和殷池的儿子吗?” “是又如何?”白倾夏对于自己的身世一向持着无所谓的态度,金巧巧与殷池是他生理上的父母,感情上无多大牵连,事实上殷池并不想要这个给他惹来大麻烦的儿子,白倾夏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游沅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这一生除了小溪,最大渊源竟然是和蛇妖搅在一起。金尧说你的血能救我?” 傅澜急了,生怕白倾夏真做出伤害自己救游沅的决定。他陷入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1 深深的矛盾中,一方面希望唐木溪和游沅白头偕老,一方面又害怕白倾夏有个好歹。 白倾夏眼神深不可测,“解毒可以,延不长你的寿命。” 唐木溪紧绷身体,一下子抢话问道:“什么意思?” 游沅愣了许久,无力感袭来,他一直认为自己时日无多是因为蛇毒,却忘记天性,鲛人的寿命正常在六七百年,贵族能活上千年,他因为寻找唐木溪的执念多活了三百年。这一生的时间都用来追求与爱人相守,疏于修炼,若不是白倾夏点醒,陨落迫在眉睫他居然一点都没感觉,还以为是蛇毒腐蚀他的根基!就算解了蛇毒,离死不远,还有什么意义? 看了焦急的唐木溪一眼,游沅的胸口传来闷痛,“解毒了我能有多长时间?” 白倾夏目光如水,“命数已定,垂死徒加惘然。” 顿时游沅觉得自己好像掉进冰窖,从头顶凉到脚底,他眉头紧皱,难受得头像要炸开一样,世界天旋地转,被命运判了死刑的他再也撑不下去了,只能紧紧抱住唐木溪,这是他最后的温暖。 唐木溪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他对白倾夏的话半知半解,气氛沉重,他大概知道游沅状况不好,突然挣开游沅的怀抱,扑通一声跪在白倾夏和傅澜的面前,坚定地说:“白教授,救他,整个唐氏企业就是你的了。” 白倾夏对唐木溪不屑一顾,“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游沅错愕,把人拉起来,“小溪你干嘛?” 唐木溪固执地跪在地上,眼睛朝着傅澜看去,“傅澜,伤害你是我不对,你让白教授救救游沅,要杀要剐我听你的!” 傅澜束手无策,跳起来扶唐木溪,“我没怪你,你先起来,有事好好说。” 白倾夏无奈看着傅澜,他原本打算狠狠教训下唐木溪,有些事情不是你哭着求原谅,你就没犯过错。况且游沅好着的时候甩脸色,等到人快没了才来追悔莫及,在白倾夏眼里看来唐木溪是自作孽不可活。 傅澜无助看着白倾夏,希望他想想办法,白倾夏轻轻摇了摇头。 游沅再也看不下去,猛地将唐木溪扯起来抱在怀里。 白倾夏语气有些冷,“不是傅澜不计较,我就跟着不计较。” 傅澜眯着眼睛看着白倾夏,唐木溪这边够乱了,你能不能别来添乱了? 白倾夏难得放软语气,“游沅,解蛇毒要用七寸之血,如果真是金尧怂恿你的,就是要看到这种绝望,我下血本救不回你,自己受创,你命还是保不住。” 游沅不再强求,他目光温柔如水,亲吻着唐木溪的鬓角,“宝贝,没关系,我们紧抓着剩余的时间,把之前没做过的事情一一做完。” 唐木溪把头深深埋进游沅的臂弯,他真实感受到无法呼吸的窒息,泪水不由自主溢满眼眶,最后颤抖着点点头。 傅澜拉着白倾夏离开了,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消化和接受现实。 坐在车上,傅澜欲言又止。 白倾夏轻轻说:“有话直说,只要我知道都回答你。” “金尧真只是计较你娘出轨就对你们死咬不放地报复吗?”傅澜知道不能用新世纪眼光的人去评价古代的行事标准,正如有个作家说,“对于任何东西、现象、问题、人、事件,如果不认识它的过去,你如何理解它的现在到底代表什么意义?不理解它的现在,又何从判断它的未来?” 在结婚不代表就一辈子的今天,金尧若是因为妻子出轨耿耿于怀了一生,追着殷池和白倾夏报复上千年,所有的时间耗在这上面,在傅澜看来非常不值得。况且梦境中的金尧看上去并不爱金巧巧,全心全意放在修炼上。 白倾夏微微蹙眉,“金巧巧死后,金蛇族失去了血脉最纯正的接班人,历代金蛇族的继承人必须兄妹结合。” 傅澜瞠目结舌。 白倾夏继续说道:“不要以人类的伦理去判断妖族,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对于金尧来说,金巧巧的死亡,不仅意味着失去孕育接班人的机会,还少了一个替他挡诅咒反噬的替身。金巧巧当时为了隐瞒出轨怀孕这事,用了非常手段损毁金尧的根基,他这一辈子化龙无望。金蛇族眼看着一天比一天衰落,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金尧恨透我和殷池,看不得我们好。” 傅澜叹了口气,“你够倒霉的,父母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 白倾夏看得出傅澜在为他打抱不平,轻笑了一声,“没关系,我能处理好。” 傅澜抬起头,有些心疼地看着白倾夏,“那个……关于我们在一起的事……” 声音越说越小声,正在启动汽车的白倾夏听不到后面的话,便转头,认真地看着傅澜,“嗯?” 傅澜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似的吼道:“白倾夏,我们在一起吧!” 原本打着方向盘准备出车库的白倾夏猛踩刹车,没带安全带傅澜避闪不及,狠狠撞在玻璃上。 白倾夏边帮他揉边不敢置信地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傅澜羞红一张脸,故作镇定地重复,“我们交往吧!” 白倾夏一脸严肃,“你在可怜我吗?” 傅澜一脸呆滞,“啊?” 在白倾夏的思维里,傅澜刚刚表示同情他做为受害者被金尧迫害,拉着向他表达交往的意愿,这是不是把同情和感情混淆的表现?他虽然深深喜欢傅澜,但不接受这种施舍的情感,于是他委婉把想法解释给傅澜听,傅澜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傅澜握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说:“你以为我是因为同情才和你说交往?” 白倾夏沉默着,难道不是? “你你你……”傅澜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混蛋!” 白倾夏赶紧安抚道:“我喜欢你,动了一辈子都和你过的念头。因为喜欢,所以容不得感情里有杂质。傅澜,你喜欢我吗?” 傅澜本来心里有些难受,闻言突然开心起来,白倾夏以前都是粗暴说在一起,今晚是第一次正式说喜欢自己,傅澜不免暗自欢喜。 “喜欢的。”傅澜低下头,如果不喜欢,就不会经常觉得白倾夏好看,不会给火照花迷惑后第一反应想亲他,更不会听到金尧把怒气撒到他身上觉得心疼。 白倾夏欣喜若狂,漂泊上千年的心此时有了停泊的港湾,前几次和傅澜提出在一起,傅澜都以回避的态度拒绝他,白倾夏思考的是怎么步步为营,将傅澜请君入瓮,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计划还没实现,傅澜承认喜欢他,白倾夏像喝了一杯仙露琼浆,心里喜滋滋,嘴角也露出微笑。 捧着傅澜清秀的脸,白倾夏看了几百遍都嫌不够,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春雨无声润万物的吻,深情对视。 温情过后,白倾夏略带委屈问:“我之前提交往那么多次,你都回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2 避,怎么今天……” 傅澜好气又好笑地瞪着白倾夏的俊脸,平时书上都说谈恋爱的人智商为零,难得见到白教授朝着自己撒娇,傅澜很受用,他轻轻拍了拍白倾夏的脸,“看到木溪和游沅这样,我不想把大好的年华用来纠结,我喜欢你,你也刚好喜欢我,就在一起吧,万一不合适了,找个人重头来过。” 没说出口的是之前傅澜苦恼了很久,白倾夏是妖,他是人,再过个二三十年他会老,皱纹满面、白发苍苍,白倾夏还是显得和个年轻人一样帅气,会不会嫌弃他、抛弃他。可是今天看着游沅和唐木溪分离在即的痛苦,傅澜恍然大悟,人生行乐须及时,喜欢就喜欢,过多考虑反而累赘。 白倾夏立即变得凶狠起来,“你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承包了,不许找其他人!” 傅澜心里没底,还是笑着点点头,“嗯,我听你的。” 面对恋人的乖巧,白倾夏怎能不心动。 两个人在车里呆了半小时,谁也没说话,静静相拥。第二天傅澜有灭绝师太的课,白倾夏公司有个会议不得不出席,即使恋恋不舍也暂时分开。 傅澜回宿舍已经半夜,意料之中没见到唐木溪,叹了口气。范丞在一旁看着傅澜盯着唐木溪的床出神,他习惯这个舍友不住宿舍,抬手撞了傅澜一下,“怎么?暗恋木溪呀?小心白教授吃醋和游沅揍你!” “范丞我让你胡说!”傅澜转身给范丞一锤,奈何身高上的差距,给他避开了。 李思齐看出些许不对劲,这个学期以来,一向乖宝宝著称的傅澜不仅经常夜不归宿、翘课,笑呵呵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皱眉有了心事,若说谈恋爱能让一个人改变巨大他还不相信,肯定是经历了难以说出口的事。 于书墨杀人案发生以后,傅澜不再去希望小学支教,以及傅澜的青梅竹马谢依帆和才子尤俊希闹得沸沸扬扬退了学,明眼人看得出傅澜为此消沉许久,现在傅澜盯着唐木溪的床出神,李思齐敏锐感觉到有事发生。碍于傅澜不说,李思齐不想插手其他人的事,只是拍了拍傅澜的肩膀便看书去。 苏觉打算出国深造,李思齐不想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天涯海角,他跟定苏觉了,即使苏觉避他如蛇蝎。 天气越来越冷,宿舍里有暖气,傅澜穿着薄内衣爬上床,刚躺下,手机提示收到信息。傅澜打开,是白倾夏给他发消息,认识一个学期,今晚表白后两个人才加的w信。 白倾夏:在干嘛? 傅澜秒回:刚爬上床看会书。 白倾夏:我也想和你睡同张床。 傅澜脸红:胡说什么呢? 白倾夏:天气冷,抱着你暖和。 傅澜:少来,有暖气。 白倾夏:暖气比不过你温暖。 傅澜:…… 白倾夏:想你了。 傅澜:才分开2个小时…… 白倾夏:看到你转身的背影回宿舍就想把你拉回来了。 傅澜心里像被喂糖般甜蜜,还来不及回,白倾夏又追加一条信息过来:想看你。 傅澜害羞了:怎么看? 白倾夏:拍张照我看看。 傅澜:不要。 白倾夏:要嘛,想看你。 白倾夏平时酷得要命,撩拨起人来所向披靡。 傅澜闷在被窝里,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怎么调整都不满意。对于一个爷们来说,傅澜从来没自拍过,今天因为恋人一句话,躲在床上摆姿势,又怕给舍友发现,傅澜一张脸憋得快滴血,最后勉强拍了一张发过去给白倾夏。 手机叮地一声响,白倾夏的信息传来:真好看,想亲亲你。 傅澜从来没谈过恋爱,自己长得顶多算清秀,他给白倾夏这条千年老蛇妖说得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你呢?在干嘛? 白倾夏:一边看报表,一边想你。 傅澜觉得再这么给撩下去血槽给抽空了,找了个理由:赶紧去忙吧。 白倾夏:嗯,明天中午去接你吃饭。 傅澜:好。 白倾夏:真听话,乖。 傅澜:不和你说了,拜! 白倾夏:今晚要想我。因为我一直想你。 傅澜盯着手机傻笑,短短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地看,心里叫白倾夏去忙,实际上好希望能继续聊天啊!傅澜深陷矛盾,看着天花板一遍一遍回味在车里和白倾夏的拥抱,抓着手机犹豫要不要骚扰他。 对床的范丞看着傅澜一会笑一会苦着一张脸,忍不住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第80章 鲛人有泪(十) 灭绝师太的课人数一向是最多的,和白倾夏有得一拼,后者是靠才华靠颜值靠讲得一门好课而人满为患,即使不点名也吸引众多外系的学生来听讲。灭绝灭太则完全相反,每节课必点名,逃课写检讨,不能抄袭不能电子版就是要你手写,想得你脑细胞干涸,认认真真趴在书桌前痛哭流涕,反省自己为什么要翘课。 不少学生吐槽大学崇尚自由,哪来的铁血政策逼迫学生,遂有不怕死的学生拒交检讨,结果死得很惨,期末考试挂了,新学期补考再次阵亡,直接等毕业的补考,若是不过,大学四年的辛苦求学付诸东流。 恐怖高压政策下,学生再有不满不爽,也不敢逃灭绝师太的课,一个两个怂得和孙子一样。 傅澜和两个舍友心惊肉跳坐在教室里听灭绝师太点名,唐木溪没来! 范丞偷偷拿手机给唐木溪发信息,连发了五六条唐木溪都没回,李思齐皱着眉头,手机藏到课桌下打电话给唐木溪,机械女音提示关机,李思齐看向傅澜,希望他能解释一下。唐木溪平时再高傲,骨子里是个好学生,该上的课一次不缺勤,有时候给游沅折腾狠了来不了,也会提前告知舍友一声。像今天完全联系不上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通晓内情的傅澜轻轻抚摸手腕的疤痕,忍不住心情低落。 唐木溪毫无疑问被登记旷课,成为这一学期第二个翘灭绝师太课的学生,第一个是傅澜,那晚他给林雨泽拐去苍庭沟找尸体,被白倾夏吓晕救回家睡过头。 旁边的女生用看烈士的眼光盯着傅澜和舍友,不怕死的勇士都出在他们宿舍了。 一节课下来,傅澜提不起精神,满脑子想的都是游沅和唐木溪两个人该怎么面对彼此,越想越沉重。 突然放在桌子下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傅澜低下头偷偷看起信息,内容是白倾夏发来一张巨大的圆形会议桌,不同位置上放着厚厚的资料,角度明显是偷拍。 傅澜回他:怎么了? 白倾夏:要建分厂,副总在向董事会报告。你在干嘛? 傅澜:上课呢!你开小差? 白倾夏:想你了。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3 傅澜有些不好意思:你昨晚才说这话…… 白倾夏:想时时刻刻看见你。 傅澜抬头瞄了灭绝师太一眼,见她没注意,低下头继续回:不是中午一起吃饭吗?等会就见到了。 白倾夏:嗯,我们回家吃,汤在炖了。 傅澜对白倾夏的手艺佩服得五体投地:好。 白倾夏:我先忙,中午去接你。 傅澜:我等你。 那边白倾夏给他发了一朵玫瑰花的图片后就没了消息,傅澜忍着不去打扰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闪瞎范丞的钛合金狗眼! 傅澜下课,走出门口就看到白倾夏倚在栏杆边在等他。女生纷纷围了过去,搭讪找问题趁机拉距离。傅澜有些不满。 白倾夏酷酷地拨开人群,来到傅澜面前,一把搂过他的肩膀,“我今天来接我的研究生,没空回答问题,让让路。” 学生一片哗然,白教授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年纪轻轻就当博导,不少人慕名打听如何考取他的博士研究生,听到却是另人失望的消息——白教授身兼数职,忙得不可开交,短时间内不收学生,今日却亲口承认收了傅澜当入室弟子,学生中炸开了锅。 当下有胆子肥的学生大声嚷嚷:“教授,我也想考你的研究生!” 白倾夏走出人群,回头淡淡说道:“精力有限,只招一个。” 傅澜羞得想挖个坑埋了自己,无数道打量的眼神集中在他身上,火辣辣地灼着,仿佛在打量傅澜有什么资格当白倾夏的研究生。 待走到无人处,傅澜焦虑不安,“完了完了,我这回成公敌了,谁让你高调的?” 白倾夏不以为然,“这样一来你就纳入我的监管范畴下。”他平日里低调习惯,和傅澜谈个恋爱巴不得昭告天下,傅澜平时神经大条,他敏锐感觉到有个别女生对傅澜存在好感,当下醋坛子打翻。 傅澜急得挠着头,恨不得拍死白倾夏,“范畴你个头,枪打出头鸟。” 白倾夏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有我罩着,你尽可横着来。我不会让媳妇受半点委屈的。” 傅澜:“……”白倾夏你身上散发着土豪恶霸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万一我考不过呢?”傅澜是真担心白倾夏门下研究生的门槛高。 “我就把试卷偷出来改一遍。”白倾夏怎么看傅澜怎么顺眼。 傅澜两眼放光,“真有你的,那我不用学习了!” “还是得看看书,不用太认真,我舍不得你累。”白倾夏温柔地亲吻他的嘴唇,“吃完饭给你补补课。” 傅澜不好意思地轻微挪开视线,“今晚吃什么?” 白倾夏宠溺一笑,“到了就知道。” 车往傅澜不熟悉的方向开,白倾夏将人带到市郊一处精致的三层小别墅外,不是二环的那套,傅澜惊讶地问:“这哪呀?” 白倾夏将车开进地下车库,“今晚要吃的东西比较特别,远离人群。” 傅澜一下子惊悚,难道吃人? 白倾夏看出他所想,轻轻弹了他的额头,无奈道:“真想撬开你的脑袋里看看你在想什么,我对吃人没兴趣,不过想吃你倒是真的,给吃吗?” 傅澜的脸变得绯红,白倾夏平日酷酷的,撩起人来性感得要命。 车驶进车库,两个人从地下停车场上了楼,傅澜打量着面积不大,布置合理的客厅,西面是开放性厨房和食厅。 白倾夏搂着傅澜的腰简单介绍,“地下室是健身房和佣人房,一楼招待客人,二楼卧室,三楼是书房和收藏室,你可以到处看看。” 傅澜衷心说道:“你究竟有多少房产?” “不知道,”白倾夏摇摇头,“我喜欢小套的房子,看到地点合适就买,不过没多大机会去住,平时忙得脚不沾地,很多时候是在车上、飞机上度过的。” 傅澜心想我是伴上条土豪蛇了?到时分手费一定不少。 像心灵感应一般,白倾夏从身后变出一把亮闪闪的钥匙,“这座房子给你的。三楼的藏品是我一件一件放进去的,你会喜欢的。” 成千上万只草泥马从傅澜心里奔腾而过,白倾夏,你用不用得着出手如此阔绰?吓死宝宝了! “我不要。”傅澜坚定地拒绝了。 白倾夏诧异,“为什么?” 傅澜认真地说:“这样让我感觉你在包养我。好歹我是个男人,要房子我自己有能力赚钱去买。”虽然不知道要赚几百年不眠不休才能在帝都买一套类似的小别墅,傅澜做人的底线原则让他接受不了白倾夏送的房子,一旦收下了,两个人的关系就处于不对等的状态。 白倾夏愣了一会,噗嗤一笑,忍不住伸手揉揉傅澜的头发,“小傻瓜,我喜欢你,以后要结婚的,我赚的钱全交给你。” 傅澜吐了吐舌头,结婚还很遥远,再者他不想要白倾夏的钱,自己有手有脚有知识能养活自己,可还是被白倾夏的话戳中心窝,全身暖洋洋的。 “你可以到处走走,吃饭了我叫你。”白倾夏指着楼梯口说道。 傅澜好奇问:“吃什么?神神秘秘的。” 白倾夏牵着他往楼上走,亲腻吻着傅澜的脸颊,“等会就知道了。” 傅澜被吊足胃口往楼上走,开始参观白倾夏的小别墅。二楼是简约风格的卧室,推开书房的门,书从地板堆到天花板,迎面铺来的知识厚重感差点把他压死。正中央摆着张黑檀书桌,左侧的电脑前放着一堆文件,右边是考研究生复习书,傅澜走近一翻,重点全用红线画出来,书页的空白处还有白倾夏标注的考研会出的题型,简直是必备的考试小能手! 三楼只有一间房间,四面八方全打通,进门不远处一张古香古色的八仙桌上堆叠卷起来的字画,柜子里摆满各个朝代的古董,青铜器、锈迹斑斑的剑、华美的金银首饰和各式各样的瓷器,琳琅满目,看得傅澜目瞪口呆,不由得羡慕起白倾夏漫长的生命,随手一抓藏到现在就是个古董,一边感叹,一边滋滋有味地抓起个鼻烟壶细细研究起来。 过了个把钟头,白倾夏出现在傅澜眼前,宠溺看着他,“吃饭了。” 傅澜才注意到空气中飘着浓郁的人参香味,恋恋不舍将手里的古籍善本放回原位。 白倾夏拉着他的手,“以后你就是这的主人,常来。” 伸个懒腰,傅澜说:“再看吧。今晚吃参汤吗?好香呀!” 白倾夏轻笑道:“是呀。鼻子真灵。” 两个人牵着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白倾夏轻轻摩挲着傅澜的手,频频回头,以眼神示意他小心,傅澜害羞得移开视线。 下了楼,白倾夏摆好碗筷,桌上放着个巨大的砂锅,锅盖被掀开,白烟飘出来,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傅澜是条馋虫,平时跟着父母吃过不少好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4 东西,爷爷奶奶那边生活虽然节俭,但补品进贡少不了,然而这么浓郁的人参煲出来的香味,他还是第一次闻到。 白倾夏体贴地为他盛碗汤,放着凉了喝。 傅澜挑眉,“这是你说的特别的东西?要到郊外吃?” 但笑不语的白倾夏说:“吃过你就知道了。” 傅澜尝了一口,差点跪了,汤水下喉,满口回甘,他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白倾夏刚要回答,一个声音抢先了,“好东西,五百年的人参,竟拿来给你这小东西喝着玩。儿子,你真是有了异性没人性。” 白倾夏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着空气像湖里的水光泛起涟漪,殷池从涟漪的中心信步走出来,脸上是常年不变的玩世不恭。 殷池伸手想揉白倾夏的头发,被他避开,“啧啧”两声,不请自来地拿起白倾夏未动的碗筷,喝了一口汤,朝傅澜挤眉弄眼道:“藏了一个世纪的百年人参,平日里为父的我怎么求都不肯拿出来,这倒好,便宜了你这小东西。” 傅澜瞠目结舌。 白倾夏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 殷池笑得无辜,“爸爸想儿子了,来看看不行吗?” 傅澜扶着额头,他的三观彻底破碎成齑粉,殷池怎么看都比白倾夏嫩上几分,口口声声的爸爸,叫得他起鸡皮疙瘩。 “不行。”白倾夏双手环胸,一点余地不留。 “啧啧,真无情呐,你说是不是啊,澜澜。”殷池转了个方向看着傅澜。 白倾夏蹙眉,“别这么叫他。” 殷池无视白倾夏的不悦,“澜澜,多喝点,参汤益寿延年,对你好。” 傅澜有些犹豫,“真是五百年的人参吗?” 白倾夏点点头,傅澜只是个有点三脚猫灵力的凡人,自然看不到汤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色雾气。 傅澜下一秒跳了起来,差点打翻瓷碗,幸好白倾夏眼明手快扶住他,傅澜五官扭曲地问:“我吃了一条人参精?!” 殷池哈哈大笑起来,白倾夏如万年沉冰的眼眸了透出些许无奈,“谁告诉你那个是人参精?” “五百年的人参啊!修炼出来起码是个娃娃啊!”在傅澜的思维里,只要超过一定年限的动植物,都是可以成精的对象。怪不得白倾夏说今晚吃的东西比较特别,要避开人群!傅澜满脑子想的是这条人参辛辛苦苦吸收日月光华,修炼五百年终于化成一个小娃娃的形状,当然上千年的就是个老爷爷,结果给白倾夏拿来炖汤! 傅澜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看着这锅汤的表情就像在看恐怖片! 他吃了个娃娃,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殷池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他终于明白白倾夏为什么喜欢他,这小孩,有前途。 白倾夏嘴角抽了抽,耐心解释起来,“不是所有东西年限到了都可以成精,要看机缘。给你吃的只是条罕见的老人参。” 傅澜半信半疑,“没骗我?” 白倾夏伸出手帮他满上汤,“赶紧喝多点。” 殷池支着下巴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白倾夏在最开始的放纵后,上千年来一直过着苦行僧的生活,把自己禁锢在宇文律的阴影下走不出去,现在有了傅澜,挺好。 白倾夏冷冷撇了殷池一眼,对他的存在表示不欢迎,“你还不走?” 殷池表情夸张地捂住胸口,“有了媳妇不要爹了!” 白倾夏接着补刀,“就是这样。” 殷池双手掩面,状似痛苦,傅澜看不过去,偷偷扯了下白倾夏的衣角,这一小举动全落入殷池的眼里,心里笑了笑,小东西,有趣。 “我有事过来找你的。”殷池难得正经,“我去找游沅,他情况不好。听说他伴侣是澜澜的舍友?” 傅澜闻言,难过地低下头看着手腕的伤痕,白倾夏为他疗伤之后只剩下一道清浅的红痕,一想到唐木溪为了游沅做出想伤害白倾夏的事,傅澜非常后怕,可不知不觉间,又同情起唐木溪,走投无路的绝望下,一有救命的稻草就想紧紧抓住,相信唐木溪宁愿用命换游沅的存留。 白倾夏狠狠瞪了殷池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又如何?”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殷池喃喃自语,“游沅衰败得这么快,还和体内的蛇毒有关,他说金尧出现蛊惑他的伴侣,给澜澜造成伤害,他很抱歉。” 殷池是个游戏人间的主,一向与鲛人族交好,重金或奇珍异宝换取催情散,游沅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按照殷池的要求在药里加入特殊成分。金巧巧知道催情散的存在,也是从殷池这知道的。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因果轮回,谁都改变不了。 傅澜怯怯地问:“游沅、木溪,还好吗?” 殷池叹了口气,反问道:“你说呢?” 傅澜胸口堵着一口气,有一下没一下搅着汤水,扪心自问,面对生离死别,谁会好? 白倾夏浑身散发寒气,殷池的搅局,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最要命的是傅澜难过他跟着心疼。 殷池全然不顾白倾夏的不悦,接着说:“澜澜,你恨游沅的伴侣吗?” 傅澜愣了一下,摇摇头,他理解唐木溪无助之下的选择。 “大德之人,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儿子,你这人,选得好。”殷池留下这句话后,便消失在空气中。 白倾夏有些骄傲,那是,我选的人当然不差。 傅澜心情受了影响,白倾夏好声好气劝着他多吃点东西,毕竟长白山有年份的人参都给人类盗挖光了,上千年的人参他藏有,但是怕傅澜受不了,只好循次渐进,先从几百年的东西吃起。白倾夏想的是要长久在一起,人类修仙路太漫长,还不一定能得善果,白倾夏只能从外在的条件帮傅澜延长寿命。 五百年的人参已经能称为地精了,《神农本草经》记载着人参的精髓:“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 选择在郊外吃,白倾夏在周围设置了结界,是怕引来觊觎的小妖怪,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没必要告诉傅澜这些,他开开心心当个学生就好,自己为他铺好道路,让他走得顺当。 傅澜心里惦记着游沅和唐木溪一事,有些无精打采。 吃过饭,白倾夏收拾好碗筷,傅澜去洗澡后窝在主房的床上看书,不久白倾夏弄好翻开被子躺进来,一把搂住傅澜的腰,傅澜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傅澜有些结巴,“你、你干嘛?” “你身上好香。”白倾夏埋在傅澜脖子间,深深吸了口气。 “是、是你的沐浴露香。”傅澜的耳朵红得快出血了,“放开我啦!” “不放,天天想着你。”白倾夏收紧力道,将人压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5 着,眼睛对着眼睛认真看着傅澜的脸,傅澜不好意思移开眼睛。 傅澜心跳加快,“你看我干嘛?” “就想好好看着你。”白倾夏的眼里波光潋滟,温柔得快溺死人,他怎么都看不腻傅澜那张清秀的脸,白倾夏双手捧着傅澜的脸,认真说:“我最近天天想你,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吃什么、开心吗?” 傅澜心里喂了蜜般甜滋滋的,害羞道:“不是天天联系吗?” “联系还想。”白倾夏说完,双唇贴上傅澜的,轻轻地摩挲着,过了一会,吻上傅澜的下巴、鼻尖、脸颊、眼睛和额头,如获至宝。 傅澜满脸绯红,幸福得快原地爆炸。 白倾夏吻了一圈,贴回嘴唇,伸出舌尖,描摹傅澜的唇形,傅澜难为情地移开脑袋,白倾夏不依不饶追了上去,撬开傅澜的双唇,舌头探进他的嘴里,不断旋转,吸吮傅澜的舌,引导他共舞。 酥麻从傅澜舌尖传遍全身,随着白倾夏深入地舔着他的上颚,双臂抱得越来越紧,触电般的感觉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像处在火山边缘,只有白倾夏的身体能缓解这种躁动不安,傅澜紧紧环住白倾夏的脖子,将人拉向自己,呼吸交融,亲密无间。 一圈下来,傅澜满脸通红,感觉到白倾夏下面很烫就斜着身子趴他身上,呼吸声非常重。傅澜故作镇定,拍了拍白倾夏的背,“你好重,起来。” 白倾夏支起来一会,又压了上来,回味地用修长的手指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好甜。”说完又紧紧抱住傅澜,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傅澜,再次特别温柔地打开他的嘴唇。 更深入的事都做过,可惜傅澜都处在不清醒的状态,只知道第二天醒来全身疼得简直要了他的老命。像白倾夏这么深情款款地吻着他,还是第一次。 两个人吻了好久好久,白倾夏勒紧力道将傅澜收进怀里,嘟囔道:“我可以和你窝在这一个星期不起床。” 傅澜听着他的呼吸声,感觉生命空缺的一部分,被填满了。 恋爱中的人,想念都变成一种甜美的负担。白倾夏很忙,但是只要闲下来,都会联系傅澜,分享点点滴滴的小事。早安和晚安,是白倾夏每天坚持要对傅澜说的,用他的话来说,是要傅澜晚上入睡前早上醒来第一个想的都是他白倾夏。 白倾夏为傅澜制定了考研计划,只要他在学校,傅澜都去嘉绿苑看书,白倾夏就在厨房给他做好吃的,吃完后,傅澜收拾碗筷,两个人腻在一起刷碗,傅澜把洗好的碗给白倾夏冲水,然后收起来。白倾夏偶尔会抓住傅澜的手,毫不嫌脏地轻轻吻一下。 岁月静好,安之若素,大抵如此。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迎来期末。 这天下午傅澜在图书馆复习,手机突然振动了几下,翻出来一看居然是唐木溪的来电。 最后一次见到唐木溪是白倾夏带着他来势汹汹上人家地盘讨说法,唐木溪已经很久没来上课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有打电话个李思齐说明情况,但没找过他。 傅澜小跑着出了自习室,接通电话,“喂,木溪。” 那边沉默许久,过了一会,唐木溪的声音有些空洞,“傅澜,对不起,我没脸求你,但只有你和思齐、范丞能帮我。” 傅澜心有些揪紧,“你说。” “游沅……可能快不行了。”唐木溪竭尽全力压抑着自己,尽量使声音显得平静些,“上一次他布置了我们宿舍,当时你们三个有看到……能不能帮我布置一下大概形状?我们今晚想在那过。” 傅澜双手握拳,“好,我现在回去。” 唐木溪感激地说:“谢谢你,布置的东西我让助理先送过去了。” 傅澜冲回自习室,草草收拾了东西就往宿舍跑,范丞和李思齐都在那等着他,连同的还有唐木溪助理送来的花、气球、彩带之类。 范丞憋不住话,“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什么叫游沅不行了?他不是生龙活虎吗?” 在范丞印象中,游沅是那种一个眼神能把他瞪死的人,接到唐木溪的电话他正在午睡,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李思齐收起一贯的笑脸,叹了口气,“不知道,别问了。你还记得上次游沅是怎么布置的吗?” 傅澜心里怪难受,点点头,“只是个大概。” “那好,我们集中下记忆,然后我打气球,傅澜你比较小心摆花,范丞你比较高,粘彩带。”李思齐有条不紊地发放任务。 三个人闷头行事,只是压在宿舍上空的阴影久久挥散不去。 直到晚上八点,唐木溪才扶着一个全身包住黑色衣服的人姗姗来迟,在进宿舍前,唐木溪朝三个舍友点点头,傅澜他们瞄着他身边那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从帽子边缘露出一双沧桑的眼睛和一小撮银白色的头发,三个人惊悚地面面相觑,这是游沅?眼前这个将行就木的老人是游沅?! 才两个月不见,那个高大帅气的游沅哪去了? 唐木溪歉意地朝三个人点点头,低声说:“我让助理给你安排好酒店了,他在楼下等你们,今晚我们想在宿舍过,麻烦你们了。” 李思齐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扯着其他两个呆掉的人,“好,我们先走。” 唐木溪扶着步履蹒跚的游沅,慢慢走近宿舍,关掉门,游沅才将帽子摘下来,露出满头银发,抬头纹和眼角纹都很重,一双锐利的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在苍白的灯光下显得浑浊,脸上爬满皱纹,背有些驼,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 “我是不是很丑?”游沅在这半个月来每天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衰老下去,有预感大限将至的他遗憾没能在唐木溪的学生生涯一起度过浪漫的体验,于是唐木溪才打电话拜托舍友布置宿舍。 唐木溪摇摇头,看游沅的眼神痴迷认真,“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好看的。” 人头攒动,华灯初上,视线交接,彼此眼中的惊艳,刹那定情。 唐木溪拖着张椅子让游沅缓缓坐下,自己跪在他跟前,抓起他的手,放在脸颊边,“只要是你,我都看不厌。” 游沅此时的情感非常复杂,愧疚塞满整个内心,他以为他还有足够长的时间去弥补、去珍惜、去呵护唐木溪,可人算不如天算,他走了,唐木溪怎么办?或许一开始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他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赔上唐木溪两世人。 “木溪,你怕冷,冬天手脚冰凉,我准备好药膳让林嫂定期给你煮着吃,睡觉前让她给你准备热水泡脚。你不爱吃肉,可你太瘦了,我想你再胖一点,以后要好好吃饭。我知道你怨你爸爸对你不理不睬,我们试着去原谅他好吗?以后他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6 还有……”游沅说这话的时候,累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找个相爱的人,男的也好女的也罢,一起生活一辈子,你怕寂寞,有人陪,我放心。” 唐木溪终于忍不住,泪水在他眼睛里滚动,诉说着绝望,“你不要我了吗?” 游沅心疼得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他想说“要”,想说“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是我的”,可惜鲛人消亡,连魂带肉,消失在三界之内,人去了还有灵魂存在,鲛人死了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渣都不剩,他怎么能给唐木溪一个像在火车站等飞机的承诺? 游沅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剩下不多的力气,紧紧将人拥进怀里。 两个月来,游沅和唐木溪哪里都没去,窝在小公寓里,有时抵死缠绵,有时相拥着看一本书。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唐木溪甚至学着下厨,虽然做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但游沅还是津津有味地扫了个干干净净。 唐木溪悲哀地想,一直以来都是游沅在付出,他能为他做的,竟然是那么少。 捧着游沅苍老的脸颊,唐木溪一遍一遍地吻着他,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相爱的两个人彼此相拥,没有生离,亦无死别。 良久,游沅才说:“小溪,陪我躺躺。” 唐木溪艰难地把游沅抬上床,帮他盖好被子后,唐木溪在他身边躺下来。 “真好,我一直幻想着,带你走遍全世界,看不同地方的日出日落,在天涯海角做疯狂的事。你生命的足迹,必须有我。上次我突然在想,万一以后在学校有人和你求爱,而我没做过,不是给人比下去了吗?我深知你的性子不喜欢高调,只好在你的宿舍下功夫……”游沅艰难地转头,定定看着唐木溪的眼睛,其实他此刻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对不起,可我搞砸了。”唐木溪竭力忍住脱眶而出的泪水,神啊!谁能帮帮他?谁能留住游沅,他愿意拿任何东西来换。 游沅轻轻地摇摇头,“只要是你的样子,我都喜欢,特别是你的任性骄纵,我宠出来的,你只对我。” 唐木溪将头埋进游沅的脖子里,全身轻微地颤动着,两行清泪渗了出来,灼烫了游沅的皮肤。 “宝贝,答应我,好好生活。”游沅颤抖着摸着唐木溪柔软的头发,内心一片荒芜。 唐木溪没有回答,游沅再三确认,“答应我,好吗?” 终于,唐木溪缓缓点头,哭得不能自已。 游沅喃喃道:“还记得吗?上一辈子,你知道我是鲛人后,我们去了海边,带了上好的梅子酒,找了条船出海。” “记得,当然记得。”唐木溪抽抽噎噎地回答,“你变身后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睛。” 游沅轻笑说:“而我,记住了你眼里的惊艳。” 两个人乘着小船,荡漾在入夜时分的茫茫大海上,银白色的月亮挂在天际,倒映在水里,听着海浪声,喝着梅子酒,手不释杯,少年醉眼迷离,双颊绯红,美好诱人。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游沅走了,唐木溪的生命,从此缺了一大块。 第81章 守财奴(一) 傅澜、李思齐和范丞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推开宿舍门看到的清冷,玫瑰花海鲜艳依旧,彩带飘飘,却掩盖不了悲伤蔓延的情绪。 三个人默默把宿舍收拾干净,唐木溪和游沅这件事,给他们非常大的触动,不了解内情的李思齐和范丞以为游沅得的是什么不治之症,导致快速衰老,傅澜有口难言,只能沉默以对。 过了好一会,李思齐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人生苦短,谁也预测不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凡事还是得努力一下,说不定就改变想法了?” 范丞一头雾水,“啥?” 李思齐迅速换了套衣服急冲冲往外走,对两个人说:“我出去一下。” 没一会,范丞实在受不了宿舍压抑的气氛,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傅澜发了会呆,心里实在难受得紧,掏出手机,想给白倾夏发信息,担心情绪低落影响白倾夏的会议,终究还是放下去,找出数据线给电量低的手机充电,带个钱包也离开宿舍,他需要透口气,缓一缓。 今年过得不顺利,傅澜心想,以前虽然会见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有师傅给的护身符护着,总能避开危险。 对了,这学期怎么就疏忽了?以前随身携带的护身符现在被收在宿舍的衣柜里。傅澜自嘲,可能潜意识里怕伤害到白倾夏吧。 先是林雨泽,若是出生在正常家庭,肯定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帅哥,父母宠上天了,而不是像之前被父亲常年虐打,心理扭曲去伤害隔壁家的孩子元元,导致两个家庭的破碎,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还有谢依帆,那么美好的女孩子,谈个恋爱,伤身伤神,引来金巧巧,都是为爱义无反顾,伤得体无完肤才罢休。傅澜想联系谢依帆,又怕让她引起不好的回忆,心里时不时就想起她,一起爬树抓螃蟹,一起称霸家属院,一起做坏事一起被体罚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对于被封印起来的金巧巧,傅澜总有几分遗憾。被金尧用来当工具使用,因为寂寞遇上情场老手的殷池,拼尽力气也要在一起的决心殷池并没有放在心里,深陷情网中的女人智商变成负数,做了傻事,连自己的儿子白倾夏也不待见她,永远被封印在玉簪里,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人的野心跟不上欲望就会变得痛苦,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于书墨是个曾经站在巅峰的女人,享受过掌声和聚美灯,也曾跌倒古里动弹不得。经历过人生风雨,最后选择伤害别人来维持自己的美貌。傅澜到现在一想到艳丽的火照花和根系下的头颅就不寒而栗。 至于唐木溪和游沅,傅澜非常心酸,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唐木溪却因为放不下过往选择伤害,直到游沅走到生命尽头,才想珍惜,时间已经不等人。 不知道唐木溪现在怎样了? 傅澜提不起勇气去联系他,唐木溪爱面子,他宁愿躲起来一个人哭一个人憔悴,也不乐意给其他人看到吧?那个他分享小性子的人,已经不在了…… 沮丧和压抑铺天盖地向傅澜扑来,失落、孤独、无助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整个城市笼罩在灰蒙蒙的天空里,迟迟不见阳光,傅澜突然有想落泪的冲动。 太难受了,太压抑了,白倾夏,你在哪?能不能来抱抱我? 白倾夏找到傅澜的时候,他正躲在湖边一处小树林里,呆坐着,眼神迷惘地仰望虚空,身影在层层叠叠树枝的遮掩中显得特别无助,白倾夏看得心里一抽,大步走过去,将人揽在怀里。傅澜长时间在外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7 面坐着,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变得和冰块似的。 “怎么不带手机?”白倾夏心疼地问。 傅澜回神,“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气味到哪我都能找到,”白倾夏拉着傅澜冻僵的双手放到自己的心窝,“出来怎么不穿多一件,这么冷,坐这干嘛?” 傅澜想笑给白倾夏看,奈何脸冻到没知觉,努力了会,终究控制不住情绪地说:“游沅,可能走了。” 白倾夏闻言,顿了一会,紧紧抱住傅澜,“乖,我们不想了。” “可是我难过怎么办?”傅澜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谁来把他脑海里的负面情绪通通冲洗掉! 白倾夏拥着傅澜,将他的头按进自己的脖子,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有我呢!” 傅澜再也忍不住,最近经历的事快压垮他了,放眼所见,所有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都掩藏着无奈和痛苦,而他一次两次被拉入这些人情绪的漩涡,出不来,跟着经历心酸痛苦,人性如此复杂,千帆过尽,难受得他快撑不住了。 白倾夏安抚着他,如果可以,他想傅澜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但事情经常超脱他的掌控,对其他事情游刃有余的他开始觉得有些挫败。 “宝贝,我们不想了好吗?有我在,有我陪你。”白倾夏有些无措,语言变得苍白。 傅澜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忍不住要想,想游沅走了,唐木溪怎么过?想他会不会撑不住?想我要不要去看看他?” 白倾夏忍不住问:“他让你受伤,你不怪他了?” “不怪,如果……”傅澜摇摇头,停顿一下,“对象是你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 闻言,白倾夏的心像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半晌,心里都是感动和喜悦。呵,这是他喜欢上的人,善良可爱,时时刻刻牵动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白倾夏轻轻揉着傅澜的头发说:“谢谢你。” 两个人在寒冷的湖边拥抱,温暖着彼此,白倾夏忍不住环着傅澜的腰,抬起他的下巴,吻住傅澜的嘴唇。傅澜有些害羞地承受着白倾夏的吻,心跳越来越快。 好一会,白倾夏恋恋不舍放开傅澜,抵着他的额头,“我喜欢亲你,怎么亲都亲不够。” 傅澜终于主动一次,踮起脚尖,学着白倾夏,描摹他的唇形。 良久,两个人都起了反应,白倾夏紧紧贴着傅澜,嘟囔道:“好想要你。” 傅澜的脸红泄露了他的窘迫,身子有点发抖,只能当只鸵鸟,藏进白倾夏的怀里。 白倾夏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顺便转移下话题,“还不开心吗?” 傅澜闷闷地说:“好点了。” “澜澜,你要知道,命运是万事万物由宇宙规律所完全预定了的从生到灭的轨迹,即使是神仙,也跳脱不了这一轨迹。鲛人的命最多六七百年,游沅的执着让他多活了几百年,这在鲛人族中绝无前例。”白倾夏想,是时候给傅澜普及一些事情,免得将来遇到类似的,他还会闷闷不乐,白倾夏一点都不想见到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如果没有游沅,唐木溪天生带蛇毒,不久会夭折,不要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金尧是故意咬唐木溪的,因为他的毒会生生世世跟随唐木溪。” 傅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白倾夏吻着他的眉头道:“不要不相信。金尧要杀一个人,根本不用自己动手。金蛇剧毒,只要任何一条长有毒牙的小蛇,一滴毒液就足以让一个人类毙命。金尧亲自动手,第一是要游沅痛苦,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白倾夏皱着眉头,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受重伤,差点死在宇文律面前了,“正常人都会疯掉。第二,金尧是大妖怪,他的蛇毒,无药可医无药可缓,生生世世跟着你,这也是其他妖族害怕金蛇族的其中一个原因。” 傅澜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存在岂不是逆天了?” “是。”白倾夏点点头,“造物主是公平的,给你逆天的存在,同时会关了另一扇门。金蛇族必须保持血统的纯正,才有诅咒能力,才强悍。” 傅澜觉得自己三观崩溃了,他在梦境中看到金巧巧实际是金尧的妻子,也是亲妹妹,“所谓的血统纯正,就是兄妹结婚生子?” 白倾夏弾了弾傅澜的脑袋,“妖族亲上加亲,保持血统的事是非常正常的。不要用人类的伦理观去判定妖族的行为。” 傅澜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知道啦……” “历任金蛇族族长只会诞下一蛇男一蛇女。所以金巧巧一死,等于金蛇族再也生不出血统纯正的孩子。金尧才会疯了一样报复牵连这一事件中的所有人,游沅是其中之一。”白倾夏觉得傅澜的行为很可爱,忍不住蹭了蹭他,“游沅如果不把蛇毒往自己身上转,唐木溪不管投胎成什么,都会毒死母体,他自己命不长久,还要经受蛇毒发作的疼痛。游沅的做法,这一世的唐木溪会痛苦,但下一辈子,他就能健健康康去过他身为凡人的生活,有一对疼他的父母、遇到爱的人,结婚生子。这一辈子的唐木溪,可能永远忘不了游沅,但你要他生生世世痛苦,还是先痛一阵子,过段时间说不定会好起来?” 傅澜苦笑道:“听你这样一说,我好像理解游沅的做法。只是,唐木溪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了。” “或许吧。”白倾夏牵着傅澜往回走,“我还没问你,你在这坐了多久?手脚冰冷,回去吧,我给你弄点东西暖暖。” 傅澜乖巧地跟着他往回走。 白倾夏走没几步突然停顿下来,傅澜才要问怎么了,就被他捂住嘴。 前方传来傅澜并不陌生的声音—— “放开我!混蛋!”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随着白倾夏手指的方向望去,傅澜惊讶得嘴巴快掉下来了,两个人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拉拉扯扯,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芒,傅澜看清那是他的舍友李思齐紧紧抓着辅导员苏觉的肩膀不放! 苏觉愤怒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李思齐,你、疯了吗?这是学校!” 李思齐难得没有平日里的斯文,扯开嗓子嘶声力竭地喊:“对,我是疯了,我疯了才这么爱你!” 苏觉奋力挣扎要走,李思齐受了刺激,将苏觉顶在一棵小树的树干上,看动作是在强吻苏觉,苏觉挥动着手臂打着李思齐的背部,他不为所动,吻得凶猛又热烈。 傅澜尴尬得要命,大一开始,李思齐就在宿舍宣称苏觉是他老婆,让范丞离他远点,可几年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觉一直在避着李思齐,李思齐也不敢太明目张胆骚扰他,可傅澜万万没想到,李思齐今晚居然对苏觉来硬的。 “啪”的一声,李思齐的脸偏了过去,苏觉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8 你们一家逼死我妈妈还不够吗?我躲得够远了!我不要你们家的财产!不想和你们姓李的扯上一点关系!求求你放过我!” 苏觉吼完,李思齐颓然放开他,苏觉再也抑制不住地边哭边走了,留下李思齐愤怒地握紧拳头,击打路边无辜的小树。 傅澜瞠目结舌,“这这……” 白倾夏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公主抱起傅澜,空气泛起涟漪,两个人消失在湖边。 只剩李思齐握着血肉模糊的手,困兽似的在原地打转。 第82章 守财奴(二) 白倾夏用手在愣住了的傅澜眼前挥了挥,“小傻瓜,回神啦。” 傅澜这才看清不到几秒两个人已经处在白倾夏嘉绿苑的公寓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倾夏微笑道:“在你出神的时候。” 傅澜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思齐和苏觉是这样的关系,一直以为苏老师是直男,所以才避开李思齐的追求。” “苏觉看李思齐的眼里有怨。”白倾夏补了一句。 傅澜瞪大眼睛,睫毛微闪,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啊?” “你是人类,看不到围在人类周围的气息。”白倾夏不放过傅澜脸上每一个表情变化,见他一脸疑惑,便接着解释说:“用你们人类自己的话是,人类刚刚出生是一张白纸,社会是个大染缸,在白纸上留下五颜六色的痕迹。随着年龄的增长,气息变得不一样。比如,易怒的人气息是红色的,沉静的人大抵如海洋一般的蓝色,心术不正是黑色的,沉浸欲望的人是黄色,刚刚苏觉刚刚看李思齐的表情是怨恨,灰色的。” 傅澜控制不住脑海里浮想联翩,李思齐是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让苏觉怨他呢?接触的三年里,李思齐是个斯文冷静的人,再爱苏觉,也仅仅在开学的时候警告过和苏觉勾肩搭背的范丞,平日里也是找些缘由接近苏觉,被避开后,也是远远看着,不曾有非分之举动。今日的冲动,难道是受了唐木溪和游沅的影响? 脑子往回一转,白倾夏这能力逆天了吧,凭着这能力,可以判断一个人品性到哪个程度。他看自己是什么颜色?又是怎么看待自己呢?傅澜忍不住把问题抛出来。 白倾夏好笑地打量着傅澜,上上下下,盯得傅澜心惊胆战才缓缓开口,“绿色,万物出于始,象征生命、安全、平静、舒适之感。乖,你去洗澡,我去弄吃的。” 傅澜松了一口气,白倾夏转身进入厨房打开冰箱,傅澜看着他的背影失神,他有一副穿衣显瘦脱衣肌肉结实的身材,健壮有力。 把两碗面端上餐桌,白倾夏回头刚好看到傅澜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明亮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有神。眼光往下移,傅澜穿着睡衣,淡青色的血管映在白皙的手腕和脚上,有些诱人。 傅澜拉开椅子想坐了下来,由于冲完凉水没擦干,脚底一个打滑就往白倾夏怀里撞。白倾夏眼明手快一把扯住他,亲密接触的后果是傅澜身上洗发水的香味就往他鼻子里钻,嗯,傅澜用了他的洗发水沐浴露,全身都是熟悉的味道,白倾夏好心情地说:“投怀送抱哦!” 傅澜反驳道:“哪有?不小心而已。” “洗完澡要擦干,现在是冬天,一吹风就感冒了。”白倾夏手掌运用其灵力,一股白色的气息绕着他的手打转,白倾夏一个弹指,傅澜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头发慢慢变干。 傅澜撑起身子,嘟囔着,“知道了。怎么在外人面前老是板着一张脸,在我面前就一直碎碎念,我又不是小孩。” 白倾夏拿起筷子塞在他手里,“快吃面吧,快糊掉了。” 面里下了番茄、瘦肉、干贝,荷包蛋叠在最上面,撒上葱花,一碗面的颜色红的青的黄的都有,像艺术品般精致。 傅澜吃得心满意足,面被一扫而光。 吃完傅澜摸着有些隆起的肚子,手托着脸颊看着白倾夏收拾碗筷,“放那,我等会洗。” 白倾夏俯身亲亲傅澜的鬓角,“你今天累,我来吧。”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白倾夏暧昧地在他耳边呵气,“那今晚为妻要侍寝。” 傅澜一把将白倾夏推得老远,“为夫不舍得娘子辛苦。” 白倾夏戏谑地说:“不辛苦,这是为人妻子的责任。” 傅澜苦着一张脸,“能不要吗?”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至少是脑袋清醒下的准备。 白倾夏一脸温柔,“开玩笑的啦,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吃完饭到书房吧,给你划重点。” 傅澜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其实他还挺期待和白倾夏接吻的,舌尖接触的那瞬间,仿佛灵魂都被吸走,白倾夏太温柔太有魅力了。 傅澜走进书房,他发现白倾夏的房子都设有书房,或简约或时尚或复古,唯一不变的是从地板堆到天花板的书,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书不发霉,每本都像新的一样。傅澜任意抽几本打开,见到白倾夏霸气的狂草字迹在上面备注感想,证明他读过这的任何一本书。 书桌上放着几本厚得可以砸死人的考研真题,从高考后就没认真过的傅澜简直要晕过去了,除了喜欢的书,他一看数学就头疼。当年最差的功课是数理化,身为学霸的哥哥傅斑拼尽力气给他补课,也只捞个离及格线不远的分数,考上重点大学全靠他几近满分的文科拉分。 “怎么了?一脸深仇大恨?”白倾夏从后面拥住傅澜,脑袋靠在他脖子边轻轻呵气。 傅澜垂头丧气,“真要考吗?” “学校是比较单纯不藏污秽的地方,社会上三教九流人心叵测,妖魔鬼怪化形,你在他们眼中是香悖悖。”白倾夏舔了他白皙的皮肤一口,傅澜敏感得起了全身鸡皮疙瘩,白倾夏低声笑了起来。 “有你在我还怕?”傅澜不服气。 白倾夏受用地点点头,“当然不怕。既然不想考研了,去我公司给我当助理,有我看着不会出事的。” 傅澜想了想,说:“白总,好好谈个恋爱你还搞全包呀?” “不好吗?”白倾夏身上霸道总裁的气场全开。 傅澜歪着脑袋思考,他不赞成谈恋爱的两个人粘得太紧,再相爱也要保持适度的距离和空间,再进一步想想,今年他大三,身边一些人已经开始做职业规划,他还没有。自从上次白倾夏决定招他为门下研究生时,他这几天也开始在思考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他喜欢历史,喜欢古老的东西,在这条路上继续深造,他不排斥,心生向往。至于以后毕业后去白倾夏企业,他一次都没想过,对于□□关系,他崇尚自由和相对独立。 傅澜摇摇头,“不好,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39 不要你全包。” 白倾夏认真地看了他几眼,“喜欢一个人,就想包办他的全部,我只是希望你安全。” “我知道,”傅澜牵起白倾夏的手,“我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中,何况一切有你。” 认识傅澜以来,他简直是吸引灵异事件的好手,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被拉扯进奇怪的事情中去。若是没他在,傅澜的性命不知丢了几回,只是救得了他的身,抚不平每次事情发生后带给他的冲击。傅澜是个善良的人,多情却被无情恼,正如宇文律,白倾夏从来都只希望自己爱的人快乐生活,其他的烦恼由他在担着。 宇文律在的时候,他只是条有灵智的蛇,心有余而力不足,到了傅澜这,他足够强大来保护他了。 “傻瓜,一切有我。”白倾夏温柔地笑了。“过来看书吧。” 傅澜立即拉耸肩膀,哭丧着一张脸,“好吧……” 考研是条不归路。 傅家得知傅澜选择继续深造,高兴极了,特别是应书晓,虚衍曾说过人心复杂,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藏污纳垢,黑暗衍生污秽,傅澜这种八字薄的,最易沾染不干净的东西,大学人声鼎沸,虽然功利思想逐渐渗透教育本质,却算是社会上较为单纯的群体。第二个是军区,那里正气凛然,污邪不压正,脏东西近身不了。 整个傅澜虽富虽贵,面对全家的老幺却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挫败,傅澜的体质对着世界上人无法抗拒的神秘诡异,用权用钱有时亦无能为力。 心疼孙子的傅国魂,曾寻思过利用身份在军区里给傅澜谋求个文职,一定程度上保障他的安全,终归是正气了一辈子的男人,用手里的职权谋孙子的前途,老脸往哪搁都尴尬。当然这事他从没和谁提过,只是默默设想,得知傅澜考研,傅国魂是举双手赞成的。 应书晓赶紧让丈夫傅立给傅澜汇了一笔生活费,让他补充营养,还动了来学校看他的念头。在她看来,儿子能当个大学老师是最好的,出发点与傅国魂一致。傅家不需要傅澜挣面子、赚钱,只要这个儿子健□□活就好,而不是有一天像小时侯一样,突然凭空消失,要不是有虚衍相助,早就死在荒山野岭,他们做父母却只能满天下找儿子,还一无所获。 傅澜阻止妈妈来帝都,快放寒假,到时他回去就好,没必要多跑一趟。傅澜看着□□上多出的数字,他对物质要求不高,花不了那么多钱,又觉得可以为他支教的小学买些玩具,忆此想到了杨小晴,被于书墨杀害的女学生,悲从中来。杨小晴的父母为了生计奔波劳碌,生活不富裕,出事后,白倾夏怕他伤心,不给他见受害者父母,他还是能想象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给捐点钱吧?傅澜心想,他是实力坑爹的一把好手,赚钱不会,撒钱随性而出。傅立安慰他许多次,经营一个企业,做大之后总要做点事情回报社会,以后他设立个慈善基金会,傅斑负责赚钱,傅澜负责捐钱,挺好。 白倾夏听完这想法,举手赞成,多做善事,对傅澜有益,并把自己企业设立的慈善基金会交给傅澜处理。傅澜惊讶,一是白倾夏是妖怪,没想他对人类有感情到出手相助。二是自己年纪轻轻,不懂基金会的运作手段,白倾夏贸贸然将基金会丢给自己,是否不妥? 白倾夏自小在人类中长大,宇文律是个善良的人,少不了扶贫济困、舍粥济民,耳濡目染之下,白倾夏也做了类似的善事,匿名资助贫困地区的小孩上大学。 自古以来,中央财政拨款到地方,总少不了私下克扣的官员,白倾夏也遇到不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拨了几十万的资金去给学生改善饮食和备些过冬的衣服,不久当地的官员来说学生数目众多,买了棉袄和棉鞋,钱不够用,希望能再拨点款。刚好那几天白倾夏心血来潮想着宇文律有可能投胎到边远山村,便百忙抽一空去瞧了几眼。去到当地看着小孩鞋子又脏又破,天寒地冻里露出个脚趾头冻得生疮,怯怯地望着白倾夏衣冠整齐,貌若天神的男子,与他们的窘迫形成鲜明对比。白倾夏大怒,细查之下才明白,拨下的善款早已给官员扣得所剩无几,剩下的摆摆面子工程,拍了几张照片敷衍他们。 忍无可忍之下,白倾夏设立基金会,派专人管理,哪里有需要,把钱打到学校或信得过的人。所谓会长,平时没事去转转,督促资金使用在正确的地方即可。让傅澜来当,白倾夏觉得适合不过,这个职位,本来就需要善良有爱心的人。 傅澜听完绕有兴致,但考虑到自己年纪尚轻,空降人心不服,便笑着婉拒,表示以后有机会,就到白倾夏那挖一大笔钱拿去捐。 白倾夏宠溺地说:“一切听你的。” 傅澜开始了苦逼的考研生涯,早起晚睡,天天搬着一大堆书去图书馆和学霸抢位置,呆在宿舍的时间太少,连唐木溪回来过一次也没见上。白倾夏心疼他,让他到嘉绿苑的公寓学习,傅澜认为去图书馆学习有氛围,一大帮学霸围着,不好意思偷懒。加上白倾夏平时忙得脚不沾地,还得抽出时间来陪他,傅澜有些开心又过意不去。 这天傅澜在图书馆背英语单词背得脑袋抽筋,正想出门走走,却看到图书馆大门前的布告栏有教务处的人员在贴东西,布告栏的作用是平时贴贴一些重要的公告、学院的最新动态和学生奖惩情况等,傅澜以为有什么重要通知,便凑过去看看。这一看吓得他腿软。 教务处的老师写着一张处分公告,上面写着:“历史系xx班的班长李思齐涉及殴打辅导员苏觉,鉴于认错态度好,暂不开除,严重警告!” 傅澜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李思齐,结果冷漠的人工语音提示关机。又打了通电话给范丞,范丞吓了一跳,同时也是一头雾水不了解情况。 同宿舍三年,李思齐平时斯文冷静,少不了照顾他们,现在出事,作为舍友总得关心一下,便四处找人,最后在医院找到了李思齐和受伤的苏觉。 第83章 守财奴(三) 苏觉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睡着了,他的右眉头上贴着一块白纱布,露在病床外的左手缠着支架,明显骨折,面上还有点点淤青,嘴唇红肿着。坐在病床边的李思齐紧紧拉着苏觉未受伤的右手,一脸悔恨和懊恼,哪有平时文雅清俊的样子。 范丞和傅澜面面相觑,李思齐该不会真把苏觉打了吧? 傅澜押着白倾夏和教务处打了个电话,白倾夏在a大声名在外,没见到本人的也听过他的名字,乐意拉近下距离。听知情人说李思齐在嘉绿苑苏觉的宿舍对他进行殴打时,苏觉的舍友,另外一个系的老师刚好推门进来,目睹了苏觉从地上爬起来,血流满面的惨状和呆立在一旁满身酒气的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0 李思齐,真相不言而喻。 a大的教师公寓十分紧缺,除开几个赫赫有名的教授有自己一套的公寓,其他老师是两三个人分享一套,比如苏觉住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就和另外一个老师一块住,一人一间房,客厅、厨房、阳台和厕所共享。 和苏觉共享宿舍的舍友,出事当晚本来出门在外,临时有课回嘉绿苑,扭住愣若呆鸡的李思齐,通知学校,叫来救护车,把苏觉送往医院。教务处的老师查明平日李思齐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只是行为偶尔不端,对苏觉诸多纠缠,苏觉不予理会,不想这次李思齐酒后冲动,对苏觉动了手。李思齐对自己犯的错误不做辩解,教务处的处分第二天就下来了,说是要通知家长,李思齐不乐意,积极赔偿受害者,并写了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犯事,否则自己退学。苏觉表示原谅李思齐年少冲动,学校乐得他们私下解决,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 傅澜和范丞把探病用的鲜花和水果篮放到桌子上,李思齐无精打采,下巴的胡须长出来,一脸的颓唐。 范丞欲言又止,傅澜叹了口气说:“思齐你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里有我们看着。” 李思齐木然,视线久久盯着病床上的苏觉不放,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他该更怨我了。” 苏觉手指动了动,闭着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李思齐突然起身紧张地对傅澜说:“他快醒了,我出去,不然看见我又要情绪激动了。” 傅澜心想,这几天李思齐受了多大的煎熬,苏觉不待见他是摆在面子上的事,只得点点头。 李思齐才出门,苏觉就醒了,看见傅澜和范丞愣住了,一会回神后又扫视四周,没见到李思齐的身影,松了口气。苏觉强撑起笑脸,“是你们呀?今天没课?” 范丞难得体贴一回,“早上没课,听说老师病了,来看看你。” 傅澜跟着附和,“老师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粥吃?” 苏觉轻微地摇摇头,“不了,头还晕着想吐,吃东西更不舒服。” 范丞和傅澜是喜欢这个温和的辅导员,平时没啥架子,经常站在学生的角度帮他们考虑,这会见他伤成这样,范丞禁不住埋怨起李思齐,不是说老婆吗?老婆就该捧着宠,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下的狠手? 苏觉难受,傅澜范丞变着法子陪他说话解闷,一定程度上解了他的闷。直到中午,苏觉赶着他们回去学校上课,迟疑了一会又加了句,“我不怪李思齐,你们以后让他不要来了,我自己顾个护工没问题。” 傅澜眼角瞥见病房门口的黑色衣角,拉长的影子映在昏暗走廊上的白墙,显得痛苦无助。 等傅澜和范丞走后,李思齐踌躇地徘徊在门口,他想进去,又担心苏觉看到他情绪激动。苏觉挣扎的时候……一把撞到桌角,额角缝了五针,养得再精致,估计以后得留疤痕了。 李思齐心里黯然,曾经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今天面目全非,苏觉心里有怨,怨他的不作为、怨他关键时候落尽下石,把他推入深渊,受尽白眼。 “是思齐吗?”苏觉平静如水的声音传来。 李思齐心里一窒,多少年了,竟能从苏觉口中再次唤他的名字。他追着苏觉报了a大,一向低调的他争取当班长,就是为了能离苏觉再近点,多接触点。可苏觉人前疏离有礼,人后能避则避,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丁点儿机会都不给他赎罪。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曾经两个相爱至深的人形同陌路。 接到苏觉将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出国两年的消息,李思齐心疼得无法呼吸,按苏觉的性子定会想尽办法留在国外不回来,多年来苏觉的梦想是远离应片伤心地,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开始新的生活。给他走了,或许这辈子就是断线的风筝。 唐木溪和游沅给他的触动非常大,他隐约发现游沅的衰老异常,进退有度的他未想过在唐木溪伤口撒盐,傅澜明显知道内情,当事人缄默,旁观者深究太无趣。游沅离去给他的触动太大,李思齐本来的计划是温水煮青蛙,待他毕业摆脱家里束缚,堂堂正正再追求苏觉,请他原谅。苏觉平日冷淡也罢,是他有错在先,可连个悔改的机会都不给就要离开,李思齐急了! 他好想,想念那个对他爱护有加的大哥哥,想念那个因为一个吻面红耳赤的情人,想念两个人耳鬓厮磨的时光,而不是这个距离咫尺,心远在天涯的苏觉。 苏觉要出国,李思齐彻底慌了。他有错,李家有错,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看在曾经相爱的份上,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可苏觉绝决得另他难受,频频的拒绝让他失去理智,百般痛苦之下,借酒消愁,半借着酒疯跑到苏觉公寓求他不要走,留下来,恰逢苏觉沐浴出来,全身带着水气,眼神氤氲,脸颊红润,李思齐心动不已。 苏觉见到他,脸色立即沉下来,毫不留情叫他离开。 三年来李思齐给苏觉冷漠的态度刺得心烦意乱,他疯狂地想念对他无微不至的苏觉,想念那个因为一个吻而彻夜未眠的苏觉,想念偷偷摸摸呆在一起几分钟就开心不已的苏觉,而不是眼前拒人千里之外的他。 气红眼的李思齐扑上去,对准苏觉殷红的嘴唇撞上去,尝到熟悉的味道李思齐的全身冒火,不顾苏觉挣扎加深了这个吻。苏觉先是惊呆了,李思齐自知有愧,平时纵使百般纠缠也不曾像今天一样失去理智,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苏觉慌了,拼尽力气反抗,奈何体力差距悬殊动不了李思齐一分一毫。苏觉朝着李思齐伸进来的舌头狠狠咬一口,趁着李思齐吃痛之际推开他,不慎撞到桌角,当下额头鲜血淋漓,刚好苏觉的舍友改变行程回宿舍,目睹了苏觉的惨状,当下认为是李思齐动的手…… 酒醒后的李思齐懊恼不已,不论如何,他都不该逼迫苏觉,他宁愿自己身上撞出几根肋骨骨折,也舍不得苏觉受点伤。这次的破相,缝了五针,以后铁定留疤痕。 “别在门口站着,进来。”苏觉的话打破了李思齐的沉思。 李思齐忐忑不安走到床边,苏觉苍白的脸刺痛他的眼睛,“苏觉,我……” 苏觉用手指抵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视线移向窗台撒下的阳光,温柔地说:“思齐,我们认识几年了?” “十六年了。”李思齐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低头道。 苏觉笑了,“过得最快的永远是时间。” 李思齐贪婪看着苏觉如昙花一现的笑容,他爱笑,笑起来嘴角上扬,眼神清澈,和窗外的阳光一样耀眼。十六年前,苏觉怯生生从大伯母苏乐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小小地朝着众人打招呼,爷爷奶奶严厉的审视、李思齐自己爸爸妈妈的不屑通通变成背景,李思齐唯一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1 记住的是这个瓷娃娃的小哥哥真好看,忍不住想要靠近。 苏觉在李家的日子不好过,孩子的世界没有纷纷扰扰,唯有单纯的喜欢和不喜欢。李思齐非常喜欢这个性格温柔的哥哥,他安安静静坐着看书的样子映在脑海里,十几年挥之不去。 那年,李思齐七岁,苏觉十岁。 “思齐,都过去了,我不怨你。”苏觉轻轻地说:“请你、请李家……放我一马。” 闻言李思齐几近崩溃,苏觉不怨,证明他也不爱了。他宁愿苏觉跳起来打他骂他叫他滚,而不是这副冷冷清清的样子。放他一马?谁来放李思齐一马? 李思齐委屈地叫着:“哥哥……” 苏觉浑身一震,藏在被单下的双手握成拳头,多少次,少年懵懂的李思齐将他按在李家每一处无人的角落亲吻,贴着他的耳朵一次一次带着撒娇意味喊哥哥,叫得他全身酥麻,美好的感情,被一句“是他勾引我”打碎,迎面而来是李家永无止境的鄙夷和指责。 “我们一起长大,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李家折损了他的翅膀一次,苏觉不想再来一次。 李思齐哀求道:“我知道!远离这个是非地!哥哥,能不能等等我?我和你去!” 苏觉坚决地摇摇头,“你是李家的继承人,好好过你的生活。”没有出口的是,只要看到你,就想起曾经卑微到尘埃里的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的苏觉。 李思齐嘶声力竭:“我的生活就是要有你!” 苏觉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李思齐,“不愿走的你,要强留已不见的我,何苦?” 若不是苏觉还受伤,李思齐肯定冲上去抓住苏觉的肩膀狠狠摇晃,他忘了没关系,他会一遍一遍提醒他!怕自己情绪激动之下伤了苏觉,李思齐跌跌撞撞地冲出病房,他一刻也不能再呆在那,心碎的声音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他的苏觉,怎能如此狠心? 第84章 守财奴(四) 李思齐走后,病房恢复平静。苏觉的心如一潭死水,哀,莫大于心死 。 窗外的种了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苏觉这辈子在不同的地方看过很多银杏树,帝都的银杏特别美。在10月份,银杏叶的边缘已经开始泛黄,慢慢的,树叶就会变成金黄,如果期间没有大风,金黄的色彩高高挂在树上,一直持续到11月中上旬,然后北方的西北风刮起,树叶开始陆续飘落,地上也是一片金黄。医院的清洁人员把遍地黄金堆叠在树根边,宛如金黄色的地毯。 树干光秃秃衬托在灰蓝色的天空里,显得有些苍凉。 苏觉想到了自己。 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人生的前二十七年是怎么过的,曾经美好的童年只为了往后的痛苦埋下伏笔。 苏觉和李思齐是名义上的堂兄弟,很多人奇怪,为什么一个姓苏,一个姓李,很简单,苏觉随着妈妈苏乐暄改嫁给继父李景柯,李家嫌弃他这个拖油瓶,不让他改姓,苏乐暄也乐得不和李家扯上关系,便一直让苏觉跟娘姓。 心爱的男人姓李,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苏乐暄只能忍。 苏乐暄和李景柯是高中同学,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平凡人家的女儿能读到高中已属不易,整个班级寥寥无几的几个女生,长相甜美可人的苏乐暄是众多男生的梦中情人,李景柯也不例外,他不是功课最好的那个,却有一张俊俏的脸,加上讨喜的性格,时常塞小纸条塞一两个鸡蛋,这些现在看来微小的东西在那个物质紧缺的年代异常可贵。 情投意合的两个年轻人很快走到一起。 在那个重视身份的年代,李景柯的父亲李良胜出生不好。李景柯的爷爷奶奶十六岁就结婚,年纪尚小的他们生出的三个孩子都早夭。除了一个姐姐,李家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李良胜的出生,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男孩,全家人呵护着长大,姐姐打小背着他,连干活都不放下。随着家庭变得稳定,李良胜的四个弟弟妹妹接连着出生。 日子有条不紊地流过,李良胜八岁那年,家里遭逢聚变,父亲因为和邻村斗殴,把人打成重伤,坐了牢,顶梁柱塌了,李家垮了。小小年纪的李良胜不得已挑起整个家庭的担子,放牛种菜、当小工、偷偷卖点小玩意维持整个家庭的生活。 贫穷像根深蒂固的老树,紧紧扎根于李家。李良胜长到二十七岁,还没姑娘乐意跟他。这在那个十七八岁就结婚的年代,他是异类。即使后来讨到老婆,生了活泼可爱的李景柯,李家整个家族依然摆脱不了贫农的身份。 苏乐暄的家庭与李景柯的大径相庭,三个哥哥一个妹妹,备受宠爱,父母是书香世家,苏父精明能干,是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高中毕业后,由于大环境问题,李景柯和苏乐暄都没参加高考。李景柯和苏乐暄求婚,女方家还没表态,就遭到了李良胜的强烈反对,理由是自家条件不允许李景柯娶“千金小姐”,尽管苏乐暄再次表示不介意,只要李景柯对自己好,条件可以慢慢创造。李家拒绝了,他们理想中的儿媳妇能吃苦耐劳,奶得了孩子做得了饭,伺候好公婆下得了地,苏乐暄怎么看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两个小年轻想到私奔,却突然传来噩耗,李景柯的奶奶一病不起,身为长房长孙的他自小是奶奶带着长大,感情深厚,李良胜夫妇趁机打感情牌,把儿子留了下来。 作为村里两个自由恋爱,最后却不了了之的青年,苏乐暄在村里受尽嘲讽,最后远走他乡嫁作他人妇。 李景柯自此心中有个结,他深爱的女子成了别人的妻子,心里对父母有些埋怨,背着行囊到了外省谋生计。 李良胜凭着自己吃苦耐劳,带动着三个弟弟,跑到离村不远的市区码头给人搬木头,渐渐地自己积累点资金,开始了木材买卖,当时大环境正在大兴土木,李良胜抓住时机,凭借着吃苦耐劳,年轻力壮,李良胜带领三个弟弟搬运木头,有时候扛着一大根树干翻山越岭,买不起一双草鞋的汉子脚底磨得血肉模糊,肩膀大块大块淤血。在那个不许经商的年代,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躲避随时出现的公职人员抓捕。 日子穷得响叮当,李良胜一度以为自己一家会饿死。运木头再苦再累,李良胜一天只吃两个蕃薯,渴了就趴在大江大河边上喝几口凉水,赚到的工钱一分一毫省下来,舍不得花。 依靠搬运木头,李良胜省吃俭用攒了五百大洋,寻思做药材生意。 李良胜居住的村子是世世代代有名的药材村,土地贫瘠种不起庄稼,一大波人往外走,靠着祖上传下来的药材知识,闯南走北经营药材。因为时代因素断层,不过政策稍稍一放开,有见识有胆量的人又开始偷偷摸摸做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2 起生意来。 经营药材好呀!李良胜想,不用当苦力,哪里有药材往哪里走,受人尊重,哪像自己尝遍白眼。 托着熟人关系,李良胜听闻外地有一批桔梗要卖,村子有个大型药材收购点,只要你有药材,他就收购和消化,不愁没销路。 李良胜苦于自己不懂药材,便托付一个路过卖桔梗当地的熟人李金章带回样品,他再去找靠谱医生瞧瞧是真是假,确实无误后再敲定买卖。 李金章自己有事办,忙得团团转,加上李良胜平时为人计较,关系一般,便不把李良胜请求的事劳记心上,忙活自个儿的事去。事情办完把冲冲忙忙往回赶,直到接近家,才赫然想起李良胜交待帮忙带药的事!好歹答应人家,最后却交不了差,怕李良胜责难,李金章苦恼不已,不得已之下想出一办法——在附近药店买了点桔梗,交付给李良胜。 李良胜将桔梗带到药材中转站,掌柜一看,这药是真的,成色也好,只要李良胜能弄来,多少都收! 这可把李良胜乐坏了,东拼西凑的攒足一千个大洋,连夜赶到外地,买下一大车桔梗。他还嫌弃牛车拉药慢,眼看着这批桔梗能赚到五百大洋,李良胜也不计较这几十块大洋的车钱,生生雇了两辆手扶拖斗拖拉机将药拉回村。 不眠不休走了几个日夜,李良胜赶回村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药拖去中转站打算卖了,他仿佛看到几百块大洋在兜里响叮当的声音,有了这钱,能买上几担大米、拿钱和人换粮票买几斤猪肉,对了,还要买上鸡崽猪崽养着,鸡生蛋能换钱、猪养肥了杀了卖给村里的大队。李良胜素来节省出名,口袋有钱也舍不得花。 难得开心,就纵容一回,李良胜想着。 中转站的掌柜早就从李良胜那得到消息,有大批上好的桔梗到,早早到了门口迎接。等拖拉机一到,李良胜乐呵呵招呼掌柜上前看看,掌柜自身是药童出身,做了几十年的药材生意,对什么药材早已了若指掌。他近前捏了一块桔梗,端详了一会,又放进鼻子前问问,摇摇头说:“李良胜你个傻子,这药是假的!” 李良胜宛若雷劈,全身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掌掌柜,您别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掌柜眉头一皱,“我打小摸着药材长大,桔梗又不稀奇,我能出错吗?不信叫站里其他行家来瞧瞧!” 李良胜哆哆嗦嗦地请来行里的其他人,上到老板、下到药童,全都异口同声说他这药是假的。李良胜不信,又去请了村里的大夫,大夫也说是假的。李良胜面如死灰,找来李金章,问了事情来龙去脉。 当初李良胜为了独吞这批药材的利润,也没和李金章说个仔细,吞吞吐吐说外地的桔梗出名,想请他去指定的地方瞧瞧,寻思着买些回来。李金章哪里知道门里这么多弯弯绕绕,也没放在心上,随意买了点回来交差,哪里知道这无意之举让李良胜损失了一千大洋! 李良胜相死的心都有了,急忙赶回桔梗交易的地方,卖家早就收拾东西跑个没影。 回到村子,李良胜相死的心都有了,天天对着这堆假桔梗发呆,有人教他,用同样的法子把桔梗卖了。李良胜动心了,可想了几天后,最后不顾老婆的哭喊,咬咬牙说:“我不能去害别人家破人亡!”生生把这辆车假桔梗推进大江大河,任其由浪花吞噬。 这下,日子过得更苦了,上有债主天天来家逼债,下有李景柯的弟弟妹妹要哺养。李良胜的老婆天天以泪洗面,时时刻刻饿得两眼昏花。走投无路的李良胜,只能做回老行当,去码头给人搬木材。 李良胜,每个人都说他,比以前更省更抠门了。 时间苦巴巴过了三年,出门没了声息的李景柯回到村子,带回了财富,也带回了苏乐暄……和苏觉。 李景柯是个敢闯敢做的汉子,他这一走就走到了隔壁省的荒山老林,那里比李景柯住的村子还穷,从林场小工做起的李景柯,凭借着聪明和胆识,与正在搞建设的官员勾结,包下林场,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加上李景柯生得好看,做人伶俐,出手阔道,三教九流的人都能和他成为朋友,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在一次饭局中,李景柯无意发现了正在当服务员的苏乐暄。两人一见,恍若隔世。因为村里的耻笑,苏乐暄无奈到隔壁省投靠亲戚,在亲戚的牵线下与本地一老实的男子结婚,生了苏觉。日子倒也平静,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苏乐暄的老公在一次下水捕鱼拉渔网中,不慎遇上暗流,活生生给吸进漩涡淹死了。走投无路的苏乐暄,一边打工一边带孩子,日子过得艰辛无比。 遇上李景柯,苏乐暄以为自己在做梦。 两个人旧情复燃,李景柯下了决心要一辈子对苏乐暄好,他一点都不介意苏觉的存在,视作亲生,并把他们母子带回村,想洗刷苏乐暄以前受过的奚落。 李良胜又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苏乐暄还是清清白白女孩子的时候,李家高攀不上,现在是寡妇带孩子了,李景柯生得好皮相又做得一手好生意,大把女孩子想嫁他!何必找个“二手货”! 有了底气的李景柯,淡淡说了句,“成全我们,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成全,我把你们的债还了,以后就不再相干。” 李良胜夫妇又惊又气,无奈之下只得接受苏乐暄和苏觉的存在,但是他们借机提了个要求,李景柯生意做大了,带带自家弟弟李荣柯,成立一家家族公司,每年赚的钱先往家里集中,家族成员有权分红。 李景柯寻思着到底是一家人,做绝不好,便也答应要求。反正他大本营在隔壁省,回来得不多,刚好自己的家乡在大搞建设,木材在这里有市场,就让李良胜和李荣柯去操持,自己保证货源供应。 李景柯带着苏乐暄和苏觉回到隔壁省,一住就是七年,逢年过节才回家。只是有个遗憾,苏乐暄一直未能怀上李景柯的孩子,李景柯也不在意,苏乐暄是个温婉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李景柯感觉幸福无比。 苏觉想,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李景柯不介意他非亲生,视如己出,对他和妈妈无微不至。 第七个年头暑假,他们回了老家。 那一年苏觉十岁,遇上了李荣柯的儿子,李思齐,他七岁。 李家赚了钱,买了地,自己建了个小花园。花园中心有棵白兰,正值夏至,白兰绽放,香气萦绕,方圆几里的地方都能闻到飘香。 苏觉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翻着一本书,旁边是一丛开得正盛的茉莉,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的白色连衣裙好像微微发着光。 李思齐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苏觉,他那个时候还小,不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3 懂得什么叫“惊艳”,只是觉得这个小哥哥太好看了,像神仙姐姐。从此,他缠上了大他三岁的苏觉,苏觉走到哪都跟着,怎么甩也甩不掉的跟屁虫。 苏乐暄是故意叫开苏觉的,多年来未怀孕,李家早已不满。以前还是背地里叫李景柯赶紧离婚再找个年轻漂亮的。几年过去,现在是当着苏乐暄的面讽刺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难听的话苏乐暄自己消化就好,她不想让苏觉听到任何他是“拖油瓶”的话,不开心的,自己承受就好。况且,李景柯护着她,爱着她,就足够了。 政策开放,省内在大搞建设,李景柯把生意的重心搬回来,在离村不远的地方买了房子,把苏乐暄和苏觉安置下来。 不久,李荣柯也在城里买了房,名曰方便孩子有好的上学条件。于是,苏觉成了李思齐的学长,一直到高中,还有……大学。 上学放学,李思齐总爱等着苏觉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填坑,日更。 第85章 守财奴(五) 两家人的房子买得近,同在市中心,隔两条大马路,用李荣柯的老婆江珊珊的话来说,是李景柯心血来潮在家里放卡拉ok,他们在家听得一清二楚。 李思齐的妈妈是个美人胚,天生一张笑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李家有钱,赚钱那是男人间的事,女人家打理家务坐着喝茶打牌聊聊天就行了。 李荣柯自小生得白白胖胖,家里有父亲哥哥撑着,又是老幺,每个人都宠着他,不努力也有饭吃、有分红拿,李荣柯从小就不聪明,一辈子最正确的事,就是娶了江珊珊这个漂亮又聪慧的女人。 江珊珊爱带着李思齐来找苏乐暄,苏乐暄朋友不多,也喜欢这个逢人就笑的妯娌。至少在李家上上下下嫌弃苏乐暄没有为李景柯生孩子的时候,江珊珊是保持沉默,事后安慰她的人。对于她的到来,苏乐暄是烹茶做饭,加上几个婶婶、朋友,一群人一聊起来就能几个小时不罢休,小孩们玩自己的,各得乐趣。 李思齐每次来到伯伯家,就喜欢缠着苏觉。 苏觉的脸白白嫩嫩,李思齐经常克制不住自己的魔爪去掐他,一边流着鼻涕一边寸步不离跟着苏觉。 有时一群大人和一群小孩用过午饭,小朋友们总抢着要和漂亮温柔大哥哥苏觉睡在一起,李思齐就站出来抢,嚷嚷着这是他媳妇,只能和他睡,听得大人们哄然大笑。 为了引起苏觉的注意,李思齐把他的书藏起来、把他的橡皮给切成了小丁块、把他的新毛衣抓花,弄得苏觉烦不胜烦,对着李思齐发了好几次脾气,可李思齐不以为然,一如既往地跟着小哥哥,基本上每说三句话就要有一句是叫他的名字:苏觉哥哥。 上了小学,李思齐每天早早的跑苏觉家门口,看着苏觉穿鞋子,然后牵着他的手一起上学。有时候苏觉给缠得烦了,提前出门,李思齐找不到人,就扒着门口放声大哭,苏乐暄怎么哄也静不下来,只好把李思齐带到学校找苏觉,叮嘱他以后要等弟弟,李思齐才罢休。 小学三年级,苏觉学起了英语,其中有一句表达是i love you,李思齐不知从哪知道了是“我爱你”的意思,天天见到苏觉,第一句话就是i love you.苏觉一而再、再而三纠正他,这只能是对爸爸妈妈、喜欢的人说,李思齐回答,你就是我喜欢的人呀。苏觉挣了个大红脸。 苏觉属于那种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他长得快,到了小学六年级已经一米六五,而李思齐一直是条豆芽菜,矮矮的小小的,即使要求江珊珊把他饭菜的分量增加一倍,也不见得长高过。 苏觉很快升上初中,要住宿。李思齐哭丧着一张脸,说以后再也不能天天见到哥哥不习惯怎么办?李思齐心里明白得和个镜子似的,苏觉长得好,又温柔体贴,一直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要是他没看紧,苏觉给人撩走了如何是好?那个时候他还不懂什么叫爱,只是卯足了劲,认定苏觉是他的。 苏觉实在给他烦得没办法了,就说,你写信吧,我看着。 写信不是有来有往,你一封我一封的那种。虽然两个学校都在市里,但邮寄一封信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李思齐非常固定地每周给苏觉写三封信,苏觉还不一定都回他。李思齐也不明白,老师要求写个200字作文,或者记个周记,他都痛苦得快上吊,为什么对苏觉那么有话说?每周固定写一两千字居然可以滔滔不绝。信里面什么都说,告诉苏觉今天吃了什么青菜、打篮球和隔壁班的体育委员互看不顺眼、某某女孩子在篮球场边叫他的名字…… 李思齐想引起苏觉的注意,可他寥寥无几的几封来信,都是告诉李思齐要好好学习,别小小年纪不务正业。这让李思齐有不小的失落,同时深深的焦虑占据他整个心灵,怕苏觉被其他女孩子吸引、担心苏觉不看他的信、不耐烦了。李思齐恨不得一夜长大三岁,这样他就能看紧苏觉了。 那个时候还小,李思齐后来才明白,自己对苏觉的占有欲,是从第一眼开始,延续至今。 苏觉想,李思齐是真心把自己当哥哥吧。毕竟李家小孩少,李思齐还有个妹妹,可他宁愿和自己玩,可能是男孩子之间的“友谊”作祟,小男孩总喜欢和比自己大的孩子在一起。 随着年龄的增长,苏觉总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知道自己并不是李景柯的亲生孩子。他像李家一样期待着苏乐暄给自己添个弟弟妹妹,虽然李景柯从没当面表示什么,但苏乐暄也希望自己能为心爱的男人生个孩子。 在没有弟弟妹妹的遗憾中,苏觉慢慢把李思齐当弟弟看,这个小男孩除了比较爱粘他,其他是真真正正对他好,不可挑剔。渐渐习惯自己周末回家,李思齐必定呆在他身边,走到哪跟到哪;渐渐习惯小屁孩信里歪歪斜斜的字体以及事无巨细地交代他生活的点滴;渐渐习惯李家人说了难听的话,李思齐就拖着他跑开了,不顾大人呵斥他不懂礼貌;渐渐习惯李思齐动不动抱着他撒娇身体的温度。 日子流过,李景柯出事的那天是端午节的隔天,农历五月初六,苏乐暄的生日。 升上重点高中的苏觉回家过节,打算第二天帮妈妈过生日。 小满已过,夏天的味道越来越浓,太阳开始像个大火球,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似乎要散发全部的热量,整个城市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 苏觉所在的城市,有句农谚,“五月节未过,棉被不能收”。苏觉躺在床单上,浑身是汗,噩梦连连。 梦里是李家所在的农村,李良胜一大家族居住的地方离得不远。经过白天一整天的繁忙,李家喜欢在小花园前面的通道摆张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4 桌子,放好茶具沏茶。大人们聊聊天,小孩子跑来跑去。为了防止附近有人建房子扰了安宁,李良胜四兄弟合计着把周围的土地都买下来,四周一片空旷。抬眼是满天星辰,空气中溢满白兰花香,李良胜已经八十岁高龄的父母,摇着大蒲扇,驱赶夏日叮咬孩子们的蚊虫。 饶是不喜欢回李家的苏觉,也喜欢这种悠然自得的氛围。 可这梦里,满目疮痍,远处的田地里长满半个人的杂草,房子破败,残垣断壁,散发着一种久无人居住,毫无生活的气息。 苏觉就独自走在空荡荡的房屋之间,他想喊和他形影不离的李思齐,却扑了个空。 他对面前的土地恐惧着,潜意识告诉他,地里埋了李良胜早已过时的父母。苏觉十分害怕,他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回过头,老屋里站着李良胜过世的父母,他称为太爷爷太奶奶的,黑暗中苏觉仍然能看见他们周围苍蝇飞舞,正摇着蒲扇冷冷地盯着他,他吓出一身冷汗! 苏觉还听到妈妈苏乐暄压抑的哭声,他挣扎着想去找妈妈,却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和太爷爷太奶奶对视,接着苏觉看到了这辈子他完全不想回忆的场景——两位老人脸上布满沟壑的肉,像燃烧着的蜡烛,肉像滴蜡一样一点一滴地掉下,两个老人却浑然不觉,一言不发、阴阴沉沉地看着他! 苏觉恨不得自己能晕死过去,他知道他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来! 挣扎许久,苏觉听到电话铃声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妈妈苏乐暄压抑的哭声显得异常悲怆。梦中的一幕一遍一遍在苏觉脑海中回放,那种阴冷的气息仿佛还围绕着自己。他逼着自己走出客厅,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乐暄是个坚强的女人,苏觉从小到大,还没看她在眼前落过泪。 苏觉看到妈妈抱着电话筒,双肩剧烈地抖动着,她呜咽着,试图减轻自己的痛苦,接着时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她捏着电话的手变得青白,一边强抑制着却终于抑制不了地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痛苦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这令人望不到边的夜色里。 苏乐暄告诉他,爸爸出事了,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去省会,见他最后一面。 李景柯出了车祸,在盘旋的公路上,因为疲劳驾驶睡着了,车撞出围栏,掉到几百米下的山沟。跟他同车一起回来的叔叔,坐在后排只受了点轻伤,避开一劫的他,抱着李景柯爬到山上来求救。 苏觉和妈妈花了十几个小时赶到省会的时候,李景柯全身插满管子,像个破碎的娃娃躺在病床上。李良胜和他几个兄弟都在场了,所有平时常见面的。没见过面的亲戚全到齐了,大家都在抹眼泪。 苏乐暄颤抖着走进李景柯,一声一声地呼唤他,她不相信前一晚还开开心心打电话说要来给她过生日、给她准备惊喜的丈夫,此时此刻却在鬼门关徘徊。 哭声从胸腔发出来,苏乐暄再也抑制不住,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跟着哭泣的苏觉眼尖看到妈妈腿间,流出鲜艳的血,染红了医院的一片白…… 李景柯脊椎骨断裂、伤到骨髓,能不能抢救过来,要看造化。 苏乐暄悲伤过度,小产了。 苏觉盼了又盼的弟弟或者妹妹,没了。 苏乐暄在同家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几天,就坚持去照顾李景柯了。李良胜和几个兄弟天天跟着医生研究病情,李景柯的三叔做生意常年与官场打交道,动用关系去帝都请来了个医学教授。教授告诉他们,李景柯这情况,即使抢救过来,下半身也只能在轮椅度过。,而且手术费用、后续如果感染了,要多次抢救,这钱算下去都是一笔坑。 李良胜哆嗦着,拿不定主意。 苏乐暄哭喊着求医生,求求你,救,多少钱都救,我砸锅卖铁救他,以后我照顾他! 在李良胜三个叔叔的拍板下,手术做了,后续真如医生所言,一次又一次地感染,一次又一次地抢救,在重症病房呆了大半年,期间李景柯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瘦得像个白骨精,苏乐暄也跟着瘦到不成人形,她整个人充满了哀伤和恐惧,时时刻刻担心失去丈夫。 苏觉迫于学业,回到现成读书。只是生活没了着落,在李思齐的热心下,到叔叔李荣柯家吃饭。江珊珊好饭好菜供着,只是没了之前的殷勤和笑容。 在那个两三万块能买一套房子的年代,李家花了几百万来抢救李景柯,李良胜看到药费账单,哆嗦得更厉害了。 在一次又接到李景柯病危的消息,苏觉崩溃了,呆在李思齐的房间压抑低声哭泣,李思齐在一旁手脚无措地安慰他,“哥哥,不怕,还有我,还有我。” 李思齐一夜成长的,不仅仅身高,还有心智。他心疼眼前脆弱的苏觉,苍白得似张白纸,轻轻一撕,就碎了。李思齐紧紧将苏觉抱在怀里,能给予他的,仅是一点身体的温度。李思齐从未像今天这样渴望长大,变大人了,站在苏觉面前为他遮风挡雨。也是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苏觉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再也拔不掉,要根除的话,只能连心的肉一起挖出来,清除之后,他的心再也不完整。 两个男生,在艰难的岁月里,彼此抚慰,彼此温暖。 李思齐经常踩着单车去接苏觉放学,他喜欢牵着苏觉的手,用省下来的钱带着苏觉去吃特色小吃,给苏觉买小礼物。他更爱上了夜深人静与苏觉躺在一起,趁着苏觉睡着,用嘴唇摩挲苏觉白皙的侧脸,这让他感觉拥有了全世界。 转眼年末,苏乐暄从省会回来收到冬天的衣服,她只能呆个一两天,她还要匆匆赶回省会,照顾已有意识的李景柯。 回到家,她面对眼前的狼藉惊呆了!她的屋子乱成一团,家具变动,四周明显给人翻了一遍。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冲到房间,查看房内柜子里锁的东西还在不在?李景柯在市中心买了几间商铺,房产证放在她那里,平时收的租归苏乐暄生活。柜子里锁的,除了房产证还有价值十几万的金饰,全都不翼而飞。 苏乐暄第一件事是家里进贼了!苏觉平时学校住宿,由于家里遭逢聚变,苏乐暄将苏觉托付给江珊珊,苏觉并未回家。 苏乐暄想打电话报警,又觉得需要个人来陪她,她现在脑海乱如麻,于是她打电话给江珊珊,就她离家最近了,平时人也乐呵和善,苏乐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找她过来一起等警察。 电话许久才接通,苏乐暄语无伦次告诉江珊珊家里进贼了,请她过来。江珊珊沉默了一会,才说,“这事你问爸吧,还有,你以后别找我。我是看在大伯的份上帮你看苏觉,若是你回来了,以后让苏觉别总往我家跑,影响了我家思齐学习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5 了。” 苏乐暄气得发抖,她完全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得罪了江珊珊,但她话里的意思是,家里东西不见了,与李良胜有关! 她打电话给李良胜,李良胜为了雇生意,省会与家来来回回地跑,这会他在家。 李良胜爽快地回答,东西是他拿的。 苏乐暄问他为什么? 李良胜说,你常年不在家,东西放我这踏实,不遭贼。 苏乐暄气得发抖,但仍抑制自己的怒火,“爸,你考虑得周到,但为什么不找我拿钥匙。” 李良胜心里冷笑了一下,找你拿钥匙,你会给吗?“珊珊有钥匙,我们去她那拿就好了。” 苏乐暄这才想起自己放了备用钥匙在江珊珊那,两家离得近,互相放了钥匙。她跑去房间一看,原来放江珊珊备用钥匙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她又惊又气,才想起自己以前在谈话中告诉过江珊珊,自己的财产都锁在房间的柜子里了! 看来防火防盗防闺蜜,这话一点都不假! 想起李良胜日益恶劣的态度,以及江珊珊的180度的转变,苏乐暄全身像泡在冰水里发冷。 是呀,自己本来就不受待见,多年来没为李景柯添一子一女,这出大事了,自己不就是局外人了?苏乐暄越想越着急,想起李景柯出门之前交付了三十万块生意钱在自己身上,让她有空转到他存折里,做生意能用,便急忙忙拿起身份证去银行,把钱转移了!这钱留着,以后照顾李景柯生活要钱、看医生要钱、苏觉读书也要钱。有了李景柯,自己没办法出去外面打工挣钱,有了这三十万,生活暂时有保障。 李良胜平时有多节省,她是知道的。由于做的是家族生意,家族成员按月领取生活费,要花多余的钱得向他申请开支。女人家难免有买几件衣服、包养、遇见娘家有事了,还想支援一点。加上这几年来,李景柯赚足够多的钱,对待妻儿的态度是慷慨的,没限制过她的开支。只是他的钱大部分投于生意领域,剩余的按照当初约定划到家族账户,自己手头余钱不多。苏乐暄的钱大部分要去李良胜拿领取,一开始李良胜只是强调要节省,接着开始嘀咕她花钱太多,后来是苏乐暄要领取多余的钱,李良胜只批一半。 苏乐暄晓得李良胜是吃过苦的人,即使现在家境好了,仍保持着守钱的习惯。他电话舍不得打,宁愿走上几里路去传句话;衣服没穿烂,舍不得换,一年四季就那么四五套衣服;吃的用的全是最便宜的。李良胜和妻子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银行存折的数字刷刷往上涨。 有一次李景柯不在家,李良胜刚好去了儿媳家里,看到苏乐暄煮了排骨汤给苏觉吃。当下黑脸,他告诫过儿孙,要用猪头骨熬汤,价钱比排骨便宜个四五倍,营养价值是一样的。苏乐暄辩解孩子正在长身体,吃得也多。李良胜黑着脸没说什么就走了。那天下午,李良胜回村之前绕到苏乐暄那,给她一个袋子,苏乐暄打开一看,赫然是一袋煮过的排骨! 苏乐暄问:“爸,这是啥呢?” 李良胜笑呵呵回答说:“我去你二叔家,他们中午煮排骨汤,排骨吃不完要倒了,我舍不得,想着苏觉正在长身体,拿来给他吃。” 苏乐暄当下脸一阵黑一阵白,李良胜这是把他们当乞丐了?去倒人家不要的食物,当时普通大众每月的工资是几百块,李景柯每年以几百万的速度帮李家赚了个盆满钵满,可李良胜的作为,始终摆脱不了贫穷的影子。 这方面江珊珊就做得非常聪明,每次有节日李良胜带着妻子来吃饭,江珊珊总买最便宜的菜最低档的肉,顺便和他们抱怨菜市场什么又贵了,自己怎么讨价还价,才买回来便宜的饭菜。两口子当下赞扬她勤俭持家,对比苏乐暄好饭好菜供着两位老人,苏乐暄成了奢侈的代名词。 若是给李良胜知道她手头有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第二天李良胜带着一帮人就找上门了,态度明确,要苏乐暄交出三十万。苏乐暄装疯卖傻,一口咬定不清楚这笔钱的存在。 李良胜气得牙痒痒,心想,好你个苏乐暄,我儿子还躺在病床上,你就想吞钱了!幸好我棋高一着,把房产证和金饰都收走了,不然损失更大!就不相信你钱吐不出来! 当下起了争执,李良胜人多势众,苏乐暄语气尖锐,把这半年来的压力苦闷全化为力气,声音尖锐无比。两群人互相揭短,越差越凶,陈年烂谷子的事,全挖出来摆在台面。苏乐暄牙尖嘴利,以一人战众人,也不见处于劣势。 后来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和这臭婆娘说啥,她钱不拿出来,就打得她拿出来!” 走在人群前的李良胜的二弟,李景柯的二叔,向来是个燥脾气的,闻言狠狠推了苏乐暄一把,苏乐暄一个踉跄,撞上了旁边的柱子,当下血流如注,惊呆了一众人,眼见快出人命了,只能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 苏觉接到消息往医院赶的时候,李思齐已经在那等着他。 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苏觉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他愤怒、惊慌害怕地奔向病床,看着妈妈苏乐暄躺在床上和片纸人一样虚弱,天旋地转。 李思齐这半年来长到了和苏觉一样高,加上常年打篮球运动身子比他魁梧,抱着他走到床边。李思齐也难受,江珊珊不只一次警告他远离苏觉,可他没办法做到,那么好的哥哥婶婶,怎么能说绝交就绝交?眼下,李思齐心里难受得紧,“哥哥,婶婶刚睡着,你别吵醒她。” 苏觉两眼蓄满泪水,李景柯出事这半年来,无时无刻不担心,苏乐暄为了不影响他学业,尽量把坏消息瞒着他。江珊珊不一样,每次都把李景柯动手术如何危险告诉他,苏觉想去省会看爸爸,李良胜却说,去的路上花钱,把路费省下来当李景柯的医药费,他会更感激他。好不容易,苏觉看到妈妈了,却是在一张床上,还是被李家人打得住院了,这怎能让他不恨? 苏觉的心在胸脯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老天故意刁难,时间好像一直停在那儿不走了,难受得接近窒息。苏觉像只困兽,烦躁不知所措。 李思齐看得难受,紧紧拥抱苏觉,一遍一遍抚摸他紧绷的背脊,说:“哥哥,哥哥,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苏觉的眼神冷得像冰渣子一样,一字一顿地说:“你也是李家人。” 李思齐张嘴欲言,想辩解,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急了,按着苏觉说:“哥哥,我不一样,我喜欢你,我爱你呀!” 苏觉挣扎着要李思齐滚,李思齐一急,抓着苏觉的脸,用力地亲了下去。 这一幕,落到李良胜一群人眼里。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6 死一般寂静。 李思齐以为所有人都走了,至少李良胜说,不用管苏乐暄,呵斥大家离开了!完全没想到折回来。 江珊珊是人群中第一个发出尖叫的人,她目睹了她的儿子和另外一个男孩亲嘴的过程。她发狂跑过去,扯着李思齐的头发,尖叫着。 李良胜气得脸色发青发白,大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思齐和苏觉吓傻了,结结巴巴。 最后,李思齐指着苏觉说:“是他勾引我的。” 第86章 守财奴(六) 傅澜和范丞走出医院,一辆低调的辉腾静静停在路边。白倾夏看到他们出来了,摇下车窗,微微和他们点头示意。 有点吃惊的傅澜望着他情人那美丽的侧颜出神,他又被白倾夏蛊惑了,妈呀!怎么能有人长得那么好看,银屏上的任何一个明星都比他逊色好吗?! 范丞看着傅澜一脸花痴样好嫌弃,挥着手叫他回神,一个宿舍三个gay,幸好他笔直得和棵小白杨似的。范丞耸肩膀,他从来不在别人性取向上说事,霸道总裁游沅占有欲强得不许一只苍蝇接近唐木溪,却不知道因为何缘故离开了,明眼人看得出唐木溪现在过得一踏糊涂,面子上故作坚。班长李思齐不是爱着苏觉,结果把人打进医院了。好了,在他心目中最单纯的傅澜,也给白教授掰弯了。范丞只想捂脸流泪,男男谈个恋爱都如此曲折吗?他再次庆幸自己性取向,女!社会的传宗接代、为国家创造劳动力的任务就交给他了!自己真是个热血的好青年! 傅澜有些不明白,前一刻范丞让自己回神,下一秒他就神游了。他顶了顶范丞的肩,“回神啦!你等会去哪?我让教授送你。” 范丞很想给傅澜一个白眼,我脚趾头一动就知道你们想二人世界,叫我去当led电灯泡,才不去!他说:“不了,我约女朋友去吃冰淇淋。” 傅澜惊讶问:“这么冷的天气?” 范丞一脸深沉,“对,我们找虐。” 傅澜上了白倾夏的车,暖气把整个人包裹起来,全身暖洋洋的。白倾夏倾身过来帮傅澜拉好安全带系上,又竖起他的领子,把围巾收拢,拉高羽绒服的拉链,才说:“天寒地冻的,怎么不穿多点?手都冻僵了。” “出门赶,来不及。” 傅澜吐吐舌头,还来不及反应,白倾夏就压过来,捏着他的下巴,亲吻他的嘴唇,又舔了他的舌头,才正经道:“真可爱,别乱勾引人。” 傅澜觉得脸上有把火烧着,红得滴血,犯规!谁勾引谁了? 白倾夏用脸蹭着他的脸颊,他喜欢逗傅澜,看着他脸红,“可爱得想一口吃进肚子里。” 浮现在傅澜脑海的一条巨蟒圈着自己吞咽入肚的场景,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倾夏没错过傅澜脸上的一丝丝情绪,不用读心术也知道傅澜又想歪了,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个小傻瓜又在想什么。” 傅澜尴尬道:“没、没什么。” 白倾夏发动汽车,目视前方说:“去公寓?看看你最近学习的进度?”他平时忙得很,身兼数职,以前是为了排遣寂寞,害怕在漫漫的时间长河里思念宇文律那种绝望,现在有了傅澜的陪伴,白倾夏开始认真考虑推掉一些职务。傅澜是个乖巧的情人,完全能理解白倾夏的忙碌,自始至终都没要求白倾夏为他做什么,这让白倾夏愧疚又心疼。 “你做饭吗?”傅澜眼前一亮,自从吃了白倾夏做的饭,外面的饭菜吃起来如同嚼蜡。 白倾夏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傅澜柔软乌黑的碎发,“做,今晚给你做意粉。” “万岁!”傅澜馋得不行,白倾夏中餐西餐信手拈来,好吃得让他想咬掉舌头。再这么喂养下去,自己要胖了十斤,傅澜一边期待一边忧郁地想。 车子停稳,白倾夏走过来为傅澜打开车门。傅澜伸脚要出来的时候,白倾夏看到他鞋带松了,“别动。”他说完俯下身为傅澜绑鞋带,傅澜顺着白倾夏的轮廓往下看,不禁感慨自己的男朋友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颜值身材爆表,同时体贴入微,他何德何能捡了这么好的一条蛇当男朋友! 进了嘉绿苑的公寓,白倾夏脱下羽绒服,穿上围裙,一副居家男人的样子,他拍拍傅澜的脑袋,“乖,你去看电视,吃饭了我叫你。” 傅澜走到客厅,把自己丢进沙发里,懒洋洋看起电视。 屏幕亮起来的时候刚好播着一条黑乎乎的蛇爬过草地,傅澜一个激灵,节目是动物世界,电视右上角写着《蛇的神奇之处》【注1】。他抓起遥控想换台,自从给金巧巧盘过、白倾夏恶劣吓过,他看到蛇,有种不受控制的恐惧。 傅澜摇摇头,自己的男朋友就是一条蛇,你怕蛇?差劲透了!白倾夏又那么温柔,自己这样想是不是对他不公平?傅澜抬眼扫了电视屏幕盘成一圈的黑蛇,寒毛竖起,想转台的念头更强烈了。 白倾夏在厨房忙活的背影印入眼帘,傅澜心虚得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不行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自己男朋友就是一条蛇,怎么也得了解下蛇的习性,对了,现在是冬天,说不定白倾夏要冬眠呢!自己用不用给他造个窝、准备点羽毛之类的?况且,白倾夏平时再忙,也变着花样给自己做饭吃,他喜欢吃什么,自己完全不清楚!蛇是不是喜欢吃青蛙呀?傅澜脑补了一下白倾夏吃青蛙的样子,即恶心又好笑。 好吧,万一白倾夏真喜欢青蛙,自己就勉为其难去笃庆里山给他抓青蛙吧,他记得山里有个小池塘,夏天一到,青蛙彻夜叫个不停。顶多自己晚上不睡觉,捕青蛙去!自己真是个体贴、为爱牺牲的十佳男朋友!傅澜默默在心里给自己颁了朵小红花。 节目要看,蛇的习性要了解。傅澜逼着自己聚精会神地看起动物世界。 “蛇是最成功的捕食动物,全世界约有2700多种蛇,它们的肤色和大小各有不同。地面上、树枝间都可以发现它们的踪迹,它们也生活在地面下,甚至游弋在海洋里。有些蛇能够忍受干旱炙热的沙漠,有些则生活在遥远的北极地区,但多数蛇类生活在热带雨林。【注2】” 节目的配音响起,傅澜抓起身边的纸和笔,开始做笔录。 白倾夏不知道属于那种品种的蛇呢?自己看过他的原身,好像是一条银蛇闪闪的蛇,难道是蛇里面为数不多的白化蛇?傅澜在纸上写下三个字的时候,还在下面划横线标记重点,回头得了解下这方面的知识——白化蛇饲养过程中要注意什么? 白倾夏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傅澜认认真真看着电视,,时不时蹙眉做着笔记写感想。白倾夏挑眉,走近一瞧,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白倾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7 夏是白化蛇???” “蛇是肉食动物,白喜欢吃青蛙???” “蛇类的产卵期一般在4月下旬到6月上中旬,哦,白是公蛇,会发情。” “蛇类喜居荫蔽,栖息于墓洞中,洞口可见稀稠成粒的粪便。白要是喜欢住墓穴怎么处理?” “蛇的消化还要靠在地上爬行,利用肚皮和不平整的地面来摩擦。以后叮嘱他别吃撑了。” …… 当然,傅澜笔记里的“白”,就是指白倾夏。他一边记录蛇的习性,一边无意识地把自己内心的担忧也一并写出来了,然后给白倾夏看到了。 等傅澜意识到白倾夏站在自己后面,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白倾夏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脸上阴晴不定地说:“你看这些干嘛?” 傅澜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低着头,怯怯地说:“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白倾夏顿时好气又好笑,他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不顾傅澜反抗他还没看完呢。 白倾夏将傅澜搂进怀里,“你想了解我,问我,看什么电视。我和普通蛇类不一样的。” 傅澜闷闷地说:“你那么忙,有时间讲吗?” 白倾夏挑眉,“我家宝贝是在和我抗议平时陪你的时间不多吗?” “没有……”傅澜情绪有点低落,今天在医院看李思齐和苏觉,才知道他们是堂兄弟,自小一块长大,互相了解,可自己和白倾夏,物种不同、阶层不同、年龄差了千岁,能在一起简直是世界十大奇迹之首,自己还在矫情啥? 白倾夏自然能感觉傅澜的情绪变化,将人搂得更紧,“小傻瓜,我是看你,一见到蛇就怕,才刻意不在你面前提起,你愿意了解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傅澜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你想知道什么,我和你说。”白倾夏的眼神深邃,像承载漫天星辰,熠熠生辉,傅澜觉得自己快要给吸进去,溺死在他的温柔里出不来。 “想知道你的一切、想看你原形……”是不是白化蛇。后面这话傅澜不敢说出口,怕给白倾夏打死。 白倾夏哪里不知道傅澜心里的小九九,笑着说:“好,但是在这之前,你得先吃饭。” 白倾夏做的是海鲜焗意面,意面煮得半生不熟,面的质地更紧实有弹性,鲜奶油底配以各种海鲜、蔬菜、水果、香料,意面散发着阵阵香味。傅澜还没来及张口就开始咽口水,这面激发出了他所有的味觉细胞,他感到他的每一个味蕾都在狂欢! 白倾夏好笑地问:“好吃吗?” 傅澜一边扒着一面一边赞叹道:“好吃好吃,简直比和吴彦祖亲嘴还爽!” 白倾夏的脸沉了下来,挑高傅澜的下巴,瞪着他问:“吴彦祖是谁?你和他亲过?” 傅澜后知后觉,接着“噗嗤”一笑,他把范丞学他女朋友的口头禅拿来用了,“吴彦祖是个明星,见都没见过。白教授,我只和你一个人亲过。而且挺爽的。” 白倾夏呆了一下,他给傅澜调戏了,失笑一声不顾傅澜满嘴的意面,对着就亲下去,搅动他嘴里的食物。吻得傅澜快岔气了,才放开他,“怎么亲你也亲不够。” 傅澜害羞地想,我男朋友调情杠杠的! 饭饱喝足,白倾夏拉着傅澜来到客厅沙发,顺手揉着他吃撑的肚皮,空气中暧昧的气息流动,好一会,白倾夏才说:“我不是白化蛇。” “啊?”傅澜吃撑了,反应不过来,张着嘴巴呆呆地望着白倾夏,样子又傻又可爱。 “你的笔记,”白倾夏指了指桌上那张写满字的纸,“我不是白化蛇。” 傅澜尴尬地挠挠脑袋说:“原谅我这方面常识缺失,你给我讲讲你呗。” “上古的妖族,除了龙,蛇是第二大妖族。不过龙常年居于海底,不喜出现,所以蛇族掌管了妖界。银蛇和金蛇始于一家,殷池说过,我们是盘古、女娲的后裔,自古蛇的存在,不仅在妖族中有威望,对人类历史也有一定影响。比如夏朝崇蛇图腾、刘邦斩白蛇。” 傅澜忍不住打断白倾夏的话,“史书记载,刘邦斩蛇前,白蟒告诉他‘今天欠下的账总有一天要还的。你斩了我的头,我就篡你的头:斩我的尾,我就篡你的尾。’所以西汉传到平帝,白蛇转投胎王莽,毒杀汉平帝,篡汉为新。这是真的?” 白倾夏笑着点点头,“白蛇大概是我们祖先吧,顺应天命,下朝完了刘邦一世帝业。刘邦取了它性命,它毁了他伟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傅澜一下子抓住重点,“你刚刚说,金银蛇本是一家,为什么会分裂,甚至对立?” “金银蛇族一开始存在,王族生的接班人都是一金一银,金蛇具有强悍的诅咒能力,银蛇则是趋利避害。两蛇一起天下无敌,一个能招致灾祸,一个能保全太平。时间久了银蛇人类受到的尊重爱戴,金蛇被嫌弃。妖族需要信仰,人类真诚的信仰是他们修炼成长的灵力来源之一。人魔神妖,每个种族都有其心魔,金蛇也是,日积月累,生了怨气,怨气生心魔,走上邪路。” “哇塞!”傅澜羡慕地看着白倾夏,“趋利避害耶!这是多少人渴望不来的能力。” “傻瓜,”白倾夏弹了弹傅澜的脑门,“天下皆有其因、其果,我若是随意插手,最后反噬的是我自己。” 傅澜摇摇头表示不懂。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我看到一妇人贫穷可怜,托梦告诉她买哪个码数的福利彩票能中大奖,这妇人兴高采烈去买了,赢了钱,可是第二天她的孩子突然陷入昏迷,医生告诉她孩子生了骇人的病,医治需要更大一笔钱,远远超过她的奖金。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妇人天生凄凉困苦命,所谓的横财是拿她孩子的势运去换。我能趋利避害,必然用我自己某部分去交换。就如金尧的诅咒,反噬要拿金巧巧来挡。” 傅澜明白了,“这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是同一个道理。” 白倾夏笑着点点头,“聪明。” 傅澜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教授,金巧巧是你娘,金蛇族的。你爸是殷池,那你……” “对,我是两族分裂几万年来,唯一一个混血。如果这样让你好理解的话。”白倾夏对殷池和金巧巧的作为不认可,但骨子里的血脉,却是挥之不去。 傅澜的眼睛瞪得浑圆,呆呆傻傻的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那你是不是两族能力都兼有?” 白倾夏无奈点点头,这也是他能快速化形、修炼什么会什么的原因。只是,他的天资都被用来入人间寻宇文律了,修炼上不务正业,不然早就超过殷池化龙了! 傅澜开心得嗷嗷叫,有厉害逆天的男朋友,以后还怕啥魑魅魍魉啊?全是小喽罗!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8 傅澜搂着白倾夏的脖子问:“你原形有多大呢?我想看我想看!” 白倾夏失笑,“你不怕?会把这公寓撑坏的。” “不怕……”傅澜有些失望,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面对白倾夏的真身,他言下之意是拒绝他了? 白倾夏好笑道:“化小给你看?” 神采又回到傅澜的眼睛里,他用力点头,“嗯!” 白倾夏消失了,他的位置取而代之是一条铅笔大小的银蛇,傅澜哪里有见到他设想了很多遍的场景——一条铺天盖地、动动口就能轻松把他吃掉的巨蟒。 “好可爱!”傅澜惊呼,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白倾夏的蛇身,小蛇通体银白,像一道银白色的月光,冷冷的、淡淡的,眼睛是明亮的金黄色,小小的鳞片有规则的遍布全身,傅澜仔细一看,白倾夏的头部有两个小凸起,忍不住伸手去摸。白倾夏顺势缠住傅澜的手腕,一如千年前,他缠着宇文律,温柔依恋。 时间流逝,人影重叠,这一次,白倾夏找到归宿。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动物世界真有这期节目。 注2:摘自《蛇的神奇之处》。 第87章 守财奴(七) “是他勾引我的。” 李思齐深深地闭上眼睛,这辈子,他忘不了他因恐惧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把孤立无援的苏觉推进深渊,间接害死了苏乐暄,即使自己烧成灰,也磨灭不了当时苏觉看到的眼神,不可思议,接着绝望,面如死灰。 其实,是他勾引我的,后面李思齐想加多一句,“我爱他”,当时众人来势汹汹,他一个孩子吓傻了。不,这是借口,李思齐灵魂深处一次又一次看不起自己,是自己没担当,害了苏觉! 多年来的愧疚和爱意,几乎把他毁了! 病房里寂静如死水,江珊珊短暂的沉默后,冲向苏觉,把两个拥抱的少年狠狠分开,她尖叫着推挤着苏觉,“苏觉!大伯住院,大嫂不在家,我好心好意地供着你,你居然勾引我儿子!思齐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忍心!” 江珊珊说完,嚎啕大哭,现场的一帮亲戚,无不同情她。 李思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尝试着辩解,“妈,不是的,我……” 江珊珊一耳光甩过去,“闭嘴!我白养你了!” 苏觉想解释,一帮人看他的眼神就算看垃圾,其中夹杂着轻视、鄙夷,他该怎么办?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是!他不可否认他对李思齐的依赖,但他从来没对自己的弟弟动过歪念!眼前的情景,却让他百口莫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妈妈躺在病床上,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苏觉沉默了,放弃抵抗,他知道没用,那只会让更多罪名加在他身上。 李良胜的眼神像刀子,一刀一刀地剐着他的肉,全身火辣辣地疼,“苏觉,这么多年来,李家没亏待你们,厚待你这拖油瓶,没想到你和你妈一个贱种,男人你都要,以为勾引我李家唯一的继承人,就可以高枕无忧?!” “我没有……”苏觉弱弱地想辩解,没有谁听他声音。他像个木娃娃,身体彻底被掏空,灵魂被抽离,视觉模糊,连李家讪骂,一句句“恶心的同性恋”,是世上最恶毒的话语,声声扎进心脏。 妈妈,救我…… 李荣柯从省会赶回来,第一件事是来势汹汹冲到医院,抓起刚刚清醒不久的苏乐暄,张开手掌恶狠狠扇在她的面颊上,“你个贱人,让你吞我家的钱!让你教儿子勾引我家思齐!” 医生护士冲上去拉开两人,苏乐暄已经生生挨了李荣柯几巴掌。她本来撞到柱子受到了轻微脑震荡,李荣柯下的狠手,头上缝好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她头晕得天旋地转,口吐白沫后,撑不住晕过去了。 李荣柯还不罢休,骂咧咧。 其中一个护士看不过去,指责李荣柯,“你一个大男人出手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受伤女人,不管人家有没有错,你还是人吗?我报警了!” 李荣柯见事情闹大,才诅咒着离开。 在没有知识只靠一身蛮力赚到钱的李家,男人出去做生意,女人呆在家养着,动手打打女人是可以被原谅的事。 李良胜的四弟在隔壁省会包养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给她买了房,同居了几年,女子怀孕了要结婚,李良胜的四弟不肯,女子闹分手,李良胜的四弟也不肯,生生闹上了法庭,还是李景柯去收拾烂摊子。 李良胜的四弟回家躲事的时候,刚踏进家门,对着老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是敢啰嗦一句话,我立刻离家,这辈子休想再看到我一眼!” 逼着李景柯的四婶,敢怒不敢言,那段时间憔悴得像个老妇人。苏乐暄还庆幸,李景柯是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李荣柯走后,医生护士面面相觑,这几天下来,风言风语听得不少。大抵是眼前这女人趁老公病着,吞了李家的钱,儿子勾引小叔的儿子。那孩子医生护士也看过,苍白着一张小脸,每天放学准时出现在病房照顾妈妈,沉默又对谁都彬彬有礼,怎么看都不像外面妖艳的贱货专门干勾引的行当。 这天放学,护士看见苏觉背着书包,一瘸一拐地走来,脸上还带着淤青,裤子破了,隐约能看到血迹。护士是当妈的人,看着可怜,拉过苏觉帮他上药,问他怎么回事。 苏觉摇摇头,轻声地道谢,说自己不小心摔了。 护士欲言又止,想告诉他今天病房里发生的事,又怕他承受不来。可苏乐暄被李荣柯打成重度脑震荡,病情加重,是瞒不住的。 护士艰难地说:“孩子,今天,你叔叔来过。” 苏觉一愣,不顾脚上有伤,奔去妈妈的病房,看到妈妈脸上的指痕淤青,终于抑制不住,痛哭起来。 护士跟在他后面,跟着抹眼泪,“孩子,慢点。” 苏觉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他抓住护士的手,大喊着:“阿姨,我没有、我没有!是我,我害了妈妈!” 护士心酸不已,这多大的孩子,受这样的罪。他说的“我没有”,估计是说他没有勾引小叔的儿子吧? 一个人就像一个容器,放的东西太多就会溢出来。 半年来可能失去父亲的恐惧,妈妈被李家人打入医院,苏觉跑去报警,警察以“清官难断家务事”将他打发走。苏觉前所未有觉得自己太薄弱,以他一个高中生,对抗财大气粗的李家,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好过。县城是个很小的地方,加上李家的刻意宣传,他在学校走着,永远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班主任老师叫他去谈话,欲言又止的台词下,请他好好学习,别影响了其他准备高考的孩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49 子。昨天放学,一群高二的痞子将他堵在厕所里。虽然苏觉所在的学校是市内一流的高中,免不了塞几个家里有钱有权、但行为不端的坏学生进来。 那些人围着他,吹着口哨,以夸张的语气羞辱他,“呦!优等生!校草!我说男人长成这妖媚的模样,原来是个兔儿哥!还专挑窝边草下手!” 苏觉低着头,沉默不语。 围堵他的人却不屈不挠,“听说你家挺有钱的,拿点来花花?” “我身上没钱。”苏觉将口袋掏出来,空空如也,他以前的生活费是苏乐暄放在江珊珊那,按周支取。妈妈住院后,他身上再没有一分钱,所幸学校的伙食是一次缴满一学期,不至于沦落到挨饿的地步。 “你骗谁呢?”其中一个人明显火了。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嘲讽叽笑说:“可能是真的没钱!他又不是李家的子孙,他妈带来的拖油瓶!他妈也是厉害,克死前夫,现在又克得李家掌门人躺在医院里,是生是死未卜,李家人骂说他妈是白虎星下……” 话语未落,苏觉红着眼睛扑过去,对着男生的脸就是一拳。其他人见苏觉动手,纷纷围过来,被打男生怒火中烧,指着苏觉骂:“妈的你敢打我?兄弟们!给他点教训!” 男生一脚将苏觉踹倒在地,用膝盖猛磕苏觉的腹部,苏觉疼得没办法,蜷缩成团。其他人加入打人队伍,肘击、脚踢、用书包砸,更有一人跳上来踩着苏觉的头…… 暴行持续了6分钟,直到带头男生恶气出了,才招呼一群人走,临走前男生丢下意味深长的话,“优等生,拿人钱财□□,给你点教训也警告你,有些草再喜欢也不能吃!” 一夜之间,苏觉从人艳羡的学霸、校草,变成人人嫌弃的同性恋。 苏觉无比清楚,他是因为李思齐挨的教训。可是,事情冲着他来就好!妈妈是个弱女子、是个病人,李荣科你凭什么对我妈动手? 之前对李思齐这个弟弟有多宠!他现在就有多恨!甚至怀疑李思齐是受江珊珊指使,令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把他们母子身名搞臭后,就要李景柯有个万一,李荣科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继承人! 苏觉压抑的哭声,久久回响在病房的上空,声声绝望。 苏乐暄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晕着,看到苏觉脸上的伤痕,愣了好久以为自己眼花,定了定神又仔细瞧了几遍,不一会眼里蓄满泪水,抬起枯瘦的手轻轻抚摸苏觉的头发说:“孩子,你受苦了。” 苏觉强忍委屈,摇摇头,故作轻松笑着说:“妈妈没事,我跑步摔倒了。妈妈你醒了就好,我好担心,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开。” 苏乐暄深深地闭上眼睛,许久才说:“孩子,妈也想走,谁想呆在这鬼地方,和李家共同生活在一片土地上。要不是你爸……” 苏乐暄停顿会,想起她挚爱的男人在鬼门关前徘徊就心痛,“你爸生死不明,这些年待我们母子不薄,等我好了,我还想去照顾他。做人,要知恩图报,你爸他,是爱人、是亲人,也是恩人,把我们从困苦的日子里拉出来,给我们一家,安稳十几年,我很满足,很感激。” 苏乐暄脸上浮现出真心的笑容,苏觉再想带妈妈离开,恐怕很难。这些日子他考虑最多是他们母子,苏觉高三了,成绩斐然,努力一把上个重点大学没问题。他不想要李家一分钱,自己辛苦一点,申请助学贷款,上大学后,自己兼职打工,和妈妈两个人省些花,能维持日常开销。可他忘记李景柯了,父亲重病在床,按妈妈的性格绝不可能弃他而去,自己也不忍心,李景柯多年来待自己不薄,虽然常年在外,该给的花销从来不省。 有一年秋天早上六点多,李景柯出差回来,看他背着书包穿上凉鞋要上学,李景柯皱着眉头惊讶问:“这天气都凉了,怎么还穿着夏天凉鞋,你妈没给你买新鞋子?”说完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苏觉去买了双运动鞋,李景柯对自己是真心视若己出。 做人要记本思源,李景柯对妈妈和自己的好,苏觉大恩难忘,只是眼下李家的蛮横,母子势单力薄,再呆着就是生生给欺凌呀! 苏乐暄看出苏觉的担忧,她拉着苏觉靠在自己怀里,孩子大了之后,就少了份亲昵,苏觉闻着妈妈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莫名的心安。 “孩子,你爸出事前拿了三十万在我这,我转移了。李良……你爷爷有他的忧虑,估计是怕你爸爸死了,我带着他的财产改嫁吧。家里的房产证、金饰和值钱的东西全给搜走了。我怕将来要是你爸爸卧病在床,我们照顾、日常开销、看医生,你上大学,样样需要钱。虽说虎毒不食子,但你爷爷,终究把钱看得重,对我娘俩不信任,以后若是你爸爸昏迷不醒,要去他那里拿钱,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存点钱,好防身。存折藏在你姥爷生前旧屋子的后院里,我埋在中间那棵芭蕉树下,密码是你爸爸生日的月份和你生日的日期。若是以后爸爸妈妈有个好歹,你就拿着这笔钱走得远远的,去读你的大学,过你的生活。” 苏觉心里难受极了,妈妈转移爸爸的钱是为了以后着想,他不怪妈妈。苏乐暄的口气像在交代后事,他呜咽着抱紧妈妈,用连自己都不确定的口气一遍一遍重复,“妈,爸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别离开我。” “傻孩子。”苏乐暄说完,自己也哭了。 李良胜又带着人来闹了几次,苏乐暄一口咬死没有那笔钱。李荣柯和江珊珊去学校堵了苏觉几次,威逼利诱想知道钱的下落,苏觉保持沉默。虽然他不想要那笔钱,但一想到以后一家人就靠这钱生活了就屈服现实。 李景柯受了重创,李良胜每次看到医药费就唉声叹气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医药费是无底坑,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人,钱是一天花得比一天多,总不能要活着的人最后一起喝西北风吧? 李良胜怕穷,穷怕了。 最近几年银行存折的数目刷刷往上涨,李良胜每天晚上睡觉前就是看看上面的数字,心满意足地去睡觉,做的梦都是美的。自从李景柯出事后,数目直线下掉,掉得李良胜心惊胆战,睡不着,梦不美,心疼儿子,也心疼钱。 李良胜在李景柯出事后,找村里的算命先生算了一卦,算命先生推着黑墨镜,叹息不止,说苏乐暄是白虎星下凡,天生命硬,克死前夫,现在挡李家的运势,李景柯有今天的惨状,全靠苏乐暄所赐。李良胜恨得牙痒痒,如果李景柯有个好歹,杀人又不用偿命,他要拖着苏乐暄陪葬! 李家一片鸡飞狗跳,李思齐给禁足了,被李荣柯和江珊珊关在房间里。他为苏觉埋下地雷,现实逼着他去踩,始作俑者却其盔甲而逃。 愧疚占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0 据了李思齐所有睡意,他失眠,在梦与醒的边缘不安地徘徊着,像个临死的病人一样在充满福尔马林气息的梦里挣扎。他梦见苏觉浑身是血哭着问他,为什么要害他?他冲过去,想紧紧抱住他,苏觉的身躯却如水中月,一碰就散。接着梦境转变成自己爸爸妈妈的脸,他们坐在成堆的金子和钞票上面哈哈大笑,夸他做得好!满屋子闪着黄金的光亮,他却看见金子下面苏乐暄空洞的眼睛…… 李思齐得了抑郁症,夜里大片大片的失眠,想着苏觉。沉寂的黑夜,孤冷的破晓,窗外沉闷的雨水坠落声,跟着那节拍的韵律,一遍遍敲击着他的心房,心脏抽疼,那是苏觉哭泣的声音。 李景柯死了,死前清醒过来,身边是他多年来的生意好友,以及来查房的一干医生护士。李景柯像是在梦中看见苏乐暄母子受到的屈辱,艰难在氧气罩中吐字,“善待我老婆孩子……” 五天后,丧事办完,按李家的习俗,李景柯英年早逝,无子无女,算是无福无寿之人,入不得老家的坟地,在省会匆匆火化。好友来到苏觉居住的城市看完苏乐暄,并把这噩耗告诉她。李家封锁死了有关李景柯的所有消息,住院的苏乐暄还被蒙在鼓里。 好友看着苏乐暄的惨状,怕她受刺激,先是吞吞吐吐,后来还是苏乐暄说,“有事你就直说吧,我不会怪你,还要感激你给我带来消息。” 好友叹了口气,“景柯他……走了,生前最后一句话是叮嘱,善待你们母子。” 死亡让苏乐暄深深地体会,命运里面有痛。如果流泪可以让李景柯回到身旁,苏乐暄愿意流一辈子的泪,昔日充满色彩的回忆变得暗淡无光。 李景柯的呼吸是她的微笑,他的脉搏是她的心跳,他走了,身体也被掏空了。 人生就像一场舞会,教会你舞步的人却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场。 好友担心地看着苏乐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喃喃自语道:“走了好、走了好哇!不用挨这重罪,我看着他全身插满管子,我都疼啊!昨晚我还梦见他了,我们回到了高中,听着下课铃声,踏着夕阳,一路闻着饭香,回家的分叉口他偷偷拉了我的手,轻声和我说再见。他在和我告别……” 苏乐暄的生命中习惯有李景柯,所以缺你不可。 苏乐暄趁着夜色苍茫,走上医院的天台,在她腾空时,看到了李景柯在对她微笑,所以当医生的清洁工发现她时,嘴角上扬,仿佛如恋爱中的少女看见情人的欣喜。 第88章 守财奴(八) 苏觉想,高三一年,是他从人到鬼的分界线。 南方夏日的夜晚,氤氲着热烘烘的湿气。苏觉住的家在市中心,隔着窄窄的巷子,铺面依次排开。离家不远,有条孕育这座城市的河流,涨潮时,河水几乎与岸边平齐。在这座依傍长江的小城里,立夏的晚上总有江风吹来,夹杂着鱼腥味穿过街道。 料理苏乐暄的后事,苏觉无数次坐在河边,脚浸入水里。河里飘出魔鬼诱惑的声音,如潘多拉盒子,跳下去,一了百了,天上地下,爸爸妈妈在等他团聚。 苏觉哭了、麻木了,想起苏乐暄曾经说过:“就算曾经生活在地狱中,可心里装着天堂。【注】” 因为这句话,苏觉咬牙坚持下来了,在李良胜多次逼着他交出钱,在学校闹得他鸡犬不宁的前提下,参加高考,考上a大,实现了远离李家、远离这片伤心地的梦想。 苏觉不是没想过,把存折丢到李良胜的脸上,告诉他不稀罕!可李家逼得他家破人亡,让他成了这世界上无依无靠的漂流者,这口气他咽不下,不想便宜了李家! 因为要读大学,需要户籍证明,苏觉厚着脸皮无数次去求李良胜拿户口本,都给生生拒绝,直至出动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上门做工作,苏觉才勉为其难拿到属于家里的户口本。 崭新的一本户口本,李景柯和苏乐暄那页被盖上了“死亡”,逝者如斯,让苏觉感到悲凉的是,与户主关系那一栏,苏乐暄变成了李景柯的“妹妹”,自己则是“弟弟”。 原来李良胜怕李景柯死后,苏乐暄带着苏觉来分家产,动用关系,把在苏乐暄家里搜到的户口本用“丢失”的名义,重金办了一本新的,只要变成“妹妹、弟弟”,财产是分不成了。 苏觉呆在路边,看着这本户口本,仿佛是淬了剧毒□□的刀片,划得手生生的疼。 苏觉把户口迁到了a大,自始和李家永远说再见。他以为“再也不见”,再无瓜葛,却怎么也没想过,李思齐追了过来…… 苏觉出院后,麻烦傅澜转交了一个信封给李思齐,他即将要出国,正式和过去说再见了。 李思齐在拆开信封的那一瞬间,崩溃了,傅澜定睛一看,是一本上了年限的存折。 三十万,日子再苦再难,苏觉没花一分。 傅澜看着李思齐红了眼眶,夺门而出。 时间没有等他,李思齐一直以来不敢奢求太多,怕给苏觉带来黑暗的回忆,只要能在远远的地方默默注视他,他就心满意足。可是爱一个是贪心的,苏觉是刻进自己生命、融入血脉的存在。李思齐在抑郁的时间里,想了千千万万次自杀,支撑他放弃的寻死是无时无刻期望着对苏觉做出弥补,并幻想有一天苏觉能原谅他,接受他,一起去国外结婚,领养个孩子,他会全心全意爱他呵护他……靠着这些念头,李思齐逼自己减少药物,走出抑郁症。 李思齐变了,他本来是个活泼阳光的男孩子,不知不觉间,模仿起苏觉的斯文与彬彬有礼,他压抑着本性,害怕自己汹涌的爱意吓到苏觉。李思齐太爱苏觉了,总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分享给他、忍不住想知道他的一切、拿起手机忍不住想联系他,只要苏觉对他笑一笑,即使是他当辅导员,必须在同事面前装出和善的样子,他都感觉像是在朝天堂奔跑。 这本存折,打碎了李思齐多年来的幻想。、 终究,他们是表面上的针,一个时针,一个分针,不停的转动,时针虽然走得慢,但分针再怎么追,始终跟不上时针的脚步,看着时间划过,无能为力。 白倾夏上课时,发现傅澜的精神不集中。 下课傅澜收到白倾夏说在天台等他的信息,白倾夏关心绕着傅澜转,手搭在他额头上,关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傅澜拉下白倾夏的手,顺着指尖扣住他的掌心,十指相交,“没什么,思齐好几天没回宿舍了。” 白倾夏沉下来,“你一节课都是在想李思齐?” 傅澜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点点头。 白倾夏咬咬牙,“你在你老公的课上开小差,想别的男人?” 傅澜诧异地望着白倾夏,最后忍不住“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1 噗哧”乐了起来,“我说白教授,你这是吃醋了?” “当然。”白倾夏一点也不难为情,自家老婆要爬墙了,得带回家严加管教。 傅澜伸手扯着白倾夏那张美丽的脸,“我还没说你呢,之前范丞在宿舍不只一次说过苏觉围着你转,帅到惨绝人寰的白教授,你要怎么解释啊?我以为你不喜生人靠近呢!” 白倾夏好笑地拉下傅澜在自己脸上“肆虐”的手,恋人耍小聪明地赞美自己,非常受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自己的怒气。 “解释呢!白教授,我掉进醋坛子了!”傅澜不依不饶,扎进白倾夏的怀里,软软地撒娇。若是以前的傅澜,看到一个爷们对着个男人撒娇,自己肯定不舒服。对象换成自己,对着白倾夏发嗲,做得自然无比。傅澜暗暗唾弃自己,恋爱使人冲昏头脑呀! 白倾夏愉悦地拥着傅澜,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要不要对傅澜说实话呢?犹豫了一会,白倾夏决定暂时不惹傅澜不高兴,他说:“苏觉是向我请教学术上的难题。” 傅澜撇撇嘴,“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系里知识渊博的教授那么多,偏偏是你。” 白倾夏两眼一瞪,“你意思是说,你老公的知识不如系里那些快进棺材的书呆子渊博?我要惩罚你!”说完,白倾夏一只手抓住傅澜的双手,另一只手绕到他腋下,开始挠痒痒。 傅澜笑得眼睛红了,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求饶。 天空和大地干干净净,归还给这对恋人温存的空间。 苏觉准备出国,交接工作、打包行李,他下定决心争取一切机会留在国外,开始新生活。这是他躲李思齐的方式,作为李家唯一的继承人,李荣柯绝不可能放他走。 苏觉问过自己,李思齐究竟在他心中占据怎样的位置,自己爱过他吗?思来想去,答案是否定的。多年来,他把从小爱粘着自己的李思齐当弟弟看待,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感激李思齐无时无刻的陪伴,尽他一切努力逗他开心。 亲情有多深,李思齐对他的伤害就有多深。 怨吗?怨!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苏觉每次想起李思齐,就气得浑身发抖,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犹如被最在乎的人亲手喂下□□,推下深渊,内脏腐烂,痛不欲生。苏觉甚至相信,假如李思齐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会抓起一把刀子毫不犹豫扎进他心窝。 疲惫的苏觉像是一道灰色的河流,不想回忆过去,看不到未来。 直到苏觉在图书馆翻到一本关于二战的书,书里有句话说:“‘宽恕’不是一件你为别人做的事,是为了你自己。这就像是在说,你没那么重要,没办法束缚着我;像是你没办法把我困在过去当中,我理当有我的未来【注】。” 苏觉开始参加社团,辩论赛、演讲,帮老师收集资料、分担班务,当班长、进学生会,打工赚钱身兼数职,每一天用事情把自己塞满,把对李思齐的怨、对李家的恨,以及对爸爸妈妈的想念排除出去,他成为a大的风云学长,无数女生为之疯狂,可苏觉从没心动过,那段黑色的历史像一条剧毒的毒蛇,躲在暗处,只要他松懈就窜出来咬他一口。 李思齐追到a大,是苏觉想都没想过的事情,但事情就那么发生了,李思齐就站在他面前,一如既往地喊他,“哥哥。” 你怎么可以? 苏觉有滔天的怒火,你怎么可以在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情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站在我面前,喊我“哥哥”?! 李思齐变了,印象中他又黑又结实的脸上嵌着一个高挺的鼻子,浓眉毛下边摆着一对大眼睛,乌黑的眼珠,如算盘珠似的滴滴溜溜乱转,浑身散发着阳光、活泼的味道,而不是眼前这个身材挺拔,却显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男人。 苏觉只能以冷漠对待李思齐,一个是留校辅导员、一个是班长,少不了接触。李思齐是个会看脸色的人,知道苏觉不待见自己,向来都远观、时不时送来礼物和每天定时信息“早安、晚安”的问候,再无其他。 相安无事三年,最近李思齐不知受了啥刺激,接二连三堵着他告白,诉说深沉的爱意,苏觉气得胃疼,特别是李思齐压着他亲吻时,苏觉才发现李思齐是刻意在他面前隐藏起危险、侵略的气息,装出一副彬彬有礼、无害的样子,这让苏觉更恐惧了。 出国留学的计划,不得不提前放上议程。 呆在医院的那几天,苏觉想开了。多年来自己陷在痛苦的深渊,李思齐何尝不是。 出事的那天,李思齐是个初三的孩子,面对咄咄逼人的李家,吓傻了,第一个反应找借口保护自己正常。或许李思齐是爱自己的,只是面对现实,他更爱他自己罢了,把自己推出来抵挡风口浪尖。 三十万交给李思齐,算是个了结,存折带在身上,像个魔咒,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妈妈苏乐暄受过的屈辱。 还给李家吧,这事到此为止。 出国前半个月,苏觉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李良胜四弟打来的,他告诉他,李良胜急性心肌梗塞,要动手术,动脉介入支架,他年纪大了,可能存在生命危险。言下之意,希望苏觉回去看看。 苏觉第一个反应是拒绝,李良胜的四弟顿了顿,“这爷爷好歹叫了十几年,冲着他是景柯的爸爸,你来看看应该。” 悲从中来,铺天盖地的黑色记忆涌出来,苏觉窒息了。他忘不了在妈妈葬礼上,李家人的冷漠嫌弃,自己的孤立无援。 李良胜的四弟说得对,自己吃了李家十几年的饭,叫李景柯爸爸,叫李良胜爷爷…… 妈妈说,做人要饮水思源。 苏觉咬紧牙关,那就去吧!反正自己计划出国前去给妈妈扫墓,交上足够的骨灰寄存费。 飞机起飞,赶上好天气,晴空万里、一望无垠,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庞大的城市建筑群从脚下飞驰而过、远处的青山尽收眼底,机体穿梭于蓝天,苏觉动了想打开窗户,吹吹风的念头。 心归之处是吾乡,可乡里没有一双慈爱注视着你的眼睛,期盼着你平安落地。 飞机落地,夕阳溶金。苏觉茫然看着这一别七年的故乡,这几年也发展起来了,新城区崛起,老城区败落。 苏觉坐在车里,听着出租车师傅讲着久违的乡音。 定的旅馆离小时候的家不远。他家的房子,安静坐落在窄窄的巷子里,墙角下堆满了黄绿色的厚厚青苔,阳台上延伸出来枯草、窗户玻璃片反射着太阳光,光线很无助,很寂寞。苏觉看着一个陌生的、满脸皱纹的老人,蹒跚地从屋内走出来,谨慎地打量苏觉。 苏觉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老城区只剩老人,他们守着祖屋、守着过去,昔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2 日熙熙攘攘的闹市区,尤其到了节日,人群水泄不通。苏觉还记得,屋外那条街的转角处有家小卖店,李思齐一有钱就跑到那买乐百氏和糖果,屁颠屁颠献宝一样塞给他,眼睛黑得发亮,期待他的赞美。 苏觉踩着单车,李思齐坐在后座,夕阳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在悠长曲折的小巷里徜徉。 第二天苏觉起了个大早,买了束鲜花,去殡仪馆扫墓。 李家不重视苏乐暄的葬礼,简单收尸后匆匆火化,苏觉年纪小,连在佛寺帮妈妈买个灵位的钱都没有,苏乐暄的骨灰一直寄存在殡仪馆中,苏觉一走七年,每逢清明,苏觉在学校找个偏僻的角落,买束花,寄托对母亲的思念。 一是没有足够的钱买机票回来,二是故乡再无亲人朋友,回来讨哀伤,何必? 殡仪馆散发着清冷悲凉的气氛,由于不是扫墓时节,整个地方一点生气都没有。 苏觉转了几圈,才找到工作人员,跛脚的工作人员冷着一张脸,仿佛对苏觉增加他的工作量表达不满,他带着苏觉去开寄存骨灰那栋楼的锁,苏觉走到放着苏乐暄骨灰的那层楼,红了眼眶。 妈妈,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来看你。 妈妈,你和爸爸在那边,过得好吗? 妈妈,我这些年好努力,读大学,考研究生,现在要出国读博了。 妈妈,我好想你…… 苏觉在殡仪馆呆了整个早上,直到工作人员通知他要下班了,锁楼层时,苏觉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走之前他交足三十年的骨灰寄存费用。 妈妈,原谅我懦弱没用,原谅我想远离这片伤心地,等我在国外安顿下来,赚取足够的费用,我就来接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摘自朱迪·皮考特《说故事的人》 周末有事,周一至周五日更。 第89章 守财奴(九) 李良胜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最大号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仍显小了,纽扣在肚子那崩开了,苏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肚子比女人怀胎十月即将临盆还大的老男人是李良胜。 印象中的李良胜身材高大,眉头抿着,总一副世界上所有人都欠他钱的模样。可眼前的老人,双鬓斑白,眼眶深陷,皱纹如同沟壑深深凿在他脸上,黑色的老人斑遍布脸、脖子,加上鼻子插着吸管吸氧,憔悴衰老。 李荣柯和江珊珊守在病床边,看到苏觉,身体僵了一下,他们没想到苏觉真的回来了。 李荣柯胖了一大圈,肚皮圆滚滚和躺在病床上的李良胜越来越像。江珊珊没有苏觉印象中的记忆明艳,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笑容,出声打招呼:“苏觉呀,你回来啦?”江珊珊的语气熟稔得仿佛当初在医院尖叫着、职责自己勾引她儿子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苏觉有些惘然,强迫自己叫“爷爷、叔、和婶”。 李良胜睡着了没有应话,江珊珊大大方方应了,李荣柯鄙夷地扫了苏觉一眼,江珊珊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的腰,他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病房里陷入尴尬的沉默,苏觉看了一眼挂着床头的病号卡,问:“什么时候动手术。” “下个星期,”江珊珊笑着说,眼睛一如既往弯弯的好像天上的明月:“本来商量着去省会医院动手术,但你爷爷怎么都不肯,担心费用大了。幸好隔壁房有个病人和你爷爷犯了一样的病,人家花了大价钱从省里请来教授,到时我们沾他们的光,等对方做完手术,排队上手术台。” 苏觉沉默了,教授肯不肯让他们排号动手术是一个问题。再者,要看隔壁病床的病人动手术的难度大不,若是手术不好做,花的时间长,硬仗打下来,教授累瘫了,就算医者父母心,帮李良胜动手术,手术质量有没有保证也是个问题。 苏觉自己不是读医的,但他懂得,到了教授拿刀做手术这级别,平时不是长时间站在手术台前,就是到学校授课,或者全国各地、满世界跑,参加学术会议。他认识a大的医学教授,大部分是从帝都最权威的医院请来兼职当教授,每个人都忙得像个旋转陀螺。 苏觉一向知道李良胜省,但是他没想到,在面对自己生死攸关之前,为了钱,他可以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怎么没看到奶奶?”苏觉看到李良胜的老婆,那个矮矮的、跟在李良胜身边趾高气扬的女人,当时苏乐暄没孩子,她哭天喊地要李景柯养小三,生孩子。她和李良胜的夫妻感情深厚,小小年纪不顾众人反对,看着李良胜实在,义无反顾嫁给他。在李良胜做药材被骗,一家人为了还债,节衣缩食,饿得头昏眼花,她也不曾对李良胜有过一句怨言。今天李良胜卧病在床,按她的性格,肯定会守在床边嘘寒问暖,这会怎么不见人? 李荣柯明显一愣,江珊珊脸色不自然扫了李良胜一眼,深深叹了口气,苏觉听得出,这叹息是真心实意的,她说:“你奶奶前几年去世了。” “这样啊……”苏觉陷入沉默,据他对江珊珊的了解,她讨好公婆的能力了得,实际上对李良胜夫妻是诸多怨言,小时候不少次听她在妈妈苏乐暄面前抱怨过,苏觉实在想不出,李良胜老婆的离世,江珊珊会觉得遗憾。 听到老人家去世的消息,即使她对苏觉没有感情,苏觉心地好,依然觉得难受。 很多年后,苏觉知道内情唏嘘不已,同时为李良胜的做法感到不耻。 这个可怜的女人在李景柯去世后,天天以泪洗面,到底是最心爱的儿子呀!她郁郁寡欢好长一段时间,最终也病倒了。 医院查出来,是尿毒症。要救人,只能换肾或者透析。 华国每年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千千万万,最后成功的人数非常少。华国是个讲究“死要全尸”的国家,几年前自愿捐献器官的人寥寥无几,一些有钱的人家撞得头破血流才觅得一合适的器官,大部分穷苦人家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死去。 苏觉小时候认识一有钱有权叔叔,他是李景柯的好友,正当壮年肾脏衰绝,医生说要换肾。寻一□□不容易,黑市没找到血型合适的供体,后来动用权力,找了监狱一死刑犯,血型配对成功。苏觉听说,死刑犯被枪决现场,医生候着,死刑犯被执行死刑后,医生立即动手采器官,送到医院,安置到叔叔身上,前前后后不到两个小时时间。后来又听说叔叔一个月要吃几千块钱器官抗排斥的药,当时社会平均工作大概在四、五百块钱。 李良胜的老婆要换肾,可以想象过程的艰难。在找不到□□的前提下,她要靠透析维持生命。 李良胜算了一笔账,他从医生那了解到,透析一开始一个星期去一次就好,随着时间的推移,病人身体虚弱,透析次数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加,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3 慢慢地,可能一个星期要去医院透析两次、三次,甚至一天一次。李良胜这个大文盲,不知从哪打听到,华国一个姓史的出名作家,瘫痪坐轮椅的,也是得了尿毒症,天天要去医院透析一次。可人家那是有杰出贡献,国家医的呀!在前几年医保匮乏的前提下,去医院,分分钟钟花的是自己的血汗钱呀!而且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钱花下去了,人是救不回来的! 医生告诉李良胜,一次透析的费用是三、四百块钱,李良胜摸着自己的存折,怎么算都是个无底洞! 重金医治李景柯,李良胜觉得自己的钱受了大伤害。 生意是李景柯支撑的,后来李良胜的三个弟弟一并入伙,想的是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家族生意采取分红的办法。李景柯一个人分了账面上的六成,李良胜和三个弟弟一人分一成。 李荣柯是个最受祖辈照顾,不上进没能耐、好吃懒做的小儿子,李景柯不是没带他出门做生意过,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着实拿不出手,只好让他跟着李良胜卖卖木材,开车载李良胜到处收账。 李景柯分到六成的钱,钱汇入李良胜自己家庭内部的账号。眼看着小儿子不是做生意的料,又担心他失去哥哥父亲的支撑,活不下去,李良胜和李景柯商量着,这六成的钱,分一成给李荣柯,自己做父亲的,总归为孩子着想,李景柯再拿一成的钱存在他这,留做备用金,预防生意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 李景柯考虑到,自个的兄弟扶持一把没问题,加上父亲李良胜素来节省,一个钱恨不得掰成两个花,钱放在他拿管着不会出差错。李景柯不是没想过钱让苏乐暄管,苏乐暄自个不乐意,她不是为了钱财跟着李景柯的,况且李家对她的争议够多了,犯不着为钱伤了和气。 李家顺风顺水十几年,每年大赚,可实际上到李景柯手上的钱并不多,全掌握在李良胜手里。 李景柯和苏乐暄出事后,李良胜耿耿于怀那三十万,但名义上苏觉是李景柯的儿子,怕他来争财产,从头到尾坚称,李景柯赚的钱全发在医疗费上了,一分不剩,自己还补贴了不少钱进去,这种做法,算是把李景柯一辈子赚的钱归为己有。 损失了李景柯这一员大将,但李良胜的三个弟弟也渐渐在生意中摸索出自己的门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李景柯去世后,李良胜负责买卖,二弟负责管财务,三弟、四弟到隔壁省会,占据不同的地方圈地、种木材,生意虽不如李景柯主持的红红火火,但也过得下去。 早从李景柯去世,生意重新分配的时候,李良胜的三个弟弟就不乐意当初的分红,吵架吵了几天,最后决定最后的方案——李良胜和二弟在家操持,分红两成,三弟和四弟终年奔波在外,混迹官场,少不了交际应酬,分红三成。 李良胜自己恨得牙痒痒,却也无能为力。 李家生意年年顺利,始终是当地的大户。 李良胜有的是医治老婆的钱,他却不舍得。 明面上,李良胜向老婆隐瞒她的病情,笑着说她得的不是啥重病,若是真有危险砸锅卖铁都医她,实际上却交代医生办理出院,在医生制止无效的情况下,把人带出医院。 李良胜向医院签了份责任书,老婆出院后是生是死,自己负责,与医院无关。 李荣柯素来是没主意的人,对父亲的荒唐保持沉默。他的钱牢牢掌握在李良胜手里,空余的钱学着他几个叔叔拿去炒房地产,自己手头钱不多。但他不担心,哥哥李景柯已死,李良胜省下来的钱,都是他的。对于医治母亲,他始终对这个喋喋不休、和父亲保持统一节省战线的女人没好感,即使她是他的母亲。 没撑多久,李良胜的老婆就死了,风光大葬。 李良胜在葬礼上嚎啕大哭,比任何人都伤心。此后,李良胜终生未娶,所有人都在评论说,李良胜虽然抠门,对老婆确实用情至上。但李良胜打的算盘上,领个没结婚的女人进门,不乖巧不听话,天天念叨着自己兜里的钱,防着枕边人太累。若是来的女人离过婚,有孩子,带着个拖油瓶来吃自己家的米,像苏觉那样拖累,自己完全不舍得。不如单身着过,晚上睡觉前看看存折上的数字,李良胜觉得人生没有比这更完美了。 苏觉后来了解事情的始末,始终无法原谅李良胜。 自己和苏乐暄被看成外人,情有可原。但李良胜的老婆,从一而终地站在丈夫身后支持他,落得这般下场,怎么也不值得。 熟悉的声音传来,打乱了苏觉的思绪,苏觉抬头,看着李荣柯的脸色一变,警惕地盯着自己。 “爸、妈!”来人是李思齐,他看到苏觉,惊讶地问:“哥,你怎么也来了?” 苏觉没回头,听到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叔叔、阿姨好!” 江珊珊越过苏觉,热情地拉过一个女孩子站到他面前,介绍说:“宁宁真有心,来看爷爷!对了,和你介绍,这个是苏觉,思齐的哥哥,多年没回过家。宁宁叫大伯。” 女孩子长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衬得嘴唇红通通的,她害羞地说:“大伯好。” 苏觉有些疑惑,仍然大大方方和对方打招呼。 江珊珊急忙介绍说:“瞧我这老没用的,都忘记给苏觉介绍了,这是陈玉宁,思齐的未婚妻。” 苏觉诧异地扫了站在后头站立不安的李思齐一眼,他订婚了?还在学校骚扰自己? 简直混蛋至极! 苏觉的神色变化全都落入江珊珊的眼里,她得意地说:“苏觉啊,思齐毕业就要结婚的,到时别忘了来喝喜酒!思齐就你这么一个哥哥了!” “我没说要结……”李思齐急忙解释。 李荣柯黑着脸打断他,“去大学前就订的婚!说好大学毕业回家结婚!你要让宁宁等你多久?!” 苏觉看着眼前的闹剧,怒气全消,李思齐结婚好呀,还自己一片清静,自己在耿耿于怀什么?他好笑地说:“是呀思齐,宁宁一看就是好女孩,好好珍惜,好好对待。” 李思齐想辩解什么,张嘴看看自己的父母和在场的陈玉宁,终究闭上嘴巴。 李良胜刚好醒了,睁开眼睛看到苏觉愣了会,细细打量了他许久,才缓缓说:“苏觉,好些年不回家了。”言语里,尽是指责。 苏觉悲从中来,家,在哪? 苏觉还没说话,就听到李良胜又说:“荣柯和珊珊在这里照顾了一宿,回去休息吧,留着苏觉在这看着就好。” 苏觉有些惊讶,他只打算探探病人后就走。 李思齐赶紧说:“哥哥还有事,我留着陪爷爷吧!” 李良胜瞪着李思齐,“你哥哥好歹在我李家生活过一些时日,叫你死去的大伯十几年‘爸爸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4 ’,不算我们李家的儿孙吗?况且,他拿着李家三十万上的大学,在外面逍遥了七年,现在我生病,让他伺候一下爷爷,不为过吧?” 苏觉现实错愕,接着气得浑身发抖,他定定地看着李思齐,三十万的存折吩咐傅澜转交给他,傅澜明确回复他已经拿给李思齐,李思齐没和李家说清楚? 今天李家人叫他来,是来算总账的? 李思齐一向淡定的脸上有些慌乱,他靠近苏觉,暗暗说了句:“我等会再跟你解释。” 江珊珊一见到自己儿子接近苏觉,脸色大变,把儿子扯到身边,接话道:“苏觉啊,你离开的这些年,你爷爷想得紧。现在爷爷生病,你就好好陪爷爷说会话。” 想得紧?苏觉握紧拳头,李良胜念念不忘的是那三十万吧? 李良胜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声音却不小,“苏觉,我和医生讨论过了,做完手术,我这一辈子都得吃药了。你看我一个老人,没收入来源,每个月几千块几乎要了我老命。我和你叔叔商量过了,我这一辈子就生了你爸爸和你叔叔,虽然你爸爸早走,我们李家待你不薄,若是没有我们李家,说不定你和你妈妈还在哪个贫民窟挣扎。李家养了你二十几年,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大学,对了,还读研究生吧?现在你有出息了,可不能忘本。我以后这药钱,由你和你叔叔担着,每月两千,我给你账号,你固定汇进来吧。我们爷孙俩,你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苏觉茫然,李家待自己不薄? 妈妈躺在医院,头缠白纱布,脸上满是指痕的场景浮现在自己脑海里,像回放的老电影,一遍又一遍提醒着当年他们母子受到的屈辱。 对自己好的是李景柯!对妈妈好的人是李景柯!若不是他好,妈妈也不会想不开,跟着他一起走了! 上大学这七年来,苏觉以孤儿的身份向学校申请助学贷款,大学期间,他发过传单、摆过小摊、在餐馆当服务生、帮人当过枪手写论文、冰天雪地中穿着单薄的外套,搭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城郊给富人家的小孩补课……为了省钱,苏觉四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全是舍友挺他,送他一些穿过的衣服,接着生日的名义给他买必需品。他过了三年每天只吃白饭加一个青菜的日子,目的就是为了赚取足够的生活费和学费! 苏觉长着一张白净的脸,手上却满是伤痕和老茧,他吃过的苦,谁能懂? 李良胜以为自己吞了三十万上大学?他现在是来算账了? 苏觉冷着一张脸说:“我姓苏,不姓李。” 李良胜怒极反笑,“所以,你这是拒绝了。” “养大我的是李景柯,不是你,叫我爸爸来和我讨债吧。而且,我没拿你们李家的钱。三十万的事,问你们的好孙儿吧!”苏觉冷漠地回答,说完转身离开这个炼狱,李良胜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恶心让他想吐。 李思齐在后面急急忙忙想追上来,却被李良胜呵住了,“思齐回来,把三十万的事说清楚!” 第90章 守财奴(十) 傅澜和白倾夏窝在城郊的小别墅,白倾夏处理公事,傅澜坐在书桌前搞题海大战,偶尔两个人抬起头,相视一笑。 傅澜做完一套英语卷子,刚想拿给白倾夏看,就见他眉头紧紧蹙起,整个人站了起来。 傅澜担心地问:“怎么了?工作遇上难题?” 白倾夏走过来牵起傅澜的手,若有所思,“苏觉遇到麻烦了,我得去一趟李家村。” 傅澜诧异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苏老师遇到麻烦了?”傅澜内心萌生起一种不悦,李思齐曾经因为苏觉围着新教授转的事吃醋,白倾夏平时一副生人勿近,刚开始对着自己不耐烦、恶劣地变成蛇恐吓自己,为什么偏偏对苏觉另类相待?还知道他出事了? 白倾夏感觉出傅澜的不开心,恋爱中的人对另一半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他揉着傅澜的头发说道:“宝贝,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澜闷闷不乐,“我没想什么。” 白倾夏抬起傅澜的下巴,对着傅澜的嘴唇像蜻蜓点水吻了又吻,“宝贝,我回来再和你解释好吗?我得去救苏觉。” 为了救一个外人,连和自己恋人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傅澜素来是个心胸宽阔的人,这会他却闹起小脾气,感觉自己被丢尽一大桶鲜榨柠檬汁里,还没放糖! “我也要去!”话没经脑子就出来了,傅澜有些忐忑地看着白倾夏。 白倾夏心里暗暗算了一下,苏觉目前还没生命危险,自己加在他身上的一道救命法力没消散。这是苏觉生命中的一道坎。白倾夏探过他的命相,苏觉小时候有大凶,要经历无父无母孤寡一人生活,若是熬过这劫难,苏觉的人生吉星高照,顺风顺水。 白倾夏活了上千年,只凭握手能知生死、晓贵贱,傅澜是他唯一看不透他命运的人,傅澜面貌清秀,秉性善良,按理说是“善人”,善人不一定富贵,但一生必定“安乐”和“善终”,偏偏他却流年不利,一再倒霉。傅澜的命运似给蒙上一层纱,若隐若现,每当白倾夏感觉有柳暗花明的一刻,现实傅澜的情况是峰回路转,又开始与不幸的事情扯上边。 白倾夏担心傅澜的安危,目前不清楚苏觉受到什么威胁,贸贸然带着傅澜去不安全。他柔声劝傅澜,“乖,听话,你在家等我。” 傅澜倚进白倾夏的怀里,撒娇道:“你不在我身边,我不安心呢。” 白倾夏非常受用恋人的撒娇吃醋,叮嘱说:“和我去,万万不可离开我一步。”就傅澜惹事的体质,白倾夏把他单独留在帝都,他同样不放心,不如自己带在身边,随时照看。 傅澜高兴得跳起来,搂着白倾夏的脖子,响亮地在他脸上连亲几下,“本来要罚你跪榴莲壳的,在我面前担忧别的男人,不过看着你坦坦荡荡的样子,不像有女干情,姑且先原谅你。” “反了你啊!敢罚我跪榴莲壳?” 白倾夏掐住傅澜的两个腋窝,开始挠痒痒,傅澜边笑边惨叫,上气不接下气,“大、大侠,饶命!” 在两个人的笑闹中,傅澜忘记询问白倾夏,你个千年大冰块为何对苏觉那么上心? 苏觉头疼欲裂地醒来,睁开眼茫然地看着自己头上的红纱帐。 这是哪?自己怎么会在这? 苏觉的记忆停留在他离开医院,立即打车去机场,对于李家人,他是彻底恶心,对于李思齐,他是彻底绝望。他一刻都不想停留在这座小城里,一想到他和李家人同踏一片土地,同呼吸一样的空气,他就觉得不可忍受。 下了车,定好最快一班回帝都的机票,苏觉坐在机场看书,等待登机。 然后呢?苏觉浑身不适,脑袋晕沉得可怕,入眼的一片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5 大红色,让他以为在做梦。 好像李思齐追来了! 对!李思齐!追到机场,找到他,苦苦哀求他听他解释,苏觉全程一语不发,把李思齐当空气。这男人,口口声声说爱他,却把他推入万丈深渊,自己定了婚,还在学校对自己百般纠缠,强吻自己……苏觉反胃得不行。 广播通知可以入安检了,苏觉淡淡扫了李思齐一眼说:“以后,好自为之,祝你幸福。” 仿佛那一瞬间,李思齐像掉进没底的深潭万念俱灰,世界失去颜色,树叶枯萎,万物失去生机。李思齐面如死灰,等他回过神来,才惊觉苏觉走远了,眼神变得狠厉,他从怀里掏出块帕子,从后面追上苏觉,捂住他鼻子,苏觉失去意识前,听到李思齐的喃喃自语,“哥哥,哥哥我爱你,我们结……” 回想发生的一幕,苏觉吓得浑身一哆嗦,他艰难地环顾四周,熟悉却又陌生的场景另他差点惨叫出来! 苏觉熟悉的是这屋里一桌一椅的摆设,红色砖块的墙体显出一种凋零败落,透过红纱帐看到头顶黑色的瓦片,整间房子里,苏觉躺的这张大床是由木头制成的四柱架子床,床顶绘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图画,床靠墙,正对着床是一个脱漆的柜子,柜上粘着一个椭圆形的镜子。接近门口放着一个梳妆台和一张凳子,整个屋子弥漫着长期无人居住的霉味。 这是李家村,自己躺着的屋子是李良胜住的老房子! 苏觉低头,惊悚地看着自己穿着一件大红色袍子,类似古代男子成亲身上穿的礼服,盖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张大红色的鸳鸯被! 苏觉害怕极了,李思齐你疯了吗? 每逢做噩梦,苏觉总会梦回李家村,狭长的巷子空无一人、李景柯隔着围墙对他招手、死去的老人…… 苏觉知道父母的离世对他心理造成冲击,只要有压力,必做噩梦,内容必然与李家村牵扯上边。苏觉有阴影,他自个清楚,不是没想过找心理医生看看,苦于经济压力,苏觉没有行动。 此时此刻置身于噩梦之源头,苏觉怎能不害怕? 苏觉陷进思索中,没发现李思齐走进来,阳光透过墙上的小窗户洒在他柔软细碎的黑发上,灰尘洋洋洒洒,李思齐看到苏觉醒了,脸上绽放出个如春沐风,如夏戏水的笑容,苏觉却仿佛看到魔鬼从地狱爬出来的场景。 李思齐穿着大红色羽绒服,把他整个人衬得修长英俊,可他走近苏觉时,眼前一米八五的男人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压迫。 苏觉忍不住颤着声音问:“你、你想干嘛?” 李思齐痴迷地看着苏觉,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头发,“哥哥,我们结婚,以后没人能拆散我们。” 苏觉想避开,却动弹不得,他尖叫着:“李思齐,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疯了吗?我们都是男的!你有未婚妻了!” 李思齐迷乱的眼神里突然有一丝慌张,“哥哥,你听我解释,我要去a大读书,我爸妈不给,我只能先答应他们的条件订婚。我什么也不要了,我们远走高飞。” “李思齐!”苏觉歇斯底里,“我是你哥!我从来就把你当弟弟,我不爱你!一点都不……呜……” 李思齐捂住苏觉的嘴,不想从他嘴里听到凌迟自己的话语,“不怕,我爱你就好。” 李思齐说完,起身端起放在梳妆台上的两杯酒,一口饮下,他对着苏觉的嘴,重重地吻下去,酒与唾液混淆在一起,苏觉连挪开脑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让李思齐为所欲为。 一吻结束,李思齐抵着苏觉的脑袋,深深地望着他,“过了今天,我们就是夫妻了。哥哥对不起,我暂时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地方结婚,只有这里,没人能来打扰我们。我们先在这住几天,等我手续办好了,我们就去国外领证,你读你的书,我赚钱养你。我们会幸福的。” 苏觉惊恐了,当李思齐解开他衣服的扣子,痴迷虔诚地顺着他的脖颈往下亲的时候,他崩溃了,哭喊着,“不!求求你!我们是兄弟呀!” 李思齐像条毒蛇,手在他身上游移,他凶狠而决绝地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当李思齐的手触碰到羞耻的地方时,苏觉内心在淌血,当李思齐贯穿他时,剧烈的疼痛把他淹没,他想求饶,却除了哭声,什么都发不出来。 谁……谁来救他? 飞机上的白倾夏搂着沉沉入睡的傅澜,他的眼神深深地望向不知名的地方。 苏觉,终究遭了劫。 白倾夏在苏觉身上下了道救命符,一旦发生生命危险,救命符就像启动紧急响应程序,保他平安。 如今,白倾夏付诸他身上的灵力发生波动,证明他在应劫,白倾夏稍稍眯上眼睛,即使有能力,也不能去插手必当出现的事实,诸如多米诺骨牌,某一个环节出错,导致一连串的想不到的结果,反而害了人。 该来的还是会来,对于苏觉,白倾夏只想在最关键的时刻,拉他一把。 白倾夏烦恼的是怎么对傅澜解释苏觉的关系,他去救苏觉,傅澜有些不悦,才提出一起前来。若是给傅澜知道了,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千年来,对待事情一向游刃有余的白倾夏,难得陷入甜蜜的负担中。 下了飞机已是黄昏,冬天的太阳收紧灿烂的光辉,变成一个又圆又大的圆盘,点缀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 白倾夏和傅澜叫了辆出租车,目的是李家村。 司机师傅是个爽朗健谈的人,操着一口带着浓浓本地口音的话,“这个点了还去李家村,去到都晚上了吧?你们是那里有亲戚?” 傅澜敷衍着笑:“是呀是呀!” 师傅接口,“李家村的人好本事呀,要么做药材,要么经营木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有钱人都城里买房了,李家村剩的都是老弱病残和没钱种地的,听说白天在村里走着,都难遇到人了。” 傅澜听完疑惑地看着白倾夏,他们去那里干嘛?苏觉在那? 白倾夏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傅澜只好忍住满肚子疑问。 到了村口,司机把他们两人放下,热情地留了手机号码,告诉他们李家村偏僻不好打车,有需要他来接人。 李家村的夜晚静得出奇。没有城里的车马喧嚣,没有人群聚集的喧闹,除了风吹枯草动,沙沙的小调有些渗人。四周静得出奇,也黑得出奇。除了天上零零碎碎的星光,几十米远的地方有盏路灯发出晕黄的灯光,其他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傅澜忍不住拉高羽绒服,他在深山修炼,也经历过黑暗的夜晚。相比之下,笃庆里山的夜晚显得热闹多,蛙声、虫声此起彼落,一浪高过一浪,萤火虫提着灯笼也来凑热闹,风吹动大树传来巨大的声响,好像强劲的鼓手在敲打打鼓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6 ,夏天浓郁的花香飘动,即使傅澜深处深山,也没现在莫名出现的紧张。 白倾夏搂着傅澜,不敢告诉他周围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不过是些低级的鬼魂,有他在,不会对傅澜造成一丁点伤害。 傅澜忍不住问:“我说白先生,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苏觉是你什么人?竟让你这冷漠得要死的千年老妖,大半夜赶来救人?” 看来傅澜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白倾夏迟疑着,“说来话长,我们把苏觉带出来后,我慢慢和你解释。我和他的关系比白开水还干净。” 傅澜“噗哧”一笑,戳了戳白倾夏结实的胸膛,“白开水干净吗?里面看不见的微生物大把。” 白倾夏宠溺地牵着傅澜往目标方向走去,恋人的手冷冰冰的,傅澜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从村口走到李良胜的老屋要二十分钟,傅澜说:“村子偏僻、交通不便,怪不得留不住人,全都往外走了。” 白倾夏把几十里开外的孤魂野鬼看得清清楚楚,虽然那些东西仿佛感知到白倾夏的存在是个巨大的威胁,纷纷躲得远远地瑟瑟发抖。白倾夏搂着傅澜道:“跟紧我。” 李良胜的老屋是四座并列的两层楼建筑,一楼分为前后两间,前面是客厅,后面是主卧,主卧里有条木梯子上二楼,楼上同样是房间,走出去是露天阳台。屋子建得早,综合了李家村的传统平房和现代小洋房的建筑因素。不过在现代人眼里,始终是散发着颓败气息的旧屋。 两人摸黑来到进入老屋的小巷,傅澜突然眼前一黑,来不及出声,恐慌害怕朝他袭来,身体一阵窒息的痛苦,他想挣扎,身体越来越轻,傅澜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类似带子似的无形东西牵扯着身体,行动很缓慢,却不容许抗拒,接着他看到白倾夏抱着自己的身体惊讶着急地呼唤他的名字,而自己却失去声音回答不了,傅澜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穿过墙体。 白倾夏先是感觉傅澜的手一僵,接着身体慢慢软下去。他在傅澜倒地的前一刻接住他,下一秒他发现不妙,傅澜的眼珠子上翻,白倾夏探了探他的胸口与天灵盖,赫然发现:傅澜的灵魂不在身体内! 事情发生的时间不到三秒,就有人从自己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走傅澜的灵魂? 白倾夏自己的功力不差,甚至是妖界的佼佼者,连殷池都自叹不如,同样的年龄阶段,他的进步比白倾夏慢多了!可这会,有更厉害的人在操纵这件事? 是自己轻敌了!白倾夏冷着一张脸,他以为李思齐带走苏觉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纠缠,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才答应让傅澜跟着过来,人在身边自己看着才放心。傅澜八字轻,易中邪,动不动就被牵扯进祸端里,傅澜善良,容易动真感情,硬把不关自己事的因果往自己身上扛,伤神伤身。 白倾夏黑色的眼睛变成金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李家村,千年前的繁梨小镇,苏晨逸和沈舒把药材生意转移到繁梨,为的是扶持宇文家的少主宇文律,当年的繁梨有多繁华,现在的李家村就有多破落。 白倾夏知道李家村的弯弯绕绕,还是从殷池口中知道的。 苏晨逸和沈舒不顾世人的眼光,相处终生。他们把终生的智慧和经营理念传给宇文律,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宇文律就是自己的孩子。宇文律子孙满堂,排行第二的儿子和排行第四的女儿姓苏,名义上过继给年过半百的苏晨逸和沈舒,古人讲究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好”字,这样的人才有福气,才能善终。 这个姓苏的儿子继承了宇文律诸多生意中的药材,妹妹嫁给隔壁一个姓李的大户,宇文律这个姓苏的女儿遗传了外婆苏雪凝的体弱多病,嫁人不久便一命呜呼,李家娶了新人进来,前人生的孩子自然不受待见,宇文律的二儿子心疼妹妹的孩子爹不疼后娘不爱的,便接来繁梨,从此,繁梨就有姓李的人。 几百年演变,姓苏的人外迁,姓李的人反而增多。渐渐地,繁梨被改名为李家村。 白倾夏下山寻找宇文律时,见过苏家的人。白倾夏想着,自己终究承了沈舒教诲的恩情,苏晨逸不待见自己,终究好吃好喝供着,加上苏家人又是宇文律的后代,白倾夏本着报恩的心,在苏家主人身上加了道咒语,咒语世世代代延续,让他们不管是在盛世或是战乱中,护他们周全。 白倾夏在a大见到苏觉,就知道他是苏家人的后代。即使加在他身上的咒语,因为年代久远变得模糊,可白倾夏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世。 人心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李家盛世作假药害人,战乱囤药大发战争财,好好的一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因为李家的贪婪,变成穷山恶水、弥漫算计与血泪的地方。 白倾夏打横抱起傅澜,坚定地朝巷子里走去,敢动他的人,遇神弑神,遇魔杀魔! 第91章 守财奴(十一) 傅澜被莫名的力量牵引穿过层层墙体,他挣扎着想回到白倾夏身边,他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对,却身不由己,仿佛双手双脚被缚住,有人在后边推挤着他前进。 傅澜来到一间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房间,墙壁斑驳有些霉迹,他在房间正中央站住脚,突然感觉自己行动自由了。 “放、放开我!疼!呜…” 听到熟悉的声音,傅澜转身一看,面红耳赤。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旧式木床,大红色的蚊帐盖着,仍隐隐约约能两个交叠的身体,发出求饶声的正是辅导员苏觉,压==在他身上律动不就是自己的舍友李思齐! “思、齐,求、求你,放过我……” 傅澜逼着自己转过身,仍然能听见苏觉断断续续的讨饶,最后是压抑的哭声,“我恨你!你去死!” “恨吧!”李思齐喘着粗气狠厉地回答,“这辈子你是别想从我身边逃走!除非我死!” 傅澜坐立难安,他想过去阻止李思齐,从上一次在树林里见到他强吻苏觉,他是旁观者,明显感觉出苏觉不爱李思齐,这种强制爱,是把自己的私欲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上,李思齐平时挺明智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冲昏理智的蠢事? 苏觉的声音越来越痛苦,傅澜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想拉开李思齐,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苏觉身体里散发出灰色的绝望气息,而李思齐七孔尽是狠厉的黑雾,两种气息交缠在一起,掩盖了大红色的喜被。 傅澜一惊,坐在了地上。 白倾夏说过,人类一出生是一张白纸,随着岁月的流逝,在这张白纸上泼洒出五颜六色,心术不正的人是黑色,怨恨是灰色。 傅澜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掌周围环绕着淡淡的浅绿。傅澜吓得直想奔去找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7 白倾夏,为什么自己能看到这样的颜色存在?为什么自己能穿越墙体? 自己是不是,死了?傅澜惊悚地想,白倾夏,你在哪?快来救我啊! 他还没在清醒的时刻和白倾夏xx啊!白倾夏答应给他做佛跳墙,他还没吃到啊!早知道自己这么年轻就挂了,就不听白倾夏的话考研究生了,大好的年光应该去吃喝玩乐啊!白倾夏你个老蛇妖,我被你坑死了,来什么李家村呀?我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傅澜一把鼻涕一把泪,蹲在房间中央苦苦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死了。他想破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前一秒自己还在和白倾夏说话,他牵起自己的手,有点冰,却安全感爆表,下一秒,自己就迷迷糊糊出现在这房间里,亲眼目睹了一场儿童不宜的动作片。 自己死了怎么办啊?他还没和家人好好告别呢! “痛!” 苏觉一声尖锐的呼喊,让傅澜停止乱蹦的思维,他转身一看,苏觉彻底晕了过去,李思齐还不肯停止,亲吻着他的侧颈。 傅澜憋得满脸通红往床上望去,李思齐抱着苏觉翻了个身,傅澜诧异看到,大红喜被上,沾染了大片暗红色的血液。李思齐的状态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沉迷于其中,苏觉受伤了还不知道? 不行不行,这样下午会出人命的!得想办法救苏觉! 傅澜捂着眼睛冲到床边,想拉起李思齐,严厉告诉他,不能强迫苏觉,可他的手掌越过李思齐的背部,直接穿过了床体。 自己的状态是灵体,碰不到实物?怎么办才好?傅澜急得团团转,不能坐以待毙,得出去找白倾夏来救人! 傅澜还没冲到门口,就意识到不对!自己进来李家村的时候明明是晚上,主卧的光线被李思齐刻意遮挡,关了墙上方的琉璃窗,整个主卧显示出一种迷蒙暧昧的昏暗,但任何东西的色彩是正常的。可傅澜来到外面,除了自己,整个空间是大片大片的灰色。他的视线往外望,就见到暗沉的天空云雾缭绕,周围的景物一片朦胧,远处山上的树木变成单调的灰色,屋前一望无际的田野长满野草小花,本该是一片绿色的海洋,这会全是死气沉沉的灰色。 走出屋子,一片平坦的水泥地右方有坐花园,花园里的花草树木看形状高大茂盛,可无一例外是灰色。傅澜的心怦怦直跳,整个空间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地球末日来临,这个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人。 “有人吗?”傅澜颤颤悠悠地问道。 没有任何声响,在这空寂的地方,连点回声都没有,只有傅澜自己的脚步声。 傅澜绕着祖屋小心翼翼地走了一圈,心跳加快,手无足措,脑里一片混沌,白教授,你在哪? 就在傅澜即将绝望之际,突然看到在第二行建筑之间,背对着他坐着两个人影,两个人悠闲地坐在摇椅上,摇着蒲扇,像是宁静的夏夜,蛐蛐叫个不停,风儿吹过树缝发出“沙沙”的声音,两个人正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清凉,舒服慵懒。 终于看到人了,傅澜高兴得快跪了! 虽然摇椅是灰色的,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是有颜色的!这个地方还是有人气的! 傅澜跑过去来到两个人的正前方,是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女的满头银发,眼睛深陷,男的身材矮小,红颜鹤发。 傅澜蹲下身有礼貌地问:“爷爷奶奶,请问这是哪呀?” 老奶奶闭着眼睛,继续摇着摇椅,老爷爷乐呵呵地说:“这是李家村呀?” 傅澜又问:“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老爷爷和气地指着周围回答:“年轻的,都去外面发展了,剩我们这些老骨头。” 傅澜心生怪异,眼前明明就他们三个人,老人说的,仿佛身边是个聚会,一群老人围坐在一起,扯上几句家常话。 老人摇着蒲扇说:“小伙子,你看着不是李家村的人呀?” 傅澜猛然点头,“对,我外面来的。” 老人自言自语道:“奇怪了。” 老人转头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太太叫了声,“老婆子,这外姓人死了,能飘进我们李家村吗?” 傅澜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张开嘴巴,“死、死了?” 这会仿若睡着的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睛,傅澜注意到她眼珠子是银灰色的,她正冷冷地打量他,傅澜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刚想说话,就见到两个老人脸上的肉,像燃烧的蜡烛,融化了!肌肉一点一点往下掉,很快露出森森的白骨! 四周模糊的景象突然清晰了起来,原来这里不仅仅只有两个老人,周围人山人海,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部冷冰冰地盯着他,共同之处是他们脸上的肉都在融化! 傅澜吓傻了,他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和白倾夏谈恋爱之后,千年老妖气场强大,傅澜已经很久没接触到灵异的东西了…… 不,不能这么说! 傅澜突然发现,认识白倾夏后,自己碰到恐怖的事情反而更多了——林雨泽扭着破碎的身体,拉扯着他的裤子叫“哥哥”、金巧巧巨大的蛇身满是伤痕、于书墨花园里忘情花下的腐烂头骨…… 从小到大,傅澜在虚衍的保护下,随身带着护身符,一般妖怪近不了身,自从和白倾夏谈恋爱后,怕护身符对白倾夏有影响,藏起来了!难道是因为这原因,自己才频频见鬼? 等等!傅澜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在如此恐怖的场景中,自己还能思考了?应该直接晕死过去呀! 傅澜想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掌控,明明不想再看眼前的“人”融化,刚刚那个老太太的眼珠里随着肌肉的融化失去支撑,像颗玻璃球顺着融化的脸往下掉,这一惊悚的一幕像电影放慢动作一样,映入傅澜眼帘。 谁来救他? 傅澜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 突然,一道熟悉身影挡在他面前。 傅澜正想叫白倾夏的名字,身影转过头来,不是他,是之前林雨泽掐他救了他、还有在医院的时候提醒他的女鬼? 白倾夏一开始以为自己是通灵师,能召唤鬼魂保护自己,就是因为她。 因为这近距离的接触,傅澜总算看清楚这女鬼究竟长什么样——她像是农村里最常见的中年胖妇女,皮肤灰暗,常年累积下的风霜在她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一双眼睛满是经历风霜后的沧桑和无奈,仿佛早已习惯了苦难。她身上穿着白色破短衫,衣服上有些灰不溜秋的痕迹,紧绷在身上,身上的肉简直要从短衫里挤出来,下身一件黑色的阔长裤,活像展示出的一种难看的、廉价的商品。 傅澜对女鬼的面孔有着莫名的眼熟,却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8 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女鬼回头焦急地看着他,张开嘴巴好像叫他离开,傅澜看到她一口黄牙里,竟然没有舌头! 她是哑巴?难怪这么久以前,只在他面前比划过手脚,没说过话! 女鬼神色紧张,刚刚在围观傅澜的“鬼群”,因为女鬼的出现,纷纷围了过来,眼里满满的恶意。他们脚的肉在融化,衣服上沾满肉迹和暗黑色的液体,但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瘸一拐地走近身来。 女神用眼神示意他往主卧方向跑去,她护着傅澜一步一步走出通道,眼看着傅澜要逃走,鬼群不乐意了,坐在摇椅上那个乐呵呵地老头第一个跳上来,森森白骨就要抓到傅澜,女鬼挺身挡住了他的手,傅澜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 傅澜使劲吃奶的力气,甩了一帮追在后面的鬼,没一会,就跑回主卧。 主卧仿佛是被隔绝开来的空间,偶尔传出来李思齐厚重的喘气声,对比外面恶鬼,简直是个世外桃源。 傅澜瘫在房间里,心跳得快出来了。待他镇定下来,女鬼呢?她没跟着进来? 傅澜跳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外面那么多鬼,她一个鬼势单力薄,肯定打不过一群鬼。到底该不该去救?傅澜矛盾的心情像一条毒蛇,在咬啮他的脏腑,他看到那些鬼身上的肉在融化,吓得肝胆俱裂!可女鬼三番四次救他,再怎么说他是个男子汉!躲在女人的背后算什么东西!以前自己是人怕鬼,现在自己不和他们一样了! 不就是两鬼单挑群鬼嘛!打不过,我拉着人逃还不行吗? 傅澜深呼吸几口气,冲出房门,往第二行建筑方向跑去。他远远就看到女鬼给包围着,有的扯着她头发,有的挥拳头猛击头部发出的“啪啪”声,哑巴女鬼张开空洞的嘴巴,声嘶力竭地喊,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她竭力反抗,可一人难敌众鬼,很快被按在地上殴打。 肉碎和黑色的液体流满地上,令人作呕。 傅澜简直快哭了,他害怕又自责,居然丢开救命恩人就跑! 鬼群看到傅澜回来,一部分行动缓慢围了过来。傅澜深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推开鬼魂,直朝女鬼的方向奔去。女鬼看到他回来十分吃惊,挣扎着要起来。她一个翻滚闪过了鬼群,跌跌撞撞的想站了起来。傅澜感觉到背后、脸上被抓了火辣辣地生疼,他冲过来拉住女鬼,拖着她往外跑。 鬼群沸腾了,歪扭着身子要追过来。傅澜突然感觉背后一记生疼,刚刚坐着的没动的老太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背后,重重给了他一拳,他一个踉跄,狠狠摔在地上。女鬼不乐意,冲上去和老太婆扭打成一团,像母亲护小鸡一样,看不得自己孩子被人打。 女人间的打架比男人狠多了,女鬼抓着老太婆稀疏的头发按倒在地上,整个身子坐在老太婆脖子上,连打带拽,老太婆双腿往上顶女鬼的背脊,傅澜爬起来帮忙,随手抓起身边的石头对着老太婆的脑袋狠狠砸了几下,趁着老太婆没还手的余力,又拉起女鬼往前跑。 逃跑的空隙,少不了被其他鬼扯着拽着,但是李家村的鬼身上的肉在慢慢融化,露出白骨,跑的速度不快,比起健全的傅澜和女鬼,速度明显慢了一截。 傅澜和女鬼跑到李思齐和苏觉在的房子内,惊魂未定看着跟在后面步履蹒跚的鬼群愤怒地“嗷嗷”叫,他们似乎进不来房子内,只能恶狠狠瞪着他们。 总算松了口气,傅澜和女鬼像跑完马拉松一样失去所有力气软绵绵瘫在地上直喘气,两个人都挂了彩,狼狈不堪,傅澜连鞋子什么时候掉了一只都不知道。女鬼的身子变得有些透明,傅澜担心地看着她,问:“你没事吧?” 女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傅澜很快想起,都说哑的人会聋,难道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傅澜有些难过地指着女鬼身上的伤痕,女鬼伸出手,摸了摸傅澜脸上几道指痕。女鬼的手有些粗糙,难掩她脸上的心疼,这一刻,傅澜仿佛被妈妈宠着,他伸手握住女鬼的手,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床上发出些响声,傅澜的视线越过女鬼望去,苏觉彻底晕了过去,李思齐还…… 女鬼顺着傅澜的眼神,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人的事实。她惊讶地看着傅澜,无声地询问他眼前香艳的一幕。 傅澜苦笑了一下,拉着她靠着墙壁休息。 刚刚发生的一切挑战着傅澜的神经,他担心受怕,实在太累了,他想休息一会,再想办法出去。他相信白倾夏不会不管他的,或许像金巧巧那次一样,他困在自己梦境中,需要给白倾夏一点时间。 第92章 守财奴(十二) 白倾夏在祖屋前遇到故人了。 一对双胞胎的年轻男子挡住他,肤白如雪,唇若涂脂,他们身穿一样的浅绿色直襟长袍,衣服质感极好,容貌和身材出类拔萃,只是血红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份外诡异。 其中一男子轻笑一声,“白倾夏,多年不见。” 白倾夏扫了一眼,抱着傅澜的身体越过他们,另一名男子想也不想飞身挡到他面前,咬牙切齿,“白倾夏,儿时你戏弄我们,这会倒好,忘了小主人的恩情,光明正大抱起其他人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新相好的!” 白倾夏沉寂如水,“不过是靠吃人吸怨气的妖兽,当个跳梁小丑倒也合适。” 双胞胎男子呼吸一滞,白倾夏一脚踩中他们痛处了! 妖和人一样,也分三六九等。有些妖要一出生就备受瞩目,白倾夏就处于食物链顶端。有些妖身份卑微,比如自己只能躲在大水缸里被一条银蛇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是谁? 正是宇文律养在院子大水缸里一对绿毛龟,“春天”。白倾夏居住宇文府那段时间最喜欢趴在水缸边缘,尾巴拨弄着荇菜,看着两只绿毛龟躲在水底,面对强者,吓得连浮上水面换气都不敢。 白倾夏对他们的出现有些意外,宇文律去世后,他多次下山寻找,多次徘徊在繁梨小镇流连过往,直至李家人开介入繁梨小镇,污了镇里的风气,他再没回去过。宇文律住的院子他出现的时候已经荒废,白倾夏曾听下人说过,宇文律吩咐下人固定打扫,不许任何人动里面的摆设。宇文律一生子孙满堂,宇文府扩建几回,他儿时和白倾夏一起住过的地方,成了禁忌,谁都碰不得。 白倾夏回来的时候,推开那门,一桌一椅、他第一次冬眠睡过的小被窝,一如既往,仿佛主人期待他的回来,仿佛主人从来不知道,白倾夏身体的疯长,落了灰的波斯毛毯,早已盖不住他的尾巴。 院子里的水缸和藤架,破败不堪,失去生机。白倾夏沉浸在和宇文律的回忆里,自然没注意过两只绿毛龟,以为它们随着宇文府的变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59 更而消失,不想今天在这里遇见,以妖的形式。 还是靠吃死人肉、吸怨气修炼的妖怪。 修炼讲究顿悟和解脱。“渐修”要求妖一步一步修行,循序渐进,累积功德,相比之下,有些天资好的妖怪有能力做到“顿修”,“顿”是一种忽然而然的、在急遽变化中一下子解脱的状态,是个体开悟的强烈专注。不是每个妖怪都能觉悟,大部分从“渐修”那样慢慢累积,需要漫长的时间,很多小妖怪熬不过时间,直接消失在洪荒中。 一些妖怪不甘心寂寞走“渐修”,又没有天资“顿悟”,只能走旁门左道,从有灵气的人类下手,吃人肉、□□气,力求短时间的突破,这样做的后果是徘徊在三界边缘,妖魔难容。 白倾夏深黑色的眸子变成金色,他淡淡地说:“我的人是随便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能看的?” 名字为“春”的绿毛龟气得发抖:“今天你要进李家村,先问问我们兄弟!” “春天”明显躁动起来,不满白倾夏的挑衅。他们听“某人”说过,白倾夏千百年来的时间用来搜寻宇文律的转世,疲于修炼,他们以二对一,加上白倾夏还要守着傅澜的肉身,这一战,白倾夏必死无疑! “春天”手里幻化出一对类似于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扬起武器向白倾夏攻势凌厉扑过去。白倾夏不慌不忙,身体轻轻一晃,躲过了“春”的攻击,随后脚一抬将“天”直接踹飞,天恐惧,两个人力量的悬殊如此巨大。 春不甘心,扑腾着朝白倾夏怀里的傅澜攻去,白倾夏对这小情人上心得紧,魂魄被吸进李家村,只要毁了他肉身,日后白倾夏知道真相了,一定让心痛欲绝! 白倾夏察觉春的意图,脸色一沉,强大的气息毫不掩饰从身体散开来,周身带着凌厉的肃杀威势,逼得春往后退了几步,儿时那种躲在水里对着强者的恐惧又重新蔓延起来。 白倾夏气势之大,影响了李家村内的所有。 傅澜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女鬼,突然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缩成一团。傅澜紧张地拉着她的手问:“你怎么了?” 女鬼置若罔闻,身体越缩越小,她抬起头艰难地看了傅澜一眼,眼神里充满担忧和不舍,青白色的嘴唇张开艰难地开合,最后扛不住痛苦和惊吓似的凭空消失。 傅澜一惊,站起来向外望去,原本聚集在门口怨毒地等着他们的鬼群嚎叫着,仿佛意识到巨大的威胁,他们的身体加快融化,融得剩下一具白骨,地上的污肉像有生命一样蠕动,重新回到身体,又融化,恶心得傅澜想把几天前吃的饭一起吐出来。 白倾夏,是你来了吗? 傅澜心里燃起了希望。 “春天”对视一眼,吼叫着现出原形。 宇文律养的绿毛龟,背上生着龟背基枝藻,巧妙地将水生植物融合为一体,龟背上的藻体呈绿色丝状,毛中有金线,脊骨上有三条棱,底甲呈象牙色。“龟千年生毛,是不可得之物也。”宇文律养的绿毛龟小巧可爱,价值不菲。 可眼前两只黄黑色的家伙体形像小山丘,头部粗大,嘴巴长着不规则的獠牙锯齿,两边具棱肉刺突起,尾巴鳞皮隆起,爪子尖而有力。背上的黑色植物呈剃刀状,像是有生命一样,贪婪地把所有接近的生物都宰杀吃掉! 他们快速爬行,张着利牙面目狰狞地朝着白倾夏咬去。 春的目标直接朝傅澜的身体袭去,白倾夏面若冰霜,他轻微一动,闪过攻击,一瞬的功夫来到两只怪兽的后面。他隔空变出一张毯子将傅澜包裹起来,轻轻地放在地上,爱怜地亲吻着傅澜的额头,“宝贝,你躺会,老公先把跳梁小丑解决了。” 白倾夏的手往虚空一伸,一层透明的罩子盖住傅澜的身体,犹如苍庭沟的农场的结界,坚不可摧,只有傅澜这小傻瓜闯进去。白倾夏到现在都不明白,他的结界,连殷池都进不去,这小东西怎么就误闯了呢? 看着傅澜的身体无限爱怜,回头看着丑陋的两只妖兽,除了宇文律和傅澜,他漫长的一生没想过对谁念旧情,即使是宇文律养的宠物也一样,况且这宠物变得面目全非,依靠李家村的罪恶存活。 白倾夏扫了一眼李家村,里面千千万万的鬼魂被困,却一点怨气都没,“春天”靠着吸食怨鬼厉鬼产生的戾气而活,乌烟瘴气。 白倾夏不紧不慢,信步走到妖兽面前,“春天”身体巨大,速度奇快,背上的黑色植物有生命般源源不断朝白倾夏涌去,如贪婪的野兽对待美味的猎物,“春天”打的如意算盘是吃掉白倾夏,消化他得天独厚的灵力!这样不仅对它们自己有利,还能到“某人”面前邀功。 黑色植物在稍微碰到白倾夏的周围,却像被火灼烫纷纷往回缩。 白倾夏冷笑一声,眼神冷冽,一道白光闪出,切断了黑色植物,“天”发出惨叫,背上的黑藻多年来和自己融为一体,创了重创,自然疼痛不已。 “本来我懒得在蝼蚁面前失了身份,不过我改变了主意……” 白倾夏语音刚落,一条山峦般延绵、高耸入云的白蛇现身,头顶两个肉冠长成威风的巨角,金色的眼眸如白昼的太阳,身上的白色鳞片闪着清冷的光芒。 “春天”和他比起来,渺小得可怜。它们忍不住颤抖起来,这和那人说的不一样!他说,千百年来白倾夏的时间全用来找小主人宇文律,荒废修行!不是眼前这铺天盖地散发着威压的妖兽! 宇文律生前,它们受到极好的对待。随着年代的变迁,宇文府的衰落,世人渐渐忘记了它们的存在,甚至不知道它们的珍贵! 它们不甘心活在浑浊肮脏的水里!不甘心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就在它们即将饿死之际,李家的两个儿子为了争家产起了冲突,弟弟被他哥哥按在水里活活淹死,尸体丢在那曝晒了很长一段时间,饿极的它们开始以尸体为食…… 它们身体渐渐出现变化,越长越快,慢慢有了自己的意识,接着那个人出现了,给予它们强大的生命力,要它们守着李家村等白倾夏回来,作为交换条件,那个人下了诅咒,李家村的人死后鬼魂生生世世离不得李家村,产生的怨气作为它们的粮食,当然,只要喜欢,还能啃食腐肉。 为什么,同样是妖,它们努力了几百年,不及白倾夏的懒散修为? 它们本能地害怕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在白倾夏面前,它们脆弱得如初生婴儿。 巨蛇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让它们消失在洪荒之中。 太安静了,傅澜察觉不对。 门外的鬼群不见了!屋内床上的响动,不知何时停止了。 傅澜一抬头,就看到一条一望无边的巨蛇,威武地盘着,通体银白,就像连绵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0 起伏的雪山。傅澜看见那金色的眼眸,突然有种似曾相识。 一个恍惚,傅澜想起是在泰国普吉达差小岛溺水的时候,在水里看见两条银色的大鱼在交缠,还有两个金黄色的太阳,闪闪发亮。那个时候他快失去意识了,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鱼,原来是蛇!还是白倾夏,原来,他们早就见过面。 白倾夏恶劣地变成蛇吓他,傅澜从没注意过他的眼睛,只知道恐惧。 这一刻,面对白倾夏巨大的蛇身,他竟然没感觉到害怕,只感到依恋安心,他的恋人来救他了。 终于自己不是一个人,呆在这令人窒息绝望的地方。 变回人形,白倾夏紧紧抱着傅澜踏进李家村,每走一步,周围的灰色如潮水一般退去,恢复本身的颜色,绿色的树木、蓝色的天空以及盖着青苔的老房子。 白倾夏对身边的变化一点都不在意,满腹身心全被傅澜占满,他温柔爱怜地吻吻恋人的额角,白倾夏说:“宝贝,刚刚把你放在地上不舒服了吧?乖,我很快把你的灵魂找回来,保证再也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白倾夏深深地自责着,明知道傅澜体质特殊,易招引邪祸事端,自己还大意了,让傅澜灵魂出窍,也不知道是面临了怎样的危险和惊吓,白倾夏担心焦急得像个孩子走失的父母。 白倾夏踏进李家祖屋,抱着肉身一下子冲到坐着抱着膝盖的傅澜身边,傅澜看见恋人瞬间委屈得红了眼眶,他是真的害怕被困在这没有时间流逝的地方,历经苏觉的绝望和李思齐的暴戾,一遍一遍看着恶鬼们身体融化的恶心。 “乖,乖,我不对,不哭,不哭,我现在就带你回身体。”白倾夏胸口针扎般疼,是他不对,让自己视若宝贝的傅澜陷入险境。 白倾夏一手搂着傅澜的肉身,一手轻轻牵起灵体的手,傅澜以为会像穿墙壁一样碰不到恋人,可下一秒就碰到熟悉冰冷的温度,傅澜的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心安之处是吾乡,白倾夏就是自己的归宿。 傅澜悠悠醒来,苍白的一张脸,全身发软无力,似是不适应突如其来的重心引力。他大眼睛长睫毛一眨一眨地望着白倾夏,软绵绵地叫了句“白教授”,接着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转,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翕动的鼻翼,昭示着主人在极力控制情绪。 白倾夏的心揪疼着,紧紧抱住傅澜,亲吻着恋人的眼睛,嘴里尝到苦涩的泪水,一如他的心又咸又涩,“宝贝对不起,以后绝对不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不再让你涉险。” 不用说,白倾夏也知道傅澜在李家村里受了惊吓,同样是灵体,傅澜少不了要见鬼。李家村鬼气浓重,恶鬼怕他的气势威逼,纷纷躲着他,傅澜就不一样了,天生体质招引邪祸,在恶鬼眼里是香饽饽的替身,自然追着他跑。 “别哭,别怕,等会我铲平李家村,给你出出气。”白倾夏轻轻拍着傅澜的后背,抽泣声渐渐小了。 傅澜饱受惊吓,又时刻担心着苏觉的状况,唯一陪着自己的女鬼消失了,在白倾夏出现之前,他度秒如年,神经紧绷着随时就要断了。 还好,你来了。 傅澜再也忍不住哭起来,抓着白倾夏的衣角说:“倾夏、倾夏,有多鬼,好可怕好脏!” “宝贝我在这,不怕不怕。” 白倾夏没有一刻不心疼,同时愤怒从心里扩散开来,他眼神变得狠厉,扫了李家村外围一眼,肮脏的地方、肮脏的恶鬼、肮脏的欲望,竟敢吓着他的宝贝!全都不可饶恕,通通毁灭掉! 哭了一会,傅澜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皱着眉头的脸怎么看怎么委屈可怜。他有些不好意思,平时自己是个心大的人,这会情绪失控了,可他在白倾夏的怀里找到归宿。 傅澜突然想起屋内还有苏觉和李思齐两个人,抽抽噎噎地拉着白倾夏的手,指向床的方向,傅澜哭声动静不小,可李思齐没有发现,这不正常! 白倾夏眉头紧蹙瞪着李思齐,他的宝贝看了场活色鲜香? 傅澜小声地说:“苏觉状态不好,你赶紧让思齐停下来。” 白倾夏早知苏觉命中有此一劫,应劫后终生顺风顺水有福气,所以白倾夏并不担心苏觉。 白倾夏耿耿于怀的是,他的占有欲只允许傅澜看着他,虽然两个人发生数次关系,但每次傅澜都处在不甚清醒的状态。白倾夏心里非常介意!他的宝贝还没好好看他矫健的身体,就先看了别人的! 不爽!很不爽!极度不爽! 白倾夏一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他凭空变出一条黑色丝带,不顾傅澜的抗议,遮住他的眼睛。随后,他再次将傅澜拥进怀里,含住他的耳垂,轻轻调笑道:“宝贝只能看我。” 傅澜有些无语,人命关天的时刻你还在计较这个! 白倾夏的声音冷冷在半空中响起,“李思齐,苏觉快没命了!你还执迷不悟!” 李思齐吓了一大跳,停下动作,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在梦中被惊醒似地,目光仿佛刚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似的,透过蚊帐直瞪瞪地看着白倾夏的脸,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没人能进得来!没人能打扰到我和苏觉的二人世界!” 白倾夏冷笑一声,“谁告诉你没人能进得来?” 李思齐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光着,爱怜地亲吻着失去知觉的苏觉,才找了衣服穿上,走到他们面前。 李思齐冷静地看着他们说:“白教授,傅澜,这里是私人地方不欢迎你们,请离开。” “可以,我们要带苏觉一起走。” 白倾夏说得云淡风轻,可李思齐如临大敌,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他大吼道:“连你们也要来和我抢苏觉!滚!” 傅澜看不见李思齐,可他能感受到李思齐的愤怒,忍不住插嘴说:“舍长,苏觉的状态不好!要赶紧送医院!” 李思齐闻言回过头看向床,他刚刚沉浸在欲海之中,并没有发现大红色的被褥上染满暗红色的液体。血,从苏觉下身流出来,李思齐明显慌了! 他从来没想过伤害苏觉,可一次两次,把苏觉推进深渊。 白倾夏凉凉地提醒道:“李思齐,人在做,天在看,苏觉我们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 要不是看在李思齐是傅澜的舍友,平时关系不错,白倾夏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将苏觉带走! “苏觉我会照顾他!相信白教授神通广大,有办法进来,自然有办法离开。傅澜,你走吧,过段时间我和苏觉要飞到国外结婚,祝福我们吧!”李思齐虽然疑惑白倾夏和傅澜为什么能突破结界进到李家村,但一提到“结婚”,他还是眉飞色舞。 白倾夏猜出李思齐的想法,他知道外面有结界!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1 除开李思齐现在全身黑色萦绕,是他心术不正造成的,其他的再怎么看都是个寻常人。 是谁指引他往早已破败的祖屋跑? 是谁让两只绿毛龟妖兽守着从前的繁梨小镇现在的李家村? 是谁让李家村的鬼魂往生不了,在这日复一日积怨积恶变成恶鬼? 白倾夏冷笑一声,心里大概有了答案,自己寻了千百年的仇家,终于开始露出马脚了。 白倾夏面瘫着一张脸说:“你以为那个人说的就是真的?他骗你的!不然我和傅澜怎么会在李家村!我们怎么知道苏觉在这,全是他告诉我们的!他想害苏觉!” 李思齐脸色大变,大喊大叫:“不可能!不可能!” 傅澜聪明伶俐,猜出白倾夏的想法,接了话语说:“舍长,你还记得游沅吗?唐木溪受了个男人的蛊惑,说他能医好游沅的病,让唐木溪动手伤人取血就可以救游沅!还好我们及时发现,避免木溪铸成大错,可是加速了游沅的死亡!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苏觉需要去医院!” 苏觉是李思齐的软肋,他有片刻的犹豫。 他是在帝都市中心庙里的山门殿求姻缘的时候遇到那个人的,他当时坐在老榕树下,树枝上挂着数不清的红绸缎,随风起舞,美不胜收,他却颓唐地拿着手里的下下签出神,“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连神都告诉他,李思齐与苏觉无缘。 李思齐处于忧郁时听到那个人说,“谁说那是神的旨意?事在人为。” 他指引李思齐用拿到的三十万带苏觉远走高飞。李思齐平时自己有做投资,但他爸爸妈妈看得紧,只要动了户口的钱,父母会防着他。迫不得已,他将苏觉还李家的三十万收起来了。 李良胜质问苏觉时,李思齐能感受到苏觉对他的失望和痛恨,可是,为了将来必须这样做!苏觉恨他就恨吧!他已经打算花一辈子的时候疼他宠他,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耗着,苏觉心肠软,总有一天会被他打动。 那个人还告诉李思齐,在办理护照期间,他们可以躲到李家村,李家再有通天本事,也进不去爷爷的祖屋,因为李家村是块福地,他在那里下了结界。 李思齐一开始不相信,质问他为什么帮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对方连理都不理,直接消失。 李思齐吓得腿软,那个人来无影去无踪,李思齐连他的面貌都没看清楚,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后来苏觉的决绝,逼迫李思齐铤而走险,把人绑到李家村,也应证了那个人没有骗他。 李思齐开始认为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了,他躲进去几天了,根本没人发现,而且时间好像在这里停滞了,不会天黑,他收拾好祖屋,就在这里和苏觉拜堂了,当然苏觉是出于昏迷的状态下完成仪式,但李思齐已经心满意足。 直到白倾夏和傅澜的出现,说要带走苏觉。 李思齐的想法,白倾夏读心读得一清二楚,便不再和他废话。 白倾夏手指轻轻一动,一条毯子有生命意识般将苏觉包裹起来,李思齐见白倾夏动了苏觉,嘶吼着歇斯底里朝他们冲过来,打算拼命。 白倾夏拥着傅澜轻轻躲过袭击,一个响指,李思齐晕了过去。 傅澜听见响动,赶紧拉下丝带,刚好看见李思齐晕倒在地上的一幕,紧张地问:“你对舍长做了什么?” “晕过去而已。”白倾夏说:“我们还有事做,我先把苏觉送到殷池那去救治。” 墙壁出现了道白光,苏觉从床上飘起来,随之在白光的笼罩下消失不见。 傅澜神奇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问:“我们还要干嘛呢?思齐怎么办?” 白倾夏点了点傅澜的鼻子,“当然是去给我的宝贝出气啊!我们也去吓吓那些鬼!至于你们舍长,晕过去而已,等他醒了就好。” 傅澜听到白倾夏要去收拾恶鬼,有些害怕看到肉体融化恶心的一幕,咽咽口水,“我们还是走吧。” “当然不行了,留恶鬼在这,结界破了,迟早有一天会出去祸害人间。”白倾夏没告诉傅澜的是,没有两只绿毛龟妖兽镇着吸食怨气,鬼气传播开来,住李家村的村民会受影响,变得暴戾。 本来李家村就够乌烟瘴气了,没必要留着这个隐患。 傅澜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些鬼不去投胎呢?” 白倾夏一边牵着他往外走,一边说:“投胎是要对人世间没有挂念,而且生前没作恶的人才能顺利往生。李家村千百年来做生意利益熏心,制作贩卖假药害人,虽然赚得盆满钵满,后遗症是巨大的,不过在世的人看不到。” 傅澜有些不明白,“什么后遗症是在世的人看不到的呢?” 白倾夏宠溺地蹭着傅澜的鼻尖说:“佛法是讲究超度的,但超度的功用有限,甚至是一种次要的力量。相比较而言,修善是个人生前的事,但活人的修善功德可以‘回向’给死人,《地藏经》也说,死人能得到这种功德的七分之一,其余六分之一是活人自己得到的。【注】同样道理,活人作恶了,积下的罪行一样能‘回向’给死人,虽然也是七分之一。李家村世世代代做生意以利益为准,罔顾人命,罪孽深重,这种乌烟瘴气的罪行七分之一‘回向’给死去的人,算起来是笔大帐。” 白倾夏怕吓着傅澜的是,加上“某人”给李家村下诅咒,布结界,贪婪的妖兽以吸食怨气腐肉为食,自然希望李家村世世代代做更多的恶行,因果循环,逝者被困,生者暴虐,自然不得善果。 白倾夏补充了一句:“李思齐的爷爷李良胜当年买了假药,一股脑推进河里是例外,本来可以得福报,可惜他这人斤斤计较,也是福薄之人。” 傅澜似懂非懂点点头,“好可惜。” 白倾夏拉着傅澜往第二排的建筑走去,“走,去给你出口气。” 恶鬼们感知到有强者的到来,拼命往第二排建筑里挤,全身哆嗦,腐肉融化得更快,黑色的液体往地上掉,没一会又像有生命一样回到他们身上。 傅澜恶心得直往白倾夏怀里缩。 白倾夏难得皱了皱眉头,怒火直烧!他的宝贝刚刚就给这玩意吓着了,实在够恶心! 傅澜闷在白倾夏怀里,小声地说:“不出气了,我们走吧,太恶心了。” 白倾夏垂下头,轻轻揉着傅澜的头发,“好,宝贝,等我会,我把事做好就带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白倾夏只要简单站在这里,恶鬼们就给他身上的妖气吓得够呛,可白倾夏觉得不解气,他想重新布好结界,让恶鬼们永世不得超生,呆在这没有时间流逝的地方,相互怨恨,没玩没了! 谁让他们吓着他的傅澜了? 傅澜好奇地问:“你想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2 干嘛?” 白倾夏如实说了。 傅澜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他们该往哪去就往哪去,拜托,他们在这里呆着不是办法,以后出来害人怎么办?” 白倾夏叹了口气,傅澜终究是善良了,“你不怪他们吓你甚至要你的命了?” 傅澜轻轻嘟囔道:“吓都吓了,你回去做好吃给我补补胆子就行了。” 白倾夏轻笑一声,忍不住吻了吻傅澜的额头,宠溺地说:“好,都听你的。” 白倾夏搂着傅澜,脚在地上随意地画了几圈,白倾夏划过的地方发出银光,他嘴里随意地念了几句傅澜听不懂的咒语,声音铿锵有力。等到傅澜再抬头,发现恶鬼一只不剩,全不见了。 “鬼魂去哪了?”傅澜问。 “地狱,等他们把罪孽洗刷干净,就能去投胎了。”白倾夏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李家人做的罪行那么多,恶鬼到了地狱估计都要下到十八层地狱受苦受罪,直到洗清罪孽,或许有些鬼生生世世都只能呆在炼狱中不得脱身。 白倾夏是个眦睚必报的人,动了他的人,自然没好下场,傅澜心善,不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白倾夏打横抱起傅澜说:“我们回家。” 傅澜把头埋在白倾夏的颈窝,他累了,可突然想起李思齐,急忙叫住白倾夏,“舍长怎么办?” 白倾夏有些不悦,“他醒了,要去哪,是他自己的决定。” 傅澜叹了口气,这件事,李思齐确实做错了。 白倾夏轻啃了傅澜的脸一口,“不乖,在老公面前想别的男人。” 傅澜羞红脸,“你明知道我……我只喜欢你。” 白倾夏愣了一会,傅澜的告白,来得突然,让他措手不及,白倾夏明显被取悦了,“小坏蛋,就会撩我。” 傅澜害羞地窝进白倾夏的怀里,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李家村。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观点引自《我读2》的“拈花说”一章节,应该是梁文道主讲的《正信的佛教》?书看太久,我忘记了。略有改动。 第93章 旧书店(一) 苏觉下身撕裂严重,沉默地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后,毅然飞往国外进修学习,他临走时的决绝,让傅澜明白这辈子苏觉是不想再回到华国这块伤心地。 傅澜看着苏觉强颜欢笑的脸孔和消瘦的身形,不知如何劝解,或许在原谅与绝望之间,满满是伤。 李思齐连说抱歉的机会都没有。 似乎白倾夏清理李家村的恶鬼后,负能量影响减少,李思齐的思维变得更清晰了,虽然苏觉的离开给他带来莫大的痛苦,但他明白了结局和过程都有了,再去纠缠,连自己都觉得贪婪。 他暂时无法面对自己,面对苏觉,再偏执地爱一个人都不能去伤害他,偏偏他就对苏觉用强,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李思齐固执的坚持,结局是他和苏觉两败俱伤。 他该怎么面对痛苦的现实——再也听不到苏觉的笑声,看不到苏觉的面容,得不到幻想中的幸福。 脸上强撑的快乐别人看得到,心里的痛又有谁能感觉到? 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 傅澜眼睁睁地看着李思齐和唐木溪结成颓废二人组,白天强撑着上课工作,晚上流连酒吧喝得个烂醉如泥。 范丞和傅澜费尽力气也挡不住两个人买醉的气势凶猛。 范丞无力吐槽,“妈呀!同性间谈个恋爱如此坎坷!我还是去抱我的软妹子吧!”他的女朋友平时挺野蛮任性,但重要的是两个人感情好,小打小闹,没整出什么幺蛾子。 平平淡淡才是真。 像唐木溪和李思齐,恋人死别生离的,几个人承受得住? 范丞恨不得抓着傅澜摇晃,我的三个舍友全是基!拜托你和白教授好好谈恋爱!爷的神经快给那两只酒鬼磨衰弱了!绝对不能来第三只了! 傅澜明显情绪低落。 他开始怀疑人生,是不是他八字轻,导致身边的人厄运不断? 不对,他是遇到白倾夏后才事情接连发生! 是不是白倾夏的八字太强,千年老蛇妖,厄运也是欺软怕硬的,奈何他不了,全都往自己身上跑了? 傅澜越想越有道理,打开电脑开始查“该怎么化解克夫带来的厄运”。 网页弹出来的标题全是《十大女子克夫面相图解》、《娱乐圈十大最有克夫相女星》,其中女星在排在第一位是于书墨,傅澜想起受害的女生,又开始难受。 若是有人告诉傅澜,克夫相的女人不能娶,傅澜会斥之以鼻,甚至回骂那个人,你有病啊!不要把倒霉的理由推在一个无辜的女子身上,事在人为!今天,他照样不相信什么“克夫”的存在,只是认识白倾夏以来,发生的悲剧太多,他需要有个理由解释一切不合理。 对着网页讲解,傅澜一条一条过了—— 耳朵薄,一生操劳。不对,白倾夏耳朵厚得像弥勒佛。 下三白眼。不对,白倾夏长着一双漂亮又有神的杏眼。 颧骨高。不对,白倾夏的脸弧度平整,好看得像妖精……嗯……他本来就是妖精。 鼻削如刀。不对,白倾夏鼻子高挺有肉。 龅牙,没有!嘴尖,没有!法令纹,没有! 傅澜忍不住怀疑,难道克夫的不是白倾夏,是自己? 不对,自己也不是这种长相呀! 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自己怎么那么倒霉?衰得比衰神附身还衰! 白倾夏进入书房,就看到傅澜对着网页发呆。他悄悄过去,就看到网友上赫然写着《化解严重克夫的四种方法》,白倾夏瞬间明白傅澜的想法,气得眼睛冒火! 他的小东西!究竟在想什么? 他白倾夏克夫?要也是克妻吧? 反了反了,看来他得重振夫纲! 白倾夏面色铁青地抓着傅澜从位置上提起来,双手捏住他的脸颊,迫他嘴巴微张,毫不给受了惊吓的傅澜反应的时间,直接亲了下去。 白倾夏狠狠咬了傅澜的下嘴唇,不给他呼痛得时间,又舔了他的上嘴唇,白倾夏加深了这个吻,把软软的舌头伸进了傅澜的嘴巴里,开始吮吸他的舌头。白倾夏的眼神简直快吃了他。 傅澜整个心扑通扑通的,脸又红,他被吻得全身没了力气。 白倾夏满意地放开他,问:“还‘克夫’吗?” 傅澜赶紧摇摇头,“误会,都是误会!” 白倾夏有些无奈,“小家伙,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傅澜自知理亏,压低声音说:“我只是觉得我最近有点倒霉。” 白倾夏听完,深深地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金尧扭曲怨毒的面孔—— “我诅咒你来世经历人生八苦,一生不得安宁!” “白倾夏,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3 你爱这个人类爱得死去活来,我偏要你所求不得!还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最爱的宇文律经历人类最凄凉无奈的八苦,你却无法插手!梦境现实,你都对宇文律求而不得!” 是你吗?傅澜,你是宇文律吗? 两个人认识以来,傅澜简直是个灾祸制造器,走到哪,霉运跟到哪。白倾夏忍不住怀疑,傅澜就是宇文律的转世。 以前找不到人,白倾夏下过地府闹了几次,试图寻找宇文律转世的蛛丝马迹。每次抱着巨大的希望前往,每次都无功而返。宇文律是有福气之人,终生行善,按理说转世为人水到渠成。可千年过去,白倾夏上天入地,连个影子都没发现。 白倾夏有时甚至怀疑过,自己和宇文律的那段过去,是真实的吗? 永无止境的等待差点逼疯白倾夏,直到遇到傅澜。 傅澜的性格与宇文律截然相反,白倾夏自己先动了情,喜欢的就是傅澜的温暖与大大咧咧。不管如何,如果傅澜真是宇文律转世,白倾夏乐于见到锦上添花的结果,上辈子的遗憾,这辈子的宠爱,加在一起无微不至把恋人放在心尖宠;如果不是,没关系,他这辈子爱的是傅澜,和宇文律无关,他照样宠爱傅澜。 想明白之后,白倾夏搂着傅澜心疼地说,“是我没好好照看你,怪我,我保证以后绝不让你涉险。” 傅澜白了恋人一眼,“关你什么事呢?我从小体质就这样,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保护我了。” “对了!”傅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们是不是在泰国的海底见过面?当时我溺水了,好像看见你眼睛了。” 白倾夏抱着傅澜坐到书房的沙发上,“怎么突然问这个?” 傅澜有些不好意思,“在李家村,我看到你原形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现出原形了?” “原来你看到啦?”白倾夏搂着恋人的腰,他喜欢傅澜身上淡淡的香气,“你不怕吗?我怎么记得之前某人给我原形吓晕了?” 傅澜尴尬癌要发作了,他居然给白倾夏的蛇身吓得晕过去,“那是你故意吓唬我的!是你不对!” “是是是,老公不对,不该吓你。”白倾夏宠溺地亲了亲他的鼻子,“在李家村就不怕了?” “嗯。”傅澜有些难为情,“不怕,当时觉得好威武……” 看到白倾夏的原形,知道恋人来救他了,傅澜心里满满是心安,一点都没想到恐惧的层面上。 白倾夏受用地再次亲吻傅澜的脸颊。 傅澜又问:“咦,白倾夏你为什么有角啊?” 白倾夏愉悦地笑了,恋人的崇拜让他心情甚好,“小笨蛋,问题那么多,我怎么回答啊?” “一个一个回答呀!先从泰国的说,还有为什么在李家村现原形,最后是你为什么有角?不是龙才有吗?”傅澜忘不了白倾夏头顶两个巨大的角,像传说中的龙角。 “在泰国你溺水溺得快失去意识了,还盯着我看。我想这小家伙长得顺眼以后拐来当老婆,就弄了个气泡把你送上岸了。怎么报答救命恩人呢?以身相许?”白倾夏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逗着傅澜,他本性清冷,根本不可能随便出手救人,可在泰国神差鬼使,看见傅澜快失去生命了,突然于心不忍,白倾夏无比庆幸当时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才怪!”傅澜朝恋人挤了个鬼脸,溺水非常痛苦,缺少氧气的人表情扭曲挣扎,不可能像白倾夏说的“长得顺眼”,白倾夏根本在逗自己,不过,恋人性格冰冷对事情一向冷眼旁观,还没相识就救了他一命,傅澜打心眼里感激白倾夏。 傅澜坐在白倾夏大腿上说:“其他两个问题,快说。” “长角的我也不知道,从出生就有了,好像是贵族蛇类的象征吧。”白倾夏对于金银蛇两族的历史,从来不上心,懂的一些常识,还是殷池那话痨喋喋不休强灌输给他的,“至于现出原形,遇到故人了。” 白倾夏把两只绿毛龟妖兽的事简单地给傅澜讲了一遍,傅澜吓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以腐肉为食,多恶心呀!幸好他遇到一条饮食正常的蛇。 白倾夏亲昵拍拍傅澜的脸,“别想了,汤熬好了,我们去吃饭。” 傅澜想想自己也饿了,便跟着白倾夏往外走。这时,傅澜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电话给他,傅澜忍不住欣喜,是谢依帆。 电话接通,傅澜开心地叫:“依帆!” 手机那头传来谢依帆明快的声音,“好你个小子!这么久了都不给我打电话!哪里浪啦?” 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嬉笑打骂,痛苦从来没发生。傅澜听出谢依帆的声音是真的放松,并不是强颜欢笑。从谢依帆休学后,傅澜一直忍着不敢打扰她,每隔一段时间发信息问候,谢依帆不怎么回复,傅澜小心翼翼地避开旧事,怕谢依帆会难过。 傅澜笑着说:“没呢!准备考研究生!” 谢依帆声音满是不相信,“研究生!少来,就你这学渣!” 傅澜怒了,“有你这样的损友吗?” 谢依帆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那过年回来吗?还是在学校准备考试啊?” 傅澜秒变学渣,“回,必须呀!” “那好,”谢依帆突然声音变轻了,“我要结婚了,回来参加我婚礼!” 糖衣炮弹打得傅澜措手不及,他还在担心谢依帆没走出伤痛,这会居然要结婚了,他犹豫地问:“什么时候?对象是……?” 谢依帆说:“年底!你个傻逼,你不认识的,人很好!回来介绍你认识!” 傅澜松了口气,都说失恋最好办法是重新找一个,看来谢依帆遇到真爱了,“好,等着我回来!” “红包记得包大点!” “去你的,我就一穷学生!” 两个人又扯了会皮,傅澜才挂了电话。 回过神,发现自己坐在餐桌边,白倾夏帮他乘好饭,一脸不快地看着他,“前女朋友打电话来,把你乐的。” 傅澜哑然失笑,“什么前女朋友,八字一撇沾不到一块,依帆要结婚了。” 白倾夏脸色才好看点,“对象是之前那男的?” 傅澜摇摇头,“不是,我不认识的。说是过年回家介绍我认识。话说白教授,还有十几天放寒假了,你过年怎么过?” 白倾夏神情淡淡的,“我没过年的概念。” 被宇文律收养的时候,过年欢天喜地的气氛,他在冬眠。等到自己成了人形,不再受天性影响,却是形单影孤一人,哪里有过节的习惯。 傅澜的心揪成一块,他家过年从来都是热热闹闹,大伯和自己一家都赶到爷爷奶奶家,奶奶会准备热腾腾的饺子,小孩搬来凳子摇摇晃晃看着大人踩上去贴爷爷自己写的对联,几个哥哥带着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4 自己在院子里笑闹放烟火,爷爷一高兴点燃几串小鞭炮,老顽童似的吓唬几个孙儿。 奶奶去世的那一年,家里过年的气氛低落,可起码一大家子凑一块,算是给予爷爷一点安慰。 白倾夏呢?千百年来,都是一个人吗?他脑补了千百年来,白倾夏孤零零呆在没有热气的厨房和没有人烟的家,偶尔抬头看看天上炸开轰鸣的烟花,以及附近人家窗子上贴着精细繁复的窗花。 傅澜忍不住难过,他问:“你不和殷池一起吗?” 白倾夏无奈,“妖怪的生命太长,没有时间概念。按殷池的性子,过年窝在哪个美人儿怀里吧。” 傅澜脱口而出,“你和我回家过年吧!” 白倾夏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会,轻笑道:“方便吗?” 傅澜越过桌子拉着白倾夏冰凉的手,“当然!我家人有点闹腾,你别嫌弃就好!” 白倾夏内心如一条淙淙流动的小溪,愈发湍急秀丽起来,这一切的变化,是傅澜给他的,“开心还来不及。” “真的吗?”傅澜高兴地跳起来,“我得给我妈打电话!” 白倾夏来不及让傅澜先吃饭,那边电话已经接通了,傅澜欢快地说:“妈!我今年带我恋人回家!” 白倾夏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粮,表情难得有些惊讶,傅澜这算是,出柜了?他耳尖,电话那头传来个温柔的女声说:“啊?傅澜你什么时候有的恋人啊?” 傅澜有些不好意思,“今年刚交的,人很好呢!” 爽朗的女声传来一字不漏进了白倾夏耳里,“好啊好啊!带回来,妈多准备些菜!” 傅澜不好意思地说:“妈,他是男的……” 白倾夏心提到嗓子眼,这小傻瓜,做事糊糊涂涂,没做万全的准备毅然和妈妈坦白,等一下闹掰了,傅澜又该难过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白倾夏才听到声音缓缓说:“那妈菜多买一点,男孩子吃得多。”【注】 傅澜开心得大叫:“妈,我最爱你了!” 挂了电话,白倾夏满是责怪,“傅澜你毛毛躁躁的没和我商量就和家人出柜了!万一你爸妈接受不了呢?” 傅澜摸摸鼻子,讪讪地说:“你要和我回家我高兴嘛!我也不想遮遮掩掩,你是我恋人不能委屈你了,让我爸妈知道了不好吗?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白倾夏内心甜蜜得快爆炸,猛然拉过傅澜给了他一记绵长的吻,“高兴,高兴得不知道怎么说。傻瓜,我是怕你难做,万一你爸妈接受不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傅澜献宝似地说:“我爸妈人可好了,你也知道我从来体质特殊,我爸妈就希望我平平安安过一生,其他没要求。我妈以前说过,我们家澜澜八字轻,得找个阳气重的镇住。当时我爸在一旁笑她,阳气重,不得找个男的?我妈怼他说男的也好,只要能保我家澜澜平安,其他都不是事!” 白倾夏刮了刮傅澜的鼻尖说:“就你占着你爸妈疼你,真的给找了个老公。” 傅澜眨眨眼,一脸正经地纠正他,“错!是媳妇!” 白倾夏凉凉反问道:“是吗?”说完,抓着傅澜对准他腰侧挠痒痒,傅澜笑得眼泪都快下来,死命求饶。 这个家,因为有了傅澜,人气十足,白倾夏喜欢。 第94章 旧书店(二) 时间过得飞快,学渣傅澜在学霸白教授的督促下,顺利完成期末考。 对比从前高中生涯,考试前提前一个月开始准备,复习复习再复习,考试前一晚好好睡觉,傅澜大学的状态是考前通宵多正常啊,没有通宵看过书就不算完整的大学生活。考试越近,傅澜的心就越荡,顾名思义,越到考试他越浪! 有了白教授的监督就不一样,傅澜过着“根正苗红”老人家的生活,考前一个月每晚吃完饭8点复习,11点前睡觉,早上6点起来背英语单词。 傅澜快给自己感动哭了,这学校效率和态度,妥妥的拿奖学金的节奏啊! 考完试,白倾夏一手拉着傅澜,一手推着巨大的行李箱去机场。 行李是白倾夏收拾的,傅澜想不透白倾夏一个干练冷漠的大老爷们,回趟家像娘们一样大包小包,关键白倾夏还神神秘秘,把傅澜赶出房间不让他看,傅澜都快以为他干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飞机降落省会,白倾夏的大长腿、冷冽的气质为他赢了不少回头率,特别身边牵着清秀的傅澜,引起了围观。傅澜听到有女孩子窃窃私语说“好有爱的一对,小攻又帅又酷,小受好可爱”时羞红了脸,他忍不住甩了几次恋人的手,没甩开,白倾夏握得更紧了。 他家的媳妇,就是容易害羞。 来接机的是傅澜的哥哥傅斑,他大老远就看到人群轰动,像大明星驾到,大班粉丝来接机,然后他一眼就看到在人群中辨识度极高的白倾夏,及他身边矮了一截的弟弟傅澜。 傅斑长得像爸爸傅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傅澜则像妈妈应书晓多些,清秀可爱型的,连身高也随妈妈,傅澜说这是他一辈子的痛。 来的时候,妈妈应书晓已经和全家打过招呼,说傅澜带了男朋友回来。从小傅澜体质容易招引邪祸,全家人对他看护有加,平安长大成了一家人对老么的唯一要求,生死之外,其他事都不是事。 爸爸傅立对突如其来的消息,内心有万分抗拒,硬汉子的他难得在家愁眉苦展了几天。没想到当初的戏言,找个阳气重的镇住儿子,结果傅澜真给找了男媳妇回来。 应书晓劝了丈夫几天没用,对着傅立大发雷霆,一大家子从小怕傅澜出事,全都小心翼翼看着他,纵观傅澜的成长,简直是牢笼!游泳,不能去!要是有水鬼把人拖去当替身了怎么办?学校露营,不能去!万一又被兔子拐去荒山老林拔萝卜,上哪找人去?连自己家都呆不得,只能送去爷爷傅国魂家,军人所在之地,正气重,镇得住邪。傅立和应书晓因为工作关系留在省会,缺席自己儿子成长的历程,应书晓本来就对傅澜愧疚满满。加上傅澜从小懂事,不调皮捣蛋,不埋怨父母,大人不给去的地方,就乖乖呆在大院里玩泥巴。 哪个孩子放暑假寒假不撒野,哪个男孩青春期不哥两好约去打球喝点啤酒吃烧烤,对着过往漂亮女孩子吹口哨? 傅斑叛逆的时候,少不了抽烟喝酒泡酒吧,搞对象,说脏话,打架打得很凶,不管怎么样都和别人顶嘴。而傅澜的一生干净得像张白纸,暑假寒假进山修行,小小年纪过得和苦行僧似的,应书晓想想都心酸。 傅立在老婆的高压下,耸了。 傅斑本来心里有些小九九,被娘亲一压,也保持安静。 或许带男朋友回家,就是傅澜一辈子做过唯一一件让大伙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5 意外的事,只要对方是真心的,只要傅澜喜欢,自己是能包容这“男弟妹”的。 现实给了傅斑无情一击,这“男弟妹”未免太高了!傅澜这小鸟依人状,是人家的媳妇吧? 直到傅澜看到自家哥哥,蹦着跑到哥哥面前,高兴叫他,傅斑才回神。 傅斑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弟弟,“累吗?” 傅澜拉着哥哥摇摇头说:“不累,爸妈呢?” “回家等你们呢!”傅斑看了看安静站在傅澜身边的白倾夏,他表情虽淡,可身上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气势,让人忽略不了他,“不给哥哥介绍介绍?” 傅澜拍了自己脑袋,“啊!看见哥哥高兴,我都忘了,哥,这白倾夏,教授,这是我哥哥傅斑。” 白倾夏伸出手,“傅斑,幸会。” 傅斑看了眼比自己还高出一小截的白倾夏,表情更加复杂地伸出手,“幸会,白教授。” 车上傅澜叽叽喳喳和傅斑扯东扯西,又拉着白倾夏说哥哥小时候干坏事把责任推自己头上的细碎小事,白倾夏宠溺地看着自家恋人。 傅斑从后视镜看到两个人的互动,准备给白倾夏下马威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有句话说,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白倾夏沉默少言,可他看自己和看傅澜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只要看着傅澜,他眼里是带着笑带着宠溺的。 傅斑突然就放心下来。算了,拷问的话让家里长辈说吧,家里还有大炸弹在等着他们,傅斑偏不说,他倒要看看白倾夏怎么应付。 车子驶进小巧的独栋别墅,进门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左右两边是低矮常见的植株和藤蔓,小路延伸向远处,左边方向是一处别致的凉亭,右方连接着一个大门,一个穿着优雅连衣裙的女子站在门前等他们。 傅澜快速走过去,娇小的女子一把搂住傅澜,亲密地拍拍他后背,傅澜回拥住女子,两个人谈了会,女子才把视线投向站着的白倾夏,“傻孩子,不介绍介绍?” 傅澜拉过来白倾夏,笑眯眯说:“白教授,这是我妈,妈,他是白倾夏。” 应书晓打量着白倾夏,笑着说,“叫教授见外了,就叫你倾夏了。” 白倾夏礼貌地回应,“好的,我该怎么称呼您?澜澜可没告诉我,他的母亲如此年轻。” 这话直接把应书晓逗乐了,“叫伯母。别站在门口了,我们进屋,都累了吧?坐会就开饭了,我让陈妈多做些菜。” 应书晓拉过傅澜,悄悄地说:“你男朋友好帅呀,好高,鼻子挺,肩膀宽。” 傅澜偷着乐,“那是。” 白倾夏把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听进去了。 傅澜非常想跳到白倾夏身上大叫,妈妈这关算过啦! 才进屋子,傅澜彻底傻了眼,爷爷、大伯一家和自家老爸坐在客厅,紧绷着脸,一副来势汹汹审犯人的架势瞪着白倾夏。 说好的一个一个打通关的?怎么大boss一下子都出现了?最坏的是哥哥傅斑,为什么不告诉他爷爷来了? 爷爷一辈子是正气十足的军人,能接受孙子找了个男朋友吗? 傅澜小心肝哆嗦着,反倒白倾夏一脸镇静地握了握他的手,表示一切有我。 白倾夏在应书晓的牵引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笑着和每个人点点头。大伯傅维一家六口带着微妙的眼神看着白倾夏,大堂哥傅贤的妻子朝着傅澜戏谑地眨眨眼,暗暗说了声“好帅呀”,傅贤瞪了妻子一眼,胳膊尽往外弯。 大伯母高瑶瑶笑着问:“这个是澜澜的朋友吧?” 傅澜用眼光扫过自己老爸傅立和爷爷傅国魂,他们正神色严肃地看着自己,傅澜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白倾夏镇定地拉过行李箱,在里面变着戏法似的掏出一件件礼物,傅国魂的礼物是过去某一朝代皇帝用的御制炮枪;给傅立的是一沓资料,内容涉及和他争破头的竞争对手公司内部技术资料;应书晓的是近现代知名油画画家的绝版画册;傅斑是辆镶钻的汽车模型,车模骨架由全碳纤维打造,车身表面则覆盖纯金。。 连大伯一家都有礼物,一个不落下,礼物全都送到人心坎里去了。 傅澜目瞪口呆,傅家人神色复杂。 傅国魂一眼就瞧上这把古香古色的炮枪,嘴里却推拒道:“小娃娃,这礼物贵重,我不能收。” 白倾夏轻笑着回答,“爷爷您就收着,听澜澜说您对武器在行,正好研究研究后给我们将讲历史。” 傅澜在旁边翻了翻白眼,你个千年老妖精还用得着让别人给你讲历史? “听傅澜说你是个教授,哪来的钱送如此贵重的礼物。这资料,你哪来的?” 傅立拿着文件夹纠结地瞪着白倾夏,商场如战场,这家公司挖了他的信任核心技术人员,对他公司未成熟的技术加以改进后申请专利,还反告傅立侵权,这场阴谋对方策划了两年时间,打得傅立措手不及。傅立气得牙痒痒,两家公司竭力证明技术是自己家的,傅立原本处于劣势,搞不好要赔个上千万。有了白倾夏提供的这份资料,一切将反转。 “伯父,您乐意的话,我私下说给您听。” 商场总少不了些龌蹉竞争事,傅立秒懂白倾夏的意思,资料的事先放一边,傅立仍不依不挠,“你一个教授哪来的钱?” 傅澜忍不住插嘴,“爸,人家是白宇制药的老总。” 全家人倒抽一口气,白宇制药的老总,这么年轻? 所以,自家儿子是伴上大款了? 傅立眉头皱得快打结了,“白宇是神秘的家族企业,保持巨大的盈利能力却不上市,听说至今是家族企业?” “没有家族,我家几代单传。”白倾夏扯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 “你爸妈呢?”应书晓担心对方家大业大,万一哪一天不要自己儿子了,傅澜该伤心。 白倾夏继续说:“母亲早逝,只剩爸爸。” 应书晓担心地问:“你爸爸要是反对……” 白倾夏牵起傅澜的手说:“他支持,澜澜见过。” 傅澜的脑海中浮现殷池吊儿郎当,长着一张比白倾夏还年轻的脸,顿时压力山大,要是爸妈要求亲家一起吃饭,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应书晓松了口气,大伯母高瑶瑶趁机插话,“呦,时间都到点了,两个小年轻刚下飞机,都饿坏了,先吃饭。” 傅澜感谢大伯母的解围。 饭桌上,应书晓殷勤地为白倾夏夹菜,应书晓想大家族出来的孩子,从小单亲,性子内敛是正常。 爷爷傅国魂脚底轻轻踹了踹大儿子傅维,示意他给白倾夏下马威,白倾夏从进门到现在四平八稳,游刃有余,傅国魂倒要看看小娃娃喝酒后表现如何,人生百态,醉态最丑。酒品见人品,行为能装,酒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6 后吐真言假不了。 傅维当兵,性格刚硬、耿直豪爽,他拿起酒瓶给白倾夏的酒杯满上,端起酒杯说:“进我家门,这杯酒少不了,我先干了!” 白倾夏站起来道:“大伯说得在理。”说完仰头一杯酒下肚。 接着傅澜再次抖着小心肝看着全家人对白倾夏劝酒,白倾夏来者不拒,纷纷下肚。 不苟言笑的傅维为此还赞了白倾夏性子豪爽! 五十度的白酒,白倾夏就像喝白开水一样,面不改色。 傅澜急得团团转,他想起《白蛇传》里的白素贞不正喝酒后撑不住化了蛇形,吓死许仙。白倾夏喝醉了,在自己家化形了,自己给吓大的并不怕,吓坏了家人可如何是好? 傅澜试着阻止,傅立神色严肃地敲着桌子,他刚一站起来,就被他爸的眼神吓得一屁股重新坐了回去。傅澜不断地在心里念“菩萨保佑,白倾夏你可千万不能醉!你可千万不能倒!你可千万不能化原形,不然老子抽死你!” 傅澜的哥哥傅斑和三个堂哥轮番上阵,试图灌醉白倾夏,没想到白倾夏千杯不倒,喝到最后傅国魂自己对上白倾夏,以为白倾夏喝得七七八八,自己还有两斤白酒的酒量,撂倒他没问题! 结局是应书晓和高瑶瑶交代家里的帮佣把醉得东倒西歪的男士一个个搬回房间,白倾夏还眉目清明。 应书晓忍不住叹道:“你的酒量真心好!” “伯母过奖了。”白倾夏谦虚道。 傅澜紧张兮兮地摸着白倾夏的脸,“晕不晕?脸有没有发烫?” 白倾夏好笑地看着他,“也不想想你老公是谁,再来几轮还经得住。” 傅澜一下子捶上了白倾夏的胸,“害我担心!” 白倾夏好笑道:“担心什么?怕我化形。” 傅澜挑起眉尾斜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白倾夏拉过傅澜,贴着他的嘴唇吻了吻,“傻瓜,这是你家,我怎么会失态。” 白酒的醇香透过白倾夏的嘴唇传过来,傅澜自己没沾酒,却觉得有了醉意。 家里临时来了大伯一家人,房间不够用,白倾夏住进了傅澜的房间,反正严肃的男人都睡着了。 洗刷好后,傅澜和白倾夏窝在的被窝里,傅澜翻出小时候的照片,两个人一起看,几个月大的傅澜胖成米其林,白倾夏笑着说,“这照片给我吧!” 相册一张一张翻过去,看傅澜初中高中的照片,在高中毕业证几十个人的合影中,白倾夏一眼就认出傻乎乎的傅澜。 傅澜和白倾夏分享自己的成长历程,在说到傅澜小时候给树精掳去山里,从此暑假寒假都去山里修行,白倾夏满脸心疼,多大的小孩,没有天真的童年,呆在山里当苦行僧。 傅澜笑了笑,他倒觉得还好,又提起说如果行程允许,想请白倾夏和自己进山,他想把人生最重要的人,介绍给师傅。 白倾夏笑弯了眼睛,点头说好。 两个人又翻了会相册,傅澜指着全家福中一个祥和的银发老太太说:“这是我奶奶去世前一年在大院门口拍的全家福,她人可好了,如果她还在,一定喜欢你,她可善良了。” 白倾夏亲吻着傅澜的额头说:“那么好的人,一定投个好人家。” 傅澜低低地说:“但愿是。” 傅澜正要翻相册,白倾夏眼尖,指着全家福相片中的一角——大门柱上探出来的半张脸,“澜澜,这是谁?” 傅澜研究了老半天,照片是用老式的傻瓜相机拍的,要不是白倾夏提醒,傅澜从来没注意过这模糊的半张人脸,细看之下,甚是眼熟。 傅澜惊叫起来:“啊!” 白倾夏了然地说:“救了你几次的女鬼。” 第95章 旧书店(三) 白倾夏从未见过女鬼,他从傅澜的描绘中,大致拼凑出女鬼的样子。 生许是有因缘,她才一路护着傅澜。 傅澜找来放大镜对准半个人头,奈何镜头离得远,像素不高,即便放大了仍一片模糊,看不清人头的五官,傅澜自己都不敢相信,“你如此肯定?” 白倾夏轻笑一声,“直觉。” “为什么她会畏首畏尾出现在我们全家福里?”傅澜托着腮帮歪着脑袋,“我们之前一定见过,我看她眼熟。她在这相片里是人是鬼?” “人。”白倾夏反身将人压在身下,“别想了,时机到了,答案自然出来。” 一整晚,傅澜再无思考的时间,哭泣与求饶声被白倾夏堵在嘴里,白倾夏借着酒劲将人折腾得彻底。 第二天自然起得晚,所幸一家人昨晚喝高了,应书晓坐在沙发上看着白倾夏送的画册,其他人日上三竿没一个起床。 白倾夏输了些许灵气给傅澜,让他不至于腰酸背痛,却始终免不了走路姿势有些异样。 应书晓看破不道破,神色如常招呼两人用早餐,“不知倾夏喜欢吃什么,听傅澜说你有段时间呆国外了,我让人中式西式都弄了些。” 餐桌上一侧摆着香肠、熏肉、茄汁焗豆、鸡蛋、吐司和水果沙拉,另一侧是白粥、包子、花生米、几个凉拌小菜。 应书晓让白倾夏自己选,却顺手端给傅澜一碗白粥,傅澜羞得脸颊两侧绯红。 白倾夏给傅澜夹了菜,傅澜嘴馋,“我要吃熏肉。” 白倾夏哄着,“今天先喝粥,等回学校,想吃什么给你做什么。” 应书晓是真吃惊,“倾夏会做饭?” “当然会,”傅澜抢着回答,像只得意忘形的哈士奇,“平时在宿舍吃饭,都是他做的。” 应书晓没想到,白倾夏出生富贵、长得好看,公子哥的纨绔一点影都没,还出得厅堂下得厨房,顿时她对白倾夏的好感又刷新了。 白倾夏拿起一碗粥陪傅澜吃,说:“以前在国外呆着对做饭有兴趣,便到三星级米其林大厨那偷手艺。回国后,看到我们华国人喜欢吃,家庭开销大部分花在吃上面,华菜谱系多,学做几个菜以备不时之需。中西餐仅学了个皮毛,不足一谈。” 言下之意,白倾夏中西餐都会做。 傅澜挑眉看着他,难得他讲了一大段话,白倾夏讲课非常有吸引力,私底下话不多。 应书晓看着自己儿子,忧喜参半,他对象优秀逆天,万一他哪一天变心了,傅澜何去何从。初恋本身就深刻难忘,若是不幸分手,情走人散,以后喜欢上的人都有白倾夏的影子,傅澜会幸福吗? 长长久久似乎是他们这一辈的事,应了那句歌词,“从前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新生代的孩子,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傅澜的青梅竹马谢依帆不正如此,谈场恋爱伤及根本,休学回家。应书晓不是八卦之人,谢依帆闹出的动静大了,傅澜虽一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7 字不提,世交的两家人,该知道的应书晓全知晓了。 白倾夏仿佛看出应书晓所想,真诚地说:“喜欢一个人,就想做一辈子的饭给他吃。” 应书晓没说话,倒是傅澜脸上的笑遮不住,他没有妈妈的担忧,他相信白倾夏说的一辈子就是一生一世, 当晚,白倾夏当着傅澜一家的面整出了一桌满汉全席,傅家人目瞪口呆。 傅澜的男朋友,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满分!无可挑剔! 傅斑甚至觉得,好白菜让猪拱了,当然,白菜是白倾夏,猪是自家弟弟。 大堂哥傅贤的老婆回房拧着老公的耳朵,羡慕嫉妒恨让老公多学着点,这典型是“隔壁家的老王”啊! 饭饱喝足,傅国魂拉着白倾夏下象棋,他一开始对傅澜带个男朋友回来,气得快拿枪崩了男狐狸精!他一直看好傅澜和谢依帆在一起,哪知道谢依帆那丫头看不上自己孙子,也罢,是自己孙子不开窍。 再不济相亲吧,以傅家的条件,帮傅澜找个合适的妻子,平平淡淡过一生。 自己和妻子翟心荷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进的婚姻殿堂,一辈子恩爱如初,老婆子命不好早走,是他一辈子的痛。 翟心荷是大家闺秀,当年鬼子进村,好人家担心女儿被糟蹋,在路上只要是个男人,大家都抢着回家当女婿。翟心荷的父母也不例外,傅国魂的父母只是翟家的长工,穷得响叮当。当时自己还是个十六岁的放牛娃,翟父看他吃苦耐劳,便把十五岁的女儿翟心荷许配给他。 日子最苦的时候,傅国魂给抓去当兵,翟心荷一人当爹当娘,养活两个儿子。 傅国魂对这个爱妻,始终深切怀念着。 翟心荷走的前两年,开始犯糊涂,她生病初期,讲话前言不搭后语,性情变得乖僻,甚至是不通情理。 一开始傅国魂不在意,以为她越老越像小孩,和自己撒娇。 直到有一天,翟心荷突然喊着找傅澜,傅国魂告诉她傅澜去上学了,她并不相信,转身在屋内寻找起来,后来又出了军属大院,找了一圈,歇斯底里尖叫着,“这是哪?这不是我家!” 直到那一刻,傅国魂那刻才意思到,翟心荷真的犯糊涂,再也回复不到以前那个心地善良的大家闺秀,他不由悲从中来。 翟心荷犯病的时候,有时嚷嚷要吃腊肉,这是他们小时候家乡的特产,傅国魂叫了家乡的战友当天空运了些回来,她却不吃。有时又吵闹着要找件少女时代穿的束腰连衣裙,傅国魂想给她做一件,儿子们反对,明确告诉他,妈妈等会就忘得一干二净,不要费劲。果然翟心荷一觉醒来,不再提起连衣裙。 翟心荷去世的前几天,突然把傅国魂叫到跟前,她说:“老头子,年纪大了,少发脾气,少吃咸,好好和儿子相处。还有傅澜,我放心不下他,那么好的孩子,他是我们俩一手带大的……” 说话的时候翟心荷像往常一样清明优雅,不一会便沉沉睡去,情况不好。 去世的当天,翟心荷已经在医院呆了小半个月,她眼睛紧闭着,又睁开,她在人群中找到傅国魂的身影,眼睛变得湿润,缓缓淌下一滴眼泪。 傅国魂走过去握着她尚有余温的双手,然后慢慢转凉。 翟心荷走得安详,几乎没有痛苦。 傅国魂失了爱妻,盼着来世,再续姻缘。 接到儿媳应书晓的电话,告诉他傅澜要带个男朋友回家,给了他当头一棒。他当了一辈子的军人,思维正统,品行端正,男人与男人谈恋爱他不是没听过,放自家孙子身上甚是别扭。 傅澜应该像自己找个妻子,相濡以沫一生。 傅国魂跳脚,当下差人买了机票飞过来,等着人到给下马威。 第一眼见白倾夏,这小子生得一副好相貌,不卑不亢,一出手礼物送得大伙对他印象上了个台阶。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呀! 一轮灌酒,白倾夏酒量惊人,喝多了也彬彬有礼,酒品管人品,看着靠谱。 傅国魂心里还有个疙瘩,白倾夏看着样样都好,就是个带-把的! 昨晚傅国魂在儿媳的阻止下,喝了个八分醉,意识晕晕沉沉,他以为能一觉到天亮,结果梦见许久未入梦的翟心荷,她躺在病床上,神色虚弱,眼神份外清明,“老头子,傅澜我放心不下他,那么好的孩子……” 傅国魂惊醒后,怅然若失,接着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婆子,就你会来事……” 一如傅澜小时候闯祸,他要发脾气,翟心荷便跑过来护着,“我们傅澜是多好的孩子,收起你那黑脸,吓着孩子了!” 她对傅澜宠着却不溺爱,以身作则,教傅澜行为处事之道。 傅澜今天的懂事善良,和翟心荷的言传身教分不开。 傅国魂算是同意了,对自家老婆没辙。 儿孙自有儿孙福,也罢。 当晚,白倾夏整出一桌满汉全席,好吃到傅家人快咬掉舌头。傅国魂还有几分不情愿的心,也被美食收得服服帖帖。 这孙媳妇,除了不是女人,完美! 傅国魂睨了眼吃得不亦乐乎的傅澜,白倾夏温柔地帮他擦拭嘴边的油腻,傅国魂不自觉摸了摸鼻子,是自家孙子捡了便宜! 饭饱喝足,傅国魂招呼白倾夏下象棋,傅澜笑得眉眼弯弯,他爷爷这关,也是过了! 白倾夏和傅国魂举棋对奕,高手过招,运筹帷幄,眼观大局。傅国魂一马当先,白倾夏引敌深入,象棋是纸上的用兵布阵,两个人你来我往,最后白倾夏棋慢一步,让傅国魂将军。 傅国魂欣赏地看着白倾夏,这小子心思缜密,关键时刻出差错,怕是顾及老头子的脸面,输棋给他,又输得不难看。 傅澜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绕,他懂得象棋的规则,不精通,爷爷和自家恋人一盘棋下了近45分钟,也不好意思打断,安安静静坐着看。 傅国魂拍着白倾夏的肩膀,“小子有前途!承让!” 白倾夏谦虚地说:“爷爷好棋艺!” 两个人又下了几盘棋,傅澜实在无趣,心里念着出现在照片的半个人头,心头一动,没准爷爷认得。 傅澜不抱希望地问:“爷爷,你认得一个妇女,聋哑人吗?” 傅国魂和白倾夏在棋盘上厮杀,没听清,“你说什么?” “你认识一个聋哑的中年妇女吗?”傅澜自己本身不确定,女鬼没舌头,可她似乎能明白自己说话,不一定聋了。 傅国魂一马当先,过了楚汉河,头也不抬,“你说的是军属大院一街之隔那间旧书店老板收留的那个哑女人?” 傅澜吃惊,“爷爷,你认得?” “就你小子没记性!”傅国魂没好气地说:“你也认识,小时候你跟着你奶奶不知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8 道给他们家送了多少东西。” 傅澜想不到自己女鬼还有这层渊源,难怪看着眼熟,激动地问:“书店在哪?老板还在?” 女鬼肯定是死了才化鬼,突破口在旧书店的老板! 傅国魂叹了口气,停下棋局,“书店老板都死了快十年了,至于那聋哑女人,好像是你奶奶去世后不久走的。” 傅澜试着寻找一丁点线索,“他们家还有人吗?” 傅国魂皱着眉头,“哪有什么人?书店老板自己百病缠身,贫困潦倒,穷在闹市无人问,哪有什么亲戚走动。” “爷爷,你刚刚说我和奶奶给他们家送东西?” “你奶奶心肠软得一塌糊涂,”傅国魂提起爱妻,面部表情柔和下来,“她最看不得别人凄苦。那老板虽说经营着一家破百的旧书店,自己医药费是个无底洞,哪有什么钱。收留哑女人后,为了增加收入,哑女人好像是帮着捡破烂卖钱。你奶奶在路上见过他们一次后,自家有不要的废纸之类的就叫女人来收。每个星期你奶奶上菜市场,买多点肉和菜,差遣你送去书店给他们。他们是真穷,我一次陪你奶奶去市场买食材,就看到那哑女人在捡烂菜叶,还徘徊在猪肉摊,眼巴巴看着肉贩丢掉一些不要的边角碎肉,珍宝似的捡回家,还让给肉贩骂娘了。” 一个人最好的品质是善良,翟心荷就像一泓清澈的泉水,滋养着身边的人,这是傅国魂一辈子让她拽着走的原因。 美丽的女人,身处高位的傅国魂见多了,容貌再姣美,不如自家老婆子溪水长流的善良。 傅澜苦着一张脸思考,好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爷爷,那书店还在吗?” 傅国魂想了一下,“还在,但好像最近城市规划,书店附近要拆迁了!” 傅澜跳起来,“这怎么行?” 傅国魂瞪着他,“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傅澜摸了摸鼻子,抓着白倾夏,“我们和爷爷一起回去看看,顺便去见见谢依帆的老公。” 白倾夏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抵猜出傅澜想要去书店把女鬼的身份弄了究竟,为什么每一次身处险境,女鬼就出现?平日生活中,他并没有感觉到傅澜被鬼缠的迹象,他一起去看看是必须的,他不能让傅澜一个人涉险。 “都听你的。” 傅澜咧开嘴笑得一脸满足,“你最好。” 傅国魂在一旁摸了摸自己起了鸡皮疙瘩手臂,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含蓄! 第96章 旧书店(四) 傅澜和白倾夏不顾应书晓的反对,两人匆匆跟着傅国魂回到军属大院。 才踏进家门,傅澜拉着白倾夏往旧书店的方向跑。 同个城市,一街之隔,一面繁华,一面破败。 傅澜住的军属大院,建筑是二十几年前建的,却是市中心,高楼大厦和繁华的商业区,居住的自然是这个城市非富即贵的人家,拥有多套房子,出入开着名牌豪华的车辆;而仅几百米之隔的老房子里却挤满了这个城市的低收入人民和外来人口,起早贪黑,为生计奔波劳累。 几架巨大的挖掘机轰隆隆地在作业拆房子,傅澜和白倾夏顺着破败的小路走了一百多米,来到转角傅国魂给他们指的旧书店,铁门锈迹斑斑,布满灰尘,仿佛告诉来访者,这里已经多年无人居住。 傅澜神情复杂,白倾夏拉着他问:“想进去看看吗?” 傅澜点点头,“想的。” 一眨眼的瞬间,两个人已经站在屋内,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湿霉,飘着灰尘。 傅澜眼睛闭上几秒,才适应屋内的昏暗。 大概是20平方米的狭□□仄空间,用褪了色的彩条布和木板隔成书店和卧室,前面缺了脚的木柜上零零星星地摆着几本书,木柜底下堆满了废品。 白倾夏牵着傅澜掀开布条往卧室走,阳光透过铁门上的破洞射进来,灰尘飞舞。 卧室里的废品更多了,角落里塞满了塑料袋、纸箱、破旧的电器,唯一的空间是一块仅够一人躺着的木板,放在地上。紧挨着木板是张90公分的木床,上面垫着软垫,似乎诉说着曾经的主人就在这凄苦地生活。 “你看。” 傅澜顺着白倾夏指着的方向看去,在被层层废品挡住的空间里,居然放着一张轮椅,轮椅架、车轮已经生锈,黑色的坐垫破了个大洞,被细心的人用几块不同颜色的碎布拼接在一起,补好了洞。 这张不伦不类的轮椅在这个空间里面是灰尘最少的,可见主人离去前,还在细心擦拭它。 傅澜看着轮椅眼熟,走过去端详一番,一脚踢中一个东西,痛得他呲牙咧嘴,白倾夏走过来扶他,傅澜低头一看,是一个被踢翻的猪仔储钱罐。如果他没踢到它,这个储钱罐还安安稳稳地放在轮椅的旁边。 那刻,他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傅澜眼眶红了,对着白倾夏哽咽说:“我想起来了。” 傅澜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天,谢依帆神秘兮兮地递给他一本漫画,漫画的内容他早就不记得,仅记得谢依帆食指放在嘴上做出“保密”的动作,傅澜的好奇心给勾起来。 班上早熟的女孩子,交换小小本的恋爱漫画、言情小说看,商量着怎么省下几毛钱,下课后可以手牵着手去书店租书看。 那段时间,流行租书。 谢依帆的闺蜜是傅澜,逼迫他交出零花钱,拖着他一起去书店租书,谢依帆活生生一副强抢民女的恶霸样。 有了傅澜这个听话的男生打掩护,谢依帆晚点回家不必挨骂,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娃,父母管得紧。 傅澜被谢依帆拉着走,这个小镇的天空蓝得清明透彻,军属大院的围墙、种满香樟的大马路和直通书店的小马路,成了他们童年记忆里的一部分。 书店又小又狭窄,连块招牌都没,可傅澜一下子就记住了老板的模样——他四方脸、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皮肤是病态的白。他坐在轮椅上守着店面,两只脚萎缩瘦弱得连小学生都不如。 当时小镇不大,坐轮椅的人不多,傅澜一下子就记住他。 书店里的书摆放杂乱,书随意地堆在店面里,可能是老板身体不便整理的缘故。 傅澜看到几个女生兴致勃勃穿梭在狭窄的书店里,翻找她们想要的言情小说。 书大部分被翻阅得残旧不堪,傅澜后来才知道,书店老板身体不好,没有能力走街串巷去收书,店里的书大部分是好心人把家里不要的旧书打包好送到他这,收书的价格低廉,大伙也不介意,那个年代的人,淳朴简单。 谢依帆把挑好的旧漫画拿到老板跟前,交了几块钱压金,老板翻开书的最后一页,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日期,傅澜注意到,这一页纸已经写了好多个日期,又被划掉。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69 回到军属大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翟心荷拉着晚回家的傅澜问:“澜澜去哪了?” 傅澜实话实说,“旧书店租书?” “哦?”翟心荷有些意外,“帆帆叫你去的?” 傅澜点头。 翟心荷摸着傅澜的脑袋,“多看书好哇!回头你帮奶奶把书房角落那堆绑着的旧书拿给老丁。” 傅澜问:“老丁是谁?” “书店老板姓丁,”翟心荷耐心地说:“他收书拿多少钱你就收着,别讨价还价,他身体不好,日子过得紧巴巴。” 傅澜听话地表示知道了。在他心目中,奶奶翟心荷是个温柔乐呵的人,应书晓和傅立得知傅澜体质特殊把他送到爸妈这,为的是军属大院的正气能镇妖邪,可想不到的是,翟心荷的一举一动对傅澜一生的影响是最大的。 人生某些转折,有时来自于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 翟心荷是大家闺秀,在军属大院的小孩拿着一条长长的甘蔗满街啃的时候,她把甘蔗削成拇指大小,整齐放在碟子里,让傅澜吃。 傅澜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翟心荷刮着他的鼻子说你在换牙,啃甘蔗牙齿要往外掰,怕你以后的牙齿不整齐。 翟心荷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对谁都没红过脸,大院里挨揍的小孩都羡慕傅澜有这么好的奶奶。 傅澜跟着谢依帆往旧书店送了几次旧书,丁老板收书的价格比外头便宜,生许是生病的缘故,丁老板的脾气不好,说话声音嗓门大,谁还书超过期限,补上延期费后还得被他唠叨几句,傅澜有些不喜欢他。 有一次丁老板得知傅澜是翟心荷的孙子,坚持往他兜里塞多几块钱,直到后来,傅澜才知道奶奶一直私下帮助他。 丁老板一个病号,孤独地守着旧书店。 傅澜从班上女孩闲聊中得知丁老板以前是个学生,与老母亲相依为命住在现在的书店里,家里穷得响叮当。丁老板一心想考大学,可老母亲病重,他一咬牙暑假去建筑工地干活赚取生活费。 丁老板干活认真吃得了苦,老板便派他去高空做贴围墙瓷砖的活,一天下来能多领几块钱工钱。他咬咬牙,为了母亲的医药费,丁老板努力克服恐高的情绪。 即使日进一斗金,生了病,医药费是日出十斗金,无底洞,填也填不满。 丁老板孝顺,舍不得娘亲痛苦,自己再苦再累也不能放弃治疗至亲。 长期的高空作业和吃不饱饭,一个大热天中午,太阳毒辣烤着焦黄的大地,干了一上午活的丁老板,一个头晕目眩,双脚踩空,生生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来。 脊椎骨断裂,下半身瘫痪,终生与轮椅为伴。 丁老板的母亲接到噩耗,痛哭泣流捶胸说都是我的错!我害我儿! 几天后,邻居没看到老太太哆嗦着双脚去医院照顾丁老板,顿感不对,凿开门,邻居就看到老太太身躯不自然地跪着,她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门把上。 丁老板一个昏迷起来,发现自己没了娘,终身残废。 工地老板赔了几十万,可对于一个终身残疾的丁老板来说,只是车水杯薪。 出院后,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丁老板以家为店,做起收旧书的营生。 第97章 旧书店(五) 小镇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聋哑女人,蓬头垢面,满身是伤,见了谁都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巴做出辱骂状,指手划脚攻击性十足。 聋哑女人徘徊在小镇任何垃圾桶附近寻找一点残羹剩饭填饱肚子,她身上散发着食物腐烂恶臭和酸味,大人小孩经过她身边都捂住鼻子,味道确实熏人。 因为她,翟心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手揍了傅澜。 军属大院小孩常常一起上学放学,小学生正处于善恶莫辨,又开始有了自己喜好的年纪。 他们不喜欢满身泥土的聋哑女人,只要遇见她,带头的孩子王,一个长傅澜两三岁的男孩,捡起身边的小石子往女人身上丢,让她滚出小镇,有多远滚多远。 身边的孩子纷纷效仿,捡起身边任何能丢的东西往女人在的方向砸,傅澜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看着女人左闪右跳,无助地张大空洞的嘴巴朝他们发出无声嘶吼,孩子们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这一幕被去买菜回来的翟心荷看见了。 当晚回家,傅澜才知道自己平日温柔慈祥的奶奶不好惹,动手打人的力气毫不比当兵出身的爷爷轻。 以前傅澜闯祸,傅国魂动手揍他,翟心荷跑出来救驾,挡在孩子面前坚定地说,有话好好说,打孩子干嘛?解决得了问题吗? 这一次,她亲自用拳头教傅澜做人的道理,飞舞的鸡毛掸子打得傅澜哭爹喊娘。傅国魂从军队回来就见到眼前凶残的一幕,他的老婆子已经很久没发过脾气,连自己的儿子都舍不得动手打的翟心荷,居然打起了孙子,连忙问事情缘由。 翟心荷怒气冲冲地说明了一切,傅国魂沉默了一会,加入打孙子的行列,揍得傅澜鼻青脸肿。 翟心荷瞪着傅澜严厉地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注】不是每一个人生来都有副健康的身体,有一对疼爱孩子的爸妈,有一个富足的家庭环境。最不能耻笑的,是身带残疾的人,他们自己没办法,无从选择。你一个人健康的人去欺负残疾的弱者,算什么男人?算什么好汉!永远不要凭一个人的表象去判定他的一生,你怎么知道一个人满身伤痕或者笑脸盈盈的背后,藏着怎样凄凉的人生故事? 一个人永远无法揣摩别人受的伤痛,正如奶奶我腰痛了,你知道我难受,但你体会不会那种腰疼到站不直、走不了路、彻夜难眠的痛苦! 今天我打你,是要教你堂堂正正做个男子汉,明天给我道歉去!否则不许你进家门!” 傅澜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奶奶翟心荷不好惹,在全身被打了几十条鞭痕的前提下,傅澜还要做深刻的检讨,罚站不许吃饭,第二天在翟心荷特意向学校请了假,带着傅澜穿街走巷寻找聋哑女人,最后在丁老板那找到了她。 一夜之间,聋哑女人洗了澡,露出一张干净的脸庞,她换了丁老板娘亲的衣服,蹲在丁老板不大的旧书店里,翟心荷和傅澜到的时候,她正狼吞虎咽着一碗隔夜的小米粥。 看到傅澜,聋哑女人表情变得凶狠,猛地站起来指着傅澜呲牙咧嘴,她认出傅澜是昨天往她身上丢石子的小孩。 傅澜简直认不出,眼前清秀的女人是昨天肮脏的聋哑女人,他只能从她手上的伤口、没了舌头的嘴巴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确实是他昨天欺负过的。 “我是来道歉旳,对不起。”傅澜低着头深深地鞠了个躬。 女人茫然地端着吃了一半的碗看着傅澜,又望向丁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0 老板。 “翟姨,这是怎么回事呢?”丁老板常年病着,脸色苍白,久坐轮椅的他下半身萎缩得厉害,一副病怏怏、气出多气进少的模样。 “我家小子昨天不像话,拿石头丢了这位妹子,现在来道歉。”翟姨压着傅澜的脖子,拖着他来到聋哑女人的跟前。 丁老板垂下眼角,欺负这事,他和她,受得还少吗?自己本身泥菩萨过江,昨天看到聋哑女人满身血污蹲在他屋檐下,一时心软收留她,找出过世娘的衣服,指着厕所让她去简单洗漱,可接下来该怎么做,丁老板自己也迷惘,他一个废人同情一个残疾人,说出去不闹笑话吗?自己常年生病,一个钢镚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哪有多余的钱养活一个成人,可给予她一点温暖后再把人赶出去,简直是二次伤害,读过书的丁老板懂这道理,也不忍心。 “翟姨,她听不到的。”丁老板指了指耳朵,表示她身体的缺憾。 翟心荷走过去拉起聋哑女人的手,她吓了一跳,翟心荷指手划脚,可她意识到自己不懂手语,最后只能说:“对不起,我家孙子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老丁,”实际上丁老板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疾病使他看上去苍老几十岁,翟心荷不知道他具体的名字,多年来一直随大众唤他,“就罚傅澜每天下课后来这给你打扫屋子一个星期吧。” 傅澜惊讶,奶奶在家说的是道歉,没说到罚做家务呀! 翟心荷回头,“我本来想着大妹子如果原谅傅澜,这事就揭过了,可她听不到……那就让傅澜用行动表示歉意吧。” 丁老板有些不知所措,“翟姨,只是件小事,您不用……” 翟心荷打断他,“我不认为是小事,勿以恶小而为之,小恶得不到劝止,小孩会以为没关系,若是恶性循环,终有一天犯下大错,那个时候才来教他为人处世,已经来不及了。” 聋哑女人在丁老板家安顿下来,他终究不忍心赶她走。 傅澜到丁老板家做了一个星期的“童工”,聋哑女人每次都不给他好脸色看。 傅澜见识到什么叫做“家徒四壁”,丁老板家实在太穷了,除了房子前方几个书柜,家里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墙壁布满裂痕,小小的木床放在角落里,一张破棉被,一张竹卷席。丁老板刚出院那会,好心人帮他锯短了四肢床角,以便他用手支撑着没有知觉的下半身上床睡觉,通常他把自己挪到床上去,总要花费掉他几分钟的时间,气喘如牛。 对着床由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架子撑起被熏得乌黑的铝锅,“炉灶”旁边是一个破了洞的布柜,放着几件破旧的衣服。 这就是丁老板的全部家当。 聋哑女人来了之后,在床边放了几块木板,这是她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女人聋哑,却不傻。 翟心荷送来了新竹席和棉被,聋哑女人的床总算有着落了。 两人过起相依为命的生活,镇上的风言风语疯狂地流传起来。 有人说:“老丁命苦,腿脚不便,有个女人照顾他,是件好事。” 有人说:“老丁厉害啊,还能找个女人搭伙过日子,可是他行吗?生得了孩子吗?” 老丁忽略一切闲言碎语,照旧守着旧书店过日子,他腿脚不便,家里有个女人,日子确实过得比以前有条理,起码睡觉有人帮忙把腿搬上床,比一个人苦苦挪动轻松很多。 聋哑女人虽有残疾,头脑清醒,丁老板猜她也许是从虐待她的人家逃出来,以前做惯活,家里收拾得有条不紊。 丁老板在旧书中找到一本学手语的书,开始学习和女人交流。 天气晴朗的时候,小镇上的人偶尔看到丁老板拿着发黄的报纸,颤巍巍教女人识字。 丁老板没问过女人的过去,小镇上的人也不清楚这个女人来自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丁老板坐轮椅久了,身体机能退化得厉害,整个人瘦骨如柴,脸颊深深地凹了下去,薄薄的皮肤仿佛一捅就破。天气稍有变化,都能要了丁老板半条命,感冒咳嗽是家常便饭的事。 丁老板穷,没钱上医院,只能熬着,身体愈加虚弱,整一个病秧子,脾气愈加暴躁,傅澜有一次和谢依帆去还书,见到丁老板冲着一个损坏书页的女生发脾气。 丁老板旧书店的生意,更差了。 聋哑女人在小镇上住得长久,大伙开始唤她丁嫂子,默认她和丁老板凑一对过日子了。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傅澜上学放学见过几次丁嫂子沿路捡瓶瓶罐罐去卖钱。 傅澜回家和翟心荷说了,她叹了口气,把家里的报纸、旧电器打包后让傅澜去叫丁嫂子来收。 自那时起,每个周末,翟心荷去市场买菜买肉总会多买一份,让傅澜送去丁老板家。 丁老板久坐轮椅的并发症是臀部褥疮腐烂。傅澜有一次去送菜,正好撞见丁嫂子在给他消毒换药,她拿着医用的镊子夹起丝丝腐肉剪掉,用消毒水洗伤口,接着是拿医药棉花擦干,上药。 傅澜看了一眼,褥疮有他拳头大小,倒抽了口气。 丁老板孤身一人,行动不便,身后烂的褥疮比现在还大,丁嫂子来了之后,有她看管丁老板,半夜两小时起来给他翻次身,平时照顾得周到,每天换一次药,情况好转,仍触目惊心。 傅国魂在翟心荷的要求下动用关系,给丁老板办了镇里的低保,他们的日子才好过点。 作者有话要说: 注:出自太宰治《人间失格》。 第98章 旧书店(六) “后来呢?”白倾夏问。 傅澜任由白倾夏拥着,回忆如潮水,打开匣子轰泄而出,“丁老板去世了。” 丁老板算是命大的,久坐轮椅的他熬过几次并发症,住了几次医院。没有丁嫂子的照顾,他熬不了这么多年。 渐渐地小镇不再流行租书,丁老板的生活来源只剩几百块低保撑着。丁老板的身体三天两头不好,身家投进无底洞的医药费去,贫穷的所有字眼,在丁老板身上全体现了。 一个储钱罐勾起傅澜的回忆,是丁老板最后一次住院,家里实在没钱,丁嫂子一脸绝望跑到军属大院,这几年在傅家的带头下,邻居家有可以卖钱的东西全让丁嫂子来收,几个守卫和丁嫂子混得脸熟,便让她进去。 丁嫂子把傅家的大门捶得咚咚作响,翟心荷和傅国魂出门,家里只剩傅澜。 傅澜打开门,丁嫂子“噗通”一声跪下了,满脸泪水。 傅澜吓了一跳,用力把人拉起来,问怎么回事。丁嫂子指手划脚,一副慌乱的样子,傅澜不懂,丁嫂子急了,回身指了指旧书店的方向,比划着一个比自己高的身影,接着用脚在地板上划出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1 “丁”的字样,又用双手扶着脑袋,做了个晕倒的姿势。 傅澜恍然,“你说丁老板吧?他怎么了?” 丁嫂子听不到傅澜的话,她无奈大拇指和食指交叠,比出了个要钱的姿势。 丁老板大病小病一起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丁嫂子经常往翟心荷这边跑借钱,傅澜很快明白可能是丁老板又病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丁嫂子跑到他家救急了。 傅澜有些犯难,他平时要钱找爷爷奶奶说一声,他们拿给他,现在傅国魂和翟心荷不在,他上哪找钱? 丁嫂子急得直跺脚,她拉着傅澜,眼看着又要跪下! 傅澜脑袋灵光一闪,自己不是有个储钱罐么?每年过年,傅家是大户之家,亲戚走动少不了给孩子分红包,几千块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数目巨大。过年的零用钱,应书晓和傅立让孩子们自己处置。 懂事的傅澜除了给自己交学费,其他钱全存起来放在储钱罐里,就放在他房内的衣柜里! 傅澜让丁嫂子在门口等他一会,他拔腿就跑,拿来储钱罐交给丁嫂子。 丁嫂子红着眼眶拿着储钱罐就跑,傅澜从她眼神里读出感谢。 傅国魂和翟心荷回来后,傅澜和他们述说了这件事。 傅国魂问:“孩子,几千块钱不是小数目,你就给她了?” “我当时看她急得不行,没多想。”傅澜摸摸后脑勺说。 翟心荷拥着傅澜说:“别听你爷爷的,澜澜做得对。丁老板收留丁嫂子,他有个病痛,丁嫂子想医治他是正常的。任何人都有生存的权力,丁嫂子走投无路才来找我们。既然我们家还有能力,不差这点钱,能帮则帮。孩子,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你就需要别人的帮助了。你给丁嫂子的钱,奶奶给补上。” 傅国魂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家,“老婆子,你明知道我不是在乎钱的问题!” 翟心荷赶紧给他顺毛,“知道你在逗孙子呢。谁不知道你心比豆腐还软,上次丁老板进医院,你还差守卫匿名去医院把他医药费付了。” 丁老板在医院呆了小半个月,终究没熬过那年的冬天。 翟心荷难过了许久,最后自言自语道:“走了也好哇!老丁这些年,又是褥疮、又是便秘腹胀,人瘦得皮包骨,肚子却涨得像怀孕四五个月,并发症一堆,活着受罪。走了也好哇!” 丁老板写了遗书,把破旧的家留给丁嫂子。 丁老板葬礼后,丁嫂子消失了一个星期,才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她承了丁老板的营生,开起旧书店。只是丁嫂子不再像以前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不甚注意自己的外貌,她慢慢变得又胖又丑,清秀的脸变得灰暗,不再有色彩。 丁老板去世后,丁嫂子身份成谜,低保被取消,她日子过得凄凉。 翟心荷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每个周末照样叫傅澜给她送点吃的,有时是些生活用品,家里半旧的衣服或家具,全叫丁嫂子搬了去。 傅澜想,丁嫂子会出现在自己全家福的照片里,应该是她过年要去给翟心荷拜年吧。 她穷得一无所有,却在每年大年初一清晨,趁着人没起床,跑到军属大院朝早起的爷爷奶奶鞠躬,表示谢意。 拍全家福的那个过年,听说丁老板发热发得厉害,丁嫂子照顾了他整个大年初一,直到傍晚黄昏她才想起去给翟心荷拜年,没想到去的时候赶上他们一家在拍全家福,慌忙缩回去。 白倾夏淡淡地说:“是个苦命人,她怎么死的?” 傅澜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奶奶去世后,我伤心了很久。好像奶奶走后就没见到她。” “听你这么一说,丁嫂子跟着你,三番两次在你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出现,救你护你,估计想报恩吧。” “教授,丁嫂子这辈子命够苦了,你有办法让她去投胎吗?” 白倾夏突然有了私心,傅澜每次出状况出得莫名其妙,他纵有通天的本事,却一次一次顾不上,若是有一个女鬼在傅澜危险的时候护他一把,当作护身符,岂不是好事?白倾夏还做过试验,在傅澜身上加禁制,却毫无用武之地,好像傅澜天生和他的灵力犯抵冲。 一个个深夜,白倾夏怀疑傅澜是宇文律的转世。 他最终说服自己,他现在爱的人是傅澜,就要全心全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白倾夏舍不得傅澜受一丁点委屈,傅澜善良简单,他想呵护他一辈子。 傅澜见白倾夏面有迟疑,便问:“有难度吗?” 他想起来,每次白倾夏出现,丁嫂子就一脸惧怕,接着消失不见。 “没有。”白倾夏淡淡地摇摇头,他的人,由他自己守护。靠着个女鬼,说出去他会给殷池笑死,连自己媳妇都要让别人护着! “要怎么做?”傅澜一脸期待,“我能见她一面吗?我想知道她是怎么去世的,又怎么跟在我身边。” “心不唤,物不至。”白倾夏遮住傅澜的眼睛,自家媳妇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白倾夏就有冲动想把人拥进怀里亲吻,“闭上眼睛,想她的脸孔,呼唤她,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傅澜听话照做,“有用吗?” 白倾夏捏了他腰侧的软肉,“我什么时候骗了你。我隐了气息站在你后面,不然她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丛林法则的弱肉强食,弱者必须臣服于强者的威慑。 傅澜闭上眼睛,心无旁骛地在脑海里描绘丁嫂子的脸孔,与林雨泽撕扯成一团的她、医院焦急唤醒他的脸、在李思齐村里和群鬼干架的她,傅澜突然湿了眼眶,丁嫂子是真心对他好。 空气中渐渐出现一个虚影,丁嫂子穿着傅澜在李家村见到她的白色破短衫,她左顾右盼,手搅着衣角。虽然白倾夏隐了气息,她还是展现出隐隐约约的不安。 她环顾四周熟悉破败的景象,看见傅澜,她吃惊地冲过来,围着他左看右看,像游子归家,母亲拉着孩子打量,不同的是,丁嫂子眼里多了抹担忧。 她不明白,傅澜这么好的孩子,老给不干净的东西缠上,陷入危险。 傅澜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丁姨。” 丁嫂子看着傅澜,指着自己耳朵和嘴巴,做出以前熟悉的动作,告诉傅澜,她听不见。 白倾夏环着傅澜,压低身子舔舐他的耳垂,傅澜看不见他,却能感受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洒在自己脖子上。 “你告诉她,人和鬼不一样,鬼没有人世的诸多限制,即使她生前聋哑,只要她现在想听到、想说话,用‘心’去听、去说,她能做到。” 傅澜红着脸把白倾夏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丁嫂子一脸茫然。 白倾夏看着一人一鬼鸡同鸭讲,无奈地说:“我帮她一把吧。” 白倾夏伸出手,对着丁嫂子局促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2 站着的方向吹了口气,低声对傅澜说:“可以了。” 傅澜急切地说:“丁姨,你可以说话了。” 丁嫂子不可置信地瞪着傅澜,对她来说,她的世界寂静无声了几十年,可她刚刚听到什么来着?她听到傅澜叫她“丁姨”,她还听到外面传来推土机轰隆隆的声音,有些刺耳,但丁嫂子却在这一刻泪流满面,这是她第一次用耳朵去感受世界。 巨大的惊喜使她张开嘴巴,无意识地发出沙哑的声音,“啊……” 几十年没开过口的人,声音嘶哑,吐字不清晰,一个字说得十分费劲,发音毫不标准,傅澜勉强辨认她在说:“你……” 花了好大的劲,两个人的交流不在同一思维下,鸡同鸭讲。白倾夏实在看不下去,暗中度了道灵智给丁嫂子,她才把话勉强说清。 从丁嫂子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傅澜得知,丁嫂子出生在大山里一个贫苦的家庭,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父亲和丁老板一样常年病着,赖在床上起不来,全家的重担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平时小孩经常要去荒山野岭挖些野菜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全家都是女娃,天生聋哑的丁嫂子最不受宠。 日子实在苦得过不下去,母亲一狠心,把丁嫂子嫁给了隔壁山里一个又丑又老又穷的老头,收了几百块钱聘礼,说是嫁,实际是把女儿卖了。 可怜丁嫂子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嫁过去就给糟蹋了,过夫妻生活时,生不如死,老头都是把丁嫂子绑在床上,任他折磨。丁嫂子负担起家里的大部分农活,稍有不听话就被打得浑身疼。 丁嫂子挨饿受冻,她试着逃跑过两次,都被老头追回,他变本加厉折磨丁嫂子,他用来打人的道具各式各样,翻地用的锄头,夹煤炭的钳子,板凳,竹子,全往丁嫂子身上招呼,通常不见血不停手,丁嫂子遍体鳞伤。 有一天,老头喝醉酒又要对丁嫂子动手,丁嫂子实在被打怕了,抄起旁边的板凳往老头头上砸去,老头“啊”地惨叫一声昏倒在地上,血流一地,丁嫂子害怕了,连夜逃跑,马不停蹄,跑出了大山。 一路上,丁嫂子不知吃了多少苦,饿了挖树根吃,渴了喝雨水,流浪到了傅澜在的小镇。 后来被好心的丁老板收留。 丁嫂子戒心强,以为丁老板像老头,收留她是为了发泄肮脏的欲望。 丁嫂子生活在恐惧中,她自我保护意识强烈,在她的潜意识永远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挨打,哪怕丁老板收留她睡在内屋的地板上,她实际不敢真正入睡,就怕丁老板对她下手,她不知道的是,丁老板半身不遂,早就没了过夫妻生活的能力。 后来丁嫂子发现丁老板平时脾气坏些,可是真的对她好。 丁老板读过书,平时对丁嫂子客客气气,把她当大姐,只是病得厉害时,控制不住脾气,才对她又吼又叫,比起动手的老头,丁老板显得十分慈善。 萍水相逢的人,丁老板本身够穷了,还收留她,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般? 丁嫂子从此对丁老板死心塌地。 她第二个感谢的人是傅澜的奶奶翟心荷,老太太无时无刻在帮助他们。还有欺负过她的傅澜。 丁嫂子一直对傅澜没给过好脸色,直到丁老板病发当晚,失去意识。整个人羊癫疯般抽搐,丁嫂子无声哭叫着拿来汤勺,卡住丁老板的牙齿,生怕他抽搐得厉害咬断了舌头。 她没有能力叫救护车,身上没有一分钱送丁老板去医院,但她知道再不送医,丁老板就保不住了! 等丁老板平静下去,丁嫂子拔腿跑到翟心荷家求救,厚着脸皮再求傅家给她点钱,做牛做马,她都乐意!她要救丁老板! 她实在没想到不巧,傅国魂和翟心荷出门,家里剩个傅澜,更没想到,她一直对傅澜抱有成见,可这个小孩毫不犹豫拿出了储钱罐让她去救急。 丁嫂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可傅澜一甩手就给她了。 翟心荷、傅澜的人情,她欠大了! 今后,我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 丁老板去世后,丁嫂子守着旧书店过日子,小镇上渐渐忘记了这个聋哑女人,唯有翟心荷,差使人每个周末给她送点肉菜。 翟心荷去世,丁嫂子并不晓得。 出殡的那天,丁嫂子神差鬼使就转到军属大院附近去了,恰好撞见傅维捧着娘亲的遗照走在送葬队伍前面,接近一米九的汉子,哭到不能自已。 丁嫂子一下子就崩溃了,她想冲进军属大院,可来拜祭的都是有人有脸的人物,临时增加守卫沿途守着,他们怕给一个突然冲出来的疯女人闹了现场,赶紧叫了几个人押着丁嫂子。 送葬队伍远走,丁嫂子跪在地上,无声地嘶吼着。 大悲无泪。 丁嫂子恍恍惚惚走在路上,没看路,给辆车撞倒了,肇事司机逃逸,两分钟后来了辆货车,司机没看到躺在地上的丁嫂子,碾压过去,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交警部门来办案,丁嫂子在这个小镇孤苦无依,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亲人是谁,实在没辙,交警草草收尸送去火葬场火化。 死了之后,丁嫂子的执念是要还傅家恩情,翟心荷心善福大,去世不久就往生了,丁嫂子才跟在傅澜身边,每次傅澜有危险,她就挺身而出。 她想,她会跟着傅澜一辈子。 傅澜听完自己哭了都没发觉,还是感觉到有舌头状的东西在舔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白倾夏心疼自己的媳妇了。 傅澜哑着嗓子,他想拉丁嫂子的双手,却摸到一片虚空,他只能无力地垂下手,“丁姨,谢谢、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原谅我多年来没发现你就在我身边。” “我有恋人了,他是非常强大的人,现在有他保护我,答应不再让我涉险,你安心投胎去吧。” 白倾夏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轻轻摸着傅澜的脸,用鼻尖和嘴唇摩挲着,同时执起傅澜的手捏了捏。 丁嫂子坚决地摇了摇头,傅澜的气息比她看到的常人弱了些,经常生事端,她想跟着傅澜保护他看着他平安到老。 白倾夏的声音轻轻在傅澜身边响起,“报恩是她的执念,我送她一程吧。” 傅澜轻轻地点点头,“丁姨,比起陪着我,我更想看你重新投个好人家,你想让我这辈子不安乐吗?” 丁嫂子露出迟疑的表情。 傅澜故作轻松露出笑容,“我们还会见面的。” 白倾夏把丁嫂子送走,傅澜埋在他怀里哭了许久,小时候的记忆浮现起来,自己拿石头砸她,她躲在旧书店后面做饭给丁老板吃,她小心翼翼给丁老板换药,她看奶奶的眼神满是感激…… 傅澜觉得他失去了个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3 至亲,如果可以,他想留下她,留下她好久好久,带她去吃好吃的,帮她买一两件漂亮衣服,在她痛苦的一生中点缀几抹可供回忆的色彩。 丁嫂子的一生,写满悲剧,匆匆离场。 傅澜眼泪哗哗地留着,拼命对拥着他的白倾夏说,“我没事。” 第99章 终篇我执(一) 当晚傅澜和白倾夏简单用过晚饭后回了房间,傅国魂发觉孙子情绪不对,没阻拦,让他们早早休息。 一米五的床上挤两个男人略显逼仄,傅澜干脆趴在白倾夏身上哼哼唧唧,“教授,我难过,你做点事情分散我注意力吧!” 白倾夏挑眉,这是明目张胆的邀欢吗? 傅澜早上哭了老半天,眼睛有点肿有点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白倾夏心头一动,伸出手压下傅澜的头,两张嘴唇贴在一起。 白倾夏身体起了反应,吻得更加热烈,手从傅澜衣服下摆摸着光滑的皮肤。他体温凉,爱极傅澜的温暖。 傅澜猛地推开白倾夏,端坐在恋人的腰上,双手叉腰恶狠狠地问:“干什么呢你?没看到我难过吗?” 白倾夏无辜地说:“不是让我分散你注意力吗?我在牺牲色相成全你。” 傅澜一副恶霸强抢民女状,“怎么牺牲色相了?” “爷您说怎样就怎样,任您摆布。”白倾夏努力摆出害怕的样子,偏偏生了张性冷淡的脸孔,语气和表情相差十万八千里。 傅澜没忍住,笑出声来。 “胆子肥了?”白倾夏挠着傅澜的腰侧,傅澜怕痒,笑到上气不接下气。 让白倾夏一闹,傅澜的不良情绪抛到九天外。 白倾夏怕傅澜笑岔气了,停下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傅澜动情,弯下腰,缱绻缠绵地吻了吻白倾夏好看的侧脸,“白教授,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 白倾夏愣了会,接着笑得眉眼弯弯,他支起身子认真地亲了亲傅澜的嘴角,“傅先生,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爱你,比你爱我的还多。” 傅澜脸红,不自在地“嗯”了一声,把头埋进白倾夏的胸膛。 果然自家男人最帅最特别,撩人都撩到心坎里去。 两人少不了纠缠一番。 欢-好到半夜,傅澜实在支撑不住,哭喊着晕过去。人类与妖怪体力的悬殊,明明白白摆着。 第二天傅澜给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身边的床位还残留着白倾夏的余温。 “傅澜,我早上遇见傅爷爷了!他说你昨天回来了!怎么不来看我?”谢依帆在电话那头嚷嚷。 傅澜全身酸疼不已,声音沙哑,“昨天有事,今天去找你成不?” “咦,你声音怎么哑成这样?感冒了?” 傅澜顺水推舟,“有点不舒服。” “那你躺着,我等会过去找你?” “别别别……”傅澜想你这姑奶奶过来看到我被人折腾到下不了床,肯定幸灾乐祸,笑个三天三夜。 “怎么了?不方便吗?” “怕传染你呀,新娘子!我再睡会,今晚去找你!” “好吧,家里有药吗?吃点。” “知道了,还没当新娘就变‘娘’了,啰哩啰嗦!” “傅澜我好心被驴踢!” 电话挂断,傅澜回头看到白倾夏端着早餐站门口,原来给他准备吃的去了。 和白倾夏在一起后,傅澜的胃被养叼了,总觉得别人做的饭菜不如自家白教授亲手下厨。 “谢依帆?”白倾夏知道他们两人没啥,亲眼看到两人说话的方式仍觉得不爽。傅澜的前半生,谢依帆参与了,他没份。 傅澜躺在床上不想动,“嗯,我们今晚去找她。” 白倾夏把吃的搁一边,走过来揉着傅澜的腰,“舒服吗?” “白倾夏,以后一个晚上不许弄那么多次!一次不许超过半小时!”傅澜恶狠狠地说,可惜绯红的脸颊透着他的害羞。 傅澜想上网发帖求助:娘呀!我男朋友不是人!在床上更不是人! “好好好,都依你。”白倾夏话里有多够敷衍。 傅澜躺在床上让白倾夏伺候刷牙洗脸喂早餐,还让翻过身给肿着的那处上药,傅澜觉得老脸丢到家了。 谢依帆看到跟在傅澜后面进了自己家门的白倾夏吓得她从椅子上跳起来,结结巴巴指着白倾夏,“白、白、教授!” 白倾夏刚来a大,他的盛世美颜引起轩然大波,只要是a大的女生,无不慕名前往偷看,谢依帆也是拜倒在白倾夏石榴裤子的迷妹之一。 傅澜皱了皱眉,“见鬼啦你?” 他上下打量谢依帆,休学在家休养的期间,谢依帆看上去被养得很好,气色红润,眉飞色舞,失恋的打击在她身上不复存在。 郑若玲从厨房端出来一碗炖汤,她打量着傅澜身后的白倾夏,多年打滚商业的她,一眼看出白倾夏是人中龙凤,她说:“澜澜,你来了?这位是?” 谢依帆接过炖汤,朝傅澜挤眉弄眼。 傅澜干咳几声,“姨,这是白倾夏白教授。教授,这是依帆的妈妈。” 白倾夏客客气气地点头打招呼,“伯母,您好!依帆,你好!” 郑若玲点头示意,回头叮嘱谢依帆,“你身子虚,把这碗老母鸡汤喝了,要是让我发现你倒掉,小心我揍你!” 谢依帆朝妈妈吐吐舌头,端起汤一口闷,郑若玲满意地收拾碗,笑着对傅澜说:“澜澜,你们坐,我公司还有点事。” 傅澜有些意外,“这个点了……” 谢依帆打岔,“你别管她了,她什么时候不忙?”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郑若玲责怪地瞪了谢依帆一眼,拿起大衣,出门了。 白倾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离去的背影一眼。 傅澜明显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当初郑若玲强势打掉谢依帆的孩子,母女两的关系势必紧张,今天看,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以前一致。 “傅澜,发什么呆呢?教授快坐!”谢依帆朝傅澜眨眨眼,示意他和白教授坐在她正对面,这样她就能好好欣赏白倾夏的盛世美颜。 啧啧!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祸害! “傅澜,教授怎么跟你回家了?”谢依帆好奇地问,毕竟还有几天过年了,正常人不都回家团聚? 傅澜的脸不可控制地红了,“嗯,他和我回家过年。” 谢依帆怀疑地盯着两个人来回看,白倾夏坦坦荡荡坐着,傅澜躲躲闪闪的小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她,两人有鬼! 白倾夏在谢依帆的审视下,大大方方牵起傅澜的手,“我们正在交往。” 傅澜的脑袋里仿若平地惊雷,脸红得快滴血。 谢依帆瞠目结舌,“傅澜,白教授说的是真的?” 傅澜硬着头皮点点头。 谢依帆怎么也没想到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4 ,自己一时戏言,笑闹着傅澜生了张娃娃脸,走到哪都被女孩子当小弟弟,找不到女朋友,不如找个男人宠一辈子算了。结果傅澜还真给她找了男朋友? 她以为自己经历的事够惊世骇俗了,从小到大乖宝宝的傅澜,做事比她劲爆多了。 “书晓阿姨、傅叔叔他们知道吗?”谢依帆小心翼翼地问。 傅澜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知道了,我们全家都见过他了。” “好你个傅澜!”谢依帆跳起来,作势要揍傅澜,“你瞒得我好苦啊!” 傅澜脱口而出,“你在养身体,我不想你担心。” 周围气氛变得安静,谢依帆的表情有片刻的失神。 “依依,我……”傅澜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谢依帆摇摇头,“这有什么,傻瓜!每个人都有一段黑历史。我早就放下了。” 傅澜不想谢依帆回想往事,赶紧转移话题,“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呢?要结婚了?对象是谁?” 谢依帆提起结婚对象,面部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叫凌震,我小姨介绍认识的,他爸爸是我爸爸的同事。” 在谢依帆的讲述中,傅澜了解到了谢依帆刚回家情绪低落,身体恢复得慢,郑若玲看着焦急,哄了不听,骂了没用,谢依帆就像个木偶娃娃,没有任何一点表情。 郑若玲的妹妹来看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起谢依帆从小喜欢运动,便拉着她报了个健身操的班。 在健身房里,谢依帆的小姨遇见熟人凌震的妈妈,碰巧那天下大雨,凌震来接妈妈下课,顺路送了谢依帆和小姨一程。 凌震大谢依帆几岁,看着谢依帆安安静静的样子有了好感,谢依帆当时处于逆来顺受的状态,不管大人说什么都不反对,消极抵抗。在两个大人的促使下,谢依帆把联系方式留给凌震,一来二去,两个人熟悉起来。 凌震表明追求的决心后,谢依帆明确拒绝了,她毫不隐瞒告诉他,她是过去有男朋友的人,还堕了胎,凌震的条件,会有更好的女孩子等着他。 震惊之余,凌震心疼谢依帆的经历,展开了更猛烈的追求。 面对伤痛,凌震选择包容谢依帆。 面对真心,谢依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她渴望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家,即使他们还年轻,凌震还是很快决定结婚。 谢依帆说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傅澜压下心里隐约的不安,他想起白倾夏说过,“谢依帆子星黯淡”,希望是当时白倾夏看错了。 傅澜认真地说:“什么时候叫凌先生出来见见啊?” 他想为谢依帆把把关,但愿这次谢依帆不会看错人。 谢依帆提起恋人,目光柔和,“明天你有时间就出来聚,我让他请吃饭。” 傅澜指着白倾夏说:“明天让白教授先请,你家的排队!” “哈哈,这都抢?”谢依帆哈哈大笑,“我们是坑男朋友二人组。” “教授,请不请?”傅澜抛了个小眼神给白倾夏,大有“你昨晚把老子折腾惨了,今天要是不请客老子和你拼了”的架势。 白倾夏纵容地笑了,如春风拂面,“请,多少顿都请。” 傅澜和谢依帆扯到大半夜,约好第二天见,白倾夏才把人架回家。 白倾夏伺候大爷似的伺候傅澜洗澡、挤好牙膏,把牙刷水杯递到他手边,又帮傅澜吹干头发。 傅澜受用地捏着白倾夏的下巴,“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媳妇真贤惠!” 白倾夏无奈,“不想睡觉了?” 傅澜猛地跳进被窝里,拿棉被把自己卷起来,“怎么那么困,睡觉睡觉!” 白倾夏无奈地将人从被窝里挖起来,怕小孩闷了,他附在傅澜的耳边轻轻呵气,“下面还肿着呢,我舍不得让你累。” 傅澜皮薄,没有威胁性地吼了句,“白、倾、夏!” 在白倾夏听来,那是在撒娇。他把傅澜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快睡。” 傅澜伸手揽住白倾夏的腰,自家老公又帅身材又好,就是爱调戏自己,不要脸的坏蛇! 待傅澜呼吸平稳后,白倾夏在黑夜中睁开眼睛,他看着天花板,心里有丝顾虑,郑若玲印堂发黑,怕是要倒霉了。 谢依帆子星黯淡,这辈子定是当不了妈妈。 到时傅澜又该难受了。 天下人贫困潦倒、生老病死皆与他无关,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傅澜的感受。 青梅竹马没有好下场,他又该难过了吧? 白倾夏无声地叹了口气,搂紧傅澜亲了又亲,爱上你之后,草木皆兵,生怕你受一点委屈。 第100章 终篇我执(二) 傅澜睡得极不踏实。 他梦见他回到烟雾环绕,不见天日的笃庆里山,正值深夜,寺院在大树黑影的笼罩下,变形得厉害。 一位头戴黑珠、伸手张指的“如来佛祖”呈现在眼前,傅澜坐在划痕斑斑的四方桌上,桌上放着傅澜刚点燃的蜡烛,他看着摇曳的灯火,内心一片恐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一会,傅澜注意到不对劲的源头,金巧巧坐在如来佛祖的膝上,冷笑着看她。她冷漠的脸还是那么美艳绝伦,不一会又变成浑身是伤的小女孩。 她嗤笑道:“想要孩子,我呸!” 傅澜秒懂她说的谢依帆,刚想开口,却动不了。 渐渐地,冷汗布满他整个额头。 不一会,他越来越冷,一低头,就看到桌底下暗红色的血液涌出来,沾湿了他的鞋。 只是一堆血液,但是有一个声音明晃晃地冲进他脑海里,不停地哭叫,“哥哥,妈妈不要我!” 妈妈,说的又是谢依帆。 傅澜拼命地摇头,拼命想否认,“不,她也不想这样,她很可怜的!” 血液歇斯底里地尖叫,“什么可怜,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傅澜感受到它满满的怨恨。 他着急得团团转,潜意识里,他知道这一切与谢依帆有关。可惜他动不了,只能僵在原地,背后是金巧巧怨毒的瞪视,地上的血液没玩没了漫延上了他的膝盖。 那么的绝望,那么的令人窒息。 傅澜醒来,床边空了一半,他知道白倾夏去做早饭了。 天气不错,阳光透过拉着窗帘的空隙漏下来,在地上洒出一片斑驳的光芒。 傅澜一时适应不了光线,拿右手遮住眼睛,他一时半会没从噩梦中恍过来,此时此刻的他,无比想要赖在白倾夏温暖的怀抱中。 可白倾夏不像昨天,出现在门口,傅澜看了眼手机,已经早上9点钟,通常只要白倾夏不把他折腾晕了,他的生物钟是7点起床,今天比平时晚起了两小时。 傅澜走出房门,就看到自己家爷爷拉着白倾夏下象棋,白倾夏看见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5 他出来,指了指厨房,“去刷牙洗脸,早餐给你温在锅里。” 傅国魂把“兵”推进一步,过了河,中气十足,“倾夏,你别太宠着这混小子了!这个点才起床,像什么话啊!” 傅澜忍不住嘟囔道:“爷爷,究竟他是你孙子,还是我啊?” 傅国魂头也不抬,“我倒希望倾夏是我孙子,你们这些混小子,没一个让我省心。” 傅澜撇撇嘴,洗漱去了。 傅澜的早餐吃得心不在焉,白倾夏边下棋,边注意到他的反常,以前只要是他做的饭菜,傅澜狼吞虎咽,一点残渣不剩。 咬下一口香软的包子,傅澜心里系着昨晚的梦境。 梦见金巧巧是能理解的事,可那滩充满戾气的血怎么回事? 不安涌上傅澜的心头,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大院门口突然传来救护车的声音,人声吵杂,全往谢依帆家住的那去,傅澜站起来,心猛的沉到谷底。 傅澜没想到,自己是在医院见到凌震,仿佛年初在医院见到绝望的尤俊熙。 苦命的谢依帆啊,你怎么尽是和医院打交道? 凌震体形高大魁梧,浓密的黑发略显凌乱,眼睛又黑又大,线条分明的脸和强壮有力的身材,让人感觉到一种刚毅。 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他一脸担忧地望着抢救室。 “傅澜和白教授是吧?我听帆帆提过你们。”凌震的声音,疲惫尽显。 傅澜着急,“依帆是怎么回事?” “宫外孕,现在医生在做手术。”凌震沉默几秒,表情痛苦和自责,“我昨晚在另一个城市加班到凌晨,在办公室睡了会,就听到帆帆打电话和我说肚子疼得受不了。郑姨和谢叔又不在,我赶紧帮她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一路开车赶到医院,没想到是……我的错呀!帆帆一直想要个孩子,我又想反正我们要结婚了……” 傅澜听完全身一软,脑海里满是蔓延的血色。 白倾夏眼明手快拉住傅澜,谢依帆出了这事在他意料之中,他担心的就是傅澜接受不了。 多想建一座牢笼,把你锁在里面,这样你就与世间的痛苦隔离开来,只做那个没心没肺的傅澜。 一个护士走过来,“谢依帆的家属呢?来办入院手术!” 凌震拉着护士的手,着急地问:“病人现在怎样了?” 护士睨了他一眼,“你是她谁?” 凌震毫不犹豫地回答,“老公。” 护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当人老公的?病人这几天有持续少量的出血,怎么不来医院就诊?” 凌震自责,“我最近工作忙……” 护士尖锐地打断他,“忙就可以不顾自己老婆的死活?宫外孕拖着,严重的话会死人的!受精卵的着床点是在输卵管,细胞分裂又快,导致输卵管破裂,大出血,血往子宫里灌,医生从病人子宫里抽出上千cc的血!” 凌震眼眶红了,“我不知道……” 在护士眼里,凌震简直是个渣男! 护士气愤不已,最后还是白倾夏去办入院手续,让傅澜陪着凌震。 魁梧的汉子凌震在抢救室门口掉眼泪,铺天盖地的难过把傅澜淹没。 凌震喃喃道:“帆帆喜欢小孩,一直想要一个。我拗不过她。前几天帆帆有和我说,好像这个月的月经不正常,内裤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她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怀孕了,拿试纸去测,是阴性。都是我的错,我没考虑到这个层面,让帆帆遭大罪了!” 傅澜内心一阵悲凉,白倾夏说的“子星黯淡”变成现实。 谢依帆想要孩子,是想弥补之前的愧疚吗? 自己和谢依帆认识十几年了,一起哭过笑过,夜里无论几点都可以打电话说心事的老友,她在他面前毫不掩饰一切想法,她在他面前可以倾诉最隐秘的情绪。反观自己,怕给谢依帆当怪物看,一直隐瞒他见鬼的体质。向来,还是自己亏待了谢依帆。 打从恋爱起,谢依帆就变了,从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变得多愁善感,甚至在恋人面前卑微谨慎。 傅澜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骄傲爱美的女孩,不化好妆绝不出门的谢依帆,穿着病号服跑去机场,歇斯底里哭闹要挽回恋人,卑微到尘埃里去。 凌震看着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傅澜稍稍放心,可这个男人,若是谢依帆以后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他会从一而终,对依帆好一辈子吗? 傅澜心里满是担忧。 谢依帆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凌震和傅澜围了上去。 她整张脸比白纸还苍白上几分。麻醉的劲没过,但她人是清醒的,一见到凌震和傅澜,眼睛哗啦啦地往下掉,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凌震,医生抽血,好疼。凌震,我好疼,对不起,我保不住宝宝。” 凌震再次红了眼眶,他伸手摸着谢依帆的头发,“帆帆受罪了。养好身体要紧,其他都不是事。只要你平安就好。” 傅澜在一旁跟着哭,他实在太难过,情绪太糟糕了。 白倾夏办了个单人房,把谢依帆安顿下去。 谢依帆哭累了,在凌震的安慰下,缓缓睡了过去。 凌震走到病房门口,打电话给他妈妈说明了情况,他妈妈立即跳起来,在电话那头嚷嚷得炖汤给谢依帆补补,等会她立即来医院照顾准媳妇。 挂了电话,凌震又打电话给谢依帆的爸爸妈妈谢鸣扬和郑若玲。两个人都没接电话,估计在忙。 傅澜和白倾夏在病房里陪着谢依帆。 傅澜低声问:“你早就知道依依会这样了,是吗?” 白倾夏知道傅澜说的谢依帆“子星黯淡”的事,便点点头。 “你还瞒了我什么?”傅澜拉着谢依帆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 白倾夏皱了皱眉头,傅澜的情绪不对,想了想,依然如实回答说:“她爸爸妈妈的事业,近期会有波动。” 傅澜面无表情,“这是当初你说,作了孽要承担的后果?” “万物及命运的起落、变化,各种因缘在来来回回、没玩没了地组合。既然当初他们做了选择,就要为此付出代价。”白倾夏走过去想抱着傅澜,认识至今,他还没看到傅澜有这样的情绪。 傅澜一把甩开他,“白倾夏!你说的‘他们’,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从小看我长大的叔叔阿姨!你怎么能如此冷血?你怎么可以,昨晚见了谢依帆,知道她有这样的劫难,还不吭声提醒一声?” 白倾夏皱了皱眉头,知道傅澜误会了。 “宝贝,我知道谢依帆有劫难,但我不是神,不是算命的,我不能算出谢依帆宫外孕,不能知道她今天会出事!” 傅澜压低声音,愤怒让他脖子上的青筋尽显,“狡辩!” 白倾夏难得有了想拎起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6 傅澜揍他屁股的冲动,“我说的是真的。” “信你有鬼!” 傅澜怕自己吵醒谢依帆,起身往门外走去!白倾夏要跟着,傅澜指着谢依帆说:“不许你跟,我不想和你吵架,但我现在真的好生气!你给我看好她!” 白倾夏有些无奈,他瞬移过去抱紧傅澜,把人环在自己的怀里,傅澜挣扎得厉害,最后傅澜哑着声音说:“我太难过了,心好疼,求求你,让我静会。” 白倾夏迟疑地放开了傅澜,傅澜往门口走去。 走廊上傅澜见到凌震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傅澜犹豫地叫了他一声。 凌震故作轻松,“帆帆睡着了?” 傅澜点点头,“嗯。” 两人沉默,凌震率先打破安静,“傅澜,你和帆帆认识十几年了吧?我经常听她说起你……帆帆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我当时追她,她一直拒绝。还告诉我,她有过前男朋友的孩子……” 傅澜不可置信地瞪着凌震。 “不可思议,对吧?”凌震苦笑道:“正常女孩子不都想隐瞒黑历史,可帆帆一字不漏地告诉我了。” 傅澜迟疑地问:“你……是不是很介意?” “介意,我当然介意!艹你妈!我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楸出来揍一顿,帆帆那么好的女孩,他怎么忍心伤害?”凌震愤怒地说着,接着又颓唐下来,“是我不好,明知道她身体虚弱,她闹着要孩子的时候,我没拒绝。我们是真心想要一个女儿,长着帆帆精致的五官,帆帆说她皮肤黑,女儿的皮肤要像我才白皙,不过脸和身材千万不能像我,不然嫁不出去。” “帆帆给我描绘我们女儿的样子,连名字都想好了,叫凌延绪。是上一个孩子的延续,也是我们两个人的延续。我们都在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 傅澜心口像有把针在刺一样,他想安慰凌震,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小孩。可惜又想到白倾夏说的“子星黯淡”,话到嘴里又咽回肚子。 傅澜难过到极致,胸口闷,呼吸难,却哭不出来。 第101章 终篇我执(三) 傅澜凭空消失了。 在凌家为谢依帆心疼、担忧的时候,在郑若玲公司生意遭到重创、谢鸣扬被下属弹劾的艰难时刻,在谢依帆需要人开解,寻找着傅澜的时候,他不见了。 无声无息,消失了。 凌震说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两个人在医院走廊说完话,傅澜情绪低落,说自己要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从那个时候起,傅澜就没回来,没人见过他。 千百年来镇定自若的白倾夏慌了,他有不详的预感。他知道傅澜把他留在谢依帆的病房内是生气他的冷漠,气他对身边重要的人都抱着旁观的态度,是不是有一天,傅澜自己的家人出事了,他也会袖手旁观。 这是两人交往以来,第一次红脸。白倾夏想着让傅澜冷静一会,再把人搂紧在怀里好声好气劝着,发誓下次再也不犯这种错误,让宝贝傅澜安心,让他原谅他。 他认识傅澜的时间不长,但他不是没分寸的人,更不是没道义的人,在谢依帆需要他的时候,他不会因为和白倾夏吵架,就放任谢依帆不管。 唯一的可能,是傅澜遇到事了! 白倾夏能考虑到下手的人只能是金尧。 认识傅澜以来,发生在傅澜身边的事件背后都有一个推手,一个看不清脸孔的人在蛊惑他们。 “宇文律,不要以为你今生憨厚福相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诅咒你来世经历人生八苦,一生不得安宁! 白倾夏,你爱这个人类爱得死去活来,我偏要你所求不得!还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最爱的宇文律经历人类最凄凉无奈的八苦,你却无法插手!梦境现实,你都对宇文律求而不得!” 白倾夏脑海里不断回旋着这段话,傅澜是宇文律的转世,那这一切就能解释了!解释为什么每次傅澜出事,自己都来不及救他,为什么对能力自信满满的自己,灵力、禁制保护到了傅澜身上通通失效,因为金尧恶毒的诅咒—— 尸体农场满是尸体,林雨泽缠上傅澜,要他帮忙找尸身,是“死”。人的寿命短暂,不过弹指一挥间数十载,死是正常的事,每个人都要“正视死亡,方有解脱”【注1】。死并不可怕,怕的是死后仍对这个世界有执念的人,比如林雨泽死不瞑目,经历着肉体与精神上的分离之苦,因为他罪孽深重,以己私虐待无辜的孩子,所以“死”不能带给他安宁,更多的是痛苦和懊恼。 即使金巧巧、现在的宫外孕全是胎死腹中,仍代表了谢依帆应了“生”的环节。十月胎狱之苦,通过狭窄的生门,痛不欲生。可金巧巧、现在被手术拿掉的“胚胎”,经历的痛苦,甚至比“生苦”还惨烈上百倍。 于书墨服用集用血浇淋才活得下去的火照花的目的,仅仅为了保持青春永驻,她怕“老”,所以不惜牺牲天真无辜的女学生。每个女人,看着镜中明眸皓齿、皮肤光滑到老态龙钟、皱纹沟壑满脸,几个人不回顾从前的美貌?不感叹岁月的无情? 游沅和唐木溪爱恨纠葛两生两世,上一世是游沅眼睁睁看着恋人死在怀里,这辈子他为了唐木溪有个好的人生,把蛇毒转到自己身上,成全唐木溪活下去。两个相爱的人,跳不出宿命的玩弄,相爱的人分开,为“爱别离”。 李思齐对苏觉不可告人的欲望,他自私,想保全自己又想得到苏觉,他没有成为一个男人该承担起的责任,对苏觉强致爱,苏觉无时无刻想着能远离李思齐就好。偏偏李思齐看准他在学校当辅导员,跑不掉责任。本应该读商科的李思齐,硬生生报了历史系,笼络同学当了班长,一次次借公靠近苏觉。苏觉怨他、恨他、憎他,却因为本身的职责拿他没办法,是“怨憎会”。 丁老板百病缠身,对面自己日益衰弱的身体、精神也深受折磨,苦不堪言。人类打从出生,就与病痛结下不解之缘。小儿麻痹、中年腰椎颈椎不好、老年高血压心脏病,病痛跟了人类一辈子。可惜今天的人类,自以为科技进步、特效药不断研发,就可忽视自然的发展规律,这样做的结局是让自己陷入没有出路的死胡同,这是丁老板的“病”,也是社会的“通病”。 剩下的“求不得”,是自己吗? “白倾夏,你爱这个人类爱得死去活来,我偏要你所求不得!” 上一辈子对宇文律的求而不得,金尧是打算这一世,让自己再经历一次吗? 白倾夏难得惶恐,他习惯了傅澜的陪伴,如果哪一天傅澜不在了,那是比凌迟痛苦成千上万倍的事情。 不对!人生“八苦”,还少一苦“五阴炽盛”,是谁应证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7 在金尧的诅咒里? 是傅澜吗?白倾夏全身发冷。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过程之苦。爱别离、怨憎会和求不得是主观愿望所不得满足之苦。最后归结为“五盛阴”,“五盛阴”指对人生的爱恋与追求,以此为苦,说明人的存在本身为苦。 【注2】 “五阴”即“五蕴”,是佛教所说的构成众生身体的五种要素:“色”相当于物质、“受”为感受、“想”是人的表象和知觉、“行”为意志、“识”是精神的总体,色指身,受想行识指心,五阴就是人的身心。【注3】 五种要素,遮盖了人的本性,可以使得人的心里头迷迷惑惑,造出各种的业来。因为有了这种五阴,那贪、瞋、痴的心,就着牢在这个五阴上头,像火碰着了干柴一样,就会烈烈烘烘的烧起来,所以叫做“五阴炽盛”。【注4】 五阴炽盛最苦。 《心经》说“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白倾夏大骇,若是傅澜应证了金尧诅咒上的最后一环,他的人生注定写满悲剧。 傅澜有时想法奇特,但他一直是个简单善良的好孩子。白倾夏喜欢他的笑容,白玉兰般,笑意经常写在脸上,洋溢着满足的愉悦。白倾夏被吸引了,傅澜的笑意萦绕在心头,无法抹去。 白倾夏忘不了,每次经历事件后,傅澜哭得红肿的眼睛。他被别人的伤痛触动,心里满是尖锐的疼痛,就连泪水也宣泄不了内心的悲伤。 这样一个人,金尧,你怎么忍心伤害? 白倾夏心中的怒气冲天,仇恨像滋生的藤蔓缠绕着他全身,勒得他喘不过气。 金尧,你怎么敢! 若是傅澜有好歹,白倾夏拼尽一生修为,也要和你金尧搏个你死我活,将你抽筋拔骨、挫骨扬灰! 白倾夏动用放出灵识搜不到傅澜的一点踪迹,按往常,他能凭一个人的味道、外貌搜到这个人的所在之处。傅澜还曾笑话他,比精准的定位仪还好用。可惜关键时间,就找不到自家恋人了,白倾夏内心一阵抽痛。 白倾夏,冷静下来,看看有什么突破口? 找不到傅澜,能不能反其道而行,寻找金尧的踪影? 白倾夏逼着自己冷静思考,即使他觉得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 半年的时间,对于大妖怪来说,不过是眨眼的瞬间。打从自己遇上傅澜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运转,事件一个接一个,几乎不给自己和傅澜苟延残喘的机会。每个事件后面几乎都有一个神秘男人做推手,若是没有这个男人的助力,事件的发生可能就变慢了。 是不是金尧自己出了什么问题,逼着他提前动手了? 金尧为人嚣张,当年为了镇压妖族,几乎把妖怪得罪个遍,动不动动用诅咒的力量,金巧巧死了,金蛇族后继无人,现在的金尧必须承受诅咒反噬,导致他在谋求什么放缓这种痛苦吗? 另外一个问题,金尧究竟是怎么知道傅澜就是宇文律的转世?他如何探知傅澜身边发生的事? 白倾夏抽丝剥茧,觉得真相快出来了,却抓不住破案最关键的点。 别急,白倾夏,你必须冷静,傅澜才有一线生机。 白倾夏沉思之际,电话声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白倾夏有些意外地接了,是傅国魂。 “倾夏,谢家丫头情况怎样了?一大早出动救护车吓死人了,她生了什么病?你们都去一天了,我打傅澜的手机关机,想着你们可能还在忙。早点回来,我让阿姨给你们留了晚饭。” 白倾夏突然心中一暖,除了一开始宇文律给的温暖,他茕茕在世一千多年,因为傅澜,他在这人世有了牵挂,有了别人关心,即使这份关心来自于一个凡人家庭。 “好的,爷爷,傅澜他要在医院陪依帆,我回家收拾几件换洗衣服。依帆贫血头晕,家里没人,她未婚夫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唉,我说谢丫头顶好的一个小姑娘,咋就多灾多难了?” 谢依帆休学半年在家,整个军属大院有目共睹她身体的虚弱,傅国魂自己看着谢依帆长大,活蹦乱跳大姑娘读两年大学成了个病秧子,还好养病期间找到心仪的对象结婚,傅国魂的欣喜没落下,这又整出贫血的幺蛾子。 “依帆没事的,这是小问题。”白倾夏摸摸在心里补了句,过了这个槛,终生平静。 白倾夏打算回一趟军属大院,一是瞒下傅国魂,不让他担心傅澜失踪这件事,二是从傅国魂口中打听,看看这些年傅家有没有接触奇怪的人。白倾夏对后者不抱任何希望,只要金尧愿意,他能伪装成任何人,蛛丝马迹不露。 傅国魂在客厅等着,听见门响动,转过头来和白倾夏打招呼,“傅澜呢?他没和你回来?” 白倾夏走进来,“爷爷,傅澜在医院陪依帆,她未婚夫回家收点东西。” “谢鸣扬那小子呢?”傅国魂当了一辈子的将军,任何军职在他看来都是小娃娃。 “依帆的爸妈没到,好像有事。” 傅国魂这才想起军队里的弹劾,叹了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部分军官的身家捞出来看没几个干净的,可谢鸣扬这次实在太不小心了。 都是命。 “别管他们家的事,饭菜给你热着,去吃饭吧。”傅国魂指着餐桌上的饭菜。 白倾夏心系着傅澜,没食欲,看到傅国魂特意为他留的饭菜,还是走到饭桌前,“爷爷您也吃点?” 傅国魂摆摆手,“老头子吃过了,你吃。” 白倾夏夹着青菜,一边琢磨着要怎么开口和傅国魂打探,老人家当了一辈子的领导,见过形形□□的人,有印象的不一定和金尧扯得上边。他沉思了一下,决定从傅澜入手。 “爷爷,吃完饭我得回医院。你知道,医院是阴气汇聚的地方,我怕傅澜……” 傅国魂眼睛立即睁大,不可置信地说:“你说什么?” 白倾夏摆出一副以为傅国魂不知道的表情,“医院阴气汇集……啊!澜澜没和你说过他体质的问题吗?” 傅国魂试探性地问:“你都知道了?” 白倾夏点头,“澜澜有说过他小时候的事……” 傅国魂突然松了一口气,孙子找了个男朋友够惊世骇俗了,但现在什么年代了,同性相恋不是病不是错,可见鬼就不一样了,如果有人告诉傅国魂说他能看见鬼魂,傅国魂会建议对方去医院精神科看看。无奈的是,这个见鬼的人,偏偏是自己孙子,小时候还发生诡异的被拐事故!让傅家人不得不信服,这个世界上真心有超乎自然科学的存在。 “傅澜和你说了是好事,毕竟你们以后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在傅国魂心目中,傅澜认定的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正如他和翟心荷的相濡以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8 沫,“我们父母是老实人,到我这一代我要求我的孩子们堂堂正正做人,不作恶,与人为善,为什么傅澜会八字轻,都是命啊!三岁的傅澜在家里凭空消失,给别墅里的树妖拐骗去几千公里外的深山,要不是刚好虚衍大师经过,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白倾夏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感觉抓住了一丝关键,“虚衍大师?是澜澜和我提起过的,寒暑假会到山里跟着师傅修行的那位吗?” “可不是!”傅国魂说起这个大师,满满的敬重,“虚衍是傅澜的救命恩人,德高望重,为了道,躲在笃庆里深山不食人间烟火,他给傅澜做的护身符,确保了傅澜这二十几年来的平安。傅家欠他人情啊!” 白倾夏猛地站起来,“傅澜有护身符?” 傅国魂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何白倾夏反应激烈,“有啊,你没见过?傅澜的护身符一直随身带啊!” 没有!傅澜没有随身带!不然白倾夏一定会发现。 这只能说,傅澜和他交往之后,可能知道护身符的威力,自己是妖,他怕对恋人有影响,收了起来。 按傅国魂的说法,这个护身符傅澜从小带到大,非常重要,按他怕鬼的性格,护身符能保命,傅澜一定会谨慎小心地收着。 可护身符放在哪呢?学校宿舍?还是带回家了? 白倾夏对虚衍产生怀疑,傅澜为什么会在那个点被树妖抓走?为什么树妖会出现在傅家的别墅里?还那么碰巧,就被虚衍救了? 虚衍究竟是谁?有没有可能是金尧变的?他从二十几年前就在傅澜身边埋下□□? 细思极恐。 白倾夏敷衍了傅国魂几句,草草吃完饭菜,十万火急跑回房间找傅澜的行李。 自己收拾了大行李,傅澜出远门习惯自己背个小包,在里面塞钱包、手机、耳麦等东西。 谢依帆出事,傅澜在饭厅冲出去跟着救护车去医院,来不及背走这个小包。 白倾夏走进房内,拿起放在书桌前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仔细地寻找,最后在钱包里层的夹缝,搜出了护身符。 在白倾夏碰到外面那层黄纸的时候,护身符发出强烈的火光自燃了起来。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待白倾夏摁掉火焰,护身符烧得剩下一小角。 白倾夏的眼神变得忽明忽暗,这是加了禁制的聚阴阵! 聚阴阵是上古妖魔之战留下来的一种古老阵法,最大威力的阵法能唤来自地狱和魔界的十万阴兵,阴兵不痛不死,打起战来所向披靡。阴兵乃汇集阴邪之物,一旦被召出,无法回到原来的地方,在地上停留七七四十九天后,灰飞烟灭。 使用阵法的人要承受阴兵永无休止的戾气与怨恨,这种做法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虚衍,或者是金尧,给傅澜留下的阵法没有太大威力,毕竟傅澜是一介凡人,承受不住太大的阴气。所以这个护身符的作用,是给傅澜惹麻烦的,让他整个人显得阴气十足,容易招惹邪祸。 金尧下的诅咒,怕是千百年前就预见他们今天的相遇,提前布好局。 聚阴阵上加了金尧两道禁制,一是蛇族的人碰到符,符就自燃,避免同族的人找到他的蛛丝马迹;二是隐了傅澜的命脉,因果循环,人活着有章可循,正如白倾夏能预见谢依帆“子星黯淡”、谢家主张打掉金巧巧作了孽,必须应劫难,却一直无法窥视傅澜的人生。 白倾夏一直以为,冥冥之中自有规律,身为大妖怪的白倾夏不强求了解傅澜的一切,有时候知道自己爱人未来的命运,不一定是件好事。 所以白倾夏选择顺天道,无为而治,却不曾想,早有人横插一脚! 白倾夏的眼睛变成金色,这是极度愤怒导致的变化,他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他得想办法找到金尧,保全恋人。 白倾夏急匆匆下楼,傅国魂等在大门口,“倾夏,你老实说,傅澜是不是出事了?” 傅国魂是人精,打从白倾夏进门就感觉出他的不对劲。 若是平时的白倾夏,沉稳得可怕,山崩于前不动声色,可今天不见的人是傅澜,对手还是疯狗一样的金尧,白倾夏平静不了。 白倾夏知道隐瞒不下去了,他直勾勾地看着傅国魂,“爷爷,我会把他平安带回来的。” 傅国魂看着白倾夏沉静如水的眼睛,他一直觉得孙子的男朋友不简单,藏着许多秘密。 既然白倾夏不讲,他无意试探,只要孙子幸福即可。 傅国魂让开一步,拍了拍白倾夏的肩膀,眼里尽是担忧,“我的孙子就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梁文道的《常识》 2、《佛说:人生有八苦》 3、知乎网友莫文回答《佛教八苦里面的「五阴盛」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五阴盛」是痛苦的?》,略有改动 4、度娘百科“五阴炽盛” 第102章 终篇我执(四) 傅澜的记忆停留在医院的花园里,冬日暖阳,树木萧瑟,几个病人在家属的陪同下,晒着太阳,享受片刻的安宁。 他在生白倾夏的气,气他的袖手旁观,气他的冷漠。 傅澜没由来的恐慌,他心里认定要和白倾夏过一辈子,以“人”的定义白头偕老,傅澜骨子里就是个传统的人,可他忘了白倾夏是妖,拥有漫长的生命,人类短短数十载,对他而言,不过弹指挥间。 自己有一天又老又丑,白倾夏还是这副妖孽脸,他还会爱自己吗? 到时白发苍苍的自己和白倾夏出门,别人肯定把白倾夏当自己孙子了,自己能接受巨大的反差吗? 白倾夏的欲念强烈,自己牙齿掉光的一天,他看着自己还会有冲动吗?还是像初次见面,白倾夏完全没节操地拉着个男孩就地解决? 谢依帆的事情只是迁怒,傅澜真正生气,是潜意识中的害怕,担心白倾夏不老不死,完全置身于人世间外,有一天,他会不会甩手而去? 傅澜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不是的,白倾夏不是冷漠绝情的人,他找上一辈子的恩人和恋人宇文律,不就找了上千年,如果不是遇见自己,他还会继续找下去。 假如有一天自己死了,白倾夏会辗转人世寻找自己吗? 傅澜心中一阵闷痛,他嫉妒白倾夏对宇文律的执着,希望他也能这么对自己。可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他舍不得白倾夏再兜兜转转上千年。 “爱一个人绝不潇洒,为自己留了后步的,也就不是爱。”【注】 心存私念,让白倾夏寻找自己,找不到,每天白倾夏要受期待和思念折磨,找到了,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不是傅澜,是活生生的另外一个人。万一这个人有自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79 己生活、有自己的爱人,白倾夏该何去何从? 说到底,傅澜舍不得白倾夏受苦。 傅澜难得考虑两个人的将来,他易撞鬼、招邪祸,二十几年来他生活得小心翼翼,尽全力保护好自己,免得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中有太多不确定,直到今天谢依帆出事的契机,把他潜意识的魔鬼激发出来,对着白倾夏发脾气。 为什么不能爱在当前? 傅澜问自己,烦恼是自己想的,有时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未必是坏事。 傅澜叹了口气,今天是自己无缘由迁怒白倾夏,谢依帆的事,可以的话,白倾夏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傅澜脑海中突然浮现白倾夏变成摆摊算命的大叔,穿着蓝色长褂,戴着黑色圆墨镜,留着一把小羊胡子,摇头晃脑说,“小兄弟,天机不可泄露哇”,莫名的喜感。 好吧,凡人窥视天机都有折寿的危险,何况人家一个妖怪呢?万一白倾夏泄漏天机,挨天雷劈,傅澜可舍不得。 现在应该想的是谢依帆的事,金巧巧被收在玉簪里,暂时不能出来兴风作浪,可那摊怨气冲天的血是普通的婴灵吗?婴灵是不是专挑软柿子的自己捏啊?不过缠着自己比伤害谢依帆好。 傅澜脑海里储存的是虚衍教的普通灵异知识,还学艺不精,知识储备不够现实的发展,看来还得加强学习啊! 跑进山里问虚衍太远了,怕是来不及。况且师傅不知道又跑哪里远游了,神出鬼没的一个人。有时候自己进山修行,他把一小孩往深山里丢,自己逍遥去了,也不怕他被野兽叼了。师傅也是个心大的人。 只能去问白倾夏了! 傅澜内心默默地吐槽自己:让你作让你矫情,这会还不是得去低头! 男人能屈能伸!白倾夏敢生气,开电视让他跪遥控器,还不许换台! 傅澜努力营造出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白倾夏敢多说一句就拍死他的假象往回走,实际上他脚底发虚,以致没意识到撞上人了。 “傅澜,许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傅澜惊讶得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中年和尚,傅澜认识他二十几年了,但时间好像在这个人身上失去意义,来人正是虚衍。 傅澜冲过去惊喜地叫道:“师傅,你怎么在这?” “心不唤,物不至,你不是想我了吗?”虚衍一身赤色百衲衣,在寒冷的冬天略显单薄。 往年傅澜寒假进山修行,在笃庆里山冻得嘴唇发紫,恨不得把棉被往身上包的时候,虚衍还是一两件粗布衫。 暑假修行,虚衍大部分时间陪着自己。冬天的时候,虚衍更多时候是不见踪影,丢他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傅澜问过他原因,虚衍一直笑而不答。 大冬天的,虚衍出现在傅澜面前,傅澜十分意外。 “师傅你也太神了吧?我刚刚想到你,你就出现了?”傅澜跑过去拉着虚衍撒娇,虚衍的手和白倾夏一样冰凉。 虚衍慈眉善目,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摸了摸傅澜的头,“半年不见,你长大了。” “哪有,还是那样。这几天才想着过年前进山看师傅一趟。”可惜谢依帆出事,傅澜的计划泡汤。 虚衍挑眉,“哦?你往年不是过年后才进山住段时间?” 傅澜摸了摸鼻子,他今年想带白倾夏见见他生命中给与他第二次生命的师傅,亦师亦父的虚衍。 虚衍一副事事了明在心的样子,打趣道:“看来儿大不中留啊!” “师傅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笑话我?”傅澜红着脸转移话题,“师傅,我有事想请教你。” “你说。” 傅澜看了看周围的场景,“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一下。” 虚衍笑得意味深处,“也好,我正有此意。” 下一秒,傅澜失去了意识。 虚衍扯着傅澜后背的羽绒服将整个人拎起来,像去菜市场采购的大妈提着一袋青菜一般轻松。周围人来人往,可对发生的这一切,好像全然不知,病人照常晒着太阳,医生护士急冲冲经过花园。 空气中泛起涟漪,虚衍扯着傅澜消失了。 傅澜睡了很久,醒来时有阵恍惚。 他趴在划痕斑斑的四方桌,傅澜揉揉眼,以为自己陷入梦魇中。傅澜抬起头,一尊头戴黑珠、伸手张指的“如来佛祖”呈现在眼前,慈眉善目半含着眼睛看着傅澜。 “半睁眼是佛的外像慈悲代表,不舍六道众生,同时又不忍全睁看到六道众生的痛苦。”【注2】 傅澜全身发冷,梦境中的金巧巧,坐在佛像怀里,阴毒地看着他。 还有血! 傅澜跳起来望向四方桌下,暗红色的血液喷泉般地涌出来。傅澜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暗红色的血液又不见了。 不一会,傅澜似乎又看见血液涌出来,隔着一层纱,如梦似幻。 傅澜瑟瑟发抖,一是他穿得不多,小镇的天气比深山里暖和多了,二是眼前诡异的一幕让他深感不安。 是师傅带他回来的?原因何在? 他睡了多久?今天是几号? 白倾夏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以为他又出事了?他会不会发疯似的找自己? 傅澜急忙摸着自己的口袋,想找出手机打电话给白倾夏,却发现手机不在身上。 是师傅收走手机的吗? 傅澜深深地发现作为一个凡人的无奈,没有通讯工具,自己困在深山老林里,连报个平安的能力都没有。 “醒了?” 虚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傅澜吓了一大跳,“师傅,这里是笃庆里山?” “怎么?一觉醒来睡傻了?这里是你呆了二十几年修行的地方,你不认识?”虚衍看傅澜的眼神隐藏着情绪波动。 就是因为认识,才不确定你带我回来干嘛?傅澜心里想着。 虚衍不顾傅澜的沉默,走过来,坐在四方桌的对面。 虚衍每走一步,地上的血液有意识般地后退,好像害怕着这个人的存在,血液退潮一样越来越少,直到消失。 傅澜惊讶得几乎把眼睛瞪出来,他看到虚衍对血液似乎一无所知,犹豫要不要开口告诉虚衍这件事。 下一刻,傅澜给自己的想法惊呆了。 为什么要犹豫?虚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畅谈灵异事件,而又不把他当疯子看的人! 傅澜对虚衍的敬重和喜欢,正如一个孩子对父亲深爱、厚重却无言的情感。 傅澜印象最深刻的是,小时候进山修行,夏天傍晚凉风习习,庙后面有个小池塘,青蛙叫得格外欢,虚衍把傅澜抱在怀里,伴着青蛙的叫声,一遍又一遍地拿着《山海经》教他认妖怪,傅澜听得昏昏欲睡,头一歪,躺虚衍怀里睡着了,虚衍见傅澜分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0 心也不恼,就那样坐着翻书,直到傅澜醒来。 虚衍半认真半笑话傅澜,小猪压得师傅腿麻,养得越来越胖,可以杀了吃掉咯! 傅澜深知做错事了,红着脸帮虚衍揉着被他压出红痕的脚。 虚衍是救命恩人、是老师,同时扮演着一个父亲的角色。 可今天虚衍反常的举动,让傅澜有了一丝不安。 傅澜想问虚衍为什么,可担心从虚衍口中听到自己害怕的回答。 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太多,他给吓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亦舒说的话,出自哪本书我忘了。 2、国宝档案《为什么佛和菩萨的塑像都是半闭着眼的》 第103章 终篇我执(五) “傅澜,你在怕我吗?”虚衍一眼看出傅澜的想法。 傅澜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虚衍笑了笑,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你不是有事想请教我吗?” 傅澜低头想了一下,隐去谢依帆的名字,把她的两次怀孕经过挑重点和虚衍说了一遍,当傅澜说到千年蛇魂,虚衍的眼脸低垂,傅澜看不清他是什么情绪。他内心不安,把四方桌下渗血的话吞进肚子里。 “师傅,有没有办法,送婴灵重新投胎?”傅澜曾听学医的人讲过,胎儿在未出生前被视为母体的一个器官,可当胎儿在出生前就有自己的意识,还能被视为生理意义上的“器官”吗?傅澜想,金巧巧纵使犯了错,千百年来痛苦投胎转世的折磨已经够了,还有谢依帆第二胎的婴灵,又是怎么的存在?还没出世就造成母体与自己两败俱伤。 虚衍目光如炬,洞悉一切,“办法是有的,你愿意去做吗?” 傅澜精神一震,“师傅请说。” “人类投胎转世,了结前世因果,功大于恶、福大于祸时,方可顺利投胎。有些魂灵生前与人为善,终得善果。有些人要为自己作恶付出代价,在阎王殿中洗涤罪孽后方可重新获得投胎机会。说来简单做到难,绝大部分鬼魂受不了地府的折磨,宁愿投忘川河,沉没在河底与千千万万的冤魂、苦魂、杀魂化为河水的一部分。”虚衍的神情仿佛亲历忘川河上,受尽苦难的鬼魂不堪折磨,纵身跃进黑色的河水,“投胎不成,就得重新回答地府等待投胎的机会,有些鬼魂非常幸运,机会一下子就砸到头上。有些鬼魂,等了几百年也没轮到。这就是现实。” 傅澜一下子抓住虚衍话中的重点,“师傅是说,宫外孕的婴灵回到地府后不一定有机会重新投胎?” 虚衍目光如水,“有没有回去,还是个问题,说不定执念让它留在这世上呢?” 傅澜大惊,低头仿佛又看到那摊暗红色的血液,这是从谢依帆身体里抽上的血液吗? “师傅,你刚刚说的办法呢?” “找一个刚出身的婴儿,把婴灵的魂魄替代掉。” 傅澜吓得从桌子上跳起来,他以为虚衍在开玩笑,事实并不是,虚衍表情认真严肃,他是说真的! “师傅,这是夺舍?!” “你不是想帮婴灵吗?这是最便捷的方法。” 傅澜惊讶得瞪着虚衍,这个人,还是自己认识几十年的师傅吗? “这是明晃晃的抢劫,劫了别人小孩的身体,占了人家的身躯,不等于造就了另一个婴灵?” 虚衍笑得意味深长,“你不是母亲,没体验过失去孩子、或者想要孩子,这辈子却与孩子无缘的女人。如果体验过她们的痛苦,就明白她们的义无反顾。” 傅澜脑海里浮现出谢依帆想要孩子,却可能这辈子都当不了母亲,顿时全身无力。 “想要帮你朋友吗?” 傅澜此时觉得,虚衍提的条件像潘多拉的盒子,向他伸出诱惑之手,但他不能,他不忍心造就另一个母亲的痛苦。 虚衍仿佛看出他所想,淡淡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傅澜闻言跳起来,“师傅,你不舒服吗?今天尽说些奇怪的话!” 虚衍哈哈大笑,“我还想问你满身妖气哪来的?我们傅澜是不是给妖怪操纵了!” 傅澜心虚,难不成师傅刚刚的话语是试探?难不成他将自己带进山是看到自己满身妖气? “没有操纵这回事……” “傻孩子,连说个谎都不会。”虚衍摸了摸傅澜的头发,“你一心虚视线就往其他地方飘。” 傅澜恨不得自己近视,起码有个眼镜挡着,撒谎的时候不会一下子就给抓包了! “师傅,你先告诉我,婴灵的事怎么解决吧,其他事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虚衍半笑半认真道:“不考虑刚刚我的建议?” 傅澜猛地摇摇头,“当然不行。” “好孩子,”虚衍眼里晦涩不明,“找个庙给立两个牌位,香火供着,借此淡化她们的怨气。” 傅澜眼睛亮了起来,“牌位有什么讲究?毕竟她们没出生……” 虚衍若有所思,“在牌位上写上爸爸的名字吧,莫让孤魂野鬼占了香火。” “师傅,我们这里能立吗?”傅澜巴不得现在就找来两根木头雕个牌位,他天天元宝蜡烛供着。 “当然不行。”虚衍哈哈大笑,“你看我这破庙,终年荒无人烟,牌位放着,要是有些图谋不轨的山精野兽来这吸取婴灵的怨气,后果不堪设想。再说了,我这里也没香火。” 傅澜吐了吐舌头,想想也对,“师傅,什么地方合适放牌位呢?” 虚衍沉吟片刻,“事实上哪个庙都不适合放骨灰。佛教让人们以孝道善待父母,但任何一本经书上没涉及到说把先人的骨灰、牌位放寺庙中,把先人已逝,骨灰供奉不当反而是侮辱他的业力。” 傅澜一个头两个大,“师傅,那怎么办?” “你个孩子怎么教都不长进,”虚衍说:“第一,婴灵不是祖上,没有生前的业力;第二,你仅仅是想消除怨气,令其早日投胎,找家香火旺、人气足的寺院即可。” 傅澜点点头,“师傅,我记下了。” 虚衍打趣,“不给我讲讲你满身妖气哪来的?” 傅澜低头略加思考,他本来的计划是带着白倾夏年前来拜会虚衍,让师傅瞧瞧他这辈子要共度的人长啥样。虚衍思维开阔,跳脱常人七情六欲想法,没有任何门派条条框框的限制,虚衍应当会尊重他的选择。 “师傅,我恋爱了。” “嗯哼?” “和我恋爱的对象是条千年蛇妖。” 虚衍一副了然的样子,“怪不得满身妖气。” 傅澜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以来他对鬼神妖怪敬而远之,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不保,今儿正儿八经和妖怪谈恋爱,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师傅,他是条好蛇妖?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1 ” 虚衍挑眉,“何为好?何为坏?该不会与人为善,就是好?与人为恶,就为坏。” 傅澜一时词穷,他的定义真如虚衍所言。 虚衍说话不紧不慢,“假如这个妖怪的出生,造就一个族的灭亡;假如这个妖怪,屠尽比他弱小的种族,血流成河,即使他与人为善,你还会认为他是一个好妖怪吗?” “这……”傅澜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在他心目中,白倾夏性格清冷,与人世隔绝,他不害人,比起李家村的绿毛妖兽,把它们的修行建立在凡人无穷无尽的痛苦里,白倾夏就是善了。但若是白倾夏在妖族做了坏事呢?该如何定义? 千思万绪,傅澜所有话化成一句,“师傅,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白倾夏不是你口头的那种妖怪。再说了,人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和父母,对于妖怪,也是一样的。” 傅澜在梦魇中亲历白倾夏的出生,一群小金蛇被人踩得个稀巴烂,唯有一条银光闪闪的白蛇活下来。 白倾夏和他说过他是如何生存下来,并被宇文律收养的。他对父体殷池、母体金巧巧的厌恶摆在脸上,似乎白倾夏对自己的出生无意提及。 虚衍不置可否,“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有,你不是一向怕鬼怪,师傅给你做的护身符呢?你没带在身上。” “有他保护我,鬼怪近不了身!”傅澜摸了摸鼻子,他在虚衍面前一切的谎言都会被拆穿,他也不懂虚衍何来通天的本事将他看得透彻,正如小时候做错事,傅澜再怎么狡辩,虚衍也能抓住真相的本质。既然如此,不如实话实说,“护身符我放包里了。” “你怕护身符的威力伤到他?”虚衍一语道出傅澜心里所想,“傅澜,他是保护你让鬼怪近不了身,还是自从认识他之后,祸端不断?” 一语中的。 傅澜身子突然有些发冷,师傅说的话,他也曾考虑过。 二十几年来,他也就小时候遇到一只手掌算得完的灵异事件——被树妖骗进深山、被兔子拐去拔萝卜和藏在玉里的鬼魂,但这三起事件足够吓破傅家的胆子,生怕傅澜有点闪失。 傅澜小小年纪被送进深山修行,被送到正气凛然的军属大院,都是为了保护他。 仔细深思,傅澜发现小时候遇到的事全是有惊无险的小事,但认识白倾夏这半年里,恐怖事件层出不穷,一次比一次惊险,自己一次一次差点丢了小命。 是因为白倾夏让自己置身险境吗? 傅澜的脑海中第一次浮现这样的念头,全身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忙… 第104章 终篇我执(六) “不,我相信他!”傅澜坚决地对虚衍说。 就算他是认识白倾夏后遇见灵异事件的次数变多,他也认了!谁让自己爱他呢?傅澜一向坦坦荡荡,爱一个人,就不可以去怀疑他,情侣间互相猜疑,两个人都痛苦。 “哦?你这么信任他?哪怕他对其他人念念不忘?”虚衍话中有话。 “什么意思?”傅澜见虚衍好似十分了解白倾夏,不禁觉得奇怪。 “你的男朋友,和我有些渊源。”虚衍低垂的眼里稍纵即逝闪过一丝阴鸷,“傅澜,我只能说,你是个替身。千百年来,这条蛇妖都在寻找他收养者的转世,他深深爱慕着这个人类,这个人类本来命绝于年少,你的男朋友为了救他,不惜伤了根基,以血相救。可惜最后的结局,他还是求而不得。傅澜,你自认你拼得过在他心里呆了上千年的收养者?再者,蛇妖的寿命是终极,你的人生短短数十载,你还年轻,皮囊好看,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当你皱纹满脸,他能一如既往爱惜你?” 傅澜沉默了,他来不及深想为何师傅如此了解白倾夏的生平,虚衍一言中的,他的话如一把最尖锐刻薄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他心窝,疼得他万念俱灰。 他下意识地蠕动着嘴唇,想反驳虚衍的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傅澜的心沉到深渊里。 虚衍说的话,正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怕成为别人的替身,怕无法相守。 爱一个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爱一个人,在心里和他过完一生。 这半年来,白倾夏早已成了自己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融进血肉骨头,要将他抽离,只能自损。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舍不得你沉沦苦海。”虚衍压低声音,“出家人舍弃一切,发大悲心,救度众生,远离世间八法。我为你牵扯进世俗之中,已是犯了出家人无欲无为的大忌。” “师傅我……”傅澜捂住自己的嘴,师傅把自己虏进山里,是为了劝诫自己吗? 傅澜动容,他对身边一切对他好的人心存感恩,虚衍的付出,让傅澜通过修行学会进步,一步一步接近生命的意义,学会与自己的与众不同共处,这些都是虚衍作为师傅带给他的恩泽。 傅澜蠕动着嘴唇正想说什么,突然惊悚地发现,虚衍眼睛的瞳仁变成线形,接着左眼眼窝的皮肉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纷纷往下掉,露出了金灰色的鳞片。 虚衍可能没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想继续装出一幅慈悲祥和的样子看着傅澜,可随着皮肉往下掉,他变形的脸露出了一对又圆又亮,犀利阴毒的竖瞳眼睛。 恐怖片的场景发生在自己面前,对象还是自己二十几年来最亲近的师傅,傅澜恨不得立即晕过去。 虚衍不是人! 是蜥蜴? 不!是蛇! 傅澜脑海里浮现唐木溪哭着的脸,“有一个男人告诉我白倾夏是蛇妖,他的七寸之血能解你的蛇毒。让我伤害傅澜,傅澜有生命危险的话,白倾夏肯定会出手救他。那个时候我坐享其成就好。” 有个男人,指引李思齐躲到李家村,李家再有通天本事,也进不去李良胜的祖屋,因为李家村是块福地,他在那里下了结界。 金巧巧的梦中,祭祀台下,人首金蛇身的男子,样貌精致出尘,眼神犀利阴沉,身上透出一种威慑。他嘴里振振有词念着傅澜听不懂的吟唱,随着声音越来越大,男子好像陷入癫狂,他手中忽地变出一把刀,朝着金巧巧的蛇身划了一刀,她惨叫几声,血渗透到地上,蛇像发出金光。 白倾夏提到的仇人,金蛇族的族长,金尧! 虚衍又是怎么回事?他被金尧杀了吗? 傅澜被铺天盖地的悲伤和恐惧淹没,若是虚衍因为自己的原因被害死了,他一生都不得安宁。 杀了虚衍,能让傅澜一辈子内疚,他不开心,作为恋人的白倾夏自然不好过,金尧的最终目的,还是白倾夏。 傅澜的指尖紧紧掐进掌心,比不上心里的疼,他逼着自己冷静。 不对! 傅澜念头一转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2 ,傅澜想到一个更恐怖的可能性,金尧的狠,在于能抓住人性的弱点和黑暗面,加以利用。 如果虚衍就是金尧,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局,金尧指使树精将自己带进深山,再化成虚衍施以援手,让傅家感恩戴德,对他深信不疑,把傅澜一年进两次山,拜师学艺。 可傅澜想不明白,自己认识虚衍只是个孩子,那个时候金尧就知道自己长大了会和白倾夏谈恋爱? 金尧何来的自信他们两个会在一起?金尧有预见未来的能力吗? 傅澜曾听白倾夏说过,金蛇族最强悍的能力是诅咒,从没听他提及金尧能预知未来。 也许是这一千多年不见踪影,金尧躲起来修炼的新技能? 若金尧真是有洞悉未来的能力就逆天了,蛇生开挂,凭借能力趋利避害,再建十个辉煌的金蛇族不成问题! 傅澜脑子里乱成麻,万一金尧是个神经病呢?他千年来和殷池与白倾夏为仇,执念深重,有可能选择死磕到底,特别是虚衍刚刚那句“假如这个妖怪的出生,造就一个族的灭亡”,指的是白倾夏的出生为契机,其余小金蛇被人类杀尽,金蛇族失去了血脉最正统的接班人,金巧巧惨死,金尧受创,一系列的事造就金蛇族的衰落吗? 傅澜始终觉得白倾夏是无辜的,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呢?当父亲的殷池明显对白倾夏不上心,白倾夏对殷池和金巧巧的厌恶明摆在脸上,就算妖怪没有人类的亲情,也不应该到了相看两厌的程度。 虚衍见傅澜面露惧色地盯着自己的脸,虚衍伸手摸了自己的脸一把,触觉冰凉,他立刻知道傅澜在怕什么了。 时间不多,金尧也懒得藏。 傅澜心情复杂地问:“金尧?” 金尧轻笑一声,下一秒变成一个穿着悠闲着装的年轻男子,样貌惊为天人,只是身上的阴郁气息让人想逃离。 他不答反问,“你说呢?” 眼前如变魔术的一幕提醒他面对的是妖怪,杀他害他易如反掌,傅澜忍不住别过头,“我师傅呢?” 金尧玩味地盯着傅澜,像是在逗只小宠物,“傅澜,你跟了我十几年,认不出我?” 金尧承认他是虚衍了。 傅澜颤抖着问:“你教我与人为善,能帮则帮,都是在骗我的?” 金尧道:“说骗多难听,我在教你如何当一个正确的人类,你也做到了,不是吗?” 傅澜有些失控,“那你呢?” 金尧看着他的眼神居高临下,一片冷漠,“我不是人。” 傅澜难受得厉害,前语不搭后话,“为什么是我?” 金尧明白他的意思,“妖怪的时间太漫长太无聊,养个宠物逗逗挺好的。” 傅澜不信,单单华国人口十几亿,家境、样貌比他好成千上万,偏偏挑上他,金尧一定在打其他算盘! 傅澜肯定的说:“你的目的是白倾夏。” “教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觉得你不蠢。” 金尧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蚂蚁,傅澜被刺激得精神恍惚,在这个世界上,连手把手教自己牛鬼蛇神知识的师傅都是敌人,都是伪装,还有谁能相信? “我每年进山两次,冬天的时候你大部分不在,是去冬眠了?”傅澜想起了之前的疑问,认识白倾夏大半年,他夏天的精力明显充沛,冬天昏昏欲睡,只是白倾夏修炼千年,攒了本事,不似普通的蛇类要找个洞穴藏起来冬眠,却也难免显出倦怠。 即使再大的妖怪,也抵挡不了天性。 在虚衍露出本性前,傅澜从未细想过,虚衍就是金尧,一条金蛇。 金尧不置可否。 傅澜心里明确:大冬天的金尧不去冬眠把自己掳进山,肯定有难言之隐!况且,金尧一开始用虚衍的本尊对他循循善诱,明显想让他和唐木溪、李思齐一样犯错误,利用他想为谢伊帆挡婴灵的心,去对普通人家的孩子下手,夺舍。 既然金尧用虚衍的身份,就表明他还不想在自己面前泄露身份,金尧脸皮碎了往下掉的时候,他明显是不知情的,直到看到自己反应,他伸手去碰,才发觉维持不住虚衍的身份。 这种情形,傅澜面对虚衍十几年,从未发生过。 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吗? 傅澜憋了一眼门外,穷冬烈风,一团团的雪似无数扯碎了的棉絮从天空翻滚而下,大雪深数尺,他精神高度紧张,这会风无情吹来,他冷得双脚僵硬,不禁打了个哆嗦。 还是有其他原因让金尧急着对自己下手? 傅澜的脑子从没像现在转得快。 白倾夏曾说过,金巧巧怀了殷池的孩子后,惊慌失措,为了掩饰出轨的致命错误,趁金尧修炼进阶的朝着洞府熏了催情散,趁机发生关系,害得金尧在进阶的关键阶段生生停下,受重创之余伤了根基,化龙之梦成为泡影。 祸不单行,金尧没了金巧巧挡诅咒的反噬,反噬的诛心剖骨之痛,是不是全跑到金尧身上来了? 傅澜无比肯定,金尧此时此刻肯定不好过,而且在谋划着害殷池或白倾夏。 傅澜颤抖着声音问:“于书墨的火照花种和手链,是你给她的吗?” 虚金尧则冷漠美艳,他挑眉冷血地说:“哦?你说那个吸毒的蠢女人?她想自杀的时候身上的毒味把我引出来了。” 傅澜认为金尧血是冷是黑的,他不可能看到人的痛苦会善心大发施以援手,“为什么给她?” 金尧玩味道:“她带着强烈的怨气和不甘心,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纯属好玩,想看看她能为了自己的欲望做到什么程度。” 傅澜想起杨小晴几个笑容明媚的孩子,眼里起了一层水汽,“所以为了你的‘好玩’,你教唆她杀害女学生,以头颅为养分,以血浇花?” 金尧意味深长道:“人类的欲望,无穷无尽。这样才有戏看,不是吗?” 傅澜觉得眼前站着一个恶魔。 “傅澜,你一幅不可置信、想和我拼命却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动人。比你以前有趣多了。”金尧走近傅澜,撩起他的下巴,愉悦地观察他的表情。 傅澜恨不得甩他一巴掌,手才抬起来,就发现动弹不得。 金尧眼神凌厉,“宝贝儿,教了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蠢。你这是想以卵击石吗?真想让白倾夏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他得多心疼。” 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金尧已经被傅澜杀死千千万万遍了! 傅澜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傅澜的表情深深取悦了金尧,他还想进一步刺激傅澜,但突然胸口一闷,金尧花费巨大的力气,才把冲到喉咙的液体吞回肚子。 “宝贝儿,乖乖呆着,等着你的情郎来救你。” 金尧话语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3 刚落,傅澜就看到摆着的四方桌不见了,地面上凭空出现一个黑洞,金尧轻轻一推,傅澜就往里面坠。 液体,四周都是液体。 在海岛上溺水快窒息的痛苦淹没傅澜,他忍着巨大的痛苦努力想把周围的环境看仔细,却吓了一大跳。 包围自己的液体是红色的!散发着腥味! 傅澜挥舞着手臂,拼尽全身力气想往液面上游,液体却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 傅澜忍不住往掉下来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他好像看到了金尧站在洞口看他,下一刻,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105章 终篇我执(七) 殷池接到白倾夏消息的时候,他正沉溺在美人堆里,纸醉金迷,没日没夜。 “金尧掳走了傅澜,他们在笃庆里山。” 白倾夏隔空传音,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殷池是个妖精,一下子听出自家儿子话语里藏着焦躁暴虐和慌张。 当年白倾夏修炼化形第一件事就是下山寻找宇文律,即使做足心理准备,在知道他去世时,白倾夏的情绪还是几近崩溃边缘。 这是白倾夏第二次对他情绪外露,通知自己金尧的所在地,怕是儿子想让自己去助阵,对手是金尧,人质是挚爱的傅澜,多个帮手,必要时候拉傅澜一把,白倾夏才能全心全意对付金尧。 一个美人扒着殷池亲吻着他的侧脸,殷池热烈地回吻着,眼里却是一片冷漠。 白倾夏的出生完全是意外,他对金巧巧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从来没想过利用金巧巧挑起两族的仇恨。 一切是金巧巧咎由自取、蠢不可及,居然在金尧修炼的关键时刻搞破坏,如果没有这一遭,金尧该化蛟了吧? 难怪金尧恨他,连带恨起他所谓的儿子白倾夏。 金尧以为折磨白倾夏就能伤到自己,想法天真好笑。 对于白倾夏,殷池看成风流之下不小心有的产物,并未上心,只是白倾夏做为金银两大蛇族最后一位血脉正统的接班人,殷池出于责任看住他,不让他出事。 白倾夏缠了他几百年下地府去寻宇文律的转世,殷池烦不胜其烦,若不是看在他身上流着自己的血,殷池早就动手教训他。 既然白倾夏和自己开了口,当爹的人不去帮忙,说不过去,再者,是时候会会老朋友了,毕竟老朋友没了金巧巧挡诅咒的反噬,也要灭了银蛇族,这么不自量力的蛇,殷池好奇他现在过得如何了。 殷池左搂右抱,美人在怀,享受了先。 白倾夏给殷池隔空传音后,立即赶往笃庆里山,凭空移动转眼就能到的事,白倾夏却觉得血液逆流,全身僵硬。 金尧若是想折磨傅澜,一秒的瞬间就能让傅澜生不如死。 虽然肯定金尧另有所谋,傅澜一时半会不会死,但白倾夏最怕的是金尧的阴毒和疯狂,万一给傅澜灌零点几毫克的蛇毒,他就会像唐木溪一样生生世世带毒,生不如死。 金尧的狠,在于他对弱小的敌人,慢慢地玩、慢慢地折磨。 所谓虚衍救了傅澜一命,不过是找个契机让傅澜依赖他、信任他,然后等到时机成熟背叛傅澜,傅澜重感情,一定接受不了十几年来亦师亦父的虚衍是金尧,还是伤害他身边的人的罪魁祸首,傅澜即使不崩溃也会大受打击,恋人难过,郁郁寡欢,白倾夏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金尧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猫,发现一只老鼠不急于吃掉它,而是残忍地逗弄、吓唬老鼠,直到玩腻了,才解决老鼠。 虚衍在傅澜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笃定他们会相遇?会谈恋爱? 为什么对象是傅澜? 一切的疑问像抽丝剥茧一般,线索慢慢变得清晰,此时此刻,白倾夏前所未有地肯定,傅澜是宇文律的转世。 金尧想让自己对宇文律的每一世都“求而不得”。 白倾夏心凉得似冰块,如果傅澜有个三长两短,金尧我要用你来血祭! 白倾夏赶到笃庆里山的山脚,大山没边没沿,黑苍苍的一片,一座叠着一座,像大海的波涛,无穷无尽地延伸到遥远的天尽头,消失在云雾迷漫的深处。 白倾夏眼神一凛,不知情的人类只会以为笼罩着大山是终年不散的云雾,白倾夏一眼就瞧出其中的门道,大山被下了禁制,随随便便的人绝对进不来,况且这弥漫的烟雾,是瘴气,更是源源不断的怨气。只怕误闯的人,即使不被瘴气毒死,也会被山里的山精鬼怪吃个干干净净,再正统修炼的山精鬼怪长期笼罩在瘴气之下,轻则戾气横生,重则堕落为魔。 再者,这层黑得铺天盖地的怨气,白倾夏估摸金尧这些年造了不少孽。天时地利,加上金尧的刻意为之,让笃庆里山变成一个绝佳的藏身之所,难怪千百年来,自己上天入地,寻遍大江南北,硬是找不到金尧一丝踪迹。 茂密的野草有半个成年人高,白倾夏左脚刚刚踏进禁制,一条长约一米的金色小蛇吐着蛇信子出现在草丛中,高高昂着头,前后摇摆,身子卷曲,立着半个身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白倾夏向前走了一步,金蛇卷曲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射出来,嘴巴大张,作势要咬人。白倾夏冷笑一会,整个金蛇族就剩下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东西了?看来金蛇族是彻底败落了,遇见强者不懂躲避,真是不识好歹。 白倾夏火正上头没处发泄,他手指微微一动,夹住了迎面扑来金蛇的七寸,轻轻一捏,张牙舞爪的金蛇瞬间失去力气,软绵绵地瘫了。 “不自量力!” 金蛇的尸身像被丢垃圾似的随处丢在草丛里,白倾夏继续往前走,更多大小不一金蛇从草丛中冒出来,大的有成年男子大腿粗壮,小的仅有十几厘米,纷纷立起身子,凶相毕露地盯着闯入者。 白倾夏觉得奇怪,千百年来,金尧失踪,金蛇族败落,不成气候的金蛇惨遭其他妖族赶尽杀绝,为何笃庆里山会出现数目如此多的金蛇? 白倾夏突然想起于书墨的花园里出现的金蛇,以及她别墅卧室中巨大圆形浴池的人身蛇状图腾,失踪女学生的尸身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唯有头颅,尸身到底被转移到哪至今是个迷。 白倾夏百思不得其解,他曾和傅澜说过,龙蛇类大妖怪某个部位的鳞片,比金刚石还坚硬,抵挡攻击、创造空间,加入某种特定的咒语,能当寻物法器,于书墨有可能用鳞片来转移尸身。否则以他的本领,不可能找不到女学生的尸身。 唯一的可能,是尸身被转移至白倾夏感应不到的地方,比如笃庆里山。 龙蛇的鳞片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 鳞片之所以稀缺,是因为不是随随便便的鳞片都能做成这种法器。要逆鳞,龙蛇之逆鳞,触碰不得。剥一片,有凌迟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4 重辟之痛。这种痛楚,不是妖怪能承受的。 于书墨只是金尧手中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白倾夏不认为金尧会为了她对自己下重手,承受剥鳞片之痛。 白倾夏心急如焚,时时刻刻惦记着傅澜的安危,来不及细想深思金尧剥鳞的用意何在,他的眼睛因为焦躁和愤怒变成了金色的竖瞳,眼角隐隐约约出现几片银色的鳞片。 这是他极度愤怒到有些失控的表现。 白倾夏漫长的生命中愤怒的情绪只出现吴次—— 一是为蛇时斗不过金尧保护不了宇文律,让其承受金尧的诅咒,白倾夏无比愤怒自己的弱小没用,无异于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二是宇文律成亲时漫天喜庆的红色刺疼了双眼,嫉妒绞着白倾夏的内脏,怨毒的他恨不得撕碎新娘子娇羞的笑容。 三是化形下山,即使知道宇文律早已化古,看到坟墓的那刻,雨打湿了眼眶,红尘梦断,白倾夏用尽全身力气才强忍着不扒开黄土,看一眼斑斑白骨。 四是他上天入地,久寻宇文律转世未果,逼着、求着殷池帮自己一把入地府找生死册,殷池毫不留情面地拒绝。千百年来,殷池看着游戏人间,实际不荒废修炼,而白倾夏的精力花在寻人,自己落下的课业,使得自己在面对殷池时,功力输了一截。殷池的拒绝让白倾夏感到无法抑制的愤怒和绝望,即使知道会输的情况下,仍化成原形在海里和殷池打了一架。 五就是此时此刻了。金尧的所作所为如一只幕后黑手,先是假扮成救命恩人操纵着傅澜,让傅澜死心塌地当他是师傅,金尧送的“护身符”实际为聚阴阵更是心狠手辣,聚阴阵削弱傅澜的阳气,让傅澜不知不觉成为鬼怪眼中的“香饽饽”,傅澜还以为是自己八字弱的缘故。 金尧所做的一切,不外乎再次让自己“所求不得”! 白倾夏怒火冲天,他脸上的鳞片越来越多,连成一片白得如皎洁的银月,他两眼瞪着密密麻麻的蛇群,怒极反笑。 “我瞧金尧把笃庆里山当养蛇地了吧?爷我心情不好,就拿你们先开路了,等我收拾了金尧,再一把火烧光你们的蛇窝!” 蛇群感应到眼前的人不好惹,纷纷往草丛中退。 白倾夏冷哼一下,声音冷得像冰渣子,“想走?没门!” 一道银光闪过,草丛中蛇群全被一分为二,血染红了草丛,犹如在绿色的汪洋中开出最美丽的玫瑰花。 事情发生得太快,有几条金蛇还张大嘴巴,露出毒牙,做出攻击状。 白倾夏轻轻一挥手,它们就命丧黄泉了。 弱肉强食,强者为王。 白倾夏轻轻扯了飘动的长风衣,双眼视而不见自己沾满泥巴、带着疮痍血迹的双脚。他眼里尽是对情人安危的焦急,和敌人满腔的怒火。 满山的青翠撩起他的回忆,甜蜜的、悲伤的、愤怒的、绝望的回忆蜂拥而至,白倾夏知道这是受瘴气扰了思绪。他顿了顿脚步,踩着满地的蛇尸,消失在笃庆里山的深处。 第106章 终篇我执(八) 白倾夏一路飞到破庙里,四周寂静无声。 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袍的金尧,黑色如瀑的长发随意披肩,他坐在破旧的四方桌前,贵气逼人。 他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来势汹汹的白倾夏。 两双金眸对上,金尧“啧啧”称奇,“长得真像你娘。” 白倾夏眼睛微微一缩,凌厉之色从眸底闪过,“傅澜呢?” 金尧笑着说:“好着呢!” 白倾夏恨不得将金尧抽筋剥骨,“把人还给我。” 金尧轻笑一声,“大外甥,这是你对舅舅的态度?” 一路上,白倾夏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金尧擅长玩弄、激怒人,不能因为自己的救人心切,着了金尧的道。有了宇文律当年的教训,吃一堑长一智,敌不动,我不动,任由金尧说个够,他左耳进右耳出就是。 白倾夏平静地扫了他一眼,“我听闻金蛇族被你下过手的仇家屠尽,你族长怎么当的?尽会一个人躲在深山?我怎么会有你如此没用的舅舅?” 金尧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随即他笑眯眯地说:“大外甥,耍嘴皮子是要付出代价的,千百年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不过是个人类……” “不过是个人类?所以你骗了傅澜二十几年,目的何在?”在白倾夏的理解中,金尧不是一个有耐心逗弄猎物的人,他拐傅澜当“徒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尧不答反问:“你说呢?” 白倾夏抛出心中的猜测,“傅澜是宇文律的转世?” 金尧好笑地看着他,“哦?谁告诉你的?” 白倾夏盯着他,不出声。 金尧生得一张好容颜,著粉太白,施朱太赤,他抬起一双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倾夏,“我说他不是。” 白倾夏冷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到听到金尧说的一句话,他的身体有微微的颤抖。 金尧说:“宇文律的转世,在我这。” 白倾夏千年冰山的脸有了一丝松动,他问:“你说什么?” “宇文律的转世,在我这。”金尧的笑容含俏含妖,他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朱红色的唇瓣扯出来的话却是把白倾夏置身于地狱,“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宇文律的转世吗?因为生生世世,我都先比你找到他。” 白倾夏的心掉进冰窖,从脚底一直冷到发尖,他脸上结了一层寒霜,“你说什么?” 金尧欣赏着白倾夏的痛苦,心情愉悦地说:“字面上的意思。” 白倾夏脑海里回旋着金尧歇斯底里的诅咒,深深地闭上眼睛。 “宇文律,不要以为你今生憨厚福相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诅咒你来世经历人生八苦,一生不得安宁! 白倾夏,你爱这个人类爱得死去活来,我偏要你所求不得!还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最爱的宇文律经历人类最凄凉无奈的八苦,你却无法插手!梦境现实,你都对宇文律求而不得!” “你怎么找到他的?”白倾夏再睁开眼睛,一片清明,他一点都不怀疑金尧的话,对于他的偏执成狂,白倾夏对金尧的了解入木三分。 金尧恨殷池、恨金巧巧、更恨白倾夏害死了与他同胞的小金蛇——金蛇族最正宗的接班人。 如果世间存在什么事情能让白倾夏痛苦,金尧会疯狂去做去谋划,不过,今天白倾夏站在这里,他非常肯定金尧另有阴谋,可是傅澜和宇文律的转世在他手里,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耐着性子和金尧耗着。 “所求不得、所求不得,如何让你所求不得,不外乎每一生每一世,让你见不得宇文律。”金尧凤眼高挑,眼波潋滟,“你在山里修炼,我自然有大把的机会和宇文律好好‘聊聊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5 ’。” 白倾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发火、不要偏激、不要说出惹恼金尧的话,傅澜还在他手里,“你又对宇文律下诅咒了?” “诅咒多难听啊?”金尧笑得温润如玉,可内心的险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遇到我不好么?每一生每一世我都把他藏得好好的,不让他遇见你,不要你们经历生离死别,我费的心思多大呀,毕竟人妖殊途同归。” 刚才金尧否认傅澜是宇文律的转世,那他对傅澜下手的目的是什么?白倾夏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不多了,大外甥,”金尧站起来,逼视着白倾夏,“你要傅澜还是宇文律的转世呢?” 白倾夏沉声道:“让我见见他。” “你说的‘他’是谁呢?傅澜?宇文律的转世?” 金尧抿着嘴笑了,他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心肠软,就让你一起见见这两人吧,也好做个选择。” 金尧语音刚落,地面出现一个方形的无底洞,金尧似笑非笑朝睨了白倾夏一眼,纵身跳下。 白倾夏眉头蹙了一下,没做犹豫,也跟着跳下。 纵使前方刀山火海陷阱重重,为了你,我也义无反顾。 傅澜在一间小巧玲珑、古色古香的细密布局、极富艺术特色的房间醒来,他躺在一张挂着透明纱帘的檀木床上,转头印入眼帘的便是腾蛇乘雾的屏风。 他先是僵着身子不敢动,躺了片刻之后,发现四周一片安静才偷偷摸摸起身,趴在屏风后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分为三个隔间,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最里间。中间的区域放着红松木圆桌和三张圆木实心凳。最外边的隔间摆着一个看上去年代久远的古董木架子,架子上摆满瓷器。按傅澜看来,这些瓷器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品。 架子后的墙壁上挂一幅山水画,画下面摆着一张贵妃椅。 椅上有人! 傅澜被这个发现吓得肝胆欲裂,是金尧吗? 面对这个曾经的师傅,傅澜难过得快窒息,胸口像被刀刃一点点划开,一刀一刀,钝痛得身体彻底麻木。 到此时此刻,傅澜宁愿相信,虚衍是被金尧杀害了,而不是金尧假扮了二十几年的师傅,亦师亦父陪在自己身边。傅澜始终不愿意把那个慈眉善目的师傅,和怂恿于书墨残忍杀害女学生、犯下滔天大罪的恶棍联系在一起。 傅澜忍着悲伤,又朝贵妃椅上瞧了几眼,发现椅子上睡着的人并不是金尧。 躺着的是个年轻的男子,双眼紧闭,傅澜仍看得出他生了一副好皮囊。 他是给金尧掳过来的?还是负责看管他呢?如果是看管他的,男子这细胳膊小腿的,怎么看也和保安之类的人扯不上边。 傅澜壮着胆子走过去,打量着昏睡的男子,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眼熟,只是想不起来曾经在哪见过他。 趁着他还睡着溜出去吧! 傅澜轻手轻脚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学着古装连续剧里的人偷窥一样,在纸糊的门上捅了个洞,傅澜眯着眼睛观察一会,确定外面没人,才悄悄打开木门,傅澜正想给自己点个赞偷跑成功,才一开门,他就彻底僵住了。 几条碗口粗的金蛇趴在门口,听见响动,纷纷立起身子,朝着傅澜望去。 傅澜惨叫一声,赶紧收回了迈出的腿,吓得直哆嗦,他下一秒的反应是直接“嘭”地一声关上木门。 心情还没从惊吓中平静下来,傅澜转身见到贵妃椅上的年轻男子睡眼惺惺坐在椅子上看他,顿时傅澜又发出了一声惨叫。 男子被吓了一大跳,也跟着惨叫“啊……!” 男子拍着惊魂未定的胸口问道:“你谁啊?”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你谁啊?”傅澜退了两步往红木桌前站定,门口的蛇给他的惊吓实在太大了,他还记得在于书墨的后花园中同样见过这样的金蛇,当时白倾夏还说,银环蛇的毒性和金蛇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还是远离好。 “我擦!我不是在做梦?我刚刚以为我还在做梦!” 男子默默打量了周围古香古色的环境,又看了傅澜几眼,自言自语道:“我不是穿越了吧?但眼前这人穿的不是古装。” 傅澜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 男子不答反问:“这是哪啊?” “我还想问你呢!”傅澜没好气地说,他看眼前这男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和他一样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我昨晚在酒吧high,突然有一个超帅超极品的男人出现,”男子吧咂着嘴,仿佛在回味绝世美食,“我凑过去搭讪,那男人冷冷看了我一眼,问我要不要和他走。哇塞,你不知道他那瞥过来的小眼神啊,够冷够味,我就跟他走了,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傅澜看智障似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这样就跟人走了?男子一点安全常识都没有吗?万一遇上贩卖人体组织,男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满是血的浴缸,肾脏给人挖走了一个…… 妈呀!肾好贵的呀!能换一个iphone xx了! 话说,所谓超帅超极品的男人是指金尧吗? 金尧为什么要带一个智障回家? 男子在一旁完全没有自己陷入危险的自觉,还喋喋不休,“小哥,你是做什么的?我看你资质不错,要不要入行啊?” 傅澜一头雾水道:“啊?” “现在一些客人最喜欢你这种长相清秀的小哥哥了。”年轻男子走近傅澜,拉着一张椅子在身边坐下,开始套近乎,“跟着我,我罩着你,包管你不会被人欺负!” 傅澜还搞不清楚状况,“什么客人?” 年轻男子笑得很暧昧,用胳膊撞了撞傅澜的肩膀,“少装清纯了你,你不是昨晚那个帅哥带来要和我一起玩‘双飞’的吗?这样的玩法很刺激的,遇上极品的男人,我有时候可以不收费哦,只要玩得爽玩得尽兴!” 傅澜总算明白男子在说什么了,顿时一脸铁青。 金尧去叫鸭? 傅澜的三观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男子完全没察觉傅澜的异样,继续说话说不停,“你不知道啊,昨晚那个男人是真的好帅啊!我这一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极品,啊……不,我在泰国普吉达差小岛陪客人的时候,遇到一个宇宙超级无敌霹雳帅的男人,有八块腹肌,对比我那肥到流油的客人,他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啊!趁着我客人去谈生意,我勾搭了他一把。他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啊!在厕所就把我做晕了!那小哥也是拔x无情,自己爽后就把我丢厕所不管了!不过我告诉你啊!那小哥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妈呀,哪天再让我遇见他,给他弄死我都愿意啊!” 傅澜听完脸一阵青一阵白,终于知道男子为什么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6 看着脸熟了! 他是自己去泰国玩落水大难不死,躲到厕所想换衣服的时候,撞破一对狗男男的女干情,男主角之一是白倾夏,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人形的他,另一个晕倒在地上,就是眼前的男子!傅澜还记得这男子的求饶声是多么妩媚! 嫉妒如一条毒蛇啃噬傅澜的胸口,他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这小鸭子的嘴巴! 傅澜能想象,白倾夏又帅又有钱,千百年来自然玩过不少人,可等到真正面对他的床伴的时候,他怒火中烧,恨不得楸着白倾夏的耳朵让他跪榴莲壳! 男子后知后觉发觉傅澜的不对劲,顿时没了声音,心想,哎呦我的妈呀,这家伙该不会是昨晚那男人的正牌男朋友之类的吧? 两个人沉默一会,年轻男子实在憋不住了,又问:“这是哪啊?我尿急,能出去吗?” 傅澜心情正差劲到了极点,没好气地说:“我劝你不要,外面有东西。” 男子好奇地问:“什么东西呀?” “不知道!”傅澜实在提不起劲理会他。 男子见傅澜不回答自己,迅速走到木门边,傅澜还来不及阻止他,就见男子打开门,接着惨叫连连地跳回来。 男子吓得脸色发白发青,“蛇!蛇!好大的蛇呀!” 傅澜的心情,总算好那么一点。 第107章 终篇我执(九) 白倾夏跟着金尧走在一条约摸20米长的精致廊桥,两侧草木亭台之间的层次感演绎到了极致,亭台楼阁、堂殿轩榭、桥廊堤栏、山水草木于方圆三百步之中,砖雕、木雕、灰雕、石雕等作品丰富多彩,更使其整体景观熠熠生辉。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处处彰显主人公的品味。 金尧在前面信步前行,白倾夏沉默跟着,一边猜想金尧的目的何在? 白倾夏默默观察金尧的背影,金尧出手向来心狠手辣,没了金巧巧,诅咒的反噬会回到金尧身上,下的诅咒有多狠,承受的痛苦就有多大,金巧巧身上的伤疤就证明反噬的可怕。为何金尧看着像个没事人?或是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不过是故弄玄虚? 金尧真的找到宇文律的转世吗? 白倾夏忍着心里的疑惑,如果宇文律另有其人,那金尧把傅澜从小绑进山所为何事? 难道他早从傅澜是个孩子,就知道他会和自己谈恋爱,所以金尧提前做足铺垫,等到今天再出手给他致命打击? 发生在傅澜身边的种种事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傅澜真是应了诅咒中的最后一环,“我执”? 一肚子的疑问让白倾夏没注意到金尧停在一间别致的庭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倾夏一眼扫到草丛中有几条迅速离开的蛇影,估计金尧安排了几条毒蛇看守傅澜。金尧没达到目的前,相信傅澜不会有性命之忧。 金尧挑起眉梢,“开门呀,你前世今生的情人在里面。” 即使明白事情不简单,屋内可能有诈,白倾夏想见傅澜的心,另他迫不及待推开房门。 白倾夏推开房门的瞬间,傅澜跳了起来,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抬起头望着他,明显吓了一跳。白倾夏看着男子脸熟,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他是宇文律的转世? 傅澜见白倾夏进门来不及关心自己,就盯着女并头看,顿时怒火中烧! 男子见有人推门,先是吓了一跳,定睛一瞧,他认出了白倾夏,喜不胜收跑到白倾夏面前,惊喜叫道:“是你呀帅哥!” 白倾夏一头雾水,傅澜一脸铁青。 男子冲着傅澜兴奋地叫不停,“我说在泰国遇见的帅哥就是他!” “都是熟人,大家早已见过面。不过傅澜,我要郑重其事和你介绍一下,” 金尧在三个人身后慢悠悠地走进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说:“喏,他是宇文律的转世。” 难怪,白倾夏一进来就朝着他看,原来是上一辈子的情人。 傅澜如遭雷劈,动弹不得。 白倾夏见状迅速走到傅澜面前,想拉起他的手,“别听他乱说。” “啧啧,”金尧在一边看戏一边煽风点火,“白倾夏你敢赌吗?” 金尧一个响指,年轻男子站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两条碗口粗的金蛇,顺着男子的脚往上缠。男子吓得脸色发白,第一个反应竟是想踢开毒蛇。 “别动哦!”金尧凉凉提醒道:“要是被咬了,我可付不起责任。” 男子僵住,傅澜感觉到白倾夏拉着自己的手顿了一下,心猛地沉到底。不高兴之余,傅澜逼着自己冷静,金尧把男子带到自己面前,不外乎想让他和白倾夏起内讧,这个时候更不能和白倾夏置气。自己老公不听话,等事情解决了,带回家教育,到时开着电视让白倾夏跪遥控器,不许换台,跪他一个小时,让他哭爹喊娘! 傅澜捅了捅白倾夏的腰道:“想想办法救他。” 白倾夏有些错愕,他以为傅澜会生气会吃醋,没想到他如此大度,瞬间有些迟疑。白倾夏对男子的身份存在猜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男子真是宇文律的转世,眼睁睁看着他被毒蛇咬死,他就成了白倾夏与傅澜心中一辈子的疙瘩,不得安乐。 金尧的目的不外乎让自己和傅澜起间隙,逼着他在傅澜与宇文律的转世中选一个。 白倾夏又朝男子瞥了一眼,男子瑟瑟发抖,面色变得土灰,白倾夏努力许久,也不能把他和温润如玉的宇文律联系在一起。 男子伸出手,歇斯底里地喊道:“求你,看在我们曾想好过的面上,救救我!赶紧把这该死的蛇弄走哇!” 在这一刻,白倾夏突然明白,他兜兜转转上千年寻找宇文律的转世,魂牵梦绕的宇文律,喝了孟婆汤,进了轮回道,还是原先他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吗?自己苦苦寻人,究竟是为了宇文律给予的无微不至的温暖,还是自己的执念? 傅澜和宇文律性格截然相反,自己对傅澜怦然心动,到每次看到他经历乱七八糟的事,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方把人关起来,天天只对着自己,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傅澜幸福开心,忧愁烦恼从此隔绝。 他爱宇文律,但更爱傅澜。前者成为过去飞灰湮灭,后者还有很长的时间相爱。 不能因为自己的执念,葬送了来之不易的幸福。 白倾夏捏了捏傅澜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沉声道:“金尧,别滥杀无辜失了你的身份。” 金尧坐在木椅上,好笑地看着他,“他是宇文律的转世,无辜吗?况且,人类平日杀猪杀牛当食物,是滥杀无辜吗?” 言下之意,金尧竟是把人类当食物了? 白倾夏冷着一张脸问:“我问你一句,于书墨杀害的女学生,至今尸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7 身没找到,于书墨卧室里有个传送阵,可是将尸体送到你这来了?” 金尧撑着下巴,状作思考问:“于书墨是谁?” 白倾夏言简意赅道:“火照花。” “哦……”金尧拉长声音,“你说那个不甘心自己变老的女人啊?是又怎样?” 傅澜脑海里再次浮现杨小晴一帮女学生天真无邪的笑脸,忍不住愤怒质问:“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金尧笑得人畜无害,“多好的饲料啊!蛇吃了长得快。” 一句话,坐实金尧拿人肉喂蛇。 男子听着他们的对话,吓得语无伦次,“救救我!我不要让蛇吃了!”说完顾不得恐惧,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掰开缠在脚上的金蛇逃跑。 金蛇显然给男子的举动惹恼了,它们张开长着尖锐獠牙的嘴巴,对着男子的大腿狠狠咬了下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白倾夏脸色一变,移到男子面前,指尖一划,两条大蛇断成两截,其中一条金蛇的上半截还缠在男子的腿上,毒牙深陷肉里来不及拔出。 白倾夏把蛇尸扯下来,迅速将男子放平,封住他身上几个穴道,男子瞬间晕了过去,白倾夏撕开男子的牛仔裤,用力挤着毒血。 白倾夏杀了自己的金蛇,金尧面不改色道:“都叫你别动了,被咬了我可不负责!可惜了我两条养了许久的大蛇,要知道养这么大,至少吃掉三四个人呢!” 傅澜不寒而栗,金尧口中的吃人,就如人类吃肉食一样,人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对动物肆意而为。对于金尧来说,他站在金字塔的上端,“万物之灵”不过是他眼中的口食。 金尧自命不凡,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去捕获人类,他获取“食物”的方式,一定是通过千千万万的“于书墨”。 仿佛感知傅澜所想,金尧笑得意味深长,“有欲望的地方,就会衍生黑暗,产生交易。” 傅澜惊讶地看着他。 白倾夏起身将傅澜拉近自己,用身躯挡住金尧的视线,“他有能力窥视人的内心。” 金尧歪着脑袋说:“承让,共同有的能力。小傅澜,你心里那些小九九,白倾夏可是一清二楚哦!” 傅澜惊讶得捂住嘴巴,想起自己过往的天马行空,恨不得揍自己一拳。 “我迟会和你解释。”白倾夏直面金尧道:“救他。” 金尧凉凉说道:“为什么要我救,你自己有能力救他啊!放点血不就得了?” 金尧一言,让傅澜想起唐木溪红了眼眶,悲戚沉痛的脸,“傅澜对不起,要救游沅的唯一办法是要白教授的七寸血……原谅我的自私……” 白倾夏的七寸之血能救人? “对了,傅澜身上也有毒哦,而且……” 金尧嘴角上扬,具有穿透和征服一切的美,吐出来的话却是把人置身在十八层地狱,“是我的毒。” 白倾夏猛地睁圆了眼睛瞪视着,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怒火冲天,接近失控,“你说什么?” “不信,试试?” 金尧轻轻地朝着傅澜的方向呵了一口气,躲在白倾夏后面的傅澜突然捂住胸口,心脏的位置传来阵阵疼痛,他慢慢站不直身,轻轻一动就疼得喘不过气来。 白倾夏在傅澜倒下去之前,将人抱在怀里,他朝着金尧吼道:“金尧!住手!” “大外甥,本来还想让你在傅澜和宇文律转世中选一个,不过我现在变了主意,懒得和你耗着。”金尧的面目变得有些狰狞,“我的毒,是你的七寸之血救不了的。” 白倾夏搂着傅澜,傅澜面色发灰捂着心脏,白倾夏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进他体内,可根本缓解不了傅澜的痛苦,白倾夏有些慌了,他沉声问道:“你想怎样?” 金尧看白倾夏的眼神就像在看待宰的猎物,“拿你的七寸之血来交换,你没得选择。再拖下去,你的小情人就保不住了!” 白倾夏发出一声怒吼,响彻笃庆里山,惊起飞鸟无数。 第108章 终篇我执(十)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傅澜的生命,掌握在金尧手里。 白倾夏恶狠狠地瞪着金尧,“说话算数?” 金尧耸耸肩说:“当然,我舍不得我带了二十几年的小徒弟没命,只要你配合的话。” 白倾夏的脸冷得像千年雪山,“立誓。” 妖怪的誓言有效力的,若是立誓做不到,得道或进阶会挨天雷劈。 “我立誓,若白倾夏提供我七寸之血后,我没救傅澜,天打雷劈。”金尧笑着配合。 白倾夏把傅澜摆在地上,无限温柔亲吻着他的额头,心疼地拨弄他由于疼痛被冷汗沾湿的黑发道:“宝贝,先委屈你躺一会,我一下子就回来。” 傅澜疼得全身发软连话都说不出,他拉住白倾夏,泪水沾湿了脸颊。俗话说,打蛇打七寸,金尧要白倾夏的七寸之血肯定存在阴谋,取血后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若是取血后白倾夏虚弱,不足以抵抗金尧,那他们两个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不想恋人涉险,也舍不得他陷险境。 傅澜从唐木溪的经历中了解到金尧蛇毒的厉害,中毒的人生生世世带毒,不得安宁,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白倾夏牺牲自己救他。 爱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宝贝乖,没事的。我懂你怎么想,但我怎么舍得你经历唐木溪的痛苦,我也不会是游沅,放心好了。”白倾夏的额头贴着傅澜的额头,目光缱绻缠绵,两个人隔绝开岁月深情凝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涉险让你疼。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等我回来,乖吖!” 白倾夏用力地拥抱了傅澜,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体内,他吻去傅澜眼角的泪水,起身而去。 傅澜使不出劲的手拉不住白倾夏离去的身躯,泪水顿时如断了线的珍珠。 金尧嗤笑一声,他一向最瞧不起白倾夏对一个普通的人类用情至深。不过这样也好,白倾夏有了软肋,他才能达到目的。 有了白倾夏的血……金尧垂下眼眸,千百年来,他就等着这一刻了。 庭院外凭空化出一条大山般巍峨的银色巨蛇,身躯远上白云间,遮天蔽日。头顶两个肉冠犹如龙角,金色的眼睛像夏日正午的太阳,身体笼罩着若有若无的银光。 身之大,两边人不见东西。 身之长,一座山跨占南北。【注1】 金尧脸色轻微一变,又假装若无其事垂下眼眸,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听闻白倾夏上千年来疏于修炼,把全部精力用来寻找宇文律的转世,饶是如此,他的修为不可小觑。 妖怪的外形千变万化,万变不离本宗,大部分妖怪身躯的大小与修为挂钩,灵力越充沛,修炼越长,原形越大。 金尧心中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8 的阴暗面被激得更为立体,他的愤怒被放大无数倍! 殷池、金巧巧、游沅、白倾夏,连带做了善事为白倾夏求情、收养白倾夏的宇文律都该死! 是谁害自己不能化蛟成龙?是谁害鼎盛的金蛇一族沦为丧家之犬?是谁害自己千年来窝蜗居于笃庆里深山? 通通都该死! 金尧垂下眼眸,心里说不尽道不明全是对这一群人的怨恨!滔天的恨意毒蛇般地扭曲了金尧的心智。 立誓又怎样!他本身就打算救傅澜,等他拿到白倾夏的七寸之血,他要白倾夏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受尽折磨,求死不能! 银色巨蛇的嘴里凝聚出白色光芒,打算朝着自己的要害袭去。 白倾夏的七寸之血,金尧志在必得。 “金尧的七寸之血能解傅澜蛇毒,何必伤了自己?” 金尧脸色猛变,这熟悉的声音来自从小到大的冤家——殷池! 好你个殷池,坏我好事! 银蛇闻言,转身直晃晃地盯着金尧。 金尧暴躁如雷,再也维持不住云淡风轻的模样,开言骂道:“殷池!我忍了你几千年了!夺□□、灭族之恨,今天一起算总账!” 殷池来到倒在地上的傅澜身边,朝着他心脏的几处穴道点了几下,傅澜灰白的脸顿时恢复了几分血色。 傅澜还没有力气说话,泪眼汪汪看着殷池,手指指向外面的大蛇,尽是担忧。 “好孩子,你受苦了。”殷池一把将傅澜抱起来,安置在一个角落,并在傅澜所在地划了个圈,“你安心呆着,白倾夏不会有事的。不要出这个结界,外面打到山崩地裂,伤不着你一毫。” 殷池做完这事,才慢悠悠地站起来,直视金尧道:“金尧,我一直以为你在修炼、扩大金蛇统治范围一事上有偏执,其他事你并不下作。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滥杀无辜。” 殷池不同于白倾夏救人心切,未深究笃庆里山的瘴气和怨气。殷池踏进笃庆里山,便追寻瘴气来源,结果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笃庆里山背阳的北面有个神秘的山洞,洞深几百米,宽却不足五米。瘴气和怨气源源不断从洞里飘出,铺天盖地。 殷池认为里面大有文章,便进去窥个究竟。 洞里有湖,湖中有山,山中有洞,洞中有河,巨石磅礴,穹隆高大,千姿百态,宛若仙境。 这般美若美景却密密麻麻遍布金色的毒蛇,大小不一,趴在地上、缠在石头上,无一例外地盯着金尧着入侵者。 阵阵的腐臭袭来,殷池才注意到密密麻麻的蛇堆下竟然是森森白骨!骨架有残缺,但殷池仍然一眼看出那是人类的骨架! 不远处有条七八米长的大蛇,长大血红色的嘴巴,露出毒牙,正贪婪地吞噬着一具尸体,半个身子已经进了蛇口,殷池从剩余的尸身看出,尸身上尽是鞭条形的伤痕,大的深可见骨,小的如笔状。 殷池忍着恶心,在洞内搜寻其他尸体,发现尸体上尽是伤口。 殷池对这些伤痕并不陌生,他曾经在金巧巧的蛇尸上见过,只是金巧巧身上的伤痕,比这些更深更恐怖。 聪明的殷池,立即联想到白倾夏曾经和他谈过火照花和失踪的女学生,于书墨花园埋的仅是受害者的头骨,不见尸身。殷池翻遍洞内的尸体,全部没有头骨。 金尧要人类的尸身有两个原因,一是挡诅咒的反噬,二是喂蛇。 从前金尧拿金巧巧挡诅咒,现在他拿人类的身体和灵魂来挡反噬。金巧巧是大妖怪,能承受住巨大的伤害,但人类,十个尸身加起来,可能只挡得了最轻微的反噬,比如咒人。 千百年来,金尧不知道造了多少孽,杀了多少人。 就殷池对金尧的了解,他的身体可能到了强弩之末,才可能使出这种手段。 殷池来不及一把火烧了洞府,就感知到白倾夏变身为蛇,殷池预料事情变得不妙,立即飞身前往。 殷池正色道:“金尧,我唯一有愧于你的,是我不清楚金巧巧是你的妻子,我以为她只是普通金蛇族的一员。” 金银蛇从盘古开天辟地就存在,同为一族,后来族里分成两派,志不同道不同分家,金蛇族的领袖带着金蛇离开原先的栖息地,自立一族。自此,两族成了竞争对手,甚至是仇人,老死不相往来。 到了殷池这一代,对彼此的了解已经很少,只是听说金蛇族出现了一个灵力得天独厚的金尧,年龄比自己小几百年。 正如金尧,从小被灌输要比银蛇族的接班殷池强大。 想象中的敌人更可恨更恐怖,年轻气盛的他们在归雁谷打了个照面,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撞塌山体,血流成河,血流过的地方开满红色的花,红得似火,铺满一地,远远看去就是一条火舌,随时将人吞噬。 从此误会扎得更深。 殷池也是等到金巧巧出事后才晓得金蛇族为了血统的正宗,兄妹成亲。 殷池这一辈子天资独厚,备受银蛇族的宠爱,可惜他无心修炼,一心扑在滚滚红尘、男欢女爱中。他一生风流债不断,却不曾亏欠人。他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没管住自己的猎奇心,与金蛇族的金巧巧发生关系,金巧巧为爱逼迫他成亲吓跑了他。金巧巧为了自保铤而走险,以为怀了金尧的孩子,金尧就能放她一马,却铸成大错,生了白倾夏,而金蛇族的接班人惨死在人类的手下。 这一切在金尧眼里,变成殷池精心设计的一个局。 金尧冷笑道:“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可以。” 殷池看着金尧的眼光夹杂着复杂的神色道:“金尧,你不曾想过,在诅咒宇文律转世经历‘人生八苦’,白倾夏‘求而不得’的同时,你执着地想报复我们,你已经陷入“八苦”中的一环,‘五阴炽盛’吗?” 金尧闻言如遭雷劈。 五阴炽盛,即是“我执”。 人最大的执着就是:这是我所爱,这是我所恶,这是我的观念…… “我执”,是一切烦恼的根源。我们与人比较高下、计较得失,都是为了保护“我”,利益“我”,让“我”快乐,结果产生了嫉妒、骄慢、嗔恨等心态,以及由此产生的种种不理智的行为,把自己的身心都推向了痛苦的深渊。【注2】 《心经》说“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五阴炽盛最苦。 金尧状作癫狂,一遍一遍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殷池看他的眼神,有怜惜、有同情,金尧的能力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大妖怪,可惜走错了路。 作者有话要说: 注1:两边人不见东西,一座山跨占南北取自《西游记》第67回 ,原话是“大不大,两边人不见东西,长不长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89 ,一座山跨占南北。” 注2:学诚法师的《放下是舍更是得》。 电脑一直发表不成功,两天了,试试手机版的。 第109章 终篇我执(十一) 巨蛇听闻金尧的七寸之血能解傅澜的蛇毒,巨大的脑袋一转,趁金尧分心之际,恶狠狠朝他撞去。 别看巨蛇体积大如山,攻击的速度快如闪电。 金尧陷入癫狂,身体的本能让他纵身打个唿哨,跳到空中,可避闪不及,仍然被白倾夏撞到手。金尧忍着疼痛,往前一撺,逃到安全的位置立定,还没站稳,白倾夏的攻击又随之而至。 金尧一边狼狈闪躲,一边愤怒滔天。 金尧被金巧巧熏要伤了修炼的根基,多年来他尝试各种办法修补受损的灵元,包括用妖怪、人类的灵魂修补,可惜无济于事。金尧把主意打到白倾夏的头上,白倾夏的七寸之血,得者安精神,定魂魄,元气大补,延年益寿。他相要白倾夏的血来修补自己的根基,达到脱胎换骨的目的。 可惜殷池坏了他的好事! 殷池身子一动想加入战局。 巨蛇制止他说:“这是我和金尧的恩怨,你看好傅澜。” 殷池挑眉,双手环胸,扯开一抹邪笑,这儿子,平时瘫着一张脸,关键时候有担当,值得称赞。 二打一,就算赢了也不光彩。殷池想了想,站着观看战局。 金尧本身担心殷池插手,自己孤军寡人斗不过他们父子俩,这时闻言,放心下来。他不再担心背腹受敌,不再闪闪躲躲,摇身一变,一条金鳞大蟒凭空出现,身形竟比白倾夏还大上几丈。 金蟒眼大如灯笼,身披一派金鳞,腥气冲天。 傅澜坐着的位置,刚好看到金尧身体的一部分。他惊觉发现金尧的鳞片比他在梦境看到的那个蛇尾人身颜色暗淡许多,像人类戴旧的金项链淡淡发黑,蛇身上还有触目惊心的伤痕,伤口结了痂,可惜仍能看得出受伤时的惨烈。 殷池同样注意到金尧的问题,不禁眼神暗了暗,当年在归雁谷那条气势汹汹、闪着金色光芒的金蛇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一条被欲望和仇恨蒙蔽,被诅咒反噬折磨的病蛇。 一道碗口粗的伤痕赫然印在金尧七寸之上,鳞片像被生生撕开,骇心动目。 即使是大妖怪,也逃脱不了天性的束缚。七寸之地,本来就是蛇的弱点。恐怕金尧被诅咒反噬,痛不欲生。 之前白倾夏和殷池怎么也想不透,区区一个于书墨居然手持金尧的七寸鳞片当阵眼,今天所瞧,应该是金尧被反噬后鳞片脱落,被他收拾起来作为利用人类转移尸体的法宝。 当年意气风发的金尧,一去不复返。 殷池突然能理解,金尧迫切想要白倾夏七寸之血的决心,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两大蛇妖对决,扬尘天地暗,走石鬼神藏。 金尧盘成一团,逞着妖威,竖起头来,张开巨口,要吞白倾夏。白倾夏瞬间往后退了几百米,速度之快凡人根本见不到他移动,只有地上一道深深地痕迹见证白倾夏曾经移动过。 白倾夏吐雾喷风,且行且斗。白倾夏“嗖”的打个转身,掠到金尧面前,嘴里放出银光,往金尧的七寸割去。金尧打个滚,腾空躲过,不料被银光切到尾部,鲜血淋漓。 金尧不甘示弱,伸出巨大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一把咬住白倾夏的脖颈,半拖半扯,白倾夏抬起巨大的尾巴,一次一次往金尧身上抽,如铁棍打在人身上,发出闷响。 金尧抵白倾夏不住,生生挨了几抽打,他慌忙松开白倾夏,抬起尾巴挡住白倾夏下一轮的攻击,两条巨大的尾巴打到一起,杀气森森,惊天动地。 两蛇通通挂了彩,血溅几十米。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谁也不肯善罢甘休,为了拿到对方的七寸之血。 金尧恶狠狠朝空中大喝一声,“出!” 白倾夏来不及会意,就见千千万万的金蛇似雨点流星,从半空中落下,纷纷张着嘴巴露出毒牙,缠到白倾夏身上就咬。 殷池见状,厉声叫道:“金尧,你好无耻!说好是你们两个人的对决,打不过就搬救兵!” 金尧喘息未定道:“兵不厌诈!” 殷池挽起袖子往外走,忽闻白倾夏的声音说:“不用你,这点小喽啰我没看在眼里。” 喽啰虽小,剩在数量。大小不一的金蛇密密麻麻缠在白倾夏身上,白倾夏全身一震,加强鳞片的硬度,几条小蛇咬下去的同时瞬间被崩断毒牙。 白倾夏按不住心中发火,念了道口诀,金蛇力软筋麻,使不出劲,不能抵敌,纷纷落到地上,不一会竟然变得和铁棍一般僵硬。 金尧趁着白倾夏对付小蛇的瞬间,变出一把□□,直取白倾夏七寸。白倾夏生生挨了一刺,奈何他鳞片刚刚硬化,□□伤不到骨肉,轻微刮伤,几滴鲜血凝结成红宝石般,飘散在半空中。 白倾夏发出怒吼,□□被震了个粉碎。 金尧看血珠的眼神如饿殍见到美食一般,飞驰掣电扑上去,贪婪地将血珠吸入自己口中。 这点血还不够,根本不够……金尧金色的眼眸变成血红色盯着白倾夏。 白倾夏凝结灵力,急速修补自己的伤口,免得损失更多的血液。 白倾夏的眼睛变得通红,他弓起身子,竭力往金尧撞去,金尧布下结界抵挡进攻。白倾夏不依不挠,一拥而攻,,他甩出一根长鞭,这长鞭曾用在破金巧巧的结界,金尧与金巧巧的灵力一脉相承,用这长鞭来破金尧的结界再好不过。白倾夏凝聚法力,周身被白光笼罩,长鞭一甩啪啪作响,他挥舞着银鞭朝半空中不停甩去,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 眼看着结界快破了,金尧瞬间黑化。他身上的金色鳞片变成如墨的黑色,形状与李家村的绿毛龟妖兽并无差别,只是金尧身上的黑色幻化成数不尽的人头,每个人头的表情或怨或恨,歇斯底里、张牙舞爪与金尧融成一体。 金尧用人类灵魂修补反噬带来的伤害,造就千千万万的冤魂。 殷池眼神一凛,金尧已疯魔。 结界破的瞬间,一把把巨大骨刺从白倾夏尾部脊椎骨尖锐长出朝金尧刺去,金尧迎面而上,骨刺未伤及金尧,就陷入黑色的人头里。 金尧又唤出一把大钢刀,和白倾夏的长鞭对上。 天上是冷兵器的交战,使钢刀,挥长鞭,兵器相接响彻天际。 地上是两蛇王的对决,一银一黑,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两个蛇妖大展神通,斗了个百八十回。 金尧旧疾在身,体力渐渐不支,大钢刀被长鞭甩成两截,掉到地上。金尧全身有些麻痹,他用人类灵魂修补伤痕,鬼魂怨气冲天,他一边和白倾夏对决,一边要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90 分散精力控制身上的怨鬼不反噬,几个小时下来,已是精疲力尽。 白倾夏瞅准金尧已是力尽神危,他化出万到银光,径直往金尧身上招呼去,金尧生生挨了这一下,负痛难忍,不能再战,怕白倾夏拿自己取七寸之血,匆匆忙忙变成人形。 金尧早已不见最初的风采,全身负伤,狼狈不已,但他速度敏捷,趁着白倾夏胜利松懈之际,使了道小法力,把地上躺的年轻男子吸到自己身边,掐住他的脖子。 殷池懊恼自己观战入迷,竟忘记废墟之中,还有一个人类,怕金尧再下毒手,赶紧把傅澜带到自己身边。 傅澜被缚在结界中,金尧与白倾夏打得房屋倒塌、山崩地裂,伤不得他一分一毫。受视野局限,傅澜只看见两条巨蛇交战的部□□体,并不能看个全部,心里尽是担忧,同时,他气殷池的冷漠,面对儿子与敌人交战,袖手旁观。傅澜恨不得自己变成妖怪,助白倾夏一臂之力。 白倾夏化成人形,他同样挂了彩,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他先是看了一眼傅澜,见他安然无恙呆在殷池身边,顿时松了口气,转头瘫着一张脸看着金尧。 白倾夏道:“金尧,成王败寇,别伤及无辜。” 金尧狠狠掐了年轻男子的脖子,男子在昏迷中仍显出痛苦之色,金尧凶相毕露冷笑道:“定论别下得太早,还没到最后一刻。宇文律的转世,你救不救?” 殷池大骇,自己一直猜想傅澜麻烦不断,无疑是宇文律的转世,怎么这会金尧手头上的男子是怎么回事?他是宇文律的转世? 白倾夏冷冷说:“杀了你,拿你的七寸之血,人不就得救了?” 金尧同样冷笑了一下道:“你以为我的血,还是纯净的金蛇之血,能解毒,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 白倾夏顿悟,想起刚刚金尧身上成千上万的冤魂,猛地把头转向殷池。 殷池神色沉重,此时此刻金尧的血,加上不胜枚举的冤魂怨气,比他的毒还要厉害几分。 白倾夏沉下脸问:“殷池,你的血呢?” 好你个小子,有了媳妇不要爹,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殷池转念一想,这些年来自己没尽一个父亲的职责,就原谅不孝儿子了。 殷池心里有数,人命关天,又是白倾夏心尖上的人,宇文律转世的年轻男子也好,傅澜也好,都需要解毒之法。 殷池正色道:“我为蛟龙,不是蛇,我的血没用。” 白倾夏眼睛里酝酿着风暴,声音竟控制不住有些颤抖问:“我的呢?” 殷池沉声说:“金蛇银蛇,素来毒性不同。” 白倾夏如遭雷劈。 傅澜脸色煞白。 金尧享受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快人心呀!他哈哈大笑说道:“白倾夏,求我!求我救他们!” 白倾夏故作镇静,其实他手已经颤抖起来,千年前,保护不了所爱的往事折磨着他,白倾夏问:“你有办法?” “黑化之前,我把我的血做成药丸了,药丸只有一枚,你救谁?”金尧神色变得幽深,诅咒的反噬之痛,刀刀割着他的七寸,鳞片被剥,血流成河。如此宝贵的血液和鳞片,自然不能浪费。 白倾夏毫不犹豫地说:“傅澜。” 金尧挑眉,傅澜的眼泪几乎要脱眶而出。 “果断、痛快!”金尧用力一掐,年轻男子的脖子被扭断,失去声息,“没用的东西,不留着碍手碍脚。” 白倾夏深深地闭上眼睛,他还未证实男子是否宇文律的转世,若是,他愧疚一生,若不是,一条人命被杀,傅澜肯定不好过。金尧打得好算盘,为的是让他们不得安宁。 白倾夏有如孤独在黑暗中漫步上千年,看到天明的一丝微光,他知道金尧不会那么好心,仍抱着希望问:“条件?” 金尧几乎要拍手称快,他得意说道:“你的七寸之血,还有,跪着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得要死,感谢《西游记》,提供我写打斗场面的素材。 差一章完结! 第110章 终篇我执(十二) 白倾夏眉头一蹙,他没有人类“男儿膝下有黄金”的是非观,只是对敌人下跪,白倾夏心有疙瘩,回头看了眼白着一张脸的傅澜。 傅澜被殷池封了几大穴道,浑身无力,他听见金尧的条件,又瞧他杀人不眨眼,怕白倾夏吃亏,也舍不得他委屈自己,朝仇人下跪。 傅澜对上白倾夏深情款款的眼睛,内心深处受着煎熬,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傅澜几乎快看不起自己了,他好歹是个男人,这半年来打击接二连三,情绪几度崩溃,几度哽咽,泣不成声。 白倾夏见不得傅澜哭,心一横,对着金尧跪下。 殷池眉头紧锁,问世间情为何物?白倾夏一向高傲,今天为一个人类折腰,是该欢喜他漂泊的心又重新有了归宿,还是该恨铁不成钢? 金尧仰头大笑,猖狂无比,他先是指着殷池说:“殷池,你再放荡不羁、通天本领,你儿子还不是照样得求我,朝我下跪?金银蛇族斗了几十万年,今天终于有个胜负!哈哈哈哈!我赢了!是我赢了!” 金尧一脚踩在白倾夏肩膀,他浑身是伤,脸上挂彩,发狂大笑、疯癫的样子甚是吓人,笑着笑着,金尧喜极攻心,加上与白倾夏打斗受了内伤,顿时一口发黑的淤血喷了出来,金尧毫不在意地擦擦嘴角,继续仰头大笑。 白倾夏面不改色说:“解药。” 金尧笑够了才慢悠悠地说:“血来,解药自然有。” 白倾夏淡淡回了句,“看过一眼才相信。” 金尧心情大好,毫不在意地说:“好。”说完,金尧右手划开左手手腕的表皮,从肉里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小珠子,珠子只有尾指指甲大小,红如鸽血。 殷池内心不禁感叹,金尧为人处世毒辣细心,换作自己,绝不可能在肉里藏宝贝。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若是金尧被杀,相信他们把笃庆里山翻过来,也不曾想过解药藏在金尧体内。 白倾夏看完,双腿化成蛇尾,凭空变出一把精致的小刀用来取血。 傅澜心疼地大叫:“不换,别给他!” 白倾夏朝他安抚一笑说:“宝贝没事的。” 傅澜绝望地闭上眼睛,他晓得七寸乃蛇之软肋,金尧跟白倾夏为了彼此的七寸之血斗得你死我活,足以证明它作用性之大,贸然取血,必然产生后遗症,傅澜怕白倾夏受伤。 傅澜做不到像历史上的英雄,慷概就义,他怕死,但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恋人、捍卫恋人的尊严。 妖怪和人类的能力悬殊让傅澜挫败不已,白倾夏和金尧决斗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91 受伤,傅澜心急如焚,恨不得把他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有选择的余地,傅澜宁可死,也舍不得白倾夏受伤。爱一个人是渴望付出,而不是得到。 白倾夏拿着刀子朝自己的七寸狠狠扎了进去,鳞片太坚硬,饶是用大妖怪骨头做成的小刀,伤不到自己一分一毫。白倾夏不再是小时候那条手无寸铁的小蛇,一道小小的灵力能割开自己的皮肉。 白倾夏拿着小刀猛扎,终于扎出一道口子,血珠渗出,金尧得意地笑出声,傅澜绝望地闭上眼睛,殷池难得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严肃地看着白倾夏。 “等等!”殷池突然大叫,“珠子有裂缝!” 金尧的笑声特别刺耳,殷池往他方向瞪了一眼,这一看发现金尧手上那颗血珠子有了裂缝! 金银蛇族的毒液是剧毒,血液是解毒之物,正所谓一物克一物。像金尧殷池这种大妖怪,只要他们想,能把血液凝结成血珠,只要妖怪不死,输灵力护着,血珠长久有效。 现在血珠碎了,是不是反面说明,金尧灵力已尽,或者大限将至? 金尧同样发现了这一事实,急忙给珠子灌注了一道金色发黑的灵力,不输还好,血珠子一碰到灵力,彻底破碎化为齑粉,在金尧手里散出一圈好看的红烟,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 白倾夏的眼神变得狠戾狂暴。 金尧呆了一会,嘴角微微裂开,眼神中充满的恶意,接着是疯狂大笑:“哈哈哈!命也命也!我们金蛇族的诅咒果然是无敌的!连我都改了不!我服!哈哈哈哈哈!” 殷池看着白倾夏一眼,他处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 殷池大步走过去,揪着金尧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说清楚!” 金尧毫不在意殷池的行为,他盯着殷池的眼睛看,挑衅地说:“你不是猜到了?是,我快不行了!但我死之前,我要傅澜给我当垫背!白倾夏,求而不得求而不得,我生生世世要你对宇文律求而不得,傅澜才是宇文律的转世!刚刚那个男人只是用来挑破离间的傀儡!金蛇族的诅咒果然无敌,就连我也逆转不了,傅澜注定死,白倾夏注定求而不得!哈哈哈哈!” 傅澜瞠目结舌,指着自己问:“你说我是谁?” 白倾夏走过去抱起傅澜,亲吻着他的额头,目光缱绻,动作温柔道:“宝贝,是不是宇文律都没关系,我爱的是你,傅澜,与其他人无关。” 一条银色长鞭朝金尧背后狠狠抽出一道血痕,金尧毫不在意,白倾夏望向他的眼神尽是杀机,一字一顿道:“把话说清楚。” “怎么才让你求而不得,不外乎你见不到他。”金尧外表狼狈,但他被白倾夏痛苦所取悦说:“生生世世,我都比你先找到他,想养就养,想丢弃就丢弃,想折磨就折磨,随、心、所、欲。” 白倾夏面无表情,看着金尧的眼神像是在看件死物道:“你快死了,你不甘心,时间不多,所以把主意打到我的血,利用傅澜逼我就范。 ” “如果我不放行,你以为你能找到他?”金尧寻衅道:“傅澜身上的符阵,除了聚阴,还引蛇妖。” 傅澜一头雾水,扯着白倾夏的衣袖,小声问道:“什么聚阴?” “宝贝,等事情完结了我再和你解释。”白倾夏心疼贴着傅澜的鬓角说,他终于明白在海里明明与殷池纠缠他性格暴躁得恨不得毁天灭地,却看不过一个人类淹死在他面前。 傅澜是宇文律的转世,也就能解释金尧在傅澜小时候拐他进山,留着当筹码威胁他。 白倾夏深深地闭上眼睛,他无法想象,生生世世,傅澜遇到如这一世的苦,身边连一个帮忙解决的人,他是如何度过的。 金尧,我恨不得你生不如死! 金尧明显察觉白倾夏的意图,金尧冷笑一声道:“我大限已至,此乃天命。有一个生生世世和我纠缠在一起的宇文律陪葬,也是够了。” 金尧朝着傅澜站着的方向握紧拳头。 几乎同一时间,殷池瞬间出现在白倾夏和傅澜面前,手凝聚出灵力护着傅澜的心脉。 傅澜痛苦地捂住心脏的位置,面部扭曲。 白倾夏一刀不要命地深深扎进自己的七寸,血流如注,凝结的血珠一颗一颗往傅澜口中送。 傅澜苍白的嘴唇,染上一抹红色。 金尧哈哈大笑,癫狂地喊道:“没用的!我早料到你们会救他,我把全身所有的毒液全转到他心脏用咒语锁住,刚刚我解了咒,毒液立即全身扩散!哈哈哈哈哈!” 白倾夏全身颤抖不已,金银蛇族一滴毒液能毒杀上万个人类,金尧丧心病狂,居然把毒液往傅澜心脏放,是铁了心要傅澜的命。 傅澜心脏疼得有如一个高速运转中的电钻在身体里疯狂地掏来挖去,血管被连拉带拽地□□,痛不欲生,傅澜明白自己是死定了,他望着白倾夏的眼神是将死之人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他的爱人,他还没爱够,就要离开了。 傅澜蠕动着嘴唇,声不成调,“我……爱你,别、别找、我。” 眼睛闭上的同时,一滴泪水从傅澜的眼角滑落,带着深深的不舍和眷恋。 “傅澜!宝贝!别睡!求求你!”白倾夏抖着手,催动着灵力护着傅澜全身,又把更多的血液灌进傅澜的嘴里,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没办法救他,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绝望呢?白倾夏声嘶力竭吼道:“我爱你!傅澜你听见没有!我爱你!求求你醒过来! ” 金尧享受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快意横生,他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活够了呀! 他大限将至,这些年来诅咒反噬的痛苦折磨着他,加上金巧巧在他进阶关键时刻用催情散伤了他的根基,金尧追逐一辈子的龙飞天成为泡沫,他漫长的生命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他似乎有些明白金巧巧为何要背叛他,诅咒反噬在身上,如挖心掏骨,剧痛扩散到肉体和灵魂,痛得不想活着。可惜时间重来一次,金尧还是会选择为了壮大金蛇族去诅咒别人,他还是会选择为了修为去诅咒、夺取别人的成果。不过这一次,他会把金巧巧锁起来,不让她有机会遇到殷池,更不会有后续的白倾夏。 可惜没有如果,也没办法重来一次。 金尧为了不落到殷池和白倾夏手里,自毁修为,他剧烈地吐了几口血,倒在地上! 不可一世的金尧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化成一条伤痕累累的金蛇。 殷池锁住傅澜的魂魄,他来不及感概金尧的所为,飞到蛇尸身旁,化出尖锐的指甲,划开金蛇的肚子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金色珠子,金色珠子的光芒黯淡,像风中的烛光即将熄灭。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再续蛇缘 作者:拂晓之瞳 分卷阅读192 殷池将珠子塞给白倾夏,着急吼道:“快!喂傅澜吃下!” 白倾夏立即反应过来,殷池挖出金尧的金丹用来救傅澜。白倾夏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金丹是金尧作为大妖怪一辈子修为、寿命的集结,虽然受损,但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已经是大补。白倾夏甚至来不及思考,金丹是金尧的,傅澜吃下去后,会不会受金尧影响,会不会变成另一个金尧? 只要傅澜活着,他什么都愿意,甚至变成金尧也好,只要他活着。 这一刻,他只想傅澜活着。 傅澜的一颦一笑,是自己好不容易活下去的支持和勇气。如果他活不成了,自己不想再踽踽独行,太孤单了,太难受了,太绝望了。 白倾夏抖着手掰开傅澜的嘴巴,把金丹含在自己嘴巴温着,金丹太凉,白倾夏舍不得冻着傅澜。他嘴贴着傅澜的嘴,用灵力灌进去。 白倾夏和殷池都在期待奇迹的发生。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傅澜一点生命体征的反应都没有。 殷池一直把着傅澜的脉搏输灵力,可惜灵力一进到傅澜身体,就散了,殷池绝望地说:“儿子……” 白倾夏轻轻抬起手,冷静得不像是一个痛失所爱的人,他说:“我死后,我的丹你拿去,足够助你化龙了。父子一场,我还你恩情。如果你想阻止我,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言下之意,竟是想陪傅澜而去。 这一瞬间,笃庆里山,不,整个世界的树叶失去颜色枯萎在枝头,一动不动。头顶灰蒙蒙望不到边的天空,倒映在死寂的空气里,让人窒息。 就这样静静抱着傅澜一起化为腐朽,挺好的。 就这样吧。 “我不同意你死,你还要陪我一辈子……” 一个微弱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白倾夏不可置信低头看着怀中睁开眼睛的傅澜,傅澜虚弱地回望他,黑色的眼珠子历经磨难散发着剔透的光芒。 你眼中有春有秋,胜过我见过爱过的一切山川与河流。【注1】 殷池瞬间松了口气,他以为他要阻止白倾夏寻死,必定会有一场恶战。 “傅澜……”白倾夏忽然泣不成声,傅澜失去生息,他的痛苦变得难以忍受、持续不休,而且永无止境。痛苦的存在超越时、超越现实、超越忍受的极限。【注2】白倾夏看着从容淡定,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伤痛。 没有傅澜,白倾夏不想活着,他只想死。 可当傅澜重新睁开眼睛,白倾夏布满尘埃、阴霾的心重新有阳光照进来,笃庆里山的树木又变得绿油油,新生到来。 情绪起伏,白倾夏忽然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抱住傅澜,泪水沾湿了他的脖颈。 白倾夏哽咽着一遍遍重复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傅澜努力抬起软绵绵的手,爱意无限说:“我知道,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从天堂到地狱,我又回到人间。【注3】 或许,有一种爱可以独立于时间之外,任时间的沙也不能将此掩埋。 兜兜转转千年,我们再续蛇缘。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化身孤岛的鲸》 2、多恩?蕾尼?比诺描述抑郁症。 3、借用抗癌丈夫吴树梁说的话,原话是“从天堂到地狱,我来过人间。” 分卷阅读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