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朋友》 分卷阅读1 他是我朋友 作者:唐无尘 分卷阅读1 《他是我朋友》作者:唐无尘 文案: 1942年12月的苏联,天寒地冻,围城之战。第六军团的电报员。1943年10月的乌克兰,大屠杀与利益交换。党卫军第七“欧根亲王”志愿山地师的上校。他们,是来自弗莱堡的孩子。弗莱堡人有句话,说世界上有两种人:种是住在弗莱堡的人,另种是想住在弗莱堡的人。而“弗莱堡”这个名字在德语中的含义——正是“自由之堡”。行走在炮火与枪弹之间,他们的爱情,何去何从? 内容标签:铁汉柔情 西方罗曼 情有独钟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海斯·阿萨(heissasia),格兰佛·菲恩(grandifynn) ┃ 配角:瓦尔特·吉斯金(waltergieseking),等 ┃ 其它:唐无尘,二战,党卫军 ================== ☆、第 1 章 现年三十八岁的瓦尔特·吉斯金供职于柏林迪帕尔工厂,不过目前,他正身处乌克兰的杜布诺。和他起的还有丽日公司的布鲁诺·科奇和军方派来接洽的卡尔·威斯巴赫尔博士。 1943年10月(注1)的乌克兰,天已经很冷了,连日来不见太阳的阴湿天气是使得整片街区呈现出劣质钢材的那种铁灰和苍白的色感。 “无论如何,”身材臃肿的布鲁诺挥了挥手——尽管这个动作除了让他冻得发红的鼻头看起来可笑之外毫无意义,“第三区的两座‘清洁炉’应该让我们来做,我们丽日之前和奥仑道夫博士可是有过说法的。” 瓦尔特·吉斯金不自觉的拉紧了他那双头层山羊皮手套的包边。他知道丽日的总经理c·h·赛里为布鲁诺准备了封亲笔信和只镶着十块级斯里兰卡猫眼的手工机械表,但获悉这点时他已经踏上乌克兰的土地了,而拍给总部的电报至今仍无回讯,这让他少有些气馁。不过瓦尔特很快地给自己鼓了鼓气,好让步伐看起来轻盈和游刃有余。 “你是说奥托·奥仑道夫?他已经调回柏林啦,”卡尔·威斯巴赫尔想了想,摇了摇头:“现在d支队的行动指挥还没有确定下来,不过相信海因里希将军会很快解决这个问题的。” 至少这是个好消息。注意到布鲁诺那张忽然之间僵硬而滑稽的脸,瓦尔特暗自松了口气。他在心里吹了声口哨,紧紧地跟在卡尔的右边。 两位客人被卡尔博士带领着走向军部指挥所。瓦尔特注意到前面不远的地面上挖出了个大坑,挖出的土随意地堆在坑边,形成了个小土山,蛮横地横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他差点就要张口问问了,忽然猜测到了些什么,又闭上了嘴。何况这单生意还渺茫着,他对自己说,总得显得谨慎点。 这时,空中想起串枪声,两位客人都吓了跳。 声音是从小土堆的后面传来的,瓦尔特敏锐地看了过去。土堆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就在土堆旁边,几个手持马鞭和狗鞭的军装人员正命令从卡车上下来的男人、妇女和大大小小的儿童脱下衣服。 那些军装人员的制服上都有着类似菱形图案的醒目袖章,菱形的下边出了两个枝。 瓦尔特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现在下子就明白了这些人和那些卡车上的人们的身份。 ——7.ssfreiwilligengebirgsdivisien。ss欧根师团。党卫军第七“欧根亲王”志愿山地师。 布鲁诺显然也知道了,他嘴里含混的咕哝了两句,粗红的鼻孔又涨大了圈,眼睛有些外凸,看上去有点恐怖,接着规规矩矩的收好了他乱挥的拐杖。 卡尔博士是最先注意到他系列变化的人,或者说他直在观察着他,在将这切收之眼底之后他大声说:“这些低等民族!他们根本不配拥有和伟大元首呼吸同片空气的权利!为什么他们还不被发配到西伯利亚或者大西洋里去呢!真应该叫纯粹的集体生活给他们洗礼洗礼。不过那也挺烦人的,为什么我们,高尚的雅利安人,要在这些犹太猪、吉普赛贱民和黑鬼身上浪费食物和水呢!还给他们工作?想得美!”并且,卡尔博士似乎故意地放慢了脚步。 可怜的布鲁诺!瓦尔特心想,卡尔·威斯巴赫尔和他的同僚奥托·奥仑道夫交恶早已不是件新鲜事了,这个呆瓜居然没有意识到这点,路上除了炫耀他那红红的大鼻子就是直在提示他们和奥仑道夫的交情,这回算是让卡尔博士找机会小小地报复了下。布鲁诺的外祖父曾经收养过个犹太裔的女孩,虽然她十年前终于死于场风寒,但喊过她“姨妈”的布鲁诺后来没少在生意场上被人捏住小辫子嘲讽番。 那群人把衣服放在指定地点,按鞋子、外衣、内衣分了三摞。瓦尔特粗略地估计了下,光鞋子大概就有八百到千双。 那些人脱下衣服,没有声叫喊,也没有声哭泣。他们家家的在起,互相吻别,等待着来自党卫队的下个指令。负责的那个党卫队员就在离坑不远的地方,手里也提着根鞭子。 “温顺的软骨羊羔!”卡尔傲慢地停了下来,和那个党卫队小头目点头示意了下,“看吧,这就是劣等货!” 博士带着他的两位客人在旁边等了十分钟,这期间,瓦尔特没有看到个人哭闹或者请求饶命。倒是布鲁诺的脸色由猪肝色变得苍白,最后混合成了种奇异的铁青色,和杜布诺的天空意外地相得益彰。 个头发银白的老太太抱着她不满周岁的孙子或者外孙,边唱歌边逗弄着他,孩子高兴得咯咯直笑,他的母亲在旁噙着泪望着他们。父亲牵着另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温存地向他说着话,男孩忍着满眶泪水。父亲伸出只手指着天空,另只手抚着男孩的头。 这时,在坑边的党卫队员向他的个同志喊了几声,那个党卫队员点出二十来人,命令他们往土堆后边的坑边走。 个苗条的乌发姑娘走得离瓦尔特很近,他清楚地听见她在指着她自己时说:“seize.”(注2) 卡尔博士面带厌恶地让了让,领着客人们继续前行。 走过土堆,大坑的全貌终于展现在行人眼前。那仿佛是个巨大的屠宰场。 尸体紧紧地叠在起,具压着具,差不所有的尸体都是被打中心脏的,有些脑袋也开了花,血漫过了整个脖子,流到肩膀上,渗到周围的泥土中。有人还在动弹,个还没死透的男人大约是无意识地举起了他的手臂,也没有德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他是我朋友 作者:唐无尘 分卷阅读2 国士兵为他补上枪。 下场屠宰已经即将开始。 瓦尔特明白,如果这单生意做成,这些“人”就将被送进迪帕尔工厂生产并承担经营管理的“清洁炉”里,然后烧成堆焦炭,油脂则被制成肥皂销往各地,无论他们是他所不认识的千千万万人,抑或和他有了面之缘的乌发姑娘。这笔生意他没有谈下来的话,等待他们的会是丽日的焚化炉,伊·格·法本化工厂,或者先虏伯工厂。 布鲁诺是个喜欢管焚化炉叫清洁炉并且有个犹太姨妈的胖子,但不可否认,他在生意方面很有些手段。最初迪帕尔和丽日在争取贝尔格莱德的集中营里的设施制造权时,就是他成功打压了迪帕尔负责人,那位著名的竞标商罗伯特。迪帕尔那次最后还是拿下了座焚化炉,他知道这是上层们愿意看到的结果——嗜血的商人们实力上保持着半斤八两,既不饿着也不能吃饱,相互之间虎视眈眈。但除此之外,就在那两个月里,布鲁诺还为丽日挣得了达蒙和卢布林的三座焚化炉,这才是令人吃惊之处。甚至有流言说,艾尔福特的托特父子公司在与丽日竞标奥斯维辛火葬场的时候,不得不贿赂了他。 这次,他会赢得这单生意吗?瓦尔特又想,那个有着两个漂亮的小男孩的家人,也会被塞进丽日的“清洁炉”里吗? 瓦尔特下意识地寻找负责放枪的人。 那也是个党卫队员,他正坐在狭窄的坑头边沿,双腿伸进坑里,只手揽着支□□,抽着香烟。他的另只手里捧着样东西,搁在大腿上。 瓦尔特第反应觉得那像是本书,随即便颇为自嘲的否定了这种可笑的猜测:在这里看书?不过也许那是件定情信物,几乎每个士兵都有并且都总喜欢拿出来炫耀的宝贝。瓦尔特无法判定,但他仍为这猜测失笑了:也不会有人在这里看那种东西吧。同时他发现,产生了这些想法之后,他几乎无法把那个党卫队员与坑里地狱般的景象联系到起了。 那批赤身裸体的人们来了,他们被要求往坑里走下几步,从躺在坑里的人们头上爬到这个党卫队员指定的地方——那个人早把手上的东西收好了起来。他们在死人或者受伤的人旁边,有人抚摸着还活着的人,轻声同他们说话。 会儿,瓦尔特就听到阵连续的枪声。 他没有再往坑里看。那里有的人抽搐着身子,有的人把头枕在别人身上,动也不动了,血从各处流出来,又被大地无声地吞噬了。 又批人已经在往这里走。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即将面临什么:走进坑里,好,被枪决。 “海斯上尉!”卡尔博士朝着正向他们走来的党卫队员打招呼,正是刚才放枪的那个,此时那里已经换了岗。 海斯上尉转眼间已经到了他们近前。这是个浑身上下无不透着血的腥味的年轻人,高大俊美,而且走得非常挺拔。他迎面走来时,带着种毫不掩饰的刀锋般锐利的逼迫感。 “哦,瓦尔特,我的朋友,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是海斯上尉,目前代理d支队的行动队长。海斯上尉,这位是柏林迪帕尔工厂的经理兼工程师,瓦尔特·吉斯金先生,当然,还有丽日公司的经理人布鲁诺·科奇先生。” 海斯上尉向二人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 卡尔博士接着说:“海斯上尉,您瞧,现在我必须和布鲁诺先生去找找奥仑道夫博士留下的文件,所以恐怕得劳烦您陪同瓦尔特先生去接待室,接下来我们也会在那里详谈下具体事宜,”他又转向两位客人解释番,“接下来的事情主要由海斯上尉安排,代理队长有权决定此地切事宜。” 海斯上尉抬了抬帽檐,冲着卡尔等人眨了下眼睛:“das ist mir eine ehre.”(注3) 等卡尔带着布鲁诺离开,这位身材英挺的党卫队直属特别行动队d支队代理队长便直接迈步走在了前面,点也没有招呼新客人的意思。 瓦尔特追了两步,喘着气试图边赶上对方的步伐边伸出手自我介绍:“;gieseking.” 海斯看了他眼,很快地回握:“hauptmann heiss.” 这算是认识了,瓦尔特心情稍微好了点,注意到对方的身上不仅有意料之中的血腥味,还有同样浓重的烟味。 atikah。(注4)这或许是个突破口,瓦尔特想道,让总部赶紧送几盒香烟来总比找只镶着十块级斯里兰卡猫眼的手工机械表要快得,或许再加上小袋钻石。 瓦尔特眼就看到了对方手里夹着的东西,那玩意儿似乎真是本书,封面上还写着……“grandi……?” 明眼人这时都会猜出来,这竟然是本日记。 “嗯?” “抱歉,我无意冒犯……不过这本,是日记吗?我好像有点眼熟。” 海斯上尉把这本日记拿到身前:“它?” 暗红底色的封面上赫然是个人名:grandi, fynn。 “就是它!”瓦尔特忽然定了,“ 格兰佛·菲恩是您什么人?”他问。 海斯上尉的身体猛地僵,但他旋即又迈开了步子。 “他是我朋友。”他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实际上应该是1942年,写作需要嘛( ̄▽ ̄)考据党勿究~ 注2:法语,16岁。 注3:德语,我的荣幸。 注4:当时德军中的高级香烟,据说第ss的麦耶师长就很喜欢抽这种香烟。 主要参考书目:《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美〕威廉·夏伊勒 ☆、第 2 章 1942.12.12 阴 今天起“冬风计划”正式启动,冯·曼施坦因元帅将派遣霍特将军下辖第四装甲军团前来支援。 保罗斯将军获悉非常高兴,他开了瓶白兰地,并邀请了高级将领们起来暖暖身子。分到了杯。 苏联严冬的寒风正在猛烈侵袭南部草原,这里积雪如山,气温早已降到零下。 白兰地真是好东西,杯下肚,感觉好了。不过本来待在地下室里就已经比上面好太了。 1942.12.19 阴 他们离斯大林格勒南郊已不到四十英里。 第四装甲军团正沿着科切尼斯夫斯基到斯大林格勒的铁路线两侧向东北推进。 1942.12.20 阴 今天获准上去转了圈。 地面上比想像的还要糟。战壕里又冷又湿,很人都在生病,但没有人抱怨。唯的好处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他是我朋友 作者:唐无尘 分卷阅读3 大概就是不怕渴了,马文他们边吃雪边戒备,打完招呼还问起阿萨的情况呢。 不过他们都又冷又饿。粮食配给已经有段时间跟不上了。 1942.12.21 阴 援军离城不到十五英里。 他们受到了强有力的阻击。保罗斯将军整天都心烦意乱,前后让我发了好几份自相矛盾的电报给总部,中心意旨还是在催促曼施坦因元帅。 夜晚时分,在第六军团的阵地上已经能够看到大雪覆盖的草原的另边,援兵的信号弹了。 这少有助于缓解将军的烦躁和怒气。 1942.12.22 雪 今天下了大雪。 这里的雪比我们那里看上去厚很。雪下得很大,结结实实地掩盖了枯黄的草头和连日来交战的血迹,连同中间地带那些无法收回的尸体。 1942.12.24 阴有雨 冻雨。 他们撤退了。 我们孤立无援。 ☆、第 3 章 日记本的旧封皮因为浸染了血渍而留下不规则的黑色斑纹。署名是花体,看得出它的主人很珍惜,名字边缘还有重新描过的痕迹。 瓦尔特对它有印象——你很少能在个糙老爷们儿扎堆的地方看到这种精致的东西,用的是小羊皮的封面,还镀了边。 “我见过它,”瓦尔特快速地说:“施密特曾托人把部分军士遗物转交给我,委托我将它们还给家属。” 真说起来,瓦尔特的身份比起布鲁斯也就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区别。瓦尔特的妻子,莉亚·吉斯金的长兄正是曾经的第六军团参谋长施密特将军。很长段时间里,瓦尔特的这门亲戚都让他沾了不少光,但在大舅子跟着那位当了没两天陆军元帅的保罗斯起投降苏联后,他就逐渐尴尬起来。 至于施密特参谋长本人,倒凭借今年秋天开始的在电台上发表的反纳粹讲话在军部上层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知名度。 去年年底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他们还保持着定的联络,当时正要出柏林城的瓦尔特获邀和戈培尔见了次面,巧的是有士兵送上份施密特拍来的电报,戈培尔便送了他个顺水人情,让他可以在电线“不忙的时候”和家里人问候几句,只不过电线什么时候不忙、怎么样算不忙,深谙人情世故的宣传部长可没有说。 上个冬天的11月25日,瓦尔特获悉前往救援的第四装甲军团已被秘密命令按计划撤回,出于对给他带来巨大帮助的亲戚的关心,他向总部提交了申请继续留在柏林观察事态,而同期的贝尔格莱德相关事宜则转交给了他的副手。 事实上早在17日,曼施坦因元帅就获得急讯。当天凌晨,支苏联军队在顿河上游地区的博古查尔突破了意大利第八军团防线,入夜前是打开了条二十七英里宽的缺口。不过此时他还不知道,三天后这个缺口就会扩大到九十英里,意大利军全线溃逃,南边的罗马尼亚第三军团在19日苏联军队攻势伊始就挨了结结实实的击,迅速瓦解。 22日深夜,曼施坦因元帅给霍特将军发去了电报,急令他即刻停止向斯大林格勒推进,并要求他派遣所率的三个装甲师中的个前往北面的顿河前线,余部原地死守。 于是连串的连锁反应发生了。 “hauptmann!”(注5)个卫兵向海斯敬礼,两人说话间已经到接待室了。 “就是这儿。”海斯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忽略掉那股血腥味的话,此时的他彬彬有礼得像个出入于交际场所的绅士。这在军队里不常见,但很合乎生意人和党卫队自身的口味。 瓦尔特走进去,转头邀请准备把客人丢下就离开的海斯:“上尉,进来喝杯苦艾酒如何?不介意再陪我会儿吧。” 海斯没有拒绝,他也进了屋,关门的动作同样优雅迷人。 屋子里光线很差,关上门后尤其如此。瓦尔特拉开厚重的窗帘,但此时杜布诺的天空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几乎没能给光线状况带来少改善。他耸耸肩,自来熟地寻找起酒柜。第层果然放着苦艾酒。 “看吧,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他小声嘀咕着,取出两只酒杯,为对方和自己各斟了杯。 海斯接过酒杯,仍在靠门的地方,丁点没有坐下来的打算,瓦尔特只好也着。 “转眼已经是今年年头上了,那时候上头为贝尔格莱德的事焦头烂额,急电将我调了过去。又过了三四个月,卢森堡又有事需要我。于是,我离那里的战场倒越来越远了——造化弄人。”瓦尔特说。 他呷了口苦艾酒,冰凉的液体划过他的舌尖,然后茴香的味道在口腔里猛地炸开,蔓延。 “我们最后次通讯是在1月9号夜里。”他接着说。 1月8日,三名红军青年军官带着面白旗进入斯大林格勒北部的德军防线。随同他们到来的,还有苏联顿河前线司令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份最后通牒。它随后被交给了保罗斯。 你军已陷入绝境,那上面写着,饥寒交迫,疾病丛生,而俄罗斯的寒冬还只是刚刚开始……你们的处境亦无希望,抵抗毫无意义。 “苏联的人带来了体面的条件,被俘人员都会发给通常标准的口粮,伤病员和冻伤人员也将得到医治,所有军官甚至可以保留军阶勋章和个人财物。 “施密特其实已经动心了,他在9号的电讯里告诉我,他的几位朋友都已死于肺病。他觉得自己也快了。” 通牒要求保罗斯在24小时内给出答复。 保罗斯立即向元出电报,要求准予便宜行事。 “元首当然立刻驳回,‘俄国人只是在虚张声势!他们要的是动摇军心’,他这么说。他要求他们死守阵地。 “后来我知道,10号清晨,苏联开炮了。” 瓦尔特晃了晃酒杯,最后口蓝绿色的液体被他咽下入腹。 “从那天起,我就再没有收到施密特的消息。直到2月。从北面的德军部队传回消息,保罗斯带着他的元帅节杖投降了。 “当然,元首肯定早就知道了,他有好几天脾气非常差。戈培尔去面见他时,被他用厚牛皮带砸到了眼睛。他告诉我元首的脸色很糟,而且他忽然之间发觉他好像老得很快。 “我直试图打听施密特的消息——可怜的莉亚都快要疯了,整天在家里哭哭闹闹,说她的弟弟已经失踪了,不能再没有哥哥,弄得我都不敢回家,除非有医生先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后来还真让我找到个小个子,他可能还是个半大孩子,但嗓子已经基本上咳坏了,听上去像个七八十岁的糟老头,他告诉我,施密特最后在地下室里代表保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他是我朋友 作者:唐无尘 分卷阅读4 罗斯投降了。 “‘施密特将军问,请问陆军元帅,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那孩子扮得惟妙惟肖,‘保罗斯元帅就瘫在行军床上,连吭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我总疑心他演得太具体和细节了,也许那只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关于北面他倒是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两个装甲师和四个步兵师的余部都坚守在家拖拉机工厂里,2月2号就投降了。 “这件事我知道的很确切。1号晚上元首给部队去电的电文曾经让我看过,他还是那套话,让他们坚守。不过2号没到中午,那里就投降了。阵地里传回的最后份电报是由戈培尔送上去的: ‘……已对占压倒优势的敌人战到最后人。es lebesd!(注6)’ “战到最后人也许是指某个营,谁知道呢,苏联不也是这样。反正最后不是还有九万投降了吗,包括了二十四名将军……元首和整个军部高层都陷入了阴郁的气氛,戈培尔夫人告诉莉亚,她的丈夫连续周几乎没有回家。 “2号下午,我们的架侦察机飞到那里去,回报说:‘斯大林格勒已无战斗迹象。’ “但不管怎么说,今年秋天,广播里盛传我的这位兄弟的声音(注7),可把人吓坏了。”瓦尔特像是忽然从某种沉思中惊醒,他快步走到酒柜前,又为自己满上杯。 “您还要吗,上尉?” “……不用了。谢谢。”年轻的上尉举了举酒杯,让他看到酒杯里在片昏暗中显得乌沉沉的苦艾酒汁液。 然后仰头将它口吞下。 “谢谢您的邀请。卡尔博士应该就快回来了。”他说着拉开了门,苍白的光线将他的侧脸打上层柔和的高光。海斯上尉就着这个姿势说:“再见。” 门合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5:德语,上尉。 注6:德语,德国万岁。 注7:瓦尔特此处指施密特1943年秋在苏控电台开始的广播讲话。 ☆、第 4 章 1943.1.16 阴 距10日早晨开始的敌军的狂轰乱炸已经过去了六天,超过五千门大炮的密集火力让我们简直抬不起头来。我觉得这大概是最后的阶段了。六天之中,我们的袋形阵地已经缩小了半,只剩下十五英里长,九英里宽的块地方。 这里的状况很不好。将军们已经是近乎疯狂地让我发去催促援军和物资的电报了。地面上的人们饥肠辘辘,身患冻伤,大部分都带有弹伤。施密特将军想着法子鼓舞士气,但看上去总是并不太成功,这点恐怕他自己也很清楚。在这片零下二十四度的冰雪地狱里,谁能指望仅仅依靠着单薄军装和满是血污的毛毯来抵御严寒的人们还充满斗志呢? 1943.1.24 阴 阵地被劈为二。最后条小型的临时跑道也失去了。昨天,飞机还会运来那些供应品,特别是药物,以及还可能来运走伤员,就像它们曾经运走的二万九千人那样。现在再也不能降落了。 瓦砾成堆、遍地冻土的城内废墟上是段短暂交火后的沉寂。马文的个兄弟再也回不来了,还有他自己的只前臂。 阿萨,好想抱抱你。 下午,苏联的军官再次带着协议到了我们阵地。 保罗斯将军命令我立刻请示元首。施密特将军也看着我,幽深的双眼里像有灯火在闪烁。我知道,他最小的弟弟已经快不行了。那孩子身体直不太好,听说当初是背着家里偷偷跟着施密特溜进军营的,要不然施密特都不会带着他。刚入月,他就染上了肺病,拖到现在已属奇迹。 我按着保罗斯将军的指示给总部发电讯: 部队弹尽粮绝……已无法进行有效的指挥……伤员万八千人,没有衣服和粮食,也没有药品和绷带……继续抵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崩溃在所难免。部队请求立即允许投降,以挽救残部生命。 元首的回复也很快。三个小时后,我接受到了回讯: 不许投降。第六军团必须死守阵地,直至最后兵卒枪弹。这份英勇的坚持对建立条防线和拯救西方世界将是永志难忘的贡献。 保罗斯将军让我将回讯念给他听。我念完之后,地下室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保罗斯将军似乎想把我手中的纸条抢过去看看,但他最后没有。他用种怪异的语气念了遍:“哈,‘西方世界’?唔……”然后把抓起放在桌上的军帽,匆匆走了出去。 不久前,第六军团刚刚在法国、在弗兰德对这个世界动过干戈,这是我们都亲身经历过的事。 施密特将军坐在行军床上,腿上躺着那个男孩,他将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那孩子正在剧烈地咳嗽。 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我们都明白,除非早已被我们弃如敝履的上帝重新回到我们眼前,这个孩子绝对撑不过今晚了。 施密特将军给他的弟弟拍着背,动作轻柔得像他们的母亲。 1943.1.26 阴 这场史诗般的战役已近尾声,像支燃烧到最后的蜡烛,就要噼啪几声油干灯灭了。 今天凌晨时分,施密特的弟弟终于停止了咳嗽,他摆脱了永恒的折磨。我平躺在床板上,努力感受胸腔里那有节奏的跳动声。 施密特随后出去了阵子。我没有起床看。到了早上,果然没有看到那孩子。保罗斯将军显然也发现了,他句话都没有问。我觉得自己听到了营地后面的冻土上,还萦绕着细碎的敲击和血色的哭泣。 1943.1.27 阴 我终于愿意承认我是胆小的了,阿萨。 马文死了。 我愿意说我其实很害怕了,就像你常取笑我,我又偏要红着眼睛否认的那样。 可是,上帝呀,如果能再听你说次爱我,承认下自己的怯懦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只想抱抱你。 1943.1.28 阴 这支曾煊赫时的军队的残兵余卒被分割在三小块袋形阵地中。保罗斯将军的司令部位于南面,正设在当初生意鼎盛、如今已成片废墟的“万有”百货公司的地下室里。 他本人现在则坐在黑暗角落里的行军床上,样子万分颓丧。 向我们祝贺的无线电报开始如雪片般涌来,连在阳光充足的意大利消磨了大半个冬天的戈林也向我们发来贺电,但将军们已经没有什么兴致去欣赏。 我几乎无事可做,有时挑出两份贺电看看,但这实在是既无意义、也无乐趣的事。 我想念温暖的弗莱堡,那里的绿色草地和白色屋子。想念人行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他是我朋友 作者:唐无尘 分卷阅读5 道上图案华美色彩斑斓的鹅卵石,沿街的阳台上摆满的鲜花,明斯特大教堂塔顶的镂空花砖和悠长钟声。我想起德哈以萨姆河沿途那些李子和核桃。面包店的后面是裁缝铺,德玛西亚家有红色的屋顶,我们曾躲在那儿逃过弗里德里希先生的好节课。我甚至想起马格达雷娜——阿萨,你这个刁蛮的表妹后来到底嫁给谁啦?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呢?我最近常常想到这个问题。 至于为什么我会被分配到这里?这个问题我也常想。我们不是起报的名吗?我记得我的考核单也不和你差少呀。我们总是聚少离,关于这点你常在信里抱怨,你必须行色匆匆,而我则必须跟着军团。现在,我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回味过去的人生,这没什么不好。我只是不想你伤心。但这本日记大概永远到不了你手上啦,所以,也无所谓了吧。 回顾我过去的二十三年,所享有的饱满的童年、深厚的母爱、无私的友情,我感到阵奇异的满足和疼痛,二者交织在起。我感到自己像个鼓鼓囊囊的气球,快要在太阳底下暖洋洋地飘起来了。最令我感到神奇和由衷感激的,仍然是,我可以遇见你啊,阿萨。仔细想起来,这是么奇妙的缘分!个人居然可以在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就认识了另个人,灵魂相接,起长大,最后……最妙不可言的是,他们竟然彼此相爱。我的眼睛里生出种满足的胀痛感,它要落泪了。 我知道快要到最后了。 1943.1.29 阴 左腿中弹。幸好没有卡在骨头里。保罗斯将军让我别再出去了。 已经很天没有见到阳光了呢。 1943.1.30 阴 纳粹党执政十周年。早晨,我们就从无线电里听到戈林的演讲: 千年之后,德国人将怀着敬畏的心情谈起这次战争……将来人们会谈起伏尔加河上的英雄战役…… 可是,至少在这里,这块废墟中的地下室里,我们没有人愿意争这个英雄的称号。 施密特将军在交火最猛烈的时候带回了个孩子,我看到过他,大概曾经和施密特将军的弟弟呆在个队里。 保罗斯将军让我给元去份电报: 最后崩溃不出24小时。 元首的回应则是份加官进爵的赏赐。他授予了保罗斯将军元帅节杖,同时让百十七名军官各升级。 第六军团的光荣和可怕的痛苦现在都快要结束了。 1943.1.31 阴 结局正在到来。 下午的时候,保罗斯将军命我向总部发出最后份电讯: 第六军团忠实于自己的誓言并认识到自己所负的极为重大的使命,为了元首和祖国,已坚守自己的岗位,打到最后兵卒,枪弹。 随后,以电报员的身份,我发出了最后份电报: 俄国人已到了我们地下室的门口,我们正在销毁器材。cl.(注8) 事实上,苏联人离地下室入口还有段路呢。不过到这个时候,我终于可以不再是隶属于第六军团的电报员了。身为电报员的使命,我已经做完了。作为军人,只有个最后的使命在等着我完成。那就是死亡。 我是菲恩·格兰佛。现在是1943年1月31日下晚,具体时间不清楚,我的表丢了,周围的人都乱糟糟的。我所处的位置是斯大林格勒,但我心想念的是我的家乡弗莱堡。这里的夜晚总是很早到来,但也许是因为天色太苍白和阴沉了,夜晚和白天的区别其实没有那么明显。完全不像弗莱堡,那里有蓝色的纯净的天空,蜂蜜样的阳光。我可以趴在草地上涂涂写写那些关于密钥和电码的东西,这是我的兴趣所在。阿萨坐在树下,就在我身边,阅读他家的希伯来文史书。 阿萨。 阿萨。 阿萨。 说起来,为什么你不太喜欢自己的全名呢,阿萨。小时候说你的名字不好听,是骗你的啊。heiss asia.好听的名字啊。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爱着这个名字背后的人。因为他的黑色的卷发和蓝色的眼睛;因为他会孟加拉的古诗和法国情歌;因为他是我的爱呀。 现在,我决定到室外走走,呼吸会儿新鲜空气。 也许,会有阳光也说不定呢。 bsp; 作者有话要说:  注8:国际无线电码,本台停止发报。 ☆、第 5 章 瓦尔特和卡尔博士的商约意外地进行得很顺利,看来布鲁诺之前并没有能在办公室里找到什么有效的材料证明丽日和奥托·奥伦道夫博士的约定。 于是,他只好在旁边干瞪着眼,红鼻子抽抽地耸动着。 瓦尔特签下了这里的两座焚化炉外加座加温装置,精神愉悦地参加了当天的晚宴。 第二天他以顽强的意志起了个早。 拉开窗帘时,他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坑。大约三十个赤身露体的人在离坑不远的地方,那些还是活人。 活着的人被勒令将部分尸体拖到坑里,然后,他们自己也将躺倒坑里,以便子弹从他们的脖子上射进去。 瓦尔特下意识地寻找那个黑头发的海斯上尉,但并没有找到。 他抬起头,仰望杜布诺的天空。天空依然阴沉沉的,铁灰,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首适合本文的歌,《here without you》,目前听到比较好的本是sam tsui,推荐下~ ☆、后记 后记 弗莱堡人有句话,说世界上有两种人:种是住在弗莱堡的人,另种是想住在弗莱堡的人。而“弗莱堡”这个名字在德语中的含义——正是“自由之堡”。 写作这篇文章的原因,最初是试图从两个立场上进行表达:同盟国和轴心国,前者表现在被德军倾轧的犹太人,后者则是德军,并集中通过两位主角体现——你当然也可以将二者笼统地称为正与邪,但这正是本人,作为作者在这篇文里试图修正的。战争,不管以何种理由,旦展开,就绝无正义可言。 写作过程,也是了解二战、尤其是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过程。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列列的士兵从面前走过——也许是苏联的,也许是德意志的。有个声音再说:他们有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姐姐,弟弟,他们有妻子、孩子、同事、朋友、情人,他们甚至会有同性的恋人。而他们之中,就包含着这场战役中阵亡的两百万人(只是种笼统的说法,并不准确)。 对于本文,对于从后人的视角以研究或者只是好奇的目光去审视这些历史的人,他们仅仅是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他是我朋友 作者:唐无尘 分卷阅读6 作为整体的存在。可是,对于他们的亲人、爱人,他们定都是绝无仅有,无法复制的那个吧。想到士兵们回家时,他们的妻子能从灰头土脸的队伍里下子找到自己家那个“亲爱的”,便忽然之间感到种冲动。在为历史的宏伟叙事所震撼和感动的同时,有了种想跳进那些小人物之中的冲动。他们是历史的洪流中被裹携着身不由己顺流而下的枯叶、枝杈、泥沙;他们在推拒中始终无法自持。但是,同为个小人物,若干年后,也感受到了他们留下的某种讯息。然后想为他们说点什么啊。 分卷阅读6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