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星河无阡陌》 分卷阅读1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 ? 书名: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文案 作为不缺钱的第一皇商嫡女 顾星澜表示:我并不怎么好撩。 慕止表示:呵呵 不想睡未婚夫的纨绔不是好的毒神徒弟 慕止一脸冷淡:不好意思,姑娘你睡错了人可知? 某澜一脸纯真星星脸: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我真的不是这样一个好色随便的女人啊啊啊,你走开,你过来干什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星澜,慕止 ┃ 配角:陆芊好,季揽,季绾,洛之流,易云涧 ┃ 其它:欢脱大虐 ================== ☆、第一章 虽是刚刚午后,渝阳第一的青楼泯华楼,却是依旧人声鼎沸。 楼里的姑娘们多半是前脚送客后脚又得笑脸迎人。不过,这些姑娘中并不包括谢花容,这会她正一脸痴呆地同我腻歪在泯华楼最里面最破烂的房间里出神。 我很是认真地琢磨过,为甚谢花容在这楼里没生意没地位,总结了一翻后,我觉得多半是这名字的问题。 花容月貌的花容二字,说俗不俗,说雅不雅,来这泯华楼的公子哥多寻的是风花雪月的事,图个方便。其实呢,什么莺莺燕燕我听着就很顺耳,实在要来点文雅的,芙蓉月季也是不错的。 我这愣了会神的功夫,她已经磕了两盘瓜子,玉白的指尖正往我芙蓉糕的盘子里伸。 不留痕迹地用折扇挑开她的手,解决了最后一块芙蓉糕,又喝了半杯凉茶压了压,才拿眼睛撇了撇她。 见我望过来,她一双眼珠溜溜转,她有这种闲的发慌的眼神我就心里发虚。 不留痕迹地拽着丫鬟九九的手就想跑,不料她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我的衣袖又将我带到凳上。 开溜未成我只得讪讪的笑,暗自给会武功的丫鬟予卿使了个眼色。让她瞧着,待我食指一抬之时,便将谢花容打昏,免得我又经受不住诱惑跟着她蹿上蹿下地捣乱。 她约莫是瞧出我眼中的几分嫌弃,使劲咳了咳,玩着昨日手上刚涂的指甲幽幽道:“到是我总想着你,你便说今夜这渝阳最大的灯会你是去还是不去?”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暗中掐指一算果真又到了三月十五,渝阳三年一次的灯节,如今怕是外面的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了。 不过上次的灯会,我偷偷溜出府玩,回来时带了个顶顶大的花灯,怕挨骂就顺手扔在了府里,这随便一扔便是硬生生烧了顾家大半个宅子,我被我爹打得三天下不了床,三令五申我断不可再去灯会。 想着我就感觉屁股似乎又隐隐地疼,只得怨念地望着谢花容。她似乎是想起什么噗嗤笑:“我倒是忘了你挨打的事,不过今年我这安排得是万分妥当,你要是想去,晚膳过后便来楼里我。” 我颇有骨气地冷笑着起身,没答话往外面走。身后传来谢花容轻飘飘的声音:“说是今年的灯会又添了些新花样呢。”我肩膀不可控制的抖了抖,终究是咬唇出了泯华楼。 耳边九九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诫:“小姐,这灯会是去不得的呀,那谢姑娘次次都说是万分稳妥,上月约您去偷了云寺的荷花,害您被那几个臭和尚追着满山跑,上上月怂恿您去驯马,您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两根肋骨,如今还没好全呢。” 予卿看了眼九九冷声道:“吵”,言罢又深深望了我一眼,只看得我心虚,她多半是晓得我今夜定是要去那灯会的。 我笑着打哈哈,顺手在街边卖了两根糖葫芦,塞给她俩手中宽慰:“我自有分寸,自有分寸。” 一路轻车熟路地翻墙进府,老远便听见阿娘身边的张嬷嬷中气十足地在院子门口嚷嚷:“小姐呢?夫人让小姐去一趟,你们几个到是机灵点,不然怎的看得住小姐?”我不由得脚下一滑,予卿忙扶了一把,心中暗叹好险,差点又交代了两根肋骨。 我利落地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刚翘起小拇指从予卿的胸口掏出丝帕装作在赏花的样子,张嬷嬷请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又装出一副守在深闺幽怨不已的模样。暗中瞧得张嬷嬷颇为欣慰地点点头道:“小姐随我去正院一趟,夫人寻您。”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小萌新欢迎勾搭,欢迎点击,终于在晋江开坑啦,感动撒花哭。 qq:3372944530 ☆、第二章 据我推测,娘寻我,多半是又要以己为例,告诫我女子端庄和三从四德。我揖了手,从梳妆台上拿了个琉璃珠最多的串子套在手上跟着张嬷嬷去了正院。 还未见着娘,便听见她的呜咽声,我虽见着她十回有八回她是在哭的。不过每每她如此,我还是心中颇不好受,暗中握紧了拳头想着一会她若是实在絮叨得厉害也是万万不得开溜。 娘见着我,朝我招招手,我过去挨着坐了,从桌上拿了杯浓茶提神,手中已经开始暗自数珠子打发时间。娘便温温柔柔地开口了:“星澜啊,你好歹也是个闺阁女子,这坐没个坐相,站也不成个体统,眼看着都十六了,让娘可如何是好啊?” 我频频点头,往嘴里又塞了一块栗子糕,心里嘟囔,娘委实太啰嗦了点。嘴巴吃得都有点干,反手拿起茶杯往嘴边递,一口茶下咽便听见“定亲”二字。 没防着到嘴的一口茶撒满了娘的新裙子,我稳了稳神问道:“定亲?我同谁定亲?” 这不问还好,一问娘眼泪珠子又直掉,哽咽半天:“还能同谁,前几日陛下旨,同那洛将军家幼子洛之流。” 我恍惚记起,前日我同易云涧斗了一晚上蛐蛐,正呼呼大睡之时被予卿拉起来接了个旨,当时一心想着回笼觉,迷迷糊糊将那圣旨往床下一塞就又睡了。 见我出神,娘当我是不愿意,心疼安慰道:“那洛之流委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娘定会求爹,设法黄了这婚事。” 我摆摆手,出了正院,在床下一阵鼓捣,翻出圣旨,在大日头底下仔仔细细看了半晌,确定上面写的名字是顾星澜和洛之流后,从凳子上跌坐在了地上。 九九一下子扑过来,带着哭腔:“小姐,小姐你别太难过了,大不了我们绞了头发在庙里做姑子去。” 予卿定定看了看我半晌,拔出剑:“奴婢去帮小姐杀了他。”言罢转身往外走,我忙一把扯住她,冲她摇摇头,又坐在凳子上冲九九吩咐:“你去厨房弄点吃的来,这么一吓,我竟又饿了。”九九忙点头往厨房走去,予卿递了杯茶给我,我接过狠狠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竟把易云涧那个家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 伙招来了,他一见着我一双桃花眼笑得更加风骚,对我行了个大礼义正言辞道:“恭喜堂妹好事将近”。 我冷笑,转身对予卿道:“这日头到是很大,我倒是想着小舅舅家的那碧玉凉席了,明日你便去借来让我凉快凉快。”他到是真当我不知他将家里祖传的碧玉凉席借与那泯华楼的小花魁了,小舅舅应当是还不知此事,不然便是我去探望他了。 易云涧闻言脸色一变,讪讪笑着坐下来嘟哝道:“你好好提那个碴干嘛,平白给我找不痛快。” 我喝了口茶悠悠道:“不痛快?如今怕是不知是谁找谁的不痛快。” 易云涧求饶:“好妹妹,你且不提这事,我这不是来同你说这洛之流了吗?” 这小堂哥常年各处厮混,别得不会,打探消息确实是一个一等一的好手。 我顿时来了兴致,示意他讲下去,他从衣袖里翻出一个两指厚的册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我的娘,尽是那洛之流从小到大之事,事无巨细,没想到这,易云涧这次讨好我倒是真花了点思。 ☆、第三章 康元三年秋,大庆兵变,珩王起兵造反带军与国军交战数年,大庆国内,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待叛军抵达帝都渝阳城下,正欲攻城之时,洛家将军带三千骑兵出城,硬生生在叛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取珩王首级,但最后也落得万箭穿心而死。 叛军一时群龙无首,而国军痛失将领士气悲壮,一时之间杀红了眼,终究是将兵变镇压。 洛家本就男丁稀少,洛之流他爷爷爹爹叔伯等皆死于兵变,只剩洛之流与他大哥洛无眠。一晃十几年,洛无眠已经是铮铮男儿,十五岁便去镇守边疆未归。弟弟洛之流却实在是长得不成个气候,渝阳若是他说第二纨绔,便也只剩我敢称第一。 顾家世代经商,到了我爹这代,生意已经更是大到没个边,不过顾家人最大的两个优点便是识时务和知足。对权力什么的没个甚追求,谁当皇帝都行,不参与皇位斗争,这才保得多年才屹立不倒。 早在我爷爷那时,顾家成了皇商,每年名正言顺地支撑着大元近乎一半的军饷和皇室开支。而我爹偏偏又是个痴情的,我娘早年在他为奸人所害之时挡了一刀伤了身子,成亲后只生我一个女儿再无所出,他也再没纳妾生子。 我在渝阳是出了名的浪荡不羁,使得那皇帝对顾家没顾及,对我又极为放纵,十岁那年便封了郡主,眼睁睁由着我把顾家往败家方向带,只等着到了年纪一纸婚书嫁出去便万事大吉。 看着册子后边满是洛之流什么时候结交了几个红颜知己,哪家红袖又给他添了几把香,我不由得头疼不已。倒不是说怕这洛之流荒唐,只是我觉着自己实在还年轻,这成婚之事不必太急。再者说,我怕我若是嫁出去了,顾家我爹这一脉那便真要断后了。 更何况听易云涧说,这洛之流其实同他有几分交情,说起来到是个风流公子,我更是欢喜不已,不过要是想招他入赘,我到真得好好下点心思。 我一抬眼就见着易云涧心不在焉地喝着茶,一双眼黏在了予卿身上,我咳咳两声,他猛的回过神对着我意味深长的眼神,慌乱地吃着茶。 我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能招那洛之流入赘,只得求易云涧帮忙。他一口茶卡在喉间,我给予卿使了个眼色,她冷着脸帮他拍了拍。 易云涧很受用地咳咳两声道:“招洛之流入赘这事,我也不是不帮。这样我再同你说个事,他今夜要去那渝阳最大的灯会,到时候你好好捣腾捣腾,务必整出个沉鱼落雁之色,迷得他晕头转向,那时,不就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一想这易云涧说得有理,那这样今夜的灯会我便是非去不可了。 不过沉鱼落雁之色到是真是难为我了,再同易云涧求教之时,他只幽幽望了我一眼道:“白瞎了你这一身好皮囊。”言罢便又去会那泯华楼的小花魁了。 我看了看自己素色裙子上的酱汁印子和芙蓉糕渣,随手比划比划油腻的头发颇为认真地问予卿:“我生得可好看?” 予卿眸色变换许久,脸色竟是微微有些红了低声道:“夫人乃是大庆第一美人。”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走了,不由得心中一翻惆怅,那你家小姐我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啊? ☆、第四章 娘听说我要衣服首饰,一时喜得忘了分寸,竟将家里压箱底的布料首饰全抬到了我的院子。又十分周全的送了八个京城出了名的心灵手巧的妆娘来我屋里,一副不把我整成天仙不罢休的架势。 我晕晕乎乎随着她们摆弄,一抬眼便见谢花容手里玩着个白玉钗子,看得我笑得颇为风骚。 心头不由得一震,这厮什么时候成了心灵手巧了妆娘了? 她到是一副公事公办样子拿着各种珠钗在我头上比划:“我倒是没想着,你今日竟是改了偷偷摸摸的性子。”转身看了看满地的箱子感慨“不过,这阵仗也摆得忒大了点。” 我哼哼唧唧半天不知答个什么,她要是知道我是为了去勾引那洛之流,八成估计得笑我三年。 在我吃了三盘芙蓉糕两壶菊花茶之后,这沉鱼落雁之色总算是捣腾好了。 我看着磕了一地瓜子皮的谢花容,不放心的抓过铜镜瞧了瞧,这一瞧险些闪了脖子。 总结起来就是,我顾星澜这前十六年从未如此好看过。进来送茶水的九九摔了杯子,予卿又脸红了出去了,只剩我被八个妆娘夸得云里雾里。 云里雾里的就夜晚了,云里雾里的我就出门,云里雾里的我手里握着我云里雾里时谢花容塞给我的两包催,情,药。 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丫的,易云涧肯定什么都告诉她了。 不过我一向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这会我满心想着怎么用沉鱼落雁之色去勾引洛之流。 谢花容那个不靠谱的早跑没了影,只剩我手里拿着一个素白的小花灯,等着易云涧说不一会便会途经这里的洛之流。 人来人往中我衬着白衣委实等成了一朵枯萎的小白花,心中抱怨着,那洛之流莫不是一个瘸子,死在半路上了?百种猜测之后,我终于见着一个差不多是的人影朝我走来了。 那人一身墨色衣袍,三千发丝用一贯青玉束与脑后,眸色沉若星辰,薄唇微抿,脸上神色淡漠。手上挑着一支同我一样的花灯,在热闹非凡的街市却似乎行于深山,清清冷冷目下无尘。 我暗中嘀咕,易云涧果然没骗我,洛之流是真生得十分不错。我扯了扯脸上的面巾,心想今日可算是没白折腾。 一会走到他面前,面纱翩然而落,他捡起来,一个才子佳人偶遇的话本便成了。 一切我都算计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 得极好,假装路过时使劲撞了他一下,面纱如愿而下。 身后传来一声“姑娘”时,我差点就控制不住扑上去对他说,对对没错我就是你未婚妻,你看我这么好看,要不要入赘啊? 然而他的下一句是“你的裙子烧着了。” 瞬间天雷滚滚而至,我反应过来道:“你说甚?” 转身一看,据说是寸尺寸金的蚕丝裙已经愉快地烧了起来,我身手敏捷地开始撕裙子,嗤一声撕掉了半截裙摆。 在撕下来那半截蚕丝烧成灰烬之后,我想起易云涧告诫我的,做人要有恒心。 便一鼓作气暗自拿出了最勾引人的微笑,准备让他帮我寻那掉落的面纱,正抬头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眸子,对我伸出玉白般的手掌:“姑娘你的催,情,药掉了。” ☆、第五章 事实上我再浪荡不羁也饶是一个姑娘家的,那有助情谊的药虽也不是没见过,不过被人,特别是这人还是我未婚夫婿怼着问,我的脸终究是红了。 万一这洛之流以为我是个不知检点的女子,不肯入赘可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这药不能认! 想来这大街上,我又是个姑娘家,就算是否认了,他洛之流也不会这么不识趣偏要我认,毕竟年轻人嘛,谁还没点小冲动。 不过,我千算万算,算掉了谢花容。 她像一阵风一样,从人群里窜出来冲到我面前兴奋得不能自已:“看你面色红润,衣衫不整,那药可好使?” 我懵在原地,还未答话,她又笑得高深莫测:“星澜,你日后同那小白脸成了亲可别忘了我,我先那边去瞧瞧了啊。”说完便又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大概便是话本子里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花容啊,你难道是真的没看到我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吗? 这个人动了,俯身捡起了被谢花容踩得不成样子的面纱,同催,情,药一起递给我:“姑娘,你的面纱也掉了。” 他到还真是,一看便是那上学堂时便抓不住考试重点的人,你怎的就不能好好捡个手帕? 我干笑着结过手帕和催,情,药道:“谢谢公子,我家猪老是不能生育,我实在是心疼,便找郎中讨了这药给猪治病。” 他眉头微挑:“嗯?”一声,我看着他,耿直着脖子使劲点头,他却不再看我淡淡又“嗯”了声,往前走去。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眼看着已经出现不战而败的样子。颇为惆怅地看着那个远去的墨色身影,心中暗自鼓气,拿出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一咬牙一跺脚追了上去! 他见我追来也无甚反应,还颇贴心地帮我挡了挡趁机开我油水的人,这让我很感动,主动开口道:“公子,今日灯会猜灯谜要两人相伴,不如便你我二人一道可好?” 他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偏头眸子划过我发梢顿了顿:“好”我委实没想到他会应得这么轻易,手中花灯一抖差点便落到了他的袍子上。 他目不斜视接了一把花灯,指了指不远道:“那边写灯谜。” 我自一见着他便不知为何心中虚的狠,不做言语地跟在他身后。 其实这猜灯谜规矩简单,年轻男女在自己的花灯上写上一个谜,拿着花灯在弥园中行走,互相猜他人灯笼上的灯谜,若是谁先猜着了,便得了那人的花签,待到闭园之时,花签最多的人便是胜了。 这猜花灯的弥园是前代公候留下,每至灯会时节便会对外开放,园中湖光水色,月色之下,风景显得十分怡人。 猜灯谜我是顶顶厉害,不过这写灯谜我是真的不知如何下笔,眼看他不出片刻便已经放笔。我磨磨唧唧瞅着他,他偏眸看我,忽的俯身,我一时不查竟被困在矮桌之间,只觉得局促得手脚不知如何放好。耳畔有他轻冷声询问:“不会?” 我晕晕乎乎地点点头,被他发丝划过的脸红了又热。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我面前的笔,小楷落满了白色花灯。我还没瞧得清楚,他便搁下笔转身往园子间走去。 我拿着花灯急忙跌跌撞撞追去,随手摸了摸发热的耳根,心想这洛之流到真真是经历惯了风月的公子,我自比脸皮厚过城墙却也感觉有点受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没写什么,哭晕在厕所。 ☆、第六章 园子里游人众多,三三两两而聚,谈笑晏晏好不热闹。我暗中捋了捋袖子,终于有个事轮到我擅长了,想到那洛之流说不定会沉迷于我猜灯谜时的沉鱼落雁之色,我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等我激动缓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跟着他不知道走到了园子的哪个旮旯,几块碎石压着一大片高高苇草洋洋洒洒地飘着苇絮,这地方看起来十分适合,咳咳幽会。我有点犹豫地看着他往芦苇丛深处走去,心道难道他一见我便天雷地火不可自拔,要在这芦苇丛与我一夜风流?那我应当是挣扎一下再顺从,还是直接下药自己来? 事实是咳咳,我从袖子里又翻出拿包迷情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蹲在了芦苇丛中。我一时有些迷茫问道:“这是做甚?”他依旧蹲在不远处头也不抬应了声:“等”我不禁追问:“等甚?” 他终是起身回头,望着我眸中沉浮几许,朝我招招手。我有些恼意,我这人一向是要做什么便一定要尽力做完了才算圆满,如今他竟答应与我猜灯谜,却又在此处蹲着,莫不是瞧着我实在不像个能拿彩头的样子,便随意打发我。 我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近了才发现他手上拽着一根船绳,一叶竹筏正静静的伏在芦苇之后的河上,河面颇为宽广,像是通往城外。漫天星光落满河面,月色旖旎万物朦胧,河面上波光粼粼,我竟是一时恍惚呆呆望着他。 他挥袖子落在竹筏上朝我伸出手,冷声道:“还早,待人都散去,我们便去寻花签最多的人。” 他竟是如此打算的么,实在是无耻又可爱,一想到既能游了河又能赢那灯会,我便欢快地上了竹筏,他一摊篙,竹筏便顺河而下。河面上微风习习很是凉快,他从筏头拿了两壶酒,递与我一壶,便转身独坐在筏头,我见他发梢落于河水中,伸手去捞,一时不查湿了衣袖,只觉得更是凉爽,干脆将鞋袜褪去,将脚放在河中渡水玩。 一壶酒下去,我已经有点晕乎乎的,见着他了然一身,不由得轻声问道:“你在看甚?”他回眸我,瞧着我面色绯红也不答话。我到是觉得被人看轻了般:“我不好看么?”月色隐约,我见他眉头微挑,竟是勾了勾嘴角。 我一瞬间很是欢喜,伸手想再同他讨酒,袖中的□□落在了竹筏上。我昏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 了头,只把药捡起来,递到他面前:“知我拿这药做什么不?” 他颇有兴致看着我,配合地摇摇头。我哈哈笑出了声:“自然是用来勾引你的啊。”说完就眼前发黑,听到一声压着笑意“喔?”便昏了过去。 这一昏,醒来的时候我便在伏他怀里了。反应过来才发现我们竟是在园子的凉亭里,游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他手挑着的两盏花灯挂了不少花签。我迷迷糊糊揉了揉眼,活了十六年终是被人揩了油水,还是个要做我夫君的美男,我很是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天就六更了,第一个月会三更,然后后面可能就是两更三更不定,因为宝宝是个学生党,但是这个文不坑,不坑,不坑,重要的事说三遍。 ☆、第七章 他也不低头,只望着手中那花灯道:“醒了便起来。”我假装没听到,好不容易亲密相处岂有放过的道理?头顶冷飕飕又飘来一句:“要必园了。” 我不由得惊得跳起来,只怕小表哥怕是寻我寻疯了,若是回府找爹帮着寻,那我八成便是好几天下不了床的结局。想着便急忙扯着他的袖子跌跌撞撞往园子口走,全然没顾忌他一脸的兴致盎然。 到园子口之时,才发现有许多人还候在这,掌管灯会的管事见我们过来松了口气忙到:“我便说这猜灯谜办了这么多年从未少过如此多花签,竟是还有人没来么。”我点头,推了推他,他将花签都递与管事清算。 旁边小姐们正叽叽喳喳道:“今年灯会到是有意思,也不知道这彩头是落到这刚来的公子,还是那白衣公子,说是今年彩头是对极品羊脂玉的桃花扣呢。” 一听有人同我们争,我忙四下寻那白衣公子,眼角一瞟便看见一个手执桃花白玉扇的公子也望向这边,一双凤丹眼轻挑,眸光璀璨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三千桃花颜色尽于其身。 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流公子,不过我这人一向死心眼,既是认准了勾引这洛之流,便断是没有打旁人主要的道理。 一时管事清点完花签道:“今年这灯会,二位公子花签相差不过一票,不过终是这位公子获胜。”说着对着我们作揖,我一时欢喜,颇费了些劲压下嘴角的得意,伸手准备接彩头,甚至暗中还想了好几套配桃花扣的裙衫,好日日见那洛之流,招他入赘。 “慢着,爷瞧着,这姑娘手中,不是还有一盏花灯没猜吗?”那白衣公子笑得肆意望向我。我不由得一震,低头看了看我顺手拿的那盏花灯上面果然还没有画已猜的桃花印,顿时想将自己手给砍了,谁让自己手多,这下好了,他若是猜出,那桃花扣莫不是要分他一个?那我和那洛之流岂不是不是一对了? 想着我便有些退意,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眼巴巴看着他。他低眸看着我,眸光微转,尽是安慰之色。罢了罢了,他如此坦然,我也不应小气,那公子要猜便猜吧。想着将花灯递与那白衣公子,听他朗声念到:“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我愣在了原地,他写在花灯上的竟是一句诗,不是灯谜,且这句诗写得,莫不是我醉后失态模样?他是怎的未卜先知写了这诗。 白衣公子爽朗一笑:“道真是一句好诗,虽不是灯谜,但洛某也败得心服口服。” 我“轰”的一声懵在了原地,那白衣公子竟说他是洛某,这渝阳也不可能有第二个洛家,那白衣公子莫不是洛之流他兄长? 抬眼,正见白衣公子转身欲走,我忙唤了声:“公子且等等。”他回眸看我笑道:“小娘子,有何事?”我定了定神问:“公子姓洛,莫不是和洛将军府有何关系。” 他扬眉一笑:“爷是洛家公子,洛之流。” “砰”一声,我手中装着桃花扣的木匣同我一颗□□便都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了,希望点击收藏涨涨涨哇 ☆、第八章 我不可置信地指着洛之流,指着他的手开始颤抖结巴道:“你,你竟是,洛,洛之流,那那那,你又是谁?”我转身看着身边的墨衣男子。见我询问,他脸上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窘迫,俯身将我掉落的桃花扣匣子捡起。 见他如此,我才恍然觉知,他自见我从未说过他便是洛之流,只是我见他挑着和我一样的花灯,就先入为主以为他是了。我正想接着问,人群中忽的听到一声呼喊:“表妹?你如何在此处?” 我转身一看,竟是大表哥易云行,我转身规矩行了个礼答道:“表哥,到真是好巧呢。”易云行微微摆手,目光落在我身边的墨衣男子身上。我颇为尴尬苦恼着不知该如何介绍,易云行到是也对他作揖:“慕兄也在此处?”我下意识喃喃道:“慕兄?” 见我有惑,易云行颇为热情同我介绍:“这位便是当朝右宰相之独孙慕止。”慕止微微颔首,将桃花扣匣递与我。这情况实在太过混乱,我木着接过他手中的匣子,呆呆望着他不知如何言语。 围观地公子小姐都散得差不多了,谢花容与易云涧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谢花容很是兴奋地拉过我手,把玩着我手中的桃花扣调笑道:“这定情信物都有了,真是出乎我意料。” 我陪着干笑,看了看身边泰然自若的慕止,弱弱指了指不远处和易云涧相谈甚欢的洛之流咽了咽口水:“他,他才是洛之流。” 谢花容也是怔了怔,小声在我耳边道:“你且同我说,你这便宜被那慕止占了几分?”我支支吾吾红了脸:“有三四分了。” 不知易云涧用什么鬼话诓了洛之流,那厮也是兴奋得不能自己大笑:“竟是如此巧吗?不若今夜爷做东,大家去长安楼不醉不归。”我呵呵干笑正想拒绝,谢花容却踩了踩我脚低声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我勾引了一夜这慕止,忽的让我去同洛之流醉酒我倒是真觉得有点难为情,不想望着花灯出神半晌的慕止倒是答了声:“好”。 于是这夜的灯会变成了不清不楚的众人宿醉夜,开始大家还拘束得紧,我眼巴巴望着易云涧,只求他好好劝劝那洛之流,好大家早些散了。可是不一会他便同那洛之流开始划拳喝酒,我转身一看,谢花容那丫头也自己抱着酒坛子坐在地上,喝得神志不清,而那慕止竟是同易云行不知聊什么,把酒言欢意犹未尽的模样。 我呆坐了片刻,只觉得约束得紧,磕了两盘瓜子后终于加入了易云涧他们。这一加入不打紧,我发现我同那洛之流才真是相见恨晚,他还会好些我不会的划拳手法。 酒过三巡,好酒下肚我恍恍惚惚见着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 那慕止似是看着我,我颇为兴奋地得同他招了招手。他望着挑了挑眉,我强撑着起身向他走去,跌在他怀里,指尖指着他的鼻尖,声音糯糯的:“你生的这么好看,怎的就不是洛之流呢?” ☆、第九章 九九说我喝了酒就是妖魔鬼怪,我是不信的,直到我今日日头破了天,我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九九正磕着瓜子数落着我,说我爹昨日是如何又被我大醉闹得心绞疼。我脑袋中一片茫然,什么也记不起,正想起身,予卿端了醒酒汤和清粥小菜过来,眼皮也不抬地同我说道:“老爷昨夜说是要趁小姐你醉酒打死你的,你竟是死死抱着那慕家公子的袖子不撒手,慕公子见此给老爷很是恳切的道歉,说是自己没有顾忌周全,老爷这才放过你。” 我笑:“是吗?那慕止倒是仗义,不过怎是他送我回来,我大表哥,二表哥他们呢?” 九九递给我毛巾搽脸道:“那小表公子怕是现在还没最醒,大表公子平日是个稳重的,也不知昨日是怎了也喝了不少,到他还厚道,嘱咐慕公子送你回来,不然啊,小姐你这烂的不行的名声又要添上一笔了。” 我干笑着喝粥,打哈哈:“名声有何嘛,人生在世不就图个乐。” 予卿回眸瞅了瞅我道:“老爷说了,这事虽是不重罚,他道也不会姑息,让小姐醒酒之后便去云寺清修些日子,好好听经礼佛。” “碰”喝粥的碗碎了一地,我就知道我爹没有那么好糊弄。 予卿同我换衣裳,摸到了腰间道:“小姐什么时候带了这个。”我低眸一看,竟是昨夜花灯的彩头桃花扣,脑中忽的浮起来我昨夜喝多了,非要那慕止给我带扣的样子,脸不由得红了。 九九见我脸红狐疑道:“小姐,你莫不是又招惹了哪家的好儿郎吧。”我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九九实在是知道得太多了。 等我在去云寺马车上打瞌睡的时候,车窗被人敲了敲,竟是洛之流,他说是他害我受罚便要与同我前去,好为我解解闷。 我暗笑,这厮怕是想我同他解解闷吧,以后反正是要做夫妻的,我也不厌他,同去便同去吧。 这洛之流是吃喝玩乐中的行家,我们一来二去到是聊得很投机,只约好到了云寺便夜里去后山上捉大头蛐蛐,斗个三天三夜。 云寺的夜晚很是安静,月色朦胧中到是很清幽。我叼着一根草蹲在后院栏杆下等着那洛之流,已经与约定的时辰过了半刻钟,他才姗姗来迟。 我本意是淬他一脸,见他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的模样只好忍了忍。他走至我面前,抬眸苦笑,我瞧着便知定是情伤了。拍了拍手,予卿从阴影中走出来,递与我平日装酒的葫芦。 我冲他挥挥酒笑道:“不如便借酒消愁?” 他见我如此也笑出声:“甚好,还是小娘子懂爷。” 我实在不知,为甚喝酒要来这云山之顶,我其实是有点恐高的。那洛之流喝得自己抱着酒葫芦一会大笑不止,一会长吁短叹,还往悬崖上走,像是想羽化归仙。我冻得哆哆嗦嗦拉他袖子,一时不妨二人皆跌坐在悬崖边上。 我累得大口踹气,洛之流忽的很伤情的问我:“你可知,你要嫁的夫君是我这样一个纨绔浪子?” 我接过酒葫芦自己灌了一口淡淡道:“我自是知晓。” 他回眸望我满脸疑惑:“那你还愿意?” 我恍神轻笑出声:“我倒是更想你入赘我顾家,至于愿与不愿,洛之流你要晓得,你我之间若是有情谊,那我们便欢欢喜喜的成婚,你我之间若是无情谊,那我们便是不情不愿的成婚。” ☆、第十章 洛之流眯着眼睛看了我半晌,没说话就倒在了地上。我嗤笑一声,同予卿一起将他弄回了寺院的厢房。 在院子里见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蹲在门口,见着我们过来走近仔细瞧了瞧不省人事的洛之流,又不做声的走了,我又困又累懒得追究。 第二日我在佛堂参瞌睡的时候,洛之流便被人抬下了山,说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等我知道这事的时候,整个云寺已经没有人可以同我解闷了。 白日里睡足了觉,这夜晚实在是难熬得紧,我在寺庙中晃荡,本想找一两个清秀的小和尚调,戏一番,不料却是撞到了一对幽会的野,鸳鸯。 那女子一袭青色长裙道姑装扮,看着不仅不会无味,青衫之下,身躯生生多了几分婀娜之感。 不过女子低头像是在擦拭眼泪的样子,男子背挺得笔直不看那女子一眼。佛门清净之地,能看到这样的戏码实在难得,我便巴拉巴拉野草蹲在了石头后面。 还没蹲一会,身后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大姐,你挡着我了。”我一惊,回头一看是那日在洛之流院子里见到的小男孩。啧啧啧,我赞赏地望着他,小小年纪便会偷看人幽,会,这品味还是不错的。 男孩撇了我一眼像是辩解:“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看都看了还说这些,小孩就是脸面薄些。我敷衍哼哼两声:“嗯,你在此处赏月,不小心看到,又不小心蹲在躲着看的。” 男孩低头沉默半晌:“那女子是我娘。” 我险些崴了脚,这年头娘找后爹都要先带娃打探军情的莫,不过那人是道姑在这和尚庙里就够奇怪了,还有个这莫大的孩子,半夜幽,会男子也不晓得隐蔽些,还让自家娃瞧着了,真是令我惊叹。 我从怀里摸出一袋吊瓜子递给小孩安慰道:“看谁幽,会不是个看呢?”小孩一副瘪嘴快哭的模样,我深表同情的拍了拍他脑袋。 不过,还没看一会,女子就福了福身子走了。我很是遗憾地将剩下地瓜子塞给那小孩,又递给他一个前日洛之流用草编的蛐蛐问:“可晓得回去的路?” 小孩点头撑红了脸小声道:“谢谢你”我摆摆手正准备走,他想了想又说:“我是许粥粥,就在寺庙后山竹林住,你有空可以来寻我玩。”我蹲下身子望着许粥粥:“叫许粥粥莫,我是顾星澜。” 许粥粥抱着瓜子和蛐蛐颠颠往后山跑去,我伸了懒腰准备回去睡觉。一回头,眼前的男子正直直盯着我。我忽得想起来,但凡敢在夜里幽会的男子耳朵和轻功都是不错的。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巧,刚刚幽会的人竟是他,慕止。 这会慕止眸色深深望得我只觉得自己才是那幽,会的人,我一见着他便脑袋不好使,呆了半晌干笑:“哟,好巧,慕公子也是过来赏月的?” 他不言语只望着我,我心虚转身准备开溜:“这夜里寒气重,咳咳,我回屋了,公子也早些休息。” 走了还没几步,身后传来的声音淡淡的“顾星澜,你真是养猪的吗?还会哼哼。” ☆、第十一章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 我又想起来但凡耳朵和轻功不错的人,这武功也差不到哪里去,难道我今日是要被人杀人灭口了吗? 拽了拽袖子干笑:“那是啊,我可是色艺双绝,不仅会哼哼,还会咕咕叽叽呢。”慕止忽的笑了出来,我一时间色迷心窍竟忘记了情形小声嘀咕:“你别老这样望着我笑,怪撩人的。” 慕止抿了唇不语,这回到是不撩人了,该死得性感得一塌糊涂,我心中暗自告诫自己色即色空,只使劲板着脸皱眉看他。他到是没有察觉什么道:“喜欢我这皮囊的人不少,你倒是很直接。” 呵呵,怎么从没人提起过这慕止也是个不要脸皮的。 我见慕止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估摸着是可以走了,正准备拱手作揖告辞。他一把扯过我袖子道:“一处赏月?” 其实我是真的很想拒绝,却是比不过他一脸男色惑人的模样,挣扎了三秒便痴痴呆呆跟着他走了。 其实赏月是有讲究的,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月黑风高不合适,地利荒山野岭没情调,人和刚偷看人家幽会还有什么人和。总结起来就这个月赏得让我很忧伤。 慕止却是一点没被我怨念影响,简直是兴致盎然干劲十足,一副就差对酒做诗的模样。说起来诗,我想起来那日花灯的事正想开口问问他,他先指了远处道:“你看。” 我抬眸,云山之间雾气缭绕,山影模糊而磅礴,半分天空与山线相连,星光缀在顶端显得悠远而宁静,慕止一身墨色袍子立于我眼前,顶天立地又了然一身。 心里无端多了几分落寞,我轻声道:“夜里凉,回去吧。”他回头看我,一双眸子幽深似寒潭地落在我脸颊上,认真得像是在描摹丹青。我有些不大自在的自顾自转身:“这山上的月色美虽美,太寂寞了些,我这人就爱潇洒,下回还是游船赏月吧。” 慕止低声:“下回?”我一怔不知如何回答,他见我呆愣微挑了眉:“星澜你既是喜欢同我游湖赏月么?” 我脸红了半边,心里把三从四德默背了好几次,又告诫自己这可不是随便可以勾引的小郎君,这是吃人的大狼狗,支支吾吾:“咳咳,我么欢喜欢喜,那个该回厢房了,困得紧。” 慕止不在答话,两人静默得走回厢房,我脑袋一热差点就想问问他留宿在何处。又想即已经是有了未婚夫婿的人,男女之防还是要看得重了些,只吩咐予卿送小心送他,便回房睡觉了。 之后那几日,我与慕止倒是也没什么交集,不过是一天总能瞧上他一两回。听佛经能瞧着他同法师论道,吃斋饭能瞧着他吃茶,和许粥粥偷听云寺主持弹琴能瞧着他同人对弈。 这缘分这个事很是奇怪,从前我不知晓他,一次也没见到过他。自打和他相识,处处能瞧着他。他生得好看,我每天瞧着也很是养眼,想来这云寺就不过巴掌大,瞧着也是常事。 ☆、第十二章 九九说自打我上山,我娘便日日在我爹哭,哭得我爹很是惆怅,抵不过被我气的事,咬牙让我多住了几日。正遇着太后过寿,也就痛快地许我回府了。 我一面欢腾地收拾着东西,一面盘算着要去同许粥粥告个别,那慕止以前也是帮过我的,顺便也同他道个谢。 从后山出来,怀里抱着许多许粥粥给我果子,他那个娘到是奇怪的,总是不见人影。我啃着果子往慕止院子里走,刚进院子门便看着慕止同许粥粥她娘在吃茶的样子。 坏人姻缘不好,我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转身想着大不了回了渝阳再请那慕止长安楼吃上一顿。还没迈出脚,慕止声音凉凉的:“来了,又偷偷摸摸走? ” 左右看了看,是了这个偷偷摸摸的人,他说得是我。我干笑着转身:“哪能啊,这不是已经有客嘛,怕扰了你们兴致。” 那道姑也转身望我,黛眉杏眼,未施粉黛肤色自白,抿着朱唇,眼角一点朱砂痣,楚楚可怜又尽是风流。 许粥粥他娘生得不错,不过我这会真是走也不走留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慕止只把白瓷杯里添了一碗新茶淡淡:“过来” 我磨磨蹭蹭过去坐下,他将茶盏递到我面前,转身对道姑道:“我便不留夫人了,你且自己去。” 道姑起身福了福身子道:“季绾告辞”临走时眸子在我身上又走了几遍,袅袅而去。 我一口将面前地茶吃尽干笑:“我此番是来谢过公子上回灯会之事的相助。” 他白玉般手指拿着瓷杯,沉吟了几许:“灯会之事。”偏眸又看着我。 回想起那夜我揩油又勾引他,实在是不争气的脸红了干瘪瘪道:“我那几日其实是有些不大正常,又喝了些酒做得那些荒唐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雾气让我不大看得清他的神色,只看他放下茶盏悠悠道:“你说得话可还做数?” 脑海中浮现出我醉的迷迷糊糊扯着他袖子嚷嚷“自是为了勾引你。”怔住了结巴:“不不,不作数的。” 慕止扶了袖子,手上把玩着桃花扣道:“这样啊” 桃花扣的光直晃得我想自我了断,所以勾引什么的还是要弄清楚了对象才好下手。我跟屁股烧着了一般站起来义正言辞:“慕公子,改日我在长安楼摆一桌,专门道谢,今日已经不早了我得下山去了。” 没等他的下文便兔子般窜了出去,身后留着几声轻笑。 回去的车上我不由得长吁短叹,这一步错步步错,都在渝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同那慕止可怎样是好。 予卿剥着核桃递给我安慰:“小姐,这渝阳虽不大,躲个把个人总是不难的。” 瞬间明台清明其起来,对了日后我且躲着那慕止便是了,待我与洛之流成了亲,这些事就算是流露出去,也只能说是小姐公子一桩笑谈,无伤大雅。 ☆、第十三章 想来我顾星澜一直为人潇洒,不知怎的在这个事如此糊涂,虽他是右丞相之孙,难免日后得相见。但这渝阳如此之大,我且躲到成亲之前,到时候一个红盖头进了洛家,我同那慕止的是是非非也算是过去了。 这么一想我颇为高兴地让九九顺路去了洛将军府,看看那据说是病的不轻的夫君。 但是谁能告诉我面前这个啃酱肘子的人是谁,洛之流那厮见着我来颇为热情地递了一个给我,我也不矫情一边啃酱肘子一边问道:“想通了?” 他狠劲咬了一口:“这几天饿死爷了,天天喝粥,嘴里都淡出来个鸟了。”我也深有同感,在云寺住了几日,看着谁的手都是猪肘子。 边吃他很是惆怅的同我说:“其实爷没那么看不开,就是总是不能那么认命,你也挺好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指给了我,爷心里不舒服。” 洛之流这人眼光实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7 在不错,我很是受用地点头:“冲你这么仗义,你日后娶几房小妾,我都不拦着,只一条你怎么玩都行,不过我们以后是夫妻,互相还是讲个相敬如宾。” 洛之流手中的猪肘子一甩,很是豪气地拍拍我肩头:“那是自然。” 我很满意地拍拍手语重心长:“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转身往顾府走去,身边洛家老管家小心送着,憋了一路到门口终是皱着脸,很是恭敬地道:“老奴晓得,顾姑娘是个好性的,这洛府没人,日后若是姑娘嫁过来,恳请姑娘与少爷好好相处。” 终究还是老管家带大的,苦心难得我点了点头,坐上车回了顾府。 回到府中屁股还没坐热,娘便唤我说是要瞧瞧我清瘦了些没,我很是害怕娘的眼泪珠子,只打发予卿推脱了,在屋里睡回笼觉。 太后寿宴还有几日,我盘算着定是在府中好好蹲着,决不能出去遇着慕止,只求他将我忘得干干净净。 我终日窝在房中嗑瓜子看话本子,无聊了便捣腾吃的,小表哥约我吃茶听戏,我都拒了。这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让娘很是感动,爹只觉得是他送我去云寺给管束的,暗中在娘面前挺直了腰杆。 不过,那洛之流到是真摆出一副定了婚约的模样,日日往这顾府里跑,万年的珊瑚,拳头大的夜明珠,到街边手艺人最新捏的泥人都往我这屋子里送。听九九说,渝阳城里都在传,洛家小少爷竟是对顾家小姐一见钟情,喜欢得要了命。 喜欢得我要了命地洛之流,此刻正在房中与我抢最新的话本子,我还是没瞧出来,这洛之流竟是有看话本子这个爱好,看话本子的品味与我不谋而合。 他往嘴里塞了块芙蓉糕口齿不清道:“对了,后日太后盛宴,你去是不去,你若是不去,那我们去河外抓鱼去。” 我在脑海中认真掂量了一下抓鱼和赴宴,欣然决定逃了太后的寿宴。洛之流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那咱俩说好了,爷在城外候着你,这月份鲈鱼鲜得紧。” 我支着头漫步经心应答着,手指把玩着桌上的桃花扣,琢磨着既是不再来往,这桃花扣我留着不是回事,还是得寻个时间给了那慕止,免得以后落了个私相授受的名声,虽我不在乎,坏了他的名声总是不好的。 ☆、第十四章 太后寿宴那日,我乔装好了只等着阿爹午休便溜出府去同洛之流汇合。不料阿爹一早拦住了我,从小我逃的宴会比看得书还多,他都睁一眼闭一眼,这回到是奇怪,我不情不愿地走去他院子。 没听见娘的哭声,约莫是被爹哄去休息了,我径直进了屋坐在椅子上吃茶等爹抬眼看我。 半盏茶的功夫,爹沉声道:“那洛之流你可还喜欢?”我把玩着腰间的桃花扣只笑盈盈道:“欢喜” 爹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爹一直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到头来那位竟还是将你赐给了这么个人家。” 这些我自是知晓,就算我顾家对皇帝再怎么衷心,我这婚事也是落不到什么好的,为君者权衡多疑自是有翻打算。 反手挑了块芙蓉糕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爹且放心,我姓顾,我一直记着呢。” 爹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那洛之流同我也是相配的,左右不过是枕边多了一个人,无事的。” 屋子外的正午日光刺眼,我低头看了看白得通透的桃花扣,流纹浅浅又温润清透,甚是好看。我挑了挑嘴角是了,我一直便是记着我是顾家人。 傍晚十分,日暮半天红。我看着在身后为我梳妆的谢花容,雪色肌肤在橘色光下温柔得很。 嫣红的丹蔲在我发间穿梭,我恍惚出声:“花容,我将你赎出泯华楼可好?那顾方兴要不了我几个钱的。” 谢花容敛了眉眼,许久不出声,只又仔细瞧了瞧我的妆。我顺着她的眼往镜中望去,镜中的人,朱唇皓齿,一双杏仁眼清媚婉转,琼鼻上衬着珍珠浅色的光晕,一身流光并蒂莲刺绣的正式宫装,美得不像我自己。 张嬷嬷在屋外喊,娘候我急了,我起身甩开大大的衣摆往外走去,身后的声音几乎不可闻:“星澜,你这一身宫装去奔赴的,也不过是下一个泯华楼。” 我脚步顿了顿,径直往屋外走去,要同洛之流去捉鱼的是顾星澜。但是今夜顾家嫡女应当去赴宴谢皇上赐婚之恩。 晚宴上热闹得紧,我暗中使唤了予卿去同那洛之流传话,自顾自在宴会上吃酒看戏曲,高台上的太后之位空着,皇帝的脸躲在玉冠之下让人看不清神色,挨着便是皇后,贵妃,满堂欢笑,吉祥话处处得以听闻。 下午那会我很是低落,这会我倒是饿的很了,只顾低头捡着菜品往嘴里塞。空隙间抬眸,推杯换盏之间,我看见了那双幽幽的眸子,依旧是深若古井,无波无澜地落在我的身上。 几杯酒下肚,我微醉很是欢喜地举着酒杯对着慕止敬了敬,他眸光微闪,低眸吃着自己面前的酒,脑袋中忽的就跳出他那夜在竹筏上独酌的样子。也是这样,不紧不慢,眸中无物,忽的我就感觉似乎我醉了,心里难受得紧。 ☆、第十五章 也不知是酒醉了我,还是我自个醉了我自个,我缓过神的时候便是在离宴会场不远的池塘边。 予卿从远处走来,同我低声道:“落公子知晓了,说是回去换身衣服便也过来赴宴,又抓了两娄鲈鱼送到了府上,说是炖汤清蒸都是一绝。” 我迷迷糊糊点头,随手摸到袖子中的桃花扣,指尖微凉,拿了出来递给予卿吩咐:“你且再跑一趟,将这扣送与慕止,待你回来我们便回府吧。” 予卿很是担心地看了看我,终究没说什么走了。我一个人在池塘边坐了多久,身上热气散不去,左右看着无人晕晕乎乎地褪了鞋袜,将脚放在池塘中贪凉。 不知多久,耳边传来争吵声“你这个小野种在这做什么?”像是个娇俏地女子的声音。 “我不是小野种,我来寻我娘的。”这个声音糯糯的带着哭腔,有几分耳熟。 挑眉望去,竟是陆芊好和许粥粥,好嘛冤家熟人聚一堂了。 我摇摇晃晃往那边走去,心中暗中不耻,这陆芊好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同个孩童争。 说起陆芊好,是皇后亲侄女,礼部尚书的嫡女,生来便觉得高人一等,眼里谁也没有。自打我十岁封了郡主后,更是找着机会就让我不好过,每每交锋她次次吃亏,竟还是乐不彼此,这让我很是佩服。 我摇着扇子浅笑:“陆芊好你倒是越发长进了,同个孩童这么难听的话你也说得出来?”许粥粥眼眶微红只往我身后躲,我安抚着摸摸他的头。 陆芊好显然没想到在这也能遇着我,一张小脸被我说得煞白,气得直哆嗦:“你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8 ,顾星澜你算个什么东西,少管这么些闲事。” 大约是喝多了酒,竟觉得陆芊好气得通红的脸颊看着很是几分可爱。我轻佻得用扇子挑着她下巴:“今日,这妆到是好看。” 陆芊好一怔,眼眶红一副受尽委屈地模样了只喊了句:“轻浮浪荡。”便跑远了,她身边的丫头也是狠狠瞪了我一眼,追她家小姐去了。 我蹲下身子看着嘴唇被自己咬红许粥粥,他昂着头看我,眸中湿漉漉得:“我不是小野种。”我给他扇扇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理她做什么。” 瞧着他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便将腰间的糕点包递给他:“先吃着,别乱跑,在那个凉亭等着我,我帮你去寻寻你那个娘。” 他点点头,往凉亭走去。这么一闹我的酒也醒了大半,往足下微凉我才意识到自己竟是没穿鞋袜便跑过来了。径直往池塘那边走过去,才发现鞋袜约摸是滑下了池塘,连个影子都没瞧着。 好在这宫装衣摆长,层层叠叠地外面竟是看不出什么。我心中盘算着还是往会场那边走着,遇见了予卿,让她替我去寻一双便是了,反正这天气热,也不觉得凉。 不过,俗话说,你越是怕什么便越是来什么,我正被花道上的鹅暖石硌得龇牙咧嘴的时候。抬眸便看着了他,慕止,站在桃花源地门口,身后桃花纷飞,万千粉色如雪,迷住了我的眼。 ☆、第十六章 每次遇着慕止能留着美好记忆的时候,多半是我醉酒,迷迷糊糊那些根本不像话的画面便往我脑袋里雕刻。 比如现在,我正不像话地被慕止拦腰抱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长摆之下看到我没穿鞋袜的。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挣扎,脑海中还有最后一点神志,越是这样以后便越是纠缠不清。 慕止不管我挣扎径直往前走,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手臂被勒得生疼。我一下子恼了咬牙切齿:“慕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对洛将军幼子未婚妻意欲不轨吗?” 他将我放在凉亭的画栏上,低头看我声音沉沉地:“不是意欲,是已行不轨。” 说着我唇上一阵微凉,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眉黑眼深,羽睫轻颤。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我缓过神来的时候,他正用内力烘干我被水打湿的衣摆,墨丝垂落,眉眼温柔,低头专注的模样让我生出一股缴械投降之感。 酒意已经完全清醒,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郡主的端庄开口道:“我知少年皆是风流的,今日之事望慕公子不要透露,一切皆都当没有发生过吧。灯会那日之事,我真是十分抱歉,眼拙将公子认成了我未婚夫婿,才做出那些荒唐之举动,至于那云寺之事,我只感觉身受慕公子照拂,感激不尽,至于旁的,我什么也不晓得。不过,我知慕公子是京城闺中女子们的佳梦,你我还是不宜深交,免得怀了公子的清誉。” 这翻话我实在是说得大气典范又通情达理,处处为慕止考虑周全,这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真是我前十六年的最高水准,看着慕止专注听我说话模样,约莫是听进去了,不由得暗中不忍得意了几分。 显然,我在慕止这又估量错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枚桃花扣,扣上原本的配绳换成了透明的琉璃串,他将桃花扣挂上我的脖子,自顾自低声道:“带着,你便不会掉了。” 我正想解释,这个真不是我掉,这是我要还给你啊。他又深深看了我的眉眼,眸光幽深:“顾星澜,是你先招惹的我。” 一时间我便泄了力气,我自是晓得是我先招惹的你,早知道你如此难招惹,我是怎么也不会去招惹的,勉强勾了勾嘴角:“我晓得了,我累了想在此处歇息一会,你帮我去寻一下予卿可好?” 他不答话,径直往凉亭外走去,依旧是一身墨色的衣袍,身影渐远。我勉强收回目光,摸着心口的桃花扣。 再回宴会时正是高潮,各家都向好不容易露面的太后献礼祝寿。我坐回位置,暗中吩咐予卿去寻许粥粥他娘,看了一眼不远的位置,慕止还没回来,只心不在焉地挑着盘中的菜。 洛之流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身红衣很是抢眼,见着我凑过来絮絮叨叨:“哎呀我去,你放了爷的鸽子,不过还好今天有几个美娇娘在那换洗衣物,得爷好好调戏了一翻。” ☆、第十七章 我漫不经心往酒盏中添酒,随便应付着洛之流。他倒是怡然自得就这在我这桌自饮自酌。 眼角一闪便看见那个墨色衣袍落了座,心也宁了几分。正准备吃点东西,身边洛之流的白玉酒杯,“啪”地落在地上,碎了。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顺着望去,大殿上立着个婷婷袅袅的青色衣衫的道姑,正是许粥粥他娘季绾。 季绾递了一卷佛经给太后身边的女官,俯身跪拜在地:“季绾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太后娘娘康泰万安。” 远远瞧着太后神色不对,嘴张张合合半晌,眼眶微红,终究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我忽的想起,这大殿上高台上那位不也是姓季吗?这下隐情是肯定有了。 我捅了捅身边洛之流,正想同他说道说道,便见他脸色苍白,神情落寞。想起那夜云山顶上他也是这般伤情,估摸着便是为了这季绾了。 娘身边张嬷嬷靠过来,将手中锦盒递给我,在我耳边小声嘱咐:“小姐到你祝寿了,千万小心些。” 我接过盒子往殿中走,脚下予卿不知从哪里寻来的鞋子有些大了,走路颇有几分踉跄。目光划过端坐在一边的慕止,我握紧了手中的盒子,恭敬地跪在地上一字一顿:“顾家嫡女顾星澜拜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寿天齐。” 太后没有答话,只手肘支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洛之流不知从来冒着出来,也递上一个锦盒,跪在我身边高声道:“洛之流拜见太后娘娘,同未婚妻共祝娘娘万事如意。” 眸光划过那个举着酒盏的男子,慕止的脸隐入了黑暗,让人看不清神色。 太后像是缓过神来示意免礼:“到是哀家不是了,云翳郡主顾星澜啊,几年不见到是长得哀家不认识了。” 我跟着赔笑,太后像是无意间喃喃道:“星澜怕是才十六吧,竟是已经许给了洛家幼子了吗?” 爹跪在我身旁作揖:“顾黎替小女谢过太后抬爱,至于婚事,数几日陛下下旨已经小女许给了洛家,顾黎也是颇为不舍这丫头。” 皇上哈哈一笑:“顾爱卿这莫不是怪朕了?” 爹忙磕头道:“请皇上恕罪,臣绝无此意。” 皇上扶了扶袖子道:“洛家小子啊,你看这顾家疼女儿疼得紧,你这媳妇怕是不好娶了啊,哈哈。” 一时满堂哄笑,好不热闹,洛之流陪着笑扯了扯我的衣袖,我忙装得娇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9 羞地跟着他向皇帝谢恩。 额头贴地那一刻,桃花扣贴心头,凉得惊人。 酒过三巡,太后起身缓缓起身幽幽道:“哀家累了,先回宫了”挥手时,黄金护甲闪着微光衬着她的脸明明灭灭:“这顾丫头到是颇和哀家眼缘,到是要多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我心头一沉,点头称是。 眼缘,真是好随意的理由,我前十六年同太后相处的时间都不如今日多,偏偏在我被赐婚便有了眼缘,这渝阳的水啊,怕是越来越深了。 ☆、第十八章 宴会结束后我在府中蹲了半月,谢花容正倚在我的贵妃榻上,磕着瓜子兴致勃勃地看着我。我只装没看到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喝着我面前的茶。 终归是她耐不住性子同我道:“哎哎,你真不同我说道说道?”我挑眉装傻:“说什么?”她翻身坐起来一脸八卦:“说什么?现在整个渝阳你说第二红没人敢称第一,都说你顾家嫡女在太后寿宴大出风头,搏天子一笑,得太后垂青。” 我呵呵干笑,又灌了一杯凉茶,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不出府实在很明智。 谢花容摆出一副要是什么□□都不说就绝交的架势缠了我半日,我叹了口气,同她说了我与慕止的事情。她听得啧啧堪奇,吃了两盘酥皮花生,才拍拍手道:“我倒是没瞧出来,你竟然还有勾引男人的本事。” 叹了口气,我取下桃花扣递给她道:“莫说你不晓得,我自己也不明不白的。” 谢花容瞅了桃花扣半晌:“说起来,你同慕止这事,真是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你要是和那洛之流成婚之后,想来个红杏出墙那也不是不可以。” 我没接话,心不在焉盯着白玉茶杯。她将桃花扣搁在桌上望着我片刻试探道:“你莫不是,莫不是真动了情?” “啪嗒”一声白玉茶盏碎了一地,谢花容心疼得大惊小怪:“哎呀,这四君子的白玉杯哟,你这也忒败家了。” 我缓过神低声道:“你刚刚说?动情?” 谢花容抬眸看我点了点头,难道我真是对慕止动了情?这情又是如何起,如何至,又是如何我便如此这般了。 “花容,情是个什么滋味?”她反手握住我的手眼神很是惑人低声道:“情那都是些断肠的稀烂玩意。” 脑海中一片混沌,只听见谢花容缥缈的声音:“星澜,你莫忘了你是要同那洛之流成亲的。” 成亲?和那洛之流?心中忽的淡了下来,像是一条深夜之河,河上飘着一只孤舟,墨色衣袍立在茫茫天地之间孤寂得让人落泪,忽然心尖就开始一阵一阵疼。我望着谢花容的眸子,才发现我已然是红了眼眶,我将她的手掌放在我胸口:“花容,这里,疼。” 那日之后的时间里谢花容再没有说话,只在我送她出门之时,她挽了挽我额间的发丝道:“星澜,情那个字碰不得的,可谁,又能不碰呢?” 我在床上躺了一宿没合眼,脑海中翻来覆去尽是谢花容的话,在天将将亮的时候,我终是想通了,我顾星澜动了情,对慕止动了情。想通之后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扯过被子蒙过头转身睡了。 洛之流来瞧我的时候,我精神头还不大好。他支支吾吾半晌像是要说个什么,我也不急只眯着眼养神。 他结巴道:“顾星澜,季绾来寻我了。” 我睁开眼,往自己的茶杯里又添了半盏茶,花香四溢,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打着旋儿。我吸了一口茶香道:“接着说。” ☆、第十九章 洛之流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感兴趣半天没了下文,我有些奇怪问道:“你说那季绾来寻你,是怎么个寻法?是寻你喝茶的寻法还是寻你破镜重圆的寻法?” 咳咳,洛之流一口水呛了半天道:“我估摸着许是后一种寻法。” 手中的扇子晃来晃去,洛之流见我半天没说话只当我觉得我恼怒了急忙辩解道:“爷还是晓得分寸的,你是我未婚妻,我这不巴巴来告诉你吗?” 他这一番坦然相告让我甚是不安,估摸着也该告诉他我对那慕止动了心这事,自然说法还是要婉转些才好。 我把他最爱的山楂糕往他面前推了推,又亲自给他添了一满杯茶水道:“我不是恼你同那季绾牵扯不清,我且问你,你觉得我如何?” 他放下手中的山楂糕,一脸难色的望着我,憋红了脸:“星澜,我我觉得我们相处还是不错的,你怎么忽的这么问我,不过我么喜欢的大约不是你这样的。你虽好看,到是有点过于,咳咳,粗犷了些。” 予卿不知道从哪出来,一掌震碎了他面前的茶杯,冷哼一声又不见了。他急忙改口:“我说觉得,我大约是配不上你。” 看了予卿一脸不耐烦的神色,我忙安抚他道:“照你这意思,你也是不怎么钟情于我了?” 洛之流小心翼翼看了眼予卿,又小心翼翼地冲我点点头。 我一时喜上眉梢:“那好,你且去同那季绾破镜重圆,我去同那慕止你侬我侬,我们成亲之后互不干涉,我还可以助你将季绾接到府中来朝夕相处,将来让她儿子来继承你们家家业。” 洛之流吓掉了下巴,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找了一个贤良淑德温柔体贴且度量忒大的一个妻子,十分感动地同我说:“星澜你不用如此委屈求全的,我” 挥手打断他的话:“你不必多说,予卿送客,想留在这蹭饭么?” 从洛之流说我粗犷时便看他不顺眼的予卿此刻十分有干劲,用了十成功力将惨叫的洛之流提出了顾府。 一时间我只感觉,风也清了,云也淡了,我的小日子舒畅多了。 九九过来送吃食时我正哼着小曲,见她过来笑眯眯道:“哎呀我们家九九是越来越俏丽了,去帮本小姐打探打探那慕止今日下午有何行程。” 九九脸羞得通红嘟囔着:“死不正经的小姐”然后颠颠地走了。 和那洛之流都说清楚了,自然接下来便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勾引慕止那厮了,到时候便可以红杏出墙壮哉我顾家了。 谢花容睡觉被我吵醒,一脸便秘的模样听我说了半晌,冒出来一句话:“你未婚夫许你偷情了?” 努力将指甲磨圆的我头也不抬地应答着,她嗤笑出声:“瞧你那个得瑟样儿,得,你也算我谢花容认识的人里,偷情偷得这么理所当然又别具一格的人了,说你今日想要个什么风格的打扮。” 我嘴角扯到耳根嘿嘿道:“就来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色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首先谢谢小天使看我的文,然后作者撒娇卖萌求各位宝宝要是觉得本文可能想看,就点点指头帮作者收藏一个,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0 每一个收藏都是对作者莫大的支持和鼓励。这场旅途我希望和各位小天使一起前行。 ☆、第二十章 画好妆的我感觉自己底气都多了几分,昂首阔步的走出泯华楼,九九小声嘀咕道:“小姐前日去赴太后寿宴不还是很矜持,晓得自个是顾家小姐的,怎么今日就。” 予卿抱着剑答道:“春心荡漾” 据九九的而可靠情报,今天慕止将带着字画去拜访书画大家陈晔,真是天助我也,这个陈晔偏偏就是我顾星澜无数师傅中的一个。想我虽然纨绔,不过好歹是顾家嫡女,娘作为当年渝阳第一美女加才女是怎么也不会容忍她的女儿我养成一个草包的,所以我自小便什么都学,虽然堪堪拿得出手的本领就那么几样,不过师傅到是遍布渝阳。 “予卿,去把我后山上偷着埋着的我爹的百年桃花酿那两坛过来。” 果然抄小路的我们真是比慕止先到陈晔的书斋,那厮正在一颗歪脖子树下打瞌睡,口水流了一话本子,看着他这幅德行也是个大家,我只觉得大概很多事还是讲究个天赋二字。 我还没走过去,陈晔就寻着酒香瞅过来,笑得灿烂:“哟,小星澜来看我了?可是有新的玩意了?” 递上我爹的桃花酿后,他一脸皱纹笑得更加紧凑:“哎呀呀,这么客气,可是什么事求师傅我帮忙。” 我一脸兴奋:“求师傅,帮我追汉子?” 陈晔一口酒喷出来:“求师傅做甚?” 我摇着尾巴重复道:“追汉子,咳咳,我是说成人之美。” 他脸上老谋深算:“小星澜,你啊,就是俗。” 我冷脸:“你的意思是,最新的话本子和最好的酒你都不需要了?” 陈晔一脸正色:“你且随意说,师傅我一定助你抱得美男归。”我还没答话,他仰头灌了口桃花酿小声嘀咕道:“只不过,不要是今日来寻我的慕止就好。” 我脚下一滑,扶着桌子起身道:“就是,咳咳他。” 陈晔又一口桃花酿喷了出来,他一边心疼酒一边道:“你这眼光也忒独到了点,这么大个渝阳,我也就瞧得上他。” 我笑眯了眼:“那倒是嘛,也不看看我是谁。” 而后我和陈晔很是严肃的探讨了一翻关于如何推到慕止的计划,最后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一定要通过陈晔的正面衬托反面衬托侧面折射显示出我的温柔尔雅气质端庄,关键词,不经意间流露。 然后这日我同陈晔便是这么一个画面,茶香袅绕,我素手轻抬,琴音从指间中倾斜而出,陈晔正半倚榻上看书。 其实是,我这十六年只会这么一首曲子,指法早已烂于心,又极为喜爱所以多次得陈晔赞赏。而他其实那诗经下面是最新的书生小姐三世情缘的本子。 只不过那时候我没想到,推门而入的人并不是慕止,而是我此生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撒娇卖萌求各位小天使动动手指收藏评论一下,这场旅途我想和小天使一起前行 ☆、第二十一章 我耳尖听到一声“咯吱”,干忙敛气收神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不过这脚步声好像不是慕止,陈晔也被我搞的有点紧张,半天才抬头看来人,安静了片刻:“竟是你?” “陈先生,在下不请自来拜访,忘不要怪罪。”声音清亮,朗朗入耳让我十分舒畅。 想着不是慕止,我也懒得继续弹琴了,支着袖子看来人。 不过,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清纯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一个男子。 面前的男子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身湖蓝色的衣衫,琉璃色的眸子剔透见底,睫毛微动尽是碎光落在眼睑,桃色唇瓣随着说话的动作张张合合,似欲放的桃花。 陈晔的脸色一扫之前的嬉皮低声道:“不知季公子来有何事?” 季揽没有接话,一双眸子轻轻落在我身上,笑意温柔:“到是不知道有客在访,是季揽唐突了。”说着几步走上前来,从身后拿出几株桃花枝递到我面前:“从云寺后山行见着桃花开得甚是好看,就想择几株给陈先生插瓶,不过既是我扰了你,这花便给你赔罪。” 桃枝上桃花烂漫,既不会太盛也不会太早,衬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显得甚是好看。 我指尖滑过花枝道:“既是给师傅的,师傅又一向爱桃,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去帮师傅插起,顺便替二位送壶茶过来。” 说着接过桃花往屋外走去,季揽笑得眉眼弯弯:“那便劳烦姑娘了。” 我侧身福了福不作答。 走到茶房便见到许粥粥蹲在门口不知在看什么,我走过去吓他,他见我过来只招呼我看一个木桩上的蘑菇。我揉揉他的头:“怎么偷跑下山了?” 许粥粥哼哼两声:“我才没有偷跑,我是跟着舅舅下山的。” “舅舅?” 许粥粥点点头,瞟到我手中的桃花枝惊讶道:“这,这花怎么在你这里?舅舅不是说要挑几株送人吗?” 我点了他的鼻子打趣道:“自然,你舅舅是要送给我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我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阵抑制不住的寒气,抬头一看,慕止正望着我,眸子明明灭灭。 我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像是偷情被抓一样支支吾吾:“这花不是送我的,是送我师傅的。” 慕止一面小心扶我起身,一面饶有兴趣:“你师傅?” 我赶忙点点头:“是的,陈晔是我师傅。” 慕止挥了挥扇子,只漏出一双玩味的眼睛:“你竟是陈晔唯一的一个女弟子么?” 我很是自豪地挺挺胸,只等着慕止接着夸我,那厮却画风一转:“你,到是真的一点什么也没学到啊?嗯?” 刚想辩解,转念一想他说得实在很有道理,当陈晔徒弟这几年我除开带着他吃酒,看话本子,他满腹的诗书我只独独学了个诗,偏偏慕止写诗写得那么厉害,这点便也忽略不计了。 正尴尬着,许粥粥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星澜姐姐,我渴了。” 我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我怎么就忘了我在茶道上可是颇为精通的,不然陈晔也不会放心让我使他的茶具。想着我很是傲娇地挑眉:“慕公子,师傅现在有客,我为你煮壶茶你稍做休息可好?” 慕止眸子在我脸上扫了扫,微微勾了勾嘴角:“好” ☆、第二十二章 茶房外,天色微亮,几朵朵浮云在蓝空子中游弋。许粥粥好奇地望着我的动作,我笑着将腰间的点心包递给他。唤来小奴将先前沏好的茶送到师傅房里。 一边清洗茶具,一边问慕止:“喜欢什么茶?” 慕止只顾看着我手上的动作,也不应声,听我问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1 话抬眸望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既你不说,那我便自作主张沏一壶糯香普洱了。” 沸水过青瓷,檀木将茶叶疏散,一次涮杯,二次分茶渣,三次闻香将茶送到慕止面前。 他白色的手指握住青瓷,细细品着轻声道:“你倒是真的会。” 我很是不屑的嗤了一声:“本小姐会得可多了。”说着将桃花小心插到陶罐中细细摆弄。 花间相应,慕止的眸光显得很是温柔,我望着就有些脸红,咳咳两声。许粥粥仰着头道:“顾姐姐,我舅舅怎的还没来,我去寻寻他。” 两条小腿蹬着下了板凳,颠颠往外跑去。 屋子间一时只剩我同慕止二人,他放下茶盏,挑眉望我:“顾星澜,你到是会弹琴又精通茶道。” 我很是得意地刚想夸自己几句,就听慕止淡淡道:“那曲子虽弹得好,不过你倒是半个时辰只弹那一曲。” 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这货也忒不好糊弄了。 还没反应面前的插着桃花的陶罐便被慕止移开,一双古井深谭的眸子只落在我的眉梢,声音带着诱惑:“那日寿宴,你还如此分得清你我,星澜今日你是怎么了呢?” 我抬眸看他,神色淡然:“无妨,不过随我心意罢了。” 慕止忽然正襟危坐道:“不怕与我牵扯,会危害你们顾家了?” 我笑出声来:“我自然还是怕的。” 慕止还想说什么,我挥了挥袖子,起身往屋外走去道:“老师后院有几株梨树说是花开得甚是好看,慕公子要去瞧瞧吗?” 其实我实在不是个高雅的性子,耐不住在茶房吃茶谈天,想出来透透气,不过老师这里的梨花到是真真开得撩人。白瓣黄蕊,点点星星缀在枝头,远远瞧着似一团一团的云朵。 慕止跟在我身后不说话,真是个闷葫芦,我不由得有点担心这日后若是真在一起,岂不是要闷死,还是洛之流吃酒斗蛐蛐和我心意。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翠绿的蛐蛐,是用草编制而成的。我一下子来了兴致,慕止微微偏着脸将蛐蛐放在我掌心。 到是没想到这木头逗姑娘到是有一套,见他神色十分不自然,仿佛拿着一瓶□□的模样,我便生了逗弄他一翻的心思:“慕大公子,你还会做这个?这个送我么?是定情信物吗?” 完全可以想象我当时是如何一个喜上眉梢得意洋洋的嘴脸,以至于慕止那天再也不愿同我说一句话。 看来不管追汉子还是求姑娘都不能恃宠而骄过于急躁,我很是认真的将这一条写在了我追慕止宝典上,然后逗了逗床头的蛐蛐心满意足地熄灯睡觉,算算是时候去宫里看看说和我颇为有眼缘的太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小天使收藏,作者保证不弃坑,不断更 ☆、第二十三章 娘听说我要见太后去,很是为我担心,颇为不情不愿地为我画眉梳妆,又特地喊来了家里最为稳妥的易云行送我前去。 我坐在马车里只参瞌睡,见着易云行简直坐的端正一丝不苟,心里有点替他累暗自往背后又塞了一个抱枕。 到宫里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睡了三四次回笼觉,从九九怀里掏出镜子仔细瞧了瞧,很好妆没花,发髻也没凌乱。予卿小心翼翼地扶我下车,我晓得她昨夜暗自磨了一晚上剑,只等着今天要是有人要欺负我,就手起刀落抹了那人脖子。 想想血溅当场的样子我心里还是颇为忌惮,暗中拽了拽予卿的袖子,她低眸看了我一眼告诫道:“别兴奋。” 咳咳,她到底是哪里看出来我兴奋的,虽然我确实有点。 见着太后之前我不记得我在慈宁宫吃了多少茶水和糕点,整个人处于吃饱了撑着的状态。 然后我就跪在了太后的床前,重重的珠帘和纱幔,我只能迷迷糊糊看到个人影,果然是太后这阵仗也忒大了点。就在我腿都要跪麻的时候,太后才悠悠扶着嬷嬷手出来。 这太后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见我一次就要我狠狠跪一次,也不怕折了寿。我抬眼看着太后,保养得很是得当的脸,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闭着眼望着有些憔悴。 她声音懒懒地:“难为云翳郡主有心来看哀家,哀家这后花园中许多花枝修理得不大好,下人总不能顺哀家心意,劳烦郡主去为哀家休整休整可好?” 我恭顺地跪拜:“回太后娘娘的话,云翳自是愿意的。” 说完便有两个嬷嬷带着我往后花园去,内心一阵纠结,难不成偌大个慈宁宫竟是没个园丁?干什么让我做苦力,倒也不怕我剪折了她那一园子名贵的花。 远远瞧着花园凉亭中有一个人在作画,一身湖蓝衣衫,墨色青丝三千飞扬,手腕有力,提笔在画一从白玉兰。 听见动静季揽抬眸望过来,见着我时笑得温柔,眸光清澈:“顾小姐啊,你也来这后花园赏花吗?” 这话便是说笑了,这太后宫里的后花园是我说赏就能赏的?看着这太后不是闲的没事折腾我,到是想乱点鸳鸯谱了。 我微微福了福:“太后娘娘命星澜为这花园修理花枝。” 季揽放下笔,笑着过来声音清脆:“皇祖母到是会玩笑,你一个姑娘家怎做得这些,我帮你吧。” 刚想拒绝,身后的嬷嬷忽然出声:“启禀世子,太后娘娘命您协助郡主休整花园,且挑几株好的玉兰送过去。” 好嘛,一环套一环,这季揽到当真是太后的亲孙子,珩王之遗孤。想当年珩王造反死于战争,皇上下命诛杀一切旁系嫡系家族,太后爱惜幼子以命相搏,才勉强保下嫡子和当时已经嫁出去的嫡女。 那许粥粥唤季揽舅舅,约莫季绾便是珩王之嫡女的,不过,这么看当初太后救下季绾时她便应当怀有子嗣,不然不会有如此大的孩子了,那她又怎么同洛之流有关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二十四章 想着想着就有点晕晕乎乎的,季揽不知何时走到我这边,手上的琉璃瓶里插着带水的白玉兰。见着我眉眼笑成一弯:“想什么呢?” 我恍惚回神,剪刀吓得往地上一掉笑道:“没啊” 季揽也不追问只从指间上挑了一朵玉兰插在我发髻上,我躲没躲掉只能干呵呵的笑。送目送了季揽出御花园才恍然松了口气,有点小小松了口气,回想过来才看到,满地的花枝很是颓然。 也不多讲究了,毫不顾忌俯身往地上一坐大口踹气,忽的上面就来了那个身影,最近都流行忽然出现么?我勉强抬头看,慕止那双眼盯在我的发髻上像是要看出朵花来。 我也会连干笑都扯不出来了,只挥挥手到:“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2 你且在这站会,这边太阳毒辣得很。” 慕止不言语,眸子划过我的额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我,我笑得龇牙咧嘴地接过他的手帕:“谢谢啊” 他难得温和答了一句:“不谢”,说着袖子划过我的头顶,倒像是给我扇风,带着股幽香,我很是得意的迷了眼嘀咕:“你说这太后这是什么个意思啊,我倒是不晓得我什么时候这么抢手,季揽还要对我示好。” 慕止只望着我淡淡道:“左右不过心术不正。” 我跟着点头:“那倒是啊,就是可怜我这么早起来,还在这残害花草,真是不大道德啊。” 这会没人答话,我抬头一看,慕止早已不见踪影,他到是武功好,神出鬼没的。不过,我刚刚既是同慕止在抱怨讲白话,真是个大稀奇,稀奇得我很是开心。 季揽从园门那穿过来,笑意盈盈:“顾小姐怕是辛苦了同我去凉亭那歇息一会吧。” 辛苦我是不怎么辛苦,歇息我是真想歇息了,不过不怎么想同你歇息。 凉亭上坐定,他一边给我沏茶一边漫不经心道:“刚才是季某唐突了,这会顾小姐头上带的桃花到是更衬小姐。” 吃了盏茶,放下茶盏,我往发髻上摸了摸到是真的摸到一枝并蒂桃,粉色花瓣,黄色花蕊,二花相拥灼灼其华甚是妖娆。 想来便是应该是慕止那会放我头上的,看着不冷不热的到是醋坛子一个。这会扯了嘴角笑开了,季揽也不扫我兴致,同我聊了好些文人雅士的趣事,虽说这季揽是太后要撮合的,不过单这人是真的温柔清纯又体贴让人生不出一点反感之心。 这一天与他同行倒也是十分愉快,黄昏宫门下锁的时候,我倚在马车中满脑子都是太后刚在我耳边的话:“云翳这丫头到是真得哀家的心,三日之后,宫中有赏花宴,且来陪陪哀家。” 太后这理由一个一个寻得简直让我没法拒绝,估计这皇宫禁地我怕是来得多了。 不知是不是白日里想了那么些事情,夜里很是有点辗转反侧,身手去逗床头挂的蛐蛐,记得那时在云寺,洛之流同我喝酒前也是给我这么个蛐蛐,当时我倒是很好说话的就给许粥粥,也没觉得什么,今天看着蛐蛐倒是只想挂床头,谁也碰不得。 正想着忽然看到窗台上有个身影,采花踩到我这倒是难得,翻身一看,这梁上公子我倒是相熟的,没看到出来慕止还有当采花贼的潜质,果然潜质无极限。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哇哇哇,作者哭晕啊 ☆、第二十五章 我蹬蹬下床往窗户这边走,仰头看着我变天没说话的慕止,他伸手,白玉的手掌上握着一个小笼子,几只萤火虫闪闪烁烁。 这个小玩意几点光一下子到是把我房间照出点轮廓:“哪捉的。” 他没说话,我只感觉酒味太大了,蹭过去看到他脸色微红,打趣道:“怎么有跑去喝酒了?也不喊我。” 他忽然俯身看着我,热气打在我的脖子上,皮肤颤栗后就红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便瞧着眼前一晃,只剩下满院子月光。 我笑着往床上走过去,把小笼子和蛐蛐挂在一起,点点光到是真让我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我是被予卿掐人中掐醒的,看着九九正端着茶杯准备往我脸上吐水。见我醒过来,予卿松了口气,九九跌坐在地上:“小姐,吓死我了小姐。” 转眸看着予卿也急出了一身汗,见我望过来答话道:“昨夜下人房都被下了迷药,我直到今天打更了才醒,今天过来小姐房里也是问道了安神香的味道,怕小姐出什么事。” 这个慕止,喝了酒居然也能这么稳妥,予卿见我没事,过来整理床铺,我被九九伺候穿衣服,听着她小声道:“小姐,你这床前挂帘上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 我干呵呵傻笑,那慕止送的蛐蛐和小笼子我怎么也不能戴在身上招摇过世吧。不过到真是个呆子,姑娘家的,不送什么胭脂水粉的,送这些小玩意。 这日常出入皇宫,我从不乐意,变成了很是乐意,倒不是我感谢这太后赏给我的荣宠,而是每每太后找我做赏花送画这些事。那慕止总能十分精准的避开季揽,出现在我的面前。至于季揽,说起来是个好相处的,好看又会捣腾新花样,若不是相遇着慕止,大抵我也会对他有好感吧。 刚出了皇宫,手上握着慕止给我的小叶雕,寻思慕止次次都送我些自己做的小玩意,我礼尚往来送回去的偷得陈晔的字画他看起来像是也不大喜欢,看来还是得自己花点心思送他些东西。回去同谢花容商量商量,她到是个主意多的。 我这边勾搭慕止看起是十分顺利的,到是不晓得洛之流有没有抱得季绾的美人归。恍惚想起来季绾几次同慕止见面,心里忽然一阵酸涩,看来是的抽个时间见见洛之流了。 没想到家中今夜到是热闹得很,易云涧易云行难得好好坐在一起,一直云游在外的表哥顾方兴也在,身体不好休养在别院少在渝阳露面的小表妹顾未艾见着我笑得温温柔柔的。 我各自同舅舅伯伯行了礼,爹招呼我坐下来,顾未艾只小心翼翼地换了位子坐在我的身边声音甜甜的:“听说表姐最近出入皇宫相伴太后,很是得太后恩宠呢。” 我干笑着推辞道:“没有没有,这个是偶然,你还小别听外面瞎说。” 阿爹也帮着道:“那倒是,未艾啊,你这姐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啊,今天难得聚在一起,到是应该要好好吃饭才是。” 一时间酒杯交错,满堂欢喜,我正啃着猪肘子,易云涧从桌下不重不轻地踩了我一脚,我抬眸望他,他指了指自己腰上一个绣桃花的锦囊。 如今顾家人团聚,渝阳形势扑所迷离,阿爹也不是傻子,我同慕止那点事,想着他是早就知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二十六章 晚饭后,我丝毫不讶异地坐在了爹的书房里。叔叔伯伯们都不在,阿爹心里还是疼我的。不过我顾星澜这回坐在这里倒是真的没有上回那么坦然了,手指直直扣着茶盏,踹不出大气。 爹低声道:“上回我问你,可愿意嫁给洛之流,你说无妨,可如今。” 是啊,上回我还信誓旦旦,我是顾家嫡女一切都是大义凛然,如今所作所为到真是让人羞耻。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夜孤舟上的身影,一双只深深落在我脸颊上的眸子,我便像是缴械投降了一般。开始是男色惑人,可是若是五官精致,慕止他是不如季揽的,那这后来的举动我也无从解释。 见我不说话,阿爹叹了口气:“其实,我早晓得顾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3 家的婚事是会委屈你的,平日里能惯你一点便是一点。可是这婚事上,爹实在是无能为力,当年为躲了这些,顾家人付出了大代价才求得顾家女子绝不嫁入皇家的诺言。今日这事,你若是喜欢个旁人也好,偏偏是慕止,当朝右丞相的独孙,日后必定平步青云大权在握,这爹可怎么办才好。” 我不知说什么,娘不晓得什么个时候进来了,哭着冲爹嚷嚷道:“我就同你说,早把星澜许给云行,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你看她现在这个未婚夫,终日同那云寺后院的小尼姑扯不清楚,太后把珩王余孽放在那,真当谁都不知道吗?还整日让星澜进宫和那季揽相处,这不是把星澜往死里逼吗?那个洛之流怎么看都不是能护着星澜的样子好吧,她和那个慕止有个什么错。” 爹猛然拍了桌子,忽然怒道:“朝堂中形势变化多端,不是你随意看的清的,顾家既然是接了旨,那星澜便是要嫁到洛家的。”转身看着我:“最近你便不要出门了。” 爹成亲之后便一直就很是宠爱娘的,这么严苛到是很少见。爹这莫说了我近日自是进不去宫了,忽然想起前几日予卿被慕止迷晕了,被爹送去学习毒术了,这么看来,爹只怕是早有打算了。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九九正在给我铺床见着我进来,正准备请安,我暗自比了比手势,在她掌心画了一个二字。她望了我片刻点头出了房门,我取下床前的蛐蛐和小笼子暗自摆弄着玩。 半夜,易云涧果真是摸到我房间了,我坐在床上等他,见着我他倒是笑的很开:“这让我夜探闺房啊,我还是做不大来的。” 我下床给自己到了盏茶,眸子悠悠:“得了吧,予卿在何处你可晓得?爹这次把她送出去,只怕是故意的,我很担心她。” 说起予卿他倒是脸上有了几分正色低声道:“她没事,不用担心,只送到不远处的庙里藏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二十七章 说着,易云涧又给自己添了盏茶:“不过,你同那慕止怕是……” 我挑眉:“你也没办法送我出去?” 他很是忧愁地点点头:“你晓得,他们这回到是真动了心思,你这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我进来一次都废了不少神。易云行不知道最近哪根经有问题,暗中帮着爹防着我,多半怕也是和那慕止有关系。” “那倒是难为他们这么上心,不过这次阵仗到是真的大 ,你且找机会帮我送谢花容进来一趟。”我低声吩咐道,抓着蛐蛐回了床上。 这么几日,娘只说我消瘦了不少,也恼着不理爹,不过爹到是不愿退让。每日里总归有顾未艾陪着,我倒也不是那么寂寞。 今天这顾方兴到是难得来我这院子,支着顾未艾去厨房拿糕点,笑呵呵坐在石凳上,伸手推了一只鎏金的猫摆件送到我面前。猫眼是红宝石,看起来很是慵懒,这个小表哥一向云游在外,是会时不时捎些新鲜玩意给家里,这回说是家里女子都得了一副红宝石的头面。我独独没得,他到是留了这么个猫给我。 我把玩着手上的猫笑得眯眯:“小表哥到是宠我。” 顾方兴笑着:“那倒是真的,不过星澜你知道大伯父为什么这么拦你和慕止吗?” 我笑着给小表哥添茶:“小表哥这是有话和我说了?到是难得啊” 顾方兴理了理袖子:“星澜你可知,现在对顾家来说,慕止远远比季揽危险得多。” “你说,慕止危险?”我坐下来瞧着顾方兴。 顾方兴忽然正色道:“是啊,我虽云游在外,朝中局势还是比你懂几分的。当今皇上看起来很是依仗右丞相,但暗中观察又颇为打压,右丞相为人正直不屈,最是忠诚,却得皇上这样怀疑,一定是有所缘故的。你且想想当年珩王起兵造反,死伤虽多,但是多为武将世家,独独右丞相早了灭门之灾,说那嫡孙是得生母百般掩护才活到今日的,这其中的蹊跷我们都未可知。 太后如此撮合你和季揽,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皇上昏庸,而是不管太后什么企图,嫡系旁系和旧部都惨遭灭门,只剩下两个珩王余孽不成气候,但慕止便万万不一样了。” 我握着茶杯的手开始有些冰凉,刚想出声问,便听顾方兴接着道:“再这接下的话,可能扰了你姑娘家的儿女情长。你可曾想过,星澜你虽模样生得不错,但是若让你说出一点,可以让慕止那么个人一见倾心不愿放手,你说得出吗?” 我,说不出。从前谢花容也说这慕止与我之间实在是不明不白的,莫名其妙的便这样了,那时我总觉得他或许同我一样,情不知所起。今日这翻话,我听着再想想他这么个人,又怎么回是和别人情起不能自控的人呢? 季揽我这心里一直有所防备,他的示好我总可以十分笑意便收了,给不出一份真心。而慕止,我却确确实实是蹿腾着自己的未婚夫婿去找别人,好为自己与他留下些可能。但现在,我只得猜测或许他从遇见我那日便没想给我什么可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二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开始,宝宝就应广大宝宝要求得一章三千字了,这样是不是宝宝就会多点收藏什么的呢? 我自小就是死鸭子嘴硬只笑道:“小表哥这便是看不起我了?除了这容貌,我就不能用那迷惑人的法子?” 顾方兴也陪着笑不多说,只起身往院子外走,不知道该知道的我都晓得了,这会他留我一个人,连拿糕点过来的顾未艾都被他拉走了。 这会院子空落落的,我忽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夜里易云涧偷偷摸进我房间的时候险些被我吓了一跳,这回是三更刚过,我面色惨白披头散发地望着窗前的蛐蛐和不亮了的小笼子。 他一个“啊”字还没说出来,陪我一个鞋底拍了回去悻悻道:“你看起来好像很是情伤啊。” 我看他一眼道:“什么时候我见得到花容?” 这会他坐下来:“估摸明天有人进府给顾未艾送绣花样子,这会你让九九支开其他人,我帮你把守卫骗出去一盏茶的功夫。” 我点点头,手支着下巴:“谢了,易云涧你说,我是不是确实是不该和那慕止纠缠?” 他看了看我摇摇扇子:“要我说么,其实家里人都劝你算了,我倒是不这么说,反正那个洛之流不也在勾搭季绾吗?你啊就是第一次偷情勾引人,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精神忽然就好了起来,我一把拽过他袖子:“这么说,你是站在我这边了啊?” 他桃花眼一挑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4 :“我什么时候又不帮着你了,朝中局势我是不知道,不过人生在世图一乐对吧。” 听易云涧这么一说,我欢天喜地地给他倒了杯水:“就是就是,还是小表哥看得开。” 易云涧不禁不慢喝了我的茶道:“你也不用这么样,我啊到是想同你说,你真的能做到像我一样?我这上面可还是有个为人做事滴水不漏的大哥,星澜你……” 我顿时脸色黑了下来,转身往床上走:“自己出去,把门带上。” 不知多久,身后没了动静,这夜晚真是漫漫无尽头。顾星澜啊顾星澜,你事到如今到底要如何呢? 谢花容摸进来见我的时候,脸上的胭脂厚得我认不出,不过据她说,这样才有乔装的意味。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边嗑瓜子一边直叨叨:“你这些事我都晓得了,不过我也是真没什么好法子,你同那慕止现在也见不到,等会儿。” 她忽然甩了满手瓜子问道:“星澜你且算算,是不是要春猎大赛了?” 脑海中灵光闪过天不亡我,谢花容真是说什么什么在点子上。我怎么就忘了春猎大赛,看着便要到了,渝阳女眷皆得出席到时候便是与慕止相见的好时机,不过,这见了我要怎么做,心里还是没个分寸。 谢花容只望着我:“你且先见见,这么久没见,见了便什么都晓得了。” 我抬眸望着她,真的见了就晓得了吗?突然心里就不那么想见了,好像这样让绿芽死在泥土才是更好。 春猎大赛之前我都有点恍恍惚惚,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出门狩猎那天,娘说我在家里几天胖不少。 我倚着窗户嗑瓜子,马车从渝阳皇宫起,整齐摆放在官道上。阳光明媚得刺眼,我绕绕袖子,见着一个红色锦衣的男子窜进了我的马车。 回过来神就看到,洛之流倚在我的软垫上使劲扇扇子。 我兴致勃勃地凑过去:“你同那季绾怎么着了?” 他很是忧伤地看了我一眼道:“爷琢磨了一翻,觉得我们是不是去求个姻缘签。” 我抬眼看着他突然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只走过去从坐垫下翻出两坛酒。甩给他一坛,自顾自喝起酒:“真的难兄难弟,我还指望你这事顺利好帮帮我,实在不行我找谢花容拿点药,你霸王硬上弓吧。” 他嘟嘟囔囔地:“爷不是这么个人,这个事讲究你情我愿。” 我呵呵一笑:“你倒是光明磊落,我且问你这次春猎她来了吗?” 洛之流偏头:“太后带着出来散心,说起来,那个季揽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小心点,小时候考脑子的事爷就没赢过他。” “哈哈,你这人到是坦诚。”我笑出声。 洛之流瞟了我一眼:“你脖子上挂的什么东西,晃眼。” 我晕晕乎乎从衣服里掏出来桃花扣,眯着眼:“你说这个啊,这是我的定情信物?” 他眼里满是不屑:“你到对那个慕止真心,过来我瞧瞧,那日本来也可能是我得的。” 我凑近过去,两人都醉醺醺的,九九不知怎么“呼”地掀开了帘子。登着眼睛看我们张开了嘴结巴:“小姐,小姐你你你。” 我顺着看过来,自己应该是面色潮红,扒拉桃花扣的时候衣衫不整,这会正和洛之流互相扶着,实在就是妥妥的私情啊。 吓得我急忙解释:“九九,我没没” 九九也不理我,小声嘀咕:“我什么也没瞧着,小姐睡着了,睡着了。”走远了。 我气急踹了傻呵呵笑地洛之流,他手上拽着我脖子上的琉璃桃花坠串,绳子断了琉璃珠滚了一地。 洛之流脚下一滑,摔了个满堂,揉着屁股愤愤道:“真是最毒妇人心,爷走了。”说完自己跳出了车窗。 一时间车厢里满是酒味和细细的琉璃珠,我一边摸索着找珠子,一边喝酒,眼泪不知为何同酒流了一嘴。 手帕中的珠子再次滑在地上,我索性坐下不摸了,只呆呆喝着酒。 恍惚中我又见到了那个人,一声墨色衣袍,还是抿着唇,坐在不远处眸子淡淡看着我。 我心里一翻嘲弄,倒是真的情根深种了,做梦竟也是慕止,真不知道他给我下了什么迷魂药。 不过既然是梦放纵些,也是无妨的。我起身往慕止那边走,一时不查被琉璃珠滑了摔道他身上,声音糯糯的:“你怎的不来寻我,我爹爹不要我去皇宫。” 梦里慕止好像格外温柔,眸光温柔如水,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并不答话。 我昂头看他,转身跌跌撞撞去寻我放在车上的盒子,一边将盒子中的玩意往外拿,一遍结结巴巴道:“你送我的,都在这,可是我笨手笨脚把蛐蛐草弄断了一根,我那小绳子补着不大好看,小灯笼不亮了……” 慕止忽然低声喊住我:“星澜,我……” 我自顾自低头,闭着眼往他怀里窝声音低了下来:“我不听,他们都不要我同你在一处,现在是在我的梦里,你是要顺着我的。” 耳边没有了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九九喊醒,一双眼睛肿的不成样子。太阳都落了半山,马车停在城外,士兵正在生火。 九九拿着鸡蛋在帐篷里给我死劲揉,我疼得龇牙咧嘴的。顾方兴同顾未艾从外面进来,顾未艾将小菜清粥推到我面前道:“姐姐,在马车上劳累了一天,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这今天起得早,折腾一天真是饿了,此刻我抬眼看端着吃食的顾未艾格外顺眼,眉开眼笑地接过来,招呼九九一起吃。 顾方兴瞧着我这没事吩咐道:“我去瞧瞧易云行,说是晕车吐得厉害。” 我一口粥喷出来,到是忘了这个大表哥什么都好就是晕车基本没得救,坐几日车吐几日。我挣扎着起来:“小表哥你先去,我梳洗梳洗就来,九九去翻翻我那日从宫里带回的养神的药。” 顾方兴点头往外走,顾未艾帮着九九翻东西,我赶忙往嘴里塞吃的。 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易云行床前已经围了一群人,我看着角落里嘴角憋着笑地易云涧:“大表哥没事吧?” 他回神看着是我笑得格外灿烂:“没事,就是实在是太丢人些。” 瞧着没什么事,我便准备出去,一时没看到同我一处的顾未艾,想着要去寻寻。推开帐篷帘子,慕止眸光就落在我的身上。我看着他眼底一时呆了,反应过来才装作嬉皮笑脸的做了个鬼脸。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只感觉他眸色又深了几分,终归是不言语与我擦肩而过,左手感觉在宽大的袖子里被人捉住,一会掌心一片微凉。 脸不由得红了起来,我慌忙挣脱往外走去,月光下摊开掌心一看,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琉璃串。 原来白日里那些竟不是梦啊,我勉强勾了嘴角。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5 说是去寻顾未艾,没见着自己走迷了路,不远处便听到一个女子声音:“上次的帐我们还没算,这会这里没人,你带着面纱我也认得你的。”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软软的:“我不是姐姐,我是顾未艾。” 听这动静,我忙走过去,见着一身绿色衣衫的陆芊好带着几个奴婢围住了顾未艾。好嘛,这个陆芊好真是我瞧不上眼,寻个仇也寻错了人。 我摇着扇子往外走:“陆芊好,你能不能再蠢点,我才是顾星澜,看清楚了再寻仇啊。” 陆芊好只呆了呆:“你有姊妹?她怎会同你长得那么像。” 我顺着眼瞧着顾未艾,从前也是不觉得。今日一看顾未艾这双眼睛倒是真和我有九分像,带着面纱约莫轮廓也有个六七分像。 我一手拦过顾未艾:“陆芊好,你不知道有句话是,人美貌都是相同的,丑人才各有各的丑法。” ☆、第二十九章 陆芊好气得直翻白眼嚷嚷着:“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怎么个美法。”说着就过来扯顾未艾的面纱。我反手去挡:“陆芊好,你倒是真不自重,也不怕丢了你陆府的脸面,欺负个性子软的算什么,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陆芊好手被我捉着,终究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力气和我纨绔还是很有些差距,大喊:“你们几个站着干嘛,去给我扒了她的面纱。” 几个奴婢听命朝着顾未艾围过去,顾未艾有些害怕只往后退。陆芊好还在与我纠缠,我有些急了大声呵斥:“放肆,都给我住手,今天谁敢动一下试试,是不把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吗?” 奴婢听了不敢再动,只面面相觑。 陆芊好气极反笑:“好,你们且在这不听我的,今日你们不去把那个贱人脸划花了,回去我要了你们的命。” 几个奴婢听着一时惊恐慌张围着顾未艾,顾未艾跌坐在地上小声哭着:“不要不要,姐姐,姐姐救我。” 我只想挣脱陆芊好,她到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抱着我的手,我硬是挣脱不了半分。 顾未艾脸色越来越白,几个奴婢开始拉扯她的衣服。我冷眼看着陆芊好伏在她耳边低道:“你且看着,今日未艾在你这受的委屈,我必定千百还给你。别忘了我是顾家嫡女,顾家令在我这,你这张脸怕是保不住了。” 陆芊好忽然一顿脸色煞白只笑:“我既是惹了你,你是不会放过我的,更何况我陆家也不是好惹的。” 没想到这紧急关头,陆芊好脑袋竟然真是这样好使,一下子没有唬住。我眼角一瞟见着一个婢女挑着头上的珠钗准备往顾未艾脸上划去,一咬牙看来只能用那个法子。 不知何处的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感叹 “都说春日万物复苏,两位小姐脾气看来也是有些躁了些。”我转过身一看季揽一身蓝色衣衫,点地到顾未艾面前,不经意间一挥手几个气势汹汹的奴婢就到了一地。 陆芊好见事不成气得跺脚:“季揽你又多管什么闲事。” 季揽眸色一片温柔,笑得灿烂,只掏出纱绢递给顾未艾让她擦拭裙子上的泥土。顾未艾眼圈红红望着季揽,低声道了谢。 季揽这才转眸,眸色清明带着微光,声音清朗:“陆小姐是打算和顾小姐结这个仇了?那陆家也打算同顾家结仇了?” 陆芊好冷静了不少,眸色变化许久道:“事已至此,不管如何这事同陆家没有任何关系,顾星澜你有什么只管对着我。” 我甩开她的袖子轻笑:“现在倒是将自己和陆家分得清,我若不是记错,你上面还有三个求仕途的哥哥和一个做皇后的姑母吧,据说都是精明得不得了的人,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芊好看着我半晌,神色变了,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低声道:“顾星澜,我是一直斗不过你,不过有几句话我还是要同你说。” 我挑眉看她,她凝着眉暗自走向丛林深处。 我看了看顾未艾,见她除了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走过去同她吩咐道:“你好好歇歇,我过去一会就来,等我会。” 转身对季揽福了福身子:“季公子既是管了这个闲事,且帮我照顾一下妹妹,星澜必有重谢。” 季揽点点头,我转身往丛林走去。 树木葱翠,月光透过树枝,落在地上尽是斑驳。我远远见着陆芊好径直立在树下,仿佛是与暗色融为一体。 听见动静,她回过身子,眸光湿润却不落泪,声音糯糯道:“顾星澜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明明我什么都会,是陆家嫡女,可是只要有了你顾星澜,就总是要压我一头。你说的那些话,我都懂,可是我就是不服气,不服气你封郡主,不服气你等皇上太后宠爱,不服气洛之流季揽对你如此之好。”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陆芊好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最不服气的便是,慕止为什么为什么愿意同你亲近。” 我叹了口气,她抬眸像是要把我看穿:“你不用解释,那日太后寿宴我都看到了,顾星澜你到底哪里比我好!” “ 我真的哪里都不比你好。”我答道 陆芊好像是没料到我会如此说,跌坐在地上大声哭道:“明明,我认识他比你早,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到底凭什么,都被许配给洛之流了,他还对你那么好,为什么?” 我蹲下身子,递给她手绢,她不接只抬头看我:“肯定是因为你容貌好看,我晓得的,男人都喜欢花容月貌,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长得像你几分,或许他就会看我几眼。” “所以,你那么想毁了顾未艾的容貌?你为什么不直接来划了我的脸?”我问道。 陆芊好看着我道:“因为,我怕慕止他会恨我。可是,顾星澜,我不会这样把慕止让给你的,我就是要告诉你我对他的情意,我才会是他最后的妻子。” 说完陆芊好便跌跌撞撞起身,往林子外跑去。我伸手看了看掌心她的泪水湿漉漉的一片,凉人得狠。 我木然地走出林子,见着顾未艾脸色缓和了许多。季揽正笑意盈盈同她说着些什么。 顾未艾见我出来,忙跑过来仔仔细细看了我一翻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我勉强撑着摇摇头,拍了拍她得手同季揽行礼:“多谢季公子相助,星澜他日便献上谢礼。” 季揽挥手:“顾小姐客气了,不过,这顾小姐妹妹到是与你模样相似呢。” 苦笑着勾了嘴角:“许是有血缘关系,又自小在一处吧。今日家妹受惊了,我先带她回去休养了。” 说着拉着顾未艾往顾家帐篷那边走,进门便见顾方兴急红了眼,我安抚:“我们没事,就是未艾受了些惊吓,拿些安神的药好好养养便好。” 顾方兴看着顾未艾,顾未艾看了看我,低眸不语只点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6 了点头,刚刚在路上我便嘱咐她今日着事谁都不可说,她到是一直听我的话。 交代好了,我便自顾自往自己帐篷走,九九见我回来迎上来,我也没答话,自顾自将自己塞到被子里,九九见状便灭了灯出去守着了。 眼前一片黑暗,我攥紧了手中的琉璃珠子,脑海中一片混乱。 珠子被我捏得有些温热,我掏出桃花扣穿过串子挂在脖子上,盯着床帘上的蛐蛐,忽然觉得好笑。 我同慕止这么一段□□到真是坎坷,阿爹叔伯哥哥皇上太后陆芊好,到是全天下的人都巴不得来拦着我。 难道情窦初开是落得不得什么好吗?看来话本子里讲的都是真的,陈晔那日喝醉了说话本子源于生活看来真是很有哲理。 我平日夜里基本是挨着床就入睡的,最近真是失眠失得厉害,现在满脑子都是我和慕止要是话本子是个什么话本子。要是这样的话,到是真的我到一定要写我和那慕止甜甜蜜蜜再没有波折。 正发着呆,感觉脸上一冷,我努力睁着眼,慕止的轮廓在面上放大。一双悠悠眸子落在我的脸上。我喃喃出声:“这会我倒是真不是做梦,你来看我了?” 如玉的手指在我眉间摸索,我闭着眼嘟囔道:“慕止,你会娶我吗?” 手指停在我的唇瓣上抚摸了许久沉声道:“你想成亲?” 想成亲?和慕止成亲,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突然不想再想,慕止把我揽在怀里,细细用手指划我的发头,我眯着眼把脸贴在他怀里。 鼻尖忽然飘来一阵血腥味和药草的清苦,我猛的睁开眼,伸手摸到慕止的左肩。他眉头一皱,脸色不变,手把我手抓住,握在怀里:“别乱动,摔了。” 我挣扎着起身想去翻药:“你是受伤了” 他眸光微闪:“小伤” 血腥味藏都藏不住,还小伤,我只往床下跑想去那药箱。 慕止一把拦住我,我急的不行,愤愤道:“你拦我做什么?” 他眸光划过我足尖,俯身从床下捞出鞋子道:“夜里凉” 我抢过鞋子往脚上随意一套就翻东西,动静有点大,九九闻声隔着帐篷问道:“小姐怎么了?” 心里一慌我道:“没事,夜里渴了喝点水。” 九九应答着没进屋子又去睡了,回过神见慕止一双眸子里尽是玩味,我轻轻淬他一声,他也不怒,只一把拉过我。一张俊脸在我面前放大声音沙哑:“你脸红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真是。这夜里有点凉,我脸上却是一阵烫推搡着:“你倒是看得清楚,总瞧着我干嘛?给我看看你这伤口。” 慕止不答话俯身冰凉的唇落在我嘴上,柔软缱绻不深不浅,热气打在我的脖子是上,让我有些颤栗。耳畔他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你好看。” 我只感觉身上也热了起来,起身推开他,走到桌边灌了一大杯凉茶,暗中告诫,可真是要把持住,差点忍不住扑倒慕止,人家还受着伤呢。 好不容易缓和心情,回眸看慕止已经倚在床上,发丝垂落很是疲惫的样子,我走过去看他,想伸手看看他伤口。 他一用力我跌在他怀里,闭眼安抚我道:“没事,上药了。” 他身上漫着凉意,我伸手抱着他,努力蹭了蹭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已经是3000字,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三十章 第二日春猎正式开始,我醒着慕止已经不在了,身上衣服完整盖着被子。我很是遗憾地起床穿衣服,下次一定得跟谢花容借身让人看了不能自已的睡衣,毕竟慕止半夜钻闺房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我满面桃花的吃过早饭,用九九的话说是,和顾府前那个痴呆讨饭得差不多。 由于心情奇好,又想到这春猎那慕止肯定也是要一展身手的,这厮每夜进我房中都技术不错想来骑射也定是一把好手。 刚到猎场还早,顾未艾这回到是没有带面纱,脸色看起来很是红润,穿了一条和我一样的鹅黄色留仙百褶裙,很是有点同胞姊妹的意思。 远远看着季揽摇着扇子就过来,昨日他帮了我是真,此时到是不好躲了。我很是认真地向他福了福身子:“今日天气不错,很是想看看你们这渝阳公子们的身手呢?” 季揽眉眼如兰花,眸光温润带着笑意:“那是自然,这郊外到是比渝阳好,不束缚。” 我笑着迎合,易云涧和洛之流从远处驾着马过来,易云涧兴致很好笑得爽朗:“星澜来同我们骑马。” 这些日子我不是伤春悲秋就是修花看水真是骨头都霉了起来,今日我见着马场我真是兴奋得辫子都要翘起来。一把接过易云涧甩过来的鞭子,翻身上马嘱咐:“未艾,你好好散心,我一会寻你。” 说着马鞭一挥,就往远处跑去,自小我性子烈背着阿爹学马不知摔了多少回,到是真真练好了一身不错的骑术。易云涧常常感慨,我是该会的都不大会,不该会的学了个遍。 身边洛之流一直没说话,我侧身看了他一眼,薄唇紧紧抿着,得这模样我用脚都知道多半就又是情伤了。 抬眼看了看易云涧,他会意从马侧甩下一壶酒,我打开盖子灌了一大口甩给洛之流高声喝到:“都是少年好儿郎,把酒纵马最是畅快了。” 洛之流抬眸看着我,一双眸子欲言又止,只接过我的酒也灌了一大口。 我回头看前方,远远见着一身墨色袍子真像是慕止的影子,忙马鞭一用力追了过去,回头冲他们喊道:“你们且先回去,我想自己骑会。” 易云涧笑着和我挥手,洛之流像是出神还没有缓过神来。 看着前面得身影越来越明显,我兴奋得手舞足蹈高声喊道:“慕止,慕止。” 慕止闻声回眸看了我一眼,立住了马在不远处等着我。我腿一夹马腹,满心只想快些过去。 马却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狂,双蹄扬起只想将我甩出去。我瞬间吓得冷汗直冒,努力控制马身,尽力安抚着马停下来。远处慕止像是瞧出了什么,皱着眉骑马奔腾过来。 我咬唇踩着踏脚,身下的马根本不听指挥,高声嘶叫眸中充血。若是跳马说不定会被马蹄踩烂肚子,不跳马此刻马失了性子正往树上撞。 看着离树越来越近,我脑海中一片空白,身子忽然被人一搂我一抬眸便看到那双深深的眼,眸中有些许慌乱。下一秒两人都重重摔在地上,耳边他闷哼一声,不过这声音我实在是太耳熟了,这便是我从小到大听惯了的肋骨摔断的声音。 我很是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到底是慕止救我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肋骨还是由于我体重过种压断了他的肋骨好像不管怎么算后者的可能性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7 都似乎更大些。 我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慕止瞅着我的脸低声道:“有事。” 忽然想道慕止身上本来就有上,我一下就急了,伸手就去扒他衣服,他倒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一双眸子只盯着我看。 衣服还没有扒拉开,易云涧带着一大阵人转眼便策马崩腾道了我身边,看了那边撞死在树下的马撕心裂肺地朝我喊:“星澜,你没事吧。” 我很是遗憾地收回在慕止身上的手,衣服又没有扒拉开。慕止也不动神色地右手借着我的力起来,半倚着我看着易云涧不语。 洛之流一下子从马上跳下来差点扑倒我身上:“吓死爷了,星澜你没事吧星澜。” 不晓得洛之流怎么忽然这么关心我安危,简直紧张得过了分。我摆手示意没什么道:“慕公子救了我,我没事。” 洛之流揩了一把汗转身问慕止:“你没事吧?” 慕止眼也不抬道:“没事” 这厮明明刚刚不是这样同我说的,怎么忽然就变了脸。易云涧看着慕止倚在我身上,一脸玩味的表情冲我使了个眼神就准备走。 走了没几步,慕止忽然开口道:“星澜骑的马是谁选的。” 易云涧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看了一眼洛之流。洛之流面上脸色更难看,我瞧着下意识道:“那马是我抢着要骑的,突然发了性,也赖不得谁的。” 说着拽了拽慕止的袖子,慕止低眸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冷哼一声甩来我的手不动声色的自顾自走了。 我呆滞在原地,易云涧见我真没事招呼着来人回去,走过我身边时在耳边的时候低声道:“我估摸着,慕止怕是醋了。” 醋了?慕止那么个人还会醋,我正想反驳易云涧已经摆手走远了。洛之流很是愧疚地走到我面前低声道:“星澜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不过这事还有蹊跷,我改日向你请罪。” 然后全然不顾我的阻拦骑马回去了,难道你们都没看到,我没有马?你们真的是来找我的吗?这样留我一个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天都要黑了啊。 各种幽怨爬上心头的时候,腰上被人一搂,我抬头一看慕止一身墨色袍子散发着寒气。我干呵呵傻笑:“你没走啊,哈哈哈,你不是受伤了吗?不疼啊?还能骑马么?” 慕止回眸,一双眸子望着我带着几分控诉,转过身小声道:“疼” 我一下子心疼得不得了,伸手抱着他的手背小声道:“对不起啊,不该帮那洛之流的,慕止我最疼你了,回去我就帮你看看,用最好的止疼药好不好?” 慕止没回头骑着马应了声:“好” 我自顾自在他身后琢磨着,看不到他表情,也不知道醋散了没。慕止一路没说话只将我送回了帐篷,站在帐篷前望着我许久,眸色不明转身要走,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眼巴巴看着。 他回眸语气松了下来:“额头上有擦伤,回去处理一下。” 我死活不放手道:“难不成就是喜欢我这脸?” 慕止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手帕缠在我额头:“瞧着疼。” 我很是顺杆而下地点点头,目送着慕止走了,转身风风火火走回帐篷,九九和顾未艾扑过来仔细瞧着我三圈。 我安抚道:“就是衣服破了,换一身就好,对了九九将最好的金创药拿来,带的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都拿来。” 九九小声道:“小姐,我觉着你这额头上一点伤不用这么补的。” 我自顾自玩着手上的旧蛐蛐,顾未艾给我额头上药,将手帕解下来,我忙接了过来,笑得春风得意。 夜里,我磨着易云涧带我去慕止房间里瞧瞧,白日里他救我受了伤,我不去瞧瞧实在是不放心。 易云涧被我磨着没办法将我打扮成了小厮的模样摸进了易云涧的帐篷。 不过,实在是很不巧,慕止房里有人,正是我晕车在床上躺着数天的大表哥易云行和双眼通红的陆芊好。 陆芊好正眼巴巴看着军医给慕止上药,我从易云涧身后探头看,肩部那里的骨头看起来是受了重伤。此时他正眉头上有些薄汗,灯光下看着有些憔悴,帐篷里一片安静。 军医处理完了又仔细嘱咐了些注意事项,被小厮带着往帐篷外走。易云行上前看了看片刻道:“慕兄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着转身往外走,见着易云涧道:“你怎的在这里?” 我生怕易云涧说漏了嘴,暗中踩了他一脚。他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今日这事有些蹊跷,我想仔细问问慕公子。” 易云行狐疑望了眼易云涧走出去,陆芊好见状也不好在呆着,起身施礼娇声嘱咐道:“慕公子且好好休息。”说着带着披风上的帽子出了帐篷。 我一下子松了口气,从易云涧身后钻出来,把他打发出去探风。 慕止饶有兴趣看着我一身装扮,我忙走过去,将衣摆一抖金创药什么的掉了一床。 挑挑捡捡半晌,将以前从爹房里偷出来的药瓶翻出来道:“这个很好用,一擦就不疼了。” 慕止不阻拦也不答话,只任由我在他身上巴拉来巴拉去,我用剪刀将军医先包好的纱布打开。拿着药正准备涂,突然手顿在了原地,瓶子滑落在地碎了。 指尖摸着慕止左肩膀后的伤口,那个伤口不是坠马的伤,是我一早闻到血腥味的源头。 伤口狰狞,皮肉外翻,弯曲盘在他的身上,甚至还在流血,鲜红一片恍惚得我要落泪。因为这样倒刺的伤口我再清楚不过,这是顾家护卫独有的暗器所造成。 那日我怪他不来寻我,却不晓得他来却是见不得我,这伤口那么深想来在我安睡得有多深,这伤口就有多疼。 ☆、第三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哭晕了,宝宝里苦,宝宝不说,昨天坐火车,存稿用完了,就掉收藏啊啊啊,不要啊,我的小天使啊。我真不丢弃文的啊 我半晌埋在他怀里没有说话,慕止伸手摸摸我的头发低声问道:“怎的?” 我不抬头低声道:“你来我府中瞧过我了?” 指尖穿过我的发梢,头上低沉的嗓音低沉道:“恩” 我忽抬头望着他,眼眶红红地一片:“瞧了几次?” 慕止一双眸子望着我,眸光尽是温柔:“每夜都瞧。” 丫的,慕止肯定瞧我的时候我多半是睡着了,想来前段在家的日子我夜夜安睡,估摸着他用了安神香,白日里我又出不去只得在家捣腾吃的,难怪春猎的时候,娘见我出门说我胖了不少。 心里忽然就下了什么决定,从慕止身上起来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到了一盏茶,不敢望他低声道:“慕止,你思慕我什么?” 慕止一本正经的起身,走到桌下接过我喝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8 的茶杯接着喝,半晌抬眸看我道:“我思慕你……” 不知为何我很是紧张,手支着脑袋巴巴望着他,他脸色不变看了我一眼道:“大约是我有眼疾未愈吧。” 下巴磕了桌子,我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应该是我的表情极其狰狞,慕止很是不忍道:“算我是沉迷美色吧。” 这个理由我完全接受,笑盈盈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素白的荷包,别过脸递给他。 他接过荷包看了片刻:“你做的?” 我伸手挽了挽耳畔的发丝娇羞地点点头,他沉吟道:“果真是丑得不一般。” 我撸着袖子就龇牙咧嘴地去抢,没想到慕止那厮受了伤动作的速度也不是我可以相比的。我不仅没抢着险些栽倒在地上,得他扶了一把。 慕止望了我的眉眼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素色手帕。在我面前打开,一只难得的青玉雕的并蒂桃花钗发着细温润的光。 他将钗递到我手上:“给你。” 我笑着接过打趣:“莫不是你阿娘留给媳妇的吧?” 慕止脸色微红几步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我一下子傻在原地了,喝了两杯凉茶才冷静了些一字一顿道:“如今你我既是交换了信物,那我们便算是私定终身了,我虽看了不少话本子可是同谁定道真是实实在在头一遭,过去我既往不咎,我就是个悍妇,来日你定只能生生世世爱我一人。若是你负了我,那我便不得好死。” 灯光下慕止眉头一挑:“嗯?” 我很是得意笑着:“是我,不得好死,因为这样你才一辈子愧疚于我。” 慕止将我搂在怀里难得开了玩笑:“若我是无情无义的呢?”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那我也只得认了,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此生与你不死不见。” 帐篷中一片安静,我乖巧地伏在慕止怀里絮絮叨叨:“我这同人谈情的本事不大好,洛之流是个不中用的,我他日问问谢花容和易云涧,你一个人,只有我宠着你了。” 慕止的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声音旖旎:“嗯”我偏眸看着他,睫毛盖在眼下,安静得像个孩子。 我同易云涧分别,从慕止房中偷偷摸摸回自己帐篷的时候,房中坐着一个人。没开灯我使劲瞅他没看清个什么,不一会有人点着灯进来。既然是二表哥顾方兴,他摇着扇子瞧着我,不说话。 我这一身装扮连扯谎都没必要,想来我既是已经不想顾及那么多,同慕止交换了信物,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这么想着,我干脆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听顾方兴说话,他若是帮我瞒着,以后再想办法同慕止私奔。若是他不帮我瞒着,这事捅到了爹那里,大不了被爹打断腿,我只说自己失了身子给慕止,过程虽艰苦写最后还是会嫁给慕止的。 一时帐篷无声,顾方兴望了我许久低声道:“就真是认定了他了?” 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一双眸子死死盯住顾方兴专注道:“二表哥还记得我学玩骰子吗?” 幼时易云涧带我去赌场,我别的不甚喜欢,独独对骰子很是钟情。每次都自信满满下注,总是输得一塌糊涂,后来输得多了,爹晓得了,打断了我的手。我也不哭也不闹只巴巴望着说:“我总不能一直输,我就是不信。” 后来爹被娘哭得没法子,一家人来想办法治我。二表哥听此从西域云游回来带了一个骰子高手我茶不思饭不想学了几个月,终于是把骰子练出来了。 赌场上再没有人赌得过我,那阵子赌坊见我便关门,还有人暗中找我去开赌坊。 吧嗒一声顾方兴手中的折扇段成了两半道:“我不晓得慕止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他要是对你一片真心也算好,我总归是心疼你的。” 二表哥知道,我是撞了南墙也要撞破,他既然这么说,那他是不会将我与慕止的事情告诉爹爹的。想着我便欢欢喜喜送着一脸忧愁的二表哥出去,回神躺在床上,远远见着一个人影站在我床前。我仔细一看,竟是予卿。 我一下坐起来,予卿怕我着凉从屏风上拿着衣服披道我身上。我自顾自拉着她手问道:“怎么回来了?饿不饿?我这有些好吃的糕点。” 予卿摇摇头:“我觉着不大安心就回来了。” 夜已经有些深了,我困得睁不开眼睛迷糊道:“你不在,我夜里总是不安心……” 耳边予卿温柔道:“小姐睡吧,我守着你。” 我低低应了一声便睡着了。 第二日九九还在帮我穿衣,易云涧便风风火火冲进来嚷嚷:“星澜,予卿不见了。” 端着粥进帐篷的予卿给他行了个礼:“见过小少爷。” 一时间易云涧脸色变换许久,咳咳咳几声假装正经地道:“我这是来催你家小姐,怕她拖沓错过了今日春猎开幕。” 我好笑地瞧着慌忙而逃的小表哥,同予卿打趣道:“易云涧怕你怕是胜过怕大舅舅。” 予卿一双眸子落在我身上不语只将手上的粥摆在桌上道:“今日有风,一会小姐带个斗篷出去。” 真是伤感,好一个郎有情妾无意的本子,易云涧怕是还有好久地路得走了。 我被予卿像小鸡一样护在身后到春猎赛场的时候,已经坐了不少人。季绾还低着头,脸色不大好,不知在想些什么。洛之流也端坐在位置上拿着酒杯出神,我一双眼睛转了半晌也没瞧着慕止。 顾方兴和易云涧他们同我招手,我颠颠过去抓了把瓜子在手上磕着。远远瞧着顾未艾像是同季揽一起进来的场子,顾未艾这几日气色到是好了不少,面色开起来很是娇嫩。我回眸望着顾方兴道:“未艾这几日和季揽走得很近。” 顾方兴自顾自喝了一杯酒眸色深深道:“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我一想自己也不好说啥,只干呵呵地笑。顾未艾见我们都瞧着,羞羞答答坐在我边上。我瞧着她手上拿着的手帕上的绣花样子到是新奇问道:“这个样子到是好看。” 顾未艾笑眯了眼睛道:“姐姐喜欢一会回去去我屋里拿,季公子说这两点萤火虫很是别致,我试着绣在帕子上果然不俗。” 萤火虫,季揽果然不是个傻子,慕止同我之间的事怕他也是晓得一二,如今这样对未艾示好不知是存了什么个心思。 正发着呆,场上忽然鼓声震天,远远几匹红棕烈马从远处往场子上来。马上坐着都是渝阳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手上举着五彩的旗帜,风声呼呼,彩旗飘扬,马在场子上跑出气势磅礴又阵势宣扬的花样。一个绿色骑装的女子脚踩一匹白色宝马头顶而来。 我眯着眼仔细瞧着,竟是陆芊好。她到真是个不俗的人,这么一手马术骑射功夫让我高看她不少。她脸上挂着笑,自信张扬,要不是她对慕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19 止有意我简直想为她起身鼓掌。 下意识我就在场子里找慕止,见他骑着一匹烈马在阵的边缘,脸上依旧是神色淡然,半点让人看不出他受伤了。见我望过来,下意识挑了挑眉头。 我一下子羞红了脸,如此大庭广众下做这么些小动作,我怕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顾未艾瞧着有些担心地为我的茶杯又续了些水,易云涧一脸意味深长朝我挤眉弄眼。 自顾自喝了几大杯茶水,我勉强抬眸望着场子。阵法已经结束了,几百将士正笔挺地站在赛场中间。慕止的位置不突出也不边缘,一身墨色衣袍隐藏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皇后家的侄女出了大风头,陪着太后使劲夸陆芊好。她倒也是沉得住气不骄不躁,等着皇上发话。 皇上龙颜大悦,一挥手下圣旨将陆芊好做了和硕郡主。 旨意一颁布,皇后怔住了瞬间反应过来,只道皇上盛宠不敢当,陆芊好脸色白了又暗,眸子低着不知在想什么。礼部尚书到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直直跪下谢恩,陆芊好几个哥哥也都是面露喜色跟着谢恩。 予卿忽然俯身在我耳边道:“小姐,陆小姐好像不大愿意。” 我苦笑着喝了杯酒,她陆芊好自是不愿意,皇上封她为和硕郡主看似恩宠,但和硕群主是历朝历代的和亲人选。估摸着下一次和亲在即,皇上只怕是早有此意,陆家人也估计是同意,和亲是大功,陆家尚且有几个求仕途的哥哥。 一个女儿换陆家人在朝堂稳当,这是比划得来的买卖,那陆芊好怕也是心里清楚,那日在树林才会急着向我说道清楚,她怕是做好了违抗圣旨的准备,或者说她有打算让皇上收回旨意。 ☆、第 三十二 章 我远远啃了一口猪肘,心里一片荒凉,近来渝阳的天气总是不好的,云层很是深厚。 予卿暗自给我裹了裹外袍,陆芊好面色如常的接了旨,笑得明媚:“启禀皇上,这春猎难得,我们大元贵家女子怕是都向参与,不如今日射箭我们也想英姿飒爽一翻。” 皇上神色微变笑得爽朗:“好啊,今日如此好日子普天同乐,在场的贵族女子皆参加骑射。” 手中拿着的茶杯一抖,骑射我是不怕的,虽说排不上数一数二混个春猎大赛我还是勉强可以的。不过这陆芊好突然如此提议,我不知是为何,莫不是想在慕止面前压压我的风头,总觉得是没有如此简单的事。 予卿扯了我的袖子低声道:“小姐,我同你一处,我护着你。”我望着慕止像是皱了皱眉,如今皇上如此下命,推脱自是不行。相互依靠着和顾未艾回帐篷中换骑装。 顾未艾换好一身雪白的骑装,更是衬得肤色若雪,面若桃花。笑意盈盈回头问我:“姐姐,我这是第一次穿骑装,你看看可还妥当?” 我从桌上挑过一根琉璃钗子,插上她的发髻夸奖道:“很美。” 顾未艾羞红了脸,一双眸子垂了下来,不做言语。 出了帐篷各家贵女都被侍卫领着往林子里去,我悠悠骑着马跟在后面。陆芊好从身后策马而过道:“慕止应当知道,我什么都比你强。” 我摇头笑笑:“陆芊好,我不想同你争辩什么,和亲这事我们顾家没有参合,你好自为之。” 陆芊好忽是神秘莫测地勾唇笑了笑,快马加鞭从林子深处去了。予卿架着马跟上来,捏了捏我的手心,我冲她勉强笑了笑。 女子狩猎是比男子简单多了,其实多半是想让贵女们展示一翻,林中有事先放好的小鹿兔子一类的猎物,边界上有侍卫守着,谁的猎物多,谁便是获胜,和男子狩猎求的是猎物的稀有和凶猛是大不相同的。 我回眸看了一眼慕止,见他神色微变,安抚地冲他眨眨眼示意他没事,骑着马自顾自往林子里走。 顾未艾显然是第一次狩猎,见着兔子高兴得大呼小叫,又下不去手。我瞧着好笑,予卿一直警惕望着四周,神经很是紧张。 陆芊好追着一直鹿从我面前过,身后侍从马上全是猎物,回眸看着我和顾未艾神色不屑:“真是手上拿不了一点刀刃啊,半天了弓箭既是没沾血。”说着嗤笑一声跑远了。 顾未艾气红了眼,我晓得她这些日子同我在一处,白白受了陆芊好的许多闲气心里委屈只道:“未艾,没事,我们从林子深处走,今个我定会好好帮着你的,姐姐我什么不行,骑射还是拿得出手的。实在不行予卿可是功夫很好的。” 说着三人不语,从林子中走去,我手上弓箭不停一本正经地开始狩猎,那陆芊好打压我那是情理之中,顾未艾到是真没理由陪我受这些。她对季揽那些小心思,我又不是不晓得,虽说季揽不是什么好人,许是我同慕止的事也是如此,我现如今倒是真的心疼顾未艾。今个狩猎若她得了个头筹,他日嫁人虽不定会是季揽,也容易求个好人家。 我骑射还行,那陆芊好显然也不是个吃素的,几次瞧着她,猎物到是越来越多。好在这女子狩猎,随从猎得也算入内,予卿功夫好,我们是平白得了许多猎物,顾未艾先依旧是见着动物放不出箭,不知怎的,见着一只红狐的时候,神色凛然,一箭到是快准狠。 正讶异着,瞧着她又去丛林深处追猎物了,像是突然来了斗志一般,看来兔子急了真是会咬人的,我瞧着她跑的方向像是要出边界了,示意予卿跟过去,予卿不放心我的安危,我嘱咐道:“这林子里有侍卫,我瞧着二小姐这么一通折腾怕是有些勉强,你且去看看,我就在这,一会你来寻我。” 予卿这才快马跑了过去只让我带在原地,狩猎耗体力,我悠悠在原地转圈圈,丛林里忽然是冒出一个人。 洛之流脸色苍白站在我面前,我颇为讶异瞧着他,也不晓得怎么进来这女子猎场的。不过应该是皇上不放心派了些人在林子巡守,见着情况不对就带贵女们出去,毕竟都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轻易死不得。 我见着他一脸严肃只暗自觉得好笑主动接话道:“别给我摆这个脸了?上次那马的事,我又没怨你,你从前太后寿宴还帮了我的,我和你这兄弟关系这么点事挡不住?” 洛之流脸色好了些,低声道:“那事爷也不晓得如何同你交代,只谢谢你不追究,他日有事,爷定是会为你两肋插刀。” 说为我两肋插刀的洛之流到真是为了插了我两箭,也不晓得这上天是不是生怕我他日为着这事讹他一笔。 我们二人正冰释前嫌,那林子中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群野狼,绿着眼睛流着口水就朝我们嚎叫。洛之流见着情况不大对一脚踹了我的马屁股,我很是懵懂地被他马带出了狼圈,我感动想着,这洛之流实在甚是够意思,他日这选马之事我一定不讹诈他。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0 但是将将出了狼圈的我,耳边开始飞过一只一只的利剑。一瞬间我觉得其实,洛之流这厮就是个托吧,内心简直无法言语,只想化身狼咬那洛之流两口。 不过,虽是如此想,但我同洛之流相处如此之久,他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更何况他是实在没有理由要害我,显然这一切从女子狩猎开始便是个局了,脑海中一片清明。 正想得入迷,身后忽然一声闷哼,我回头一看,跑出狼圈的洛之流身上插着两根明显应该是插在我身上的箭。他一声红色骑装染成了一片深红,面色看着又白了几分。 我一时间慌了神,若说洛之流害我是不可能,那他救我这一命,我也是还不起的。 这暗箭没完没了,在这么下去我和洛之流怕是非死在此处不可。洛之流显然受伤颇重,再耽搁下去怕是有性命之忧,我手中握着黑色的泥哨,此时显然是危急时刻了,不用那个怕是不行了,一咬牙正准备吹响泥哨子,手腕上一疼,哨子落在了地上。 我抬眸一看是二表哥顾方兴,片刻间二人眼神换了换,他不留痕迹挑起泥哨子塞在我手里,瞧着我衣服上都是血迹问道:“受伤了?” 我摇头:“洛之流为我挡了两箭,我身上的血是他的。这林子里有埋伏,未艾可回去了,我让予卿跟着她去了。” 顾方兴眉间一凝道:“这事蹊跷,我们半晌没见人出来,就进来查看,怕是整个林子里的贵女都有危险,我让侍卫先送你们回去,洛之流瞧着伤得极重。” 我向顾方兴道了声小心,便不再接话自顾自跟着侍卫送洛之流出林子救治。快出林子时见着也在林中寻人的慕止,他一双眸子深深落在的我身上,见着我就要过来,我摆手示意安好,转身跟着侍卫去救洛之流了。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受伤的不仅仅是洛之流,还有救了顾未艾的季揽,我更没想到那弓箭上会有奇毒。 本来箭伤虽重但不到要人性命,可是这箭上的毒却是特别凶险的醉仙鹤。这个毒实在是大有来头,是医仙云中鹤所炼制,这毒本就是偶然炼制云中鹤觉得此毒实在太过凶险,已经损毁,不知为何会在此处。而要解必须求药医仙,医仙虽医术高明,却是脾气古怪,但最为巧合的便是,我便是这医仙云中鹤的小徒弟。 洛之流我是非救不可,季揽上次的恩情我尚且没还这次又救了顾未艾他我也是非救不可。而且,这次受伤最重的是洛之流和季揽,但当朝重要的人的嫡女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小伤,姑娘家本来就是娇贵,如今一时伤了这么多,怕是朝廷上有些动荡。 我一时之间感觉自己怕是要成这渝阳的大英雄,不过归根到底还是我感谢我渝阳第一美女的娘当年那些风流债。只是若是此番求药回来,那顾家算下来便是施恩于整个渝阳的贵族,这恩实在太大了些。我一时心中慌张,可是季揽和洛之流又中毒颇深,若是等到皇上查到这毒来处和解法,那时我这救世主的身边说不定变会变成谋害者。 真是伸头一刀,缩回来也是一刀。我夜里守着煤油灯真是急白了头发,顾方兴摸到我帐篷,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挥手让予卿去外面守着。 灯光下顾方兴神色有些紧张低声道:“今日这事实在是蹊跷,你那时拿出来的可是顾家哨。”我沉默着点头。 顾方兴松了口气道:“那我真是来得巧了,不然顾家哨一响,顾家军便是藏不住,暗中赡养军队就算我们顾家人是如何解释,那皇上也定是不会信我们的。” 手中的茶杯抖了抖,我低声道:“二表哥,那云中鹤的解药我是求还是不求?” 帐篷间一时无语许久顾方兴低声道:“求,你且要去皇上那请命去求。” 请命救人这事很是顺利,不过慕止这回却也求与我同去照应我,说是洛之流打着我未婚夫的名义说心疼我大力举荐的,他这些作为我实在是十分感动,暗中想着要同师傅讨些上好的补药好报答他。 ☆、第三十三章 刚出猎场的时候,九九一脸担忧望着我,我很是潇洒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通过袖子缝隙看到陆芊好气红了眼睛,不知同慕止叽叽歪歪说着些什么。不过这些小伎俩我是不屑使得,只装出一副担心伤员的模样巴巴看着慕止二人。 不知多少贵族家长见我不能启程,暗中淬了陆芊好无数口口水。阳光照得我眯着眼,虽然说人命关天很紧急,不过一想到这次求药的主要人物是我和慕止。我就硬生生从这救死扶伤的事中撇出了一丝孤男寡女的□□。 然而此刻我的孤男正风雨不动安如山地坐在我的对面。 马车出了渝阳慕止就不再骑马了,也不晓得是怎么骗予卿那丫头出马车驾车的,自己钻进马车坐在我面前不言不语。 我春心狠狠萌动了几分后,便死一般寂静。昨日动静太大,事情太多我没好好休息。今日难得有空慕止虽好看但是不与我说话,我也无可奈何只自顾自地开始闭眼睛皮。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人把我放在他身上依靠着,还十分妥帖地往我背后加了一个软垫,盖了一个摊子。这人气味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慕止虽说不理我,终归是心疼我的,我很是得意地勾了勾那人的脖子。 醒来已是夜里,我在客栈的床上,慕止坐在桌前喝茶,也不晓得走了多久,我口感舌燥想喝水只发出“额恩”的声音。 慕止一双眸子落在我身上,没有表情倒了杯茶递过来,我接过一口饮尽了,他见我像是好了许多也不出声转身欲走。 我小声嘟囔着:“慕止,我差点死掉了耶。” 慕止脚下一顿,回过头又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瞧着我一翻,确定无误之后道:“我看你带洛之流出林子的时候生龙活虎得狠。” 我不由得噗嗤笑出声,这厮竟是为了这个事么。还真是个醋坛子,心里不晓得怎么翻江倒海,面上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我拽着他袖子道:“那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慕止转身:“你倒是菩萨心肠。” 见着慕止欲走,我拖着秀花鞋子就想起身去追,不料今日穿的这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长了些,不防着我就摔了一跤崴了脚。 慕止脸色很是难看地望着我肿胀的脚踝,试探着按了按我叫得很是凄厉,一时眉头了皱了起来:“洛之流看来我是提不得了。” 我支着头使劲摇:“提得提得,不过我这人恩怨分明,他既是救了我,我总不能不管他了,别说是洛之流,王之流,李之流我也得救。” 许是我这翻话的缘故,感觉慕止捏我脚踝的动作都轻了许多,脸色依旧是沉着。眸子落在我脚上,只感觉那一块皮肤像是烧着了一般。脚开始不自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1 觉的乱动,一动我又疼得嗷嗷直叫,慕止抬眸望我,伸手拍了我的脑袋道:“还不听话,脚是不想要了?” 一句不听话搅得我云里雾里,甜到心坎里,只恨不得另外一只脚也扭了才好。 赶路两天我深深感觉慕止觉得是个适合做相公的好男子,毕竟他的淡定实在很得我心,比如我左脚踝脚扭了,他丝毫不觉得我的右脚踝也是崴了的,顺带两只爪子一起废了有什么问题。 心中美滋滋的觉得可能我是个很有福气的命,对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 赶路几天,我除开每天坐在马车中觉得骨头都坐做麻了以外硬生生胖了几斤。出门春猎的时候阿娘说我胖了几斤,这几日又被慕止养着胖了几斤,算下来我是胖了一圈。 说我美色惑人的慕止便不大愿意了,今日到了云鹤山的地界,他是任我怎么撒娇卖萌也非要拉我骑马,说是为我好,马车里闷,虽然我一点也不觉得。 远离渝阳,这田野间的天蓝的明媚,白云漂浮很是惬意。我内心对还受伤在床的洛之流和季揽表示了小小的愧疚,转眼便被慕止手上新编的蛐蛐吸引了去。 骑马这事我懒得动,不过对我而言,好处还是有的比如,我离慕止更近了。 虽说因为是和慕止一处,这一路我的心态很是放松。但我们的行程并不慢,昨夜不知予卿怎么劝动了小表哥,颠颠地送她过来同我一处。 还说宫里那群一向没什么用的太医,在太后暴怒要诛九族的情况下,还是真拖延住了季揽和洛之流身上的毒。不过还有小道消息说是陆家献上了什么灵药,我不由得暗笑,这陆芊好到是真的开始行动了。 下意识靠了靠慕止的胸膛道:“你可晓得那陆芊好喜欢你喜欢得疯了,说是你的青梅竹马。” 慕止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我头上他送的那支青玉簪子上顺口应答:“陆芊好是谁?” 我险些没摔下马去咳咳道:“礼部尚书嫡女,皇后侄女,刚封的和硕群主。” 慕止玩着我的头发道:“她要和亲” 我细细瞧着慕止的脸色,真不像是装的,这厮真是冷心冷情到了个极致。忽然想起季绾道:“那季绾呢?同你吃了茶的,你总不会知道吧。” 慕止神色凛然低声道:“珩王嫡女” 见他神色有变,我心中一慌刚想接着问,身后传来打斗声。我回眸一看我平日坐着的马车已经被剑插了个稀巴烂,幸好今日慕止心血来潮让我骑马,不然我估计便是满身窟窿了。 慕止飞身过去,予卿手中寒剑出鞘,守在我身边。随行的侍卫已经和刺客打成了一团,我远远瞧着慕止挥剑的动作不大顺畅,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突然慌了神,对予卿吩咐道:“快去帮忙,慕止他身上有伤。” 予卿瞧我真是急红了眼,欲上前去,慕止不知怎么晓得了我们这边的动静,回眸给予卿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予卿便带着我翻身上马,脚一夹马腹,往云鹤山中跑去。离着慕止越来越远,我一颗心揪了起来,左摇右晃要跳马。 予卿在我耳边低声道:“小姐,他们人数多,你先去山中寻医仙帮忙,我回去帮慕公子。” 我忍着眼泪点头,只用尽了力气往山中冲去。 慕止此刻有危险,若我上了山顶寻师傅,怕是黄花菜都凉了。这么想着我就架着马往师傅平日种的珍稀灵药上踩,我记着这灵药上师傅下来禁制,我若是踩了师傅定要出来。 果然才踩了两行长得像艾草的植物,师傅就带着师兄云中尧扛着刀冲了出来。见着在他地盘上的人是我,便准备大义灭亲下了我两条腿。 见着云中鹤,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师傅我夫君要被人打死了……” 云中鹤一呆忘了要大义灭亲这事道:“你说甚?” 我急着拉着云中鹤上马嚷嚷道:“还说什么说啊,师傅快走啊。” 云中鹤带着云中尧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我带回了遇袭击之处,丢进刺客堆里。我缓过神正好看着慕止身上一只手上中了一箭,一个刺客正准备偷袭他右肩膀,大喊一声:“慕止小心”扑了过去,想着慕止好救了我那么多次,终是轮的到我为他受伤了。 不过剑没有落在我身上,眼睛睁开的时候,刺客已经倒了一地了。云中鹤气得直吹胡子骂我:“我交你那点毒术你都用来对付你爹娘了?这么多人,打个屁啊,下毒不知道吗?” 我眼泪流地点头,一手圈着慕止道:“师傅你别骂了,快来看看他。” 云中鹤不情不愿地走过来骂骂咧咧道:“瞧你那个没出息样子。” 慕止脸色很是难看,师傅搭了慕止的手腕,神色微凝:“瞧不出来,你这小白脸身上伤到是很多啊。” 慕止抬眸一双眼睛深深落在师傅身上,我心下一惊在他耳边小声安慰道:“师傅黑,见不得别人比他白。” 云中鹤不理我们这些小动作,转身走嚷嚷道:“死不了,阿尧,你把那个小姑娘带着,她伤得也不轻。” 云中尧将予卿扶在身上跟着往山上走,我勉强扶着慕止,见他走一步路咳一声,心疼得厉害,从袖中的掏出手帕给他擦拭,心中埋怨云中鹤不先给慕止吃点止血的灵药。 就在我感觉慕止血快流尽了,手中拿着钗子想捅云中鹤两刀的时候终是见着了他的药庐。 我顺手将慕止带到了我从前的屋子小心安顿好。 慕止脸色苍白,瞧着很是疲惫,伸手摸摸我的脸低声道:“不要哭” 我回过神才发现我一直是泪流满面,忙点头,想将他身上的衣服拔下来看看,又怕弄疼了他,权衡一翻只稍微处理了一下他身上的血迹便冲去找云中鹤了。 不料师傅就蹲在我屋子门口喝酒,见我慌慌张张出来道:“丫头,那小白脸真是你夫君?” 我咬着唇点点头,师傅不再说话,进屋去瞧慕止的伤了。我晓得帮不上什么,便去云中尧的屋子里瞧予卿。 予卿虽是练家子终究是姑娘家,失血有些多了,这会云中尧将她伤口处理完,却还是昏睡着。我冲云中尧摆摆手,示意他去休息我来照顾。 他出屋子后转身为我带上门,我看着予卿脸色苍白,心疼不已。一双若水眸子现在闭着,朱红的唇没了血色,其实予卿模样真是生得不错,自我当年无意间救了她一命,到是一直跟着我没出什么差错。 ☆、第三十四章 予卿原名不知是什么,跟了我便取了予卿这么个名字,据说好像是一个江湖流派的遗孤。当年那场珩王谋反,说是不仅朝堂中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也是动荡不已,这么算珩王道真是个人物。 眼下我虽不懂政事,渝阳风声紧我是晓得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2 。予卿和我主仆一场,实在是不应该将她带入这趟浑水,易云涧虽流里流气的,对予卿那是一片真心,这次求药完了,我暗中和易云涧商量让他带着予卿出渝阳逍遥去。 想着想着我便伏在予卿床前睡着了,迷迷糊糊醒过来已经是深夜。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予卿正拿着湿帕子给我擦拭手。我慌乱着要起身道:“你怎么起来,受那么重伤,快歇着。” 她一双手将我又按回床上,眸子盯着我的眼睛道:“小姐,我没事。” 见她难得神色变化,灯光下很是温柔我有些恍惚安静得躺下去,正想闭眼,忽然想起慕止,正欲起身予卿拿着湿帕子给我擦脸道:“慕公子没事,我帮小姐瞧了的,正昏睡着。” 予卿一直就这么妥帖,我真是累极了,神经放松下来,困得不行,伸手拍拍她的手背道:“你也要好好休息,我就是累着了。” 朦胧中予卿像是应了声好,我便又睡了过去。 许是心里还有事,第二日我难得醒了个大早,瞧着予卿伏在我床前,起身给她盖了被子,轻手轻脚去了屋子。 云中尧正在练功,我笑呵呵打招呼:“师兄早啊,我去做早饭。” 云中尧回神看了我一眼面露难色小声道:“我看,要不还是我去做吧。” 我险些没摔了,挺着胸膛道:“师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我已经大不一样了。” 见我坚持,云中尧不好说什么,只讪讪应了声好。 当我将早点端上桌的时候,云中鹤很是郁闷地望了一眼云中尧,云中尧看了我一眼道:“师妹,你的不一样是,原先的馒头是黑的,现在是硬的?” 予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咬了一大口道:“小姐做的不错。” 云中鹤踹了一脚云中尧:“你还不快去再做点,我堂堂医仙被这玩意儿硌掉了大牙不得被江湖中人笑死?” 云中尧无奈起身往厨房去,予卿也过去帮忙。 云中鹤拿着葫芦灌了一口酒道:“你给那小白脸端的也是这个?” 自然不会是,慕止房里我送去的早点是我私藏的糕点,昨日就剩了那么几块,我好好在盘子里摆弄摆弄才送过去的,还把云中鹤后院据说是金贵得不得了的果子摘了几个。 这些我是一个字不会说,笑着和云中鹤打哈哈,云中鹤看了我一眼很是无奈摇头道:“那时你嫌弃这山上不好玩下了山,今天回来又做什么?” 突然记起来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洛之流和季揽,我内心顿时觉得甚是对不住。 和云中鹤一起蹲在树下,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将猎场上的事好好同他说道了说道。他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揪着我的耳朵问:“你说那两个瓜娃子中的是醉仙鹤?” 耳朵被捏得疼得龇牙咧嘴,我上蹿下跳嚷嚷着疼,师傅松了手自顾自喝了一口酒神色很是复杂得望了我一眼。 这个眼神我很是清楚,一把扯住云中鹤的胡子:“师傅,你莫告诉我你酒喝多了忘了那个毒怎么解。” 云中鹤很是心虚看着我半晌,听到云中尧在远处喊他吃早饭,忙悠悠地往饭厅里走。我跟在他身后急的跳脚,云中尧见此,拉着我安慰道:“小师妹,你莫不是忘了师傅不吃早饭是什么都不晓得的?若是让他吃点东西,说不定你求他的事,他又想起来了。” 云中尧这话说得有道理,更何况我闹了一通只觉得自己也饿得前胸贴近后背了,颠颠跟着师傅去抢早饭,若是没记错我这师兄做饭是一绝。 饭饱之后,云中鹤被我烦的去药房找解毒的方子了,我踮着脚尖往慕止房里钻。 进屋的时候慕止正倚着床栏,白色里褂随意搭在身上,如玉的胸膛随意露着,三千发丝披散着只津津有味看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 我只感觉男色迷晕了我的眼睛,眸子忽是聚在他手上拿着的本子上,一下子红了脸。 这个本子是我当年在云鹤山上学艺时日日记事的本子,尽是一些我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事,什么偷鸡摸狗打架斗殴,那时做一件就觉得是功绩一件,定是要记录下来,以后给子子孙孙传阅光耀门楣。最见不得人的便是那时我春心刚刚萌动,对云中尧有些不可名状的小情愫。慕止这厮就是个大醋坛子了,我早就知道了,这些若是让他知道了,不知会如何不理我,又自顾自生闷气。 想着我就快步走过去,想抢回来我的记事本,不料一急躁裙子一绊我直接扑到了慕止身上。 像是碰到了伤口,耳边传来了慕止隐忍的闷哼声,趁其不备我忙抢过他手中的本子往怀里塞。塞得时候顺眼看一下,好像慕止还没看到我对云中尧那些小情愫,塞好后低头看了看,慕止包扎的伤口似乎又被我压得出血。 我忙手忙脚乱得想要起身,慕止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手上一用力我便又倒在他怀里。我有些急了:“慕止,你这身上的伤口又在储出血了。” 慕止将我的头按在在胸前低声道:“顾星澜,你原来喜欢皮肤白皙的男子么?” 我的脸一下子更加热了,我清楚记得记事本子里我写着,云中尧这个小白脸到是白得很好看。一时心中有些虚了道:“咳咳,你不是还没看到那里吗?” 慕止声音低沉:“我看了三次了。” 一口口水卡在我的喉间,我忽然想起渝阳传闻,右宰相独孙,自幼天赋过人,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看来民间传闻的真假多半还是和人有关。 我偷着抬眼便看见慕止一双眼睛落在我身上,明明灭灭,只敢小声嘟囔道:“可是,你也是很白的啊。” 头上传来一声轻笑,慕止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笑意泛着涟漪,一时我有些呆了道:“慕止你笑着真好看。” 慕止如玉的手指敲了敲我的脑袋低声道:“没出息。” 我自顾自伸手拦着慕止的腰,往他怀里蹭了蹭道:“慕止,云鹤山没人拦得住我寻你了。” 慕止十指穿过我的头发轻声道:“嗯。” 脑海中灵光一闪,我跳起来道:“我得看看师傅,一会没看他,保不齐又喝得不知醉倒哪里去了,洛之流和季揽还等着他救命呢。” 说着我就拎着裙子往屋子外面跑,身后慕止沉声道:“当心。” 心尖甜得要融化,我一路脚步虚浮飘进了药房,门一打开满房的在外面的珍贵孤本,难求药方堆了一地,我抬着步子半晌不知从哪里开始下脚。 云中鹤听到动静从一堆书中探出头,脸颊上已经喝得红彤彤的,满头的银发乱糟糟像个鸡窝一般。见着我笑得仿佛痴呆一般冲我招手:“丫头,过来。” 我犹豫了片刻从最烂的一本书上下了脚,心中念叨着罪过罪过,往云中鹤那边走去。 他将一张破的让人怀疑它真实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3 性的药方递给我团着舌头道:“这就是醉仙鹤的解药。” 我十分怀疑的接过他手中的药方,泛黄的纸上字迹比陈晔还潦草,我瞅了半晌也就认出了那个药方的方字,眼看着云中鹤醉得要晕过去了,忙使劲摇着他道:“师傅,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云中鹤眼睛开始闭道:“茯苓,黄参……” 到后面他已经口齿不清隐隐开始打呼了,我急的直冒汗开始一巴掌一巴掌一边抽醒云中鹤一边用手在写。最后手都扇红了终于写完了方法,一把推开死猪一样的云中鹤往屋子外面走去寻云中尧了。 予卿见我从屋子里出来,很是贴心的地递给我一个手帕,我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了云中尧的去向,忙去寻他了。 寻着云中尧的时候他正在山腰上摆弄上次我为了救人故意踩坏的草药,我很是兴奋的过去拉他的手嚷嚷:“师兄快帮我看看,师傅这药方上的解药怎么炼制。” 云中尧看了半晌,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见着他这神色我心头一紧,莫不是这药方上有什么难以寻求的灵药植物,只得催促:“师兄你有什么话且说吧,急死我了。” 云中尧很是难为情看着我道:“这药方中有一味药,就是前日你全数毁掉的那药。” 心头一阵苍凉,我颤抖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云中尧忍不住别开了身子道:“且我刚刚种下的幼苗,也被你全数踩死了。” 我顺着看了看脚下的绣花鞋正大刺刺地将药株的幼苗踩成已经救不活的模样,忽然间悲伤得想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又存了三天的,不要掉收藏啊啊啊 ☆、第三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我有话要说,由于种种原因,好吃现在只能日更2000了,哭晕不是我不码字,而是由于我前期更太多了给自己带来了很是惨烈的后果啊……。不要伤心,更不要放弃我的文,求收藏啊…… 这下好了,洛之流和季揽估摸着有八成可能要死在我手上了。云中尧伸手扶了我一把安慰道:“你先别慌,我们回去同师傅商量商量。” 他一提云中鹤我只觉得头顶上愁云更加惨淡,那云中鹤脸都被我扇肿了都没个反应,还能指望他什么?云中尧像是知道了什么,干咳两声道:“我去弄点醒酒汤,也保不齐师傅现在醒了。” 我干呵呵笑,脑海中很是认真的思量着,是不是打包跑路来得实在。一想到洛之流实在够义气,季揽也确实长得好看我还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暗自闷声咬牙跟着云中尧回了药庐。 一直守到中午,慕止进房间来看我,见我愁云惨淡,不言语拉着我的手往屋子外走。我耷拉着脑跟在慕止身后,顺手吩咐了予卿帮我守着云中鹤,他若是醒了一定要告诉我。 不知在山中绕了多久,走到了山阴出的桃花林,山下的桃花多半已经谢了,这山间桃花却是开得灼灼。 “十三声。”慕止忽然开口道。 我呆在了原地顺口问道:“什么?” 慕止回过神看着我,眸光深沉:“一路你叹了十三声气了。” 我听闻只会干呵呵地笑,慕止也不多说带着我飞身坐到了桃林深处最大的一颗桃树枝桠上。我呆呆看着树下漫天飞舞的桃花瓣开口道:“慕止,他们怕是都要交代在我手上了。” 慕止闻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不言语,从身侧拿出一管玉笛吹了起来,这曲子丝丝缠绵悠远宁静,我听过,是陈晔做的曲子《十三声》。渝阳中没多少人知道,说是他年轻时为了一个断肠的女子做的。看来慕止是真成了陈晔的忘年交了,这样的曲子竟然也与他一同赏玩。 一曲罢了,我仰头问慕止:“若是此番救不回季揽和洛之流,我想我怕是不大好,你想不想一手执箫,一手拿剑,同我流浪去?” 其实我自小最羡慕的便是二表哥,鲜衣怒马在这三千凡尘中来去自如,可是我从来都求而不得。 虽这次也算是托洛之流的福气可以单独同慕止在一块,一旦启程回京,这一切便是未知的。他不再单单是慕止,我也不再单单是顾星澜,那些世人皆羡慕的身份将会是我们之间最大的枷锁。 且不说阿爹阿娘会如何,光是那些朝堂中的事便足够我和慕止此生擦肩而过。我虽是年少纨绔,可是并不糊涂,现在我同慕止这些情意就是□□,这么一想突然间我就晓得了无可奈何是个什么滋味。 慕止沉默偏开眸子,许久张唇道:“星澜,我定会护着你的。” 我笑眯了眼,予卿慌忙跑过来道:“小姐,云中鹤醒了。” 我忙往树下跳,予卿伸手准备接着我,腰间一紧,慕止带着我翩然我落地,我冲他笑笑,跟着予卿往药庐跑去,忽然回眸,见着慕止一身墨色衣袍立在树下,三千发丝飞扬如画的眉眼被桃花瓣遮住了大半。 云中鹤不知被云中尧用什么方法弄醒来,一脸颓然瞧着很是心酸的模样。见着我简直要哭着扑过来,我强忍着内心的拒绝任由他将鼻涕眼泪擦在我寸尺寸金的裙子上。 还是云中尧瞧不过眼道:“师傅你且说,还有什么别的解药吗?” 云中鹤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冲我笑得乐呵呵:“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看他们两个不顺眼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哟,莫不是什么情伤?” 我内心已经坍塌一片,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洛之流和季揽也不晓得是不是真和我犯冲。 云中尧忽然是想到什么一般道:“师傅,你不是有那天灵液吗?据说天灵液可以使药植快速长成。” 云中鹤老脸一红,用恨铁不成钢的败家模样瞅着云中尧,我心思一动,这事多半是真的了。暗中动了动手势示予卿去师傅房中翻,自己笑得很是猥琐朝着师傅走过去。 云中鹤下意识握住了衣领子,一脸小媳妇的模样冲着我装懵懂无知,我眼角一抽道:“师傅,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和师兄用直言散药了你,问出来。” 云中尧很是配合我从袖中掏出直言散,准备动手绑住云中鹤。云中鹤大叫着“孽徒孽徒”在屋子里跑得上蹿下跳的。 我们三人正在房中闹成一团,慕止不知何时推门而入,伸手就将我护在身后,玉白的掌心上有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陶罐子。 云中鹤见着眼睛猛然睁大道:“你,你,你……” 我见状忙一把抢过陶罐子递给云中尧问道:“师兄你且看看,这是不是天灵液。” 云中尧接过罐子,闻了闻冲我点点头。 我笑得很是得意地冲云中鹤道:“谢谢师傅了。”说着转身出了屋子培育药材去了。 云中鹤脱了鞋子就冲我们甩过来道:“好你个小白脸,我救了你,你还拿我天灵液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4 ,你是怎么在那桃树低下寻着的?” 慕止神色淡然道:“星澜说你一直就喜欢在桃树下藏酒。” 云中鹤失声道:“那我那个木匣子呢?” 慕止眸光冷淡:“你那些春宫已经过时了。” 云中鹤老脸一红,身影不稳道:“老子要下毒毒死你这个小白脸。” 我弱弱伸了伸手挺不好意思道:“师傅,你那些床头柜子里的丹药和那些个很金贵的果子多半被他吃了,若是毒死了有点可惜吧。” 云中鹤一听,直接倒地,留着我和慕止面面相觑。 忽然他跳起来喊道:“奶奶个腿的,那个天灵液用一两滴就行了,云中尧莫不会都给老子用了吧”说着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我笑眯了眼冲慕止道:“你不是喜欢桃花吗?我们走的时候偷一点天灵液将来给你种桃花,定是十分好看。” 慕止眸光温柔,伸手摸了我的头发道:“好” ☆、第三十六章 不知云中鹤和云中尧是如何在房中商量的,据予卿说房中东西摔碎得很是激烈。最后云中鹤右眼上顶着一大块淤青不情不愿地出了房间,随后云中尧面色煞白的抱着培育着植物的花盆也出来啦。 云中尧来我房间寻我和慕止语重心长地冲我和慕止吩咐如何照顾这药植,说是快也就七日便可以长成了。到时候炼药不过两日,我们便可以下山了。说完云中尧一脸难色要出去,我下意识问了一句:“师兄,师傅把你怎么了?” 慕止手中摸着药植的叶子,听我问话,也抬眼看向云中尧。云中尧不再说话,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半杯洒在桌子上了。我看着不忍心,抬手示意予卿给他再倒了一杯茶水,云中尧接过予卿手中的茶润了润嗓子:“师傅给我下了润肠散。” 我一口茶险些喷了慕止一声,茶水呛道嗓子里直咳嗽:“你说什么?润肠散?” 慕止不答话,颇为心疼地掏出手帕递给我擦拭。我一边胡乱擦着嘴一边心想,云中鹤此次让我们真是整的下了狠心不放过我们,润肠散的药效就是消化积食,清理肠道。虽说是没什么大的副作用不过身体无恙的人吃了,简单来说就是上吐下泻。 看云中尧这个样子,云中鹤至少下了三日的量。我心有余悸地恭敬送云中尧早日回去休息。看着云中尧出了门,我示意予卿近日一定要小心我们的饭食。 慕止看着我半晌,忽然伸手指腹划过我的唇角,我下意识就脸红了,着慕止怎的近日是越来越晓得温存的那些事。 虽说我是平日里装个小娇羞,不过这事吧,我倒是真是不大懂。这会云中尧刚走,予卿还在这么亲亲热热实在是不大妥当。 想着我就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予卿,她面色冷淡望着窗外的一株梨花。看来她是没什么发现了,我忙一本正经地吩咐道:“予卿,你且帮我养着这药植吧。” 予卿恭敬地接过我手中的药植,顺便抬眼望了我一眼,出门时顺手将屋子上的窗户打开了。 我下意识咳咳然后一脸不好意思望着慕止,这厮到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的脸,见我望过来,一双眸子只直直盯着我的眼,我干呵呵笑着,脸上更加热了。 “陪我出去走走吧,这几日有些闷了。”慕止忽然提议道。 我忙点着头应答着,简直是不要太贴心,慕止起身推开门往屋外走,我跟着他往外面走。见着他走的步伐像是有些快了忙伸手扯住了慕止了袖子。 慕止停住转身望着我,眸中漆黑一片带着些许疑惑。我不好意思地松了袖子低着头道,慕止也不多问,袖子微动我的手便握在他的掌心了。 我脸又开始红了起来,好像遇着慕止这么个人,我就是一直这样没什么出息。 事实是还没等到我和慕止走出药庐,予卿便面色很是凝重地走过来道:“小姐,渝阳那边来消息,洛公子和季公子怕是有些托不住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算算我们到药庐已经有两三日,赶路来山中也是花了三四日,如今就算药植培育好也得七日。那醉仙鹤本就毒性凶猛,虽是说陆家献上灵药拖着,不过就怕他们二人托不住。 我冲着慕止点点头,往云中鹤房中跑去,眼下只能去问问他看他是否有什么法子,或是有什么可以拖延住毒性的药了。 云中鹤进我见屋子,下意识竟然是想跳着窗户逃跑。我一把扯着他的袍子把他往房间里拽,他最近酒杯慕止那厮那天灵液的时候毁了不少脑袋现在比我还清醒,这会我急急忙忙过来找他,他不用脑子都想得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一想到他可能要放血了,逃跑的动力就更足了。看来不放大招这回他是不会帮我了。我干脆松了手,云中鹤差点栽下窗台,好像是闪了腰嘴里骂骂咧咧地,也不逃跑了干脆倚着窗台瞅着我。 我从腰上拿下来个荷包,把玩着挂绳悠悠道:“师傅,听说你当年是将迷迭豆蔻的种子送给我娘了?” 云中鹤神色一变,目光清明起来问道:“丫头,那迷迭豆蔻种子在你手里?” 我收了荷包放在怀里笑得欢乐:“娘说这迷迭豆蔻是好东西,江湖中的人也是垂涎已久,想着师傅怕也是很想收回来吧。” 云中鹤神色一变讨好地笑得欢乐满脸皱纹皱成菊花在我对面坐下:“丫头,哎呀哎呀你呀,有话好好说啊,你瞧最近熬夜久了,皮肤都不好了,我手中有天香丸美容养颜,效果一绝。” 我笑意盈盈接过他递过来的天香丸往怀里揣,云中鹤一脸肉痛地接着道:“丫头,这迷迭豆蔻给了你,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不如给我,给我练成什么好玩的药但时候我分给你。” 我将荷包往桌上放,往云中鹤面前递过去,云中鹤笑得更加灿烂地伸手欲拿桌上的荷包。 我两只手指按住荷包面色凝重道:“师傅,这迷迭豆蔻给你,不过师傅,那中了醉仙鹤的两个人快要托不住了。” 云中鹤缩回了手,静静瞅着我。我起身将荷包塞到他手里娇声哄道:“师傅,救救他们吧。” 云中鹤接过荷包往桌上起身往桌上搁了一个青瓷瓶子吩咐:“一人三滴,半个月死不了。” 我接过青瓷瓶子冲着云中鹤背影讪讪问道:“师傅,这药,慕止吃了有用吗?” 云中鹤突然回头脱了鞋子就往我这砸过来嚷嚷道:“没用,没用。” 没用就没用,反正那云中鹤房间里的灵芝人参灵丹妙药我不偷了多少给慕止吃了,想来他也是身体强健,不然早像云中尧一样被我补得流鼻血下不了床了。这几日我见他除开伤口上长得太慢,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哭死,决定还是放2000字章,不是好吃不更,而是真的是字数要爆掉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5 了。 ☆、第三十七章 我将青瓷瓶拿回来递给予卿想要她连夜送回渝阳,予卿接过药就准备走。慕止忽然推门进来道:“我送药回渝阳。” 我抬眸望着慕止,这事其实慕止去更加合适,毕竟眼下云中尧身体不适,懂得药性得只有予卿,而我武功实在是不好,送回去也怕是来不及了。 只是慕止受了伤,我是心疼的,一直以来他都是护着我,为着我,而我除开那些风花雪月实在是没有什么回报的。慕止见我没有答话,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神温柔:“怎么?” 脑海中忽然清明,我笑着伸手握着他的手道:“没什么,想是不是给你备点什么你爱吃了,路上怕是来不及歇息的。” 慕止接过我手中的青瓷瓶道:“你别操劳了,三更我便出发。” 我乖巧地点头道:“那我先回房休息了,你路上小心些。” 房间的灯火迷迷糊糊的,我支着头倚在桌上,手指的青玉钗拨弄着茶碗中的茶叶。 予卿望着房间外了月色,给我披了一件披风道:“夜里深了,小姐且裹着披风,免得受凉。” 我示意予卿坐下来,递过去一杯茶,叹了口气。 予卿伸手握住我的手道:“小姐若是如此担心,不如便让奴婢去了。” 灯光落在她的侧颜上,温柔地一片,我回眸望着她道:“予卿啊,你说一个人若是欠了很多的债还都还不清,那该如何是好?” 予卿眸光垂落在桌上,伸手拿了茶杯道:“若是如此,一生为报。” 我抬眸淡淡勾唇:“是啊,我琢磨着也报答方式也就这么一种了。” 屋子外传来细微动静,我忙让予卿熄了灯躺在床上佯装睡着地躺下。予卿伸手推门出了屋子,屋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不一会我便听见马蹄出药庐的声音。 我翻身坐起来,支着身子见予卿进屋又从新点了灯,给我身后垫了两个抱枕道:“慕公子说,让你好生等他回来。” 我随手用青玉钗将头发绾起来笑道:“他到是想得美。” 予卿给我紧了紧被子:“小姐,你好像变了。” 我扶着她的手往窗户边走,窗外月色一片清明,银光包裹着万物温柔而缱绻。梨花白瓣上闪着银光,我忽就想起我慕止那夜在竹筏之上的星河,也是这么一翻景致。 想着不答话,回床上躺下,予卿为我整理好床被,想要推门出去,我伸手抓住了予卿道:“你还记得,你刚到顾府的时候,夜里不敢睡觉。那时我夜夜将你带回房中一起睡,如今你我都已经这么大了,我总是有点念着那时一起的时候。” 予卿也脱了鞋子在我床上躺着,侧着身子轻轻拍打着助我安睡道:“小姐,予卿已经大了,可以保护你了。” 我迷迷糊糊想着这回回渝阳,我定是要去找一找小表哥,他怕是很欢喜可以带着予卿远走高飞的,到时候我一定拿着许多私房钱给予卿当嫁妆,不能让小表哥小瞧了予卿,不过,他应当是不会的吧。 其实有一句很是没有良心的话,慕止离开山上之后我的日子是过得更加舒坦了些。 我觉得是返璞归真再获童心,但是据予卿的话是不用装模做样释放了本性。云中鹤那厮瞧着予卿种药植实在不错,明里暗里想把她拉入自己门下。 我很是认真的同他掰扯了一翻,这个道理就是我既是你徒弟那么我婢女便也是你徒弟云云。 云中鹤常年喝酒估计脑子也大不如以前,只三言两语的功夫便被我这个歪理骗着便带着予卿去炼□□了。 我每日在山中各种搜刮云中尧和云中鹤的宝贝,直到偷了云中尧枕头边一个红绳子编的珞缨坠子,在山间时不甚弄丢了被他打了一顿才算是安宁了些。 以前在这山上上蹿下跳总不觉得,如今依旧是这个山,我一天安宁下来却是越发觉得想慕止了。算算日子也有四日了,他还没有回云鹤山,莫不是渝阳出了什么事他不回来了? 想想右丞相在朝堂上位高权重,他是右宰相独孙一日下来只怕是忙得脚落不了地,这回虽是奉命送我来这山中,却是没说要一道回去。更何况现在药植也长成了大半,我只用磨着云中鹤花两天炼了药回去便可。 到是真是弄得有些伤感,前些时候在渝阳没见着不觉得,在一处处了半月到是腻腻歪歪分不开了。 不过,那夜予卿同我说,他让我好生等着,那他定是要回来的。这么点事情他总不至于骗了我去。 这么一想,我更觉得不管怎么回事,他慕止见着我的第一眼,我定是要美得跟个天仙儿一样才是最好不过的。 于是我第二日缠着予卿帮我梳洗,盛装打扮一番去云鹤山上山的路口候着。 我在那歪脖子树下不知做了多少黄粱美梦,终究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过来一辆骚包的马车。 心中暗自嘀咕,几日不见这慕止难不成还是换了风格?还来不及多想,我蹿出去一把掀开了马车的门帘。本以为慕止如玉美颜,没想到是易云涧抱着话本子流着哈达子的模样。 心中一痛,我狠狠踹了一脚马车自顾自回山上,都这么个时候了没盼来慕止倒是盼来了易云涧这么个货。 白花了半日功夫,难为我还梳洗打扮了一翻。 马车被我踢得一震,易云涧一脸惊恐样子钻出车来。见着是我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我毫不在意甩甩予卿给我新绣的帕子,他脸色忽变笑意盈盈道:“表妹啊,这山上清苦,表哥特地来看看你。” 说着挥挥手,让侍从帮着把车上的零食玩意搬下来。我暗中瞧了瞧,虽说物件里大多是予卿喜欢的,总归有那么几样我爱的,这才给他一个好脸色,和他勾肩搭背往山中走。 进了药庐予卿刚从云中鹤房间里出来,我忙冲她招手,又给易云涧使了个眼色,自己溜进厨房帮云中尧做饭去了。 今夜山中来了个人,偏生又是最会喝酒的易云涧,他和云中鹤简直就是相见恨晚,二人都醉得不成个样子才回了屋。 ☆、第三十八章 夜里我睡不着,偷了师傅的酒爬上那棵树老梨花树,脑海中尽是饭前易云涧同我说的一番话。 他这次来这云鹤山其实是道别的,顾家男丁不多,前些年家中总是惦念他年纪还小由着他同我胡闹。 前些日子顾方兴回来,虽说是有些巧不过也是带着正经生意回来的。大庆疆界外的那些国家基本情况,顾方兴心这么些年云游是摸得清楚了。 此次春猎也已过,顾方兴有意去接触一翻。家中只让顾方兴带着易云涧也去立个业,顾家是不求子女是如何惊世之才。但是毕竟家业在那里,男儿成年走四方照顾生意也是推脱不了的。 易云涧好动出去云游他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6 自是乐意的,不过他说夜里他偷听到他爹让他娘给他物色几个好姑娘,说是想先成家再立业。 大伯父的心思我多少也懂得,易云涧没有易云行那么上进,自小就是甚为宠爱。如今也不求他如何,这云游也怕他野了性子以后管束不到,自然是想他先娶妻。 可是,易云涧那点心思我是一早就知道的,眯着眼正好瞧道予卿出屋子倒了水。我张嘴轻声唤她:“予卿,上来。” 予卿回过神见着我醉熏熏坐在树上,放了盆子皱了眉脚下一点飞身上了树,将我好生护在怀里。我笑着打趣道:“予卿你啊,自小就是最疼我的。如今要你走,我真是舍不得。” 予卿声音清冷道:“说什么胡话。” 我其实醉得不深只将手中酒坛递给她认真道:“予卿,易云涧那点心思,你怕也是晓得,我自小同他一处,你跟了他我也是放心的,毕竟是家里人,有什么事我也能帮衬帮衬,免得委屈了你。” 月色微凉,我微微仰着身子,面颊微红眯着眼看着予卿。她一直没有说话,一双透黑的眸子落在我身上,面色如玉,朱唇如樱。就在我快醉倒在花香中之时,耳畔听到她轻轻的声音:“好” 我脸别过去,不愿见她的神色,其实我是舍不得她的。不过如今是易云涧同顾方兴走了,下次便是谢花容易云行,我们年岁都已经不小自是要习惯别离的。 予卿伸手,微凉的指尖落在我脸上道:“小姐,我同小公子走,只不过你若是没安好,我是不放心的,且让我将你安顿好,再去寻他可好。” 我胡乱点着头,只觉得好像是真的醉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予卿将我抱下树递给了一个人,那人身上有我想得发狂的清冷味。我只往那人怀里钻了钻,嘟囔着:“慕止,我不爱别离的。” 慕止身上有些夜深露水的凉意,在我耳畔答道:“你我不会别离。” 这话我虽是半梦半醒,也不肯忘了,只认真的记在脑子里。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在床上,想起昨夜的事,我耷拉着鞋子往外跑,生怕我昨夜是喝多了梦着慕止。 不知为何我每次见到慕止都会萌生出在春日里的错觉。窗户木屑有些被腐蚀的痕迹,显得有些斑驳。他立在不远处的走廊之中,面对我的屋子,手上拿着一管玉箫,墨色衣衫在微风下有些轻拂,眸中颜色通透像是什么都入了眼又或者是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我总是爱被他这么个样子迷住,像是一副我够不到的丹青。他在画上,我在画外,这么几步路下来,他就是出了尘世的画中仙。 “慕止?”这声音轻柔得让我怀疑自己的嗓子,画中仙闻声眸子落在我身上,有了生气,面上颜色都鲜活起来。 我见他站在那,身下有了影子,那便实实在在是真人了。想着我便冲出了屋子,也不管脚下是否一阵冰凉。 慕止见我跑过来,本是想动手接着我的,不过眸子过我足下,眉头就凝成了一片。硬邦邦站在那里,任我如何瞅着他都无动于衷。 我心中晓得他八成是恼我又不穿鞋子到处跑,不敢有什么对着他生气的底气,只乖巧地扯着他的袖子,讨好的将挽纱仍在地上,踩在上面。 慕止这才回眸看了我一眼,脸上还是臭得很,不言不语地伸手一把搂过我,我很是得意地伏在他怀中。心中暗想这才好呢,不情不愿我还平白得了你的便宜呢。只可惜我心里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还不是心疼我?” 慕止闻言低眸扫过我,也不说话,怀里搂着更紧了些。我心里甜蜜得不行,只想着一会回了屋子要好生关心关心他,最好再备着点好吃的茶点。好显示得自己贤良淑德,这才是做慕止妻子的根本。 不过,不识趣的人总是很多,比如,易云涧。 这个据说昨天来今天午后便要启程离开的人,硬说自己同我是有千万不舍要好好道一道别的。 其实我也晓得,他这样约莫是予卿昨夜同他说道了什么,八成是找我托付予卿的。 我想着予卿是执意要照料好了我再去寻他,易云涧和予卿也算是因为我要小小分别一翻。这么算我便耐着兴致,从将慕止午休时我不用腻着他得的半盏茶功夫给了易云涧。 我倒是真没想到,易云涧是一个如此深情的男子,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嘱咐起来如何照顾予卿,那是一套一套,我算着时间慕止怕是要醒了,我得给他煮茶去,忙提醒他说重点。 他倒好支支吾吾半天没个所以然,我急得要转身走,他一把抓住我很是小人模样的道:“你且记着,有男子接近她,你便拦着些。” 我一听乐得直露牙打趣道:“我说小表哥,你这个么也是太……小心眼了嘛,予卿要是瞧上哪家别的少年郎,我可是拦不住的。” 易云涧一副被我抛弃的模样瞧着我,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不帮了?多年情意都置之不顾了吗?” 啧啧啧为了予卿,这易云涧可是连成语都用出来了,我笑得肚子疼,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叫九九将我藏的私房钱拿一半去,算是我给予卿的嫁妆。” ☆、第三十九章 回到慕止房中他是已经已经起身正坐在桌前,拿着茶盏准备吃茶,我一把将茶盏抢过来嘟囔:“还说我呢,自个就拿着凉茶就吃,也不晓得换壶热水。” 说着我便拿着茶壶出去嘱咐道:“你再休息一会,我也去寻寻予卿,看师傅今天教她的毒练完了没有,让师傅来给你瞧瞧伤。” 走了两步我又退出来有些疑惑道:“你刚从渝阳回来,那渝阳可还安好,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慕止手撑着头脸上到是笑出了一朵花的样子好脾性听我叨叨他,这会我问了应答:“没动静。” 我点点头往屋子外面走,身后慕止的声音又想起来,清清冷冷却是很温和:“那日你说问我愿不愿意娶你,这话还做数吗?” 没回头我的脸就红了一大片,他这人就是这样没头没脑来一句总是让人羞的慌,我结结巴巴道:“我什么时候说话又不作数了?” 没等他回话我就急急忙忙出了屋子,心里寻思着怕我得赶快回一次渝阳,将我那点私房钱赶快都拿出来,若是慕止上门提亲,到时候为了顺利出嫁,我便求爹将我逐出家门。阿爹心疼我,阿娘又吹耳旁风,这事总归会成的。 走了半晌见云中尧在长廊尽头发呆,手上拿着的那个红绳珞缨正是我前几日弄掉的,我远远瞧着他面色有些出神,皱着眉心里琢磨着许是什么伤心事,换了条路摸进了云中鹤的屋子。 云中鹤刚交完予卿制毒最后一步,丹炉一开药成,他很是感慨瞅着我到:“老子当年就是瞎了眼,才收了你这么个学了几年连泻药都炼不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7 出来的玩意。” 我冷笑:“师傅,你不是瞎了眼,是被美色迷了眼。” 云中鹤认真看了看我的脸,从怀里掏出一瓶百花露丢给我道:“你这丫头,除了这脸就一无是处了,不晓得那个小白脸是怎么瞎了眼的。” 说道慕止我就烦着云中鹤再去给慕止瞧瞧他伤病好全了没,云中鹤被我整得头大,骂骂咧咧跟我去了慕止房里。吹胡子瞪脸地摸了摸他的脉,仰头喝了口酒道:“底子到是不错,好的七七八八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放心,手中拿着小红泥巴的水壶道:“真是辛苦师傅了,留下吃杯茶再走。” 云中鹤哼哼唧唧坐下,又灌了一口酒道:“你这丫头少来这一套,过几日那灵植养好了,你师兄给你们炼好了药,麻溜地滚出我这云鹤山。下次再来不是让我给你养胎,你便不要来了。” 我听得假装讶异,心里喜得一片:“真是哪,下次见着你说不准你就要做师祖了?” 云中鹤笑眯了眼道:“啧啧啧。你这丫头真是个不知羞的,说话这般没脸没皮,也不晓得那个小白脸看上你什么。” 慕止在旁边抬袖自顾自吃着茶头也不抬接了一句:“美色惑人。” 其实我觉得红颜祸水是个好词,所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并且厚颜无耻觉得自己应该是红颜祸水里的高级应该算是倾国倾城。 我忽然想起云中尧问师傅道:“你晓不晓得师兄是怎么了,我看着像是不大好啊。” 云中鹤眉头微凝:“那小兔崽子最近是有些不大对劲,我夜里问问他去。” 恍惚想起什么,我试探问道:“师傅莫不是你那药下得太重了,把师兄给整虚了吧?” 咳咳咳咳,云中鹤被我几句话说得呛了水,脸红一片,自顾自起身往外面走:“为师可是很有分寸的。” 夜里吃饭前予卿告诉我说,下午云中鹤从我房里出来拿了好些补药硬生生塞给云中尧吃了,说是折腾得已经流了鼻血,现在开始出现谢顶的趋势。 我乐得不行,那云中尧能在云中鹤手下长这么大实在不容易,云中鹤说起来也是个痴情的,我虽不清楚们那时同我娘之间的恩怨。但自从我上山以来就没见过他有妻儿,云中尧是他一次无意间救下的,领回山里半个儿子半个徒弟给养了这么大,总归是心里心疼的。 慕止见我一直笑,便一直往我碗里布菜,我缓过神一看,碗里尽是我爱吃的,看来这厮平日里功课是做足了的。 在过不了几日我们便可以起身回渝阳,娘总说我是个狼心狗肺的,我觉得我也算了离家这么下来十多日了,到是真的一点也不念家。 饭后我打发予卿去帮云中尧收拾,自己磨着慕止要去山中走走,其实我是想继续问问他那关于嫁娶的事。 别是为了糊弄我,我要自己准备好,然后备够了嫁妆才够面子,我从前觉得姓顾很好听。现在我倒是迫不及待想听听别人喊我慕夫人是个什么滋味。 慕止见我一路不语,只默默牵着我在山间行走,夜间山中不大亮。只从树的缝隙间露出来淡淡的光粼粼落在曲肠小径上。慕止忽道:“我小时候总怕走夜路,如今牵着你走倒不是那么了。” 我恍惚回过神道:“我第一次见着你,我就觉得你便是应当这样走在这山间的人。” 慕止回头过来看着我脸上薄唇微微挑起:“我喜静。” 我扬眉假装怒意道:“你就是个呆子,也就是我,算算,我也是被你男色迷了眼。” 慕止很是受用点头道:“你第一次醉酒就说我生得好看。” 我不小心羞红了脸,好在是夜里,自己做那些事现在倒都是他调笑我的资本了。想着我脚下一滑,慕止眼疾手快,揽着我在怀里低声道:“路窄,我背你。” 我忙摆手:“你肩上还有伤,不要了,我这会定会小心的。” 慕止道:“或者我抱着你,可是我手臂上的伤更重。” 说着他脸色竟是委屈的神色,我忙心惊胆颤地上了他的背,其实他并不庄健,背消瘦得紧。我把脸贴在他在顾家受的那个伤口处,低声道:“无论如何,回了渝阳,你便去提亲。” 身下人的声音清冷坚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吃由于很受打击,决定开始疯狂发糖模式,所谓最后一场狂欢,糖完了就是大虐了宝宝们。 ☆、第四十章 药植长好后,云中鹤硬是连着夜将药炼好了,若不是云中尧拦住他是要半夜来掀我的被子赶我们下山的。 第二日予卿伺候我梳洗就看云中鹤特意蹲在我的屋子前,一边很是愉悦的喝着酒一边眯着眼瞅着我清理东西。 我被他着迫不及待的热情弄得有些迷茫,恍惚生出了再住几日的想法。不过吃早饭的时候见着云中尧眼下一片漆黑,我们来这么些日子好好一个少年郎真是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左右是个知恩图报心疼人的好女子,吃了早饭便商量着要予卿去准备马车,拉着慕止同云中鹤道别。 那云中鹤拉着予卿眼睛通红细心嘱咐,一直道有时间要回来探望他。暗中又给予卿塞了好些□□补药,我笑呵呵在一旁看着,也不打断。反正不管云中鹤给予卿塞了多少,只要我要,予卿就没有不给的。 看着时候不早,云中鹤才坐在半倚在凳子上,吹着胡子不耐烦喊我过去。我这回到是没有忤逆他,乖巧走过去,施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喊了声:“师傅。” 云中鹤这汇别过头去,酒壶在手中大转道:“你这丫头,自小打架就不大行,平日身上多带着些□□,再不行报我名字,回云鹤山来。” 这个没个正形的糟老头煽情起来到是一套一套的,我鼻尖有点酸,哽咽了半晌刚准备开口,他挥挥手示意我们可以走了。转身对着云中尧吩咐道:“去,我昨日打的野乌鸡可以拿出炖了。” 予卿一把拦住了我要将脚底绣花鞋揣在他脸上的举动,和慕止暗中用力将我拉出了屋子。 直到上了马车我还愤愤不平,这云中鹤居然就候着我们走好炖乌鸡,下次我若再来这云鹤山,定是要拆了他的房子泄恨的。 马车速度不慢,一路上有些颠簸。我看慕止今日倒像是没怎么说话,眯着眼坐在里面,只当是他夜里没怎么休息好。这会见他还是闭着眼摸过去想戳戳他的鼻头。 指尖刚刚触到他的额头,烫得惊人,我忙伸手拉着他的手腕。慕止身上却是冰凉一片,从手背上的经脉到脖子露出隐隐的乌青弯曲盘旋在他玉白的皮肤上看着甚是吓人。 我试着唤他名字,没有应答,一下子慌了神忙找予卿进来。予卿眉头搭在慕止的手腕上摸了许久,眉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8 间开始渐渐有了汗渍,最后唇色苍白地看着我,嘴唇张张合合半晌吐出来四个字:“中毒,奇毒。” 心下一惊,刚刚出了云鹤山的地界,慕止便能无声无息中了奇毒,其中蹊跷自是不言而喻。当即我吩咐予卿道:“回云鹤山,这样下去慕止命保不住。” 这一路求药救没救人我不知道,不过倒是几次三番差点要了慕止的命,先是杀手,再是奇毒,我原以为那春猎的局是冲着我来的,现在来看竟然是冲着慕止来的吗? 我同予卿扶着慕止一脚踹开了云中鹤的药庐,那厮嘴上还叼着一只乌鸡腿。予卿面色凝重将慕止放在椅子上道:“云师傅,他中了奇毒。” 吧嗒一声,云中鹤嘴里的乌鸡腿掉了地,转身就想跑。慕止眼下脸色开始泛着乌青,我是真急红了眼一字一顿:“师傅,他若是活不了,我便死在你这处。” 云中鹤转身“呸”了我一声,走过去给慕止把脉,我在一边瞧着。云中鹤脸上忽然严肃起来,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扔给我,我喜出望外就想给慕止喂下。 云中鹤伸手拦着道:“丫头,这毒我也只有五分把握,这药是给你和卿丫头的,你门二人一路扶这小白脸过来,毒性怕是也入了肌肤。” 我手中瓶子一滑,予卿手快接下来,我只呆呆道:“师傅,你是说慕止他可能会死?” 云中鹤饮下一口酒道:“这小白脸身上的毒不是那么简单,那日他外伤我为他诊脉便有所察觉,暗中用药克制,他前日回来我瞧着像是没什么大样以为是毒压制住了,没想到是被下了一种新毒。” “师傅的意思是?慕止身上有两种毒?”我试探问道。 云中鹤点头:“这小白脸身上一直有很强的寒毒,今日像是新种了烈火毒,两种毒性游走在他的经脉,才会身体忽冷忽热。” 说完云中鹤便匆匆往药房走去,我呆在原地,眸光划过在椅子的男子。他一双眸子隐匿在粉色的眼皮下,细碎的睫毛在眼睑下边打出小小的阴影。 若不是此刻唇色呈现出淡淡的青色,脖子上的经脉开始发黑我甚至都不会相信他中了毒,还是难以忍受的奇毒。 不自觉伸手想要去碰碰他的脸颊,予卿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低声道:“小姐,不可以。” 我回眸望着她,泪水滑过面颊声音低而温柔:“予卿,我不怕的。” 予卿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半晌,收了手任由我的手触上慕止的面颊。 手下的肌肤不再是烫手的感觉,而是冰凉得一片,细腻白皙仿佛是沉寂多年的寒玉,我俯身在慕止耳畔低声道:“不怕啊,我会救你的。” 说完起身手臂扶着慕止的身子准备将他扶回房间,予卿忽然也伸手过来帮忙,我偏头不解唤她的名字道:“予卿?” 予卿冲我勾了勾唇道:“小姐,我也不怕。” 夜里我守着慕止不肯睡,予卿也陪着我熬着,云中尧送了些药和吃食过来。吃食我没动,只小心得用帕子给慕止擦身子,云中鹤开了药让他服下了,他一直便在发汗。 不过,这药只能按时压制,云中鹤喊我去都告诉我了,这慕止中的毒解起来颇为麻烦,寒毒潜伏多年需要有火山泉眼的地方好好休养半年。至于烈火毒也与火山有关,需要火山眼处的烈火红莲做药引子才能解毒。 其实我晓得,云鹤山本就是一个火山山脉的旁系,若是只求火山温泉疗养,这里是有点的。不过那火山眼边上的烈火红莲便得入云鹤山的主峰才有可能有,且这既是主峰,那边是深山老林,凶兽潜伏,取一次药其中凶险自是不用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是为了更甜哈哈哈哈,好吃开始叨叨叨了,文中会有错别字啊,我有时候不注意,然后其实有宝宝建议我断更的,因为收藏评论神马太少了,我字数要爆炸了,可是我本人非常不喜欢断更。 再就是我的女主啊,她不坚强的,星澜只是骚气。 ☆、第四十一章 我指尖滑过慕止闭着的眼睛,俯身唇落在他的眉峰道:“我便是晓得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为我受了伤豁了命,我想着下半辈子伴着你便是还了,只是我没料到,其实这还法大约总归还是要以命抵命的。” 云中鹤说这毒其实是折磨人的,热的地方像是百虫叮咬,凉的地方是万针锥心,即便如此中毒之人也不会昏迷,意识依旧是还清明的额,便是无时无刻不受着。 不过,慕止的神色却是依旧这么平静像是睡着了一般,我心中疼得一片,从前只觉得他不过是冷清些,总是忘了他自下家中人便被屠尽了只剩下一个看似官位高悬的爷爷在朝堂之中风雨招摇。 其实这么面色俊朗的男子不用这么忍的,我忽然就想这次若是我救回了慕止,便不想回渝阳了,只想骑着烈马瞧瞧这样一个人鲜衣怒马少年时的潇洒模样。 夜半,没有月光,药庐里寂静一片,我轻手轻脚地打开木门往药庐外面走。出了药庐走了几步,便瞧见树影下立在一个人。 予卿一身便衣目光平静地望着我,她这番打扮我自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既是答应了易云涧要将她好好送到他那里。这次如此凶险,我自己尚且不知生死怎么也不能让她跟着我丢了性命。 想着我面色一冷正准备呵斥她,予卿神色却别样清明:“小姐,是让我同你一处去,还是我毒晕了你,我自己一人独去。” 我眸中一片湿润,不再多说只自顾自往前走。云鹤山其实山脉很是庞大,主峰和旁支之间的距离极远,我和予卿夜不停歇行了一路才将将到了主峰的山脚下。 眼前这山,树木密集遮天蔽日,远远看着如翠绿的云层,是不是可以听见野兽的嚎叫声。我拿出在云中尧那里偷的大致的地图,小心收到怀中,深深呼了一口气,走林中走去。 林中尽是巨树枝桠盘旋,阳光落不进来,我掏出火折子点了几次才勉强烧着了一个火把,火光虽是微弱也算勉强有些看起清四周一片。 足下的路不平坦,我同予卿走得磕磕绊绊,她在我身后护着我,一路到了林子中央,手臂上多了几道滑痕。予卿低着头,撕开了一副将伤口的血迹压住。 我恼怒地看了看四周的树木,意识到可能我们迷路了。时辰已经不早了,慕止本就等着我救命,若是在这林中过夜等着我们的便是只有两个字,等死。 予卿看我面色苍白,四周仔细探望了一圈后道:“小姐,走南面,那里树木枝桠更加繁茂,且温度像是要高一些,应是离火山口更近一些。” 我冲她点头,脑袋上一阵迷糊,只感觉体力有些不支,牙齿咬着嘴唇,尝到了腥甜才勉强清醒了些。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29 既是我们一路走一路在路上做记号,我们依旧是一路迷路一路受伤,勉强走得快靠火山眼的林子时候。背脊一凉,天色似乎黑成一片了,林中凶兽似乎开始行动了,林中骚动一片。 予卿忽然顿在原处,将身上带着的一把匕首递给我:“小姐,奴婢体力真是不支了,刚刚过来的时候我见那里有个树洞,我过去休息一会,你一会来寻我可好?” 我有些狐疑瞧着她,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并无大样,这一路走来她死死护着我,身上受伤确实不轻。我思量着这会她藏起来也好,我且去前面探探路。 这么想着我留了些火折子之类的东西给她,咬了咬牙往火山口那边的林子走去。 一个人行脚下的步子慢了许多,甚至可以隐约感觉到火山的轻微的炎热的气息,我额上的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虚的。 忽然耳边一听一声长长的狼嚎的声音,接下来响应着几声熙熙攘攘在林中凄凉又悠长。我一惊,忽然想到予卿本是受了伤的,自然身上有血腥味,她有武功自是一早就察觉道了什么,才说留在原地。只怕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休息,只是送死保我。 这么想着我几乎是踉跄着往回狂奔,两边飞快掠过去的巨树影响像一只一只纠缠张牙舞爪的厉鬼,仿佛拉着我的脚踝。越是跑近,我便越是惊心,耳边的打斗声也越发揪心。 直到看到予卿的那一刻,我简直是红了眼,她一个人手执一把长剑立在二三十头半人高的狼圈中,一声破烂的衣衫上满是泥土血迹,白皙的面颊上的有些长长的一道划痕,血液正从那里顺着留下,衬着她青色的经脉看起来别样妖艳。 我心尖上一阵一阵的颤抖着,凄厉喊着她的名字,予卿闻声回眸见我,眉头更凝,眼中流出焦急的神色。我此时已经仿佛没有了理智,双目欲裂,一把抽出长剑,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向前冲进。 狼圈像是有些震慑住了,偏头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幽幽盯着我,锋利的牙齿带着唾液。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站到了予卿身边,伸出手扶住她,她似乎有些焦急想说什么,我打断在她耳畔低声道:“师傅给你吃过解百毒的丹药没有。” 予卿一双眸子一亮,微弱地点点头,我大口踹着气道:“禽贼先擒王,先杀狼王。” 予卿点头,立起身子与我背后相靠而立,我看了看狼圈此刻已经有些躁动不安,试探着想要上来扑咬。我一剑砍下半截树枝插入予卿先在远处生起的火堆,然后一剑挑起两个火炬砸向狼圈,凶兽见火忙向四周躲避。予卿趁机足下一点,一剑直插立在不远处树桩上的狼王心脏。 狼王不妨,瞬间毙命。顿时剩下的狼一阵哀嚎,彻响树林。不一会几只狼做出攻击姿势一步一步朝我们走过来。 我从怀中掏出云中鹤以前塞给我的剧毒,挑开塞子向狼群砸去。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感谢云中鹤,半数的狼几秒之内便倒地而亡。剩下的也不再进攻,往林中退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虽然不坚强,但是非常的够义气。 要收藏啊评论啊,还有灌溉,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小天使灌溉我,好吃要哭死了,真的。 ☆、第四十二章 见狼群散去,我几乎是瘫软在原地,咬了咬牙一把扶过予卿,给她伤口上上止血药:“这地方留不得,血腥味太重,除了狼不知道还会招写什么过来。” 予卿面色苍白不再言语,一双眸子只深深落在我脸上,我想起她骗我的事忽然严肃了神色一字一顿道:“予卿,自打我救你那天起,就不是要你去死的。” 她面色更加复杂,只低了眸子叫我看不清她的神色。情况太过紧急,我也不好多问,只和予卿相互扶持着往火山口林子走去。 事实上离火山口越近,温度越高,有凶兽的几率便越小,我们便是越安全。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只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热得快要褪掉一层皮的时候,终于看见了火山口外面庞大的岩洞。 予卿失血严重,一路上也没如何进食饮水,此刻脸色苍白得吓人。我颇为心疼地将水壶中最后一些水送到她干裂得已经起了皮的唇边:“予卿,你要撑住。”予卿已经吞咽不下去水了,我将她倚在岩洞的门口。 自顾自的近乎是衣衫褴褛地站在这个岩洞的门口,庞大的洞口一阵一阵传来热浪。 我握紧了手中的顾家哨,不管我先是多么艰难,这哨子我没有想过用一点半分。我做的,我受的,都是我顾星澜给慕止的。但我今日若是拿着烈火红莲却要死在这里,那这哨子也是会保住慕止的命的。 好像我的前半生最勇敢的便是此刻了,一无所有又一往直前,脚下的石头传来灼热的温度。我面上的表情却是平静,因为我要保留最后一点体力取烈火红莲,救慕止的命。 前十六年,我是从未见过活火山,可是今日这一见可能也是我此生最后一眼。 巨大的洞穴中通红一片,望着没有边界的火山岩浆在下面翻滚着,吐出密集的泡泡带着点点金色的火星。 岩洞璧上有一块凸出的仅仅容一人站立的方形火山石。烈火红莲便在离着那块岩石一臂的距离,整个花瓣绽放如莲花的形状,花瓣颜色如血带着金色细密的纹路,妖媚又迷人的模样。 我小心地往那块岩石上爬,露在空气中的每一片肌肤都仿佛在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直到我爬到岩石顶端的时候,翻滚渐起来的岩浆险些入了我的眼睛。 岩浆翻滚冒出的黑烟熏得我双目落泪,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擦拭,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近一点,再近一点。 直到我的指尖摸到烈火红莲的根茎的时候,我才知道这种植物的根茎上是长着倒刺的。倒刺穿透了我的掌心,我下意识的握得再紧了些,一用力将红莲扯回怀中大口大口踹气。 眼前忽然一阵一阵开始发黑,我手中握着红莲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鲜红的血液顺着掌心流到岩石上瞬间烤成奇怪的图案。疼痛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开始踉踉跄跄地起身往回走。 不知是不是人要死之前都会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我面前立着的人,一声墨色衣袍纤长挺拔,白皙的肌肤衬着如墨的眸子,此刻正目光专注地落在我身上,眉头凝成一片。 我怕是真的要死了,竟还是痴心忘想死之前见一眼慕止,不过不管如何。看到那人的那一刻我便勾了唇角,摇摇晃晃地将鲜血染红的手掌递到他面前,声音温柔:“慕止,你会活着的。” 说着另外一只手握紧了系在手腕上的顾家哨,准备下一刻便拿出来吹响它。 忽然脚下一滑,重心不稳,我往岩浆池子中掉下去。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0 果然还是不行吗?难道就算是我这么努力还是不行吗?慕止怎么办?予卿怎么办? 手腕忽然被一个人拉着,我抬眸,是他,竟然真的是他。慕止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经脉爆起,他脸上第一次出现的慌乱这个神色。那双千古寒潭般的眸子此刻似乎要凸出眼眶,我意识开始不清醒,耳边听到那个冷清的声音大声喊道:“顾星澜,你给我不准死。” 我迷迷糊糊点着头,拿着烈火红莲的手腕一用力,将烈火红莲甩上了那块岩石,嘴里整个脑海中一片迷糊,只剩下三个字,嘴里反反复复“救慕止,救慕止……” 疼,好疼,我就奇了怪了不是说人死了便不会感觉到疼了吗?为什么我这会居然这么疼。手心传来似乎有人将我经脉撕扯挑断的疼痛,我下意识想收回手,却又感觉一个微微泛着凉的手却似乎紧紧抓着我的手腕。 我急得直挣扎,耳边忽然有人轻声安慰:“乖,别乱动。”这声音清冷又温柔,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慕止。 难不成慕止以及是好了?那我若是做鬼是不是也可以看到他?想着我便努力的睁开眼,似乎是在我的屋子里,此时慕止正坐在我床边,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 我是没死?想着我便试探着伸出另外一只手往慕止脸上摸去,直到指尖触摸上了温热而细腻的肌肤,我一瞬间热泪盈眶。 慕止好了,他不会死了。另外一只手又穿来剧烈的疼痛,我下意识看过去,云中尧正一脸认真拿着银针在挑我掌中心的倒刺,那些倒刺同肌肤骨肉连在一起了。 每挑一下都是疼得钻心,不过我此刻没有功夫去计较,只一把抓住慕止手腕问道:“烈火红莲,予卿。” 慕止伸手为我擦了擦额上的汗安抚我道:“烈火红莲我拿到了,予卿也救回来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想再问点什么,慕止神色已经严肃下来,声音冷如寒冰道:“顾星澜,我知道你为了那个东西,深夜独去了云鹤山的时候想杀你的心都有了。” 我干巴巴看着慕止,心里湿润一片,默念道,慕止当我知道你要死的时候,我想杀你的心也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明天上榜,那么就是三千字章啦,如果收藏好的话,加更喔。 小天使们,来吧评论吧,好吃比心心喔 ☆、第四十三章 片刻功夫我扯了扯嘴角做出嬉皮笑脸的模样道:“我晓得你舍不得的。” 慕止眸子深沉了许多,薄唇紧紧抿着,我忽想起来忍不住道:“火山洞中是你救了我?你不是中毒昏迷不醒的吗?” 我这么问着,慕止脸上出现一丝斯文般的笑容低声一字一顿:“云中鹤解了我的烈火毒。” “没有烈火红莲做药引子解了你的毒?”我疑惑。 云中尧咳咳两声挺不好意思插嘴:“那夜你偷偷走了之后,师傅在密室中寻到了几年前存着的烈火红莲。” 我沉静了许久,一字一顿确认:“你的意思是,那药引子其实师傅一早就有了?” 云中尧偏过头去,不忍心地点点头:“其实师傅他可能约莫也是没料到你连夜就走了。” “所以你是说,我花了大半条命取回来的烈火红莲其实没用着?”我的声音似乎开始有些飘忽了。 云中尧不再答话,只将我手上的伤处理好了,暗自捂着脸出了屋子。 我很是平静地从床上起身,自顾自想往屋子外面走去。 慕止一把拉住我皱眉道:“干什么?” 我转眸看着他轻声道:“去下了云中鹤的胯子。” 丫的,云中鹤那个糟老头虽然是一天喝酒不醒,心里难道不比谁都清楚吗?这会子给我说不知道密室里有那药引子。只要我还没痴傻我就知道他就是故意整我的,呵呵,云中鹤?云中坑吧,那厮就是一个超级无敌的天坑。 我这里抓心抓肝为了慕止去采烈火红莲救命,他丫的居然是整我玩。我现在身上有多重,我想杀他的心就又多重,我顾星澜今天不废了云中鹤那个老不死的,我今天就不姓顾。 这么想着我斗志简直不要太昂扬,身上也不痛了精神头也足了,将床里面的一个木匣子拿出来,兜了一裙子的□□,拽着慕止就跌跌撞撞往云中鹤房中跑。 慕止见我如此,也不多说,只俯身将我拦腰一抱低声道:“这样走更快。” 我伏在慕止怀里,仿佛前十年学的那些下毒的知识突然从大脑深处跳出来一样,短短一路,我脑海中已经想好了数十种下毒折磨云中鹤的方法。 我倚在慕止怀里,一脚踹开云中鹤屋子的门时才发现,此刻屋子里空空荡荡像是被洗劫了一翻一样,窗户大大开着,没见到云中鹤的身影。 好嘛,果然是被我猜中了,这个死老头子肯定是跑路了,正气得牙痒痒,云中尧走过来很是同情瞧了瞧我道:“师傅说是出去云游了,走之前将你们的伤都托付给我了。” 我几乎是要气急而笑,好,很好,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慕止身上的寒毒需要在火山温泉中休养。那么,我有的是时间同云中鹤慢慢耗着。 盘算清楚后我只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昏,之前被愤怒掩盖住的失血的症状全暴露了出来,安静倚在慕止怀里,低声道:“回屋吧,我累了。” 慕止低眸看了看我,将额头抵在我的头上,沉声应答到:“好。” 我记得来这云鹤山中的时候,我只是扭了脚便如同废人一般被慕止惯着,如今身上受了伤,又吃了不少亏,慕止照顾我的方式便从养人变成了养猪。 现如今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唯一一个还如常人一般的器官只剩下了嘴。多半时间我的日子里除开吃便是睡。 这么浑浑噩噩的养伤,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日。 近来阳光甚好,慕止将我扶起来靠着床沿坐着,在背后又塞了两个柔软的垫子才算完事。我一边晒着从窗户中透过来的太阳,一边半眯着眼看在木桌上一边看书一边照看我的慕止。 不知是不是阳光的缘故,平日里清冷的轮廓看起来显得柔和了不少,鼻子高挺,三千墨丝被青玉束着,安静的垂在墨色衣袍胸前的锦纹上,如玉的手指正慢慢翻看着一本调养经脉的药谱。 “慕止?”我唤了他一声,他将手中书放在圆桌上目光从书转而落在我脸上。每次只要慕止这么一看我,我便是慌神,这回我更是觉得心里一阵乱跳。 “嗯?”慕止的鼻音很是好听,单音节的字清楚而低沉。 我不敢再望着他,只低着头道憋得脸通红小声道:“慕止你喜欢渝阳吗?” 慕止像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些,伸手在茶盏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1 里到了一杯茶,走到我面前坐在床边,将茶递给我道:“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我不自然地伸手接过茶,心中一虚结结巴巴道:“渝阳这地方莫,人太多了些,屋子也多,夏天热,冬天冷,我觉得……不怎么好。” 慕止点点头附和:“是不好。” 我像是得了鼓励,嘴里叽里咕噜抛出一大串:“就是,就是,我觉得这云鹤山就不错,不过就是太偏了些。我骑马是很好的,他们说西面的荒漠很是壮丽,我想瞧瞧。南边的烟柳江溪我也想瞧瞧……?” 慕止一双眸子又落在我脸上,目光中像是浅浅浮动的星河潺潺通向不知何处的远方。我哑然失言低了头,自顾自地扯着被子不再答话。 “好,你好了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慕止忽然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了我紧紧抓着被子的手应答道。 我呆在原处,任由他的指尖轻轻滑过我的掌心道:“慕止,我是说,我们私奔。” 慕止盯着我的眸子神色清明一字一顿:“我知道。” 我再次确认道:“大庆右丞相的嫡长孙慕止知道了吗?” 慕止声音没有片刻迟疑:“大庆皇商顾家嫡女,洛将军幼子未婚妻顾星澜知道,那他便知道。” 我只感觉眼中一片湿润,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顾星澜知道。” 慕止将我的手放在回被子中,大拇指的指腹摸上我面颊上的湿润道:“慕止也知道。” 似乎我还记得慕止中毒那日,我心中便想着若是能够救回慕止,想看他骑马肆意在着世间行走。不过我也是想想,如今那些奢望似乎成了真的摆在我的面前带着诱人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云中鹤跑了的缘故,云鹤山的禁制似乎也不大管用了,等到季绾婷婷袅袅走进药庐的时候我才恍然察觉来了外人。 快半月未见,季绾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一双动人的眸子在悠悠转动着最后幽怨的落在我身上。我一口茶水险些呛了出来,是了,我果然如谢花容说就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自打那慕止受了伤,什么季揽洛之流我是全然望在了脑后,这会人家妹妹亲自过来我才恍惚想起来。云中鹤逃跑的之前是有托云中尧将醉仙鹤的解药给我的。 不过,予卿和我伤着,慕止也要每日泡温泉静养,云中尧更是走不开也确实是无人可以回渝阳送药。 退一步说,慕止回渝阳送药了,再出渝阳怕是不大容易,更何况我同他商量好的要私奔,那他便是更不能回渝阳了。 季揽和洛之流也算是命大,中个奇毒一路下来这么折腾竟然还是一直扛着没死,本身也是个奇迹了。不过季绾既是寻来了,那这解药我还是要给的。 我看到马车上下来的易云行的时候,只感觉自己脚下一软。 本来只是求个解药在云鹤山耽误那么久就很奇怪了,如今我心中已经有了要和慕止私奔的想法,见着易云行下意识便觉得他是家里要过来捉我回去的。 慕止伸手很是体贴地为我拍着后背,我抬眸有些疑惑看着慕止,见他神色没有变化,这才勉强将心又塞回肚中,装出一副身体虚弱至极的模样半倚在慕止身上。 易云行果然不负正人君子的美称,坐下和我谈话期间没有露出一丝半毫的怨恨之意,还很是恳切地表达了对我和慕止的关心。 我伸手将云中鹤炼制的解药放在桌上,语气很是虚弱道:“本来,我是应当亲自送这解药回渝阳的,可是如今你们也见得了,这解药中有一味药引子极为难得,取药过程中我受了些伤,只能托付表哥和季夫人将这药带回渝阳了。” 季绾伸手接过我解药盈盈一笑:“那若是如此,道真是多谢顾姑娘如此相助了。” 我假装有些不适的将脸掩盖在手帕下,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慕止的手掌。 慕止伸手为我面前的茶盏中又续了些茶水声音低沉清冷:“星澜受伤了要休养,拿了解药你们便自己离去吧。” 对于慕止这种帮着我撒谎却丝毫不脸红的模样,我简直稀罕得不行,险些就要控制不住,对着他犯花痴。 季绾见状也不多说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道:“慕公子,顾姑娘受伤要静养,那公子如此身份却一直呆在这深山里怕是不妥吧?” 慕止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望着季绾很是认真道:“为何不妥?” 我一下又呛了一口茶水,出来打圆场:“慕止他是奉命一路照料我的,他做事向来稳妥,这回我受伤他自是要照顾些的。” 易云行很是感同身受的点点头道:“慕兄确实如此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上榜了啊啊啊啊,求收藏啊,求收藏,三千章,而且有认真捉虫喔。满满的诚意。 ☆、第四十四章 说着易云行就要起身走,我下意识脱口而出:“既然难得来了,不如吃过午饭再走?” 本来只是客套的话,没想到季绾居然马上应了下来坐回桌前给自己添了一杯茶道:“那就有劳顾姑娘招待了。” 说完我简直想要抽自己两耳光,让你多嘴,这回云中尧往山上去了,予卿病着,若是留下了客人我们中午吃什么? 慕止瞧着我半晌起身往药庐中走去,走了几步见我还呆坐在石桌前冲着我招招手:“过来。” 我忙起身冲他们点头示意,颠颠地跟着慕止往院子后面走。拐了个弯,我便瞧着这慕止走的方向好像不大对啊,这条路大概八成可能是通向,伙房? 我伸手扯了扯慕止的袖子道:“若不如,我们今天中午还是让他们吃些果子糕饼什么的吧,那回易云涧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 慕止回眸看着我道:“星澜,你请人吃饭就吃这些么?” 一下子我脸都羞红了,手里绞着帕子:“予卿不是受着伤嘛,我总也是心疼她的,我……我不大擅长做饭的。” 慕止见我这个样子忽然笑出声:“没指望,那日你做的早膳我瞧着了。” 脸上实在是热得不行,这么想着我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信誓旦旦要带着人家私奔呢,连饭都不会做,以后难不成要喝西北风饱肚子。 这么一想,我咬着牙就像卷起袖子往伙房走,一抬头就看见慕止进厨房的身影。 难不成,慕止那厮会做饭?我暗自咽了咽口水,小步小步往厨房走过去看。 世间是有那么一种人,他做什么你都不会觉得突兀。那双手拿着剑的时候顶天立地威风八面,拿着菜刀的时候也是行云流水雅致从容。 我倚着门框看着慕止正把土豆切成我永远切不到的丝,墨色衣袍此刻只显得很温柔。我伸手摸了摸嘴角,深怕自己瞧入了迷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2 ,流口水出来了。 慕止半晌抬眸看我低声道:“过来。” 一听召唤我忙颠颠过去,讨好的瞧着慕止道:“慕止你什么都会啊?” 慕止沉吟了半晌低声道:“也是有不会的。” 我偷了一截黄瓜在嘴里叼着,一下子来了兴致:“快说,你什么不会。” 慕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眸子专注看着我的眼睛一本正经道:“不会,用催,情,药勾引人。”我一下呆在原地,慕止说完又低着头自顾自接着做饭。 反应过来时,只听见嘴里“咯噔”一声,险些没让那黄瓜崩了牙,噎得满脸通红在一边咳嗽。 这慕止,真是越相处越不要脸皮了,还没成亲我就觉得有些受不住了。日后真是娘子夫君了,莫不是天天得面红心跳? 啧啧啧,想着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反倒是兴致勃勃一腔热血。 这么安慰了自己一通,我看着慕止已经在下锅炒菜了,只巴巴过去想伸手尝尝那菜。 慕止也不拦着,只那双眸子看着我的爪子片刻,我手上一顿,终究是没出息地收回了手嘟囔道:“反正我一会也要吃的,这会子还烫呢。” 等到慕止将菜都做好的时候,我几乎是要热泪盈眶瞅着他了。 倒不是感激他,慕止是真的会做饭,每盘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样子。不过,他不知道哪里学的坏毛病,硬是不许我先偷吃一口。 我急的都要跳锅了,那厮也不为所动,一瞬间觉得大概慕止是不是觉得我容颜老去,不再喜欢我了。 慕止像是没瞧出来我那些心思,只吩咐我将饭菜端出去,我委屈得不行嘟着嘴就端着菜往外面走。走了没几步突然转过身小心翼翼和慕止打商量:“慕止你这菜一看就好吃样子,能不能不端出去给他们吃?” 特别是季绾,我心里暗中补了一句,慕止神色变化半晌终究是无奈地看着我叹着气摇了摇头。 我小媳妇样子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问慕止:“你怎的不问问我为何留他们吃饭?” 慕止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声道:“我都晓得的。” 晓得,慕止晓得我是舍不得家人,实在是不能一时半会便一门心思就断了和顾家人的感情,不能毫无牵挂的同他一起私奔吗? 从前我总觉得,我与慕止两人最大的牵扯便是顾家和慕止的对立。现在想想,慕止几乎是孤身一人,我满是牵绊不舍。一直对他的情意是不信的,不信自己同他的这份缘分。总是怕失去,不过现在,我忽然就明白云寺的那个老和尚说的舍得二字。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慕止若是与我一处,那我以后便定是要同他不别离,宠着他才配得上我们二人的舍弃。 慕止见我发呆在我耳边低声安慰道:“星澜,我以后顿顿做给你吃可好?” 我眉眼笑开了红唇嫣然:“那是肯定好的,不过,你既是应了我断断是不可以失言的。” 慕止伸手,指尖滑过我的唇瓣似乎在描摹我唇的形状道:“不会。” 我这才心里甜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地端着菜,往外面一路小步跑着。将予卿的饭食送到她房中,小心安顿她后才去饭堂寻慕止他们。 慕止见我过来招呼我坐在他边上,我笑着过去,刚坐下,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块湿帕子,低声道:“擦擦。” 心里那点欢喜像是要冲破了一般,只觉得还没吃便心满意足了。易云行一向是喜怒不言于色这回瞧着桌上菜,忍不住夸奖我:“小表妹道真是长进不少啊。” 我笑眯眯应了易云行的表扬,回眸只见季绾脸色有些难看,半晌低声道:“顾小姐真是贤良淑德,之流怕是有福气了。” 咳咳咳,我一口饭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只敢用眼角偷偷看慕止。这厮这回脸上竟是没有什么反应,仿佛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给我布菜。我心中暗暗送了口气打哈哈道:“先吃,饭菜莫不是都凉了。” 季绾这才低眸,斯斯文文吃着饭,我心中一顿咬牙切齿。这季绾我总是猜不透她那些心思,若是对洛之流有情,这么些日子也没听得洛之流说他得手了。若是对洛之流没意,明里暗里说这么些话,难不成就是为了膈应我? 一顿饭吃得颇为尴尬,易云行季绾都是守礼的人,食不言寝不语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慕止倒不是规矩,平日里都不怎么说话,若不是我拿话逗他,一天怕是一个字都不愿说。 往常若是我和慕止他们吃饭,多半是我一个人叽叽喳喳。这次季绾那话到是真真让我不知说什么好,反应过来便寂然饭闭。 慕止将季绾和易云行带到偏厅,我将碗筷什么的往伙房里收。洗涮我是不敢的,若是我洗涮一次下来,这碗怕是什么一个都留不下来,云中尧回来又得絮絮叨叨了。 收好碗筷后,我恍然觉得,如若我是真同慕止成了野鸳鸯,那今日我们做的便是以后日日做的。 一时之间我有些恍惚仿佛就想这么和慕止到老。缓缓了神,我从伙房出来,便见着易云行站在长廊那,一双眼睛直直望着我。 我小步走过去给他施了个礼:“大表哥有何事吗?” 易云行看了看我声音陈恳:“无他,不过小表妹这云鹤山一行,真是收获颇多。我念着是有几分嫁作他人妇的模样了。” 一时之间我脸羞红了,和慕止一处的事,易云行定是不知道的,什么做他人妇那便说的是洛之流。只可惜,我如今眼里心里满是慕止,他人是半点也容不下的。 想着我给易云行又施了个大礼道:“如今,既是表哥问起,我还有一事求表哥答应。” 易云行大惊失色忙扶着我起身道:“表妹有什么话变说,我答应便是了,你如今还受着伤,” 我抬眸看他,只感觉眼中一片湿热,未言语声音便是哽咽不已:“此次云鹤山求药,我是受了重伤,师傅说了休养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这得慢慢调理,既是调理那便不知何时可以调养好。我虽一直是不成个样子,可也是一直伴在爹娘身边。谈不上是时时侍奉,但也算是全了爹娘女儿承欢膝下的心意。 这回我晓得小表哥和二表哥走了,小表妹一直身体不好,我是不敢指望。如今我别无他想,只求大表哥留在府中,得空时多去走动走动,父母年事已高,求大表哥多多照拂。他日,若是有机会,星澜是定不敢忘了大表哥的恩情。” 一番话说下来,我到是泪流满面,易云行见此也红了眼眶一连说了几声好,慎重道:“星澜,你且放心,你如今既是如此托付给我了,那我定会好好照顾,你且好好在这山中养伤,不要担心家中。” 我点了点头笑道:“见面本是高兴事,道让我弄得伤感,出来这么半天,怕他们也是候着,回屋子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3 里去,我给你们煮一壶好茶。” 易云行点点头,自顾自往前走去,我看着他身影,这可能我是余生为数不多看得见的顾家人的身影了。心口一颤,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勾着笑也往偏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明天发糖继续啊,不过求收藏啊 啊 啊 ☆、第四十五章 走了几步怕慕止那个眼睛尖的瞧出什么,暗自又往屋子里走去拧了个湿帕子揉了揉眼睛,在镜子里没看到什么才往偏厅走。 慕止见我进来抬眸望了一眼,我下意识低了头,偏开眼不敢望他。看着桌面上的茶壶,自顾自拿着小炉子上的枣泥红壶往下面加木炭。见着水开了,准备挑茶叶。 没瞧着就被热气冲了手腕,一时吃疼手中盒子要落下起来,慕止伸手接了,顺手接过木挑往水壶中加了茶叶。 我勉强勾了勾嘴,只坐下盯着炉子中的火焰。 季绾瞧着没说话,我忽然想起什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大的糕点包递到她面前道:“前几日有人给我带了这个蜜饯,我吃着味道不错,粥粥怕是喜欢,你带回去给他。” 季绾一双眸子不知什么颜色,嘴角似笑未笑道:“他不馋这些,劳烦顾姑娘挂念了。”说完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掩住了半张脸,不再看我。 我有些讪讪地收回手道:“许是我幼时贪吃,总觉着可能孩童就喜欢这些。” 慕止伸手拿着小壶给我添新茶,面色冷凝道:“若是你们没事,便先行下山去。” 我微微讶异抬眼看着慕止,见他那双深色眸子只落在我被热气烫红的位置变化几许。 季绾闻声将茶盏重重落在桌上冷笑:“到是护别人未婚妻护得紧。” 我闻声猛然抬眼看着慕止,见他脸色微凝了几分,一时慌了神将手往桌子下面放。慕止明明明面上看着像是着没瞧我的小动作。 不知怎么的,忽然从桌下捉着我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我的掌心。 我红着眼望着慕止,他眸子划过我的脸最后落在季绾身上低声道:“季夫人没听过一句话吗?” 季绾应声:“什么话?” 慕止拿起茶壶给自己悠悠添着新茶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还是小心为妙。” 话音刚落,季绾气得直发抖,起身一手指着慕止连道了几个“你”,最终是白着一张脸出去了。 易云行见状也不好在多逗留,只对我们匆忙施了个礼追了出去。 我干笑着抱着茶盏,无动于衷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茶,一双玉白的手中我手中挑过茶盏道:“去看看。” 猛然抬眼,见慕止眼中尽是温柔,他似乎一直就懂。 我有些迟疑刚想拒绝,慕止便起身拉着我往外面走:“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我下意识伸手揉了揉道:“我可是拿着帕子弄了的,还瞧得出来?” 慕止也不接话,只在前面走,右手扣着我的手腕。 院子里易云行已经准备妥当,季绾正在上车,像是感知什么一般,易云行抬眼过来,我勉强冲着他笑。 见他脸色明媚,我才放心地反手握住了慕止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宽厚温润像是一块暖玉。 心神一动,我小声道:“慕止,不若我们便在这山中养伤,成亲的时候也好喊他们热闹热闹。” 慕止低头看着我,眼里尽是宠溺,轻声:“嗯”了声。 慕止这么应答下来,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滴溜溜地转。 若在山中成亲,证婚人可以找云中鹤,喊一下洛之流,谢花容他们,暗中和易云涧他们送个口信,说不定到时候也是热闹的一大桌来着。 “小师妹,今天山里面有野味,我给你打了一只兔子回来补补。”远远便听见云中尧中气十足的声音,我抬眸望过去,果然便见他背着竹篓正往院子里走。 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院中的马车,易云行见他拱手施礼。他也顺手回了礼,冲着我疑惑瞅着。 我忙小步跑过去道:“师兄,你回来得不巧,今日来了客人,不过是要走了,这位是我大堂哥易云行。” 云中尧好脾气一笑:“那也是,到是他们没口福了,晚来一会,便可以吃这山中野味尝个鲜,这回到是全落到你肚子了。” 我哈哈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大堂哥是心疼我。” 云中尧将背篓往一旁放:“我只见过你其他的哥哥,这个大堂哥今日到是头一遭瞧着,你们家男子皆是各有各的风流,啧啧啧,就是你这么个不成气候的。” “你这么一说我就要恼了”我撇眼看着他。 云中尧偏过易云行有些小心翼翼试探道:“我怎么觉得那车里像是还有人。” 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云中尧见我没说话小声道:“莫不是有什么病来求师傅看的?” 咳咳咳,我干咳了几声刚想解释。进了马车的季绾许是听到了动静又钻了出来,面带得体的微笑,婷婷下来车走了过来。 易云行倒是个反应快的忙道:“这是珩王嫡女季姑娘,不是求医仙看病,此番上山是同我一处取醉仙鹤的解药。” 一时话毕,季绾给云中尧盈盈施了个礼,云中尧却是不知作何缘故,只死死盯着季绾看,没了动静。 我伸手扯了扯云中尧的袖子,心想莫不是一见钟情着了这季绾的道。美色惑人啊,季绾也是察觉道云中尧在瞧着她,竟是好脾气没有恼怒,只面色端庄仍他打量。 好一阵,云中尧也没有接话,我只好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目光干呵呵笑:“我这师兄常年在山中心性单纯,这回难得瞧着生人,怕是一时有些失态了。” 易云行也忙忙接话:“这倒是真的,云兄定是有何缘故才这般。” 季绾这回不知为何,只微微勾唇很是体贴一笑;“无妨,我也觉得和云公子甚是有缘分。” 我在一旁陪着笑,回眸自顾自找慕止,那厮这会到是不知躲在哪里去了。 我们正一阵尴尬,云中尧才像是回过神冲季绾施了个礼道:“云某失礼了,不过我刚刚瞧着季姑娘这面色不好,瞧着是忧思过虑的症状,以后还望姑娘静心休养。” 说和从胸中那出一瓶养神丹递给季绾道:“初次见面,这养神丹算是云某的见面礼了。” 季绾这会看着像是若有所思,片刻玉指微动握住了瓶子勾了唇角笑道:“季绾在此谢过云公子好意了,到真是和公子甚有缘分呢,倒不像是第一次见。” 说完也不待云中尧答话,自顾自往马车里走。 虽是出了这么一通,不过时候也确实不早了,易云行也和我告辞上了马车。 见着马车远远出了院子门,我用眼睛撇云中尧,见这厮竟然还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4 是痴呆状,伸手很是认真的撞了撞他调笑道:“怎么,莫不是动了心思?” 云中尧一脸迷茫:“我倒是真觉得她眼熟。” “啧啧啧,得了吧,眼熟,师兄你是时候娶个媳妇了。”我一脸嫌弃挥着袖子往药庐中走。 走了几步回过头道:“师兄,你快别看了,今日给你留了饭。” 云中尧一听脸色一变磕磕巴巴道:“小师妹,你又下厨了么?其实我这会不大饿。” 我笑得高深莫测:“你少瞧不起人,这回饭菜可是一绝,我还招待客人了呢。” 云中尧似乎有所了解:“难怪刚刚那两人脸色不大好看。” 我下意识弯腰想脱绣花鞋打他,一想不对啊,若是他少吃点,那慕止做的饭菜我还可以留着做晚膳,鬼知道他晚上还做不做。 这么一琢磨,我拔腿往伙房跑。 云中尧也不是个傻子,见状竟是使出了轻功先我一步往伙房跑去。我就知道我认得的人,都是斯文败类,等我到了伙房莫说什么饭食了,这回连盘子也没瞧着。 只好可怜巴巴地举着一个大瓷碗寻慕止去了,寻着慕止时,那厮正在偏厅煮茶。见我举着个碗见来见怪不怪地吃了口茶。 我蹭道他边上,叼着碗可怜兮兮望着慕止,那厮眸子撇我一眼道:“怎的?” 我讨好地接过慕止手上正在煮茶的活计小声打商量:“慕止,你看啊,我这受伤几日不觉着瘦了些?” 慕止听我如此说,一本正经伸手抬着我的下巴左瞧瞧右看看道:“恩,像是消瘦了些。” 听他这么一接话,我简直就要小人得志,装出故作忧伤的模样道;“我觉着应该是着山中伙食不好,我总是吃的不多。” 慕止放下手低眸道:“星澜,其实你日日吃得比我多。” 我给他添茶水的手一抖茶水险些洒了一桌子,羞耻啊,简直就是羞耻我怎么能比慕止这厮还吃的多呢? 心里斗争许久我一本正经道:“慕止,其实我没有那么难养,若是以后嫁给你了,我还能少吃点,你多吃点。” 这决心下得简直是天地可鉴,说着用眼角瞟了瞟慕止,不过那厮是觉着茶盏,真当我瞧不着他勾着嘴角是吧。 慕止吃了一口茶,从我招招手,我很是听话的俯过身子等着他下文。 清冷声音带着些许热气打在我的耳畔:“我日后夜夜给你做宵夜,可好?” 慕止这么一应答,我简直开心得分不清自我和本我,晕乎乎叼着碗就出了屋子,心里得意得不行。啧啧啧,还是我眼光好,这瞎勾搭的一个夫君又会做饭又贴,不像洛之流那货一看便是拆伙房的架势。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更新这么晚,因为好吃今天特别不舒服,一直忙到刚刚才吃晚饭,然后就是原本存稿没存多久,所以实在抱歉。 今天晋江抽了,更新就是不显示,我也很无奈啊 ☆、第四十六章 夜里吃完晚饭,我生怕自己早睡了错过慕止的夜宵,拿着一包吊瓜子和话本子就往予卿房中钻。 予卿身子好了许多,这些时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见我一脸兴致勃勃冲进来到是有些道:“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很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地靠在梨花榻上应答道:“长夜难熬,你家小姐我来给你解解闷。” 予卿给我倒了杯茶递给我道:“怎么,慕公子下山了?” “管他干嘛,我来同你念话本子。”我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这会子当然是不能寻他了,寻了他,他要是不给我好好做夜宵怎么算。 一定要低调,若是让云中尧那个见吃忘义的晓得了,莫不会生什么幺蛾子,暗中给我偷了去。 不过一想到慕止,我是从心里到身体每一个毛孔都熨帖得不行,只感觉面上的笑憋也憋不住。 予卿见状也不多说,自顾自往我身边坐过来道:“既是解闷那便挑拣些我爱听的。” 我这会性子好得不行笑眯眯问:“成,予卿想听什么?” 予卿吃了一口茶敛了眉眼低声道:“想听小姐同慕公子的的事。” “哎呀”我娇嗔道:“予卿你倒是变坏了,这有什么好说道的,慕止不就那么一个人么。” 予卿也挑了眉眼笑:“是予卿唐突了,不该问小姐这些事,请小姐责罚。” 我笑着要打她:“罚你给我刨瓜子,自个不许吃。” 予卿好脾气的接过我手中的吊瓜子袋子道:“小姐念话本子吧。”鬼知道我此刻心思全在慕止那夜宵上,自己念了些什么,是一点也不知道。 念没一会倒是口干舌燥,予卿转身给我倒茶,我伸手接过抬眸一看,瞧着予卿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那疤痕我认得,那日在云鹤山的主峰中,是狼崽子的爪子挠的。那时我没太在意,总想着回了药庐,云中鹤医术高明定不会留个疤痕什么的。 可是今日一看这伤口不仅没有好好愈合,到是隐隐有留疤痕的样子。我一下有些急了,起身道:“予卿,你这脸上怎么回事?师兄没有给你好好瞧瞧吗?” 予卿垂了眼睑低声道:“没事,小伤。” 我不依不饶起身拿着灯仔细瞧了又瞧,这狼爪挠的本应该是皮外伤,不知为何,这伤口不仅皮肉外翻还隐隐带着黑色,俨然一副中了毒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她平时怕吓着我,我想起来见她这几日她总是带着面纱,我只当是伤了脸,女儿家要颜面。今日这么一细看才发现伤口狰狞,嫩肉外翻,中间竟是隐约看着见白骨。 我拉着她的手便要去找云中尧,予卿拉着我道:“小姐莫急,真是小事,夜已经深,明日再去看看。” 我声音有些哽咽:“你一个姑娘家,脸蛋又生得这么好,这回要是我的罪过毁了,那岂不是作孽吗?” 予卿反手握住我的手低声温柔道:“予卿从未怪罪过小姐。” “我晓得,你不会怪我,就是我杀了你,你也不怪我。”我低眸低声道:“只是予卿,我自救你也从不求你为我做什么,只盼着你好好的。易云涧将你托付给我,我没好好照顾你,我是怎么都不得安生的。今夜你若是不愿去瞧,那便不去,倘若明天你还不瞧,我就用刀自个划上两刀。” 予卿听我声音难得正经,有些微微慌乱道:“小姐,我明日便瞧去。” 这会子我也没有什么念话本子的心思,摆摆手嘱咐她好好休息往外面走去。 出了屋子见云中尧半倚靠在梨树下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脸上神色明明灭灭,右手上拿着一个酒葫芦,那饮酒的神态到是很有些云中鹤的风范。 我过去一把抢过他酒葫芦道:“也不晓得,你这么个木头一天在想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5 什么。瞧着莫不是思念那家美娇娘了。” 云中尧任我打趣低低声道:“你说,我那时若不是师傅救了,便死在外面了,师傅那么一个人为什么要救我呢?” “嗤”我甩手将葫芦递给他:“那我是不晓得那个老头怎么想的,不过我倒是晓得,他救你的时候你定是想活着的,谁也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如今你既是活着还想那么多作甚?” 云中尧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喃喃道:“如若一开始救我便是个错的呢?” 我懒得听他说这些,一腔抑郁之情感觉更加抑郁,只干笑道:“什么对的错的,世间人怎么总爱问这些,对又如何?错又如何?我是总没那个神想这些,对的也好错的也罢,总不会重新来过。” 走出了十余步,一抬头见月色清明,月形若钩寒光粼粼,清冷又如烟沙缥缈温柔,到是像极了那个人,慕止这会也不知是不是做好夜宵坐在我屋里候着我。 三更天了,吃了夜宵便得入睡了。我推开自己屋子的们便瞧见慕止手上拿着书,面前桌上摆着几个简单好消化的小菜。 我勉强勾了笑颠颠过去大口大口吃,半晌见慕止只盯着书不看我,伸手拿筷子戳他口齿不清道:“你不饿么?” 慕止这会才将手中书放下,想什么一般皱着眉从架子上拿了一块湿帕子掰扯过我的手,给我擦手。 我也不急着吃了,将筷子放下支着手看着他,面前这个人是我给自己选的夫君,以后同我白头到老的人。他面容俊美,他无所不能,他情深似海,他应是思慕我的吧。 慕止见我望着他忽是低声道:“我以为你是个没心肺的,没猜着你既是个七窍玲珑心的。” 我龇牙咧嘴道:“那我若是那般大大咧咧,也是忒不成个姑娘样了,绣花什么地不行,到是把心思磨得针鼻眼般小。” 慕止将我手放下,又给我添了一碗汤摆在我面前不接话,我打趣他道:“怎么不说话,莫不是怕我是个悍妇,这会子后悔了?” 试探人心,不是什么好习惯,我从前总是不顾这些真心与否,只觉得不大讲究。 没念着自己那点弯弯曲曲的心思全花在慕止身上了,这会我虽是面色不变,自顾自喝着汤。心里打着鼓,生怕那好看的唇吐出什么我听不得的话。 慕止支着袖子一双眸子深深盯着我的脸像是要看穿我,静默片刻低声一字一顿道:“我此生不知什么是后悔。” 甜汤入喉,甜腻微暖,我笑眯了眼。 伸手在黄色的灯火中隔着桌子描绘他面容的轮廓,一横一划像是要刻画进心中:“慕止我总在后悔,我这时最悔的便是没有好好学丹青,不若便不只我一个人知道你现在模样有多好看了。” 慕止被我逗得失笑:“好色之徒。” 我搁下了筷子道:“啧啧啧,男色惑人,还是要将你藏起来,日日只有我看得到才好,才不放你祸害世间。” 慕止伸手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我的头,不言语。 这夜我是做了个不愿清醒的美梦,我一身大红嫁衣一步一步走向站在不远处等着我的慕止,他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如玉风姿,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冲我伸手。 可是这条路像是太长了,我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惊醒的时候,我额上尽是细汗,用凉水好好惊了片刻才醒过来,恍惚发现自己竟是忘记了昨夜是如何入睡的。 这会子也不急想这么些了,一心惦念着予卿脸上的伤。早饭都没好好吃便拉着云中尧给予卿看脸上的伤。 都不晓得自己叹气叹了多少次才云中尧才看完,见予卿在那边坐着我忙拉过云中尧往一边道:“师兄,予卿那脸上伤怎么回事?” 云中尧皱着眉看了我不语,我急得直踹他道:“你这会子还吞吞吐吐,本是不该这样严重,我没找你算账便算了,你还不说话?” 云中尧望了我,脸色变化许久才低声道:“予卿那伤我看过,只是那时是凶兽抓伤怎么也落不到现在这个程度,只是现在这伤口既然带毒。” “果真是有毒吗”我反问道。 云中尧点点头:“毒是有毒,这毒还蹊跷,这毒是云鹤山上一种毒,虽是不大凶险,但是沾上毒肌肤腐烂,伤口不合长期下来,是定会留疤的。” 这下我是真急了只道:“那师兄你怎么没早看出来,这下怎么办一个姑娘家留在脸面上。” 云中尧脸色也不好道:“这蹊跷便蹊跷在这里了,予卿姑娘那脸上的伤我是一早便瞧过了,这毒要是有我便一早就瞧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毒难不成是回药庐才有的?”我试探问道。 “这毒其实不好掌控,药庐中定是没有的,你和慕公子不懂,我也不会去下,所以……”云中尧面上露出难色。 “你这意思,予卿自个给自个下的?”我说着就想拖鞋打他:“你莫不是觉得她同你一般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有点晚,不过我还是会更新的。 ☆、第四十七章 云中尧沉默了半晌,捂着脸走了。 我虽是一句话堵住了云中尧,心中却是开始慢慢发虚。予卿定是不傻,可是她自毁容貌也不是不可能。 脑海中忽的就想起,那晚予卿答应我同易云涧走的那晚,我是没看清她的神色的。我一直觉得,易云涧是予卿的良人,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予卿是不是真的愿意同他一处。 如果,予卿从来便是不愿意的,答应我不过是为了我安心,那么这次借脸上被狼人所伤毁了容貌也不是不可能。或者说是大大有可能,她那么一个女子,真是性子上什么都敢。 这么一想通,我跌跌撞撞地往她房间里跑,她正坐在桌前看着一个帕子发呆。见我进来不着痕迹地将帕子往怀里一收,起身迎了过来。 我摆摆手自顾自坐下,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脸颊上道:“予卿,给我瞧瞧那伤。” 予卿不甚在意地给我倒了杯热茶:“没什么好瞧的,怪吓人的。” “我要瞧。”我一字一顿,语气不容拒绝。 予卿怔了怔,抬手将面纱拿下,目光温柔地望着我。那伤口这会已经更是严重定是要落个留疤的结果。我看了半晌脸色发白,勉强抬手吃了口茶,予卿见我不适,伸手为我拍着背后。 我伏在桌上,半晌瓮声道:“疼吗?” 予卿的动作停在远处,低声道:“不疼。” “其实,你若是不愿同易云涧走可以同我说的,我从来就不是个强买强卖的人。”我眼中一片湿润:“易云涧是我小表哥没错,可是我也从未将你比他看轻半分。” 予卿伸手摸着我的头发,递给我一方手帕道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6 :“我没有……” “我都晓得了,你不必掩饰了,予卿你这脸上的毒是你自己下的额,我都晓得。”我有些激动地嘶喊道 予卿转身坐回桌边,目光落在青瓷的茶盏上,半晌道:“是,这脸上的毒是我自己下的,脸也是我自己不想要的,可是小姐,这与你与小少爷没有半分干系。” 我不解地抬着通红的眼眶看着她,她又拿过我手上的帕子细细给我擦着眼泪温柔道:“到是越发爱哭了,我一直觉得我这张脸太过碍事,自小就因为这点姿色比别人多受些苦楚,得小姐救命之后,也让其他丫鬟在背后打压。 今个得了小公子的垂青,本是万幸不该推辞,奈何我早就是个绝情绝意的人,容颜若是已经毁了我日后也能洒脱些。” “你竟是这么想的吗?”我迟疑问道:“你一个姑娘家,竟是这么嫌弃自己的美貌吗?” 予卿勾唇笑了:“什么美貌,小姐到是会说笑,小姐你看我现在有半分不舍吗?” 日光落进了屋子,这会予卿轮廓不显颓然到是却是多了几分潇洒的意味,她一头长发被绾起,衬着一身青色衣衫显得英姿飒爽。 我抽抽搭搭:“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便不再过问了。只是小表哥的事,你若是不愿同他说便我去说,其实我也是舍不得你,你若是没情没爱了,那便一直跟着我吧。” 予卿笑着点点头,我起身就往院子里走,走了几步又回过身道:“若你以后见谁动了心思,我还是可以给你做主的,不过,不能是慕止。” 上午一通折腾,我这会子又饿了,想着今日像是没瞧得慕止。于是便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满云鹤山转悠着寻他。 云中尧被我走进走出烦得不行,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慕止是到后山里面温泉池子里面疗养了。 这么一说,我提起裙子就往后山跑,走了几步杀了个回马枪叉腰冲着云中尧道:“你是不是瞧着慕止泡温泉了?” 云中尧一脸茫然点点头,我一急手一用力,一把扯过他袖子小声道:“咳咳咳,慕止他……” 云中尧瞧着我脸色都憋红了忍不住问道:“啥?” “咳咳咳,慕止他……是穿衣服泡,还是褪了衣服泡的?”我结结巴巴终是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云中尧愣了三秒突然哈哈大笑:“他……他是……等会小师妹你是准备去偷看了?” “偷看?恩?我顾星澜从来就不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我仰着小胸脯一脸的冠冕堂皇:“我是关心他伤情,要去探视。” 云中尧很是配合道:“应该,应该去看看,慕止是穿着衣裳的,就是……” 穿衣服便穿衣服,我顾星澜还需要什么就是,这么想着我就笑得一脸荡漾往后山的温泉池子里跑。 在山洞前我却是迟疑了,如果我直接进去,好像是显得很不自重。可是我若是不进去简直是不要太吃亏,满脑子都是慕止的美男出浴图,迷得我要流鼻血。 纠结了半晌我决定不经意地摔进去,然后假装无意发现了正在温泉疗养的慕止,这样自然又合乎情理实在是只有我才可以想到。 这么一琢磨,我十分卖力地往地下一摔矫揉造作高声喊道:“哎呀,这是什么破山洞,害我摔跤了。” 趴在地上地我顺便将耳朵贴在地面上认真听了听,里面还有水声慕止肯定还在疗养。 俗话说色壮怂人胆,只要慕止还在,莫说是温泉了,狼坑我也得跳。这么一想我又高道:“这个破山洞,我定是要好好看看什么山洞敢绊倒我。” 说着我便深一脚浅一脚往洞里走,这个洞外面瞧着不甚起眼,里面道是曲曲折折一点也不平坦。幼时我也来玩过,也没觉得有今日这么难走的。不晓得是不是我胸口里揣了个包了天的色胆。 不知摸了多久终是听到水声渐渐清晰,也感觉到了丝丝热气,想着我马上就要欣赏到一个画中仙的出浴图,我就得意得生活不大能自理。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会看到慕止定不能只顾着流哈达子,还是要装出一副很是意外,偶然相遇的神情。这样才会显示出我同他的不解之缘以及我的端庄。 以前不大清楚一个词是乐极生悲,这会到是了解得清清楚楚的。 老天爷总是爱给我开玩笑,比如我没想到靠近这个温泉池子的石头上会有青苔。也没想到这个青苔可能是又厚又湿又滑的,什么都没想到的结果就是。 我以一个非常不优雅不端庄的姿势摔倒了,一路滑到了温泉池子中。这个姿势的特色非常明显就是,脸朝下。 就在我感觉自己是不是小命要交代在这个小破池子里的时候,一双手将我从水中捞了出来。 我记得九九曾经语重心长地同我说,以后千万不要整什么佳人落水,才子相救以身相许的桥段。这个目睹了我多次落水后被救起的情景的女人,总结得很是精辟,小姐你,被救起来的时候手脚划动得像个……大王八。 以大王八姿势滑动着我的,感觉到鼻子中似乎已经没有呛水了。小心翼翼睁开眼,便看到慕止衣衫整齐的皱着眉看我。 我默默又闭上了眼睛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个梦境,只要自己不睁开眼睛便是完事大吉。 然而梦境中的我动了,身子被人抱在怀里,似乎在往温泉那边走。 感觉似乎靠近了温泉后,我心中一紧下意识往人怀里钻了钻。头顶上那人声音凉凉的:“别睁眼。” 一只一只微凉的手指落在我的面颊上,就者有些温热的温泉水不轻不重地一边洗一边擦拭着。 我试图偷偷睁眼瞧瞧,慕止声音像是重了几分:“别睁眼。” 听他语气有些变化,我马上便僵直在那处不敢动。不知洗了多久,感觉到慕止拿着块方巾给我擦拭脸颊才委委屈屈睁眼瞧瞧。 一睁眼便瞧着慕止一双眸子落在我脸颊上,我被瞅得怪不好意思正准备假装扭捏着想要起身,目光一瞅看到被慕止扔到一旁的帕子。白色的纱绢上满是带着泥渍的青苔。 心里忽然一紧,有了一种不敢相信的猜测,我偷偷错过慕止的肩膀看着我刚刚失足滑落下来的地方,那片青苔很明显有一道被弄出来的整齐的痕迹。 那滑痕的宽度,正好很想是我的脸的大小。这会子,我只想落泪,这偷看不仅偷看没看到,落了水,还是个绿脸大王八。 慕止见我面色变化多端,将我放下来,解了外袍给我披着领着我便往山洞外面走。 我心里盘算着这下好了,在慕止面前出了这么大个丑,心里先盘算的什么见了你的身子就要对你负责任的小九九都用不上了。只低着头被慕止牵着往药庐中走。 “你寻我,有何事?”慕止忽是出声问道 本来是有事,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7 我颠颠地就想来看看你出浴图,顺便肯蒙拐骗你同我成亲。这话我是说不出口了,只能怂得在冷风中颤抖,心同黄昏一般萧瑟。 见我摇头慕止忽是勾了唇:“我以为你会问我什么时候成亲。” 我咽了咽口水反问道:“亲还成得了吗?” 慕止将我湿哒哒的头发用手攥着,暗中慢慢用内力哄干回答:“若是今日便成亲也可。” ☆、第四十八章 我眉眼笑弯了,这会子也不耷拉着脑袋兴致冲冲,反手握着慕止的手叽叽喳喳开始盘算:“哎呀,你是盼着要娶我么,不能这么草率的。唔,我给自己存了好些嫁妆都是要给你撑门面的,就我们两个人太清冷些。要让谢花容啊,洛之流啊都来要是带着许粥粥才好呢。” 慕止也不打断我侧眸温柔看着我低声道:“都依你。”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我可是很能干很能操持家事的。主婚人我觉着是不是把云中鹤那老头子捉回来,份子钱不能便宜了他。你要是这么急着娶我,那我得拉着予卿好好商量开始准备了。” 慕止伸手摸了摸我头发的,指尖按摩在我的头皮上低声应和我:“我是有些急了,不过你也可以慢慢准备,想要什么同我说。” 我站在原处憋红了脸,睁着眼睛瞅着他小声道:“其实我不大讲究的,就是,就是我也有点心急的。” 慕止见我这么模样忽然勾了勾嘴角,也不多说拉着我往药庐的位置晃荡,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道:“我每次疗养时候不多,你若是寻我可早些来。” 我假装自然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小声:“我是路过来着……” 手被慕止捏得重了几分,他也不答话眸光忽然落在我的唇角,伸出玉白的手指碰了碰,我感觉到有些痛意,微微皱了眉。 这伤口大概是用脸划过去的时候伤到的,不晓得怎么我倒是不晓得疼。慕止的眸光深沉,俯身过来。 冷香沁入鼻尖,我下意识有些慌乱,背后不知道怎么被慕止抱住了,一步也退不了。 这会子慕止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我心中小鹿快要跳出来了,这大约慕止是要吻我,那大概我是要闭眼。对,我赶忙将眼睛闭起来,感觉自己脸上又红了几分。 果然感觉到唇上微凉,嘴角那点痛处的地方似乎被人舔舐允吸,带着一点点酥酥麻麻的感觉夹着不清不楚的痛味。 慕止这次的吻似乎是不一样的,带着强大的侵略意味,我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消失了,脑袋中发晕。下意识睁开眼,瞧着慕止那双眸子如星河一般深而无尽头,似乎是巨大的黑洞。 耳边慕止的呼吸似乎有些紊乱了,既是两人之间的事,那我也不能吃亏。这么想着我干脆眼睛一闭,手臂缠上了慕止的脖子,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慕止的喉结似乎是滑动了片刻,有些慌乱地结束了这个吻,眸子中尽是浓浓地控诉的意味。我有些呆地望着他,才发现在我发呆的时候自己似乎被他抱在了怀里。 我将头伏在慕止怀里还在小声的踹气,慕止不发一语,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我很是不甘心地看着他,仔细一看见着他白玉的脸上有微红的痕迹,咯咯笑出了声。 头顶上慕止声音凉凉的:“你莫不是忘了我是个男子?恩?” 慕止这话一出,我是一下都不敢动了。每次慕止只要“恩”一声我总是下意识就犯怂犯傻,顺带还要觉得他简直性感得一塌糊涂。 这会他这么一说,我脑海中满是易云涧以前嘴里天天念叨的那个词,情,动。 情,动,慕止对我顾星澜情,动,这样一算我很是得意地依靠在慕止怀里就差没一条尾巴摇一摇了。 心里忽然想到予卿的事,我同慕止打着商量:“若是在这云鹤山中成婚,那予卿怕是要同我一处的,慕止你不会不喜欢吧。” 慕止只看着前面低声道:“不会。” 看来是万事大吉了,我只用盘算着请人折腾婚礼便好。远远看着药庐在前面,我在慕止怀里不安分闹着要下去。 慕止顺手将我放在地上,我撒着脚丫子往药庐跑,边跑边安顿他:“你在这外面走走,我要给你下厨去。” 慕止定在原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回眸冲着他笑,举高了手使劲挥了挥。 予卿正往伙房走见我跑过来顺手给我顺顺气问道:“饿了?” 我摇摇头一脸神秘兮兮拉着她的手摇晃:“今个,我要同你一起下厨,你一定教我做一道好茶出来。” 予卿拉着我往伙房走,想了想试探道:“不若,奴婢做好了,小姐且说是你做的?” “不可以,本小姐是要亲自下厨。”我很是认真地拒绝了予卿的好心,表示出自己十分的诚心。 十分诚心的我做出的十分诚心的馒头,颠颠端出桌后就小得意地去寻慕止。 予卿在身后帮我收拾厨房,就在我脚步要跨出门的时候唤住了我道:“小姐,你是要同慕公子成亲了吗?” 我偏头看着她不知没有答话,予卿低着头让我看清她的神色,心中忽然一凉我试探性地问道:“予卿,你是不是?” “不是”予卿转过身目光直直落在我的脸上“奴婢并不倾慕慕公子。” 心下松了一口气我接着问道:“那你?” 予卿低眉看着手上的碗筷温柔道:“小姐你终究是要嫁人的。” 我眉间挑起笑:“是啊,你家小姐要嫁的人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小姐你说什么我都是信的。”予卿不再答话,静静立在屋内。 我转身往屋子外面走,心下一片感慨,自小我便是与予卿一处,我即将成他人娘子。予卿舍不得我,我也是舍不得她的,不过,她既是跟了我一场,那么这一生我定是也要护着她的。 将馒头端回桌子的时候,云中尧和慕止正围着桌子坐在不知说道些什么,二人见我过来到是都笑了。我贼眉鼠眼看了半晌没瞧出什么,只自顾自将馒头放在桌上。 一脸期许地支着袖子看着慕止,云中尧试探问道:“小师妹,你莫不是又下厨了?” 我一脸倨傲,很是小心眼地将盘子往慕止面前推了推,转身告诫云中尧:“师兄这个是给慕止的。” 没一会予卿也端着其他的菜肴过来了,我拉着她围着桌子坐下。一边将慕止爱吃的菜往他那边推一边盘算道:“师兄,我和慕止看着便是要成亲的,这个么也是算私定终身了,我们便想在这云鹤山中成亲,日后住在山腰那里,也好和你们有个照应,慕止也好疗伤。” 云中尧被惊吓,呛了半天道:“你是说,你同慕公子要在这山中成亲。” 见我点头,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慕止,见慕止没有答话只顾着给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8 我夹菜又反问我:“小师妹,这事不行,你一个正经女孩子家,怎么说也是没有这样就嫁人的道理。” 我笑盈盈地将筷子放下应答:“这事是行也行,不行也行,渝阳我和慕止是没打算回去了,回了渝阳我们定是不能在一处的。” 云中尧这下有些急了只看着我道:“这事太没个体统,婚姻大事,媒妁之言,你这样师傅也是不会愿意的。”, 慕止闻声忽然放下筷子,看着云中尧一字一顿:“我会好好照顾星澜。” 云中尧脸色更加难看额头冒出一些汗:“慕公子我不是不信你,这事实在是……” “师兄,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既是认定了他便只能是他了,你们若是不愿,我们便是出了云鹤山做野鸳鸯。”我低声道。 云中尧一时语塞半晌:“我虽是知道你同慕公子情深,只是这事实在不能太过随便,我传信给师傅回来吧。” 见云中尧如此说我很是乐意道:“你且去喊师傅老人家回来,说我等他给我主持婚礼。” 话刚说完,云中尧便起身往自己屋子里走去,予卿将饭菜撤下去了,又拿上来一套茶具。 我伸手给慕止煮茶,二人一时无话,我将刚刚冲泡好的茶递到他手上,他像是在出神,眸子转而落在我身上明明灭灭。 “怎得了?”我给自己添了一盏茶问道。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你要吗?”慕止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言语间眸子在我脸上掠过。 我笑得眉眼舒展道:“若是洛之流娶我,我定是要掏空他的家底才罢休,若是慕止你,这些俗物我一样也不求。” 慕止将茶盏放在桌上:“你有何所求?” 我眸子转了转笑道:“我从前看话本子的时候,总觉得以天地为媒,繁花为聘,很是动人心。不若日后成亲了,你为我种上繁花三千也算是全了我的心愿。” 慕止声音凉凉地:“好。” 既是说起这些,我凑到他身边:“我真是给自个存了好些嫁妆,要是嫁给你便都是你的了。那你要拿什么换呢?” 慕止挑眉伸手捧着我的脸,眸光朦胧像是初月带着清冷带着浓重鼻音:“恩?” 我偏过眸子不看他嘟囔道:“就晓得用男□□惑我,我是上当的,若是做了夫妻,我有许多秘密要同你说,都是不得了的秘密,你也是要同我说的。” 慕止微微勾了嘴角低声温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要成亲了,糖要发完了,我现在是一边哭一边给你虐啊,真的哎呀,你不懂强做后妈的感觉。 再则,予卿啊予卿啊,心疼,哭嘤嘤嘤。 来来,做一个小调查,希望作者写到大婚结束的,扣一,希望作者把所有坑填起来,大虐的,扣二 ☆、第四十九章 夜里我窝在予卿屋子里和她盘算我喜服上的花样,我左手举着牡丹花样子右手举着凤凰样子一脸愁容嘟囔:“予卿,这个我瞧着不错,这个也是很精致的。不若全绣在喜服上?” 予卿拿着花样子就准备往喜服上绣,我劈手夺过来将喜服抱在怀里:“恩,要是都绣着了,莫不是像那个花斑鸠了?不妥不妥。” 予卿也不恼伸手给我倒了一杯茶温声道:“小姐,慢慢挑。” 听她这么说我到一点斗志都激发出来了,抱着喜服拿着花样子比划:“你说,是不是应当给慕止看看,喜服虽是我穿,瞧着的是他。” “小姐,哪有抱着喜服去问新郎官的”予卿伸手接过喜服仔仔细细看了一阵:“小姐,不若这喜服上不用那些牡丹鸳鸯的俗样子,你想个喜欢的别的事物,也算别致。” “好,你这说法到是很新颖。”我一边拍手应和着予卿一边脑子里使劲琢磨。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予卿道:“不若这喜服上就绣那漫天星河?” 说着我拿着笔墨在桌上描绘样子,一边同予卿说道:“我们用那层层叠叠的烟水纱做那喜服裙摆,裙摆上夹着群托上衬着银丝勾着的漫天星河的样子,你说好不好?” 予卿应了句好,看了看窗外嘱咐道:“小姐你且去歇着,明日再说。” 盯了一晚上的花样子我确实有些困了,起身往自己屋子里走,刚出了房门见着长廊那里似乎立着两个人影,我揉了眼仔细瞧着。 是慕止,对面的那个黑衣人一看便是练家子,很是恭敬地对着他禀报什么,慕止脸色没变,眉头凝成一片。 离得远,我不晓得那个黑衣人说了什么,只不一会见着慕止挥挥手,黑衣人便消失在夜色中。 慕止转过身对着我的方向招招手,他本就武功高强,二者我们本是要成夫妻,我虽是见着人向他禀告,也是一点都没有躲,或者是也躲不住。 我从来都不觉得,慕止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倒不是说他心思多,而是在渝阳那个地方,朝堂变化多端他天资聪颖却是不倒,这便足够要他的努力了。 心里思量着从前和慕止相处也多,从未见着什么,若不是没什么事便是有意避开了。今夜他却让我瞧着是不是也是心里认定我,不再设防。 几步路我便立在了他的面前,慕止伸手将我抱在怀中,下巴低着我的额头。我感受到头顶上平稳的呼吸,脑海中出现那夜我怎么也走不到他身边那个梦境稀里糊涂开口:“慕止,若是成亲,我们的红毯不要太长,我怕走不完。” 慕止声音闷闷的:“若是你走不了,便站在那我走过去。” 我反手抱着慕止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糯糯应了声:“好。” 夜凉如水,我靠着床栏看窗外的时候,隐约瞧着窗外云鹤山中烟雾四起,朦胧又未知。 晌午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昨夜似乎睡得有些沉了。予卿听着动静便进屋子来,拧着湿帕子给我擦脸,我拖着绣花鞋子打着哈欠走过去。 “慕公子昨夜,下山了。”予卿一边给我擦手,一边低声道。 我顺手接过帕子,很是认真地一根一根擦拭着手指漫不经心:“我晓得了。” 昨夜有人来禀告,夜里他便下了山,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既是不同我说,那定是有什么难言之处。 这么一琢磨,我便安安心心地坐在桌前吃着早膳,早膳之后便和予卿坐在树下研究喜服的样子。 云中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看着我道:“小师妹,师傅过不了两日便会回山中。” 手中的绣花针下一刻便扎破了我的指尖,嘴角勾着很是阴险的笑容我牙齿磨着应了声:“晓得了。” 云中尧见状咽了一大口口水结巴:“小师妹,你莫不是为了报复师傅才这么急着成亲?” 转手又绣了几个星星在裙摆上我笑得很是温柔:“怎么会呢?大师兄。”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39 就算是借着婚礼骗云中鹤那个老头回来报复他,那也只是顺便的,我心中暗暗补了一句。 云中尧虽是认定了我会打击报复,但是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这会子反悔也是来不及的,只耷拉着头坐在一旁不做言语。 我笑呵呵看着他,很是温柔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云中尧是深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忽然给他倒了茶,愣是半天没拿起吃。 把手中的喜服递给予卿,我支着袖子望着他笑得像朵花,云中尧一脸大义凛然的将茶杯拿起来吃了,我见他这态度很是满意声音温柔道:“大师兄是不是很久没有下山走一遭了?” 云中尧这回到是很果断挥挥手:“小师妹有什么事便直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么,就是我眼下要成亲,渝阳城中还是有几个旧友想邀来一聚。”我声音恳切:“父母我是不指望了,也不能办个大场面,就是一起那谢花容,洛之流这些我还是想见见的。” 绕了半晌云中尧试探问道:“小师妹是让我去帮你发请帖?” 我从身后摸出自己做的几个帖子递到他手中笑得无比欢腾:“师兄真是聪明过人。” 云中尧接过帖子,看了我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大事,你若是真这么想,这一趟师兄便帮你走了便是。” 没想到云中尧答应得这么爽快,我笑眯眯从腰上拿下一个点心包递到他怀中嘱咐:“那师兄便早些启程吧。” 云中尧也不推脱起身便准备往山下走,走了几步转身过来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道:“小师妹,师傅他年纪大了,若是他回来了,你可……” 我伸手打断他的话:“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见着云中尧下山的背影,予卿将喜服放下道:“小姐你真的不……” 我转过身看着予卿一脸严肃:“分寸是什么?我自小便不晓得,你且记着云中鹤回来,帮我下了他的胯子。” 云鹤山清冷了好一阵,我与予卿便也就是弄着婚礼的准备,慕止后来虽是回来了,但不知是不是出了何事,上山下山的,总在奔波。 云中鹤也不知为何没有回山中,那云中尧也没有了音讯。 午后我很是百无聊赖地支着手看予卿在药庐上挂着红绸,喜服也弄好了,我再没什么帮得上忙的事。每日便是吃饭睡觉看话本子,忽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身撑着桌子看外面。 远远便看到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嘟嘟囔囔走过来,我一看这身影简直不要太过眼熟,下意识我就立着身子扒在栏杆上看来人。 心中一定我激动着挥舞手臂高声呼喊:“谢花容。” 正被脚下泥土弄得心烦意乱的谢花容闻声抬头看我,见着我正冲她手舞足蹈的,也不大讲究了,拎着裙子就往这里跑,脚下的绣花鞋渐满了泥土腥子。 我手脚并用地从围栏上下来想过去迎接,没料到怎么走也走不动,见着谢花容离我越来越近,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往外一扯,刺啦一声,我终是大步奔进了谢花容的怀抱中。 谢花容却是直接避开我,自顾自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到了杯茶,一边用手扇扇子一边骂骂咧咧:“哎呀,热死老娘了,顾星澜,你整个什么幺蛾子,这会子在这个山里成亲。” 她虽数落我,当时是真好久没见着外来人了,好脾气地回答她的问题:“这田园中是情趣,你个俗人。” 谢花容没一口水喷我脸上,咳了半晌道:“你和我说这是情趣?你莫不是穷疯了没钱做嫁妆吧?” 我小声嘀咕:“我这会还真是穷疯了,别说嫁妆了,这喜服都是自己裁剪描的花样子。” 谢花容啧啧啧半天很是惆怅道:“不晓得渝阳女子又得碎了多少心,慕止那么个好白菜,被你……” “谢花容,你不是来贺喜的吧,你这是来拆婚的?”我反手夺过她手中的茶杯,斜着眼望着她。 见我神色有变,谢花容笑得很是狗腿:“哪能啊,我可是实打实带着贺礼来的。” 听到贺礼二字,我这会眼睛开始冒光了只冲着她伸手:“先拿礼过来,话我先说这了啊,什么书画文雅玩意我是瞧不上的。” 谢花容一脸我还不懂你的神色,从怀里摸出一个粉色帕子包着的包裹递给我。 我接过包裹准备打开瞧瞧,谢花容伸手拦住我很是严肃道:“这个我觉着你还是要夜里看的好。”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是好奇道:“我就先打开瞧一瞧,你且帮我挡着就好。” 见我坚持谢花容也不多说,只起身站在我身侧,包裹一打开我忽然明白了为啥谢花容坚持我们夜间看这些。 果然泯华楼是个好地方,渝阳城中若是说春。宫,它泯华楼堪称是一绝。见我一脸深得我意的表情,谢花容笑得更是风骚:“哎呀,也没谁能有我这么贴心了。” 我频频点头,把春。宫收好望着她道:“往日总是话本子,你怎的今日送这个。” 谢花容一脸神秘兮兮凑近我:“这不要成亲吗?那你得洞房啊,我这不是怕你不大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了成亲了。 撒花撒花 ☆、第五十章 要说我一直便觉得谢花容才是个行动派,总是能深切的与我感同身受。她若是没送我这些,我怕是还要琢磨琢磨是不是上后山偷几本师傅的老藏货瞧瞧。 说起来我是渝阳第一纨绔,不过那些我尽是纸上谈兵,真真到洞房上我很是担心被慕止瞧出我的羞涩看轻了我。 这会谢花容雪中送碳的情意么,我还是记着了,亲自进屋搬出茶具又煮了一壶好茶给她吃。予卿忙完了,见有谢花容陪着我,转身去伙房做饭了。 吃完饭,我寻思带着谢花容去后山泡个温泉,车马劳累也算是解解乏。谢花容与我一拍即合,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后山走。 泡在池子中才觉得今日算是圆满了,谢花容眯着眼慢悠悠道:“我说星澜,你真打算做个山野村夫不回渝阳了?那么大个顾家,你真是不管了?” 热水蒸腾得我身子都酥了,只懒洋洋地嗯了声。 “啧啧啧,你这就是沉迷男色。”谢花容抱着膝盖望着我。 我靠着池子坐着,深深看着她道:“我这可不是山野村夫,我这是游山玩水,我阿爹阿娘也没指望我能继承出个什么名堂,我若是回了渝阳,那位不知道要怎么折腾我,我和那洛之流可都是说好了,他追他的美娇娘,我求我的如意郎。” 谢花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倒是来了兴致凑过去一脸自豪:“再说了,那慕止是一般男子吗?那男色怎么也是画中仙的模样。” 谢花容挑眼看着我,皱着眉:“你家个个表兄也算是俊美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0 ,你平日也没见如此,那季揽说容貌也是要比慕止好的,你怎么就……” 手脚在温泉中舒展开,我将头靠在谢花容身上,口齿不清:“那不一样,慕止他便是如此这般不同的。” 谢花容伸手将我扶起来面对面看着我,神色不是很清晰声音有些缥缈:“星澜,这话我只说一次,我若说慕止不是你的良人,你是信我还是不信?” 我睁开眼抱着膝盖望着谢花容笑:“这话,我也只说一次,慕止是我良人也罢,不是我良人也好,我若是认定了他,那便就是他了。这话你可懂?” 山洞中一时静寂,水雾让谢花容的脸很是模糊,许久她低声道:“若是这样也好。”说着玉白的手臂出了池子在一旁的衣服中掏了掏递给我一个大口袋。 我伸手接过大口袋,看了看全是金叶子险些晃花了我的眼睛,我被财迷心窍哆哆嗦嗦:“花容,你开始有生意了?” 谢花容脸上神情很是倨傲:“姐可是花魁。” 我声音颤抖起来了:“你是说,我二表哥的泯华楼怕是要倒闭了?” 半天没人搭腔,我装过身见着谢花容正在出神,见我望过来,勾唇笑笑,一头沉下了温泉。 这夜里我睡得不大安稳,惊醒了几次,起身吃茶的时候看到像是有人往我这个屋子走过来。 那身影,我再熟悉不过了,一身墨色衣袍步履轻而稳健,脸上无悲无喜,眸中星光微动落在我探出去的头上。目光在见着我的时候添了几分颜色,嘴角似乎开始挂着浅笑。 木门打开,我倚着桌子瞧他:“恩,到是很久没看到慕大公子钻进我闺房了。” 玉白的手不知不觉伸到我手边,握住我的手,有点凉意。他像是皱了眉,手又松了,我掌心空荡的。 我不留痕迹支着手望着他也不说话,见着他身上凉意没怎么褪,想着是不是烧一壶热水煮新茶给他暖暖身子。 “星澜,婚事准备得还好吗?”他忽的出声,说完起身走到床沿上拿起一个披风搭在我身上,这才坐在我边上。 我顺势倚过去低声:“婚事我留着神,左右还有予卿她们帮忙,今个花容上山了,怕是过补了几日便可以行礼了,我倒是担心你,这几日像是很忙。” 慕止没出声,只用手摸着我的头。我仰头看着他,见他眉间有霜雪伸手搂着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若是不想说便算了,我也就是随口问了声。” 不知是不是寒毒的缘故,慕止胸口凉意任我怎么抱着也是暖不过来,他这身子近日劳累也不晓得有没有温泉有没有日日去。心里惦念着我嘴上就问出来了:“过几日师傅师兄都回山中,我们便要成亲了,你这身子……” 慕止伸手摸着我的眉眼温声道:“无事的。” 嘴上不再过问,心里只盘算着,慕止即说无事,左右也不影响什么。他这里没有心思,那婚礼我就得帮着好好打点了。 脑海中忽是想起喜服的事,仰着头兴致冲冲絮叨:“你不是就喜欢我这美色吗?我这次的婚服到是很有瞧头,你到时候挑盖头可不许抖了手。” 到是我口气太过得意,慕止失笑:“我先练练。” 练练,一听这茬我便起身了,一双眼睛瞪着他:“慕大公子和谁练啊?莫不是还有一排新娘子等着慕大公子掀盖头。”嘴一嘟,偏过脸不瞧他。 半天没听到下文,我心里发愣斜着眼偷瞟他,他见着了,一把扯过我的,唇印了上来。我没防着跌在他怀里,眼睛睁大清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 脑袋中正发着呆,唇上被不轻不重咬了一下,我有些慌乱轻轻推了一下他,反而被搂得更紧。像是要被慕止按压着融入他的身子中,这个吻绵长又细密,唇齿间都是慕止的味道,脸颊上开始泛着潮红。 我小小地踹气,慕止却是忽然变了方式,墨色眸子里染上了情。欲。呼吸更是浓重开始撕咬着我的唇瓣。我迷迷糊糊听着桌上一阵茶杯摔碎的声音,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被慕止俯身压在桌上。 吻从唇瓣上开始流连道了我的脖颈上,一种陌生的感觉让我有些不适应,发出了轻的“唔”声。 一声到是让慕止停下了动作,头伏在我的耳边抑制着踹气。半晌他声音性感嘶哑:“磨人。” 云鹤山勉强也算是入了秋,满山的绿叶开始凋敝,不知为何越离婚礼日子越近我便越是镇定,隐约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大将的风度的奇女子。 云中尧前几日便回山中了,洛之流也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带着许粥粥上了山。一下子云鹤山便热闹起来了,谢花容和许粥粥就是两个捣蛋王,磨着我一起几天干了不少坏事,每每有云中尧跟着我们收拾烂摊子。 每日吃饭三人时便回低眉顺眼躲着云中尧,心中总是虚着的。 明日便要成亲了,云中鹤说是给云中尧传了消息,夜里他是定会回来的。我趁着洛之流带着许粥粥他们去捉鱼,这会腻在慕止身边不撒手了。 慕止也不恼我,任由我抓着他的手摆弄他的手指。另一只手自己看着书。 半晌见我玩得不亦乐乎像是想到什么失声轻笑:“不嫌烦?” “才不嫌烦呢,这才是多久就烦了,那成了亲,日日见着,岂不是要日日恼死了。”我很是不屑地反驳他。 娘自小教的三从四德我是不大记得,不过幼时我在她那听的一句,但求一心人,不羡鸳鸯不羡仙。我是晓得了,若是成亲的人是慕止,那我便也不羡鸳鸯不羡仙了。 头上被书敲了一下,满脑子的念想一下都没有了,我抬眸笑呵呵看着慕止委委屈屈:“你打我做什么?” 书被慕止放在一边,黑色眸子落在我脸上,玉白的手指抬着我的下巴:“不做什么。”语气轻轻的到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还没成亲我便这样被吃定可不行,想着我就装出凶巴巴的模样:“莫不是我是悍妇,你也要做那悍夫了?”说着还挑了眉,一脸不屈服的样子。 瞧着慕止神色没变,心中一阵失落,莫不是还没开始便不怕我了,那我还如何很励志做个很有地位的娘子的。 手上自己扯着帕子也不愿意再看他,一双玉白的手拿着小红泥的小壶给我茶盏里添水。我故意恼他,只将手掌盖在茶盏上,偏着头不看他。 感觉手被一个微冷的手握住,我下意识就想收回手。奈何力气太小只能转回头眼巴巴瞪着慕止。 慕止脸上也是没什么神色,眸色沉浮半晌忽然露出的神情我简直不大感相信,约摸,我约摸着是,咳咳咳委屈? 眸色委屈的慕止这会子怕是真的豁出去了,握着我的手也不松,见我瞪眼也不动摇,我正琢磨是不是装模作样说点什么立立我的威严。 感觉到手掌细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1 细的发痒,仔细一看慕止玉白的手指在我掌心轻轻划着什么。一时好奇,沉了心仔细看才晓得竟是在写字么,这字也是不难猜,反反复复三个字,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小天使们,宝宝最近是流着眼泪给你们更文啊,存稿没有的人,我简直是要废了。 这一星期,我本来想隔日更的。 没办法 还得日更,求收藏哇,我真的超级委屈。 ☆、第五十一章 成婚前我不大晓得为什么谢花容在我房中大口大口的猛灌水,我忍不住拉着她第十七杯茶小心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会你这么渴?” 谢花容翻了个白眼,手哆哆嗦嗦:“老娘是,是大约有点慌?” 咳咳,我险些被口水呛到琢磨了片刻:“我嫁人,你紧张个什么?” 谢花容像是反应过来,怔了一会子嘀咕:“我瞎慌个什么。”说着又颠颠地走过来帮我看发髻,摆弄了一会子,予卿端着两碗汤圆进屋了,将一碗递到我手上:“小姐,先吃些垫垫肚子。” 碗里的汤圆一个个晶莹剔透,挤在一处看着很是可爱,我拿着勺子舀了一个送到嘴边,又放下了。予卿看得一脸困惑:“不好吃吗?这个花生砂糖,小姐你最喜欢了。” 顺手将碗放在一旁,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花容:“不是说有讲究吗?新娘子行礼前怕是不能吃东西的。”没吃过猪肉,猪跑还是见过的。 谢花容想了想,大手一挥:“你且吃,妆花了我给补。”说着将碗又塞到我手上。 我呆呆接过碗迟疑:“这个时辰不早了,从晨起就忙活到现在,一会别误了时辰。”我又想放碗。谢花容见状伏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星澜,你且吃,一会子洞房也要体力的。” 脸上一下子通红,我结结巴巴:“是,这样么,那我得多吃点。”我狼吞虎咽得吃着,伸手在谢花容碗里还舀了两个。 谢花容双手抱着看着我,悠悠道:“你不怕这样吃一会子穿不上喜服。”予卿从架子上拿下喜服在一旁候着我吃完,便换喜服。 手中的勺子一顿,我起身起来予卿帮着我换衣服,我很是没出息问:“外面都布置好了么?” 予卿手上给我系着扣子,闻声应答:“小姐,外面都准备好了。”说完又开始给我别上腰坠,我这会子突然开始慌了,咽了几口口水:“我若是一会子记不住要做什么怎么办。” 谢花容拿着胭脂给补妆,头也不抬:“你哪管那么多,就盖头一盖万事大吉,就算出了什么岔子,那慕止还能不娶你?” 这话是真说得有道理,我一颗心算是沉了几分,任由予卿和谢花容在我身上捣腾。 窗外日头又沉了几分,漫天橘色余光铺满整个天空,云层相接,若鱼鳞清晰又明媚,带着温柔的意味。 时辰是到了,外面洛之流帮着敲了几次门,予卿谢花容刚刚停手,要盖盖头了,我很是心虚眨了眨眼干巴巴问予卿:“可好看?” 予卿眸色深沉,眼角难得染上了笑意:“好看,小姐你今日真好看。”我听着往一旁的铜镜中望去。镜中的人我太过熟悉,又似乎很是陌生。 原本的容貌被胭脂染上了几分媚态,眼角眉梢是温柔又连绵的笑意。粉嫩的唇瓣涂上了难得的大红颜色衬托得娇艳欲滴,青丝巧妙的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琼鼻旁的睫毛轻轻眨动像是栖息的蝴蝶欲从眸上翩然飞走。 身上大红的嫁衣覆盖着的身子依稀看得出玲珑的身段,露出的肌肤更显得雪白纤细。裙摆上层层烟水纱笼着的星河刺绣,微微摆动便如同步于星河之中,摇曳又朦胧。 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到真是做了新娘子的人了。 屋子外面扣门声笃笃笃响,我一下子回了神,咽了咽口水一脸茫然看着予卿,她见着只将凤冠上的珍珠串子放下来,隐隐约约着我看着她牵着我的手。 “花,容,我我我……这会有点慌了。”我又咽了口水,谢花容笑得很是肆意:“星澜,你晓得什么叫赶鸭子上架不?”说着推开了门。 屋子外面的人候着,许粥粥冲上前来一把抱着我的腰小嘴格外的甜:“星澜姐姐,你今天真是好看。”这话我听了是喜上眉梢的,险些有点崩不住,谢花容眼疾手快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才稳了稳神。 洛之流在前面领路嘟囔了一句:“爷从前怎么就没看出,你还有这个姿色。”我权当他此刻在后悔,一颗心沉沉的,怎么也安不下来,许是今日一直没看到慕止。 脚下的绣花鞋踩在红毯上,转了个角,木头的门框衬着大红的绸缎喜气洋洋。慕止站在红毯的那头,我站在红毯的这边。 一步一步,我慢得像是在做最盛大的仪式,耳边的喝彩和笑容不知怎么就是入不了我的眼。 眼中脑中便是那个人,那个如玉的画中仙和他的一身喜服,大红的喜服更显得公子风流至此,举世无双。三千华发被青被白玉束着,从前清冷的眉眼此刻尽是温柔如水,曾经流连在我嘴角的唇瓣若樱带着春意的清媚。 手是被予卿递到慕止手上的,白玉掌心与我相握着,二人掌心的纹路像是此刻纠缠在一起,那点冰凉也是暖的。我仰着头对着慕止勾了勾嘴角,他像是有点恍惚,更加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掌。 云中尧开始高声喊着:“一拜天地。” 我慢慢俯下身子,心里满是醉意,和慕止对着药庐外的苍穹盈盈一拜。 “二拜高堂。” 有些怕喜服绊着我的鞋子,小心翼翼转过身,对着云中鹤的脸。这回他到是真的笑得呲牙咧嘴得,眼角那点淤青看起来很是滑稽。 刚拜了一下,手臂被云中鹤扶起来,递给我一个很大的暗红色锦盒,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丫头,你这下可算是如愿了?”我眼中一红,又俯身给他拜了一拜,再他耳边低声道:“师傅,你那喝酒的葫芦被我下了药,以后别用了。” 云中鹤身子崴了崴,终究是脸上没什么神色,笑着拍了拍我的手。 “夫妻对拜。” 身子同慕止一起俯下后,被慕止暗中轻轻抬了起来。那双悠悠的眸子深深落在我的脸上,白皙的手指拨开我面容前的珠帘,双手捧着我的脸颊。 温凉的唇落在我的唇上,缱绻而专注带着不可拒绝的深情。我眯着眼,任由我的气息同他的气息在唇齿之间交缠。 还是旁边一群闹腾的先炸开了锅:“这新郎官,今夜可是要灌醉了” “哈哈哈,莫不是抢了爷的未婚妻,今夜定是要他洞不了房。” “洛叔叔,洞房是什么?” “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做什么。” 手上被人一拉,我便又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2 被带着往新房走去。 出了大堂,我手还是有点抖,哆哆嗦嗦问予卿:“我刚才没出什么岔子,没闹笑话吧?” 予卿拍拍我的手安慰:“小姐今个没出错。” 终究是放了心,感觉肚子是真饿了,又在予卿耳边小声吩咐:“你且去伙房帮我拿点吃的,折腾一天,我是真饿了。” 予卿点点头,转了个弯往伙房走去,我悠悠在路上走着。今夜没瞧着也是个好夜色,大厅的哄笑声一阵阵传过来。我这婚礼,人没来几个倒都是些闹腾的,想着我摇摇头,老老实实坐在房中等予卿送吃食过来。 坐了没一会子,谢花容一脸神秘兮兮钻进屋子,我抬眸问:“你这会子不在前面吃酒,到这里来做什么,莫不是要闹新房?” 谢花容像是有点喝多了,说话不大清楚:“星澜,易云涧和顾方兴来了。” 心中咯噔一声,予卿端着吃食进了屋,我此刻脸色更是苍白,眸中的隐晦藏也藏不住,见着予卿干瘪瘪道:“予卿小表哥来了,你且去前面看看吧。” 予卿手上不停,自顾自将吃食往桌上摆,又放好碗筷才低声应了声好,出了屋子。 谢花容从桌上勉强撑起身子嘴里嘀咕:“我还要同洛之流再喝个三百回合。”往外走。 我拧了眉头看着一桌子菜不知怎么没了胃口,易云涧这时候来得傻子也晓得是什么个意思了,他同予卿这事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脑袋里迷迷糊糊琢磨着东西,也不知坐了多久,眸光落在云中鹤给我的暗红色锦盒上,伸手挑开盖子,盒子中的东西叫我湿了眼。 盒中躺着一半玉珏,一个翠玉的镯子。 这两样东西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是阿爹阿娘给的。 玉珏是和我手上系着的顾家哨一样,本也是顾家的家族族长的信物,顾家信物有三样,顾家哨指挥顾家军队,顾家诀号令顾家人,顾家令掌顾家钱财粮食。这三样东西,如今阿爹都给了我,尽管我嫁给了慕止,尽管我此生难再回渝阳。 翠玉镯子是阿娘家里祖上传下来的,说是大庆最好的玉脉中最里面的唯一的一块矿石经过名家雕琢,让好些养玉人养了好些年才落在阿娘手上。 我总以为这婚事自己做了主,总以为是断了顾家牵连只为慕止,阿爹阿娘再也不会认我这么个女儿,如今看来我又有什么是瞒得过的呢,云中鹤这么晚才回来,估摸也是同阿爹阿娘不知说了多少。 也是不知这点东西,又有阿爹阿娘多少疼爱。 眼中一热,泪水便顺着面颊打湿了锦盒的内衬,半晌出不了声,我微微颤颤将玉镯套在手上,玉珏收好,又坐回床沿。 如今即已经慕止的娘子,既是已经做了,也是没有回头的理由。我将手交叠地放在裙摆上,生平中第一次这么耐性好等着要进这个屋子的慕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嫁闺女终于嫁人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好像除开我的收藏夹里的基友们,就没有看过哪个小天使给我留言。 顾星澜:你们不爱我吗? 慕止:过来,洞房。 顾星澜:喂喂喂^我……唔 水中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第五十二章 虽说我是真的耐好了性子要等慕止回来,不过今夜那些人也是忒不靠谱了,这么久硬是不放他来洞房。我在这房中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几遭了,这会只百无聊赖地翻着谢花容给我的春,宫。 心里很是认真琢磨着,一会子慕止进来我应当是保持住我的娇羞端庄,莫不是该先假意拒绝再从了他。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忽是听到一个响动,我忙将春,宫往裙子底下塞,拍了拍脸,一脸严肃地坐好。 不过半天没听到走过来脚步声,我偷偷用眼角瞟了瞟。这一瞟我就很是不乐意了,我等这么久,进来我婚房的既然不是我的夫君,而是,季揽。 许久没见季揽,我也不大猜得透他脑中在想什么,见他一双桃花眼只落在我身上不出声。我试探着问道:“季公子,莫不是爬错了山头?” 季揽没答话,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转身只定定盯着我看。我干巴巴试探:“季公子,这是来贺喜?感谢感谢,不过他们都在前厅吃酒,这会子,季公子若是赶过去,还是可以分上一杯的。”说完我只会干呵呵的笑。 季揽也不答话,我仔细看了看,季揽这回的衣衫竟是大红色,远远一瞧多有些新郎官的气质。这厮也不晓得打的什么主意,我手中握紧了拳头,心中沉沉的。 “阿澜,你要嫁那慕止?”季揽的声音依旧是温柔清朗,即便是他在质问我,我也是生不出半点厌烦之意。只耐着性子解释:“季公子,我与慕止礼也行了,已经是夫妻了,你若是来贺喜,前面走,若是来搅场子的别怪我不客气。” 季揽眼角一挑,那双人畜无害的眸子此刻尽是笑意,面色多了几分陌生:“阿澜,你要怎么同我不客气。”说着几步上前,一手拽着我的手腕,眸子在我脸颊上打量几番,多了些深色伏在我的耳边,红唇轻声带着魅惑:“阿澜,你今日好美。” 我僵直在原处,季揽今夜这样子让我想起了一只潜伏很久的野兽,利爪被隐藏,看起来丝毫没有危险。只是它在等一个时机,这个时机便是最后一击,决绝又利落。 见我没有答话,季揽娇好的面容上露出被伤害楚楚可怜的神色,一双透彻的眸子看我的眼睛,红唇张合声音糯糯带着失落:“阿澜,你做什么不喜欢我呢?”我还没来得及答话,那双清澈的眸子顷刻间被欲望填满,带着野兽的气息:“可是,阿澜,我喜欢你,你同我走好不好。” 我深呼了一口气,试图挣脱他的手,却发现这个看起来身量纤纤的男子力气大得出奇。 脑中飞快转动,虽不知季揽是怎么进来的,予卿见易云涧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只能先拖着待慕止回新房。 “季揽,我……”话还没说完,季揽的手指按住了我唇,眼中带着小孩子做坏事后得逞的笑意:“阿澜,你想的我都知道喔,可是他们不会来了呢。” 心中忽然开始有些慌了,这会子他们确实还没有回房间,估摸着是真的有蹊跷了。 “季揽,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定了定神开口道,季揽笑得像只狐狸眯着眼将我拉入怀中,声音温柔若花落:“阿澜,我想带你走啊。这么个荒山中,慕止他到是舍得。” 说着拉着我欲离开,我用了力气挣扎却是没有一点用都没有,季揽回头,眸子依旧是清澈如水:“对了,阿澜我怕你不乖,给你下了软骨散喔。”还真是准备充分,步步为营。 我额上开始出现细汗,心里反复思量该如何是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3 好。季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回眸看了看我身后的新床,笑眯眯得:“阿澜,这新房真的好漂亮啊,这样走了岂不是可惜,不如我们留宿一晚再走?” 没想到季揽真是如此猖狂,我气急反倒是笑了:“是吗,季公子到是很有情调啊?” 季揽见我神色有所松动凑过来,粉色唇瓣往我脸上落,我将将避开,有些慌乱道:“季揽,我晓得你从前接近我是为了顾家,可我如今不再回渝阳,以后同渝阳也不会有半分瓜葛,你这会这样没有丝毫用处。” 这话不知季揽听见了几分,自顾自将手松开了,坐在桌边看着我低声带着几分委屈道:“阿澜,我接近你是为了顾家,你都晓得了。”说着桃花眼慢慢抬起落在我身上,眼中开始出现炽热,声音带着一些激动:“可是,阿澜,我后来是真的喜欢你啊。” “喜欢?”我冷笑出声:“喜欢便是将我在新婚之夜掳走,不顾及我的意愿?” 一时屋子中一片寂静,季揽那张清纯的脸上带着委屈,不一会再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又挂着邪魅的笑容,将我拉近他,按在他的怀里像是自言自语:“没关系的,阿澜,我们还有很久可以在一块,你会喜欢上我的。” 这回他是丝毫再听不进去我的一个字,只用着轻功搂着我往屋子外面走。刚出屋子,便见月下有个红色身影,手中的寒剑衬着月光格外清冷。 我惊呼出声:“慕止?” 慕止抬眸看我,仔仔细细看了半晌后像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季揽的神色是越发幽深,足下一点手腕挑着剑就往这边飞过来。 季揽失笑,将我放在一旁木栏上,袖中拿出一把白玉扇子迎了上去。我倚在木栏上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瞪着眼看着二人打斗,武器相撞的声音让我皱眉,心里无端端揪起来,脑袋中尽是慕止身上的伤。 这段时日他总是忙,温泉也就没去几次,身上的伤也不晓得好了多少。季揽绝非看起来一般无害,捏我时的力道便知道是个功夫高深的练家子。那会听他语气先前是动了手脚,慕止怕也是中了招的,这样看,怎么算慕止都是下风。 两个红色身影正打得难舍难分,我手中勉强握着顾家哨,脑海中一阵复杂。 心中正思量着,季揽手中的玉扇忽是出来了些许利器,利器的刃上闪着幽幽的蓝色光,瞧着便是剧毒。季揽本来招式就刁钻,受上的扇子用得极为灵活,招招出其不意,又直取命门。 这么纠缠,慕止身形有些狼狈,堪堪劈开一扇之后,额上开始出现细汗,身上的喜服也被划得破破烂烂的。 我勉强倚着身子坐起来,正想吹手腕上的哨子。予卿不知从哪里挑着长剑飞身进入了打斗,我讶异了一会松了一口气,倚在木栏上。 予卿加入后整个战局轻松了不少,慕止见此乘胜追击,几招剑下,划散了季揽的发冠,三千华发在月下飘散开来。季揽忽是收了剑笑得明媚:“阿澜,这也算是断发为交了,你且等我。”说完便足下一点,飞身出了药庐。 慕止脸色苍白,脸色看起来甚是凝重,望着地面上的发丝拧了眉头。予卿快步走过来扶着我,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慢慢往慕止那边走去。 手握上慕止的手,才发现他通身冰凉,我抬眼看看正是十五月圆夜。我急急忙忙将慕止的手拿起来捂在怀里问道:“慕止,你没事吧?” 慕止伸手,寒玉般的指尖触及道我的眉头低声道:“别皱眉。” 我眼眶红了一半,很是听话的点头,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只挣脱了予卿的手,伸手扶着慕止的身子,慕止见我凑过来,往后退了几步道:“凉。” 我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搂住他的腰,吐了吐舌头:“这会我正觉得热呢,你借我凉凉吧。” 慕止眸光几许沉浮没有答话,我见他没有答话又靠近了些小声商量道:“这会我闹得身上腻腻的不舒服,你陪我去温泉好不好?” 慕止伸手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温柔:“星澜,今夜是洞房花烛。” 手上不松开只嘟囔着:“洞房嘛,不打紧的么,我们既是拜了堂,我便是管家的娘子,你要顺着我的。”说完不待慕止言语,自顾自拉着慕止往后山温泉走。 一路无话,到了温泉的山洞时,我已经冻得有些哆嗦。 慕止不留痕迹地将我放开,在一旁站定,望着我。我被他瞧得莫名其妙只结巴道:“你且进去好好泡泡,身上寒气便没有这么重了。” 月色清媚,慕止挑了挑眉毛,喉结滑动发出浓重的鼻音:“嗯?” 我不只一次,只要慕止这样我便是怂了,他本就生得好看,这会又是一身红衣显得格外妖娆。我吞了吞口水试探问道:“额,你是打架打累了?不若我先帮你,试试水温?” 慕止也不答话,双手抱着似笑非笑眸子只落在我脸颊上,我脸色蹭的红了。干瘪道:“那,那我先进去了。” 说着急急忙忙往山洞走,心里懊恼不已,平日里总想着怎么扑倒慕止,如今真是洞房花烛了到是什么都不晓得了。平白浪费了谢花容带给我的春,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520 收藏我文的单身狗小天使们,作者给你们笔芯啊 季揽:阿澜,520你想要什么? 星澜:…… 慕止一把剑插在季揽面前 星澜:慕止你…… 慕止:我要洞房 ☆、第五十三章 刚刚褪了脚上的袜子放入温泉水中,热水侵袭着我脚上的神经,忍不住松了口气,满心盘算着一会洞房。 正想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我回眸看着慕止淡淡看着我,眸光滑过我在温泉中不甚老实舀水玩的脚。那双脚平日里没见过太阳,白得近乎透明,浅浅的脉络包裹着的像是一块流纹玉石,有目光落上去的时候,它像是有些呆蠢的往水里钻。 慕止笑着看着我的局促,蹲下身子在我身旁低声:“你可是害羞了?” 我这人一向激不得,梗着脖子斜眼看他:“我可是渝阳第一纨绔,打小就是喝花酒的。”慕止眸子转了转:“这样么。” 我很是心虚的点点头,自顾自地别开了脸。耳边的声音轻飘飘的:“既是如此,那你也是不怕的了?”舌头开始有点打结,气势还是不能弱:“怕什么……唔” 话还没说完,一张薄凉的唇便凑上来了,湿热的舌头顶开了我的唇瓣,带着清凉的气息攻略城池。我有些踹不过去,手有点无力地拽着他的衣服,任由他用唇一遍遍描绘我唇的形状,舌尖舔舐着我的唇珠,像是在品尝最甘甜的果实。 平日里的亲吻慕止总是可以浅尝辄止,今天这样带着绝对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4 的情,欲和占有欲的感觉是从来没有的。像是一个常年未吃到的孩子,沉沦于此,迷迷糊糊我便躺在了身后的地面上,那里不知何时铺垫了慕止的外袍。吻沿着唇角流连在耳畔,悠悠而细碎的划过脖颈,我嘤咛出声,呼吸有些紊乱。 慕止的声音嘶哑,像是忍耐到了极致:“星澜,给我。” 我看着面前的男子,伸出手臂搂着了他的脖子,闭着眼吻上他的唇。 一时温泉之间,热气缭绕,水光渐渐,旖旎之声不绝于耳。 后半夜的时候我醒过来是在婚房中,慕止躺在一旁,闭着眼我下意识看看身上的婚服已经变成了睡衣丝毫没有先开始腻乎乎的感觉,脑袋中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到是先红了。 只呆呆看着慕止的脸,月色之下瞧着如一块无暇美玉。这夜事情太多,我本是困得睁不开眼,这会强撑着眼睛看慕止,像是入了迷,到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支着手指摸摸他的眉眼,怕闹着他,又趴下假装安睡,几次反复他也没醒,我来兴致胆子大了些,凑着红唇想要亲他。 一双眸子忽然便睁开了,像是点亮了深夜,没有丝毫迷糊,藏着笑意看着我。心里一僵,忙趴下去假装睡着,身后声音清冷:“星澜?” 我往被子里蜷缩了些闷闷:“星澜睡着了。” 正想再装会傻,感觉到凉凉的指尖在我脖颈上滑动,想起之前慕止在温泉里折腾我的情景,身子一惊,转过身贼眉鼠眼看着他。见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心里有点虚只巴巴地笑。 慕止一把将我捞到怀里,也不说话,我安稳倚在他怀里心里沉静了不少,忽是想起什么一本正经的坐好看着慕止:“我们是夫妻了,慕止我说过,这成婚夜我要告诉你秘密。” 慕止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恩?” 我伸手抱着膝盖专注看着他理了理思绪开口:“慕止,你可知道顾家信物?” 慕止不语点头,神色凝了几分。 我的声音难得正经一字一顿:“慕止,我最宝贵的东西一早便给了你,你可知道?” 慕止有些出神,我继续解释:“顾家信物,顾家令掌管顾家的商铺钱粮、顾家哨号令顾家军队、顾家诀指挥顾家人。最重要的顾家令,慕止我一早便给了你。” 话音刚落,慕止眉头凝在一处:“你给了我?” 我笑得很是得意:“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送你那个荷包,有没有打开过。” 慕止听着下床在喜服中翻找了一会,将素白的小荷包递给我手上,我拨弄了一会,从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徽章,递到他面前。 慕止接过看了一眼试探问道:“鲛人纱?” 我点点头,这顾家令是世间仅存的鲛人纱所制,不惧火烧不怕腐蚀以金线绣上顾家独有的图腾。放在这么一个小荷包中是丝毫不起眼,不过这世间却是对一无二的。 大庆之中不知多少人觊觎这顾家令,只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这么一个东西,也不会想到,这顾家令一早便不在顾家人身上了。 我伸出手腕将手腕上的黑色泥哨子递到慕止面前:“那次我取烈火红莲,心中想的是如若我回不来,便会吹哨子顾家军和军中暗卫便会将药引送回来救你的。” 至于顾家珏,我在床头的柜子里拿出那个暗色盒子打开递到慕止面前:“这是师傅,今夜给我的,阿爹阿娘终究是给了我。”慕止看了看,半晌不语,只将玉珏装回盒子放回原处。 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把顾家令放在我掌心:“这不要。”我反手将顾家令递给他,认真道:“慕止,我将顾家令一早给了你,便是你的,你要用它好好保护你自己,我才安心。世间上打我主意的人多半是为了它,现在我既是已经嫁给你了,那么我将为你奉上我的一切” 慕止顿了顿:“星澜,你不怕我?” 夜色有点凉了,我钻进被子,仰着头看着他想了一会:“怕么?不怕,你不会的,你不是贪图我美貌么?你舍不得的。” 半晌无话,说了这么些,我又开始犯困了,眯着眼倚在慕止身上,就快入睡时听见慕止的声音:“星澜,慕家满门凋零不是兵变所致,是有人借刀杀人故意为之。” 迷迷糊糊我伸手摸着慕止的脸:“慕止,有我在,慕家定是可以再一次人丁兴旺的。” 没来的及听慕止的话,我便睡了过去,明明是一个洞房花烛夜,也真是忒长忒累了点。 大庆元康二十年,云鹤山秋。 我百无聊赖地一把拉住许粥粥的手掏心掏肝:“粥粥啊,你就做我儿子吧。” 不过两年的时光,那个肉嘟嘟的娃娃现在已经是眉眼开始出显的小少年了。这两年他越是缠我缠得紧,不知是怎么说服了季绾他们,每年时间里竟是有半年在山上同我住着。 我虽是心中忌惮季揽,不过那些终究是不干许粥粥的事。至于季揽,他除开大婚夜的折腾,这两年我也是鲜少听到他的消息,云中尧暗中同我说道,云中鹤和慕止怕季揽再来,整个云鹤山中皆是里里外外又做了防范。 此刻许粥粥皱着眉的样子像极了慕止,抿唇看我的样子让我有些心虚一字一顿顶我的嘴:“星澜姐姐,不可。” 我转身百无聊赖的往嘴里塞了块菊花糕嘟囔着:“不行就不行么,干嘛一脸小大人模样。” “小姐上新茶吗?”予卿在一旁抬了头,见我点头,伸手倒茶的动作更是利落。 我成亲那晚不知予卿是如何说的,夜里易云涧便走了,顾方兴次日也匆匆放下贺礼追了过去。 她跟着我这两年,毒术也好武功也罢,皆是上乘了,不过是脸上那道疤总是碍着我的眼,我虽是有心想找云中鹤想想办法,她却还是不愿,我也只能暗自叹气。 云鹤山中住着不知年岁,若不是四季变化,时间流逝我怕是半点也察觉不到。 慕止身上的寒毒已经养了两年了,身子再没什么大毛病。昨个夜里我拉着他的手商量了许久,说是趁着秋意凉爽便要同他一同南下,这北边冬天的寒雪总是让我心里怕得很。 这会心中正暗自琢磨着,予卿忽是想起什么往石桌上递上来一暗红色的锦盒。锦盒花纹繁复十分精致,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我偏头望她疑惑:“这是什么?” 予卿拿着帕子擦拭灰尘低声道:“小姐成亲那晚,季揽带过来的,后来我进屋子清理,见着便收着了,昨日偶然又瞧着,拿出来交给小姐处置。” 那夜的红衣男子似乎是放了那么一个锦盒在桌上,后来打斗什么都太过混乱,我竟是没留意这么一个季揽带过来的盒子。 明明是一个深秋,这个红盒子的出现却是不由得让我心紧了紧。 伸手摆弄了一会子“啪嗒”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5 一声便看见盒子敞开了,里面是一把青玉扇子,精细的雕花通透的玉质皆是极品。予卿拿着银针看了看,对我点点头,我这才伸手拿起玉扇。 从前便是太不防着了,不知那季揽还是个用毒高手,不若也不至于那夜被他神不知鬼不觉迷晕一群人。扇面上雕刻的是大片玉兰花从,阳光映着里面浅浅的流纹,到是雅致很是符合季揽那性子。 眸光忽然凝固了,深秋凉意渐深,我背后却平白出了些许汗渍,颤抖着伸手抚摸着那玉扇的扇坠。 这青玉扇的扇坠是一个红狐断尾,这断尾我有印象,若是没有记错,那日春猎,顾未艾的弓箭第一只射出去的箭便是落在这样一只红狐身上。 那时,见着红狐时我记得我冲顾未艾说笑,这红狐到是有趣,尾巴上的白色暗点好看,挂在哪里都像是一朵狐尾花。 只是我千万没有想到,这狐尾会挂在这里,也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到了我手中。季揽那夜一心想要带我走,却又带了这么个狐尾玉扇过来,那便定不是巧合,那么他究竟是何意呢?或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即便如今已经是远离渝阳,但似乎只要是在这大庆的天空下,我胸口依旧是压了一口气,久久郁结心中散不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十万字了,真的谢谢一直陪着我的小天使们 星澜:来啊,来云鹤山喝酒啊 季揽:我来了 星澜:你可以不来 慕止一把剑插在季揽面前 慕止:星澜,回家生孩子 ☆、第五十四章 “小姐,小姐。”见我出神许久,予卿唤了我几声,我勉强回过头看着她笑笑。 身旁的许粥粥也有些察觉问道:“怎么了?” 我见他一脸小大人的样子好玩,伸手按了他的眉头嗤笑:“没怎么,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一天皱着个眉头做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星澜姐姐呢?”许粥粥伸手打掉我□□他的手,不言语。 云中鹤不知从哪里出来,中气十足地在后面嚷嚷:“徒儿,你怀上徒孙没有啊?” 我手上一抖,低眉顺眼看着云中鹤皱了眉头,我同慕止成亲两年,虽说在那事上也算是比较顺畅,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两年了,任凭我怎么努力都是怀不上孩子。 这让一心想要为慕止开枝散叶,畅想一家三人游的我愁白了头。 云中鹤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很热情地隔几天便过来帮我把脉,甚至暗中给了好些有助于受孕的药物,可惜我这肚皮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 许粥粥见着云中鹤过来忙起身,很是尊敬地站在一旁,他本就聪慧,云中鹤一早就瞧中了这么个苗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他乖乖拜了师。想来季绾他们也是想粥粥和云中鹤好些学点东西,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许粥粥腻在云鹤山中。 云中鹤暗自灌了一口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眯着眼半响摇摇头,迟疑了一会问道:“丫头,你小时候可是伤过身子?” 我很是认真的琢磨了一翻,除开阿娘怀我的时候身体弱了些,之后我都是生龙活虎的。这么算下来,没能有孩子,难不成真是气运不好的缘故。 想着我看许粥粥的目光便是越发慈爱,许粥粥像是受了惊自顾自往云中鹤身后躲着,云中鹤又喝了口酒啧啧:“小白脸呢?莫不是下山去了?” 我漫不经心点头,手摆弄指头:“说是给我添点零嘴和衣衫,一早便下山去了。”刚应答完,云中鹤便拉着许粥粥往自己药庐跑。 这厮不知是如何晓得慕止做饭一绝,隔三差五便过来蹭吃蹭喝,这会子听慕止不在,到是走的干脆,还带走了许粥粥,早知如此,当年修屋子便不该修得与他那药庐太近。 予卿看着我的神色不好,低声安慰道:“小姐,进屋子吧。”我点头起身往屋子中走,予卿去张罗吃食,我拿着狐尾青玉扇子又看了许久,依旧是没看出什么门道。 顾未艾对季揽的心思我是一早便有察觉,若是单纯的互赠礼物也就罢了。只是那季揽本就是个极其危险的人,我成亲那日他眼中的占有欲也不是假的,这么一把狐尾玉扇是想表明什么呢? 渝阳城中不知如今风云几许,也不知顾家人是否尚且安好。这两年慕止心疼我,一向是不愿我操心渝阳城中事,将我藏在云鹤山中安安稳稳渡日。 就连我暗中让予卿去打听也没有什么消息,渝阳世家大族林立暗中勾结,顾家人又低调,更是看不出什么风声。来来去去也只晓得阿爹阿娘对外宣称我抱恙,送出渝阳在休养。 抬眸见着桌上多了一道翠玉萝卜丸子,这菜我平日里总是爱吃,一日不吃便闹着慕止。今日他既是下山了,我也就没什么指望,不过他到是个惦记着我的,没想到想竟是提前做好了。 我拿着筷子勉强吃了几个便推脱胃口不好,让予卿端下去了。不知在榻上迷迷糊糊躺了多久,予卿递给我茶水,抬眸一看,天色都黑了,予卿见我今日一直失神忍不住安慰:“小姐,既是山中人不问山外事。至于孩子,这世间的事都是讲究个缘的。” 饮下一杯茶水,嗓子里干渴好了许多,低眸看着茶杯我勉强勾了勾嘴角:“我又有什么是不晓得的呢?不过是……” 门被推开,慕止一双眸子落在我脸上,仔细看了一翻后皱了眉。我忙起身,扬起笑容走过去,牵着他往桌子边坐:“回来了?累不累?”予卿悄声出了屋子,顺带关上了门。 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慕止到茶水,心中懊恼,我与予卿的对话也不晓得被他听去了多少。慕止脸上神色依旧不好只问我:“今日,你可是胃口不好?” 我忙摇摇头:“没有,晚膳我还是有些吃撑了呢?”慕止不答话一双眸子只变化许久,幽幽落在我身上。 我干呵呵笑着,拿起茶杯递到他面前,玉白的手指拿过茶杯反手将我的手有握在手里。我倚着头看着慕止问道:“晚膳可吃了?不若我再给你做些吃的。” “饿了”慕止将茶杯放下,眸中多了几分委屈“午膳便是没吃的。” 听他这么说,我到是有些恼了:“怎么不吃东西。”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他将一张俊脸凑到我面前:“想吃你做的。” 我嗤笑出声,我这厨艺是出了名的烂,倒也就是慕止这般捧场,说着起身悠悠往伙房走。 没多时端了简单的清粥小菜上来,慕止到是吃了不少,我在一旁看着,今日他总像是有什么心事,估摸着也是听着了我和予卿那些话。瞧着是个冷淡的,心思到是比谁都细腻。 洗漱之后我在一旁看话本子,慕止手上也拿着一本医书,这两年他耳濡目染到是学了不少医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6 术,我笑他莫不是要悬壶济世,他也不理我。 看着有点乏了,我迷迷糊糊要睡觉嘴里还惦记着南下的事:“慕止,我们还是挑个好天气走吧,云鹤山也是呆着腻歪了。” 慕止给我拢了拢被子:“都听你的。” 我伸手搂了搂他的脖子,往他怀里又钻了钻,闭着眼入睡。 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位已经凉了许久。我懒懒地倚在床栏上看着予卿端水进来,估摸是见着我的神情不大对,试探性问了几句也不说话。 我起了身子,吃了早饭便道树下躺着,眯着眼,脑中闷得慌,总觉得要不大顺畅。予卿沏了一壶菊花茶给我压了压神,我才半梦半醒的养神。 隐隐约约听着谈话声。 “小师妹身体不适?师傅来瞧过没?” “昨个还给小姐把过脉,没说什么,许是秋天有点乏了,这会子才眯了会。” “我这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姐怕才是休息,你……” 我悠悠睁开眼,瞧着云中尧一脸关切神色,出声打断了予卿的话:“师兄,你有什么事且说,我这会就是精神头不大好,没事的。” 予卿见我从凉榻上起身,沏了一壶茶递到我手上,我接过来,看着茶盅里泛着香味的纯白色花瓣重复:“师兄,你说吧。” 边上云中尧吞吞吐吐开口:“前几日,我下山途中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当朝右宰相这几日要被斩首,头颅将悬于城墙之上示众。” “ 砰”茶杯碎了一地,热茶渐满了我的裙子,予卿慌乱的拿着纱绢给我擦拭裙子上的茶水,我摆了摆手确定道:“师兄,你可听清了,是大庆当朝右宰相?” 云中尧见我如此反应一脸难色:“我当时也吃了一惊,特地又追上去问了问,确信才敢给你说的。” 我手心开始泛出冷汗,大庆当朝右宰相,慕止的祖父。 脑海中忽然便想起慕止近来的神色,心事重重,却又不愿同我说道。他虽一向是冷心冷情,也从未向我提及过祖父的事。我感觉可能二人之间是有所间隙,但他们二人终究也算是相依为命血浓于水多年,一个本该儿女承欢的年纪,却是落了这么个羞辱人下场。 我虽是和慕止一处存了要归隐山中的心思,但是若真能如了我的愿,只怕我们一早便不在这云鹤山中了。这回到是好,也算是断了我的一点痴念,绝了那些不大可能的念头。 想着我拿着茶壶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笑意盈盈:“这样么,我一早也是晓得的,心中只是还没个分寸,难为师兄又过来说一趟。” 云中尧仔细看了看我的神色,没瞧出什么破绽才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好,小师妹你一早就晓得,那我就放心了,好好宽慰宽慰慕止,我便先走了。” 我点头看着云中尧走远,又坐回榻上,拿出茶杯出神,只见水有些凉了吩咐予卿再去烧水,予卿拿着茶壶欲走转过身子道:“小姐,你,莫要逞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为什么更新这么早呢? 没理由,好吃开心。 星澜:我不想回渝阳 季揽:来啊,我在渝阳等着你回来 慕止:不回去 星澜:祖父怎么办? 慕止:没有祖父 ☆、第五十五章 夜里,予卿伺候我洗漱好,被我骗回了房。我就着一盏旧油灯不知看了多久的话本子。可惜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只看得头一阵晕乎乎的,默了片刻,将话本子一甩,自顾自躺着。 慕止今夜到是真的回来得晚,我倚在床上脑海中尽是我这两年同他在山中过的日子。慕止他虽是冷淡,对我却是极好的。我不知旁人的夫君如何,但无论怎样他也必定是夫君中出挑的。 如今,慕止的祖父在渝阳遇难,按他那个性子,定是看不出来什么。这事若是我不提及,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倒不是不信任,而是我这么巴巴只求和他浪迹天涯,而他又是定不会拂了我的意。 满脑子正在乱想,一双眸子落在我面颊上,我微微有点吃惊,回过神看着是慕止,勾了勾唇,从被子中伸手出来抱他。 他替我按了按被角,任由我的手落在他的脸上,声音喃喃:“还没睡?” 我乖巧地摇摇头,迟疑了半晌低声道:“慕止,我行李都收拾好了,明日便启程南下好不好?” 那双深井般的眸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眼角眉梢尽是宠溺,将我的手又放回被中。自从慕止身上寒毒除了,手上便时常是温热的。我反手握着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追问:“好不好?” 他玉白的手指细细摩擦着我的脸颊:“好” 我手上一用力,借着慕止的力道起身,坐直看着他,用指尖画他的眉骨到眼角到唇瓣,慕止看着我,不出声。 直到我搂过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那股清冷的味道顺着我的呼吸而下,带着急促和抑制不住的欲望。 慕止在我脖间踹息,声音断断续续:“星澜,你。” 不待他说话,我勾着他脖子的力道更重了些,他不妨和我抱了个满怀,彼此的心跳似乎连在一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缥缈又妖娆:“慕止,我想同你要个孩子。” 火烛缭绕,一室靡靡。 昨夜折腾到很晚,白日里我兴致勃□□身指挥着予卿同我捣腾行李,慕止吃过早饭帮着出去安排马车。 不到晌午便是都准备好了,云中尧带着许粥粥过来送我们。 许粥粥不知是怎么受了气,昂着头颅硬邦邦站在一旁,也不看我一眼。 我过去哄他:“我这些好玩的,好吃的,都留给你了,你都不会不舍得我啊。” 他声音阴阳怪气的:“我不要。” 我借着身高的优势死乞白赖地拍了拍他的头:“你不要也没办法。” 没得到他应答,便瞧着他一下子跑不见了,云中尧站在原处有些尴尬:“小孩心性儿,小师妹你莫放在心上。” 我摆摆手往马车上走:“师兄,你帮我好好照顾粥粥,我很疼他的。” 云中尧点点头,伸手拉了我的袖子:“小师妹,你……” 我出言打断:“师兄,我晓得的。” 倚在车璧上,予卿给我身后加了两个厚垫子,我打着瞌睡,慕止钻进车来,随手给我盖了一个毯子。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见着慕止便往他那边闭着眼挪动。慕止见我不睁眼,一把把我捞到怀里。我往他怀里蹭了蹭,小声喃喃:“带吃的了吗?” 慕止顺手给我挠头发:“你饿了?” 我半梦半醒地点头,慕止将我弄起来倚在他的肩上:“张嘴。” 我配合的张开嘴,嘴里塞了一嘴的糕点也不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7 下咽。慕止拍拍我脸,我被他闹得不行睁开眼,就见着他好看的眉毛皱着。 心中一虚,嘟着嘴委屈巴巴看着他。慕止见状从桌上拿着水杯递给我,我接过来吃了嘴里的糕又喝了一大杯茶水。 慕止在一旁递给我手帕,我接过擦了擦嘴问道:“外面出了云鹤山?” 慕止伸手推着窗户,将我搂在怀里,我从他怀里探头出去看。官道平整,来来往往的农户背着蔬菜,孩童嬉笑看起来十分热闹。 我小心看着慕止的脸色,慕止看了半晌,脸上没有表情,任由我将车窗带上。 一时车间无话,可我心里清楚,他什么都晓得了。 这马车走的路线根本就不是南下的路,而是通向渝阳,只是慕止在等着我开口,等着我告诉他。如果我不愿说,那么慕止定是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正如似乎我们开始便是要回渝阳的。 我伸手抓着慕止的手,他斜眼看着我,眉头都没有挑,眸中不悲不喜。我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慕止,我们明年再去一次灯会可好?” 慕止神色松动了下来,伸手摸着我的头发:“星澜,你不必如此。” 我仰着头,笑得灿烂:“慕止,你说什么,我不晓得,我就是有点想回去看看阿爹阿娘了。” 慕止将我的头放在他腿上,我乖巧地伏在他的身上,不出声。慕止也不说话,我眼前开始渐渐模糊湿热的眼泪落了满脸。 “慕止,我舍不得的,可是好像就是没用,假装狠心也没有用。不再联系也没有用,我们好像就是逃不开渝阳,那个地方给了我们可以荣耀的一切,也是我们永远逃不开的劫难。”我仰头看着他,声音在颤抖:“慕止,我……” 慕止眸中尽是化不开的郁色,伸着手替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低声道:“你要是个痴儿好。” 我哽咽:“可惜,从来便不是啊,我不后悔,也不怨恨,只是可惜,可惜,这么好的两年里,我竟是没有给你生个孩子。” 慕止摸着我的头安抚:“会有的。” 我不再说话,心中却是冥冥之中觉得,若是我同慕止在云鹤山中没有孩子,那么似乎以后也很难有了。这种预感很早我便有了,早在我还没想到会在云鹤山中成亲时,我便觉得了。这世间的缘分大抵便是如此浅薄,一时薄,一世薄。 回渝阳的路两年前走和两年后走没甚差别,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避着车马。 路上没耽误几天功夫,毕竟是个救人的事,若不是慕止心疼我,怕是会连夜赶路。风尘仆仆几天功夫,勉强到了渝阳附近的一个小镇子,天色很晚了已经是不适宜赶路。 慕止挑了一家客栈我们留宿下来,稍稍整理之后下楼吃晚膳,这几日吃的干粮我虽没说什么,但是胃口不大好。 这会吃晚膳,我闹着要去透透气,慕止由着我在大堂吃东西,点了好些滋补养胃的菜。 大约是山里呆久了,这外面的景色虽是热闹我倒是也觉得十分不错。耳边吵闹的多半是客栈留宿的人,大多是武林中人和来往商贩,聊得都是奇闻趣谈,我也乐得边吃,边抽空听了一嗓子。 “听说没,这摄政王,现在又是下了新旨意,出资修源江那段的水利,你说这是不是劳民伤财的事。” “王兄,你这话可是有失偏颇,虽说这摄政王颁布的旨意虽多,但干的都是有用的事。你说说那源江那段江,年年雨季就涨水发洪水,毁了粮食不说,还要闹瘟疫。这早就该整治了。” 旁边女子推了正夸夸其谈的男人一把:“就你知道得多,那摄政王的好坏是我们平头百姓可以说道的?你且吃你的饭,少惹祸事。” 男人也没答话,又安安静静吃起饭来。 摄政王,不过两年而已,这渝阳是真的变天了吗?心中琢磨着,抬眸看了慕止一眼,见我望过来,慕止抬手又给我添了一碗粥:“多吃点。” 我接过碗,开始专心吃东西,晚膳过后,慕止去打点明日要用的东西。我在房中喝着茶,予卿进屋来,我冲她招了招手:“可打听到了?” 予卿眉头皱成了一团,低声道:“小姐,这个摄政王是珩王嫡子季揽。” 季揽,他到是真是一个不会让人小看的人,一个造反之后的余孽,带着一个已经嫁人的妹妹,既是可以起死回生让皇帝给他封了一个摄政王,并且可以插手这朝堂中的事情。 之前在云鹤山抢亲那晚,他说让我等着,难不成此次慕止祖父入狱斩首之事也和他有关。既是这样,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将我们逼下云鹤山吗?他既是已经到了摄政王,到底如此逼迫我们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是我真的成了红颜祸水。 脑子中正一阵混乱,房中的烛火一灭,予卿忙将我护在身后警惕打量了四周。窗口有人影跳过,予卿足尖一点忙飞身追了出去。我在房中坐着,心里一紧,一切都开始了吗? “阿澜,我好想你啊。”耳边有熟悉委屈的声音,季揽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颈上:“阿澜,你终于回来了。” 我僵直身子笑:“季公子,你既是来寻我,我们也算是久别重逢了,不若你先坐下来,我们好好叙叙旧。” 季揽没答话,手上一挥,屋子里的烛火都亮了起来,坐在我对面支着手委屈看着我:“阿澜,我为了见你一面花了不少功夫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小包子,没有小包子,没有小包子 重要的事情说三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咬我也没有 ☆、第五十六章 我干呵呵笑:“那倒是真的多谢季公子上心呢。” 季揽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一双眸子清亮的落在我身上:“阿澜,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把慕止骗出去,这半盏茶功夫,你是我的。” 这个季揽还真是,不出手便算了,出手到是重来没有失手的时候。见他虽是夜晚进了我房间但是神色还算好,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给自己添了一盏茶:“季公子如今贵为摄政王,到是有闲工夫关注云鹤山的动静。” 季揽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令牌递给我:“阿澜,这个给你,若是有事你可以来皇宫中寻我。” 我低眸看着桌上的令牌,推了回去笑:“这个令牌我是不用了,既是有事寻你,我正好有事问问你,当朝右宰相锒铛入狱可和你这威风凛凛的摄政王有关。” “这个嘛,阿澜你不若亲我一下,我什么都告诉你。”季揽眸子转动了一会,自顾自将脸凑过来。 我将茶盏放在桌上看着他的眼道:“季揽,顾家一向是中立谁都不会帮衬,至于慕止他已经和我留在了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8 云鹤山,这朝堂中的事便都与之无关了。更何况,那右宰相已经是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了,多年被皇上打压本就对你无威胁,你又何必?” 阿澜手中把玩着金牌,话不知听进了几分,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再抬眸眸中迸发出疯狂的神色,声音嘶哑:“阿澜,我不喜欢你束发。”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脑后妇人的发髻,手中忽然一空,发髻被人齐齐斩断。我转身看了看地面上的发丝,回过眸对着季揽猩红的眼挑了嘴角:“季公子,你认真的?” “阿澜,你会心甘情愿同我走的。”季揽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带着邪气。伸手将金牌又往我身前推了推:“阿澜,你若是不喜欢这个礼物,我再准备新礼物给你好不好?” 话音刚落不待我接话,季揽忽然便飞身出去,我回眸便看到慕止手中执剑,见我披头散发的样子,周身寒气骤聚。 我起身拉住他勾唇笑了笑:“慕止,我没事。”慕止没有回眸看我,只死死盯着刚刚被季揽斩断的发髻,我伸手扯过他的衣袖讨好地摆了摆:“我真没事,这秋天也热得紧,我正想自己理一理呢,这回到是省了事,还是你真的是爱我容貌。” 慕止低眸看着我,手中的冷剑掉到地上,一把将我死死按进他的怀里力道大的出奇,声音低沉:“星澜,这是第二次了。” 我反手抱住他的肩膀,拍着他的背温声安抚:“不要紧,慕止,不会有第三次的。” 慕止将脸埋在我的脖颈处,不发一语,我久久地任由他抱着,窗外月色清冷,四周风云四起,夜凉得惊人。 这夜慕止睡得极为不安稳总是夜间惊醒,又将我搂在怀里。后来我干脆也不入睡了,只支着头看着他,伸手安抚地拍着他的胸口。 刚刚进渝阳地界的晚上就是这样,我心中轻声叹了口气,我从前觉得季揽看起来太过透彻,太过纯净容易让人心中没有任何防备。如今看来他季揽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第二日,我精神头不大好,倚着慕止的身子。马车上了官道平稳了许多,我眯着眼昏昏欲睡。 马车进渝阳时快到晌午,秋日中午有些燥热,我支着身子灌了几杯茶水又打开窗户透气才觉得好些。 虽说渝阳是帝都繁华是常事,不过今日这街道两边未免太过吵闹,路人脸上神色多半是有些奇怪。像是三三两两在一处窃窃私语,人流走的地方,像是汇聚一处。 又行了片刻,予卿在马车外禀告:“小姐,前面被看热闹的人堵住了,行不了车。” 我起身同慕止笑道:“到是没想到刚回渝阳便是可以瞧热闹,我要去看看,你在这车上等我会儿,可好。” 慕止点点头,从身侧递给我一把扇子,在侧壁上靠着养神。 我接着予卿的手力,下了车就往那人流多的地方走去。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同予卿道:“也不知是什么稀奇事,我从前在渝阳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予卿小心的在人群中护着我,低声笑:“小姐,到是一直这么喜欢热闹。” 我也不听她数落,自顾自凑上前去看。 众人皆围在集市附近,中间立着一个青石磊成的高台,台上立着一只三丈高的木杆。木杆上像是悬挂着什么东西,黑色的迎风在飘动。高台下有一个中年人,衣衫邋遢,蓬头垢面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往嘴里灌酒,面前零星丢着几个酒坛子。 我定睛看着那个喝酒的人,只觉得那人举止实在是很眼熟,心中正疑惑便听见那人边喝酒边开始高声说话:“朗朗乾坤,昏庸当道。”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慷慨激昂:“人臣一世,枉为忠良,清廉半生,不得好死,慕兄啊,你死得冤啊……这天下,还是什么天下……慕兄啊……”话还未完,那人却是已经泣不成声了,只一把甩了酒坛子掩面大哭。 我险些要稳不住身子,一把抓住予卿的手腕低声道:“予卿,那人,那喝酒那人是不是陈晔?” 予卿也脸色煞白,望着我点了点头。我手颤抖着指着那木杆的高处:“木栏上挂的……”剩下的声音,隐在了我的喉间。只觉得呼吸都困难,又转过身睁大眼睛看着那木栏顶端。 这回我看清楚了,那木栏顶端挂着的黑色的是一个头颅。 那颗头颅上人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凌乱的头发被血污黏在脸上,唇瓣上的干裂和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我呆在原地看着那张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脸,眉眼却是意外的眼熟。这眉眼分明,分明同慕止有九分相似。 我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予卿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回眸看她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脑中忽然想起什么,我心中一紧,撇开予卿跌跌撞撞往马车那边跑。脚下没几步便看到慕止立在不远处,一双眸子泛着幽深的雾气凝成寒冰。 我挪着步子走过去,伸手扯了扯慕止的袖子。明明是正午,我却觉得看起不清慕止的神色。他仿佛静止一般立在那里,目光落及之处就是那颗我不愿再看的头颅。 吸了一口气,抬起手臂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我踮着脚尖将手掌覆盖在慕止眼上近乎哀求:“不要看了,好不好。” 慕止没有动作,我额上出现细细的汗珠,身后予卿不知何时拿了一个木匣子,跟在我身后。 我咬了咬唇,从怀里掏出帕子系在慕止的头上,遮住了眼睛。小心翼翼道:“我牵着你走。”慕止没有动静,我伸手牵着慕止的手,带着他往马车方向走。 一小段路程,我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慕止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我将他扶上马车,从予卿怀里接过那个盒子低声问:“里面是季揽祖父的头颅。” 予卿点点头,我却是没有勇气再打开锦盒看一眼,指甲抠在锦盒上压出了血迹。 忽然想起季揽昨夜同我说的话,阿澜,你既是不要,我再送一个礼物给你可好。 礼物,慕止祖父的项上头颅便是你季揽精心准备的大礼吗? 我将盒子收好,上了马车的时候,慕止头上的帕子他还没有取下,维持着我最先将他扶上马车时的姿势。 挨着他坐下,伸手扯下了慕止的纱绢那双眸子依旧是深色没有一点起伏。我伸手拽着慕止的手腕低声安慰:“我们回家了。” 马车从顾府门前过,依旧是那样颜色的朱红,我眸光划过,外面驾车的予卿像是有所察觉。马车在门前稍微一顿,心中一阵酸涩。终究是忍住了吩咐道:“去慕府。” 车停在慕府前,我伸手牵着慕止往马车下面走。已经是半晚,这条官道上没有什么人。 我抬头看了看府上挂着的匾额,那字似乎是慕止题的,低调内敛有沉着有力。我摇了摇一直没有说话的慕止的袖子:“慕止,我们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49 回家了。” 府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从里面探头往外望着,眼睛落在慕止身上迅速睁大后红了眼眶。摆了摆衣袖,快步走到我们面前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哽咽:“公子,您回来了,老太爷他……” 我抬手扶起他,回眸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神色的慕止吩咐道:“车马劳顿,还烦请老人家帮我们打点打点。” 男子一脸讶异看着我,迟疑半晌出声问道:“这位姑娘你是?” 我局促站在原处,咬了唇正准备回答,慕止忽然伸了手将我搂入怀里低声道:“王伯,她是我的妻子。” 听着慕止肯说话,我心中一阵欢喜,他总是护着我的道:“你且进去帮我挑个好屋子,我刚到府中不大熟悉。” ☆、第五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作者即将被更新榨了,我要疯了啊啊啊啊,求小天使收藏评论。 慕止低眸看了看我,对王伯吩咐道:“你先带星澜去大厅休息,我去打点。” 说着转身往府中走去。 王伯面上满是震惊之色努力控制住了神色对着我施礼。我立在原处看着慕止走进了府中,转身从予卿手中接过木盒递到王伯面前。王伯看了一眼木盒,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这是……” 我望着面前老泪纵横的男人一字一顿:“盒子里装的是慕止祖父的头颅,还请王伯引我去慕家祠堂。” 王伯伸手用袖子擦了把眼泪,不再说话往府中走去。我恭敬地抱着盒子跟在他后面进了慕府。 慕府布置得雅致大气,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盛况。如今这偌大的宅子中却没有几个仆人,王伯见我打量宅子有些愤愤地说:“自从老太爷入狱,府中下人坑蒙拐骗偷鸡摸狗都出来了,那些没良心的都走了,只剩下几个老人守着宅子。” 见我神色没有变化,王伯才暗中松了口气。一路无话走到祠堂,王伯对我施礼:“少夫人,这祠堂本是该您入了族谱由少爷带您进来的。可是如今情况有变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请少夫人将老太爷迎回家。” 我点点头,面纱下的嘴角抿了抿。端着锦盒往祠堂中走去,推开木门,屋内布置得庄严肃穆漫着浓浓的香火味道。虽是空无一人,但依旧案上无灰,中间香炉里还燃着一炷香。 目光略过檀木桌上的一个个牌位,停到了一个慕允的牌位上。这个牌位似乎被人反复摸过看起来别样光滑。我仔细想了想,慕止祖父开始取名便偏爱单字,这慕允只怕是慕止的父亲。牌位如此光滑,我脑海中尽是一个慕止祖父夜不能寐在这祠堂中抚摸儿子牌位的情景。 心中一阵酸涩,恭敬地将锦盒搁在案上,我跪在了案前的垫子上,双手合十认真叩拜:“各位慕家的列祖列宗,我与慕止今日回渝阳相救却晚了一步,如今渝阳动乱,风波四起,我只求可以安生度过,千万千万不要让慕止受伤。” 言罢又亲自点了香火贡上,才出了祠堂。 推开门便见慕止在那里立着,墨色衣袍与身边的柱子融为一体,夜色凄凉他看来落寞又无奈。我走过去,从身后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后低声道:“慕止,不要怕,我会护着你的。” 慕止没有答话,笔直的背脊僵硬了一下,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如谪仙般的脸,那双寒潭般的眸中落了一点墨水,悠悠散开,直到眸色与夜色融得一样才听到他抑制很久的声音:“他在逼我。” 他,我苦笑,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他季揽在逼慕止,何尝又不是在逼我呢?难道我真是这样有魅力,入了他那眼,让他不惜做出这样的事?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他到底有所求呢? 慕止转身,眸子落在我身上神情像个孩童有些慌乱将我死死搂在怀里:“他要你,他想抢走你。” 我的呼吸有些困难,却是不敢推慕止一分一毫,只安慰地抚摸着他的背轻声道:“慕止,我是你的妻子,不会变的。” 脖颈间的人没有答话,半晌我的领子上微微有了湿热的感觉。我心中松了口气,他终于愿意放过自己了。 隔日我从房中起来,自顾自在院子里嗮太阳,回渝阳已经又几日了,我却是没有回过顾家。心中虽然惦念顾家惦念着紧,但那日我们回渝阳的动静闹得有点大,这渝阳城中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顾府的门。 当年我是以休养的由头出的渝阳,如今偷偷摸摸回来又遇着慕止祖父惨死这事,渝阳这趟浑水是非淌一淌不可了,心里还是存着些许私心,慕止不管想做什么,我定是会帮的。只是暗中依旧盼着顾家可以安安稳稳地过。 予卿从外面走过来,给我递上了往日我最爱吃的一家铺子的糕点:“小姐,你尝尝。” 我晓得她知道我这几日食欲不好想着法子讨我欢心,勉强抿了口茶水挑了一块点心往嘴里塞。忽是想起什么开口道:“我们去寻寻谢花容可好?” 慕止这两日早出晚归,我隐隐觉得他身上有血腥味,每日会来都极累,夜里睡不好常常抱着我便是一整宿。 渝阳近来风声紧,路上人是不多。我带着面纱漫不经心地走着,身边忽然一阵马的鸣叫声,我抬眸才看见一个面带凶色的男子扯着马的缰绳冲我骂道:“要死啊,走路不长眼睛?”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接话,自顾自往泯华楼走。男子见我无视他怒了,跳下马几步走过来。脚下步子虽然轻却是带着力道,是个练家子我似笑非笑看着他没有反应。予卿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长剑一挑落在那人脖子上:“再往前一步,试试。” 男子脸上神色有些变了,见周围三三两两有人围着落不下面子双手按着剑:“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娘们儿到底几斤几两。” 予卿神色一凛,手中剑便欲直刺那人心脏,我淡淡道:“点到为止,不用伤他性命。” 言罢,绕过二人接着往泯华楼走,身后听见男子的惨叫声,四周百姓更是不敢出气,渝阳的天又沉了几分。 凭着印象中的路,我顺利摸到了泯华楼后院,老鸨见我一个姑娘家进来脸上神色不大好嚷嚷着:“我这泯华楼没生意,一个姑娘也收不起,你自个自寻出路吧。” 我四周看了看,却是没见到什么客人,示意予卿给老鸨塞了一包碎银子才出声:“去年家里遭了灾,想起有个远方表姐说是叫谢花容,今日特来投靠的,望老鸨引荐。” 得了银子老鸨神色好了许多答话:“谢花容,这丫头早一年前便自个赎了身子不在楼中了,去了哪,怕是没人晓得。” 谢花容走了?我心中一阵感慨,从前在这楼中我便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楼中的人,到是真的是物人非人走茶凉了,只是那个没心肝的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0 ,走了也不同我说道说道。 脑子里还在出神,老鸨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迟疑道:“姑娘你这双眼睛真是好生眼熟,莫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心里一惊,我忙慌乱推脱:“怎的会,我之前并未来过渝阳,多谢告知,她既是不在,我便先告辞了。” 说着我往楼外走去,予卿在身后问了一句:“小姐,我们再去哪里?” 脑子里忽然想起出到渝阳时见陈晔在集市之中嚎啕大哭的模样,脑中转念一想开口道:“去陈师傅家。” 予卿不答话安静地跟着我身后迟疑了半晌开口:“小姐,有人跟着我们。” 我顿了顿出声:“什么时候开始的。” 予卿低声道:“从遇见那骑马男子就有了,应是一直潜伏在,见情况有变才露出了气息。” 心中微微思量片刻我出声道:“既是一直在,那便没有敌意,我们不用管。” 予卿应了一声是不再答话。 弯弯曲曲走了片刻才见到陈府的牌子,从前这陈府最受文人墨客追逐,从来都是门庭若市。今日,这宅子却是宛若一潭死水。 心中有些酸涩,我和予卿敲了门,没见人过来看门,推了推门才发现门根本就没锁。 脚下的青石板路中尽是青苔,走起路来又湿又滑。我皱着眉打量着院子,杂乱不堪仿佛已经荒废许久。 予卿小心在一旁扶着我,见我脸色不好出声道:“小姐,不若先回慕府,这个宅子我没感觉到人的气息。” 前两日右宰相被斩首示众,陈晔闹出了如此的动静,但是事后并未听见什么捉拿入狱的消息。 自古文人傲骨,君不惹文人,更何况是陈晔这样的文人。一来文人笔不饶人,二来就算是有什么言辞上的冲撞,对于上位者本人来说也就是心里不痛快,不至于没有这点肚量。 可是若是如此,那陈晔在这宅子中的可能性就及其大,脑中恍惚想起小书房后面的酒窖。 脚下步子不慢,我带着予卿径直往后院走去,在小书房后找到了那个地下酒窖的入口。予卿在洞口站了一会冲我点点头,陈晔果然就在这,予卿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在前面为我引路。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酒坛摔碎的声音,我忙加快了步子。只见酒窖的坛子旁倚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陈晔,眉头一皱出声唤他:“师傅?” 陈晔眯着眼看了过来,我上前两步道:“你没事吧?” 陈晔定睛瞧了我半晌,忽然道:“星澜?你好好的回渝阳做什么?” 我见他一脸颓然招呼予卿将他扶出了酒窖,好生安顿在小书房的软塌上,才坐让予卿去烧壶水过来。 陈晔这么一折腾也醒了不少见着我眉头又皱了几分反反复复道:“星澜,走,渝阳是个是非之地。” 叹了口气将袖中醒神用的药在陈晔鼻下仔细闻了闻,又拧了一个湿帕子递给他。 ☆、第五十八章 陈晔这才清醒了几分,我一双眸子悠悠落到他身上:“师傅,我只问你一件事,右宰相之死与摄政王可有干系?” 听得摄政王三字,陈晔突然睁了眼,眼中尽是血丝凸起看起来十分渗人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一个畜生。” 我从未见过陈晔这般神情迟疑了半晌开口:“畜生?这两年渝阳到底如何了” 陈晔闭了眼嗓子沙哑:“不过是两年,季揽不知用了何法子得了禹王的支持又有了不少财力。为了在朝堂之中立有一席之地,不择手段,只要是意见与之不相同的暗中用了不知多少血腥的法子,曾经有个隶书不过是在朝堂上与之辩驳了一句,一家老小,三十一口人一夜之间七窍流血而死。” “他若是如此嚣张,那皇上就让他为所欲为?”我忍不住出声道。 陈晔习惯性地摸了一把酒坛子,手上空荡荡的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皇上?几个皇子没有一个成气候的莫说是同季揽斗,自己都内斗得你死我活的。近些年来皇上身子每况愈下,后宫风波不断,陆家意味不清,太后旧族压着。皇上有何用?” 皇上有何用?我轻笑一声,这话也就陈晔敢这么不怕死的说了。不过按陈晔这么说,季揽当真是个心思不可测的人。皇上会落得一个如此被动,甚至是无能为力的局面,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更何况顶着珩王嫡子的身份暗中动这么多手脚而不被注意,本身也是一件让人不信的事。 只是整个事情,似乎都透露着一股莫名奇怪的气氛。季揽所得到的这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了。 顺利的勾结权臣,顺利的得禹王助力,顺利继承了珩王王位,成了不可撼动的摄政王。这一切都太过顺利,当今皇上绝非是一个昏庸的人,就算是内忧外患也至于在短短两年被季揽打压得动不得。 那么,如今渝阳出现的局面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或者说皇上心中这样的退让到底是作何打算。且说季揽,能潜伏多年夺得今天之位就绝对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顺利夺得这么大的权力,不知笼络人心,为人处事如此嚣张跋扈,甚至将当朝右宰相斩首示众,这都是为了什么呢? 予卿端着热水进屋,见我出神唤了我一声,我勉强抬眸,见陈晔在一旁也不知思量什么开口道:“师傅,星澜知师傅厚爱,只是如今星澜是右宰相嫡孙慕止之妻,渝阳这趟浑水,我是趟也得趟,不趟也得趟。” 陈晔神色难看了几分:“你终究是嫁给了慕止冤孽啊冤孽……” 我苦笑着点头:“师傅,如今渝阳之地你既是呆不下去,不若去云鹤山吧。我同慕止在那里有一处竹屋,景色不错,你可以休养生息。” 陈晔接过予卿递给她的热水笑着声音凄凉道:“我这辈子,生也渝阳恨也渝阳,死了也是在这渝阳。” 见陈晔神色坚持,我也不再多说,只起身拜别临走之前回头低声道:“师傅,我回渝阳之事请一定替我保密。” 陈晔眸子在我身上转动了片刻低声道:“傻徒儿,泥菩萨过江,顾家与你又是可以割得断的关系?” 我僵在原处没再答话,出了屋子,时候已经不早,我悠悠往慕府方向走。走了半晌,路过集市的时候,前面似乎又有动静。我忽然想起那根木杆上的头颅,下意识退了几步。予卿将我护在身后,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不过一会予卿神色难看地走回来了,我刚想开口问,就听到旁边一个妇人神色奇怪的看着我,手上牵着的小孩子眸中满是惊恐。见我目光看过去,小孩子往妇人身后一躲,呜呜哭了出来。 四周的人看到这个动静都望了过来,耳边都是小声议论。 “就是她,就她。” “怎么回事啊,老李。” “你刚才没看到,那个被分尸的男人刚刚就是和这个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1 姑娘有过节。我们吃了饭的功夫,就这样了。” “虽是带着面纱看着还是挺漂亮的,没想到是蛇蝎心肠啊……” 我心中一震,偏眸看着予卿,予卿低声在我耳边道:“小姐,感刚刚那个撞马的男子被五马分尸挂在城墙上了。” 手上一抖,心中紧了几分,我往里面走去。见我走过来,人群立马避让看一条道。我走过去,之间城墙上挂着的已经不能算作是人的东西。鲜血淋漓的尸块用麻绳挂着,正中间的那个头颅上的表情狰狞眼中满是惊恐怨恨的神色。 我看着那些尸块,脸色煞白,到是是谁。 一个青衣小官俯下身子走到我面前,尖细的声音很是恭敬,头低着只让人看到他黑色的乌纱帽:“小姐,以后在这渝阳中再有这样冲撞小姐的人,下官一定会帮你处理好的。” 我俯身到小官耳边一字一顿:“季揽,是吗?” 小官额头上尽是汗水身子压低了低声道:“下官,下官不知。” 我勾了嘴角声音冷了下来:“我晓得了。”说完不再顾及四周人带着予卿往慕府走。 青衣小官见着女子走远的身影松了口气,上头那位要做什么他一个跑腿的知道什么。回眸看了看城墙上的尸块心中凉了凉,这个姑娘以后在渝阳怕是可以横着走了。不过要是想保护,暗中来岂不是更加好,这样明目张胆是保护还是……。 来不及多想,小官只感觉一道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眸望过去见摄政王正在城墙上看过来,嘴角上像是带着笑。不过那双令女子都逊色的眸子里尽是寒意,仿佛看穿了一切。嘴里念叨着罪过罪过,小官低着身子往城中走去。 今日不过是出门一趟,我已经感觉头疼得不行,背脊上发凉。予卿扶着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一般,我皱了眉,不露痕迹地四周张望。 予卿问了声:“小姐,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继续走。 城墙上季揽从角落中走出来,眼里满是痴迷喃喃道:“阿澜啊阿澜” 回了慕府,王伯见我脸色不好施了礼道:“少夫人要预备吃食先用吗?少爷还没有回府中。” 我摇摇头,支着手从桌上拿了一盏茶吃起来,予卿见状和王伯使了个眼色,王伯不声不响地出了屋子。 眸色转了转:“予卿,你说是我害了慕止的祖父吗?那季揽到底想做什么?” 予卿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小姐,奴婢觉得此事实在是很蹊跷,小姐不要胡思乱想。” “不要胡思了乱想,予卿我也想这样啊,只是如今动静闹得这样大,顾家怕是一早得了消息吧”我将茶盏往桌边一放,有些出神。 见予卿没有答话,我起身往屋子里走去吩咐道:“我先回房中休息一会,慕止回来了唤我一声。” 回了屋子,我迷迷糊糊睡在榻上,好像是自从从云鹤山中出来后我身子便总是容易困倦。 许是劳神费心,不过这渝阳城中水我还没有摸清,切是不可以轻举妄动。 醒过来的时候,起身往屋子外面探望了一下,慕止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独自坐在窗台下的石椅上。我喊了一声,慕止回过神来看我,朝我招了招手。 我推门往他那边走去,予卿从长廊走过来,见我出了屋子又折身回去了。 我慢慢走到慕止面前坐定,慕止给我递了一杯茶,我接过打量着他。见他眉头皱着出声道:“今日,你上街那个人没伤着你吧?” 吃了一口茶答他的话:“左右予卿陪着我,伤是不至于的。不过,跟着我的人是你的?” 慕止微微颔首,伸手抓住我的手低声道:“渝阳不安全。” 慕止这样思量我是懂得,毕竟季揽神出鬼没不知到底要做什么,这个渝阳水混得不行,万事皆得小心。 见我神色没变,予卿端吃食过来,一样一样往桌上摆着。慕止帮着给我布菜,我勾了嘴角笑道:“你陪我吃点吧,一个吃饭不香。” 这几日我同慕止见着的时候不多,但是他瘦了我一眼就瞧得出来。慕止神色没有变化,予卿又摆着一双筷子上来,他陪着我吃了点东西便先去书房了。 我坐在原地看着慕止走远的身影,忽然升起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似乎从回到渝阳,我们所遇到的一切,都是挣脱不了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洗漱好后,我在房中倚着养神,慕止这几日也休息得不好,我特地让予卿点了安神香,等着他一起睡。 将将眯了一小会,忽然隔着屏风出来了十个左右黑衣暗卫,我一下子从床上惊起低声道:“你们是谁?” 暗卫头子低声回话:“少夫人不要担心,我们是少爷安排过来保护夫人的。” 保护我?只是暗卫平日不会出来,突然这样将我围住,定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我拿着床沿上的衣服搭上就往外面走,暗卫头子将我拦住:“为了少夫人安危,夫人现在不要出这个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慕止:作者你出来 星澜一旁看好戏 瑟瑟发抖的作者:我不我不我就不 ☆、第五十九章 我眉头一挑冷声:“到底出了什么事?” 暗卫迟疑了一会答话道:“有人夜袭丞相府。” “慕止呢?他在哪里?”我追问。 暗卫低着头沉默。 “情况危急是不是,你不说话,便觉得我不知道了吗?”我声音又沉了几分:“还是你们几个觉得拦得住我?” 暗卫见我态度坚决低声道:“少爷在书房。” 我脸色白了几分,走近窗户隐约确实听到激烈的打斗声,那声音的方向像是库房,难道是图财? 脑海中正思量着,房中的灯忽然一暗。暗卫忙将我围在中间,我警惕望着四周之见两个黑衣人稍微打量了一下,便直直向我冲过去。几个暗卫忙上前去挡,我下意识后退。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所以一开始这么一出调虎离山就是冲我来的吧。 现在房中的两个黑衣人显然功夫极高,十个暗卫明显是拦不住的额,但是黑衣人虽然下手利落,招招不致命,这样的话就是不想得罪人。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迷香味,我的身子虽是被师傅锻炼过百毒不侵,但是暗卫手下的招式却是明显开始力不从心。黑衣人开始瞅着机会来抓我,窗外的打斗依旧非常激烈。屋子里的暗卫倒下后却是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种种迹象表明,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应该就是为了捉我。白日里季揽将将明目张胆的行为,果然已经引起人的注意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必定是已经知道我身份的人,季揽。可是季揽虽然是不折手断,骨子里却骄傲得不行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2 ,如果一开始用这种手段那他应该是早就成功了。他应该就是想我心甘情愿的屈服于他才对,那又会是谁呢? 摄政王府 小太监在门外扣了三声门,额上开始冒汗,半晌听到屋子里人让进去的声音,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季揽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监声音低沉:“说。” 小太监作揖咽了咽口水:“爷,丞相府那里有人夜袭。” 碰一声青玉茶盏砸在小太监额头上鲜血直往下流,头上一阵吃疼,小太监却是不敢伸手擦拭,只仓皇伏在地上道:“爷息怒” 头顶上飘过来的声音依旧是清亮的一字一字却是带着刀子:“谁的人?” 小太监腿不住的抖动身子贴着地面结巴道:“那边的人。” “呵呵”一阵清朗的笑声,眼前出现一双绣着金色暗纹的靴子,季揽俯身将小太监扶起来,眸子里尽是怜惜之色:“下去好好看看伤。” 小太监抖动如簸箕只点头称是低着身子往屋子外走去,刚刚推开屋子门,身后男人传来淡淡的声音:“派人看好小姐,日子不多了。” 小太监深呼吸了一口气应了声知道了,小声出了门,飞快消失在长廊尽头。 季揽看着窗外的月色如钩,嘴角挂着淡淡笑意,阿澜我们很快又可以见面了呢。到是谢谢那个人的大动作,忍了这么久终究是忍不住了吗?看起来还是阿澜你才有能力让这渝阳越来越有趣啊。玉白的手指上挑着一缕发丝,季揽将发丝系成同心节的形状贴近胸口,闭上了眼。 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不知是何时辰,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是暗卫和黑衣人打得激烈,就在暗卫快全数倒下的时候,慕止一身墨色的衣衫冲了进来。黑衣人眼疾手快给我嘴上捂了个什么,我便眼前一黑,耳边还响着慕止嘶喊我的名字。 身下睡的床看起来十分奢华,不是我在慕府睡的那张。四周望了望,屋子内的陈设虽是有些陈旧但是无一不是精致至极。挂着的窗帘上绣着的花纹复杂又高贵,看着有些眼熟。 屋子里没有人,这样一琢磨,我应该还是给人抓住了。不过慕止不知如何了?他那个性子怎么看都是个不死不休的,我若是被人抓走他定是受了重伤。 这么一琢磨,心里更加担心,想开口说说话才发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强撑着起身到桌子边自己给自己到了点水,屋子外面似乎有人守着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个低眉顺眼的丫头走了进来。 丫头面容清秀,衣着打扮很是普通看不出什么,见我的动作,接过我手上的茶壶给我添茶。我不作声色打量着这丫头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吃了一口道:“这是哪里?” 丫头见我问话,眼里满是惊恐,踉跄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我追问了几句才发现这个丫头是个哑巴,这个捉我的人到是想得周全。丫头到是受过训练,除开我一问话就害怕,其他的到是打点得很妥帖。 既是捉了我来,肯定是又所图,这样遮遮掩掩怕是在等什么人。从夜袭的时候我就晓得,这人肯定不是害命,也不是图财,那多半就是有什么别得用处了。 我若是有用处,那便只用等着那人现身就好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较量,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先开口了。 这么一想,我心也宽了许多,除开有些担心予卿慕止,压根就没有半分要逃跑的心思。没了逃跑的心思,外面守着我的人也就十分好说话。 大概是没见过如此听话的人质,除开不能出屋子其他我有什么要求,外面守卫到是都满足了我。 李公公进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奇怪的场景。 被软禁的顾家姑娘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衫,磕着瓜子给那个派来伺候她的小丫头讲话本子。不知道是讲了什么好笑的,逗得那丫头只抿着嘴笑红了脸。到是真没见过心这样大的,被软禁了三天不哭不闹也不逃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他瞧着还像是胖了几分。 见着终于有人来了,我饶有兴致地将话本子一放,手里的瓜子依旧是磕着打量着这个给自己施礼的人。 我这人啊,记人本事是不错的,前几日的黑衣人虽是蒙着面容,不过那身量怎么看都是眼前这个行礼的人,不过最有意思的就是,那样功夫高深的人,身上这打扮怎么看都是一个太监。 太监,啧啧啧真是有意思,竟是宫中的人吗?手还真是伸得长,不过身边能有武功如此高强的公公的人,我一个手就数的过来。季揽摄政,禹王相助。那么这宫里最有可能用这种法子捉我的,太后就是最有可能了。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太后可是对这个孙子很是支持,旧部的几个大臣在朝堂上都是季揽的追随者。不过这几年太后的身子也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看都是临死之前要干大事的意思。 面前的公公道:“顾姑娘,请。” 我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起身理了理衣服道:“你先在外面候着我一会子就出来。” 公公恭顺的出了屋子,我环顾看了看屋子四周,在铜镜中看了看自个,从梳妆盒中挑了一个不甚起眼的金钗带在头上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我才看清这个地方,雕栏玉砌,朱红的墙上顺着明黄的琉璃瓦,屋檐四角上立着栩栩如生的神兽。我勾了勾嘴角,到真是皇宫。 走了几步见着一个池子,池中的水清亮如蓝色的玉,几尾大红的锦鲤正游动着看起来十分漂亮。池塘不难见,不过难得的是这池中的水竟是如此透亮,显示是精心设计精心打理。回想着之前屋子里的摆设,我被软禁的这屋子原主人定是不简单。 若是太后捉的我,将我安置在那里到底又图什么呢?不过,不管她图什么,左右不过是为了那个位置。这么一想,我心思又沉了几分。我一个弱女子,不管他们是明着争还是暗中斗左右都是我掺和不了的,但是我这身上的身份。 顾家嫡女右丞相府的少夫人,怎么说都是一块鲜美的肥肉。 心中想着事,脚下的步子却是丝毫不慢,不知曲曲折折走了几圈我脚下都感觉有些酸。都说这皇宫富丽堂皇,不过就是长得一样又大,也不知做皇帝有什么好的,竟是让一个二个疯了一样。 我呼了一口气看了看面前的宫殿,气势磅礴看起来十分威严,木门上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养心殿” 养心殿,竟是养心殿,捉我来的人竟然是皇上吗,脑海中一阵乱麻。 公公并没有带我从正门进去,而是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一个偏门,示意我不要出声小步走到一个屏风后面立着。 屏风做得十分精巧,上面的花纹不知是什么线绣的我从屏风后面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前面的人。 外面的两个人我都是认得的,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3 一个是当今的皇上,一个是季揽。 皇上看起来似乎神色不大好,像是苍老了许久有些萎靡地倚在椅子上,季揽似笑非笑地坐在右手下第一个位置上,不紧不慢地吃着茶。 屋内一时没有答话,皇上沉吟了一翻开口道:“你私自将右丞相斩首示众这事太过荒唐,如今怎么和文武百官交代?” 我手心一紧,慕止祖父的死,果真是季揽做的吗?眼神看着屏风外的人慢慢变冷,心中被愤怒占满似乎要喷薄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星澜:我要吃粽子 侍卫:给 星澜:我要话本子 侍卫:给 星澜:我要慕止 侍卫:给……啊呸 星澜呜呜呜 慕止一剑插在侍卫面前,眉头一挑:你欺负我媳妇?恩? ☆、第六十章 季揽神色自如依旧是风雅温柔的模样将茶盏放在桌上一双眸子看过去似笑非笑:“他自己求死,我便从了他咯。” 皇上神色怒变手上的折子甩到季揽面前:“他不过是在朝堂上顶撞了你两句,你就赶尽杀绝,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季揽不急不慢地站起身子捡起折子眸中藏着笑意:“王法,整个大庆最没有王法的怕是陛下你吧。” 皇上气得面色狰狞,眼珠像是要凸出眼眶:“一派胡言,你真当我动不了你吗?” 半晌季揽没有答话,半晌往书桌前走了两步,俯下身子行礼:“臣不敢,不过我听闻陛下最近身子不适,早朝便不要去了吧。” 皇上拍着椅子的扶手忽然而起:“季揽!” 见皇上大怒,季揽依旧是没有任何神色变化,礼行得更加规矩:“至于右丞相的事情,我所做的不正是皇上你一直想要的吗?” 皇上面上神色依旧是十分难看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季揽见状也不多留摆摆袖子出了养心殿。 我不知在屏风后面站了多久,凉意从心里一直蔓延出来传到四肢,脑海中尽是慕止那双幽深的眸子和木杆上高高挂起的那颗头颅。他曾说过慕家一早并不是意外牺牲而是有人陷害。 看起来万事和平的大庆,这样一个繁华的渝阳底下尽是脏的丑的,不能见人的。我同慕止住在云鹤山,想想我怎么也就是个自顾自个儿的人。我只想将顾家撇的干干净净,让慕止顺着我往云鹤山装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一个辉煌的家族,这样的慕家,我从来都没有问过慕止他是如何想的。那灭门的血海深仇他是报还是不报,甚至相依为伴的祖父被惨挂在木杆上,我还让他同我南下。 真是可笑,我觉得付出最多的自己,实际上一文不值。 “顾姑娘,姑娘?”身边的喊声让我有些惊醒,我手心冒出汗渍勉强抬眸看着身边站着的公公。 公公往前面伸了手道:“皇上召见。” 我勉强勾了嘴角,往里面走去。俯下身子叩拜:“顾星澜拜见皇上。” 皇上似乎是撑着头在想什么,听我出声,抬了抬手:“免礼。” 我直起身子看着面前的男人,最近已经是消瘦了许多,极力用玉冠束住的头发已经斑驳了许久,我记得从前威严的样子只剩下消瘦的颧骨和眼角的皱纹。 到是那双眸子从来没有变过,依旧是沉不见底透出精明的意味。落在我身上反反复复的打量。 我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等着他开口,皇上抬了手,领我进来的公公忙递了一杯茶水上前去,皇上接了茶水吃了一口才悠悠开口:“顾丫头到是嫁人了。” 话音刚落,我俯身跪在地上沉声道:“皇上开恩,我与慕止互相倾慕,如今已经是他的妻子,嫁与洛之流虽也是良配,但是哪有一妻侍奉二夫的道理。” 头顶上片刻没有动静,突然飘来一句:“是朕考虑不周,无碍。” 我忙再次谢恩起身道:“不过,此番皇上特地请我进宫小住所为何事?” 书桌上亮着的烛火不断跳跃闪花了我的眼,眼睛睁得再大也是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他手上一直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星澜,你自小朕就疼你,如今你既是已经嫁给了慕止也是慕家人了,右丞相是慕止的亲祖父。惨死街头,这……” 我眸光渐冷,心中已经有了思量,嘴角勾着冷笑:“皇上真是爱民如子的明君。” 皇上起身走到我面前,明黄色绣着龙纹的靴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星澜,季揽如今为非作歹,一日不除便是一天不得安宁。朕也知道季揽他甚是钟情于你……” “所以呢?”我抬起眸子,直直看着皇上的眸子一字一顿:“所以要将我捉来送到季揽府上吗?” 皇上神色微变摆了袖子,转身背靠对着我:“朕怎会做如此荒唐的事!” 荒唐事,到真是说笑,夜袭丞相府抢他人妻子囚禁于宫中,这事难道不荒唐吗?不,应该说不是荒唐,是丧心病狂。 皇上坐回龙椅上,手指叩打着桌面沉声道:“渝阳城中,尽是季揽的亲兵,你也见到他是如此狂妄,朕现在也是无能为力啊。” 我看着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摆出忧国忧民的脸,心里一阵恶心接话道:“不知皇上这话说给星澜听又何意?” 皇上沉吟半晌开口道:“洛之流的兄长洛无眠是个好将军,朕虽然受制于人但已经派人偷偷给他传递消息了,这两年他已经暗中在军中排查,如今集结好了忠心耿耿的将士,不日便会回渝阳。” 难怪,我一直就举得季揽所得的一切太过顺利,皇上打的竟是这个主意吗?借着季揽的手将朝堂上军队中的臣子进行一次大清洗,顺水推舟的便将那些暗藏祸心的人排查得一干二净。如今两年时间已过,军中已经排查殆尽,只用将驻守边疆的大将军调回渝阳,一举打压便可以坐享其成。 不过,皇上也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季揽何尝又是这么一个思量不周的人呢?皇上等着翁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季揽难道就不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但是不管如何,这都不是顾家和慕家应当参与的事。 见我没有答话,皇上继续道:“渝阳城外朕已经安排好,只是这渝阳城中少不了一个接应的人……” “星澜一个女儿家,难当大任”我跪拜在地应答道 皇上接着道:“星澜难当大任,可是顾家嫡女,慕家少夫人却是应当承担得起。” 我起身看着皇上声音清晰:“女子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此时我夫君慕止并不知情,星澜实在是难以接受。” 皇上手中的玉扳指又转了转开口道:“大庆最不缺的便是商人,顾家也知道树大招风,行事一向低调,不过如今大庆生死存亡关头。顾家若是没有表示,那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4 将来……”手拿过茶盏吃了一口:“不过,若是慕家顾家联手,那便定是事半功倍,将来朕也会论功行赏,将来你们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话虽是说得好听,左右不过是将我和慕止拉下水作为棋子和季揽一争高下。心中思量片刻我应答:“皇上信任,星澜本是不该推脱,顾家也是愿意为大庆赴汤蹈火。不过,如今星澜是慕家夫人,一切听从夫君的意思。” 一个太极,我将话又挡了回去,皇上没再逼迫只让我自己告退。我静静跟着公公往屋子外面走,身后的声音凉凉的:“你说季揽下一个会动谁呢?星澜?” 我身子僵在原处,想起季揽眼中对我的狂热,心中一紧,下一个便是慕止。 见我顿在原处,身后声音又响起来:“顾星澜,你回渝阳也有几日了,可曾听过顾家的消息?” 手心一紧,指甲插进肉里,我咬着唇瓣往屋子外面走去。脑子中一阵混乱,确实我回渝阳几日,从来明里暗里没听见过顾家的消息,虽然顾家人为人低调,不过这样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是销声匿迹。 公公将我领回原来的宫殿,我迟疑了半晌开口道:“皇上已经召见了我,为何还回此处?” 公公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还有人没有见,不过算算也是今晚了,姑娘夜里穿得厚些,宫里夜里凉。” 还有人,算算已经三日了,今夜估计是可以见到慕止了。 不知为何,尽管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见慕止,我嘴角依旧是止不住的弯着。 小丫头见我进来,脸上笑意遮不住,不知我到底出去干了什么,只当是好事,也傻呵呵的跟着笑。 我抬了抬眼,丫头端着水进来,准备给我洗漱,我摇摇头开口道:“不,今夜你好好给我梳个妆。” 丫头眸中尽是不解,依旧是勤勤恳恳同我打扮起来。这几日我刻意没有压着自己不许去想慕止,如今公公那话明里暗里便是慕止今晚会来皇宫夜探。这会我倒是压不住自己了,心里眼里脑子里尽是那个人。 那夜我被截走的时候他喊声那么凄凉,不知后面有没有受伤,这么不明不白的便失踪了三日,他定是已经急疯了。 后半夜,我依旧是妆容精致地在吃蜜饯解乏,见我打了第三十八个呵欠后,小丫头皱着眉递过来一杯浓茶。我眯眯眼,接过吃了一口,从舌根苦到胃里。 顿时清醒了几分,抬眸看了看窗外,月夜皎洁万物皆朦胧一片,我起身活动,终是听到了敲门声。 我嘴角笑意勾得更加明媚,留下一脸呆滞的小丫头。再次跟着公公往外面走。 这次我脚下步子轻快了许多,惹得前面带路的公公频频回头看了几眼,我任由他打量,眉开眼笑地进了养心殿。 只是一眼,我便僵在了原地。那个墨色的身影,我实在太过熟悉,可是我不敢相信,面前那个墨色身影会是他慕止。 依旧是前几日我见他时的那身衣袍,上面满是血迹和划痕。青玉贯碎了一半,有些发丝凌乱的散下来。手上拿着剑,掌心的血迹红得惊人。 我眼眶发酸哽咽了半晌开口小声唤他的名字:“慕止” 作者有话要说:  慕止:我丑了 星澜:确实 慕止:再说一次? 星澜:没有,我心疼。 ☆、第六十一章 慕止的身子怔住了,却没有回头。我心中一沉,上前走了几步与他并肩而立。我似乎觉着他呼吸一滞,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皇上似是没见到模样开口道:“你好好回去思量一下。” 慕止没有动作,也没有行礼,自顾自地往殿外面走。我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只不出声跟在他身后。 宫道上已经没有人了,提着宫灯的小太监窜出来又消失不见。慕止一直没有说话,墨色背影中是我不大懂的深沉的意味。我小声呼吸,小心翼翼跟着,心中懊恼若是早知如此我今夜定是不穿这么花哨了。 裙摆的纱绊着我的脚,一路走得踉踉跄跄的,终究是绣花鞋底踩了裙边,崴了脚跌坐在地上。 脚踝处的刺痛让我直皱眉,也不知是赌了什么气,硬是忍着不出一声,眸子看着慕止的背影也不喊他。 见着前面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消失在一个转角,我鼻头一酸,眼泪就湿了脸。 夜色已经很深,我跌坐在空荡曲折的宫道里,满心颓然不知如何是好,满脑子都是在宫道中慕止没有停留的背影,扶着身子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身子忽然被人腾空抱起,我抽抽搭搭地抬眸,慕止那双眸子落在我脸颊上带着极力抑制的意味,脸上却是依旧一片清冷。 我双手将他一推,咬着下唇红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慕止眸色又深了几分依旧将我又往怀里搂了一把,我咬着唇瞪着他,手不依不饶在推着他的肩膀。 手心忽然黏糊糊地我心头一颤,下意识闻了闻险些要落泪,这血腥味刺鼻,我抬眸看着他,嗓子哑着:“你做什么不理我?” 慕止眸中尽是黑色,像是化开的浓雾,薄唇抿着不说话。我耿直脖子又重复了一次:“慕止你作甚么不理我。” 依没出声只将我往怀里抱了抱,脚下的步子更加快,我知他满身是伤终究是心疼了,老老实实趴在怀里委委屈屈不说话。 没多时就到慕府了,王伯见慕止回来忙拿来一个药箱。慕止将我放在床上,伸手将我鞋袜褪去,看着肿的老高的脚踝皱了皱眉头。 清凉的药膏在脚踝推开,玉白的手指在脚踝处来回抚摸,我低着头不愿抬眸看慕止。 耳边忽然听到了两声微不可见的闷声,我疑惑地挑了眼灯火下慕止的脸色更加苍白,下意识伸手摸着慕止的眉眼。 慕止没有动静,只垂着眸子看着我的脚踝,我糯着嗓子低声道:“慕止,我想你了。” 那双玉白的手顿了顿,嘴角像是勾了勾。我伸出手抱慕止的脖子,唇贴身去,慕止将唇瓣紧紧咬住,不许我的舌头进去。我眸中忽然睁大,像是想起什么,咬了慕止的唇一口。 涌入的满嘴陌生的血腥味,我眼泪就落了下来。我就晓得,他怎么会舍得不理我。他就是这样压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既使是满嘴的鲜血,受伤严重也不愿意我知道。 这么傻,我哭着加重了勾着慕止脖子的力度。慕止见我流泪,眸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将我搂在怀里,一个吻之后,慕止嘴唇已经是红艳艳的,看起来分外妖娆。 他终究是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身形不稳的踉跄了一下,我忙伸手扶住他问道:“你又受伤了是不是你作甚么不让我知道?我若是脚没崴了,你便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慕止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还疼吗?” 说着寒玉握在我的脚踝上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5 ,我哭得不成样子:“疼,疼死了。”手放在胸口:“这里也疼,好疼。” 慕止摸了摸我的发梢低声安慰道:“没事的,你莫担心。”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只觉得这几天的委屈全部都出来了,慕止起身哄我,我将他按回床上瞪着眼睛:“你将衣衫都脱了,你这身子不知道多少伤。” 慕止仍有我折腾,我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到之前在云鹤山留着的疗伤圣药,什么止血了,伤口愈合的丹药,一股到地给慕止吃。忽然就想起之前,慕止来我房里看我,我偷偷去看他也是带了这么一些药,一晃到是两年了。 见着慕止身上破破烂烂又出去吩咐王伯打了些热水进来细细给慕止擦脸:“你就是不管自己了么?我看我还养胖几斤呢?” 慕止弯了嘴角,任由我絮絮叨叨,都收拾完了我顺从地躺在慕止身边慕止给我拢了拢被子:“睡吧” 我闭着眼半天终究是睡不着小声道:“慕止,皇上的事。” 慕止沉声半响没说话忽然开口道:“不必担心” 迷迷糊糊却是累了,只闭着眼睡觉,什么也不想管了,只要我在慕止身边便一切就好。 慕止将我搂在怀里,我往他怀里钻了钻。 这夜似乎格外的漫长,第二日清晨我迷迷糊糊摸着身边没有人了,一下惊醒过来,赤着脚往外面跑。 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地上泛着丝丝凉意。窗外树下慕止正在喝茶,我跑过去他见我过来眉头一皱说:“怎么又没穿鞋子出来了?” 予卿往这边看了一眼,从屋子里捞了一双鞋子走过来,慕止接过给我穿鞋。我伸着脚嘴里嘟囔着:“慕止你今天怎么不出去么?” 慕止摇摇头牵着我的手吃早膳嘱咐道:“渝阳这边有热闹可以看。” 热闹?我叼着包子看着慕止:“什么热闹?” 慕止伸手给我递了一碗粥:“你先吃,一会我们出去瞧瞧。” 我点头吃了早膳跟着慕止往外面走,外面似乎甚是热闹,人群三五聚在一起,我和予卿走在后面,前几日的夜袭她受了点伤,今日身子不是很好,偏偏担心我安危死活要跟着我出来。 远远看着街头上摆着红木做的嫁妆,直直从青石路的一头摆到另外一头。我手上拿着慕止递过来的糖葫芦吃得嘴上黏糊糊的问道:“这是,公主出嫁吗?我记着皇上没有几个可以出嫁的公主。” 慕止不答话只定定看着从皇城中出来的嫁妆不出声。 予卿在一旁给我递水笑道:“小姐,看着这几日你是没有受苦了?”我得意地一挑嘴角:“那是,我该吃吃该喝喝可是不没受苦,不像某人……”说着我很没良心地看着慕止一眼,那人到是面色不动只看着那看起来十分阔绰的十里红妆。 王伯谨慎,在酒楼里摆了一桌,让我们在雅间里看热闹。我虽是性子欢脱不过确实觉得奇怪,慕止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不是会喜欢凑热闹的人。 远远便听到锣鼓登天,四个面容浓妆的老鸨笑着过来,手上拿着花生桂圆一路上撒得引孩童哄抢笑成一团。我看着那顶甚是阔绰华丽的喜轿嘟囔道:“这得是贵妃的公主吧,这么大阵仗。不过这么名目张胆的到是很少见。” 外面送菜进来的小儿听我嘟囔笑着接话:“这位贵人是不知道,这今个出嫁的可是比公主还要气派几分的人,那是咱们摄政王的妹妹季姑娘。” 手中的糖葫芦啪一声掉到地上,我出声问道:“你说出嫁的人是季绾?” 小儿摸着头:“季绾?好像是这么个名字,不过具体我可是不知道。” 我从怀里丢了一块金子给小二追问道:“你且说,季姑娘是嫁给谁?是不是洛家少爷?” 小二收了金子,态度更加好仔细琢磨了开口:“小的,听人说不是洛家少爷,那是风风光光嫁给禹王做正妻的。” 禹王,竟是嫁给禹王。他的年纪都可以给季绾当父亲了,在渝阳里横行霸道贪财好色数一数二。他季揽既然舍得将自己亲妹妹嫁给这样一个畜生。 洛之流不知此时在何处,也不知晓得了吗?季绾也是愿意嫁给禹王吗?就为了禹王给季揽的助力,所以也是愿意的吗?也不管许粥粥吗?想起许粥粥我小声问予卿:“这几日,可听说什么粥粥下山的消息。” 予卿眉头也皱成一片:“虽是没听见什么动静,不过他怕是定会下山的。” 手心满是汗,我呆呆看着慢慢走过酒家下面的迎亲队伍。那定被层层大红色的烟水纱罩着的轿子中隐隐约约看得到人影。两旁的爆竹响得噼里啪啦的。四周知道不知道的百姓交头结耳似乎这真是一个天作良缘。 我看着对面的酒楼中似乎窗口上也呆呆立着一个人,那一身白衣和微微缩紧的丹凤眼看起来甚是眼熟,直到那人半倚着身子往窗外张望的时候我才看清了那人的脸,一晃两年,我竟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见着洛之流。 似乎已经不是那个人风流少年,微微皱着的眉头只盯着轿中的人。我看着他右手上拿着的剑,心中一紧,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是要截亲吗?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慕止,墨色衣袍衬着毫无血色的脸,显得高贵而不可攀,我抬手扯了扯慕止的袖子看了看洛之流的方向。慕止回眸看着我,神色微微变动,眸中墨色深了几分,隐约带着醋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早点更新,写得头疼 星澜:慕止怎么办,洛之流 慕止:…… 星澜:好担心啊 慕止:不许看 ☆、第六十二章 心中一阵疑惑,慕止他醋什么,这洛之流要抢亲他醋了。莫不是,我脑子里忽然就想起来以前在寺庙中见着慕止与季绾的见面。所以怎么算还是两个人有私情吧,这会难怪特地带我来看季绾成亲就是为了见最后一面的吧。 越想越气,我抬眼狠狠瞪了一眼慕止,哼了一声回到桌前坐好吃东西不再看他。慕止被我瞪得有点莫名其妙,迟疑了片刻在我对面坐下来,见我吃东西往我碗里夹菜。 我抬着手用筷子挡住,嘟着嘴看着慕止不让他的菜夹到我碗里。慕止用了点力气,我手腕便因为压着开始泛红。但是输人不输阵,我耿直脖子就是不愿意妥协巴巴看着他。 慕止叹了口气,将筷子往旁边一放道:“怎么?” 我吃了一大口茶才小媳妇儿样开口:“还怎么呢,你做什么吃醋,是不是心上人要嫁给别人了?” 慕止有些呆滞,半晌没接话。 心里一沉,我起身就要走:“你看你的心上人成亲吧,我不碍着你的眼了。” 说着就往屋子外面走,慕止一伸手就我搂在怀里下巴搁在我头上吐出四个字:“胡说八道。” 予卿见状和王伯很识趣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6 地出了雅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这下光明正大的不依不饶:“就是你看你,醋劲还在呢。” 慕止不知怎么,一双眸子在我脸上走了几圈一本正经问道:“你很在意洛之流?恩?” 我幡然醒悟这厮就是明明白白醋了我对洛之流的在意,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慕止你醋我在意洛之流?” 那张画中仙的脸上绷着,只是耳朵有些红了,不说话。 我笑得更加肆意:“洛之流与我怎么也算是好友,今日他心上人成亲,我自是担心他做出什么荒唐事。他的兄长已经是皇上这边的人,若是他抢个亲,被季揽捉着了,难道还能落得什么好?” 画中仙的脸依旧是臭得不行,我摇了摇他的袖子一脸精打细算的模样:“不管怎么着,我们成亲之时那洛之流送的礼金可是不少的。” 在金钱的力量下,画中仙的脸终究是有些松动,将我搂在怀里道:“不许轻举妄动” 我很是乖巧地点点头,往窗口一看,便瞧着那花轿已经走道街道那头了。洛之流脸上的神色甚是狰狞,眼看着便是要绷不住了,手上已经开始有了拔剑的动作。 慕止眯着眼一抬手,洛之流的手腕便被击得吃痛,剑又掉回剑鞘内。一脸认真地望着我们这边,我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望着他神色复杂。 耳边慕止的声音淡淡的:“城外百里亭候着。” 我来不回他的话,便见着他手一挥便有许多暗卫往花轿袭击而去。 予卿冲进屋子和慕止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将我带着往对面酒楼飞去,我刚落地一把扯住要冲下楼去的洛之流急声道:“走,城外百里亭。” 洛之流自是不愿意急得上蹿下跳又怕伤了我笨手笨脚地挣扎:“你放开爷,他慕止要截季绾。”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从怀里掏出迷药在他鼻尖晃了晃,他便晕晕乎乎的。我和予卿扶着他在酒家借了一匹好马往百里亭赶去。 难得洛之流被迷得晕晕乎乎依旧是惦记着季揽,几次险些跳马,我看着礼金的份上费了大劲才将他带到百里亭。几个暗卫已经将亭子团团围住。 慕止见我小脸急得通红,脸色又黑了下来。臭着脸掏出帕子给我擦汗,我接过帕子胡乱擦着问道:“季绾呢?截道没有?” 慕止眉头挑着,不做言语只稍微侧了点身子,我看着那亭中一声红嫁衣的女子终究是松了口气,洛之流被我下了迷药,见着季揽也来了动力,跌跌撞撞往亭中走。 我下意识就要跟过去,慕止一把扯住我眉头皱了几分:“作甚?” 脚下步子一顿,心中忽然开朗了对啊我去作甚?人家小两口要谈情说爱的,我去那真是没有什么事干。一圈下来,我其实已经累得够呛,这会只勾着慕止的脖子要抱抱。 慕止脸色好了许多很是受用的将我抱在怀里,立在树下阴凉处,我将头倚在他怀里小声问:“你这么将人截过来,季揽要得多久找得到?” 头顶上的人半天没有应答,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两盏茶的功夫。” 我点点头对予卿吩咐道:“你告诉那洛之流一声,有话快说,要是要私奔,我们这匹马就给了他。” 予卿垂着眸子,应了声是,往亭中走去,我眯着眼看了亭中片刻道:“慕止,你第一次截的亲竟不是截的我。” 慕止低声道:“无碍,都是洛之流的妻子。” 亭外的阳光明媚,亭内却是凉爽得很。桌上摆着盘缠和通关令,她伸手摸了摸,苦笑了一下。 今日她季绾再次披上嫁衣嫁给的依旧不是他洛之流,尽管他自小便在她身边,尽管她已经是残败的身子,这个少年看她的眼神就没变过。 其实她一早就看到了他,在花轿路过那条街道的时候,她就知道洛之流在酒楼上面。那种虔诚而灼热的目光简直要将她的皮肤烧起来,只是就算这个花轿是个牢笼她也得甘之如饴地坐在里面。 有人来抢亲的时候,她心中是有些期待的,洛之流与她之间能在她嫁给禹王之前有这样一次见面她觉得此生已经够了。 只不过那个抢亲的人是慕止,她虽知道自己容貌不错,但是她也知道慕止截她定是为了那个女人。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吗?那个穿着白衣眉眼风流的男子正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季绾下意识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发,似乎自己即将等待的新郎就是他洛之流。 洛之流那双眸子她不敢看,纯粹的感情带着不解直直落在她脸颊上,让她的手抓紧了手中的红盖头,仿佛下一秒自己的身子就要支撑不住,自己就会落下泪来。 只是这注定不是一场见面,而是一场战斗,她季绾和自己的战斗。 洛之流的声音沙哑带着神色看起来分外憔悴:“绾绾,随我走吧。” 好,好,好,季绾心中念了一千个好一万个好,不过脸上的神色依旧是妩媚而淡然看面前的人。思绪已经开始千疮百孔,她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似乎最开始就是那个夏天她依旧是身份尊贵不可一世的珩王嫡女,洛之流从小便是背着纨绔子弟的名声。书院门口,他被一群同时渝阳城中的公子哥堵着嘲笑,小小的拳头握成一团。她那时虽也是个小姑娘心中却明明白白知道,这个渝阳城中没有几个公子哥敢和她过不去。 那个被奚落的少年眉眼太过倔强,以至于她心中无端生出了几分不舍开了口,好看的眉眼假意皱成一团:“你们烦不烦,这么吵。” 几个公子哥本想还口争辩,一看是她干脆赔了罪灰溜溜走了。 洛之流呆着原处像个小傻子结结巴巴给她道了谢,她心头一紧,冷淡着说了声无碍就走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实在没想到这其实是个开头,后来她季绾的生命里就多了洛之流这个人。 第二日,季绾被洛之流带的塞得满满当当的零嘴惊呆了,身边的小姐妹一阵奚落,让她自觉甚是不好意思。硬生生憋着一个冷脸将零嘴丢还给他,不过是年纪小,偷偷留了一样自己喜欢却是经常吃不到的糖炒栗子。 洛之流笑呵呵接着零嘴,日后她的书桌中的糖炒栗子就没少过。也不知怎的,那时仗着父王宠爱,她时常可以找到借口同洛之流跑出去玩。 她喜欢洛之流带她放河灯,放风筝,吃街头那家的麻辣小馄饨。她依旧知道那个大大咧咧大的少年在河边举着孔明灯给她说他的心意,红了脸亲了她的眼角。 只是手上看着那张婚书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她季绾将嫁给许家嫡子许争为妻。 她不明白什么是权益衡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嫁给洛之流,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父王哭诉之后确实落得被软禁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7 待嫁的下场。 直到哥哥在她房中告诉她抗旨不株遵,连九族的时候,她没有说话,只将那条绣好要给洛之流的帕子藏在了怀里。 她知道洛之流快急疯了,那个少年在珩王府跪了三天三夜求珩王将自己嫁给他,却是落了在渝阳众人的嘲笑中一个被抬回将军府的下场。 知道是皇上赐婚后,他开始尝试所有方法带着她私奔,她心里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只是她依旧是心疼,那个少年一次被宫中和府中的暗卫捉住打得半死不活的下场。 终于,有一次他们成功了,在马跑出渝阳的时候她几乎就要觉得自己可以和洛之流在一起了。只是她太天真了,那个在树下手上拿着寒剑的人正是她的父王。 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终于将他珩王的骄傲和耐心磨得消失殆尽,父王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她缴械投降:“废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吃今天写的虐得自己肝疼,我一早就说过我这书中没有坏人,或者都是坏人。 没有小剧场,我心累。 明天虐继续。 ☆、第六十三章 季绾第一次明白自己什么都不是,她跪在父王面前,将所有的骄傲尊严抛在脑后伏在父王的脚边,只求他可以放过他。 可是没有用,那些士兵打在洛之流身上的闷哼声一声一声传入她的耳朵里。她忽然知道自己错了,不过是同许家嫡子成亲罢了,比起洛之流死在她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起身一字一句说给父王听:“女儿愿意出嫁,从今往后,同洛之流恩断义绝。”父王那点猜忌在看到她的眸中的决绝后也消失不见,一把拉着她往渝阳城中走。 身后洛之流似乎在哀求,可她晓得她不能回头,不能流露出半点怜悯。之后她便似乎真的成了一个安然待嫁的闺中女子,开始精心在秀楼中缝自己的喜服。 父王兄长也来试探了几次,见她眉头也不抬的样子,没说什么由着她去了。只有她自己晓得她将最锋利的匕首缝进了喜服的袖子中。她季绾虽是不得不被抬进许家的门,可是是季绾便够了,是死是活又有什关系呢。 出嫁那日,父王和兄长都是一路小心防着,直到她笑颜如花地盖着盖头进了许家的新房。喜婆和丫鬟都被她骗了出去,空落落的新房里她抬手将袖子中的匕首拿出来,饮下了交杯酒准备先赴黄泉路。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洛之流会来到她的新房,也没有想到那交杯酒中会有合欢药。那一夜她过得极其混乱,似乎是她刻意没有记住,脑海中只留下自己的泪眼朦胧和洛之流绝望通红的眼睛。 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记着她倚在新床上,她那个夫君深情的握住她的手。她闭了眼,抽出手偏过身子不愿意看他。之后的日子,她夫君一直没有难为她对于同房之事也是绝口不提。 她隐隐觉得自己身子有问题,找了郎中暗中查了才知道自己有了,心中一沉,然后便是狂喜。莫不是,洛之流的孩子?除了新房那夜的欢愉她同许家嫡子是没有肌肤之亲的。这么一想她便觉得生活有了念想,只要这孩子是洛之流的,那么她便要好好将他生下来。 存着私心做起事情来便并不困难,哪怕是为了不让许家起疑,对夫君的可以讨好,哪怕是让她每每吐出黄胆水的肌肤之亲她都忍过来了。她笑着看着她夫君为了这个孩子欣喜若狂,心中的狂喜也掩饰不住,她要有洛之流的孩子了。 孩子落了地,她笑得更加灿烂,渝阳城中谁不知许家嫡子和珩王嫡女鹣鲽情深。她依旧是夜里行尸走肉一般承受夫君的宠爱,却是每日清晨都饮下一碗避子汤。 直到父王兵变的时候,夫君死在他怀里,口齿不清地诉说他对她的爱慕。新婚之夜他便爱上了她,将泪眼朦胧的她搂在怀里,给了她一个男人的疼惜。 她呆着原地,许粥粥不是洛之流的孩子,那夜同她洞房的人是许家嫡子。心像是被人撕扯着,一口鲜血从喉间漫了出来。是她,都是她痴心忘想,平地了喊出了几声凄厉的哀嚎。 手中的匕首抬着便要往自己胸口送进去,洛之流来了,一手打下了她手中的匕首。他说:“绾绾,好好活着,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匕首掉在地上,她哭得肝肠寸断,她怎么能死,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求她不要死啊。 不记得是怎么被洛之流带走的,只记得他一路都在哄她。她晕晕乎乎睡在他怀里,手中的匕首拿了又放,终究是丢在了地上。 洛之流依旧是那么爱她的模样,甚至费尽心思哄许粥粥的欢心。许粥粥本来是她最疼爱的孩子,此刻却是她心口剜不去的毒瘤。他的存在反反复复提醒她,她在许家嫡子身下承欢的模样。 她想杀了许粥粥,不想那孩子惊醒了乖乖巧巧的问她:“娘,你掐我做什么。” 她嚎啕大哭,将许粥粥留在房中任凭他声嘶力竭地喊她娘也没有回头。之后她便躲着他,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孩子。 直到皇上一道圣旨将顾星澜许给洛之流的时候,她终于学会了恨。她发疯一样嫉妒那个叫顾星澜的女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洛之流,嫉妒她可以在如花年纪身子干干净净做洛之流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 所以当兄长来找她的时候,她心头只剩下复仇两个字。她要将那些害她到如此地步的人一个一个折磨至死。至于洛之流,她只能苦笑,她终于不再做梦了,一开始就确定了她不可能再同洛之流在一处了,这辈子只要她是季绾他是洛之流,他们就这样了。 季绾看着面前的男子,眉眼神色都磨平了棱角,只是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是灼灼的。她忽然就勾唇笑了:“洛之流,你晓不晓得不自量力怎么写?” 洛之流愣住了看着面前笑得越发灿烂的女子不知说什么,季绾见洛之流答话接着道:“父王不会将我嫁给你,兄长也不会将我嫁给你,因为你洛之流从来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漂亮得过分的唇瓣吐出来的都是刀子一样的话,季绾伸手大红的丹蔲绾了绾发丝笑得更加妩媚:“至于什么情啊爱啊,我季绾从来就没爱过你洛之流。” 说完便垂下眼睑,将手上的红盖头往头上盖着声音轻若黄鹂:“洛公子自幼时便与我一同长大,这成婚之前践行也是有的,将我送回去吧,免得误了吉时。” 洛之流终于抬起头看面前的女子,眉眼都掩盖在红盖头之下,神色都是一阵朦胧,他忽然觉得似乎这么多年真的就这样了。 这是第二次她要眼睁睁的嫁给别人,他洛之流依旧是只有送她嫁人的身份。能说的不能说的话都说了,能做的不能做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8 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就只能明明白白说一声,情深缘浅。 远远听到马蹄声,我窝在慕止怀里险些跳起身来,被慕止按回怀里,一双眼睛四周瞅了瞅,见季绾同洛之流已经没有说话。心里琢磨着怎么也是商量好了。 在慕止怀里蹿腾了一下,跳下来,将马头摸了摸牵着向洛之流方向示意了一下,手上动作猛然一拍,马忠心耿耿地往洛之流那里跑去。 洛之流拉着季绾出了亭子,见马跑过来翻身上马,我痴呆状站在原处一脸羡慕地和慕止嘀咕:“你看看人家这个私奔,穿的嫁衣私奔呢。” 语气之间的羡慕再次成功的激起慕止的醋脸,我很是得意的拉着他袖子:“还不快走,一会季揽那个疯子晓得我们拐了他妹妹,不得同我们不依不饶的?” 正说着话,抬眸小心四处看了看,我忽然发现洛之流那厮带着季揽骑马跑的方向不大对。脑子里反应了一会,忽然气得跳起脚:“洛之流你丫跑反了!” 我这么大声的嘶吼他似乎没听到,只一心骑马往渝阳城的方向跑。我挽着袖子就准备去追,心里把洛之流这个不靠谱的骂了千遍万便。 就在我要脱绣花鞋泄愤的时候,慕止一把拉住我,我回眸看着慕止一脸不解。慕止一双眸子沉了几分低声道:“他没有跑反” 这会换我脑子不够使了:“他要把季绾送回渝阳?不私奔了?” 慕止没有答话,眉头皱了皱将我搂在怀里往渝阳方向赶去,慕止一直没有出声,我看着他的侧脸迟疑了许久突然哑着嗓子出声道:“洛之流他喜欢季绾的。” 手中感觉到慕止将我搂得更紧了几分,我将自己的头埋在慕止怀里没再出声。 渝阳城中已经乱成了一团,摄政王的亲妹嫁给禹王,这样的大事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岔子。渝阳的守城管觉得自己的脑袋简直连带着乌纱帽一起别在了裤腰带上。 偌大的花厅里大大小小的官员跪了一地,微微颤颤不敢答话看着紫檀木桌上悠悠吃茶的男子。 季揽看了看身边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禹王,苍老的皮肤衬着大红的喜服看起来甚是滑稽。有些肥胖的身子不知是急得还是热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这会极力抑制着呼气。 禹王老来能娶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心中其实是欢喜的。珩王许给他的好处足够让他成为他的助力,突然多了一个美娇娘又何乐而不为呢? 禹王的王位早就有继承的嫡子了,也不担心会被季绾之子抢。更何况季揽将妹妹嫁给自己怎么看都不过是个讨好的事,他到是乐意受着。只是这婚礼上忽然被人截住了,真是出乎意料又格外让他颜面全无。 本来是想来找季揽要个说法,见他安然在吃茶,觉得自己也是不能丢了面子。只得压了怒火耐着性子在这里同他耗着,不过见季揽面上神色没有丝毫的急躁,他心中也是安宁了几分。 左右是他的亲妹妹,他这个当兄长的不急难不成还要他这个妻子还没娶到手的相公急? 作者有话要说:  星澜:六一儿童节耶 慕止低头扯星澜的衣服 星澜打了慕止的手委委屈屈:六一儿童节 慕止:亲亲抱抱举高高? 星澜:我要收藏啦 ☆、第六十四章 禹王正琢磨着怎么挽回颜面,外面就有一个青衣小厮冲进来禀告:“王爷,小姐被送回来了。” 季揽不急不躁将茶盏一放抬了眸子出声道:“谁送回来的?” 小厮在地上吓得冷汗直流哆哆嗦嗦:“回爷的话,是是……洛家小公子。” 白玉的指尖描摹着着茶盏的杯沿,像是在欣赏什么。禹王在一边试探着开口做台阶:“既是回来了,那就拜堂成亲,不要误了吉是,啊哈哈。” 说完眼睛撇了一眼在一旁坐着的季揽,见他没有接话,颇为尴尬地又拿起茶杯。虽说他禹王比季揽大上一大轮,且二人虽是合作,算起来是他在助季揽,但是每每见着季揽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总是让他心生寒意。 季揽拍了拍衣摆,起身眉眼笑得温柔:“既是这样,那便出去吧。”四周都是人精见季揽松了口,都笑着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说着吉祥话往大堂那边走。 季揽似笑非笑看着立在府前的两个人,女子头上盖着红盖头羞羞答答站在那里,身边站着的男子面色复杂,一身白衣掩盖不住的风流。抬了抬手似乎想扶一把女子,终究是没有碰上女子的袖子,手被扎了一般缩到了一旁。 四周的宾客都是渝阳城中的人精,可是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场景,哪个也是不愿先出这个声音。 都小心的眯着眼等着正经爷发话,季揽忽然温声出口:“到是洛兄是个有情有义的,自小便是甚是照顾家妹。今日家妹成亲,也记着亲自背她进府,涨涨娘家人的气势哈?哈哈哈” 话茬刚落,禹王便接了:“真是踩着吉时进来,赶快背进来行李吧,别误了洛兄讨杯酒吃吃。” 洛之流没出声,回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季绾。面色如常地蹲在季绾前面,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背。 季绾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男子,心中那边理智消失殆尽,抽空一般的心疼,眼泪隔着盖头落在自己的并蒂绣花鞋上。下意识摇了摇头,小小退了一小步。 就在季绾想跑的时候,耳边兄长的声音格外清晰:“家妹到是羞涩了,看来是闹着要我这个亲哥哥来背了?”季绾隔着盖头都可以看到季揽嘴角的笑容。心中一紧,这是在警告她了。 迟疑了片刻,季绾往前走了一小步,定定立在季揽面前。四周人很和时宜地笑成一团,季揽也很是给面子的蹲在地上,准备伸手背季绾,季绾迟疑了一下乖巧地趴在季揽身上。 我拉着慕止几乎是飞奔而来见到的便是在这么个样子,季绾老老实实被背到了大厅里。洛之流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一旁,我心中一紧,跳过去听吞了吞口水:“你被打了?” 洛之流没有抬头,依旧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看得我气不打一处来,嚷嚷这就往里面走。旁边慕止一把拉过我,我咬牙切齿地挣扎:“你拉我作甚,这季揽欺人太甚,这毁人家姻缘。” 慕止将我的头死死按在怀里,任凭我怎蹿腾,也不放我出来。旁边洛之流幽幽起身准备转身往外走,走了没几步,从房子里跳出来几个黑衣人来着不善讲洛之流拦住。 这下慕止按不住我了,我一把冲到洛之流面前护小鸡仔一般将他挡在身后,予卿见状不留痕迹地拿出寒剑将我护在身后。慕止眸色渐冷抬了抬手,身后也出现几个黑衣人。 剑拔弩张看着就是要打起来,季揽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声音清朗:“不得无礼,不过是请洛公子进去吃一碗喜酒罢了。”眸子划过我,颜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59 色更是浓烈:“既是慕公子也来了,一起进屋吃杯喜酒吧。” 我撸起袖子就想拒绝,慕止不动声色地拍拍我的手背。我疑惑地和他一起瞅着洛之流,见他苦笑半晌,竟真的跟着季揽进了禹王府。 渝阳中大半的贵族都来了,谈笑晏晏好不热闹。我暗中把匕首握住手中,提心吊胆怕洛之流和别人打起来。没想到他竟真的是找了一个桌子坐下自顾自地吃酒。 慕止见状拉着我便走,我迟疑了一下,正准备起身走,便听到大厅中传来尖锐的声音:“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几个看着甚是喜庆的红娘扶着季绾的手往后面的新房里面走。禹王笑得春风得意端着酒杯开始一桌一桌敬酒。我回眸看了一眼洛之流,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心中更加觉得窝火,几步走上前去,拉着洛之流往外面走声音洪亮:“你不就是要醉了自个吗?来,我陪你喝。” 慕止见我是真的动了怒也不拦着我,只是脸色不大好地跟着我往外面走。走了几步见洛之流依旧是那个样子,我的耐心终于消耗完了,抬手给了洛之流一巴掌。 许是四周太过热闹,洛之流一下愣在原处,终于抬眸看着我。我深呼了一口气出声道:“我见不得你这样,洛之流你对她的心思我都晓得,只是事到如今,她若是不愿和你一处,你做什么都是自取其辱。洛家的脸不是这样给你丢的。” 洛之流没有答话,依旧是眸中没又半点波澜看着我,我眼眶有些红了继续道:“你若是这样,我宁愿同你去抢洞房,总归是朋友一场,你这样我见不得。” 良久洛之流看着我喉结滑动半天出声道:“多谢。”说着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径直出了禹王府。 我本意是再跟上去瞧瞧,慕止冲我摇了头,我抿了抿唇由着他自己去了。 夜里,我同慕止躺在床上,许久没有说话。我脑子里满是不解,想开口问问慕止,见他也是有心事的模样又不好开口。 翻来覆去话终究是被我问了出来:“慕止,你说季绾对洛之流是否有情?” 窗外月色明亮,慕止长长的睫毛被在眼睑下打出淡淡的一片阴影,月光勾勒出来慕止唇瓣看起很是薄凉。他侧过身子给我拢了拢被子不出声。 我有些猜不透他的意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毛。慕止捉住我的手小声道:“有没有情,无碍。” 我一下子翻身坐起来道:“你说什么?怎么会无碍呢?” 慕止将床栏上的衣服拿过来给我披上道:“还记得皇上说的从边关赶回来的将军是谁吗?” 心中忽然就清明了,我忽然想起来那时候。皇上让我们里应外合的时候,这个外上说的人便是洛无眠,洛之流的大哥。到真是缘分只到此,两个人即便是没有选择便也站在了对立面。 抬眸看着慕止的时候才觉得眼眶红了一整片,我迟疑了一会没有答话。只老老实实伏在他怀里,心中不再唏嘘洛之流同季绾。伸手抱着慕止的腰低声喃喃:“慕止,我想云鹤山了。” 慕止伸手摸着我的头没有说话,屋子外忽然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予卿在屋子外面敲了敲门试探着出声:“小姐?” 我在里屋里应了一声,予卿接着禀告:“小姐,粥粥拿剑伤了禹王。” 脑海中浮现出许粥粥那双固执的眼,下意识便手握成了拳头。慕止抚摸着我的背脊安抚着我低声道:“没事。”我点点头,见他对着窗外吩咐道:“保人” 窗外似乎几个黑衣人应了声,飞身出了院子,予卿也告了退。许粥粥终究是出现了,真是我师傅教的孩子。一整天没出动静,听得消息就是已经伤了禹王。 我迷迷糊糊听着慕止哄我睡觉,心中依旧惦念着外面的事,睡得不安稳。像是到了后半夜有人来回话,慕止见我半睡着起身让人出了屋子回。 回来时我已经披了衣服眼巴巴看着他,他将我按回床上低声道:“无事。”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我心中念着慕止也是没休息好。拉了他的袖子,他进了被子不过来像是怕凉气惊了我。 我没大注意慕止的神色,只觉得了却了一桩事便沉沉谁了过去。 慕止看着身边安稳睡着的女子,眉头凝了几分。他派去瞧情况的人被季揽捉住了,不过没有什么挑衅的动作,只让他们带回来一句话: “家妹的成亲礼劳阿澜费心,季揽必有礼回报。” 回礼,慕止握紧了手,心思沉了几分。将睡熟的女子往自己怀里又揽了揽,伸手怜惜地摸着女子的长发,眸中有了几分温柔。 禹王成亲渝阳城夜热闹至极,远远看着渝阳城像是举行一个盛大的祭祀。夜间的集市上看起来很是繁华,酒楼中说书人的声音高高低低伴随着一阵一阵哄笑。 ☆、第六十五章 许粥粥径直站在房中,低着的眉眼掩住了眸子,面上看起来是一副自知犯错老老实实挨罚的模样。季揽看着面前少年的右手无意识的握紧,心中嗤笑一声。这几年虽是看着沉稳了不少,不服气时握手的小动作一点都没变。 不晓得和谁学的凶狠的性子,不防着给禹王手臂上的那一刀到是又深又长,险些废了他那手。屋子里的烛火明灭摇曳,将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季揽忽是不明意味勾了嘴角:“怎么混进新房的?” 少年没有答话,如墨的眉眼在烛火中显得更加朦胧,抿着的唇边似乎是立成了一个玉雕。就在季揽以为他永远不会开口的时候,面前的少年忽然抬眸看着他,那双眸子里似乎煽动着一丝火苗,声音有些沙哑:“她在哭。” 季揽没有答话,原来季绾在新房里哭。只是季绾她应该是不会在这个孩子哭,在自己的耻辱面前哭,似乎是他那个骄傲的妹妹不会做的事情。脑子忽然想起了那个在禹王府前蹲着的白色身影,想来怕是忍不住了。 少年的眸子依旧是注视着季揽的眼,等待着这个世上唯二和他有血缘的舅舅。面前的男人即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依旧是这样温柔清雅的模样,那双尽是风流的眸子中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会即便妹妹在婚房哭,妹夫气得跳脚,他却是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锦囊,半晌开口:“你回去吧,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 许粥粥想从季揽脸上开出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他忽然不再想受说什么,稍微行了一个礼便出了屋子。 第二日起身的时候,慕止似乎已经出了府中,自从那次同皇上的密谈之后便更加繁忙了。我懒洋洋地起身予卿进屋来伺候,洗漱一番之后我在树下听王伯回话。 府中闲事稍微处理了一番之后,王伯迟疑了一刻开口道:“昨夜有个小公子,在府门前站了一整夜。”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0 我一下子从座位上惊起身反问:“你说什么?有人在外面站了一整夜,什么模样。” 王伯回忆了半晌开口:模样很是俊俏,十一二岁的年纪。” 心中下意识便反应过来许粥粥,我提起裙子就往外面跑。果然在慕府外面站得怂的一逼的小可怜不是许粥粥又是谁?深秋夜里站了一整晚面色已经开始泛白,还没走过去便见着他头上的露水。 我皱着眉回头吩咐予卿去厨房熬一碗姜汤,自己叉着腰就走过去了,凶神恶煞地拉着许粥粥的手数落:“长志气了?都学会站墙角了是吧?”许粥粥耷拉着头不答话,我心里忽然想到他昨夜伤了禹王的事口气不由得软了几分:“不过是伤了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护着你便是了。” 许粥粥抬眸看着我,眼睛亮亮的似乎是秋叶的露水进了眼中。我笑着揉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事的。”许粥粥脸色微微红了些,不待我奚落他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让王伯去准备了些热水好好让许粥粥好好泡个澡。秋天一夜他年纪还小我是怕他寒气入了体。洗漱好了的许粥粥被我按在房中裹着被子和姜汤,我接过予卿的帕子给他擦拭头发小声道:“我虽惯着你,你也不能太任性了。” 许粥粥乖巧地点了头,小口小口吃着姜汤,我叹了口气道:“若是在云鹤山中,我必定就将你留在身边了,这慕府本身也是个不安稳的地方,我倒是怕拖累了你。” 听得我的话,许粥粥猫一样仰头小心翼翼道:“我不怕。”我噗嗤笑出声揉揉他的脸:“晓得了。”心中思量着许粥粥怎也算是季揽的侄儿,血浓于水的总不至于伤害到他这来。他亲娘刚刚嫁了人,禹王那个德行,禹王府他定是呆不下去的。我如今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左右一个孩子也是不能没有人照拂的。 夜里慕止回来什么也没说,我吃晚膳时想开口说许粥粥的事。他到是很干脆的便应答下来,只道要我好好注意身子。 我带着许粥粥闭着门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渝阳城外面到是闹得甚是热闹。洛之流这个万年纨绔竟是进朝做官了,颇得圣心。季揽同禹王在朝堂上的动作愈发频繁,说是早朝上明里就拨了皇上的意思几次。 心中琢磨一翻,如今这个情况洛之流竟是已经得到重用,看来皇上之前说的洛无眠不日便抵达渝阳只怕是近了。那,这几日皇上定不会放过我和慕止,这么几日怕是已经将他耐心磨光了。 慕止一直没有同我说这些,我也没有打探,但是皇上这样的小动作季揽不会不知道。他却是一直表现得很是平淡,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么一个落败的右丞相府。但是我隐隐总觉得不对,季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的。迟迟未有动作,那么只又一种可能,蓄谋已久伺机而动一举拿下。 心中下意识便紧了些,晚膳的时候,我似乎是心不在焉,许粥粥陪着我吃饭瞧出来了,刻意问了几句,我不忍心他担心撇开了没有提及。 晚上我披着外衫同予卿在房中说话,许粥粥也寻了个不易入眠的借口在我屋子里耐着。我不拆穿他,只给他拿了好些我平日解乏看的话本子。不一会他伏在桌上睡着了,王伯过来回话说慕止还在书房,让我早些歇息。 我也是睡不着,倚着床栏发呆。予卿见状起身去伙房给我端了点糕点防着我肚子饿。许是晚饭没有吃好,这会吃糕点到是馋了我的嘴,巴巴吃了好些,央着予卿和我在院中走走。 走了没几步,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扑在我的脚下瑟瑟发抖。我有些惊吓道,让小厮抬起头回话。这个小厮我见过多次,是帮着王伯看慕府门的小厮,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连一句完整话都不大会说。 我有些急了催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小厮摸了把汗将手心一个锦囊举到我面前回话:“刚刚有人让我送这个锦囊给夫人,说是故人。” 予卿上前了一步接过锦囊,查看了一翻递给我手上,我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个小字条写着一句龙飞凤舞的话,阿澜,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又是季揽那个疯子,礼物,我心中忽然一紧,抬眸一看便见王伯面色凝重的往这边走过来。予卿上前两步扶着我的身子,我手心发冷,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王伯竟是跪在我的面前低声道:“少夫人,顾家走水了。” 我脑中一片空白道:“你再说一次?” 王伯声音哽咽:“少夫人,顾家,顾家走水了。” 我将身上披着的衣服往地上一扔,往顾府的方向跑去,予卿面色也不好,皱着眉跟上来,足下一点,搂住我往顾府的方向赶。我满脑子都是慕止祖父挂在木杆上的头颅,和集市中那个男人的尸块,心中一阵恶心。 等我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烧红了半个渝阳的天,四周围着的人群在议论着什么,我看着无比熟悉的宅院淹没在熊熊大火中,朱红的大门匾额都看不出轮廓,府中传来尖叫刺得我耳朵生疼。 心中忽然开始一阵空落落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狂的往顾府中狂奔而去。眼看着我的脚便可以踏进顾府的门槛,忽然被人抓住了右手,一把拉得后退了三步。我回眸看了那人一眼的功夫,匾额便轰的一声背后。溅起来的火星烫得我脚背生疼,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跑掉了鞋子。 我呆呆看着拉着我手的慕止,没有表情。余光看着不远处的许粥粥和予卿一脸惊恐的神色,似乎那个表情不是因为我。 一个脸上被大火烧的黑了一片的丫头从里面不远处奋力地往大门这里跑。她的脸上血肉模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惊恐,嘴里嗷嗷的不知是在惨叫还是在诉说着什么。 我下意识就要挣脱慕止的手去握那个丫头的手,那双有些薄茧的手刚刚还没摸到我的指尖,一根倒下来的柱子便压在了她的身上。嘴角的一点血迹看起来甚是妖冶,那身青色的丫鬟服饰开始慢慢烧了起来。 我脚下开始发软,终于踉跄地跪倒在地上,看着已经是一片废墟的顾府嚎啕大哭了起来。慕止从背后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星澜,别怕。” 其实我没有怕,只是控制不住便开始落泪,救火的军队终于姗姗来迟,终于有人开始扑灭这一场已经快要烧完的大火。我仿佛没有了知觉,只跪着顾府门前似乎是在恕罪一般。慕止也不拉我,只从背后紧紧抱着我,仿佛抱着的是一个木偶。 我心中还是有一丝期待的,阿爹阿娘兴许一早便被救了出去,兴许烧掉的只是顾家的一个宅子。期待慢慢变成了祈祷,我此生第一次想拿所以的一切来换,换阿爹阿娘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慢慢到了一半了,感谢各位的陪伴。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1 ☆、第六十六章 洛之流不知从哪带着一大波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见着我没说话皱这眉头爆吼一声:“愣着干什么,给爷救火救人啊!” 带来的人见着这个动静也慌乱的开始救火,四周的人似乎还在议论,我耳边却开始慢慢没有声音了,眼里只有我面前的熊熊大火。慕止在我身后用手摸着我的背脊,似乎想把我按在怀里。 我没有动作,心里一点一点被愤怒填满,直到那些愤怒变成滔天的恨意。跪在石板上的膝盖已经开始发麻,我依旧是面色凝重的对着顾府的方向。忽然意识到,我似乎再没有落泪了,从洛之流来的时候我便是呆呆地跪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见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人,出来了。我拦着扑了过去,看到是个年轻女子。仔细一看,那女子头上的碧玉钗子看着甚是眼熟,忽然想起来那是我打赏给九九的。 我一把拉住那女子的手,仔细看了看女子的眉眼。见着女子眼角下的泪痣,确定了担架上躺着的就是九九。旁边一早有大夫过来处理,我只焦急地大声喊着:“九九,九九,你怎么了?九九听得到我说话吗?” 九九闻声微微睁开了眼,眸子定在我脸上露出了近乎绝望的哀求之色。我握着她的手喃喃道:“不怕,九九不怕,我在这,小姐在这。” 九九将手从我的手中抽离,偏过头去不再看我,露出的那半张脸上满是鲜血。我呆坐在原处,看着那个曾经日日围在我身边娇声喊我小姐的丫鬟,丢了分寸。 迟疑了一下,我再次握住了九九的手慌乱地解释:“九九,你是不是怪我,我不是不会来,我不晓得我……” 九九转过身,一双杏仁眼里冷漠到了极致,仿佛不认识我一般似乎带着一丝怨毒。心中一惊想再问什么,忽然被慕止拦住了。将我牵到一旁:“先救她,再看。” 九九的目光越过人群的间隙落在我和慕止牵在一起的手上,似笑非笑地瞥了嘴角。脸依旧是那张我见了十几年的脸,但是那怨毒的神色却是陌生得让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 予卿在一旁,不知想到了什么,走上前去挡在我面前低声道:“小姐,我去照顾她。” 我点了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顿,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予卿一边帮着大夫包扎唯一救出来的九九,一边分神回眸看那个将自己小姐搂在怀里的男人。男人一身墨色衣袍将他衬得生人勿进,脸色的表情淡漠若水,只有落在小姐身上的眸子里藏着复杂的神色。 手握紧了,下意识想将小姐从那个男人手中抢过来,但是眸光划过小姐安然的神色,忽然动摇了。那些事,小姐还是不应该知道,即便那个男人做了那些是,但是小姐,只有在他怀里才会这么安心。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回神看着担架上毫不掩饰目光的九九,偏身子挡了挡她,小姐她受不了的。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会梦到我幼时同阿爹阿娘去新湖看鱼,一会梦到了瞒着爹娘和表哥们出郊外游玩。反反复复梦着一些零散的东西,只是所有的梦里最后都是阿娘一双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红着的眸子。 任凭我怎么伸着手也够不到阿娘对着我伸着的手,急得我直直出汗。见着阿娘要不见了,我终于惊醒了,起身大口大口踹气。见慕止手上拿着帕子给我擦汗,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火灭了吗?” 慕止没有很快答话,只用帕子给我擦拭手心,我反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又问了一次:“灭了吗?” 慕止眸光落在我的脸上,点点头。我松了口气又问道:“我阿爹阿娘呢?他们救出来了吗?” 慕止迟疑了片刻,将我身后垫了两个靠枕给我拢了拢被子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在顾府,听他开口:“火刚灭,正派人去看了。你身子似乎近来不好,你且先好好休息。” 我挣扎着起身,还想再说点什么,刚起身就感觉头上一阵眩晕,又无力地倒在床上。慕止见状有些恼了吩咐道:“你好好休息,万事有我。” 这回我不再挣扎,只巴巴看着慕止,慕止将帕子丢回盆子里面,给我倒了一杯茶,我接过吃了一口不再答话,心里乱成一团麻。 屋子外面有人回话,慕止回眸看了看我小心嘱咐了便出了屋子。我倚在床栏上,手心开始冒汗,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似乎要出什么事情。 半晌没见着慕止回来的动静,我起身出了屋子。 脚下拖着绣花鞋悠悠往慕止的书房那边走去,已经是后半夜,府中没什么人,我一路走得很是顺遂。看着慕止书房就在不远处,我加快了脚步,似乎要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 扶着门将将要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王伯和慕止的声音。 “少爷,顾府那边的口信若是准的……” “少爷,顾府那边可是传来说,除了刚开始救出来那个毁了容的丫头,一个活口都没有啊!” 抬起来要敲门的手腕重重的打在了门框上,里面谈话声戛然而止。王伯慌慌张张来开门,见着是我,脸色变得煞白。 我不露声色地重现问了一次:“王伯,你说顾家一百二十七口人,出了九九,没有一个活口?” 王伯低着身子在我面前颤抖着不敢答话,我心中却是了然了。这走水根本就不是意外,是蓄谋已久的。我顾家小心翼翼低调为人,即便是我,也不和顾家缠上一点关系,即便是这样,顾家也难逃灭顶之灾吗?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大红色衣衫的身影,锦囊上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刻在我的脑海中,阿澜,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季揽,是季揽,那个疯子。 我没有看慕止的眉眼开始往房中开始疯狂地奔跑,心中就一个念头,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季揽。 如果,他季揽真是想得到我,那么他注定得不到。如果他是想把我逼疯让我心甘情愿地去他的身边,那么他成功了一半,我确实是疯了。 从伙房端着吃食出来的予卿见着我在府中慌乱地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回眸看着她,眼眶红着却哭不出来:“予卿,我没有家了。” 予卿手中的吃食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反手将我搂在怀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小姐。” 我呆在原处任由她将我搂在怀里哑着声音道:“带我去见季揽。” 予卿没有说话,只将我好生护在怀里,足下一点往慕府之外飞去。 暗卫进书房回话:“少爷,少夫人出府了。” 慕止手上毛笔一顿,笔尖的墨点在宣纸上散开,手指骨节上因为用力开始泛白。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2 暗卫看着主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试探着开口:“要不要……” “多嘴”毛笔的笔杆错过暗卫的耳侧钉在柱子上,暗卫慌乱地跪在地上请罪。 慕止眸中的阴郁之色又浓了几分,暗卫跪在地上小心的踹息着,头顶上飘来淡淡的声音:“护着夫人。” 暗卫领命,逃出了书房,即便他已经是暗卫首领,即便他武功高深,但是在刚刚他也深刻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主子怒了,而且是滔天的怒意,身上的夜行衣已经是汗湿了,但他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这么多了,带着人往夫人的方向走去。 慕止起身立在书房床前,桌上摊开的时一份信,上面干劲又有力的笔迹他太过熟悉,他的祖父留下的。王伯刚刚就是在这样一个时机将这一封偷偷保存下来的信递给了他的。 信上的一切,都是他知晓却又不愿意承认的东西,也是足以毁灭掉这个王朝的东西。 季揽把玩着手上的一个头发打成的珞子,上面用最好的玛瑙编成精巧的花样。刚刚他的人已经来报,阿澜她正在来他府中的路上。这回,那双眼睛会是什么颜色呢?或者是和这红玛瑙一样的红色,阿澜那样的容貌这样一双被恨意染红的眼,也应该是极美的。她终于还是来找自己了不是吗? 予卿带着我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摄政王府,开着府中独独只剩下一盏灯的书房,那微弱的光更像是一个为我精心准备的圈套。只是此刻,我是必跳不可的。 书房外面没有人,四周静得可怕,我从予卿怀里不留痕迹地摸出她平日用的匕首放在怀里。予卿眸中满是担忧,伸手欲和我抢夺,我退后一步,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不言语。 她没来的及说话,我便转身往书房中走,身后似乎听到予卿欲更上来又被人拦住的动静。我没有回头,这偌大一个摄政王府有怎么会毫无动静呢?不过是主人等着我来罢了,显然主人不想予卿陪着我,她便被拦在了我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吃写新文去了,旧文只写了一半更新,明天在写另外一半,还是原章节上写添。 不弃坑,只是想到很好玩的梗有点忍不住,抱着大家。 ☆、第六十七章 心中伸出无数双手在我胸腔里撕扯着,极力抑制住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呼吸。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我的手抑制不住手的颤抖,努力地咬住自己的唇瓣。 季揽坐在椅子上看着我面容上看不出什么神色,见我来了,红唇抿着眼里似乎藏了星光声音清朗:“阿澜,你来了啊。” 这样无辜的语气让我有一刻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他了,一个手上满是鲜血的人怎么可以有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睛。这样通透而纯净的感觉竟然下却是不知道是什么。 “为什么?”我以为我会声嘶力竭,可是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忽然异样冷静下来了。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他,像是同他叙旧一般说出了这样的话。 季揽没有答话,对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重复了一次:“为什么?” 季揽支着下颚看着我目光中满是痴迷:“因为,我想你来见我啊,阿澜,我想你想得发狂。”红唇嘟着带着细细的水光,如一颗带人采摘的甘甜的果实。 我低了头伸手看着自己的手,细细地摸着光洁的指甲,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指甲上涂过丹蔲了,现在看起来是圆润有整洁只是它正在掌心掐出血痕。 声音微小得恍惚不是我的:“想我见你,我来了啊。” 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带着笑意藏着罂粟一字一顿:“我来了。” 季揽伸出手,似乎想要在捉住我的手,我起身坐到他的身边,将手笑意盈盈地递到他手里,一同递过去的还有另一只手上的匕首送入了他的腹部。 季揽眉头丝毫没有皱着,似乎我真的同他是一对恩爱的恋人。即便他现在鲜血落在我裙摆上,我松开手,从怀里拿出手帕一根一根擦拭自己的手指。我知道我自己武功不够,我也知道季揽是故意让我伤到他的。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恨,这是我自小到大,头一次亲手染上别人的鲜血,我并没有觉得复仇解恨,也没有觉得愧疚惊慌。我只觉得悲凉,困惑,我终究也是这样面目可憎的人了。 擦完了手指之后,我注视着季揽的眸子似乎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可是我一无所获。忽然觉得极其愤怒,他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对我的报复不放在眼里,他又凭什么伤害我。 “季揽,你要的,我会一件一件毁掉的。”我出声道。 说完后起身往屋子外面走,身后传来的声音依旧像是少年:“阿澜,下次你来见我是什么时候呢?” 我嗤笑一声,没有答话,因为没有下一次。 我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予卿已经开始同暗卫搏命了,身上挂着伤将我护在怀里。目光警惕地盯着暗卫,忽然打量到我裙子上的血迹,脸色一变出声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自顾自往王府外面走去,予卿跟了过来。 小太监在屋子外面跪着,低声劝诫道:“王爷,那匕首伤口深,找个大夫看看吧。” 屋子里没有动静,一个东西砸在屋子的门上,碎了,小太监缩了缩脖子不再答话。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慕府的,只晓得回到了屋子里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只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眼前一片黑暗,指尖上传来血腥味,我的胃忽然翻江倒海地想要吐。 感觉有人进了屋子,脚步声是慕止的,但是我不想应答。只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分外丑陋,满手血污面目狰狞,我往被子里又缩了缩,觉着他可能这样就看不到我了。 被子被人掀开,我竟是下意识开始瑟瑟发抖,如同新出生的小动物那般懵懂无知。 背脊上被人轻轻的抚摸着,我抖了抖,那双温柔的手似乎有魔力一般在我背脊上安抚着我。身上的衣裳是有些薄的,那手也有些凉,但是我依旧是觉得没那么怕了。 我努力地吸了几口气,转过身扯笑看着低头专心安抚我的慕止。见我神色,慕止眸色又深几分,如玉的脸上露出复杂又心疼的神色喃喃:“星澜,你不必。” 脑子里不想他说话,我猛地起身抱住了他肩膀,将头埋在他肩膀上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3 ,低声道:“我差点杀了季揽,我好脏。” 那双手摸着我的头发带着无尽地怜惜:“不脏” 我却是全然听不进去,只是重复到:“我好脏,我好脏……” 声音从小到大,直到变成撕心裂肺的嘶吼,夹着大滴大滴的泪水砸在慕止的衣衫上。慕止没有说话,只将我搂得更紧,力道大得让我有些疼痛。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伴随着回到这渝阳后的点点滴滴都宣泄出来了。 我哭得迷迷糊糊,手紧紧抓着慕止的手,突兀地开口:“慕止,我们答应皇上吧。” 慕止替我盖着被子,答应道:“好”。仿佛是在答应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如同明日我们吃什么一般。 不过,我也没有力气再去追究,只将自己缩在慕止怀里。明日,明日,只要今夜再让我软弱一把就好。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我醒得很早,慕止倚在我床前,我抬眸看着窗外的景色。绵延的云层嵌在有些深的天幕之下,太阳还没出来,一切都宁静又雄浑。不一会,天幕变成淡淡的橘色,一层一层染到远处,一轮红日从地界上悠悠露出了半个头,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慢慢直到整个露出来,光芒万丈,不容拒绝。 我抬手摸了摸趴在我手边的慕止,他有些察觉睁开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混沌尽是清明之色。我勾了勾嘴角:“我顾星澜此生,最庆幸的事便是嫁给你慕止。” 慕止没有答话,一双眸子带着温柔之色,俯下身来红唇贴上我的唇,温热地辗转着舌尖舔舐着我唇形,认真地像是在勾勒丹青一般,呼吸渐渐重了起来,我可以听到他让我沉迷的踹息声。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他在我的耳畔口齿不清:“星澜,你别……” 我无所顾忌地主动吻住了他要说的话,一时之间,一室旖旎,缠绵缱绻。 予卿静静听着屋中传来的动静和自家小姐抑制的声音,站了一夜的担忧终是散了一些,轻微的活动活动了筋骨之后,去伙房准备早膳。 早膳之后,我深呼了一口气,换身男装走进了慕止的书房。这是我拉慕府这么久头一次,进这个屋子,手中攥紧了顾家哨。 慕止正在提笔写着什么,听见动静见我进来停了笔端正地看着我,我将手伸到他面前,摊开一个黑色的哨子静静躺在掌心。 慕止神色微变,我开口道:“这便是顾家哨,吹响此哨便可号令顾家军队三十万人。”慕止眸色晦暗不明我继续道:“那日,皇上让我们与洛无眠理应外合,这便是我顾星澜的筹码。” “星澜,你……”慕止似乎欲言又止,我接话道:“这是最后的底牌,我一会便进宫面圣。” 慕止不再说话,起身将书房屏风上挂着的一个斗篷给我披上,握住了我的手低声道:“我同你一处。” 我偏头看他笑着点了点头。 车轱辘在青石板上发出声响,我坐在车窗附近,抬头看着人来人往的渝阳街道。抬眸看到了一个女子,带着面纱露出的眸子与我有九分相似,神色匆匆地进了一个有顾家标志的商铺。 我心中一沉,顾未艾,怎么会在渝阳,她不是同顾方兴,易云涧一起早就去云游经商了吗?顾家出了这么大事,我一直没有联系他们存的便是这样的心思,这渝阳乱成一锅粥,顾家留在渝阳的长辈皆是已经命丧黄泉,剩下的便是顾家的根。 顾家多年经商,绝非在渝阳一处,只要离渝阳远了季揽手伸不到那自然是有方法可以保全的。报仇雪恨这样的事我来便好,也必须由我来。不过顾未艾怎么会出现,莫不是已经被季揽控制了。 脑子里忽然想到当年我成亲时,季揽送过来的那个青玉狐尾扇子。心中一紧,不敢再想。 慕止见我神色有变,握住我的手问道:“怎的?” 我面色苍白回眸看他低声道:“我似乎是见到了未艾。” 慕止见我面色难看,递给我一杯茶水道:“渝阳人多,许是看错了。” 我忙往外面再探了一眼,再没看到什么,猛然这样我只感觉有些晕,伸手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低声道:“我近来精神不好,许是真的看错了。” 慕止递给一个凝神的瓶子,我嗅了嗅,慕止将我搂在怀里道:“你小憩一会。” 迷迷糊糊点了头,只蜷缩着自己睡了过去。 慕止看着怀里安睡的人,神色凝重了几分,抬手看了看窗外,马车正路过那家顾家商铺,铺子二楼转角处婷婷袅袅立着的人让慕止冷了眸子眯着眼。 下意识伸手又摸了摸怀里女人的头发,才放下车窗的帘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回报这几天没有更文却依然等着我的小天使们,好吃今天丢几个短篇表示谢意,希望各位喜欢。稍后,好吃的考试安排没有那么紧,所以还是会日更的。爱你们笔芯 ☆、第六十八章 摇摇晃晃到宫里已经是时候不早了,李公公回话说皇上刚去了皇后宫里让我和慕止稍稍侯一会。又十分妥帖地上了茶水和点心,我心中忍不住暗自笑道,倒是不晓得皇上同皇后什么时候这么的鹣鲽情深了。 坐了会,我只觉得有些闷,转过身同慕止道:“行军打仗这个事,我着实不大清楚,一会你同皇上商议便是,左右我听你的。这会我有些闷了,出去转转。” 慕止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我的脸色,点头嘱咐:“别迷路,一会寻你。”我点点头往屋子外面在走去。 弯弯绕绕到了御花园,远远见着一个身影行色匆匆从皇后宫里出来,我立在一旁仔细看了半晌,这身形似乎有些眼熟,陆芊好。 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我未离开渝阳,为了帮顾未艾争一口气在猎场比赛,一晃明明不过数年,我却是觉得已经过了半辈子,脑子里都是她在猎场对我表明对慕止心意时明晃晃的眼睛。 如今,我已是慕止的妻子,这些自然也该过去。 没有要上前去叙旧的必要,我往假山后面躲了躲,只萎了自己的身子,一边跟出来的小太监不明所以也只往我身后躲了躲。 这会她竟是往我这边走过来,微微一思量脸上带着面纱,也不再惧怕只从山后面走了出来,目不斜视地想走过去。眸子不留痕迹地打量陆芊好,她似乎是变了样子,从前脸上的婴儿肥都退了去,杏仁眼中娇憨无影无踪。轮廓都出来了,显得更加娇媚,丝毫找不到当年的神态。 她像是没认出来我,眸中丝毫没有向下意思。我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现在怎么都不是可以让人认出的意思。 她身边的丫鬟似乎在说些什么,她眼角似乎挑了挑,红唇轻轻挑了几分,丫鬟露出了诚惶诚惧的表情,催着头跟在她身后。 眼看着便是要相安无事地错开,我耳边飘过似有若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4 无的女声:“好久不见,顾星澜。”像是细小冰凉的毒蛇,从耳边飘过绕在我的脖子上,吐着猩红的舌头。 我脚下步子顿了几分,极力稳住才让自己没有表现得太过慌乱。陆芊好自然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娉娉袅袅出了园子。若不是那一句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简直要怀疑,我莫不是又出幻觉了。 心中辗转思量半晌只觉得,似乎落入了一个更大的陷阱,身边都是已经舔舐唇待着我的野兽。 直到慕止同皇上谈完,我被李公公引着出了宫门,看着在宫道口候着的慕家马车心中才稍稍安心。候在马车边小厮见我过来,打着车帘往里说了些什么。便看着慕止一身墨色衣袍下了马车,双手背在身后,等着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一双眸子如寒潭波澜不起,只落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包围密不透风。我勉强勾了勾嘴角,脚下步子加快,直到小跑了起来,脚下被裙摆绊了一下,直直扑到了慕止的身上。 他快手接住了我,耐性着摸着我的头发安抚道:“小心点,无事的。” 我乖巧地点头,由着他将我揽上马车,窝在他怀里,不说话,似乎又开始了一场战斗。 夜里我去看了看予卿的伤,见恢复着良好。便安心回了屋子,自顾自在梳头发,慕止进屋子接过我手上的木梳,一边帮着我梳头发一边开口:“明日,我要出城。” 我仰着脸看着他小声问道:“洛将军……” 他眉间凝重了几分道:“季揽一早便有所察觉,借着禹王的手一早便在路上设了阻碍,大军困在一处峡谷。” 我点点头,一句我同你一起去还未说出口便听到慕止低声道:“星澜,你呆在渝阳。” 抬眸便是慕止幽深的眸子带着些许点点的星光,我开口想再说点社么。慕止忽然低下头埋在我的脖子间,细密而轻柔地吻着我。吻断断续续落在锁骨上,舌尖在锁骨上画着圈圈。 我气息已经有些不稳,慕止一把抱起我往床上放着,压了上来,红唇带着细微的水光吻上我的唇。我忍不住眸中有些湿热,嘤咛了一声。倒是刺激了他,双眸通红满是欲望,一夜缠绵。 第二日慕止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晓得,昨夜里他似乎有些不知疲倦,折腾到很晚。我直到晌午才起身,起身梳洗之后便去瞧了瞧予卿,修养了两日她脸色好了许多见我过来忙起身。我将她按在床上眸子转了转道:“你可知九九在哪?” 听我提及九九,予卿低了眸子低声道:“救了便在医馆好好养着,左右没有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安心了不少,只低头道:“这样便好,你好好歇着,我晚些来看你。” 予卿眸色有些挣扎,终究是没说什么只嘱咐了一句小心。我点头往幕府外面走,见我要出门,王伯有些担忧一连说了几句,千万小心才让我出门。 渝阳城里热闹,医馆在东街,我慢慢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先去顾家商铺瞧瞧再说,若是真真与季揽的军队交战,总不能断了粮草。我还没走几步,忽然一个孩童撞在我的身上,我下意识便蹲下去扶他。 孩童嘟囔了一句:“谢谢姐姐。”便跑远了,我笑了笑撑着膝盖起来,才发现自己手中被塞了一个小纸条,眸色微微一变走到一个僻静处打开看,上面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谢花容。 “醉仙楼,天子一号房,速来。” 脚下步子加快,我忙往醉仙楼走去。到了醉仙楼,小儿听我要去天字一号房面色有些难看干笑道:“这位贵客,今个实在是不巧,那天字一号房有贵人。” 我笑道:“贵人?怎么个贵法?” 许是见我也来者不善,小二颇为心虚望了望我的脸,压低声音道:“咱们摄政王心尖尖上的侧妃今个在这散散心。” 心头一怔,我声音拔高了几分重复道:“摄政王侧妃?” 小二见我如此,有些失声:“哎哎,这位客官您哪小声点。” 一个衣着华丽的丫鬟从楼上下来,走到我面前声色恭谨带着打量的神色道:“姑娘,我家主子请您上去。” 小二一下反应过来,满脸堆笑:“真是贵客,刚刚是小的的狗眼不泰山,客官您见谅。” 我抬手上了他一定银子,笑着上了楼梯。 踏上一级台阶,心中便沉几分,谢花容,季揽的侧妃。 推开房门的时候,那个金黄色衣衫的背影我再熟悉不过,听到动静谢花容回眸看着我,神色中复杂又惊慌,抬了抬手道:“刚刚我逛的那家的胭脂甚是不错,你去帮我买点过来。” 谢花容旁边低眉顺眼的丫鬟开口道:“可是,主子,王爷。” 话还没说完,谢花容涂着大红丹蔻的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放肆,脑袋不想要了吗?”说完眉头一挑,眸子凌厉地刮在丫鬟头上。 丫鬟忙告错求饶,低头出了屋子。包房一下便只剩下我同谢花容两人,我似笑非笑看着谢花容原本面上的凌厉消失,脸色苍白冲着我勉强笑了笑。 我仔细看着她精致的妆容,衬着头上芙蓉花钗,金织锦缎的宫裙,裙摆拖在地上看起来雍容华贵。 心头闪过我与她相识这么久的点滴,一点一点冷了下来。笑得更加灿烂,起身低头做出标准行礼的姿势:“民女顾星澜拜见侧妃娘娘。”谢花容起身慌乱着过来拉我的手道:“星澜,你别这样……” 我抬眸看她一字一顿道:“你要我怎样?侧妃娘娘” 谢花容跌坐在凳子上,面色愈发苍白,红唇张张合合说不出一个字。 我冷笑道:“我能怎么样?我便是瞎了眼的人。” 谢花容神色看起有些苍凉道:“星澜,你别同他斗。” 我突然起身失声道:“别同他斗?谢花容,我顾家数百条人命的冤魂你来渡吗?我夫君至亲的头颅你来埋吗?谢花容,你摇身一变就是万人之上的侧妃娘娘荣华富贵,你还满意吗?” 谢花容眼角终究是落下眼泪低声道:“我不晓得,不晓得他会这样的,我不晓得他会伤害你。” “现在,你晓得了。”我接过话反声问了一句:“这么多年,你在泯华楼便是为了他?” 谢花容低着头,手上拿着茶杯苦笑:“命是他给的便够了。”说完她突然抬眸看着我,眸中尽是悲凉:“只是,我终究是欠了你太多了,星澜。” “欠我?”我眼角湿润:“我不喜别人欠着,不若,你都还给我吧。” 谢花容一把抓住我的手像是捉住最后一只浮萍:“你要什么?” 我笑得很肆意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杀了慕止。”说完便起身,没再看她,走出了醉仙楼。 ☆、第六十九章 外面艳阳高照,我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近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5 乎跌跌撞撞走到路上,行人匆匆,我忽然觉得自己四周空无一人。回头看了看靠右边那个包间的窗户,一个人影似乎消失得像幻觉,或者根本就是幻觉。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谢花容究竟是什么时候和季揽串通一气的呢?不对,根本就不是,这个话本子的故事一开始便是忍辱负重委身青楼只待时机便是一个报恩的故事。 或者是说,那个我一开始在泯华楼遇见的缩在角落,却是安之如怡的女孩子一开始便是为了那个人。脑子里想起谢花容给我说的那句“星澜,你去的不过是另外一个泯华楼。”对,确实如此,心甘情愿囚禁于此,真是贴切。只可惜,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一开始是这么个意思。 倘若我早知道了,那,那我又能怎样? 我不能怎样。 脑子中一片茫然,我甚至不愿意在细想她可能做过什么,小二说,她是他最宠爱的侧妃,谢花容踩在我血上的爱,你真的有了吗? 不知不觉走到医馆,大夫见我脸色不好,抓住我给我看病,我没有力气再挣扎,由着他把脉,心中一片茫然,慕止是今天走的,这会我忽然很想他。 大夫把完脉,捻着胡子一边行云流水写药放,一边嘱咐道:“初有孕要注意保养,切记不可以劳心费神。” 我跟着摇头晃脑问道:“晓得了,你们医馆可有一个叫九九的姑娘。” 大夫见我一脸不上心,无奈抬手道:“带她去病房里。” 我委身谢过,跟着往屋子后面走,走了几步顿住了,转身拽住大夫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我有孕了?” 大夫一脸你才知道的神色悠悠道:“才一月有余,夫人之前伤了身子,这胎怀得不稳,小心方可留着孩子。” 手摸着自己的自己平坦的小腹,一时之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个孩子,我期盼了那么久,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时候有的。慕止,你可知现在便是两个人在候着你。 我伸手退了门,屋子里有些阴暗,九九坐在一个没有光的角落里。抱着膝盖有些出神看着墙上一扇小窗户,不知再想些什么。神色十分呆愣,我迟疑了一下唤了一句:“九九?” 那张脸转过来,原本是活泼明媚的脸上,死气沉沉一双眼睛似乎不能看到我一般,没有任何神色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心中一惊,小小退了几步,手摸上了小腹,吸了一口气,勉强笑着进了屋子。 九九死死盯住我,直到我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轻声问:“身子可好了些?” 她低下头,我再看不清她的容貌,全身散发着浓烈地抵触我的气息,我出声道:“可是这里住不习惯,不若我带你回府中?”说完我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头发。 她受惊一般往后退了几步缩在床脚看着我,眼里迸发出克制不住的浓烈的情绪,我想起前几日王伯说九九的嗓子是废了,心中一酸。不知再说些什么,偌大的一个慕家便只有她活了下来,我的手轻轻地颤抖着,恨不得一把抓住她的脖子问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慕家的人会毫无察觉。 可是,我不能那样,九九眼里的神色,我清清楚楚,是恨意。 尽管她是很平静地看着我没有哭也没有笑,但是那种恨意用眼睛最直接地射到我的心里。我不晓得,我离开渝阳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这样恨我,恨这样一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姐。 但现在不是对我开口的时机,或者说她现在是觉得不会对我说一个字,也说不出一个字。 沉默了片刻,我将有些颤抖地手往身后藏了藏,抬眸道:“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起身,看着九九依旧是蜷缩的姿态,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语,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我转身往屋子外面走。 身后忽然传来了“啊啊”的极力的嘶喊声,我转过身边看到九九双眸猩红,披头散发手上拿着的簪子对着我刺过来。我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她扑倒了地上,簪子上的花纹划破了她的脸,她却是浑然不知疼痛一般,继续拿着簪子向我扑过来,我想尖叫,可是我喊不声音。 脑子里是驱散不了的惊恐,手心满是汗,死死护着肚子。她似乎也发现我护着肚子的动作,停住了动作,呆在原处,脸上忽然开始怪异地笑。 我头脑中一片空白,只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扭曲笑容癫狂的女子。 医馆的人听见动静过来被九九的样子下了一跳,急忙将九九扶起来往床上按着,九九身子被他们拉扯着,一双眼睛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地盯着我。 一个药童走过来看着我,试探问了一句:“夫人,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子,外面艳阳高照,我却觉得似乎已经是寒冬九月了。 直到回来府中,我满脑子还是谢花容看着我是眼中无尽的哀愁和九九诡异的笑容交错不断,疼到脑子似乎要炸裂开来。 我蜷缩在屋子里将自己裹在肚子里,手上摸着自己的肚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予卿端着粥走进来,面色担心地看着我。 我木木看着她将粥放在桌上,向我走过来,叹了口气抱住了我。低声安慰道:“小姐,没事的。” 我将她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想告诉她,我没事,予卿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有宝宝了。 只是,我才发现,不论我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急得额头上只冒汗,手舞足蹈看着予卿,眼中急得发红发热。予卿盯了我半晌试探性问道:“小姐,你说不出话是不是?” 我点点头,心中更加急了,予卿摸了摸我的头发道:“不要紧,我去请大夫。” 我看着她转身出去请大夫的身影,脑子里忽然想起在医馆时,那个老中医一边给九九开药方一边喃喃道:“真是,冤孽啊,好好的姑娘火里逃生,还坏了嗓子,如今脸也划花了,也不晓得顾家是做了什么孽,一家子竟是一夜都活活烧死了。” 冤孽,九九那诡异的笑容印在我心里,对她恨我,我没了声音,这或许真的是冤孽,是报应。 报应,报应,我心中一紧,手死死护住肚子。心中反复祈祷着即便是报应,也不要不要落在我孩子的身上,报应都给我就好。 正心神不宁地想着,予卿带着大夫进来给我把脉,沉吟片刻大夫试探开口:“夫人可是有孕了?”一旁予卿露出又喜又惊的神色也巴巴看着我,我点点头。 大夫一下子温怒道:“有身子的人还受那么大的惊吓,孩子是不要了吗?” 我低头手拽着被子受训,不敢接话。予卿见状开口道:“我家小姐也不知是怎的了,说不出话了竟是。” 老大夫怜惜地看了我一眼悠悠道:“这位夫人是受惊过度,心神不宁一时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6 失了声也是有的,有孕在身要好好调养,胎气也不大稳。” 今日已经是两个大夫说我心神不宁了,手下摸着肚子只感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那个生命无比的脆弱。 予卿见我一脸心不在焉便轻声将大夫请了出去,回过神见我还在发呆将桌上的粥拿过来递到我手上,我低头看着手上的粥,没有一点胃口。 予卿劝道:“小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吃。” 我抬眸看了她,没来得及答话,外面响起王伯地敲门声,应是听到了动静过来看看,予卿准备起身去开门,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予卿了然地点了点头。 起身去门口同王伯嘱咐了几句只说我近日上火,嗓子倒了,没什么事不要过来恼我便是了。王伯不放心往里探了探,又絮叨了几句才走了。 予卿也不多问只看着我低眸看着我,我默默接过粥往嘴里送了几口,给予卿比划了一下纸笔的样子。予卿拿过来纸,我起身走到桌子旁边,提笔写到:“我有孕之事,暂时不要告诉慕止。” 予卿给我到了盏茶又倒掉,问道:“怎么,不让公子欢喜一下吗?” 我看了看窗外已经漆黑的天空,开口道:“不了,别让他分心。” 说完,我转身回到床上,慕止他此刻,即便是有慕家军的相助,只怕是比我还艰难吧。 渝阳城外八十里大峡谷处,月色凄凉,峡谷之中稍稍有些暖意,行军篝火映着树木的影子,像是一个一个张牙舞爪的鬼。 洛无眠将身上的盔甲放在山洞之中,他率领十万大军一路从边境赶到这里,却被季揽的大军已经困了几日。虽是峡谷食物可以靠摘采野果和狩猎,不过一路上季揽一直在设置阻碍,军中受伤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数十万人在这么一个地方憋屈着,怎么都不是长久之计。 一个小兵慌乱地从不远处跑过来,灰头土脸地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将军,渝阳有人来接应我们了。” ☆、第七十章 洛无眠又惊又喜上前几步问道:“你是说渝阳那边来人接应我们了?” 小兵点头称是,洛无眠大喊了一声:“好”便带了十几个人前去接应。远远便看着很是规整的军队在山路上行走着,领头的男子,一声白衣青玉束发,面色冷峻地指挥着。 走近了才发现,军队前面领队的人是洛之流。 一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弟弟不成器他一早就是知道的,都说长兄如父,可是全家都死于战争,弟弟尚且年幼没有人关爱,纨绔些,他也挑不出错。 每每知道弟弟又做了荒唐事,他总是一笑而过,舍不得责骂,对自己严于律己承了洛家人精忠报国的血统。私心里,他其实是盼着弟弟不成气候的,他一个军人,一生漂泊,不知哪天就战死沙场,弟弟一生不应当是如此辛苦,只想他一身荣华安稳便好,这洛家的荣光由他来继承便好。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自己战死,这洛家的赫赫军功护一个不成气候的幼子总是够了的。 可是如今,他的弟弟骑着马来救他这个哥哥,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弟弟长大成人,他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的洛之流是洛家人的样子,却也不是他想到的样子。 思至此处,洛之流已经缰绳一拉,稳稳立在他的面前。 “大哥”他唤他。 洛无眠红着眼眶,粗糙的手一把拉住洛之流的手,扶他下马。洛之流下了马,忍了又忍终究是和洛无眠抱了个满怀。 一旁照看的小厮也是红了眼,劝诫道:“将军,且先回洞中再好好叙旧,如今大军支源已经到了,且多的是时候呢。” 二人爽朗大笑往洞中走去,进了山洞中,上了酒菜二人坐定,洛无眠又吩咐人出去守着,亲自给洛之流倒了一杯酒才开口道:“阿流,你怎么来了?” 洛之流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怎么,就许你为顾家争光,不许我干点大事?” 洛无眠陪着喝了一杯,眼眶通红:“又在说什么胡话,你建功立业大哥比谁都开心,只是今个渝阳这事,大哥自个都觉得凶险异常,实在不想你掺和一脚。” 洛之流垂着头,给洛无眠添了杯酒:“大哥心思我都晓得,不过我不论如何也算是个洛家男儿,以前荒唐便荒唐了,现在我也是有分寸了。今个这个情况,大哥你以为我哪怕安安分分,他季揽就会放过我这么一个为皇上镇守边疆大将军的弟弟吗?” 入喉的酒漫上来涩意,洛无眠眼眶通红长叹几声,不再絮叨只说了一句:“皆是无可奈何人。” 洛之流也苦笑着灌了几杯酒,都是通透的人,其中的道理没有谁是不明的。 来了几分醉意,洛无眠忽问了一句:“这军队规整器宇不凡,渝阳哪里来的这样的军队?” 洛之流将酒杯一放支着头:“渝阳哪里有,这是顾家军。” 洛无眠接了话茬:“大元第一皇商,顾家的军队?顾家怎的也掺和进来了?养出这样一只军队怎么看都不是寻常人,难怪皇上都忌惮几分。我记着顾家嫡小姐莫不是与你定亲了吗?” 洛之流摇摇头:“顾家小姐嫁给右丞相的嫡孙,今日的军队便是顾家出的人,慕止带来的人,不过因着我的缘故,让我进峡谷来寻你,他们在外面候着。” 听说顾家小姐嫁给了右丞相独孙,洛无眠只当是顾家小姐嫌弃自己弟弟不由得恼怒起来道:“皇上下旨订婚,难道她敢抗旨不尊?” 洛之流很是心虚地摸摸鼻子:“不是,是我先打了季绾的主意,怪不得别人。” 洛无眠拿酒的手抖了抖:“你是说,你先打了季绾他妹妹的主意?”洛之流点头,洛无眠酒杯一放只道:“糊涂啊,糊涂。” 洛之流也将酒盏一放,一双眸子盯着自家大哥,声音不卑不亢:“不糊涂,我做了许多糊涂事,独独这个事我晓得我自己不糊涂。” 见洛之流一脸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知道说什么,这点倔到是真的是洛家的。 左右这这事过了,他再求皇上给弟弟指一个好人家便是了,媳妇儿骗也是要骗一个回来的。 这么一想洛无眠便安生地去睡觉了,就着洛之流对着山洞外的月亮肚子忧伤,似乎他大哥还没意识到,他和他心上人是永远不可能了。 第二日,有了人接应,季揽似乎也不再纠缠将人困在峡谷中,洛无眠一行人很是顺利便出了峡谷,同在树林外面扎营的慕止回合。 洛无眠同洛之流往帐篷中走本意是很想看看这个慕止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抢了弟弟的未婚妻。 手将将把帐篷打开过半,便看到一双如玉的手拿着青瓷茶壶沏茶,沸水带着热气将手指的轮廓模糊了,茶叶在沸水里蒸腾舒展带着清香,行云流水地动作看起来赏心悦目。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7 洛无眠无端地看得心静了下来,只默默想着这人到真是画中仙,这样一下人做的事,他做起来看起来到是多了几分高雅的风骨,但是再怎么是个玉人抢了弟弟媳妇儿这事还是不能忍,双手抱着手开口道:“慕公子这茶到是泡的好。” 洛之流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家大哥不知怎么便就对这慕止这么大敌意。 慕止没有接话,将泡好的茶往紫檀桌上放,拿着帕子将水渍擦干净淡淡道:“星澜手艺更好。” 洛之流看着自家大哥的表情从懵到恼怒,忙一把拉住洛无眠开口道:“大哥,现在我们好好商量一翻渝阳之事。” 洛无眠本就是气不过,加上正事上他也不是个矫揉造作地人,便爽快坐下来同慕止商讨起来。 一翻商讨之后也就各自散去,暗卫进屋来禀告情况:“少夫人今个找了大夫,说是上火嗓子哑了些。” 正看着地图的男人顿了顿,玉白的手指在地图上扣出一个洞,眉眼沉着半晌哑着嗓子:“让王伯饮食里多点注意些,别让她太操劳。” 暗卫领了命就下去了,慕止转眸看着桌上的茶,眸中颜色变换了几许。 进来几日,渝阳风声紧,我是晓得的。 日日出门便见到街道上有军队镇守,似乎是戒严的样子。我总觉着应是慕止他们已经同洛无眠他们汇合了。季揽这会正在候着,虽说渝阳城内是不会做战场,但是风声这样紧,百姓难免也是人心惶惶的。 我总是爱犯懒,王伯他们也容着我,想想怕是已经数十天没见过慕止了。我早就应该晓得,之前说是接应洛无眠,说白了便是一起行军打针的事。 如今顾家不在,慕家早亡。我早就便是什么都不怕的,倚在院子里的手摸着自己的小腹。似乎是这样,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我更是放心的。 予卿过来递给我今日的甜水,我今日吃得偏多,每每总是要加餐,她到是乐得为了我加餐,无人时她总爱摸着我肚子笑得:“这么久没动静,怕是一个文静的小姐。” 不过数月,她这么说多半也是为了哄我的。 其实即便我在渝阳能做的事也是很少的,多数的日子里,我都出门看看顾家的商铺,也会看看慕府的事物,但王伯是做的好的,用不了我费多少心思。 过了正午,我忽的收到陈晔的信,让我去找他。 他虽是个不大靠谱的师傅,但是这种时候找我,多半是有要紧的事。我急急稍微收拾了,便带着予卿出了门。许是季揽的缘故,我在渝阳行动是没受到什么阻拦。 一路走到陈晔的院子,进了书房才发现候着我的人,不止是陈晔,还有易云行。 我近乎惊恐地扑过去,死死拽着易云行的袖子颤抖着。 易云行的脸色不好,默了片刻低声道:“前几日,我送未艾去庄子上疗养,回来便……”眼眶红了许久呜咽着:“是大哥没照顾好,是大哥没用。” 我跌坐在地上,所以期盼阿爹阿娘还在这都是痴心忘想了吗? 书房里已经静了下来,陈晔在一旁灌了一壶酒啧啧两声开口道:“乱世之中,活之我幸。” 予卿握着我的手,我沉了沉心,转眸看了看予卿,予卿替我出声:“大公子,渝阳城中之事,小姐没有通知二表公子和小表公子,顾家落难表是遭人故意针对。” 易云行坐在椅子上反声道:“表妹她怎么了?” 予卿低声道:“小姐失了声。” 易云行还想继续追问,我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陈晔的书桌旁提起笔写了几句话:“不必担心,渝阳之事,拜托大表哥,慕止带兵会与表哥相会。” 写完我便起身,出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呀,虐得我自己快要受不了,真的是,差点崩了。 ☆、第七十一章 易云行应了声好,我便走出了屋子。 走出书房才晓得,这外面的天没有那么暗,只是看着有些低沉罢了。予卿扶着我低声道:“小姐,渝阳中事如今有了大公子,渝阳外的事有慕公子,你且好好养着便是。” 我抓住她的手用了十成力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窗户外面。 我一直心存侥幸,甚至不愿意去看顾家的宅邸,违背孝道不去打点顾家人的丧事,我试图这样蒙蔽自己,顾家依旧是好好的,只要我不去看便是了,但是易云行今日的出现却是反反复复在提醒我,揭开我不愿意面对的。 在府中住了几日,渝阳城中的事务,我尽数托付给了易云行,夜里予卿进了屋子迟疑半晌告诉我,九九去了,她用一条麻绳吊死在了房梁上。我沉默了许久,只伸手死死护住我的肚子,想起她那时知道我有孕近乎癫狂的表情很是惊心。 渝阳之中无事可忙,我便是思念慕止发了狂,或许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在想他。 今日,渝阳城中似乎格外热闹。我扶着予卿出门看热闹,满街挂着巨大的红绸夹着高高低低的红灯笼。如今渝阳这情况,到是还有人成亲,到真是一个稀奇事。 予卿见我难得心情好了几分,只将我哄着:“是呢,想着小姐成亲还像是在昨日。” 迎亲的人里里外外忙碌着,在街道上摆嫁妆,远远从东街那头铺了出来。 孩童经受不住热闹,三三两两从屋子里冲出来,媒婆笑着给孩子撒糖果和零嘴。抢到得笑得嘻嘻哈哈,没抢到的一哄而散。我心下一动,许是过了今年,我肚子里这个宝宝便也会嬉闹着喊我娘,要糖吃。 锁啦声夹着鞭炮声从远处而来,穿着喜服的轿夫抬着喜轿往街这边过来。我远远看着觉得有些奇怪,那轿子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新娘子的影子,但是这迎亲的队伍前面的没有丝毫看到新郎官。 正疑惑着,轿夫竟是将轿子停在了慕府门前。 王伯从我身后走出来跟送亲的人道:“这是何事?怎么好端端的花轿落在了我慕府的门前?” 拿着扇子的媒婆一脸趾高气扬把王伯推了一步尖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家小姐,一个清清白白姑娘家受皇上旨意嫁到你慕府,这新郎官正出战在外,我们家小姐都没说什么,你们慕家到是还挑了?” 皇上旨意?我冷笑着看着予卿。 予卿受意上前问道:“那家姑娘,又是何时旨意。” 媒婆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用手挡了挡予卿:“你们慕府是什么个意思?接了旨不好好迎亲,这会又问这些做什么?” 予卿眉头一皱将剑抵在媒婆脖子上压了几分,媒婆失声尖叫:“你,你这是做什么?” 予卿冷着脸低声道:“说” 媒婆抖着身子道:“旨意是慕公子出渝阳前下的,我们家小姐……”身子挺了几分:“那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8 可是皇后娘娘嫡女,陆家嫡小姐。” 陆芊好,我手中手帕握成一团,难怪她之前没有出嫁塞外,在宫中又是那样的举动,原来之前便一切都安排好了吧。 慕止接娶陆芊好的旨,我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慕府的人将大门堵住了,花轿外面的人在外面搁着,看热闹的人小声议论着什么,我似笑非笑看着花轿,等着里面的人坐不住。 慕止不在,她陆芊好竟然想嫁过来,痴心忘想。 不一会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迎亲的人也慢慢出现了躁意。我倚着予卿,正准备准身,随手嘱咐了王伯关门。 身后传来陆芊好的清脆地声音:“姐姐,做什么这样为难我呢?” 姐姐?这是打算当街伏地做小了吗?我饶有兴致地回头看着头上顶着盖头的女子。盖头是上好的烟水纱,绣着精美的鸳鸯,她在盖头下的面容我隐隐约约看得清楚,眉眼垂着很是安生的模样。 可惜我现在嗓子到了,说不出话。不过,陆芊好如此乖巧的样子到让我想起来之前那样眉飞色舞的模样。 我不愿再纠缠,挥了挥手,示意关门。慕止同我成亲早在之前,我虽在渝阳行事低调,但我也不是什么软弱的人。这会明显就是荒唐事糊涂账,我懒得理会。 不想陆芊好被几个人护着上前一步走到了我身边低声道:“顾星澜,你真以为慕止没同意娶我吗即便你们在云鹤山成亲了,即便你已经入了慕家的门,可是,这渝阳却无人知晓。” 我转过头定定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但是一无所获。她妆容精致,衣着华丽说出来的话是深思熟虑看起来无懈可击:“慕止他要报仇,你顾家不够,而我便是那个缺着的够。” 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予卿已经将我护在身后,王伯他们也围住了我。我才发现之前迎亲的人已经变成了整齐划一的队伍,看着这边伺机而动。 这是有所准备了?我抬手拍了拍,慕止留在我身边和顾家原本的暗卫皆出来层层护住我。 陆芊好伸手将头上的盖头掀开,神色妩媚眸中皆是得逞的快意红唇轻启:“顾星澜,我忍那么久,你晓得了为了什么吗?” 她挑了挑指甲低声道:“就是为了,在你面前嫁给慕止,他就算爱你有何妨?我爱他便够了。”我看着面前神色癫狂的女子,第一次觉得渝阳这个地方真是让人发疯的,她今日能光明正大穿着嫁衣走到这里,身边人护着,不晓得也是手上沾了多少血。 她见我一直没出声,终于有些疑惑道:“你不能说话?” 我没应答,只是淡淡看着她。她笑得猖狂而肆意,将之前安顺的模样全部都撕开了。 她的手指着我的眉心说:“报应” 我伸手摸着小腹,予卿冲过来不留痕迹的挡住我。陆芊好看着我的动作,忽然明白了什么呆在原处没有动作,然后发狂一般尖叫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四周的黑衣人便冲了上来,暗卫和他们打成一团。我急急往后退让,刚躲开没几步,忽然陆芊好指挥着几个人向我这边冲过来。 予卿见状只死死护着我,不挪动分毫。陆芊好之前便是有了十程的准备一般,带来的人甚多且武功高超。 我伸手摸着怀里的瓶子,这是师傅留着我的最后□□。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呵:“住手!” 四周皆是一顿,陆芊好脸色有些不好,死死盯着大门。 我也踹息着扶着予卿看着门外,她身上受了些伤。 十几个侍卫排开恭敬地立在一边,一双绣着并蒂莲的鞋子踏过了朱红的门槛。 我眯着眼看过去,季绾。 ☆、第七十二章 她一身白底金纹宫装,长长的裙摆拖着身后,头上顶着高高的发髻发间缀着芙蓉流苏金钗。 手上戴着红宝石的护甲搀扶着一个公公婷婷袅袅地走进来。 陆芊好见着季绾面色有些变,眉间微微拧着。季绾往这边看了一眼,眸中尽是不屑,红唇微张低声道:“废物。” 陆芊好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低着头不言语。季绾不再看她,只将目光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顾小姐,好久不见啊?” 事到如今,我便是没有看不懂的道理了,季绾和陆芊好一早便是一丘之貉,此番前来不过是想亲手解决掉我这个眼中钉。 目光落到被几个侍卫按住的予卿,她的额头上正往下流着血,我拼着命嘶哑着喊出来的都是割人心的话:“是好久不见,上次见还是洛之流送你嫁给禹王的时候呢。” 季绾一把推开扶着的公公,几步走到我面前,双目欲裂额上青筋暴起一字一顿道:“事到如今,你还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吗?” 我冷笑,猛得咳嗽了几声抬眼看她:“难道,我现在,在你面前摇尾祈怜,你就会放过我吗?” 季绾手指掐住我的下巴轻声道:“当然不会。” 我看着她嚣张的样子,低声轻笑喘息了许久道:“季绾,我劝你还是不要碰我的好,毕竟我师傅是云中鹤,你这双手若是从指甲烂到骨头该多丑啊。” 季绾眸中划过一丝嫌弃,松开手拿着丝帕细细擦手想起什么一般笑得妖娆道:“说起来云中鹤,本王妃到是有份大礼送给你呢。”随即拍了拍手掌。 一个侍卫恭敬地递上锦盒,季绾挑了挑眼,锦盒在我面前打开。 一眼便已经足够,我跌坐在地上,锦盒里的那颗头颅我再清楚不够。打结的胡子,乱糟糟的白发用木钗插着,双眼闭着,嘴角似乎还是笑着的。 云中鹤,我师傅,此刻尸首分离在这个盒子里。 “啊……”这声音尖锐得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发出来,苍白嘶哑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的哭泣。 予卿拼了命抵开了砍在她肩上的刀,扑过来,把我搂在怀里喃喃:“小姐,别看,别怕。” 她试图把我埋在她怀里,让我什么都不用面对,可是予卿已经满身鲜血。我在她怀里,即便她在努力我也没有温暖,血腥味让我落泪。之前我一直躲在她怀里,事到如今,是我该保护她的时候了。 我轻轻地将予卿扶起来,放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走到季绾面前。她眼里的快意将她点缀得如同妖艳的罂粟,我晓得我此刻一定狼狈丑恶,但是我不能倒下。 “季绾,你想要什么?”我问她。 季绾看着我的脸,红宝石的护甲在我的脸上划过说话声音苍凉得如同一个老人:“我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了,我只想恨,恨你们,恨着活下去,把你们一个一个亲手毁掉。” “好,毁了我。”我从她手上拿下来一个红宝石护甲,滑到脸蛋上“从这张你看了便日日烦闷的脸开始。” 脸上的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69 热血流下来,脸上不怎么疼,心里却是疼得如同撕开。 季绾像是觉得没了意思,低声道:“顾星澜,你也不过如此。” 我顾星澜从未说过,我怎样,从来便是不过如此。 不过,我算错了,我怎么会认为予卿会允许任何人在她面前这么伤害我。 所以直到予卿几乎是半废自己修为冲过来用头上的玉钗在季绾脸上划伤一个深见白骨的口子时,我呆在了原处。 没有挡在她的面前,自然也就没都有挡住陆芊好从侍卫那里拔过的剑,我在予卿身后,倒在地上。 予卿脸上的面纱掉了,那些原本的伤疤都露了出来,季绾尖叫着,侍卫冲过来。除了陆芊好的剑,就有更多的剑插在了她的身上。 我总记得我第一次见予卿,她几乎快要冻死,在那个雪地里,我追一只狐狸进去了那个草地,刚刚叛变结束,到处的草地里都是尸体,狼群在不远处啃食。 我隐约看见似乎她在喘气,指使着小表哥去把她背了过来。 马车里,我从九九那里拿了热汤喂她,她睁开眼看到我的那一刻,似乎真的像我追的那只小狐狸。 我把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问她:“真像一个小狐狸,你有名字吗?” 她看着我迟疑低声:“没有。” 我那时候只想她伴着我,想唤她如意,万事如意。可是我没想到她会起身,站在我面前用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我:“一生予你,只负如来不负卿。” 那一刻,我便唤了她予卿。 一唤便是一生。 只是我无比后悔,或许当初我许她一个如意,她这一生是否便是安稳顺遂,事事如意。 予卿留给我最后一个表情,我可能此生都不会忘记的。她似乎只有在见我的时候,才是那么温柔,眉眼也是生动鲜活的。 我似乎是没有流泪,但是视线模糊了,一片鲜红。许久才缓乎过来,予卿已经倒在我面前。 她身体被破开,血液染红了地面,我伸手想摸摸她,她偏开身子,用手挡住我的眼:“别看。” 慕止,我此刻身边空无一人了,慕止,我和孩子似乎等不到你的回来了。 “打掉她的孩子。”陆芊好的声音传过来。我昏昏沉沉躺在地上已经许久了,没有力气,只蜷缩着身子护着自己的肚子。 季绾似乎已经走了,她那张脸应该也是保不住了。 我闭上了眼,乖乖地听着予卿的话,不要看。 身边的侍卫已经所剩无几,有人倒下,有人死去,我静静地躺在那里。直到身上开始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有人在打我,打我的孩子。我蜷缩更加紧,踢在我肚子上的脚却是越来越多,我肚子开始撕扯一般疼痛。 温热的血液从我的身体里流了出来,夹着血块,我知道我失去了他,可能是她。我没有了孩子,心里空成一片。 王伯跪在一旁给陆芊好磕头,哀求她放过我。可是没有用,现在发生的一切,可能不是季绾要的,却是她陆芊好拼了命求的。 血腥味越来越重,我觉得有些冷。 直到一声爆呵声“住手!”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有人抱起了我,不过不是慕止的怀抱,他在我耳畔低声安慰:“阿澜,我来了。” 季揽。 可笑的是,把我推下悬崖的也是他,拉我回来的也是他。我不想睁眼,不想说话,只静静躺在他怀里。 后来的事,我便不大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是如何出了慕府,也不记得我在哪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云中鹤死了,予卿死了,孩子死了,我却还活着。 季揽将我安置在他身边,找了最好的大夫拿命救我。他日夜陪着我,我却是越来越空,慕止。 我只想看到慕止。 夜凉如水,那个人又来了,每夜她都会来用热水为我擦洗身子,我晓得她是谁,不过我此刻在这么一个地方苟延残喘,她是谁又如何呢? “星澜,你晓不晓得你从来便是这么好看,从前你张牙舞爪地就好看,如今安安静静躺在这也是好看的。” 她手上拿着的毛巾在我脸上擦过“现在你不愿意看了,不愿说了,我也晓得,即便是我,也不该奢求你看我一眼。” 有温热的液体打在我的手背上,她的声音似乎在颤抖:“只是星澜,我们怎么就这样了呢?我能如何呢?” 花容,你不能如何,我也不能如何,这一切从开始便都是错的。 其实我闭着眼很久,每日睡着的也就那么一两个时辰,我一直在恍恍惚惚做梦,甚至是分不清何时是梦境,何时是清醒。 我心里在等,我在等,等某天慕止回来。 夜凉如水,我躺在床上。 有人走进了这个房间,但是脚步声不是花容,不是季揽。 她说:“姐姐,我来看你了。” 这个声音,顾未艾。 我猛然睁开眼,顾未艾穿着白色留仙裙,妆容精致俯身仔细看着我脸上的疤痕,手上摇着五狐戏珠青玉扇,语气里惋惜至极:“姐姐,你这脸花了,你我便是不一样了,再也不会有人说我像你了。” 我双手抱住膝盖,撑着床栏慢慢坐起来,想看看她这张和我无比相似的嘴里要说什么话。 此刻,顾家人皆是葬身火海,她却是不慌不忙想来,她要说的总是很多的。 见我没有应答,她转身坐到椅子上,拿了一杯茶吃了起来:“陆芊好,不,是慕夫人说,姐姐你现在不怎么会说话了,原来是真的。” 我只看着这张脸心里作呕,尽管我有无数想要质问她的事,但是依旧是静静看着她。越是得意忘形,才越是吐露更多。 许是我一直没有反应,顾未艾觉得有些无趣起身理了理裙摆,转身欲走。 我垂了眸子轻声问了一句:“顾家人都死了,是吗?” 顾未艾没有回头冷声道:“是又如何?” “未艾,你背叛了顾家。”我几乎平静的叙述道。 “背叛?”顾未艾的声音拔高了八度,转过身子,青玉扇子挑到我的下巴:“姐姐,顾家会落到这个地步,你,才是罪魁祸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第七十三章 罪魁祸首,我低头勾了勾嘴角,再抬眸时眼中尽是泪水:“你说我是罪魁祸首。” 起身直直看着顾未艾,声音哑着:“顾未艾,你可曾有过心?” 顾未艾嗤笑了一声低声道:“我没有心?顾星澜,我从出生便是没见过人的庄子里的表小姐,你呢?都是姓顾,你荣华富贵万人抬爱,我命如草芥。我只恨自己运不好,长了一张像你的脸,却没有半分你的命。” 青玉红狐扇在轻轻扇动,我默看着这面前的人,十年的相处,我从未想过,她竟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70 是这样想的吗? 见我没有答话,顾未艾更是激动:“你说不出来了吧,姐姐。若这只是命,那我便认了,可是姐姐,你明明就不爱季揽,为什么要和我抢呢?”眸色猩红泪水滑在她娇好的脸庞上看起来像是失掉了一切的孩子:“我不想这样啊姐姐,我爱他,第一次我便爱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呆在他身边。可是我再怎么做都于事无补,顾星澜,你事事强过我,为何连他一颗心也要同我抢?” 她手指直指我的眉心:“即便你落魄至此毫无用处,他竟然还是救了你,将你金屋藏娇,护着你。凭什么?顾星澜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所以你串通了季揽毁了顾家?”我的声音在颤抖,眼盯住她的眼生怕错过她一个眼神。 青玉扇子映着她的脸颊明明灭灭声音带了几分轻蔑:“姐姐,你觉得是我吗?开始我便告诉你了,你才是罪魁祸首啊。”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嗤笑出声,眼角挑起:“我猜猜,姐姐你莫不是还在等着你的好夫君和洛家的人战胜回朝吧?”她的脸贴近我,唇瓣几乎要贴上我的声音带着魅惑的意味:“若说是背板,那姐姐你可知,背叛你的是你那心心念念同床共枕的夫君才对啊。” “顾未艾”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谢花容提着裙子进来,眉眼中尽是凌厉盯着顾未艾:“你私自来这,不怕王爷晓得吗?他会怎么处置你,你怕是比我还清楚吧。” 顾未艾收了扇子眼神在我和谢花容之间转了转轻笑出来:“到是真把自己当做好姐妹了,假的成不真的真的也假不了,谢花容,你做的还少了吗?” 谢花容脸色僵住一字一顿平息:“顾未艾,你还没进季府的门,而我是侧妃,你要和我比比来日方长吗?” 顾未艾眼里尽是嫉恨之色:“王爷一早便应了会娶我为妃,我们走着瞧。” 说完走出了房门。 我立在原处,看着谢花容面带忧色向我走来,拉过我的手问道:“星澜,你没事吧?” 我木然地看着她,那眼里的情意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我抽回了手看她,不说一句话。 脑子里满是顾未艾之前说的话,她如此得意洋洋又怎会屑骗我呢?如今更是已经来示威,怕是已经大局已定。 这一切不过是印证了她的那句话,慕止他背叛了我。 我的手忍不住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经有我和他的血脉相连。我曾经千般珍惜万般爱护,如今却只觉得恶心得想挖掉身体的那一块。 脑中尽是慕止之前同我的情意,他那般哄着我宠着我,都是虚情假意吗?这两年夫妻的缘分也是别有用心吗既是如此,他何苦何苦开始便要招惹我? “我要去找慕止。”我对花容开口,目光平静:“我要亲口问他。” 谢花容叹气看了我半晌低声道:“星澜,何苦呢?” “花容”我唤她的名字:“我求你。” 谢花容没在说话,转身往屋子外面走,推开木门时应了一声:“好。” 我坐回桌前,桌上茶水已经凉透,我看着茶盏中茶叶沉浮许久,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论是恨也好,爱也罢,事到如今,慕止我想见的便都是你。 大约是半夜,一个小丫鬟进来与我换了衣衫,我被人引着在院落中进进出出穿梭了许久,终是看到一个人牵着马在门口等我。 月色不明,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他同我道:“出城门沿着官道往西走。” 我上了马,挥鞭狂奔。 季揽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面色冷清,他其实一早就应该晓得,她终究是留不住的。 夜色甚凉,出了城门没走多久便是一片荒芜,从前依附这渝阳的富贵繁荣烟消云散。烧毁的房屋和弥漫着烟味的空气,黄土里压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战争应该是已经打了许久了,游民甚多入耳的都是老人的痛呼和孩子的哭啼。 世间的人都只要江山,却不想护这江山,那要这江山有何用? 我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是一片树林,似乎隐隐约约有篝火,外面有士兵在巡逻。 既是已经到了军营,我体力不支尽乎瘫软在马上。 过围栏的时候掏出了,我走时那人塞给我的通关符节,侍卫打量了我一会便让我过了。 出了季揽军营这边,四处似乎亮了些,一道峡谷劈开了两边,峡谷那边沿着河流似乎有火光映着河面波光粼粼。 巡逻的侍卫沿着河道在行走,我立马在河的这边看着对面一片火光,寒风吹拂着我绑起来的长发,刮得我的脸生疼,一瞬间失去了想过去的冲动。 我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我这一生嚣张跋扈惯了,此刻在一条河面前却是畏畏缩缩。河的那边有我最想见,也最不敢见的人。 慕止,你可曾负过我? 巡逻的侍卫在外面禀告时,慕止正在看兵书。冷声传了一声:“进” “启禀将军,河岸那边似乎是有人。” 男子灯光下眉眼没抬,声音依旧是清冷:“多少人?” 侍卫不敢怠慢越发恭敬:“只孤身一人,身量较小,应不是探子。” 孤身一人,夜半时分?慕止眉头一挑,眸色凝成一片。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洛之流挥着帘子闯了进来,见有人禀报心知慕止应是知晓了几分,挥挥手,侍卫退下。 慕止背对着他,洛之流心中焦急迟疑了半晌还是开口道:“星澜来了。” 那人的背影没有动静,只光影黑成一片像是一尊雕塑。 他听到了,但是他知道,她一向是听话的,这回没有在渝阳等他,那么她便是一切都知晓了。 洛无眠也得到了消息,带人也冲进帐篷只当是那季揽派探子过来,急忙过来想商量对策,进帐篷才发现洛之流和慕止都在此处没有说话。刚想开口询问,被自家弟弟拉了一把,偃了声音只看着洛之流。 桌上的水已经煮沸了,水漫过茶壶从小炉子的缝隙中流进去,打湿了火焰。 “你且,去看看吧。”终究是洛之流忍不住先开口。 慕止微不可见地颔首,脚下步子不慢,转身出了帐篷。 洛无眠瞧着本是玉人的脸,这会子尽是冰霜心中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洛之流抬眼看了看大哥,桃花眼转了半晌低声吐露了二字:“家事。” 慕止骑马刚至河边便瞧见那个身影,白衣萧萧夜风夹杂着发丝缱绻勾人。她应是立了许久了,这会已是后半夜,再不多时便有日从东方出。 足下轻点,踩了河中几点浮萍,他便立在了我的面前。 眉眼如远山画墨,一身墨色衣袍,三千发丝用白玉环束起,朱唇轻抿衬得一双眸子如星空。眸如同浸水琉璃,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71 深深浅浅,云掩月色只让我看不透他的心底。 从马上翻身下来,脚踩在鹅卵石上有些硌得人生疼。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慕止伸出手想要抱抱我。 那个怀抱我却是进不去,只停在远处看着他。 颠簸一路的思绪烟消云散,苍茫天地河水涛涛只剩我与他。 他憔悴了,眼下的青黑是再怎么风华绝代都掩盖不住的,身上的衣袍上挂着的香囊还是我绣的那个丑的。 慕止开口声音低沉:“星澜。” 我抬眼与他对视没有应答,心里叫嚣着不过也就是一句话,慕止,我想你了。 渝阳的事太多,我要问的太多,可此刻我清清楚楚想到的却是,我真的想他了。 脑海中开始呼啸而过人脸,予卿,云中鹤,陆芊好……我头痛欲裂,脸色苍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慕止见状想要过来扶我,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终究是声音沙哑地开口了:“慕止,这一仗,你必输是不是?” 他顿在原地,神色是我从没见过的很久后开口道:“胜败乃兵家常……” “慕止!”我控制不住失声尖叫,胸口剧烈起伏:“我问你,这一仗顾家必输是不是?” 慕止垂了手,额上的青筋凸起,安静了许久低声吐出一个字:“是” “哈哈哈哈……好……慕止……你是个好的……”我仰天长啸眼泪终究是夺眶而出:“我千般小心的偏开顾家,万般真心的对你慕止,到头来让我家破人亡的却是你,慕止。” 双膝支撑不住地跪到在地,我抬头看着慕止,他想过来扶我,我慌乱后退几步,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勉强起身声音近乎没有:“慕止,你可知,我们有孩子的?” 说着我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个伴我走过苦难的亲人:“可是如今,他死了。” 泪水滴在我的衣衫上湿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完结,希望各位喜欢我文的小可爱,多多支持 ☆、第七十四章 慕止直挺挺地跪在我的面前,一生潇洒的他颓废得像个老人,长发掩盖住了他的眉眼。 心里滔天的恨意涌起来,我继续说道:“慕止,我师傅死了,予卿死了,我却还在苟延残喘。” 手掐进肉里眼红成一片,我剧烈的颤抖:“我一直在想,我父母双亡,兄弟流落在外,只剩我一人为何要活着。从前我是想我还有你,还要和孩子等着你回来为我报仇雪恨。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我活着,是为报复你。” 慕止终是抬头起来看我,无话嘴角蔓延出一丝血迹,我知他是心魔已生,伤及肺腑。那双不染一物的眸子里像是初雪刚化,氤氲着带了点水汽。 心里有了快意,我勉强起身继续道:“慕止,你负了我。”说完我便转身爬上马背,驾马转头,留了一个背影给慕止良久出声:“慕止,你的命要留给我。” 说完便猛打马鞭,往渝阳方向跑去。 从前娘教导我说长夜漫漫,我从来不觉得,但是如今,我却是觉得渝阳的夜寒得惊人。 天边镀上一条亮色的边,浅光似乎要从中漫出来,苍茫大地无人主沉浮。暗色与亮色纠缠,直直逼近我的眼里。我恍然才觉得,眼里没有泪水,只是心胸空成一片。容了这天地,这河山,却是再容不下一个人,一双眼。 立马在渝阳城外时,初阳刚起,漫天金光如同佛祖降临西边。我坐在马上,伸手摸了摸小腹,潸然泪下,他可能是原谅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做娘的吧。世间人皆是薄情徒,情真意切骨肉相连却是不可相伴。 我慢慢抬头看着这渝阳的城墙,城墙上一人盯了我许久,那眼神我忘不了。 季揽。 他青色锦袍被风吹得鼓起,长发飞舞,身子笔挺,目光只落在我身上近乎虔诚地专注地看着我。 一道古城墙,他在上,我在下,那一刻我恍然觉得,可能他真的是要成为王的那个人。 慕止的选择没有错,不过是良禽折木而息,为了慕家的昌盛繁华自是要选择季揽。 错的是我,是我拿着自己一颗真心便觉得世人皆是如此这般。 季揽与我对望许久,抬了抬手臂,有人应下。朱红的城墙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向两边而开。千军万马皆整装而待,静默地立在城内街道的两侧,渝阳城门大开。 季揽足下一点,飞身至我身前眉眼笑如上好的胭脂晕开,声音诚挚:“阿澜,我接你回来。” 我看着他那漆黑剔透的眸子,他那一双眼生得极好,如鹿在深林中探头,懵懂又纯净,丝毫让人不能将他和半点污秽联系起来。就是这双眼,怕是不知哄骗来了多少人。 却是没骗到我,骗到我的是那双目下无尘的眼。 我没有答话,他也没有恼,只拉着我的马往城中走去。 讽刺至极,我只想失声大笑,午夜梦回我无数次想牵着慕止的马三千繁华尽声歌笑迎他战胜回来。 纵我如何也是想不到,被牵回渝阳的是我,牵我马的是季揽。 马上我扭头看季揽出声问道:“你和慕止一早便是……” 季揽打断我的话笑意盈盈:“阿澜,你想吃什么?” 我静默没有出声半晌问了一句:“季揽,予卿和云中鹤在那里?” 季揽将我扶到王府门口牵我下马,没答话。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招手来了一个丫鬟嘱咐:“将她引到侧妃那处。” 然后对我低语:“你想知道的,谢清都会告诉你。” 谢清?我竟是不知,谢花容原名是谢清。 领路的丫鬟走路步子很轻,且垂眼屏息显然是受过顺练。季揽将这么一个人安排在我身边也不知是保护亦或是监视。 当日我刺他一剑且不遮遮掩掩,哪怕他日我便要和他厮杀也是绝不会偷偷摸摸。 谢花容在房间里看一个蒲扇,扇面上几簇各色绣球花紧紧挤在一起甚是喜人。 这个扇子我认得,几年前我们一同春游时从一个没钱进京赶考的秀才那买的。那时我尚且年少,只觉得自己总是花好时候。 一转眼,时过境迁我不知作何言语。 “谢清?”我唤她。 花容顿了顿,偏过头看我,这名字便是她了。 我进屋坐在她面前,她笑起来偏过头来看我。伸手给我递了一杯茶水,我看着面前的茶没出声。她也没继续问,只摆摆手,四周的丫鬟退了个干净。 蒲扇摇曳,掩着她的容颜,声音便从这扇子后面飘出来了:“这时间真是不留人啊,星澜。你与我对质的画面我夜夜都会梦得,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失笑:“是,我也未曾想过,你是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72 谢清。” “谢清啊谢清”花容仰头不知想起什么眼中猩红:“当年珩王造反,我谢家无辜受牵连,家父为官清廉,却落得一个男子为兵,女子为妓的下场。奶娘用自己女儿顶替了我,我流落他乡便是季揽救了我。” 谢花容眼中都是哀愁:“这些年的事,便是这样,救命之恩和屠门之仇我怎能不报?这些年我在泯华楼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今日。” 我拱手将脸埋在手下声音恭敬:“预祝侧妃心想事成。” 一双手拿住我的,花容的眼愈发哀愁:“星澜,你别?” “别?”我嗤笑:“谢家无辜,生生受了灭顶之灾,是珩王对不起你,是皇上对不起你,我顾星澜何错之有?我顾家何错之后?我顾家满门便是该死了吗?” 珩王造反,杀孽甚重,可是和我又何干?我顾星澜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世人皆负了我。 花容哑口,垂头不再答话,指甲扣着花团蒲扇。 许久她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起身低声道:“我带你去看看予卿。”说着往屋子外面走去,长长的宫装拖摆在地面上拂过 ,我看着那些精美的花纹顿了顿,往后退了几步免得踩脏了她的裙摆。 摄政王府后面有一个暗道直通城外,过了两个山头,一处小坡上立着两个青石墓碑。 她遥远指了指那处便没再往前。 我走过去,看着石碑上予卿的名字红了眼。将脸颊贴在石碑上喃喃:“予卿,我好想你啊,你不是最心疼我了吗?丢我一个人,你也放心?” 石碑上的湿气凉凉的青苔沾上了我的脸,温柔得很。 我踉跄起身蹲在云中鹤的墓前,掏出丝巾擦拭那碑上的泥土带着笑意:“你这没什么用处的师傅,这会竟是比我先死。你的徒孙也在下面,你且去帮我照料照料,要是瘦了我是要拉点你的胡子的。” 说完便靠着石碑拢了拢衣衫,寒意自心底升起在体内翻涌,我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花容冲过来,将我搂在怀里用给我擦嘴角的血。我抬眼看她,隐隐约约间握住了她的手反反复复之说了三个字:“顾家令” 说完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已是深夜,花容伏在我床前见我醒来,扶我起来给我背后垫了两个厚厚的垫子。 我垂眉什么都没有问,手放在被子上仔细想着这其中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花容面色难堪,迟疑许久终究忍不住冲过来将我的手握住垂泪低声道:“星澜,没有孩子便没有孩子吧,无事的。有我一日便有你一日。” “没孩子?”我反问到,孩子那日便被打掉了,谢花容何苦又说这样的话? 见我迟疑,花容脸上更是悲切泣不成声呜咽:“星澜,你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她竟是说我再也不能有孩子?我呆在原处,手下意识摸着小腹,心里五味杂陈。 虽说,那个孩子流了之后我便没再想过有孕,只是当我真的再也不能做娘时,这一切才显得这么清晰。脑海中忽然想到九九那时痛恨我的眼睛,这便是报应一点一点来了吗? 又或者孩子,你是怪娘了吗? 花容在一旁絮絮叨叨:“你从前便不易受孕,大夫说是长期避子伤了身子,后来孩子没有了,终究伤了根本。受孕艰难,怀着便是不稳,偏偏又流了,之后受了这么多刺激,身子受不住了。” 避子? 我呆在了原处,脑海中混乱成一片。之前在云鹤山中我和慕止成亲多时一直没有孩子。我一直当是自己缘分没到,师傅那时给我把脉也多次欲言又止,我只当是自己身子不好,暗中不知吃了多少补药。 那时我对慕止欢喜,自是也喜欢他的孩子。虽我一直没有受孕,慕止态度也很是宽和,我总以为是他心疼我。现在想想一切便是一场骗局。 能在我身边且让我不能受孕的从来便只有一人,慕止。 是了从一开始他便没想要我与他的孩子。 只是后来我无意见怀了孩子,想来他是渝阳事多疏忽了吧。 忽然有些庆幸,我不曾告诉过慕止有孩子的事,孩子被了结在陆芊好手上总是比了结在他手上好。 我只是心疼,我的孩子,从来便是只有娘疼。 如今一无所有也断了联系,今日我流的血,我一定一定用染了血的刀来祭奠。 ☆、第七十五章 我勉强翻身下床,花容拉着我急切道:“你又去做什么?这条命你不要了是吗?” 我摆摆手只问了一句:“顾家令在哪?” 季揽能够这么快发展军队占据渝阳,那么定是已经接受了顾家的铺子,那日我在马车外看到的顾未艾想来定是真的。她带着面纱进顾家铺子只怕是顶了我的名,用顾家令调动了顾家的钱粮。 如今我要报复,必定得从顾家令下手。 当初我是将顾家给了慕止,慕止和季揽串通一气,辗转之后到了顾未艾手中,那么季揽定是知道这顾家令在哪。 说着我便推门不顾花容去寻季揽。 身侧跟随的丫鬟见我出来立在一旁,我走过去问了一句:“季揽在哪?” 丫鬟抬眸看了我一眼将我领着往前走,穿过一个游廊,季揽在园中坐着,手上把玩着什么。 我走过立在他面前,他把手上的顾家令放在石桌上。 我毫不讶异抬眸看他,他抬头见我勾了嘴角出声:“星澜,过来坐。” 我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静静等着他开口或者是寻一个时机自己开口。 他从袖子中拿出一支很是精巧的凤钗在我发间比划,我下意识想退缩,缺硬生生僵住了身子,他却是失笑:“你大婚那日,我便在想这钗子很配你,不过那时这钗正在皇后头上,如今寻来了,你可要?” 我没有答话,他将钗子插入我发髻中,凤凰口中叼着一颗成色极好的珍珠在时不时掠过我的额头,点点凉意:“季揽,你想要什么?” 季揽并不言语,转身将石桌上的顾家塞到我手里:“我要的,我皆所得。你既是不开心,你要如何如何吧。” 我看着掌心的物件自是晓得他是什么意思,如今他和慕止一切都已经布置完毕,大局已经定了。我哪怕拿着这顾家令也不过是报自己的仇,改变不了什么。且与其说我是要报复季揽,给傀儡皇帝夺回天下,不如说我是要报复慕止。 我心里已经装不了天下,我只想伤我之人皆付出代价罢了。 这几日,我出门多。在渝阳大街上时有些恍惚,好似是没多少日子却不知发生了多少事。手里握着顾家令也不知想了多少,不过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黄昏之时渝阳的街道最是美,挑单子的人在路上穿梭。孩童下了学,拿着糖葫芦在嬉闹。 我走进一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73 家店铺,没吃几口茶掌柜的便出来了。 供着腰俯身在我面前:“大小姐有何事?” 他的孙子正好拿着糖葫芦进来,见我凑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漂亮姐姐又来啦”。我笑眯眯地伸手摸着他的鬓发点头问了句:“今日学堂功课难不难,先生可罚你了?” 像是被轻视了,小男孩脸颊气得鼓鼓的:“我功课好着呢。姐姐你竟是看不出来?” 掌柜呵斥:“又胡说什么?赶紧进去。” 作揖给我道歉:“小姐莫见怪。” 我摇头,吃了一口茶嘱咐道:“东西都办好了吗?” “自然”掌柜应答着摆手上伙计送过来账本,我接过看了看。这顾家铺子虽落入了季揽手中,这两年却是经营的得不错。我心中嗤笑,将账本放在一侧。 “拿来吧。”我继续吩咐道。 掌柜从怀里掏出两张契约递给我,我垂眼看了看轻声道:“别家铺子都安排好了吗?” 掌柜眼眶通红哽咽道:“都安排好了,小姐,只是……” “安排好了就好”我又喝了一口茶,从身侧丫鬟那里掏出顾家令沾上朱砂准备盖在纸上。 掌柜忽然扑过来抱住我的手老泪纵横:“小姐啊,我自十八岁就进了顾家,一直操劳至今,顾家对我的恩情,我就是死了也不能报答。如今小姐这样,不是要我这一把老骨头死了不能闭眼吗?” 给丫鬟递了一个眼色,她过去不留痕迹将掌柜扶起来。 我握紧了令牌将之盖上了契约。 吹了吹递给老掌柜嘱咐道:“收好了。” 掌柜颤抖着接过我手中的纸,跪倒在我面前失声痛哭:“小姐啊……顾家……” 我看着绣花鞋前的人,俯身将他扶起:“掌柜的,既是给你了,便好好收好,别怕,我也没几天活头了。你们也是顾家的人,自是要好好活着的。” 掌柜抬眼,眼睛通红:“小姐,你别乱说。” 我失笑:“不怕,顾家虽没了,我在一日,你们便好一日,有了这两张纸,我不在了,你们也有了保证。” 掌柜起身唤来了全家人,跪送我出门,脚踏过门槛时,我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个孩童的声音:“爷爷,那个姐姐怎么了?” 半个渝阳城转下来,所有的顾家店铺我皆是盖好了章子。一个人在渝阳的街头晃荡起来,丫鬟不敢提醒我回府只小心跟着我。我爬上了渝阳城楼,看了看城外那坐桥。 听说渝阳外面已经打起来了,城中皆是人心惶惶,传言大庆怕是要亡了。 大庆,自是要亡。 季揽告诉我,不过十日之后,这渝阳的天便是要换了。 在城墙头不知站了许久,我转身对丫鬟道:“送我进宫一趟吧。” 丫鬟拱了拱手,消失在我眼前。 我转身看着渝阳下的滚滚黄土,隐约觉得似乎可以听见不远处的厮杀声。 没一会丫鬟回来了,领了一辆马车在城楼下等我。我伸手拉开帘子钻了进去,马车很快在青石路面吱吱呀呀走起来,像极了我从云鹤山回来那日。 马车虽走得很平稳,我却是觉得恍恍惚惚要睡着了。 云鹤山,不知多久没回去了,那时我种在棚子下的瓜果也不知熟了吗,河边的芦苇也不知是不是白了。想想我在这世间活了十几年了,最快乐的日子竟都是在云鹤山。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我从车上下来。 从前繁华威严的皇宫现在尽是萧条破败,长长细细的宫道上看不到一个宫人,偶有些看不大清楚的影子窜出来又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守门的侍卫见马车上是摄政王的标识不由得引路热切几分。 领到一处宫殿前侍卫眼中有些迟疑:“姑娘不如就在这外面看看,进去怕是……” 我偏眸看了他一眼,他不再言语躬身下去了。 伸手推开宫殿门,皇上正坐在高位上,从前无尽威严的龙袍耷拉再身上。眼中浑浊一片,嘴中似乎喃喃着什么。 我上前几步想听清楚,有一个人推门而入。 转身看到了一张明丽的脸,梳着寻常发髻,发间随意插着一只凤钗,神色温柔一双眼睛和陆芊好很像。她恍若没见着我一般自顾自往高位上走去。 陆后。 此刻陆后倒是神色安然,我恍然想起,陆芊好已嫁给慕止。那么此刻所发生的一切,她怕是早就预料到了。在这场精心谋划的局中,陆家也定是不可忽视的助力。这应该也是陆芊好为何一直自信满满,一直无所忌惮,避开和亲而顺利嫁给慕止。 一切早有蛛丝马迹,而我却不知。 这时她一副少年模样打扮,来皇上这里不过就是两样,有情,亦或者是有恨。 陆后盈盈跪拜在皇上面前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礼,然后跪在原处抬眼看神志不清的皇上低声道:“皇上,你还认得臣妾吗?” 皇上微微缩了缩眼,像是醒过来一般,站起来高声呼喊:“来人啊,将那些乱臣贼子都给朕拖下去斩了。这天下是朕的,是朕的,谁都抢不走。” 边呼喊边将面前桌上的东西往四周扔去,一个墨玉砚台砸到了陆后的额角,她丝毫没有闪躲只怔怔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人红了眼眶。 身侧的丫鬟见皇上发狂,不留痕迹地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皇上跑了没几步,脚下一崴跌坐在地上。陆后起身过去扶她,手刚刚碰上他的手臂便被推到在地。 她泪如雨下颤抖出声问道:“季郎,那年河边,青荷满面,你说,婉婉此生我只爱你一人,你可还记得?” 癫狂的皇上安静了两秒,忽然哈哈大笑:“爱婉婉?哈哈哈,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要害朕,朕知道。”笑着双目欲裂,面容极度扭曲。 陆后默了,忽然也长笑:“我竟是,我竟是还存了你还爱我的心思?这世间最为痴傻的人也不错如此。” 她眼中温柔已逝猩红成一片狠厉,起身几步走到皇上面前俯身对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被夜夜安睡的枕边人背叛滋味可还好受?” 皇上被那眼神吓到了,连连后退。 陆后继续道:“你就是一个贱种,一个侍卫和宫妃私通的下贱胚子,穿上了龙袍也遮挡不住你的肮脏血脉。你是不是还等着慕止带着洛家兄弟为你打回这天下?你总是觉得世间一切皆在你掌控之中,可你却不知,你才是这世间最大的蠢货。” 陆站起身俯视皇上声嘶力竭:“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无人知晓吗?你真当太后不知道你低贱的命不是她的吗?是你,你怕,你怀疑,你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你逼珩王造反,只为了将珩王一脉和知道当年真相的家族洗刷干净,你的杀孽太重。太重了……” “只是,即便你如此恶毒,我却从未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74 舍弃过你。”陆后眼中留下泪水声音轻了起来:“因为,我是你的妻啊,你三媒六聘要执子之手与之携手的妻啊。便是你不爱我,你也依旧是我的天。” “可你”陆后拔下凤钗直直指向皇上的脖间“可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孩儿呢?他是你的皇儿啊。再过些时日他便可以喊你父皇了,他那么小,那么乖。那池水那么凉,小小的身子都是白的,我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也热不了。” “啊……你若是恨我,若是怕陆家,你杀了我啊,为什么要害死我的皇儿,为什么啊……” 陆后伏在地面上,长发贴面,我看不清她的脸色。 ☆、第七十六章 我站在原地看着大庆最尊贵的女人哭泣得宛若一个孩童般,心中惆怅不知作何反应。 陆后起身将钗子抵住皇上的脉搏,只要再用力几分便可以要他性命。我身侧的丫鬟看看我,我摆摆手,他这性命多的是人想要。 感觉一阵头疼,伸手揉了揉,低声给身边的丫鬟吩咐道:“你且派人帮我去找那道圣旨吧。” 丫鬟领命,我转身往宫殿外走去。 不过走了三步,我忽然听到钗子落地的声音,却没听到皇上的惨叫。 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抬脚跨过门槛。 外面已经天黑成一片,白玉台阶整整齐齐铺展过去。宽阔的广场上像是有人在高歌。 声音苍凉,气势雄浑,连绵不绝,道尽哀愁。 那人衣衫不齐,右手高举着一个酒葫芦,长发松散盘成一个发髻,脚步蹒跚唱着奇奇怪怪的调调。 “天子惜国,民则兴旺,天子轻国,民生艰难……” 夜色有些沉厚,我看不太清,只得再往前走了几步。 那人听见动静回头,眯着醉眼定定看了看我出声喊了句:“丫头。” 我才敢确认他的眉眼,只是他苍老得太快,那满头的白发让我不敢相信,他便是陈晔。 他终究是没有离开渝阳。 真是他的那句,生也渝阳,死也渝阳。 “师傅。”我唤他,许久没有说话,声音嘶哑得难听。 他将酒葫芦递到我面前仰头喝了一口低声道:“丫头,你都知道了?” 我跪在他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出声:“求师傅,离开渝阳。” “离开?”陈晔失笑摆摆手:“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师傅”我的声音带了急切。 陈晔走过来扶起我,眼中辗转抬头看着云中出来的一轮弯月出声道:“你可知?皇帝那生世,知晓的除了慕家,陆家,还有我陈家。慕家满门皆死,陆家嫡女皆送宫为后,陈家男子世代不得入仕。如今,慕家和陆家皆反,也便只剩我陈家了。” “师傅,如今大局已定,还望不要以卵击石。”我忍不住劝诫道。 陈晔拍拍我的手忽是笑道:“我怎又会不知,只是陈家有训,世代忠良,不得背主,不离渝阳。” 说着松开手,又喝了一大口酒热泪盈眶高声呼喊:“大庆虽亡,而我为大庆臣。” 我像是被抽掉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摇摇晃晃往远处走的身影,缩成一团。 见我脸色不好,丫鬟伸手欲扶我,我勉强起身摆摆手。 一路回摄政王府的马车上,我迷迷糊糊。紧紧抓着裙角,脑中尽是陈晔哀切的脸。 心中沉沉的,我渡不了世人,亦渡不了自己。 之后几日流水般的东西开始往我住的地方开始送。我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打点首饰,衣衫。 前几日我已经从丫鬟那里拿到了圣旨,我摊开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顾家嫡女嫁与洛家夭子的。 当年这个圣旨,我只没当回事,与慕止在云鹤山中拜了天地,而如今这圣旨便是我最好的利器。 城外已经有了消息,慕止带兵忽是转头,与季揽的军队一起杀尽了禁军。洛家兄弟被生擒,不日便抵达渝阳。 朝堂之上,皇上陆后不知所踪,清君侧的由头被用得淋漓尽致,有异议者皆被清洗一空。禹王支持,陆家造势,季揽继位。 改号为永,自称皇永王。 慕止即任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夫人陆芊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食万户。 可是无人知晓,季揽的玉玺盖的第一个章便是在这张先皇遗诏上。 丫鬟在帮我打理嫁妆,我安心坐在窗下绣着鸳鸯,这几年我没曾想自己女红竟是大有长进,帮忙的小丫头都说着吉祥话,似乎我这鸳鸯便是要从绸缎中游了出来。 正是午后,一个侍卫忽然进来在我身侧丫鬟那里耳语了几声。 丫鬟低头禀告:“姑娘,顾侧妃来了。” 我低眉将绣线上最后一丝线打了一个结,把绣绷递给丫鬟吩咐道:“让她进来。” 顾未艾冲了进来,鎏金牡丹的护甲在木门雕花上刮得响,脸上妆容精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要嫁给王爷?” 我没有答话抬手吃了一口茶,她环顾房中的物件,伸手一把抓住那支季揽插在我发间的凤钗继续问道:“他要立你为后?” 将茶盏往旁边一放,我抬眼看她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你凭什么?你配吗?”顾未艾失声尖叫道。 “配不配?”我嗤笑出声:“比起我配不配,你呢,顾小姐?” 顾未艾一脸轻蔑抬眸,不言语。 “你以顾家家财为嫁,给季揽做侧妃。如今我且问你,顾家万贯家财散尽,你又有和依仗?”我支着下巴看着她,眼中尽是笑意。 “你说什么?顾家家财散尽?”顾未艾尖叫这,声音刺得耳膜生疼:“不可能,你胡言乱语,顾家令,顾家令在王爷那,他怎么会给你这个贱人!” 白玉的手在她面前张开,掌心静静躺着顾家令。 “你是说这个吗?” “我不信,我不信?”顾未艾拼命摇头一把推开身边的下人,跌得撞撞往外面跑去:“我要去问问王爷,别拦我,我要去问王爷。” 见人走远了,我把凤钗放回盒子中递给丫鬟:“这个好好收着,我用不着。” 日子越来越冷,我总是犯困,尽管我睡着的时日不多,却还是喜欢闭眼躺在床上。想着我身子应是越来越不好了,最近季揽送进来的汤药多了起来,我总是顺从的吃下,越吃便越是没有精力。 不过刚刚打理了一会嫁妆,我就有些乏了,倚在榻上问丫鬟大军抵达渝阳还要多久。 闭着眼觉得身上披上了一件披风,耳边丫鬟应声:“左右不过明日下午便能到渝阳城下了。” “好,好,好。”我一连说了三个好:“务必帮我把那盖头缝得厚些,要风也是吹不起的。” 丫鬟应了一声是退下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顾家令的花纹硌得我手疼。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75 一切皆是准备妥当,慕止,你可知我为你准备了大礼。 慕止,你又可知,你即将见的一切,我都曾受过千次万番。 那应是渝阳这几年最热闹的一天。 我一早便醒了,妆娘和教导嬷嬷早就候在一旁,听见我起身的动静,一下子进来了一屋子人。 我任由她们摆弄,虽是成亲过一次,那时不过是图一个心甘情愿。这次由着礼数,每行一样便有一个喜婆说一句吉祥话。众人皆是不知我是要嫁给洛之流,只当我是要入宫为季揽之后。 服饰妆容不由得又隆重了几分,一连到下午才梳妆打扮完。 我坐在梳妆镜前并不想抬眼,只怔怔看着窗外的天色。 橘色如绵延山峰在天上勾勒出弧形,深深浅浅的云层接连拼成巨大的画幕。日头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燥热,温柔缱绻的散发出淡淡的红色。树影浓烈,四处静谧,像是我从前看过的无数次日落。 季揽从外面推门进来,我转脸看他。 他一身精致的龙袍衬他更加俊朗不凡,身姿卓越。 像是见我穿喜服迷了眼,顿了顿几许喜极了只把手递过来:“阿澜,过来。” 我起身提着裙摆向他走去,我知他来寻我,定是大军已经到了渝阳城下。 渝阳城中庆贺成不绝,行人皆带喜色,一片狂热。 路旁挤满行人,高声呼喊迎接带领他们结束战乱的军队。 我身着喜服,身后是万千百姓。 街道两旁的嫁妆从城门摆到皇宫深处,我,顾星澜,以顾家家财为妆,季揽赐下的皇后之礼为依,嫁与洛之流为妻。 慕止,你可欢喜? ☆、第七十七章 渝阳城门终是打开,一道门,门里是渝阳千万百姓,门外是渝阳大军而待。 我独自一人,盖着盖头,红衣飞扬,立于城门中。 城楼上巨大的青铜钟敲得咚咚作响,太监尖着嗓子高声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家嫡女品性端淑,德行皆具赐予洛家嫡次子洛之流为妻,即刻完婚钦此。” 圣旨一下,渝阳城中百姓跪地,山呼万岁。 城外将士,闻声皆是举起武器,吾皇英明。 红盖头下,我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一个丫鬟过来扶我的手带领我往城外军队走去,绣鞋面上绣着并蒂莲,我忽然间觉得自己自己像是踩在花上。 不过是七十几步的距离耳边是震天的欢呼,我终是走到了大军面前。士兵分到两侧,全军禁声,军靴上绣着的花纹我再熟悉不过了,曾经顾家处处是。 时过境迁,我再见心里无限哀愁。 忽然丫鬟顿住了步子,声音从盖头外面传过来:“还请大人放行。” 那人没有动静,不一会一双锦白的靴子出现在我眼中。鞋底上有细细的祥云花样,针脚稀疏不过是隐约看得清是朵云罢了。可是即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花样,我当日绣也是戳破了指尖。 “星澜。”他的声音出来,依旧是清冽如泉水叮咚,唤人名字的时候明明是字正腔圆偏偏又像是带了无尽深情。 我心中一沉,后退一步,并不答话。 慕止又念了句:“星澜” 我还没应声,忽然一声娇丽的声音从人群冲穿出来“爷,您回来了。” 那声音分明便是陆芊好。我竟是忘了,在这渝阳城中慕止明媒正娶的夫人是陆芊好。 声音带了几分笑意:“慕大人,还望放行,我夫君等我。” 喜服的袖子中的手腕忽然被他一把拉住。我不得不仰头,此刻我心中无比感激这厚重的盖头,我不用看他的脸色。或者,我也想见见他此刻会是什么神情。 季揽派过来的丫鬟显然不普通,上前一步喊了句:“大人”轻轻巧巧几个动作便将我的手腕握在了手中。 我从缝隙处看了看那喜服处的手腕,不知慕止是用了几分力气。此刻红红的印子缠绕像是斩不断的姻缘线。我失神嗤笑道:“慕大人,我与大人此生,不死不相见。” 话语一出,我听见几声踉跄的脚步声,一切安静如常。 慕止,你终是让开了吗? 那么,慕止你究竟有没有爱过? 我报复你,在你大军战胜之际嫁作他人妇,在你面前凤冠霞帔走向他人。 说来说去,不过是我不信,不信云鹤山的朝夕相处,不信你我之间的生死离别,不信那年渝阳灯会,你从来便是没有动过心。 这场戏,这次赌。从来便是你我二人。 赌对了,便是对你慕止的报复,赌错了,便是我顾星澜的笑话。 或者我顾星澜 一早便成一个笑话,我痴,我傻,事到如今,我竟还是想知你心。 我的喜服红得喜人,路过慕止身旁的时候,红衣与他白衣想纠缠甚是好看。 我忽的就想起阿娘小时给我讲过,成亲的人要把衣衫系在一起这样便是永不分离。而我与慕止成亲之时却没有,直到此刻,我的衣摆便也是划过慕止的衣摆,扑了个空。 再一步。 身后忽然传来扑通一声,骨头在地面上撞击得清脆。 慕止跪在我身后。 我顿在原处,一时之间想嚎啕大哭。 我懂他,我知他是多么骄傲一个人,家破人亡他不曾跪,祖父头颅被高悬城楼他亦没有跪。 他却跪了我。 这中间的是是非非我已经想不起,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脑子里忽然浮现起,那日,我在顾家铺子打点账务时。王伯进来递给我的那封信,那日,他也是这么跪在我面前,将那信递给我。 信,我曾经见过,在慕府书房,慕止的书桌上。 慕止看了便在屋子里站了一整夜。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信是慕止的祖父写给他的,我也没有想到,慕止祖父从来便不是为皇上或者季揽所害。 是他自己亲手将自己的头颅割下,借季揽之手要逼慕止回渝阳继续复仇罢了。 那个老人对皇上忠心耿耿了一辈子,没曾想竟是知道了皇家秘辛被自己尽忠的人把满门屠杀殆尽。他千方百计留下了孙儿,苟延残喘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可惜他的孙儿却是想放弃复仇,这,他绝不允许。 他不允许自己孝顺可亲的儿子儿媳无辜丧命,他也不允许自己相爱相敬的发妻奔赴黄泉,他更是不会允许那个手染鲜血的人依旧坐拥天下荣华富贵。 所以,这仇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做刃,他也不得不报。而慕止便是那个躲不开的复仇者。 我没有伸手去扶起慕止,只依旧往军队深处的囚车走去。 那里有洛之流,那里有没有抛弃我的人。 我也深知,只有我与洛之流一脉相连,相互扶持,才会有一线生机。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此间星河无阡陌 作者:好像很好吃 分卷阅读76 直到手摸上囚车的木棍,我才掀开了些许盖头,看着马车中发丝凌乱的人。 早有人过开将囚车打开,洛之流从里走出声音嘶哑笑道:“早知便是你我成婚,当初我们又折腾什么呢?” 说完他抬眼看了一样渝阳城楼的高处,我将他头发往耳后挽了挽,道:“如今便只剩……” “小心!”洛之流忽然抱紧我,身子一转,将我护在怀中。温热的血渐上了我的面颊,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箭头便刺穿了他的心。 我慌乱的伸手想要止住他的血,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也按压不住,那些红流过我掌心的纹路滴在喜服上。 眼神一偏,我看见已经神色癫狂,发丝凌乱的陆芊好高举弓箭对着我。 是了,我怎么忘了,她又怎么会放过我? 她啊,向来骑射都是一流的。 四周忽然扑过来几个士兵将她按在原处,她失声高喊道:“爷,爷你,不要跪她,她不要你,我要你啊,爷。”言罢便哭成一片,我忽然觉得她比我更可怜。 慕止低着头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脸色,洛之流在我怀里慢慢没有了气息。我伸手死死抱着他,想流泪,心中却是闷成一团,憋不出一点。 洛之流像是解脱了一般笑兮兮道:“星澜,你看,我终究……是……不成个气候啊……”手臂垂落,眼只盯着城楼深处。 “小弟!”后面囚车中洛无眠传来惊天哭喊。 嘈杂的声音消失在我耳中,我胸口里开始气血翻涌。我使劲压了压,将洛之流尸身平躺放在地上。 我把盖头一把拽下,小步走到慕止面前。 蹲下来,双手摸着他的面颊。手心处是细腻微凉的肌肤像是上好的玉。手指慢慢从他的眉间摸过,眼睛,鼻梁,唇瓣。最后流连在他那眼角。 慕止看着我,目下无尘的眼压着惊涛巨浪,唇瓣微微抖动着。 我勉强勾了勾唇角像是嘱咐孩子一般低声道:“把顾家军解散了吧,好好安置他们,顾家铺子在我死后都会给照料的掌柜。” 慕止没有应声,伸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我低声道:“你可记得,我曾说过,你若是负了我,我便弃了你。” 嘴里升腾出一阵腥甜,嘴角开始抑制不住血迹。我跌坐在地上笑道:“你我,不死不相见。” 我眼里看到最后的景色便是渝阳那暮色沉沉的天,大雁浅浅飞过,远处连城的火焰像是燃烧着云朵,映着城楼分外萧索。 慕止,你看,如今,我终究死在了你的怀里。 大永迎军入城当日,禹王嫡妻新皇之妹自渝阳城楼处跳下。后三日,其子许粥粥入宫,破例继位太子。 后有人闻,许太子入宫前夜。 孤身一人,一袭黑衣,左手执长剑,右手挑头颅,穿渝阳长街,出城外未归。 渝阳青石路上血迹斑斑,顺延至一处女子陵园。 石碑前赫然祭奠的头颅,陆家嫡女。 ——全文完—— 分卷阅读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