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分卷阅读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厉九歌 【文案】 架空武侠+神仙鬼怪元素,非西幻! 主角是个神灵,然而总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来贪图他的美貌。 对此,主角送给爱慕者一个冷笑,然后把他们统统干翻了~ 主攻,腹黑霸道美人攻!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重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临诀 ┃ 配角:除了主角外都是配角 ┃ 其它:====================================================================== 第1章 001 楔子 廉贞从天枢星宫中出来时,月宫已经点亮。偌大一轮明月悬在天庭的东边,在暗紫色的天幕中散发着柔和的光。 他本想直接回自己的住处,却不知怎的脚下一拐,就走向了一个自己往日从未去过的方向。 廉贞心头疑云顿生,却控制不住地往那个地方走去。 脚下云雾弥漫,他绕过巨门星君的天璇宫,穿过禄存星君的天玑宫,又走过底下紫气涌动的流瑞桥,拂开织女晾在半空中的彩霞……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停在了一道玉白色的大门前。 这门极高,他仰头看去,只见门上同样玉白色的匾额中刻了一个“囚”字。 囚?这里莫非困了什么人? 不待廉贞细想,他的身体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 甫一进门,眼帘中便猛地闯进一片空茫的白色,门后的世界迷雾缭绕,空无一物,只有一个黑衣男子的背影,静默无声地立在他面前。 “你是……”廉贞话未说话,对方就转过了身。 看清他相貌的那一刻,廉贞惊得愣在了原地,三魂七魄都似乎随之而去,只余下胸腔里不住跳动的心提醒他还活在世上。 廉贞心跳若擂鼓,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正欲开口,却见这黑衣男子眉峰一挑,薄唇勾起,露出一个溢满邪气、暴戾无比的冷笑。 他听见他说:“负我之人,不得安宁!” …… 廉贞猛地从床上坐起,他的耳边仿佛仍回荡着那句令他心悸不已的话,可梦里那个黑衣男子的脸,却在他清醒的瞬间烟云般被轻风吹散,无论他如何回想,都找不回一星半点的印象。 心脏仍在剧烈跳动,廉贞深吸口气,起身离开玉衡宫…… ==== 第一章 ——人间,极乐山。 夜幕降临,山林中渐渐沉寂下来。只有一只不知哪来的野鸦立在枝头,朝着山上那座神庙发出嘶哑的鸣叫声。 那座神庙不大,整体由木头所造,不见半点奢华装饰,瞧着简朴无比。 山中林木在夜风中发出沙沙声响,那神庙里的声音也随着夜风飘了出来。 “我是怎么死的?”年轻男子的询问声懒洋洋的,透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随后,是中年男人战战兢兢的应答声:“殉、殉国而亡。” “殉国?”闻言,临诀从躺椅上坐起身,他的上半张脸戴着一张左边描着花纹的银色面具,面具下的黑眸略有些诧异地看向手捧生死簿的冥府判官。 一身大红袍子、身材健硕的判官却在他的目光下抖了抖,险些将手里的生死簿丢到了地上,他强自镇定地站在原地,稳着声音回道:“是。”这位可是夺了极乐山山神神位、还将人间搅得天翻地覆的邪神,他可得罪不起。 临诀随意掸去黑色衣摆上的一点灰尘,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像我这种人,必定是犯了十恶不赦之罪,被人五马分尸而死的。” 判官脸上的络腮胡子抖动了一下,赔笑道:“您说笑了。”他见临诀仍懒懒坐在躺椅上,似乎完全没有提起那件事的意思,忍不住道:“那件事,您……” 临诀看他一眼,面上似笑非笑,“放心,我不会把你为人更改寿元,还将生死簿刻印给我的事说出去的。” 判官闻言松了口气,“多谢了。冥府事务繁多,小人就先告退了。” 话毕他不敢多留,立刻离开了神庙。一直到跑出神庙方圆百里的范围,判官才停了下来,此时月已上中天,天地一片寂静安宁,可他身为冥府阴神,毫不费力就看清了隐藏在这祥和表象下的乱兆。而这乱象的起源……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相隔百里远的那座山神庙。心底暗暗叹息:若不是有把柄落在那人手里,他怎么敢跟这种夺人寿元的邪神打交道?然而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判官,又能做得了多少?只愿那邪神能信守承诺吧! …… 判官走后,山神庙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临诀躺回摇椅上,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膝盖,月光从窗外斜斜落进来,照出他黑色衣领上不易令人察觉的暗纹。 片刻后,贡台斜后方的黑色帘子被人挑起,一身红衣、容光绝艳的女子出现在帘后。她瞧了一眼神庙内,见只有临诀一人,立刻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主人?”她走到临诀身前,小心道:“可问出您的身世了?” “呵。”临诀轻笑一声,说不清那笑容里是嘲讽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些,“他说我前世是个小国国君,是殉国而亡。你信么?” “这……”红衣女子斟酌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临诀倒不勉强她,他坐起身,支着下颌道:“我是有那么一点印象,不过与其说是前世,倒不如说是前世的前世了,真前世我倒是还隐约记得。只等那个人下来就能知道了。”他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才看向红衣女子,“朱槿,人带来了?” 红衣女子连忙道:“带来了,现在就见吗?” 临诀颔首,“早点办完,我也好早点回去。” 朱槿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刚刚出来的那道帘子内,没一会儿,她就领着一个年纪在十七岁上下的少女走了进来。 这少女相貌平庸,只能勉强说得上清秀,一身寡淡的素衣更显得她黯淡无光。 见到临诀,这少女一双平淡的眸子霎时被点亮,她越过朱槿扑到了临诀面前,抓着他的手急切道:“帮帮我吧!求您再帮我一次吧!” 临诀动作轻柔地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见对方满脸急切,他微微一笑,“你想要什么?” 少女抿了抿唇,睁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头扑通扑通一直跳,她小声道:“我想要一张和您一样的脸。” 临诀微微一顿,“我的……脸?” 少女重重点头,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可、可以吗?” 临诀示意她去看贡台,紫檀木做成的贡台上摆着一尊神像,那神像一身黑衣,手中拿着把剑,一张脸被面具遮了一半,而那张面具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 的左边,还刻着某种她不认识的花纹。 那贡台上的神像显然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一模一样。 贡台上的香炉中只有炉灰没有香,供桌擦拭得纤尘不染,一旁还摆着一只碗口粗的竹筒。 临诀道:“你的寿命只剩下四十年,可要想清楚了。”在此之前,这少女就同他做过一次交易,用之前一半的寿元换她父亲升官晋爵。“你若是还要再换,就只剩下二十年的寿命,想一想值不值得。” 这少女听到她只有二十年可活,面上露出几分犹豫来,然而这点犹豫很快就消失了。她定睛看着临诀即使被面具遮掩了一半依然显出无尽风华的脸,想起之前那惊鸿一瞥的震撼,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 “我换!”她大声道:“我就想要一张和你一样的脸,可以吗?” 临诀微微一笑,“去上香吧!” 少女眼睛一亮,立刻走到贡台前,从供桌上那个碗口粗的竹筒里摸出一根线香来。 这仪式她已进行过一次,这次自然是驾轻就熟,点燃线香后,她双手举着香在神像面前跪下,大声念道:“信女秦瑶,愿将余下一半寿命献与极乐山神,此生无悔,天地为证!” 落下誓言后,她将线香插|入了香炉之中,待到线香燃烧到一半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朱槿将之吹灭了。 与此同时,站在神庙内的素衣少女身子晃了晃,脸色倏地惨白。那根线香燃烧的,正是她的寿命。 朱槿扶住摇摇欲倒的少女,手掌在她后心一拍,精纯的灵力打入她体内,少女惨白的脸色瞬间浮起了一层粉色。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精力,秦瑶立刻期盼地看向临诀。 临诀略一颔首,道:“不过你毕竟是女子,有些地方还是要改改的。”男子的脸庞轮廓太过刚硬,如果一分不改放到女子脸上,实在有些违和。 秦瑶连连点头,“这个我明白。” 临诀下巴一抬,示意朱槿带她去神庙左侧的小屋里…… 两日后,一身素衣,头戴幂篱的女子抚着脸走出了这间隐藏在山林中的神庙。 临诀站在神庙门口,看着她消失在山中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侧头对身边的朱槿道:“我回去了,你好好看着神庙。” 红衣女子含笑点头。 临诀又回头看了一眼贡台上的神像,转身走下了山。 作者有话要说: v前随榜,v后日更,感谢支持! 第2章 002 极乐山曾经是一座扎根在北地幽州城外的灵山,后来临诀误打误撞地闯了进去,抢了那个山神的神位,还将整座极乐山炼制成法器,从那以后,极乐山就成了一座时隐时现、飘忽不定的鬼山。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现如今极乐山上不被天庭承认的那位邪神,却是个令人向往的存在,比如情愿用一半寿命换脸的秦瑶…… 临诀用剑鞘拨开面前的树叶,顺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山道一路往下走,不多时就下了山。 在他一脚踏上平地后,身后林木葱郁的极乐山便被一片烟雾笼罩,眨眼间消失不见。他握着剑,头也不回地往临川城中走去。 这时已经入秋,天气凉快,临川城中各条主道上行人稠密,街边商铺小摊上人声吵杂,打马而过的侠客、挑着担子的农夫、推着小车的商贩、挎着篮子的妇人、嬉闹而过的孩童……在城中绘成了一片繁华热闹的人间图景。 临诀随意挑了间茶楼,一进门就被小二引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那地方一抬头就能看到坐在茶楼中央高台上说书的先生,一侧身就可看到城中风景最好的静女湖,虽比不上楼上雅间,也是十分不错的了。 临诀心中满意,随意赏了小二几枚铜钱,又叫了一壶龙井一碟花生,就此坐下。 说书的先生歇足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拍了板子,继续往下讲。“众所周知,这铸剑山庄是江湖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势力,如今江湖上排名前十的名器宝剑中,就有七件出自铸剑山庄。今天,我们就来说一说这铸剑山庄的庄主。” 闻言,临诀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茶杯,一只脚随意抬起踩在条凳上,抬头去看那坐在台上的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穿着件不起眼的灰色长袍,身前摆着张木桌,面容清瘦,颔下留须,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说起了这铸剑山庄的庄主,那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十二年前,武林各派为了一个盟主之位打得那是不可开交,天地色变……” 说书先生夸大的说法不但没有使人厌烦,反而引起了台下不少听众的兴趣,在这茶楼之中,也有不少侠客曾经见过十年前各派争夺盟主之位的盛况,一听此言立刻勾起往昔回忆,纷纷拍着桌子感叹出声。 “啪”的一声,醒木一拍,茶楼中嗡嗡嗡嗡的交谈声渐渐静了下来。说书先生扫了台下一眼,抚着胡须继续道:“就在最紧要的时刻,一个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年轻侠客横空出世,他当时还带着个十岁的孩子,却只用一招就将各门各派的掌门人打得落花流水,其高深的武学修为令得在场所有门派掌门一一折服,第二日,那为武林盟主准备的宅子就归了那年轻侠客,而这侠客除了武功高强,还极善铸剑,他带出来的弟子如今无一不是名声响亮的铸剑大师,那宅邸有了主人后便改了名字,就是如今的铸剑山庄了。” “原来如此!”茶楼中还有不少刚刚出师,坐在茶楼里打探消息的年轻侠客,十二年前他们都还是刚刚开始习武的娃娃,自然不清楚这段往事,而十二年后的今天,铸剑山庄的庄主早就成了个讳莫如深的存在,他们对这位武林豪杰钦慕不已却鲜少能得到同他相关的消息,如今听到这说书先生的话,纷纷恍然大悟。 台上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还在宣扬那位铸剑山庄庄主的英雄事迹,台下临诀百无聊赖地玩着杯子。忽的听到了一道令人分外不虞的声音。 那声音的来源,正同他隔着两张桌子。 “你瞧瞧那个,啧啧,真是人间绝色!”声音的主人是个身着宝蓝长袍的青年,他拿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同身侧之人窃窃私语,双眼贼溜溜地往临诀身上瞄。 他的同伴身形瘦削,脸色蜡黄,眼下还有两团青黑,显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闻言立刻望了过去,随即失望道:“戴着面具能看出什么?李四兄可别诓我。” 李四闻言啧了一声,“张三兄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俩多少年交情了,诓谁也不诓你啊!再者说,我也没让你看脸啊,你仔细瞅瞅他那腿。”说着朝那努了努嘴,“瞧瞧那腿,多长!不粗不细恰到好处,又是个习武的,矫健有力,这晚上要是能盘在身上,那滋味……”李四说着,盯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 着临诀踩在条凳上的腿,猥琐地笑出声来。却没注意到同伴陡然间惨白的脸色。 下一刻,一股巨力忽然揪住了他的后领,将他往上一提,毫无留情地甩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宝蓝衣袍的男子撞翻了几张桌子,狼狈不堪地摔落在一堆残损木块里。 茶楼里瞬间静了下来,说书先生提着的醒木也忘了拍下,一时只剩下那男子痛苦愤怒的骂声。 “混账!是哪个狗娘养的敢偷袭本大爷?出来!我堂堂金刀门少主……”话音戛然而止,李四躺在一堆木块里,看着走到他面前的青年,疼得龇牙咧嘴的脸忽然僵住了。 来人一身墨蓝色的箭袖劲装,腰封收紧,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气勃勃,正是那铸剑山庄的少庄主傅绥。 “傅、傅少庄主……”李四忍着疼小心地陪了个笑脸,刚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傅绥一只脚踹了回去。 这一脚踹得可不轻,李四只觉胸腔内咔擦一声,肋骨已经断了一根。他疼得眼前发黑,一时怒从心头起,扬声道:“少庄主,你们铸剑山庄虽然势大,却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我李四平白无故就遭您一顿毒打,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是非曲直来,我们金刀门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讨回个公道。” 茶楼内众人压根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只听一声巨响那人就躺在烂木堆里了,此时听见那李四的一番话,纷纷吃了一惊,嗬,想不到铸剑山庄的庄主那般英雄人物,膝下的少庄主竟然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纨绔! 傅绥却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的李四,冷冷一笑,“平白无故?”他提高声音道:“大庭广众之下,对着我铸剑山庄庄主口吐污言也叫平白无故?” 他话音刚落,落后他几步进来的十人在茶楼内一望,随后快步走向临诀身边,齐齐拱手恭敬地喊了声:“庄主。” 这十人衣着不一,腰间却都悬着一枚刻着剑形标志的方形玉牌,且他们拿在手里的剑都刻有铸剑山庄的标志,分明就是山庄的门人。 原来那个一直坐在窗下喝茶的男子就是铸剑山庄的庄主!众人一片哗然,李四面如死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黑衣男人,又看看站在他面前傅绥,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铸剑山庄的庄主都快四十岁了,那个人至多二十,他怎么可能会是……”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他否认辩驳。 傅绥令人将李四和那躲在人群里的张三抓起来,而后立刻走到了临诀身边。他身形颀长,修为深厚,行走时龙行虎步,颇有气势。围观者纷纷叹服,心道不愧是那位庄主教出来的,果真是个少年豪杰。 “义父。”青年目光沉沉,看向临诀的目光分明透出几分不赞同。 临诀无奈地把踩在条凳上的脚收回来,问他:“你怎么来了?” 傅绥道:“算算日子,义父今日也该回来了。我原想带着人到处逛逛,顺便先一步接义父回去。没想到竟在静女湖边看见您在这儿喝茶。”他兴冲冲地过来,岂料刚刚进门就听见那两人的污言秽语。 “义父,那二人要怎么处置?”说起那两人,傅绥眉头皱起。 “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打一顿算了。金刀门若是来要人,就叫他们多备点赎金。”说着临诀拿起放在桌上的长剑,在儿子和一众门人的簇拥下离开了茶楼,将那一片议论声统统抛在了身后。 “那李四也是活该,没半点儿眼力劲儿,也不知这回金刀门得出多少血,铸剑山庄才肯放人。” “怕也不是出血那么简单了。素闻这李四喜好南风,却没想到竟敢将主意打到临庄主身上。也不想想这是不是他能肖想的。” “也是这李四倒霉,谁能想到临庄主竟然这么年轻,还屈尊降贵地坐在大堂里喝茶。” “是也,真是传闻不如见面啊!” “虽说脸被遮了一半,但只看那露出来的半张脸,还有那手,怎么也不像年近不惑啊!看着跟少庄主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顶尖高手驻颜有道,越是看起来年轻的,越是不可小觑。君不见那青山童姥、明湖公子……可都生得一个比一个面嫩。” “如此看来,那少庄主危矣!” “怎么说?” “诸位想想,这傅绥可不是临庄主亲生的,如今人人称他一声少庄主,不过是因为铸剑山庄没有少主罢了。可今日见那临庄主尚值盛年,想来不愁子嗣,他要是什么时候想娶妻了,不到一年就能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候……” “倒也不一定,听说这两年山庄一直把持在少庄主手里,临庄主早就不管事了,也不知……” 话不须说尽,众人皆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3章 003 茶楼中的众人还在揣测铸剑山庄中是怎样风云变动,少庄主傅绥又会在何时同临庄主翻脸,铸剑山庄中,却是一派祥和。 临诀进了山庄,打发走前来迎接他的庄内众人,一路绕过演武场,拐过几条弯弯曲曲的长廊,拂开遮挡视线的垂柳,走过架在莲池上的石桥,又走了几步,才进了自己的屋子。 屋内陈设简单,却五脏俱全。外间是书房,里边是卧房,右侧还有用帘子隔开的耳房。 临诀进了屋,刚刚将长剑挂在墙上,摘了面具,房门就被人推开了。他回身一看,见傅绥手里端着个铜盆,正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 临诀:“愣着作甚?进来啊!” 傅绥垂着眸子,端着铜盆进来,他将铜盆放在木架上,绞了巾子给临诀净面。 这巾子是用临诀最喜欢的料子裁的,又清凉又柔软,临诀接过巾子,一边擦脸一边道:“我不是说了这些事都让下人来?” 傅绥看着他净面,缓缓道:“我怕下人不够尽心。” 临诀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闻言,傅绥便垂着眸子不说话了。他生得英姿勃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时像极了画上的少年将军。临诀看着看着,忽的心中一动,他指着门口道:“你退两步。” 傅绥不明所以,却听话地朝着门口退了两步。 临诀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又道:“你转两圈看看。” 傅绥下意识转了两圈。侧边开叉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露出下面被腿撑得笔直修长的黑裤。 临诀越看越满意,觉得这个儿子养得英气勃勃,当真是惹人喜爱。想起刚刚在大街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神,他越发觉得此事不容疏忽,于是对着儿子道:“你再过两个月就满二十二了,也该娶妻生子了。” 闻言,傅绥心底一滞,面上却露出笑来,“孩儿只想永远陪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 伴在义父左右。” 临诀将巾子扔回铜盆里,笑道:“这么大了还说些孩子话。” 傅绥心中苦涩,面上却只能故作轻松,“义父尚未成家,孩儿怎敢逾越。” “你这小子。”临诀拍了两下傅绥的肩膀,笑骂道:“我儿子都二十二了,你有吗?” 傅绥:…… “好好相看相看,要是有了中意的就跟我说,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傅绥低低应了声“是”。下一刻,却听见衣料窸窣的声音响起,他愕然抬眼,却见临诀在他面前脱了衣服…… 眼前骤然闯入一片裸|露的肌肤,傅绥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忽然,鼻腔一热! 他捂着鼻子,狼狈不已地逃了出去。 临诀换好衣服,刚要叫义子顺手将脏衣服带出去,却察觉到对方匆匆出去的动静,他将换下的衣物扔在凳上,回想起这两年来这孩子有些异样的举动,目光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不过眼下他也没兴致追究,连着三天没休息,这会儿实在是累了。他躺到床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 傅绥就住在他隔壁,对他的作息极为了解,他刚刚起身,傅绥就已在大厅里准备好了一桌菜,等着他一起用晚膳。 山庄里人虽多,地方却也极大,大伙儿的住处隔得远,因而晚饭时除了他们父子,就只有山庄里的两个管事陪着,也是有几分冷清。 除了在义子面前,其他时候,临诀一贯戴着面具,一同吃饭的两个管事也早已习惯了。 吃饭间,两位管事提起最近城外出的乱子,不免多说了几句。 铸剑山庄既是武林门派,也是贩卖武器的大户,徐管事年纪大了,又是在山庄里呆了十年的老人,这两年已经不跟山庄里的弟子一起往外运货了,想起那些年轻人带回来的消息,便提了几句,“说起来,最近外面真是越来越乱了,听说就在咱们临川城外的那座小山上,夜里竟然有无头的走尸出没。” 他嘿嘿一笑,道:“前些年我还跟着山庄运货时,也不知在那座山上走了多少遍,满山都是些杂草枯树,一眼就能望到头,哪里来的什么走尸?估计就是一帮贼匪乔装来吓人的,这些年轻人也实在阅历太浅,竟然还当真了。” 另一位姓赵的管事是前两年招的新人,他虽已年过不惑,但能力出众,又生得一副英伟的相貌,在山庄的众弟子里也颇有几分威信,闻言便笑了,“也说不定是真的,毕竟那么多人看见了,咱们山庄里的年轻人也不是那些鲁莽无知的愣头青,哪儿分辨不出来?我看呐,或许真是什么脏东西也说不准。” 徐管事听了就不高兴了,他反驳道:“真要有什么脏东西,我在那条道上走了多少年怎么看不见?我看不是以讹传讹,就是那山上被人散了迷幻粉,什么走尸妖魔,都是幻觉罢了。” 赵管事对此表示不服,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辩了起来,直到傅绥喊停才不甘不愿地作罢。 在此期间,临诀就这么看戏一样看他们争辩,不时抬头看一眼外面的天空。 如今天下乱像迭起,黄昏之时正是阳气衰微、阴气渐起的时候,凡人大多浑浑噩噩,以为没有战争就是天下太平,却不知外面早已群魔环伺,随时等着结界衰弱就冲入城中肆意掠食。 临诀的目光透过昏黄的天空,落到了笼罩在临川城上空的守护结界上,嘴角笑意渐深。 === 与此同时,九重天上,玉衡宫外。 廉贞星君刚刚走出宫室,就见到一身戎装的武曲星君从他面前匆匆走过。 “武曲。”他见对方面带焦虑,便疑惑地问了一句。 武曲星君眉头拧紧,对他道:“人间北地的结界破了。” “什么?”廉贞微微变了脸色。自从千年前世界壁障破损,导致魔气入侵以后,天庭就在人间设了守护结界,这千年来一直安然无恙,怎么突然就被破了? 武曲星君担忧道:“其实近百年来,正气衰微,魔气一直在腐蚀人间的守护结界,天庭一面要修补世界壁障,一面要镇压魔气,早已捉襟见肘。这些年人间群魔乱舞,各地守护结界的力量都有所衰减,北地是人间皇族所在,这回要不是守护北地的神官发现异常,只怕皇族就要被邪魔屠戮一空了。” 廉贞眉间蹙了蹙,“只能尽量约束凡人不要到那些山林中去了。”毕竟结界力量减退,范围一缩再缩,出了那些较大的城池和村庄,再远的就护不住了。 武曲星君面色发苦,叹道:“凡人哪是那么听话的。只能让神官托梦,令皇族尽量约束了。” === ——人间,临川城,铸剑山庄 “义父。” 临诀收回目光,见义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自己碗里。他目光微微放软,道:“你也吃吧!晚上早点休息。” 傅绥温顺点头,“义父这些日子还出去吗?” 临诀吃了口菜,随意道:“不出去了。这些日子就在山庄多呆一阵吧!” 闻言,傅绥嘴角翘了翘,“正好去年的账都收回来了,明日孩儿就拿给义父看看。” 临诀:“不必了。你看着就行。”他放下筷子拍了拍傅绥的肩膀,“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傅绥脸上笑意加深,多吃了两碗饭。 用过晚膳后,临诀先回屋了,傅绥一反常态,并未紧随其后,而是警告地看了两个管事一眼,“以后在义父面前就不要提这些了,世上哪里来的妖魔鬼怪,不过是一帮闲人的妄想罢了。” 闻言,徐管事高兴地笑眯了眼睛,赵管事看着跟随临诀离去的傅绥,却露出了几分忧色。 当夜忽然下起了雨,雨水淅淅沥沥,越积越多,渐渐漫上了庭院的台阶。 傅绥的屋子里没有点灯,可他一推开门,就知道里头有人了。对方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从五年前开始,就日日盘旋在他脑子里,夜夜流连在他梦境中。 他脚步轻得像是生怕惊醒一个浅浅的梦,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床前。 那人就坐在床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他,“想了吗?” 这句话将他体内埋藏已久的火焰彻底引爆,傅绥猛地扑了上去,将那人整个挤进了怀里。鼻尖尽是令他魂牵梦萦的气息,他闭上双眼,本能地循着对方唇亲吻过去,情愫涌动、波潮迭生,在雨打窗台滴滴答答的声音里,他畅快地喟叹出声,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 “义父……”一边在那人的耳边、脖颈落下细细密密的亲吻,他一边不甘地喃喃叫出声来。 身下那人眼波微颤,闻言懒懒地抬眼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然而这声音却叫傅绥浑身一颤,他整个人像是陡然从云端跌落,身体在一阵剧烈的抖动后猛地清醒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 了过来。 窗外风狂雨急,雷声轰隆,闪电的亮光一晃而过,刹那间照亮了一道坐在他床前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衣,银色的面具下,双眼泛开锐器般的寒意,正冷冷看着他。 第4章 004 完了! 在清醒地看到临诀的那一刻,傅绥一颗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之中。他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身下的粘腻更令他不敢动弹。 “义父……”他声音发颤,见临诀抬起手,于是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未料,想象中震怒的一掌并没有落到他身上,临诀干燥的手心反而堪称轻柔地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傅绥猛地睁开眼,却见临诀面具下的双眼中竟含着几分笑意,方才那种令人窒息的冰冷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傅绥说不清自己此刻是高兴还是失落,是希冀他发现还是庆幸自己又瞒了过去。 “都这么大了做噩梦还喊义父,羞不羞?”临诀拍了拍他的额头,伸手要去碰他盖在身上的被子,却被躲了过去。 没了雷电照明,屋里又是漆黑一片,以临诀的眼力,可以清楚地看到傅绥脸上的心虚和鬓角不住往下淌的汗珠,自然也嗅到了那股令他不怎么高兴的味道。 傅绥虽然习武,但还远远达不到夜视如白昼的地步,他自己只能看到义父的一个轮廓,便也下意识地以为对方看不清自己,一直以来隐藏的情绪便不知不觉地泄露了出来。他目光眷恋,声音沙哑,“只是做梦而已,义父不必担心。我都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的。” 临诀看着他眼里陌生的、往日自己从来不曾看见过的情绪,心底冷意愈盛,声音却分毫未变,他道:“也是。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傅绥:“义父慢走。” 临诀转身便离开了傅绥的屋子。 外面雨越下越大,积水漫过台阶,涌上长廊,在长廊地面上积了浅浅的一层。 暴雨狂打园中枝叶,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噼里啪啦的声音混成一团。 他在长廊上站了一会儿,目光盯着不断从檐下垂落的雨点,静静出了会儿神。 片刻后,他掌心浮起一团小小的白光,临诀将之捏成鸟儿的形状,手一松,那只白色的小鸟就展翅窜进了一片漆黑的雨幕之中,速度快得如同流星在夜幕中转瞬即逝。 次日一早,天就放晴了。 铸剑山庄的几个仆从正在打扫大雨后满是残红落叶的院子,一名庄内弟子忽然拿着一封请柬从庄外跑了进来。 傅绥正好经过,便把人叫住,问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那名弟子道:“回少庄主,是云想楼老板给庄主送的帖子。说是要在楼里办一场赏花宴。” 傅绥:“赏花宴?”那云想楼是临川城里出了名的青楼,甚至有不少人不远千里而来,就为一睹楼中名妓风采。这赏花宴赏的究竟是什么,谁都看得明白。 云想楼的老板姓宋,武功低微,但手里有钱,养着不少高手,前些年他就想从铸剑山庄购置一批武器,不过临诀一直看不上他,也从未应约。这宋老板知难而退,已经很久未来打扰,却不知今天怎么有勇气来送请柬。 傅绥心道义父这回定会又把前来送帖之人赶出去再将请帖扔了,却没想到他这次竟然应了下来。 彼时临诀正站在廊下,手指拨弄着一株探进长廊的重瓣木槿。他没有戴面具,侧脸和重叠的粉色花瓣相映,俊美得令人神魂摇曳。 傅绥心脏砰砰跳着,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说明原委。 临诀听了,道:“应了吧!也省得庄子里老是接他的帖子。” 傅绥道:“帖子上写的是未时,那孩儿这就让人下去准备?” 临诀的目光一直落在手里的重瓣木槿上,闻言头也不回点了下头。 傅绥见他始终没看他一眼,心里有些失望。难道是因为昨夜那事,义父才对他如此冷淡?可昨夜义父明明没有发现啊! 傅绥百思不解。 眨眼间已到了未时,开在城北的云想楼前,此刻已经停了不少前来参加赏花宴的车马。 穿着一色白衣的云想楼侍女们陆陆续续将贵客们迎了进去,每一个都生得清秀可人,叫人看着心里就舒服。 铸剑山庄的马车刚刚停下,临诀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面前四层高,每一层都挂着黄色宫灯的云想楼,嘴角微微勾起。 傅绥跟在他身后下了车,随即将请柬递给了前来迎接的白衣侍女。 那侍女躬身行礼,随后便引着他们走了进去。 临诀也是第一次来云想楼,一迈进去就见大堂中央挖了个极大的水池,四角玉龙流水,中央浮着一座莲台,台下翠叶环绕,十分清雅。除此之外,楼内四处挂着水墨字画,不见半分其他青楼的堆红砌粉,倒是令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傅绥道:“云想楼不同于一般青楼,要价极高,楼里的姑娘都读书识字,颇有几分傲气,就算是寻常富户也消受不起。” 临诀道:“一分钱一分货,这楼里的姑娘想必也是各个如花似玉,你要是喜欢哪个,就直接带回去。” 傅绥:…… 他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义父,如今山庄事务繁多,孩儿无心儿女之事。” 他话音刚落,前方忽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临庄主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傅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丝绸长袍,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挺着个犹如妇人十月怀胎的大肚子走了过来。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宋老板笑着同临诀打了个招呼,也不敢介意对方戴着面具兼态度冷淡,见站在临诀身边的身形颀长、相貌英俊的傅绥,便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少庄主吧!真是一表人才,少年英杰啊!” 临诀十分不客气,“犬子的确是一表人才。” 傅绥有些意外地看向临诀,面上不由露了笑容。 那宋老板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闻言丝毫没露出半点异样,仍是十分亲近地引着两人上了二楼最好的厢房。 那里的一排窗户打开,正正对着楼下莲台,还能将楼下大堂看得一清二楚,视野十分不错。 几人刚刚落座,便有侍女呈上美酒佳肴,红袖轻摆,暗香浮动,换个人来,只怕早就陶然欲醉,可惜在座的两位公子均神色清明、目不斜视,倒是叫那几个侍女可惜了一阵。 宋老板见两人兴致不高,连忙示意那些侍女下去,随即笑道:“临庄主今日是第一次来我云想楼吧!觉得此处如何?” 临诀手里把玩着杯子,闻言便道:“尚可。” 宋老板满足地哈哈笑了几声,“能从临庄主口中得来‘尚可’二字,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 真是我云想楼莫大的荣幸!” 傅绥就坐在一旁,见临诀那只手将一个普通的玉杯衬成了不可多得的宝物,眼底不由暗了暗。 宋老板还在同临诀寒暄,长满肥肉的双手搁在桌面上,压得桌面都沉了几分,他笑道:“临庄主今天可真是来对了。就在昨天夜里!我云想楼里来了个真正天姿国色的大美人儿,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满楼的莺莺燕燕全都成了不堪入目的庸脂俗粉!此女之美,堪称倾国倾城。当时我就想啊,此等人间绝色,只有临庄主这样的英雄人物才配得上,便自作主张地下了帖子。没想到庄主还真来了,果真是缘分啊!” 临诀原本兴致缺缺,听他说得如此夸张倒是起了几分兴趣,“真有那样的美人?” 宋老板拊掌道:“临庄主阅美无数,要真只是寻常俗物,在下哪里敢在您面前说项?” 他说的是事实,十二年前临诀一战成名,又年轻潇洒,即使戴着面具也显得俊美风流,惹得当时无数侠女折腰,可他当时从万花丛中走过,却连一次也没有回头,可见眼光其高。 宋老板敢在临诀面前夸下海口,足可见此女就算没有他说的那般天姿国色,也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佳人。 “一会儿那女子会在楼下莲台献舞一曲,到时临庄主一见便知。” “好!”临诀爽快答应。 坐在一旁的傅绥见临诀兴趣颇大,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但一想到临诀的相貌,这种不安又渐渐退去了,他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美人能让义父动心。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自信没过多久就被义父亲手打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人问,就说一下,临诀跟《教你》中的临诀是同一个人,不过这文跟那篇文半点关系都没有,跟男神系列也没有半点关系,是独立的篇章。大家看的时候不用想太多。 第5章 005 未时还未过半,楼下轻缓悠扬的丝竹声忽然一变,换做了越来越激越密集的鼓点声。随后,又有铿锵有力的琴音应和,两者甫一出现,楼内气氛顿时一变。 临诀也被勾起了兴趣,他放下酒杯,循着声音往楼下望去。 只见楼内斑斓陆离的灯火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轻柔的红色纱带。这正红色的纱幔游龙般在半空中曼曼飘舞,一瞬间就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鼓点时轻时重,琴音忽缓忽急,两者交替出现,将人的心也牵得时上时下,不得着落,忽然!两种乐声勾缠到了一处,那游龙般的纱带也终于落地,绘着丰美花草的白色屏风同时撤开,显露出其后挥舞纱幔的美人来。 在她回眸看来的那一刻,云想楼内不约而同响起了一阵惊艳的叹息声。 只见这女子身着一袭广袖红衣,袖摆轻薄,黑色的腰封衬得身段玲珑有致。她黑发玉容,红唇点绛,修眉凤目,顾盼生辉,红衣黑发更显得她雪肤玉貌,艳光四射。 原本时轻时重的鼓点在她现身的刹那变得愈发密集昂扬,如同铁骑踏过,刀枪齐鸣,忽急忽缓的琴音重重一拨,恍若银瓶乍破,珠玉落盘! 而随着这鼓点琴音,那莲台上的美人也袖摆扬起,挥舞着纱带惊鸿般纵身一跃。 众人的心不由随着这一跃狠狠往上一提。 下一刻,脚上只穿着白袜的美人翩然落地,红色的纱带在她身周随之旋转舞动,同色的裙摆花瓣般层层绽放,热烈得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所有看客的神智都烧得灰飞烟灭。 在那点翠莲台上,流水琴音中,那个红衣墨发的绝色佳人舞姿曼妙柔美中又有豪爽英气,同那密集的鼓点琴音相和,每一次扬眉,每一次勾唇,每一次舞动水袖,每一次跃起落地,都像是在看客的心上狠狠揉了一把,勾得他们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年。 鼓点和琴音渐渐由急转缓,由高转低,那个莲台上的美人激烈昂扬的舞步也同莲台下的流水一般渐渐归于平静。 在她身周舞动的红色纱带缓缓飘落地面的那一刻,四面八方的看客忽然由极静转为极动,异口同声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彩。 傅绥从那段震撼的舞蹈中回过神来时,见到云想楼中洋洋洒洒从看客席上往莲台中抛去的鲜花,听到楼内一片赞叹溢美之声,不由嗤笑,心道这女子的舞的确极好,美也是美,但比起那人来,还是差了数分,这些人见识短浅,以为那就是人间绝色,却不知…… 傅绥侧头去看临诀,却见他面具下的双目直勾勾地看着楼下的红衣女子,捏在手里的杯子不知不觉摔到了桌上,其中酒水四溅,甚至有几滴跳到了傅绥衣上。 可临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看着那个红衣女人,语气里满是赞叹和欣赏,“跳得真好!她叫什么名字?” 傅绥一颗心渐渐沉入了谷地。 宋老板被临诀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连忙想要回答,却被他打断了。 “罢了,请她上来。” 宋老板连忙应了,立刻叫人去请那红衣女子上来。 傅绥见临诀侧头望向门口,显然是在等那女子上来,忍不住冷了脸。 可任凭他再如何抗拒,那女子还是踩着楼梯上来了。 不像在楼下莲台跳舞时脚上只套着袜子,如今这女子穿上了一双红色莲纹绣花鞋,走起路来莲步轻移,曼妙多姿,近看之下,她眉目如画,容貌比起先前时更令人惊艳。 宋老板连忙站起来,给了那女子一个眼神。 红衣女子的目光落到临诀身上,脚下一顿,面上顿时浮上了几分薄红。 “奴家朱槿,见过庄主。”朱槿盈盈下拜,姿势柔美得令人心头发颤。 临诀的目光一落到她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说起话来。 宋老板在一旁看着,见朱槿果然博得了临庄主的青睐,乐得开怀大笑。他摆摆手示意厢房里的人都退出去,还想拉着傅绥一起出去,免得妨碍临庄主成就好事,谁知傅绥好似分毫看不懂他的眼色,竟坐在那儿一动都不动。 宋老板心下奇怪,再仔细一瞧,却见傅绥双目紧紧盯着临诀和朱槿二人,脸上竟隐隐有些嫉恨和怒气! 他吃了一惊,难道傅绥和临庄主一样看中了朱槿?这父子二人若是为了朱槿打起来……想想临诀和傅绥早已不和的传闻,再看看朱槿这惊人的美貌。宋老板顿时头大,自己这回搞这么大阵仗可是为了促成和铸剑山庄的生意,而不是同时得罪铸剑山庄的大小庄主! 见几次示意傅绥他都一副没看见的样子,宋老板也是无法,又怕这两人真打起来殃及池鱼,只好转身溜之大吉。 “其实奴家早已仰慕庄主多年。” 傅绥刚刚平静下来的怒意又被一句话给挑了起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 来。他听着朱槿娇柔的声音,忍着火气喝了两杯茶。 却听临诀疑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到山庄寻我?” 朱槿羞愧地垂下头,“奴家身份卑微,同庄主相比有如云泥之别,如何敢厚着脸皮上门叨扰?” 临诀闻言却是轻笑一声,他倒了杯酒,亲自递到朱槿手里,声音温柔,“在我看来,哪怕是路边一株小草,也自有其动人之处,更何况……是你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 朱槿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临诀,四目相对,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迅速浮起醉人的红云,这美人含羞带喜的娇态若是叫楼下那群人见了,定会又惹起一番动荡。 临诀这十几年来一直清心寡欲,从不曾对任何人动心,怎的突然会中意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若是往常,傅绥肯定会探究一番,可眼下见他们二人双手紧握,又含情脉脉地对视,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心口已被阵阵钝痛折磨得眼圈发红,他拳头攥紧了又松开,见临诀竟是要将那女子揽进怀里,再也忍受不住,只得站起身道:“义父,孩儿忽然想起庄内还有件要紧事没办,得赶紧回去。请恕孩儿先走一步了。” 话毕,他再也不敢往那儿多看一眼,转身匆匆离开了这间憋闷无比的厢房…… 厢房内,傅绥一离开,临诀就松开了朱槿的手。他见桌上那壶酒还有剩,便提着酒壶给自己和朱槿各倒了一杯。“今日辛苦你了。” 朱槿在他身边坐下,端着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闻言摇头笑道:“为主人办事,哪有辛苦一说。” 昨夜临诀进傅绥房里来了个突检,也不知运气太遭还是太好,竟叫他发现义子的心事。说起来此事他五年前也发现过一次,只是那时傅绥还小,身边又只有他一个亲近的人,一般小孩子情窦初开时身边没有合适的对象,大多会在梦里无意识地幻想亲人。当年他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只想着等孩子长大了就好了,谁知这孩子竟是来真的。 昨夜他在廊下考虑了许久,最终决定让朱槿来陪他演这一场戏。只是没想到朱槿会下这么大工夫。“那段舞你练了多久?” 朱槿道:“从昨夜收到消息就开始练了,一直练到今日午时。” 临诀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辛苦你了。本来你上去唱个曲儿也是好的。” 朱槿笑着摇头,“我是花妖,又不是凡人,就是练上个几天几夜也不觉得累。更何况唱曲儿可没有跳舞来得好看,我演的又是个弱女子,没法当街拦下主人,要让您对我另眼相看又不能让少主看出蹊跷,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想起离去的傅绥,临诀的心思又淡了,他一边听着,一边垂着视线看杯子里淡红色的酒液,赞了一句,“还是你想得周全。” 朱槿见他忽然有些心不在焉,轻声问道:“主人是在担心什么?” 临诀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墨色的双眸中情绪不明,“只是希望傅绥这孩子不要令我太过失望。” 朱槿闻言心头一跳,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是少主让您失望了呢?” 临诀微微一笑,眼底却冷冰冰的没有半分温度。 朱槿见状心跳又快了两分。只听临诀继续道:“整整十二年的栽培,把他从一个街头乞儿教导成如今的青年才俊。我虽从未跟他提过仙魔之事,却也算尽心尽责,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将空了的杯子轻轻推到地上,只听碎裂之声响起,那薄薄的玉杯摔在地上裂成了几瓣,“那就当我从没养过这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还有童鞋不理解,再次强调下,本文的临诀跟《教你》中的临诀的同一个人,但是这本文跟前面任何一篇文都没有任何关系。完全不受其他文的影响。人是同一个人,但是剧情没有任何联系。 第6章 006 庄主从云想楼带回了个大美人儿! 这消息一出,最高兴的当属山庄里的老人。 徐管事同几个庄里的老人感叹道:“这么多年了,庄主一直不娶妻,也没有心仪的姑娘,也别管她是不是良家女子了。能给庄主暖暖被窝,再生下一两个胖小子,那就是好女人。““是啊是啊!”庄里的老人连连附和。 一些年轻人也跟着凑热闹,“听说那位姑娘生得比天上的仙女儿还美,是真的吗?” 说话的是徐辽。他是徐管事的孙子,只比傅绥小两岁,生得高大结实,白白净净,从小就喜欢铸剑,如今已经卖出去不少作品,在铸剑一道上颇有天分,是如今山庄中着重培养的铸剑师之一。他身边簇拥着不少年轻人,一群人一路走过嬉笑怒骂、鸡飞狗跳的,倒是为庄子里添了不少人气。 另一个年轻人道:“我昨天晚上可看见了!庄主对那位姑娘呵护备至,一路都是牵着手进来的!” “我也看见了,庄主还让她住在照月阁,那地方高,赏月最好,而且离庄主的住处最近!” “那姑娘我昨晚看了一眼,真真是人间绝色啊!我看啊,庄主这几个月都舍不得出门了!” “话说庄主每隔几天就出去,是去哪儿了?” 徐管事原本还乐呵呵地听着,后来瞥见傅绥从兰草小径处转过来,立刻重重咳了一下,不悦道:“都收收!庄主的私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赶紧的,都干活去!宋老板那批订单里可是有三百件武器!” 徐辽等年轻人也看见了傅绥的身影,众人纷纷朝他打了招呼,当年临诀入主山庄,收留了一批年纪在十岁上下的孤儿,就是现在的这些年轻人了,他们可以说是和傅绥一块儿长大的,彼此间感情不错,并没有多少上下属的隔阂。打过招呼,以徐辽为首的数人便一起往铸剑庐堂走去。一路上几个年轻人勾肩搭背,说的话题却换了傅绥。 “我怎么觉得今天少庄主怪怪的?好像不太高兴。那张脸阴沉沉的,看着就叫人害怕。”说话的是这一群人里年纪最小的章枚,他身量还未完全长开,整个人看上去小树苗一样纤瘦,一张白嫩小脸上还挂着两个酒窝。说起这话来时却故作成熟地摸着下巴,看上去有些可爱。 徐辽撸了一把他半长不短的头发,深沉道:“昨晚庄主在那位朱姑娘房里过了一夜,他当然不高兴啊!” 章枚好奇道:“为什么不高兴?” 徐辽下意识道:“那当然是因为他对庄主……”话未说完他及时止住,见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他哈哈笑了两声,挤眉弄眼道:“说不定是他今早上茅房时发现没厕筹了只能用石头刮,把那处刮伤了所以就臭着脸呗!” “切~!”众人闻言,皆鄙视地白了他一眼。 徐辽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只有年纪最小的章枚将信将疑地瞅了他几眼。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 = 照月阁临湖而建,前面临着碧波,后头靠着花园,地势又高,登上三楼就能看见大半个铸剑山庄,屋前屋后一开窗就能看景。 朱槿住在这样好的地方,被人认为受尽宠爱也是理所当然。 一大早傅绥就命人备好了早饭在大厅等着,谁知一直等到了晌午都没能等到临诀从朱槿房里出来。他索性撤了菜,冷着一张脸出了山庄。 所有人包括傅绥都以为临诀如今正沉溺于温柔乡,没空搭理任何人。却不知在他们臆想中一片春情的照月阁内,却没有一分半点暧昧的气息。 朱槿坐在二楼窗前,镂空雕花的窗户大大敞开着,徐徐清风将她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吹得柔柔飘舞。 她身前摆着面铜镜,镜面中倒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身影,而是正绷着一张脸从铸剑山庄里走出去的傅绥。 见傅绥骑着马出了山庄大门,朱槿便将他这半天来的举动都说了出来,“少主一夜未睡,今日天还未亮就起了,之后在照月阁外站了一个时辰才去吩咐人准备早膳,他等了您两个多时辰,一直到晌午才出的门。” 临诀正坐在她对面擦拭面具,闻言他头也不抬,应了句“知道了”就再没下文。 朱槿抬头看着他,见他只低头看着面具,脸上无喜无怒,心中实在猜不出他是什么想法,索性就直接问了。“主人觉得少主能甘心放弃吗?” 临诀反问:“为何不甘心?” 朱槿心道,若是换了自己,定然是不甘心的。 临诀道:“他能想通最好,若是要铁了心要去钻牛角尖,那我也没办法。”他说这话时那双眸子依旧是冷的,叫朱槿看着,忽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今日的傅绥,何尝不能是自己的明日。 这一失神也就一瞬间的事,很快,朱槿就被心口发热的东西唤回了神智。她指尖勾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枚珠子,见这拇指大小、通体乳白色的珠子发出微光,顿时眼睛一亮。“主人,神庙有消息了!” 整座极乐山包括那上面的神庙早已被临诀炼制成了法器。它在人间四处游荡,不断寻找执念深重之人,一旦寻到,就牵引着他们走上极乐山、进入神庙,然后用寿元同临诀达成交易。 以往朱槿呆在极乐山上时,每次法器停下,她都会下山视察,见到合适的就带上山,只是现在她不在山上,便用一片叶子做了个傀儡代替,如今她戴在身上的珠子发光,就代表着她留在山上的傀儡见到了合适的人。而她做出的傀儡还不到能自己下山视察的地步,因而那个人是自己跑到山上,一路寻到神庙的!仅仅靠着一道幻觉似的暗示! “这执念得多深啊!”朱槿感叹了一句,随即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她闭上的双目又睁开,面上却不见方才的喜色。 临诀见她脸色难看,心中已猜了个七八分,不出所料,一对上他的目光,朱槿面上就露出了几分迟疑。 “主人,要不这次交易不做了?” 临诀挑眉,“线香很短?” 朱槿略带迟疑地点头。 === 两天前,芦城,严家大宅。 申时刚过,天上就下起了雨。 严府的家丁正踩着梯子将大门上的红绸摘下,见天下下起雨来,动作立刻加快了几分。刚刚抱着红绸踩下梯子,他就看见薄薄的雨幕里来了一行人。 定睛一看,当先的正是亲家夫人和他家大小姐。 家丁纳了闷,大小姐昨日才嫁过去,今天还不到回门的日子啊!再说这都傍晚了。眼见那一行人走到了自家门前。家丁连忙迎了上去,“林夫人,大小姐,今个儿怎么……” 没等家丁说完,林夫人就皱着眉头,满脸不善地开口了,“叫你们家老爷出来。” 这林夫人年过四十,保养得却不错,只眼角和唇边有些细细的纹路,她又是个常年当家做主的,颇有一番威严,这怒气冲冲的模样可把家丁吓了一跳。 他又看了眼站在林夫人身边面色无比憔悴的大小姐,话也不敢多说,连忙冲进去请严老爷出来。 林夫人厌恶地瞥了严婉如一眼,带着人迈进了严家大门。半个时辰后,这一行人又出来,林夫人搭着身边丫环的手,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两家十几年的交情,真没想到他家的女儿是那种货色,真是不知廉耻……” 严府内,林家一行人走后,严婉如就被关进了西边一个小破院里。听着院门落锁的声音,她跌坐在长满杂草的院子里,神色麻木地看着那道紧闭的木门。 那半个时辰里所遭受的辱骂和折磨牢牢地钉在她的脑子里,父母亲人厌弃的眼神和失望的斥骂,像是一根带刺的鞭子一次又一次地往她身上打…… “为娘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啊?三从四德,贞良贤淑……可你呢?还未出嫁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出嫁一天就叫夫家赶了回来……有这样的姐姐,你叫底下的弟妹将来怎么出去见人?” “……你说你没有!难道是林家故意找了七八个大夫来陷害你?难道那满□□医都合起伙来刁难你?” “姐姐,咱们是嫡亲的姐妹,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你肚子里孩子的爹到底是谁?” “我严家怎么会出你这么一个寡廉鲜耻的□□!简直丧尽了我严家的门风!几代的好名声都叫你给败了个干净……我们严家没有你这个女儿!来人,把药给她灌下去!” 回忆着那些刺心的责骂,严婉如痛苦地按住了脸庞,在冰冷的雨水中嚎啕大哭,“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淫|荡,没有不知廉耻地招惹男人,没有……啊……” 腹中忽然传来一股钻心般的绞痛,严婉如痛苦地捂住了肚子,下一刻,却被入目的红色惊得愣在了原地。 她没有失贞,没有怀孕,为什么……为什么会流产! 污浊的血红从身下淌了出来,眨眼间就被雨水冲得遍地都是,令她如遭雷击,等到她回过神来时,那种压抑的悲凉和绝望终于彻底将她击溃,她坐在雨水里,麻木地看着身下蔓延开的红色,忽的想起一件事,涣散的双眼里顿时涌出了浓烈的怨恨。 是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毁了她! 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吗?倘若有,不管是神也好魔也罢,只要能为她讨回公道,让她手刃那个贼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这在痛苦和绝望之中燃起的恨意浓烈到了极点,令这个本来平凡的闺阁女子身上散发出了某种她自己无法察觉的气息。 化作一粒浮尘游荡在天地间的极乐山感应到了这股气息,它飞速接近,幻化出一道巨大山体的虚影。 绝望中的严婉如一抬头,就震惊地发现原本的院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笔直平坦的小路,两旁芳草萋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9 萋,尽头处是一座云雾缭绕、灵气逼人的大山。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告诉她,只要到那山上去,她的祈求就能成真。 流产后又在雨水中淋了一夜的严婉如,凭着那股不甘的执念,硬生生拔起身子,走上了极乐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地雷。 墨墨墨西柯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15 10:22:01 墨墨墨西柯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15 10:22:26 墨。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17 14:26:06 墨。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17 14:26:21 冉慕祈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17 19:08:39 苏沐秋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18 01:38:06 墨。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19 09:57:43 第7章 007 临川城,铸剑山庄,照月阁 临诀早有猜测,见朱槿点头倒不意外。他不紧不慢地将擦拭好的面具戴回了脸上,问道:“香燃了?” 朱槿点头,“傀儡说了只要付出寿元就能达成她的心愿后,她甚至没问自己剩下多少寿元就抽出线香点燃。这才发现她的寿命只有十天了。” 临诀早就猜到对方的寿元少,没想到少到这个地步,自打他抢了山神神位又自封邪神以来,这还是头一遭。 临诀的双目狭长,睫羽又长又厚,像是精心勾画出来的,却又有绘画无法媲美的天然□□。他不笑时,这双眼看上去便又锋锐又冰冷,叫人看上一眼就心惊胆寒,由衷生起面对大型猛兽时的恐惧来。 然他现在却是笑着的,他这样一双眼睛,笑起来和不笑时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见状朱槿放松了些,又问了一次答不答应。 临诀道:“为何不应?虽说她献出的寿元只有五天,但她既然燃了香,神像又吸收了她献出的寿元,咱们就不能言而无信。” 朱槿点头应下。 临诀站起身,拿下挂在墙上的剑。那柄剑套在黑色的剑鞘里,剑柄也无甚出色,朱槿跟了临诀以后,每次外出都见临诀带着这柄剑,却从未见他□□过。 她心里好奇,却从不多问。 两人就这么出了山庄,路上遇到问起的人,临诀就笑言带美人去游玩。 朱槿闻言便含羞带怯地倚在他身边,倒是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芦城是距离临川最近的一座城市。临诀和朱槿一走出临川城结界的笼罩范围,就立刻用了术法,将几日的路程缩到了几息,没一会儿就到了停在芦城的极乐山上。 此时未时还未过半,极乐山上空烟云缭绕,阳光透过林木斜射下来,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临诀和朱槿一跨进神庙大门,就见到了跪坐在神像下的蒲团上、满脸忐忑的严婉如。神庙内的傀儡一见到朱槿,便化作一片叶子落到了地上。 严婉如见到这神奇的一幕,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她看见临诀,又回头去看了一眼贡台上的神像,惊讶过后纳头便拜,“求山神帮我!” 严婉如并不蠢,从听到要付出寿元后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正派的神明。但那又怎么样,只要能达成心愿,她在所不惜。更何况,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佛,眼前这位能在她面前显出真身的才更值得信任。 就算是被骗了……除了这条她早已不在乎的命,她还有什么值得被骗的? 临诀将她从地上扶起,见她头发被雨水冲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衣裳也满是血污,朝朱槿看了一眼。 朱槿立刻会意,随手用灵力化了件披风盖到严婉如身上。 严婉如两日未合眼,又经历过流产,身体早已疲惫到了极点,全是靠着一股执念撑了下来。朱槿的披风盖在她身上,便好似一股暖流将她裹住,她精神微微一振,感激地看了朱槿一眼。 “你想要什么?”见她已经镇定下来,临诀便开口了。毕竟严婉如的寿命在燃香后只剩下五天,再迟点,没等他完成交易,对方就死了。 闻言,严婉如的双目里陡然浮起浓浓的恨意,“我要找到那个害我身败名裂的贼子,将我所受的苦统统让他尝一遍。” 神庙一侧摆了几张靠背椅,临诀让朱槿扶着对方坐下,才道:“可否将原委仔细说说?” 经过这两天一夜的折磨,严婉如对此早已麻木了,更何况此刻在她面前的也不是凡人,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就将原委统统说了出来。 原来严家老爷与林家老爷是故交,林老爷在世时就和严老爷定下了两家儿女的亲事,等林家公子孝期一过,两家立刻筹备起了婚事。谁料在严婉如在嫁进林家的那天晚上,刚刚拜过堂就晕了过去。 林家连忙请了大夫来看,哪想到大夫诊断过后竟说严婉如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林家和严家交往了十几年,严婉如也是林夫人看着长大的,对她的品行也有所了解,不敢相信严婉如会做出那种事,因而并没有立刻判严婉如死刑,而是以为大夫误诊,于是换了大夫看诊。没想到一连请了八个大夫,各个都笃定严婉如确实已经怀孕。 林夫人自觉受骗,又以为严婉如嫁进来是想将那野种扣在自家儿子身上,心中对她的喜爱统统变成了憎恶。第二日就令儿子写了休书,亲自将她遣回了严家。 严婉如一个闺阁小姐,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和男人私通,她连外男都没见过几个!她自觉没有失贞,更不可能怀孕,然而她的解释在大夫的诊断面前毫无信服力。最后一碗落子汤下肚,她肚子里的胎儿被流了出来,她才知道自己竟在一无所知的时候失了贞洁,还怀上了孽种! 临诀就坐在严婉如面前,听完,他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问道:“孩子的爹是谁?你不知道?” 严婉如连自己什么时候失贞都不知,更不可能知道孩子是谁的,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面对临诀的追问,她深吸口气,道:“我怀疑,是三个月前进府的绣娘。” 临诀双眸一暗,“绣娘?” 严婉如有些哽咽道:“是。那个绣娘手艺极好,又巧舌如簧,刚刚进府没几天,就说服我娘,让她进我闺房教授新的刺绣技法。可那绣娘举止怪异,常常借着教授技法同我贴在一处。我一开始只以为她想同我亲近,并未多想,可是没几天,她就给我看了一本春宫图。说要……”她难以启齿,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说要与我行那快乐之事。” 听她说到这里,临诀已经将接下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0 来发生的事猜了个七八分,不出所料,严婉如继续道:“我当时虽然懵懵懂懂,却直觉不对劲,于是找了个由头,让母亲将她赶了出去。可就在将她赶出去的前一晚,明明还未到时辰,我就睡得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身体有些异样,还落了红。” 严婉如惨然一笑,“当时不懂事,还以为是提前来了葵水。如今想想,应是在那天就失了身。” 临诀道:“所以你觉得,那个绣娘是男扮女装,引诱不成就对你下药?”说这话时,临诀看了朱槿几眼。 朱槿目光游移着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说起这点,严婉如也觉得奇怪,“那个绣娘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看着都不像是男子……但我就觉得是她!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悄无声息进我的闺房对我……”她哽咽地止住了话。 临诀又问:“你可知道那个绣娘如今在什么地方?” 严婉如摇头,神色悲戚,“不知。” 临诀道:“那你可知你只剩五天可活了?” 闻言,严婉如怔了怔,片刻后竟是笑了,“幸好我来了这里。幸好我和您做了交易。若是只靠我自己,就算能活下去,余生也只能被困在那处小院里。那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见严婉如到如今也还保持着冷静,临诀露出几分欣赏。他看了眼严婉如衣裳上的血,开口道:“放心,他的血脉还在这儿,跑不了的。” 说到“跑不了”这三个字时,他面具下的双眼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意。 这世间凡是存在过的东西就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是人。利用严婉如流产的胎血做引,临诀很快就确定了那个人的下落,也是巧得很,对方居然就在落霞镇中,同临川城的距离极近,车马来回只需半日的功夫。 “看来还得回临川一趟。”临诀说着,手上速度极快地刻了个木偶,这种木偶傀儡做得精细,灵力也比朱槿用叶子幻化出来的强上数倍,甚至还有几分简单的灵智,将之留在神庙照顾严婉如再合适不过。 看着人偶落地,幻化成一名模样秀美的侍女陪伴在严婉如身边,临诀放心地便带着朱槿回了临川城。 他们出来时刚到未时,回到铸剑山庄时却已是黄昏了。 傅绥正站在山庄门口的大树下等着,被枝叶摇碎的橘黄光芒斑斑点点地落在他身上,不见温暖,反倒有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见到临诀携着那美貌的红衣女子而来,傅绥微微一顿,才面色如常地请安,“义父。” 临诀颔首。 傅绥又看向朱槿,他冷淡地称呼道:“朱姨娘。”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给这篇文做了个封面,好看吗? 第8章 008 朱槿:“少庄主这是放下了?这么快?” 临诀:“他能想清楚自然最好。” 傅绥武功虽高,也还只是个凡人,他听不见临诀和朱槿之间的交流,只看见在他说完后,朱槿回了一礼,而后这个女人就牵着他义父的手,光明正大地进了铸剑山庄的大门。 他看见他们走过的地方,庄内所有人看着他们的目光都带着期许和祝福,不像他自己,永远只能将那份背德的情意藏在阴暗角落里,永远见不得光…… 晚饭时,临诀将朱槿带在身边,同时宣布明日要去落霞镇的消息。 傅绥筷子一顿。 徐管事笑眯眯地看了坐在临诀身边的朱槿一眼,道:“这个时节,正是落霞镇那片红枫林长得最好的时候,咱们在红枫林那边还有个别苑,庄主到时还可以带着夫人过去住两天。” 赵管事看了低着头不说话的傅绥一眼,沉吟道:“咱们同落霞镇的周家还有一笔生意,庄主您是为了这个才过去的?” 临诀颔首道:“说起来,这些年我也只去过周家一次,这么大笔生意,完全放着不管我也放心不下,明日就去周家看看。” 当然,去周家只是顺带,主要目的还是那个采花贼。 听到临诀要去周家,傅绥放下筷子道:“从临川城到落霞镇乘车只需一个半时辰。义父打算带多少人手?” 临诀随手夹了一筷子菜给朱槿,闻言便道:“也不须带多少人,我和朱槿,再带两个随侍的丫环小厮就行了。”顿了顿,临诀问道:“这次周家订了多少武器?” 傅绥如今掌管庄子里的大部分事物,对周家的生意也记得十分清楚,当下答道:“各种武器总共四百件。” 临诀颔首道:“也不算太多。明日一早你随我同去,顺便找两个人将这些货拉到周家。” 赵管事闻言有些不赞同道:“四百件武器也不算少了,不多带几个人,万一路上遇到劫匪……” 徐管事摆摆手道:“老赵你就别操心了。有庄主亲自盯着,谁敢打这趟货的主意?” 赵管事转念一想,庄主和少庄主的武功在武林中当属一流,铸剑山庄的牌子一挂,哪个劫匪敢来招惹?遂不再作声。 行程就这么定下。第二日一早,一辆刻着铸剑山庄标志的马车驶出了城门。 傅绥骑马紧跟其后,再后面,则是装了两辆大车,分别由两匹马拉着的沉重武器。 由于拉着货,众人的脚程慢了些,却也在申时前到了落霞镇。 周家的人接到了消息,早就在镇子大门口等着了,等到临诀他们一到,立刻殷勤万分地将人迎入了周府中。 周家虽然落户在落霞镇里,但其家主财力惊人,这座位于落霞镇中心的宅邸更是修得雕栏画栋、珠围翠绕,比起临川城城主府也不遑多让。跟铸剑山庄比起来更大了好几倍。 但这位周家的家主在临诀面前却半分都不敢托大,眼见人来了,立刻亲自到门口将人迎进了正厅。 “想不到寒舍也有等到庄主亲临一天,真是蓬荜生辉啊!”周老爷已经年过五十了,但由于常年练武,身手依旧利落,眼神也比寻常老人锐利。此刻他正乐呵呵笑着将临诀迎到上座。 朱槿和傅绥则在他下首坐下。 “周老爷太客气了。”临诀和他隔着一张茶几坐下,颔首道。 周老爷摆摆手道:“这哪算得上什么客气?您怎么说也是前任武林盟主,小女最仰慕的武林豪杰就是您了。” 临诀目光一闪,随即笑道:“令爱今年多大了?” 周老爷有些疑惑,却还是笑道:“再过两个月就满十六了。” 临诀道:“说起来,犬子也二十二了,这孩子脾气倔,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婚配的人选。” 周老爷立刻意识到了临诀话里的意思,他看了看坐在临诀下首的傅绥,周家这几年一直同铸剑山庄有生意往来,临诀的义子傅绥他也见过好几次,这孩子文武双全又相貌堂堂,每次见面他都恨不得把对方当儿子,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1 眼下见临诀有了联姻的意向,他心中怎能不喜。 见临诀和周老爷谈笑甚欢,甚至还有三言两语间就将婚事定下来的意思,傅绥终于忍耐不住,起身拱手道:“傅绥囿于山庄事务,近几年都没有成婚的打算,恐怕要辜负周老爷厚爱了。” 周老爷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临诀瞥了傅绥一眼,嗤笑道:“我和周老爷也就是嘴上说说,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倒是当真了,别说周老爷还没答应,就算他答应了,人家周小姐也未必看得上你。你都及冠一年多了,怎么行事还如此鲁莽?” 这一番话既敲打了傅绥,又给周老爷留足了颜面。 周老爷听临诀这么一说,刚刚因为傅绥那句话而起的尴尬和恼怒顿时就散了,见傅绥被临诀那番话说得脸都白了,心里对这个跟小儿子一样大的年轻人不禁起了几分怜爱,便打着圆场道:“年轻人嘛,总是有几分冲动的,临庄主也不必对他太过苛责。像令郎这样年轻有为的可不多见了。更何况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但也得顾虑孩子们的意思,否则结亲不成,反成怨偶,只怕就要抱憾终身了。” 临诀颔首道:“也对,亲事还是得孩子们看对眼才行。” === 而此时,周家小姐的闺房内,周老爷的幼女周莹莹正对着镜子打理妆容,听见丫环来报后她猛地转过身,一张秀美雪白的小脸上满是惊喜,“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真的来了?” 小丫鬟激动得脸色发红,连连点头道:“小姐,我听门口的家丁说了,傅公子他们还会在府里歇一晚,最早明日才回去呢!” 周莹莹殷切地问:“那临庄主呢?” 丫环觉得有点奇怪,还是如实答了,“临庄主自然也会在府里歇一晚啊。听说老爷晚上会在云一水榭宴请临庄主他们,小姐要是想见傅公子,可以趁机去看两眼。” 周莹莹面上发热,她仔细对着镜子扶了扶发髻上的钗子,看了看觉得不合适,又细细挑了一根玉簪换上了,可换上了玉簪,又觉得身上的衣裳不太相配,连忙换了身颜色素淡些的衣服。她一边细细抚平衣角的褶皱,一边想着,谁要去见傅绥那个冷面鬼。 转眼间申时已过,傍晚的红霞撒了满天,周府的云一水榭中,八道朱红的柱子间垂下烟青色的纱幔,其内人影憧憧,不时传出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周莹莹站在对面的一栋楼台上,隔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望向那浮在湖上的云一水榭。此时跟在她身边的除了之前同她报信的丫环,还有一个身穿月白衣裳的妇人,这妇人的相貌勉强可算清秀,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看着就不好相与。可当周莹莹看过去时,她眼里的精光立刻收敛,装作了柔顺内敛的模样。 周莹莹望着对面的水榭,心里有些犹豫,“你们说,我这会儿能不能过去?” 丫环一听连忙摇头,“不行啊小姐!老爷在水榭里宴请的是外男,与咱们又不相干,怎可贸然过去?更何况去客房的路只有咱们楼下的这一条,等他们散席过来了,小姐站在这楼上不就能看到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说的也对。”周莹莹如此说道。心中却很是遗憾,等他们散席后,天肯定已经黑透了,到时候就算那人从楼下走过,自己又能看得清什么?而今日自己这一身精心的装扮,亦不能让那人看见一星半点,有什么意思呢?思及此,她幽幽叹了口气。 “奴婢却觉得,小姐若是想,过去看看也是无妨的。” 就在周莹莹已经放弃时,站在她旁边的那个妇人却开口了。 周莹莹心中不禁一喜,侧头看向她道:“李大姐这话当真?” 李大姐是上个月才进府的绣娘,她虽已年过三十了,但眼神仍十分好,刺绣的手艺更算得上是天下无双,才进府一个月就得到了周夫人的信任,周夫人见她为人老实,手艺好又有分寸,就将她拨到了周莹莹身边。 周莹莹并不喜欢刺绣,但这个李绣娘半点不像府里那些刻板无趣的仆妇,说起话来有趣得紧,人又聪明,处处合她的意,因而听到李绣娘这么说,周莹莹立刻问了出来。 李绣娘笑着道:“咱们老爷虽说从前做过官,但他现在已经是个商人了,又学过武,算是半个武林人士,这样一来,小姐您也算是个侠女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小姐您去见见自小仰慕的前任武林盟主,谁又能挑出错来?” 周莹莹闻言双眸一亮。 丫环却不同意,“小姐,那些江湖侠女不拘小节是因为她们有武功护身,外出时又有师兄弟帮衬,而您可是半点武功都不会啊!这怎么能行?更何况老爷又没有唤小姐见客,您这么贸贸然过去,于礼不合,是要让人说闲话的。” 周莹莹是个耳根子软的,听丫环这么一说又有些犹豫了。 李绣娘继续道:“这是在咱们自己府上,小姐又只是在老爷夫人面前见一见仰慕已久的前任武林盟主,谁敢出去乱说?再者,老爷夫人定会护着小姐,何须担心?” 周莹莹本就极想去云一水榭,李嬷嬷又全都顺着她的心意说,自然将她哄得眉开眼笑。眼见云一水榭中已经掌了灯,周莹莹立刻提着裙角下了楼。 李绣娘见丫环追着周莹莹往云一水榭去了,脚下落后一步也跟了过去。他面上温顺,心中却道:小贱蹄子,天还没黑就赶着去勾搭野男人,且让我先哄你几天,等时机到了,嘿嘿,定叫你知道男人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采花贼男扮女装,以绣娘的身份进富贵人家中行采花之实的案件是史上的真事。当时看了之后印象。 第9章 009 周老爷早早就命人准备宴席的事,等时辰一到,立刻带着临诀等人去了云一水榭。 初秋的天其实有些凉了,傍晚坐在水上愈发寒冷。然而在座的多少有修为护身,并不将这点寒意放在心上。席上又有美酒佳肴,一时宾主尽欢。 周老爷尤其高兴,难得临庄主光临,不向他多讨教几招武功,以后都不好对别人说起自个儿曾经招待过临庄主。正说着话,忽然有家丁来报,说是小姐来了。 周老爷晚年得女,对这个唯一且最小的女儿一直十分宠爱,却没想到她这么大胆,自作主张就来了。 一句“胡闹”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见水榭外人影一动,他的小女儿已经撩开了纱幔,带着个丫环和仆妇出现在他们面前。 临诀他们已经看了过去,周老爷也不好在客人面前将女儿赶回去,只好向临诀他们引见了几句,就让夫人带着小女儿坐到一边去了。 临诀就坐在周老爷对面的位置,朱槿和傅绥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周莹莹来时,他正喝着酒,忽然就察觉到了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2 股有几分熟悉的气息。 临诀抬头,恰好对上周莹莹身边那个仆妇的目光。对方一对上他的视线,立刻低下头去,看上去跟普通的妇人没什么两样。然而临诀瞧了她一眼,却愉快地勾了勾嘴角。 还在芦城时,他就用那胎儿的血推算出了其生父的位置,却没想到他刚进周府没多久,对方就送上门来了,当真识趣。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等散席时,已是月上中天。 周莹莹身边的丫环见小姐好不容易进了云一水榭,好不容易见到了傅公子,却半句话都不同傅公子说,不由有些着急,小声道:“小姐,趁现在去跟傅公子说两句话!一会儿人走了,您可没机会了。”老爷夫人肯定是不会让小姐离开他们眼皮底下的。 周莹莹却没了刚刚来时的兴奋,她看着临诀身边的红衣女子,看着那令人自惭形秽的绝色容貌,心中的念头还未说出口就被扑灭了。听见丫环的催促,她摇摇头,黯然道:“罢了,他身边有那样的女子,我如何能比得过?” 丫环纳闷,那红衣女子的确极美,但她是临庄主的人,跟傅公子能有什么关系?这念头尚未转完,她忽然就发现,自家小姐看的一直不是傅公子而是临庄主!天哪!丫环捂住嘴,心道,这……这临庄主的年纪都够当小姐的爹了! 习习夜风中,临诀一行人被周老爷亲自送去了客院,而恍恍惚惚的丫环拉着恍恍惚惚的小姐一路恍恍惚惚地回了后宅,两人都未注意到身边绣娘的异样…… 周府虽修得又大又精致,但跟寻常人家也无多大不同。戌时刚到,周府中便渐渐静了下去,四处亮着的灯也被吹灭了不少,只在各个院子的出入口留了两盏。 临诀这一行加上丫环小厮和车夫一共七人,俱被安排在了同一座院子里。 他住的自然是最好的那一间,朱槿和傅绥则一左一右睡在他隔壁。 房里只点了一盏灯。 临诀刚解下悬在腰间的长剑,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就听隔壁的朱槿传音道:“主人,既然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周府里的李绣娘了,是否今夜就将他捉拿?” 临诀正要答应,一口茶水下肚,动作却忽的一顿。他放下茶杯,揭开茶壶的盖子看了一眼,面上便露出几分讥诮来。 朱槿还在等他的指示,他便回道:“不必了,等会儿他就送上门了。”临诀实在是很好奇,对方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招惹他? 他这一等就等了小半个时辰,就在临诀等到有些不耐烦时,房门被人由外撬开了。 他单手支额坐在桌前,听到有人开门的动静,低低问了声:“谁?” 来者步伐轻盈,却迟迟未曾应答。 临诀侧头看去,只见晚宴时见到的那个周府绣娘背手关门后,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他语气里带出几分疑惑,“你是周府的下人?来这里做什么?” 李绣娘语带调笑,“深夜来此,自然是来服侍庄主的。” “服侍?”临诀坐在原地不动,只扫了她一眼,道:“不必了。” 李绣娘在距离临诀两步的地方停下不动了。 临诀看她一眼,冷冷斥道:“出去!” 李绣娘在临诀对面坐下,见桌上灯光照在他脸上,将他戴着面具的一张脸照得朦胧生辉,心中越发难耐。 “我自然会出去,不过要等服侍完庄主之后。” 临诀望着她,面具下的双目像啐了冰,他讥嘲地勾起嘴角,“就凭你?” 李绣娘很快就意识到了临诀的意思,他单手往脸上一抹,与此同时衣裳下的身体发出咔擦咔擦骨头移位的动静,身体在一瞬间拔高了数寸,而他那张平凡妇人的脸也变了,眨眼间就成了个身体修长,相貌白净的青年男子。他站起身,笑道:“在下李擎,江湖人称绵里藏针、窃玉离情。” 临诀看着他,戴着面具的脸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李擎笑道:“庄主现在可是动不了了?”他看了一眼临诀面前的茶壶,从袖里取出一把折扇放在面前扇了扇,“这茶壶里的药人间难寻,任你武功再高,只要喝上一口就浑身无力,只能任人施为。庄主修为深厚,又纵横江湖多年,想来是从未想过会有今日这么一遭吧!至于您的那些下属……他们早已吸了我的迷香,此刻睡得正沉,保管半点动静都听不到。您也不用担心今夜发生的事被旁人知晓。” 说到这里,他看着静静坐下灯光下的临诀,喉结咽了咽,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封,却被挡了下来。 临诀单手将李擎的手按在桌面上,低声道:“窃玉离情?” 临庄主现在中了药,浑身无力,按着他的手也软绵绵的,倒让李擎不忍心移开了。听到临诀轻声唤他,他骨头就酥了一半,回应道:“是我不错。” 临诀嘴角讥诮地扬了扬,“采花贼?” 李擎扇了扇折扇,摇头道:“采花贼三字太俗,庄主不如就唤我窃玉郎君,反正再过一会儿,我与庄主就要做成夫妻了。” 临诀嘴角笑意加深,“你想采我?” 虽说临诀这笑容里满带嘲讽,但对比方才那冷冰冰的模样,这笑容实在是生动极了。李擎的兴致又高了几分,闻言摇头道:“非也非也。我与庄主两情相悦,共赴巫山,怎能说成是‘采’?庄主虽然戴着面具,但我李擎阅美无数,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再者,就算您上半张脸当真不堪入目,仅凭您这下半张脸,凭您这身段……我李擎这一趟就大大值了!” 临诀之前还真未料到此人竟然男女不忌,不过转念一想,这世道女子失了身大多选择投缳自尽,男人却不同。 “你以前都是用这种下作手段?” 美色在前,又是块随时可以吃下去的肉,李擎倒也不那么急切了,他实话道:“倒也不一定非得用药,有的女子天生淫|荡,只稍引诱几句就心甘情愿任我施为,有的女子太不识好歹,还未到手就咬舌自尽,还有的太过聪明,没等我动手就有所察觉。对于这种,下点迷香就了事。不过庄主就不同了,您修为深厚,不用点计策哪能摘得玉人?” 临诀看了眼他身上的妇人衣裳,“所以你就用这靠着扮成妇人的方法出入大户,再用迷香奸|淫未出阁的小姐?” 李擎摇摇扇子,道:“非也,这些大户人家各个规矩忒多,若不是凭着一手出色的绣技,我也没那么容易混进来。” “呵。”临诀冷冷一笑,“这么说,被你诱骗的姑娘还真不少。” 李擎摆摆手道:“哪里哪里,也不过二十余人。”他似乎以此为傲,言语间忍不住泄露出了几分得意。一边说一边朝临诀靠近,“庄主,良宵苦短,万莫辜负,有什么话,咱们去床上说。” 话毕,他拿着折扇的那只手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3 就要伸过去揭开临诀的面具。 桌上的烛火却在这时晃了一下。李擎的心脏也跟着快了一拍,莫名就感觉到了一股渗人的寒意。 他动作一顿,忽然就记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从头到尾,临诀都太镇定了,他一个纵横江湖多年的绝顶高手,一个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山庄庄主,在发现自己被人下药暗算后,怎么可能那么镇定?他不担心自己的下场,不担心那药会不会令他永远失去武功,却有闲心关注他是如何偷香窃玉的,这……实在太过反常。 心念电转间,李擎立刻想要后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另一只手还被临诀捏在手里。 只听咔擦一声脆响,李擎痛苦的惨叫声顿时划破寂静的夜色,从临诀的房中远远传了出去。 他那只手,已经被临诀徒手折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临诀:每一章都有人贪图本神美貌(拔剑) 傅绥:…… 张三李四:…… 周莹莹:…… 采花贼:…… 作者:怪我咯?(应该没数漏吧!) 第10章 010 李擎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他忍着疼将手中折扇朝临诀的方向狠狠一挥,一团无味的粉末混着数枚淬毒的绣花针从折扇中散出,闪电般扑向了临诀的面门。 然而连李擎口中那种人间难寻的药物都对临诀无效,这点藏在折扇里的小把戏又怎么可能对他有用? 临诀站起身挥开面前的粉末和细针时,李擎已经开了窗户打算跳出去。他的手虽然折了,但身手还在,翻窗的动作可谓快若闪电,然而再快也快不过事先守在窗外的人。 他一只脚刚刚踏上窗沿,就被一道红绸打了回去,那条红绸上灌满了刚硬的内力,一击就将他打得五脏俱损。李擎脸色扭曲到了极点,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栽倒下去,在一片哐啷哐啷的动静里撞翻了一架屏风…… 临诀走到窗下时,李擎已经痛得几乎要晕过去。见朱槿和临诀二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才发现自己中计了。可是……不对!今夜他完全是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泄露,还有……还有他下在茶壶中的药为何会失效!如何不是确定那茶已经被临诀喝下,他怎么敢来招惹这个武林中的绝顶高手? 临诀见李擎脸色扭曲地躺在一地狼藉中,上前一脚将他踢了个翻身。他这一脚踢得可不轻,李擎本就被朱槿那一击打成重伤,临诀这一脚下去直接将他肋骨踢断了几根。没了支撑,他的胸膛塌下去一块,看上去十分怪异。 见李擎被这一脚踢得彻底晕了过去,临诀微微蹙了下眉,他侧头看向身边的朱槿:“阿绥呢?” 朱槿回道:“少庄主和其他人都中了这厮迷香,此刻睡得正沉。” 临诀颔首,没再说什么。 周府夜间有不少家丁巡视,临诀他们院子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被引来了这些人的注意。很快,客院里进了贼的消息就传进了周老爷的耳朵里。 彼时周老爷和夫人刚刚就寝,一听到这消息他吓得差点从床上直接滚下来。 临庄主好不容易来周府一趟,怎么留宿第一晚就闹出了这种事?府邸里守卫严密,那该死的贼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周老爷生怕惹得临诀不喜,着急忙慌地穿上衣服就出了门,等他到的时候,大堂中灯火通明,临诀和他的侍妾站在大堂内,地上还跪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 见周老爷到了,临诀便低声将今夜发生之事以及这贼子的身份简要说了,只不过将李擎袭击的对象改成了朱槿。 周老爷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想到他才十六岁的女儿,想到他当初见到这人的绣品时还赞了一句,想到在夫人将此人送到女儿身边时他还默许了,就恨不得一掌打醒那时的自己。看着那个被绳索绑着跪在地上的淫贼,他心中又是震怒又是后怕,若不是今日恰好让临庄主识破,这淫贼还会在他女儿身边待上多久?他的女儿在闺阁中养得天真娇憨,哪里逃得过这恶贼的魔爪? “此人罪大恶极,当诛!”周老爷是个斯文人,他虽气到了极点,但指着李擎半天,也只吐出“当诛”二字。 临诀道:“周老爷息怒。这人我是打算带走的。” 闻言,周老爷虽然诧异,但也不敢多说。他感激地朝临诀俯身一拜,叹道:“若不是庄主,只怕小女就要受害了。女子名节事大,若真叫这淫贼得逞,周某必定后悔一生啊!” 临诀将他扶起,“不必客气。只是受人所托,我今夜就得带这淫贼离开,犬子就有劳了。” 周老爷心道:受人所托?莫非临庄主是为这淫贼而来的?他怎知这人进了自家宅邸? 周老爷此刻心中的想法临诀毫不在意,他朝朱槿看了一眼,随后单手拎着李擎离开了周府。 两人到芦城时,才过了不到一刻的功夫。 夜色中的极乐山白雾弥漫,静静矗立在芦城的郊外。 临诀随手抓了团破布塞进李擎的嘴里,拽着绳子将他一路拖上了山,等他终于走到神庙门口时,李擎身上的衣裳早被山道上一路的石子灌木划破了,皮肉上一道道血痕还在往外滴血。 他面色惨白,满头是汗,嘴巴却被破布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等临诀终于停下来时,李擎翻着白眼又一次晕了过去。 临诀直接拽着绳子,跨过神庙的门槛将他拖了进去。 李擎原本晕着,谁知那神庙门槛极高,临诀将他拖进去时又毫不留情,他被拽进去时后脑狠狠磕到了坚硬的地面上,这一下可活生生把他痛醒了过来。 李擎脸色扭曲地睁开眼,却见面前坐着个面貌熟悉的女人。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谁,双眼顿时瞪大了…… 临诀拖着李擎进来时,先一步得知消息的严婉如已经坐在神庙等了好一会儿了。李擎的样子和他在严府时完全不同,可严婉如只看了看他的双眼就认出了对方。 她双拳忽的捏紧,失去清白的痛苦和那些被家人误解的委屈一瞬间涌上了心头,最后统统变成了对眼前之人的刻骨恨意。这恨意烧得她双目发红面色狰狞,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狠狠扇了李擎一巴掌。 啪的一声!这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神庙里格外响亮,也彻底唤醒了严婉如的报复之心。 她看着李擎被死死绑住浑身狼狈的模样,突然一把拽出了他嘴巴里的破布,而后以一个女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抓起旁边的椅背,一下又一下地往李擎身上砸。 每一下都藏着严婉如难以诉诸于口的怒火和痛苦,每一下都比前一下更狠更快!听着这个禽兽痛苦嘶哑的惨叫声,她心中忽然感到了一股难以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4 形容的快意,一直到李擎的惨叫声越来越低微,最后变成了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时,严婉如才不得不停下来——她的手在用力过度之下不住颤抖,短时间内都无法抬起来了。 在此期间,临诀和朱槿就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发泄,那个被临诀造出来的傀儡少女在严婉如发泄过后,还体贴地扶着她坐下。 见严婉如已经没法再打下去了,临诀便一脚将还剩一口气的李擎踢到了一边去,朱槿随后拽着绳子将他拖进了旁边的小屋里。 严婉如虽然已经累得抬不起手,目光却还紧紧地钉在李擎身上,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样。 临诀见状,嘴角的笑意愈深,他问:“是不是还没发泄够?” 严婉如抿了抿唇,面上有一闪而过的犹豫,但片刻后,她斩钉截铁道:“是!” 临诀问:“还想怎么惩罚他?” 严婉如:“我要他遭受我曾经所受苦楚的千百倍,要他生不如死!” 临诀戴着面具的脸在神庙的阴影里显得诡异无比,他微微一笑,道:“如你所愿。” ——两日后,芦城 街旁的馄钝摊上,两个武夫模样的男子正小声谈论。“听说了吗?城西那家杂耍院里今天要演一个新节目。” “什么节目?”另一人好奇问。 “你不知道吗?昨个儿那院里的老板就说了,今天要演‘兽|交’。” “兽|交?两个畜生有啥好看的?” “嘿!这你就不懂了。”那人小声道:“据说是人和兽那个那个……” “嘶!这……这也太……”问话的人表情扭曲,先是兴奋,后又变成了不忍,“这杂耍院的老板也太丧尽天良了,哪能逼着人做这种事。”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做这种事。 “嘿,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这回可是那人自己送上门的,就在昨天晚上,所有在杂耍院看表演的人都看见了,那个书生模样的男人说自己就是禽兽,只能跟禽兽相配……” 这两人说到一半,街上忽然传来一声大吼:“杂耍院的表演开始了!大家快去!晚了就抢不到了!”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立刻甩下饭钱,抓起佩刀就冲了过去。 城西的杂耍院门口此刻已经挤满了人,站在门口的两个伙计一边高声念出今天的特殊表演,一边数着人头收钱。 而随着看客们鱼贯而入,杂耍院内的表演也开始了。 如果说临川境内最出门的是铸剑山庄和云想楼,那么芦城内名声最广的就是这位于城西的杂耍院了。 这杂耍院是一栋高有三层的大楼,其占地极广,入了门之后便是一个视野开阔的大院,其后每打开一道门,都是一种完全不同的表演。二楼处还设有雅间供贵人欣赏楼下表演。 等到进场的看客们将楼下的散座都挤满了之后,杂耍院的大门就关闭了,与此同时,一个披着黑布的囚笼被拉入了场内。 楼上的雅间中,严婉如撩开白色幂篱的一角,恰好看到那个大囚笼上黑布被人掀开,露出其中浑身赤|裸的男人和一条大黑狗。 严婉如分明从那个男人通红的双目中看到了不甘、厌恶以及痛苦,可那个男人的身体却像一条发|情的母狗,在众目睽睽之下死死缠在那条公狗的身上,甚至一边求欢一边发出可耻的喘息声。 一个男人意识清醒地落到这个地步,可说是一种极致痛苦屈辱的折磨了。严婉如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忍,可随即她就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想到了其他被这畜生祸害的无辜姑娘。 她运气好遇到了极乐山神,可其他无辜的女子呢?她们也许同她一样不明不白地失了身,然后在出嫁当晚便遭人厌弃;也许是在意识清醒之下被这禽兽强|暴,之后不敢声张只能日日提心吊胆;也许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被这淫|贼哄骗着陪他玩“快乐游戏”,待晓事后无颜苟活于世,只能悬梁自尽…… 她能亲眼看着这恶心的贼子遭受报应,可那些可怜的女子却只能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煎熬…… 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他活该落到这个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网友:广聿玉 评论: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打分:2 很好!!一定要狠狠惩罚那个采花贼,就让他尝尝被人上和生孩子的感觉好了! 这位童鞋的意见很好,然而在你评论之前这章已经写出来了(⊙﹏⊙)b 第11章 011 当严婉如撩开幂篱往下看时,临诀带着朱槿坐在一旁喝茶。 朱槿将从李擎身上得来的东西递给临诀,那是一片巴掌大的金属块,通体漆黑,只在边角处描出一缕缕细细的暗纹。 临诀将这枚铁块放在面前端详了一会儿。 朱槿道:“那日将他拖进小屋后,我仔细盘问过。李擎绣花的技法乃是祖传,但他易容的本事和那些不属于人间的药物却来自界外邪魔。” 虽说无正为邪,但邪魔跟邪神可完全不同。前者来自世外,是借着世界漏洞钻进来的外来物,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在他们眼中都是食物,区别只在于前者难以下嘴,后者极好拿捏;而邪神,却是仙神堕落而成,本该守护一方的仙神因为一己私欲由极正转为极邪,自我放逐自暴自弃,从仁爱宽和的正神转为阴暗自私的邪神……当然,临诀这种掠夺神位而成的邪神是例外。 人间九州,三十六城及其周边城镇郊野是天庭布下守护结界的地方,被称为界内。除此之外的深山荒野、深海丛林等等结界保护不到的地方被称为界外,那里早已群妖乱舞,邪魔横行。 临诀将手里的铁块捏碎,几缕紫红发黑的雾气从破口处挤出,争先恐后地往外逃,临诀一掌将之捏在手心,硬生生将其揉成了一粒拇指大小的黑珠。 朱槿见这黑珠中隐隐散出不同寻常的威压,面上一喜,道:“仅仅是施与凡人的几缕气息烙印就有这样的威压,这气息的本尊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邪魔。主人,可要让许尧过去清理?” 临诀将珠子收起,摇头道:“不必了。越强的邪魔藏得越深,况且许尧现在还斗不过他。等什么时候时机到了,我亲自过去一趟。名单呢?” 朱槿将整理好的名单交给临诀,“被李擎祸害过的女子一共二十三人。都是大户人家中的闺阁小姐。其中商户女有十二人,官家女有八人,武林世家女有三人。如今还活着的只剩十七人。这些女子有的遁入空门,有的沦落青楼,有的被家人关在废屋自生自灭,有的怀孕了流落街头。” 临诀听完,随手将名单扔在桌上,道:“派人去和她们接洽,有愿意出来的就给笔银子远远送走,不愿意的就买通周围人照应一二。至于怀孕的,想打胎的给药给银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5 子,不愿意的……我记得郊外的庄子还有些地方,就让她带着孩子去那儿找份差事。” 朱槿听完,应了声“是”,又笑道:“主人仁义。” 临诀闻言嗤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做这些事儿不过是……”话未说完,他忽然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朱槿见状吓了一跳,连忙问:“是不是疼了?” 临诀眉头微皱,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今天也才初五。” 朱槿提议道:“不如尽早回山庄休息?” 临诀嘴角微勾,“算了,已经没事了。” 朱槿有些担忧,但见临诀不甚在意的模样,也不敢多提。 两人谈话间,严婉如已经看够了李擎的报应,她心愿已了,又死期将近,整个人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不过对于临诀控制李擎的方法,依旧有些好奇。 临诀对此只解释了一句话,“一个小法术罢了。” 严婉如没再问下去,她本就聪明,知道自己同临诀他们的差距,能有这番奇遇已是上天眷顾,哪还能奢求别的?更何况神鬼之力变幻莫测,自己一个凡人问再多又能听得懂多少? 临诀问:“还看吗?” 严婉如摇头。 三人于是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离开了城西。马车咕噜轱辘往城外驶去,途中经过严家,朱槿问:“可要下去看看?” 严婉如意动,然而她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却发现严府门前一片缟素。 难道是家中哪个亲人意外离世!严婉如心中焦急,半边身子探出车门就要跳下去,下一刻,她的动作却顿住了。 只因经过车旁的路人说了几句闲话。 “这严家大小姐当真命薄如纸,才嫁到林家一天就得急病去了。” “严家老爷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得多伤心。” “谁说不是呢!” 严婉如踏出车门的脚又收了回去,坐回车内时,她已彻底心灰意冷,反正也就两天可活了,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怨的?不该庆幸家中为她保留了最后一分颜面,没让她死后还受人诟病?思及此,她倚在车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马车就驶出了城门,咕噜轱辘地爬上了极乐山。 下车后,临诀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严婉如面上有看破生死的淡然,“也就两日的光景,能有什么打算?只求山神能在我死后帮忙找个地方葬了,不叫我暴尸荒野,我就感激不尽了。” 临诀颔首,“举手之劳。” 见临诀答应,严婉如松了口气,又隆重行了一礼。 “只愿来生我能清清白白做人,不再是个失了贞洁的女人。” 闻言,临诀无意识地抚了抚握在手中的剑,反问道:“你觉得什么是清白?什么是贞洁?难道没成过亲,没上过床就是贞洁?” 临诀的这句反问叫严婉如哑了声,其实幼时她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为何世间如此不公?凭什么男人可以风流快活,女人却必须守身如玉?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必须从一而终? 然而这些离经叛道的想法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被她遗忘,一直到现在,被临诀的一句反问唤醒了过来。 若是从前,在她还好好呆在闺中时听到这样一句话,她或许会有感慨,会有不甘,却不会去做些什么。可是现在,经历了这样一番奇遇,她的眼界变宽了,性情也变得更坚韧。一种从未想过的可能忽然就浮上了她的心头,这世道如此不公,她还要投生转世再受世世苦楚吗? 于法理世道而言,她是个无处依傍的柔弱女子,于天地鬼神而言,她是泱泱众生里的微末凡人……那她为何还要去投胎转世,做一粒注定在人世沉沦的微尘?她为何不能走另一条路? 这个念头像一粒种子扎进了她的脑子里,迅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严婉如本已暗淡的双眸霎时亮了起来。 第12章 012 交易已经结束,临诀和严婉如再无瓜葛。见说完那句话后对方神色怔怔,似乎有什么东西还未想明白。他也不再理会,转身吩咐傀儡过两日给严婉如收尸,便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噗通一声双膝突然跪地的动静。临诀眉梢一挑,回过身去。 只见严婉如跪在地上,双目灼灼地看着他,“我不想投胎,不想再做凡人,求山神指一条明路!”说着,她就跪在地上重重磕起头来。山地泥泞,地里还有些石子,那些石子刺破了她的皮肤,在她一连磕了十几下后,她的额头已满是血污。 鲜红的血顺着她面部的轮廓不断往下淌,然而她眼都未眨一下,面上满是坚毅和决绝。这个曾经柔弱无比的闺阁小姐,她如今的心志绝对比绝大部分男子还刚强。无怪乎她当初能吸引神庙的注意。 严婉如跪在地上磕着头,临诀就站在一旁看着,一直到她的动作渐渐慢下来,摇摇晃晃地快要晕倒过去时,临诀才让傀儡扶住她。 见状,朱槿已明白了临诀的态度,她随手摘了片树叶,灵力化作数行小字印在了叶片上。而后对严婉如道:“这是一份鬼修的功法,你只剩两日的寿命,就算是给你灌顶也来不及了。这份功法你拿着,这两日读透了,等两日后魂魄脱离身体立刻就能修炼。记住,在修炼到第三层圆满之前不要离开极乐山的范围。否则若是被阴差勾走,我们也管不了的。” 严婉如几乎绝望的双眸陡然被点亮,她双手颤抖着接过那片叶子,一连道了数声感谢。 朱槿冲她微微一笑。随后就跟着临诀离开极乐山前往落霞镇。 下山之时,朱槿问:“主人,严婉如能成为第二个许尧么?” 临诀摇头:“不能。” 朱槿有些诧异,“这般心志,跟当初的许尧也不相上下了。” 临诀摇头道:“毕竟根底只是凡人。” 朱槿恍然大悟。 ===== 临诀和朱槿离开两日,因为中了迷香而不得不留在周府等候的傅绥心中焦虑不已。直至见到他回来,他才大大松了口气。 临诀这一回来周府仅仅是为了解决采花贼一事,其他的不过是顺带,现在事了,傅绥他们迷香又已解开,便直截了当地告辞了。 倒是周老爷有些不舍,临诀等人离开时他还一路送到了落霞镇镇口。 临川和落霞镇的距离不远,直接骑马回去的话只须一个多时辰。然而一行人刚刚出了落霞镇,临诀忽然道:“这么直接回去没意思,走小道,穿过红枫林,往定海城那条道回去。” 穿过红枫林进入定海城,再从定海城回到临川可算是绕了一个大圈子,这样一来,短短一个多时辰的路就得延长到十多个时辰了。 不过庄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场所有人连一句疑问都没有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6 ,直接调转马头进了红枫林。 这个时节正是枫叶最好看的时候,众人一踏进红枫林,就仿佛走进一团烈火的世界,枫树生得挨挨挤挤,那些橘黄的淡红的叶子也亲热地挤作一团,一眼望过去红色灿烈,黄色耀眼,尽是极暖的色彩。 临诀打马走在前面,朱槿和傅绥仍是一左一右跟在他身侧。 他的心情似乎十分不错,一路行来嘴角一直微微扬着,就连一片随风飘到他面前的枫叶,他也十分有兴致地将之接到手里慢慢把玩。 见临诀兴致这么高,傅绥不由露出笑容,“咱们山庄后面正好有一大片空地,义父若是喜欢,回去后便可叫人移些枫树栽下,等到明年秋天,就可在家中赏景了。” 临诀闻言,随意将手里的枫叶扔下,道:“不必了,栽再多枫树,也比不上此地美景。” 傅绥疑惑,见临诀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前方,不由跟着看过去。 只见距离他们数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一身雪白道袍的年轻男子,他腰间悬剑,玉冠束发,容貌极俊极冷,却贵气天成,像是一尊昂贵冰玉雕成的人像,浑身上下都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淡漠。 明明是和他们一样的五官身体,明明没生出三头六臂,傅绥却觉得这人和他们完全不同,就像……就像十二年前他第一眼见到临诀时的感觉。在见到此人的一瞬间,傅绥眼皮一跳,忽然生出一种令他不怎么舒服的预感。 那道人似乎只是无意间经过此处,面对朝他缓缓行来的几人毫不在意。 临诀却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时忽然勒马停了下来。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瞧着对方。 此时枫叶林中轻风簌簌,这人一身极其显眼的白衣也随着轻风微微拂动,在一片火红的枫林中像是一片雪白的羽、一团柔软的云。 临诀胸腔内的那个东西忽然砰砰跳了起来,他开口道:“这位道长姓甚名谁?从何处而来?” 白衣道士见这一行人停在他面前,清冷的眉眼间露出一丝疑惑,听临诀问起,他还以为这人是来结交的,正要回应,对方的下一句却让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临诀坐在马上,薄唇斜斜勾起,笑得像个游戏人间的登徒浪子,“这位道长,我看你十分顺眼,做我的人,可好?” 做我的人……做我的人……我的人……人…… 这句话在红枫林中不断回响,震得临诀身后的人齐齐一惊。 因为临诀笑容邪气,语气暧昧,没有人认为自己误解了他的话。所以……庄主这是在调戏这位陌生的道长。 后面的几人咽了咽唾沫,看看坐在马上的庄主,再看看那位即使冷着脸也俊美无双的道长,忽然就理所当然了起来,在他们眼中,自家庄主举世无双,配谁都是别人高攀了。 不过庄主今年是突然开窍了么?前十几年都清心寡欲的,今年忽然带回了个美人又相中了眼前这位道长。不过无论是朱姨娘,还是眼前这位道长都是一等一的绝色啊! 后面的几个随从还在暗中赞叹庄主的眼光,一旁的傅绥却黑了脸,他可以忍受朱槿的存在,是因为一个女人留在临诀身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可眼前这个男人又算什么东西。 他双手紧紧攥着那条缰绳,几乎要将手心勒出一条血印来。却什么都不敢做,只得强忍着坐在马上。 他侧头去看朱槿,却见这个女人面上一点醋意都没有,只一双眼睛好奇又欣喜地看着那个道人。傅绥忽然觉得十分荒谬。 而在临诀说出那句话后,那个白衣道人沉默了片刻,似乎也被惊着了,随后便沉着脸转身离开,他的身法极快,眨眼间就消失了众人面前。 “啧,脸皮这么薄,脾气又这么好。”临诀感叹了一句,明显有些意犹未尽,“要是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非得把他舌头拔下来不可。” 傅绥策马靠近,强笑道:“义父刚刚那话,是开玩笑的吧?” 临诀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是开玩笑的?” 傅绥面色僵住了,勉强做出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临诀道:“你等着,为父非把这个美人娶回家不可。” 朱槿在旁笑道:“我祝庄主早日抱得美人归。” 临诀哈哈大笑,一扬马鞭道:“你们按原路先回去,我去追那位道长。” 话毕,一骑绝尘,消失在众人面前。 傅绥见状,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然而临诀身下那匹马是上上等的良驹,他又不知那道人会去何处,此刻去追根本就追不上,无可奈何,只能按着临诀的吩咐掉马返回。 这一路上,他一直不断回想临诀当时的神态和语气,越想越觉得对方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对那个来历不明的道人动了心思。 他一路纠结苦闷,一旁的朱槿却依旧言笑晏晏,仿佛无论临诀看上多少美人,无论临诀看上的是男是女都同她无关。她难道不嫉恨么?傅绥问了出来。 朱槿闻言掩唇轻笑,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被满林子的红枫衬得愈发娇艳,她开口,声音娇娇怯怯的,“奴家是庄主的人,庄主这样的英雄人物便是左拥右抱三妻四妾,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少庄主何故有此一问?” 不知为何,对方的容貌明明依旧娇美动人,可这一刻傅绥却忽然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其实这种违和感一直都有,不过以往太过微弱以致被他忽略过去,可现在他忽然怀疑了起来,这个女人,真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傅绥等人回了临川,临诀则循着那道气息,一路骑马进了定海城。 定海城虽说有个“海”字,但跟海可没半点关系,最近的海域跟定海城都隔着好几座城。 临诀一进定海城,就看到了那道白色的身影。 眉目清冷的道长站在繁华热闹的街市中,格格不入且无所适从。 他面前是一张摆着各种大小藤球的小摊,周遭围了一圈的路人。摆藤球摊的小贩还在大声嚷嚷:“大家快来看看啊!快来看看!没天理了,弄坏东西不赔钱居然还想走……”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临诀对道长一见钟情? a:那必须是啊!; b:不可能我神不会喜欢任何人的! ; c:我再观望观望 第13章 013 廉贞星君此刻被一群凡人围在中间,手里还捏着个被损坏的藤球。面上清冷肃然,实则一片茫然。 他回忆起在天庭时的情景…… 和凡人想象的不同,天庭上也有日月更替,不过对于凡人来说可望不可即、遥远无比的日与月,对天庭而言只是两个挂在天庭周围的巨大球体。 所谓“天上一日,人间百年”不过是凡人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7 对于神仙悠长生命的幻想,实际上,天庭的时间跟人间是一致的。 武曲星君同廉贞星君说起那事时,金乌正指挥着太阳星按着千万年来不变的轨迹从天庭周围悠悠飞过。 武曲抬头看了稳稳呆在日星中的金乌一眼,侧头对廉贞笑道:“这么多年了,金乌生得越来越俊了。” 呆在日星中的金乌听了这话,偏头看了武曲一眼,见武曲朝他笑,又冷漠地撇开视线,性情是同它属性完全相反的冷漠。 武曲依旧毫无在意地笑,只是笑容里带了几分忧虑。他对廉贞道:“我今日来寻你,实在是有件要紧事,除了你没人能办到了。” 廉贞疑惑地看他。 武曲面色严肃道:“人间有个邪神,以为凡人达成心愿为饵,引诱凡人献出寿元。受害的凡人数不胜数,那邪神的力量也愈发壮大,这些年天庭派了不少神将下去捉拿,却都无功而返。你在我们七星中是最强的一个,数遍整个天庭也找不出几个在修为上能与你媲美的神仙,昨日天帝与众仙神商议,诸仙一致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廉贞闭关数百年,近几日才刚刚出关,对天上人间诸事不知,闻言疑惑道:“那邪神当真如此厉害?天庭所有神将都奈何不得他?” 武曲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自千年前出了那事后,战神刑天为了镇压那魔头,毅然自戕,拿自己的头颅祭奠阵法,自战神死后,天庭神将群龙无首,很是混乱了一阵,没了战神,神将的力量日益衰竭,至于其他仙神,像那些乐神、医神之类的,修为倒有,却没几分武力。那邪神在人间作乱已久,擅自篡改凡人命数,而一个人的命运被改,无数人的未来就此变动。天道混乱,平衡被打破,阳气下沉阴气上升,那些本该被阳气死死压住的邪魔因此得了养分,愈发壮大。原本人间有结界守着万无一失,可是如今,那些被结界护着的各大城池内也滋生了妖魔。” 廉贞听完,清冷的眉目中已是一片肃穆,他问道:“那邪神是什么根底?” 武曲道:“应是极乐山山神,这山神从前一直安分守己,本来以他的功绩再过百年就能飞升了。只是不知为何忽然堕入了邪道。总之,这邪神是绝不能再留在人间。” 廉贞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将那邪神捉回天庭受审!” 武曲道:“那邪神力量强大又诡计多端,你一定要小心。” 廉贞点头。于是他带着跟随多年的宝剑就这么下了凡。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下凡,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进了城之后,繁华的街景更是让在天上一贯冷冷清清的廉贞星君受了一番冲击。 此行虽说是来捉拿邪神,但那邪神行踪隐蔽又飘忽不定,他暂时也不知道该到何处寻找。 廉贞一时有些茫然。然而在外人眼中,这位在街上踽踽而行的道长实在是端方冷峻,贵气逼人。 一看就是有钱人啊! 一个卖藤球的小贩在他经过时立刻喊道:“这位道长,来看看藤球吧!保证结实!踢多久都不会坏的!” 那小贩的手都快挥到他脸上了,廉贞只好停下,他侧头看去,见到一排手编的藤球一个挨一个地摆在摊上,随后,他手里就被塞了一个。 那年轻的卖货郎热情洋溢道:“不信您用力捏捏,保证坏不了的!” 廉贞有些迟疑,只用了两分力一捏,那藤球就在他手里碎成了渣渣。 那卖货郎傻眼了。他一个藤球可是能卖两文钱的!生怕这道长要走,他连忙拽住他,“这位道长,一个藤球两文钱,您捏坏了这个总得赔钱吧!” 廉贞眉心微蹙,“钱?” 小贩点头道:“对,您得给我两文钱。” 廉贞摇头,面色冷淡,“我没有钱。” 小贩的态度顿时变了,他以为这人是想赖账,说话立刻不客气了,“看你生得人模人样的,难道是想赖账?” 廉贞解释道:“是你让我捏的。”他纯粹是解释,然而因面上漠然,眉眼清冷,看着倒像是威胁。 那小贩被他这气势唬了一跳,转念一想城里有巡卫队,立刻大声嚷嚷了起来,“你是江湖人是吧!刚刚是不是故意用内力把藤球弄坏的?我告诉你我们定海城的官老爷可都是高手,城里的巡卫队每天抓的江湖人你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你要是想靠着武功赖账,我就上衙门告你去!” “大家快来看看啊!快来看看!没天理了,弄坏东西不赔钱居然还想走……” 他这一通嚷嚷顿时把行人吸引了过来,大伙儿吃着瓜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议论了起来。 “真是看不出来啊!长这么俊,居然用武功把东西弄坏,不赔钱还想走。” “世风日下啊!” “人心不古啊!” “……” 廉贞星君被一群凡人围在中间,面上看似冷漠,实则心里一片茫然。他心道:两文钱是什么?为何明明是对方让他捏的,却还要他赔?还说那藤球很结实,分明轻轻一捏就坏了。 就在卖货郎见他迟迟不肯赔钱,想要找人去喊巡卫队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玉石相击般的男声,“那两文钱我帮他赔了!” 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骑着匹枣红色骏马立在不远处。他面庞鼻尖以上的部分被一个刻有花纹的银色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略显狭长的眼,比起常人来好看得过分的下颌发光似的不住勾着他人的视线。他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取出两枚铜钱,屈指一弹,那两枚铜钱嗖的一声越过众人钉在了藤球摊子上,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铜钱大部分没入了木板之中,只有个尖尖露在外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内力如此强,要是想拿铜钱杀个人,那是躲也躲不过啊! 路人顿时做鸟雀散,那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小贩也不敢吱声了,默默躲到了摊子后面。 临诀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到廉贞身前,笑盈盈道:“道长,咱们又见面了。” 廉贞对于这个初见就出言调戏的男人并无好感,但方才又是这个人为他解决了困境,一时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态度了。 两人并肩行在热闹的街头,一个一身白衣,眉眼清冷,一个戴着面具,笑意盈盈,却是一样的俊逸无双,令人侧目。 “在下临诀,铸剑山庄庄主,名下除了山庄,还有酒楼五栋,戏院八所,商铺十间,良田百亩。每年光是铸剑所得,就有数十万两纹银。”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主角是个高富帅。有别墅——铸剑山庄,有田地——良田百亩,有酒店——酒楼五栋,有铺面——商铺十间,还有产业——冷兵器制造公司,还有私有山林——极乐山,山中别墅——神庙。 以百度来的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8 唐朝货币换算率来算,一两银子约等于两千人民币,那么一年卖剑赚五十万银子约等于一亿…… 很好,放现代社会可以艹霸道总裁的人设了,那么临庄主就得改临总了。 对了,他还有戏院,所以临总身兼娱乐公司老总,到时候每天都有帅哥美女前赴后继地求临总潜规则咳咳(作者想太多系列) 第14章 014 廉贞并没能意识到临诀自报家门产业的意思,他道:“我叫连真,连云叠嶂的连,去假存真的真。” “连真?”临诀面上笑意加深,他提起方才之事,笑道:“道长闭关清修多少年了?怎的连银钱都不知道?” 路人都以为廉贞是故意赖账,却不知晓他根本连银钱是什么都不知道。廉贞也并不意外临诀能看出这一点,闻言他沉吟片刻,答道:“我自小在山中清修,这是第一天入世。” 临诀嘴角微翘,“难怪。道长入世前师门没有提醒么?” 廉贞抿唇,想起下凡前武曲星君盯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摇了摇头。 临诀哈哈大笑,“如此说来,在下不就是道长在这人间的第一个相识之人?” 临诀虽然戴着面具,但他的唇线和下颌都生得非常漂亮,这样爽朗大笑起来的模样就格外引人注目,就连廉贞这样看惯了天庭仙神的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道这凡人虽然说话毫无顾忌,心地却不坏。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对这样坦荡的笑容产生厌恶。 临诀拽下腰间的钱袋递给廉贞,“道长看看。” 廉贞接过钱袋时迟疑了一下,显然是对刚才被凡人围了一圈的事儿心有余悸。 临诀见状便道:“放心,就算坏了也不会要你赔钱的。” 廉贞这才放心,当然,他面上依旧一副清冷孤高的模样,没叫人看出分毫异样。 绣着银色花纹的黑色钱袋一打开,就露出里头十几粒拇指大小的银色东西,其间还夹着几粒金色的。“这是?” 临诀道:“银色的是银子,金色的是金子。一两金子能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文。这些东西都是钱,人间的衣食住行都需要用到钱。” 临诀一边解释一边沿路指给他看,“你看那间粮铺,在里头买一斗米要花二十文钱,一斗白面要三十七文。再看前面的布店,一匹粗布四百二十文,一匹生绢四百五十文钱,再稍微好点的细棉绸就要一千八百文。再往前,那里有间客栈,住一晚上不包水饭须付五文钱。道长初入世,若是不懂这个,晚上就得露宿街头了。” 见廉贞的目光从粮食铺移到了布店,又落到了不远处的客栈上。临诀拍了拍马头,将他的注意力引回来,“这是怜光,我的坐骑,当年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花了一万两银子。” 廉贞的双目微微睁大。 临诀道:“当然,这是上等良驹的价,若是普通的马匹……”他指了指街上拉货的马儿,“就是那些,三四千文就能买到不错的了。” 廉贞看了看街上的劣马,又看了看临诀牵在手里的良驹,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临诀见状便笑眯眯道:“道长,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廉贞沉默。 临诀又道;“哦对了,道长一会儿若是出城,还得交过城费,不多,也就一文钱。” 穷得连一文钱都没有的廉贞星君:…… 在凡人的想象中,神仙随手一指就能变出无数金银珠宝,然而他们不知道,即使是神仙也不能无中生有,倘若一个神仙能随随便便拿出东西来,只有三种可能:一是藏在袖里乾坤中,二是欺骗凡人的障眼法,三是使了搬运术法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前者廉贞根本没有,后两者廉贞不屑为之。那么只剩下一个方法了,他眉头微微皱着,问临诀:“怎样才能得到钱?”衣食住行他倒是不须用钱,只是欠了临诀那两枚铜钱,得还。 闻言临诀退后两步,刚好站在一间当铺的招牌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廉贞一会儿,道:“我观道长身上的衣服、头上的玉冠还有悬在腰间的剑都是好东西,不如拿到当铺去,兴许能换个几百两银子。” 廉贞身上的衣服饰物都是下凡后仿着凡人幻化的。料子化得还是看上去最轻柔的一种,然而就是这么一身加上手里的剑也才换几百两银子。在这一刻,廉贞充分体会到能拿出一万两银子买马的临诀有多豪气了。 对上临诀含笑的眼,廉贞抿着唇摇头。 临诀笑道:“这就难办了。不如……” 廉贞追问:“不如什么?” 临诀忽的凑近,面具下的双眸微微弯起,“不如道长嫁了我,我以千万家财为聘,如何?” 廉贞星君这回是真真切切被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对上临诀那双含笑的眸子时,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调戏了。脾气再好,他清冷的眉眼间也染上了几分恼怒,可没等他说话,临诀忽的又退后了几步。 他摆摆手,无所谓地笑出声来,“道长莫怕,逗你的。” 廉贞:…… 明明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凡人,明明知道对方根本奈何不了他,可不知为何,他心头偏偏生出了几分异样。 片刻后,廉贞冷着脸,道:“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临诀笑道:“好,听你的。”十足一副纵容的模样。 廉贞微微觉得奇怪,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临诀逗也逗过了,就决定放廉贞一马。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已是黄昏,挂在天边的晚霞像是被人用手指一道道抹上去,前端浓厚,末尾微薄,夕阳的余晖洒满人间,将这条热闹的街市印得满是暖暖的黄光。 临诀道:“定海城有宵禁,现在街上都开始收摊了。等酉时一到,守城兵就会把城门关了。”说着,他看向廉贞,“道长今晚打算在哪里下榻?” 廉贞:…… 若是只有他自己,他可以整夜不休息,隐身坐在屋顶上感应夜间阴气最盛之地,就算找不到邪神也能除掉一些在夜间活跃起来的邪物。 但是现在有临诀盯着,定海城有宵禁,自己又身无分文,他该如何解释夜间的去向? 廉贞星君沉吟片刻,道:“我出城,在城外打坐一宿。” 临诀忍俊不禁,“那可真是不巧,朝廷近日颁了法令,夜间郊野也不许闲人游荡。若是在临川还好,那里武风最盛,只要跑得快,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里是定海,连守城兵都是有内功修为的。况且……” 临诀微微一顿,目光意味深长,“道长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连一文钱的过城费都没有。” 被一文钱难倒的廉贞星君:…… 修身养性数千年,这是他头一回生出挫败感来。可面对这个帮了他,又为他讲解了人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19 间衣食住行常识的人,他做不到随随便便用术法将他蒙蔽过去。 临诀见廉贞陷入两难境地,适时抛出橄榄枝,“早些年我在定海城购下一处宅子,现在还空着,道长若是不嫌弃,不如到寒舍坐坐?” 话毕,见廉贞面露迟疑,临诀笑道:“道长可是还在介意之前那句话?实不相瞒,在下素来惜才如命,晌午时见道长一表人才武功又高,情不自禁起了招揽之意,绝无调戏之心。许是我言语不当,才招致误会。况且……”临诀说到这里,语气里透出几分黯然,“这些年我于武道上无半点儿进益,还以为已经触到了顶峰,可晌午时见到道长轻功精妙,方觉人外有人。道长倘若能在武道上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廉贞心道那是术法不是轻功。但对上临诀诚挚的眼,他心中的犹豫就散了,拒绝的话更是半点说不出口,也罢,武道跟仙道其实差距并不大,既然此人已经触摸到迈入先天的那层壁障,自己就帮他破了,也算了结了这层因果。 事后廉贞回想起来,觉得大抵是临诀那双眼睛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所以他才轻易放下了戒心,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临诀买下的那所宅院就在城东,地处幽静,是座二进的小宅子。 他们去的时候,留守在宅子里的仆从完全没想到一年来不了几趟的庄主竟然来了,因此等临诀带着廉贞进门时,立刻手忙脚乱地收拾了起来。可到底天色已晚,等到酉时快过了,才将将做出一桌菜来。 看宅子的老仆指挥着小厮把菜端上去时急得直抹汗,生怕庄主一个不满就把他们给辞了。 好在临诀也不为难他们,毕竟城内有宵禁,他和廉贞到的时候街上摊子都收了大半了,他们这个时候还能张罗来一桌子新鲜肉菜,已经是十分尽力了。 吃饭时临诀见廉贞下筷子时有些犹豫,似乎是不知该如何下手,他目光一动,点着桌上的菜道:“这是芸苔和猪肉炒的荤菜,这是莲藕和排骨做的汤,这一道是剥了壳的水虾。除了这三道,另外四道都是斋菜。”临诀笑道:“不知道道长能不能吃荤,就这么安排了。道长尝尝。” 廉贞迟疑着夹了一筷子素菜,他是第一次尝这人间烟火,新鲜之余又含着几分期待,谁曾想一口下去并没能尝出几分美味来,反倒叫他挑出了这菜里含了多少杂质。到底是人间的东西,远远无法同天庭相比。 但见临诀还在看着他,他忍着没吐出来,只是默默动用仙力将这一桌子菜里的杂质都滤净了。 这一番动作悄无声息,临诀只是看了廉贞一眼,再回头却发现这一桌子菜好像少了一些,但是菜色看着较之前鲜亮了几分,食物的香气也更浓了。 他心中敞亮,面上却露出几分疑惑,“这菜……怎么看着更香了?”他夹了一筷子菜吃了,目光一亮,“还真是……” 廉贞见状,目中的冷淡散了些。 然而下一刻,临诀那句低语传进了他耳朵里。 临诀:“好端端的菜怎么会变香,难道是因为有美人相伴?” 廉贞星君:……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临诀真的想和道长结婚吗? a:一定是的,没看到临总连聘礼都报出来了吗? b:不可能的,临总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c:尚有疑点,还需观望 第15章 015 之后的两天,廉贞白日里指点临诀武学,夜里进房后又隐身出来,在城中四处查探,期间灭杀了几只勉强借夜晚阴气凝聚成形的邪物。 这一夜,临诀屋里的灯火刚灭,就察觉到廉贞又隐身出去了。他躺在床上,听着廉贞出去的动静,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前已经不是那间屋子的床帐了,而是他在极乐山上的神庙中。 随着袅袅烟气一起腾起的,还有一个女子清脆坚定的祈愿声:“信女姜容,辅国大将军姜绮之女。家父一生耿直,上忠天子,下安百姓,却遭奸臣李太师构陷,满门三十六口,除了信女无一幸免。姜容愿在此将一半寿元献与极乐山神,只求山神为家父讨回公道,在天子面前揭发那奸臣的真面目,叫奸臣李从遗臭万年!” 姜容献出的寿元是十年。 临诀垂眸,正好与那跪在地上的少女对视。 在姜容看来,却是那贡台上的神像忽然活了过来,还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她心中一惊,紧随而来的是惊天的狂喜。插上线香后,她又一连磕了好几个头,祈求山神实现她的心愿。 这少女正是朱槿带进来的,她此刻也在神庙之中,发现临诀的意识附在神像上时,她有些意外,不过神像是完全按照临诀本人的长相塑造的,和临诀的意志相通,况且他也不是第一回附在上面了,朱槿虽然意外却并不吃惊。 她示意姜容先去旁边的小屋里休息,姜容此刻还沉浸在神像活了以及亲眼见到神灵的震撼中,对朱槿更是言听计从,闻言立刻进了一旁的小屋里。 临诀刚刚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看出姜容身体亏虚,应该是常年卧床、疾病缠身之故。 朱槿解释道:“姜姑娘是辅国大将军姜绮的老来女,她出生时姜绮已经五十岁了。姜家满门抄斩之前,只有姜姑娘一人在机缘巧合之下逃到了临川。今日我出城时,见她一个人站在街头,执念又深,就将她带了过来。” 临诀颔首道:“我此时在定海,便顺路去一趟京都。山庄如何了?” 朱槿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一切都好,就是少主终日郁郁寡欢。” 临诀漫不经心道:“不必管他。” 朱槿应了声“是”,想起这几日一直挂在心里的那件事,她小心地问:“主人,确定是那个人了么?” 想起廉贞,临诀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意,讥诮道:“确定了。一靠近他,我胸腔里的那个东西就跳个不停,恨不得即刻炸了。” 朱槿闻言喜道:“恭喜主人。” 临诀道:“先别急着恭喜,人还没到手。” 朱槿笑道:“主人亲自出马,焉有得不到的?” 临诀对此不置可否,他道:“让姜容在神庙里等几天,我明日就带着那个人去京都一趟。” 话毕,他的意识就脱离了神像,回归了定海城中的宅院内。 次日,天光微亮,临诀就披衣起身。他打开房门时,廉贞显然刚刚从外面回来,发梢上还沾着几点露水。 见到临诀,他微微一顿,才道了声早。 临诀含笑看着他,道:“道长这是出去逛了一夜?”未等廉贞回答,他便道:“昨天夜里睡不着觉,想向道长讨教几招,未料道长根本不在。可怜我一夜苦等,等得心都凉了也盼不到道长回来。”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0 临诀的语气古怪到廉贞头皮发麻,可他涉世未深,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见廉贞满面不解,临诀嗤的笑了一声,“我逗道长的。” 廉贞星君:…… 秋日的清早略有些湿冷,院子里栽的两棵树却依旧青绿。 临诀在两棵树中间的石凳上坐下,朝廉贞招了招手。 廉贞都过去,同他一起坐在石桌前。 那石桌上早就备好了茶,临诀倒了两杯,一杯推到了廉贞面前,做了请的手势。随后他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浅浅抿了一口,道:“不过我实在好奇,道长夜里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当然,道长若愿意讲,在下洗耳恭听,若是不愿,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 说是这么说,然而临诀看着他的双目里分明透着好奇。廉贞一对上那双莫名熟悉的眼睛,就不太忍心拒绝。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这几天晚上,我都在追查一个邪道的下落。” 临诀声音微微上扬,“邪道?” 廉贞点头道:“不错。这邪道本也是道门中人,后来却堕入歧途,专使些邪魔之法诱惑无辜百姓,受害者不知凡几。”那邪神本来是受天庭敕封的山神,后来却自甘堕落,以钱、权、势、情引诱凡人献出寿元。 “我此番入世,就是为了捉拿此邪道,替道门清理门户。”此番下凡,就是为了捉拿此邪神,重振天庭秩序。 临诀露出恍然的模样,“原来如此。那道长这几日可有收获?” 廉贞摇头,“我在城中搜寻了几日,都寻不到那邪道的半点声息,想来是不在这里。” 临诀道:“那道长接下来打算去何处?” 闻言,廉贞沉吟道:“听天由命,走到哪儿就找到哪儿,只要那个邪道敢使用术法,我就能立刻感知到他的位置。” 临诀目光一闪,状似无意地提醒道:“既然道长还没决定去哪儿,不如跟我一道上幽州?” 廉贞:“幽州?” 临诀道:“不错。幽州城是我朝皇都,天子所在之地,那里最是繁华,权贵亦多如牛毛。道长不是说过那邪道善于蛊惑人心么?兴许他去了那里呢?” 不错,京都繁华,而且那里的凡人相对于其他地方而言,寿命也长上一些,也许那邪神就去了那里。思及此,廉贞同意了临诀的提议。 临诀见他答应,唇角上扬,笑意愈深。 再呆在定海城也没什么用了,二人索性一大早就出发前往幽州。 幽州位于北地,而定海城恰处在南北之间,两地相隔较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好几日的功夫。 廉贞在临诀面前不便使用术法,况且骑马过去也便于他一路查探,倒是比缩地成寸直接抵达幽州更合他心意。 数日后的晌午,两人终于抵达了幽州城。 幽州城比起定海城来,更加繁华热闹,城门也更加恢弘壮美。 临诀策马同廉贞并肩而行,见城门口排起了冗长的一条队伍,队伍尽头还有四名官兵一个接一个地排查,疑惑道:“上个月我才来过京都,那时进城虽也要排查,却远没这么严。这是出了什么事么?” 廉贞对凡间的事不太清楚,但这些日子和临诀朝夕相处,每日歇息时临诀都会将一些俗世的趣事说与他听,对凡间的事就慢慢有了了解。像这种全城戒严的情况,应是皇都中出了大事。 廉贞想起武曲曾跟他提过的,北地结界被破,人间皇族险些被杀光一事,皇都是人族气脉所在,毁了皇都就等同毁了人族大半士气,因此界外邪魔一直对皇都虎视眈眈,等守护结界被钻出个缺口,邪魔立刻遁入城中杀戮皇族,由于它们行动隐蔽,又丝毫没有伤害到城中百姓,以致守护结界的神将没能及时发现,等他察觉到时,北地的皇族中就只剩下个年迈的老皇帝了,那些有能力继位的皇子死的死残的残,出了这种惨剧,也无怪乎皇都要严格戒备。 他抬头去看皇都上空的结界,那里明显有被修补过的痕迹,而镇守皇都四方的神将也换了人,再仔细一看,光是城门口,就有不少邪魔留下的痕迹,只是凡人看不到罢了。 临诀见廉贞盯着城门若有所思,猜测他可能是想起了月前幽州结界破碎,邪魔进城屠戮皇族一事。 北地的皇族是死是活与临诀无关,对比起天庭那帮子神仙整天对着界外邪魔忧心忡忡,他倒是希望邪魔越多越好,最好都聚集到临川附近去,让他拔剑一次性杀个痛快,等用那些邪魔的血炼够了黑珠子,到时候……想到那个不久后就能见到的未来,他眸光微暗,舔了舔唇。 一个人生得太好,做什么都赏心悦目,即使他戴着半张面具。 廉贞一回头,刚好就看到这一幕,他怔了怔,千年来一直平静缓慢的心跳忽然快了两分。 同一瞬间,临诀也是一怔,他对上廉贞的视线,忽的露出笑容,“怎么了?” 廉贞收回视线,摇头道:“无事。” 两人下马并肩牵着缰绳排队进城,临诀忽然对廉贞道:“刚刚,我的心跳快了几分。” 他嘴角微翘,“多亏了你。” 廉贞目露疑惑。可临诀似乎只是随便说说。 他们此时已经排到了第三,前面再过两个人,就能进城了。 幽州城是皇都,每日进出的达官显贵、平头百姓多不胜数,冗长的队伍挤在一起,官兵检查的吆喝声、队伍里一阵又一阵的窃窃私语、进城的出城的烦闷不堪的抱怨声等等,同那些不知什么东西混在一起的味道拥在一起……令临诀十分不耐烦地皱紧了眉。 他朝着廉贞靠近了一些,眉头微微舒展开。 这时,城内忽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呐喊:“秦小姐出门了!” 轰!这个消息仿佛平地惊雷,炸得城门口喧嚣的声音顿时一静。那些原本安安分分排队的人立刻跟见了花儿的蜂一样,不顾一切地往前挤。有序的队伍眨眼间就被冲乱,无数人在城门口挤成了一团,连那些守城兵拿着武器吆喝都没能将之喝退。 人群蜂拥而上,眨眼间就将和临诀站在一起廉贞冲开。更令人厌烦的是,临诀发现混乱之中,竟然有人不知死活地在他腰上摸了一把。 他沉着脸,立在人群中岿然不动,等到对方趁着混乱再伸出手时,他目光一寒,一把将那人的手骨捏成了粉碎。 惨叫声很快就被淹没在混乱的人群中,临诀对此事早已见惯不怪,他连那人是谁都没兴趣知道,随即便转过身,拨开人群往廉贞身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重点——“想起廉贞,临诀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意” 恭喜前两轮选b的童鞋!!! 下一个出场的爱慕者是藩王,起名废的作者在此求一个合适的名字,两个字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1 的! 第16章 016 混乱也有混乱的好处,经过这么一遭,临诀和廉贞两人没受检查就进了城。 他们进到城中时,刚好就遇到了那位引起混乱的“秦小姐”的车架。 城中道路宽敞,地上铺满了磨得平整的石板。那由两匹白马拉着的车就从他们面前悠悠走过,车架两旁披着银甲的护卫各个精神抖搂,眼神锐利。 轻风拂动,撩起车上淡红色的纱幔,露出其中女子精致绝美的侧颜,然而这一瞥恍若惊鸿掠过,眨眼间消失不见,那淡红色的纱幔软软垂下,只留下一道印在纱幔上的、令人浮想联翩的影子。 临诀听见围在道旁、挤在楼上的、伸长了脖子往车架上望的人齐齐失望地叹息一声,有个站在楼上的白衣书生见车架离开,竟痴痴地从楼上跳了下来,那白色的身影砰的一声砸穿了地面支起的棚子,直接摔到了客人吃混沌的桌子上。 瓷碗破碎、热汤四溅,几个被烫到的客人这才回过神,骂骂咧咧地把那书生从桌上推了下去。 除了这书生,还有几个年轻男子发了疯一般追赶在车架之后,被护卫提着枪戳到了脑门上才恋恋不舍地罢休。 等到那载着佳人的车架彻底消失不见,这条忽然停滞的街道才重新开始流动,摆摊的、买货的、骑马的、乘轿的……男女老少、士农工商,熙熙攘攘,一片繁华热闹之景。 方才被乱流从临诀身边冲开的怜光此刻哒哒哒地跑了过来,还带回了廉贞的那匹黑马。 临诀抚了抚怜光的鬃毛,问廉贞道:“方才那位秦小姐,你觉得如何?” 廉贞神色漠然,冷冷道:“祸水。” 临诀:……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祸水的是那秦小姐,可不是他。 两人走到一间客栈前,将马给伙计牵走,还未进去,就听见客栈里头熙熙攘攘,说的尽是那刚刚离去的秦小姐。 “你们说,这秦家小姐生得那么美,怎么之前在临川时听不到半点风声?等秦老爷到京都来做官了,就一下子传出来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表姨的妹妹的女儿在宫里当差,听她说,这秦小姐本来是进宫给大皇子选妃的,谁知二殿下三殿下一眼就看中了,非跟着大殿下争,兄弟三个争红了眼动起刀子来,谁知道你捅我一刀我砍你一下的都给弄死了,还误伤了年幼的五殿下,这下可好了,三位殿下都死了,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五殿下残了,这皇位就便宜了远在南边封地的静王。” “胡说八道!那秦家女长得是漂亮,可也没美到让三位皇子当场动起刀子来……” “那你说说,怎的前一天还好好的,那秦小姐一进宫三位皇子突然就斗了起来?难道还能有哪个武功通神的高手潜进皇宫,将三位皇子刺杀还弄残了五皇子?” “……” 本朝不禁言论,因而越是人多的地方,这种涉及皇室密辛之事就越容易叫人争得面红耳赤、沸沸扬扬。可任这些人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这世上还有一种非人非仙的存在能闯入皇宫屠戮皇族。 皇族是死是活临诀都不关心,他让小二给开了两间房,又随口叫了几样菜让人送上来,就拉着廉贞进了屋子。 门一关,外面的喧哗之声顿时隔了一层,听着也不那么叫人厌烦了。 临诀转身打量了房间一眼,这是京都最好的客栈,布置得绝对对得起它的价钱,然而在用惯了好东西的临诀眼里,就只能算勉强了。 当然,在廉贞面前,他暂时不会把这点嫌弃摆出来,“道长,可能感应到那邪道的气息?” 提起这个,廉贞的面色凝重了些,“白日里气息太混,等晚上我再查查。”这些日子一直查不到那邪神的下落,令廉贞眉间添了几分忧色。 临诀笑道:“不如下午道长就好好休息,夜里才有精神继续查探。” 其实根本不需要休息的廉贞星君点了点头。 秋日里昼短夜长,申时刚过,天色就明显暗了下来。 廉贞正要出去,忽的瞥到桌下扔着个黑色锦囊,那上面的刺绣同临诀钱袋上的一模一样,应是他午时落在这里的。 廉贞上前捡起锦囊,正要到隔壁去归还,手指却隔着一层布碰到锦囊里的一颗珠子。 那种阴邪的魔气透过锦囊渗到了他指上,带着蚀骨般的寒意。 廉贞身上的护体仙气反射性的亮了一下,那缕魔气立刻像是动物遇着了天敌般缩了回去。 临诀不是个普通的凡人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廉贞眉心微微蹙起,这锦囊上夜没有施加禁制,他毫不费力地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里头放着十几颗拇指大小的黑珠子。 这种珠子他并不陌生,里头那些滚动着的黑红物质全是魔气! 一个凡人是不可能随身携带这种东西的,因为那上面些微透出一点魔气,就能要了一个凡人的命!就算临诀武功高强,也绝对撑不过十天,更不可能同他谈笑风生。 廉贞的眉头锁得更紧,却仍不愿相信临诀是在骗他。他锁好锦囊,决定去隔壁问个清楚。 熟料还未等他开门,临诀就跳窗离开了客栈。他那番动作虽然悄无声息,却绝对逃不过廉贞的感知。他迟疑片刻,还是捏着锦囊追了上去。 越追他的心越往下沉,临诀的速度极快,绝对超过了一个凡人的极限。那么他那些讨教武功的说辞,就全都是在糊弄他! 廉贞面沉如水,追着临诀进了一座雕栏画栋、奢华至极的府邸。 这座府邸上空紫气蒸腾,显然是当朝高官的局所。 他隐去气息藏在屋顶石雕的阴影里,双目紧紧盯着临诀的一举一动。 此时金乌西坠,夜幕降临。临诀站在太师府的屋顶上,只随意扫了一眼笼罩在太师府上空那代表官运亨通的紫色瑞气,就浑不在意地垂下了眼。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珠子,指尖一勾就将其中黑红交织的阴邪之气提了出来。 那几缕黑气缠在一起,幻化做一条鳞片鲜明的黑蛇,这黑蛇动作鲜活如生,一圈圈地缠在临诀手上,吻部闭着,头颅朝着太师府上空那片蒸腾的紫气不断摇摆,蛇信一吞一吐。 临诀低低喝了声“去”,这黑蛇顿时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那片恍若实质的紫气狠狠咬了下去…… 代表祥瑞的紫气很快就被阴邪的黑气侵蚀同化,如果此刻有修行高一些的道士打开天眼,定会骇然的发现,前一天还瑞气蒸腾的太师府上空,如今充满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阴邪之气。 而那官运昌隆的李太师,只怕已经走入末途了。 廉贞亲眼见着了临诀动用邪术败坏他人气运,心中紧紧绷着的弦嗡的一声断了。他沉着脸,看着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2 临诀在败坏掉一个高官的气运后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立刻跟了上去。 他此刻心中乱成一团,这连日来的相处让他以为临诀虽然有时说话毫无顾忌,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极好的人,可是眼下所见完全推翻了他对临诀的认知,甚至临诀根本就不是凡人!而他这个天界星君,竟然毫无察觉! 他一路和临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又极力隐藏气息,因此没叫对方知道,就这么一路跟着他来到了城郊。 而此时,那在廉贞印象中是一片平地的城郊,居然出现了一座高山!那座山烟云缭绕,灵气逼人,正是他在天庭仙神册里看到的极乐山! 这么说,临诀的身份是…… 联系前因后果,想清楚临诀真实身份的廉贞心绪起伏,胸中满是被欺骗的愤怒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这满腔的怒火激得他气息浮动,不管不顾地就现了身,“原来那个邪神就是你!” 闻言,正要走进神庙的临诀忽然停住了。他猛地回身,就见廉贞出现在他的身后,他面上清冷如霜,双目中却蕴着沉沉怒火,一身白衣无风自动,浩荡仙气从他身上狂浪般涌出,无声昭示了他的身份。 临诀眼中惊讶一闪而过,“你……你是仙人!” 四目相对,廉贞双目中的怒火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他冷冷道:“我是天界七元解厄神君之一,廉贞星君。奉天帝之命,捉拿你这邪神上天受审。”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天街七块钱解饿神君之一。 感谢大家的热情,今天收集了很多好听的名字,最后决定把藩王的名字定为:明朔。 至于大家想出的其他名字,以后会适当添到还没出场的配角头上。感谢大家! 关于cp:看到文下有人问cp,就统一回答一下好了,不知大家对cp的定义是否跟作者相同,而关于cp的问题实际上我也在纠结当中。毕竟临诀这个人设注定了他很难对其他人产生感情,就算以后有感情牵扯,也是走肾不走心拉,希望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至于想站少庄主的,基本没戏了,因为临总他不搞儿子。 就算以后真有cp的话,也只能是廉贞,因为这个人对于临诀而言有一定的影响,至于什么影响,说出来就剧透了。 pps:情况有变,不断更了,继续日更 第17章 017 临诀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所以这几天你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伺机拿下我?你说的那个无恶不作的邪道,指的就是我?” 廉贞压抑住胸中那股莫名的怒火,闻言也不想再跟这个邪神解释太多,他冷冷道:“你夺人寿元,搅乱人间秩序,人间留你不得,随我回天庭受审!” 临诀轻蔑一笑,“你们这些天庭的神仙就是爱搞这套虚的。难不成你说一句随你回去,我就得乖乖跟你走?” 廉贞自然也没想过这个恶名昭彰的邪神会老老实实跟自己上天庭,他拔出一直悬在腰间的宝剑,剑光如霜,出鞘的瞬间寒意蔓延,可这种令人窒息的冰冷温度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周围的草木,由此可见驭剑者修为之高。 见他拔剑,临诀声音愈发冷了,“你要和我动手?” 廉贞星君面如寒霜,“倘若不动手,你会跟我回天庭?” 临诀扯了下嘴角,“绝无可能。” 廉贞:“那便是了。”话毕,他一剑斩了过去。 剑光清寒,尚未触及临诀面门就将他的鬓发冻上了一层寒霜,他双眸微微一眯,手中剑鞘闪电般往前一横,格开了斩到面前的长剑。 黑色的剑鞘和白色的剑锋相触,猛地炸开一串令人头皮发麻的锐响。廉贞提剑退开几步,看向临诀手中的剑鞘,质问道:“为何不拔剑?” 临诀嗤笑,“对付你,不需要拔剑。” 廉贞:“狂妄。”话毕他再不留手,长剑在手中舞出一片冷冽的剑光,狂风暴雨般朝着临诀扑打而去。 临诀那柄剑还套在剑鞘里,他也不拔剑,单手握着剑鞘就和廉贞打了起来。两人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力量爆发造成的冲击将山上的林木毁得一片狼藉。 廉贞一剑刺去,剑光映出他落了霜雪般的眉眼间一片漠然,“身为神明,当守护一方,你却自甘堕落,夺人寿元!” 临诀剑鞘格挡,顺势一掌将他击开,反问道:“你情我愿的买卖也叫夺?你去问问那些人,看他们后不后悔同我交换!” 廉贞倒飞几步,避开他这一掌,脚尖在一片树叶上轻轻一点,又闪电般冲了过去,仙力催动下剑光愈盛,开在夜色中明亮如月,他冷冷道:“倘若不是受你蛊惑,他们怎么会同你交换?” 临诀侧身避开这光芒万丈的一剑,身上的衣服却被剑气划开,露出里头白色的中衣,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往后退了数步,手指灵活地拨弄剑鞘,划出一片密不透风的黑影将廉贞的攻击悉数挡下。 闻言他冷哼一声,“人的欲|望你是想都想不到的,别说只是一半寿元,就算是要他们的命,也有数不清的人前赴后继。” 廉贞面色冷然,“胡说!”与此同时手中长剑舞得又快了几分,放眼望去剑气凌厉,寒光四溢,若是他眼前的不是临诀而是换个妖魔,只怕现在早已被那声势骇人的剑气撕成碎片。 临诀道:“是不是胡说你们这些天上的神仙还不清楚?每天在神庙里向你们祈愿的凡人有多少?其中愿意拿命来换的又有多少?” 廉贞手上的剑又快了几分,“强词夺理!” 临诀握着剑鞘一一挡下,“纵我是在强词夺理你又能奈我何?” 廉贞没想到临诀的实力竟然和他旗鼓相当,他用了八成力打了这么久都没能将他拿下,他目光一沉,索性用上了全力。 廉贞不是七星之首,更不是像贪狼、武曲那样主战的神君,可他的实力在七星中偏偏是最强的,全力爆发下,浩荡雄浑的仙力从体内由外迸发,手中灵剑锐气更盛,只是轻轻一挥,被剑压扫到的山体林木纷纷坍塌折断,轰隆隆的巨响像是夜色中陡然落地的雷霆,震得大地都颤抖了几分。 临诀感受着对方澎湃无匹的力量,双目中的冷意一闪而逝。 恰在此时,神庙前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廉贞目光一顿,发现神庙内跑出了个凡人女子。 他是在感知到极乐山上除了临诀这个邪神外没有任何人才敢使出全力的,若是凡人误入,即便只是被剑气的锋芒擦过也会瞬间毙命!这个凡人是从哪里来的?难道那座神庙能避开他的神识? 他的长剑能收回,剑气却来不及了,剑压浩浩荡荡,怒涛般狂涌而去,眼看那女子就要被剑气碾成粉碎,一道黑影忽的冲到了女子面前,替她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3 挡下了这气势骇人的剑气。 那人的后背毫无防备地被剑气击中,他浑身一震,当场就喷出一口血来。 血花艳丽,惊得廉贞双目一颤。 救下那女子的,正是在廉贞眼中冷血无情的临诀。 被救的女子吓得哭出声来,惊慌失措地扶住临诀。 廉贞也被这一幕惊得怔了一瞬,须臾他回过神,语气却缓和了些,“你受了伤,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跟我回天庭吧!” 临诀擦掉嘴边的血,自嘲一笑,“没想到我做出这样一番牺牲,还是没能感动神君。” 廉贞眉心微拧,目光落到临诀被血染红的唇时像是被刺了一下,他移开目光,冷冷道:“绝无可能。” 临诀扯了扯嘴角,“说来也是,不过……”他目光一厉,猛地伸手将身边的女子拽进怀里,单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女子脆弱的颈子就在临诀的掌下,手指还能触到跳动的血管,他甚至不须用力,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将她的血管划开。 廉贞被他这一举动惊了一下,“你想做什么?”任谁都没法想到,前一刻临诀还能舍命救人,下一刻他就能用这女子的命威胁他。 姜容在临诀的怀里恐惧地哭出声来,“仙人救我……” 临诀手上微微用力,姜容求救的声音顿时被卡住,脸上迅速泛起一层青灰色。 “怎么样?廉贞神君救是不救?” 廉贞想到那个坐在马上替他解围的临诀,想到那个在夜色下把酒轻笑的临诀……再看看眼前这个拿人命要挟他的临诀,心头微微发涩,他道:“你不会杀她的。” 临诀微微一笑,“怎么?想赌?今天之前确实不会,杀个蝼蚁也没意思,但若是我注定会被你抓上天庭,那多个凡人给我陪葬也不错。” 廉贞面上更冷,须臾他收剑入鞘,周身寒气也缓缓消弭。 临诀笑道:“那咱们,有缘再见!”话毕,他带着姜容消失在了原地。 廉贞星君抿了抿唇,回身正要毁掉那间神庙,却发现整座极乐山都已经消失了,而他脚下站着的,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京都郊外的平地…… 临诀这时候已经回到了临川境内。 极乐山本来就已经被他炼制成了法器。他离开时心念一动,就能带着整座极乐山一起消失,而从幽州到临川几日的路程,用上术法也只需要几个呼吸的功夫。 一到临川,他就放开了姜容,看着这个捂着脖子咳嗽的姑娘,道:“辛苦了。” 姜容缓过劲来,清秀的脸上虚弱一笑:“能帮到山神,是阿容的福分。”顿了顿,她小心问道:“不知那李从……” 作者有话要说: 说话又不作数的作者飘过~~ 看评论有人说藩王的名字跟别文的主角撞了,那就改一下吧,叫祁朔。 来来来,咱们继续来做选择题。 问:临诀逃走后,廉贞花多长时间找到他? a:很快哒,三天之内! b:怎么可能,起码要五天! c:呵呵,临总怎么可能那么快被找到,我赌一个月! d:其他(选此须自行阐述理由) 第18章 018 临诀道:“放心,不出一个月,李从必会如你所愿,遗臭万年。” 姜容闻言,想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家人,不禁喜极而泣。 他们走的时候是连人带山一起走的,此时虽已到了临川境内,却仍在极乐山上,放眼望去,这座往日里灵气逼人的高山此刻一片狼藉,神庙周围的树木倒了一大片,地上也满是剑气造成的刻痕。 临诀和廉贞打起来时,朱槿一直藏在神庙中维持结界,确保神庙不被廉贞的力量毁掉,此刻回到临川,她立刻从神庙中跑了出来,见临诀衣裳破了几处,后背还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眼眶立刻就红了,她想去碰临诀的后背,又不敢下手,担忧道:“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受伤,就算是做戏也太……今天已经十二了。” 临诀瞥她一眼,“哭什么?这点皮肉伤眨眼就能好,把姜姑娘送回去,我先回山庄。”话毕他转身离开。 大仇得报,姜容对临诀充满感激,她目送他离开,却见他背上那道被剑气划开的血痕活物般蠕动了一下,眨眼间就愈合如初是…… 临诀连衣服都没换就回了铸剑山庄,他身上明显被剑气划出的痕迹叫庄内众人大吃一惊,这十年来挑战庄主的人多了去了,还从来没有人能划破他身上的衣服。 徐管事第一个冲上来,忧心忡忡道:“庄主,您……”他不敢提受伤的事儿,生怕伤到自家庄主的自尊心,“您刚刚回来,要不要沐浴更衣?我让刘云去伺候您。” 刘云是山庄内唯一的大夫,医术之高在江湖中也是出了名的,徐管事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临诀摇头道,“就是受了点内伤,修养个几日就好了,不必叫刘云过来。”话毕他自顾自进了自己的院子。 徐管事劝阻不成,叹了口气,眼见庄主的身影转过长廊消失不见,他立刻招招手把躲在假山后面窥看的儿子徐辽唤过来。 徐辽赶紧凑过来。 徐管事低声嘱咐道:“你传信给幽州那边的人问问,庄主这一路上都遇着什么人了?我倒要看看哪个该下地狱的敢伤咱们庄主!” 徐辽闻言也是满脸的义愤填膺,“阿爹说的对,谁敢动咱们庄主一根毛,我非用那把铸剑的锤子敲死他不可!”他拍胸脯保证道:“爹你放心,我这就找人去查!” === 因为衣裳破了这事而在庄内引起的骚动临诀丝毫不在意。 一回到自己那座院子,他就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就在他那间屋子后头,绕过屏风,单独辟出的一个汤池里。 朱槿慢他一步回到山庄,等她回来时,临诀刚刚沐浴完。她站在汤池边,听着那人从汤池中起身、赤足踩在地上的动静,禁不住红了脸。 听见那脚步声离她远了些,朱槿才小心翼翼地抬眼,目光却在触及对方小腿时闪电般缩了回来,脑袋里瞬间乱成一团。 临诀从汤池里出来,赤脚走到木施旁,随意拿了件黑色的袍子披在身上,他一回头,却发现朱槿低头站在一边,脸色通红。 见此他略有些疑惑地挑起眉梢,“脸红什么?” 朱槿心头一惊,急中生智道:“方才送姜姑娘回去时,她忽然说想和我结拜,还脱了衣服给我看她胸前的胎记。”朱槿说的是事实,但姜容这个决定并不突然,而是考虑了好几天才做出的,不过让朱槿拒绝了。 临诀闻言笑了,“好歹是只千年的花妖,看个女子的身体就脸红成这样?” 朱槿抿着唇,头垂得更低。 临诀不再逗他,他跟廉贞打的那一架虽然做戏的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4 成分颇多,但也耗费了太多精力,尤其是沐浴完后,更加觉得困倦,他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去睡一会儿。” 朱槿立刻道:“可须我助主人入眠?” 临诀摆摆手,径自绕过屏风躺到了床上。 见临诀摘了面具,没过多久就安然入眠。朱槿目光一暗,脑中不由浮起廉贞星君那张脸。心道,今日已经十三了,以前这个时候,主人一连数日都无法安睡。可这次只不过在那人身边待了几天,从前不易入眠的主人今日这么轻易就能睡过去。他果然是主人的药!若是十五那天也能将那个人绑在主人身边……主人一定不会像以往那般辛苦。 可惜那个人是天界神君,即使是主人亲自出手,也没法短时间内就将人骗到手。 思及此,朱槿清澈的双目中陡然闪过一丝血色。她又看了临诀一眼,才转身离开…… 临诀这一觉睡得黑沉,他回山庄时天才刚亮,这一觉醒来却已经是黄昏。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亮了傅绥那张满是担忧的脸。 临诀一睁开眼刚好对上他的视线,他按了按眉心,掀开被子起身,“什么时候回来的?” 临诀凌晨回来时傅绥外出巡视产业去了,因而并没有见到他。 傅绥坐在床边,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涩,“半个时辰前回来的。义父,是谁伤的你?” 临诀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顿,道:“也算不上伤,就是我和那位道长在途中起了些争执,动起了手。” 竟然是他!他怎么敢对义父动手?还伤了义父!傅绥压下那股怒气的同时,心里又不禁升起一阵隐蔽的喜悦,出了此事,义父应该不会再念着那个道士了吧!至于那个不知好歹的道士……等义父伤好,他就花重金请杀手暗杀,一个不行就十个!那人武功再高也决计撑不下去! 在傅绥心里,天下就没有哪个人的武功能比得上临诀,那个道士能伤到临诀,必定是他仗着临诀的喜爱暗中偷袭,简直卑鄙至极! 傅绥心中谋算,却听临诀轻声一笑,道:“不过那位道长也实在有意思的紧,长得好看,脾气更好,真要是能将他娶进山庄,要我天天待家里也愿意。” 闻言,傅绥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临诀的人设图上传到微博了,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瞅一眼。花钱请人画的。 微博名:@厉九歌的窝 第19章 019 临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傅绥沉郁的脸色,他靠在床上,低低咳了两声。 尽管傅绥一直嫉恨那个道士能得到临诀的青睐,但他最在意的仍是临诀的身体,听到临诀咳嗽,他心中那点妒火立刻烟消云散,紧张道:“义父,可是有哪里不适?” 临诀的伤口虽然早已愈合得看不出曾经受过伤,可那道带着仙力的剑气毕竟刺入了他体内,同他体质相冲,虽然没法真正损伤他的身体,但这东西留在体内到底不太舒服,还需修养两天才能将之彻底排出。他道:“无碍,只是些许内伤,修养几天就好了。” 听着这跟徐管事一模一样的说辞,傅绥心里放心不下。他不赞同道:“多少武林豪杰就是因为内伤治疗不当,以致修为倒退再无进益,此事绝不可轻忽。”说着他站起身,“义父,我已着人将晚饭送过来,您这几日就好好休息,旁的事不要再管了。” 话毕,他起身将临诀掀开的被子又盖了回去,又亲自在屋内点了安神的熏香,还将临诀回来时随意放在桌上的长剑擦拭好挂回墙上。 在此期间,临诀就一直坐在床上看着,他的目光落在傅绥英俊阳刚的眉眼间,依稀还能从这个青年身上看到十年前的影子。 待整理好了临诀屋子里的东西,傅绥竟是拿出临诀昨日破损的衣物,而后捏起一枚绣花针开始缝补起来。他的动作虽然缓慢,但看得出十分熟练。 临诀见他没过多久就补好了一处,不仔细看竟还瞧不出缝补的痕迹,不禁道:“你还会补衣服?” 终于得到临诀询问的傅绥手上动作一顿,而后轻轻点头。 临诀看着坐在床边补衣服的儿子,瞧着他因为常年习武而长满茧子的粗糙掌心,再看看他捏在手里细细的绣花针,觉得违和极了。 “衣服坏了就扔了,何必再补?”临诀道:“真要补就让丫环补,你如今管着庄内大小事务,何必做这样的琐事?” 傅绥闻言也不抬头,坐在原地继续捏针补衣服,一边补一边道:“我记得小时候,铸剑山庄还未建立,我身上的衣服破了,都是义父补的。” 闻言,临诀回忆起十二年前,他们两人白日在江湖上闯荡、夜里就随意找间废屋休息的情景,那时他没有铸剑山庄,也没有那么多产业,日子得过且过,连给儿子买身新衣服的钱都没有,而小孩子衣服坏得快,没钱买新的就只能将就补一补。 想起那段几乎是相依为命的过往,临诀的目光柔和了些。 秋日里天黑得快,用过晚饭后屋外便完全暗了下来。临诀靠在床头,瞧着傅绥在灯下缝补衣服,见他眉目低垂,面容沉静,呼吸声轻缓得几乎听不见,一副温顺认真缝补衣服的衣服,临诀差点以为自己养的是个闺女。 “为什么不是闺女呢?” 听见临诀的声音,傅绥讶异地抬头。只听临诀接着道:“女孩儿又乖又柔又漂亮,我当初养的要是个闺女多好。” 傅绥:…… === 次日晌午,徐管事刚刚处理完昨日少庄主带回来的账本,就见儿子推开翠轩居的门大步走了进来。铸剑山庄极大,山庄里又分出大大小小无数个院子,这翠轩居就是徐管事父子二人的居所。 见儿子回来,徐管事连忙问:“可查到什么呢?” 徐辽昨天分别找了几波人去查,之后又去铸剑庐赶宋老板的订单,一整夜都没休息,接到消息后连眯一会儿都不得空,立刻就回来了。闻言他摇了摇头,道:“只知道庄主和一个白衣道士在定海呆了三天,之后他们一起离开定海,就再也查不到了。” 徐管事追问:“也没查到是谁伤的庄主?” 徐辽摇摇头。 徐管事屈指敲了儿子额头一把,疼得徐辽龇牙咧嘴。“把你养这么大还不如养头猪,这么点儿事儿都查不着!庄主和人动起手来,那得闹出多大的动静啊!你就一点风声都查不到?” 徐辽捂住了额头,委屈道:“阿爹您怎么能说我不如猪呢?起码我派出去的人把怜光给找回来了。” 徐管事毫不留情地又敲了他一下,把徐辽疼得嘶了一声,“你把庄主丢了的马找回来难道不是分内之事?” 徐辽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却不敢挑战父亲大人的威严。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5 徐管事教训了儿子一顿,心情终于畅快了些,他一回头,却发现敞开的大门边探进个白嫩的小脑袋,正是山庄里最小的章枚。 见到这个笑起来脸上还有梨涡的孩子,徐管事的语气缓和下来,“是阿枚啊,有什么事吗?” 章枚瞅了眼捂着额头的徐辽,生怕万一说错话就落得跟徐辽一个下场,他躲在门外道:“徐伯伯,外面来了个道士,说要见咱们庄主。” 徐管事眉头皱起,问道:“什么样的道士?” 提起那个道士,章枚的眼睛亮了些,“穿着白衣服,带着剑,生得又高又俊……”他顿了顿,继续道:“比咱们少庄主俊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上轮选a的童鞋!答案揭晓,道长一天就找上门了。╮(╯_╰)╭ps:如各位童鞋所言,作者挂在微博里的图确实纤弱了些,不太符合临诀的形象,也有童鞋给我发了几张很好看的网图,然而画到那种程度的图,对于作者来说价格有点贵啊,等我有钱了再试试吧! pps:今天家里被水淹了,如果明天还下雨的话,作者……作者就要变成灾民了…(⊙﹏⊙)b 第20章 020 廉贞此时正站在铸剑山庄大门口。 铸剑山庄的大门同其他富户的门前比起来相差无几,较之普通人家却多出一股武者的肃杀之意。 黑色的大门边立着两个身着暗蓝色箭袖劲装的护卫,二人皆是背上负剑,身板挺直,显出那些寻常富户的家丁无法相比的气势。此时这二人面色肃然,实则正悄悄拿余光打量着这位站在大门口的道长。 这人一身白衣,腰间悬剑,身上气势惊人,显然是个修为不低的高手,尤其是他的相貌,真个儿像是白玉雕的、冰雪捏得,又冷又俊,这要是往大街上一站,哪还有姑娘愿意多看其他人?两人心中又羡又妒,但碍于看门的身份,并不敢表露出来,生怕丢了他们铸剑山庄的威风。 廉贞星君自然不知自己此刻正被人又羡又妒,他沉默地站在山庄门口,神识却早已化作一只巨鸟飞入铸剑山庄内,确定临诀一直呆在山庄内未曾离开,才放心地站在原地。 没过多久,通报之人笑呵呵地从里头出来,将廉贞迎了进去。一路过了两道门,穿过几段长廊,才到了地方。期间虽然未遇到过一个人,但是廉贞十分清楚地发现,那些假山绿树之间、亭台楼阁之内藏着不少人,且个个都朝着他窃窃私语。 “这就是庄主在红枫林看上的那个?” “生得又俊,武功看起来也很高,不错不错,勉勉强强配得上庄主。” “嘿,怎么不是个姑娘?这男人身体又硬又糙的,有什么好?”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听说跟男人爽的很嘿嘿……”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声猥琐的笑声。 山庄内的男人们躲在隐蔽处,又离得稍远,自以为不被察觉,却不知在仙人眼中,别说是远处的窃窃私语,就是他们用内力传音,廉贞也都听得到。 正是因为听得到,所以一路走来,廉贞的脸色越来越冷。 昨日临诀用凡人的性命要挟他,逼得他不得不放他走。廉贞本以为此事过后,再想找到机会抓住这个邪神难上加难,却没想到那人逃走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又或者是他受了伤无力掩饰,廉贞才得以一路循着气息追过来。 他眼底一片漠然,心道这次绝不会再叫这个邪神逃掉。 然而等他见到对方时,才发现这个邪神有多么狡猾。 临诀戴着面具正躺在庭院里的摇椅上。这庭院宽敞,角落里栽了两棵桂树,此时桂花开得正好,一粒粒黄色的小花点缀在满树绿叶之间,显得可怜可爱,在轻风下送来丝丝缕缕的甜香。 两个身穿广袖粉裙的秀美女子正坐在庭院中央,一个抚琴一个吹箫,琴箫相和,恍若珠玉落盘,悠扬婉转。 而在这桂花香里,丝竹声中,临诀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身边一张桌子摆满了点心水果,四个模样标志的侍女围在他身边,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一个喂点心一个剥水果,当真快活似神仙。 真·神仙·廉贞星君默默看着他,眉心那道褶皱愈来愈深。 给廉贞引路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他恭恭敬敬地朝着临诀道:“庄主,连道长来了。” 闻言,临诀睁开眼睛,目光顺着那片白色的衣角往上转,最终落到了廉贞脸上,对着廉贞那张冷冰冰的脸,临诀微微勾起嘴角,“自从见过了道长,我才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周围的侍女们听了这话神色不变,似乎临诀无论说什么她们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其中一个侍女还搬来个铺着柔软垫子的圆凳要请廉贞坐下。 廉贞摇头拒绝了,他看着仍躺在摇椅上享受侍女服侍的临诀,心道这邪神当真狡猾,叫了这么多个凡人过来,他若是轻举妄动,只怕眼前这些个凡人的性命,顷刻间就会被临诀除掉。 临诀见廉贞不声不响站在那儿看他,稍稍偏头,避开侍女喂过来的点心,道:“道长是来抓我的?” 廉贞眼神冷淡,“难道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 临诀从摇椅上直起身,眼神挑逗,笑道:“自然,也许道长过了一夜,忽然就想清楚了,愿意委身下嫁也说不定。” 廉贞面上的冰冷被这一句话击得粉碎,他斥道:“胡言乱语!” 临诀目光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既然我是胡言乱语,那道长脸红什么?” 廉贞闻言先是一惊,待看清临诀眼底的笑意后才知自己又被这个邪神骗了。他沉了脸,手指按在了剑柄上。 临诀见状,忽然将正给他捶腿的侍女拉进了怀里,那女子惊了一下,而后羞红了一张俏脸,乖顺地靠在了他胸前。 廉贞看着那些犹不知危险的女子,无可奈何,只能放开剑柄。 临诀见他清冷的眉眼间明明满是不悦、却碍于这些侍女的安危而不得不隐忍的模样,实在勾人极了,他拍拍怀中侍女的肩膀,示意她起来,随后道:“道长莫怪,我如今受了伤,不是你的对手,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的。” 廉贞冷冷道:“我可没逼你。” 临诀颔首,笑道:“是,你说的都对。” 闻言,廉贞眉头蹙起,来了,又是这种带着几分无奈和古怪,可他自己又说不出哪里古怪的语气。 见廉贞皱眉头,临诀摊手道:“道长勿怒,你看我现如今这副模样,逃不掉又打不过,还能如何?” 听他这话里有服软的意思,廉贞有些不敢相信,他提起戒备,“你想作甚?” 临诀摆摆手,他身边的侍女们福了福身,便陆续离开了。 廉贞微微一惊,这个邪神竟然让那些可以威胁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6 他的凡人退下去。 没了丝竹声,庭院里顿时一片静谧,静谧中还有桂花香气浮动。 临诀苦笑道:“想必神君也看出来了,我如今气息虚浮,实力或许连昨日的一半都没有了。” 廉贞看出来了,所在在那些凡人退下时,他才没有立刻拔剑捉拿临诀。只是他心头依旧存有疑问:昨日那一击,真的有那么严重?以致对方损了一半的实力?还是说,临诀依旧在骗自己? 想到那几日他每日指点对方武道时,这个人就在暗地里讥笑他,廉贞就觉得那股被他压下去的怒火又蹿了上来。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过去的千年里他一直修身养性,几乎没有动怒的时候,可在这么几天里,他频频动怒,情绪似乎完全不受控制……难道这个邪神还有无声无息影响他情绪的能力? 思及此,廉贞因为临诀修为受损而降低的戒心又提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临诀说修为只剩下一半是真的吗? a:送分题啊!肯定是又来骗道长的啊! b:真的,临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 c:反正不知道选什么,就当个安静的吃瓜群众好啦。 第21章 021 廉贞星君面上一片冷清之色,然而他按住剑柄的动作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戒备。 临诀稍稍前倾,面具下的双眼直直凝视着对方,“道长还在防备我?” 廉贞道:“难道不该防备?”他话音刚落,一只戴着黑色绣暗纹护腕的手就伸到了他面前。 临诀对他道:“道长若是不信?不妨查探一二?” 对于武者而言,坦然伸出右手叫人查探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倘若对方心思不轨,气脉被人所封,就使不了内力,只能任人宰割。而对于仙神而言,除了识海魂魄,他们的身体无所谓命门一说,即便是肉身被碾成碎末,只要魂魄无损,就能重塑身体。不过即使被扣住手腕对自身造不成多大威胁,绝大部分仙神也不会毫无防备地任何其他仙神的力量侵入自己的经脉。 因而在看到临诀毫无防备地将手腕递到自己面前时,廉贞有过一瞬的怔愣。 他看着这只伸到面前的手,略一迟疑便单手按了下去。仙力化作一抹白光探入临诀的经脉内,只一个瞬间就在临诀体内流转了一遍,与此同时,廉贞也清楚地探知了临诀的修为,果然,只剩下原先的一半。 “为什么?我昨日那一剑绝对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后果。”廉贞松开了一直按着的手,面对只剩一半修为的邪神,他已经不须像之前那般小心。 临诀收回手,五指分开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的位置,“早年身体受了重伤,却没有能力治好,一直到现在,每个月的这几天都会发作一次,发作之时修为倒退,剧痛难忍。” 闻言,廉贞面上毫无反应,放在身侧的手指却动了动。 “所以……”临诀自嘲道:“神君现在知道了,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了。况且,神君看我在这人间创下这偌大一番家业,应该也清楚我并不是毫无牵挂。” 廉贞眉心微蹙,“你当真甘愿同我上天庭?” 临诀苦笑,“以我如今的修为,不甘愿又能如何?要怪只能怪我自己看走了眼,将堂堂一位神君看做了个凡人,偏偏还要赶在这几天招惹道长。” 廉贞本来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可看着这个前两天还言笑晏晏的人露出苦笑,不知为何感到了几分不快。 临诀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了眸子,继续道:“道长可否再等几天?等我将这山庄里的事务都处理完,到时候,天上地下都随你去。” 临诀说的明明是跟他上天庭一事,可不知为何,廉贞听在耳朵里却总觉得有几分异样,但他又说不出哪里异常,便淡淡道:“地下就不必了。” 闻言,临诀略带讶异地看了廉贞一眼,忽的轻轻笑出声来。 廉贞道:“你笑什么?” 临诀道:“只是想起咱们在定海城的那几天。道长勿怒,虽然那时我隐藏了身份,但我当时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都是真心的……都是真心的……真心的…… 临诀此人,似乎生来就得天独厚,他模样好看,连声音都是常人难及,这样刻意放轻了声音说出来的一句话,就显得格外温柔缱绻,廉贞此时还不晓得为什么,只知道在临诀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心头蓦地一颤,胸中忽然涌起一丝他不明的滋味。 临诀看着他,问:“道长答不答应?” 廉贞冷淡地应了一声。 临诀看他面上清冷,耳尖微微泛红却不自知的模样,嘴角笑意更深。 而此时,傅绥站在距离他们二人数十步远的长廊上,面上冷硬,手指硬生生在朱红柱子上按出几道印子来。 昨晚他为临诀补好了衣服,又看着他喝下了药才离开。可山庄事务繁多,今日一早他就不得不外出,等他处理完事务,立刻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往临诀这边走。却没想到,当他走进这处院子时,听到的却是临诀一句“等我将这山庄里的事务都处理完,到时候,天上地下都随你去”。 他真的要跟那个道人走?他们才认识几天? 临诀和廉贞说话时的音量不高不低,也没有刻意防备他人,以武者的耳力,这段距离足够他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了。听着临诀以从未有过的温言软语同那人说话,傅绥心头又苦又涩,眼中抑制不住流露出痛苦和不甘。 落后他几步进来的赵管事见他这副模样,又看看坐在庭院里和廉贞谈笑风生的临诀,面上露出怒色来。但这怒气没过片刻又被他压了下去。他站在傅绥身后,温声道:“少庄主,那位道长或许只是庄主的朋友,他们……” “别说了。”傅绥转身快步离开。 见他的背影快速消失在长廊尽头,赵管事连忙担忧地追了上去。两人走到远离那处庭院的一个凉亭内才停了下来。 傅绥见赵管事竟还跟着自己,烦躁道:“你跟着我作甚?” 赵管事犹豫了片刻,才问道:“庄主可知道你对他的心意?” 此话一出,傅绥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回过头,震惊地看着赵管事,“你……” 赵管事叹息一声,“少主不善掩饰,我又是过来人,哪能看不明白。不过少主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赵管事再三保证,傅绥难看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他察言观色,终是忍不住道:“少主若是实在忍不住,不妨……”他用内力传音过去。 傅绥听完,脸上空白了一瞬,眼中浮现几分犹豫,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狠狠推开了面前的赵管事。 赵管事毫无防备下被推了个趔趄,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7 后背往后一倒,咚的一声重重撞在凉亭柱子上。 傅绥拿帕子擦了几下手,满眼嫌恶道:“恶心!以后这种事不许再提!”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昨日选b的童鞋,临诀修为倒退是真的。不过跟大家透个底,从第一章出现到现在,无论受伤没受伤,临总的修为都只有全盛时期的一半。另一半在他当邪神之前就分出去了。 ps:今天的选择题是:赵管事对傅绥说了什么? a:少主若实在忍不住,不防趁庄主虚弱,将他扑倒,把他酱酱酿酿b:少主若实在忍不住,不防趁庄主虚弱,给他下药,把他酱酱酿酿c:选个头啊,a和b有区别吗? 第22章 022 ——少主若是实在忍不住,不妨趁着庄主受伤,用软骨散将他困住,到时候自然能得偿所愿…… 直到傅绥走出凉亭回到自己的屋子,赵管事说过的那句话仍然在他耳边不住回响。他灌下一大茶壶水,心口仍然有股燥热不断蒸腾。 在赵管事那句话说出来之前,他心里从未有过那种念头,可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那种龌龊的想法就像是在他心里扎下了根,无论他怎么去抑制,都无法忽视自己心头的蠢蠢欲动。 不能!不能!他怎么能做下那种禽兽不如之事! 铺在桌上的绸布被他五指拽得皱得一团,傅绥砰的一声将茶壶放下,转身去了耳房。 半个时辰后,他披着一头湿发从耳房里出来,又用内力将头发烘干束好,收拾得整整齐齐才去了临诀那里。 傅绥到时,廉贞已经离开了。他知道那位连道长在临诀的安排下,住在了临诀东边的那座垂茗轩里,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打开窗子就能看到临诀的整个院子。 傅绥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深深吸了口气,才敲响了临诀的房间。 屋内无人应答,片刻后,一个侍女替他开了门。 傅绥一眼望去,就见临诀懒懒地躺在摇椅上,他手上的护腕都拆了,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屋内的侍女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傅绥也放轻了脚步,那个正替临诀摇扇子的侍女见到他,半蹲着行了个礼。 傅绥挥手叫他们都退下,自己接过扇子轻轻在香炉边上扇了扇。香炉上腾起的烟气被扇子扇到临诀面前,嗅到那股清淡的香气,临诀睡得更沉了些。 见状,傅绥不由露出笑容,他坐在凳子上不动,就那么拿着扇子扇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临诀醒过来,看到的就是傅绥举着小扇,小心翼翼替他扇风的模样。他嘴角微微勾起,笑道:“都说了让侍女来。” 傅绥笑道:“孩儿孝敬义父,天经地义。” 临诀打了个呵欠,随意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傅绥道:“申时已经过半了。” “这么快。”临诀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似乎还十分困倦。 眼看临诀又要睡过去,傅绥抿了抿唇,终是忍不下去了,他试探地问:“义父,有件事……” 临诀闭着眼睛:“嗯?” 傅绥缓缓道:“晌午时,我见义父和那位连道长相谈甚欢。你们……”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观那位道长相貌武功都好,就是太过冷清,以后……” 临诀听到一半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他,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傅绥小心道:“我晌午时,听见义父说要跟那道人走?” 临诀坐起身,应道:“不错。” 尽管傅绥早就有所预料,然而当临诀将这句话说出来时,还是在他心上重重敲了一记,“你当真要同他走?” 闻言,临诀目光冷了些,“怎么?” 触及临诀目光里的冷意,傅绥稍稍冷静下来,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弯了弯,又展平开,解释道:“不是,我并无他意,只是想问问为什么?铸剑山庄怎么办?还有……朱姨娘呢?义父不是很喜欢她么?” 临诀手指在摇椅扶手上敲了敲,道:“过两天,我就宣布让你继承庄主之位,到时候铸剑山庄,还有那些产业就都交给你了。至于朱姨娘,给她拨几千两银子,买座宅子,再买两间铺子,她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再嫁人。” 傅绥喉头发涩,他艰难道:“为何?义父跟连道长相识才几天?” 听了他这话,临诀微微笑了,“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可谁叫那人偷了我的心呢?” 谁叫那人偷了我的心呢…… 一直到走出临诀的房间,这句话依然像句魔咒一样紧紧缠在他头上,令他头痛欲裂,胸口憋闷到几乎无法呼吸。傅绥走出十几步,忽然身体颤抖地停了下来,躬身吐了口血,血箭射在长廊下的花草盆里,将那一株木槿翠绿的叶子染得斑斑点点。 “少主!”凑巧看到这一幕的赵管事连忙奔过来扶住他。 “走开!”傅绥斥了一句,他手指不住痉挛着,等到慢慢平静下来,嘴边的血迹一惊干了。 他用力抹掉血,再一次挺直脊梁抬起头时,眼中那抹森寒之意简直令人毛骨悚然,骇得赵管事后退了一步…… 眨眼间申时已过,日头渐渐暗了下来。傅绥坐在昏暗的屋子里,见门口走过一个小厮,招来问了一句,“晚膳准备得如何了?义父最爱的那道汤做好了么?” 小厮闻言诧异地看了傅绥一眼,见他大半个身子都坐在屋子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的,无端让人有些害怕,他忐忑道:“回少庄主,晚膳已经备好了,菜色是庄主亲自问过的,据说都是连道长喜欢的,眼下庄主正和连道长在问月亭里用膳呢!” 傅绥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才道:“下去吧!” 那小厮闻言立刻躬身退了出去,等到走出傅绥房间好几步远,才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今日不知怎的,少庄主看起来好可怕啊! 而此时,临诀正和廉贞坐在问月亭里,面前摆了一桌子酒菜。 问月亭就在垂茗轩前面的园子里,边上临着一片小湖,湖边栽了几株木槿。 临诀让伺候的丫环小厮都下去,自己倒了一杯酒递到廉贞面前,“山庄里的厨子曾经做过御厨,手艺十分不错,道长尝尝?” 廉贞对凡间这些沾满了浊气的食物已没了什么兴趣,从前不知临诀真实身份时还能勉强自己吃下,现在是看都不想看一眼。 临诀见廉贞锁着眉坐在那儿,筷子一动也不动,便笑道:“道长,这山庄里那么多人看着,你要是不吃不喝也不出恭,只怕明日这山庄里就要流言四起了。” 廉贞闻言,想起那几日为了在临诀面前掩饰,硬生生在茅厕里蹲了好几次的情景,冷冷道:“大不了就用障眼法,不须极乐山神费心。” 临诀含笑道:“既是如此,那几日道长为何不对我使障眼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8 法?” 廉贞被他这句话噎住,面色顿时更冷了。 临诀面上笑意更深,他微微前倾,面具下的眸子牢牢锁住对方,“还是说,在道长眼里,我的地位比较特殊,特殊到即使以为我只是个凡人,道长也不愿拿障眼法欺骗我?” “你……”廉贞眼里浮起几分恼怒,最终也只吐出几个字,“一派胡言!” 临诀笑弯了眼睛,点头道:“是是,道长生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廉贞:…… 他心里仿佛又涌起了晌午时那股滋味,可他又不晓得该如何描述,只能不上不下地僵在那里,任由这个邪神在他面前笑得开怀。 临诀笑够了,忽然越过一桌子菜,将手伸到廉贞面前。 廉贞垂眸看着,面上一片清冷,心中却有几分茫然。 临诀晃了晃手,道:“道长不查验一下?万一我背着道长暗地里恢复修为怎么办?” 廉贞这才明白,他冷淡道:“不必了。” 天色越来越暗,被临诀挥退的侍女上前将凉亭内的几盏灯一一点亮,才又退出去。 暖黄的灯光落在廉贞脸上,他眉眼间的霜雪仿佛遇了阳光,缓缓融开,显出柔软的内里。当然,临诀知道这只是灯光造成的假象,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个天上的神仙,打着仁爱天下的名头,实则一个比一个冷酷无情。 临诀心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他会在廉贞对他动手的那一刻拔剑将他杀了。 不过照现在看来,眼前这位廉贞星君,倒比他想象中的有趣一些。 临诀瞧着廉贞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久到廉贞都感觉到了异样,他回视对方,面上带了几分疑惑。 却听临诀轻笑道:“我刚刚在想,道长真是个好人,不但模样生得好,脾气好,心肠更好。我说这几日修为减半,恳请道长宽限几日,道长二话不说便应了。方才我请道长查探经脉,道长也推拒了,丝毫不怀疑我之前那番话。不是心肠好是什么?” 廉贞:…… 临诀说这话时一直是笑盈盈的模样,那线条漂亮的薄唇一直微微弯着,在黄色的灯光下仿佛暖得能烫化人心。廉贞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忽的收回视线,心道:他不是心肠好,只是在想这样一个邪神,还有没有可能将他拉回正途?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小时候作者特别喜欢看古装剧,那时候我真以为古装剧里的主角是不需要上厕所的(⊙﹏⊙)b今天的选择题——问:临总的心真的被偷走了么? a:哎呀这是临总拿来骗儿子的话,不能信,肯定是假的! b:感觉有陷阱,上次临总说修为减半结果真的减半了,这回……我决定相信临总一次。 c:有点懵,我还是吃瓜好了y(^o^)y 第23章 023 临诀和廉贞一顿饭吃完,酉时都已经过半了。 今日已是十四,明月悬在亭外树枝上,月光凉凉,乘着秋夜里的风一起落在人身上。 侍女们踩着月光,将二人面前的酒菜一一撤下,又换上几碟果子点心。 廉贞看着开始剥果子吃的临诀,道:“后天,最迟后天,你必须跟我走。”临诀不知何时会恢复力量,再推迟下去,只怕他自己就再也控制不住他。 闻言,临诀剥果子的动作一顿,他唇边笑意深了些,轻声道:“好。” ==== 次日,天还未亮,临诀就醒了,他躺在床上,目光清明地望向窗外,月宫西沉,金乌渐起,熹微白光从东边缓缓泛开,把天边染成了鱼肚白色。 他按了按心口,那里隐约有些钝痛。 这时,外间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临诀道:“进来。” 没一会儿,朱槿就推开门,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主人,计划还继续吗?” 临诀从床上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道:“我的修为要等十八才能完全恢复。今夜我引着廉贞离开山庄后,你去无回崖下等我。” 朱槿看清临诀眼中的寒意,精神一震,恭敬道:“是,主人。” 临诀拿起面具戴上,“去吧。” 朱槿的目光担忧地在临诀心口停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这一日,临诀没和廉贞多说话,一直留在书房里处理山庄交接的事务,他将名下的庄子、田亩、酒楼商铺等等产业都盖章改到傅绥名下,甚至包括眼前这偌大的铸剑山庄。 他这么做的时候,傅绥一直在旁边劝着,然而临诀早就下了决定,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劝说就改变主意。 “我和廉贞走后,这些东西就都要辛苦你好好经营了。铸剑山庄那么多弟兄,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待他们。” 听着临诀一边嘱咐一边盖章的动静,傅绥呆呆地立在那儿,眼神空洞地附和。无论临诀说什么,他都回“是,听您的。” 次数多了,临诀再怎么不关心也发现不对劲了,他坐在案前,抬头看了傅绥一眼,见他僵着一张脸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倒生出几分新奇,“你这是怎么了?白给你的产业还不要?” 傅绥声音艰涩,如果昨日还能骗骗自己,那么今天看到临诀毫不犹豫将那偌大产业全都划给他,他才不得不承认,临诀是真的要走了,真的要抛下他!要跟那个道士一起走! “义父……和那位连道长,什么时候走?” 临诀道:“明天。” 明天!傅绥咬紧了牙齿,片刻后才艰难地说出口:“这……这是否太急了,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临诀:“不会回来了。” 傅绥:“什……什么……” 临诀缓缓道:“我和廉贞打算找个地方隐居,以后再也不会踏足江湖,也不会再回铸剑山庄了。”他话音刚落,却见傅绥忽然红了眼眶,便笑道:“这么大个人了了,还哭鼻子?” 傅绥摇了摇头,忽然在临诀面前跪了下来,哀求道:“义父,求您了!别走,别和那个人走!” 临诀见状,面具下的双目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绥跪在地上,他面上肌肉微微颤抖,眼前一片模糊,口不择言道:“义父,求您了,留下来吧!连道长要是不愿意,他要是不愿意……咱们山庄有药效最好的软骨散,到时候……到时候……” 他话未说完,就被上方扔来一块镇纸砸到了额头上,临诀这一下可没有留情,那红玉雕成的镇纸砸到傅绥头上,将他的额角砸破了一处,刺目的鲜血顷刻间就流了出来,顺着傅绥的眉弓不住往下淌。可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固执地跪在那儿。 临诀身体往后靠在了梨木椅背上,静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傅绥。书房里一时陷入一片胶着的寂静之中,那种看不见的压力几乎能逼得人弯下脊梁趴在地上不停喘息。 傅绥就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29 顶着这股看不见的压迫力跪在原地,武者身强体壮,又有内力护身,他额上的血口已经止住,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在这长久的沉默里,他已经明白,临诀不可能改变决定。可他不是一直清楚么,这么多年来,他从来左右不了临诀的任何决定。为何,现在还要心存妄想? “义父,孩儿错了。”不知过去多久,傅绥将满是干涸鲜血的额头重重抵在地上,磕了个头。 临诀的目光这才缓和下来,“好了,下去拿点药把额头抹了。” 话毕,见傅绥出去,他便不再理会,将方才盖了章的地契田产全都收进一个檀木盒子里…… 此事来得突然,山庄里除了傅绥和赵管事,其他人都不知道临诀要离开,因而突然被庄主叫到书房、吩咐举办山庄交接仪式时,徐管事是一脸茫然的。 临诀:“我的印章和亲笔书信都在这儿了,你回去以后,就拿着这些东西撰写请帖,把各大门派的掌门都请过来参加阿绥的继位仪式。” 徐管事手里捧着临诀交给他的印章和书信,迟疑道:“这……庄主怎么突然就要退位了?”庄主年轻力壮的,没道理啊!难道……“庄主,是不是您那日受伤太重损了身子?”我的庄主啊!为何如此命苦,年纪轻轻还没娶妻就遭此磨难!上天不公啊! 临诀扫了他一眼,见这在山庄里干了十年的老管事忽然间满面愁苦,涕泪横流,瞬间明白了这老头心里都在想什么。 他啧了一声,“把眼泪收收,本庄主难得兴致大好要和廉贞去隐居,你们这些人都想到哪里去了?” 徐管事一愣,“隐居?” 临诀道:“不错。你看廉贞那性子,像是个喜欢热闹的吗?” 徐管事回想起那位连道长清清冷冷的样子,心道原来庄主已经把人哄到手了,连忙擦干净眼泪,笑得眯起了眼睛,“恭喜庄主,贺喜庄主!” 临诀看着这老实管事真心实意为他道喜、丝毫不知道自己被骗了的模样,愉悦地弯唇一笑。 徐管事得了庄主准话,欢欢喜喜地就出去准备给各大门派发请帖了。 临诀见那老头推开门,脚下带风地穿过长廊往外走,暗暗摇头,不过真论起来,这老头的年纪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幼童了。 临诀又在书房待了一会儿,才起身往铸剑庐走去。虽说他对这些人间的产业不怎么在意,但一想到廉贞还用神识盯着,他忽然就有了继续做戏的兴致。 等他将山庄上上下下走了个遍、还把城里的几个铺子巡视了一番,将明日要离开的消息散发得人人皆知后,这一天的时间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申时刚到,山庄大堂内就摆起了一桌桌酒宴,铸剑山庄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依次坐下为临诀践行,无论众人此刻心里是什么想法,至少人人面上都满是不舍和难过。 在场最激动的要数徐管事了,十年前他穷愁潦倒,多亏了庄主才不至于饿死街头,如果不是庄主,他和儿子怎么也不可能有今日的体面。其余人纷纷附和,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临诀的恩惠,听到徐管事发自肺腑的声音,他们也感同身受,纷纷说起这些年大家伙儿共度难关、齐心协力发展铸剑山庄的往事来。 徐辽和章枚等年轻人围坐一桌,众人远远看着被簇拥在上首的临诀,纷纷眼睛一酸,抹了把热泪。 徐辽抱着个酒坛子,同他父亲一样哭得最惨,“我从小就发誓一定要成为山庄里最好的铸剑师,一定要为庄主铸造一把最好的宝剑!可是现在没等我铸出名剑,庄主就要走了呜呜呜……” 席上的其他年轻人也心有戚戚,他们这一桌的都是十年前庄主收留的孤儿,铸剑山庄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对庄主的感情不比任何人浅,可没等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报答庄主的恩情,就得到了庄主即将归隐的消息,任谁都没法接受。 坐在徐辽旁边的章枚拿出帕子,把徐辽脸上的鼻子眼泪一起抹了,红着眼圈道:“孟泽半个月前就去桐城谈买卖了,今天早上我用飞鸽给他传了书信,不知道他赶不赶得回来见庄主最后一面。” 徐辽闻言打了章枚后脑勺一下,骂道:“呸!什么最后一面?说话长点心。” 章枚刚才太难过,说话也语无伦次,此刻被徐辽一打,才清醒过来。他吸了吸鼻子,一张还带点婴儿肥的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刚才是我说错了,要不咱们一会儿到连道长那里打听打听,看庄主以后要去什么地方隐居,咱们也好先去打点打点。” 正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众人闻言,顿时停了下来,齐齐看向章枚。 章枚被大家炯炯有神的目光下了一跳,“怎……怎么了?” 徐辽一巴掌拍在章枚后脑勺上,搂着他的肩道:“好阿枚,你可终于聪明了一次。” 这些年轻人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从席上溜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篇文的数据好差啊,快七万字了才九百多收藏(⊙﹏⊙)b有木有还没收藏的小可爱,轻轻点一下收藏好咩?恩~重重点一下也是可以哒o(∩_∩)o~今天的选择题是:少年们去了垂茗轩以后…… a:找到了道长,并向道长发布了重建道观的任务,同时提供任务物品黄金一百两。 b:找到了道长,并向道长询问了今后和庄主同居的地址,得到脸红的道长一个c:少年们到了垂茗轩,然而并没有找到任务目标,于是略带失望地返回了。 d:少年们到了垂茗轩,然而并没有找到任务目标,于是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第24章 024 “哎,徐辽你说,今天是大家伙儿都给庄主践行的日子,那位急着和庄主去隐居的连道长怎么没去?” 已经是黄昏了,山庄里到处都被夕阳撒上一层金黄色,七个年轻人踩着兰草小径往垂茗轩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嘀咕起来。 徐辽摸着下巴,疑惑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不喜欢热闹吧!庄主也这么说过。” 章枚诧异道:“诶?竟还有人不喜欢热闹?一个人不寂寞吗?” “谁知道呢?我听说啊,有些人天生就喜欢清静。”另一个年轻人道:“就……就跟少庄主一样,少庄主不也不喜欢人多吗?” 章枚闻言,拧紧了对于男孩而言过分秀气的眉,“说起来,少庄主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好像从两三年起,就开始喜欢一个人呆着了。” “哎 ,管他呢,先打听清楚以后庄主去哪儿隐居要紧。”徐辽道:“连道长不是道士吗?那肯定有道观啊!” “对对!说不定他们隐居的地方就是某个藏在深山里的道观哩!” “深山里的道观大多简陋,咱们打听清楚以后,先找人把道观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0 翻修一遍。” “修什么修!直接盖栋新的!咱们庄主虽说是隐居,但也要气气派派地隐居,不能叫那些道士看轻了!” “说的对!” 众人兴致高昂地进了垂茗轩,谁知廉贞竟不在。 徐辽揪住一个正打扫庭院的小厮,问道:“连道长呢?” 那小厮道:“连道长方才被赵管事请走了,听赵管事说,庄主要请连道长到翠华苑看戏,就请连道长先行一步,等庄主吃过践行宴后,就过去和连道长会和。” “翠华苑?”徐辽摸着下巴,疑惑道:“庄主不喜欢听戏啊?怎么突然要和连道长去看戏了?” “想那么作甚?庄主以前还不喜欢男人呢,现在不也……嘿嘿……” 徐辽被大家伙儿一打岔,方才那点疑惑也消散了,便跟着众人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 时间转眼已过了申时,月华如水,洒满人间。 践行宴结束时,山庄上下都已经点上了灯。 临诀嫌弃地把喝醉以后扒着他腿不放的徐管事推开,才告别满脸不舍的众人,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傅绥一直跟着他,长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 临诀问:“你头上的伤如何了?” 傅绥:“敷上药后已经好多了,谢义父关心。” 临诀颔首道:“你这两年将铸剑山庄打理得很好,为父相信你以后还能做得更好。” 傅绥低头道:“是,孩儿今后一定不会辜负义父的期望。” 临诀:“如此甚好。” 眼看就要走到临诀的屋子了,傅绥忽然道:“义父,这十几年来一直是您为孩儿操心,费心养育孩儿长大,孩儿却一直没能为您做什么,如今义父就要与连道长归隐,孩儿想趁今夜将五年前埋下的桂花酒开封,与义父一醉方休。” 临诀:“桂花酒?” 傅绥笑道:“不错。义父可还记得五年前您寿辰那日,那一年孩儿说过要亲自为您酿一坛酒,本来还想过两年再开封,可如今您就要归隐了,孩儿怕以后再没机会,便想着今夜咱们就将这坛酒喝了。” 临诀压根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所谓寿辰不过是他随意扯了个年月,下面人信以为真,照着办罢了。闻言他回想了一下,还真在记忆里找到傅绥酿酒一事,便笑道:“好。你去把酒拿来,咱们一醉方休!” 傅绥应下,便去拿了酒来。 屋内早有侍女点了灯。临诀坐在桌前等了一会儿,就见到傅绥从敞开的房门外进来,手里拎着坛未开封的酒。 “义父,就是这坛了。”傅绥将明显已经擦干净的酒坛子小心地放在了桌上,揭开封泥,一股清冽微甜的酒香立刻从坛口中溢出,盈盈飘了满屋。 临诀鼻翼微微一动,嗅到这酒香后,面上的笑意便淡了。 傅绥好无所觉,他翻开桌上被倒扣着的两只杯子,抬起酒坛倒了两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白色的瓷杯里微微晃荡,映出一轮破碎的明月。 临诀抬头看了窗外正圆的明月一眼,收回视线时,傅绥已经拿起了一杯酒,双手呈到了他面前。 临诀单手接过酒杯,却不饮下,而是就那么捏在手里,对傅绥道:“从我当初捡到你,一直到今天,多久了?” 傅绥记得很清楚,道:“再有两个月,就整整十三年了。” “十三年。”临诀念了一句,目光似乎有些飘远,“这十三年里,我待你如何?” 傅绥心头一紧,不明白临诀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他谨慎地答道:“义父待我如亲子,这十三年里,义父教我读书识字,授我不世武学,还创下闻名武林的铸剑山庄,如今又将这偌大一份家业毫不藏私地交给我。倘若没有义父,只怕如今的我还只是个卑贱的街头乞儿。” 临诀听着,将那杯酒放在桌上,轻声道:“原来你也知道我待你不薄。” 这一瞬,傅绥几乎以为临诀已经发现了,他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了一下,道:“义父之于我恩同再造。孩儿一直铭记在心。” “是吗?”临诀轻轻笑了,目光却有些发凉。 傅绥忽然觉得有一股寒气窜上了背心,他微微一颤,却不以为意,见临诀将酒杯放在桌上,立刻道:“义父,这酒孩儿酿了五年才稍微有些成色,您尝尝?” 临诀看了傅绥一眼,复又捏起杯子,刚刚凑到唇边却又放下,“这杯子装的是什么?” 傅绥心跳加速,勉强道:“义父……难道是觉得这酒有哪里不对?” “没什么不对。”临诀看着傅绥,面上似笑非笑,“这是你的一片心意,为父怎能不喝?”话毕,他略一抬头,一饮而尽。 傅绥就坐在临诀对面,亲眼看着临诀喝了下去。他仍戴着面具,然而在傅绥的眼里,那一举一动无不惑人心弦,哪怕是喝酒时滚动的喉结也叫他口干舌燥不能自已。 咣当!临诀手里的杯子忽然失手摔到了地上。 “义父!”傅绥眼皮一跳,立刻站了起来。见临诀的身体微微一晃就要摔倒,他连忙伸手扶住了对方。 临诀的目光涣散了一会儿,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冷冷看着傅绥,“你下了药。” 傅绥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他避开他的眼睛,艰难地点了头。 临诀眼里满是失望,他嗤笑道:“养你倒还不如养条狗,狗不会噬主,而你……我给了你那么多东西,却还不知足。” “义父明知我想要的并不是那些东西!”傅绥忽然吼了出来。 临诀微微一怔,随即冷笑。 傅绥也明白自己方才冲动了,他抹了把脸,扶着中了软骨散后浑身无力的临诀躺到软塌上。“义父,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临诀:“不错,现在中了药任你宰割的人是我,你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 傅绥心上一滞,他握了握拳,苦笑道:“义父其实早就知道了吧!我的心意……”他在软塌边跪了下来,伸手摘掉了临诀的面具。 那半张刻着花纹的银色面具被摘掉,便露出其下令日月都失色的俊美容颜。这张脸轻易不被人窥见,可任何一个有机遇见到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 “那天晚上……”傅绥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缓缓响起,“那天晚上义父来我房中时,就已经察觉到我的心意了是不是?” 临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傅绥握紧了手里的面具,俊朗的眉宇间满是痛苦,“这种背德不伦的感情,义父一定觉得荒谬又不耻吧!可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 从十五岁那年,傅绥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可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他当然知道这种感情背德不伦,可是这个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1 人就像是生在自己心里的一部分,一旦他妄图拔出,迎接他的就是锥心刺骨的痛楚。他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将这份念想藏在心底里,压在最深处……每一次午夜梦回时的渴望,每一回辗转反复间的思慕,每一段流连回味中的时光……都是将他拖下地狱的剧毒,都是把他打下深渊的利器! 然他能控制自己的目光,约束自己的言行,压抑自己的渴望……却没法禁锢自己的念想,没法斩断自己的情丝,更没法离开这个人的身边! “义父,我原本只会当您的好儿子,当整个铸剑山庄的管事,为你守好这偌大一份家业。我原本打算终我一生,都不将这份心意说出来。您喜欢朱姨娘,我便默默看着她进府,看着你整夜宿在她房里。你喜欢连道长,我也能容他住进山庄,容他和你朝夕相对。可是……”傅绥的眼神变得偏执又疯狂,他大声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跟他走!为什么!为什么!” 傅绥说着说着,声音里竟是带了几分哭腔,“为什么啊……”他握住临诀的手,把沾满泪水的半张脸埋进他干燥的掌心里,一声声如同杜鹃啼血,“义父,留在铸剑山庄不行吗?留在我身边不行吗?” 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户,静默地撒了满屋,照在临诀那张脸上,衬得他神色越冰越冷。“所以,这就是你在酒里下药的原因。你想把我变成你的禁。脔?” 此言诛心,傅绥浑身一颤,竟说不出话来。 临诀道:“当年你无父无母流落街头,我怜惜你年幼孤苦,将你收作义子,带在身边教养长大。这么多年了,我自问没有任何亏待过你的地方,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他看着傅绥,目光似凝了霜的利剑,冷冷吐出两个字,“畜生!” 傅绥被他目光里的冷意刺得心中发凉,“义父,我知你不会信,可我……可我的确是真心的。只要能把你留下,就算是此后被你厌憎,就算是要背负一世骂名。我也……在所不惜。”他伸出手,想去碰临诀鬓角的几缕发,却被他偏头避开,面上不由露出几分苦涩。 临诀见他这一副难过忧伤、像是被自己欺负了的模样,讥嘲道:“说得倒是好听。倘若我不是生了这张脸,倘若我是个耄耋老翁,你可还会动心?说得这般情真意切,归根结底,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傅绥心中抽痛,苦笑道:“义父,不管你怎么想,我傅绥此生,都只认定你一人。就算以后你容貌不再,就算你变成了耄耋老翁,我也绝不会离开。”话毕,他低下头,跪在软塌边细细亲吻他的指尖。眼睫低垂,神色认真到近乎虔诚。 临诀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的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和轻蔑,“孬种!连下药都做得出来,到了这最后一步反倒畏缩不前。想上就直接上!我要是你,必定会做得更狠更绝!” “义父!”傅绥猛地抬起头,目光亮得摄人。人就是这样,从前他一个苦苦压抑时,只觉得什么都能熬得过去,可是现在,当临诀这么虚软无力地躺在他面前时,他心底的一切欲。望都被无限放大,甚至觉得再多一刻都无法忍耐。 赵管事那天说过的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他目光越来越亮,心头已被燃起的邪火重重覆盖。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无限亲近他,凭什么那个道士能得到他的心。而他自己,却只能在无边的苦海里煎熬,凭什么…… 不如,就此放纵,即使日后被他恨之入骨,可有这□□愉,也足够他回味一生…… 思及此,傅绥眼底的渴望再也无力掩饰。他猛地站起身,压到了临诀身上…… 窗户大大开着,这一方软塌正对着窗外一轮明月。 临诀的眼神却比这秋夜里的月光还要寒凉。见傅绥压到自己身上,双手放肆地在自己身上抚摸,甚至伸到腰间想解开他的腰封,他双眸一眯,最后一点耐心也消磨殆尽。 于是下一刻,压在临诀身上的傅绥被一脚踢飞了。 哐啷几声巨响,傅绥撞翻了室内的桌椅、屏风、花瓶,狼狈不堪地倒在一堆碎瓷片里。 “噗”傅绥被这一脚踢出了内伤,直接喷出一口血来。他躺在地上,震惊地看向临诀。 临诀现在是再也看不出一分一毫中了软骨散的样子,他从软塌上坐起身,单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很意外是不是?” 他走到傅绥面前,单脚踩住他的腹部往下一压。 傅绥闷哼一声,疼得额角冒汗。 临诀一只脚踩在他的腹部,低下头看他冷汗直流的模样,“忘了告诉你,这世上的任何药物对我都毫无用处。包括闻名江湖的□□鹤顶红,也包括咱们山庄里刘云配出来的软骨散。” “为、什么?”傅绥一只手抓住他的靴子,嘴里又咳出血来。为什么明明没有中药却装出一副虚软无力的样子。 “为什么?”临诀目光森寒,“当然是为父还对你存着一线希望,可你实在是太叫我失望。” 临诀这一句话出口,傅绥就知道自己这次真已无路可走。从前他还能借着养子的身份留在临诀身边,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目光触及临诀眼中的厌恶,他心底一片冰凉,绝望般挣扎了起来。 “凭什么……他们可以接近你,可以得到你的青睐,我却只能永远躲在暗处,永远见不得光?甚至连这一点妄想,义父也不愿满足我?”明明……这十几年来,和义父最亲近的人一直是他啊!为什么……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全变了! 由于用力过度,傅绥抓着临诀靴子的双手青筋暴起,额头上也满是汗珠,整张脸显得狰狞无比。 然而他的力量在临诀面前跟一只蚂蚱也没区别了。临诀脚下微微用力,傅绥顿时疼得面色发紫,手上再没了力气挣扎。 临诀一张极致俊美的面孔上满是冷漠,“你问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的义子。就凭把你养这么大的人是我。”他低头看着他,面露讥嘲,“你爹永远是你爹。除非有一天你处处都能压过我,否则……”他看着被踩在脚下的傅绥,“你永远也翻不了身。” 话毕,临诀收脚转身,拿起面具戴上就要离开。然而就在他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刚刚缓过气来的傅绥突然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临总: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如君所见,昨天的选择题正确答案是d!少年们找不到道长,后来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选d的童鞋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在d看上去没什么希望的情况下慧眼识珠选中它的? 今天的选择题是:傅绥抱住了临总腿,然后临总做了什么? a:见到儿子的执拗,想起这些年两人的情分,临总心软了,于是给了傻儿子爱的一拳头! b:见到儿子的执拗,想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2 起这些年两人的情分,临总更气愤了,于是狠狠打断了不孝子的腿! c:可以先打一拳头再打断腿吗? d:难道就只有我觉得傅绥求而不得很可怜吗?还是希望对他好一点吧! 感谢将将和万人空巷的地雷,非常感谢!另外告知大家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这文明天就入v了。入v当天会三更合并九千字。 第25章 025 “到时候我没人照顾, 说不定会倒在路边遭遇不测。你想这么说是吗?”临诀反问。 傅绥跟在临诀身边十二年,对他每月十五必会发作的心疾再清楚不过,这个时候的临诀最虚弱,倘若他就这么出去……傅绥忍着伤口的痛楚劝道:“义父,我错了,你杀了我都行,很快就到戌时了, 你别出去,别离开山庄……” 临诀闻言,轻轻笑了, 然而就在傅绥以为自己已经说动他时,他双目忽的微微一眯,目光锐利如刀,有如实质般割到了傅绥身上。 临诀:“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今日是十五, 我心疾发作之日,可你就挑了这么个日子对我下药……看来你不打断你这个不孝子的腿, 我今后每个月圆之夜都难以安心。” 在临诀身边跟久了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不计较名利,不贪图得失,对待下属尤其亲厚, 这也是铸剑山庄绝大多数人都敬重他的原因之一,可一旦有人真的得罪了他,即便在此之前他们的关系再亲近,他也绝不会为此手下留情。 那句话刚刚落下, 他就抄起一旁的实木凳子狠狠砸在了傅绥腿上,动作迅速,眼神冷淡,仿佛那个躺在地上的只是个得罪了他的陌生人,而不是养育了十几年的义子。 伴随着傅绥短暂的惨叫声,临诀手里断成两块的凳子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他看都没再看傅绥一眼,拿起剑就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山庄时,天上明月圆满,他心口的地方忽的就抽痛了一下。 这一下仿佛是一个痛苦开始的预兆,片刻后,临诀心口的位置开始剧烈绞痛起来,像是那一瞬间同时有无数片细小的刀子一齐往他心上慢慢地割,又像是有烧得通红的钢针一枚又一枚地往他心上刺……这难以完全形容的痛苦逼得他脸色苍白,连脚步都迟缓了不少。 若是换个普通人承受这种痛苦,肯定已经被活活疼死过去,然而临诀只是惨白了唇色,脚下却继续坚定地往无回崖走。 无回崖在临川城郊外往南走五十里的地方,那地方异常险峻且寸草不生,凡人别说走上山崖,就是远远看上一眼,都会觉得那地方险的很。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个人烟绝迹之地。 可凡人只知不能到无回崖附近去,因为凡是去了的人都再没有回来的机会。却不知晓,无回崖曾经只是片普通的平地,只因千年前天庭混乱,一位有名的神灵从天界陨落,身体跌落人间,刚好落入了无回崖中,将那片平地砸得塌下百丈,那位神灵陨落时的怨气在崖底凝聚不散,成了个连仙魔都不愿踏足的地方,更不提凡人了,久而久之,就有了无回崖的名头。 而就在临诀往无回崖去时,被傅绥派赵管事骗到翠华苑的廉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赵管事声称自己是受庄主之命来请他去梨园听戏时,廉贞并未怀疑,毕竟临诀身为邪神,自然有的是手段约束凡人,就算他没有用邪术,他手底下的凡人应该也不敢背叛他。只是当在翠华苑中一直待到了酉时将尽,却迟迟等不到临诀的身影时,他终于沉不住气了。 于是在酉时刚过时,他就立刻展开神识,“看向”铸剑山庄,却发现临诀已经出了铸剑山庄,还走向了同翠华苑完全相反的方向。 联系前因后果,廉贞面上彻底冷了下来。 这两日他留在铸剑山庄时,一直用神识查看临诀的一举一动,临诀应该也察觉到了他的窥视,所以故意令他放松警惕,却在今晚命人将他请到远离山庄的翠华苑,趁他放松警惕收回神识时立刻逃走! 邪神果然是邪神!言而无信,诡计多端!可恨他竟然还竟然还信了他。 廉贞满面冰霜,他在翠华苑的包厢内拂袖转身,身影顿时如一道轻烟消失不见。 等他再次现身之时,却已经跨越整个临川城,出现在了通往无回崖的路上,挡在了临诀的前面。 无回崖的周围静得连一声虫鸣也无,附近林木干枯,枯黄的野草一层又一层毫无生机地倒伏在地,其间不时闪过一点点红光,那是在夜间开始活动的妖魔的眼睛。 而这位神君的降临像是一道雪光落入了此地,那些隐匿在枯草丛的妖魔顿时发出不安的躁动声,随即慢慢退后、消失。 明月被浓云遮蔽。临诀唇色惨白,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廉贞时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诧异。 “神君怎会出现在此?” 廉贞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又怎会出现在此?” 临诀声音沙哑,“自然是……事出有因。” 廉贞冷冷道:“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离开临川,我只问你一句,你明日愿不愿随我上天庭?” 临诀嘴角微微一勾,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道:“自然……不愿!” 邪神大多性子狷狂目、中无人,言而无信已是常态,廉贞却说不清自己为何有些失望,他将这点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下,问道:“既然你不愿,那日为何要骗我?” 临诀笑,“自然是因为,只要三言两语神君就信了,而等到答案揭晓,神君发现自己上当受骗而恼羞成怒时的样子格外好看。” “你!”廉贞清冷的眉眼间有怒色一闪而逝,但顷刻间,他的目光便冷了下来,“此地杳无人迹,你再抓不到凡人威胁我。”他拔出了一直悬在腰间的灵剑,在霜白的剑光里冷冷道:“今夜,我便将你捉上天庭,替人间除害!” 临诀这回却没有像上次那般出言讥讽,他握紧手里的剑,率先一步冲了过去。 临诀依旧没有拔剑,但那速度快若闪电,在廉贞的面前化作了一道黑色的虚影。 廉贞星君一直记得上次他们打起来时势均力敌的场面,因而这次一出手就用了全力,浩瀚的仙力震得脚下土地隆隆作响,然而等真正交起手来,他心底不由诧异,他发现剑锋与对方的剑鞘相击时,对面传来的力道甚至及不上上次的一半。 他想起临诀如今修为减半一事,手上顿时又快了几分,长剑在仙力的灌注下灿灿生辉,每一击都震得对方退后半步。 廉贞被这邪神骗了多次,如今一心想要趁他虚弱之时将之拿下,下手时速度就越来越快,完全没有半分留手。不过短短数招之间,就将对方的手中套在剑鞘里的长剑打落。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3 哧的一声!套在黑色剑鞘中的长剑倒飞了出去,临诀手里没了武器,动起手来愈发束手束脚,身上很快就被廉贞的剑气划出数道伤痕。他侧头避开廉贞刺过来的一剑,脸上那半张面具却因承受不住剑压,在啪的一声轻响中碎成数块,跌落在地。 彼时天上明月恰好拨开云雾,银色月华尽数倾落到临诀脸上。 天地仿佛一瞬间静了下来,廉贞手中持剑,身子却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临诀那张脸,于凝固般的寂静中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临诀的面具被打碎,却好似半点都不在意。他的唇色依旧苍白,但此刻没了面具遮掩,那张简直能颠倒众生的面孔完全暴露于流淌的月华之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魅力,将廉贞惊得呆立于原地。 见廉贞惊得连出招都忘了,临诀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看来我这张脸果真十分好用,竟然能让九重天上的廉贞星君也把持不住。” “住口!”廉贞脸色泛红。他握紧了剑柄,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像之前那样灵活自如地挥剑。 临诀见状啧啧感叹,“怎么,廉贞星君对着我这张脸,下不了手吗?” 廉贞闻言一怔,怎么可能?他竟然也像那些凡人一样,被这邪神的面相蛊惑,下不了手吗? 就在廉贞这一瞬的茫然间,临诀抓住机会,转身跳下了身后的无回崖。 等廉贞反应过来时,临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崖底黑沉沉的迷雾中了。他下意识要跳下去追,然而他刚刚接近悬崖,就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下。 那屏障中携带的气息让他微微一愣,廉贞面色严肃起来,他御风而起,身体在轻风中浮上高空,低头俯瞰脚下这个看似寻常的悬崖。 那崖底被重重黑雾遮蔽,以他的目力竟也看不清楚!更奇怪的是,这个看起来幽深诡谲形同魔域的山崖下,竟然隐隐带有几分上古神灵的气息。 此方世界闭守已久,留存的上古神灵皆在千年前那场浩劫中为了封印魔头而陨落,他们的尸身俱都葬在天庭的无尽海中,怎么可能会落入人间? 廉贞带着这个疑问绕着无回崖探查了一番,发现这无回崖下的结界只限制仙人,而对凡人和那些邪魔以及临诀那样的邪神却视若无睹。 廉贞探查一圈后,仍旧回到无回崖上,隔着一层结界,他隐隐感应到结界内浓重的怨气。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寻常而言,神灵若是陨落,魂灵归于天地,肉身则化作灵山灵脉,福泽一方。但这被称为仁德化身的上古神灵陨落于此,却生出浓烈的怨气,甚至那怨气还在结界内化出层层迷雾,他用上仙力也看不穿其中究竟有什么。 他敲出此地土地神询问,却连土地神也一无所知,只好联系上文曲。 如今天庭事务繁忙,神兵神将不是镇守世界缝隙就是驻扎在人间守护结界,身为七星之一的文曲星君也是事务缠身,廉贞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文曲的身影。 他站在无回崖上,仙力化作一束白光在面前画了个圈,圈内仙云弥漫,文曲星君温润儒雅的身影就出现在仙云之中。 听到廉贞询问无回崖的事情,文曲轻轻一叹,“无回崖的事,你就别管了。” 廉贞道:“这是为何?我听此地土地神说,那结界内滋生了无数邪物,但凡进去的活物,鲜少有能出来的。就算是上古神灵的遗骸,既然已经成了祸害,也绝不能置之不理。” 文曲温和的双目中染上淡淡愁绪,他道:“在这无回崖下陨落的,是千年前的武神曲秧。” 武神曲秧!廉贞双目微微一颤。那是与战神齐名的上位神灵! 文曲星君继续道:“千年前那自天外而来的邪魔强悍无比,为了将之镇压封印,战神刑天砍下自己的头颅作为祭品,而武神曲秧则追着那邪魔逃脱体外的一半魂魄坠入人间,后来曲秧与之同归于尽,身体却被邪气污染不得净化,就造成了今日的无回崖。想来武神在身陨前就预知了自己的身躯将来会变成这副模样,所以才尽最后的力量设下屏障,只是他当时可能已经油尽灯枯,致使这道屏障出了差错,以致无回崖下成了禁止仙神进出的邪域。你说的那个邪神,应是为了逃避你的追踪才跳入无回崖,但崖下尽是邪物,他不可能待太久,你只管在外边守着,他总有出来的一天……” 文曲的影像已经消失不见,可廉贞依旧立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仍在这里守着。 那个邪神他是一定会抓上天庭的,可是他那张脸却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且不知为何,廉贞竟觉得那个邪神的脸十分熟悉,好似曾经在梦里反反复复地出现过数次。 若是再见,他会不会又因为那张脸而忍不住心慈手软? 廉贞面无表情地立在山崖上,低头望着崖下迷雾沉沉的地方,陷入沉思…… ==== 无回崖下曾因为神灵陨落时外泄的仙气而一瞬间长成片林木丰盛的福地,却也在之后日益浓重的怨气中枯竭萎缩,成了片人人避之不及的邪域。 临诀往下跳时,身体自然下坠,砸断了崖下无数枯干的树枝,落地时密密麻麻在地上垫了一层,硌得他背部十分不舒服,不过这点不适跟心口的疼痛比起来,微乎其微。 心口实在太疼,然他躺在地上对着周围弥漫的黑雾,却微微勾了勾唇,心道快了,很快他就不必受这月圆之苦…… 这无回崖下是出了名的邪域,此地潮湿阴暗,怨气滋生的邪物在迷雾中随意穿行,凡是误入此地的凡人和妖魔,绝大部分都会成为填大这些邪物胃口的食粮。 而这些贪婪的邪物,很快就发现了从上面掉下来的临诀。这些常年生活在黑色迷雾之中的邪物天生无法视物,因而嗅觉格外灵敏,远远地就嗅到了这人身上甜美的气息,这意味着对方身上的血肉对于它们而言绝对是大补之物。 嗅着气味接近的邪物约莫有十七八只,这还不包括循着气息从远处赶来的。它们小心翼翼地凑近,在察觉到那个躺在枯树下一动不动的“人”毫无威胁后,这些安静蛰伏在迷雾中的邪物立刻露出了真面目,各个张大了生满锐利牙齿的血口,朝着躺在地上的临诀冲了过去。 挤在最前头的是身型最小,动作也最灵活的邪物,这些凑在一起乌压压的邪物,四爪像一道道钩子抓在了临诀身上,利齿穿透他的衣物狠狠咬了下去。 腥甜的血液在牙齿刺破皮肉的瞬间涌入了它们的嘴里,吸食临诀血液的邪物嘴里发出了咕噜噜的痛快声音,吸引着后头的邪物争先恐后前赴后继地冲了上来。 然而没等它们挤开同伴找地方下嘴,那些最先喝到血液的邪物忽然发出一声沙哑至极的惨叫,而后便身体僵硬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4 地倒在了地上。 正欲冲上来的邪物齐齐一顿,它们伏在黑雾中,分外灵敏的嗅觉很快就发现面前多了无数同伴的尸体,不止如此,这些死去的同伴身上,还散发出一种令它们格外厌恶的气息,那是邪物被毒死后才有的特征,用以警示其他同类。 那个躺在地上的食物有毒!味道那么香甜的食物有毒! 潜伏在迷雾中的邪物很快就从死去的同伴身上得到了这一讯息,它们在迷雾之中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被面前惨死的同伴吓退了,潮水般退离了这个甜美的食物身边。 临诀在原地躺了一会儿,任伤口的血洞暴露在迷雾之中,见那些邪物聪明地不再上钩,略有些遗憾。 那些早早喝了他的血被毒死的邪物仍倒在地上,在临诀一念之下一一雾化,又凝成一粒粒尾指大小的褐色小珠子落在他掌心,拢共不到三十颗。 临诀一把全喂到嘴里,咔擦咔擦嚼了几下就全部吞了下去。 这把食物下肚,他被心疾折磨得发白的脸色总算好了些许。以往每次月圆之夜心疾发作,他不是留在神庙就是呆在山庄,等着手下给他抓邪物补身体减轻痛楚。这次若不是因为廉贞,他也不必自己跳下这无回崖受罪,原本他可以等这次月圆过了再去招惹廉贞,可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了。一日拿不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不过这月圆之夜,怎么好似比以前长了? 被邪物咬出的伤口没过一会儿就自动愈合了。正当临诀在疼痛下昏昏欲睡时,忽然就看到了在迷雾中缓缓靠近的金光。 那金光中带着仙家才有的浩然正气,甫一出现,就将周围十步内的迷雾驱得一干二净,但也仅限于此了。对于那些围绕在他们周围的邪物,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团金光散发的源头的是一枚被折成四方状的黄色符纸,挂在一个身着黑色蟒袍的青年男子身上,这男子修眉凤目,眉宇间贵气天成,明眼人看上一眼就知其必定出身富贵且常年身居高位。 七名高大健硕、目光锐利的侍卫将他护在中间,人人挥舞着手中利剑,将围上来的邪物一一斩杀。但人力有用尽的时候,这从怨气中生出的邪物却无穷无尽,侍卫们砍得手臂肌肉酸痛无比,连利剑也砍得豁了口子卷了刃,人人受伤无数,那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邪物却仿佛怎么杀也杀不尽。 那些邪物长相奇形怪状,全都一身黑皮子,四肢短小却动作敏锐,个个爪牙锋利,被抓上一下或是咬上一口都得被撕去一小块肉。 侍卫长严东锦手里的刀在多次砍杀中早已报废,如今他握在手里的是一把短匕,匕首毕竟比不上长刀,严东锦身上被撕出了不少血口,眼见兄弟们手里的兵器几乎都废了,挥刀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他后退半步,一边杀敌一边对被他们护在中间的男子道:“王爷,这邪物越来越多,我等怕是无能为力了。稍后由属下引开这些邪物,王爷带着符咒冲出去……” 听出他声音里透出的绝望,静王祁朔挥刀砍掉一头欺近前来的邪物,咬牙道:“说什么胡话!这无回谷内诡谲异常,我已经失去了近千护卫,不能连你们几个也保不住。”他原本只是被皇帝发配到西南蛮荒之地的藩王,原以为这一生也就守着那片荒凉的藩地平平淡淡过了,却没想到那些好端端呆在京里的兄弟一夜之间死了干净,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年幼却残废了的五皇子,而他这个前几年就失宠被赶出京城的皇子,反倒成了唯一一个健全的皇位继承人。 一个月前京里送来急信让他回去继位时,他草草收拾一番,只带了一千护卫就上路了,因京里催的急,他为了节省时间,果断选了更近的山路,而不是绕着几座城走官道。可如今,他为这个决定后悔不已,恨不得时间倒退,叫他狠狠打醒当时的自己。 他万万想不到,远离城郊后,外面的世界竟然完全变成了修罗地狱。一路走来,妖魔鬼怪层出不穷,阴邪之物如附骨之疽穷追不舍。他带出来的一千护卫离开藩地不到三天,就折了十分之三,而进了这处山谷之后,剩下几百个护卫在吸入谷中迷雾之后当场毙命,若不是他身上有外祖留下的护身符咒庇佑,也早已在这谷地迷雾中化为枯骨。 这一趟简直如同行走在黄泉的边沿,明明他少年出游时,外界并不曾险恶到如此地步,明明从前夜宿山林也从未出过任何事,究竟为何……为何只是遵从朝廷禁令在城中呆了几年,外面就完全成了地狱? 朝廷为何向百姓开放官道?为何严令禁止百姓走山道?难道……朝廷早知外界的变化却瞒着他们? 真相究竟如何,祁朔现在已无力深思,他只知道护身符咒发出的金光越来越暗,身边的下属也看出来了,一个个极力劝诫他带着符咒独自逃走。祁朔摇头,他培养出来的心腹并不多,如今又折了一千亲卫,不能连这剩下的七个贴身侍卫也抛下。即使他也清楚,他们活着逃出去的机会几乎没有。 抬起酸痛不已的手,祁朔又一刀挥退了一头邪物。却在这时,他几乎陷入绝望的双目微微一亮,于这无回迷谷中忽然发现了那一点点生机! 这一番拼杀下来,他对这无回谷也稍稍了解了些。这迷谷地势险恶,又布满剧毒的黑雾,他靠着符咒散发出的金光只能勉强护住自己和身边的七个护卫,金光能驱散周围十步内的毒雾,却挡不住那些眼盲的邪物。虽说如此,这符咒对那些邪物也不是毫无作用,在这金光照耀下,那些邪物的速度变慢,爪牙也不如先前锋利。他们八人是围成一个圈站着,因而四面八方都有邪物不断扑上来。他们边打边走,就想借着金光的庇护尽快离开这处山谷。却没想到护着他们的金光越来越暗,而这毒雾萦绕的迷谷却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人本能地对黑暗和未知充满恐惧,又无法想象面前一片黑暗的地方是否真能找到出口,所以静王和七个侍卫才渐渐陷入绝望,可是现在,祁朔忽然发现自己左侧的地方,已经足足有五息的功夫没有邪物扑上来,得了这个空当,众人压力稍稍一缓。 可这些邪物贪婪狡诈,绝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怎么可能会留下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除非,那个方向没有邪物胆敢涉足。退一步讲,就算那个被迷雾笼罩、什么东西都看不清的方向一无所有,只是一睹厚实的山壁,也足已令士气大振,这无回谷再邪,说到底也是个山谷,他们若是找到了山壁,顺着山壁一路摸出去,也好过一直在这黑暗中兜圈子! 思及此,静王扬声道:“往这边走!咱们有希望出去了!” 闻言,疲惫不已的侍卫们纷纷精神一振,挥刀的速度也快了几分,一路打一路往静王所说的方向而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5 去。 果然,越往那处走,周围的邪物越少,甚至有机会稍稍松懈。 严东锦身为侍卫长,出的力最大,身上受的伤也最多,精力早就耗尽,不过是为了静王的安全勉力支撑罢了,如今扑上来的邪物少了,他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会儿。 不过身在如此险恶的山谷之中,所谓的休息也不过是停下手,稍后再接替其他兄弟罢了。 黑暗之中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他们一直朝着静王先前指出的方向前进,没过多久,那比先前暗淡许多,但比起烛火来依然明亮数分的符咒金光就照出了几棵枯萎的树木。 他们沿路往前走,脚下土地越来越软,遇到的邪物也越来越少,到最后竟是一头也没有了。 静王祁朔越发坚信自己之前的判断,他仍将武器紧紧抓在手里,嘱咐侍卫不要放松戒备,又往前走了数步。 迷雾笼罩中的无回谷一片寂静,他们一行人发出的动静就格外响亮,然这稍显凌乱的脚步声和微微喘息声里,忽然□□来一个陌生的男音。 “前面有人吗?” 这陌生的男音悦耳无比,甫一出现,就好似一道清泉涌入了众人心田。 静王微微失神。 严东锦一愣过后,道:“这鬼地方竟然还有人活着?王爷……”他话未说完就顿住了,怎么可能有人独身出现在此地,联系起这数日来众人经历的一切,他登时打了个寒颤,莫非那是妖魔设下的陷阱,先引诱他们过去好一网打尽? 见静王抬脚就要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严东锦立刻劝道:“王爷三思,此地太过古怪,谁知道方才说话的是不是人?” 静王沉吟道:“东锦,本王知道你的顾虑,只是对方若真是妖魔,大可直接杀了咱们,何必费力支开那些邪物,又装作凡人引诱咱们?” 严东锦立刻道:“谁知道这些妖魔鬼怪是怎么想的。” 可祁朔自有他自己的考量,“声音离得这么近,如果对方真是妖魔,咱们还能逃得了吗?” 严东锦顿时哑然。 静王道:“如果对方真是受困的凡人,他手里肯定有克制那些邪物的法器,咱们这一行有利无害,如果对方不是凡人,而是拥有大法力的仙师,那……” 严东锦这才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无论如何,这一趟都必须走,他们根本避不过去! 说服了这几个一路忠心耿耿的侍卫,静王也是松了口气,他扬声朝着那边道:“我们是误入此地的客商,借着先祖留下的神物才得以存活,你是谁?” 须臾,那人回道:“受了伤的江湖人,若各位空得出手,可否搭救一二?就在你们面前约莫二十步远的地方。”那团金光在迷雾中就犹如黑夜中的烛火,虽只能照亮周围的一小部分,但处在黑暗中的人,隔上老远都能瞧得见。 静王听声音轻缓,倒听不出任何受伤困窘的意思,便道:“阁下且等着,我们这就过去。” 静王等人果真数了二十步就见着了声音的主人。 那人就躺在一棵巨大的枯树下,黑衣上的暗纹在金光的照耀中显得光彩熠熠、精致无比,更令人叹服的是他的脸,明明苍白憔悴,却揽尽人间姝色,偏偏又没有半分女气,在金光中不但没有模糊半分,反倒更加俊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叫人只看上一眼就目眩神迷,不知今夕何夕。 饶是阅尽美色的静王也睁着眼睛愣了好半晌,才在那人泛凉的目光下醒转过来,可人醒了,心却兀自跳个不停,那几乎透出胸膛的跳动声,比他这个主人还要直白地道明了自己的心意。 静王面上发烫,幸好在金光的掩盖下并不显眼,他立刻不顾身份地蹲下身,双手在衣上擦了擦才把躺在地上那人扶着坐起身。 手指按在对方肩上时,也不知是先前砍邪物砍得太累还是心中太过紧张,竟然颤个不停。 “这位公子伤了哪处?本……我身上还有些上好的金创药,不如……” 临诀心口疼得厉害,也懒得与这人多费唇舌,直言道:“不必,你们做驾步辇将我抬出去便可。”若不是心口的痛楚得等天明才过去,朱槿来了也没用,他才不必躺在这儿。 见临诀面上冷淡,静王下意识道:“可此地太过凶险,手下又没有砍树的斧子,不如我背……” 临诀淡淡瞟了他一眼,“我有法子带你们出去。” 闻言,静王等人皆是大喜,就凭这人受了伤都能安然无恙地躺在这儿,他们就没理由怀疑他说的话。况且,他们也别无选择了。 片刻后,两名侍卫拔出身上仅有的短刀一下下地砍树,另两名侍卫脱下外衣撕出布条,将砍下的树干捆扎起来,其他人则负责警戒。 临诀见静王乐意扶着自己,索性将自身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余光瞥见他不停哆嗦的小腿,不甚在意。 静王万万没想到这美人竟然那么重,然而对着临诀那张脸,他实在不愿失了风度,只好示意严东锦在背后帮忙搀一把。 静王的这几个侍卫身上都带着伤,动作没以前利索,一个步辇做了许久,好在那符咒的金光虽然暗了,但离彻底熄灭还有许久,而现在他们找到了领路人,心知再过不久就能出去,心里怀着希望,气氛也就不像之前绷得像张拉紧的弓弦了。 趁手下做步辇的功夫,静王犹豫了片刻,对临诀道:“我姓祁,单名一个朔字。是……”他顿了顿,还是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客商,而是五年前被分封到西南地带的静王。”。 京城里成年的皇子都死了,眼前这人身上带着龙气,身份不言而喻,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临诀也不会主动开口。他道:“我叫临诀。” 见对方面色依旧淡然,静王沉吟了一会儿,赞道:“是夕夕成玦的玦么?好名字。” 临诀:“不,是诀别的诀。”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晚上我梦见主角了,真的!我梦见他当着我的面把静王操哭了(⊙﹏⊙)b而且从头到尾他们两个衣服穿得好好的!难道我梦里也被和谐了?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静王他只是个配角啊啊啊!!!临总你住手啊就算要上也不能上静王啊啊啊!!! ps:推荐基友墨西科大大的文——《糖都给你吃》,现代耽美甜文,快完结了! 感谢愿意订阅的小伙伴!感谢(づ ̄ 3 ̄)づ 第26章 026 这名字寓意可不算好。静王心中闪过这一念头, 但不忍说出来… 没过多久,步辇就做好了,条件有限,这临时做出来的步辇粗陋无比,好在还能抬人。 临诀一手挥开欲要搀扶自己上步辇静王和严东锦。自顾自坐了上去。“趁我身上的血味还没散干净,赶紧走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6 。” 血味?静王一行人闻言一愣,那四个做步辇的侍卫却不由自主地上前抬起了步辇, 等他们回过味来时,人已经抬着步辇走出了好几步。 无回谷虽然诡谲凶险,但其实地形并不复杂, 一旦没了迷雾和潜伏在其中的邪物,这无回谷也就和寻常山谷没什么区别了。可对绝大多数误入无回谷的凡人和妖魔而言,这谷中无所不在的毒雾,就是最难过的一道坎。 在临诀成为邪神之前, 这无回谷曾是他一个人的猎场,他对这里自然熟悉, 别说眼前只有一些遮挡视线的迷雾,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去。 他坐在步辇上,漫不经心地指点了几次方向,就带着静王等人安然无恙地出了无回谷, 期间没有一头邪物撞上来。 一直到走出无回谷,见到外头圆满的明月,静王等人一路高高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这一路,太难了!”严东锦等护卫此时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却不敢随意找个地方休息,只因这一路上他们在山野中行走时,遇着了无数妖邪之事,好端端一块石头忽然变成食人的妖魔,那些路边的看似寻常的花草突然就胀大无数倍,花心张开能将人活活吞下去…… 不过即便如此,这野外也总好过无回谷内,最起码他们还得见星星月亮,不像无回谷内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楚,连吸口气都不敢用力,生怕将那些毒雾吸进去。 这些野外的妖邪其实只要有所防范不难对付,他们一起走出藩地的两千弟兄就活下来一千多,后来……若不是误入无回谷,也不至于剩下他们这几个人。 想起那些一道出生入死、最终却惨死在无回谷中的弟兄们,这几个刚刚逃出生天的护卫心中那股兴奋便淡了。 他们在无回谷中时,只觉得在里头过了十几个时辰那般漫长,可一出来,看看天色,才发现此刻才堪堪丑时,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 临诀坐在步辇上,按了按随着时间过去,痛楚已渐渐减轻的心口,难得对这几个凡人多出了一分耐心。“这地方没危险,你们随地休息便可。” 严东锦等人已经见过了他的本事,又有自家王爷授意,自然对他言听计从,闻言立刻小心地放下步辇,随后便松懈地坐到了地上。 连静王此刻也无心顾忌皇室威仪了,见下属生起了火,立刻靠着火堆席地坐下。 秋夜里本就寒凉,这一行人又累又饿,身上又都带着伤,先前精神集中倒没什么,现在一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痛,且浑身发冷,恨不得立刻回到西南的王府里好好睡上一觉。 不过那也只是妄想罢了。包括静王在内,八个男人一起围着火堆解了衣裳处理伤口,身上汗臭味、泥土里打滚出来的土腥味以及身上铁器腐蚀了一般的血味混在一处,那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临诀眼中不耐,眉头跟着皱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轻风裹挟着幽幽香气从临诀面前拂过,风中传出女子银铃般悦耳的轻笑声。 等那阵风过后,他面前就多了一枝重瓣朱槿,浅浅香气从中散出,刚好笼在临诀周围。 临诀捏着那支火红色的重瓣朱槿,眉间慢慢舒展开来。 朱槿附在花上的意识传进了临诀耳朵里。 “主人,廉贞星君只在无回崖上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应是回了天庭。”朱槿的修为在妖类中虽然算是顶尖,可与身为仙人的廉贞相比,还是有如天地之隔。但她身为花妖,这方圆百里的花草都是她的眼线,因而即使藏在很远的地方,也能探知到廉贞的动静。 临诀本想在无回崖下待到天明,靠着无回崖对仙神的阻隔挡一挡廉贞,等到天亮了,他心疾发作过去了,也就有耐心和廉贞周旋了。却没想到皇族最后一个能继承皇位的皇子那么巧就出现在了无回谷中,皇族是人间气运所在,有静王挡在前头,廉贞必定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他又能看到廉贞一副恨不得立刻抓住他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了。 可惜了,廉贞突然回了天庭。临诀摸了摸下巴,心想,难道是被自己这张脸吓得不敢来了? “临诀。”静王的声音响起,“你饿了么?手下刚刚找到些果子。” 临诀回过神,瞥了眼静王捧在手里的那几个又青又小、一看就觉得牙酸的果子,摇头拒绝了。 静王也知自己此刻拿在手里的果子入不得眼,他讪讪道:“这里荒郊野岭的,寻不到什么好物,不过你放心,等天亮入了桐城,凭我的身份,一定不会怠慢你的。” 廉贞不在,临诀心口又疼,懒得和这静王啰嗦,他索性闭上眼靠在了椅背上。 静王见状,知道不好再打扰他,只能离开。 转眼已到了天亮,众人休息了近两个时辰,体力和精力都恢复了些,再上路速度就快多了。 静王等人如今已怕极了山路,当他们走出无回山范围,重新踏上官道、看到人烟的那一瞬间,甚至有种喜极而泣之感。 临诀也很高兴,终于能摆脱那驾又丑又咯人的步辇了。 自从朝廷禁止百姓行那郊野山林,且开通官道后,这些以往只能由达官贵人行走的官道如今变得热闹极了。平坦宽阔的道路上随处可见行人的身影,其中还有不少过路的客商。 严东锦领着领着两个侍卫,用静王身上的一枚宝玉换来了一辆马车两匹骏马,并一些吃食。 几人一回来,静王立刻拿了些看上去还新鲜的点心递到临诀面前,临诀扫了一眼,摇头拒绝,转身就上马车舒舒服服地躺着了。 严东锦几人见自家王爷伸出去的手还没缩回来,那人就转身上了马车,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不满,但这一路上如果不是这位临公子护着,恐怕王爷连同他们这些侍卫现在早已魂断无回谷了。思及此,几个侍卫左右为难,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家王爷说话了。 好在静王也不在意,甚至有些乐在其中。他吩咐原地修整半个时辰,各人喂饱了肚子,找路边卖茶的打来些凉水稍稍清理一番,就继续上路了。 从无回崖出来,沿着这条官道一直往东走,约莫五六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望见了桐城城门的影子。 静王一行人虽然形容颇有些狼狈,证明身份的印信等物也丢了,但留在桐城内的桐州刺史认得静王的模样,因而静王一入城表明身份,立刻就被桐州刺史阮忠接进了刺史府。 而对于这位注定会继承皇位的静王,桐州刺史可是半点不敢轻忽,他没敢问静王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只立刻命人收拾出最好的院子供贵客暂居。 桐城一片繁荣,连刺史府也修得格外气派,静王等人看着城中热闹祥和的景象,再对比他们在山野中的遭遇,顿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7 不过即便进了刺史府,恢复了身为一国王爵的体面,静王对临诀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亲自叮嘱阮刺史道:“这一趟不太平,本王路上还遭人伏击,若不是这位少侠相助,只怕早已命丧途中,他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能怠慢了。” 未来天子亲自吩咐,阮刺史哪敢不从,他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然而刚刚看清临诀的脸,他就愣住了,直到静王不悦地咳嗽了一声,才回过神来。见静王面上微怒,阮刺史尴尬得一张老脸几乎都要挂不住了,不过他能做到刺史的位子,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是吹出来的,见临诀面色有些苍白,他连忙殷勤又不显谄媚地让自己的儿子亲自送他去客院歇息。 眼见临诀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处,静王的目光才收了回来,他一边和阮刺史往刺史府大堂走去,一边问起如今京都的情况。 阮刺史一一答了,桐城离京都不远不近,消息还算是灵敏,他道:“自从那件事过后,皇上就一病不起,听京里传来的消息说,如今代理政务的是李太师。” “李太师?李从?”静王没想到,他被逐出京城不过五年,那李从就爬上了太师的位置,当年他被驱逐出京师正是遭这小人陷害,虽说此人是受大皇子指使,但如今大皇子死了,他对大皇子的恨意便全都移到了李从身上。 静王本来还奇怪,朝廷明知外头危险,为何钦差来送信时分毫未提,甚至还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快些,他如今已是唯一能继承皇位的皇子,那钦差没道理害他。如今从阮刺史口中知道那厮如今成了代理朝政的太师,他才想清楚其中关窍。 朝廷将消息瞒得滴水不漏,应该是担心引起百姓恐慌,恐怕为此还做了不少掩饰。那送信的钦差不知其中密辛倒也并不出奇,但像李从这种坐到太师高位的,必定清楚外界如今的状况,这小人当初为了攀上大皇子不择手段,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大皇子身死,如今唯一可能继承皇位的倒成了他祁朔,他害怕他回去以后找他算账,干脆在派出钦差时瞒下了这道消息,目的就是害他性命。 思及此,静王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静王当年被逐出京师时途经桐州,还是当年还未升上刺史的阮忠招待的,自然清楚他和李太师不和,见静王脸色难看,他立刻就猜出是李从的缘故,因而并不慌张,道:“王爷勿怒,您是未来的天子,等继承皇位,还怕整治不了李从吗?” 闻言,静王的面色才缓和下来。 阮刺史便道:“说起来,这次秦大人可是走了大运。” 静王一顿,疑惑地看向阮刺史。哪个秦大人? 阮刺史见状,想起静王方才称呼那人“少侠”,以为是那秦公子还未向静王禀明身份,便道:“就是您亲自吩咐要好好招待的那位少侠,他不是秦佐秦大人膝下的长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固定为每日早上的九点钟! 阮刺史说临诀是秦佐的儿子后,静王的态度? a:难道临诀之前一直在骗我? b:不,我相信临诀没有骗本王! c:秦佐长那么丑哪里生的出这么好看的儿子? d:秦佐是哪位?本王不认识。 第27章 027 静王疑惑道:“可他告诉我, 他姓临。”如果临诀真是秦佐的儿子,没理由在这点上骗他,更何况,据他所知,那个秦佐原本只是南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官,走了好运才被提拔进京的,以那种家世, 怎么可能栽培出临诀这种人物? 阮刺史见静王不信,也有些懵,喃喃道:“可是……秦大人家的千金, 跟那位少侠生得一模一样啊。” 静王:“当真一模一样?” 阮刺史细细回想了一下,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 静王:“不过什么?” 阮刺史道:“不过那位秦小姐看起来要更美些,那位临公子看着……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为难地看着静王,半晌后才道:“总之, 若是不看容貌的话,这位临公子跟秦小姐倒是没相像的地方。” === 与此同时,领着临诀穿过花园的阮刺史之子阮潜红着脸,轻声对临诀道:“秦公子, 再穿过一道拱门就到了。” 临诀眉梢微挑,“我不姓秦。” 阮潜一愣,看着临诀的脸呆呆道:“您、您不是秦小姐的兄长秦起么?” 临诀嘴角轻轻翘了翘,他看着面前满脸通红的少年, “你说的那个秦小姐是秦瑶?” 阮潜见临诀笑了,根本就听不清他说什么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对!就、就是秦瑶姑娘,你和她生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兄长?”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客房前,临诀看了一眼面前的屋子,语气漫不经心,“你喜欢秦瑶?” 听清楚临诀说了什么,阮潜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小生……我怎么敢对令妹生出非分之想。” 临诀低头看他,“这么说,对我就敢了?” 阮潜被他这话吓得呆若木鸡,临诀见状冷冷一笑,伸手推开对方,自顾自进了屋子。 刺史府的客房不大,但布置得十分精心,临诀朝内扫了一眼,挑不出哪里碍眼,便遣散了屋里待命的侍女,关了门。 热水是早已备好的,临诀进耳房沐浴到一半,忽的停了下来。 室内氤氲的热气中,他感应到一团稀薄的寿元之光被吸入神像,又通过神像化作一点乳白色的微光,射入天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被他放置在一旁的那株重瓣扶桑中,传出了朱槿的声音,“主人,赵青献上五年寿元,求您找出杀害他儿子和孙女的凶手,为其报仇。” 赵青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临诀略一思索,想起这人二十年前就向他许过愿,他赤着身体靠在浴桶里,在满室朦胧的热气里微微合上眼,“这种事不去找官府,却来找我。没几年可活了还折腾。倒不怕死了以后他那些孙子无人照料。” 朱槿道:“听他说,此事跟妖邪有关。” 临诀忽的睁开双眼,目中暗紫色的邪气一闪而过,“现在还有能混进结界里杀人的妖邪?” 朱槿道:“正因如此,我才准他许愿。主人可还记得当日从李擎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这妖邪能避开许尧的清扫潜入内城害人,也许同那个大邪魔有关。若是能得到那个邪魔更多的消息,对于咱们将来扫荡那处魔穴绝对有利无害。” 临诀:“你告诉他,三日后我会亲自过去。” 朱槿:“是。” 室内水珠撩动的声响中,那株搁在窗台下的重瓣朱槿,渐渐化作一缕淡红色香雾消失不见……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日,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8 静王正坐在屋内查看手下递上来的情报,再过两天,他就要启程回京了,忽听门外有人通传道:“王爷,临公子来了。” 静王笔下一顿,立刻道:“快请他进来。”随后,他将手里的笔搁在砚台上,整整衣服就出了里间。 彼时临诀刚刚从门外走进来,他容貌极盛,一踏进这间屋子,就仿佛将满天的光辉都带了进来,照得这间屋子都亮了起来。 静王怔愣了一瞬,连忙殷勤地请临诀坐下。 这三日临诀在刺史府好吃好喝,日子过得比静王还逍遥,他倒没把自己当客人,想什么就要什么,静王也一概有求必应,从不吝惜财物。虽说如此,临诀也从未主动来寻过静王,因而见临诀今日来了,静王竟有些受宠若惊。 “你来得正好,今早东锦截下来一小筐进贡的上好林檎,已经叫人剥皮去了,一会儿就送过来给你尝尝。” 临诀道:“不必了,我今天是来辞行的。” 静王一怔,“怎么突然想走?”他追问道:“可是下面人怠慢了?” 临诀道:“跟他们无关。王爷,我毕竟是个江湖人,这府中日子过得再好,也及不上武林中的快意恩仇。” “原来如此。”静王嘴上这么说,面上却满是失望,他看着临诀那张脸,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跟那位秦小姐真没有血缘关系?”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有人这么问了,临诀问道:“若我说是那位秦小姐用了我的脸,你可信?” 静王对外一直严肃庄重,此刻却笑得温软,“信!你说的我都信。” 看清静王眼中的热切,临诀嘴角微微弯起,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静王丝毫未觉,见临诀去意已决,他只好叹息一声,解下腰间一枚玉佩,递到临诀手里。 这圆形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通体翠绿,边角雕了些兰草,正中央是一个端正的“朔”字,其左右各有玉龙缠绕。 “多亏了你,我和几个心腹才能走出无回谷,救命之恩涌泉难报,今后你若是遇着什么难处,可以带着这枚玉佩上静王府找我。” 临诀将那枚玉佩收进怀里,对静王道:“你放心,我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处会求到你身上。” 静王:…… 他不知该不该摆出笑脸,面色顿时僵住了。 “那么,告辞!”话毕,临诀直接起身离开。 静王连忙站起身追过去,“且慢,我送送你。” “不必了!” 话音刚落,静王就见那人脚下轻轻一点,身体顿时腾空而起,黑色衣摆随风扬起时恍若孤鹰展翅,刹那间消失在他眼前。 此刻日光正盛,祁朔却只觉得举目暗淡,仿佛那个人走时,连这举世的光都带走了。 也不知何时能再见。静王眉头微微拧起,在原地足足站了一刻钟功夫才离开…… 临诀离开刺史府之后,就一刻不停地出了桐城。途中经过城郊一处湖泊时,他脚下一顿,将怀里那枚玉佩拿出来扔进了湖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在临诀离开后不久,这片湖泊周围的灌木丛里,忽然跳出一头眼眸紫黑、浑身火红的狐狸。 摇摆着身后蓬松硕大的三条尾巴,这头妖狐左右警惕地看了看,然后一头扎进湖里,将那枚被临诀丢弃的玉佩衔了出来。 嘴里轻轻咬着那枚玉佩,三尾狐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转身没入了丛林内…… === 定海城,西城门。 眨眼间,一天又过了一半,定海城经济繁荣,即使是在这秋日的正午,城中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临诀入了城后,径自走向城西一间打铁铺内。 他行走时速度极快,街上的百姓只觉得身边一股清风吹过,眼前恍惚间掠过一片黑色的衣角,等他们讶异地抬头去看时,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 城西的张家打铁铺十分有名,打铁的师傅年纪大了,手艺却还十分精湛,每日生意兴隆,买家络绎不绝。 临诀到时,这个常年生意兴隆的店铺门口却一个人也没有。铺面不大,里头站着一个青年,他生得人高马大、十分壮实,见到临诀时,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连忙小心翼翼地将人迎了进去。 铺面后连着一座宅院,青年一边引着临诀进去,一边朝里头喊道:“爹,庄主来了。” 声音还未落下,张师傅就冲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个木盒子。 张师傅在临诀面前将盒子打开,露出里头紫檀木雕刻而成的面具。 见临诀盯着面具看,张师傅解释道:“前日朱姑娘说庄主的面具坏了,今日就要过来取新的,我寻思着,打造新的来不及了,就自作主张用了紫檀木的,庄主若是不喜欢,我还烧了个玄铁的胚,不过要再过几日才能成,到时候……”说到这里时,张师傅面上满是忐忑。 临诀伸手将那面具拿出来,指腹在它磨得光滑的表面上摩挲了片刻,笑道:“不必了,这张就很好,我很喜欢。” 见临诀满意,张家父子二人皆松了口气。 临诀将面具戴上,打磨光滑的木制面具戴在脸上,令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张师傅道:“今年铺子的出产可要交到山庄里?” 闻言,临诀道:“那天晚上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曲秧——帝姬姒舞,严东锦——不见你笑 (感谢贡献名字的两位小天使\(^o^)/~) 昨日的选择题是多选,答案为:b和c! ps:临诀为什么把玉佩扔水里?跟三尾狐有什么关系?(多选,a和b不能同时选) a:故意的,他知道狐狸会去捡的! b:胡说!从第一章到现在临总都没有提到有个狐狸好吗?他就是随手扔了垃圾,哪里知道垃圾还有人捡啊! c:只有我觉得,这么随便把别人的心意扔掉不好吗? d:反对c,难道你每接到一封不喜欢的告白信都必须把它珍藏起来吗? 第28章 028 定海城离临川并不算远, 骑马跑上五六个时辰也就到了。几日前山庄里的践行宴上,张家父子也都在,吃完践行宴便宿在了山庄里头。 当夜庄主院子里传出的动静其实并不大,但对于山庄内日夜巡逻的卫队而言,那就大得出奇了,尤其等他们过去时,庄主房内一片凌乱, 少庄主还被人打断腿扔在地上。 更要命的是,去给少庄主医治的刘云发现屋内的酒里被下了软骨散…… 庄主和连道长不见踪影,少庄主在庄主的房里被打断腿, 酒里有软骨散…… 这几个点一串联起来,就足够任何人推测个七八分了。 只是谁也想不明白,庄主明明要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39 归隐了,还将名下所有产业都教导了少庄主手里,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下药谋害庄主? 此事实在太过离谱,庄内许多人都想不明白, 徐管事认定少庄主恩将仇报谋害庄主,说要将少庄主逐出山庄,然后派人出去把庄主找回来。赵管事坚称此事定有阴谋,否则庄主都将名下所有产业留给少庄主了, 少庄主有什么动机去谋害庄主? 庄内于是分成了两派,分别以徐管事和赵管事为首,现在两帮人每日都吵得不可开交,往日里铁板一块的铸剑山庄如今人心离散, 不知道将来还要碎成几片。 好在庄主平安无事。老实说,得知庄主安然无恙时,张师傅切切实实松了口气。 听完张师傅的描述,临诀面上倒没什么变化,他道:“那天晚上的确是出人意料,不过既然我已经将山庄都交给了傅绥,以后你们就好好听他的,多余的事,不用再管了。毕竟我早已将产业都移交给他了。” 张师傅闻言十分诧异,却不敢违背庄主的意思,只好点头称是。 见张家父子二人没有其他要说的,临诀略一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张家父子二人送他出去,见庄主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两人一边感叹庄主出神入化的身法,一边忍不住嘀咕,铸剑山庄的名声是庄主辛苦了十几年才打出来的,他就这么放弃了,当真半点都不留恋? 对于临诀而言,铸剑山庄那点东西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他出了定海城后,立刻按照约定去了铭秋城。 铭秋城比临川还要更靠南方。临诀去时,定海城还艳阳高照,铭秋城却已下了好几日的雨。 雨水根根牛毛尖大,落在身上轻飘飘地几乎感觉不到,但下得久了,也叫人打从心底里厌烦。 而此时的铭秋城中,首富赵青的宅子里,和这天气一样,淫雨霏霏,乌云压城,叫人透不过气来。 赵夫人李氏手里抓着条雪白的帕子,一边垂泪一边抹眼睛,对着面前还不到五十却满头白发、苍老如七旬老人的赵老爷哭诉道:“老爷,算我求你了,你让如儿入土为安吧!这都过了七天了,即便了入了秋天气凉,也不能让如儿一直呆在灵堂里啊!你这是让她黄泉路都走得不安宁啊老爷……” 面对夫人的哭诉,赵老爷动动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最后也只能拍着大腿,重重叹了口气。 赵夫人口中的“如儿”,是赵家长子的嫡女赵如兰。 赵家老爷原本只是个地里掏食的庄稼汉,二十几年前忽然走了好运,做什么都能发大财,渐渐的积攒起了一笔丰厚的身家,成了这整座铭秋城的首富。 有了钱以后,他倒也有良心,没有停妻再娶,而是仍守着自己原先娶的妻子,两人生下二子一女,长女五年前出嫁,二子各育有儿女,一家子其乐融融、生活无忧。 赵老爷原本以为这一生就这么平安喜乐地过下去,谁知道从一年前起,就出怪事了。 府里接二连三地死人,一开始还只是几个不打眼的丫环奴才,后来他引以为傲的长子死了,不到两个月,他最疼爱的长孙死了,而就在七天前,长子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赵如兰也死了。 更离奇的是,他们死时身上找不到半点伤口,简直像是平白无故就那么睡死过去一样,要找凶手更是天方夜谭。 如果赵老爷是个普通百姓,他伤心过后也许就这么认命了,因为这时候绝大多数百姓都在结界的庇佑下懵懂度日,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邪魔一物。 可赵老爷二十几年前同邪神做过交易,他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神仙鬼怪,也知道许许多多人力无法理解的神异现象。 所以在其他人都劝说他放弃的时候,他每一次都竭尽所能追查凶手,道士高僧请了不知多少却半点用处也没有。 而在七天前,他最疼爱的孙女也去了……赵老爷心里怕呀,怕那不知道在哪里的凶手不知何时又会将手伸到其他家人身上,怕再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境。 怀着势必要将害他家人的凶手揪出来碎尸万段的念头,他又一次找到了极乐山神,献出寿命祈求他查清真相,还他无辜死去的长子、长孙女一个公道! 心里想着那位神明不知什么时候到,秋日的傍晚,赵老爷坐在大堂中急得汗水都流了下来。 而他那不懂事的老妻还在哭哭啼啼,他伸手用力一拍桌子,骂道:“都别哭了,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懂什么?” 大儿媳孙氏坐在右下首,脸上苍白憔悴,双眼麻木地睁着,看着有些吓人。 二儿媳蒋氏抱着自己今年才七岁的儿子赵从善坐在她旁边,正柔声哄着儿子不要哭闹。 赵老爷之前一直沉着脸坐在那里,任凭大堂中众人哭诉也一言不发,此刻忽然用力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大响把众人都吓坏了。 孙氏在一年之内死了丈夫又死了唯一的女儿,伤心之下落下了痴症,整日里呆木木的,听见这声响倒是转过头看了一眼。 蒋氏脸色被吓得脸色发白,片刻后才缓过来。 赵夫人哭声一噎,反应过来后揪着手里的帕子就要过去捶打赵老爷,“你这无情无义的,我让你赶紧让如儿入土有错吗?可怜她今年才十岁啊,过两年……” “老爷,门口来了位戴面具的公子,他说是您请的客人。” 门外小厮的喊声顿时把赵夫人的哭喊打断了。 赵老爷这是也顾不得她了,他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来就往外跑,边跑边道:“快快快!快将贵客迎进来!” 没过一会儿,临诀就坐在了赵家待客的大堂中。 时间已到傍晚,再加上外头终日阴雨绵绵,屋里就显得越发暗了。赵家大堂内陆续点了好几盏灯,暖黄的灯光暂且将屋里的沉闷之气扫出去了些。 赵老爷将临诀迎到上首坐下,等他刚刚坐下就下意识要跪到地上,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拦住了。 赵老爷年纪大了,脑子却还活泛,见状也不敢多言,立刻让家里人拜见贵客。 见老爷这个时候还请人来家里做客,赵夫人虽然心中不满,却不愿在外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只好擦干净脸,又换衣上妆出来招待。 赵家一连死了两位主子,刚去的小小姐还没下葬,宅子里一片缟素,忽然却要隆重地招待客人,也是叫下面人一头雾水。 赵老爷一见到临诀,就生怕哪里不尽心怠慢了这位神明,恨不得将所有财产拉出来上供。 却被临诀摆摆手拒绝了。他道:“先带我去看看死者。” 想起如今已经彻底没了声息的大孙女,赵老爷眼中就微微发涩,他忙点了下头,亲自领着临诀去了放置孙女尸体的灵堂。 那灵堂离待客的大堂并不远,走个十几步也就到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0 了。 临诀一进去,目光落在了这满目素白中唯一一点黑气上。 那正是灵堂正中央,放置死者尸体的地方。 一具小小的棺材里,死时年仅十岁的赵如兰僵硬地躺在里头,如今天气凉,周围又放了冰块,所以尸体还没怎么发臭,但她的脸已经开始发肿,再也看不出生前鲜活可爱的模样。 这是凡人眼中看到的。 在临诀眼里,这具小小尸体的心口处,埋着一点漆黑的气,临诀识得这东西。这是妖邪伤人时最常用的伎俩,这团漆黑的魔气在入体的一瞬间,就会切断了肉体的所有生机,外面看上去毫无痕迹,且会随着时间过去逐渐消散。倘若临诀再晚来两天,这团魔气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到那时候,即使他能一眼就看出这人是魔气所害,也没法立刻追查出源头了。 好在他来得还算及时。 扫了一眼尸体,临诀无视站在他身边满脸期待的赵老爷,侧头望向跟在他们后头进来的一众女眷。 “那个害了数条人命的凶手,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要我动手?” ) 作者有话要说:  日收入八块钱,然而为了临总,我觉得还可以坚持下去。 赵夫人李氏,大儿媳是孙氏,已改。 ps 害人的是赵家的人,猜猜是谁?(因为赵家就那么几个人,就不出答案了,大家自己填,认同一个答案的可在另一人的回答下盖楼 第29章 029 临诀的脸被面具遮了一半, 实在很难叫人判断出他此刻是什么神色,但他话语中的森寒,却是人人都感觉得到的。 这灵堂本就阴森森凉飕飕的,临诀此言一出,周围好像又凉了几分,冻得在场好几个人都哆嗦一下。 二媳妇蒋氏身子脸色一白,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灵堂十分大, 原先赵家大少爷去了也是停在这里,如今进了这么多人也显得分外空荡。 此刻灵堂内站着的都是赵家人,除了刚刚就在大堂内的赵夫人李氏、大儿媳孙氏、二儿媳蒋氏和她的儿子赵从善外, 还有闻讯赶来的大姑奶奶刘赵氏。 至于那些下人,都叫赵老爷赶了出去。 听了临诀这话,大部分赵家人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孙氏脸上没什么反应, 赵夫人也呆了许久,只有大姑奶奶刘赵氏不满道:“这位公子刚刚上门做客, 来了灵堂也不上柱香,却说些不着边际的昏话,哪有人这么……” “住嘴!”刘赵氏还没说完就被赵老爷大声打断了,他悄悄觑了临诀一眼, 无奈没有隔着面具察言观色的本领,只好斥道:“临公子是顶顶尊贵的人物,能来咱们家是赏咱们脸面,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刘赵氏虽已出嫁五年, 但家里有钱有势,嫁的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家,在家时是千娇万宠的幼女,出嫁后也时时被捧着,早就任性惯了,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现在却被父亲当着客人的面训了一句,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不敢再说话,只好咬了咬牙,憋屈地退了回去。 敢做出头鸟的大姑奶奶被老爷子打了回去,其他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赵老爷寻思着临诀的那句话,越想心中越不安,忍不住道:“山……临公子的意思是,杀害我大儿子和大孙女的那个凶手,就……就在这里?”无怪乎他越说声音颤抖得越厉害,站在这灵堂里的都是赵家嫡亲的家人,倘若……倘若害人的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那、那该有多么恶毒的心才能干得出这种事! 临诀的那句话本来就惹得人心不安,赵老爷这句疑问说出口,更是在众人心中浇了一把油,烧得所有人坐立难安,脸色也一个个跟着白了。 赵家人丁不算兴旺,又连着死了两个,二少爷又外出经商去了,连侄女夭折都没法及时赶回来,如今站着的就这么几个人,想猜是谁还不容易吗? 赵夫人没道理杀害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女,刘赵氏一个外嫁的女儿没动机也没机会下手,剩下的还不好猜吗? 连日来一直神色麻木的孙氏双眼忽然睁大,她僵硬地转过头,瞪着站在她旁边的妯娌蒋氏,一张嘴,就是沙哑至极的控诉:“是你!是你!一定就是你害死我的丈夫和女儿!” 蒋氏脸色苍白,下意识将天真无忧还在啃糖葫芦的儿子护在了身后,哭着解释道:“大嫂怎么能这么想?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哪儿有能耐杀死大伯和如儿?再说了,好端端的我作甚干这种事?吃了撑着想被人活生生抓去剐了不成?” 本朝尚武成风,律法也严明,无故杀人尤其是残害亲人,被捉住了可是要千刀万剐的。 她这话说完,孙氏原本坚定的神色立刻动摇了,是啊,蒋氏好端端为什么要害死她的丈夫?她难道就不怕被千刀万剐么? 说服了意志本就不坚定的孙氏,蒋氏又将目光投向赵老爷,“公公,我怎么说也是赵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我的人品如何?难道下聘之前您和婆婆没有打听清楚?嫁到赵家这么多年,我平日里是如何待人处事的您和婆婆难道看不出来?缘何今日外人一句话,您就……就……”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忍不住拿出帕子试泪。跟在她身边的赵从善见母亲哭了,糖葫芦也不啃了,安慰似的握住了蒋氏的手,“娘亲不哭不哭,坏人该打!” 蒋氏连忙按住他的嘴,斥责道:“为娘平日里怎么教你的?怎么这般无礼?” 赵从善抬头看着她,而后连忙拱手向临诀行了个礼,声音软乎乎的,“是平儿失礼了。”赵从善小名平儿。 蒋氏模样生得温柔,平日里做人做事也是被众人看在眼里的,赵夫人李氏见状,忍不住对赵老爷道:“老爷,这……是不是冤枉人了。老二家的平日里那么老实,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呢?”一开始听见这屋子里就有害死她儿子孙女的真凶,赵夫人气得连话都说不了,可后来听二儿媳这么一说,立刻就清醒了,也是,哪能凭着一个外人毫无根据的一句话就断定凶手在她们几人之中? 此刻无论是谁,都觉得这个说法荒谬极了,无凭无据的,哪能因此就冤枉人呢? 再糊涂的官爷都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冤枉人! 然而她们不相信,赵老爷对临诀的话却是不敢不信!人家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作甚骗他?所以害死他儿子孙女的,肯定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一想到这点,赵老爷就觉得心口抽痛起来,现在留在这灵堂里的,哪一个不是他至亲的人,可……可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 “都不用说了,我相信临公子说的,对我儿和如儿下手的,一定就是你们之中的一个!”赵老爷得扶着孙女的棺材边沿才能稳稳站着,他沉着脸,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1 目光在赵夫人、女儿、两个儿媳上一一扫过,不论怎么看,嫌疑最大的都只能是蒋氏。 蒋氏被公公的带着厌弃和憎恶的目光一望,浑身冰冷得几乎要站不住。她也不笨,立刻就明白了那位公子在公公眼中的地位。 “公公的意思是……认定害死大伯和如儿的人是我?”蒋氏声音颤抖。 赵老爷憎恶地看着这个曾经十分喜欢的儿媳妇,开口道:“除了你还能是谁?” 见赵老爷如此笃定,在场其他人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望向蒋氏。 大姑奶奶刘赵氏怀疑地看向蒋氏:“说起来,咱们家就大哥二哥两个男丁,把大哥和如儿害死了,以后这家产不就都落在二哥手里了?” 蒋氏猛地回头去看小姑子,眼神凄凉又怨恨,把刘赵氏吓了一跳。 “小姑,我平日里待你也不错,自认从没得罪过你。怎的你竟如此绝情,宁愿站在外人那边都不愿意相信我。” 刘赵氏被她这控诉惊得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她就找回了底气,忙道:“我帮的可不是外人,而是咱们咱们爹!”她梗着脖子道:“反正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临诀站在棺材边,看着眼前这一幕,半晌后,冷冷扯了下嘴角。 在众人眼里,这赵家偌大的家业都是赵老爷白手起家挣出来的,因而赵老爷在整个赵家非常有威势,说句赵家是他的一言堂也不为过。如今见赵老爷如此笃定,赵家人心里也忍不住怀疑起来。 李氏看看脸上满是委屈的儿媳,再看看一脸笃定的赵老爷,竟是不知该相信谁了。 赵老爷倒是果断,见谁也不承认,索性说要将嫌疑最大的蒋氏抓进官府。 蒋氏一听彻底慌了,她一个妇人,被公公以这样的名头抓进官府,以后还要不要活了!她带着儿子退后了几步,灵机一动,大声道:“既然方才临公子说了真正的凶手就在这里,那谁都有嫌疑,公公怎么能只怀疑我一个?” 赵老爷心里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杀害儿子孙女的凶手,此刻见她冥顽不灵,还要掰扯其他人,忍着怒气道:“那你说说,除了你,还有谁有那么大的嫌疑?” 蒋氏道:“真要论起来,咱们这里所有人,包括公公你都有嫌疑。”她本以为临诀说的话不会被当真,却没想到公公信他更甚于信他们这些亲人。 赵老爷没想到她竟然连他都敢掰扯,苍老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怒容。 蒋氏道:“你们说我为了争将来的家产害死大伯和如儿,将这罪名强加在我身上,怎么不说大嫂因为怨恨而害死大伯呢?”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顿时移到了孙氏身上。 只听蒋氏继续道:“别说是家里,就是这整座铭秋城,又有谁不知道当年大嫂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大伯的?甚至在生下如儿之前,大嫂见了大伯都没几分好脸色。” 孙氏生得貌美如花,年轻时爱慕她的少年郎不知有多少,她却只中意一个路过她家门口的侠客,但是那侠客空有一身武艺,却穷困潦倒,孙氏家里当然不同意,便不顾孙氏的反对将她嫁入了明显有钱有势的赵家。 而孙氏嫁进来的头两年,日日郁郁寡欢,同赵家大少爷貌合神离,是人人皆知的。 蒋氏接着道:“大嫂这些年一直对大伯怀恨在心,对如儿也只是面上关心,暗地里甚至对这个并非同心爱之人所出的孩子厌恶不已,于是一有了机会,就迫不及待地除掉大伯和如儿,至于大伯和如儿身上为什么没有伤口,那肯定是她联合那个她那个旧情人下的手,我听说那些江湖人有的是法子害了人却让人看不出半点异状!” 听了蒋氏这一番话,孙氏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蕾蕾的地雷(づ ̄ 3 ̄)づ看到这里,大家是不是要以为凶手是孙氏呢?nono,大家脑洞太小咯,赵家就这么几个人结果谁也没有猜中,害人的不是孙氏也不是蒋氏啊!更不是赵夫人李氏了! ps:凶手被抓住以后,将会发生什么?(最多选两个) a:被临总吸干了魔气,杀掉了。 b:被临总吸干魔气,丢进了化粪池里。 c:凶手被廉贞带走了,气得临总摘掉了面具d:凶手捅了廉贞一刀,气得临总拔出了他的处女剑. ☆、030 灵堂中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孙氏身上。 孙氏惨白了脸盯着蒋氏,“你这分明是没有证据的污蔑!” 蒋氏如今也不顾及妯娌情面了,她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方才你们怀疑我就是凶手的时候,不也没有任何证据?” 孙氏哑口无言,自从丈夫和女儿死后,她整日里恍恍惚惚, 如今因为听见“凶手”二字清醒过来,却也十分迟钝,导致一时根本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赵夫人看着争执中的两个儿媳妇, 不愿意相信其中一个就是凶手,她站在原地摇摇欲坠,见孙儿还在那儿咬着糖葫芦看两个女人争执,连忙打起精神, 把孙儿牵过来。 刘赵氏也默默走开了些,恨不得离那两个有可能是凶手的女人远远的。 赵老爷一开始唯一怀疑的就是蒋氏, 毕竟其他人连个害人的动机都没有,可听了蒋氏这一番话之后,他又迟疑了起来,孙氏真的如蒋氏所说, 心肠狠毒到了这个地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在场的无论哪个都是他的家人,无论给哪个判死刑他心里都难受,他前后献出了两次寿元, 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实在是没有心力再耗费在这种对亲人的猜忌之中了。 更何况,更何况他心里一直怀疑此事是妖邪所为,也许跟着两个一直孝顺的儿媳妇无关呢?说不定是有妖魔附在她们身上,害人的只是妖魔而已! 怀着这点希望,他看向临诀,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刚才只说了凶手在这灵堂之中,但也没说一定是我的两个儿媳妇对吧!那有没有可能……” 噼里啪啦……外头一直软绵绵的雨丝忽然下大了,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地砸落下来,一眼望过去连成一条条水色的线从天而落。 雨越下越大,外头浓云蔽日,这间本就阴森森的灵堂内就愈发昏暗。 临诀就站在小女孩的棺木旁,木制的面具在昏暗的灵堂中竟微微闪过一丝亮光,在赵老爷期盼的视线中,他嘴角微微一勾,笑道:“的确,我没说过凶手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就那么清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正在争执中的孙氏和蒋氏一起愣住了。 蒋氏洗脱了嫌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看着那个站在赵老爷身边的人,心头忽然砰砰砰加速跳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令她后背止不住地发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2 凉。 下一刻,她就看着那个站在赵老爷身边、比赵老爷还高了一个头的人,转头看向了……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她的平儿! 那一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强烈预感,她忽然噗通一声重重跪了下去,因为用力过猛,身子甚至晃动了一下险些摔倒。 蒋氏跪在了赵老爷面前,声嘶力竭地哭喊了起来,“公公我错了,是我害死大伯和如儿的!您把我抓进官府吧!我有罪我错了!” 除了临诀,所有人都被这忽然的变故惊得呆住了。 赵老爷抬起胳膊,手指颤抖地指向跪在面前的蒋氏,嘴唇哆嗦了一下,话却没来得及说出口。 临诀看了蒋氏一眼,道:“既然有人主动认罪,那便先送进官府吧!” 赵老爷抬起的手才又放下,心里怒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下来,点头道:“来人,把这恶妇人抓进衙门!” 事情本来已经峰回路转,却没有想到蒋氏竟然主动认罪,刘赵氏目瞪口呆,孙氏满眼恨意,赵夫人大喊一声“造孽”,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 蒋氏跪在地上,脸色灰败,俨然一副认命的模样。 却在这时,一串未吃完的糖葫芦从赵夫人身边飞了出去,准确无比地砸到了临诀身上。糖葫芦上面的糖浆沾到了临诀干干净净的黑色衣袍上,留下一个无比显眼的污渍。 然而他身上这件袍子用料特殊,那块污点在他身上停留不过一息,便顺着一炮滚落了下去,整个衣服瞬间又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这糖葫芦是谁扔出来的不言而喻。赵老爷连忙斥道:“胡闹!”随后又叫人把这孩子带下去。 谁知道今年才七岁的赵从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挣脱了束缚他的几个大人冲到了临诀面前,他的双手紧紧拧成拳头,抬起来就要往临诀身上砸。 蒋氏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喊出来的声音都破了音,“平儿快住手!” 然而她出声时已经太慢了,赵从善举起的拳头砸向临诀的肚子,却被临诀轻轻一掌接住了。 他低头看着还不到他腰部的赵从善,七岁的孩童本该是天真幼稚的时候,这个孩子瞪着他的眼神中却满是戾气,甚至仔细看,还能从他黑色的眼底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魔气。正与那团还残留在赵如兰心口的魔气同源。甚至他打过来的这一拳头上还萦绕着几缕凡人看不见的魔气。 倘若临诀是个凡人,此刻也得落得和赵如兰一个下场,可惜他与从前被赵从善杀死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见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拳头对临诀竟然没用,赵从善脸上不由一慌,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大声喊道:“你这个坏蛋,欺负我娘,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赵老爷刚刚从孙子的举动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吓得魂不附体,这可是无所不能的神明啊!这孩子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啊! 可未等他把这不懂事的孩子揪过来,就听见临诀道:“你之前,就是这样杀掉你大伯和堂秭的?” 赵老爷惊得倒退了几步,其他人也跟脚下生根似的,被这句话震得一动不动。 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跪在地上的蒋氏,她迅速站了起来,想冲过去把儿子从临诀手中夺过来。谁料刚刚走近面前就好像多了一堵墙,她猛地冲过去倒被撞得头昏眼花,摔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赵从善一只手被临诀捏着挣扎不开,另一只手和双脚就不住扑腾起来,用尽办法往临诀身上踢,可无论他踢哪里,碰到的都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那人岿然不动,他却疼得再也抬不起脚。 蒋氏过不去,只能站在“墙”外声嘶力竭地大喊,“你快放了平儿,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他懂什么?他连一把菜刀都拿不起,难道还能杀掉大伯一个壮年男子?” 其他人也不敢置信,赵夫人看着那凶狠得简直不像自己孙子的孩子,想到临诀说的那句话,忽然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一片片黑,片刻后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而赵老爷本就对临诀深信不疑,此刻听见对方说杀人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他年纪太大,今日受了这接二连三的刺激,震惊之下,竟两眼一翻,也跟着晕了过去。 大姑奶奶刘赵氏见爹娘都晕过去了,也想跟着晕过去了事,结果睁眼一看孙氏脸上呆木木的,蒋氏那个恶妇正尖叫着要临诀把儿子还给他。这阴森森的灵堂内竟没有半个能做主的人了! 刘赵氏赶忙又跳起来,大声喊外边的下人进来。 灵堂内顿时一片兵荒马乱,闻声而来的下人们抬人的抬人,掐人中的掐人中,在刘赵氏的指挥下有的按住蒋氏,有的轻拍着孙氏的脸把她唤醒过来…… 这么多人一下子挤进来,乱七八糟的动静和着外头雨打风吹的动静一起涌进灵堂内,将这灵堂中阴森诡谲的气氛冲得七零八乱。 临诀看着眼前这乱七八糟的场面,心中没有不耐,反而有点想笑,怎么说呢?他骨子里就是个捉摸不定又很不安分的主儿,越是乱,越是猝不及防,他心里头就越是兴奋。 可惜这场面还是太小了,若是能搞上天庭,叫那一帮子清高的仙神们也跟眼前这些凡人似的乱成一团,那场面肯定会更有趣。 这一场骚乱没有持续太久,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从灵堂转移到了大厅,蒋氏被堵着嘴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刘赵氏站在一旁着急地咬帕子,赵老爷和赵夫人分别被人掐人中掐醒了过来。 赵夫人一醒过来,看到被临诀死死按着的孙子,立刻就想起晕倒前经历的一切,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赵老爷也想晕,他恨不得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仍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儿子没死,孙子也没杀人。 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不能这么逃避下去。只好祈求地看向临诀,希冀他方才说的只是一句戏言,真正杀人的是蒋氏那个恶妇,根本不是他那才七岁的孙子。 然而临诀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这点幻想,他盯着被他抓在手里的孩子,目光冷淡,“你说说,为什么要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杀人的是赵从善!恭喜猜对的青穹和10086! 昨天的选择题出的太早,答案得明天才能出来。 大家不如猜猜小孩儿为啥杀人? ☆、031 赵从善此刻完全没有半点先前乖巧的样子, 他在临诀手里不断挣扎着,闻言嚷了一句,“我娘说了我没杀人,你刚才没听到吗?” 临诀见这孩子没有说实话的打算,也不打算跟他再耗下去,索性屈指往他额上敲了一记。 他这一下敲得不轻,刚刚还能挣扎的赵从善疼得瞬间没了力气, 他被临诀拽着提在半空中,双手双脚都无力地垂了下去,一张稚嫩的小脸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3 上眨眼间就布满了泪水。 如果是以前, 看到最疼爱的孙子被人打哭,赵老爷肯定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如今,一想到被他杀死的长子和孙女, 他心里就一阵阵发凉。这个孩子才七岁啊,踩七岁他就敢杀了自己的大伯和堂秭, 那他将来会不会连自己的亲生父母、祖父母也敢动手? 思及此,赵老爷再看自己往日里疼爱的孙子时,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赵从善疼得大哭,叫喊道:“爷爷奶奶, 你们来救我,这个坏人打我,我害怕呜呜……” 然而不说他的爷爷奶奶,就连那些下人, 也都害怕得退后了几步,他们看着赵从善时的目光不像在看一个孩子、一位小少爷,而是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妖魔。 哪里有才七岁的孩子就敢杀人的?杀的还是对他极好的大伯、堂秭,简直丧心病狂! 只有被绑着的蒋氏还焦急地往赵从善的方向挪,然而她的嘴被破布塞着,挣扎了那么久也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临诀看着抓在手里的赵从善,目光透过这具幼小的躯壳,看到了隐藏在他身体里的那棵黑色的小小魔种。这魔种是邪魔用来扩充信徒的手段之一,将魔种种入体内的人,可以从魔种中借到邪魔的力量。 不过“魔”只是与“神”相对的一个名词,除了必须效忠于授予其魔种的邪魔外,并没有影响心性的能力,所以这个七岁就残杀自己亲人的孩子,是个天生的恶人。 “看到了吧,你的魔种救不了你,其他人更帮不了你,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杀人了。”见赵从善红着眼眶怨恨地盯着他,临诀补充了一句,“从杀第一个人说起。首先,为什么要杀掉家里的奶娘和丫环、还有马夫。” 赵从善见果真没有人来救自己了,又惧怕挨临诀打,只好老老实实招了,“奶娘她有了自己的儿子以后就不疼我了,还不经我允许就给那个贱种做衣服,我说了她好几次她都不改;丫环偷吃我娘做给我的点心,被我发现了还敢顶嘴;马夫最可恶,竟然暗地里换掉了我给小马驹的吃食,拿些劣等的货色喂我的小马驹。”说完,赵从善狠狠做了总结,“他们都该死!” 他们都该死! 这句话明明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的,却更阴森可怖,赵老爷和刘赵氏不由打了个寒噤。 临诀闻言,面色分毫不变,“那你大伯和堂秭呢,据我所知,他们可没得罪你。” “谁说没有!”赵从善吼了一句,语带控诉,“大伯有只很漂亮的玉雕,我跟他要了很多次了他都不给我,后来他说等他死了就让我继承那只玉雕,好不容易他死了,堂秭却说玉雕是大伯死前给她的,硬把我的玉雕抢了过去。”他捏紧了拳头,“我做的才没有错!” 听了这一番话,赵老爷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手指哆嗦地指着赵从善,声音颤抖得几乎要断了,“你……你就为了、为了一只玉雕,害死了你大伯和堂秭!” 赵老爷这句话说出口,蒋氏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她放弃了挣扎,面如死灰地瘫倒在地。赵从善的事在今天之前一直没被人发现,一是没人会去怀疑一个才七岁的孩子,二是她一直在帮儿子做遮掩,可是今天,什么都没了。 孙氏从刚才听见凶手是赵从善时,就一直呆木木的,直到赵老爷说出那句话,她才猛地回过了神,看着被临诀抓在手里的赵从善,却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么小一个孩子,是怎么对她的丈夫和女儿下手的。 孙氏心情无比复杂,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恨了,对着那张她曾经同样十分疼爱的脸,她更不知道自己忍不忍心下手为丈夫女儿报仇。 临诀可不会管这一屋子人有多纠结,他提着赵从善,对赵老爷道:“这孩子我有用,就带走了。” “不行!”蒋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挣开了绳索拔出了塞进嘴里的破布,扑到了临诀面前,她哭喊道:“求求你放过平儿吧,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也不懂,我以后会好好教他的求你了!” 赵老爷连忙让人把蒋氏拉下去。 他对赵从善如今的感情也很是复杂,看着那个被临诀提在手上不断挣扎、表情狰狞的孩童,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宠爱了七年的孙子。这一天明明还没过,却叫他觉得比过去的一年还要漫长,赵老爷疲惫地靠坐在椅子上,又看了一眼赵从善,才对临诀道:“您、带他走吧!这个孩子从根上就坏了,教不了了。”若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祸害,真该在他出生时就将他掐死。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他死去的长子,是再也回不了了…… 赵老爷从头到尾只说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女,半句都没提起那几个无辜被害的下人。 临诀丝毫不意外,他闻言微微颔首,提着赵从善走出了赵家。 他出门时,雨已经停了,阴云被风吹散,露出明亮的月色。 临诀就这么提着赵从善,迅速出了铭秋城,路上赵从善还在不断挣扎,嘴里重复的无疑就那么几个词。 “放开我你这个坏人!等我爹来了他不会放过你的……我爹一定会救我的,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临诀提着他的腰带,将他转了圈。 赵从善身体被迫弓着,头朝下,连昂起头骂他都困难。 临诀幽幽道:“你最好听话一点,免得吃苦头。” 他话音刚落,一道狂风忽的从他身边卷过,他下意识闭上了双目,等他睁开眼睛,拎在手里的赵从善已经没了,迎接他的只有一声含怒的质问。 “你怎可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消失多日的廉贞神君此刻正单手抱着赵从善,另一只手握剑指向临诀。 月华如水,落在他白色的衣袂上,飘逸如仙。 临诀转念一想,这形容似乎不太对,廉贞本就是仙!他目光落在廉贞脸上,笑容里便自然而然地带出几分兴味,“多日不见,道长美貌依旧,只是……那道白练是怎么回事?” 此时廉贞脸上确实挂着道白练,宽度不长不短刚好遮住了他的双目,两道白色的飘带垂落身后,恰好叫临诀看见了。 廉贞沉默。 临诀目光一转,笑道:“神君戴着这个,莫不是害怕看见我这张脸?你离开的这几天,就是为了弄这条白练?” 廉贞握在手里的剑微微一颤,这回倒是直言不讳地承认了,“是,我就是怕见你那张脸。” “啧啧。”临诀十分可惜,又少了一个调戏道长的工具。他看向被廉贞抱在怀里的赵从善,接着道:“不知道长可否将那个孩子还给我?” 廉贞追问:“你想对这个孩子做什么?” 临诀道:“这孩子作恶太多,最好杀了干净。” 听他果真要杀了这个孩子,廉贞冷冷道:“这么小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4 的孩子,能做什么恶?倒是你,对着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手,果真是邪到了骨子里!” 听到廉贞要护着自己,赵从善立刻紧紧地抱住他哭诉起来,“叔叔救我,那个坏人把我从家里劫出来,还想杀了我呜呜……你救救我……” 见廉贞安慰赵从善,临诀道:“人间不比天上,道长涉世未深,恐怕还不知道,有些人垂垂老矣仍心怀赤诚,有些人小小年纪却罪孽缠身,善恶是不分年纪的。” 廉贞闻言心中有些犹豫,但下一刻,他听见怀里的孩子稚嫩的哭声,那点犹豫顿时就散了,一个是骗过他数次的邪神,一个是才几岁的幼童,谁更值得相信无须多想。 他抱紧怀里的孩子,面朝着临诀的方向,冷冷道:“这么小的孩子,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临诀道:“这么说,道长是打算护着这个孩子。” 廉贞抱着赵从善,双目被白练遮住,薄唇在月光下抿得几乎要成一条直线。 临诀:“我也便只能硬抢了。”话音刚落,他欺身而上,伸手抓向了赵从善。 廉贞虽然看不见,但他到底是仙人,轻易就能从周围灵气的变化中感知到临诀的行动,知道临诀要从他手里把孩子抢回去,他单手将孩子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持剑荡开临诀的攻击。 他身上仙力虽然充沛,但双目无法视物,又要分心护着赵从善,根本打不过已经恢复修为的临诀。没过多久就被临诀一掌击中了胸口。 仙邪之间的力量本就相斥,上次临诀被廉贞剑气伤到就难受了几日,这回廉贞被临诀打了一掌,那股属于邪神的力量击碎了他的护体神光,闪电般刺入了他体内,体内两种力量剧烈冲撞,几乎是立刻就逼得他吐出口血来。 临诀见打伤了廉贞,立刻收回了手,“你怎样?” 廉贞眼睛看不见,耳朵却越发敏锐,听出临诀话里透出的关心,他狼狈地退后了几步,抱着赵从善转身遁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轮选择题的答案是c、d!虽然还没写那(⊙﹏⊙)b 注意,本文是日更日更!如果你们有一天没看到更新,请打开目录页最新章点进去! 作者今天忽然想起几年前看过的一篇小说,当年的我还不知耽美为何物,就看到了那篇文。文里有两个杀手,杀手a长相妖艳,杀手b长相冷酷,杀手a暗恋杀手b,杀手a实力强过杀手b,但他是受。杀手a因为长得太好看,少年时差点被杀手头目□□,是杀手b救下了他,从此就对杀手b情根深种了。然而杀手b对他的态度有如寒风般凛冽,因为杀手b爱上了一个女人,甚至心甘情愿为了那个女人去送死,杀手a为了阻止他,给杀手b下了药,然后两人春风一度……然并卵,后来杀手a被女主掰直了,他和杀手b一起成为了女主的后宫之一。恩,其实那篇文是女主恩屁文。 ☆、032 “你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确定临诀没有追上来之后,廉贞把白练隐去,低头将怀里的孩子放下,耐心地问他姓名。 赵从善抬头道:“我叫平儿,今年七岁。” 廉贞之前眼睛看不见,现在摘掉了白练,以他的眼力, 立刻看清了赵从善身上萦绕的淡淡血气。 而只有手上沾染了人命的人,才会有这种昭示不祥的血气。 廉贞心头疑云顿生,难道临诀说的是真的。不, 那个邪神之前骗了他那么多次,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还能有真的? 但这孩子身上确实带着血气,廉贞犹豫了一瞬, 对上面前这张还挂着泪珠的稚嫩小脸,决定见机行事。 “你父母呢?他们在哪里?” 赵从善吸了吸鼻子, 对他道:“我爹出远门了,只有我娘在家。叔叔你是个好人,你能带我回家吗?” 廉贞道:“当然可以。你指路,我送你回家。” 赵从善笑了, 大声道:“谢谢叔叔。” 廉贞点头,压下体内翻涌的仙力,抱起赵从善按着他所指的地方走去。 廉贞遇见临诀的地方是城郊,他抱着赵从善遁走后又跑出了百里远, 此时离铭秋城已经极远,天上月亮又被乌云遮了一半,这荒郊野岭到处黑漆漆的,也难为这怀里的孩子不怕。 “叔叔,往这边走!”廉贞抱着他不断在林木间穿梭,越走却觉得地方越偏,离凡人的城镇也越远。他途中问了几次,怀里的孩子却始终坚持自己没有指错路,他渐渐察觉出不对,却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 廉贞到底入世太浅,他看得出这孩子只是个凡人,不是被妖邪附体,更不是轮回转世的老妖,料想他身上就算有古怪,也只能是年幼无知被邪物哄骗,因而打算将计就计,顺手端了那些个妖邪,却没想到,这孩子带着他去的,是个真正的魔窟…… 夜间的山林极静极暗,除了些微月光,再也不见半分光亮。廉贞抱着赵从善踏进这片无名山林时,眼角余光已经扫到几个尾随的妖物,他心中暗暗戒备,又抱着赵从善走了几十步,一直走到一处山谷的洞穴前。 “到了到了,叔叔,就在这里!” 廉贞将他放下,扫了一眼周围,这片谷地极低,脚下泥土湿润,却长不出半棵花草,而赵从善所指的地方,是一个可容数人并肩通过的洞口,洞口内寂静无声,却有暗红色的光从里头透出。 廉贞已经从红光中嗅到冲天的魔气,他捏紧了剑柄,问把他引到这里来的赵从善,“这就是你说的家?” 赵从善抬头,笑嘻嘻道:“叔叔,我真没骗你,我有两个家,这里也是我的家,住在里头的千足柳大人可厉害了!他要是知道是你救了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随着赵从善话音落下,那隐隐透出红光的洞穴中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一群东西同时从里头走了出去。 廉贞面色凝重,在里头那东西冲出来之前带着赵从善后退了数十步。 下一刻,洞中的红光被一个巨物遮蔽,一头体型巨大的蜈蚣从洞穴中爬了出来。 这只蜈蚣的足有千只,每一只立起来都有一个成年男子高大,密密麻麻托着身体走出来时,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恶心感。 这一只明显是来自域外的邪魔,此方世界同宇宙隔绝已久,人间的灵气根本不足以孕育这么庞大的妖物。 它的身体只出来一部分,中部和尾部还留在山洞中,然而即使如此,这硕大的身体在出来那一刻所造成的震动,也足以令这整座山内隐藏的妖物闻风丧胆。 千足蜈蚣的头部在月光下忽然裂开一道口子,一个赤着上身的光头男子从中钻了出来,他显然是这千足蜈蚣的本体,光头男子的下半身还留在千足蜈蚣的头部内,张开嘴冲廉贞的方向道: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5 “小崽子,你怎么带了个仙人来?” 站在廉贞身边的赵从善半点儿也不惧这庞然大物,他快步冲了过去,任千足蜈蚣的一只脚捉着他举到光头男子的面前。 “千足柳大人,那个叔叔是个好人,他刚才从坏人的手里把我救下来了。” “是吗?”千足柳青色的眼睛看了赵从善一下,又看向廉贞,对方满身仙气,在他眼里简直是块不断散发香气的热食,他咽了咽口水,问赵从善,“你怎么从城里跑出来了?” 提起这个,赵从善稚嫩的脸上顿时满是戾气,“那个家里处了爹娘以外全是坏人!” 千足柳道:“你爷奶呢?” 赵从善:“他们居然看着我被坏人抓走也不救我!他们已经变了,不配做我的爷奶。等我回去就把他们都杀光!” 他明明是一个才七岁的孩子,说到要屠杀自己的亲人时却满脸的狠戾无情,简直……简直不像个人! 廉贞在不远处看得惊心,也终于明白这一回临诀没有再骗他。这个孩子若是长大成人,将来必定是个祸害。 同廉贞的表现完全不同,千足柳听完赵从善的话,嘎嘎地笑了起来,“做得对!对你不好的不配做你的家人!”他对赵从善道:“小孩子去后面睡觉,剩下的就是大人的事了。” 千足柳话音刚落,方才还生龙活虎的赵从善立刻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任由一只虫足抓着放进了山洞之中。 看到这一幕,如果不是十分确定赵从善是个凡人,廉贞几乎要以为他是那邪魔的后代了。 千足柳把赵从善送进山洞以后,转头再面对廉贞时,立刻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垂涎之色。嘎嘎,他的运气真好,在家里坐着也有顿美味送上门来。 邪魔和天庭的争斗由来已久,廉贞下凡以来只在人间城镇中清理过一些邪物,单枪匹马面对这样的大邪魔还是头一遭。先前他被临诀打伤的地方又涌起一阵痛楚,他面上不动声色,却暗暗掐了个诀给天庭送了信,才拔剑迎上了那个邪魔…… 廉贞见到千足柳之时,临诀按了按心口,很快就找到方向追了上去。等他到时,恰好见到廉贞被千足柳打伤,满身狼狈地倒飞了数十丈远。 原本以廉贞的修为,就算制服不了千足虫,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但他来之前就被临诀打伤,那股邪力在他体内翻江倒海,他一面要压制,一面要应对千足虫,很快就落了下风。 眼见那千足虫数只覆着黑甲的足就要朝他刺过来,廉贞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下一刻,一柄套着黑色剑鞘的长剑从他后方飞来,绕着他旋转了一圈,将围在他身边的虫足尽数打开。剑鞘边沿与虫足相撞时甚至因为速度太快而溅起一圈白光。 廉贞见到那个熟悉的剑鞘,微微一怔,但他很快就抓住这喘息的机会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与此同时,被打退的虫足向后撤了几步,再次踏在地面上时震得大地隆隆作响。 击退虫足的剑鞘倒飞而回,落到了临诀手中。 廉贞循着剑鞘飞回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临诀立在不远处的山丘上,一身黑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换了个木制面具,面具下的双目凛冽依旧,连带着他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也仿佛透出浓烈的杀意。 “你是谁?”千足柳发现了立在山丘上的临诀,虽然临诀的身形同他庞大的身体比起来犹如蝼蚁,但千足柳敏锐地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威胁。这个人,不好对付。他紧紧盯着临诀,须臾恍然大悟,“你是邪神?是来跟我争这个仙人的?” 临诀道:“虽然和你理解的有些出入,不过我的确不能让你杀了他。” 千足柳哈哈大笑起来,青色的双目中透出属于魔物的邪性,“也好,今天就连你一起吃了!” 临诀闻言,默默拔出了一直封在剑鞘内的长剑。 这是廉贞第一次见到临诀拔剑,他立在那处山丘上,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按在剑柄上,须臾,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那柄剑被他拔出了一寸。 被封印已久的宝剑甫一出鞘,就宛如一头巨龙忽然挣脱了束缚,张牙舞爪地从地底冲出,对着夜色中无边无际的苍穹仰头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 纵使清冷如廉贞,在见到此剑出鞘的一瞬间,依旧禁不住睁大了眼睛。 不同于廉贞那把剑光如月、清冷却也柔和的灵剑,临诀这把剑散发出的光芒极为耀眼,却也刺目至极,如同一轮烈日骤然坠入人间,而后尽数融到这柄长剑上,成了它的一部分。 这剑光太烈,方才还无所顾忌向临诀叫嚣的千足柳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他身下庞大的黑色身躯忌惮地向后缩了缩。 更奇异的是,这样霸道的光芒,居然也没能将那个小小的黑色身影淹没。 而后,他看到那个在他眼中小得堪比蝼蚁的黑影,握着那霸道的剑,朝他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临诀:就问你这特效装不装逼,刺不刺眼? 廉政感觉不到魔种,被临决屏蔽了,目的是来一出救美同时借赵从善解决掉他背后的邪魔。 === 临诀救下道长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a:给道长疗伤,并狠狠调戏他 b:给道长疗伤,并深情告白 c:给道长疗伤,并对道长使出黑虎掏心 d:无论选哪个都感觉道长要吃亏啊 ☆、033 一直到那头丑陋又庞大的千足蜈蚣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中轰然倒地, 廉贞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临诀踩着千足蜈蚣的头,将它体内的魔丹挖了出来,才收剑入鞘。他一回身,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就见廉贞仰头望他,一张清冷的脸上难得带着几分迷惑。 临诀面具下的眉梢微微一挑,他作势要摘下面具, 果然见到廉贞退后一步,遮在双目上的白练也浮了出来。 他玩味一笑,从千足蜈蚣的头上跳了下去, 落到了廉贞面前。 “道长怕什么,我难道还能吃了你?” 听见临诀的声音,廉贞抿了抿唇,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剑。 “你流血了。”临诀声音放轻, 廉贞如临大敌。 临诀见他那副全身心戒备的模样,好笑地弯了弯唇, “你将白练摘下来吧,安心,我不摘面具。” 廉贞迟疑道:“你为何要救我?” 临诀盯着廉贞带着白练的脸,, 轻声道:“道长还不明白?自然是因为……我的心落在你身上了。” 眼睛看不见,听觉就显得愈发灵敏,廉贞听到临诀那缱绻轻柔的低语,心头像是被一根羽毛撩了一下, 狠狠一颤。 廉贞握了握拳头,低声道:“不可能。” 临诀见状,便道:“不论原因是什么,我救了道长是事实不是么?道长也无须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6 如此戒备,倘若我真要杀你,早就得手了。” 不错,廉贞从前和临诀动手时,临诀就从来没有拔过剑,一直用剑鞘格挡。倘若从一开始临诀就拔剑对付他,那么廉贞在临诀面前根本不可能占据上风。 临诀看着手里的剑,“此剑藏锋,重一千九百九十八斤,出必见血。” 这么说,临诀从前不拔剑,是怕伤了他?想起临诀方才那句话,廉贞荒谬地发现自己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你日后看见我,可否当我是个游戏江湖的侠客,不抓我?” 闻言,廉贞沉默了片刻,道:“不能。” 临诀毫不意外,他笑道:“这可就难办了,道长你整天追着我跑,会让我误以为……” 廉贞:“以为什么?” 临诀;“以为道长对我的真容一见倾心不能自已。” 廉贞此时已经摘下了白练,因而清楚地看到了临诀双眸中的笑意,他心头莫名有些异样,却转瞬间就将心头这点异样挥去。被临诀调戏的次数实在太多,如今他已明白这人就爱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因而沉住了气,一言不发。 临诀见他这回不上当了,倒也不觉无趣,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丹药,问廉贞道:“疗伤?” 廉贞摇头拒绝,独自找了个地方坐下疗伤。 临诀见状,嘴角微微一翘,转身去了那处洞穴。 那只千足蜈蚣被他杀掉又挖了魔丹后,庞大的身躯没了力量支撑,很快就萎缩数十倍,现在只有一匹马那么大。 临诀走到洞口前,将那只死前还堵着洞口的蜈蚣踢开,直接走了进去。 为了能容得下千足蜈蚣庞大的身躯,这个山洞挖得极深极大,里头弯弯绕绕,到处都是那头千足虫爬行时留下的痕迹。临诀山洞最深处的一张石床上找到了赵从善。 见到临诀,赵从善害怕地往石床里头缩了缩,方才外面天塌地陷般的剧烈动静都没能惊吓到他,但是当临诀安然无恙地从山洞外走进来时,赵从善却感觉到了巨大地恐惧,因为这意味着,唯一能庇护他的千足柳已经死了。 临诀单手将缩在石床上的赵从善提了起来。这个不到七岁的孩子在他手里弱小得如同鸡仔。 他看向他的心脏处,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将潜伏在他身上的魔种裹住,将赵从善身上那丝丝魔气裹得密不透风,半点都泄不出来。也是因此,廉贞才看不出这孩子身上寄生着魔种,才会大发善心地将赵从善救走。 而能将赵从善身上的魔种掩盖住的,自然只有临诀了。 他不知廉贞因何故回了天庭,却知道他一定会再来抓他。而朱槿掌握着这方圆百里花草树木的动静,廉贞一接近,她就将消息传了过来。 他需要利用赵从善找出他背后的邪魔,还需要扭转自己在廉贞眼中的形象,正好廉贞主动送上门来,他索性封了赵从善的魔种,在廉贞抢夺赵从善时使出全力将他打伤,等到廉贞因受了伤敌不过千足蜈蚣时,再现身将他救下。 这还只是第一步,将来时日长了,不怕他拿不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些念头在心里转个遍,临诀又低头看向被他提在手里的赵从善,这孩子此时满脸的恐惧和泪水,显然他明白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临诀对他道:“放心,不会杀你。”话音刚落,他将赵从善体内的魔种取了出来,魔种刚刚脱离赵从善的身体,就挣扎着想逃出去,却被临诀压在掌心炼成了一枚黑色的珠子。 这种由邪物炼制而成的黑色珠子对于仙人而言是毒物,可对于临诀来说却是补品,他将这珠子收起,随后把手里的赵从善扔回石床上,转身便走。 没了魔种,又没有千足虫庇护,这个才七岁的孩子,在这阴森诡谲的深山丛林里,恐怕活不到天亮了。 不过这与临诀无关,他唯一有些诧异的是,那条千足虫为何会庇护一个凡人幼童,走出洞穴时,他忽然想到,也许千足虫庇护赵从善时的想法,和他当年收留傅绥是一样的。 想到傅绥这个不省心的不孝子,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垂了下去。 廉贞就坐在一棵枯树下。这片山谷没了千足虫这个邪魔,笼罩在上空的迷雾散尽,一直朦胧暗淡的月光终于明亮起来。 从临诀的方向望过去,那轮稍稍圆润的明月像是一盏挂在枯树树枝上的灯,刚刚好,垂在廉贞的上方,将这个眉目清冷的仙人照得越发柔和了几分。 临诀胸腔里的那个东西又砰砰跳了起来,他按了按心口。朝着廉贞走了过去。 如果是以前,廉贞在受伤时发现这个邪神就在附近,必定会万分警惕,可如今被临诀救了一回,又得知他从前不愿拔剑的真相,他对临诀的观感就变得愈发复杂。 听见临诀过来的动静,他坐在原地不动,依旧闭目运转灵力疗伤。 却听临诀扬声道:“你看那个是什么?” 廉贞下意识睁开眼,就见临诀蹲在他面前,示意他去看东面的天空。 廉贞抬眼望去,只见东方的天幕中忽的亮起一点金色的光,随着距离靠近,那金光变得愈来愈大,廉贞目光一动,认了出来。 他犹豫了片刻,对临诀道:“这是天庭派下的神将,看样子有十名以上,你……若是不想被抓,就走吧!” 这一回就当还了这邪神的救命之恩,下一次,下一次再见着他,他一定会设法将他捉回天庭! 听见廉贞要他先走,临诀眸子微微一眯,露出笑来,他盯着廉贞看了一会儿,直把对方看得微微生恼才站起身,道:“道长,我去临川等着,等着你来追我……” 话音刚落,他的人影就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见他离开,廉贞倒是松了口气。 天庭这回派下的神将共有十二名,领头的正是一身戎装的武曲星君,他本是收到廉贞的报信,称此地有修为深厚的邪魔出没,才带着神兵下来援助的,却没想到等到他们来时,邪魔已经被灭,而廉贞明显身受重伤,连起身迎接他们都做不到了。 武曲连忙给廉贞喂了颗疗伤的丹药,在廉贞运转仙力消化丹药时,他查看了一番附近因打斗留下的痕迹、以及那头已经死僵了的千足蜈蚣,赞道:“不愧是我们七星中最强的,廉贞你竟然只身灭杀了这头来自域外的大邪魔。” 闻言,廉贞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如实摇头,“并不是我杀的。” 武曲诧异道:“不是你,还能有谁?” 廉贞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回天庭与你细说。” === “这么说,那个邪神还有可能是个好人?”听了廉贞的叙述后,武曲这么说道。 廉贞略去临诀那些近乎调戏的话语,只将遇到他以来发生的事统统说了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7 一遍,“此外,我还去找过那个被他夺了寿元的那个女子,她说从头到尾,临诀都没有强迫过她。” 武曲诧异道:“她清醒着?” 廉贞:“是。” 武曲:“这就有意思了。不过不论他有没有害人,不论献出寿元的人是否出于自愿,他破坏力秩序、引得天道混乱、魔气上涨是真的,光是这点,就应将他抓上天庭。”他对廉贞道:“你可不能因一时不忍,就乱了大局。” 廉贞道:“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答案是a和b,“我的心落在你身上”是不是挺“深情”啊哈哈哈。 最近看评论感觉大家不太喜欢廉贞啊,其实我觉得廉贞挺好的啊,站在他的角度看的话,临诀活脱脱就是个反派啊! ☆、034 临川, 清风镇。 天才微微亮,镇子里某户人家已经传出了舀水煮食的动静。这是镇子里最不起眼的一座小宅子,屋顶的瓦片饱经风霜,墙壁上生满了薄薄的青苔。 简陋的厨房内,一个十八岁上下的少年穿着打了几个补丁的旧衣,正挽着袖子在灶前生火做饭。 灶台上一个陶锅里,正煨着一只老母鸡, 随着里头汤水沸腾滚动的声音,一阵阵鸡汤的香味飘了出来。 少年盯着那只陶锅,狠狠咽了下口水, 却什么也没做,转身继续做饭去了。 等鸡汤熬好,他盛了一大碗汤,再从锅里舀出刚刚煮好的地瓜稀粥, 端到了母亲的屋子里。 “娘,吃饭了。” 这宅子虽小, 房里的家具却还算精致,看得出来家境宽裕,然而无论是这少年还是他躺在床上的母亲,身上穿得都是些打了不少补丁的旧衣裳, 连和着地瓜一起煮的粥也是用些便宜的粗米煮出来的。 年约四十、满面病容的刘氏听见动静,朝少年望了过去,见桌上摆着的饭菜,她愁苦地叹了口气, 艰难道:“阿成啊,咱们家就剩一只母鸡了,你把这只煮了,今后可到哪里找鸡蛋去卖?”这家里虽然孤儿寡母的,但靠着死去丈夫的遗产和平日里刘氏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日子倒也过得下去,眼看着儿子长大了,能出去干活挣钱了,家里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她却得了场大病,从三个月前起就一直好不了,硬生生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耗光了,连家里几件看得过去的衣服也典卖了出去。她年纪大了,就是宁愿死了也不愿再活着拖累儿子。 听见母亲的话,刘成有些难过地抿了抿唇,他看着因为生病,看着好像老了十岁的母亲,心里那个念头愈发坚定,便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对她道:“娘,您别难过了,昨天我上钱大户家做工的时候,刚好见到了他家少爷,大少爷听见您病了几年都没好,就说他认识一位神医,什么病都难不倒他,等咱们吃完饭,我就去请他过来给您看看,您放心,您的病肯定能好的。” 刘氏颤巍巍道:“真的?” 少年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啊!” 刘氏听着儿子信誓旦旦的话,心里不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憔悴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来,问道:“那位神医住在哪里,你……你要去多久,要是太久了,我怕小宝待不住。” 小宝是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是刘成几个月前外出做工时捡来的弃婴,家里本来处境艰难,但妇人见那孩子实在可怜,就同意儿子将他留下了,这几个月来,刘氏怕过了病气给他,就一直让他和儿子谁在隔壁屋。 听见母亲说起小宝,少年道:“我昨日就和邻居的李大姐说好了,托她帮忙照顾小宝一天,等我回来,给她送两个鸡蛋。” 刘氏这才点点头,道:“也好。” 伺候完母亲吃过饭,刘成去隔壁给小宝喂了些米汤,将他送到邻居那里,才离开清风镇。 母亲刘氏的病一直是少年刘成最挂念的事,他求医问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母亲的病却没有半点好转,甚至有不少大夫告诉他尽早准备后事,这病已经治不了了,但刘成不肯放弃,他娘其实才三十五岁,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大病,以她以前健朗的身子,活到五六十也是可以的。 这些日子,想到大夫的话,想到身体越来越差的母亲,刘成躺在床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甚至开始幻想,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拉扯长大,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要撒手人寰,如果真有神仙能治好他娘的病,要他拿自己的命来换也是愿意的! 就在他那么想的时候,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梦里有个天仙一般美貌的姑娘,告诉他临川城郊有座极乐山,山上有位极乐山神,只要肯舍下一半寿命,无论他许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尽管这只是个梦,可冥冥之中,他就相信这一定是真的!因而天一亮,他就立刻起身,决定去临川城城郊看看,假如真的有那么一位有求必应的山神,假如真能让他娘好起来,别说只是一半的寿命,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甘愿! 就算……就算他感觉错了,那真的只是个梦,那他去城郊走走,也没什么。 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他一路走到了临川城。 从清风镇到临川城城郊,坐牛车要行大半天,他为了省钱,徒步走了过去,等他到达城郊时,已经快傍晚了。 城郊附近的山有不少,但刘成一眼就分清了哪一座才是极乐山,因为他从前来过临川城,城郊根本没有那样一座云雾缭绕、仙境一般的灵山。 昨夜的梦果然是真的!怀抱着即将能治好母亲的兴奋,刘成立刻沿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一条石子小路爬上了极乐山…… 那日分别以后,廉贞再次下凡,已经是几日后,他只是抱着试探的态度去了临川,却没想到,那座极乐山果真就停在临川城外。 “我在临川等你……”想起临诀走时说过的那句话,廉贞的目光不知不觉柔和了许多。 可没想到,他一上山,就发现那个邪神又在引诱凡人和他交易。 等他破开山上的结界踏进神庙时,那个凡人跪在蒲团上,而那香炉中的线香,已经燃了一半。 刘成一回头,就发现神庙里多了个一身白衣、俊美清冷,身上还笼着一层淡淡光芒的道士,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就想朝着这位明显不是凡人的道长跪下去。 却听坐在一旁的极乐山神道:“啊,廉贞神君,这么快就下来了?” 廉贞神君?刘成的眼睛立刻亮了,廉贞星君身为七星之一,名气可比少有人知的极乐山神高多了,人间还有不少他的庙宇,香火同这冷清清的山神庙比起来,可谓云泥之别。 然而很快,刘成眼底的光就暗了下来,从前他多少次拜神求佛,却从来没有任何神明能回应他的祈求。 这少年是什么想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8 法无人关注,廉贞目光牢牢地盯着临诀,“你怎的,又多人寿元?” 临诀见到廉贞时,本来还笑盈盈的,听了这话,笑容一下子没了,“你问问他,是我强迫他还是他自愿的?” 刘成连忙道:“是我自愿的!” 临诀道:“神君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取人寿元,怎的这么激动?” 廉贞哑然,确实,他早就知道临诀是夺人寿元的邪神,为何这次亲眼见到了,却……如此失态?他沉默片刻,道:“为何?”为何要堕入邪道,为何要取人寿元?倘若临诀还是那个守护一方的神明,他们现在又何须面临如此境地? 临诀嗤笑,“我想要活下去,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何错之有?” 廉贞道:“续命的法子多的是,再不济也可以走修行的路子,何必……” 临诀:“正经修炼哪有和人做交易来得容易?”顿了顿,他忽的笑出声来,“倒也不是不可以,倘若神君愿意以身相许,我就为你金盆洗手,如何?” 完全没有料到临诀会说出这种话,廉贞顿时呆住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廉贞出神,临诀探手抓住刘成,身形一动就消失在了原地。 廉贞这才反应过来,他眉宇间浮起几分恼色,想要去追,又想起临诀带着几分调笑的那句话,在原地犹豫了好半晌才循着临诀的气息追过去。 等他到时,夜幕已经降临,清风镇也随着夜幕的到来渐渐归于沉寂。 廉贞循着临诀的气息,落在了镇子里一户人家的庭院中,他站在窗外,目光透过破烂的窗纸往里看,只见那简陋的屋子里,满脸病容的女人躺在床上,那个现出寿元的凡人站在女人身边,正殷切地看着临诀。 从廉贞的角度,只看得到临诀的侧脸,他的目光落到临诀的面具上,不由得想起了那面曾经被他斩断的银色面具,以及……对方面具下的真容…… 回想起那一夜的惊鸿一瞥,廉贞不由自主地出了会儿神,等到他回过神来是,临诀已经伸出手,五指微屈,做了个抓取的动作,下一瞬,一团淡黑色的雾气从妇人身上浮了出来,被临诀捏在了手里。 见到临诀手里抓着的黑雾,刘成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恩,没错,大家一定要保持这个认知……廉贞是只披着冰块壳的小白兔啊小白兔,临诀是个披着好先生皮的大野狼啊大野狼。你们不用担心临总被人坑,真的不用,通常是他坑别人,当然,他最爱坑的还是小白兔啊小白兔。 现在的剧情可以简单地概括为,大野狼披着好先生的皮在敲小白兔的心门,要求小白兔让自己住进去,小白兔谨慎地从猫眼里往外看,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个好先生,于是慢慢慢慢地,开了门。。。 今天的选择题是:临总揪出了偷窥的廉贞以后,会对他做什么? a:不用说了,调戏啊调戏,反正临总每天都在调戏道长! b:道长执意抓临诀上天,于是两人又打了起来 c:临诀发现进程太慢了,于是露出了真面目,咔擦一下把廉白兔给吃了,全文完! d:选择困难症的我要怎么办?还是继续吃瓜吧! 今天晚上作者在路边买了个西瓜,一斤一块五,一称二十块钱,作者想不是特别贵,写两天的文就可以挣回来了,于是把瓜拿回家了。 ☆、035 临诀:“邪气。” 刘成:“邪气?” 临诀:“也可以叫做病气。身体健康的人体内阴阳平衡, 而一旦阴气盖过阳气,人就会生病,人间的大夫对症下药后,可以增强病人体内阳气对抗阴气,一旦阴阳二气再度平衡,病就好了。像你娘这种,则明显是外界邪气入体, 人间没有能对症的凡药,自然好不了。” 刘成听完,似懂非懂, 但他扭头去看母亲时,发现她的脸色比先前好看了许多,摸一摸她的额头,也不再冰凉了, 心中顿时大喜。 他感激道:“多谢山神!”说着就跪了下去。 临诀将手里那团邪气捏碎,见状无趣地转身要走, 却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一个布巾包头的妇人低着头一边哄着婴儿一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见到屋里有人,她慌忙中也没看清是不是刘成, 就把婴儿往他怀里一塞,转身急匆匆地走了,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那妇人走后,临诀盯着怀里包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陷入了沉思。 因为这婴儿到他手里以后,哭声就停止了,反而睁着一双大眼睛,满脸严肃地盯着临诀,似乎陷入了沉思。 一大一小就这么对视了片刻,临诀忽然侧头看向刘成,“他这是想干什么?” 刘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小宝,见到婴儿严肃的表情时,他脸上一僵,忙道:“您快将小宝给我,这孩子……” 刘成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因为……小宝尿了。 被尿了一手的临诀看着手上湿漉漉的东西,又沉默盯着小宝看了一会儿。 完全不知道厉害的小婴儿对着临诀脸上的面具,笑得咧开了嘴,露出里头空空的牙床。 临诀盯着他那大大张着的、一颗牙齿都没有的小嘴,忽然露出了笑容。 站在旁边心惊胆战了半天的刘成这才松了口气。 他连忙端了水来给临诀净手,才把小宝抱在一边给他换衣服。 因为这个插曲,本该早早就离开的临诀又呆了一会儿,见刘成拿了米汤要喂小宝,临诀伸手将米汤接了过来,舀了一勺子凑到小宝面前。 小宝正被刘成抱在怀里,见到凑过来的米汤,他张着嘴仰着脖子要去喝。 临诀忽的手腕一转,把那勺子米汤塞进了刘成嘴里。 小宝:…… 他睁着一刷大眼,小脸红扑扑的,委屈巴巴地盯着临诀看。 临诀嘴角一勾,又舀了勺米汤凑到他面前,小宝忙张着小嘴凑过去,那着急的模样活像一只急着要食的小麻雀。 临诀故技重施,又把米汤塞进了刘成嘴里。 刘成不敢反抗,只能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宝。却不知在小宝的眼里,刘成已经成了个抢他食物的叛徒了。 如此过三,小宝终于不负临诀所望,咧开嘴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声嘹亮有力,把隔壁屋的刘氏都给惊醒了过来。 临诀见状哈哈大笑,总算放过这可怜的孩子,起身离开。 他出来时,月已上中天,镇子里传出一声声犬吠。 临诀踩着月光慢悠悠往小镇出口走去,秋夜的风有些凉,他一边走,一边道:“道长还打算藏多久?” 小镇的大街上铺满了月光,廉贞从大街拐角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方才将临诀在刘成家里做的事情从头看到了尾。 从前他还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49 未遇见临诀时,他以为这个邪神恶贯满盈、无所不为,当他发现临诀就是那个邪神时,他为自己被戏弄被欺骗而愤怒难堪……后来,他偏偏又被这个他以为绝非善类的邪神给救了。 而现在,他又看见了这个邪神的另一面,虽说是在捉弄那个小小的婴儿,但是他眼里的柔和与喜悦,不是假的。 想到临诀方才逗弄婴儿时的眼神,廉贞看着他的目光又复杂了几分。 临诀丝毫未觉,见到廉贞从阴影中出来,他抬手道:“道长,夜色这么美,今晚就不要再打打杀杀了吧!” 廉贞沉默片刻,点头。 临诀嘴角微微一翘,他握着剑走到廉贞身边,拿剑指着面前通往小镇门口的平整道路,“走走?” 廉贞点头。 临诀:“成婚?” 廉贞:…… “啧。”临诀十分可惜道:“我还以为道长会继续点头呢!” 廉贞心情复杂,“你对谁都这么轻浮?” “不是。”临诀摇头,忽的欺近,呼吸几乎触到了廉贞脸上,他嘴角弯起,连双目都透出盈盈笑意,轻声道:“这叫挑逗,只对你一人。” 只对你一人……只对你一人…… 廉贞浑身僵住,连呼吸都似乎被眼前之人夺去,只余下胸腔内砰砰跳动的心脏,好半晌他才回过神,身子一连后退了数步。 临诀觉得这个平素清冷淡漠的人露出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实在有趣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廉贞见他笑得肩膀发颤,胸膛起伏,方才所受的悸动仍在,心脏却渐渐安稳了下来。 他仔细回忆起两人相遇至今发生的所有事,发现临诀看似浪荡轻佻,其实本性并不坏,虽然骗过他几次,但是他一个邪神,逃避天庭的抓捕也是本能。 此时的廉贞还未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已经偏了,不但不再想着将临诀抓上天庭,反而自行为临诀的行为找了解释。 他对着临诀被月光照得越发柔和的眼神,心道:也许,他能试着将他引回正途呢?临诀这么聪明,修为又高,手中的兵器又威力巨大,如果他能将他引回正道,天庭必将多一位战神,他们和邪魔之间的战争也能重新占据上风…… 思及此,廉贞劝道:“取人寿元毕竟不是正途,你为何不转修正道?” 闻言,临诀面上的笑容不见了,他沉默片刻,道:“可我已经入了邪道,回不了头了。” 廉贞温声道:“只要你想回头,什么时候都不晚。你可以放弃邪道的修为,走正经修行的路子,将来我亲自渡你成仙。” “渡我成仙?”临诀露出几分讥讽,“然后去给天帝当奴才?” 廉贞一愣,须臾道:“天帝是天道选出的仙神之首,众仙神都得听天帝号令,这是规矩,怎么能说是给天帝当奴才?”顿了顿,他继续道:“况且,你若是不愿,就算是天帝也不能逼你做任何事。” 临诀盯着廉贞看了一会儿,他的目光中罕见地带了几分克制,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碍于廉贞的颜面不得不咽下去。 片刻后,他冷冷道:“反正我就是不愿受天规束缚,我自己在人间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倒是神君你,下凡这么久,却连一个邪神也抓不住,恐怕回了天庭不好交代吧!” 闻言,廉贞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临诀的拒绝,而是因他此刻骤然冷淡的态度。他嘴唇微微一动,正想要说些什么时,这寂静的夜晚中,忽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尖叫声。 廉贞未出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他看了临诀一眼,而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迅速掠去。 临诀也追了上去。 只见镇子里的一道窄巷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尖叫着往外逃,而在她身后,跟着数个行动缓慢、面部腐烂的僵尸。 结界内怎会出现僵尸?廉贞眉间拧出一个川字,他拂袖一挥,仙气透体而出,化作一束白光一掠而过,将跟在那女子身后的数只行尸打得灰飞烟灭。 那被行尸追杀的女子摔倒在地,原以为自己会和丫环一样被僵尸活活咬死,抬眼一看,却刚好瞧见一名白衣道士从天而降,一拂袖就将那些可怕的僵尸消灭的情景。 她一下子怔住了。那名白衣道士却在这时回头了,他的容颜俊美如玉,眉眼间好似落了霜雪般清冷漠然,回身时那袭不知用什么料子裁成的衣裳流动如云,在夜下仿佛散着光晕,将他整个人衬得好似从天而降的仙神。 能在一挥手间就让那些怪物灰飞烟灭,不是仙人又是什么呢? “能站起来么?” 廉贞伸手正要将那少女扶起来,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戴着黑色护腕的手,越过他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廉贞收回手,听见临诀温声细语地询问那少女的经历。 “我、我姓赵,在家中排行第二。”赵二姑娘方才险些被行尸吃了,眼下还有些惊魂未定,“家父病了,我带着丫环连夜出门给父亲买药,谁知还没走到药铺,就……就遇到了那些东西。丫环为了护住我,被……被那些东西生生咬死。我……”赵二姑娘说着,泪水簌簌而下。 临诀问:“你可知道那些行尸是从哪里来的?” 赵二姑娘迷茫地摇头,“我……我不知道。” 临诀道:“你不必害怕,我和连道长会查清此事,你回家后闭紧门窗,尽量不要夜里外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选择题正确答案是a! 今天没有选择题,明天有新人物出场,前面提过的但一直没有露面,大家猜猜是谁? ☆、036 将那姑娘送回家后, 廉贞和临诀立即去清理那些忽然出现在小镇中的行尸。 这些忽然出现在镇子中的行尸大多十分低阶,以临诀和廉贞的修为,挥挥手就能将之灭杀。 没过多久,出现在清风镇中的行尸就都被杀尽了,临诀立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抬头看了一眼笼罩在上空的防护结界,对身边的廉贞道:“你们天庭设下的结界真是越来越不管用了, 连这些低阶的行尸都能跑进来。” 廉贞面色慢慢变得凝重,他身为仙人,对着天庭设下的结界最为熟悉, 自然发现这结界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渐渐衰落下去,似乎天庭中减少了供应人间结界的力量。 可人间道防护结界是重中之重,天庭怎么会短了人间结界的力量供应? 廉贞忽然想起武曲曾经提过,人间因为邪神改人命运之事做得太多, 导致世间秩序混乱、群魔渐出。 今夜清风镇的忽然多了那么多行尸,结界的力量也弱了, 会不会是因为临诀擅自改了那个妇人的命运。 正当廉贞这么想的时候,临诀忽然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清风镇今夜出现的行尸与我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0 有关?” 廉贞一怔。 临诀瞧了一眼廉贞的脸色,就知自己猜中了,他扯了扯嘴角, 讥讽道:“你们这些仙神中不守规矩的多的是,你怎知这混论就是我引起的?” 廉贞下意识反驳道:“无论是人间还是天上,诸仙神都尽心尽责,哪个敢违背天规?真正破坏秩序的都是些堕落的邪……”廉贞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临诀此刻望着他的目光,冷冰冰的毫无情绪。 临诀冷笑道:“是,坏了规矩的都是我这样的邪神,这世间的不幸都是我引起的,这么说你可满意了?”临诀心道,连一个小小的判官都能为了一己私欲替人改命,其他仙神是什么状况可想而知。天庭别想把什么锅都推到他背上。 廉贞自然不知临诀此刻心里是什么想法,他张了张嘴,对上临诀眼中失望的神色,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道不同不相为谋。”临诀道:“既然神君心里是这么个想法,咱们也没必要再待在一块儿了,免得你一不小心被我这个邪神坑害了!”他转过身,冷冷道:“告辞!” 话毕,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廉贞依旧立在屋顶上,他回想起临诀方才的眼神和话语,心头又堵又慌,却想不明白自己在堵什么、慌什么。 思来想去,他决定将此事暂且放下,先联系武曲问明结界衰弱的缘由。 他用仙力在掌心中幻化出一面镜子,没过多久,武曲的身影便出现在镜子的另一头。 见到武曲,廉贞直接开门见山问出了结界衰弱的原因。 镜子那头的武曲闻言,沉吟了片刻,才道:“此事其实早该告知你的,天庭的确抽取了一部分人间结界的力量。“ 闻言,廉贞眉头皱得愈深,“为何?” 武曲叹了口气,“原本不必如此,可是自从你下凡那日起,那被镇压在无尽海中的邪魔几次三番产生动静,天庭为了压住他,不得不抽取更多力量巩固封印。” 廉贞敏锐地从武曲那句话里察觉出异样来,“可是跟我下凡有关?” 镜子中的武曲提高了声音,“你知道?” 廉贞有些疑惑地看过去,“我听文曲说过,那道封印同七星有关,咱们七个一同在天庭时还好好的,我一下凡就出了这事,我便猜测应该是没有我在,玉衡星宫的力量不足。” 闻言,武曲微微松了口气,却听廉贞接着道:“不如,我还是回天庭去无尽海一趟。” 武曲连忙阻止道:“不行。” 廉贞闻言目光顿时有些古怪,“自从千年前,我在那场大战中醒来,便再没去过无尽海。”顿了顿,他继续道:“我感觉得出,你们似乎不想让我去无尽海。” 武曲早知廉贞迟早会发觉,但眼下确实不是让他得知此事的时机,他道:“无尽海,确实有不能让你去的原因,你只要相信,我们七星同出本源,息息相关,绝不会害你,也绝不会做出对天庭不利之事就对了。” 廉贞点头道:“我明白了。” 武曲道:“至于人间的结界……你无须担忧,结界的力量虽然弱了,但至多只有一些行尸小怪能进去,出不了大事的,更何况,我们还发现了一位天庭的盟友。” 廉贞:“盟友?” 武曲:“不错。那是一个已经有鬼仙修为的散仙。他生前是人间的一位将军,战死沙场后却没有入轮回,反而得了机缘修成了鬼仙。这位将军修成鬼仙后也没忘记自身职责,他用自身修为练出上千鬼兵,带着鬼兵一直在界外扫荡靠近结界的邪物,这些年来被他杀死的邪物没有百万也有数十万了。也正是因为有他的帮助,人间的结界这些年才能一直安安稳稳的。如果不是前阵子他从北地转移到了南地,北地的结界绝不会悄无声息就被邪魔破了。原本我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还是留在人间的几个神将报上来的。” 廉贞听武曲这么说,心中对那位将军不由生出了几分好感,“他是谁?” 武曲道:“骨将军许尧。” === ——半个时辰之前 “那位就是骨将军?” 此时,距离定海城一百多里的荒山中,一个头上束冠,身着藏青色文士长袍的清俊男子,正立在一棵枝干遒劲的大树下,目光温和地望着远处之人。 他看着的那人身着黑色铠甲,面容刚硬如铁,额间却有一道黑色的鬼纹,他骑在一匹裹着铠甲的白马上,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惊人的威势。 而在他的周围,一支千人的鬼兵各个身着灰色铠甲,手提□□,在他指挥下猛虎般朝着山林中的邪物冲去,每一次挥动兵器,都能让一头邪物在惨叫中化为灰尘。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些鬼兵的盔甲下没有肉身,全是一副副骷髅架子,倘若是叫一个凡人见了,必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这些鬼兵的速度极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座荒山上的大小邪物就都被灭杀了干净,偶尔有鬼兵应付不了的,那坐在马上之人便策马欺近,手中□□灵活一挑,就将那邪魔整个洞穿。 从他们走进这片山林一直到将山上的邪物灭尽,不过才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文曲的面上满是赞叹,“他这些鬼兵的实力,堪比天界神兵了。” 不错,那站在树下一身藏青长袍的男子正是天界七星之一的文曲星君。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掌管天下山川河流的水神曲素心。 听见文曲的赞叹,水神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而那边,收拾完邪物的骨将军自然也发现了文曲和水神,望着那两个站在树下的仙人,他目光微沉,开口道:“你们是来抢邪物的?”他骑在马上,腰间还挂着个储物的玉葫芦,用来装那些邪物死后化成的灰尘。 闻言,文曲忙道:“将军误会了,我们二人是替天庭前来招揽将军的。” “招揽?”骨将军许尧眉梢挑起,露出几分诧异…… === 临诀离开清风镇回到神庙中时,天已经微微亮了,极乐山上依旧云雾缭绕,清风徐徐。 朱槿正站在神庙门口等他,她依旧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眉目如画,唇若点绛,见到临诀回来,她行了一礼,才道:“主人,许尧传来消息,天庭的人和他接触了。” 临诀匆匆赶回来,正是因为朱槿利用草木给他传的这条消息,他微微颔首,等着朱槿继续说下去。 朱槿道:“天庭派了文曲星君和水神素心招揽许尧,承诺将来把邪魔赶出此方世界后,就封许尧为统领天界三军的战神。” “战神?”临诀嘴角微微一勾,“这么说,天庭是要有大动作了?” 朱槿道:“应该是如此,毕竟那些外来的邪魔侵占了人间大半的土地,又趁天庭防备疏漏的时候生吃了好几位仙神,天庭这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1 些年忍气吞声,修生养息,应该是为了集中战力一举将那些邪魔端了。” 临诀微微颔首:“许尧怎么说的?” 朱槿面上含笑,显然十分喜悦,“许尧说,他已经假意接受了天庭的招揽,等他立下功劳上了天庭,定为主人找到那个地方。”她看着临诀,喜道:“天庭这一步可是走错了,他们绝对想不到许尧是您的人。” 临诀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既然现在许尧已经受了天庭的招揽,以后你就不要再去找他,最好连他的名字也不要说起。” 闻言,朱槿收起笑容,肃然道:“是。”顿了顿,她又问道:“不知廉贞星君……” 临诀想起他离开前廉贞欲言又止的模样,双眸微微一暗,他道:“不必担心,要不了多久了。” 朱槿立刻明白了临诀的意思,不禁露出了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依旧会有新人物登场! 现在的剧情进行到临总和道长吵架分手了,那么下一章会发生什么呢? a:临诀找个反派把道长这样那样,然后及时出现英雄救美,再狠狠刷一波好感度 b:临总派个人在道长面前这样那样,刷足了道长的好感度,然后出现在道长面前,说这个人是我派来的,他做的好事要全算在我头上 c:临总回去以后,越想越不是滋味,心想不能让廉贞那个小妖精白白气自己一顿,于是跑到道长背后把他套麻袋然后关小黑屋这样那样 d:a和b还算符合剧情发展的顺序,c也太胡来了吧,确定不是送分题? ☆、037 “天庭如今战力稀缺, 那位骨将军又擅武力,能得他相助,将来天庭攻打界外魔窟时必定能省下不少力,说不定也能因此少牺牲几位仙神。” 天庭能多些战力雄厚的同僚,廉贞当然高兴,只是高兴之余,又有几分疑惑, “那位骨将军在人间游荡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任何借着功勋受天庭敕封的意思,想必是极爱自由, 这样一个人物,怎会突然接受天庭的招揽?” 文曲道:“这你就不知了,那位骨将军在受文曲和素心水神招揽时,说过他生前是开国将军的后裔, 习武就是为了能上战场立功,以光耀门楣, 可惜还没机会上战场就死了,他死后修成鬼仙,训练鬼兵,在界外降妖除魔, 也是为了保护界内百姓,如今能受天庭招揽,他自然十分高兴。” “原来如此。”廉贞解开疑惑,心中终于放松了些。 聊完骨将军, 武曲忽然想起来廉贞下凡的目的,便问道:“对了,那个邪神你抓到了么?” 听武曲问起临诀,廉贞面色一僵,沉默了下来,平心而论,他对临诀的做法虽然不赞同,却实在不愿与他为敌,也不愿为了将他抓上天庭而伤了他,可他更不愿向共事千万年的同僚说谎。 好在武曲了解廉贞,知他虽然面上清冷,但秉性纯善,见他沉默,他以为对方遇着了难处,没能捉到那邪神,便体贴地不再多问。 幻化出来的镜面破碎成点点白光消散,廉贞看了眼渐渐明朗的天空,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清风小镇中。 他如今真是不想再遇到临诀了,索性沿着清风镇外面的那条道一直走。 人间的皇帝如今禁止凡人夜间外出,宁愿开放官道也不让百姓走山间小路。大多数凡人都依律而行,然而总有些爱跟官府对着干的江湖游侠放着平坦宽阔的官道不走,偏偏要完深山荒野里钻。 廉贞从凌晨一路走到晌午,救下的凡人就有三十多个。 其中绝大多数是仗着武功横行无忌的江湖人,无论之前有多大胆,被廉贞救下之人不是感激涕零就是两眼无神,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被山林中的妖魔吓破了胆,今后应是再也不敢往山林里钻了。 虽然救下了这些人,但是廉贞心头的忧虑却只增不减,光是他看见的就有这么多,那他看不见的呢? 尤其是像清风镇那样已经出现行尸的地方,又会有多少伤亡?那些行尸大多行动缓慢身体僵硬,按武曲的说法也的确出不了大事,甚至大胆的凡人也能将之杀死,但是触不及防之下,面对那些长相恐怖的行尸,又有几个凡人还想得起来自己能有反抗之力? 天庭人手不足,连结界的力量都要抽调走一部分,还有多少力量能护住这些无辜的百姓?光凭他自己,再神通广大,又能救下多少人? 直到这个时候,廉贞又羡慕起临诀来,他对人间那么熟悉,手下又有那么多人手,如果他想的话,能帮助的人一定比他多。可转念一想,要真到了那个地步,临诀身为邪神,只怕会一张嘴就让那些求助凡人献出寿元,到那时局面只会更糟。 思及此,廉贞摇了摇头。 他一路上尽可能地将受难的人都救了,甚至遇到一些有灵性的花草树木乃至石头,就一一点化为童子让他们帮忙救人,可惜被他点化出来的毕竟修为太低,能帮忙,但也帮不了大忙。 他走得越远,经过的地方越多,就发现受行尸所害的村镇越来越多,界外早已沦为人间地狱,可一直被结界保护着的凡人依旧歌舞升平,等到现在结界衰弱,他们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生活着的乐土,实则是一个被妖魔包围的囚笼。 每每看见那些凡人跪在被行尸咬死的家人身边痛哭流涕时,廉贞眼中总忍不住露出几分悲悯,面上神色也越来越清冷漠然……直到,他遇见一个除妖师。 那时又是一个尚未天亮的黑夜,他为附近的几个村镇除掉从界外进来的行尸和妖邪后,忽然看到远方的黑夜里出现点点火光。 这火光实在离得太远,若不是仙人耳目通灵,根本看不到距离如此遥远的火光。 自从界内出现行尸后,已经鲜少有凡人敢在夜里活动,就算有,也只是大城中有胆有谋的官差或者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客,可这附近并没有那样的大城。 廉贞目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命令那些被他点化出来的童子继续在附近搜救凡人,他自己则冲着那处火光腾云而去。 这距离虽远,可对于仙人而言也不算什么了,几乎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看见了那些火光的出处。 这是一个人口还算稠密的小镇,此时星月朦胧,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犬吠声也弱不可闻。 但此刻在小镇中央的一大块空地上,却聚拢了上百人。 廉贞浮在空中向下望去,只见聚在那儿的凡人俱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人人手里举着火把,且穿着严密,头部、颈部和手腕这些容易受到行尸攻击的地方都用布裹了好几层。 他们人人神情兴奋,在即将入冬的冷夜中,额上甚至沁出了汗珠。 廉贞仔细看去,才发现被这些凡人围在中间的,竟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2 是十几个面目狰狞的行尸。 这还是第一次,他见到这么多凡人敢于直面这种邪物。他们手中除了火把,还有各种武器,每一个都毫无畏惧地上前砸打行尸,将那些行动本就迟缓的行尸打得节节退后,一旦有行尸倒下,人群中就会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这跟廉贞这些日子以来遇见的情况完全相反。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这个镇子中虽然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但是这些凡人并不都只龟缩在家中,年轻力壮的男子有的围在小镇中央击打行尸,有的持着火把三五人一队在镇子周围四处巡逻,一旦遇见落单的行尸就一齐围上去,用手里头的镐子、斧头或者种地的锄头将之击打致死。 而老弱妇孺们脸上也不见多少担忧恐惧,而是听着外头男人们的呼和声,安心地留在家中生火煮食或者缝制护甲。 廉贞神识扫过,发现这个镇子竟是焕发出一种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昂扬生机。 见到这一幕,廉贞萦绕在心中的愁绪总算散了。 这些行尸多是被魔气污染的尸体异化而来的,也有许多是违背官府禁令外出,结果死在外头或是被行尸咬到而变成的。它们有的是在结界弱化后直接走进来的,也有的是从地底下钻进来的。 廉贞立在空中巡视而过,见到一两个太强的、普通凡人应付不了的,就顺手解决了。 等他在小镇中巡视一周再回头,就发现那被围在小镇中央的十几个行尸已经被百姓打死了,此时正一个个被拖到干草堆上焚烧。 廉贞也终于发现了这些百姓中的领头人物。那人和周围凡人的打扮完全相同,方才混在人堆里一同击打行尸还看不出来,此刻行尸被灭,周围凡人恭敬的态度顿时让这个看似寻常的凡人变得无比显眼。 那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格外俊俏年轻的脸,看上去还未及弱冠,他在焚烧行尸的火光里笑得灿烂,大声道:“大家看,这些行尸也不是那么可怕,对吧!” 周围举着火把的凡人齐声应和,显然也十分高兴。 原来那领头的年轻人是个除妖师,这些凡人之所以敢于直面行尸,全多亏了这除妖师的带领。 廉贞一眼就看出那除妖师修为低微,但他方才神识掠过时,听到了这镇子里不少人的交谈,得知这除妖师虽然灵力低微,甚至连一些武功高一些的江湖人也打不过,但他在对付行尸上,却懂得许多连寻常百姓也能轻松用上的好法子。 比方他嘱咐镇中百姓将糯米洒在门前以及镇内各个出入口,一旦有行尸经过就会留下焦黑的痕迹,这就便于镇中百姓及时防范,同时还教他们黑狗血以及桃木这种辟邪之物做成平安牌挂在屋前,行尸遇到这种东西就会本能地退避…… 类似这样的法子还有很多,简单却好用,廉贞看了忍不住赞叹一声。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他先前也能将这些法子交给那些村民,他们就不用在他离开时露出那种担忧又害怕的模样了。不过这么想时,他又在心里摇头,他用惯了仙术,在来到这座镇子之前,又哪里懂得还有这样便于民用的法子? 镇子内的行尸很快就被焚毁,廉贞看着那些凡人一一告别归家,而那个年轻的除妖师却没有如他所言回去休息,而是等着周围没人后,自行出了小镇。 廉贞见状略带疑惑地望了过去,下一刻,他面上微微一僵,只见那本该空无一物的荒野,出现了极乐山的影子。 之所以说是影子,是因为那并不是真正的极乐山,而只是极乐山降下的投影,这种投影同海市蜃楼相似,凡人看得见却摸不着,但修习了相关术法之人,却可以通过这道投影,联系该投影的主人。 那除妖师想要联系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停电停网了,现在是用手机给电脑开热点才上来的(⊙﹏⊙)b 今天心情不好,没有选择题了/(ㄒoㄒ)/~~ ☆、038 陈羡词帮临河镇的百姓除掉那批行尸后, 就连忙回去复命。他原以为还要穿过几重山才能回到停在临川的极乐山呢,没想到庄主那么贴心,竟然耗费力量在临河镇外降下一道投影。 陈羡词觉得心里暖暖的,连眼睛都亮了几分,立刻迈开步子冲了过去。 这道投影对于凡人而言同幻象无异,但对于他来说却和实体一样。他很快就爬上山,进了神庙, 见到了临诀。 他依旧坐在神庙内的摇椅上,身体因为投影的缘故显得有几分虚幻,但身上气势分毫不减。陈羡词每见临诀一次, 都要感叹自己当年跟对了人,同时佩服一下自己当年的先见之明。他原本只是铸剑山庄中被收养的众多孤儿之一,却因天资聪颖,好几年前就被庄主从那一拨人中区分开来单独培养, 因而他早早就知道了庄主的另一个身份,早早就和山庄里那一拨人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庄主, 您吩咐的事儿都办好了。”陈羡词对着临诀道:“这两天我教会了临河镇的村民各种整治低阶行尸的法子,还教他们挑几个人到附近的村庄城镇传授,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些凡人就再也不用怕行尸这种东西了。” 临诀一抬下巴, 赞道:“不错,明天继续北上。”顿了顿,他继续道:“若是遇上实在太蠢的,不必多费唇舌, 死了就死了。” 陈羡词闻言肃然道:“其实那些百姓都很淳朴,知道我能帮他们赶走行尸,都很感激我,就算有几个不识趣的,也都被其他人赶走了。”他生得年轻俊俏,肤色又白净,这样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倒是和廉贞有几分相似。 临诀沉默了片刻,问他:“你这一路上,可看见过一位身着白衣的道长?” 陈羡词微微一愣。只听临诀又道:“他叫连真,人长得好,脾气也好。” 陈羡词摇摇头。 临诀似乎有些失望,语气冷淡了下来,“行了,回去吧!” 陈羡词不知哪里惹了庄主生气,只好面色惴惴地退下了。待他下山后,那片投影便消失了。 他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了临河镇。回到临河镇自己的居所后,他又做贼似的往外偷偷瞄了瞄,然后冲着怀里道:“朱姐姐,那位神君走了吗?” 他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怀里一株火红的重瓣朱槿,那妍丽的花瓣微微颤动,传出朱槿柔和的女声,“放心,他已经走了。” 闻言,陈羡词大大松了口气,就在他刚刚,他走出临河镇时,一直感觉到有个人在后面跟着他,吓得他头也不敢回,直到见了庄主才安定下来,幸好幸好他撑住了,要是刚刚不小心露出破绽,被那位神君发现了,自己非被庄主削了不可。 他在屋里灌了一大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3 口水,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水渍,对朱槿道:“庄主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那位神君啊,我可从来没见他用心到这个地步。” 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陈羡词心里又打起了鼓,不晓得自己又是有哪里说错话了。 不久后,只听朱槿冷冷道:“主人只是骗骗他,不会当真的。” 骗!陈羡词吓了一跳,朱槿是庄主身边最亲近的人,连傅绥在庄主跟前都没她有分量,她说的话,肯定是不会有假的。这么说,从头到尾,庄主都是在演戏? “要真是这样,那……那廉贞星君也太可怜了……”陈羡词不知不觉说了出来,但立刻他就后悔了,因为听完他这句话,朱槿的反应变得十分激烈。 她厉声道:“他可怜?那是他活该!当年如果不是他们把主人的心……” 心?陈羡词捂住了嘴巴,虽然朱槿那句话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但是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无意中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幸好如今在他怀里的只是朱槿用来传音的工具,并不是朱槿本身,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镇定。 朱槿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淡淡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不用多管。” “是是。”陈羡词早盼着她说出这句话了,闻言立刻点头称是。 屋内顿时又陷入了寂静之中,而放在陈羡词怀里的那株花,缓缓收拢了花瓣…… === 廉贞在陈羡词下山之前就离开了,那座极乐山以及呆在山上的临诀都只是一道投影,感知能力远远低于本体,呆在山上的临诀不知道,他对陈羡词说的那番话,都被廉贞听了去。 正是因为听了那番话,他此刻心里乱成一团,临诀这个人,为什么总是改变他的认知?当他以为他是个恶人时,他总是令他频频生出好感,当他以为他对界内的百姓毫不在意时,他却早就派人向百姓传授自救的法子。 事到如今,他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临诀了。 此时天已经微微发亮,他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遂转身回了他之前呆过的那几个村镇。被他点化出来的几个童子还呆在那里,他把在临河镇见到的那些抵抗行尸的方法教给了他们,再让他们教授给那些百姓,这种凡人也能用的法子无疑令那些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惶惶不安的百姓安心了不少。 廉贞站在街上,见那些百姓欢呼雀跃地奔走相告的模样,目光柔和了几分。 乡下村镇比不得大城防卫严密,遭到行尸侵害的机会也越大,廉贞在附近停留了几日,就地摘了树叶折成飞鸟散到界内各地,这些绿叶折成的飞鸟遇到人烟密集之地就会停下散开,将叶片上对付行尸的方法扩散到各个地方。 见到界内各个地方城镇都收到了飞鸟上的法子,廉贞心中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离开这片贫瘠的村庄,前往最近的一个大城。 凡人要快马行上好几日才能到的地方,与他而言不过瞬息之隔。 等廉贞在那处大城的城郊处显出身形,远远看清城门上写着的“定海”二字时,不由怔了怔。 这是他和临诀最初相识的地方。至今过了不到两个月,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好似隔了一世。 他定了定神,抬脚往定海城里走。 同一个多月前相比,如今定海城的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城外甚至围了许多流民。 廉贞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人又生得俊美贵气,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看着就像是上京来的大人物,守城的官兵不知其身份,也不愿招惹,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就让他入城了,但他身后的那些流民,待遇就没这么好了。 廉贞神识一扫,便见到他身后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在太阳底下被守城的士兵拿着绳子绑着手,十人一列立在城外的阳光下暴晒。 好在如今已是秋末冬初的时节,就算是叫正午的太阳多晒会儿也不碍事。 因而这些被绳子绑着的百姓脸上倒看不见多少不满,只有一个渴极了,忍不住向守城的官兵讨点水喝。 廉贞见到那官兵点了点头,随后那个满身风尘的人就被带到了城门口的一张八仙桌旁。 那桌上摆着一个放水的木桶,旁边站着一个守城兵,廉贞看得出这个守在水桶旁的士兵明显身怀内力,武功比在前面排查的那些人高出不少。 守城兵拿瓢子舀了一勺水。 那人嘴唇苍白干裂,接过陶碗时手都在颤抖,却还不忘说声多谢。 廉贞的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只见那人一口水下肚,身体忽然剧烈颤抖了起来,水中的陶碗端不住,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那一直站在旁边盯着的守城兵立刻出手将人制住,他的动作十分熟练,三两下就用布条将他的双手双脚绑住,而后双手一错,那人的脖颈就发出咔擦一声脆响。 这一番动作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等大伙儿集中精力去看时,发现那人的脖颈已经被守城兵扭断了。 但除了还未进城的流民产生些骚动外,城内的人对此见怪不怪,甚至还评点了几句。 “姜少侠的动作真是越来越快了!真不愧是咱们城主的弟子。” “哼,那些个流民,真是不识好歹,咱们好心开城门收留他们,他们中有人被咬了却不上报,这混了一半童子尿的水喝下去,啧啧……” “幸好前些天有仙人派来的信使宣布了这种防范行尸的法子,要不然咱们定海城只怕早就完了!” “怎么知道是仙人派来的?” “除了仙人,谁有那个本事把树叶折成鸟就飞起来哟?除了仙人,谁会这么好心哟?” “听说啊,最先发现行尸的那个村子,如今死得只剩下两个人了。” “唉,也是他们倒霉,要是早点知道这么简单的法子能防行尸,那就好咯!” 在城内人的议论中,姓姜的官兵掰开那人的嘴,朝着那些骚动起来的流民晃了一圈。 看清那人嘴里几乎要冒出来的尖牙,众人沉默了。 守城的官兵这时宣布道:“但凡进城者,通通要在烈日下晒足一个时辰,之后喝童子尿,过鉴邪路,违者格杀勿论!” 廉贞走了两步,才发现脚下铺着的不是碎沙子,而是厚厚的一层糯米。这就是鉴邪路? 他扫了一眼,发现这条路上铺着的糯米虽然脏了些,但没有一处焦黑的痕迹,这说明城门口防范得很好,没叫任何一只行尸走进来。 他心中有些欣慰,谁知刚走出两步,就被一个挑担子的小贩迎面拦下。 那小贩一面笑呵呵地看他,一面从桶里舀出勺微微泛黄的液体,笑道:“这位公子,买尿吗?这童子尿驱邪,您要是买一桶,我还送您个喷壶,您随身带着,要是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4 遇着行尸了就喷他一脸,保管它不敢咬你!” 廉贞:…… 作者有话要说:  庄主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那位神君啊,我可从来没见他用心到这个地步——临总演技真好,把自己人也骗过去了。 呆在山上的临诀不知道,他对陈羡词说的那番话,都被廉贞听了去。——这是廉贞的内心活动,但其实临总知道他才附近故意演戏。 这篇文如果是以廉贞的视角来写,那在一切未揭穿之前,就是一个还算温暖的故事,毕竟以廉贞的视角来看,临诀好看、体贴、腹黑却不失温柔,而且从来只撩拨他一个人,宁愿自己被打伤也不愿拔剑伤了他。除了立场对立,简直是完美男友。然而,这是以临诀的视角来写。 于是廉贞就成了被蓄意谋划欺骗感情的人。 我知道这样的主角不讨大部分人喜欢,对这文惨淡的数据也早已有所预料,但是弃文率那么高还是让人沮丧。上一章更新到现在点击也才一百多。 当然,也可能是和题材无关,但我实在没什么天分,写得不好看而已。不过我会努力哒o(∩_∩)o~~ 希望大家能相互理解,多多留言。 今天的选择题是:下一个出场的人会是过去出现的哪一个人物? a:傅绥 b:祁朔 c:秦瑶 d:许尧 ☆、039 廉贞面上微微一僵。 偏偏那小贩于察言观色上一窍不通, 见廉贞不说话,还以为是他面皮薄,连忙又劝了几句,“公子别嫌这童子尿脏,这可是现在人人求之不得的好东西啊!现在家家户户都藏了不少童子尿备着,我家要不是有四个大胖小子,还每天给他们灌水, 也拿不出这么多童子尿出来卖啊!” 廉贞在周围人的目光下,有些尴尬地摇头走开。任那小贩如何挽留都不敢再回头,而在他走开后, 立刻有数个妇人围了上去,一人一碗将那童子尿抢光了。不止如此,他们一边买一边七嘴八舌地嘀咕,“这年轻公子就是脸皮薄, 童子尿怎么了?我家老头子还喝了呢,现在童子尿多难得啊, 他现在不买,以后有的是后悔的时候。” 显然这些人没一个认为那看着贵气的公子还是个童子。 廉贞:…… 他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停顿了片刻,而后继续向前走。他本是前来查探一番这座大城中除了行尸外有没有其他隐藏的邪物。未料邪物没找到,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曾经临诀招待他住下的那座宅院。这座宅院不大, 就落在一处安静的小巷内。 看着那门上刻着的“临”,廉贞不由心中一悸,他也不明缘由,只当是被临诀骗太多次了, 导致现在见了和他有关的就忍不住心悸。 他暗暗摇头,正欲转身离开。那座宅子的大门忽然就打开了。身着藏蓝色箭袖长袍的青年男子从里头出来,恰好对上廉贞的视线。 这人是……傅绥。廉贞也是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来,只因眼前这人和一个月前相比,实在是相差太多。 一个多月前的傅绥,英姿勃发,双目清明有神。而现在的他,满面胡渣,双眼空洞,腿还断了,只能靠着拐杖行走。 见到廉贞,傅绥死寂的双目陡然一亮,他甚至忘了自己如今断了腿,推开身边的人就冲了过去,却在中途就狼狈地摔倒在地。 “庄主!”方才搀扶他的人下了一跳,连忙扑过去扶他起来。 廉贞见他的眼神疯狂偏执,眉头不禁一皱。 “连道长,我义父去了哪里?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傅绥的义父不就是临诀?他的身份竟半分都没有告诉这个义子?廉贞微微有些诧异,他问道:“你不知道?” 傅绥满面黯然,只殷切地盯着他。 廉贞扫了一眼他的腿,“你这腿是谁伤的?”傅绥有了临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义父,竟还能被人打断腿,且以临诀的本事,居然没帮他治好? 这一个月来,已经有不少人问过傅绥这个问题,他声音喑哑道:“是义父打断的。” 临诀打断的?廉贞的确能凭着气息找到临诀,原本他还想告诉傅绥临诀所在的方位,但是现在……他道:“他没跟我在一起。” 傅绥压根不信,“怎么可能!他明明说过喜欢你要和你去隐居的!” 闻言,廉贞微微一僵,片刻后,他看着傅绥激动到发红的双眼,道:“你自己应该明白,临诀并不想见你。”如果临诀真想见他,傅绥不至于找不到。 傅绥面上的期盼忽然就凝住了,眼神甚至浮现绝望。 站在他身边搀扶他的是徐辽,也是铸剑山庄中唯二知道傅绥心思的,自从傅绥接任庄主后,他就被提了上来,见傅绥这副模样,他心中十分不忍,但在廉贞面前,不该说的他也没多说,见廉贞无意相告,他搀扶着傅绥道:“庄主,回去吧!” “等等!”傅绥怔了一会儿,忽然对廉贞道:“过两天又到十五了。” 十五?廉贞这才想起临诀每逢月满修为减半一事,他心道,难道临诀这些天不见踪影,是因即将满月所以藏了起来? 这时,傅绥又道:“义父他……患有心疾,每逢十五戌时以后,就剧痛难忍。你……好好照顾他。” 廉贞只知临诀在月中时修为减半,却根本不知他还患有心疾,一听这话顿时怔了一下,但他记得上月十五时,临诀除了修为的确降低外,并未见他有任何痛苦的征兆。可傅绥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他呆在临诀身边十几年,临诀没必要骗他。 等等,廉贞细细回想着上月十五时,他和临诀在无回崖上动手时的情形。那时临诀握在手里的剑没过几招就被他打掉,按理说,就算临诀的修为只剩了一半,也不该弱到那个地步,难不成,那天他和临诀动手时,对方一直在忍受心疾的痛楚? 廉贞想到这里,也不知怎的心口忽然微微发疼。 而此时,傅绥仍殷切地看着他,但廉贞仔细看,却发现对方殷切的表象下,仍藏着几分对他的敌意。 他微微皱眉,倒也不愿和对方过多纠缠,索性略一颔首,转身离开。 眼见廉贞要走,傅绥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是想迈开步子跟上,但转瞬间他就想起自己如今不良于行,不得不阴沉着脸停下。明明正是二十多岁的大好年华,可他这副阴沉压抑的模样看上去像是足足老了十岁。 “多叫几个人跟上,查清连真的去向。” 徐辽:“庄主,要不就算了吧!” 傅绥猛地侧头看他,“你说什么?” 徐辽略有些迟疑道:“前些天,打铁铺那对父子不是来说过么?前庄主去过他们铺子,安然无恙。” 傅绥眼中露出几分戾气,“你懂什么?” 徐辽点头道:“是,我是不懂,但前庄主不想见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5 你,是事实。” 徐辽目光复杂地看了傅绥一眼,自从那夜以后,山庄里的人虽面上不说,但是不少人心中都对傅绥抱有怀疑,虽说后来有打铁铺的张师傅出来说明庄主的意思,但傅绥在铸剑山庄的威望早已不如从前,庄内甚至有不少追随了前庄主十几年的人独立了出去。少了这些人,铸剑山庄的实力大损,不,应该说,铸剑山庄有大半是临诀一个人撑起来的,少了临诀,这铸剑山庄焉能还算是铸剑山庄? 徐辽的父亲徐管事只忠于前庄主,在他怀疑傅绥下药暗害前庄主时,他能带着庄内泰半的人跟傅绥吵得不可开交,但在张师傅拿出前庄主的信物后,他又能很快放下成见,让自己的儿子跟随在傅绥身边。是以如今徐辽一直跟随在傅绥身边。 而自那夜以后,傅绥的性子就变得越来越阴沉,他腿伤未愈却整日在在外奔波寻找前庄主的下落,无论旁人怎么劝都不作理会。 此时听了徐辽这话,傅绥目光又阴沉了几分。 徐辽道:“那夜以后,前庄主虽不再现身,但他并未改变决定,仍是将整个铸剑山庄给了你,想来在他心中,还是念着父子情分的。庄主,你那一步,真的走错了。” 闻言,傅绥一怔,继而痛苦地拧紧了眉头。 === 义父他……患有心疾,每逢十五戌时以后,就剧痛难忍…… 廉贞走在街头时,傅绥说过的那句话总在他耳边回响,扰得他心绪难宁。到了晚上,见着那轮悬在空中的明月,他心头又沉了几分。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循着临诀的气息,朝着他所在的方位行去。 周围林木森森,月色透过稀薄的雾霭洒落整片山林,将林中嶙峋的怪石和横斜的枝杈染上一层霜色。 廉贞脚下踩着湿润的土地,于这过分寂静的山林中,忽然听到了一道淡淡的□□声。 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以致于习惯清冷的廉贞面上忽的微微一僵。 下一刻,头顶上方的树枝一阵窸窣颤动,黑色的人影从那树上滚落而下。 廉贞心中一慌,下意识伸出双手接住了对方。须臾,他手中一沉,临诀整个人都落进了他怀里。 对上廉贞的目光,临诀嘴角微微勾起,“好久不见。” 廉贞看着他苍白的唇,不知为何心中一刺,他道:“傅绥说你每到十五就会犯心疾,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呆在这荒郊野岭?你的神庙呢?若我今天不在这儿,你就这么摔下来……” 临诀懒懒道:“这片山林中的邪物都被我清干净了,原本我在树上躺得好好的,可见道长美貌,一时神魂颠倒,就摔下来了。” 清冷的月光下,廉贞面上微微泛红,他斥道:“你就不怕我即刻将你捉上天庭?” 临诀反问,“你会吗?” 廉贞一噎,目光顿时又复杂起来。他一挥袖,地上就多了一堆铺好的干草。 临诀见了有些嫌弃,“你好歹也是个神仙,怎的就给救命恩人铺些干草?” 廉贞心知自己说不过他,也不再回话,而是道:“手伸过来,我给你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晚了真是抱歉(⊙﹏⊙)b 上期选择题的答案是a,傅绥! 现在廉贞已经完全对临诀放下戒心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a:临总见这荒郊野岭孤男寡男,忍不住对道长这样那样,然后忽然闯进来一队人,大家目瞪口呆地对临总和道长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 b:临总见道长对他放下戒心,心道机会来也,于是对道长使出黑爪掏心! c:道长为临总把脉以后,发现临总不久于人世,忍不住留下了痛苦的泪水,于是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心意。 d:看今天选择题的长度,我仿佛又看见了一个元气满满的作者。 ☆、040 廉贞心知自己说不过他, 也不再回话,而是道:“手伸过来,我给你看看。” 闻言,临诀目光微微一沉,“没用的。不过是陈年旧疾,我都习惯了。”见廉贞明显不赞同,他伸出手笑道:“喏, 给你看看。” 廉贞单手按在临诀经脉上,分出一缕灵力探了进去,发现临诀体内除了修为减半外, 其他半点异样都没有,可他明显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格外惨白的唇。 “都说了没有用。”临诀收回手,见廉贞面色凝重,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廉贞板着脸看他, “你不疼了?”居然还有力气笑。 临诀看着他道:“一想到有这么一个冰玉雕成的美人陪伴左右,我就高兴连心疾都要好了。” 廉贞:…… 他低头看着毫无防备躺在面前的临诀, 仍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放心地躺在这里,不怕我将你杀了?” 临诀摇头道:“之前怕,现在不怕了。” 廉贞:“为何?” 临诀:“之前的你肯定二话不说就拔剑, 现在的你会吗?” 廉贞的确不会,可他也从没想到临诀竟这么相信他自己的判断,当真自负,但也正是因这种独一无二的自负, 这个人才格外与众不同起来。 他思索了片刻,问道:“这每逢十五就发作的心疾,会不会和你当初转为邪神有关?”神灵由正神堕落为邪神后,身上或多或少有些不适,临诀的心疾也许就是因这个缘故。 临诀心道他这个神位是抢的,哪知原本那山神有什么毛病。他心口还在发疼,忍不住朝着廉贞靠近了些。 离得越近,他心口的痛楚就越轻。 曾经折磨得他连话都不想说的剧烈痛楚,此刻竟轻微得几乎感觉不到。临诀目光微暗,躺在干草堆上,几乎把上半个身子埋进了廉贞怀里。 从未料到临诀会有这样一面的廉贞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抬起手,想将临诀推开,但还未碰到他的肩膀,又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廉贞问。 临诀眯了眯眸子,“冷。” 廉贞低头看他,“冷?”他抬手,指尖一弹,两人面前顿时多了个火堆,那火不属于凡火,无木而生,甫一出现,便有一股沸腾的热气迎面扑来。明黄的火焰驱散雾霭,在这夜里的山林中格外显眼。 看他生完火,临诀嘴角翘了翘,又吐出一个字,“饿。” 廉贞:…… 邪神需要吃东西吗? 廉贞对此颇为怀疑,他低头看了看靠在怀里的临诀,目光触及他微微颤抖的肩膀,顿时被他这难得一见的脆弱刺激得越发心软,不由自主地就要答应下来。 然而未等他点头,远处忽然传来马匹急速奔行的动静,廉贞甚至不须用到神识,只动了动耳朵,就听出朝着他们奔来的马儿有七匹,且每一匹都已疲惫至极。 须臾,林中传来一阵人仰马翻的混乱动静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6 ,而后,有人朝着他们这边大喊了一声,“有火!前边有人!” 廉贞微微拧眉。 === 自从界外被邪魔占尽后,这些深山野林中的地形越来越会奇诡阴森。泽梧山便是其中之一。 沈乔带着几个下属从那处魔窟中逃出来后,便一路马不停蹄地往家中赶去,然而追在身后的邪物仿佛无穷无尽,只要他们中有人稍微懈怠,就会被紧追其后的邪物拖入无边地狱! 听着又一个手下被拖走时发出的惨叫声,沈乔急红了眼睛,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抓着缰绳一路往前冲。 前头没有大路,他只能带着手下冲进泽梧山。 沈乔并不算是凡人,他们家族世代修仙,千年前还曾出过仙人,但也仅限于此了,人间的灵气本来十分充裕,但自从那些域外邪魔降临以后,就分薄了天地间的灵气,以致人间的修行者吸收不到足够的灵气,大多修为平平。更别提,还有许多修士被邪魔吞吃入腹。 此消彼长之下,人间的修士就愈来愈少。 而像沈家这样曾经无比庞大的修仙家族,如今也只能躲在家族中苟且偷生。 他年幼时曾在长辈的带领下进过泽梧山,那时邪魔的势力还没有现在这么壮大,天庭设下的结界也不曾像如今这样一再龟缩,那时但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在结界的笼罩范围之内,而当时像泽梧山这样不算特别偏僻的山林,都不会有太多邪物盘踞,但这些年随着邪魔势力的壮大,泽梧山也从一个还算平静的山林变成了修士而望而生畏的险境。 因而他在决定踏进泽梧山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但刚刚纵马冲进泽梧山,他就感觉到了异样。这本该在夜间群魔乱舞的泽梧山,实在平静过了头,不说邪魔,就连一只低阶邪物的影子就见不到。且在他的灵感中,这泽梧山竟出乎意料的干净! 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此地已有极为强大的邪魔入驻,那些实力低的邪物纷纷避其锋芒,不敢现身;要么……就是此地已被道行极高的修士清场,那些邪物短时间内还不敢踏入这片地方。 然而未等沈乔考虑清楚,他身下的马儿就在一阵痛苦的嘶鸣中倒在了地上,随后,他身后也响起了马儿倒地的动静。 沈乔目光一颤,他们是在灵力耗尽的情况下逃亡了两天两夜,这些马儿日夜疾行,其实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幸好,在身下马儿倒地的一瞬间,他看见了远处明亮的火光! 邪物惧火,邪魔厌火,所以……能在林中生火的,只能是人!而且还是道行极高的修士!他们,有救了! “火!前面有人!” 沈乔这一声大喊总算把身后面露绝望的下属喊得回过了神,众人看着那在黑夜中明亮温暖的火光,眼中都泛起了浓浓的喜悦。 而在他们身后,那些一路穷追不舍的邪物猛地停了下来,锋利的趾爪在地上划下几道深深的抓痕,它们漆黑的脑袋前倾,眼神贪婪地望着站在泽梧山里的那几人,迟迟不舍得离开,却也没有一头踏入泽梧山一步。 沈乔见状愈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带着仅存的几个下属,朝着林中的火光奔去…… === 那闯进林中的一行人,很快就出现在了临诀和廉贞的面前。 这一行人总共七个,个个形容狼狈,身上受伤多处。而为首之人眼神清正,相貌端正,看着就不是奸邪之辈。 廉贞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时,这群人同样在观察着廉贞和临诀。 沈乔冲着这团火来时,还抱着拜见前辈的念头。毕竟能将这座山林中的妖邪清空,还能让一直追着他们的那群邪物不敢踏进来一步,这泽梧山里的人,一定非同凡响。 他想象过无数画面,却没料到等真正见到了,才发现这位高人的模样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在火堆旁的有两人,一坐一躺,坐着的人一身雪白道袍,眉目清冷漠然,躺着的人一身黑衣,大半个身子却几乎都埋进了白衣男子的怀里。 听见动静,那靠在白衣男子怀里的黑衣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被面具遮了一半的脸,以及面具下格外好看的下颌。 沈乔等人微微一愣,呆呆地看着山林中的二人,连见礼都给忘了。 双方就这么对视了片刻,廉贞见这些人只愣愣站在原地,一副毫无反应的样子,便开口问道:“需要伤药么?” 沈乔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带着下属向廉贞和临诀抱拳道:“在下沈乔,出身岐山沈氏,我身后的这六人都是族中子弟。多亏了前辈庇护,我等才得以逃离险境。” 沈乔这话落下,他身后的六名下属整齐划一地抱拳道了句“多谢”。虽然人人身受重伤脸色惨白,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出几分虚浮无力,但人人都强撑着立在原地,没有一人因身体不适放任自己瘫倒在地。 廉贞见状,目光里透出几分欣赏。他作势从袖袋里掏东西,实则是用仙力捏出几粒丹丸,送到那几人面前。 “疗伤的丹药。”廉贞言简意赅道。 沈乔望着眼前被灵力托到他们面前的几粒丹丸,灵敏地嗅到了其中充裕的灵力,他眼睛一亮,忙向廉贞道谢,随后才小心翼翼地接下那几粒丹丸,分与下属服下。 临诀见那几人随地坐下消化丹药,才对廉贞道:“吃的呢?” 廉贞瞥见他苍白的唇瓣,还未说话便先心软了三分,“等他们消化完丹药,我让他们守着你,再去给你找吃的。”顿了顿,他继续问:“你相吃什么?” 听着廉贞声音里透出的几分温柔,临诀微微一怔,他抬眼看他,见他面上冷淡依旧,眼眸中却泛开一片柔色。 这还是临界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廉贞,他嘴角微微一勾,笑容中明显透出几分不怀好意,“啧,想吃什么都可以?” 廉贞被临诀戏弄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一听这话,顿时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 临诀舔了舔唇,“那我要吃邪魔的魔丹,越多越好。” 廉贞:…… 见廉贞忽然沉默,临诀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来,“算了,既然你不愿意的话……” 廉贞脱口而出,“我去!” 临诀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待沈家那几人消化完那效果惊人的丹药后,已是对廉贞感激涕零,廉贞见状,便放心地嘱咐了几句,随后便离开狩猎邪魔去了。 沈乔几人则信守承诺地守在临诀周围。尽管他们认为如今的泽梧山已经毫无危险。 廉贞一离开,临诀就感觉到自己心口的痛楚明显加剧了,他皱了皱眉,侧头看向守在旁边的沈乔。 沈乔十分关心这个在廉贞眼中明显十分重要的人,见他躺在干草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7 堆上朝自己看来,他连忙关心地问了几句。 临诀对上他的视线,缓缓道:“咱们来做一笔交易……”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轮选择题的答案是a! 黑虎掏心会有的,然而还没这么快,毕竟临总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至于做什么,前面有铺垫,后面会慢慢说出来。 ps: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a:道长回来以后,发现沈乔等人已经站到了临诀那边,同时用一种很怪的眼神看着他 b:临诀和沈乔交易达成,并成功把手下大将——朱槿嫁了出去。 c:道长回来以后,发现沈乔已经变成了临诀的谜底,顿时一脸懵逼 d:从来没有选中的我狠狠地啃了一把瓜子 ☆、041 “交易?”沈乔微微睁大了眼睛, 因为他发现临诀说出那句话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也就是说,他料定自己不能拒绝。 这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底气? 此时寅时已经过半,离天亮只剩下两个时辰了,当沈乔目光触及临诀面具下的双眼时, 一股面对邪魔时才会产生的凉意从他脚脖子一路爬到了后心,他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泽梧山中一片寂静, 静到他能听清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不对!怎么可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这林中加上那个戴面具的,一共有八个人啊!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这么静! 沈乔连忙回身去看自己的下属, 却发现他们无一例外,都睁着眼睛立在原地, 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弱不可闻,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僵硬的躯壳。 沈乔面色倏地惨白, 他后退了一步,盯着不知何时已经从干草堆上坐起的人,喉头干涩地问:“是……是你做的?” 临诀按了按还在剧烈发疼的心口,闻言微微勾起苍白的唇, “不错。” 沈乔:“为什么?”那位穿白衣的前辈明明给了他们那么好的疗伤丹药,难道这两人不是一道的?沈乔想起方才他们亲密的举动,很快又摇头否定了这个答案。 临诀:“你放心,你那些手下没有生命危险。” 临诀这句话落下,沈乔暗中掐诀的手指便松了松。他不敢直视临诀的双目,生怕又被他目中的森冷之意吓退了强撑起来的胆量,这个人,实在太可怕。 临诀靠坐在树下,目光在沈乔微微颤抖的双手上掠过,道:“不必紧张,我说过,只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眼前这个人唇色惨白,坐起身的动作也透出几分无力,明显身体不适……沈乔好歹是从修真世家出来的,即使心中惧怕也没忘了观察,不管对方是受了重伤还是身染重疾没法起身,关是对方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不动声色地将他六个手下制服,就绝对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存在。因而面对临诀这不知是真是假的交易,沈乔只能选择屈服,“什么交易?” 临诀:“你姓沈,岐山沈氏?” 难道这个人打得是他家族的主意?沈乔这时明白自己后悔也晚了,毕竟自己刚刚已经报过家门,只得点头。 临诀按了按心口,“听说岐山最近不是很太平。” 沈乔闻言一惊。 临诀继续道:“据说两个月前,一直盘踞在北地的一个大邪魔忽然搬到了岐山附近,这邪魔不爱食人,偏偏喜好美色。隐居在岐山附近几座山头的修真世家都遭到这邪魔的屠戮,与你们齐名的宋家因为不肯献出族中美女,一夕之间被那邪魔尽数吞吃入腹。” 沈乔睁大了眼睛,“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要论地势,岐山是深山老林中的深山老林,要论名气,他们沈家在偌大修真界中其实只能中上,更何况自从邪魔势力越来越强后,他们沈家早就和除了宋家以外的家族断了联系,不能不想,而是不能。 原本岐山是座极适宜修行的灵山,可自从邪魔势力壮大,人间守护结界龟缩后,岐山便成了被邪魔包围在中间的困地。 他们沈家的家主见到宋家的惨状后,立刻就将族中适龄的貌美女子献出,这才保住了沈家满族。 临诀道:“你们沈家表面上臣服于那邪魔,背地里却派出族中弟子逃出岐山,向其他家族送信,想要联合各家一同对抗那邪魔,却没想到,其他家族不是早就入世就是已经被邪魔一锅端了,而你们逃到现在,不但没有带回任何援手,反而折损了七七八八。” 沈乔如今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惊骇来形容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临诀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最迟后天,你嫡亲的妹妹就会嫁给那个邪魔,你甘心吗?” 沈乔:…… 他当然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前头已经有很多女孩被送了过去,那邪魔好色,却不懂得怜香惜玉,凡是送过去的女孩,没一个能活得过三天,无一不被活活折磨死。他妹妹是身为家主之女,更加不能例外,正是因为不忍心看着那么多女孩儿无辜丧命,他才敢冒着生命危险闯出来。可显然,他没法实现自己的诺言。 就在沈乔这么想的时候,临诀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平淡和冷漠,他的声音中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蛊惑着他不由自主地……就答应了献出寿元的条件…… 于是等廉贞回来时,就见到原本离临诀远远的沈乔等人,正殷勤无比围在临诀身边,两个捏腿两个揉肩两个吹笛子还有一个正蹲在地上整理那堆干草。 乍一眼看过去,廉贞还以为自己见到了铸剑山庄的丫环。 离天亮还有半个多时辰,临诀心口还是疼啊。见到廉贞来了,他二话不说,立刻挥开身边的人,冲着摇了摇手。 廉贞看他唇色依旧苍白,一时忘了问怎么回事,立刻走到他身边。他身上还带着斩杀邪魔后留下的血腥味,两粒魔丹还热乎乎的揣在袖袋里。一接近,临诀就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随着廉贞的接近,临诀心口的痛苦也在缓缓减轻,他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袖口。 廉贞立刻就明白了临诀的意思,他心中有些无奈,却毫不犹豫地取出那两粒魔丹,递到了临诀面前。 邪魔的力量和仙灵之力相冲,就算是廉贞这样的仙人,如果毫无防备地将魔丹拿在手里,也是会受伤的,因而他一路都以仙力隔开魔丹,避免魔丹直接和他的身体接触。 因此等他赶回来时,那两粒魔丹已经被仙力消磨了不少,看着小了一圈。 临诀见状也不嫌弃,直接伸手取过来,一口一个嚼碎了吃下去。 此刻站在临诀身后的沈家人,见到临诀生吞魔丹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是馋的,而是吓的。 见临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8 诀吃下了魔丹后气色明显缓和许多,廉贞这才想起方才之事。他看了一眼沈乔等人,又看向临诀,“你们是怎么……” 临诀轻描淡写道:“我答应明日前往岐山帮他们除掉那个邪魔,这些人心中感激,待我自然要更殷勤些。”话语间抹去了交易那一段。 沈乔等人连连点头,丝毫不敢提献出寿元一事。 廉贞见状却皱了皱眉,“岐山那头邪魔……” 临诀道:“就是当时冲破北地皇城结界,后来逃出北地的邪魔之一。” 廉贞闻言,眼中闪过几分厌恶,“原来是他。”他对临诀道:“这邪魔实力太强,比之当日的千足虫更盛十倍,你修为还未恢复,应付不来,我同你一起去。” 临诀嘴角微微一勾,“那再好不过。不过事先说好,要是最后成了,这邪魔的魔丹归我。” 廉贞自然答应。 转眼间已到了第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落到临诀脸上,他心口的痛楚瞬间消散无踪,失去的那一半修为也开始缓缓恢复。 沈乔等人休息了两个多时辰,见天色已亮,立刻给临诀和廉贞领路,带着他们回到岐山。 这一路上丝毫不必沈乔等人出来时容易,那些邪物割了一茬又一茬,似乎源源不断,好在有临诀和廉贞在,这种邪物他们并不放在眼里,一剑挥过去就砍死大半,那些邪物死后化成的灰尘落了满地,积了整整五寸高。 沈乔等人此刻还不知道廉贞的真实身份,见他挥剑时光华满目,势不可挡,只以为他是快要飞升的修士,心中佩服无比。 有了临诀和廉贞开道,众人去往岐山的时间缩短了不止一倍,等到这日晌午时,就见到了岐山的影子。 山下照旧聚了一大群邪物,临诀和廉贞便拐了个弯,按着沈乔等人的指引从后山爬上去,避免惊动盘踞在岐山对面的那个邪魔。 岐山如今满目萧条,守在各处的人口少了近乎一倍。 沈家家主见到出门时那三十个儿郎如今只剩了七个,禁不住眼眶发红,却又担心在客人面前失了体面,只得强自忍耐,好好招待了一番明显修为高深的临诀和廉贞二人,待安排好客人休息,他才将儿子唤到书房,一头雾水地问起经过来。 沈乔便将遇到临诀和廉贞的经过说了出来,“临前辈和连前辈都是道行十分高深的修士,能得他们相助,就算没法将那邪魔彻底杀死,也能打得他再无法猖狂。” 沈家主闻言却有些忧虑,他眉头凝成川字,对儿子道:“那位连道长看着倒是仙风道骨,但是那位临公子……他看着,就不似正道中人。” 沈乔道:“他的确不是正道中人,但他以邪魔的魔丹炼药,这些年猎杀的邪魔不知凡几,可以说,这天底下的邪魔,都是他猎物,如今能和连道长一起杀掉那样一头大邪魔,他也十分高兴。” 闻言,沈家主心中一松。 沈乔又道:“不止如此,明日妹妹不是要嫁过去吗?临公子说他手下有一花妖,极为貌美,到时候可以代替妹妹嫁过去,再伺机和咱们里应外合,这次,一定能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选择题的答案是b和c,恭喜选中的宝宝(づ??????)づ 同时在此感谢帮忙抓虫的神无爱和饭团。 作者最近身体不太好,更新总是推迟,在这里跟大家说声抱歉。 今天去药店买药了,常用的那种药买了十瓶花了近九百,感觉好贵啊,听说网上买药比较便宜,大家知不知道网上有哪些比较正规的药店啊,求推荐! 因为作者的哮喘病需要长期吃药,感觉负担好重啊(⊙﹏⊙)b ps:这本书要改名了,改为《邪神》,大家不要找不到了 ☆、042 “花妖?”闻言沈家主有些犹豫, “这花妖难道不会投向邪魔那边?” 妖魔妖魔,人之所总将“妖”与“魔”牵扯到一处,就是因为同人相比,妖更具邪性,也更容易投向邪魔一道。 因此对于儿子口中那个花妖,沈家主还存有疑虑。 沈乔不知道那个花妖是否会投向邪魔那边,他只知道自己同那个邪神签订了契约, 献出了一半的寿元。不过他没有将此事告知父亲,而是陈述了他回来时的所见所闻。 沈家主听见儿子讲起他们回来遇见的邪物,以及那两人对付邪物如同砍菜削瓜般的高深修为, 终于动了心。 父子二人在房中商议了一夜。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岐山外便传来一声嘹亮无比的怒吼,震得整座山头隆隆作响,甚至连沈家大门口镇宅的石兽都被震得滚落下去。 随后, 一道粗犷的声音从山下传了上来,“沈家大小姐, 我们魔主派八抬大轿来接你了哈哈哈哈……” 岐山上,坐在房间里的沈小姐听到那穿透了整座岐山大笑声,眼神决绝地攥紧了手里的匕首。却在这时,房门被人由外推开, 一身红衣的美艳女子出现在沈小姐面前。 “你是……”沈小姐疑惑地看着她,岐山上可没有这样一个姑娘。 朱槿微微一笑,“我是来代你出嫁的。” 沈小姐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 沈家送着新娘上花轿时,临诀和廉贞就站在人群中观看。 除了沈家主、沈乔和沈小姐外, 在场没有一个沈家人知道那新娘是朱槿假扮的,因而看着沈小姐被那些长相奇形怪状的妖魔送上花轿,他们每个人面上都带着屈辱和痛苦。 临诀看着朱槿上的那顶花轿,面具下的眉梢微微一挑,“这些妖魔是从哪里找来的花轿,看着倒还像那么一回事。” 只见那一群共五十头妖魔均人立而起,个个身形都有两层楼高,这些妖魔外表丑陋,体表不是覆满暗色的长毛,就是披着厚厚的黑色鳞甲,一眼望过去只有他们中间那顶轿子是亮眼的鲜红色,但这一团被妖魔围拢在中央的红色完全看不出半点喜庆,反而像一团不祥的血。 廉贞实在看不出哪里像一回事了,他摇摇头,继续看下去。 那顶轿子做工极佳,四面都是飘飘荡荡的半透明红纱,外人甚至可以看清新娘坐在其中的身影。 看着轿子被四个身形巨大的妖魔单手抬了起来,岐山上不少沈家弟子都不忍再看,别开了眼。 沈夫人忍了又忍,可一想到今夜,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宝贝女儿就要被个邪魔糟蹋了,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的哭声被一头走在最后的妖魔听见了,他提起手里巨大的锤子就地一锤,隆的一声,烟尘滚滚扑了岐山沈家人满面。 “老实点,不然现在就吃了你!” 沈夫人吓得一呆,瞪大的眼瞳里倒映出那妖魔流着涎水的可怖的血盆大口。 见那女人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59 不敢出声了,那妖魔这才满意,拎起锤子走了,被他们抓来的凡人被这群妖魔夹在中间,心惊胆战地一路吹吹打打,终于到了那些妖魔口中魔主的巢穴。 那是一棵根系缠绕了整座山脉的巨树,茂盛的枝叶空中撑开,宛如一柄巨伞,将天空完全遮蔽,但它的枝干还有树叶,却是墨一样的黑色,一眼望去甚至分不清哪处是枝干哪处是叶子。 朱槿盖着盖头,微微低头,一动不动地坐在轿子上,很快,就有化作凡人女子模样的妖魔出现,并笑着将她扶下了轿子,朱槿低着头任那女子扶着她走,作出一副乖顺至极的模样,暗地里却悄悄在观察地形,并将看到的一切统统传递给临诀。 “主人,这邪魔应该是化作树妖的模样。他的本体应是藏在那棵巨大的妖树之中。” 邪魔是域外而来的生物,他们降临地面后,就会就近选择它们认为最顺眼的东西化形,有的是动物,就如先前吓唬沈夫人的那只虎妖,有的是虫类,就如前阵子死在临诀手中的千足柳,也有的是花草树木,比如此刻出现在朱槿面前、同时又作为巢穴的巨树。 临诀:“等待时机。” 朱槿:“是。” 见临诀截断了传音,朱槿目光微微一转,眨眼间就换了一副怯懦难过的模样。 那棵巨树凿出来许多个洞口,每一个都能容三人通过,进去以后弯弯绕绕,曲折难言,要是普通人进来,准能被绕晕了头。 那个扶着朱槿进去的女魔带着她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来,将他安置在一个巨大的树洞之中。 坐在那由藤蔓织成的床上,朱槿的目光穿透那层红色的盖头,落在这个树洞中,见这间树洞四处封闭,只有大门一个出口,目光稍稍凝重起来。 那个女魔袒胸露背,丝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火辣的身材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她揭开朱槿的盖头看了一会儿,眼中惊艳一闪而过,随即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大王看中你们这些凡人哪一点?难道是肉吃起来比较香?” 朱槿做出一副强忍恐惧的模样,抿着唇脸色苍白地盯着她。 那女魔似乎觉得吓唬一个人类很有趣,她转了转青色的眼珠子,尖利的指尖挑起朱槿的下巴,对着她的脸看了又看,“这皮肉可真是又细又嫩,跟我们这些幻化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不过你可别妄想靠这身细皮嫩肉就能得到我们大王的喜爱,他也就新鲜几天,等玩腻了,就会把你吃掉,就像……”这女魔说着,邪恶地张大了嘴,露出满嘴又尖又利的三角状牙齿,朝着朱槿吼了一声,“就像前面送来的那些女孩儿一样哈哈哈……” 朱槿的面色刹那间一片惨白,下一刻,她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女魔见她晕倒,得意地扬长而去。 等到确定那女魔已经走远,倒在床上的朱槿才缓缓睁开双眼。那双顾盼生光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畏惧?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在这间树洞里轻举妄动,因为这颗巨树很有可能就是那邪魔所化,如果她敢在这里下埋伏,下一刻就会被那邪魔察觉,到时候只怕会坏了主人的计划。 朱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目光转动了一下,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如此同时,临诀带着廉贞跟在那队送亲的妖魔后面,悄无声息地打晕了两个妖魔,又伪装成它们的样子混进了巨树内部。 临诀身为邪神,身上的气息比起仙神来更接近邪魔,因而没引起任何妖魔的怀疑。 倒是廉贞,行事比他更为小心,只因他若是没把那一身仙气收拢好,哪怕只是泄露了一丝丝,也足够将这附近所有的妖魔惊醒了。 他们随着其他妖魔走进树洞,目光在眼前这足以容纳上千头妖魔的巨大树洞中转了一圈儿。 临诀传音道:“这简直就是一个妖魔窝了,光是这里一头妖魔就相当于一个千足虫,我的修为尚未完全恢复,至多能同时应付四个,道长你呢?” 廉贞面色凝重,他之前也没想到那个破坏了北地结界、被众多妖魔奉为王的大邪魔居然藏在这里,他道:“全力以赴之下,至多能斩杀六个。若是那个魔王亲自动手……”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来之前我已经给天庭发了消息,咱们至多坚持几个时辰,就能等到援军。” 临诀闻言,眨了眨眼睛,“道长,若我说我很久之前就在追击这头魔王了,你可信?” 廉贞思索了片刻,点头。 临诀笑道:“擒贼先擒王,我自有对付他的法子,到时候道长只管配合我就行了。” 廉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时又闪电般缩回了视线。沉默片刻,他点了点头。 妖魔到底是妖魔,压根不懂人类礼节,好不容易想仿着操办一场,还以为只要用红轿子把新娘接过来就算数了,拜堂什么的一律不懂。 临诀和廉贞坐在群魔乱舞的巨大树洞中,只看见周围妖魔喝多了酒,露出了原型到处撒泼打滚,还有的在无数双眼睛下就光明正大地脱衣交|合起来,丝毫没有廉耻之心。 廉贞觉得实在不堪入目,便闭了眼,只用神识感应周围。 临诀对这些妖魔的春|宫秀也没什么兴趣,他打了个哈欠,心道还真是从头到尾都不见那魔王的身影,简直比他这个邪神还要神秘。 恰在这时,朱槿的声音穿透无数层阻隔,盖过那些妖魔乱七八糟的动静,传进了临诀耳朵里。 “主人,那邪魔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明天上学去了,停更两天,望周知! ps:今天的选择题在此,大家有两天的时间好好考虑哟~ 朱槿一人面对大色魔,将会发生什么呢? a:可怜的朱槿被□□成风中残花,默默地哭泣 b;勇敢的朱槿和色魔斗智斗勇,最终打败了色魔,为临总争取到了时间 c:总觉得,上面的答案还差了点什么 ☆、043 恰在这时, 朱槿的声音穿透无数层阻隔,盖过那些妖魔乱七八糟的动静,传进了临诀耳朵里。 ——主人,那邪魔来了。 闻言,临诀略显狭长的双目中闪过一丝亮色。他传音道:“你先稳住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等我和廉贞揪出他的本体。” 朱槿:“是。” 交代完朱槿, 临诀拉了一把身边的廉贞,避开周围乱七八糟的妖魔,两人一同潜入了树洞底下。 这棵巨树上最小的一片叶子也有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那般大, 最大的叶子能裹得下四五个成年男子。 因此它的主干也显得尤其巨大。那些迷宫一般的树洞搁在这棵巨树上,就如同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口子。 临诀带着廉贞不断往巨树底下潜,越往下,周围的温度越低, 涌动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0 的魔气也越浓郁。那些粗大厚实、交织缠绕在一起的树根在两人眼中,却是一层又一层魔力涌动的禁制。 显然那个“魔王”的本体就藏在这巨树底下。 廉贞看临诀拔剑出鞘, 长剑挥舞间,下方的树根一条又一条灰飞烟灭,他挥剑的姿势利落无比,手中那把剑简直像个活物在他手中不住翻飞。他每一次挥剑, 他们脚下的大地就下陷一丈,廉贞的神识甚至能穿透脚下这些已经被削薄到极致的树根,看到藏在底下那魔王的本体。 “你这把剑似乎专克魔物?”这个问题,在临诀上次击杀千足虫时他就想问了。 临诀又是一剑挥下, 力量掀起狂风卷得他衣袂不住翻飞,闻言他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我这把剑什么都克。”话毕,像是回应他说的话,他握在手里的剑发出阵阵清亮的响声。 廉贞闻言,略带诧异地看他。 临诀注视着下边扭曲挣扎的树根,笑道:“咱们毁了这么多树根,那些邪魔肯定都已经发现了,得快点。” 廉贞点头,手中灵剑华光流转,同临诀一起砍起那些化作树根的禁制,只不过威力没有临诀手中那把剑那么强罢了。 很快,他们就破掉最后一层禁制,纵身跃下那深不可见的地底…… 临诀说得不错,那些邪魔在他开始破坏树根时就发现了,整颗巨树都在隆隆颤动,惊得那些在“大厅”胡闹的妖魔齐齐醒过了神。 “不好了不好了,树要倒了!” “糟糕!有人在捣鬼!大王呢?他知道了没?” “放心放心,大王肯定早就察觉了,不须担心,咱们只须尽快赶下去,除掉那些仙人就是了。” 临诀本身气息和邪魔相近,倒是不大容易被发觉,但是廉贞那身仙气太强了,运使仙力时那气息直直从下面透了上来,在夜里简直如同一轮皓日,想忽视都难。 几个充当领头的邪魔商量了几句后,立刻分头捉仙人去了。 而此时,那披红挂绿的新房中,被众妖魔称为大王的邪魔,已经伸手挑开了朱槿头上的盖头。 那红艳艳的盖头蝴蝶般飘飞而下,便露出一张罕见的绝色容颜。魔王面上你露出惊艳之色,赞道:“果真是个美人,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凌厉地看着朱槿:“你可不是沈家人,你是谁!” 这魔王幻化出来的人形极端俊美,乍一眼望去,甚至与摘掉面具的临诀有七八分相像,但他的眉形不若临诀的好看,双目没有临诀的有神,鼻梁没有临诀的英挺,唇线也没有临诀的优美……总之哪里都没有临诀的好看…… 朱槿心中如是想着,看着魔王的眼中却露出了浓浓的痴迷,似乎是被魔王的面皮蛊惑,她如实道:“我的确不是沈家人,只是一只顶替沈家娘子嫁过来的花妖。” 魔王见她这么老实,倒也不诧异,毕竟没有任何人或者妖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但美艳到这个程度的花妖也是极为罕见,倒叫他不忍苛责了。 看清朱槿眼中的痴迷,魔王玩味一笑,他抚着自己的脸道:“怎么样,本尊这张脸是不是特别好看,在你之前过来的那些女人一开始还哭哭啼啼闹着想死,见了本尊后,没一个不哭着喊着想留下来。” 朱槿见状有些怔愣,心道这魔王好生古怪,不止容貌,连说话的声音也跟临诀极为相像,她任由自己出了会儿神,像是被眼前魔王的相貌晃花了眼,才笑颜如花地问道:“大王这张脸真真好看极了,不知是如何得来的?” 妖魔不比人类天生就有一副相貌,他们的人形要仿照见过的人类才能幻化出来,朱槿自己的容貌就是照着她见过的所有人中,取他们最美的部分仿着造出来的。这魔王不知是见过临诀,还是自己取了好看的五官,碰巧造出来的。 听了朱槿的问题,魔王淡淡一笑,道:“这副相貌是本尊照着一人造的,那人要是还在,这魔界也就没有本尊的位子了,可惜呀……”魔王像是怜悯又像是嘲讽地叹了口气,“可惜那人不识抬举,不受我们的招揽,最后下场凄凉,被那些仙人活生生地……”他这话未说完,忽然停住,狭长的双目中忽然闪过一丝血光,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地底发生之事,“原以为只是两只掀不起风浪的臭虫,没想到竟是两头能翻江倒海的凶兽。” 闻言,朱槿低垂的双目中一片冰冷。 “你在这儿好好呆着,我杀了那两人就回来。”话毕,魔王转身就要离开,却见那原本好好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了一层绿色的藤蔓,将那洞口挡得严严实实。 魔王猛地转头看向朱槿,却见这美人妙目流转,冲他笑道:“大王,良宵苦短,您要这么走了,我可不依。” 魔王闻言,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舍命留下来陪美人了。”话音刚落,他就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朱槿往怀里带。 一番欲拒还迎、你追我退,两人就倒在了床上。 朱槿没想到这魔王竟然好色到连自己本体受到威胁都可以不管不顾,不过这样也好,倒有利于她拖延时间。 毕竟拖住一个分.身,这魔王本体的力量便会弱上一分。她自然不可能委身与他,必要时候,只能亮出自己的本体与他斗上一斗。 只不过这魔王比她预料的还要没耐心,见朱槿迟迟不肯就范,也不管她是玩情调还是故意拖延,直接上手撕掉了她的衣服。 朱槿虽是妖,可身上这身喜服却是沈家为沈小姐准备的普通衣裳,哪能经得住魔王的力气?瞬间只听得衣帛破裂的声音响起,她身上的外裳连同里衣就一同被撕了个干净,露出白花花一片的赤|裸身体。 朱槿身上的肌肤同她那张脸一样,白中透粉,莹润细腻,无论摸到哪个地方都光滑柔软,像是一匹最最上等的丝绸。 然而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却没令魔王大饱眼福,他反而露出了如同生吞苍蝇般震惊又恶心的神色。 只因朱槿的胸前一片平坦,分明是个男儿身! 这怎么可能,他方才竟一直没能看破!难道是因对方那张脸太过美艳?不!这分明是蓄意而来,知晓他好美色于是扮作绝色美人来迷惑他,定然跟下面那两人是一道的! 知道自己被欺骗,魔王脸上因为愤怒而浮起丛丛黑色魔气,身上气势叠叠攀升,已然决定要将这个欺骗他的花妖吞吃入腹,而后再将胆敢欺骗他的沈家人一个个凌虐至死! 朱槿对此早有准备,他本来就不算是女人,因此即便全身赤|裸也毫不羞赧,见再也瞒不住这邪魔,他干脆拿出了全部的实力,身体在一阵香雾中化作一株巨大的重瓣朱槿花,枝叶层层叠叠,茂盛厚实,苍翠欲滴,最顶上砰的一声盛开一朵巨大的重瓣朱槿,尾端深红,直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1 至中间由深红渐变成了金黄之色。而上半身赤|裸的朱槿就站在花朵中央,下半身被层层叠叠的花瓣遮掩,白皙的肌肤被深红的花瓣映出了浅浅的红色。 他低头俯视着站在他面前的邪魔,披散开的长发染上浅浅红色,因为现出原形而变得格外硬朗、再不复女子柔美的面庞上满是冰冷和讥诮。即使露出了原形,变回了男子的模样,他的面容也是极俊极美,略微拉长的眼眸中还含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妖性,比起女身的他更具侵略性。 若他还是那个女身的她,那么面对这即便现出原形也格外美丽的花妖,魔王也愿意把她收入麾下,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男子!从头直到脚的魔王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捏紧了拳头,身上魔气轰的一声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朱槿的性别,其实前面就有伏笔,作者知道你们都不记得了,手动提醒一下,采花贼哪里有一处,后来朱槿看到女人身体会脸红也是一处。 ps:南北温差太大了,昨天七夕节,别人要么虐狗要么好好过节,作者一个人坐火车回学校还被冻感冒了。今天难受了一整天,从上一章偷了十几个字才堪堪达到三千字,难过。 pps:为一夕之间被骗婚还被抄家的魔王点蜡 选择题:震惊!朱槿竟是男儿身!临总他知道吗? a:送分题,过。 b:我选a c:我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偷懒的作者,证据是今天选择题的长度和质量 ☆、044 在朱槿使出全力对付魔王分|身时, 临诀和廉贞已经深入地底,寻到了魔王本体的位置。 地底下魔气涌动,一片黑暗,但以临诀和廉贞的目力,却能看清这在凡人眼中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其实是座一眼望去辽阔无比的宫殿。 不同于人间宫殿雕栏画栋的华丽,更不同于天庭瑶宫的清冷仙气, 这座大殿主色为黑,黑色的地砖黑色的柱子黑色的壁雕,就连大殿上那顶王座也是纯粹由黑色的材料制成, 若不是其间还点缀着金色,临诀估计会以为这宫殿就是个黑窟窿。 啧,真是半点意趣都没有! 临诀心中嫌弃万分,他侧头对廉贞道:“这个被众妖魔奉为魔王的邪魔, 叫鸣渊。” 廉贞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自从这些邪魔侵入此方世界后,就一直同天庭势同水火, 落了单、实力又弱仙人被他们吃掉了不知多少,因此天庭这么多年来一直人手稀缺。仙人眼中,邪魔的罪行罄竹难书,邪魔眼中, 仙人是滋味绝佳的补品,两者如同天敌不死不休,根本没有交流的机会和想法,因此直到现在, 除非是那些邪魔主动报上名头,否则天庭也不知晓这些个邪魔的名号。 临诀淡淡一笑,“我和他曾经打过一架。” 廉贞:“后来呢?” 临诀:“后来他就变成了我的样子。” 廉贞:…… 临诀道:“我之前和你提过,我追踪这个邪魔很久了。最早是在处理一个采花贼时,从他身上搜出了鸣渊的信物,其次便是在对付千足虫的时候,那条千足虫,也是鸣渊的手下。”顿了顿,临诀叮嘱道:“待会儿道长若是见到那个邪魔的模样,可千万不要手软。” 廉贞面无表情地点头,“你放心。” 临诀却看着廉贞欲言又止,显然不是很放心的模样,片刻后,他道:“不如,你将那白练戴上?” 廉贞:…… 他瞬间就领会到了临诀的意思,不由有些狼狈地侧开了头,“你放心,那邪魔和你长得再像,我也绝不会受影响。”他在皇都时见到那个和临诀一模一样的女人时,不也毫无异常,只有临诀……只有临诀…… 感觉到周围涌动翻滚的魔气,廉贞将心中那点不合时宜的念头压下,又向临诀重复了一遍。 临诀瞅了瞅廉贞的脸,见他满脸严肃,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道长真是太容易当真了,我刚刚也是逗你的。” 廉贞:…… 他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脖子,“逗我?” 临诀嘴角微颤,像是强忍笑意的模样,“这世上能蛊惑道长、能令道长心软的,只有我一个,旁的人和我长得再像,我也知道道长不会在意的,不是吗?” 听了这一番温情缱绻的话,廉贞心头又狠狠颤了一下,他绷着脸,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漠然地收回视线,转开话题道:“你现在修为还没恢复,可能对付得了鸣渊?” 临诀摇头道:“不能,不过不是还有道长吗?你我二人联手,就算杀不了他也能重创他,况且你不是给天庭发了信?” 论战力,廉贞在天庭中数一数二,上回会被千足虫重创,不过是由于他先被临诀打伤了,而现在他的实力回归巅峰,对付一般邪魔不成问题,对付被称为魔王的鸣渊却十分勉强,但如今有临诀相助,再加上他给天庭发了信,没过多久上面就能派人下来。应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不知为何,他心头隐隐有种不祥之感。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临诀却已经大步向前,迈进了那间大殿中。 与此同时,那以手支额,坐在王座上双目紧闭状似酣睡的魔王,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头,遮住面容的黑色长发自发向后拢去,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孔便暴露在两人眼中。 果然和临诀极为相像!廉贞看着那魔王的脸,微微皱起了眉头。也不知为何,他十分厌恶这和临诀极为相像,神态却完全不同的邪魔,并不只是因为对方邪魔的身份。 鸣渊站起身,身上涌动的魔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他的目光落在闯进来的临诀和廉贞身上,毫无表情的面孔上充斥着愤怒和杀意。 他一抬手,指向临诀,声音穿透耳膜,震得整间大殿隆隆作响。“杀!” 只这一个字落下,那些萦绕在他身边的黑色魔气便在一阵翻涌后化作两头头角峥嵘的黑色凶兽,张牙舞爪地朝着临诀和廉贞扑了过去。 这凶兽幻化的极为逼真,就连它们身上的鳞片和纹路都一清二楚,足可见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廉贞微微皱眉,只听临诀道:“你挡住这两头凶兽,我去杀掉鸣渊!” 廉贞点头,提着灵剑率先迎上了那两头凶兽,临诀则一挥长剑,朝着鸣渊冲了过去。 鸣渊皱着眉头立在王座前,他本体的性子和分|身的性子完全不同,见临诀逼近,围在身前的魔气便结成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结界,欲要将临诀挡在外头。 但临诀手中那把剑却是一把什么都克的邪剑,碰上魔气时就越兴奋,剑上光华大绽,摧枯拉朽般把鸣渊身前的护盾一一斩了个干净。 鸣渊这才意识到对方的棘手,他拧着眉,一双魔气内蕴的眸子盯着临诀,“你是谁?”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2 临诀冷冷一笑,“要你魔丹的人。” 魔丹可谓是邪魔的生命之源,同凡人的魂魄、仙人的神魂一样珍贵,鸣渊除了上次偷袭人界皇都时被众多仙神围攻,还从未遇到过胆子大到敢直言夺他魔丹的人。听得这挑衅之语,他眼中蓦地燃起怒火,海量的魔气在他手中幻化为一柄锋锐逼人的大刀,轻轻一抬就挡住了临诀刺向他胸口的长剑。 刀剑碰撞时,两股力量在半空中炸开一圈浩荡的波动,临诀被这力道震得后退了两步,他甩了甩手中长剑,心道修为还未恢复就是麻烦,打个邪魔都比以往费劲十分。 不过鸣渊的魔丹对于他而言有大用处,从前他修为太低,一直拿不下鸣渊也就罢了,如今得到一位天界神君相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块骨头给啃下来! 不成便罢,若是成了,他很快就能实施下一步计划。思及此,临诀身上战意愈浓,手中长剑应和地发出阵阵嗡鸣,下一刻,他的身体便如同一道虚无缥缈的幻影,渐渐变淡消失,再出现时却已经到了鸣渊身后,剑气势不可挡地刺向了鸣渊的后心。 鸣渊完全没料到临诀会有这样一手,猝不及防下被他偷袭得手,好在他身上这件衣服是剥了一个仙人的皮制成的,相当于一道防护结界,临诀那一剑刺穿了这件衣服,却没法伤到他的本体。 对于这个结果,临诀可惜地啧了一声,却毫不在意,长剑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影,成千上万道剑气利箭般朝着鸣渊射了过去。 那剑光耀眼极了,竟将这漆黑一片的大殿照得一片敞亮。 鸣渊嘴角下垂,怒色沉于眼底,他手掌一抓一挥,魔气聚成的浓云蜂群般涌了过去,同临诀发出的剑气撞在了一处,两者纷纷爆炸,刹那间,汹涌的力量震得整座大殿轰轰作响,几根是三人合抱的柱子在轰鸣声中倒塌了下去…… 这场关于力量的比拼说来久,实则快,力量尚未恢复的临诀始终杀不了鸣渊,但鸣渊也没跟在临诀身上讨到便宜。双方顿时陷入胶着之中,一直到……杀掉两头凶兽的廉贞加入了战局。 鸣渊向来瞧不起天上的神仙,他认为除了那些上古大神,其他仙神都是扶不起的烂泥,上回他撕破人间结界虐杀皇族时,被十几名仙神围攻不也安然无恙地逃了出来?因而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将明显是仙人的廉贞放在眼里,反而对戴着面具的临诀颇为忌惮,却没想到廉贞那么快就解决了两头凶兽,甚至存有余力,还能和临诀联手对付他。 在廉贞加入战局的那一刻,鸣渊就感觉到他那股足以和上古大神相媲美的修为,心中不禁凝重了几分。 他此时还不知道眼前的临诀根本不在巅峰时期,若是知道,只怕他现在就不敢再留下来,而是有多远跑多远保命去了。 可惜他不知道。因而在接下来的打斗中,他被越来越默契的两人逼得且战且退,只能自保,完全没有了回手的余地。 临诀的修为虽然还未恢复,但战斗的意识和技巧还在,只要他全力以赴,足以弥补修为上的不足。尤其是在和廉贞配合越来越默契的情况下,两人简直是压着鸣渊打。 鸣渊能被众妖魔奉为魔王,实力自然不可小觑。面对临诀和廉贞两人的联手合击,他尚能在自保的前提下还击一二,甚至拼着被打伤一次夺路逃走的机会也是有的。 然而就在他被这两人压得火大,正思量着是否要放下这魔王的威严转身逃走时,忽然感应到自己十分重要的分|身被人杀死! 噗!鸣渊顿时喷出一口血来,黑色的血液里混着浓郁的魔息。一个分|身就相当于他力量的十分之一,分|身被杀,他的本体顿时遭到了致命打击,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御也被临诀二人看出了破绽。 临诀看准机会,在廉贞的配合下,抓住鸣渊失神的那一瞬间,藏锋剑如同一条狡猾的毒蛇,刁钻地蹿了过去,一击捅进了鸣渊的胸腔内。 拳头大小的青黑色魔丹被藏锋的锐气逼出,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临诀抓进了手里。 这么多年来,临诀捕猎的魔丹不知有多少。他对付魔丹可谓是驾轻就熟,纵使眼前这枚格外强大,却也费不了他多少工夫。 很快,他就将鸣渊的魔丹炼化,变作一枚比拳头略小一些的黑珠,收进了储物袋中。 而魔丹被人炼化的鸣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势,他的人形已经维持不住,没过多久就化出了原型,是一头额生银色双角,似牛非牛,似虎非虎,浑身披着黑鳞的怪物。 廉贞见状,道:“这也不是邪魔本来的样子,天书中写过,邪魔本无形体,是来了此方世界后才化出的形体,若是被取出魔丹,他应该会像千足虫一样躯体化作灰烬,可他现在却是这个样子,想来是融合了本土的妖物。” 魔丹既然已经到手,临诀对鸣渊便再也没有了兴趣,闻言他扫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魔物,嗤笑道:“长成这副鬼样子,他融合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廉贞摇头,他也不知。 临诀和廉贞能杀掉鸣渊,也并不是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临诀看了一眼廉贞已经被鲜血浸湿的白衣,道:“先找个地方疗伤?然后等你那些援兵下来?” 对于天庭援兵总是迟到这点,廉贞也有些不满了,方才若不是那邪魔不知为何突然重伤,他们也没法这么快就杀掉他。也许临诀还会面临更多危险,想到这里,廉贞心中有些愧疚,他点头道:“也好。” 两人转身正要往回走,廉贞忽然听见身后的临诀叫了一声,“小心!” 下一刻,一具躯体便砸到了廉贞背上,随之而来的,还有猛然炸开的魔力。 那一瞬间,廉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双目发红。他骇然回头,才发现本来该死透的鸣渊突然爆发,靠燃烧最后生机得来的力量袭向他的后背。 是临诀!是临诀挡在他身前! 明知鸣渊的力量已经耗尽,廉贞却还是下意识地一掌击了过去,将撞到临诀身上的那头怪物击飞。 见临诀口中不断冒出的鲜血,廉贞惊得眼前一片片发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手。他搀扶着已经无力站起的临诀,看着对方微微闭上的双目,心里突然慌得像是悬了一块巨石。 “你……你怎样了?”他慌乱地抬起手,想要给他输送灵力,却忽然想起他们两人力量相冲,如果他真那样做了,反而是害了临诀。 临诀嘴里大股大股地往外冒血,像是一个被击破了的水桶,连带着身上的气息也迅速衰弱了下来。 廉贞是第一次手足无措到了这个地步,他抱着临诀,看着他迅速虚弱下去的模样,茫然地不知该做什么。 他见过临诀笑容灿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3 烂的模样,见过他勾着唇却冷眼以对的模样,见过他摘下面具,笑容戏谑的模样,却从来没有见过临诀虚弱成这个样子,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虚弱无力地躺在他怀里。 这座宫殿在鸣渊死后就开始坍塌,眼见周围的柱子就要朝着他们倒下来,廉贞才颤抖地把临诀抱起,带着他离开地底。 地面上那棵巨树早在鸣渊分|身死时就已经倒了下去,寄存在那上面的妖魔全都尖叫着逃了下来,刚好叫赶来援助的天兵天将逮了个正着。 廉贞带着临诀出来时,就见到文曲和素心水神带着神将正在剿灭妖魔。 他担心临诀被他们看到,立刻带着他隐蔽起来,躲进了百里之外的一处山洞之中。 临诀的情况看上去却比之前还要糟糕,气息微弱到几乎为无。廉贞慌乱之中忽然想起临诀先前心疾发作时,吃下邪魔的魔丹以后明显好过很多的情况,决定出去抓两只试试。 他离开前布了个结界将这里封了,而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抓邪魔。 等猎杀了两头邪魔,取了他们的魔丹,廉贞就立刻赶回来,将新鲜的魔丹喂给了临诀。 魔丹入口后,廉贞又坐在他身边等了许久,见临诀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才终于放下心头那块大石。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全身早已被汗浸透,额头一抹,满手都是湿漉漉的汗水。 仙人不畏严寒,不惧酷暑,更不会流汗,他身上湿漉漉的这些汗水,全是因为太过慌乱恐惧,致使力量失衡,才会从体内溢出的灵气。 只因为临诀有可能就此殒命! 廉贞坐在临诀身边,看着他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回忆起方才的恐惧、迷茫、慌乱……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意。 从什么时候起的?自己一个下凡缉拿邪神的神君,居然爱上了这个自己一开始厌恶不已的邪神? 廉贞此刻的心绪复杂到了极点,他看着躺在那里,双目紧紧闭着,好似安然入睡的临诀,手指微微颤抖着,伸向了他脸上的面具。 恰好一道忽然浮现在眼前的灵光打断了他的举动,廉贞看着眨眼便要成形的通灵水镜,立刻起身离开临诀身边,等他走出山洞时,浮在他面前的水镜刚好成形,显出文曲星君温润儒雅的脸来。 “廉贞,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文曲的语速比以往快了些,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透出几分兴奋,“那魔王我们调查了许久都没找到,你是怎么发现他在这里的?” 廉贞沉默。 文曲继续道:“你如今杀了这一域的魔王,可为天庭人间除了一大害。将来天庭讨伐邪魔,又能省下不少力气。” 廉贞淡淡嗯了一声。 文曲见廉贞身上带血,以为他在杀掉那魔王时受了伤,忙道:“你如今在哪儿,伤得可重?” 廉贞摇头道:“只是小伤。我……立刻过去与你们会合。” 文曲闻言颔首,笑道:“正好骨将军也在。” 廉贞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点头道:“你放心,我立刻过去。” 通灵水镜破灭的同时,廉贞回头看了一眼洞内,临诀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好在如今已没有了性命之忧。他松了口气,却不敢再留下去,而是又在山洞内设了几层结界后,才转身离开。 廉贞不知道,在他离开这里后,躺在山洞内好似昏迷不醒的临诀忽然弯了弯嘴角,说不清是讥诮还是愉悦…… 廉贞到达岐山附近时,那些个依附于鸣渊的妖魔,无论是本来就是邪魔还是入了魔的妖物,统统被文曲等人带下来的神将斩杀了。 在一片仙神施法的灵光中,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些无坚不摧的骨兵,他们力大无穷,不惧刀剑术法,除了动作僵硬了点,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而操纵它们的人,穿着一身黑色铠甲坐在一匹全身裹着银铠的骨马上,面容刚硬冷酷,手中持着黑色银头□□,腰间挂着个葫芦。正是骨将军许尧。 “这位是骨将军,他如今已被天帝封为正三品降魔大将军。”见廉贞来了,文曲立刻为他二人引见,介绍完许尧,他看向廉贞,道:“这是我们七星中的廉贞星君。” 他就是廉贞?许尧看着廉贞星君清冷霜白的面容,略有些诧异,他目光沉沉,在廉贞胸口的位置看了许久。 廉贞发觉他的目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许尧沉着脸,冷硬道:“廉贞星君这身子金贵得很,可得好好保护。” 廉贞:…… 文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粗长的一章,你们以为作者是心情好要双更吗?nono,作者只是在赶榜而已。 上期的答案不用我说了吧,这期的选择题是: 道长终于发现自己动心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a:临总冷笑,动心好啊,动心了就好办了 b:临总深情,你要我怎么办,我的心都在你那里了。 c:下章两人没有见面 d:天庭众人发现骨将军特别喜欢盯着廉贞的胸,估计是个变态。 ☆、045 丢下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 许尧就转身指挥自己那些鬼兵去了,留下满脸疑惑的廉贞和文曲面面相觑。 鸣渊虽然已死,但他手底下那数量上千的妖魔却需要处置,因此众仙神在岐山停留了数日,才将残局收拾完毕,期间住在岐山上的沈家人千恩万拜,甚至还推出家族中几个优秀子弟, 请求仙人指点。 如今天庭人手稀缺,多几个能成仙的栋梁也是众仙神乐于见到的,因此面对眼前这些颇有潜力的后生, 文曲等人也是十分看中的。 可惜就算有了仙人指点,想要飞升成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而文曲等人只留下几分手札,供他们自行参悟。 倒是沈乔始终不见临诀的踪影, 有些奇怪地看了廉贞好几次。 廉贞自然察觉到了,但他和临诀的事情偏偏是不能对文曲等人讲的, 至少,不能说实情。 此次杀了那一直让天庭头疼不已的鸣渊,又扫荡了那么多的妖魔,众仙神兴致都十分高昂, 文曲星君和水神见状合计了一番,决定趁着这次机会,再在附近扫荡些妖魔,也是为天庭将来能少些压力。 如今藏匿在人间各处, 具有魔王实力的可不是已被杀死的鸣渊一个。但那些家伙藏得太深,又不是他们这些个人就能对付得了的,因而众仙神滞留在人间的这几日,就清理了一些实力只能算中等的邪魔,剩下的那些,就只能等将来天庭集中力量才能解决了。 只不过几日下来,众仙神却发现一件叫人颇为讶异之事,那就是他们的那位新同僚,能御使鬼兵的骨将军,有事没事总盯着廉贞星君的胸口看。 他那打量的目光实在太肆无忌惮,以至于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4 连为仙一贯清正端方的文曲星君都发现了。 但骨将军只是看一看,又没做出什么冒犯廉贞的事来,众仙神也不好直接去问他,只好就这么假装看不见。虽说如此,但大家伙心里却好似堵了个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的,每回见到骨将军都欲言又止,心中惴惴。 想想这廉贞星君也是天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骨将军该不会是……众仙神想想骨将军盯着廉贞星君胸口打量的那副神态,暗地里讨论了几日,终于给琢磨出一个朦胧的答案来。那就是,这骨将军,该不会是个有特殊嗜好的变态吧! 众仙神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浑身哆嗦了一下,身上裹得一日比一日厚实,生怕哪天骨将军发现廉贞星君不好啃,就抓着他们这些位分低、修为又浅的下嘴。 一想到那个画面,大家伙儿就两股战战,恨不得妖也不抓了,魔也不杀了,直接飞回天庭去! 文曲星君和水神偶然听见手下那些仙神充满想象力的议论,觉得大开眼界的同时又有点迷惑不解。 水神奇道:“莫非这位骨将军与廉贞有故?” 文曲星君道:“应该不会,廉贞以前从未下过凡。”众所周知,骨将军修成鬼仙之前可是彻彻底底的凡人。但这句话说话,文曲星君也不是很确定,便道:“不如我去问问廉贞。我观他这几日好像有些心事。” 水神回忆起廉贞那张仿佛千年不变的冷脸,实在是想不出文曲是如何看出来的,只能将之归结为七星之间的联系。她点点头,笑道:“如此也好。不过……”顿了顿,她继续道:“若是廉贞想回天庭,你记得……” 文曲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劝住他的。” 话毕,文曲星君就去找了廉贞。 彼时廉贞正立在一棵挺直的松树下,视线越过眼前重重林海,望着夜幕中孤傲高悬的月,清冷的眉宇间,似乎还含着几分愁绪。 文曲见状微微一愣,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目光微微一转,心道,难道下了一次凡,这个千万年都没有开过窍的冰块终于有了心事? 念头转到这一点上,文曲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了几分趣味,立刻就本来的目的给忘了。文曲走到廉贞身边,站在树下同他一起看向那轮缺了一小块的明月。温润的声音在夜风中递到廉贞耳中,“可是有了心事?” 廉贞一怔,微微垂下了眼睛。 文曲见状,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见廉贞沉默,他倒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静默地等着。 一直等到飘过月宫的薄云过了好几片,廉贞才低声道:“文曲,你是怎样看待邪神的?” “邪神?”文曲闻言,温雅的面容上闪过几分错愕,却还是如实将自己对邪神的理解说了出来。“邪神大多是由天生的神灵堕落而成,这一类神灵大多天性单纯,也更容易受到凡人的影响,进而产生执念,不过能让一个神灵堕入邪道,那执念应是很深很深,寻常而言,不易化解。” 廉贞的重点却在“天性单纯”这四个字上,他回想起临诀在他面前的样子,怎么都无法将他跟天性单纯这个词联系到一处,思绪不由有些放空。 文曲久久得不到廉贞的回答,也不觉怠慢,而是问道:“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在抓捕那个邪神时,遭遇了什么?” 廉贞不再保持沉默,而是将他遇到临诀以后发生的事挑着说了一些给文曲听,他对文曲道:“虽说是邪神,但我觉得他本性不坏,也从不祸害无辜,甚至有些时候,我觉得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除了临诀调戏他的话,其他的廉贞都说了,包括此次杀掉鸣渊之事。 文曲也是这时才知道鸣渊并不是廉贞一个人杀的,他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这邪神还有改邪归正的可能?” 廉贞一听这话,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临诀要他以身相许的那番话,他耳根泛红,面上却十分平淡地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过了这么久,依旧没能把这邪神抓住的原因?” 被文曲识破,廉贞也并不意外,他继续点头。 文曲笑道:“既然如此,你就暂且留在人间,试试看能否真的劝那个邪神改邪归正。” 廉贞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文曲。 文曲道:“不是你说了那个邪神战力颇高么?既然如此,他若是能重新归入天庭,也不失为一员猛将,将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文曲话说到一半忽然断了,他看着廉贞,含笑道:“你也不必心有顾忌,想做就做。” 能得到文曲的支持,廉贞自然十分高兴,只是这兴奋没过多久就降了下去,只因他对文曲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而如今最令他不自在的恰恰是那部分事实。 若是再见到临诀,他又该怎么做?从前他可以坦然面对,只因问心无愧,可如今,他十分清楚地发现,他的心已经偏了…… 文曲星君劝完廉贞回来,便见到水神立在河边,显然是在等他,一袭淡青色长裙流水般披在她身上,在月光下隐隐泛着光。 文曲目光中一片柔软,他快步走上前去。 “怎么样,廉贞跟骨将军可是有旧?” 闻言,文曲无奈地拍了下额头,笑道:“我忘了问了。” 曲素心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忘了问还这么高兴?” 文曲便将廉贞方才告诉他的说了,只是说着说着,他渐渐皱起了眉头。 曲素心疑惑道:“这不是好事么?你怎么好像不高兴了?” 文曲道:“方才廉贞说起时,我还不觉有异,可现在回来一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曲素心:“哪里不对?” 文曲迟疑道:“廉贞他……虽然还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可细细想来,总觉得他神色间有些异样。似乎,对那个邪神颇有好感。” 曲素心疑惑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文曲颔首,面色有些凝重起来,要是换个人,绝对不可能察觉出廉贞的异样,可是文曲不同,他们七星虽说达不到心有灵犀的地步,但默契却是常人难及的,当时他被那个邪神引开了心神,没有注意到廉贞的异样,可是现在回来一想,就觉得廉贞有些不对劲了。 文曲道:“我觉得,廉贞对那邪神的好感,似乎不同寻常。” 曲素心问:“怎么说?” 文曲摇头道:“我现在也不敢确定,只能麻烦你走一趟了,若是廉贞去找那个邪神,你跟在后面看一眼,你是水神,擅长隐匿,廉贞不会发现的。” 曲素心向来信任文曲,闻言毫不犹豫便点头道:“好。” 文曲看着水神在月色下越发温柔的眸子,心中忽然一片满足…… ☆、046 朱槿杀了鸣渊的分|身后, 自己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5 也受伤不轻。眼见巨树坍塌,天上落下金光阵阵,显然是有不少仙神下来了,他立刻提起力气,将鸣渊分|身体内仅存的一丝魔气抓出,就地炼成黑珠,他想瞧瞧遁走, 奈何伤势太重,根本躲不开那群仙神的神识追踪,索性化出一半的原形。上半身还是个俊美至极的青年, 下半身却是一株花开正艳的重瓣朱槿。 在附近一片妖魔的呐喊哀嚎中,他这样一只尚未入魔的花妖实在太不起眼,那些仙神见到他,也只以为是一只误入的小妖, 并不戒备,就将之放走了, 毕竟他们没在朱槿身上发现魔气。也有的仙人见他受伤,甚至好心地位他驱开挡在面前的妖魔。毕竟现如今还能持守本心不堕魔道的妖精可太少了,像这样的个个都是能成仙的料子,面前将来的同僚, 这些仙神们的态度自然好了许多。 朱槿见状俯身一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让那些仙神好感愈深。 他脚下不停,身下的根系轻轻探入地下又拔出,那些密密麻麻的根系分作两股, 形似人类的双腿,一前一后,一跳又一跳地离开了那个地方。一直到跑到百里之外,找到一处灵力浓郁,水源充沛的地方,他才停下来,将根深深扎进地底,身体一矮没入硕大的花瓣之中,须臾,那花瓣迅速合拢,原地只剩下一株高大的朱槿树,枝叶有些萎靡地下垂,其上托着一朵合拢的硕大朱槿。 一日过后,附近的灌木丛中突然钻出来一个穿着青色袍子、眉清目秀的少年,他身后背着个竹篓,里头装着七八个水囊,双手握着根金光闪闪的狼牙棒,正是如今在人间四海扬名的除妖师陈羡词。 他目光警惕地转了转,确定附近没有什么危险,才放心地向着那棵朱槿树走去。等再走近些,确定正是本树,他才大大松了口气,对着面前明显十分萎靡的朱槿树道:“朱姐姐你放心啊!我这回带够了灵泉,都是刚刚在极乐山上接的,这就给你浇浇!” 一边说着,他一边解开背上的背篓,随后将里头的水囊一个个拿出,一滴不剩地浇到了朱槿树的树根上。 那灵泉很快就被吸收,些许逸散的还化作灵物笼罩着那朵硕大的重瓣朱槿,没一会儿就被之完全吸收了。 陈羡词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就见到那株重瓣朱槿抖了抖,随后一瓣又一瓣缓缓绽放了出来。随着花朵的绽放,半裸着的朱槿也从花心处站起,披散着的头发长长垂下,尾端还染着几分薄红,一对暗红色的细眉斜飞入鬓,两只朱红色的眸子妖气四溢,殷红的薄唇微微勾起,玉一般结实漂亮的胸膛在火红花瓣的映衬下也泛着浅浅红色,当真是个蛊惑人心的妖精! 陈羡词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仰头看着高高立在花瓣上的那名男子,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谁?” 那俊美耀眼的男子皱着眉瞪了他一下,陈羡词忽然一个激灵,抖着嘴唇、不敢置信道:“朱、朱槿!”可怜见的,连一声姐姐都忘了喊。 朱槿淡淡哼了一声,十分高冷地收拢原型,化作人身,朱红色的花瓣化作衣裳披在他身上,衬得那俊美的脸庞愈发艳丽。 陈羡词小心地瞄了他一眼,心跳忍不住又快了些,他打了个哈哈,笑道:“朱姐姐扮作男人真是好看,果然不愧是美人啊哈哈……” 朱槿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是女的了?” 陈羡词瞪大了眼睛,只听朱槿又道:“我本来修得的就是男身,后来为了帮主人办事,才改修女身。”说着他叹了口气,“只是修炼女身的时日尚短,一到露出原型的时候,就藏不住了。” 原来如此。陈羡词脸上一片通红,他又偷偷瞄了朱槿一眼,目光触及到他狭长冷淡的双目,就跟一只被鸟儿啄了一下的猫儿似的猛地缩了回来。他忍不住小声道:“其实男身比较好,更好看。” 朱槿冷哼一声,吓得陈羡词浑身一抖。身体立刻就回忆起了过去被朱槿支配的恐惧。朱槿在庄主面前一向温柔又体贴,像是一朵柔软温暖的解语花,但在陈羡词面前可就不同了,或者说,除了庄主,朱槿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有过好脸色。 陈羡词一想到这点,就心头戚戚。 朱槿现在可不管陈羡词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问:“主人呢?” 陈羡词连忙道:“十里外的山洞里呢,就是庄主让我来救你的。” 闻言,朱槿眼中一片暖色,连带着声音都温和了几分,“哪个方向。” 陈羡词耳朵抖了抖,抬手指向他来时的方向。下一刻,面前窜过一阵香风,朱槿整个人已经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 陈羡词:…… 他背起自己的背篓,拿起自己的狼牙棒,心中开始默念“朱槿的年纪能当我爷爷的爷爷”,念着念着,他脸不红了,心也不慌了,等到那种因遭受美貌的剧烈冲击而产生的心动也消失不见后,他才加快脚步,往十里外的那个山洞赶。 他被庄主吩咐出来找朱槿时,那位廉贞星君才离开没多久,等到他回去时,庄主已经从地上坐起身,手里转着那颗从鸣渊体内挖出的魔丹,面朝着朱槿说话。 “这么说,他们打算往北边走?” 朱槿回道:“是,北地和南地之间有条河直通大海,经过手下花草的打探,那条河里还藏着一个能和鸣渊比肩的大邪魔,可要过去看看?” 临诀摇头,“等我修为完全恢复再说吧!” 朱槿点头道:“是。”顿了顿,他继续道:“既然已经确保廉贞星君动心,主人何不尽早……” 朱槿话未说尽,临诀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一边将手里那枚魔丹慢慢炼成了一枚拳头大小的黑珠子,一边道:“不及,再等等。” 闻言,朱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却见临诀炼制好魔珠,抬眼朝他看来,那双黑色的眸子清清楚楚地倒映出一个小了无数倍的他。 朱槿此时还是男身的模样,临诀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方才都没仔细看。他又认真地打量了几眼,道:“你这样也不错,若是喜欢,以后就一直这副样子也好。” 朱槿心中一跳,可他抬头,目光望进临诀眼底,却没看出他的分毫情绪。须臾,他垂下眸子,密密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心事,“不用了,我更喜欢女装。” 临诀对此倒不在意,女装也好,男装也罢,朱槿爱什么就穿什么。他将那枚魔珠收起,对他道:“走吧,回极乐山!” 作者有话要说:  难受,这两天口腔溃疡+发烧+感冒,连吃饭都是折磨,好在出去买了退烧药和西瓜霜,现在热已经退下去了,担心上黑名单,就趁着舒服一些了就爬上来更新一章。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申榜,但是那样我连更新的动力都没有了。以后拖着拖着热情没了这篇文就会变成另一个一直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6 无法完结的《教你》了,心酸。 这本写完,以后就不写这种类型了,看的人太少,一个月的稿费连药钱都不够。感谢一直坚持订阅的小伙伴,大家晚安。 ☆、047 “三十个人跟踪一个人也能跟丢了, 铸剑山庄养你们何用!” 定海城的别苑中,傅绥阴沉着脸坐在大堂上,底下站着的人面面相觑,俱都脸色难看。 如今站在大堂上的三十个人,都是十几日前被傅绥派去跟踪廉贞的,这些人有的是正当韶华的少女,有的是垂垂老矣的妇人, 有的是模样憨厚的青年,有的是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俱都内力深厚, 身轻如燕,是朱槿山庄多年培养出来的好手。 但遗憾的是,这些人全都失败了。 其中一人面露愧疚,对傅绥道:“庄主, 此行失利,全是我等之过, 求您责罚。”原本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不以为意,觉得凭他们的手段却只是用来追踪一个道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可是等到他们接连跟丢了人以后, 才发现原来不是傅绥看轻他们,而是他们轻视了那个姓连的道人。 “庄主,那个道士实在邪门得很,明明上一刻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呢, 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了。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此时一个模样普通的少女站出来道,她年轻虽小,长得也很不起眼,但是多年苦修的轻功却是连临诀都亲自开口赞过的,这么多年了,因她轻功太好,于跟踪追捕一道上从来没有失手过,所以为人也是有几分自傲的,却没想到这一次有那么多人协助,却愣是失败了。 遭受这么大的打击,她脸色灰败,心中也十分不虞,“我猜测,那个道人应该是会什么术法,所以才能在咱们眼皮底下凭空消失,再如何高深的武功都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说着,她抬头看了傅绥一眼,却被他阴沉的目光吓了一跳,立即低下头去。庄主的变化太大了!她心想,同几个月前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庄主相比,如今的傅绥虽然当上了庄主,但是他那阴沉的脸色以及眼下浓重的阴影,完全遮住了那副好相貌,如今的他满身煞气,下颌还有一篇青黑的胡渣,看上去如同老了整整十岁。 那少女所说的都是堂下诸人心中所想,因而在她话音落下后,堂下众人就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好半晌,就连站在傅绥身边的徐辽都要忍不住开口时,傅绥脸色难看地吐出一个字,“滚!” 众人心中齐齐松了口气,如同得了大赦般迅速退了下去。 刚刚还挤满了人的大堂瞬间一空,静得甚至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徐辽看着坐在那儿的傅绥,无声叹了口气。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傅绥的腿是当初临诀亲手打断的,如今还没彻底好,只能坐在轮椅上,想要亲自出去找人根本不可能。但徐辽知道,傅绥其实不止一次动过出城寻人的念头,但是最近外面实在太乱,从前许多人想都不会想一下的妖怪突然一头头冒了出来,已经害死了不少人。 各大都城俱都戒严,朝廷严令百姓夜间不得外出,白日要出去也只能走官道,那些深山小路一缕不准钻,当然若是有些人不怕死的,朝廷也不会管,但是敢那么做的人鲜少有回来的,就是有,不是痴了就是傻了,要么半身不遂下半生只能爬着过。 若不是腿伤未愈,赵管事又拼了命的阻拦,只怕傅绥如今早就出了城。可徐辽清楚,傅绥也清楚,就算他出了城,就算他走遍天涯海角,只要临诀不想见他,他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他的。 “什么时辰了?”一片寂静中,傅绥沉沉开口。 徐辽看了眼天色,回道:“差不多辰时了。”如今他再也不会试图劝傅绥了,劝不动。 傅绥看他一眼,推着轮椅就要离开大堂,徐辽连忙跟上,两人刚刚过了一道门,外边忽然传来手下的呐喊。 “庄主!找到了!” 傅绥搁在扶手上的双手猛地一颤,几乎一片死寂的双目中浮现出几分亮色。 “庄主!找到连道长了。” 傅绥刚刚亮起的目光又沉了下去,他看着急急忙忙奔到他面前的下属,冷冷道:“在哪儿?” 手下喘着气道:“在定海城城郊!属下看见他了!已经叫人跟着了!” 徐辽低头问:“可要属下过去看看?” 傅绥摆手,“不,我亲自去。” 那手下愣愣道:“可您的腿……” 傅绥单手将人从面前拂开,兀自推着轮椅出了门,徐辽见状,只能快步跟上。 傅绥如今虽然行动不便,但内力和武功还在,就算是坐在轮椅上,速度也比从前慢不了多少,他用起全力时,徐辽甚至要用上轻功才能追得上。 没过多久,两人就从别苑赶到了城门口。 定海城如今还在往内接收流民,因而设在城门口的关卡还在,不过对于出城的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几人顺利出了城门。 徐辽推着傅绥到了城郊,就见到章枚哭丧着脸站在城郊一棵歪脖子树下。 那原先来报信的手下就是指了他看住廉贞,见章枚这副模样,三人不用问也知道他跟丢了。 注意到傅绥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徐辽担心他责罚章枚,抢先问道:“怎么回事?连道长呢?” 章枚畏惧地看了傅绥一眼,指了个方向,“我刚才看见他钻进那片林子里了。” 徐辽看向章枚所指的方向,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自从外面莫名其妙出了妖魔以后,朝廷就下令禁止百姓离开官道方圆三十里的范围,也就是说,除了在各大城池和周边村落,任何人想要去任何地方,都必须由官道走,一旦离开官道周围三十里的地方,就很可能陷入危险。 原本很多人都对此不以为意,尤其是江湖人士,有的是迫于形势不得不避开官道,有的却是专爱和朝廷对着干……一直到很多人为此付出代价,填进了无数人命,所有人才终于意识到,天下,是真的变了! 而章枚所指的那个方向,恰恰与官道完全相反,从那个林子走进去,只要不中途绕出来,只会越走越偏,越走离官道就越远,那简直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派了那么多人,找了那么多个地方都找不到,难道他们一直呆在外边?”傅绥道。 徐辽自然明白他说的“外边”是什么意思。见傅绥盯着那片林子,双手按在轮子上,他立刻阻拦道:“庄主,上次连道长不是说过他没跟前庄主在一起吗?” 傅绥双目中压着沉沉戾气,“他说了你就信了?” 徐辽无言以对。 傅绥如今是铁了心要追查个彻底,他双手发力,轮椅就飞一般朝着那片林子冲了过去。 “庄主!”徐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7 辽吓了一跳,连忙追着冲进了那片林子。 一旁的章枚见他们两人就冲进去了,左看右看,转身跑进城内找帮手。 现在还是大白天,且那片林子就在定海城附近,倒是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当越走越深,离定海城越来越远后,傅绥明显感觉到了诡异的地方。 周围林木依旧苍翠葱郁,阳光透过树叶落在身上时,还能感觉到几分暖意,但是越深入,周围就越近,一直到后来,别说虫鸣鸟叫,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股冰凉的寒意从脚下的大地浮了上来,像是有水漫过了脚底,一直往上浸透。 跟在他后面的徐辽明显也感觉到了异常,他在身后苦心劝道:“庄主,回去吧!太危险了!” 傅绥当然知道危险。到了这处以后,他还未痊愈的那只腿疼得厉害,明显这里有对他极为不利的东西,但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推着轮椅往前走。明知危险却仍不停下。他心里一直有个念头,他知道临诀不会真的不管他的! 就凭当时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没有杀了他,而只是打断了他的腿! 徐辽也知道自己劝不住他,因而早就一路留下了记号。希望章枚带来的人能尽快找到他们。他一边跟着傅绥走,一边拔出刀暗暗警惕。 突然,原本寂静无声的林子里传出一声尖锐的鸣叫,下一刻,那些蛰伏在层层落叶底下的藤蔓一样的东西猛地拔起,那上面的尖刺在阳光下泛着黑光,毒蛇般缠了上来。 徐辽立刻反手一刀砍了上去,他那刀上泡了黑狗血,对阴邪之物有一定克制作用,被砍中的藤蔓无不冒出被烤焦的滋滋声。 傅绥拔出随身的兵器砍起藤蔓来,这种低级的妖物虽然骇人,却也难不倒真正武功高强的好手,眨眼间两人就砍倒了一片。 见那些藤蔓不敢再上前,两人均是微微松了口气。 却在这时,脚下大地一阵颤动,徐辽触不及防下险些被晃倒,傅绥的轮椅也不受控制地滑向一边。 等到两人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见眼前一片阴影覆盖,一头两三层楼那么高的黑色巨兽忽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朝着两人逼近的巨大獠牙像一柄柄尖锐的长刀,迎面扑来时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 穷尽两人的想象,也没法料到这山林中会出现这种巨大的怪物。 哐当一声,徐辽手里的长刀在本能的恐惧下摔到了地上。 此时此刻,面对这头几乎能掌控他们生死的狰狞巨兽,傅绥才终于感到了后悔。 就在两人被那巨兽的威压震得一动不动,眼见就要被吞吃入腹之时,一抹白色剑光忽然从眼前掠过,光芒消散后,那头巨兽的身体被由上而下斜着切成了两半。 在巨兽倒地的轰鸣声中,一身白衣的廉贞手持泛着灵光的长剑,从上空缓缓落下,他皱眉望着傅绥和徐辽,“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傅绥猝然握紧了拳头。 然而未等他说话,一道令傅绥无比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朱槿的! “星君!主人有难,您快去救救他吧!” 傅绥猛地侧头望去,只见一身红衣的朱槿半伏在空中,那红色的裙子下面不是双脚,而是密集繁复的树根……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不容易溃疡好了,烧退了,今天就咳嗽得胸口疼。郁闷。 选择题: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全选的都是流氓) a:傅绥见到妖魔化的朱槿,世界观刷新,被吓晕了过去 b:廉贞一听临诀有难,着急忙慌地跑去救了,把傅绥等人仍在了原地 c:廉贞一听临诀有难,皱起眉头,并不相信 d:傅绥被朱槿奇葩的造型惊到,瞬间怀疑起临诀的身份 e:我选择吃瓜 ☆、048 朱槿仍是一身红衣, 妆容却比以往更加精致,那身红裙底下的却不是双腿而是密密麻麻的树根。 傅绥一眼望过去时,那些树根甚至蛇类般扭动起来,令他一阵反胃,险些吐出来。 至于她口中的主人是谁?傅绥瞬间就想到了临诀。事实上,这不是傅绥第一次怀疑临诀的身份。外人都以为临诀不易衰老,可十几年来一直跟在临诀身边的傅绥最清楚, 临诀不是驻颜有术,他是根本没有变过。 武功再高的人,也敌不过岁月侵蚀, 就算外人看起来依旧青春年少,可站近了细细地看,总能看出面上的细纹和皮肤的松弛。 但是临诀不是,他似乎被岁月遗忘,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发生过哪怕一点变化。 如果仅仅是如此, 傅绥还可以将之归功于临诀武功太高,以至无人能敌的地步,但是临诀的身体不惧任何毒物。连软骨散这种不算□□的药物都无法对他起效,这就远远超乎常人了。 尤其是这两个月以来, 外界变化翻天覆地,能人异士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更让傅绥怀疑临诀的身份。他自认了解临诀的性子,知他耐不住寂寞更不屑于躲躲藏藏,只要他出现, 铸剑山庄的人手总有能找到他的,然而铸剑山庄的人遍覆天下,日夜查探下却连临诀的半个影子都没能找到。左思右想之下,除了朝廷下了禁令不准进入的那些地方,他猜不出临诀会去哪里。 因而在知道廉贞钻进这片林子后,傅绥义无反顾地跟了上来。野外如今危险无比,廉贞敢进来必定是有所依仗,而他,却是豁了命出去也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可傅绥却没想到,当他遭遇危险时,救下他的会是廉贞,更没想到,廉贞竟也不是凡人! 看着他挥手间,白色流光将那头巨兽覆灭的样子,傅绥头一次对自己断了的腿生出怨恨。 廉贞对傅绥的印象只是一个爱慕自己养父的凡人,见他遇险便顺手救了下来。并没有时时关注他的欲.望。此刻见那只花妖带来了临诀的消息,他想也不想就按着朱槿说的地方奔去。 待他走后,朱槿看了傅绥一眼,随后收起树根,化出双足踩在地上,对徐辽道:“这里十分危险,你带少主回去。” 不同于心中早就有所猜测的傅绥,徐辽对于临诀和朱槿的身份是半分都没有怀疑过的,刚刚见到朱槿的样子,早就被吓白了脸。闻言立刻愣愣地点头。 傅绥却不肯。 “等等,我要见义父!” 朱槿闻言有些为难,摇头道:“不行,主人吩咐过,只让廉贞过去。” “就见一眼也不行吗?”傅绥坐直了身子,目光祈求地看向朱槿。 朱槿也算是看着傅绥长大的,虽然对他长大后的举动颇为不喜,但到底念着他和主人的情分,犹豫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傅绥脸上忍不住露出惊讶和狂喜,他面上笑意盈盈,心里却冷漠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8 地闪过一个念头,也好,这一次就让傅绥彻底死心。 朱槿让徐辽先回去,自己则单手将轮椅连同坐在上面的傅绥一同托起,往来时的方向急速奔去,他狂奔时下半身依旧化出原型。 傅绥只觉得眼前都变成了朦胧的光线,狂风呼呼往他面上扑打,等他停下来时,发现眼前已经换了个地方。 苍翠葱郁的林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森昏暗的山谷,数不清的邪物在从山谷内往外狂奔,像是天灾来临时惊慌失措只能尽力往外逃离的动物。 那些邪物四肢着地,从他身边风一般冲过时甚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令他胃里又隐隐翻滚。 朱槿:“你抬头看看。” 傅绥只得抬头。结果就见到了那个他两个月来心心念念的人右手握剑,和廉贞一起浮在空中,联手对付一头化形无比巨大的邪魔,他们的身影在空中快得处处留下残影,眼花缭乱到傅绥只能靠着服色勉强分清谁是谁。 他越看,心中的落差就越大,也越能明白他和廉贞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等到那二人携手杀了妖魔,从空中落下时,他几乎僵在原地,连脖子都忘了扭动。 “你的修为还未彻底恢复,为何跑来击杀这头堪比鸣渊的邪魔?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刚刚舒展了下筋骨,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临诀就见廉贞皱着眉头说出了这句话。他嘴角微微一翘,连声音里都带着两分笑意,点头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才叫朱槿去寻你。你这不是来了么?” 廉贞心里悬着的那股担心落地后,眉宇便舒缓了几分,只是语气还是很不赞同,“若是我不来呢?”或是来不了呢? 临诀微微一笑,笃定道:“你回来的。一定会。” “你……”廉贞对上临诀的眼睛,一时就说不出话来了。临诀似乎有洞察人心的本事,从前他就说不过他,如今一颗心明明白白地偏向了他那边,就更不是他的对手。 回想起和天庭众仙神分开时文曲对他说过的话,廉贞红着耳根,索性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能放下你不管。” 临诀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廉贞会这么坦白,他面具下的双眸微微睁大,忽的一把攥住了廉贞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 没有想到临诀会是这个反应,廉贞微微一怔,随即,他对上临诀的视线,看清了他眼底的忐忑和欣喜。原来这个人并不是什么都胜券在握,并不是什么都一清二楚,他也有不安的时候。这个发现让廉贞一直隐隐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那种自打认识临诀以来似乎无所不在的不祥之感也烟消云散。 他点头,镇重道:“只要你说的那句话还算数。” 临诀眸子一转,顷刻间就明白了廉贞的意思,他哈哈大笑道:“行!我现在就去把神庙烧了,以后不当邪神了,跟你一起修仙去!” 得了临诀这句话,廉贞的目光忍不住微微一弯,罕见地露出一个十足开心的笑容。 临诀显然也十分高兴。连走路的步伐都透着一股往日里少有的轻松自在。 他面对着廉贞倒退着走,目光一刻不停地盯在他脸上,走了几步后似乎心有所感,忽然转过身。 一眼瞧见坐在轮椅上的傅绥,他上扬的嘴角便微微垂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临诀问完却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站在傅绥身边的朱槿。 朱槿回道:“他非要见您一面,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临诀握着长剑的右手换成了左手。他站着一动不动,但此刻任谁都能透过那张面具看到他仿佛皱起的眉头。 傅绥的仪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此刻身上沾着泥土坐在轮椅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和站在临诀身边的廉贞形成鲜明的对比。 临诀看了他几眼,难得没有当着廉贞和朱槿的面训斥他。而是对廉贞道:“我同他说会儿话,你且等我。” 见廉贞点头,临诀手一挥,就将傅绥带到了好几里外的一座山上。 彼时已是正午,山顶阳光灿烂,照着人身上发暖。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临诀,傅绥恍惚间以为这还是十年前,安全无忧的山野中,没有妖魔,没有仙神,更不会有如今的是是非非,而义父亲自带着他爬上山顶看日出,还会亲近地唤他“阿绥。” 傅绥知道那一夜自己做错了,可直到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他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清楚,以临诀的性子,他们之间绝不可能会拥有他梦寐以求的那种结果。 然而现在,当临决站在他面前,毫无情绪地看着他时,他忽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恐慌,那种恐慌来得莫名其妙却真切无比,让他下意识就想转动轮椅离开此地,离开眼前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 可是当双手按在轮椅柄上时,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动。 实在是,舍不得。 “傅绥。” 临决冷淡的声音像是一把冰,将傅绥从那种自我臆想中猛地冻醒过来。他抬起头,视线对上临决的面具。 这是傅绥第一次见到临决用木制的面具,属于草木的温润气息笼在这个男人身上,竟让他有了一种对方此刻分外温和的错觉。 “傅绥,你可知我当年为何要收养你?” 傅绥一怔,他回想起那一夜临决对他说过的话,忐忑地回道:“因为,你觉得我很可怜?” 临决嗤笑:“铸剑山庄收留的那些孩子哪个不可怜?怎么就你成了我的义子?怎么就你能继承山庄而其他人只是你的下属?” 傅绥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潜意识里,他一直认为自己对于临决而言是特别的。一是临决亲自教养他长大,二是一直以来,临诀都对他分外包容,即使是他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临诀也仅仅是打断了他的腿。可是现在…… 傅绥不安地捏了捏拳头。 临诀却不管他此刻心中是何想法,直接问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傅绥声音沙哑:“邪神。”方才临诀和廉贞的对话,他全听在耳里,自然没有漏掉临诀说出的这个词。可实际上,对于这种神鬼之说,他一片茫然。 临诀三言两语间把邪神是什么以及他一直以来做的事说了一遍,而后在傅绥震惊复杂的目光中,告诉他,“我并不是那种好心到会去收留一个孤儿,并费心扶养长大的人,当年会收留你,完全是因为你那濒死的母亲用最后的寿元向我许了愿。” 十二年前,傅绥的母亲病得只剩七天可活,却用自己的剩下的寿元向临决许愿,求他将傅绥抚养长大,并为他留下一份家业。 仗着临决有求必应的誓约,那个贪心的女人用自己不到四天的寿元换了临诀十年的承诺,随后便撒手人寰。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69 整整十一年,就算是个死物也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原本临诀还想着,凡人寿命短,莫说是十几年,就算照应傅绥一世也不是不可能。可惜傅绥对他动了那种心思。临诀在震怒后思来想去,觉得罪魁祸首还在自己这张脸上,若不是这张脸十分好用,他早就毁了重造一张顺眼的了。 傅绥没有想到临诀收养他的原因竟是这个,刹那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后,他才艰难地开口,“那……我生父……” 临诀闻言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不知道?就是你身边的赵管事。” 傅绥瞬间僵住,睁大眼睛盯着临决。 临诀:“不信?凡人看不出来,但在我眼里,你们间血脉的联系浓到我想忽视都无法,不然你以为铸剑山庄前几年为何会将他招进来?还没多久就提了管事?” 傅绥是真不知道。从他记事时起,就只有母亲带着他,后来生母离世,他流落街头不到一个月,就被临诀接走,压根不记得生父是什么模样。不过此刻经临诀解惑,他联系起赵管事平日里的所作所为,竟生出一种理所当然之感。 两人说话间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临诀看了眼他们来时的方向,对他道:“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过了今日,只怕你再没有机会了。” 傅绥蓦地按紧了轮椅的扶手,他抬头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临诀,终于问出了他曾经想过无数遍的问题,“我和他,哪里不同了?”傅绥和临诀相处的这十年不是白过的,他的确不知道临诀的真实身份,但是对临诀的喜好、性情却无比了解。原本以他的认知,临诀永远不会钟情任何人,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年他才能忍耐下来,因为他心里清楚,没有任何人可以占有临诀,无论什么人,在临诀眼中都没有区别。 可是现在,却多出来个廉贞! 在看向廉贞时,临诀眼中缠绵的情意不像假的,这怎么可能,明明他们,才相识不到三月。 临诀似乎不喜傅绥问出这个问题,他目光冷了些,扬起的嘴角带着几分讥诮。 见此,傅绥似乎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那股恐慌降临到他身上,几乎令他落荒而逃。 临诀看着他道:“他是九重天上的神君,你是满身浊气的凡人,如何能比?” 一句话解决了傅绥,临诀让一直躲在附近偷偷看戏的陈羡词送傅绥回去,自己则转身去找廉贞,可等他到了原地,却发现廉贞不见踪影。 临诀看向默默守在那儿的朱槿,“人呢?” 朱槿道:“在您带着傅绥离开时,一位神女忽然出现,带走了廉贞。” “神女?”临诀微微眯起眼睛…… ============== 在临诀带着傅绥离开后,廉贞衣领上一滴不起眼的水珠突然散开层层灵光,那淡蓝色的波光柔和地聚成一团,落到地面时就成了一个身披蓝衣、温柔似水的美丽神女。 正是水神曲素心。 水可比花草树木更贴近自然,更何况曲素心是水神,真要隐藏起来就算是天帝也未必能察觉。因而从头到尾,临诀和朱槿都没有发现,水神曲素心竟化作一滴水珠,一直落在廉贞的衣领上。 见到水神突然出现,站在廉贞不远处的朱槿惊得退后了半步。 水神对这只小花妖似乎颇有好感,她冲她微微一笑,浑身上下就散开一股如水般温柔清凉的气息,“我与廉贞星君有话要说,待会儿就劳烦姑娘向你家主人解释几句了。” 未等朱槿答应,曲素心就拉着廉贞离开了原地。 自从那日文曲说话那番话后,曲素心就一直将他的叮嘱记在心里。等到廉贞和他们分开时,她就征得了廉贞的同意,将自己化作一滴水珠附在他的衣领上。因而从始至终,临诀和廉贞的一举一动,都被曲素心看在眼里。 发现廉贞星君竟然与那个邪神相恋,曲素心震惊不已,但是惊讶过后,见到这二人目光接触时流转的情意,她又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水神这一拉直接把廉贞拉到了百里之外,落在贯穿了大半个人间的天河旁。 宽广的河面水流滔滔,水神身上的气息也不复柔和,而是随着这奔腾的河水变得强硬起来。 “廉贞星君,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廉贞眉间微蹙,道:“你说。” 曲素心直视着廉贞道:“我想问一句,您对极乐山神的评价,是否怀有私心?”那一日,从文曲的讲述中,曲素心就发现极乐山神跟她以往认为的那些邪神完全不同,他不伤害无辜、不制造灾祸、更不与魔为伍,除了剥夺凡人寿元这点,还真算不上是邪神。然而这到底是从廉贞嘴里说出来的,而不是他们亲眼所见的,因而在发现廉贞星君和极乐山神之间怀有私情后,曲素心就不由怀疑起了廉贞那一日所说的话,她其实和文曲一样信得过廉贞星君的品行,但是情爱使人盲目,万一廉贞因为私情,把坏的也看成了好的呢? 她是水神,同时也是一个女人,她太清楚就算是仙神同样也会被情.欲左右,甚至因为寿元太长,阅历太多,一旦他们陷入情爱,后果将比凡人更为疯狂。 听见曲素心的怀疑,廉贞并不怪罪,他自己也明白,此事对于他们而言,实在太过突然。沉吟片刻,他道:“我那天对你们说过的话,全是事实,没有增一分,亦没有减一条,倘使临诀品性不端,我绝不会将他引入天庭。” 听到廉贞星君这么说,曲素心便放心了。她歉意道:“方才是我冲动了。” 廉贞颔首道:“无碍。” 曲素心看了一眼廉贞冷若冰霜的模样,忍不住心中好奇,接着问:“廉贞星君勿怪素心唐突,只是我实在是想问,您究竟为何会……”她这句话未说完,廉贞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惜他想了半天,竟回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动了心,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深陷其中,脱不得身了。最后,他只好道:“也许,是被他多次舍命相救感动了。” 曲素心微微一愣,这戏码实在老套,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啊! 廉贞将临诀两次相救,以及往常相处时发生的事情挑着说了。他面上依旧清冷,可是说着说着,耳根却通红一片。 曲素心见状,焉能不明白? 她双手置于腹部,朝着廉贞施了一礼,“如此一来,我便能安心回天庭去了。” 廉贞颔首还礼,随后便见水神周身涌起一道淡蓝色的透明水波,卷着她直上天庭。 眼见水神离开,廉贞担心临诀久等,立刻掐了个术法回到相隔百里的那个地方…… 只是廉贞不知道,表面说着放心的曲素心其实并未完全放心,回到天庭后,她甚至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0 没有去找文曲星君,反而先去了天书阁。 天书阁内存放着天庭千万年来的珍贵典籍以及各种节日仙宴的记录,书卷之多浩如烟海。 她提着裙摆踏上白玉阶梯,正要穿过天书阁那道素雅的大门时,迎面忽然走出来个一身铠甲、高大阳刚的神仙,正是骨将军许尧。 许尧自从投了天庭阵营后立功无数,一上天就被封为天元大将军,手下除了原先那支鬼兵外,还统领天庭五万神兵,此时风头正热。 曲素心和许尧只偶尔说过几次话,和这位同僚关系不冷不热,二人彼此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彼此错开。 许尧踩下两级阶梯后,忽然侧身看了一眼,见水神往记录天庭往年诸仙盛宴的地方去了,若有所思地回过身,他心道:幸好未雨绸缪多走了一步。 天书阁中此刻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常年守门的童子。 曲素心找到千年前极乐山神还未转为邪神那一年的仙宴记录,打开仔细查看。 她并不是怀疑廉贞,而是觉得那个极乐山神十分蹊跷。廉贞星君虽然不是七星之首,也不像贪狼那样是主战的杀星,但他的修为偏偏是七星中最强的。因而在见到临诀与廉贞旗鼓相当的战力时,她心里就起了疑心。 按理说,临诀只是个山神,还是品阶很低的山神,就算转为邪神后修为大涨,也不至于强到能与廉贞星君比肩的地步。 她心中怀疑临诀的身份,因而回来后立刻就来调查。 那道玉简滚开后,便是一幅千年前诸仙盛宴时记录的影像,曲素心找了好一会儿,就在心中疑心大起时,忽然看见仙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个身穿青色衣袍、带着面具的低级神明,她心头微微松懈,又查了其他记录,确保一切都和她见到的那个邪神完全一致,才彻底放下那点疑心。 她心里摇头,真是想多了。 她将翻动的典籍全都好好放回原位,脚步轻松地出了天书阁…… 而差不多同一时刻,朱槿收到了许尧发来的消息,其中只说了两件事,一是曲素心对临诀身份起疑,前往天书阁调查,他已抢先一步篡改了记录;二是经过多次试探,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地方,只等临诀入天庭了。 当朱槿看到水神对临诀的身份起疑前去调查时,险些吓得失态,待看清后面的内容时,又有些埋怨许尧诚心捉弄,但最后都成了赞叹,心道,这许尧不愧是主人看中的,动作就是快。 待他看完后,那信件立刻灰飞烟灭,掐灭了任何可能泄露的可能。 毁掉信件后,他抬头看向临诀的方向,见他和廉贞肩并肩慢慢走进了一片密林之中,默默收回了目光。 而此时,之前被临诀派去护送傅绥陈羡词也回来了。 他远远瞧了一眼临诀和廉贞的背影,小心地朝着朱槿挪近了一点,问道:“你说,庄主不会是和他来真的吧?”自从知道朱槿是男子后,陈羡词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叫朱姐姐吧,人家是个男子,叫朱大哥吧,人家现在还穿着红裙,打扮得比以往更加美艳,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个男的。 闻言,朱槿冷冷睇他一眼,“你几时见庄主来真的了?” 陈羡词欲言又止:“可是我见庄主看廉贞的眼神,明明就是……” 朱槿明白陈羡词的意思,他微微一笑,殷红的唇瓣多一分太厚,减一分太薄,丰满美艳得恰到好处,“那是因为廉贞星君特殊,如果这份特殊性在你身上,相信庄主也愿意在你身上费心思。” 陈羡词:………… 发觉朱槿话里的意思,他摇拨浪鼓一般猛地晃了晃脑袋。 ☆、049 “月圆之夜虽说早已过去, 但你那时伤得重。直到现在修为也还未恢复,为何要冒险捕猎那头邪魔?” 落叶纷纷的密林中,两人肩并肩,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临诀闻言,侧头看着他,“原本以为杀了鸣渊就够了,没想到回去一数, 发现攒下来的魔丹不够用,就只好试着再猎杀一头了。”他嘴角微勾,“再说了, 谁告诉你我修为没有恢复?” 廉贞疑惑地看着他,“那为何让人来求救?” 临诀凑近了些,含笑道:“自然是想见你一面。” 廉贞:…… 他红着脸避开临诀的目光,抬头看了眼上空, 又低下头看地面,有些茫然无措。 临诀笑眯眯地看着他, 半晌道:“你身上的灵符亮了。” 廉贞明显楞了一下,而后立刻摘下了悬在腰封下伪装成饰品的玉符,那道玉符在被廉贞摘下后,猛地散成无数细微的金黄光点, 光点游曳起舞,很快就在二人面前圈出了一个环。环内云雾翻涌,渐渐显出了文曲星君的身影。 对方一袭文士长袍,面如冠玉, 温文尔雅,面上却有几分凝重。看到站在廉贞身边的临诀时,他毫不意外,甚至还冲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临诀颔首回礼。 “廉贞,守在北地结界的神将传信于我,说是幽州皇城之中妖气隐现,他数次托梦给新晋的皇帝,却一直得不到回应。这一任皇帝是天上仙君转世,按理说不会被妖物蛊惑,我如今脱不得身,守护结界的神将一刻也不得离开结界,只能请你过去看看了。” 廉贞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颔首道:“我知道了,我……”他顿了顿,看了临诀一眼,随后道:“我和临诀随后就去。” 文曲目光在廉贞和临诀身上扫了一眼,面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也好,此事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廉贞被文曲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面上微红,他僵着一张脸点头,见文曲的身影消失,才微微松了口气。 面皮这么薄?临诀的目光在廉贞身上转了转,习惯性地又要开口调笑,可转瞬之间,他就想起那日在山洞中,朱槿劝说他尽快动手时的眼神。那丝调笑之意被他压了下去,他按了按悸动不已的心口,微微扬起的嘴角垂了下去,问廉贞道:“现在就去幽州?” 廉贞点头道:“皇城中一向守卫严密,能混进去的妖魔绝对非同小可,必须尽早过去处理了。” 临诀微微一笑,“听你的。” 这句话本来普普通通,但落在廉贞耳里,不知怎的就觉得心头一热,看着临诀的目光越发柔软。 临诀转身出了密林,交代朱槿和陈羡词回极乐山把神庙拆了。 朱槿面上淡淡,临诀说什么他都恭敬应是。 倒是陈羡词知道的事情比较少,听见临诀说要把一直以来寄身的神庙拆了,难过得险些冒眼泪,“庄主您是山神,把神庙拆了以后怎么办啊?”更重要的是,连神庙都拆了,以后是不是连极乐山也不要了?他从小就被临诀从铸剑山庄挑出来,一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1 直在极乐山上修炼,要是以后临诀不要极乐山了,他岂不是连家都没了? 廉贞原先听临诀说要拆了神庙随他去修炼还觉得高兴,现在却又舍不得临诀拆掉自己寄身多年的神庙。闻言便劝道:“这神庙你住了那么多年,就这么拆掉难道不心疼?更何况转仙道跟神庙也无关,只要你不像原先那样和凡人交易寿命,这神庙存在与否又有什么关系?何必拆了?” 临诀有些意外地看了廉贞一眼,笑道:“也好,留着。” 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站在朱槿身边的陈羡词看看临诀,又看看廉贞,再转回目光看临诀,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临诀眼中的深情是装出来的。 眼见临诀和廉贞离开,他纠结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看向朱槿。 “朱……前辈,庄主和廉贞星君去幽州了,咱们怎么办?” 朱槿淡淡看他一眼,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现在只有一件事需要我们去做。” 陈羡词被朱槿那一瞥看得心脏狂跳,结巴道:“什……什么?” 朱槿:“将主人这些年炼制的魔珠,全都融成液体。” 陈羡词疑惑道:“为什么?” 朱槿:“问那么多作甚,好好做你的事。” ………… ——北地,幽州城 临诀和廉贞入城时,城内各大街道上挂着的红色绸带还未撤下,沿街随处可见描着金色喜字的红色灯笼飘飘荡荡,连着那些红绸一起,将整座幽州城都衬出了十二分的喜庆。 大街小巷内流传的都是半月前那场轰动全城的盛大婚礼,以及这些日子以来新皇和皇后如何恩爱有加,新皇对皇后又是如何情深义重体贴入微。 临诀和廉贞随意找了间茶楼坐下,邻桌聊得热火朝天的却是一个月前静王登基时的盛况。 临诀眉梢微挑,静王?有点耳熟。 “……我舅舅的表侄就是守宫门的将军,当日静王登基的时候,就是他骑着马护卫左右,我跟你们说啊,新皇当日穿着五爪金龙玄色黄袍,头戴九龙玉冕……” “你就吹吧,你要是有个能在宫城当差的亲戚,哪还轮得到我们这些人跟你坐一桌哈哈哈……” 周围哄堂大笑。 那人仿佛习以为常,半点不恼怒,等到众人笑声歇下之后,就说起了和当今皇后有关的事。 众人将信将疑,权当听个乐子。 临诀见廉贞眉头微拧,问道:“怎么了?” 廉贞道:“方才我进城时推算过,可皇城内被一层迷雾笼罩,根本推算不出任何东西。” 临诀道:“其实也不必推算,咱们直接上皇宫内走一遭,不就知道了?” 廉贞:“须得入夜后再去。”他解释道:“人间这一任的帝王是天上南极星君转世,就算咱们隐身了他也能感觉出来。更何况咱们如今还不知道在皇宫内作乱的究竟是什么妖魔,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临诀笑道:“也好,夜晚阴气较盛,到时候也更易找到那在宫中作乱的妖魔。” 廉贞点头。 是夜,两人来到宫门前,见那些守门的士兵十个里有五六个在夜色中隐隐露出妖魔之像,皆吃了一惊。 临诀惊讶过后,面上便露出几分古怪,“你们天庭最近都在做什么?连人间皇宫被妖魔换了一半人马都不知道?” 闻言,廉贞面上露出几分羞愧,事到如今,他也不再瞒着临诀了,实话道:“这数百年来,天庭近一半的兵力都耗费在镇压域外邪魔上,这其中,剩下的一半,便是维持这守护结界。” 临诀道:“可结界这么多年来一再龟缩,界外的邪魔不见减少,这维持结界的力量却被抽掉了不少。” 廉贞点头道:“的确如此。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临诀见廉贞面上凝重,语气也就跟着严肃了起来,“怎么说?” 廉贞伸手在面前画了个圆,随着他指尖仙气涌动,一个脑袋大的圆球在悬浮在两人面前,这像个透明的圆形晶体,中央裹着一片微型陆地,陆地上空雾气弥漫,底下水波荡漾。 临诀看得明白,这是此方世界的实际样貌。这圆球中的陆地就是他们如今站着的人间,球内雾气缭绕的地方是天庭,底下是海洋,而陆地下面那块与陆地相连,呈倒三角沉在水中的,代表阴曹地府。这整个世界就是一个裹在球体里的禁地。 廉贞触摸着球壁,道:“世界壁障就是这层球体。”他指尖点了点球面上某个地方,接着说:“其实从此方世界诞生以来,每一年都有域外邪魔透过裂缝潜进来,但往往没等他们落地,就会被守在裂缝处的神将消灭。然而千年前,有一个实力强到难以想象的邪魔拉开世界裂缝,潜了进来。当时天庭为了将他镇压,一连陨落了十九名上古神灵,剩下的也都为了将他封印而资源献祭阵法。” 闻言,临诀目光闪了闪,继续听他说下去。 廉贞道:“当时的天庭损失惨重,好不容易将那邪魔封印,那被拉开的裂缝却再也无法闭合。从那儿以后,通过裂缝跑进来的邪魔越来越多,而元气大伤的天庭无力应对,就渐渐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临诀道:“所以,天庭抽走结界的力量,是因为那被封印的邪魔又有动静了?” 廉贞摇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我听文曲说,最善阵法的北斗星君近百年来自创了一套仙阵,这阵法威力极大,所需能量也极为惊人,等到大阵完成,甚至能将那些藏匿在人间的邪魔一一拔除。” 临诀:“这么厉害?” 廉贞点头道:“不错。不过听文曲说,这阵法需要用那被封印的邪魔的血做引子。” 临诀忽地抬手按了按心口,面上微微一笑,眼神却沉了下去,“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哟哟哟,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啦啦啦 最近琢磨了很久,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会写文,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后来知道了大纲这个词,但有了大纲还是不会写,有时候甚至会受外力影响随意加支线弄得乱七八糟。推动剧情的方式也很粗糙,最近晚上睡觉想这个问题想得睡不着。有时候看着榜上其他作者写得那么好,难免会失去信心,但是我想了想,我才刚刚开始写两年,能慢慢进步也不错了。有时候翻翻刚刚来晋江时写得文,会被自己的描写雷到,比如以前我写主角长得好看就写他眼睛怎么样鼻子怎么样嘴巴怎么样,声音怎么样,走路怎么样,然后还乱用词,唉,什么走路步步生莲啊……这是形容男主的词吗? 好在这篇文当初做大纲的时候就不长,每个情节都记得,这样收起来也不会很乱。现阶段还是很迷茫。下一本我想尝试写普通简单一点的剧情,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2 的设定和恩怨,也不会像这本一样让人纠结,就写两个人温温暖暖地谈恋爱好了,恩,想写搞笑一点的,让自己也轻松一点。 大家晚安,明天见! ps:想写现代都市文,有人萌吐槽读心受x少女心老板攻吗,受有读心技能啦啦啦。 ☆、050 廉贞没有察觉到临诀这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还沉浸在人间皇宫被妖魔占了一半的忧虑中。 此时暮色四合,但作为国都的幽州城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不少装饰奢华的车辆通过皇宫门前的那条大道进入宫内,透过那些随风飘起的车帘,隐约能看见里头满身盛装的女眷。 临诀看了一眼,道:“方才在茶楼时,我听见有人议论,似乎皇后今夜在后宫开了宴。” 临诀能忘了静王, 却不会忘记曾经在他这儿许过愿的那个秦瑶,那个女人胆子够大,还有野心, 再加上一张好看的脸,能当上皇后也不稀奇了。 两人隐去身形,随着那些入宫的车辆,一路跟着到了后宫皇后开宴的地方。 彼时云华殿内灯火通明, 衣着华丽的宗妇贵女们依次就座,在华美的宫灯下个个笑意盈盈, 满脸和气。 廉贞立在一根二人合抱的朱漆柱子后,目光从眼前宴席上的每一个人面上扫过,连太监宫女也没略过,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不止如此, 从他们进宫以来,就再也没有见到哪怕一个妖魔,对比宫门口十个里头混了五个妖魔的情况,这显然不同寻常。 “是不是觉得奇怪?”站在他身边的临诀扫了一眼坐在凤位上的皇后, 将自行出鞘一寸的藏锋按了回去,对廉贞道:“你看那皇后,眼熟么?” 廉贞这才仔细端详起皇后的容貌,对方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相貌精致美艳,梳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根九尾凤钗,对比起下面的宗妇和贵女,虽然衣着简单,却明显更加威严贵气。 半晌后,廉贞摇头道:“没见过。” 临诀失笑,“你不觉得她生得和我很像?” 廉贞闻言,回忆起临诀的模样,停顿了片刻,才再度看向坐在上面的皇后,摇头道:“不像。” 临诀又问:“真的不像?你不觉得自己曾经见过她?” 临诀不会平白无故这么问,廉贞不由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我曾经见过她?” 临诀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曾经来过幽州城?” 廉贞当然记得,当初正是在幽州城,他发现了临诀的真实身份,还和他在城外打了一架,记忆犹新。 临诀道:“咱们当初第一天到幽州城时,因为一个秦姓女子引发的骚乱,险些将我俩冲散。当初你还说过那女子是祸水,记得么?” 廉贞自然记得。可当初那个女人……不对!廉贞猛地抬头,看向坐在后座上的皇后,对方依旧面上微笑地坐在那里,看起来与方才完全一样。 可经由临诀提点,廉贞立刻知道了问题出在了哪里。凡人千千万万,长相相似的实在太多,因而仙神大多不以一个凡人的相貌来判断他的身份,他们靠的是感应凡人身上的气息来区别每一个凡人。 此时坐在那儿的皇后与两个月前他和临诀见到的那个女人虽然一模一样,气息却完全不同,因此廉贞才没联想到他们两个月前见过的秦瑶。可现在临诀提醒到对方就是秦瑶,廉贞才发现其中猫腻。 明明是同一个人,气息却完全不同,以至于连仙人都能认错,这皇后身上,必定有蹊跷! 临诀道:“那些从宫外进来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皇后明显不是曾经那个秦瑶了。也许她被妖魔掉了包,却用一种咱们看不出来的法子蒙蔽了我们,甚至这法子对这整个皇宫的妖魔都起作用,这就能解释为何宫门口都是妖魔,这宫内反而没有了。不是没有,而是咱们都没能看出来。” 好在这些妖魔遮住身上的魔气,却还原不了那个凡人身上的气息,否则就连临诀也看不出来皇后被掉包了。 廉贞眉头拧起,“这些妖魔,实在大胆。” 临诀道:“人间的结界,也实在太薄,不光是那些低阶的走尸,我看这界内也不知混进来多少妖魔鬼怪了。” 闻言,廉贞目露羞愧,心中对天庭过度抽调结界力量的举动也有些不满。但如今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道:“咱们先在宫内找找,若是宫内有遮蔽魔气的阵法或是法器,应该能找到。” “也好。”话毕,两人就离开了皇后设宴的云华殿,在整座皇宫内走了一圈,为防打草惊蛇,两人都没有使用神识,但如果宫内真有阵法或者法器,他们一靠近就能发现。 然而一圈下来,两人一无所获,只能回到云华殿。 廉贞星君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挫折,待回到云华殿后,眉头几乎皱成了个川字,面上的寒气也愈来愈盛。只有在见到身边的临诀时,目光才会稍稍柔和。 见状,临诀胸腔里的那个东西跳得愈发剧烈,像是一个渴望得到玩具的孩童,在见到能取悦它的东西以后活蹦乱跳,叫嚣着非把那样东西拿到手不可。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临诀看着廉贞的背影,按了按心口压住体内的躁动。 他们回到云华殿时,这场宴会已经结束。皇后先一步离开,后头那些贵女女子个个恭敬垂头,待皇后的仪仗消失,才一个个照着品阶大小先后离开。 等到从云华殿传出的丝竹声消失,皇后乘坐的步辇也停在了皇帝的寝宫外。 廉贞和临诀隐在暗处,静静看着。 和传言无误,新帝果然十分喜爱这个皇后,不等她从步辇上下来,他就从宫内迎了出来。 然而见到新帝,廉贞却不由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如遭雷击。 只见这位旧日的同僚,曾经的南极仙君,现在的人间帝王,眉心处隐隐浮现一道暗红色的魔纹。 难怪宫外的守卫混入了大半的妖魔,难怪神将几次三番入梦示警都毫无回信,原来新帝竟入了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明天补上。 震惊,曾经的仙人为何堕入魔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a:廉贞感到愤怒,并领取了系统诛杀魔头,为天庭正门户的任务 b:临诀感到愤怒,提剑杀了皇帝皇后这对狗男女 c:临诀感觉喜悦,并接受了皇帝皇后拋过来的橄榄枝 d:系统: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现颁布诛杀情敌任务,获胜者将得到临诀等身手办一个。 ☆、051 廉贞似乎和曾经的南极仙君关系不错, 见到对方入魔时,险些泄露了气息。 临诀一把按在他肩上,抵御道:“冷静。” 廉贞点头,但是眉宇间的忧虑越深。 而那站在寝宫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3 门口的新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扫了周围一眼,但最终一无所获,他眉心微微皱起。 “陛下。”皇后站在新帝身边, 柔声换了一句。 新帝随即低下头,温柔地揽着皇后的肩膀一起进了寝宫。 等到他们进去,那道厚重的宫门关上, 临诀才牵着廉贞转身离开,怕再不走廉贞就按捺不住拔剑冲上去了。 廉贞见状,有些无奈,“我没那么冲动。” 临诀目光在廉贞胸口出一掠而过, 道:“我知道,但你当时心境不稳, 万一泄了气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廉贞沉默,在天庭时,他和南极仙君的关系就十分不错, 仅次于和他并列的其他六星,如果当时没有临诀按住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冲动。 临诀道:“有件事在我见到新帝时就想问你了。” 廉贞道:“何事?” 临诀:“这人间的帝王都是天上仙神转世?” 廉贞摇头道:“不是。只有天下大乱的时候,天庭才会派仙君转世投胎, 成为统御人间的帝王。人间已经平静了很多年,南极仙君是个例外。” 廉贞娓娓道出缘由。原来大概在三百年前,南极仙君不知为何寿元耗尽,外表从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人骤然变成了满头华发的老人。众仙神问他原因,他却黯然摇头,一个字也未曾向他们吐露。眼见南极仙君即将灰飞烟灭,几位同他交好的仙君,包括廉贞在内,他们耗费了无数心力保下他的仙灵,并将他送入轮回。天上的仙神们都以为这是南极仙君的劫数,等他在人间多轮回几世,历够了劫难,自然能顿悟飞升,再次位列仙班。 这三百年来,南极仙君的位子一直空着,就是在等着他回来,却没想到,没等到南极仙君顿悟飞升,廉贞反而亲眼看见他入魔。 廉贞眼中露出几分失望,继续道:“他既然能入魔,说明他已经记起了前世,为何还……” 看清廉贞眼中的失望,临诀自然而然地按了按心口,道:“也许,他是对天庭失望了呢?” 廉贞微微一顿,“失望?” 对于廉贞这样一位天生的仙人,自有意识以来就以天庭为尊的神君而言,对天庭失望是想都不会去想的事。 临诀道:“是啊,失望,也许曾经他也以天庭为荣,可是在他转世为人历劫的时候,他的想法变了,觉得其实做不做仙神都无所谓,也许他觉得比起仙神,入魔更自在。你方才看见他时,可有在他面上看到一丝半点迷茫和痛苦?就像是以牲畜为食的凡人,他们觉得猪狗卑贱,可若是有一天他们真的保留着为人时的记忆成了家畜,看到了为人时看不到的那个世界,说不定会觉得比起做人,做牲畜更自在。” 廉贞听着,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不能理解,“做了人之后,怎么会肯去做牲畜?” 临诀嗤笑,“啧,不就是像你现在这样么?你觉得无法理解,你觉得做牲畜不可能好过做人,可有些人还真就是这个想法。世间生灵千千万,总有那么几个想法与众不同的,天上仙神无数,也偶尔会出现一个不想当仙神而想入魔的。” 廉贞忽然看向临诀,“你当年堕入邪道时,是什么想法?” 临诀还真不知道一个仙神决心堕入邪道时是什么想法。他沉吟了片刻,编道:“如果我是仙神,那么我堕入邪道肯定是因为不想再天帝面前卑躬屈膝。” 廉贞有些不赞同,“天帝是天庭之主,众仙神理应尊他敬他,怎会是卑躬屈膝?” 临诀闻言,微微勾起嘴角又很快垂下,那笑意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却因为消失得太快,导致廉贞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 不知为何,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然而没等他查明这丝不安的预感来自哪里,临诀忽的伸手抱住了他。 自坦诚心意以来,两人还从未如此亲近过,廉贞一下怔住,心中的不安缓缓散了。 “廉贞。”临诀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天生邪性,天生就做不了好人,成不了正统的仙神呢?” 廉贞的声音也忍不住放柔,“不会,我会一直看着你。你要是走偏了,我就把你掰回来。” 临诀痴痴一笑,笑声震得胸膛略微起伏,“要是掰不回来呢?” 廉贞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不由沉思起来。 两人身高仿佛,临诀只比他高上一寸。此时他双手仍然揽在廉贞身上,身子却缓缓下移,侧着头将耳朵贴在廉贞胸膛上。 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他伸手一推,就将毫无防备的廉贞推倒在地上。 两人此时仍在宫中,天上月明星稀,地上青草细密,最下面泥土柔软。还在沉思中的廉贞猛然被推倒在一片厚厚的草地上,感觉到临诀压在他身上时,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僵硬得一动不动。 下一刻,身上传来衣裳被解开的窸窣声,廉贞脑中如同被人狠狠敲了一记,等他看过去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临诀剥了几层。 眼看身体要暴露在月光下,很可能还会被月宫中值守的仙子看去,甚至会让整个天庭的人都看在眼里,廉贞脸上再没了往日的清冷和漠然,连忙抬手布下一道结界,惊慌无措地要合起衣裳,“你、你做什么?” 临诀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方才说着说着,他脑子里忽然一片昏沉,接下来的举动完全依托本能。等到他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压制了廉贞微弱的反抗,压在廉贞身上,侧着头将耳朵贴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没了衣裳的阻碍,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肉身,那声音就愈发清晰剧烈。听着耳边剧烈心跳的动静,临诀双眼半眯着,满意道:“不错,我的心跳得真快,被你养得很好。” 廉贞此时羞恼交加,没有力气细究临诀话里的的意思,听了这话他微微皱眉:“你说什么?” 临诀的脑子像是被谁拿重锤敲了一记,昏沉了好半晌,这时才稍稍清醒一些,听了这话,他恋恋不舍地在廉贞胸膛处蹭了几下,耳朵不经意间划过某个凸起的地方,惊得廉贞喘息了几下。 临诀一只手按了按后脑,直起身,半眯着眼睛看着身下的人。 廉贞也正看着他,一张玉白的脸通红一片,哪还有往日的矜持和清冷。 临诀又笑了,他摘掉面具,不经意间还将发带一同扯了下来,束起的头发刹那间倾泻而下,有的垂在身后,有的搭在肩头,有的落在了廉贞身上,发尾撩得廉贞皮肤微微发痒。 分明是一张极致俊美的脸,这长发披散的样子却分毫不显阴柔,反倒因他此时长睫微垂,目光凛冽而透出摄人的锐气和凌厉。见廉贞呆呆地看着他,临诀笑着解释了一句,“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你的心可不就是我的心?对吗?”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4 廉贞躺在地上,呆呆点头。 临诀见如同意料中一般糊弄过去,心上微微一松,他按了一下还有些昏沉的后脑,睁开眼睛见廉贞傻愣愣地躺在地上,满脸通红、衣裳凌乱,像是刚刚被轻薄的良家妇女,不知怎的哧的笑出声来。 他眼中不觉柔和了些,伸手想帮他把衣裳系好,廉贞却明显误会了。捂着衣服声音沙哑,“不行,现在不是双修的时候。” 临诀:…… 他脑子有些混沌,片刻后才明白廉贞的意思,只好无奈地从廉贞身上起来。 廉贞手忙脚乱连术法都忘了用,等到他整理好衣裳,立刻要求去处理南极仙君入魔一事。 临诀调侃道:“不行。你没看见他们方才进的是寝宫么?说不定人家现在正行好事,咱们就这么闯进去,岂不是太不人道?” 廉贞起先还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待接触到临诀的目光,才猛然间明白过来。 临诀:“更何况,你也需要点时间想想待会儿要如何面对那位入了魔的南极仙君。” 廉贞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将修为打落,然后带回天庭。” 临诀嘴角一扬,“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他顿了顿,道:“我有事先离开一会儿。一炷香后回来。” 话毕,他不等廉贞回应,转身消失在原地。 留在原处的廉贞面对一地的清冷月光,脸上的红晕才缓缓退了下去。 === 临诀一离开廉贞身边,立刻从怀里抽出一支朱槿花来。 “出了什么变故?”无论什么时候,临诀都清醒得堪称可怕,可方才那明显的失态,即使他不去想也知道出事了。 朱槿传来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急切,“主人,许尧传信过来,说天庭今日打算取血,许尧现在还没有机会进去,不知道那些仙神有没有成功,只听见进去的仙神说起他们用神器砸了您的头颅。” 临诀:…… 难怪方才他的脑子又疼又晕的,差一点就照着本能把廉贞吃了下去。 “天庭是怎么了,以前从来不敢打我的主意。” 朱槿:“估计是被逼急了。又或许,是看您过了千年都没有什么动静,以为您真的没有机会复活了。” 临诀冷冷一笑。 朱槿声音急切,“主人,真的不能再拖了。再这样下去……” “我知道了。”临诀按了按心口,目光幽深不知道看向了何处,“你不用担心,很快……”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发抖。为什么我的感冒还没好,难道是药吃太多有了抗性? 晚上吃了感冒药,码字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想着要赶字数就一个劲地坚持写。写完三千字回头一看,一脸懵逼,这剧情不太对啊,怎么进展到这儿了?刚才那些真是我写的?好在最后圆回来了,没有脱离大纲。 大家晚安。 选择题:倘若有一天时机正好,地点正好,面对躺在下面的廉贞,临总会是什么想法呢? a:美色当前,不吃白不吃 b:临总:反正没我好看,丑拒 c:临总:呕!他是个直男,对男的没兴趣 d:临总冷冷一笑,坐上来,自己动 f:临总:我选择换人。 ps:结局已定,对临总来说he,对廉贞来说be,临总一条道走到黑,一个人一把剑自由自在走天下。想弃坑的趁早啊,不要等结局出来再骂我啊! ☆、052 “好久不见, 廉贞星君。” 廉贞纷乱的心绪刚刚平复下来,却听见身后传到一道极致阴冷的声音。 他猛地回身,却见那此时本该和皇后呆在寝宫的新帝站在他身后,暗红色的魔纹下,是透出愤怒和嫉恨的阴冷双目。 嫉恨?祁朔嫉恨他什么? 旧友重逢,两人之间却再没有半分过往在天庭时的情谊。 祁朔身上还穿着玄色龙袍,金线织成的五爪金龙从衣角处一直攀爬到他的领口, 金色和黑色相交印,织成了人间最富贵的颜色,他头上束着金冠, 眉眼下沉,比起在天庭时,更添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廉贞却只看见他身边萦绕的丝丝魔气,清冷的眉宇间几乎拧成一团, “为何入魔?你明明已经有了在天庭时的记忆。” 祁朔不答,他的目光落在廉贞那刚刚整理好的衣裳上, 眼中露出讥讽之色。 从祁朔出现时起,身上就毫不掩饰地透出对廉贞的敌意,廉贞当然感觉得出,却不晓得下凡前和他交情不浅的南极仙君, 为何突然变了个模样。 见廉贞直到现在还一副茫然的模样,祁朔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容中满是讥诮。 廉贞一怔,忽然明白过来从祁朔出现以来那不容忽视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对方的这副神态,像极了曾经的临诀,或者说是曾经和他针锋相对的临诀。 “你认识临诀?”廉贞问。 祁朔不答,而是道:“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四周刷刷几下响动,三十个伪装成宫廷侍卫的邪魔将廉贞团团围住,他们黑色的头盔下,是在夜色中散发出诡异红光的双目。 廉贞略一停顿,那些围住他的邪魔已经取出取出弓箭,绷紧的弓弦上,那些尖端泛着微微红光的箭矢全都指向他。 祁朔:“动手。” 刷的几声锐响,几十张被拉满的弓弦陡然放松,与此同时,那些淬毒的箭矢流星般冲着廉贞射了过去…… 当临诀回到原地时,那里已经没了廉贞的身影。只有坑坑洼洼的地面和周围还未平复的剧烈灵气波动证明了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他按了按心口,目的明确地朝着新帝的寝宫去了。 这座之前还热闹不已的宫城不知何时变得寂静无声,修建得精致漂亮的长廊看不见半个人影,穿过长廊踏上虹彩一般架在空中的天桥时,临诀甚至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 月亮被阴云遮蔽,他身后的影子也随着月光的消失潜入黑暗。 临诀依旧不紧不慢地朝着新帝的寝宫走去,步伐分毫未变,鼻端在嗅到周围红柱上散出的气味时,还有功夫想到,约莫是新帝成婚是又把这宫城里的柱子刷了一遍漆。 那守在寝宫外的人完全没有料到临诀竟然来得那么慢,见着他时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临诀看着眼前这笑得牵强的女子,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秦姑娘。” 已经成为皇后的秦瑶面色一缓,正要开口,却听临诀又道:“不,应该是披着秦姑娘躯壳的狐妖。” 红狐摇晴骤然白了脸色,她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廉贞星君还在我们手上。” 临诀视线越过对方,落在了她身后大门敞开的寝宫,里头烛光晃动,以他的目力却看不见尽头。 这就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5 有意思了。 临诀:“秦瑶呢?” 红狐摇晴勾起艳红的唇瓣,“自然是被我吃了。” 临诀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语气平淡道:“那廉贞呢?你们把他关哪儿了?” 摇晴看不出临诀的喜怒,只好摊开另一张筹码,“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占了秦瑶的身体,你就不好奇我们是怎么抓住廉贞星君的?” 临诀还真不好奇。不过他看对方那拖延时间的意思已经明显到就差直说了,也就难得起了几分体贴,再者他也难得想看看对方这么拖着他有什么目的。他目光微微一亮,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你说。” 见临诀终于起了兴趣,摇晴也是松了口气。她道:“宫中守卫森严,还有神将监视,只有占了秦瑶的身体,才能掩盖住我身上的妖气,我才有机会进宫接近皇帝。” 秦瑶当初花了二十年的寿命交换一张好看的脸,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凭着美貌被选入宫中。她也的确做到了,甚至因为这张和临诀极度相似的脸,甫一进宫就得了静王亲眼,成了先皇钦定的太子妃,静王一登基立刻就迎娶她为后。 而她最愚蠢的一点,就是明知道这世上有了远远超越人间权势的力量,却还是用一半的寿命换取了一个弱女子无法保护的容貌。当她因为容貌得来的地位沾沾自喜时,却不晓得危险早已锁住了她的咽喉。 她不惜耗费一半寿元换来的东西,反倒成了将她推入黄泉的祸害。 摇晴说完,见临诀面色淡淡,不喜不怒。只好接着说出了他们设计擒住廉贞的经过。 不错,设计! 原本以廉贞的修为,就算是已经入魔的祁朔亲自上场,也不可能那么快将廉贞擒下。 可廉贞错就错在他心中还念着几分与祁朔在天庭时的情谊,祁朔正是利用这一点,才能在廉贞对付那些邪魔时分了他的心神,趁他不备时一举将之擒下。 临诀闻言,啧了一声,“这可就有点卑鄙了。” 摇晴见临诀面上没有半分不悦和对廉贞的担忧,不由觉得古怪,但转念一想,临诀心思深沉,说不定此刻心里恨得要死但顾忌廉贞的安危只能和她虚与委蛇,又觉得畅快不已。 她面上笑意加深,道:“人间有句话叫兵不厌诈,这怎么能是卑鄙呢?” 临诀道:“你倒是聪明。” 摇晴忍不住抬眸直视临诀,对方面上不漏声色,倒叫她看不出他是在赞她还是在说反话。 临诀:“时间够了吧!” 摇晴一怔。 临诀:“你拖延得够久了吧,我可以进去了么?” 摇晴:…… 她脸色难看,却不得不侧身让开。这座看起来空荡荡的宫城里其实埋伏着不下百名邪魔和数以万计的魔物,但在祁朔的布置下,守在结界上的神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所以会有妖气泄露,还是他们故意放出来引诱廉贞的。 摇晴知道就算她现在让它们全都扑上来,也绝对挡不住临诀,更何况,那个人也不想让临诀受伤。思及此,她的目光黯淡下来,失落地垂下了头。 临诀几步踏进了那间寝宫。 人间的帝王向来喜好奢靡,就算是一间寝宫,也修得格外富丽堂皇。临诀进去后,一眼竟然还望不到头。 他掀开左侧的帘幔,脚下还未动,却见眼前剑光一闪,一头魔物被人砍成两半,躯体还未落地就在半空中烟消云散。 临诀打眼一瞧,就见廉贞手中持剑,一身白衣沾了些尘土,身上还有几道伤口。 见到临诀,廉贞目光一热,立刻走上前来。 “你来得正好!”廉贞道:“南极已经彻底入魔,救不回来了,你帮我杀了他。” 临诀看他面色有些憔悴,平日里梳得整齐的头发还落下几缕垂在脸侧,笑道:“好,他在哪里?” 廉贞道:“之前为了试探,我假意中计被擒,本想借此感化他,却没想到他早已无药可救。我刚刚在后殿中将他打伤,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恢复了过来。” 廉贞说着,带着临诀去了后殿。 这座寝宫从上往下看,是个“回”字结构,前面一间,中央挖了个莲花池,从左右两侧的走廊穿过去,就能达到后殿,那里才是皇帝真正歇息的地方。 临诀跟着廉贞走到后殿时,就见到一身玄色龙袍的祁朔拿剑撑着半跪在地,他垂着头,散乱的发丝垂在眼前看不清脸,身上血迹斑斑,握剑的右手满是鲜血。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见到临诀和他身边的人时,脸上一白,唇瓣颤抖了几下,却说不出一个字。 临诀见状,迟疑道:“他看起来伤得很重。既然如此……” 廉贞明白了他的话外之意,道:“我在天庭时与南极星君交好,他有一秘技,能在死前爆发出巅峰时期的力量拼死反扑,我方才和他斗法时受了些伤,怕应付不了,才找你一共应敌。”说着,他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祁朔道:“念着往日的情分,我本来还想再劝劝他,可他……他不已经不是从前的南极星君了。” 临诀面上闪过恍然之色,道:“你既受了伤,就站远些,免得波及到你。剩下的,都交给我。” 廉贞和他对视,看清临诀眼中的深情和坚决时,他目光一暖,点点头,随即退后了几步。 只能拿剑撑着半跪在地上的祁朔见状,面上露出几分隐忍的痛苦,他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想要靠着手中剑站起来,浑身却半点力气也无,只能不甘地半跪在地上。 临诀拔剑出鞘,手中长剑发出一声兴奋的吟唱,他抬手,目光钉在祁朔身上,手中长剑光芒吞吐,即使隔得远,也能令人感觉到那凛冽剑气扑在面上的刺痛。 下一刻,噗的一声,长剑穿透肉体又迅速拔出,带出一连串炙热的鲜血,那鲜血喷溅到祁朔脸上,惊得他猛地睁开双目。 只见方才还同廉贞深情对望的临诀,此刻一剑捅穿了廉贞的胸膛又拔了出来。那把号称不见血不归鞘的邪剑染了鲜血,兴奋地发出一阵阵嗡鸣。 廉贞低头,呆呆地看着胸前那个还在往外冒血的剑伤,复抬起头,震惊又复杂地看着临诀,“你……什么时候……” 临诀甩掉剑上的血,将藏锋插回剑鞘内。闻言,他冲面前的人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容里三分讥诮七分轻蔑,“下次在骗我之前,最好打探清楚我是靠什么认人的。” 话毕,他几步走到祁朔面前,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留在外面的摇晴显然是发现了这里的异状,她从外头冲进来,见到浑身染血的“廉贞”时,瞳孔猛地一缩,因为极度震惊恐慌,她脸上甚至有短暂的空白,但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廉贞”,一边往他体内打入魔气,一边带着哭腔喊道:“殿下!殿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6 下,您坚持住!” 临诀单手揽着“祁朔”,另一只手拿剑鞘指着摇晴,“解药呢?” 临诀在见到“廉贞”的那一刻就知道这是个假货,原因就是当时他胸腔里的那个东西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今天这东西假扮的要是朱槿或是其他人,他还真没那么容易就看穿对方的伪装,可惜他装谁不好非要装成廉贞,临诀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看出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他说的解药是解移魂丹的回还丹。 移魂丹不是什么交换灵魂的丹药,而是一味连仙神都能骗过的易容丹。 无论想要易容成什么人,只要取对方一碗血和移魂丹相容,喝下去之后就能彻彻底底变成对方的样子,相貌这种浅显的自不必说,就连气息、神识、声音、语气、行为举止甚至连入睡时的小动作都能仿得分毫不差,完完全全能够以假乱真! 眼下的情况不必说,必定是祁朔吃了以廉贞鲜血合成的移魂丹以后,又给廉贞喂了移魂丹。将二人的身份互换,等见到临诀时又怂恿着临诀杀掉变成了祁朔的真正廉贞。 不得不说,这计谋要是得逞了,那真的是狠辣到了极点。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摇晴急急忙忙打入他体内的那些魔气起了作用,祁朔虽然还是气若游丝的模样,却到底缓过了气。 临诀不耐烦道:“早就发现了!解药呢?”若不是移魂丹的解药太难得,他此刻早就带着廉贞走人了。 祁朔躺在摇晴怀里,见临诀揽着廉贞丝毫不松手的模样,吐出一口血,冷冷道:“解药我早就毁了,你就看着我的脸过一辈子吧哈哈咳咳咳……” 看着他的脸过一辈子?这话怎么那么恶心呢?临诀皱了皱眉,见祁朔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活生生就这么咳死过去的样子,无趣地带着廉贞就要走。 心道暂时这样,等他将廉贞的伤养好,再回来找他算账拿解药也不迟。 奈何他高抬贵手地想放他们一马,人家却还不愿意了。眼见临诀带着廉贞就要离开,摇晴吼道:“站住!” 她声音发颤,“临诀!你可还记得四百年前,落在你山头上的南极星君?” 临诀脚下一顿。 摇晴继续道:“当年……当年他为了多见你一面,不惜一次又一次地献出寿元,硬生生把自己耗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会从堂堂星君沦落成凡人吗?” 祁朔:“摇晴,别、别说了……” 摇晴咬着唇,泪水滚滚而下,“我偏要说!就算是成了凡人,他也没有忘记你,只是见了你一面,就将伴生的灵玉亲手送到你手里!几乎是将半条命送到你手里啊!”她控诉道:“可你呢!你表面接受,转头就将灵玉扔进水里!如果不是你!他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因为你是邪神,就因为你是邪神,为了和你亲近,他不惜转修魔道,费尽心机引廉贞过来,就为了变成他的样子留在你身边!可你……你怎可如此绝情寡义!” 摇晴抱着怀里受了重伤,虚弱到连话都说不了的祁朔,泪水涟涟而下,擦都擦不尽,她小心地让祁朔枕在她怀里,声音凄楚绝望,“他又不是真正的邪魔,如今受了重伤,就再也压不住外头那些魔物,你这是要了他的命啊!” 听着摇晴堪称凄厉的控诉,临诀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揽着廉贞回头,看着摇晴怀里顶着廉贞脸的祁朔,又仔细看了看摇晴,片刻后终于恍然,“原来是你们主仆。” 临诀终于想起来了,四百年前他是见过南极星君,当时他还养着一只红狐,想必就是如今的摇晴了。 联想起摇晴方才说的那些话,临诀嘴角压了压,还是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 这笑声瞬间将这宫殿里因为摇晴那番话,而萦绕不散的绝望气息冲散,他看了一眼祁朔,对摇晴道:“四百年是我逼着他求着他把寿元给我的?” 摇晴:…… 临诀:“是我害他陨落后转世成人?” 摇晴:…… 临诀:“那块灵玉不是他亲手送给我的?既然送了我就是我的东西,我想扔就扔,难道我扔掉自己的东西还需征得你的同意?” 摇晴:…… 临诀:“至于为我入魔……”他啧了一声,“那就更可笑了。是我叫他入魔的?是我求着他修魔道的?是我逼着他伪装成廉贞的模样?从头至尾,我说过什么话引他入魔了?” 摇晴面无死灰。 祁朔毫无防备下被临诀一剑刺中力量聚集的心脏,此刻伤得极重,他说不了话,眼睛也看不清了,却能听得到临诀的话,感觉到临诀语气中的冷漠和讥诮。他一颗心顿时像是被放在火焰上烤,无论怎么躲避翻滚,都避不开四面八方灼烧而来的火焰。 临诀又开口了,这回他话里的轻蔑与漠视比之前更甚,连摇晴都心寒无比。 临诀:“又是入魔又是用计,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我还当是有什么惊天大阴谋在等着我,原来只是些情情爱爱的小事,早知道就不走这一趟了,白白失望了一回。” 祁朔听了,再也忍不住,有一口血喷出,彻底晕厥了过去。 摇晴连忙揽住他,茫然无措地往他体内打入魔气,心里空落落地像是无根的浮萍。 临诀早在抱起廉贞的那一刻,就为了护住他的元气把他给弄晕了过去,幸好如此,省了许多麻烦。此刻见祁朔主仆二人一个昏死过去一个目光呆滞空洞,便道:“你要是拿得出解药,我就帮你们把外面的魔物解决了。” 闻言,摇晴一个激灵,猛地清醒了过来,她听了临诀方才那些话后,那股子怨恨和绝望不知不觉就消散了,闻言连连点头,“我有,我马上给你!” 祁朔的确将解药毁了,但是摇晴留了心眼,私自扣下了一份,也幸好他当时扣下了一份。 临诀将摇晴拿出的解药给廉贞喂下去,见他恢复本来面目,心道这样一看顺眼多了。遂带着他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九重天上,水神殿外,一名穿着莲花衣裳的小童子光着脚穿过浮到她腰部的仙云,蹬蹬蹬地跑进了水神殿中。 “水神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水神曲素心正在神殿中翻看人间的记录,计算下一季哪个地方要多施些雨水,哪个地方要看情况旱上一季,正思量着,忽然听到门外小童子焦急的声音。 她神殿里的童子都是天庭灵水灌溉的莲花点化而成,想来乖巧谨慎,从来没有这么慌张失措的时候。 她眉心微微蹙起,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放下手里头的事务,起身迎了上去。 跑得太急的小童子来不及止步,一下子撞到了曲素心身上,被撞的水神稳稳立着,她反而被这股冲劲撞得往后倒去,被曲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7 素心一把扶住才不至于从云头上一路载下凡间去。 “这是怎么了?”曲素心将她稳稳扶住,弯腰低头,耐心地看着她。 小童子脸上却满是焦急之色,她喘了口气道:“娘娘,大事不好了。下面来了个老头儿,他说他是山神,八百多年前被一个邪魔夺了神位和仙山,还被打得仙灵溃散,险些灰飞烟灭,幸好他天生地养的神灵,养了八百多年后总算养了回来,于是一恢复就立刻上天告状了!” 曲素心眉心蹙了蹙,那股不好的预感忽然更重了些,以至于令她不由得恐慌起来。仙神的直觉向来不是没有缘由的,她会产生这种心慌意乱的预感,说明真的有祸事要临头了。 饶是心中乱成了一团,曲素心仍然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她安抚地摸了摸小童子发白的脸,柔声道:“慢慢说,怎么说大事不好了?”曲素心立刻抓住了重点。 小童子道:“那个山神说,他原本就职的仙山叫极乐山,那个抢了他山头的邪魔叫临诀!” “什么!”水神终于失了颜色。 这数百年来,天庭谁不知道转入邪道的极乐山神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曾经天帝还为此大伤脑筋,所以后来廉贞星君下凡,度化了邪神一事立刻引得天庭众仙神喜笑颜开,曾经伤脑筋的对手即将变成同僚,还是个战力强大的同僚,这怎么不叫仙神们高兴? 然而现在,曲素心忽然得知,这山神很可能并不是堕入邪道,而是一开始,他就是个夺了正神神位的邪魔! 曲素心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强自镇定下来,立刻去寻文曲星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局势开始紧张起来了呢! ☆、053 “咳咳……”祁朔忽然剧烈咳嗽了几声, 吐出一口浓血来。 摇晴担忧道:“殿下!” “不必担心。临诀那一剑并未用全力,只要好好养着,我迟早能恢复。”祁朔深吸口气,体内魔气运转,原先灰败的脸色缓缓恢复过来,只是胸口那道剑伤还暂时无法愈合。 摇晴闻言稍稍放心,但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道狰狞的剑伤上时, 却还是忍不住心疼,“这剑伤无法用药,也无法治疗, 只能慢慢熬着等它自行痊愈。虽说早有协定,可……可他也太狠了。再怎么说……您当年也帮了他。” 四百年前那个月圆之夜,若不是殿下耗尽寿元帮了他,临诀焉能活得到今日? 祁朔低低咳了几声, 睫羽暗淡地垂下,“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与他无关。况且,就算当年我没有出手,以他的本事,也总能找到活下去的法子。”更何况, 方才摇晴替他将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临诀却没有半分动容,就算早就知道他心性如此, 他……也免不了有些失落。 “只是……这样也好。”祁朔声音沙哑,“临诀是天生的薄情寡义,不受拘束,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廉贞。咳咳……”他又咳了几声,问道:“那些人都安排好了吗?” 她忙点头。 祁朔指的是他恢复前世记忆之前的家人,也就是本该住在这宫中的那几个尚存于世的皇族。在他还是静王时,会对临诀一见倾心,也是因为受前世执念影响,继承皇位后,他寻不到临诀的踪影,只能选那个与临诀一模一样的秦家女为皇后,却没想到秦家女被红狐夺舍,之后红狐进宫,唤醒了他前世的记忆,当时他毫不犹豫就选了入魔,毕竟恢复仙君的身份重新位列仙班看似风光无限,可他心里清楚,等到临诀重获自由,那天庭,那满天的仙神,也就不是个玩意儿了。 他抬眼看向天空,此时空中阴云散去,隐隐可以看到那上面光华流动的守护结界。 “这个扭曲的世界,早就该毁了,天庭苦心经营,造了这么个结界,又有什么用呢?假的就是假的,死的就是死的。活不过来,也永远成不了真……” 祁朔入魔的时间极短,修为却堪比魔王,用的其实是有些弊病的捷径,也正因如此,他其实并不能真正御使那些低阶的邪魔,现如今他受了重伤,那些邪魔立刻蠢蠢欲动地围了上来。 摇晴道:“殿下,时间不早了,再不走的话 ……” 祁朔颔首:“走吧!” 摇晴双眼一亮,身后红光闪烁间抽长出九条红色狐尾,那狐尾蓬松柔软,灵活至极,轻轻松松一卷,就带着祁朔离开了此地…… 而此时,临诀已经带着廉贞到了百里之外的一片枫树林中。 已经快入冬了,枫林不再是几个月前热烈的火红色,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暗淡的橘黄色,像是夕阳即将隐没时的余晖。 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枫叶,临诀脱下外袍,把人一裹,稳稳地放在地上。 将入冬的天气已经十分冷了,肃肃风声吹得周围一片寂静,连那些在邪物威胁中顽强活下来的小虫子都没有冒头,而是谨慎地躲回了巢穴中。 临诀自然不会把这点凉意放在眼里,趁着廉贞还未醒来,他张开手掌,掌心一个半透明的灰色符号瞬间消散无形。 不过临诀还是看清了,这是“事成”的标记。回想起摇晴将解药递到他手里,顺便画下这个记号时眼里含着怨气的模样,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这时,躺在他身边廉贞微微动了动。 临诀目光一动,面上浮起几分关切,对上了廉贞缓缓睁开的双眼。 “你怎么样?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廉贞眼神有过几分迷茫,片刻后才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临诀扶着他坐起身,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叹了口气,“可惜我的力量和你相斥,不能为你疗伤。你可要回天庭一趟?” 廉贞摇头道:“暂时不必,我伤得其实并不重。” 临诀眼里的疑惑和诧异恰到好处,“可我先前走进那间寝宫时,分明看见你都站不起来了。” 提起这点,廉贞也觉得疑惑,“其实之前我会被抓,最大的原因是那群邪魔围上来以后,释放了一种迷雾,我当时已经用术法将之隔开,却还是遭了算计。体内力量运转迟滞,后来更是连手都几乎抬不起来。” 临诀惊讶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么厉害?那你现在觉得如何?” 廉贞握了握掌心,道:“力量已经恢复了,那种迷雾的作用应该有限。” 临诀点头道:“应是如此。要是真厉害到那种地步,天庭也就完了。” 廉贞点头,心里却涌上忧虑,毕竟那种不知名的迷雾效果虽然有限,但若是祁朔手头上还有许多,且用来对付天庭,那么…… “你不必担心。”临诀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安慰道:“我之前那一剑把他废了大半,没有个千百年的功夫,他休想恢复,到那时候,咱们难道还研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8 究不出对付那迷雾的法子吗?” 廉贞点头,被他这么一说倒想起之前一直怀着的疑问了,他看着临诀道:“那时,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临诀眨了眨眼睛,对他道:“你猜。” 廉贞:…… 他认真思索了片刻,如实摇头道:“猜不到。” 临诀啧了一声,又问道:“除了移魂丹,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廉贞当时虽然使不出术法,但是神智十分清醒,他拧着眉,回想起祁朔看着他时嫉恨的眼神以及那一声声不甘的质问,又想起数百年前两人还在天庭时他安然沉静的眉眼,忽然问道:“祁朔的心意,你可知道?” 临诀当然知道。不过当时廉贞被他弄晕了过去,没听到罢了。他摇头道:“无所谓。” 廉贞叹了口气,随即在临诀的催促下闭目疗伤。 待伤势恢复了七八分,他立刻联系了天庭,将南极仙君入魔一事尽数交代了。 他本来是想联系文曲,但文曲不在,通灵镜中浮现的是水神曲素心的身影。 听完了廉贞的叙述,曲素心震惊的同时又心情复杂,尤其是在知道南极星君入魔的因由是对临诀求而不得后,那脸色就更白了几分。 曲素心有些难以相信,那个在天庭时清心寡欲,一向不爱与人争执的祁朔下了凡后竟会入魔,还是说,都是因为受人蛊惑?看着通灵镜外此时还站在廉贞身边的那个人,看着他望向廉贞时缱绻温柔的眼神,水神忽然浑身战栗,好在她此时还在天庭,周遭浮动的云雾掩盖了她的异样。 掩在衣袖下的双手不住颤抖着,曲素心不敢再去看那个人。只能盯着廉贞道:“星君,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说。” 临诀闻言,面上笑意加深,他道:“你们聊,我回幽州城看看。”毕竟幽州城中可还剩下不少隐匿的邪魔。 廉贞颔首,“稍后我就去寻你。” 临诀冲他一笑,转身几个跳跃,在枫林中消失无踪。 不确定临诀是否真的已经走远,曲素心道:“可否请星君设下结界?” 廉贞微微蹙眉,不明白本来已经对临诀改观的水神为何突然防备了起来。即使如此,他还是依言设下了结界。 曲素心犹豫再三,还是不敢直接说明,而是问道:“星君觉得临诀此人如何?” 廉贞微微皱眉,却还是答道:“临诀很好。”他没有说太多,但这四个字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曲素心此时看着廉贞的眼神分外复杂,像是怜悯,又像是痛心。她并没有直接告诉他真相,而是委婉地,小心翼翼地问:“那您可知晓,临诀并不是极乐山神,真正的极乐山神早在千年前就被他杀了。”只不过他运起好,没有灰飞烟灭,而是挣扎着活了下来。 廉贞完全没有想到水神要告诉他的是这个,他双目微微睁大,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一个时辰前,得到了童子汇报的曲素心让人将那上天庭告状的山神看住,随后立刻急匆匆去找了文曲星君。 彼时文曲刚刚从囚宫中出来,面上一片疲倦。 听到曲素心急急忙忙告诉他的消息,文曲一愣,不问那山神的消息,而是问她,“不提这事,今日之前,你觉得临诀如何?” 曲素心虽然并不反对廉贞和临诀在一起,但她不同于看似淡漠实则单纯的廉贞,她是从人间修炼后飞升上天庭的,心思更细腻,行事也更为谨慎,虽说心里已经认可了临诀,但出于维护廉贞的心思,还是留了一滴水珠在廉贞身上,若是哪一天临诀欺负了廉贞,他们这些“娘家人”也好及时回护。那滴水珠不是她的分|身,并不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能略略感知一二,但也足够曲素心看清临诀对廉贞的心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对临诀其实算得上完全放心了。 可是今天,却突然得知了一切有可能是个骗局,心里对廉贞的担心和先前轻信临诀的懊悔占了上风,一时让她慌了手脚。 此时听文曲这么一提,她冷静下来,便将之前对临诀的看法说了,大多是肯定的评价。 文曲听了,略有些沉重道:“这邪魔果然演技高超,连你也被骗了去。” 曲素心怔住了。 文曲道:“我实话说与你听,早在那一夜知道廉贞的心事后,我便对临诀起了疑心。” 曲素心:“为何?当时他哪里露出马脚?” 文曲摇头道:“临诀的确没有露出半分不妥。只是廉贞……”他顿了顿,“能让廉贞动心的,十有八|九,跟关在囚宫里的那位有关。” “囚宫?”曲素心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当然知道囚宫意味着什么。千年前,那无可匹敌的魔头撕开缝隙探进来的那一刻,天地变色,乾坤颠倒。即使已经过了千年,那种令人深深战栗的恐怖威压依然是所有仙神心头抹不住的阴影。就算是现在,明知那魔神已经被封印在囚宫里,绝对没有再出来的可能,可是不少经历过当年那一战的仙神,依然不敢接近囚宫半步。 眼看过了千年,那位仍然被好好地锁在囚宫里,曲素心也以为一切终将过去的时候,文曲却告诉她,当年的那场噩梦有可能重现……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结尾有些舍不得又觉得松口气,感谢愿意陪伴到现在的小伙伴。 另外,小声地问一句,这文下面还有《教你》的读者吗?有的话我想说说,《教你》的番外篇实在写不下去了,那篇文正文早就完结了,却因为番外一直拖着没法写完。我就想从现在的第二篇番外开始推翻了重写,不写那些憋屈的东西了,改写点别的,主角还是临诀,然后顺顺利利完结好咩?拖太久了,我又写不出来,现在想到那篇文名都感觉有阴影了。 ☆、054 “你是说, 临诀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邪魔?” 文曲有些凝重地点头。 曲素心声音颤抖,浑身上下都冒出恐惧,“可……可他不是千年前就被封在了囚宫?” 文曲怜惜地握紧她颤抖的手,安抚道:“别怕,此事尚未定论,临诀也许和那个邪魔有关联,但也不一定就是他。那山神你可见了, 确定是真正的极乐山神?” 曲素心来找文曲时,心中满是对廉贞的担忧和对临诀的猜忌,倒没先去看看那自称是极乐山神的神仙。 这么一想, 水神忽然一顿,想起一桩事来,她疑惑地对文曲道:“那日我回天庭后,就去天书阁查了千年前的记录, 无论是神仙谱还是各类天庭史册中,出现在记录里的极乐山神和临诀都是同一人啊!” 文曲道:“当真?” 曲素心目光转了转, 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那位上天庭告状的神仙才是真正的极乐山神,那么我在天书阁看到的那些记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79 录,应该是被人篡改了。” 四目相对, 文曲和曲素心的面色均无比凝重,假设曲素心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天庭中必定藏着奸细!还是修为不低,能悄无声息篡改天书阁记录的奸细! 思及此, 两人迅速去见了那名来告状的神仙,然而还未走到水神殿,远远地就瞧见水神殿的方位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与此同时,十几名天兵持着□□朝着那个地方冲了过去。 二人心知必定是出事了,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等到他们赶到时,水神殿的大门已经在术法的轰炸下塌成碎块,而以许尧为首的天兵则按着一个神仙的肩膀,逼他跪在地上。 水神殿前面那一大块空地上,早就没有了往日仙云弥漫、灵气蒸腾的清净,被清空的地面上洒落了一大片鲜血,一个满头华发、穿着青色袍子的神仙浑身是血,许尧正面色凝重地给他施法治疗。 “怎么回事?”文曲星君目光扫过,心里顿时猜到了大半。 许尧正全力为那青衣神仙疗伤,不便开口,他身边的一名天兵代替他道:“回星君,方才许将军正领着我等巡视,经过水神殿附近时,忽然听见殿内传出呼救声。而里头灵力震动,显然有人在斗法。天庭明令禁止仙神私斗,将军发现后,立即出声喝止,却无人回应,情急之下,只能毁掉神殿大门冲进去,好在来得及时,若是迟上一步,这位山神就要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虽说神仙神仙,但神和仙到底有所不同,像那如今陷入昏迷,正受许尧治疗的,显然就是名山神。 这时留在水神殿中的童子冲了过来,指着那名山神道:“就是他!水神娘娘,这就是那名自称极乐山神的神仙。” 曲素心抬眼望去,只见那穿着青衣的山神满脸皱纹,看上去像人间五六十岁的老者,此时正虚弱地垂着眼睛。 而袭击山神的那名仙人被天兵强迫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年轻俊俏的面孔。是几十年前飞升上来的仙人燃翠。 在他飞升成仙之前,是人间一只翠鸟妖。在天兵的压制下,他仍不断挣扎,脸上青筋浮起,隐隐显出几分魔性。 文曲和水神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奸细会是他,在赶过来时,他们二人最先怀疑的,其实是骨将军许尧。 但如今骨将军还在尽心尽力地为山神疗伤,不可能会是奸细。 待天兵将燃翠押下去,许尧抵在山神后心的手也收了回来,而这时,重伤的山神明显缓过了气,睁开了眼睛。 见到文曲星君和水神,他显然十分激动,语无伦次了半天,才双手结印,掐出一道法诀,片刻后,一座高山的虚影从他眉心浮出,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那虚影众人熟悉无比,正是极乐山的魂。 人有魂魄,仙有仙魂,那些千年以上的灵山自然也是有魂的,而山神正是由灵山的魂修炼而来。 除了真正的极乐山神,其他人的灵台中根本不可能会有极乐山的山魂,所以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极乐山神。 那么留在廉贞身边的临诀,十有八|九是个邪魔。 他并不知道只要山体还在一日,就算将山神杀了,他也能有复活的一天,除非将整座极乐山都毁了,才能真正灭杀山神。 文曲问道:“你是怎么被夺走神位的?何时被夺的?” 极乐山神是千年前才成就的神位,而没过多久,那邪魔就撕开裂缝,闯了进来,山神力量微弱,并不是战场的主力,因此他当时留在人间,守护当地的百姓。 而在大战结束不久,战神曲秧追着那邪魔的残魂坠入人间,陨落之地成了无回谷。 极乐山恰好就在无回谷不远处。当年的山神并不知道曲秧已经陨落,甚至想去帮忙出分力,谁知曲秧死了,那只剩一点残魂的邪魔反而没死,不仅如此,还有余力杀掉极乐山神,夺了神位,顶替了他。 说起这千年来躲躲藏藏,苟延残喘的日子,极乐山神眼中泪光闪闪。 他道:“那邪魔夺了我的神位,一身的邪气却盖不住,他索性就伪装成入了邪道的邪神,山上的神庙未拆,却将我的神像捣毁,塑成了他自己的模样。这千年来我藏在极乐山的山核之中,意识混沌不清,直到近几年才恢复神智。才发现他利用我的身份剥夺凡人寿元。”山神拍了拍大腿,眼神满是悔恨,“可惜我醒得太晚!”他道:“被那邪魔夺走的寿元却未流入他自己身上,而是顺着不知哪条通道送上了天庭!” 被山神这么一说,文曲瞬间明白了过来。“难怪……囚宫后面是无尽海,海中万物不生。那邪魔被关在里头那么久,按理说一身魔力早该被无尽海吞没,但这么多年了,他的躯体却从未沉没,也未见溃败,原来一直是从人间抽了凡人的寿元充作养分!” 曲素心大惊,“囚宫封闭这么多年,就算是天帝,没有密令也是进不去的,他是如何做到的?” 文曲眉心紧皱,“邪魔的手段本来就狡诈多变,防不胜防。” 曲素心担忧道:“那廉贞怎么办?他如今对临诀信任万分。” 文曲拧紧的眉头又松开,道:“放心,临诀拿不到的。” 一旁的许尧满脸疑惑,似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文曲解释道:“当年为了封印那个邪魔,战神刑天献祭自身,将他体内的一部分取出,封在了廉贞身上。” 许尧惊讶道:“那……” 文曲道:“不必担心,没有钥匙,就算他杀了廉贞,也取不出来。” 许尧:“钥匙?” 如今抓到了奸细,又目睹许尧救下真正的极乐山神,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并肩作战,文曲如今对许尧十分放心,他道:“钥匙放在南极星君那里,他如今转世投胎,那邪魔就算在天庭安插了奸细,也万万猜不到钥匙并不在天庭,而是随着南极星君入了凡间。”顿了顿,他继续道:“如今那邪魔的魂魄已经为我们所知,他的本体封印在囚宫,体内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封在廉贞体内,而钥匙在南极星君那里,他绝对料不到,也休想复活!” 闻言,许尧目光一闪,点头道:“如此甚好。” 文曲话毕,嘱咐曲素心照料好极乐山神,顺便收拾一片狼藉的水神殿,请许尧对燃翠严加审问,而他则去通知其他仙神,将此事禀报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文曲自信的样子,许尧心道:如此甚好,这家伙肯定没想到南极已经叛变了。 抱歉,最近要结局了,卡得厉害。 ☆、055 “这便是全部了。”曲素心将因由原原本本道出。而随着她说出口的话越来越多, 廉贞的脸色也愈来愈苍白,到最后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水神见状心生不忍,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0 “廉贞,临诀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他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拿回封在你体内的心脏。” 当年,天庭将那邪魔的心脏封入廉贞体内后, 为了避免廉贞无意中泄露,甚至封印了廉贞的部分记忆,因此一直到今天之前, 廉贞都不知道自己体内封印着一个邪魔的心脏。 此事知道的仙神极少,就连曲素心也是不久前才得知。原本他们率先识破了临诀的阴谋,以天庭的计划,三日后就能做好布置, 到时候请廉贞将临诀带上天庭,就能彻底剿灭这个邪魔, 却没想到南极星君转世后居然和临诀有这样一番纠葛。 透过通灵镜,曲素心见廉贞面色惨白,不由得想起那一日的天河边,廉贞提起临诀时微微躲闪的视线和泛红的耳根, 想起他那时浅浅露出的笑容和声音里的温柔……将心比心之下,若是文曲也这么对她……仅仅是闪过这个念头,曲素心就觉得心头一阵窒息般的痛楚,更遑论如今被真相折磨的廉贞。 她心知必须给廉贞时间冷静, 于是不再提及此事,而是问起了廉贞口中入魔的南极星君。 “廉贞星君,可否将你今日遇到祁朔的情形细细说一遍。” 廉贞的注意力果然被她移开,闻言,他将今日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待他说到被祁朔强行喂下移魂丹时,曲素心蹙眉道:“就只是移魂丹么?” 廉贞点头。 曲素心又道:“你身上可有哪里不适?” 廉贞摇头。 曲素心追问,“当真没有半点不适。” 廉贞摇头。 曲素心又问:“那心口呢?可有异常?” 听水神提起心口,那些方才被廉贞强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滚这涌了上来,廉贞微微一顿,缓缓道:“你放心,我没事,三天后,我会带着临诀上天庭。到时候,我会亲手擒下他。” 曲素心闻言,心头稍松,但想起廉贞口中已经入魔的南极星君,眉间又浮起了担忧。她还想再问,但见廉贞眉目低垂,站着一动不动的样子,顿时不敢再问下去,只默默决定将此事告知文曲,再请示天帝是否派人将南极星君缉拿回天庭。 悬在半空的通灵镜化作雾气消散。廉贞却依旧站在原地,久久忘了动弹…… ——我本来不想的,可谁叫那个人偷了我的心呢? ——我的心跳得真快,被你养得很好。 ——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你的心可不就是我的心…… 这些话,廉贞原以为都是调戏之语,可如今再想,却句句都是锥心刺骨的利器,扎得他浑身鲜血淋漓。 廉贞面上无甚表情,胸口却痛苦地起伏了几下,他用力压住嘴唇,把喉间涌上来的腥气又咽了回去。 “廉贞!”临诀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 廉贞收回手,回身之时,掌心一抹血色消散无形。他抬眼看去,只见临诀披着夕阳的霞光从枫林外走来,手中拋着几颗黑色的珠子,他没有戴面具,略显狭长的眸子微微弯着,温暖的笑意毫不掩饰地从中透了出来。他脚步加快,目光温柔着朝着他走来,像是迎向自己最亲密的心上人。 只是像,而已…… “廉贞,方才水神和你说什么了?” 廉贞顿了顿,才道:“她问了祁朔的事。” 临诀眉梢一挑,“就这还得防着我?” 廉贞脸色苍白,他抿了抿唇,道:“水神她只是担心我,你不要介意。” 临诀笑道:“你人在我这里,她有什么可担心的?怕我对你不好?” 廉贞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了颤,须臾,他直直看向临诀,轻声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接着,他将两人相遇以来,临诀对他做过的事一一说了出来,连临诀给他挡过几次伤,两人在哪个地方分开又重逢都说得清清楚楚。 闻言,临诀手里转珠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目光透出几分诧异,“记得这么清楚?” 廉贞点点头,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临诀心头微微一颤,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廉贞苍白的脸颊和几乎没有血色的唇,问道:“若我都是骗你的呢?” 廉贞呆了呆,半晌后,他低声道:“既是骗我,不妨骗一辈子。” 临诀沉默地盯着他看,突然扑哧一笑,把面前明显被吓到了的人揽进怀里,“傻瓜,我的心都在你那儿,骗没骗你,你还不清楚吗?” 廉贞靠在临诀的肩上,听着他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声音,默默闭上了眼。 两人就在这寂静的枫林中相拥了片刻,眼见暮色将至。临诀想起之前在幽州城中看到的,笑道:“对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么?” 廉贞目露疑惑。 临诀笑道:“是人间的华衣节。” 廉贞:“华衣?” 临诀道:“人间也将之唤作莲灯节,祈愿节。在这一天晚上,家家户户的无论男女老少都会穿上最好的衣服,人人手提一盏莲花灯走上街头,然后将视线准备好的祈愿符贴在莲花灯上,放入水中飘远。”说到这里,临诀顿了顿,见廉贞眼中露出几分恍然,笑道:“想起来了么?水神应该同你提过。” 那些飘在水上的莲花灯最终都会熄灭沉没,而贴在莲花灯上的起源,会融入水流,最终汇聚到天上的水神殿中。 廉贞想起来,水神过去似乎提到过人间的心愿太多,水神殿中的莲花池装不下…… “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嘴里这么说,临诀却没给廉贞提出意见的机会,直接将他的手一拉,两人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了。 再出现时,却是在幽州城中。 昨日里宫城中的变故并不为人所知,如今幽州城中依旧灯火通明,繁花似锦。 城中也如临诀之前所言,处处张灯结彩,男女衣着,个个光鲜亮丽,人人面上布满笑容。 那一盏盏不同颜色、不同大小,形状也略有不同的莲花灯被人提在手里,温暖的光晕照出一张张或是兴奋或是羞涩的脸。 临诀握着廉贞的手,牵着他随着人流走向城内唯一一条沟通天河的河流,那河上驾着一道石拱桥,桥上的栏杆分成了十二道,每隔一道就点着一盏莲花灯。 而在那河边,男男女女一身盛装,手里捧着莲花灯,或是蹲下身静静放灯,或是呼朋引伴打打闹闹,或是两相对视情意绵绵…… 见廉贞的目光落在那些放灯的男女上,临诀道:“忘了同你说,这华衣节也叫姻缘节,人间不少夫妻就是在这一日定下的缘分。” 两人站在桥边说着话,一艘妆红砌粉的画舫,缓缓从那一排排酒楼商铺后面的河上绕了过来,画舫中婉约的歌声越过周围熙熙攘攘的人声,远远传了过来: “累累红豆为君数,相思满、溢玉壶……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1 昔年泣血案前书,日日风雨,霜尘满面,一夜泪如珠。冰心一片谁肯顾,满江灯、花如雨……只念朝朝又暮暮,两情长久,不与君负……” 两情长久,不与君负……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词,可落在此时的廉贞耳里,却不知怎的,令他压在心头的怅然和失望一起涌了上来。 他转过身,临诀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身边,正跟一个小贩买灯。发觉他的视线,他侧过头,冲他微微一笑,目光映出万千灯火,暖融融的似乎能将人的心一起烫化了…… “想放灯吗?”临诀提着一盏红色的莲花灯走了过来,灯光在他手中微微晃动,照出他眼中柔情百转。 察觉到廉贞的异常,临诀微微皱眉,手指担忧地抚过他仍旧泛白的唇,“是不是伤口还没好?” 廉贞默默点头。 临诀没有提灯的那只手握着他,笑道:“无事,我护着你。” 廉贞看着紧紧握住他的手,有丝丝暖意透过掌心传过来,似乎能一直暖到他心里去…… 这样的临诀,怎么会骗他呢? ——我的心在你那里,骗没骗你,你还不清楚吗? 廉贞眼底一片迷茫和痛苦,他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安慰一下,这词虽然不好,可好歹押韵了呀\(^o^)/~ ☆、056 廉贞眼底一片迷茫和痛苦, 他不清楚,真的不清楚…… 自从得知真相以后,再面对临诀仿佛情深的眼神,廉贞就无时无刻不觉得荒唐和可怖,那些温柔体贴和款款深情,当真都只是装出来的? 他对他,可曾有过片刻真心? 一触及这个问题, 心口就猛地一缩,满是窒息般的痛楚。廉贞只能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念, 才能勉强在临诀面前维持镇定。 夜愈来愈深,一直到天边的月渐渐被浓云遮蔽,空气中染上几分风雨欲来的水汽,这繁华都城的夜才渐渐平静下来。 街上的摊贩开始收拾摊子, 提着灯笼的行人慢慢走远,那飘荡在河面上的袅袅歌声, 也渐渐消失…… 临诀和廉贞走出了幽州城。 月色被浓云遮蔽,只有城墙上随风飘荡的灯笼能照出一小片光明。 廉贞尽量不去看临诀的脸,他目光平视前方,在一片寂静中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何为善恶?” “善恶?”临诀的声音在夜风中似乎泛着几分凉意, 他坦然道:“对我有利的就是善,对我不利的就是恶。” 廉贞蹙起了眉头。 临诀笑道:“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廉贞确实无法赞同。 临诀道:“可我觉得,这便是世间真理。无论天上人间界内界外,哪里不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廉贞试图反驳, 然而没等他开口,临诀又接着道:“所谓善恶,不过是大部分人划分开来维护自己利益的东西。在我眼里,邪魔和凡人并没有区别。” 廉贞皱眉道:“邪魔破坏秩序,害人无数,怎么会和凡人一样?” 临诀微微一笑,“你会这么想,只不过是因为你站在了凡人这一边。可邪魔对凡人所为,同凡人对牲畜所为又有哪里不同?牲畜是弱者,所以只能成为凡人的盘中餐,凡人是弱者,所以无法反抗,只能任由邪魔吞吃入腹。如果你是兔子,那吃兔子的狼就是恶,如果你是狼,那吃兔子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今日你救了我,你就是善,明日你若害我,你便是恶。其实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善恶正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他侧头看向廉贞的双眼中似乎永远含着几分笑意,说出口的话却叫廉贞无力反驳,“如果你是邪魔,你可会将那天庭的众仙神视作正?而将魔物视作邪?” 廉贞:…… 他避开临诀的目光,片刻后才道:“你说的对。可既然我生而为仙,就注定与邪魔势不两立。”也注定与你为敌。 闻言,临诀又是一笑,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来廉贞话里强调的意思。他甚至毫不在意地凑近了一些,伸手牵住廉贞垂在身侧的手。 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暖意,廉贞目光微微一颤,下意识就抬眼看向了临诀。 对方的双眼依旧那么好看,看向他的目光依旧透出几分缱绻的温情,嘴角微微弯着,满是愉悦的模样。 以往廉贞面上不显,心里却最喜欢他这副模样,可如今……若只是为了他体内的心脏,何苦这么欺骗他? 过往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廉贞直视着临诀的双目,试图从中看出一星半点的伪装,可最终一无所获。又或许,是这个人演得太好,他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无法从表面上看出半点异样。 思及往日种种,廉贞心头一片冰冷,他开口,嗓音沙哑无比,“若是我死了,你会如何?” 廉贞面上依旧一片清冷,可他在临诀面前从来藏不住心事,临诀只定定看了他两眼,就意识到廉贞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 他面上神色不变,笑道:“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跟你一起死。” 临诀说起这句话时,毫不犹豫,全然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可廉贞如今清楚地知道,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 天庭,囚牢。 燃翠被数名天兵押进了天牢之中。 这一行人穿过众多仙神府邸走进天牢时,不少仙神都瞧见了,有的面带厌恶和愤恨,有的露出失望神色,几个往日和燃翠关系最好的神仙不敢相信平日里看着温和甚至有些胆小的翠鸟竟然会入魔,甚至敢在水神殿中行凶,但是当他们亲眼探查到燃翠体内流窜的魔气后,俱都沉默了下来。 一路上燃翠神色癫狂,不住挣扎,很是受了一番折磨,而等到被关进牢里时,他浑身已是伤痕累累。 如今天庭人手稀缺,许尧这个受封不久的将军兼领了管辖天牢的职务。 他走进关押燃翠的牢房时,对方双手双脚都被厚重的锁链套着,他的神智显然已经清醒了几分,见到许尧时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声泪俱下地连声道“冤枉”。 “许将军,我没有入魔,我是被陷害的!” 许尧静静地看着他。 燃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不顾伤痕累累的身体,扒开衣服就伸手往丹田处一划,血肉瞬间被破开,露出其内金华闪闪的仙根,那上面沾染着几缕魔气,却依旧能看出其中仙气流转,若是此刻还有任何一个神仙出现在燃翠面前,一定能看明白,燃翠此时的情况不是入了魔,而是被外来的魔气侵蚀了。只是方才在外面时燃翠神智癫狂,周身魔气外泄,才致使那些仙神没有更进一步查探。再者,若是没有燃翠允许,就算是天帝也没法轻易探进一位仙人的仙根内,因而外面的那些神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2 仙,竟没有一个发现燃翠是被冤枉的。 看着站在面前的骨将军,燃翠有些恍惚的神智又稍稍清醒了几分,他控诉道:“许将军你看,我分明是被陷害的!入魔的不是我!是那极乐山神!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瞒住了自己的身份,还用魔气污染了我的仙体,他才是真正的魔!您快去诸位星君和水神娘娘,千万别叫他们被那入了魔的山神骗了!”这燃翠也是倒霉,他当时只是路过水神殿,顺便去拜访水神曲素心,谁料刚刚进门就被山神胁迫灌入魔气,毫无防备的他当场就被污染了仙体,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许尧知道燃翠说的是事实,因为极乐山神身上的魔气就是他帮忙遮掩过去的。 那人的确是曾经的极乐山神,但他寄身的一整座极乐山都被临诀炼化成了法器,以临诀的心性,又怎么可能任由真正的山神好好地留在极乐山中?还让他安然无恙逃到天庭来告状? 对着眼前趴在牢房仙障前、殷切望着他的燃翠,许尧道:“你说的不错,那极乐山神的确入了魔。” 燃翠以为许尧相信了他的话,眼中不由亮起了光。然而下一刻,许尧的话语却将他陡然从天庭打入了地狱。 许尧:“你有没有想过,这极乐山神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上了天庭?偏偏是在天庭对临诀起疑,打算进步一试探的这个时候?” 燃翠朦胧地意识到几分不妙,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他想起了在水神殿时破门而入的许尧,想起极乐山神当时分明已经露出了魔相,却在许尧进来后极快地恢复了原状,而那时为他疗伤的许尧,却没有发现山神的真面目。他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利用疗伤的借口,替山神掩饰身上的魔气? 燃翠的前身虽只是只翠鸟,但他能修炼成仙,也绝不是个蠢笨的。前后一联系,立刻就发现了许尧身上的蹊跷。顿时后心发凉,看向许尧的目光再不复方才的信赖。 “你……难道你也是魔?” 许尧摇头,看着燃翠的目光冰冷得毫无情绪,“我是鬼仙。”他伸手,轻而易举就探进了面前困住燃翠的屏障中,掌心发力,掐住了燃翠的脖颈。 燃翠拼命挣扎,可他一身力量被锁链封印,根本无力反抗…… 悬浮在天庭西侧的天牢内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魔气波动,附近的仙神都被惊动,那些受命守在外头的天兵神色一变,立刻冲进了天牢内。 只见那原本关押燃翠的牢房中一片狼藉,满是爆炸后留下的痕迹,里头的燃翠已经消失了,冲在前头的几个天兵甚至被其中浓郁的魔气冲得眼前一黑。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许尧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牢房,道:“方才我正审问,可这翠鸟不愿开口,自爆了。真是可惜了,我原还以为能逼问出他那些同党的下落。” 进来的天兵闻言,面上皆露出几分可惜,好不容易活捉了一个奸细,竟然自爆了。这些常年守卫天庭的天兵跟翠鸟并无交情,知道他死了也毫无同情心,只恨没有在他死前逼问出更多邪魔的下落。而对于许尧所言,自然是没有半分怀疑。 这时,外面传来副将的声音,“将军,喜事啊!”许尧的副将原先是管理天庭一支巡逻小队的队长,后来许尧受封,将他提拔上来做副将,他心中感激,对许尧自然十分忠心。 许尧看向牢房门口,扬声问道:“何事?” 副将快步进来,喜道:“将军,水神娘娘方才从文曲星君那儿出来,交代属下同您说一声,说是请您去囚宫一趟。” 天庭上没有哪个仙神不知道囚宫是什么地方,但凡有机会入囚宫的,都是天庭中备受重用的,是在天帝前留了名的。除了千年前留下来的诸位上神,这数百年来飞升到天庭的,没有一个有机会接触到囚宫,而如今许尧能得到入囚宫的机会,岂不就说明他未来必将得到重用,而他们这些跟随将军的,也能跟着飞黄腾达、更进一步! 许尧看着为他高兴的下属们,面上也露出几分喜悦,他整了整衣襟,看上去对此行无比重视,随后端正了神色对面前的下属道:“如今局势严峻,尔等更要严于律己,不得松懈。” “是!” 看着眼前的下属们纷纷端正了脸色,他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朝着囚宫走去。 这百年来,他在人间带着鬼兵四处扫荡魔物、守卫人间,早已被天庭看在眼中,但天庭毕竟高高在上,若不是实在缺乏人手,而许尧的战力又高,他绝不会这么快就受封将军。 上了天庭后,他也从不松懈,而是带着天兵四处征战,尽可能地剿灭已知的魔穴,这赫赫战功令他在天庭迅速站稳了跟脚,同时将手底下那些兵将彻底收服。 但许尧心知文曲等上位星君并未彻底信任他,否则以他表现出来的战力,他们绝不会禁止他接近囚宫。毕竟为了封印囚宫里的那位,他们不惜从人间结界上抽取力量,可想而知,对力量的需要有多迫切。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无论是上来告状的极乐山神,还是被陷害的燃翠,都只是许尧得到天庭信任的棋子。 燃翠无辜么?不,谁让他属于天庭阵营?许尧默默想到,当年临诀被活生生挖出心脏的时候,又有谁想过他是否无辜? 战场上,两国交战,血流漂橹,哪个兵士是真正穷凶极恶活该千刀万剐的?可没有哪一个是无辜的。 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宣扬正邪。 作者有话要说:  唉,晋江太抽了,换个浏览器才上来的。 总算赶在今天结束之前弄完了,没有失言_|| ☆、057 “祁朔反叛?”数百年前, 南极仙君还在天庭时,与七星私交甚好,文曲对他的品性也十分了解,骤然得到他叛变的消息,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惊得他当场失态。“这……怎么可能?” 曲素心道:“消息是廉贞传过来的,他亲眼所见。甚至……”她停顿了片刻, 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文曲:“甚至什么?” 曲素心犹豫道:“廉贞说,祁朔他爱慕临诀,是为了留在临诀身边才背叛天庭。” “荒谬!”文曲面上罕有地露出几分怒色, “廉贞会对那邪魔动心,不过是因为他体内有那魔头的心脏。祁朔怎么会……”话说到一半,他就冷静下来,只因他想到临诀那张脸, 想到祁朔转世后忘了一切,说不定正是因为才着了那魔头的道。 水神道:“我现在最担心的, 就是祁朔会不会已经将钥匙给了临诀。” 文曲沉吟片刻,摇头道:“不会。一来,那魔头并不知晓钥匙就在祁朔那里,二来, 如果他知道或者已经拿到了钥匙,哪里还能容得下廉贞?”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3 曲素心想到如今还安然无恙的廉贞,心中稍稍放心,她道:“那就这么等着廉贞将临诀带上来?” “不错。”文曲颔首道:“天庭的布置……”未等他将话说完, 余光里就瞥见一个身穿黑色铠甲,快步往他们行来的身影。 正是许尧。 文曲见到许尧,立刻和水神几步迎上去。 “许将军来得真是及时。”水神掩唇笑道,“诸位神君都已经到齐了,正要往囚宫那儿去。” 众仙神此刻呆着的地方是文曲星君天权宫外,这地方开阔,他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低声商议,倒半点都不觉得拥挤。 见许尧来了,众人自发聚到一处,以文曲星君为首,一同往囚宫而去。 许尧同诸位仙君一一打过招呼,便随着众仙神一道离开天权宫。 脚下云雾弥漫,他们绕过巨门星君的天璇宫,穿过禄存星君的天玑宫,又走过底下紫气涌动的流瑞桥,拂开织女晾在半空中的彩霞……又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停在了一道玉白色的大门前。 大门上刻着个笔力刚硬的“囚”字,周围云雾涌动,除了那扇大门,其余的什么也看不清。 许尧早就知道临诀的本体被他们关在这囚宫之中,也知道囚宫就在这个地方,但是在今日之前,他从来没有机会靠近此地一步。整个天庭看上去就是一块悬浮在高空中的陆地,而囚宫就位于天庭北面,正面是那扇玉门,背面却被层层云雾裹着,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进出囚宫需要密令,而密令如今握在最受天帝信任的文曲手里。 许尧侧头望向文曲,却只见他随手一挥,面前的玉门就开了,看不出密令到底是什么东西。 玉门打开,一股令人极不舒服的死气就从里头透了出,如有实质般迎面扑来,即便是许尧这样的鬼仙也有一瞬的战栗,因而不得不运转力量抵挡这股寒气。 可他放在怀里用来和朱槿联系的扶桑花却刹那枯萎,化作一一小撮灰黑落在衣裳里。 只是站在门外就会受到如此之重的影响,那一直被关在里面的临诀呢?他在人间时是不是也时常感觉到本体传来的痛苦,所以才那么喜怒无常? 许尧心头愈发沉重,面上依然不露声色。 除了许尧外,此时站在这儿的其他仙神都是早已习惯了此地寒气的。众人纷纷自发运转仙力抵抗,站在许尧不远处的水神见他周身裹着仙光,知晓他已经做好准备,遂不再开口提醒。 随着那道玉门完全敞开,里头流出的死气也越来越多。文曲率先步入,身后众多仙神鱼贯而入。 许尧不紧不慢跟着走了进去。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白色的雾霭。 而随着众人的深入,眼前雾霭愈来愈淡,那股死气却愈来愈浓,一直到众人眼前出现了一座冰湖,湖上烟气弥漫,透过冰冷凝结的湖面,依稀可以看见被封在湖底的男人俊美的眉眼。 许尧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 却被站在身边的水神拉住。 曲素心冲他摇头道:“这是假的,真的在下面。” 下面?许尧不由又看了那冰湖一眼,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那被封印在冰湖中的人就是临诀,容貌、气息一般无二,而此刻水神却告诉他这是假的。难道是天庭造出来的? 水神适时为他解惑,“数日前诸位神君费劲心思,总算在那魔头身上取了些血做成了移魂丹,这被封在冰湖中的,就是喂了移魂丹的仿品。那魔头接近廉贞,除了想取回心脏外,肯定也有找回本体的目的,明日等廉贞将那魔头带上天庭,封在这湖里的仿品,就是诱饵。” “原来如此。”许尧点头,看着那片冰湖的目光露出几分赞叹。心中念头却转了数个弯,最后统统沉在心底,不露分毫异样。 众人跟着文曲身后一路往前,不知走了多远,只听见文曲一声“到了”,便立即停下脚步。 只见眼前迷雾散尽,死气凝成胶着的灰色雾气在地面积了厚厚一层。 此时没有哪个仙神敢稍微懈怠,无论谁都严守灵台清明,体内仙力运转不休,在体外形成一层结界在身体完全护住,因为稍稍松懈,那沉在地面的死气立刻就会循着缝隙钻入体内,到时候就算修为再高,也免不了要吃些苦头。 而前面那死气汇聚之地,形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海洋,身着黑袍的男子浮在海面上,双目紧闭,眉心微皱,身上的生机明明微弱到了极点,却让能让在场的任何人感到强烈的威胁。 “这就是那魔头的本体。”水神在许尧身旁解释道,“千年前,那些上古大神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封印了这魔头,却不想让他的魂魄逃了出去,而这聚集了无数死气的无尽海,也没能像预料中那般吞噬他的肉体。”水神微微叹息,继续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这一回,就算是倾尽整个天庭之力,也必须让这魔头灰飞烟灭。” 许尧面色沉重地点头附和。不错,到了明天,一切都将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太卡了受不鸟了!!!! 下篇文想开娱乐圈,萌这个题材很久了。话说,你们喜欢下面哪个? a:每天都想把受拐上床的色鬼攻x矜持纯情受 b:每周躲厕所看□□的吐槽受x奉行柏拉图的纯情攻 ☆、058 三日既过, 廉贞就带着临诀上了天庭。 水神早已等在了南天门外,远远地望见廉贞和临诀的身影出现在层层云雾中,面色先是一沉,片刻后才露出了几分温婉的笑意。 “你们来了。”水神微微一笑,先是看了廉贞一眼,才将目光转向临诀。“山神怎么还戴着面具?” 临诀笑道:“习惯了。” 水神心知他担心他们看了他的真容暴露身份,因而并不拆穿, 只微微一笑。 廉贞看着水神同临诀虚与委蛇的模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感到一阵悲哀。他默然片刻, 而后道:“先进去吧!” 水神正要点头。却听临诀道:“先等等,我在凡间收了只小花妖,就快到了。” 话音刚落,一道娇柔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水神定睛一望,只见一身红衣的女子由一朵红云托着飞到他们面前, 那女子容光绝艳,低头浅笑时眼波盈盈,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就连水神见到她时也不由晃了下眼,心里道了句可惜。 可惜这资质不错的花妖偏偏不走正道, 跟了临诀这样一个邪魔。 三人便由水神领着,入了天庭。 朱槿一路跟在临诀身后,小心地四处探看,眸子里毫不掩饰的好奇。 这天庭悬在高空中, 脚下皆是弥漫的云雾,行走时衣袂拂动,双足隐没于缥缈雾气之中,莫说是这天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4 庭中本就有的仙神,就是个凡人来了,也能被生生衬出几分仙气来。 临诀的目光从面前流光溢彩的天宫庙宇上一掠而过,又落到那条流动着紫色雾气的河上。 水神领着他们走过拱桥,注意到临诀的目光,她道:“这是流瑞河,那下面流动着的,是瑞气。” 临诀笑道:“看出来了。”这世上有邪气,自然有与之相对的瑞气,这流瑞河里的瑞气从天庭穿过,流向人间时散作千丝万缕融入人间各个地方。瑞气多的地方人杰地灵、安乐祥和,瑞气少的甚至没有的则多灾多难动荡不安。 而等到百年过后,这些流向人间的瑞气又重新回到天庭,通过这条河再度流向人间,完成一个轮回。 临诀看向廉贞道:“这天庭太大了,你住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廉贞垂着眸子,道:“不急,我……先带你去见天帝。” 一个转入邪道的神明回归天庭,最先要见的自然是天帝。 临诀仿佛没有注意到廉贞话语中的停顿和水神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从容应道:“好。” 没过多久,水神和廉贞就带着临诀和朱槿来到一座藏在云雾深处的宫殿,这座宫殿四角飞翘,通体浑然美玉,四面墙壁中央各有一扇大大的镂空窗户。 透过窗户,依稀可见里头素淡的布置。 “这里就是天帝召见诸仙神的大殿吗?”朱槿疑惑问道。 水神道:“不是,今日不是朝会的日子,所以天帝才将接见山神的地方定在这里。你们先进去吧,莫让陛下久等。” 临诀颔首,他又看了廉贞一眼,随后带着朱槿踩着玉白色的阶梯走了上去。 只是进去之后,里头并没有所谓的天帝。 临诀眉梢一扬,带着朱槿转身就要离开。谁知还未走到门口,耳畔忽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咔擦声。 下一刻,宫殿的入口忽然被封,四面的窗户也蒙上一层半透明的结界,这处原本敞亮精致的宫殿眨眼间就成了个困住他二人的囚笼。 与此同时,一众仙神乌泱泱地接近,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透过镂空的窗子,还能看清他们脸上仇视中又透出几分快意的面色。 随后,困住他们的这间宫殿在一阵细微的晃动中扭曲变形,眨眼间就变成了个简陋的大笼子。 透过那一根根手臂粗的栏杆间的空隙,临诀看见那些在他们十步开外围成一圈的神仙各个抑制不住露出几分喜色。 临诀拔剑砍了一下,剑刃碰上牢笼发出一声刺耳的动静,却只在笼子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坑印。 饶是如此,也已经叫那群围在周围的神仙勃然变色。 为了造出能困住这大邪魔的牢笼,整个天庭不知废了多少心血,耗了多少珍贵材料。就连天帝也未必能毁坏这个囚笼,却没想到被这邪魔一剑就砍出了个印子。他要是继续砍下去,这笼子会不会就被他砍坏了? 那位造出这个牢笼的神仙见到这笼子上的印子,心疼得差点没把胡子揪断,看着临诀的目光也愈发可恨。 见到周围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神仙,朱槿显然明白身份已经暴露了,他神色慌张,一叠声问临诀该怎么办? 临诀抬手止住朱槿的追问,他目光暗了下来,沉默地望向廉贞的方向,“你骗我。” 廉贞对上临诀的目光,声音压抑却坚定,“不错。我骗了你。”廉贞带着临诀上天庭之前,告诉他的是,要带着他见见另外六星。 见廉贞这么坦荡地承认,临诀抿了抿唇,任由那些仙神施法将困住他和朱槿的笼子抬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是天庭校场的正中央,笼子沉下时刚好盖在一轮火红色的烈日阵纹上。随后,九九八十一个身着火焰宽袖大袍的仙神踩着诡异的步法将他们层层围住,人人双手结印,在他们双手抬起又落下的那一刻,浩荡仙力顷刻间盘旋而起,在众人上空化作一只火红金乌,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啼鸣,那头金乌俯冲而下,涌入了关押临诀和朱槿的囚笼中,与下方的火焰阵纹相应和,赤红色的火焰瞬间裹住了临诀和朱槿。 “啊!”花瓣化成的衣裳被火焰灼烧,朱槿蓦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临诀将她拽住护在怀里,隔着一层艳红火焰,面具下的双目冷冷地同廉贞对视。 廉贞就立在阵法的外面,面无表情地回视他。半晌后,他动了动唇。 临诀看懂了,廉贞说的是,“别怕,我会下去陪你。” 怕?临诀勾起了嘴角。下一刻,他弯起的唇又垂了下去,心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他直视着廉贞,对方仍旧看着他,面色苍白,额间冷汗涔涔。 同样站在阵法外围的文曲星君很快就发现了廉贞的异样,他看了一眼正被太阳火灼烧的临诀,随即朝着廉贞递了个担忧的眼神。 廉贞:“我没事。” 在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需要转身离开了此地,此刻在场的所有仙神都将注意力放在临诀身上,他们全神戒备,精神紧绷到了极点,谁也没有发现,转身离开的骨将军,手指上缠着一抹红色…… ☆、059 一日前。 摇晴带着祁朔逃出幽州城, 落在了远离界外的一座偏僻小山头上。那追击他们而来的神将见他们远离了界外,心中担忧那些还留在皇城中的邪魔,只能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返回界内,同时将南极星君入魔并带着大批邪魔混入界内的消息上报天庭、请求援兵。 见一直缀在后头的神将终于离开,摇晴大大松了口气,忙将被自己裹在狐尾中的祁朔放了出来。 祁朔脸色依旧苍白, 但气色比起在宫里时要好多了。他刚刚扶着摇晴的手站起身,就见这山头荒草掩映处,走出一个一身红衣, 相貌美艳的女子。 正是朱槿。 见到朱槿,在祁朔面前神情温温顺顺的摇晴立刻炸了起来,她身后的的几条尾巴齐齐竖起,绒毛在夜色中根根分明, “说好会被帮我们的,怎的到现在才出现?” 对上满脸怒色的摇晴, 朱槿露出歉意道:“摇晴姑娘勿怒,实在是那位神将一直紧追不舍,我担心叫他发现端倪,才一直隐忍不发。” 见朱槿面色诚恳, 摇晴也只好作罢。 朱槿对二人道:“主人早已经准备好了二位的容身之处,保管天庭无法察觉,那些邪魔也决计追查不到,二位请跟我来吧!” 安顿好了祁朔和摇晴, 朱槿立刻回到了极乐山。 此时的极乐山的神庙中,陈羡词和严婉如正守在一口大鼎前,鼎下是不断燃烧着的阴火,鼎里头是数以万计的黑珠子,那些从邪魔身上提取出来的黑珠子渐渐在大鼎里炼化成黑沉沉的粘稠液体,其中魔力翻涌,不时闪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5 过一缕缕血气,显得诡异无比。 严婉如修行日浅,不敢太靠近那口大鼎,只敢在隔着几步远的地方给陈羡词打下手,朱槿到时他们已经融炼得差不多了。 朱槿抬脚走进去,问道:“如何了?” 陈羡词满头大汗,闻言抬头看了朱槿一眼,被他流转的眼波晃得脸色通红,他结结巴巴地点头道:“快了,就剩最后一千颗。” 等到所有魔珠都融化成粘稠的黑色液体,陈羡词就熄灭了阴火,将那些融化后变得阴冷无比的液体统统装进了一个巴掌大的金色葫芦里。 朱槿接过陈羡词递来的金葫芦,对他道:“你和严婉如先留在这里,我去寻主人。” 话毕,他就离开了极乐山。 等他走进幽州城时,刚好见到临诀站在河边,手里提着盏莲花灯冲着廉贞笑。 朱槿站在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目光越过街上那片璀璨的灯火,落到临诀含笑的眸子上,他看了许久许久,改变了原来的主意,转身离开。 回到极乐山后,面对迎上来的陈羡词,他目光沉重地摇头。 陈羡词一愣,看向他手里的金葫芦,“怎么没交给庄主?” 朱槿道:“计划可能要更改了。” 陈羡词疑惑地抬头看他。 朱槿道:“主人还没对廉贞下手。” 陈羡词惊道:“怎么可能?钥匙不是喂下去了吗?” 为了放松天庭的戒备,祁朔喂给廉贞的,名为移魂丹,实为解开廉贞体内封印的钥匙,那道解开封印的术法就藏在移魂丹内,只要廉贞吃下去立刻就能奏效,临诀也能轻而易举地拿回自己的心脏,陈羡词原以为此事万无一失,临诀此刻应该带着自己的心脏和金葫芦,与许尧里应外合,闯上天庭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没想到临诀居然直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怎么回事?”陈羡词摸着头,哭闹道:“难道祁朔骗了咱们,他只为了移魂丹,没有把钥匙放进去?” 朱槿苦笑一声,“只怕是主人不舍得下手。” ……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时,朱槿发现许尧已经带着他离开了天庭校场,朝着囚宫走去。 那个和临诀一起关在笼子里的不过是朱槿用一片花瓣做成的替身,他的真身化作一丝红线,缠在了许尧的手指上。 “你在想什么?”许尧所过之处,那些守卫的天兵纷纷让开路,他步伐跨得大,面上却十分从容,又因身居高位,没有哪个兵将敢来询问,因而一路走来畅通无阻。 他们虽然不能说话,但传音却是不怕人听见的,见一路上朱槿半个字都没吐出来,不由问了一句。 闻言,朱槿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有没有觉得,主人对廉贞很不一般?” 许尧很快听出了朱槿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临诀和廉贞假戏真做?” 听朱槿沉默,他道:“不可能。” 朱槿:“可是主人看着廉贞时的眼神,他情不自禁亲近廉贞的举止,他说起廉贞时脸上的笑容……这些并非无迹可寻,跟了主人这么多年了,他有几分是真情,几分是假意,我自认还看得明白。以主人的性子……如果他愿意的话,就算是选择把廉贞绑在身边而不是取回心脏,也不无可能。”毕竟只要将廉贞绑在身边,就算不取回心脏,他也不用再承受痛苦。更何况……更何况廉贞好歹是七星之一,倘若临诀从头到尾都只是虚情假意,真有那么容易触动廉贞? 许尧闻言,意味深长道:“这可不一定。”他道:“朱槿,你在临诀身边呆得太久了,难道你忘了临诀的心在廉贞那里?” 朱槿:“什么意思,你……”话未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来你也想起来了。”许尧道:“心脏不同于其他器官,临诀的心脏被封印在廉贞体内,面对廉贞时他自然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亲近,甚至会有不忍对其下手的念头。而这一切到底是因为心脏留在别人体内给他造成的错觉,还是因为他真的对廉贞假戏真做,现在下定论未免太早。” 朱槿:“是我想岔了。”他明明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最近临诀待廉贞实在太过亲近,才让他失了分寸。片刻后,他又道:“但是万一主人拿回心脏后,仍旧对廉贞念念不忘……” 许尧:“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两人传音间,囚宫已经到了。 囚宫外的守卫一向不多,今日又是将“邪魔”临诀捉上天庭的日子,大部分有实力的仙神都守在天庭校场,留在囚宫的只有一些天兵和两个平日里并不起眼的小仙。 许尧带着朱槿,很快就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囚宫外的守卫,来到了囚宫大门外。 朱槿掌心开出一朵艳红色的扶桑花,花瓣眨眼间完全绽开,露出被包裹在其中的金色小葫芦。而没有花瓣的保护,这盛放魔液的金葫芦无法完全隔绝其中的魔气,很快就有丝丝魔气从中透了出来。 朱槿和许尧对视一眼,猛地打开葫芦,将其中的魔液泼向了面前的大门。这金葫芦看起来不过巴掌大,盛放在里头的魔液却仿佛无穷无尽,浓黑的粘稠液体从葫芦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蝗虫一半扑向了囚宫的大门。 开启囚宫大门需要特殊的密令,如今整个天庭中只有天庭和文曲星君手里有密令,他们自信无人可以破解,因而囚宫的守卫向来不多,这千年来囚宫也的确没有出现过任何岔子。 然而如今,这道在天庭上堪称古往今来最坚固的防护,就这样在那些黑色液体的侵蚀下土崩瓦解。 魔气和仙气本来就相克,这道囚宫的大门在海量魔气的腐蚀下,很快就被灼出了一个豁口。 被封在囚宫中的死气顷刻间就向外蔓延,淌过朱槿脚心时冻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他面上却兴奋无比,不等那个豁口变大,身形便化作一个一缕红烟穿了进去。 许尧紧随其后,两人入了囚宫,很快就见到了那被封在湖底的“临诀”。 朱槿走得快,见到“临诀”时眼睛一红,立刻伸出手就要把临诀的本体救出来,谁料为等他出手,一杆黑色□□忽然破空而来,闪电般穿入了冰湖中,连同那些寒冰一起,将被封在其中的临诀一起穿了个透心凉。 “你……”朱槿睚眦欲裂,险些回头给许尧一掌,下一刻,却见许尧上前拔出黑枪,枪间银光闪烁中夹着一点血红之色。 他再看那躺在湖里的“临诀”时,却发现那人已经变成了一块人形的玉像。朱槿瞬间明白了过来。 与此同时,许尧带着朱槿飞快后退,而原先他们站着的地方,已经成了一片虚无。 原来天庭不止用移魂丹弄了个假人,还在周围设了绝命陷阱,倘若不是许尧早就潜入天庭得了消息,只怕他们匆忙闯进来,就会把那假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6 的当做真的,甚至为了将临诀的本体完好无损地从冰湖中救出来耗费心力,等到他们明白那只是一具假象时,他们已经无法逃开天庭的陷阱了。 看着那还残留在原地的浩瀚仙力,朱槿不由一阵后怕,“天庭这些仙神,果然狡诈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国庆快乐!!! 离家太远无法回去,中秋也只能一个人在寝室过的作者心酸地求过作收(*?▽?*) ☆、060 许尧用灵力裹着那滴从假人身上取下来的血, 道:“囚宫这边动静太多,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了,咱们动作要快。” 朱槿点头。随后由许尧领路,二人很快就到达了关押临诀真身的地方。也幸好许尧早就将这里的一切打探得一清二楚,否则他们还真不能这么快就解决掉一路上的陷阱和那些隐藏在云海中的阵法。 天庭用来困住临诀真身的地方叫无尽海。海上平静无波,一望无际,而临诀的身体就那么静静地漂浮在死水一般的海面上, 他双目紧紧闭着,俊美的脸苍白无比,身上的衣裳在海水常年的侵蚀下破破烂烂, 却完全不会让人觉得狼狈,只因他那即使陷入沉睡依然强势无比的气场,依然深深地震撼着每一个看见他的人。 因为之前认错过,所以朱槿在来到无尽海之前, 心里一直默默提醒自己,千万要看仔细了, 绝对不能再认错。可是当见到那个漂浮在无尽海上的人时,他忽然就无比确定,不会错了,这就是主人的本体, 肯定不会错! 天庭显然对临诀极为忌惮,关押他的囚宫大门是一道防护,前面封在冰湖里的赝品是第二道防护,这一路过来时的陷阱是第三道防护, 而好不容易二人靠近了无尽海,却发现无尽海前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要想救出临诀的本体,还需打破这层屏障。 朱槿问:“你可有办法?” 许尧之前过来都是在文曲等人的带领下,因这层屏障的完全透明的,且几乎没有力量波动,以致他先前根本没有发现,他抬起手掌轻轻拍了一下,感知了一番这道屏障的大致强度,而后有些凝重道:“我试试。” 朱槿正要点头,忽的面色一变,“不好,我留在门口的花被人砍掉了。”这里毕竟的天庭的主场,他们纵然早有准备也敌不过天庭人多势众,因此朱槿在进来时谨慎地留了颗种子,种子瞬间破芽而出长成枝叶茂密的花儿,挡在大门外随时留意外面的动静,现在花儿被灭杀,天庭那些人肯定进来了。 若是他们不能在那些人进来前把临诀的真身带出去,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朱槿眉眼间一片杀意,他对许尧道:“你想办法,我先去挡一挡。” 话毕,他转身往来路冲去。 许尧没有回头去看,他双眼望着那漂浮在海面上的人,半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而此时,天庭校场上,被围在校场中央受太阳真火焚烧的临诀也到了极限,被他护在怀里的朱槿早就已经在高温中化作一缕红烟消散,而他这具为了容纳魂魄而造出来的身体,也在不断的焚烧中渐渐消散,最终剩下的,只有那团始终不灭的魂魄。 那些依次坐在阵法中的仙神们一开始还胸有成竹,尤其是在见到临诀肉身消融的时候,然而随着时间过去,而那团半透明的魂魄始终稳如泰山地坐在火焰中时,他们开始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邪魔啊,怎的魂魄竟比肉身还要强悍。 文曲见状,顿时了然,于是抬手中断阵法,命人将临诀的魂魄关押起来。 临诀那具有些透明的魂魄就坐在囚笼里,双目微微合着,似乎有些疲倦。 武曲见状,便道:“你看他那魂魄,也并非无可匹敌,干脆把金乌叫来,他的真火最为纯粹,如果有金乌加入,再加上在场众多仙神一同施法,一定能将他烧得灰飞烟灭!” 文曲却不像武曲想得那么简单。他看着那坐在囚笼里的魂魄,明明应该胜券在握,心里的不安却愈来愈大。 如今天帝闭关,这天庭中主事的人就是文曲,他一声令下,那些坐在阵法中憋足了劲往阵内灌输仙力的仙神们也就同时停了下来。 可正当阵法就要关闭,众仙神一一收起仙力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呐喊。 “星君,囚宫被破!” 传话的是个天兵,他浑身鲜血淋漓,在竭尽全力喊出这句话后,他最后一丝寿元也燃烧殆尽,整个人瞬间化作飞灰被风吹散。 囚宫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在场没有人不清楚。而今,那个拼死前来报信的天兵却说囚宫被破! 在场不少仙神听了这话后心神大乱,运力时出了岔子,瞬间被那凶悍至极的阵法反噬,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水神忙化出水镜查看囚宫那边的情况,发现囚宫的大门果然被破了,那往昔仙云缭绕的囚宫门口,此刻满是粘稠的黑色液体,瞧着就令人作呕。 消息传开,天庭震动,文曲忙命人严加看管临诀的魂魄,随即抽调无数战力出色的仙神赶往囚宫。 往日里井然有序的天庭此刻因为这突然的变故乱成一团,雪上加霜的是,文曲星君刚刚带着大批仙神前往囚宫,南天门处却传来消息:六个魔王级别的邪魔带着大批魔物攻上了天庭! 廉贞此时还留在校场内,他也是看守临诀的一员,闻言他看了被困在囚笼中的人一眼,随后立刻道:“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先去南天门。”话毕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廉贞当时走得太快,没有细思其中根由。可是水神听到这消息,眼前就是一黑,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毒蛇般咬住了她的心脏,心里霎时乱作一团。这时机怎会如此之巧?天庭为了对付临诀的魂魄,设计擒住他以后,将大半战力都集中到了校场上,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寻隙逃走,然而此时守卫松懈的囚宫和南天门却遭到袭击。 这真的只是巧合么? 想到某个可能,水神不寒而栗,手指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连忙转身,扬声喊道:“快!锁住整个校场!” 然而已经迟了。 那原先被困在囚笼忍受火焰焚身之苦却无力脱身的人,此刻忽然暴露了他的本来面目。 就像一头从沉睡中忽然苏醒的巨兽,朝着面前六神无主的仙神,张开了獠牙…… 当文曲星君心急如焚地带着大批战将前往囚宫时,那天庭引起为傲的大门已经被魔气腐蚀得只剩下一小块边角,那些粘稠的黑色液体中蕴含着成千上万头邪魔的怨气和邪气,所过之处,仙云退散,那些披在地面上的灵玉眨眼间就腐蚀出了一个又一个豁口。 就连文曲星君都不敢徒手触碰这些邪气四溢的黑色液体。 他命人将那些东西隔开,随后在贪狼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7 、武曲和破军等人的协同下,冲进了囚宫内。 当他们踏入囚宫时,入目所及,是铺天盖地的艳红之色。往日云雾弥漫的囚宫中,已经被一朵又一朵硕大的朱槿花占领。 它们张开艳红色的花瓣,肆意又张扬地在半空中摇摆,似乎在讥笑眼前这些冲进囚宫的仙神们。 每一朵朱槿花绽开,都伴随着浓烈至极的香气,那香中带着致命的毒气,有个神将不小心吸入一口,脸色瞬间一片通红,双目失去清明,竟是毫无预兆地朝着身边的同伴挥刀。 文曲见状,心头大怒,一贯温和儒雅的面孔上也不由露出了微微怒色,他喝道:“小小一只花妖,竟也敢在天庭放肆!” 文曲不是主杀的星君,甚至三个他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贪狼一个,但是他失掌天下文气,天生都存着满腔浩然正气。这一声大喝顿时让周围灵气一清,那些朱槿花中散出的花粉顿时清空,花瓣被震得往后缩了缩,那位被花香蛊惑的神将也回过了神,羞愧过后愈发谨慎,盯着那些花的目光也愈发憎恶。 贪狼和破军对视一眼,趁着文曲这一声大喝带来的清气未散,立刻提着武器攻了上去。 这二位是实打实的沙发之星,实力在整个天庭中也是佼佼者,比起廉贞来仅是稍逊一筹,同眼前这花妖相比更是强了不知多少倍,一击下去,眼前红色的花海顿时浪潮翻涌,数不清的朱槿花在强大的力量下被轰得粉碎,那大朵大朵的朱槿花连同其下的枝叶根茎被连根拔起,花瓣和枝叶在半空中直接化作飞烟消散。 但同时,也有数不清的藤蔓枝叶向上疯长,灵蛇般缠上那些仙神的四肢,花朵喷吐毒气,枝叶突然长出利刃,这在人间无毒无刺的朱槿花,为了守住后方,悍然撕开了温和柔软的本像,从最柔软的底部长出利刺和毒牙! 花浪翻涌中,一个长发披散,上身赤|裸的俊美男子忽然出现,他朝着面前攻来的神将微微一笑,狭长上翘的眼尾泛开一抹嫣红,像是人世间极丽的风景,透出无尽柔美的情丝……那一瞬间,仿佛宿命的牵引,那个手中高举武器的神将忽然间怦然心动,浑身便顿住了。 身后传来同伴惊惧的呼喊:“小心,那花妖施了魅术!”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朱槿嘴角一勾,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同时手里赤红色的大刀狠狠一挥,狠辣无比地将面前神将劈成了两半…… 谁也不能阻碍主人的脚步!谁也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 今天依旧是一个人的作者收到了好朋友寄过来的月饼,开心(*^▽^*) ☆、061 挡在面前的屏障坚不可摧, 将许尧牢牢地拦在了外头。 他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知晓朱槿已经和天庭的人对上了,于是沉了眉眼,用力攥紧了手中那杆黑色的长枪,然后,右手提起,将这杆长枪狠狠刺进了眼前透明的屏障之中。 黑色的长枪和那看不见的屏障相撞, 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长枪与屏障相交的地方甚至裂开蛛丝般的纹路。一道道扭曲的电光从中窜出,狂风暴雨般劈打在了许尧身上。 天庭对临诀显然无比忌惮, 这道屏障遭到攻击时爆出的雷电力量极强,即使是经历过天劫飞升成仙的许尧也有些受不住。 他的力量完完全全灌注在长枪之内,压根分不出一丝一毫应付雷电,只能咬牙硬撑着。 “喝!”随着许尧孤注一掷的呼和声, 那杆被他灌注了全部力量的长枪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坚硬地扎破了眼前这道透明的屏障! 半空中仿佛传来轰的一声响, 屏障破裂的同时,那杆陪伴他无数岁月的长枪也碎成了几块。那原本寒光内蕴的长枪此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浑然变做了一件凡物。 望着手里已经拼凑不起来的武器,许尧难过却抿紧了唇, 然而此刻却没有时间让他去悼念这已死的武器,他脚步有些虚浮地晃了晃,连忙将长枪的碎块收起来,而后急急调息了一会儿, 就冲上了无尽海边的高台,将浮在海面上的临诀带了出来。 起先临诀身上还沾着些海水,那看似无关紧要的水珠子落到许尧身上,当即将他那身堪称法宝的衣裳灼出了几个小洞,若是落在肉身上,那简直…… 许尧眉头紧紧地皱起,他立刻用术法烘干两人身上的水珠子,再看临诀身上被海水腐蚀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当即用术法幻化了一件披在了临诀身上。 等他背着临诀的本体往外走时,恰好见到这囚宫中的迷雾散去,一朵朵艳红的朱槿花开在满地死气中,在燃尽生命后化作一股股红色的烟雾,刹那间灰飞烟灭。 看到这一幕,许尧的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悲凉,他将这份情绪沉入心底,单手护着身后的临诀,另一只手拔出悬在腰间的长刀,目光暗沉地盯着那些从红雾中走出的仙神。 朱槿花灰飞烟灭后化出的红雾逐渐消散,自然也显露出了那些被雾色掩盖的身影。 以文曲为首,身后贪婪、破军还有几名战将一一散开,将许尧围住,他们之中有人身上挂了彩,鲜血已经止住,一身狼狈却暂时洗不掉。 文曲身上也受了点伤,但这伤势与他而言无关痛痒。他见到许尧背着临诀的本体从迷雾中走出来,起初有些震惊,但顷刻间,他的念头就转了无数个,很快就想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再看向许尧时,眼中就只剩下失望和冷漠,“原来是你。”那日翠鸟一事,并非全无破绽,但是天庭事务繁多,众仙神要筹备擒拿临诀之事,又有许尧的刻意引导,那些毫无证据的疑点也就被他忽略了过去,但现如今,联系起其中种种,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你生前是保家卫国的名将,死后修成鬼仙亦扫荡四野妖邪,护卫界内平安,可为何要帮着这邪魔?” 许尧手里提着刀,淡淡道:“没有为何,各为其主罢了!”没有临诀,就没有今日的他。许尧得了好处,自然要付出忠心。 听了许尧这话,文曲默然不语,倒是他身边的破军冷笑道:“也不知道这邪魔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一个两个地为他出生入死。”方才那凭着自爆也要拖住他们的花妖就不说了,眼前的需要气息虚浮,身上还有被雷电烧灼的痕迹,想必方才为了救出临诀付出了不小代价。 许尧和这些仙神没什么话可说,他握紧手里的刀,拼命压榨体内的最后一点力量,长刀在他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如同此刻他冰寒凛冽透着杀气的眸子。 文曲唯恐夜长梦多,见状便道:“动手!” 他身后的破军和贪狼立刻冲了上去。 这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8 两位主战的星君联起手来可远远不是一般仙神能相比的,就算是全盛时期的许尧,跟他们交起手来也只有落败的份儿,更何况他此刻力量耗尽,还要护着背上的临诀。 于是不过短短几招,许尧手中的长刀就被挑飞,与此同时他硬生生挨了贪狼和破军两位星君一掌,将背上的临诀用力拍飞了出去。 临诀看似毫无知觉的身体被远远抛飞,断线风筝一般落到了囚宫外头。 文曲一直盯着许尧,见他将临诀本体抛了出去,立刻命人过去将他带回来。谁知那迅速冲出去的神将半晌都没能回来,文曲眉心一拧,他嘱咐贪狼和破军生擒许尧,而后亲自出了囚宫。 谁知刚刚迈出囚宫那扇已经被腐蚀得残破不堪的大门,文曲的步子便不受控制地顿住了。 他站在囚宫门口,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人,千年前的感受过的恐惧仿佛在这一刻忽然被唤醒,他久久无法动弹,身体像是被层层冰雪封住,连动一动都是一种奢望。 那个原身出来寻找临诀本体的神将也同他一样站在大门口,身体僵直着不敢动弹。 如今天庭上战力较强的仙神,无一不是经历过千年前的那场浩劫后存活下来的。他们不怕浮在海面上,死物一般的临诀,却无法直视这个活起来的邪魔!在他面前,他们这些天庭仙神,就如同一只只蚂蚱,再怎么能蹦跶,被他稍稍踩一脚,也就魂飞魄散…… 正是这种烙印在他们灵魂中的恐惧,令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跨出去这一步。 对于文曲等人的俱意,临诀一无所知。 他被许尧从囚宫中拋出来之后,一直被封印的身体仿佛启动了开关,他慢慢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脑子却和眼前云雾缭绕的天庭一样空空茫茫,想不起任何东西,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该做什么,要去哪里。 不知道多久没有活动过的身体再动起来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干涉,就像一台尘封多年的机器。他站在那儿好半晌,才想起了如何去指挥自己的身体,双手抬起,从天灵盖上,一路往下摸,于是他知道了自己的长相。 手指拂过脖颈,一路滑到了胸膛,于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少了两部分,一个是灵魂,一个是心脏。 他的灵魂呢?心脏呢?哪里去了? 正在这时,远方的天庭校场处忽然冲起一道炙热的火柱,临诀看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抬脚就往那个地方跑去。 却也正是这一番动静,令得文曲从方才的恐惧中清醒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布满了冷汗。眼见临诀朝着明显已经出了事的天庭校场跑去,文曲突然对那名神将吼道:“快去!快去通知陛下!” 那神将被吼得哆嗦了一下,“可是……可是陛下……” 文曲额角暴突起青筋,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战栗,“立刻去!” 那神将终于明白过来,连行礼都忘了,连滚带爬地冲去了天帝的寝宫。 文曲则立刻追上了临诀的本体,他要拦住对方。 可显然临诀的本体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天庭努力这么多年,也没能毁掉他这具躯体,反而耗了不少物力,此刻文曲这点道行,临诀就更不放在心上。 他此刻没有魂魄,身体行动完全靠着本能。 文曲拦着他时,他不会认为这是个敌人,他只会觉得这是个阻碍他前进的障碍,是块拦路的石头,对待拦路的石头应该怎么做? 临诀想了想,忽然双脚一塌,原地跳起,把文曲的头当做踏板,在他头上狠狠一踩,整个人就借力飞了出去。 被当做垫脚石的文曲整个人都被这股恐怖的力道踩进了天庭的基石内,险些被这一脚踩坏了仙骨。若不是头颅卡在基石上,几乎要狼狈无比地从天庭上摔下去。等他挣扎着爬上来之后,临诀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临诀…… 在踩了垫脚石跳起来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会飞…… 身体悬空穿过万千浮云的滋味自由美妙,他的身体回忆起了从前,兴奋地微微战栗,不知不觉中,就受另一股力量的吸引,偏离了那道耀眼至极的火柱,来到了此刻已经群魔乱舞的南天门。 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衣,手中握着灵剑的廉贞星君。 自然,没有灵魂的他不会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只知道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只知道这个人……拿走了他的心脏。 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怎么能被其他人攥在手里? 即使没有了记忆,他骨子里霸道的性子依旧没有变,大步向前撞飞无数魔物,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廉贞身后,右手从他后心通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中秋节,大家过得开心吗?作者一个人在寝室里过的,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啃月饼,孤零零的好想家o(╥﹏╥)o 廉贞会死吗?朱槿死了吗?以下哪道是正确的? a:两个都死了。 b:两个都没死 c:一死一活 d:这我哪儿知道 ☆、062 南天门此刻已经乱作一团。到处都是魔物和天兵的尸身, 原本有廉贞星君坐镇,那些邪魔虽然来势汹汹,但一时半会儿根本攻不进来,然而没有任何仙神能料到,正专心对付邪魔的廉贞星君,竟被人从后面掏了心出来! 天庭中绝大部分仙神都不知道廉贞体内的秘密,而知道的, 例如文曲,一直以为没有钥匙,临诀就算得了机会, 将廉贞撕成两半也绝对找不回他的心脏。却没料到临诀早已得到了钥匙,却一直按捺着不出手。 因而在见到廉贞被当众掏心,所有仙神都顿住了,面上全是不可思议。 鲜红的血液从廉贞的后心不住往外涌, 将他一身白衣染成了半面红色,他在剧烈的痛楚中艰难地回过头, 就见到临诀掌心托着一枚犹在跳动的心脏,脸上全然是他完全陌生的模样。 “临……诀。”他微微启唇,唇色在血光的映衬下苍白无比。 听到这个名字,临诀面上微微一怔, 他抬眼看向廉贞,对方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却还在冲他微笑。 “你笑什么?”临诀问。 廉贞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今日临诀已经拿回了他的心脏, 他们今后将不再有交集,就算有,此刻也会是从今往后两人唯一能够平静说话的时刻。 自从得知临诀的真实身份后,廉贞无时无刻不在想,倘若当初,他没有下凡就好了,那么后来,就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更不会在文曲要他配合时,心中一瞬间想要逃避。 可他一出生就是廉贞星君,是玉衡宫的主人,是七星之一,他享人间供奉,受天庭庇护,便不能放弃人间,不能背叛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89 天庭,所以从始至终,他们都只能站在对立面。 自古情深不由人,枉叹旧事皆成空…… 在临诀拿回自己心脏的那一刻,廉贞仿佛也被人掏去了心,胸腔内一片麻木,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他极为珍视的东西随着那颗心脏的离开,一并被人带走了。 他刚刚抬起手,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取回什么东西。 临诀还在看着他,心脏托在手中,似乎还没有放回体内的打算。 廉贞张了张口,脑中却蓦地一片空白,明明在须臾之前,他还有许多话想要趁着这一刻说尽,可是突然之间,像是被浮云遮住了眼,像是被尘埃蒙住心,过往的一切统统变得飘忽而渺茫,他宛如立在混沌初开的世界当中,懵懵懂懂,那些他想要开口说出的话,仿佛被一只巨手抹去,完完全全,烟消云散…… 一种无法言语的悲哀攥住了他的心脏,廉贞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临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廉贞星君!” “快去救星君!” 那一刻似乎无限漫长,但其实只是片刻的功夫,周遭的仙神们只见到临诀右手插入廉贞星君的后心,将心脏掏了出来后,廉贞星君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倒了下去。 尽管对临诀无比忌惮,但众人仍合力在周围邪魔的威胁下将廉贞星君救了下来。他身上的伤口看着可怖,但临诀只是为了取回心脏,并没有伤到别的地方,因而等到众仙神给他灌入仙力疗伤后,廉贞的伤口就愈合了,气息也平稳了下来。 南天门此刻已没有半分往日的威严和圣洁,到处都是混乱的魔力和仙力,但无论是哪一方,都谨慎地绕开了立在中心的临诀。 他手里仍托着自己的心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非不想立刻让心脏回归原位,只是临诀现在虽然没有灵魂,却本能地知道,自己的心脏上好像还沾了点不属于他的东西。这东西是一层微微的白光,温柔地裹在心脏上,让他觉得有些舒服。 这层光,是那个神仙的。 临诀往廉贞的方向望了一眼,察觉到临诀的视线,那些仙神裂开将廉贞星君护在身后,戒备万分地看着他。 临诀收回目光,又转回到自己的心脏上。心里慢慢想着,虽然这层光没有害处,还挺舒服的,但毕竟是自己的心脏,他不想带着属于别人的东西放进自己的身体里。 于是,临诀思索了半天,终于模糊地想起了一点记忆,他伸出手指,像是拨开一层轻纱,将那层覆盖在心脏上的微光轻轻掀起,扔掉。 那层微光化作一颗乳白的珠子,被临诀一扔,就从天庭上滚落,掉下了人间。 终于清干净了心脏上的“杂质”,临诀满意地将心脏按进了胸口。 随着心脏的回归,他身上霎时涌起一阵暖意,原本还有些僵直的四肢彻底恢复原状。 与此同时,远在天庭校场的魂魄受到本体牵引,化作一道流光冲了过来,从头顶处直直没入了体内。 这具残缺的躯壳终于补全了。 临诀闭上了眼睛,身上的气息却节节攀升,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疯狂地搅动天地灵气,并将之海量鲸吞。 天庭是这方世界灵气最充裕之处,饶是如此,此刻面对临诀的疯狂吸纳,亦是承受不住,部分边缘甚至开始溃散。 面对此景,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那些邪魔。邪魔对天庭的觊觎由来已久,在他们看来,这天庭就是一口巨大的锅,里头盛着无数美味佳肴,可惜这些美味骨头太硬,不是那么好啃。过去他们也不是没有聚集起来攻上天庭,可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是以当邪神提出他在天庭有内应,可以同他们里应外合之时,那些在人间各有领地的大邪魔纷纷心动了。 事实确实如此,今日南天门的守卫连往常十分之一都不到,那些赫赫有名的神将也一直没有出现,见状邪魔们乐开了花,几乎可以想到等他们攻入南天门后大肆享受的情景了。 可是现在,当看见那邪神疯狂鲸吞天地灵气时,不少脑子灵光的邪魔开始慌了,因为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这邪神虽然不是跟天庭同一阵营,但是,他吃邪魔的魔丹! 眼下他的力量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若是让他继续提升下去……会不会他们这些盟友到最后全都成了他的盘中餐? 想起临诀挖魔丹时的狠戾,这些邪魔对视一眼,纷纷拿起武器对准了明显正在觉醒的临诀。 而就在这时,天庭中央远远传来一股浩瀚的威压,随着那威压而来的,是一个身着明黄王服,颔下留须,满脸威压的神仙,这就是天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猜,还差几章大结局? a:一章 b:两章 c:三章 d:四章 e:我咋知道 ☆、063 自从千年前那一战后, 天帝元气大伤,这千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寝宫内闭关修炼,而将天庭事务都交与文曲星君打理。天庭上的仙神们不知有多久没有见到天帝的面了。而如今,就在天庭被邪魔搅得一团糟的时候,天帝恰好出关,真可谓是及时雨啊! 廉贞星君战力虽高,但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天帝啊! 众仙神远远见到那团托着天帝而来的金光, 尽皆拜服。 而此时,完完全全融合了身体的临诀也睁开了双眼,拿回了身体和心脏后, 他记忆中缺失的部分被彻底补全,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当年被天庭追杀的原因。 他抬眼看着那在众仙神簇拥下来到他面前的天帝,眉梢冷冷地下压了几分。 天帝的模样好似笼着一层薄雾,在场的绝大部分仙神和邪魔都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这其中不包括临诀。 他看着天帝这张和千年前一般无二的脸,冷冷道:“千年不见, 天帝还是老样子啊,半点都没长进。” “大胆!”尽管畏惧,但仍有仙神呵斥出声,那是个跟在天帝身边的神官, 模样年轻,满面傲气,显然是没有经历过千年前那场浩劫。 谁知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在众人的眼前灰飞烟灭。当他衣裳化出的灰烬飘到他身边那个武将的脸上时, 那名武将甚至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还未开战,这满天仙神面对临诀一人,气势就弱了下去。 那些千年前存活下来的,都知道临诀的厉害,即使如今有天帝在,依然不敢触临诀锋芒,而那些千年后飞升的,这下也都知道了临诀的本事,皆震惊又恐惧地退后了半步。 对比起跟临诀完全站在对立面的天庭,邪魔们的节操就低多了,本来他们就是和临诀合作打算干翻天庭好好吃上一顿,可临诀事先没有告诉他们临诀的力量会恢复到这种程度啊!如果他还是原来的力量,就算临诀吃的是他们的魔丹,他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90 们也无所畏惧,但现在,他们才发现自己被临诀坑了一把。还未靠近,那股萦绕在临诀身上的厚重威压就迫得他们几乎喘不过去来,要是临诀跟天庭打到一半,忽然肚子饿了想吃魔丹,他们这些邪魔有几个逃得掉? 之前在临诀刚刚融合身体时就想要他们去打断,奈何对方速度太快,而现在显然已经没有机会了。于是脑子灵光的邪魔纷纷悄悄离开,而剩下的那些,见大部队走了一半,知道剩下的这些乌合之众已经敌不过天庭和临诀,干脆也利落地逃了。 眨眼间,刚刚还将南天门挤得水泄不通的邪魔大军,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然而这些满身魔气的邪魔离开,天庭中混乱的灵压不但没有缓上一分,反而愈发混乱凝滞。 天庭这边足足有十万天兵和数千有阶位的仙神,天帝更是从远古一路走过来的神灵,然而他们面对着临诀时,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出手。 临诀目光扫了一圈,被他视线掠过的仙神都觉得那一瞬间像是被一头狰狞巨兽盯住,不由自主打了下寒颤。 所有仙神都不敢动手,在这庞大厚重的威压下,谁都清楚地知道,上去了也是送死。 天帝见状,叹了口气,“你究竟想如何?” 临诀的那张面孔极具欺骗性和诱惑力,饶是神仙看久了也忍不住心神震颤,他微微一笑,此时面上竟看不出半点被封印都念的愤怒和仇恨,从他开始融合身体时就萦绕在他身侧的一缕缕黑气渐渐收拢,最后化作一袭黑色的长袍,替代了许尧用术法化出的衣物裹在了他身上。 那精密勾勒的花纹落在袍角,如有生机般向上抽长,一丝丝攀爬到了领口,在有仙神小心望过去的时候甚至还像活物般扭动了几下,叫人不寒而栗。 临诀往前踏了一步,衣角流水般划过南天门下的阶梯,周遭仙云一散而空,露出下面已经龟裂开的天庭地面。等到最后几缕黑气悬在他腰间,化出跟随已久的藏锋剑时,他忽然开口,声音远远传开,在天庭上空惊雷般落下。“只是想,把你们的天捅破,而已。” 在场绝大多数仙神一时都没有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文曲却瞬间醒悟,不由震惊又恐惧地看向他。 天帝甚至失态地阻止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临诀拔剑出鞘,凛冽的寒意像一滴水珠,从藏锋剑的剑刃上缓缓划开,而后,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眼前爆开一阵极其强烈的白光,修为低的仙神只是看了一眼,双目就被刺得泪水涟涟,眼前更是一阵漆黑无法视物。 自从出现后一直冷静自持的天帝像是被临诀触到了痛脚,甚至不顾身份地扑过去,他双手结印,浩瀚仙力疯狂卷动,在虚空中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色巨龙,张牙舞爪地朝着临诀咆哮而去。 那巨龙连身上的鳞片都一清二楚,张开巨口咆哮时震耳的龙吟声响彻天地。 临诀手里的剑仍旧一往无前地朝着天空劈去,另一只手轻轻一晃,五指张开,由掌心开始迅速在面前凝结了一片透明的盾牌,将巨龙的攻击一一挡住。 天帝这千年来一直闭关,修为其实精进了不少。真要论起来,这世上修为最高的便是他了,可惜有了临诀这样一个外来者,偏偏他还得罪了这样一个实力绝伦的外来者,千年前联合那么多上古神灵都打不过,更何况是现在。天帝从来不敢小看临诀,这千年来他甚至不惜抽调凡间守护结界的力量也要巩固囚宫的封印,可惜千防万防,都防不住眼前这个外来的怪物! 他可以背着骂名和这怪物谈和,如果临诀愿意他甚至能交出文曲等人供他处置,只有这天!只有这天绝不能叫他打破! 天帝目光精芒暴涨,用尽全力搅动天帝灵气阻止对方。 而那些仙神,见天帝亲自动手了,也不敢犹豫,纷纷带着兵器上阵。 十万天兵在神将的指挥下摆开阵势,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贪狼和破军冲在天兵之前,手中兵器神光吞吐,每一击都用尽全力,试图打破临诀周身防御,让后面的仙神有机会伤到他。 文曲战力不强,但他和水神联合,手中墨笔横扫,墨汁飞溅,化作一个个墨色阵纹贴到一个个天兵是身上,有了这阵纹加持,那些天兵顿时精神一震,在临诀威压下几乎凝滞的步伐立刻像是冲开了束缚,一时士气如虹。 水神长袖轻甩,在文曲的护持下,长袖在空中甩出一道清冽的泉流,泉水叮咚涌动,化作一条条拇指粗细的透明锁链,游龙般往前窜去,一圈又一圈地绕在临诀身上,试图将他困住。 金乌原身脱离太阳星宫,口中喷出太阳真火,火焰遇水不但不灭,攻势反而愈加凶猛,凶悍如同金乌此刻狠戾的眼神,迅速惊人地缠到了临诀身上…… 月仙取出古琴,十指如飞,琴音如玉珠落盘,仙力随着琴音一圈圈泛开,试图以此仙音影响临诀的判断…… 天庭从未如此团结,诸仙神各显神通,各个目光坚决视死如归,几乎是拼出了全部仙力。 这场斗争打了整整半个时辰,所有仙神都停下了手中的职务,人间因此日月无光,千千万万的凡人抬头望天时,甚至能看到天空中各种术法的光芒交相辉映…… 结果也不负众望,临诀再强也不过是孤身一人,而天庭加上天兵一共十几万仙神,联合起来,就算只是一只蚂蚁也拥有了不菲的力量,在众仙神几乎耗尽全力之下,临诀身上仿佛□□无缝的防御终于被打破,那些狂涌而知的仙力顺着被轰出的豁口冲了进去,将手中持剑的临诀打得身形溃散。 终于……成功了! 见到这一幕时,不少仙神都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指发抖,体内仙力耗尽。 文曲扶住脱力的水神,心里却有些茫然和疑惑,“笼罩着天庭上千年的噩梦,就这么……灭掉了?” 然而下一刻,所有仙神都面露骇然,连天帝也完全失了身份,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不……” 原来方才被他们灭掉的只是个幻想,真正的临诀正站在南天门外,手中长剑往天空狠狠一斩,那蓝得纯净的天空,就像一幅画,被硬生生劈开了一道巨口。 众仙神抬头,透过那道巨口,看见了天空外一片暗沉的黑色。 他们心中,忽然产生了无边的恐惧,这恐惧不是对着临诀强悍力量的那种恐惧,而是一种对未知、对自身存在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怒怼天庭,一群人欺负一个,不要脸 临诀:一个人欺负一群蚂蚁,也挺不要脸的。 ps:为了避免苏过头,还是必要解释一下,临诀的强大是合理的,天庭的软弱也是合理的。比如咱们是人,比蚂蚁强大完全是真理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91 ☆、064 谁能料到, 天能被劈开,又有谁能料到,在天之外,另有一片天!不,应该说,那才是真正的天,而他们这些仙神所站着的这个天庭, 甚至这整个世界,都不过是那浩渺苍天下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他们这些做神仙的自然都知道宇宙间不止他们这个世界,世界之外同样有别的世界, 世界与世界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等闲难以跨越,那些本不该存在的邪魔就是从别的世界闯进来的。 他们统治这这片天地千千万万年,一直高高在上, 即便是受邪魔围攻依旧不曾低下头颅,是因为他们始终知道自己才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天庭才是这方世界至高无上的存在,然而如今,那被劈开的裂缝中,那天空中横亘着的那一片黑色明晃晃地告诉他们, 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文曲仰头望向那从天空外面透出的夜色,一种对真相的渴望促使他急切地朝着那片天空飞去。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很快,天庭上的大部分仙神都跟着文曲飞向了那处缝隙, 只有十几个神仙仍旧围在天帝身边,拒绝接受那极有可能的现实。 天帝自被临诀耍了一道,让他劈开这“假”的天以后,神情就颓丧了下来,那满眼的绝望让簇拥在他身边的仙神们也跟着彷徨起来。 文曲带着那一众愿意跟上来的仙神们,很快就飞近了缝隙,他们的神识透过缝隙,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连神识都触不到底的无边宇宙,一颗又一颗类球的东西悬在这片黑暗的宇宙之中,有的相互盘旋围绕,有的独自拖着长尾悠悠划过,有的寂静地悬浮一片五颜六色的光芒中心,无声却震撼地燃烧…… 那是穷尽他们一生都无法想象到的浩大与瑰丽,不是他们用法术制造出来的虚假的星辰日月,那才是真实的宇宙星空,那才是真正的天道!同眼前这个神秘又浩渺的宇宙相比,他们这些所谓的星君仙神,都不过是个笑话。与真正的宇宙相比,他们连尘埃都不如,可笑的是,过去他们竟一直以为自己高高在上。 “真正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水神的一句叹息将众仙神从直面宇宙的震惊中拉了回来。 有的回过神后,仍望着真正的世界发呆,有的满脸阴沉,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更多的,则面露沉思,身上隐隐散发出一种将要突破的气息…… 自从飞升到天庭以后,他们的修为再也没有长进过,原本他们以为飞升到天庭就到达修为的顶点了,可是现在,在打破了假象,看到了真正的世界之后,他们才蓦然发现,原来不是他们不能再进步,而是对世界、对天道的错误认知禁锢了他们的心境…… 这些看到宇宙之后已经有所领悟的仙神中,最快进阶的却是平日里几乎泯然众仙的巨门星君,巨门星君一贯孤僻,除了一同诞生的其他六星,甚至不会主动和其他仙神说上句话,在此地围剿临诀的行动中,他也一直沉默不语,只默默加入战局,却毫不出风头,因而在看到巨门星君身上升起耀眼华光时,众仙神都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只在须臾之间,巨门星君就脱离了这个“世界”,身体化作一抹流光穿过那道缝隙,落在了那片令他们无尽神往的宇宙中。 而其他还未突破的仙神,只能利用神识窥看外面的景象,真身却出不去。 眼见巨门就要飞远,破军忍不住高声喊道:“巨门,外面是什么状况。” 沉默了许久,外面才传来巨门星君有些闷闷的声音,“我在外面看到,咱们的世界是一粒沙子……” 破军一愣,不由道:“不是像其他球一样在旋转的球吗?”毕竟他们这个世界确实看起来确实像一个中空的球体,而人间的那片陆地悬在中间,下面是地府,四面八方是海域,上空则是天庭,再上则是茫茫雾气了。现在知道世界的真相,他们自然以为自己的世界也是像外面一样,是个球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从外面看起来是什么样的罢了。 这次巨门星君没有沉默太久,而是回道:“不一样,只是一粒站在一颗巨球上的沙子。” 众仙神:…… 人间虽有佛学流传,但是他们这个天庭上并没有佛陀,因而对于佛家的言论是一概不信的。然而现在,他们总算知道“一沙一世界”是什么了,尤其是,他们一直以来所生存的世界,只是真正外界的一粒沙子…… 作者有话要说:  众仙神:懵逼 今天很短小我知道,原本想明天凑足三千更新的,但是想到可能有人在这个时候刷新,就不忍心地放上来了。 虽然写得有点混乱,但我相信你们能看得懂的对吧,如果看不懂的话可以提出来,明天我脑补一下再写出来。 ☆、065 意识到真相的那一刻, 这些仙神们面上最后几分高傲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外界的向往以及对自身渺小若尘埃的羞惭。 而这个时候,从骤然见到新世界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不少人就想起了先前临诀欲划破天空时天帝那阻止的意图有多么明显。 在此之前,天庭无比团结,众仙神一心一意对付闯上天庭的邪魔以及临诀。 可现在, 分明是临诀这个他们一直以为的邪魔帮他们看到了真相,反倒是众仙神一向臣服的天帝……他那副模样,显然是早就知道真相, 却一直瞒着他们,欺骗他们…… 思及此,不少仙神心中对天帝顿时产生了不满,尤其是那些在见到真相后有所感悟的神仙, 他们本就天资不凡,也大多是早早飞升的, 来到天庭后一直以为飞升就是修行的顶峰了,所以即便是有所遗憾也只能放下,可是如今才发现,他们明明还有无尽的机会往上攀登, 天帝却一直瞒着他们! 神仙也并不是全然的清心寡欲,若是心中没有半点追求,怎么可能飞升呢?他们绝大多数不爱权色,却热衷于修行, 向往看得更高更远,渴望寻究宇宙之变……因而在得知真相,发现自己被天帝硬生生耽搁了这么多年,不知错过了多少机缘后,即便以往对天帝再如何恭敬,此刻亦忍不住面露怒色。 天帝早在临诀动手没多久就被他打伤,只是当时一同动手的仙神太多,场面混乱,大家才没有察觉。此刻他被这些往日里忠心耿耿的神仙质疑,就连刚刚还簇拥在他身边的几人也退开了些,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他。天帝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不得不讲出真相。 原来,一开始大地确实不是方的,而是圆的,天与地之间有一根天柱相连,天柱顶端连接着月宫和天庭,除了飞升上来的神仙,凡人也能上天,不过必须爬上那一道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高的天柱。 后来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92 ,天降浩劫,连接天庭与人间的天柱断裂,月宫脱离掌控,越飘越远,而天庭也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下被扯到远处。人间生灵涂炭,人族几乎要灭绝。 当时的仙神们心生不忍,于是造了这个世界,将那唯一一块幸存的陆地纳入其中,再造出星辰和日月,令那些凡人以为浩劫已经过去。 可是这造出来的世界毕竟是假的,这里的自然不会自主循环生生不息,于是水神、雨神、雷神等等自然之神出现了,就为了调节这个世界的气候环境,让这些凡人生存下去。 当年那些上古神灵本意是在这个造出的世界里暂时栖身,等到外界浩劫过去,再搬回原来的地方,可是等到他们得到机会往外再看时,外界已是沧海桑田,不仅再也没有一块适合凡人存活的地方,那原先生机勃勃的地球还被一群外来物种占据,也就是邪魔。 当初他们在这方世界开了条缝,只是为了不时出去查看情况,却没想到那些邪魔从那条缝隙钻了进来,祸害人间天庭。 一番权衡利弊,天庭决定将裂缝彻底闭合,先而后清理掉混进来的邪魔,等到将这些邪物清理一空,再决定是否重生缝隙。 却没想到,临诀忽然扒开裂缝,走了进来。当时的天庭皆以为临诀是魔王,又因为他实力最强,于是拼着牺牲无数神灵才擒住了他,却没料到临诀跟邪魔压根没有关系,只是气息有几分相近才让他们认错,只是当时后悔已经晚了,他们已经将临诀得罪死了,外面又有邪魔虎视眈眈,只能将错就错,将临诀封印了起来。 听完天帝的叙述,天庭上顿时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之中。 文曲声音微颤,“这么说,这么多年来,我们殚精竭虑、耗尽心血,却在迷途上越走越远?”见天帝沉默,他失望至极,“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为何要瞒着我们这么久?” 天帝曾经也想说,他曾经只是诸多上古神灵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实力也最为低微,可是其他上古神灵都死绝以后,他在众仙神推举下成为天帝,数不清的岁月过去,他在这个位子上坐得越久,本性就越是迷失,到后来竟觉得,一直留在这个造出的世界中,成为一界主宰也未尝不可,于是想要说出真相的心就愈来愈淡,直到后来,甚至害怕他们直到真相。 天庭中,忠于天帝的不少,但是更向往广阔宇宙的更多,千年前那些上古神灵还在时,那些天生的仙神都是小辈,心性犹如孩童,根本不知道那么多的往事,而在那之后飞升上来的,知道的就少了,因而此时知道了真相,纷纷不想在管这虚假世界的麻烦事,恨不得像巨门星君一样,立刻突破,去看看外面的宇宙。 然而他们想走,临诀却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们。这些神仙的实力在这个世界里算得上强,但放到外面,却真如尘埃一般,渺小得几乎不值一提。和他相比,差得更是不止一个宇宙。 如果说是千年前那些上古神灵一起上,还能让他忌惮,但是现在……他扫了一眼面前戒备地看着他的仙神们,心道这天庭本来就不难对付,如今他们心不齐,就更好揉捏了。 “许尧呢?”临诀道。 许尧先前被文曲等人擒住,如今正关在天牢里,闻言,文曲犹豫了下,说了出来。 下一刻,他就听见身后传来噗的一声轻响,他心头一惊,猛地回头,却见天帝胸口被掏出一个血洞,而他胸腔内的心脏,已经不翼而飞。 天帝面上震惊的神色凝住,整个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片僵硬一动不动,须臾,天上仙云一卷,堂堂天帝竟被那清透的云雾卷起跌向了人间。 尽管天帝骗了他们,但是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是假的,因而见到天帝跌落时,他身边的几个仙神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救他,结果刚刚动了这个念头,他们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动不了了。 不止是他们,所有仙神都如同被下了定身术,一个个僵直地立在原地,双目瞪着,形同僵尸。 临诀手里捏着天帝的心脏,心道终于为自己的心脏报了仇。他拿在手里看了几眼,实在看不出这心脏除了灵力以外跟凡人的有什么区别,于是将心脏也随意一扔,那心脏透过层层云雾落向了人间,也不知将来会寄身在和人身上。 临诀心道:随便吧,反正不可能还给天帝,他可不像这些天帝,还敢把钥匙交给别人保管。 扔完心脏,他再不理会被定在原地的一众仙神,转身去天牢将许尧提了出来,两人一起回了极乐山。 途中,许尧回头望了一眼天庭的方向,不由问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他对天庭没有恶感也无好感,但是临诀就这么放过他们,总觉得不太合他平日的行事。 临诀微微叹了口气,自从融合身体后,他的言行跟以往又有了些许区别,闻言便道:“毕竟被关了这么多年,本来想顺手收拾了,谁让我忽然想起之前答应过那些邪魔。” 许尧想起来了,在联合邪魔时,临诀答应过等攻下天庭后,让那些邪魔饱餐一顿。虽说在天庭时,它们就已经撤退,但是谁都知道邪魔狡猾,必定会留一两个眼线暗中观察,如今那些神仙都被临诀定住挣脱不开,十之八|九在劫难逃。 当然这也并不绝对,只是从今日过后,天庭只怕要少一大批人了。 他心中默默想着,又佩服临诀的气度又有些感叹他睚眦必报的心性,却在这时,临诀轻声道:“等到那些邪魔吃饱了,魔丹应该会亮一些吧!” 许尧:…… 他忽然想起自己做孤魂野鬼时看到的自然百态,鸟儿吃掉虫子,转眼间又被苍鹰捕食…… 回到空荡荡的极乐山,临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朱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来一章就完结了,写太久很多细节就忘了,拜托大家帮我回忆一下,有没有哪里忘了,也好完结之前及时补上。 ☆、066 听临诀问起朱槿, 许尧目光稍暗,沉声道:“我背着你出来时,见到他……灰飞烟灭了。” 临诀眉间微微蹙了蹙。他疑惑地看着许尧,又问了一遍,“朱槿死了?” 许尧目光沉沉,点了下头。 临诀盯着他看,“既然如此, 那你头发上的是什么?” 许尧:…… 他的头发一贯是刻板地扎成发髻,闻言便顺着临诀的目光,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少顷,果然在发间摸到一粒柔软冰凉的东西。 他微微一怔,迅速把那东西抓进了手心。低头一看,是一粒黑色的种子, 这种子一端略尖,一端略圆, 小小的一颗,还不到他拇指大,躺在手心冰冰凉凉。 许尧有些惊讶地抬眼。 临诀笑道:“朱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93 槿比你想象中聪明。”他从许尧从中拿过种子,在极乐山上来回走着, “你说将朱槿种到哪里比较好?” 许尧这会儿已经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他仔细地看过极乐山上的每一寸地,才道:“不如种在神庙后边?那里的土肥些。” 临诀想想也是,于是两人就撸起袖子扎起衣摆, 把朱槿给种神庙后头了。 凡间这些天日日晦暗无光,临诀种下朱槿后抬头一瞧,发现这环境十分不利于朱槿成长。 许尧看了也道:“不若咱们先将朱槿挖出来,等到离开这个世界后找个好地方再种下?” 临诀想也不想道:“不用,没阳光就用灵气灌溉,等到朱槿能化出人形,祁朔的伤就好了,到时候再上路。更何况,天庭的事也耽搁不了多久。” 祁朔也不是个傻的,当初他愿意背叛天庭,一面是得知了世界的真相,一面是临诀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将钥匙交出来,就带他去真正的世界。祁朔当时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自己配在腰侧的藏锋剑剑柄上,不知什么时候粘了颗乳白色的珠子,他的剑柄中间凹下一小块,这会儿被这颗不知道哪里来的珠子嵌进去,竟看着十分和谐。临诀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这颗珠子是从哪里来的,不由微微眯起了眼。 许尧并不知晓临诀这会儿走了神,他一向是临诀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听到临诀有所打算,便不再过问,而是传讯让陈羡词好好和祁朔呆着,自己则每日给朱槿灌溉灵力。 眨眼间,十日过去了。 朱槿的种子在灵力的灌溉下,很快就抽芽长叶,一天一个样,慢慢长到了许尧膝盖的地方。 这日许尧结束打坐,刚刚睁开眼睛,就见窗外一片明亮,阳光均匀地铺开,晒得窗外的朱槿枝叶舒展,在风中醉了似的左右摇晃,而临诀正提着一个水壶,壶里是灵力化成的液体,正慢慢跟朱槿根上浇。 许尧走出神庙,往屋后去。 临诀手里的水壶刚好浇完,他将水壶扔到一边,对许尧道:“朱槿这些天就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许尧点头,并未过问。 …… ——人间,临川 天上发生的事对凡间并没有多少影响,百姓们只知道天空一连阴了十天,才总算是放晴了。 而前些日子夜夜在城门口叫唤的僵尸也不见踪影,大家伙儿的情绪就越发高涨了。 这日天朗气清,临川城内热闹如同往日。 徐辽正跟着傅绥到一家酒楼同人谈买卖,不经意往窗外一望,便微微愣了一下,那站在石拱桥上、一身白衣的男子,不就是连真道长? 傅绥:“你看什么?” 徐辽心中一跳,回过头面不改色道:“见到几个小孩在街边玩耍,挺有意思的。” 傅绥果然对此不感兴趣,冷淡地转了回去。 徐辽心道好险。自从上次从荒野中死里逃生后,傅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提起过临诀,而是兢兢业业地打理山庄,尤其在发现山庄铸出的武器对行尸妖魔有奇效后,就格外上心,如今山庄的产业比过去足足扩张了一倍,也算是在这妖邪迭出的乱世中崛起了。 不仅是他,全庄上下,都不想傅绥再回到过去那个样子…… 站在桥上的廉贞对比一无所知。 三日前,他从昏睡中醒来时,见到的就是死伤遍地、满目疮痍的天庭,而他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像是被什么东西抹掉,竟一概都不记得了。 文曲告诉他,天庭出了叛徒,与邪魔里应外合,致使南天门被破,无数仙神被邪魔吞吃入腹。 好在当时已经突破的巨门星君回来,才挽回了局面,让天庭不至于沦为邪魔的膳房。 这几日,他一直留在天庭帮忙处理事务,可是心中却隐隐有着不甘,不知为何,每当他的目光透过云层落在人间时,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同他说,快去人间!快去人间!你有东西落在了那里! 于是等天庭稍微恢复秩序后,他就偷空来到了凡间。 随意在一座人间城市前落下,他抬眼一看城门上刻着的字:临川。 这个名字似曾相识,自己失忆前应该是来过这里。 廉贞若有所思,抬脚走了进去。 他从日出一直走到日落,从日落一直等到月升,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等什么。 又一次走到那座石拱桥前,廉贞心道:罢了,回天庭吧! 却在这时,他看见桥对面一身黑衣的人,缓步走了过来。 那人戴着半张面具,长发束起,手里拿着把剑,步子迈得极缓,廉贞却挪不开眼。 他不由拾阶而上,迎向对方走了过去。 那人在他面前停住,面具下的双眼在月光下泛着柔色,他道:“星君可还记得你我之前的事?” 廉贞一怔,片刻后才干涩道:“想不起来了。” 不是忘了,而是想不起来了。 临诀当然听得出这这两者的区别,他扯了扯嘴角,笑道:“想不起来也好,我也要把之前的事忘了。” 廉贞目光迷惘。 临诀道:“告辞。”话毕,他侧身越过廉贞,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月光淡淡,落在剑柄上那颗乳白色珠子上,照得珠子微微发亮。 临诀盯着它看了片刻,微微皱起了眉。果然,心果然是不能放在别人那里的…… 半晌后,他终于抬起手,将那枚珠子抠下,扔掉。 临诀离开后,廉贞就一直回头望着他的背影,见到他手里扔掉一颗白色珠子,鬼使神差般,他快步上前,伸手要将之捉在手里,手指还差一点点就能碰到珠子时,那枚乳白色的珠子却在他面前一下破碎。 点点白光消散无踪,廉贞静默地立在原地,良久后,像是被拂面过来的冷风惊醒,他疑惑地朝左右望了望。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城中道路上只亮着几盏灯,一个人也没有。 刚刚,他为什么站在这里? 他想起来了,似乎是因为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为什么? 方才的那些情不自禁和似曾相识,似乎都随着那枚珠子的破碎而烟消云散,他目光仍然带着些许疑惑,心中却再无一丝眷恋。抬头望了眼尖尖的月牙,他转身离开了临川,回了天庭。 …… 毁了珠子后,那种若有似无萦绕在心上的异样感觉终于跟着消失了,临诀心情大好,路过一路人家的门口时甚至饶有兴致地停了一下。 那户人家的大门开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蹲在门口玩沙子。 临诀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红衣,问道:“这么晚了不睡觉,不怕拐子将你抓了?” 小女孩连忙回头看了一眼门内,见爹娘都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立刻放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总有人贪图本神美貌 作者:厉九歌 分卷阅读94 心了,冷冷哼了一声道:“有我阿爹阿娘在,我才不怕!”她狐疑地看着临诀,小声道:“你该不会是拐子吧!我娘说了,拐子都不敢叫人看见脸。” 临诀微微一笑,摘下面具,“你见过这么好看的拐子吗?” 小女孩愣住了,张大了嘴巴,露出破了两个洞的门牙。 临诀:…… 见了临诀的脸,小女孩立刻变了态度,她羞涩地扯了扯衣角,软软道:“大哥哥怎么一个人,这么晚了不回家睡觉吗?” 临诀蹲下身,视线与她对齐:“我一直是一个人。” 小女孩惊讶地咦了一声,心里想,难道他那么勇敢竟然一个人睡?他爹爹每天晚上都要娘陪着才敢睡觉哩。 “你一个人,不怕吗?” 临诀捏了捏她小脸,“怕甚?一个人多自在,谁也没法束缚我。” 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他起身离开,心思又转到了其他地方上,离开这个世界后,去哪里好呢? …… 数月后,已经化成人身的朱槿一身红衣,站在极乐山上,他远远地瞧见许尧回来,连忙问:“主人呢?” 临诀早就答应过要等朱槿化形就带着他们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如今朱槿已经化形了,临诀却迟迟不见踪影。 许尧道:“他说让咱们先走,他要到处走走。” 朱槿忙道:“他一个人?” 许尧点头。 见状,朱槿明显松了口气,是一个人就好。 这极乐山上,除了他们二人,再有就是陈羡词和祁朔主仆了。 虽然临诀不在,但他们早就得了嘱咐,如今确定要离开了,许尧便将神像下贡台上那个香炉移开,手掌按在那块伪装成托盘的木头上,灵力涌入,这座早已被临诀炼成法器的极乐山便悄无声息地脱离地面,朝着远方飞去…… 分卷阅读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