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福有余》 富福有余第1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简介 穿越成贫困小农,爹爹还是一个赚钱白痴,武功高有用吗?没有用吗?有用吗? ……好,以上当白问,且骗学点武功来改变命运! 等等,这个不可一世的冰块男是谁?还要来咱家住半年? 呸呸!什么?还要跟他去一个勾心斗角的大家族里过上两年? 不要啊,啊,啊……去了的话,赚钱大计怎么办? 身世之谜,家族争斗,爱恨情仇,看女主如何成长,如何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富福有余,富贵幸福两不落空! 小说关键字: 穿越,阴谋,江湖 正文 第一章 天下掉下帅爹爹 苏舒没有想到,倒霉如她,居然也有老天垂青的一天。 她随口说出的愿望在梦醒后真的实现了,天上真的掉了一个帅哥给她。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让她发现状况似乎并不是她所想的来的那般顺利。 简单点来说,帅哥是有了,可是,她穿越了。 更糟糕的是,帅哥居然是她的爹! 也就是说,老天还是在耍她! ………………………………………………………… “苏舒,苏舒……你说话,说话啊……”帅哥正抱着苏舒猛烈摇晃着。 苏舒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这嘶哑急促的声音把她的耳膜都要震破,刚才处于茫然的状态,现在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快要被摇得想吐了。 “那个,别摇了……”苏舒虚弱得喊了一句。 从她醒过来,震惊,慌张,平静,一直到确认自己现在的身体不是她本来的,确认自己的灵魂是穿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这中间花去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可这家伙居然就一直摇了她那么久,还说以为她死了。不过她是相信他的话的,不然这身体的主人没有死,她怎么可能穿在她身上? 说起来要不是以前不经意看过的某本书,她也不知道这种现象就叫“穿越”。当然,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亲身经历的这一天。而且,诡异的是,这身体的主人,名字居然跟她是一样的。 “苏舒你终于说话了……都是爹爹不好,早知道刚才就不去章大爷家蹭饭了,就不会帮他做柜子了,就不会现在才回来……苏舒……爹爹这就带你去看大夫!”帅哥见苏舒说话,松了一口气,接着就要抱起苏舒去看大夫。 苏舒叹了口气,去找大夫有什么用,根本不可能帮她回到以前的世界,去找神仙还差不多!不过……反正她的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老天就是喜欢跟她作对。然而,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锻炼的百毒不侵。 所以,对于苏舒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眼前那个自称“爹爹”的人,长相实在不像坏人,苏舒眯起眼睛想,人贩子应该也不会变态到演这么苦情的戏。且不论真假,既然他说是爹,那就是爹吧,反正横竖她现在看上去最多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也无法反抗的。 “不用去看大夫……我没病。”她阻止了帅哥要带她去看大夫的举动,“我很好。”她的身体确实没有异样,只是,有点不适应“穿越”罢了。 帅哥喜极,“苏舒,你真的没病?那太好拉!”他两只眼睛红的像个胡萝卜,两手一伸,又抱住了苏舒,像老鹰拥抱小鸡般把她的脸挤进怀里。 苏舒被他抱的差点透不过气来,只觉得浑身骨架都要散了,她哪里想到帅哥会有这样的举动,忍不住叫道,“快放开!放开……痛……” 帅哥闻言立刻停止了动作,把苏舒从怀里拽出来,一叠声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苏舒,爹爹太高兴了,忘了你身体虚弱。” 苏舒翻翻眼睛,望天无语,身体虚弱?是他的力气太大了点吧?两个她都抵不住那样热力的拥抱啊。她接着转头看看破旧的小木屋,用“家徒四壁”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一个木桌,两张矮凳,远处搭着一个灶台,墙角有一堆柴火。这个不会就是他们的家吧?老天果然是跟她有仇啊。 还有既然他说是爹,那么娘呢?但愿不是一个跟他一样没轻没重的人。她在床上坐好,双腿收拢,膝盖抵住下巴,然后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帅哥,“那个……爹爹是吧?” “嗯?”帅哥偏头一笑,等待苏舒的提问。他穿着一袭老旧得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头发用一根丝带在脖颈处随意扎着。他的眼睛虽然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可笑容一展开,整个人便焕发出异样的神采。就像夕阳的光芒,不热烈不刺眼,却可以徐徐染红天边的云,悄无声息的侵袭人心。 那是一种不留余地的笑容,是在心里开出的花,温暖而芬芳,可以让人放下所有的防备。 苏舒忽然心头一松,本来还在犹疑要不要问的话,直接脱口而出,“你是爹爹,那娘呢?这是我们的家?” 帅哥笑着的脸猛地僵住了,愁容满面的扑过来抱住苏舒,大叫道,“苏舒,你还说没病,爹爹必须要带你去看大夫!” 苏舒愕然之间,帅哥已经抱住她狂奔起来,那速度快的不可想象。苏舒只觉耳旁掠过去的风都要刮破皮肤似的,更别说想要可以看清两旁的景物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她把头缩了缩,帅哥马上感觉到她的动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被风吹痛了吧?”他说着右手伸过来,手掌盖在了苏舒的脸上。手心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挡住她的脸,挡住呼啸的厉风。 “谢谢……”苏舒不由自主的说道。 “谢……?”帅哥身形顿了顿,忧愁的看了看怀中的苏舒。虽然知道她一向身体虚弱,可也没想到会毫无征兆的死去,然后又奇迹般的活过来。从生到死,从死到生,让他尝遍了从震惊到绝望,又从绝望到希望,这样一个让人无法承受的,巨大的落差。 他叹了口气,还好山下就有座医馆,但愿现在有大夫在,这孩子尽管活过来了,可是总觉得有些地方还是十分不对。 可惜事与愿违,这医馆平时就没什么人光顾,所以大夫一点也不勤快。 “华大夫,华大夫……”帅哥见大门紧闭,于是扬声喊人。 “喊这么久都没人,别浪费力气了。”苏舒拉了拉帅哥的衣袖,“我真的没生病。” “苏舒,爹爹知道你不想我担心,可是生病一定要看医生的。”他皱了皱眉,“既然华大夫不在,我带你去城里。” 苏舒颓然的叹了口气,刚才估计她问错什么严重问题了,所以他才会这么肯定她是生病了!难道不应该问娘的问题么?算了算了,以后还是少开口为妙。 可是,不开口的话也会被认为生病吧?这爹爹神经好像很大条呢,她抬头看看急得团团转的帅哥,忍不住说道,“那个,我没有生病,其实……只是失忆而已。” “失……忆?”帅哥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 “嗯,”苏舒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失去记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一开始,我也不认得你是我爹。” “什么病这么古怪?”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从医馆传出来。 帅哥和苏舒面面相觑,苏舒叫道,“里面原来有人啊。” “华罗,你在里面装死啊?”帅哥极为生气的一脚踹开门,也不知道是门本来就坏了,还是帅哥的力气太大了,脚起门下,“哐当”一声半边门直接掉了下来。 屋子里站着一个极瘦小的老头,眼睛眯细眯细的,整个人一看上去立马就能人联想到“老鼠”这个词来。 他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半扇门,面无表情的说道,“又欠我五十个铜钱。” “又欠?”苏舒看着脸色大变的帅哥,“你欠他的钱啊?” “可不是,”华罗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爹爹一共欠我一,二,三……”他掰着手指,“诺,加上这门,正好是三两银子。” 苏舒眨眨眼睛,三两银子貌似也不算太多吧?现在这个老头也说帅哥是她爹,那看来确实是真的了,她看向帅哥,“欠钱可不好啊,还不还给人家。” “我可不指望他还钱,不再问我借已经谢天谢地了。”华罗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苏舒,“舒蓝啊,你得快点长大,这么下去,我怕你爹爹早晚会把你给饿死。” “舒……蓝?”苏舒皱了皱眉,“不是叫苏舒吗?” 帅哥闻言脸色又一变,伸手揪过华罗的衣领,急吼吼的说道,“快给苏舒看病,银子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华罗依旧不慌不忙,拍开帅哥的手,笑着对苏舒说道,“苏舒蓝,你叫苏舒蓝。真的不记得了?” 苏舒蓝?什么怪名字!原来不是跟自己同一个名字呀。苏舒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华大夫,我没有病,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不信你帮我看看就知道了。” 华罗应了一声,背着手说道,“再欠十个铜钱。” 帅哥的脸垮下来,双目无神的点点头,“好拉好拉,你快看病吧,别啰嗦了。总之,我会还你钱的。” 华罗于是把苏舒拉到桌边,伸手把脉。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他摇头晃脑一翻,闭目沉思一翻,才睁开眼睛,很严肃的说道,“身体健康的很,确实没有生病,所以反而很奇怪。” 帅哥也怪异的看苏舒一眼,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对,她以前身体很虚弱,可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已经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了。”华罗盯着苏舒问道,“舒蓝,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的地方多着呢!可是没法说啊,说了大概会当成失心疯的吧?苏舒只能摇摇头,咧嘴笑道,“没有,都很好,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嗯,那也算因祸得福。虽然没了记忆,可现在身体健康了,比什么都好。”华罗笑着摸摸苏舒的头,很为她高兴,也很惊异于这巨大的变化。也不知道这小姑娘遇到了什么事,一夜之间身体状况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因祸得福?身体全好了?苏舒真厉害!”帅哥哈哈笑起来,抱着苏舒原地转了好几圈,“苏舒啊,身体终于好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了。” 苏舒被他转的眼睛直发黑,大叫道,“晕晕晕晕……” 华罗冲帅哥一伸手,“韩清啊,苏舒的身体好了,你就不用为她买补品买药,看来你欠我的钱总算有着落了,喂,人呢……”他话还没说完,屋里忽起一阵旋风,眨眼间帅哥和苏舒都不见了。 路途中,帅哥正抱着苏舒奔跑,苏舒哭笑不得的说道,“就算这次逃走了,下次还是要见面的啊,你就打算一直逃跑不还钱?” “谁说还有下次?你身体既然好了,我也不会生病,谁还会去见那小气老头。”帅哥嘿嘿一笑。 “呃……”苏舒彻底无语。这个爹爹不止穷,还是个无赖啊! 从华大夫那边回来后,既然已经确定他确实就是她的爹爹,那么为了以后着想,苏舒觉得有必要和帅哥进行一翻心与心的交流。因为失去记忆,所以必须重新找回过去的一切,好让自己尽快的适应新的身份。 然而,在知道帅哥过去的事情后,苏舒又一次无语问苍天,老天真的就这么喜欢耍她? 帅哥叫苏韩清,他的妻子,也就是苏舒蓝的母亲,在苏舒蓝出生的时候便去世了,他是父兼母职的把苏舒蓝带大。 这些都没有关系,问题就在于,苏韩清是个超级倒霉蛋! 做什么都倒霉,做生意亏本,种田长不出庄稼,做保镖主子会意外身亡,就连看护义庄都能失火,所以一贫如洗。好在这个村里的人都不错,东家帮一点,西家贴一点,苏韩清顺便给别人帮点小工,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可是,现在的苏舒蓝可不是苏舒蓝本人呐!而是她苏舒,也是一个拥有“超级倒霉蛋”称号的货真价实的倒霉蛋! 苏舒的家庭原本也算富裕,自家是开商店的,可在她出生的那天,仓库莫名其妙的遭遇火灾,烧毁了所有的货物。最糟的是,因为没有买保险,所以也就没有得到赔偿。从那时候开始,苏舒悲惨倒霉的人生便开始了。 先是三岁那年死了母亲,然后是五岁那年死了父亲,她命硬扫把星的名声就传开了,没有亲戚愿意接纳她,最后不得不去了孤儿院。 在孤儿院里,她先后被人领养了五次,可是每一次都无法长久,不是这家人夫妻闹离婚,就是那家人涉及法律纠纷,而一次次得把她送回孤儿院。最后,她拒绝再被领养,凭着自己的努力,借着一点好心人提供的助学金考上了大学。 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是她的生日。在她熄灭蜡烛的前一刻,有人提醒她应该许个愿望,于是,她随口说道,从天上掉给帅哥给我吧。 不是没有更好的愿望,而是一次次的结果让她知道,她永远不会有美梦成真的一天,就算有,梦总有一天也会破碎。于是,还不如不许,不如永远都不要想那些对她来说,虚幻的愿望。 然而一觉醒来,她的愿望奇迹般的实现了,只不过这样的实现真是一种残忍。 两个倒霉蛋遇到一起,会发生什么事?苏舒忽然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小小的手在床上一下一下的划着圈圈,心里想着,这个爹爹将来不会也被她克死吧?要不就是两个人一起饿死?总之,结局都会很悲惨。 “呐,爹爹……”苏舒仰着小脸问道,“你会武功的吧?” “是啊,怎么了?”苏韩清眼睛一亮,早前这孩子十分排斥武功,他曾经想让她学一点基础的好强身健体,但是怎么样都无法说服她。 “如果是的话,教我吧。”苏舒认真的说道。 这件事她刚才确实很认真的想了一下,他们两个倒霉蛋是不能在一起的,可是她年纪这么小,根本不好独立生活,如果可以学点武功的话,她就能保护自己。这样,她就可以离开苏韩清了。 “啊,苏舒,你终于想通了,小苏舒,乖苏舒……”苏韩清又猛虎扑羊的抱住了苏舒,接着对着她的小脸又捏又揉,像个面团似的对待。 “滚啦!”苏舒怒吼一声,挣脱他的魔掌,这怪爹爹是什么投胎的?也不知道以前的苏舒蓝怎么受得了?呃,该不会就是被他折磨致死的吧?她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苏舒,你要学什么?”那边苏韩清已经在晃着脑袋一一列举各种武功了,“剑术?棍法?刀法?鞭子?掌?” “都可以学么?”苏舒瞪大了眼睛,难道帅爹爹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不,”苏韩清摇摇头,很帅的举起了一根手指,得意的说道,“爹爹只会暗器。” 苏舒一下子仰倒在床上,嘴角抽搐,天哪,让我死了吧…… “爹爹可是暗器中的顶级高手哦,苏舒,苏舒,你学会后就能打野味给爹爹吃了……”苏韩清拉起苏舒,异常兴奋的笑道,“哈哈,真是乖女儿,居然想打野味给爹爹吃……” “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吧?”苏舒要疯了。 “啊,你不想弄给爹爹吃啊?真是个不孝的女儿,爹爹好可怜,呜呜呜……” “好拉好拉,我学!”苏舒举白旗投降,心里却更加打定了离开苏韩清的念头。 不走的话不是她克死他,而是被他弄死吧? 正文 第二章 最好吃的饭 刘大婶家今天盖新房子,帅爹爹去帮忙之余顺便蹭饭,苏舒一个人则在门前练习暗器。 苏舒家的小木屋建在山腰上,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风景美丽空气清新了。门前那棵树十分高大,枝叶繁茂,帅爹爹帮她做了一个箭靶钉在树上,然后让苏舒用飞镖射她,从近做起,然后慢慢拉远距离。 戚,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教导方法,不就是人人都会的那种吗?苏舒一边随意的乱扔飞镖,一边鄙视号称暗器高手的苏韩清。 不过看在他还教她轻功的份上就算了。至少学会轻功,遇到危险的事情就可以逃跑,现在就不知道这轻功能不能有“凌波微步”的那种神效了。看帅爹爹用起来的时候可真是跑的快啊,跟阵风一样,来去无踪。 练了一天,苏舒决定收功,她叉着腰看着满靶子的飞镖,如果可以忽略那靶子的大小外,真的算不错了。可惜啊,苏舒看着那一米为直径的靶子,实在高兴不起来。 是帅爹爹帮她当白痴么?这么大的靶子瞎子都能把飞镖射上去吧? “唉……”她无语得把飞镖收回袋子里,往破落的小屋走去。 马上要天黑了,苏韩清还没有回来,她肚子饿得慌。但是想到他那恶劣无比的手艺,她的胃里又忍不住翻腾起来,她知道她的胃一直没有接受他烧得东西。 为了生存着想,她决定自己动手。 米缸就要见底了,还有三碗米的样子,野菜外面就有,自家种的。比起别人田里肥绿肥绿的蔬菜,苏舒家的菜就像营养不良的孩子,面黄肌瘦,干瘪的可耻。 好不容易找齐了材料,有一碗米,十几棵青菜,五个芋头,一把红豆,还有些花生,看看也勉强能烧个四宝粥。苏舒满意的点点头,淘米洗菜切菜,顺便把红豆煮煮烂。 这些事情她都做的得心应手,因为自打变成孤儿后,照顾自己便是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任务。只可惜古代的锅灶实在是很不方便,但是这几天看着帅爹爹用,她也学会了如何引火,如何控制火的大小。 所以,一切都不是问题。 一个时辰过后,四宝粥出炉。苏舒搬着小板凳站在锅前盛粥,顺便放了一勺猪油进去搅拌,“香啊……”她贪婪的皱起鼻子,满足的捧起饭碗跑向了饭桌。 这时候,苏韩清回来了,不早不晚偏偏这当儿回来,而且偏偏没蹭到晚饭。他的鼻子跟狗似的,立刻就发现了四宝粥,然后在苏舒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饭碗,两眼泪汪汪的叫道,“好苏舒,乖苏舒,这是你烧的么?是烧给爹爹吃的么?真乖啊,爹爹好感动……呜呜呜……为了不辜负苏舒的好意,爹爹会全部吃光的。”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接下来是狼吞虎咽的声音。 苏舒跌坐在凳子上,双手紧紧捏成了坚实的拳头,才强忍住狂殴他的冲动。 这是个人么?没吃过饭的人? 唉!她趴在桌上观赏吃得正欢的苏韩清,她想看清楚这到底是人还是只猪! “当当……看,苏舒,我吃完了,爹爹厉害吧?”苏韩清把饭碗举得高高的,给苏舒仔细看干净的碗底,“苏舒,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他俊秀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摸着苏舒的头笑道,“这是爹爹吃过的最好吃的饭了,没想到我们的苏舒居然会做饭哦……” 苏舒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苏韩清脸色一变,忙紧张的问道,“苏舒,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华罗那家伙不是说你都好了吗?这死家伙……来,苏舒给我看看……”他右手一下一下顺着苏舒的背,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用额头去碰了碰苏舒的额头,来感受体温的高低。 苏舒一下子愣住了,这样的动作,曾经在她不舒服的时候,爸爸也经常那么做。她三岁时候母亲已经不在,因为年纪太小,所以一点记忆都不曾留下。而五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记住些东西,让她深深怀念的,就是爸爸的额头碰触她时那温暖的温度。 这是她唯一关于亲人的记忆,所以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苏韩清的脸此刻忽然与脑中模糊的爸爸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同样是满含关切的眼眸,同样是温柔的碰触,她茫然的睁着眼睛,感受额头处传来的温热。 “不烫啊,苏舒,到底哪里不舒服?”苏韩清柔声问道,怀里的孩子自从起死回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推说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但是跟他的亲密度明显不及以前。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华大夫既然说她身体变好了,那么总算也是件好事。所以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尽力让自己忽视苏舒的改变,尽力让一切回到过去 “没什么,我……肚子饿了而已。”苏舒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心中的怒火被苏韩清刚才的举动弄得消失殆尽。 一阵风从门里吹进来,吹开了垂落在额前的长发,苏舒落寞的脸分外清晰。苏韩清怔了怔,随即尴尬的笑起来,“啊,苏舒你还没吃饭啊?哈哈,哈哈……”他赶紧跑去盛了一碗粥回来,“还有剩哦,唉,都怪爹爹太高兴了,第一次看见苏舒烧得饭……” 苏舒抬起头,白他一眼,你那是高兴么?是饿鬼投胎吧!不过……她接过碗,用筷子往苏韩清那只吃过的碗里拨了一半粥进去,指了指凳子说,“坐下……一起吃吧。” 她依旧是低着头,说出的邀请话也听着很别扭,心不甘情不愿似的。但是苏韩清却欢天喜地地依言坐下。 眼前的苏舒和从前那个经常推说吃饱了,往他碗里拨饭,其实是心疼他的那个苏舒,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想象。 耳边传来筷子和碗边轻微敲击的声音,苏舒偷偷瞥了一眼,苏韩清吃的正欢,仿佛真的是在吃天下间最好吃的饭菜一样。她的心里第一次涌出异样的亲切感。 也许,两个倒霉蛋也不一定不能生活在一起呢。 正文 第三章 飞来横财 自从吃过那顿饭以后,苏舒的心理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她已经不记得曾经和家人同桌吃饭的感受,自从变成孤儿后,人间冷暖,薄情寡义,她已经知道的太多。然而,人始终是需要温暖的,即便如苏舒倒霉到极端程度的人,也依旧需要一段温暖的关系。 当然,她和帅爹现在关系的持续进步也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倒霉体质似乎都得到了一点改善,因为至少在这半年里,都没出现两个倒霉蛋撞在一起发生的强大倒霉事件。 “苏舒,苏舒……”吵闹的声音由远而近。 苏舒不用抬头,就知道苏韩清今天遇到了好事,“帅爹,是不是别人多发钱给你了?”她把手里扫帚一立,歪头问道。 帅爹这个称呼,苏韩清十分受用,他嘻嘻笑着把手背在身后,问道,“不是,你猜我今天抓到什么了?” “抓?”苏舒瞪着眼睛,“你不是去给别人做帮工么?是不是又去偷懒了?爹爹!家里的米缸就要没米了,而且,马上就要春天了,你没赚钱怎么去买种子种地啊?” “那个工头喜欢骂人,爹爹你我不高兴去了,哼!”他献宝似的捧出一个东西,“苏舒,你先看看嘛,好东西哦。” 苏舒气得说不出话来,有这么嚣张的小工么?被人骂几句就要炒老板?她斜着眼睛看苏韩清手里的东西,一看吓一跳,这是什么?好大一颗明珠啊!大拇指头那么大! “爹爹,你当小偷去拉?”不会吧,虽然穷的要死,可是如果他真的要偷东西,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去偷的,“那个,哪儿来的?” 苏韩清被她一骂小偷气歪了嘴,好在苏舒又调整态度,他才不高兴的说道,“在青湖抓鱼抓到的,本来以为是个普通的大蚌,结果一打开,里面居然有这么大的明珠。”他把明珠晃两晃说道,“苏舒,你说,这值多少钱啊?” 苏舒也是个穷到发疯的人,哪儿见过这么大的珍珠啊,不对,在珠宝店也还是见过的,应该说是没有亲手摸过这样的东西。 她盯着珍珠左看右看,心想,老天难道真的开眼了?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所以决定补偿他们两个倒霉鬼?她伸手摸了摸珍珠光滑的表面,好漂亮,均匀的粉色,光泽透亮,“值不值钱怎么问我啊?爹爹,你经常出去赚钱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苏韩清耸耸肩,“爹爹你我是穷人,哪知道这些东西。” 苏舒瞥他一眼,有些不以为然,虽然他们是穷是潦倒,可苏韩清就算穿着布衣也难掩他的风华。看他双眉似剑,眼眸清华,鼻子高挺,唇型优美,微笑时令人倾倒,那高雅的气质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但是他是真当她是小孩子呢,所以才不会了解苏舒真正的想法。 苏舒真正的想法是,帅爹爹一定有事瞒着他,不过她本来就是穿越来的,根本不关心那些前尘往事,只要两个人可以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开心的生活就可以了。 “那我们去镇上把它卖了吧,换些银子。”苏舒想了想说道。 “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银子,银子……”苏韩清手舞足蹈的原地转圈,兴奋异常,好像银子已经到手了一样。 “哎,爹爹,有银子了我们怎么办?你想干什么?”苏舒拉住他,“你有没有远一点的计划?”反正也无聊,顺便听听怪异帅爹有没有什么远大理想。 “有啊,帮苏舒找个很有钱又很帅的夫君,当然,还要跟爹爹一样对苏舒好才行。”苏韩清一本正经的说道,接着又摇摇头,“可惜罗,比爹爹还要帅的就难找罗,将就点,就牛二叔家那小儿子的长相就可以拉。” “呸呸。”苏舒狠狠捶了苏韩清一拳,“太丑了,苏舒不要。” “哈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让爹爹帮你找个好夫婿,可得对爹爹好一点哦。”他冲苏舒晃晃手指,“打爹爹可不行。” “好拉,说正经的。”苏舒挽住他的胳膊,“帅爹你真的没有什么计划么?” “有啊,就是帮你顺利嫁给金龟婿。”苏韩清眨眨眼睛,“然后,爹爹跟着你去吃香喝辣的,找一群美人服侍,没事游山玩水,狩猎观花……” 卖女儿……原来是他最大的理想……苏舒的脸黑了一大半。 “帅爹,这个愿望其实不难啊,凭着你的帅脸做做小白脸还是有可能地,”苏舒反唇相讥,“那个村里王寡妇不是对你很有意思咩?哎呀呀,可惜年纪有点大。那个,就花花姑娘吧,人家好歹也是村长女儿,都来家里暗示你好几次了。帅爹,你嫁过去也可以吃香喝辣的。” “苏舒?”这下轮到苏韩清的脸黑了,不过黑过之后,他又眯起眼睛,静静的看着苏舒,不发一言。 糟了,苏舒在心里暗叫,她忘了自己才十二岁,哪有伶牙俐齿取笑自己的爹爹的?还说些什么小白脸之类的荤话。不过苏韩清一向神经大条,他也许没有注意到也说不定。 “帅爹,你……看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韩清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哈哈哈,你也发现爹爹我有魅力了?告诉你,只要爹爹想吃香喝辣,没有做不到的!”他眉飞色舞的说道,“但是爹爹没有忘掉自己的任务,所以一定要先把苏舒嫁出去才可以啊。” “呃………”苏舒抹了一把汗,果然神经够大条,原来沉默是在自恋,“帅爹,我们明天去城里把明珠卖了吧?”如果真能换到钱,她瞄了一眼苏韩清身上的旧衣,要做些新衣服了,帅爹要是穿上新衣服一定很好看。 “嗯,弄到钱了帮苏舒做身新衣服。”苏韩清笑得灿烂无比,“苏舒穿上新衣服一定很漂亮。”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丽的脸,漆黑明亮的双瞳,雪白的肌肤,如远山般的眉,美丽的不似人间的女子,却偏偏有那样温柔的近乎于悲天悯人的笑容,像干涸的春雨般滋润枯萎的心。 一定是很漂亮的,苏舒的容貌已经有六分像她了…… 正文 第四章 住宿问题 苏舒这是第一次进城,因为离他们的村庄实在太远了,要不是为了那颗大珍珠,他们是不会去的,实在太耗费体力和真力了。 “爹爹,真的要这样去城里么?”苏舒看着一脸通红的苏韩清,他这半天一直都在用轻功赶路,大概真气流失十分严重,以至于脸部都充血了。 “没钱雇马车啊,难道你不想要银子么?我们村,还有附近的小镇里可没有人买得起这颗珍珠的。”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像鸟窝,嘴里呼呼喘气,一点帅哥样子都没有。 苏舒又把头埋了回去,“爹你继续吧。” 苏韩清嘿了一声,像汽车似的又发足马力狂奔了起来。好在是在荒郊野外,不然让别人看见,非得以为他是抢了别人孩子的盗匪,还是个红脸盗匪。 到了夜晚,勉强赶到了城里,可苏韩清像被人吸了元气,一点力气都不剩了。还得苏舒扶着才能走路,两人一歪一扭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心里有十分荒凉的感觉。 “爹爹,你说你这么拼命至于吗,现在不还得住客栈。”苏舒还好练了点基本武功,扶着苏韩清总算没有倒下来,她环顾了一下城里。虽说是晚上了,可前面一个地方光火辉煌,门庭若市。大桥下面的河流里几艘游舫隐有光芒,与天上星星交相辉映,丝竹之声传来,悦耳动听。 这地方叫庆州,也算黎国的几大城市之一。至于黎国,便是苏舒穿越到的一个不存在于历史上的国家。这个国家的的体系大概与宋朝差不多。苏舒皱了皱眉,提醒苏韩清道,“爹爹,这城看着挺繁华的,估计住客栈会很贵哦。你带的钱够不够啊?” “住客栈?住不起。唉,没想到努力赶来,店铺还是关门了。”苏韩清唉声叹气。 苏舒也没什么主意,于是两人继续在大街上闲逛,路过一条青石小路的时候,“叮叮叮……”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轻扬悦耳的声响,在夜晚寂静的时分,分外清晰。一下一下,忽轻忽重,穿过浓重的雾气直击人心。 苏韩清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苏舒好奇的转头看他,却见他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似是沉思,似是忧伤,又似是缅怀。这复杂的感觉使得他整个人都飘忽起来,像夜晚默隐在天边的云一样。 沉默一会,他又露出平时温和的笑容,只是席地而坐的举动让苏舒很是不解。 “让我恢复一下元气,苏舒,你帮我护法。”他接着说道。 “护……法?你要在这里运功?”苏舒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里是大街也!再说练功和住客栈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现在最先要解决的是过夜问题啊! 苏韩清仿佛看出她的疑问,眨眨眼睛笑道,“等我恢复了带你去一个地方,包管比住客栈舒服。” “哦,那随便你了,护法我不会。有人来了我就喊你。”苏舒紧了紧衣服,缩在苏韩清的身后,让他的身体挡住风的袭击。 苏韩清一笑,把她拉近一点,靠在更温暖的地方才说道,“那我开始了。”然后便老僧入定似的,闭上了眼睛。 太扯了!这变态爹爹!苏舒暗骂一句,但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是个小女孩呢?现在只能靠苏韩清的庇佑才能生活下去,哼哼,等她再大一点,非得离家出走不可! 风中还有铃声在继续回响,苏舒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又开始觉得无趣。 她睁开眼睛观察运功中的苏韩清,他此刻的表情当然很凝重,眉毛略微皱着,只是唇角依旧是往上翘着的,大概平时笑多了,习惯成自然。 “看着最多最多也就二十二三岁吧,还说自己二十九,帅爹还真不显老啊。”苏舒低声自语。她也怀疑过苏韩清不是她的亲身父亲,因为当初心与心交流的时候,苏韩清说起她母亲的时候表情实在有点别扭,而不像他描述过去倒霉的历史那样绘声绘色,神情自如。 但是,人家大好英俊青年,没理由要冒充别人亲身父亲这么变态吧?更何况苏韩清又懒又穷又神经质,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更加没有理由还要照顾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啊。 再说了,她也不是真的苏舒蓝,白捡一个帅爹爹也算便宜她了,何必想那些有的没的,瞎操心呢。苏舒伸了个懒腰,靠在苏韩清怀里继续聆听风铃去了。 “苏舒!苏……舒……” 苏舒睡得正香,耳边听到一声怪异的叫声,睁开眼,苏韩清翻着白眼,嘴巴歪斜的怪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帅,帅爹,你搞什么?”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帅爹……走火入魔了,谁让你,你不帮我护法,居然睡着!”苏韩清张牙舞爪,继续做着鬼脸。 “靠,僵尸片我又不是没看过!”苏舒两只手在苏韩清脸上一阵乱捏,一会扯他嘴巴,一会挤他眼睛,这招苏韩清最喜欢对她做了,现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还装不装,装不装了?”苏舒哈哈笑道。 “痛痛……痛……乖苏舒,爹爹不装了,快放手。”苏韩清立刻讨饶。 两人嬉笑一翻,苏韩清便带着苏舒去了他口里所谓比客栈舒服的地方。 那地方就在青石小路的尽头,是个不大的院落,月光下依稀看得见白墙红瓦,还有几根光秃秃的枝干从墙里伸出来,像魔掌般诡异阴森。而刚才那铃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现在愈加清脆,只是衬着这样的气氛,反而更添了一点神秘的感觉。 让人不舒服的神秘,苏舒不自觉的握紧了苏韩清的手,她灵魂虽然是个大人,可女子天性便是害怕黑暗的,这院落一点灯光都没有,显然没有人住在这里。 她不觉得这里会比客栈舒服,而且,私闯民宅可是不好的行为啊。 “你是说,我们今天要睡在这里?”十分质疑的语气。 苏韩清却并不在意,他微微一笑,“就是住在这里。” 正文 第五章 珠光宝气 苏舒觉得自己要重新评估一下对苏韩清的认识,她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私闯了民宅,而且光明正大的睡在别人的床上。 不过这房间说实话,真的非常舒服,比起自家那小破屋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 床上有柔软厚实且散发着香味的棉被,脚下踩得是华丽的地毯,红木桌上夜光杯,而窗前正挂着那“叮铃”声音的来源,一串金属薄皮制成的风铃。跟苏舒前世的那些风铃很像,但是更为漂亮,上面点缀着闪耀的宝石,在火光照耀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哇,这得值多少钱啊!”苏舒眼花缭乱,爱不释手的摸着五光十色的宝石,风铃在她手里传出更加悦耳的声音。 她欣赏了一会,又回头问道,“帅爹,你住在这里真的不怕主人回来送你去衙门啊?”这句话她已经问了不下十遍,可苏韩清总是用无辜而沉默的笑容来回答她。 是哪里不对么?苏舒倚在窗口看着苏韩清,他正一脸享受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是有点不对,这样奢华的房间,不应该连一个看家的人都没有,难道就不怕小偷进来偷东西么?就算只是一个风铃,它的价值也够惊人的了。 但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苏韩清带她进来的时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大模大样的通过正门直接走进了院子里。 他为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呢?半年以来,她有任何疑问他总是会耐心回答的,可这次,为什么沉默…… 脱掉鞋子,苏舒也爬上了床,拿过一条被子把自己包起来,然后双腿收拢,膝盖抵住下巴,沉默…… 这是她一旦思考便喜欢采用的姿势,也是害怕和孤独时惯于使用的姿势。 苏韩清微睁开眼睛,斜睨了一眼看上去像是抱成一团的苏舒。 果然都不记得了,彻底的不记得了…… 承载了那么多回忆的房间,痛苦的,快乐的,生离死别的,她都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是好的吧,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开心过下去。这不正是他本来就希望的么? “苏舒,这房子闹鬼,大家都 富福有余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部分阅读 不敢住。不过苏舒不用怕,爹爹会保护你的,就当免费客栈吧。你看看,多漂亮是不是?”苏韩清嘻嘻笑道。 “闹鬼?戚!”还以为有什么秘密呢,原来不告诉她是怕她害怕。虽说胆子不大没错,可苏舒也是个唯物主义者,怎会相信世上有鬼呢。她躺倒在床上,笑着说道,“帅爹,抓到鬼的话喊我起来观赏哦,我可要睡觉了,难得有这么舒服的床。” 既然是因为闹鬼才没有人住,她也就无所谓了,不过闻着被子的清香,她又有些疑惑。都没有人住了,为何还有人帮着晒被子呢,而且屋里纤尘不染,像是常有人来打扫。大概只是晚上才没有人吧,鬼白天可不敢出来。 苏韩清轻轻挑了挑眉,帮苏舒掖好被子,斜靠在床头发起呆来。 这一夜过得飞快而又缓慢。 对苏舒来说是飞快,因为睡得太舒服了,所以一觉醒来仍是意犹未尽。 而对苏韩清来说则是缓慢,无数过去的画面在他脑中一一轮回,如此清晰而又如此久远。六年时间,弹指间已然度过,青春最美好的时光就这样一去不返。 一去再也无法回头。 ………………………… 庆州最大的珠宝店名叫珠光宝气,已经在黎国开了四五家连锁的店铺。但是幕后当家却极其神秘,从来未曾现身过,只是由一位据说姓叶的姑娘代替他出面打理所有的大小事宜。 苏舒被匾额上的四个金光大字照的睁不开眼睛,忙低下头跟在苏韩清身后步入了珠光宝气的店铺内。 店铺里比外面的大字更加闪耀,一个个透明的柜台里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珠宝,红的绿的蓝的,五光十色,都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苏舒并没有惊奇这些珍宝的瑰丽,而是直接窜到柜台前,好奇的用手摸着那看似透明的东西。 是了,果然是玻璃。居然有玻璃了,苏舒耸耸肩,可是想到自己是个穿越人士,心中立刻豁然开朗。你穿我也穿,后面若是看到香水,甚至看到火箭炮大概也不用变脸色。 掌柜是个肤色微黑的中年人,双眼有神,看着就极为精明。他见苏舒二人进来,并没有迎上来,而只是略微一笑,淡淡说道,“两位想看看什么?” 苏韩清直奔主题,把大珍珠掏出来,往柜台上一摆,“你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大珍珠那时候看着还挺灿烂的,可是和这珠光宝气店铺里的宝石一比,光辉立刻弱下来,简直就是没有色彩了。看着极为普通。就是一个粉红色的,大的,珍珠而已。 果然,掌柜漫不经心的捏起那颗珍珠,随意的瞧了瞧,然后往柜面上一摆,极为不屑的说道,“很普通的珍珠而已,瑕疵多,色泽也不够好,二十两吧。” “二十两?”苏韩清欢喜得眼睛变成了心形,下一刻似乎立马就要说出成交的话来。 苏舒用力掐了他一把,有没有搞错,再穷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啊!再说了,这珍珠这么大,就算,就算比不上那些宝石闪亮,可是不是同一种品种嘛,又不是看光芒亮度的。 “掌柜,你们这里卖不卖珍珠的?”苏舒仰起头问道,货比三家,她一向穷惯了,所以买东西都是采用极为谨慎的态度。现在掌柜说二十两,她可不觉得就是二十两了,至少也得去问问其他珠宝店给什么价,或者看看其他贵的珍珠跟他们的这颗大珍珠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掌柜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悦,他根本不管苏舒的问话,只看着苏韩清问道,“二十两,你卖不卖?不卖就去别家珠宝店吧。不过我告诉你,他们给的价不会比我高。” 当她透明的啊?看不起小孩?欺负小孩?苏舒瞪着眼睛,牵住苏韩清的手高声道,“不买拉倒,帅爹,二十两还不够吃顿饭的,我们走!” 不够吃顿饭?苏韩清也瞪大了眼睛,二十两够吃一年了吧?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奢华了? “苏舒……” “嘘……”苏舒做了个手势叫苏韩清闭嘴,如果这珍珠的价值远远大于二十两的话,掌柜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当然,如果不值的话,那么他们去任何地方卖都是一样的。 正文 第六章 成交拿钱 “慢着,两位!”正如苏舒所料,掌柜喊住了他们。 “怎么,想出合适的价钱了么?”苏舒回头一笑。 掌柜无奈的摊手,“你们回来,价钱可以好好商量。” “那个,放大镜有没有?”苏舒心说连玻璃也有了,放大镜应该也不会落下吧,而且珠宝店有放大镜是必须的,不然鉴定珠宝用肉眼的话太勉强了一点。 “有,有。”掌柜突然变得十分主动合作,赶紧从下面翻了一把放大镜出来,笑呵呵的递给苏韩清。 “帅爹你看看,瑕疵多不多?”苏舒推了傻愣的苏韩清一把。 “瑕疵?”苏韩清拿着放大镜,有点不知所措。苏舒什么时候连这些都知道了?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没有教过她这种东西。而且,看她和掌柜的交涉,有主见而又果断,难道失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到如此程度? 苏舒看到苏韩清的目光,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当举动。苏韩清虽然有时候神经大条,可他并不是傻瓜,更多的时候她觉得应该用大智若愚来形容他更为贴切。 两个至亲的人,他不可能没有发现她的改变,可是却从来没有主动提起,或许,他觉得提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吧。而事实确实是这样,不会有任何帮助,所以,两个人都有点心照不宣的相处在一起,绝口不提,以此维持着爹爹和女儿的关系。 “你不看,我看。”苏舒抢过放大镜,既然已经心照不宣,不如就让自己表现的更为彻底吧。她就是她,苏舒,而不是苏舒蓝。 放大镜里的珍珠圆润,光泽柔和,可是有个缺点,那就是颜色有些稍微的不均匀。但是她不懂珠宝,不明白这代表着珍珠的价格会折掉多少。 门外汉始终是门外汉啊,苏舒也开始有点不知所措起来,“那个,掌柜你看看,到底值多少钱?” 掌柜仔细瞧了瞧,慢慢伸出三个手指,“三十两吧,只能加这么多了。” 才加了十两,苏舒有点不甘心,皱了皱眉说道,“算了,既然都只有三十两,我自己做成珠钗插头上好了。” “好啊好啊,苏舒喜欢的话,我就不卖了。”本以为苏韩清会不同意的,谁料到他比她还高兴,兴高采烈的拿起珍珠,在苏舒头上比划着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苏舒戴着一定好看。走,爹爹带你回去做珠钗去。” 真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苏舒其实还在跟掌柜较量呢,哪会这么奢侈,让自家米缸空着,去打扮自己的头发啊?再说又没到嫁人的年纪,打扮给谁看呢! “四十两!”掌柜又发话了。 “苏舒,别理他,我们走!”苏韩清拽着苏舒一步步往门口走去。 “五十两。”掌柜又说道。 苏舒已经被拽着走出门口了。 “八十两!”掌柜用力的叫道,把柜台拍的噼啪直响。这是一颗上等罕见的明珠,他本来打算用心理战术轻松用低价购得。没料到着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实在太违反常理,大的那个本来是他引导的对象,反而糊里糊涂的。小的那个看着才十来岁,却固执精明,眼看他们快要离开店铺,而且他知道这一去必定不会再回来,因此不得已立马喊出高价。 “八十两啊!八十两!”苏舒大叫道,“快回去,回去!”苏舒拽着苏韩清死命的跑回了店铺。 “成交!”苏舒气喘吁吁,大力拍着柜台,“拿钱。” …………………………………… 一个时辰后,一辆称得上豪华的马车上,坐着苏舒和苏韩清,两个人面前的小矮几上堆满了好吃的东西。一盘凤爪,几个鸭脖子,一碟五香瓜子,一只烤鸭,外加两只香瓜,甚至还有一串糖葫芦。唯独没有蔬菜,一点绿色的都看不见。 原因很简单,绿色的东西他们已经吃得太多,一旦有机会不吃它们,绝对不会放过。 “帅爹,你不觉得买太多了吗?”苏舒啃着鸭脖子,有点不满意的说道,“而且这马车也找的太好了,一般的就行了嘛。你是不是觉得八十两银子可以够我们过一辈子啊?” 苏韩清翻翻眼睛,“那你把吃的吐出来,爹爹我去退货。” 苏舒张大了嘴巴,苏韩清不反驳则已,一反驳经常让她说不出话来。好在这种状况只会处于苏韩清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出现,她深呼吸了一下,“好吧,就不说买的东西了,那你决定以后拿这些银子做什么?” 她是一个习惯精打细算的人,这是常年生活在穷困的环境里所养成的性格。所以她不明白苏韩清同样也是一个穷困到死的人,为什么用起钱来一点没个数。就说这马车吧,她也同意适当的享受是正确的,可若是雇佣这么奢华的马车那就有点过头了。可她当时正忙着挑选布匹呢,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钱都付掉了。 “没想过,想到再说吧。”苏韩清随随便便的说道。 虽然早就猜到他的答案,可苏舒还是十分无语,“这样吧,我来想,到时候帅爹你看看同不同意,这样行不行?”指望不上帅爹,只有靠自己了。她可不认为这银子能放几天,谁知道他哪天头脑发热,又去奢华一把,多搞几次,银子用光了,他们的日子又会回到从前的境况。 “有苏舒想,当然好拉。”苏韩清微微一笑,现在的苏舒十分独立,已经超出他了解的范围,所以他也懒得思考,就让她去安排也没有坏处。 只要,她的安排没有抵触到他一直以来奉行的原则,那就什么都行。 见苏韩清没有反对,苏舒高兴起来,又带着一丝兴奋。除去刚才买东西的费用外,还剩余七十八两,在这个时代,是很大一笔钱。置办房产,做做买卖都可以,苏舒曾经就幻想自己可以支配一笔钱,随心所欲的安排自己的生活。没想到,现在就有机会实现了。 只不过,该怎么做呢?这实在也是一件很麻烦,又费心的事情。 正文 第七章 分歧 福安村的某处小山,小山山腰处的某个房子里,晚上最近经常传出极大的嘈杂声,惊飞了刚刚入寐的鸟儿,也惊走了草丛里静伏的野兔。仔细听来,却是一男一女,清亮和柔美的声音,一高一低的在对抗。 “搬。” “不搬!” “搬,必须搬!” “不准搬!” “…………” 说搬的那个是苏舒,她此刻面红耳赤,站在一张凳子上,与苏韩清保持着同样的高度,怒目而视。 这个计划她想了好几天,反复研究了它的可行度,她才跟苏韩清提出来的,没想到被他一口拒绝,而且态度十分强硬。完全不似平时那个温柔且神经大条的爹爹! 住在这小村里,怎么可能有钱呢?商机在繁华的地方总是比贫穷的地方多一些,现在他们的银子足够在庆州买个小房子了,不知道苏韩清为什么这么决绝的不肯答应。苏舒叉着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指向苏韩清问道,“为什么不搬?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我说不搬就是不搬,别忘了,你是我的女儿。”言下之意就该听他这个做爹爹的。 什么破理由,苏舒一挥手,“那个珍珠要不是我,肯定卖不到八十两的。所以,你把银子分我一半,你不去,我去!” 这句话说的有点严重了,苏舒处在十分激动的情绪下,根本没有注意到。 苏韩清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有想到苏舒居然会说出这样的狠话来。一人一半,他不去她去,话里的意思已经相当于断绝两人的关系。她怎会说得出来!她心里真的这么想么?! 他不是一个容易发火的人,甚至于这一生中他发怒的次数单手就能数过来,可刚才苏舒说的话真的激怒到他了。 “苏舒,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一字一顿,苏韩清的眼眸眯了起来,如寒冰般的冷。但是白皙的脸却泛红,嘴唇紧紧抿着,一向翘起的嘴角弯了下来,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苏舒怔了一怔,再加上看到苏韩清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说话说重了。她微微敛了神色,垂下头,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 站在面前的虽然不是她身体里灵魂的爹爹,可相处这么久,不是没有感情的。她也确实在努力把他当父亲来对待,不到不得已,她也不会走到决裂的这一步。 更何况,他们之前的问题其实非常简单,也就是银子如何使用的问题,难道就不能好好商量么?她吐了一口气,从凳子上跳下来,妥协道,“争吵了好几天,都没有解决。我累了。” “苏舒累了啊?来,爹爹帮你揉揉肩膀。”苏韩清大手一伸,把苏舒拉过去,两只手轻轻按摩肩膀,一边说道,“年纪小小的,怎么老喊累。” 苏舒早就习惯苏韩清的变脸速度,前一秒还剑拔弩张,后一秒就笑意盈盈。不过她的年纪用得着按摩吗?侧过身躲开苏韩清的魔爪,她笑道,“是心里很累啊,爹爹,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搬家呢?到底有什么苦衷不可以讲的?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么?” 苏韩清沉默片刻,眨眨眼睛道,“苏舒,让我们来比试一下吧,你赢了就告诉你。” “好啊,比什么?”苏舒很好奇的问道。 “比……武。”苏韩清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两个字。 无……无耻!超级无耻啊!苏舒差点崩溃,他居然好意思跟她一个学了半年武功的人比武?而且还是师父兼爹爹对决徒弟兼女儿?这世上真有这么无耻的人啊! 苏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不摆明了不告诉她嘛!那直说好了,搞什么比武啊? “一年,两年,三年……”苏韩清掰着手指,笑道,“苏舒啊,以你的资质,学个十年,还是有机会胜过爹爹的,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十年!苏舒强忍住扇他耳光的冲动,十年很有可能就饿死在这村里了,谁还稀罕听他的真相啊!她憋红了脸,自己只是想改善他们的生活而已,她有错么?“算了,不搬就不搬吧。”她委屈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苏韩清不了解她的苦心,那她只有自己独自努力了。为今之计还是得好好学武,稍有成就她先自己离开这村子,去街头卖艺也比种这块长不出庄稼的地好,不是吗?到时候赚到钱,不怕苏韩清不肯跟她去享福。 苏韩清自然不知道苏舒在打什么主意,见她妥协,兴高采烈的揉着她的脑袋,“苏舒真乖,啊!”他想起一件事来,“王大虎说昨天留了一个猪头给我,我都忘了去拿了……”声音还在屋里飘着呢,他人已经站在门外边了,回头笑道,“苏舒,回来带你最喜欢吃的红枣糕哦。” 苏舒翻翻眼睛算作回答,等他一走,后脚就去了屋前大树下练飞镖。 黑灯瞎火的,还好月光不错,“我扔,我扔,我扔扔扔!” 这变态爹爹,到底有什么瞒着她呢?苏舒恼火的想着,手里飞镖乱舞,她暗器的水平已经有了不少进步,尽管注意力不算集中,还是例不虚发,都击到了靶子上。 说起来,这是十分出乎她意料的。在穿越前,她的体育一向不算好,对运动也不感兴趣,没想到穿越之后,学起武功来却是得心应手,丝毫不觉得勉强。而她在心里也一点不排斥,好像天生就是要学这些东西的。 大概这就是天赋吧,苏舒蓝的天赋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可有一点,苏舒有些不满意,因为她只能学暗器和轻功。但是在潜意识里,她是想学剑法的,剑为武器之尊,剑法才是她所向往的。 只能以后去找人拜师了吧?苏舒有些遗憾的想着,右手一扬,一支飞镖旋转着射向了靶子,“钉”的一声击中了红色的中心。 苏韩清远远看着,心里叹息了一声。 这孩子学武真的有天分,可惜以前荒废好几年,不然暗器功夫怕是都要赶上他了。只不过,也许这一步他走错了。现在的苏舒太有主见,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孩子,将来等她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相信她就会离他而去。 他的担忧倒不是仅仅怕她离开,而是当初平凡过日子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而且面对她的疑问,他也无法给予解答。既然她已经记不得过去的事情,那就没有必要再提起。 可是如此一来,他们之间难免会产生隔阂。该怎么做才好呢?他犹豫着,衣袖里的右手微微一抖,手里的猪头跟着摇晃了两下,有几滴没凝固的血水滴落下来,在他脚边凝成了一小团暗红色。 正文 第八章 请她来相亲 在后来的日子里,苏舒除了努力练功外,还有一件事也在努力进行着,那就是打工赚钱。 也不全是为了以后的计划,因为苏舒决定暂时把那八十两银子存起来,万一有急用的时候再用。所以现在仅靠苏韩清一个人支撑还是有点辛苦,尽管他现在不倒霉了,可赚回来的钱实在少的可怜。苏舒在家空余时间多,于是便想出去赚钱补贴家用。 苏韩清本来是反对的,可苏舒板起脸又要挑起搬家不搬家的战争,他立刻就妥协了,只说不能太劳累,不能影响练功的速度。 这两点都不难,一是因为苏舒现在有武功的基础,一般来说不太容易累。二是打的工自由度比较大,所以也不影响她练功,有时候甚至可以说与练功相辅相成。 就比如采摘草药吧,这个工作是苏舒主动去找华罗商量的。 这里群山环绕,有些地方山势陡峭,而偏偏有些名贵的草药就喜欢生长在危险的地方。这时候,轻功就派上了用场。苏舒问华罗借了关于药材的书之后,仔细研究了一遍药材的形态,便利用轻功为华罗寻来名贵药材。华罗知道药材的价值,苏舒得到了工钱,两个各取所需,各得其乐。 苏舒在赚取银子的同时,也很纳闷。她觉得银子也不是很难赚,为啥苏韩清一个大人会赚的那么累呢?更何况他的武功可比她厉害多了,打打猎物也可以啊,他难道在赚钱这方面是个白痴么? …………………… “杨二嫂,绣好了。”苏舒把枕巾放在桌上,她练过暗器后,手变得灵活无比,腕力也比常人强。绣起东西来速度飞快,一个晚上能绣十对枕巾。 杨二嫂是个眼睛大大的中年妇女,肤色偏黑,精明爽快。她拿起枕巾仔细看了看,心里惊讶万分。这小姑娘真不简单,她见过的绣花高手很多,可没见过一个速度这么快的人,而且她还是前几天才跟她学会的绣花手艺啊。现在居然一晚上可以绣十副,且针线密集,毫无差池。 “苏小姑娘,你这是一个人完成的?”她有点怀疑的看着苏舒。 “对啊,杨二嫂你还有没有其他绣花的活了?”苏舒仰起头笑道,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天真的纯光,湖水一样的清澈。 面对这样的笑容,杨二嫂再也无法怀疑她说话的真实性,忙转身打开身后的箱子,摸出一串铜钱放在苏舒的手心里,微笑道,“你绣的这么快,把我接下的活都干完了。那,这是工钱,你数数。” 苏舒一看,十文,工钱也算不低了。她接过来笑道,“谢谢,杨二嫂,以后要是还有活,请告诉我哦。” “苏小姑娘,你先别走。”杨二嫂喊住快要踏出门口的苏舒,“你爹爹,关于那个花花姑娘的事情,怎么看?” 杨二嫂还是个媒婆,当初苏舒可以找到这份工,跟他爹爹苏韩清也脱不了干系。 村长的女儿花花姑娘早在半年前就看上苏韩清了,也好在是她看上。所以看在她村长女儿的面子上,很多姑娘自行放弃掉追求苏韩清的权利。不然村里的狂花狼蝶早就把苏舒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农村里的女儿家不似大家闺秀,在找男人的作风上倒是满有苏舒穿越前的那个风气。所谓女追男,隔层纱,另外一个明恋着苏韩清的王寡妇就很有勇气,一直想要捅破那层纱。 “这个啊,”苏舒忽然起了捉弄苏韩清的心思,那次搬不成家她至今还有些不满的情绪,于是偷偷一笑说道,“我爹爹说,他对花花姑娘不是很了解,所以想请花花姑娘来家里好好谈谈,增加一下彼此的了解。杨二嫂,你看怎么样?” “好啊,这当然好。苏小姑娘,那定在哪一天?”杨二嫂眼睛一亮。这宗婚事要是谈成了……虽然村长大人不是太喜欢,嫌弃苏韩清家里穷,可他疼爱女儿,所以谢媒礼肯定少不了。 “就今天晚上吧。我让我爹爹准备点好菜,花花姑娘带坛好酒来就可以了。” 杨二嫂自然连连点头,赶紧给花花姑娘通报好消息去了。 苏舒回到家,想到苏韩清应付花花姑娘的样子就忍不住笑起来。眼看太阳慢慢西沉,她去摘了点野菜,顺便去卖肉的王大虎家买了点瘦肉。一会功夫,就准备好四菜一汤。 春天的夜晚来得很迟,花花姑娘也来得很迟。 随着一阵清爽的香风飘来,苏舒看见花花姑娘一身花衣裳站在了门口。她今天一定是刻意打扮过的,上身粉底小花丝绸长袖装,下穿一条淡蓝色大花百褶裙。脸上扑了点胭脂,花是花了点,可质朴率直,自然天成。 其实花花姑娘长的也不错啊,浓眉大眼,带着点英气,听说还拜过哪个武林名门的弟子学了点武艺呢。 “花花姑娘,请进来。”苏舒瞄了一眼她手里的酒坛子,又见她脸上期待的神情,忽然有点自责起来。她当时一心想要捉弄苏韩清,却忽略了花花的感受。明知道苏韩清是不喜欢她的,她这么做不是故意伤害别人么? 要不,花花姑娘人也挺好的,不如真的撮合他们两个算了。反正苏韩清一心待在福安村里,娶花花姑娘不是最合适不过的安排嘛。 “苏姑娘,你爹……苏大哥呢?”花花姑娘果然直性子,一见苏韩清不在家里,就按耐不住一问起苏韩清的所在。 “还没回来呢,花花姑娘你坐。”苏舒接过她手里的酒坛子摆好,也坐了下来。 花花姑娘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笑道,“真香,都是你做的?” “嗯。”苏舒笑起来,“一会别客气,多吃点。” 两人闲聊了会家常,眼见天都要黑了,苏韩清都没有回来。苏舒也有点耐不住性子,刚要站起来去外面看看,却听脚步声从远而近,不过有点诡异的是,没有听到苏韩清欢快的声音。可他一向是哼着歌,要么是叫着苏舒的名字走进家门的。 所以,不是他。苏舒心想,那会是谁呢? 正文 第九章 情敌相见 谜底很快就解开了,微微发暗的夜色下,王寡妇那张风情万种,堆满了笑意的脸探了进来。她今天也打扮过了,淡青色的衣裙包裹住曲线分明的身段,柳枝一般斜倚在苏舒家的门口。 “王……大嫂子,你怎么来了?”苏舒惊讶的看着她,她可没有请她吃饭呀,难不成她听到花花姑娘来这里的风声,故意来捣乱? 王寡妇可不比花花姑娘,她成过亲,对男人的经验自然也比较多。不像花花姑娘只是纯粹的喜欢,面对苏韩清的时候连个暗示都表达的青涩不堪,心意怎么也无法全部的表达出来。 可她不,除了赤裸裸的表达爱意,她暗地里还会帮苏韩清留意赚钱的机会,然后再通过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用这样的手段去俘获他的心。虽然成效大不,可她知道花花姑娘与苏韩清的关系也同样没有进步,可没想到今天却听到他邀请花花姑娘做客的消息。她的心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除了痛,心里还仿佛感染了毒,她恶毒的想要去破坏他们这次的见面。 一个小巧的酒坛子递到了苏舒的面前,王寡妇伸出芊芊手指,压了压自己如云的秀发,娇笑道,“这是我自己酿的百花酒,苏大哥最爱喝,今天刚好可以开封,所以就带了过来。”她走到桌子边看了一眼,“苏舒,你跟我真是心有灵犀啊,难道知道我要来,一早就准备好饭菜?”她完全无视花花的存在,把她当成了透明人,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苏大哥?苏舒翻翻眼睛,还不知道谁比谁大呢! 王寡妇家里虽然有几个钱,容颜保养的尚算不错,可是她毕竟已经嫁过人,而且她的手段苏舒也见识过。所以如果要从花花跟王寡妇两个人中选一个的话,她绝对不会选王寡妇。 “王大嫂子,你没看见今晚上,我们家里请了客人吗?”苏舒没好气的说道,把王寡妇的酒坛子塞回了她的手里,“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很明确的下了逐客令。 可王寡妇不是常人,她的脸皮厚起来跟苏韩清有的一拼。接过酒坛重新放回了桌子上,王寡妇右手撑着腮帮子,眯着眼睛,盯着花花看,嘴里笑道,“莫非花花姑娘怕了我?要苏舒赶我走吗?”她光明正大的挑衅起来。 花花年轻热血,在这村子里好歹也算一枝花,骨子里也是有点骄傲的。面对王寡妇这番话,她很容易就上当了,眼睛一瞪说道,“谁怕了你?我反正都是苏大哥的客人,你要是不要脸,尽管在这里坐着吧。” 这不是给敌人一个机会破坏自己么?三人行,岂会有好事? 苏舒摇了摇头,花花始终不是王寡妇的对手哦。不过她既然已经发话,不介意王寡妇坐在这里,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去赶人。 而且,她觉得,如果不动用武力的话,是不太可能把王寡妇赶走的。当然,如果要用武功,又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所以,就不管她们了,做观众看戏也不错。 然而,气氛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么有趣,反而特别不舒服,特别想有把一桌子菜掀在地上的冲动。这种冲动主要还是来自于王寡妇。 她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随意的想让人扇她耳光。 苏舒知道她是故意做给花花看的,想借此表明她对这个家的熟络。可她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试想,她若是得罪了苏舒,得罪了未来的所谓“女儿”,她怎么还可能赢得苏韩清的青睐呢? 而花花当然不可能就此认输,两人唇枪舌战,吵得苏舒头晕眼花。 趁着两人大发绝招的时候,苏舒逃到了门外边。 春晚的风依旧还带着寒凉,可苏舒正需要这种凉意,借此清醒一下头脑。月亮如钩,高挂在树梢,满地清光,有几只晚回的飞鸟扑扇着翅膀在林中飞翔。远远的,终于有熟悉的声音随着夜风传过来,苏舒赶紧奔了过去。 苏韩清有些意外的惊喜,弯下腰看着苏舒笑道,“想爹爹了?特意来接我?” 苏舒不置可否,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啊,因为今天状态不错,所以多干了一点活。”他在衣服里摸索一会,手握成拳在苏舒面前慢慢展开,一脸得意的说道,“看,这是我赚到的钱。” 他的眼睛分外得亮,黑的像墨,白的像雪,清澈的一如孩童的双眸。这也是他们两人身上最为相同的地方。 他现在的手心里有一锭银子,在月色下泛着微微的光。苏舒忽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苏韩清阻止她搬家,回绝了她的赚钱计划,可是他确实一直在努力的维持这个家。也许在某方面他确实有白痴的地方,他懒他毅力不够,经常吵闹着要炒老板,可是却一直坚持了下来。 她是不应该有怨气的,或许从另外一个方面考虑,苏韩清的苦衷也许太难说出口。他之前不是欠别人的钱么?也许他有仇人呢?怕出去连累到苏舒也不一定。她如果还为搬家的事情跟他怄气,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一家人,最重要的始终不是赚钱,而是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前几日对苏韩清太差,今天居然还找了花花姑娘来看好戏。实在有点做过头了。 “那个……”她低下头,轻声说道,“花花姑娘来我们家了。” “哦?”苏韩清皱了皱眉,随即又笑道,“来就来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理她自然就会走的。” “那个……是我以你的名义请她来的。”苏舒声音更加小了,“还有,王大嫂子……也来了。” 苏韩清的头有点大了,纳闷的问道,“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请花花?” “为了……谁让你不给我搬家嘛。”苏舒撇撇嘴,“所以杨二嫂问到花花的事情,我就请她来家里了。不过……”她抬起头看着苏韩清,“花花姑娘其实也不错啊,你反正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的。” “你愿意她做你娘?” “啊?”苏舒没想到苏韩清问的这么直接,为难的想了想,才老实的说道,“我觉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做我的娘。” 苏韩清笑起来,眉目清雅,脸上尽是温柔之意,他摸摸苏舒的头,“既然苏舒这么说,那我今天一次把她们解决掉。”说到“解决掉”的时候,苏韩清的青衣一下子飞舞开来,衣诀咋一飘扬又慢慢沉下来,只有长发在身后扬起,像一匹黑色的丝绸。 解决掉?不可能是痛下杀手吧?苏舒看着苏韩清欣长的背影,有些诧异于他刚才表露出来,那一刹那的冷冽之气。 只是那感觉稍纵即逝,就像这林中的雾气偶尔被风一吹,立刻又聚拢起来,再也找不到可以窥见真容的破绽。 正文 第十章 就等你解决 房里的花花和王寡妇还在你来我往的,互相挑着对方的弱点攻击。却听门外一声朗笑,苏韩清笑嘻嘻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莫测的苏舒蓝。 意中人一旦出现,两个女子立刻收敛起刚才的伶牙俐齿和张牙舞爪。几乎是默契般的,两个人同时站起来,笑脸相迎的说道,“苏大哥,你回来了。” 不是问问题,而是吁出一口长气,苏韩清总算是回来了。她们刚才在争风斗醋的同时,也注意着外边的天色,心里既担心苏韩清回来的晚,她们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等。又担心他回来的早,让对方逮到机会。正矛盾着的时候,他回来了。 苏韩清瞄了一眼桌上的菜,初春温度还是很低,菜全都凉了。 “苏舒,把菜去热一下,难得两位姑娘带了好酒,总得好好喝上一杯。”他说着坐下来,笑着招呼花花和王寡妇,“愣着干嘛,不是在等我么?” 两个女子全都一呆,记忆中苏韩清虽然温和可亲,可是只有真正想要接近过他的人才会了解,那种温和只是一个假象。而事实上,正是这种假象的温和才最有杀伤力。 明明看着可以,但是却不能,这种心理上的落差才会刺激的她们一次次不顾女子的矜持,去接近苏韩清,想要俘获他的心。 可今天,苏韩清有点不一样,清俊的脸上,笑容是那么真,那笑容像是从心底笑出来的,带着直击人心的温柔,让她们不由自主,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苏韩清给自己倒了一碗王寡妇酿制的百花酒,细细品尝一番,点头道,“不错。” 王寡妇眼睛一亮,却见苏韩清又拿起另一个酒坛,那是花花带来的酒,给自己斟满了一碗。仰头喝下,又叫了一声好。 这两个评价让两个女子十分疑惑,也不明白苏韩清到底想要表明什么。 同样的,苏舒也十分疑惑,他口里的解决掉难道就是这样喝两口酒,赞两声好?然后三个人开开心心坐下来吃顿饭不成? 饭菜热好,苏舒端上桌子,打算退到一边。她可不想再掺和进这件事情里,当个观众就好,看看苏韩清到底有什么绝妙的办法处理好这段三角关系。可苏韩清偏偏叫住她,喊她一起吃饭,而且还特意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更为夸张的是,吃饭期间,苏韩清拼命的往她碗里夹东西,堆的饭碗像座小山高才罢手。苏舒心里十分来火,这样的殷勤貌似太过了一点,以前夹菜也是有的,可从来没有这么夸张过。他是想借她表明什么?还是故意耍她啊? 而花花姑娘跟王寡妇则是很沉默,在她们眼里,苏韩清对苏舒好那是非常正常的,甚至于通过这一点,她们更加肯定了苏韩清。这样一个疼爱女儿的男人,怎么样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苏大哥。”王寡妇先开了口,她拿起丝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今天奴家不请自来,还望苏大哥原谅。” “你带这么好喝的酒来,何错之有?”苏韩清笑道,又望向花花姑娘,“花花姑娘的酒同样也好喝。” “谢谢苏大哥。”花花姑娘的脸一红,再也找不到一点率直的感觉。 “可是没有苏舒烧得好菜,酒再好喝也只会伤身体。”苏韩清又加了一句,弄得苏舒莫名其妙。这跟她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啊? “爹爹,吃完饭去陪两位姑娘散散步吧。”有什么问题去外面解决,苏舒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僵,而且苏韩清说话变得这么严肃,总归是有点怪怪的。她于是本能的想把他们通通都赶出去。 可苏韩清根本不理苏舒的建议,清声说道,“我知道两位姑娘都很看得起在下,我也很感激你们的心意,可惜……”他伸手摸了摸苏舒的头,声音坚定,“在我心里,没有谁比得上苏舒重要。你们若是想等我做决定,那么只有等到苏舒嫁人了之后我才可以告诉你们答案。” 他又长叹一声,用无比忧愁的声音吟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啊。” 苏舒张大了嘴,下巴都差点掉下来。眼前的苏韩清仿佛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看着也已经苍老的苏舒,拍着她的头,忧心的说道,“常忧九十九啊,总算现在一百岁,可以休息了。” 幻象,是幻象……苏舒猛地摇摇头,回过神来。 靠,这变态爹爹,居然拿她做借口来拒绝别人!可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绝妙的借口。别人不能说他无情,不能说他自大,不但不能,恐怕心底里还得佩服他,为了女儿牺牲自己的幸福。 王寡妇也没想到苏韩清会说出这些话来,她还在垂死挣扎,“苏大哥,苏舒是个好孩子,大家都很喜欢她,你根本不用为她的婚事而操心啊。” “你不用说了,”苏韩清决绝的打断她,“总之,苏舒没有嫁人,我是不会为自己考虑的。所以我只能说……谢谢你们的心意。” 后面的意思当然是对不起,不能接受她们的心意。 花花姑娘的眼里已经涌上了泪,虽然一向知道自己希望渺茫,可没到最后的一刻还是没有放弃。现在苏韩清说的斩钉截铁,她知道希望终于破碎。可是,人的心总是复杂的,当她看到王寡妇也同样失落的时候,她反而好受了一点。 既然大家都没有得到,那也总比被另外一方得到的好。 于是,她站起来告别离去,而王寡妇幽怨的看苏韩清一眼,也推开了门。 淡青色的衣渐渐消融在夜色里,苏舒叹了一口气,说道,“真可怜,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真可怜啊。”她没有谈过恋爱,甚至于连喜欢上都没有,所以体会不出那种感受,只能干巴巴的感叹一句可怜。 “苏舒,看到爹爹一下子解决掉了吧?”回过头,见苏韩清微笑的看她,手肘撑在桌子上托住他清俊的脸。 “用我做借口有什么了不起拉?”苏舒讽刺道。 “什么借口啊?”苏韩清委屈的说道,“我就等着苏舒嫁人,跟你去吃香的喝辣的,哪是借?br /gt; 富福有余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部分阅读 借口拉?是事实而已。” 原来……还是在想卖女儿……不过罢了,总算问题完美解决了,拿不拿她做借口已经是次要的。苏舒翻翻眼睛,满头黑线的去收拾碗筷。 正文 第十一章 冰山来客 日子一晃而过,快的像生了翅膀似的,从眼前飞过去。 算算时间,苏舒已经在福安村里待了一年多,而她也已经到了十三岁。 春去春又来,又见春天。 苏舒依旧在帮华罗采摘药草,空闲时间帮杨二嫂做点绣花活,手里的银子也越积越多。所以在今年开春便去集市买了最好的种子,希望在秋后可以来个大丰收。 耕地的事情自然交给苏韩清来做,苏舒只负责撒种子。 这一天,不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虽然无风,可是密集的云布满了整个天空,太阳的光连一丝丝都照不进来。 苏韩清干了半天活,此刻正躺倒在地里,他的心思仿佛飞到了很远的地方,连几只麻雀在偷食他的种子也没有注意到。 然而,一阵风突然吹了过来,极其微弱的风,带着些微的寒意,吹到了苏韩清的脸上。无风的日子,无风自起,苏韩清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双脚立在他旁边,坚如磐石一动不动。 那双脚穿的靴子极为名贵,漆黑厚重,犀牛皮所制,上面还镂刻了精美的花纹。靴子周边有些磨损,想让这么坚固的靴子有所磨损,看来这人行走了不少的路程。 苏韩清懒洋洋的站起来,眼睛都没有往上抬一下,便扛起工具,走到自家田里,自顾自的劳作起来。 那人看了他一会,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跟苏韩清截然不同,冷的像冰,清的像水,清冷的声音,跟他的容貌一样,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始终只有冷可以来形容。但是虽然冷,却俊美的令人发指。 “师兄。”他并不恭谨的叫道。 他是苏韩清的师弟,宣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苏韩清这时懒洋洋得拍拍自己的头,说道,“这梦怎么还没醒?我那冰山师弟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啊。” 宣潇挑了挑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有点不耐的递给苏韩清,“不是做梦,有信给你。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非得让我亲自送信过来。” “信?”苏韩清回过头,一把拿过信,拆开,疑惑的说道,“他老人家几年没有联系我,怎么突然有这个兴致给我写信?”他急匆匆的把信拿出来,速度超快的看完,然后诡异的看了宣潇一眼,就捂着肚子哈哈狂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又抬头看宣潇几眼,笑声之大,惊得麻雀纷纷从林中飞出来。 宣潇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这师兄的性格跟师父一样,令人极为头痛。要不是这次师父联合他的父亲逼迫他做这件事,他才不愿来这种地方。 “笑够了没?信我也送到了,该走了。”他说完转身就走。 苏韩清从身后一把抓住他手臂,忍住笑说道,“师父让我留你半年,所以,你想走的话,大可以试试。” “留我半年?”宣潇脸上难得的有了一点表情,但他马上冷静下来,问道,“理由?” “理由就是……”苏韩清又笑起来,“陆家小姐找借口说你们宣家府邸的风水有利于她的健康,她要借住你们家半年。其实她并不是身体不好,而是想找机会接近你。到时候外面难免风言风语,为了保住陆小姐的名声,你不娶她都不行。所以师父找了借口说你跟随我去修行。如果你这时候回去,羊入虎口,师父也保不住你啊。”他摊手摇头道,“唉,看不出来长相英俊也会变成一种负担。” 宣潇眼睛一眯,“别忘了,你当年还差一点成为驸马。” 苏韩清忙尴尬的挥挥手,“好拉好啦,这种事就不用提了。那个,宣师弟,你跟我住半年,可是有条件的。” “谁说我要跟你住半年了?师父疯,我可不要陪他疯。”他伸手撩了一下右侧的头发,轻蔑的说道,“只是个任性的女人而已,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对付?你父亲就怕你这性子闹出事情来才让你避开。得罪陆小姐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忘了你们宣家成为黎国最大的盐商是因为谁的庇佑?到时候你们家族的生意都会因为你而毁于一旦。所以,现在避开是最好的办法。你要是拒绝,那就是不忠不孝,这个罪你可承担不起。”苏韩清苦口婆心的劝说他。 宣潇怒哼一声,沉默许久,终于点头道,“罢了,这次就随他们的心意。” “这样才是我的好师弟。”苏韩清拍拍他的肩膀,“那现在跟你说一下条件。” “条件?”宣潇一挑眉,“又不是我要住,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 苏韩清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自顾自说道,“苏舒你是知道的,我跟你说的条件就是关于她的。去年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所以她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当然,我想她也不记得你数次把她气哭的恶劣脾气。” 宣潇冷哼道,“她哭是自找的,有我什么事?而且,我对于她的事情不感兴趣,你放心,没什么话好跟她说的。” “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苏韩清说道,“你要在这里住半年,就是说,也要跟苏舒相处半年。我希望见面的时候,你可以表现的友好一点。”眼见宣潇又不耐烦的挑起了眉梢,苏韩清声音沉了一沉,“苏舒对于我就跟亲生女儿一样,你若要住在这里,就得答应我的条件。当然,你不住在这里也是不行的。” “翻来覆去的说就是要我对她友好一点。”宣潇点点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尽力。不过你最好叫她不要烦我。” 苏韩清暗自叹了口气,好在现在的苏舒已经变了,要是从前的那个,看到宣潇大概又会重蹈覆辙。宣潇虽然拥有极为俊美的相貌,但是性格也是夸张的冰冷,谁家女儿要是看上他,大约都是伤透心的下场。 但是他也不能预测现在的苏舒遇见宣潇会是一个怎样的情况,可是天意不可违,他不能违背师父的意思。只是家里已经有一个人精似的苏舒,现在又要多一个这样的师弟。这日子怕是有得他受了。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一切顺其自然吧。 正文 第十二章 人生初见 苏韩清回去的时候多带了一个人,而那时候苏舒正在准备午饭,等她把碗筷都摆好,苏韩清也站在了门口。 “正好吃饭,好准时哦。”苏舒十分欢快的笑道。 苏韩清踏入屋里,身后的少年跟着走了进来。天上的云此时正好散开,郁结了半日的太阳终于露出来,在少年身上镀了一层金,亮的耀眼。 苏舒见多了一个陌生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问道,“帅爹,这是谁啊?” 而她的心里另外有一个声音问道,这少年是谁?居然有凌驾于苏韩清之上的容貌,浓黑飞扬的双眉,深邃不可测的眼眸,棱角分明的嘴唇,脸型完美不可挑剔。最重要的是,他眉宇间睥睨天下的冷傲,全身散发的骄傲,呼之欲出,风一样的围绕在他身边。 那是一种丝毫不掩饰的嚣张! 苏韩清见宣潇根本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不得已只好开口说道,“他叫宣潇,是我的师弟。”接着用眼神狠狠暗示了宣潇一下,要他表示友好。 宣潇只得遵从了苏韩清的要求,勉为其难的主动去打招呼,语气淡漠的说道,“苏姑娘,打扰了。” 苏舒却微微皱起了眉,这少年虽然刚才似乎对她笑了,可他的眼睛并没有笑,冷静的如一汪冰水。没来由的有点不悦,可他既然是苏韩清的师弟,于是她只能微微一笑,表示欢迎。 苏韩清开玩笑的说道,“苏舒,你要叫他师叔哦。” 师……叔?呃,当作没听见算了,这“师叔”两个字她对着一个少年可叫不出口,苏舒问道,“他也在这里用饭么?” 苏韩清答道,“是啊,让他也尝尝你的手艺。” 苏舒一笑,回头就去里面拿了碗筷摆在宣潇的面前,微笑说道,“粗茶淡饭,希望你吃得惯。”宣潇衣服华美,一看便知家世非富即贵,而苏舒烧的饭菜实在是太过平常,所以她下意识的便加了那一句。 宣潇看了一眼碗筷,表情依旧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没礼貌!居然都不说声谢谢,苏舒暗自腹诽了几句后,回头冲苏韩清一笑说道,“帅爹,吃饭吧,今天烧了你最喜欢的脆皮鸡哦。” “啊,那我可要多吃点了。”苏韩清哈哈一笑,筷子如雨点般落下来。 这一顿饭,是难得的吃得很不爽的一顿饭。 虽然苏韩清已经极力在活跃气氛了,可对面那个沉默的接近于冰人的家伙一点也不配合。不但不配合,他身上冰山的气息仿佛能感染别人一样,冻得苏舒一点心情都没有,只觉得整间屋子都在下雪,连嘴里的饭也无法散发出它应有的热度。 苏韩清显然是当中最为难的一个人,他放下碗筷,没话找话似的问宣潇,“师弟,觉得苏舒烧得菜怎么样?是不是很可口啊?”他原本的目的是想为宣潇和苏舒之间搭上友好的桥梁,所以只要宣潇嘴里说出肯定的话来,或者哪怕不说话,只是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那也是好的开始。 可惜,宣潇并没有如他所愿,他反倒十分认真,且语气冷淡的说道,“很一般,皮太焦肉太熟,勾芡里醋太多……不过看她的样子大概也只能烧出这样的吧。” 什么叫看她的样子?她的样子和脆皮鸡的水平成正比?苏舒本来就对他无礼的举动很不满,而且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冷漠不屑的表情,她其实一直都在忍。看在苏韩清的面子上才没有发作起来,现在宣潇的这番评价成了最好的导火索。 苏舒怒道,“那你来烧啊!我来尝尝你能烧出什么样的菜出来!” 宣潇眉梢微挑,“你还没有资格吃我烧的东西。” 没有资格?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讨厌!他就有资格吃她烧的东西了?他凭什么这么骄傲自大啊?苏舒怒不可遏,站起来扬声道,“什么资格不资格?现在你在我的家里,吃着我烧的饭,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不是我要吃的。”宣潇淡淡说道。 无耻!说得好像是她求他吃得一样!帅爹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弟啊?苏舒回头瞪着苏韩清,他好歹这时候该说些公平的话吧? 苏韩清也没想到他那句本是好意的话却引发了苏舒和宣潇之间的矛盾,这师弟啊……他不是早就打过招呼了?怎么一点也听不进他的话呢?他无辜的看着苏舒,嘴里轻叹道,“师弟……” 宣潇一扬眉,“是你要我评价的,我现在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真是令人无法忍受的态度!她不是无法接受别人批评她的厨艺,只是这样不屑的语气苏舒实在不能说服自己虚心接受。她可是好意招待他啊,她不是参加厨艺比赛要求评委给意见好不好?他凭什么说这些话? “好了好了,吃完饭散散步去吧,我来洗碗。”苏韩清赶紧打破僵局。 他话一说完,宣潇就站了起来,慢慢走向门口,留下一个潇洒孤傲的背影。 苏舒气得肺都要炸了!拉住苏韩清问道,“他晚上不会还在这里吃饭吧?” “嗯……他要和我们一起住半年。”苏韩清叹了口气,已经在哀悼以后肯定谈不上舒服的日子。 “什么?为什么?”苏舒大叫道,她无法想象要和那种家伙住一起半年。 “我也没有办法啊,因为是师父的命令。”苏韩清拍拍苏舒的肩膀,“乖苏舒,看在爹爹的份上,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其实我这个师弟除了冷酷一点,他还有很多优点的,就看你能不能挖掘出……” 苏舒呸的一口,打断他,“谁要挖掘他优点啊?就算优点多的满天飞,他也是一个超级渣的人!” 苏韩清摇了摇头,然而,他的心里又有一点微微的欣慰。如果苏舒一直对宣潇保持着这种偏激的看法,那么她以后就不会受到伤害。 “算了,不提那家伙了。帅爹啊,为了补偿这件事对我的伤害,你跟我讲讲你师父的事情吧?”既然已经定了宣潇要住在这里,她还不如以此作为条件让帅爹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呢。 当然,苏韩清也同意了这个交换。因为他本来也没有想过要隐瞒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罢了。 正文 第十三章 水火不容 苏舒和宣潇第一次见面造成的结果便是,两人从此势同水火。但是并没有再次针锋相对,他们之间的不容是暗涌是阴云,只要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场景,那里的气氛就会变得十分怪异。苏舒不是苏舒,而宣潇依旧是宣潇。 春天的野地十分绚烂,不管是青草还是野花都以一种极其蓬勃而不计后果的势头在努力生长。于是,山腰上布满星星点点的初花,风吹过,便摇曳起单薄的花瓣,散发出清淡的香味。 可苏舒现在不是怜香惜花的时候,她两只脚在草地上用力的践踏着,青草和花朵被踩出汁液,有些溅在鞋面上,染出一点斑驳的痕迹。 她在推车,独轮车,车上堆了一些砖石,木头之类的建房材料。 因为宣潇要在这里住上半年,苏韩清便想扩充一下房屋,好让他们三个可以住得舒服一点。这本来是件好事,而且大大小小的琐事苏韩清基本一个人都扛下来了,可工程到最后阶段的时候,才发现还少一些材料。于是他便喊苏舒去村里丁大哥家买些材料来,而且,他还特意吩咐宣潇陪着一起去。 结果他宣老人家就来了一句冷冰冰的“不想去。”然后,就造成了苏舒一个人推着独轮车吃力爬山的经历。 本来这重活是轮不到苏舒做的,可丁大哥半途送货的时候突然肚子痛,依照她跟着华大夫学来的一点皮毛,也大致看出他是吃坏了肚子。可车在半途,于是苏舒仗着自己学过一点武功,硬是婉拒丁大哥去山下喊人帮忙的好意,而独自承担了这个任务。 可想而知,她现在用力的践踏草地,那是后悔了。但是她后悔之余,又十分痛恨宣潇。明明是为了他而扩建房子的,凭什么他清风明月,无事一身轻?凭什么喊他去买材料他可以拒绝?凭什么白吃白住还什么事都不干?凭什么啊! 她越想越气,宣潇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宣潇吃饱了抹嘴就走,宣潇坐在树底下看书,宣潇每天都睡到自然醒,所有宣潇享福的画面在她脑海一一里走过。对比起来,她每天一早就起来做饭,上午练功,下午给农作物施肥,晚上还要绣花,活脱脱一个劳苦大众。苏韩清当然比她更惨,经常是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 明明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为什么差别要如此之大呢? 大就大罗,可是宣潇为什么非得天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才是让她最为恼火的地方! 不知不觉,沉浸在愠怒情绪里的苏舒,居然还是把车顺利的推到了家门口。 “苏舒,怎么是你推上来的?丁前呢?”苏韩清惊讶的说道,立刻从苏舒手里接过小车。 “他吃坏肚子,只能我推了。”苏舒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扇着风,郁闷的说道,“累死我了。”她的动作极为不雅,脸颊通红,还有汗珠顺着额头,滚过耳边,滴落在衣襟上。 “帅爹,我刚才气死了,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可以受得了那个宣潇?”她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宣潇不在附近才问苏韩清。 “为什么受不了?”苏韩清哈哈笑道,“我师弟长的那么英俊,可是有不少女子抢着跟他说话呢。” 苏舒翻翻眼睛,她不是不喜欢帅哥,可是一个帅哥若是有个这么恶劣的性格,那就算是潘安,宋玉在世也没有用。不过宣潇到底是他的师弟,算了,还是别让苏韩清为难,不要再问他这种问题了。 “你继续去盖房子吧,我进去洗澡。”苏舒站起来。 因为房间是扩建在最左边的,因此并不妨碍其他几件屋子的使用。他们家的格局是几间房一字排开,最右边的是厨房。而宣潇的房间在中间,因此去厨房时难免会看见他。此刻他正坐在凳子上,背靠着墙壁,右手拿着一卷书。苏舒路过的时候,他眼睛都没有抬一下,面无表情,仿佛全没有注意到。 苏舒哼了一声,仰起头,大步走过去,进了厨房。 烧水洗澡,洗衣服,晾衣服,把这一切做完的时候,已经过了不少时间。苏舒哼着歌,捧着木盆又一次路过宣潇的房间。 当两人成仇敌的时候,总会格外注意对方的举动,这一点在苏舒身上体现的分外明显。 宣潇眼睛闭着,书翻开躺在桌上,他像是睡着了。 苏舒停下脚步,眼睛一转,想到宣潇住这里的第二天,就有人运过来一个大箱子。这家伙现在天天看书,难道箱子里装得都是书不成? 装有文化了不起么?哼,苏舒摸摸下巴,想当初她没钱买书的时候,可是经常躲到书店角落里偷偷看免费书的。而穿越过后,苏韩清穷的不像样,他们两个一直都在为生计忙活,哪有空闲时间享受精神食粮呢。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书,话说古代的书她都没怎么看过呢。 好奇心一上来,苏舒又瞄了一眼宣潇,便轻手轻脚的溜进房里,把头凑过去研究起那本书来。 居然……是本民间笑话集! 这家伙居然会看这种书?苏舒惊讶的差点下巴脱臼。不过,这书写的真不错,苏舒看了一页后就欲罢不能。太好笑了,没想到古代的笑话居然这么有创意!百姓的智慧果然是不能小看的! 但是笑声又不能太大,她只能一边轻轻翻书,一边捂着肚子憋红了脸,吃吃得偷笑,傻傻得闷笑。一个人乐个不停。 “苏舒……”正当苏舒看得忘情的时候,苏韩清突然喊她的名字。 她反射性的,第一眼看的就是宣潇,可不能让他发现她在偷看他的书! 还好,没有醒,苏舒松了口气,原来帅哥睡起来也会像头猪哦。想到这里,她又笑起来,跑到门外的时候,回应道,“来了来了,爹爹什么事啊?” 她没发现,宣潇在她跨出门口的同一时间,也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拿过桌上的那本笑话集,疑惑的自言自语道,“这书有这么好笑么?”脑海里涌现出苏舒那憋红的俏脸,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往上弯了一弯,摇头道,“真是个笨蛋。” 祝大家元旦快乐,万事顺利~~~~~~~ 顺便讨要推荐票票:) 正文 第十四章 他知她不知 自从偷看书的事情发生之后,苏舒开始有意无意的总会留意宣潇看书的情形。可不管他手里换了多少种书,表情始终是冰冷的像块冰,要不就像块木头,根本无法从中辨别他到底在看什么。 好奇心杀死猫,那本笑话集就像莫名伸出来的一根无形细草,总是不经意的在撩拨苏舒的心,在挑逗她再去偷看一次宣潇的书。 机遇总是会垂青时刻在准备着的人,于是在某一天的下午,苏舒又一次逮到了机会。 宣潇坐在门前一棵大树下睡着了,书躺在他手心里,书页被微风吹得轻轻抖动,却始终翻不过去那一页。 苏舒像做贼一样,既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她终于又可以探查宣潇在看什么书,从敌情上做到了知己知彼。而害怕,当然是怕被宣潇发现,这两种感情纠缠在一起,以至于她向那本书伸出去的两根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先是轻轻动了一下书,宣潇丝毫没有反应,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于是苏舒大胆起来,直接把书拿在手里,而且她也不是没有准备后着。若是宣潇发现的话,她就假装是帮苏韩清传话,吩咐他去做些琐事。反正依她看来,宣潇这种人是不会去向苏韩清求证的。而且,他也绝对不像是一个会装睡的人。 如果他发现她在偷看他的书,一定是会狠狠抢过书,刻薄的说她偷书的吧? 所以,苏舒很放心的打开了那卷书。 这次的书是珍宝鉴赏,是教会别人如何鉴定宝石的成色和级别。苏舒立刻想到了那颗大珍珠,赶紧往后翻了一翻,寻找鉴定珍珠的方法。 在后面几页果真有,她专心致志的看起来,时而挥舞几下右手,时而轻声愤怒的骂两句那掌柜,说自己那颗珍珠卖亏了。然后看到一些特别漂亮的宝石后,又在地上随手划了一些自以为好看的设计,想象一下把宝石镶嵌上去的样子,自我陶醉一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苏舒觉得宣潇差不多该醒的时候,便把书又重新放回他手上。抹平一切罪证,然后哼着歌,心情十分愉快的离开。 宣潇微微眯起眼睛,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苏舒刚才看的太专心,她没有注意到宣潇的眼睛其实在后来根本没有闭上,只是她中途一眼也没有看过他,因为她的心思全放在了书里面。 宣潇低下头,看了一眼苏舒在地上画的设计图样。她本来是用树枝在泥地上划的,十分清晰深刻,可是离开的时候怕宣潇发现,便用鞋子磨平了痕迹,只留下一些不细看便看不出来的几道鞋印。 他伸手在地面上轻敲了两下,若有所思。而后,重新翻开了那卷书。 第二次看书成功后,苏舒发现宣潇睡着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而且她也开始渐渐掌握他睡醒的时机。于是,在这种有惊无险的刺激下,她偷看书的次数也随之增多。 宣潇看的书五花八门,范围之广几乎涉及到这世上所有的行业,上到历史地理周边概况,下到百姓生活琴棋书画,商业农业无一不有,苏舒自然也受益匪浅。她本就爱看书,现在穿越过来,正好借此机会全面的了解一下这个时代。 当然,这些书也不是全都感兴趣的。 感兴趣的她自然会看的比较仔细,而不感兴趣的就要看她心情。心情好的时候,会勉强自己看几页,然后挑剔作者的水平,抱怨写的不够生动不够吸引。心情差的时候,就会把书翻得极快,一个字不看,然后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骂上一句“无聊”就把书扔在一边。 然而,这种偷看书的乐趣是不能与外人道的,就像一个极好玩的秘密藏在心里。越藏得深,就越能让自己开心。 所以苏舒在面对宣潇的时候,因为长期偷看他的书,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由起初的刺探敌情变成了某种习惯,哪段时间要是偷不着看书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因为她隐秘的快乐全部来源于此。 而宣潇,一开始没有惊醒看书的苏舒只是忽然间的好奇,想看看她会做些什么。然而,好奇又渐渐变成游戏似的,他想知道那个总是沉迷于看书的笨蛋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在做一件自以为是的蠢事。 知道这个变化的,除了他们自己,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苏韩清。 也不知道见过几次了,有时候是在艳光明媚的下午,有时候是在宣潇的房间,有时候是在清新的早晨,他看见苏舒和宣潇肩并肩,以一种极为和谐又极为温馨的方式在一起。 苏舒投入的看书,秀美的眉时而紧锁,时而扬起,她白皙如玉的脸庞满是专注的神情。而宣潇则闭着眼睛,偶尔睁开的时候,嘴角却是会那么轻轻一弯,露出极为罕见而惊艳的笑容,戏虐的,取笑的,又或者是无聊的。一向冷冰的眼眸却如遇到阳光,融化成了宁静无比的湖水。 苏韩清不知道是喜还是该忧,喜得是发现那两个人终也有和平共处的时候,虽然苏舒以为那时候的宣潇是睡着的。而忧的却是日后,他不知道宣潇在这半年里和苏舒的关系将会变成怎样,至少现在这样的场景在以前是绝不会出现的。 如今这样的改变会导致怎样的将来呢?他无法预测。 但是……苏韩清眯了眯眼睛,他却可以影响这件事情的走向。 这时候,远处的苏舒在向他招手,嘴里大叫道,“帅爹,枇杷熟了,可以吃拉。快来尝尝啊,好好吃哦。” 苏韩清忍不住微笑起来,其实只要苏舒开心就行了,不是么?管他以后的事情会发展成怎样呢。所以,在那一刻,他终于打定了主意,不去阻止苏舒那好笑的看书计划。也不会干涉宣潇和苏舒未来的关系。 上天自会决定一切,命运是奇怪的,自以为尽在掌握的时候却偏偏会脱离原来的轨道,而在绝望的时候,眼前又会是柳暗花明。 他笑着走向了苏舒,现在是五月份,屋前的枇杷树上挂满了果实,满眼的金黄。 正文 第十五章 卖枇杷拉 这几棵枇杷树长了几年后,终于结出果实。外皮金黄,内里的果肉是很淡的黄|色,味道非常清甜。苏舒享用了一会后,看见苏韩清忙上忙下,不一会就摘了满满一箩筐的枇杷下来。 “爹你干嘛?全摘下来我们哪吃的光啊?”苏舒惊讶的问道。 “这么多枇杷本来也吃不完,一会拿去镇上卖掉吧。” “好啊。”难得苏韩清这么有经济头脑,苏舒当然举双手赞成。“那什么时候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爹爹今天还有事情做。”苏韩清拍掉衣服上蹭到的灰土,向不远处的宣潇喊道,“师弟,一会你去跟苏舒卖枇杷。” 不是吧?那个死冰块怎么可能跟她去镇上卖枇杷啊?爹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不去。”不出苏舒所料,宣潇果然冷冷的回绝。 苏韩清挑了挑眉,走到宣潇跟前,附耳说了几句话。只见宣潇脸上怒色一闪,苏韩清哈哈笑着拍拍他肩膀,回头对苏舒笑道,“苏舒,他答应跟你去卖枇杷了。那箩筐你不要拿,让他出出力。” 苏舒十分崇拜的看着苏韩清,他到底说什么了?能让宣潇做这种事情?可苏韩清不给他机会问,把宣潇往前一推,就走人了。 空气一下静默起来,虽说宣潇答应去跟她卖枇杷,可看他那个倨傲的样子!苏舒暗自翻了翻眼睛,冲着宣潇不客气的说道,“再不出发,天黑前就回不来了。箩筐,你好好拿,不要枇杷弄外面了。”在她眼里,宣潇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去卖东西大概也只能做做苦力,他估计是不知道集市的行情的。 宣潇高挑着眉,看她一眼,像空调似的散发出逼人的冷气来。 苏舒退后一步,却不避开他眼神,瞪着他说道,“你自己同意要去卖枇杷的,还不快走!”她心里偷着乐,正好借这个机会呼喝呼喝宣潇,谁让他平时不可一世,白吃白住的。现在就是补偿的机会! 宣潇虽然不乐意,可还是拿起了箩筐。苏舒便走到他前面领路。 离这个福安村最近的小镇名叫万余,就在六里外的地方。用走的话,以他们的脚程,大概一个时辰就能走到。 万余是个商业发展较好的镇子,它交通发达,左通庆州,右连台州,因此吸引了不少商人来此。而且街道也宽阔,店铺鳞次栉比,买卖的货物十分丰富,将来很有可能发展成一个较大的城市。 “哇,今天这么多人!”苏舒走到集市一看,人头攒动,她才想起来今天是万余镇的庙会。真是一个不错的好时机啊,看来他们的枇杷很快就会卖完的。 一直沉默的宣潇把箩筐提到市集的一个角落,他锦衣玉带,面容俊美,一进来就已经吸引不少目光。尤其是那些女子,不管老的少的,眼睛就是像遇到吸铁石的铁器一般,再也移不开来。老的当然不是少女的那种心思,她们大多在想,要是自己也有个这样的儿子该多好。 看吧,还会来市集卖东西,多好的一个俊孩子啊。 “喂,你把枇杷提到那边干什么?那边谁会看到啊?”苏舒指手画脚的说道。 宣潇有些微恼,这集市根本就没有好的地方可以放这个箩筐了,难不成要让他去跟别人抢摊位?再说……他不耐的指了指好几个摊位,“根本卖不出去,你没看到?” 苏舒顺着一看,啊!那几个摊位都是卖枇杷的,看它们的长相绝对不比他们的差,可根本无人问津。 “糟了,供过于求!”苏舒下意识的说道。 “供过于求?是说卖的人多,买的人少?”宣潇难得主动跟她讲话。 苏舒也没在意,她在烦恼怎么推销她的枇杷,所以便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供过于求,看来今天很难把这筐枇杷卖掉,如果卖不掉的话,就白来这一趟了。苏舒可不愿意浪费掉一个赚钱的机会。 她清一清嗓子,把右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然后大声喊道,“枇杷,好吃的枇杷,大家快来买啊。价廉物美,只要一文钱一斤。买一斤送半斤,买两斤送一斤拉!” 她嗓音清脆好听,加上长的也十分秀美,这样一个小姑娘就算不说话,别人也会多看上几眼,何况是现在毫无顾忌的在集市上叫卖呢,而且她的枇杷也的确卖的很便宜。 于是,立刻就吸引了一些顾客前来挑选。 但是苏舒没有料到的是,她这样便宜叫卖损伤了别家买枇杷的利益。人家虽然也是卖一文钱一斤的,可是并没有买一斤送半斤,买两斤送一斤啊。离她不远的几个同样卖枇杷的人立刻站起来,怒气冲冲走到苏舒面前,其中一个满脸凶相的中年男人指着苏舒骂道,“我们买一文钱,你偏要送半斤,是不是存心跟我们作对啊?” 另一个卖家是位年轻妇女,凤眼柳眉,看着极为泼辣,她叉着腰看着苏舒,“我说小姑娘啊,你知不知道规矩?这集市我们可是天天来卖东西的,你一个新来的,也不看看市价,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啊?那你要是送人的话,我们岂不是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年轻少妇虽说语气没有中年男人凶狠,可说出来的话苏舒一时都无法反驳。就在她斟酌语句的时候,中年男人已经大踏步的走到她那筐枇杷跟前,挥手就想把枇杷推倒。 眼看一筐枇杷就要被他毁了,苏舒运起轻功,轻而易举的赶在那男人出手之前扶住了箩筐,同时责备旁边不闻不顾,一脸冷漠的宣潇,怒道,“你怎么也不挡着他?没见他要推我们的枇杷啊?” 宣潇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惹的事情,自己解决。” 这……什么人啊!苏舒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呼了两口气才说道,“好,不关你的事是吧?赚来的钱我都拿去买今天的晚饭,你不要来吃哦!” 宣潇轻哼一声,不屑于她那句惩罚小孩子才会说出来的恐吓话。 这中年汉子和年轻少妇看着都不是好惹的主,他倒要看看苏舒如何赚到晚饭的钱。 正文 第十六章 遭遇女色狼 敢鄙视她?这家伙,等着看吧! 苏舒双手展开成一条直线,拦在自己那筐枇杷的前面,脸上堆起笑容,说道,“这位大叔,大嫂,刚才确实是我的不对。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那两个人见她低头认罪,互相看了一眼,年轻少妇挥挥手道,“小姑娘既然知道错,那就应该明白怎么做了,是不是?” “是,是。”苏舒笑道,“不过我有一个好主意,可否请两位听一听?”她不等那两人回答,对围观的群众一挥手道,“枇杷暂时不卖了,各位先去买其他东西吧,不要围在这里拉!”围观的人被她一哄,纷纷散开。 年轻少妇饶有兴趣的凑过头,“小姑娘有什么好主意?” “我想说,如果我不来卖枇杷的话,你们的枇杷也卖不掉是不是?”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因为不止他们,远处几家卖枇杷的也是一样的状况,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现在时间还早的很。” “虽然现在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可……”苏舒还没有说完,身侧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筐枇杷我们小姐要了,给你二两银子够不够?” “二两?”苏舒霍地转过头,差点把脖子给扭了。眼前的姑娘一副丫环打扮,容貌平平常常,苏舒问道,“你刚才说你要这筐枇杷?” 那丫环笑道,“是我们小姐想买,不过你们得送货。你看,我可提不动。” 很公平的买卖,这筐枇杷也大概二十斤样子,以市价定夺正好二两银子。可苏舒本来是打算买一斤送半斤的,所以在她看来,那是赚多了。 “当然卖了,送货也是应该的。”苏舒找不到理由拒绝,赶紧催促宣潇提箩筐,一边问道,“你们府上在哪里?” 那丫环先是把二两银子塞给苏舒,然后才说道,“不远,穿过一条街就到了。不如你在这里等着,我看这位公子送一趟就行。” 又是一次呼喝宣潇的机会,苏舒可不会放过,她极为高兴的点头道,“好的,我就在这里休息会。”她对着宣潇一扬下巴,“喂,好好给人家送货。”趾高气扬,像主人吩咐下人一般。 好在宣潇也不是一个食言的人,既然答应苏韩清来帮苏舒,自然做苦力还是要做到底的,所以他没有多话地提起箩筐跟在丫环身后,离开了市集。 苏舒观赏了一下银子,笑嘻嘻的收进怀里,不经意间发现身旁年轻少妇的眼神有点奇怪。她以为少妇是在嫉妒她枇杷卖光了,于是安慰她,“时间还早得很,说不定一会人还会多呢。” 那少妇瞅她一眼,问道,“那少年是你什么人?” 宣潇?苏舒耸耸肩,“不是我什么人,干苦力活的。” “那就好。”少妇意味深长的说道,转身走回自己的摊位。 那就好……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宣潇好像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苏舒追了上去,问道,“你把话说说清楚,怎么回事?” “不是不关你的事嘛,既然不是你的人,也没有必要跟姚大小姐过不去。” “姚……大小姐?”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苏舒眯起眼睛,极力回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少妇见她想得辛苦,又有点恶作剧的意思,便凑过来轻声说道,“就是万余最有名的那个女色狼,姚清新。” 是她?!就是传闻中那个喜欢买美少年做仆人的姚大小姐?发誓终身不嫁,玩遍世间美少年的女色狼?那个万余首富的女大富豪?那个,那个一出门所有父母都会把儿子藏起来的超级bt女? 苏舒被大大得惊到,眼前花了会才迟疑的问道,“那,刚才那个丫环是姚府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宣潇在万余才出现那么一小会而已! “是啊,总要留个丫环,不然刚才就骗不走那位美少年了。”少妇冲苏舒一笑,讥讽道,“卖枇杷,卖枇杷,把个人给卖走拉。” 也不早说!苏舒瞪她一眼,不过心想那少妇大概也不敢当面得罪姚大小姐派出来的人,现在私下跟她说说也算不错了。 “谢谢你了,大嫂。”苏舒一笑离开了市集。她到并不是很惊慌,毕竟宣潇是苏韩清的师弟。苏韩清的师父是谁,那次苏舒已经从他口里得知。反正是个很了不起的大宗师,是燕国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以宣潇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会被女色狼吃了吧? 她慢悠悠的往姚府走去,姚府的名号十分响亮,随便找个万余的人一问都知道具体地点。她一点也不着急,边走边幻想女色狼遇到冰块男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也不知道那女色狼会不会武功?就算不会武功,她这么有钱,请几个厉害的打手应该没有问题。所以大致的情形,应该是宣潇大战打手,而女色狼则?br /gt; 富福有余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部分阅读 则一边吃着其他美少年递来的枇杷,一边色眯眯得观赏宣潇的身姿。 她也有可能嘴里叫嚣道,“别打伤他,我要活捉。要是不小心伤到他一根毫毛,伤到他俊俏的小脸,我就开除你们,赶你们出姚府!” “哈哈哈哈……”苏舒想着就大笑起来。 若真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宣潇会怒到什么程度。这可是很侮辱人格的,尤其是对那种自大骄傲的人来说,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事情。 从市集出来,走到大街右边的尽头,再往右拐弯,不远处就是姚府。 苏舒站在姚府的大门前,不受控制得张大了嘴巴。 金色的大门,金色的“姚府”两个大字,门前两只像鹿又不像鹿的东西也是金色的,果然够气派,够……俗,真是大富豪的作风。 可奇怪的是,门前没有守卫,苏舒也有点疑惑,这么有钱的人,难道不怕别人来偷盗么? 她抬头看看围墙,这墙有一丈高,墙头插着一个个尖尖的东西,在阳光下泛着蓝色的微光。有毒?苏舒忍不住笑起来,这东西对于会轻功的人可算不得什么。尤其是一个轻功很厉害的人。 她自信的一笑,双足一点,如大鹏般跃过了高墙。 正文 第十七章 不容破坏的骄傲 宅院里的布置与外面的大富大俗不同,让苏舒大开眼界,小桥流水,假山花园,匠心独具,别具一格。 但是,最令她吃惊的是,院落中间有个极大的喷水池,现在没有喷水,池子里放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宝石,那璀璨的光芒,极为诱惑。苏舒好几次想要走过去瞧瞧,可想到还没有找到宣潇,于是便忍耐下来,打算先探到他在哪里再说。 按理,他不是应该跟打手对决的么?难道说他已经逃走了?可一路过来,并没有遇到他。虽说她很讨厌宣潇,可她相信他如果逃出来的话必定会知会她一声,不会冒冒然就直接回家的,因为他到时候不好对苏韩清交代。 苏舒背贴着墙壁,像条壁虎般移动,院子里果然有许多美少年,姿色不一,但各有特色,看的她眼花缭乱。这女色狼可真会享受,苏舒暗骂一句,趁没有人发现跃上了其中一处房顶。 这时候,她从高处发现了刚才来买枇杷的那个丫环,于是赶紧跟踪她,一路尾随到一间外表看似很豪华的房间。 那丫环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传出一个懒洋洋且不失娇媚的声音说道,“乐灵,我说过了,有任何事情都不要来打扰我。” 那丫环踌躇了会,轻声道,“奴婢知道了,这就退下。” 看来里面的应该是女色狼无疑,苏舒等丫环走后,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双脚倒挂在房顶,把头凑到了窗户上偷看。这个时代有玻璃,女色狼又有钱,她的窗户当然是用玻璃做的。而且没有拉上窗帘。 房里的光有些奇怪,五彩缤纷的,苏舒仔细一瞧,原来房梁上悬挂着不少明珠。这光芒看起来可真浪漫,像仙境一样。有钱可真好,她也真是奢侈的可怕。 然后,等苏舒把目光投到床上的时候,她彻底愣住了。 那不是宣潇么?他被反绑着双手斜靠在床头,身上的衣服散乱,露出大片肌肤。可俊美的脸依旧是冰冷,这样尴尬的处境对于他来说,竟好像丝毫没有影响。 姚清新拿起桌上的玉杯,轻轻抿了一口酒,这少年与所有被她抓来的人都不同。他的冷不是伪装,也不是刻意,他就像一块万年的冰,就算放在烈日下暴晒,用刀剑怒砍,它会裂开,会破碎,但是绝不会融化。 这就是她的感觉。 那一双冰冷的眼睛,毫无感情的看着她,又像不在看她,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怕么?”姚清新妩媚的问道,用玉杯在宣潇脸上来回的摩擦。 得到的是沉默,宣潇自从被她捆住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姚清新格格笑起来,她征服了无数美少年,她自信,这世上没有谁是她无法征服的。包括以前的这个人,就算得不到心,得到人也是一样。 于是,她把玉杯举起来,把里面的美酒轻轻洒在宣潇的身上。然后,俯下身,伸出舌头轻轻舔舐那些酒。她浓黑的头发覆盖在宣潇的身上,与他的头发纠结在一起,慢慢的,她的头移到了宣潇的脸庞,眼看就要亲吻上他的唇。 少儿不宜的画面就要出现,苏舒皱了皱鼻子,她在外面看的好笑,不过给宣潇的惩罚到此也够了,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姚色狼侮辱他吧? 她跳下窗,捡起块近旁的石头,“砰”的一声,把玻璃击破。她现在是十三岁孩子的身体,那窗户正好可以容纳她进入。不过窗边残留的玻璃碎片还是在她穿过窗子的时候划破了肩头,鲜血渗出明黄|色的衣服,像在肩头开出一朵花,艳丽无比。 “哎哟,终于忍不住进来了?”姚清新格格一笑,站起来。她面如满月,眉似远山,身姿妖娆,笑容绝代,清新又娇媚,两种不同的感觉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统一。 女色狼长的真漂亮,可奇怪的是看不出来她真实的年龄。苏舒呆了呆,在直觉上她并不讨厌眼前的女人,不过现在是对立的立场,于是说道,“请你把人放了。” 姚清新盯着一脸平静的苏舒,有趣的瞧了一会,才一步三摇地走过来,“放人?就凭你啊?” 那夸大的口气……她貌似一早就知道她在窗口偷看,苏舒皱了皱眉,说道,“抓人可是犯法的。” “是吗?那你去报官,看看他们会不会抓我?”姚清新一挑眉毛,眼神放肆。 苏舒不由捏住拳头,看来救出宣潇并不想她来的那么简单。姚清新现在给她的压迫感十分沉重,给她的感觉很强大,强大到她忽然有种退缩的念头。苏舒偏过头看床上的宣潇一眼,两人目光相对片刻,然后,她听到宣潇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凭你的武功,自己逃出去都有问题吧。”言下之意就是说苏舒多此一举。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在刺激她!苏舒恨不得转身就离开,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姚清新性马蚤扰宣潇的场景,这家伙!难道是真想被女色狼吃了么?看他这个死样,她早该在外面多偷看一会,看看宣潇到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但是,救还是要救的,就算……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她也得带宣潇逃脱色狼的魔爪。 苏舒蹲下来,伸手拿起地上一块碎玻璃,速度极快的冲到姚清新面前。右手一横,玻璃已经贴近了她的喉咙。她自己也没想到来得这么容易,因为姚清新刚才的自信,她以为这偷袭是不会成功的。 镇定了一下,苏舒沉声说道,“放人,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小姑娘,”姚清新瞄了一眼脖子上的玻璃,轻蔑的笑起来,“你伤过人么?杀过人么?是不是要在我的身上试一试?” 面对她绝对的自信和冷静,苏舒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让外面的人离开,不然……”她把玻璃移得更近一些。练过武功的人,耳目总是比平常人灵敏,她已经听出房间外面有好几个人包围住了这里。 姚清新扬声说道,“都进来和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见见面吧。” 门猛地被推开,五个黑衣人一字排开站在房间里,个个面容英俊,气质非凡。 “你……”苏舒大失方寸,本来以为可以威胁姚清新,借以救出宣潇,可她貌似丝毫不怕这招,难道真的不怕她伤害她么? 正文 第十八章 同路人 五个人,本来用暗器还可以对付,可糟糕的是,她只是来卖枇杷的,根本就没带暗器在身边。苏舒挟持着姚清新一步步往后退去,到床边的时候,本想解开宣潇身上的绳索。然而,她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瞄到一样东西,一个平常的,却令她震惊无比的东西。 那是一个靠垫,上面用黑黄两色绣了一个图案,是……米老鼠? 她脑中一阵晕眩,隐隐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可她又无法抓住。于是张了张嘴,凑到姚清新耳边,极为费力的轻声问道,“这米……靠垫是你买的还是自己绣的?” 姚清新听出苏舒声音里的惊喜和颤抖,她的心忽然也猛烈跳动起来,有些沙哑的说道,“你知道上面绣的是什么东西?” “是……”苏舒抑制住脱口而出的话,“能去其他地方谈么?” “好。”姚清新也正有此意,于是马上挥手让那五个黑衣人离开,和苏舒静静的去了另一间房。 两人的心里都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又有种强烈的惊喜和不安,几种感情在她们的心里像电流般交错,以至于走路的时候腿都有点软绵绵的。 走进另外一个房间后,两个人先是无比沉默,谁都不想先开口。而开口的时候,竟然又是同时说道,“你……”然后就停顿住了。 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苏舒笑完后说道,“那是米老鼠。” 姚清新点点头,“嗯,不过我跟几个人这么介绍过,这个不能说明什么。” 苏舒又说道,“米老鼠和唐老鸭。” “嗯,我也对别人说过这个故事。” “迪斯尼乐园。”苏舒想起穿越前刚看过的一个动画片,于是又加了一句,“冰河世纪,嗯,还有猫和老鼠……超市?可口可乐?孤儿院?冰激凌?奥运会?大学生?” 姚清新这时再也忍不住,惊叫一声,猛地抱住苏舒,“你真的,真的……也是?” “嗯,我是穿越过来的,你也是的吧?”苏舒也回抱住她,世界真奇妙啊,她介绍自己说道,“我叫苏舒,刚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穿过来的。”说到这个她又郁闷起来,“我的大学啊,都没来得及好好上呢。” “大学有什么好玩的,我跟你说,这里比大学好玩多了,也比从前的那个世界好。”姚清新笑道,“我本名就叫姚清新,穿过来的时候是个婴儿。” 苏舒心想,你当然觉得好玩了,玩遍美少年嘛,她可不觉得这里会比从前的世界好。 两人聊了会天,苏舒发现姚清新确实非同凡响,除了那美少年的事情她无法苟同外,其他的真是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来这世界上的玻璃就是姚清新弄出来的,她穿越前就是个化学研究院高材生。那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只要有材料,她没有做不出来的。 而苏舒觉得对比姚清新,自己就有些自惭形秽,她大学都没有上,凭她那一点浅薄的知识就别想推动社会经济发展了。 “苏舒,想不想来我这里住?美少年随便你挑,也不比那个冰块差。房子也随便你选,哪个城市我都可以送你。”姚清新打趣道,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八年,守着穿越的秘密其实挺寂寞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同乡,她当然希望苏舒可以和她一起分享。 苏舒摇摇头,姚清新的东西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她没有权利享用,而且她不会抛弃苏韩清这个爹爹,不过……她突然想到苏韩清卖女儿的理想,不由失笑。若是他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可能会死皮赖脸的让苏舒答应姚清新的邀请的吧? “这事情反正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姚清新兴奋过后,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笑道,“既然我们是同乡,那少年我就还给你。” “那谢谢你拉。”苏舒笑起来,想了想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抓住他的?他武功应该很厉害的吧?” “武功?”姚清新笑得花枝招展,“他一点武功都没有,说起来,真是浪费我出动的那些保镖们。” “什么?不会武功?”苏舒无法相信的叫起来,“不可能吧?” “这个时候我骗你干什么?也没好处对不对?”姚清新随意的挥一挥手,“可惜浪费了一个美少年罗。”她忽然恶作剧的凑到苏舒耳边,“你应该吃不了他吧?” “挨?你……你说什么呢!”苏舒一下子红了脸,“我,我才没有你这么……” “滛荡?”姚清新哈哈大笑,“这两个字都不好意思说,真是纯情的小姑娘啊。人不风流枉少年。我有钱有权,风流一下更加正常。”她上下打量苏舒一下,有点无聊的感觉,“你啊,还得多锻炼锻炼。现在就去救你的美少年吧,我会吩咐他们放行的。” 她走到门口又加了一句,“苏舒,考虑考虑,跟我来好好享乐吧?”抛了个媚眼,姚清新扭着腰肢消失在门口。 人走了,她的香味还留在房里挥之不去,苏舒晃了会神,感觉仿佛做梦似的。 来到宣潇所在的房间,苏舒看一眼依旧冷静如冰的他,忽然有种十分想笑的冲动。这家伙居然不会武功!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凑过去想要解开他手上的绳索,眼神忍不住的被他胸前那一片裸露的肌肤所吸引,上面还有水渍未干的痕迹,有浓重的酒香。姚清新在他身上舔舐的那一幕又出现苏舒的脑海,那没干的不会还有她的口水吧? 有些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迅速的解开绳索,从床上随手拿来一条丝巾扔在宣潇身上,喝道,“去擦。” “擦?”宣潇不明所以。 “擦那……刚才……”苏舒皱着眉,却说不出来“口水”两个字。她撇撇嘴,转身说道,“走了。”大踏步的离开了房间。 宣潇有点意外她的举动,然而稍一回想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忍不住摇摇头,但还是用丝巾在自己身上擦拭一翻,然后不慌不忙的理好衣裳。在离去的时候,他回头瞥了绣有米老鼠图案的靠垫一眼,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女人为什么会突然放了他?这个靠垫究竟有什么秘密? 正文 第十九章 不能说的秘密 两人回去的路上十分沉默。宣潇一向如此,而苏舒却是在想宣潇为什么没有武功这件事情。走到半路,苏舒说道,“喂,我今天救了你,你似乎忘了跟我说什么。” “什么?”宣潇微一挑眉。 “谢谢啊。”苏舒恼怒的说道。 “嗯,不用谢。”宣潇眼睛看着前方,只管往前走路。 “喂,什么不用谢啊,我干嘛要谢你?是你谢我好不好?”苏舒追到他前面,“忘恩负义,我是你救命恩人,你小心天打雷劈!” “救命?那女人想杀我么?” “也……也不是拉,她是想……” “那你凭什么说是我救命恩人?” “你,我挽救了你的贞操,也,也算……” “贞操?你知道我是第一次?”宣潇眯起眼睛盯着苏舒,他俯下身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你试过?” “你,你你你……”苏舒彻底败下阵来,在心里怒骂自己不应该好心救宣潇。这家伙就应该被人杀死,被雷劈,被五马分尸,被……被n个女人性马蚤扰拉! 回到家,看到苏舒肩头已经干掉的血迹,苏韩清忙拉住她问了个详细,然后心疼的帮她包扎伤口,一边唠叨道,“你救他干什么,应该回来找我才是。” 苏舒翻翻眼睛,找你那不是太晚了吗?早就被姚清新吃掉了。到时候说不定又怪我不救你师弟呢!不过她当然没有说姚清新是看在同乡的份上才放了宣潇,而是扯了个谎说宣潇不对那女色狼的胃口。 “听说那个女人很有钱?”苏韩清一脸幻想,“苏舒,你说爹爹还算美少年么?” 苏舒正在喝茶,差点一口喷出来。果然……这爹爹不止喜欢卖女儿,还想卖自己呢!如果告诉姚清新邀请她住的话,估计会毫不犹豫的怂恿她去的。 “我说爹爹,你不是要等我嫁人之后再考虑自己的事情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那不同。姚大小姐可是大富豪啊,爹爹去了之后,你当然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她认识的富贵少爷肯定也多,到时候金龟婿总少不了的。”苏韩清还越说越来劲。 苏舒无语,又跟他瞎扯了一会后,忽忽神神秘秘的轻声问道,“有个事情想问你。宣潇是不是不会武功?” “谁告诉你的?”苏韩清有些惊讶的问道。 “会武功,怎么还会被抓住呢?”苏舒不答,反问道。 苏韩清眨眨眼睛,眼神暧昧,“苏舒,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师弟的事情了?是不是……” “是什么啊,我才不关心!他有没有武功关我什么事,没有武功最好,下次被人弄死了活该!”不过这句话一出,苏舒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继续问下去了。爹爹真是的,不好好回答问题,竟然用激将法逼她。一定有问题,可是看苏韩清的反应,她就知道他不会告诉她,于是只能作罢。 第二日,苏韩清因为苏舒伤了肩膀,决定亲自下厨,这个决定吓得苏舒直说自己没事。先前穿越过来的几天时间完全体会了苏韩清的手艺,那时候就已经让她印象极为深刻。现在苏韩清一年多没有下厨,那手艺要是再退步点,大概烧出来的东西,猪都不会吃。 两人相持不下,一个挽着袖子就要剁菜下锅,一个极力拉住对方,挥舞着自己的手表示已经痊愈。 一旁看着觉得无趣的宣潇,这时候淡淡说道,“我来吧。” 很轻的一句话,不啻于天空打下的一道雷。 两个拉扯的人像被点了|岤道时的停下来,而后齐刷刷的看向宣潇,“你来?” 没听错吧?苏舒放开苏韩清,揉了揉自己的手。 苏韩清大喜,蹦跳着跑到宣潇身边,“师弟你烧菜?师兄好期待哦,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师兄烧菜不咋地,切菜还是顶呱呱地……” 宣潇都没看他一眼,就说道,“不用。”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苏韩清和苏舒对看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偷偷跟上去,探出两个头准备偷窥宣潇怎么做菜。这种举动在宣潇看来极为幼稚,所以他也没有打算理他们,只是极利落的准备材料,洗菜切菜,一气呵成。 他烧菜的姿势也很标准,翻炒放料看着就不是一个新手。 苏舒在心里鄙夷道,只是动作漂亮而已,谁知道炒出来的菜好不好吃。 不一会功夫,三菜一汤就已经完成。红的红,绿的绿,就外表配菜上来说做到了色香俱全。青菜一点没有烧黄,肉丝看着就很爽滑,连普通的菠菜汤也是清爽的令人刮目相看。 苏韩清迫不及待的伸筷子,连吃了好几口才夸赞道,“师弟,没想到你烧菜手艺这么好,是不是在家里经常做来孝顺你爹娘?” “第一次做。”宣潇淡淡说道。 第……第一次?苏舒夹着肉丝的筷子差点掉下来。吹牛不带这么吹的吧?这菜烧得怎么说呢,比她的还好一点。怎么可能是第一次烧呢? 苏韩清却像是极为相信宣潇的话,连说好吃。 可苏舒憋了一会,忍不住反驳道,“第一次做怎么可能啊,哪会知道放多少盐,多少糖,而且,我都没有看见你尝的。” “自己做不到,就说别人也做不到么?”宣潇高扬起他的眉,反唇相讥。 “你……”苏舒瞪着宣潇,扬声道,“你难道就什么都做得到?做得到的话就不会等着我去救你了,做得到的话就不用被人性马蚤……泼酒了,让你被女色狼吃了最好!” 宣潇看她涨红的脸,嘴角一勾,说道,“是啊,那你急着来救我做什么。” “你,你,你……”苏舒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本想刺激他被女色狼性马蚤扰,结果宣潇一句话轻易的就把她反击了回去。她才发现,在语言上她似乎永远都占不到宣潇的便宜。“好,以后就算你要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救你的!”她猛地一拍桌子离开。 苏韩清无奈的叹口气,看着宣潇说道,“好好的一顿饭……师弟,你就不能让让苏舒么?” “是她先惹我的。”宣潇也站起来,甩手离开。 难道他就不怒么?难得第一次亲手烧一顿饭,那家伙不好好享用,非得怀疑他,甚至刺激他,难道他做饭做错了?早知道让他们两个去喝西北风去。 饭桌上只留下苏韩清一个人,再可口的饭菜吃进嘴里也无味。 看着大开的门,那两人已经分别回了自己的房间吧?他忍不住摇摇头,这两个孩子,见面总是针锋相对,可若是看见那些看书的情景,相信都会让人觉得那是一种错觉。 美好的画面,激烈的冲突,两个极端的性格,互不认输。 苏韩清掰着自己的手指,喃喃说道,“一二三四,再过两个月,师弟就要离开了……” 正文 第二十章 怀疑是假的 杨二嫂最近似乎遇到天大的好事,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喜,可是那欢喜又被她死死压住,令人异常的不舒服。那是一种对外人的提防,于是苏舒也没有挑明自己的疑惑,接活的时候表现的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从杨二嫂家里出来,走在田埂上,两旁是新种不久的稻田。一整片的碧绿,入眼使人神清气爽。苏舒盘算着自家的五亩地,今年如果风调雨顺的话,除开必要的存粮外,大概还能卖出去一石的粮食。如果能赚到一点钱,就不枉她施肥浇水做的辛苦。 荷包里的银子是越来越多,再过一年她大概也能存够本钱,到时候不谈大展拳脚,做点小生意总是可以的吧?毕竟她是穿越来的,比不上姚清新,可改变一下困苦的现状,她总要尽力而为。 六月的风暖烘烘的,带着夏日的气息吹拂到脸上。苏舒心情不错,半眯着眼睛,嘴里哼着歌,缓慢的行走在泥地上。走没不久,耳边忽然听到“扑通”一声,她睁大眼睛,原来正好路过杨二嫂家的水塘,那声音正是石头投入水所发出来的。 “小海,怎么没去玩啊?这水塘有什么好看的。” 小海八岁,是杨二嫂的儿子,平日里苏舒来接针线活,偶尔也会跟他玩上一阵。前不久才用木头做了一个简易轮船模型送给他,当时小海还天天拿着它去其他男孩面前炫耀呢。他一向贪玩淘气,现在蹲在这水塘旁边是在做什么?苏舒不由好奇的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嘘。”小海对苏舒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偷偷摸摸的说道,“娘亲在里面养了奇怪的鱼,还让黑虎看守在这里,不让我接近呢。” 黑虎是杨二嫂养的看门犬,只听她一个人的话,而且向来是栓在门口的,小海这么一说,苏舒也才发现刚才果然没有看见黑虎,原来是被弄到这里来了。 “那黑虎呢?”苏舒转头四处一看,顿时大笑。黑虎正四脚朝天的躺倒在地上,嘴里还叼着一块大肉没有吞下去。 “肉里有酒,那是我爹爹喝了都会醉的酒,黑虎它受不了的。”小海得意的扬着头。 苏舒拍拍他的肩膀,“小海你真厉害。不过这事情要是被你娘知道了,嘿嘿……”杨二嫂打起孩子来可不是一二般的狠,她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的。 小海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可是马上又嘻嘻笑道,“苏舒姐,你不告诉我娘不就行了。这水塘里的鱼长的很好看哦,我送你一条好不好?” 这小子!不过苏舒想到杨二嫂脸上怪异的表情,难道是因为这些鱼么?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而且漂亮的鱼是什么样子,她也确实想看看。于是笑道,“一言为定,我不告诉你娘。不过我们看过之后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来这里,省得你娘担心。” 小海点点头,拉着苏舒往水塘的另一边走过去。水塘里的水被网隔成两个空间,靠外边的养着寻常的鱼,最里面的正是小海嘴里称作漂亮的鱼。 两个人蹲在水边,凝神看着,半晌苏舒叹道,“真的是很漂亮啊。”这鱼长得巴掌般大,鱼身是透明的,可以看得见骨刺,背脊是银色的,而鱼鳍和尾巴又是艳丽的红色。尾巴摆开时像朵花,游动起来十分优雅。 奇怪,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苏舒眯着眼睛回想,肯定不是穿越前看过的金鱼,也不是那些热带鱼,而是在这个世界看到过的,究竟是在哪里? “苏舒姐,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什么鱼?” “银龙鱼,我偷听到娘亲是这么说的,她还跟爹爹说,这鱼养大的话值很多钱呢。还让爹爹不要告诉别人,说什么……”小海费力的想了会,“什么台州什么的。” “银龙鱼,台州?”苏舒被小海点醒,立刻想起来是在宣潇的哪本书里看见过这种鱼的详细介绍。只是,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但是她又说不出来。 告别小海,回到家里,苏舒还在执着于刚才脑海里的疑惑,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苏舒?苏舒?” 苏舒的姿势已经保持了半个时辰,平日里吃饭前,与宣潇必不可少的斗嘴,今天似乎也不会上演。她双眼的焦距定在某个地方一直没有移动过,苏韩清有些担心,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继续发呆下去的可能。 苏舒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到苏韩清身上,她还处于思考的状态,银龙鱼的样子在她脑海里翻来倒去,她却找不到一点线索。其实去翻翻宣潇的书就一目了然,可是凭她和他水火不容的状态,她决不会主动去问他借书。 “爹爹,银龙鱼你有没有见过?” “银龙鱼?像龙的鱼啊?”苏韩清一脸好奇,“在哪里?爹爹也要看看。” 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苏舒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扒着饭,心不在焉。 对面的宣潇略微皱了皱眉,银龙鱼?不就是他才看过的那本书吗?她明明也偷看过,真是笨蛋,大概遇到什么问题了吧,记不得里面的内容了。 “师兄,银龙鱼是一种鱼身透明,背脊漆黑,鱼鳍和尾巴为红色的鱼种。” “啊,原来是这样的,那倒是很漂亮的鱼呢。谢谢师弟你为我讲解了。”苏韩清哈哈笑道,“亏我还以为长得像龙呢。” “谁不知道啊。”苏舒哼了一声,“爹爹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啊。” “还有一种鱼也是长成这样的,它与银龙鱼的区别十分微小。”宣潇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埋头吃起饭来。 还有一种鱼?是了,苏舒猛然想起她觉得不对的就是这个地方,可是区别在哪里?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好像两种鱼价格相差很大……杨二嫂买的该不会是假的银龙鱼吧?这个时代信息交流一点也不发达,不像她所在的世界,想知道什么上上网就是,所以想被人骗都很难。 “区别……在哪里?”因为太想知道答案,苏舒不由自主的脱口问道。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偷书贼 结果可想而知,宣潇可不是问话的好对象,他把筷子放在碗边,站起来道,“我吃完了,你们慢用。”苏舒那句话完全被他忽略似的,他起身离去。 坏……蛋!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她两者之间的区别,那又何必提起?这不是故意跟她作对么?苏舒右手指关节都突了出来,恨不得把宣潇变成她手里的筷子,一把捏死! 苏韩清当然明白眼前的形势,宣潇既然不肯告知区别,以苏舒的性子和她刚才对那个真相的渴求度,这件事情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可他对银龙鱼也一无所知,实在帮不了苏舒,只是摇摇头作罢。毕竟只是两个孩子罢了,这种程度的矛盾是不会有什么大影响的。 用完饭,收拾好碗筷,苏舒便溜达到了福安村里唯一一个卖书的店铺。她心想,不就是本书嘛,她就不信书店里也找不到。而且,店铺主人刘树生那可是有大学问的人,没有书也可以从他嘴里问出点端倪来。 可在那破旧的屋里找了半天,没有翻到任何一本有关于银龙鱼的书,刘树生看着满头大汗的苏舒,好奇的问她到底在找什么。 苏舒抹了把汗,喘口粗气问道,“刘大哥,银龙鱼你知不知道?” “银龙鱼?”刘树生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的点点头,“台州的特产。” “您果然知道。”苏舒有点放心了,她讨好的帮刘树生倒满一杯水,自己又搬来一张凳子坐下,两只手充当风扇往脸上扇着风。 刘树生看她的架势便知道她有问题要问,他笑嘻嘻的喝下水,“银龙鱼价值千金,可不是一般的百姓可以享用的。苏小姑娘,你想问什么?” 苏舒用手比划着,“有没有一种跟它长的很像的鱼?不细看看不出区别?” “很像的鱼?”刘树生哈哈大笑,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似的,“银龙鱼长相可谓极其特殊,它不是海鱼却色彩鲜明,这世上还怎会有和它相似的鱼?更别说,它是台州镜湖特有的鱼种,别的地方是长不出来的。” 没有么?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刘大哥!苏舒看刘树生很有信心的摸样,有点不想继续追问下去。而且,她心里也开始产生疑惑,刘树生是公认的见多识广,难道宣潇看的书是瞎编乱造的不成?可银龙鱼既是价值千金的鱼种,杨二嫂怎会有钱养的起?更别提她偷偷摸摸的养殖手段,都叫人忍不住生疑。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为了寻本书去城里实在不可取,可疑惑在心头解不了,苏舒又十分不舒服。路过宣潇房间时,她偷眼瞄去,那只放书的大箱子就在床尾摆着,似乎还没有上锁。她边走边想,计上心头。 由平日里偷看书的情况来推测,宣潇睡着的时候跟只猪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深夜潜入他房间,寻到那本书瞧上一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于是计划就这样被定下,苏舒照常准备晚饭,三个人吃罢,她还跟苏韩清难得的下了一盘象棋。 苏韩清看着神经大条,可下棋的造诣一点也不含糊,在苏舒赖着要他让三字“车马炮”的情况下,还是把她逼得大败,差点成光棍司令。苏舒平时是不会这么受虐的,这次磨时间把自己的棋子一个个葬送,其实为了观察宣潇的动静。 大堂就在宣潇的隔壁,从苏舒坐着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宣潇窗户透出的灯光。在下完一局棋的时候,他房里灯光灭掉了。 苏舒贼笑了一下,向对面的苏韩清说道,“爹,今天就下到这里吧,你也早点睡。” “不想翻盘么?”苏韩清看着苏舒,灯光下她的眼睛明亮清澈,笑得像夏日里的风。这个好强的孩子,往常输了可不会有这样的笑容。而且,他也是注意到她的眼神,总往某个方向飘呢。 “我哪有本事赢爹爹你啊。”苏舒站起来收拾棋子,“我还要绣花呢,明天要去杨二嫂家交货。” 听她这么说,苏韩清笑了笑,捏捏她的鼻子道,“真是爹的乖孩子。” 等苏韩清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苏舒又独自等候了一会,确定宣潇此刻应该进入深层睡眠,才熄灯关门,负手踱到他的门口。 屋子里静悄悄的,苏舒侧耳听了会,拿出根细长的木片来。这儿的门都是用木栓的,只要有可以插入门缝的工具,很轻易就可以打开门。这个原理她也是下午才想到的,木片也是那时抽空削的。 因为是新手,她捣鼓了小半天才把门弄开,出得一身汗。宣潇果然没有醒,她推开门,月光随着照入,屋里明亮起来。她直奔箱子,幸好还是没有上锁,借着月光,她在箱子里搜寻。书很多,以她的感觉,应该有两百来本,这给她带来不少的阻碍。 好在运气也不算差,在翻到第一摞书的最下边,终于发现了关于银龙鱼的那本书。她急着翻开,在中间的段落,上面清晰的写着有关于另外一种鱼种的差别。她大喜,正要仔细阅读,却忽然感觉房间里变了温度,似有有别于夏天的冷风袭来。 一抬头,宣潇的脸近在咫尺,却不知何时,他已经坐于床上,身子前倾,像在和她看同一本书似的。 苏舒骇然,手里的书砰的落下,偷书贼被当场逮着,她不知该有怎样的反应,只是身子后退几步,贴到了后方的墙壁上。 宣潇走下床,立在她跟前,一只手撑在她右耳旁边。苏舒惊慌的表情全数落入他眼里,他有些想笑。木栓被她弄得响成那样,还敢登门偷书,她不是把他当傻子么?那现在怕成这样又是为何?她应该理直气壮的找些理由出来才像她啊。 ………………………………………… 偶终于回归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未处理好,所以下个月才会正常更新,在这里说声对不起! 那个,顺提提一句,本书三月份正式pk,喜欢的童鞋还请支援票票哦:)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理由 宣潇虽然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可个子已经十分高,足足比苏舒高了一个半头。他现在立在她面前,压迫的感觉令她透不过气来。该说什么?总要说些什么吧?苏舒盯着宣潇那双凌厉的眼眸,她知道此刻如果不找些理由出来,那等待她的绝对是会被耻笑的下场。 两个人离得十分近,宣潇乌黑的头发披散着,精美的五官在夜色里散发出不可抗拒的魅力。苏舒的脸微微涨红,心跳如擂鼓,一半是为找理由,一半是为他的俊美容颜。 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尤其是以这样的距离,她闪身躲开宣潇半包围的姿态,转到床的另一边。 宣潇捡起那本书,当先开口,“辛苦找到的,不要了?” 竟然没有说她偷书?苏舒愣了愣,摇头道,“谁要。” 宣潇慢条斯理的把书放回箱子,回过头看着苏舒道,“既然不是要书,那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苏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回答有多愚蠢,好好的台阶她不下,现在尴尬的问题摆在她面前,她该如何回答?而斜靠在墙上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等着她给一个理由。苏舒进退不得,抬眼瞥见大开的门,竟然生出逃跑的念头。 一走了之,任他怎么想也不关她的事!可是转念一想,她的目的是那本书,如果这次看不到的话,以后怕很难再有机会。于是她扬声说道,“我就是来找书的,刚才那本,拿来。”颐指气使,高高在上。 对她态度的转换,宣潇有些讶然,他偏头道,“凭什么给你?” “凭什么?”苏舒抬起下巴,“凭你住在我家白吃白住,凭这房间本来就是我的。所以,拿一本书来抵还也不过分吧?” 宣潇看她一会,忽然点点头,把那本书往她抛来,嘴里道,“不过分,拿去就是。” 苏舒接住书,没想到来的那么容易,她有些疑惑的离开了宣潇的房间。她没注意到的是,门外一个身影也随之遁去。 原来苏韩清发现苏舒潜入宣潇的房间,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出于保护加好奇的目的他才隐在门外。却不料宣潇发现他的踪迹,本想继续逗着苏舒玩的心立刻消失殆尽,所以才爽快的把书借了出去。 所以,苏韩清是在不经意间帮了苏舒一个大忙。 拿到书之后,她立刻挑灯夜看,原来另外一种鱼是海鱼,名叫赤瑰,它除了背上一条淡黄|色的痕迹外,其他特征是跟银龙鱼一般无二的。而且,那条淡黄|色的线极其短且细小,一般人是很难注意到的。 既然世上有这么相似的两种鱼,别人为什么都不知道呢?她心怀不解,但是,既然已经知道这个事情,她怎么也得去找杨二嫂求证一下才是。 第二日,借着绣花的事情,她跑去杨二嫂家,东拉西扯之后,终于耐不住问起这个银龙鱼的事情。杨二嫂大惊,忙问苏舒怎会知道。在得知来龙去脉之后,她反倒释然,笑着说道,“也是个机缘,我在万余镇正好碰到一个台州的商人,他说有银龙鱼的鱼种,因为急着筹钱,所以贱卖。我便买几尾试着养一养而已,其实也不见得就能养活的。” 几 富福有余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部分阅读 几尾么?苏舒想起池塘里密密麻麻的银龙鱼,心想杨二嫂何必还在隐瞒,她又不羡慕她发大财,只是在担心她被骗而已。 “杨二嫂,你知不知道一种叫赤瑰的海鱼?”苏舒直接问道。 “赤瑰?没听说过。”杨二嫂想了想说道。 “这种鱼跟银龙鱼几乎长的一摸一样。”苏舒看了一眼杨二嫂,继续说道,“只是背部有道黄线,必须细看才能看到。杨二嫂,你的鱼……” “苏小姑娘,你是从哪听说的?”杨二嫂脸色一板,打断她,“我活这么大年纪,还从没有听说过有这种鱼。再说,银龙鱼的摸样我可不会认错。” “我也是从书上看到的。”苏舒见杨二嫂神色不愉,皱了皱眉,她也是好心,可并不想破坏别人的心情啊。迟疑了会,她站起来说道,“杨二嫂,既然你认定没有看错,就当去给我重新欣赏一下银龙鱼,好不好?” 她说的极其委婉,杨二嫂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是她对于苏舒还是很喜欢的,于是便不再拒绝,领着苏舒往她家鱼塘走去。结果证实,那鱼背部确实有道黄线,可是到底是不是真的赤瑰,杨二嫂并没有十分的相信。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当初买银龙鱼也并不是不谨慎,可是那鱼种特殊,根本不可能产生有冒牌的想法,而且买之前,也有熟识的见证人,到时候就算有问题,本钱依然拿得回来。这样一本万利的生意她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杨二嫂沉思半晌,苏姑娘在她眼里绝对不是一个无事生非的人,而银龙鱼背上的黄线,她以前确实也没有注意到,难道真的是上了当不成?这些鱼种可是花掉她一家子大半的积蓄啊,实在不能出错。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见一次见证人。 见证人是万余镇一个拥有很高名望的老乡绅,可惜她终是去晚了一步。就在苏舒来找她的那天夜晚,老乡绅用一个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自杀了。 自杀的原因很令人费解,听说他留下一份书信,说他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但是并没有细说详情。然而,人的好奇心总是很强烈的,一来二去,很快街上就留传了多个版本。有说老乡绅是与人偷情被当场抓到,因而自杀的,也有说他是因为患了怪病,受不得折磨而自杀的云云。 其中一个版本引起了杨二嫂的注意,是说他是骗人钱财。因为老乡绅唯一的一个儿子犯重罪被关进监牢,前不久却提前放出来,这个事情着实令人生疑,像他那种罪,疏通官员少不得需要大量的钱财。他们家底并不殷实,这钱到底从何而来? 于是,杨二嫂有所顿悟,精明如她,很快就做了一件事。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书的由来 当初她和台州商人还有老乡绅所做交易的地点是在万余镇的明云客栈,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她真的受骗,那么,被骗的人绝对不会只有她一个。所以,在花掉一些银两后,她通过客栈的伙计,马上就知道了同样与这两个人在这里会过面的人。当然,是不是做过交易暂且不知,只是令她惊讶的是,里面竟然还有福安村的王寡妇和村长之女,花花姑娘。 花花经常在集市卖完东西后,便在客栈喝碗茶,至于王寡妇,她一向招摇,所以伙计认识这两个人也不足为奇。 杨二嫂回村后,便把那两人召集过来,商讨银龙鱼一事。同时,苏舒作为最先发现真假鱼种的人,也一并被叫了过去。四人讲了会话,发现原来王寡妇和花花姑娘一样,都由老乡绅作为见证人,从台州商人那里买了银龙鱼种。 王寡妇是个精明透顶的人,她得知消息后,头一个反应却是反问苏舒,她的书是从何得来。赤瑰一说,连读万卷书的刘树生这样的人都不知晓,如果不能确定这书上所写内容的真假,那事情便不能定下来,更不用说去找那台州商人算账了。 这书是宣潇那处得到的,苏舒看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真假这类问题,倘若如王寡妇所怀疑的,那么一开始她便走错了方向,其实是书的问题,而不是银龙鱼的问题。苏舒怔了半晌,不知该怎么回答王寡妇的问话。 杨二嫂见此情形,说道,“王大嫂子,苏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们也不是不清楚。而且曹老爷的死确实有蹊跷,他既然提到对不起一些人,由不得我们想不到那块地方去。且不论那书的真假,鱼你们也仔细瞧了,唉!”她叹了口气,捶了两下桌子,“银龙鱼既是镜湖特产,当初万不该听信那人的话,贪心买那鱼种。可惜曹老爷一死,死无对证,我们的钱也该想想该怎么拿回了。” 王寡妇摇头道,“我当然不是疑心苏姑娘,只是这书里说的赤瑰,总得要教人相信了才可以,不然总不能拿去当证据的。我们花费力气商议出计划,到时候发现那书里所说的都是假的,那不是白来一趟?” 苏舒听她们说了半会,也知道这书才是关键,既然是她先疑心这事的,到头来却是令别人白忙活白伤心,也非她所愿。于是只得辞别三人,说想办法证实真假再回来找她们。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心里也没有底,书是谁的,当然问谁最清楚。可上次夜半偷看书已经被宣潇逮个正着,现在还要她开口去请教,那是她万万不愿意的。 唯今之计只有去求助苏韩清,他们既是师兄弟,问起事情来总是方便,于是苏舒找到个适当时机,便旁敲侧击,想让苏韩清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韩清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反而大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可巧。” “巧什么?”苏舒奇怪了。 “今天正好来了一个客人,正在师弟房间呢。要问起那些书,他最清楚不过。”苏韩清神秘的笑笑,指了指宣潇那边,“我带你过去。” 有苏韩清带着自然好,不会太尴尬。苏舒跟在他身后,来到宣潇房门外。里头真的多了一个人,两人正在讲话呢。苏韩清敲一下门后,也不等宣潇说话,便自行走进房内,嘴里说道,“老姚,苏舒想见见你呢。”说着把苏舒往前一推,在她耳边道,“这可是你的姚叔叔,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不记得他,不然他会伤心的很呢。” 原来以前认识?苏舒忙挤出一个笑容,对那人道,“姚叔叔你好啊。” 姚征年纪比苏韩清略长,身形与他差不多,长的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很是书生的样子。他仔细瞧着苏舒,半响笑道,“越长越漂亮,像个大小姐了。” 大小姐是啥意思?她不就是一个小农民么!苏舒奇怪的想着,不过既然苏韩清之前叮嘱过,所以她只得低头,假意羞涩一笑,糊弄了过去。 苏韩清这时候接口道,“听师弟说,你最近又去了极寒北地?那里有极地熊,你可有没有碰着?下次撰成书,索性写段勇斗极地熊的段子,好让看得人也亲身体验下凶险。” 姚征哈哈笑道,“你可别急着诅咒我啊,北地因为有事情耽搁,我还没来得及去。前段日子去了一趟乾南,那里风俗人情,景色人物皆是奇妙无比,得空写下来弄成书,这次是专给小少爷送了来,顺便传达一下宣老爷的口信。” 苏舒听得他这么说,便知道宣潇的书大概就是出自他手,那么赤瑰一事他定是知道的,于是偷偷拉了苏韩清的手,轻声问道,“我要是问他,会不会唐突了点?” “怎么会,他一向疼你,以前去过的地方,大多会带些特产,师弟有的,你也不会少。” 苏舒一时有些混乱,那人不是管宣潇叫少爷么?又怎会疼爱起她来?前尘往事她都不知道。其实姚征和苏韩清早在幼儿时便已认识,两家本是邻居,只是后来各走各的道,才有些疏远起来。姚征喜欢各处游玩,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便是他的座右铭,可巧有次出行认识了宣老爷,他看姚征文笔出彩,志向又颇为有趣。而他最疼爱的儿子宣潇是个大懒人,可又偏喜欢看奇人异事,于是提出赞助钱财,只要姚征能记录所遇奇事便可。这即遂他的愿,又能满足宣潇,真是一举两得。于是,便有了箱子里的那些书。 而姚征机缘巧合有次又遇见苏韩清,方才知道宣潇还是他好友之师弟,两人关系愈加亲密起来。那时候苏舒已经跟在苏韩清身边,她乖巧可爱,姚征尚是独身,所以不知觉间也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侄女一样疼爱。每次旅途回来,总会带礼物送给她,说一路好玩的故事讲给她听。可惜这些苏舒都不知道,所以才会问唐突不唐突这些本不应该问的问题。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一对 苏韩清与姚征在一旁叙旧,宣潇则不发一言坐着,而苏舒就有些浑身不舒服。上次那本书还没有还给宣潇,本想说上两句话的,却见他冷着脸,到叫她无法开口。也罢,反正他已经看过,不还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她低着头,想着一会该怎么问姚征银龙鱼的问题,还要不给他发现她失忆。 有点难度啊,她幽幽然叹了口气。 那边两个人终于讲完话,姚征走过来拉着苏舒的手,边走边笑道,“苏舒,怎么看着生疏了不少?是不是怪叔叔太久没来看你?不过,这次我带的礼物包管叫你开心。” 他的笑很温和,语声也柔,苏舒不由感觉亲切,也笑道,“好啊,要是不开心,可要罚叔叔哦。” 两人说笑着来到苏韩清的房间,姚征打开床上一个包袱,拿出个很精巧的盒子。揭开盒盖,一片淡淡的光晕突然从盒中冒出来,仔细看,却是有颜色的光,粉红粉红,娇艳可人。 苏舒睁大了眼睛,这盒中莫非是什么稀世珍宝?夜明珠?她好奇心一上来,几步并做一步,走到姚征旁边,往盒中看去。 那东西只有食指长短,弯月形状,表面是淡粉色的,有点半透明,隐隐看得见有水在里面流动。它的一头用银链子穿着,做成项链的样子。光芒现在已经没有了,苏舒还以为刚才是自己眼花。 姚征知道她心里所想,微微一笑,用一只手把东西盖住,然后过一会又慢慢放开。粉红色的光芒又出现了,只是一小会,就像灯火熄灭般又消失了。 太奇异了,苏舒忙问道,“姚叔叔,这是什么?” 姚征把那东西拿出来,挂在苏舒的脖子上才说道,“这是年兽的犄角,年兽是乾南独有而极为稀少的一种动物。这次运气好,碰巧遇到一对。我看着漂亮,便请人做了项链。苏舒,怎么样?开心不?” “开心。”苏舒把玩着手里的犄角,由衷的笑起来。如此珍贵稀有的东西,他毫不犹豫的就送给她。她完全可以感受到姚征对她的疼爱,也为多了一个这样的叔叔而觉得高兴。 “开心就好。”姚征摸着她的头,冷不丁问道,“苏舒,你是不是刚才有话要问我?” 没料到姚征这么敏锐,苏舒点点头道,“是的。我有关于赤瑰的问题想问姚叔叔你。” “赤瑰?”姚征抬头思索了会,“赤瑰是茗海的鱼,我当初见到,也是被吓了一跳,这鱼跟银龙鱼实在长的太相像。苏舒,你怎么会想问我这个?”他笑起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鱼可是真难吃,比起银龙鱼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原来这么难吃啊,难怪不值钱呢。”苏舒皱起眉头,“姚叔叔,为什么旁人都不知道赤瑰的事情?如果有人用赤瑰去冒充银龙鱼骗钱的话,那该怎么办?” “旁人不知道是正常的。我若不是阴差阳错,那天掉下海,被卷到一个小岛上,也不会看到赤瑰。那鱼只在小岛附近游转,而那小岛,平日里渔人也不会去打渔,听说附近礁石多,常会翻船。若说要靠这个骗钱,也不是没有可能,赤瑰适应能力强,繁殖也快。” 姚征说的轻描淡写,那死里逃生的事情好像毫不放在他心上。苏舒呀了一声,叫道,“姚叔叔你掉下海,岂不是很危险?” “是啊,不过你姚叔叔运气好,这类事情总是能逢凶化吉的。” 苏舒心下不由佩服,若是她遇到这类事情,也许对旅行就会产生退缩的念头,可看姚征,似乎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于是她仰头说道,“姚叔叔,下次你去北地,可要记得再带礼物给我哦,不许忘记。” 姚征怔了怔,慢慢笑起来,嗯了一声,“一定记得苏舒的话。”眼前的孩子之前总觉得感觉有些不同,若是平常,早就扑过来同他撒娇,缠着他讲一路趣闻。可刚才那句话,那么熟悉,他每次离开,苏舒总会叮嘱他要带礼物回来。所以,她还是他最疼爱的苏舒,并没有变,她还是在担忧他的安全,才会提出带礼物的要求呢。 这些细微的变化,苏舒并没有发觉,赤瑰一事,在得到姚征的亲口确认后,她心里便放下一块大石头,满心欢喜的去准备饭菜。这个姚叔叔,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她十分喜欢他,决定好好宽待他一番。 今晚饭桌上的菜都是苏舒精心准备的,四个人吃的融洽,连一向不太说话的宣潇竟然也与他们两人对了酒。吃饭途中,宣潇有个弯腰的动作,从他脖子处飞出一个银链来,苏韩清眼尖,冲姚征说道,“那东西,跟你送给苏舒的一摸一样。” “可不是,正好是一对年兽。苏舒的犄角是母的年兽身上的,小少爷的是公的。不过颜色不同,他的是银色的。”姚征笑着拍苏韩清的肩膀,“你喝那么一点酒眼力就不行了啊。” 苏舒暗地里直咬牙,什么嘛,还是一对年兽!这姚叔叔,不送也罢了,偏偏送给他们两人一摸一样的东西!还是一对的!不行,她可不想跟宣潇戴着同一样项链。她伸手拿起那犄角,放开时,粉红色光晕又柔柔散发出来。她痴痴看了会,心里又舍不得。抬头时见苏韩清和姚征喝酒喝的痛快,便悄悄走了出去。 宣潇后脚也跟了出来,不过他是往自己房间走的。 苏舒没来由的恼火,在身后喊道,“你站住。” 宣潇回过头,冷言道,“有什么事?” “那项链,你摘下来。”苏舒脱口而出。 宣潇哼了一声,“是你心里不高兴,我为什么要摘?” 苏舒这时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咳了一声,昂首道,“你也不愿意跟我戴同一样东西吧,况且,项链之类本是女孩儿才会佩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摘下来?”在她心里,是认为宣潇如她一样,对对方怀着痛恨之心的。 殊不料宣潇听她如此说,左边嘴角慢慢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度,那是一个说不清意味的淡淡笑容。苏舒看着怔了怔,问道,“你,你笑什么?” 他收敛起笑容,又变回冰块,“我戴上去,就不会取下来。”他说罢,转头就走。 苏舒气得不轻,恨声道,“不摘就不摘,我也不摘。”也不知道她是在赌个什么气。 ………………………………… pk申请刚才通过了,喜欢的童鞋请朝我咋砸粉红票票吧!我会努力更新的,绝不断更!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败诉 赤瑰一事既然已经确定为真事,苏舒第二天下午便去了杨二嫂家。她上午的时候细细问过姚征关于茗海那个岛的地点,还有附近船只的来往情况。其他三人听罢苏舒的叙述,一时都陷入沉默。还是花花最先开口道,“这个事情太难办,我前几日找人调查过那个台州商人,听说他是台州知府的远房亲戚,仗着这层关系四处行骗,银龙鱼只是其中一项罢了。”她懊悔的摇摇头,“都怪我买之前不够谨慎,才会上这种当!” 王寡妇一拍桌子,冷哼道,“要不是那老匹夫作证,我们岂会上当?亏得他一根绳子了结掉了,不然我非得去剥了他的老皮不可!” “人都死了,也莫要再怪他。”杨二嫂叹了口气,她为人父母,自然体会得那老乡绅为子奉献的精神。 “现在怪了也没用,当真去掘他坟墓不成?”王寡妇静了一会,又问道,“杨二嫂,万余镇的事情我们都没有你熟悉,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当然是去告他了!”苏舒很严肃的说道,“这种人可不能让他继续行骗下去!” “苏姑娘你说得容易。”王寡妇斜看她一眼,“没听说那商人是台州知府的亲戚?万余镇的一个小小县令,不见得会主持公道。” 有那么黑暗么?苏舒早前看到些官场小说,确实把个官场描写的黑暗无比,官官相护,腐败肮脏。现穿越来的世界,难道也真的是这样不成?她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学生而已,哪会了解政治世情。所以不服气的说道,“我看也不一定啊,再说,县令不管,我们就去找知县,知县不成,再找知府。不是还有告御状一说的吗?” 还没听完,王寡妇就大笑起来,指了指苏舒,摇头道,“真是个小姑娘啊。” 而花花意见却与苏舒相同,她少时曾跟随某位侠士学过武功,骨子里有股侠义正气,因而说道,“我觉得苏姑娘说的不错,就算告不倒他,也要让别人知晓他做过的坏事,提个醒儿也是好的。” “哟,两人说到一处去了?那倒是我不对了。”王寡妇一挥手里的帕子,凑到花花面前,格格笑道,“我说花花姑娘啊,苏大哥已经拒绝我们了,现在就算讨她女儿欢心也是白费心思。你要真去告状,到时候事情一揭开来,后果未必是我们所料得到的。你不想想,既然那商人行骗多时,怎么从来没有出过事?这中间难道没有蹊跷?受骗的可不止我们几个人那!” 花花红了脸,啐她一口,“我哪会有你这么多弯弯肠子。苏大哥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再想,现在纯粹只在为银龙鱼的事情而说,你扯那些干什么!” “没有再想?”王寡妇挑挑眉,“那你买银龙鱼种是为什么?难道不是想赚大钱,招他做上门女婿?” 苏舒听得大寒,好好的商议大会变成争风吃醋了,而且王寡妇明显占据上风,这样下去,花花姑娘还不得撤走为上?不过另外一方面,她也有些好奇,正如王寡妇所说,花花姑娘并不缺钱,她也不是贪心的人,怎会去买银龙鱼种呢?难道她真把苏韩清平日里胡说什么伴富婆之类的话听进去了? 好在一旁的杨二嫂也看不下去她们的争锋相对,她插口扭转了谈话形势。 最后,她们以投票的方式决定了下一步的走向。而投票的结果是二比一,所以她们过几日便要去万余镇告那个台州商人。 苏舒回去之后,把杨二嫂她们要打官司的事情告诉苏韩清,结果他反应也无,苏舒兴致顿时减下来,也懒得要他猜花花姑娘买银龙鱼种的目的。但是,她自此也得出一个结论,苏韩清这个爹爹真的是很无情啊,好歹王寡妇和花花也喜欢过他,用得着这么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吗? 几日后,杨二嫂三人状告台州商人,胡启霖。结果正如王寡妇所预测的一样,县令以证据不足为理由,一会就退堂了。 苏舒也去观看了,自然也是气愤填膺。那胡启霖嚣张的嘴脸真是欠扁,还有那县令,也是真真可恶,可惜她们的证据也确实有些不足,尤其是人证。那明云客栈的伙计本可以证明老乡绅曾和胡启霖,杨二嫂几人一起在那里出现过。不过临开堂时,伙计失踪了,想来必是收了钱财。 至于买卖的合同,虽然按了手印,可里面的内容着实太多漏洞。只怪买时贪心,真应了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自作自受。 围观的百姓一哄而散,也不知道这场官司能否起到提醒的作用。不过人性固执,贪心不足蛇吞象,这种骗财的戏码总是会不停的上演。 辛苦赚来的钱打水漂,三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王寡妇还算潇洒,她挥挥手里的帕子,笑道,“吃一堑长一智,那些钱全当给他兔崽子买棺材去!” 苏舒鼓着腮帮子,那银龙鱼是她头一个发现有问题的,这场官司前后她也是陪着她们一起过来的,现在失败了,她一样觉得难过,更多的却是气愤!明明就是假的么,为什么偏偏告不倒那骗子?她拳头捏的紧紧的,大叫道,“再去告!” “傻孩子。”王寡妇摸摸她的头,其他两人也是无奈摇头。 不论人脉还是财力,她们都跟那人有极大的差距,如果耗下去,最先撑不住的肯定是她们。苏舒看她们的表情,便知无望。她毕竟年轻经验浅,要她提出好的意见来,也是不可能的。 “走,我们去喝酒,我请客!”王寡妇见不得几人垂头丧气。 “谁要你请,喝酒的钱我自己还掏得起。”花花笑道。 两人难得的默契,相视一笑,当先开路。 苏舒走在中间,而杨二嫂则在最后。前面几人都走得极快,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杨二嫂的表情是多么的复杂。既悲伤又后悔,既绝望又不舍。 本文pk中,求票票啊求票票。。。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黑吃黑 二更求粉红票票………… 万余镇最好的酒楼名为余香,此刻杨二嫂几人正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开怀痛饮呢。当然,苏舒除外,王寡妇以她年纪太小为理由,拒绝给她酒喝。 比我爹还管得宽呢,苏舒嘟囔了一句,自顾自的夹菜往嘴里送。 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句正应了此刻杨二嫂的心境。她不同王寡妇和花花姑娘,她上有老下有小,这次买银龙鱼种花了她夫妇二人大部分的积蓄。这可是他们起早贪黑挣来的辛苦钱,当初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不听丈夫的劝阻,怎会落到这种田地!现在官司败诉,她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家人? 再有,她的婆婆本就不喜欢她,要不是丈夫一力维护,他们早就分开。现在出了这种事,婆婆还会不把它作为借口令儿子休妻?她想着,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喝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寡妇正好瞥见,大笑道,“二嫂子还真豪爽,来,我们再干一杯。”她又给杨二嫂满上酒。 花花姑娘忍不住说道,“还是少喝点,不然回去的路上不好看。” “怕喝醉丢脸啊?”王寡妇格格笑道,“也是,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呢,本就不该跟着我们来喝酒的。那,”她冲苏舒努努嘴,“你就跟她一样,看着我们喝好了。” 苏舒瞪王寡妇一眼,“我才不要看你们。花花姑娘说的对啊,要是喝醉了,我可没有力气拉你们三个!” “哈哈哈,我用得着你这孩子来拉?”王寡妇眯着眼睛,俏脸嫣红,“我王灵儿只要喊一声,来扶我的人多的你数不清。” 夸张!苏舒哼了一声,有点看不惯王寡妇的风流,哼道,“是啊,你这么厉害,叫上数不清的人去揍那胡启霖一顿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寡妇一指头戳到苏舒额头上,叉腰骂道,“你这小姑娘,专管跟我作对呢!胡启霖那厮,你不是没看见,现今骗人的事情揭穿了,身前身后倒有几个家丁保护着,怎么打得着他?说起这个事情。”她站起来,指着花花和杨二嫂,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们投个死人票,用得着打那晦气的官司么?” “马后炮。”苏舒顶王寡妇一句,“那时候,你不是也没有好点子吗,倒不要来说她们两个。” 王寡妇一屁股做回椅子上,摆手道,“好啊好啊,我不说话了,喝酒。” 花花姑娘扑哧一声笑起来,这苏舒到真是王寡妇的克星,老是噎的她说不出话来。 那边,杨二嫂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饮,她酒量出奇的大,脸红的像要淌出血来,神志却还是极为清醒。其他三人见状,都有些奇怪,王寡妇拦住杨二嫂继续倒酒,说道,“你还真想灌醉自己呢?我们喝酒是找痛快,可不是找罪受!钱被骗了就算了,又不是不能再赚回来。”她也知道她们三人中杨二嫂被骗走的钱最多,所以忙安慰了几句。 杨二嫂忽然就哭起来,连连摇头道,“你们不晓得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这一哭,其他几人都慌了手脚。杨二嫂给别人的一向是精明过人又坚强的感觉,谁也没料到她会哭,可见这次被骗的钱实在太超出她的负担。 王寡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狗娘养的,我们继续去告那死兔崽子!” 正说着,旁边一张桌子上,有个人站了起来。两张桌子离得很近,近一块范围,也只有这两张桌上有客人。苏舒早前趁她们喝酒的时候,无聊时也往那张桌子上看过一眼,像是个少年,一直在低头喝着酒,也看不清他的摸样。此刻见他走过来,她却看的呆了一呆。 那少年十七左右的年纪,肤色微黑,双眉比常人粗,像两把匕首,斜插入鬓角。小双眼皮,薄嘴唇,每一个部位都不出色,可拼凑在一起偏偏散发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来。整个人如光,如出鞘的剑,令人眼前一亮。 他右胳膊一下子压到桌面上,身子前倾,语声清脆,“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们。” 几个人一怔,王寡妇率先笑道,“这位小哥,要是想喝酒的话,姐姐我倒是可以请你。如果不是,就让开吧。”她手一伸,想推开那少年的胳膊。 不等她来推,少年已经自行站直,微笑道,“不就是胡启霖那案子么,我也碰巧看了。就像这位美人姐姐说的,他身前身后都是家丁,你们要拿回钱可不是容易事。但是,我可以帮你们把钱拿回来。” “把钱拿回来?”杨二嫂本来已经绝望,听到这句话,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也不管那少年的话是真是假,连连问道。 王寡妇看着心里已经有点数,她抬眼看着那少年问道,“小哥想要什么条件啊?” “拿回的钱四分之一归我,怎么样?” “四分之一,可真贪心。”苏舒忍不住说道。 那少年看苏舒一眼,“你觉得我贪心,那你能帮她们拿回钱么?” 一句话噎的苏舒开不了口,她上上下下打量一回少年,见他腰间还悬着一把剑。那剑跟他身上的衣裳一样,看着很不值钱。不过她也知道人不可貌相,剑也同理,说不定拔出来就是一把切金断玉的好剑呢。 见少年在跟王寡妇讲话,她在一旁摸着下巴心想,那少年能帮着拿回钱是什么意思?看他是个会武功的,莫非是要去抢钱不成?这样可是犯法的啊,可是她一想到胡启霖的丑恶嘴脸,又觉得这样对付他也不过分。想想也挺合算的,如果少年失败了,自然也牵扯不到杨二嫂他们,成功了也能拿回一部分钱。谁让这世道官官相护呢! 最终,杨二嫂她们还是和少年达成了协议,不过把价钱压到了六分之一。这之后,苏舒的疑惑又上来了,既然少年自信满满可以拿到钱,他为何还要把六分之五的钱还给杨二嫂她们?如果说这是侠义之举,他又为什么要抽去一部分钱?那六分之一的钱可也是辛苦钱啊! 苏舒想了想,计上心头,她在用过饭之后,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甩开了杨二嫂他们,自行去找那少年去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戏弄个痛快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万余镇一通乱逛,居然被她遇到了那少年,不过他出来的地方还真令人瞠目,他是从镇上最大一家青楼出来的。 天,这么小就逛青楼,什么人那!苏舒呸了一口,悄悄尾随少年走进了一条小巷子。他左拐右拐的,像无头苍蝇,转的苏舒头很晕。直到不期然走进个小胡同,少年突然停下,苏舒身负轻功,忙闪身躲起来。 等了会,她又偷偷探出头,眼前却已经没有人,她忙走上几步,东张西望。身后却有人说道,“跟着我做什么?” 一听便是那少年,苏舒回过头,哼道,“谁跟你了,你走你的,管我干什么。”她仗着轻功好,也不怕少年甩掉她。 “你叫什么?”冷不丁,少年忽然问道。 “干什么?”那少年眼神如火,苏舒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少年露齿一笑,“我叫方少轻,你也报出名字来吧。既然想抢那笔钱,总得让我知道对方的名字吧?” 心思一下子被看破,苏舒呆了呆。她确实想跟着少年,看他如何拿回这笔钱,然后她再借机从少年手里把钱给夺回来,这样杨二嫂她们就不必出那六分之一的钱了。而且,那事一开始就是少年做的,胡启霖那边也扯不到她。 “怎么?敢想不敢承认啊?”方少轻挑挑眉。这少女轻功出众,他素来喜欢挑战,也想看看她如何能从他手里拿到钱。 “承认就承认。”苏舒一抬下巴,“我叫苏舒蓝,你就等着我来取钱吧!” 方少轻哈哈笑道,“好啊,那我就等着你。不过既然同路,就不必尾随我,一起走吧。我知道那人在哪里。” 想骗她一起出手么?可是想得美!苏舒面上假意跟他并肩走,可头却一直低着,加上两边头发垂落,就算叫人看见也不知道她长的是啥样子。万一方少轻行动失败,她也不能叫人逮到她。 两人穿过大街,来到一处院落前,大门外有两个家丁把守着,看着戒备很严。 “那坏蛋住这里?” 果然是做了亏心事,要不犯得着用那么多护卫么! 方少轻略一点头,也没跟苏舒商量着怎么进去,双脚一个点地冲上去。只听守门的人连哼都没得及哼一声,便“扑通”一头摔倒在地,晕厥过去了。大门一被打开,苏舒只见他影子似的在人群中穿梭,所到之处,那些家丁全跟豆腐一样,毫无抵抗能力,哗啦啦睡了一地。 胡启霖还在房里跟女人厮混,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刚想起来骂人,眼前一黑,头上已经被罩了条毯子。他开口便骂道,“哪个瞎了眼了,敢蒙老子!他奶奶的……”后面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他骂着边伸手要揭那毯子,腰间却一麻,浑身立刻动弹不得。 而床上女人这时也是闷哼了一声,没有动静了,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头。好在他也是江湖上混贯的,马上静下心来,问道,“敢问是哪位高手驾到?胡某手下无礼,还请见谅。” 外面家丁已经解决,苏舒也已经到了这间屋,见到胡启霖被一条毯子罩着,忍不住轻笑一声。方少轻冲她挤挤眼睛,用力踢了胡启霖一脚,阴阳怪气的说道,“狗儿乱吠,真吵!” 胡启霖吃了他一脚,痛到心肺,但是他明白此刻处境,只得忍气吞声,低声道,“这位大侠,不不不,这位大爷,请问您大驾光临,是为何事?有胡某可以出力的,一定……哎哟!”他话没说完,又被踢了一脚。 “什么大爷,大侠,我乃是岐山魔王!你这小狗,叫你不要出声,非得乱吠。是不是要我把你同外面那些人一样,一刀送到西天,才会静下来?”方少轻边说边在屋里闲逛,看到值钱的东西,便拿下来把玩一番。 胡启霖一听这话,吓得不轻。他那些家丁少说也有二十来人,只是一小会功夫就全被杀了,那人岂不是真是杀人魔王?他浑身一抖,忙道,“不敢不敢,魔王不让说,小的便不说。” 苏舒看着有趣,又觉得痛快,她尖着嗓子说道,“魔王大人,您只留他一人活口,莫非是想把他带回岐山?” 方少轻见她接话,玩心又起,说道,“是呀,正好缺个下人,带回去,让他每日打扫,做些杂务。” 苏舒接着说道,“能伺候魔王大人,真是这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不磕头道谢?” 胡启霖不知外边两个人到底是谁,可明摆着自己的小命捏在别人手里,于是只得磕头道,“伺候魔王大人,是小的福气。不过小的在另外一处地方还有些下人,魔王大人若看得上,全都可以带走,还请放过小的。” “放肆!那些下人都是伺候你的,你这么说,不是在侮辱魔王大人?” “不敢,不敢!”胡启霖忙连连磕头。 苏舒继续说道,“不过也好,连同那些下人和你一起带走。”她声音忽然变得阴森起来,“反正人总是会越来越少的,不如多带些去,也省得每次都要下山来物色。魔王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是极,冬天就要到了,人肉用得异常多。”方少轻也阴森的来了一句。 苏舒大寒,居然说起吃人肉来,真够恶心的。她原来可不是那个意思,皱了皱眉,她又听到方少轻说道,“活人带着也不方便,干脆你把他分了。遇到官差说牛肉羊肉也好蒙混过去。” 对话越来越血腥,胡启霖身处黑暗,想象异常容易,听得他们这么说,赶紧哀求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给你们钱,你们尽可以买许多人去。不不不,买个几千几百人都可以,总抵得上我一个人吧?” 苏舒和方少轻对望一眼,假装思考片刻,苏舒说道,“魔王大人,他说的有道理。我们就拿钱去买些人来。也省得每次闯进别人家里,引官差注意。” “是极。”方少轻忍住笑,踢了胡启霖一脚道,“本魔王破例饶你一命,快把钱交出来,好让我们去买人。” “在,在,在……书柜二层有个暗格,就在里面。”胡启霖已经被怪异的对话弄得既糊涂又害怕,根本不细想便告知藏钱地点,他只想早点脱身。 得他指点,苏舒打开暗格一看,果然有一叠子的银票,粗看之下,不下三千两。方少轻手快,苏舒还没来得及伸手,那钱已经进了他的怀里。两人大踏步离开院子,来到无人之地时,才放声大笑起来。 啊,没有粉红票的求投推荐票,没有推荐票的求收藏啊。。。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烫手山芋 笑归笑,可苏舒心里却一直在盘算,这钱现在进了方少轻的兜里,方才已经见识过他的武功,凭着她那三脚猫暗器功夫,能把钱拿回来么?她十分没有自信,暗暗着急。 方少轻笑罢,背靠在一堵墙上,神情很是悠闲。 “你不是要抢回那笔钱么?刚才可是最好的时机。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我又不是喜欢偷袭的人。”苏舒不屑的抬起下巴,又骂了一句,“谁像你,见钱眼开,手伸的那么快!” 方少轻哈哈笑了两声,“不是我快就是你快,你现在说我,只是恼恨自己手慢罢了。” 切!苏舒哼了一声,手里已经扣上几枚暗器,姚清新一事令她明白世事难料,所以每次出门都会带上暗器。 方少轻见她蓄势待发,动作依然没有变,右手一挥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功夫。只要暗器射出我,我就把钱还给你。” 说这话分明是太小瞧她,苏舒微微眯眼,右脚斜跨一步,手里暗器已经飞了出去。这地方是条小胡同,暗器是分三个方向向他飞射,如要躲开,只有飞上墙头。倘若他不躲,用剑格开,那么下一把,就将是天女散花,以数量多来攻击了。 方少轻嘴角一弯,低声道,“这种程度……” 苏舒只听叮当几声脆响,暗器落了一点,而方少轻的动作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似乎刚才那一剑并非他所使出。 差距……也太大了吧? 苏舒一咬牙,把全身的暗器都扔了出去,她就不信这么多,连一个都碰不着他的身! 结果是倍感耻辱的,她才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是天地之别。这样一来,她的目的岂不是难以达到?她皱了皱眉,右手慢慢捏成拳头,凭着自身的轻功,毫无章法的向方少轻打出了一拳。 一拳没有击到,接着第二拳,第三拳,只是本能的挥?br /gt; 富福有余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部分阅读 挥动拳头。她双目灼灼,仿佛燃烧出火花,斗志昂扬。 方少轻一边躲,一边笑,“这叫什么拳?苏拳?” “打,狗,拳。”苏舒一字一顿道。 “狗打拳吧。”方少轻侧身让过苏舒。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打,不多时苏舒就气喘吁吁,这种毫无章法的拳法只是空消耗力气罢了。她收回拳头,立直身子说道,“我打不过你。” “哦?这样就放弃了?”看来她已经发泄完了。 苏舒不理会他,只是问道,“你现在有那么多银子,难道还要抽去杨二嫂她们钱的六分之一?” “当然,这是酬劳。”方少轻正经说道。 “那其他钱你就私吞了?”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哦……”方少轻凑过来笑道,“是不是觉得见者有份,你不服气?” “我才没有那么想。”苏舒白他一眼,“那坏蛋骗了很多人,这些钱都是受害人的血汗钱,你要是都拿去,不是跟那家伙一样?” “你说的也有道理。”方少轻煞有其事的思考一会,把怀里银票拿出来,仔细算了算,说道,“一共有四千两,按六分之一算,我拿六百两当酬劳,其余的交给你可好?既然你满口仁义,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吧。” “什么剩下的事情?”苏舒看着手里一叠银票,有些迷惑的问道。 “烫手山芋在你手里,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千万不要私吞哦,小心天打,雷劈……也不要叫人发现,到时候被那厮抓到,不可供出我的名字哟。”方少轻说着,摆摆手就跃上墙头,“后会有期,狗打拳。” “你,你才狗……”待得苏舒回过神来,墙上早已没有方少轻的身影。她看着手里的银票,猛然发现这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三千四百两,能看不能用,还必须查出被胡启霖骗过的人,然后一一送去钱。她本来只想帮杨二嫂她们取回钱,怎么却揽上这件事了?这笔钱还得小心,不能被胡启霖发现,不然凭着他的关系,自己就只有坐牢的份。 回到家里,苏舒头一件事便是把杨二嫂她们的钱送了过去,然后叮嘱她们不要露出马脚,省得胡启霖怀疑到她们身上,以为雇人行凶。接着,她把钱藏好,若无其事的继续平日里的生活,因为胡启霖才丢了钱,官府正在全力捉拿罪犯,谨慎起见,她可不能去打探那些受害人的事情。 第二件事,便是努力练习武功。一山还比一山高,苏舒深刻的发现,没有过硬的武功,那是做不成大事的。当然,她所谓的大事指什么,具体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单靠那点暗器功夫很不够,于是成天缠着苏韩清教导她剑法。 苏韩清已经重申过好几次他不会剑法,可是谁让他那天透露出他师父的名号,被苏舒知晓那高人是会剑法的,然后便拿那个拷问苏韩清,说哪有师父会剑法,徒弟不会的。苏韩清被逼得没法,结果抛出一句,宣潇会剑法,让苏舒去找他教。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为这事,苏舒好几天都没有跟苏韩清说话。苏韩清没法,但是他自有自己的苦衷,于是也只能忍下而已。 好在没多久,就到丰收的季节了。 这年风调雨顺,水稻长势良好,粮食比预想中收获的更多。苏舒家水稻共种植了四亩,一亩地有百来斤粮食,除去一年自己家所需的,还可以卖出去两百斤。 这几日都在忙着收割,每天筋疲力尽,四肢酸软,晚上一躺床上就睡着。不过看到地上堆的山高般,饱满雪白的大米,苏舒心里就异常的高兴而满足。自己亲手种下的稻子,终于收获累累,这其中的感觉不是亲自体会是无法描述出来的。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卖米去罗 这一天,阳光普照,今天就要去万余镇卖米,苏舒十分兴奋。苏韩清把几个大麻袋放在借来的马车上,两人忙完,已经到中午。用完午饭,苏韩清突然说他下午有事,让宣潇陪同苏舒去卖米。那两个人都是一愣,然后同时拒绝。 苏韩清笑道,“倒是难得的统一,不过我确实有事。” 苏舒瞄他一眼,正要说话,却见外头来了一个人,干瘪瘦小花白头发,正是华罗华大夫。他一进来就急匆匆的拉住苏韩清的胳膊,嘴里道,“还在吃饭呢,快点,我可等不及罗。三天前就说好的,你可不能反悔。” 三天前?苏舒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啊,华大夫?不能等我们卖完米回来再说?” 华罗眼睛一翻,“等着救命的,你说能不能等?”也没等苏舒仔细问好,就拖着苏韩清一路去了,气得苏舒有苦不能诉。这几天来,收割辛苦,可是旁边那个死冰山,硬是当没看见一般,连根手指都没有伸出来过。她忙完收割忙做饭,心里自然恨死宣潇了。现在苏韩清一去,那个超级懒鬼会肯帮她才怪! 不过米都已经放上车,她一个人能行么? 正犹豫着要不要等到明天去,旁边宣潇却说道,“去就快点,磨蹭什么。”听他口气倒像是准备跟着一起去了,苏舒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你去?” 宣潇点点头,“既然师兄有事,我可以去一趟。” 他这样的性子,会主动提出陪她去,苏舒在瞬间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可转念一想,他白吃白住的,去陪她卖趟米能算个什么,连将功补过都算不上!于是面孔一板,哼道,“说的这么勉强,你去又能帮上什么?会赶马车?会搬米吗?” 对于这样的挑衅,宣潇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只是脸色沉了一下,便自行坐上了马车。他坐的是赶车人的位置。 苏舒进屋去换了套出门的衣裳,带了点吃食后,便坐在宣潇旁边,只见他手里鞭子一挥,马车便往山下跑去。这马车平常便是用来运输大米木材的,没有车厢,除去前面一匹马,后面的跟平板车差不多。这座山山势平缓,也不高,加上道路两边树林已被砍去,因此马车下山也不危险。 宣潇赶车赶得有模有样,手里鞭子左右挥舞,像条灵动的蛇。苏舒歪着头打量飞速而过的风景,可惜路上是千篇一律的黄泥树林。她所在的地方乃是鱼米之乡,地势极为平坦,并没有什么高山流水给她欣赏。 看了一会,甚觉无聊,她便把头转了回来。两个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宣潇赶车看着很专注似的,而他们之间以往的对话不是讽刺便是挖苦,有什么好讲的呢?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难得有个年龄相差不多的少年,非但做不成朋友,倒天天跟仇人似的。好在苏韩清讲了,宣潇没多久就会离开。 想到这里,她看着宣潇优美的侧面,问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宣潇也没有看她,略一点头道,“是。” 一个字的回答,令她再也没有兴趣问下去。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很快就到达了万余镇。 此刻正是卖米的时节,街上车辆拥挤,很多都是装载了大米的。苏舒跳下马车,看见镇上的粮店生意十分红火,卖米的,买米的,人来人往,几乎踏破了门槛。她往前行了一段路,却见往年的官仓居然关了门。 看来只有把米卖到粮店去了,她心里想着,便回头去了万余镇上最大的粮店,万金粮店。 来到那粮店后院收米的地方,她四处看了一眼,却见卖米的百姓满脸愁苦,几袋大米送进去,倒像是赔了儿子似的。这是怎么回事?卖米换钱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吗?正想着,却听伙计在高喊,“一升大米,八十文钱。” 不是吧?八十文钱?苏舒差点叫起来,外边那粮店卖的米,一升都要一百五十文的啊!怎么收才收八十文钱?这不是当他们白痴么! 可是一回头,她看见外边那一长排等着卖米的农民,难道他们真的都是白痴?她疑惑的拉住一个年迈的老农问道,“老伯伯,他们的大米收的那么贱,你干什么还要卖给他们啊?才八十文啊,他们卖的时候可是一百五十文哦!” 老农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说道,“小姑娘,官仓关门,只能卖给他们了。” 苏舒哼了一声,“为什么要卖给他们?只准他们卖米给其他人,难道我们自己就不能向路人兜售啊?便宜点,一百三十文一升米,不信没有人来买!老伯伯,你跟我一起去街上卖米吧,不要便宜这黑心的粮店。” “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姑娘。”老农赶紧摆手。 苏舒还想继续劝说,老农身后有个人说道,“街上私自卖米,据说是违反官府法令的。到时候钱没拿到,米到叫他们给没收了。小姑娘,我劝你也在这里将就着把米卖了罢。” “什么法令?我怎么没听说过?”苏舒自然受不得这种压迫,大怒道,“就只准他们压低我们米价,赚那黑心钱?凭什么啊?现在官仓关门,粮店难道就取代它不成?再说,我们卖自己的米还犯法了?我就不信,我这就去卖!” 倔起来的苏舒就像头牛,十辆车也拉不回来,更别说是一向与她作对的宣潇了。 她拉住马的缰绳,把马车赶到一处空旷点的地方,把几袋大米卸下来,然后两手在嘴边圈成了喇叭状,高声喊道,“一升米,一百三十文钱,要来买的速度啊,慢了就没有了。一升米,一百三十文钱,快来买啊!” 她这一番卖叫,果然效果不错,几袋大米转眼间就卖的只剩下一袋了。其他小农见状,胆子大些的,也跑出万金粮店的后院去仿效她,终于惊动了店家。 正文 第三十章 自作自受 万金粮店的掌柜名叫蔡奋,皮肤蜡黄偏黑,一口大金牙,是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现在见到那些农人如此行为,自然是心痛本该到自己手里的银子。他带着几个店里的伙计,急忙忙的跑出粮店,见到苏舒几个卖米的农人,破口大骂道,“你们在这里私自卖米,是不是活腻了?谁借你们胆子了,死穷泥腿子,依照官府法令,你们的米都归粮店。”他一挥手,几个伙计立刻冲了上去,抢夺农人手里的大米。 那些农人被推得东倒西歪,苏舒大怒,冲到蔡奋面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个无良商人,凭什么来抢我们的米?什么官府法令,本姑娘可没听说过!” 蔡奋瞪眼道,“老子难道胡说不成?你们去衙门问去!”他推开苏舒,“小姑娘滚开,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苏舒也算练过武功,岂是他随便一推就能推倒的。她反手抓住蔡奋手臂,喝道,“本姑娘懒得去看,反正今天我卖米卖定了。你一个商人又不是捕快,没有资格来管!若是不服气,尽管上来!” 蔡奋哪会把个小姑娘放在眼里,马上就喝令伙计先去对付她。谁料苏舒轻功了得,在场上左兜右转,把那些人耍的团团转,累的半死也没碰到她的衣服边儿。蔡奋这才发现遇到高人,忙差遣了人去喊捕快,并叮嘱找些武功高的人来。果然,不一会,便来了十几个捕快,团团围住了苏舒。 她毕竟是穿越来的,没想到只是在大街上卖米,还真招来了捕快来管事。此刻要收手已经来不及,只得摆好架势迎敌。而那边,一些卖米的农人已经被捕快抓住,此刻哭哭啼啼在告饶,苏舒看不过去,便说道,“要抓抓我,是我唆使他们卖米的。” “哟,小姑娘还很有道义。”为首的捕快嘿嘿一笑,扬手就给了其中一个农人一巴掌,“你唆使他们就该听了?你让他们吃屎看他们去不去!” 苏舒一怔,这话她却没有办法应答。虽说事情是因她而起,可那些农人毕竟是自己决定来私自卖米的,不是她强迫他们的。 宣潇立在一旁,默不作声。在他看来,苏舒的处境是她自己造成的,后果应该由她自己来承担,所以他便打算袖手旁观。 捕快们向苏舒逼去,她暗器在手,却没有办法扔出来。捕快于她,就像以前的警察一般,在她潜意识里,如果抗拒,那便是大罪。只是卖卖米罢了,她实在没想到一时的冲动,竟然会造成这种后果。上次跟着方少轻也便罢了,这次可是明着的,她如果逃跑会不会变成通缉犯?那岂不是要连累苏韩清? 如此一想,她忽然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不过要被抓走的同时,她抬眼看见宣潇的表情,心里一怒,不假思索的指着宣潇说道,“他是我同伙。” 宣潇那时候在笑,他实在没想到,苏舒在最后关头居然举白旗投降。不过在捕快询问他的时候,他却出人意料的点点头,默认了苏舒的说法,于是被一同抓去。 私自卖米不是什么大罪,但是坐牢是少不了的。也不知道万余镇衙门里是不是牢房紧缺,苏舒居然和宣潇被关在一间房里。 幽暗而狭窄的房间,充斥着难闻的气味,有点像死老鼠的腐臭,又有点像隔了一年的馊饭,令人作呕。苏舒捂着鼻子,靠在墙边。这房间里还铺着一层稻草,是用来睡觉的。不过她可不敢坐在上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虱子。 她偷偷侧头看着宣潇,这家伙一向养尊处优,这次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真的遂她心愿,陪着她一起坐牢来了。他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目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都异常沉默,隔着一尺的距离,苏舒坐在地上,宣潇站着,背靠在墙上。 寂静,寂静,有微弱的水声滴滴答答的在某处响起,或有不同方向的牢房里传来嘶哑的哭喊声,听着让人浑身发凉。 “阿……嚏!”苏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衣服本就穿的薄,偏偏这里像冬天般的阴冷,身上起了一层疙瘩。 “你冷?”宣潇看了看她。 为了出门,这家伙特意换了身漂亮的衣服,美则美矣,却没想到会到牢房来。这薄薄一层粉色轻纱,本来衬得她清秀脱俗,现在便衬得她面色发青。他想着,忽然嘴角一弯。 苏舒知道她又逃不了一顿讥讽,忍不住抢先道,“谁冷了,我才不冷。”说着,鼻子却不听话,又阿嚏一声,止不下来。 宣潇又想笑,他侧过脸,伸手脱自己的外衣。 苏舒看他动作,忙喝道,“你干什么?我不要你的衣服。” “怕你到时候生病,传染给我,这牢房可没有什么大夫。”宣潇手一抛,那衣服如云般飞了过来,罩在苏舒的头上。 苏舒一把扯下衣服,哼了一声,“现在说这个晚了,我就生病传染给你,谁让你自作自受的。” 宣潇微微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 手里的衣服还带着浅浅的温度,仿佛不是来自于那个冰山般的少年。苏舒在一瞬间忽然觉得,宣潇或许并不是多冷酷的人呢。她迟疑了会,终于把那件外衣慢慢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正在这时候,外面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捕快压着一个人慢慢走了过来。来到苏舒这间牢房的时候,两人停下脚步。苏舒一见那犯人,吃了一惊,差点喊出声来。他居然,是方少轻。 牢房门一打开,方少轻也看见了苏舒,同样吃了一惊。 宣潇更是奇怪,这房间已经那么小了,居然还要放一个人进来,且不说这个。看苏舒和那人的表情,分明还是认识的。这少年究竟是谁?他和苏舒又是什么关系?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受人所托 方少轻被一把推进苏舒他们的牢房,等衙役走后,他看着苏舒,轻快的问道,“狗打拳,你怎么在这里?” “你才狗。”苏舒呸他一口,问出心里的疑问,“这个该是我问你吧,你武功那么好,我才不信他们能把你抓来。快说说,你有什么企图?”看他身上并无一处伤口,难道是跟自己一样,不战而降么? “哟,见过一次面,就这么了解在下?”他哈哈笑着,眼睛左转右转,扫视牢房的三面墙壁,像是在寻找什么。 苏舒顺着他目光东张西望,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忙问道,“你在找什么呢?” 方少轻突然停下巡视,随意看了看一旁的宣潇,见他身着内衣,面容俊美,而苏舒身上又披着一件外衣,看来他们必是同伴无疑。于是,笑着问道,“苏姑娘,这个小哥是你谁人?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怎么给他们两人介绍?苏舒脑子里一团浆糊,宣潇算她谁人?师叔?朋友?仇敌?还是坐牢的牢友?还有方少轻,她又该怎么介绍给宣潇?总不成说他是岐山魔王吧!她半张着嘴,居然答不上话来。 方少轻见状,心里一动,取笑着说道,“难不成是相公不成,看把你害羞的。” “怎么可能!”这句话实在太过刺激人了,苏舒条件反射般的大叫起来,“谁害羞了,什么相公,他只是我爹爹的师弟罢了。”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想这么半天,也怪不得我会想到其他地方去。”方少轻哈哈一笑,又正色道,“既是如此,我也不瞒你们,我来这牢房是受人所托,来取回一件东西。”说着,他以手臂为尺,在墙上比划了几下,找到左边墙壁上一块青砖,伸食指用力一按,那青砖竟凹了下去,露出一个拳头般大的洞来。 苏舒凑过去,好奇的问道,“里边藏什么宝贝了?你说的这人也奇怪,居然把东西藏在牢房里。” “有什么奇怪的,他自小就被关着,除了这里还能藏到那儿去。” “自小?还有一生下来就坐牢的?”苏舒更奇怪了。 “他母亲坐牢的时候,他尚在腹中,生下来自然也是关在这里了。”方少轻从洞里取出一个油包,小心的放进怀里。他并不怕苏舒两个人泄露这件事,东西既然已经到手,凭他的武功和自信,是不会怕任何意外的。 只是,这油包里究竟是何东西,人之将死,而那人死前最记挂的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这一个小小油包? 苏舒见他神色惘然,虽然也好奇那油包里的东西,不过也不方便问,只是瞧他一会便退了回去,与宣潇站在一处。 方少轻回过神来,寻了个地方坐下。他生来喜欢热闹,性格跳脱,见气氛有点沉闷,便找苏舒说话,取笑她是不是私吞那笔钱,因而被官府发现,才被关进来的。 苏舒也是个耐不得的人,有人讲话,她自然高兴,说到那笔钱她已经尽力去找受骗的人,最近胡启霖已经回台州,官府也已经放弃寻找那四千两,所以她现在比较方便四处探查。不过说起被关进来,那倒是一件很糗的事情,所以她支支吾吾,尽说些万金粮店赚黑心钱,代替官仓压低米价,私自卖米触犯法令之类的话。 方少轻是个聪明人,一听便知道她是因为私自卖米被抓进来的,忍不住大笑道,“官字两个口,就只会胡吹。捕快这么说你便信了?私自卖米犯法一说,我走南闯北可没还听说过。你好歹也会些武功,怎么也这般软弱好欺的?” 苏舒没想到原来自己没有触发法律,原来那些捕快也是胡说的,自己怎么就投降了呢!她脸不由一红,眼睛往宣潇瞪了过去。这家伙又不是穿越的,书看那么多,没理由不知道这一点,居然也不出头告诉她一声,还一起被送进牢房。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报复她也不用自己作陪吧!可惜她没有读心术,要是知道宣潇心里所想,大概会骂他是疯子。 宣潇的想法很简单,苏舒被抓,他若是回去一定会被苏韩清烦死,所以为了耳根清静,加上他也想看看自作自受的苏舒坐牢是个什么情景,便一起跟了来。 三个人此刻坐着的方位,若以实线来划出,必是一个正三角形的三个顶点。宣潇自方少轻进来以后便没有说过话,对二人之间的谈话也是冷眼旁观。不过他听到苏舒和方少轻谈论那笔钱的时候,还是略有些吃惊。这件事情苏韩清也并不知晓,没想到苏舒竟然会瞒着她爹和一个陌生的少年达成共识,这真是有点出乎他意料。 而方少轻对那个少年却很有兴趣,他年纪不大,但见识却不浅。江湖上混迹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他见多了,唯独这个少年他第一眼便看不出他的深浅,武功的深浅。像是身负高深武功,又像是全然没有,一般到达这个境界的人必是年岁颇高,可他也就十几岁,这怎么可能呢。 他正疑惑着,宣潇却忽然向他看来,两人目光一相对,犹如冰火相接,瞬间都觉得心里一震,彼此都感受到对方不凡的能力。 方少轻正色说道,“刚才还未报姓名,在下方少轻。” “宣潇。”宣潇淡淡说道。 苏舒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人表情怎么一下子凝重起来了。可她没空想理由,一直在心里骂自己笨,现在关进牢里,何时才能放出来,也不知道苏韩清会不会来救他们。要是不救,难道要越狱不成? 这么想着,外边已经开始天亮了,三个人一夜未睡,都有些疲倦。 通道里又有脚步声过来,伴随着钥匙“叮叮当当”的脆响。苏舒忙站起来,向外张望,却见一个衙役笑嘻嘻的给他们给门打开来,嘴里道,“你们算遇到贵人了,现在跟我走吧。” “放我们走了?”苏舒惊讶的问道,心想莫非是苏韩清不成?可贵人一说又是怎么回事? 那衙役瞅她一眼,“还不舍得走是不?” “走,为什么不走?”苏舒心说她又没有犯罪,走出大门后又回过头来,指着方少轻说道,“那他呢,放不放?” “放,一起放。”衙役“咣铛”一声把门重新关上,苏舒三个人跟着他慢慢走出了牢房。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贵人是她 三人出了衙门,看见衙门石阶下正停着一顶四人轿子,那轿子华美异常,在阳光下闪闪生光。四个轿夫皆是清一色的美少年,穿着白衣白裤,十分惹眼。苏舒看到这个情景,心里咯噔一声,已经预料到一些什么,忙拉了宣潇就要往侧边溜走。 “苏姑娘,恩人的面都不见一下,就要走啊?”轿子里有声音传出来,娇媚无限,能酥人骨头似的。 既然被看到,苏舒只得停下脚步。果不其然,那轿子门帘一掀,姚清新走了出来,俏生生的立在他们面前,如一朵盛放的花。 “姚小姐,谢谢你了。”苏舒暗地龇牙,面上却生分的道谢。 姚清新瞧着苏舒还在拉着宣潇的胳膊,忍不住取笑道,“跑那么快,生怕我抢了你的……他啊?”那个他字说的极其暧昧,还冲她直眨眼睛。 苏舒这才意识到她居然拉着宣潇,脸早就通红,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出这般的举动。忙撤了手,急急的说道,“什么啊,我只是怕我爹担心,赶着回家去呢。”她又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被抓进来的?” “哦,说起这个,”姚清新笑道,“我昨天听说有个小姑娘大闹万金粮店,私自卖米不成,又跟捕快对上,于是差了人来打听。我也知道你有些武功,可你这性子……就实在不好说了,现在可好,总是得到教训了吧?” “什么教训!”苏舒不服气的说道,“分明是那些捕快胡说的,目无王法,我还得去告他们!那些老百姓辛苦种的米,全叫他们黑掉了。” “啧啧啧。”姚清新摇着头,“那不是也得告我?我还是贿赂了他们,才把你们三个弄出来的呢,这怎么说?”她斜看着苏舒,“要不,你还去牢里继续呆着?” “这……”苏舒又傻了眼。 姚清新微微一笑,这女孩还只是一张白纸呢,真不知道是该羡慕她还是该在白纸上画上几笔,让她成为她一般复杂的存在? 方少轻此时也知道姚清新就是那贵人,虽然他不需要旁人的相助,可仍是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谢。 姚清新上下打量他几眼,这少年正如苏舒第一眼见到的感觉一样,五官虽然并不怎么精美,可整个人立在那里,就算与宣潇那样俊美的人物相比,也毫不逊色。她挥了挥手,亲启朱唇,“这位小哥,可愿意来我府上住上一段时间?” 苏舒忍不住咂舌,姚色狼果然不愧为第一女色狼啊,第一次见面就想别人去她家当面首,真亏得她有勇气提出来。 方少轻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一笑说道,“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可惜已经定下客房了。” 这样的回答早在姚清新意料之中,若是方少轻立刻答应,她反而会觉得奇怪。于是,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件事便就此放在一边。她很有自知,又能识人,方少轻有没有武功她看不出来,但是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自信她却能感知。不同于上次的宣潇,他太嚣张的气焰反而更容易激发出她的征服欲望。 接下来,姚清新话题一转,便说要亲自送苏舒回家,听到她这个决定,苏舒心里一跳。上次他们能从她府上出来,她已经对苏韩清撒了谎,现在姚清新要去他们家,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谁会相信呢。她忙拒绝,可对方偏不答应,苏舒心想以姚清新的势力,找她住处并不难,哪天她要是不请自来,说不定更是危险呢,还不如这次就随她,于是苏舒只好一起上了轿子。至于宣潇,则有骏马来配,看来姚清新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苏韩清是昨天夜里才知道苏舒和宣潇被抓了进牢房,他倒并不是很着急。衙门是个什么地方,他清楚的很,只等着他去送银子赎人出来呢。只是没想到他还没行动,午时的时候,苏舒两个人居然都回了家,还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对姚清新一翻感谢后,苏韩清十分疑惑,苏舒接触什么人很难逃过他的眼睛,她是什么时候交上姚清新这个富贵人的?难不成是宣潇被抓那次?可这样的女人,跟苏舒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她们何以会表现的如此热络? 而姚清新也是十分疑惑,苏韩清年纪轻轻,怎么就会有苏舒这般大的女儿?所以偷空的时候,她便扯着苏舒悄悄说话,“你那爹是你亲生爹?” “挨?”苏舒白她一眼,哼道,“要你管。”这个女色狼,要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早就对她动武了,打乱她生活不说,来到家里还色迷迷的看她爹! 姚清新看出她所想,哈哈笑道,“放心,你爹对我来说,还是老了一点,我只喜欢美少年哦。说真的,他应该不是你亲爹吧?” 亲爹不亲爹这个问题,苏舒可不在意,苏韩清是她穿越过来第一个遇到的人,对她又好,她反正是把他当爹看的。 “糊涂!”姚清新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你也不问一问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啊?说不定他对你另有所图呢,他是谁,他又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许有什么隐情也不给你知道。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他当一辈子爹呀?” 苏舒听完怔了怔,忽然低声道,“我爸妈早死了,穿越前就死了,我还管什么真的假的。他是谁一点也不重要,我只知道我自己是谁就可以了。” 姚清新听到她这话,也是一怔,反而被她勾起了前尘往事。她穿越前本是有个完满家庭的,有父母疼爱,事业也顺,可谓前程似锦,哪料到竟会被她碰到这种事。过来后孤儿一个,穷困潦倒,受尽欺凌。好在她性格坚韧,八面玲珑,吃得苦中苦,若不是她是女儿身,成为人上人也并无不可。不过也够了,家财万贯,随心所欲,她的人生已然开到最灿烂。 可是,是否真的如此呢?她看着一脸黯然的苏舒,不由叹了口气。 她们只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虫罢了,渺小的不知所措。只是尽可能的飞舞,及时行乐而已。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蟋蟀大赛 卖米一事在姚清新的干涉下,丝毫没有掀起任何波澜,米就算卖给姚清新了,她还给了比较高的价钱。不过苏舒心里并不怎么高兴,从一开始老乡见老乡的惊喜到现在的平静,她慢慢的,开始有一种预感。她与姚清新的相识就像命运巧妙的安排似的,令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而她的生活,也像被玻璃罩子盖住似的,看着外面天高地远,可展翅高飞,却注定撞得头破血流。 世界与她想象的太不一样。 这里的天空,这里的夜晚,也完全都不一样。 苏舒躺在渐渐变黄的草地上,仰望着如墨般的苍穹,漫天的星光璀璨闪亮,组成无数形状各异的图案高挂在天幕。 多美的夜空啊,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苏韩清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此刻听见她叹息,走过来笑道,“苏舒,好好的叹什么气?”他半蹲在地上,头发被微风吹得轻轻拂动,有几缕直接掉在了苏舒的脸上。他的眼睛温柔如水,却亮如星辰,仿佛一眼就能看见她心里所想似的。 也怪不得花花和王大嫂都看上他了呢,苏舒盯着苏韩清瞧了一会,用手拂开那几缕头发,坐起来说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星星离得太远了,怎么够也够不到呢。” 苏韩清失笑,拍了拍她的头,“傻孩子。”他随之也坐了下来。 苏舒静默了会,忽然问道,“爹爹,难道我们真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么?”这个问题,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为之而产生过矛盾,现在重提,苏舒也不知道苏韩清会怎么回答。可是她就是很想知道答案。 看来已经无法逃避开这个事情了,苏韩清想了想问道,“如果不住在这里,苏舒你想去哪儿?” “去哪儿?”苏舒笑道,“哪儿都行,总之不能永远待在一个地方。我想去外面看看,爹爹,好不好?” 看着她仰起的笑脸,苏韩清心里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他强自轻松的点点头,“好,等你再长大些吧。”他站起来离开,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苏舒,这孩子,再长大些,就算他不同意,她也一定会自己离开的吧? 苏舒依旧呆在原地欣赏美丽的夜空,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远处微弱的光火给吸引过去了。 她蹑手蹑脚的追随着火光,只见一个人影在草丛里,在石缝间,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也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难道是小偷?可这小偷的举动也太不寻常了吧?难道有什么贼赃藏在这里?她这么一想,精神陡然大好,可怨不得她黄雀捕蝉,螳螂在后了! 正想着,那人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起来。苏舒越看越觉得这人影眼熟,此刻见到她侧面,才认出是谁来。见她行为古怪,忍不住想吓唬她玩乐,于是大喝一声,“快举起手来!饶你一命!” 那人正是花花,她当然认得苏舒的声音,在惊吓之余更多的却是恼怒。只见她跺着脚,指着苏舒,怒声道,“吓死我了,苏舒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哎呀,哎呀,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叫我怎么找啊!”她弯着腰,在地上扫视,满脸焦急。 苏舒一头雾水,心想她不就是吓了一下她而已吗?有必要这么来火?要知道花花姑娘平时对她可是很温和地。她笑着问道,“花花姑娘,你在找贼赃么?” “贼赃?”花花直起腰来,愣了愣又骂道,“什么贼赃!我在找蟋蟀呢,快,帮我一起找找。这只蟋蟀可值钱呢,要不是你来,我早把它给逮着了。” “蟋蟀?值钱?”苏舒一边往地上看,一边问道,“什么蟋蟀啊,能值钱?不就是一只小虫虫嘛,这山上到处都是,晚上吵死人了。还有,你的那只蟋蟀长什么样子?得跟我具体描述描述,不然我哪认得出来。” 苏舒人小鬼大,伶牙俐齿的,花花被她问的说不上话来,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长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个头很大,颜色很深,最好是青色的,不不不,赤褐色的也可以,六只脚要很粗壮,叫声要很响亮。” 苏舒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指着花花道,“还说值钱呢,你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还要抓它啊?” “过半个月万余镇有斗蟋蟀大赛,刚才那只我看跟书上画的很像,一定可以得冠军的。”她说着压低声音道,“冠军可是有三百两银子呢。” “这么多?”苏舒眼睛亮起来,“你那书呢,快借给我瞧瞧。”她心思倒是转的飞快,一听蟋蟀可以赚钱,马上就全身心投入。 花花白她一眼,泼冷水,“我哪有书,还是前几天跟那些老前辈借着看的,只是记下了那些画上的蟋蟀,就来这里找找罢了。谁料被你破坏,好容易看到一只相像的呢。” “好了,是我不对,那我陪着你找就是。”苏舒被她幽怨的眼神一看,真觉得自己害花花损失了三百两银子似的,忙尽力找起来。可她又没有看过那画,怎么找得到蟋蟀,花了半天功夫找来了几十只,全被花花给打了回去。 她累得半死,坐在地上休息,看着满脸汗水,还在忙碌的花花,忍不住说道,“你是村长的女儿,家里又不缺钱,干什么这么折磨自己啊。”见花花不答,她猛然想起王寡妇讽刺花花的话来,说她想多赚钱招苏韩清上门当女婿。 不会……真是这样吧?苏舒咳嗽几声,想劝解花花,“那个,花花姑娘,其实我爹爹他,他那个……”他什么呢?那个冷心的爹爹,早前说起花花打官司,他一点也不关心,告诉花花听,不是又一次伤别人的心吗? “苏姑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花花背对着她,语气极其冷静,“当初苏大哥已经拒绝我了,我不会再有任何心思。这钱是我为自己而挣的,我不信这世上没有比苏大哥更好的人,等我赚够了钱,我就离开这里。” 苏舒看着花花苗条却不单薄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离开这里……是啊,外面的世界也许是很精彩呢,不管付出多少,也要出去看看。 …………………………………………………… 望天,p了这么多天了居然只有10分pk票,偶真失败啊。。。再次求票票,滴汗--!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夜闯 自从苏舒知道蟋蟀大赛后,她的心便没有沉静下来,每天一到夜晚,便孤身投入大山田野,到处倾听蟋蟀的声音,搜寻它们的踪迹。当然,她不是盲目寻找的,之前受过一点花花的提醒,也去村里找了有经验的人取过经。只是,终究是个门外汉,这几天里,找回来岂止有上百只蟋蟀,有些是看着就不行,有些是中看不中用,反正没有一只可以拿去比赛的。 苏韩清站在门边,看着苏舒消失在黄昏里,微微叹了口气。 宣潇依旧在房里看书,苏舒找蟋蟀的事情他也从苏韩清的唠叨里得知,只在心里有些好笑。捉蟋蟀也是需要相当的知识和经验的,苏舒她什么都不懂,居然也能专心至此,真是个既爱钱又傻透的人啊。 而此刻,夜幕下,风萧萧,全身凉,苏舒立在乱坟岗的外围,双腿微微发抖。今天她去找人取经,有个极有经验的老人家告诉她,田里经常要翻地,会打扰蟋蟀休息,所以田野里的蟋蟀大多个头小衰弱,不中用。并且,他提供了一处好地方给苏舒,说前几年他就在那里抓到一只好蟋蟀,他转手就卖了五百两。 这处好地方便是乱坟岗了,苏舒虽说有点武功,可毕竟仍是个女孩子,再说,武功对恶鬼有用吗?虽然她也没有见过鬼,可是鬼的传闻实在太多了,这样黑暗而阴森的地方正是幻想的温床。 远处有几小团鬼火在飘荡,这个她是知道的,听说是磷燃烧所导致,所以到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她害怕是那一座座墓碑,这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下面所埋藏的尸骨来。但是,再多的恐惧也阻挡不了她蟋蟀大赛求胜的决心,所以,在迟疑过后,她很快就挺起胸膛,大踏步的走进了乱坟岗。 行 富福有余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7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7部分阅读 间,果然听到了蟋蟀的叫声,在这片寂静之地,分外的响亮,可是,也分外的辨不清方向,无法清楚的知道那声音到底是哪边传来的。她只得弯下腰,边听边走,可惜那蟋蟀像在逗着她玩似的,叫一会停一会,每次她都不得不重新来过。 “嘿……”突然的,有个极轻极轻又极短的笑声在这旷远的地方响起来,吓得苏舒心脏都收缩了,好一会动都不敢动,只是眼睛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鬼影。 等了一会又没动静了,她才微微抬起脚来,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这时候。背上忽然一冷,一只手从天而降似的,重重得摸在她脸颊上,寒冷如冰,冻彻心骨。她的瞳孔都缩起来,全身僵硬,紧接着,“啊!”的一声,她撕心裂肺的叫起来,根本不敢往回看,撤腿就跑。 背后,是一阵畅快的笑声,“哈哈哈……”欢乐无比。 这不该是鬼的声音,听着还很耳熟,苏舒猛地往回一看,方少轻正靠在一座墓碑上,嘴里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草,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这个……变态!大变态!”苏舒怒火攻心,掏出暗器就往方少轻扔去。 方少轻当然不怕,他左躲右闪,身姿优美,只等到苏舒累得半死,实在打不动了,他才走近身来,笑呵呵的看着她。 “滚,滚得远远的。”苏舒大怒。 “你是来抓蟋蟀的吧?这只这么样?”方少轻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蟋蟀来。 只是一句话便改变了气氛,更何况那只蟋蟀红色的头,翅膀是金色的,个头又大,一看便是上品,苏舒当然上当。她眼瞧着那只蟋蟀虽然自由,可是就是不能离开方少轻的手掌,只是急得乱转悠,心想,他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呢。她装作不在意的问道,“这只蟋蟀是在这里抓到的么?” “是啊,我可埋伏了两天了。” “埋伏两天?你也要参加蟋蟀大赛啊?”苏舒鄙夷的看他一眼,“你上次才拿了六百两呢,总不会缺那三百两冠军的钱吧?”她私下当然害怕方少轻一出手,冠军是谁就很难说了。 “是啊,怎么,你有意见?”方少轻知道她心思,故意逗她。 “没有。”苏舒摇摇头,“既然你抓到了,就赶紧走,别挡着我抓冠军蟋蟀!”她把方少轻刚才吓她的事情全忘掉了,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冠军位置,一心想着抓只比他的更好的来。 “再抓只好的可就难了。”方少轻挑挑眉,“没听过,一山难容二虎?对于蟋蟀也是的,所以啊,比赛你就不要去了,省得被我打败。” “哼,你是怕我抓到比你更好的吧?”苏舒才不理他,“你不走也给我闭嘴,要不然听不见蟋蟀的声音,我可不饶你。” “好好好,随你的便。”方少轻一笑,果然闭起嘴来。 苏舒这一找便是一整夜,正如方少轻所说,这乱坟岗真的没有好的蟋蟀了,她找到的全是草包蟋蟀。可是她不甘心,依旧没有放弃,只是中途靠在墓碑上休息会,因为有方少轻在,她倒是不怎么怕了。 方少轻微微摇头,还说休息会,就这么睡过去了。这家伙,为了三百两银子至于么?一点都没有经验的,只是在走弯路罢了。他看着手掌里的蟋蟀“红头金翅”,要是好好养的话进三甲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太阳渐渐升起来,苏舒觉得身上很温暖,睁开眼一瞧,天已经大亮。她慌张的爬起来,懊恼自己浪费了抓蟋蟀的大好时光。这时,耳边有清脆的叫声响起,她转头一看,那只“红头金翅”正关在草笼里,摆在她身边呢。 这是什么意思?方少轻为什么留下它了呢?苏舒疑惑的拿起那个草笼。 其实方少轻本就不是缺银子的人,他抓蟋蟀也只是玩乐罢了,看苏舒如此拼命,他反倒觉得自己太过肆意,加上之前装鬼吓唬她的事情,他便留下蟋蟀,全当赔礼是了。 不过苏舒可不知道这回事,她觉得方少轻意图不明,于是第二天便带着草笼去万余镇要找他说个明白。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地狱式训练 虽然上次方少轻拒绝姚清新邀请的时候,是说住在万余镇的客栈,可他到底有没有说谎,苏舒也并不知道。只是她向来固执,若是不问清楚,便不会轻易接受这只蟋蟀。好在万余镇的客栈也没有几家,一家一家问过去的时候,居然也真的被她找到了方少轻所住的那家。 那家客栈名为“金通”,方少轻是住在二楼的上房。 听说他今天没有出门,也不用伙计领路,苏舒蹬蹬蹬的就跑了上去,来到门口,伸手咚咚敲了几下门。没听到里面问谁,只是门直接打了开来。 方少轻看到苏舒风尘仆仆的摸样,愣了愣,问道,“你怎么找了来?” 苏舒把那草笼放屋里桌上一放,指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要你的蟋蟀。” “原来是为这个。”方少轻笑起来,走回桌边,“不要是吧?那很好处理,扔了就是了。”他伸手拿过草笼,好像立刻就要把蟋蟀放出来。 “扔了?”苏舒不可置信的叫起来,“你不是要参加比赛的么?还说埋伏了两天,这么扔了不是……不是浪费啊。” 方少轻动作缓了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比赛只是说着玩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耗费。” “耗费时间?比赛不就是一天吗,能用掉你多少时间啊?”苏舒哼了一声,“你又不是做官的,又不像商人,难道打家劫舍也会这么忙碌的哦。” “打家劫舍?哈。”方少轻笑道,“说的我像土匪一样。” “不,你不是土匪,你是魔王。”苏舒想起那件事,哈哈大笑。 方少轻也忍不住笑起来,两人笑罢,他正色说道,“斗蟋蟀可不是抓着就行的,它就像一个要上战场的士兵,你还得养好它,训练它,激发它的潜质,这样才能在比赛中一举夺魁,不然是很容易变逃兵的。而这个很花功夫也很重要,所以我才把蟋蟀送给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收下,我只能把它放走了。” 他把草笼放在手心里递给苏舒,很有诚意的看着她。 苏舒想了想,接过草笼说道,“无功不受禄,这只蟋蟀我可以收下。不过讲好了,我不会白拿它,要是它真的夺魁,那三百两自有你的一半。”接着她还把家里住址告诉了方少轻,以示自己不会说谎。 “好,一言为定。”方少轻点头同意,不过他也并没有抱多大期望,苏舒完全是个外行人,这次比赛头筹有三百两,一定吸引不少高手前来比拼。她有可能夺魁么? 苏舒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方少轻的话,这只蟋蟀就是一个将要上战场的士兵,一定要好好训练才可以成才,成为大将!她盯着那只蟋蟀,忽然嘿嘿一笑,“小蟋蟀啊小蟋蟀,你就等着本大人的地狱式训练吧!别怕,你以后就是战场上的不败将军!” 也不知道这只可怜的蟋蟀是不是感应到了苏舒的豪言壮志,一对触须猛烈的抖动了起来。 离比赛还有十天的时间,从这一天开始,苏舒便对蟋蟀开始了她所谓的地狱式训练。为了方便激励蟋蟀的斗志,她还给它取了一个威猛的名字“战神。” “战神,快来,快咬这根草啊。” “战神,来,快站起来,在什么地方跌倒就要在什么地方爬起来!” “战神,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不要怕,你一定会成功的!” “战神,用力跳,用力咬,用力跑啊!” …………………………… 苏韩清听着苏舒嘴里乱七八糟的口号,差点笑得吐血。这只不过是只蟋蟀罢了,能听得懂人话么?再说,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只是参加一个比赛而已,就像魂儿都陷进去,整日对着一只蟋蟀,反而连话都没空跟他这个爹爹说了。不过看她乐在其中,他也不想打扰,只得任由她去。 至于宣潇,他自然跟苏韩清一样,只是没有笑出声罢了。这笨女人,居然上次说要提高蟋蟀的力量,硬把一块小石子系在蟋蟀身上,让它拉着在地上跑,就跟一匹运货的骡子似的,还威胁它不跑就不给吃晚饭。真是笑死人了,还好蟋蟀没有把腿拉断,不然比赛就成泡影了。 他一个人在房里笑了会,忽然把书一合,心想,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估计又在折磨那只可怜的“战神”蟋蟀了 苏舒此刻正专心的看着“战神”,就像在看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一般。她的“战神”状态越来越好,每次用蟋蟀草斗它,它都气势汹汹,对草疯狂进攻,一般的蟋蟀根本不是它的对手。看来她的夺魁目标非常有希望。 看见宣潇走过来,她一扬下巴,“喂,我的战神可要夺魁了。”平常情况下她是不会主动打招呼的,可是今天心情特别好,于是宣潇便成了分享的那个人。 “是么?”宣潇不冷不淡的回应。 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分享喜悦,而是怀疑和漠然。其实也不怪宣潇,他一向不屑于伪装,但是这种态度立刻招来苏舒的怒气,她就像她的“战神”一样,露出了回击的獠牙,“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的蟋蟀么?觉得它没可能夺魁是不是?” “你要问我,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宣潇一挑眉,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说错了,“再好的蟋蟀,到你手里也是没用。”他想起那些奇怪的训练方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在苏舒看来分外刺眼,充满了嘲弄的意味。什么叫到她手里也是没用?那不是摆明在侮辱她?她慢慢站起来,像只要上场的斗鸡,竖起了一身毛。 “哦,在我手里没用?那你有本事也去抓只蟋蟀来!我就不信你什么都懂,去啊!哈哈,你连在哪里抓蟋蟀都不懂吧?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指手划脚?说我不能夺魁?难道你就能得第一了?你光会说不能做吧!” 没等宣潇回击,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回头一看,却是方少轻,知道不会是找他,宣潇便转身走了。 有客人来,苏舒也收敛起怒气,把方少轻迎进门,上了一杯茶,才问明来意。知道他是闲来无事,想看看苏舒是怎么训练蟋蟀的,于是立刻眉飞色舞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地狱式训练。方少轻听罢,结果也是跟苏韩清一样,大笑一场。不过他并没有干涉她的方法,反正他也无所谓那三百两银子,与其矫正苏舒,还不如改为欣赏,更能一乐呢。 这样一来,苏舒便把方少轻看成知己了,觉得他比较懂得欣赏她,下厨好好招待了方少轻一顿,苏韩清不在家,只有这三人用饭。 两人谈笑喝酒,情投意合,苏舒还不停夸奖方少轻抓的蟋蟀好,不像某人什么都不懂。她话里意思自然是映射宣潇,还在气他之前的那些话,却不知这些举动看到宣潇眼里,又是另一番感觉。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对手竟是他 饭后,苏舒和方少轻在月下聊天,苏舒把放蟋蟀的木盒子也摆在外面,笑言说让战神也感受下月光。 “比赛要是赢得第一,我一定把你放了,让你回归大自然,所以再忍耐几天吧。”她拍拍盒盖,对着方少轻眨眨眼睛,“它听到了一定会士气大振的。” 方少轻大笑,“你真是时刻不忘比赛啊,不过身边不是有几千两银子么?还这么在乎区区三百两?”他也眨眨眼,“当初我说的天打雷劈也不算数,银子在你手里,你爱怎么用都可以。” “那怎么行?”苏舒板起脸来,“我才不是那种人呢!虽然我很爱银子,可是那须得是我努力挣来的才行。”她说着想起一件事,“说起那笔银子,真是个烫手山芋,被骗的人根本不好找,放在我手里也不是个办法。我倒是有个想法,不如把这银子拿去帮助人,搞个什么慈善机构之类的,你说好不好?” “慈善机构?” “就是帮助老弱病残的某个……团体拉。”苏舒想了想,解释道,“庆州不是有个养济院么?就是类似的那种。” “养济院我倒是听说过,是收养鳏寡孤独贫困不能自存的人。”他微微摇了摇头,“你想办就办吧,不用问我的意见。” 苏舒本想和他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却见他毫无兴致,而且明显冷淡下来,反而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想到他帮杨二嫂几个取回钱,却又扣除六分之一为酬劳,显然不符合她心目中的侠义之举。 他不是一个容易看得清的人。 苏舒收起慈善机构的话题,继续转移到了几天后的蟋蟀大赛上。 ………………………………………… 万余镇的蟋蟀大赛终于开始了,时间为一天,把参加比赛的人分成两组,先在两个地方分开比赛,然后两边的第一名再进行最后的抗争,胜出者得三百两。裁判有三人,万余镇蟋蟀行家刘兴,首富姚清新,这三百两银子就是她出资的,还有一位便是万余镇县令钱为嘉。 苏舒被分在集市那边比赛,她在比赛前已经给战神特意“洗了澡”,还给它喂食了蟹腿肉当作激励,本来还想在它身上系根幸运的红丝带的,结果苏韩清担心她比赛惨败,所以一再阻止,她才作罢。 方少轻也来观看,并告知了她一些技巧,这只战神虽然经历了地狱式的训练,可看它现在的状态,似乎确实比当初抓来的时候要强。方少轻方觉有意思,反而有所期待起来。 那只蟋蟀到底也没有辜负苏舒的苦心,一路上破关斩将,斗志昂扬,连胜五场,并且在最后关头又打败了另一只连胜四场的蟋蟀,成为集市这边的第一名。 苏舒高兴的手舞足蹈,连声夸赞战神,并许诺回家再给它吃一顿奢侈的晚餐。而方少轻也没有想到这只蟋蟀竟然能到这个程度,现在就算败给另外一只,也是第二名了,他也不由衷心称赞了苏舒几句。 “我看另外一边那只蟋蟀更加厉害点,是‘铁青’品种,可遇不可求啊。”说话的人是从另半边过来的,与这里某个人窃窃私语。 苏舒耳尖,听了忍不住问方少轻,“铁青是什么品种的蟋蟀?” “铁青蟋蟀出生时肉都是白色的,六足正青,不过到白露时分,全身便成银光照体,骁勇善战,叫声宏亮,是虫中佳品。”方少轻皱了皱眉,“如果另一只是‘铁青’的话,这次恐怕……”他有些担忧的摇了摇头。 “怕什么,我的战神所向披靡,它一定会赢的!”苏舒此刻的心和战神一样,正处于自信的巅峰,岂会因为一个她不了解的蟋蟀品种而忧心忡忡。 方少轻见她自信满满,自然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一笑鼓励道,“那我就等着拿那一半的银子了。” 两人正说着,已经有一群人往市集走过来,这里是进行最终决赛的场地。姚清新见到苏舒是这边的第一名,亲昵的拍拍她肩膀,小声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做些什么,让你得个第一名啊?” 作弊?苏舒忙摆手,“不用,我相信我的蟋蟀,不必劳烦你了。”自从上次被姚清新用贿赂的方法弄出牢房后,她的心里就一直就憋着屈。牢房是白坐了,被捕快也是白抓了,她苏舒是个什么?又能真正的做些什么?她并不知道。 姚清新格格一笑,“也是,谁是第一名还不是一样。”她一扭头,身姿妖娆的往前行去。 这句话说得苏舒莫名其妙,什么谁是第一名还不是一样?完全听不懂。正疑惑着,肩膀又被某个人拍了一下,这次却是花花姑娘,看她的表情实在不算高兴,苏舒便知道她的蟋蟀一定是败下阵来了。而她现在是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花花不等她说话,脸上浮起笑容,“苏小妹真厉害啊,一会还要加油哦。你的对手可不简单呢!” 苏舒听她如此说,马上挺起胸膛,“当然,我一定会加油的,我的战神一定会胜利的!” 人群很快就汇聚到一处,苏舒与另外那个第一名被分别请上了台,主持那场比赛的是蟋蟀行家刘兴,他说了一小段蟋蟀经之后,便说道,“这次比赛最后对决的两只蟋蟀分别为‘战神’,是只罕见的红头金翅。还有一只,嗯,没有名字,不过是传说中的铁青品种。现在有请两位持有人上台来。” 苏舒忙带着战神往前走去,而另外一人正好也走过来。他白衣乌发,面容俊美,神情冷淡,不是宣潇又会是谁? 苏舒看了一呆,以为自己眼花,忙揉了揉眼睛,可是再看时,依旧是宣潇,如此清晰,又如此傲然的立在她面前。 不会吧?骗人的吧?怎么会是他呢?苏舒木然的站着,竭力回想前段日子宣潇的一举一动,可怎么想都是她在地狱式训练战神的片段。宣潇是什么时候抓到这只蟋蟀的,又是怎么训练的,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原来姚清新刚才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啊,苏舒忽然想到,她哼了一声,怎么会是一样呢?她是一定要赢宣潇的!那个懒人的蟋蟀估计是买来的吧?怎会比得上她和战神之间的默契! “你怎么会来参加比赛?”她还是问了一句。 “怎么,怕输给我么?”宣潇微微挑了挑眉,心里却在想,这个怪丫头还真不能小看呢,这样的训练手段居然还能进入决赛! 还是那样嚣张啊!苏舒瞪着他,仰起下巴,“我不会输给你的!”绝对不能输给他,唯独不能输给他!苏舒心里的战火越烧越旺。 “那就等着看吧。” 宣潇把手里的铁青率先放进了斗蟋蟀的盆子里,苏舒也不甘示弱。两人各自用蟋蟀草触拔蟋蟀的触须,鼓舞它们的斗志。两只蟋蟀经过撩拨之后,就像受到敌人挑衅似的兴奋起来,立即竖起前翅,大声鸣叫。 盆子中间的闸一开,两只蟋蟀相遇,立刻撕杀起来。它们龇开大牙,抖动翅膀,前爪抱在一起,四只牙齿紧紧交错。僵持了几秒种后,铁青忽然梗着脖子一甩,几乎把战神甩出盘子。苏舒大急,在一旁叫道,“战神,别怕它,再上!” 战神像是听到了苏舒的召唤,踌躇了片刻,马上又回过身子,与铁青咬在一起。这次战神把铁青逼到了盆子的边缘,它后腿伸直,而铁青也把后腿撑在了盆壁。观战者都为这场搏斗屏住了呼吸,苏舒更是两只手心都出了汗。 可惜这场僵持的战局又被铁青扭转,它猛一发力,把战神掀了个底朝天。 三个回合之后,战神输了,垂头丧气逃窜到角落里,而铁青则挺直了腰杆儿,张开双翅发出了胜利的鸣叫。 周围的喝彩声连绵不断,全是献给铁青,献给宣潇的。苏舒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把战神放在掌心里,看着它颓废的样子,忍不住悲从心来。 听说蟋蟀一生只能胜不能败,只要败过一次,就会失去斗志。战神,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呢?苏舒在心里默默的问它。此刻她没有在想那三百两银子,与战神短短十天的相处,那些地狱式的训练,已经让她喜爱上这种小虫。眼见它这次落败,失去一身骄傲,她感同身受,悲伤不已。 宣潇本来是想借此羞辱她,想好好回击上次她无礼的话语,但此刻见她神情无比难过,对着蟋蟀泫然若泣,反而呆了一呆,竟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 “这银子……”他把银子递到苏舒面前,本想说给你吧。 可苏舒素来与他不合,见到他把银子拿过来,以为是向她夸耀,不由怒极,挥手把它推开。心里的悲伤,愤怒,失意,与半年来对宣潇的不满全数发泄了出来。 她扬声道,“你的目的现在达到了,你高兴了吧?还带着银子来炫耀什么!我知道你参加比赛无非是想打败我羞辱我罢了,但是我告诉你,休想!这只蟋蟀大概是你花大价钱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吧?你懂什么?你只会白吃白住!你这种懒人是不会去养蟋蟀去抓蟋蟀的,虽然我输了,但是我认真养过它,努力训练过它!不像你,只会用钱砸人!充其量,你也只是个败家子罢了!” 一连串的话从她嘴里飞出来,像尖利的刀,也像挑拨蟋蟀的丝草,在挑拨着宣潇不羁的神经,燃烧的怒气。他衣袖一扬,如展飞的白色蝴蝶,遮挡住一群看客的眼睛。 “苏舒蓝,我要你后悔说这些话!”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晕迷 苏舒第一次看见宣潇这样的表情,也不知是隐藏了多少年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依旧是冰山似的脸,可是眼睛却如燃烧的火,如墨般的瞳孔仿佛跳跃似的,在他眼眸里迸射出令人不可逼视的气焰来。他的手修长,如玉般的手掌朝着苏舒的肩头抓过来,像是很慢,又像是很快,可是快要碰触到她身体的时候,他的眼里却忽然闪过一丝犹疑。 致命的犹疑,本想要挡住心头奔涌而出的怒气,却像单薄的墙壁撞上排山倒海的浪潮,一下子被击成了碎片。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来,在艳阳下像朵凋零的花,溅在苏舒的脚边。 她目瞪口呆,之前被宣潇的气势镇住,完全挪不动脚步,眼见他的手伸过来,她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似的,化成了一块石头。然而,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宣潇的脸,她看着他眼神的变化,看着他像忽然受到重伤似的喷出血来,然后,身子慢慢的倒下来。 鬼使神差般的,她往前移动了两步,正好扶住了宣潇。他比她高出不少,此刻倒在她怀里,差点令她摔倒。 他怎么了?苏舒的耳朵感觉到宣潇冰冷的脸,受伤了么?可是没有任何人攻击他啊!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晕过去了? 人群里一阵马蚤动,有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来,“潇儿,潇儿!”伴随着那声音,一个庞大的身影掠到了苏舒身边,一把抢过晕迷过去的宣潇,在他身上几处|岤位一点,然后竟把他往背上一背,就要离开集市。 苏舒先是被他一翻动作弄得一头雾水,眼见他要走,忙拦在前头。 “你要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你是苏舒吧?”那人长的人高马大,方脸大嘴,什么都是大的,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往人前一立,就给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但是他却对苏舒一笑,“我是你爹爹的师父,潇儿要是不给我带走,会有危险的。” 那样的人,笑起来却很慈祥很和善,让人忽略掉了他大山般的压迫感。 爹爹的师父?那就是宣潇的师父了?怪不得潇儿潇儿的,苏舒见他一脸紧张,而且宣潇晕倒,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又问了一句,“那你要带他去哪里?” “去你爹爹那里。”那人说完,大脚一迈,风一阵的跃过人群,消失在远处。 蟋蟀大赛就算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开,苏舒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只是呆呆的站在空地上。方少轻刚才见宣潇对她出手,自然也是想拦住的,只是没用上他,便戏剧性的转变成这样,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看见苏舒站在原地,本想和她告别,却见另外一个人走了上去,他天性随意,也便打消了专程告别的念头,自行离开。 花花走过去拉住苏舒的手,“还不走?再不走,回去可就晚了。” “嗯,那回去吧。”苏舒点点头,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花花姐,我刚才是不是骂得太凶了?”她在疑惑着,难道她的功力能把人骂得吐血? 花花哈哈笑起来,刚才苏舒骂得也真够狠的,她也是难得看见这个小姑娘气成那样,她笑着问道,“你就这么恨他啊?” “他难道不讨厌么?”苏舒抬起头,反问花花。 花花回想起寥寥见过宣潇几次,每次都是冷冷的那个少年,很有同感的点点头头,“也确实不招人喜欢,可是也不至于讨厌成那样。再说……”她嘴角浮起一丝揶揄的笑容,“你这次也许怪错人了呢。” “我怪错他?他又不缺钱,干什么来跟我抢那三百两?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她越说越恨,咬牙切齿的哼道,“我还嫌自己骂的轻呢!” “嗯,他来参加比赛的意图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他的表情,他好像原本是想把银子给你的呢。”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苏舒没有发现宣潇被他痛骂前,他脸上的神情,而站在旁边的花花却看得一清二楚,那冰山似的少年表情懊悔的一刹那。 “把银子给我?他会这么……好?”苏舒一边否认着,又叫道,“再说,我也不会要啊!我才不要这种施舍呢!又不是我自己赢来的。” “那你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他也是凭自己的实力赢来的啊。”花花好笑的看着苏舒,“难道没有他,你就一定得第一么?说不定还有其他高手呢。” “那,那个……”苏舒咬着嘴唇,花花理性的话让她忍不住思考起来。是啊,她为什么要生气?如果今天赢她的不是宣潇,而是其他人,她会不会这样骂人呢?她只是,只是不能容忍自己输给宣潇罢了。 一直以来,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少年,总是以着优越她一切的条件站在她面前。那种被俯视的感觉实在是令她不可忍受,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她才会爆发出那一刻吧! 回到家的时候,苏韩清正等在门口,他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凝重。 “师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突然就晕过去了。”苏舒走进屋里,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爹爹,你的师父是不是来我们家了?说起来,他怎么会找到集市来的?” “啊,那,那个……”苏韩清一心想问当时的事情,竟然忘记了这么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咳咳两声,“我哪里知道,他神通广大嘛。”其实宣潇要参加蟋蟀大赛他早就发觉了,也只有苏舒太沉迷于当时的训练才没有注意到,但是他知道要是告诉苏舒一定会引来两个天生对头的战争,而且比赛高手众多,他们两人对决的比率实在不大,所以便选择了不告之。 “宣潇跟我最后斗蟋蟀,我输了,他夺魁了。”苏舒皱了皱眉毛,声音低下去,“后来我骂了他几句,他好像要抓我,然后就晕倒了。事情就是这样。”她看着苏韩清,很坦然。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道歉 两个人居然还是遇到了,苏韩清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走过去揉揉苏舒的头发,“得到第二,也很厉害了。”他没有再提宣潇晕倒的事情。 “不过我骂人不太好。而且……”她想起宣潇手伸过来时,那眼神变化的一瞬间,忍不住迷惘起来,“宣潇,他到底为什么晕过去呢?” 苏韩清没有告诉她,因为那是宣潇的秘密,只有宣潇自己才有资格告诉别人。 看他的表情,便知道结果,苏舒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停了一会,她说道,“爹爹,前一段时间,你看到宣潇养蟋蟀了么?”花花说他是想把银子给她的,难道她真的误会了他不成?宣潇因为她那几句话,一向冷静的他居然也会暴怒成那样,难道也是她骂错了不成? “嗯,就算是蟋蟀,也是他自己抓来的。”苏韩清想起他那个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为之的师弟,脸上浮起笑容,“他这次可是难得的认真呢。” 那个超级大懒人竟然是自己去抓蟋蟀的?听方少轻说铁青那个品种可是很难抓着的啊!苏舒愣愣的看着桌面,想起她骂宣潇的那些话,那些完全没有凭证,全是她自己想当然的话,脸不由的慢慢红了起来。 她竟然是骂错了!怪不得他这么恼恨呢! “哟,苏舒喝醉酒了?脸蛋红成那样。”一个人笑呵呵的走进来,正是苏韩清的师父,莫田兴。 “师弟他怎么样了?”苏韩清忙迎上去。 “现在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莫田兴大咧咧的往苏舒对面一坐,朝她打量来打量去,双眼充满好奇,像看怪物一样看个不停。 “师父,苏舒有什么不妥,你这样看她?”苏韩清可看不惯他师父的眼神了,他一向保护苏舒过度的。 莫田兴在外头刚才已经听了一会,才知道宣潇是因为跟苏舒斗蟋蟀才会晕迷的,他这个宝贝徒弟不止是他的徒弟,更像是他的子侄,他对于宣潇的关爱非比寻常。只是,这其中弯弯曲曲的关系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清楚。 “苏舒,潇儿晕迷可都是你害得哦。” 听到莫田兴这么说,苏舒霍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真的是她害得么?骂人也可以到达那种程度?她挑了挑眉,“我骂得是不对,可是他晕倒关我什么事?” “哦?韩清啊,给她解释解释。”莫田兴朝苏韩清努努嘴,轻描淡写中却带着命令的意味。 苏韩清一时之间不明白他师父的心思,他若是解释,岂不是要透露了宣潇的秘密?于是只得斟酌字句的说着,“师弟他晕迷是因为情绪上的问题。” 情绪上的问题?什么跟什么啊?骂人可以骂出吐血来?不过看苏韩清的表情,确定是在说宣潇的晕迷跟她有脱不了的干系,但是他又不能完全解释清楚,正处于两难的境地。苏舒看出莫田兴是在为难苏韩清,她是不能不帮她爹的,而且她也确实说错了一些话。 “好吧,我承认是我害的。”她淡淡的说道。 “好姑娘。”莫田兴笑起来,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胡须,“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潇儿他已经醒了。” 苏舒忽然觉得莫田兴的笑容很令人发寒,原来慈祥的只是错觉而已。隐隐的,她还觉得他似乎对她有着一股子敌意。 可为什么呢?他可是苏韩清的师父,照理说,她是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 “我去道歉。”苏舒站起来说道,莫田兴不就是想让她去道歉么?虽然有些强迫的意思,但是她是敢于承担后果的人,看他和苏韩清两人的气氛,她不能让苏韩清不好做。 “苏舒……”苏韩清喊了她一句。 “爹爹,我没事。我确实骂错宣潇了。”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迈出大门。 苏韩清回过头,对于莫田兴他是敬畏的,虽然平日里莫田兴十分和善,可是一旦触到他的逆鳞,后果是无法想象的。其实这一点上,苏韩清自己也很像他的师父。 “没想到一眨眼,苏舒这孩子就长那么大了。”莫田兴悠悠然叹了一句,眼神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这七年来,你可后悔过?”当年的苏韩清为了苏舒蓝,不顾他的劝阻,毅然放弃修炼,放弃成为一代宗师的可能,甚至放弃了他这个师父。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已经是个背叛者。可是他是他最看中的徒弟,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逐他出师门。在内心里,他对苏舒蓝这个孩子是没有好感的,因为她,才会有现在的苏韩清。 他摇了摇头,驱散掉心里的不舒服,他们这一脉习武讲究心静,可叹他竟然对一个孩子产生出敌意来。 苏韩清没有犹豫,“弟子不后悔,也感谢师父厚爱。” 只是当年的一个承诺,他便放弃了所有的东西,后悔不后悔,这其中纷乱的滋味,谁又能了解?现在平静的生活,他已经渐渐习惯,反而觉出从前不同的感觉来。 “不后悔便好。”莫田兴缓缓点了点头。 苏韩清静默了一会,问道,“师父准备何时带宣潇走?” “你就这么急着赶师父走?”莫田兴声音一沉。 “弟子不敢,只是师弟已经过了半年之期,想必宣老爷也想念的很。” 莫田兴哼了一声,手掌盖在茶碗上,这样拿着茶碗晃来晃去,嘴里道,“还得休息个四五天,我看苏舒这个小姑娘和你师弟很有缘呢。”他微微一笑,意味不明。 “师父……弟子不明白你的意思。”苏韩清心里一惊,面上却波澜不惊的问道。 “不明白?不明白你还赶师父走?”莫田兴斜看了苏韩清一眼,脸上露出狐狸般狡诈的笑容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若是宣老弟看见苏舒,他想必会很高兴的,说不定会把她带回宣府去呢。” 苏韩清脸色变了变,但是他立得很直,语气强硬,“我不会让苏舒离开这儿的。”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我不接受 宣潇正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他一侧的头发披散在胸前,有些贴在他脸颊上,更突显出肌肤的冰雪之色。这般柔弱而无力的姿态,是苏舒从未看过的,敛去了不可靠近的寒冷,平静的如一面湖水。 她不自知的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向他床头。 宣潇睁开了眼睛,他本来就没有睡着,只是凭着那脚步声,他便知道必是苏舒无疑。因为他已经听过太多次那样的声音,只是为了偷看他的手里的书而来。 “那个……”苏舒挠挠头,让她向宣潇低头实在是很难,可是现在是道歉,不是低头啊,她极为困难的动了动嘴唇,“对不起,关于买蟋蟀的说法,是我说错了。” “那这是向我道歉么?”宣潇挑了挑眉。 “是的。”苏舒再一次困难的说道。 “我,不接受。”失去血色的,却依然漂亮的嘴唇轻轻而傲慢的说出了四个字。 苏舒讶然,进而微微皱起了秀眉,她立得过于挺直,像从来不会弯腰的树。 “我已经道歉过了,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这种没有诚意的道歉,何必说出来?”他轻蔑一笑,“是怕了我师父么?还是师兄要你来的?” 看来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师父呢,那个袒护他且不可捉摸的莫田兴。苏舒略微放松了下来,她用手撩了下肩头的秀发,“我不是怕你师父才来的,而是我确实骂错了你。也许今天不会来道歉,明天后天,或许再后几天,我总要来道歉的。还有,斗蟋蟀是公平竞争,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来参加比赛,但是你赢了,我是不应该为这事迁怒你的。虽然……”她顿了顿,“虽然我现在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而且,一直以来我确实看你都不顺眼。” 她说的很坦然,宣潇看了她一会,忽然笑了笑,“这些话倒像是真的。” 苏舒挑起眉,“我每一句都是真的。” 宣潇又笑起来,他很少笑,但是今天却已经笑了两次。也许是身体虚弱的原因,就连笑容也变得飘忽起来,像天边的云朵。苏舒看在眼里,双脚就像踩在天上,软绵绵的,浑身变得没有力气。 “那个,你本来是想把银子给我的?”她求证的问道。 “嗯,不过我想你不会接受的。”宣潇唇角一扬,“是我做错了。”就连参加比赛也是做错了,也不知为何他就那么容易被苏舒挑起情绪,一向不屑于证明自己,居然也会笨到亲自去抓蟋蟀,去赢得第一。为什么呢?只是为了向她证明她说错了么?还有苏舒那几句指责的话,要是旁人他根本不会听进去,可自己居然会如此暴怒。 这一切,仿佛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宣潇惘然,在惘然中又生出一丝警觉来。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外面种了几排菊花,香味随着风飘进了房里,萦绕在两人之间。 听到宣潇居然会说自己做错,苏舒还是忍不住一呆,今天的气氛特别奇怪,与往常太不相同了,宣潇也似乎突然变得不像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你,那你好好休息吧。”她几乎是逃跑似的退出了房间。 ………………………………………… 莫田兴到最后还是没有带宣潇走,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坚持留在了苏舒家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派人说服宣老爷的,总之,宣潇也还是没有走得成。而苏舒跟宣潇的关?br /gt; 富福有余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8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8部分阅读 关系却微微的改变了,发现这个事情的是苏舒,因为宣潇突然不再看书了。 他也剥夺了她那种异常看书的快乐。 好几次苏舒都忍不住想问宣潇为什么不再看书,可是她说不出口,那个少年似乎变得更加冷了,就连曾经习以为常的争斗,他也不再参与。 冬天很快就来临了,这也是苏舒最不喜欢的季节。 苏韩清坐在自家的土灶口,用残余的温火暖着手心,嘴里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有缘?没看见他们都不说话了。这房子漏风漏雨的,冬天特别冷,师父你老人家还是带着师弟回宣府吧。” 莫田兴抽着旱烟,咕咚咕咚的,眼皮耷拉着看着很没精神。他虽说是习武之人,可一向养尊处优,这破屋子住着不舒服不说,还有这个一心想赶自己走的臭徒弟在,他心情自然好不起来。所以,他也不想让苏韩清好过。 缓缓的,他开了口,“听说蓝家现在换成蓝尧成当家了。” 这句话不亚于一颗炸弹,苏韩清怔了怔,才接上话,他镇定下自己,装作无所谓的态度,“那又怎么样?师父你又是听谁说的?蓝家老爷向来最不喜欢老三,怎会由他来当家?” “蓝尧成可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蓝尧成,七年的时间可不短啊,就连你还不是变得师父都认不得。”莫田兴又抽了口烟,叹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着苏韩清,“你是往下,他可是往上,现在蓝家上上下下哪个不看他的脸色做事。说起来,蓝尧成最疼爱他的妹子,你说他会不会来寻找他妹子留下的骨肉呢?” 苏韩清不说话了。 七年前的蓝尧成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连同胞妹妹蓝玉儿的生命他都没有能力去挽救。眼睁睁看着妹妹死,那种无力感和内疚感最是刻骨的刀,想必这七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当初所发生的一切,所以才会有今天在蓝家的地位。 师父说的没有错,如今他当家作主,是一定会来寻找蓝玉儿的骨肉的。而蓝玉儿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苏舒蓝。不,她原来的名字叫蓝苏舒。 苏韩清吐了口气,“就算蓝尧成找上门来,苏舒也未必会跟他走。” “是么?”莫田兴干笑了两声,“苏舒这孩子心性坚韧,又有自己的主张,我看她不像是一个安份守已,愿意待在福安村的小姑娘。韩清,你觉得她留在你身边的机会大不大?” 苏韩清又是一阵沉默,莫田兴的每一句话都击中了他的痛脚,真不愧为是他的师父,知己莫若师父啊。 “不管苏舒去不去蓝家,这和师弟又有什么关系?师父你执意留在此地,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莫田兴眯起了眼睛,“宣府和蓝府同在明城,从来都是进水不犯河水,苏舒若是去到宣家,蓝尧成未必能找得到。苏舒这孩子一心要往富贵门走,宣府争斗暗涌横流,处处须得提防。也许她住过一阵子便会明白,那些豪门富家,商场相斗并不适合她,也许从此便会绝了这些念头。” 苏韩清听了,默不作声。若是以前的苏舒他一定不会担心,可是现在的苏舒……他没有办法不担心,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灶里的柴火不停的发出噼啪的声响,渐渐熄灭下来。 ………………………………………… 断更是偶的错,请大家原谅-- 最近有些麻烦事,所以不能每天更新,不过我会尽力的。。。 正文 第四十章 姚清新的邀请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苏舒推开门,白茫茫一片,琼枝雪叶,冰柱倒挂在屋檐下,亮晶晶的煞是可爱。她把手凑到嘴边,感受嘴里呼出来的热气。 宣潇此时也正好走出来,他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头发束着玉冠,玉树临风,优雅高贵。看见苏舒也正在门外,他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已经快要有一年的时间,苏舒也长高了不少,五官越显精致,明眸皓齿,已经是个标准的窈窕少女。她今天穿着一件月白色绣着梅花的夹袄,外披一条火狐的围脖。秀发没有梳成髻,随意的披散着,迎风一吹,便飘扬起来。 苏舒感觉到目光,回头一看,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生出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该说什么话呢?连斗嘴都没有了,是不是已经什么话都不应该讲?苏舒别过头去,却又想到那些书,也许该趁着这个时候问问看书的事情? 宣潇站定不动,那次斗蟋蟀一事过后,师父便以一些乱七八糟的借口留他在这里,还有自己的父亲也是一样。他略微有些察觉他们的意图,于是便不再看书,跟苏舒的关系也越发冷淡起来。 此刻看见她,竟是意外中的惹人注目,她越来越美丽了,也不知道性子有没有随着她外貌而改变,仍是那样的固执和冲动呢? 两人各站一边,像两道隔着远远的,不同的风景。 雪忽然又开始飘落,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向着苏舒家门口走来。 站定了,居然是一顶奢华的轿子,四个清秀的少年齐刷刷的走到苏舒的面前。其中一个说道,“我们家小姐想请苏姑娘去府上一趟。” 看到轿子和少年,便已经知道是姚清新,苏舒问道,“她有什么事么?没有事,我就不去了。”姚清新的思想与她差异太大,她可不想被同化罗。 “小姐的事情,我们没有资格知道。只是知道,若是苏姑娘不去,我们四个也就回不去了。”另外一个少年低着头,声音动听如银铃。 苏舒心说,回不去还不好啊,落到女色狼的手里,哪有什么好下场。不过看这四个少年虽然神情平静,可是动作无一不露出请求的信息。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姚清新雇起他们一定是花了大价钱的,所以他们才愿意做这等轿夫的工作吧。如果她这次真不去,那些少年还不得在背地里恨死她? “好吧,那我就去一趟。” 苏韩清不在家,苏舒想了想,走到宣潇面前说道,“我要去姚小姐府上,我爹回来,请帮我告诉一声。”也不知是为什么,也许好久没有跟宣潇说话了吧,她略有些紧张的等待宣潇的回应。或是冷嘲的,或是拒绝的。 他长得更高了,看他的眼睛得抬起头来,弧度优美的下颌,紧紧抿着的唇,挺立的鼻,再往上便是睥睨一切的,高傲的眼眸。 “好,我会告诉的。”宣潇没有让她失望,他还微微的笑了笑。只是嘴角轻轻的一动,便是一个令人心醉的笑容。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硝烟的味道,像个熟悉而亲近的人。苏舒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感觉让她一呆,明明是很讨厌他的呀,明明以前都是斗来斗去的啊,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情绪? 微微皱了皱眉,她不解,甚至有点烦闷。 等坐上轿后,四个少年马上抬起轿子,在雪地上一路逶迤而去。 宣潇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展开来,这一切没有逃过莫田兴的眼睛。他慢悠悠从里屋转出来,笑呵呵的说道,“潇儿,你觉得苏舒这个小姑娘怎么样啊?” “你想说什么?”宣潇冷冷的看着他师父,有些不耐烦的。 “你看……苏舒也跟我们回宣府,好不好?”莫田兴无视宣潇的冷淡。这个徒弟对他的态度向来如此,应该说,对谁都是一样。 “回宣府?”宣潇一挑眉,“她去哪里都好,跟我没有关系。” 莫田兴看着宣潇离开的背影,摸着自己的胡须,自言自语,“这孩子啊,真叫人伤脑筋,还好我不是你老爹……” ……………………………………………… 苏舒还是头一次坐轿子,虽说轿内样样都有,小吃零食美酒,还铺着厚软的垫子,可摇摇晃晃的程度实在令她无法接受。还好她没有晕车的毛病,不然早就吐得死去活来。 来到山下,轿子终于换成马车,她总算没有失态。 雪越下越大,渐渐变成鹅毛,马车的行进速度严重降低,本来一个时辰的路途,居然用了双倍不止,来到姚府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府内莺歌燕舞,丝竹悦耳,一派奢靡景象,哪像冬天,而是春风得意,桃花开。 桃花遍地的主人姚清新此刻正坐在一堆美少年中间,享受着众人服侍的快乐。她双眸微眯,双颊酡红,一看便知喝了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葡萄美酒夜光杯……更将红酒浇浓夜,风流梦,不负花魁……”她单手支着下颌,随意的吟起诗词来。 “好诗好词!” “小姐好文采!”马上就有人吹捧,亦有人往她嘴里送着水果。 姚清新格格娇笑,春藤般的手在美少年脸上,头发上,胸膛上随意的抚摸着,真真是风流梦,不负少年郎。 苏舒看的目瞪口呆,这样的场景就连幻想也是从未曾想过的,她还是一个单纯至极,没有接触过情爱的姑娘,自然是面红心跳,马上就别过了脸去。 姚清新站起来,挥手让一群美少年退下,而弹琴吹笛的依旧在奏出美妙的乐曲。照样是清一色的少年,姚清新府里除了贴身一个丫环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女子。 屋里燃着取暖的火,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猩红绣凤的小袖短袄,身姿婀娜,走一步就有一步的风情。 “没出息,这点场面都不敢看。”姚清新一指头又戳在苏舒的脑门上。她已经不知不觉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所以总爱用教训的语气。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去不去 苏舒可不领情,她瞪着眼睛,甩开姚清新的手,“这种出息,我也不要。” “那你要什么?”姚清新格格一笑,往软塌斜倚靠着,“只要你那个冰山少年么?”上次苏舒痛骂宣潇的时候她也在场,自然知道那件事,“打是亲骂是爱呀,你骂得那么凶,想必是……” “胡说八道,你别胡说了!”苏舒忙阻止她接下去的话,皱着眉说道,“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姚清新和她虽然同是穿越者,可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的那一套,苏舒是学不来,也不想学的。 姚清新把一片苹果塞进苏舒的嘴里,“是有一件事,不过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去?你要我去哪里?”苏舒嚼着嘴里的苹果,果汁芬芳清甜,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的苹果,一会有空问问,赶明年也去种上一种,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她胡思乱想,也没把姚清新的话听进去。 “去庆州。” “庆州?”苏舒好笑的看着姚清新,“你要我去干什么?再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是我要去。”姚清新一只手抚摸着苏舒的头,眼波温柔如水,“但是,我想带你一起去。这个世界上,我本没有什么亲人,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她这句话说的煽情味十足,让苏舒起了一身的疙瘩。 “我……”她张了张嘴,竟然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我这样诚心邀请你,难道你忍心拒绝我吗?苏舒……”姚清新双手搭在她肩膀上,“难道你真愿意一辈子待在那个小村子里?”姚清新识人无数,自然知道说服别人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我在庆州新设了一家孤儿院,想请你去那里帮忙呢。” “孤儿院?”前段时间苏舒还在想着办个慈善机构呢,现在姚清新却已经落实了孤儿院。她对孤儿院是有着特殊的感情的,所以不得不说姚清新这个诱饵抛的真好。苏舒迟疑了会,“我不能现在就答应你。” 姚清新露出无比失望的神情,嗔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是想回去跟你那个所谓的爹爹商量吧?哼,我看他不会答应你的。你要是指望他同意,大概就要等到嫁人的年纪了。”这话并不夸张,她当初去苏舒家里已经看出苏韩清的保护欲,想她女色狼声名在外,苏韩清同意苏舒跟她去才怪! “也不能这么说。”苏舒想起那个晚上和苏韩清的对话,他虽然没有赞同,但也没有太明显的拒绝。而且姚清新的邀请太突然,她得好好考虑考虑,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等你几天。”姚清新又歪回软榻上,“外面还在下雪,今天是赶不及回去了,你晚上就住一晚吧,明天一早再走。” 房间里乐曲仍旧在继续着,悠扬动听,人间少有。苏舒闲着无事,便打量了一下那几个奏乐的少年,数了数大概有十个,清一色的秀美,还有几对貌似是双胞胎,长的一摸一样。他们的手指修长,在各种各样的乐器上跳舞,美妙的声音如水般流淌出来,满室生香。 正欣赏着他们的动作,其中一个吹笛子的少年忽然抬起眼,与苏舒对个正着。 那双眼像水波,像水波中的水草,能缠绕人的心似的,眼睛便移不开来。苏舒定定的看着,脸不自觉烧起来。那少年眼一眯,轻轻巧巧一笑,眼帘垂下来,苏舒这才像被释放出来,轻松的移开了视线。 但是心却猛跳了两下,这种奇怪的感觉令她浑身不自在,忙抓起面前的水果往嘴里送,企图分散开注意力。 姚清新斜着眼睛看她,偷偷笑了笑。 乐灵这时候走进来,附耳在姚清新耳边说了几句话,姚清新微一挑眉,回头笑着拍拍苏舒的肩膀,说道,“有客人来,我去见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就好,或者到处逛逛也行。”说完,拿起一件狐裘披在身上,便往屋外走去。 苏舒继续听了会曲子,开始有些无聊起来。她站起来往窗户走去,外面还在下着大雪,只见姚清新和一个男人站在院子中间一个亭子里,那男人背对着她,看不见外貌。姚清新的表情则很严肃,更确切点来说,还透着股狠色,是苏舒从没见过的神情。 到底他们在讲什么呢?苏舒疑惑着。 “苏姑娘,可有什么爱听的曲子?”低低的,温柔至极的声音。 回过头,一个少年立在她身后,却是那个令她移不开视线的人。弯弯的眉,玲珑的鼻,花瓣般嫣红的唇,眼眸如春水,花一般的少年,却有着淡定的神情。 “啊,那个……”因为他问的太突然,苏舒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至于曲子,这世界的曲子到底有哪些她也不清楚,而且平日里哪有闲钱去听曲子呢。 “雪再大还是要融化的,离春天也不远了,不如我吹一首春晚,如何?”他唇角轻扬,笑意暖人。 “啊……好,好的。”苏舒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笛声响起,清越婉转,他姿势优美,白衣翩翩,看着就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曲完了,苏舒忙鼓起掌来,“很好听。” “配上的词应该是,态浓意远,眉颦笑浅,薄罗衣窄絮风软。鬓云欺翠卷,南园花树春光暖,红香径里榆钱满……”那少年轻轻吟起词来。 那不是辛弃疾的词么?考大学的时候她也是背过的,所以印象深刻,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这首词,想来必是穿越者带来的。 “呀,后面的……”少年偏偏头,似乎在想后面的几句。 苏舒一笑,接上来,“欲上秋千又惊懒,且归休怕远。” 少年笑起来,“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吹笛子。”他眼眸一转,“这首词是小姐配上的,她当真是诗词双绝的才女呢。” 苏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姚清新那叫盗窃大王好不好,还才女! 少年一挑眉,对苏舒的反应甚为奇怪,问道,“苏姑娘为何发笑?” “啊,没什么没什么。”苏舒忙收起笑容,掩嘴道,“你说的没错,她确实是采女。”采花的采,人家是采色,她是采诗词。 少年微微眯了眼,眼里有道光一闪而过,隐没在他春风般的笑容里。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游戏 狂风乍起,有大片的雪花卷入了亭子里,有些落在姚清新的身上。冰冷的雪触到脸颊上,毫无感觉,因为脸的温度已经与外界的空气一样,冷冷的毫无暖气。 “查封我的玻璃坊?哼,想赶尽杀绝,他还没到那个程度!”姚清新微仰起头,看着厅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让谷风留意一下钦差的举动,暂时先不要做任何动作。我倒要看看蓝尧成他能把我怎么办!” “是,那我告退了。”男子微一颔首,便消失在风雪中。 姚清新伫立片刻,慢慢转身,早有乐灵为她撑起伞开路。 “小姐,我让厨房煮了银耳玉竹,你先去喝了暖暖身子。” 姚清新一笑,“还是先去找苏舒吧,屋里一群男人,她想必很不自在。” “是。”乐灵弱弱的应了一声。 打开门,苏舒还在跟那个少年聊天,她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雪崖。很不搭调的感觉,如此温柔的人,名字却带着苍凉的寒意。雪雅很健谈,明显是见多识广的人,这让她不由想起那个行万里路的姚征姚叔叔来。 雪崖见姚清新进来,对苏舒一笑,不慌不忙的退了下去,坐在那一群美少年的中间。 姚清新不易察觉的挑了挑眉,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少年们退下,然后便让乐灵叫来好酒好菜。不多时,那张红木圆桌就摆的满满,虽然是冬季,可桌上五花八门的新鲜蔬菜,翠绿诱人,香味飘来,令人腹中更觉饥饿。 乐灵在一旁倒酒伺候,每次都把苏舒的杯子装满。 “葡萄酒哦,我自己酿的。”姚清新得意的晃了晃酒杯,“尝尝怎么样?” 苏舒低头喝了一口,咂咂嘴又喝了一口,叫道,“真好喝,酸甜酸甜的,很开胃呢。这个怎么弄?”她又在打主意自己酿酒卖钱了。 “去了庆州,我加你丰厚薪水,用得着这么拼命吗?”姚清新自然知道她心思,“孤儿院你比较熟悉,日常就由你负责,或许接下来我还会开几家学校,你要当校长,我也不会反对哦。” “校长?”越说越夸张,苏舒抿了抿嘴唇,“我可不要你的施舍,什么高薪也用不着。如果我要去孤儿院一定是为了那些孩子,而不是你的薪水,所以也不要用这个来诱惑我,反正我是要考虑考虑的。” “哈,”被苏舒看出自己的企图,姚清新也没做什么解释,只是一笑道,“随你吧。机会不等人,我去了庆州后,以后要见面可就不容易了。” 苏舒翻翻眼睛,“会不容易么?你叫美少年抬着轿子过来不就成了。” “哈哈哈……”姚清新大笑,“哎呀,欲擒故纵也不行了呢,小妹妹变聪明了呀。” “你的意思,是我很笨?”苏舒恶狠狠的瞪着她。 “不笨不笨,就是离聪明还远的很……” 两人唇枪舌剑,却是满脸笑容,一顿饭吃得不亦乐乎。来自同一个故乡的人,第一如此亲密,而对姚清新来说,这样开怀而纯粹的欢乐她已经许久都没有感受到了。 葡萄酒的后劲极大,初时饮着并不觉,待到发觉的时候便已经醉了。苏舒早就头晕,她不像姚清新终日享乐,早就锻炼出酒量来。所以此刻趴在桌上,醉眼朦胧,双颊酡红,一副喝醉的摸样。 “乐灵,让雪崖来,苏舒就交给他伺候。”姚清新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乐灵略微一惊,显然猜不透主子的心思,她点头道,“是,奴婢立刻去。” 雪崖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苏舒一个人。她喝醉酒后异常的乖,姚清新让她在这里乖乖的等雪崖,她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椅子,像个及其听话的孩子。 “你来了啊,我要睡觉!”苏舒看到人来了,立刻欢叫起来,姚清新说一会雪崖来,她可以对他提任何要求,而此刻她困得厉害,自然第一个想到便是休息。 “好,我带你去睡。”雪崖微微一笑,上前扶住苏舒。 她已经软的像团棉花,脚上根本使不上力,走了几步后,又嚷道,“我走不动了,我想睡。”说着身子一用力,便往地上坐下去。 她的酒品还算好的,至少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撒泼打滚,但是雪崖依旧哭笑不得。苏舒是个会武功的人,她用起力来,一般人可是没有办法控制得了的,所以她很轻松的就从雪崖的手臂里滑下来,坐在地上,然后,直接一躺,就横在了地面上。 幸好地上铺着厚软的地毯,不然她这这么一躺倒,脑袋可就会痛了。 雪崖看了她半晌,叹口气,如果她不借助外力的作用,或许可以平安的带回卧室,他可不想辜负姚清新的“嘱托”呢。 弯下腰伸出手,一只手托住苏舒的脖子,一只手从她腰间穿过去,把苏舒整个的抱了起来,这样她再怎么挣扎,也赖不到地上去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雪崖微微眯起眼睛,他的主子到底是想让他怎么对待苏姑娘呢? 怀里的苏舒像只猫一样贴在他的胸膛,她滚烫的脸如火似的紧挨着他的脸颊,吐气如兰,夹杂着酒香,轻轻的拂过来。 “长大了该是个美人呢,呵……这差使还真不好做呀。”雪崖轻轻吐出一口气,右手指尖掠过苏舒漂亮的五官,喃喃自语,“你,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 怀里的苏舒呢喃了两句,像是找到一个很舒服的地方,甜甜的睡了过去。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送给你 “啊!!” 一大清早,就从苏舒房里传来尖叫声,不用说,那定是苏舒无疑,因为她看见身旁躺了一个美少年,那美少年还不是别人,正是雪崖。 “你怎么在我房里?怎么,怎么……在我旁边……姚清新呢?她在哪里?你快起来啊!”她过于愤怒和惊慌,以至于语无伦次。 床上的雪崖微笑的看着她,听她说完之后,才不慌不忙说道,“苏姑娘,你不记得昨晚上的事了么?” “昨晚上?昨晚上会有什么事?”苏舒一愣,忙回想,不就是跟姚清新吃了顿饭嘛,然后喝了点酒,然后……一片模糊,再极力回想,似乎又闪现了一点片段。“我……喝醉了吗?”她有些心虚的问道。酒能乱性,不过这词应该用不到她身上呀!就算喝醉,也不代表她就能把雪崖弄到,弄到床上来啊! 雪崖坐起来,“你觉得呢?喝醉的人就算再醉,也还是会记得一些事情。更何况是……那样的事情呢。” 苏舒脸一红,往雪崖身上一瞥,见他衣服齐整,而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好好的,于是呼出一口气,但是马上又板起脸,“就算没那个事,那你睡我床上干什么?” “把你从大厅抱过来可是很花力气的事啊,而且,是你不让我走的,非要抱着我的胳膊才肯乖乖睡觉。”雪崖眉梢一挑,眼角微敛,似羞含笑,“主子叫我听从你的任何吩咐,我可不敢违抗呢。” “我,我……”苏舒自然想不起那些事情来,就算雪崖是乱说的,她也没有任何证据,只得努努嘴道,“好吧,就算是那样。但是,你现在可以走了。” 雪崖走下床,立在苏舒面前,他比她高,看得时候须低下头来。苏舒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紧了紧肩膀问道,“你看什么?” “苏姑娘,你讨厌我么?”他偏了偏头,笑容温柔。 拥有这样笑容的人很难令人讨厌,更何况他是如此健谈的一个人,苏舒轻轻皱了皱眉,说,“原本不讨厌,但你现在这样很讨厌。” 雪崖轻笑一声,“苏姑娘,你还真是直爽。” “她岂止直爽,她还是笨蛋。”门外有个人立刻接上了这句话。那娇媚入骨的声音,自然是姚清新才发得出来的。 一大清早就来她房里,还是这时候来,看了看脸上带着浅笑的雪雅,苏舒跑过去打开了门。一见姚清新就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喝醉酒,你干什么不让乐灵来扶我?却派……他来?”她回头一指雪崖,兴师问罪。 姚清新一挑眉,明眸流转,“乐灵只会服侍我,你又不是她主子。雪崖哪里不好了?他昨天难道有什么处理不好的事情?说出来听听,我来罚他。” 雪崖本就听她的命令才会做出昨天的举动,她现在一翻说辞倒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也就是说跟她毫无关系,完全是雪崖自作主张。苏舒岂是她的对手?她的伶牙俐齿在姚清新面前就变成笨嘴笨舌。 “原来是这样啊。”姚清新听了苏舒的牢马蚤,轻轻一笑,“既然雪崖在你床上睡过了,我就把他送给你。”也不等苏舒反应过来,她唤道,“雪崖,听见了没有,以后苏舒就是你的主人,你就是她的人了。这次她回去也跟着她一并走吧。” “什么?什么?”苏舒大叫,被这个决定给震住了,她冲到姚清新面前,挥拳瞪眼,“你在胡说什么啊?什么他是我的人?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不要,什么送给我?这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东西,怎么能送来送去的啊!” 姚清新当没听到她的话,只是说道,“雪崖,你听见没有?” “是,雪崖以后就跟着苏姑娘了。”对于把自己送来送去,雪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他只是有些不明白姚清新的企图。不过看她的神情,他昨日的举动并没有做错,但是现在要把他送给眼前这个小姑娘,姚清新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眼看姚清新离开房间,苏舒忙跟着跑了出去,她显然是不会接受这个“礼物”的。 “姚清新,你给我站住!” 姚清新并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人我是送给你了,但是怎么处置是你的事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苏舒心想,她说的没错,既然雪崖送给她了,她也可以命令雪崖离开自己的。想到这里,她便没有再继续缠着姚清新,而是回到房里,打算发号施令。 见苏舒回来,雪崖淡淡一笑,拿起床头一件外衣体贴的披在她身上。 “小心着凉,要是冻到了那可是我的责任。” 苏舒暗地皱了皱眉,却没有拂他的好意,反而不紧不慢的把外衣穿好,然后正襟危坐,清清嗓子说道,“雪崖,现在我是你的主子了是不是?” “是。”雪崖微一挑眉,又轻笑起来,“有什么吩咐么?” “那就是都听我的话了?” “是。” “那好,一会我回去你不用跟着我。你爱去哪里都可以,以后你就是一个自由的人了。”苏舒想着解救了一个落入色狼魔爪的美少年,还是一件好事呢。 “苏姑娘可是嫌弃雪崖?”他依旧是微笑的,仿佛笑容是他天生的面具。 “嫌弃?不不……”苏舒忙摆手,姚清新送她一个美少年,谁知道有什么目的呢,她带着回去也不方便,一会还不知道苏韩清会怎么想。她瞥了眼雪崖白皙修长的手指,如花般的容颜,继续说道,“你跟着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俗话说嫁鸡随鸡,不管苏姑娘身在什么样的环境,雪崖都会不离不弃的。”雪崖知道她心思,“苏姑娘不用怕我不习惯,再说,多一个人分担,并不是坏事。” 分担么?看他那个样子,岂会是种田干活的料?不不……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本来的目的可是为了甩掉雪崖啊。苏舒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厉声道,“你不用多说了,我叫你不要跟着我就不要跟着我。好了,我现在要走了。你如果跟着我,可不要怪我不客气!”说罢,站起来便往外面走去。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不离不弃 行了一段路,苏舒望望身后,雪崖并没有跟上来,她才舒了一口气。 大雪早就停了,路上堆满厚厚一层雪,极难行走,好在她有轻功,所以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即便如此,也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回到家里,那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苏韩清三个人正好用完饭。 “别收,别收。”苏舒阻止苏韩清收拾碗筷,她赶路已经饥肠辘辘。 苏韩清笑了笑,返身给她添了一碗饭来,“这傻孩子,怎么不吃了饭回来?看饿成这个样子!路边叫碗面吃吃也行啊。” “这大雪天人影都不见的,王大爷的面摊子也没开呢。”她撅了撅嘴,埋头吃饭。虽然菜所剩不多,可是比起姚清新那里的精美菜肴,她觉得还是家里的饭比较好吃。 莫田兴微微一笑,慈祥无比的问道,“姚小姐叫你去干什么了啊?看你们姐妹情深的,还留你住了一晚上啊?” 苏舒暗地翻翻眼睛,这老头她并不喜欢,尤其讨厌他没事一直赖在这个家里,可是看在他是苏韩清师父的份上,她也一直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她叫我过去听听曲子,陪她吃吃饭而已。”敷衍了事的回答。 莫田兴讨个没趣,哼了一声,便站起来。 宣潇一向少话,和他师父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等两人走后,苏韩清坐到苏舒旁边,笑着问道,“跟爹爹总可以说实话了吧?姚小姐叫你去,到底有什么事?” “她想带我去庆州,她开了一家孤儿院。”苏舒又加一句解释,“是专门收养孤儿的,她想叫我去那里帮忙。” 苏韩清沉默半晌,姚清新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这样嚣张跋扈的一个女人怎么看也不像和苏舒是志同道合的人,为什么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最重要的是,苏舒对她好像还有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感情。 “那么,苏舒你怎么想?” “我还没决定呢,爹爹,你怎么想?”苏舒反问道。 “我啊。”苏韩清沉吟片刻,“苏舒你要怎么做,爹爹都会支持你的。” 苏舒对他这个回答颇为惊讶,但是她很高兴,欢叫一声道,“爹爹你真好。” 苏韩清苦笑的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他已经不能再为苏舒做任何决定,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非他可以掌握。一味的反对,只能造成反效果罢了。 ……………………………………… 第二天大清早的,有人敲门,苏舒正好刚起床,睡眼朦胧的去开门,心想,谁这么早来拜会啊?大冬天的冻死人了。 打开门,眼前之人令她瞌睡全没了,她惊慌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不要跟过来的吗?” 这个人自然是雪崖,他笑了笑,“我也说过,我会不离不弃的。” “我是你主子,你要听我的话好不好?”没办法的,她只好端起主人的架势,对于不听话的人,有时候只能恐吓了! “只有这句话,恕雪崖不能听从。”他依旧笑笑的,像一朵冬日里唯一灿烂的花。 “不听也得听,信不信我……信不信我赶你出去?”她可是有武功的,苏舒抄起屋里一把扫帚,冲雪崖挥了挥道,“再不走,我可要打你了。” 雪崖眨眨眼睛,“主人要打,我可是打不还手哦。” 苏舒气得够呛,她抡起扫帚就往雪崖身上打,眼看就要碰到他身体,他依旧不躲不闪,笑吟吟的看着她。苏舒当然不会真的打他,她还没有到这么粗暴的程度。黑着脸收回扫帚,她叹了口气,“你走吧,我不需要你跟着。现在自由自在不好吗?你爱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你想要找主子,也可以去找其他的。当然,你也可以回到姚清新那里去。”对于雪崖,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只得好言相劝。 雪崖现在才来,姚清新昨日自然跟他说了不少的话,这也是他站在这里的原因。 “如果你不想看见我,那就把门关上吧,但是我不会走的。” 苏舒挑了挑眉,又要发作,这时苏韩清也起床了,他伸着懒腰道,“苏舒,是谁啊?你在跟谁说话?咦?他是谁?”他看见雪崖站在苏舒门口。 “问路,问路的。”苏舒“砰”的把门关起来,绕过雪崖旁边,推搡着苏韩清道,“快去做早饭,我饿死拉。” “早饭不都是你做的吗?又不嫌弃爹爹做的难吃了?”苏韩清奇怪的说道,一边回头又打量了雪崖几眼。 “不嫌,不嫌。”苏舒把苏韩清推进了厨房,探出头来冲雪崖直晃头,示意他快走。雪崖当作不明白她的意思,依旧是笑吟吟的,好笑的看着她。 唉,看来是瞒不过去了!苏舒直叹气,十分伤脑筋。 一会会,莫田兴和宣潇全都起床了,莫田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更何况他住在这里这么久,本就别有所图。因此他一见雪崖便知道定与苏舒脱不了干系,赶紧好事的询问起理由来,知道来龙去脉后,便领着雪崖来了厨房。 “苏舒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苏舒看见雪崖,知道大事不好,索性坦白的说道,“哪里是我不对?他是姚清新的人,把他送给我的也是姚清新,可是我又没有接受,我哪里不对了?” “既然他是姚清新的人,那他也是听从姚小姐的命令。你这样对他可不对,这样忠心的少年现在可是很难找了。” 莫田兴说的也不是全没有道理,苏舒皱了皱眉道,“那我难道留下他不成?这怎么可能呢!”她说着瞥了瞥苏韩清。“爹爹,你把他赶走,我赶不走他。” “这少年我看着很不错,既然你们不要,你……叫雪崖是不是?”他自顾自说道,“你就暂时跟着我,他们不敢赶你走的。” 雪崖微微一笑,“多谢老爷子,不过我是苏姑娘的人,如果不想要我,便请赐我一死。” 苏舒叫起来,“什么?你想以死来威胁我?姚清新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非得跟着我不成?” 苏韩清在一旁已经听得十分清楚,他一扬手,“要死也不难。”说罢,一掌便往雪崖身上拍去。 ……………………………………………… 四十一章做了修改,是我构思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对不起大家,可以的话请去看一看。不看的话,我大概做个解释,就是误导大家雪崖是穿越者的那段话删除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左右为难 结果雪崖还是留下来了,他临危不惧,连死都不怕,苏舒还有什么办法能把他赶走?留在外面雪地上,活活冻死他,这种事情她也做不出来,所以最终还是妥协了。这半个月来,她指使雪崖做这做那,几乎包揽了所有人要做的工作,目的是为了逼他自己离开。谁料雪崖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居然一声不吭,带着他那始终不变的笑容,全部接受了下来。 “唉。”苏舒看着在晒被子的雪崖,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有办法了,他真是铁了心要留在她身边。 姚清新葫芦里也不知道卖的什么药,苏舒右手支着下颌,庆州孤儿院的事情,她已经想了很多天,虽然苏韩清嘴上说支持她的任何决定,可他眉宇间那抹不去的忧愁却逃不过苏舒的眼睛。 他是不想她去的。那隐忍的感情却令苏舒为难起来,如果苏韩清强硬的反对,她反而会反其道而行,现在这样,她却不忍让他伤心。 “苏舒,在烦恼什么呢?”雪崖已经不叫她姑娘,也不叫她小姐,而是用了苏韩清一贯的称呼。 “没什么。”苏舒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啊,让我猜猜……”雪崖偏头笑道,“是庆州孤儿院的事情吧?是不是不想去?” “不是。”苏舒条件反射性的说道,马上又补了一句,“也不是很想去。” 雪崖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一切或许都如姚清新所料,苏舒最终是会选择不去的,因为苏韩清在她心里的地位远远都比她姚清新要来得高。 外面的风吹到脸上,刮得皮肤生疼,苏韩清在默默的砍柴。 若是苏舒真的选择去孤儿院的话,他也只能奉陪了,可是姚清新这样的女人,苏舒若跟着她,她的人生或许就会发生极大的变化。他怎么阻止?又用什么借口去阻?br /gt; 富福有余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9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9部分阅读 阻止呢?他清清楚楚的明白,苏舒是知道他不是她亲生爹爹的,她失去记忆之后,便已经不是从前的她。可是既便如此,她依旧是苏舒蓝,他是不能放任不管的。 到了最后那一步,他们的关系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蓝家的人已经掌握到一些线索了,或许马上就会找到这里来。”莫田兴看着自己的徒弟,“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告诉苏舒真相?听说她已经忘掉从前的事情了?”见苏韩清不说话,他叹了口气,“这样悲惨的遭遇,若是回忆起来,想必是很难承受的。” 莫田兴的话总是直接击中苏韩清的心病,他最担心的正是这件事情。苏舒去哪里都可以,但是一定不能去蓝家。 “如果你肯带她去明城,我保证蓝家的人不会找到她。”莫田兴挑了挑眉,右手食指摩擦着自己短短的胡须。和自己的徒弟做这样的交易,他还是第一次,心里也不免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有自己的理由。 “师父,你就如此执着要苏舒进宣府?”终于,苏韩清开口了,他抬起头直视着莫田兴,双眸凌厉。 “是的。”莫田兴并不否认。 “但是结果未必会如你所愿。”一切都是为了宣潇,苏韩清也知道莫田兴的心思。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总要试一试,这也是宣老弟的意思。”莫田兴眯着眼睛,“以宣家的实力,要保护苏舒的秘密不被发现,也不是很难。但是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怕是难以应付啊。” 苏韩清一斧头砸了下去,木头应声断成两半,无力的倒在地上。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往往越在乎的东西越脆弱。 ………………………………………… 几天过后,苏韩清把苏舒叫到身边,说道,“我准备去明城。” 这个消息当然很突然,而且由苏韩清嘴里说出来就更加突然,苏舒怔了半晌,问道,“去明城?爹爹,去明城干什么?” “宣老爷想请我当护院,你不是也想爹爹多挣几个钱嘛,而且明城可是大城市,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去看看吗?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 一句话里面,苏舒只抓住了宣老爷三个字,她问道,“宣老爷?是宣潇的父亲吗?你要去宣府当护院?” “是啊,怎么了?”苏韩清问道。 “也没什么……那也好的,我正好去明城看看能不能做些小买卖。”苏舒嘻嘻一笑,搂住苏韩清的胳膊,“爹爹,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苏韩清暗自叹了口气,脸上依旧笑着说道,“那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过两天就上路。” 决定的十分仓促,苏舒心里也有些疑问,可是苏韩清的理由简洁明了,又似乎没有什么破绽,表明上看来,也就是急了一点。如果是因为姚清新孤儿院的问题,倒是一个比较合适的答案。 反正也好,她再也不用左右为难了,既然都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自然跟着苏韩清比较安全比较合心意。 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除了一些必要的衣物,他们本就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苏舒花了一天就已经全部打理好。雪崖自然还是要跟着去的,用他的话来说,身是苏舒的人,死是苏舒的鬼。这样外表美如画的少年,说出如此厚脸皮的话,苏舒也是头痛不已。可是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极为贴心又能干的人。 现在唯一不好处理的便是那几千两银票,她本来是答应方少轻拿去救济别人的,可是现在远去明城,带在身上实在不方便,于是她便托付给了花花姑娘。花花是个有侠义心肠的人,知道这件事后,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得知苏舒要离开福安村,两人免不了依依惜别一番。 又过一天,加上宣潇和莫田兴,五个人开始了明城一行。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好戏上演 路途并不艰辛,有宣少爷在,自然少不了舒适马车,千里骏马。苏舒和雪崖两个人坐在马车里,而其他三个人则骑马而行。 路旁芳草萋萋,绿树桃花,春意黯然,正是踏春好时节。 苏舒透过车窗羡慕的看着宣潇,他跨下的马一身雪白,像冬天的雪,骏美非常。 “雪崖,你怎么不去骑马啊?”她转过头斜睨着雪崖,她是因为苏韩清不给她骑马,才无奈坐马车的,雪崖干什么也那么无聊跑来坐马车? 雪崖懒洋洋得靠在车壁上,听到苏舒问她,微微一笑,“我来陪你啊,如果我也去骑马了,你可以跟谁说话呢?” “哼。”苏舒扭头哼了一声。牛皮膏药似得老贴着她,怎么甩也甩不掉,不过这种贴却又不那么让人厌恶。真真是个古怪的人,可是最古怪的大概还是姚清新,偏偏要把这样一个人放在她身边,她倒要看看雪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反正说到底,多个免费的劳动力总是不错的。 与马车并驾齐驱的还有苏韩清,他此行一去实是无奈,所以心情也不怎么好。回头瞥了眼车厢,对于雪崖这个人,他不是没有戒心的,但是戒心的根源也是姚清新。师父说的没有错,雪崖是姚清新的人,她把他送给苏舒必定是有所图谋。可是目的太难猜测了,姚清新要什么没有,苏舒身上会有什么是她所求的呢? 将计就计,苏舒最终留下雪崖他没有反对,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开头,不弄清楚便不会结束。 五人行进了不久,前方隐隐看见一阵灰烟,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有两个人影越来越近,眨眼间就冲到他们的面前。最前头的是匹高大的胭脂马,通体赤红,马上之人一拉马缰,它两只前蹄竖起,发出响亮的嘶鸣声。 苏韩清定睛看去,马上的却是一个少女,年岁跟苏舒差不多,柳眉杏眼,琼鼻樱唇,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只是眉宇间满是骄傲,仿佛生下来就是高人一等似的。 “小姐,当心。”后面的人立刻跳下马,是个长相英武的年轻男子,他关切的看着胭脂马上的姑娘。 “哼,我一向这么玩儿,怕什么,胭脂它可听话呢。”那少女微一挑眉,伸手抓了抓胭脂马脖子上的鬃毛。她并没有下马,而是往宣潇看了一眼,语气中充满嘲弄的说道,“你爹爹不是说你去修行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是陆小姐啊,我当是哪家姑娘,敢骑这种烈马。”莫田兴一夹马肚子,笑呵呵的从后面赶上来。 “哦,莫师父你也在啊?”这少女正是陆芝月,也就是宣潇早前来苏舒家里避难的根源。她倒是没有想到莫田兴也在这里,看来修行一说也并不完全是幌子。只是她心里到底气难平,想尽办法住进宣府,结果半年来连宣潇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现在好不容易打听到他所在的地方,却没料到莫田兴也在这里,这兴师问罪的话却是不太好说出口了。 “修行正好结束,我们正打道回府呢。”莫田兴笑眯眯的说道,“陆小姐是来接我们的吗?正好正好,一起回去。对了,路上骑马累了吧?我们有马车,你去上面歇息会如何?” 而苏舒正把头探出来打量外面的情形,陆芝月此刻也抬起头往后看去,两人视线来了个碰撞,彼此都愣了愣。苏舒心想,这姑娘长的真漂亮,而陆芝月却是想,这个人是谁,怎会跟宣潇一起回明城? 苏韩清听莫田兴一说,便知道他一定是没安好心,忙往苏舒招了招手,说道,“苏舒你出来,不是想要骑马的吗?”陆芝月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他可不想苏舒成为她攻击的对象。 雪崖凭着三言两语和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眼见苏舒走出马车,他轻轻一笑,暗道,好戏就要开演。 “我骑哪匹马?”苏舒有些兴奋的问道。 “和爹爹一起吧。”苏韩清说着伸手去拉苏舒。可有一个人的手比他更快,莫田兴抓住苏舒的肩头,轻轻一抛,把她稳稳的按在了宣潇的马背上,嘴里对自己的徒弟说道,“你那匹马驼你已经很累了,你忍心要它驼两个人?” 这话说得蛮不讲理,好像宣潇的马就可以驼两个人一样。苏韩清恼怒的瞪了一眼他师父,可是苏舒已经坐在宣潇的身前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舒刚才被莫田兴一抓,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跟宣潇离得那么近,近到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温暖。她的心咚咚的跳起来,一下子失语。 她的发丝被风吹着拂到宣潇的脸上,送来淡淡的馨香,宣潇微微挑了挑眉,师父做出的举动总是让人出乎意料,但是这次他并没有反抗,而是伸手拉住缰绳一抖,身下的骏马立刻往前奔了出去。 “宣潇,你!”陆芝月气得差点吐血,看来这姑娘与宣潇的关系非比寻常,不然像宣潇那样高傲无情的人,怎会愿意与她同乘一骑?她一咬牙齿,马头一个掉转,往宣潇追了过去,而同来的年轻男人,也随之跟随。 莫田兴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摩擦着下巴上的胡须,嘿嘿一笑。 “那姑娘姓陆,想来定是明城盐运使陆大人的掌上明珠,你得罪她有什么好处?再说,师弟当初来我这里,宣老爷本就是为了怕他做出得罪陆小姐的事,你现在这样做,不是与原本的目的相违?”苏韩清看着莫田兴,皱眉说道,“你就不怕影响了宣老爷的生意?” “要影响早就影响了,年轻人嘛,总是斗志很强的。这陆小姐现在有了竞争对手,她反而不会轻易动用她父亲的权利。”莫田兴眯了眯眼,眼角的皱纹像朵菊花,“韩清,你信不信我说的话?” “竞争对手么?”苏韩清叹了口气,还没到明城,苏舒便已经有了一个敌人,到了那时,他可以为她扫除所有的障碍吗?到底他做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马车又继续跑起来,坐在车厢里的雪崖闭着眼睛,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车轮卷起两道烟尘,有落花掉落下来,瞬间被碾成了泥。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初入明城 “宣潇,你给我停下来!宣潇!你听到没?”陆芝月甩着手里的鞭子,在身后大叫,她的胭脂马今天状态似乎并不好,追了那么久都一直落在宣潇马后。她心里又恨又妒,像被炙热的火焰烧烤着一样难受。但是她向来好强,即使伤心,也不会落泪,她的表达也像火一样,从来不会躲躲藏藏。 苏舒一路听着陆芝月的喊叫,她虽然嘴里骂的是宣潇,可听在耳朵里,怎么也不会舒服。她也是女孩子,自然早就听出来陆芝月喜欢宣潇,可身后那个冰块少年却丝毫不为所动,我行我素,全当没看见没听见一样。 “你还是停下来吧。”苏舒终于忍受不住,这是她上马后说的第一句话。 “哦?你想跟她理论?”宣潇在身后说道。 “我跟她理论什么啊?没听到她是在说你!”苏舒没好气的哼道。 “既然是在说我,我都不在乎,你还需要停下来么?”宣潇身子前倾了一点,说话的热气直接喷到了苏舒的耳朵上。 她脸上一阵红,把头低的都碰到马的脖子,“那你跟她说两句话,平消一下她的怒火,这样骂你,你难道不难受吗?” “骂人是在表明自己难受,被骂的何需受影响?再说你并不了解她,怎会知道我说两句话,她就会消停下来?” “她骂你无非是想你回应她罢了,你不出声便会惹她更怒,我想你是打算这么做吧?惹她那么生气,你难道就很开心?”苏舒回过头,想看看宣潇脸上是不是有开心的表情。 “不。”宣潇嘴角一扬,“我从来没有这样骑过马,只是不想就此停下来。”他一扬手里的鞭子,骏马跑得更疾,苏舒一个不留神,身子被冲力一带,倒在他的胸膛上。 刚才他的笑容浅的像水里的月影,一闪而过,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忘不掉那一瞬间的倾心。苏舒呆呆得靠在他胸口,“只是不想就此停下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她的心要跳动的如此之快? 陆芝月在后面把他们俩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一发狠,马鞭如雨般落下。 三匹马在小道上狂奔,就像此后的旅程一样,永远不会寂寞。 到明城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路途已经从五个人变成了七个人,就像莫田兴所说的一样,陆芝月在追赶宣潇一事之后,忽然变了一个样,不再是嚣张跋扈不再是直来直往,她变安静了,大多数的时候都沉默不语。 因为她已经认清了一个事实,就是不管怎样,宣潇都不会买她的账,所以她不再做无用功,而且她需要弄清楚苏舒和宣潇的关系。当一个女人遇到所谓的情敌时,才会突然变得聪明起来,这聪明会让她反省。 …………………………………… 四月时分,他们终于到达明城。 明城不比万余镇,更不比福安村,它是黎国并不多见的繁华大城市,就算比起都城郁江来,它也毫不逊色。 苏舒左看右看,看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看路上衣着光鲜的路人,她脸上充满好奇,乌黑的眼珠放着光,各个角落都没有放过。陆芝月鄙夷的看着她,真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这明城是陆芝月土生土长的地方,她回到这里来,仿佛全身又注入了力量,整个人又焕发出不可一世的神采来。 宣潇,你就等着瞧吧!她在心里暗暗说道,我一定会赢得你。是的,赢得,她是这么想的。 “爹爹,我们住哪家客栈?”苏舒看着好几家客栈都是客似云来,外面装璜也十分富丽,看着高档的很。 “住客栈?哦……我们不住客栈,住宣府。”苏韩清笑了笑,说道。 “是你去当护院,我也要住宣府么?”苏舒本想先找个客栈住着,然后顺便找个房子租,开始她的下海之旅。 “苏舒啊,找房子不是那么容易的,来明城做生意的人非常多,你先在宣府落个脚,到时候慢慢来。”莫田兴接过话头,慈祥无比的看着苏舒。 他的笑容在苏舒眼里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转头看看苏韩清,“爹爹,是这样吗?” “是的,苏舒,这次就听师父的话吧。” 听到苏韩清这么说,苏舒也只得听从。一旁的雪崖忽然站住说道,“苏舒,明城有我一些朋友,我想去看看,不知可否?” “要去就去吧。”苏舒摆摆手,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凑到雪崖耳边说道,“你就多待一会,顺便帮我看看明城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和店铺,怎么样?” 雪崖轻轻一笑,“好,那你在宣府等我的好消息。” 莫田兴斜着眼睛,盯着苏舒和雪崖悄声细语,转头一拍自己的小徒弟宣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苏舒跟那个小子好像很亲密呢,看见没?” “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么?”宣潇一挑眉,凭他的聪慧,岂会不知道他师父的心思。当初鼎力留下雪崖,想尽办法把苏舒弄来明城,无非是想挑起自己的醋意,往大的方面来说,更是想改变他罢了。但是,既然已经知道这些,他又怎么肯轻易跳进陷阱? “知道师父一翻苦心,你还……”莫田兴无奈的摇摇头,眼睛却带着笑意。 雪崖告别苏舒,消失在大街的一个转角。 陆芝月扬起下巴,站在苏舒面前,像个不肯认输的斗士,她居高临下的说道,“就算你住进宣府,我也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宣潇他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这样一个野丫头,怎能和我相比?” 苏舒知道她已经把她当作情敌,虽然这个情敌的身份有些莫名其妙,她和宣潇似乎并不算什么情侣,就连朋友也许都算不上,眼前这个鲁莽的女人居然就这样认定了她。不过……她太无礼太瞧不起人,捉弄捉弄她也不是件坏事。 “我不用跟你比,没有自信的人才会跟人比来比去。”苏舒不屑的说道,“我就是野丫头怎么了,你能做野丫头么?哦,对了,你是什么盐运使大人的千金吧?快点回去跟你父亲大人抱着哭吧,也许他会想办法再让你住进宣府的。不过嘛,这次运气好多了,你不会半年也见不到宣潇的。” 她抓住陆芝月的糗事好好嘲弄了她一翻,陆芝月气得俏脸发青,指着苏舒的鼻子道,“你,你这死丫头,敢这么说我!”她抡起手里的鞭子就往苏舒身上打去。 苏舒一把抓住鞭稍,笑道,“忘了告诉你,我可是有武功的,你要打我,请回去好好练上两年再说。” “尉迟城,你给我掌她的嘴!”陆芝月捏着马鞭的手微微发抖,对身后的年轻男子喝道。 尉迟城是陆家护卫,也算陆芝月的保镖,他虽然对陆芝月言听计从,可也不是愚蠢的人,他当然看得出苏韩清和莫田兴的武功高低,也知道他们不会袖手旁观,于是劝说道,“小姐,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大街上,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 “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跟她的冤结定了!”陆芝月一用力,把马鞭从苏舒手里抽出来,现在他们人单力薄,再说当着宣潇的面这么做,也确实也不合适。她一跺脚,说道,“我们走!”尉迟城冲苏舒几个人略一点头,便跟着陆芝月离开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宣府的水 “好个泼辣的小姑娘啊,看把陆小姐气成这样。”莫田兴看完好戏,摸着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看着苏舒,“苏舒,你得罪她,以后有得麻烦呢。”其实他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巴不得苏舒和陆芝月的争斗更加激烈。 “是她没有礼貌,我只是气气她而已。”苏舒翻翻眼睛,“莫老伯,你不是刚才看得挺开心的吗?现在又假惺惺的替我担心,我看你是想下次看到我们俩打架你才更加满意吧?” 莫田兴又碰一个钉子,老脸红了红,咳嗽着说道,“没礼貌,韩清啊,你是怎么教女儿的?潇儿,你也不帮帮师父,真是白疼你了。” 苏韩清和宣潇难得的默契,都暗自偷笑,当没听见莫田兴的牢马蚤。 几个人在热闹的大街上行走了一会,身后忽有人大喊,“小少爷,小少爷,莫师父,请留步。” 苏舒回过头一看,有三个人追上来,为首的是个穿暗青色长衫的中年人,肤色蜡黄,像个大病初愈的人,但是精神尚好,而且看着很精明,后面两个人看打扮应该是家丁。 “原来是柳管家。”莫田兴一抱拳,“劳烦你亲自来迎接,莫老弟他身体还好吧?” “老爷身体好得很,话不多说,他盼你们可是盼得紧。”他说着打量了一眼苏舒和苏韩清,“这两位是苏公子和令千金吧?” “见过柳管家,这是小女苏舒蓝。”苏韩清作了个揖。 “小姑娘长的真标致。”柳管家,柳宏笑了笑,右手一挥,“各位请。” 宣府位于明城大街的西边,明城大街差不多分为三部分,中间是繁华的商业地带,聚集了全国各地的特产珠宝,小吃佳肴,还有最精明的商人。东边是民宅区,也就是贫民大众居住的地方,而最西边,则是富商贵胄居住的场所。穷人与富人遥遥相隔,这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 宣府无疑是最豪华府邸的其中一个。 揽月楼里此刻静悄悄的,缺少了往日里的热闹,只有冯仙贞磕瓜子的声音一下一下,寂寞的回响在清晨的日光里。 冯仙贞是宣家大少爷宣彬的娘子,她现在心事重重,低着头,咀嚼着毫不知滋味的瓜子肉,就连宣彬蹑手蹑脚走到她身后她也没有发现。 清亮的光线里,冯仙贞的背影婀娜的像朵盛开的莲花,好像随时都可以随风起舞,她乌黑的秀发轻轻的在背后拂动,露出雪白的后颈,小巧的耳垂。耳垂上挂着翠绿的小坠子,荡漾来荡漾去,看得宣彬心里一阵马蚤动。 “娘子,在想什么呢?”他一把抱住冯仙贞,猴急的往她脸上亲了上去。 冯仙贞猛地推开他,回过头露出一张巴掌般大的俏脸,尖尖的下巴,眉梢微往上吊,含着些许煞意,她把手里的瓜子往宣彬身上一扔。 “这种时候,你还高兴的起来?” 宣彬跟宣潇长得有四分相似,也算俊美,可惜没个正经,有些流里流气的,这也是宣老爷不怎么喜欢他的原因。 “奇怪了,我为什么就不能高兴了?”宣彬伸手捏了捏冯仙贞的小手,“今个儿怎么不听曲子了?一早听曲可是你的习惯,怎么突然改了?哦,是不是知道相公会来,要跟我做对空楼鸳鸯?”他嘿嘿一笑,眼里欲火升腾。 “得了!你昨晚上在翠墨房里还没折腾够啊?”翠墨是宣彬新买来的丫环,那丫头野心大得很,好几次怂恿宣彬给她一个名分,都被冯仙贞给推了回去。 “哎呀呀,吃醋了啊?那我今天到你房里来,来折腾个够?”宣彬嘻嘻笑道,伸手又往她脸上捏去。虽说有个翠墨,可是比起自家娘子的姿色,还是差很远。在他眼里,野花就是野花,是无法跟家花比的。所以冯仙贞深知他这一点,对他与丫环的私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有威胁到自身的地位时,她才肯花力气去解决。 “听说三弟今天就要回来了?” “是啊,柳管家一早就去接他们了。”宣彬不以为然。 “听说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小姑娘,是不是?” “哎呀,小姑娘就小姑娘嘛,你操这份心干什么!难不成担心相公我看上她了?”宣彬有些不耐烦,“你说你,老提三弟的事,不就是一个书呆子,你怕什么?”在宣彬眼里,宣潇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除了平日里看看书以外,几乎不见他干其他事。当然,性子冷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不是一母所生,感情并不融洽,所以也没什么接触。 “哼。”冯仙贞冷笑了一声,“三弟真是书呆子,你就是呆头鹅!” “哟。”宣彬挑了挑眉,退后了几步,“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躲躲藏藏的。好了,我算看出来了,你今天是因为三弟要回来才会一反常态吧?我也不瞒着你了,省的你疑神疑鬼的。那小姑娘的爹爹是咱父亲请回来当护院的,他们父女同行有什么问题?你别瞎猜了,三弟的事情,我们不要多管,省得父亲不高兴。” “他为什么不高兴?他不高兴就是因为太偏袒三弟了!你可是大少爷,宣家那些生意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交到你手里来,你想过没有?”冯仙贞说着,忽然意识到声音太高,皱了皱眉道,“我今天不跟你说这些,你就等着瞧吧,这次三弟回来,宣家……哼,可是有好戏看着呢。” 宣彬摇了摇头,他一向没有冯仙贞的心思深,生活对于他来说,无非玩乐,只要有无穷的钱财给他花,他就满足了,不愿花费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不过,难道这次宣潇回来,宣家真会有所改变么? 揽月楼外,翠墨偷听了一会,偷偷笑了笑,便悄悄的离开了。楼里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发现。 宣府的水到底有多深,只有进去的才会知道深浅。 揽月楼只是宣府的一角,同样的,也有人在为宣潇的回来在做着一些准备。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做客 一进宣府,便看见正门五间,门栏窗格都是细雕精琢,十分好看的花样。一色的水磨墙头,雪白墙面。打开门,左边有亭有池,右边有园有林,奇花灿烂,清流濯濯,中间飞楼露檐,隐于怪石树木之间,苏舒看得目瞪口呆,这简直就跟苏州园林差不多。这宣府到底有多少人啊,要占那么大地方。 柳宏把他们几个领到宣老爷专门会客的茶园,宣东流是个喜欢喝茶的人,他招待客人就喜欢在茶园,一方面谈话幽静,一方面品茶惬意。 这茶园顾名思义,种了各种各样品种的茶,宣东流制作茶叶有自己的一套,他不喜欢外面卖的茶叶。 “莫兄,辛苦,辛苦。”宣东流亲热的拍拍莫田兴的肩膀,像是极为熟悉的人。 “不辛苦,全当游山玩水。你也知道,我这把老骨头很久没有出远门了,再不走走怕是要不行罗。”莫田兴咧开嘴笑,“宣老弟,你有空也去游玩游玩,这宣府虽说漂亮,可毕竟不好和外面风景相比。” “唉,你当我不想?”宣东流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也要抽得出时间来,这家里大大小小事情我可不放心。”他说着瞥了一眼宣潇。 宣潇接受到他目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不接话,只是闲闲的站着。 宣东流有点失望,不过马上又露出笑脸,迎向苏韩清和苏舒,“苏大侠,叫你做我们宣家的护院,委实委屈了你,不过等你熟悉环境之后,我会再行安排职务的。这位是令千金苏舒蓝吧?”他眼里跳跃出一点火花,慈祥的看着苏舒。 那眼神跟莫田兴有点像,又稍许有些不同。 宣东流是宣潇的父亲,长相自然也是不俗,加上阅历丰富,整个人风度翩翩,年龄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苏舒虽然被他多看了几眼,倒也不讨厌,她笑嘻嘻的说道,“宣老爷好,我正是苏舒蓝。” 宣东流点点头,吩咐下人上茶。 几个人围坐在紫檀木做的桌子旁,欣赏宣东流的茶艺,又品了番顶级的好茶。谈笑间,院外有脚步声传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身后跟着两个丫环,款款的走进院子。 “夫人,你怎么来了?”宣东流有些惊讶,“不是还病着么?卷儿,怎么不好好照顾夫人,今天风大,吹到风,病加重了可怎么好!” 卷儿是其中一个丫环,被宣东流一喝,忙跪下来。 “老爷,别怪她,是我自个要出来。潇儿今天回来,我能不来看看么?”那妇人名叫王玉凝,正是宣东流的夫人,也就是宣彬的亲生娘。她看向宣潇,柔声道,“潇儿,一去一年,看你都瘦了呢。” “多谢二娘关心。”宣潇略略低了头,不咸不淡的回道。 宣东流又把苏韩清和苏舒介绍了一下,王玉凝盯着苏舒瞧了会,笑道,“这小姑娘是要住在家里的吧?看着很合我心意,老爷,不如让她住在我那兰风阁如何?我那地方正嫌大,丫环也不多,正好多个人陪我说说话。” 宣东流摸了把胡须,摇摇头,“苏姑娘的住所我已经安排好了,夫人你正病着呢,还是先养好再说。” 王玉凝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她又追问了一句,“那老爷是准备把苏姑娘安排在哪里住下呢?” “叠翠楼。”宣东流眼睛微微一眯。 宣潇听得这个回答忍不住挑了挑眉,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王玉凝在心里冷笑一声,居然是叠翠楼,看来这姑娘在宣府的日子怕不会短。 离开茶园,莫田兴说道,“潇儿,你带苏姑娘去叠翠楼吧,我要带韩清先去转一转。” 苏舒此刻有些警觉,她忙问道,“爹爹,你应该是和我一起住在那个什么叫叠翠楼的吧?” “那怎么成?你爹爹是护院,应该住到北院去的,你一个姑娘家家,可不能去那个全是男人的地方。叠翠楼你先住着吧,反正你爹爹很快就不会做护院的。到时候要是做个管账之类的,就可以和你一起住。”莫田兴说着,拉着苏韩清就走。 “啊,爹爹,爹……”没等苏舒说完,两个人眨眼间走得不见人影了。她叹了口气,嘟囔道,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走吧。”宣潇淡淡说道。 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跟宣潇走。一路上遇到好些个丫环家丁,全都长的眉清目秀的,苏舒边走边心想,刚才那个夫人长的也很漂亮高贵,不过宣潇是叫她二娘的,也不知道宣潇的娘是长什么样的呢。 宣府真是大,两人走了好久,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了脚。 叠翠楼名副其实翠绿苍郁,前面一带粉垣,里间修了几处房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满眼俱是绿。进门后还有曲折游廊,铺以石子路,后院有大株芭蕉和几棵桃树。苏舒惊叹了两句,真是一个好住所,令人移不开脚步。 院内已经有两个丫环迎上来,一个红衣一个绿衣,娇俏可人,嘴里苏小姐苏小姐的,分外热情。 宣潇笑了笑,“我不打扰你了,你自己慢慢看吧。”说完转身离开了叠翠楼。 穿红衣服的丫环掩嘴轻笑,“苏小姐真厉害。” “啊?我哪里厉害了?”苏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三少爷对你笑了啊,可是天下奇闻呢。”小丫环笑得更欢了。 苏舒望天,这就叫天下奇闻么?那天下的奇闻可真多。她皱了皱眉道,“别小姐,小姐的了,我又不是宣家小姐,对了,你们是宣老爷派来这里的?” 两个丫环点点头,“老爷让我们好生伺候你呢。” “伺候?”苏舒忙摆摆手,“用不着用不着,我自己都能打理的。” 红衣丫环扁扁嘴,“小姐可不能为难我们啊。老爷说了,要是小姐你不满意,我们可是要受罚的。您现在说用不着,可是我们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这丫头也真是伶牙俐齿,看来宣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苏舒只得作罢,反正待在宣府的日子也不会久,伺候就伺候吧。 “对了,宣老爷有几个夫人啊?我刚才见过一个二夫人,是不是还有三夫人四夫人呢?你们叫宣潇三少爷,那他的娘就是三夫人么?”苏舒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绿衣丫环有些惊奇的样子,好像不明白苏舒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她想了想老实的回答道,“三少爷的娘是大夫人,可惜大夫人已经去世了,老爷一共只有三个夫人。” 竟然去世了?宣潇原来是个没有娘的孩子呢,苏舒有点同情起他来。 正文 第五十章 近邻 宣潇所住的潇湘阁就在苏舒的隔壁,两个院子紧挨着,留心听的话可以听得见互相院子里的嬉闹声。 “公子,你可回来了。”宣潇一进门,一个书童摸样,长相清秀的少年一溜烟的跑了过去。他叫书简,是宣潇从小的伴读。现在一别快一年,他的欣喜可不是假装的。 “书简,这墙怎么回事?”宣潇一来就看到围墙怪怪的,想了想才发现墙壁矮了半截。对面院子里的桃花把枝丫都伸了过来,粉红的花朵如云般罩在矮墙上。 “哦,也不知怎么的,前段日子墙头塌了,后来老爷命人修了修,就成这样了。”他说着凑近宣潇耳边,“现在我可以看见小绿了呢,这墙塌的真好。”他嘿嘿的笑。 宣潇皱了皱眉,书简倾心于隔壁的丫环小绿,可是人家瞧不上他,不过这些琐碎事他可懒得管。他一拂袖子,“给我弄些热水来。” 这院子里就书简一个随从,什么事情都是他去做。隔了半会,他急冲冲的端来一盆热水,见宣潇洗脸,他又说道,“公子,听说隔壁新住进来一个姑娘。我还听说这姑娘是跟您一起回来的?” 宣潇又皱了皱眉,为什么人都那么喜欢嚼舌头呢,才一会功夫,全都知道了。 书简见宣潇脸色便知道他有点不高兴,忙转换了话题说道,“今天叠翠楼住了新人了,前几天凝慧院也住进了一个小姐呢。少爷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是谁?”凝慧院也是宣府风水颇好的一个院子,向来都是给贵客居住的。宣潇如此问,也是有些奇怪怎么会这么巧,和苏舒差不多时间一起住进宣府。 “是三夫人的一个远方亲戚,今天正好从泰州过来做客。听说长得啊,沉鱼落雁,国色天香。那些小子们没事都在凝慧院外面瞎逛,想一睹芳容。”书简说着接过宣潇手里的方巾,“少爷,你在不在听啊?” “嗯,行了,不用说了。”宣潇一听说是三娘的亲戚,早就不感兴趣了,转身往书房走去。 ………………………………………… 第二日下午,苏舒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晒太阳,做小姐可真无聊,享福原来是这么一件没劲的事情。早上跑去找苏韩清商量租房子的事情,又被莫田兴给拦了回来,也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总之,先住几天看看,苏舒打定主意,要是一直这样,可怨不得她自己离开宣府了。 就在瞌睡虫慢慢爬上来的时候,隔壁院子传来叫声,“少爷,我可不认输啊,你让我几子。不让,我输了也不服气!” “哈,真没志气。”苏舒忍不住鄙夷的说道,“哪有人不给让就不认输的?输了就是输了,再说,让你两子,赢了又有什么用。” “咦咦咦,关你什么事啊?”刚才发出那个叫声的正是书简,他正在和宣潇下象棋呢。谁知道耍赖被苏舒听见了,还讽刺他,他自然不高兴。 “怎么了?谁让你声音响亮。这么丢人的话,要是我,可不敢大声说。”苏舒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书简斗起嘴来。 “哟,你厉害,有本事你来和少爷下几局啊?赢了的话,我把头送你做凳子。”书简跑到矮墙那头挑衅。 苏舒哼了一声,宣潇的棋艺她虽然没亲自领教过,不过她知道就连苏韩清也未必有把握全赢宣潇,她那臭水平不是去寻死去受辱么? 书简见那头没声音了,越发来劲,叫的更大声,“怎么着,怕了啊?怕你刚才还说大话?现在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哈哈,缩头乌龟!”他跟着宣潇嚣张惯了,除了老爷夫人外,口头上别人都是讨不到便宜的。 “谁怕,下就下,不过不下象棋。哼,有一种棋子你少爷也未必会下啊,我怕赢了他,你一个头都不够给我做凳子的。”苏舒不是做缩头乌龟的人,激将法在她身上向来有效。她走到墙头,冲着宣潇一抬下巴,问道,“五子棋,会不会?” “五子棋?”一种不入流的棋子,宣潇点点头,“听说过,不过还没玩过。” “哦,那就是第一次玩了。好吧,那我告诉你一下规矩。”她已经坐在墙头上,两只脚晃来晃去,桃花映着她的脸,人比花娇。 书简愣了愣,他没想到刚才跟他说话的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她坐在墙头的姿势,像只自由的小鸟。而他更惊奇的是,这个姑娘跟少爷真的很熟稔,少爷和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认真又带着些许隐隐的笑意。 苏舒说完规则,便与宣潇对面而坐。书简早就在书房翻出来棋子,并泡好两杯好茶。刚开始的时候,苏舒仗着以前的经验,宣潇还落于下风,可慢慢的,等他熟悉起来以后,就完全扭转了局面。 “我输了。”苏舒看着宣潇五个连成一直线的棋子,极其郁闷的说道。他为什么学什么都那么快? “唉,我的头总算保住了。”书简嘻嘻笑着摸摸头。 “要再下一局么?”宣潇微微一笑。 书简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少爷居然对一个姑娘笑了,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掰着手指慢慢数数,怎么也记不起来。 清爽里的空气里夹杂着桃花的淡香,宣潇乌黑的发垂落在肩头,眼眸如冰山上融化的雪,纯净洁白,一如春日阳光。他好看的嘴角微微扬着,挺直的鼻子,飞扬的眉,苏舒张了张嘴,那笑容像一张网瞬间困住她的心,她只觉得窒息。 为什么?她挣扎了一会,心又快速的跳动起来,像一只小鹿。 “不,不下了。”她心慌的站起来,裙角却被书简不小心一踩,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倒去。 落入一个怀抱里,宣潇扶住她,把她推离开他的身体,低头说道,“你很怕输给我。” “我才不怕,再说,下一把就一定我输么?”她?br /gt; 富福有余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10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0部分阅读 她退后几步,完全撤离了宣潇的身边。 “好,那继续。”宣潇偏偏头,“要是再输呢?” 苏舒恼怒起来,“自大狂,好啊,输了就罚。” “罚什么?” “罚喝酒。”书简接过话头,“少爷你不在,这里存了好多酒呢。” “喝酒?”苏舒皱皱鼻子,这个提议也算不错,大不了就喝醉嘛,她总是要竭尽全力赢宣潇几局,不能让他太狂妄!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醉 也不知道后来到底下了多少局,苏舒只知道一局比一局时间短,加上喝酒的惩罚,她渐渐有崩溃的趋势。可是依旧没有认输,一局归一局,但是她不承认她永远不是宣潇的对手。 头有些晕,她一只手撑着额头,微皱着眉,另一手依旧执着黑子。她可以算出后面十步该怎么走,可是宣潇常常出人意料,把她最重要的一步给堵死。 “苏姑娘,喝杯浓茶吧?”书简有些看不过去了,要说少爷对苏姑娘不同,可他对弈起来一点也不让,逼得她喝了那么多杯酒。所以他有些不懂,少爷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苏舒接过茶一口喝了下去,她咬咬嘴唇,忽然说道,“要是你,你会怎么走?” 宣潇挑了挑眉,“既然你都开始怀疑自己了,那么这一局已经没有必要下下去。” “算了。”苏舒哼了一声,黑子已经落在棋盘上。他说的没有错,犹疑不决,这一局一定是输。 酒坛空了,歪倒在地上,苏舒霸着棋盘不走,宣潇这才发现喝酒这个惩罚实在是错之又错。 “再来再来,我还要玩。”苏舒伏在桌上,右手轻轻敲着棋盘,“宣……潇,来啊,我让你两子。” “哈哈哈,她还要让少爷两子。”书简大乐,转头问宣潇,“少爷,要不要我去隔壁把小绿叫来?她这个样子总不是太好。” “去吧。”宣潇点点头。 书简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心头大喜,总算找到个机会跟小绿讲话了。他这是真正的假公济私呢。 “宣潇……你也喝酒,怎么就我一个人喝呢?书简,书简,快倒酒。”苏舒大叫,头发一甩一甩的,嘟着嘴,十分娇憨。 宣潇忍不住笑了,“别乱动,好好坐好。一会小绿就来扶你回去。” “哦,小绿扶我回去?那我不动了。”她醉了的时候其实很乖,只要有人对她发号施令,她便会乖乖听从。 见她木头人一样,果真不动了,宣潇又笑起来,他俯下身仔细看她的醉态。苏舒已经十四岁了,高度又拔高了一点,身子也像朵花一样勃发青春。她歪着头,眼眸半眯,微张的嘴露出珍珠一样的雪白牙齿。 “你……看什么?啊,天发红了。”她仰起头,眼睛像弯月,笑得很傻很可爱。与往日里固执倔强的样子截然不同。 宣潇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触一下她的脸。火一样的滚烫,沿着手指一直燃烧到心里。 顿了顿,他轻声唤道,“苏舒。” 脸上的手指冰凉,很舒服,正好驱散掉全身的热气,苏舒一把抓住他的手,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她的心又急速的跳起来,没有了理智的束缚,没有了思考的时间,她猛地站起来。可是脚一软,又摔了下去。 ………………………………………… 书简好一会才带着小绿匆匆跑过来,小绿就是那个喜欢穿绿衣的丫环,另一个穿红衣的名叫红妆。 “苏姑娘她醉成这样了啊。”小绿不满的瞪了一眼书简,又对宣潇福了福,“见过三少爷。” “嗯,有劳你了。”宣潇点点头,转身进了书房。 小绿搀扶起苏舒,苏舒已经睡着了,醉倒的人可真沉。她对一旁的书简喝道,“没有眼力劲的,看不见我一个人扶不动啊?还不帮我去喊红妆。” “红妆,红妆。”书简赶紧走到矮墙那头,大声喊道。 “明明可以在这里喊,非要到院子里找我。”小绿哼了一声,书简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明白,可是单方面的喜欢有时候却是种负担,她冷了冷脸,“书简,以后有事在这里叫一声就可以。”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上次你骗着红妆送我一个荷包,我不知道是你的,所以接受了。可是接受了要退也是不好的。这个荷包是我买的,现在送给你,两清。” 书简的心咯噔一声碎成了两半,他清秀的小脸看着有些扭曲。 “好,这个荷包我也收下了。”别的话他不想说出来,他的自尊心已经被践踏了,他只有在心里头暗暗发誓,让小绿后悔说这些话。 红妆和小绿刚把苏舒搀扶进房间的时候,有客人来了。那客人是宣东流的三夫人,谢琴音。 谢琴音长得没有二夫人王玉凝漂亮,也没有王玉凝高贵,若单论长相,实在是平平无奇。但是她的人缘非常好,宣府上上下下没有几个人是不喜欢她的。 “三夫人好。”红妆和小绿赶紧来拜见。 “你们起来吧。我正好顺路,想看看叠翠楼新来的苏姑娘。”谢琴音稳稳坐下,先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然后问道,“苏姑娘现在不在这里吗?” “三夫人有心了,不过小姐她在休息。”红妆上前帮谢琴音倒了杯茶。 “休息?”谢琴音看看天色,笑起来,“也是,现在很容易春困呢。不过今儿风大,她起来的时候可得注意着不要受凉,小心生病。” “还不知道会睡多久呢。”红妆想起苏舒的醉态,加上谢琴音一向和善,所以她们都不太拘束,于是她忍不住掩着嘴笑起来。 “怎么回事?”谢琴音有些奇怪。 “其实苏姑娘是喝醉了。”红妆格格笑道。 “哦?原来苏姑娘是个豪爽的人。不过她爹爹是一个大侠,有个会喝酒的女儿也是很正常的呢。”谢琴音微微笑了笑,又问道,“喝了什么酒?是不是我们宣家特制的蜜露香?若是蜜露香的话,还真的需要时间来缓缓。” “不知道呢,她是在三少爷那里喝醉的。”小绿嘻嘻笑道。 “潇儿?”谢琴音伸手遮了一下嘴巴,顿了顿,笑起来,“没想到苏姑娘和潇儿果然要好的很,居然还能在一起喝酒。那潇儿醉了没啊?” 小绿想了想道,“三少爷不像喝酒的样子。听书简说,他们俩是下棋比输赢,输了的人罚酒喝。” “哦,原来如此。”谢琴音点点头,站起来,“既然苏姑娘要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 “三夫人走好。” 等谢琴音走后,小绿和红妆互相看了一眼,红妆吐吐舌头,“苏姑娘的面子真大,三夫人居然亲自来看她呢。看来传闻不像有假。” “管它真假。总之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小绿眨眨眼睛,“三夫人都来过了,估计二夫人也很快就会来了吧?” 红妆做沉思状,“我倒是想去看看三夫人的那个远方亲戚。” “你又不是男人。”小绿白她一眼。 “听说是一个连女人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的人呢。” 两个人唧唧喳喳聊起来,时而发笑,时而打闹。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梦 碧蓝的天空下,桃花瓣下雨似的落下来,纷纷扬扬,像一场永不落尽的雪。 俊美的脸,深邃平静的眼眸,凉凉的手指,那俯过身,慢慢接近的嘴唇。 苏舒仰起头,黑发覆盖下来,感觉到的是永不能忘记的柔软。那柔软的唇轻轻的盖在她双唇上,夹带着茶叶的苦涩和清香。 猛地睁开眼,上方的是无比熟悉的容颜。 宣潇! “啊!”苏舒一声尖叫,从睡梦中醒过来,全身滚烫。 是做梦?该死的,怎么会梦到那样的梦呢!宣潇怎会吻她?不不不,是她怎么会接受宣潇吻她?啊不不不,她猛地摇头,为什么会梦到这种梦啊! 她抓狂得从床上爬起来,心还是抑制不住的猛跳。 “苏姑娘,你终于醒了啊。”小绿忙端来热水给她洗脸,一边殷勤的问道,“醉了很难受的吧?想不想喝点清淡的汤或者粥?我让厨房去准备。” “不用,先不用。”苏舒捂着头,有些狼狈的坐着,“让我先静一会,好不好?” “好,那苏姑娘好了就叫我们。”小绿见她怪怪的摸样,识趣的退了出去。 “唉,唉……”苏舒在房里唉声叹气,幽怨的气息一直弥漫到了外边。 红妆奇怪的问道,“她这是怎么了?一起床就像倒了大霉似的?” 小绿耸耸肩,“大概昨天跟三少爷下棋输惨了。” “有可能。”红妆点点头,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此后的几天,苏舒就活在胆战心惊的日子里,就算只听到隔壁宣潇些微的声音,她都心慌意乱,更别说当面遇到。所以她这几天都没有出门,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以避免出现自己无法面对的场面。 “苏姑娘,有人要见你。”这天苏舒在房里无聊,正在纸上画鸦呢,小绿进来通报。 “谁?”她放下笔,警惕的问道。 “是个叫雪崖的。”小绿笑了笑,院子里的少年真是难得一见的漂亮,本来以为三少爷已经是人间仅有,这个少年却丝毫不逊色。苏小姐还真是有特殊的运气呢,怪不得老爷也对她刮目相看。 “哦,是他。”苏舒有些欣喜,“叫进来。” 雪崖来到房里,苏舒等不及说些客套话,直接就问租房的事情。现在做了那样的梦,她在宣府更加呆不住了,想要早点离开。 “别急,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雪崖见她急吼吼的样子,笑着问道,“我不在的几天,难道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苏舒赶紧否认,这种隐秘的梦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雪崖微微一笑,顺势拿起苏舒乱画的图,瞄了一眼。 “这是什么?” 是飞机,苏舒刚才画的正是一架飞机,她挠挠头,指鹿为马,“不就是一只鸟吗,在天上飞来飞去。嗯,我画的就是这个。” “鸟?有这样的鸟吗?”雪崖很无语,摇摇头把画放下了。但是他转头又看了几眼,这“鸟”连根羽毛都没有,能称为鸟么?看着像风筝,因为只有风筝才能在天上飞,可是它身上又没有系着线。他奇怪的看看苏舒,这女子的想法真有点天马行空。 苏舒被他一看,有点窘,她拿起画儿在空中甩了甩。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可以在天上飞?” “我们?” “就是指人啦。” “在天上飞?”雪崖温柔的笑起来,“像鸟儿么?愿去哪里就去哪里?” “嗯,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遥远的地方也只需要几个时辰。”这个世界的交通太不发达了,苏舒想起汽车火车飞机,就忍不住伤心。她叹了一口气,“可是这需要好多好多年啊,我们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这一天?”雪崖望着她,心里涌上说不清的滋味。这一刻,他觉得苏舒变得很遥远,本来是一个那么容易就能猜出心思的人,然而突然就看不清楚她了。 他沉默一会,问道,“你租房子的事情,需要告诉你爹爹么?” 苏舒摇摇头,“暂时不说。”她露出牙齿,很坏的笑道,“我要先斩后奏!” ……………………………………………… 此后的几天,叠翠楼一直处于安静的状态,自从三夫人来过之后,便再没有人来探望过,这种情况有点让小绿和红妆出乎意料。 而苏韩清也一直没有出现过,苏舒去找他的时候,总被莫田兴用各种理由给拦了回去。事实上,苏韩清确实不在宣府,他去了蓝家。 蓝家在明城是与宣家齐名的大家族,虽说一山不能容二虎,可蓝家和宣家却出奇的平和,因为他们所作的生意就像跟商量好似的,井水不犯河水。蓝家卖珠宝,宣家就卖香料,宣家卖盐,蓝家就卖米。他们从来都没有做过相同的买卖。这也是维持平和的一种办法。 蓝尧成现在正立在窗前,凝望着外面大片的桃花。 花儿落了地,就会结果。人呢?人死了会留后。可是,妹妹的亲生骨肉去哪里了?他已经整整找了一年,前段日子还收到消息说有线索,可是现在却说线索断了! “断了?为什么断了?”蓝尧成把手里的茶猛地泼到跪在地上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头上。“一群饭桶!你给我传话下去,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如果还是这样的消息,小心你们的命!” “是,是。”中年男人畏缩的点头。 “还不给我滚下去!”蓝尧成把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他是个接近四十岁的中年人,长得白白净净,眉宇间十分阴郁,嘴角像是一个往下弯的弧线,似乎从来不知道笑的滋味。他此刻像只困兽一般,在房里踱来踱去,忽然右手一挥,把壁柜里几排昂贵的瓷器全都掀在了地上。 苏韩清在房顶看了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时间真是强大的武器,能把一个人改变至此,印象里那个唯唯诺诺,笑起来羞涩的蓝尧成已经一去不复返。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心魔 苏舒终于从房里走出来了,她也很郁闷,只是一个梦而已,居然就把她困住了好几天。但是,她现在不怕了,她要驱除心魔,重新振作起来。 驱除心魔的最好办法当然就是去直面那个魔鬼。 魔鬼是宣潇,苏舒心想,既然雪崖说房子一事还需要时间,她总不能一直就呆在房里闷死吧?宣府这么大,风景那么好看,她也不能白来了,她才不要为一个魔鬼像犯错的小孩,困在黑房子里呢。 “苏姑娘,今天心情不错呢。”小绿帮她梳头发。 “嗯,我今天要出去逛逛。小绿,你在宣府多久了?” “有四年了。” “四年?”苏舒打量她一眼,“那你十岁左右就来这里了?” “是啊。”小绿叹了口气,“家里太穷,养不起我。幸好宣家对我们下人都很好,尤其是三夫人,所以啊,我倒是感谢家里把我送给来了。” 苏舒咽了口口水,把要说的话给吞回去了。果然沟通有问题啊,如果是她,是宁愿穷也不要去伺候人的。不过这些理论是不好说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要是宣扬民主平等,大概会被当疯子吧? “小绿,宣府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看看的?”她完全把宣府当成旅游景点了。 “看看?看什么?”小绿愣了愣,忽然恍然大悟,“苏姑娘,你是不是今早听到红妆的话了?是不是也要去看那个连女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的大美女?” “啥?”苏舒抬起头,“大美女?你是说红妆跑去看美女了?”她大笑,“好好好,那我也去看看。一会小绿你带路。” 两人收拾完毕,便前往宣府的凝慧院。 凝慧院离叠翠楼也不是很远,苏舒和小绿一路上说说笑笑,两人绕过假山亭,转到西北角,那里隐隐露出黄|色的泥墙,墙上长着青色的草。里面种了数百棵杏花树,像红色的云霞。再往里面走,是两排篱笆,外边种着桑树榆树,都纷纷抽出嫩绿的新条。 好田园啊,苏舒心想,这宣老爷还真懂得享受人生,把宣府设计布置的这么惬意。 大门这时正好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苏舒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这个人不是宣潇是谁? 她的脸一下子绯红,脑中立刻浮现出梦中亲吻的场面,恨不得挖个地洞逃遁,更别说去直面他了。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挺脆弱的,居然连个梦都可以控制住她。 “三少爷。”小绿忙上前请安。 宣潇看了一眼苏舒,见她脸红的像颗大红枣,忍不住嘴角扯了扯。 “小绿,我们进去。”苏舒像没看见宣潇似的,拔脚就往门里走,准备逃之夭夭。谁料冷不丁手臂被宣潇抓住,他问道,“你似乎在躲着我?” “什么?谁要躲你!你又不是我债主。”苏舒嘴巴是不让人的,但是眼神直飘,根本不正面看着宣潇。 小绿见状,识趣的悄悄退开。 “既然不是,为什么见到我就走?”宣潇放开她,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瞧。 “我急着见大美女呢,再说了,看到你怎么了?难道你也想要我给你请安啊?”她语气里开始有火药味。人一旦焦急,怕暴露自己的心事,总会采取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 宣潇慢慢笑起来,笑容看着有点邪恶,他身子微微向苏舒倾过来,低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向冷冷的声音此刻充满了魅惑,低沉悦耳像美妙的音乐般,轻轻奏响在苏舒的心底。 有种被看透的感觉瞬间弥漫了全身,苏舒连连后退,半晌才道,“你在说什么?我瞒着你?我,我需要……瞒着你吗?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我做什么事也不关你的事啊。” “哈哈哈……”宣潇大笑,他一只手轻轻拂过苏舒的脸颊,“你真是个笨蛋。” 苏舒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发了半天呆,笨蛋?还有那大笑,他居然也会这么笑啊! 小绿在里面听到宣潇的笑声,也是惊得像被雷劈了一样。她听听没有动静才跑出来,看到苏舒一个人傻站着,忙唤道,“苏姑娘?苏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苏舒摸了摸额头,想象的事情总是不能变成现实。她以为当面见到宣潇就可以破解那个梦,谁料到一点用都没有。她实在太失败了,她对自己很失望,于是看大美女的兴奋也去掉了一大半。但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返回也是浪费,于是拉了小绿径直走进去。 半途隐隐约约听到琴声,安详致远,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不远处有人迎上来,小绿定睛一看,笑道,“红妆,是你啊。” “可不就是我,我在谢小姐这里玩了一会了。她可真是一个顶好的人。”红妆又加了一句,“不止好,还真是一个美人呢。比谁都美。”她说着忽然掩住嘴,瞟了苏舒一眼,“哎呀,苏姑娘,你也是美的,是我说错了,说错了。”她忙不迭的道歉。 苏舒瞪她一眼,板着脸道,“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罚你晚上不给吃饭!”她对小绿红妆一向没有一个小姐架子,此番拉下脸来,还真有一点主子的架势。 “苏姑娘……”红妆苦着脸,苏舒虽然不是宣家真正的小姐,可是她们却是以下人的身份被派到苏舒身边的,所以苏舒有着惩罚的权利。 苏舒大笑,“逗你玩呢,比我漂亮的人多着呢,我才不在乎。走,咱们瞧瞧这比谁都美的大美人去。对了,那弹琴是不是她?” “正是。”红妆点点头。 三个人边说着又走了一段路,远远看见清清湖水上方有座亭子,亭子里有个人正在抚琴。她们穿过九曲长廊走过去,抚琴的女子抬起头,冲她们浅浅一笑。 那笑容带着电似的,刷的一下照亮了整个空间。 苏舒睁着眼睛,怎么也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颜,朦胧的就像梦,就像弥漫着水汽似的,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直到耳边传来她温柔的声音,苏舒才恍如梦中惊醒一般,才可以仔细的打量那女子。 她长得不算很美,甚至于五官都不出色,可是聚在一起就有着惊人的效果。 是一个和方少轻很相似的人,这种人站在人群里就算不出声也是明亮的,仿佛生来便与众不同。而这种不同又不似宣潇,宣潇是锐利的,而他们是圆润的,融于人群又高于人群。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解梦 谢雨华是三夫人谢琴音的远房亲戚,有多远房,只能说很远很远,几乎连血缘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却非“远房”两个字所能概括的。谢雨华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之下,是谢琴音救了她,把她寄养在一户好人家,出钱请老师教她琴棋书画,所以,她可谓她的恩人,可谓她的再生父母。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谢雨华是个重情谊的人,于是三夫人让她来宣府,她便来了。这一年,她十七岁。 苏舒坐在谢雨华身边,听她弹琴。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跟她的琴音一样,可以安定人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谢雨华这样的女子呢?就像空气一样,接受她不需要理由,就是让人觉得舒服。苏舒托着腮,盯着谢雨华瞧,瞧了一会,她忽然想到,刚才宣潇怎么会从这里出来的?他是来干什么的?难道也是来看大美女?不会,他不像是这样的人,可是那是为什么呢?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苏姑娘有心事么?”谢雨华转过头,琴声嘎然而止。 糟了,居然被发现了,干什么想的那么入神呢!他来这里关她什么事!苏舒忙摇摇头,“没有,我正听着呢,你怎么不弹了?” “你的眉毛都拧成麻花了,还死撑什么啊。”红妆捂着嘴笑,“赶紧给谢小姐说说看,她啊,总能说出大道理来呢。” “才一会会,你就这么了解谢小姐拉?”苏舒白她一眼,有些恼恨红妆的多嘴,但是她不由自主伸手摸摸自己的眉毛,有那么像麻花吗? 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苏舒愣神的功夫,小绿已经跟谢雨华谈论起做梦的事情了。红妆在一旁唧唧喳喳,吵着要谢雨华给她解梦,还说刚才的梦只解了一半,就给三少爷的来访给打断了,现在要重新解。 解梦?苏舒心里咯噔一下,那个梦境又清晰无比的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捂着头呻吟一声,觉得很痛。 那边三个人已经说开了,苏舒忽然大声道,“谢小姐,我也有个梦要解。不过不是我的,是别人的。”她病入膏肓也管不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哦?是什么样的梦?”谢雨华对爽直的苏舒十分有好感,温柔的看着她,静静的等着她说下去。 “呃,是个,是个……”苏舒冷静了一下,“是我以前一个镇子上的朋友,她被那个梦困扰了好久呢。”说不得只能撒谎了,那个让人脸红的梦,谁愿意承认啊。她咳了一声,轻声道,“她梦到有个男人亲吻了她,可是那个男人她是很讨厌的。谢小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绿和红妆全都扑哧一声笑出来,亲吻这种梦,大家闺秀可不会说出来告诉别人。这苏姑娘果然不同凡响。 谢雨华也轻轻笑起来,想了想问道,“那你朋友可有什么感觉?” “感觉?”苏舒对天眨眨眼睛,“大概就是……吓一跳吧。” “嗯。”谢雨华点点头,“这梦昭示着你朋友和那男子的关系将有新的变化。” “变化?什么样的变化?”苏舒忙追问。 谢雨华一笑,“问自己的心,你想往哪个方向去,变化就会发生。” 红妆听了一会,脱口说道,“我看那,你那个朋友八成是喜欢那个男子的。要不怎么会被困扰呢,醒过来之后早就忘掉了。小绿,你说是不是?” “不可能!”苏舒站起来大叫,像被一根针刺到了屁股。 小绿掩着嘴笑,不发一言。 “不可能的。”苏舒声音小了下来,又重复了一句,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谢雨华见状,伸手拍拍她的手臂,柔声道,“只是梦而已,所谓解梦,我也是胡乱说说,你不必当真的。” “我才没有当真。”苏舒一扬眉,“又不是我的梦,真不真跟我没有关系。”她说完,胸口闷得慌,辞别了谢雨华,拔脚就往外面走。 小绿和红妆忙跟了上去,小绿嗔怪着说道,“你啊,有些话当说不当说,心里有个数。我们还是当个瞎子哑巴比较好。” 红妆嘻嘻笑道,“苏姑娘不比别人,她一阵风一阵雨,过一会就全好了,才不会把我们的话放在心里呢。唉,要是我们的主子跟她一样,日子可就好过罗。” 小绿白她一眼,忽然又笑道,“也说不定呢,你敢说苏姑娘以后就不是我们的主子?” “也是,所以啊,我们有时候还是得添把火加把醋的。”红妆得意起来,“我觉得我刚才那些话也没有说错。小绿,你难道真不知道苏姑娘梦里的那男子是谁么?” 小绿弯下腰直笑,喘着气道,“苏姑娘有时候真是可爱啊,可苦了我们还得当傻瓜。” 两个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苏舒一路狂奔,红妆的那几句话无疑是个炸弹把她轰炸的七晕八素。 怎么可能喜欢他?喜欢么?喜欢会是这个样子的么?她在脑中翻来覆去的思考着,宣潇这样一个人,她才不要喜欢他呢,可是为什么她会做那样的梦,还会被这个梦困扰如此之久?也许他长得俊美没错,她偶尔被他皮相吸引也是有的,可是那不应该是喜欢啊。 她是那么想要打败他,他是她的对手才对! 一定是梦出问题了,一定是那次下棋输多了,她喝醉了…… 喝醉了?她一瞬间恍惚,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漫天的桃花瓣,那一方深蓝的天空,是如此真实的出现在梦里,就像曾经见过一般。还有宣潇的神情,那垂落的黑发,柔软至极的唇……啊,难道是? 她心里一惊,定定站了好久,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那一定只是一个梦,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赴宴 红妆和小绿在院子里唠嗑,苏舒则躺在一张胡榻上,迷茫的看着天边的云朵。云朵的形状变化万千,在空中漂移着,时而像细长的河流,时而像耸立的群山。 “你上次说,三少爷去了谢小姐府上?”小绿忽然问红妆。 一旁的苏舒立刻竖起了耳朵。 红妆偷偷瞄了苏舒一眼,笑着道,“是啊,两个人话说了好久呢。不过听少爷说,好像是老爷叫他过来一趟,见见谢小姐的。” “呀,难不成老爷有心促成他们俩的好事?”小绿夸张的捂住嘴,“这可是亲上加亲呢,再说两人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是不是啊,红妆?” “嗯,我也觉得,谢小姐人也好。 苏舒翻翻眼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谢雨华人确实好,温柔美丽,知识渊博,说她是才貌双全的女子也不为过。可是宣潇?她哼了一声,宣潇才配不上她呢,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怎会低下头去欣赏别人! 红妆见苏舒没有动静,和小绿互看一眼,走过来说道,“苏姑娘,今天晚上三夫人请你去赴宴,我们还是给你打扮打扮吧?” “不用了,这一身挺好的,不用麻烦。”苏舒挥挥手,拒绝了红妆的建议。 也不知道三夫人好好的为什么要请她吃饭,她又不是哪家小姐,也不是宣府的贵客。说起来,她也不适合住在这么好的叠翠楼里。该抽空找一天出去找找房子了,雪崖那天之后一直没有消息,而苏韩清也找不到人,她只能靠自己了。 茶园里,宣东流把一杯上好的雨前茶放在鼻尖,轻轻摇晃,莫田兴则眯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喝着茶。两个人惬意的靠在软椅上,看看满园茶树,脸上是享受的表情。 “谢雨华这姑娘不错。”莫田兴突然说道。 宣东流放下茶碗,意味深长的笑道,“所以我才让潇儿去见见她。” “可惜,她是三夫人的人。”莫田兴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不然。”宣东流摇摇头,“只要是适合潇儿的,是谁人的都无所谓。”他眼眸清白,一点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我只愿有个人能改变他,我这辈子便不会有太大的遗憾。潇儿的娘,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提到宣潇的娘,莫田兴也惆怅起来,十年前那个清丽婉约的女子,在脑海里依旧是如此清晰,清晰的令他的心也微微痛起来。 晴妹,虽然不能亲手为你报仇,但是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儿子。莫田兴在心里暗暗说道,那么一瞬间,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仿佛她刚从身旁走过一般,渐渐消失在他再也无法进入的世界里。 ………………………………… 晚宴设在三夫人所在的锦蓝轩,她今天不止请了苏舒,还请了宣潇,谢琴音以及宣彬夫妇。苏舒与宣彬,冯仙贞还没有见过面,谢琴音介绍之后,苏舒寒暄几句也算应付过去了。她并不喜欢大户人家的气氛,拘束客套,让人浑身不自在。看吧,那冯仙贞的眼神带煞,不止对她不甚友好,就连看宣潇,也是一样的目光。 不过苏舒想想也就坦然了,以宣潇的性格人缘肯定是不会好的,至于她么?她算什么,只不过是宣府一个护院的女儿,能得三夫人的邀请,旁人大概都有点奇怪吧?就连她自己也还不是觉得很奇怪。 宴席奢侈,歌舞惊艳,三夫人看来准备良久,可她席上并没有说多少话,只说宣府很久没有来客人,而且苏舒是与谢雨华差不多时间住进来的,也算有缘,因此她便让大伙聚一聚,热闹热闹,仅此而已。苏舒也不好多想,更何况,她的烦恼已经很多,已经分不出余力来思考多余的问题。 “这姓苏的小姑娘,我也看不出哪点突出,倒是这三娘的亲戚谢雨华,实在是人中之凤。”冯仙贞抓着宣彬低声说道,却见他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某个方向。她顺着望去,不由大怒,狠命一把掐上来。 “唉哟,哎哟,娘子,你干什么掐我?”宣彬大痛,但是又不好高声大叫,只得忍下来,脸部一阵抽搐。这婆娘的力气越来越大了,改天不要直接掐掉他一块肉! “看,继续看啊!你就这点出息!”冯仙贞恨铁不成钢,她倒并不是在乎自己的相公看别人,而是实在痛恨他的没出息。如果他有本事,就算他找来成千上万的女人,只要她正妻地位不动摇,她是可以容忍这些的。可是,宣彬偏偏不是上进的人,为了这个她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后悔自己嫁错人。 “娘子快看,三弟在跟谢小姐说话呢。”宣彬看她生气,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只是看看,这个谢小姐啊,八成是是三娘弄来勾引三弟的。不过,啧啧,难啊。”他说着又皱了皱眉,“你说,这苏姑娘能争得过谢小姐么?也不知道父亲大人在打什么主意呢。” “你爹无非是想你那三弟继承祖业罢了,打什么主意?”冯仙贞一指头戳在宣彬的脑门上,“你这猪脑袋!成天到底在想什么啊?你别忘了,这宣家除了你三弟,还有一个二弟呢!你要再这样下去,宣家迟早没有你立足的地方!” “什么你三弟二弟的?”宣彬也有些来火了,“你嫁给我就是我们宣家的人。我没有立足之地?好啊,你倒开始诅咒起我来了。”他哼了一声,“还是翠墨好,从来不跟我唧唧歪歪这些。我说娘子啊,你成天瞎操心这些干什么?难道我们没得吃没得穿没得住了?我再怎么样也是宣府大少爷,只要宣家不倒,就没什么好杞人忧天的!” 冯仙贞被他顶的说不出话来,宣彬声音越来越响,谢琴音已经往这边看过来了。她只得忍下来,咬咬牙,低声道,“好,好,你倒是会反驳起我了?是翠墨这个小贱人教你的吧?好,好,我现在不跟你说,回去好好跟你算账!”她一扭头,再也不看宣彬一眼。 苏舒是练过武功的,听觉比常人灵敏,她的位置离那对小夫妇又近,因此把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她不由好笑,怎么他们非要把她跟谢雨华比呢?还有宣府果然是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冯仙贞心机就不浅,至于那个大少爷,除了有点色以外,倒是比较单纯。 刚才还听到他们说二弟,也就是宣府的二少爷,她来了这么多天,倒是没有遇到过,不过听小绿说,他是一个很能干的人。 苏舒想到这里,转头看了宣潇几眼,他的智商绝对超出常人,可为什么从来也不插手宣家的事情?这中间是有什么蹊跷么? 宣潇此时正在和谢雨华说话,谢雨华是个绝不常见的女子,她很不同,外表温柔,内里又极有主见,尤其看书见识这一方面,涉猎很广,与他极为契合。也难怪父亲会让他来见她,能认识这样一个女子,冷傲如宣潇,私底下也认为这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而且,有人处心积虑的让谢雨华住进宣府,即便他当初拂了老父的意,怕也还是会认识她的,只是,他倒要看看背后的那些人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套得住他?当真以为凭一个女子就可以改变他宣潇么?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背后之人 雪崖终于来找她了,听说已经看好了几处地方,就等苏舒自己去选。苏舒已经不想再待在宣府,巴不得能早点出来,听到雪崖这么说,赶紧跟着他去到了明城大街。 雪崖选得都是大街东边的几处房子,他们先来到一家姓李的人家,李家有四间房,因为姑娘嫁出去了,所以空出了一间房子,便想租出去赚点小钱。 苏舒在房里转了几转,虽然简陋,但是该有的家具都有了,而且这地方很干净,两个人正看着呢,李家当家的回来了。 雪崖笑道,“李大叔,这就是我提过的苏姑娘,她觉得你这房子不错,想租下来呢。” “啊,不租了不租了。”李大叔挥挥手,“你们回去吧,我这房子不租了。” “什么?不是前几日还说得好好的么?”雪崖微微一笑,“李大叔,价钱是可以商量的,你不用这么快拒绝我们。” “不用说了,不租就是不租。”李大叔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回转的余地。 苏舒只得拉了拉雪崖的袖子,低声道,“算了,再去看看其他家吧。” 结果不管走到哪一家,他们都遭到了同样的待遇,一律说不出租房屋了。有的说家里来了客人,有的说有人出了更高的价钱,有的则支支吾吾。出现这样的情况,傻子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苏舒首先排除了雪崖,因为房子是雪崖找的,如果他不肯帮这个忙,自然可以袖手旁观,怎会做这些麻烦的事情,而且他根本没有理由需要这么做。 那么,接下来排除的是苏韩清,他是她的爹爹,也许他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依苏舒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用这些卑鄙的手段。至于目的,她倒是有理由相信苏韩清也许并不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自从来到宣府,莫田兴一而再再而三的拦着她不给见苏韩清,并且在刚入明城的时候,他还说些房子难找之类的话,看来他是想留她在宣府。所以,这次的事件,极有可能是他在背后搞鬼,只是苏舒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非得把她留在宣府呢?她对宣府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雪崖静静看着她,在等待苏舒做出决定,对于这件事情,他并没有惊讶,那些婉转的挽回,那些讨价还价,那些无法帮上苏舒所做出的遗憾表情,全都是装出来的。他早就料到会这样,早就料到苏舒是无法离开宣府的。 沉吟过后,苏舒微微摇了摇头,“我先回去问问我爹,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崖,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也没有跳脚的指责莫田兴,雪崖略有些失望,但是他笑了笑,“好,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暂时不用。”苏舒把右手食指伸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有点很小的痛。她皱了眉,把手放下,看着雪崖说道,“你先不要跟我回宣府,等我调查好之后再来找你,你先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吧。” 对于雪崖,她当然没有全然的相信,只是除了苏韩清以外,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什么人都没得依靠的。在陌生的明城,一个不熟悉的时空,或多或少她的心里生出了一点恐 富福有余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11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1部分阅读 了一点恐慌的感觉,这段日子,总有困扰缠着她,而那个名义上的爹爹总觉得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我住在红羽楼。”雪崖温柔一笑,仿佛看到了她心里柔弱的一角。 “红羽楼?”苏舒睁大了眼睛,那不是明城最大的青楼么?雪崖居然住在那里?他是以什么身份呢?嫖客?不不不,阳光下那个漂亮的如春日翠柳般的美少年,她实在无法把这个词与雪崖联系在一起。 “不要想歪了。”雪崖轻笑,伸手拂了一下额前被风吹乱的发,“我是红羽楼主人的朋友,他招待我自然是要在红羽楼的。” “哦,原来是这样。”苏舒嘻嘻一笑,“那好,我会去找你的。”她说完,摆摆手,转身就走。 宣府里苏韩清正在叠翠楼等着苏舒,他好容易抽空来看她,结果她却出门了,留下他看着院子里一片桃花树发呆。那日见过蓝尧成之后,他的心里总是不太安稳,他总觉得这事情终是瞒不下来,到时候苏舒会想起过去的一切么?她会做出如何的选择呢? “爹。”苏舒一进门就看见苏韩清,她先是欣喜,后又是怨怒,于是冷着脸,站在离苏韩清一丈远的地方,冷淡的说道,“你来了啊。” “苏舒。”苏韩清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她在生气,忙堆起笑脸,“爹爹最近有些忙,疏忽你了。你好不好?刚才去外面买东西了?明城是好,什么都有呢。啊,怎么手里空空的?这么大一个地方,也没有瞧得上眼的?”他走过去几步,“是不是舍不得银子啊?告诉爹爹,我给你买。” 苏舒白他一眼,他的讨好她岂会不明白?哼了一声,她绕过苏韩清身边,咚的猛坐下来,把藤椅压得咯吱咯吱响。 “我去外面找房子了。”她说的气冲冲的。 “找房子?”苏韩清愣了愣,旋又皱起眉,“这么急?你要找房子的话,我可以帮你,只是目前……” “目前忙,是不是?”苏舒打断他,“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不需要爹爹你帮忙。我只想知道,如果我找到地方了,你会不会同意我离开宣府?”她想了一路,想到苏韩清离开福安村的匆忙,想到苏韩清到宣府做护院的仓促决定,又想到莫田兴的一举一动,想到红妆和小绿有意无意的对话,想到二夫人三夫人和冯仙贞的眼光,她觉得她必须要离开宣府了。如果继续住下去,她的困扰只会更多。 她是一个目标分外明确的人,她从一开始就不在乎那些前尘往事,她只想可以掌握自己的将来。可是渐渐的,她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那些感觉自从来到明城之后,便开始清晰了,她要摆脱它就必须先看清它,所以,她不得不问清楚苏韩清的意思。 支持她,或者反对她,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苏韩清站在那里,像一棵忽然沉默的树。苏舒,这里是明城,这里有蓝家,那个你本来应该归属的家族,他该说些什么呢?他不愿意她想起那些不开心的过往,他想要她安宁的过一辈子,他想实现他的承诺,可这些,他怎么说?他是如此矛盾,既想苏舒明白她的苦心,又想苏舒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 他该怎么做?怎么做都是……难啊! 他的目光凝重着,眉头深锁着隐忍不发的沉痛和苦恼,苏舒盯着他,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爹爹啊,向来不太会撒谎,他现在如此为难,竟然只是因为她那句很好回答的问题。答案无非两个,不或者是。可是竟是这样难说出口么? “算了。”苏舒甩甩头,她是疼爱苏韩清的,一如自己真正的亲人,她知道苏韩清也是真心疼爱她。但是,这中间夹杂着太多的过往,他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爹爹,终究是不能对她坦诚到透明。可是,她不也是一样?她能说自己不是苏舒蓝,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人么? 苏韩清舒了一口气,苏舒这么说便是放过他了。 “不过我会找到原因的。”苏韩清接下来,听到苏舒斩钉截铁说了一句话,十分的坚定,如一块空中落下的陨石,再没有返回去的可能。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对策 已是将近五月的季节,风带着暖暖的夏意,吹过马蹄边的长草,那一大片草此起彼伏,像绿色的海,荡漾着无尽的浪。跨下的马儿打了一声响鼻,继续低下头咀嚼嫩草,方少轻眺望远方,明城就在百里之外,他似乎有一年没有回去了吧? 前几日收到家信,说母亲病重,他日夜兼程赶到这里,等到近了的时候,才猛然发觉,这或许是一场骗局。可是他依旧要回去,总不能真的置母亲于不顾,就算骗他,他也还是可以再次离家的。 没错,他是离家出走,只为一段不愿意接受的婚事。还有,那一个蛮不讲理,说一不二的父亲。 …………………………………… 姚清新独坐于在庆州新购置的大宅子里,她的面前放着一杯水,白开水。她的身边一个美少年也没有,没有丝竹悦耳,没有美味佳肴。四周空落落的,窗户紧闭,房里是昏暗的沉闷的,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像一个静置的雕塑。 这是她思考某个事情时的习惯。而且这种习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如果不是遇到蓝尧成那样的对手,她一定不会花费那么多时间来寻找对策。 太阳从东边晃到西边,光影在窗户上从明亮到暗淡,那杯水一直没有动过。直到门上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姚清新才端起水,勉强喝了一口。 这种时候,除了一个人之外,是没有人敢来打扰她的,就算乐灵也不能。 “清新,本王好容易才来看你一次,你就忍心让我一等再等?”静王崔梦之忍不住又敲了一下门,“有什么事情跟本王说,你何需如此烦恼?” 姚清新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撑着额头,有些嗔怪的说道,“门没有锁上,你这笨王爷,敲了半天难道没发现么?” 也只有她敢说他笨,崔梦之年少天纵,十岁时便已誉满全城。他自视过高,可偏偏遇到姚清新,他的姿态便低了下来。没错,他喜欢她,甚至于爱她,可是他永远也捉摸不透她。姚清新就像风,可以触摸得到,但是无法猜测她下一步将会吹往哪里。风是无形的,她的美不同于任何一个他遇到的女子。也许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崔梦之弯下腰,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那圆润滑腻的感觉透过衣裳直接传到他手心里。他的喉咙有点干,哑声道,“清新。” “怎么了王爷?”姚清新回过头,娇俏一笑,“你的手好烫。”她抚上崔梦之的手,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在自己额头上,“可是没有我的额头烫,我快要想得生病了。” 崔梦之笑起来,他长的本也清俊,细长的眉眼,高挺的鼻,一笑之下满室生辉。 “你生病也是自找的,本王在你不会好好利用?”崔梦之顺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姚清新皱皱鼻子,“小事而已,哪用得着你静王呢。我啊,我天生是劳碌命,这种小事还是自己处理比较好。” “你不说我也知道。”崔梦之坐下来,“钦差徐大人前段时间封了你的玻璃坊,想必造成不少损失吧?你放心,我一定会上书皇上,还你一个公道的。” “公道?”姚清新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的玻璃坊每年交与朝廷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今说封就封,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我还以为朝廷是想绝我后路呢。想当初,边境胡蛮来犯,那些军需粮草,我可没有少出力。你说公道?我敢说我从来没有负过任何人,若是别人先负我,可就怪得不我了。” 这话听着有些大逆不道,崔梦之脸白了白,可是内心里又有一丝小小的窃喜,若不是姚清新当他是自己人,是断断不会说出这些话的。他按住她的手,“别胡说八道,皇上岂会不知道你的贡献?玻璃坊被查封定是有其他原因,我会彻查的。你也不用太过生气,想你姚大小姐,小小一个玻璃坊又怎会影响到你,是不是?” 姚清新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我只是气不过罢了。”这是实话,她真是气不过这次败在蓝尧成手上。那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小人!只是两年前说了一句小看他的话,没想到他居然会花这种心思,想要夺取她的玻璃生产权。真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她姚清新岂会让他如意? “好,那你倒说说看,你那口气想要怎么出?”崔梦之看她明眸皓齿,笑意如花,早就迷醉,顺势一搂便把她揽入怀里。 “这个就是我今天关在房里的原因。”姚清新狡黠的笑,“你知道,我与你结交,并不期望利用你的势力,所以,你也不用在意我的那些事。” 崔梦之有些失望,他们认识快有三年了,姚清新真的从来也没用要求过他做任何事。在这一点上,他总是充满了挫败感。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娶她为妻的,至今他的王妃之位仍是空悬,可是他不敢提出那个要求来,因为他怕被拒绝。而事实上,姚清新府上那来来往往的美少年早已说明一切。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生来便是无法掌控的。 这份爱缠绕在心里,午夜梦回,常常磕的他心痛,为一个他永远无法拥有的女人。 姚清新光洁的手臂环着崔梦之的脖子,他比她年长三岁。三年前惊鸿一瞥,造就了长达三年的爱恋。如果问她,她到底爱不爱崔梦之,她一定回答不起来。如果不爱,她岂会三年也没有厌倦?可如果爱,她却绝对不会嫁给他。 人岂非都是矛盾到死的动物?有时候她也弄不清楚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倘若她能单纯一点,或许人生早就幸福圆满,倘然她再复杂一点,或许人生也会走向另一种境界。可是她就在两者之间徘徊,越来越迷惘。 “我要亲自去一趟明城。”姚清新手指拂过崔梦之薄薄的嘴唇。都说薄唇无情,可是他分明是个专情至极的男子。 “明城?”崔梦之一笑,捉住她的手,“本王也正好要去明城,不如明日同行可好?” “正好?”姚清新格格娇笑,“你啊,总是正好的,三年来,难道不会找些其他借口?” 崔梦之俊脸微微一红,俯身往她嘴角吻去。 夜悄悄降临,房里漆黑一片,却挡不住春意泛滥,几近夏天。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邀 看得出来,苏韩清也不愿意她现在离开宣府,苏舒坐在隔着宣潇院子的那道矮墙上,手里抓着一枝桃花,蹙着眉,潜心思考。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在担忧着什么?可是又不能说出来。苏舒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矮墙的几丈外,宣潇在看书,阳光穿过淡红色的桃花,在他脸上投上斑驳的光影。轻风吹过,花瓣摇晃,那些光影也在他脸上微微移动着,而他浑然不觉,表情依旧顽固的像块冰。 院子外面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挂满绿藤的小门忽然一开,有个人娉婷的走进来。翠绿的上衣,藕色的百褶裙,如云般的乌发上简单插着一只玉簪。她脸上带着浅笑,如早晨温和的阳光,正是谢雨华来了。 苏舒坐在墙头,低头看见她,心里莫名的一紧,呼吸闭了闭。 “雨华?”宣潇抬起头,淡淡说道,“是你啊。” 雨华?苏舒眉头皱了起来,居然叫那么亲密?要知道宣潇可是从来没有叫过她名字的。平时里称呼起来也是你啊你的,原来他也是会叫别人小名的啊!她牙齿一咬,有些恨恨的看着宣潇。 谢雨华手里拿着一卷书,她笑了笑,“上次聊到书,你不是说缺了这一本么?我昨日正好找到,所以帮你送了来。” 宣潇也不看她手里的书,只说道,“你何需自己过来,差人喊书简去拿就行。” “全当散步了,再说你这潇湘阁我也没来看过。”谢雨华把书隔在石桌上,往矮墙那边看了看,“那隔壁是苏姑娘的叠翠楼吧?她上次来探望过我,我也想乘此机会去拜访她。宣公子,你既和她为邻,不如一起吧?” 苏舒在矮墙上听到她那么说,赶紧一纵身跃回了自己院子。桃花树被风带动,一阵轻微的晃,宣潇往那地方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转过头,对谢雨华说,“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苏舒在房里整了整衣服,又在铜镜里仔细瞧了自己的脸,然后才坐下来,佯装看书。只是看了一会会,红妆便进来说宣潇和谢雨华来拜访了。 “你去泡壶好茶,我自己去见他们。” 院子里就有石桌石凳,春日舒爽,于是三个人在外边坐下来。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苏舒明知故问。 “我本来就想看你,而宣公子是你近邻,所以拉着一起来了。”谢雨华微微一笑,“前几天红妆小绿也在我那里,我直觉你这院子里应该比我那边热闹。苏姑娘你人又爽气,那天姑母的宴会我都没跟你说上话,所以心里想着你,就来了。你可别怪我打扰才好呢。” 那天宴会你也不是没机会跟我说话,不是都把机会给宣潇了么?苏舒暗自腹诽,不过面子上依旧笑道,“哪里哪里,谢小姐才貌双全,我当然想跟你做朋友了。这不,宣……公子那样的人,都能和你做朋友呢,我哪会嫌你打扰。”她话里带刺,眼睛却并不看宣潇。 谢雨华微微一愣,她聪明绝顶,又怎会听不出来苏舒话里的意思。正要开口接话,红妆端着茶跑出来,泡茶之间却把话头打断了。 “苏姑娘,要不要我去厨房弄点点心来?”红妆立在旁边问道。 苏舒看看天色,也是快要到午饭的时候,点心垫垫肚子也行,于是回道,“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小绿,她人呢?” “在这里呢,苏姑娘有何吩咐?”小绿俏生生的站在院门口。 “说曹操曹操就到。今天一大早就没见你的人,我还以为跑哪儿去了呢。”苏舒冲她招招手,“你过来坐。刚才谢小姐也说到你呢,说咱们院子热闹,你啊平日里点子也多,现在看看有客人来,你说说我们有啥好玩的?” 小绿也不客气,挨着苏舒就坐下来了,她歪着头,“那就玩行酒令,反正苏姑娘你酒量也不错。而且啊,偶然吟出来的诗词可是顶呱呱的,我看一点也不比外面那些酸溜溜的才子差。我去把后院几个丫头也叫过来,行酒令人多才好呢。” “什么,我才不喝酒!还有那什么……作诗我可是做不来的。”苏舒一口回绝。一提到酒她就想起那两次很不好的回忆,一次醒来后雪崖躺在她身边,一次就是做了那么荒诞的梦。她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碰酒这个东西了。至于那些随口说的诗词,只是无聊画鸦时顺手写了,哪是她自己做的啊。要她冒充诗人,那是死也不肯的。 “苏姑娘,你就别谦虚了。那些诗词还在书房里搁着呢,要不我拿给谢小姐看看,让她评介评介,就知道我没瞎说了。”小绿拿眼睛瞅着她,偷偷的笑。 “哦?”谢雨华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正要说些什么,苏舒一挥手拍在小绿的肩膀上,冲谢雨华说道,“别听她胡说,我那是胡乱编的。小绿,你如果真想玩行酒令,那也好,我去把书简也叫来,人多热闹嘛,你们俩坐一起多好?嗯?”后一句话她语气变得阴测测的,小绿和书简的事情,她早就在那些丫环们的交谈里听说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小绿一听她这么说,脸色不自然起来,赶紧讨好似的笑笑,“其实也可以玩其他的,未必一定要行酒令。” 谢雨华在一旁点点头,“也不用想什么名儿的,其实就这样随便谈谈天也可以。”她笑笑说,“对了,过几日我想出门逛逛。这明城我是头一次来,不知可否请苏姑娘陪我一起去?” 看她眼神里有一丝说不出的意味闪了过去,与她平素为人极为不相符。苏舒想了想,眼睛往宣潇一看,“好,不过也叫上宣公子好了,他可是在明城长大的。我也是头一次来,你叫我陪可是完全叫错了人呢。” 宣潇微一挑眉,却不多话,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的表情淡淡的,完全看不出是愿意还是无所谓。苏舒暗自哼了一声,这死冰块,倒是藏得那么深。也不知道要是单是她逛街的话,要他陪他肯不肯呢?他这次愿意陪同,究竟有没有是因为谢雨华的关系? 一翻多想后,她又猛地晃晃头,把所有的想法都驱走。什么时候开始,她会有那么多猜测了?这家伙怎样都好,与她无关才对。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来到福安村之后才开始改变的,如果没有他的到来,她应该还在村子里,单纯的为着将来而奋斗吧?又岂会有现在的烦恼和麻烦? 说来说去,也许他才是根源,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呢!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有心无心 某天晚上,苏舒忽然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为什么非得要在宣家呢?她那个爹爹到底有什么秘密在瞒着他?还是那莫田兴,那宣老爷,那二夫人三夫人的眼光,究竟都是为些什么呢?这一切本该与她毫无关系的呀! 月光幽幽的映在窗上,窗不是用纸糊的,而是淡绿色丝质的高档窗纱。屋内被渲染的一地绿,横七竖八的枝桠如剪影般在外面微微拂动,沉静的空气里仿佛忽然有了动静。 隐隐的笛声,很轻很轻,但是苏舒还是听出来,那是隔壁传来的。夜已经深,谁还在吹笛子?难道是宣潇不成?她的好奇心被勾上来,匆忙的抓起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翻过矮墙,她立在院子里,笛声还在继续。那本该高亢明亮的声音,现在却如此低哑,却又如此婉转动听,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吹的。她对音律一向知之甚少,可是依旧感觉到那笛音里有不可诉说的伤痛,那伤痛隐隐的有些熟悉,像是她久已忘却的一些往事。 她本是乐观的人,却随着那笛声忽然的伤怀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晚风稍嫌凉,她身上衣服也不多,鼻子一痒,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声音嘎然而止,那透出莹莹火光的窗子被人一推,有个声音传出来,“像个小贼似的,到底要站多久?也不怕着凉。” 苏舒这才清醒过来,听宣潇的意思,他怕是早就知道她在外面偷听了,原来真是他在吹笛子呢。没事扮什么忧郁王子啊?苏舒哼了一声,反正他是跟忧郁沾不上边的,这笛声难道是她的错觉不成? “夜半三更的,你来做什么?”他倚着窗口,夜色里双眸似泛着光,比星星还亮。 “我有事问你。”苏舒挺了挺胸脯,“你出来。” 宣潇挑挑眉,返身离开窗口,声音飘过来,“有事问我,就要拿出请教的态度。你这语气是在命令我不成?” “你……”苏舒气结,不过好在这段日子她也有所进步,于是忍住气,大踏步的走进宣潇的房间。 宣潇见她进来,似笑非笑,把手里笛子往桌头一摆,施施然坐于床上。 苏舒站定,平复一下心里涌起的斗意,微微笑道,“宣公子,我有事想向你请教,不知你是否可以帮我解答?” 不错,有些进步,起码不像一只斗鸡了。宣潇站起来,披上一件外衣,顺便拿起另一件扔给苏舒,“突然又想出去走走。”他的意思分明是要苏舒陪他一起。 真是有问题呀,要他出来的时候不出来,她进来了他又偏要出去!苏舒恨不得骂他几句,可是为了大局着想,她又忍下来,把那件外衣气呼呼的披在身上,跟着宣潇步入了外庭。 宣府的夜永远都不是黑暗的,房檐的一角,长廊的两沿上都挂着羊角灯,照的四处朦胧的亮。那些水里的柔光,星夜的天光,鲜花的五彩灿烂,叶的嫩绿,汇杂在一起,成了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恍惚中,竟像个梦境。 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夜晚呢,虽然已经在宣府住了一个月,可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细细的欣赏过。两个人沉默着,只有脚步声在不停的响起,苏舒抬起头看着前面宣潇的背影,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确实不同以往,是因为那笛声么? “刚才那曲子叫什么?”苏舒心里想着就问了出来。 “忆歌。”宣潇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头顶一轮明月,“是我……娘亲平常最喜欢吹的曲子。”他的声音飘忽忽的,像来自天边。 原来如此…… 刚才那隐隐的熟悉感,原是对逝去亲人的的怀念。苏舒是个孤儿,可是她不是天生便是孤儿的,虽然对双亲记忆并不深刻,可是对那一份无法再拥有的遗憾,她是感同身受。正因为有深刻的了解,却反而不会说什么了,她唯有沉默。 失去的便失去了,说再多也是徒劳。 宣潇也不需要她说,这些话他本就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只是今晚他却说给她听了,也许是因为她曾那么专注的听他吹笛吧。 “你要问我什么?”他回过身,异常认真的问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师父,你的父亲,甚至我的父亲都要我留在宣府。我不明白我和宣府到底有什么关系,而且,你那些个二娘,三娘也都怪怪的。”苏舒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说实话,我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不是和宣府。”宣潇俯下身,和苏舒的脸近的只有几寸的距离,“而是和我,和我的关系。” “和你?”苏舒茫然的看着宣潇,忽略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两只眼睛大大的,黑而纯清,尖尖的下颌,月色下格外惹人怜爱。 宣潇忍不住抬手扫过她弯弯的眉,“他们以为你会是我将来的妻子。”他逗她,有时候他觉得她发怒惊吓的样子实在太有趣。而另一方面,他的父亲和师父确实有所安排,他们以为苏舒可以融化他的冰冷,进而改变他,让他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走去。可是,会这样么?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可以让世界在他眼里重新换个样子么?如果可以,他想他不会拒绝的。 “什么?”苏舒脸腾地红了,受惊似的又叫了一句,“怎么可能?他们凭什么这么认为啊?” “我也不知道。”宣潇笑了笑,“也许你表现的太喜欢我了吧。” “你,你胡说八道!我,我什么时候表现的像喜欢你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呢。”苏舒说着说着,又想起那个梦。语声心虚的弱了下来,可是下一刻声音又高拔起来,“他们肯定眼睛都瞎了,不,瞎子也看得出来我最讨厌你了,上次不是还把你骂得吐血么?他们怎么搞的!你……”她瞪着宣潇,“他们这么误解,难道你不去解释解释么?” 宣潇的笑已经一发不可收拾,那笑容比夜色里绚烂的光还要美,还要亮。苏舒失神了片刻,扬声喝道,“你笑什么呀?你笑什么!” “你不是去解梦了么?”宣潇促狭的眨眼,“那梦里的男子是不是我?” 这下苏舒真像被针扎到了,她恨不得抄起把刀子回自己院子把小绿和红妆给砍了!这些欠揍的丫头!早就该猜到她们的多嘴了,她怎么就蠢到把那个梦说出去了呢?这下,这下该怎么收拾才好? 宣潇步步紧逼,“嗯?怎么不说话了?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个……屁!”苏舒大怒,顾不上粗话鄙话,丢脸丢到这个份上,实在超乎她的承受能力。“那个梦不是我的,谁说是我做的?”她涨红着脸,“反正,反正我最讨厌你是错不了的! “看来你绝对不会做我的娘子。”宣潇似有些惋惜,可上翘的唇角仍掩饰不住他的笑意。 “绝对不会,你放心好了,让你全家人都放心!”苏舒一挥手,说得决断。 “那我只好找别人了,反正他们安排的不止你一个。”宣潇嘴角一扯,站直了身子。 “别人?”别人?苏舒眼睛一转,脑中晃过一个人影。 那人风姿卓越,世间无双,是谢雨华! 正文 第六十章 所谓下人 五月还没有多热呢,枝头居然已经有蝉,声音弱弱的鸣叫着。这些埋在地底几年的生命,破土之后,短短的光景全都是在炎热中度过的,还没来得及看四季转换,便已经是尽头。苏舒偶尔也会伤春悲秋,她仰着头,看绿得刺目的树叶,遮住了天空的光。 “苏姑娘,苏姑娘……”红妆风一样的跑进院子,脸颊边挂着汗,发髻歪歪扭扭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苏舒看到便笑了,刚要出口取笑她几句,却听她带着哭腔说道,“你去救救凝儿吧,她,她快要被二夫人打死了!” “什么?红妆,你慢慢说,别急。”凝儿这个丫环苏舒也见过,与红妆极为相好,来这个院子里玩过几回了。 “来不及了,你再不去,她就没命了!”红妆十分焦急,眼眶红红的,似要马上哭出来。 苏舒的手臂被她抓着,她力道很大,抓得她有点痛。 “但是,找我有什么用呢?我不是宣家的人啊。”苏舒比她镇定,她拍拍红妆手臂,“三夫人不是很袒护你们的?不如我们去找找她?还有宣老爷呢?” “三夫人今天出门上香了,老爷一向不管这些。苏姑娘,现在只有你可以救凝儿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了!”红妆猛地跪倒,眼泪哗啦啦的流淌下来。 “快起来,快起来!”苏舒慌了手脚,她生平第一次被人跪,她用力拉起红妆,“好,好,我去就是了。你别急,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帮的,红妆,你别哭了……就算拖,我也拖到三夫人回来,你放心。” 两人急急的往二夫人的兰风阁奔去。 一路上,红妆断断续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是凝儿不小心打碎二夫人一件瓷器,据说这瓷器是宣老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价值连城。 苏舒暗自惊叹,为了一件瓷器,就要一个小姑娘的命!这世道啊,真不是她可以适应的。 还没到兰风阁,远远就听到凄厉的惨叫声,红妆跑得更快了,嘴里叫道,“苏姑娘,快点,凝儿怕撑不住了!” 院子里,凝儿满头散发,被按倒在一张矮柜上,一个家丁正死命的拿板子往她身上抽。那噼噼啪啪的声音,惊得苏舒心头都发疼。那么如花似玉又娇弱的小姑娘怎么经得起如此的痛打! 地上凝固了一小滩血迹,应该是从凝儿嘴里流下来的,满园的兰花如纯白的雪,与鲜红的血,哀叫声格格不入。 那一身华服,貌美如花的二夫人正悠闲的坐着,嘴里道,“现在知道痛了吧?那瓷器可是你几辈子都买不来的,捧着的时候就该多费点心。手滑手滑?就你的手滑?卷儿她们拿着的时候怎么就没出事?还嘴硬!死丫头不吃点苦头不知道错!不就几个板子嘛,你年轻受得住,等停了,我会让大夫好好看你的……” “二夫人!”苏舒再也听不下去,一个箭步就冲上来,“请你让家丁住手。” “是苏姑娘啊。”王玉凝显然没料到苏舒会来,她们叠翠楼离兰风阁可不是几步路就能到的。她眼睛一瞄苏舒身后的红妆,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并没有让家丁住手,而是淡淡说道,“苏姑娘,你大概也听到了,是凝儿她打碎了东西,我只是在惩罚她罢了。苏姑娘今儿来拜访,实在时机不对,倒是我的错了。改天一定会好好请你。”她毕竟是长辈,而且苏舒并不是宣府的人,她生性高傲,断不会为苏舒而改变主意。 “二夫人,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可你看看,凝儿她已经受不住了。再这么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啊,还请二夫人手下留情。”这里是宣府,苏舒忍住动手的念头,还算礼貌的说道。 “就看在你苏姑娘的面子。”王玉凝微微一笑,回头冲那家丁看一眼,“老汪,你打轻一点,全当小小的惩罚好了。” 那家丁果真听话,手里轻了一点,可那么大的板子落下来,凝儿身上伤已经很重,根本无济于事。红妆可怜巴巴的瞅着苏舒,苏舒心一横,冲到家丁面前,挥手拦住板子,说道,“二夫人,这么打,也还是不行的。” 王玉凝脸色一变,这苏姑娘当真以为自己是谁了?还没进门就管到她的头上,以后要真成了宣府的人,还把她这个二娘往哪里摆?她格格一笑,“苏姑娘,我们宣府的事情,你现在这是依什么身份在插手?就算潇儿,他也不会这样逆着我的。” “这……”苏舒一愣,凭什么身份?她想起宣潇那天晚上说的话,不不不,她可不要凭什么将来的少夫人之类的身份!她一咬牙,“我什么都不凭,你那瓷器值多少钱?大不了我赔给你。”好歹她也还是有些钱的,分期付款总行吧?人命摆在她面前,和红妆的请求一样她都无法拒绝。 王玉凝一挑眉,这孩子真不知天高地厚,这瓷器是她赔得了的么?就这样揽上身?虽然她有些着恼苏舒的插手,可这段日子,她和宣潇的关系一如传言,指不定哪天真会做了这三少爷的娘子,所以她也不想真的与苏舒拉破脸,于是微微一笑,转为柔和的声音,“苏姑娘,这瓷器你是赔不了的,再说,你也没有必要为一个下人担起责任。凝儿她做错事,难道我罚罚她也不行么?凝儿,你说我做得对不对?”后一句话是对凝儿说的,软软的声音却透着冰冷。 凝儿抬起铁青的小脸,上面满是痛出来的汗,她颤声道,“对,二夫人说的……对,是凝儿的错,凝儿……愿意受罚。” “苏姑娘,听到了么?凝儿自己也承认是她的错。”王玉凝露出美丽的笑容,“苏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你放心,我会找个好大夫看她的。” 她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可这并影响她的美艳,苏舒盯着她,忽然觉得那上面的每一条细纹都藏着恶毒和不善。艳若桃李,毒如蛇蝎,最毒妇人心,说的真没错。不就是打碎一个瓷器么?总是无心之过,谁会真的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呢?为什么偏就要那样欺负一个小姑娘! 她的固执和倔强,对这世道的不满,对弱者的同情之意,像火一样又燃烧了起来。可正当她要出声的时候,一个男子清淡淡的说道,“二娘,不就是一个青花瓷么?我今天正好买了几件回来,你让卷儿去我那里,全送给你就是。”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二少爷的茶 苏舒一转头,院门外立着一个青色的身影,那人眉眼极淡,一如他声音的温润。待到他慢慢走进来,才发现是一个好英俊的男子,比起宣潇的冷傲,他多了几份温和,比起宣彬的风流,他又多了几分沉稳。他就是刚刚好的,令人觉得可靠,觉得完美。 不用猜,那一定就是宣府二公子,宣珏。 “哟,凝儿你面子真大,连二少爷都来为你求情了。”王玉凝浅浅一笑,冲家丁一挥手,“带她下去看大夫,这件事便算完了。”她回过头看向宣珏,“刚才那话可是你说的,一会卷儿去你那里,可不许舍不得呢。” 苏舒在旁心想,这二少爷的面子果然大,只是一句话,二夫人就放过凝儿了。(二夫人的儿子是大少爷宣彬,三夫人的儿子是二少爷宣珏,宣潇则是最晚出生的,但是却是大夫人生的。唉,我自己都有点混了,有些后悔当初的设定。擦汗……) “那我这里谢过二娘了,至于瓷器么,古有宝剑赠英雄,二娘眼光独到,归你所有也是它们的福分,我怎会舍不得呢?”宣珏微笑着说道,十分有风度。 王玉凝眼中厉光一闪,这府里宣珏和宣潇一个内敛一个狂傲,全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偏偏她的亲生儿子宣彬却是个软柿子,本以为找了冯仙贞那样精于算计的媳妇,总会有所帮助,谁料至今仍是没有一点用处。她暗自叹气,心却又不甘。 苏舒见事情已经解决,辞别过后便出了院子。 红妆跟在身后,虽然凝儿现在是过了这一关,可是二夫人不是好相与的人,这次惩罚她不成,还有苏舒和宣珏两个人来为她求情,这件事未必是好事啊。她心事重重,一声不吭的低头走路。 苏舒回过头,笑道,“凝儿已经没事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红妆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苏舒愣了愣,心想这大宅子里的人心思果然都重,连个丫环都能想这么多。她皱皱眉道,“那我岂不是还害了她?” “苏姑娘,要是凝儿能从二夫人那里转过来就好了。不如你问老爷要她吧?”红妆出了个主意。 “不行,我不是宣府的人,怎么能提这种要求?”苏舒断然拒绝,“再说,我也许马上就要离开宣府了。红妆,我走了,还不知道你去服侍谁呢,你还是好好为自己考虑考虑吧。”这个要求有点过分,而且又是她一直抵触的,所以苏舒说话重了一点。见红妆有些伤心,她又缓了脸色,“也罢,我有空问问三夫人看看能不能帮忙。” 红妆见她总算没有完全拒绝,于是很乖的闭了嘴。这时身后有人赶上来,笑声道,“苏姑娘,请留步。” “二少爷?”苏舒有些惊讶,“有什么事么?” “苏姑娘来府上有个把月了,我忙于事务,一直没能拜见,这次凑巧遇到。再说,凝儿的事情,苏姑娘如此仗义相助,实有侠女之风。我怎能放过结识苏姑娘的机会?”他这番话有吹有捧,真不愧是宣老爷生意上的得力帮手。 苏舒忙说不敢,脸上却一红。还侠女呢,要不是宣珏帮忙,还不知道她能不能帮到凝儿。 “苏姑娘如不嫌弃,请去我那里喝杯茶如何?”宣珏提出邀请。 红妆偷偷道,“二少爷的茶艺可不比宣老爷差呢。” 苏舒想起宣东流茶园里那顶级好茶,忍不住一阵心动,又见宣珏盛情款款,心里升出些好奇的念头,于是点了头,跟着他便去了。 宣珏住在宣府的幻歌楼,就在宣潇与宣彬两个院子的中间,只是这中间也是隔了好远的距离的,足足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一进院子,苏舒瞬间便以为走错了地方,这儿真像茶园啊,四处都种满了茶树,满园的茶香,沁人心脾。远处还有袅袅的云烟,像雾气,把个院子熏得如云海,仿佛不是在人间似的,而是在天上。 宣珏见她好奇而陶醉的摸样,忍不住笑起来,“旁人都是见怪不怪的,苏姑娘真是什么都摆在脸上呢。” 苏舒闻言,吐吐舌头,“大概我确实少见多怪吧。” “少见过怪有时候也未必是坏事。”宣珏在香炉里点燃一支香,回过头笑道,“这样世界在眼里才会有趣的多。” 香味慢慢弥漫出来,淡淡的,有安气凝神的效果。苏舒只觉四肢舒畅,心胸开阔。 宣珏拿出一套茶具,红泥小炉上水正好开了,他细细把茶具烫一遍,那本来白如雪的茶碗更加冰清玉洁,一尘不染了。然后他把剩下的开水注入一只玉壶里,像是要让水温降一下。苏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动作,他慢条斯理,却又一丝不苟,宽大的衣袖时而拂起,如翩飞的蝴蝶。 接着便是泡茶了,玉壶里的热水如春波倾流之下,那些嫩绿的芽尖慢慢的舒展开来,尖尖的叶芽有如一支支微小的枪,展开的叶片有如迎风的旗。在碧绿澄清的茶水中,那些叶芽千姿百态随波晃动,像在跳一支神秘而惊艳的舞。 茶最后到口中,清纯甘鲜,淡而有味,回味余长。 ?br /gt; 富福有余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12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2部分阅读 没想到这二少爷的茶道功夫真不比宣老爷差呢,而且,他的性格也是宣家三个少爷之中最像宣老爷的。谨慎内敛,不骄不躁,天生就像是个做生意的人。 一想到做生意,苏舒的头就有点大了,她的下海之旅该什么时候开始呢?一晃已经一个多月,她居然还在宣府过着蛀虫般的生活。再这样下去,可是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和宣潇的关系了。 “苏姑娘,莫非这茶不对胃口?”宣珏关切的看她一眼,“还是苏姑娘有什么心事?” “这茶很好喝,非常好。”苏舒忙回道,“我只是刚才想到一些事,走了会神。” “哦?莫非是关于三弟的?”宣珏笑起来,笑容里有些揶揄的味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难道宣家每个人都觉得她和宣潇有什么关系吗?苏舒正色道,“我和宣潇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你们个个都是这种表情呢?”她说着叹了一口气,也许是茶的效果,她不知觉的就说出了心里的烦恼。 宣珏若有所思,静了片刻道,“既然你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又何须管别人怎么想。”他说着又笑起来,“我这三弟性子太冷,从来就看不上旁的女子,父亲老是担心他将来成不了家。所以我到希望这事是真的。” “谁说看不上旁的女人?那谢雨华不就是。”苏舒哼了一声,又噗嗤笑出来,“宣老爷也真会瞎操心,宣潇也才十六岁,谁知道过几年他是不是就急吼吼的要找女人了呢。” 这下宣珏也大笑起来,他可实在无法想象出来那个三弟会急吼吼找女人的情景。 两个人又聊了会,相谈甚欢。苏舒只觉诧异,这宣府的二少爷怎么就这么好相处呢,一点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可是这份完好里,却又隐隐有些她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红羽楼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谢雨华突然又说不出门了,苏舒也乐得如此,反正她当时提出要宣潇一起逛街,已经悔到肠子里去了,现在正好,不用搞出个尴尬的三人行。 明城的红羽楼是男人们最期盼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最美丽的女人和最好的酒。不过白天的红羽楼是偏于寂静的,夜晚的奢靡耗尽了姑娘们的精力,她们需要好好的休息,才可以再次绽放出美艳的花。 苏舒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那三层高的青楼,十分气派,气派中又夹着娇媚。那雕花栏杆缠绕着的鲜花,飞檐下垂着的银色铃铛,堂内那轻轻拂动的粉色帐幔,真真是个温柔乡啊! 里面守门的小厮见苏舒站着不动,似乎还有进来的意思,他慢吞吞的说道,“小姑娘,这里可是青楼。” “我来找人的。”苏舒探头往里看了看,“我找一个少年,他叫雪崖。” “雪崖?少年?”那小厮嘿嘿一笑,“现在是大白天,你要找也晚上来啊,我们这里的姑娘白天可是不接客的。” 苏舒皱了皱眉,“他不是你说的那种客人。听说他是你们老板的朋友。” “老板的朋友?”那小厮立马换了副认真的表情,想了想说道,“难道你是说那个少年啊,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了。原来……叫雪崖。” “不叫雪崖那叫什么?”苏舒笑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刚出门去了,要不你等等?”听说是老板朋友的朋友,小厮立刻态度友好,殷勤的把苏舒领到了雪崖住的地方。还沏了壶好茶,弄了碟点心,这才哈着腰离开了。 苏舒环顾四周,这房间布置典雅,脂粉气甚浓,看来以前应该是一个女子住过的。她随意的坐下来,手里捧上一杯茶,边喝边等。之前问过宣潇她心里的疑问,虽然他的回答很惹人恼火,但是很显然,他说的应该是真的,起码有一大半是真的。可惜,却都与苏韩清无关,她目前只是知道莫田兴和宣老爷的心思,而那个爹爹应该是不会把她推往宣潇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协同莫田兴把自己弄来明城呢?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蹊跷?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耳边忽然有个好听的声音软绵绵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房间里?” 苏舒抬起头,眼前是一张极其明艳的脸,光彩照人,水汪汪的眼眸,红润的唇,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袍子,那一头泛着乌光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着,什么束缚都没有。她看得直发愣,真是一个美人,还是一个如此不同的美人,哪里不同呢?她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她遇过无数的人也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 那人朱唇一撇,“色迷迷,色迷迷,小姑娘家家也这么色呢。” 苏舒脸微微红了,呸的一声,“谁色了?我还没问你是谁呢!”她说着咦了一下,指着那人惊讶的问道,“你是男人?”她才发现他说话的时候,那脖颈的地方有喉结。 “要不要验证一下啊?”冷不丁的那人伸手过来,就要抓住苏舒。 苏舒可是有武功的,她闪身让过,同时手里抓起一把点心,当暗器一样往那人扔了过去,嘴里道,“动手动脚,该打!” 那人哈哈大笑,张嘴咬住其中一个点心,袍袖一甩,便把其他的给挡了回去。他懒洋洋的倚在软椅上,吃下点心后,笑嘻嘻说道,“果然是要小美人亲手送的才好吃。不过啊,这厨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差,白拿我工钱。真是的!”他生气的样子可不活脱脱是一个娇娘么? 苏舒头皮一阵发麻,他还真娘娘腔呢,一会是不是还要翘兰花指? “你说厨子白拿你工钱?难道你是红羽楼的主人不成?”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小美人难道是想来这里谋份差事?哎呀呀,你来的话,我们红羽楼的花魁可是要急了呢。”他说着上下打量苏舒,自顾自的指手划脚,“身量不错,已经长足了,脸蛋么,要是配上合适的发髻,那眉梢再……啧啧,果然是下一个花魁的料子呢。” “你说什么呢?谁要来这里做事了!”苏舒极度无语,那人怎么这么喜欢幻想啊,“我是来找雪崖的,可不是来找你。”青楼的风尘女子,若是走投无路谁会选这个?苏舒有些厌弃的盯了那人一眼,也不知道他在那些可怜的女子身上榨了多少钱财出来。 那人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这时门外有了动静,是雪崖回来了。 “苏舒?”他有些惊讶,忙介绍那人说道,“他叫轻歌,就是我提过的红羽楼的主人。看样子,你们已经说过话了。” “哦,这位就是苏姑娘啊。”轻歌撩了一下垂落在肩侧的长发,“明浩,她既然找到这里来了,想必是有要紧的话,那我的事情就暂缓缓,你们先谈。”苏舒听到他这么说以为他就要离开房间,心说这人也算识趣。谁料轻歌走了几步,身子一歪,已经斜靠在床头,伸手拿几个点心,悠闲的吃起来。 看来还是想错了,这人不男不女,做起事来也果真叫人无语。雪崖像是早就习惯,笑了笑道,“随他,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刚才听到轻歌叫雪崖明浩,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必定不简单,那雪崖这个名字该是假的了。他们知根知底,想来也没有必要避开轻歌,只是对他的举动有些不满。苏舒瞥了一眼轻歌,问雪崖,“姚清新现在是在庆州还是在万余镇?” 雪崖微一挑眉,她终于要来找姚清新了。 他偏偏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我一直都在明城,岂有道理知道姚小姐的踪迹。”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苏舒鼻子里哼出一声,“你名为姚清新送给我的人,其实还不是她有旁的目的。算了算了,别拐弯抹角的,我有话要你传给她。就说我有事找她帮忙,希望她能和我见上一面。”说完,她也不管雪崖的回答,一甩衣袖就走出房门。她心里知道,这个忙非得姚清新才能帮她,因为有太多的阻碍,凭她一人是无法找到答案的。 至于姚清新肯不肯,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一定是肯的,不然不会大费周章的把雪崖放在她身边。不过这个肯,她不知道会要她付出什么代价。 “呵,这姑娘脾气满大呀。”轻歌抛出一颗蜜枣,仰起头用嘴接住,慢慢咀嚼着笑道,“姚小姐,莫非就是你现在依傍的正主儿?姚清新?”他眯起眼,“难不成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富贵人的姚清新?啧啧,传闻她求美之念不逊于男人,向来都是坐拥美男三千的。你现在算是她的什么人呢?” “什么人?”雪崖的脸现在却是毫无笑容的,阴冷的如冬日的湖水,“你不是最了解我么?该知道我将来会是她的什么人。”他说的是将来,不是现在。他图谋的本就是那灿烂的如锦绣般的未来啊。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栽赃嫁祸 苏舒从红羽楼出来,顺便去了趟隔壁不远的一家首饰店。她头上戴的簪子有次不小心摔断了,便想来挑一只。古代女子的发型总是麻烦的,她已经尽可能弄得简单了,可还是觉得很浪费时间。 开在明城的首饰店,价格果然也是惊人,不过这质料确实好,绿的通透,金的闪耀,白的如雪。苏舒捏了把口袋里的银子,只叹囊中羞涩,转了几圈便准备离去。不就是挽住头发的东西,这般奢侈,她可舍不得买。 可是门上珠帘一掀,一个明艳却骄傲无比的少女走进来,她捕捉到苏舒还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春葱般的手指一点那个玉簪子,“这个我要了。” 那人正是陆芝月,她买的玉簪子正是苏舒觉得极为好看的一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这几眼却挑起了陆芝月的轻蔑和不屑。她有钱,她有很多很多银子,她买东西是从不需要多看几眼的。 苏舒心里有些微怒,这就是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差别么?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挣不到富人随手买进,毫不思量的一件小玩意。她不易察觉的挑了下眉,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把眼光往玉簪子右边的那只玉镯子看过去,手微微一抬,像要指上去似的。 陆芝月见她脸上毫无穷人的惭色,心道她难道进了宣府,竟然也真有了钱不成?她想到宣潇,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生气,手猛地一拍柜台,玉指轻扬,“这个,这个,这个……我都要了。”她把苏舒面前一排东西全都点了个遍。 这傻姑娘,苏舒忍不住想笑,心想她要是在多看几眼旁的东西,陆芝月是不是真的要把整个首饰店的东西全买下来?她暗笑的同时却又有一点同情,宣潇那个死冰块,把一个姑娘家害成那样,真把她当了情敌呢,什么都要一争高下。 那几样东西价值不菲,陆芝月既然都胡乱买了,苏舒也不想再继续捉弄她,她转过身,没看陆芝月一眼,就像门口走过去。 “怎么,买不起就要走了啊?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真的是,进来之前自己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量?就你这样的,也能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么?”陆芝月话中带刺,讥诮的不止是苏舒买不起首饰,也在讽刺她入不得宣家。 苏舒本就没打算与她正面发生冲突,可是那样的话还是让她身形顿了顿。 “走啊,还不走?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首饰店里,你就算看得上也买不起。人啊,总得有些自知之明。”陆芝月昂着头走过来,“听说你爹爹是在宣府做护院是不是?哎呀,那就是宣府的一条狗,狗的女儿又怎能配得上主子?最多有贼的时候叫两声全当看家了。你不是有些武功么?那也是只不错的狗啊。”她说得兴起,格格娇笑。 这些话不止侮辱了苏舒,也侮辱了苏韩清,她就算再怎么不想争斗,一时也已经忍不下来。好你个陆芝月,本来是同情你,也不想再与宣潇扯上关系,可是目前可是你在逼我!苏舒眉间腾上煞意,一针见血的说道,“陆芝月,你再怎么说我,也换不来宣潇对你的喜欢。你越羞辱我,就越表明你有多可怜。可怜自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怜自己枉费心机,也斗不过一个野丫头,是不是?我不怕你的那些话,你尽管说下去,我洗耳恭听。最好这些话也说给宣家的人听听,让他们判断判断你到底是一个大家闺秀还是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人!” 陆芝月气得脸色铁青,她本意羞辱苏舒,到头来苏舒一点也不自惭形秽,反而指责自己没有教养。而且提到宣府的人,她住在宣府半年,在宣老爷面前可谓乖巧贤淑,目的自然是为了让他认可自己,从而有效地促成她和宣潇的姻缘。可是这死老头子,陆芝月眯起眼,竟然把一个野丫头弄进了宣府,他难道不怕自己怂恿自己的盐运使爹爹,从而夺了他们宣家的卖盐权么? 苏舒见她突然沉默,知道她的话触到了陆芝月的痛脚。如此娇蛮高傲的姑娘,她内心的软弱恐怕也只有喜欢一词了。喜欢,可真叫人无奈呢! “你别想走!”陆芝月手里的鞭子卷住了正欲离开的苏舒。 苏舒一回头,冷声道,“你想动武不成?这大庭广众的,你官家小姐难道想明着动用私权?不对,就算动也要你老子来才行。你那个爹爹,怕向来纵容你过度的吧!” “尉迟城,抓她进衙门,她偷了这店里的首饰!”陆芝月冲门外的尉迟城喊话的同时,拿起一个玉镯闪电般的投入了苏舒的怀里。苏舒被她鞭子缠住,来不及闪躲,尉迟城进来的时候,那玉镯正好掉在她衣襟里。 “你!”苏舒一扭腰,脱开她鞭子,抓住怀里玉镯往柜台上一摆,“血口喷人!掌柜的,你看得清清楚楚,可曾见我偷你东西?是她栽赃嫁祸还差不多!” 掌柜的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蜡黄的脸,两只小眼睛精光闪闪。陆芝月是个高调的人大凡明城住了几年的,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官家小姐。识时务的谁会为一个平凡的丫头得罪官儿呢,他嘴唇翕动了两下,低声道,“我刚才在整理首饰,没看见,只是那位小哥进来的时候,我也看见这玉镯是在你手里。” “就是这样,她正想拿着这东西溜走呢。”陆芝月得意一笑,为掌柜的配合,也为成功获得一个人证而笑。 这该死的趋炎附势的小人掌柜!苏舒瞪了掌柜一眼,心知自己这下是哑巴吃黄连了,这尉迟城也是陆芝月的人,店铺里这会恰好也没有其他外人在,谁都不能为她作证了。可她不情愿就这么被带进衙门。 她拿起那个玉镯,微微一笑,“这玉镯好是好,可是表面水线石花太多,细细看来,只不过是白玉中档次极低的一种。”她说着指了指柜台上好几个项链镯子,“这是羊脂玉的,这是西山蓝玉,这是南湖珍珠,这是世间可遇不可求的冷青翡翠。”她吸了一口气,“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比这个玉镯好上百倍千倍,我为什么要偷它呢?我有什么理由不拿这些?”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顺水推舟 苏舒说的那些首饰的名儿全中,分明就是识得珠宝的好手,掌柜愣住了,确确实实,如果她真要偷,是断断不可能偷那玉镯的。而他,明明也知道苏舒并没有偷东西,于是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陆芝月一挑眉,这乡下丫头居然也懂得这些?她哼了一声,“因为这玉镯离你最近,最容易得手罢了!尉迟,别听她多废话,抓了就是!” 苏舒辨识珠宝的知识全是来自于宣潇的那些书,只是现在是秀才遇到兵,她道理再多怕也无法挡得住陆芝月的故意栽赃。而尉迟城一看就是武道好手,她要走也是很难很难的。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朗笑,一个潇洒至极的声音道,“苏姑娘原来还懂得这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你只会训练蟋蟀呢!” 一提蟋蟀,苏舒便知道门外的是何人了。方少轻进来后,却见陆芝月满脸欣喜,一步就走到他身边,娇声道,“方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哥哥?苏舒惊得张了张嘴,这陆芝月居然认识方少轻,还叫的那么亲昵。 “才回来两天,这不打算去府上看看你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方少轻拿过苏舒手里的镯子,“这玉镯看着就不好,月妹,这里有这么多首饰,你喜欢哪个,我送给你。” 刚才方少轻口里一句苏姑娘,陆芝月已经知道他们俩是认识的,心里不由一怒。这野丫头,一个是宣潇,一个是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没想到全被她给结识了。她柳眉一挑,脸上浅笑,“方哥哥,你什么人不好认识,要去认识一个小贼?” “小贼?”方少轻回头看着苏舒一笑,“我这月妹平常就爱开玩笑,她说你是小贼,你就跟着去一趟衙门也无妨。衙门里现在坐镇的是刚来的钦差大人,听说他刚正不阿,明察秋毫。哦,对了……”他说着像想起什么似的,“月妹,听说这钦差大人跟你爹爹陆大人还是旧交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陆芝月面色一变,想起这段时间他爹爹在她耳边唠叨的话。钦差大人王步景是他在朝廷的政敌,现在他身在明城,免不得要嘱咐陆芝月不要给她生事,被任何人抓到把柄。眼下真把这丫头送去衙门,这王大人说不定真会好好彻查呢。 “也罢,有方哥哥在,我就不跟你这个小贼计较了。”陆芝月不屑的撇撇嘴,指了几个昂贵的首饰,“尉迟城,这些首饰我买下了,给我带走。”她回头冲方少轻眨眨眼睛,“方哥哥,尚书家的赵小姐前几天出嫁了,想必方叔也去道贺了吧?你这逃婚的不肖子啊,亏得我在你走后还去安抚过你爹爹和娘亲,这些首饰,你全买下送给我也不过份。”虽然方少轻阻止她犯错是一番好意,可是她也看得出来他是存心维护那死丫头的,所以嘴下也不留情。 潇洒如方少轻,被人说逃婚,也还是忍不住尴尬一笑,忙点头道,“好好好,我买下就是。” 陆芝月走后,两人走出店铺,苏舒噗嗤笑起来,“你逃婚?好好笑啊。你武功这么好,还有人逼人成婚不成?呀,你的爹爹看来不简单呢。” “你就别再提了。”方少轻唉声叹气,那尚书小姐本来是要嫁与他的,可是他逃婚之后,尚书与他们方家关系有所变化不止,还把赵小姐另许他人。他那脾气暴躁的爹爹差一点就要宰了他!这不,已经关了他好几天了,还是他娘苦苦哀求,这才把他放了出来。 苏舒偏头看着他,同情似的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呢,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些事情缠身。” “我也算半个江湖人。”方少轻抬头望天,“我的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我八岁离家曾与他浪迹了两三年。可惜七年前一场变故,师父身负重伤,从此隐居避世,我才又回到了明城的家里。我父亲也不知道何时竟自作主张给我婚配,我知道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他是个中郎将,向来信奉军令如山,这一套在家里也是一样,由不得我反对。如此,我只能选择逃避。”他苦笑的摇摇头,“避了一年,现在赵家小姐终于成亲,他也拿我没办法了。”其实,他父亲要联姻,中间也有很多的弯曲,他也不能全说了出来。更何况苏舒也不是官家出身,未必懂得这些。 苏舒听完一笑,“你这是下下策了。可不像刚才对陆芝月说的那番话,一个顺水推舟就把事情解决了呢。” 方少轻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心里忙乱,才会逃开。毕竟那是我双亲,很多时候由不得我另作他法。” 这倒是颇为符合苏舒现在的境况,苏韩清不也是她的爹爹么?所以她没有强硬的反抗他,一定要离开宣府,只是想找到根源,来揭开他们之间的隔阂。 两人在街上走了会,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巷内青砖灰墙,夹道栽着几株美人蕉,空气里有浓郁的饭香味。正是午饭时分了,最近的一家院子里传来母亲哄孩子吃饭的声音,然后是父亲的温声训话,一家子忽然又大笑起来。 方少轻脚步顿了顿,苏舒也心有所感,她想起那再也无法拥有的双亲,和无法再返回去的时空。 “这个,送给你。”方少轻一个转身,与她面对面。他摊开手,那一支苏舒曾多看几眼的玉簪子正那么漂亮的横在他手心里。 他注意到了她头发上那半断的簪子,于是为陆芝月支付银票的同时也买下了这支玉簪。 苏舒怔了怔,没等她说话,方少轻已经把玉簪插在她的发上。 她的头发是柔顺香滑的,如丝一般,也只有这样的玉簪才能配得上。 青天下,洒落的光落在方少轻的肩膀上,他的笑容十分柔和,却也是光芒照人的。 “师父说,人与人之间讲的是缘分,我却已经和你不期而遇好几次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有缘这个词有时候是很俗的,也是搭讪的常用语,可是方少轻他说的坦荡。正如他心里所想的,他觉得和苏舒很有缘,他觉得玉簪子和苏舒很配,便毫不犹豫的就买下来。 苏舒看着他英俊而近在咫尺的脸,心里一阵砰砰跳,刚才他帮她玉簪斜插的时候,她便已经脸红。是啊,他和她真的很有缘呢,每一次都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便出现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苏舒已经不用再回答,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已经知道有缘这个词是真的,有些人生来便是那么容易就成朋友就成知己的。 …………………… 今天看到多了一朵鲜花,很开心啊,不知道是谁送的呢,让我一天心情都很好:)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眼见不为真 书简从街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是出门买东西去了,可是买东西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一件事,那件事牵扯到了他心里极为重要的一个人,于是偷偷的瞄了好几眼,自以为被他看到了很关键的一幕。 小绿有些没好气的站在宣潇的院门口,也不知道这书简发什么疯,早就让他不要找她了,这次偏说有什么要紧事,不来让她后悔。 “什么事?非得来这里?你就不怕三少爷嫌我打扰?”小绿叉着腰,瞪着书简。 “我说小绿啊,你也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书简悠悠然说道。 小绿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现在和红妆伺候着苏姑娘,谁都知道她没有架子,不把你们当下人。你们这心里,难道就不想她成为宣家的人?要是她嫁给我们家三爷,你们也好跟着过来,到时候就算一辈子做她的丫环也好,也不会受气的。更别说,说不定她还能给你们找个好婆家呢。”书简有些恶毒的笑着,“不过啊,你的希望要落空了。我今天才看到,原来苏姑娘是有相好的人,这相好的也是明城的一个官家少爷。所以我今天叫你来,是要你好好准备准备,省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绿不屑的一哼,苏姑娘喜欢谁,她看的一清二楚,就算还没喜欢上三少爷,她也绝没有可能喜欢别人。苏姑娘是个直爽的人,要是有喜欢的人,她又怎会待在这宣府? “书简,你别想糊弄我,苏姑娘的事情我比你清楚。” “哟,还不信?我亲眼看到那个公子把玉簪插在苏姑娘头上的。不信她一会回来,你自己去问问。”书简极为得意的盯着小绿,他还是一个太过年轻的人,对于拒绝自己的人,藏着的是抹也抹不去的怨恨。 小绿听到他这么说,一扭腰就走了,她也想看看苏姑娘头上是不是真有一支新的簪子,她心里当然不相信书简的话,只是总要去求证一下的。因为苏舒确实关系着她和红妆的未来。 “少……爷?”书简一回头,正看到宣潇立在书房门口,想来刚才的话全被他听见了。他本意只是想刺激刺激小绿,可没想到宣潇今天会提前从书房出来。“少爷,苏姑娘……那事是我胡说的。”他也觉得自己的主子与苏舒关系不简单,于是心里一慌,口不择言。 宣潇没有说话,只是眉梢微微一挑,有人送她簪子?明城少爷?那会是谁呢?他想了想,返身又走回了书房。 书简手足无措的站着,不知道他的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心情。 小绿回叠翠楼的时候,苏舒也正好回来。方少轻请她吃了一顿饭,两人还去明城郊外逛了一下著名的景点,伊水亭。她的心情不错,所以容颜格外美,红扑扑的脸颊,两汪清泉般的眼眸顾盼生姿。 小绿一瞧,心道不好,苏姑娘头上果真有一支新的玉簪。她也是伺候过夫人的,对首饰的好坏多少知道一些。这玉簪价格不低呢,苏姑娘一向节俭的,肯定不舍得买,难道真有一个富家公子不成? “苏姑娘,你这一趟去的真久呢。”小绿给苏舒倒了杯茶,“有没有四处去逛逛?明城可是有很多地方好去的。” “去了伊水亭。”苏舒笑笑,低头喝茶。 小绿假装忽然发现她的玉簪,惊叫道,“这簪子真漂亮,苏姑娘戴着很配呢。” “是么?”苏舒也很高兴,抬手摸了下玉簪。这簪子她本不想要的,可是方少轻太磊落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拒绝反倒是一种小家子气。于是只得收下,想着以后买个礼物回送给方少轻也便罢了。 小绿见她不露口风,细细瞧了苏舒几眼,想从她脸上看出春光喜悦,看出到底有没有书简说的那回事。 苏舒任她看来看去,不动声色的喝茶,一杯茶见底,她才问道,“小绿,你看够了没有?我一回来你就神经兮兮的,到底在看什么?看我这个人,还是……我头上的那个玉簪?”她早在街上的时候就看见书简了,那偷偷摸摸的样子还以为别人都没发现他呢,真是好笑。现在看小绿有些异常,估计书简已经在她面前说过什么了。 小绿没想到苏舒问的这么直接,面上一红,呐呐道,“是……书简他说,他在外面看见你和一位公子在一起。” “那是我朋友。”苏舒挑了挑眉,“有问题么?是不是书简这家伙胡说八道了什么,你才这么观察我?” “他说他看见那位公子送你玉簪了,还亲手帮你插在头上。”小绿掩嘴笑道,“你也不要怪小绿多心,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有公子倾心于你也是很正常的。” “倾心?”苏舒托起腮帮子,回想了一下当时方少轻脸上的神情,她自己倒是脸若红霞,可她知道方少轻没有那种念头,她和他还只是朋友而已。于是回道,“只是送了一个簪子而已,更别说我那朋友做事向来不同旁人。”是啊,他抢劫富人,居然还收酬劳呢。 小绿听了,放心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苏姑娘并没有喜欢上别人呢,这样一来,她也不会很快就离开宣府的。 不过她的放松也没有逃得过苏舒的眼睛,其实早在入住叠翠楼的时候,小绿和红妆说的话便已经困扰过苏舒。一直到后面结识到谢雨华,这两个人闲时说的话,哪一句不是故意讲给她听的?苏舒这才发现,这两个丫头有意无意的总也是在做一些希望能影响到她的事情。 “小绿,你是不是也很不希望我离开宣府?”苏舒望着院子里几盆正开得欢快的紫罗兰,浇水那些活儿都是小绿做的,她总是很细心的打理所有的盆栽。 小绿愣了会儿,才点点头道,“是,我和红妆都希望苏姑娘能留在这里,我们……我们希望一辈子可以当苏姑娘的丫环。”这话是真心话,正如书简所说的,苏舒是一个没有上下等级观念的人。 苏舒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倒不是有人愿意当她的下人,而是小绿和红妆对她的肯定。她想,她们是认同她喜欢她的,才会舍不得她离开宣府。 “我要是离开宣府,会尽可能想办法让你们去三夫人那里的,所以,你放心吧。”苏舒笑了笑,大概只有这样,她才能回报小绿红妆对她的留恋了。“不过……”她话锋一转,“你们也不用再花心思在我和宣潇身上了,这宣府,我是一定要出去的。”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家法 天气一点点热起来,太阳开始变得火辣辣的,还好这院子里有大树蔽日,挡住了阳光,留下一地阴凉。算算时间,姚清新如果是在庆州,大概也快赶来明城了,苏舒躺在藤椅上想着,手里抓着一个鲜嫩的菱角,已经掰开了,露出凝脂般的果肉来。 “苏姑娘,苏姑娘……老爷……请你去明正堂。”小绿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一只手还捂着肚子,像是跑得肠子抽筋了似的。 “小绿,饭后这么跑可是要得阑尾炎的。”苏舒皱了皱眉,把菱角送进嘴里。明正堂?那不是宣府执行家法和商量重大事情的地方?要她去是怎么回事? “阑……尾炎?唉,苏姑娘,你就别管那什么炎了。”小绿焦急的说道,“出大事了,大少爷正在明正堂跪着呢,据说他前两天买进的海货吃出了人命。苏姑娘,你不是负责点算鸿兴楼干货的么?就是那批货出问题了,老爷喊你去问话呢!” 说起鸿兴楼的那份职务,本来是由一个叫阿旺的伙计负责的,他是三夫人的远方亲戚。那天三夫人请苏舒,谢雨华去鸿兴楼吃饭,说是谢雨华的生日,有了生日这个由头,苏舒也不好拒绝,于是只得陪同前往。而这个时候,阿旺突然病发,便有人通知三夫人,于是苏舒自告奋勇要担起那份活,并且不要薪水。一来她觉得在宣府白吃白住,正好借此还了这份债,二来也当历练,鸿兴楼是明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她可以在这里学到很多经验。再来,点算干货不是一件难事,只要细心,会算术就可以了。一箭双雕,苏舒没理由不做。 没想到,这份活才干了半个月,就出这等大事,竟然还闹出人命来! 苏舒一路都在想,大少爷的那匹干货她点算的时候可有出现什么纰漏?她做活的时候也是用功过,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的,没道理有问题的她看不出来啊! 明正堂里宣东流脸色黑沉,他两边各坐了二夫人和三夫人。王玉凝的脸色自然好看不起来,她的儿子宣彬正在堂下跪着呢。至于三夫人谢琴音,则看不出来她是什么心情,一贯的平静如水,温和内敛。 冯仙贞站在她相公宣彬的旁边,半是怨怒半是心疼。这家法听说残酷的很,也不知道宣彬能不能挺住,可她心里又一转,让他被打死也好,一点也不知道长进,也许吃了顿打能长点心眼呢! 宣珏和宣潇站在一起,两人一个如玉一个如冰,堂下宣彬的情势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两人都是如往常一样,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苏舒踏进堂内,就被地上青冷冷的石板给冻着了,外面还是六月天的炎热,这明正堂却冷得很,很有衙门的一股味道。 他的爹爹苏韩清也在,和他的师父莫田兴站在宣珏宣潇的对面,看见苏舒进来,苏韩清关切的朝她一笑,示意不用害怕。 “苏姑娘。”宣东流脸色稍稍好转了一点,“我只是想问问当时的情况。你不要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苏舒行了个礼,“请问宣老爷想问什么?” “三天前,鸿兴楼进了一批干货,这批干货中可有银春笋干?” “有。”苏舒答道,她当时点算的很仔细,“共有十捆,四十斤。” 宣东流眯起眼睛,问道,“那你可曾细细看过,这笋干有没有问题?” “老爷。”谢琴音忽然插嘴,“苏姑娘只是顶替阿旺在鸿兴楼帮忙帮忙点算货物罢了,那些检查干货的事情本就不是她管的。她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哪会懂得分这些,再说,老徐验过的,怎会有问题。” 王玉凝眼眸一垂,复有睁开,“妹妹说的对,老徐验过的,怎么会有问题。老爷,在鸿兴楼说吃笋干送命的,多半是想敲竹杠,又或者是我们宣家的仇人,利用来想打击我们宣家,毁我们的名誉!彬儿他虽说喜欢玩乐,可鸿兴楼的事情一向是他所管,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过错……” “没出过错?”宣东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杯碟乱跳,也把王玉凝震得闭上了嘴。“要不是有老徐帮他顶着,这鸿兴楼早就没他立足的地方!你这做娘的,只知道宠他,只知道袒护!彬儿,我来问你,这次银春笋干到底是问谁进货的?” 堂下一片寂静。 “说!”宣东流喝道。 “是……是河西郎垣。”宣彬头都要抵上石板了。 “郎垣,郎垣?嘿嘿,号称河西一匹狼的那个黑道水匪?”宣东流哼了一声,“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银春笋干这批货你中间拿了不少钱吧?他是水匪,银春笋干是他抢来的!你好啊,居然跑去跟匪徒勾结!我们宣家养不起你了?要靠外面那些黑钱肥你的荷包?卫林,把杖给我!”他站起来,慢慢走到宣彬身边。 卫林是个粗壮的家丁,一看就是练过武功的,他手里提着一根长长的杖,似棍子又非棍子,黑乎乎的,旁边有一溜短刺,尖尖的闪着黑光。 这要打在身上,还不得刮掉一层肉?苏舒看的心惊,有些同情的往宣彬看过去。 儿是心头肉,王玉凝再怎么不想违抗宣老爷,也还是忍不住拦住他,颤声道,“老爷,就算彬儿他买了水匪的货物,但是也不能证明这些笋干是有毒的。今天来到明正堂,本就是为人命来审他,你不能这么快就定他的罪!谁知道是否有人想陷害他,撺掇他买这些东西,进而危害到鸿兴楼。” 见宣东流顿了顿,她又说道,“彬儿固然是不该从水匪手里买货,可他也是想为宣家节省点银两,老爷,你就看在他这点心意上,放过他这一次吧。” 三夫人谢琴音接过话头,“是啊,老爷,彬儿也是一番好意,只是要他以后记得识人,不要再上当,这回就算了。” “好,好。”宣东流低头看着宣彬,“看在两位夫人的份上,彬儿,我给你一个机会。这次去问郎垣进货,到底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你想清楚,要是被我查到撒谎,可不是这根杖就能解决的。” “是,是……”宣彬蠕动了几下嘴唇,发出蚊子嗡叫似微弱的声音,“是钱先生。”他答的很无力,因为鸿兴楼出事的前一天,钱先生便已经辞别宣府,回老家去了。这个人证都没有了,他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何种溺爱 “钱同理?”宣珏恍然大悟的一拍掌,“父亲,怪不得如此,钱同理急匆匆的离开我们宣家,想来早就知道这笋干有问题。他引大哥入局,祸害鸿兴楼,必定准备好后路,现在找他估计也是很难。” “但是老徐不是验过这批干货么?”谢琴音不解的问道。 “娘,这帮人存心所为,老徐找不到问题也是正常的,所以大哥这次也是冤枉。”宣珏看着宣东流,“父亲,你也不要怪大哥,钱同理这个人向来老谋深算,十分不简单。” 宣东流哼了一声,“你别再为他说好话!不管是是非非,向水匪进货本来就违背了我们宣家的规矩。哼,还被人利用,不是蠢,是蠢到极点!我宣东流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他说着,抡起手里的棍子就往宣彬打了下去。 隐约扑腾一声,似有皮肉炸裂开来,宣彬痛的闷哼,却不敢叫起来。堂上依然寂静,只有棍子上集中了好几种不同的眼神,一下一下的拍打着。 “宣老弟。”莫田兴摸摸下巴上的胡子,“你这无忌棍再打下去,就要少一个儿子了!彬儿是做错事,可是吃一堑长一智嘛,这个角度来讲,受点欺骗也是好事。”也只有莫田兴敢这?br /gt; 富福有余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13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3部分阅读 这个时侯继续劝宣东流。 宣东流又打了两下才停手,挥手道,“卫林,把他带下去,罚一天不给吃饭!也不得请大夫!” 王玉凝眼睛有些红,拭了拭说道,“彬儿手头还有很多事情呢,你罚他不吃饭也便罢了。不给请大夫,这伤要是严重起来,可如何是好?” “我打的,我心里有数。”宣东流回到座椅上,喝了几口茶,才慢悠悠道,“出了这件事,鸿兴楼暂时不用他管了。”他眼睛扫视过宣珏和宣潇,微微挑了挑眉,视线落在苏舒脸上,问道,“苏姑娘,你在鸿兴楼做得可好?” “只是点算干货,我还应付得来。”苏舒淡淡回道。 “要是我把整间鸿兴楼叫给你打理呢?” “什么?宣老爷你……”苏舒惊愕的看着宣东流,片刻之后又笑道,“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宣老爷你想缓和气氛也不用拿我寻开心啊。” 宣东流那句话,不止苏舒惊讶,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倒了,尤其是冯仙贞,恶狠狠的盯着苏舒,好像她真的抢了她相公的东西一样。 苏舒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宣老爷可真够毒的,既要她留在宣府,又忙着帮她树敌,可不,这三夫人和冯仙贞看她的眼光可是很不善呢!这老头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宣东流笑起来,忽然指了指宣潇,“潇儿,鸿兴楼以后就交给你了。苏姑娘,你虽然只是点算货物,可是既与潇儿是朋友,以后可得帮着他一点哦。” 这个决定又让宣家的人全都愣住了,所有人都知道宣潇是从来也不插手宣府的事情的,而宣老爷也从来不让他插手。现在突然让宣潇管理这个明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谁不会担心呢? 第一个提出异议的自然是王玉凝,她抿了抿嘴唇道,“老爷,潇儿能出来帮忙管理宣家我也很高兴,可是这鸿兴楼,彬儿也是学了好几年才能独立打理的,你让潇儿他怎么抗得起?” “是啊,老爷,你总得让潇儿先适应适应再说。”这是谢琴音说的。 “娘,二娘,三弟他资质聪慧,我想鸿兴楼的事情难不住他的。”却有一个人的意见与他们不同,他是宣珏。他亲昵的拍拍宣潇的肩膀,“再说,有我这个二哥在,不懂得可以问我。父亲,我同意你的决定。” 只有宣潇不说话,他立在那里,脸色阴沉。 宣东流与他对视了一眼,“潇儿,不管你同不同意,这鸿兴楼以后就是你的。你爱管就管,不爱管……”他站起来,衣袖一拂,“让它毁了也罢!” 此话一出,两个夫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都只知宣东流疼爱宣潇,却没想到是疼爱到这种地步!鸿兴楼从建立到现在,中间已经有一百年,虽然宣家现在主要是以卖盐为主,可那酒楼是宣家代代相传的祖业,现在居然把它送给宣潇,任他心情好坏来决定酒楼的兴亡!这不是溺爱是什么?王玉凝在心里暗骂宣东流也有头晕的时候,而谢琴音则只是暗自冷笑。 宣珏向宣潇道了一句恭喜,又请苏舒有空再去幻歌楼喝茶,便与宣家其他人一起离开了明正堂。 苏舒站在门外等苏韩清,她和这个爹爹已经多日没有说过话,苏韩清依旧是青衣俊颜,面色平静,只是笑容远没有以前多。 “帅爹。”苏舒笑嘻嘻的看着他。 听到久违的那个称呼,苏韩清也笑起来,他的眼眸清白,黑是黑,白是白,如孩童一样。苏舒歪着头,明明是一望见底的爹爹,为何还藏着那么多秘密呢? “苏舒,最近蚊子要多了,这个给你。”苏韩清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包,“戴在身上,避蚊的,你一向最怕被咬了。” 苏舒接过香包,心里涌起一丝感动。这个爹爹就算瞒着她很多事,可他对她是那么的好,就像亲生的父亲一样。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要搞清楚所有的事情,这样他们之间才不会有隔阂,才不会搞得那么疏远。 “爹爹,你做护院累不累?晚上来我院里,我做饭给你吃。” “好啊。”苏韩清摸摸她的头,又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这丫头现在像个大姑娘了,他忽然心生衰老的感觉。沉默了会,他问道,“苏舒,你说潇儿,他会不会管鸿兴楼?” “我怎么知道?”苏舒撇撇嘴,“不过那家伙那么懒,我想他不会管的。” 苏韩清哈哈一笑,又收敛了脸色,“如果给你管呢?我是说,如果你有那么大的家业,你会不会很开心?” 苏舒很用心的想了想,才慢慢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是我自己用心赚回来的,我一定会很开心很努力的经营好它。爹爹,你怎么问这个?我可不像有那种富贵命的人啊!”她开玩笑的耸耸肩。 苏韩清神色一窘,拍拍她的肩膀,“爹爹还有事,先走了。” 苏舒在身后喊道,“记得晚上要来啊……”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如昙花 苏韩清晚上来了,苏舒下厨烧了几个他最爱吃的菜,父女俩以茶代酒,倒也聊的痛快。苏韩清看苏舒和以前那段日子有些不同,不再对他冷言冷语,也不再问那些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虽然心里也有疑惑,可终究没有开口问苏舒。有时候,能以糊涂换来暂时的欢乐,也不是不可以的。 夜渐深,红妆在收拾满桌的残羹杯碟,一边问道,“苏姑娘,听说老爷要叫三少爷管理鸿兴楼?” 苏舒正蹲在地上观察一株昙花,小绿说这株昙花今晚上会开,她有些怀疑。因为昙花一般是八九月份才开放的,可小绿说这花原不是明城的品种,移过来以后花期便提前了。 “是的。”苏舒回红妆的话,一边伸手碰了碰昙花那碧绿如翡翠的茎叶。 红妆发出轻微的嘘声,半晌说道,“我看三少爷不会去的。” “你这么肯定?”苏舒抬起头,虽然她也猜宣潇不会去,可毕竟不是那么肯定。 “三少爷从来不碰宣家的事情,据说是有理由的。”苏舒竖起耳朵打算听她继续讲下去,红妆却摇摇头,“可惜我不清楚,这原因在宣家没有个七八年,大概是不会知道的。他们藏得很深,所以啊,苏姑娘,你在我这里是听不到什么的。” 苏舒呸她一句,“谁要听?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这红妆,明明是在吊自己胃口!可她说的理由……有什么理由会让宣潇不去管自家的事情呢?她抬头望着暗墨无边的天空,想起白天明正堂里宣家每个人的眼神以及那打在宣彬身上的无忌棍,心里不由一冷。这大家族里,还不止他们几个人,据说还有宣老爷的亲弟一家子,只不过住在宣府对面的府邸,所以苏舒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若要齐集一堂,该又会上演什么样的好戏? 她想着摇摇头,宣彬只是被打了一顿,可那个误食笋干丧命的人呢?何其无辜!却只是被利用来打击宣彬,或者打击宣府的一颗棋子罢了。她又想起在福安村卖米一事,想起银龙鱼欺骗一事,想起姚清新说过的话。 这世道……果真是步步须得小心! 月亮今夜如钩,天空密布星星,头顶那一个北斗星座格外清晰。苏舒一跃上墙头,站得高,看得更远。 宣潇此刻在院内舞剑,他很少舞剑,仔细算起来,该有三年没有拿过剑了。不是不想拿,而是没有必要拿。他不需要保卫家园,不需要行走江湖,剑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没用的东西。可今夜,不知怎地,忽然起了舞剑的兴头。 院子里剑影如闪电,扫的落叶片片。 苏舒跳入他的院子,拍起手,“好,没想到你真的会剑法。我爹爹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相信呢。” 宣潇收起剑,明亮的剑身映出他俊美无比的容颜。可那双眼眸幽深,不可捉摸,在暗夜里藏着太多的心事。 苏舒偏头笑了笑,“你明天去不去鸿兴楼?” 宣潇看她一眼,“你也跟宣家所有的人一样,也关心这件事么?” “那当然。我现在是在鸿兴楼做事的,你既然是管理者,我自然关心。你若是真让它毁掉,我就会失业了。” “你不是不拿工钱么?”宣潇哼了一声,“有没有鸿兴楼,对你没有影响。” “话是这么说,可是好歹也是百年基业。”苏舒盯着他,看他把剑收入剑鞘,又看他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她才缓缓问道,“你究竟为什么不管宣家的事?是因为……因为,宣家的其他人么?” “其他人?”宣潇自嘲一笑,“我做所有事都只会因为我自己。” 这句话苏舒听不懂,她看着宣潇,他也才十六岁,记得才见到他的时候,只以为他是一个嚣张的贵公子。可如今,早已不是那种印象了。他,他竟然是出奇的令人难懂!读那么多书,学什么都那么快,却只会缩在他那个院子里,任外面勾心斗角,洪水滔滔!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一辈子就打算这样过么? “你是在想我的事?”宣潇挑了一下眉。他看见苏舒发上那一支玉簪在月色下闪着润泽的光,果真衬得她更加漂亮。 “我在想你那一句因为你自己。”苏舒看着他,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天资卓越,“那你有理想么?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想做。你这种人本应……本应该有着很远大的理想才是。” “理想?”宣潇狂傲的笑,“我若想做什么,这世上便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呵,还是不离他骄傲的本性,但苏舒却更加迷惑了,“那你为何……” 为何?宣潇低头看着碧绿的茶,默然不语。人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件,可是,有些事却是足以改变一生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苏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拉宣潇的手臂,“跟我走,我院子里的昙花马上就要开了呢。” 小绿和红妆见到苏舒带着宣潇进来,很识趣的溜走了。 院子里,那一盆昙花,碧绿的茎叶像垂着的妙曼的双臂,柔软的腰肢,紫红色的外衣,它似安静的处子立在皎洁如玉的月光下。慢慢的,话筒翘起来,外衣微微张开,那洁白的花瓣一层层的涨开来,和嫩黄|色的花蕊一起颤动。清淡的香弥漫了整个空间,那花朵又大又白,似天上的皓月,又似高山上的雪莲。 可是都不同,它只是它,名叫昙花。昙花一现,余留一香。 仿佛是过了很久,也许是那小小植物用尽了生命所有的力气而绽放,苏舒才会觉得像是过了很久。 “真漂亮啊。”她发出由衷的赞叹,昙花开花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月光映在她脸颊上,仿佛透明了似的。“只可惜,再过几个时辰就要谢了。”她又惋惜的叹口气。 宣潇没有说话,只是脑海里浮现出娘亲温柔的笑颜。 是啊,如昙花,如昙花,一切都太短暂!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无条件 苏舒此刻正坐在明城大街的一家茶楼里,早上雪崖来传话,说姚清新约她在这里一聚,所以她用完饭急匆匆得就来了。可能是来的太早,毕竟这里的时间不是那么精确,反正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站起来靠在窗台,往街上看下去。 下面很热闹,有卖水果的,也有卖竹篮的,路人都走得慢悠悠的。苏舒看得很出神,她出神是因为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宣家大少爷,宣彬。他身上的伤显然还没有全好,走的时候脸部偶尔会抽搐一下,看得出来那是牵扯到了伤口。 宣彬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苏舒忍不住挑了挑眉,为什么会是小绿?小绿怎么会跟宣家大少爷走在一起,两个人看着还很熟络。 他们走了段路,恰好在苏舒所在的酒楼下面停下来,两人低头窃窃私语,不过隔了那么高,她实在听不见说什么。只是看宣彬脸上浮起一层怒气,而小绿则很平静,忽而还笑了笑,像是安慰着他。 她本来还想看下去,身后却有人轻轻一笑,“小妹妹,这街上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入神?” 苏舒回过头,姚清新正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天气已经入夏,她一袭碧绿的衣裙,使人看着便觉清凉。可惜那裸露出来的雪白香肩,又不知会使多少男人为之发热,而觉酷暑难当。 “你什么时候来明城的?”苏舒坐下来,帮她倒上一杯茶。 “才到的,一听你找我,我可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姚清新摸了摸茶壶的短柄,“有什么要我帮你?” 苏舒低头沉默了会,才回道,“我要你帮我查出我的身世。” 姚清新笑了,“早就让你多长一个心眼,我就说你那爹爹可不是一般的便宜爹爹吧。怎么样?他现在露出马脚来了?让你怀疑什么了么?” “不是。”苏舒摇摇头,“不管怎么样,我是相信他的。我之所以要查,只是因为想弄清楚所有的事情,而不是出于怀疑他的目的。再说,你没有跟他相处过,没有判定他的资格!凭什么说他有问题呢?”姚清新总是对苏韩青有着敌对的情绪,苏舒很不喜欢她这一点,所以这次忍不住说了出来。 姚清新眯起眼睛,端起茶杯,小口喝了茶。 “事实胜于雄辩,我不跟你争这个。”她说着站起来,“就只这件事吧?我会帮你搞定的,到时候你自会知道你这个爹爹是什么人。” “谢谢你。”苏舒看着她,“那么,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做的?”姚清新除了是她同乡,更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她是不会做莫名其妙浪费时间的事情的,所以苏舒觉得姚清新把雪崖放在她身边,应该是有她的目的。 “你觉得我是别有用心?”姚清新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如果你真那么想,那我真的很伤心。我把雪崖送给你,只是想他代替我照顾你罢了。雪崖是个很能干的人,相信你也看得出来。而你……”她嘴角一扬,眼里有无可奈何,“你啊,有时候又笨的可怕,我当然不放心你一个人。这世界不比我们原来的世界单纯,我怕你出事。” 她收敛了一贯的巧笑倩兮,代之以严肃。这番话又说得动情,苏舒不产生一点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很感谢你。” “什么如果?”姚清新叹了一口气,“你这人还真顽固啊,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没有的?我需要去算计你?恩?”她挺了挺高耸的胸脯,不屑的看着苏舒。 苏舒噗嗤笑起来,相比于姚清新那凹凸的曲线,她还处于发育阶段。“那东西……我是比不上你,好了好了,我身上什么都比不上你。算我说错,行了吧?” “知错就改,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姚清新一把揽住她肩头,两人嬉笑起来。 “对了,雪崖这个人你很了解么?”苏舒忽然想起去红羽楼的事情,那个轻歌喊雪崖明浩的,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怪怪的。雪崖为什么要用假名呢? “他啊?”姚清新玉指一点自己的左脸颊,斜睨着苏舒笑道,“怎么?你看上他了?想向我打听什么?” 苏舒啐她一口,“我又不是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哟,果真进步的快,居然也能提醒我姚清新了?”姚清新打趣的说道,“不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心里自有分寸。” 听到她这么说,苏舒笑了笑,心道自己该是多管闲事了。姚清新这样的人物,岂会上当受骗?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她该都是很清楚的吧?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以后我们再叙旧。不过你须得记着,我帮你是不需要任何条件和理由的。”姚清新拍拍苏舒的肩膀,一扭身便下了楼。 她日夜兼程当然不止是为苏舒,更是为她自己的事业。蓝家步步紧逼,与新来的钦差大人王步景联合对付她。她富可敌国,人脉也广,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危难之下,再无盟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玻璃坊,可从她搜集的信息来看,她知道他们要的一定不止这些。 苏舒看着姚清新走下楼,忽然觉得她的背影没有从前那么潇洒,像是承载了一些东西,那东西有些重,压得她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帮你不需要任何条件和理由。”她回味着姚清新说过的话,可是,是真的不需要么?如果她不是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么她便不会帮她了。这岂非是一个很必须得理由和条件?她想了会,又摇摇头。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可是小绿和宣彬早就不知踪迹。苏舒低着头发呆,犹豫着回去要不要问问小绿。可是小绿这个人机灵的很,看她平日里从来不与宣彬来往的,红妆这么八卦也没听到她提过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可见她是故意隐瞒。究竟为什么需要隐瞒呢?他们之前的窃窃私语又在说什么?苏舒满肚子的疑问。 …………………………………… 祝大家五一玩的愉快,呵呵 正文 第七十章 脚踩两只船 从茶楼出来,苏舒低着头,犹自在思考问题,走着走着便撞上了一堵墙。还好那墙不是真的,额头上柔滑丝顺的感觉显然是高档的衣料,所以她知道是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没抬起头,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绕开继续往前走去。 那“墙”却也跟着她走过来,苏舒皱了皱眉,抬头一看,惊讶道,“是你啊。” 方少轻嘻嘻一笑,手放在被苏舒撞过的胸口,“我看你想的那么入神,果然真得会撞人呢。还好还好,要是撞到不讲理的人,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哟,明城还有这么横的人?撞一下还能要我赔偿不成?”苏舒不以为然的挥挥手,“要真是这样,看我不揍他!” 方少轻哈哈笑起来,指着苏舒,“月妹说你是野丫头,你还真是野丫头。当街揍人就不怕惹官差啊?你当这里是来去自由的乡野?” 苏舒嘘的一声,抬起下巴,“就算不是乡野又怎样?我可是记得某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打劫的。嘿嘿,现在倒来取笑我?你这个岐山大魔王配也不配?还有,你那个月妹,除了抹黑我陷害我也不会干其他事了,你居然还用她的话来形容我?你算不算朋友那?”她白他一眼,两只手抱在胸前,佯装生气。 方少轻忙一拱手,“是,是,女侠教训的是,方某用错话了。只要是苏女侠,任何地方都是乡野,你尽可以揍人的。” 他表情认真,认错态度极好,苏舒挑了挑眉,一抬手,“既然如此,本女侠就先原谅你。不过在下现在有事在身,有话来日再续。”她赶着回去套红妆的话呢,好奇心杀死猫,不把小绿和宣彬的关系弄清楚,她肯定饭也吃不香。 方少轻见她要走,心里不知怎的生出异样的感觉,自从明城郊外伊水亭一别后,已有一个月未见。今天刚看到苏舒的时候,他便已经为自己雀跃的欣喜而困惑,现在这感觉……难道是不舍么?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腰带,阻止了将要脱口而出的挽留之词。 只是,苏舒刚踏出去两步,便有一个人代替他来挽留了她。 苏舒一看面前的中年女人,她身材高挑,眉黑而粗,眼炯炯有神,大嘴高鼻,仿佛身上有无穷尽的力气似的,充满了活力。她疑惑的看着那女人张开的手,问道,“请问这位大嫂,你拦住我想干什么?” “娘?!”与此同时,身后的方少轻也十分惊讶的说道。 那人正是方少轻的娘,邓草莲。 “啊,原来是……方夫人。”苏舒虽然对那女人的举动十分不解,可还是行了个礼。 “少轻,马上都大中午了,你干什么不留这位姑娘吃饭呢?”邓草莲先回头嗔了儿子一句,又对苏舒笑道,“我这儿子啊,都不会说话。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既然在街上被我遇到,不如去我们府上吃顿饭吧!今天我们厨子做了一道‘掌上明珠’,好吃的很,看姑娘不是阆州的人,一定要来尝尝这个特色菜。”她的一只手拍在苏舒的左肩上,笑吟吟的,“我们府就在前边,不远。少轻,还不来陪着回去!” 苏舒先前只知道方少轻的父亲是个武将,这回见到他母亲,才知道什么叫雷厉风行。这哪是请人做客?分明就是强迫啊!她回头看了看方少轻,后者无奈的耸耸肩。 “啊,我倒是忘了问了,姑娘是不是不方便去我们家里?要是有事,我让少轻先陪你着去,晚上来吃饭也是一样的。”邓草莲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苏舒咧了咧嘴,发出干涩的笑声,“没事,没事,现在可以去。”反正都是要她去,还不如早去呢。而且看那女人的眼神,她要是拒绝了,方少轻的日子估计不好过。唉,一场朋友,就当帮他一个忙吧! 方家的府邸也在大街西边,青墙灰瓦,朱漆大门。院子里一溜种了几排高大的树木,把阳光全部隔离开来,十分阴凉,完全没有夏天的感觉。宅子很深,外面看着不大,往里走,才发现那是一种错觉。一个院子套着一个院子,占地罕见的广大。 “我们祖上是从商的,这宅子很早就置办了下来。”方少轻低声解释为什么一个中郎将能有这般大的家宅。 苏舒点点头,问道,“那你们方家现在还有其他人在从商么?” “我父亲是方家独子。”方少轻简短的回了句,意思也很明显,没有其他人在从商。 苏舒一路走过去,也相信方少轻的话,这宅子大是大,可是没见到几个丫环家丁。好几个院子都是空着的,从虚掩的门里能看见满园的杂草。他们家定是削减了不少劳力,想来是因为一个中郎将的俸禄供养不起那么多人吧。 终于来到用饭的大厅,那里却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她看到苏舒,眼里闪过与苏舒同样的惊讶之色,而后奔上来揽住方少轻的胳膊,娇声道,“方哥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她回头嘟起嘴看着邓草莲,“伯母,你还说方哥哥不回来吃饭呢,现在你们居然一起回了,那不是在耍我么?” 邓草莲笑道,“我哪知道这么巧遇见少轻呢,那,还有这位苏姑娘。听说你们也是认识的?” 听说?刚才可没有听到这位方夫人问起陆芝月的事情啊,她是什么时候听说的?方少轻也不像这么八卦的人啊?苏舒看着邓草莲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 “啊,是认识的,还认识的很呢。”陆芝月格格一笑,放开方少轻,扭到苏舒的身边,一把揽住她肩膀,冲她娇媚的笑,“苏姑娘,别来无恙啊?” “托你的福,我很好。”苏舒也回她一笑。 方少轻摇摇头,只想抚住额头叹息,母亲到底是想干什么?明知道陆芝月在,她还硬把苏姑娘拉来是为什么? 陆芝月放下手,凑到苏舒耳边道,“好啊,苏舒蓝,你想一脚踩两船,有了宣潇不够,竟然还跑到方哥哥家里来?哼,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未雨绸缪 这一顿饭吃得可不够舒服,虽然有那什么“掌上明珠”之类的名菜,可陆芝月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还有方夫人邓草莲那看似温和实则摸不清意味的目光,苏舒实在没有心情品尝,只略略的吃了点下去,也算完成此行的任务——帮方少轻的忙。 用过饭,几个人坐在大堂上,陆芝月像是经常来的,把这当自己家里一样。苏舒坐在她对面椅子上,喝着茶,也不说话。陆芝月和邓草莲聊了几句,忽然声音高了一点,“苏姑娘现在住在宣府呢,伯母你知道的,就是那个盐商宣家。听说都把她当贵客,待遇比外姓亲戚还好。” “哦?”邓草莲被她挑起兴趣,转头看苏舒,“苏姑娘原来是宣家的客人啊,难怪听你口音也不像明城的。” 苏舒见她问起,看在是长辈的份上,只得点头道,“是,我爹在宣府当差,我也只是暂时住在那里罢了。” “暂时住,宣家会给你住叠翠楼?”陆芝月哼了一声,“我听说那是给宣潇成家之后住的,之前除你以外也没见给人住过!” 苏舒微微一笑,“陆姑娘,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上心,想来是很想进宣家,不过我要是你,只把这份心摆在里面,何必在别人面前说出来呢?方夫人也没有问你,你想要嫁到哪里去,你急什么?” “我有什么好急的?”陆芝月把杯盖猛地灌在杯子上,“我不像某些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方哥哥,你不要上她的当!她这种人专会勾搭有钱有势的,伯母,你还请她到家里来,小心引狼入室!” “月妹!”方少轻皱起眉,“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小月儿啊,你这嘴,真是毒!”邓草莲一指头戳在陆芝月的脑门上,回头对苏舒笑道,“苏姑娘,你别理她,这姑娘从小就被惯坏了的,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她笑容憨软,轻松便化解了苏舒的怒气。 苏舒笑道,“您这么讲,我当然不会生气了。”她说着站起来,行了个礼,感谢这顿美味佳肴,然后便说自己有事在身,改日再来拜访。陆芝月扭着头看她,眼神大意在说,“被我揭穿就要溜走了”之类的意思,而邓草莲则笑笑,极为理解的让方少轻送苏舒出去,与之前硬拉她来府上简直就像两个人。 一路无话,方少轻看着有些尴尬,一直到门口才说道,“今天这事,我也弄不明白,总之……困扰到你,很对不起。” 苏舒无所谓的摇摇头,刚才方夫人的表现是很奇怪,可是比起陆芝月来,她反而无视掉了。这陆芝月,她一天在明城,就时刻要有面对她的准备。可是,她还真不是她情敌,这误会有必要继续下去么?叠翠楼啊叠翠楼……她忍不住摸摸额头,居然是给宣潇成家住的,这误会解释起来可还真难!但愿姚清新能早点查到她的身世,她也好早点知道苏韩青的秘密。 “宣府我也知道,苏姑娘真的是住在那里吗?” 这方少轻什么时候会耳背了?苏舒白他一眼,“刚才你的月妹问我,你没听到我回答么?我是住在宣府,这怎么了?我是住在叠翠楼,可是我跟宣潇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说着挥挥手,“算了算了,我也不用跟你解释的,你又不是陆芝月。” 方少轻笑起来,“你说的是,不过有时候解释是必要的。” 苏舒一努嘴,脸上是狡猾的笑,“让她多难过几天!”说完道了句再见,一转身就走了。方少轻看着她背影,好半晌才回过神,自嘲一笑。 见方少轻回来,陆芝月少不得又在他面前说苏舒的坏话,可惜她自以为他们是青梅竹马,却忘了他的性格。他是一个,用他自己的话讲,也算半个江湖人,什么人没有见过,他自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等陆芝月走后,方少轻坐到邓草莲身边,问道,“娘,你今天把苏姑娘拉到咱们家,是想干什么?只是单纯的吃个饭?” 邓草莲与他的父亲完全不同,他的父亲说一不二,把家当军营,把儿子当下属。而邓草莲是个爽直的人,她把儿子当朋友,愿意听他讲心里的话。所以他们的关系亦母亦友,所以当年方少轻才能有机会去当一次江湖人,这都是她母亲的功劳。当然,这次邓草莲装病骗他回来是不得已,全是他父亲逼的。 “还不都怪你爹,他又张罗着找媒人帮你说媒了。” “什么?”方少轻无奈的叹口气,“赵小姐的事情才告一段落,他又要来逼我不成?不过……”他盯着邓草莲,“娘,这跟苏姑娘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有关系?”邓草莲眨眨眼睛,“你这笨儿子,这屋里上上下下好几号人,今天全都看见苏姑娘了,下回你爹再说起做媒的事情,我就跟他说你有心上人了,这不就结了?这叫未雨绸缪!苏姑娘长得也漂亮,伶牙俐齿的,小月儿嘴那么毒,在她那里也讨不上好。我看啊,这姑娘不错……” 邓草莲犹自絮絮叨叨的,方少轻只觉头越发胀,咳了几声打断他娘亲的幻想,“苏姑娘只是我朋友,娘亲,这种事不能自作主张的……” “少轻!”邓草莲喊他名字,眼睛忽然湿润润的,“娘,娘是怕你受不得你爹的逼迫,再次逃离这个家啊,一别就一年。天下哪个母亲愿意这样跟儿子分开呢?就算是你爹,他其实心里也不愿……” “不愿?”方少轻哼了一声,“是,他是想把我当筹码,用联姻来巩固好他在官场的地位!”岂止是婚姻呢,他还想让他去当官,去做武将,去上场杀敌!本来保家卫国当男儿所为,可惜一旦与名利搭上关系,方少轻只觉得肮脏。他宁愿去当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浪子,也好过满嘴仁义的骗子! “少轻,我知道你怪你爹,不认同他,可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这是逃不掉的,你就算逃到天边,也还是明城方大铜的儿子!”邓草莲擦拭了下眼角,神色严厉起来,“当年是我完成你心愿的,现在到了这一天,你能不能答应娘亲,不要再让这个家被分隔?” 方少轻从她脸上看到了坚定和决然,他欠她娘的那一份人情,她让他曾经看到了自由的天地,也学会了高深的武功。 “好,我答应你,这次我不会再离开明城了。”他缓缓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余香 今天鸿兴楼进来的干货很多,品种五花八门的,苏舒窝在仓库里,清点了大半天才算完工。她抹了一把汗水,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仓库里不通风,跟个蒸笼似的,真要把人活活热死。 仓库的守门人是个壮实的年轻小伙子,叫周挺,见她满头大汗的狼狈样,笑嘻嘻得递过去一杯水,说道,“苏姑娘,这活可不适合你做,我看你啊,就应该在屋里绣绣花,画个画啥的,然后等着媒人上门说媒,嫁个好人家。” 这话他说得也不下数遍,苏舒听的耳茧都出来了,她接过水。本是凉水,可是被这太阳一晒,也是热乎乎的。 “周大哥,你要是闲得发慌,我可以让马大叔给你换个工,要不就当伙计去吧?那活儿可忙,端着菜走来走去,嘴巴也不得闲呢。”宣潇现在还没有来管理鸿兴楼,而马文成是酒楼里资格较老的一个,于是便由他暂时管理。 “别,别,我不说了行吧?”周挺忙摆摆手,这丫头虽说来了不足一个月,可是与老马已经很熟稔,还当真惹她不起。 “苏姑娘啊,三少爷什么时候会来这里?”早就听说酒楼易主了,可是大少爷一走,那个三少爷始终也没有露面,他倒是挺好奇的。 “我怎么知道。”苏舒没好气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搁,这个问题马大叔也问过她几回了,已经让她够烦。她大概猜得出周挺下面会说什么,他一定会说你不就住在宣府里面嘛,总会知道些内幕的吧?唉,她叹了一口气,撩起块毛巾胡乱擦把脸,不等周挺再开口,快速的离开了仓库。 回到叠翠楼,红妆手里正拿着一个东西,看样子似要扔掉。 “哎,别扔。”苏舒看清楚后,忙喝止她。那东西是前几天才开过的昙花,早就焉了,颜色也稍稍变得发黄。“我是晾在那里晒干的,不是垃圾,你不用管它。” “这花都成那样了,苏姑娘你还留着干什么?” “还香着呢,不信你闻闻。”苏舒记得昙花是可以吃的,这东西难得开一次,总要让它物尽其用。 “哟,是很香。”红妆凑过去嗅了嗅,“但是,要做香薰的话,别的花比较适合。这东西小绿最懂了,苏姑娘你可以问问她。” 小绿还会做香薰?苏舒摸摸下巴,说起小绿,一直都没有机会问清她和大少爷的关系呢。其实这关系对她来说是无关紧要,只是人的好奇心作祟罢了。“红妆,你是跟小绿一起进来宣府的么?” 红妆想了想说道,“小绿比我先来,我是后两年才来的。” “那小绿原先是谁房里的?”苏舒见红妆奇怪的看着她,忙干笑道,“我这不是无聊嘛,听听八卦。你要不知道,那就算了。” 红妆嘻嘻笑道,“苏姑娘这么关心小绿,我有什么当然说什么。只盼苏姑娘不要走,你要听什么八卦,我都说给你听呢。” 苏舒嘿嘿一笑,也不做任何承诺。 “小绿原先是在二夫人房里的,后来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又调去三夫人房里。我就知道这些了。”红妆说完眨眨眼睛,把那焉掉的昙花放在苏舒手里,自行忙活去了。 这么说来,小绿先前是伺候二夫人的,那时候她和宣彬都还是小孩子吧?小绿与他熟络看来也是正常,那后来是出什么事呢?要调到三夫人那里?苏舒想了会,也想不出所以然来,这大户人家的事情就是多,几百号人,谁知道谁跟谁有哪些过节或者渊源呢。 太阳这时候已经移到西边,矮墙那边的几棵大树上已经没有阳光了。她轻轻一跃,一只手握住粗实的树枝,借力再一翻,便稳稳坐在了枝桠间。她喜欢从高处看风景,因为高,所以看到的东西才与别人不同。 “猴子才喜欢爬在高处。”宣潇刚从书房出来,正好看见苏舒坐在树丫上,她爬墙爬树他都看到好几回,这次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嘿,猴子还最喜欢吃香蕉呢。”苏舒看见他院子的石桌上有几个香蕉皮,也反唇相讥。 宣潇哈哈一笑,“那是书简吃的,等他回来,你去跟他说。” 苏舒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他。书简这小子最喜欢斗嘴,要跟他说那就是没完没了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宣潇眼尖,问道。 刚才忽然有爬树得心情,都忘了把昙花放回去。她扬扬手,“是昙花,我打算把它吃了。可还没想到怎么弄。” 宣潇失笑,随口给了她一个建议,“和桂花露一起吃最好。” “桂花露?”苏舒来了兴致,一下子从树上跳到宣潇的面前,差点撞上他。“那个是什么东西?怎么做的?”她清泉般的双眸里全是热切的期盼,等着宣潇给他一个答案。 不就是一个吃的东西么?至于这么热情?宣潇皱了皱眉,可还是耐心的告诉她。桂花露就是把秋天开的桂花洗净放进瓶里,装半瓶,其余的用砂糖装满铺在上面,密封。到了明年,瓶子里的桂花就全部融化在糖水里,比蜂蜜还要清香甘甜,所以便叫做桂花露。 苏舒听了十分向往,咂了咂嘴,又惋惜的叹口气,“现在离桂花开还早着呢,我怎么做得出来啊。” 宣潇用看笨蛋的眼神瞅着她,半响道,“就算有,你是不是要等到明年才吃那发臭的昙花?” “啊?呸呸……”苏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红着脸道,“我才没那么笨,我可没有说等自己做好桂花露才吃昙花!你,你这是啥眼神?切,我只是感慨一下下!” 宣潇大笑,他那样笑的时候,全身的冷傲仿佛一下子都消失的精光,只余那灿烂夺目的容颜,如昙花一现般,那样光彩的绽放着。 苏舒呆呆的看着他,那瞬间却在想,他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吧?这样喜欢笑,才对啊…… “我这里有桂花露。”宣潇笑罢,把手伸向她,“昙花给我,明天请你吃。”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月下郎来 可是第二天的一整天,宣潇都没有来请她吃昙花,苏舒想起他的笑,也不愿意自己去找他,省得他又要讽刺她,到时候说出些馋猫啊,贪吃鬼的话来。当然,这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词语,如果是宣潇的话,大概只会看她一眼,说句没到时候,你来做什么的冷淡话罢了。 晚上,拖到很久,她才去睡觉,躺在床上却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她忍 富福有余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14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4部分阅读 住暗骂自己,不就是那啥桂花露嘛,难道自己真有那么馋?真是馋死了!她拷问好自己,又去骂宣潇,这家伙没事干什么非要说明天啊?既然不确定,那就不要说好了,真是的! 正当她碾转反侧的时候,窗外发出咯噔一声轻响,她警觉的坐起来,心想,难道有贼?有也是可能的,宣府这么富贵,有贼光顾那是理所当然。她随手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 再听的时候,已经没动静了,只有微风拂过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像一首温柔动听的歌谣。她忽然想看月色,于是抬手推窗。 门外,却立着一个人,白衣轻扬,手里拿着一个红檀木的盒子,看他站立的姿态,显然不是才到,而是与苏舒隔着门,一起听了许久的风声。 “你……”苏舒呐呐的张口,脸红起来,心跳的有些快。她实在没想到会是宣潇,她以为今天是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今天还没有过去,我没有食言吧?”宣潇把那小盒子从窗口递给她。 苏舒接过来,说道,“要是我已经睡了,你就食言了。” 宣潇挑挑眉,“不,我会把盒子打开,你这么馋,肯定会醒过来的。”说着,他似幻想到那一幕,微微笑起来。 苏舒白他一眼,也笑起来,不管白天是怎样的等待,现在总算得偿心愿。 “那你慢慢吃。”宣潇见她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似有欣喜,本想离开的脚步却缓了缓。 “哎,你别走,一起吃啊。”苏舒见他转身,忙急着喊住他。一步冲到门口,很快的打开门。 宣潇回过头,苏舒已经站在他身后。月光下,她一头黑发瀑布也似的垂落下来,身上是粉红色的短衫,领口很低,尽管外面有长衫披着,也还是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她穿的裙子也很奇怪,似乎又不是裙子,只到膝盖的部分,下面露出纤细洁白的小腿。 那是苏舒的睡衣睡裤,她没有穿给过任何人看,现在看到宣潇的眼色,她猛地醒悟过来,呀的一声,拉起身上的长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宣潇的脸也隐隐有些发红,他干咳一声,别过头。可是心里又有些想笑,遮什么遮呢,再遮小腿也没办法藏起来了。这冒失鬼,穿成那样就走出来,还好不是别人……想到这里,他猛地打住,为什么还好不是别人? 苏舒又迅速的跑回房里,隔着窗子就没什么了,其实被看见这些她是无所谓的,但是这里男女授受不亲,她总要避忌一些。 打开盒子,难言的香味立刻飘出来,怪不得宣潇说她会醒过来呢。这昙花加上桂花露,果真不一般。再看样子,如凝脂,昙花被桂花露一泡,变得仿佛透明了。苏舒拿起盒子里的小勺子,挖了一口吃。 真好吃啊,有点像果冻,却又比果冻绵软,堪称人间一绝。她眯起眼睛,十分享受的细细品尝。一会又睁开眼睛,挖了一勺送到宣潇嘴边,“你吃吃看,真的好好吃,我看不止就泡一泡这么简单吧?你到底怎么弄的?”她这会儿可不像上次怀疑宣潇烧菜的水平那样怀疑他了,谁让他看书多呢,好像全天下的事情他都知道一样。 宣潇看到送到口边的勺子,愣了愣。苏舒见他神情,才想起那个勺子是她吃过的,居然一时忘形,想跟他分享美食,还不知道该会怎样被他奚落呢。她尴尬的想收回手,却见宣潇一低头,嘴唇压在了那个勺子上。 仿佛过电似的,仿佛那唇不是压在勺子上,苏舒手一哆嗦,那个曾经亲吻的梦无比清晰的又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她的手立刻变得软绵绵的,都要拿不住东西。还好宣潇已经抬起头,她心慌意乱的把勺子搁在盒盖上,一时再也找不到任何话题。 “我回去了。”宣潇见她傻呆呆的,淡淡道了别,只听轻微的衣诀声,便知道他已经越墙过去。 苏舒拍拍胸口,好像要阻止它跳动一样。 那样的心跳,如此令人不可承受,苏舒看着那盒甜点,心想,为什么又会想起那个梦呢?真像被诅咒了一样,让她再也忘不掉!她坐下来,再也不敢看那小勺一眼,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沾了点那桂花露放进嘴里。 真的好甜啊,不知道他怎么弄得呢?她托着腮笑起来,也如此甜蜜。 …………………………………………………………………… 窗外是朗月皎皎,窗内烛火柔和,姚清新卧在柔软的塌上,光洁的背全裸露在外面,比她屋子里昂贵无比的玉屏风还招人眼球。不过,那两个少年像看惯了似得,一个很专业的为她揉捏后背,目不斜视,另一个则端正的坐着,向她汇报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姚清新听罢,拿起旁边一杯果汁喝了几口,又闭起眼睛专心享受按摩,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雪崖很耐心的等着,他眼观鼻,鼻观心,像入定一样。 “小姐,好了。”不一会,那按摩的少年说着,体贴的给姚清新批上一件外衣。然后,很自觉的收拾好东西,躬身离去。 雪崖背过身子,姚清新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懒懒的靠在软榻上,才出声道,“除了这些,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吧?” 雪崖微微一笑,佩服姚清新的洞察力,“是关于苏姑娘的。” “哦?”姚清新挑挑眉。 “我跟苏姑娘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了,对于她的为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相信小姐比我更清楚。至于要我相助她,我也觉得没有任何必要。苏姑娘虽说行事不拘小节,可她有她的聪慧,关键时刻我想她是能保护自己的。更别说她身边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父亲。我要说的是……”雪崖顿了顿,缓缓道,“是关于苏姑娘的身世。” 姚清新眯起眼,看了雪崖好一会。 “身世?你是说你知道她的身世?”她也才稍稍调查到一丝关于苏舒身世的线索,眼前的少年难道竟已经知道不成? “苏姑娘她原本应该姓蓝,她叫苏舒蓝。” “姓蓝?”姚清新一惊,嘴里却反问道,“雪崖,据我所知你跟苏姑娘很久没有联系了,这个消息你应该早就知道,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现在才是最恰当的时机。小姐,明城蓝家既然与你不和,我想,苏姑娘……啊不,蓝姑娘也许帮得上你也不一定。”雪崖低下头,说得谦恭有礼。 姚清新拿起那杯果汁,在空中微扬了扬,缓缓说道,“雪崖,三国杨修的故事我想我一定讲过给你听的。” “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雪崖抬起头,淡淡一笑,如清水芙蓉。“但是,小姐你不是曹操,我也永远不会做杨修。” 姚清新看着他,半响一挥手,“你先下去。” 眼看他走出门外,她才轻叹了一口气,雪崖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他绝对不会说没有根据的话。先不管他的意图为何,她是在担心苏舒的事。她果真会是蓝尧成的侄女么?如果真是如此,她到底该不该告诉她这个真相?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一盘散沙 天气越来越热,苏舒从鸿兴楼回来,便毫无形象的躺倒在凉椅上。这份工开始不好做了,最近的日子,由于宣潇一直不回来,内部已经出现问题。首先是一些资格老的伙计不满马大叔管理酒楼,又或者是有人作梗,反正划成了两拨势力,经常对着干。这不,仓库里的东西,本来都井井有条的,偏偏有人兴风作浪,故意更改了原本下货的单子,使得账房一团乱,没得法,苏舒只好重新点算货物。两方交战,殃及池鱼啊,苏舒就是那池塘里的鱼。 唉,她叹了一口气,揉揉发酸的手臂。听说已经有人想要高价挖走酒楼的大厨,要是再这样下去,鸿兴楼估计真要完了。宣潇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真由着他们宣家的祖业败掉? “苏姑娘,是不是在想鸿兴楼的事情?”红妆忽然问道,她刚洗完头发,湿漉漉的,正用毛巾擦呢。 “是啊,乱七八糟的,一盘散沙。” “那你,不如去劝劝三少爷?”她小心翼翼的说道。 “劝他?”苏舒看看那边的矮墙,墙上最近长了很多爬山虎,一片青绿色,看着很阴凉。“劝他也不一定听啊,再说,那是他们宣家的事,跟我没关系。” 她总是用那样的话来堵住红妆和小绿的嘴,撇清她和宣家的关系。红妆暗自笑了笑,坐下来,悄声说道,“苏姑娘,你今天不在家,大少爷又被老爷家法伺候了。”她知道苏舒喜欢听八卦。 “又被家法了?”真是可怜啊,苏舒想起那无忌棍上尖尖的小刺,心里冒出凉意,她小声问道,有些贼兮兮的感觉,“怎么回事?他又做什么蠢事了?” “据说他找人打了堂少爷,后来堂老爷就带着堂少爷来找老爷告状,老爷一生气,就把大少爷打了。” 堂少爷苏舒也没有见过,只知道叫宣飞,是宣东流的弟弟宣茂的独子,他们一家子就住在宣府的对门。听到宣彬找人打宣飞,苏舒很奇怪,“不是说他们两个臭气相投,经常一起去找乐子的么?怎么会起冲突的?”这宣飞也是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与宣彬自小便十分交好,苏舒也是听丫环闲聊知道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红妆停了会,想到什么,“听说好像是……跟上次大少爷被家法的事情有关,对,还有那什么钱先生。不过老爷不听大少爷的解释,照例打了他一顿,哎,可怜二夫人哭红了眼睛,上次大少爷的伤还没有好呢,又添新的。”她摇摇头,“这回比上次还惨,老爷不让大少爷管事了,罚他在家思过。” “不让他管,那让谁管了?”上次是给宣潇管鸿兴楼,苏舒当然好奇这次会不会又指定他,如果是,那宣老爷真是疯掉了! “当然是二少爷了,他本来就能干。”红妆说起宣珏的时候,脸红红的,流淌出倾慕的少女情怀。 “哟,看来这二少爷在你心目中可是大能人。”苏舒打趣的说道。 红妆有些扭捏,半晌轻声道,“这宣家,哪个年轻姑娘不喜欢二少爷。啊,我当然不是说三少爷不好。只是……只是……” “只是他那死冰块样子太讨厌,是不是?”苏舒哈哈大笑。相比于宣潇的沉默冰冷,宣珏温和成熟,彬彬有礼,最重要的是,他还很俊美,又是单身。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又能哪个少女能抵得住他的魅力? “可是三少爷对你不是这样呢。”红妆嘻嘻笑道,“他对着你,就不像三少爷了。如果要我选,若是三少爷能对我像你这样,我宁愿不看二少爷。” “啊?”苏舒张大了嘴,指着红妆道,“女人善变,女人多情,说的就是你吧?不不不,你还是墙头草,跟着风倒啊!”才表达对宣珏的倾慕,一会就为了宣潇不看他,那是啥?苏舒又哼了一声,“不过依我看,宣潇有那么好么?你竟然为了他不看二少爷?” 红妆被她说也不在意,甩着头发上的水滴,笑道,“那苏姑娘你怎么没有喜欢二少爷?依我看……”她学着苏舒的口气,“要是三少爷真的认真起来,二少爷也未必比得上他呢。” 苏舒扬了扬眉,没有立刻反驳,半晌才道,“他那都是书上来的知识,若是实践,谁晓得输赢。”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轻轻叩了几下门,红妆随意挽了一下头发,走过去开门,只听她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大少奶奶。” 冯仙贞?她来做什么?苏舒站起来,只见冯仙贞打扮素雅,面色柔和的款款走进来,脸上再无一丝对她的敌视,与先前判若两人。 红妆态度恭谨,冯仙贞可不比苏舒,在她面前马虎不得。她给两人各泡了杯茶,便立到一旁,做隐形人去了。 “不知道宣夫人大驾光临,有何指教?”苏舒一概都称宣夫人,什么一二三,太麻烦了。反正她也是外人,不用叫的那么清楚明白。 “我比你年长,叫我姐姐就行了,不用夫人夫人的,多见外。还有指教什么的,你是客人,我来探望探望也不行么?”冯仙贞的笑很春风,如她的容颜一样漂亮。 姐姐就姐姐吧,看在她长得美也就算了,苏舒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冯姐姐来看我,宣家的人对我真好,看我,都长胖了呢。”她也装傻起来,挥了挥两只手臂。 “看你皮肤多白啊。”冯仙贞赞叹的说了一句,“可现在太阳毒的很,我看你那份在鸿兴楼的活就别做了。等夏天过了再做也不迟,而且那仓库里大男人老爷们走来走去的,你一个小姑娘始终不方便。听姐姐的,就先停了,我带你去咱们避暑的地方呆几天如何?那地方可美着呢,很多皇亲国戚也在那边盖家宅。” 苏舒望望天,心想她这是唱的哪出戏?她在鸿兴楼干活照理不可能惹着她啊,她为什么要劝她放弃掉?还有那避暑山庄,她要带她去?为啥啊?冯仙贞走后,苏舒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唉,大家族的人就是麻烦,说个话也让人听不懂,她才不相信冯仙贞真是为她的皮肤找想,要带她去避暑山庄呢!肯定有阴谋,肯定!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有情无情 这个世界没有降温的设备,没有电风扇,没有空调,在这样烈日炎炎的夏天,普通老百姓就只能忍受煎熬,但是达官贵人却不同了,他们要么用冰块来降温,要么就去风景优美且天然阴凉的避暑山庄。 有钱就是好啊,苏舒俯视着宣府庞大的建筑群,这院子一个连着一个,也不知道占地有多少。她坐在树上,甚至看得见宣府后门的那条小巷子,有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蜷在那里。但是她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太阳白花花的,照的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光。 靠近叠翠楼的小道上,小绿正低头走路,一个交叉口的地方突然冲出了一个男人。苏舒定睛一看,居然是大少爷宣彬。她不由得睁大眼睛,直觉有什么要发生。 那两个人距离大约两尺远,宣彬手里还拄着拐杖,他神情几近愤怒,好像大声在质问小绿什么。而小绿的表情先是茫然,进而委屈,然后就哭起来。她用袖子不停的擦着眼睛,苏舒几乎可以想象她哀怨的哭泣声。 真不知怜香惜玉,居然把小绿说哭了,苏舒皱着眉暗骂宣彬。 宣彬显然也是怔了怔,而后他袖子一甩,像是极力忍住自己的软弱,忽然伸手一推,把小绿猛地推倒在地上,他自己拄着拐杖,一歪一歪的走远了。 苏舒差一点就想从树上下来,去扶起小绿了。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心里一寒。只见小绿慢慢爬起来,像一只柔弱的小鹿,然而,她的眼泪忽然就收住了。仿佛那不是泪,而是收放自如的水一般。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仔仔细细的把脸上泪痕擦掉,而后慢慢露出笑容来。正是那笑容让苏舒发寒,就像那小鹿的头上忽然长出了尖尖的角,随时都能要你的命。 原来,柔弱有时候只是一种伪装! 院门被轻轻推开,苏舒早已坐回了凉椅上,正看着小绿慢慢走进来。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天真可爱,眼睛大大的,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 “小绿,打听的怎么样?”苏舒是想要她去打听宣家避暑的事情。 “是宣家的人一起去呢。” “一起?那二少爷不是很忙么?也有空去避暑?” “二少爷只是陪着老爷一起到那里,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小绿眨眨眼睛,“不过我知道大少奶奶为什么要你去避暑了。因为谢小姐也去呢。” “怪了,她去跟我有何干系?”苏舒撇撇嘴。 “因为现在大少爷不能管宣家的事了,而谢小姐又是三夫人的亲戚。”小绿点到即止,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苏舒看着她,她已经知道小绿是个怎样的人了,她是一个至少很会演戏的人。在宣府,二夫人三夫人明着关系平和,河水不犯井水,可是谁都知道,暗地里,两人斗得不可开交。表面上的和平是做给宣东流看的,谁都想做个贤妻良母不是?现在宣彬的地位在宣府大大削弱,而宣珏却掌管了宣家大部分的生意,加上谢雨华是三夫人的人,二夫人当然怕谢雨华再搭上宣潇。冯仙贞是宣彬的妻子,自然也是二夫人的好帮手,岂会坐视不理?所以才想把苏舒也拉去避暑,好断了三夫人帮谢雨华铺好的那条路。 苏舒想了会,就明白了,她忍不住摇摇头,不知不觉原来她已经成了二夫人三夫人势力相较的制衡点。 “小绿,你不是一向希望我留在宣府么?怎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怂恿我去避暑,反而助我看到真相?” 小绿嘻嘻一笑,“苏姑娘是个聪明人,我要是这样做,你早晚会发现,到时候因为怨我反而更加不想留在宣府,那怎么办呀。” 要是以前,苏舒肯定就不会多想,可是看到刚才那一幕,她忍不住就会想小绿这句话到底有多真?她是真的不想糊弄她,还是有其他的意图?她想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人与人之间猜测如此,真的很累。 她看着小绿,很想问她和宣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也知道就算问出来,小绿也一定不会告诉她实话。 “苏姑娘,你怎么了?”小绿见她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我看你好像又长高了。”苏舒微微一笑,小绿和她一样正处于发育阶段,身高就像雨后的春笋般,不停的往上拔。 “你也一样啊,还有红妆。”小绿哈哈笑道,往后跑了几步,指着墙上几道很浅的划痕,“你看,这是一个月以前的,现在我已经超过它了。这是半年前的,只到我眉毛呢。”她笑得欢快,完全成了天真的孩子。 苏舒也想像她一样笑出来,可是之前的阴影那么浓重的罩在她头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勾心斗角,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融入其中,也要这般过么?不,她不想有那一天,她只想快快活活,自由的生活。她转头看着宣潇的院子,他选择不管宣家的事务,把自己埋入这小小的院子,究竟也是为什么呢? 风起,满园的竹叶被风吹的哗哗响,风里两只蝴蝶在回旋飞舞,渐渐飞去了隔壁,她随着它们走,跃过矮墙,穿过那条铺着碎石的道路,只见前方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周围是大片雪白的花,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宣潇也在,他的面前是一幅刻在石板上的画。上面的女子容颜清丽,眉宇间却颇有英气,她开心的笑着,身旁的花顷刻失去了色彩。 苏舒想,那个人一定是宣潇的娘,他们的笑容多么想象啊。可是,宣潇没有那种快乐,即使有,也是转瞬即逝。而她的娘,看着却是一个好乐观的人。 宣潇回过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把头又转了回去。 “那个……”直觉的,苏舒感觉宣潇似乎不欢迎她来这里,忙解释道,“我是跟着两只蝴蝶来的……啊,不是不是,我本来想捉它们的,结果不小心就来这里了。”鬼使神差的,跟着蝴蝶跑,这亭子放着他母亲的画,想来是他经常来怀念的地方,外人确实不应该来。她闭上了嘴,轻轻移动脚步,往外走出去。 “我娘生前最爱热闹,不会介意多你一个人的。”宣潇淡淡说道。 苏舒停下脚步,这话的意思是在留她么?她退了回来,与宣潇肩并肩站着,她仔细看着那画上的女子,半晌说道,“和你娘在一起,一定觉得很开心。” 是啊,那短短几年的童年,是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的幸福生活。他的娘,是个能赐予别人快乐的人,她对谁都一样好,她会讲动听的故事,会想出很多好玩的游戏,她教他人生道理,从不责骂他,就算犯错,她也只是笑。她会说,我的潇儿多聪明,犯的错也跟别人不一样。但是,那不是溺爱,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有独特的优点。她只是欣赏每一个人,她容易宽恕别人。 宣潇想着,鼻子忽然发酸,有些道理他是长大了才明白的,但是有些道理,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他微微仰起头,这样好的娘亲,为什么有人忍心害死她?而且,偏偏还是那个和他亲如姐弟的人?那个娘亲从来也没有把她当做下人的人? 于是,从那一天起,世界在他眼里一片黑暗,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下来。他整整病了一年,病愈之后,就随莫田兴习武。可是,有些地方永久的坏了,一旦他情绪强烈,就会晕眩,而后,他渐渐的不再有情绪。 倘若有情只能换来致命,那么,还不如无情好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有条件的帮忙 姚清新终于又约她了,苏舒兴高采烈的走向那家茶馆,终于要知道身世了,事情水落石出,她就能和苏韩青回到以前,离开宣府,好好经营将来。可是,一踏入茶馆,看到姚清新脸上的表情,她就觉得自己过于乐观了,看来这不是好消息。 “你没查到?”苏舒揶揄的看着她,“你可是姚清新哎,也有难倒你的事情不成?还是你太忙了,根本没有余力帮我?要是后者,你就直说,我大不了给钱托人办了。” 姚清新哼了一声,拿起桌上茶喝上几口,才慢慢说道,“你的身世有些复杂,我查了那么多天也才只有一点线索。嘿嘿,你别急,说不定是什么公主呢,到时候别忘了请皇帝给我赏赐啊,土地啊,官位都可以,我来者不拒。” “切,切。”苏舒呸她一口,“我要是公主,怎么会跟我爹种田?啊,难不成是我爹跟哪个妃子私奔?看他那小模样,勾引勾引女人还是有可能的,是不是啊?”她冲姚清新眨眨眼。 “你那爹是长得不错,可惜老了点,要不我就把他纳入裙下了。”姚清新哈哈笑道。 苏舒拿起桌上一个点心往姚清新砸了过去,“哪里老了?我爹还年轻的很呢,胡说八道。你这个恋童癖!”姚清新也不甘示弱,扔回了过去,还好是包间,不然还不惹得整个茶馆的人都瞧她们? 两人打闹一阵,姚清新问苏舒在宣府过的怎么样,苏舒答道在鸿兴楼点货。姚清新便说天气热了,要不要苏舒去她的避暑地方玩一阵,苏舒拒绝了,顺口还说,宣府的二夫人还想叫她去宣家的避暑山庄呢。 “宣家的避暑山庄?听说在葛杨。”姚清新眼珠一转,忽然说道,“我帮你这么幸苦调查身世,你总得也回报我一些什么吧?” “回报?你不是无条件帮忙么?”苏舒鄙视的看她一眼,挥挥手道,“也罢,也罢,你姚小姐日理万机,还要抽时间帮我,确实挺为难你的。好吧,那你要我回报你什么?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做。”她也不想欠姚清新的人情,听到她要回报,反而心里高兴。 “我要去你葛杨帮我买样东西,这东西非得你去买。” “什么东西?还非得我去买?”苏舒奇怪的问道。 “这东西叫木溪,是葛杨的特产,珍惜无比,一年只有一斤的产量。半斤拿去做贡品,其余的全被高价出卖。宣家是买木溪的常客,因此,我相信你有办法帮我买到一些。也不用多,一两就够了。” 姚清新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蓝家是她商业上的大敌,她也查到蓝尧成一直在寻找他妹妹蓝玉儿的女儿。苏舒名叫苏舒蓝,颠倒过来,确实是蓝苏舒,根据雪崖的情报,很大程度上,苏舒就是蓝尧成的侄女。可是,她现在与蓝家有一场大战要打,苏舒现在去认亲,怎么说也不是一个好时机。她不会为了苏舒放弃掉和蓝家的仇,相信蓝尧成这只老狐狸也不会为苏舒放过她。所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在了结一切之后,再告知苏舒真相。 木溪要到九月份才能买卖,避暑也差不多到那时候结束,而她和蓝尧成之间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和宣家的人一起去葛杨?”苏舒皱了皱眉,这个回报看来不好做,她犹豫不决。 “这件事可是很考验一个人的能力的,唉,算了,我看要你做,确实也比较困难。就你那个情商,相信在宣家很难套到关系,更别说要从他们手里抢买到木溪了。”姚清新不屑的摇摇头,撑着下颌道,“要不,我想想有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可以帮我……” 又是激将法。苏舒挑挑眉,敲着茶碗道,“你也很老土啊,除了这招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哼,说实话,我是不太想去葛杨。因为宣家的人都太难缠了,”她盯着姚清新,“都跟你一个样!不过你如果真想要那木溪,如果我帮你买到木溪之后,你真能帮我查到身世,我可以去葛杨。”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这样可以换得身世之谜,她不介意自己付出些什么。 “好。”姚清新一拍掌,“我答应你,你从葛杨一回来,我保证查得一清二楚!” 苏舒走后,雪崖走进来,他没想到姚清新竟然真的一点也不想利用苏舒和蓝家的关系,这越发让他疑惑,她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她们既不是亲人,也不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她们甚至从认识到现在,仅仅只见过几次面。姚清新这样的女人,向来无所不利用,她具备一切商人该有的狠毒和狡诈,可是,她竟真的那样爱护苏舒。为了怕她两难,设计把她调开到葛杨去。 到底是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雪崖,你也随苏舒去葛杨。”姚清新淡淡说道。 “在这时候?”雪崖皱起眉,在这样需要人手的时候,她居然要把他差遣开? “你要确保她不要在这段时间回来。蓝尧成已经查到很多线索,不用多久,他很快就会找到苏舒的。只要……”姚清新转着手里的杯子,“只要见不到人,他就不好确认,而且他到时候忙着应付我还来不及,这事大概就会缓一缓。”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较量最后会成什么样的结局,可是她会全力一战。 雪崖知道姚清新下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尽管他十分不愿去葛杨,但是还是点点头,“好,我必定不负小姐嘱托。” 苏舒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想姚清新说要她去买木溪那时候的表情。她的那个决定显然是一刹那时才下的,而不是早前就预谋好的。她先前还要苏舒去她那里避暑,后来听说宣家也要去避暑就转而托她买东西。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很显然,姚清新瞒了她很多事情。但是,直觉告诉她,姚清新并没有恶意,而且她已经许下承诺,既然如此,她这次就遂她心愿,去一趟葛杨。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木溪 自从苏舒说要随着宣家的人一起去避暑后,府里的人表现都各不相同。说到离她最近的,红妆自然是非常高兴,她能跟着去凉快不说,还能看到苏舒留在宣府的一丝希望,这与她的将来关系甚大。至于小绿,就有些不同了,表面上虽然也是高高兴兴的,可是心底里到底在想什么,苏舒也猜不出来,何况她最近忙着应付其他人已经够心累的了。 比如那个大少奶奶冯仙贞,她来叠翠楼的次数十分多,每次还都带着礼物,这些礼物都不贵重,要么是美食,要么是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她不说“送”这个字,总是说“谁谁今天给了我这个东西,苏姑娘,你来帮我尝尝,或者帮我看看什么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苏舒很不情愿与她搭上关系,可总是不能一再拒绝的。 再有三夫人谢琴音,有次宣东流的宴席上也宴请了苏舒。谢琴音是个聪明人,她向来都不显山露水的,可是苏舒还是感觉到她的目光,那目光带着些许深意,停留在她身上,让她浑身不舒服。苏舒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谢琴音分明就在说“你不是一向不屑于留在宣府的么?怎么这次又要跟我们去避暑?原来你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啊!”可是她不需要解释,这种事情怎么好解释的清楚? 苏舒叹了一口气,她想起苏韩青知道她要去避暑时候的表情,他没有露出高兴的神采,可见他从来都没有希望要苏舒永远留在宣府,可见他确实是无奈的。 幻歌楼的院门轻轻打开了,一个丫环走出来说道,“二少爷说现在有空见你,苏姑娘请跟我进来吧。” 昨日里她已经问过宣潇,木溪的事情。原来木溪是一种天然的熏香,把它燃着了,会发出神奇的香味,这味道可以令人困顿全消,精神百倍,甚至于连着两三天不睡觉都可以。苏舒私底下认为这是一种兴奋剂。宣潇说了,买木溪的事情都是宣珏去洽谈的,所以她今天便来找宣珏了解一下情况。 宣珏正在泡茶,见到苏舒进来,笑道,“你今天运气不错,我也是刚回来,不然你就要白跑一趟。” 苏舒笑嘻嘻的说道,“白跑几趟都无所谓,只要你二少爷肯见我就行了。” 宣珏把一杯茶递给她,“看来你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也不是很重要了。”茶很烫手,苏舒把它搁在桌上,心说,这大热天的,喝这么烫的茶那不是找罪受?但是这些可不是一个客人应该说的话,她笑了笑道,“听说每年买木溪的事情都是你负责的,所以我想来了解一下情况,不知道二少爷你肯不肯告诉我一些详情?” 宣珏微微一笑,并没有说木溪的事情,而是低头喝了一口茶。 “苏姑娘,这茶名为清心,你不要觉得它烫,其实这恰是最适合夏天喝的,不信你试试看。” 苏舒愣了愣,低下头吹吹茶,才小小的喝下一口。这茶稍有苦涩,却十分清香。那滚烫到了嘴里,慢慢变凉,沿着喉咙一路到胃里,竟是瞬间清凉无比,让人忘了夏日的酷暑。她惊讶的叫了一声,“清心清心,真是夏天喝的好茶呢。” 宣珏看着她笑,继而也自顾喝茶。 两人半响无语,苏舒偶尔抬头看宣珏,见他神情怡然,只是品茶,也不好再问一遍关于木溪的事情,只是心里暗自腹诽,这宣珏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啊? “木溪一年只得一斤,半斤作为贡品,其余的半斤有多珍贵,可想而知。”宣珏喝完茶,终于说起这个话题,“拥有另外半斤木溪的主人是个性格古怪的人,有时候就算用金山跟他换,他也未必肯卖给你。每年的这个时候,会有很多商人齐聚葛杨,目的就是为打动他,只想买得一钱半两。” 苏舒惊叹一声,又皱起眉,“可据我所知,木溪没并有什么大的作用,这些人花那么多心思又是为什么呢?还不如买些更实际的东西来得划算。” “物以稀为贵,有时候东西未必有用,可却能证明他作为一个商人的实力。”宣珏一句话道出真理。 原来是为证明实力,想来如果买到手,拿去做礼物怕也是十分有面子的吧?唉,苏舒的头有点痛了,看来姚清新这个忙真的难度很大啊。她得去跟一批富商竞争木溪,她苏舒有什么能耐能得到木溪主人的青睐呢?她得回去好好想想,唱个现代歌跳个现代舞,又或者吟诗作对? “苏姑娘,你既然认为木溪没什么用,可却又来问我,想必是受人所托。难道有人要你去葛杨买木溪么?” 这宣珏真是厉害,一下就被看穿了,苏舒嘿嘿一笑,“既然二少爷看出来了,那我也不必隐瞒。确实有此事,不过我已经知道大概详情,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宣珏看她一眼,点点头,“好吧,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苏舒也点点头,承他的情,“我先在此谢谢了。”这件事情她并没有什么把握,如果自己不成功的话,有宣珏愿意帮她,那再好不过。 离开幻歌楼的时候,苏舒意外的在门口遇到了小绿,小绿的表情有一丝愕然闪过,可是她马上就笑起来,“苏姑娘,你来找二少爷啊?” “有点事情想请教他。”苏舒挑了挑眉,“小绿,你也是来找二少爷的么?” “当然不是了。”小绿忙否认的摇摇头,“我是来找秀宁的,”她扬起手里的帕子,上面绣的花朵只完成了一半,“秀宁的手工活很好,我来跟她学习学习呢。” “哦,是绣花啊。”苏舒一笑,“那你去吧。”秀宁她也认识,就是刚才那个丫环。眼见小绿往院内走去,苏舒看她身姿妖娆,才发现小绿还有那样一个水蛇腰呢,扭着扭着的,别提多撩人了。怪不得书简对她整天恨恨的,想来还在喜欢着她呢。 可是小绿呢?她拒绝了书简,她的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出行 六月下旬,宣家一长队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往葛杨行去。明城距离葛杨有六天的路程,途中须得绕过两座大山,几个小城,路途颇为崎岖,但是沿途风光大好,苏舒坐在车内,看得目不暇接。刚才路过一个大湖,绿幽幽的水面上盛放着大片的白莲花,真叫惊艳。还有姑娘在湖上打渔,隐隐听见朴实的歌声,充满了欢乐。 唯一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就是身旁坐着的这个人。他此刻眼睛微眯着,似睡非睡,嘴角挂着微笑,也不知道这笑是为什么。 “我说,有你这样的贴身仆人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苏舒回过头盯着雪崖,讥讽的说道。这次又不知道姚清新是想干什么,居然又把雪崖弄到她身边,还跟着一起来避暑!奇怪的是,他是怎么买通安排马车的人的?竟然把红妆和他换了位置,本来应该是红妆陪着她才是啊。 “哦,原来你是为这个生气呢,既然如此,那雪崖以后再也不走了。”雪崖睁开眼睛,笑着看她。 “我才不稀罕。”苏舒白他一眼,“这次你又是为什么?难道真是来避暑不成?” “你不是要买木溪么?我当然是来帮你的。”雪崖眨眨眼睛,“如果你能独立完成的话,我自然不需要插手,但是据我所知,姚小姐这次要的回报,凭你一个人真比登天还难。一两的木溪,就是一钱你都很难买到吧?” 苏舒哼了一声,“哦,原来你是来当我的军师的?姚清新可真奇怪,既然你能买到木溪,为什么还需要我亲自去葛杨呢?那不是多此一举?”雪崖啊,原来你也有说漏嘴的一天,苏舒暗自偷笑。 雪崖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但是很快就自嘲一笑,“呀,我真对不住姚小姐了。其实她也是为了锻炼你,你不用多想的。” “锻炼我?想我做她接班人不成?”苏舒挑挑眉,“算了,她想什么我不管她。既然答应要买到木溪,我也不会反悔的。” “你有这种决心,很好。”雪崖赞赏的点点头。 苏舒靠在车壁上,随手拿起一个干果扔进嘴里,慢悠悠的问道,“雪崖,你跟姚清新认识多久了?” 雪崖眯起眼睛,抿嘴一笑,“比你认识她要久的多。” “有多久?一年,两年?五年?”苏舒摇摇头,“五年应该不可能,姚清新虽说喜欢少年,可是孩子她还不至于下得了手。”她想起上次说姚清新恋童癖,忍不住笑起来。 “有两年了。”雪崖眼睛看着窗外,仿佛可以看到他的过去似的。但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所以苏舒无从判断出那个过去是什么样的过去,是喜是哀,她无从知晓。 “姚小姐对你很特别,我从来没见过她对一个女子会那么好。”雪崖摇摇头,其实就算是男子,她又何曾真心对谁好过?就算那静王崔梦之又如何?尽管有三年的长情,可是他敢断定,姚清新是绝对不会把真心交托于他的。她不相信任何人,可是,就是如此,她?br /gt; 富福有余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15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5部分阅读 她才能坐拥那么庞大的财富啊。 眼前和蓝家已经势同水火,她偏偏要把他调离,雪崖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调离么?他偏偏就要插上一脚,姚清新你不相信任何人,须知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所以你知道么?你的身边能保持忠诚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当筹码够高的时候,你就变成孤家寡人,到时候,无人可用,看你如何收场? 那一天,便是他登场的开始吧?雪崖看着远方那翠山叠嶂,笑得越加开朗。 苏舒嚼着香甜的干果,一边歪头盯着雪崖,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冷丝丝的,心里不由冒起寒气。 车队行了半天,到了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忽然停下来了,然后听到前面有闹哄哄的声音传来。苏舒早在车里坐闷了,忙走下马车。问了旁边的家丁,才知道前面是条小道,只容一辆马车通过,可是现在被堵住了,所以阻碍了行程。 苏舒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前走,路过宣潇的马车时,见他坐在里面动也不动。倒是一旁的书简喊道,“苏姑娘,你真会凑热闹啊。刚才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一辆马车坏掉了,正好堵在小道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说着就跳下马车,冲苏舒挤挤眼睛,又朝宣潇的方向努努嘴,意思是要苏舒把宣潇弄下车来。 苏舒看他一眼,小声道,“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我跟人打赌了,我赌少爷会下车。可是刚才说了好久,他也不听。” “你猪脑子啊,你看你那少爷像是会凑热闹的人么?”苏舒忍不住骂他一句。 “可是赌他下车钱比较多嘛。”书简嘿嘿一笑,又扁扁嘴,“唉,我高估了我在少爷面前的地位,他一点也不理我。”他看着苏舒,“所以才要你帮我啊,怎么样?他下车了,我钱分你一半!” 苏舒噗嗤笑出来,“我才不要你的钱,不过我可以试试看。”她走过去,伸手敲了敲宣潇的车窗,“喂,我跟你打个赌。” “打赌?”宣潇挑挑眉,“什么赌?” “我赌你下车后,书简的荷包里会多出钱来。”苏舒眨眨眼睛。 宣潇淡淡说道,“他的荷包跟我下车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可说不准,你也可以赌他的荷包既不多钱也不少钱啊。”苏舒抱着胳膊斜靠在车窗上,笑道,“怎么?不敢赌啊?书简,你来。”她冲书简招招手,“把你荷包给他看看,数一下有多少银子。” 书简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把荷包递过去。 宣潇看苏舒很认真的数银子,忍不住淡淡一笑,嘴里道,“那我就赌它会变少。” “好吧,那你下车吧。”苏舒一甩头。 只见宣潇下车后,旁边最近的几个家丁同时发出一阵呼声,书简嘴都笑歪了,忙忙的奔过去。那些家丁很不情愿的掏出怀里的银子放进书简的荷包,把它塞得鼓胀鼓胀的。 “哈,我赢了呢。”苏舒一眨左眼,笑得明媚。 “那又怎样?我们可没提赌注。” “哎呀,忘了。”苏舒一拍头,好好的机会浪费了,早知道应该跟宣潇赌几两银子的。啊,这家伙怎么突然变笨了?居然会上这种当? 宣潇微微摇头,便宜书简这小子了,他岂会不知道他在拿他赌钱?只不过看到苏舒煞有其事的来骗他,他就忍不住配合了一下。看她高兴的样子,真是个笨蛋。他一伸手,拉住苏舒,“既然下来了,我们去前面看看。”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温度透过衣裳传到苏舒的皮肤上,像夏日的太阳,滚烫滚烫的。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一致对外 小道口确实有一辆坏掉的马车,车辕断裂开来,车厢和马完全分离,看来是不能用了。几个家丁正使劲把车厢往外推,不过车厢纹丝不动,像是装载了很重的东西,怪不得要用四匹马来拉车呢。 “看到了么?老爷子,可不是我不让路,这车里的东西太重了,靠我是无法让开的。我看您还得多差使几个伙计上去。”说话是个年轻女子,正站在宣东流身旁。 苏舒凝目望去,只见她身量颇高,容貌算不上美丽,但是一双眼睛十分亮,看人的时候仿佛利剑,直接能探到心底。她笑起来很大方,举手投足都很潇洒,苏舒心想,她应该是个江湖人。 又有几个家丁拥了上去,这才把车厢推动起来,用了好久,终于运到大路上,堵塞的车队可以通行了。 回头再看那个女子,却见她仍站在那里,似乎与宣老爷聊的投缘,等到苏舒回到自己的马车时,才听说那女子竟然与他们同行了。原来她也是要去葛杨,宣东流见她行李太重,这里又是荒郊野外,便邀她一起。 此后的行程,倒是一帆风顺。可是宣东流两位夫人的感觉却并非如此。那新加入的女子频频与宣东流接触,两人经常坐在一辆马车里,她们很疑惑,老爷到底是在干什么?一向严谨内敛的一个人,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陌生女子这般接近?于是,她们心有灵犀的达成协议,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们的枪口现在该一致对外才是。 这天,王玉凝找来家丁何峰。他是专门伺候宣东流的,加上谢琴音三个人趁着车队休息的时间,来到最末尾的车厢后面。 “说。老爷和那女人是怎么回事?”王玉凝咄咄逼人。 何峰当然知道那女人指地是谁,但他是宣东流的人,回答的自然也很有分寸。“老爷就只和她谈谈天而已。那梁姑娘是跑江湖地,知道的事情多,老爷年轻时,也去过很多地方,风土人情见识得多,所以两个人比较能说得上话。” “就只说说话?”王玉凝哼了一声,“老爷没人好说话了?当我们两个夫人是死人呢?那梁姑娘叫什么?具体做什么的?” “听说叫梁冰。她父亲是个镖师。”何峰老实地说道,他知道有些话可以说,还得老老实实的说,不然以后可有好果子吃呢。 “镖师?”王玉凝鄙夷的翻翻眼睛。江湖人的地位是不高的,何况王玉凝和谢琴音,一个是富商之女,一个是官宦小姐。更加不把这类人放在眼里。“粗鄙之人,也配和老爷说话?真是的,老爷这么大人了。也不懂避忌避忌!” “老何,没你的事了,先回去吧。”一直不说话地谢琴音挥挥手,打发走何峰。 “就这么让他走?我可还没问完呢。”王玉凝有点不甘 “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而且就目前所知的情况,我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谢琴音一脸轻松。 “没什么好担心?”王玉凝扬起眉,“老爷有多久没跟女人这般聊天,你我都清楚!现在这姓梁的天天充当老爷的红粉知己,你居然说不用担心?嘿嘿。三妹。你真是心胸宽广啊,怪不得老爷常夸你贤惠。不过要我放着不管,我可做不到!” 谢琴音微微一笑,伸手拍在王玉凝的肩膀上,“老爷是怎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对他没有帮助地女人,你觉得他会娶进门么?一个镖师的女儿罢了,难不成要她天天去给老爷押镖?”她哼了一声,继续道,“现在他们只是说说话,路途遥远,老爷向来闲不得,我们就随他好了。” 王玉凝一转身,甩开谢琴音的手,“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暂时就不动。不过我看我们还是得小心点,那女人不简单。”她说完,昂起头走了出去,心里却在想,老爷虽然精明,可当年那个唐晚晴无论在钱财上还是权力上都无法帮到他,但他还是娶了她,并且是作为正室而娶地。不过,也只此一人罢了,不管她还是谢琴音,她们心里都知道宣东流当年是为什么而娶她们的。 谢琴音眼见王玉凝走远,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来,不管宣东流的初衷是什么,可他还是尽了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公平的来讲,他做的很好。可是,人总是不容易满足现状啊……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那一长溜的马车。原本平凡无奇的容貌忽然焕发出神采来,有了别样的丽色。 后来地几天,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或多或少还是阻碍了一点行程,最后一共用了八天才到葛杨。不过天放晴了,许久不见的太阳又露出面来,但是它不像在明城时地那般火辣,而是温和的,如春天一般。 果真不热啊,苏舒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怪不得要来这里避暑呢。 “苏姑娘。”身后有人柔声唤她。 苏舒一回头,见是谢雨华,稍微愣了愣。她本来和谢雨华是可以做朋友的,可二夫人三夫人一掺合进来,她们的关系就变得有点尴尬了。 “谢小姐。”苏舒笑了笑,“好久不见呢。” “是啊,前段日子你一直忙着鸿兴楼的事。”谢雨华微微一笑,“现在既然一起来葛杨了,我们也有时间聊聊天。” “好啊,有空我们还可以出去逛逛,这里风景真不错。”苏舒心里还是很喜欢谢雨华这样的女子的。 “苏姑娘,你小心着些,这谢姑娘心里想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谢雨华刚一转身走,冯仙贞就凭空冒出来,在苏舒耳边说话。 苏舒吓一跳,皱了皱眉道,“她想什么,我不想知道。” “那你知道她住在避暑山庄的哪里么?三娘真是好心思,让她住在三弟的隔壁。而你啊,可离三弟很远呢,走过去要大半天。你说,她们两个的心思,不是昭然若揭么?你还不想知道?不怕三弟被她抢了过去?”冯仙贞冲苏舒眨眨眼睛,揶揄的笑。 苏舒暗地厌恶这样的挑拨离间,可表面上却不想发作出来,更何况她说的起码有半个是真的,那三夫人确实应该是存这种心思,可谢雨华?她不像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如果是,苏舒隐隐觉得她也是别逼的。 “那最好咯,你们宣家就准备办一场喜事好了。谢姑娘人不错啊!”苏舒哈哈一笑,转身就走,留下冯仙贞气得直咬牙。 正文 第八十章 难测 宣府的避暑山庄建在葛杨的西北部,那里地形平坦,西边有巨大的湖泊,东边有清泉,其他两面是大片的碧草地,林木繁茂,十分幽静,真是天然的避暑胜地。任何人置身其中,恐怕都会忘了烦扰,一心景慕在大自然的无限风光里。 苏舒的宅院正好位于湖泊的旁边,碧波清清,湖上有好多对不知名的动物,似野鸭又不似,羽毛五彩斑斓。见到人来,一点也不惊,依旧悠闲地游来游去。领着苏舒进来的是个中年妇女,她常年留在这山庄,见到苏舒好奇的目光,笑着说道,“那是彩鸭,是葛杨特有的品种,喜欢成双成对的,下下来的蛋特别好吃呢。” “这个就是彩鸭啊,果真漂亮,那蛋难道也是彩色的不成?”苏舒也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而已。 “嘿,看苏姑娘就是没吃过彩鸭蛋的,晚上我让厨房炒一个。” “谢谢余婶。”苏舒笑了笑,接受她的好意。 “余婶子,这样就行了,行李你放这儿,其他的我叫别人来整理。”小绿拦住刚要跨进房门的余婶,挥手让她退开。 “哦,那好,那好。”余婶有些尴尬的一笑,把手里的行李摆在地上,对苏舒点点头,便走了。 “小绿,余婶有什么不妥么?”苏舒看到小绿眼里有厌恶的神色。 小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开行李,把该拿的都拿出来,一一放好。衣物放在早就整理干净的衣柜里,梳子首饰什么的也都摆放在梳妆台上,然后才开口说道。“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她是个话夹子,你要是跟她起了个头儿。她能跟你唠叨一整天。然后哭哭啼啼的,非把你弄烦不可。苏姑娘,你没事也不要搭理她。她要不是二夫人的远亲。早就被辞退掉了,看着真烦人!”她厌弃地说了一句。 苏舒摸摸下巴,这小绿今天看似不太高兴,估计是谁惹着她了。所以苏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个人跑到湖边坐着,看彩鸭游来游去,也挺有趣的。 “小心睡着了摔到湖里。我可是旱鸭子,到时候也救不了你。”正当苏舒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人在她身后开玩笑。 苏舒一惊,瞌睡跑掉了,她揉揉眼睛,笑道,“原来是二少爷。你怎么来了?” 宣珏在她身边坐下来,他今天穿着一袭夹金丝地白袍,落日余光洒在他身上。那金丝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苏舒看着他的侧脸,叹口气暗道,宣家地男子都长得好出色呀,这位二少爷也算钻石王老五了,也不知道怎样的女子才能配他。正想着,宣珏恰好转过头,正好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他一笑。五官更加明朗。像青天上的白云,像春日的风。暖洋洋的。 “我就住你隔壁呢,现在闲着就来看看。这里一切可好?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跟余婶说,她负责管你这院子。” “啊,都很好,没什么要添地。”苏舒忙摆摆手,低下头去。 “木溪的事情,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没有。”苏舒老实的说道,“所谓对症下药,我还没有见过那位木溪主人呢,怎么会知道他的喜好?总要先去拜访一下再说。” “那正巧,明儿我约了他,你有空就一起吧。”宣珏微微一笑,“记得打扮成男子,就充当我的随从。他怪癖的很,不喜欢女子,你可以借机会暗暗观察一下。怎么样?” “好啊,谢谢二少爷。”苏舒笑颜如花。 “别二少爷二少爷的,你不是宣家地人,叫我宣珏就可以了。”宣珏眯起眼睛笑,“或者叫我二哥也行。你跟三弟,早晚……” “哎,好吧好吧,宣珏。”苏舒忙打断他,这个二少爷居然也开起那个玩笑来了,她撇撇嘴,站起身来,“那我明天来找你。” 看她一溜烟的跑远,宣珏微微摇了摇头,双手拢在袖子里,仿佛一下子老成了十岁。许久,他嘴角一挑,慢慢笑起来,那些彩鸭像受到惊吓似的,呼啦啦地飞起一片。 雪崖正在帮苏舒收拾书房,老远就见她笑嘻嘻的跨进院子,便探头冲她招手道,“苏舒……” “雪崖,什么事?”苏舒进来后,四周看了一眼,惊叫道,“书真多啊。”也确实多,书柜子四五层呢,全都放满了。 雪崖不以为然,只盯着她瞧,半晌道,“出什么事了,你这么高兴?” “明天去见木溪主人,也许我能找到办法买木溪。”苏舒随手翻开一卷书,草草浏览一遍,发现竟是红楼梦,忍不住笑起来。这又是谁抄袭的?真厉害,整本书都背出来了!会不会还有唐诗宋词,三国演义?她一时兴起,手不停歇的查起那些书来。 “见到就能买到么?”雪崖摇摇头,又问道,“是那个宣珏要带你去吧?” “嗯,是啊。”苏舒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雪崖正色道,“你要小心提防他,我看他别有所图。”雪崖是个善于心计的人,他识人有他的一套,在他看来,这宣珏明着是谦谦君子,实则根本看不清他的内心。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不能一目了然,便需要有自保的手段。 苏舒抬起头,与雪崖对视,挑了挑眉道,“他是什么人我一点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目前我想要买木溪。他利用我也罢,不利用也罢,我苏舒一无所有,有什么好怕地?无欲则刚,其实就算是买木溪,也不是非得做地事情,我没什么好被他利用的。倒是你……”她顿了顿,“先不要说别人,你自己又怎样呢?” 雪崖愕然,以为后面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地话来,却听苏舒继续说道,“快点整理好书房,一会出来吃晚饭。真是的,仆人要有仆人的样子,懂不懂?” 雪崖无语,这丫头,她是大智若愚还是真不知道?其实她又怎会一无所有,她可是蓝尧成最疼爱的侄女。蓝尧成膝下无子无女,不难猜出,如果找到苏舒,她很有可能是蓝家将来的继承人。如果除了他,还有人知道这一切,利用这个秘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他想着,忽然有些困惑起来,因为他也有点不懂苏舒究竟在想什么了。 今晚饭桌上真有一盘炒鸭蛋,金黄金黄的,香气逼人。苏舒吃得欢喜,看着外面乌沉沉的夜,想起小绿说的话来,那余婶看着人挺不错的,怎么听着好像有些不正常?还说说话会哭哭啼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小绿,她今天一整天也不对头,苏舒知道她很会演戏,可是这次居然完全没有隐藏,就把情绪那么的袒露出来,看来她确实生气了,到底是谁惹到她了? 苏舒想着,放下筷子,看着对面一贯微笑的雪崖。他又是怎么了?突然提醒自己宣珏有问题。唉,真烦,苏舒忍不住叹了口气,人心难测啊!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喜欢吗? 红妆一起床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少年,不过是背对着她的。身量不算高,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月白色的衣服被朝阳镀上一层红光,亮的耀眼。她快步走过去,清清嗓子问道,“请问这位公子,你找谁?”她心想,大清早的,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事先也没有任何人来通报一声?难道原先就是在这山庄的人? “我找你啊,小美人。”那少年回眸一笑,右手就往红妆的肩膀上拍去。 红妆被他的话吓一跳,躲过他的手,又惊愕的盯着他看了几眼,忽然大笑起来,“苏姑娘,原来是你。我说怎么会有一个这么秀美的少年呢。哼,白开心一场,苏姑娘你真坏呀!”她眼睛一转,“你这么打扮是想去做什么啊?” “天机不可泄露。”苏舒手指在唇上虚晃一下,一转身,用自以为潇洒的姿势走了出去。 隔壁宣珏的院门口,正有人扫地,苏舒路过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那人竟是凝儿,也就是三夫人原先的贴身丫环之一。那次打碎瓷器的事情,苏舒为了她还差点跟三夫人动手,后来幸好宣珏出现帮她解围。红妆说过凝儿后来的日子过得不好,可苏舒不想跟宣家扯上太大的关系,便没有插手,没想到凝儿现在跟了宣珏啊。 “苏姑娘好。”凝儿停下手,很谦恭的行了个礼。 “啊,好,早上好。”苏舒摸摸头,暗自嘀咕,这女扮男装太失败了,居然一下子就被人认出来。 “这么穿挺好看。其实奴婢不仔细看也认不出苏姑娘,因为二少爷吩咐过奴婢,说苏姑娘会来。所以奴婢才会知道的。”凝儿笑着说道。 “哦,原来如此。”苏舒笑了笑,“凝儿你是什么时候跟了二少爷的?” “说起这件事。奴婢还没有谢苏姑娘呢。” 苏舒忙摆摆手,“我都没有帮上忙,怎么谈得上谢谢。要谢也是谢你们二少爷啊。” “二少爷确实是好人,自从摔碎瓷器后,三夫人就把奴婢贬为粗使丫头,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她眼睛红起来,咬了咬嘴唇道。“这些事不想提了,幸好有二少爷,他从三夫人手里把我要了来。”这时,她看见苏舒盯着她手里的扫帚看,忙解释道,“二少爷可没有叫我做粗活,是我自己要做的。我想多做点活好报答二少爷。你千万不要误会二少爷啊!他对我们这些下人很好地,有时候还会亲自动手呢。” “凝儿,你说这些好话。我可不会多发你月钱哦。”宣珏缓缓走出来,一脸笑意,“苏姑娘,你来的真早。” “二少爷。”凝儿的声音忽然变得跟蚊子一样小,红着脸站到一旁。 “有这么维护你地人,多发月钱也不亏呢。”苏舒打趣着说道。 “哈,凝儿,还不来谢谢苏姑娘,她这么说。我不多发月钱都不行了。”宣珏笑道。“你让丘嫂晚上来我这里一趟,以后每个月多加你们一两银子。” “啊。谢谢二少爷,谢谢二少爷。”凝儿愣了一会,弯下腰行礼,又对着苏舒道,“也谢谢苏姑娘。” 也不怪凝儿如此兴奋,高级一点的丫环一个月月钱最多也只有一两,现在一下子多添一两,那可是双倍啊。苏舒跟着宣珏走出院子,心想,难道真是因为她一句话,宣珏就多加所有丫环一两银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摸着下巴,笑嘻嘻的说道,“二少爷,我可不信我地面子有这么大。” 宣珏笑道,“不瞒你,其实我早就想加她们月钱了。最近明城米价上涨,药材奇缺,她们家里的生活一定很难维持,一两银子算不了什么。” 苏舒上上下下打量他,赞叹道,“你果然是一等一的大好人。”长得又英俊,办事又有能力,性格也好,还如此善良,这世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么?她忽然想起雪崖提醒她的话来,忍不住皱起了眉。 完美难道也是一种面具? 两人说笑着走出避暑山庄,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又意外遇到了谢雨华,她的身边居然站着宣潇。苏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在心里想,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虽然她知道谢雨华住在宣潇地隔壁,虽然她明白三夫人的心思,虽然她还曾刺激冯仙贞说宣府准备办喜事。可她心里清清楚楚就是知道,宣潇他没有喜欢上谢雨华。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拷问过她自己。 “三弟,谢小姐。”宣珏首先打招呼,“你们是准备出去?” “听说葛杨有个很大的书局,我请三公子陪我去看看。毕竟我是第一来,听姑母说,三公子已经去过好几回了,比较熟悉。”谢雨华微微笑道,轻声软语。 宣潇立在一旁不说话,眼睛却看着苏舒。 宣珏忙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和这位……苏公子也有事情要办,先行一步。”他说道苏公子的时候,忍不住笑起来。看了看苏舒,眼神似乎在说,“不用解释他们肯定也认出你来了。” 苏舒撇撇嘴,瞪了宣潇一眼,莫名其妙的心里有点气。宣潇微一挑眉,转身当先走了出去,而谢雨华则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不了多远,两人就肩并肩了,只见谢雨华偶尔侧过头来,微微的笑,宣潇也会转头说上几句。 “苏姑娘?”苏舒二人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不过都是去城里的,走得是同一条路。刚才宣珏说地话,苏舒毫无反应,他只得唤了她几声。 “啊?什么事?”苏舒的眼神从前方两个身影上收回来,有些呆呆的问道。 宣珏看着她,眼神里有些说不清楚地东西,他叹了口气,“父亲其实也很欣赏谢小姐,所以有意让她和三弟多接触。” “是么?”苏舒反应冷淡,因为她早就知道。 “苏姑娘你……”宣珏顿了顿,很认真的问道,“你喜欢三弟么?” 被这么直白的问,苏舒的脸“腾”地红起来,像西天的霞。她瞪着宣珏,斥责道,“你问我这个干什么?”心底里一直抵触至今的问题,被一个人如此直接的问起,她怎能不强烈的反抗? 宣珏的目光像温柔地春水,他关切地看着苏舒,柔声道,“如果喜欢,就要争取。不过你啊,似乎还不明白自己的心,跟我这个三弟一样,真是天生一对呢。” “谁跟他天生一对了?谁……谁,喜欢他了……”她咬了咬嘴唇,侧过头,再也不看宣珏一眼。 路旁地野花开得芬芳,一路走过去,草丛里到处都夹杂着,或红或白或紫,旁若无人般的摇曳。这样自在的方式是最好的,倘若有人欣赏,它们就会被摘下,甚至被剥夺一切。情感也是一样,顺其自然,也许最好,若被诱导若被引发,很多事情就会再也不同了。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怪人 葛杨的大街很干净,它没有明城那么繁华,大店小铺也不似明城那么多,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小镇,到处都洋溢着悠闲地气氛,令人觉得宁静。生活在这种地方,人也会开心不少吧?人道地杰人灵,这里风景独好,看路上行人,也似乎与别处的人感觉不同。 宣珏约了木溪主人在一家茶楼见面,苏舒抱着十二分的好奇,想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会有怎样的怪癖。 茶楼里人很少,生意十分清淡的样子,苏舒二人到达的时候,木溪主人早就等在那里,伙计把他们领到雅座,苏舒仔细一瞧,心道,这人再正常不过,从外貌上来讲,实在是平凡无奇。衣着也符合他富商的身份,唯一能吸引人目光的恐怕就是他那双手了。 那双手修长,白的如玉,指关节也看不太出来,春葱般的直,像个大美人的手,不点也不配他那张脸。 “王兄,久等了。”宣珏拱了拱手。 “是我来的太早。”木溪主人,王凌严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他看了一眼苏舒,忽然笑道,“宣老弟,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怎么还弄了一个这样的来?先遣她回去,我们好好喝茶说话。” 这人真是直白!苏舒很无语的看着王凌严,不喜欢女人就拉倒了,有必要这么拆穿她么?一点也不给宣珏面子,她有点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到底是敌是友?现在要遣她回去,宣珏会如何答他? “王兄真是好眼力。”宣珏哈哈一笑。索性承认,“这位苏姑娘是我们宣家的客人,听说王兄是木溪主人,特意来瞧上一瞧。王兄你虽不喜欢女子,难道气量也窄狭起来。容不得她看一眼?” 王凌严哼了一声。那双手玩弄着杯子,“她也是想买木溪吧?”他当真是直白地可以。也不看苏舒,傲慢的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我不会卖给你,人是看到了,现在也可以走了。宣老弟,不是我不卖你面子。女人啊,反复无常,乃是天底下最毒的毒物,我奉劝你也别沾惹到她们!” “哈哈哈……”苏舒闻言大笑,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王凌严脸一板,被她的笑声激怒。 “苏姑娘?”宣珏关切地看着苏舒,她地笑声实在太夸张了,可那样放声的笑,那般旁若无人地姿态。却又有说不出的吸引力。 苏舒笑罢。右手一拍桌子,指着王凌严道。“我还以为木溪主人是个什么人物,原来竟是胆小鬼,这么怕女人,是被女人骗过么?俗话说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你原来就是活生生地例子呢。女人是天底下最毒的毒物,哈哈,好笑好笑,就算是世界上最毒的蛇,倘若有控制的办法,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你既如此厌恶女人,实际上是怕自己没有能力来应付她们吧?说什么怪癖,明明就是不自信罢了。”她看向宣珏,“宣公子,谢谢你带我来,可惜实在是令人失望。” 她这番话说地大胆,在最大程度上打击了王凌严的自尊。宣珏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这么做,不是自绝后路?” 苏舒眨眨眼睛,也不说话,转身欲走。 王凌严气得一脸铁青,他向来被人巴结惯了,何曾受过如此直白的讽刺?眼看苏舒要走,他一口气咽不下来,手里杯子灌注了内力往前方飞去,砰的一声摔碎在墙壁上,茶水甚至溅到了苏舒的脸上。 “好,王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手段。”他眯起眼睛,只是瞬息功夫便想到了其他的原因,“苏姑娘,你为引起王某的注意,不惜采用这么极端的方法。难道不怕我就此恨上你,休想再买到木溪么?” 苏舒回过头,嫣然一笑,“就算这样,我也没办法。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总有赌博的成分,就算败也无妨。您一早就说厌恶女人,如此地事实让我寒心,不瞒你说,这些话也是我地真心话。有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都说王某直白,没想到这位苏姑娘比我更直白。”王凌严哈哈一笑,忽然一拍桌子道,“好,你有胆子骂我,我倒也想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能博得我卖木溪给你。” 事情的转换充满了戏剧性,宣珏本以为苏舒再也没有机会买到木溪,没想到王凌严居然肯坐下来跟她谈这笔买卖。谁能想到竟是责骂立下地功劳呢?他忍不住摇摇头,王凌严真是一个怪人,可苏姑娘也丝毫不差,做起事来真是出人意料啊! “一千两银子,怎么样?”苏舒开始和王凌严谈价钱,她来的时候姚清新给了她三千两银票,但是她可不会真的拿三千两去买。木溪不就是一种香料么,有什么用处啊?唉,有钱人真是作孽。这么多钱够普通老百姓一家子过几辈子的了!当然,她私心里也希望用较小的钱买得木溪,这样可以表现一下她的能力,谁让姚清新小瞧她了。 “想都别想。”王凌严不屑的摇头。 “一千五百,最多了!” “哼,你当是在集市?木溪不知有多少人抢着买。”王凌严用失望的目光看着苏舒,难道她只会用银子来办事么? 苏舒想起宣珏说的,就算有金山王凌严也未必会卖,那么……她嘿嘿一笑,低声道,“好吧,我用技术来跟你交换。技术可是无价的,可以创造无数财富,怎么样?” “技术?”王凌严挑挑眉,“说来听听。” “我教你做面膜吧,你看看你那手,保养得多好啊!我想你应该也希望脸上皮肤跟手一样吧?这样比较搭配。当然,这个技术教给你,除了交换木溪,我还得另外收费。你将来也可以用这个赚钱,我也不要多,能分到小小一部分就行了。”苏舒眨眨眼睛,“怎么样?保证你的手也越来越滑,越来越白哦。” 宣珏额头上不由得出了汗,谁都知道王凌严爱惜自己的手,可脸要是也弄得那么滑溜,那不是成了女人?真亏得苏舒会想到这个建议,她也太天马行空了。 王凌严起先也是愣住,进而大笑起来,那笑声别提有多开心,他从来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提议要他保养脸上的皮肤。有意思,有意思,先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欢,人生太沉闷了,如果他只是爱钱,又岂会不卖木溪,让人想着法子出奇招呢。他就是想看一看,会出现怎样新奇的事情。 “好,一言为定。苏姑娘有空就来我宅院,好好商谈一下。”王凌严说罢,又是哈哈一笑,方才离开茶楼。 “苏姑娘,你真叫我大开眼界。”宣珏不佩服也不行,本来还想帮她的忙,现在却反而成了陪衬。这女子,绝非他从前看得那般简单呢。 苏舒挠挠头,嘿嘿笑道,“全是运气好。”也确实是运气不错,如果王凌严不是那么直白不是那么不拘一格的人,她就全没办法了。对症下药是正确的,可是有些症如果看错了,那么就满盘皆输。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执棋人 葛杨城外的一个茅庐里,雪崖正静静的站着,他眼睛看向窗外,似在等待着什么。日光一点一点从他发上移到鼻尖,再移到青色的长衫上,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一个时辰。可他丝毫不动,就像被风化了,然而,随着扑腾扑腾的翅膀扇动的声音,他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 一只红嘴灰羽的鸽子赫然出现在面前,它歪着脑袋,异常天真的站在窗棂上。 雪崖伸手摸摸它的羽毛,然后从它黄褐色的爪子上解下了一个微小的竹筒。竹筒里塞着一张纸条,他展开,看完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接着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回信塞回竹筒,嘴里喃喃自语,“飞羽,飞羽,不要辜负我。” 那信鸽便是飞羽,它像似听懂雪崖的话,小脑袋一阵乱晃。雪崖忍不住笑起来,再摊开手掌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小堆食料。飞羽低下头啄食,一会功夫便已振翅飞远,变成天边一个小小的白点。 雪崖负手而立,他此刻的神情绝不像是少年,那常年萦绕在身上仿若春水般的感觉已经不在了,而是变得像铁,生生的坚硬,一如他的眼神。 回到避暑山庄的时候,还是很早,一眼便看见苏舒在捣鼓那些个中药。听说是搞什么面膜的,想到这个,雪崖不自觉的挑了下眉。没想到这个丫头还真出乎他意料,王凌严是个怎样的人,他早就打探过。以为凭着苏舒是没法买到木溪的,结果竟然第一次见面就做成了买卖。 “雪崖,你回来了。”苏舒看到雪崖从门外走进来,停下手里地活。今天的雪崖起得可真早,她半梦半醒之间就听到他房里的动静。可是起床以后又不见他。不晓得他到底是去了哪里。想了想,还是憋住没有问。她知道雪崖也不会老实告诉她的。 雪崖点点头,走到她身边。看见她白皙的手指上全是中药地粉末,整个屋子里洋溢着浓重地味道,也分不清是哪些中药混合的。 “你就是用这个交换到木溪地?”他有些怀疑。 “还没成型呢。”苏舒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其实中国地古代也有面膜这种东西,她晓得自己只是一知半解,但是王凌严这个人要得是新奇的概念。管它老瓶装新酒呢,她只要灌输一些现代知识就能蒙混过去。 但雪崖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凭着这几天的观察,他觉得苏舒所谓的“技术”实在不咋样,他不明白王凌严究竟看中了哪一点,竟然这么轻易就愿意交换千金难求的木溪。 “木溪要在九月才能交易,苏舒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等到九“也许吧。”苏舒回答地不置可否。听说木溪是在八月份摘采,而后必须经由一个月的秘制过程,九月份才能买卖。她不得不呆在这里整整两个月。扪心而论。她不愿意,一是太浪费时间了。二是因为苏韩青还留在明城,他这次没有陪她来葛杨,这一点很让她迷惑,所以不能保证她是不是会回一趟明城。 听到这个回答,雪崖笑了笑,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苏舒。她头低着,眼帘掩盖住清明的双眸,窗外的光照在她侧脸上,右半边光明无比,左半边则很暗淡。他看了微一愣,苏舒不就是像现在这般么,有时候看得清晰非常,她是天真单纯的,有时候又很模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么,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她会有怎样的举动呢?他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午后的蝉叫得很欢快,虽然这里不热,可是不能阻挡它们用自己地方式来挥洒生命。避暑山庄很多树木,所以蝉也非同寻常地多,那叫声真叫一个响亮。 苏舒捣鼓了一上午的中药,此刻正倚在躺椅上休息,听到蝉叫,忍不住捂了一下耳朵。红妆瞧见了,格格一笑,“昨天已经差人捕蝉了,大概一会就轮到咱们院子了,苏姑娘你忍一忍。”“捕蝉?”苏舒吐吐舌头,“叫就让它们叫贝,何必这么麻烦,反正晚上清净就行了。” “你当他们是真勤劳啊,抓下来地蝉炸着香呢,都拿去下酒了。” “啊?”吃蝉?苏舒咽了下口水,觉得口腔里很不舒服。不过有些地方貌似是喜欢吃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也随得他们了。她想起一个事情,又问红妆,“我今天看见那位梁姑娘了,就是上次搭宣老爷马车的那位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呢。”那梁冰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从她们院门口走过去,苏舒忙着手里的活,也没有跟出去证实一下。 “没看错。”红妆凑过来轻声说道,“那梁姑娘来了好几回了,没回走得时候都是老爷亲自送她。因为这事情,现在二夫人的脾气可大着呢,前天卷儿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被打了好几个大板子。”她露出同情的表情,只是一会会手按住胸口,又庆幸的说道,“还好现在跟着苏姑娘,要是在二夫人身边,可真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哎呀,凝儿就好了,现在跟着二少爷呢。”她嘟起嘴,又把卷儿的事情抛在脑后,羡慕起凝儿来。 苏舒摇摇头,屈指弹在红妆脑门上,“你不满意我就直说嘛,好吧好吧,?br /gt; 富福有余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16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6部分阅读 ,反正我也呆不了多久的。等我走了,祝你能去二少爷身边哦。” “哎呀呀,我怎么会不满意苏姑娘你呢,但是……”她低下头揉捏着衣角,“二少爷我也愿意跟着他啊。” 这下苏舒忍不住大笑起来,“装什么不好意思,我明白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啊。”红妆脸一红,一拳头轻轻挥在苏舒胳膊上。 小绿正好走进来,看见两人打闹,也凑过去打趣几句红妆,红妆追着小绿一路小跑,两人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被红妆追到,小绿忙说道,“苏姑娘,书简在外面等,说要见你。” 如果是其他人传话,小绿肯定不会耽搁,但是书简,苏舒瞟了一眼小绿。她居然玩闹了一阵才帮他传话,可见她心里是在怨书简。难道两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最近有些事情烦,所以这个月停更了不少,还请大家原谅。。不过我保证下个月起,一定恢复正常更新!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河灯歌节 院门外,书简等得有些不耐烦,用脚一下一下的踢着门槛,发出砰砰的声响。这小绿搞什么鬼,传个话要那么久?他在心里暗骂小绿是不是在耍他,正要抬脚进门的时候,苏舒从里面出来了。 “书简,你有什么事?” “苏姑娘,少爷想请你去一趟。”书简退后一步,“就现在,你有空的吧?” 苏舒惊讶了一下,宣潇是很难得才会主动邀请别人的,到底有什么事?她一点头,“好吧,那你带路。” 宣潇所在的院子果然很远,与苏舒的院子一东一西,都在最偏的位置。书简在前面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赶路,这与平常他喜欢斗嘴的个性截然相反。苏舒想了想,在后面问道,“书简,你家少爷到底找我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少爷差我的,是谢小姐。不过少爷应该也是那个意思。” 苏舒脚步猛地停住,再也不动了。 谢雨华?她差遣书简?就是说现在她是在宣潇的院子里。她想到那天看到谢雨华和宣潇两个人肩并肩的背影,心里忽然烦闷起来。她叫她过去是想干什么? “苏姑娘?”书简走了一段路,发现苏舒不在身后,赶紧又跑回来,却见她在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声,“怎么了?” “没什么。”苏舒甩甩头,想甩走那些烦扰的心事,“继续走吧。” 两人沉默无语的走了会,远远地。看见一大圈竹篱笆,绿色地蔓藤缠绕在上面,还夹杂了许多粉色的小花,别有情趣。还没走进院子,里面就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来。苏舒顿了顿足。终于还是一脚迈进去。 映入她眼帘的是五颜六色的纸张,一大捆地细竹片。两个少女正蹲在地上,双手灵活地摆弄竹片。好像是要扎成什么工艺品。而谢雨华笑吟吟的站在一旁,嘴里细声软语,是在指导她们怎么做。至于宣潇,苏舒第二眼看到地就是他,正坐在树荫下看书。浑然不觉少女们的嬉笑声。 “苏姑娘,你来了啊。”谢雨华迎上来,指了指那两个少女,“我正叫她们帮着做河灯呢,明天就是河灯歌节。听红妆说你会画画,所以叫你来看看,可否想些好地灯式来。明日我们一起去凌河放河灯,图个吉祥,你说可好?” “河灯歌节?”苏舒一头雾水。她这几日蒙在家里搞中药。完全不晓得现在葛杨街上到处都是卖河灯的小铺,也不不知道明天就是葛杨全城所有人喜庆的大日子。 谢雨华看她迷惑的表情。笑着解释道,“河灯歌节是葛杨的风俗,每年农历七月一日都要烧香烛,焚纸钱,并在晚上地凌河上大放河灯,以此祈祷祖先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们当然不需要祭祖,只是难得来葛杨一趟,苏姑娘也想讨个吉利吧?” 原来如此,倒是与穿越前某些地方的风俗很像。只是谢雨华要做河灯,大可在自己院子弄,为何会来宣潇这里?她向来知人识趣,不会冒冒然来打搅别人的吧?谢雨华看出她的想法,伸手抽出一根竹片在掌心摸着,“宣老爷喜欢民俗风情,他希望明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放河灯,借此更加了解葛杨。” 苏舒忍不住拍了下额头,这宣老爷还真处心积虑,他莫非是想两女侍一夫不成?不过这如意算盘打的成么?放河灯,那就放去好了,这么新奇的事情苏舒还没做过呢,全当游玩。她挑了挑眉,也抽出一根竹片,说道,“你们现在扎的是什么河灯?” “鱼跃龙门。”其中一个丫头抬起来说道,她们两个都是谢雨华的丫环。 “这个不错啊,灯式什么的我不太了解,我们福安村是没有这种习俗地。所以还是照谢小姐你地意思做吧。”画画她确实会画,可是那些现代的东西就算再美,也未必有人欣赏,更何况她也不想让过多地人注意她。苏舒蹲下来,加入了那两个丫环的工作,不一会,鱼跃龙门的简易模型就做成了,接下来便是贴上合适颜色的纸。 谢雨华帮着剪纸,她的坐姿极其端正,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大家闺秀的韵味。苏舒抬眼看着她,心想她大概从小就受过严格的训练,所以才能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保持得如此端庄。听说她从小无父无母,是三夫人谢琴音养护大的,她花费精力培养一个这么完美的女子,就是为了此刻么?成为宣老爷心目中的媳妇人选? 那么,和谢雨华相比,宣老爷又是看中了她苏舒什么地方?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想撮合她和宣潇么?难道真的仅仅因为宣潇对她态度的不同而已? “苏姑娘,你贴错地方了。”一个丫环笑嘻嘻的提醒苏舒。 苏舒低头一看,果然贴错了,她自嘲一笑,纠正错误。 “谢小姐,上次你们去书局,可有买到中意的好书?”苏舒假装不经意的提起。 谢雨华放下手里剪刀,笑道,“说起这个,真是不枉此行,葛杨的那个书局藏书丰富超出我的想象,我买了几十本呢。喏……”她纤手一指宣潇,“宣公子手里的正是上次买来的书,名叫百家集,全是写些精灵古怪的事情。”说到书,她眉飞色舞的,可见内心的高兴,是个真正爱书的人。这一点,恰好与宣潇一致,所谓志同道合。 苏舒笑了笑,眼里有些暗淡。她怀念起在福安村那段偷看书的时光,那种隐秘的刺激的快乐,再也找不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苏舒朝宣潇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好也看过来。苏舒转过头,没再说话,继续贴纸。金色的纸是鱼身,绛红色的是门,绿色的是湖水。猛然间,宣珏问过的那句话又回响在她的耳边你喜欢他么? “听说你和王凌严做成了买卖?” 宣潇突然说话吓了苏舒一跳,抬起头,发现他已经站到她身边,那声音不咸不淡,也听不出丝毫的关心。苏舒暗自哼了一声,这件事十天之前便已经定了,他从来不闻不问,现在又提起有什么意思呢! “不错。”苏舒冷淡的说道,她那种语气一听就知道不想继续说下去。 宣潇愣了愣,脸色一冷,反转身又回到了树荫下。 苏舒倒像出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把金色的纸贴好,笑嘻嘻的对谢雨华说道,“再做一个福寿双全吧,我就想讨这个吉利。”有福还要有寿,没有命来享用,再多的福也没用。 从宣潇的院子里出来,已经是傍晚,苏舒手里提着福寿双全,兴高采烈的往自家院子里赶,她有点期盼明天的河灯歌节了,那该是怎样一番热闹的景象啊。不过走到左西口的拐道时,迎面走过来几个人,苏舒一瞧,居然是宣老爷和那个梁冰小姐,他们身后跟了两个随从。 红妆果然没有瞎说,宣老爷正亲自送梁姑娘出门呢,苏舒眼见来不及躲开,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向宣老爷行礼。 宣东流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河灯,点头笑道,“福寿双全?好,好。” 苏舒嘿嘿一笑,“宣老爷不觉得我祈求的太贪心?” “贪心?”宣东流朗声笑着,摸了摸胡须道,“贪也是动力,先要有所求才能有所得。”他转头看看梁冰,“你见解新奇,倒来说说这个贪心的小姑娘。” 梁冰眼波流转,笑了几声道,“宣老爷是商人,对贪这一字,我想没有人比你更能诠释的清楚。” 宣东流哈哈大笑,“你倒是借机来讥讽我了,现在说贪,而不是说j。俗话说无商不j,照你的意思,是要改成无商不贪了?” “官商勾结,从古至今,官为贪,商既依附于官,想来比常人更易看清官的本质。宣老爷,你可会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识人无数,这世间万象,其实又岂止贪这个字,就像你说的,还有j,你也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哎呀,你这张嘴啊……”宣东流指着梁冰直笑,“我是越来越说不过你咯。”他笑了会,好像才记起苏舒的存在,忙道,“苏姑娘,明日人多,放河灯可小心些,我会派几个家丁跟你们一起去。” “谢谢宣老爷。”苏舒低头说道。她站在那里,目送宣东流和梁冰走过去,渐渐的消失不见,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真是难得看见宣老爷笑成这样,这梁冰看来真是对了他的胃口,在他面前什么都敢说。难道真的如红妆她们所说的,梁冰有望成为宣老爷的四姨太?唉,这宣府,有二夫人三夫人已经够热闹的,再加上一个跑江湖的四夫人,真不知道会演出如何的大戏来!先不论三夫人的不显山露水,就凭二夫人一个人,怕就要闹翻宣府了。 她摇摇头,正要抬脚走人,却见左边的角落里闪过一个人影,看着背影挺像三夫人房里的卷儿,莫非是王玉凝派来跟踪宣东流的?她皱了皱眉,还是得赶紧离开宣府啊,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宣府怕要开始闹腾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险境 一年一度的河灯歌节果然隆重,白天舞狮斗歌,凌河之畔成了民歌的海洋,山歌此起彼伏,响彻整个葛杨城。各类美食小吃令人目不暇接,把个不大的街道塞得满满的。苏舒几个人极为困难的游走在人群间,其他人不清楚是什么心情,至少苏舒是觉得兴奋而快乐的,她喜欢这种独特的民俗风情。 在街边买了小吃,听了山歌,不知不觉已是夜晚。可凌河上的河灯多如星辰,把夜空照的雪亮,河边围着一群群的百姓,手里执着各色式样的河灯,口里念念有词,都在祈福。有年轻人祈祷爱情的,也有人缅怀死者的,让所有的祝愿都顺水漂流。 “我们也去吧。”苏舒一拉谢雨华,率先往凌河走去,宣潇和几个家丁则跟在身后。 凌河是一条极为宽广的河,它的源头在泰宛山,泰宛山终年被雪覆盖,凌河的水显得比平常河水来得冰冷。苏舒把手里的河灯放在水面上,才发现那河水绿的惊人,就像被一层绿色的面纱覆盖着似的,浓烈而朦胧。河灯上的火光与天上的星星相辉映,在水面上洒下了无数的亮点,波光粼粼之下,整条河仿佛都是亮的,宛如银河落入人间。 苏舒被眼前美景所震,呆呆地任由河灯漂向远方,竟然忘了说出心中的愿望。然而,耳边一丝异常而轻微的锐响把她猛然唤醒,没错,是暗器。凭着她的经验。她立刻听出了有暗器正飞过来,可惜到处都是人,人声很快淹没了那声音,她无从判断暗器是攻向哪里的。可是本能还是往右一闪,同时间。她身边地一个家丁发出“啊”的惊叫声。扑通倒在了地上。 借着月光一看,他的脸已经变成青黑色。再一探鼻息,居然已经没有气。是有毒的暗器!还是见血封喉的毒!究竟是冲着谁来地?苏舒大惊,只是时间太短,容不得她仔细思考。 凌河边地人太多,家丁一死,周遭边已经乱成一团。人群四处散开,只听好多人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苏舒站在原地,转头四处察看,想发现可疑的人。谁料,远处隐隐有无数暗器飞来,她刚想一跃,手腕处一紧。已经被人抓住。接着用力一带,她随着旋转开来。只听叮铛脆响,空中一道蓝光鬼魅般地出没,把所有暗器全都击落了下来。 “你们护送谢小姐离开。”宣潇吩咐余下的家丁,而后在苏舒耳边道,“是冲着你来地。”那道蓝光是他手里的匕首,莹莹的光不断闪烁着,是一把切金断玉的利刃。 “冲着我来?”苏舒讶然,她貌似没跟谁有如此深仇大恨吧?趁着河灯歌节要取她性命!她抬眼看向远处,还是拥挤的人群,找不到任何一点线索,只能说是乱上加乱。“那怎么办?”她不由自主地问道,遇上这种事还是头一遭。 “前面肯定还有埋伏。”宣潇说着一揽苏舒的腰,“我们走水路。”话音未落,他一纵身,往凌河上跃去。 苏舒暗叫,那不是要成落水狗?她可不想游泳啊。 事实上,是一点水都没沾到,宣潇足尖点着那些河灯,借着些微的力量,一路飞过去,居然到达了河中间的一条游船上。看到他露出这一手绝顶轻功,苏舒自惭形秽,一向自诩轻功不错的她,原来只是三脚猫。可是她脸上是不会露出一丁点仰慕的神情的,只是转头打量游船。 是只极为大的船,长约十余丈,雕栏画拱,装饰精巧,可是这能容纳二三十人的船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只灯笼照耀着无人地船板,寂静地有点可怕。 “啊,你看……”苏舒忽然轻声叫起来,手指指着船板的某个地方,那里有一处很小地血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颜色接近于船板。刚才若非是她头上的簪子掉在地上,也不会注意到的。 宣潇没有接话,只是手臂一伸,把她拦在身后,他的表情很凝重,星辰般的眸子在夜色里仿佛染了一层墨。苏舒也屏住了呼吸,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 那围着青纱的船舱,这时猛地一抖,几点寒星闪电般的窜出来,直扑二人。宣潇手里匕首一晃,欲要挡住暗器,谁料身后狂风突起,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刀似夹着风雷之声,呼啸而至,竟然还有人埋伏在船尾! 究竟是什么人?岸上杀不成她,居然还在游船上埋伏杀手?不用说,一定是处心积虑的安排。到底是谁?是谁呢?苏舒脑中混乱不堪,她穿越来这个世界不过两年,实在没有可能结上这样的梁子,难道是……是她所依附的苏舒蓝,原有的仇敌?可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有什么理由非要她的命不可? 刀风寒冷如冰,刮得脸生疼,苏舒摸出身上所带的暗器悉数扔向那杀手。她平日里从未想过有这种危机,所以暗器带的也不多,转眼间便已用完。而那杀手却丝毫没有伤到,长刀一挥,横劈向苏舒,欲要把她劈成两半似的。幸好宣潇及时回手,帮她挡住一击。 苏舒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自己就只会暗器呢?什么掌法拳法都没有学到,一无是处。眼看宣潇被刀风罩住,又被暗器所围,她才发现自己是个多大的累赘。而这个累赘时刻会害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苏舒虽然没有闯荡过江湖,可也看得出这两个杀手绝非等闲之辈。更何况,这游船里是不是还藏着其他的杀手,还未可知。 可事情常常就是往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船身一个摇摆,河水哗哗声响过后,从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兵器。他跃到船板上,也不看那边打斗的三人,直接就往苏舒攻去。 很好很强大,目的很明确,苏舒倒抽一口凉气,凭着轻功勉强躲过了凌厉的一击。可惜她没有实战经验,而对手却是老到的江湖杀手,几招过后,苏舒只觉胳膊穿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那怪状的兵器竟然活生生从她手上连皮带肉勾掉了一块。她忍不住痛呼一声,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 这是何等的皮肉之痛,她虽然也是吃过苦的人,可是却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恐惧!只觉眼前之人马上就能取她性命,也许还是生吞活剐! 那痛呼清晰得传入宣潇的耳朵,他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面前的暗器,虚晃一招,脚步变幻之下,已经移到苏舒身边。看到她鲜血淋漓的胳膊,他的眉瞬间拧起,拉住她另一只手臂,沉声道,“站我后面去。” 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命令和恼怒。他在恼怒自己竟然一时疏忽,让黑衣人偷得时机,从而伤了苏舒。 要是以往,这样的命令,苏舒肯定嗤之以鼻,可是她现在是满心的感激和内疚。只是以宣潇一人,能斗得过那三个杀手么? 结果很快就分晓,宣潇渐渐的已经有力不从心的趋势,这局面变化的快速令苏舒疑惑,其实以宣潇精妙的招式,应付个几百招完全没有问题,他却怎么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内力?她忽然想起那次宣潇吐血晕迷,难道……她在胡思乱想之间,只听噗的一声,地上已经溅开了一朵鲜艳的红花。 他果真又再次吐血,苏舒看着他苍白的脸,意外的发现他并没有晕过去。但身形已经开始缓慢,转瞬间背上已经挨了一刀,如此下去,非送命不可! 既然杀手是冲着她来的,何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苏舒只觉心里一阵火辣辣的痛,烧得她不再害怕恐惧,大踏步的跨到宣潇身前,大声道,“要杀杀我,你们让他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一愣,整个船上又恢复了平静,只听宣潇咳了一声,抚住胸口道,“笨蛋……”可他骂着却微微一笑,仿若明月般灿烂皎洁。 苏舒咬了咬唇,又扬声道,“谁出钱要你们杀我?我出双倍的钱!不不不,三倍也可以。你们睁大眼睛看看他,他可是明城宣家的三公子,宣府富可敌国,我相信一定出得了那个价钱!你们开价,任你们开!”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到这个策略来延迟时间,也不管有没有用,总得试上一试。 那三个人面面相觑,其中黑衣人嘎嘎一笑,声音嘶哑,“我们讲究的是诚信,既然接下了任务,你……”他一指苏舒,说得决绝,“就一定要死!” “好!”苏舒喝道,“既然我一定要死,那便死罢!可你们的目标是我,何必要伤他?你们听着,他是宣府的三公子,如果你们真的杀了他,相信宣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就算你们是武林中的好手,可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有没有必要多杀一个人?有没有必要要承担这样的风险?”她的一番话有理有据,又不失威仪,而且明城宣家是天下最大的盐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三人如真杀了宣潇,也确实存在巨大的风险。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生死之间 那三个杀手听罢,沉默一会,拿长刀的人对宣潇说道,“既然你是宣家少爷,我们不杀你,只要你不再插手,现在就可以走。” 宣潇抿紧了唇,不发一言,他实在没有想到苏舒长篇大论之下,原来只是为了保住他。这傻丫头啊,难道真以为他会弃她不顾而离去么?他宣潇在她眼里,何时变成了如此贪生怕死之徒? “你快走啊,你现在打不过他们的。”苏舒推了推宣潇,焦急的说道。 “你真的不怕死?”宣潇挑了挑眉,十分怀疑的问她。 苏舒垂下眼帘,怕,怎会不怕,不过一个人死也总比两个人死好吧?她抬头笑道,“不怕,人反正都是要死的。你要是有心,记得给我多烧点纸钱。”她尽量说得轻松,可是眼睛却已湿润,只得低下头,掩饰住心里的绝望。 人生逃不过一死,可是她的人生才开始,又怎会甘心这么快结束? 宣潇沉默,过了片刻,才缓缓问那三个杀手,“你们今天一定要杀她?” “是。”回答的如此斩钉截铁。 “就算我奉上宣家所有的家产,你们也一定要杀她?”他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沉重又响亮的敲打在苏舒的心上。 宣家所有的家产?就算他真的拥有宣家所有的家产,也不可能为了救她一个人而双手奉上啊!那是怎样一笔巨大的财富,又是怎样一个令她动容的慷慨交换! “是。”可惜对面仍是一样绝对地回答。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那三个人居然毫不动心。苏舒死心之余又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职业操守。 “那么,就算你们今夜要死在这里,也一定要杀了她么?”宣潇慢慢闭上眼睛,可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杀气和决绝浸入了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如冬日突然降临在凌河上。周遭地空气都冷起来。阴暗暗地天空压得很低。令人喘不过气。 苏舒的心猛然缩紧,可是她又说不出那种感觉。只是一种暗暗地心惊,遍体都觉得凉。 “是。”这次杀手的回答迟了一点。他们地感知一向灵敏,都摆好戒备的姿态。 “好。”低低的道了一声好,宣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苏舒却睁不开眼了,只觉漫天遍地都是蓝光。那些蓝光美丽的令人晕眩,亮地刺眼,如一朵朵开在天空的花,既虚幻又真实,像一场梦。 一场极为短暂的梦,苏舒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船板上空无一人。只有无数凌乱的布条落在那里,随风一起一伏,提醒着她。它们曾经是那些杀手身上穿的衣服。船板上除了布条还有触目惊心的血。一滴一滴,异常鲜红。一直延伸到船头。 苏舒循着血迹走过去,看见船头躺着一个人,苍白的脸,半闭的眼睛,嘴角还有隐隐地血迹,想来他自己已经擦拭过了,可惜没有擦干净。 “你……你……”苏舒喉头仿佛被堵住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眼泪汹涌地淌下来,滴落到宣潇的衣襟上。 杀手不见了,危机已经解除,可是他却受了那么重地伤,是为她受的,以他的轻功,独自离开又不是难事,可是他偏偏就留下来了。 “你不要死。”苏舒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她说的像是在哀求。她曾经在福安村跟华大夫学过一点医术,他的脉搏此刻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她怕他就此死去。“你快点答应我。”她摇着宣潇的手臂,试图令他保持清醒。 他的眼睛终于慢慢睁开,吐出似有似无的声音,他说道,“好。”可是苏舒还没来得及开心,他眼睛一闭,还是晕迷了过去。 远处有几只船游过来,还没到,就听到有人大喊,“三少爷,苏姑娘,你们在哪里?”看来是援兵到了,想来必是谢雨华回去后报了信,宣老爷派人找他们来了。 回到避暑山庄,因为宣老爷最疼的三少爷受了重伤,所以宣家炸开了锅。有忙着去请名医的,有通知官府捉拿那批杀手的,有安抚的,有窃笑的,一时间只见人来人往,像过节般热闹。 苏舒木木的躺在床上,她手臂受了伤,大夫说她失血有些多,最好躺着休养几天。宣潇的伤她帮不上忙,他的院子里已经够热闹了,她不想再去打扰。更何况,他的屋里除了宣老爷,别人根本进不去。 “到底怎么样了?”看到红妆进来,苏舒赶紧抓着问道。 “打听不到,只知道那大夫在三少爷房里一整天都没有出来。老爷也急得一天没吃东西了。”红妆说着,又忙安慰苏舒,“三少爷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而且听说莫师父已经赶来了,他一定有办法救三少爷的。” 苏舒松开手,眼神有些涣散,只觉心里空洞的能听到说话的回音。这短短一天,却如长久的煎熬,能把人生生催老几年似的。 他会死么?他怎能死?!她不想欠他一条命啊! 长长的吐了口气,她闭上眼睛,好半天都不想说话。心里的那个疑问像条绳子般捆着她,她找不到解开的方法。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人呢?非要杀了她不可?这次不行,一定还有下次,她到底该怎么办? “药熬好了,趁热喝了罢。苏舒睁开眼睛,却见是雪崖坐在床头,她受伤后,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呢。 “红妆呢?”她接过药碗,吹了几口热气,才说道,“这些事不用你来管,我看你最近貌似很忙。” “你受伤这样的大事,再忙我也会回到你身边的。”雪崖不管她话里的讥讽之意,关切的问道,“你的胳膊还痛么?如果不介意,我有很好的金创药,可以帮你敷一下。保证不会留下疤痕。”他笑意盈盈,眼里尽是温柔,让人很难抗拒他的好意。 刚才那个大夫还说伤得太重,会有疤痕的,苏舒是女人,女人又岂会不爱美?她瞟了雪崖一眼,慢慢把药喝光后,才点点头道,“也好,尽管试一试,反正失败也是疤,不失败也是疤,随便咯。” 雪崖一笑,凑过身去,轻轻解开苏舒胳膊上的白纱布。那里有个手掌般大的伤口,血肉模糊,有些皮肉黏在纱布上,苏舒被他一动,痛得额头上出了汗。她嘴里发出“丝丝”的声响,又忍不住哼了几声。 “真是下得了手。”雪崖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金创药,小心的洒在伤口上。 很清凉的感觉,竟让疼痛随之淡了下来,苏舒看着雪崖帮她重新包裹伤口,嘴里说道,“你说下得了手,是指那些杀手还是那幕后之人呢?” 雪崖一愣,问道,“杀手?我还不知道呢,只是听红妆说你受伤,原来竟是杀手所做的?那怪不得了,杀手是不会心软的。”他顿了顿,皱起眉,“不过为何会有杀手?杀手是想杀你还是杀宣家那个三少爷?” “是杀我。”苏舒哼了一声,“我一没权势二没钱财,也不知道为何会招来杀手。”她往后靠了靠,抿抿唇道,“雪崖,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雪崖优雅的笑了笑,偏头说道,“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爹爹。” 苏韩青?没错,看来雪崖也已经看出苏韩青不是她亲生爹爹,既然她非常肯定杀手不是冲着她苏舒来的,那就是冲着苏舒蓝来的。前因后果,确实也只有苏韩青最清楚。 “听姚小姐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苏舒一挑眉,姚清新居然把这个告诉雪崖,看来真是她的心腹。不过她有没有失忆关他们什么事情?有必要要告诉雪崖么?她暗自腹诽着,却忽然想起另外一种可能,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是,我确实不记得了。你提起这个,莫非是想告诉我些什么?” 雪崖微微一笑,“我只是提醒你,也许正因为有些事你不记得了,所以才会想不明白这些杀手要杀你的原因。”苏舒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打算等伤口一好,就回明城一趟。不过……”她话锋一转,“我之前应承姚小姐要买到木溪,现在恰是关键时候,离开的话也许功亏一篑。不如你帮我回明城带个信,请我爹爹来葛杨一趟,可好?” 起先听到苏舒要回明城,雪崖还松了一口气,他的计划里,苏舒与蓝家相认是必不可少的筹码,没想到她居然一个回马枪,让他回去明城一趟。莫非她已经知道一些端倪不成?雪崖抬眼扫了苏舒一眼,却见她极为认真的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里没有一点深沉的影子。 “只是带个信而已,何必我亲自回去?再说,那些杀手这次失败了,可保不住还有下一次,我可是要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哦。” 他变脸变得很快,马上成为厚脸皮了,苏舒有些嫌弃的看着他,“你会武功么?你会用毒么?还是说,你会机关术,会布陷阱?保护我?吹牛不打草稿!” 雪崖对她的不屑十分宽容,眨眨眼睛道,“那请拭目以待。” 他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心里也有着和苏舒同样的疑问,到底是谁要她的命? 苏舒看着浅蓝色的床幔,也许一切正与她的身世有关吧?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被救的代价 暗淡的夜,皎洁的月,鲜红的血,摇晃的船板,杂乱的声音,锋利的刃,一次又一次闯入苏舒的梦里,每夜都惊得她冷汗淋漓。死亡与生之间变幻,她常常怕再做噩梦,睁着眼睛等待黎明。 其实如果只是梦也便罢了,可是宣潇一直都没有醒,除了宣老爷谁也见不到他,谁也没有办法告诉她,他到底会不会死。 所以苏舒今天起来的特别早,因为莫田兴今天就要到达葛杨。也许唯一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她必须求得一个结果。 靠近午时的时候,莫田兴来了,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头就扎进宣潇的房间。院子里鸦雀无声,宣老爷和两位夫人坐着,宣彬冯仙贞两人站在屋檐下,宣珏立在宣老爷的身后,苏舒则依在院子里最大的一棵树上。 她有些六神无主,脚尖随意的划拉着地面,把那些尘土碎石拱在一起,然后又轻轻踢散。身边忽然传来脚步声,苏舒抬头一看,是宣珏。她忙站直身子,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无助。 可是,她不是罪魁祸首么?如果不是她,宣潇又怎会变成这样?她不知道宣老爷心里是怎么想的,还记得那天回来以后,她便找宣老爷坦白了杀手的事情,承认是自己的责任。结果他只是点点头,什么责备的话都没有说。如此宽容的态度,反倒令她更为内疚。 现在,宣珏脸上同样是宽容的笑。他安慰她,“没有事的,相信莫师父一定救得了三弟。” “嗯。”苏舒点点头,没有接话,她也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天黑。莫田兴才从房里走出来,没等宣老爷追问。他几步走到苏舒面前,沉声道。“你跟我进来。” 苏舒讶然,在所有人疑惑地目光中,跟着莫田兴走入房里。 宣潇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白若冰雪,嘴唇是青色的。泛着冷冷的光泽,咋一看,跟死人没什么区别。苏舒大惊,半张着嘴,盯着莫田兴,抖抖索索的用不成语调地声音道,“他,他……” “还没有死,不过快了。”莫田兴地声音也很冷。一点不像是在说心爱的徒弟。 “什么?”苏舒跌坐在床头。原本空洞地心一下子麻了,似乎听不懂莫田兴的意思。她下意识地用手碰触宣潇的脸。真的毫无温度。 “现在只有你能救他。”好在莫田兴说了这一句,又把苏舒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怎么救,怎么救?”她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叠声地问道。“嫁给他。”莫田兴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转了几步。 苏舒瞪着他,以为刚才是自己出现幻觉,才会听错的。她掏了掏耳朵,身子前倾了一点,小心翼翼的问道,“莫师父,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让你嫁给他!”莫田兴皱了皱眉,声音拔高了一点。 这下终于明白刚才确实没有听错,房间里安静下来,苏舒和莫田兴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移开视线。苏舒的脑子像被刚轰炸过似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问道,“为什么?”其实她是想说,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过了?居然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 “只有这样才能救他,你可记住了,他是为救你才受伤地。现在你可是打算见死不救?”莫田兴凑过头来,眼睛里带了些许杀气,“我在来得路上听说了,是你被寻仇。”他看着如沉睡中地宣潇,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救你,这傻孩子会使出那一招来么?我早说了,以他现在的内力若要勉强发招,最后结果非死即残!看吧看吧,现在你好好地活着,他却马上就要死了,而你,哼,良心被狗吃了!” 苏舒呆若木鸡,方才明白宣潇那时候地决绝,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他竟愿意牺牲生命来保护她?平日里那般冷漠,时好时坏,也许会对她笑,也许也有温柔的时刻,可一转眼,心又会隔很远。她不明白他的心思,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他现在这么做,竟是要她情何以堪! “莫师父,不是我不愿意救他,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要嫁给他才能救他。”她又怎会不愿意救他呢?如果可以,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可是婚姻不同,它跟代价无关。她不确定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嘿,看你这么犹豫,我这徒弟怕是要枉死了。”莫田兴摊摊手,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说了,我不是不想救他!你倒是要说出个道理来,怎么救啊!”苏舒无名火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自己手掌震得生疼。这莫老头,怎么跟他说话这么累呢! “你既是学过武功的,想必也听说过阴阳合修术。现在潇儿状如死人,也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使他注入一点生气,而且这是长期的修炼术,所以我才要你嫁给他。一则是保住你的名声。二来,结果难测,如果有个闪失,潇儿将来真的残废,我希望你能负担起这个责任。你要记住,若不是潇儿,你早就死在凌河上了!” 苏舒听得面红耳赤,阴阳合修术?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真有这种救命方法么?可是看莫田兴无比严肃的神情,他那么疼爱的徒弟,没道理会拿他的命来开玩笑吧? “你确定用这个办法可以救得了他?”苏舒还是坚持问了一句。 “不错,活是一定可以活过来的。怎么样?”莫田兴眼里寒光一闪,“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吧?如果再拖延时间,保不定潇儿就要断气了。” “断气”两个字听得苏舒心里一颤,她现在内疚满满的,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于是被莫田兴用知恩图报的道义,用宣潇的生命,这样两重压力之下,终于屈服了。她点点头,弱声道,“好吧,嫁便嫁吧。”她知道自己这次如果没有答应莫田兴,宣潇真的死去,这一辈子都不会快活。而且嫁给他,若是宣潇到时候醒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让他再休了她。到时候去个远点的地方,她一样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莫田兴见她答应,用手背磨磨下巴上的短胡渣,笑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告诉宣老弟,仪式一切从简,抓紧时间。”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喜剧化了,苏姑娘要成为宣府的三少奶奶,这样爆炸性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避暑山庄,原本伤重要死去的宣潇竟然又一下子变成新郎。成亲仪式就在山庄里举行,匆忙的令宣家所有人都咋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冲喜,已经有不少下人在暗地里传,三少爷活不长了。 苏舒站在窗前,看着来回奔走的下人,忍不住的摇头。唉,她才只有十四岁呢,竟然就要嫁人了!宣潇啊宣潇,我付出的也不少,你醒过来以后,我们就互不拖欠! “三少奶奶,快来梳头了。”红妆笑嘻嘻的叫苏舒,手里拿着一把光可鉴人的胡木梳子。 苏舒两只手托着沉重的嫁衣走过来,嘴里嗔骂道,“我还没嫁呢,什么三少奶奶,哎呀,这衣服重死了……” “呸呸,今天可是大喜日子,什么死不死的。”红妆啐了一口,梳子插进苏舒的乌发里,“苏姑娘,你以后可是三少奶奶了,说话可不能再这么不避忌。” “嘿,你倒教育起我来了?”苏舒白她一眼,心里忽然没来由的烦闷,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恍如在做梦。她居然是要嫁人了?还是为着这样的原因去嫁人?人生真是荒唐啊!她不由发誓,以后要是发现那要她命的人,她一定要让他也付出荒唐的代价! 还好仪式果真是从简的,只可怜晕迷的宣潇就像木偶似的被人操控着拜天地,又喝交杯酒。苏舒心想,没想到宣潇也有这么一天,若是他有一丝感觉,怕都要暴怒?br /gt; 富福有余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17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7部分阅读 怒的跳起来。想着,她又有些黯然,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呢?他那星辰般的眼眸,再睁开时,又会是如何的灿烂? 敬茶的时候,苏舒是要喊宣东流爹爹,喊王玉凝谢琴音为娘的,结果酝酿了好久,嘴唇张张合合,总算别扭的完成了媳妇的本分。 谢琴音依旧是不显山露水,人算不如天算,她早已领教过,所以还是保持着淡定的姿态。再说,宣潇现在的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倒是王玉凝,开心的很,拉着苏舒的手,直说是个好媳妇,她这是在刺激谢琴音呢。至于宣东流,和莫田兴一样,脸上挂着深不可测的笑容,这笑容或多或少让苏舒有点不舒服,直觉自己像是马上要踩入陷阱的猎物,可是她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支持这个论断。 说到底,宣潇是他们最疼爱的儿子和最疼爱的徒弟,这世上真有人会拿如此重要的人,而且还处于生死关头的时刻来搞阴谋么?这绝对不可能! 可惜,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有些人,就是如此不通情理,就是如此出人意料,而这样,也最是防不胜防的。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怒怒怒 拜堂过后自然就是洞房,苏舒从来也没有想到,她的洞房竟然是要和一个类似植物人的男人搞阴阳合修术!她头皮发麻的坐在床头,床上铺着猩红华丽的缎子,床幔也是红的,两只大红蜡烛燃烧的很旺,照的房间一片红光。 阴阳合修术到底是怎么练的?只可惜苏韩青不在身边,宣潇命在旦夕,她只能自作主张答应莫田兴的要求。也不知道他赶来葛杨后,知道她已经嫁人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罢了罢了,多想无益,苏舒啪的一声仰躺在床上,只等着宣潇被抬进来,然后再等莫田兴把修炼的办法告诉她。 等着等着等着,等等等等…………苏舒胡思乱想之间,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如此反复后,她猛然惊觉,这不对啊!已经过了那么久,宣潇又处于晕迷中,他不可能去外面敬酒,为什么会让她等到现在? 算算时间,起码有两个时辰了。她从床上一跃而起,也顾不得盖上红盖头,两只手拽着沉重的裙边,颇为困难的往外面跑去。 “哎,三少奶奶,三少奶奶,你不能出来的啊……”丫环在身后大喊,是新派来伺候她的,苏舒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没你的事,不要追过来。”苏舒回头一声大喝,吓得那丫头缩了回去。 她直奔成亲的礼堂,跑进去一看,早就人去楼空。客人们都走了,酒桌上一片狼藉,好多下人正在打扫,一见苏舒这架势跑进来,全都目瞪口呆。哪有新娘子还没洞房都这样就跑出来的?这般没规没矩也真少见。有好事的已经在窃窃私语。嘲笑宣家娶了个如此不识大体地媳妇。 苏舒越发觉得这事情诡异。既然客人都走了,宣潇怎么着也应该给抬回来了吧?他都要断气了。宣老爷怎么还舍得这样折腾他?完全违背常理!她顺手逮住一个家丁,问道。“你看见莫师傅没?看见三少爷没?” “莫师傅?”也巧得很,那家丁正好是个看门的,刚替换下来,来这里歇脚,他回答道。“莫师傅赶着马车出门了,好像有急事,那马车可是府里最快的。至于三少爷,我没有看到。三少奶奶,你可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他拍拍胸脯,极为豪爽的样子。 苏舒看他一眼,这个家丁倒是有点意思,她这新娘装扮地人到处乱跑,他居然没有用怪异地眼神看他。这次成亲。什么坏话她没听过?说她为钱嫁个要死的人。说她脑子有问题,可眼前这家丁不卑不亢。一看就是个性坦率,不好口舌之人。好,不错,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曹廉。” 苏舒点点头,算是记住地意思,她又问道,“那你在马车旁边可有看见书简?”书简是个窜上窜下的主,宣府上下没几个不认识他地。 “书简?”曹廉眯眼想了想,有点不确定的说道,“马车后面倒是跟了个人,不过小的没细看,马车出门去了,那人也就自己回去了。看背影是有点像书简。” “好,没你的事了,谢谢。”苏舒当机立断一提裙角,又往宣潇所在的院子赶回去。 “谢谢?谢?”曹廉呆站着,忽然嘿笑一声,这三少奶奶有意思。 书简地房间灯亮着,看来有人在里面,苏舒怒气冲冲的跑过去,一脚就踹开了大门,把书简吓得从床上蹦了下来,慌张的问道,“苏姑娘,啊,不不,少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怒,不要动怒。” “好,我不动怒。”苏舒吸了两口气,找了张凳子坐下,“说,你家少爷去哪里了?那个莫田兴又是去哪里了?” 书简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少奶奶,莫师傅可不归我管,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少爷拜堂那会不也是他搀扶着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嘿,这小子撒气谎来脸都不红,苏舒恶狠狠的站起来,随手拿过桌上的茶杯,往书简扔了过去。啪的一声,茶杯碎成了数片,有一片飞到书简的肩膀上,吓了他一跳,脸都白了。 “你再不说,下一片就抵在你脖子上,你信不信?”苏舒一步步走过去,“你跟在莫田兴地马车后面,你会不晓得他去哪里?啊?”她这段日子身高“蹭蹭蹭”地往上窜,已经跟书简一般高。“宣潇是不是在马车里?”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地眼睛已经眯起来,完全一副威胁的态度。 书简被她这样看着,她又说出他跟在马车后面的事情,便知道她不是开玩笑,忙陪着笑脸说道,“这个事情都是莫师傅安排的,我只是听从他的吩咐……” “得得得,别提那些废话,你说,他把宣潇带去哪里了?” “带去治伤啊,还能干什么?”书简愣了愣,他当然不知道莫田兴跟苏舒说的阴阳合修术,所以觉得理所当然,只不过莫田兴有些鬼鬼祟祟,他也有些奇怪。而且洞房之夜带新郎走,也实在不合情理。唉,这苏姑娘真命苦,第一天就独守空房…… “治伤?治伤!”苏舒大吼一声,这杀千刀的死老头,原来阴阳合修术啥的果然都是乱编的!她怎么这么傻就相信了呢?不对不对,她当初成亲的缘由宣老爷也是知道的,他还夸她有担待呢……莫非?她咬牙切齿的诅咒几声,忽然把身上的新娘服三下两下的扯下来,红红的一大堆落在地上,看得书简张大了嘴巴,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苏舒又一把抓过书简搭在床头的外套,胡乱往身上一披。脚步带风的冲了出去。 这次地目标是宣东流的院子。 “三少奶奶,老爷正在和客人谈事情,你要不明儿再来?”柳宏柳管家,极为礼貌的说道。不过看苏舒穿得乱七八糟,他暗地里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用。我就在外面等。”苏舒硬生生吞下怒气。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房门开了。宣东流陪着那个客人,送到门口。转回来的时候,看了眼苏舒,一指书房,“你进来。” 苏舒进屋后关上房门,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宣东流,等着他先开口。 “莫老弟带着潇儿去日月山了,听说那里有人可以治好他。”宣东流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现在有怨气,不过可否让老夫解释一下?” “好,你解释。我也很想听听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和宣潇成亲,理由何在?”苏舒已经平静下来,可以心平气和的讲话了。 “潇儿地伤,莫老弟没有骗你。坏地话。他也许就此死在日月山了。至于为什么能撑到拜堂之后,也是靠他的一颗灵丹吊着。苏姑娘。你说你愿意承担后果,如果潇儿有什么闪失,你愿意照顾他一辈子,那么,我们让你和他成亲有什么不对?”宣东流摸摸胡须,“俗话说空口无凭,你嘴里说承担,可行动上要如何实现?你难道不觉得成亲才是最好地办法?” 苏舒哼了一声,“我只能同意你的部分说法,没错,我是愿意为这件事负责任,可是我却不愿意被欺骗。你怎么知道,不用欺骗地手段,我就不会嫁给他呢?” “也许你会,可是潇儿……”宣东流哼了一声,“若是他醒了,是决计不会因为你负疚才娶你的,到时候,请问苏姑娘,你如何偿还他这份人情?” “这……”苏舒咬了咬嘴唇,宣潇的性格她也清楚,他估计不会因为苏舒要报恩就会接受她的报恩的。“可是,也许他会恢复地很好呢,跟以前一摸一样,不会有任何闪失。那么所谓负责任,我想也不需要了吧?” “凡事都要考虑全面,为了潇儿的将来,我不得不为他安排好一切。” “是,宣老爷你为他安排好一切,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他会赞同你的安排呢?也许他醒来后,发现多了一个娘子,只会怨你恨你呢。” 宣东流低笑几声,带着几分凄凉和自嘲,“我做什么都是为他好,恨我怨我,你觉得老夫会在乎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苏舒摇摇头,“所以你就打算利用我,利用我愿意承担责任的心,来成全您所谓的全面?”可万一宣潇死了呢?这般多的心计又有何用!不不不,他一定不会死的,想到宣潇万一死去,苏舒心里忍不住一痛,赶紧甩开那种想法。 宣东流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好,老夫答应你,如果潇儿安全归来,和从前不曾有任何变化,而你依然后悔嫁给他的话,那么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可以离开宣府,以后也绝不会有人提起你曾是我们宣家的媳妇。老夫一言九鼎,苏姑娘,你觉得如何?” 这个办法也算不错地提议,和苏舒之前所想地后路极为相似。不过她当初是为救宣潇才答应成亲的,眼下虽然不知道他将来情况如何,可做宣家地媳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挑了挑眉道,“好,既然宣老爷一言九鼎,那我就相信您这一次。不过要我做好媳妇的本分,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请让我像以前住在宣府的时候一样,我不想参与宣家过多的事情。如果您做不到,可别怪我不认这门亲!” “好,老夫可以答应你。” 苏舒一笑,看着窗外的朗朗皎月,“既然如此,那我就等宣潇回来,我相信,他一定会完好的回来宣家。” 宣东流眯眼一笑,身边这小姑娘的笑容不逊明月。他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她有胆识又有担待,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潇儿的贤内助。潇儿啊,你既然已经用生命做了选择,你既然这般看重她,为父也只能帮你做到如此了。以后的路,是喜是悲,是福是祸,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 窗外一片绿叶旋转的落下,还没有到秋天,它却已经走到尽头。正如人生,短短浮华,以为手中握住的很多,到头来,却是流沙一片,用力的握紧,始终却带不走。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八年 第二天,本该洞房花烛夜的苏舒却独守空房的消息又传遍了避暑山庄。反正什么版本都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冲喜没冲成,三少爷还是被送到神秘的地方去治疗了。然后,苏舒又变成了被同情被可怜的对象,是啊,年纪轻轻就有可能守活寡,任谁都会可怜一下吧? “苏舒,你不用担心,听说住在日月山的是个神医,潇儿他一定没事的。”早餐的时候,谢琴音柔声安慰苏舒,她说着往王玉凝看了一眼。 苏舒笑了笑,“谢谢三娘,我没有事。” 她是没有事,可是谢琴音说的话却惹毛了王玉凝,日月山?她怎么就不知道宣潇是被送到日月山去治疗了?这老头子,果然什么事情都告诉谢琴音,她今天说这番话可是向她示威!哼,好啊,趁着宣潇不死不活,这女人终于忍不住了。 王玉凝用丝巾擦擦嘴,叹了一口气道,“哎呀,既然是个神医,潇儿就算醒了也多待些时候,完全养好了再回来。反正家里有宣珏,三妹啊,你养了个好儿子。你看看,真是挑大梁的大才,潇儿的婚事他都忙得没空参加,急匆匆的回明城。真是苦了他啦,老爷,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以后一定跟三妹学习,让彬儿也好好学习学习。” 谢琴音淡淡一笑,脸上丝毫没有不自在,只说道,“老爷你也知道,珏儿怎么会不想参加他三弟的婚礼,他一向最疼的就是潇儿了。只是明城传来书信。六王爷要接见他,他怎能不去?” “好啦,玉凝,珏儿回明城我一早就知道原因。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你们啊。总是打破规矩。”宣东流对两位夫人地唇枪舌剑也敬而远之。 一顿饭吃完,苏舒憋的半死。虽然她以前住在宣家,可是吃饭全都是在自己院子进行的。现在总算是深刻感受到了大家族的气氛。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宣府的三少奶奶,她地头皮又是一阵发麻。好在宣东流答应她照原有地方式生活,总算也是松了口气。 院子里下人在忙碌着,把原本苏舒所在的那个院子地东西全搬进这里,小绿面色不善的在整理衣物。书简现在和她住在一个地方。她心情不好也是正常地,不过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做少奶奶的感觉如何啊?”雪崖笑嘻嘻的跟着红妆走进来,看见苏舒,调侃的说道。 “不错啊,至少能指使指使人。你,给我扫地去!”苏舒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分配工作给他。 雪崖也不着恼,果真拿把扫帚认真地扫起地来,他就这点最值得佩服。好像逆来顺受似的。从不激动从不抱怨。你也无从知道他真正的情绪。 好一幅美少年扫地图啊!苏舒百无聊赖的靠在藤椅上,干脆就看着雪崖劳作。他今天一袭淡紫衣衫。简单清爽,扫地本是粗活,可他一动,却觉出优雅来。那轻轻一推,尘土飞扬,再微微一收,尘埃落地,说不出的动人。 唉,姚清新肯定早就“吃”过他了吧?这样的少年,很难不让人动心啊。更何况,是那只女色狼! “雪崖,我做三少奶奶,你貌似一点也不惊讶?”其他人惊不惊讶她不想管,她只想听听雪崖的想法。 “谁说我不惊讶?”雪崖抬起头来,眼眸里似有浅浅的光,春水般流转。“我当然惊讶。” 苏舒愣住,“你会惊讶?那就是说,你并不了解我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 “我了解,所以我更惊讶。你明知道是个套,自己却还要往里面钻,我能不惊讶么?”雪崖放下扫帚,索性走到苏舒身边,“宣潇现在生死不明,说句不好听的,一旦送命,你愧疚一辈子,大概这个宣家媳妇就当定了。宣府是个什么样地地方,你也清楚,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这里么?现在倒好,套牢了想走也走不掉了。” “他不会死地。”苏舒不愉的打断他。 雪崖微微一笑,“苏舒,你知道你和姚小姐最大地区别在哪里?” 苏舒皱眉道,“我和她的区别多了去了。” “不,你只是太容易接受现状。你有你的聪慧,可惜太容易满足,太容易妥协,有些小事情却又容易固执,只能说,你的精力放错了地方。如果你像姚小姐那样,想必也会有番成就的。” 苏舒笑起来,她听得出雪崖这些话是真心的。 “原来我也是有潜力的啊。”她挑挑眉,“好,承你提点,我以后一定注意,将来有成就的时候必定不会忘记你。” 雪崖伸手从她发上拿走一片花瓣,但笑不语。 “过段时间便是木溪成熟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王凌严那里看看。” “好。”雪崖微点头。 苏舒也不再说话,她忽然想起苏韩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葛杨呢? 而苏韩青此刻正坐在蓝家的大厅里,昨天收到来自葛杨的飞鸽传信,经过一夜的挣扎和考虑,他觉得苏舒的身世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辈子,更何况蓝尧成咬的那么紧,早晚有一天,他们终将会见面。既然如此,他不如提前见他一见,也许可以说服蓝尧成不要与苏舒相认也说不定。 “苏公子,老爷请。”过了许久,终于有人来招呼他,并把他领到了书房。 苏韩青走进去,看见蓝尧成正坐在案前,他的身板挺的直直地。透着一股子威仪。是啊,他现在是蓝家的当家人,再也不似从前了。 蓝尧成静静的看着他,仿佛是想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正当苏韩青受不了要说话的时候。蓝尧成用低沉地声音说道。“韩青,八年了。没想到这次是你主动来找我。”他依旧是那么清俊,看来八年地时光对苏韩青来说。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改变。可是自己却已经老了,非是白发苍苍,而是心有千孔! “你来找我,想必是和苏舒有关。” “没错,我也不想卖关子。我来这里是希望你不要与苏舒相认。” 蓝尧成嘿嘿笑了几声,面色已经像结了冰,“我感谢你照顾苏舒这么多年,也感谢你给了我妹妹最后一段快乐地日子。可是你要知道,苏舒真正的亲人是我,你不是她亲生爹爹,现在你在这里,凭什么提这种荒唐地要求?” “玉儿临死前,要我答应她。不要让苏舒回蓝家。只愿她快乐的过平凡生活。我既然承诺过她,就一定不会食言。你是她哥哥。难道连她最后的心愿也不打算成全么?”苏韩青深深吸了一口气,仿若看见蓝玉儿那双美丽的眼慢慢闭上,她的嘴角带着笑容,因为她相信他可以做到。 蓝尧成紧紧咬了咬牙,腮帮子一突一突地,来压抑心里翻涌而上的苦痛。他眼神阴沉,沉声道,“那时候我不是当家人,苏舒跟着我自然不会快乐。可现在不同了,你让她回来,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她会过的无比幸福,我会帮她找个好夫君,嫁个好人家。玉儿……玉儿她也一定可以了解我这种心情的。” “是么?”苏韩青讥讽的一笑,“蓝兄你不用再自欺欺人,蓝家就算是你当家又怎样?你可不要忘记了,当年玉儿她受过怎样的惩罚!就算苏舒能回来,她依然是个私生女,你能帮她找到亲生父亲,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么?如果不能,你凭什么觉得苏舒可以在蓝家安然无恙?”他说着眼眸一寒,“昨日我收到消息,苏舒遇刺,蓝兄你不如猜一猜,这会是谁干的!” “什么,苏舒遇刺?”蓝尧成嘴唇一抖,“她,她怎么样了?” “还算运气不错,逃过一劫。”苏韩青眯起眼睛,“你们蓝家家业庞大,宗族又多,敢问蓝兄,你是否真觉得你可以掌控一切?”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好,就当你可以掌握一切,可近年来,你生意越做越大,惹来的仇敌想必也不少。难道你也能保证绝对不会牵连到苏舒?” 蓝尧成瞪着苏韩青,两人互相看着,谁也不退让。这小子,八年未见,嘴巴倒是越来越厉害,蓝尧成哼了一声,“你说再多也没有用,苏舒是我地外甥,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认我这个舅舅?嘴巴说得再好听,你也只是自私!说什么是因为承诺,你给过苏舒选择地权利么?不要用玉儿当初的遗言来做借口。此一时彼一时,我相信玉儿再世,她一定会明白我。所以,苏舒我非争不可!” “韩青,你如果对你和苏舒之间地感情有信心,那好,让苏舒自己来选,看她要我这个舅舅,还是你这个名义上的爹爹!” 苏韩青洒然一笑,“是否苏舒选我,你此后就再不纠缠?” “是。”蓝尧成回答的斩钉截铁。 “好,一言为定。” 苏韩青离开蓝家的时候,天空下起大雨,闷热的天气得到缓解,凉丝丝的雨落到脸上,身上,一会会就湿透了。他仰起头,定定站了一会,苏舒是否会选他呢?和如此蓝家相比,和真正的血缘亲情想比,苏舒可否会选他? 他心里有点酸有点涩,想起这八年来两人相依为命,想起苏舒从一个小丫头长成了如今这般漂亮的少女,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快乐困窘甚至争执。一旦苏舒真的要从他生命里离开。他是否可以不伤悲不难过呢? 苏舒,你会选爹爹的吧?他悠悠叹了一口气。 正文 第九十章 是否相思 苏舒睡着了,做梦了,梦里她和苏韩青两个人怀里塞满了银票,坐着马车乐呵呵的往福安村赶,说要在那里盖座大楼,苏舒说要开个大工厂,招聘个几百工人,然后大干一场。马车轰隆隆的往前跑着,咦?声音怎么不对,苏舒仔细一瞧,哎呀,马车变成了火车…… “少奶奶,你坐稳咯!” “啊?”苏舒醒过来,揉揉惺忪的眼睛,自嘲笑道,“我睡着了?”居然还梦到挂名老爹,可也怪不到她啊,谁让苏韩青还没来葛杨,算算时间,应该早到了。不晓得他出了什么事情,苏舒有些担忧。 “是啊,还有一个指甲没弄,马上就完。”红妆低下头继续帮苏舒染指甲。 这些麻烦事苏舒是最不喜欢搞的,可红妆说她现在宣家的少奶奶,怎么也得注重一下形象。就说那头发吧,本来随便挽一下就完事了,她非得帮你梳个美丽且复杂的发型,还有衣服,以前的都不能穿,全是新做的,那料子真叫一个高档,一件的价钱抵得上原本的几十件。穿在身上气派的不得了,果然是少奶奶的架势。 苏舒摸了一下轻软的衣裙,感慨的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真是好才情啊,弟妹。” 叫她弟妹的也只有冯仙贞了,苏舒尴尬一笑,“哪里哪里,我胡乱吟的,说到才情。我怎么比得上大嫂。”这倒不是恭维,冯仙贞的父亲乃是科举状元出身,论官又是大学士,她从小耳濡目染,这份熏陶苏舒是不好比地。 “大嫂。你跟大哥不是去修缘庙了?”今天早上才听王玉凝说要为宣潇祈福。一大早带着队人浩浩荡荡出发,听说修缘庙在城外的锦山上。那山极高。要爬好久才能攀上崖顶。正因为如此,也才显得诚心。苏舒当然也想去。只不过昨日不小心扭伤腿,平地走走无妨,若要爬山,那可是做不到。 “说起这个就来气,本来都到锦山下了。你猜这么着?被人拦住了!说修缘庙今天有人祈福,不许旁人进入。”冯仙贞撇撇嘴,摇头道,“看那护卫的架势,八成是皇亲国戚,不然没这么大排场。” 皇亲国戚都来那里烧香?苏舒寻思着,看来是有点灵气,腿好了得去试一试,她也想宣潇早日康复啊。至于王玉凝他们。不是苏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的本意大概只是想在宣东流面前表现一下对宣潇的关心,以博得他地好感罢了。 “那便算了。以后再挑时间便是,大嫂你们地心意我领了。” “哎呀,我们是一家人,三弟有事,我们当然担心,弟妹你这话就见外了。”冯仙贞假装不高兴的拍了苏舒一下。 苏舒笑了笑,“大嫂说得是,是苏舒说错话。” 红妆这时候笑道,“少奶奶,指甲好了,吹一会风,等干了就行。”这里染指甲用地是凝固的花汁,已经有点像早期地指甲油,不过颜色不够均匀,涂上去有厚薄之分。远没有现代指甲油那么漂亮那么有光泽,且选择方面颜色丰富。 “大嫂,你觉得这颜色怎么样?”红妆用的是月季的花汁,淡粉色,苏舒觉得有点偏淡了,光亮一点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没有染指甲一样。 “弟妹,看你的手多漂亮。我说啊,用什么颜色都一样好看。”冯仙贞笑眯眯地,但以她的气质比较适合扮高傲,所以这有些讨好的笑容让苏舒心里没来由的反感。 宣东流疼爱宣潇,宣家的人都知道,不过宣潇的性格没有人可以靠近,现在苏舒既然嫁给他。大概那些人便觉得宣老爷爱屋及乌了,纷纷找上苏舒想搭好关系。这不,前几天,有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宣家远亲还来找苏舒,送来一堆见面礼,说想在宣家谋个职。而且那个职还要在账房。不用说,那人一定是被宣老爷拒绝过的,现在找她,不是害她么?不要说还有宣老爷,就算宣老爷不在,也还有二夫人三夫人呢,这传出去不是帮她树敌? 苏舒皱了皱眉,冯仙贞有心拉拢她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宣彬在宣家几乎没有地位,她搭上她也是想站在同一条战线,对付宣珏母子俩。但是,可惜地很,她虽然是宣家媳妇,可是心理上她觉得自己还是自由地,从来没有想真正参与到这个家族来,她想做的是置身事外。当然,除非有一天她发觉自己真地爱上宣潇了,那就另当别论。 “你下午可有什么事?”冯仙贞忽然问道。 “没有,大嫂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姑娘生病了,听说一直都没有好,不如我们去瞧瞧她?”没等苏舒回答,冯仙贞就指使起红妆,“你给我弄一篮子新鲜水果,和一些小点心来。” 红妆嘟起嘴朝苏舒看了看,苏舒笑道,“就听大嫂的,你去准备吧。”谢雨华她也确实很久没见了,想起来最后一次见面大概就是那天遇刺,之后她过得浑浑噩噩的,然后又是成亲,接着又是适应少奶奶的生活,谢雨华虽然住在她隔壁,可也忙碌的从没有想起她来。 “弟妹,不是我说你,看看你这院子里的下人,一个个都惯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少不得蹬鼻子上眼,到时候管也晚了。”冯仙贞的手段大概是学她婆婆王玉凝的,听说对付下人也是喜怒无常。 苏舒一笑,并不做评价。这里人的等级分明,她虽然不能改变,但是还是想试着对下人好一些。人擅长的是得寸进尺,她也明白,所以是有节制的好。 “点心就这些了,水果我找了一篮子,听说谢小姐喜欢吃荔枝。看,我弄了好些呢,都是鸭头绿。”鸭头绿是荔枝中的佳品,十分浓甜。 “不错,幸苦了。”苏舒接过篮子,一拉冯仙贞,“大嫂,那我们走吧。” 谢雨华的院子十分近,只隔着条很短的小巷。苏舒敲敲门,好半会,才听门“咯吱”一声,秀宁的小脸探出来,见到是苏舒和冯仙贞,她僵硬的笑了笑,“是两位少奶奶啊。” “秀宁,听说你家小姐不舒服,我们来看看。”苏舒指了指手里的篮子。 “多谢两位少奶奶,不过我们家小姐真的很不舒服,恐怕不太好见你们。再说,要是被传染了,你们可是千金之躯,我们也担待不起啊。” 什么你们我们的,苏舒听得直皱眉,这秀宁分明是不想让她们进去。她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更何况本是探病的,病人都不待见她们,更没有必要去了。 可旁边的冯仙贞却柳眉一竖,伸手就大力推开门,嘴里冷笑道,“我们来都来了,岂有返回去的道理?你们姑娘不就是得了心绞痛嘛,也不是那么容易传染的。弟妹,不要理她,我们进去。谢姑娘躺床上这么久,多寂寞啊,怕巴不得我们去聊聊天呢。她这个小贱人,有那么当下人的?也不多为自己主子考虑考虑!” 苏舒听得直咋舌,这冯仙贞,明明是要自己乱闯,居然也能把错归咎到别人身上。人家谢雨华摆明了不太想见客,她非要进去到底是想干什么? “大嫂,算了,我们不如走吧,打搅到谢姑娘养病就不好了。”苏舒拉住冯仙贞并劝她。 “弟妹,我就明说了吧。你觉得谢姑娘到底得了什么病?”冯仙贞哼了一声,叉腰,脸上似乎是为苏舒愤愤不平。 “不是心绞痛么?你刚才说的。”苏舒有些莫名其妙,她这么气愤是干啥啊? “是相思病!”冯仙贞一戳苏舒,“你道她真的对三弟没意思?三弟受伤那次送回来的时候,她都急晕了,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直到你成亲当天,她就吐血了,直到现在都起不了床。前天我听婆婆说起,三娘向老爷提议,要谢雨华做三弟的妾。三弟都成那样了,她还要争一个名分。弟妹啊,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今儿最好给她一个下马威,要她死了那条心。不然,哼哼,以后三弟若是回了家,你后患无穷!” 苏舒听得目瞪口呆,谢雨华居然那么喜欢宣潇?她自己虽然也是担心他的,可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谢雨华就动了情呢?她当真想是当宣潇的妾氏么?还是,这是三夫人谢琴音的意思? “你还愣着干什么,要是有怀疑,自己进去问问她。”冯仙贞一拉苏舒的胳膊,就往里面走去。 苏舒任由她拉着,只在心里想,见到她该怎么问?苏舒只觉五味纷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以前见谢雨华和宣潇接近,私下只认为是谢琴音的指使,可谢雨华要是真的喜欢上宣潇了,那种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说到底,宣潇也对她不错,莫非他对她也是有情的么?那么他回来后,可否真的会娶她? 想到这里,她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相煎何太急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挥散不去,隐隐听到有轻微的喘息声。冯仙贞一把拉开屋中间隔着的布幔,两人看见谢雨华正卧在床上,她仰起过于苍白的脸,冲苏舒一笑,轻声道,“是你们。” 那声音单薄无力,听着令人揪心。苏舒点点头,把篮子放在桌上,笑道,“听说你不舒服,我们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刚才听到你咳嗽,不是说心绞痛么?”她仔细打量谢雨华几眼,发现她瘦了好多,脸颊都凹进去了。 “前几日得了风寒,没事,大夫说吃几贴药就会好的。多谢苏……”她脸色微微变了变,改口道,“多谢三少奶奶关 “哟,这天气还能得风寒,真是不容易啊。”冯仙贞挑挑眉,趾高气扬的走到床头,假意关切的说道,“谢姑娘,这心绞痛可大可小,严重一点随时会晕迷。你可要小心咯!”没等谢雨华说话,她话锋一转,“听说这病天生的居多,可谢姑娘你可真奇怪,以前一向健健康康的,怎么三弟一晕迷,你就会染上这种病?唉,别怪我多嘴,要不是心里有事,你也不会得心病啊,是不是?” 谢雨华被她指桑骂槐一说,脸色几乎泛青,可她向来不是伶牙俐齿,只得苦笑几下,默不作声。寄人篱下何其窘迫,又偏生喜欢上不属于自己的那个男人,这种说不出的难受到最终也只能化作苦笑,她无人可以依靠,而唯一的姑母却是逼她最狠地人! 苏舒看着不忍。就算她真的喜欢宣潇那又如何,就算她真的想嫁他为妾那又如何?爱是没有错的,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她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她从篮子里拿出一颗荔枝,剥了壳送到谢雨华嘴边。“是鸭头绿哦。你不是很喜欢吃么?尝尝看。” 冯仙贞在旁边只瞪眼,示意苏舒质问谢雨华。 谢雨华愣了愣。便明白了苏舒地意思,她并无意来质问她。所以这颗荔枝是示好地。她嘴唇凑过去,便把荔枝吃了,淡笑道,“很好吃,谢谢你了。” “小姐。小姐……”秀宁突然冲进来,“你怎么样?”她戒备的看着苏舒两个人,眼神相当不友好。 “鬼哭狼嚎什么?我们只是来看看你们家小姐,能把她怎么样?”冯仙贞一指秀宁,“没有一点眼力劲地,还不倒两杯好茶来!有这样待客的么?” “秀宁,上茶来。”谢雨华咬了咬唇,隐忍地说道。 “小姐,你不用忍气吞声的。我们又不是宣家的人。俗话说。远来是客,我们才是客人呢。她们凭什么怎么对小姐你?”秀宁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拉着谢雨华的袖子道,“小姐,我们不如回临岸吧?这么着下去,你的病会治不好地!” “这小丫头片子,你听听,说的什么话?!”冯仙贞用力拧上秀宁的胳膊,“你们家小姐在宣家吃好的住好的,我们哪里待她薄了?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客人啊?有客人这般赖在别人家里不走的么?好好好,那你们倒是走啊,别说话不算数,只不过,到时候就怕你家姑母不肯呢。” 苏舒在旁边听了,只觉纳闷,她们也才来探望过这一次而已,秀宁为什么对她们有如此多的怨气?她拉开冯仙贞的手,询问道,“秀宁,你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谢姑娘的病会治不好?” “三少奶奶,别听她地,你们回去吧。”谢雨华忙插口说道,因为过于急切,忍不住重重咳了几声。 “小姐……”秀宁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她跺脚道,“这次不管你怎么阻止我,我也要说。三少奶奶,我们家小姐得了心绞痛,大夫说要好好补养身体。可是厨房根本不理我们,每天只是青菜萝卜,什么荤腥也不带一点。我过去说理,他们说就只有那么点钱,买不起好菜。后来我们自己贴钱给厨房,结果鱼啊鸡啊是有了,但是不是咸地发苦就是淡而无味。小姐根本吃不下去。我要自己下厨,他们又不让我碰炉灶!这么下去,病怎么治得好?可怜小姐已经瘦成这样……”她抹着眼睛,呜咽起来。 苏舒听得一半,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厨房的事情是瑞嫂管地,她是二夫人的人,想必在吃方面压迫谢雨华,也是二夫人的主意。她是要逼她离开宣家吧?不过谢雨华应该没有跟谢琴音提这件事。她有她的清高和自尊,今天要不是她们来探望她,秀宁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苏舒瞟了一眼冯仙贞,她肯定也知道内情。这女人,也是够狠毒,很会演戏啊。 “秀宁,厨房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就好好伺候你家小姐养病吧。”苏舒对冯仙贞笑了笑,“大嫂,既然已经看过谢姑娘,我们也该回去了。”她不等冯仙贞反应过来,大步往门口走去。 走道上,冯仙贞追过来,嗔怒的说道,“弟妹,你就不好好问问她,看她想不想当三弟的妾?还这么好心管她的闲事?” “她要当便能当么?大嫂,你就知道公公一定会听三娘的建议?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是宣潇的娘子,我都不着急。你和二娘急什么?”苏舒笑着摇摇头。这二夫人也真是的,现在宣珏可是宣家的顶梁柱,她挑这个时候与三夫人撕破脸,有什么好处呢?真真是太急躁了,比起三夫人的冷静自持,不是差了一点点。 冯仙贞还不死心,凑过来问道,“若是三弟回来,真要娶她做妾,你还能不在乎么?” 苏舒站定。想了想说道,“我不在乎。”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堵住冯仙贞的嘴,倘若宣潇真的要娶妾,她到时候如何反应,她自己也预测不到。更何况。还不知道宣潇如今地状况。这日月山的神医神秘兮兮的,几次派人去打探消息。都是一概保密,只让他们等。 等等等。等待真是一种折磨啊! 冯仙贞听到她的回答,无奈之下,冷笑一声道,“弟妹,我反正提醒过你了。别等以后后悔!”说完,扭着腰走了。 苏舒叹了一口气,就前往避暑山庄的厨房。 厨房她还从来没去过,好在途中遇到了曾经照顾过她地余婶。听说她是在厨房帮工地,苏舒便让她领路,顺便问了一下那里的情况,在心里有个数。 “瑞嫂怎么样?对你们好不好?”苏舒随口问道。 “她,她……”余婶嗫嚅半天,“对我们。还好。” 苏舒瞧她一眼。说话吞吞吐吐地,跟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知道她肯定有难言之隐,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远远地已经看见?br /gt; 富福有余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18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8部分阅读 见袅袅炊烟,差不多是准备晚饭的时候了。厨房也是一个很大的院子,走进去,只见人来人往,有捧着食材的,有端着热水的,盆瓢碗罐有些杂乱地堆着,还有里面传来的“砰砰砰”切菜的声音,十分热闹。 “哎呀,三少奶奶,你怎么来了?”瑞嫂赶紧迎上来,她长得略胖,眼睛一大一小,脸上有酒窝,看着挺亲切的。“余婶,快搬张凳子过来给少奶奶坐。” “不用,我转着看看。”苏舒笑道。 “这里太乱了,油烟气又重,少奶奶你小心着些。”瑞嫂陪笑的跟在身后。 苏舒走进厨房,只见里面有好几个灶炉,几个大厨在同时炒菜。身后一长溜的棕色桌子并排放着,一些菜已经摆在桌上,并表明了是哪个院子里点的。避暑山庄除了宣家人,还有一些外姓亲戚,贵客之类,他们是在自家院子用饭的。而宣家的人,有时候偶尔也会分开吃。 “瑞嫂,我今天要在谢姑娘那里用晚饭,啊……我看看还需要添些什么菜。”她目光停在写有谢雨华院子名字地木牌上,往下看,桌面上摆着两个菜。一个清炒黄瓜,一个凉拌黄瓜。“有创意啊,黄瓜两吃,不错不错,那我是不是要添一个萝卜两吃啊?瑞嫂,你帮我晚上弄一个萝卜汤,一个凉拌萝卜丝好了。”真是欺人太甚,人家谢雨华没有反抗,他们还真当捡到个软柿子似地用力掐下去。 瑞嫂脸色不自然起来,“三少奶奶,您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还打算跟公公提一下,打赏你们呢。看看,多节俭啊,一个铜钱掰成两个花,为我们宣家省钱,这种人才怎么能不嘉奖?可惜公公名声在外,豪爽好客,这要让别人知道,他苛刻一个弱女子,每天让人家吃也吃不饱,病也治不好,就算是为了节省,未免也会落下口舌。”苏舒叹了一口气,“唉,瑞嫂,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一颗红心向宣家,不如你跟我去找公公商量一下,能否让我们一日三餐都搞个黄瓜两吃。这样宣家日后不富贵都不行了,福荫几百代都没问题。” 她这番话虽然既讽刺又带威吓,可瑞嫂有二夫人撑腰,胆子也不小,她只低声道,“谢姑娘的病不宜吃荤腥,大夫说了,清淡点好。少奶奶,我也不是故意要弄这些给她地,实在是为她好。” 这刁妇,居然还在乱扯理由!苏舒一叉腰,扬声道,“是么?哪个大夫讲的?你倒带来给我瞧瞧。我就在这里等,你今天若不能请来那个大夫,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别怪我撤了你的职!赶你出宣家!”哎呀,一不小心就动了少奶奶的权,苏舒暗自皱皱眉,虽然她是想置身事外的,可谢雨华……她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而且这瑞嫂确实是太嚣张了,有二夫人撑腰,就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瑞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少奶奶才成亲几天,宣府人人都知道她是二夫人的人,她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竟然还要把她赶出府。罢了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应付过去再说,后面的事还得请教二夫人才是。 “少奶奶,是老奴的错,这就把谢姑娘的菜给换了。” 她认错的真快,苏舒一挑眉毛,吃硬不吃软,能屈能伸,果然是个人才!她点点头,既然瑞嫂服软,而她本来就只打算解决谢雨华的饮食问题,所以便不再追究,“也罢,既然你认识到错误,以后就请改正,要是再让我知道黄瓜两吃之类的事情,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次算是得罪二夫人了,苏舒摇摇头,不愿去想,她只做她该做的,其他的,顺其自然。她更关心的,是宣潇何时可以回来?最近的梦里,总是梦到他呢,他远远的站在对面,既不笑也不说话,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眸是想告诉她什么? 是让她等他回来么?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以身相许 乌沉沉的夜,一望无际的草原,闪电在半空劈下,照亮了一地长到脚踝的青草。片刻,大雨倾盆而下,轰隆隆的雷声咆哮着,像发怒的野兽。 苏韩青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他背后的伤口犹自淌着血,那一道几乎横跨整个背部的伤口是由一把青色的长剑划出的。那剑既细又长,如此特别,它是江湖上第一杀手的成名武器。不过即便如此,凭他的武功造诣,也不会受伤,可这次除了第一杀手,还有另外三个神秘人。他说不出来历,招式古怪,互相又极为默契,在夹攻之下,他终于抵不住,最后选择了逃。 逃……苏舒,莫非当日你也是被杀手这样围攻,这样逃的么?苏韩青想起苏舒遇刺的事情,心里一阵担忧,信中并没有提及苏舒有没有受伤,也没有提及宣潇晕迷,他一无所知。 究竟是谁要杀他?难道和刺杀苏舒的是同一伙人? 身后有脚步声遥遥传来,是紧追不舍的杀手!苏韩青强提一口气,漫无目的的往某个方向逃走,他本来是在赶往葛杨的路上,现在遇到杀手袭击,错乱中已经走错方向,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穿过草原到了官道,他浑身湿透,伤口已经痛得麻木。也许是血流的太多,他站在官道上,一阵头晕目眩,隐约间只见一辆马车奔来,他再也支持不住,软软得倒在了路中央。 马车里的却是姚清新,她正赶往普阳。那里是她极为重要的一个根据地。 “小姐,路上躺了一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赶车地是她的忠实仆人,杜欣。 姚清新皱了皱眉,“别管他。绕过去。” 可就在马车经过苏韩青的身边。姚清新的脸从车窗里探出来,恰好一道闪电横过天空。她看清了他的脸,他是仰躺地。虽然有污泥,可是姚清新记性特别好,眼力也好,一眼便看出他是谁。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可是他是苏舒地挂名爹爹。看他的状况,分明是受了伤,若是放任不管,将来面对苏舒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杜欣,把他扶上来。” 杜欣跳下马车,仔细审视了一下苏韩青,皱眉道,“小姐,应该是江湖仇杀。也许正有人在追他呢。把他弄上马车。可能会惹来大麻烦地。” “无妨,弄上来吧。你继续赶车。真有杀手的话你只管使劲驾车就是。”姚清新神色淡定,胸有成竹地样子。 杜欣见此,只好把苏韩青连拖带拉的弄上了马车,好在车厢也算宽敞,横着一个人也不觉拥挤。姚清新见马车继续往前驶去,走到苏韩青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借着月光,只见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横斜在他宽阔的后背,边缘浸泡了水已经发白,伤口裂开来,狰狞可怕,如一道峡谷。 这样下去感染就不好了,姚清新从车厢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有金创药,有毒药,有匕首,她向来警惕,随身总是带着这些防身地物品。用手绢接着雨水大致洗干净伤口,洒上金创药,然后她再把车帘撕成长条当做纱布包扎伤口。还没弄好,就听到杜欣急急的说道,“小姐,有追兵来了。”杜欣也是个练家子,耳力相当聪敏。 “没事,你尽管驾车。”姚清新手下不停歇,很快就安顿好苏韩青,然后伸手在车壁一摸,车厢后方立刻凸显出一块黑沉沉的似铁非铁的东西。 马蹄声越来越近,追兵已经赶上来,姚清新微微一笑,右手轻敲车厢,只听几下尖锐的声响后,那黑沉沉的东西突然喷出无数暗器,中间还夹杂着白色的烟,被风一吹,直往后方飘去。 那几匹马前蹄一软,就趴倒在地,而马上之人也纷纷中毒,就算武功高的,需避开暗器,又需避开毒烟,也要时间。姚清新的马车乘此时机,早就奔远了。 “小姐,没想到马车真被你改良过了,难怪这次不用马良他们沿途保护。”杜欣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省得浪费人力,我还有其他事情要他们办。”姚清新放下车帘,“现在还早,我休息会,你到了客栈叫醒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颠簸地路途中,苏韩青醒了过来,只觉后背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凭他以往地经验,便知道是因为金创药的缘故。他挣扎着坐起来,往四周一看,才发现是在马车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即便是昏暗的车厢,但暗淡的光影也遮挡不住她动人的容颜。 姚清新?苏韩青低声自语,怎么会是她?他皱了皱眉,便硬撑着准备站起来,还得赶往葛杨呢,他不想耽搁太多的时间。 “挨?打算一走了之?”姚清新这时也醒转过来,格格一笑,伸手拉住他手臂,“也不向我这个救命恩人道一声谢?” 苏韩青被她一拉,又猛地坐倒,后背被扯到,痛得他闷哼一声。 “看,痛成这样,你还打算走?”姚清新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倒了一颗药丸在手心,递给苏韩青,“这个是治疗内伤的圣药,你服了它。” 苏韩青看她一眼,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女人,骄纵自大,花名在外,若不是苏舒跟她的关系神秘,他这辈子也不会跟这种女人沾上一点关系。 “看什么,怕它有毒啊?”姚清新翻翻眼睛,弯腰低头,把药丸直接塞进苏韩青的嘴里,“要不是看在苏舒的份上,我才懒得救你。现在倒好,还怕我毒死你不成?” 苏韩青咽下药丸,压抑住心里对她的厌恶,说道,“大恩不言谢,我欠你一份人情。” “哦?既然欠我一份人情,那就快还咯。”姚清新何许人也,当然看得出苏韩青对她的不满情绪,可她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他凭什么不屑?她挑挑眉,把一绺乱发压入耳后,微微一笑道,“你们江湖中人不是最讲究知恩图报的么,我现在就要你还这份人情,不知苏公子可否愿意?” 苏韩青一愣,直觉有什么不好,可他也只能回答,于是点头道,“如果苏某办得到,且不违背江湖道义,自然愿意偿还救命之恩。” “我要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姚清新半个身子压过来,一只手臂撑在苏韩青的耳边,她丰满的胸脯差点贴上他的胸,两人鼻尖只不过距离寸许远,他都能感觉到她的鼻息。这是一个标准且经典的调戏动作,只不过换成女的来做,还真是强势了一点。 苏韩青脸腾的红了,暗骂道,这不知羞耻的女色狼,居然堂而皇之的提出这种要求? 他清俊的脸上感情丰富,又是怒又是气又是羞,二十几岁的人,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如此对待,且是他的救命恩人。她说的以身相许也确实不算违背江湖道义,所以他怔住了,一时没想到什么对策。 可是姚清新却噗嗤一笑,坐直了,像是从来没调戏过他一样,淡淡的问道,“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要杀你?” 苏韩青方才明白她是在耍他,他狠狠的咬了咬牙,答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要去哪里?也是普阳么?” “普阳?不,我是要去葛杨。” “葛杨,去见苏舒?”姚清新盯着他,略带紧张的问道,“你刚才受那么重的伤还要离开,是不是苏舒出事了?” 她的关心不像是假的,苏韩青想了想,才回道,“苏舒在葛杨遇刺,不过尚算逃过一命。” “遇刺?”姚清新惊讶的叫道,“谁要杀她?莫非是……” “莫非?”苏韩青挑挑眉,“你能猜到是谁?” “蓝家的人。”姚清新往后靠了靠,看着苏韩青道,“蓝尧成是苏舒的舅舅,想必你比我还清楚。蓝尧成自然是不会杀苏舒,但是苏舒现在是蓝尧成最亲的人,以他的性格,苏舒将来很可能是蓝家的继承人。所以不难猜到是哪些人要杀苏舒。” “你想得没错,我也是这般猜测的。”这女人心思也算缜密,苏韩青问道,“你既然一早便知道苏舒的身世,为何却没有告诉她?还让她远离明城去葛杨?”这个疑问他一直解不开,姚清新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如果苏舒认回蓝家,以她们之间的关系,必是一道好的桥梁。 “哼,你也觉得我应该利用苏舒么?”姚清新闭上眼睛,微微一笑,“你们是永远不会明白的,苏舒对于我,我对于苏舒的意义。”在这个世界上,她才是她的亲人,她们互相了解彼此的过去,她们知道未来的样子,能在一个异世相遇,是一种多奇妙的缘分! “我让苏舒去葛杨只是暂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纸始终包不了火,等我和蓝家的事一了,定然会告知她一切。”她像是看穿了苏韩青,“苏舒不是一个小孩子,你应该给她选择的权利。” 选择,又是选择,苏韩青苦笑。 “别摆出这种苦瓜脸。”姚清新轻快的笑起来,伸手拍拍苏韩青,“相信我,苏舒一定会选你的。在她的心里,我想没有谁比得上你重要,你可是她爹哦。” 苏韩青惊讶的看着她,这女人也会安慰人的么?不过看她自信满满的摸样,他忽然也不沮丧了,是啊,苏舒是一定会选他的。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祈福 不知不觉已是八月,正是与王凌严约好去看木溪的日子,苏舒一大早就喊上雪崖,兴匆匆的往王凌严的府邸赶去。可是世事难料,刚到达府前,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头,等到走进府里,听到里面传出的咆哮和咒骂声,才知道出了大事。 木溪被人劫走了! “怎么会被劫走?”苏舒惊讶的问道,“那木溪不是很保密的么?怎么会被人知道转移地点的?” “别提了,一群饭桶。几十个人斗不过人家两个人。”王凌严的脸色相当的不好看,气咻咻的说道,“我已经通知官府了,人还在葛杨城里,看他们往哪里跑!” “那个,王老板,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郎垣!” “郎垣?”苏舒心想,怎么那么耳熟呢? 雪崖凑到她耳边道,“河西郎垣,是水匪。” 哦,怪不得听着耳熟,原来大少爷宣彬那次被家法就是跟他搭上关系的原因。他不是水匪么?怎么跑来陆地抢木溪了?看来这次来葛杨运气真差,姚清新的忙她估计是帮不了了。 从王凌严那里回来,苏舒有些恹恹的,本来么,来葛杨就是为了买木溪,在这里熬那么久,结果一无所获。而且若不是为了买木溪,也不会发生遇刺的事情了,那么,她也不会是宣家的少奶奶。 唉,人算不如天算,苏舒摆着一张臭脸在大街上晃来晃去。雪崖笑道,“你貌似心情很不好?” “废话,我花了那么多精力就是为了买木溪,现在一切都浪费了。你说我心情会不会好?”苏舒哼了一声,“走。带我去玩玩。” 雪崖笑起来。“好,你想去哪里玩?” “青楼。赌场,戏院。随便了……”苏舒翻翻眼睛,催促雪崖。 “不如去锦山?我听说山下的护卫已经撤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祈福么?正好趁此去修缘庙。”雪崖提议。 苏舒想了想,“也好。”爬爬山说不定心里就舒服了,还能为宣潇祈福。一举两得。 两人雇了辆马车就往锦山而去,锦山就在葛杨城外十里的地方,远远望去,那山极高,在四周诸峰地簇拥下,鹤立鸡群似的,深褐色的山顶像插天的利剑,隐于白云之间。周围的山峰,在阳光和雾霭地照映中。绿地分明而有层次。浓浓淡淡,像一幅水墨画。 山上已经修了石阶。不过还是花了好久的功夫才走到修缘庙。两人累得够呛,苏舒扶在栏杆上直喘气,雪崖则脸色发白,额头上都出汗了。 “你真需要锻炼一下身体了。”苏舒开雪崖地玩笑。 “你也不错啊,有武功的人居然跑地跟我一样慢。”雪崖挑挑眉,他难得会斗嘴,想必爬山的运动使他露出了一点真性情。 眼前的修缘庙不大,隐于松竹之间,十分幽静。还没进去里面,鼻尖就闻到焚香的味道,不似其他香火那么冲鼻,而是淡淡的令人觉得安宁地香味。 门口一个小和尚在扫地,角落里堆积了一些杂木,看到苏舒雪崖进来,并没有人上来迎接,也没有主持。供着神佛的大堂,门大开着,像是随时欢迎世间凡人的到来。 真奇怪,一点也不像声名远播的庙宇,真没有排场。苏舒回头看看雪崖,“我进去烧香,你去么?” “我不去了,在外面等你。”雪崖微微一笑。信神佛不如信自己,命如果交由上天来安排,那才是对自己真正的残忍。 苏舒也不勉强他,自己自行走进堂内。里面已经有好多人在烧香磕头,颇为拥挤。她站在佛像前,凝视着那慈眉善目的佛,它号称济世大佛,只是不知道它是否真有无边法力,能普度众生? 苏舒双手合十,静立片刻,默想宣潇能平安,然后跪倒,十分认真的磕了几个响头。有时候人的力量真是弱小,有太多无法掌控的东西,能寄托在所谓“佛”地身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苏姑娘?”一个带着些犹疑地声音忽然问道。 “啊,又是你。”苏舒回过头,粲然一笑。 “是,又是我。”方少轻笑着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和苏姑娘真是有缘,到哪里都遇得到。你怎会来葛杨?” “来避暑咯,还能干什么。”苏舒撇撇嘴。 “也是,葛杨是最好的避暑胜地,不过我倒觉得天热也有天热地情趣,若不是我娘硬要拉我来此地,我应该在明城用力的扇风呢。”方少轻哈哈笑起来。 苏舒笑了几声,奇怪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又会来修缘庙?” 方少轻嘿嘿一笑,悄声道,“修缘庙,修缘庙,你看它的名字便知,它本来是专以祈求姻缘为主的。我娘亲担心我娶不到妻子,所以责令我来修缘庙修缘。那,这是我才抽到的签,唉,下下签,求了三次了,我正准备再求一支,好回去抚慰我娘亲,却正好看见你。” 苏舒大笑,“哪有抽签抽那么多次的?你心不诚啊!好吧,看在朋友一场,我帮你抽一个,我运气向来不错呢。”她说着,拿起签筒,用力摇了摇,再一抖,一支签便被抛了出来。拾起来一看,上写“天配良缘易得成,张生遇到小莺莺,其中不是有根缘,怎得两人俱动心。” ,居然是西厢记?苏舒呆住。 方少轻探头一看,“哎呀,是上上签。你果然好手气。” “拿去,拿去。这下可以跟你娘交代了。”苏舒把签塞在他手里,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我帮了你一个忙。你该怎么谢我?” “好说,他乡遇故知,我们早该去喝一杯了。走,现在就下山,也赶得上请你吃顿晚饭。”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来,雪崖见苏舒身边多出一个人,愣了愣才笑道,“苏姑娘交友广天下,看来现在没我的事了。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回去带给小绿或者红妆?” “就说我不在家用晚饭了,让她们不用准备。” 雪崖微微一点头,便转身离去。 方少轻若有所思的看了苏舒一眼,才发现她有所不同,倒不是衣服华贵了些,首饰多了些,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感觉忽然让他觉得疏远。也许在分开的几个月中,苏姑娘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姑娘了。 两人下山后,太阳已经西沉,正是傍晚时分。 在一家还算雅致的馆子里,苏舒和方少轻对面而坐,桌上放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有一坛酒。苏舒酒杯里的酒是玫瑰红的,色泽漂亮,闻起来透着花香,说是酒,视觉上来讲,倒不如说更像花茶。不过入口醇厚,苦中带甜,却又是如假包换的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过苏舒知道自己有喝醉酒的不良记录,所以点到即止,方少轻看到忍不住笑话她,说她一代侠女居然不敢喝酒。 苏舒自然回敬他,说他一代大侠,不但逃婚还要去修缘庙抽签。 斗来斗去,还是多喝了几杯,苏舒手撑着下颌,叹了一口气,有点幽幽的。 “遇到麻烦事了?”方少轻关切的问道。难得看到苏舒脸上有愁苦的表情,她看起来总是很有精神又乐观的样子。 “买不到木溪了,其实我来葛杨本来就是为朋友买木溪的,花费了好多精力,现在都白费了。”苏舒嘟起嘴,很不高兴的喝了一口酒。 “木溪?我也听说过,怎么白费力气了?是别人不卖还是被捷足先登?” “被劫走了!”苏舒哼了一声,“都是那郎垣的错。好好的水匪,跑来葛杨抢木溪,一点都没有敬业精神!”她甩甩头,“他大概想做双栖土匪,水陆两吃。” “郎……垣?”方少轻眯起眼睛,“河西一匹狼?怪哉怪哉,他好好的来葛杨抢木溪做什么?不符合他的作风啊!” “土匪有什么作风?贵重的他就抢贝,那木溪价值连城,那什么,空间又小,拿着方便,总比他一船一船的抢的好吧?而且想买木溪的人那么多,他到时候贼赃也好卖出去。”苏舒一条一条的分析道,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叫起来,“哎呀,不对。那木溪还要用秘制的方法才能变成真正的熏香。除了王凌严,没有人知道怎么制作,郎垣抢了也没用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不太像是郎垣做的。”方少轻沉思片刻道,“有什么明确证据是可以指证郎垣的么?” 苏舒想了想,摇摇头,“不清楚,我并没有细问王老板。他只说是郎垣做的,现在想来,他似乎并没有说出什么确实的证据。但是,他已经报官了,还说他们正在葛杨城内呢。” “此事很有蹊跷,你如果还想买到木溪……”方少轻眨眨眼睛,“不如我们晚上来一次夜探王府,如何?” “你怀疑王凌严?”苏舒问道,“我觉得不像。” “未必是他。”方少轻神秘一笑。 两人对视一眼,苏舒点点头,“好吧,那我就随你一趟,希望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方少轻看着她嫣红的脸颊,轻笑道,“我看先要醒醒你的酒才好,不然在王府跌跟头,可是会坏了大计的。”说完,叫伙计上了一壶浓茶。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恨晚 王凌严府邸的构造并不复杂,与他的怪癖毫不般配。他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可他的宅子却直通八达,风格粗犷,要摸到他的房间一点也不难。苏舒与方少轻借着夜色,凭着轻功,很容易就溜了进去。 王凌严的房间亮着,窗户的贴纸上有两个剪影,苏舒一指头捅破那层纸,凑到上面偷看。王凌严半躺着,两只脚搁在矮凳上,还有一个人在帮他捏脚,帮他捶腿。苏舒换了只眼睛再看,发现捶腿的不是丫环,而是一个少年人。不过王凌严向来不喜欢女人,换做少年伺候他,也是正常的。 方少轻拍拍苏舒的肩膀,低声道,“看到什么了?” “少年捶腿图。”苏舒压低声音。 方少轻挑挑眉,忍不住想笑。 这时候,房里有动静了,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老爷,这葛杨的官差真不济事,都知道郎垣在城里,居然还没有抓到。再迟个几天,被他跑了可就没办法了。” 王凌严一拍躺椅把手,哼道,“我明天再去找一趟衙门找韩知府,平日里银子珠宝往他那里送,现今派上用场了,一点屁用都没有!他要再不施加压力,哼哼,在我钱庄里的几万银票就不用想兑现了!” 看来这少年不止是贴身侍从那么简单,王凌严贿赂的事情都告诉他,显然十分信任他呢。苏舒捅了捅方少轻,轻声道。“你说,那小子跟王凌严啥关系?” “捶腿的关系啊。”方少轻笑着,耸耸肩。 苏舒白他一眼,继续偷听。好在他们站得角度好,屋里的人视线看不到。不然两团黑影贴在窗口。不想发现都不成。 “敏成,我听说郎垣是水匪。他怎么会来劫走我地木溪,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王凌严摇摇头。闭起眼睛,享受着少年的揉捏功夫。 少年敏成长得很瘦弱,一双手白皙如玉,比起王凌严那双保养甚好的手也毫不逊色。也许王凌严看重他还有这双手的功劳呢。 “这个得等抓到他好好拷问才知道啊。老爷,反正这块玉牌是他的东西。千真万确,从他腰里掉出来地,还有啊,我可是亲眼看到他地脸的。别人不认识情有可原,可我,他烧成灰我都认识!” 哎呀,原来是这小子认定是郎垣抢劫地,还有一个玉牌,那不是人证物证俱在?苏舒和方少轻互看一眼。心有灵犀的翻到房梁上去了。 夜晚地风很凉爽。葛杨的夏天像春天,仰起头可以看见漫天的星星。繁盛而明亮, 两个人并排坐着,有那么一会谁也不讲话,各自在想着心事,同时在等待敏成从王凌严房里走出来。 “喂,刚才那少年说认得郎垣,真的还是假的?”苏舒先开口了。 “喂什么喂,我地名字可不叫喂。”方少轻哼了一声,强忍住弹她脑门的冲动,这女子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叫过他的名字。 “挨?”苏舒侧过头,看到方少轻的表情有些别扭,忍不住笑起来,“好吧……方公子,方少侠,少轻?你喜欢我叫你哪一个啊?” 月色下她笑颜如花,方少轻看了一怔,“叫我少轻。”他的声音忽然暗哑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涌上心头。 苏舒并没有察觉,偏偏头笑道,“少轻,那你也别叫我苏姑娘,叫我苏舒好了。”她轻拍了几下脸颊,有些不肯定的说道,“那叫敏成的,我总觉得他怪怪的。对,他说话地语气,似乎对郎垣充满了仇恨。烧成灰都认得……莫非郎垣是他地仇人不成?如果真是这样,我有理由相信,他很有可能是栽赃嫁祸!” 看她一开始还是不肯定,后来简直就是一锤子定案,方少轻哭笑不得,“何必这么急着下定论。看,他出来了。” 少年敏成带上门,往四周看了一眼,便往某个黑暗的角落走去。 那是王家府邸地后门,他偷偷打开门,离开了府。 这么晚他要去哪里?果然是有鬼呢!苏舒有点小兴奋,那是接近真相的刺激。她一拉方少轻,嘴里道,“快,别跟丢了。” 敏成在葛杨街上七弯八拐,后来停在一个民宅前,他轻轻叩了叩门,半响有个人探出头来,把他迎进去。 屋子里,那两个人开始说话,敏成道,“木溪你藏好没?这两天官府一家一家的搜索郎垣这土匪,保不定会查到这里来。你转移走了吧?” “你放心,现在还好好的在床底下呢,我已经找到最安全的地方了,就等你一起去。”也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他顿了顿道,“你真知道那秘制方法?不要我们白忙一场,结果熏香制不出来!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拉鹤山帮做成这笔生意,若是最后交不出木溪,他们这些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我会骗你?我自己还不是把命搭进去了?”敏成有些恼怒,“你倒好,只是顺手保管一下木溪,还怀疑来怀疑去的。这件事情,若是被发现,我可是最危险的!若是发现不了,我们这辈子也不用愁了。怎么着,你都不吃亏啊!” “得得得,别说的你那么伟大,想让我发财似的。”那少年哼了一声,“你的目的无非是想害郎垣那狗杂种,是吧?” 敏成半天没反应,屋子里一下寂静起来。好半天才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害得我一无所有,我要他血债血偿!” 听罢这句话,苏舒和方少轻又默契的翻上了屋顶。 “果真是他设的圈套。不过郎垣这土匪也该他地。抢劫有可能会把别人抢的家破人亡。看敏成的态度,他一定遭受了很大的伤害,才会用这个办法来为自己报仇!可惜啊可惜,这真是一把双刃剑,报仇的同时也会使得他再次一无所有。”苏舒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双刃剑?再次一无所有?”方少轻挑了挑眉。看着苏舒。 “是啊。你看王凌严不是挺重视他地么,如果他不是为了报仇。也许将来会担当重任,成为了不起的商人。可现在呢?他背叛了自己地老板。又做了犯法的事情,不是再次一无所有么?”苏舒摇摇头,“少轻,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跳下去搞个人赃并获?” “不妥。我想我们不宜插手,还是让葛杨地官差来办理吧。你守在这里。我去通风报信。”方少轻眨眨眼睛,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里。 不多久,只见一队官差气势汹汹的奔过来,房里的敏成和那少年没来得及做任何反抗,便被拿下,床底下搜出了一箱子的木溪。 苏舒看见敏成眼里的绝望,有些同情他。可是她绝不赞同他这般地做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又何必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硬要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地步?又何不多等几年。用更聪明而又不伤自己的办法,来赢取人生的胜利? 又或者。忘记那些伤痛,只看未来? 她想着,忽然自嘲一笑,很多事情若不是亲身体会,也许都没有资格做出评价吧? “在想什么?”方少轻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回她身边。 “没什么,觉得太便宜那些官差了。”她耸耸肩。 两人慢悠悠的在夜色里行走,方少轻执意要送她回宣府,苏舒最后也只得答应了,她是不讨厌他的,和方少轻在一起,是难得的轻松和快乐。而且,木溪的事情解决了,她心情更是愉快,嘴里不由得轻轻哼起一首歌。 那模糊而轻快地曲调在空中回荡着,像花开地声音。 方少轻走在她的身侧,转头见她微笑,闲散自得地样子,他的心里忽然乱乱的,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在触及她指尖的时候,猛地一握,把那柔滑的手掌纳入了自己的手心里。 那是年少的情动,也是他十七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的心悸。苏舒浑身一颤,只觉心脏停住跳动似的,愣愣的站在那里,手再也动不了半分。 牵手?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方少轻牵她的手做什么? 然而,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完完全全打断了他们,也打断了方少轻那本该值得纪念而美好的瞬间。 “少奶奶,你终于回来了。”是红妆等在门口,看见苏舒忍不住叫起来,可她没有注意到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 少奶奶?少,奶,奶?不亚于晴天霹雳,她,她嫁人了?!方少轻一惊之下,手松开了,他呆立着,茫然无措。 苏舒这次出门本就是轻装上阵,仍是过去少女时的打扮,而方少轻初来葛杨,加上宣府那次是极为低调的娶亲,所以他不知苏舒是宣府的三少奶奶也是情有可原。 “这位是……”红妆看到方少轻,转而询问苏舒。这少奶奶,身边尽是不同凡响的男子,有俊美傲然的三少爷,有内敛成熟的二少爷,还有如画般的雪崖,现在又多了一个如此英俊潇洒的少年。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未免有些诡异? “他……是方公子,送我回来的。”苏舒挤出一丝笑容。 到此刻,她如何不明白方少轻牵她手的原因,他这是喜欢么?可惜还未来得及觉察甜蜜,便被无情的现实给打乱了。 她如何能告诉他,嫁人只是因为报恩?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可以。因为,她也不知道她自己的心。她喜欢方少轻么?她喜欢宣潇么? 没有答案,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 “既然苏……你已经到家了,在下告辞。”片刻之后,方少轻已经恢复,只是语调冷了点。他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苏舒,转身离去。 相逢恨晚,他终于明白这种感受,好在他向来潇洒,苦痛便如醉酒,醒过来也许便会消散了吧…… “红妆,我们进去吧。” 当方少轻的身影渐渐消失,苏舒才回过神,心里没来由的惆怅。她知道自己就此错过他了,不管她是否会喜欢上他,也终将是错过。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水落石出 挂名老爹苏韩青终于来葛杨了,苏舒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异常,自到来到这个世界,从没有与苏韩青分开那么久,而期间又发生好多事情,她也很想对他倾述。不过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似乎把这次见面想象的太好了一点。 苏韩青的脸铁青铁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记忆中,这种表情苏舒从来也没有看见过。他这是在发怒?苏舒勉强笑了笑,往他怀里扑的欲望一下子被扼杀掉了,她试探的问道,“爹,你怎么才来葛杨啊?信很早就送过去了啊。” “很早?有多早?早过你成亲前么?”苏韩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你巴不得我不来葛杨才好!”要不是他忍住,估计早就掀桌子摔碗了,苏舒竟然成亲?没有询问过他这个爹爹的意见,私自成亲?还是嫁给宣潇!他这八年来一直守着承诺,想让苏舒过平淡的生活,不如蓝家这样的豪族。现在可好,人算不如天算,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她竟然做起宣府的三少奶奶来。 宣家比起蓝家来,又好得到哪里去?更别说,宣潇还生死未明! “爹爹啊,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苏舒挽起他胳膊,用力摇了摇,“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并不是故意不征询你的意见。” “算了。”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去者不追 这一次,姚清新遭受到了她一生中最大的惨败,前方有蓝尧成的打压,后院居然起火,她最信任的几个合伙人同时背叛了她,不止卷去她一半家当,还四处造谣,说她不守信用,贪婪无情。商人最重信誉,被此一闹,她姚清新的人格被怀疑,几个钱庄同时上门来讨要借款,这批借款本是用来对付蓝尧成的。 “小姐?”杜欣小心翼翼的唤道,因为姚清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个姿势保持了长久的时间。而外面还聚集了几个钱庄的老板,正等着回音。 姚清新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叹气这种事她有多久没有做过了?只怨这次低估了蓝尧成,一心与他硬碰硬,却忘了顾全后方,内部倾轧,真让她乱了阵脚。可是那几个合伙人何其神秘,她与他们一向都是秘密交流的,就连他们互相之间也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怎会一下子就联合起来反了她? 这其中必有蹊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杜欣,让马良进来。” 马良是姚清新的得力助手,他与杜欣一样,都是绝对忠心的存在。他们的忠心不是因为钱财,不是因为地位,而是相互的信任与欣赏,所以才会那样的纯粹和永久。 “马良,王步景的事情查得怎样了?”王步景是钦差大人,是蓝尧成的至交,他手中的权利正是姚清新的最大阻碍。如果除去他,也可解燃眉之急。 马良的声音很低沉,一如他给人地感觉。沉稳可靠,“他身家清白,无任何不良记录,受众人爱戴,也堪称清官……” “清官?哈哈哈……”姚清新讥讽的笑。“若是清官。怎会无故封我的玻璃坊?我玻璃坊每年上交朝廷多少银子?解救了多少次灾荒人祸?现在只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封了它!清官?是没脑子的官吧!只会听蓝尧成地一面之词。”她皱皱眉。挥手道,“马良。你继续说。” “他夫人早逝,膝下有一子,此子性格恶劣,乃市井恶霸,不过小错虽多。却无大恶。王步景对他甚为纵容,虽略教不改,依旧疼爱。” “慈父多败儿。”姚清新哼了一声,在房里踱几步道,“马良,既然王步景没有任何缺点,那么我们就换一个人。务必使他自顾不暇。” “是。”马?br /gt; 富福有余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19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19部分阅读 马良与她常年相处,默契已深,躬身退了下去。 “小姐。外面那些……”杜欣提醒姚清新。 “没关系。让他们等,我自有办法。”姚清新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她只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自己想到一个可以说服人的理由。正说着,外面一阵吵杂声,有人说,“哎呀,是静王爷来了。” “可不是,我都忘了,静王爷和姚小姐地关系。” “这种时候,静王爷还来这里,他难道不知道这女人现在在外面的名声?” 崔梦之一声朗笑,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本王知道外面有谣言传姚小姐是个不讲信用地人,可我崔梦之在这里保证,她绝对不是那种人,各位如果信不过本王,就请继续呆在这里。信得过本王的话,请给姚小姐一些时间,她一定不会辜负你们对她的支持。” 静王何许人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为姚清新做出担保,那些老板又岂敢再继续纠缠下去,纷纷起身离开,坦言这次就给姚清新一个机会。危机瞬间解除。 杜欣见崔梦之进来,赶紧识相的退出房间,留下姚清新与他面对面站着,满屋寂静无声。 “清新,你啊,上次回普阳也不告知本王一声,现在急匆匆地赶回明城,也不告知本王。在你心里,本王究竟算什么呢?”崔梦之语声透着责备,可眼眸里却充满了温柔,那些话仿佛是情人的对白,而根本不是质问。 “就算我不告知你,你不是还是来了么?”姚清新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把头靠在崔梦之的肩膀上,“我以前说过,并不期望利用你的势力,现在这句话依然没变。梦之,你有的梦想,而你的梦想与我的,始终是两条平行线。今天你为我作担保,已经足够,清新十分感激。” 崔梦之听她一番话,心里又是凉到底。尽管她靠着他的肩,尽管他温香暖玉抱满怀,可那感觉分明遥远至极,她推他去天涯,咫尺天涯。 “清新,你一直都知道本王对你的心意。”他清俊地脸起了红晕,有怒也有怨。几年来地感情,难道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真的算不得什么?他对她满腔地珍惜,也得不到一丁点的回应么?到最后,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爷的心意,清新怎会不明白。”姚清新幽幽叹了口气。骄傲如她,富贵张扬的时候便没有想过嫁给他,而如今这样的状况,她又如何肯低下头,寻求崔梦之的援助。她做不到,更不想欠他如此大的人情。 “既然你明白,便没有理由拒绝本王啊。其实小小一个钦差大人,就算是加上蓝尧成,本王又岂会放在眼里。清新,只要你说一句话,就可以立刻从眼前的困境里脱身。”崔梦之期待的看着姚清新,可惜后者紧闭着双唇,不发一言。 “就算这样,你也不肯说么?”他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姚清新知道他要的答案,他无非是希望她嫁给他罢了,可她自由惯了,岂能坐上王妃之位?不,她要的生活从来都不是这样。 “王爷,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是我辜负你。”她抬起头,神情淡淡,没有丝毫的挣扎,回答的那样绝对。 崔梦之沉默半响,只觉心直往下沉,这个女子他穷其一生都无法独独占有,她的心太坚韧,坚韧的就像石头。前半刻或许还是抵死缠绵,后半时便冷漠疏离,仿佛之前所有的爱恋根本都没有存在过一样。消逝的如此快,怎能不说她无情? “你,不后悔?”他冷冷的问道。 他忽然而至的冷,让姚清新愣了愣,印象里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何曾有过这样冷酷的表情?至多是伤感,遗憾,对她每次表现出的拒绝。这次的冷,可是完全死心的摸样? “我不后悔。”她依旧淡淡的回答。爱情去者不追,她明白这次相逢后,便是永远的分离,尽管她也有不舍,可是更多的是随缘,对于感情,她向来是随性的。 崔梦之直愣愣的看着他,眼眸里是掩不住的伤痛和失望,这段感情终于到头了,那是对姚清新来说,可对于他呢?是否也可以如她一样,让感受随风而逝。他没有再说话,忽然低头一吻,吻在姚清新红润的嘴唇上,那柔软的触感是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他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清新,我绝不能让自己失去你! 此刻,距离明城千里外的葛杨,雪崖在城外那间茅屋里,正逗弄着飞羽,飞羽刚送来一封信,令他心情大好。一切事态正如他所计划的,毫无差池的往前发展。 现在苏舒也已经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杀手的举动让这件事稍稍提前了一点,不得不说这是个小小的阻碍。所幸的是,正如他所猜测的,苏舒果真不愿意认蓝尧成为舅舅,她那样倔强的性格,就算蓝尧成亲自前来葛杨,也一定无法说服她。 这样最好,雪崖轻轻笑起来,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雪崖就算有再好的头脑,他毕竟没有武功,没有武功的人便无法察觉身边的异样,比如,有人正在偷窥他…… 苏舒正躲在窗檐下,露出半个脑袋往里张望,雪崖一心在盘算计划,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时而严肃,时而微笑,时而愤怒,时而骄傲,不知道的,以为他在锻炼脸部神经呢。 这雪崖,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做什么呢?苏舒怀疑他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只是之前事情太多,没空理,现在空闲下来,终于被她逮到一个机会,一路尾随雪崖来到这间茅屋。苏舒瞄着那只信鸽,心想,他究竟在跟什么人通信?看他的举动,信的内容想必是十分隐秘的事,难道是姚清新不成?有特别任务交与他? 可有必要这么神神秘秘么?谁不知道他们是主仆关系,姚清新嘱托他办事是在正常不过了。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呢? 她忽然想起苏韩青的话,说姚清新生意上遇到了大麻烦。难道是因为这个么?她隐隐的为她担心起来,虽说她不赞同姚清新的很多做法,可是她们的那种特殊关系,注定了彼此之间的牵挂。正如姚清新所想的,她们的关系超脱于世人的理解之外,是比血缘更加奇妙的缘分。 也许回头该问问雪崖?她盯了雪崖一眼,被他脸上的表情惊住,这家伙搞什么呢?平日里温吞水似的,没想到还有如此夸张的样子。不知怎地,她心里忽然觉得冷飕飕的,打消了问雪崖的念头。 还是回明城直接问姚清新吧,反正木溪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在一刹那做了这个决定。 第九十七章四夫人 苏舒回明城的计划有变,她不得不推迟时间,因为宣东流要娶梁冰,她又多了一个四娘。对于梁冰,谈不上印象好坏,只能说不讨厌,她只是不明白,宣潇现在还没有醒来,宣东流怎么会有好心情娶四姨太的?他不是最疼宣潇的么?真是令人费解啊! 她也只是费解罢了,不像二夫人三夫人,大概心里像被猫爪挠着似的,想反对,可又无能无力。谁让这个是封建社会呢,一夫多妻如此普及。 苏舒低着头,把玩着掌心里的犄角项链,那是姚政送她的礼物,是年兽的犄角,遇到黑暗便会发出淡淡的光芒。也不知道这个姚叔叔此刻是在哪里探险,一晃已经一年多,他该去了好多地方吧?忽然羡慕起他的自由来,看尽世间风光,也算人生无憾呢。 “少奶奶,又在想三少爷了?”小绿端来一杯凉茶,她是知道宣潇也有犄角项链的,与苏舒的还是一对。 苏舒笑了笑,把犄角放进衣领里。她是在想宣潇,他去日月山已经有一个多月,虽说不是每时每刻的挂念,可是这院子本是宣潇住的,有他的衣服,有他的剑,有他的书,有书简,当看到这些,她又怎能不想起他?想起他们初时的相见,想起那些争执斗嘴,想起他冷傲的脸,想起他忽然灿烂的笑,才发现,她不是因为做了他娘子,也不是因为他救过她,才会挂念他的。 就算他不曾受伤,就算他们只是正常的分离。她觉得她依然会想起他。 一个人地生命中会有多少过客呢?又有几个能留下深刻的痕迹? “这茶真好喝。”苦中带甜,像思念一个人的感觉。苏舒赞叹一声,“小绿,没想到你茶艺不错啊。”她品得出来那不是一般的茶,是由好几种茶叶混在一起而成的效果。 小绿闻言低头一笑。“有次去找凝儿。正好遇到二少爷,他教我们泡茶。就学了回来给少奶奶品尝一下。当然,比起二少爷。这可是差远了。” 苏舒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宣珏地茶艺她可是领教过的,她拍拍小绿地肩膀,“虽说如此,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很有天赋。有空专研专研,不能赶超二哥,兴许也能比上一比呢。对了,小绿,你最近似乎很忙,难道说,你已经在茶道上下功夫了?”这段时间,她很少看到小绿,有什么事都是红妆在做。只怪她对下人太过宽松。让他们自由活动的时间出奇地多。 小绿嗯了一声,问道。“是不是红妆忙不过来?我以后会注意的。” “倒也不是,我随口问问罢了。”苏舒瞧她一眼,这小绿虽说聪慧,可是总觉得她太有心机,有时候反而担心她走错了方向。唉,什么跟什么啊,她忽然摇摇头,做了少奶奶,变成长辈了不成,居然还担心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少女的未来。真真是自不量力,也许小绿比她更会安排自己的人生呢。 两人正说着,红妆急匆匆地跑进来,叫道,“四夫人的房间还没有布置好,可是明天就要行礼了,小绿,你跟我一起去帮忙。那些死丫头叫嚷着忙死了,反正我们也是闲着不是?走走走……哎呀,少奶奶,你现在没事要我做吧?”她笑嘻嘻的看着苏舒,分明就是要她放她走。 “没事,没事,你们去吧。”苏舒好笑的挥挥手,这红妆分明是想去听八卦的,哪是存心帮忙呀。不过也好,回来的时候她肯定有最新八卦消息,也好让她解解闷。 “谢谢少奶奶。”红妆高兴起来,拉着小绿便走。 真是太仓促了,和她跟宣潇的婚礼有得一拼。这宣老爷怎么搞的?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跟梁冰成亲啊?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难道……梁冰怀孕了,是奉子成婚?苏舒摸着下巴,寻思着,也不太可能,上次还看到梁冰表演舞剑的。难道是有什么其他特别地原因?但是她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她这边胡思乱想,而二夫人王玉凝地房间可像是炸开了锅。 “二姐,现在定局已成,老爷是铁定心要娶梁姑娘的,我们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去阻止他。我劝你就算了罢!”谢琴音是被王玉凝喊过来商量对策地,其实她又何尝服气,这梁冰认识宣东流才两个多月,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也不知他看中了她哪一点!年轻漂亮么?明城里貌美如花的姑娘多得数不清,这十几年来也没见他青睐过谁啊。现在忽然就做了决定要娶梁冰做四夫人,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她难道不震惊不恼怒?可是恼怒,不甘心又有何用?改变不了事情的进展。宣东流的性格她很清楚,说一不二,容不得别人的干涩。 “什么叫定局已成?三妹,现在这小贱人还没嫁进来呢!你就承认她是四夫人了么?老爷可是明天才要娶她,这一天的时间,可以做的事情可多得很!”王玉凝挑挑眉,眼里露出狠色,“我早就知道这小贱人有企图,没想到老爷还真上了她的当!才多久啊,竟然就能骗老爷娶她!三妹,你难道甘心?你不怕她入了咱们宣家,闹得鸡犬不宁?” “李妈,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现在三妹也在,你把查来的事情说一说。”王玉凝一摆手,“先说,她到底是不是有孩子了?”“孩子?二姐,你怀疑她……”一向不露声色的谢琴音也忍不住惊道,“不可能吧,上次她还在山庄舞剑。” “怀疑她有孩子不是再正常不过,亏得三妹你一向聪明,竟然也忽略掉这个。”王玉凝摇摇头,对谢琴音有点失望。这精明的女人,也会有疏忽的地方,“李妈,她到底是否有身孕了?” “没有,我观察过她吃饭走路的样子,依我多年的经验来看,绝对不是有身孕。”李妈是王玉凝的心腹,很肯定的回答道,“而且她今早刚看过大夫,等她走后,我问过,那个大夫也说她没有身孕。” “不是有身孕,那老爷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娶她?”王玉凝眉头拧成了川字,看着颇为阴狠,她恨声说道,“管她是不是有身孕,反正我一定要阻止老爷!三妹,你说,你帮不帮我?若是那小贱人进了宣府,她可是早晚会有孩子的,现在潇儿说句不好听的,也许就会没命。三妹啊,珏儿虽说是家里的顶梁柱,可老爷的心思……唉,我的彬儿在老爷眼里现在是这个!”她比了比小手指,“将来这贱人若是生下儿子,你说老爷会不会最疼爱他呢?” 谢琴音皱了皱眉,有些不快的说道,“二姐,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一些?别说梁冰能不能生出孩子,就算生,你又怎知道她生的一定就是儿子?” 王玉凝格格笑起来,“三妹啊,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别以为宣珏现在得宠,我倒要问你,老爷如果疼他,为什么盐运的生意一直都没有交给他做?我们宣家虽说产业甚多,可是盐运才是最重要的。你是当娘的,当娘的若不为儿子将来做个打算,可是会天打雷劈的哟!” 不得不说,这话还真击中了谢琴音的痛处。王玉凝平时看着嚣张冲动,但是她并不是不清楚宣家内部的暗涌,谢琴音看着就算再风平浪静,面对自己亲生儿子在父亲心中不高的地位,她又岂会真的甘心? 宣珏一心为宣家,劳心劳力,而宣潇呢?对宣家的事情不闻不顾,宣东流却偏偏最疼爱他,那一直不肯交出的盐运生意,怕将来也是要留给他的吧? 现在又多一个梁冰…… 谢琴音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她咬咬牙道,“难道三妹有什么好办法阻止老爷么?” 看到她果然被自己说服,王玉凝得意一笑,“自然有,不过得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如何?我保证让那小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从王玉凝房里出来,谢琴音的心情忽然十分好,平凡无奇的容貌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配上温温柔柔的笑容,也算有她自己的独特姿容。 “娘。”宣珏迎上来,笑着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娘你看起来很开心。” 谢琴音笑得越发温柔,她伸手摸摸宣珏的脸颊,这个儿子多完美啊,英俊体贴,内敛聪慧,八面玲珑,把父亲交给他的事情每一次都办的漂漂亮亮。为何他就不能多看重这个儿子一点呢?难道仅仅因为他不是那个女人所生的?这太不公平!她忍了多少年了,难道还要她将来再忍梁冰? “珏儿啊,你父亲要娶四夫人了,娘亲为他高兴。”谢琴音笑得肩膀都抖起来。是啊,多高兴,明天的好戏就要上演,她却是一个看客。就是如此,所以才值得高兴呢。 “是么?”宣珏皱了皱眉,他对自己母亲再了解不过,看她如此的举动,便知道明天怕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难道是父亲的婚宴么?他看着谢琴音,眉宇间充满了担忧。 第九十八章 劫匪风波 第二日,宣东流的婚宴如约举行,比起苏舒那次的低调,还是请了不少达官贵人,一时间车水马龙,避暑山庄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宣东流一身新郎大红袍,显得年轻不少,加上本就风度翩翩,成熟男人魅力四射。苏舒看得咋舌,捅了捅身边的苏韩青,笑道,“帅爹,你老了有没有他帅啊?” 苏韩青瞪起眼,“什么他啊他的,他可是你公公,不要叫人听了去,说我没教好你啊。” 苏舒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一转道,“你什么时候也穿上新郎袍给我看看啊!爹爹,你年纪不小了,可是大龄青年哦。现在我都嫁人了,你怎么也得为自己打算一下了吧?”想起苏韩青为蓝苏舒牺牲的八年,苏舒眼睛忽然湿润起来。多好的一个男人,只为当年一个承诺就放弃所有的一切。他该获得最好的幸福才是呢! “爹爹,你放心,我会帮自己找一个好娘亲的。”她很仗义的拍拍苏韩青的肩膀,把他弄得哭笑不得。 等客人来齐,新娘子上堂,就要准备拜堂成亲。二夫人三夫人也来了,打扮的不是一二般的华贵,尤其是王玉凝,简直就是喧宾夺主,光彩照人。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苏舒盯着她直看,心想,她咋那么兴奋?照理说应该是气的直跳脚才对啊!怎么看起来似乎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 宣东流对来客抱抱拳,就要和新娘子一拜天地,这当儿。只听远处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有人高叫道,“且慢,宣老板!” 只见来人一身绛红色地官服,面白无须。鹰钩鼻,正是葛杨的知府,韩闵。 “韩知府大驾光临,宣某受宠若惊,请坐请坐。”宣东流十分殷勤的招呼他。这韩闵本也是他宴请的宾客,当时却推说事务繁忙,没想到还是来了。 “宣老板,韩某可不是来贺你的婚宴地。在此之前。韩某先说声对不住!”韩闵翻翻眼睛,手一挥,几十个官差立即把大堂围了起来。这举动惹得宾客一阵慌张,纷纷站起来,询问发生了何事。 “韩知府,你这是什么意思?”宣东流也变了脸色,但是很快就笑起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韩某是来抓劫匪的。这劫匪不是别人,正好是宣老板你要娶的四夫人,梁冰!”韩闵大喝一声。“给我抓人,带回衙门!” 这句话又掀起了巨浪,宣东流的四夫人居然是劫匪?宾客交头接耳,大堂里乱成一团。而王玉凝则歪着头。十分悠闲的看自己新染的指甲颜色。 “劫匪?这是很大罪名,韩知府,你可有什么证据?”宣东流正色道,“她的父亲乃是有名的镖师,平日就是对付劫匪地。她又怎会去做劫匪呢?再说,是劫了何人的?又是什么贵重物品?韩知府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啊。” “交代?好,我就给宣老板你一个面子。”韩闵从一个官差手里拿来一块玉牌,递给宣东流道……“你看看,这玉牌你可认识?” 宣东流接过来一看,微微变了脸色。这玉牌玉质极好,色泽呈奶白色,如凝脂。上面刻有一只飞凤,栩栩如生。正是梁冰的所有物。她似乎极为爱惜。贴身保藏。当日还是谈到玉器的时候,她才拿出来给宣东流鉴定一下玉质的。不然他也没有机会看到这块玉牌。 他皱了皱眉。这东西怎么到了衙门呢? “怎么?是不是很眼熟啊宣老板?”韩闵眯起眼睛,“这是梁姑娘的东西吧?我告诉你,这块玉牌是在武扬镖局的一个镖师手里发现的。他们这次保的是价值连城的一尊玉观音,现在玉观音已经被劫走,一共死了五个镖师,其中一个到死手里还紧紧拽着这块玉牌,他难道不是想暗示我们,这玉牌地主人就是劫匪么?” 宣东流沉默片刻道,“知府大人你分析的没错,不过梁冰近日来都在我府上,不可能有时间去做劫匪。宣某斗胆问一句,劫镖这件事究竟是何时发生的?” “三日前。”韩闵胸有成竹的说道,“有人亲眼看见梁冰离开宣府地。宣老板,你还有什么疑问?如果没有,我就带人了!” 宣东流暗自叹了一口气,以他对梁冰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做出劫镖的事情。可玉牌的事情,还有时间问题,为何如此巧合?难道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她?有谁与她有这般深仇大恨呢! 梁冰的头上还顶着红盖头,她清清楚楚听到了所有的对话,她心里也迷茫,怎么会有这等事情。这玉牌几日前就已失踪,竟然去了一个死去镖师的手里,可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她款款走到宣东流身边,微微一笑道,“老爷,就让韩知府带我走吧。清者自清,我没有做过这种事,对簿公堂,我相信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没想到好好地婚宴还会闹出这等事,苏舒摇了摇头,轻声对苏韩青说道,“我觉得梁姑娘不可能是劫匪。”她浑身都是坦然磊落,而且她就要嫁给宣老爷了,怎么可能在婚期还去劫镖呢? “万事不可看表面。”苏韩青点点苏舒的脑袋,笑道,“她被抓去也许是好事,既然有人盯上她,借此机会拔出此人,也算不亏。” 拔出?苏舒看了一眼苏韩青,这爹爹,脑筋不是动的一二般得快,可是赚钱方面他咋就那么迟钝呢!哎,老天果然是公平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完美啊。 眼看梁冰就要被带走,只听门外传来一阵笑声,众人眼前一花,感觉一团花影闪电般的晃了晃,又飞了出去。然后韩知府忽然叫道,“玉牌,那人抢了玉牌!”他说着就追出门。 苏舒也跟着走到外面的场地上,头顶忽然有人懒洋洋地说道,“抢?这玉牌本就是我地好不好?”他的声音软绵绵地,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她抬头一看,原来屋顶上坐着一个人,看身形像是男人。他的长袍花团锦簇,艳丽的过分,更夸张的是,一个大男人脸上却蒙着面纱,被风一吹,面纱下若隐若现露出一张红润的唇。 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苏舒疑惑的盯着那人看,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 “玉牌是你的?”宣东流赶紧抓住重点,既然有人承认是他的,那么梁冰就会被排除于劫镖的事件。 “你的?”韩闵嘿嘿一笑,“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与人前,你说是你的,有人会信么?识相的,赶紧给我下来,本官可以饶你一次。不然……” “不然?哈哈……”那人嘲讽的一笑,“就凭你一个区区的葛杨知府,能把我郎垣怎么着?别说你,皇帝老儿都得靠边站呢!” “你……你是郎垣?”韩闵声音一抖,朝廷出动了全国最好的捕快,追踪了三年都没有抓到他,他一个知府还真是无能无力。传说中河西郎垣的容貌有几十种说法,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这么说来,凭着刚才卓绝的轻功,莫非此人当真是河西郎垣不成? “好你个大胆的郎垣,朝廷正在通缉你,居然还敢在此露面!”众人面前,韩闵可不能丢了官面。 “我说了,我是来拿回玉牌的。”郎垣把手里的玉牌抛了抛,十分无所谓。 “就算你是郎垣,那玉牌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么?”韩闵哼了一声。 苏舒暗自皱眉,人家郎垣都说玉牌是他的了,这知府怎么还咬着梁冰不放啊,真是怪哉!不过不是说河西一匹狼么?眼前此人还真不像狼,河西一朵花还差不多,她想着偷偷一乐。 “我的玉牌啊,可是一对。除了这块,另外一块不正在你们衙门里么?哎,废话懒得跟你这个狗官讲,我这就去取!哎呀,我记得那玉牌好像是与你的官印摆放在一起的哦。”郎垣嘿嘿一笑,极其潇洒的掠起,几个纵落便消失在人前。 韩闵脸都绿了,才想起王凌严那件案子,确实有郎垣的一块玉牌,他当时随手就放与官印一起了。这官印若被他盗取,如何是好,他头上的乌纱帽可是要不保咯!他又急又怒,忙一挥手,对那批官差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回衙门!” 宣东流拦住他,“韩大人,那梁姑娘……” “误会,误会,一场误会!”韩闵急着回去截住郎垣,抱抱拳道,“抱歉,宣老板。你继续你的婚宴,本官这次打扰,实在对不住。”说完,拔脚就走,差点摔一个跟头。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苏舒回头看看梁冰,她的红盖头却不知何时已经掀开,露出的脸,上面表情十分复杂。一双向来犀利的眼眸,此刻像隔了迷雾,朦胧的令人看不清。她望着的方向恰是郎垣消失的地方。 王玉凝咬着嘴唇,一切都发展的如此顺利,却凭空冒出来一个郎垣。人算不如天算,她当真阻止不了梁冰进入宣家么?她向谢琴音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的点点头,她方才又露出笑容来。 第九十九章 倒戈 宾客又重返座位,婚宴得以继续,王玉凝挪步到宣东流身边,低声道,“老爷,在你娶梁姑娘前,可否听听我和三妹的话?” 宣东流看她一眼,缓缓点点头,“好吧,既然你一定有话说,我就听一听又有何妨。”他说罢跟宾客打了声招呼,便往内室走去,王玉凝跟谢琴音则跟在身后。 果然有行动了啊,苏舒挑挑眉,又捅了捅苏韩青,“爹,你说二娘三娘要跟老爷子说什么话?我看梁姑娘这趟亲事真够折腾的。”先被怀疑是劫匪,后又有郎垣闹场,好事多磨。这次二夫人三夫人总归是去讲坏话的。可仪式都到这份上了,难道宣东流还能悔婚不成? “你啊,真八卦。”苏韩青好笑的看看苏舒,洒然一笑,说道,“这门亲事是铁定的,宣老爷什么样的性格,你比我还清楚!”他还在怨恨着宣东流骗苏舒嫁入宣家呢,这只老狐狸,只要他想做的,有什么人能阻止他? 内堂里静悄悄的,三个人,六只眼睛,眼神纠缠在一处,宣东流咳嗽一声,不悦的说道,“不是有话跟我说么?怎么不开口了?嗯?外面还有客人等着呢,我们不可耽搁太久。琴音,要不你先说?” “我来说!”王玉凝顿了顿足,直视着宣东流,有点沉痛的说道,“老爷,你到底看中外面的那个女人哪一点了?先前就算我有再多的不满,但是既然是老爷你自己选的,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今天。还没嫁入宣家呢,她就把麻烦惹到家里来了!劫匪!她可是劫匪啊,杀了五个镖师,老爷你怎么还能娶她呢?” “胡说八道!”宣东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韩知府都说是误会了。再说。那块玉牌不是有人来认了么?你怎么还在说这些话!以后梁冰就是四夫人。也是你地四妹。你们该好好相处才是。” “哼,那个什么郎垣说玉牌是他的。但是我们可没看到他的另一个玉牌啊。突然出现在宣府,说不定就是跟梁冰互相勾结的呢!老爷。你千万不要被那个女人骗了。你想想,我们去葛杨的路上,哪有那么巧,那女人地马车就堵在桥上,这分明是陷阱!”王玉凝急切地把谢琴音拉过来。“三妹,你说对不对?”她冲她直使眼色。 “是啊,老爷,二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谁料谢琴音只是软绵绵地说了一句很没有冲击力的话。 王玉凝皱了皱眉,这谢琴音别人也许以为她是个和善地人,其实相处二十年来,她岂会还只相信她的外表?她今天这种表现让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安,感觉是托付错了人。不过不提她们俩之间的恩怨,梁冰可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她没有道理不推波助澜啊。 宣东流沉吟片刻。说道,“琴音。你向来冷静,又能分析。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给我听听。”虽然他相信梁冰不是劫匪,可是那块玉牌千真万确确实是她地,他不明白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郎垣,要来认玉牌。他分明是来帮她摆脱困境的,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谢琴音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主要问题是在那块玉牌上。老爷,我想你确实知道那玉牌是梁姑娘的,是么?”她不等宣东流回答,又说道,“你一定不明白玉牌为什么到了韩知府手里。” “为什么?”宣东流当然好奇这个问题。 而一旁的王玉凝,脸刷的一下白了,鬼笑似的看着谢琴音,“三妹,玉牌的事情当然是归韩大人管了,我们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办法搞清楚那个女人的意图才对,是不是啊,我地好三妹?” 谢琴音一笑,“二姐,玉牌是关键,再说老爷很想知道,我当然知无不言了。其实这玉牌我五天前在一个人那里看见过,不过当时也没注意,以为是她自己地。后来韩知府拿出玉牌给你看,我才想起来这件事。” “在谁那里看见过?”宣东流追问道。“敏林,是伺候梁姑娘的一个丫环。”谢琴音面上还是柔和地笑容,“也许就是被她弄丢的。” “敏林?”宣东流眯起眼睛,在想是哪个丫环。 王玉凝刀子般的眼神直往谢琴音身上剐,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肉剐成一片一片的才解恨。她真是低估这个女人了,她这招玩得太狠。不止出卖她,博得老爷信赖,也进一步确证了梁冰拥有那块玉牌的事实,一箭双雕,真是智谋无双啊! “原来是敏林那个死贱人!我把她派去伺候梁姑娘,她竟然见钱眼开,偷她的玉牌!看我不回去打死她!”王玉凝破口大骂,她现在欲求自保,只能把敏林当挡箭牌了。 宣东流很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静的连彼此之间的呼吸都一清二楚。那短促而恐慌的是王玉凝,那似有似无的是谢琴音,绵长而有力的是宣东流。 韩闵韩闵,宣东流忽然想到,王玉凝的娘亲就是姓韩,韩闵这个知府也是才调到葛杨来没几年,他倒是一直没探查他的底细,毕竟这里不是明城,不是他的根据地。莫非他是王玉凝的某个远亲?那她刻意隐瞒是为什么呢?这次梁冰被卷入劫匪事件真是一个偶然么? 他越想越火,脸色渐渐青了。而且梁冰与郎垣的关系也令他极为困扰。 事已至此,王玉凝知道事态已经十分严重,若是宣东流要严查下去,早晚会发现她与韩闵联合陷害梁冰的事情。现在只能明哲保身,梁冰只有等以后再对付她。不,她转头看一眼谢琴音,她要对付的是她才是!这阴险的女人,临阵倒戈,竟是黄雀一只!也不知此事过后,宣东流会怎么看她,现在宣彬在宣府已经没有地位,她这个当娘的再失去地位,他们该如何生存? “好了,我现在要出去,继续婚宴,希望不要再出现令人不快的事情。”宣东流已经平静下来,他的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令他烦扰也只有这些女人们和儿子们了。 眼见宣东流转进大堂,王玉凝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的谢琴音冷笑道,“好啊,三妹,怪不得老爷常夸你智谋过人,现在我总算领教到了!不过你给我记着,今天之仇,我王玉凝来日一定相报。” “二姐,我跟你哪来的仇?我说敏林拿了玉牌,也是实话实说。你跟韩知府的事情,我可是一句都没有提,你说是不是?”谢琴音依旧笑得温和,人畜无害。 王玉凝哼了一声,“你在我面前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不就想让我们娘儿俩在宣家无立锥之地么?你少做梦了!” 谢琴音轻蔑的笑了笑,也不作答。王玉凝猜的没错,相比于王玉凝在宣家的地位,梁冰一个小姑娘算什么?她才来宣家,又能如何兴风作浪?当然要趁此机会打压王玉凝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将来她坐定宣府大夫人的位置,还怕斗不过梁冰么? “没话说了吧?”王玉凝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谢琴音摇摇头,“我要是你,就花时间想想一会怎么跟老爷交代这件事。”她说完,昂着头绕过王玉凝往大堂走去。 王玉凝呆了呆,脸色灰暗,半响,才低头叹了口气。 苏舒见他们三人一前一后走出来,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不寻常,也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觉宣府深水浅水,趟过去就算不沉没也得沾上一脚泥。想到这里,她忽然有点同情那个梁冰来。她那么光明磊落,没有心机的样子,能否承受住王玉凝和谢琴音的斗争呢?她又一想,好在她是江湖人,怎么也不可能做个憋屈的小媳妇吧?唉,少为别人操心了,她还是那两个女人的媳妇呢,先自己熬过再说。 最后,宣东流还是成功娶了梁冰做妻子,只是他的笑容分明没有之前那么开怀。 王玉凝一直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宣东流竟然好像忘记了这件事,没有来追问她缘由,甚至连敏林也还是依旧在伺候梁冰,并没有找她去质问当日偷玉牌的事情。 这同样也出乎谢琴音的意料,她本以为宣东流至少也得杀鸡儆猴,挫一挫王玉凝的气势,结果他却什么都没做。她真是越来越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相处了二十几年,她果真是从来也没有了解过他么? 过后几天,从日月山终于传来好消息,说宣潇半年后就可以归家,但是好消息的同时也伴随着一个极为没有情理的条件。这半年里不许任何人去探望他,就算宣东流也不可以。莫田兴还是没有回来,所以并没有人能知道详细情况,也只能靠自己猜测了。 不过苏舒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宣潇没死,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欣喜若狂的同时,她又在想,他回来的时候,是否就是她离开宣家的时候呢? 第一百章 何为亲情 宣府表面上依旧是风平浪静的,即使多了一个四夫人,一切看上去仍没有任何变化。过几天,木溪也制成了香,苏舒正打算去王凌严的府上拿一两木溪,好回去跟姚清新交差,顺便让她收回当日的话。谁说她苏舒就没有能力了? “帅爹,王凌严府上离这里很近,你就不要跟着去了。”自从苏韩青来葛杨后,几乎每天都跟她形影不离,苏舒虽然知道他是怕她再次遇刺,可是老被人这么跟着,也不是很舒服的。再说难道一辈子抓不到刺客,苏韩青要跟着她一辈子不成? 还好苏韩青也有点觉悟,知道她是嫌过于紧密了,于是笑了笑说道,“也好,不过一有个风吹草动,你就赶快跑。这个拿着,以防万一。”他拿出一个皮囊送给苏舒手里。 苏舒打开一看,傻了眼。暗器,毒药,疗伤圣药,还有几只小竹筒。她捏起其中一个竹筒问道,“这个是干什么的?” “现在别打开,遇到敌手时打开后扔向他们,你自会知道效用。”苏韩青神秘一笑。 苏舒撇撇嘴,莫非是烟雾弹?她把皮囊口扎紧,挂在腰间,真心万千的说道,“爹,你对我真好。放心,你老了我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苏韩青一口气哽在喉咙,这死丫头!没等他回击,苏舒笑嘻嘻的奔了出去,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一丈宽的小道上,因为昨夜地暴雨,路面有些泥泞。道旁的花被风雨弄落。花瓣掉在路上,与泥混在一起,一路都是色彩斑斓。苏舒缓缓走在上面,混杂了泥土味的气息令她想起曾经走过的好几个瞬间。 她想起宣潇那次和谢雨华肩并肩,想起他们三个人去河灯节。想起回来时宣潇沉睡的脸。想起方少轻曾经握住她地手,然后又放开。苏舒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心里闪过一丝惆怅,不知道方少轻还在不在葛杨呢?下次再见面。他们就不会像从前那般轻松和自在了吧? 葛杨街上,热热闹闹的,王凌严地府邸就在街道的另一头。苏舒心情不错,解决完这件事情就可以回明城,去看看姚清新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反正她没有去问雪崖。最近这小子去城外茅屋地次数貌似变多了,见到姚清新一定要揭发他一下。也许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呢。 正想着,忽然听到前方有人说道,“苏姑娘,我们家老爷想见你。” “你们家老爷?”苏舒往前一看,是两个家丁摸样的人,长得壮壮实实的,其中一个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应该不是杀手,她想。杀手不会光明正大到这种程度。那是谁呢?也不会是 富福有余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0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0部分阅读 也不会是王凌严。说好今天去他那里拿木溪的,他不会半路来迎接她那么夸张。 “苏姑娘。老爷就在茶楼里等你,请跟我们去见一见。”家丁说话很客气。 苏舒想了想,也罢,既然找到头上来了,躲也躲不开,而且凭她地直觉,那个所谓的老爷应该不会害她。她跟着家丁走进茶楼,却见茶楼里空荡荡的,只有左边一间雅座里坐着一个人。 好大的排场,还清场了! “请问这位老爷,你找我有什么事?”苏舒既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坐下来,只是远远的问道。 那人身形一震,慢慢转过头来。他有一张极为白净的脸,五官尚算清秀,年约四十,只是眉宇间堆积了太多的阴郁。他看到苏舒想笑,唇角一弯,可惜他给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那笑容像哭,掺杂了太多的情绪,令人无由地觉得难受。 苏舒也是,她想,这人怎么这么悲苦啊,笑起来那样地苦涩。可是他的眼神又锐利地逼人,看他绫罗绸缎,气质雍容,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不可能是被欺压的才是。 那人挥挥手让家丁退出门外,才站起来,他一步一步往苏舒走过去,脸上有热切,有激动,有悔恨,有……有好多说不出来的感情。 “你……你是谁?”苏舒这才开始觉得异样,他那表情分明是认识她的啊,可是问题是,她不认识他啊!她的手不由得摸了摸腰间的皮囊,随时准备好扔暗器。 “苏舒,给我好好看看。”那人正是蓝尧成,思念了八年的苏舒,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他怎能不好好看清楚。 她已经十四岁了,身量很高,长得清丽脱俗,分外像她的母亲,蓝玉儿。尤其那一双眼睛,简直就是重生般的从蓝玉儿脸上转移到她脸上一样,清澈的像高山上融化的积雪。他的手伸出去,想要抚摸苏舒的脸颊。 苏舒骇然,躲开他的碰触,喝道,“你干什么,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可要走了!”可是她心里却没有想走,隐隐觉得这人跟她有脱不了的干系。她很想弄清楚。 “我是你亲舅舅。”蓝尧成说得很慢,怕苏舒听不清楚似的。 “什么?你就是蓝尧成?”苏舒忍不住叫起来,他不是在明城么?居然跑来葛杨来认她了! “看来韩青他都告诉你了。”蓝尧成一笑,“既然如此,苏舒,你跟我回蓝家吧。” 苏舒皱了皱眉,这蓝尧成就这么笃定自己会跟他回蓝家?他哪来的自信?她哼了一声,“我可以承认你是我舅舅,但是回蓝家,恕我做不到。” 蓝尧成的脸一下子灰了,因为苏舒的表情太坚定,语气太决绝。 “苏舒,你可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两年。妹妹既已不在,我作为她的哥哥,自然应该负担起照顾你的责任。我们是亲人啊苏舒,你不回蓝家,你的娘亲在天之灵怕也不会安息。韩青照料过你,我十分感激,也可以给他任何他所要求的东西。但是苏舒,你知道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爹爹。你真正的亲人都在蓝家啊!你怎能不跟我回去?”蓝尧成说得动情,两只眼睛都红起来。 苏舒不是那么冷血的人,而且蓝尧成确实是蓝苏舒的亲舅舅,他要求她回去是情有可原。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是应该回蓝家的,可是娘亲临死前,叫我不要回蓝家。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愿。你既然是我舅舅,难道你忍心不成全她最后的愿望么?” 蓝尧成的眉毛抖了一下,苏舒说的话跟几乎苏韩青一摸一样。他强笑道,“苏舒,八年前的蓝家跟现在的蓝家是不同的,所以你娘亲才会有那样的愿望。你相信我,如果她知道现在的蓝家是由我当家,肯定会觉得安慰的,她一定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他逼得很紧,苏舒摇摇头道,“我要留在我爹身边,不管他是不是我亲生爹爹。所以,请你不要在劝说我了。你既是我舅舅,往常还是可以来往的,何必一定要我回蓝家呢?”她已经说的很有余地,并不是不认他,只是不住在蓝家而已。 “你!”谁料蓝尧成的脸瞬间涌上红潮,眼睛瞪了出来,盯着苏舒叫道,“你爹,你爹……苏韩青给你吃什么迷|药了?明知道他不是你亲爹,明知道我才是你亲舅舅,你为什么要选他不选我?为什么?蓝家有钱有权,要什么有什么,你跟着他有什么?一个穷小子罢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八年来,看看苏韩青把你教成了什么样!”他神情似发狂,吓得苏舒目瞪口呆,直往后退。 他吃错药了吧?怎么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苏舒指指他,轻声道,“你冷静点,冷静点……” 蓝尧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转过身去。他近年来情绪总是容易失控,没想到竟然在苏舒面前也发作了。那不是吓倒她了?他又悔又恨,长长叹了口气。 “苏舒,刚才那些话……我只是太想你跟我回蓝家了,你明不明白?”蓝尧成的语声几近哀求,“你对于我是很重要的,以前是妹妹,现在是你。啊,你是不是怕有人害你?”他突然想起苏舒遇刺的事情,摆手解释道,“你放心,绝对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 苏舒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心酸。可是又有些疑惑,她只是他的外甥女罢了,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呢?蓝家家族那么庞大,亲戚多多,难道还缺她一个亲人么? 她也叹了口气,问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既然我娘亲和我对你那么重要,为什么八年前你没有来找过我?为什么两年前才来找?又为什么在十六年前,你没有救出我娘亲,让我们被整整囚禁了六年?” 这段话问出来,彻底让蓝尧成哑掉了。他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算苏舒不知道当年的内情,她也看得出来,定是击中了蓝尧成心里最痛的一个地方。他半晌没有说话,忽然颓唐的挥挥手,“是我对不起玉儿,也对不起你,我没有资格接你回蓝家!”说完,他居然一甩袖子,就离开了茶楼,留下苏舒一个人愣在那里。 这个转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想尽办法的要说服她回蓝家,一转眼就抛下她走了。这个舅舅可真是反复无常啊!苏舒摸摸下巴,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当年蓝玉儿和蓝尧成之间的事,他为何不能回答刚才的问题呢?难道心里有鬼不成?她摇摇头,迈步离开茶楼,一路往王凌严府邸赶去。 第一百零一章 另一种感情 木溪的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王凌严除了有怪癖,其实人是很豪爽的。。苏舒揣着一小盒木溪,往避暑山庄走,走到半路,忽然看见梁冰迎面走来。她身上穿着便服,不是富家夫人的打扮,走路有些急,遮遮掩掩的样子,与她平日里磊落的行径十分不相符。 真奇怪,她这是要去哪里?苏舒想起那次婚宴上,她脸上的表情,还有……郎垣,心里不由涌上好奇,偷偷转过身,等梁冰走过去的时候,便小心跟了上去。 梁冰也是有武功的人,可惜有心事,加上苏舒的轻功不错,她也没有发现被人跟踪。只是一味的赶路,穿过街道,穿过城门,来到一处种满翠竹的林子,倒是与雪崖的那个茅屋相去不远。 苏舒心想,难道她约了雪崖不成?没道理啊,怎么看他们都不像认识的。 谜题很快就解开,只见一道花影自竹林中穿过来,不用问,单看那衣服,苏舒就认出是郎垣了。河西一朵花,除了他,怕天下没有哪个男人喜欢穿这种女人似的花俏衣服。真不知道那河西一匹狼的传闻是从何而来?还是这个拥有中性气质的男子做事的手段却是如狼般凶残和狡诈? “玉牌还给你,以后小心些。”郎垣把玉牌放在梁冰手里,完全没有上次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 “不用。这玉牌我不要了。”梁冰推开他地手,“我早就想还给你,只是没有机会罢了。现在物归原主,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她抬头看看他的脸,那张蒙着轻纱的脸。轻声道。“你上次露面,没有受伤吧?衙门里的那块玉牌你真的去拿了?”前面一句是关心,后面一句却带着点幽怨,似在责怪他地鲁莽。 郎垣笑了笑,拿着玉牌地手僵持的放在空中。然后又一把塞进她手里。“物归原主。了了心事?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关心我?前尘往事即已成空,你又何来责怪的语气?小冰。你最擅长的始终是骗自己。”他说着叹了一口气,“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你现在是宣东流的四夫人,我也祝福你,希望你真地能幸福。可是,这玉牌,我既然送出去了,就不会收回来。你拿了扔也罢,卖也罢,都随你。” 梁冰身躯一震,眼眶渐渐红了。郎垣与她,情投意合,郎情妾意,到最后却是缘尽情空,这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互相执着地理念不同,导致他们再也无法继续下去。至于骗自己么?郎垣何尝不是在骗自己?他们明明仍是相爱地,却必须装作不在乎对方,让自己好过,也让对方好过,以此跨越那破裂的感情,各自往自己期许的方向走去。而最终地结果,又有谁能预料?也许他们分开本身就是一种错,也许分开又是幸运的。 “好,我就收下它。”梁冰拢了拢乱发,把玉牌随身放好。“那我走了,你保重。”她声音轻而柔,像林中地微风。可是即便是苏舒听了。也听得出那“保重”两字里放了多重的关心。看来她依旧是在乎这个郎垣的,苏舒忍不住在心里为他们叹了一口气。 “小冰。”郎垣拉住她手臂,“走之前让我再抱一抱。”不等她说话,他就用力把她拉入怀里。这个女人外表坚强,只有他才看得出她内心里的脆弱。可惜他们不能在一起,就像兵与贼两个极端,始终无法相容。那么,就让他最后再抱一抱她吧,自此后,他将不能再保护她,因为她的身边已经有夫君,将来还有儿女,他终将成为过客。 梁冰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下颌抵在他肩膀上,曾几何时,他们时常如此相拥。他们一起策马草原,他们一起踏过河山,他们在月下赏花,他们在花间舞剑。可是,为何他偏偏是那样一种人?人就不能活的简单点,就不能平平安安的过一世么?为此,他们终于分道扬镳,可是几年了,依旧在朗月下会想起他。那样一个人,曾经如此温柔,如此令她开心过。 现在她已经嫁作人妇,在她心里,宣东流是个合格的丈夫,他风趣,沉稳,宽容,有太多郎垣没有的优点,她该觉得幸福吧?可是,为何眼角却有泪流下来。有不甘心也罢,只是自己的选择,却一定要继续坚持的走下去。 两个人沉默的相拥,苏舒看得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可是梁冰的秘密哎,她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好奇心杀死猫,可是看到秘密后的后果也并不是总是令人满足的。尤其是一对苦情恋人,苏舒更加提不起八卦的兴趣了,只想趁机快点走。 好在这两人彼此知道自己身份的尴尬,抱了片刻便分开了,郎垣握住她肩头,柔声道,“小冰,我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过你要是受了委屈,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 梁冰点点头,没有说话,看他一眼后就转身。 等梁冰离开那片竹林后,只要等郎垣一走,苏舒就可以脱身。结果……郎垣一直站着不动,好像跟她作对似的。苏舒隐在竹子间,虽然天气不热,她也出了一身汗。差点就想大吼一声,“你怎么还不走?” 然后听到郎垣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十分的欠揍! “小姑娘,不是很喜欢偷听么?让你站久一点。”郎垣瞄向苏舒所藏匿的地方。 知道自己行踪暴露,苏舒也不好再装了,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挤出笑容道,“那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可不管那个时代的贞洁,而且梁冰也确实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哦?她可是你四娘啊。”郎垣挑了挑眉。 “不管她是不是我四娘,听你们的对话,也知道你们只是想了结过去的感情。既然与现在无关,我自然没有什么话好讲。”苏舒一指前路,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我可以走了吧?”她心里是有点怕郎垣的,他武功那么高,要是对付起她,还不是像捏死只蚂蚁? “没想到你倒是开通的很,有意思。”郎垣懒洋洋的抬了抬手,“那你走吧。” 这懒洋洋的声音以及姿态忽然与苏舒脑海里某个形象重叠了起来,她猛地抬起头盯着他脸上的轻纱,那微露出来红润的唇,极为诱人。 “你看什么?”郎垣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他当然认识苏舒,所以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你,你,你是轻歌!红叶楼的主人!”苏舒指着他,终于确定了那个形象。美得像人妖,声线柔和,举手投足都很夸张。不是轻歌是谁?但是,他怎么会是郎垣呢?一边是水匪,一边是青楼的主人,这两个身份真是让人难以联系起来。 “啊哈,居然被你认出来了。”谁料郎垣并不否认,直接承认了他是轻歌。 虽然自己猜出来了,但是郎垣自己承认了,还是把她吓一跳,苏舒绕着他左看右看,半响说道,“你说你吧,做做青楼主人也就算了。这职业虽然不厚道,但是也总比水匪强吧?你干什么要去做强盗啊?”她心想,怪不得梁冰要跟他分开呢,他这个人太复杂了,光青楼主人和水匪已经让人受不了,也许他还有其他的身份呢。 郎垣叹了口气,“刚夸你开通,你就俗,谁规定一个人就只能做一件事情呢?人的一生那么短,不多去体验多重感觉,岂不是白白活了?再说,水匪就一定是做坏事的么?”他说着摇摇头,“唉,你一个小姑娘家,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梁冰与他如此相好,也不能理解他,更何况是一个陌生的小丫头。 苏舒听罢,想了想道,“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人都习惯统一的模式。如果有一个模式跳脱在外,就会被认为是异类。如果你果真没做什么坏事,我倒觉得并没有什么。追寻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本就是应该的啊。”当然,他的理想复杂是复杂了一点,可是人是因为有理想而活得有意义,旁人接不接受反倒是次要的了。 郎垣站定了一会,歪头看看苏舒,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你干什么?觉得我说错了?”苏舒撇撇嘴道,“我说了,只要你在青楼里不迫害姑娘,做水匪不干坏事,那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看你也不像这么好的人。” 郎垣一阵大笑,凑过来说道,“来来来,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好人。”他说着,拉住苏舒的胳膊就走,看样子是要去葛杨的大街。 “放开了,放开我!我不喝酒!我不喝酒,再不放开我喊人了!”苏舒死命的抗争,趁机去打开皮囊。眼看就要摸到暗器了,结果被郎垣手指一点,立刻不能说话,只能任由他拉着去找酒馆。她气的直瞪眼,后悔自己去跟踪梁冰,惹来这么一只怪物! 第一百零二章 酒入愁肠 杨最好的酒楼,苏舒见是见过,可没有进去看过一眼,而现在她却坐在最好的包间里,对面是那个人妖,他的面纱已经摘下,露出一张风情万种的脸。宜男宜女,老少通吃。 “郎……轻歌。”郎垣这个名字可不能乱叫,他还在被通缉呢,苏舒翻翻眼睛,“你的真名到底叫什么?” “名字重要么?就叫我轻歌好了,毕竟那是我现在光明正大的名字。”轻歌给苏舒倒上一杯酒,“别想走,你跑不了一丈远就会被我抓回来的,信不信?” “信,我哪敢不信啊。”苏舒哼了一声,她现在也不害怕了,因为轻歌真的只是想请她喝酒。虽然方式有些强迫,可是这个男人本就非平常人,算了,她懒得跟他计较。 轻歌见她没有要逃的意思,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本性,歪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夹几筷菜,中间偶尔喝上几口酒,竟完全把苏舒撂在一边。 看得出来,他有满腹心事,在苏舒印象里,轻歌是一个青楼主人,是一个轻浮的有点让人讨厌的人。可是看到他和梁冰的相拥,听到他们那些对话,他分明也是可以稳重内敛,甚至深情专一的。一个人的外表与内心,为何一定要分离成如此不同的两个摸样? 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多重人生?人格分裂啊!苏舒夸张的啧啧了两声,拿起面前的酒杯凑到嘴边小喝了一口。一点也不辛辣,更多地是甜酸。这是酒么?葡萄酒不成?苏舒眯起眼睛细细品尝,顺便对那些美味佳肴下手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管吃! 两个人各吃各的,居然都没有说过话,相安无事。直到又有一人加入。才改变这怪异的气氛。那人是雪崖,他在酒楼路过的时候。苏舒正好往窗下看,两人一对眼。雪崖就上楼来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轻歌竟然也在。 这家伙,惹了这里的知府,居然还有胆子逗留在葛杨?莫非仍是为了那女人?雪崖不满地看看他。又看看苏舒,问道,“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我可没有主动地要来和他喝酒。”苏舒耸耸肩,“详细情况,你问他好了。” 雪崖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苏舒知道些什么,所以有些话在这里并不方便问,于是笑道,“看他的样子。定然是做了坏事。苏舒。你不用理他,用完饭。跟我回宣府吧。” 轻歌斜他一眼,他脸上已有红晕,看上去娇艳欲滴。那眼神更是魅惑,眼皮半睁不闭地,慵懒的像只猫。 “明浩,苏舒是来陪我喝酒地,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坐下来,一起!”他把酒又一饮而尽。这映日红容易入口,像酒又不像酒,可是后劲绵长,并不亚于任何一种烈酒。只是它的酒性来得晚,来得迟,可是一旦来到,却是令人难以抗拒的。 就像爱情……失去时方知刻骨铭心! 雪崖叹了一口气,依言坐下,嘱咐苏舒道,“这酒你少喝点,容易醉。”他是看过苏舒喝醉的样子的,她一个人足够他头痛了,加上轻歌现在失意地状态,保不定会多一个醉鬼。 “雪崖,你知道我是在哪里遇到轻歌的么?”苏舒假装随意的问道。 “哪里?” “在城外的一片竹林里。”她仔细得看着雪崖脸上的表情。 “竹林?”他毫不变色,笑了笑道,“轻歌去那里做什么?我倒是听说葛杨城外有个伊水亭。苏舒你去那边游玩了么?怎么也不带上小绿和红妆?你现在可是宣家的少奶奶,而且……你不怕再次遇刺么?” 提到这个,苏舒想起雪崖说过要保护她的话,可惜后来苏韩青来了,她就没有机会看到他的表现。他这个人没有武功,也只能以智谋取胜了。看他神态自若,也不只是真自信还是假自信。苏舒眼睛一转,回答道,“伊水亭和那片竹林正好是相对的方向,我听说竹林尽头有温泉,所以想去看看,没想到遇到了轻歌。” 轻歌虽然在喝酒,可是还没有醉,苏舒这番瞎话居然好意思在他面前说,她难道忘了他和雪崖是朋友么? “是啊,有温泉,我还和苏舒去那里泡澡了呢。”他调侃地说道,笑眯眯地看着苏舒。 本来这话就半真半假,雪崖还在疑惑苏舒的意图,可轻歌这么一插科打诨,就完全变味,他反而不太在意了。 苏舒白轻歌一眼,她怎会不知道他们地关系,只是她看见雪崖去茅屋的事情,轻歌又不知晓,雪崖也并不知道。就算她在这里胡说,也只会当随意开了个玩笑罢了。现在可好,被他这么一插嘴,她反倒不好继续试探下去了。 “雪崖,你可有姚清新的消息?”反正她过两天就准备回明城了,“你知道她住在明城哪里么?还是她在其他的地方?”她那老爹上次说姚清新去普阳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虽然不想问雪崖的,可是她也找不到其他人好问。 姚清新么?雪崖半垂下眼帘,她现在该是在哪里呢?普阳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个避风港,庆州,台州,哪怕万余,都也已经不受她的控制。这个女人,尽管智谋无双,尽管想法出奇的令人惊叹,尽管她长袖善舞,可是她输就输在……太过骄傲!也输在她是一个女人!试问有多少男人愿意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呢?不管是商场,还是情场! 不过明城,还有那个静王为她撑着吧?也许是一根救命稻草,又或许是一根能葬送所有一切的引火线。 他想起姚清新时而妩媚,时而疏离的笑容,虽然他也钦佩她,可是钦佩一个人并不能给自身带来任何的机会和利益。而他需要的,只能自己去争取! “她大概还在明城吧,你不用急着问这个问题,因为我会和你一起会明城。”雪崖微微一笑,“到时候,我带你去找她就行了。” 那个时候,他将会以什么样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呢? 蓝尧成已经来葛杨了,这个消息他几天前就收到,不知苏舒和他那个亲舅舅是否见过面了?该是他出手的时机了吧?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苏舒点点头,也不再问。 有雪崖在场,最后没有一个人成为醉鬼,轻歌虽然喝多了点,他也许是想醉的,一醉方休。可是苏舒当场吟了一句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抽愁更愁。”他一听,大笑,猛地把酒杯扔在地上,是啊,举杯浇抽愁更愁,他轻歌何时竟需要那么多愁了?伊人已去,何不放手,自己应该更无牵挂才是。 可见,他人妖般的容貌下,依旧是有男子的豪爽和潇洒的。 三人出了酒楼,轻歌自行离去,苏舒和雪崖回宣府,路上又遇到一个人。方少轻?苏舒脸皮忽然红起来,猛地藏在雪崖身后,好让方少轻看不见她。自从那次牵手之后,他们的关系已经再也回复不到从前,只是她没想到,真的遇到竟会有如此尴尬的感觉,还是避开些好。 雪崖也是难得看到她有这种举动,忍不住往前看了看,在人群里,原来有一个英俊的少年,他一身劲装,少侠般的风范。浓眉星目,整个人仿若有光华般,就是让人那么一眼就会注意到他。 他和苏舒是什么关系呢?在她身边的这么多时日,仿佛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个少年,和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一个话题啊。 他低头想了想,倒是有天听到红妆说,有个方公子送苏舒回家的,莫非是他么? 正想着,却见那少年也往这里看过来,两人目光一相遇,彼此打量了一番,方才错开视线。 方少轻微微叹息,他早就看见苏舒了,怕她尴尬才会假装没看见她,结果苏舒竟然还躲了起来,难道怕他上前去和她交谈么?还是怕他情难断,依旧恋着那一个夜晚,她温暖的手掌? 尽管那天后,他确实难过了,可是他方少轻是个拿得起又放得下的人。苏舒嫁人,虽然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可是他后来也接受了。谁让他认识她比较晚呢?人生中,早与晚都是该恨的,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永远没有合适的时刻。 他叹息,只是因为苏舒避着她,那么,他们之间的那份友情也将消逝了吧?他向来豁达,崇尚随缘,因此,就算微有遗憾,也只是如水痕般,稍有片刻便消失不见。 苏舒从雪崖身后探出头的的时候,方少轻已经不见了,她抚了抚胸口,呼出一口气,还好没被他看见,不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她还是一个没有恋爱过的姑娘,对于感情似乎也比别人迟钝些。 雪崖轻笑,这傻丫头,也许是有点在乎那个少年的吧?不然何以惊慌的躲藏起来?也不知道宣家那个三少爷回来后,局面又将起何种变化?可惜,他也许看不到了,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他已不再需要陪在苏舒的身边。 那么,发生在她身上的任何事情,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第一百零三章 迟来的信 “唉哟,唉哟……”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苏舒捂着肚子直往茅坑跑,这样激烈的拉肚子是她平生第一次遇到,被折腾的够呛。再次返回房间的时候,她虚弱的靠在床头,连话都不想讲了。 该死的,昨天晚上的饭菜又不只是她一个人吃的,怎么就偏偏她生病了呢?小绿和红妆别提多活泼了,雪崖也没有任何问题啊,为什么就她上吐下泻的,拉到腿发软?这里又不能吊水,也不能打针,喝个中药苦到要死,药效还非常慢。 “唉!”她大声叹了口气,苦哈哈的望着床顶。 “少奶奶,要不要喝点稀粥?都大半天了,你什么东西都没进到肚子里,伤胃的。”红妆捧了碗粥,坐到苏舒床前。 苏舒看了一眼粥,白黄相间,像是玉米粥,虽然也想吃,可是生理不受她控制,只觉一股恶心涌上来,她摆摆手道,“快拿走,拿走,我不行了,不能看这些……” 天哪,现在居然严重到连吃得东西都不能看了,这样下去不是要饿死?应该不是得厌食症的吧!苏舒捂住嘴,咽了几下口水,好抑制住呕吐的欲望。刚才的大夫不是葛杨的名医么?中药也喝了,怎么感觉一点用都没有? 名不副实,名不副实啊!她除了身体不舒服,心里也是异常的烦躁,恨不得把屋里东西摔了个干净,还好是没力气了。 “要不要……再请个大夫来?”小绿担心的问道。 “不用了,这鸟不拉屎的葛杨。估计也没什么好大夫!就刚才那个,那个还是名医呢,顶个什么用?连小小地拉肚子都治不好,还不回去拿根绳子吊死自己算啦!”苏舒扬声骂道,“小绿。那个中药呢?统统给我扔了。我不吃了!说不定就是喝了他的药才会更加严重的!庸医,真是庸医!” 小绿和红妆面面相觑。这是平日里的那个少奶奶么?完全是两个人啊!她们稍一迟疑,只听苏舒已经指着她们骂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去扔啊,都是饭桶,人话也听不懂的?小绿,你给我过来!” 红妆急忙地出门扔药去了。小绿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轻声道,“少奶奶,你还有什么吩咐?” “我爹呢?”苏舒问道,“我生病他都不过来,他是什么爹啊?” “苏老爷昨天和少奶奶说,他今天有事要出去办,让你好好呆在宣家,不要出去。”昨天明明听到少奶奶答应苏老爷了。怎么她生了个病就全忘了?小绿看她性格大变。心里慌慌的,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哦?是么?”苏舒闭起眼睛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地事情,她心一慌,猛地把床头一张凳推倒在地上,大骂道,“死小绿,你胡说八道,我爹什么时候说出门去了?好啊,居然敢撒谎骗我?去,出去,你给我把我爹找来!找不到的话,别怪我棍子伺候!” 小绿差点被她骂哭了,她惊愕地看着苏舒,好半响才回过神,冷静下来,点点头道,“好,少奶奶,那我出去了。”她走到门外,轻轻把门带上,皱起了眉。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过拉肚子能把人整得性情大变的,莫非她得了什么怪病? 虽然小绿出去了,苏舒还是气呼呼的,但是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只觉得心里头像有把火,烧得她很躁狂,而且,竟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好多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晃来晃去,却怎么也想不起。 她闭起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有打开门地声音,她又控制不住的骂道,“又回来干什么?叫你去找我爹了!这么快就找到了?”她以为是小绿。 “生病的人是不能生气的。”温柔至极的声音,正是雪崖进门来了。 苏舒哼了一声,“是你啊,找我干什么?你又不是大夫。” “我当然不是大夫,再说大夫今天不是才来过么?我看你的病情也没什么好转。”雪崖顺着她的心意说道。 “就是,什么狗屁庸医!”苏舒粗话连篇。 “苏舒,既然大夫看不好,不如我帮你瞧瞧?”雪崖坐在她身边,伸出一只手抚在她额头上,那手的温度刚刚好,仿佛能偎贴人心似的,苏舒地火一下子消掉一半。 但是她依旧撇着嘴,哼道,“就你?你能看病么?” “你给我试试,我就能。”雪崖笑了笑说道,“你也不想再多冲出去几次了吧?苏舒,只要把你地手给我,相信我,我会治好你的。” 他地眼神是难得的坚定,不似平常如水,只是一味的缠绕人心。苏舒看他半响,在脑海里搜索曾经与他相处的片段,却像从来也没有认识过他一样,完全不记得。她的眼睛迷蒙起来,她失忆了么?为何会这样?脑袋里仿佛有虫子一样,在吞噬她的记忆么? 她喃喃的问道,“你真的能治好我?”一转眼,刚才凶悍的眼神竟已是脆弱到不堪,依赖的看着雪崖。 “来,伸出手。”雪崖鼓励似的说道。 苏舒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终于慢慢伸出去,雪崖抓住她的手指,低声道,“不要怕痛,忍着点。”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银针,就往苏舒手上扎去。 也来不及喊痛,或者是来不及感受到痛,雪崖下针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间已经不知道扎了多少下。可是千下万下,到最后仿若只是一下,痛得入骨,苏舒终于忍不住喊叫起来,“痛,好痛啊!”伴随着她的呼痛声,眼泪也滚滚而下,珍珠般的一颗颗滴下来,滑落在雪崖的手背上。 那凉凉的感觉让他的手微微一颤,下意识的问自己,他究竟在干什么?抬起头,苏舒哭得梨花带雨,正用手抹着脸,娇憨的十分可爱。那也是他从未曾看到过的一面。 “雪崖。”苏舒抹干净脸,忽然觉得灵台清明,烦恶的心情已经消失殆尽,肚子也舒服了,不由惊叹道,“你真厉害,比那名医厉害多了。”她看看他手里的银针,“是针灸么?你原来懂针灸啊。” 雪崖微微一笑,收起银针,“只懂皮毛而已,见笑了。” “你真谦虚,不过……”苏舒皱了皱眉,针灸会那么痛么?而且他扎的地方怪怪的,似乎也不是|岤道,这是哪门子的针灸方式?她盯着雪崖看了看,忽然一笑,“不管怎样,你还是治好我了,谢谢你。” 雪崖深看她一眼,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微笑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苏舒揉了揉手背,那银针扎的现在还有隐痛,她把手凑到眼前仔细看看,竟是一个针孔也没有,明明不是|岤道的,怎会不见血呢?还有那针真是少见的细,比一般针灸用的银针细上几倍。 “少奶奶,少奶奶……”有人敲门,是红妆的声音。 “进来吧。”苏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对你们发火,是我不对。不过已经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吼你的。” 红妆见她突然又变回了原样,虽然奇怪,但更多的是高兴,她笑嘻嘻的说道,“少奶奶无论对我们怎样都是应该的,红妆可不敢怨你。”她递给苏舒一件东西,“刚才柳管家送来的,说有人从明城寄来的信,是给少奶奶的,好像十分紧急。” “给我?信?”苏舒奇怪的接过信,展开一看,是一手好看的小楷。信的内容只有几个字,“小心雪崖,自己保重,不回明城。”是姚清新寄来的。可是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小心雪崖?雪崖难道不是她的人么? 苏舒低头沉思,雪崖难道去茅屋真的是搞阴谋诡计,而且被姚清新识破了,大概也只有这种可能才会让姚清新写信提醒苏舒。可是为什么要她小心,雪崖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她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手背,心一下子冷起来。 这信也来的迟了一点,不然也许自己就不会允许雪崖扎针了呢。可他确实治好了她的病啊,苏舒摇摇头,直觉得头痛,千丝万缕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姚清新还要她不回明城,这又是什么意思?现在夏天就要过去了,宣家的避暑活动也行将结束,不回明城是不可能的。她到底是在暗示什么东西?难道明城发生了怪事?还是要发生战事? 姚清新啊姚清新,你就不能写清楚点么?苏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少奶奶,是谁的信啊?看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不如说给红妆听听?就算解不了烦,也能分担一下呢。” “是一个朋友。”苏舒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姚清新的名字说出来,她这封信搞得她神经紧张,有点草木皆兵了。她挥挥手,“我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看到红妆退出房间,她把手里的信随意撕了,结果还是决定不听姚清新的最后一个提醒。 她要回去明城! 其实苏舒心里隐隐觉得,姚清新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写信给她。而且当初也是她要她买木溪的,现在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想,就会得出结论,姚清新或许一直都希望她远离明城呢。那么,她非得要回去弄个清楚不可! 第一百零四章 不速之客 宣东流准了苏舒提前回明城,于是苏舒当晚就在房里收拾行李,小绿在旁边说道,“少奶奶,你是不是太急了一点?你的病才刚刚好,旅途劳累,怕你吃不消呢。” 红妆也符合的点头,“是啊,少奶奶,还是过两天再走吧。” “不用,我就明天走。”苏舒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包裹,吩咐红妆,“你去告诉周苍,准备好一辆马车,我要最快的马。”周苍是管理马房的,外出行走都由他提供马匹和马车。 红妆摇摇头,看来是劝不动这位少奶奶了,只得应一声,出去了。 “少奶奶,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回明城呀?”小绿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再过七天的样子,宣府的人都要回去,你何不等着一块走呢?我听说最近通往明城的那条道上有马贼,好几批商队都被抢劫了。那些马贼可凶残呢,据说一个不留,钱抢了,还把人全杀了!” 苏舒的手顿了顿,惊讶的问道,“真有此事?” “是的,我也是前几天听周苍说的。” 苏舒沉默一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没事,有我爹在,马贼不算什么。再说,既然是前几天就发生了,官府一定派兵抓捕了吧?” “哈,这么信任爹爹啊?”门外一阵朗笑,苏韩青走进来,他看到苏舒和小绿在整理行李,皱眉道,“这是做什么?苏舒。你要去哪里?刚才说的马贼又是什么意思?” “苏老爷,少奶奶明天要回明城。”小绿嘴快。 “回明城?”苏韩青急忙问道,“怎么突然要回明城?我这就出去了一天,你就做了这么一个决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绿,整理的差不多了。你下去休息吧。”苏舒打发走小绿。回头答道,“姚清新写了一封信给我。叫我不要回明城。” 苏韩青眼里闪过一丝讶然,笑了笑说道。“既然她叫你不回明城,你为何还要赶着明天就回去?” “我觉得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又不愿意告诉我,这个事情一定非常严重。”苏舒咬住下嘴唇,叹了一口气。“我虽然与她相识地时间不多,可自问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她这个人太骄傲,有困难不会找你分担。这番写信来提醒我,已经是到了她的极限,如果不是有非常情况,她是不会这样的。所以,我私自做了回明城地决定,爹爹,你会陪我回去地吧?”她伸出手扯了扯了苏韩青的衣袖。 “傻孩子。你去哪里。爹爹自然去哪里。”苏韩青温柔地笑,可是心里却疑惑更深。苏舒与姚清新难道真的是在福安村地时候认识的?她们也就见过几次面,可彼此之间的感情却十分奇怪,像是交往已深。 “苏舒,你对姚小姐到底是什么看法?”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姚清新啊?”苏舒还没回答就已经笑起来,捂着嘴道,“她呀,就是一个超级大色女。?br /gt; 富福有余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1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1部分阅读 。” “超级……大色女?”苏韩青木木的眨了下眼睛,顿了顿说道,“这就是你对她的评价不成?就这样地评价,你还想去明城探查她的情况?”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他揉了揉额头,对于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苦恼。内心里,他已经完全代入苏舒父亲的这个角色,可是这孩子偏偏就有些令人看不清的秘密,他叹了一口气,还好也算长成大姑娘了,还嫁人了……嫁人?他想到这个气又不打一处来,也罢,早点回明城也好,他现在就不想看见宣东流这只老狐狸! 苏舒打量一下苏韩青,发现他表情变幻不止,笑着捅了捅他的腰,“爹,姚清新这个人其实很不错的,当然除了色以外。不过她的色也没惹到别人不是?她还做了很多善事呢,就算不提这些,她不是还救过你么?会救人的人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吧?你也不要对她有偏见了,改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她还做起和事佬来,以前觉得那两个人可能不好相处,但是苏韩青被她救过一次后,态度还是有了一些转变。 苏韩青瞄她一眼,淡淡道,“再说吧。你既然决定明天回明城,那早点休息。” 一夜过后,苏舒很早就起床了,苏韩青,小绿和红妆也都各忙各地,把自己地行李搬到马车上,唯独不见雪崖出来。记得他说过他会跟她一起回明城的,苏舒拉住小绿问雪崖地行踪,小绿说不知道,自从昨天下午就没见过他了。 苏舒跑到他住的房间,只见房门紧闭着,敲门也没有人回应,看来他不在宣府。可是大清早的,他会去哪里呢?还是说他自从昨天下午出去过就没有再回来? “少奶奶,都准备好了,要不要等雪崖?”红妆来请示。 “不用了。”既然姚清新让她提防雪崖,现在他主动消失,那最好不过。只是也算相伴过一段时日,那少年水草般的眼神,已经深深映入她记忆里。他温柔又聪明,如果不是心机太深,不能不算是一个极为优秀的男子。 可是正当马车要驶出宣家的时候,柳管家急匆匆的赶过来,截住了马车,嘴里喊道,“三少奶奶,有人要见你。” “什么?现在?”会是什么人要见她?苏舒疑惑万分的走下马车。 “就请少奶奶耽搁一会时间,那人已经在客厅等着了。”柳宏在面前引路,他有些震惊,这少奶奶来头不小,先有宣老爷看重她,现在又是明城蓝家,还是蓝尧成这个大当家亲自上门来拜访。真是不能小瞧了她! 苏舒走进客厅。眉毛忍不住扬起来,嗯?居然是蓝尧成,她的亲舅舅?上次不是抛下她一个人在茶楼的么?这次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觉得内心歉疚来道歉来了? 苏韩青就跟在苏舒地身后,他看到蓝尧成也是一惊,他并不知道苏舒已经跟他会过面。以为蓝尧成跑来这里是想认亲。还好苏舒已经对他表明过心态。所以他的心很快就定下来。 “柳管家,能请你先出去一下么?”苏舒可不想她和蓝家的关系这么快曝光。宣家少奶奶的身份已经够她烦恼的了。再加一个蓝家小姐地名号,不知又会生出多少事来。 “是。”柳宏虽然也很想八卦。可是少奶奶发令,他只得遗憾地退出门去。 看柳宏带上门后,苏舒挑了挑眉,问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早就说清楚了。我不会去蓝家。不过如果你要我认你这个舅舅,只要不束缚我,我也愿意。” “说清楚?”苏韩青脸一沉,拉住苏舒的胳膊,轻喝道,“你跟他见过面?什么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这个……等会再告诉你啦。”苏舒讨好地拉拉苏韩青的袖子,竟然忘了自己隐瞒了和蓝尧成地会面,不过她也是不想他担心嘛。 蓝尧成看见苏舒二人父慈女孝的样子,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右手紧紧抓住扶手。才算忍耐了下来。他笑了笑,站起来。“苏舒,我不是来强迫你的,只是听说你昨天生病,所以看望你一下。” “生病?”苏韩青哼了一声,瞪着苏舒。这丫头居然什么都不告诉他,这是把他当爹看么?还笑嘻嘻的,他又气又无语。 哎呀,又忘了把生病地事情告诉他了,苏舒咧嘴一笑,“好了,已经全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很活泼么,只是平常的拉肚子而已。”她说着忽然顿住,蓝尧成怎么知道她生病?莫非宣家还有他的眼线不成? 蓝尧成却忽然走过来,他的表情充满了关切,温柔的问道,“苏舒,真的好了?我今天带了一个大夫来,你给他好好看看。你不是要回明城么?万一路上再生病,可就不好了。一是耽搁时间,二来路上也难找到大夫。” 这关切的有点过份,可也说得很有道理!苏舒承受不了他的关心,看了看苏韩青,苏韩青却在打量蓝尧成身后的大夫。那大夫虽长得平平常常,但气定神闲,倒是有一副大家之派。 蓝尧成对苏舒地感情不是假地,苏韩青很了解,他们本来就是亲人,苏舒拒绝回到蓝家对蓝尧成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现在只是让大夫看看她罢了,他就遂了他地心愿。 “苏舒,就给大夫看看吧,我也放心。” “那好吧。”苏舒伸出手,在客厅里不太明亮的光线下,她的指甲微微发红,可惜她没有注意到,苏韩青也没有。 只有那个大夫看到了,他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神情肃穆。而后,他给苏舒把了把脉,笑道,“一切都好,你的病确实康复了。” 苏舒笑起来,“谢谢大夫,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 蓝尧成却没有笑,他刚才已经接受到大夫的讯息,得到了答案,所以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苏舒,你自己保重,我们明城见。”蓝尧成拂拂衣袖,他的背影在清晨的日光里竟是显得萧索。 苏舒一回头看见苏韩青皱着眉,问道,“爹爹,我们可以出发了,你还在愁什么?” 苏韩青摇摇头,他也说不出来何种感觉,只是觉得蓝尧成这番到来十分的怪异,但是苏舒的笑容很快驱散掉他的疑惑,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粉嫩的脸颊,“走,到车上告诉我,昨天你都干什么了?还有什么事情瞒着爹爹?” 两人嘻嘻哈哈的走向马车,谁也料不到去路的多变。 第一百零五章 遇故人 官道上两辆马车不疾不徐的在往前赶路,因为听说前面不远处有家客栈,所以这个速度在天黑前正好可以到达。虽然有苏韩青这样的武功高手在,不过既然有马贼,苏舒为以防万一,还是寻了两位武功较好的护院陪同上路。 又奔远了几十里路程,远远看见前方有数重山,不过都是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有,黄|色的泥土裸露在外,看上去十分贫瘠。 苏韩青探出头,嘱咐车夫小心赶车,然后把车帘挑开一条缝,神色严肃的往外张望。 “爹,你看什么呢?”苏舒把眼睛凑到那条缝上,学着他的样子。“难道真有马贼不成?爹,如果你斗不过,就留在那儿做人质吧,我回去取银子来赎你。”她笑嘻嘻的开着玩笑。 “少奶奶,别吓我,不会有马贼的。”红妆不自觉的缩一缩身子,这车厢里坐了四个人,另外一辆马车则放了行李,两个护院是骑马的。 “哈,可别怪我,都是小绿听来的消息。”苏舒瞥了一眼小绿,笑道,“红妆,你就该学学小绿,看她多镇定。我们有武功高手在,别怕。”她拍拍苏韩青的肩膀。 苏韩青回头一笑,“这地形确实适合马贼出没,我们还是要小心些。苏舒,那个皮囊你带着的吧?”见他依旧严肃的神色,苏舒也紧张起来,忙道,“带着的。”看来马贼之说。不是瞎话,苏韩青以前是行走江湖的,对于危机总是比一般人敏感。他都那么认真,想必前方真有遇上贼人地可能。她忍不住捏了捏腰后的皮囊,自从遇刺一事后。她对于武力已经有了新的认识。而不再是从前儿戏的看法。生死就在转瞬间,只有面临死亡的恐惧时。才会体会出那种强者地残忍。弱者有时候就是如草芥啊! 天色渐渐暗下来,没有太阳。这一天本就是阴天。而越往明城方向赶,天气就越燥热,看来正是秋老虎地日子了,宣泄着夏日里最后的余热。 马上就要到客栈了,只要这中间不出事就好。苏韩青说这段路尤为凶险。通过了就没事,苏舒于是在心里祈祷。 “恢……”然而,一声嘶鸣在后方突然响起,渐渐地,四处都有马蹄声传来。那混杂的“踏踏”声,仿佛来回地在原地踏步,中间隐隐夹杂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骂声,又像是在哭泣。 “不好!少奶奶。我们遇到马贼了!”车夫在外面大叫。并且停下了马车。 车厢里红妆的脸煞白,手紧紧抓着小绿的胳膊。而小绿只是紧紧闭着嘴,看着苏舒和苏韩青的反应。 “爹爹,怎么办?好像有十几个人。”苏舒往外看了看,清一色地高头大马,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带来的压迫感觉十分强大。 “我下去看看,你们不要出来。”苏韩青一掀车帘,跳下车去。 那批马贼也是有武功的,见苏韩青单枪匹马,从容不迫的走过来,已经知晓他定是身怀武功。为首的马贼策马缓缓走过来,俯首看着苏韩青,说道,“看到我们还不急着逃跑的,你也算少见。” “阁下是为马贼,乃此地霸主,而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赶路人,还望阁下看在我们无意冒犯的份上,让我们过去。在下会十分感激。”初初一照面,便知为首之人也是武道高手,苏韩青为了苏舒她们的安全,只想用和平手段来度过这一劫。 其他马贼“嘘”地一声,全都大笑起来,有人道,“既知我们是马贼,岂有放你们过去地道理。来这里的人不止要留下钱,还得留下命!你是什么东西?来几句客套话,就想说服我们老大?” “白痴,也不打听打听老大是谁!千里不留命,还不乖乖把钱送上,自己割了自己地脑袋!” “自己怎么割自己脑袋啊?你这小子是不是傻了?一会女人全归你,男的给你割,割,割脑袋去!” 那些马贼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闹闹不止。 “好了,都给我闭嘴!”马贼首领一声大喝,四周顿时寂静无声。他策马环着苏韩青走了一圈,眯起眼眸在思索。就像一只狼,在面对自己的猎物时,须得考量考量自己能不能拿下猎物! “敢问阁下的姓名?”他忽然发问。 “苏韩青。”苏韩青也不回避,坦坦荡荡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行走江湖,他的名字想必已经不再有人记得。 “苏韩青?”果然,马贼首领想不出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他嘿嘿一笑,轻蔑的哼道,“你凭什么让我放过你?不过看在你胆子也够大,叫车上的人全都下来吧,钱财留下。女的我们要带走。你自己,往这里戳一刀,要是不死,我就饶你一命。”他比划了一下苏韩青的心口,十分小觑他。 “往这里戳一刀么?”苏韩青微微一笑,而后,清俊的脸瞬间冷下来。已经有多少年了啊,他手里再也没有沾过血,看来今天却逼得他不得不那么做。 首领还在愕然之间,苏韩青化掌为刀,猛地跃起,掌风带起凌厉的风,刮向了他。马贼首领也是身经百战,也许他不是绝顶高手,但是他保命的能力都是在百战,甚至千战之后积累下来的,所以苏韩青的突击并没有成功,他往后一仰,整个身子如弹簧般直直折了下去,贴在了马背上。可怜那匹马成了盾牌,被苏韩青一掌劈的头骨碎裂,立刻倒毙。 “大伙上啊,废了他!”其他马贼看到苏韩青的那一招。才明白是个劲敌,纷纷涌上。那两个护院也加入了打斗,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花四溅。 “糟了,真的打起来了!少奶奶。怎么办啊。怎么办?万一苏老爷输了,那我们……”红妆吓得花容失色。眼泪都掉下来。 “呸你地,我爹才不会输。你们给我呆在这里。我下去看看。”苏舒着急的要死,提着皮囊就跑下车来。 谁知迎面上来两个马贼,他们是来抓马车里的人的,苏舒掏出暗器就扔过去。那两个马贼没想到苏舒会武功,见是一个小美人。正打坏心思呢,于是双双被射中,倒在地上滚来滚去。苏舒怕他们反扑,忙想叫车夫拿了绳索来,将他们捆住。 谁料他们忽然就不动了,苏舒一寻思,原来老爹还在暗器上途了麻药,真亏得他想的周到呢! “小绿,要是我们一直没回来。你让车驶回山庄去。”她往后喊了一声。就继续往打斗地场地走去,耳边却忽然听到“苏姑娘。苏姑娘……”地叫声。 谁?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喊她?她顿足,凝神细听,果真是有人在喊她,就在左边的草丛里,她寻声而去,找了会,发现草堆里躺了一个人。是个女人,衣裳有些凌乱,漆黑地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她一半的容貌。 “是你在叫我?”苏舒蹲下身察看,原来这个女人被人捆住了双手,应该就是那批马贼干地。 “苏姑娘,是我啊!”那女子急切的说道,一边往后甩了甩头发,露出了整张脸。 借着月光,苏舒一看,惊叫起来,“花花,怎么是你?” 原来花花前一个月离家出走,第一站来的就是葛杨,在这里逗留了五六天,正打算去明城,谁料路上遇到马贼。她敌不过,便被抓了,本以为此番必死无疑,却遇到苏舒也回明城,她刚才听到苏韩青的声音,虽然一别大半年,可是仍然觉得熟悉,之后又听到苏舒的声音,于是确定是他们,便试一试叫苏舒地名字。 “哎呀,你的命也算大了。”苏舒笑嘻嘻的把她拉起来,“好吧,反正你也算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我爹爹正面临险境,你跟我一起去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花花笑起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的要求我怎会不答应?” 两人于是手挽手,冲向了那一团血腥的场地。 擒贼先擒王,苏韩青最终重创马贼首领,加上苏舒和花花的加入,打得马贼一败涂地。而苏舒这边,只有一个护院受了点轻伤。 “苏少侠真是武功盖世,小人佩服!”两个护院后来一直称赞苏韩青,还不停追问他这样的人物,怎么没听江湖上有人提起过。搞得苏韩青只得摇头苦笑,推说自己只是花拳绣腿罢了。 “爹,谦虚虽然是美德,可你这谦虚听得很讨人厌那!”苏舒白他一眼,他这个爹爹只知道他武功好,可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刚才见识到了,果真是形如蛟龙,风姿出众,可惜不是剑法。如果是剑法,配上他如此清俊的容颜,不知该迷死多少女子呢。 嗯,一定要帮帅爹找个匹配地娘亲!苏舒觉得自己身负重任。 “苏大哥。”花花在后面收拾了一下,才过来见过苏韩青。 “啊,花花姑娘,刚才谢谢帮忙了。”苏韩青极有礼貌地颔首问好、 花花的脸微微一红,过了那么久地时间,再遇见他,自己仍是控制不了的心跳加快。他依旧清俊的脸,温和的笑,似乎什么都没有变。是的,对她的态度也仍是与从前一样,谦和而有礼。她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失望使她迅速恢复了平静。 苏舒看在眼里,暗自叹息一声。他这个爹爹啊,究竟会喜欢哪种女人呢?将来,是不是要搞个相亲大会,才能完成她的大任? 第一百零六章 逼婚 姚清新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崔梦之竟然会成为她的敌人。她如果现在是蛇,那么七寸之处已经被他踩住,她如果是猛虎,那么尖利的獠牙已经被拔出。她的弱点,尽在他的掌握,三年来,她一直避免与他发生除了感情之外的牵扯,没想到,到最后,却成如此局面。她,必须,去见他!因为,这正是他做一切所要的最后结果罢了! 静王府,崔梦之的卧室里摆放了几块巨大的冰,在炎热的天气里冒出丝丝的白气,使温度骤然下降,成了春天。 房里有一男一女,男的在画画,表情悠闲,动作潇洒,几下便勾勒出连绵的丘陵,再添上几笔,就是充满山野气息的水墨画。 “王爷画得真好看,神来之笔呢。”崔梦之的身后腻着一个艳丽的女子,如花娇艳,欢声软语,两只雪白的胳膊搂住他的腰身,丰满的胸脯在他后背微微蹭着,像只渴求抚摸的爱宠。 崔梦之转过身,伸手捏住她下巴,挑眉道,“舞媚,我知道我画画时的规矩,没我的批准,你私自进来,还这般挑逗我,不怕本王赶你出王府?” 舞媚是一个舞娘,有次来王府表演,她舞姿出众,崔梦之便留她下来。她除了体态傲人,野心也不小,看得出崔梦之不讨厌他,便千方百计的接近他,想找到时机傍上这个王爷,哪怕是妾,也够她这辈子受用的了。 “王爷。舞媚只是思念王爷,你已经十多天没回王府。舞媚日日在门外徘徊,今日看见王爷出现在这里,一时情急,才会忍不住抱住王爷的。”她放开手。低下头。语声哀怨,“如果王爷觉得思念也是罪。舞媚自己会离开王府,不劳王爷下令。” 崔梦之看着她。舞媚地脸忽然在他面前幻化成了无数张脸,有清丽的,有平庸的,有秀美的,有端庄的。是啊。他崔梦之,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给他,又有多少女子爱慕他才情,可是她们偏偏都不是她,姚清新! 这个女子,他为她拒绝了无数情意,为她放弃过大好机会,只为留在她身边,在近一点地地方可以看见她。默默地照顾他。他本以为自己心甘情愿的付出总有回报地一天。可惜,他错了。姚清新就是一个如此绝情的人。说放下便放下,在她眼里看不到任何一点留恋,这叫他情何以堪! 爱与恨总是在一线之间,有时候身在其中,往往会分不清这到底是爱还是恨,或许是夹杂着爱地恨吧?他趁火打劫,把姚清新逼到了绝路。 “王爷?”舞媚起先看崔梦之在注视她,心里还沾沾自喜,结果他的眼神就定住了,渐渐像一层雾,分不清他在看什么,她只好出声喊了他。 “嗯?”崔梦之回过神,笑了笑道,“算了,你先退下吧,本王今天就不计较你乱闯之罪。” 舞媚不甘心退下,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独处的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是,王爷。”舞媚走上两步,如风中弱柳,她的姿态在任何时候都是美好的,举手投足都充满了独特地风情。然后,柳树忽然折了,她腰身一扭,佯装歪倒。 就算是看出她的心思,可崔梦之是个男人,扶住她才能体现自己的风度,所以他伸出手,托住她的腰。舞媚“嘤咛”一声,顺势就倒进他怀里。夏天的衣裙极为单薄,舞媚柔韧而纤细的腰贴着崔梦之的手掌,微微发烫。那种触觉像一把火,直窜向心头。 崔梦之微微一呆,怀里的舞媚却踮起脚跟,把自己的樱唇贴上了他地嘴角。她灵巧地舌头在他唇上打着转,凉凉的,带着甜香。他地心就像被一根羽毛挠过一样,浑身觉得发痒。 “王爷……”舞媚轻轻的呢喃,像在哼唱诱惑的歌。 崔梦之看着她的媚态,眼神变得混沌,脑中闪过姚清新的身影,如一把刀划过他心扉。何必,何必!何必要为了她这样一个女子而再去拒绝别的女人?今天当放纵也罢,无论当什么也罢,他不想再想起她来!他猛地抱起舞媚,就往床前走去。 舞媚见得逞,越发笑得悦耳,在他耳畔呼出轻轻的气息。 崔梦之把她抛在床上,“撕”的一声,竟来不及解开她衣服,而是用手往外一拉,衣裙就分裂成两半,掉落下来,露出里面粉色的抹胸,两团雪白雪白的肉呼之欲出。 正当崔梦之要挺身而上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分外的刺耳。这种时候,谁都会厌烦被打扰,崔梦之喝道,“没有要紧事的话,给我退下!” 门外静默了一会,那人说道,“王爷,姚小姐来了,她要见你。” 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崔梦之的热情一下子消失无踪,他立刻跳下床,整理衣服,再也不管舞媚,径直就走出了门。 这种时刻,他竟然能半途而废!不就是有人要见他么,姚小姐?是一个女人,舞媚恨恨的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使他瞬间变色,她倒要偷偷去瞧上一瞧。 崔梦之疾步走在自己的王府里,姚清新竟然真的亲自来了,看来生意于她,果真重要,至少是比他重要了几百倍!想到这点,他心里的怒火又燃烧起来,往昔的珍惜和爱护消失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嫉恨,还有幽怨。姚清新坐在大厅里,手里端着上好的茶,漫不经心的打量周围的环境。静王府她是第一次来,虽然崔梦之邀请过她好几次,她都婉拒了。现在为了自己的事业,第一次来这里,想必崔梦之会恨上她了。 不,他早就恨上她了,不然不会落井下石! “清新,久等了,是本王不对。”崔梦之施施然走出来,脸上挂着笑。 “不敢,清新等王爷是天经地义。”姚清新一笑,矮下身行礼。 两个人生分了好多,可是这种局面,又如何不能生分? “王爷,清新来此,想必王爷一定知道缘由。”姚清新单刀直入,他们之间的熟稔,又何须再演戏!“清新想知道答案,王爷怎样才肯放手?” 崔梦之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说道,“清新,以你的聪慧,岂会不知道本王所想?这几年来,本王的心愿一直都没有变过。你现在跑来要答案,是想告诉本王,你从来都不了解本王的心意么?” 怎会不了解?姚清新嘴角一撇,只是人的心最容易变,她抬头看着崔梦之,当初那个一心珍爱她,为他付出的男人,已经不在了。他现在要的是图报!所以说,这世间最靠不住的便是爱情,无论是在未来,还是现在的这个世界,总是有太多的假,时间便是证明。 “我是怎样的人,王爷并不是不知道,就算嫁入王府,那又如何?将来红杏出墙,王爷不怕丢了自己的脸么?” 崔梦之一怒,俊脸通红,这女子果然什么话都敢讲! “你既嫁给本王,自当只爱本王一个人,至于红杏……这种事不用你来提醒,本王定然会好好保护你的!” 那是软禁她么?不让她接触旁的男人?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姚清新格格一笑,脸上仅是轻蔑,“王爷,锁得住人,锁不住心。如果王爷觉得心是可以禁锢的,那清新早就嫁人了不是?何须美男三千,左拥右抱?当然,如果王爷容得下清新平日里的作为,那清新也没什么好说的,嫁给王爷便是。” 这种摆明了要给未来的夫君戴绿帽子的话,哪个男人受得住?崔梦之差点气得吐血,本以为握住了姚清新的命脉,她会乖乖听他的要求,谁料依然是盛气凌人,毫不退让! 崔梦之眯起眼睛,“清新,做本王的王妃,有何不好?荣华富贵,都享不尽啊!你周旋于男人之间,也不过是想有一番自己的事业,现在有现成的,不好么?你嫁给本王,也不是不让你出去,你照样可以做你的天下第一富贵人。”他循循善诱。 “是,什么都好。”姚清新笑了笑,“但是,我就是不想只属于你一个人。”她,姚清新,本就是属于天下美男的,啊,不不,是天下美男都属于她的,岂会让一个王爷断送她的美好理想? 崔梦之气得够呛,忍半天,终于静下来,缓缓道,“好,那你去继续坐拥美男去!再过几天,我看你用什么钱来养他们!” 姚清新眨眨眼睛,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问道,“王爷,你真的想绝我的后路不成?” 这种表情,姚清新一般是极少使用的,崔梦之愣了愣,心跳加快了一些。说到底,他还是爱她的,只是爱到痴狂,不够理智,才走到了恨这一步。其实,又岂会是真的恨,就像父母对孩子付出了爱,而孩子辜负他们,他们扬手打下去时的用力。 那是一种心酸和自伤。 “本王给你三天时间,你回去好好考虑,如果不答应,休怪本王无情!”他一甩衣袖,转回了里面。 姚清新摸了摸鼻子,忽然嘿的一笑,扬长而去。 舞媚从侧门探出头来,那女子婀娜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阳光里,却留下让人无法忘却的洒脱和自由。她就应该是只鸟,天空才是她的家,任她遨游,永远都不受拘束。 第一百零七章 我帮你 终于回到明城了,苏舒一进宣府,就有家丁递上一封信,打开一看,是雪崖送上的,写了姚清新在明城的几个住址。她哼了一声,问家丁信是何时来的,回答说是五天前。又问是谁送来的,回答说是个中年人,看来不是雪崖本人。还好不是雪崖本人,不然苏舒要以为他会仙术了! “花花,你先在这里住下吧,我有点事要去办。”苏舒挽着花花的胳膊,笑道,“等我回来,我带你到处去逛逛。爹?”她伸手拉住要遁走的苏韩青,“你带花花去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嘛,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不用了……”花花摆摆手,脸上出现了些红晕,“我自己可以的,苏舒,你不是找了个小姑娘陪我的么?有她在就行了。”她怕苏韩青拒绝,所以自己先拒绝了苏舒的好意。 苏舒白苏韩青一眼,无奈的叹口气。 苏韩青感受她的目光,同样也很头痛。在回来的路途中,苏舒就一直追问他,他喜欢的女子是什么类型,说要对症下药,尽快帮他找个好娘子。可天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在他二十四年的岁月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爱情。而他似乎也已经习惯那样的日子了,要真有个女人来陪伴,也许会令他不自在呢。 “苏舒,要不要我陪你去?”苏韩青还在担心刺杀的问题,虽然蓝尧成对苏舒保证过不会再发生那种事。 “不用,你还是下次再去吧。见救命恩人,得要准备一个大礼啊。”苏舒做了个鬼脸,便自行出了宣府。 姚清新在明城有三处落脚点,苏舒白跑了两趟,终于在霓虹楼找到了姚清新。虽然之前浪费了一点时间。不过她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原来姚清新的生意现在一落千丈,用现代一点地话来讲。就是相当于破产! 破产啊!姚清新这种女强人居然也会破产?她那庞大的家业,到底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分崩离析的? “你是?”杜欣看着闯进来的苏舒。惊疑的拦住她。 “我叫苏舒蓝,还请你给我进去通报一声。”苏舒扬了扬手里装木溪地盒子,“就说我给她送木溪来了。” “原来你就是苏舒。”杜欣无比欣喜地盯着苏舒,他的姚主子没事就会念叨苏舒两句,他一直觉得那是一个神秘地女子。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姚小姐向来是热面冷心,可苏舒却是她真心关心地人,现在危难时分,有她来看望她,想必也会给姚小姐带来一丝温暖和振奋吧。 “哎,等等,先别急着进去。”谁料苏舒忽然拉住他衣襟后摆,轻声问道,“姚清新在里面干什么?” “不知道。”杜欣忧愁的摇摇头。他这个主子自昨天从静王府回来后。就一直窝在房里,吃饭也让人送进去。隔了半天。还叫了两个少年进去弹琴吹笛。今天稍微安静了点,只是叫人抬进去一个超大的洒满花瓣的洗澡盆,然后就悄无声息了。他虽然担心也不敢去查看,不然惹她发怒,可是难以招架。 在其他人眼里,姚清新是个理智到极点的女人,可是杜欣知道,并不是这样地,她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表露出真实的一面。而他和马良,就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苏舒摸摸下巴,“你不知道她在干什么,那你应该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吧?我听说有很多人上门来逼债,她的几批货物被劫,还有几家店铺被烧。听说得罪了什么王爷?皇帝下旨要没收她所有的家产?是不是?” “唉,实情确实如此。”杜欣叹了一口气,肩膀都垮下来了,“本来还是有实力抗衡蓝家的,结果小姐被人出卖,损失了很多家财。后来静王落井下石,不知对当今皇上瞎诌了什么理由,圣旨下来,一切交与静王处理。本来还在洽谈的几笔生意都有希望成功,因为这个原因,对方改投向蓝家。现在……小姐真是被群狼环伺,危机重重啊!” 蓝家?杜欣提到了好几次蓝家,苏舒问道,“你说的蓝家,是明城蓝家?姚清新何时跟他们有仇怨了?” “还不是蓝尧成那个老狐狸嫉妒姚小姐地玻璃坊!去年同钦差勾结,用莫须有地罪名查封了玻璃坊。他倒好,自己又重新开起一家玻璃厂来,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照搬姚小姐地。”杜欣气愤的拍着桌子,“那次以后,就跟蓝家杠上了。斗得不死不休!” 苏舒若有所思,低头想了会,才说道,“我了解了,通报现在不必了,我自己进去找她。”她给了杜欣一个放心的微笑。 确认好姚清新的房间,还没进去,鼻尖就闻到一股馨香,仔细分辨了下,原来是各种花香混杂在一起。门里传来轻轻的水声,苏舒想到那个洒满花瓣的洗澡盆,忍不住笑起来。 那家伙现在一定在愉悦的泡澡! 可是此时此刻,她怎么愉悦得起来?苏舒轻轻推门,里面果然没拴上,轻而易举的就进了房。姚清新这种人,怎会怕被采花,她采还来不及呢。 房里有两大块冰,温度刚刚好,泡澡也不会觉得冷。姚清新正背对着她,一头秀发湿漉漉的垂下来,拖到了地面上。她眯着眼睛,半仰着头,像睡着了一样。精致美丽的容貌,使她像个睡公主。 苏舒轻轻把木盒放在桌上,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然后伸出双手按在姚清新柔滑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捏起来。 只一会,就听姚清新骂道,“就你那按摩功夫。还是撤了吧。哎呀呀,捏的我痛死了!看来我要介绍几个大师傅让你学习学习。”她甩甩头,揉着肩膀,并且回头瞪了苏舒。 “切,谁让你装睡。”苏舒白她一眼。“我这按摩功夫怎么了?你有钱还买不到呢。我就只帮我爹爹按。” “哎呀,真地?”姚清新夸张的抓住苏舒的手。“那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跟你爹爹一样的地位?” “去你的。还差得远。”苏舒抽出手,呸她一 “那是,除了你爹爹,还有你夫君,啧啧!”她摇摇头。调侃地说道,“没想到你看着正经,谁料心里比谁都着急,才几岁呢,就这么急吼吼地成亲了?你那个冰山美男呢?从日月山回来没有?小心变寡妇咯!” 苏舒吃惊的看着她,“你怎么都知道?” “雪崖飞鸽传书地。”姚清新一撇嘴,眯起眼睛,冷声道,“不过。他没汇报给我的事情更加多。” 苏舒点点头。“他这次也没有跟我回明城,不过把你地地址写信告诉了我。”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找得到我呢。”姚清新自嘲一笑,“现在这里最幽静了……”她说着忽然格格笑起来,捏了捏苏舒的脸颊,“来,进来陪我一起泡澡。水是才换的啊,很干净的……来来来……” 她的插科打诨没起作用,苏舒扔给她一件衣服,正色地说道,“你给我出来,穿上衣服,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姚清新看她半响,苏舒眼眸清正,双手抱胸,一幅她不出来不罢休的样子。姚清新叹了一口气,懒懒的爬起来,嘴里道,“转什么头啊,刚才还摆出做大事的死相,现在连看个捰体都不敢。唉,你这小丫头……” “谁不敢了,我只是不要看!”苏舒红着脸说道。 “好了,转过来吧。”姚清新歪在躺椅上,单手支着下颌,“你有什么事要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蓝家的蓝苏舒?” 姚清新一愣,接着挑挑眉道,“是又怎样?你是怪我不早点不告诉你,不早点让你享福,是不是?” 果真如此,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她去葛杨的吧?只是不想她牵扯到蓝家与她姚清新之间的争斗中么?苏舒咬了咬嘴唇,问道,“那个静王和蓝家有关系么?”“据我所知,没有。”姚清新拿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那那个静王为什么要这样害你?” “因爱成恨?嫉妒?占有欲?”姚清新不屑的摇摇头,“管他什么理由呢。” “你会破产的!”苏舒对她地反应十分惊讶,姚清新虽然智商高,可是今天地成就不是光凭一个智商高就能轻易获得的,这中间,她付出过多少地努力和心血。以前的苏舒也许不会在乎姚清新的感受,可是她这次用心良苦,她骄傲的坚强,使苏舒感受到她的人格魅力,使她愿意结交这样一个朋友,也愿意为她付出。 “破产?”姚清新半闭起眼睛,“那就破产咯,我姚清新现在才十九岁。人生还能有三个十九岁呢,怕什么?你怕我一无所有之后,就不能重新站起来么?”她睁开眼睛,笑吟吟的看着苏舒,充满了自信。 不知怎的,苏舒心里微微一痛,这个女人还是太骄傲了,情愿用笑声来代替忧愁,也不愿吐出哪怕半个字的苦。 人生是有四个十九岁,可是年轻的十九岁却只有一个啊!苏舒猛地站起来,也不管姚清新的反应,扬声道,“我会帮你的,你尽管等着好消息吧!”说完,拿起桌上木溪塞在姚清新手里,转身就走。 姚清新愣了半响,看着手里精巧的木盒,只觉得暖暖的,似乎一直暖到心里去了。 这傻丫头啊……她笑起来,握紧了装木溪的盒子,“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也不应该放弃啊。” 第一百零八章 千方百计 苏舒回到宣府,抬头看到头顶一片深蓝的天空,心里郁闷起来。 “你当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啊,姚清新这种人都不能解决的问题,你能么?”她对自己恨恨的说道,“逞强,要你逞强,看你现在怎么办?”当初只是一腔热血的想要帮助她,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那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先不说静王是何许人了,一她根本不认识,二她无权无势,凭什么对付一个王爷?除了静王,还有蓝家。可她前段时间才拒绝蓝尧成的,难道现在要厚着脸皮去蓝府求他不成? 两个目标都不可行,而姚清新面对的也不只是这两个敌对势力。那次被人出卖,使她元气大伤,也直接造就了现在的局面。苏舒就这样站在宣府的门口,呆呆的立着,半晌,叹了口气,颓丧的走进门。 “苏舒?”苏韩青正坐在房里等她,见她一脸不爽,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莫非姚清新欺负你了?告诉爹爹,我帮你出气。” “出什么气啊,我看她断气还差不多。”苏舒拿起茶杯,把茶一饮而尽,驱散掉一点热气,才擦擦嘴道,“爹,姚清新要破产了。” “破……产?” “就是一无所有啦!”苏舒敲敲桌子,“我很想帮她,可是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 第一百零九章 碰个大钉子 宣珏是个大忙人,苏舒在他院子里等了半天,傍晚时分,他才回来。看见苏舒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他一笑,说道,“弟妹,昨日就听说你回来了,可惜有事在身,没能去看你。今日还劳烦你等,实在对不住。” ?br /gt; 富福有余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2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2部分阅读 他的脸上有疲倦的神色,苏舒忙站起来,为他倒上一杯茶,笑嘻嘻的说道,“二哥,你为宣家劳心劳力,我等你是天经地义的。我这种吃白饭的,等等人又有什么关系?不然,也还不是浪费光阴啊。” 这番话把宣珏逗笑了,他低头喝茶,又问了一句,“父亲他们过几天也是要回来的,弟妹你为什么会提早回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赶着处理?” “算是吧,有个朋友遇到些麻烦事。”苏舒摆摆手,“先不说这些,二哥,我来这里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哦?什么事?”宣珏半垂下眼帘,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 “是有关于几笔买卖,我知道有几个商人想从毕兰国购得货物,可惜与毕兰国人沟通有困难,而且对其国家也不了解,所以一筹莫展。”苏舒说罢,偷看宣珏的表情。 “我知道,现在他们正与蓝家洽谈。”谁料宣珏事事都知晓,他的眼神透露出商人的精明,看着苏舒道,“你今天要跟我谈的就是这个?好,你到底是想我要做什么?” “这几笔买卖是巨额生意,既然那些商人和蓝家都吃不下,不如二哥你去试试?”苏舒露出自信的表情。“毕兰国的语言我略通一二,所以沟通问题你不用担心。至于那些毕兰国人地喜好,我也有办法探查到。二哥你只要负责接触,若是生意谈成,对宣家是大有好处的。将来做成长线。与毕兰国互有来往。还可以促进国家间的文化交流呢。”她心想,既然姚清新本来可以谈成。那她只要去找她获得有用的信息,换个人去谈也是一样的。 “听上去不错。”宣珏不动声色。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我有个要求。”苏舒伸出三根手指,“买卖若是成功,我希望二哥你能接受一个合资者。你占七她占三?如何?”这三七分账,也算合理,虽然是宣珏出面洽谈。可是姚清新这个后援也必不可少。她出谋画策,宣珏将来必定是如虎添翼。而且这样可以缓解姚清新破产地危机,暗地里操作,就算静王也不会知晓,一箭双雕,可谓完美。 宣珏沉吟片刻,面色如玉,完全看不出他是何种情绪。苏舒也只能配合他,沉默地低头喝茶。等待他的答案。 “苏舒。那个合资者是姚小姐么?” 哎呀,那么容易就猜出来么?这宣珏果真不简单。看来明城地所有消息也尽在他掌握呢。苏舒嘿嘿一笑,“二哥,你介意是她么?姚清新聪明绝顶,我敢说她当你的合作者一定是大大有利于宣家地。” 宣珏摇摇头,否定了苏舒的话,“与她合作,我觉得是弊大于利。”他不等苏舒开口,又说道,“先不论这个,就单论毕兰国的生意。这本是蓝家插手的,我们宣家与蓝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几十年了。如今我若是打破这份默契,后果不堪设想。你知道么?就是这份默契,才能让我们两家在明城落地生根。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一旦不再平衡,就会生出摩擦,这就很难控制了。” 苏舒的心一下子沉了,原本地自信满满变成失落。做人难,做生意更难,除了利益,还得考虑那么多人际关系。宣珏可真是难为他了,也就是一个还没到二十的年轻人,居然就要撑起整个宣家,真是令人佩服。她抬起头细细打量宣珏,忍不住慨叹,真是一个完美的人物啊! “你看什么?”镇定如宣珏,也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没什么,我只是崇拜你。”苏舒咧嘴一笑。她也一心想赚钱呢,要是有宣珏那种能力,还愁不能走出自己的路么? 宣珏呆了呆,“崇拜?” 苏舒嘿嘿笑道,“是啊。”她又收起笑脸,正色道,“二哥,你是否一定要拒绝这件事?” 宣珏用探究的目光看她一会,颔首道,“是的,我不能答应你。除了蓝家不宜得罪,还有静王。我们宣家在明城立足,也有不少地方须得依仗他。” 苏舒彻底头痛了,姚清新啊姚清新啊,你怎么就得罪那两个如此强大的势力呢!她用手一下一下捏着眉心,现在她年纪不过十四,配上这个劳心的动作,实在有些有趣。 宣珏嘴角微微一扬,“苏舒,以我对姚小姐的了解,就算这次她在劫难逃,你也不用担 苏舒翻翻眼睛,她当然也知道了,只不过从头再来,谈何容易! 从宣珏那里出来,她又无精打采了,慢慢地走在被树荫庇护地小道上,她的心情是灰暗地。这已经不是单纯为姚清新而担心了,也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她似乎一直都在无能为力,一直都在被命运牵着线跑,该如何摆脱这样的注定呢?人定胜天,当真可以? 而姚清新与她一样,也是生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可是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活的如此潇洒如此恣意。起初看到她,排斥她,也是因为她的离经叛道吧?这个女人,真是一朵奇葩啊!苏舒忍不住笑起来,如果她真的一无所有,她会去干什么呢?又会从什么地方重新开始? “笑什么呢你,小心被树撞死!”那声音虽然是斥骂,但是带着明朗的笑意。 “姚清新,你怎么来了?”苏舒抬头一看,姚清新立在她面前,她高出她半个头,略略俯首的看着她。 “我不能来么?反正闲得发慌,就来找你这个宣府少奶奶聊天贝。”姚清新挽起她胳膊,眯起眼道,“你昨天又来找过我?听说还打听了毕兰国的事情?” “是啊。”苏舒伤心的叹口气,摆摆手道,“别提了,反正现在没有用了。” “你这傻瓜!”姚清新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明城里,有谁敢跟蓝家抢生意啊?你以为宣家就可以?看你这丧气的样子,一定是被宣珏拒绝了吧?不要怪我不提醒你,你的老公一天不死,你都给我堤防点那个宣珏。” “诶?为什么?”苏舒奇怪的问道,宣珏脑门上刻了“坏人”两个字么?雪崖叫她堤防他,现在姚清新也这么说。可是平日里,宣珏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不妥,怎么看他也是个温文尔雅,善良能干的优秀男子啊。 “死了还用堤防么?你这一个寡妇又没有孩子,能分到宣家什么家产?”姚清新斜睨着苏舒,这丫头穿越前也就是一学生,哪懂得世间险恶。 “我看你这就是职业病,自己阴险,觉得世上所有人都阴险狡诈。”苏舒白她一眼,“再说,就算宣珏有那啥心,也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了?”姚清新捏住她脸颊,“你就可以断定宣潇毫发无伤的回来?姐姐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就算不去害人,也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被人害!” 苏舒撇撇嘴,说得那么强大,你自己还不是被人害了!不过就算姚清新不提醒她,在宣府生活的那些时日,她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想去多想罢了。 “姚清新,你打算怎么办?那静王是否要你嫁给他?” “是呢,要我做他的王妃。”两个人逛进了宣府的花园,姚清新随手摘下一朵红色的花,在手里把玩,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他其实还是不懂我啊。正如一朵花,触摸不到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欣赏,可是到手了呢?它就只能是被抛开的命。就算不抛开,任由它放着,也终会凋零。男人啊,有几个人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想占有,占有真的如此重要不成?” 苏舒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别给我装忧郁,就你那一屋子的美少年。你难道不是占有他们?你难道就只是真正的欣赏?” “好啊,会反驳我了?”姚清新掐她一把,正色道,“那些美少年,大多是自愿跟我的,你也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各取所需,我没道理拒绝。至于占有,不愿意的,我从来不强迫,他们要走,我也是随他们。” “那上次宣潇……”苏舒脱口而出。 “就知道你还在记恨那件事。”姚清新格格笑道,“开玩笑罢了,我想看看他的忍耐力有多强而已。唉,反正就是座冰山,你啊,有得受用了,夏天抱在怀里还能散热。冬天的话,看不冰死你!” 苏舒红了脸,伸手挠她,“他冰山跟我没关系,看你乱说,看你乱说!”两人嘻嘻哈哈的在花丛中追逐,笑声充盈了整个花园。她们都暂时忘却了现实里所必须面对的所有烦忧。 朋友,有时候就是一个避风港! 一百一十章 柳暗花明 这天是第三天,崔梦之给姚清新的最后一天,如果她还不答应嫁给他,那么等待她的将是一无所有的下场。苏舒在房里晃来晃去,差点没想破脑袋,苏韩青说她皇帝不急太监急,捧着碗饭跟在她身后,劝她吃完再忧虑。苏舒瞪他一眼,还是亲人好,发发无礼的脾气,他也可以包容。 “苏舒,别走了,大热天的,你不热?再说,走走就能解决问题?那可是静王,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苏韩青也有点不爽,苏舒对那个姚清新未免太过关心了吧?他这个爹爹的地位是否会动摇? “运动有利于促进血液循环,头脑也会清爽些,说不定就能想到什么主意呢。”苏舒挥了挥手臂,弯弯腰,做起简单的健身操来。 苏韩青愣住,“你这是什么动作?我可没有传授过你这些。” 苏舒大笑,这笨爹爹,还以为是武功招数呢。她收身立直,从苏韩青手里接过碗,笑道,“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已经尽力便觉无愧,只是不知道姚清新怎么样了,她那样骄傲的性格,还是先别去看她了。骄傲的人总是不会在人前悲伤,让她憋着也是受罪,等过些时日再说。 饭吃到一半,小绿敲敲门走进来,说道,“少奶奶,有人要见你。” “谁啊?”苏舒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说他姓蓝。” “蓝?”苏舒“啪”的放下碗,难道又是蓝尧成不成?她看了看苏韩青,后者倒是面无表情。苏舒心想。蓝尧成好歹也是蓝苏舒的舅舅,他要见见外甥女也不算过分,于是便对苏韩青说道,“爹,我去见一见他。” 苏韩青点点头。算是默许。 客厅里。只有蓝尧成一个人,他没有带随从。苏舒让人上了好茶,便叫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蓝尧成一身青黑色地长袍。脸色阴冷,整个人与天气有些格格不入,仿佛是隔离在这炎热天气外的一团冰。他的身上会散发出令人不舒服的感觉,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厌烦,总之就是让人不想靠近他。 苏舒喝茶的空隙。打量他地脸,他长得其实还算不错,那秀挺地鼻子与苏舒的很像,肤色也是一样地白皙,果然是亲舅舅呢,可惜太不讨好。苏舒对着他,实在没有想与他亲近的念头。 “舅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苏舒淡淡问道。 “你,你叫我什么?”蓝尧成唇角略弯。露出一个欣喜地表情。 “你是我舅舅不假。那我叫你舅舅也是理所当然。”苏舒看他为了一个称呼高兴成那样,内心不禁有小小的内疚。若是真的蓝苏舒。她会跟他回蓝家么? “好好好,好苏舒,舅舅很高兴。”蓝尧成站起来,他想走上前去拥抱苏舒,可是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退回去重新入座。 苏舒看在眼里,忍不住猜想,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个舅舅若想跟她有些亲人间的接触,她也不一定会拒绝的,可是他为什么就退回去了呢? “苏舒,舅舅今天来,是有事要跟你商量。”蓝尧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地是一副谈生意的架势。 “请说,苏舒洗耳恭听。” 蓝尧成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言辞,半响说道,“姚小姐的事情我也得知一二,静王今天似乎会没收她全部的家产。苏舒,我听说你跟她是好朋友,所以舅舅想,是否有我帮得上的忙?” 这话就有点奇怪了,蓝尧成和姚清新之间的仇怨,苏舒已经知道,以他的性格,绝不会主动提出要帮助姚清新的。现在巴巴的跑来宣府,说要帮忙,岂会不让苏舒起疑心?她挑起左眉,盯着蓝尧成道,“舅舅,你想怎么帮姚清新?” “静王只是一个富贵闲人,在朝堂上,他地势力并不为惧。而这次,提出没收姚清新地要求,恰恰是一个关系朝政的问题。细想开来,静王其实并没有权利去实施这件事。”蓝尧成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现在还来得及阻止,只要我去找一个人,而这个人也只有我才说得动。”他这番话说得直白,意思就是说只要他现在愿意去找那个人,姚清新就不会有任何损失。 可是,那势必会得罪静王啊,苏舒低头沉思,蓝尧成没道理会为了敌人惹火上身。他做一切是为她,蓝苏舒!可还是不对啊,姚清新只是她一个朋友而已,蓝尧成商人性格,岂会不计较得失?苏舒抬起头,眼神成冰,“舅舅,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有得必有失,又或者交换是一个永远的法则。 蓝尧成微微一笑,赞许的看着苏舒,“好,苏舒,你是一个爽快的孩子。既然如此,舅舅也不必兜圈子。我希望你搬回蓝家,回到我身边来。当然,等你夫君从日月山回来的时候,你还是可以来宣家。只是这段日子,我希望你做个蓝家人,如何?” “只是这样?”这要求未免太容易了点,宣潇半年就能回来,那就是说她只要待在蓝家半年就可以。 “就是这样,苏舒,你答应么?”蓝尧成半是哀求,半是渴望的看着苏舒。 不可否认,他这个样子挺让人心软的,又是亲舅舅,如此疼爱她这个外甥女,任谁都硬不下心肠来拒绝他吧?更何况,还能帮到姚清新,这才是最重要的。虽然看着很沾她这个舅舅的便宜,可是她别无他法。苏舒叹了口气,答应下来,就此会欠下这份人情债,将来如何还?还有。到了蓝家,又是怎样一个大家族在等着她,她也无法预测。 大厅里一片沉默,苏舒喝了一口茶又是一口茶,直到把茶喝光见底。才抬起头。缓缓的说道,“舅舅。到了蓝家,我自己的事是否都由我自己做主?” 听到这句话。便知道她是答应了。蓝尧成大喜,忙点头道,“当然,你在蓝家做什么都可以。” 苏舒静了一会,又问道。“那我地身份呢?是否就要公开?我是一个没爹爹的私生子,恐怕对蓝家的声誉不好。” “这个你不用担心,舅舅早就有准备。”蓝尧成自持一笑,仿佛就在等这一时刻。 苏舒恍然大悟,什么去蓝家住一段时日,那些根本不是蓝尧成的目的。他地目地是要大家都知道苏舒是蓝家的人,是蓝玉儿地女儿,是蓝尧成唯一的外甥女,这样地身份!那么。她就再也撇不掉他们之间的亲情了。从此宣家和蓝家便是姻亲关系。 只是,为何呢?他处心积虑要认回她。她当真对他这个舅舅如此重要?那么,那过去的六年,他到底在干什么?当初苏舒问起的时候,他为何就回答不出呢? “好,那我答应你,明天我就去蓝家。当然,如果阻止不了静王,那就算了。”苏舒给了答案,差人送蓝尧成,自己一路回了叠翠楼。她在头痛,怎么跟苏韩青解释,他一向不赞成她去蓝家的。 “蓝尧成来这里干什么?”果不其然,苏韩青劈头就问。 “他说他可以帮姚清新。” “他帮姚清新?”苏韩青不屑得哼道,“那真是黄鼠狼要帮鸡了!” “有你这么比喻地么?”苏舒噗嗤笑出来,“他是真的帮得了姚清新,已经找人去阻止静王了。” “就这些?他来找你,就是说要帮助姚清新?”苏韩青摇摇头,不信的说道,“他现在可是从一只小鸡变成一只狐狸了,天下间哪有狐狸不吃鸡的?” “一会鸡一会黄鼠狼,一会又狐狸,爹爹啊,你对舅舅似乎很不满。”苏舒岔开话题。 “因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蓝尧成了。”苏韩青敲敲苏舒的脑袋,“他一定有要求的吧?是不是要你去蓝家?”他眼神凌厉起来,盯着苏舒。 “是,是啦,不过只是去半年而已。”苏舒后退一步,又笑嘻嘻的走上来,挽住苏韩青的胳膊,“爹爹,他好歹是我亲舅舅,我看得出来,他也是真心疼爱我地。只是住半年,不会有问题地。这样好了吧?你跟我一起去,怎么样?” 苏韩青甩掉她的手,怒道,“你早前就已经拒绝他去蓝家了,现在为了那个姚清新,竟然答应去蓝家?你忘了上次遇刺地事情么?不知道蓝家的人如何阴狠么?现在要去住半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不同意!” 苏舒无奈的叹口气,又去挽住苏韩青的胳膊,撒娇道,“爹,有你保护,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再说,不入虎|岤焉得虎子,我就想去看看蓝家,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的命!”她神色严肃起来,像解释又像是鼓励自己,“纸包不住火,总有一点,我是蓝玉儿的女儿,这个身份终会被人知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神秘的关系,遮掩着没有必要。不如敞开些,或许能看得更清楚。既然我舅舅处心积虑要认回我,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爹爹,人若是被过去束缚着,就不能更好的往前看,所以,我要看清过去,也要理清现在的千丝万缕。这个蓝家,我去定了。”苏舒目光坚定,收敛了平日里的孩子气。 苏韩青看她半响,搂住她肩膀道,“好吧,那么爹爹也只能奉陪。”他这个女儿啊,越来越不听他的话,可是,她却是越来越坚强。虽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却清晰的明白自己的所求,也坦然的接受现实。不怨天尤人,那才是真正的勇气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初入蓝家 姚清新的家产果真没有被没收,所以苏舒也履行自己的承诺,在第二天就搬去蓝家了。宣老爷还没有回来,不过宣珏对苏舒搬回蓝家并没有异议,并且说会好好跟宣老爷解释,一定没有问题。如今,蓝家和宣家已经是姻亲关系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豪族,以后该如何相处,也是需要商量出一个长远的计划来的。 “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蓝当家。”宣珏把苏舒和苏韩青送出门,门口早有蓝尧成在等候着,他兴奋的来迎接自己的外甥女了。 “好说,我们蓝家随时欢迎你。”蓝尧成难得的笑得开怀。 也只有苏韩青一个人黑着脸,看到蓝尧成也不打招呼,径直钻进了马车。蓝尧成不以为然,只顾对苏舒嘘寒问暖,关切的有点过份。宣珏看在眼里,不易察觉的挑挑眉,心想,这蓝尧成是出了名的狡诈,这份关心莫非是特意做出来给别人看的?意图为何呢? 他总是太过理智,并不明白,有时候,即便是一个狡诈到极点的人,也是可以真情流露的,只要他清楚那个人对他的重要性。 蓝家离宣家并不远,其实走过去也许还比马车快一点。这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的,马车反而停停顿顿,总也跑不快。而车上的人此刻也舒服不到哪里去,车厢里坐了苏舒,蓝尧成和苏韩青三个人,一个黑着脸,一个不知道该是笑还是板着脸。一个则是忍不住的笑。 “苏舒啊,一会到蓝家,你就住在舅舅隔壁吧。院子已经打扫好了,给你配了三个丫环。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我让厨房准备一下。”蓝尧成成了嗦地老太太,“现在这天气白天热。晚上凉。我给你准备了两床被子……” “够了。”苏韩青喝道,脸黑的像包公。“你以为她现在是六岁?我告诉你,你不在她身边的几年。她过得很好。所以,现在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苏舒,过来!”他搂住苏舒的肩膀,把她拉过来。 苏舒满头黑线,这爹爹地保护欲似乎比以前更加强了。 “苏韩青!你要明白我才是她地亲人。你算什么?你这个挂名爹爹,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蓝尧成不甘示弱,“当年要不是你把她们母女带走,我会跟苏舒分开那么多年么?先不说之后的几年我为什么没有找她,但是之前,若不是你轻率地举动。我早就把她们救出来了!” “等你救?隔六年才来救,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呢!”苏韩青哼了一声,撇开头。不屑跟他争论。 蓝尧成见状。也是哼了一声,脸色恢复了一贯的阴沉。 苏舒十分无语。两个人都几岁了啊,吵起来却跟小孩子没区别。不过她也想不到劝说地办法,一个太熟悉,知道他发怒起来固执的脾气。另一个却是太不熟悉,所以谁都不帮。她转过头掀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 所幸蓝府一会就到了,就外面的那些朱漆大门,高墙石柱,与宣府也没什么不同,彰显着豪族的富贵和奢华。走进去,也是与宣府同一个风格,院子一个挨一个,占地极大,假山流水,公园似地闲适与漂亮。 蓝尧成带着苏舒走进蓝家常用的大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个个绫罗绸缎,女的富贵雍容,男的风度翩翩。果然有钱人家的人,气质培养的都比较出众。他们看见苏舒,齐刷刷的转过头打量她。 “苏舒,他们以后也是你的亲人。”蓝尧成笑着介绍众人。 天哪,人不是一般的多,“二娘,四娘,五娘,大哥,二哥,大姐,二姐,大姐夫,大嫂……”这些称谓在苏舒地脑袋里轰炸,宣府地成员数量比起他们,简直是一个零头。 “好了,尧成,这么多人,苏舒一下子哪记得住,以后慢慢再说。”一个长相端庄,又不失秀美的中年女子,对众人挥挥手道,“大家都见过苏舒了,暂时就这么着吧。都下去歇息一下,等会还要为苏舒接风呢。” 苏舒瞧她一会,才记起来,那人是蓝尧成地娘子,也就是她的舅妈,范文惠。 “苏舒,先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如何?”范文惠微笑。她是见过蓝玉儿的,不由心里暗叹,果真与玉儿长得十分相像。 “那麻烦舅妈了。”苏舒欠欠身。 “自家人,谈不上麻烦。”范文惠转过身对蓝尧成说道,“刚才独孤老爷差人来找你,现在在书房等着,苏舒的事,你就交给我吧。” “那劳烦夫人了。”蓝尧成笑了笑,又看看苏舒,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你舅妈说。”说着他还抚了抚范文惠的胳膊。 他们看着挺恩爱的呢,苏舒跟在范文惠身后,心想,可惜竟然没有一儿半女。这个时代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蓝尧成没有孩子,居然也没有再娶其他妾氏,可见他们夫妻真的情 “小桃,竹叶,秋思,来见过苏舒,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子。敢有伺候不周的,别怪我赶你们出蓝家!”下人最忌讳被赶出府,也是很重的惩罚。范文惠一来就提前以赶她们出府为警戒,可见眼前这位小姐的地位之高。三个丫环忙忙的上去拜见,嘴里道,“见过四小姐。”她们的神情是诚惶诚恐的。 四小姐?那上面还有三个姐姐?苏舒回忆了一下在大堂的情景,只记得有一个貌似叫三姐姐的,长得十分美,天仙似的。其余的两个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她与身旁的苏韩青对视一眼,笑着对那三个丫环说道,“不用那么紧张,做好你们的分内事就可以了。” 范文惠这时看向苏韩青,“苏爷,你住的地方也不远,小桃,你带他去那里安置一下。” “啊?我爹不是跟我住一起么?”苏舒急忙问道,这么陌生的环境,有苏韩青陪着,比较让人安心。 “苏舒,那院子离这里很近的。现在你这个地方全都是女眷,你头一次来,说不定过几天还有小姐妹来陪你玩呢。大热天的,苏爷住在这里,恐怕不太方便吧?” 范文惠说的合情合理,苏舒只得作罢,由着小桃领苏韩青走了。 “竹叶,秋思,你们好好照顾小姐,一会领她来吃饭。”范文惠拍拍苏舒的手,“老爷为你安排了接风酒席,他可真是疼爱你啊。”不知怎的,苏舒听出她语气里有一丝惆怅的味道。 等范文惠走后,苏舒才仔细观察她这个院子。院子不是十分大,加起来笼统七个房间,但是布置的精巧,每个房间都是不同的装饰。有些古色古香,有些简陋原始,有些富丽堂皇,有些非本国风格,真亏得花那么大心思。 “老爷说了,到时候小姐喜欢哪个房间,就可以选哪个房间住。也可以轮流住,这样就不会闷了。”竹叶是个长相平常的小姑娘,左脸颊有个酒窝,笑起来添了不少甜美。 苏舒听了虽觉得奢侈,可是却能感觉到蓝尧成对她的疼爱,不由有些感动。这蓝尧成和蓝玉儿之间的感情可见有多深厚,但是另一方面,她却更加疑惑。既然蓝尧成那么爱自己的妹妹,当年为什么可以不闻不问? 中午的宴席足足有三桌全是蓝家的人,其余的则是请来的贵客,说是恭祝蓝当家寻来分散多年的外甥女。好在苏舒只是一个小姑娘,大家见过了也便算了,不会搞进酒啥的,她只需安分的坐在那里,吃喝就行。 趁着吃饭的时候,苏舒也顺便观察蓝家的那些亲人。毕竟有些是有血缘关系的,面容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她看了一会只觉得头痛,除了一大堆的中年人,还有一大群年轻人,连八岁左右的小孩子都有五六个。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除了几个容貌外形特别突出的以外。 特别突出的有三个,一个是那天仙似的三姐姐,一个是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颇有大将之风的年轻男子,应该是二哥吧?好像叫蓝云焕,她也不太记得了。另外一个比较特殊,是个残废,坐在轮椅上的。那次在大堂她并没有见到过。 一顿饭吃完,又是闹哄哄的送客场面,苏舒混在人群里,路过一个侧门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人小声在说,“不就是一个私生子么,这个事情蓝家谁不知道。就算现在对外声称,她父母双亡,哪又怎么样?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的杂种,说不定是杀人犯,强盗的种呢!” 那声音尖锐怪异,听得人皮肤能起鸡皮疙瘩。 “小声些,小心被他听到!” “怕什么?不被他听到,我们还不是他脚下的蚂蚁,想踩就踩!不就是活得长一点罢了!我还宁愿死的快点,不像大娘,呜……”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像被人捂住了嘴巴似的。 苏舒又是一阵寒,他们说的“他”是谁?莫非是蓝尧成?那他们又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诋毁蓝玉儿,诋毁蓝苏舒呢?说什么杂种,看来他们对蓝玉儿母女俩十分不满!她想了想,屏气往那个侧门走过去,想看一看那两个人的真面目。 谁料门口空无一人,他们早就走了,也不知道哪里有人在烧冥纸,黑灰吹过来,飘在空中,扬起诡异无比的味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疯子与狗 苏舒在蓝家住了数十天,也大致了解了蓝家的状况。她的爷爷,也就是原先的蓝家当家人,蓝凌北,两年前已经去世。而她的奶奶吕黛,也就是蓝尧成和蓝玉儿的娘,则在十三年前就已经身故。十三年前,正是蓝玉儿被囚禁的第二年,那个吕黛是不是忧心致死的呢?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孙女要永远的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试想谁能承受?可惜没有谁告诉苏舒真正的答案,她也只是猜测罢了。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秋天终于有秋天的样子。苏舒拿着一片落叶在手里把玩,这片叶子未免掉的太快了点,毕竟离肃杀的晚秋还早着呢。 “小姐,这里你不熟悉,夫人吩咐过了,去哪里我们都要跟着小姐。”竹叶见苏舒要出院子,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跟上来。 “我不是要出门,只是在门口转转而已。”苏舒摆摆手,打发竹叶,“你去忙你的,放心,这蓝府大得很,我自己也怕迷路的。” 见竹叶退回去,苏舒抬头看了看门口的大树,一跃身,跳了上去,坐在极高的枝头上。站得高,看得远,只要坐在这里,便能对蓝府的结构一目了然。 蓝凌北有五个夫人,每个夫人都有一套院子,不过三夫人吕黛已经过世,现在就只余四个。除了大夫人外,苏舒都已经见过。想起上次侧门那两个人的对话,说大娘什么的,也许指地就是大夫人。这个问题。苏舒也问过她三个丫环,可惜她们对大夫人一无所知,而且看表情绝对不像是撒谎。 苏舒的目光在房顶上搜索,一个,二个。三个。四个……那几个夫人所住的地方,屋顶与旁人的不同。多出一重怪异的房檐。她问过舅妈范文惠,原来是祈祷多子多孙地。看来还真有用。蓝家后来果然人口庞大。第五个这样地房顶也被她找到了,也就是确认了那五个夫人所住的地方。 记住大概地位置后,苏舒回去问起竹叶二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所住的地方,竹叶倒是都说得出来。那么剩下地那两个院子,一个是吕黛的。还有一个便是大夫人的。 吕黛的不用说了,蓝尧成肯定住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所以大夫人地位置很快就被确定了。自从听到那个对话以后,苏舒总觉得那个大夫人也是一个关键,揭开当年所有真相的关键,所以她一定要去见上一见。 当晚,夜深时分,苏舒便偷偷溜出院子,凭着她的轻功。那三个丫头是不可能发现的。 “爹。快起来。”她摸到苏韩青的卧室,轻轻敲他的门。门立刻打开。苏韩青穿得整齐无比的立在门口。 “你没睡?”苏舒奇道,这都半夜了,要不是为打探消息,她早就去会周公了。 “我有预感你会来。”苏韩青神秘的笑笑,又说道,“所以刚才只是在练功。” 苏舒翻翻眼睛,不理他的预感,转身就走,“速度。”她抛下这句话,就跃上了屋顶。苏韩青紧跟而上,一边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苏舒。” “不是有预感吗?那你说我是要去哪里?好,我可以提示你一下,我是要去见一个人。”苏舒停下脚步,冲着苏韩青眨眼。这爹爹,冒充有预感,现在倒是看他怎么接下去。 “见人?”苏韩青一挑眉,也不甘示弱,“这蓝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你都见过,除了一个人。既没有人提起她,也不知道她地生死,但是她如果死了,就不会有忌讳。所以,你要见地,恐怕就是她吧。” “爹,你真聪明。”苏舒大力拍拍他的肩膀,“没错,就是大夫人。我来宣家快有十天了,关于她地消息,一点口风都探不到。现在我也只是确定她的院子,但是她未必就住在里面。”是啊,也许早就转移了也说不定。 “看看就知道在不在了。”苏韩青微微一笑。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屋顶上飞奔,今夜月色尚好,也不至于认错路。 “到了。”苏舒趴在屋顶边缘,往下察看。静悄悄的,院子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苏舒刚想跳下去,胳膊却被苏韩青一把抓住。面对苏舒疑惑的眼神,他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弹在地上,只见下方一块阴暗的草丛间,瞬间窜出一只披着金毛的动物来。它嘴大张着,两排尖利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那巨大的体型,比狼还大出一倍,足足有半人高。 “这是什么东西?狗还是狼?”苏舒忍不住叫道,还好没下去,不然被咬一口,还不痛死。“不对,它是被拴着的呢。”可不是,它的脖子上有个铁项圈,后面拖着很粗的铁链。 “这种狗名叫金狮,凶猛无比。”苏韩青说着皱了皱眉,“可是又把它拴着,这怎么能发挥它的作用?” “不对,很不对啊。”苏舒与下面那只金狮对视,它早就发现他们了,两只铜铃似的眼睛闪着野性的光,死死看着苏舒和苏韩青。“你看,它居然不叫!”吠叫本来就是狗的天性,尤其是看门的狗,它的主要本领就是吠叫,以此提醒主人,有外人的到来。可是这只狗居然不叫,连咆哮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苏韩青被问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又听到一阵铁链的抖动,不是那金狮的铁链,而是来自于屋里的声音。苏舒与苏韩青都屏住了呼吸,探出半个头观看。然后,他们看见一个人慢慢“爬”了出来,对,是爬,绝对不是走。那个人一头散发,就算是夜晚,苏舒也看得出来他的头发有很久很久没有洗过了,衣服颜色分不清,胡乱的裹在身上。他们甚至分不清那个人是男还是女。 他的腿像是受伤了,所以不能直立行走,两只手似乎也有问题,就算爬,爬的也不像人,而是像某种动物。至于他的容貌,因为这种爬行的姿势,也完全无法看得清楚。 铁链不知道是拴在他哪个部位的,只看得到垂在他身下,猜测的话,应该跟金狮一样,是套在脖子上的。 苏舒惊讶的张大了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啊。一人一狗,而且都拴着铁链,他们互相对视着,好像彼此在算计着什么。 “他们……好像在看那个碗?”苏韩青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碗?苏舒顺着苏韩青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只大碗,里面貌似放着些骨头剩饭什么的,应该是狗碗吧?苏舒的心里忽然十分压抑,看着下方那个“人”,涌起的是满心的寒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苏舒两个人更加的目瞪口呆。只见那个人在原地转了几圈,忽然两只手腾起,两只腿一蹬,宛如一只巨大的青蛙一样,扑向了那只狗碗。那金狮则不慌不忙,仿佛就在等那人偷食的一刻。就在那人嘴巴贴到食物上的时候,金狮一个猛虎回头,猛地咬在他大腿上,即便没有鲜血四溅,可是那利齿,能不痛么? 谁料那人一声不吭,仿佛腿没有感觉似的,依旧狼吞虎咽的吃着那狗食。金狮发怒了,它的力量受到了藐视。它咬着那腿,猛地一阵摇晃,“撕拉”把那人腿上一块肉活生生的撕扯下来,血洒在地上,一滩。 那人终于有所动容,腿一阵强烈的抽动,似乎痛极了,但是他没有立刻抛弃掉狗食,还是狠狠吃了几口,顺便叼了一根骨头,才躲开金狮的攻击。 哐当,他撞到了门上,金狮就在他前方两寸的地方停住了,原来铁链只有那么长。那门后面,是那人安全的所在。 他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料,胡乱的绑在伤口上,然后就开始啃骨头。金狮在地上转来转去,十分焦躁。 明明它狗碗里还有食物的,被人抢了一些,又怎样?苏舒盯着那个啃骨头的人,只觉的喉咙里痒痒的,她知道她想吐。并不是什么嫌弃厌恶,而是全身都觉得毛毛的。这诡异的人,诡异的狗,诡异的院子。一个人要沦落到跟一只狗抢食物,还是搏命的抢,可见他有多饿!可见他在遭受着怎样一种残酷的虐待! 苏韩青的表情显然也不会好看,两个人对看一眼,都明白对方的心情。 “我是不是走错院子了?”苏舒皱着眉,“蓝家怎会有这样的院子?那个人到底是谁?爹,他好像也没有发出过声音呢。难道是个哑巴?那只狗是只哑狗?”她满心的疑问,恨不得跳下去,去问个明白。不过还是忍住了。 苏韩青自然不会比她清楚多少,他低头想了想,有些沉重的说道,“苏舒,今夜就到此为止吧。这个院子暂时不要接近,等查清楚再说。” 苏舒点点头,虽然她很想弄清楚,可是实在太诡异了,她不敢冒然去惊动那个人和那只狗。内心里,她隐隐的害怕,有个猜想在脑中徘徊不去。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大夫人? 不,?br /gt; 富福有余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3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3部分阅读 ,太可怕了!苏舒在心里坚定的拒绝了这个想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学琴 自从看到那个人和那只狗以后,苏舒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里,看到那人的容貌,狰狞可怕,仿佛厉鬼,狞笑着掐住她的脖子。有时候,又梦到那只狗,看见它自由的在草地上打滚,兴奋的欢叫。决然不同的梦,交相出现,弄得苏舒疲惫不堪。 白天,她强打精神去各个院子闲逛,除了认识和熟悉一下蓝家的人,也是为了打听大夫人的消息。几天下来,也算有所收获,隐约知道大夫人杜凤仪几年前精神出了状况,已经送去其他地方静养。 至于大夫人所住的院子,竟然还有一个闹鬼的传说。说每到子时,若是接近院子,便能知道铁链磨地的声音,还传,大夫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精神才会出现问题。是以大夫人搬走后,院子从此就空落下来,杂草丛生,如废弃一样,再也无人管理。 活生生的一个人和一只狗,竟然被误认为是闹鬼,也实在太夸张了点。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过么?而且,堂而皇之把一个人拴在那里,当做畜生一样的对待,也未免太灭绝人性了一点! 那个人究竟是谁呢?而这样虐待他的人又会是谁? 秋天的天蓝得漂亮而纯净,苏舒走在花园里,尽管身边有花的美丽,有潭水的清澈,有假山的多姿,可她内心里沉沉的,灰暗无比。蓝家究竟是个怎样的家族?它里面又藏着多少秘密啊?当有一天拨开迷云见青天的时候,自己是否会后悔,太执着于看清事实? “四妹妹。原来你在这里。”说话地人声音极其甜美。 苏舒抬眼一看,那个喊她名字的姑娘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啊,是那个天仙般的三姐姐,真是一笑倾城,苏舒只觉满园的花都失去了颜色。唯有她地笑容如阳光。那样明朗,甚至驱散了苏舒心里地阴郁。 “三姐姐。你找我?”她记得她叫蓝云芊。 “是啊,你忘了。三叔怕你闷,所以叫你和我一起学琴呢。现在琴师已经来了,你快跟我过去。”蓝云芊拉起苏舒的手,快步跑起来。 红墙青瓦深处,有悠悠琴声传来。蓝云芊忽然顿住,听了会,对苏舒说道,“这个老师十分厉害,他地琴技无人可及。我爹花了好多银子才请到他来教我,而且不是每天都教,一个月才四次。” 苏舒看了看周围,问道,“就你和我么?”蓝家不是很多女人的? 蓝云芊掩住嘴。轻笑道。“四妹妹,蓝家除了我。像我们这般年纪大小地已经全都出嫁了。我爹也是想我琴棋书画都能有所造诣,将来可以嫁个好人家,所以才会请来名师教导我。其他人自然不必学了。” 苏舒脸一红,才想起自己居然十四岁就已经嫁人了。哎,受不了!她转移话题,问道,“三姐姐,那你琴学得怎样了?不如一会让我开开眼界。” “我岂敢班门弄斧。”蓝云芊眨眨眼睛,“当然得等老师走后,才可以。” 两人一路笑着,走进院子。琴声渐近,只见空地中间石桌上摆放着一口棕褐色的古琴,古琴后方坐在一人,艳红的宽大袍子绣满金色的牡丹,阳光照在他身上,亮的让人睁不开眼。这样艳丽地服饰,忍不住让苏舒想起一个人。 “老师,我今天带了一个人来,不知老师会否介意?”蓝云芊拉起苏舒给那琴师行礼。 只听那琴师用懒洋洋又娇媚的声音回道,“不介意,只要不少我银子就行。” 蓝云芊格格笑道,“老师真会开玩笑,多教一人岂会还要少银子?三妹妹,你……”她话还没说完,却见苏舒站在琴师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正看得激烈。“你认识老师不成?”她疑惑的问道。 “哈,不认识,不过我想知道这位老师,你的尊姓大名?”该不会又是另外一个新的身份吧? “老师名叫轻歌,是红羽楼的主人。”蓝云芊代为回答,“三妹妹,你难道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么?三个月前,他打败了霍天百,取得了第一琴师的名号。” 三个月前?三个月前她刚去葛杨,怪不得不知道这个消息呢。苏舒看着轻歌这张妖孽般的脸,心想,这家伙倒是全能,文武全才啊!武功已经很高,谁料到琴技还出神入化,第一琴师,哈,真强! 轻歌虽然从雪崖嘴里知道苏舒是蓝家地小姐,不过也没料到这么快就在蓝家相见,他抬手划过琴弦,弹过一串悦耳地调子,笑道,“宣家少奶奶,幸会,幸会。” 蓝云芊疑惑的看着他们俩,苏舒说不认识轻歌,轻歌却叫她宣家少奶奶,显然是认识她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稍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不如现在就开始吧。”轻歌提议。 蓝云芊让下人拿来两具琴,和苏舒一人一具,轻歌便开始指导起来。过程中,蓝云芊弹了两首,轻歌坦言说她颇有天赋,只需下苦功夫,将来必定可以青出于蓝,令她忍不住沾沾自喜。至于苏舒,她对音乐向来没有感觉,所以轻歌直言,她以后都不用与琴打好关系。 虽然有自知之明,可被如此打击,苏舒还是有点郁闷。 “宣家少奶奶,我让你不弹琴,是为别人好。”轻歌居然还没有走,跟在她身后一路赏花。 “我知道,是为别人的耳朵好嘛。”苏舒哼了一声。 “不错,雪崖说你颇能自知,果真如此。”轻歌笑起来、 “是么?我能自知的话,那琴我就不弹了。何必班门弄斧,还让你取笑?”苏舒回过身,“那不是自知,那是敢于尝试,好不好?” 轻歌淡淡一笑。并没有反驳。苏舒与他并肩走着。只觉这一次见面,他似乎变了不少。少了从前的轻狂,多了几分稳重和内敛。可是。这感觉并不好,一个人地变化,有时候是令人难过的。因为有些人知道,让自己改变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轻歌,你是什么时候回来明城的?”苏舒打破这份沉默。上次与他饮酒一场,对他改观不少。 “一个月前。”轻歌微笑,“跟你回明城的时间差不多。” 苏舒看着他,她在好奇他下面将要说出地话。他会不会问起梁冰呢?毕竟曾经是恋人,他会不会问她过得好不好?当然,不可否认,这有点狗血。所幸轻歌并没有做狗血地事情,他对梁冰只字不提。 “你见过明浩没有?”轻歌忽然问道。 “雪崖?”苏舒摇摇头,“没有。”她来蓝家后。只见过姚清新一次面。她是上门来道谢的。只不过,这道谢看着更像要痛打她一顿似地。姚清新是个不服输的人。她这辈子都讨厌被人威胁,可是苏舒却用自己地身份交换,来挽救她的破产。她怎能不怒?还好她是个理智的人,所以恼怒归恼怒,最后还是笑着走了。只是留下一句话,令苏舒现在想来,也觉得心寒。 她说,“苏舒,你救了我一次,我打算救你十次作为补偿。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救你十次,我舍不得死的!” 这恐怖的姚清新,难道她苏舒遇不到十次危机,姚清新便要制造危机给她,然后她再出手相救么?不过不管怎样,反正她是不后悔地,姚清新怎么想是她的事,这骄傲的女人,让她憋屈一次,也痛快! “明浩现在也在蓝家做事,我以为你见过他,所以问问。”轻歌看似随意的说道。 苏舒奇道,“雪崖在蓝家做事?”他以前是姚清新的人,不过既然背叛她了,自然也不会继续留在她身边。可是他怎么会来蓝家?难道他一直是蓝尧成派去姚清新身边的眼线不成?这也不对啊,若是这样,蓝尧成应该早就知道她是蓝苏舒了,怎会等到八月份才来找她? 轻歌看她低头思索,便说道,“我也该走了,你若有事,可以来红羽楼找我。” 苏舒抬起头,只看见一片艳红的衣角一晃,他的背影迅速的消失在花丛地尽头。 “他是谁?”很严厉地声音,当然是在怀疑苏舒又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的苏韩青。 苏舒白他一眼,“我哪知道。”轻歌地事情苏韩青一点都不知晓,要被他知道轻歌是青楼的主人,又是水匪的话,不知道会被他磨叽成什么样,所以绝对保密。看苏韩青还在往前方张望,苏舒忙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他这个爹爹跟她一样,在见识过那个人和那只狗之后,就变得神出鬼没的,已经有几天没看见他了。 “那个人不见了。”苏韩青有点懊悔的表情,“我刚从那院子里出来。” “什么?不见了?”苏舒张了张嘴,那不是断了线索?“那……那只狗呢?” “死了。”那只狗躺在门口,它脖子上的铁项圈也被取走了。看来有人察觉到危险,把那人转移了地方。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半晌苏舒问道,“那个人我觉得在这个院子不止十天半个月了,也许半年一年呢。为什么我们来了,他就被带走了?爹,你猜是怎么回事?” 苏韩青摇摇头,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可是,一会会又恢复了正常。他拍拍苏舒的肩膀,“算了,既然线索断了,我们也不宜再追查下去。苏舒,你不是长久的住在蓝家,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如何?” 苏舒点点头,“好。”她知道苏韩青是为她好,可是这样的事情,只能更加引起她的好奇之心。说放弃是假的,只是,她必须更谨慎更小心,一点点抽丝剥茧,来清楚的看到这个蓝家的最初。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兄妹情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大夫人院子里的那个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什么线索都找不到。苏舒有天偷偷去看过一眼,院里杂草已经变黄,一片荒芜。屋内空荡荡的,只剩些简陋的家具,上面蒙了厚厚一层灰。那只狗碗居然还在,油污污的,倒扣在地上,提醒着苏舒,曾经看到的那个夜晚并不是虚幻的。 “小姐,你该吃药了。”小桃端来刚熬好的中药。 苏舒昨日又开始了该死的拉肚子,所幸这次请的大夫好,一贴药下去,便已经见效,这第二碗是用来巩固的。 一口气喝光苦得要死的药,苏韩青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才淡化了苦味。 “爹,我完了,现在身体好虚,同一个病短时间内生两次,你快点教我高级点的心法,教我剑术,不然我病死了全怪你!”苏舒借机威胁苏韩青。 “好,等你病好了。”这次竟然没有拒绝,还一口答应了。 苏舒刚要问他缘由,只见一个人匆忙的跑进院子,也顾不上喊苏舒小姐,只哭道,“刚才的大夫呢?还在不在这里?” 竹叶走出来一瞧,问道,“玲子,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竹叶,大夫……”叫玲子的泣不成声,“我们家夫人流了好多血,听说大夫刚才来……这里了,他走了么?” “你们家夫人?她又受伤了?”竹叶也急了,喊道,“小桃,你快把刚才的大夫追回来。小姐,”她看着苏舒,“我能否去跟玲子看一看?” “可以,我也顺便去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苏舒一口答应。 她们跟着玲子来到一处院落。这个院落苏舒闲逛地时候来过。只是平常不太住人。听说是大夫人地女儿蓝敏燕住地。不过嫁出去了。也不太回来便是。 “夫人。你怎么样?大夫马上就要来了。”玲子冲进去。扶起倒在床上地一个中年女子。那女子长得五官周正。只是太瘦弱了。看着跟皮包骨似地。此刻。她地手臂裸露。靠近肩膀地地方有道伤口。鲜血正不停地流出来。把她衣裙地下半部分都染成了红色。 苏舒极为震惊。倒不是那个伤口。而是她露出地整个手臂。上面布满了无数伤疤。大大小小。有些凝聚成团。有些四散分开。狰狞恐怖。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这女人好歹也是蓝家地小姐。养尊处优。为何却有这种与她地身份毫不相称。就像是战场上冲锋杀敌地士兵地伤 “玲子。你把你家夫人手抬高一点。”苏舒说着。走上前去。伸手在那女子左臂上一点。稍稍减慢了流血地速度。 那女子呻吟了一声。转头看看苏舒。“你是?”她好久没有回蓝家。所以也不认识苏舒。 “夫人。她就是四小姐。” “哦,你就是苏舒啊。”蓝尧成认回亲外甥女,蓝家的人没有谁会不知道的。那女子神情复杂,她定定看了会苏舒,忽然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尴尬,又低下头道,“我这个大姑母真是……第一次见面,吓到你了吧?”她抬手拉过身边的绸被,盖住满是伤痕的手臂。 原来她就是蓝敏燕。苏舒笑了笑道,“大姑母,大夫马上就要到了,你再忍一下。”她刚才已经看出那伤口是由利刃造成的,也不知道这大姑母发生什么事了。若是贼人,她该报官的吧? 趁着大夫给蓝敏燕包扎伤口,苏舒叫来竹叶问道,“你刚才说我大姑母又受伤了,是怎么回事?她经常受伤么?” 竹叶皱眉想了想道。“反正是受伤过好几次。每次都是玲子来喊我帮忙的。” “那上次受伤是什么时候?”苏舒继续追问。 “上次……好像是三个月前吧,她家夫人受伤地事情很多人都晓得。”竹叶忽然压低声音道。“四小姐,我听说她的夫君喜欢打人。”她的脸上露出同情地神色,叹了一口气。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没想到这个家庭暴力的事情,连丫环都知晓。一个夫人沦落到要下人来同情她,可见她的处境有多悲惨。而且,一般丫环是不敢对这种事说三道四的,现在竹叶堂而皇之的告诉苏舒,也就是说,这个事情,在蓝家并不是秘密。 苏舒万分疑惑,那么,一个蓝家小姐被夫家如此虐待,她为何忍受得下去?蓝家又为何不为她出头?任由她受欺凌!难道嫁鸡随鸡便是这样的定义么? 大夫包扎好伤口,又开几贴药,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玲子出去为蓝敏燕熬药,苏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一个常年被毒打的弱女子,她满腔都是愤怒,可是她知道自己暂时帮不了她。如果向她灌输离婚或者法律援助的念头,只怕蓝敏燕也断断接受不了的。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女人渺小地如沙砾,大部分都是随波逐流,毫无抗争的勇气。 又或者,抗争过了还是失败,也就绝望了。 “你长得真像玉儿妹妹。”蓝敏燕伸手摸摸苏舒的脸,那个清丽善良的妹妹,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梦里。这八年来,尽管梦已经模糊,可她永远都不会忘掉她。 “都说我长得像娘亲,大姑母,我娘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苏舒没有问过任何人,可是眼前的蓝敏燕,不知为何,她觉得她不会骗她。她觉得这个大姑母虽然软弱,可是身上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很矛盾地两种感觉啊,却又那么清晰。 “你娘亲啊,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谁都好,又善解人意又坚强。”当年的她有什么少女心事,都愿意和她讲呢,可惜好景不长,发生了那件事,让她们从此天人永隔! 很好很好的人?苏舒点点头,是啊,不然那个傻爹爹怎么肯为了一个对她许下的承诺而放弃了所有?还有那个舅舅,若不是一个如此好的妹妹,他又怎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找回她的骨肉? 可是,上次偷听到的对话,那两个人为什么要诋毁蓝玉儿呢?他们和她之间又会有什么仇恨? “燕儿,他又打你?!”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接着是轮子黏在青石砖上地声音,“给我推快点,快点!” 苏舒把头探出门外,原来是蓝敏燕地大哥来了,也就是那个残疾人,蓝尧和。听说他的两条腿是在一宗绑票案里被齐膝斩去地。 “大哥。”蓝敏燕似乎有些害怕,她把身子往里缩了缩,把受伤的手臂藏在被子里,“我没什么事,别听玲子乱说。” “不是玲子说的!”蓝尧和脸色铁青,“我是听老胡说的,他在菜场看见那狗娘养的拿刀砍你,你说,你是不是被他砍伤了?”他一把抓住蓝敏燕的手臂往外推,“给我看!这杀千刀的,看我这次饶不了他!” “大哥,是误伤,没有事的。你看,大夫包扎好了,大夫也说没事。玲子,玲子……”蓝敏燕大声喊道。 “夫人,怎么了?” “你跟我大哥讲,是不是误伤的。”蓝敏燕盯着玲子。 玲子犹豫了一会,点头道,“是,是误伤的。其实姑爷本来是拿刀砍猪肉的,结果夫人……被奴婢不小心撞了一下,手臂就撞到刀上面去了。不是姑爷要砍夫人的,真的是不小 拿刀砍猪肉?纵然苏舒没什么职业歧视,她还是十分惊讶。明城蓝家的小姐难道嫁给了一个卖猪肉的不成?还有,这玲子编的什么破故事啊,一听就知道是胡说八道。可怜的大姑母啊,竟然被卖猪肉的夫君用刀砍?还有没有王法了? 蓝尧和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玲子道,“你倒是会睁眼说瞎话!我把你买了去陪燕儿,要你关键时刻保护她,她怎么还会受伤的?你的武功白学了?” 原来玲子还有武功,这个大哥也算用心良苦。可是,他为什么不想想办法把自己的妹妹救出火坑,彻底的摆脱这种生活呢?“算了,大哥,其实玲子她……”看到玲子被责骂,蓝敏燕叹了一口道,“那时候她不在场,所以……” “所以?”蓝尧和眼睛瞪起来,“我叫你离开那狗杂种,你偏不,好好好……当我这个大哥死了算了,我再也不要管你!推我回去!”他冲身后的随从挥挥手。 “舅……”苏舒本想喊住蓝尧和,要他冷静一下,再处理蓝敏燕的事情,谁料蓝尧和回头看他一眼,这一眼让苏舒遍体发凉,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别叫我舅舅,我担不起!”蓝尧和冷冷的说道,“只有蓝尧成才做得了你亲舅舅。哈哈,哈哈……回去告诉你那个舅舅,我妹子现在又受伤了,这门亲事拜他所赐,他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满足吧?哈哈哈……” 苏舒愣在当场,那笑声疯狂而充满怨恨,令她难受极了,也很憋闷。这门亲事是拜蓝尧成所赐么?这蓝敏燕的年纪和蓝尧成也差不了多少,成亲的时候怎么也是当时的当家人蓝凌北来决定的,又关他那个亲舅舅何事呢? 可是蓝尧和又不像撒谎,她回头看了一眼蓝敏燕,后者避开了她的眼神,分明是怕她询问。而这样的动作多多少少也证明了蓝尧和不是撒谎。 蓝尧成,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蓝家……真是令人心里发慌,越住越胆寒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曲与蛇 在蓝家,除了蓝尧成和范文惠之外,似乎也只有那位天仙姐姐,蓝云芊,与苏舒最为投缘了。蓝云芊的父亲,苏舒的三舅舅,管理了蓝家部分的产业,十分繁忙。而蓝云芊的母亲早逝,不知怎的,她与苏舒几次学琴后,就缠上她了,经常喊苏舒与她一起玩乐。苏舒也乐得如此,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最近被蓝家的秘密弄得心情糟透,被苏韩青劝解后,也决定暂时放一放。万事都不可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天是学琴的日子,苏舒跟着轻歌学了一段日子以后,也大概掌握了基本的技巧,弹首儿歌,像“春天在哪里”之类的还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他们欣赏不了是他们的事,只要自己弹得开心就行。 “苏舒,你又要去学琴?”苏韩青挡在门口,冒充门神。 “是啊,没看见我抱着琴呢。”苏舒挑挑眉,这爹爹最近比她还闲,叫他来宣府陪她真是做错了。她还可以跟蓝云芊聊天游玩,可苏韩青向来对蓝家的人没有好感,现在整天对着蓝尧成,他在这里岂会开心? “爹爹,你没事就去帮下花花,她的小店据说生意不错。”花花在明城观察了一阵子,终于决定拿出所有的积蓄,下海经商。其实她能开店也有苏舒一半功劳,她做了中间人,让姚清新提供货物给花花。姚清新的生意头脑不是一般的发达,货物没有提供,而是给花花出了一个主意,然后,一家收购鸭绒的怪异店铺就产生了。 试想想,一般人家杀了鸭子,鸭毛当然丢弃,现在还能卖钱,哪个不抢着来卖鸭绒啊?还有不杀鸭子,拔也要拔出点鸭绒来换钱的。一时间。大街上鸭子叫的惨烈,而花花的店铺差点被人踏破了门槛。 “花钱买鸭绒,那个姚小姐是个疯子!花花跟着她疯,苏舒啊,你还是劝劝花花把店关了吧,到时候钱丢进水里。哭都来不及。”苏韩青实在想不通她们几个女人是怎么想的。 “你不懂的,爹,就等着看花花赚大钱吧!”苏舒神秘的笑笑,抱着琴就往外走。 苏韩青拉住她胳膊,“你先别走,那个琴师听说是青楼地,你少跟他接触。再怎么说,你也是宣家的少奶奶,注意点那个行为……咳咳。不要被人说闲话。” 切,现在懂得把宣家媳妇的身份当借口了?不就是跟轻歌散了几回步,跟他说笑了个把时辰么!这爹爹。还真是迂腐,男女之间就不能做朋友了么?还青楼,拜托!他又不是鸭子,别人有什么闲话好讲的。也只有他这个爹爹自己喜欢乱想!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苏舒抽出自己的手,对苏韩青做了个让他放心地表情。阳奉阴违,一向是小孩子对父母惯用的伎俩。 蓝云芊地院子里。早就摆好了各种水果。现在与其说学琴。更像是茶酒会。轻歌向来是不拘小节地人。现在有地偷懒。还能有点心水果吃。他当然不会提出任何反对地意见。 “四妹。你怎么现在才来。”蓝云芊亲亲热热地挽起苏舒地胳膊。娇嗔道。“老师都……吃了好几个水果了。哈哈哈……”她大笑起来。完全没有大家闺秀地样子。 很多人都不是表里如一地。这个蓝云芊就是其中一个。起初苏舒以为她与那些深闺小姐没什么两样。相处下来。才知道她是个很活泼地人。有些地方与苏舒一拍即合。很富有现代女子地特质。 “你们吃。我现在饱得很。”苏舒瞥了一眼正在啃桃子地轻歌。笑嘻嘻地说道。“来来来。我来弹首曲子给你们助助兴。如何啊?” “不!”轻歌赶紧把桃子从嘴里拿出来。及时地吐出一个字。可见对苏舒弹曲地深恶痛绝。 而蓝云芊地反应就完全不同了。她拍手道。“好。我就爱听四妹弹曲。与众不同。别有情趣。老师。你不是说天下之大。琴技也分好几派别。要我融会贯通。方可大成么?现在四妹地曲子。老师你都不敢欣赏。何来取其精华呢?” “取精华?”轻歌斜睨我一眼,一脸不屑,“她那曲子有精华么?” 苏舒伸出手指在古琴上一阵乱划,嘿嘿笑道,“三姐姐,不用理他,爱听不听,我自己弹得高兴就行。至于精华么,各花入各眼,你来欢喜他来悲,音乐本就是让人有所动情的,不是么?” 不等轻歌反驳,她伸手就弹起来。这回弹的是一首外文儿歌,名叫雪绒花。这首歌旋律也算简单,她虽然不通音乐,可是凭记忆,哼唱出来没有问题。然后由蓝云芊帮她写下曲谱,练习了几天倒也能勉强弹奏。 其实对于苏舒来说,弹那些儿歌并不是真的有多喜欢音乐,而是这些音乐能让她想起曾经地童年,和曾经的那个世界。她虽然再也回不去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怀念那里。 “真好听,是叫雪绒花么?”蓝云芊记得苏舒跟她说过的那个歌名,“雪绒花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是毕兰国的花。”轻歌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苏舒。他游历天下,听过的曲子也不少,苏舒上次的那个“春天在哪里”实在是太诡异了,他没有发表意见。可这首雪绒花,却与毕兰国那里的曲风颇有像似。而雪绒花也确实存在,只是苏舒这样一个少女,她怎会弹这些曲子? 苏舒无语,阴差阳错,毕兰国居然有雪绒花?本来么,轻歌要问起来,她肯定奚落他一番,然后说是自己瞎编的,管他相不相信呢。不相信还能怎样,抓她拷问啊?现在倒好,居然真有雪绒花! “四妹,你真厉害。”蓝云芊摇着她手臂。 “其实是一个叔叔告诉我地,他去过很多地方,想来毕兰国也去过。那个曲子就是他哼给我听的。”栽赃嫁祸给姚征,反正他四处游玩,都一年多没看见他了。谁也拆不了这个谎言。 “真羡慕你叔叔啊,我也想去,可惜爹爹肯定不同意。”蓝云芊嘟起嘴。 “在说爹爹坏话?你这孩子……”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听得苏舒汗毛直竖。这声音分明就是与那天侧门外那个人的声音一摸一样。难道他竟然是蓝云芊的爹。蓝尧望?他跟蓝玉儿有什么仇啊,要这么诋毁她? 苏舒回过头,看见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正往这里走过来,他一头花白头发,眼睛很小,鹰钩鼻,嘴巴有点歪,怎么看也不像天仙似的蓝云芊的爹。难道物极必反,也可以用在遗传上不成? “哎呀。苏舒也在啊。”蓝尧望慈祥地看着苏舒,一脸地笑。 “嗯……三舅舅好。”苏舒勉强咧开嘴,还了一个笑容给他。她至今清晰地记得蓝尧望骂她是杀人犯。强jian犯的杂种!现在他又这样笑眯眯地看着她,她能不恶心么? “爹,你去益州回来,有没有买礼物给我?”蓝云芊拉着他爹的手撒娇,苏舒则在旁边直冒冷汗。 蓝尧望拍拍蓝云芊地手,“当然买了,不过只买了一份,现在你苏舒妹妹在这里。你不觉得礼物应该送给她比较好?反正爹爹还要去益州,到时候再买给你就是。如何?” 蓝云芊笑起来,“好,就送给四妹吧。礼物呢?” “刚让人放进房里了,你带苏舒去拿吧。”蓝尧望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极为和善。 苏舒急着离开他们家,赶紧跟着蓝云芊往房里走,房里的桌子上果真摆着一个礼物,用红布罩着,也不知道是什么。蓝云芊心急。笑着说道,“看看是什么。”她伸手去掀开红布,苏舒只看到眼前一道绿影窜出来,还没来得及细想,只知道这个三姐是没有武功的,于是闪身就挡在蓝云芊的面前。接着,手腕猛地一痛,她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细小的蛇。正盘旋在桌子上。她的手已经被咬破了。上面有两个清晰的小小血洞。 “有蛇啊,有蛇。四妹被咬了!快来人啊!”蓝云芊死命的喊起来,连连后退。 那蛇颜色墨绿,看着就非同寻常,而且并不怕人,与苏舒对视着,吐着鲜红地细舌头。苏舒赶紧在手臂上点了几个|岤道,但是似乎已经晚了,她只觉头一阵晕眩,慢慢的往后倒去。还好轻歌及时的赶到,抚住苏舒,伸手就击毙了那条蛇。 “绿王蛇?”轻歌十分惊讶,这种剧毒地蛇居然也会出现在寻常家里?“云芊,你有没有事?”他还不忘关心自己的徒弟。 “没,幸好四妹挡在我身前。”蓝云芊扑到苏舒身上,“师父,她有没有事?那蛇有没有毒的啊?大夫,快来人,快喊大夫来!” “哎呀,怎么回事?芊儿?”蓝尧望“姗姗来迟”,惊慌的问自己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蛇啊,爹,四妹被蛇咬了。”蓝云芊跺着脚,已经急的哭出来。 苏舒靠在轻歌的胸口,勉强睁开眼睛,弱声道,“轻歌,快,快找我爹爹,不要找其他人,一定要找我爹……”她说完,呼吸一阵困难,头剧痛无比,再也无法开口。 轻歌看蓝尧望一眼,抱起苏舒往门外奔去。 蓝云芊跟在身后跑出来,一边叫道,“师父,等等我,我带路去找苏大叔……” 蓝尧望站在门口,什么表情都没有,过了半响吩咐下人清理屋子,然后转身走出院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难不死 轻歌抱着苏舒一路狂奔,要知绿王蛇的毒剧烈无比,一般人被咬到,一时半刻就会没命。他只是武功好,可是对于蛇毒却是束手无策,现在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帮苏舒找到她的父亲。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最后一定要坚持找她父亲,而不是大夫。可是绿王蛇的事情也实在诡异,这种蛇一般只会出现在深山老林,怎么会跑到家中来呢? “苏舒?”在蓝云芊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苏韩青,眼见苏舒晕迷,他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快,先进来。” 轻歌把苏舒放在床上,告知苏韩青她是被绿王蛇咬了。苏韩青脸色大变,立刻叫小桃把苏舒中毒的事情告知蓝尧成,并且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塞进苏舒嘴里。自从那次遇刺后,苏韩青总是随身必带伤药,解毒药,以防万一。他现在内心自责不已,果然应该时时刻刻陪伴在苏舒身边,一次没去,就铸成大错了!这绿王蛇堪称第一毒蛇,他的解毒药最多只能拖延半个时辰,若无绝世名医,苏舒就很难逃过这一关。接下来,就看蓝尧成的了,这个舅舅救得了苏舒便罢了,若是苏舒就此送命,他非要杀他偿命不可!若不是蓝尧成,苏舒岂会来蓝家? “她怎么会被蛇咬?”苏韩青像一头困兽,失去了往日里的温和,“这里怎么会有绿王蛇?你说,她是跟你一起学琴的!为什么她会被蛇咬?”他瞪着蓝云芊,在这瞬间,他把蓝家的人都看成了敌人,每个人都似乎对苏舒欲行不轨。 “我,我……四妹她……”蓝云芊被他的样子吓住,语无伦次,求救般的看着轻歌道,“老师……” “苏舒被蛇咬的时候我并不在场。”轻歌解释道,“不过,云芊的父亲刚从益州回来。带了礼物,苏舒是跟云芊去房里拿礼物的时候,不小心被蛇咬的。就是如此而已。” “拿礼物被蛇咬?若不是有人故意而为,这种绿王蛇怎会如此巧的出现在房里?”苏韩青哼了一声,冷冷说道。 轻歌对蓝家成员地关系并不是很了解,因此对苏韩青说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相应的回应。 “苏大叔,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笨手笨脚,苏舒就不会被蛇咬了。她是为救我才受伤的。”蓝云芊眼睛红红的看着昏迷的苏舒,“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任你处置。” 苏韩青一甩衣袖,脸色若冰,“若是苏舒有事,你们蓝家地人一个也跑不了!” 屋里立刻静下来。 蓝云芊似乎从苏韩青的话里听出了什么,低头思索。轻歌则靠墙站在,垂落的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出在想什么。苏韩青走来走去,时而去苏舒的床边看看,一脸焦急。无能为力,他不是第一次体会到,当年蓝玉儿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令人感受到绝望。 好在蓝尧成没多久就赶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大夫。那大夫苏韩青以前见过。就是上次跟随蓝尧成来葛杨地那一个。 “苏舒。苏舒……”蓝尧成与苏韩青一样地焦急。回头吩咐大夫。“快。给她看看。要什么药材尽管说。一定要治好她!” 大夫凑上前去。帮苏舒把脉。又翻开她眼睛看。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忽然摇摇头。 “治不好?”苏韩青急得眼睛赤红。一副要吃人地样子。 “不是。是没什么大碍。开几贴药就成了。”大夫偏是个慢性子。这才开口说话。 “不早说!”苏韩青吐了一口气。但是又不放心地追问道。“她是被绿王蛇咬了。怎么会没事?你看仔细没?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个庸医……” 蓝尧成打断他,“韩青,这个大夫曾经是御医,你放心。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他冲大夫使了个眼色。那大夫心领神会,不再开口。只是写了药方,交与蓝尧成就出去了。 “小桃,快去抓药,速速熬好送来。”蓝尧成转头把药方给小桃,吩咐她。 而轻歌见事情解决,便走过来向苏韩青道别。 “慢。”苏韩青喝住他,他回头看了眼苏舒,对蓝尧成道,“我们去外面谈。” 三个人加上蓝云芊,一起走到院子里。这时候,蓝尧望带着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他一头地汗,见到蓝尧成,忙道,“苏舒怎么样了?唉,都是我不好,没想到家里竟然有蛇,快,快……”他回头对那几个人挥挥手,“快给我进去救人,多少钱我都给。” “这几个是明城最好的大夫。”蓝尧望安慰着苏韩青,“苏舒一定没事的。” “不用了,三哥。苏舒已经没事了,你让他们回去吧。”蓝尧成挑了挑眉,“不过你得留下来,苏舒是在你那里受伤的,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蓝尧望叹了口气,“唉,真是意外啊,这件事,小女知道的一清二楚。对对,”他一指轻歌,“他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四弟,你知道我才从益州回来,云芊就喜欢缠着我要礼物,所以我便在益州买了个小玩意,打算送给她。谁料回到家,苏舒也在,我就想,我这个三舅舅见面礼也没给过她一个,实在说不过去,就想把东西送给苏舒。然后……哎呀,真不知道那蛇是哪里来的,苏舒也真是好孩子,不然被咬的就是云芊了!”他朝苏韩青拱拱手,“苏大侠,是我们父女俩连累苏舒了,真是对不住!”他说得诚恳,表情也是十分愧疚,苏韩青倒是一时发不起火来。 “你买的什么小玩意?”蓝尧成想了想,问道。 “就是这个。”蓝尧望把那小玩意也直接带来了。是一个干花做成地手环,十分别致,五颜六色的,又有奇特的香味。 轻歌忽然问道,“这是什么花?” 蓝尧望愣住,似乎不明白轻歌的意思,他低头看了看手环,说道,“什么花?我哪里知道,只是看着漂亮,就随手买了。怎么,有问题不成?” 轻歌凑过去一闻,变了脸色,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这手环是金玲花做的,金玲花本就是绿王蛇的最爱,它们休息的时候就爱蜷缩在此花下面。看来苏舒被咬,就是因为这个手环的关系。” “哎呀。”蓝尧望惊叫一声,把手环扔在地上,“原来是它招惹了蛇啊。唉,我真是疏忽大意,差点害死自己地女 蓝尧成看他一眼,淡淡说道,“既然是意外,那便罢了。三哥,你以后买东西小心些,不要再招来毒虫才是。” “是是是……”蓝尧望忙一叠声的应道。 “韩青,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蓝尧成双手缩在袖子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苏韩青。 苏韩青摇摇头,“既是意外,就算了。”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他早就平静下来。即使有所怀疑,也不会直接说出口。金玲花做的手环?为何偏偏那么巧就在今日引来绿王蛇?他从益州一路过来,路途中为何没被咬?当然,除了这些疑点,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阻止了苏韩青发问。 那就是,这礼物本是送给蓝云芊的,而苏舒如果没有挡在她身前的话,被咬的就是蓝云芊。试问,天下哪个父亲会如此歹毒,用自己地女儿设局呢?也许,真是意外也说不定……苏韩青只能半信半疑。 最后,院子里,只剩下蓝尧成和苏韩青了,两人背对着,互相不看对方,都在等待苏舒醒来。 “你们蓝家跟苏舒相克,她醒来后,我要把她带走。”苏韩青率先开口。 “相克?”蓝尧成怒道,“韩青,这次只是意外,我难道希望苏舒受伤么?你刚才不是也相信三哥地话了么?现在又要把苏舒带走,你什么意?br /gt; 富福有余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4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4部分阅读 意思!” “我只是相信一半。苏舒在你们蓝家处于什么样的境况,你比我清楚。”苏韩青指着蓝尧成,“说什么将来要把蓝家交给苏舒处理,你这不是故意害苏舒么?你们蓝家地人个个心怀不轨,当年玉儿是怎么到这个结局的。你也比我清楚!不要仗着现在是蓝家的当年人,你就以为可以保得了苏舒,如果这样,蓝凌北又是怎样死的?” 蓝尧成咬紧牙齿,脸色阴沉的像乌云。 “我不跟你争口舌之快!”他稍稍呼吸了两下,恢复了平静,“你要带走苏舒,随你的便,不过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她既然答应我,我想她这么固执的性格,不会轻易毁约的。我告诉你,苏舒是我的亲人,我注重她不会少于你。你凭什么以为我没有为她着想?你以为我没有为她付出过么?”蓝尧成昂着头,看着远方,喃喃道,“韩青,你不了解的事情,可多着呢。” 苏韩青没有再反驳,因为蓝尧成的表情告诉他,他并没有说谎。确实,他是苏舒真正的亲人,他没有道理质疑蓝尧成对苏舒的感情。可是蓝家如此复杂,他想起那个人和那条狗,还有绿王蛇,依旧是忧心忡忡,无法轻松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似他非他 绿王蛇的事情告一段落,苏舒的自由也随之没有了,因为苏韩青成了她二十四小时保镖,时刻不离身。苏舒劝说无用,只得无奈接受。不过对于绿王蛇,或多或少她都存有疑问。既然绿王蛇是天下第一毒蛇,她被咬了怎会没事?这实在是令人惊讶。问过大夫后,他居然回答吉人自有天相。 呸他个吉人自有天相!苏舒心想,这大夫肯定隐瞒了什么东西,难道她有特异功能?百毒不侵?当然,虽说这么想,她还是没有找只毒虫来试验一下的勇气。 在蓝家,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苏舒又长一岁。因为有苏韩青这个保镖,她也没有办法继续追查线索,只得有一天过一天,做个标标准准的米虫。 “少奶奶!”这天,苏舒刚学琴归来,看到书简等在客厅,一看到她,便兴奋的叫道,“你回来就好了,少奶奶,少爷回宣家了。” “少爷?”苏舒开头愣了愣,脑海出现暂时的空白,随即马上高兴的叫道,“你说,是宣潇回来了?他好了么?他现在在宣家?”这半年里,虽然宣潇远在日月山,可她看到蔚蓝的天空,看到清澈的湖水,看到明亮的星星,总会记得为他祈祷一番,希望他早日醒来,现在听到他恢复的消息,她怎能不激动? “爹,爹啊,宣潇醒了,我们快回宣家。”她顾不得整理东西,拉起苏韩青就往外跑。 “你不跟你舅舅告别一声?”苏韩青慢条斯理的问道。 “以后再说吧,先回宣家。”她这个舅舅如果知道她要走,不晓得又会拖延她多少时间,还是先看过宣潇再说。 宣府的大厅里,宣家成员差不多都到齐了。宣东流最疼爱的儿子,宣潇安全返家,不管出自什么目的,都该来探望一下,表示自己的欢喜。 同样的。苏舒也心情愉悦的步入了宣家,她一样有自己的理由。因为既然宣潇已经全部恢复,也就是说,是她苏舒自由的时刻到了。 走进大厅,首先看见地是一个玉树临风的背影,身穿白底暗纹金丝边的长袍。乌黑的头发用一根金色丝带随意束着,他身边站着宣珏,宣珏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苏舒环顾了一下四周,宣家所有的人表情都有点奇怪。 怎么回事?宣潇不是彻底恢复健康了么?苏舒疑惑地皱起眉。这时。莫田兴看见苏舒进来。笑嘻嘻地说道。“潇儿。你地娘子来了。” 那个人转过头。依旧是那张俊美至极地脸。斜飞地眉。挺直地鼻。漂亮地有些秀气地脸型。只是。那双眼。却完全不同了。以前地那对眼眸常常是冷若冰霜。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然而。现在地却是充满了笑意。那笑如同春风。如同秋花。如同夏雨。如同冬日。给人以欢愉和轻松。 这……是宣潇么?看着宣潇一步步向她走来。苏舒呆呆地站着。完全忘记了说话。 “苏舒。我回来了。”宣潇微微一笑。光芒万丈。他忽然伸手拥苏舒入怀。“这么久没见。想我了么?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你呢。” 在他温暖地怀抱里。苏舒被雷得七荤八素。这些话怎么可能是宣潇说得出来地?而且。现在是在大厅里。还有很多看客地好不好?他。他。他是宣潇么?不要是另一个长得一摸一样地人。冒充地吧? “放开她。”苏韩青看不过去了。把苏舒从宣潇地怀里拉出来。喝道。“她只是你挂名娘子。并不是你真地娘子!现在你既然恢复。她也该离开宣府了。” “离开宣府?”宣潇嘿嘿一笑。“她是我娘子,要离开也得我休了她。看在你是我岳父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苏舒,来,我们出去说话。”他看着苏舒,依旧笑笑的,仿佛笃定她不会拒绝他一样。 苏舒往宣家众人扫过去一眼,发现也都被宣潇雷到了。莫田兴悄悄的踱到苏舒身边,轻声道,“苏舒,你觉得潇儿,他有没有恢复?” “这……”苏舒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他很不正常。” 莫田兴点点头,同意苏舒地话,无奈的道,“他的伤确实是好了,可是性格却大变,已经不是原来的宣潇。现在大概只有你才可以令他变回原先的那个人。” “我?”苏舒指着自己的鼻子,怀疑的看着莫田兴。原来宣潇果真不正常,可是莫田兴这个老狐狸向来狡猾,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你没听他说,他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么?”莫田兴用手背磨着自己短粗的胡子,冲苏舒笑笑,“现在这里所有的人,他似乎只对你还有感情。就算我这个师父,他也是爱理不理地了。” 切,宣潇不是一向对你爱理不理的,苏舒暗自说道,她想了想,“那我跟他先出去,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眼见苏舒要随宣潇离开大厅,苏韩青就要跟上去,却被莫田兴一把抓住,他摇头道,“潇儿已经没有武功,你不必怕他伤害到苏舒。就让他们俩单独相处一会儿,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潇儿他有些不同吧?” “师弟他……失去武功了?”苏韩青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他这个师弟聪明绝顶,师门绝学龙影剑法,除了他这个师兄外,也只有宣潇才能全部领悟。可惜他幼年一场重病伤了经脉,若不是如此,武功早就大成。可现在居然失去武功,未免太过可惜。 莫田兴翻翻眼睛,“还不是拜你女儿所赐,那次为救苏舒,他冒险使出龙影剑法的最后一招,导致功力尽失,能捡回一条命算好了。刚才只是拥抱一下苏舒,你就如此失态,他失去武功,失去自我,现在只是想留住苏舒。难道算过分么?”他瞪着苏韩青,“韩青,不是为师的想插手你跟苏舒之间的关系,但是,你真的认为苏舒对潇儿无情么?你又真的认为,潇儿一定不能带给苏舒幸福?”他拍拍苏韩青的肩膀。“年轻人之间地事,不如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苏韩青也忍不住翻起眼睛,要论厚脸皮,还真没人比得上他师父。他师父当初插手地时候,怎么就不让别人自己解决了?现在他要插手,这个师父又好意思以长辈的姿态来劝说他。哎,苏韩青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没有否认莫田兴所有地话。确实,苏舒和宣潇之间。也许有它应该顺其自然发展的地方。 一切还是看苏舒吧,如果她觉得开心,那么。他这个做爹爹的,自然义无反顾的支持她。 已经是冬季的最末,再过半个月的样子,便到春天了。苏舒把手缩在袖子里,与宣潇并肩走在小道上。这里有点类似于当初地北方城市,风特别的大,雪下起来也是连绵的,堆起来有厚厚一层。 苏舒鼻尖冻得红红的,又是一阵风吹来。她缩了缩脖子,后悔忘了带上手套来。过了一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她自己也觉得自己退化了,变懒了,好吃了。果然是由简入奢易啊! “是不是冷?”宣潇侧头看她。 不是废话么?这么冷的天。苏舒点点头,也没有说话。 宣潇笑了笑,忽然停下来。苏舒见他停下,也只得站住,拿眼睛瞅着他。明明还是宣潇啊,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同? “手伸出来。”他说道。 “挨?干什么?”苏舒犹犹豫豫的把手伸向前。 宣潇一把握住,然后把苏舒的手放在他地胸前,把她整个人揽过来。他似乎比以前更加高,苏舒偎在他怀里仿佛可以嵌进去似的,十分安全。 “苏舒,我们以后不要再分开了。”他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真像一个真正的丈夫。 苏舒木木地,因为今天的宣潇实在太出人意料。他对待她就像对待他真正的娘子。或者恋人一般。她靠在他胸口,拿不定注意。是该假装开心,继续与他说话,好借此看清他的心理?还是该推开他,说明他们之间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感情? “苏舒……”她还在犹豫不决,那边宣潇却抬起她下巴,俊美的脸往下慢慢靠过来,他白皙的皮肤透着粉色,红润的嘴唇像诱人的水果,把苏舒看得呆住。等她明白过来地时候,宣潇的唇已经压在她唇角。 “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苏舒双手一推,就击在他身上,只听宣潇一声闷哼,整个人倒退了几尺远,扑通跌坐在地上。他嘴角慢慢流出一缕鲜血,眼神半是疑惑,半是不信的看着苏舒。 “你……你怎么了?”苏舒也惊慌起来,宣潇的武功她可是见识过的,怎么现在被她随便一推,他就受伤了?难道说,他的伤没有彻底好? “我……”宣潇擦拭着嘴角边的血,笑道,“没事,你上来扶我一把就好。” 苏舒赶紧走到他身边,伸出手给他。谁料宣潇一用力,苏舒没有提防,整个人往他身上倒去,宣潇大笑,两只手束紧她的腰,迅速地偷了一个香吻。 “你,你这坏蛋!放手!”苏舒脸一下红了,挣扎着要爬起来,她这次没敢用力,怕再把宣潇打得吐血。 “坏蛋?我有你坏么?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强吻我的。”宣潇邪邪的笑起来,别有一种味道。 “我强吻你?”苏舒愕然。 “上次下棋喝醉酒,你就是用这招强吻我的。”宣潇放开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犹自抱着苏舒,而苏舒横坐在他腿上,两个人的姿势暧昧至极。 下棋喝醉酒?强吻?苏舒终于记起那个梦,梦里她与宣潇亲吻,犹自记得醒来后的心跳与不安。原来竟是真的么?这么久以来,宣潇从未曾提起那个吻,令她一直以为是梦境。原来竟是真的,竟是真的,还是强吻……苏舒尴尬不已,半晌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喝醉酒,我不是故意地。” “嗯。”宣潇笑起来,笑得意味深长,“但是我是故意地。” 第一百十八章 神秘的书 苏舒最后还是不得不继续做宣潇的娘子,一来他失去了武功,性格大变。曾经与宣东流的协议是说,宣潇和以前不曾有任何变化,她才能卸下身上的担子。可现在,宣潇显然不是从前那个人,她实在不忍心就这样丢下烂摊子走人。说到底,都是她造成的,她要想尽办法让宣潇变回来。 可是,到了晚上,她才发现自己任重道远。 今天因为宣潇回来的关系,所以当晚就住在宣府,打算第二天再去蓝家跟蓝尧成道别。苏舒躺在床上碾转反侧,怎么也想不通宣潇为什么会变了一个人。她该怎样让他回到从前呢?这实在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 正当她绞尽脑汁,精神终于疲累的时候,窗户忽然发出声响。苏舒的瞌睡一下子没了,忙转过身,盯着窗口看。紧接着,窗户被打开,一个人的头偷偷探进来,借着月色一看,那笑得灿烂且俊美的脸,不是宣潇又是谁? 他来干什么?苏舒心想,还偷偷摸摸的开她窗子!天哪,这是宣潇么?她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稳,想看看宣潇之后要做的事。只见他一脸邪笑,像个要偷腥的猫,从窗子外面直接爬进来,目标显然是她的床! 他该不是要……?苏舒满头黑线,不过她已经知道宣潇失去了武功,所以就算他有不轨企图,也没什么好怕的。她一推就能把他弄到吐血,一脚还不是得把他踹飞几丈远啊?所以,继续装睡。 “苏舒。苏舒……”谁料到宣潇竟然小声在唤她,“苏舒,你醒醒。” 想做坏事的人应该不会叫醒别人再欲行不轨地吧?苏舒睁开眼睛,假装吓了一跳,喝道。“你干什么?偷偷摸摸在我房里干什么?” “嘘!别那么大声。”宣潇轻声道。“我来问你一件事。” 问事?今天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不问,非要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来问,这算什么啊?不过她现在肩负任务。只得忍住骂他的冲动,低声道,“你想知道什么事?” “下午我问过书简了,听说你帮我整理过书房,那个……”宣潇似乎有些为难。顿了顿道,“你见过我那本黑皮书么?” “黑,黑皮书?”苏舒眨眨眼睛,一头雾水。 “或者是……黄皮书?”宣潇似乎自己也不确定。 “黄皮书?” “要不是……白皮书?”他开始一脸茫然状了。 “是不是红皮书啊?”苏舒笑嘻嘻的说道。 “你见过?”宣潇兴奋起来,顺便握住了苏舒地手。他地确是把她当娘子,回来狂吃豆腐不止,要不是宣东流出面说暂时不让他们同房,宣潇估计是要死赖住苏舒,睡在同一个房里的。 “见过你个头!”苏舒抽出自己地手。在宣潇头上顺便敲了一个栗子。以前的他。是万万不可以这么欺负地,现在么。他十分平易近人。“我没见过什么黑皮书黄皮书,你半夜跑来就是问这个事情?到底是什么书啊?” “我也不知道。”宣潇叹了一口气,“刚才睡觉的时候,脑中忽然就闪出一本书的样子来,好像十分重要似的,可我却记不起来。” 苏舒怔住,莫非他除了失去武功,还丧失了一些记忆?又或者,就是因为没有了一些记忆,他才会性格大变? “那你该去问问你爹,或者你师父,怎么跑来问我。”他们相识不过一年多,宣潇的事情,她岂会清楚?就算他心里有秘密,她看得出,也从来没想过问他。他们之间始终隔了一层好厚地墙。 宣潇笑起来,“你是我娘子,我当然找你问了。”他漆黑的眸子在夜色里更加深沉,但是却不同往日里的捉摸不透,而是一片坦荡,如月光下的湖水,任你捧起细看,直到看清自己倒映在水面上的容颜。 他的话充满了信任,苏舒心里一动,不由自主问道,“为什么?我和你才成亲半年而已。“这本书似乎很重要,我也不知道可以问谁,但是我就是相信你。苏舒,你能帮我一起找么?”宣潇收起笑容,异常认真的看着她。 苏舒低头思考了会,心想,连书的样子都不知道,一会黑皮书,一会黄皮书的,怎么找?可是他如此信任她,也令她稍稍有些感动。果然,正如莫田兴所说地,宣潇现在只对她最有感情,连自己地师父也不信任呢。 “好吧,那就试试,明天我们一起找找。” “啊,你真是我的好娘子。”宣潇凑过头就往苏舒脸上亲。他现在任性地像个孩子,想亲就亲,想抓就抓。 苏舒自然不让他得逞,伸手挡在自己的脸颊上。宣潇看到她的手,居然仍没有停住,轻轻一印,压在她手背上。 “你!”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苏舒劈掌就让他头上砍。 宣潇顺势一倒,就躺在了大床上,抱着苏舒的被子自言自语道,“这张床是我的,被子是我的,娘子也是我的。我不走了。”苏舒只当他胡言乱语,不理睬他,过了半晌,再看他的时候,只听呼吸均匀,他竟然已经睡着了。 哎呀呀,真是超级无耻的无赖,苏舒受不了了,就想捏住他的耳朵把他提出去。对了,就像提只做错事的猫一样!可等她凑近看他的时候,她心里的怒火又一下子灭了。不是没有见过他的睡态,他这张脸,任何时候都是俊美的令人觉得有压力。可是,以前的他,怎会有现在这样的笑容?以前的他,就算是睡着了,也仍是冰冷的,骄傲的,孤独的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你又为什么这般欢喜呢?苏舒喃喃的说道,忍不住用手虚空画了一下宣潇现在的嘴型。嗯,是个向上弯的弧形,他在睡梦里仍是笑着的。也许现在也挺好,根本就不需要改变?是不是?苏舒皱了皱眉,靠在床头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累了,倦了,就这么睡着了。一直到睡着的前一刻,她也没有想过把宣潇弄醒,然后把他赶出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沉沉的,大概是睡姿的问题。冬天的早晨天总是亮得很晚,天还是灰蒙蒙的,苏舒轻轻敲了一下脑袋,再揉揉眼睛,方才睁得开眼。 “娘子,你终于醒了。”耳朵边突然而至的声音差点把苏舒吓得叫起来,辨认过后,才记得昨夜宣潇睡在这里没走。 她脸红了红,低声道,“你既然早醒了,还不走?”这要被苏韩青发现,还得了,不被他的碎碎念念死! “我是从外面,正式通告过小绿才能进来的。”宣潇帮她打开窗,回头道,“你快起来吧,还得帮我找书呢。我在外面等你。” 这家伙,还算识相,没有暴露昨晚上的事情,不然看她不好好收拾他!苏舒起床洗漱,来客厅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早点。 “少奶奶,这些都是少爷一大早吩咐厨房做的。”小绿说着的时候,红妆在后面偷偷的笑。这三少爷,果然变了,以前哪会管厨房的事情,现在这般的殷勤。怪不得有人说塞翁之马焉知非福呢,少奶奶真有福气。 苏舒哭笑不得,“这么多我们哪吃得完。” “我不记得娘子最喜欢吃哪种,所以……一会你告诉我,以后就不用这么浪费了。”宣潇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弄得她脸颊痒痒的。 他故意的!不记得不会问红妆,不会问小绿啊?他是在故意讨她欢心呢,苏舒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随便哪样都行。” 宣潇看她一眼,把她的表情记在了心里。从他回来再次面对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记住她的每一个表情,也不知为什么,就是那么的用心,好像想要明白她在想什么一样。他确实缺失了一小部分记忆,可是他记得她,相信她,但是他不记得,对于她来说,他宣潇算什么?她是否同样的那么重视他呢? “少爷,少奶奶,书都在这里了,你们慢慢找。”用过早饭,苏舒和宣潇来到书房,书简就把装书的柜子和箱子一一指给他们看,这少爷回来之后,什么都不问,就问书,真是奇怪。书简皱了皱眉,他们到底是要找什么书? 简离开后,苏舒关上门,看着一屋子的书,突然觉得头很痛。她问道,“到底是黑皮书,黄皮书,还是白皮书,红皮书啊?”这个时代,造纸业已经很发达了,也有现代这种硬皮封面的书卷。黑皮书,大概是黑水牛的皮做成的吧?苏舒想着,摇了摇头。 “还有,这书名叫什么?”苏舒指着一个柜子里的书道,“你看看,这里有三本都是黑皮封面的,还有一个白皮封面的。你要的到底是哪本?” 宣潇的头比苏舒的头更加痛,他想了想,无奈的说道,“我……不记得了,也许找到了就会想起来。” 苏舒无语,点头道,“既然这书对你很重要,那我们就开工吧!”她挽起袖子,投入到找书的庞大工作中去了。结果一上午,翻遍了书房里的书,大冬天,两个人大汗淋漓,都没有找到一本让宣潇觉得“有感觉”的书出来。 也就是说,搜索神秘书,失败! 第一百十九章 告别 房里,两个人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书都在这里,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宣潇所谓的“重要”的书。 “宣潇,你重要的东西都藏哪里的?”苏舒试着提醒他,“你这书房会不会有什么暗格啊?或者,你是不是把那书藏到其他地方去了?”她站起来,在书房里左看看,右看看,又在墙壁上一阵摸索,试图发现机关什么的。 “我这书房并没有暗格。”宣潇很坚定的回答,这个他还是记得的。 苏舒撇撇嘴,返身坐下,“那就是藏到其他地方了去,不然……”她顿了顿,“或者是被别人取走也不一定。” “被人取走?”宣潇皱起眉头,很费力的思考了一会,才说道,“没有,我没有告诉过别人关于这本书的事情。” 看他表情十分忧心,苏舒叹了一口气,安慰他。 “既然没告诉别人,那就不急在一时,今天找不到,明天再找吧。除了书房,还有很多你常去的地方呢,我陪你慢慢找便是。” “娘子,你真好。”他笑起来,分外高兴。 现在只要心情好,他便会叫她娘子,苏舒一开始也不习惯,可后来见他发自内心的欢喜,也就慢慢接受了。宣潇并不是她讨厌的人,或者愿意用心想一想的话,她也是有点喜欢他的,更不要说,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我下午要去蓝家,找书的事情,明天再继续吧。”苏舒交代她下午的行程。 “蓝家?”宣潇不解的问道,“明城那个蓝家?你去哪里做什么?”他在日月山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他一概不知。 苏舒摇摇头。十分耐心地解释了一下她与蓝家。与蓝尧成之间地关系。宣潇惊讶万分。说道。“我只以为你身份特殊。是个私生子。没料到竟然是明城蓝家地小姐。我这师兄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蓝家地人他也敢招惹。这么说来……”他皱起眉。“上次遇刺。莫非也与蓝家有关?”他那师父在他苏醒后。什么也不告诉他。只要他回来。一切都问苏舒。真是奇怪!不过也罢了。他回来后。便觉得自己与宣家地人格格不入。与苏舒反倒最为亲切。看她颇有耐心地解答他地疑惑。也知她并不厌他。这就好了。 “也不能这么肯定。也许吧。”苏舒神色变得有些暗淡。蓝家地人。除了云芊。似乎每一个都深藏不露。谁知道他们各自在盘算什么呢。 “苏舒。我陪你一起去蓝家吧。”宣潇笑了笑。“既然是你舅舅。也就是我舅舅。怎么也得上门拜见一下。不然也说不过去。不是么?” “那好吧……”苏舒摸摸鼻子。他也懂人情世故地啊?真地变了。哎。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下午。苏舒陪宣潇去明城大街上买了份见面礼。他还颇花费了些心思。苏舒见他如此认真。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他把苏舒当妻子。同时也尊重她地亲人。还真是做得不错。其实苏舒自己心里。倒并没有对那个舅舅有多重视。只是蓝尧成对她太好了。她被动地接受罢了。 在蓝家住得越久。就越难轻松。蓝尧成地秘密。一天瞒着她。她便一天都无法敞开胸怀来真正地关心这个亲人。来真正地融入这个家族。 买完礼物,与苏韩青汇合,这个爹爹只要去蓝家,他肯定是要坚持做她的保镖的,谁让宣潇没有武功了呢?她这个三脚猫。就算前段时间学了一点皮毛。也是无济于事的。 “岳父。”宣潇恭恭敬敬的喊苏韩青。 这个称呼把苏舒和苏韩青都震住了几秒,苏舒忍不住大笑。“爹,他在喊你呢,你也得给点反应啊。” 被自己地师弟叫岳父,苏韩青只得苦笑,他不情愿的轻哼一声,当做回答。 三个人来到蓝府,蓝尧成听到是苏舒来了,赶紧叫人领到了书房。宣潇献上礼物,蓝尧成上上下下把他打量。宣潇的事情他也找人打听过了,现在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材,讲话沉稳大方,颇尊敬自己,一口一个舅舅,把蓝尧成叫得很是开心。 苏舒在旁边直捅苏韩青,轻声道,“这宣潇很会讨好人哎,爹爹,好恐怖,你说他怎么可能变回来?” “这样不挺好。”苏韩青打趣道,“以前那个冰块,你就喜欢?” “谁喜欢了。”苏舒撇撇嘴,“就会欺负我。现在这个多好,可惜就是怪怪地。” “你管他有多怪。”苏韩青冷哼一声,往苏舒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变不回来,你就跟他过一辈子。爹爹也没啥意见。” 苏舒伸手就要掐他老爹,却听蓝尧成说道,“苏舒,既然你相公回来了,我这个做舅舅的也不好再把你留在蓝家。这样吧,我现在就让小桃把你的东西整理一下,你即刻搬回去,如何?” 没想到蓝尧成这么爽快,一点也不留她,让苏舒很是意外。她点点头道,“谢谢舅舅,我有空还是会回来看你的。” 蓝尧成笑道,“蓝家与宣家并不远,即便你不来看舅舅,舅舅也是可以去宣家看你的呀。不过你一走,云芊这丫头就要伤心了。蓝家的姑娘除了她,都已出嫁,她难得有你一个伴儿,你走之前可要去看看她?” 对了,苏舒拍拍额头,都忘了天仙姐姐了。在蓝家的这段时间,幸好认识这个三姐姐,她的日子才不至于无聊,她们性格相合,谈天说地,不知有多开心。想到要离开她,苏舒还真有些舍不得。还有轻歌呢,她学琴也学得颇有兴致,难道就此要停下来了么? “好,那我现在去看看三姐姐。” 苏韩青想起那绿王蛇,忙拔脚跟了上去,宣潇亦然,跟在苏韩青身后。 苏舒哭笑不得,拦住他们道,“我只是跟三姐姐告别一下而已,要不了多少时间的。再说,我们女儿家说话,你们也不方便听。在这里等我就是,宣潇,你还是陪我舅舅多聊一会吧。” “那你小心点。”苏韩青依旧不放心地叮嘱她。 宣潇见此,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在苏舒手里,低声道,“这个给你。” “年兽的犄角?”他连这个都忘了?当年姚征送给他们各自一个犄角,她的是母兽的,“我有,不需要你的。”苏舒谢绝,再说,有个角顶啥用啊,又不是武器。 宣潇不理她,把那项链戴在她脖子上,笑道,“把你的给我,我们交换。” 苏舒莫名其妙,不过她懒得跟他理论,便把自己的那个项链摘下来,塞在宣潇手里,转身就走了。这家伙,交换项链干什么?说他怪,还真怪的要命! 可那项链一放入衣襟里,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遍全身,仿佛自己地身体知道那东西不是她的,而产生了反应。那犄角在衣服里发出淡淡的银光,带着冰冷的触感。恍惚间,令她觉得曾经的宣潇就在她身边站着似的。 她甩甩头,赶走那诡异的念头,迅速往蓝云芊那里走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苏舒站在院子中间,只听到冬季的风吹过头顶地声音。她抬起头,云压得很低,似乎要下雨了。 然后,西边某个屋里猛地响起摔碎东西地声音,霹雳哗啦,响了一阵才停下来。苏舒吓了一跳,等安静过后,才悄悄走过去。 门紧闭着,因为那声音透出一股阴深深的感觉。她站在门外,想了想问道,“谁在里面?我是来找云芊小姐地,请问她在么?” 没有人回答,仿佛屋里根本就没有人一样,可是,刚才那声音,分明就是摔东西的声音啊。苏舒忽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往后退了几步,才又说道,“刚才摔破东西了吧?可要我帮忙?你再不出声,我就要喊别人来了。” 依旧没有人答她,苏舒盯着房门,上次那个绿王蛇虽说是意外,她还是有些后怕的,所以现在比较谨慎,没有伸手去推门。 “四妹……”这时,蓝云芊忽然出现,极为高兴的扑上来,“我昨天听说你回宣家了,别提多难过了,还想要我爹爹批准我去看你。没想到你又回来了呢。” “啊,不是,我是回来跟舅舅告别的。”苏舒笑道,“所以也来跟你告别一下,我真的要回宣家了,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 蓝云芊露出失望的神色,撅嘴道,“你相公回来了,你还有空来看我么?” 苏舒捏捏她的鼻子,“当然了,我可舍不得你这个天仙姐姐。对了,这屋里……我刚才听到有声音,可是喊了又没有人回应。” “哦,里面应该是哑婆婆吧,她是一个丫鬟的娘亲,来打扫屋子的。”蓝云芊把苏舒拉走,“别理她了,她摔破东西肯定吓坏了,不敢应你吧。走,我们去那边说话。” 苏舒疑惑的回头看看那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蓝云芊又拉着她走,她便没有再去想。两人说了会话,蓝云芊才依依不舍的送走苏舒,还一而再的保证,一定有办法让他爹爹允许她去宣府探望她。 后来还真成了,学琴的地方搬到了宣府,一月四次,轻歌便来宣府做老师了,而苏舒也可以继续和蓝云芊做朋友。可惜,世事难料,总有些事,太顺利了反倒并不是件好事。 第一百二十章 神秘书之后续 上次在书房没有寻找到那所谓重要的书,之后,苏舒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地方。她不知道宣潇是不是常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地方。所以,她一早就拉上宣潇,来到了潇湘苑的那一个亭子里。 现在是初春,亭子周围没有如雪般的白花,而是围着一圈碧绿色的枝桠,那些枝桠形状奇怪,弯弯曲曲的,盘旋而上,如爬上虎。可是却又不似爬山虎那般,需要依附。亭子中央竖着一块碑,碑上依旧是那个容颜清丽的女子,一如既往的微笑着。 宣潇伫立在石碑面前,凝望了好久,半晌说道,“她是谁?看着很眼熟。” 吧嗒!苏舒下巴差点掉下来,盯着宣潇问道,“你不认识她了?”不是吧?搞半天,原来他缺失掉的记忆是自己的老娘! “怎么?”宣潇见苏舒反应很大,疑惑的问道,“我应该认识她么?” 苏舒挠挠头,拉住宣潇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每个人都是娘亲生出来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娘亲,那你呢?你的娘亲是谁?” 宣潇皱了皱眉,“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不记得她的样子。” 他的回答很清晰,不像是脑袋有毛病的人,而且奇怪的是,他居然知道他娘亲去世了。可是以前明明是很怀念他娘的啊,现在居然连她的画像都不认识。苏舒记得以前看的小说,有人患那种选择性失忆,是说因为心理原因造成,而选择忘掉曾经痛苦的回忆。 难道他的娘亲带给过他痛苦么?还是他的童年太过痛苦?苏舒摇摇头,不像啊,宣潇不像那么脆弱的人,他竟然也会选择逃避么? “算了,你娘亲的事情以后再说。”苏舒站起来,围着石碑走一圈。然后对那画像双手合十,轻声道,“得罪得罪,为了你儿子的失忆症,你就勉为其难牺牲一下。”她说完,伸手在画像上东摸摸。西摸摸,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我地书会放在这里?”宣潇很不同意苏舒的观点。 苏舒白他一眼。“不然能放哪里?你去过地地方都找过了。难道要掘地三尺不成?来来。别站着不动。还不来帮忙!” “好。娘子既然这么说。为夫地一定照办。”宣潇一笑。蹲下身从石碑地下座找起。 两人摸索了一会。只听苏舒忽然叫道。“有问题。快来看。这里有个划痕。” 宣潇凑过去一看。可不是么。是个横。他笑道。“也许是被什么利器碰撞到了留下地。并不足以表明什么……” “哎呀。还有一个竖。”他话还没讲完。苏舒又找到了一个笔画。她挥舞着手说道。“快找快找。”她看似无比兴奋。像走迷宫。又或是在玩猜谜游戏。 宣潇见她如此。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找书地事情本是他急着要做地。现在看她地样子。却像变成是她地事情了。而且注意力完全不在他那里。他说话她也听不见。只管继续找其他地笔画。他无法。只得笑笑。低头寻找划痕。 结果竟被苏舒瞎猫撞到死耗子,他们一共找到了五个笔画,“横,竖,横,横,撇”。 宣潇说道,“若真是笔画的话。那五个笔画组合的只有左这个字。” “左?”苏舒抬头望天。“左边?啥意思?啊,不对不对。这书既然是你藏的,你没必要在石碑上搞个记号啊。我本来是想找找是不是有机关,说不定那书就藏在石碑的内部。哪会想到弄出个字谜来。” 宣潇怔住,又开始他失忆后地后遗症,想了半天才道,“也许这书真不是我藏的,我只记得它模糊的样子。” “不是你藏地,那会是……”苏舒转过头,视线定格在石碑上的画像上,心说,不会是她吧?难道那书是宣潇的娘亲留给他的遗物不成?可也不对啊,石碑是她死后才刻画的,哪来的记号?她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凉,回头一看,身后什么都没有,静悄悄的。 “我们先走吧。”她主动挽住宣潇的胳膊,“回去再商量,那个左字是什么意思。” 宣潇见她这么主动,立刻反被动为更主动,反手牵住她的手,笑得春光烂漫,“走,娘子。哎呀!你地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感冒了?” 被自己的幻想吓倒了而已,苏舒白他一眼,不过他的手如此温暖又宽厚,阳光下,他的脸尽在咫尺,黑发随意的扎着,垂落在左肩,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对她真切的关心。她稍一挣扎,就屈从在他的手掌间了。原来,就这样手牵手回去,也挺好,她偷偷的笑了笑,没有让宣潇发现。 回来地时候,正赶上姚清新来探望她,她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未见,只知道她变得更加强悍,卷土重来,混得风生水起。起先让花花收购鸭毛,起了一个噱头。然后在冬季的时候,制作了羽绒被。还定量销售,那些豪族贵胄,花千金亦不可得。可不是么,鸭毛好求,那被子的被面可难求,也只有姚清新研究了高密度的经纬编制,才能达成如此好的效果。 听说花花跟着她,也是直奔小康,成为女富翁指日可待。 “你这个踩不死的小强,不去忙你的事业,又来我这里瞎逛干啥?”苏舒打趣的说道,“听说静王又重新追求你了?听说你狠狠拒绝他了?把人家伤透了心,第二天就娶亲了。”说起静王真够可怜的,处心积虑到最后也没有得到她,结果要逼自己狠心成亲,从此后忘掉姚清新。 “静王是谁啊?”姚清新挑挑眉,“本公主不认识。”她年初因为资助朝廷对抗外敌,当今皇帝破例封她为郡主,听说深得太后地欢喜。 “看你这德行。”苏舒不屑地冲她翻白眼。这家伙,若不是这里轻视女性,姚清新一定是个一品大官。她虽然平日里对她不屑,可是内心还是很钦佩她的。 “我说你啊。别待在这里了,跟我去做生意多好,要多自由有多自由。”姚清新懒懒地倚在椅子上,斜睨着苏舒,“哦,对了。你那个冰山美男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入洞房?唉,看来我这次又说不动你了。” “什么入洞房。”苏舒扔给她一个苹果,“堵你的嘴去。花花呢?她怎么没跟你来?” 姚清新啃了一口苹果,笑道,“花花这个人不错,这次算你做了一件好事。她性格老实,做事却很机灵,又能干,还有武功。真是个全能人才。我那边几个伙计,都看上她了,你这个花花啊。说不定很快就能嫁人。” “什么?”苏舒叫道,“你那边的伙计?不行,怕全学了你的作风,一个个三妻四妾的。花花嫁过去不要受委屈?” 姚清新笑得肩头一耸一耸地,完全没有美女形象,她咽下苹果后,讥讽苏舒道,“这里的男人可是允许三妻四妾的,你以为是我们那个世界啊?花花嫁哪个人不用担心男人变心?先别说她了。就说你!你那个冰山相公就不会讨小老婆了?我说你啊,那么老土,救命之恩,以身相报,我看你是往火坑里跳才是!” 苏舒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气得牙痒痒的。 送走姚清新之后,宣潇从外面跑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见苏舒面色不善。忙问道,“怎么了?谁惹到你生气了?” “没什么。”苏舒呼出一口气,拿?br /gt; 富福有余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5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5部分阅读 拿过银耳羹笑道,“正好饿了呢,你倒是时间掐得准。”她最近似乎比以前容易饿,人家一天吃三顿,她却要四顿。 宣潇坐下来看着她吃,过会担忧的问道,“你老是这么饿。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啊。你怕我吃穷你们宣家啊?”苏舒哈哈笑起来,“只是容易饿。没必要看大夫吧?可能最近跟我爹练功地原因呢,” 宣潇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却忍住了。苏舒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银耳羹,不时偷偷看宣潇几眼。他现在是个真正的男人样子了,宽厚的肩膀,修长健美的体型,眉宇间比以前多了份沉稳,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却是甩脱一切的轻松和潇洒。这般的人,走出去是多么吸引女人的目光啊,又是宣家地公子,他会不讨小老婆么?宣东流可是四个老婆呢,这说不定也是会遗传的。 “在想什么?”宣潇见她拿着勺子不停的捣鼓银耳羹,却不往嘴里送。 “嗯?”苏舒回过神,索性放下勺子,支手撑着下巴说道,“宣潇,我问你一个问题。” “那你问啊,什么问题都行。”宣潇温情脉脉地看着她。 “你……你以后会不会娶妾?”她目不转睛的等着答案,万一他变不回来了,她得有个心理准备啊。 宣潇慢慢笑起来,眼睑忽闪忽闪的,遮掩了他眼底的情绪。他凑过去,几乎贴上苏舒的鼻子,低声道,“那你要不要我娶妾?如果我娶妾,你会怎样?” 苏舒把头让开几寸,这家伙,是她问的问题好不好,怎么却反问起她来?她哼一声,“你娶妾关我什么事?我只是问问。” “哦……”宣潇拖长了音,点点头道,“即是如此,不关你事,那就不需要我的答案了。只是,我很伤心啊,娘子,你居然会说不关你的事。”他哀怨的看她一眼,端着剩下地银耳羹出去了。 苏舒气得够呛,装蒜!这家伙虽然不像从前那么冰冷,可是好像还是很难对付哎!不行,得快点找到那本神秘的书,然后走人!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同房 很久不见的陆芝月今天突然到访,宣潇从日月山回来也不过数天,她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他成亲的事情陆芝月知道的很清楚,所以苏舒很奇怪,她怎么还没有放弃?难道当妾也愿意么?这个高傲的人,想想也不可能。 苏舒让小绿端上好茶,笑道,“我家相公正好不在,陆小姐可以在这里慢慢等。”刚才宣东流差人来喊宣潇,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吩咐他。这对父子的关系现在十分复杂,宣潇看他父亲的时候似乎总是带着沉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老爹的事情也忘掉了。苏舒十分无奈,无奈之余又很头痛。那个石碑上的“左”字,实在很诡异,猜不到它里面所藏的秘密。 陆芝月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点头道,“好,那么,打扰宣夫人了。” 这大半年来,她似乎变了一些,要是往常,恐怕早就对苏舒嗤之以鼻。居然还能平静的称呼宣夫人,有长进啊。苏舒问道,“不知陆小姐找我家相公有何事?” 陆芝月微微一笑,“是这样的,昨日上街遇到潇哥哥,因为我有事在身,没有跟他说上话,潇哥哥便邀请我来宣府。既然他主动开口了,宣夫人,你说我岂能不来?”她挑挑眉,笑得意味不明,“我听别人说他变了,还以为是假,谁料是真的。不过现在的潇哥哥比之从前,似乎更好。” 苏舒暗地翻翻眼睛,对她来说当然是好,从前的宣潇一向对之冷言冷语,岂会主动邀请她来宣府?这家伙,变得太彻底了吧!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笑嘻嘻的说道,“宣潇他回来后确实有所改变,对谁都比原先亲切。陆小姐你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陆芝月垂下眼帘,遮掩住眼眸中的寒意。当初,宣家去葛杨避暑。短短三个月之间,没料到苏舒就做了宣潇的娘子,打得她措不及防。谁能知道她内心的痛苦?她喜欢宣潇有好多年,从小青梅竹马,目睹他的成长,他的改变。本以为当定他此生的妻子。谁料途中落马,被一个与宣潇认识不过一年多的女子抢了先。她怎会甘心?陆芝月嘴角慢慢弯起来,好在宣潇变了,原本冷傲地他,做了决定一定难以改变。可现在……却不一定了!她还有一个控制卖盐权的父亲呢。 这陆芝月笑得真恐怖,苏舒皱起眉,她怕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宣夫人,何时能帮潇哥哥生个孩子呢?”陆芝月忽然抬起头,冲她眨眨眼睛。叫她宣夫人。叫宣潇潇哥哥,其实听起来十分之别扭。 苏舒正在喝茶,听到她问这个问题。差点被呛到,“咳咳”了两声,抹抹嘴道,“生孩子?现在还太早了点。大哥大嫂还都没有动静呢。”生个鬼哦,都没有同房的,怎么生得出来?这陆芝月问这个,显然不安好心,莫非她知道了一点什么? 陆芝月浅浅的笑起来,看苏舒的反应。果然与她得到的情报相符,传闻她是因为要报恩才嫁给宣潇地,看来是不情不愿。既然如此,何必霸占着他不放? 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大厅里一片安静。 “苏舒。我回来了。”极其欢快地声音。正是宣潇。他一脸春风得意地跑进来。看到陆芝月。愣了愣。才笑道。“月妹妹。你何时来地?” “潇哥哥。”陆芝月从椅子上蹦起来。从刚才地内敛深沉中恢复到她青春少女地特质。很是热情地挽住宣潇地胳膊。说道。“在跟嫂子聊天呢。才到地。” 月妹妹。潇哥哥?哼!苏舒听着只觉得肉麻。好个陆芝月。宣潇一回来。她就变了个人。还叫起她嫂子来了。 “是啊。陆小姐很健谈。我们相谈甚欢。相公。她难得来一次。你就陪她一会。我去让厨房准备点点心。”苏舒站起来。往外面走去。不想看一个疑似情敌地女人和患失忆症相公说话地场景。 “这些事让小绿去做就行了。”宣潇拉住她。很亲热地把她搂在怀里。“你也知道月妹难得来这里。你这个嫂子怎么能走开?” 苏舒被他单臂抱住,挣扎不是,不挣扎也不是。挣扎地话怕被陆芝月发现他们之间的假婚姻,不挣扎吧,对不起自己。她抬起头,撞上宣潇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很快就放开她,自然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倒是苏舒愣了会,才回过神,偷偷的无声的骂了宣潇一句,博得他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 陆芝月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宣潇啊宣潇,即使不同房,你也不愿意放手么?这女人对你就如此重要?我到底差在哪里? “潇哥哥,刚才跟嫂子开玩笑,说你们何时开枝散叶呢。”她旧话重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舒撇撇嘴,这个难回答的问题就让给宣潇吧。 “这得看你嫂子啊。”宣潇耸耸肩,“我是夜夜盼天天盼月月盼,可你嫂子不愿意,我也没办法。月妹,好妹妹,你就帮我劝劝你嫂子,让她放我回房吧。”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陆芝 苏舒差点没把茶水给喷出来,天哪!地哪!以前地宣潇,你回来吧!现在的这个怎么脸皮这么厚啊?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家丑不可外扬,好吧,他连不能进房的事情都敢给别人说。陆芝月显然没料到宣潇竟会这么说话,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是被惊吓的还是给气的,结果随便聊了几句,就借故离开宣家。 陆芝月走后,苏舒笑得肚子都痛了,以前的宣潇冰冷的时候只能气人,可现在的不止能气人,还能把人吓跑。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相公太帅,看得你眼睛移不开了?”宣潇凑过来,展示着他俊美的脸。 “我说你啊,你把陆小姐请来宣府,是不是故意要气她地?”苏舒想起陆芝月告别时那慌张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她肯定没想到宣潇的变化这么大。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喜欢他呢? “没有啊,我只是实话实说,有哪句话我是乱说的?”宣潇忽然不笑了,蹲下来,仰起头看苏舒,“你是没有跟我同房,不是么?”他的声音里是落寞,让人不忍。 “我……”苏舒张了张嘴,却接不下去。 他拉起苏舒的右手,松松握住,低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嫁给我,也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没有离开我。父亲刚才都告诉我了。”他的拇指在苏舒掌心一下一下轻轻的摩擦,“如果可以,我宁愿一直都变不回来,那样你就……永远都不走了。” 苏舒的心微微一颤,脑中呈现短暂地空白。 有什么东西破裂开了,觉得微微地酸,觉得心头沉,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可是却没有话要说,什么话都没有,她仔细的看着宣潇,然后慢慢伸出手,轻轻地摸在他温温的脸颊上。 那是一种感激,有人如此爱你,令你觉得珍贵。 “宣潇,你晚上……可以进房。”苏舒忽然低声说道。 “苏舒,真的?”宣潇大喜。 看他的表情比现在中了五百万的人还兴奋,苏舒忙厉声喝道,“但是你得记住,不准碰我!”让他进房只是想杜绝那些不好听的传言。其实她已经听到好多次了,但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一再假装听而不闻。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她是可以试试的,宣潇在法定意义上已经是她夫君,她何不尝试着接受他呢?他对她这么好,夫复何求? 也许只是一时的心软,也许只是一时的冲动,可是人生若总是按部就班,未必就是好的。但是也未必就是坏的。 现在苏舒就在品尝其中的滋味,在宣东流的老怀安慰之中,在苏韩青的大怒之下,开始了她与宣潇同床不洞房的不寻常之旅。 “喂,这被子是分界线,看清楚没有?你过来一只手,我就砍你手,过来一只脚,我就砍你脚!身子过来,我给你五马分尸!”苏舒在床上威胁宣潇,她睡在里头,宣潇睡在床的外头。中间拿个被子叠起了一堵小墙,有点像小学时候,跟男同学分课桌的地盘一样。 苏舒已经发育的成熟,看她穿着内衣,身材曲线毕露,宣潇根本没听她的话,一双春光大盛的眼眸在她身上窜来窜去,恨不得代替他的手。 “死色狼!”苏舒有点后悔了,他怎么变得那么色了?还是以前就很色,隐藏起来的?她拿起一个枕头往他砸过去,“看什么看,听到我的话没有?” “好好好,我不过来,过来你就砍。”宣潇忙举双手投降,一脸邪魅的笑。都躺在一张床上了,那什么还不是指日可待?这小笨蛋,女人果然都爱听情话,早知道一回来就对她说那些话了,现在不就是温香软玉抱满怀了?他极其温柔的说道,“娘子,早点歇息吧,明天我还有事情跟你商量。”说完直接躺倒,闭起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倒是苏舒,第一次与男人这么睡觉,数绵羊数到一千只,还是精神抖擞。再看看宣潇,早就在做美梦了。那嘴角弯的跟月牙似的,这家伙,这么好睡!看来根本不用担心他动手动脚。苏舒气得抱起枕头,继续数羊去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算你狠 一夜没睡好,苏舒顶着个熊猫眼,晕乎乎的吃完早饭,然后躺在卧榻上,回神。她打了个呵欠问宣潇,“你昨晚不是说有事要跟我商量的?到底什么事?” 宣潇搬了个凳子坐她旁边,正色道,“我明天要去鸿兴楼做事了。” 虾米?苏舒一惊,顿时精神起来,这懒到极点的家伙居然要去工作?变了个人果然好,懒病都没有了。不过她还是问道,“怎么突然想做事了?你以前一向不管宣家的生意的。哦,昨天公公找你,是不是他要求你管理鸿兴楼?” “不是,管理鸿兴楼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你?自己提出来?”苏舒怀疑的看看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剥起来,嘴里问道,“为什么?做个米虫做得无聊了不成?”这下宣东流,他这个狡猾的公公可是要高兴坏了,他不知道盼望这一天盼了多久呢。 “我现在已经成家,有了你啊。”宣潇笑起来,“不能再继续无所事事了,得像二哥一样,做一番事业。”他握住苏舒的手,“怎么,你不支持我么?看你那表情。哦……”他把手移到她的下巴,轻轻捏住,“怕我去鸿兴楼,以后没空陪你了是不是?娘子,你放心,我有空就会溜回来看你的。” 苏舒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自作多情,脸皮厚! “那你去吧,我精神上支持你。”苏舒剥了片橘子塞他嘴里。 “嗯,真甜。”宣潇眨眨眼睛,“就精神上支持我?怎么也得亲一口呀,你相公我可是去努力挣钱的,可是放弃了大好玩乐时间,可是放弃了……” “还放弃了什么?”苏舒哼了一声,“说得多委屈,我还想去呢,闲在家里无聊死了。”她狠狠往嘴里送橘子。她的赚钱大计。看来越来越遥远,本来一心想要脱离宣家,结果却……但是怪不得别人,谁让自己抛不下他呢。 看她郁闷的样子,宣潇想了想,忽然笑道。“那你跟我一起去管理鸿兴楼,如何?让你做女掌柜,我来当下手,如何?”他并不是不知道苏舒的想法,可是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却注定要约束她,只能尽可能的为她提供令她满意的环境。 “我也去?”苏舒来了兴致。把脑袋凑过去问道。“真地假地?我当女掌柜?你爹。我公公他会同意么?你就不怕我把你地酒楼给整垮咯?” “不会。娘子你这么聪明一定行地!至于我爹那边。自有办法令他答应。”宣潇拿起苏舒地左手。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最近小手养地很白嫩。也只能当女掌柜了。不然长了老茧。粗粗糙糙。可就不好摸了。” 苏舒一阵恶寒。弹开他地手。感情他是怕她地手变粗才给当女掌柜地?不过管他地。鸿兴楼当初因为宣潇撒手不管。半年前就一盘散沙了。这宣东流也真够狠。说得出做得到。居然真地不去管它。一个月前就曾听说。那里地菜超级难吃。很少有人关顾。基本处于摇摇欲坠。面临关门大吉地状态。 所以嘛。都成那样了。多她一个女掌柜。死马当作活马医。失败了也没事。还能积累经验。若是成功。可是一个大功。苏舒心里打着小九九。坏笑了一下。露出两颗白白地牙齿。 宣潇见她表情。知道她已经同意。于是立刻去找他父亲准了此事。宣东流因为宣潇主动肯为宣家做事。已经欣喜若狂。还有什么不能答应地?二话不说就批准了。还拨了一笔不小地资金给他用来回转。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去了鸿兴楼。兴致勃勃。自信满满。 不错,装璜还是很有品位的,古色古香,雅致清爽。苏舒在鸿兴楼外面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一进入里面,两个人脸色大变,百年老店,果然是百年老店。桌面上地油垢也够百年了,厚厚一层,令人看着就觉恶心,哪还有吃饭的兴头!再看茶壶茶杯,缺口的居多,椅子也是歪歪斜斜地。 “这里真是鸿兴楼?”苏舒无语的摇头,占着明城最好的位置,里面竟是如此摸样,真是看不下去!虽然宣东流没有管这个酒楼,可是薪水依旧是照旧发的,这帮伙计都吃白食不干活了?岂有此理! “人呢?有没有人?”苏舒往里喊道。 半天没有回应,苏舒一拍桌子,“三少爷和三少奶奶来了!” “来了,来了……”立刻,里屋有人应道,只听悉悉索索一阵响,有个小伙子屁颠颠的跑出来,点头哈腰道,“三少爷,三少奶奶,听说你们今天要来,小的早就候着了。” “就你一个人?”宣潇皱了皱眉,“其他人呢?据我所知,鸿兴楼可是有二十来个伙计的。” “三少爷你有所不知,本来确实有那么多伙计,可是十几天前忽然有好些人不干了。隔壁新开张了一家酒楼,把他们招了去。” 苏舒撇撇嘴,这里劳力短缺不成?还高薪挖伙计?她问道,“那你怎么不去?” “这个……”那伙计嘿嘿一笑,摸摸自己后脑门,“那家酒楼虽然工钱高,可是这里不用做事,还白拿钱。我当然不走了。” 原来是个大懒人!苏舒无语,还以为他忠心呢。 “哎呀,三少爷,三少奶奶,你们已经到了。”一个精神奕奕的中年人走进来,身穿墨色袍子,正是之前代管鸿兴楼的马大叔,马郁。 “马大叔,这酒楼怎么成这个样子?”苏舒问道,“大厨还在不在?你们还开不开门迎客做生意地?” “当然做了,怎么不做?”又有一个人走进来,是个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小眼睛,说话的时候,一只金色门牙不时的露一点出来,闪着光。“只是马老弟说不能做,三少爷。三少奶奶,我可是一直坚持要做下去的。鸿兴楼百年老店,怎么能说关门就关门呢?” “这位是……”宣潇看向马郁。 “在下周旗中,三少爷,我是管理鸿兴楼的食物买卖的。” 看得出来,周旗中和马郁不合。不然不会一来就告小状。之前就听说鸿兴楼内部分成两大派,闹得不可开交,看来他们俩分别是两大派之中的。 “马叔,可否告诉我,你为何不同意开门做生意?”宣潇本想找个凳子做下,结果半天没发现一张干净的,只得作罢。 “少爷,少奶奶,请进来谈。”马郁把他们请进里屋。总算有个干净地地方好说话。 周旗中不阴不阳的说道,“不做生意,每个月批下来的钱就全进他口袋。马老弟当然不愿意做生意了。” “你,周旗中,你不要血口喷人!”马郁大怒,就往周旗中冲过来。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苏舒一个茶杯扔到地上,那声音让他们顿了顿,小伙计趁机插进他们中间,阻止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周叔。你不如去外面等?有问题的话,我自会喊你进来。你……”宣潇指指小伙计,“也出去,给周叔上杯好茶。”他声音有点冷,神色严肃,俨然是一个主事人的样子。 周旗中和伙计退下,苏舒递给马郁一块手帕给他擦擦汗,笑道,“马大叔。你的为人我知道,私吞工钱地事情我才不信他说的。你不要着急,先坐下来,再说说周旗中为什么要说你不同意做生意。” “不同意是正确的,我想马叔地意思是想整顿一下伙计,再重新装饰下酒楼内部,是不是?”宣潇露出他那春风般地笑容,点头道,“这两件事就交由你去做。明日就动手办吧。” 马郁还在呆住的状态中。宣潇又把周旗中喊了进来,“我决定让鸿兴楼停业一阵子。周叔,你明日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周旗中连声答应,只是离开地时候狠狠瞪了一眼马郁。 苏舒见宣潇处理的这么快,才几句话就把两个资格老的员工给打发走了,忙问道,“你怎么知道马大叔是想整顿伙计,装修酒楼啊?” 宣潇笑了笑,把一张便签递给苏舒看,上面寥寥写了几个字。这便签是在里屋书桌上发现地,而这里屋是马郁办公的地方。 苏舒凑过去一看,“铭……兴?九川?是什么意思?好像地名?” “铭兴是帮人装璜店面的,九川确实是地名,那里地人勤劳能干,是伙计的最好人选。”宣潇解释了一下,笑道,“马叔看来是真心想搞好鸿兴楼的,所以我便把这两件事交给他办理,他一定会尽心尽力。至于周旗中,暂时不清楚他的意图,问他也不会讲实话,所以我打算明日看看情况。”他说着揽过苏舒的腰,“苏舒,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今天晚上整理一下,明天有得你累的。” “我累?明天?”苏舒瞅着他,“明天酒楼不是停业么?” “是呀,但是明天所有伙计都会来,你这个女掌柜难道不要说说鸿兴楼将来如何打理,如何重振么?”宣潇伸了个懒腰,叹口气,“哎呀,好累,我回去休息了。娘子,你不用急着回来,作为女掌柜,是应该好好视察一下的。”他亲昵的拍拍苏舒地脸,“不要累着了,我让厨房准备你喜欢的饭菜等你。”说完竟自顾走了。苏舒满头黑线,这家伙真是夸不得,刚才还想说他处理得当呢,现在却做甩手掌柜去了。算你狠!她骂了一句,心想没有你,我苏舒难道就做不来么?她一掀开门帘,就往酒楼的后院子走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视察 后院是集伙计房,厨房,仓库为一体的场所,看到少奶奶走进后院,那小伙计赶紧跟在身后,想为她解说一番。在他心里,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哪会懂这些,里面还有没起床的好几个伙计,堆的乱七八糟的柴火,场地中间还挂着半只猪,血淋淋的,省得吓倒她。 “你叫什么名字?”苏舒问道。 “小的戴齐,少奶奶,里面很脏,你小心些。”戴齐走到她前面,踢开挡住道的各种障碍。 苏舒皱了皱眉,这后院怎么乱成这样!说句难听的,像个垃圾场一样。想当初她在这里的仓库做事的时候,可是干净的很。 “没人打扫啊?脏成这样,你们也住得下去?”苏舒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伙计房有几个人赤膊走出来,见到一个姑娘,全都愣住。 “快进去穿衣服,这是三少奶奶。”戴齐忙挥手,让那几个人缩回去。 苏舒看戴齐急成那样,有些想笑,她转过身,说道,“戴齐,一会你带他们几个人收拾一下这里,哪个不肯收拾的话,就叫马大叔给辞退了。” “马叔能使唤得了才行啊。”戴齐嘟囔了一句。 苏舒耳力极佳,自然听到了,寻思着,原来这些伙计都不听马郁的话啊,故意对着干不成?鸿兴楼倒毙了对他们有啥好处?真是不知所谓!她拔高声音说道,“哪个不听马大叔的话,尽管自己走,省得我亲自来赶人。鸿兴楼现在由我和相公来管理,可不是某些人私自干涉得了的。”这是故意说过伙计房里那些人听的,走就走好了,反正马郁也要去九川找新伙计进来的。 “戴齐?” “小的在。” 苏舒指了指那半只猪。还有几条隐隐有臭味地死鱼。“把它们放到厨房去。挂着这里招惹苍蝇。以后生鲜地东西。专门找个通风地屋子摆着。”要是这里有冰柜就好了。她遗憾地摇摇头。 来到厨房。也是令人头痛地脏乱。刀叉胡乱地扔在各个地方。灶台上都是灰。锅里居然还有土豆烧鸡。油腻腻地占了半口锅。 “这……是昨晚上地剩菜。还没吃完。”戴齐嘿嘿笑着。摸摸后脑勺。 苏舒“呵呵。呵呵”笑了几声。“反正也没有人来吃饭了。你们就自甘堕落吧!”她拿起把刀在手里晃晃。这刀锋顿得很。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磨过了。“鸿兴楼到底有多久没有客人上门了?” “一个月吧。”戴齐想了想。说道。 “一个月?”一个月就能把一个百年老店整成这个破落样。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这衰败地速度未免太快了一点。宣潇说马大叔是真心为酒楼好地。那么另一派别地人是否就是想要酒楼倒毙呢?那倒毙之后。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三月的初春,鸟语花香。宣府的门角缝缝里都钻出青绿色的小草来。两旁的树木重新抽出嫩芽,挡住了湛蓝的天际。阳光泼洒下来,却成丝丝缕缕,如金线般华丽。 “哎呀,弟妹,听说你今天去鸿兴楼了?”迎面走来冯仙贞,笑容满面,“还没恭喜你呢,女掌柜。三弟都只能当你下手。” “恭喜?”苏舒叹了一口气,“大嫂,你去看了那酒楼现在的样子,你就不会恭喜我咯。真的头痛啊,不晓得该怎么办呢。” “这酒楼那么多时日没人管理,是很难着手的。不过弟妹你冰雪聪明,相信一定难不倒你。再说,不是还有三弟么?”冯仙贞拍拍苏舒地手,“公公那么疼爱三弟。一直夸他天资聪慧,想来鸿兴楼将来必定能超越以前我相公打理时的光景。” 苏舒一定这话,立刻心生警觉。鸿兴楼以前是宣彬管理的,后来宣彬犯错,宣东流才把它交给宣潇管。现在冯仙贞他们恐怕都在等着看戏吧?想到这里,苏舒嘿嘿一笑,“大嫂,承你吉言,鸿兴楼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地。哎呀。我很忙。还要去草拟几个适合酒楼的计划,大嫂。我先行一步了。”她也不看冯仙贞的表情,细腰一扭,从旁边走过去了。 哼,一群装腔作势的人,总是惺惺作态不累么? 回到叠翠楼,苏舒拿起桌上的果汁嘟噜嘟噜全都喝了下去。不错,好甜啊,这苹果汁这次榨的比较纯,不像以前总有许多渣滓。 “红妆啊,做得不错。”她扬了扬手里喝得精光的杯子。 红妆掩嘴一笑,“少奶奶,你夸错人了,这是少爷亲自弄的。” 宣潇?这懒人竟然弄果汁给她吃?苏舒心里微微一甜,这家伙,好吧,甩手掌柜的事情就放过他了。 “娘子,好喝不?”宣潇恰好走进来,手里提了一大桶东西。 “好喝。”苏舒笑道,“你手里是什么?” “是苹果汁啊,你不是很喜欢喝地?我就弄了一大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宣潇笑嘻嘻的把桶给她看,青黄|色清澈的液体,飘出一股子的苹果香。 苏舒哈哈笑起来,“你这笨蛋,弄这么多,我哪喝得完。明天就没有那么好喝了,营养也会流失掉。对了,要不拿去给公公,二娘三娘他们?”顺水人情嘛,宣东流看到宣潇送果汁给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你去送,让你当个孝顺媳妇。”宣潇眨眨眼睛,把卷起的衣袖放下来,转身进了房内。 苏舒便留下一点果汁,其余的让红妆分别送去宣家众人。果汁这种东西,一般都不太会弄,一来比较麻烦,二来怕不卫生。可宣潇榨得真好,他做起事来原来很细心呢。红妆走后,苏舒一个人去了厨房,差人买来一段新鲜的藕,自己在厨房捣鼓了一会。晚饭的时候,桌上多了一盘藕片,上面撒了青红椒丝,吃上去酸酸甜甜,甚为开胃。 宣东流问道,“这道菜倒是不错,叫什么?” “是弟妹亲自做地,公公倒要问她了。”冯仙贞笑道。 “是果汁藕片,公公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咯。”苏舒听到自己做的菜被夸奖,自然也很开 宣潇在桌下偷偷踢她一脚,轻声道,“偷偷去弄什么果汁藕片,真是个孝顺媳妇啊。苏舒,你果然是很爱相公我呢。” 苏舒回踢他一脚,“去你的,脸皮比墙还厚。” 宣东流看在眼里,十分欣慰。他这个儿子虽然不像从前的那个人,可是比之从前,看上去却幸福多了。 晚上,苏舒就着烛火在草拟计划,既然要做女掌柜,就得像个样。明天要见员工,总要说些振奋士气的话来,要不就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切都重新开始。套用新计划,新伙计,新走向,把鸿兴楼改头换面。 “苏舒,很晚了,你明天再弄吧。” 宣潇侧躺着,单手支着下颌,在对苏舒施展美男计。他衣裳半敞,露出紧致的皮肤,差点就没露点了。星眸半张半阖,慵懒又性感。“苏舒,再不睡,明早爬不起来,我可不喊你。” “你给我闭嘴。”苏舒看也不看他一眼,“是你叫我做掌柜的,又是你把他们明早都喊来的,现在叫我睡觉,那我明天上台讲什么啊?你先去睡着,我弄好了就来。”她继续伏案而作,孜孜不倦,尽管那字写的歪七歪八,丑陋不堪。 “你这字……”宣潇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跑过来了,半倚在苏舒身上,弯腰道,“你说,我写。”他拿过苏舒手里地笔。 他白晃晃地胸膛就在身侧,俊美的脸差点贴上她地肩膀,身上有淡淡的苹果味,今天榨果汁弄多了。苏舒吸吸鼻子,笑起来,这味道连洗澡都没有洗掉呢。 “笑什么?还不说。”宣潇索性把她拖起来,自己坐在凳上,“本少爷从来不给人代笔的,你还不快点。” 苏舒摸摸下巴,慢条斯理说道,“聘用女招待,创立自己的特色菜,兼有歌唱表演,饭前有开胃菜,饭后有甜点……”她絮絮叨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宣潇越写越迷茫,他这个娘子是何方神圣?为何说得话,他好些都听不太懂。那明日,那些伙计如果听到她发表的言论,又该是怎样的反应?他想着,忽然笑起来,有点期待苏舒的表现了。不知怎的,他就是信任她,就算听不懂那些东西,他也觉得她是有潜力的。再说,他永远都在她身边,他会支持她的。 “好了……终于写完。”宣潇一扔笔,回头笑道,“娘子,可以睡了吧?” 谁料苏舒早就爬到了床上,冲他一笑道,“我睡了,明早见。”她早就困了,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 宣潇摇摇头,灭了烛火,躺在她身侧的时候,却忽然怎么也睡不着了。月光隔着窗子,依旧洒进来淡淡的白,依稀看见苏舒的背影。其实她长得挺高的,站起来的时候能到他下巴,怎么现在看着那么娇小呢? 他忍不住伸手向她碰过去,在快要触及背部的时候,却改了方向,轻轻托起她一缕黑发,在掌心感受着。细细的却很硬,像她倔强的性格。 他叹了口气,脖子微微往前一伸,额头抵在她后脑勺上,然后也进入了梦乡。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过去已过去 员工大会可想而知,苏舒的一系列计划,充满了现代意识,创新的过了头,便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她是女掌柜,又有宣潇撑腰,手下的伙计就算有反对意见,也只是虚虚的,提不出有力的反对理由来。不过最后,总算苏舒有自知之明,说了一些振奋士气的话,并说计划会有所改动。她会制作一个合适“古代人”适应的新方案来,当然,这古代人的概念,是相对于她自己说的。 “不过,我请女招待的主意不会改。”说不上是为女权主义,有些事想做便想试一试,也许有很多女子等待着这个机会呢。 宣潇耸耸肩,“只要有姑娘愿意做,我自然不反对你。”他绝对是一个很民主的男人。 苏舒看这个很民主的男人一眼,冲他展颜一笑,“相公,你真好。”她的眼弯弯的如月牙,笑得真心实意,笑得很好看。 宣潇伸手牵住她,“你也知道我是你相公,对你不好对谁好去呢?” 两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在喧嚣的各种声音中,苏舒第一次感觉到了踏实,感觉到一种安心。仿佛有他在身边,任何事都难不倒她,她愿意为之而努力奋斗。 回到宣府,苏舒去找了莫田兴。这个人,她一点也不喜欢,可是这次却必须来找他,因为苏舒想知道宣潇亲生娘亲的事情。宣东流虽然也知道,可那是她娘子,难免会带有主观情绪,所以找莫田兴是最为合适的。 莫田兴看到苏舒,显然也很惊讶,但是很快就笑道,“是为潇儿而来的吧?你这个丫头,总不会是来送好东西给我吃的。” 果然有自知之明,苏舒眨眨眼睛,说道。“莫师傅,那你能猜到我是为宣潇的什么事而来的么?” 莫田兴活动了两下他那过长的手臂,然后说道,“听说潇儿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你无非就是来问我这些的。”他大大咧咧的坐下,“问吧。是关于哪方面的?潇儿我从小看着长大,他地事情再清楚不过。” “是关于他娘亲的。”苏舒在莫田兴对面坐下,“我想知道他娘亲的事情,还有她娘亲是怎么死的。” 房里一下子暗下来。没错。苏舒确实如此觉得。因为对面地莫田兴脸很黑。黑得把整个屋子都染黑了。她觉得脚底下凉飕飕地。隐隐觉得似乎问错了人。她屏住呼吸。低头看着脚下地石板。等待莫田兴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莫田兴仿佛石化了。又或说他正沉浸在往事里。不能自拔。 苏舒等了一会。终于忍受不了了。“咳咳”了两声。问道。“莫师傅。莫师傅?你怎么了?”她伸手在莫田兴眼前挥了挥。 “啊……”莫田兴大梦初醒般吁了一口气。用低沉地声音说道。“潇儿地娘亲。名叫唐晚晴。是在潇儿七岁地时候去世地。说到她是如何死地……”他闭起眼睛。有点不忍地样子。半响才道。“是被别人刺伤。流血过多而死地。” “啊?”苏舒惊道。没想到宣潇地娘死地那么惨。她忙问道。“是谁杀地?难道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被她地贴身丫环小梅所刺。那小梅。晴妹极为疼爱。对她就像自己地亲妹妹一般。而小梅伶俐可爱。做事又机灵。她经常带潇儿玩。潇儿成天都是姐姐。姐姐地喊她。没料到。有一天。小梅竟然当着潇儿地面。把晴妹刺死了。”莫田兴抚着额头叹长气。“潇儿自此就变了个样……” “那小梅后来呢?她为何要杀宣潇的母亲?”苏舒追问道。 “她最后把自己刺死了,再也无法找到真相。” 苏舒听完。半晌没有说话,她自问若是自己,亲眼看见母亲被自己信任的人所杀,然后信任的人再自杀,这种可怕的场景,恐怕是一生的噩梦,是自己难以承受的。宣潇七岁,已经具备一定地认知能力,更何况他聪慧绝顶,受到的心灵创伤也就更加大。也许他会反思,会问为什么?可谁能告诉他答案呢?人那么复杂,人心难以预测,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太大的变数。 她现在终于明白他曾经的冷漠了,也明白他为何会选择忘掉他母亲。过去已经过去,宣潇,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莫师傅,潇湘苑里有个石碑,上面刻着宣潇娘亲的画像,这个你知道么?” 莫田兴笑道,“当然知道,那石碑上的画像是晚清自己亲手刻的,我还当过她下手,怎会不知?” 不是吧?宣潇的娘亲果真有个性,还没死就刻自己地画像。那看来那个笔画应该是她留下的吧?左,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舒,你问我画像的事干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哦,好奇问问,因为我见过那画像,刻的真好,能让人想象出那人若是活着,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笑得那么开心,应该是个对生活充满热爱的人吧?很难想象竟然会被刺死,那左字是跟刺死她的事情有关么?不对不对,若是有关,她该早有防范,不会束手就擒的。 “晴妹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自己,所以一定要亲自刻她的像。说若是不在了,潇儿见画像如见她。后来想想,倒像是遗言……或许晴妹早有预感吧。”莫田兴感慨万千。 苏舒低头思索片刻,说道,“我想去拜祭一下婆婆,莫师傅,你能带我去么?” 莫田兴摸摸胡子,很欣赏苏舒地孝顺,但是他摇头道,“晴妹送去她家乡安葬了,并不在明城。” “她家乡?在哪里?” “她父亲姓左,是明西望族,晴妹生前说过,死后要送回家乡,所以宣老弟就照办了。” 姓左?苏舒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这宣潇,连自己地外公姓左,都不记得了。那宣潇的娘,写个左字是要他们去明西么?她与莫田兴又随意聊了两句,就急匆匆地回叠翠楼了。 “苏舒,你在想什么呢?”宣潇来到书房,只见苏舒托着腮,望着窗外呆,脸上似喜似忧,说不出的奇怪。 苏舒懒懒的看他一眼,现在那神秘的书总算有点下落了,她刚才还想收拾行李去明西找唐晚晴的父亲呢,结果一想到宣潇 富福有余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6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6部分阅读 是看到那书,有可能会想起所有过往。她就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变回从前。倒不是怕他的冷傲,而是不想他再经历一次儿时的痛苦。也许,忘掉了真的是好事吧。 “哦,我只是头痛你那本神秘书,我想,也许根本不存在吧。是不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啊?”苏舒在误导宣潇。 “幻想?你当我疯子?”宣潇皱起眉,“我最近也想了好些关于那书的事情,虽然我不记得我娘亲,可是那书似乎是她在某个时候给我看过的,可惜我想不起那个场景,她应该跟我说了很重要的话。” “若是很重要,你岂会不记得?”苏舒哼道,“也许是无足轻重的书而已,我们还是不要找了,省得浪费时间。接下来鸿兴楼的事情有得我们忙的呢。” 宣潇眉梢轻挑,点头道,“那好吧,以后再说。” 苏舒看他没有异状,便放下心来,忽然想起一桩事,问道,“公公过几天五十大寿,我们送什么东西好?”听说大公子宣彬专门去外地订购了一个什么贵重的物品,来表达他的孝心。二公子宣珏就不用说了,每一年的礼物都是十分讨老爷欢心的,用足了心意。而以前的宣潇,都是随便在古玩店里买个东西交差,一点都不上心。 今年,宣潇已经成家,再随随便便的话,就是她这个媳妇的不是了。虽然她不怕宣东流怪她,可是闲言闲语总是惹人心烦。再说,宣老爷待宣潇极为疼爱,花点心思买份礼物也不过分。 “你做主吧。”宣潇依旧不太上心,虽然性格是变了,可是对宣家众人仍是没有热情,尤其是对宣老爷,客气中透着莫名的疏远。童年的那一个悲剧即便忘掉了,仍然还留有淡淡的影子么?令他无法彻底的抛却。 苏舒努努嘴,哼道,“你又要做甩手掌柜了?他可是你父亲,他爱好些什么,讨厌些什么,我岂会知道?你总要给我一点提示吧?” “他不喜欢浮夸的东西,喜欢实用的。” “那你以前送他什么礼物的?”苏舒好奇。 “古玩咯。”他耸耸肩,“或字画。” “古玩哪里实用了?”苏舒无语,明明知道他父亲的喜好,还偏偏送些他不喜欢的东西,不是明摆着对着干么?宣潇到底为何要这样?对他父亲不满?可他那么疼爱他,那些二娘三娘都嫉妒死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真是搞不懂,苏舒叹了一口气,正好下午没事,宣老爷的生日没几天了,择日不如撞日。她笑道,“好吧,那我去买,不过你得陪我一起去。”也不管宣潇同不同意,她拉住他就走。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长久一点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宣潇看苏舒不紧不慢,倒像是在散步,便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不是说出来买礼物的么?怎么也没见你逛任何店铺?” 苏舒一扬眉,得意的晃晃手指道,“我早就有主意了,送公公一床蚕丝被。蚕丝被能促进睡眠,增强人体活力,减缓衰老。你说,是不是足够实用?”这是姚清新最新弄出来的新产品,市面上也仅仅只有几条,若是给宣东流弄去一床做贺礼,也算倍有面子呢。 “蚕丝被?”宣潇赞赏的笑起来,竖起大拇指,“不错的点子,不过我听说很难求得。”他侧头看看苏舒,手指虚空点道,“你这样子胸有成竹,让我想起来,姚大小姐正是你朋友,此番前来是要去找她吧?” 苏舒哈哈一笑,“你也不笨,可惜没我聪明,不然怎会现在才想到。”他们之间已经十分熟络,熟络到常常一有机会便会欺负欺负他,语言上沾点便宜。 “是是是,娘子最聪明。”宣潇宠溺的看着她,墨黑眸子中满是笑意。 苏舒伸手,握住他右手的小拇指,一甩一甩的继续走路。 姚清新依旧住在霓虹楼,自从那一个事件结束之后,她似乎比较喜欢安静了。身边的美少年散去了大一半,只留下些最为喜欢和最忠实的人。不得不说,那确实是一次巨大的打击,她自己也深深知道,她失败过那一次,输在一个叫雪崖的少年手里。 他不声不响,来到她身边两年,却摸清她所有的弱点。而后,趁她与蓝尧成激战之时,策反她最为重要的合伙人,利用谣言,封锁她的经济来源。恐怕静王最后的举动也在他预测之中。他最后不慌不忙,利用蓝尧成,抽走了她姚清新整整一半的家产。 她辛辛苦苦数十年的经营,他只是两年,就窃取了一半。这个仇,她怎能忘?不过关于雪崖的事。她始终都没有跟苏舒提起,以至于苏舒到现在,也并不知道雪崖与她舅舅,蓝尧成,其实是合伙人地关系。 “小姐,蓝小姐来了,在外面等你。”杜欣进来通报。 姚清新懒懒的抬起头,她手里正握着一支笔,在纸上涂鸦。 “叫她进来吧。嗯……她是不是一个人来地?” 杜欣笑道。“还有她地相公。宣公子。” 姚清新把笔一扔。哼道。“还带着男人来。这死丫头。怕是不会离开宣家了。自己往火坑跳。唉……” 杜欣低着头。心想。宣家如此豪族。小姐居然说成是火炕。苏舒这小姑娘看着挺开心地。不知道她这个大小姐又在生气什么。姚清新把手一挥。“要她一个人进来。那个男人嘛。爱等不等。” 杜欣哭笑不得。姚清新在他面前就是个任性地小姑娘。旁人以为她多冷静多自负。其实她脆弱地时候。也只有他们寥寥几人能看得见。套用姚清新自己说地话。他们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地亲人。 “蓝小姐。小姐说。只能你一个人进去。”杜欣有些抱歉地表情。 “好,那相公你……”苏舒回头看看宣潇。 “我等你。”宣潇一笑,已经找了椅子坐下。 也好,谁知道姚清新那屋里是不是美男一大堆呢,或以她那个风马蚤的性格,也有可能穿的太过性感……宣潇还是留在外面比较好。 这次屋里没有水声,苏舒确定她不在洗澡,敲了几下门。只听姚清新说道。“进来,顺手关门。” 哎呀。真是出人意料,什么美男都没有,也没有人吹笛抚琴,冷清的可以。姚清新手执画笔,居然在画画。她神情颇为专注,也没有瞄一眼苏舒,左描右画,偶尔停下来,看着画,惋惜的摇摇头。 “小鸡啄米图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啊?”苏舒嗤之以鼻,姚清新的字写地不错,可是这画的水平,公平点来讲,跟小学生差不了多少,亏她好意思让她在这里等,亏她好意思让她欣赏她的画。 姚清新地脸黑了,瞪眼道,“凤凰涅图,好不好?你这什么眼神!” “好好好,凤凰,凤凰,我看错了。”苏舒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可是有所求来的,千万不能得罪眼前的正主。 姚清新把笔一扔,在水盆里洗了洗手,说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你这少奶奶可是当得无聊了?” “我来做你生意啊。”苏舒笑嘻嘻的递给她一条毛巾擦手。 “做我生意?”姚清新挑了挑眉,把一双手仔仔细细擦干,才说道,“你要买什么?亲自来我这里,看来是要市面上不好买到的东西啊。” “蚕丝被咯,过几天是我公公生日,买来做礼物的。你知道,老人家都很顽固的,不肯买新兴地东西,只好买了送给他用。”苏舒凑过头去,“你应该有存货的吧?” “哼,一口一个公公,看来你是铁定做宣家的媳妇了。”姚清新遗憾的叹口气,“你不想要自由了?宣家这种豪门贵族,麻烦事多着呢,你就不怕劳 “这个……”苏舒低头,看着姚清新画的凤凰,怎么也像是鸡啊,也就是大了一点,肥了一点,毛长了一点而已。 看她心不在焉,便知道她是听不进去她说的话了。姚清新一把扯过那幅画,很认真的问道,“你是真喜欢上那宣家三公子了?”女人一旦为情,便会失去理智,何况苏舒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呢。 苏舒脸一红,这次却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反驳,只是沉默了会,回答道,“也许吧,宣潇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姚清新眯起眼睛看她,脸上表情莫测,忽然咯咯笑起来,伸手摸摸她地头,“你这丫头,总算长大了,知道喜欢人了呢。好,若是将来你相公对你不好,你尽管来我这里,美男随你挑,给他戴绿帽子去。”看着眼前略带羞涩却坚定的容颜,她不知道是羡慕或是惆怅。苏舒或许已经找到合适的归宿,而她自己呢?她想着,自嘲一笑,她可是姚清新啊,天下任她遨游,她是凰,她是注定孤独的,除非有一天,能找到另外一只可以比翼双飞的凤。 听她调侃的话语,这女人,真是……苏舒无奈的摇头。但是她坚信,宣潇会一直都对她好的。 蚕丝被的事情最后当然轻松解决,不过价钱可一点没有便宜,姚清新说她现在在创业阶段,六亲不认。她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当然,这只是对她苏舒才会有豆腐一样地心。苏舒自然也明白,心理上,对姚清新更是贴近了一些。蚕丝被叫人先行送回宣府,苏舒也打算回去,谁料宣潇拉住她,说道,“难得一起出来地,我们去城外走走。”说起来,他们似乎没有一起游玩过,所以苏舒也能体会他的感觉,便很乐意地挽着他前行。 明城外也就是一个伊水亭可以看看风景,现在三月花开,亭子周围全是五颜六色的野花,围成一圈,看起来很是有趣,像一个大大的花环似的,套在亭子外面。 亭子西边是一汪泉眼,泉水甘冽,据说常常取之饮用,可以延年益寿。 “苏舒,我想等鸿兴楼正常营业之后,抽空跟你出门游玩一段时间。你有想去的地方么?”宣潇低头看他,耳侧一缕散在夕阳红色的光影中飘动,他的眸子越温柔。俊美的脸不似往常的嬉笑,而是认真,令人心砰砰跳的认真。 他看的太专注,他在说,想跟你一起去看风景,去爬山,去玩水。 苏舒仰起头,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一个笑得开心的容颜,那是她自己,她由衷的欢喜,于是点头道,“去哪里都可以的。” 宣潇微微一笑,头慢慢低下来,遮掩住了身后漫天的红霞。 他温软的唇覆盖在苏舒的唇上,但是,只是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如蜻蜓点水般,在苏舒心里留下一圈圈的涟漪,她耳根都红了,低着头,半响没有说话。 这一刻,她才明白,她确实是喜欢他的,那一个吻,原来她是如此渴望,可以长久一点,再长久一点。 宣潇单手撑着柱子,把苏舒半围在胸口,看她面红耳赤,他初时还怕自己莽撞,所以很快便离开她的唇。天知道,他有多不舍得的,可是看到苏舒被吻后,她那迷蒙的双眼,他就后悔了。 “我们走吧。”苏舒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她可不好意思主动要求。虽然……可是……但是她没有勇气。 宣潇一把拉住她,两手圈起她的细腰,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头再次低下来。这次再也不是那么短暂,而是长久的,缠绵的,正如苏舒所想象的那一个,令人脸红心跳,却又温柔至极的吻。带着淡淡的他特有的味道,唇舌交缠之间,把各自的心意,准确无比的传递给对方。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么?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吧? 也许还有一点点偏差,也许还有一点点不同,可是,在拥抱的那一刻起,苏舒明白了以后自己要走的路。她曾经失去过幸福的家,以后,她将尽自己所能而建立一个幸福的家。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试验 宣老爷的生日上,苏舒和宣潇的礼物果然深得他的喜欢,立刻就叫下人换了上去,还称赞他们有孝心,每人封了个大红包。大公子宣彬送了个西洋玩意,苏舒一看,居然是音乐盒,打开来,有一对王子公主摸样的小人在跳舞,那盒子表面缀满宝石,十分贵重。而二公子宣珏的礼物则比较特殊,是一份地契。听后来宣潇讲,这块地宣东流想要很久,一直没能得手,没想到宣珏帮他给解决了难题。 三份礼物各有特色,也尽显三个儿子的性格。当然,宣东流心里明白,宣潇的礼物肯定不是他作主的,他对于他这个父亲,还没有那份心意。不过由此,他却更加喜欢苏舒这个儿媳妇,她对他们两父子来说,将来必定是很重要的纽带。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鸿兴楼的装修就要完工,而伙计也请好了,就等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重新开张。 苏舒蹲在叠翠楼的后院,她一个多月以前,在这里放了一个坛子,坛子里是一层一层的鸭蛋。不,准确的来说,是松花蛋,为了鸿兴楼将来的展前景,她得在美食上下功夫。比如这松花蛋,黎国可是没有的,不过她也不记得鸭蛋外面到底抹了什么东西,除了泥,茶叶之外,就想不起来了,还是找到姚清新,两人合计了一下,才勉强凑出一个方子。这坛子里正是她试验的第一拨。 她拿掉坛口的竹盖子,把里面的鸭蛋一个个拿出来,还好,都没有臭,看来春天的温度比价适宜。接下去,就是洗干净,来尝尝味道啦。苏舒笑嘻嘻的拿起几个鸭蛋,要往井边走去,不远处却有脚步声传来,然后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是小绿和书简?苏舒的八卦精神立刻来了。忙隐藏到那一小片矮灌木之后。小绿和书简之间的关系似乎一直有点古怪,趁着现在,正好来个全面了解。 只听小绿说道,“你有什么话非要来这里讲?” “小绿,不要怪我不提醒你,你不要跟二少爷走那么近。” “二少爷?二少爷我哪高攀得起。我就算想要走近,人家未必理我。”小绿哼了一声,“没其他事我走了,少爷喊我切苹果去呢。” 苏舒一头汗,宣潇最近搞苹果搞上瘾了,每次睡觉萦绕在她鼻尖的都是淡淡地苹果香,不过,确实挺好闻的。 “跟我说几句话就急着走?小绿,昨晚上。你跟二少爷可是说了一夜的话啊。”书简的声音听着有些阴森森的,“你以前牵扯大少爷,已经被二夫人惩罚了。做了两年的粗实丫头。现在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像我们这些下人,就该有下人地本分,小绿,难道你还在做梦能嫁入宣家不成?二少爷,也最多只是利用你罢了。” 小绿没有立刻说话。院子里很安静。苏舒偷偷探出头。看见小绿地侧影。她育良好地胸脯一下一下地起伏地很厉害。看来是气坏了。原来小绿以前是因为宣彬地关系才被调离二夫人身边地啊。不过。也不知道书简说地是不是真地。苏舒有点不相信宣珏会利用小绿。再说。他利用小绿能做什么呢? “我没话跟你好说地。”半晌。小绿冷冷地说道。转身就走……“你会后悔地。会后悔地!”可惜小绿没有理他。连回头都没有。她走得很坚决。 等书简走后。苏舒才跑出来。一手拿着一个鸭蛋。脏乎乎地粘着泥巴。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她自言自语。有空得好好调查一下。 “苏舒?”宣潇正好走进后院。看见她地样子。忍不住笑道。“又在搞什么了?一手地泥。嗯。这是什么?这么脏。你还不扔掉。”他拿袖子帮苏舒擦掉脸上沾到地泥。顺便捏捏她鼻子。“刚才看到小绿和书简走出去。你肯定是在偷听了。是不是?不然他们可不会那种表情地。” “哈。真是越来越了解我啊。相公。不过你不是在弄苹果汁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早就看见你去后院了,不过没见你出来。所以来好奇看看,你在做什么。”他瞄了一眼那两个黑中带黄的椭圆的东西,犹豫的问道,“这莫非是蛋?上次听见你叫人买了好些鸭蛋地。” “是松花蛋,你来,我剥给你看。”苏舒走到井边,用水把鸭蛋上面的泥清洗掉,再小心剥掉外面的蛋壳,露出深褐色的胶冻状的蛋白来,上面不匀称的分布了一些松针状的白色花纹。而另外一只鸭蛋的蛋白则是红褐色的,也同样有花纹。 宣潇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赞叹道,“鸭蛋竟然会有如此地样子,真是有趣。”他说着微微簇起眉,“这东西能吃?” “能啊,沾着醋吃,好吃着呢。”苏舒也十分高兴,第一次试验居然成功了。她找来一把小刀,把蛋切开,露出里面软软的蛋黄,蛋黄很明显的分成墨绿色,土黄|色,橙黄|色等,五颜六色,非常悦目。 小绿已经把醋弄来,苏舒夹了一块放进宣潇嘴里,问道,“怎么样?可以拿去做鸿兴楼的特色冷盘吧?” 那松花蛋有一种奇特的香味,入口鲜滑爽口,宣潇赞不绝口,连说道,“真好吃,没想到鸭蛋还有这种做法。娘子,这当然可以拿去做鸿兴楼的冷盘,鸭蛋价格便宜,真算得上是物美价廉。” “少奶奶,这是什么啊?”小绿也没见过这种鸭蛋。 “松花蛋,小绿,很快大家都会知道松花蛋的。”苏舒自信满满。 晚上,苏舒照例筹备计划,她这个女掌柜当得一丝不苟。宣潇充当写手,写的时候不经意的问道,“娘子,你是怎么知道松花蛋地做法地?”他遍览众书,看过的美食书也不少,还没见过松花蛋这种东西,所以很好奇。 “偶然现地,就试一试,松花蛋这个名字我是乱取的。”苏舒随口说了个理由。 宣潇忽然停笔不写了,一只手放下来抱住苏舒的腰。苏舒正坐在他腿上,两个人无比暧昧的姿势,她皱了皱眉,“怎么了?” 他一只手支着下颌,回转过头看苏舒,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苏舒都能清晰的看见他睫毛。不过睫毛下面的眼眸就有些勾人心魄了,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苏舒此刻就像站在湖水边,稍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这个女子越来越出人意料,她的想法很多都天马行空,有点让他觉得不安全。她是有什么瞒着他吧?可是却又那么难以问出口。她总是很随便的回答他,那些借口烂的要死,可他偏偏想反驳又止住口。 是怕惹恼她么?他看着苏舒,忽然叹了一口气。 那口气有些幽怨,苏舒睁大了眼睛,问道,“平白无辜的,叹什么气?不要搞得别人以为我欺负你。” “你就是欺负我。”宣潇眯起眼睛,眼神开始肆无忌惮。 “喂,说好了再过两年的。”苏舒护住胸口,虽然他们现在是处于恋爱状态,也是夫妻关系。可蓝苏舒的身体才十五岁啊,听说……过早那个会不利于育的。再说,她还得好好观察观察,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像他老爹,没事讨个妾回来呢。 宣潇斜睨她一眼,不屑的说道,“谁说要跟你……那个了?我是说,下次你试验那什么美食的时候,跟我一起,不要偷偷摸摸的。说到吃的东西,你很多都比不上我,不找我可是你的一大损失。” 苏舒想起他炒的菜,他做得昙花甜点,猛地叫道,“是啊,你可是现成的高手,我都忘了。那好,以后就聘你做我的下手,顺便提点意见什么的。不过记得我是你领导,不许问东问西的。”她也知道宣潇怀疑她很多观点,可是不好解释的事情,她就直接堵住他的嘴拉倒。 “好,领导娘子。”宣潇看她高兴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算了,她的秘密不愿告诉他也便罢了,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行。 约定达成,在之后的日子,苏舒把以前吃过的或听过的而这里没有的东西一个个都拿出来试验,什么蛋糕,什么奶茶,什么牛排,什么水果酒,花样百出,搞得宣潇焦头烂额,疲惫不堪。不过总算也是小有成效,最终还是挑定了几个适合鸿兴楼的特色东西,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独家专有,别的酒楼打死也做不出来的。 “苏舒,你的女招待呢?”离酒楼开张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虽然宣潇无所谓端茶端菜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可是就怕那天一个都没有,临时找人就麻烦了。 苏舒之前在外面贴了一张很大的招聘书,工钱也不低,写明要做的事情,结果根本就没有人来应聘,令她十分失望。 “没有,暂时还没有一个女人来应聘。”黎国的制度比较宽松,并没有规定务农的不可以从商或改行,难道端菜比种地还累么?面对黄土可是要看老天的心情的,不像做招待,至少做一天就有一天工钱。 苏舒摇摇头,改变观念真是挺难的事情,如果明天再没有人来应聘,她就会放弃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来两个 苏舒坐在新装潢好的房间里,里面摆着一张书桌,文房四宝齐全。几个柜子,墙上贴着两幅画,据说是某个才子的真迹,不过是寻常的山水画,却价格不菲。她的椅子是旋转似的,跟电脑椅差不多,坐着挺舒服。这个就是她的“办公室”了。鸿兴楼开张以后,她就得上班了。 “少奶奶,少奶奶……”门外传来陶福的声音,陶福就是那个懒伙计。他跑到门口说道,“少奶奶,有人来应聘了。是个女的。” 他看着挺兴奋,难道应聘的是个美女不成?苏舒悠悠然转了个半圈,“那你叫她进来啊,还通报什么,我不一直在等着么。”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她还以为不会有奇迹生,没想到还真有人来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女子呢。 “见过少奶奶。”眼前是一个身着碧绿纱裙的女子,声音温柔,不过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苏舒却惊得从椅子上跳下来,叫道,“谢小姐?怎么……怎么是你?” “难道我不能做伙计么?”谢雨华抬起头,微微一笑。 自从苏舒去了蓝家以后,她们便一直没有见面,只听说她身体已经康复,并且回了家乡。几日前谢琴音又把她接了来,苏舒因为一直忙于鸿兴楼的事情,没能去拜会她,谁料再次见面,她居然来应聘女服务员。她可是大家闺秀,此举就算是她自愿,那谢琴音又如何会同意? “谢姐姐,你是来跟我开玩笑的吧?鸿兴楼已经装修完毕,你既然来了,不如我陪你到处看看吧。对了,酒楼过几天就要开张,还请谢姐姐来捧场哦,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而归的。”苏舒打开门,想带谢雨华参观一下。 谁料谢雨华摇头道。“苏舒,我真是来做伙计的。” “什么?”苏舒讶然,“店小二是端茶端菜的,谢姐姐你可是千金小姐,哪能做这份工作呢。再说,三娘也不会同意你的。” “当初若不是你帮我。我的身体也不会很快复原。现在苏舒你做了女掌柜,采用女伙计这种新方法,我想一开始可能有困难。所以我想帮帮你,为天下女子做个榜样,也许以后就会有更多人来应聘的。至于我姑母那边,她已经答应了,只是吩咐我莫要太过劳累。也算为宣家做些事,她不会反对的呢。”谢雨华表情很真诚。 苏舒拧起眉。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人家热心地来帮你。又有合理地解释。她如果一口回绝。未免太过不领情。可是真要谢雨华当女服务员。又实在有些怪异。虽说职业无贵贱。可小姐到伙计实在是个太大地落差。 “苏舒你说过。我们这些小姐总是藏在深闺。不能接触到外面地世界。那就当给我体验一下。如何?”谢雨华拍拍她地手。期盼地看着她。 已经容不得她拒绝了。苏舒无奈地点头。“那好吧。不过你要是觉得不适应。可以马上不做地。” 第一个女服务员算是定下来了。现在夕阳还未下山。苏舒决定再等上一等。天黑了若是还没有。她就关门回家。 “快走。脏死了……” “我要应聘。我要进来。进来……” “快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外面忽然传来陶福和某个人争吵的声音,苏舒忙走出来,只见大门口站着一个人,老远就闻见臭得要命的味道,不知道是腐臭还是酸臭,或各种臭的混杂。他的衣服破烂不堪,颜色早就分不清了。比抹布还脏。裹在身上,像个麻袋。头乱七八糟。结成一团一团,像被人弄乱的毛线球。脸上黑黑的,根本知道他的容貌。 “怎么回事?”苏舒捂着鼻子问道。 “这个乞丐非要进来,还说要应聘。”陶福别过头,躲避着臭味,“少奶奶,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他赶走。”他操起一把扫帚就往那乞丐身上打。“少奶奶,别打别打,我……我是来应聘女伙计的。”那乞丐便躲,便灵活地要往酒楼里跳,那扫帚又往他脚上扫,看起来就像是在跳绳。 “女……你是女的?”苏舒憋住笑,这场景实在搞笑,“陶福,先别赶她走。” “是,少奶奶。”陶福放下扫帚,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明白少奶奶跟一个乞丐有什么好讲地。 “你几岁了?叫什么?为什么做乞丐?”苏舒问了三个问题,至于为什么要做伙计,那就不用问了,怎么也是比做乞丐要好得多。 那乞丐咧嘴一笑,跳进酒楼说道,“我十五岁,名叫郝双双,是明西人氏,几年前那里闹水灾,就随家人流浪到外地,结果爹娘都在路上病死了,我只好出来讨饭为生。还请少奶奶聘我做伙计,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工钱可以先不用算,只求饭饱。少奶奶,怎么样?您觉得我做得不错,再算工钱。” 明西人氏?那不是宣潇娘亲的家乡么?看这小姑娘口齿伶俐,脸上虽是黑漆漆的,可一双眼眸倒是灵动无比,说话也挺有说服力,做个服务员绝对是可以胜任的,苏舒想了想,挥手道,“陶福,带她下去洗澡。” 陶福啊的一声,这脏兮兮的乞丐,少奶奶居然想聘用她? “啊什么啊,快带她去!顺便出去买件合身的衣服给她穿。”苏舒递给陶福一吊铜钱。 郝双双连连拍手,欢喜的说道,“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 苏舒在她地办公地方等了好久,也没见郝双双出来,不过想到她那一身的臭,也就理解她洗澡时间为何那么长了。 “少奶奶,她,她……她来了。”陶福一脸惊愕,结结巴巴的通报。 这陶福,现在现自己眼拙了吧?人家乞丐是脏了点,可也未必不是明玉啊。 “双双,你真漂亮。”苏舒眼前一亮。郝双双洗干净以后,还真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不过有个小小的缺憾,她额头边有块鸽子蛋般大小的胎记,稍稍影响了一点整体的效果。苏舒走过去,从她头里挑出一绺碎。垂落下来,正好挡住大部分的胎记。她满意的点点头,酒楼开张,有谢雨华和郝双双做女地店小二,想必生意不会太坏。 不过人手还是少了一点,看来要补充两个男伙计才足够。 “我哪有少奶奶漂亮。”郝双双爱不释手的摸着身上的衣裙,问道,“少奶奶,什么时候酒楼开张?” 看来她很想赚钱呢。不错,很有尽头啊。苏舒笑道,“四五天吧。不用急,你就先在这里住着。协议上说的很明白,包吃包住,一个月三两银子。” “嗯嗯,双双知道了,少奶奶,我一定会努力干活的。”她拼命点着头,得到这份工作而兴奋。 苏舒笑了笑,让陶福给她挑间屋子住下。便离开了鸿兴楼。 宣府正是吃饭的时间,苏舒怕宣潇等,她自己又一时兴之所致,决定抄小路回叠翠楼,因此纵身一跃飞上楼顶,飞檐走壁地跑起来。途中忽然被一阵大骂声吸引,她立刻停住,侧耳细听,居然是宣彬在骂人。这个大公子成天游手好闲。也颇喜欢骂人,她毫无兴趣听下去,谁知刚要赶路,又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这下子她不得不顿住,因为这人是小绿。 “贱婢,亏我当你是亲近的人,对你不提防,谁知道你早就出卖我。快说。到底是谁设局害我?上次你说是苏飞。害我痛打他一顿,结果被父亲责罚。还查到根本就不是宣飞堂弟害我。这件事就罢了,我本不想追究下去,可昨日被我知道那个钱同理竟然是你远方表亲!那么上次从郎垣手里买干货地事情,你一定知道地了!为何不早点通知我?”宣彬怒气腾腾,一步步把小绿逼到墙角。 “大少爷,钱同理确实是奴婢表亲,可是我们从来不往来,奴婢怎知道他要害你。” “你终于承认是你亲戚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钱同理和我堂弟的事情,害我父亲对我不再信任,使我在宣家处处落于下风。对了,你是三弟院里地人,是否是他指使你做的?” 苏舒听得心里一惊,宣彬居然怀疑是宣潇害他! “不,没有人指使我做任何事。大少爷,堂少爷那件事是我弄错了,可是奴婢也是好心,以为可以帮到你报仇,谁料……可是钱同理的事,真地不关奴婢的事啊。大少爷,你一定要相信我。”小绿声泪俱下,“我与你一起长大,我对少爷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够了!”宣彬一声大喝,“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你给我滚,给我滚!”他声嘶力竭,显然内心乱成一团。 “大少爷……”小绿看他一眼,欲语还休,终于跺了跺脚,绕过他离开。 苏舒皱起眉,心里似有寒意升起。如果宣彬说得是真地,那么小绿为何要陷害宣彬,令他在宣家失去地位?既然小绿与他青梅竹马,那就说不过去了,这么做,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难道是为了报复二娘当年调她去做粗使丫头? 情况有点不妙啊,小绿确实是叠翠楼的人,现在宣彬怀疑她,那也就是怀疑宣潇害他了,该如何澄清呢?她是一万个肯定宣潇不会是幕后主谋的。那么,如果真是小绿故意引宣彬入局……苏舒想起在后院听到的书简和小绿的对话。 这个人……莫非是宣珏? 那个完美无瑕的男人,却是如此阴险的,陷害自己兄弟的幕后策划么?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谁这么缺德 “宣潇,你跟你二哥熟不熟?”苏舒歪在他旁边,磕着瓜子。 宣潇正在看,“不熟,我只跟你熟。”他低头在她脸颊印上一吻,又翻开书来。 “别看了,我是很认真的问你的。”苏舒用手挡住他的书。 “哦?”宣潇抬起头,“怎么对我二哥突然有兴趣了?”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了解他么?”自从偷听到那个对话以后,苏舒日想夜想,觉自己真的不想承认宣珏是个那样的人。他帮过她好几次忙,那温柔的笑,如玉般的人物,她宁愿自己是错觉。 “二哥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宣潇望着窗外那一盆正当花季的杜鹃,回忆道,“他学什么都很快,我自诩聪明,其实比起二哥,还是差一点。只是他极为内敛,又谦逊,从不抢功,性格又是平易亲和。不过……父亲似乎不太喜欢他,说到这个,我也想不明白。” 宣潇对宣珏的评价可是够高的了,看来这个二哥在他心里,也是个近乎完美的人。这样的儿子,宣东流为何会不太喜欢呢?苏舒也同样不明白,而且宣珏可是宣家的顶梁柱啊,他辛辛苦苦忙碌,换来宣东流的不喜欢,她一时竟然为宣珏有些叫屈。 “哦,我只是好奇问问,你看,你跟大哥都成亲了,就只有他没有。我只是奇怪,他这么优秀的人,媒婆怎么没有踏破门槛的。”苏舒剥了一颗瓜子仁放进宣潇嘴里,“你们是亲兄弟,也得关心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嘛。”她暂时还不想把偷听到的话说给宣潇听,一来没有证据证实是真的。二来,如果是假的。会影响他们兄弟间的感情,虽然他们的感情已经很淡。 “二哥想找,岂会找不到,只是他不想罢了。”宣潇漠不关心,“这是他的事,我们就不要瞎掺合了。再说。还有三娘在着急,在烦着他呢。”他忽然一笑,把苏舒拽到腿上,“你有空,不如想想我们地事。” “我们的事?”苏舒撇过头,“我们不是好好的,有什么好想。” “你……”宣潇眯起眼,天天躺在一起,看得见。碰不得,他心里憋着火大呢。什么年纪小,黎国哪家女儿不是十五六岁成亲的。苏舒分明是在找借口。他张开嘴。一下咬到她嘴唇上,力量却很轻,低吟道,“娘子,我想要……”他吮吸着她的唇,一只手不老实的溜到胸口上来。 他地睫毛微微颤动着。白皙地脸颊透出一层淡淡地红。高挺地鼻子。有气息喷到苏舒地脸上。痒痒地。他抱紧她。薄薄地青衣挡不住渐渐升起地体温。他地吻开始由温柔到激烈。霸道地侵占着她地唇舌。猛然间。苏舒觉得臀部被什么东西抵住。她一细想。脸绯红起来。推开宣潇地怀抱。叫道。“今天还要学琴。我出去了。” 还好有武功。还好他没有武功。不然看来是很难脱身了。苏舒忙不择路。心慌慌地往前走。可是也不好怪他。两个人睡一起。他又是男人。确实很难受地说。唉。该怎么办呢?苏舒觉得头无比大。 “唉哟……”撞到了脑袋。还好没撞到墙壁。苏舒抬头一看。原来是撞在一个人身上。他花衣飘飘。气定神闲地站在她面前。苏舒气道。“看我走过来。你也不让让路。存心地是不是?” 轻歌挑挑眉。“某人走路不长眼睛。看你脸红成这样。是在想什么事啊?” “要你管。”苏舒呸他一口。“不是来教琴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茅厕贝。难道你要我憋死。”轻歌没好气地斜她一眼。 苏舒无语,从学琴的地方来这里,几个茅厕都找到了,需要跑那么远?她挤挤眼睛,“是特意来找我的吧?该不是还在挂念你的梁姑娘,想我偷偷给你带信?” 轻歌翻翻眼睛,“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是来帮你的,自己地小命都要没有了,还在洋洋得意。” “什么?开什么玩笑,我好好的呢,哪有送命的样子。”苏舒不屑的挥挥手,“三姐姐恐怕还在等着吧,我们快去。” “慢着。”轻歌忽然出手扣住她手腕,自他手上传出一股内力,涌向苏舒的手臂。 “你干什么?”苏舒初时还能反抗,后来只觉肚子极痛,一点力都使不出来了,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忍不住就要吐起来。 轻歌撤了手,“这种感觉熟悉不?” “熟悉?”苏舒愣愣的看着他,猛然间想起那不规则的上吐下泻,有时候半个月一次,有时候一个月一次,或更久。不过每次都要蓝尧成的那个大夫才看得好。她心里有些惊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确实跟我生地几次病有点相像。” “看你的指甲。”轻歌拿起她的手,“仔细看看,上面是不是有颜色?其实我之前就现了,并没有在意。这次正好遇到个朋友懂得很多疑难怪症,他说起指甲的颜色预示的病症,我就留意到了。” “只是比常人稍微红了一点而已,挺好看的。”苏舒笑道,轻歌的手很凉,笔直的手指如春葱,真是合适抚琴呢。 轻歌握住她的手,“你不觉得冷么?我听说手会感觉冷。” “没有,我只是经常觉得饿。轻歌,到底是什么病?很严重么?你刚才说要送命地。” “这……” 轻歌刚想说话,却看苏舒地面色变了变,她很快的抽出手,然而,小路尽头地那个人已经走过来了,他一身青衣,衬得脸色更是白如冰雪。 “是三公子啊。”轻歌微微一笑,拉开了与苏舒的距离。 “这里距离练琴的地方很远,请问轻歌公子,为何不在那里好好等着。却跑来这里?”宣潇又看向苏舒,“娘子,?br /gt; 富福有余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7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7部分阅读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轻歌公子原来不止会弹琴,还会把脉啊。”他的面部表情已经尽量放松,可仍然挡不住眼眸里释放出来的寒意。 “其实……”苏舒刚想解释,轻歌却说道。“不瞒三公子,在下确实懂一点医术,苏舒,啊,不,宣夫人近段日子经常有肚饿的感觉,我便帮她看了看,并没有什么问题。还请三公子不用担心。” “有劳轻歌公子了。”宣潇一挑眉。 轻歌走后,他也不看苏舒一眼。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苏舒知道他看到轻歌握住她手的那一幕,其实轻歌只是好意。握一握手又怎样了?没想到宣潇也是这么古板,可她已经很快速地抽回手,就是怕他生气。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他还在生气不成? “相公?”她在身后唤他。 没有回头,没有回应,宣潇走得很快速,眨眼间就不见人了。苏舒无奈的摇摇头,只能等学完琴之后再来跟他解释了。 “轻歌,刚才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学完琴。苏舒留下轻歌问话。 “你不是生病,你是中毒。”轻歌眯起眼,“是种很难治好的毒,有点像江湖中魔教控制教众所用的毒药。须得每隔一段时间就服用解药,方可没事。不过你这毒终究是不同,没有规律,作了方可用药。听那个朋友说,这种毒药很难配置,非得用毒高手不可。苏舒。你跟谁结仇了?” 苏舒听得一头冷汗,“结仇?若是结仇,我不早就死了,怎么还有解药经常送上门来?我明白了。”她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只能去问我舅舅蓝尧成,因为我这个病作的时候,只有他的大夫能看好。” “事不宜迟,你还是早日寻到真相为好,听说拖得越久。对身体越是不好。”轻歌地语气里透着关心。 回到叠翠楼。苏舒身心疲惫,轻歌带来的这个消息真是一个很大的刺激。她竟然一直处于中毒的状态。夸张的是,那个极为疼爱的舅舅居然知道她中毒……啊不不,一切都太诡异了。莫非舅舅并不知道,而是那大夫下毒的不成?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害她到底是为什么啊?天地良心,她可没有害过任何人,谁那么缺德要给她下这种毒! “娘子?怎么脸色那么白?”宣潇伸手摸摸她额头,“还好,不是风热。” “没什么,累了。”苏舒躺倒在床上,郁闷无比。这个事情她不想告诉宣潇,也不知从何说起,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他的烦恼罢了。就让她自己一个人承担好了。 “苏舒?”宣潇坐到她身边,轻声喊道。 “嗯?”她懒懒地回应。 “刚才你和轻歌……”他当时没作,可现在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没什么,只是握手罢了。你可知道,握手也是一种礼节啊。”苏舒现在心烦意乱,脾气也不好,她伸手出握住宣潇的手甩了甩,“喏,手跟手而已,你也可以去跟其他女子握啊,很正常的。” 宣潇一下子怔住,半晌闷声道,“好吧,我听明白你地意思了。” “嗯,那就好。”苏舒转了个身,背对着宣潇,继续烦恼她的问题去了。结果半天都没有声音,她转过头一看,半边床空无一人。宣潇早就走了。 这家伙,肯定没有想通,又去生气了。苏舒想着,忽然笑起来,吃醋的宣潇也很可爱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解药在哪里 第二天,苏舒说想回去蓝家看看她舅舅,又说鸿兴楼最近新开张,事情也比较多,叫宣潇不用陪她去。而昨天晚上,因为握手事件,苏舒态度的不端正,宣潇也没怎么理她,所以当苏舒提出不用他陪的时候,他也正在气头上,便一口答应。 坐在马车里,苏舒脸色不好看,这家伙,不就是握个手嘛,气到现在,有些人真是夸不得的。才说他好,就小气起来。 苏韩青疑惑的问道,“一大早的,谁惹你了?可是我那师弟女婿?”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他已经接受了事实。这个女儿,终究是要成为别人的妻子的,她怎么选也好,他要做的只能是支持她。 “没什么。”苏舒摇摇头,又想到中毒的事情上去了。“爹,你以前也是走江湖的,认不认识什么用毒高手?” “用毒高手?”苏韩青眯起眼睛想了会,“有是有,什么毒扁鹊啊,一步归西啊,催命手啊,都是一等一的用毒高人。也有不少善于用毒的门派,比如阴魂堂,离门之类。苏舒,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我中毒了。”苏舒扁扁嘴,沮丧的说道。 “什么?”苏韩青大惊,抓住苏舒的胳膊一叠声的问道,“中什么毒?谁下的?什么时候中的?那你难不难受?”“不难受,爹,暂时没事的。”苏舒把轻歌和她说的话告知了苏韩青,然后笑了笑说道,“你不用紧张啦,至于什么毒,谁下的,我现在就是要去问个清楚。” “蓝尧成?!”苏韩青一字一顿的说道,“又是你这个舅舅做的好事!”不过他很快就摇头道,“不对,他是不会对你下毒的,想必是与他有仇怨的人。或有所求的人,才会想到令你中毒。”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舒叹了一口气,“总之,见到他,真相就能大白。” 蓝府,书房内。蓝尧成正在察看账本,管家进来通报,说苏舒要见他。蓝尧成大喜,苏舒与他相认过之后,还没有一次主动来看他地。而且她已经回宣家了,居然还会跑来蓝家看望他这个舅舅,他怎能不欢喜?不过欢喜之余又有丝隐隐的疑惑,她今日一改往日的做法,难道是生了什么事不成? 屏退了下人。蓝尧成兴匆匆的走到苏舒的面前,笑道,“苏舒。没想到你会主动来看我这个舅舅,我真是高兴。” 苏舒笑了笑。“我早说过会来看你地。只不过前段时间比较忙。” “啊。我知道。听说你做了鸿兴楼地女掌柜。那里地菜肴我去试尝过了。真地很美味。”蓝尧成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苏舒真能干。可惜你是宣家地媳妇了。不然。我可愿意把蓝家地家业都交给你管理。” 苏韩青听了。怒哼一声。斥责道。“你是不是想害死苏舒?还在提蓝家地家业。你嫌她中毒不够深?还是嫌她中地毒不是立时毙命地?当初你认她。我一再阻止。你一意孤行。终究逼她认你这个舅舅。现在。你还在装不知道么?不知道苏舒中毒地事?还不把来龙去脉给说出来!” 蓝尧成退后几步。脸色煞白。表情既有悔恨又有委屈。他只是想认回苏舒而已。他何错之有? “毒是雪崖下地。他威胁我做他地合伙人。参与到我蓝家地家业中。他之前已经拥有姚清新地半份财富。若是对付他。实为不易。而且苏舒地命在他手里。我不得不答应。”他颓丧地坐下。仰头看着苏舒。“苏舒。我并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已成事实。何必徒增你烦恼。再说。这件事。我早晚会有办法解决掉地!他。只不过是一时得逞罢了!”他手紧握着椅子扶手。表情转为阴冷。眼眸里充满凶狠之色。 “雪崖?”苏舒喃喃说道。“是雪崖啊……”那个如画般地少年。曾经谈心曾经散步曾经也一起生活过地少年么?他优雅地样子。不卑不亢地姿态。是自己欣赏过地。尽管知道他心机深沉。尽管知道他动机不轨。没料到。机关算尽。竟是对她下毒。用她地命来威胁她地舅舅。好换取大把财产。 真是……该如何评价呢?苏舒一时竟然无语,默默的出神。忽然又笑起来,原来在某些人眼里,别人的命真是低贱,比不上钱,比不上任何东西。 “舅舅,你真笨,何必听他威胁?有那么多钱送给他,不如花来找高手替我解毒呢。”苏舒想起雪崖那次在她手背上扎的针,“或许针灸有些用也说不定。”这个舅舅也果真疼爱他,想他如此j诈狡猾,这次竟然心甘情愿让出蓝家的部分家业,可见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高。 “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调查过他背景之后,便知别无他法。我不能冒险啊,苏舒。”蓝尧成微闭了闭眼睛,“他是离门的人,韩青,离门你想必知道。”他转头看向苏韩青。 “离门?”苏韩青也极为惊讶,“离门在江湖上虽然极有名气,可是却很少有人得见门中弟子的真颜。离门之人用毒出神入化,据说除了他们自己,旁人根本配不出解药。雪崖竟然是离门地人?” “不错,所以我只能答应他的要求,只望可以拖延时间,找到根除苏舒体内之毒的解药。到时候,嘿嘿……”蓝尧成冷哼一声,“要他后悔无门!” 三个人瞬间都先陷于静默之中,苏舒除了头痛自己中毒的事情,也有些奇怪雪崖为什么非得给她下毒?他毒蓝尧成不行么?蓝尧成一定也爱惜自己的命的,这么威胁不是更加直接?若是她对于蓝尧成并不重要,他岂非白下功夫,还暴露自己的意图? 离开蓝家的时候,苏舒问道,“爹,依你对舅舅的了解,雪崖去威胁他,他会轻易地就答应么?” “当然不会,想必那混蛋小子也是受了不少苦头,不过到最后,看来也没能逼他交出解药。你这舅舅,到头来输给这么一个少年,将来若有解药,他恐怕下场堪忧。”苏韩青说着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寒芒,“就算他逃得了,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是啊,揍扁他,灌他毒药!”苏舒也附和地骂道,她心里当然也恨雪崖,他好歹也算跟她相处过,怎么就这么狠心下得了毒手啊!万一蓝尧成不肯,他当真会要她命么?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寻求解药。 “苏舒,我明天就去找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有可能会得知离门所在地地方。”苏韩青握住苏舒的肩膀,安抚道,“你不要急,一定会没事的。” “不是只有雪崖才能配置解药么?”苏舒奇道,“那你去离门有什么用?”“离门有三宝,其中之一便是可解天下奇毒的麒麟珠。” “既然是他们门派的宝物,他们怎么会舍得给你,爹,这个方法行不通的。再说,这门派里有一群用毒的人,实在太危险了。依我看,不如让我去找雪崖谈一次。” “谈?”苏韩青一挑眉,“你舅舅何许人,他都没法跟雪崖谈得拢,现在还不是乖乖做他的合伙人。而你的命在他手里,你更加谈不了。” “这是不同的。”苏舒嘴角一扬,“爹,你先不要去离门,等我找雪崖之后再说吧。不过你得给我准备几样东西。”她凑到苏韩青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苏韩青一脸疑惑,转而惊讶,进而担忧,不过终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苏舒的要求。 反正苏韩青准备东西还要一段时间,今天是找不了雪崖的,下午闲着没事,苏舒便去了鸿兴楼。 鸿兴楼客似云来,因为价格的下调,特色的美食,赢得了众多食客的青睐。还有两个美女店小二,也是一道风景。尤其那个郝双双,人长得漂亮,还能说会道,经常闲来唱个小曲,她不拘小节,倒是在短短时间内已经结交了不少朋友。不过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苏舒有点担心她。 “嘿,少奶奶,您来了啊。”郝双双穿着苏舒设计的店小二服饰,粉色立领的荷叶边中袖,露出洁白的小臂,淡绿的百褶裙,随着她脚步移动,甩开来像一朵盛开的花。“今天来的客人特别多,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少奶奶,赶快再请几个女伙计吧。你看看吧,他们点菜都不要那两个男的,哈哈哈……”她爽快的笑起来,顺便冲一个倚在门口的家伙眨眨眼睛。 苏舒一看,果然,两个男伙计都没事干,只是偶尔抹抹桌子,谢雨华却是忙来忙去,额头上都淌着汗。一群好色的人,苏舒叹了口气,放眼望去,吃饭的几乎都是男人,她请女伙计可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啊,她原本可是为了给广大女同胞提供新的生计,开辟更大的生存空间啊! 这下可好,弄得跟什么似的。看左边那张桌上流着口水看谢雨华的,看右边那个斜着眼睛,色迷迷的盯着郝双双的。没素质啊没素质!苏舒哼了一声,甩甩袖子进去了。看就看吧,只要不动手动脚,不然她这个掌柜可饶不了那些色狼!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掉进醋缸子 房间里,宣潇正看书,鸿兴楼暂时没有任何问题,虽然之前出过内讧的事情,可是至今还没有一点苗头,会卷土重来。马郁和周期中生冲突之后,酒楼开张,也忽然消停下来,几个管理之间相处融洽,就像从来没有争斗过一般。不过还是不能完全松懈,之前鸿兴楼衰败的如此厉害,必定是有其缘由的。 “相公,在看什么书啊?”不冷不热,实在令人不舒服,苏舒决定主动求和。她思想先进,何必跟一个“古代人”计较呢,让自己不痛快。 “关于风水的。”宣潇淡淡回道,也不抬头。 “风水?”苏舒笑道,“那你看看我们这个鸿兴楼,风水好不好?” “坐北朝南,不高不低,顺乘生气。这地段是宣家祖上留下,当年也请风水大师好好勘探方才买下,岂有不好的道理。”宣潇依旧低着头,窗外的光打在他半边脸颊上,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死家伙,苏舒在心里骂道,要不要这么小气啊?她都主动来聊天了,他居然还能做到如此冷淡。好,看你能装酷装多久。苏舒翻翻眼睛,拖了张椅子坐在他左侧方,顺便抽本书看看,打时间。 宣潇翻过一页纸,眼神往她那里飘了一下,嘴角微微一勾,又回复了紧抿的状态。 苏舒心不在焉的看了会书,见宣潇仍是毫无动静,心里有些怒。她单手支起下颌,眯起眼睛盯着他,用目光杀死他!看他装!刚才那眼神飘过来,她又不是没看到的。先看他上面,嗯,侧面线条不错,挺优美,鼻子像雕刻般出来的一样直。看他今天穿得也不错。紫色窄口袖子的长袍,用银线勾勒出飘逸的水纹,被风一过,泛出漂亮的光华,果然十分配他。话说这还是她买来送给他的衣服呢。 “少爷,少奶奶。外面乱了……”陶福在外面喊起来,打断了苏舒欣赏美男的心情。 “什么乱了?”苏舒打开门。 “有两拨人为谢小姐打起来了,少奶奶你快出去看看。”陶福额头上一块红色的痕迹,看来是被什么砸到了。酒楼里还有乒乒乓乓地声音不停的传出来,应该是有人在砸那些碗啊盘子啊之类。 “岂有此理。这里又不是青楼!”刚才还在说不动手动脚就算了。现在可好。居然还有为争女人打架地。苏舒一阵风似地往酒楼走过去。宣潇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苏舒有时候做事过于急躁。于是忙跟在她身后。 酒楼里乱成一团。满地都是碎盘子碎碗。还有摔烂地食物。各种东西混在一起。实在难看难闻。还有那些人地脏话也很难听。苏舒跨过脏污。看见谢雨华地胳膊正被一个光头揪住。那光头她也认识。是什么青海帮地分舵主。之前看他眼神不善。没想到竟然动手抓人。 “放开她!”苏舒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掌就往那光头手臂劈下去。 光头是个分舵主。武功自然不弱。嘴里说道。“嘿嘿。这小美人只是在这里做事而已。轮不到你管。三少奶奶你还是撤手吧!”他带着谢雨华一个侧转。就躲过了苏舒地攻击。 “轮不到我管?哈哈。好笑好笑。难道就轮到你碰了?这里是鸿兴楼。她是我们宣家地人。我管不着么?分舵主。这里可是明城。不是你青海帮地地方。要强抢民女。也得看看地头!”苏舒叉着腰。眼睛扫视另外一帮争斗地人。“你们也别走。我们地餐具都是上品。可是值不少钱地。现在摔成那样。把你们身上地银子都掏出来。看看够不够赔地。若是不够。就请跟我去一趟衙门吧。” “去你娘地衙门。老子青海帮地舵主稀罕那点钱?”光头从身上掏出一个丝绸小袋子扔过来。“够你买整间酒楼地用具了。”他回头看谢雨华。伸手抬起她下巴。眯起一对金鱼眼。说道。“小娘子。跟我吧。包你吃喝不愁。穿金戴银。” 谢雨华脸颊通红,又挣脱不了,像只落入猎人之手的小鹿。苏舒极度无语,看来光头并不清楚谢雨华的身份,还以为只是一般的穷人家女子,会稀罕他有钱呢。她踏前一步,“你快放开她,一会就有捕快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只是问她话而已,我做什么了?”光头哈哈一笑,把头凑近谢雨华,样子十分猥琐。 “你们青海帮是以漕运为主的,你可知道我这位夫人是谁?”宣潇走到苏舒身边,面色平静的问道。 “不就是宣家的少奶奶么?我们青海帮和你们宣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只是看重这位小娘子,问个话而已,你们横插什么手?” 苏舒刚想说谢雨华是是宣家的亲戚,宣潇抬手阻止她,他淡淡一笑道,“她姓蓝,是明城蓝家的四小姐,是蓝尧成地亲外甥女。你们青海帮每年为蓝家运送大批的米,就算是你们的帮主,见到她,也会客客气气叫声蓝小姐。” 光头面色一变,他一直负责外地的运送,才来明城,根本不清楚苏舒的身份。可蓝家,蓝家他是知道的,他们青海帮搞漕运,其中百分之五十的生意都是来自蓝家。蓝家可谓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若是这次得罪蓝家小姐,他就算有几个头,也不敢回去面对他的那位严厉地帮主老大。 “哎呀,早说嘛,误会误会。”光头的脸变得比翻,“蓝小姐,是小的不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粗人计较。哈哈,哈哈,这里摔坏的东西,都有我来赔。”他掏出一张银票来,“不够的话,我再去钱庄取,只希望蓝小姐不要记恨我,什么都好说,都好说啊。” 苏舒推开他的银票,晃了晃那个丝绸袋子,“里面的银子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你的银票。我可以不记恨你,只要你不要再来马蚤扰这位谢小姐,可以么?” “可以可以,蓝小姐你都开金口了,我怎么敢不听。现在就走,以后绝不会给你添麻烦。”光头站起来,对身后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齐唰唰地就出门去了。 另外一帮人见到光头灰溜溜地溜走,自然也不敢逗留,只把银子留下,一行人也离开了酒楼。 谢雨华走过来,面色略有些白,她淡淡笑道,“多谢少奶奶搭救。”说着,身子忽然摇晃了两下,便往后面倒去。 宣潇离得最近,不假思索的就扶住她,再看她已经晕迷,便赶紧抱起她往里屋走去,并吩咐陶福去喊大夫。 苏舒看着他急匆匆地背影,心里突然觉得难受。她知道谢雨华晕迷,也知道抱她是不得己,可是要不要这么急切啊?可以让陶福抱啊,要不,让她抱也可以的!而且,酒楼里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呢,偏偏他要自己抱!她气得跺了跺脚,还是跟进了里屋。 谢雨华紧闭着眼睛躺在睡榻上,宣潇正给她盖一条薄毛毯。 哼,好细心啊!苏舒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道。 “应该是累了。”宣潇回过头,对苏舒说道,“看起来不像是生病。” 苏舒双手抱在胸前,挑了挑眉说道,“早知道不该答应她的要求的。身子那么弱,哪像郝双双啊,一个顶两个。她还是做深闺小姐比较合适。” 这话有些讽刺的味道,宣潇皱眉道,“她也是一番好意,你可记得,她是为了帮你才来做店小二的。你如此说她,未免有些不好。” “是啊是啊,是我不好,我不领情还嫌弃她身子弱。算了,明天让她不要做了。”苏舒挥挥手,“才做没几天,就惹得两个男人打架,谁知道会招来其他什么事呢。长得漂亮果然也是罪。” “苏舒!”宣潇面色一冷,“她都累得晕倒了,你还说这些话。当初就不应该请女伙计的,招蜂引蝶也是你的错,你作为掌柜应该为她们解决这些烦恼,而不是忙着责怪她们。苏舒,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不过不应该口不择言啊。” “我气?我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我才不像你那么小气,被人握个手,一直都没有好脸色对我。”苏舒哼了一声,反转身子,不看宣潇,“你只不过抱抱她而已,不算什么的。我走了,外面还有事要忙,你留下照顾她吧!反正她一直以来,最希望的无非是这样!” “苏舒……”宣潇拉住她,有点无奈,“你好好的什么脾气啊,雨华是我们的家人,关心她是很正常的。而且我刚才说的话并没有错……” 苏舒冷然一笑,哈,关心她……自他从日月山回来,果然真的容易关心人了。不止她苏舒,他也会关心其他女人了。很好很不错,不是么?她吸吸鼻子,笑道,“对啊,很正常,我们关心她是应该的,我去叫大夫,你留在这里吧。”她甩开他的手,大步而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期而遇 大夫早就有陶福去请了,根本用不着她再去一次,而回头看看身后,宣潇并没有追上来,他选择留在了谢雨华身边。 苏舒一阵失落,在春天的阳光里走着,鼻尖忽然闻不到花香,一眼望去,那姹紫嫣红全是灰色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其实好好想想,宣潇并没有做错,就像轻歌如此,只是出自关心,而接触了对方的身体。轻歌对她有意么?她相信并没有,所以,宣潇对谢雨华,也未必就有男女之情。 可是,就是郁闷啊,苏舒不知不觉走到了明城外的伊水庭。在这个亭子里,他们曾经亲吻过,从此便成了情侣,她放心的喜欢上他,接受宣家这样一个勾心斗角的豪门。也许她真的不该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而生气,她明明知道他是真心对她好的。 算了,还是回去吧,女人也该心胸宽广一点。苏舒笑了笑,转身欲离开,可是却被一个低低的呻吟声所吸引,循声过去,看见泉眼旁边卧着一个人,他正低头捧水喝,脸颊通红通红的,灿若天边的红霞。 “少轻!”看到他的容貌,苏舒更是惊讶,早就忘了曾经的尴尬,冲过去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他似乎很虚弱,额头上都是汗。 “苏舒?”方少轻轻咳一声,哑声道,“我……我没什么,喝口水就走。” “没什么?你骗谁啊!”苏舒皱起眉,摸摸他的额头,“好烫,肯定是热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原来是……热么?”方少轻装作恍然大悟的笑了笑,“怪不得这么渴,苏舒,你放心吧,我自己会去看大夫的。”他站起来,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布满了红丝。如燃烧的两团火。他踉跄的往前走着,步子丝毫不稳,像喝醉酒一般。 苏舒看不过去,她与他始终是朋友一场,现在生病了,带他看个大夫也是理所当然。她追上去挽住他胳膊。“别硬撑了,你这样走不到大夫那里,就会晕过去的。还是我扶着你比较好。” 方少轻停下脚步,把胳膊抽回来,冷冷的说道,“你现在是宣家的少奶奶,男女授受不亲,不用劳烦你了。” “你……”苏舒怔住,她一番好意。他却如此冷淡地拒绝她。“好,既然你坚持这样,我不扶你!你自己保重!”她退后一步。打算就看着他离开。 这时候。身后一阵香风飘来。一个红衣女子落在他们面前。看来轻功不错。不过这身打扮么。实在有够出格地。上衣似吊带。露出大片雪白地肌肤。前面隐隐看得见抹胸。下身地裙子也很短。只到大腿部分。脚上则穿了一双很有艺术感地靴子。那靴子似乎是植物地皮做地。最顶端还各有两朵紫色地小花。 真前卫。一看就知道是江湖女子。还是那种邪门邪派地。 “我说你呀。就别逃了。”她一双狐媚地眼睛看了看泉眼。“喝水是没用地。只有我才能解了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不然我可叫你相公了。” “相公?”苏舒哑然失笑。“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怎能叫他相公?还有。什么叫你才能解它?什么意思?” 那女子格格笑道。“他中了我地美人香。当然只有我才能解了。你是谁?为什么会跟我相公在一起?”她好像才现苏舒地存在。忽然翻脸瞪着她。她长得不错。大眼高鼻。轮廓也很深。有点西方女子地感觉。 “我不用你解。你给我走!”方少轻地脸似乎更加红了。眼眸中虽有愤怒。可也有痛苦地情绪。 美人香?听着像是毒药。这女人不是要帮他解毒么。方少轻为何不要啊。这有点不合情理,苏舒问道。“是你下的毒,你帮他解毒也是理所当然,你没有要什么附加条件吧?”她还以为那女人逼迫方少轻做些什么坏事呢。 “没有,我可是心甘情愿帮他解毒呢。”那女子媚眼如丝,笑得花枝乱颤,“相公,快跟我走吧。再熬下去,可是会送命的。” “你放心,我死都不用你解。苏舒……你扶我走。”方少轻大口喘着气。 那女子脸色一变,指着方少轻说道,“好啊,不用我解,你找这个女人是不是?”她回头看着苏舒,挑眉道,“你可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什么毒?” “蝽药啊,是我秘制地强大无比的蝽药。哈哈哈,你现在是要帮他解么?你也知道,蝽药是必须两人交合才能解除的,你当真要帮他?”那女子冷笑道,“我再提醒你一句,如果不解的话,他就会送命。只有一个时辰了,我倒是看他能撑多久!” “春……蝽药?”苏舒瞠目结舌,怪不得脸这么红,是血气上涌吧?也怪不得他一直赶她走,可能怕自己控制不住。可怜的方少轻,居然会被人下蝽药。她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那女子愣住。 “没什么。”苏舒憋住笑,走到方少轻身边,轻声道,“你真的宁愿送命也不要她帮你?” 方少轻十分尴尬,这样的狼狈居然被她看见,他点头道,“是,你扶我走吧。” “好。”苏舒搀扶他站起来,只觉他衣衫下肌肤滚烫的温度无比烫手,忽然也有些担心,蝽药真的会要人命?那现在把他带走,一会怎么解? “你,你当真要帮他解蝽药?”那女子惊讶地看着苏舒,看她装束便像大家闺秀,应当不至于这么大胆吧? 苏舒回头嘿嘿一笑,“是,我就帮他解怎么样?”她扶起方少轻,大声道,“走,我们开房去!啊哈哈,去客栈要间上房去。”她是故意气那个女子呢,不知廉耻。竟然下蝽药,要对方少轻霸王硬上弓。方少轻好歹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一个优秀男人,总不能被一个邪门女子任意摆布,看他宁愿送命也不愿那女子助他,她当然要拉他一把。 那女子气得银牙暗咬。她看中的东西不会轻易放手,于是手掌一挥便往苏舒打来。就在此刻,一直像是无力的方少轻忽然斜飞而起,与她生生对了一掌,落地时,那女子连吐了好几口血,颤声道,“我,我低估了你……好。你不要后悔……” 眼看女子离去,方少轻低声说道,“你也走吧。” “可是……” “你走吧!快走!”方少轻大声喝道。转身往泉眼奔去,捧起水往脸上直泼。 苏舒跟在他身后,轻声问道,“那个……除了她说的办法,真的不好解掉么?你真的会送命方少轻内心也十分纠结,若问他怕不怕死,他又怎会不怕?人生虽然短,可他的人生才到最璀璨的时候,他如何舍得走!他还有理想未实现。他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他未曾结婚生子,他没有尝试过地事情太多了……可是,现在真的要死了么? 他颓然的坐下,在一棵树干上,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他年轻的脸上是黯然。刚才通红的颜色却渐渐变成一种嫣红,衬着他的剑眉星目,阳刚中掺杂了阴柔,别具一种动人地美。 苏舒在他面前慢慢蹲下。如果要她看着方少轻死在她面前,她一定做不到。 “苏舒……”方少轻忽地抬起头,声音暗哑,一向明亮的眸子此刻像蒙了一层迷雾,直直的盯着她,“如果我现在要死了。你会救我么?” 你会救我么?是啊。你会救我么?一个人面临生死地时候,总是异常脆弱。一开始他还有勇气推开苏舒。拒绝她地帮助,可是现在,他忽然有种要她留下的冲动。 “我……”苏舒地心怦怦直跳,她凝视着方少轻,那个曾经牵过他手的男子,曾经对她展露过那一刻的情动,若是当初她没有嫁给宣潇,她会同他一起么?她摇摇头,甩开那个念头,现在不是想这个地时候,方少轻这么问他,她该如何回答呢?扪心自问,她是不忍见他死的,但是…… 她想了想,还是点头道,“我会救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江湖儿女应该不拘小节,她自我开导。 听到是肯定的答复,方少轻嘴角一扬,笑起来,“你这傻丫头,快走吧。刚才那个女人是离门中人,就算是蝽药也是无可救治地。现在还有一个时辰,就让我静静的待一会吧。” “离门?”苏舒呀的一声叫道,“她是离门的人? “怎么?你知道?”方少轻看她惊讶的样子。 苏舒微微一笑,“少轻,也许你有得救了。快走,我带你去找一个人。”她向他伸出手。 方少轻抓住她的手,本想站起来,谁料小腹一阵火烧火燎,血气倒流之下,他下意识的运用了内力,结果苏舒被他硬生生的拉倒,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他此刻药力作,苏舒那张清丽的脸近在咫尺,闻着她黑中地淡香,他双手不由一紧,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 “苏舒……”他喃喃自语,在这瞬间,神智尽失,勾起头就往她脸上亲去。 苏舒用尽力气也无法逃开他的双手,看他迷离的表情,已经知道他药力作,心里又惊慌又担忧,难道时辰提前了么?他居然已经无法自控。那么,不救他,他会不会死?在犹豫之间,方少轻滚烫的嘴唇已经移到她的嘴角,带着火一般的炙热。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误会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知怎的,苏舒一下子清醒了,她使出浑身的力气,用肘子挡开方少轻,狠狠击在他胸膛上。身上的痛传来,方少轻也略微清醒一点,忙松开苏舒,十分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刚才……”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苏舒从他身上爬起来,然而,眼角余光瞄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双黑靴,再往上看,是紫色绣银丝的长袍。她的心脏停住了,天哪,是他来了么?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果然,某人一脸冰霜的站在那里。 宣潇如一座山似的站着,好像不知道如何走路了。刚才方少轻印在苏舒脸上的吻,就像狠狠刺了他一刀,又像是对着他扇了耳光似的,令他又惊又怒。她之前为了谢雨华,赌气离开,他处理好酒楼的事情便四处来找她,谁料到竟然被他看见这一幕!叫他情何以堪! “宣潇……”苏舒往他奔过去,想要解释。 宣潇寒着脸,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 “你听我解释啊!”苏舒运起轻功,挡在他身前。这种事可不能被误会,不像上次轻歌只是握个手罢了,刚才那可是超越朋友级别的亲密接触,一定要解释清楚才可以。 宣潇被她拦住只得停下,但是他不一言,沉默的如冰山上的石头。“少轻他中了蝽药,所以神志不清,并不是故意的……” “蝽药?”宣潇眼中寒芒一闪,厉声道,“他神志不清,可你神智清楚的很,为何不闪躲?哈哈,你是想帮他解除蝽药吧?” “没有……我……刚才……”苏舒这才现解释这种事情真是比想象中要来得困难的多。该怎么解释她与方少轻一起躺倒在地上呢? “怎么不继续解释下去?被我猜中了?”宣潇一拂衣袖,“你要救他,随便你。不要再挡我的路!”他绕过苏舒身边,像一阵狂怒的风,瞬间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苏舒呆呆的站了一会,叹口气,走回方少轻的身边。 “你怎么不继续追上去?”方少轻咳嗽几声。抱歉地说道。“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们……你不要管我了。还是去找他吧。” “他正在气头上。估计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地。”苏舒扶起他。“我还是先带你去找那个人吧。救人一命和跟他解释相比。当然前重要地多。少轻。你总不会那么想不开。真要放弃自己地命吧?” 方少轻无奈一笑。“也好。若是我没有死。稍后大可陪你去跟你相公好好解释。” “这么想就对了。”苏舒嘿嘿一笑。“我们要去找地那个人。你也认识哦。” “谁?” “雪崖。”苏舒又问道。“你到底怎么会惹上离门地人地?” “不是我惹上,而是那妖女来惹我。” “唉,长得帅果然也是罪……” 两人用了一炷香时间终于来到雪崖地住处。这地址是蓝尧成那天告知苏舒的,就在明城东边的一个大宅院里。还算他们运气不错,雪崖今日正好在家。 通报过后,两个人进去,雪崖还是老样子,依旧眉清目秀。一点没有商人的铜臭味,他微微一笑,“苏舒,好久未见啊。这位是……方公子?我没记错吧?” “对,他是方少轻,今天我找你,是让你来替他解毒的。”苏舒单刀直入,说明来意。 “解毒,那不是应该去找大夫?”雪崖淡淡说道。 苏舒哼了一声。“少跟我装模作样的,你是离门的人,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少轻中了你们同门的毒手,你还不快给他瞧瞧!雪崖,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今天就要还我。” 雪崖从苏舒地话里已经明白她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也不再隐瞒,他观察了一下方少轻。摇头道。“美人香,铃兰啊铃兰。真是死性不改,又给男人乱下蝽药。”他说着冲苏舒一挑眉,“其实也不难解,找个女人交合不就行了。” “你别来糊弄我,你们离门的人所配置的蝽药没那么好解掉。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救不救他?”苏舒咄咄逼人。 “救是可以……不过……”雪崖笑了笑,“我与他毫无交情可言,凭什么要为他救治?离门也有离门地门规,不可逾越,若是被铃兰知道我救了她要的人,岂不是惹来大麻烦?” “苏舒,不如算了……”方少轻站起来。 “你别动,给我好好坐着。”苏舒把方少轻一把按下去,接着拽着雪崖的胳膊就往里屋走,“我们去里面谈。”她不由分说的把房门砰的关上。 雪崖在墙壁上,眼神有点难以捉摸,他今天穿着月白色的素袍,衬得如画的容颜更如空谷兰花,出尘的静怡。不过苏舒很清楚的明白,他是一一幅被熏了毒地画,让人不知不觉就中了道,防不胜防。 “雪崖,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对我做的事,你自己最清楚。我不是我舅舅蓝尧成,你可以拿我的命去威胁他,可是我告诉你,你不能拿我的命来威胁我!现在是你欠我的,你只不过要钱财罢了,我懒得跟你计较这些,只要你救了方少轻,我可以当没有生过这件事。若是你不肯,就别怪我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照样收走在你手里蓝家的所有生意。”苏舒一口气说完,紧紧盯着雪崖,等待他的回答。 雪崖偏偏头,平静的问道,“方少轻 富福有余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8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8部分阅读 “方少轻对你很重要么?你肯为了他,不再计较我对你做地事?既然你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真的肯为了他,不对付我么?” “是的。”苏舒不屑的说道,“我不是你,你可以为了钱要我的命,可是我不能不管朋友的死活。”这少年真是蛇蝎心肠,若无好处,方少轻就算真的死,恐怕他也不会动一根手指的。眼下也只有这个筹码才是最直接最能让雪崖屈从地。 “好,那我就救他。”雪崖垂下眼帘,淡淡说道,“不过你记得今天说过地话。若有反悔,我也可以不要蓝家的东西而要了你地命。” 他虽然说得平淡,可是苏舒可以感觉到心里油然而生的寒意。她的命在他手里,那是无可争议的,只要一天不去掉毒,她都是他最大的筹码。 “我不会反悔,可是你若是再利用我去威胁舅舅争取更大的利益,就别怪我不遵守承诺。” 雪崖傲然一笑,“我现在所拥有的,足够我大展宏图。你放心,只要你们蓝家和我继续合作下去,我保证你们得多的只会更多。至于你的毒,等我确定蓝尧成不会对我构成威胁,自然会帮你解掉。” 苏舒暗地翻翻眼睛,等你?等你去死还差不多!一会等方少轻好了,她立马回去跟苏韩青商量对策。自己的命一定不能再握在雪崖手里,她一定要找到解药! 方少轻已经进去几个时辰了,天色都已经慢慢暗下来,也不知道雪崖到底能不能救得了他。他最后只说那铃兰是她同门师姐,他不过略知一点她配置药物的习惯,所以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成功。 门终于打开,雪崖从里面走出来,表情有点疲劳,他笑了笑,“没事了,他的药力已经尽除,一会就可以出来。” “谢谢你。”苏舒说道,“不过我最后奉劝你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人贪欲太多,早晚会把自己害死。” “我也谢谢你的提醒。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好了可以自行离开。”雪崖微微颔,走出房间,月白色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不一会,方少轻便从房里出来,他脸上的红潮终于退去,神清气爽,回复了往日里的英俊洒脱。 “走,带我去宣府,我给你的相公解释去。”他惦记的仍是那件事。他希望苏舒和宣潇不要因为自己而破坏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急什么啊,也不急在一时。”苏舒笑道,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全好了?没什么不妥吧?” “好得很呢。”方少轻微笑,眼神柔和无比,“苏舒,谢谢你。” 苏舒眨眨眼睛,“那你怎么报答我?我可是牺牲了不少啊。” 方少轻拍拍胸脯,诚恳的道,“做牛做马,任你差遣。” “老土!”苏舒捶他一拳,大笑。 两人离开雪崖的宅院,此刻月亮已经升上来,把两个并肩的背影拉的好长。空气里有混杂的花香,身边是个巧笑倩兮的姑娘,她嘴里哼着歌,模模糊糊的声音却有意想不到的忧伤感觉,像每个寂寞的夜里回荡在心头的歌谣。 方少轻忽然想起同样的那个夜晚,他一样和她走在小路上,只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已经嫁人。时隔半年,似曾相似的感觉在心头涌起,他却再也不能去牵她的手,可是回想那个瞬间,她说她愿意救他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在她心里,还是有他这个朋友的。也许这样,便已经足够。 是啊,足够了……可是他依然微微叹了一口气。 人生总是有遗憾的,可是正因为有遗憾,人生才显得如此真实。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和好就是一辈子 两人走到一个分岔口,苏舒停下脚步,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想过了,带你回去解释也不太好。他也许看到你却更加生气也说不定,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吧。我想,他会相信我的。”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信任,宣潇一向冷静,苏舒想,他过了那么久时间,现在一定可以静下心听她说话的。 方少轻见她已经做了决定,自然不再坚持,两人一个往右转,一个往左行,分道扬镳。他们永远都像两条平行线,再多的交叉,也阻止不了最终的分开。 回到叠翠楼,小绿和红妆一起迎上来,小绿说道,“少奶奶,你今天回来的真晚,我要不要叫厨房准备晚饭?那个……少爷还没有回来呢。” “什么?”苏舒皱起眉,宣潇还没有回来?那他去哪里了?她挥挥手,“算了,先不用准备,再等等。”她食欲全无,只在担忧宣潇,他真的那么生气,都不回家了么?早知道,她应该去追上他的。 小绿观察了一下苏舒的神情,惴惴的问道,“少奶奶,你和少爷生了什么事么?其实我下午见过少爷一回,他去书房取了剑就走了。” “剑?”宣潇他现在失去内力,要剑做什么?苏舒急道,“你看见他去哪里了么?” 小绿越肯定他们俩之间出了问题,她摇摇头道,“少爷走得很快,再说,我哪敢问少爷去哪里啊。不过少奶奶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书简。我简跟着他出去的,只是一会又自己回来了。” 苏舒听完直奔书简的房间,书简刚吃完晚饭,还在剔牙,被苏舒摔门的声音一吓,差点没把牙肉给弄破。他拍拍胸口。吐了一口气道,“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啊,差点把我吓死。” “宣潇去哪里了?”苏舒开口就问。 “少爷……”,下午只看到他拿着剑出门。不过我去问他,被吓回来了。唉,少奶奶,你不知道,他的脸有多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是不是什么人惹到他了,他要拿剑去杀人啊?哎呀呀……”书简忽然惊慌起来,“我没拦着他,那倒是我不对了。该不会真出事吧?少奶奶,我现在就给你去找他去。” 苏舒拉住。“还不至于吧。”下午可是她惹到宣潇了,不对不对,还有方少轻……她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宣潇该不会去找方少轻了吧?不过方少轻一直跟她在一起,他找不到也应该回家了呀。 莫非……方少轻也是明城人氏。他该不会去方少轻家里等他了吧?她一想。额头上渗出汗来。匆匆忙忙地就往大门走。可是心里又有些不信。宣潇虽然不似从前冷酷地性格。可是他做事依然十分冷静。不会如此冲动地吧?但是。若不是这么解释。他拿着剑会去哪里呢? 天已经黑地如墨。幸好苏舒记得方少轻府上地地址。来到大门口。她也没有冒冒然要家丁通报。只是塞了些银子打探消息。问有没有陌生地公子来方府。结果得到令她放心地答案。宣潇没有来过这里。 那么。他现在是去哪里了? 苏舒游荡在大街上。宣潇平日里都不太出门。所以没有什么他特别偏好地场所。不了解他生气地时候会去哪里。也不知道他排除郁闷会用什么办法。此刻。她才明白他们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地了解对方。 最后。她不得不回到宣府。存了希望宣潇也许已经到家。可惜。仍然还是失望。 她饭也没有吃。打走小绿和红妆。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里。默默呆。思绪混乱之后是一片空白。她直等到夜深。终于又开始混乱起来。担忧。害怕。还有生气。让她有些暴躁。担忧他还在生气。害怕他是不是出了事。生气他没有交代地突然消失。她在房里转来转去。像一只没有目标地困兽。忽然。她猛地坐下来。胸中地难受情绪一下子如大雨倾泻。她趴在桌上忍不住哭起来。 穿越以来,是第一次为一个男子这般哭泣,她终于尝到感情的苦,和其中的变幻莫测。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渐渐平静,抹干了眼泪,缓缓站起来。然而,就在此刻,门外也有一个人正走过来。他手里拿着剑,满脸阴翳的站在那里。 “宣潇!”苏舒喜极,正想往他奔过去,可看到他的表情,她脚下一顿,随之涌起的是无法平息地怒气。 两个人对视着,彼此都不甘心别过脸。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你终于回来了啊?” 同时开口,说得也是相同的意思。 宣潇下午气冲冲的回到叠翠楼,可是那只是一时地怒气,怒气过后他才现自己做了一件极其傻的事情。他不该怀疑苏舒的,而且方少轻现在中了蝽药,苏舒和他在一起,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他竟然就把她丢在那里了!考虑到自己现在没有内力,他便从书房拿了剑,以防万一,然后便往伊水庭赶去。结果,空无一人,他们早就离开了。 他在明城四处找寻苏舒,问路人可曾见到他们两人的踪迹,谁料一无所获。他的心情糟透了,害怕苏舒出事,又恼怒自己铸成大错,而另一方面,又大骂苏舒是个笨蛋。明知道方少轻吃了蝽药,竟然还单独与他一起,那个吻,是他无法原谅的,也暂时忘不掉的! 他一直游荡到现在才回来。看到苏舒在房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可是她地表情在欢喜过后却布满阴云。而他也是如此,爱之深恨之切,他只是恼怒她为什么这么好心,这么大意,对方到底是一个吃了蝽药的男人,她应该先保护好自己才是。 “你去哪里了?”苏舒质问宣潇,“拿着剑干什么?” “我还没问你呢。”宣潇把剑往桌上猛地一按,身子前倾过来,眼眸闪着危险的光,“你去哪里了?那个方少轻呢?” 苏舒毫不退让,迎上他的目光,“我帮他解蝽药去了,怎么样!”她故意说的不清不楚,人在生气的时候总是会想着办法让对方比她更生气。 “你!”宣潇被惹毛了,语气阴冷的如地狱的风,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怎么解蝽药了?”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宣潇一把拉住她手臂,“你是我娘子?你说不用我管?” 碰到他温热地胸膛,苏舒的委屈排山倒海般涌来,她忽然声音暗哑起来,“对,不用你管。用不着你管,反正你不相信我,抛开我就走。我说再多也没有用是不是?你生气就不回家,那你现在回来干什么!你永远都不要回来好了,我再也不会出去找你的。” 离得近了,才在微弱的光线里看见她微肿的双眼,她刚才哭过了,她刚才说她出去找他了。她原来是在担心他啊!宣潇心里一软,所有的恼怒在瞬间风吹云散,他轻声道,“你这个傻瓜。”说着低头就吻了下去。 那个吻比起平日里的温柔,却霸道了很多,吻得苏舒差点透不过气来。她觉出不同,才明白眼前的家伙还在介意,方少轻亲在她嘴角的那一幕。 “还笑。”宣潇离开她地唇,搂她坐下。“快说,后来到底怎么了?” “解蝽药啊。”苏舒眨眨眼睛,“不过是找别人帮他地。” “找别人?”宣潇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该不会是去青楼了吧?” 苏舒呸他一口,“不是地,找了个名医。先说你,你去哪里了,还拿着剑,你可知道我找你好的好辛苦啊,还以为你想不开去找别人打架呢。” 宣潇斜她一眼,“现在知道关心我了?你这傻瓜,我是出去找你了呀,还说你辛苦。我难道不幸苦?我可是从下午找到现在了呢。至于这把剑,嘿嘿,万一看到方少轻,我就给他一剑,报那什么仇……”他后面的不想说了。苏舒知道他是说亲吻的事情,捂着嘴笑道,“他中了蝽药已经很惨,你就不要介意了。就当我是被……被一头猪亲了,成不成?”唉,为了安抚心爱的人,只好牺牲你方少侠做头猪了,就当补偿我吧。 宣潇闻言哈哈笑起来,果然没有那么气了。 “你啊,以后别再做那种傻事,有事找我过来商量一下,懂不懂?”宣潇把她搂在怀里,下巴蹭着她头上的黑。“还有,不要再乱吃醋!你明知道,除了你,我的眼里不会有别人的。” 虽然一直知道宣潇的心意,可是亲耳听到他如此的甜言蜜语,说他的眼里只有她,苏舒心里还是甜丝丝的,她玩弄着他腰间的玉带,点头道,“好,不过下次抱别的女人要经过我的同意。” 宣潇又是一阵大笑,拉拉她耳垂,“你这小醋缸。” “你还是大醋缸呢。”苏舒撅起嘴。 看她娇颜如花,宣潇忍不住又低下头,两个人的身影交缠在一起,如最美丽的剪影,倒映在纱窗。年少的爱情像朵青涩的花,只是不知在未来的路上,它是否能一往无前,盛放到永远。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的计划 苏韩青当然不知道苏舒已经找过雪崖,所以等他找齐了几样东西回来,苏舒却说计划取消,要采取新的办法来对付雪崖。苏韩青看看手里绝妙的暗器和致命的毒药,心说也好,反正他本来也不赞成苏舒以命搏命的方式,于是问道,“那你想怎么对付雪崖?” “先是把自己给治好。”苏舒冲苏韩青挤挤眼睛,“爹爹,这世上有没有百毒不侵的宝物?若是弄两个来,就不怕雪崖故技重施了。到时候,他还不是如砧板上的肉,任我们切啊。” 苏韩青没好气的看她一眼,“百毒不侵的宝物,还要两个!你胃口倒是挺大。有是有,在摆渡宫,不过爹爹有命去拿,必定无命回来。” “摆渡宫?名字还真奇怪。爹,真有那么凶险啊?”苏舒对江湖门派并不了解,听到摆渡宫,赶紧拉苏韩青坐下,听他细细讲来。 “传说黄泉与人间隔了一条河,名叫忘川。人死后,灵魂飘到忘川的岸边,必须有黄泉的摆渡人才能领到忘川另外一边的岸上。那摆渡宫的摆渡便是这个意思,亦即擅自入宫,便如入黄泉。你说爹爹有没有命能回来?”苏韩青摇摇头,拍拍苏舒的脑袋,“苏舒,没事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苏舒仿佛没听到他的告诫,又问道,“那摆渡宫在哪里,你晓得不?” “不知道,只听说在云雾山,不过那山终年云雾袅绕,根本看不清路。我只知道,想要去摆渡宫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唉,看来宝物果然难求,苏舒叹了口气,“那现在就说回到我身上的毒吧,除了雪崖。难道就只有离门的麒麟珠才能解了么?” “也不尽然,要知一山还有一山高,世上奇人无数,只是,并不能确定是否一定可以。” “那也要试试,我不能让雪崖牵着鼻子走。要是我自己解了毒,要他好看!”苏舒眼睛一瞪,右手猛地拍在桌上。到时候要他把蓝家的东西都吐出来,哼哼,还有姚清新的,也一并收回来。然后把他一脚踹出去,让他尝尝穷困的滋味!跟坏人讲承诺那是对自己残忍! 苏韩青斜她一眼,这丫头对雪崖的仇恨似乎忽然变强了一点啊。 “爹爹。你暂时先打听离门一下地位置。我现在想去找一个人。” 与苏韩青告别后。苏舒去了红羽楼。她要找地人是轻歌。 当初是轻歌提醒她中了毒。想必他根本不知道是雪崖做地。不然以轻歌和雪崖之间地关系。他应该不会这么直接说出来。而是会先去找雪崖吧?既然他们是朋友地关系。苏舒想去找他打听一下雪崖地过去。知己知才能彼百战百胜呢。 轻歌正在院中弹琴。苏舒在门口听了一会。只觉琴声略有浮躁。似乎他心绪不宁呢。不知道有什么事烦扰着他?也许现在来地不是时候。 “找我来学琴么?苏舒。”轻歌已然现她。收了手。端坐一边。 他依然是喜好艳丽地服饰。嫩黄地宽袍。衣襟绣了繁花。滚边是金黄|色地。四角用淡绿丝线绣了几朵鲜嫩地绿叶。不得不说。也唯有如此地衣服才能配上他绝世地容颜。两两相称。更觉华丽。 苏舒伸手在他古琴上弹了一个音符,弯腰笑道。“琴声为心声,轻歌,我可以为你解忧哦。” 轻歌一笑,“坐,陪我喝杯酒。”他身侧便是矮几,上面摆着个青色的玉壶。他从房里拿了一个酒杯出来,给苏舒斟满了,递给她,笑道。“酒中自有真滋味。” 苏舒接过酒杯。那酒是琥珀色的,入到嘴里微辣。但是十分清凉,似乎放了薄荷?味道有够奇怪的,但是也不难喝。 两人一时无言,你一杯我一杯,倒是把玉壶里地酒一会会便喝光了。幸好这酒不够凶猛,苏舒也只是红了脸,身上有点热而已。头脑还是清醒的。“现在痛快了吧?”苏舒身子往后一仰,抬头看见大片碧蓝的天,一丝白云都没有,只有温暖地阳光洒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轻歌,你有家人么?”她喃喃问道。 “家人啊……”轻歌也仰起头,闭上眼睛,用皮肤感受阳光的触摸,“没有,我是被抛弃的孤儿。”虽然他说的是被抛弃,可是语气里一点也没有憎恨的味道。他早就已经接受这样一种事实,甚至还带有体谅,“也许是我会带来坏运吧,听说收留我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出了灾祸。” “啊?那后来呢?”苏舒侧过头,看见轻歌脑后那一头长如瀑布似的垂下来,在风中轻摆。 “后来给庙里一个和尚收养了,还是我佛慈悲啊,不怕被我连累。”轻歌哈哈笑道,“不过我十岁之后就离开寺庙了,不甘愿做一辈子地和尚。” 苏舒了解的笑了笑,轻歌这样的人又怎能做和尚。“那雪崖呢?你是怎么认识的?莫非他最初也是寺庙里的小和尚不成?” “雪崖,明浩啊。”他还是习惯叫他明浩,摇了摇头,“不是,我认识他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寺庙,当时,饿得疯的时候,遇到了他。他是个富家公子,心里善良,当即便要下人给我准备饭菜。从此后,我就在他家住了下来。我们两人性格相投,他父亲见了也极为欢喜,便要我做了明浩的陪读书童。” 苏舒十分惊讶,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是这般的关系。 “那后来呢?”她索性坐坐直,一幅听故事地架势。 轻歌睁开眼睛,已是了解她的想法,不过并没有表现出出任何的情绪,而是继续说道,“两年后,明浩家里生巨变,一夜之间被灭门,只有我和明浩逃了出来,可惜,在半路失散。自此,我与他隔了四年才又见面。那时候,他已经叫雪崖了,性格也与从前的那个明浩大不相同。我并不知道这四年出了什么事,不过半年之间,他做的事情没有隐瞒我半分,因此……我对现在的明浩依然了解。”他右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眉,微微一笑,“苏舒,你今天特意前来,是想知道明浩的什么事?” 既然被猜到意图,苏舒也没有什么好藏的,轻歌之前已经说了很多雪崖地事情,可见他对她并无十分地戒备。 “轻歌,你可知雪崖是离门的人?” 轻歌脸色稍有一变,只是并不强烈,他喟然一叹,“离门,他果真是离门地人。明浩虽然在我面前坦荡,可是唯有师门一事,忌讳至深。” “果真?”苏舒一挑眉,“难道你早就怀疑他是离门的人?那么,我身上的毒……你并不是毫无预感的,是不是?” 轻歌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伸手要去倒酒,拿起玉壶方才记得酒早就喝光,只是手摆在壶上,却有进退不得的尴尬。 苏舒看他的表情,缓了口气,笑道,“雪崖是雪崖,你是你,就算是他下的毒,就算你们之间密友一般,我相信与你也是毫无关系。” “谢谢你的信任。”轻歌慢慢收回手,眼神转为坚定,他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我阻止不了明浩,可是,苏舒,我却不想你一无所知。明浩已经走入歧途,越陷越深,我这个朋友,已经没有能力阻挡他,但是我相信,蓝家可以。他现在虽有蓝家做依附,又有姚清新一半财富做后盾,可是他求得并不只那些,有朝一日,伤害的只怕是更多的人。” 苏舒听了心里一沉,直觉轻歌这话里包含了太深的信息。 “雪崖到底想求什么?” 轻歌与她同样迷惑,摇头道,“我并不知,想必是与他灭门一事有关。可惜我查了不少时间,仍是一无所获。所以才觉得可怕,他的敌人一样藏得很深且强大,也许两败俱伤,不过中间却不知要牵扯多少人进去。唉,现在已经拉上蓝家,苏舒,你是蓝家的人,若要掌控蓝家未来的前途,怎么也得阻止明浩。” “我知道。”苏舒心里沉甸甸的,抬起头,觉得天一下子没那么蓝了,风吹来,卷起裙边,有凉飕飕的寒意。 “明浩本姓石,是明西人氏。” “明西人氏……”苏舒喃喃自语,又是明西,又是宣潇娘亲的家乡啊。 “你知道石家?”轻歌挑了挑眉,探究的看着她。 “不,只是明西这个地名比较耳熟。”石家?不知道跟左家有没有关系呢?没来由的,苏舒想到了这两家之间的关系。 谁料轻歌接着说道,“石家与左家在明西是并称的两大豪门望族,就像明城的蓝家与宣家一样。可惜,两家的际遇太不相同,一个被灭门,一个却越加达起来。” 苏舒摸摸鼻子,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不知为何,她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轻歌,谢谢你告诉这么多事情,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雪崖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一定会阻止他。” 轻歌略略颔,“有我帮得了忙的,请一定要说。”他诚恳而真挚,苏舒都有点感动了,有这样的朋友,雪崖也算命不错。接下来的,就是要查清他的意图,不过轻歌如此能人都查不到,她又如何呢?是否要动用蓝家和宣家的势力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同门 空气中有薄薄的晓雾,把天边星辰的光都变暗了。花园里大朵的芍药上凝着晶莹的露珠,春天就要过去。雪崖站在空荡的走廊里,望着那些夜色里依旧美丽的花,忽然叹了一口气,有着无奈和不耐烦,还有一丝丝说不出的惆怅。 “铃兰,出来吧,你知道我鼻子一向很灵,何必这么笨,再洒香露?” 不远处,一阵娇笑,全身红艳艳的铃兰从花园的某个角落里慢慢走出来。月光洒在她身上,衬着那怪异的服饰,颇有点像花妖。 “五年多不见,雪师弟,你还是那么俊美。”她冲他抛个媚眼,风情万种的扭腰过来,脚步摇晃似在跳着某种奇怪的舞步。 “收起你那幻步,几年前我不会受影响,现在仍然一样。”雪崖背在走廊的柱子上,懒懒的说道,“你这次离开离门,是奉师命吧?要抓我?”他有些不屑。 铃兰站定,不再往前走,“你当日偷了麒麟珠背叛师门,师父顾念师徒之情,并没有把这消息布江湖,只命我私下寻你。今天既然被我现,雪师弟,你还是乖乖跟我回离门吧。我会帮你向师父求情的,你知道……”她格格一笑,眼眸含情,“我可是一向对你很好的,只要你听我的话,保证师父不会杀你。” 雪崖眯眼一笑,那眼神似缠绕的水草,令阅人无数的铃兰也逃不过心里一跳。这个师弟,秀美如花,可性子却夸张的令人难以捉摸。她勾引过他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徒劳而返,即便是下药也是无效,他就是她命中的克星。 “铃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顾念师徒之情,他是怕离门的面子丢得一干二净吧!哼,帮我求情?师父的性子说一不二。岂是你能劝阻得了的?”雪崖站直了身子,不屑的说道,“不说你资质愚钝,师父对你没好印象了,就是大师兄天纵之才,你又何尝见过师父被他说服过?” “你!”被雪崖讥讽她愚钝。铃兰气得伸出手指着他,“你别给脸不要脸!上次你救了我要的男人,已经惹到我,现在不识好歹,居然还敢讥讽我?好好好,我今天非把你带回离门不可!”她人已跃起,可是在半途却见雪崖不躲不避,心里一惊。雪崖是没有武功的,他只会用毒。现在如此镇定,莫非早有后着? 可惜她还没落地,半空中只觉全身一下子失去知觉。再也运用不了内力,扑通摔了下来,脸狠狠砸在地上,却毫无痛楚地感觉。 “你,你……”舌头也不听使唤,任凭她多用力,也凑不出完整的话。她心里惊恐至极,怎么回想也想不出到底是何时中了他的道!两人相隔如此远,照理说根本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更别说她也是毒中好手。 可惜她再也不会得知答案。雪崖微微一笑。笑中是满满地残酷。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把里面地液体缓缓洒在铃兰身上。只是一会会。鲜活地一个女子就烟消云散。尸骨无存!做完这件事以后。雪崖偏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她贪功。应该是不会告诉其他同门。我在明城地消息。说着。他点点头。又赏了会花。才离开了此处。 身后。夜风吹过。卷起些许红色地粉末。飘散在空气里。瞬间就无影无踪。 而此刻。宣府地叠翠楼里。苏舒亲自做了一桌好菜。叫了苏韩青。与宣潇三个人把酒言欢。不亦乐乎。桌子是摆在院子里地。可以顺便赏月看星星。 “相公啊。我明天想跟爹爹回福安村一趟。见见那里地朋友。好不好?”苏舒夹了筷菜放宣潇碗里。 “好啊。我也一起去。” “你不能去。”苏舒忙道。 宣潇眯起眼,“为什么我不能去?” “那个……鸿兴楼正在创业阶段,你怎么能走开啊?上次就因为你撒手不干,酒楼差点就关门大吉了。所以,你要留在这里看着,谁知道那帮老伙计会不会又内讧,搞出事儿来呢。你说对不对,爹?”苏舒说着,捅了捅苏韩青。 “对对对,师弟……啊,宣潇你就留下吧,有我在,苏舒不会有事的。你现在武功尽失,想来去了也没什么用,何必多添麻烦呢。”苏韩青说着喝了口酒。 苏舒白她爹一眼,用不用得着说这些刺激人的话啊?还好现在的宣潇脾气比较好,不然哪容得了这种看不起他地话? 宣潇的眉仍是微微一簇,然而,很快就平展开来,笑道,“岳父说的极是,娘子啊,有岳父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你尽管去吧。”他地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如月光凝成般璀璨,在苏舒眼里开成大片的野花,只是,那上空有呼啸而过的风,吹的花瓣片片飞起。 那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她这个相公啊,有时候也可以藏得很深。可惜,他的笑容苏舒已经太过熟悉,什么样的笑代表了他什么样的心情,她一清二楚。 不动声色的把头在他肩膀上,苏舒轻声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地,你就不用担心了。” 宣潇不再说话,低头喝酒,心里却在想,苏舒和师兄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去福安村?哼,只怕是去别的地方吧?他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瞒着他。他已经是她相公,他们才和好如初,甜甜蜜蜜的,为何要突然选择这种不信任的方式? 不,他不能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苏舒……”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岳父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和苏舒单独说一下话。” 苏韩青见此,看了苏舒一眼,笑道,“也罢,反正也吃得差不多尽兴,我也该告辞,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之前他故意说刺激宣潇的话,其实是在有意提醒他。苏舒选择瞒着宣潇,他是不太同意的,因此现在的局面倒是合了他地意。 “爹……”苏舒看到宣潇的表情,便知道他是在给她出难题,还想喊住苏韩青拖延时间,谁料他当没听到,一眨眼就走远了。 “喊岳父是没用的。”宣潇抬起头笑,苏舒一脸的踌躇,让他觉得十分可爱,骗人骗得如此不精明,她也真算是失败。“坐下吧,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口吻有点像大人问小孩子话。 苏舒撇撇嘴坐下,还不是为了他好。她此行有三个目的,一是去查石家,二是去拜访左家,顺便探查一下那个神秘书的所在。可是怕宣潇想起他娘亲那一段,才不想告诉他罢了。至于三,当然是找解药。不过中毒的事情她确实是存心瞒着他的,是怕他担心,怕他去找雪崖算账。可这家伙,现在摆姿态审问她,倒是什么道理?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呢! “好吧,我告诉你,我是去和爹找解药地。”她眼睛一转,已经有了对策。 “找解药?谁中毒了?”宣潇急忙抓住她手臂,焦急地问道,“是不是你?” “不是啦,是我爹。”苏舒叹了口气,“我爹被离门的人下毒了,我是想和他去找名医,碰碰运气。” “离门地人?”宣潇皱起眉,声音凝重起来,“离门的毒不好解啊,苏舒,你干什么瞒着我?岳父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啊,他也是我师兄,我当然要出一份力的。” “爹爹就是不想惊动别人,你也知道,他虽然看着温和,可是内心骄傲无比,他不想别人帮他。我是他女儿,自然要为他着想,所以便想低调的去找解药罢了。相公,你就让我去吧,他的毒暂时不会作的。而且我之前说的,鸿兴楼确实需要人看着,你就别去了。好不好?”苏舒摇着宣潇的手臂。 宣潇哭笑不得,环住她的腰,把她固定在怀里,怀疑的问道,“你们就这么像无头苍蝇一样找解药不成?我听说离门有麒麟珠,可解白毒,不过他既然被离门的人所害,想来更加不易得。而一般的大夫又怎会治得好他?苏舒,不如这样,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去找找以前的手记,或许有办法也不一定,如何?“ “手记?”也是,宣潇阅书无数,也许真看到过有什么绝世名医,或世间奇宝也说不定呢。“那好,不如我跟你一起找。”苏舒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宣潇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下,认真的说道,“下次记得不许骗我,有什么都说出来,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你明白不?” “是是是,相公会生气,后果很严重,我记住了。” 宣潇被她的话逗笑,摇摇头道,“对你越来越没有办法,真贫嘴。” “知道就好,那以后别欺负我,不然我贫死你。”苏舒嬉笑着,伸手捏他的脸。她爱死他的容貌,每当早上睡醒的时候,看着身侧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就觉得心情大好。而后,他睁开眼,对她温柔的笑。夫复何求,她的人生已是满足。 “你这小皮蛋。”宣潇被她捏面团似的,捏的有点郁闷,忍不住回击,伸手打在她屁股上,接着魔爪就伸向了她的胸。苏舒吓一跳,随即跳开,两人就展开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院子里回荡着欢快的声音,一如春暮最后的狂欢。满园的花用尽全力的开放着,因为。下一刻,便不再是它们的花季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话别 书房里点着好闻的熏香,令人精神舒畅。苏舒和宣潇每人各拿一本手札,在细细翻阅。上面有宣潇看书时偶尔记下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苏舒看了一会,笑道,“我一向以为你记忆力过人,都不会写下来,全在脑子里呢,” 宣潇有些好笑,“我也是正常人,记忆力也会衰退的。若说是儿时,倒当真过目不忘,只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早已不似那般厉害了。不过……比起你么……”他揶揄的笑,摆摆手,“算了,还是不比了。” 苏舒扑过来拧他一下,瞪眼道,“你是看不起我?” “哎呀,当然不是,是比不过娘子你。”他虽然被拧,可是笑得开怀。 苏舒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云雾山有奇珍谜菇,据说有解奇毒之效果……”宣潇指着手札上的一行话念道,“可惜至今无人能证实,且只当做古书之传说。谜菇?好怪异的名字。云雾山?”他放下手札,若有所思,眉头渐渐皱起来。 苏舒叹了一口气,“云雾山是摆渡宫的地盘,我爹说了,十分凶险。真是的,好不容易有希望,却又是那样的地方。我真……”她差点说漏嘴,忙改口道,“我爹真惨,看来这解药还真不好找。” 宣潇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忽然问道,“岳父他是怎么中毒的?被何人下毒?没听说过他跟离门的人有仇怨啊。” “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你也知道,我爹以前常在江湖上行走,难免会得罪人,只是有些人当时没有能力报复罢了。前几天不知怎的就有一个人请了离门的人来对付爹,还好那毒不够厉害,被爹爹以内力压下,暂时不会发作。这明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想尽快找到解毒的办法。”苏舒早就想好借口,只是一个谎总是需要更多的谎话来填补。她开始觉得自己是否做错,或者真应该让宣潇为她分担一些。 看宣潇没有表态,苏舒又说道,“爹也有一个密友,据称江湖百晓,我们打算去找他问问。至于谜菇,也许是无可选择之外的选择吧。” 宣潇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现在武功尽失,岳父说得对,确实去了也是多添麻烦。你们自己小心点。”他伸手揽过苏舒,把下巴抵在苏舒肩膀上,“千万不要冒险,知道么?就当为我想想。” 苏舒心里酸甜交加。又有一丝苦。中毒地是她。而她现在只是去找寻解药。他就已经如此担心。如若被他知道真相。他定然是要去陪着地。前途不可预测。也许真会去云雾山呢?她是不能连累他地。 抬手抚摸他地黑发。她用脸颊蹭了蹭他地脸。低声道。“我知道。一定记得你说地话。” “苏舒。昨日忘了跟你提一件事。”他忽然不舍得离开她柔软地身子。依旧把头在她肩膀。两只环着她地腰。姿势有些别扭。却依地如此自然。“爹上午把我叫去书房。商谈了一些关于卖盐地事情。我想他可能会让我去掌管卖盐地事务。” “什么?”苏舒一惊。“你才接受鸿兴楼地事情不久。他就要把这么重地担子放你身上?那你接受没有?”这件事非同小可。现在宣东流只是私下跟宣潇提起。若是哪天公开说地话。宣潇在宣府就会成为众人地眼中钉!这个公公是怎么搞地?论长幼。有宣彬这个大公子呢。论经验。又有宣珏这个优秀地二公子。他为什么要急着给宣潇? 宣潇摇摇头。“没有。我只说自己不够经验。还需时日磨练一番。爹才没有坚持那个想法。不过我看他地表情……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地。”他心情有些莫名地沉重。这个父亲他一直有亲近不起来地感觉。可是偶尔看到他额角地白发。不再挺直地腰板。心里却又有说不出地憋闷。 一时。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苏舒看着熏香青色地淡烟。思考了会。说道。“你觉得你们三兄弟中间。谁最有资格担当宣家地重任?” 宣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是二哥。” 是啊,宣家无论是谁,无论丫环家丁,无一不是这么认为地。可是偏偏宣东流却不喜欢宣珏,这是为什么?人家皇帝是怕功臣功高盖主,有时候才会不予重任,甚至打压。可是宣珏明明也是他亲生儿子,他为何要这么做? “你真的不记得你爹为什么不喜欢你二哥?”总会是发生了某些事才会导致这般的后果吧?宣珏其实是三兄弟中最像宣东流的,一样热爱茶艺,性格也都是内敛稳重型的,没道理会对他有偏见啊。再说疼爱宣潇也得有个度,做大事的人是不会为感情左右决定的,做宣家的继承人,可是要背负巨大的负担啊。 “还真地不记得了。”宣潇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 “罢了,这件事就先别管了。我明天就要走,想去跟舅舅告别一声。 富福有余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29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9部分阅读 苏舒说着,站起来,离开了宣潇的怀抱。 “好,小心些,我留在这里再看看手札。”宣潇笑了笑,目送她走出房门。 离开宣府,来到蓝家,蓝尧成一早便知道苏舒要去找解药,见她今天过来,忙忙的拉住她手臂,说道,“你不好离开明城的,知不知道,还是让韩青一个人去好了。” “我知道毒性发作的时候,必须有雪崖的解药方可压制。不过舅舅……”她抬头看蓝尧成,狡黠的笑,并伸出手道,“我不信你一颗解药都没有留,你肯定会想办法从他哪里多弄几个的,是不是?还是都给我吧,可以让我多挺一段时间。” 蓝尧成一向阴郁地脸瞬间明朗起来,他哈哈笑道,“你这鬼丫头,什么都瞒不住你啊。我是问他多要了几颗,但是不能保证是不是会有突发状况。到时候你人不在明城,谁来救你?苏舒,为了舅舅,你还是别走,我会派几个人跟韩青一起去地。” “舅舅,我已经决定了,除了解药的事,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所以你就随我吧。”苏舒嘿嘿一笑,“如果真有事,我万一死了,你就给我好好整治那小子!不过得小心他地毒啊。” 蓝尧成脸色一沉,喝道,“苏舒!” “哈哈,说笑,说笑,我岂有那么容易死的?”苏舒扬起脸,“我还有好些事要做呢,就是为了将来,我才要离开明城。舅舅,相信我吧,我一定可以找到办法对付雪崖。” “如此容易,你舅舅我岂会受他摆布?!”蓝尧成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你不同啊,你是因为我才投鼠忌器,要不然就凭那小子怎么会是舅舅的对手。”苏舒马屁拍上去,笑嘻嘻的说道,“您就给我解药吧,你也不想蓝家坏在那混蛋的手里吧?” 蓝尧成被她一夸一摇的,加上知道苏舒个性倔强,她做的决定也很难改变,于是无奈的叹口气,说道,“你在外面等,我去里面那解药。” 还要去外面等?苏舒略皱了一下眉,不就是个解药嘛,难道藏在了什么暗格之内,不方便给她看见?她视线快速的瞄了一下四周,结果没发现可以的地方。不过他这个舅舅嘛,想想蓝家那几件诡异的事情,不知他有多少秘密瞒着他呢。有个暗室暗格是最为平常不过,于是她点点头,立刻走出了书房。 不一会,蓝尧成就出来了,手里托着两枚解药,他叮嘱道,“你尽快把事情办好,这两枚解药也不知道能挺多久,我估摸着最多三个月。” “足够了,如无意外的话。”苏舒接过药丸,塞进早就预先准备好的小瓶子,“舅舅,那我们就此告别,你保重啊,得小心雪崖,他所图的可不止这些呢。” 蓝尧成欲言又止,他十分担心苏舒,可是却没有再能挽留的话,千言万语只是伸出手,抱了抱苏舒,轻声道,“一切小心,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蓝家的那些分店,给他们看这个,一定会竭尽全力助你。”他拿下大拇指上一个绿玉扳指,放在苏舒手里。 听说这个是蓝家世代留传下来的,只有大当家才能拥有,现在蓝尧成把它给苏舒,可见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苏舒本想推却,可是心里有个念头一闪,伸手握住了它。 “谢谢舅舅,我会好好放着的,回来一定完好归还。” 告别蓝尧成,苏舒在回来的路上意外遇到了蓝云芊。 “四妹妹,你这是从蓝家出来?” “是啊,三姐,正要回宣家呢。你是来买东西么?” “啊,不是,刚……游船回来。苏舒,等你回来我们再说,先有事回家了,我爹爹传话给我,在家等着呢。”蓝云芊急匆匆的就走,浑然不想以前,见到苏舒总要聊上好久的话。 等我回来?苏舒皱了皱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似乎并没有对蓝云芊提过她要去外地的事情啊。还是只是口误?唉,现在疑心比以前重了好多,当真是件累人的事情。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人行 “什么?你要去的地方是明西?”宣东流看着苏舒这个儿媳妇,毫不掩饰他的惊讶,“潇儿说你是回福安村探朋友,可没有告诉我你是去明西左家。”到底怎么回事?这小夫妻说话如此不统一。 苏舒咳了一声,笑嘻嘻的说道,“我是瞒着宣潇去的。公公,你也知道他回来变了个人,可是不管怎么样,你应该看得出来他比以前快乐,而且为人处事不似往常那般傲慢,平易近人很多。客观的来说,他现在更好。可是,你知道,他是为什么变了么?” 宣东流摸着椅的扶手,缓缓道,“莫老弟跟我提过,你有次跑去问他关于潇儿娘亲的事情,是不是?莫非是有关于她的?” 这莫田兴,果真是够忠心的,只是问了一次问题嘛,居然都一五一十告诉宣东流。他的感觉也算极为敏锐,苏舒点点头,“没错,宣潇性格大变,其实是因为他不记得自己娘亲的事情了。如果更加准确一点来说的话……他是不记得当年那个悲剧,连带于高兴的,伤心的回忆全部都忘掉了。所以我去明西不告诉他,是因为不想他忽然记起那些事情,我怕变回原来的样子,心里放不开。” 当年那个悲剧岂止是宣潇心里抹不去的痛,比起他来,失去了母亲,而他,却是失去了一生最爱的女人。隔了多少年了啊,一直到现在,午夜梦回,他还在痴心妄想,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他会不顾一切的阻止那件事情的生。可惜,太晚了,人生充满遗憾,他下半生都只能在回忆里度过。 长长呼出一口气,宣东流闭了闭眼睛。平静的说道,“好,我接受你这个说法。苏舒,那你今天来找我,是要协商去左家的事?我倒是可以写封信给你带过去,到时候岳父自然会明白你就是他们的孙媳妇。” 跟聪明人讲话果然舒服。都不用苏舒自己提要求,宣东流已经知道她的意思,当下立刻提笔,很快就完成一封信,晾干了放进信封,递给苏舒道,“我相信你去左家是为潇儿,所以我也不打算问你到底要如何做。只望你能早日平平安安回来。” 他年岁已大,虽然风度依旧潇洒。可是眼角的皱纹繁多,眯眼一笑,在苏舒眼里是温暖到心里的慈爱。她感觉得出宣东流对她是爱屋及乌。虽然之前诸多算计,可是她已经和宣潇真正的相爱,那么他也就成为她地亲人了。 “爹,我记下了,一定早日回来。”她叫了他一声爹,平日里都是以公公相称的。 宣东流连连点头,“好,好,一路小心。” 苏舒把信揣进怀里。回叠翠楼与宣潇少不得亲亲抱抱一番,才跑去宣府门口找她爹汇合。苏韩青斜了一眼身后的宣潇,“女婿啊,你真的不去?” “他忙着呢。爹。”苏舒冲苏韩青使眼色。这爹爹。怎么今天阴阳怪气地。“你快去喊老华把马车赶来。我和他还有话说呢。” 宣潇见苏韩青离开。揽过苏舒地腰。邪魅地笑道。“怎么?刚才没有亲够。现在大庭广众地可不太好呢。”他说是这么说。嘴唇已经不留情地连点了她脸颊几下。“苏舒。你答应过我地。回来我们……你可要记得。千万不要失约哦。” 苏舒脸一下绯红。这死家伙。晚上睡觉总是不老实。千般万般地马蚤扰她。唉。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他们地婚姻有名无实。此番出门。不知何时才归。她便许下承诺。再次见面。便是补偿洞房花烛夜地一天。这样也好。是否能让他放心些许呢? 只怕是更添相思呢。宣潇叹了一口气。不知有多伤心自己内力地失去。他忽然紧紧抱住苏舒。两人肌肤相贴。各自觉出火热。“娘子。你……一定要好好地。找不到便罢了。千万不要拿自己地命冒险。知道不?” 苏舒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那是叫我不管我爹啊?” “是啊。那又怎样。你爹武功那么高。还需要你保护啊?遇到危险。自然逃地远远地。让他去抗。”宣潇语气里有很多地不满和不甘。 “好好好,我知道了。”苏舒嘻嘻一笑,“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吧?爹爹他们一会就要到了。” 宣潇手臂一松,让苏舒离开他的怀抱,那一刻,他的脆弱一览无遗。以前的宣潇可不是这样,就算有再多的不舍,他也不会表现出来。现在多好啊,苏舒拉拉他的手指,让她明白自己对他有多重要,这样她才会更加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 马车驶出了宣府,一路飞奔而去,苏舒偷偷探出车窗,看见渐渐模糊的大门口,一个白色的身影,他这个傻瓜,还在那儿站着呢。她眼睛一红,不舍这才如江湖倾斜般翻涌出来,难受地心里直疼。 “爹……”她回头抱起苏韩青的手臂,把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袖子。 苏韩青任她哭泣,心理有惆怅又有些欣慰,苏舒终于长大了,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宿。他轻抚着苏舒的头,这傻丫头,既然如此不舍,何必不让宣潇跟着呢。 马车出了明城,华安便要往福安村的方向走,去福安村是对外宣称,苏韩青忙探出去说道,“老华,去明西。” “明西?”华安一怔,明西不是……?但是他作为下人,是不会多嘴的,于是掉转马头,去了左边的那条官道。他在宣府已经十几个年头,当年的惨案自然也十分清楚。左晚晴,明西左家的小姐,老爷地正室,被活活刺死,在宣府曾经掀起多大的风浪。可是最终还是平息下来,除了那个自杀的丫鬟外,找不到幕后事主。他也是有点愤愤不平的,那个左家夫人对下人极好,与现在三夫人的好是不一样的。可惜啊……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人不长命那! “华伯,停一下。”几个时辰后,苏舒忽然叫道,这时,他们正经过一辆停在路边的马车,那马车外站着一个女子,杏黄|色的裙衫,在风中微微扬起,只留下令人充满幻想的背影。她地身边还有一个浓眉大眼地汉子,正在察看倒地的马匹。那马像是死了。 “姚清新,杜欣。”苏舒喊着,跃下了马车。 那黄衫女子转过头,也是又惊又喜,“苏舒,怎么是你,真巧。我还在郁闷怎么办呢,荒郊野外,马突然死了。”她看看苏舒身后地马车,眨眨眼睛,“载我一程,没有问题吧?” “当然行,你去哪里?” “明西。” “什么?真的好巧,我也是去明西呢。”苏舒哈哈笑起来,“我们果然心有感应,你去明西干什么?谈生意么?” “是。”姚清新微微一笑,“那正好,我们一路同行,也好有个伴呢。” 两人亲亲密密的挽在一起,杜欣对着死马叹气道,“小姐,那我怎么办?与蓝小姐一起的话,恐怕不方便。可是这荒野……” 姚清新一瞪眼睛,“荒野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被劫色啊?就这样,我就跟苏舒走了,你自己自救吧。对了,马良稍后会赶来,也许你会碰到他也不一定呢。” 苏舒吐吐舌头,“你真狠心,要不叫上他吧?反正我这车厢也够大的。” “不用了,我们两个女人有好多私密话好讲呢,谁要他一个男人做电灯泡啊。别管了,他有武功,还怕救不了自己?”姚清新说着掀开苏舒马车上的车帘,结果现车厢里正有一个大男人坐着呢,他皱着眉,表情有些不爽,与姚清新的视线对个正着。 “哎呀,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爹也跟我一起的。”苏舒也钻进了马车,“所以,叫上杜欣,也没事,反正……已经有个灯泡了嘛。” 姚清新虽然与苏韩青没有以前那般互相看着不顺眼,可是要他们融洽起来,也是件难事。她撇撇嘴,柳眉一挑,“保镖一个就够了,相信你爹可以胜任的。只不过最好不要再被人追杀,我这次可没有改装的马车救你了。” 苏韩青立刻反击,哼了一声道,“保镖?姚小姐要保镖,振臂一呼,多得是男人抢着来做,在下可没那个胆子来保护你。苏舒,你嫌马车不够挤么?弄一个这么不相干的人来。” 不好,一来就硝烟滚滚啊,苏舒哈哈笑了几声,“爹,人多热闹嘛,姚清新的马车不能用了,助人为乐不好么?你好歹也是大侠啊。” “大侠?曾经的吧?”姚清新翻翻眼睛,“现在江湖上可没有他这号人物。我说你,既然有武功,为什么不去闯一番事业?女儿都嫁人了,你还缩着干什么?当真卖了女儿换酒喝,摊上宣家这样的豪门,你一辈子不愁了是不是?” “姚清新!”苏舒喝道,她容不得有人这么说他爹爹。 姚清新一笑,收了口,斜在窗口看风景。马车徐徐的动了,苏韩青脸色阴晴不定,他被说中了心事,憋得慌呢。其实那个女人说的没错,当初他是为了苏舒才隐退江湖的,现在苏舒已经成家,他总不能一辈子守着她吧?他也得有自己的未来啊…… 也许,趁着这段时日,他是该好好想想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双面 苏舒的马车刚出去,小绿后脚就离开了叠翠楼,而她身后跟着书简,他行动小心,并没有让她现。 幻歌楼里,宣珏在泡茶,他常常独自品尝那些味道各异,颜色漂亮的茶。他喜欢精美的东西,其实仔细注意一点他的话,就能看出宣珏每天衣服的搭配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比如是白色的外袍,那么他腰间的玉带必定是金色系的,因为这两种颜色相得益彰,看起来明亮动人。 没错,他是一个注意细节的人,细节决定成败,在他看来是绝对的至理名言。 外面忽然传来几声猫叫,细细的,三长两短的叫声。 他眉心一簇,已经把手里的紫砂茶壶放下,接着,慢慢走出阁楼,绕过争奇斗艳的无数鲜花,穿过那一道九曲回廊,来到后院的湖边。他的后院比别人的都大,就因为有一个人工挖出的湖泊。湖泊里有颜色丰富的锦鲤,也有各种食用的鱼类。他闲来可以钓鱼,无一不是满载而归。 有人说过他,在湖泊里钓鱼有什么趣味,钓鱼就应该去野外,那才是真正的钓鱼。他但笑不语,是啊,有谁明白,在自家后院钓鱼的乐趣呢?百百中,何来刺激可言? 可是,真正能做到百百中又是一件多么难的事。他只是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掌控住所有的一切。 “小绿,你找我有何事?”他随意的坐下,白色的衣摆铺在地上,像盛开的莲花。 小绿的脸微微红,眼眸亮晶晶的,就像回到了曾经的纯真年代,对着爱慕的异性局促的说不出话来。然而,已经不是了,她虽然爱慕宣珏,可已经有自己的所求。不再是单纯地复出而不求回报。所以,她很快就平静下来,扶了扶因为走路而略歪斜的髻。 “三少奶奶刚才走了,和苏老爷。” 宣珏点点头,“我听说他们是去福安村探友。” “假地。”小绿平静地说道。“苏老爷中毒。他们是去求解药地。” “求解药?”宣珏地眉一下子扬起。“苏韩青中毒?” “是。少奶奶虽然有武功。我近不了他们地身偷听谈话。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我会读唇语。二少爷。我看地一清二楚。绝对没有错。就是苏老爷中毒。而后少奶奶要陪他去找什么江湖百晓。”她说着皱了皱眉。“好像是说中了黎……门弟子地毒?”她并不了解江湖上地事。所以把离门误以为是黎门。 “离门?”宣珏若有所思。离门地毒倒当真难搞。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解得了地。所以找江湖百晓也不是不可能。看来小绿带来地消息像是真地。 小绿见他沉思不语。眼睛一转说道。“二少爷。去年大少爷被罚地事情。他已经开始怀疑是三少爷做地了。那要不要我……” 宣珏打断她地话。摇头道。“还没到时候。你先回去吧。”小绿刚跨出去几步。他喊住她。“你来我这里。可有其他人见过。或怀疑过?” 小绿嘻嘻一笑,说道,“没有,二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机灵,怎会被人现呢。” 宣珏赞赏的看她一眼。笑道,“很好,那你现在回去吧。” 小绿对他一欠身,便往后院地小门走去。这门极为隐蔽,门外挂着无数绿藤,从外面看上去,就像和墙壁合二为一,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出口。她的脸色现在才白了下来,刚从对宣珏说谎了。其实她的行踪早已被书简现。可是她不能说出来,不然前功尽弃!二公子是不会冒险用一个已经暴露身份的人的。 她狠狠的咬着牙。在心里琢磨怎么应付书简,才好不让他出来捣乱。 “小绿,这回被我当场抓住了吧!你怎么说?”书简像鬼一样从她身后冒出来,得意的晃着他的脑袋。 小绿四处看了一眼,在这边讲话里面的宣珏应该是听不见地,但是她还是往前疾走了几步,把书简引导着往前走了一段,才拍着胸脯,像受惊似的嗔道,“你要死了,跟着我干什么?” 书简哼道,“你害怕?脸白成那样?上次不是不承认跟二公子有来往么?那现在怎么说,我可是当场抓住你了。” “哎呀,你就知道我去幻歌楼一定是去找二公子啊?我是去找凝儿呢。她跟我话多得不得了,你羡慕是不是?”小绿急中生智,凝儿一般是很少出幻歌楼的,这谎话不会那么容易被拆穿。 “凝儿?哈哈哈……”书简出一阵大笑,“凝儿今天早上被三夫人叫去陪着上柳府了,你倒是把我给她叫出来啊!怎么的?叫不出来?”他眼睛一眯,“我看你还怎么撒谎。”他像个抓到老鼠的猫一样,紧逼不放。 小绿嘴一扁,换上了豁出去的表情,承认道,“是,我是去找二少爷了,那又怎样?这宣府哪个丫头不想嫁给他?被你抓到又如何?我做错什么事了?你倒是去告状啊,去找老爷,找二夫人三夫人去告状啊!最多再把我罚做粗使丫头罢了!你不就在等着看好戏嘛,好呀,那快去啊。”说到最后,她眼泪就流下来了,伤心又不甘的简。“反正我们这种丫头,一旦年纪大了,随随便便就让主子给许个人,不管老丑伤残,我们都得忍着。这就是我们的命,是不是?” 书简没想到她会哭,要知道小绿在他面前一向是高傲的样子,所以他被拒绝才会怀恨在心,想着抓她把柄羞辱一番,岂料被她一哭,他地心就软下来了。 “唉,小绿,你别哭啊。我只是想说二少爷不会娶你这种下人的,何必自己贴上去呢?再说,少爷少奶奶都是好人,一定不会把你乱许配给别人,你干什么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坏?”男人保护弱小的英雄主义冒出来,书简开始安慰起小绿,“如果真的有什么老丑伤残,不是还有我么,我不会让你嫁给那种人的。”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献殷勤。 小绿抹掉眼泪,“我年纪比少奶奶大,少奶奶都已经成亲,我当然急了。加上二少爷对人又好,我只是趁机找他聊天而已。不过我现在想通了,你说得对,是我太过急躁,书简……”她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书简心头一跳,忙摆手道,“既然没什么,我不会乱说话的。小绿,那你以后少些去马蚤扰二少爷。被三夫人看见,可不好说。”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小绿笑起来。 书简挠挠头,也对她一笑,两人肩并肩的回了叠翠楼。 而蓝府里,此刻也正有一男一女在并肩行走。男的是个长相猥琐地中年人,女地则如天仙般的美。两人走在一起,真是天上地下,让人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父女两个。这两个人便是蓝云芊和他地父亲,蓝尧望。 “蓝苏舒和苏韩青要离开明城是因为苏韩青中毒?消息可否?”蓝尧望摸着自己的山羊胡。 “十分可,虽然对外宣称是去福安村,其实是去找一个叫江湖百晓的人。听说苏韩青被离门的人下毒了。”蓝云芊依旧是天真浪漫的表情,只是眼神蕴藏了太多复杂的光芒。若是苏舒听到他们的对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她绝对没有想到,蓝云芊竟然是蓝尧望派去她身边的眼线。“爹,那我们要怎么做?上次要不了她的命,现在苏韩青既然已经中毒,干脆派杀手干掉他们!” “不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啊。”蓝尧望眯着眼睛,望着天空那一缕白云呆,半晌才说道,“先观望观望,联络一下各地的人,看看他们会不会去蓝家的分部。我昨天现我那四弟的玉扳指不见了,现在估摸着,应该是给蓝苏舒带走了。她若有困难,一定会去找寻帮助的,到时候自然知道他们的行踪。不过还是得找几个人跟着,以防万一。” “姜还是老的辣,爹爹果然沉得住气。”蓝云芊伸手拍拍他爹,夸赞道。 蓝尧望又问道,“我要你想办法接近那雪崖,可有什么进展?” 蓝云芊叹了口气,“那个人及其难对付,不温不火的,根本猜不到他的喜好。我虽貌美,可他像是对美色毫无兴趣,所以,暂时没有任何进展。不过倒是被我现,我的老师,轻歌,竟然与雪崖是认识的,或许从他下手也可。” 蓝尧望点点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蓝家迟早是我们的。到时候,有仇报仇!血债血偿!”他眼眸里闪过狠辣的光,表情却如秋风般萧瑟又凄凉,也不知他此生到底有何怨恨,要如此不折手段。 蓝云芊望着他父亲,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她母亲早逝,父亲一手把她拉扯大,投入的精力如何,她一清二楚。现在是她报亲情的时候,一定不会令他父亲失望的。 高高的树枝上忽然传来一声蝉鸣,就要快夏天了。潜伏了几年的蝉破土而出,正是它生命力中最珍贵的时刻,必定要嘹亮的喊完它这一生,方才没有遗憾。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烧烤之夜 夜已经如墨般黑,马车还在疾驰,看来已经赶不上前面的客栈了,苏舒无奈的喊住赶车的华安,四个人下了马车。华安把马嚼头解下来让马好吃草,一边说道,“苏老爷,少奶奶,看来今晚只能在这里歇息,我去四处拣点柴火,好升个火堆。” 这地方仍是荒郊野外,幸好路旁不远处有个小树林,拣柴火是没有问题的。 苏舒从车上拿了干粮,打算就着水,混饱肚子拉倒,谁料姚清新斜睨她一眼,讥讽道,“大好的天然环境,居然吃干粮?你懂不懂享受生活的?” 苏舒一愣,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要怎么办?这地方我到哪儿给你弄好酒好菜去。吃得惯就算,吃不惯自己饿肚子去。” 姚清新噗嗤笑起来,“小样,脾气倒是挺大。我是说,难得这么好的环境,你看月亮多圆,空气多清新,我们不该弄点美食赏月么?” “美食?”当这里是大饭店那? 姚清新凑过来,悄声道,“野味啊,烤野味,这树林里肯定有。啊,想想都流口水了,我很久没吃烧烤了,你呢?” “烧烤?”苏舒一个白眼扔过去,“大半夜的,到哪里去抓野味啊?” 姚清新往苏韩青看了一眼,“这里有个大虾,想来抓野味是难不倒他的,是吧?苏舒。”她冲着苏舒挤挤眼睛,流露出极为期盼的眼神。 唉!这姚清新,有时候比她还像少女呢,看她任性的,想吃野味就非得吃到不可似的。 一直不说话的苏韩青这时开口了,“抓野味是难不倒我,不过得要看什么人。苏舒,你要吃的话,爹爹马上就去。” 姚清新哼了一声。双手抱胸。背过身子去。苏舒看看姚清新。又看看苏韩青。这两人倒像是对欢喜冤家。这一天来。唇枪舌剑。斗争地激烈无比。两个人都不像平时地性格。苏韩青由温和变凌厉了。姚清新由冷静变任性了。难道说这才是他们地本来面目? 她眼睛一转。有个点子冒出来。忙上去拽住苏韩青地袖子道。“爹。我想吃烤野鸡。烤野猪也行。不过野猪太大了。杀了也是浪费。就野鸡野兔得了。” 苏韩青宠溺地笑笑。低头道。“那你留在这里小心些。我很快回来。” 见他离去。姚清新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苏舒一番。摸着下巴道。“苏舒。你这个爹是真把你当女儿看么?我怎么觉得好地有点过分?他该不是恋女儿癖吧?恋童癖?” “滚。”苏舒踹她一脚。“你就主动承认自己嫉妒吧。我爹是对我好。可是我敢保证。那好是很正常地。就像我对他一样。是最亲地亲人那种感觉。”她说着忽然一笑。“姚姐姐。你该不是看中我爹了吧?我可以帮你们搭线地。哎呀。还是算了。别害我爹。以后戴绿帽子他可受不了地。” 姚清新鄙夷地说道。“就他?哪点好。我要看中他啊?我什么男人没见过。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她仰看着皓月。银白地光沿着她白皙地脖颈一路照下来。无一一处不是完美。可是她不经意透露出惘然地眼神。还是让苏舒看见了她心里地寂寞。 “算了,不谈这个。”默了一会,苏舒拉她坐在草地上,头在她肩膀,笑嘻嘻的问道,“你去明西谈什么生意啊?” 姚清新反过来抓住她一把头在手里玩弄,狡猾的笑道。“不告诉你。不过,你可以猜一猜。” 苏舒皱起眉。“那么老远,不辞辛劳去明西谈生意,肯定是一笔大买卖了。明西昔日有两大豪族,与明城一样,现在只余左家,听说生意做得大的吓人,比起蓝家也毫不逊色。莫非,你是去左家不成?” “好啊,有点长进。”姚清新哈哈笑着,伸手捏苏舒的脸,“没错,我是去左家。那你呢?又是去明西干什么?” 苏舒神秘地笑了笑,“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其实左家大当家是宣潇的外公,只是他娘亲去世以后,两家就不再来往了。因此很多人不记得这层关系,也是正常的。” 姚清新大叫一声,“那你就是左慈地孙媳妇?好好好……”她极其兴奋的挥舞了两下手,“左慈这个人很难应付,性格颇为阴沉,现在有你这个孙媳妇,我的胜算就大很多了。苏舒,到时候记得为我说点好话。我的买卖就你了,若是成功,给你一个大红包。” 苏舒不屑的横眉冷对她,讥讽道,“你利用我似乎很高兴啊?我才不稀罕你的红包,这笔买卖做成,我看你不会少赚的,要不给我几成股份?五五对开?” “你抢钱啊!”姚清新不满的叫道,她忽然又格格笑起来,“我还没问你,既然是去探望外祖父,怎的宣潇反而没来?他们好歹是有血缘关系地,你一个孙媳妇巴巴的跑去明西,我看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嘿,还真逃不过你的眼睛。”苏舒嘿嘿一笑,“不过么,你也知道是秘密,我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两人嬉笑说话的时候,苏韩青左手拎着两只野鸡,右手拿着一只野兔回来了,而华安也像掐准了时间似的,抱着一堆柴火出现在他们面前。华安生火,苏韩青处理野味,不一会功夫,两个人都已准备完毕。苏韩青动作熟练,他以前一个人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是惯于如此的。只是在他刚要把野鸡野兔放火上烤的时候,姚清新走过来,说道,“慢着。”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彩色花纹地瓶子,在野味上面各洒了一点。顿时,一股异香弥漫开来,野味还是生的,就能让人想吃的冲动了,口水不受控制的在嘴里翻涌。 苏舒只闻得出孜然。麻椒,紫草几种调味料,可是怎么会那么引人馋欲?她忍不住问道,“你那里面都是些什么香料啊?” “无可奉告。”姚清新微微一笑,把瓶子收回怀里。 苏韩青哼了一声,“吃个野味这么多名堂。真不怕麻烦。” “你这种粗人自然不懂享受为何物,我懒得跟你讲。”姚清新一扭腰,坐回苏舒身边,就等着他烤好送来。 晚风徐徐吹送,昆虫鸣叫无数,这是一个暮春的夜晚。两个女子背背,望着漆黑的天际,各自呆,或许是在思索昨天。或许是在考虑将来。她们的眸子却清亮,眼神坚定无比,即便是在如此温柔的夜。也毫不软弱。 宣潇,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否还在思念我?苏舒嘴角噙着笑,想起那个一直立在门口地身影,起痴来,落入了两个人甜蜜地回忆里。 而姚清新无人可想,虽有众多美男在手,可出了雪崖和崔梦之这两个人,她已经更加难以相信别人。不经意地,她眼神往苏韩青一瞥。却见他神态悠闲,而又认真的翻动着手里地野味,怕它们烤焦。清俊的容颜里有种憨厚而又亲切地感觉,他不似雪崖那般有心计,也不似好些男人那般向往君临天下的霸气。他为了一个承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隐居于世,如果是平日里,姚清新会嘲笑这种男人没志气,傻。而现在呢。不知为何,竟有一种惆怅的感觉萦绕上心头。 “好了,拿着。”苏韩青走过来,塞给苏舒和姚清新一人半只野鸡。“先吃着,不够的话,我等会再烤。” 果然美味啊,苏舒口水横流,抓起就大口吃起来。烤的正正好,金黄的脆皮。加上姚清新的香料。真是让人停不下 事实证明不是夸张,只听华安“唔”的一声。喉咙里出奇怪地声音,再见他满脸通红,脸上的表情极为难受,然后似乎在拼命的咽东西。 “糟了,烤地太好吃,他被噎住了。”姚清新当即站起来,把手里野鸡递给苏舒,往华安走过去。 “爹,快去找水。”苏舒立刻叫道。不用,这个更快。”姚清新说着已经站到华安身后,抱住他的腰,一手握住拳头,另一只手抓在握拳的手上,快速向上几个猛压。只见华安“扑”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块老大的鸡肉,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 “华伯,你没事了吧?慢点吃,多着呢。”苏舒忍不住笑道。 华安脸红红的,尴尬的笑了笑,对姚清新说道,“多谢姚小姐救我。” “不用,下次悠着点,有心卡死。”姚清新翻翻眼睛,转身离开。苏舒忙着去拿水给他喝,也没现姚清新的去处。 不远处一条小河边,姚清新伸出手,借着月光一看,掌心里老长一条伤口,正不停地渗出血来。刚才去帮华安的时候,他的腰上别着一把小剑。那小剑的剑柄似乎坏了,反正她的手被猛地刺了一下。 把手放进水里,匆匆的洗了洗,她皱着眉头掏出条丝巾包扎伤口。可是那个结就不好打了,只能用上嘴,她正要低下头,却听一个声音道,“受伤了干什么也不告诉苏舒,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伤口不用金创药就包扎,可是会恶化的。” 她抬起头,只见苏韩青已经快步过来,不由分说的拿起她的手,拆了丝巾,洒上金创药,然后再漂亮地打了一个结。“要你多管闲事。”她才反应过来,猛地抽回手。 苏韩青也不生气,嘴角一弯道,“上次承你救我性命,就当回报一次好了。” “这个就当回报了?”姚清新眯眼道,“你也太会捡便宜了。” 他但笑不语,刚才姚清新冷静的救华伯,之后又对他冷言相向,再到一个人偷偷藏起伤口,跑来这里包扎的时候。他忽然现,他有点了解这个奇怪的女人了。这个花名在外,浪荡不羁的女子,也许只是脆弱的坚强,独自的勇敢罢了。 月光下,两个人默默对视一眼,彼此突然对对方有了新的感受。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明西左家 一路无惊无险,一个月后,终于来到明西。明西是个鱼米之乡,富庶无比,百姓手头也比较宽裕,衣着均为绫罗绸缎,表情悠闲平和,倒是与葛杨的感觉十分相似。果然生产稻米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啊,民以食为天,而姚清新这次与左慈要做的便是米粮生意。 “我们暂时在这里分开吧。”姚清新下了马车,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苏舒奇道,“你不是还要我帮你去说两句好话的么?怎么,不去左家了?”她心想,姚清新在看什么呢?该不是学古人,喜欢在人家墙壁上画暗号,来确定见面的地点吧? “当然还是需要你的,只不过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马上去见你家外祖父。三天吧,三天后我一定登门拜访。”姚清新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走得如此直接而迅速,居然也没有向一旁的苏韩青告别一声。 “不懂礼貌。”苏舒骂她一句,冲苏韩青说道,“爹,人家不主动,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啊?” “主动什么?”苏韩青一挑眉,“走吧,去问问路,看看左家在哪里。”既然他要装傻,苏舒也懒得再挑明。三个人一问路,左家何须风光,立刻就知道了方位。 “真气派。”不一会便摸到了左家大门口,只见围墙高的夸张,人站在下面只觉得渺小。这不是为了防贼吧?苏舒估摸着,凭她的轻功能跃过去还真有些难度呢。不知道苏韩青行不行的,她刚要问他,却见两个衣着整洁的家丁走过来,其中一个喝道,“干什么的?闲杂人等,不要站在门 归,蛮有气势,苏舒忙从怀里掏出信,说道。“这里有封信给左老爷的,你就说是明城宣老爷送来的,他一定会见我们。”说着,塞了银子放那家丁手里。跑哪里都要贿赂啊,她已经成习惯了。社会真黑暗。 家丁接过信,随口道。“那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送信。” 三个人无聊的站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苏舒忽然问道,“爹,你说我那外祖父长啥样子的?会不会跟宣潇有点像?” “傻啊,以前像,现在也是个老头了。你外祖父年纪很大。宣潇的娘是最小一个女儿,他大概有七十岁了吧。” “人到七十古来稀啊。”华安插口道。“少奶奶。我几年前倒是见过左老爷地。想他年轻时一定不逊于三少爷。因为大夫人那……长得真美。我这辈子没见过比她更加美地姑娘了。” 很美么?苏舒回想起那个石碑上地画像。也不是倾国倾城。不过她人很好。可能内心地力量超越了外表。让人觉得由里至外地美吧? “快请。老爷让你们进去。”家丁很快就出来了。接着有个管家摸样地人迎上来。满脸地笑容。殷勤地说道。“哎呀。是宣家少奶奶。真是稀客。稀客啊。老爷正在书房等你们呢。这位是……”他瞅着苏韩青。看不出他地身份。 “是我爹。”苏舒憋着笑说道。其实苏韩青怎么看也就是她哥哥地年纪。说他爹实在是够令人惊讶地。 “啊。蓝老爷。请。请。”那管家果然愣了一会。但是很快又堆起了笑容。 “他姓苏。不姓蓝。”苏舒纠正他。 “啊,苏老爷,请……”管家只知道苏舒姓蓝,哪料到那人是她爹,居然又跟她不是同姓。这么一搞。就糊涂了。 三个人随着他穿过几个通堂,来到书房门口。华安和那管家留在门外。苏舒和苏韩青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头胡须都白如雪的老头正端坐在书桌面前,穿得衣服却是黑沉沉的,十分压抑的颜色。他神情凝重,看着有点苦大仇深的感觉。果然性格阴沉啊,姚清新说他不好相处,看来是不假。 “外公。”苏舒走上两步,恭恭敬敬地喊了他一声。 左慈眼皮一掀,冷冷说道,“你就是苏舒,潇儿的娘子,东流的媳妇?”毫无感情地问话哪像一个外祖先见到孙媳妇该有的情绪? 被他的声音冻到,苏舒呆了呆才说?br /gt; 富福有余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0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0部分阅读 说道,“是的,外公,我也是您女儿左晚晴的媳妇。此次来明西,我除了看望外公外,还想拜祭她一番。” 左慈没有回话,苏舒的话他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又转头去看苏韩青,“你是苏韩青,苏舒的养父?”看来宣东流给他的信里写地很详细明白。 苏韩青颔道,“在下真是苏韩青,见过左老爷。” “嗯,你们先出去吧,我已经让陈显准备好客房,一会替你们接风洗尘,你们好好歇息着吧。”左慈说完竟再也不看他们,只顾低头阅览面前的一大摞账本。 苏舒和苏韩青互看一眼,然后,苏舒满头黑线的和她爹退出了房间。 陈显陈管家帮他们三个领到客房后,苏舒就迫不及待的跑来苏韩青的房间,大叫道,“爹,这外公可真够呛的,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交流。到时候要怎么找线索寻找神秘书啊?”她早就把宣潇说的神秘书之事告知苏韩青。“而且我觉得他似乎有点讨厌我们,但是没理由啊,有个孙媳妇大老远的跑来看他,怎么着也不会讨厌吧?我又不是管他来要红包的。”她无语地摇头,不明白左慈心里在想什么。做大事的,难道都是如此不露感情? 而苏韩青则不以为然,耸耸肩道,“急什么,我们有时间去了解左老爷的。一个人不能看表面就来确定他为人如何。不过,神秘书的事我一向有所保留,凭着左这个字,你就来明西寻找,未免太过莽撞了一点。” 苏舒撇嘴道,“爹,你莫要忘了,还有石家一事。我本来是答应轻歌保密的,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可不行,所以才告诉你。你得帮我查查石家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毕竟是灭门,很有可能是杀手干的,怎么也跟江湖脱不了干系吧?” “你啊,光想着其他事情,不要忘了,你身上还有毒。”苏韩青摇摇头,“我明天去一趟廊方,那里是江湖百晓的一个落脚地。至于石家一事,也许他有点线索也不一定。” 廊方是离明西不远的一个小镇,来去只需一天的路程。苏舒忙道,“那我也去。” “你就不用去了,省得奔波。他光会说,自己可不会治病,你去了也没用。再说,我们才来左家,第二天就全部离开,未免不好,你就留下来吧。说不定还能找点神秘书地下落呢。”苏韩青拍拍苏舒地肩膀,“记得,万事小心。你初来咋到,也不知道左家的人对你是什么心思,所以做事谨慎还需谨慎。” “得了,爹,你都成唐僧了。”苏舒哈哈笑道。 “唐僧?”苏韩青一头雾水。 唉,大话西游他们是没看过地,貌似这里西游记也没有,苏舒挥挥手,蹦跳着出门,“爹,我先出去了,一会还得吃饭。先整理一下行李。” 晚上的接风宴是设在明西一个叫做汇全的酒楼,听说是当地最高档的了,能上这儿吃饭的人非富即贵,一桌酒席给穷苦人家过活几年的。苏舒倒不惊讶左家的奢侈,她惊讶的是,说了是接风宴,左家的亲戚总得来一堆的吧?当初她去蓝家,那接风宴,可是黑压压一片,她只知道名字跟容貌完全对不上,人太多了,她根本记不住。 左家与蓝家的人口应该也算不相上下,怎么今天这酒席就只有她,苏韩青和左慈三个人?这是咋回事?他不打算告诉其他左家人,她是他的孙媳妇? 三个人默默吃了几口菜,喝了一杯酒,气氛别提有多压抑。这时,左慈说话了,“苏舒,你这次来明西也就是看看我这个外公,和拜祭一下晚清,是不是?既然如此,老夫觉得没有必要知会其他左家人,省得到时候人来人往,你也疲于应付。当然,如果你想认识一下他们,老夫也是可以安排的。” 苏舒还没说话,苏韩青却接口道,“左老爷,这样就挺好,我们也不想麻烦其他人。” 左慈依旧面无表情,只淡淡道,“嗯,如此便好,吃饭,吃饭。” 一顿饭吃饭,差点把苏舒憋死,这外祖父不是一二般的阴沉,只要他坐在那里,就能让别人觉得浑身难受。他似乎不会笑,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阴森和刻板。真不知道他这样的父亲是怎么培育得出左晚晴如此热爱生活的女儿的? “爹,我们认识不了左家其他人,也许线索更加难找,你说我这个外公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我觉得,左老爷这次的做法倒是真的为我们好。其实神秘书未必就跟左家的人有关系,你回去好好想想,也许过了今晚就能现其中的秘密呢。”苏韩青忽然神秘一笑。 这爹爹,讲话就不能说的清楚点么?算了,苏舒哼了一声,晚上来个夜探左府,还说不定真能有线索呢。她嘿嘿一笑,笑得苏韩青莫名其妙后,然后转身得意的离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日有所思 到了半夜,夜深人静,苏舒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溜出自己所住的客房,往左家各个院子一一探索过去,结果被她现一个很诡异的事情。那就是好些个院子都是空置的,根本没人居住。而有人的,从房间装饰或外面摆放的常用品可以看得出,那是下人住的地方。那么,左家的亲戚都住哪里去了?诺大的一个左府,难道竟然就只有左慈一个人住?也太不合情理了吧? 她坐在高高的屋顶上,俯视着左家所有的楼阁,夜色里那些建筑显得隐约狰狞,如黑暗里看不清的破坏。左慈的院子是最大的,他住的楼,檐角特别高,斜斜的往上,如尖利的剑要一下子刺破天空。可是又是那么空茫,仿佛离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存在,四周再多的建筑也只是装饰,剩下的只是寂寥和苍凉,一如无人上香的孤坟。 孤坟?苏舒想到这个词的时候,正觉得无比贴切。左慈这个外公给人的感觉阴森沉默,用孤坟来形容也并不为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生意的,顶着这种黑脸去见人,恐怕谁都会吓跑吧?不过他现在已经老迈,谈生意的事应该不需他亲自出面。 但姚清新似乎是说要找左慈的,苏舒心想,为她讲两句好话看来不容易啊。这个外公拒人与千里,感觉就算是孙媳妇,也没有一丝亲情的。不知道若是宣潇来,会不会好一点,他们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呢。 一个人在屋顶东想想西想想,到了天要白才回来,躺在床上一阵好睡。睡的七荤八素,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然而,就在她睡的正深沉的时候,却觉得眼帘外一亮,床前如落了明月般。比白昼还光亮。她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淡黄衣裳的女子坐在床前,落落大方的冲着她笑。那笑容好熟悉,她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左晚晴?婆婆?” “苏舒。”左晚晴叫的好自然。仿佛早晓得她是她的媳妇。 “你不是……”苏舒想,她不是早就死了!但是她心里一点也不害怕,有的只是惊讶和好奇。 “那就当我是鬼吧。”左晚晴十分随意地说道。 苏舒看着她,总觉得她非同一般,说不出的亲切,又说不出的安然。仿佛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能平静面对,视若等闲。不知对她自己被刺死一事,她又会有如何的看法呢? “婆婆……” 左晚晴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笑了笑道,“往事没什么好说的,我只希望你能把那本书带给潇儿。让他明白,人生里有些东西是他必须承担的。” “那本书?神秘书么?”苏舒忙问道。“到底在哪里?” 左晚晴俏皮一笑。“你会找到地。苏舒。记得有始有终。”她地身影渐渐淡去。像是要消失了。 “等等。别急着走啊……”苏舒大急。想冲过去留住她。她往前奔了一步。忽然觉身子一空。有坠落地感觉。她忙伸手抓住床。入手地是硬实地床边。她猛地睁开眼睛。房内一片大亮。有阳光照进来。暖烘烘地。十分真实。 原来刚才是大梦一场。她看看自己。半个身子都在床外。要不是临时一抓。估计是要掉下床来了。她缩回去。在床头呆。那个梦境好真实。梦里地左晚晴好奇怪。难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个梦只是迎合她整日找神秘书地想法么? “有始有终。有始有终?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喃喃自语。苏韩青今天去廊方了。她也没法找他商量。 出了客房。一个人用过早饭。在左家花园里散步。反正她已经探查过了。左家除了左慈。就没有其他亲戚了。所以也不用怕应付他们。难怪左慈那天接风宴只请了她跟苏韩青呢。根本没人好请。是不是他脾气太坏。与左家人完全不好相处。才隔绝了开来呢?可左家地生意总不会是他一个人打理地吧?好歹他也是一把年纪了。心有余力不足可是正常地很。 “哎,陈管家,别走啊,陪我逛逛左家。”她眼尖,忽然现陈显的身影闪过花园地某一株鲜花前面。 陈显一脸笑容的走过来,“啊,是少奶奶啊,您要去哪里看看,陈某可以奉陪。” 苏舒眼睛一转,“这里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么?” 陈显一愣,随即答道,“没有。” “那就到处走走咯,到哪里算哪里。”苏舒假装不知道的问道,“不过一会遇到其他左家人,若是问起我的身份,陈管家你可就不好回答咯。” 陈显走了几步,回头道,“不瞒少奶奶你,这左家除了左老爷,其他人都不住在这里,他们住在明西另一边的斐园里。只有祭祖,或要老爷做大生意上的决定,才会有人回来左府的。所以也不存在我不好回答的这种情况。” “都不住这里?为什么?那以前他们住这里么?” “这个……”陈显点点头道,“很久以前是,不过是好多年前地事情了。”他不再说话,只顾领路,苏舒知道他定是不方便再透露主子的事了,于是也没有再问。 两人走过几段路,来到一个奇特的院子面前。那院子门口摆着几个石雕,雕刻的十分……有型。只能说有型,因为算不上漂亮,算不上宏大,样子怪模怪样,仔细辨认一下,还是看得出是一只猴子,一棵树,还有一个耍刀的男人。 苏舒走近几步,站了一会,又觉得其实雕刻也算不错,虽然不太逼真,可是有他们自己的味道。那只猴子的眼神就很狡黠,有点像人。而那棵树,两根枝干平伸开来,那仰望的树冠,像个大地之母。最后那个耍刀的男人,居然没有五官,只是他右手握刀,左手却翘着兰花指,让人又感觉十分之好笑。很自然就把他想象成娘娘腔了。 “这些是谁地杰作?”苏舒问道。 “是晚晴小姐。”陈显想到那个爱笑的三小姐,心里也十分开心,“她空闲的时候就喜欢雕刻石头,老爷把这个院子送给她,让她专门有个打闹的地方。你也知道,那可是很吵的。” 苏舒四处看了看,这院子果然偏僻,占地也大,有声音应该也马蚤扰不到其他人。她信步走进去,里面还有好些石雕,整整齐齐的摆在那边,什么类型都有。动物,植物,人,小玩意,这个是……苏舒眯起眼睛围着这个石雕走了几步,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金字塔?石雕版本的金字塔。还有这个,一个穿着时髦的女性,吊带短裙,高跟鞋,也是没有五官,可是那身形,与苏舒睡梦中地左晚晴渐渐重叠起来,十分地吻合。 她呆呆的站着,那时髦地女子是原先的左晚晴么?一个与她,与姚清新,遭遇一模一样的穿越么? “少奶奶?怎么了?”陈显小意的换道。 “啊,没事,没事。”苏舒还有些恍然,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满院的石雕,都多少年了啊,依然如此干净,没有一丝灰尘的摆在这里,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她蹲在地上,用手指摸摸土地,想象得出当年左晚晴也蹲在这里,一个一个的打凿着石头。 “老爷最疼晚晴小姐了,这些石雕,他都是自己来擦拭的。”陈显不知为何还是说了一句。 苏舒沉默不语,那个阴沉的父亲,该是如何表现自己的疼爱呢?是在死后为她擦拭她亲手雕刻的石雕,还是生前的百般宠溺?不,左晚晴可不是一般人,百般宠溺不适合她。 “我婆婆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雕刻石头的?” 陈显抬起头想了想,“是十岁,生了场大病后,突然对雕刻感兴趣了,性格也是变了些,不像从前那般骄纵,变得谦逊,对人有耐心。” 看来几乎可以确定她是穿越的,苏舒忍不住叹了口气,命运真奇妙。不过她却逝世的如此早。“婆婆真奇怪啊,在宣家的时候已经给自己弄个了石碑,刻了自己的雕像在上面。” 陈显摇摇头,“这晚晴小姐啊,就是奇怪,很早的时候,就给自己刻了墓碑呢。” “什么?”苏舒叫道,“墓碑?”还有这种人,给自己刻墓碑的?她记得跟莫田兴说话的时候,他就说这个晴妹好像预感到自己会早逝,那时她还没注意,没料到这次她还刻墓碑。叫她不相信都难。不对……她忽然想起那个梦,“有始有终,有始有终?” 那个左字是在宣家的石碑现的,那么,另外的线索会不会就在明西,她亲手刻下的墓碑上面呢? “陈显,你知道我婆婆葬在哪里么?我想去拜祭一下她。”苏舒急切的问道。 “这个……没老爷的吩咐,我不能告诉少奶奶。”陈显很为难的说道。 “什么?”拜祭一下婆婆还要申请一下不成?那外公不会把她葬在什么秘密的地方去了吧?苏舒摇摇头,知道就算为难陈显也不会有答案,于是一转身,就往左慈所住的地方而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摆渡与毒药 不巧,左慈不在家,苏舒在他院子里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回来。她有些无聊的来回游荡,因为太渴望知道左晚晴葬在哪里,所以等待变得更加的难耐。当一个希望离你遥远的时候,你也许会不在乎更加遥远些,可离得只有咫尺的距离时,你却超乎想象的迫不及待。现在就是如此,苏舒很想证实她自己的猜想,也很好奇那神秘书里究竟写些什么。 可是,左慈却一直没有回来。 陈显有点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说道,“少奶奶,老爷有时候也会有几天不回左府的情况,不如你先回去,老爷回来了,我一定及时知会你一声。”他今天已经透露了太多的信息,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少奶奶身上有当年三小姐的影子。也说不出是哪里相同,但是和她在一起,陈显就觉得心会软,像当初三小姐左晚晴要溜出左府时,对他撒娇,讲笑话给他听,尽管明知会受到左慈的责骂,他还是忍不住会放她出去。 “那外公不在左府会去什么地方?他平常经常去的地方有哪几个?”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好几遍,可陈显忍住了没有回答。 “哎,老爷去哪里我是真不知道,不过经常去的地方是有几个。”陈显无奈的叹口气,“告诉你了,少奶奶你是不是就会走?”他还真怕她像她誓说的,要一整夜站在门外等左慈。 “那当然,我说话算话。”苏舒拍拍胸膛。 “老爷喜欢去听戏。” “没了?”苏舒还想听下文,谁料陈显就不说了,“那他喜欢听哪个戏班子的戏?”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缠着问出一个已经不错了。不能逼别人太甚。 “青凌戏班。”陈显说的言简意赅,他觉得自己不能一错再错,不然老爷那里不好交代,所以也没透露青凌戏班所在的戏院。 谁料苏舒无所谓的耸耸肩,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说道,“他今天听戏是不可能的,我听说明西有明文规定,唱戏只能下午,早上晚上都不允许,所以我外公是去其他地方了。”说完。她冲陈显摆摆手,弯腰笑道,“陈管家。谢谢你陪我站那么久。不过正好,减掉一点你地大肚子。”她指指他隆起的,宽大的长袍都无法遮挡住的肚子,笑嘻嘻的走了。 陈显怔住,曾几何时,那会他才长肚子呢,三小姐左晚晴就成天笑他胖了。拉着他跑什么步。说要帮他恢复身材。可惜,那些欢笑地日子再也没有了。他望着院子里沉默的如老爷一般的青石堆,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左慈还没有回来。可苏韩青回来了。苏舒一见他。就急切地把他拉进房间。关上房门后。才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大概知道那神秘书在哪里了。不过还没证实。爹啊。你知不知道我婆婆。是个……多奇怪地人啊。”她好想把左晚晴有可能是穿越地事情告诉苏韩青。也一并告诉他。她真正地来历。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到不是怕苏韩青不能接受。她一向认可他地应变和承受能力。她怕地是一旦说了。就没有回头路。 因为现在也只有姚清新和她两个人互相知道彼此地秘密。如果告诉苏韩青。以他地聪明。绝对可以猜想出苏舒和姚清新地关系。所以这说与不说。已经不是她一个人地事情了。 “奇怪?”苏韩青笑着看她。“有你奇怪么?鬼鬼祟祟地。就为了说神秘书?” “是啊。不然还有什么。”苏舒定定心说道。“下面地线索应该在我婆婆地墓碑上。不过外公不在家。问不到她所葬地地方。”她抬起头看苏韩青。“那你呢。去了一天。江湖百晓那边可有什么有用地线索?” “在墓碑上?之前是说在石碑上。难道墓碑也是她自己刻地不成?”苏韩青摇摇头。“那亲家母可真比你还奇怪。她莫非知道自己要早逝?” 知道自己要早逝地问题。苏舒也想过。也许因为左晚晴是穿越来地。所以看得比较开。亲手刻自己地墓碑也不觉得不吉利吧?虽然这解释是牵强了一点。可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要早逝。那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地事情。而且她还有夫君和儿子。她是如何想地呢? “是她自己刻的。”苏舒不想再继续左晚晴的问题,又去追问苏韩青,“爹啊,有关江湖百晓的事情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到底有什么线索,关于石家?” “石家石家,你还是不把自己的毒放心上。”苏韩青摇摇头,无奈的回答道,“石家当年确实是被杀手灭门,我也查到了,是摆渡宫的人做的。” “什么?送别人入黄泉的摆渡宫?那么高级的杀手,看来请他们的人一定超级有钱。爹啊,那你查到其他线索没?关于摆渡宫的消息。”苏舒有些跃跃欲试,如若真是摆渡宫,那么雪崖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宫里的人的。 “摆渡宫一向神秘,知道是他们做得已经十分不易,更别提还能有其他线索。我只是奇怪,石家只是生意人,并没有武功,而摆渡宫人武艺超绝,请他们灭石家是否太过夸张了点?有点杀鸡用牛刀似的。”苏韩青低头沉思,皱眉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江湖百晓,可他也一样与我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苏舒被苏韩青一解释,也心生同感,点头道,“说的也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两个人一阵沉默,只看到阳光一点点从窗棂上斜照下去。后窗台是一排紫红色的木槿,看着它娇艳的姿态,苏舒才忽然现这左府原来到处都种着木槿花。只不过这种花颜色多样,她才一时没有注意到是同一类花种。这到底是花匠的偏爱还是左慈的个人喜好呢? 见她愣神,苏韩青开口道,“苏舒,你怎么不问我你身上的毒,有何解法?” 苏舒嘿嘿一笑,挽住苏韩青的胳膊,“爹啊,你别怪我不关心这事,只是,你实在太关心了,所以我自己就不用瞎操心了嘛。有爹爹在,相信你一定可以帮我的,是不是?” 苏韩青无奈的摇摇头,嗔道,“你这孩子。不过这次去廊方一趟,还真有所收获。江湖百晓说,除了云雾山上的谜菇,还有一个人也许可以解离门之毒。” “是谁?” “振江的卢迪,是个很低调的人,不过总算与江湖百晓有点交情,他给了我信物,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带你去。振江离这里也不算远,两天半的来回,你放心,不会耽搁你找神秘书的。”苏韩青知道她现在心急神秘书的事情,好笑的摇头,这个女儿啊,真是多变的性格,有时候太过天真,有时候过于鲁莽,可有时候做事又如此坚持而果断,很难让人不操心啊。 “好,那找墓碑的事情回来再弄也不晚。”苏舒笑嘻嘻的说道,又好奇问了一句,“云雾山上的谜菇是真的啊?怎么那个卢迪也这么说?” “应该是真的,没错。”苏韩青摸摸鼻子,其实也不太确定,这个只能亲自上山寻找才能证实。但愿振江的卢迪可以帮得了苏舒,那么他们就永远不用去云雾山求证了。 千里外的明城,雪崖负手站在那个一直空荡的长廊上,他的宅子里人非常少,大部分时间都是静寂无声的,而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静,这种寂寞。那该是在很早很早以前了吧,荒野里无边的月光,偶尔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叫声,那无数的夜晚,令他体会了人生里最初的寂寞,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抬头望着依旧清冷的月,已经不远了,再过一段时间,他的仇可以得报,他的锦绣前程也可以到手,从前的种种,终将得到补偿。而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孩子,他想得到,他就会得到,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 包括那个叫蓝苏舒的女子。 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里面清楚写了蓝苏舒和苏韩青两人已经去了明西,暂时未知他们的意图。 未知?雪崖哼了一声,猛地把书信撕了个粉碎,咬牙低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好,本来想留你一命,只要好好配合我,这个毒不作也罢。现在,哼哼……”他眯起眼睛,美好的容颜狰狞起来,如一朵花被人揪在手里,痛苦的挣扎。 石家,明西的石家,是他曾经的根,是他曾经最美好的记忆,它一夜之间被人摧毁,如此巨大的刺激,他依旧记得清楚。漫天的血雨中,他记得娘亲哭泣的脸,记得父亲最后无力伸出的手,记得可爱的姐姐和尚在襁褓中的弟弟,这一切……呵,只有魔鬼才能做得出来。 魔鬼……他呐呐自语,伸手撕扯着自己的头,慢慢蹲在地上。那块地,曾经不久前才有一个红衣女子摔倒在这里,瞬间消失成灰烬。 现在,那地渐渐落了水滴下来,越来越大,巨大的雨幕中,依稀还看得见那个白色身影,似乎缩成了一团,渺小的可怜。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石与时 廊方是个小镇,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繁华不逊明西。干净的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络绎不绝的行人,车水马龙,无一不显示着这里的富庶。苏舒与苏韩青两人行走在路上,偶尔苏舒停下翻看一些小玩意儿,看到精致有特色的,她就忍不住买几样,收回自己的小包袱里,想着带回去做礼物。 卢迪的家就在小镇的最西边,那里已经不再有商铺,四周都是民居,很多家面前晒着花花被面的被子。他们在弄堂里穿梭,终于找到一家名为“医馆”的小医馆。医馆的门面不怎么光鲜,红漆有所脱落,牌匾也是灰蒙蒙的,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扫。医馆开在这里,比起刚才大街上那大医馆的情形,实在是冷清了许多。果然是低调,就像江湖百晓说的,卢迪是个低调的人,他虽有高妙医术,却对救死扶伤,甚至于名利也都不热衷。 苏舒抬头看看那牌匾,忍不住摇头道,“这大夫连医馆的名字都不愿意好好取,直接就叫医馆,爹,你觉得他能解我的毒么?” 苏韩青哈哈笑道,“人不可貌相,医馆也同理,你若不信,进去试试便是。”说完,当先推开虚掩的门,苏舒跟在他身后,两人随即进了医馆。 里面的摆设如它的外表一样,毫无用心之处,座椅歪歪扭扭的撒乱放着,墙上的画有一个角没糊上,半掀开在那里。灰不溜秋的方桌后面,懒懒的坐着一个人。不,说是躺着更为贴切,他头往后仰着,嘴巴半张。眼睛紧闭,似乎是睡着了。仔细一听,有隐隐地打呼声,看来确定睡着无疑。 苏舒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他道。“看来一点生意也没有啊,大白天的居然睡觉。” “谁说没生意。难道说,你们不是人?”卢迪说醒就醒,闭着眼睛就反击苏舒。 苏舒笑道,“哎呀。原来没睡死呢。那好,快坐坐端正,我们是来瞧病的。” “伸手。”卢迪一睁开眼睛,抬手拍拍方桌,示意苏舒把手放上面。 原来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只是眉宇间懒散无比,浑身没有骨头似地。就算坐好了。也还是软趴趴,看着很没精神。苏舒把手一伸。想看看他是否真有些本事。苏韩青则在一旁,不表任何意见。 “拉肚子而已。没什么,我开个方子就好。”卢迪把脉后面不改色,拿起毛笔,又放下,伸手磨了一会墨,才又提起笔,正要在纸上写上方子,苏舒说道,“慢着。”方才她可是看见卢迪的眼神扫过她的指甲的。“还要看什么病?”卢迪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你看见我地指甲没?”苏舒把那变色了地粉红指甲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再跟他瞎转悠。这卢迪看着挺不老实。明明知道她是中毒。还能说出拉肚子地症状。可见是有点本事地。她冲苏韩青说道。“爹。快把信物拿出来。省得他一嘴地不老实话。” 卢迪忍不住笑了。指着自己鼻尖道。“我不老实?” “你说呢?”苏舒翻翻眼睛。“不老实地人都是不承认自己不老实地。所以你也不例外。” 卢迪一瞪眼睛。哼道。“谁说我不例外?我就承认自己不老实。怎么地?” 苏韩青被他们俩地对话逗得笑起来。掏出怀里一块玉牌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江湖百晓给我地。在下苏韩青。这是小女蓝苏舒。” 卢迪瞥一眼苏韩青。拿起玉牌在手里摸了会。又翻来覆去地看。终于点头道。“没错。是百晓贴身地信物。你是苏韩青?”他似乎有些怀疑。盯着他看半天。才摇头道。“当年江湖中地一匹惊世黑马。竟然有了这么大地孩子?你今年贵庚啊?” “呸,你个笨蛋,爹就一定是亲爹啊?他是我……义父。”苏舒抢着解释道。 卢迪摸摸后脑勺,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回到椅子上,“原来如此,那么,苏兄,你是想我为她解毒?” “没错,百晓说这世上,大概只有你有把握完全解掉这个毒。因为你对离门用毒地方法较为了解,所以……” 卢迪打断他,摇头道,“她中的毒不是离门惯有地手法,所以我解不了。” “什么?”苏舒和苏韩青同时惊道。 “也许有一部分是离门的配置方法,可是大部分地配方不是的,比如这西域红叶与解语花,离门是不会采用的,因为这两种植物很奇特,毒性之强之复杂,这世上很少有人能用得出神入化,因为稍重一些就会立刻毙命,轻了又产生不了效果。看你中的毒,倒有些……”卢迪皱了皱眉,有点不确定的说道,“似乎是已经绝迹了的催命手的手法,此人用毒已是登峰造极,叫人三更死,神仙也难救。据传,他用毒可以在千里之外遥控一个人的生死。” 苏舒听得目瞪口呆,同时也有些失了底气的恐慌,本以为雪崖是离门的人,谁料偏生他用毒的手法不是离门的。那他跟催命手有何关系?千里之外遥控一个人的生死?那她无论走多远,岂不都是死路一条? “你说的是催命手时谆?”苏韩青脸色阴沉,一个希望破灭在自己面前,他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石谆?”苏舒急切的问道,“明西石家的石?” “不,是时间的时。我说的正是时谆,可惜他在江湖早就销声匿迹,细细算来,该有好几十年了吧?也不知是死是活,不过这手法真是学到他用毒的精妙,倒不是我自谦,确实是我这辈子也学不来的。”卢迪难得的不是懒散神情,而是充满了敬佩之色。 苏韩青又问道,“那可有其他人能解得了此毒?” “我不清楚,其实这世上的医术一山还比一山高,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行踪罢了。苏兄,她身上的毒是慢性毒,下毒的人看来并不想要她的命,只是起到控制作用而已。我想与其寻找解毒之法,还不如找下毒的人好好聊聊,给予他所要,也许才是最好的方法。” “那不是要跟他妥协?”苏舒一拍桌子,“爹,我们还是去找谜菇吧。摆渡宫虽然难对付,也比在那混蛋手里苟活来得强!” “谜菇?”卢迪挑挑眉,“谜菇与离门的麒麟珠都是解百毒的奇物,不过前至今无人证实,你们冒冒然去云雾山,不怕丢了性命?” “怕什么?死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啊。再说,万一真找到谜菇,那可是解了千古疑惑,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感谢我呢。还有啊,我把谜菇大量种植一番,看那些个下毒的人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她说得起劲,眉飞色舞,暂时忘却了所有的忧虑。 卢迪哈哈笑起来,翘起大拇指,“有志气有志气,女英雄,苏大侠,那你们自己保重,卢某就不送了。来日找到谜菇,在下一定会来欣赏的。” 苏舒无视他的讥讽,拉着苏韩青就走出了大门,在狭窄的弄堂里七拐八拐,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匆匆,掩饰不了内心的不平静。 “苏舒,先别急着走。”苏韩青终于停下来,拽住了还是疾走的苏舒,“那么,我们只能去找谜菇了?” “石,时,时,石?”苏舒摸着下巴,犹自喃喃自语,刚才在行走的过程中,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抬起头,忽然问道,“爹,你说石家会不会就是时家呢?读音是一样的,也许时谆隐姓埋名了呢。你想想,卢迪说用毒手法跟时谆很像,这也是一个证据啊。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既然他会使毒,干什么要去离门呢?” 苏韩青点点头,赞同苏舒的观点,“如果石家真是时家,那么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需要摆渡宫的人去灭门。因为只有摆渡宫的人才有百毒不侵的宝物,这样就不怕被时家的毒物所伤。不过,还是没法弄清楚时家的仇人是谁。时谆是江湖上老一辈的人物,他跟谁之间有恩怨,我并不了解,看来还得去江湖百晓那里一趟呢。至于雪崖为什么要进离门,这也是一个我们需要弄明白的问题。” 苏舒仰天看着弄堂上方那片狭窄的蓝天,虽然狭窄,可是只要走出弄堂,再仰望时,便是一望无际的碧空。她欣慰的笑道,“爹,我觉得我们马上就要接近事情的真相了。明天回明西,我继续寻找婆婆的墓碑,你去找江湖百晓,我们分头行事。” “好。”苏韩青微微一笑,把手放在苏舒的秀上。虽然在接近真相,可是他却更加忧心,苏舒的命在雪崖手里,如果他知道他们将要现他背后隐藏的秘密,那么,他会采取什么办法来对付他们?时谆当年的手段在江湖上无人不知,他阴狠狡诈,视人命如草芥,如若雪崖也是如此,苏舒的性命堪忧。看来得尽快找到谜菇才行啊,他轻轻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千里之外 当苏舒在为神秘,石家的事情以及自身的毒东奔西跑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宣府也正云翻雾涌,即将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这天,宣潇刚从鸿兴楼出来,就见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站在他面前满脸通红,抚着胸口道,“少,少爷啊,不,不好了……” “什么事?你定定神再说。”宣潇皱了皱眉,看不惯他如此慌张。 “咳咳……”简敲了敲自己的胸脯,把气顺下来,又深呼吸了几口,才说道,“少爷,老爷传你去明正堂。刚才大少爷抓着小绿还有以前那个在宣家做事的钱同理,嚷嚷着要找老爷,好像说知道去年骗他在河西郎垣处买银笋的幕后主使,他……他说是少爷你干的,现在老爷气急了,要我赶紧把你找回来。”他抬头看宣潇,“少爷,这事可有些严重啊,但是我相信绝对不会是你做的。” 宣潇定了会,面色平静的点头道,“我明白了,现在就跟你回去。”明正堂是宣家执行家法的场所,一般很少会去到那处。一年前的事情重新翻出来,又说他是幕后主使,不知真正的幕后主使又会是谁呢? 青石铺就的地板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照出微青色的光,不过这次,正中间坐着的居然不是宣东流,而是在宣家名望颇高的三叔公宣泊。他左边才坐着宣东流。两旁各是两位夫人,宣珏站在谢琴音身边,而宣彬则站在下方。他脚下跪着两个人,一个人是消失了一年多地钱同理,另一个人的背影熟悉的很,是小绿。 看到小绿。宣潇忍不住的疑惑。怎么这事还牵扯到她?不过令他更加惊讶的则是宣泊的出现。这个三叔公很多年前就辞官归田去了,当时宣东流多次请他来宣家,都被拒绝。没想到这次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宣家,看来此事正如简所说地,果真有些严重。 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自自然走进去。对宣东流行了个礼,才不急不慢问道。“父亲,请问急着叫我来明正堂,是有何要事?” “别装了,三弟,哼,三弟!你配做我弟弟么?有弟弟这么陷害大哥。欺骗大哥地?”没等宣东流说话,宣彬一个箭步窜到宣潇面前,抓住他胳膊叫道。\\\\“你为什么要设局害我?就为了那鸿兴楼?你要的话,跟大哥直接说一下就好了。何必搞这些阴谋诡计!” “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大哥,你就等爹弄明白了再行定夺吧。”宣珏上前把两人分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宣潇,低声道,“三弟,我信你的为人。” “三叔公,你要为我做主啊!”宣彬往地上直挺挺一跪。 “东流啊,刚才小绿和钱同理的供词,我们已经听过了。潇儿……”宣泊松弛的眼皮下,眼神依旧清亮,直视着宣潇道,“你承认去年是你主使钱同理怂恿彬儿去郎垣那里购买银笋地么?” “当然不。”宣潇昂着头,“银笋一事与我毫无关系,我不知道钱先生为什么要陷害我。大哥去郎垣那里买货物,我有何好处?鸿兴楼么?当初父亲要把鸿兴楼交给我管理的时候,我可是拒绝地。这岂非说不通?” “你那是欲擒故纵!”宣彬跳起来骂道,“现在鸿兴楼不是就在你手里么?要你拱手相让你愿意?小绿,你说,不用怕,是不是他叫你联系钱同理,然后设计要我入局的?” 小绿肩膀一直在抖,别提多楚楚可怜,宣潇眉头皱起来,钱同理他不熟悉,要陷害他也不是不可能。可小绿在他们身边时日已久,他自忖待她也不错,苏舒对她就更不错了,她为什么要陷害他呢?为钱?为权? “小绿,说!”宣东流眯起眼睛,沉声说道。 “是,是三少爷指使奴婢去找钱同理的,他说奴婢跟钱同理有亲戚关系,肥水不流外人田,事情办成了,我们有的是好处。”小绿眼睛通红,看来之前已经痛哭过一场,她趴在地上说道,“老爷,奴婢本也不愿意,可家里母亲正生重病,急需银子,所以……就答应三少爷,帮他害大少爷了。请老爷原谅奴婢年少无知,贪人钱财……” “住口,你这贱婢!害都害了,还要老爷原谅?老爷能容你,我也不容!”王玉凝怒哼一声,看向宣东流,“老爷,小绿和钱同理都指证潇儿了, 富福有余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1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1部分阅读 潇儿了,我知道你疼潇儿,可彬儿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今天一定要给个交待。”咸鱼大翻身,宣彬在宣府一直郁郁不得志,此番得到清白,他们俩母子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虽说当初买银笋也是错,可是现在有个幕后指使,千方百计钓着宣彬去买,他们自然有理由推脱责任了。 “父亲,我看此事不是那么简单,三弟一向不插手宣府的事,当初您三番四次地要他接受鸿兴楼,他都不愿意,只凭小绿和钱同理的话,未免太轻率了点。”宣珏明显是帮着宣潇在说话。 王玉凝不乐意了,她讥讽道,“珏儿,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小绿和钱同理跟彬儿无仇无怨的,干什么要害他?自然是有人指使地了。刚才彬儿说了,欲擒故纵,若是潇儿真的不要那鸿兴楼,干什么从日月山回来又重新接手?老爷,现在三叔公也在这里,你今天一定要给彬儿一个公道!” 宣彬是长子嫡孙,而宣泊也是个思想守旧地人,他眼看宣东流纵容次子宣潇,而把长子宣彬放在一旁,不闻不顾,也是极为不赞同的。于是撩了几下胡子,缓缓说道,“东流,现在这里有人证,先不管是不是真的,空来风未必无因,这鸿兴楼现在已经不适合给潇儿管。宣家所有的生意他暂时也不好接管,我看就歇一段时间,好好查证一番,如何?” 他这话说得极为公允,既没有偏袒宣彬,也没有把宣潇的路全部堵绝,只是把宣潇手里的东西拿回来,让他暂时一无所有。宣东流就算明知道宣潇不是幕后主使,他也是无能为力,毕竟有两个人证在,而两个夫人和宣泊也是一种压力,他不好再为宣潇排除万难了。所以宣东流点点头道,“就按三叔的意思办,潇儿,鸿兴楼你暂时不要管了,这段时日,留在宣家休息一下。” “那鸿兴楼?”王玉凝赶紧抢着问道,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得一份差事。 “好吧,就让彬儿暂时管着,他也闲了好久时间了。”宣东流似乎累了,全无精神的挥挥手,“就暂时这样吧,小绿和钱同理,琴音,就交给你处理。”他吩咐一直没有说过任何话的三夫人谢琴音。 谢琴音心里一跳,好好的,突然让她处理这两个人。她抬头看一眼宣东流,却见他毫无异常的神色,忙笑道,“是,老爷,我会妥善处理的。” 几个人依次退出明正堂,各有各的心事。宣潇走到门外边,天空忽然飘起雨来,丝丝缕缕落在脸上,清凉无比,他心想,变天了,是否宣家也是一样?这次一年前的事情重新被翻出来,到底意味着什么?应该不是宣彬做的,他没有这种心机,置之死地而后生。可除了他和宣彬,就只有宣珏。 宣珏?他抬眼看着那个走在雨中的身影,眉头渐渐蹙起。可是,他的视线很快就被风中一双比翼而飞的鸟儿所吸引, 苏舒,你现在在哪里了呢?分别已有多日,你可知道我有多思念你?真希望你能早点回来,宣潇叹了口气,这段时日,不知有多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和苏舒一起去寻找解药。现在只能苦熬相思,比起这份刻入骨中的思念,不管鸿兴楼又能算得了什么?一无所有又能算得了什么? 与他的想法相比,宣东流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死太监。他一个人坐在明正堂,愁眉苦脸。幸好只是给莫田兴看到,别人是看不到他这一面的。人前他向来冷静的可怕。 “这事……你看是谁主使小绿和钱同理的?”宣东流慢悠悠的说道。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何需问我。”莫田兴啪嗒啪嗒抽着他的水烟袋。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比谁都明白宣东流的心思。 “唉……”宣东流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这三兄弟他从小看着长大,加上他识人无数,岂会不明白那三个人的性格。再怎么深沉也好,再怎么冷傲也好,再怎么纨绔也好,其实在心里,他一直都是一视同仁的。可惜,别人偏偏不明白他的苦心。 “如果真是他,宣老弟,你要怎么处置?”莫田兴忽然说道,声音有些沉痛的低哑。 宣东流摇了摇头,闭起眼睛,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兄弟相残,何其残酷。他只是不明白,有什么目的,值得他去陷害自己的两个兄弟?难道他给予他的还不够多么?难道他想要的是整个宣家?不,宣家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三兄弟就只能是三兄弟共同的家!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人之隔 明西左府。 苏舒从振江卢迪处回来后,又待了一天,才等到左慈的归来。也不知他是去哪里了,反正陈显陈管家看来是真不知道的。神神秘秘,莫非是拜祭左晚晴去了?还真有他的,把个女儿埋在神秘的地方,就不怕她一个人寂寞?当然,这都是苏舒猜的,至于寂寞不寂寞,左晚晴是个如此爱笑爱生活的人,如果长眠之地冷清无比,她是必定寂寞的。 在得到左慈同意后,陈显才领着苏舒走进书房。在进去之前,他已经告诫过苏舒,一旦左老爷消失几天后回来,他的脾气一定是不好的,所以要苏舒格外小心,不要惹恼他才是。苏舒自然感谢他的提醒,也答应他会谨慎说话。 门被带上,苏舒站在一身黑衣的左慈面前,只觉得冷气扑面,压抑的心里憋闷。 “听说你找了我好几次?”左慈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看起来有点狼狈,白头凌乱了,有些落在额前,他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他怎么就好像老了一些? 苏舒皱皱眉,怪不得脾气不好呢,看他那状态,像是遇到什么挫折似的。 “是,外公,我想做一件事,但是须得得到你的同意。” “什么事?”左慈那双一点叶不像老年人浑浊的眼睛看过来,眼神凌厉。 苏舒被他看的有点无措,摸摸头说道。“我,我想拜祭一下婆婆,外公,请你同意。我从明城来明西,要做地无非是两件事,拜祭婆婆就是其中之一,希望可以无憾而归。” 左慈哼了一声,冷冰冰说道,“你与晚晴并无血缘关系,我倒要问你。潇儿他怎么没来?若是论到拜祭,怎么也该是他才对。”十年了,自从晚晴死后,这个孙子就当没有也罢。宣家那个女婿也当没有罢了。十年的时间,他们没有联系过,没有来拜祭过这个女儿,现在,冒冒然来一个孙媳妇,他现在岂会稀罕? “这……”苏舒愣了愣,左慈说的没有错,宣潇才是最应该来的,她咬了咬嘴唇道。“不瞒外公,宣潇受伤了,他已经不记得他这个娘亲的任何事情。当年的悲剧……” “够了。老夫不想听这些。”左慈打断苏舒地话。摆摆手道。“你回去吧。晚晴不需要你们宣家任何一个人地拜祭。” 这句话终于让苏舒明白了。为什么左慈对她态度冷淡。其实不是对她。而是对整个宣家地不满。想想也是。自己疼爱地女儿千里迢迢嫁入宣家。没料到几年后。居然一命呜呼。连个凶手都没有找到。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原谅宣东流地。因为他没有担好一个夫君应该有地责任。 所以苏舒没有走。反而走前几步说道。“敢问外公。婆婆死前可否留下遗言给你?” 现在轮到左慈愣住。饶是他阅历极深。也揣摩不了苏舒话里地意思。于是缓缓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晚晴为何会给我遗言?” “婆婆死前已经为自己刻好石碑以及墓碑。您不觉得奇怪么?而且她在宣家曾经说过。自己万一有什么不测。宣潇还可以看看石碑上地画像。见碑如见她。” “哦?她当真说过此话?”左慈白眉一轩。 “千真万确。”苏舒凑上前去,继续说道,“其实您说地没错,我夫君宣潇才是最应该来拜祭婆婆的,可是他因为失忆,只记得一本神秘书的事情。神秘书,外公您知道么?这是婆婆留给宣潇的一本书,我想上面一定写了她如何知道自己早逝的原因,而且,我也相信她一定有话也留给你这个父亲了。” “晚晴……晚晴她留给我话了?”左慈眉毛一阵颤抖,眼眸里是罕见的温情,仿佛一块冰忽然之间就融了下来,化成水。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他又恢复了阴冷,沉声道,“你有什么证据,你难道不是来骗老夫的?回去吧,老夫不会把晚晴所在的地方告诉你!” 苏舒一头黑线,她摇头道,“外公,我为什么要骗你?婆婆她已经死了,难道我要她地尸体不成?你当我是变态狂啊?我告诉你,神秘书如果你不让我找到,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婆婆当年如何性格大变,如何变成你那个如此疼爱的女儿,你难道不想知道么?你不想知道她有什么话要跟你说么?或,你不想将来认回自己的外孙么?只有那本书才能解开你和宣家之间的纠葛!”一口气说完,苏舒转身就走,激将法,她也会用的。虽然那一番长篇大论多是她对于神秘书的猜想,可是她想左晚晴这样一个女子,如果明知道自己要早逝,那么她一定会留下让所爱地人生活下去的勇气。 是的,勇气,深爱的人与自己天人永隔,那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所以,左晚晴一死,宣潇变了,宣东流变了,左慈也变了。尽管苏舒并没有亲眼看见他们的改变,可是,她感觉的出来,那眉梢那眼角,那每一条皱纹,甚至每一个呼吸都隐藏着深深地伤痛。时间是疗伤地强大武器,可是却不是绝对的,有时候,伤是永远地,因为记忆永存。 院子里整齐而干净的石雕,便是左慈对左晚晴地思念,而宣潇的忘怀则是另外一种逃避的沉痛,至于宣东流,无人看得见他的伤怀,因为藏得太深,只有他自己才能懂。 “慢着,你……回来。”果然,左慈喊住了即将踏出门口的苏舒。曾以为女儿就这么突然离她而去,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那是人生多大的遗憾。倘若苏舒说的是真的,他心里就会亮起明灯,原来还可以看到她对他要说的话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有证据?” “当然有,宣潇记得婆婆跟他说有本书要留给他,然后我在婆婆石碑上现了左这个字,就因为左字,我来到明西。本来就此断了线索,可婆婆……”苏舒觉得后面的话有些荒谬,笑了笑道,“反正我做梦梦到婆婆了,她对我说有始有终,后来我在左府不小心看到那些石雕,才知道婆婆还亲手刻了自己的墓碑。既然有始有终,那么墓碑就是终,我想上面一定有她留下的线索。”她说完,加了一句,“外公,你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她是你女儿,也许你最能猜到她的心思呢。” “猜她的心思,呵……”左慈居然微笑,无奈的摇头道,“大概老夫也猜不到的。”这个精灵古怪的女儿,只有她猜得到他心思,而他这个父亲只有被她逗的本事。可是那时多开心啊,每次谈完生意回来,看到晚晴的笑脸,他就满足了。外面再狡诈再狠毒也罢,在这个女儿面前,他就是最初的自己。 可惜,她长大了,竟然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但是只要她开心,他这个父亲也认了,更何况宣东流可是明城数一数二的才俊。这几年间,两家也是常来往的,左晚晴是个孝顺女儿,每年都会回家一两次,逗他这个父亲开心。他以为这辈子就已经完满了,死之前有她送终,他也无憾。 然而,天不从人愿!当她被害的消息传来,他几近昏厥,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自拔,白人送黑人,何其悲哀!还好他还有个外孙,聊以抚慰,谁料那个聪慧的外孙大病一场后,竟再也不似从前,对谁都是冰冷无情。从此后,两家再也没有往来,他的内心,对宣家是无法宣泄出的悲恨。 恨使人永不开怀,他苍老的如此迅速,一年内半白的头全都如雪了。而思念更是催人老,他的脾气越来越坏,与家人再也难以相处,他让他们全都搬出了左府,宁愿一个人固守在这里,既没有争吵也没有笑声。 他一直觉得,那个女儿是上苍给他最好的礼物,尽管来得蹊跷,她十岁前他都没有那么疼爱她呢。而之后,却成了他的掌中宝,他的开心果,他的解语花。 往事如风,迅速的在他心里回荡,左慈沉默了好久,终于抬起头,慢慢说道,“我带你去。”是的,去找一个答案,他想问问这个女儿,为何要离他而去,去的如此之早。 苏舒如释重负,吁出一口气。这个外公,这个固执的老人总算答应她了,还好她猜的没有错,击中了他心里最软的地方。可是,万一那神秘书里真的没有留给他的遗言呢?她该如何交代? 左慈这外公会宰了她吧?苏舒忍不住吐吐舌头,看了眼左慈,谁料左慈也在看他,看见她那摸样,瞪着眼睛道,“我料你不敢骗我,如若在墓碑上找不到线索,你就别想回明城!晚晴既然真有先见之明,她一定会留下东西的,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没交代的人。” 这下好了,左慈比她还急,看来神秘书,她不用担心没人帮她找。苏舒嘿嘿一笑,“放心,外公,找不到我不回明城,听你的。”至于后面要担心的事,就再说吧,先解决眼前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给未知的你 六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走几步便有汗渗出来,还好今天有风,吹走些热意,带来淡淡而好闻的花香。这种花香苏舒很熟悉,因为在左府到处都是,这是木槿花的花香,非常淡。然而,还没见到花,却有这样的味道,可见前方必是一大片的木槿花海。 此刻她和左慈正走在一条小道上,早晨坐马车来到城外向西三里之处,他便下马车步行。神神秘秘的,走的小路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遇到,这地方也确实偏僻,抬头可以看见远处连绵不绝几十座不高的山丘。 “就到了。”走在前边的左慈回头对苏舒说道,七十高龄的人走起路来,居然步子如此稳健,看来他的体能非同一般人。 果然很快就到了,面前是一大片正如苏舒所料的花海,红的,紫色,黄|色,白的,浓浓淡淡,缤纷多彩,令人窒息的美。期间蝴蝶翩飞,四周还种有垂柳,垂柳旁是好大一个湖泊,水中碧绿荷叶平铺,不时有未开的荷花花苞冒出来,稚嫩而坚挺。 苏舒缓步走在花海间,只觉如梦似幻。可抬眼看见左慈虽然硬朗却仍然抵不住苍老的背影时,她胸中涌起一股子的难受。多好的父亲,多深的父爱啊,尽管左晚晴已死,他依旧源源不绝的在付出自己的感情。这天堂般的埋藏之地,便是最好的证明。 花海的中央立着高耸的墓碑,上面刻了几句话,苏舒低声念道,“我来了,我又走了,我去过好多地方,我永远都是这么匆忙。请不要挂念我,我很好,我会永远记得你们。左晚晴。” 好奇怪的话,苏舒心想。这墓志铭不是一二般的古怪,根本揣摩不出她要表达的意思。请不要挂念我,我很好。死都死了,还很好?难道去天堂了不成?婆婆啊婆婆,你也是我的老乡,还请指点我发现线索。好成全你的心愿。苏舒对着墓碑诚心拜祭了一番。 “可有什么线索?”左慈平静了一会,终于问道。这里永远是他想来又不想来的矛盾的地方,想来是因为可以感觉到女儿地气息,不想来是不想再一次回想失去的痛苦。 苏舒摇摇头,然后开始绕着墓碑走起来,东转西转,两只手还在上面摸来摸去,不过这个墓碑不同于在宣府的石碑。上面没有留下划痕,所以拼字游戏是用不上了。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墓碑后面的那一棵树上。这个墓碑四处平平滑滑,方方正正,除了正面那两句话。就剩背面的这棵树了。 这棵树也没啥奇特地啊,也就枝叶茂密了一点,树干粗壮了一点。婆婆,你没事刻一棵树在上面干啥呢?苏舒摸着下巴,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不对,她想着又把头歪下一点仔细看了看,哎,原来还是棵歪脖子树。 “外公,你们左府有……一棵歪脖子树么?”苏舒挣扎了一会才问左慈。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意思,不过左府那么大,左慈可是左府的主人,他有必要知道一棵歪脖子数的故事么?所以她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他能给出答案。 “歪脖子树?”果然。左慈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歪脖子树。很有可能与那本神秘书有关。外公。你想想。婆婆生前可有提到过什么歪脖子树地事情?” “歪脖子树。歪脖子树……”左慈喃喃自语。墓碑后地那棵树他当然也看到了。不过女儿已经没了。他哪还有心思去注意那棵树。现在苏舒提起来。他倒是心里一动。慢慢坐在墓前。久久地思考起来。 记忆里。是有那棵树地。本来他是绝对不会注意一棵树地。可是晚晴却喜欢在那棵树地四周玩。那树地树干很粗壮。中间有个好大地树洞。像个小坛子一样大。望进去乌黑黑地。幽深幽深。他忽然想起。晚晴那时仰起头跟他说道。“爹爹。以后我有宝贝一定藏在这树洞里。别人就不容易找到了。”藏在树洞里……左慈猛地笑起来。笑得咳嗽阵阵。这傻丫头啊。难道真把书藏在树洞里? 苏舒见左慈笑得那么夸张。惊道。“外公。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书在哪里了?”一边忙着拍他后背。试图阻止那刺耳地咳嗽声。 左慈喘了一阵才缓过来。脸上是没有褪掉地笑意。他点头道。“走。我们回家。我知道书在哪里了。” 两人回到左府已经是下午,那棵歪脖子树就在放有石雕的那个院子外面。果然很高很粗壮,虽然歪了点,但是不妨碍它依旧在一排树中间鹤立鸡群。苏舒仰头看看那棵树,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树洞。她扭头问左慈,“书在这里么?” “依晚晴的性格,极有可能藏在这里,她总是让人意想不到,这怪丫头啊……”左慈有点嗔怪地摇头笑道,语气里却全是宠溺。 苏舒纵身一跃,便飞到树上,看着黑乎乎的洞口,她咬咬牙把手伸了进去。左摸又摸,还真找到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牛皮纸包,也不知道包了多少层,厚的夸张。看来左晚晴似乎料到会在树洞里放很久这种状况,所以才包扎的如此严密。不过外面还是被虫咬坏了,苏舒赶紧扯外面的牛皮纸,想看看书有没有坏。 左慈在下面叫道,“苏舒,快下来,给我也看看。”一向阴冷的他此刻急切雀跃,犹如充满期待的孩童。 苏舒跳下来,手里还在撕扯牛皮纸,弄开了才松了一口气,原来里面是个精美而小巧的木盒子,保存的相当好,没有半点损伤,看来书是没问题地。 两人走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把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石桌上。苏舒看了眼左慈,说道,“外公,你先看?” 左慈蠕动两下嘴唇,抬手小心的打开了盒子。 眼前是一本黑色的硬皮书。左慈颤抖的手拿起那书,谁料从里面划拉一下掉出几样东西来。苏舒手快,捡起来一看,叫道,“呀,是三封信。”三封信的封面上有娟秀的字迹。分别是“给父亲,给潇儿,给未知地你。” 看来一封信是给左慈的,一封信是给宣潇地,那么给未知地你是什么意思?苏舒呆呆的看着信封,心想,那左晚晴是不是神仙啊?莫非有先知地异能,知道她会来找书不成?对了,她怎么独独漏掉了她地丈夫。宣东流啊? 那本黑皮书原来是左晚晴的日记,她记录了她在这世界生活过的点点滴滴。左慈拿着信,默默的回书房了。留下两封,给宣潇的,苏舒自然不会看。那么那个未知的人,是指她么?苏舒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那信。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东流,但是我但愿你是东流,不过即便不是,想必也是潇儿的亲人,会是我儿媳妇么?笑……如果是。那我更加开心了。现在是黎越几年了呢?这些信,这本黑皮书我常常放在树洞里又拿出来,不过这次回娘家后,我就一直放在这里了。虽然明知道我在这时空不会逗留很久,但是依旧是那么期望着,可以长久的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 嘿,看信的人,你想我了么?不管你是谁,请相信我。我是想你地。我想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粒尘每一颗土。我想念这里的一切,请相信我,我依旧在遥远地地方祝福着你们。 我知道我的早逝一定会带给你们巨大的伤痛,不过不管我是以何种方式死去,请相信,那是必然的,跟任何人都无关。我知道我的父亲一定会责怪东流,因为当初我不顾他的反对嫁入宣家。他一定会恼恨我的死去。但是那全都是因为爱我,所以请你们体谅他。请代替我继续爱他。而我的潇儿,多么可爱多么聪明而又英俊,哈哈,不是我自夸,他将来长大一定是个天下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呵,他又会找什么样地女子与他共度一生呢? 嘿,是你么?此刻看信的你,是否就是他找到的人呢? 如果是,请好好爱他,相信我,他会一样的回报你。谁让他从小就是一个如此温柔,又如此善良的孩子呢。可惜我看不到他的一生,但是我想象得到你们将来幸福的样子。 东流,或者,那不是你,你能找到树洞,我想你们跟我父亲一定会好好的,没有我,你们一样可以是亲人。请不要因为我的离开而伤怀,我地离开还会有再度的相逢,请允许我不说清楚为什么。可是,亲爱的你们,记忆是永存的,不管我去了哪里,不管我能活多久,对于你们的记忆,我会永远的保存在心里,一直到真正的死亡为止。 我想,你们也会一样,所以,请带着笑容,就像我依旧在你们身边一样。而事实上,抬头看天,天在我那里仍然是蓝的,是的,我们依旧在一起。 呵……写着写着,仿佛变成是给大家地信了,那个看信地你,你责任重大哦。既然看了此信,就一定要为我办一件事。那就是……让他们父子融洽,让他们爷孙和美,团团圆圆,永远幸福。 就先写到这里吧,以后有添加的我会再写上去……” 苏舒看了看日期,是黎越三十五年,距离现在地日子,是十一年。也就是说,是左晚晴去世的前一年写的。她果然早就知道自己会早逝,苏舒捏着信,只觉得心里一波一波的难受,眼圈微微发红起来。 她可以想象得出左晚晴在写下这封信时的样子,她定是微笑的,苦涩的微笑。微笑是接受事实的坚强,而苦涩是无奈的绝望。可是她字里行间是满满的爱,是乐观。苏舒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兜兜转转,不直接把书留给家人,而是先通过石碑,再通过墓碑和那个歪脖树,她是想把宣家和左家联系起来,让她所爱的人可以共同的寻找她留下的东西。 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苏舒吸了一口气,默默许下誓言。 我一定会帮你达成愿望的,让你所重视的人都能快乐起来! 本图书由shubao2(樱语宸)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录shubao2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人物 左慈在书房整整呆了一天才出门,可苏舒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判若两人。眼角的皱纹都仿佛抹平了,整个人精神奕奕,一向阴冷的脸此刻是阳春三月,温煦的荡漾着笑意。苏舒也笑了,左晚晴的信真是灵丹妙药,治愈了她父亲苍老的心。 这样,她也终于可以坐下来和左慈谈谈石家的事情。他们两家既然是明西并称的两大望门,想必也是少不了一些联系往来的,有可能找到线索也说不定。 “你想知道石家的事?”左慈皱了皱白眉,探究的看着苏舒,“为什么啊苏舒?宣家和石家可是一向没有任何来往的。更何况,石家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被灭门。”在找到木盒子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认下了这个孙媳妇。如若不是她的坚持,不是她千里迢迢从明城赶来,他就不会有机会再次见到晚晴的字迹,和那封信。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女儿原来真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只不过老天又把她收回去了。但是也已经足够,二十几年的父女亲情,足够了,他不该过于奢求。 苏舒耸耸肩说道,“外公,你不知道,这事说来复杂……真要我说清楚的话,非得一整天的时间不可,您就先告诉我,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然后,等我搞清楚了,你再来问我问题,这样行不看她讨价还价的样子,左慈摇摇头道,“我老了,辩不过你。好吧,想问石家的什么事?我与石旭还是有点交情的,往常得空下几盘棋。可惜啊……他走地时候也才四十岁,刚过完生日没几天。” 石旭难道是雪崖的父亲?苏舒问道,“那石旭的儿子你见过没?” “他老子我都见过,别提儿子了,他有一个大女儿,一个儿子。还有一个没出生多久的女孩儿。”左慈说着叹了一口气,“天作孽,也不知道石老弟得罪了谁,一夜之间全死了!唉,可怜那三个孩子……” “那儿子叫什么?” “石明浩。”左慈点头道,“是个很聪明的孩子,长得也漂亮,比石老弟的大女儿还漂亮呢。可惜可惜啊……” 看来已经可以确定雪崖就是石家唯一逃过一劫的人。对了。石旭才过四十岁,那他一定不是时谆了。时谆难道是雪崖的爷爷?苏舒问道,“外公啊,你既然跟石家还算有点来往,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奇怪地地方?比如……会一点武功?或者……家里放着很多奇奇怪怪的药材?” “会武功倒是没有发现,说到奇奇怪怪的药材,还真见过。”左慈抚摸着自己的白胡子,他是商人。定然是善于观察的,石家有时候确实会买些不知名的草药,他问起,石旭总是说家里有人生病,不过他倒是没有一次见过那所谓的病人。“石家不太与别人来往,我也是因为生意上的缘故才与石旭慢慢熟络起来地。石家本来是由石尊管理,他脾气古怪。啊,石尊就是石旭的父亲,石家当年初来明西便极为富贵,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短短几年,一路生意做大,石尊手段也绝,很多富商被逼离开明西。”他说着眼眸里闪过精光,商场如战场啊。 苏舒钦佩的看着左慈,翘着大拇指道,“外公一定比他厉害。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也许正因为如此。石旭他内心敬佩你,才与你结交的吧?” 左慈笑了两声。“石旭比起他父亲。个性温和了许多。且精明能干。不瞒你孙媳妇。我当初还曾想把晚晴嫁与他呢。当然不是做小。不过还好没有嫁成。不然晚晴也是难逃一死。”他想着又有些悲伤。真是挽留不了这个女儿呢。嫁给谁都是一样地结局。 苏舒见他脸色又阴郁下来。忙转移开话题说道。“八年前。石家被灭门。可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地事情?” 左慈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圈。八年前。灭门一事。在明西可说是惊天大事。人人奔走相告。衙门也不知来调查了几回。可又怎么样呢。至今八年。一直都没有找到凶手。他依旧记得当年对衙役说过地话。“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地事情……” 可事实上呢?那一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本应该在明城地节度使戴守秋这天出现在了明西。而那天晚上。他看见从石家出来地人影。那紫黑色长袍便是戴守秋那天所穿地衣服。之后地半个月。石家就出事了。当然。也不能就说戴守秋一定与这件事有关系。可是他知道他是不能把这个说出口地。为了自家地安全。他选择了守口如瓶。 现在。苏舒问他。他该说出来么?如今地戴守秋已经是身兼五城地节度使。荣耀君宠在朝中一时无两。苏舒见左慈沉默良久。那稍有些紊乱地脚步声令她心头一动。她说道。“外公。其实石明浩没有死。我认识他。所以才来问石家地事情。” “什么?”左慈惊讶地说道。“你认识明浩?” “其实石家没灭门的时候,他们家里还住了一个少年,是不是?我也认识他。” 左慈面色一凝,他相信了苏舒的话,“确实,有个比明浩大两年的少年,也是俊美的很,听说叫什么欢言……苏舒啊,石家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看复杂地很,弄不好会丢了性命。听外公地,你就不要管了!” “我可以不管石家的事情,但是我必须管蓝家。外公,石明浩现在控制了我们蓝家很多家产,我得知道他想干什么!还请你告诉我,我可以保证,绝对会小心做事地。”苏舒举手做发誓状。 谁料左慈却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赞道,“好,我地孙媳妇既然是个这么有担当的人,我就告诉你。我见过明城节度使戴守秋去过石家,当然,也不能肯定他就与此事有关联。苏舒,以此人现在的身份地位,你千万要小心,不要惹到他。” “戴守秋?”苏舒皱了皱眉,真是一个大人物啊,他在明朝可说是只手遮天,不过现在身兼五城节度使,极为忙碌,在明城她可是一次也没有见过他,只听说过这个名号而已。他会与石家灭门一案有关么?朝廷的事怎会牵扯到江湖人物呢?她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只得作罢。 之后,苏舒又与左慈谈天许久,享受了一番天人之乐,左慈说要把左家其他人召回左府,可见他真是解了心结。苏舒也很为他开心。苏韩青一回来,他们应该就要去找寻谜菇了,因此苏舒也就此说了些道别的话,还许诺下次一定带宣潇来拜访这个外公,让左慈极为欣慰。 苏韩青下午就回了左府,苏舒心急的把他拉到房里,迫不及待的说道,“爹,我找到线索了,你知道谁去过石家?戴守秋哦,那个五城节度使,真是大人物啊。爹,你说他会不会与石家灭门一事有关系?” “戴守秋?”苏韩青也吃了一惊,下意识的说道,“不会吧?”其实他的意思是不会真是戴守秋吧?那么他们就会被卷入一个极大的漩涡里,想要退出已经很难,更何况是退无可退呢。 “不会?”苏舒撇撇嘴,“那你在江湖百晓那里找到线索了么?时谆那么多仇家,我不信他会知道是哪一个做的。” “嘿,我女儿就是聪明。”苏韩青摸摸鼻子苦笑,“他还真是不知道,所以我这次又是白跑一趟。” 苏舒傻眼,她本来是想刺激苏韩青的,结果人家还自己承认白跑一趟,她大大叹了一口气,砰的一声躺倒在床上,说道,“爹,那怎么办,现在就只有戴守秋一个线索。我们是否就从他身上查起呢?” “查什么,这事不急,急的是你的毒。你这孩子,前几天才吃了一颗解药的,就不怕路上再发作,解药用光,一命呜呼啊?”苏韩青有点来火,生气苏舒不紧张自己的身体,他一脸严肃的说道,“石家的事情现在就告一段落,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去云雾山。还好云雾山离此地也不远,选几匹快马,五天便可到达……”说着,忽然听见苏舒“哎呀”一声叫起来,“糟了,我忘了姚清新了,她说过三天后来拜访的,现在五六天了,她都没有露面。难道出什么事了?她从来不说话不算话的!”她一急,从床下跳下来,就往外走去。 “你去哪里啊,苏舒?她不来就算了,她这样的人还需要你帮忙?”苏韩青拉住他,唯恐苏舒遇上姚清新,又要耽搁时间。 “不行,一定有什么事,我得去找找她。”苏舒心想,姚清新应该就住在明西的客栈的,她一家一家找过去,总能找到吧? “苏舒!”苏韩青放开她,“你今天去找可以,不过明天一定要跟我去云雾山,听到没有?” 见他脸色阴沉,苏舒脸也沉下来,说道,“我是一定会去云雾山的,但是爹,如果姚清新出事了,我是不是真的一定要不理?如果是你,你也忍心看她有事?既然如此,上次她手流血,你又何必去管她!” 原来那天苏舒早已注意到姚清新的手,苏韩青眼眸一眯,拂袖道,“随你,反正我明天自己会去云雾山。”说完,竟自顾走了。 这个爹爹,就会逃避问题,苏舒摇摇头,也离开了房间,去找姚清新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黄雀螳螂 苏舒来到明西大街,四周看了看,便开始一家一家的寻找客栈。好在客栈也不算多,从街头到街尾,也就两家,还有一家据说在城外半里之处,虽然离城里远了点,但是生意却不逊于城内的,不是因为它便宜,而恰恰是因为它贵。 谁都相信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句话,所以贵的,常常就是好的。因此苏舒一听到这家客栈的情况,再也没有停留,便往城外赶去。姚清新最讲究享受,她不去那里才叫怪呢! 鸿芳楼天字号的某个客房里,姚清新一脸病歪的躺着,她果然出事了,是生病。 苏舒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感冒而已,你怎么就虚弱成这样?最多一帖药就好了,亏你居然躺了几天,害我以为你出大事了呢。” 姚清新揉揉红通通的鼻子,怒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练了武功后牛一样强壮。再说,你当这里的中药有多好,比得上我们那西药的见效快么?唉……”她叹了一口气,扁着嘴道,“苦死我了,搞得我脱水,没力气下床。本来想准时去找你,拜访你外公的,谁料那天还……拉肚子,风土不服咯,就拖到现在了。”她说着拍拍苏舒的胳膊,“小样,还算你是有点良心,专程来找我。” 苏舒笑道,“我还是突然想起来的,不然明天打算一早离开这里了。回头找你就不太可能了。” “什么,这么快就要离开这里?你去哪里,回明城么?”姚清新坐起来,拿了个厚垫子在身后,斜眼瞟了瞟一边的杜欣,笑骂道,“杜欣,我不叫你走,你是不是就不懂回避了?快闪出去。别打搅我们两个女人聊天。” 杜欣摸摸鼻子,嘿嘿一笑道,“是,小姐,我去门外候着。” 见他走了,姚清新继续问道,“也不是回明城吧?那天你和你那爹讲话就怪怪的,老实告诉我,到底生什么事了。我不信你来明西只是单纯的拜见你外公。若说拜见外公。怎么也得和你那相公一起来才是。” “说来话长。”苏舒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简略的把雪崖毒害她威逼蓝尧成的事情讲了一遍。并且告知姚清新,明天他们要去云雾山找谜菇解毒。 姚清新柳眉一竖,眼眸里闪过阴狠的光。冷冷说道,“哼,雪崖!苏舒,你放心,就算你不对付他,我也不会让他好过。有仇不报非君子,他当日怎么对我,我必定双倍奉还。”她垂下眼帘。闭了闭眼睛。脸上又是平静的神色,关切的问。“先不说这个,苏舒。你身上地毒当真没有大夫治得好?非得去那个什么云雾山?” “大概是。不过……”苏舒嘿嘿一笑。“在云雾山有座摆渡宫。听说里面有百毒不侵地宝物。我想。倘若我可以得到那个。雪崖。哼哼。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他!” “先不说对付雪崖地事情。你这毒可大可小。当务之急是找谜菇。别成天想着百毒不侵地宝物。真不知道该把你爹急成个什么样呢。”姚清新难得地无奈。 苏舒嘻嘻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啊。怎么跟我爹一个德行了?命是我地。难道我自己不紧张么?只是多说无益。顺其自然吧。” 两人又聊了会。苏舒说左慈心结已解。整个人已经有所不同。姚清新地米粮方案如若?br /gt; 富福有余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2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2部分阅读 若行得通。他是一定会答应合作地。姚清新则笑她。还当真以为她要她苏舒呢。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另一个便佯装打她。两个人在床上扑来扑去。床边地水果当成了武器。扔了一床都是。对话到最后总是变成打闹一场。但是却分外地开心。仿佛不顺心地事情在这短暂地时光都得到了释放。 送苏舒走后。杜欣走进房间。姚清新又恢复了一贯精明地样子。在床头道。“接着刚才地话。继续说下去。马良还查到些什么了?” “雪崖原名石明浩。是明西石家地人。” “石家?八年前被灭门的明西望族石家?”饶是镇静地姚清新也忍不住惊讶。 “正是,他后来拜入离门,四年前背叛离门……” “这些我都知道,三年前接纳他入我府上,也是查清楚的,不过没想到他是石家的人,还是被灭门的。可惜这些资料来得太晚了一些,不然哪会被这小子占了我这么大便宜!”姚清新恨得牙痒痒的,啪的从床上捡起一个香蕉,慢慢剥起来。“接着说,他借助蓝尧成的手,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无非是见见富商,谈些生意往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不过有一事,比较奇怪,他似乎突然喜欢去一家叫做玉暖茶地茶楼,而且都是下午时分去。据马良观察,他以前是没有这种喜好地。” 姚清新哦了一声,挑挑眉道,“一个人突然改变自己的习惯,一定是有不寻常地事,尤其是雪崖这种人。玉暖茶?”她一口一口吃掉香蕉后,才说道,“新开张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掌柜是何来历?” 杜欣答道,“开张了个把月,掌柜姓林,底细不知。马良还说,有个东西要我亲自交给你,我都不得自私先看,这小子……”他有些不满,从袖子里摸出个腊封住地信,递给姚清新。 姚清新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戴守秋曾去暖玉楼。她心里一沉,五城节度使戴守秋?现在在朝廷呼风唤雨的戴守秋?马良只字未提戴守秋与雪崖之间的关系,可是世事就是如此,你觉得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一旦疏忽,后果会令你追悔莫及。就像现在,戴守秋也许只是去玉暖茶喝茶而已,但是,如果不是也许呢? 杜欣见她一脸凝重,忙问道,“小姐,什么事?” 姚清新把信折好放进袖子,正色道,“你让马良先撤,暂时不要监督雪崖,我有另外的事情要他办。还有,我们马上回明城。” “那米粮的事呢?”杜欣惊讶姚清新的决定,他们来明西可就是为了那笔生意啊。 姚清新微微一笑百媚生,“也许,下一笔生意要比这笔大上好多倍,或许够我们用几辈子的。”当然,做的不好,命也许也会丢的。这句话她没有说,她天性里带有冒险的精神,挑战就是极大的诱惑,对于雪崖,她现在可不光是报仇那么简单了。她还有好奇,直觉告诉她,他背后隐藏的一定是惊天的大事。 那么,苏舒知道这些么?她一心也要对付雪崖,她知道石家的事情么?想起苏舒,她眉头一皱,又为她担忧起来,但愿她不要牵扯进来,这个小妹妹,她只希望她永远都平平安安的,快乐就好。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宣府,此刻也有一个人在担忧着,他是宣东流,他担忧的可不止一个人。他刚从盐运司陆大人那里回来,脑海中还在回荡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宣兄,你年龄也大了,不如退下来享享清福。不像我,我是有官职在身,不然有宣兄如此家产,早就享儿孙福去了不是。”陆霆笑着拍他的肩膀。 “唉,我也想这么做,可惜三个儿子还不成器,我想过个几年再说。陆大人,今年的盐……” “啊,宣兄说笑。”陆霆打断他,“你的儿子还不成器?单说你们宣家的二公子宣珏吧,我看在明城就极少有人比得上他。对了,他还没有成亲吧?你看……我家小女如何啊?”虽笑的随意,可明眼人就知道不是开玩笑。 “这个……” “莫非宣兄觉得小女配不上你们二少爷?”陆霆脸色沉下来。 “岂敢岂敢,陆小姐才貌双全,自然是我们珏儿配不上她。” “那就说定了,不瞒你说,宣珏这孩子我看好他,和你宣老兄多像,泡茶功夫一流。我说啊,将来盐权就交给他吧。最近他和我们家月儿走得也近,你果然还蒙在鼓里,哈哈,我是在试你呢。你这老糊涂,真该去享清福了。”陆霆哈哈大笑,“来,未来的亲家,我们喝一杯去……” 未来的亲家……宣东流哼了一声,无奈的摇头,这亲事就算糊里糊涂的定下来了。他本来也是可以马上拒绝的,可是陆霆说的话却表明宣珏本人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他这个父亲居然现在才知道。他能不气愤么? 而且宣珏一向做事谨慎,事后还会向他禀明。可这终身大事,他居然瞒着他!陆芝月这个姑娘本是喜欢宣潇的,众人兼知,宣珏为人圆滑,怎会还去招惹她,为人留下话柄?宣东流忍住怒气,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这儿子,心机实在太深,他也实在太小瞧了他。如若这门婚事达成,现在宣府的情况,宣彬是不能担起大任的,而宣潇才被三叔处罚,他暂时也不可能接任。那盐权最后是一定落到宣珏手里的。 他该怎么办才好?三个儿子一视同仁,却也视乎他们的能力来分配事务,公平的讲,宣珏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可惜啊可惜……宣东流深深叹一口气,无比遗憾。多少年了,他最后依旧还是失败,这个儿子眼看是再也回不去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离开明西已经四天,再一天便可以到达云雾山,苏韩青从江湖百晓那里弄来一张关于此山的地图,这几天尽在马车上钻研,走哪条路比较安全。(苏舒歪在一边,似睡非睡,坐马车实在是件不爽的事情,颠簸不说,还闷得慌。窗外的风景已经看腻了,她坐直身子,伸个懒腰,瞥了眼苏韩青,笑道,“爹,这云雾山上都是雾,你进去了能分得清东南西北么?有个地图有啥用,还不如有个指南针呢。” “指南……针?”苏韩青奇怪的看她一眼。 苏舒才现说漏嘴,这里还没有指南针,只有一种类似于“司南”的东西,其实原理是一样的,只是指南针更为方便携带罢了。 “就是司南啦,爹,你最好带一个,不然迷路了更加难找。” 苏韩青没好气的说道,“爹行走江湖数十载,还需要你个丫头来教?早就带了,在包袱里,没拿出来罢了。” 苏舒哦了一声,嘿笑道,“那当然,爹英明神武,是我多嘴。不过,我看这地图确实没什么用,一来谜菇的存在只是传说,谁也没见过,哪知道它在哪里啊,说不定早被摆渡宫掘了,在他们自家院子里种了一大片呢。二来如果摆渡宫的人没现,那爹,我们凭什么现?人家对云雾山不要太熟悉呢。苏韩青啪的把地图一收,“你知道个什么,摆渡宫自然没有找到谜菇,不然他们在江湖上岂会如此隐忍?摆渡宫宫主的野心可不小,凭他们的能力,要一统江湖也不是有多难。可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一直处在黑暗里,隐藏自己呢?” “为什么?”苏舒皱了皱眉,低头沉思,“他们武功又高,还有百毒不侵的宝物。照理说,确实不应该如此低调啊。” 苏韩青说道,“因为有离门在的一天,摆渡宫便不会高调起来,因为上一任宫主中了离门门主的毒。至今着他的解药过活。摆渡宫为此搬入云雾山,也是为了寻找谜菇。你说,倘若他们真的找到谜菇,岂会放过离门?早就在江湖掀起风浪了,说起来。这几十年的平静,也有离门地功劳,不过,始终是邪派……”他摇摇头,“雪崖就是一个典型。离门出来的人,心性总也算不上好。” 苏舒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未必怪他,少时遭遇灭门之灾,个性难免扭曲。倒不见得他天性就不好。外公说他小时候是个聪明善良的小公子,是了,轻歌也是如此说呢。”她揉揉额头,“我之前一直顾着报他下毒的仇,倒是忘了他的过往,也许还有得救呢。” 苏韩青冷哼一声,“救?他害地恐怕不止你一个人。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再挽救也是迟。我不会放过他的!” 看他脸色黑下来。苏舒笑道,“好啦好啦。找到谜菇,你爱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这个爹爹。看着温和,其实还很暴力呢。若是触犯他,他还真不会手软和心软。 马车又行了几个时辰。傍晚时分。到达了一个叫做均甲地小镇。两人下来找到家小客栈预定房间。顺便吃晚饭。准备些干粮。换洗衣裳。两人分头行事。苏舒在街上逛了一会。这地方不大。她买了两双质量不错地鞋。不过在小摊子上挑挑拣拣地时候。她眼光掠过身侧一个人地脸。觉得有些眼熟。心想这大老远地地方居然能看见眼熟地人。于是想仔细瞧瞧。可抬头地时候。那人不见了。她皱了皱眉。直觉有点怪。可也没往多处想。 不一会便天黑了。她回到自己地房间。没睡多久。就听见轻轻地敲门声。打开门。居然是苏韩青。他一脸严肃。左右看了一下。迅速地闪进了房里。 苏舒揉揉眼睛。“爹。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啊?找我谈 “还谈心……”苏韩青低声道。“有人跟踪我们。一会半夜走。马车就不坐了。我让华安明早自己赶着马车回明西去。” “跟踪?”苏舒猛然想起之前看到地那个眼熟地人。难怪眼熟。是在前一个小镇就看到过地人。“为什么要走?我们不如抓一个来。拷问一下是谁命令他们跟踪我们地。”她瞥一眼苏韩青身后地包袱。看来他铁定要走地。包袱都背来了。 “拷问不起来。”苏韩青黑着脸道。“刚才一个已经自绝了。” “呃……”苏舒打了一个寒战,原来他早就去拷问过了,还把其中一个逼死了。她强笑道,“还是很有纪律性的队伍嘛,那我们是得走,搞不好是来要我们命的。爹,你猜是谁的主使。雪崖?” “也有可能是上次刺杀你的人。”苏韩青把包袱往苏舒床上一放,席地而坐,“苏舒,你先去休息一会,晚上赶路劳累的很。要走地时候我再叫你。”说完,他就闭上眼睛,像是运功去了。 没奈何,苏舒只有躺回到床上,可是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等到迷迷糊糊快要见周公地时候,却听苏韩青在耳边轻声道,“苏舒,快醒醒,我们走。” 忍住头痛欲裂的难受,苏舒强撑开酸地眼皮,跟在苏韩青身后离开了客栈。天还是一片墨黑,看着像是子时。月牙幽幽的挂在天边,被漫天星辰地光盖住了原本的风华。马车没有了,只有步行,先是仗着轻功跑了一会,两人累了才停下来,回头看那均甲镇,早就没了踪迹。 “好了吧,爹,我累死了,休息会。”苏舒坐下来,一身衣衫被汗水浸湿,现在天已经热了,稍微运功一下就出汗。她两只手当扇子一样在耳边扇风,一边道,“华安自己驾车,应该没有危险吧?” “嘿,你当他真是寻常的车夫啊?”苏韩青一笑,“放心,他保护自己没问题的。” 哟,原来华安还是一个隐世高手不成?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苏舒犹自还是流汗,浑身不舒服,她果然最讨厌夏天了。两人沉默一会,苏舒忽然笑了几声,指着左边道,“听,那边有蛙声,爹爹,应该有河,我去洗澡。”说着,蹦蹦跳跳的就过去了,只听到苏韩青在身后喊,“小心点……” 小心什么啊,她会武功的人难道还怕水里有蛇什么的?不过她想到蛇的样子,还是恶心的摇摇头,应该不会有,水蛇还是不多的。走了一段路,前面果然有一条宽宽的大河,月色下银光点点,苏舒低头一看,水真清澈。古代就是好,河水不会被污染,是最好的天然游泳池。 不过她还是四处看了下,现没有人的踪迹,想想也是,大半夜的,这荒野里谁会来啊。再说,外面还有苏韩青看着呢。 她开始脱衣服,还是保留了点,带着抹胸就下水了。河水清凉,瞬间就拂去了身上的燥热。她是会游泳的,洗的兴起,开始在水里换着花样的游起水来。然而,又往前游了几米,她的脚忽然踢到了一个东西,感觉十分之奇怪。说软不是软,说硬不是硬。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水忽然哗啦一下出很大的声响,一个黑黑的东西从水底冒出来。 “啊……”她惊叫起来,以为是鬼,那么长的黑头披在前面,都看不见脸。她狠命的往自己扔衣服的地方游过去。谁料那“东西”也跟着过来了…… 就在此刻,苏韩青从天而降,也不知道从哪里跳过来的,一掌就往那东西劈过去,他也以为是危险事物呢,乌漆抹黑的,谁看得清楚呢。 “是我,停手……”那“东西”说话了。 苏韩青和苏舒同时愣住,苏舒是觉得声音很熟悉,而苏韩青是看到了那个人的脸,他站立在水中,黑已经分开,露出剑眉星目,十分英俊的脸孔。 “方少轻?!”苏舒叫起来,“怎么是你?”她已经藏在水里。“你在水里干什么?” “是啊,快说,你在水里干什么?”苏韩青一掌抬起,那架势就是说如果是偷窥,他一定毫不留情的劈下去。 方少轻叹了一口气,“我在练功。”他有些无可奈何,因为在水里练功这种事是很少有的,他怕他们不相信他。刚才苏舒一脚踢到他背上,才把他惊醒,他才现已经到了晚上。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认出是苏舒,他也愣住了。心里又惊又喜说不出话来,见她害怕的游走,他本想过去解释,那时候,苏韩青又拦住了他。 练功?真扯!苏舒心想,方少轻怎么会说这种谎话,但是他又不是会说谎的人啊。 谁料苏韩青却认认真真的打量他一眼,沉声道,“你是隐殿的人?你是谁的弟子?” 他居然知道隐殿?方少轻脸色一凝,同样仔细瞧了眼苏韩青。他虽然与苏舒认识已久,可是与苏韩青还从来没有见过面,此刻不由在想,他是苏舒的什么人? “恕我不能告知师父的名讳。”他略略颔,抱歉的说道。 “水下运功,隐殿懂的人不多,我一试便知。”苏韩青说着,一掌便往方少轻击去,完全没有留情,因为他知道方少轻一定挡得住。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渊源 这一掌变化无穷,乃是从剑招里演化而来,比起寻常的掌法,多了些剑势的凌厉与轻盈。方少轻自然识得厉害,他在水中身形凝滞,轻功已经无法展开,只得着自身的灵活闪避,凭着腰部的韧力,他一个侧身,同时配合掌法,以进为退,化解了苏韩青的攻势。 “花寻剑法。你是李……李寻花的弟子?”苏韩青语声里带着惊讶。李寻花是江湖三奇人之一,他奇就奇在无门无派,仅自己摸索出的一套剑法称霸武林。不过几年前忽然销声匿迹,没料到是入了隐殿。 隐殿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门派,没有人知道隐殿是干什么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领是谁。世人知道隐殿还是因为武林大会的缘故,隐殿的人似乎喜欢参加武林大会,而且每一年的武林大会,只要有他们的人,必定都是得第一。也正因为如此,隐殿留给别人的唯一印象,便是武功盖世。 至于苏韩青如何知道隐殿的人练功会下水,那则是好多年前的一段经历了。而这段经历正是与李寻花有关。 “你认识我师父?”方少轻脱口而出,这一套掌法确实从花寻剑法里演化而来,那是他自己没事练着玩的,没想到眼前这男子居然一眼就看了出来。可见他与师父的关系不浅。不然……便是他们之间比划过好几回了。 “他果然是你师父。”苏韩青转过身,淡淡说道,“你先游过去取了衣服,我和苏舒在那边等你。”他手指往东方一点,便是之前的那条小道。 方少轻哦了一声,便往后游走。 待苏韩青和方少轻都走得没有人影了,苏舒才从水里爬出来。幸好是带着包袱的,擦干身子换上新衣裳,她沿路走回到苏韩青身边。方少轻还没有来,苏舒笑道,“爹,没想到你还认识他师父,可真有缘。这世界果然是小啊,我和他就遇到过好几回了……对了。隐殿是什么门派?李寻花,爹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苏韩青莫测高深的看看她,难得的直白的说道,“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你倒是说说,你和那小子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有点恼火,苏舒是他女儿。怎么交朋友地事情他都是后知后觉的,姚清新是,这个少年也是。 “这个啊……”苏舒嘿嘿一笑,“其实在福安村就认识了,就是因为杨二嫂那个银龙鱼的事情认识的,后来又遇到几回,就熟悉了。”她没说跟着方少轻一起去打劫过坏人,不然指不定苏韩青要气成什么样。 “原来是这样……”苏韩青点点头。不说话了,抬头看着夜空中一轮小小的弯月。十几年前。大概也正是如此的夜吧,他那时还是寻常人家的孩童,却认识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李寻花,这是连做梦都做不到地啊。然而,却是一场此生都后悔的噩梦。 很短很短地梦。过程太过短了。他只记得他把受伤地李寻花带回家。然后仇人上门。把父母杀死。李寻花护着他逃走。因为自己连累他失去了双亲。李寻花本打算收他为徒。可苏韩青拒绝了。他怎能拜他为师呢?如果不是遇见他。他就不会变成孤儿。虽然谈不上恨。可是面对他。便是面对自己所犯下地错。他无法承受。 李寻花无奈。只好把他地花寻剑法慢慢使了几遍。说他能领悟多少就多少。临走地时候还告诉苏韩青他要去隐殿。倘若苏韩青将来有事要他帮忙。便去那里找他。他没有告诉他隐殿地具体位置。只说他们习惯在水里练功。有一条河叫胭眉。他找到那条河就能找到他。 十几年过去。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一条河叫胭眉地。也许是他敷衍他吧?可是那个夜晚他一直记得如此清楚。那套花寻剑法早就植根在他地脑海里。但是他从来没有使用过它。时隔这么多年。居然被他遇见了李寻花地徒弟。真不知道老天是什么意思呢。 “少轻。这是我义父苏韩青。”方少轻已经来了。苏舒正向他介绍。“爹。他叫方少轻。也是明城人氏哦。” “苏韩青?”方少轻一愣。忽而叫道。“你就是苏韩青?” 这下轮到苏舒和苏韩青愣住。刚才是苏韩青认出方少轻地师父。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方少轻也认识她爹不成? “什么你就是苏韩青,你认识我爹?” “请问苏……大侠是坤洲人氏,现今二十四岁么?”苏舒的义父该是叫大叔的,可是看他年龄实在比他大不了多少,只得改口叫大侠。 苏舒噗嗤笑出来,大虾大虾的,其实跟着苏韩青这么多年,没见过他做过一件大侠的事情。唉,笑死人了,卢迪还说他是江湖中地一匹惊世黑马,看来改天一定要带他去行走江湖,欣赏一下他的大侠风采。 “是。”苏韩青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那你就是师父说地,要我找寻的人。”方少轻惊喜莫名,“师父说他十几年前欠别人一份情,所以要我有幸遇到,一定要还你。方大侠,请问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么?我一定会倾尽全力的!”他为能帮师父完成心愿而雀跃。 苏舒则一头黑线,搞半天,这个爹还是方少轻师父的恩人。 苏韩青沉默了片刻,心想,原来李寻花这十几年来也没有忘掉那个夜晚,可见他并不是敷衍他的,他当真觉得欠他。想了想,他缓缓说道,“我们此行要去云雾山寻找谜菇,你能助一臂之力么?”既然李寻花如此执着,而云雾山险恶重重,以方少轻的武功,于他们确实是如虎添翼,为了苏舒,他决定接受李寻花还的这个人情。 “寻找谜菇?传说中的能解百毒地奇物?”方少轻有些怪异地看他们两人一眼,似乎想不通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找那样东西,然而,他又忽然惊道,“你们中毒了不成?” “笨,那是当然,不然谁会去云雾山这个鬼地方啊。”苏舒翻翻眼睛。 “中什么毒?解毒未必一定要用谜菇的。”他也知道摆渡宫在云雾山,如此险恶之地,自然是能不去就不去。 “离门地毒,啊,不对,貌似是催命手的毒?唉……”苏舒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总之很复杂,以后慢慢说吧。” “是苏舒中毒,如果找不到谜菇,她可能会丢了性命。”苏韩青忽然严肃地说道。 苏舒看他一眼,有点责怪他为什么全说了出来。她当然不明白苏韩青的苦心,看方少轻对苏舒的态度,便知他们感情不浅,倘若被他知道苏舒命在旦夕,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虽然做法有些自私,可苏韩青并不在乎,他需要的是万无一失。 方少轻心里一震,苏舒中毒还危在旦夕,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苏舒不是他什么人,所以担心和关怀只能藏在心里,而脸上露出的却是自信,“放心吧,苏舒,有我在,一定能找到谜菇的。” 苏舒一笑,“谢谢你。” 方少轻回她一笑,浓眉下,眼眸里是知己知彼的欢快。他拿过她手里的包袱往自己身上一背,三个人便匆匆往云雾山赶去。 而千里外的另一个夜晚,宣东流坐在院子里等着一个人,他在幻歌楼,等的是宣珏。 宣珏姗姗来迟,见到父亲,礼貌的行礼后,笑问道,“爹,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如果有事,让柳管家喊一声,我自会来见你,这万一我回来晚了,你冻着了怎么办。” 这孩子说话越虚情假意,大夏天的还能冻着,真是笑话!宣东流面上却微微一笑,“珏儿啊,你日理万机,宣家担子全压在你身上,为父怎么还好意思叫你忙中来见我。反正也是闲着,就来幻歌楼喝喝茶咯。” 宣珏忙上去为他斟满茶,笑道,“爹,我才分担了你一点点事务,怎能算日理万机。要说忙,自然没有父亲您老人家忙,最近又在为卖盐权而烦恼了吧?” “珏儿,说到卖盐,你瞒的我真苦。既然与陆家小姐互有钟情,何必遮遮掩掩,搞得人家陆大人还以为我嫌弃他家女儿。”宣东流喝了一口茶,嗔怪的看着儿子。 宣珏笑了,“爹,你不还是知道了嘛。其实我并非有心隐瞒,只是月妹她和三弟,你也知道,我只是避免尴尬罢了。既然陆叔叔都告诉爹了,自然一切由爹来作主。” 宣东流眯起眼睛,不紧不慢的把茶喝完,才缓缓说道,“那就这样吧,成亲乃人生大事,等苏舒回来,一家人齐了,你再去陆大人府上提亲,如何?” 宣珏微微低头,“一切听爹的。” “那好,就这么办吧。”宣东流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听说你泡茶功夫又进步了,改天我非得来品尝一下才好。人家都说你是三个儿子中最像我的,也许真的是……”他慢慢踱出院门,幽幽叹口气,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捡到小红 三个人站在高高的云雾山的山脚,苏舒抬起头,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看见山头。这山还真高,幸好占地不算大,不然搜索个三四天怕也不够。山间雾气很重,十分怪异,一般的山都是因为高才有云气的,哪像这山,长年累月都是雾蒙蒙,一点也看不清路。这为寻找谜菇增添了更多的困难,人的视线所及,也只能是身边一丈之地。 更可怕的是,正因为看不清,所以才需更加谨慎,谁知道这密林里有没有躲藏了摆渡宫的杀手。所以他们三人一句话也不讲,尽量悄无声息的往前搜索。 进山之前,采购了很多干粮,也带了水,现在这些负重全都落在了方少轻背上。苏舒走在他身侧,他细心,常常为她披荆斩棘,自己的手却被划伤,手背上都是细小的口子。苏舒心里自然感激,偶尔停下来抢他背上的包袱,却被他拒绝。苏韩青看不过去,会低声来一句,“当我是老人啊?苏舒,有爹在,还需要你背东西?” “可你也不年轻了啊。”苏舒轻笑,惹得苏韩青直瞪他,虽然他成天自称爹啊爹的,可不觉得自己是长辈,是老人。 下午时分,三人终于疲累,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休息,之前已经侦查过方圆四周,并无可疑的人,可以较为放松的小憩一下。当然,是轮流休息。 方少轻斜在树干上,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拔来的狗尾巴草。那草的茎苦涩的很,可他并不觉得,因为他此刻正在看苏舒。苏舒侧睡在铺着长衫的地上,她的脸颊枕在自己的手背上,有几率黑从脖颈滑过来,随着微风在她嫣红的唇边轻轻动着。她地睫毛好长,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像两个小毛刷子。 嗯?在动……方少轻心想。难道她没睡着?来不及回避目光,苏舒已经睁开眼睛,两人对个正着。 他轻咳一声,拿走嘴里的狗尾巴草,笑道,“怎么还不睡,一会可轮到我了呢。” “睡不着。”苏舒索性坐起来,看看另一边苏韩青熟睡的样子,轻手轻脚的走到方少轻身旁。也学他在树干上。“不如我们聊会天吧。之前你说你来明西办事,那办得怎么样了?跟我们来云雾山,不会耽搁你么?” 方少轻笑笑,把长剑抱在怀里,摇头道,“不会。我时间多,再说,比起你的性命。自然是救你比较重要些。别忘了,你还是我的恩人呢。” 苏舒眼睛转了转,用手把头挽在一边。“那既然是你恩人,是不是可以问些问题呢?”好奇心人皆有之,她自然也不例外。“是关于隐殿的?”方少轻一挑眉,眼睛眯起来笑,“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师门秘密,恕不能服从。” “好。那我换一个。”苏舒退而求其次。眨眨眼睛道。“你是不是又是逃婚逃出来地?” “啊!”方少轻地眼睛一下子睁大。黑眸里是疑惑和不解。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苏舒笑得蹲在地上。指着他道。“你真地又逃婚啊?” “嘘……”方少轻忙做了个噤声地动作。指指苏韩青。“你爹在睡觉呢。看你高兴成这样。真是幸灾乐祸。”说起这件婚事。真是惨绝人寰。他父亲对他上次逃婚十分不满。这次也不知是不是报复。说自己不再儿子加官进禄。所以并没有找官家小姐。而是找了个富商小姐。结果方少轻地老娘去看了一眼那姑娘。第二天就让方少轻离家出走。 “这姑娘啊。为娘地同为女人。都不想再看她第二眼。真是作孽。你还是快走吧。等我搞定了你爹。你再回来。我可不想方家地后代如此摸样啊!”这是他娘地原话。 既然如此。方少轻也只能出走了。 苏舒听到这里差点又笑喷,捂着肚子道,“你爹上辈子跟你有仇吧?” “唉,谁晓得。”方少轻重重叹了一口气,身心疲惫。“对了,你怎么看出来我是逃婚?” “你自己做贼心虚,我只是开玩笑啊,笨哦。”她伸手拍拍他肩膀,笑够了,作为朋友还是要安慰的,“放心,你这么英俊潇洒,何患无妻啊,若是将来真的找不到,我带你找一个,怎么样?” “哦?真地么?”方少轻眯起眼睛,调侃道,“那我要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我可是极品,很难找地,换一个……” “那我要红羽楼的青玉那摸样的,当然,不是风尘女子……” “你真肤浅,就知道要漂亮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说得欢快,忽然不远处的密林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吱吱吱……”“吼吼……”像是动物的叫声。 “我去看看……”方少轻脸色一凝,便要往那处奔去,谁料前方几棵大树一阵摇荡,一个东西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面前。毛茸茸的,身高只到苏舒的腰部,两只黑眼睛一眨一眨无辜地看着两个人,它地头顶有一撮银毛,其他的毛都是棕黑色地。 “猴子?猩猩?”苏舒惊喜的看着它,但又有点害怕,所以没有敢碰它。印象中猩猩貌似会咬人地。 “是红背猩猩。”苏韩青已经醒转。 苏舒走到它背后一看,果然有一条赤红色的粗线从颈部一直延伸下去。 “听说红背猩猩最为聪慧,常有人买了饲养,驯养后可以听人话呢。”方少轻说道,“不过十分稀少,没想到在云雾山会碰到。” 三个人正说着,却听到“吼……”一声惊天长啸,摄人心魄,苏舒只觉狂风乍起,密林里一阵的声音,腥风扑面而来。那猩猩也吓得躲在了苏舒身后,两只小手居然还抓住了她的衣服。 这感觉真怪异,苏舒忍不住回头看它一眼,却看见它眼里的乞求之意,心一软,就任由它拉着了。 “难道是……”苏韩青还没说完,又是一声“吼……”,一只庞然大物窜了出来,苏舒定睛一看,归归,居然是森林之王,老虎。还是一只这么威武,这么强壮的老虎,一身黑黄相间的皮毛,尖利的獠牙,两只眼睛绿光闪闪,光是那么一站,气势就能压得人直想逃跑。别说是那只小猩猩了,苏舒的腿都有点软,两只手不晓得该放哪里了。 “苏舒,你退后,少轻。”苏韩青号施令,冲方少轻使了个眼色,他会意,提起长剑就往老虎刺去。猛兽常年狩猎,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它昂一咬,就往方少轻手腕处咬去,浑然不顾长剑。方少轻只得撤手,再一剑。 高手毕竟是高手,再加上苏韩青的掌法,一会会,老虎身上就中了一剑。识时务为俊杰,老虎也不错,悲鸣一声,调转屁股就逃走了。 “好啦,没老虎追你,你没事啦。”苏舒转过身,对身后的猩猩说道。 方少轻哈哈笑起来,“你当它是人呢,野外的红背猩猩可听不懂人话。” “谁说它不懂,你看它,现在还拽着我的衣服呢。它果然聪明,知道我是好人,会救它。”苏舒伸手在它头上拍了拍,还是不太敢摸它。 “吱吱吱……”那猩猩在地上跳了两跳,仿佛十分高兴。但是手还是拽着苏舒的衣服不放。 “小猩猩,你还是快回去吧,说不定你爸妈在等你呢。”苏舒耐心的继续跟它沟通。 “吱吱吱……”它嘴里叫着,手还是不放。 苏舒没辙,看着苏韩青无奈的说道,“爹,它不走,怎么办?” 苏韩青看着,也觉得好笑,“那就让它跟着,我们可没有水果给它吃,过段时间它自然会走的。” 好办法,它总会去采摘水果吃的,到时候他们悄悄溜走,想必它也找不过来。而方少轻一边擦拭着他的剑,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心你们说的话它都知道,这个计划也许已经行不通了。” 苏舒白他一眼,刚才还说它听不懂人话的呢,这一会会又换了态度。她低头摸摸小猩猩的头,“好吧,给你跟着,保证你一路上没有老虎来咬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小猩猩眨眨眼睛,两个朝天鼻孔动了动,猛地,就放开了手。 苏舒心里一惊,天哪,难道它真的听得懂人话? “算了,现在想想,还是不带你走了,我们很忙啊,你自己走吧,好不好?”她决心试探到底,看看它到底听不听懂人话。 果然,小猩猩鼻孔一动,又猛地抓住她衣角,这次抓的比上次还紧。 苏舒长大了嘴巴,妖怪啊!不过她继续说道,“带你走,带你走,你放开吧……” 小猩猩果然又放手。 “不带你啦……” 它又抓她。 “带你,带你……” 她玩的不亦乐乎,苏韩青和方少轻无奈摇头,这丫头,真是童心未泯啊!还挺能折腾人,不,是折腾猩猩。 “小红,以后就叫你小红拉,这名字好不好听啊?”她蹲下来,喜爱的摸摸它背上的红毛,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些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猩猩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抹不去的回忆 今日细雨绵绵,春花已尽,天色阴郁。宣潇倚在栏杆上,凝视着远方,只觉得细雨就像他绵绵的思愁,斩不断理还乱。“落花人,微雨燕双飞。”燕子尚且成双入对,可他的苏舒一去几十天,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涉险。他想着,对她有了些怨意,她难道就不懂得写封信回来,告诉他她最近的状况么?这女人,回来以后看他不得好好惩罚她!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忽然又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似的伤春悲秋,有些可笑。于是摇摇头,一挑门帘,走进屋内。 百无聊赖呢,真的是百无聊赖,自从他离开鸿兴楼,就一直在家闭门思过。说他害大哥,还真是好笑,宣家的东西他何尝稀罕了,若不是为了苏舒,他才懒得管理。小绿和钱同理诬陷他,前被赶出了宣府,后貌似做了一段时间的牢。不过现在都销声匿迹,他猜想两人定是得了大笔钱财,去逍遥去了。 他无所谓,也许他猜得出那幕后主谋是谁,可谁在乎呢,他现在在乎的是苏舒的安危。既然宣家的事情他无法插手,不如乘此机会去找寻苏舒,就算危险,他也要同她在一起。想到便做,宣潇立刻收拾衣服,还去书房拿了宝剑。自从失去内功之后,其实他这段日子一直都有在重新练功,虽然谈不上什么恢复,但是十之一二还是有的。相信不会拖苏舒地后腿。 宣东流撑着把伞站在院子里,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宣潇在走来走去的收拾东西。他眉头一皱,缓步走上去,说道,“潇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一看是老父,宣潇放下手里一件蓝青色的薄衫,答道,“我要去找苏舒。”他说的理所当然似的,答完继续低头收拾。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么?”宣东流找了张椅子坐下。 “难道父亲你不知道?”宣潇笑了笑。“她走之前去过你书房。想必早就告诉了你的。” 宣东流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她对外是说去福安村,实则是去明西。” “明西?”宣潇的手停下来,明西?是哪里……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苏舒为什么要骗他呢?她不是说去云雾山找谜菇的么?为何要跟父亲说去明西? 看到宣潇一瞬间迷惘的眼神,宣东流心想,苏舒果然没有告诉宣潇真的实情。他继续说道,“你外公家就在明西。苏舒临走时,我写了封信告知岳父,说他地孙媳妇来拜访他,好让苏舒顺利地去到左家。” 左?左!那不是在石碑上找到地字么?苏舒去左家莫非是去找神秘书?但是她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情呢?太蹊跷了!宣潇紧缩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有。去了左家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去云雾山?他此番如果去找他们。该先去左家还是云雾山? “他们已经离开左家了。”宣东流看出宣潇心里所想。“华安飞鸽传书。听说他们去了云雾山。潇儿啊。你如果真要去找苏舒。为父不拦你。可是你知道苏舒为什么要隐瞒你么?再去之前。你是否可以好好想想?” 宣潇愣住。本想给包袱打地结却再也打不下去。他慢慢坐下。头脑里出现了稍许混乱。是啊。找神秘书本是他提出来地。她怎么也没有必要隐瞒他啊。就算去明 富福有余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3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3部分阅读 ……明西外公家。她也可以坦然说出来地。然而。她却选择了说谎。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潇儿。我知道你娘亲地死对你打击很大……”耳边宣东流在低沉地述说。宣潇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花园里。他那可亲地娘亲在教他写字。“潇儿。字如其人。你地字一定要写好啊。一会给你爹看看。他一定会表扬你地。给你一朵小红花戴。” “潇儿。昨天讲了小红帽地故事。今天再讲一个三只小猪地故事。唉。不行不行。一天只能讲一个。你老娘我可是死了好多脑细胞才记起来地。一天讲两个我才不要呢。脑细胞啊……脑细胞就是……哎呀。潇儿。你手脏了。我带你去洗手。” “人之初性本善,潇儿,其实娘觉得人之初应该是如白纸,就是没有好也没有坏呢,关键在于后天的教导。不过你放心,有娘在,你将来一定是善地。……什么?你说娘坏……好啊,那就是在骂外公咯,看我不惩罚你……” 一幅幅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宣潇的眼睛已经红了,娘亲……他喃喃道,我原来依旧记得你啊……苏舒她,单独去找神秘书,是不想我再想起你?再记起你的离开带给我的痛苦么? “潇儿,你娘亲的死对为父一样是很大的打击。可是我不能像你一样,任性的抛弃过去。你已经长大了,娶妻成家,你再也不是为自己而活。如何还能缩在阴影里,逃避现实呢?苏舒为你长途跋涉,而你却只记得儿女情长,事业上一无所成,你将来如何向她证明,他是她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宣东流重重叹了口气,“为父也只有这些话好说,听不听得进去,看你自己了。”他站起来,身形忽然有些蹒跚,抓住桌边,直喘气。 “爹,你怎么了?”宣潇忙扶住他,只觉他的呼吸沉重无比,全身都在颤抖。“我去请大夫,你先坐下。” “不,不用了,别惊动其他人。”宣东流忙阻止他,同时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宣潇大惊,“爹,我去请大夫,你别说胡话了,都吐血了怎能不管!” 宣东流一把抓住他衣角,颤声道,“为父活不了多久了,请大夫也不管用,我自己知道。既然被你现,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地。你先坐下!” 他语气很严厉,宣潇见他神志清醒,知道他所说地都是实话,忙听他话坐下。“爹,你有什么要吩咐的?” “我地病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千万记住,不然宣府,你也知道,你那两个哥哥必定会搞出事情来。潇儿……”宣东流眼睛直视着他,一字一顿说道,“为父想把宣家都交托与你,你可敢接?” “这……”宣潇一愣,“宣家的事情我都不熟悉,论到经验,远没有二哥来得丰富。宣家交与我,爹你不怕将来衰败么?” 宣东流不回答他地话,只是坚持的问道,“你到底是不敢接,还是不愿意接?你是质疑自己的能力,还是没有胆量承担责任?你这辈子就想做个逃避现实的男人,是不是?”他越说越激动,咳咳了好几声。 宣潇拿出方巾替他擦拭嘴角边的血,嘴里道,“爹,你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宣府的事等你好一点再谈,好不好?我还是去请大夫吧,你放心,不会让别人觉的。” 宣东流抓住那方巾,往地上一扔,厉声道,“潇儿,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宣潇皱起眉头,他现在心里一团乱,先是知道苏舒是去找神秘书,后来又想起娘亲的事情,宣东流又病,还说活不了多久。他如何能冷静下来,果然的回答宣东流的问题?宣府的事情他从来都是袖手不管的,现如今要他担起大任,先不说他行不行,就是两位哥哥也不会服啊。 “爹,你容我考虑几天。这事并不急啊,你还是好好修养吧,虽然你说你的病……可是这世上名医甚多,我帮你一个个找来,也许会有转机呢。” “你二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和陆芝月!”宣东流沉声说道,“陆芝月的父亲是做什么的,你也清楚,我们宣家卖盐必须有他的支持,而如今你二哥成了他们陆家的女婿,你该知道他图谋的是什么。” “陆芝月和二哥?”宣潇也极为惊讶,他们两人竟然要成夫妻?“不过既然二哥成了陆家女婿,他管理宣府自然更加容易些,爹,我不知道你为何一定要我来担此大任。其实无论是哪方面,二哥都比我更加合适。”他顿了顿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不通一个问题。爹,你究竟觉得二哥哪里有什么不对,你一直都不喜欢他呢?” 宣东流闭起眼睛摇头,真是……宣府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不喜欢宣珏这个儿子呢。他的苦心这辈子都无法有人了解,或许晚晴可以明白,可惜她早已不在他身边了。 “你真觉得你二哥优秀?你真觉得我应该把宣府全数交给他管理?”宣东流睁开眼睛,眼眸里是如大海般的深沉,“潇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看出些什么,这次你闭门思过,当真没有好好想想么?你就情愿背负了陷害你大哥的罪名?你当真无所谓宣家的将来?如果是,为父没什么好说的,就当我这次白来一趟!”说着,他慢慢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背影在夜色里显得萧索而孤独,宣潇本想上去扶他回去,可走到门口,还是停下来了。 对于这个父亲,他的感觉十分复杂,以至于对于整个宣府,他也是模糊不清的感情。他在乎宣家么?在乎自己在宣家是怎样的地位么?父亲说的没错,不管怎样,他不应该再如此混沌下去,就算为苏舒,他也必须弄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将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抢手货 三个人外加一只小猩猩在云雾山晃荡了三天,什么都没有现,苏舒未免有些气馁。不过,好在有小红的陪伴,这搜索之旅也不算太过单调。 苏舒此刻正蹲在地上,给小红挠痒痒,小红果然是妖怪啊,她心想,这三天它真的没有去找水果吃哦,居然跟他们一样,吃熟的东西,真是令人惊讶。小红啊,舒不舒服?她边挠它边问,现在跟它对话是她的一大乐趣。 小红“吱吱吱”了几声,算作回答,看它的肢体和表情,应该是说“舒服”的意思。 对面,苏韩青和方少轻在烤东西,三只野兔子。这云雾山到处都是雾气,打到三只兔子算是运气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在云雾山,动物的灵敏度明显比一般的野生动物要强上很多。 苏韩青撕下一只兔腿递给苏舒,嘱咐道,“小心烫。” 老婆婆……苏舒无奈一笑,好好的大好青年就因为照顾了她,变成了一个大妈级的人物。她在他心里,真的就像小孩子呢,吃个东西还怕她烫嘴。不过牢马蚤归牢马蚤,她还是很享受这个爹的照顾的。 “吱吱吱……”小红看见苏舒在大快朵颐,羡慕的两只脚在地上不停的跳,黑黑的眼珠盯着苏舒手里的兔腿,眼看口水就要流下来了。苏舒好笑无比,对着苏韩青喊道,“爹,你给它一点兔肉啦,喏,把前腿给它一只吧。” 苏韩青看看小红,无奈的说道,“你再这么给它吃下去,以后它就跟定你了。你是不是想把它带出云雾山。带回宣家啊?” 呃。心思被爹猜到了,苏舒嘿嘿一笑,“它这么可爱,难道你不喜欢它啊?带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小红可乖着呢。对不对,小红?”她拍拍它的头。 苏韩青皱了皱眉,知道这个女儿完全被这只小猩猩迷住了,以至于都没有现问题。他说道,“苏舒。它喜欢吃熟食,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在这山里,肯定有人养着它的,你若带它走,莫若于拿别人东西。” “啊!”苏舒这次才意识到问题,是啊,习惯吃生食的野生动物一般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熟食吧?更别提小红吃的欢快的很呢,看来它十分习惯如此。而且它听得懂人话,确实是应该有人教它的。但是她有点不甘心。“那现在也许没人养它了呢,不然它怎么粘着我们不走了呢,或它被遗弃了,或它地主人已经离开云雾山也不一定哦。” “小红。你说呢?”她还是不改跟它对话地乐趣。 那边方少轻哈哈笑起来。“不如就让小红自己决定吧。它若有主人。若是主人对它又足够好。想必是不舍得跟你离开云雾山地。反过来地话。我看带它走也没什么不好。” “好办法。好办法。”苏舒冲方少轻竖起大拇指。夸赞他。 这方少轻分明是帮着苏舒呢。小红毕竟不是人。有人给它吃又陪它玩。还能不跟着走地?苏韩青冲这两人摇摇头。“若是以后有麻烦。别说我这个爹没有警告你。” 三个人用完晚饭。苏舒摸摸略鼓起地肚子。吃地真饱。身心愉悦。谁料她身边地小红见状。居然也学她一样。摸摸自己圆滚滚地肚子。然后摇头晃脑。以示满足。这搞笑地举动逗得三个人哈哈大笑。尤其是苏舒。指着它不停笑道。“小红啊小红。你真是活宝。我真舍不得不带走你哦。” 笑罢。要做正经事了。虽然这正经事已经做了两天了。还是一无所获。那就是看地图。寻找有可能有谜菇地地方。 “我们已经去过,这里,这里,这一片……”苏韩青指着地图,“明天不如去这边,你们两个,如何看?” “那边看地图显示有泉水,就去那里吧。也好洗漱一番,这大热天的……”方少轻往苏舒那边凑过去,夸张的捂住鼻子,“真的很臭也,有必要去,一定要去!”“你才臭,你才臭!”苏舒跳起来就打他,两人在几棵树之间追来追去,苏韩青苦笑,小红倒是兴奋得很,不停的拍手叫喊。这几天的相处,苏舒与方少轻的关系又回复了之前的轻松,互相打趣已是家常便饭。 晚上睡觉依然是采取轮流的方式,一般是苏舒和苏韩青先睡,方少轻看守。而后则方少轻睡,苏韩青看守,几乎是用不上喊苏舒地。她这几天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可这天半夜却出现了异常的状况。 苏舒被苏韩青喊醒,没等反应过来,一阵风飘过,眼前已经多了两个黑衣人。都是黑巾蒙面,身上穿的虽然是黑衣,但是却不是普通的黑色衣服。料子看上去很高档,做工精良,领口与袖口都用金丝绣着繁复的图案,腰间有碧绿玉带。这衣服不像是夜袭时故意穿上的,而是平常就应该这么穿地。 他们也不说话,眼睛一瞄小红,两个人同时往它扑过去。 苏舒自然不肯,闪身就要去救,苏韩青拦住他,轻喝道,“那两人武功不凡,你带小红退后!” 方少轻同时也抢了出去,四个人打成一团。只见刀光剑影,亮晃晃一片,周边的绿叶纷纷下落,却被他们的劲气搅得粉碎。 小红躲在苏舒身后,两只手又紧紧揪住了她的衣角。 没一会,激战停止下来,两个黑衣人对看一眼,其中一个说道,“两位侠士,在下等刚才冒犯了。其实我们只是想把这只小猩猩带回去,还请……”他说着瞄了一眼苏舒,以及苏舒身后的小红,又接着说道,“还请三位可以把它送还给我们。” “什么?你说它是你们的?”苏舒眼睛转了转,刚才那两个人一来就出手,现在停下来分明是看出自己打不过苏韩青和方少轻,因此才故意示好的。若是刚才他们敌不过那两个黑衣人,说不定早就遭了毒手呢。 “这位小姐,正是,这只猩猩是我们的,前几天不小心被它偷溜出来,还请小姐可以还给我们。”他们也看出猩猩的去留似乎是苏舒可以来做决定地。 “是你们地?哼!”苏舒冷哼一声,“那它怎么不认识你们,还对你们如此害怕呢?如果真是它的主人,不应该有这种反应吧?”她指了指身后吓得缩起来地小红。 “这……它性格乖张,喜欢抓咬东西,我们难免有时候对它凶一点。但是它是我们饲养的,这是千真万确地事情。你们也是江湖中人,该知道什么叫做不问自取是为贼吧?”黑衣人说着,就往小红走过去。 他每走一步,小红就缩一点,抓苏舒就抓的更紧一点。“停!你给我停下!”苏舒看不过去了,就算是他们的又怎样?小红性格乖巧,一点也不像会乱抓咬东西的,他们一定虐待它了,不然它不会有这种反应的!几天的相处,他们之间已经有感情,她不舍得把它就这样还回去。 “你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如果乱答,我就不会还你们的。” “笨苏舒,还用问么,他们是摆渡宫的人,不然小红丢失几天,他们会这么容易找到?自然是对云雾山了如指掌了。”方少轻淡淡说道。 摆渡宫的人?摆渡宫的人这么紧张一只猩猩是为什么?苏舒摸摸下巴,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好吧,我告诉你们,小红我决定不还给你们了。要打要杀,你们有本事的话,尽管来。不过我看你们是不行的,就知道欺负一只小猩猩,真是无耻!”她还冲他们努努嘴,表示了一下轻蔑。 “你,你们真大胆!明知道此山是我们摆渡宫的地方,居然还敢大放厥词!”两个黑衣人怒目而视,不过知道打不过苏韩青他们,只是恐吓道,“你们等着,摆渡宫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苏舒看着他们的背影,轻笑一声,“纸老虎,还是爹爹和少轻厉害。”她冲两人甜甜一笑,马屁拍上来。谁让她武功不好呢,只能他们保护小红了。 苏韩青黑着脸,“为了一只猩猩,现在和摆渡宫结仇了,看来寻找谜菇更加艰难。” “其实摆渡宫也在找谜菇,不管我们交不交出小红,他们迟早都是我们的敌人。”方少轻笑着拍拍小红的脑袋,“别怕了,看你姐姐多疼你,不惜要我们拼命呢。” “姐姐?那你就是说我也是猩猩咯?”苏舒瞪着方少轻。 “哈,还有一个猩猩父亲呢。”苏韩青在那里自嘲。 “爹,我们一起打他!”苏舒捡起一根树枝就往方少轻扔过去。苏韩青摇摇头,心想,他才不跟年轻人计较,完全忘了自己也才比他们大几岁而已。 “小红,看我们为你付出多大代价,给,给我捶捶肩。”见苏舒和方少轻闹着走远,苏韩青蹲到小红面前去逗起它来。不过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小红竟然真的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敲起他的肩膀来。 妖怪……他心里也冒出了一个与苏舒同样的词语。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宫主(一) 每做一个决定必定导致一个后果,而苏舒决定把小红留在身边,那么她的后果又会如何呢?不过她本人并没有怎么细想,只是觉得自己在做自己该做的,至于有没有能力保护小红,她把这重任交给了别人。(~~也许可以说这是她性格上一个轻率的缺点,可是若需要时间才能考虑好的决定,那便是犹豫不决。她如此果断,是因为看见小红的恐惧,因此怜爱在瞬间战胜了一切。 昨晚上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雨过天晴,山上依旧是雾气腾腾。三个人此刻正如昨天讨论过的一样,往有泉水的地方一路搜索而去。小红跟在苏舒身边,时而走路,时而在几棵树中间荡来荡去,这样一来,它可跑的比谁都快。 “爹,我……”苏舒赶上苏韩青,吞吞吐吐,她知道苏韩青对于她留下小红并不是十分赞成,而且他们现在的举动明显比之前更加谨慎,她知道他们是在提防摆渡宫的偷袭。 苏韩青偏过头看她,眼眸里有无奈,也有好笑,他伸手拨开前面挡住路的植物,说道,“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可是我怕连累你们,摆渡宫昨天只派了两个人,万一今天派出来几十个怎么办?”她昨天一时头脑热,还狠狠刺激那两人了,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应该好好谈判一下的。不过他们也不像好人那。一来就出手,她想着,就算谈判下去应该也不会有好结果地。 苏韩青停下来,问道,“那我问你,如果真的有几十个摆渡宫的人。你会把小红交给他们么?” 好难回答的问题。因为不好想象当时的情况。如果他们两人打得过的话,自然就不用交了,如果打不过却又可以逃地话,那也不用交。可如果打不过呢?或苏韩青与方少轻之间有人受伤了呢,她会不会交出小红? 一时之间,她竟呆住了。 路过地方少轻听到二人的对话。爽朗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苏舒,你真是杞人忧天。到时候我们打不过,再想办法就是,何必现在自寻烦恼呢。” “少轻说的没错,还是快赶路吧。”苏韩青笑了笑,瞟了方少轻一眼。这少年对苏舒极好。什么事都帮着她,而且相貌英俊,武功又好。可惜咯……他的苏舒已经嫁人,幸好。他的师弟女婿也不错,不然他这个爹爹可要纠结了。 半天过后,三个人外加一只小猩猩,终于找到了有泉水的地方。他们在山腰,这泉水看上去是从很高地地方蜿蜒流下,水质清澈,苏舒迫不及待的用手去触摸泉水,凉凉地,真是舒服。她掬起一捧水,湿了湿脸,回头见方少轻站在那里东张西望,于是把水洒向他,笑道,“还不来洗一下,说我臭,看你那衣服都成什么样子了。” 方少轻穿的是一身白衣,现在胸前左一块绿的,右一块青的,都是植物的汁水,早就变成花衣服了。他自己低头一看,笑起来,“是了,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说着,往下方走去,一会就不见人影了。 苏韩青见状,四处看了看,说道,“苏舒,你在这里换洗一下,我去上方看着,应该没有什么事的。不过,你还是小心些,有危险大声叫我。” 见两人都识相地走开,苏舒一笑,开始换衣服,顺便用这清澈的泉水洗个小澡。这几天附近都没有水源,大热天的,真地是浑身难受。昨天好不容易下了一场雨,可是因为有摆渡宫那两人的到来,他们更加谨慎,没有准许苏舒私自离开身边一步。现在行了半日,也没有现身后有人跟踪,自然松懈了一些,允许苏舒单独待那么一小会。 然而,意外就是意外,偏偏以为没有危险地时候,危险就来了。 还好衣服只脱了外衣,不然要是裸着……她可真要狂了,苏舒蜷在一个大网兜里,脑中又回想了一遍那从天而降的大网,仍然想不出来那网到底是从哪里飞出来的。摆渡宫果然牛,撒网捕人,无声无息。本来她有轻功还可以避开的,可惜脚踝处中了一镖,身形一滞,就被网困住了。她喊救命的时候,苏韩青虽然赶来,可是早有人拦住他,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舒被带走。这计划果真周密,看来昨天那两人回去,他们连夜就想好了办法,就等苏舒和身边两个保镖分开呢。 她用余光瞄了眼小红,可怜的小猩猩,跟她一样,被网抓起来了。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置她呢?唉,应该不会杀她吧?不然不会大费周折的把她带回去的。嗯,这还好办,留得青山在,她总会有办法逃出来的。 “放出来,捆了。”面前是五个黑衣人,其中一个衣服稍许有些不同的人命令其他人。 苏舒身上的网立刻被拿走,代之以绳索捆住双手,而小红则还是放在网里,被一个人背在背后。它的表情木木的,似乎知道自己被抓住,绝望了似的,也不挣扎也不吵闹,偶尔两只眼睛看看苏舒,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情绪。 可真像人,感情如此复杂。苏舒叹了一口气,对小红有所抱歉,因为还是没有保护得了它啊。 “带去长行宫,宫主要见他们。”那领似的人说道。其余四个黑衣人虽然蒙着黑巾,可是在他们的眼睛里还是看出来一点惊讶之色,苏舒心想,宫主要见他们很奇怪么?一个个这种表情。 “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属下遵命!”四个人同时低,赶紧押解着苏舒和小红往前面赶路。 也不知往哪里行了几个时辰,没有指南的东西,苏舒可分不清方向,只知道在树林间穿来穿去,在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苏舒傻了眼,这里可是山哦,没想到居然有一处这么广阔这么平坦的地方,还可以建造这么雄伟的宫殿。 可不是,不止雄伟,还很奢华。看那玉石做的台阶,在夕阳照耀下反射出一片润泽的玉光,还有那金光闪闪的门匾,一看就是真金打造的。踏着玉阶往里走去,两旁是大片不知名的鲜花,苏舒从来没见过,加上雾气袅绕,一路小池亭榭,倒像是上了天界。是啊,还有很多漂亮的仙女姐姐呢。她们衣裳薄如蝉翼,珠光宝气,原来摆渡宫除了黑衣人,还有这些旖旎风景,苏舒倒有些好奇这宫主到底是何摸样了。 “笑斜,抓到了它了啊,咦,这个姑娘是?”一个仙女姐姐跑过来跟黑衣领搭讪。 “宫主要的人,现在正准备带他们去长行宫见宫主。” “宫主亲自见她?在长行宫?”仙女姐姐也很惊讶,瞪着一双杏眼对苏舒看来看去,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不同来。摆渡宫宫主很少露面,就算她在摆渡宫三年了,也只见过他一次面,更别提长行宫是他的寝宫了。平常根本没有人可以进得了的。 “珠儿,我先带他们进去。”笑斜推了推苏舒,对那仙女姐姐珠儿讨好的笑着。 珠儿让开,几人又走了一段路,中间绕过两座一大一小的宫殿,还有一长溜的小楼阁,那应该是给宫里人住的房子。摆渡宫可真大,做杀人生意的钱果真好赚么?如此奢华,苏舒摇摇头,想起石家被灭门一案,想必摆渡宫也是得了大笔钱财的。 很快,长行宫就到了,依旧是玉石台阶,装饰的富丽堂皇。门口早有人接应,是两个神情冰冷的女子,笑斜到此就止步了,押解的任务就交给了这两个女子。看来,这长行宫果然是不是一般人就能进的,看笑斜的表情就知道了。 走进长行宫的一个房间,只见四处摆设,到不似之前的华美奢侈,而是精致大方,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那两个女子把苏舒和小红领到这里,把苏舒的绳索解了,把小红也放出来,才悄悄退了下去,中间没有过一言。 奇怪,就这样把他们晾在这里,不怕逃走啊?苏舒眼见房里无人,一拉小红的手,就往门外走去。她才不管是不是有诈呢,反正最后也是被抓回来,不试试也是浪费机会嘛。 谁料左脚刚踏出门口,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扑来,就像冬日里最严酷的寒风,逼得她透不过气。她只得缩回脚,而身边的小红一阵“吱吱吱”乱叫,尽管也是害怕,却没有去拉苏舒的衣角,而是缩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浑身抖,像是恐惧到了极处。它以前抓住苏舒,是还有希望,苏舒可以保护它,可这次,摆明是知道苏舒也没有办法。 是谁让它这么恐惧?苏舒抬起头,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只有余辉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红边,他的丝从身后飘进来,如此长,绕过他的脖颈,一直吹拂到苏舒的脸上。那是白色的,耀眼的白,如雪一般冰冷,不停的轻轻扫过她的脸颊。 苏舒情不自禁倒退几步,白魔女,啊不不,白魔男……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宫主(二) 白发魔男慢慢走进来,随着他的脚步前行,容貌也渐渐清晰。苏舒的背贴着墙壁,仰头看他。这是一个好高大的男人,比起她爹苏韩青也整整高出一个头。他的容貌异常清秀,五官精致秀美不亚于女子,眉细而弯长,眸黑而清亮,鼻子高挺,嘴唇厚薄适中。可是那一头雪白长发,却如玫瑰花枝上的刺一般,就算是如此容颜,也带了刺伤人眼的冰冷。 苏舒心里一紧,难道他就是摆渡宫宫主不成?居然是个白头发的,她抬眼仔细瞧了瞧他的皮肤,还好,不是那种雪白雪白的,不然可能是得了白化病。那他年纪轻轻怎么回事,难道真如小说里描述的,一夜愁白头么?是为什么事呢,上次听苏韩青说上一代宫主是中毒才来云雾山的,莫非是为这个?又或许他也中了毒,才会长白头发? 而白发男子正是摆渡宫宫主墨决,他起先看到苏舒害怕的神情还略为满意,谁料到她见到他样子之后,居然十分好奇,进而眼光涣散,不知道去想什么了。竟然走神!墨决挑了挑眉,想他摆渡宫在江湖中,无人不知谁人不怕,这个女子见到他居然还能走神…… 他一掌轻飘飘往小红拍去,只听吱吱两声,小红轰的倒在地上不动了。 苏舒忙扑过去,嘴里喝道,“你干什么打它?连一只小猩猩都不放过。你是不是人啊?”他地动作太快,快到她根本没法阻止。眼见小红晕倒,她不由得破口大骂,“怪不得长白头发。原来是心眼太坏!小红怎么得罪你了,你一来就要伤它?哦,一定是你经常虐待它。它才会逃出来的,是不是?” “小红?”墨决哼了一声。“它不听话,自然该打。若是你再叽歪两声,也不要怪我连你也打。” 呃,苏舒瞪着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肯定是打不过他地。再说,小红已经晕了,她不如先套点资料再说。“你是摆渡宫宫主?”她试着问道,这男人虽然浑身散发着一股压迫感,可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种压迫感怪怪的。仿佛一层薄薄地外壳,也许戳一下就会破开。 “不错。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还是老老实实答话吧。不然。皮肉之苦可不好受。”墨决一甩袖子,坐下,并指了指前面另一张椅子。 “嗯,好吧,那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苏舒并没有坐下,她顿了顿说道,“是否我答完了你就会放我走,顺便也放小红走呢?” “看你表现。”墨决一撩他左侧的长发,在空中划出道雪白地光影。 “你是不是中了毒?”苏舒好奇的问道,“一般人可不会长白头发地。”就算是西方外族,也没有人天生白头发的。“你,你应该不会是天山童……不会是年纪很大了吧?”她又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其实年纪已经十分大,只是练了神功容颜永驻,但是头发却挡不住岁月的侵袭,变成了白发苍苍。 墨决嘴角小小抽搐了一下。谁不知道他这个宫主年仅十七岁就接管了摆渡宫。这个女人居然猜测他年纪大。还这么八卦问他头发颜色地问题。真是不怕死!他眼眸一眯。寒声道。“是本宫主问你问题。不是你问我!” “切。好心没好报。那你问。”苏舒一撩裙子。坐下。 “你们是在找谜菇?” “废话。不然谁会来云雾山这种鬼地方!”苏舒没好气地说道。不晓得为啥。她就是很想得罪一下这个宫主。也许是因为小红吧! “它。为什么会跟你们走?”他指着小猩猩。 “它被老虎追。就躲到我们这里来。后来我们救了它。它大概觉得原先地主人太坏太无耻了。就决定跟我们了。”苏舒每句话里都带刺。 “那你们可有一点关于谜菇的线索?”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想告诉你啊。”苏舒翻翻眼睛。 墨决一拂袖子,长袖当空,流云一般袭来,那上方五色花线绣着的繁花眨眼间就指向了苏舒的眉间。她身子立刻后仰,却怎及得上墨决的速度,他略一偏左,再轻轻一甩,袖子准确地打在了苏舒地左肩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竟然如被手掌击中地一般,痛得难当。 居然真的打人!所谓威武不能屈,苏舒大怒,腾身而起,在那一瞬间,却看见墨决地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是他很快又挥起他的袖子,狠狠攻击了苏舒一下,这次是打在右臂上。只听到他厉声道,“不听话的下场,就是受皮肉之苦,你还是乖乖回话吧!” “回什么?谜菇?你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难道指望我们三个从来没有来过云雾山的人,几天就能找到不成?”苏舒揉着痛得要命的手臂,狠狠瞪着墨决。宫主的智商就这么低么?谜菇要这么好找,早被人找到了,还轮得到他们? 墨决眼帘一垂,低声道,“早点不好好答话,不然何须我动手。” 这句话怎么听上去有点像委屈?哈,他打人还委屈啊?苏舒撇撇嘴,“你的意思是我逼你打我的?”不对啊,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门派,宫主应该更冷血无情才是,怎么眼前这位……她此刻是站着的,而墨决是坐着的,从她的角度看下去,正好可以见他的头顶。“你,别动!”苏舒忽然喝道,然后一脸好奇的慢慢走过去。 墨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她脸上地表情实在诡异。所以他依言没有动,反正凭她的武功对他是构不成威胁地。 “哈哈哈……哈哈……”苏舒站在他身边。一阵大笑,然后伸手就往他头顶摸去。 “你干什么?”墨决忙挡住她,她这是要摸他的头?岂有此理…… “你是染发的!”苏舒笑着说道。“喏,我看见你地发根是黑色的了。不止几根哦,而是很多。我看你要再去染一下了,不然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它们的真实面目。” 呃。墨决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住,他这白发地秘密可是守了好多年啦。当然,不是他自愿的,谁让师父要逼他染发呢,不然不好服众。这白发可是明玉神功练到第九层地象征,不然以他十七岁的年纪,怎么去差遣摆渡宫的高手。江湖中,讲究的就是实力,武功决定一 他面色一寒,“胡说八道。本宫主会去染发?你是不是不想活命了?”他的手横切在苏舒的脖颈。一用力,苏舒必死无疑。 “嘿嘿。我管你是不是染的,不过么。染发对身体伤害很大的,尤其是染白头发。听说染白头发会影响那什么……功能。”苏舒瞅瞅他,非常夸张且遗憾的摇摇头。 “什么功能?”墨决一愣,师父可没说染头发会有伤害的。 苏舒看到他一刹那担忧而疑惑地神色,脸都憋红了。真是笑死人了,这宫主果然从头到尾都在装,可是装地都不像。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如何做宫主的!是了,她想起那些宫中人地表情,可见他平常是几乎不见人的,是不是怕别人发现他真实地性格呢?他不够心狠,所以打她的时候才会不忍。他不够冷酷,所以才会让苏舒走那么近。他也不够机智,所以才会对苏舒的无稽之谈产生怀疑。而实质上呢,他也许是个很单纯的人。 “宫主,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苏舒笑嘻嘻的说道,完全不怕她的命在他手里。 墨决盯着她,感觉自己这次扮演冷酷宫主完全失败了。这个女人对他没有先天的恐惧,因为她不懂明玉神功的厉害。不像宫里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已经在心里害怕他,因为神功的无敌。当然,也与他师父早前就放的烟幕有关。 苏舒被他盯着,也不示弱,照样看回去。反正也是个帅哥嘛,多看几眼又不吃亏。他清亮的眼眸里倒影出苏舒的容貌,两人就这么看着,倒是墨决忽然轻咳一声,转开了头,“什么问题,快问,本宫主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我是想问,宫主你平常都不见人的,这次居然主动来见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谜菇对于你们摆渡宫十分重要,难道这次亲自出马就只是想从我嘴里得知谜菇的线索?”苏舒慢条斯理说道,“我觉得不止这些吧,把我和小红一起抓来送进长行宫,想必与小红也是有关系的。嗯,让我猜猜,是不是谜菇和小红有关联呢?而抓我,只是因为小红的关系?” 她这番推论并不是凭空而来,凭谜菇能解百毒的神奇,敢来云雾山的一定不止他们几个。可宫里人的神情告诉她,她一定是难得见到宫主的少数人之一。可她苏舒只是平常人,一没神功,二没江湖地位,宫主为何要亲自见她呢?她手里又没有谜菇。她有的,只是与小红短短几天相处而来的感情。 而偌大一个摆渡宫,对一个小猩猩如此关注和执着,可见它必定有其价值。它既不是宫主的宠物,那么,他们所求的又是什么呢?这么一想,很容易就想到谜菇上去了。 墨决放开手,还真小看这个女子,她心思倒也缜密,居然猜透他的意图。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而他今天又被她破了面具,实在不是一个谈判的好日子。 “这几天,你可以在长行宫自由行走,不过离开这里的念头,你最好抛弃掉。”他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小红呢,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啊。”苏舒在他身后喊道。 “它只是被劲风刮到一下而已,等会自会醒转。”声音飘来,他已经没了人影。 苏舒叹一口气,待在这里倒是不怕,她只怕苏韩青和方少轻两人担心她。不过看宫主的反应,他应该过几天就会来找她,到时候一定会有个解决的办法。 小红啊,没想到你这么重要,难道找谜菇是要你不成?她伸手摸摸它的头,等了一会,见它还没醒,便信步往外走去,打算逛一下这个长行宫。开玩笑,摆渡宫可不是人人都能来游玩的,她与其在这里担忧,还不如放松下心情呢。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宫主(三) 走出门,苏舒左顾右盼,这长行宫占地面积还真大,庭院一个接着一个,大的没边。她决定先在附近逛逛,等小红醒来了,再跟它一起四处走走。之前的那两个冰山女子远远的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苏舒问一句,她们就答一句,绝不多话。 真是没趣啊,苏舒心想,本来还想从她们嘴里套出些话来的呢,现在看来是彻底没戏了。她也闭了嘴,一路东张西望,看上去是在欣赏美景,其实是在记住这里的构造。 “哎,这栋小楼看上去这么有派头,是不是你们宫主住的?”她指着前面一栋三层高的楼,琉璃碧瓦即使没有太阳的照射,也能泛出片片青光。台阶有五层,都是能照出人影的大块玉石。凡是木质,一眼看去,全是上好的梨花木,还刻着精致的花纹。 两个侍女对望一眼,其中一个道,“正是宫主住的,所以请小姐不要踏入此院。” 不去就不去咯,苏舒笑了笑,“好,就先逛到这里吧,麻烦你们给我送点吃得来。还有,能带我去一下我晚上住的地方么?”她可是真的饿了,天都要黑了呢,去看一下住的地方也是有必要的吧? “妹妹,你去叫厨房准备饭,我带她去住宿的地方。” 妹妹?趁着另外一个女子还未走,苏舒赶紧仔细看了看她俩,确实还真有点像,都是一样的细眉大眼,原来两人是姐妹。 回到最先的那个房间时,小红已经醒了,一见苏舒,立刻扑上去,两只长手臂环住她的脖子,整个身子挂在她身上。这个姿势实在是……苏舒无奈的摇摇头。心想。她可不是猩猩妈妈啊,这么吊着……咳咳,她脖子快透不过气来了,忙拍拍小红的后背。 还好小红吊了一会,情绪已经平复,便很乖的跳下来,不过一只手始终抓着苏舒不放。它的依赖之情暴露无遗,苏舒既高兴又担心。 晚餐还是很丰富地,就她一个人。居然弄了五菜一汤,不过想想这摆渡宫建筑地奢华,这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小红自然是有很多的水果吃,不过它并没有吃多少,也不兴奋,可见它对于这个地方的回忆,实在是很不美好的。 不过这位宫主不是冷血的人,那么他应该不会虐待小红啊。那小红又如此怕他,莫非 富福有余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4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4部分阅读 他,莫非是她看错人?苏舒心里又有了新的疑惑。 夜很快就降临。两姐妹为她添置了新床新被子。这地方山风很大。尽管是夏天。却并不热。苏舒住地房间就在那栋小楼地斜对面。其实她离那位宫主并不远。若要见他。实在容易地很。 “吱吱吱……”小红忽然叫起来。两只脚在地上跳来跳去。看着很开心似地。 “哎呀。小红。你那么高兴啊?告诉我。生什么事了?”苏舒蹲下来。点了点小红地朝天鼻孔。 门外一声轻笑。有人笑嘻嘻地说道。“小红看见我。自然高兴了。不像某人什么呆。被人偷袭也不会觉呢。” 苏舒转过头。惊讶道。“少轻。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爹呢?对了。你是找来地吧?你怎么找来地?快快。进来。别被他们现了。”她冲过去。拉住方少轻往里扯。又探头往门外看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人。你胆子真大。不晓得进来讲话啊。” 方少轻见她娇嗔。笑道。“自然是不怕。才会大胆嘛。这长行宫经常走动地貌似没几个人。刚才那两个女子走了。一时半会哪会有其他人来。” “没几个人?”苏舒眼睛转了转,看来方少轻似乎探查过这个长行宫了,“怪不得一路上都没看到人呢。真奇怪,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人那么少。”她说着又追问道,“我爹呢,他在哪里?你还没说你怎么找到这摆渡宫的呢。” “你爹,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方少轻摊摊手,“当时你被带走,而你爹被阻拦,我想凭他的武功一定不会被擒住,于是选择了跟踪你。”他笑着解释道,“你别瞪我,当时我也想过要不要先救你出来地,不过后来想摆渡宫要抓你一定有什么理由,不然抓小红就罢了,何必还要带上你呢。而且这云雾山始终是他们熟悉的地方,我们既然要找谜菇,就注定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不如知己知彼一下,才好定以后的计划。至于你爹,我一路已经留下记号,相信他会注意到的。” “那还差不多。”苏舒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很厉害嘛,在摆渡宫还能来去自由,就没有遇到一点麻烦?” 方少轻喝了两口茶,笑道,“摆渡摆渡,向来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不然这宫主也不会让你在长行宫自由行走了。” “原来如此,那你和我岂不是要困在这里?”苏舒皱起眉,有些担忧。 “这里也不错啊,天上人间。”方少轻洒然一笑,把杯中茶一饮而尽。烛光下,苏舒的影子映在墙上,两个耳坠放大了,晃来晃去,甚为有趣。他看了半响,伸手做飞鸟状,一下一下的近那耳坠,像是要去啄取。 苏舒起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反而是小红看见了,指着墙壁上地影子吱吱叫,颇为开心。这家伙,还有心情玩影子戏啊?可抬眼看见他开怀的笑,他无忧无虑的神情,也不由受了感染,立刻做了一个狗的形状,去咬他的飞鸟。墙上的影子不久就变成了动物园,还配合逼真的叫声,别提多热闹了。 笑声似乎都飘到了斜对面,墨决的阁楼里,而此刻,他的房里可不止一个人。 “里面点,一定要染染好,都被人看出来是黑色地了。”墨决不停地抱怨,“都是你,说没事的,害我今天露馅。还好不是宫里地人,不然师父一定会被我气死。” 帮他染的也是一个年轻男子,容貌颇为英挺,见墨决这么说,伸手弹了一下他脑门,斥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身为一宫之主,居然被俘获来地人现你白是假的。你就不懂控制距离么?这么多年一直都装的很好,宫中上下也都服你,没想到,一个小小女子就把你看穿了!亏师父一心扶你当宫主,你啊,还是太不成器了!”他说归说,手里还是没有停,用把小刷子把黏糊糊的雪白液体均匀的涂在墨决的根上。 “师兄,是我错,你别生气了,一会我自然会跟师父请罪。”墨决见师兄怒,立刻又软了下来。 “知道错就好,不过白的事情就不要跟师父他老人家提了,省得他担心。相信那女子也不会跟宫里的人说,她毕竟是俘虏,应该知道自身的处境。”那男子把刷子放在桌上,用方巾擦拭不小心弄上手的汁液,慢慢说道,“你过几天打算如何和那女子说谜菇的事?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这只猩猩竟然会挑选主人。本以为它原来的主人一死,我们只能威吓它得知谜菇的下落。现在看来硬的不行,只有用软的。” “唉,我们对待它确实残忍了一点。”墨决脸上露出内疚的神色,这几年来,强迫它吃毒药,看它痛苦,以为它会取谜菇来自行解毒,谁料一无所获。这只猩猩的智商确实已经不能算是动物,几近于人类。因此每当他看到猩猩的眼神,恐惧,怨恨,他心里都是满满的不忍和自责。这也许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却,而后悔,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他师兄却冷哼一声,眉宇间尽是不屑,也是对这个师弟的软弱不赞同,“一只畜生罢了,难道它的命比得上师父?” 是啊,他的师父正是摆渡宫上一代宫主,因为中了离门之毒,这么多年都在承受痛苦,他又何忍呢?他只能竭尽全力的寻找谜菇,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看到墨决坚定的眼神,他师兄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拍拍肩膀道,“师父对我们恩重如山,寻找谜菇是我们必须完成的使命。这几天,先观察观察那个女子,唔……长行宫又来了客人,想必是和那女子一伙的吧?那也好,就让他们待着吧。师弟,明天早上跟我去见师父。到时候我在长行宫门口等你。” 见师兄离开,墨决站起来,脱掉了外衣,上面滴了好些白色的液体。这液体是一种叫白党的花的汁液,一旦染上便很难洗掉,这衣服算是没用了。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镜子,镜面上的人白苍苍,清秀的脸上是苦涩的笑容。 苦涩,他翘了翘嘴角,这么多年,为了师父,违心的接受了摆渡宫宫主的身份。他一天都没有开心过,曾经的他,如此向往外面的广阔天地,可是这白却阻挡了他的脚步。也许现在是个机会呢,找到了谜菇,治好师父,他就向师父提出归还宫主之位的要求。这样,他就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了,也不算有负师命。毕竟这几年,他这个宫主还算做的成功,即使有许多不愿意做的事情,他还是闭着眼睛去做了。 难道,这样也不足够换他今后的自由么?不,相信师父会体谅他的,想到这里,他嘴角弯了弯,终于露出灿烂的笑颜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风满楼 四天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对于宣潇来说,却过得异常缓慢。当日宣东流突然说要把宣家交托于他,虽然他已经推说要几天时间来考虑考虑,但到现在为止,他还在犹豫不决。为什么犹豫,是因为这十几年,大梦初醒般,他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追求,没有任何想要得到的东西。所幸的是,身边有了一个娘子,不然,恐怕他还要在冷傲的面具下继续自己空茫的一生吧? 尽管已经明白到自身的问题,可十几年的习惯,怎能一下子改变?他坐在院子里,红妆为他斟酒,自从小绿走了之后,她也寂寞很多。所谓同病相怜,眼前的少爷何尝不是一样,没了女主人在家里,他的眉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思愁。 宣潇的眼光落在窗下那一盆昙花上面,碧绿的茎叶上端,有一个小小的花苞。原来这昙花要开了呢,他嘴角一勾露出醉人的微笑。苏舒来宣府竟然有一年多了,有她在,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他记起那次她牵着他来看昙花盛放的情景,却想不起昙花刹那的芳华,脑海里的是她当晚惊喜的快乐表情。 见他脸露笑容,红妆心想他定是想起美好的回忆,于是识趣的想偷偷退下。 “红妆,坐下吧。”谁料宣潇喊住了她。 “这个……少爷……”若是苏舒喊她坐下便罢了,这个少奶奶一向是不拘小节,不在乎身份问题的,可这少爷……红妆犹豫。 “你跟苏舒也不是没有对面坐过啊,在我面前也不用如此拘谨的,再说,我是有些问题想问你。”宣潇笑了笑,偏头示意她坐下。 “那好吧,少爷。”红妆一提衣角,斜着坐下去。面孔微红。 宣潇喝了一口酒,说道,“你伺候苏舒已久,觉得她最开心的时候是何时呢?” 红妆嘻嘻笑道,“那还用问嘛,当然是跟少爷你在一起的时候咯。” 宣潇摇头道,“我问你问题可不是要你来逗我开心的。” “怎么是逗少爷开心呢?少爷和少奶奶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甜甜蜜蜜地。这宣府哪个不羡慕呢。少奶奶最开心地时候自然是与少爷在一起拉。” 看她说地真溜。宣潇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吧。就当你说得对。那除了与我一起。你觉得苏舒什么时候最开心呢?” “这个……”红妆低头想了会。忽然猛地抬头道。“我知道了。少奶奶最喜欢赚钱!她在没做少奶奶地时候。就整体惦记着出去做小买卖。后来做了少奶奶。偶尔会叹气。说没有机会下什么海。做商人。还有啊。那个时候在葛杨。少奶奶不是和木溪主人谈成了一笔买卖吗?见她整天忙里忙外。整那些个中药。可是笑地别提多开心咯。我想少奶奶要是没嫁人地话。现在一定是……呃……少爷。”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某些东西。忙急着解释道。“奴婢不是说少奶奶不想当少奶奶。想离开宣府。她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唉。越说越错。奴婢嘴拙。请少爷责罚!”她离开凳子。扑通跪在地上。 宣潇摆摆手。淡淡一笑。“没事。你先下去吧。”苏舒当初嫁他并非心甘情愿。他自然知道。而他也明白苏舒地心愿。确实正如红妆所说。她地理想乃是当一个商人。之前父亲把鸿兴楼交给他们管理。苏舒每夜都认真拟定计划。她地专注和执着让他更加了解她。同时也对她有了一份内疚。当然。苏舒到最后真心喜欢上了他。确实也让他安心不少。 眼前有这么一个机会。倘若他真地接管宣家。与苏舒同心协力。让宣家更加富有。是否会让她更为开心呢?她地能力也将得到一个很好地发挥。不至于浪费在少奶奶地身份上。 不过还是等她回来再说。苏舒除了喜欢赚钱。她也向往自由。或许她更愿意与他策马草原。浪荡江湖呢?他想着忽然叹了一口气。现在父亲生了重病。他也为他寻过名医。确实都束手无策。想起他充满期待地眼神。他不忍心再拒绝他。可是。他能担当如此大任么?到时候。大哥和二哥又会怎么想?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不出的烦恼,喃喃道,“苏舒,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呢。” 而书房里,有人同样烦恼着。宣东流面前放着一大摞的账本,就在宣潇考虑要不要接手宣府的那几天时间,他正在用尽自己的余力,察看那些账目。听柳管家说,宣珏地做事方法近段时间改变了不少,倒不是账目不清楚,而是好多笔钱用在了一些平时不用的地方。比如,购买大批米粮。宣家以前是不做米粮生意的,因为这方面基本上是由明城蓝家垄断的。 宣东流皱了皱眉,也摸不清这个儿子的意图,不过这几天还是得了一些讯息,宣珏除了维持与原有富商的互动买卖,还拓展了不少新的卖家和买家。他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似乎不对,闭着眼睛休息了会,又想起什么似地,宣东流猛地把其中几本账本找出来,仔细翻了一遍,终于发现,原来是地方不对。 宣珏新拓展的那些买卖方全是五个城镇的人,他看着眼熟,明城,栖湖,广平,攀山,幽州,这五个城镇,除了明城,他们几乎是不与来往的。其他四个地方对于他们甚为陌生。俗话说,做生不如做熟,宣珏为何要选这四个地方的商人? “老爷……”这时候,柳宏的声音忽然响起。 “咳咳,进来吧。”宣东流轻咳了一声。 “老爷,快趁热喝。”柳宏是送药来地,宣东流的病除了宣潇,就只有他和莫田兴两人知道。莫田兴现在不在,因此日常照顾,买药熬药的事情就全落在他的身上。“老爷,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这么辛苦,就不要看了。不是还有三公子嘛,可以叫他来打理。”他也知道宣东流倾向于自己的三儿子宣潇。 “唉,他以前一向不管宣家的事情,就算天资聪慧,没有经验还是不行的。我必须把一切理清楚以后,再交托给他。”宣东流端起药碗,一口气就喝光了。 “老爷,你的病……” “老柳,别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对了,莫老兄回来了没?” “回来了……”莫田兴急匆匆地从门外冲进来,大手大脚带起一阵狂风,吹地账本哗啦啦的乱翻。 宣东流用手压住账本,低声道,“老柳,你先出去吧,我跟莫兄有话要说。” 莫田兴把门关上,先打量了宣东流两眼,才唉声叹气道,“宣老弟啊,你地气色更加差了,听为兄的,还是先好好休息。这三个儿子你就别管了。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为他们操心这么多,他们知道么?还不是一个个就会气你,值得么?先不说宣彬这个浪荡儿子了,就算是宣潇,是我徒弟我也不帮他。叫他接管宣家,哪里错了,还推三阻四地,真是不像话!” 宣东流微微一笑,“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没气,你气什么?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先不说这个,莫兄,我让你调查珏儿,你查到什么没有?” 莫田兴习惯的用手背磨磨自己的短胡渣,皱眉道,“我知道你是要我查他除了和陆家交往之外,还与哪些人走得比较近。不过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奇怪?什么事?” “雪崖,你知道这个人吧?” “当然,当初是与苏舒一起来明城的,听说现在在蓝家做事。”宣东流皱了皱眉,“他与珏儿怎么了?照理说,他们应该扯不上关系的。” “我本也是这么想,可是有天跟踪珏儿的时候,发现他去了雪崖的府邸,两人在房里商谈了一整个下午。虽然我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一定不简单。”莫田兴眼神炯炯,“雪崖这个人心机颇深,说是说他在蓝家做事,可我听说蓝尧成他是逼不得已才让他留在蓝家的。宣老弟,蓝尧成是个怎样的人,你想必比我还要清楚,一个这样的人,竟然会逼不得已,可见雪崖这个人的厉害。现在珏儿与他搅在一起,我担心,会有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 宣东流沉默良久,莫田兴带来的消息让他很难消化,也使他愈加不放心宣珏。宣家和蓝家若不是有苏舒这个纽带,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现在即使结为亲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与蓝家合作。人心不足蛇吞象,两家已经是富贵无比,倘若再联合起来,必定能垄断明城的经济。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明城还有一个王爷,一个五镇节度使。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低调行事,为的便是安然。 如今,局势变换,他该如何应对?要是从前,体力旺盛,倒是不怕,可是油枯灯尽,他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该怎样让宣家平安的一代代传下去呢?他垂首看着账本,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在莫田兴的喊声中,晕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谈判 早上的敲门声把苏舒从睡梦中惊醒,她揉着眼睛,第一个反应就是找方少轻。()虽然是孤男寡女,但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何况在云雾山的那几天,他们都是睡一块地方的。现在让方少轻在地上打个地铺,也是再平常不过。 不过,怎么没看到他人?只看到小红抱着床脚发愣。 “在这儿呢。”方少轻轻笑道,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已经藏到房梁上去了。 苏舒胡乱的披上一件外衣,打开门,只见是那两姐妹中的那个妹妹,正一脸冷冷的站在外面,见到苏舒,板着脸道,“宫主在飞鸿楼等你们。”飞鸿楼正是那栋三层小楼,墨决住的地方。 “我们?我和小红么?”苏舒指了指小红,心想需要这么早么,太阳都没有出来呢。 “不是,是你和你朋友。这是给姑娘的衣服,一会请换上。”她把一套新衣裙放在苏舒手上,大概看见苏舒被抓来连换洗衣服都没有,现在要去见宫主实在太失礼,便送来了衣物。 呃,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方少轻藏在这里了?怪不得说进来容易出去难呢。苏舒接过衣服,笑道,“行,那你在外面等一下,我们收拾好就来。”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宫主说要跟你们一起用饭。所以,请快点。”她说完,转身带上门。 苏舒摸摸耳朵,宫主要跟他们一起用饭?这家伙终于放弃扮演冷酷宫主了么?看来果然是有诚心跟他们谈判。她冲方少轻招招手,“少轻,快下来哦,他们早就发现你了。早知道让宫主多准备一个房间,省得这两天都跟我挤在一个房间里呢。” 方少轻跃下来,哈哈笑道,“那可是摆渡宫宫主,江湖上很多人闻风丧胆的宫主,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这么轻飘飘的?”他并不知道白发的秘密,苏舒也没有告诉他,宫主的冷酷只是个面具而已。 苏舒推推他,眨眨眼睛道,“你在外面等我。我换好衣服,回头慢慢告诉你是怎么回事。”衣裙换好后,苏舒从果篮里拿出一小堆水果,放在小红面前,蹲下来拍着它的小脑袋,“小红啊,你在房里等我。乖乖的,不要乱跑。外面都是坏人,你也知道哦,还是在这里慢慢吃水果吧。” 见小红拿起一个香蕉。她才放心地走出门去。 太阳终于探出头来。像半个咸蛋黄一样。方少轻看见苏舒后。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彩。这摆渡宫地衣服薄如蝉翼。移步间却光华四射。隐约可见苏舒白皙地胳膊与小腿地美妙弧线。当真勾人心魄。不过他生性直率。漂亮就是漂亮。笑着称赞道。“苏舒。你这么穿更加是大美人一个了。” 苏舒也不谦虚。挑眉道。“那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两人大笑着往前走去。等到来到飞鸿楼地时候。苏舒也大致讲了一下第一次与摆渡宫宫主见面地事情。不过白发是染地秘密还是隐瞒了。只说宫主墨决应该是个不算太坏地人。现在还不清楚墨决到底是什么心思。染白发这种。她还是先不要告诉别人。必要时。可以作为把柄来要挟也不一定呢。 飞鸿楼地大厅里。红木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宫主墨决今天穿得一身黑。不过领口袖口。衣衫下摆俱是用金丝绣着浮云地图案。衬得人颇有些仙风道骨。也衬得他头发愈加雪白。 “两位请坐。”他礼貌地寒暄。“昨夜睡得可好?今天有些早了点。” 方少轻笑了笑,“宫主客气,这里是摆渡宫,我们自然是入乡随俗。”他心下却想,这宫主满面笑容,确实与江湖上谣传的不是同一个人。难道真如苏舒所说,他只是在伪装? 苏舒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将起来,而墨决温和的笑着,却并不吃饭。苏舒停下来道,嘿嘿一笑道,“宫主,你怎么不吃?吃饱了才好谈话啊,省得到时候没有心情吃东西,那岂不是很不好?” “怎么会呢,我保证谈完再吃,你们心情会更加好。”墨决挑了挑眉,正襟危坐。 “好吧,既然宫主你这么说,我就先不吃了。”苏舒放下筷子,正色道,“你有话就讲,我们洗耳恭听。” 墨决喝一口茶,清清嗓子说道,“我知道你们来云雾山是想找谜菇,而同样,我们摆渡宫在云雾山这么多年,也是为了找寻谜菇。不过我们花费这么久的时间,并不是白白浪费的。就在三年前,宫人在云雾山山脚东边一处密林里,发现了一个老人。可惜他伤地很重,宫人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当然,我们摆渡宫不是一个慈善堂,当初救他回来也是因为他说出的一句话。” 看到苏舒和方少轻好奇的样子,他笑了笑继续说道,“那老人说他知道谜菇在哪里,只要我们救他,他就会说出来。可惜啊可惜,我耗费了大量的内力也无法救他地命,所幸,在他临死之前,他要求见那只猩猩,说见到猩猩也会把秘密告诉我们。我自然吩咐他们到处找寻红背猩猩,谁料带它回到摆渡宫的时候,老人只在猩猩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就一命呜呼了。从此,谜菇依然是毫无线索,除了老人留下的那只猩猩。我们猜想那猩猩一定是老人饲养的,它也一定见过谜菇,所以……”墨决叹了一口气,“对它确实做了一些残忍的事情,想逼它去找谜菇,谁料,仍是一无所获。这么多年来,它逃出去好几次,可是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交好。这次居然对你们如此依赖,可见它和你们十分有缘。” 苏舒皱了皱眉,夹起一块竹笋放进嘴里,咽下去后才说道,“我看你这如意算盘打错了,小红虽然跟我们感情不错,可是我们没有发现一点它会告诉我们谜菇在哪里的可能。你若要我去喂它毒来逼它找谜菇,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方少轻也颇为不赞同,摇头道,“也许小红根本就不知道谜菇在哪里,你们逼它吃毒药未免太过残忍了。” 墨决一眯眼睛,他虽然温和,但是这次的任务绝对不能失败,这关乎他将来一生地自由呢。当然,师父的命还是最重要的。 “那你们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找到谜菇?你们可别忘了,我们摆渡宫对云雾山有多熟悉和了解,我们都找不到,你们难道可以?” 苏舒和方少轻对看一眼,同时陷入沉默。墨决说的没有错,而且那几天的体验,也确实让他们发现找谜菇的困难,若是小红真的知道谜菇的秘密,也许这真的是唯一地线索了。毕竟关系到苏舒地性命,方少轻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依宫主看,该如何令小红告知谜菇的所在?” 墨决微微一笑,“既然它不在乎自己地命,也许会在乎自己主人的命呢。倘若这位姑娘中毒在身,危在旦夕,也许小红就会带你们去找谜菇。” “啊,那不是要骗小红?”苏舒叫起来,摇头道,“太阴险了吧?欺骗猩猩地感情。” “这位……”墨决看着苏舒,问道,“还未请教姑娘贵姓呢。” “姓苏。”苏舒皱眉道,“你叫我苏姑娘,苏小姐都好,反正欺骗小红的事情,我不会答应的。再说,我也不是它的主人啊。你怎么知道就一定奏效?”小红的上一个主人是老人家,她可是年轻女孩啊,这也能一样?小红到底是什么来认主人的啊? “你是不是它主人,何妨一试呢?据我观察,苏姑娘你也确实中了毒,不然也不会来这云雾山了,不是么?”墨决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浅笑,倒像是女儿家的羞涩笑容。只是那一头白发垂在两肩,实在是减了大半的美丽。 苏舒沉默一会,这次没有拒绝的太快,而是说道,“你容我考虑考虑,两天后,我给你答案。” 两人走出飞鸿楼,连早饭都没有吃,还说会心情很好呢,根本就是没心情吃饭了嘛。要去欺骗一只小猩猩的感情,实在是有点过分呢。苏舒一路寒着脸,也不说话,她之所以没有拒绝墨决,其实还在想一件事。那就是雪崖的灭门一事,不知能否从他嘴里套出当年是何人请他们摆渡宫灭雪崖一家的呢? 方少轻走了几步,停下来,难得的一脸正经,“苏舒,我想他的计划也许可行,毕竟你的毒不可再拖。而且这也不算是欺骗小红的感情,因为你是真的中毒嘛。如果你爹在这里,相信他也会赞同这个计划的。” 那是当然,苏韩青一向紧张她的毒,哪会因为一只小猩猩而放弃掉机会的?苏舒撇撇嘴,“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考虑考虑。少轻,谢谢你。”她冲他一笑,他跟他的爹爹一样,都是以她为先,所以并不了解她此刻的想法。但是,她是真的很感谢他,这个少年,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支持她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管何时何地。人生有一知己足矣,说的大概就是他吧。 飞鸿楼里,墨决的师兄缓缓走出来,拍拍他肩膀道,“做得不错,我想他们最终都是会答应的,就算不答应,也由不得他们!” 墨决暗地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想伤害更多的人,因此在心底默默祈祷苏舒会答应这个计划,那么,他也算完满的完成任务,不会多加罪孽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美人计? 小红果然乖乖的在屋里没有出来,只是脚边扔了一堆的香蕉皮,看到它圆滚滚的肚子,苏舒好笑又怜爱的摸摸它的头。小红真是一个妖精呢,它似乎知道苏舒有烦恼,两只黑黑的眼睛眨了几下,依偎着苏舒,一点也不吵闹。 “唉……”苏舒大大叹了一口气,答应宫主吧,可以找到谜菇,就可以早点回宣府,早日看见宣潇,可是却要欺骗小红。若是不答应吧,就没可能知道雪崖被灭门的真相,她可是打算把这个作为交换条件的。前提是,她真的要欺骗小红么? “小红……”苏舒蹲下来,与小红面对面,为难的说道,“小红,要我欺骗你,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你这么乖,而且你的主人一直没有把谜菇的下落说出来,想必也有他的道理。或谜菇的出现,会打破自然界的平衡也说不定。”她揉了揉小红背上的红毛,“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烦恼啊烦恼……” “小红会说话的话,它肯定会救你的。小红,对不对啊?”方少轻冷不丁的出现在房里,学着苏舒的样子摸它的红毛。 “你不是去探路了么?”苏舒看他一眼。 方少轻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难,你也知道,摆渡宫的高手多如牛毛,如果没有宫主的命令,我怕我们是出不去的。“所以……”苏舒挑挑眉。“你又来劝我接受他地建议?” “倒也不是,其实你愿不愿意欺骗小红反而是在其次,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离开摆渡宫。我们已经知道谜菇的秘密在小红身上,倘若你不答应这个建议,我想,他们马上就会对付我们的。到时候威逼利诱。武力胁迫。想必我们也挡不住。还不如趁着这两天考虑的时间来想想怎么离开这儿。” “哎呀……”苏舒懊悔的一拍脑袋,“早知道,我不说两天,说七天,或说十天了,也好争取时间呢。少轻。你之前怎么不提醒我地?” 方少轻苦笑,“我当初只想着能找到谜菇。一时忘了你不接受这个建议地后果。现在想到,确实晚了点,我们得想办法弥补。” 苏舒站起来,在房里绕了几圈,小红有模有样学她,跟在她身后绕圈。逗得方少轻哈哈大笑,指着它道,“这小红真是可爱。唉,欺骗它真的有点作孽哦。” “你才知道啊。”苏舒白他一眼。她摸摸下巴,想了想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哦,既然小红是最关键的,那我们就利用小红逃脱好了。”她眨眨眼睛,“好吧,我过两天就说我答应这个计划,他们上一代宫主太想得到谜菇了,想必一定会积极配合的,到时候自然有空隙给我们钻……”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还是去找找路。”方少轻一笑,又出门去了。 苏舒百无聊赖,躺倒在床上看日记。她随身一直藏着两样东西,一样是左晚晴给宣潇的信,还有一样便是左晚晴的日记。当初在左府,左慈便把日记转交给苏舒,说将来把这东西再交给宣潇,也好让他更加了解这个母亲。苏舒自然也是看得地,左晚晴既是她婆婆,也是她最亲的同乡,与姚清新一样。她之前已经看了一半,讲地都是左晚晴初来黎国的想法,惶恐,惊奇,然后融入这个世界。 后半部分大概会写她在左府挥的作用了,苏舒满怀好奇的往下看去。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她皱了皱眉,把黑皮书放好。打开门,现是两个女子。一个是两姐妹中的妹妹,另一个却不是那姐姐,而且身量很高,比苏舒足足高了一个半头。苏舒心想,长行宫来新人了?嘴里问道,“这位姐姐,有什么事么?” 那妹妹反正都是万年不变的冰山样,指着旁边一个女子,冷冷说道,“宫主说你还会在这里住几天,所以,她这几天就供你差遣了。”说完,也不看苏舒一眼,转身就走,把那女子晾在一边。 真拽,苏舒摇摇头,比宫主还拽,无语啊…… “你走吧,我现在没什么事要你做地。”苏舒挥手想打走那女子。 谁料她低着头,抢先走进了房里,然后一拉苏舒,砰的把门关上了。苏舒先是惊讶,接着甩开她的手,说道,“你干什么?你你你……”她说着忽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看清了眼前女子地容貌。 “轻歌!”她叫道,“你扮女人?”这个拥有雌雄莫辩,慵懒风姿的轻歌,没想到扮女人也是这么有风情,高是高了点,可是身姿婀娜,一颦一笑都颇有味道。尤其是那双含情脉脉地眼睛,被他瞄一眼,估计那些摆渡宫里的人都会丢了魂。但是,男人扮女人,若不是情非得已,一般都不愿意的吧?怎么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别扭呢? “轻歌,你武功这么好,来摆渡宫需要扮女人么?”她有点不爽,比她还女人,真当自己是娘娘腔啊?好歹她也是看过他比较男人的一面的呀,不要这么破坏形象啊! 轻歌不屑的挥舞了两下衣袖,“以武制敌那是下策,以智克敌才是上策啊。” “克敌?”苏舒奇道,“你跟摆渡宫有什么仇啊?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来这么干什么?” “我已经知道灭石家一门的是摆渡宫,自然是来找幕后元凶的。苏舒,我想你来这里应该跟我是同一个目的吧?” “我们本意是来找谜菇的,雪崖在我身上下的毒除了谜菇无法去除。当然,找出当年的真相,若是有这个能力,我也是会尽力的。”苏舒眼睛转了转,笑道,“轻歌,你该不会是用美人计进来的吧?迷倒了某个摆渡宫的高层?” 轻歌哈哈一笑,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谁都知道摆渡宫进来容易出去难,我用美人计自然是为了后路。难道像你们么?现在恐怕还在头痛怎么离开这里吧?” “哎呀,你真聪明!”苏舒扑上去摇着他的手臂,直接拍马,“你进来混了一段时间了吧?那知不知道哪里有什么捷径可以逃出去的?” “唉,没有捷径啊!”轻歌夸张的叹一口气,“除非你们跟我一样,扮成女人。摆渡宫每过一个月,就会派几个女子下山去采购必要的生活用品。不过么……”他看看旁边不停打量的小红,“你们还有一只猩猩,估计更加难逃走了。”他在宫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打听得到长行宫新来的客人的情况。 苏舒颓然,不能轻歌,那就只能依照原先的计划了。谁知道轻歌一句话又让她跌入更深的烦恼之中。 “你爹也落于摆渡宫之手了,所以你做任何事都要谨慎点,我猜想他们会把你爹当做人质,威逼你们的。”这个消息自然是用美人计换来的,想他天姿国色,要诱惑某些头领说出点秘密还是没有问题的。 苏舒则头痛极了,不是么?她爹苏韩青都被抓入摆渡宫了,那万一他们耍花样的话,她爹不是很危险?果然要谨慎更谨慎啊,这两天真得好好考虑一下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宫主还真不简单,抓了人质,装得好说话似的,就等他们露出马脚,然后威胁他们吧?到时候,若没有轻歌的告诫,估计一个心慌,就会答应任何要求了。果真阴险呢! “轻歌,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做?”轻歌在江湖上游荡这么多年,又是多重身份的人,想必经验丰富,处理事情也考虑的比较全面,因此苏舒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个么……”轻歌歪在椅子上,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淑女的样子了,“以静制动,将计就计。” “以静制动,将计就计?”苏舒拧着眉,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是什么都不要做,就等着看他们怎么对付我们?” “没错,不是说小猩猩知道谜菇的下落么?那么你们就占了主动权,他们再怎么凶再怎么狠,也是有求于你们。所以,只要弄清他们的计划,你再借机拖延几天时间,应该可以制定出更好的计划来。所以,敌不动我不动,对了,还没问你,你现在算是什么状况?” 苏舒撇撇嘴,“宫主说,小红,哦,就是它了……”苏舒指指小猩猩,“说我是它的主人,只要我毒,它就会为我寻来谜菇解毒,所以要我欺骗它的感情。不过说实话,我觉得有点无稽之谈,小红,应该还没有那么通人性吧?” 轻歌上下打量几眼小红,赞同的说道,“毕竟不是人类,也许它通宵简单的词语,或明了比较直接的情绪,但是说要为你毒找谜菇,未免有点夸张。摆渡宫上一代宫主受离门之毒所折磨,也许太过于渴求谜菇了,才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办法。既然你我都不相信,何不就照着他们的计划做,将来不成功,他们怪不了你,也不会伤到你父亲。你觉得如何?” 苏舒犹豫了一会,轻歌做事真是果断,“可是,万一它真的找来呢?” 轻歌淡淡一笑,“天命如此,我们普通凡人,如何抵抗?而且,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说这小猩猩真是个妖精了,既然是妖精,你觉得它会上当么?” 苏舒先是皱眉,忽然豁然开朗,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对轻歌刮目相看,十分棘手的问题,怎么到他手里,竟分析的丝丝缕缕,如此透彻?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一定要拉拢过来,替宣家赚钱……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将计就计 虽然天已经暗如墨色,可是长行宫依然是亮的,每个小楼的檐下都挂着精巧的灯笼。夏夜里,无数的飞虫聚过来,但是很快就纷纷落下,因为灯笼里冒出的轻烟对于它们来说是致命的毒,也因此在长行宫即便是夏天的夜晚,也不会有被蚊虫叮咬的烦恼。 苏舒漫步在铺着碎石的小道上,今夜有些难眠,想的事情太多,一会是宣家,一会是左家,一会又是石家。头实在痛了,她便起床出来透气,因为方少轻已经露过面,所以宫主帮他准备了房间,当然也就打扰不了他的清梦了。 迎面吹来的风凉凉的,毕竟是在山上,没有本该有的炎热,她信步往前走着,来到宫里一处假山流水的时候,却听见悠扬的笛声突然响起。她本能的停下脚步,那笛声却没有受到影响,仿佛吹笛的人并没有发现她似的,依旧平缓的继续着。曲调并不复杂,淡淡的如四季变化般自然,可是却有一种被束缚的压抑。就像春的花开在了夏天,秋的叶在冬天才落的惘然。 她驻足聆听,笛声令她想起一年多的夜晚,她听宣潇吹那首忆歌。那时候,他还在怀念中痛苦吧?因为那首曲子是左晚晴,他的娘亲最喜欢的。可惜,她似乎很久没听过他吹笛了,自从他受伤失忆之后,就没有再拿起过笛子,当然,她也似乎忘了他有这个技艺。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这次回去后。一定要缠着他吹曲子给她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地回忆和微笑中,笛声慢慢停止。迎来的是一片寂静。 池塘边,有一 富福有余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5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5部分阅读 黑色身影站起来,他拥有着雪白地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华。他的手里,赫然是一支碧色地玉笛。 “原来是宫主。”苏舒一笑,“宫主难道跟苏舒一样。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墨决把玉笛往身后一横,他早就发现苏舒的到来。可是曲子已然吹响。不知怎的,就不想再停下来。这是难得的一个夜晚。想他这么多年来,逼着自己度过非自己所愿的每一天。可是晚上依然安然睡眠,要说失眠。却是头一遭。也许知道寻找谜菇有望,他可以摆脱这样的日子,却反而不习惯了吧? “苏姑娘有何心事,不如说来听听?本宫主也许可以帮你。”他没有回答苏舒地问题,却反问她。 苏舒一挑眉,往前走了几步,与墨决面对面,“宫主自然知道苏舒的烦恼,何须再问?不过我地烦恼我自己会解决。倒是你,身为摆渡宫一宫之主,深夜以笛诉苦,却是为何?这白发苍苍,是否就是你不开心地源头?”她伸手掠过那长发,一如当天拂过她脸颊的温度,冰冷如雪,也不知是用什么染得呢。 墨决垂下眼帘,这女子第一天就看出他伪装地冷酷,现在能听出他笛声的情绪,他也不会惊讶,只是压抑许久地不满除了对自己的师兄诉说过,就连对师父也从来没有露出过一点不甘愿。 “本宫主只是应景而已。这良辰美景。有笛声相伴。才更加完满。夜深了。苏姑娘也请早点回去休息。别忘了明天就是期限。本宫主先行一步。”他略略颔首。绕过苏舒。只是一会便消失不见。 苏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听这宫主地笛声。加上他地白发以及伪装地神情。可以猜得出这个宫主他当得不是那么舒服。莫非和上一代宫主有关?有这种可能。不过为什么要染白头发呢?她摇摇头。算了。也不关她地事。明天就是和墨决最后谈判地日子。她确实应该回去休息了。不然可没有精力斗智斗勇呢。 一觉醒来。天大亮。苏舒精神抖擞地爬起来。门外是假扮女子地轻歌。他手里端着热水。是给苏舒洗漱用地。苏舒擦脸地时候问轻歌。“我们去将计就计了。你还是留在摆渡宫么?” “当然。还没查出幕后元凶呢。”轻歌拿着一根香蕉逗小红。两天下来。他和小红也熟悉了。这只猩猩真是懂人性。没有因为轻歌地衣着害怕他。它似乎知道他和苏舒是一起地。 “这个么。我想可以交换得到。比起上一代宫主地性命。这幕后元凶应该是比不上地吧?”苏舒把毛巾扔还给轻歌。蹲下身穿鞋。一边继续说道。“还有。我爹爹地事情就拜托你了。希望这几天可以找到他被困住地地方。到时候也好营救。” 轻歌一笑。“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方少轻此刻正等在门外,他当然也赞同轻歌的建议,对于这个男扮女装的男人,他生性豁达,倒是并没有一点看轻的意思,反而有些敬佩他有这种勇气。后来听苏舒说轻歌是为朋友的事情而来摆渡宫找寻线索的,就更加欣赏他的有情有义了。 飞鸿楼里,今天除了墨决还有他师兄,墨方。墨方这个人在摆渡宫是经常露面的,因为墨决的不露面,所以他等于是摆渡宫的第二决策人。有什么命令一般都是他传达于下属,自然那些阴狠的事情,有很多也是他出面做的,比起师弟的温和,他个性强硬了许多。今天陪同墨决一起与苏舒他们面谈,自然是因为谜菇的重要。谜菇关系到摆渡宫的未来,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说,显而易见,上一代宫主武功绝霸天下,倘若离门门主的毒可以解去,这世间就很少有可以压制得住他的人了。 到时候,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苏舒和方少轻立在门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才慢慢走进去。 “宫主。我答应你去尝试那个计划,不过你必须同样答应我一个条件。”苏舒连坐都没坐,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你说。”墨决点点头。 “十年前。明西石家灭门一案是你们摆渡宫做的,放心,我不是要追究你们灭门地事情。毕竟没有你们,也会有其他杀手来接这个任务。我是想知道是谁花大价钱请你们动手的?” 墨决皱起眉头,“这事事关我们摆渡宫的信誉,我们岂会把机密告知于你?” “信誉?”苏舒哼了一声。“信誉比起你们前宫主地痛苦,哪个更加重要些?” “就算是前宫主。他也不会同意我们说出来的。”墨方插口道。“现在是找谜菇,找到后自然会分给你们要的数量。苏姑娘提其他要求。是否太过分了一点?” “过分?说得好听,你们抓我们就不是过分?你们逼我欺骗小红的感情。就不是过分么?”她前后踱了几步,想了想又说道。“好,那我们一人让一步,如何?你们可以不告诉我谁是幕后指使,但我报出一个人名,你只需要说是或者否就可以了。” 墨决听了沉默不语,而一旁的墨方却果然的说道,“好,我们可以答应你地要求,但是,必须在找到谜菇之后。苏姑娘,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这是药,你服用过之后三个时辰就会发作,到时候就可以看到它地反应。” 苏舒看墨方一眼,这家伙比起墨决,显然是个难缠地人。她拿过墨方手里的药丸,小小地粉色的,“不知这毒药是真地还是假的?你说三个时辰后会毒发,那么,什么时候会自动好转?有解药么?” 墨决答道,“这不是毒药,只是吃下去以后会呈现毒药地症状。也许有点痛苦,可是要它上当,苏姑娘,你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不是么?” 苏舒白他一眼,“谜菇也是你们要找的,为什么要我付出代价?刚才说我过分,那么你们呢?一个要求也不答应我,哼,想想还是不去了,除非……”她撇过头,不说话了,忽然冲墨决勾勾手,笑道,“我有话要跟宫主单独谈,可以么?” 墨方用凌厉的眼神看了看墨决,示意他不要出错,才与方少轻一起走了出去。 “不知苏姑娘,要和本宫主说什么?”墨决也有点疑惑。 “说什么,自然还是刚才那个要求。”苏舒翻翻眼睛,“我知道你们找谜菇找了好多年了,但是我找灭石家一门的元凶也找了很久,谜菇对我来说,不如这个消息重要。所以你们若要我听话,最好说出元凶,我都让步了,只要你们说是还是否,难道这也不可以?”她一步步往墨决走过去,“只要你回答我是还是否,我立刻就带着小红找谜菇,宫主,你说如何?” 见墨决沉默,苏舒微微一笑,“是戴守秋是不是?其实我已经有八成的把握是他了。只是不亲耳听你说出来,还是有点不踏实的感觉罢了。”这只是她的猜想,但是何妨一试。 墨决听完,果然有点动摇,他太想摆脱现在的生活,而找到谜菇就是唯一的办法。他的鼻子上微微出了点汗,在苏舒的注目礼中,他终于很轻微轻微的点了点头,但是他没有说是,还是否,可是苏舒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我现在就下山找谜菇,谢谢宫主你了!”苏舒冲他一抱拳,潇洒的离开了飞鸿楼。 自然是要伪装成离开摆渡宫的,不然小红不会放松警觉,只不过,苏舒摸摸它的头,实在不相信它有这种夸张的智慧,还能看出苏舒需要解药。或者说,这几年,小红在摆渡宫受尽毒的折磨,苏舒不相信它知道谜菇,居然真的有如此情操,宁愿自己忍受痛苦,也不泄露谜菇的所在。这,也许连一般的人类都很难做到啊,所以,她选择了轻歌的建议,觉得小红应该是不知道谜菇的所在的。那么,谜菇究竟在哪里呢?线索难道就从此断了么?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放手 既然是伪装离开摆渡宫,身边自然还有摆渡宫的人监视着,只是都在十丈之外,因此苏舒和方少轻还是有十分有利的条件来作弊的,比如偷偷观察四周的地形,寻找合适的地方逃遁。只不过云雾山除了树木就是怪石,并没有很好的藏身之所,而加上摆渡宫对此山的了解,他们两人唯有继续做戏。 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虽然墨决说三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可一旦发作,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就会出现,倘若小红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他们就仍然逃不过被抓回去的命运。 “苏舒,我们只有分成两路,才有机会摆脱他们。”方少轻低声说道。 谁料苏舒轻哼一声,捂住肚子,怒声道,“该死,这宫主骗我们,这药发作了,哎呀……还说是假的,明明就是真的痛……时间还提前了……”下山之时,她本想假装把药丸吃下去的,谁料这墨方当真谨慎,一定要亲眼看到她吞下去才放人,没办法,因为她知道苏韩青在他们手里,就算反抗也是给他们威胁的机会,只得把药丸咽下。 “什么?是真的毒药?”方少轻也急道,“哪里不舒服,就只是肚子痛么?” “还好……不是致命的毒,他们也只是想我利用小红罢了。”她额头上的汗渗出来,紧压着自己的肚子,企图减少一点疼痛。小声道,“我们继续走,别让他们看出来药效已经发作。”她一拉小红,见它天真地眼神依旧如往昔,神情毫无变化,忍不住笑道,“少轻。你看,它根本就不知道我现在肚子痛,更加不可能知道我中毒了。唉,摆渡宫上一代宫主真是太想得到谜菇,以至于走火入魔,竟然想到这种办法。小红啊小红,你前几年被喂下那些毒也真是太冤枉了。” 方少轻犹豫了两下,皱眉道,“你真的忍得住?” “没事。快走。”苏舒拉住他,疾步往前,刚才停顿了几下,想必身后的人已经起了疑心,当然要消除他们的顾虑。 “不用这么快。”方少轻看她脸上都是疼出来的汗,当然不忍心,可是她执意如此,他再婆婆妈妈也实在说不过去,只得按耐住心里的担忧,劝她走慢点。 小红仍然是一脸平静。只是举动显然比在摆渡宫活泼了些,东张西望的,偶尔吱吱两声。来表示一下它现在地欢快。很明显。它一点也不知道苏舒的状况,它虽然颇懂人性。察言观色,但是说到明了一个人的身体情况。确实太难为了它一点。 “有点不对。”行走的过程中,方少轻忽然说道。神色凝重。 “什么……不对?”苏舒略微颤声地问他。由于疼痛。她地听力视觉严重下降。走路也不稳。还好山中雾气大。方少轻偶尔扶她一下也没有引起后面跟踪者地怀疑。 “说不清楚。总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我们小心点。”方少轻握紧了手里地长剑。伸手拉住苏舒地手臂。把她带近身边一点。他只是说气氛不对。其实实质上。他是感觉到了很浓重地杀气。行走江湖几年。他对这种感觉十分清楚。只是有点不明白。何以突然有这种杀气。照理说。摆渡宫地人不应该要杀他们。毕竟谜菇还未找到。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感觉到他手掌地热度。苏舒也莫名地紧张起来。与方少轻认识已快有两年。他什么时候有如何地神情。她自然潜意识里也早记住。所以很自然地就警觉了。这种紧张感甚至影响到了小红。它也变得安静下来。又或者说。野生动物有它特有地感知危险地本能。也许它是自己发现地也说不定。 果然。走了没多远。四周地树丛忽然一阵摇动。三个黑衣蒙面人手持武器跳了出来。虽然也是黑衣和蒙着脸。但是显然不是摆渡宫地人。他们看了看苏舒和方少轻。互相点点头。招呼都不打一句。就往两人杀过来。看这凌厉地招式。狠辣地劲风。显然是不取他们性命不罢休。 苏舒暗叫不好。她现在还是中毒地状态。连暗器都没力气扔。方少轻一个人怎么抵得过?难道要成为他地累赘不成?她着急之中。灵机一动。大声喊道。“救命啊。有人要来抢谜菇了。要杀我们灭口!” 也不知是不是附和苏舒。小红也是一阵“吱吱吱”地乱叫。它地声音比起苏舒地来。十分尖锐刺耳。后面地人听不到都不可能。 救兵很快就来了,是摆渡宫的人,他们奉命监视苏舒两人,同时也担负着丢失两人地责任。现在有人要杀苏舒和方少轻,他们自然是要插手的。先来的三个黑衣杀手从武功上来讲,要高出摆渡宫的人很多,所幸,摆渡宫人胜在人多势众,七八个人一冲上去,立刻减缓了方少轻的压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眼看两方打得不可开交,苏舒与方少轻心有灵犀一点通,他长剑虚晃一招,便跃出了打斗的地方。苏舒此时正被一个摆渡宫的人看着,方少轻对付一个人自然是轻轻松松,瞬间就打倒了他。 “我们走。”他把剑背在身后,揽住苏舒的腰,同时提起小红,纵身就飞了出去。 苏舒身上的毒此刻更加严重,除了肚子痛,呼吸也有点困难,看来他们要用那颗药丸制造出不同的中毒效果,想让小红发现苏舒的状况,从而带领他们找到谜菇。 “噗……”一口血从苏舒嘴里喷出来,洒在方少轻雪白的衣服上,像开出一朵凄艳的花,刺眼的红。 “苏舒,你怎么样了?”方少轻停下脚步,轻轻拍着她的脸,“苏舒,醒醒……来,把这个吃了。”他掏出一个药丸塞进她嘴里,是治疗内伤的。这血颜色鲜红,并不像是中毒引致的,“你刚才受伤了?” “嗯,被掌风扫了一下,没事的。”她轻声说道,咽下了药丸,“我们快走吧,不要耽搁时间。” “可是……万一那药丸是真的毒药……” “是也没事。”苏舒微微一笑,嘴角的血迹让她看起来像朵随时要枯萎的花一样,“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中了雪崖的毒,离门不管毒药还是解药都是天下无双的,我还有一颗解药,可以顶住。不能再回摆渡宫了,就算找到谜菇他们,他们也不会真的放过我们。” 方少轻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知道她向来倔强,肯定不会回头了,只得俯下身,拦腰抱起她。第一次抱她,原来她看起来身量颇高,却是那么轻呢。 苏舒脸上一红,她也只被宣潇一人抱过,现在又被另一个男子抱在怀里,难免有点尴尬和害羞,她毕竟是有夫之妇啊。可是看到他脸上担忧关切的表情,她拒绝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沉下去,又浮上来,说不出的七上八下,摇荡不定。 这时候,还在想什么啊你?她忍不住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人家方少轻也是为了走路快一点才抱她的,千万不要乱想! 只是毕竟抱着一个人,又带着一只小猩猩,摆渡宫的人击退了那三个杀手,已经追上来。 方少轻对云雾山并不熟悉,加上雾气袅绕,根本看不清前方,等到后面的人追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居然跑到了峡谷之边。 “想逃?还是乖乖跟我们回摆渡宫吧!”为首一人说道。 方少轻放下苏舒,抽出背上的长剑,剑身的隐隐青光闪烁不定,一如他此刻不安的心情。放眼看去,来人有六个,苏舒现在都无力自保,凭他一人的能力可以保护她么? “一起上,抓活的。”为首的一声令下,几人已经扑上来。 苏舒见状,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她不想做包袱,因此拉了小红慢慢的躲在后面去,只是身后的却是万丈深渊,她既中毒又受伤,头脑一个不清楚,于是做了错误的决定。 一失足成千古恨,在面对敌人的步步紧逼中,她脚下一滑,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最后一步的时候,足底已经踏空。半个身子摇摇欲坠,便往后倒去。 “啊,少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英勇不怕死,或者说这种死也太窝囊了,所以她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音。 方少轻听到呼喊,回过头,差点也惊得叫起来,忙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只是苏舒的下坠之势并没有一点舒缓,他伸出手,仅仅刚抓到她的手腕。却被她全身的力气一带,整个人也掉了下去。若是此刻他能放手反跃,或许还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在那瞬间,看着她惶恐而不解的双眼,他的心里有个极微小的声音轻轻一叹,恍如看遍人世冷暖,生离死别,说不出的莫名感觉,便再不反抗,在空中,拉她入怀,两人一起跌落了下去。 而同时,小红仰天一阵悲鸣,两只小手在胸口乱捶一气,在摆渡宫人的目瞪口呆中,也随之跳下了悬崖。它双臂极长,下坠中已经抓住了方少轻上扬的衣摆。两个人加一只猩猩,更加快速的飞落而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有天意 温暖而结实的胸膛,环着自己的有力的臂膀,苏舒迷惘的看着方少轻,在空中那短短时间的对视,却仿若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竟然随着她一起落下来了么?在心头,唯有这句话,似疑问,似感慨,似惊慌,藤蔓般缠绕着不去。 而方少轻虽然一起坠下,但他毕竟经历过不少风浪,临危不惧,虽然耳边风声呼呼,刮着脸颊都生疼,在下落之中,他仍然不忘抓住峭壁上的树枝。只是两个人的重量加上一只猩猩,实在有点重,所抓的树枝都吃不住力,卡擦卡擦的折断了好几根。 最后一次总算碰到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枝,方少轻借着这微小的力量,手臂一用力,横向跃了过去,牢牢抱住了那棵树。然后把怀里的苏舒放在树上,让她抓好,又提起小红扔在树顶。小红平常就在树中间荡来荡去的,自然如履平地。 见他们都安稳了,方少轻才翻转了个身,在枝头苏舒的身边坐好,并且伸手揽住她的腰,以防她掉落。抬头望天,摆渡宫的人人影根本都见不到,只有漫天白森森的雾气,遮住了头顶的天空。想起刚才的死里逃生,他额头上这才出了冷汗,之前奋不顾身的去拉苏舒,那瞬间的感觉他忽然记不起来了。定了定神,他笑道,“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苏舒,你怎么样了?现在还难受么?”他侧过头,用柔和的语气问道。 苏舒心里一跳,她还在回想当初方少轻随她一起落下的场景。该有怎样的情谊,才可以令两个人同生共死?他望着她的眼神,如此叫她难忘,清澈的如天上的水,又淡泊的如飘渺的云,只是,那晶亮的瞳孔里,映着地是她的容颜。在那瞬间。她明白了什么,又体会了什么,所以方少轻此刻温柔的问她,她芳心大乱。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她低声道。“还好,我撑得住。少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低头望下去,也是白雾茫茫,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情况。 方少轻苦笑。此刻他也是束手无策,向上攀岩是决不可能,而脚下是谷底,想必就算下去了也很难找到出路,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看附近有无斜坡。顺着慢慢爬行出去。不过就算是探查附近地状况,那也是极为危险的,因为根本没有着力点。可是坐在树上不动,也那是死路一条!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苏舒,我去四处看看,你自己坐稳了。” “你……”苏舒感觉到离开她腰肢的手,咬了咬唇道,“那你小心。” “嗯,我会的。”方少轻沿着树枝往树根爬过去,谁料小红也跟在他身后爬了过去。还没到树的根部,只见小红一个大跳跃。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光影。啪地落在崖壁上,它的两只手拽着树根露出的根须。“吱吱吱”的叫,头东张西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红,你小心啊。少轻,快把它抓回来。”苏舒看见它乱爬,自然担心。 可方少轻看了看小红。回头对苏舒做了个噤声地动作。示意她不要惊动小红。因为它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只见小红地头灵活地转来转去。东看看西看看。可一会又停滞不动。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又会拼命地拉扯根须。似乎在发脾气。然而。过了好一会。它终于发出一声高亢地叫声。好像极为高兴。然后两只脚立在树根上。把两只手臂贴着崖壁。往天地方向伸去。也不知道它摸到了什么东西。树根一阵摇晃。只听到咔嚓咔嚓几声。从树根地左方向。有一道门缓缓推了出来。然后。在苏舒两人地面前。露出了一个方方地石洞口。 天哪。这里居然有机关?还是小红摸到地机关?苏舒目瞪口呆。惊讶大于死里逃生地欢喜。方少轻也是惊喜交加。忙回去抱了苏舒。来到石洞口。这石洞较为宽敞。足够两个人并肩前行地。小红欢叫一声。当先窜了进去。苏舒都来不及喊住它。只是一晃眼。就不见了。 “看来它对这里很熟悉地样子。”方少轻莫有所思地说道。 “难道这里就是藏有谜菇地地方?”苏舒叫起来。拍着方少轻地肩膀。“快走快走。也许真地是呢。” 见她狂喜地表情。方少轻笑道。“你就不怕里面是虎潭狼?” “管他呢,都到这个份上了。咳咳……”她太激动,一口气又喘不上来。 轻轻拍了拍她地后背,他的眼眸里是包容,轻笑道,“大无畏的女侠,你别急,我现在就带你进去。” 这个石洞的狭道并不长,只有数十丈,越往前走,眼前越亮。突然间阳光耀眼,苏舒呀的一声,面前竟然是个色彩缤纷的山谷,脚下是翠绿的软草,前方有长满红花的不知名树木,鼻尖闻到的都是淡雅的清香。只是他们还没走几步,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不用猜,那一定是石门重重的关上了。 不过两人也没怎么在意,因为他们的眼光被小红吸引住了,小红正兴高采烈的与一只黑山羊打闹,那只黑山羊十分可爱,浑身厚厚的长毛,油光闪亮。两只尖尖的犄角不停的顶小红,看得出来它没有用力,完全是玩闹的动作,而小红则用手摸它的毛,捏它的耳朵。 “它们两个貌似很熟?难道小红以前住在这里的?”苏舒低声在方少轻耳边道。 方少轻把她从怀中放下,让她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才笑道,“不用猜了,它一定是生长在这里的,不然怎么会记得那个机关的位置。苏舒,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到处去看看,也许真有谜菇也说不定。” 苏舒此刻又难受又累,自然也不愿拖累方少轻,忙道,“我在这里等你,你放心探查好了,一切小心。” 告别苏舒,方少轻运起轻功,往前疾奔,直走了一里路之远,才看见前面有座高峰,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峭壁,似乎鲜有人迹,不然摆渡宫不会不知道这地方的。应该是很安全,在这里至少不用担心被摆渡宫的人发现。 可是谜菇在哪里呢?苏舒中的毒需要它呢,他绕着山谷四处寻找,谜菇没找到,却找到一处小木屋,小木屋里家具虽是简陋了一点,可是也比较齐全。床啊,椅子啊,桌子都有,不过灰尘厚厚一层,显然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了。方少轻心想,莫非这里是小红的主人住的?他到处看了看,木屋的墙角有个书柜,放了好几排的书,看来主人倒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 他伸手想翻阅书,自然也是想从书中找到线索,手指掠过那几排书,视线突然被一本黑色封面的书所吸引,鬼使神差般的,他拿起那本书。只是书还没离开书柜,又是咔嚓咔嚓,机关的声音传来,墙上洞开了一个门。 这山谷的主人真是通晓机关术的神人,到哪里都是机关。方少轻犹疑了一会,还是举步走进了门。 一片田野……方少轻愣住了,门的背后,居然是一片田,只是田里种的不是蔬菜,不是果树,而是大片的有着云纹的菇。古书记载,“大如成年男子的手掌,色若云纹,气微香,味苦涩。”眼前的菇,正如记载中的一摸一样,不是谜菇那是什么?他蹲在地上,看着那一片谜菇,只觉心头抑制不住的狂喜。 快去告诉苏舒这个好消息,他狂奔着出了门。 苏舒已经晕倒了,整个人仰面躺在草地上,她面色苍白,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忍受痛苦。小红已经跟黑山羊玩闹够了,它看见苏舒躺着一动不动,疑惑的走到她身边,一会扯扯她头发,一会摇晃一下她手臂,见她还是不动,就“吱吱吱”的叫起来。黑山羊安静的站着一旁,睁着一双温顺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方少轻老远就看见苏舒躺着,奔过来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用手轻拍她脸颊,柔声道,“苏舒,快醒醒,醒醒,我找到谜菇了。你一会就会好的。” 朦胧中,听到谜菇两个字,苏舒果然有了反应,喃喃道,“谜菇?你找到……谜菇了?”她气息微弱,眼睛半闭半阖。 “嗯,我找到了,现在就带你去,你服用后就会好起来了。”方少轻抱起她,掠了出去。 “……要煮熟才能服用的……”苏舒轻声说道。 “好,包在我身上,你先休息,不要说话了。” 苏舒半晕半醒的,微微笑道,“少轻,真是天意呢,如果我不掉下悬崖,就不会找到谜菇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洞晓……洞晓天意呢。” “是,都是你的功劳,你最厉害。”方少轻宠溺的看她。 苏舒把头靠在他胸膛,自言自语道,“有谜菇就好了,我的毒没了,就可以回家了。少轻,你要送我回家哦……还要救爹,一起回家……宣……潇……”她声音越来越小,又晕了过去。 然而,“宣潇”两个字还是如此清晰的传入了方少轻的耳朵里。他的身形一顿,难言的滋味忽然就涌上心头。这段时间,他几乎忘记了苏舒的身份,她是宣家的媳妇,是宣潇的娘子,他到底是否是刻意忘记?一瞬间,他记起随她落下的画面,当时的心情,他如何不自知?他,他……仍是喜欢她的啊,只是这份喜欢深藏在心里,深到他自己都以为不再喜欢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谷中日月 小木屋的外面就有一个土灶,这谷中树木甚多,柴火也是不成问题的。方少轻把床收拾了一下,给苏舒躺在上面,他便去田里采摘谜菇。不采不知道,一采才知道这田里的谜菇大多都腐坏掉了,根部全是烂的,拔出来的时候散发出一股腐臭味,想必已经变成毒谜菇了。他取了几个完好新鲜的谜菇,来到谷中的一处深潭里洗净。 这山谷有处峭壁上挂有瀑布,瀑布的水便是倾流入这汪深潭里的。他把谜菇洗好,又打了桶水,正准备走得时候,忽然听见潭里“扑通”一声,只见一条半尺长的白鱼跳了出来。俯身去看,碧绿的潭水里好多尾鱼在悠闲的来回游动,他一笑,看来暂时不愁食物了。 走到一棵大树旁边,折了根比较坚硬的树枝,把一端弄尖利了,折回到潭边。潭里的鱼儿犹自不知道危险在即,方少轻凝神瞧着,等到一尾鱼慢慢游近的时候,使劲快速的刺下去,正中鱼身。接着,又候了一会,刺了四条鱼才一并带回去。 等到把谜菇煮好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他喊醒苏舒,把谜菇弄碎了喂进她嘴里。其实之前他自己已经吃了一个谜菇,发现没有问题才给苏舒服用的。 “怎么样?好点没有?这谜菇是不是神物,只有等你来告诉我了。”方少轻把碗拿走,又端上来一盘烤鱼。之前趁着煮谜菇,他就把鱼处理了,在外面生火烧烤,此刻拿进来,顿时带来一股浓香。 苏舒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下,抿着嘴笑,“你真厉害,一个人又煮谜菇汤又烤鱼的,真的幸苦你了。” 方少轻笑笑,指着小红。眨眼道,“没有它忙,从我烤鱼的时候就一直在守着我,你看看,现在还在帮我看着烤鱼呢。” 果然,小红望眼欲穿的看着桌上的烤鱼,从它不停的摩擦自己的手看得出来,它忍得很幸苦。此刻看见苏舒在看它,它黑色地眼睛更加可怜兮兮了。 “哎呀。别逗它了,给它一条吧。”苏舒忍不住大笑,笑完歪头道,“少轻。还别说呢,我真的觉得舒服多了,看来这谜菇是真的。” “是真的就好,也许明天你就可以完全恢复了。”方少轻把鱼端给她,笑嘻嘻的看着她吃。 这鱼颜色烤的金黄金黄的,脂香四溢,鱼肉入口滑嫩鲜美,而且一根刺都没有。苏舒肚中空空。只觉得此生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鱼。不一会,就把一条鱼吃地干干净净。方少轻见状。笑着又拿来一条,“你尽量吃。那深潭里鱼多着呢。”“那你吃了没?现在天色都黑了,可不好抓呢。”苏舒虽然还想吃。可是有点不好意思。见方少轻一时没有回答,她便知道他还没吃,于是把鱼一推,笑道,“你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做苦力。这屋子里除了床,你还没来得及打扫吧?” “也是。我之前抽空去看过那石门。没有找到打开它地机关。也许我们要在这里多待几日也说不定。”方少轻接过鱼。边吃边说道。“不过小红既然知道外面地机关。里面地它应该也记得。明日我们去试探试探它。”他回头看小红。见它一条鱼已经吃完了。还在有滋有味地吮自己地手指。那个馋样。惹得他们又大笑一番。 笑罢方少轻把最后一条鱼扔给小红。起身道。“我去摘点野果解渴。你刚服用完谜菇。试着运运功。应该可以促进药效地。” 苏舒听他意见。打坐运功。晚上两人分吃了点野果。各自休息。小木屋将就打扫了一下。方少轻这次没有在房里打地铺。而是坚持去了屋外。深夜时分。苏舒在床上碾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她身上地毒似乎除尽了。谜菇看来是真地可以解百毒。这山谷中温度适宜。既不冷也不热。像春天似地舒服。听着屋外草丛间地虫鸣。她想了想。还是起身出了门。外面月光如银。洒了一地。山谷里没有一点雾气。月光因此皎洁明亮。胜过摆渡宫地宫灯辉煌。 苏舒信步走着。也不分方向。然而。她还是遇到方少轻了。 他一身白衣。在月光下。周身仿佛蕴了一层淡淡地光。长身玉立。黑色地头发随意用丝带扎着。发梢在身后随风微荡。他在看月亮。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现在与苏舒陷于这山谷里。究竟是他地劫难还是他地福分呢?他一直都觉得他们两人有缘。因为那多次地不期而遇。可是有缘又为何会这样?在他喜欢上她地时候。她却已经嫁做人妇? 于是渐渐远离。可是一次一次地相遇又让他们感情渐长。他明白苏舒对他地是纯粹地友情。可是自己呢?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没有把握。也再不会问心无愧地对自己说。那是单纯地友谊了。 “少轻?”苏舒轻声唤道,他傲然挺立的背影让她心头一跳。这个男子,一路关怀她,支持她,甚至为救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她又如何不会感动?人非草木,她感受得到他的每一分情意,可是对此,她只能回以谢谢两个字。倘若某一天方少轻需要她帮得上忙的,她相信自己同样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只是,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说出来,心知肚明,两厢明了。他回头一看,苏舒正笑盈盈的立在他身后,黑发没有束起,垂落在肩头,明眸皓齿,俏丽可人。 “苏舒。”他回她一笑,依旧抬头看着明月,“怎么你还没睡?” “跟你一样,赏月啊。”苏舒与他并肩,仰头。浩瀚星空,深邃无边,一眼望进去,只觉得自己的渺小。“要是有酒就好了,如此明月星空,当与你对饮三百杯。”她发出感慨。 方少轻哈哈笑起来,“好,好,以后有得是机会,你可不要耍赖,饮个十杯就罢,到时候也别怪我不放过你。” 苏舒眨眨眼睛,狡黠的笑道,“怎么在你方少侠的眼里,我是这么不守承诺的人?耍赖?我有耍赖过么?” 方少轻摸摸鼻子,她小女儿姿态他不是没有见过,轻咳一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耍赖的,不然你爹怎么老是对你没办法?嗯,你就跟小红一样,会磨人的很……哈……” “啊,拿我跟小红比?”苏舒叉腰,瞪着他,“你别跑,有本事别闪。”她捡起一块小石子往他扔过去。 方少轻笑得开心,“你不像小红,那你急什么?干什么恼羞成怒?君子动口不动手呀……” “我是女的,不是君子……” “是啊,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两人不斗个彻底是不停嘴不停手的,只是在这场月光下的追逐,埋藏在心里的是告别,是怀念,还是永久的记忆呢? 昨晚睡得迟了,苏舒醒来的时候,已接近正午,起身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觉身轻如燕,全身舒泰,看来已经毫无问题了,这谜菇果然是神物啊!苏舒推开墙上的门,来到那片田地里,没想到方少轻也在那里,他正对着满地的谜菇发愁呢。 很显然,这片地是小红原先的主人种的,现在已经过去三年,谜菇自生自灭后,坏的坏,臭的臭,剩下的已经不多。不知道如果要把那几个新鲜的谜菇带走,路上会不会腐坏掉呢?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好的保存方法。 苏舒也有点发愁,她又不会炼药,不然把谜菇做成解毒药,那多方便呀。不过谜菇既然是菌类,是不是可以做成罐头呢?她以前可喜欢吃那些用油泡着的菌类了。不然,她心里又闪过一个念头,做咸菜?咸菜可是保存蔬菜的一个很好的办法。 “少轻,这里有没有盐的?” “盐?”方少轻斜她一眼,“有盐的话,昨天那谜菇汤我就放盐了,应该会好喝点。”他又好奇的问道,“你要盐干什么?” “做……咸谜菇。”苏舒嘿嘿一笑,“你不是在烦恼怎么带走谜菇嘛,我想用盐腌着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坏。” “好办法!”方少轻抚掌而笑,“亏你想得到。不过么,这盐也是一个问题啊,若是我们出不了山谷,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当先最紧要的,看来还是寻找打开那个石门的机关。“我早上又把出口那里寻了一遍,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真不知道这里原先的主人把开关设计到哪里去了。” “小红呢?你有没有试探过它?”苏舒皱起眉,若是出不去山谷,那真的完蛋了。 “今天一早就没看见它,不知道躲哪里玩去了,我想吃饭的时候,它应该会自动现身的。”方少轻看着她,发出邀请,“今天还是吃烤鱼,苏舒,要跟我去抓鱼么?” “好啊,走,我们比赛,看哪个抓得多。”苏舒扬起眉,兴致盎然。 方少轻怀疑的看着她,“你确定要跟我比?我可是抓鱼高手呀!” “咱们走着瞧。”苏舒哈哈一笑,当先开路,远远的飘来她一句话,“输的罚生火,罚烤鱼,赢得坐等享福。”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意难测 结果自然是苏舒输了,虽然深潭里鱼多的数不胜数,可是她哪有方少轻的眼力和手力?不一会,他的篓子里就已经有十条鱼,而苏舒的才两条。两相比较,心服口服,苏舒把鱼合并在一起,笑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去做大爷了。” “大爷?”方少轻一挑眉,会意过来后,朗笑道,“好吧,那你这个丫环快点去准备烤鱼,大爷我十分想尝尝你的手艺呢。” “包君满意。”苏舒自信一笑,拎着竹篓先行走了。 她可不是娇娇女,虽然在宣府这一年多是生疏了厨艺,不过烤鱼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难不了她的。只不过纯粹这么烤,虽然是天然风味,可惜吃过一次后未免就不新鲜了,她得改良一下。 富福有余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6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6部分阅读 良一下。心里这么想着,就来到了山谷的入口处,她记得这里种了很多花,如果在鱼身上抹上鲜花汁,那么烤出来就会带有花的清香与甘甜,也许别有一种味道呢。 远远的,果然看见一大片的花花草草,她伫立其中,一时都不知道用哪种花。 “咦?小羊?”苏舒忽然发现那只黑山羊也在这里,正悠闲的吃着草。 听见苏舒的喊声,黑山羊“咩咩咩”叫了几下,算是回应,这只羊看来跟小红一样,都是很通人性的呢。她一个手痒,把竹篓放在地上,就跑到黑山羊身边,摸起它油亮厚厚的羊毛来。 黑山羊似乎也颇为受用,任她抚摸,一动不动的。 “真乖。”苏舒嘿嘿笑着,摸的更加起劲。好滑好软啊……咦?这个是什么?苏舒的手伸到它脖子上的时候,忽然摸到一个项圈一样的东西。这东西因为山羊厚长的毛遮着,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 苏舒把项圈从它头上摘下来,发现是银质的,中间挂了一个项坠。那项坠看起来十分别致。打造地颇为精美,是个星星形状的实心坠子。不过并不重。只有她大半个手掌那么大。 奇怪,还给山羊挂项链?苏舒有些好笑,那主人为什么不给小红也挂一个呢?正想着,小红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一手拿着一个野果子,看见苏舒。讨好的把其中一个果子递给她,然后就开始围着竹篓打转,嘴里“吱吱吱”的叫。 苏舒好气又好笑。指着野果说道。“你用一个野果就想换烤鱼了?真是地!好啦好啦。我马上回去做。”她受不了它地馋样。把手里地项链随便往它脖子上一戴。便去摘花。 回来地时候。动手杀鱼。又用鲜花汁液腌制了一下。才开始生火。一个时辰后。香味就四散飘了开来。除了鱼地鲜味还有花地香甜。方少轻慢吞吞从房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笑道。“哎呀。这香味把我都弄醒了。来来来。快给大爷尝尝。” 苏舒笑嘻嘻地给他一条。他吃得赞不绝口。旁边小红急地团团转。就差来动手抢了。苏舒给它一条。它才安静下来。 方少轻忍不住取笑它。“小红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地?哪有猩猩那么贪吃地。” 小红像是听懂了他地话。抬头看他一眼。顿了顿足。脖子上地项圈也跟着跳跃个不停。 “小红脖子上怎么有个项圈?”方少轻放下鱼。拿起那项圈看。 苏舒就把黑山羊的事情告知了他,他听罢,沉默一会,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跳起来,极其兴奋的说道,“苏舒,我们可以出谷了。这东西就是机关的关键。”他指着那个星星形状的坠子。 “什么?这个是机关上地么?”苏舒自然也高兴,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方少轻拉起她地手,“走,我带你去看。” 两人来到山谷入口,方少轻在那通道里摸来摸去,一会喊道,“就在这里了。我之前便注意到这个星星形状的痕迹,只不过不知道怎么扭动它,所以没有告诉你。”他拿起那个星星坠子,往痕迹上面一摆,果然粘合地一点细缝都没有。他用力往右拧去,只听咯噔咯噔,那石门果然慢慢打开了。 苏舒忙走到洞门口,往下看,半响气馁的说道,“下面什么都看不见,就算门开了,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呢。” 方少轻笑着安慰她,“没有问题地,这几天我们用树皮搓几条长绳出来,到时候把一头系在巨石上面,然后我去下面探路,相信会找到出路的。” 倒是个好办法,苏舒地眼睛一亮,立刻又恢复活力,“好,现在就去,里面好多树呢,我剥树皮,你做绳子。”说完,拔脚就走。 真是个急性子,方少轻摇摇头,把石门关上,收起那星星坠子,跟了上去。 后面的几天,两人分工合作,还真搓出了一条很结实的绳子。为了安全,苏舒还是拿这条绳子做了几个测试,发现确实可靠了,才肯让方少轻绑着下悬崖。 明天就是离开山谷的日子,方少轻在屋里收拾着长绳,有点心不在焉。在山谷里困着的这几天,虽说有些担忧,可是因为有苏舒在,单调的日子也仿佛多了色彩。两人每日相处,谈笑风生,一起躺在草地上赏月,一起去深潭抓鱼,一起走过这山谷里的每一处,欣赏它独特的风景。而今要走,他有些舍不得,却不得不走。 绳子在手上死命绕了几下,痛了,松开来,有几条深深的红印。它们一会就消散了,可是回忆呢?如此妖娆的回旋在脑海里,他该如何摆脱?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把绳子猛地抛去,却砰的砸在书柜上,那书柜年代已久,加上他臂力太大,立刻有一个角垮下来,几本书哗啦啦的掉在地上。 他去捡起,然而,不经意的,其中一本书翻开的一页吸引了他的目光。看那笔迹,该是手札,密密麻麻的,他好奇心一起,便拿起阅读,原来正好是讲谜菇的。此山谷的主人是个喜欢种植奇物的人,得知云雾山有谜菇,便只身前往,一去三年,终被他找到。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摆渡宫还没有搬迁来。 而小红的主人是那个人的徒弟,他师父死后,他也专心研究人工培育谜菇的方法。可惜十几年来都没有成功,谜菇根本无法人工种植,时至今日,真正的谜菇早已绝迹,而他们种植的却是变种的谜菇。虽然也有解毒疗效,却是暂时的,过不了一年半载,体内的毒依然会复发。 方少轻看到这里,整个人怔住了,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全都解决了,没料到到头来,只是暂时的欣喜。那真正的谜菇难道一点都没有留下么?他赶紧往后翻,手札里继续说道,小红的主人在十年前担心谜菇会绝迹,于是把为数不多的谜菇制成了解毒药,由于他本身用不到,便赠送给了玖皇。 玖皇?方少轻脸色变了变,玖皇正是隐殿殿主,没想到他竟然与小红的主人认识。解毒丸为谜菇所制,乃是解毒圣药,这十年来,想必都保存的十分完好。看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既然得知药丸下落,自然能想办法取回来,只不过,他必须要回隐殿一趟了。 方少轻把手札放回书柜,之后想了想,又把它拿起来,塞进了自己收拾好的包袱里。也许里面还有些其他线索,就先借用一下。 苏舒这时候走进来,看到满地的书,笑道,“少轻,你在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呀?是不是小红的主人还藏有什么藏宝图?不过,藏宝图我就不想要,倒是可以找找有没有关于机关术的资料。他这么精通机关,我能学到一点也不错了。”她嘿嘿一笑,一边捡书一边翻查,后来发现全是关于农作物,关于中草药种植的,也就没有多大兴趣了。 两人收拾好书,苏舒坐在床头,问起方少轻出谷后如何对付摆渡宫的事情。她的意思是,她一个人故意被他们抓走,见到轻歌后,先打探一下她爹苏韩青的状态,然后再想计划逃走。倘若这个行不通,就让方少轻带着谜菇来赎他们两个。不过交换也是有危险的,这中间需要十分谨慎,不然就会赔了谜菇还折兵。 结果方少轻却提出了一个极为简便的方法,那就是带着谜菇直接去找摆渡宫的人,而且不用苏舒去,他一个人去就可以。 苏舒自然想反对,可是方少轻自信的说一定可以把苏韩青救出来,他是难得的如此坚持,没办法,苏舒只好同意他了。只是心里有些疑惑,感觉方少轻似乎隐瞒了什么。 晚上,两人默契的准备了不少好菜,有烤鱼,有果盘,有蔬菜汤,方少轻还出去猎了几只山鸡回来,虽然没有盐,总算水果是甜的,蔬菜也自有它们的味道,因此一顿饭吃的也算满足。只是,两人的对话明显少了一些,各怀心事,用过饭之后,互道了晚安就匆匆去休息了。 夜凉如水,苏舒看着那窗口照进来的温柔月光,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谁忧伤,屋外下了一整夜的雨,淅淅沥沥缠绵不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不散之筵席 第二日清晨,雨已停歇,石洞入口一地的残红翠绿,就像那诗里所描述的,“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苏舒把长绳系在巨石上,方少轻用另一端绑在腰上,手持长剑,慢慢爬了下去。虽然绳子够结实,可是苏舒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以防万一。万一松脱了,她也可以来得及用手带住。 时间开始过的慢了,因为不知道方少轻到底能不能找到出路。而等待向来都是难耐的,尤其对于苏舒这种急性子的人。她没事就会去拽一下绳子,看看方少轻还在不在,对于她的这个动作,方少轻也总是给与回应,他会用手指轻弹一下绳子,表示自己十分安全。 又过了一个时辰,方少轻忽然露出了头,苏舒忙问道,“怎么样?找到出路没有?” 他点点头,“找到了,所以我上来拿谜菇。” “拿谜菇?这么急?” 他跃上来,便往小木屋走去,嘴里道,“你在这里等我,最迟明日,我会带你爹来找你的。当然,还有盐哦,可以让你做咸谜菇带回明城。” “不是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苏舒原本以为他们一起出去,然后方少轻再自己上摆渡宫,谁料他竟然是这个打算。 看她不满的表情,方少轻眼睛一眯,眼神凌厉起来,“你不信我?” “没有。”苏舒被他的眼神惊到,要知道他几乎是一个没有严肃表情的人,她下意识的就否定了他的话,“我当然信你,不过,要你一个人去摆渡宫,真的有点过意不去。毕竟那是我爹,是我们惹来的麻烦,要你一人独立解决,未免太不好了一点。” “那你是跟我见外了?”方少轻脚步不停歇。很快就走到小木屋后的那片地里,然后蹲下来采摘谜菇,用一块方巾包住后,放进怀里。 “怎么会。我怎么会跟你见外呢?”苏舒皱了皱眉。方少轻今天地语气不善。想想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他吧?怎么句句都让她不好回答?见他把谜菇放好。她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心意已决。她有异议想必在他面前也无法通过地。“那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一切小心。”就等一天罢了。倘若明天他们没有出现。她就自己找出路去。 方少轻在石门口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话。返身下了山谷。 这一天。他没有再回来。而苏舒失眠了一整夜。到了早上才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地时候。已经是正午。她急急忙忙地奔到石门那里。发现长绳好好地垂在那里。她一扯。轻飘飘地。没有人在下面。 今天到底能不能救回她爹呢?她担忧地坐在石洞门口。看着外面白色雾气发呆。 小红带着黑山羊慢悠悠跑过来。苏舒见到它们。心情略好了些。更何况。小红还懂借花献佛。送野果子给她吃呢。这样时间就容易过地快一点。 终于。长绳动了。苏舒激动地站起来。探头往下看。却只见白雾茫茫。哪里看得见人影。她忍不住叫道。“少轻。是不是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得太远,总之没有任何回应,好半天,就在苏舒快要耐不住的时候,一个人头冒了上来。 “爹?是你?”苏舒又惊又喜,伸手拉住苏韩青。 苏韩青跳上来以后,调侃地说道,“现在又满脸高兴了,刚才喊得时候,不是在等少轻么?” “对啊,他人呢?”她往下看看,很显然,再也没有人上来。 “他走了。”苏韩青从怀里拿出一包盐,一个小罐子,“他说叫我把这些交给你,然后跟你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苏舒一怔,后会有期就后会有期咯,何必就这么走了,连告别的话都不给她说一句?怪不得昨日说话语气不对呢。她望着手里地盐和罐子,心里不免有些惆怅,那几日谷中的时光,于她来说,也是极为开心只得回忆的。不管她有没有宣潇,方少轻之于她,已经是个重要的人,是知己,也是可以托付生命地朋友。 苏韩青与他们两人在一起也有些时日,自然看得出她的心情,笑笑说道,“有缘自会再见,少轻这个人,确实是极少可以遇到的优秀少年。”他转移开苏舒的注意力,指了指盐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只是一会,苏舒也释然了,她爹说得对,有缘自会再见,而她和方少轻又是很有缘的人,何必在乎分别呢,分别是为了将来的相聚。她带着苏韩青往山谷内部走去,“我们找到谜菇了,不过不好带走,我就想用盐腌着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坏。对了,爹,少轻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那个宫主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的,他们难道就不想知道谜菇是在哪里找到地?” 苏韩青耸耸肩,“这个恐怕你得以后亲自问他了,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然后就被他来了。之后又交给我盐和罐子,告诉我怎么来这个山谷,他就告辞而去。” 还真神神秘秘地,不过管他了,只要他们俩都安全就行了。苏舒指挥苏韩青,叫他把完好的谜菇全摘出来,两人去到深潭洗净后,擦干,然后用盐保存在罐子里。忙碌地时候,苏舒想到轻歌,问道,“爹,你在摆渡宫有没有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女子?长得……长得也挺美丽地,她有没有来找过你?” “个子很高的漂亮女子?”苏韩青仰头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见过,你说地个子高是比你爹我还高么?” “差不多高吧。” “有这么高的女子?”苏韩青笑道,“若是我看到,应该会记得的。” 看来轻歌并没有想到办法救出苏韩青,所以才没有冒然去找他的吧?苏舒忽然哎了一声,轻歌是为了找寻灭石家一门的幕后元凶才混迹在摆渡宫的,可是她已经知道是戴守秋了。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吧?不然他还是有点危险的。早知道,该让方少轻给他带个口信的。现在的话,她是不能再去露面了。 “怎么了,苏舒?”见她发怔,苏韩青疑惑的问道,“那女子你认识?” “算是吧……”苏舒搪塞了一下,苏韩青对轻歌的事情一无所知,解释起来可是麻烦了,“爹,谜菇弄好了没有?弄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此地了。” “行了。”苏韩青把罐子晃了晃,笑道,“正好满满一罐呢。” 两人说笑着往石门口走去,远远看见小红和黑山羊正立在洞口,两双黑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苏舒停下脚步,对了,还有小红呢,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它带走,毕竟她是那么喜欢这只可爱的小猩猩的啊! “小红,来。”苏舒对它招招手。 小红迈着外八字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两只手在苏舒身上摸来摸去,一会拉扯一下她的头发,一会捏捏她衣袖的花边。真是一个患有多动症的小动物。 苏舒蹲下来,抚摸它的头,柔声道,“小红,我跟我爹要走了,离开这个山谷。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么?” “吱吱吱”小红叫了几声,显然听不懂她的意思,只是仰着头天真的看着苏舒。 “唉,它不明白我在讲什么。爹,怎么办啊?”苏舒无奈的请教苏韩青。 苏韩青像苏舒摸小红的头一样,抚摸着苏舒的头,笑道,“傻丫头,它若是听得懂人话,那就是妖怪了。来,我们走,它虽然听不懂人的话,可是也许看得懂你的意图。又或许,心灵的感应比任何表达都要来的准确。” 苏舒将信将疑的跟着苏韩青走到长绳的另一头,他把出路的具体位置告知苏舒,然后说道,“我先下去,等我到了你再下来,爹爹会接应你的。” 眼看苏韩青消失在白雾里,不一会,绳子就轻了,苏舒拿起绳子绑在自己身上,此刻小红还赖着她,牵着她的衣角呢。可是苏舒一步一步往外走,终于站到最边缘的时候,小红回头看了看那一直站在山谷里的黑山羊,突然猛地松开了手。它一会看看苏舒,一会看看黑山羊,虽然松开了手,却仍然看得出它的犹豫与挣扎。它立在中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傻小红。”苏舒眼睛微微一红,看到小红的犹豫,她知道在小红的心里,她也是重要的。可是人生总是会遇到两难的选择,就算是只小猩猩,它竟然也有同样的难题呢。苏舒最后伸手摸了摸小红的头,轻声道,“小红,再见了,我想在这里,你会过得更加开心。” 是啊,它应该是属于大自然的精灵,于是,苏舒帮它做了选择。 当她慢慢从悬崖滑落的时候,上空,传来小红的悲鸣,不过一会,就消失了。苏舒微微一笑,它定然又跟黑山羊去玩闹了。但愿它是只善忘的小猩猩,因为善忘才会更加容易幸福。人,亦是如此。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司马昭之心 就在苏舒与苏韩青返回明城的途中,明城的那些人,与她有关的,与她无关的,也正在悄悄的变化着。等她回来的那一天,看到的也许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霓虹楼的院子里,大槐树树冠遮天,姚清新身着七彩霓裳,裸露着香肩,正惬意的靠在胡榻上。今日微风习习,是七月里难得一个凉爽天,她面前正有两个美少年,一人吹笛,一人抚琴,她闭着眼睛聆听,感叹时光的飞逝。 杜欣站在一旁,这时候递上一块切好的苹果,轻声道,“小姐,马良还在外面等呢,你这曲子要听到啥时候?” 姚清新也不睁开眼睛,让杜欣把苹果塞进她嘴里,慢慢品尝。 “小姐,马良是不应该冲动打那个混蛋,但他也是为了帮你出气嘛。何况他已经知道错了,这次保证带来好消息给你,你就原谅他一次吧。”马良有次跟踪雪崖的时候打了他,其实姚清新的亲信哪个不想揍雪崖的?只是姚清新向来不喜欢武力服人,他们也只有忍着罢了。可是那天雪崖偏偏出口侮辱姚清新,马良一时忍不住,就做了冲动的事。杜欣作为他的挚友,自然是要帮他向姚清新求情的。 “冲动?”姚清新睁开眼睛,不屑的哼道,“你当真以为他是冲动?若不是雪崖发现了他的行踪,出口激将,他会冲动么?这猪脑袋,只是中了别人的计罢了!杜欣,你可不要学他,武功白学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是是是,小姐你也知道他头脑简单,那何苦还惩罚他?”马良从小就跟在姚清新身边,两人可以说得上是一起长大的。要说谁对姚清新的感情最深,那自然是马良。如今姚清新十几天都不见他。他的心里当然难受至极。难受了就要拉杜欣喝酒,天天喝到烂醉,饶是杜欣酒量不错,也实在奉陪不了他了。现在为他求情,也是帮自己脱离“酒海”。 姚清新斜睨他一眼,好笑道,“看你这几天精神不济,看来也被他折腾到了。好吧。让他进来,若没有带来有价值的消息。我下一个月都不理他。” 杜欣听她松口,忙让两个美少年退下,喊着马良进来院子。 相比于杜欣的浓眉大眼,北方汉子的容貌。马良则是个典型的南方男子,长得也不高大,中等身材,长眉细目,有点温婉。两人容貌相对,性格也是南辕北辙。杜欣谨慎内敛,马良则冲动好动。 “小姐……”一见姚清新,马良就冲上去。可是到她面前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惴惴不安。“小姐。你原谅我了吧?那次是我冲动……” “算了。记得吃一堑长一智就行。下次再犯。那跟踪人地任务就交由别人去做了。”姚清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明明就是冲动地人嘛。怎么会喜欢做跟踪别人地狗仔队呢?哼。幸好你还会易容。不然再跟踪雪崖可就难了。” “是。小姐教训地对。”马良乖乖地回道。 姚清新换了个姿势坐好。“说吧。有什么最新消息?” “据观察。雪崖最近跟宣家地二公子宣珏走得很近。” 姚清新淡淡说道。“那有什么?蓝家和宣家是姻亲。他们有可能在商谈两家合作地事情。毕竟雪崖现在掌管了蓝家地部分产业。” “不是地。小姐……”马良露出得意地神色。压低声音道。“上次不是还怀疑雪崖和戴守秋有关联么?我查戴守秋地时候。发现原来宣珏也与他有来往。而且。这宣家二公子突然做起马匹地买卖来。小姐。你也知道。我们大黎朝向来都缺马匹。因此朝廷对于马匹买卖是看管地很紧地。也不知道这宣家二公子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开办好几个马场。后来我就继续追查。发现他地马场不止明城郊外有。还包括栖湖。广平。攀山。幽州四个城镇。而戴守秋是五城节度使。小姐。你知道我想说地是什么了吧?” 姚清新秀眉一拧,神色严肃起来,她站起身走了几步,沉声道,“戴守秋不止在朝廷结党营私,私下更是招兵买马。可惜元相国屡屡奏告皇上,哼,那个昏庸的家伙偏偏不听。”她眯起眼睛,戴守秋将来摆明了是要谋反的,宣珏雪崖与他来往,难道是想一朝天子一朝臣,荣华富贵,封侯拜相? 杜欣和马良见她直接喊皇帝为昏庸的家伙,无奈的互看一眼,不过好在他们早就习惯了,谁让这个小姐向来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呢。 “小姐,你地意思是说,宣珏和雪崖也许也会参与戴守秋地谋反计划?”杜欣皱眉道,“戴守秋握有重兵,而当今皇上昏庸无能,两方若真对战,我觉得戴守秋胜利的希望比较大。也怪不得这两人会把将来压在他身上。” 姚清新哼了一声,眼神犀利,“他们谁输谁赢,我不管。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要有得吃有得穿,这天下谁当皇帝都是一样地!只是宣珏若真是与戴守秋勾结谋反,这万一失败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她关心地是苏舒,万一宣家真的牵扯进去,苏舒也难逃干系!可惜她现在又不在明城,也无法通知她。 姚清新沉吟片刻,吩咐马良道,“你给我好好查一查宣珏,一定要有确实地证据,证明他真的有份参与。毕竟他本身是商人,经营马匹生意,也许是洞察先机,到时候高价买与戴守秋,就算是平价,也是赚的。” “是,小姐,那雪崖那边怎么处理?” “雪崖……”姚清新双眸一眯,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这种表情马良和杜欣很熟悉,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跃跃欲试,是欲把对手征服的兴奋。“雪崖果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嘿嘿,宣珏如此精明,尚且被你们发现把柄,可雪崖,跟踪他那么久,还是一无所获。就连与戴守秋的结交,也是我们猜测的,根本毫无证据可言。这个人,真是罕见的难以对付。现在想想,就算他与戴守秋真的有交往,也未必就是想把赌注压在他身上。他谋求的,或许是其他目的,我们须得更加谨慎。” “杜欣,明天我要进宫,给我准备一份厚礼。”她现在是个特封的郡主,又深得太后的喜欢,所以进宫并不是难事。 “小姐,你进宫见谁?”杜欣忙问道。 “自然是见太后。”她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啊,见太后,虽然皇帝昏庸无能,可是黎国在他手里,已经安稳渡过了二十三年。这是因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他的母亲林太后的存在,若不是她,恐怕这个大黎朝早就改朝换代了。现在戴守秋,司马昭之心,姚清新不信林太后一点也没有收到风声,可是如此风平浪静,难道是暴风雨的前夕么? 宣府里,同样是暴雨风之前的平静,宣潇最后还是拒绝了宣东流要把宣家交给他的提议,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够能力承担整个宣家。这在平时看来,其实是个很好的一面,说明他有责任心,有自知之明。可是在这非常时期,宣潇的拒绝等于使宣东流的计划付之一炬,他只能气这个儿子不争气,倘若是宣彬和宣珏,不管是假意拒绝还是猴急的姿态,总归都是会接受的。 “你就别气了,看看,刚才又吐了一口血。”莫田兴很为这个老友心疼,忙给他端来水,一边劝道,“潇儿不接受也是正常的,一来他娘子不在身边,他的心思不能全放在宣家的生意上。二来,他确实还不够经验,比起宣珏,他自然是认为宣珏更加合适了。所以不能怪他。” “那怪谁?”宣东流翻翻眼睛,拿起水喝了一口。 “怪你,还能怪谁!”莫田兴搬来张椅子坐他对面,“你不告诉他宣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告诉他宣珏到底哪里犯了错误,一来就要他承担整个宣家,难道不是你的错?你对这个儿子不够坦诚,他又怎么能要求他全力付出呢?须知,他如果愿意接受这个提议,需要面对多么大的困难!”他知道无法帮宣东流劝服自己的徒弟,于是只好来劝宣东流,对宣潇合盘托出。 “合盘托出?”宣东流叹了一口气,脸上皱纹更加深刻,“宣珏,唉……这个儿子本是经商的奇才,可惜走错了方向。他一开始就走错了,我本以为可以拉他回来,甚至不惜……”说道这里,他闭起眼睛,表情极其痛苦。 莫田兴以为他的病又发作,赶紧从他怀里掏出救心丸往他嘴里塞。 “莫兄,我对不起你啊!”谁料宣东流又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一句话。 此话一出,莫田兴愣住了,“宣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生病糊涂了?你有什么事好对不起我的?” 宣东流看着他,一语不发,半晌颓然的往后靠去,喃喃道,“我不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潇儿,还对不起好些人。” 莫田兴心里一沉,他知道宣东流从不说这种玩笑话,可是他们情同兄弟,他会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呢?而且,还对不起好多人?可是看他如此痛苦自责,他又不忍心追问。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近黄昏 傍晚,残阳如血,泼洒在院子里。 宣东流蹒跚的走在院门口,扶着门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走进来。他刚从陆芝月的爹陆放天那里归来,两人详谈了一下卖盐权的问题。过几天朝廷就要定下人选,宣东流自然是去打探消息的。要是如往常,说是说打探消息,其实他与陆放天两人都是把酒言欢,一切尽在不言中,因为谁都知道,卖盐权绝对是宣家所属。 然而,这次得来的消息却是说不准,无需挑明,他明白陆放天要的是什么。他要是的他的未来女婿,宣珏可以坐上宣家大当家的位置。他是在给施压! 也不知道宣珏到底跟陆家定了什么协议,之前陆芝月就算那么喜欢宣潇,陆放天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压力,逼他让宣潇把陆芝月娶进宣家做媳妇的。可这次,明显不同。 宣东流走到张石凳旁坐下,柳宏这时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拍着自己的额头道,“哎呀,老爷,你怎么不等我,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大夫说你要少动多休息,这么长一段路,没有我扶是不行的。” 宣东流呵呵一笑,“谁说不行,我这不是过来了么?老柳啊,给我弄壶酒来。我们对饮几杯,你去让厨房准备些菜,通知他们今日各房吃各的。” “老爷,大夫说不好喝酒的。”柳宏劝他。“我给你泡壶花茶,就当酒对饮吧。” “人要死了都是能吃下什么就吃什么,省得死了之后遗憾。老柳,你是不是连这点愿望都不满足我啊?”宣东流慢悠悠地说道。 柳宏叹了一口气,他自小就跟在这个老爷身边,现在算算。也将近三十年。这三十年来。什么风浪,没见老爷遇过?每次他都能化险为夷,甚至借力打力,生意越做越大。然而,人始终是斗不过天啊!再有能力也好,再有财富也好。可挽不回他的命。对于这个主子,他存有感激。存有崇拜,也有敬畏,可看到他身子一天天垮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老爷也只不过是个平常人,他也有软弱的一面。 “老爷。我这就帮你去找酒。”柳宏暗自摇摇头,离开。 夕阳的光一点一点偏移,从墙上到地上天边的云一片都是红红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人到暮年。总有着太多地萧索与苍凉。 院门外脚步声传来,宣东流抬起头看,本以为是柳宏,谁料手里拿着一个托盘的却是他的二儿子,宣珏。 这个近乎完美的儿子,聪敏,俊美,精明,果断,今日穿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袍,脸上是礼貌而温和的笑容。他一进来便说道,“爹,刚才遇到柳管家,说您要喝酒,我就自告奋勇给你送来了。说起来,我跟爹你,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一起畅饮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孩儿来陪你一场。” 他把托盘里三盘精致地凉菜,两个酒杯外加酒壶都一一摆放在石桌上,然后坐下帮宣东流与自己都斟满了一杯酒。 宣东流低头看着杯里琥珀色的酒,笑了笑道,“好,难得你这么有孝心,为父自然奉陪。”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宣珏眼里闪过一丝讶然,然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赞道,“爹,好酒量。”他也一口把酒喝光,起身又为两人斟满了酒。 “珏儿啊,你知道我今天去了哪里?”宣东流双眼有神,盯着宣珏。这个儿子一直,一直都是那么内敛,从他少儿地时候便是如此冷静,从不轻易露出自己的喜怒哀乐。他本来应该是最欣赏他的,他具备了一个商人应该有的品质。然而,那件事彻底让他明白,原来这种性格不是好的,尤其是天生无情,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以为可以引导他,然而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变,只是性格更加内敛,更加谨慎。 他给过他多少次机会啊?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可笑地是,只要这个儿子没有坐上宣家大当家的位置,给他再多的机会,他也以为你根本就不爱他,根本就不重视他,根本对待三个儿子就不公平! 宣东流暗暗叹气,他是从始至终都做错了么?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他任何机会? “孩儿当然知道,爹是去陆伯伯那里了。”宣珏淡淡笑道,“跟陆伯伯谈卖盐权地事情,可顺利么?” 终于是要讲重点了,宣东流点点头,语气不轻不重的说道,“还算顺利,与往年差不多。你陆伯伯是个通情达理地人,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他没道理说变就变的。” 一句话堵死了宣珏后面想说的所有的话,他明明知道宣东流与陆放天根本就没有谈妥卖盐权的问题,可是他的父亲却选择了避开与他的交锋。这样一来,就如同一条河流被堵住了去路,硬要冲开的话,那拦路的东西势必会遭到破坏。他现在还不想与自己的父亲完全决裂,于是仍需要维持住表面的和平。 “这样就好,值得庆祝啊,爹,我们再干一杯。”宣珏挑挑眉。 两人又对饮了几杯,酒壶都空了,宣珏才施施然离去。他一走,宣东流便捂住胸口,哇的一声吐出几大口血来,大夫嘱咐他不要喝酒,刚才他也只是想小酌一番,谁料宣珏上门,逼着他饮了那么多杯酒。不,应该说是他自己逼自己的。他不能露出生病的迹象,尽管宣珏也许有所耳闻,可是他毕竟不知道详情,所以他要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的健康。 “老爷,老爷……”柳宏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刚才被二少爷拿走托盘,后来又被小荀拦着说了好些话,我本想急着回来,谁料……哎呀,老爷你没事吧?我现在就去找大夫。”他看到地上的血,吓了一跳,忙扶住宣东流,先往房里走。 “别急,习惯了……你一会把院子打扫一下,大夫的话,天黑了请来。”宣东流不止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宣珏是故意拦住柳宏,好自己来试探他的病么?如此无情如此残忍,他当真不顾父子亲情? 他靠在床头,颤声道,“老柳,帮我把四夫人请来。” 柳宏愣了愣,点头道,“是,我这就去,老爷你先休息着。” 见柳宏走后,宣东流从床头摸出一封信来,这封信是密封的,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写好,可惜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它交托给别人。本来莫田兴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他毕竟不是宣家的人,只能起到从旁协助的作用。而王玉凝与谢琴音,因为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已经不可能要求她们有公正的态度。现在剩下的只有四夫人梁冰了。“老爷,你找我?”梁冰款款的走进门,她是武林中人,感觉与常人灵敏,因此早就察觉宣东流的不妥,可是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宣东流不说,她就不问。 “小冰,你过来。”宣东流轻声道。 “是。”梁冰坐到他床边,看着他那张极其憔悴的脸。这个男人,为宣家呕心沥血,尽管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仍然不忘自己身上的担子。他果然是个有承担的人,可惜,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只怕他是一厢情愿。 “小冰,我也不瞒了,或许你早就看得出来。”宣东流闭了闭眼睛,“我的时日已经无多,全是那些贵重药材在吊着,我,我已经撑不住多久了。” “老爷……”梁冰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老爷,你有什么要吩咐的,我一定为你做到。”她的眼眶红了,却依然明亮。与宣东流的这场婚姻,算算也才一年,世事难料,没想到他竟然会得如此重病。一年的相处,感情不算深,可也不是没有,他成熟稳重,偶尔也很风趣,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好相公。只是宣家的事情太多,分掉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一年其实也只得一个月,才是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 宣东流感激她的深明大义,点点头把手里那封信交给她,“这封是我的遗嘱,里面盖了印章,还有我的手印。倘若哪天我死了,而宣家变成是宣珏当家,你就带着这封信去庆州找七王爷段慎,他与我是至交,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不方便来往。但是他看到这封信,一定会来主持公道。”他叹了一口气,凝神看着梁冰,歉疚的说道,“小冰啊,这一年来,你虽是我娘子,可是我并没有好好尽到一个相公的责任。如今还要你为我东奔西走。我……我欠你良多……” “老爷,别说了,我从来没有后悔嫁给你。只是……当真需要用遗嘱来制约宣珏么?”梁冰对宣家的情况自然也看得出一点端倪。 宣东流摇摇头,“那只是后招,倘若我还有足够的精力,一定要让宣家安全的脱离开……倘若失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也许宣家就此家破人亡。也许遗嘱都用不到了。” 梁冰大惊,“老爷,此话从何而来?” “我只是猜想……”他沉吟片刻,抬头看着梁冰,“小冰,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林太后 姚清新最后还是选了一个小巧的礼物打算送给林太后,礼物虽小,可价格不菲,最重要的是,太后一定会喜欢。 进入宫门,由太监通报,很快就传来太后的口谕,宣她觐见。引路的是蔡公公蔡沿,是太监总管,在林太后身边已经待了三十年,自然算是心腹亲信。姚清新来宫里也只四回,不过凭着她的长袖善舞,与蔡公公早已熟络。她手里捧着礼物,笑吟吟的问道,“蔡公公,太后最近身体如何?上次听说稍有咳喘,我差人送来了川贝枇杷膏,太后可服用了?” “用了,立竿见影,太后为这事还骂了御医,说他们居然都不会用枇杷膏,夸郡主你有孝心。本来要宣进宫的,谁料郡主正好离了明城。”蔡沿笑眯眯的说道,“适才听说郡主你要来,太后高兴着呢。” 富福有余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7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7部分阅读 看来今天太后的心情不错,姚清新点点头,这个太后看着面慈,其实是个善变,翻脸无情的主。当年皇帝年幼,她在幕后执掌朝政,也不知道杀了多少逆她的官员。说她心狠手辣,并不为过。可是,这也并无好指责的地方,至少在姚清新看来是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止在战场,在朝政也是一样的道理。 林太后林蝶斜靠在太妃椅上,带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看书。姚清新一进门就行了大礼,叩拜道,“清新见过太后。” 林太后摘下眼镜,笑道,“哀家刚才还在念叨着你呢。谁料这会正好来看哀家了,倒真是心有灵犀。还跪着干什么,千竹,赐座。” 千竹是常跟在她身边的宫女,年约四十,长眉大眼,十分端正。听到太后吩咐,忙端了一张椅子放在太后的左侧下。 姚清新先把礼物给千竹递上。而后笑盈盈地坐下,说道,“太后念叨清新什么呢?还说心有灵犀,清新倒是怕打扰了太后看书。” 林太后一笑。她年岁已大,皮肉松弛,只在眉眼间稍许看得出当年的风华,“就是它了。”她晃了晃手里的老花镜,“幸好你给找来这东西。不然哀家看书可累着呢。你说,那么哀家每次看书的时候会不会念叨着你呢?” “原来是这样呀。”姚清新眨眨眼睛,“那今天送的东西,太后以后用着了,岂非又多了一个想清新的时候。” “哦?”林太后露出好奇的表情,“千竹,打开来看看。” “是。太后。”千竹领命。把姚清新送上来地礼物放在太后面前地书桌上。这个礼物体积很小。用色彩鲜艳地纸张包扎着。上面还打了一个粉色地蝴蝶结。千竹把纸剥开。露出一个赤红色带有竖条纹地烟斗。千竹笑道。“太后。是烟斗呢。” 这个林太后旧时有抽水烟地习惯。后来黎国与西方几个国家通商以后。她又爱上了用烟斗。现在姚清新送上这份礼物。自然是对了她地胃口。她拿起烟斗瞧了瞧。啧啧两声道。“清新。你这次可是破大费了。这烟斗瞧着就是用石南根做地。只有在罗列国才能买到。罗列国虽然与我大黎通商。可是相距实在太远呀。有些东西只能听说。可很难见识到。” “太后。你可真博学。”姚清新露出佩服地神色。“石南根我是分辨不出来地。这烟斗其实是我一个罗列国朋友带来地。我只是借花献佛。现在看来。红粉赠佳人。烟斗送给太后最合适不过。不过呀。还是少抽点。对身体不是很好。” “哀家有分寸地。再说呀。就算有点咳嗽啥地。不是还有你地枇杷膏么。” “太后。枇杷膏只能缓解风寒引致地咳嗽。要是您用烟斗导致咳嗽了。清新可是难辞其咎。谁都知道皇上最孝敬太后。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会怪责清新助长太后您抽烟呢。”姚清新低首。细声软语地劝解。 不过听在林太后地耳朵里。可不是这么一回事。明着是说劝她少抽烟。暗着呢。自然是提到此行姚清新来宫里面见她这个太后地缘由。林蝶挥挥手让千竹退下。把手里烟斗放回原处。叹了一口气道。“清新。今非昔比。哀家那个皇儿已经不是当年地皇儿了。他早就羽翼丰满。可以翱翔天下……”她转头看着窗外。眼神慢慢凌厉。“只不过羽翼是别人地。飞得再高。若那人要取回来。那也只有跌落地份!” 姚清新没料到林太后会对她说地那么露骨,她毕竟不是皇家的人,本来也只是想旁敲侧击一下,现在她说开了,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沉默片刻,她端正了神色道,“太后,皇上就算没有翅膀,他也有您这个娘亲啊。清新相信,只要有太后在,黎国就会国泰民安,昌盛富强。” 林太后闭闭眼睛,复又睁开,“清新,哀家刚才说过了,今非昔比。皇儿现在相信地是别人,他已经不是孩子,有自己的决断,有自己地选择,哀家已经不好再干涉他。再说,哀家年纪也大了,享享天伦之乐也满足了,精力不够,人有时候必须服老啊。” 听得出来她有放手的意思,姚清新之前说这个国家无论谁当皇帝,对于百姓来说都是没有区别的,只要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可是对于这个国家的皇族,一般都是象征着灭顶之灾,新的执政者无一都会消除他们,好永绝后患,安枕无忧。难道林太后并不知道戴守秋有谋反的企图,所以才会听之任之么? “太后安享晚年是应该的,可是有句话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现在太后就算在清新面前说不管皇上了,可是清新知道,您还是会为他操心的,对不对?”她把后一个太后换成了“您”这个字,是想像平常聊家常似的,和林太后谈一番话。 林蝶眼睛眯着笑道,“你啊你,我老早就说,你是个人精,可惜你不愿嫁与我皇儿做妃,真真可惜。也可惜你不是男子,不然哀家定要保你做官,辅佐皇儿,安定天下。不过……”她瞅着姚清新,“清新,你向来不管朝政之事,平常与哀家谈天,也只说风土人情。怎的此番前来,却是前遮后掩,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既然被林太后看出意图,当然,本来就是故意要被她看出来的,姚清新沉声道,“不知太后可知道戴守秋这个人?” “戴守秋?”林太后稍稍仰头,眯眼思考,半晌说道,“五镇节度使,善于领兵作战,口才出众,深得皇儿欣赏。清新,你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姚清新故意呀了一声,“太后之前说皇上的翅膀是别人的,清新以为太后说的是他呢,所以才提到此人。” 黎国历来的传统都是后宫与宦官不得干涉朝政,当年皇帝年幼,林蝶林太后把持朝政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时日不同,该放手的时候她也得放手,但是就像姚清新说的,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更何况这个儿子还是一个不够精明不够杰出的皇帝,真的要把江山交托在他身上,再安稳的传下去,林蝶也是极不放心的。所以她必须有自己的隐形势力,来暗暗辅佐皇帝。 因此,戴守秋这个人她怎会不知道?又怎会不防?但是防归防,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付他,毕竟他是一个善于作战的将领,周边的安全有时候还得靠他来维持。倒不是朝中无将,而是他羽翼太过丰满,握有重兵,身边聚集了一批名士武将,若是轻易得罪他,只会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近年来,他虽然谨慎,可是谋反的意图有心之人仍是看得出来,也只有她那个皇帝儿子,还如此相信他,委之重任,真是恨铁不成钢!如今姚清新进宫来提及此事,太后虽然明知道她要说的是戴守秋,也只得轻描淡写,并不多谈此事。 只是她有点不明白这个姑娘为何对这事感兴趣,默了一会,她淡淡笑道,“清新,哀家还是喜欢听你讲各处的风土人情。上次听说你去明西了,倒是有什么好笑的,稀奇的事情,讲给哀家听听呢?” 姚清新关注戴守秋,其实是关心苏舒的将来,还有雪崖的意图。她来宫里见太后,也只是想知道太后是否采取了某些办法来对付这个人。倘若探的一星半点消息,她就可以凭着这些来猜测戴守秋的谋反会不会成功。可惜林太后口风太紧,而且显然不愿意过多的谈论此事,她也只能作罢。 当然,也不是一无所获,毕竟林太后还是提到了皇帝的羽翼不是他的,那么说明,她已经有很重的危机感。所以,姚清新想,她应该也是重视戴守秋这件事的,或许,早就拟定好计划。接下来,她要调查的便是雪崖的意图,这个少年,究竟与戴守秋有没有关系呢?他究竟是否参与了谋划?倘若是的话,她姚清新就要有仇报仇,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一百七十章 调虎离山 出来的那个人一身青衫,年约二十五左右,容貌清秀,右手摇着羽扇,一幅文士打扮。他晶亮的眼眸在宣潇和梁冰身上打了个转,才笑道,“原来是宣家三公子和四夫人大驾光临,请里面来。”他把绿玉印章还给梁冰后,在前面引路。 前方是一个不大的宅院,处处透着简陋。宣潇一边走一边看,发现那一排排的马房倒是比任何房间都好,给马用的饲料也是最上等的。 那文士摸样的人把他们带到一个清净的房间,关上门以后,马儿的嘶鸣声已然弱了不少,看来这里隔音效果不错。他接着为宣潇二人倒上凉茶,并且介绍自己,“小生名叫顾澈。请喝,这攀山天气炎热,凉茶可以解暑。” 梁冰拿起杯一看,里面的茶水是碧绿色的,看着就很解渴。她一饮而尽,果然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流下去,身上的烦热去了一半。抬头再看顾澈,心头还是疑惑,他是如何第一眼就认出他们俩的身份的?这个人看来对宣家十分熟悉,可是她清楚知道,她不认识他,所以应该不是在宣家做过事的人。 “两位是来找宣二公子的么?很可惜,他不在。”谁料顾澈大大方方的解释了原因,“不过他走的时候,提醒过小生,有可能宣家会有人来这里找他。这也是小生为什么能认出两位的原因。” 宣潇和梁冰两人同时心头一沉,宣珏当真精明,居然都能猜到他老父的意图。只是不知道,他能否猜到他们此行的目地? “那么顾先生也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先生在那个时代是用来称呼有学问的人,而顾澈看着就是这种人,所以梁冰就以先生相称。 顾澈羽扇轻摇了两下,不紧不慢说道,“小生不知,只知道若是有宣家的人来,定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不知两位打算在马场住多久呢?” 梁冰笑了笑。拿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上一杯凉茶,润润嗓子道,“我们也不知道,不过顾先生。你看过这印章了,想必知道,宣家的产业都是属于宣老爷的。所以,这马场也是宣老爷的,对不对?” 这话等于是说他们要接手马场。顾澈的羽毛扇遮掩了一下鼻尖,随即点头道,“四夫人说地没错,宣家一切的东西都是属于宣老爷子的,但是……” “但是?”宣潇接上话道,“难道你想说开办这个马场的钱不是宣家地?” 顾澈一笑。“三公子果真聪明。虽然宣二公子是马场地主人。但是开办这个马场地并不是他。他只是来管理罢了。你也知道。宣二公子在生意上地天赋。开办马场地人只是想要他出出点子。可以把马匹卖出最高价而已。所以。他并不常来攀山。也是这个原因。” 一句话就把宣珏推出了马场。让他置身事外。也让宣潇与梁冰陷于进退不得地状况。只不过世上。凡做过地事就总会有痕迹存在。要全部擦掉也不是那么好擦地!宣东流给梁冰看过账本。账本上清清楚楚写了宣珏用宣家地银子在五个城镇开办了马场。只是有些奇怪。他似乎并不打算隐瞒。不然以宣珏在宣家地地位。在账本上做些手脚。并不是难事。 梁冰把额前地碎发掠到耳后。她本来是坐着地。现在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澈道。“既然马场不是他开地。那么顾先生能给我们看一下许可证么?”许可证相当于现在地营业执照。上面都会写上负责人地名字。 “啊。不好意思。”顾澈也慢慢站起来。脸上是温和地笑容。颔首道。“马场主人要求保密。小生自然不好透露。而且。小生不是马场主人。又何来许可证呢?” 梁冰双眸一眯。忽而紧绷地脸皮又松开来。笑道。“若是我们有宣珏开办马场地证据呢?证明他就是这里地主人!” 顾澈仍旧是微笑。“四夫人尽管拿来。若是真地。小生自然无话可讲。” 两人的唇枪舌剑宣潇都看在眼里,听到这句话,恍然大悟,这顾澈是在拖延时间。账本的事情宣潇也听说了,宣珏自然也知道这将是一个很不利的证据,可是也猜到他们来攀山不会把账本带过来,于是来了一个迂回之策。只不过,要回宣家取账本也只是四五天的时间,那么短的时间能为宣珏赢得什么呢? 糟了!宣潇心里闪过一丝很不详的预感,忙冲梁冰使了个眼色,对顾澈道,“既然顾先生不愿透露马场主人的身份,那我们就不勉强了,这就告辞。”也不管顾澈的反应,他当先往外走去,而梁冰见他脚步匆匆,忙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绿色的田野,梁冰停下来,想问清楚心里的疑问,“怎么突然就决定走了?老爷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宣潇脸色阴沉,却又有点不确定的样子,他想了想问道,“四娘,既然五个城镇都有马场,为何父亲让我们来攀山?是不是就因为这里离明城最近,父亲想尽快解决问题?” 梁冰点点头,“你猜得不错,老爷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怪不得二哥早有准备,他算准我们会来攀山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四娘,我们要尽快回明城,现在就去找两匹快马!”宣潇急声说道。 “回明城?马场的事不管了么?那老爷交托的事情……”梁冰疑惑的看着宣潇。 “前几天,莫师父不晓得为什么事回自己的住处了,而四娘你一直都是父亲最信任的人,现在也离开了宣家,加上我……我总觉得有种掉入圈套的感觉,感觉父亲会有危险。前段日子,父亲身染重病,但是家里却异常的风平浪静,我担心……”宣潇双眉紧锁,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而梁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宣东流虽然是一家之主,可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却十分少,现在非常时期,她,莫田兴,宣潇却都离开了他的身边。难道他们反而是不自觉中了宣珏的调虎离山之计?只是,这短短时间,他能在宣家掀起什么风浪呢?梁冰手掌虚空一劈,沉声道,“事不宜迟,你说得对,我们要尽快回明城!” 在离明城千里之外的某个官道上,苏舒正和苏韩青优哉游哉的骑着马。说是赶路,倒有点像游玩,马儿跑得并不快,也许是路边的青草诱惑了它们,也许是翩飞的蝴蝶分散了它们的注意力。但是,马儿懒懒的情绪与马背上两个人的举动一定是有关系的,谁让某人要唱那么奇怪的山歌呢。 “苏舒,你那是山歌么?古古怪怪,一点不好听。”苏韩青终于忍不住抒发了心里的感觉。她唱了一路,那调子别提多奇怪了。 苏舒一撇嘴,流行歌曲啊,那些可都是经典情歌呢。当然,她是不好解释给苏韩青听的,解释了他也不会了解。只是笑笑道,“好吧,我不唱了,反正嗓子也吃不消了。”她这几天心情十分愉快,因为这一趟出门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马上就能回家看到宣潇了。 想起他俊美的容颜,灿烂的笑,还有体贴的温情,她的心就欢快的跳动起来,一如马脖上的那些鬃毛,忽高忽低的飘扬在风里。 “爹,我们快赶路!”她双腿一夹马肚,马儿就快速的跑起来。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个男子有气无力的声音,“等等我,哎,别跑那么快,等等……” 声音那么熟悉?苏舒回头一看,只见一匹高头大马正疾奔而来,马背上是一个满脸风尘,疲惫不堪的年轻男子。可是就算如此,也难掩他美丽的容颜,那人正是轻歌。 “是你?你不在摆渡宫当人妖了?”苏舒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狼狈,难道被人追杀?”她忙往后看看,却没有看到追兵。 轻歌来不及解释,只是猛地跳下马,来到苏舒马前,一把解下她马鞍旁的皮囊,咕咚咕咚喝水喝了个痛快。看他的样子,真是受苦了,苏舒等他喝完水,笑道,“你现在也是回明城么?” 苏韩青在一旁看了半天,此刻开口问道,“苏舒,他是谁?怎么还跟摆渡宫有关?” “就是我上次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高个子女人,那个高个子女人就是他。他男扮女装去摆渡宫是去探查消息的。至于我们怎么认识,那个说来话长……反正他也是在明城的,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苏舒说完,垫着脚尖拍拍轻歌的肩膀,轻声道,“你查到没有?” “你说呢?”轻歌叹了一口气,“我被他们发现了身份,差点没命出来,还好……”他闭了嘴,狡黠的笑,“秘密,反正我最后还是逃出来了。” 苏舒撇撇嘴,还秘密,都这么狼狈了。她冲轻歌挑挑眉。“你没查到没有关系,我查到了。” “你知道了?是谁?”轻歌急吼吼的问道,一点也没有平时慵懒无所谓的态度。 “告诉你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苏舒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脸上笑盈盈的。她要换取的自然是雪崖的私密,她直觉轻歌还有事情在瞒着他。“不过先赶路,找到客栈后再慢慢谈。” 轻歌疑惑的看看她,最终还是没有问,跟着同样一脸疑惑的苏韩青翻身上马,三人一路疾驰而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来者不善 宣珏是看着梁冰去宣潇的院子的,他也看着他们俩一前一后离开宣府的大门只是,他隐藏的很好,他们一点也没有发现他还在宣家,他们以为他真的去了幽州。其实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段,障眼法而已,他实质的目的就是要调虎离山! 现在宣家是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的,因为没有了那些不安定,不好控制的人在宣府,所以,宣珏觉得是时候与自己的父亲好好谈一下了,这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后的机会。其实他给过他父亲机会了,只要他没有派宣潇与梁冰去攀山,那么他还可以继续伪装下去,继续父慈子孝,然而,他的父亲却选择了逼迫他。 是啊,他一直都在逼他,幼年,少年,乃至现在。他从来没有夸过他一句,不管他做得有多完美,有多辛苦。也许,口头上的夸赞是有的,可是他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父亲在心里从没有真真正正的欣赏过他,有些时候,他甚至是厌恶他的,他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那么,既然如此,他付出的一切都得不到回报,他还有必要做下去么?他不如就为自己好好的过一回,荣华富贵,封侯拜相,他要向自己证明,他不是不可以! 至少他就是对自己这样解释他的所作所为的,人在做决定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很多理由,不管是不是客观,是不是正确,但都是一个很大的推动力。 房门没有关得很紧,有一丝丝的缝隙,阳光从那细缝里照进去,正巧横在里面的红木桌上。七月的阳光很热烈。亮地耀眼,看上去就像要把那张桌子切成两半似的。宣东流后背贴在椅子上,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从头到脚地冷。 门被外面的手推开,那人立在门口,身后一片明亮。阳光肆无忌惮的涌进来,刺得宣东流眼前一片白茫茫。等他视觉恢复清晰的时候,面对面的椅子上已经端端正正坐了一个人,是他的二儿子。宣珏。 他地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来者不善! 调整了一下情绪,宣东流微笑道,“珏儿。怎么是你?听柳管家说,你今天去了幽州。”若不是宣珏今天去幽州,他也不会挑这个日子让宣潇与梁冰赶去攀山,没想到消息竟然是错的。想着,他心里一沉,这也许是宣珏故意使得障眼法,倘若是这样,那么他现在来见他这个父亲,一定是来摊牌了! “父亲……”宣珏叫的很缓慢。那个亲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听着令人十分不舒服。“您没想到我根本没有去幽州吧?”他单刀直入。再也不给一点回旋的机会。 可面对他地是宣东流,他一生经历的风浪数都数不清。更何况,面前的还是他儿子。一个他看着长大,深切关注着的儿子。 “珏儿。马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你似乎并不怕我知道,甚至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让我知道这件事,对么?”宣东流盯着宣珏,语气沉稳而缓慢,他想让气氛变得不是那么激烈。毕竟他们是父子,不是仇人。 “但是那又如何呢?”宣珏一字一顿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赞成。你永远都不会赞成我!所以。你还是派三弟和四娘去攀山了!父亲。爹!你知道我开办马场是为了什么么?倘若你相信我。不去追查那件事。我也许就不会往那条路上走。可是。我错了。父亲。你由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相信过我。我和芝月在一起。你以为我是图谋卖盐权。我尽心尽力为宣家。你以为我是想做大当家。我一心一意想做个好儿子。你以为我只是虚情假意。我所做地。在你眼里。全都是不好地!”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拍桌子。哗地站起来。按在桌面上地右手。手背上青筋毕露。连桌子都在微微颤抖。 他在控诉。一瞬间失去了常年在他身上保持着地冷静和内敛。“我学茶艺。我学做生意。我结识各方商人。我牺牲了本应该玩乐地时间。我承担了本应该是大哥承担地责任。那么……那么苛刻地要求自己。结果。你……”他一指宣东流。眼里似冒出火来地愤怒。“你却要把宣家交给三弟。那个从来就不管宣家地弟弟。他为宣家贡献过什么?我哪里不如他?你说啊。宣家交给我。又会哪里不好了!” 宣东流冷冷地看着他。宣珏这儿子仍是这样。把自己心里所想地就认为是客观存在地。他冷静。但是固执。他精明。但是狭隘。他聪慧。但是清高。他所有地优点都有其对立地缺点存在。可是他自己看不到。总以为已经做到最好。也许……宣东流叹了一口气。是他自己蒙蔽了自己地眼睛。看到地全是他自己想看到地东西罢了! “珏儿。你还记得十年前么?”宣东流淡淡问道。声音清冷。如高山上地流水一下子令宣珏从狂热地状况清醒过来。 “十年前?”宣珏皱了皱眉。“十年前怎么了?” “十年前地今天。潇儿地母亲。我地娘子。左晚晴。她还没有死。”看着宣珏似乎一无所知地表情。宣东流沉痛地摇摇头。这个秘密他为他保守了十年。为了这个秘密。他也内疚了十年。今天终于要往事重提么?只是不知道一旦说出来。会导致如何地结果。而结果是取决于宣珏地。 “左晚晴……”宣珏喃喃说道,“大娘?”是那个笑起来很温暖很开心的大娘?那个不管做什么都能博得父亲欢心的大娘么?啊,是了,原来已经过去十年了啊,那么久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大娘……哼,大娘,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童年的记忆塞满了他的脑海。 自从他懂事以后。就很少看到过娘亲的笑脸,笑容有是有地,只不过是在人前。哪像大娘左晚晴。成天都是那么快乐的笑着。幼时的宣珏虽然不明白其中地道理,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娘不如大娘过得幸福。 直到他自己也不开心了,他才发现不开心的根源,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大娘害的。她在父亲眼里是最好的,她生下的儿子宣潇也是最好地。所以父亲最疼爱他们两个。他们完完全全占据了父亲所有的关爱,父亲眼里只有他们,不管别人做的多好,都比不上他们俩的一根小指头! 嫉妒在他心里疯长,嫉妒也导致失落。他开始做小动作。有时候是扯烂左晚晴喜欢的衣裙,有时候是弄坏宣潇喜欢地小玩意,有时候闯祸了故意栽赃嫁祸给他们。而他本身也更加努力,学堂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上他的优秀,就连自小就很聪慧的宣潇也输给他。然而,这些都没有使宣东流转移开他的目光,他始终还是那么的关爱那两个人。常常看着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时候,站在院门外的宣珏只觉得的周围的一切都是黑地,他就像一个路人。一个影子,被视而不见的抛弃在一个角落里。而角落里,还有他一直都不甘心地母亲。 于是。在左晚晴被杀害之后的某一天,就有了如此地对话。而对话。恰好又被宣东流听见。他才发现,自己最爱的女人。竟然是被自己最优秀地儿子设计害死的。那时候地心情不亚于五雷轰顶,震惊,恐惧,后悔,仇恨……五味纷杂的涌来,差点使他崩溃。但是他还是稳住了自己,左晚晴已经死了,就算找到凶手她也不会复活。更何况,那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才九岁,他怎么忍心看着他被砍头! 心痛夹着悔恨,仇恨中又有怜悯,他逼着自己瞒住了一切,逼着自己接纳这个儿子。他年纪小小却有如此狠毒的想法,到底是什么驱使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不能问,他问出来以后,一切都不会再受控制。 而这十年来,他也渐渐懂了,当初是他忽略了他的感受,所以他现在尽可能的委以宣珏重任。然而,到底对他有所保留,所以卖盐权一直都抓紧了没放。可是随着年岁增长,宣珏却更加深沉了,虽然宣东流经常对他讲解人生道理,引导他向善,他表面总是谦逊接受,内在里,却已经如脱缰的野马,越来越难以约束,也越来越看不清。 他失败了!宣东流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用了十年想来改造好这个儿子,想让他不要走上一条错误的路,想让他可以审视自己的内心,从而发现十年前那件事他到底有多错!可惜这个儿子偏偏没有觉察到他的苦心,反而变本加厉!那么,是时候了,就在他面前揭开他所犯下的罪孽吧!到了此刻,就算他不逼这个儿子,宣珏也会逼他! “是,你,害死了你大娘!”宣东流一字一顿,字字如刀的说道。 天上忽然乌云滚滚,刚才还是艳阳的天不知何时变了。一道惊雷劈空而下,在昏暗的房间里,照亮了宣珏惨白无比的脸。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谁之过 是,是他害死左晚晴,父亲最爱的妻子,他的大娘====其实那个女子对他是很好的,不管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好玩的,只要宣珏去到他们的院子,她都会拿出来和他共享。她会说好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会唱动听的歌,她还会教他们各种各样的游戏。在她那里,他体会到异常的感觉,与他在自己的娘亲身边是不一样的。他的娘亲,只会督促他努力学习,然后要求他得到父亲的夸赞,她从来都没有像左晚晴那样,关心过他的感受,给他温暖。 然而,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他明明是应该喜爱左晚晴的,却慢慢变成了恨。他也明明是喜欢那个可爱聪明的三弟的,到最后也变成了狠狠的嫉妒。日积月累,情感变成行动,而最终导致那个行动发生的,却是他的母亲,谢琴音。 子不教,父之过,其实也有母之过。左晚晴死后,宣珏跟她母亲谢琴音之间的关系也改变了。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各自谋划,他再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过谢琴音,就连这次调虎离山,独自来与父亲谈判,也没有事先透露过。他恨她么?不,相反的,他应该是爱自己的母亲的,不然何来对左晚晴的恨。只是那爱中夹着怨,若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又岂会看着自己的儿子深入泥潭!她为了自己的,为了在宣家的地位,到最后选择了放弃他,任他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 还好,那些爱啊恨啊。当丫鬟小梅把自己的刀刺进左晚晴的胸膛时,一切都结束了。那个他喜欢又讨厌地女子消失了,可爱的弟弟因为恐惧悲伤而病了,自己的娘亲如愿以偿了,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而他,在好长一段时间,都活在茫然里,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宇宙好像是混沌的,他得到了又失去了。 是的。仍然是失去。尽管左晚晴死了,父亲依然没有多关爱他们一点,甚至。他觉得父亲更加不喜欢他们了。幸好,这样的日子并不长,时间总是可以让人淡忘,父亲终于看到他了,他经常来教他读书。教他做生意,甚至出外游玩都带上他。 然而,那时候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懂得分辨真正的感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看得出来。父亲对他有真。也有假,但是为了那份真。他极其努力的付出,他以为一切还能挽救,他一定能看出来,他宣珏才是宣家最优秀地儿子! 可惜地很,他又错了!他为宣家做到这个地步,父亲还是不相信他,不愿把宣家交给他,他还要把宣家给那个什么事都不管的三弟,宣潇! “哈哈,哈哈哈……”宣珏仰天大笑,笑得仓惶,笑得凄厉,笑得迷惘,原来他的父亲一直都知道是他害死了左晚晴!那么,他这么多年来为何要如此对他?她不是他最爱地女人么?他不是该为了这个女人杀了自己么? “不,不是我害死她的,害死她的是你,父亲!”笑罢,他一指宣东流,“要不是你偏心,要不是你不公,她怎么会死?既然你爱她,你为什么还要娶二娘,娶我娘做妾!你说,她是不是你害死的?哈哈哈……你看着我干什么,父亲?我说得不对么?那你纠正我啊!你说我哪里说错了?哦,我知道你为什么对三弟那么好了,你害死了大娘,觉得心里内疚是不是?”他脸上是狂欢的笑颜,声音却古怪地嘶哑,就像钝器切着木板,听着令人起鸡皮疙瘩“怪不得要把宣家交给他,原来你是为了赎罪!父亲,你不用赎罪的,你把大娘是怎么死的,告诉他就好了。然后自己再一死谢罪,多好,多干净!” 宣东流看着状如疯狂地宣珏,知道那隐藏已久的秘密终于还是刺激到他了,“珏儿,你说地没错,是为父的没有做好,才导致这样地结果。为父……为父……”他猛地喷出一口血,在房间的青石板上洒了一地。 宣珏呆呆地看着,忘了说话,也没有上前去扶住他。 宣东流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瓶。想要服用。谁料。手一抖。瓶子落到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宣珏地脚边。 宣珏捡起来。眯着眼睛问道。“父亲。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这是什么药?” “给我……”宣东流弱声说道。“先给我……” “给你?哼。给你?我是你儿子。你连生病地事情都不告诉我。你当我是儿子么!”宣珏一步步走进。瞪着他道。“你是在防我什么?防我抢夺宣家?好。你只把三弟当你地儿子。那你现在叫他来送药啊!哈哈。哈哈哈……” “你!你……”宣东流抚着胸口。面如死灰。眼前地儿子是彻底没救了么? “你什么?想骂骂出来啊。尽管骂。这么多年来。你大概一直想骂我吧。好。我洗耳恭听!”宣珏慢悠悠地坐下来。把玉瓶放在手里把玩。 宣东流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又哇的一声吐出血来,眼睛一黑,就晕了过去。 宣珏一愣,轻声道,“父亲?”声音极其小,似乎怕惊吓到什么。 但是没有回应。 “父亲?”他推了推他,依旧没有回应。 “父亲,爹……”他面色大变,走到他身边,用力的推他。 依旧没有反应,他这才确信他是晕倒了,伸手摸他的脉搏,他是懂得一点医术的。半晌,他皱了皱眉,脸色更白,正要抬脚冲出大门喊大夫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 再等等吧,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再等等,他也许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父亲……他嘴角慢慢弯起来,笑得狰狞,然而,眼泪却缓缓流下来,划过他英俊的脸,滴在宣东流的衣袖上。 我崇敬你,可是又那么深深的恨你! 或许就这样不见,是最好的吧? 父亲,十年前你原谅了我,十年后,再原谅我一次吧!宣家在我手里,一定是最好的选择,我会让宣家成为黎国最富贵最有名望的家族! 雨,在雷电之后,终于狂暴的落下,瞬间就浇湿了一切。 而宣潇与苏舒并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事,前者与梁冰在赶路,后者正好在下雨之前找到了客栈,还在和轻歌,苏韩青说笑,三人点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苏舒喝了点酒,脸上稍有红晕,笑嘻嘻的问轻歌,“想好没有啊?我劝你还是说吧,不然雪崖的仇人你是很难查到了。时间不多呀,你离开明城这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坏事呢。” 轻歌黑着脸说道,“忠义难两全,我算是体会到了,告诉你就告诉你。” 苏舒点点头,“那好,你快告诉我,雪崖除了在姚清新那里做过男宠,还依附过什么富商贵客?”雪崖长得秀美绝伦,姚清新隐约也提过,他曾是别人的家僮。 “其实也就只有两户人家,一家姓王,一家姓戴。”轻歌皱眉道,“苏舒,你坚持要知道究竟这些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明浩从离门出来没多久就去了姚清新府上,在那两家待的时间都不长,难道其中隐藏了什么不成?” 苏舒似乎没听不到他的问话,只是有点神秘兮兮的,低声道,“戴?姓戴?你确定是戴?” “是戴,怎么了?”轻歌盯着苏舒的脸。 “是那个戴守秋驻明城的府邸么?”她有一次确认。 这次换到轻歌惊讶了,要知道明城姓戴的可不是只有戴守秋一家。他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戴守秋府上?” 苏舒不语,只是心想,既然雪崖在戴守秋府上当过僮仆,以他的性格,决不会无缘无故跑去当人家仆人的,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那么,难道他已经知道灭自己一家的仇人是戴守秋,所以是去收集确切的证据么?但是他毒术无双,既然知道仇人是谁,为何却不毒杀他呢? “苏舒,现在你该告诉我灭明浩一门的人是谁了。”轻歌又一次问道,他为这事已经查了好久,再也等不得了。 “就是五镇节度使,戴守秋。”苏舒挑挑眉,“你也没想到吧?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轻歌果然很惊讶,“是戴守秋?他为什么要去灭明浩一家人啊?” “其实想想也不是太令人费解。”苏韩青这时候插口道,“我们查到雪崖一家本姓时,他的爷爷是催命手时谆,毒术出神入化。而戴守秋虽然是节度使,可他与江湖一直都是不清不楚的,或者在这方面,两人有交集也不一定。只不过不知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灭时家一家人那么狠毒。” 轻歌眉头紧锁,雪崖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他原本竟然是姓时的,可见姓氏这件事十分重要,确实与灭门有关联,所以他才不愿意透露给他听。他想了想,说道,“戴守秋现在树大招风,要查他并不难,我们尽快回明城,到时候我一定要向明浩问个清楚!” 苏舒垂下眼帘喝了口酒,若是轻歌真的能从雪崖嘴里问出些什么,那么就能省下不少力气。可惜啊,她并不看好他,而且回明城后,她和轻歌的关系很有可能会改变。毕竟,她要对付雪崖,这其中不可避免会出现流血事件,而轻歌是雪崖的至交,到时候,他会帮谁呢?或者是左右为难?唉,头痛,她揉揉额角,望着门外的大雨发起呆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制局 哭声,响彻了整个宣家,因为刚才大夫宣布了宣东流的死讯,所以哭得哭,喊得喊,宣家鸡飞狗跳,再也没有安宁可言。这时候,最需要的,莫过于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人,而这个人,毫无疑问,自然是宣珏。但是宣彬不服,而她的妻冯仙贞也不服,两人脸上泪痕未干,就要出来与宣家的长辈顶嘴,那些长辈包括之前在整个宣家很有地位的三叔公宣泊,宣东流的亲弟宣嘉,还有一些远房辈分较高的老人家。 幸好,还是王玉凝阻止了他们,她虽说也是个性格冲动的主,可是毕竟阅历经验远超自己的儿媳妇。现在宣珏是陆 富福有余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8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8部分阅读 月的未来夫婿,而宣家的卖盐权掌握在陆芝月的老爹陆放天的手上。那些长辈每年从宣家得到的分红,大部分都是由卖盐而来,可以说,是卖盐维持着宣家庞大的支出。倘若现在逆反了宣珏,那不是自断钱路?所以,宣东流一死,人情淡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自身考虑,从远大的钱途着想,他们当然是力挺宣珏当家的。 宣彬擤了把鼻涕,眼睛红红的低声道,“娘,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宣家落到二弟手里?” 一旁的冯仙贞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婆婆,你要快点想想办法。现在这些老家伙个个都帮着二弟,相公日后指不定被怎么欺负呢。” 王玉凝不满的瞪冯仙贞一眼,宣东流死了,说不悲痛是假的。到底做了二十几年夫妻。刚一开始听说他逝世地消息,她也差点晕厥。他一直都是宣家的天。现在突然塌了,她在那么一瞬间只觉得天昏地暗。可是清醒过来以后。她想地更多是他们娘儿俩以后的生活。而眼前这个媳妇对于公公地死一点也没有露出悲痛的表情,她多少有点不舒服,自己薄情没有什么,可是别人无情,那就得好好提防一点了。 “彬儿。现在宣家一团乱,你自问有能力可以管好宣家,让宣家像从前一样安稳么?如果不行,你就给我闭嘴!”王玉凝狠狠的低声骂道。不争气的儿,就不懂等待时机么?这种烂摊自然是要给宣珏收拾了,收拾好是他应该做的。收拾不好,也是他地责任。他们只要好好的守孝,暂时安稳的度过难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宣彬夫妇果然闭上了嘴巴。他们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王玉凝叹了一口气,跪坐在地上。大夫说宣东流是肺脏坏掉了。根本无法根治,所以他的死也是必然的。这个死因她可以接受。因为尽管宣东流一直瞒着宣家,可是他们是夫妻。岂会看不出他地身体状况,只是来的太突然了,她与谢琴音曾经私下商量过,老爷身体不行了,不过起码也得有个几年的时间。 然而这次……太快了,快到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王玉凝回头看看宣东流地遗像,悲从心来,忍不住嚎啕大 谢琴音这时走过来,端给她一碗凉粥,柔声道,“二姐,你还是吃点,晚上还要一直守灵,身体会受不住的。” 王玉凝抹抹眼睛,轻声道,“谢谢你,三妹。”相公一死,她们暂时是同病相怜,彼此都能了解对方地悲痛的。 谢琴音拍拍她地肩膀。在她身旁跪坐下。七月地天。炎热地酷暑。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热。周身上下如堕冰窖。那从心里散出来地冷。 因为她知道。宣东流地死。是因为他地儿。宣珏。正如她也知道。十年前左晚晴地死。也是因为她地儿。宣珏一样。 只是这次不同。后者是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地。而这次。他害死地居然是自己地亲生父亲!这种。这种……大逆不道地事情。他居然真地做得出来!而且。一点也没有顾及她这个娘亲地感受!宣东流到底也是她相公。他难道就没有想过他地死。对她这个母亲到底有没有伤害? 东流。她闭上眼睛。眼泪如泉水般直流而下。我对不起你啊东流。 是啊。以前就算对宣家有多重地企图心。她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自己地相公!如今。她儿这么做了。他重蹈覆辙。如十年前一般。 “娘。小梅地弟弟在哪里?”有一天。九岁地宣珏问她。表情十分复杂。与他地年龄极为不配。 小梅的弟弟在宣家一个店铺做粗活,她好几次都是拿小梅弟弟的前途来贿赂小梅去挑拨左晚晴与宣东流之间的关系。小梅是左晚晴的贴身丫环,是最好的人选。然而,九岁的宣珏说没有用,左晚晴不死,宣东流是不会看到他们两母的。 他只是一个小孩,谢琴音只把那些当做孩的气话,毕竟她也看得出来,这个儿羡慕宣潇有宣东流更多的疼爱。但是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她还是把小梅弟弟的下落告诉宣珏了。过了几天,左晚晴忽然被小梅刺死,而且小梅也自杀,她找来那个照顾宣珏的家丁,才知道,宣珏命人砍了小梅弟弟的手指,拿去威胁小梅,让她杀了左晚晴,不然就让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弟弟!想来小梅这姑娘一定是被惊吓到癫狂了,到最后才会杀了左晚晴又自杀。 她的眼中钉终于除去了,然而,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那天的感觉就像今天一样,彻头彻尾的寒冷。她看着九岁的儿,现他已经不像她的儿。他残忍无情,果断狠决,令她恐惧。从此以后,两人的关系日渐遥远,等到日后,她再想去亲近宣珏的时候,才现两人之间的淡漠。时间如一条长河,他们已经各自站在了对岸。 但是,她依然把他当儿,因为她除了他,一无所有。她所想的,仍旧是让他坐上宣家大当家的位置。 谢琴音抬起头,看见宣珏正站在外面,招待宣家各方亲戚。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宣家交给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东流,你为什么就一直不肯呢?珏儿虽然十年前做错了事,可是这几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他一直都是宣家的顶梁柱。公允的来说,他为宣府付出良多,即便性格有所偏差,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呀! 她忽然又开始为自己的儿找理由,埋怨宣东流不体谅他的苦心,专门找他作对,才导致如今现在的下场。 人总是善变的,当环境改变的时候,也总是会改变自己的选择。现在谢琴音没了丈夫,很自然的她就更加依赖自己的儿宣珏,因为除了他,她真的就一无所有了。所以,她周身的冷慢慢消退,忽然察觉到夏天的热来。 “娘,喝吧。”不知何时,宣珏送给来一碗凉茶,他总是体贴细心的,只不过谢琴音心里清楚的很,他是一个杰出的戏。 “珏儿,都安排好了么?”谢琴音小小喝了一口凉茶,“宣家亲戚众多,房间够不够?一会让你二叔借点丫环家丁来,恐怕人手不够。” “娘,我都会安排的,你就……好好陪着爹吧。”宣珏低声说道,拍了拍他娘的肩膀。他一直忙于应酬来奔丧的亲戚家属,也没在守灵的房间待过,此时回头看了宣东流遗像一眼,竟一时呆住,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涌遍了全身,他只是这么站着。 谢琴音看他一会,忽然轻声道,“珏儿,你去给长明灯添点油吧。”这种事本来可以让下人做,可是谢琴音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宣珏呆了呆,木然的点点头,走进遗像前的那张供桌。他的脚步有些虚,越近越觉得呼吸困难,往日与宣东流相处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去,好像一条好长好长的绳索,慢慢绕在他脖上,越缠越紧。 但是他没有停下脚步,他向来都是不服输的人,岂会因为害怕而后退?他盯着宣东流的遗像,就好像与活生生的他迎面对视一般,一步步的逼近。 父亲,我不会怕你,就算你死后变成鬼,我也不会怕你!我宣珏,从不后悔,做任何事都不会后悔!他眼眸一眯,双拳紧握,终于来到了供桌前。 长明灯,就请你一直亮着吧,他添着灯油,默默的说道,还有三天,父亲,请你看着,宣家一定落入我的手中。就算你最疼爱的儿宣潇回来,也不管用!请你看着吧,看我如何对付你的潇儿,让他在宣家永远都没有立足之地! 噗……长明灯好像有了感应,忽然出一声尖锐短促的声音,光芒一下亮了数倍,那火焰在空中燃烧着,形状千变万化,却怎么也恢复不了平稳的状态。好像怒火一般,熊熊燃烧! 宣珏冷笑一声,身往遗像凑近了一点,轻声道,“爹,你生气了么?别气,请安静的看着吧。还有两天,三弟就要回来了,我会演一场好戏给你看看。还有啊,再过一天,您要看都看不到了,因为您将会入土为安。”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太迟 宣潇与梁冰并没有用到两天的时间,他们日夜兼程,在宣东流死后的第二天晚上就赶回了宣家。迎接他们的是哭声,是孝服,是宣东流的死讯。宣潇仍然记得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尽管一路上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接受如此心痛的事情。 他出手打了宣珏,看到他吐了一地的血,然而,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是宣珏害死了父亲。宣珏既然可以设计引开他们,自然也早就安排好一切,所以很快就有足够的人证来证明他宣潇说的是假的,他是在诬陷自己的二哥。 宣珏大度的原谅了他,向亲戚解释自己的三弟一定是受不了父亲的死,才会乱了心智,胡言乱语。 是啊,他真是个口才很好的人,一时又赢得众多人的赞赏,说他心胸宽广,善良仁慈。宣潇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个二哥,差点咬碎自己的牙齿。还是梁冰把他拉走,要他陪着去看宣东流最后一面,他这才去了灵堂。 短短的距离,看上去却好远好远,就像死去的人离你如此近,但你知道已经是咫尺天涯。这一生,你都无法再与他说话,与他亲近,与他一同笑,与他一同生活。 宣潇的脚步好像有千斤重,走得那么缓慢。在他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痛打宣珏,却没有奔去看父亲的遗体。在他内心里,恐怕是害怕面对他的。可是他自己并没有发现。如今,他感受到了。那一步一步地接近,每一步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这一步是后悔。那一步是内疚,这一步是害怕,那一步是悲哀,这一步是思念,那一步是埋怨。他和自己地父亲。整整相处了十七年,除了那七岁之前的美好,在后面,便是冷漠,便是疏远。这冷漠和疏远是他自己想要地,因为他对父亲有恨。恨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他的娘亲,左晚晴。他记得父亲说过他会永远保护好他们。可他食言了。 尽管他是如此的想法,可他的父亲。却一直,仍然都那么关爱他。一如往昔。然而,他没有给他回报。他只记得自己地悲伤。却忘了父亲的悲伤远胜于他。他被自己的狭隘禁锢,牺牲了父子之情。 而现在,他想回报也回报不了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深深明白了其中的滋味,随之而来的则是更为深刻的痛苦,这痛苦甚至超越了当年母亲死去带给他地打击。 因为那时候,他只是单纯的伤心和不解。而人在拥有更多复杂的感情之后,则会面对许多人生不可承受之重。他一直害怕自己再失去,所以不愿意投入感情,可是现在失去了,才明白之前地投入是多么幸福的一种拥有。 他跪在那里。泪如雨下。 梁冰站在他身旁。看着躺在棺材中地宣东流。他依旧是风度翩翩地。死。并不能夺去他地魅力。死。只会让活着地人伤怀。 她弯下腰。右手轻抚在棺材上。这棺木是用上好地楠木所做。做工精细。两侧还绘有苍翠地青松柏树。前后两头则是青青草地。石井流水。画风十分飘逸。看来出自名家之手。 “老爷。你好好安息吧。你交托给我地事。我一定为你办到。”梁冰轻声说道。仿佛看见宣东流还如以前一样。对她宽厚地笑。她地眼泪流下来。滴落在棺木上。摔成了透明地花。 接下来地一天。宣潇再也没有说过话。更加没有去指责宣珏。他心里清楚。对付宣珏要得是非常手段。而现在。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对付他。若是用武力。那太过便宜他了。也不能让天下人认清他地真面目。他要得是宣珏亲口认罪。跪在父亲面前忏悔。然后再了结他地罪孽! 在宣东流下葬之后。宣珏接手了宣家所有地生意。没有人反对。因为反对无效。他身后有太多人撑腰。而宣家生意场上到处都是他地人。王玉凝一家也很安静。安静到让人几乎忘了他们地存在。所以。这几天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从守灵到下葬一切都进行地十分顺利。 宣潇立在院子里,满树的翠绿看在眼里是满眼的空茫。 时间真是难熬,苏舒,你何时才能回家呢?他比从前更加思念苏舒,因为如果有苏舒在他身边,他才能更加坚强,更加有决心去完成以后要做的事。 身后一声轻叹,宣潇回头一看,竟然是蓝尧成。他忙低首,恭谨的叫道,“舅舅,你怎么来了?”蓝尧成前几天才来拜祭过他父亲。 蓝尧成关切的看着他,“上次都没跟你说上话,今天特意来看看你。潇儿,节哀顺变啊。苏舒那里,我已经派人尽力找她,要她尽快回来。” “多谢舅舅关心,只是苏舒……她在路途,不太容易找到吧。” “苏舒上次写家信回来,也是通过蓝家一个分部传回来的。而她回明城路过的几个地方,都有蓝家的店铺,我已经命他们严格注意来往的行人。他们总要住客栈的,所以你放心,应该会找到苏舒的。”蓝尧成拍拍他的肩膀,“先不说苏舒,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比如宣家的生意方面,都可以找我。你是苏舒的夫婿,所以对于我们蓝家来说,你就是自己人,明白么?” 精明如蓝尧成,岂会看不清宣家现在的形式,宣珏控制了整个宣家,而他的侄婿却被排挤,在宣家根本毫无地位可言。虽然宣家与蓝家在生意上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他看得出来宣珏这个人不是一个善茬,比起宣东流来,他的做事方法有很大的问题。将来两家势必会发生冲突,既然如此,他不如为宣潇尽点力,宣家如果落在他手里,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是可以好商量,有退路的。 宣潇自然听得出蓝尧成话里的意思,诚然,靠他自己一个的力量对付宣珏确实很难,所以有时候借助外力并不是一件坏事。他了解的点点头,“潇儿在此先谢谢舅舅 蓝尧成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又说了些宽慰的话,这才离去。 宣潇叹了一口气,过了这么几天,他的心情已经从伤痛中平复过来。虽然这次的痛苦比起母亲那次更为深刻,可是自我修复的也快。不像幼时的单纯懦弱,只懂得逃避,不懂得思索。有过苦痛,更主要的是在此后坚强的站起来,解决往后的难题,这才是一个男人应当做的。 父亲,我已经不再像从前,请你在天之灵看着吧,我会为你报仇雪恨,完成你的心愿。我不再怕接手宣家,我要做回宣家的儿子,承担应当负起的责任!宣潇对着苍蓝的天空,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三弟。”又有人进了院子,小心翼翼的喊他。 今天的来客真多,宣潇微微摇头,并不回头看,他知道来的人是谁。“大哥,有什么事么?”他的语气即不热情也不淡漠,中规中矩,教人猜不出他的心情。 “我们兄弟俩好久没说话了,爹一死,我心里难过,想找你说说话。”宣彬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也不管宣潇同不同意,就对远处的红妆喊道,“去拿两个酒杯来,再弄几个凉菜,快去!” 宣潇皱了皱眉,他幼时就不太与大哥玩,也许是年龄的差距,也许是因为性格。而长大了之后,就更少与他交谈了。不过……好歹也是亲兄弟,不管前尘往事如何,他相信宣彬的难过不是假的。于是他走过去,坐在宣彬对面,说道,“大哥要喝酒,那我就陪你喝一场。” “好,好兄弟!”宣彬给两人斟了满满一杯酒,自己先一饮而尽。 宣潇也喝光了杯中的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中间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不停的喝,直到酒壶空了,又叫红妆送上一坛,又空了,两人才停下来。 这时候,两个人都有些醉醺醺了,脸颊都红红的,看东西都朦胧起来。宣彬忽然拍着桌子叫道,“三弟,你回来的时候说的是对的!爹就是被二弟害死的,我们要帮爹报仇啊……报仇……”他嚎啕大哭,哭得震天响。 “大哥……”宣潇愣了愣,对他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应,只是拍着他肩膀道,“大哥,你醉了,快回去休息吧。” “三弟,你别怕,大哥会支持你的!大哥没用,对付不了二弟,但是你行……你行……”他嘟嘟囔囔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过会再看他,已经伏在石桌上睡着了。 “红妆,把书简叫来,叫他送大哥回去。”宣潇吩咐了红妆一句,自己往睡房走去。他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这次宣彬来找他喝酒,又和他说这些话,到底有没有其他的目的,他不想知道。旁人已经无法影响他,因为他早就想好自己将要走的路,并且将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只是,世事难料,他绝对没有想到等着他会是更大的难题!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归来惊梦 莫田兴坐在宣东流的茶园里,石桌上摆着两杯茶,仿佛他的对面还坐着那个常与他谈心的老朋友,可这个老朋友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这辈子,除了两个徒弟,与他最亲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左晚晴,还有一个便是宣东流。现在,他们都离他而去,他只觉得内心孤寂如荒漠。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有两个知己,可惜他留不住他们!更可惜的是,他不能为他们报仇!前者是不知道幕后元凶,后者则是因为知道,反而不能动手。宣珏是宣东流的亲生儿子,他一定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为了帮自己报仇而杀死自己的儿子,所以,莫田兴除了满腔愤怒满腔悔恨,也只能坐在这里缅怀曾经的时光。 梁冰走进茶园,一眼就看到了莫田兴,她坐到他对面,叫道,“莫师傅。” “四夫人?”莫田兴有些讶然,他虽然知道梁冰与宣东流夫妻关系融洽,但是梁冰平常很少与他交谈,所以不知道她来找他是有何事情。 梁冰眼光八方,确定这里无人偷听,才郑重的说道,“莫师傅,我知道你是先夫生前最好的朋友。而先夫死前曾交托给我一件事,所以,我希望莫师父可以帮我一起完成他的遗愿。” “遗愿?”莫田兴忙问道,“宣老弟他有什么愿望?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他完成的。” “先夫交给我一封信,说在他死后,如果宣珏当家的话。就要我带着这封信去庆州找七王爷崔慎,让他来宣家主持公道。而我现在已经准备好行李。就等莫师傅一句话了。”梁冰眼神坚定地看着莫田兴,等待他的回答。 “七王爷崔慎?哦。倒是听宣老弟提过他们之间地关系。”莫田兴摸摸胡子,站起来,“能为宣老弟做事,我求之不得,四夫人。那我们即可上路吧!” 四天后的分割线……………………………… 离明城终于只需四天地时间,苏舒三人在日落时分到达了一个名叫马鞍的小城,打算在这里找家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这几天似乎是梅雨季节,风吹雨打的,三个人都十分疲惫。脚下的靴子也是沾满了混合着牛粪马粪的泥泞,污秽不堪。 雨此时已经停了,路上行人又多起来。苏舒三人牵着马行走,加上容貌出众。一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这时候,旁边一家店铺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拿着一副画站在他们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丝毫不收敛一下自己放肆的眼神。尤其是看苏舒时,恨不得贴到她脸上。 苏韩青可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他,喝道,“你干什么?” 那伙计摸样地人眯着眼睛。小声道。“我只是想看清楚一下你们两位。请不要见怪。老爷吩咐了我们找两个人。我看着二位有点像。所以来证实一下。可惜我这眼睛……”他摇摇头。抱拳道。“实在看不太清楚。冒犯了两位。还请原谅。” 原来是个近视眼。苏舒笑起来。这个人态度不错。看来是在说真话。“既然我们两个有点像。那你不如说出来你们老爷要找谁。那不就行了嘛。” “哦。我们老爷就是明城蓝家地蓝大当家。他要找地是蓝小姐和蓝小姐地父亲苏老爷。请问你们是不是?”他说着把这幅画递给苏舒。 那画不是画地挺像地嘛。这人还真一个深度近视眼。这样都认不出来!苏舒把画还回去。说道。“我就是蓝苏舒。他是我父亲苏韩青。请问我舅舅找我有何事?”她心里猜想。蓝尧成是担心他们有没有找到解药。所以才差人来问地。不过她不是前几天才写过家信回去嘛。顺便也写了一封给蓝尧成。难道他们没收到? “啊。原来真是。小地见过蓝小姐和苏老爷。”那伙计行了个礼。指着前面地店铺说道。“两位请里面来。老爷有封信要交给你们。” 苏舒和苏韩青对看一眼。隐隐觉得有不好地事情要发生。因为如果是好事。依蓝尧成地性格应该不会这么急。还要伙计随时注意路上地行人。不过他们也猜不出什么来。只得跟着伙计进了店铺。而轻歌因为这事与他毫无关系。为了避忌。索性一个人在外面闲逛起来。 这是一家不大的卖布料地店铺,看来人手也不多。那伙计解释说本来有三个人的,但是今天一个生病不能来,还有一个家里有点事,所以现在就他一个看着铺子。 要一个近视眼找人,确实为难他了一点,而这个地方虽然也有近视眼镜了,但是显然不是一般人家可以买得起的。 “你们先喝杯茶,我进去拿信。”伙计说道,一边进了里屋。蓝尧成给苏舒要经过的地方的店铺都送去了同样内容的信。 “你说会是什么事?”苏舒喝茶的时候问苏韩青,“爹啊,我心里砰砰跳的,有点七上八下,你说会不会是什么坏消息啊?” “应该……不会吧。”苏韩青也不太确定,可是仍旧安慰道,“若是有不好的事情,你舅舅难道解决不了?还要通知你?” “也是,况且我在外面,也帮不了忙啊。难道会是好消息,他迫不及待要告诉我不成?”苏舒这么一想,心里安定了一下。而且趁着这空闲的时间,转头打量了一下这家店铺。比起蓝家其他的店铺,这家的规模真是算小的了,而且装饰的也十分寒酸。这大概与马鞍这个小城市有关,不过既然生意清淡,为何还要在这里开设店铺,不怕亏本么? “爹,我们回明城,还要经过什么城镇?还有,这马鞍附近都有些什么地方?”她对这个国家的地理依旧不熟悉,就算以前路过也忘掉了,所以问曾经浪迹天涯的苏韩青,是最合适不过了。 苏韩青喝了口茶,入口极涩,看来这家店生意果真糟糕,买的茶叶都这么次。他理清了一下思绪,说道,“回明城只需经过一个大城,一个小镇,分别是北平和栖湖。至于这马鞍附近,西边临近的可是都城罗阳。你啊,真是要多出来跑跑,都城在哪里都不知道!”他摇摇头继续说道,“南边是柳州和广平,东边较多小镇,没有特别大的城市。苏舒,你问这些干什么?” 原来是在都城附近啊,苏舒点点头,看来这店铺并不是看中生意,而是看中消息吧?既然如此,为何不开客栈,不开酒楼呢?不是这种行业比较容易收集信息的吗?她摇摇头,有点不解。 伙计已经把信拿来了,恭谨的递给苏舒。 信并没有怎么密封,看来里面的内容似乎不算机密,苏舒舒了一口气,心想,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吧?她轻松的取出信,信上只寥寥写了两句话,但是她的神色一下子煞白,嘴里喃喃说道,“不是吧?怎么……可能呢?走得时候还好好的……”她的语气说不出的沉痛和不信,手中的信随着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苏韩青见到她如此摸样,忙问道,“苏舒,发生什么事 她回过头,双眼呈现空茫的状态,有点结巴的说道,“爹,我公公……死了!” “什么?”苏韩青惊道,“给我看看。”那个一向强势的亲家公居然死了?虽然他对他强迫苏舒嫁给他们宣家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但是不可否认,苏舒嫁过去之后,他真的没有一点委屈她,还让她自由的生活。所以,现在突然说宣东流死了,苏韩青还真有点接受不了,更何况,他也是他师父莫田兴的好朋友呢。 “信上说公公是得重病死的,可是我们走的时候,他身体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苏舒稍微平复了一点过来,想起宣东流对他们流露出的慈祥笑容,想起他包容她这个媳妇的一切,想起他对宣潇的疼爱。她的眼眶红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苏舒。”苏韩青忙搂过她肩膀,把大手放在她头顶,让她在他怀里哭个够。 半晌,苏舒抬起头,抽泣的说道,“爹,我们快回去吧,我一天也待不住了!我怕宣潇他承受不了……我要去陪着他!”失去亲人的感受,她再明白不过。宣潇在七岁的时候失去过母亲,这伤痛折磨了他十年。如今十年后,又要面对他父亲的离开,他情何以堪!而且,他与他父亲之间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苏舒可以想象,宣潇现在的后悔与心痛! “好,好,我们不住客栈,连夜赶回明城!”苏韩青拉住苏舒,便带着她走出了店铺。 轻歌听说了此事,自然也不反对连夜赶路。对于他来说,宣东流是他曾经最爱女人的相公,他死了,那么梁冰现在如何呢?他也担心。所以,三个人都没有休息半刻,买了路上准备的干粮,连夜就出了马鞍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混沌 本来要四天的时间后来只用了三天,他们又是在日落的时候回到了宣家。可宣家不是原来的那个宣家,苏舒第一步踏进这个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都觉得没有勇气继续往前走。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只因为柳宏柳管家看着她的眼神,这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她看不出他要表达的意思,只觉得压抑的要令人疯狂。 “三少奶奶,老爷已经下葬了,你去神楼给老爷烧柱香吧。待明天,我再领你去老爷坟上拜祭。”柳宏好心提醒她少奶奶必须要做的事。 苏舒点点头,低声道,“知道了,柳管家。” “苏舒,你也累了,一会烧完香就歇着吧。”谢琴音关切的看着她。 “三娘……我相公呢?怎么不见他人?”苏舒憋了半天,忍受了后面几个丫环家丁的怪异眼光,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宣潇若是知道她回来了,岂会不来迎接她,还是他过度伤心病倒了?红妆呢,书简呢?怎么也都看不到人?就算宣潇不出现,他们也该来见一见她这个少奶奶吧?! 谢琴音轻轻咳了一声,挥手示意那几个下人退出去,然后看看轻歌,说道,“苏舒,潇儿的事……不易在外人面前说,你这朋友……” “啊,苏舒,那我在外面等。”轻歌识相的站起来,他说等。表明他还不想走,因为他还没看见梁冰呢。 见轻歌离开,苏舒焦急地问道,“三娘,宣潇到底在哪里?” 谢琴音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说道,“其实,你要去拜祭的不止老爷,还有你的四娘。红颜薄命啊……” “什么,梁……四娘死了?!”苏舒大声叫道,只觉得身子摇摇欲坠,忙伸手撑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才算抵住脑袋里一阵狂轰滥炸。“公公是病死的,那四娘是怎么死的?三娘,你快告诉我!” “被人杀死地!”谢琴音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语声清脆,如一道春雷打在上空。 “被杀死?”一旁地苏韩青也忍不住出声。“被谁杀死地?” “是啊。被谁?”苏舒一时都忘了宣潇。只为那个英气大方地四娘鸣不平。当真是红颜薄命?梁冰她才二十几岁。谁忍心下手夺去她地命?怎么能忍心杀掉她呢?她真不想相信从谢琴音嘴里说出来地事实。 “是……其实还没有证实……”谢琴音看着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 “没有证实?那疑凶是谁?”苏舒逼问道。 “少奶奶!”柳宏这时候插口。声音既无奈又彷徨。“疑凶是三少爷!” “什么!”苏舒这下扶着椅子都没有用了。右手啪地一声拍在案几上。叫道。“你胡说什么呢柳管家?宣潇杀了四娘?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们怎么能开这种玩笑!信口开河!三娘。你快告诉我。到底谁是疑凶?”她自动过滤了柳宏地表情。因为那表情告诉她。他说地都是真话。 谢琴音又叹了一口气,有点抱歉的神色,郑重其事又有点开解地说道,“苏舒,柳管家没有胡说。不过还没有证实是潇儿做的。他只是疑 “疑凶?他怎么可能是疑凶!”苏舒又叫起来,“三娘,你……”她回头拉住苏韩青。“爹,他们干什么都胡说啊!” “苏舒!”苏韩青当然比她冷静。双手按住她肩膀,一股雄厚的力量透过他手掌轻轻压在苏舒的肩上。她的灵台一清,顿时安静下来。“苏舒。我们离开宣府那么久,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你冷静一下,仔细听三夫人和柳管家说完。我也不相信师弟会做出杀人这种恶事,但是我们听完了才能明白前因后果,否则你就算不相信也没用,不是么?” 被苏韩青一席话理清了混乱的思绪,苏舒深深呼吸了几下,点点头道,“好了,三娘,你慢慢说,我听着 从大堂里出来,苏舒双脚好像灌了铅,迈也迈不动似的,走得像乌龟一样慢。苏韩青心情同样沉重,他们都没有想到离开宣家之后,居然会发生这些事情。若是当初没有走,那该多好,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们需要想的应该是如何挽救现在的局面。 轻歌正等在门外,夕阳斜照在他身上,那繁华罗衣浮出淡淡地光晕,满身风尘并不能遮掩住一点他的耀眼风华。 苏舒一点一点挪似的走到他身边,别人不知道梁冰与轻歌的关系,但是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那是一种刻骨铭心之后的淡然沉淀,只是沉淀,并不是消失。他们曾经爱的那么浓烈,那么浪漫,那么缠绵,现在如此残忍的生离死别,叫她如何跟轻歌开口?他曾经为了梁冰的幸福,自己选择了放手,如今告诉他梁冰的离世,他可会后悔当初地选择呢?后悔没有挽回她没有留她在身边,让她送了性命! “苏舒,你看起来很不好。”轻歌皱了皱眉,印象里的苏舒一向是倔强乐观的,很少看到她深锁眉头,双肩好像压了一副无形地重担,让她透不过气来。 苏舒勉强笑道,“是不好,所以,能请你陪我走一走么?” 轻歌略一愣,随即说道,“好。” “柳管家,神楼我认识,我自己去。爹,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有轻歌陪我,没事的。”苏舒向那两人说道。 苏韩青知道她有话要跟轻歌讲,而且,是应该让她自己静一静了,因为这件事情地严重性远超过他们所想,他们要有个缓冲的时间来平复自己。 见两人离开,苏舒与轻歌并肩在小道上缓缓走着。半晌,轻歌说道,“你有话要跟我讲,现在讲吧,这里没人。”他也早就察觉到苏舒地异常。 站在碎石铺就的小道上,虽然鞋底很厚,她却能感觉到脚底下面地热气。七月的天真是酷热,尽管太阳就要落山了,那余光还是能把人晒的头晕眼花。知了在耳边疯狂的叫,抬起头来,那苍蓝的天广阔而遥远,令人恨不得生出双翅去翱翔其中。 可是,人不是鸟,在仰望天空的时候注定只能充满遗憾! 苏舒深深吐出一口气,要说的终究要说,她鼓起勇气一字一顿的说道,“轻歌,梁冰 平地忽然风起,两旁的翠绿树叶在风中哗啦啦的直响。苏舒没敢直面看轻歌,然而,半天都没有反应,她忍不住侧目看他,却见他一脸平静,如石雕似的站在这里,仿佛没有听到过苏舒刚才说的话。 “轻歌,我说梁冰死了!”这样的表情实在不正常,苏舒大喝一声,要他面对现实,就像她自己也要面对现实一样! “我,听,到,了。”轻歌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仿佛都用了内力,字字如刀如剑,尖锐的撞进了苏舒的耳朵里。 苏舒定了定神,问道,“你不问我,她是怎么死的?” 又是过了半响,轻歌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苏舒闭起眼睛,嘴角一弯,是自嘲的笑,“他们说,宣潇是疑凶,他们说,有可能是宣潇杀了我四娘,梁冰。” “宣潇,你相公?”饶是轻歌此刻心痛无比,也还是十分惊讶。不知怎的,他就是不相信苏舒的相公会杀了小冰,因为苏舒这样的姑娘是不会嫁给一个如此残忍的人的。 苏舒点点头,咬着嘴唇道,“轻歌,对不起。其实就算我相公没有害死四娘,她也是为宣家而死。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一切的,一定会为四娘报仇!” 轻歌苦笑了一下,似乎突然全身疲累,他缓缓摇头,“苏舒,小冰的仇当然由我来报。但是我今天不想听事情的来龙去脉,改日再说,我先回去了。苏舒,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看见他萧索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苏舒知道梁冰的死讯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他再也没有余力来接受更多的真相。他那么平静的表情只是在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有时候,掩饰是一种更费力的举动,所以,他不能再对着她。苏舒明白,他是怕他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然而,哭却是上天赐予人类的宝贝,它能舒缓痛苦,能使人更坚强的面对磨难。一个人一旦哭出来,心里的难受就会减少很多。所以,苏舒哭了,她蹲在地上,眼泪湿透了薄薄的衣袖,她边哭边抹泪,哭的毫无美感,哭的天昏地暗。 宣潇失踪了,就在苏舒赶回家的前一天失踪了,本来他是要被押去衙门的,然而却突然不见了。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谢雨华。 苏舒哭罢,仰望着天。天已渐渐暗下来,远处有淡淡的星光。 天地这么大,宣潇,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好想你啊,你到底在哪里?我回来了啊,我回来了!你千万别走远,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宣潇……宣潇,你听到了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低调 那一觉睡得恐怕是此生最痛苦的了,一整晚都在做梦。噩梦接着噩梦,可是头偏偏晕的厉害,怎么也醒不过来。只得忍受那种折磨,一直到天光,头痛舒缓了,苏舒才能睁开眼睛。她靠在床头,一摸睡衣,现都被冷汗浸湿了。 深深,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她坐着一动不动,再次闭上眼睛,她需要思考,需要理清离开宣府的那一段日子,这里所生的所有事情。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是苏舒熟悉的声音,“少奶奶,你醒了么?” “红妆!”苏舒又看见她,只觉欢喜,叫道,“醒了醒了,你进来吧。” 依旧是清清爽爽的容颜,不过身量似乎高了一点,红妆端着一盆水走进来,还没等放好盆子,苏舒已经从床上跳下来,拉住了她的胳膊。 “红妆,你去衙门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来,给我看看……”苏舒关切的打量她周身,甚至要翻起她衣袖检查。原来红妆和书简昨日被传去衙门问话,因为宣潇是被关在叠翠楼的,之后逃走,他们自然也被牵连。 “少奶奶。”红妆忙摇摇头,“他们没打我,只是问了些问题。少奶奶……”她看着苏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的主子,顿了顿道,“少爷应该没事的,你不要担心,逃走也总比抓到衙门来得好啊。” 苏舒皱起眉,但是没有立刻说话,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才说道,“红妆,你也觉得四娘是被他杀死的?” “啊,这个……奴婢自然没有这么想。只不过,只不过……”红妆忙垂下头。 苏舒注意到她?br /gt; 富福有余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39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39部分阅读 她的称呼改成奴婢了,看来她很怕自己会责怪她说错话。于是笑笑道,“红妆,你不用怕。四娘是不是相公杀的,现在还没有确定,你也可以怀疑他的。毕竟……毕竟那天真的是人证物证俱在呀。” “不。红妆从来都不觉得少爷会杀人,只是……”她看了看苏舒,鼓起勇气道,“就像少奶奶说的,那人证物证都在,少爷要是不走,肯定会被定罪地!到时候不是便宜了,便宜了……哼……”她低哼一声。没有说下去。 现在宣府是由宣珏当家。苏舒自然知道她要说地是宣珏。而宣潇无缘无故惹上命案。又是在宣东流死后没几天。若不是人为。那老天可真够残忍地。要他受一次又一次地打击!苏舒也哼了一声。挑挑眉道。“红妆。那天地情形你可记得?清清楚楚再给我说一遍。” 两人从房里出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来到偏厅打算吃早饭。红妆瞄了一眼桌上地饭菜。脸色一变。冲旁边地丫环喝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是我们少奶奶能吃地么?还不给我换下去!” 那丫环名叫鱼儿。在叠翠楼时间待得不久。低头抖抖索索地答道。“少奶奶。厨房说。就这些了。奴婢也没有办法。只好端过来。”这桌上地饭菜跟他们下人吃地一样。她当初也反抗地。但是瑞嫂眼睛一瞪。一幅要打人地摸样。她胆子小立刻就屈服了。 苏舒心里有数。宣东流一死。宣潇又失踪。她现在就是一块任人宰割地料!而管理厨房地瑞嫂年前因为谢雨华地事情被她教训过一通。如今不抓着时机报仇才怪呢。她冲红妆摆摆手。“算了。咸菜馒头又不是不能吃。将就着吧。”她坐下来。搬开馒头。还算好。至少不是馊地。不过。这瑞嫂也真够狠地。真是一点时间都不舍得错过啊。 “少奶奶。这……你能忍。奴婢可不能忍!我这就找瑞嫂去!”红妆一甩袖子。就要往外面去。 苏舒放下馒头。赶紧追 “红妆,你去了有什么用?你知道我们叠翠楼一直可以不守宣家的规矩,可以自由自在,是谁在后面罩着我们呢?对,是老爷,你也知道。可公公,公公他已经不在了!瑞嫂是二娘地人,二娘是我的长辈。红妆,你一会顶撞瑞嫂,是否想要我去找二娘,为你赔礼道歉去?你好好想想,这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么!” 一席话说的红妆停下了脚步,但是她依旧仰着气得红地脸道,“少奶奶,他们欺人太甚!今天我已经现叠翠楼里丫环下人都少了一大半,如今厨房还给你吃这些东西!少奶奶,难道我们就给他们一直这么欺负?” “红妆,你先别那么激动,现在只是少了些下人,饭菜差了点。这些我都无所谓的,你又何必气成那样。”苏舒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只想知道宣潇他去了哪里,其他地,暂时没有精力应付,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你也要叮嘱这里的其他人,不要去招惹是非,我们要低调再低调,懂了么?”最好低调到他们全都忽略掉她,那就更好了。 “低调再低调?”红妆眨眨眼睛,“少奶奶,怎么个低调法?” “就宅在叠翠楼呗,什么地方都不要去。能不去就不去。”苏舒扔下这句话后,自个儿却慢悠悠走出了院子。宅是要宅地,不过宅之前她要先去会会宣府的所有人,看看他们对她回来可有什么不同地反应。 第一个遇到的是冯仙贞,她正在院子里嗑瓜子呢,看见苏舒打她门前经过,立刻跑了出来,在她身后叫道,“弟妹,哎呀呀,弟妹,我正打算去看你呢。这几天赶路这么辛苦,你怎么不在房里好好休息一下。”她眼睛一转,“弟妹,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神楼跟公公上香。”苏舒淡淡回道。 “是,你是应该给公公多上点香。让他保佑三弟不要被衙门抓到。弟妹啊……”冯仙贞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听说衙门派出好几个神捕去找三弟了,不过没有贴通缉令。”她夸张的叹了口气,“唉,还好没贴,不然真的是丢了宣家的脸。你说说,三弟怎么就那么疯,去杀四娘呢!” 苏舒挑挑眉,“听说那天大哥找了他喝酒?也许喝醉了 看她表情镇定,既不关心又不为自己的相公辩解,冯仙贞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得讪讪一笑道,“喝醉酒?那也没见我相公去杀人嘛。弟妹,别说我不提心你,听说四娘的父亲是个武功很高的镖师,说不定也在找三弟呢,你小心找到你身上来。” “多谢姐姐关心了,如果没有其他事,苏舒先告辞。”苏舒礼貌的行了一个礼,往前走去。冯仙贞的表现十分正常,假装关心,实则刺激,正因为很正常,所以苏舒觉得这件事跟她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她继续往前走,只是路线有点绕,先绕过王玉凝的院子,又绕过宣珏的院子,现他们都不在,于是真的去了神楼。 正如冯仙贞说的,她确实应该为宣东流多烧点香,不止为保佑宣潇,也为了对他的愧疚。她作为媳妇,实在是没有尽到媳妇的责任,可惜已经太晚了。 神楼里,光线比较阴暗,一走进去就有阴深深的感觉。那些牌位整整齐齐的放在案头,整整三排,那一个个名字似乎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空气凝重而诡异,弥漫着令人觉得有些沉重的香味。 “二娘?”苏舒看见一个人此刻正立在那里,从她婀娜的身姿,精致的髻,可以看得出她正是宣东流的二夫人,王玉凝。不过她没有再穿华美的衣裙,也没有佩戴耀眼的饰,而是着一身雪白的衣衫,鬓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她转过头,即便在阴暗的光里,也能看见她眼角的皱纹。她憔悴了,这是遮掩都遮不住的事实,或许她也没有想过要去遮掩。 “苏舒?”她淡淡笑了笑,“又来给老爷上香?” 看来她昨天给老爷上香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苏舒点点头,“是的,只是没想到二娘你也在。”她直觉的,公公的死,似乎让这位二娘变软弱了。她眼角眉梢的锋芒藏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温顺的妇人。 “老爷死了,我活着也没多大意思。只愿常伴青灯,日夜念佛,好超度老爷上得天,做神仙……”她忽然收声,淡淡一笑,“苏舒,过几天我要去明城郊外的慈静庵,静修一段时间。仙贞也一起去,你去么?” 还真去吃念佛啊?苏舒摇摇头,“我不去了,刚回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二娘,那你们一路顺利。” 王玉凝看她一眼,眼神里似有深意,却没有说话,姿态优雅的离开了神楼。 她的表现不像冯仙贞,她的表现完全异于平常,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苏舒皱起眉,这改变当真是因为公公逝世而引致的么,还是有其他原因?去慈静庵一段日子?难道她是在避开什么? 她点燃一根香,郑重的对着宣东流的牌位拜了三拜,嘴里喃喃道,“公公,请你保佑宣潇平安,保佑他的伤快点好,保佑他不会被神捕抓到。再保佑我,给我足够的时间,公公,我一定会为他洗脱罪名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留守 在宣府还住不到两天,傍晚时分,叠翠楼来了客人。这客人其实应该算亲戚,正是苏舒的舅舅蓝尧成,他见到苏舒,十分激动,问东问西,想要知道苏舒路上有没有受到委屈,有没有遇到危险。其实上次给他的家信已经把路上的情况稍稍提过,只不过面对面时,蓝尧成似乎又全都忘了。 这个舅舅还真疼爱她,苏舒还是耐心的又把事情讲了一遍给他听,说罢,提到雪崖,她出了口恶气似的说道,“舅舅,你回去后可以让雪崖滚蛋了,这混蛋,看他还能不能威胁你!”她一边从枕边掏出个罐子,挖出来一块颜色怪异的东西,递给蓝尧成,“你带这个回去,他拿什么毒药都威胁不了你。嘿嘿,这就是解百毒的神奇咸谜菇哦。” 蓝尧成让身后的随从拿了那谜菇,有点不相信,但是因为是苏舒,他只好笑着说道,“苏舒带回来的,我当然相信,不过要雪崖离开,并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做到的。” 生意上的事情,苏舒也不太明白,只是笑嘻嘻的说道,“舅舅出马,总会有办法制他的,不是吗?还有啊,嘿嘿……以后有得他受的!”等她找到宣潇后,再找机会整雪崖,她可是有仇必报的君子吧。”蓝尧成忽然说道,表情凝重,因为他知道苏舒现在待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回蓝家?”苏舒忙摇头,“不行,我必须留在这里。”昨天中午的时候,苏韩青也来过叠翠楼,也是与蓝尧成同样的想法,想叫她暂时离开宣家。当然,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既然是宣潇的娘子。而宣家出现了这种状况,里面的人也想逼她走,但是她偏不能让他们如愿!她就待在这里,只要不出一点纰漏,他们是没理由赶她出宣家地。 “苏舒!”蓝尧成眯起眼睛,十分不满的说道,“现在宣家的形势你不是看不清。难道你觉得留在这里有帮助么?宣潇我会帮你找的。苏舒,你回蓝家吧。”后一句话,语气又弱下来,带了点恳求。 “舅舅,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不得不留下。宣潇那件事有好多奇怪的地方,我不留在宣府就很难了解到真相。你放心吧,我有武功的啊。”苏舒尽量轻松的笑。“再说,我爹又在我身边,也不可能有人伤害到我地是不是?我好歹也是少奶奶呢。只要小心提防就可以了。” “武功?”蓝尧成哼了一声,脸色阴沉下来,反驳道,“你莫忘了。莫田兴可是你爹地师父,他还不是重伤晕迷到现在!你爹的武功有他好么?宣府现在危机四伏。你以为这里面没有高手存在?” “这……”苏舒语塞,她一时忘了莫田兴的事情。蓝尧成说的没错。莫田兴这样的高手,居然还能被打成晕迷。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眼睛转了转,她说道,“就算有高手,我想也不会来伤害我。舅舅,那人如果真想用武力的话,依宣潇现在的状况,他根本抵不过一下,他要得只是宣潇身上背负罪名而已。倘若他一开始就存了要杀死我们地念头,我想就算去蓝家,舅舅你恐怕也不一定能保护得了我吧?” 蓝尧成无奈的看着她,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苏舒的,她已经铁了心地留在宣家。 “七笛,你留在这里,不用随我回蓝家了。”他回头吩咐身后一个随从。 这随从苏舒也认得。蓝尧成身后经常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精通医术地中年人。名叫八相。还有一个便是这叫七笛地年轻人。他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也不晓得他精通什么。貌似不是武功高手。 七笛沉声道。“是。老爷。”面无表情。干干脆脆。 苏舒本想拒绝地。不过看到蓝尧成地眼神。于是半途换了神色。笑着颔首道。“谢谢舅舅关心。那七笛就先留在叠翠楼吧。” 蓝尧成走后。还没等苏舒说话。七笛倒是主动先请示苏舒。问道。“四小姐。请问我现在能去叠翠楼四处看看么?” 苏舒抬眼打量他。颇为阳刚地国字脸。两道浓黑地一字眉。眼睛虽不大。却很有神。以苏舒学武功地经验来看。他不是武林高手。那蓝尧成留他下来干什么?莫非是商业奇才?还是他武功太高。她地水平无法看透?她摸摸下巴问道。“七笛。你会武功么?” “不会。” 看来没有看错,她又问道,“那你经常帮着舅舅打理生意?” “从来不。” 又不是商业奇才,苏舒疑惑的问道,“那你擅长什么?” “奇门遁甲机关术。”七笛地脸上终于露出一点不是平板的表情,那是骄傲之色。 能不多说一个字就不多说一个字,看来是实干型。苏舒点点头,奇门遁甲机关?好啊,那不是跟云雾山小红的主人的师父一样?没想到她舅舅蓝尧成身边还留着会这种技能的人,不过有一个问题,刚才七笛想去叠翠楼四处看看,难道他是想在这里布置机关不成?太夸张了吧? “咳咳……”苏舒清清嗓子,挥手道,“你去看吧,不过如果要设机关须得我同意,不能私自布置。还有,有空的话,你可以研究研究机器人,啊不是,是机关人,可以倒茶送水,做劳动力的那种。再比如,你也可以研究一下,制造一个天上飞的木鸢什么的。”这些都是古代的传说,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造出来,不过么,苏舒想,造出来总可以造福大众的,总比把精力浪费在设置陷阱,对付敌人这种事情上好嘛。 七笛愣了愣,劳动力的机关人?天上飞的木鸢?这四小姐还真能想象。嘴巴说可以,做的话谈何容易。他懒得解释,只昂首道,“是。”随即就走出去了。 红妆皱了皱眉道,“小姐,这个人我看不惯!” 苏舒哈哈一笑,“人家是机关大师,拽一点也是正常的。再说,他又不是宣府的人,用不着对我恭谨。” “可他不是蓝老爷的随从么?照这么说,少奶奶也是他主子咯,他就不怕少奶奶你去跟蓝老爷告状呀。”红妆撅起小嘴,斜眼看着外面七笛的背影。 “这个嘛,大凡有本事的,都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傲气。所以,我想他不会怕我去告状的。”苏舒说着挥挥手,“好啦,红妆,别管七笛了。我昨天叫你点算的事,你弄清楚没?” “叠翠楼本来有八个丫环,四个家丁,现在只剩三个丫环,一个家丁。丫环有鱼儿,洁莹和我,家丁就是书简咯。少奶奶,人手根本不够用的,花园要浇水除草,每天要打水洗东西,扫地,整理叠翠楼的所有房间。还有啊,鱼儿去厨房拿饭菜,还经常被叫住在那里打杂呢。少奶奶,你得想办法去多要几个人来才行。”红妆一口气说完,愤愤不平的又加了一句,“三夫人的真面目可露出来了,我就晓得她以前都是装的!” 马后炮,苏舒白她一眼,淡淡说道,“人肯定是要不来了。若是我去,三娘会说宣家现在老爷一死,全都乱了套,生意上靠宣珏一人撑着,能支付大伙儿平时的日常开销算是不错了。给你几个丫环伺候你就偷着乐吧,还嫌少,那回你们蓝家去啊!”她挑挑眉,“红妆,你是不是想我这么被三娘教训啊?” “当然不是,少奶奶,可是……”红妆依旧不服气。 苏舒打断她,“叠翠楼现在就几个人住,其他房间能不打扫就不打扫,节省力气。吃饭又是大厨房供给的,你们能有多累啊?红妆,以前这里丫环多,你是比较清闲。现在不习惯了,是不是?”她摇摇头,“懒样,算了,我自己的事情以后我自己打理,你有空就去忙别的吧。至于鱼儿,你把她给我叫来。” “知道了,少奶奶。”红妆吐吐舌头,“我这就去叫鱼儿。” 鱼儿是丫环里年纪最小的,才十三岁,不过身量还算高,巴掌脸,尖小巴,十分惹人怜爱。她怯生生的站在苏舒面前,小声道,“少奶奶,鱼儿在了,有什么吩咐?” 苏舒温和的笑笑,这鱼儿是新来的,她跟她都没相处上几天,就去明西了。隔了这么久回来,看来又生疏了,跟当初才见面时一样的畏怯。 “鱼儿,下次去厨房,若是他们再叫你干杂活,你就拒绝,明白么?不过饭菜就不要跟他们理论了,给什么你就端什么回来。” “可是……”鱼儿揪着衣角。 “不用怕瑞嫂,她若是凶你,你就说是我吩咐你这么做的,若是她有意见,可以来找我。”虽说是低调,可是叠翠楼里已经被撤走了那么多人,不能再叫瑞嫂欺负她的人。她只是吩咐不要招惹别人,若是别人招惹上来,嘿嘿,到时候是别人犯错误,自然关不得她的事。 鱼儿见苏舒露出一幅老谋深算的表情,呆了呆,点头道,“是,鱼儿听少奶奶的话,不再在厨房耽搁时间 “那你去忙吧。”苏舒挥手让鱼儿退下。伸了个懒腰,她晃悠悠的往睡房走去。这几天还是睡得不好,说会话就开始打瞌睡了,她得去补一觉。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案情 轻歌终于来了,在三天之后。 天气是一样的炎热,而宣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葛杨避暑,所以苏舒在院子里摇着蒲扇,躺在胡榻上呆。呆是有好处的,长时间的瞪着那碧蓝的长空,悠哉漂浮的白云,她的思想处于一种天马行空的状况,说不定就会有奇思妙想冒出来。或,就只是空茫也好,至少精神得到了放松。 轻歌远远的站着,三天就像三年,可是就算有三年的时间,他也未必能抚平心上的伤痕。只是一年而已,他竟然就与她阴阳相隔。若是早知会有今天的结果,他当初一定不会放手!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当然是为她报仇! “少奶奶,轻歌公子来了。”红妆轻声提醒一句,去端了壶茶水来。 她的声音打断了苏舒的冥想,她的头一下子又沉重起来。揉了揉额角,她对轻歌做了个请坐的姿势,自己也移到石凳上坐下。 “看你气色不太好。”轻歌仔细看她一眼。 “是啊,睡眠不好。”苏舒倒上茶喝了几口,抬起头盯着轻歌,好一会笑道,“你终于来了,而且气色看上去比我好。”是啊,他一定是比她坚强的,若是宣潇突然死去,三天的时间她是无法平静下来的。 轻歌一笑,原本明媚的眉眼现在尽是灰暗,笑容也是勉强的,透着满满的酸涩。他端起杯子,到嘴边停住了,眼睛看着满花园的姹紫嫣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舒也随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低头喝水。 “小冰很喜欢玉簪花……”轻歌终于又开口,语声缓慢,他抬头轻轻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朦胧的眼神变坚定了,“好了,苏舒。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天到底生了什么事。” 那天到底生了什么事,苏舒其实也不清楚,她相信清楚的应该只有在场的那几个人。 “听三娘说。那天最先现四娘地是叠翠楼里一个叫李志地家丁。他因为听到惨叫声。然后循着声音。来到了我相公宣潇地书房。在这里。他现四娘死在那里。胸口上插了一把剑。而那把剑正是我相公地。李志边喊救命边跑出去。然后又在院子里现了宣潇。他一手地血。旁边躺着晕迷不醒地莫田兴。也就是我相公地师父。”苏舒耸耸肩。“好了。事情经过就是如此。我相公宣潇当之无愧成了杀人嫌疑犯。还是试图杀害自己师父地大逆不道地嫌疑 “失踪了。”苏舒说道。“他被关在房里。他们本想第二天把他押去衙门审理地。结果晚上人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 轻歌皱眉道。“潜逃?那不是不打自招?不过整个事情实在破绽太多。倘若真是你相公做地。未免太过笨了一点。不。简直就是不想活命了。”他看看苏舒。“那你怎么看这件事?” 苏舒笑道。“我自然不信是我相公做地。可惜……” “可惜你找不到他。是不呢?依他地性格。不会选择做缩头乌龟地。” “也许是逼不得已。”轻歌若有所思。 两人正说着,院子里走进来一个人,苏舒看到他,忙招手道,“爹,快过来,轻歌也在呢。莫师父怎么样了?” 苏韩青刚去探望过莫田兴,他走进来跟轻歌打了个招呼,也坐在石桌边,摇头道,“伤得太重,短时期都很难醒过来,也许……唉!”他无奈的叹口气,眼睛里有血丝,看来这几天也没有睡好。 苏舒递给他一杯茶,“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担心了。对了,日月山不是有神医么?上次宣潇就在那里治好的,爹,你要不要带莫师父去那里看看?” “那神医是有,可惜他上次医好师弟后就出远门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苏韩青愁眉深锁,半晌摆摆手道,“罢了,师父暂且没有生命危险,还是先说说师弟地事情吧。这几天我也出去打探过,一点都没有他的行踪。现在衙门派出去神捕,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到他。可惜他内力全失,若是真被找到,恐怕没有余力逃脱。” “爹,他现在可不是一点武功都没有,我早就瞧见他偷偷运功了。若是猜得没错,十之一二的内力总归回复了一点。唉,这案子疑点这么多,就凭宣潇现在地内力,也不可能打得赢四娘和莫师父的。现在就一个人证一把剑,却逼得他逃遁。设计的人可真阴险!”苏舒咬牙切齿,气愤无比。 轻歌安抚道,“我也派人出去找宣潇了,苏舒,而且你还有蓝家这么大一个后盾,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你相公的。到时候你们团聚后,自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谢谢你,轻歌。”苏舒感激地看着他,确实,他还有一个水匪帮呢。 “我也是为我自己啊。”他低眉苦笑。 苏韩青对轻歌投去同情的一瞥,说道,“我昨天找过柳管家,他说宣老爷有次吐血,情况很严重,他好像深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于是那天让柳管家把四夫人叫过去。据他回忆,宣老爷有点像交代身后事地感觉,只是不知道跟四夫人说了什么。后来宣老爷死后,没过几天,四夫人便对外宣称要回乡几天,但是她私下找过柳管家,说她要去为老爷办事,嘱托他看好宣家。然而,那天下午就出事了。”他顿了顿,摸着下巴道,“师父那天去了茶园,有伙计见到四夫人也进了茶园。但是问道他们何时离开,就没人知晓,却不知道稍后竟然都倒在了叠翠楼里。这前后的转变实在有很多不合理地地方 苏舒深有同感,点点头,“照这么说,四娘应该那天是要出门的,如果柳管家说地是真的,那她就是要去办公公交代的事情。也许去叠翠楼找宣潇是跟他道别?至于莫师父,他为什么又要去叠翠楼?他们又是怎么被袭击的?” 苏韩青叹气,“一团浆糊,现在要弄清楚真相,只能靠找到师弟了。” 轻歌忽然微微摇头,有点像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看宣老爷交托小冰办的事也许才是重点,也许这才是导致她引来杀身之祸的原因……” “啪”苏舒一合掌,叫道,“轻歌,一阵见血!你一提,我觉得还真有可能就是这样。这案子破绽疑点那么多,是想把注意力都引到宣潇的身上。也许背后的人根本就只是想杀了四娘,然后借宣潇来分散别人的注意力而来,苏韩青端起水杯在手里晃动,“那四夫人要办的究竟是何事?” 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宣东流的心思,他们怎么能懂?再谈论下去也没有用,也不会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于是便各自散了。 可苏舒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宣东流究竟要梁冰干什么呢?还要出远门去办?不在生前办,要在死后办?最后还把梁冰给害死了……看来这件事情应该对某人是很不利的,所以才要把梁冰杀了,让她完不成交托的事情。 宣珏!苏舒眯起眼睛,对着花园练习杀死人的眼神。谁都知道宣珏与这一切都脱不了干系,可是偏偏都找不到蛛丝马迹。真够狡猾,真够狠毒的!苏舒咬着牙暗道,不过这几天貌似都没有他的消息,听红妆说似乎好几天都没回宣家了,不知道又在背地里忙什么坏事。 苏舒想了想,站起来往书房走去,她记得那里有一些关于宣家生意方面的事情,看来她有必要去研究研究了。 呃,这个是什么?她走到门口,停住了,目光被窗台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所吸引。本来应该是不引人注目的,不过阳光今天正好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她伸出手,便往上面摸去,同时身后伴随着七笛有点急促的声音,“且慢!” 且慢?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在苏舒脑袋里消化,她的手已经碰到那东西上面,然后,耳边只听到忽忽几下,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这情景十分熟悉,因为她在云雾山上就是被摆渡宫的人用网抓到的。 不是吧?她纵身一跃,轻松的闪过了网的覆盖。 “陷阱?”她落在七笛身前,不爽的看着她。不是说过,要得到她的批准才能设置陷阱的么?当她的话耳边风 “还没有完全设计好,请四小姐下次不要去碰。”七笛弯下腰去收拾那张大网。 苏舒不悦的说道,“我说过不要随意设置陷阱的。”而且,这大网怎么看也没有出奇的地方,有高手来,能顶用才怪! “老爷叫我留在这里,就是保护四小姐安全。”他头都不抬,意思就是说只听蓝尧成的话,只做保护的工作。 苏舒默然的站着,忽然笑了笑,“好,你尽管好好设计你的陷阱。不过弄好了请给我试一下,倘若困不住我,那你就可以马上离开宣府了。”说完,转身进了书房。 一向无表情的七笛此刻神情明显有了变化,她在看不起他的奇门遁甲!她当真以为他就这点能耐?好,他握着网的手紧了紧,过几天倒是要把她困在阵法里,好好戏弄戏弄!他嘴角慢慢弯起来,只谈得上端正的面容竟多了一点俊美之色。 第一百八十章谜题 这段日子似乎一直都很平静,没有人来找苏舒的麻烦,就连瑞嫂也没有再欺负鱼儿,厨房端来的菜不算奢侈,但也称得上丰富了。苏舒吞出嘴里的一根鱼刺,看着那白白的鲫鱼汤,问道,“红妆,二娘她们什么时候回来,你打听到没?” “听说还要好久呢。”红妆撇撇嘴,“比起三夫人来,二夫人一点都不像是吃斋念佛的。现在倒好,颠倒过来了。” 苏舒白她一眼,“没大没小,要是给她们听到了,不撕了你的嘴。” “在少奶奶面前我才敢说嘛,在外面,我嘴巴紧得很,放心吧少奶奶。”红妆眨眨眼睛,要一旁的鱼儿收拾碗筷。 苏舒走到门口,外面天色阴沉,似乎要有一场暴雨下下来。天气十分的闷热,有好多蜻蜓再做低空飞行。红妆陪在她身边,两人在院子里散步。 “红妆,我不在的时候,你见过谢小姐没。”这句话很早很早就应该问出口,因为谢雨华是和宣潇一起失踪的。然而,她一直没有问,为什么谢雨华会和宣潇一起不见。她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她自己也不知道。一方面她是信任宣潇的,而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谢雨华是喜欢宣潇的。 现在这个时刻,他们俩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红妆自然明白她地心思。她笑着道,“少奶奶,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少爷就像魂都丢了,天天都念着你呢。哪还有空去理谢小姐啊。所以。我当然也没看见谢小姐。还有啊,少奶奶你写了家信回来,少爷别提多开心了,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苏舒苦笑,那他早该知道她已经回宣府了啊,他会回来看她么?哪怕托人送个信也好。 “少爷现在是嫌疑犯。哪敢回来啊,少奶奶你就不要怪他了。”红妆眨着大眼睛。手指着天空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少爷绝对是想着少奶奶你的,他只是没有办法回来,一定是这样的!” 苏舒点点她鼻子,“你啊。尽捡着我喜欢听的话说。” 红妆鼓起嘴,“冤枉啊少奶奶,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问书简啊,或者其他丫环。这叠翠楼谁不知道少爷地心自从少奶奶你走了。就跟着走了。不然……” “不然?”苏舒皱起眉,“不然什么?” “没什么不然……”红妆揪着胸前一绺头发,正愁没办法岔开话题,谁料院门外来了一个人,她赶紧叫道,“少奶奶,看,姚小姐来了,我去沏苏舒摇摇头,红妆她刚才到底想说什么呢?罢了,稍后再慢慢审她。她抬眼看着姚清新,回来的时候她也曾想去见她的,不过听说她去了外地,没想到今天自动找来了。她微微一笑,“外边要下雨,来我房间说话。” 红妆不一会就沏了茶上来,端了两盘水果。 姚清新叉起一块雪梨,嘴里道,“渴死我了,才赶回来的,都没回霓虹楼一趟就先来看你了。看我对你多好。” 苏舒看她一脸的汗,拿出块丝巾递给她,笑道,“你赶这么急干什么?我又不是在明城呆几天就走,你要来看我,有的是时间。” “时间是有,不过我有件事急着告诉你。” “什么事?”看她神情凝重,苏舒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站起来把门关上,坐到姚清新身边。 “你二哥宣珏和雪崖有勾结。” “勾结?”苏舒问道,“他们两个?是生意方面勾结么?一个有蓝家地部分产业,一个现在代表宣家。有关联应该也是正常的吧?两个人野心都那么大,有可能想联合起来垄断明城地经济呢。” 姚清新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眯眼笑道,“苏舒,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不止生意勾结,背后还藏着极大公宣老爷子的死,我相信你也觉得突然,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他有可能发现了什么,也许宣珏就……嘿嘿……”她叉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吓唬道,“苏舒,你要小心啊,现在你相公都不在身边,要不你去我那里住?” 苏舒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虽然宣东流的死是有些突然,可是把这个与宣珏联系在一起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呢?他与梁冰的事脱不了干系,但是宣东流毕竟是他亲爹啊!难道他也忍心下手? “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苏舒抓住姚清新地手臂用力摇着,“别吃了,你先告诉我嘛,一会让你吃个够。” “我还不清楚雪崖的意图,至于你们家二少爷嘛,跟五城节度使戴守秋关系匪浅,看来用宣家的钱资助了他不少。”姚清新双手抱胸,挑眉道,“戴守秋这个人狼子野心,在外面招兵买马,也只有皇帝相信他,我想用不多久,等到时机成熟,他很有可能会谋夺皇权。宣珏依附他,自是想将来事成,宣家可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运气好地话,从此登上仕途也不一定。可是,世间事实在难以预测,若是失败,宣家就会家破人亡!你想想,若是宣老爷知道宣珏要这么做,他会如何?” 苏舒张口结舌,没料到去明西一趟,家里会发生这么多反扯上关系!倘若姚清新说的是真地,那么,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站起来,在房里走了一圈,转过头说道,“先不说宣珏的事情,你刚才说雪崖也与戴守秋有关系?” “是。”姚清新看到苏舒脸上的表情,怔了怔道,“你知道些什么吗?” “是啊,我去明西不是白去的。”苏舒眨眨眼睛,“你知道么,雪崖的本名不是叫雪崖,而是叫时明浩,而且,十年前时家被灭门一事正是戴守秋做的。所以你说雪崖和宣珏勾结,我就想不通了,宣珏是为名利在赌,可戴守秋是雪崖不同戴天的仇人,他怎么可能会跟戴守秋有这种关系呢?” 姚清新又开始吃水果,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有多了解他?这个人心思复杂的可以,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也是。”苏舒摸摸下巴,低头沉思,“不过他这种人一定是有仇必报的,我不信他不会对付戴守秋。不过,又可能是利用完他再对付他?”唉,算了,先不管雪崖的事情,宣家现在面临着重大关口,她要如何做呢?又不是由她来管理宣家的,决定权在宣珏手里,他想怎么做别人都无法干涉。更何况,他不是轻易露出马脚的人,很难找到他的弱点。她紧缩眉头,心情灰暗无比。拍她肩头,安慰道,“还有我呢,你既然身为宣家的人,宣家的前途又关系到你,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听着,苏舒,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还有我这个依靠,明白么?” 看着她闪烁着真诚的双眼,苏舒眼眶一红,嘟着嘴道,“好好的,说这些深情的话,你想弄哭我呀?” 姚清新哈哈一笑,“哭吧哭吧,不是罪……我让你依靠让你靠……” 苏舒噗嗤笑起来,揉揉眼睛,神秘兮兮的凑近姚清新的耳边,“我告诉你,我又发现了一个穿越者哦。” “什么?谁,是谁?”姚清新眼睛放光,好像又发现一个新大陆。 “是宣潇的娘亲左晚晴,可惜她早就去世了。”苏舒叹了一口气,“我这次去明西不止是查石家的事情,还去查了左家。她虽然同为穿越者,不过跟我们不同,她似乎一开始就有预感会提早死去,所以写了日记,还留下遗书。” “难道是有超能力的?能预知未来?”姚清新很有感慨的说道,“以前不信神佛,可是穿越之后才明白,这世界有太多未知的东西,也是非常理所能解释的。所以,她就算知道自己会早死,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苏舒默然半晌,正要说什么,外面忽然一道闪电亮起轰隆隆的响彻了整个天地。 暴雨落下来,狂风跟着从窗口吹进来,带来清凉,一扫整个七月的闷热。 苏舒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口,任雨飘进来,弄湿了她薄薄的衣衫。 此时此刻,雷雨狂风,宣潇在哪里呢?他是否也同她一样,在窗前想起她?若是往常下雨打雷,他会大方的把她揽在怀里,然后说,“打雷了,娘子怕不怕啊?不要怕,有相公在呢。”他从来不管她的白眼相向或者不满,只是一味的抱紧她,享受那满天雷声中的互相依偎。 想念潮水般涌来,她鼻尖发酸,仰起头深深呼吸,把眼泪生生逼了回去。她不想让自己哭,她知道这一哭,又会更加软弱。她有爹爹的保护,有姚清新这个朋友支持,有舅舅的疼爱,她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她要等宣潇回来,她要挽救宣家,她要和他幸福的生活下去,她要击败阻挡在这条路上的一切敌人! “你刚才说,可以帮我的是吧?姚大小姐?”她回过头,冲姚清新一笑,如明月般光亮,“那是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戒指 宣珏要成亲了,在他父亲死后不到一个月,居然要成亲 苏舒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父亲离世不是都要守孝的么?如果是做官的还要回祖籍。就算民间百姓没有这么多的限制,但是成亲似乎怎么也不可以的吧?带着疑问,她还是去问柳管家了。结果柳宏说,只要在父母去世后七七四十九日之内是允许嫁娶的,也就是“冲喜”的意思。 “俗话说千棺从门出,其家好兴旺,老爷走了,但是可以给宣家带来更多的生命诞生,多子多孙,香火永继,那样是不算不孝的。”柳宏向苏舒解释,他表情祥和,看不出对这桩婚事的态度。 柳宏是宣东流极其信任的一个人,或者曾经是,自从宣东流离世后,他的表现可谓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行为十分正常,除了面上有应该悲痛的神情外,他仍是一个称职的管家,称职到不参与他们宣家任何一方,也从不说任何有所偏颇的话。苏舒很好奇他对于宣东流的死到底是什么心情,他知道背后的阴谋么?他可否想过为自己敬爱的主子做些事呢? “我明白了,柳管家,你继续忙婚礼的事吧。”苏舒点点头,离开。 一路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丫环家丁四处奔走,手里都是婚事需要用的。迎面走过来谢琴音。她笑意融融,苏舒躲不过,只得上前恭贺她儿子娶得贤妻良母。 谢琴音笑着道,“苏舒啊,珏儿娶得陆姑娘,她初来宣家。将来还望你多多关照她。你也知道。她是官家小姐,未免有些不习惯?br /gt; 富福有余第3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0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0部分阅读 惯这里。” “三娘,陆小姐过门后就是我二嫂,我们自然会和睦相处地。”苏舒微笑道,“至于关照,以陆小姐德艺双馨。应该是她关照我才是呢。” 谢琴音挥挥手里的帕子,岔开了话题。“二姐和仙贞要后天才回来,可明儿是压定的日子,宣家只有你能陪我去陆府一趟。黎娘,把那枚戒指拿来。”她回头吩咐她的贴身丫环,黎娘是她出嫁就从娘家带过来的,可谓心腹。 “夫人。在这里。”黎娘走上前,手里捧着一个小锦盒。 谢琴音稍稍打开一看,点点头。把盒子又合上,转头对苏舒说。“这戒指明天是要带在陆姑娘手上的,今天放在你那里。明天一起带到陆家,用到地时候,你再拿出来给我。” 苏舒莫名其妙,问道,“三娘,为什么要放在我那里?” 谢琴音眼角一挑,“苏舒,只是一个戒指,你怕弄丢么?因为明天就你和我去陆以由你保管最为方便。而且,也是符合我家乡地传统,这戒指有个来历,我改日再跟你仔细说,如何?” 她说的有条有理,苏舒就算再怎么怀疑她的意图,她也不能推却这件事。摆明了,她就是要她保管戒指,她是长辈,作为媳妇,苏舒是不好无礼反抗的,不然就是给她借口来对付自己。 “那好吧,三娘,苏舒就暂时保管它一天。”她接过锦盒,略微颔首的说道。 回到叠翠楼,红妆见到她手里拿着个锦盒一脸郁闷,忙好奇的跑上来问是什么东西,搞得苏舒这么不爽。 “给陆小姐下定地戒指,不知道干什么要我保管到明天。”苏舒把锦盒往桌上一放,托着下巴道,“看她表情,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三夫人给她未来媳妇的戒指?”红妆眼睛一转,似乎在想什么,忽然跳起来道,“少奶奶,快打开来看看,听说这戒指是三夫人地祖传宝贝,漂亮的很,她很早以前就说过要传给她媳妇的。” “是么?”苏舒也来了兴致,想开开眼界,于是把锦盒慢慢打开来。 “哇……”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赞叹。 果真漂亮,那戒指做工十分精细,黄金也赤纯,上半圈都雕刻着镂空的图案。不过是上面镶着的一颗宝石。那宝石是蜜黄|色半透明地,有点像蜂蜜,看着让人恨不得添上一口,尝尝是不是香甜。它的光不刺眼,是润泽的,柔软地,像阳光一样,给人以安静的感觉,却吸引了所有地视线。 “天哪,这戒指得值多少钱啊!”红妆半天才说出话来。 无价之宝!虽然宣家给苏舒的首饰也足够多的,可是没有一样比得上这个戒指。而且,苏舒也见识过不少富人了,也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宝石。不晓得它是属于哪一类,猫眼石?黄宝石?都不像,苏舒摇摇头,完全分辨不出来。 “陆小姐可真幸福啊,可以戴上这个戒指。”红妆就差没有流口水了,一直盯着锦盒里的那枚戒指。 苏舒啪的一声把锦盒盖上,说道,“这么贵重的戒指要我保管,三娘她究竟再打什么主意?” 一旁的红妆点点头,极为赞同,“少奶奶,你要小心啊!这戒指这么值钱,到时候要是丢了,把你所有的首饰卖了也赔不起啊!” 苏舒低头看看锦盒,“应该……不会丢吧?”谢琴音不会真的打得这个主意吧?好歹她也是有武功的,难道连一个戒指也看不住?这也太小看她了吧?不过,小心起见,晚上还是抱着睡吧……她点点头,里,不过也没闲多久,七笛就来找她。苏舒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是来报上次她瞧不起他的仇来着。这个七笛,果然心胸狭窄,也怪不得眼光短浅,就只会设置陷阱,布置些小阵法,没有大家的风范,不足以成大事。 “阵法已经设好,在下是来请四小姐评介的。”他昂然立于门外。 苏舒看他一眼,依旧轻蔑,“阵?我早就看到了,在叠翠楼后院吧?好,我这就去试给你看。” 两人来到后院,苏舒发现这里添置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和高矮不一的树木,正适合摆阵。自从在云雾山见识了机关术,她就对这些技能就有了兴趣,而宣潇书房里的书无所不有,自然也有机关阵法之类,她闲着就会看看,多多少少也有了一点了解。 “四小姐是怕闯不过去么?”七笛眼睛一眯,嘲笑站着不动的苏舒。 苏舒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半晌,慢悠悠的往回走去,嘴里道,“七笛,不如先跟我回去喝喝茶,等一会再来吧。” 七笛冷哼一声,“喝茶什么时候都可以,四小姐若是想认输不如干脆承认,何必用这些借口。” 不止心胸狭窄,还自大的他一眼,“七笛,你学阵法有多少时间了?” 他怔了怔,“三年,怎么?” “怪不得。”苏舒挑挑眉,“原是你不擅长这个。”看来机关术才和陷阱才是他最精通的,而阵法只是初级水平。他现在竟然用最不擅长的东西来挑战她,可真够“给她面子”的! “四小姐什么意思?”七笛有些怒了,这阵她还没进去就已经开始瞧不起他了,难道她当真这么笃定可以闯出来?虽说他学习阵法时日不久,可是他自信困住一个门外汉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苏舒笑道,“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喝茶?” “为什么?” “因为我在等天黑啊。”苏舒眨眨眼睛。 “天黑?”七笛一头雾水,天黑跟阵法有关系么?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了大厅里,苏舒看他还是没有领悟,只是摇摇头道,“七笛,你的阵法我其实没有把握可以闯过去,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你里面的假山树木都安排的很好,可是你忽略了头顶上空的东西。今夜月光很弱,星星很亮,而每个星星的位置都是不变的,我只要稍微识得星象,就可以靠这个走出你的阵法。如此而已。” 原来如此,一语道出玄机,七笛呆了半响,脸色一会咬牙道,“我输了,在下这就离开宣府。” “喂,我可没让你离开宣府。”苏舒拦住他。“我是说我要是闯过去了,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有闯,不是么?” “有区别么?”七笛觉得自己受辱了,挥手就要推开苏舒。 “你这样就要走?”苏舒冷笑,收回手抱在胸前,“走了就是败家之犬,你也不会再有机会赢我。我们不如再比一次?所谓知己知彼,上次的其实并不公平,因为你不了解我,以为我一点都不懂阵法,不是么?不然也不会布下如此简单的阵了。” 轻敌的后果,七笛脸色阴晴不定。 “再说,我现在还有事要你帮忙,你也是受我舅舅所托,来保护我的。现在一走了之,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么?你真要当个败家之犬,还要做个不遵守承诺的人?”苏舒盯着七笛,毫不留情的说道。 七笛默然,半天终于抬起头来,沉声道,“好,我们再比一次!” 苏舒目的达到,笑着点点头,“好,不过么,现在有一件事非你不可。”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拆招 一大早,苏舒就跟谢琴音去了陆芝月的家,去“压定”。所谓压定,其实就是男方女性尊长把戒指,定仪等送去女方家里,并且亲自给女方戴上戒指,宣告婚事已定的仪式。 苏舒认识陆芝月已久,没料到她最后竟然成了她的二嫂,命运可真是奇妙呀,她十分感慨,同时对未来在宣家的生活又多了一份担忧。 此时,陆家的亲戚全都聚集在大堂,谢琴音上前一一寒暄几句,而苏舒则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价值连城的戒指。她是晚辈,见着人叫声尊称也就够了,反正所有人都是在等着那个仪式。 陆芝月终于打扮好,娉婷而来。苏舒看着她,不由想起上学时学得那首诗,“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当,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果真是俏丽无双,苏舒上前把手里锦盒递给谢琴音。而陆芝月已经端端正正的立在他们面前,微微颔首,恭敬得等待未来的婆婆给她戴上戒指。 谢琴音接过锦盒,停顿了片刻,嘴里缓缓说道,“芝月,戴上戒指后,你就是我们宣家的儿媳妇。这戒指是我们谢家祖传的宝物,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戴上的人会得到神仙的庇佑。我现在把它将来可以为我们宣家开枝散叶。帮助我们珏儿,做个贤妻良母。” “芝月一定会做个好媳妇,不辜负婆婆你地期望。”她软声细语的说道。 谢琴音点点头,缓缓打开了盒盖,众人的视线全都移到了锦盒上面。然而,盒子里空无一物。大堂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族的关系都纷纭复杂。陆天放嫁女儿,压定的那天婆家带来的戒指却不见了。因此有地人疑惑,有地人窃笑,有的人面无表情,最来火的莫过于陆芝月的父是丢面子! “谢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陆芝月的娘亲季桂莲。她的脾气一向火爆,立刻就发作起来。 “夫人。你别急,我想亲家母一定不是故意地。”陆天放心里虽然也不爽,但是他为官多年不是白做的,忙劝自己地娘子冷静下来,然后问谢琴音,“亲家母。你是不是拿错盒子,或者把戒指放错地方了?” 谢琴音脸上也是震惊的表情,摇头道。“这戒指是我们谢家祖传的宝贝,我岂会拿错盒子!芝月这个媳妇我喜爱的很。所以才会传这个戒指给她。为了吉利,我头天还把戒指先给三媳妇苏舒保管了一晚上。”她忽然转头盯着戒指一直是你保管的,我给你的时候它可是实实在在地在锦盒里的。我问你,现在它去哪里了?” 啊,要来的终于来了,苏舒可没有忽略谢琴音打开锦盒时眼睛里一闪而过地狠厉!现在陆家所有的眼光全集合在锦盒上,也把矛头对准了苏舒。若是她真地把戒指弄丢了,不止是辜负了谢琴音这个婆婆的嘱托,也是给宣家丢脸!一个戒指都管不好,哪个不鄙视她啊?心理阴暗的甚至会想,是不是她把戒指给吞掉了! 还好她早就有了准备,微微一笑道,“三娘,你把锦盒给我。” 谢琴音看到她胸有成竹的笑容,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照做了,问道,“你要盒子做什么?” “变魔术啊。”苏舒眨眨眼睛,环顾了一下众人,拿起锦盒晃了晃,“大家有可能不知道,这个盒子其实是很奇妙的。我想我三娘的戒指可能太宝贵了,锦盒舍不得它,所以就把它偷偷藏起来了。现在我就让它吐出来!”她伸手在锦盒底部某个轻微凸起的地方轻轻一压,“啪”的一声,锦盒内部裂开来,那枚漂亮的戒指正安安稳稳的躺在最下方。 她用两根手指轻轻把戒指拿出来,放到谢琴音眼前,笑道,“三娘,这不是还是盒子里嘛。这戒指可真狡猾呢,,还真被它给混过去了。”失望吧,三娘?苏舒与她眼神交接,毫不保留的流露出她此刻想要说的话。 昨天要不是看到七笛时灵光一闪,忽然想到锦盒里也许有机关,说不定今天她就倒大霉了!戒指她一直好好的保管着,打开的时候不翼而飞,加上众人的眼神,她不慌才怪。慌了之后就只能任凭谢琴音处分,到时候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处境呢。 还好还好,苏舒也是有点后怕的,十分庆幸自己发现了锦盒的秘密。当然,她日后在宣府也会更加小心。 谢琴音也是演戏的高手,立刻笑着接过苏舒手里的戒指,恍然大悟的说道,“哎呀,我真是糊涂了,居然都忘了这锦盒内有玄机。不过……现在好了,既然戒指找到,芝月来,我给你戴 这戒指的事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大多数人也都不当一回事。不过有心的人,可是一眼就看出了苏舒与谢琴音的敌对关系。很显然,谢琴音是想让苏舒当众出丑,可见她十分不满意这个所谓的三媳妇! “压定”也算完满结束,不过苏舒和谢琴音之间的关系却已经走向了明朗化。两人心里彼此清楚的很,对方都已经对自己有了戒备之心。 “苏舒啊,戒指的事情做心的媳妇。”两人从陆家回来,在走向马车的途中,谢琴音对苏舒如是说道。 “多谢三娘夸奖,苏舒也是跟三娘学的。三娘有心,我自然也要做个有心的人,才不会辜负三娘对苏舒的栽培。”苏舒很有礼貌,谦逊的回道。 谢琴音微微一笑,眼里颇有赞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苏舒。 “苏舒,潇儿已经沦为杀人犯,捕快在四处找寻他。就算找不到,他也不可能会回来了。你还年轻,真的愿意为他独守空房,耗在宣家一辈子么?”她语重心长。 苏舒挑挑眉,她这番说辞未免太不够杀伤力了,就凭这个想劝服她也未免太小看她。 “三娘,宣潇只是嫌疑犯,并不是杀人犯,所以就算抓回来也不一定就能定他的罪!你凭什么说一辈子那么长的话来?你是我婆婆,现在的意思是想要我做个没有节操的媳妇,扔下相公独自快活去么?”她话锋一转,“再说,宣府好吃好住,我也不觉得是在耗费青春,就算宣潇不回来,我也不会离开宣府的。” 谢琴音冷笑,“你还真是宣家的好媳妇,好吧,既然你要留在这里,我作为婆婆,自然会好好待你。我只怕到时候,你又要吵着离开宣家 最后一句还真阴森森的,她话里的寒意,苏舒心里咯噔一声。不过仍是保持脸上的笑容,输人不输阵啊。 “俗话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三娘对苏舒所做的,苏舒自然也会还给三娘。” 谢琴音衣袖一拂,转身上了马车,而苏舒则低声笑了笑,也跟着进了马车。 一路沉默,只听到马匹在青石小巷上踏出的马蹄声和车轮滚过的声响。苏舒把车帘挑开,来散发掉车里阴郁的气息。 似乎还没有过与人相对如此不舒服的时刻,她知道谢琴音要的是她离开宣府,她也许会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次戒指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那接着而来的,又会是什么呢?宣珏已经掌管了宣家,她为何还要赶尽杀绝?作为一个母亲,难道不是应该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帮着他为恶么?她到底知不知道宣珏与宣东流的死有关系? 一个个疑问在苏舒心头闪过,她忽地的把车帘放下,转过头面对着谢琴音。 “三娘,你了解宣珏么?坦白的来说,我一点也不了解他,甚至宣潇也一点不了解他这个二哥。”这个说的是真话,宣珏表面如此完美,对下人好,生意上又能干,真是姑娘们心中的最佳夫婿人选。可是宣东流居然不喜欢这个儿子,所以,到底是宣东流的不的行为,还是宣珏本身就有着什么缺陷而让宣东流不喜欢的呢?苏舒想,如果谁解答这个疑问,也许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谢琴音心头一震,了解自己的儿子?是啊,她了解她的珏儿么?不,她从来没有,只是在宣珏那次利用小梅杀了左晚晴的那一刻,她才开始正视自己的儿子。但是,他已经变得陌生了,离她越来越远。在他年幼的时候,她终日注视着自己的相公,担忧自己在宣家的地位,而完全忽视了宣珏的需求。她只会要求他,却没有付出过一个母亲该有的关爱。 现在晚了,晚了啊,他不再需要她,他早已成长为一个心思缜密,手段毒辣的人。她这个母亲只是表面的关系罢了,他需要一个孝顺的美名。 “作为母亲,当然了解自己的儿子。”她心神一收,缓缓的说道。是啊,他们是母子的关系不容置疑,他们的利益也是统一的,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是最亲的两个人。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问题存在,现在要做的是排除一切挡在面前的敌人。 可是眼眸里那遮掩不住的复杂之色仍是没有逃过苏舒的眼睛,苏舒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让这份沉默一直保持到马车进了宣家。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力 这段时间,轻歌去雪崖的宅院去了不下五次,可雪崖每次都不在,问下人,也都推说不知道,真把他气得够呛。还好这次总算没有再白跑一趟,雪崖终于在家了,他气匆匆的跟着丫环走进书房,没等丫环离开,就怒声道,“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雪崖挥手让丫环退下后,平和的笑道,“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现在为蓝家做事,有很多生意要亲自出面去谈,几天不在家,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倒是你……”他低头转着右手食指上的红玉戒指,“前段日子,突然消失了两个月,你是去哪里了?” 轻歌哼了一声,“我去云雾山了。” “和蓝苏舒他们一起?”雪崖抬起头,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 “我是遇到他们了,不过并不是一起去的。”轻歌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拖了张椅子坐在雪崖对面,直视着他的双眼道,“明浩,我知道你的仇人是谁了。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他?” 饶是雪崖平日里再怎么淡定,可是说道仇人的事情,他双手还是忍不住颤了颤。所幸衣袖足够宽大,轻歌并不能看见他的反应。他依旧微笑道,“哦?原来你是去查这件事了。那么,你知道了些什么?” “戴守秋!”轻歌眯起眼你们时家。” 雪崖低垂下眼帘。喟叹,“没错,是他。我确实早就知道了。” “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你原来回来明城是为了对付戴守秋,却为何不告诉我?明浩!”轻歌沉痛地说道,“时家于我有恩。报仇的事我自然愿意尽一份力。可是你选择隐瞒我,是瞧不起我这个朋友么?怕我弄砸你的计划?” “该如何说呢……”雪崖双眼望向窗外。轻歌是他儿时就认识的朋友,也是时家被灭门之后唯一让他觉得温暖的人。看见他,就能回忆起当时美好的往事,可是残酷地很,回忆总是伴随着令人咬牙切齿地痛恨。 他们在失散之后一直分开了四年。重聚后他已经非昨日的他,而轻歌仍然是那个轻歌。从那时候他就明白。他们已经永远都不再可能走在同一条路上了。既然如此,何不让他自己一个人走呢?上天堂,或者入地狱,就让他独自一人好了。 “轻歌,你就当从不知道这件事吧。”半晌,他淡淡说道。 轻歌默然。无力的往后靠去,失望的问道,“你执意如此?” 雪崖点点头。“我自己会解决的,你放心。” 轻歌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既然你要对付地是戴守秋,为什么不放过蓝家?他们与这件事并没有关系,你用毒药牵制苏舒,是否太过分了一点?” “过分?”雪崖像是听到极为好笑的话,冷笑道,“过分么?轻歌,我知道梁冰死了,你觉得她地死与宣家有关系么?她难道是因为做了错事才被杀死的么?不,我想她一定不是做错了事,她只是威胁到了某个人,然后反而成了别人手里的武器。”他眼神坚硬如冰,“怪只怪她们自己身在其中,这就是命运!怨不得别人!” “你!”轻歌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了雪崖的衣领。他对梁冰死的漠然,还有冷酷的语言激怒了轻歌。他不想自己地朋友是这么看待自己最爱之人的离世。把一切归咎于命运,把错误推到老天身上!明浩他,当真是不可救药了! “我要你收回你刚才说过的话!”他吼道。 “我要你放手。”雪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然你会后悔的。” “哦?我后悔还是你后悔?”轻歌抬起手掌。 雪崖微微一笑,像只狡猾地狐狸,“你不觉得手麻么?你觉得你还会有力气攻击我?” “你……”雪崖话语未落,轻歌的手果然麻起来,这混蛋小子,居然对他用毒!可是普通人,就算中毒,他的手掌还是拍得下去。他一挑眉毛,“咱们彼此彼此,我的手会麻,你也不会好受!”说完猛地一推,雪崖整个人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到了墙壁上,嘴角立刻有血流出来。 雪崖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也不去擦嘴边的血,只淡淡笑道,“你满意了吧?现在可以走了。” 轻歌两只手垂在身侧,现在全然没了感觉,他倒不会害怕。就算雪崖对他下毒,也不会想要害死他,正如他那一推,倘若有心,雪崖是不会还能安然坐着说话的。 “苏舒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清除,你在蓝家待不了多久了。蓝尧成一定会对付你,我劝你还是早日离开蓝家的好。” 她的毒完全清除了么?雪崖恍然大悟,怪不得已经无法催化它了。他双眉微微皱起,这世上谁能解他的毒?竟然被苏舒寻到,他还真有些好奇。 “蓝家的事不用你操心,不妨告诉你,就算我要走,蓝尧成他也不会让我走的。你知道么?情势已经不受他控制,我一走,后果严重到你无法想象。所以,待在蓝家已经不是我的意思。”雪崖一笑,“你跟苏舒的关系看来不错,那你可以去告诉她一声,不是我执着于此,而是蓝家已经离不开我。”你?”轻歌低头想了想,说道,“我想你也不会告诉我缘由,我就不问了。”他看着雪崖,沉声道,“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做那么多事,真的值得么?” 值得么?雪崖抚着胸口站起来,窗外阳光明媚,绿树鲜花,可看在他眼里,是如此灰暗无光。他色彩缤纷的世界早在八年前就被一个魔鬼夺走了,那些腥风血雨整日整夜的围绕着他,他的双眼再也看不见美好的东西。所以,值得么?如此可笑的问题,他活着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他的生命还有什么值不值得? 在他的眼眸里,轻歌看见了答案,除了一阵心痛,他再也做不了什么。曾经那个阳光,那个善良的少年早已一去不复返,他能为他做什么呢?当年的残酷景象他也是亲眼目睹,试问如果那些是他的亲人,他可否还能保持现在的心态? 他轻轻叹息一声,无言离 不想看见春天的人,永远都只能看见冬天。 蓝云芊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那些碧绿的树叶,好大的树冠遮住了阳光,他们的院子尤其阴冷,即便是如此炎热的夏天。在她的记忆里,一直都是这样,感受不到热,常年的风穿过院子,耳边是不停歇的哭声。 父亲的哭声,那在心里的悲恸,她听得见。吧。”蓝尧望在房里唤她。 蓝云芊低下头,慢慢走近屋里。 “爹,四妹妹已经回宣家了,我什么时候去看望她?” “宣家现在遭逢大变,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蓝尧望抽着水烟袋,两只眼睛布满血丝,脸色蜡黄,像个大病的人。“云芊,雪崖那里,你可有什么进展?他在蓝家的地位可是越来奇妙了。本来是借着苏舒控制尧成,现在因为他们去过云雾山,想必毒已经清了,可是我这个四弟居然还是没有赶走他。这中间的玄机,我们若是清楚了,对于将来的大计可是很有帮助的。” “爹,雪崖这个人我早说过了,他似乎对女色并不感兴趣。我几次接近他,都被他巧妙的拒绝,至于那个轻歌,离开明城那么久,现在才回来,我能有什么进展?”蓝云芊叹了一口气,“爹啊,我们也许搞错方向了。” “搞错方向?”蓝尧望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好的见解。” “我们一开始是想抓住四叔的弱点,找到他的把柄,借以控制蓝家。可是四妹妹似乎并不是他的弱点,你看,雪崖对四妹妹用毒,现在毒已经不是威胁了,结果他竟然没有对付雪崖。可见他对雪崖的恨并不深,而且肯定有什么东更是比四妹妹重要,他才放弃报仇,与雪崖合作到底。” 蓝尧望听完,半晌没有说话。他的女儿说的没错,若是真的有那么紧张苏舒,一旦摆脱了毒,就该狠狠对付雪崖,可是他的四弟并没有那么做。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让他会继续跟雪崖合作?可惜他并没有管理多少蓝家的生意,所以不知道雪崖对蓝家来说,现在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闷声的抽着水烟,半天房里都只是那“嘟嘟”的声音。蓝云芊则默默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云芊,看来你还是要去宣家一趟,找苏舒,告诉她现在蓝家发生了什么。”蓝尧望阴深深一笑,“我觉得,我那个四弟一定还没有告诉过她这些事。” 父女俩心有灵犀一点通,蓝云芊立刻明白了,这件事必须通过苏舒才能清楚知道,蓝尧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清脆的应声道,“是,爹爹,那我明天就去宣家一趟。四妹妹遭遇这些变故,现在肯定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引狼入室 蓝云芊来看苏舒了,而苏舒一直把她当作好朋友,两人又是亲戚,无形之间,对她的好感多了很多。所以当她知道蓝云芊来了,心里别提多高 “红妆,快去沏茶来,要碧螺春。”她赶紧吩咐红妆,一边携了蓝云芊往自己房间走去。“这里放了块冰,最近太热了。三姐,这么热你还来看我。”苏舒亲手拧了毛巾,递给蓝云芊,“看你一头的汗,擦擦吧。这水是井水,可凉快着呢。” 蓝云芊接过来,往脸上抹了一把,笑道,“四妹妹,我其实老早就想来看你了。不过我爹说,你们宣家出了那么多事,叫我不要去添乱,所以……你看,一拖再拖,弄到现在才来看你,我还怕你会恼我呢。” “怎么会恼你。”苏舒拉她一同坐下,“不过三舅舅说的没错,宣家确实发生了很多事。”她叹了一口气,满脸的疲累,“我也实在是很头痛。三姐,我公公和四娘先后离世,而相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真的……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手掌抚着额头,“宣潇他还是杀死四娘的嫌疑犯,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证据帮他洗脱罪名。而且……”更何况,宣家还有人处心积虑想把她赶出宣家呢。她摇摇头,没有继续说说给旁人听,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人可以帮她解决所有的问 “四妹妹。”蓝云芊握住她地手。安慰道,“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你要撑住。不然……你要不要来蓝家住一阵子呢?四叔一定愿意接你过来的,你也好散散心,不要成天想着这些事。” “舅舅早提议过了。”苏舒一笑,“还是算了。我在这里才能面对难题。才有可能把它解决掉。若是离开,再回来也许就没有勇气了。”是啊,不如归去,找到宣潇与他一同策马江湖,也未必不是一桩美事。可是,她嫁给宣潇她就是宣家的人。她有责任不让宣家走上一条不归路。 蓝云芊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 苏舒拍拍她的手,笑道,“三姐,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四妹妹,你知道雪崖这个人么?”她问道。 苏舒怔了怔,她没想到蓝云芊竟然要跟说起雪崖。她点了点头,“知道,他怎么 “我听我爹说。他这个人心肠好坏,用四妹妹你来威胁四叔进蓝家做事。是不是?”蓝云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好几次想要帮你教训他地,不过总是没成功。” “啊,三姐,你还是不要他会用毒的,你以后千万不要接近他!”苏舒忙说道,“再说,他现在已经威胁不了舅舅了,应该没多久就会离开蓝家吧。” “我看不像。”蓝云芊摇摇头,“四叔最近跟他走得很近,我爹说他们经常在书房商量什么事情,而且蓝家掌控在雪崖手里的生意不仅没有少,反而还多起来了。四妹妹,我看蓝家危险的很,说不定哪天蓝家就被雪崖全夺走了道,“三姐,你是不是搞错了?舅舅居然还让雪崖在蓝家做更多的事情?” “千真万确。”蓝云芊很肯定的点点头。 苏舒疑惑万分地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十分不明白蓝尧成到底在想什么。雪崖现在已经不能利用她来威胁他了,那么他为何还不把雪崖赶走?倘若蓝云芊说的是真地,那么蓝家……她忽然想起姚清新说过的事情,宣珏和雪崖与那个要谋反的戴守秋有关联。莫非蓝家已经被雪崖牵扯到这件事当中去了?那岂不是跟宣家一样?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不会吧?苏舒的心直往下沉。 “少奶奶,少奶奶?”红妆进来了,苏舒居然都没发现,她只好喊她,并道,“少奶奶,轻歌公子来了。” 苏舒回过神,轻歌来了?云芊,好巧,他们三人终于又碰到一起了,还真怀念当初学琴的时光呢。 “老师来了啊,四妹妹,我好久没看到他了,琴也没能学完。一会我要质问质问他,他这个老师怎么当的。”蓝云芊掩着嘴笑。 苏舒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笑道,“那你跟我一起去书房吧,在这里见他可不方便。红妆,你去领他到书房来。” 等到两人走过去,轻歌已经候在门口了。依旧是鲜艳地着装,明亮的阳光下,他就是那一抹最亮丽的虹。黑发,紫色地发冠,红衣,金色的腰带,衣衫下露出地嫩绿色绸裤,白靴子,整个人真是五颜六色,醒目无比。 蓝云芊忍不住大笑,“老师还是老样子,永远都是那么花花绿绿的。” “云芊你也是老样子啊,永远笑起来都不像大家闺秀。”轻歌挑挑眉,懒懒的靠在门口。 苏舒与轻歌四目相接,会心的笑起来。他似乎又回复了状态,那是一件好事。 “老师,你去哪里了?琴都没有教完,人就消失了。我告诉你,要不继续教我,要不十倍退还我的银子哦。”蓝云芊向轻歌伸出手,撅起嘴说道,“走得时候居然也没有通知我们,不,四妹妹跟你一样,同时都消失了。你们都,害我一个人留在明城,多寂寞啊。” “好好,欠你的,还还不行么?”苏舒拉住她胳膊,“既然来了,就在我这里住几天。叠翠楼可空着呢,我也很寂寞啊。” 蓝云芊眨眨眼睛。跳起来,“好啊,蓝家地姐姐妹妹全嫁掉了,我一个人也实在没事可做,就在你这里住几天啦。老师,你要不要也来啊?四妹妹这里的房间可多着 呃。住男人不太好吧?虽然也是有男人的。除了家丁就是那个七笛了,不过七笛是蓝尧成的随从,也算下人、要是轻歌的话,未免会惹人闲话。苏舒还在想怎么拒绝蓝云芊的提议,却听轻歌笑道,“你是来帮你四妹妹惹麻烦地吧?宣家已经够乱地了。我再住在这里,苏舒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还是轻歌有远见。苏舒同意的点点头,“三姐姐,一起学琴就行了,住么,轻歌住的也不远,来这里方便的很。是不是?” “哦?那么老师,你现在还是住在红羽楼么?” 轻歌耸耸肩,“那是显然。不然我能住在哪里?” “雪崖那里啊,他在蓝家做事。买的大宅院可是够大地了。”蓝云芊轻轻哼了一声,“我听说老师和他是好朋友呢。”轻歌脸色一沉,不过语气并没有太坏,“我是红羽楼的主人,自然要住在那里。” 他绝口不提和雪崖地关系,再笨的人也能猜到他们之间也许出了问题,苏舒忙打圆场,笑道,“你们站着不累么?还不快坐下,大热天的,一直说话也不觉得渴。红妆,红妆,快切个西瓜上来。” 蓝云芊笑笑,“四妹妹,我不过是在和老师开玩笑,你不用当真的。”她走过去,倚在轻歌身边,软言细语,“老师,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你也知道雪崖他在蓝家做事,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原因你也知道。不过看老师的表情,我知道你一定是不赞成他地。这样我就放心了。”她本就长得极美,这一笑当真倾国倾城。 饶是轻歌看多了美丽女子,也是心神为之一荡,他微微侧过头,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怪你。” “这才是我的好老师呢。”蓝云芊伸出手挽住轻歌地胳膊,十分亲昵。 之后,蓝云芊真的在宣家住下了,随后几天,轻歌果然也都来宣家教琴,因为蓝云芊说他欠了她们好几堂课,需要他补上。只不过,苏舒发现,蓝云芊对于轻歌地态度似乎有了变化,女人总是敏感的,她觉得那种态度绝不是一个学生对老师应该有的态度,…似乎是倾慕,难道蓝云芊她喜欢上了轻歌不成?可这未免也太突然了一点,因为他们三个人之前学琴,苏舒可是没有发现一点端倪。 直到有一天,蓝云芊“不小心”倒在了轻歌的怀里,苏舒才意识到,作为她的妹妹,她或许应该对此事有个了解。 “三姐,我有话想要问你。”苏舒直接来到蓝云芊的房间。 她正在对镜贴花黄,笑道,“那你问。” “你……”苏舒移到她身后,盯着她镜子里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轻歌?” 蓝云芊的手顿了顿,强笑道,“四妹妹,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老师呢,他可是红羽楼的主人,我爹不会同意的。” 身份确实有点问题,一个青楼的主人,蓝家确实不会把他当做女婿的人选。还有,轻歌现在也不可能接受别的女人,他对梁冰的感情,苏舒清楚的很。她摸摸下巴道,“三姐,既然你知道他和你门不当户不对,那就不要一脚踩进去。”对,要把感情的萌芽扼杀在襁褓里,不然发展下去,蓝云芊得到的只会是痛苦。她看得出来,轻歌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一厢情愿的事情,她不应该继续做下去。 蓝云芊低下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低声道,“多,不过你搞错了,我不会喜欢老师的。” 苏舒看着她的后背,半晌点点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她说是这么说,不过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不放心。蓝云芊的表现有些奇怪,她开始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看来她很有必要多观察观察,再决定该怎么做。 第一百八十五章 狼狈为j 终于到宣珏迎娶陆芝月的日子,这天离宣东流去世的那一天正好是隔了三十天。 宣家的这次婚礼办的十分豪华,送去陆家的聘礼数不胜数,分成三次送完。宴席摆了好几十桌,上到皇族贵胄,下到市井百姓。谁让他们两家是官商联姻呢,请来的客人自是什么层次的都有。整个宣府张灯结彩,门口车水马龙,真是苏舒从没见过的热闹和喧哗。 但是有件事一直很困扰苏舒,她回来也有二十几天了,一次都没有见过宣珏,不知道是他是故意躲开还是就是这么巧。不过她想,宣珏没有理由要避开他吧?至少她自己是怎么认为的,他现在是宣珏的当家人,还会怕她这个弟媳妇么?怎么可能。 而且,现在他要成亲了,他们怎么也得见上一面了吧?苏舒很想看看宣珏,他在做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是否会有所改变。 “红妆,你能不能快点?”苏舒有点不满正帮她梳头的红妆,又不是她成亲,有必要搞那么复杂的发型么?走几步都怕它会乱掉。 红妆十分有耐心,笑道,“你是宣家的少奶奶,现在二少爷成亲,你看看,外面来了那么多有分量的人。你太朴素不太好,一会你看见大少奶奶和两位夫人就知道。她们一定把这辈子最值钱的东西都上了。而且,你这只能是小巫见大巫。我作为你地丫环,是不好让主子太丢脸的。” 苏舒翻翻眼睛,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好吧,你继续,看看我有没有值钱的首饰。也给我戴上。” “还说呢。少奶奶 富福有余第4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1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1部分阅读 。少奶奶,你嫁进宣家之后,就从来没有购置过新的首饰。都是宣家给你的,这些首饰都不时兴了。唉,别说我多嘴,你该学学大少奶奶。看她经常买首饰做新衣服,这才像个少奶奶地作风嘛。” 归归。现在简朴一点都被人鄙视了啊?苏舒撇撇嘴,“好吧,我以后再学少奶奶地作风。你看我现在的处境,能有心情去做新衣服,去买首饰戴么?” 红妆吐吐舌头,“也对。等找到少爷了再说。” 好不容易梳好头发,红妆又说要去找一件漂亮的衣服给苏舒穿,苏舒十分无奈。向蓝云芊诉苦,“公公才去世没多久。成亲不说,还个个花枝招展的。唉,成何体统哦!”要是宣东流泉下有知,估计要气死了。不对,是气活了。气活了也好啊,他们就能弄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看到苏舒神游,蓝云芊推推她,笑道,“死则死矣,活着的人再怎么守孝也没有用,不如做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四妹妹,你不是一向不守规矩地,怎么现在反而到守旧起来。” 这叫守旧么?这叫孝顺好不好。苏舒皱皱眉,蓝云芊这些话怎么听都有些怪怪的,可是不等她细想,红妆已经拿了衣服过来叫她穿上。 还好,不是太夸张地颜色,更准确的来说,其实还算素雅。苏舒满意的点点头,自己进里屋换了上去。 迎亲队伍一会就回来了,陆芝月身着凤冠霞帔,宣珏一身大红袍。苏舒远远的看着他,发现他脸上并无特别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保持着完美的笑容。两人交拜天地后,接着像两位夫人跪拜奉茶,而谢琴音和王玉凝则各自给新人礼物。请来地客人纷纷恭贺新婚,一时间,贺词满天飞,热闹了一阵过后,两人就被送入洞房。 宴席开始,苏舒胃口不佳,没吃多少,就借故离开了席位。 苏韩青陪在她身边,在宣府的花园散步。苏舒心事重重,她直觉的,陆芝月嫁入宣家之后,又会是多事之秋。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去预测,唯有让自己更加冷静。 “苏舒,你是在担心陆芝月地事情?”苏韩青也是知情人,他知道陆芝月之前一心想要嫁给宣潇,只不过被自己的女儿抢了先。 “是啊,爹,你也知道她宣潇地,现在突然嫁给宣珏,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苏舒担忧的说道,“你说,你嫁进来难道不是别有所图?” 苏韩青笑了笑,安慰道,“你也总不要把事情都往坏的方面想,也许,她是真心要嫁给宣珏呢?难道这世上除了我师弟,她就不好嫁人了?” “说的也是,不过……”苏舒摇摇头,“算了,暂时不说这个。爹,你查宣潇的事情也查了很久,还是没有一点线索么?莫师父的身体也还是没有一点好转?” “没有。”苏韩青回答的很干脆。 苏舒失望的叹口气,走了几步,抬起头问道,“那戴守秋呢?他到底是不是有意谋反?宣家和蓝家是不是都牵扯进去了?” “戴守秋老j巨猾,虽说都知道他有谋反之心,可是证据却很难找到。不过他手里握有重兵,一旦准备就绪,以当今皇上只能,恐怕会没有反抗的余地。至于蓝家和宣家……宣家确实有些生意与戴守秋挂钩,但是因为现在并无大的举动,若要诱他出来,只怕出面的人也不会是他。而蓝家……”苏韩青摇摇头,“雪崖处理蓝家的生意极为小心,你若想清楚明白,最好是去问你的舅舅蓝尧成。” 蓝云芊也上次提醒她雪崖在蓝家地位的变化,看来真的舒明了的点点头,“我知道杂,其实简单的很。”苏韩青转过身,与她面对面,“我们都知道事情与宣珏有关系。其实只要明白他地想法,那么一切都容易多了。” “明白他?” “或者明白雪崖。”苏韩青补充了一句。“我相信雪崖对宣珏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他们应该是合作的关系。” 这两个人都是腹黑的可以,要明白他们的想法,还真是难如登天。苏舒仰头看天,喃喃道。“爹。那你能给我什么意见么?” “我已经给了,后面的,只能靠你自己。不过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爹爹都会保护你地。”苏韩青自信一笑,“所以。你放手去做。” 因为苏韩青说地那些话,所以苏舒第二天就跑去了幻歌楼。既然现在还弄不懂宣珏的意思。那么她先来个打草惊蛇,看看陆芝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宣珏又不在,凝儿给苏舒上了好茶,细声道,“二少奶奶在书房,她说让你等一下。她很快就出来。” 结果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苏舒气得咬牙,摆明是故意的。好吧。她忍!很明显的,陆芝月果然对她有敌意。待遇。 “哎呀,苏舒,让你久等,我这个嫂子真过意不去。”陆芝月姗姗而来,假笑堆满脸。 苏舒笑道,“二嫂,是我不请自来,怨不得你让我等。二哥呢?”她故意东张西望,夸张的埋怨道,“二哥不会又不在家里吧?真是的,哪有人家成亲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出去打理生意地。宣家还有大哥呢,可以让他先管一下,总不能委屈二嫂你啊,对不对?” 陆芝月照样笑容满面,“相公这么勤奋,我这个娘子自然支持他。苏舒,宣家虽然有大哥,可是相公比较熟悉生意嘛,他不去谁去……唉,本来宣潇他也挺能干的,可惜咯!”她拍拍苏舒地肩膀,“不过我相信你能把他找回来的。” 苏舒端起茶喝了一口,相公成亲第一天就急着出门,作为正常的女人,应该多少都有些抱怨的吧?除非……她眯起眼睛看了看陆芝月,这女人,想当初喜欢起宣潇来那么霸道,倘若她真喜欢宣珏,绝不可能会是这种反应。要不然,就是她的演技太好了。 “二嫂,你们昨晚洞房了没?”她突然问道。 陆芝月一愣,没想到苏舒居然会问这么露骨的问题,她绯红了脸,指着苏舒道,“你,你……” “哦?那就是没洞房进宣家是干什么?来守活寡地么?” “蓝苏舒!”就算没有旁人在场,陆芝月也受不了苏舒的语气,她怒道,“你神气什么,过不了几天,你就不会是宣家的人了。哼,婆婆她赶不走你,我可不一定,你等着瞧吧!” “啧,你还是一点没变。”苏舒摇摇头,激将法对她果然最为有效。原来她进宣家是想把她赶走。好,好得很,个个都想赶她走呢。她现在可真是四面楚歌。“二嫂,我给你讲个故事 她没等陆芝月说话,就自顾自说道,“从前有两种动物,一个叫狼,一个叫狈。狼地前腿长,后腿短。狈则相反,前腿短,后腿长。狈每次出去都必须依靠狼,把它的前腿搭在狼地后腿上才能行动,否则就会寸步难行。有一次,狼和狈走到一个人家的羊圈外面,虽然里面有许多只羊,但是羊圈既高又坚固,于是它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让狼骑在狈的脖子上,再由狈用两条长的后腿直立起来,把狼驮得很高。然后,狼就用它两条长长的前脚,攀住羊圈,把羊叼走。嗯,狼狈为j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苏舒眼里满是讥讽的笑,“二嫂,你一早就跟宣珏达成了某些协议吧?狼和狈,你和他。好吧……”她站起来,,“宣珏回来了,请帮我传个话给他,明天我想见一见他,请他来叠翠楼一趟吧。” 她径直走了,走得如一阵风,人影不见了,那话才完全的传入陆芝月的耳朵里。可她已经来不及嘴上报仇了,只能气得直跺脚。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歇斯底里 “七笛,陷阱弄好没?”苏舒喊住从身边经过的某人。 七笛回头,一挑眉,“四小姐,你想现在试?” “不是我,今天有人来咱们叠翠楼,我想你可以拿他来试验一下。”苏舒嘿嘿一笑,“不过不要太狠,活捉就行了,里面刀子啊什么的就不要放了。” “什么人?”七笛奇怪的问道。 “宣家二公子,宣珏。你认识的吧?一会看见他进来,你就动手。”苏舒耸耸肩,转身要进书房,在门口道,“我在里面,你完成任务之后,进来通知我一声。” 七笛愣在那里,这什么跟什么啊?用陷阱抓宣家的二公子?他的任务虽然是保护苏舒,不过也不至于要得罪宣家现在的大当家吧?而且这四小姐在宣家的处境……也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居然还去挑衅人家大当家? “喂,你是不是疯了?”七笛在她身后喊道,“我问你,你抓住宣珏想干什么?蓝老爷是要我保护你,可不是帮你为非作歹的。” 苏舒笑起来,倚在门边道,“你还怕我杀了他啊?七笛,这里是宣家,我不是笨蛋,要杀人也去远一点的地方,好不好。总之,你就照我说的做,宣珏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就算发火,也只会对付我,不是么?”点点头。冷冷道,“好吧,后果自负。” 苏舒看他一眼,“啪”地把门关上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苏舒看书看得眼睛发花的时候,七笛跑来敲门。沉声道。“宣珏我抓住了,你自己去看他,就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面。”他说完,立刻闪远了。刚才他用陷阱抓宣珏的时候,叠翠楼里那几个丫环家丁的古怪眼神瞪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宣家的三小姐蓝云芊也在,还跑过来阻止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照实说了,结果大家都以为他在说胡话。好了。现在烂摊子扔回给这四小姐,看她怎么收场! “少奶奶,少奶奶,不得了啦……”红妆疾步跑过来,一脸的慌张,“七笛不知道发什么疯。把二少爷给抓住了。这树又高,我们也放不下来。少奶奶,怎么办?我要不要去其他地方找几个家丁。扛个梯子过来。” “哦……是我叫他抓地。”苏舒低声道,“你让院子里地人全撤开。就当没看见这回事,懂么?不要喧哗,静悄悄的去后院,离我们远点。” 红妆目瞪口呆,愣愣的问,“少奶奶,你是不是病了?叫七笛……抓二少爷?” “是啊,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苏舒挥挥手,“好你带他们都退下,我要去看看咱们宣家的二少爷去。对了,一会我喊你们,你们都假装没听见,知道不?” “是……”红妆看主子的表情实在不像是生病,只得点点头,惴惴不安地下去了。 苏舒笑吟吟的走到院子里,眼前地情形差点让她忍不住大笑,不过还是憋住了。宣珏此刻正被呆在树上,全身被一张网裹住,捆得像个粽子。他的脸火红火红,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被气的,头上全是汗,一滴滴的沿着他脸颊流下来。 哈哈,宣珏你也有这种衰样!苏舒走到他身前,咳嗽几声,清清嗓子道,“红妆,书简,来人啊……快把二少爷放下来!” 结果当然没有一个人应她,苏舒抱歉的冲宣珏道,“二哥,你忍耐一会,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出来放你下来地。” 宣珏在心里冷哼一声,苏舒昨天叫陆芝月传话给他来叠翠楼一趟,现在一来就遇到陷阱,分明就是故意的。但是他脸上当然没有表现出来,只笑道,“苏舒,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何妨现在就说好 苏舒咧咧嘴,这样也能心平气和,果然很能忍。她背着手道,“二哥,他们不出来,我也是有办法放你下来的。”她右手慢慢从身后伸出来,手指间已然夹着一把短那匕首相当锋利,阳光照射下,边缘不停的反射出光芒。 “苏舒……”宣珏就算再怎么镇定,此刻见到苏舒地表情,也忍不住心里一凉。 “二哥,你千万不要动,我现在就把绳子割掉。”她笑得狠毒,只听嗖的一声轻响,匕首如离弦的箭,像宣珏快速的飞来。看那方向,哪里是去什么割绳子,分明就是直取宣珏的咽喉。 然而,有人比匕首更快,眼见匕首飞到宣珏眼前,半空突然飞来一颗小石子,“当”的一声把它给打飞了,落在地 一个人影一晃,先是把宣珏放了下来。然后一眨眼,已经站在苏舒面前,右手坚硬如铁,扼住了她的喉咙。 “亦非,放开她。”宣珏拍了拍衣袖,淡淡说道。 那人的容貌平淡无奇,平凡的五官,只能说不算丑,但是身材极为高大,比苏舒整整高出两个头。他闻言放开手,把苏舒往后一推。 苏舒抬头看看他,高手!看他那速度便知道是高手无疑,难道他就是宣珏的保镖?他这个人还真是小心谨慎,果然身边有人一直在保护着他要说。”宣珏坐在石凳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苏舒。 叫亦非的保镖瞪了苏舒一院子。苏舒冲宣珏笑笑,“二哥,刚才真是对不住,你看,我这暗器功夫几天没练,就退步到这份上了。唉,还好有那个大哥保护你。不然我可真地要成罪人了!” 宣珏微微一笑,把两只手端正的放在石桌上,“苏舒,我明白你在想什么。” “哦?二哥,那你能告诉我,我在想什么么?”苏舒盯着他的双眼。毫不退让。 “你在想三弟的案子。在想叠翠楼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舒鼻子里哼了一声,“谁都知道我在想这个,不过我想,只有二哥你才能解决我的疑问,给出我正确的答案。” 宣珏摇摇头,“我不能。” 苏舒注意到他说了“我不能”。而不是“我不知道”,那就是间接地承认了苏舒说地话。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刚才亦非没有救我的话,你当真要杀了我?”宣珏眯起眼睛,锐利的盯着苏舒。他这个人看起来温和无害,可是实质上,是杀人不见血。 “也许。”苏舒耸耸肩。“你们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现在是清清白白一个人,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赶我出宣府。所以,我如果被惹恼了。绝对有足够的能力去做一些疯狂的。比如杀人。比如放火。”她阴森的笑,这种笑容她昨天练习了好一会,就想让宣珏感受一下对面那个人有点歇斯底里地感觉。 宣珏看着她,皱起了眉。印象里的苏舒似乎是不会做这种事地,但是刚才的做法未免又太夸张了一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威胁他么?威胁他们宣家的人不要逼她,把她赶出宣府?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要动她,毕竟她还有蓝家做后盾。而雪崖在实质上还不能掌控蓝家的全局,所以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苏舒,你可能搞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赶你走。你是三弟的娘子,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们是不是有点误会?” “误会?压定地时候那戒指的事情,还有我那二嫂她可是亲口说要赶走我的。”苏舒哼了一声,“你现在说误会?二哥,你不如回去好好问问三娘和二嫂吧。” 宣珏恍然大悟,他最近忙着外面地大事,几乎都不在家里过夜。而宣家的事情全全都交给他娘谢琴音,莫非他娘亲为了替他扫清障碍,还要设计赶走苏舒不成?倒不是做地很错,只不过还未到时机,他那娘亲委实太急进了一点! “苏舒,你放心,我一定会跟我娘亲问清楚。你是我们宣家的人,什么赶走你的话之谈,你不用放心上的。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宣珏十分诚恳的说道。 苏舒笑着点头道,“既然二哥你这么保证了,那我当然放心。刚才冒犯二哥,实在是苏舒的不对,还请二哥原谅。” “一家人,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宣珏微微一笑,站起来,“那我先告退他身后喊道。 “戏演的真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苏韩青慢慢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对苏舒拍拍手称赞道。 苏舒斜看他一眼,“爹,怎么你会演戏的么?我可从来没有发现。是我这个女儿天赋异禀,不是你这个爹爹的影响,不要搞错了。” 苏韩青虚空指指她,“你啊你啊,给你点颜色,你就要看染坊。好了,言归正传。宣珏身边的那个保镖,依我看,确实是一等一的高 “要高。”苏韩青沉声道,“不过看不出他的来虎,居然还有比爹你厉害的。”她摸摸下巴,“那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杀死四娘,打伤莫师父的人?” 苏韩青摇摇头,“他已经被寻香熏到,很容易掌握他的试探一下就会发现了。” 苏舒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若他是,那么一切就好办了,就可以为宣潇洗脱嫌疑犯的罪名!啊,但愿他就是的……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不枉费她去演一场戏。 第一百八十七章 蓝家之行 苏韩青去查亦非的身份,苏舒则去了蓝家,不过鉴于她的武功太弱,又加上轻歌今天正好来教琴,自然而然的,他就成了她的保镖。也只有他做保镖,苏韩青才会放心一点。 两人坐在马车里,苏舒掀开车帘往外看,她单手支在窗边,留给轻歌一个精致美丽的侧脸。 认识苏舒也有一年多了,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姑娘。不过现在看起来,那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身体,该丰满的地方也都丰满了,果然是个大姑娘了呢。轻歌笑起来,忽然说道,“苏舒,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舒回头看他一眼,把车帘放下,坐过去笑道,“什么事?” “你有没有觉得云芊……她这段时间有些奇怪?这个学生以前可不会这样的,是不是蓝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是疑问句,不过轻歌的表情十分淡然,胸有成竹。 “这个,咳咳……”苏舒干笑了两声。蓝云芊很显然是对轻歌有“不轨”意图,不过这个意图暂时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喜欢他呢,还是其他原因,苏舒也不知道。“应该跟蓝家没有关系吧,她只是一个姑娘家,蓝家的生意都有她爹看着,怎么也劳烦不到她这个大小姐啊。” “哦?是么?”轻歌却不道,“你也是少奶奶啊,宣家地事情不还是照样搞得你心累。我觉得云芊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说不定……”他闭了闭眼睛,“朝不好的方向想,苏舒,你以后要小心点她。” “什么?你怀疑三姐?”苏舒不满的说道,“她可是你学生,她也是我姐姐。她有什么需要我们堤防的?” 轻歌平静的看着苏舒。淡淡说道,“这个时候你还相信血缘亲情么?倘若每个人都会念及亲情,那么宣家何至于此!苏舒,相信我,我的直觉不会有错。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问我一些雪崖地事情,我觉得她接近你并不是没有目的的。” 苏舒沉默半响。轻歌说的话令她十分不高兴,蓝云芊是一个难得和她这么投缘的姐妹。因为有她,她对蓝家也多了几分牵挂。可是轻歌居然说要提防她,说蓝云芊接近她是有其他目的,她地心里自然郁闷。可郁闷过后就是冷静,他说的没错,既然是四面楚歌。那她就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人。 “三姐上次也跟我提到雪崖,她确实对这件事表示出了关心。不过只凭你的直觉,我也不能立刻就判她死刑。等我去问过舅舅再说。”苏舒哼了一声,冷冷道。“要让她露出真面目,其实也不是轻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斗争使人成长。一个人再单纯也好,到了必要的时候,当她知道自己无法用原先的态度来面对生活,自然就会改变自己。苏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只不过一个人真的变了,她还会有回到当初地机会么? 蓝尧成还在书房整理账目,最近的帐实在有够麻烦的,非得他亲自来处理不可。正忙得焦头烂额地时候,管家进来通报,说他的侄女蓝苏舒来探访了。他放下笔,不知怎地,心里竟然惴惴不安,全然没有以前那种欢欣的感觉。他在担心,苏舒这次来蓝家的目的不简单,她也许会问一些特别的问题,而他这个舅舅又该如何回答,才是一个最大的难题。 苏舒和轻歌在大堂喝茶等候,其实蓝云芊这次也回蓝家了,只不过没有同他们一辆马车,她找借口,提前了一个时辰走的。 “说起来,蓝家的人我到现在都没有弄的很清楚,除了蓝云芊这个三姐,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苏舒摇摇头,“我这个蓝家人,还真是不合格呢。” 轻歌笑道,“也怪不得你,蓝家本来人口就多,更何况你离家这么多年,一回来又嫁入宣家做媳妇,根本没有时间来了解蓝家,弄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不过么……”他顿“今非昔比,现在我看你可要花些功夫好好了解了解这个家族了。” 说到蓝家这个家族,苏舒心里是凉了又凉。想当初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结果遇到的全是些怪事,什么狗与哑巴人,自己被蛇咬,诡异的对话,还有大舅子兄妹两个的争吵。无一不显示着蓝家的复杂如海,里面不知道埋了多少秘密,牵扯了几代人的恩怨情仇,她就算想弄明白,只怕人家也不想给她弄明白。 “轻歌,我要是像你就好了,了无牵挂,自由自在。”她感慨道,轻歌虽然自幼被抛弃,可他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最重要的是,他不会被任何事情卷入其中,他什么时候抽身都可以。 “此话差矣。”轻歌的眼神在纠正她的错误,“每个人都习惯看到别人舒服的一面,其实呢,那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苏舒忍不住笑起来,“是,难念的经,我到忘了,你小时候还真的念过经呢。” 两人正说着,蓝尧成从门外走进来,一见苏舒,笑着道,“苏舒真有心,还专程跑来看我这个舅舅,我真是老怀安慰啊。” “我也确实很久没来蓝家了,看看舅舅是应该的。” 蓝尧成这时打量了一下轻歌,“哦,你也来了?我记得你好像是三哥为云芊请的琴师 “没错,蓝老爷记性真好,我正是那个琴师。”轻歌颔首而笑,“这次是充当令侄女苏舒的保镖而来。” “保镖?”蓝尧成摸摸下颌的短须,呵呵一笑,“苏舒,那七笛怎么样?他没有做错事惹恼你吧?” “还说呢,他脾气真是臭的可以,舅舅你怎么把他留给我当保镖啊?”苏舒忍不住小抱怨了一下。“不过么,遇到我他也没辙,上次还给我立了一功呢。”说的正是抓宣珏的事情。 “那就好。”蓝尧成大笑,笑罢说道,“你们饿不饿?我叫人准备饭菜,苏舒啊,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来看舅舅,舅舅十分高兴,不过今天可没空陪你咯。你用完饭早点回宣家,舅舅改日自会来看的。” 逐客令?不是吧?苏舒摇摇头,“我不饿,不过我有些话要问舅舅,不会耽搁你多少时间的。轻歌,你在外面等着。”说完,她就直接拉了蓝尧成往里屋走,她可不是大家闺秀,人家逐客令她可以假装听不见的,要的就是速战速决。 蓝尧成没法,本来还想用迂回战术,结果被苏舒小手一拉,他忍不住就跟着进去了。 “苏舒,你要问什么?”现在只能面对难题了,蓝尧成“舅舅,我想问你,你为什么没有把雪崖赶走?” “这个……”蓝尧成斟酌着字句,“生意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总之,我会尽快赶他走的。苏舒,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反正他现在也不会再来毒害你。” “是因为戴守秋么?”苏舒盯着蓝尧成,一字一顿说道。 蓝尧成愣了愣,也同样盯着苏舒,沉声道,“苏舒,你怎么会知道戴守秋的事情?”要不是雪崖把他蓝家的生意与戴守秋扯上关系,害他进退不得,他岂会还留雪崖到现在?全因为雪崖个人与戴守秋有关系,还得靠着他去彻底解决问题,不然他早就取了他的命。这件事情可一点不能急,现在天下形势极为混乱,他蓝家何去何从,就维系在戴守秋的身上。他岂能图一时之快,就让蓝家处于家破人亡的危机之中。 苏舒神色凝重的说道,“舅舅,我为什么知道戴守秋,这个说来话长,但是我知道蓝家和宣家现在处于同一个状况,就是都与戴守秋扯上了关系。” “宣家也是?”蓝尧成想了想,立刻道,“是宣珏?” “是他,宣珏和雪崖似乎经常私下来往,想必一直图谋的就是这个事情吧。”苏舒无奈的叹口气,眼睛看着窗外,“舅舅,你现在打算怎么?宣家是宣珏做主,我可是一点也插不上手。但是蓝家不同,就看舅舅你是做什么决定 没想到苏舒居然洞悉这一切,蓝尧成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烦恼。他本希望苏舒可以一直开心,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她现在也被卷了进来,逃无可逃。蓝尧成说道,“以不变应万变,现在天下的形势暂时看不出会往哪个方向而变,所以,既然一开始就是雪崖着手的,以我的能力,又不能明着得罪戴守秋,就先让他继续这么下去。”他转头看着苏舒,“苏舒,宣家也是一样,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不要太早暴露你的立场,这样才是最有利的。” 是谋定而后动么?苏舒笑道,“舅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跟你不同,我在宣家已经站在了敌对的位置。所以,我得采取些特别的方法才可以。” 蓝尧成拍拍她的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记住,就算没有了宣家,蓝家也永远都是你的。所以,记得必须放弃就放弃掉好了,不要让自己太幸苦,明白么?” “谢谢舅舅。”苏舒用力的一点头,其实轻歌那句话没错,虽然她有大家族的困扰,可是他们也都是她最强大的后盾。 第一百八十八章 突如其来 苏韩青知晓了亦非的身份,又把他成名的绝技与莫田伤一对照,一切都真相大白。那天是亦非动得手,是他杀了梁冰,又重创莫田兴,而宣潇只是替罪羔羊。只不过还没等苏韩青把真相公布,那边亦非已经去官府自首请罪了。宣珏又一次让自己置身事外,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个高手可以为他如此卖命。 而另一方面,苏舒在宣府的日子看似也极为安全,大概那天对宣珏说的话起了效用,他一定是告诫过谢琴音和陆芝月了,所以这两个女人再也没有那么急于想把她赶出宣府。但是也还是不能松懈,谁都知道暴雨风前夕是多么平静。 “宣珏真够狠的,居然逼得一代高手要去衙门自首!真他……”苏韩青满脸的不爽,一巴掌拍在石桌上。他好不容易查到亦非的身份,还想享受一下揭开秘密的快感,结果就被人家抢先了。宣珏还完全撇开了关系,他极为受挫。 苏舒笑道,“爹,你看石桌都要被你拍烂掉了,消消气。来,喝杯果汁,我今天亲手榨出来的哦。” 苏韩青拿起橘红色的果汁,一口喝光,半晌摇摇头,“算了,就算他自己不去衙门,就算是由我说出来,恐怕宣珏也早有准备,到时候还是拿他没办法。我们输在太被动,这棋局宣珏一早就摆好了,要想赢他,除非把棋局给搅乱了。” “搅乱?”苏舒凑过头,“怎么搅?爹你可是下棋高手哦。” 苏韩青挑挑眉,“自然是跟戴守秋有关系,他是将帅,虽然宣珏和雪崖这两个人好像控制了两个家族,其实不然,他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苏舒若有所思,半响点点头道,“这个人的名字已经听过太多次,却还没有见过他本人。爹,我看我们有必要偷偷去见一见这个五城节度使了。” 两人正说着,书简急匆匆的奔过来,话都讲不连贯的说道,“少奶奶,少……奶奶,三夫人来了,她说……她说……有,有……” 苏舒一头黑线,敲敲桌子道,“书简,你干什么这么激动?先静一静,连个话都说不好了!三娘来了,就请进来贝。红妆,快去沏茶。”她心下疑惑,谢琴音自从戒指一事后,几乎就没见过她了,现在突然亲自来叠翠楼,她到底又想玩什么把戏? 书简猛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大声道,“少奶奶,三夫人说,有少爷的消息,她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 “什么?宣潇地消息?”苏舒哗地站起来。突如其来地欢喜和激动占据了她整个心脏。她右手紧紧抓住石桌地边。直到指甲都痛了。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朗声道。“快请她进来。”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欢悦地叫着。宣潇。宣潇。真地可以找到你了么…… 苏韩青在旁边沉声道。“苏舒。镇定点。小心有诈。” 他地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苏舒地手一下子放开了。没错。也许是骗人地。也许是借着这个幌子来说其他地事情。宣珏是他们设计害他。目地就是要把他弄出宣府。没道理现在会把宣潇地下落说出来啊。就算他地罪名已经洗清了。可难道不是拖得一天是一天么?他们没理由那么好心地。 所以见到谢琴音地时候。苏舒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而苏韩青则避开了他们之间地会面。退进了里屋旁听。 “三娘。”苏舒礼貌地行礼。淡淡地笑道。“不知道三娘来叠翠楼有什么要吩咐苏舒地?” 谢琴音挥挥手里地帕子。“苏舒。我这回可是带了好消息来。” 居然单刀直入,一点也没有兜圈子。苏舒心里疑惑,脸上仍然保持住淡定的笑容,“哦?好消息?我很好奇,还请三娘直接说了吧。” “我知道潇儿现在的情况。”谢琴音仔细观察着苏舒的表情,“其实出事以后,不仅衙门在找他,我们宣家也是派人出去找寻的。毕竟是一家人,我们也不希望他在外面遇到危险,而且,那时候雨华也跟他一起走了。唉,这个傻丫头啊,真是傻的可以,苏舒,到这个时候,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道我家雨华为什么跟潇儿一起不见的?” 苏舒的心跳得厉害,看谢琴音的语气和表情,这件事都不像是假的,难道他们真的知道宣潇在哪里?不过她为什么一而再的要提到谢雨华呢?确实,当初谢雨华为什么和宣潇一起失踪,根本无人知道原因。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因为潇儿被关在叠翠楼,是雨华放了他出来的。当时潇儿有 身,而雨华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我也不想她的名誉)响,所以才隐瞒了这件事。而现在潇儿的嫌疑已经洗清,那说明雨华放他走那是放对了,自然也就无关紧要了。” 原来如此!苏舒恍然大悟,是谢雨华放宣潇出来的,不过她为什么又要跟他一起走呢?宣潇又为什么同意带上她呢?这中间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那我相公现在在哪里?”苏舒甩开那些困扰,问谢琴音。 “其实潇儿本来也想回来的,只不过雨华后来生了重病。他一时抛不下她罢了,不然……我想他一定会回来看苏舒你的。”谢琴音盯着苏舒看,叹息似的又说道,“我们家雨华就是傻,为了潇儿可是把自己的名声都毁了。一个女人跟着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在一起一个月,就算清白,恐怕都没人信。以后要嫁人可是真是难了。” 苏舒只觉得一股火忽忽的从心底窜上来,把她烧的整个身体都在发痛。 她咬了咬嘴唇,让自己保持镇定。“三娘,谢姐姐的事情等她回来后自会好好打算,我现在想问你的是,他们究竟在哪里?” “之前写了封信回来,说他们正赶回明城。似乎是到幽州了,至于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苏舒,你就在明城等着好了,要不了三五天,他们应该就会到家了。”谢琴音笑得真够幸灾乐祸的,苏舒恨不得扇她一耳光。 既然有家信回来,宣潇肯定也会写给她的,可是,为什么她没有收到呢?答案很明显,信都被他们给扣下了,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这种憋屈又不能说,说了谢琴音也不会承认啊,苏舒的手紧紧握成一团,气得肺都炸了。 “谢谢三娘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那我就在家好好等着。”这句话几乎是挤出来的,苏舒现在的脸色绝对不好看,她终于也忍不住了。 谢琴音继续笑,“一家人嘛,谈不上谢谢,潇儿能回来,大家都开心。二妹还说要宴请四方呢,给他们避避邪,去去晦气。” 苏舒暗地直翻眼睛,还辟邪,人只要在这宣家,那就是避不了的了。二娘王玉凝去吃斋念佛是不是念糊涂了?她现在一团和气,还真让人极为不适应。 谢琴音又说了会话才告辞,她这一走,书简和红妆立刻就围了上来。书简是自小就陪伴宣潇的随从,宣潇走了之后,他真的是消沉了好一段时间。现在听到有他的消息,别提多激动了,不停的问苏舒,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反正三娘说三五天之后,他就回来了。” 红妆看看苏舒,这少奶奶的神色可不正常,刚才还是兴奋欢快的,现在却是一脸的沉闷。书简欢天喜地的下去了,红妆凑上来,轻声道,“少奶奶,你别听三夫人的话,少爷跟谢小姐才不会有事呢。三夫人是故意气你的。” “我知道。”苏舒笑了笑,回头拍拍红妆的肩膀。“你忙去吧,我自己一个人静一会。” 苏韩青从里屋慢慢走出来,他当然也听到谢琴音的话,看见自己女儿的神色,心里不禁有些心疼,又生出些当初把她嫁入宣家的后悔感。 “爹,你也听到了吧?他们有宣潇的下落了。”苏舒声音有点哑。 “苏舒,师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的很。所以不要受别人的影响,知道么?”苏韩青伸手拍拍她的头。 苏舒笑道,“爹,你不用安慰我,还有啊,不要老拍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啦。真是的,连安慰人也不会,你应该说,‘师弟他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就帮你狠狠揍他!’这才像一代高手的风范嘛。” 苏韩青忍不住笑起来,这女儿还会来开他玩笑,看来她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既然如此,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对师弟手软的。”苏韩青嘿嘿一笑。 苏舒一瞪眼睛,“什么到时候?爹你别乌鸦嘴了。好吧,我不上三娘的当,到时候就算谢雨华跟他一起回来,我也会冷静对待,绝对不会让她钻空子。” “这才是我女儿应该有的风范。”苏韩青拍拍她肩膀,“记得不要冲动,我想三夫人告诉你这些事一定有她的目的,你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我会捍卫我和宣潇的感情的。”苏舒眯起眼睛,什么牛鬼蛇神她都不怕,只要宣潇可以回到她身边,那她就有勇气面对任何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再见如昨 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它经常随着一个人的心情而变得短暂。也因此,这五天对于苏舒就像五十天,甚至五个月那么长。她每天都翘首等待宣潇的归来,这种思念的心情一度令她忘记了现在的处境。 她站着的时候,会想宣潇与她并肩的情形,她坐着的时候,会想宣潇此刻如果坐在她对面,她躺着的时候,又会想宣潇温暖的拥抱。无时无刻不在想,当一样东西就要唾手可得,或者近在咫尺,那渴望会变得加倍的强烈。 而强烈中又带着一丝害怕,怕要到手的那瞬间又不翼而飞。 第五天的傍晚,夕阳西下,失魂人在树下。 他怎么还没回来呢?都五天了呀,苏舒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徘徊。她抬起头,大树似乎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茂密和苍绿,已经入秋了,八月的空气中有浓郁的桂花香味。快要到中秋了呢,人月两团员,宣潇,你何时才能回来? “少奶奶,少奶奶……”苏舒还在低头神伤,红妆却一脸喜气洋?br /gt; 富福有余第4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2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2部分阅读 洋洋的叫道,“少爷回来了,现在在宣家大堂呢。 二夫人三夫人都已经去了。” “他回来了?”苏舒瞪大了眼睛,“红妆,你说……他在大堂?” “是是是,少奶奶你快去。”红妆冲上来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衫,顺手要把几缕乱发压压好,让它们回复顺滑。 可苏舒哪还有空等待,一提裙角,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大堂里,聚集了宣家所有的人,包括不太露面的宣珏。他当然要继续扮演好哥哥的角色,弟弟回来,他当然是要欢天喜地,当然是要出面迎接的,哪怕对方似乎不领他的情。 “三弟。你回来就好。”宣珏热情地拍拍宣潇地肩膀。“我们可是担心了整整一个月。还好现在洗清嫌疑。总算是还你一个清白。” “清者自清。”宣潇微笑。“多谢二哥关心。” 这一个月地躲藏。他弄明白了不少事情。也清楚地知道。他这次回宣家将会面临怎样地处境。宣家现在正走向一条不归路。这不是他地父亲宣东流所想看到地。他地父亲一直在竭力阻止这一切。可是很明显。他失败了!败在眼前这个风神俊朗。却毒如蛇蝎地二哥身上。 如今他回来了。这场战要接着打。他会败么? 门外匆匆地脚步声由远而近。宣潇会心地笑起来。不用猜。那一定是她。在宣府走路这么不大家闺秀地。也只能是她了。而且也只有她才会那样急忙。那么迫切地想要看到他。其他人……他冷哼一声。个个心怀鬼胎。他地父亲一死。真心待人地人已经没有了。 苏舒站在门口。外面虽然是夕阳。可是光线也依然很强烈。所以以至于她站在门外都看不清里面地人。然而。她地脚步忽然放慢了。因为她地耳朵清晰地听见。里面有一个人正向她慢慢走过来。那气息如此熟悉。她地心脏猛地缩紧了。 两个人越来越近,苏舒终于可以看清他的人。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如秋日的艳阳一般,照耀在她的心上,把她心里所有的东西都一扫而空。在那瞬间,她的眼里,心里都只能容下他一个人。 “苏舒。”宣潇伸出手臂,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低头闻她的秀发。多少天了啊,他的思念从未停过,现在鼻端嗅到她清新的发香,他才知道怀里的人是如此真实。 “宣潇,我好想你。”苏舒把脸埋在他胸口,手紧紧抱着他的腰,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出来,“我好怕你会出意外,可是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他用手顺着她的头发,柔声道,“苏舒,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的错,没有尽力赶回来……” 苏舒摇摇头,“也不关你的事,我听说……”她顿了顿,实在不想提到谢雨华,于是继续埋在他怀里,“算了,过去的事情不用再说,我们现在能够在一起就好了。” “嗯,娘子说的没错。”宣潇笑起来,低头在她耳边亲了一口,调侃道,“不过你再这么继续抱着我,宣家其他人恐怕都要被我们赶走了。” 呃,苏舒忙抬起头,往里一看。可不是么,个个都在盯着他们看,大庭广众的,两个人拥在一起那么久,确实有些惹眼。更何况,现在貌似还在开家族大会呢。 “啊……”苏舒忙松开手,理理因为拥抱弄乱的头发,扬声道,“相公,欢迎你回来。” 宣潇一笑,拉起她的手,往众人走去。 “苏舒,潇儿现在回来了,你可放心了吧。”谢琴音盯着苏舒直笑,“潇儿,你可不知道呢 为找你,可是让她舅舅出动了整个蓝家,哦,据说还\帮也在找你。还好啊,你没出意外,雨华承你照顾,生了重病居然也平平安安的。” 苏舒一听谢雨华三个字,才发现自己刚才都没有细看她,于是抬眼往她看去。 谢雨华还是如以前那般端庄温婉,只是清瘦了很多,脸色也较为苍白,真像是大病初愈的人。整个人因为那份清瘦,而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可是她的眼眸闪闪发亮,如星辰一般,却又凸显出她个性里的坚强。柔弱与坚强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统一,于是她站在这里,分外的醒目,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掉她的存在。 而她此刻在看着宣潇,晶亮的眼眸里有流转而过的温柔,温柔里又有难以诉说的苦涩。苏舒心里一滞,说不出是何种滋味涌上心头。 谢雨华终于发现苏舒在看她,她眼帘一垂,低头看着脚下。她的避开又让苏舒莫名的紧张,若是以前,谢雨华肯定是会向她微笑示意的。可是为何,她现在却避开了她呢?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姑娘当初私自放了我,我欠她情,因此照顾她是应该的。”苏舒耳边是宣潇回答谢琴音的话。 他说的就像是礼尚往来那么简单,因为谢雨华放了他,所以她生病了他才会照顾她。可是,对待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这些话未免太伤人心。 果然,谢雨华的头低得更低了,苏舒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否该为宣潇的冷淡而高兴。 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虽然都是来迎接宣潇的,可是每个人都知道,因为他的回来,宣家的局势又将起变化。得势的,例如宣家现在的大当家宣珏,他又该怎么对付宣潇?失利的,例如宣彬母子,他们会觉得宣潇的归来是给他们一次参与宣家未来的好机会么? 从大堂出来,苏舒和宣潇两人一路散步着回叠翠楼,手牵着手,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暖意。 苏舒心情大好,她的心被满满的喜悦充实着,宣家一草一木现在看在眼里都是美好的。偶尔侧过头,看看身旁男子俊美无比的脸,她都情不自禁的心跳。 宣潇忽然停下,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舒。 “我怎么了?”苏舒摸摸自己的脸。 他站到她对面,前倾身子,两人的脸不过距离几寸远,“给你看个够咯,老是转来转去,你不累啊?” 他的牙齿洁白的闪光,他的笑容明媚的迷人,苏舒一下子红了脸,“谁要看你,臭美,我是在看……”她指指旁边的矮灌木,“我在看它们呢,你不要自作……”多情两个还没说出口,她的嘴唇已经被轻轻堵上。用他同样柔软的唇。 她的心仿佛停止了,那感觉就如第一次亲吻一般眩晕。 他先是温柔,后再猛烈,把她整个人紧搂在怀里。他们的高度好配,他低下头,也不用弯腰,正好就可以吻上她,而她也不用那么用力抬起她的头来配合他。他们吻得很舒服,两个人就像沉浸在大海里,那波浪是柔和的,温柔的把他们包围起来。而他们就那样漂浮着,仿佛整个天地间都安静了,只有耳边那喘息声是唯一的声响。 好半天,两人终于分开,苏舒才觉得脚都软了,而脸颊因为亲吻泛着粉红色的光泽。她把两只手松松的挂在宣潇的脖子上,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对对方微笑。 “苏舒,这一个月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发生这种事。”宣潇眼里闪着坚定的光。 “我也不会让你发生这种事。”苏舒揉捏他的耳垂。“但是你要听我的命令,不许反抗。” 宣潇哈哈笑起来,宠溺的看着她,“好吧,我都听娘子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发生任何事,都要跟我说。上次你去明西……”他抬起她下巴,沉下脸,“还骗我去找解药,我告诉你,以后我不会再这么放任你了。害我一次放任就和你分隔了那么长的时间!” 苏舒嘿嘿一笑,“算是我骗你了,我承认错误。其实这件事很复杂,一会我跟你慢慢讲。” “嗯,要老实交代,不然……”宣潇眨眨眼睛,“我记得你走之前,好像答应过我什么事哦。” 呃,色狼……苏舒转身就跑,“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宣潇在身后低笑,“你跑吧,看你怎么跑出我手掌心!”他双足一跃,如大鹏一般,凌空飞出了几丈远,稳稳落在苏舒的面前。 第一百九十章 坦白 潇的轻功一施展,苏舒便看出他武功恢复不少,至少t3他的对手。眼见他两只手伸出来要抱住她,苏舒忙挥手阻止道,“打住,别闹了,我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讲呢。” “好啊,那回去慢慢讲。”宣潇朝她眨眨眼睛,弯腰把她整个人横抱在怀里,反正叠翠楼就在前面,几步就到了。 “哎呀,少爷,你终于回来了……”书简扑上来就要表达自己的思念,结果看到宣潇怀里抱着人,忙识趣的让开一条路。 红妆掩着嘴笑,抢先走到苏舒两人的房门口,打开门,好放那两个人进去。 书简在旁边斜她一眼,嘿嘿笑道,“红妆,你可真会做人啊。少爷一回来就跟少奶奶,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唉,可怜我这个从小就陪伴他长大的人,居然一眼都没看过我。真可悲啊。” 里面扔出来一支笔狠狠砸在书简的脑袋上,同时传来宣潇的笑骂声,“书简,别以为我听不见,说话小心点。还愣着干什么,给你少爷我端杯茶来。” “是是是!不过,少爷……”书简在门外边小心翼翼的道,“等会我真的要端茶进来么?”两人大白天都抱在一起了,一会还不得……这少爷,这当口儿还喝什么茶啊? “快去,话那么多。”宣潇摇摇头,这书简就是喜欢贫嘴。 苏舒倒在床上直笑,“谁让你抱着我进房呢,书简这个人就是一肚子坏水,他不往那边想才怪。” “往哪边想啊?”宣潇眯起眼睛,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邪笑道,“他想的没错,不过既然你有话要跟我说,我也是可以忍耐到晚上的。” 他的呼吸一直喷在她脸上,弄得浑身都痒痒的,苏舒用力推开他。这样暧昧的姿势恐怕是无法正常说话的,还是坐坐端正比较好。她伸手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说道,“在谈话之前,我先要给你看封信。” “信?”宣潇皱了皱眉。显然弄不明白她地意思。 “你娘写给你地信。”苏舒说道。“我骗你去拿解药。其实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假地那半就是我还去了明西左家。也就是你地外公家里。还记得么?在刻了你娘亲画像地石碑上有个‘左’字。我想它就是要提醒我们。这与左家有关系。所以我在左家找到了你娘亲留下地日记和信。”她从枕头下摸出信来递给他。 “写什么了?”宣潇没有接。迟疑了会问道。左晚晴于他。就像是不可碰触地伤口。他没想到在她死后那么多年。居然还会有她留给他地信。 “我没有偷看哦。所以我不能告诉你。还是你自己看吧。”苏舒把信放他手上。往旁边移开了一点距离。好让他有自己地空间去消化那封信。 宣潇拿着信沉默。那信封上画了两只好可爱地兔子。旁边还画了一个秋千在风中摇荡。风马牛不相及地两个东西。果然是他那个娘亲地作风。好半响。他终于伸手拆开信。那熟悉地字迹迎面而来。仿佛化作她地笑脸一下子出现在眼前。 苏舒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搅他一丝一毫。同样。也没有错过他脸上不停变化地神情。 “我看完了。”宣潇把信折好,放回信封,看到结尾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这就是他的娘亲,她永远都有让他觉得安宁的能力。只不过,这封信未免来的太晚了一点,什么叫承担,什么叫责任,他已经明白。可惜,他的父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他看不到他成长的那一天了。 “宣潇,既然你看完信,应该知道你娘亲是什么人了吧?”苏舒坐过来一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才发现十分冰凉,她盯着他的眼睛,“你之前说,要我不要隐瞒你任何事,那我告诉你,我和你娘亲一样,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也不是?”宣潇一下子握紧了她的手,“那我娘亲死之后,她是不是又回去原先的世界了?” “我不知道。”苏舒摇摇头,“如果是,那当然最好不过。” 宣潇凝视着她,好久好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苏舒忍不住往后让了让,这眼神令她很不舒服,觉得两人忽然拉开了好远的距离,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做错了决定。她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把这个秘密告诉宣潇? “这个是不是你最大的秘密了?”宣潇伸手抚上她秀发,温柔的问道。 苏舒的心放下来,看来他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变化,也就是说他是接受 份了。点点头,她撇嘴道,“是啊,看我多诚实,你了。那你呢?有没有什么最大的秘密可以告诉我的?” “有啊,我最大的秘密就是……”他看着她充满期待的双眼,忽然一笑,“我暂时不想告诉你。” 苏舒黑了脸,撇过头哼了一声,“了不起,我还不想听了呢。” 宣潇伸手圈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低声道,“苏舒,这一个月来我想了很多事,从前我真的做得太错,太以自我为中心,从来没有为这个家考虑。宣家现在走到这一步,我也有责任,若不是当初一意孤行,不插手宣家的生意,二哥也不会有机会操作那么多事。如今我虽然回来了,可是将来如何,我也不能保证。苏舒,你是我娘子,我应该护你一生周全,但是……”他叹了一口气,“倘若有个差池,我们宣家谁也逃不过。所以,这个秘密我就算说了,也未必作数,我要等到它完全可行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苏舒听到他一番话,心生疼痛,人最痛苦的感觉莫若后悔。 “你以后一定可以告诉我的。”她鼓励他。 书简端着茶走进来,假意咳嗽,企图惊动两个贴在一起的人。 宣潇笑了笑,放开手,站起来拿茶喝,一边说道,“书简,给我去请岳父过来书房一趟。” 见书简走出去,苏舒疑惑的问道,“叫我爹来?你有事要跟他商量么?” “是我们一起商量。 ”宣潇纠正她,“现在宣家除了我们三个人,其他人已经不再值得信任。而我师父现在又重伤,外出探查消息自然非得岳父不可。我可是要留在宣家留守阵地的。苏舒,明天还得要你陪我去蓝家一趟。这场战,我们两家只有联合起来,才有胜算的可能。” 苏舒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们蓝家也有份?说起来,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也没有仔细说给我听呢。” “我早就知道二哥和雪崖有来往,而雪崖既然在你们蓝家做事,那蓝家必定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也不难推测这其中的联系。至于那天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四娘手里有二哥想要的东西,而他又要对付我这个眼中钉,所以设计一箭双雕,用杀死四娘的罪名来诬陷我。如此而已。” “那四娘到底握有什么东西?”苏舒好奇的问道。 “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父亲的遗嘱。”宣潇一挑眉,“可惜那时候我武功还没有恢复,除了逃走外,别无他法。若是真的被抓到衙门,嘿嘿,这衙门的人被人一买通,想必我就再也出不来了。” 苏舒听得寒毛直竖,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宣珏这个人够心黑,宣潇要是真的被抓进衙门,来个严刑逼供,就是要他死那也是小菜一碟啊! “那还真亏了谢姐姐救了你。”她由衷的说道,不是那个女人,宣潇说不定真的没命了,没命还不算,说不定死了还背负杀人的恶名。 “谢姑娘她……”宣潇顿了顿,说道,“确实应该谢谢她,还好她在路途上总算没出什么状况,不然我真的对不住她呢。” 听得出来他是真的觉得有愧于她,想必他也明白谢雨华是钟情于他了,不然之前在大堂也不会说出如此无情的话。不过苏舒仍然记得他们之前为谢雨华吵过一次架,所以吸取了教训,没有赌气,却开玩笑的说道,“你不知道,三娘之前一直在我面前说,谢姐姐跟着你孤男寡女,两人相对着过了一个月,说她名声有损,将来很难嫁出去。其实……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她,那要不要娶她做妻子呢?我也不会介意的。” 她拿话套他,女人在这方面是天生的高手,有些笨男人看自己女人说话大方,说不定就会答应。其实呢,这一答应等于是自寻死路,就是设下陷阱等着人跳呢! 所幸宣潇不是笨蛋,他皱了皱眉道,“那怎么行,她有恩于我,我若是想报答,自然是要娶她做正室。可是……”他抬手捏捏她脸蛋,“我有了你这个娘子,她就只能做妾,所以,还是算了吧。我要报答她,自然还有其他途径。” 苏舒满意的笑起来,这个相公没有异心,那她就放心了。不管谢琴音如何说,不管外人如何说,也不管谢雨华是如何痴情,只要宣潇一心一意对她,那任何人都是没有办法插入到他们之间来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分工合作 珏昨日开了一个家庭大会,说因为三弟宣潇回来,不的内务还是生意方面,都应该做个调整。他把宣家的生意拨了一部分给宣潇跟宣彬管理,说什么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当然,卖盐权他还是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的。至于宣家的内务,由于王玉凝最近的不食人间烟火,所以三夫人谢琴音当之无愧成了宣家的主母。而苏舒,居然被这个主母指派去掌管宣家厨房。 无语,苏舒一路上都在无语,这谢琴音搞什么鬼,让她去管厨房?她好歹也是少奶奶,怎么能去抢瑞嫂的工作呢?哼,把她派去厨房,看她不整些个乱七八糟的菜来,到时候,恐怕她不想离开厨房都不行。 她想到他们将来吃饭时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苏舒,你别想着报复他们。”宣潇自然看出她的坏心思,“管理厨房倒不是三娘故意为难你的,以前大嫂也管过,可惜她一点不懂烹饪之道,所以才换了瑞嫂。” “可我总觉得三娘是有其他目的。”苏舒撇着嘴说道。她并不讨厌厨房,相反的,她喜欢烧些自己拿手的菜,只不过是谢琴音指派她干活,她就生出逆反的心理来。宣潇不在宣家还好,她一个人少了依靠,事事都要靠自己,因此冷静自持。可宣潇回来了,她难免会松懈,就会露出自己不成熟的一面。 “只要你做好本分,相信她也没办法对付你。”宣潇笑了笑,提醒苏舒,“你别忘了我们的重任。宣家已经被二哥掌控,现在他自动让出一部分,那是怀柔政策,如果我们推却或放弃,那就更加难以在宣家立足。” 苏舒收敛起她的小性子,挽着宣潇的手臂问道,“二哥他为什么突然搞怀柔政策了?他应该想方设法把我们赶出宣家才对啊。” “自然是有原因的。”宣潇挑挑眉,转过头看着苏舒,“听说当今相国大人屡次觐见皇上,要他提防戴守秋谋反。要知道,一次劝解也许没有用,可是次数多了,空|岤来风未必无因,就算皇上再怎么信任戴守秋,他也会产生怀疑。而且戴守秋谋反势必会造成朝廷另一派人的损失,因此他们也会团结起来对付他,所以,这段时间,戴守秋恐怕应付这些都已经疲累不堪,这谋反计划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实行的。二哥既然跟他做事,自然也有他现在的烦恼,他大概没有精力再与我们相斗,所以假意做出和好的态度,来争取一段时间的和平罢了。可我们却正好相反,必须利用现在来找到解决的办法,可谓分秒必争。一旦时机过去了,形势分明,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危险万分的。” 苏舒深深的点点头,为宣潇精确的分析而折服,她仰起头道,“那我应该做什么呢?上次你和爹商量事情,居然都没有要我做的。” “你呀……”宣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管好厨房就好了。” “大材小用!”苏舒不服气的瞪他。他不在宣家的时候,她可是一个人理清事件的来龙去脉,怎么他一回来,就把她排除在外了?“你可不用为了保护我而不让我做事,那叫浪费人才,懂不懂?” “没呀。”宣潇摊摊手。“我不是用了你去找来蓝家合作了么?我才舍不得浪费你这个人才呢。” “那个举手之劳也算?”苏舒无语。她这个舅舅本来就被卷入其中了好不好?就算宣潇不找他。他早晚也会来找他们地。真是个大男子主义地家伙。瞧不起女人能做大事呀?一回来就把她像小鸡一样护在母鸡地翅膀下面。虽然她明知道他是爱护她。可是心里还是不爽。 不让她插手。难道她不会自己偷偷做?苏舒哼了一声。甩开宣潇。自己往叠翠楼走去。她还有一个会机关术地七笛呢。还有轻歌。还有……她忽然想起方少轻。快有两个月了。现在他在何处呢?他地家也在明城。他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然而。方少轻此刻却还在离明城几千里之外地隐殿。 隐殿是个很神秘地组织。神秘到就算方少轻身为隐殿地人。他也不清楚隐殿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隐殿里地人武功很高。都是江湖上曾经地风云人物。只不过他们一加入隐殿。身份也随之消失。就跟隐士差不多。而隐殿地展却是靠那些成名人物培养地弟子来实现地。其中方少轻地师父李寻花就足足收了八个弟子。 无疑。他是那八个弟子当中最为杰出地。而李寻花又是个不拘一格地人。即便殿主皇曾经严令过。身为隐殿地人都不得任意离开 然而,方少轻却成了例外。 他因为有李寻花的庇护,成了隐殿中唯一一个生活极为自由的人。 李寻花的房间里,师徒两个相对而坐,李寻花欣慰的说道,“总算是还了他一份人情,小轻啊,那苏韩青他现在生活的如何?” 方少轻耸耸肩,“他做了岳父,女儿嫁给了明城的宣家,而他自己似乎也退出江湖了。” “什么,嫁女儿?”李寻花皱眉道,“他不过二十几岁罢了,哪来那么大的女儿?” “是收养的,师父,总之,他看上去过得不错,你不用再担心他了。 ”方少轻说道,“倒是我这次回隐殿,是有事情要师父帮忙。” “什么事?”李寻花好奇的看着他,他这个徒弟可是从来不求他帮忙的。 “我想问殿主要一样东西,不知他肯不肯给。”方少轻有些担忧的说道,隐殿殿主皇向来高高在上,别说问他要东西了,就是见上一面也是极难。而且那谜制成的解药又极为珍贵,他确实没有理由要求皇能给与他。“师父,殿主可有什么没有解决的事情?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倘若用皇需要的东西来交换,那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寻花盯着方少轻,“你到底要什么东西?”皇没有解决的事情,岂会是容易事,凭他这个徒弟一人去办,那是比登天还难。他十分好奇方少轻究竟想从皇那里得到什么。 “是谜菇制成的解药,我知道殿主那里有。”方少轻叹了一口气,“我有个朋友中了毒,非得那解药不可。” 李寻花若有所悟,笑道,“女的朋友?” “师父!”方少轻抗议道,“不管女的男的,反正都是我朋友,师父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帮我?殿主他有想要的东西么?” 看自己的徒弟急了,李寻花哼哧哼哧笑起来,“看你这么着急,想必这朋友和你的感情不浅。不过么,皇这个人一毛不拔,什么都讲交换,为师就算想帮你,那也是找不到门啊。不如你自己去跟他说?” “我去说?”方少轻皱眉道,“那也得知道他人在哪里。” “这个好办。”李寻花神秘一笑。 两个时辰后,方少轻跟随他师父来到了一处地方,他站在那座四层高的楼面前,一语不。目光是茫然的,表情是怪异的,半晌他指着楼上的匾额问道,“师父,殿主他真的在这里?”匾额上有三个大字,“百芳楼”,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青楼。 殿主皇居然在逛窑子?方少轻不满头黑线才怪!他不是没见过他,皇是一个冷峻寡言的人,浑身上下都散着无与伦比的霸气和傲气,这实在很难让他想象他逛青楼的情景。 李寻花似乎对这里很熟,都不用老鸨的带领,自己就熟门熟路的走进去,三拐左弯之下,来到一个雅致的独立的小院子里。还没走近,就听见悦耳的丝竹之声,中间夹杂着少女们吃吃的笑声。 李寻花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并没有停止,所以他更加用力的敲起来。 “谁啊,说了不要打搅的,美娘你是不是不想赚银子了?”十分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 虽然说这语调,这气氛都不一样,可是确确实实,就是皇的声音,方少轻心里七上八下,本来他就没有把握可以说服皇。现在好了,皇根本就不是他心目中的那种人,那岂不是更加没有把握? “是我。”李寻花哼了一声。“你又一个人自己偷偷来,也不叫上我。” 方少轻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原来自己的师父是殿主皇的同道中人,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得到他的庇护,任意出入隐殿了。酒肉朋友的关系看来也不是想象的那么肤浅,它一样可以成为一种纽带。 门从内打开,眼前的场景又让方少轻吃了一惊。除了皇,里面有一群女子,个个衣裳不整,却生的花容月貌,勾魂夺魄。方少轻自己也去过青楼,他都是去探查消息的,不过任何一家青楼也绝没有那么多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这百芳楼还真不简单。 那些女子围绕着皇,有得酥胸半露,有得全裸,有得坐在皇身上媚眼如丝。场面实在太香艳了,香艳的让方少轻有点想逃。 李寻花看着呆掉的方少轻,坏笑了一声,猛地把这个雏鸡般的徒弟推入房中,转身关上了门。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贵客 珏让出了部分生意给其他两兄弟管理,其中就包括鸿t[这酒楼现在又归宣潇管了。苏舒站在鸿兴楼门口,感觉十分亲切。去年的时候,它还在面临倒闭的危险,要不是宣东流硬要宣潇管理,也许现在就不会如此兴旺。 她苏舒也是下了汗马功劳的,今天闲着无事,便主动要求来鸿兴楼帮忙,宣潇因为上次阻止她插手戴守秋的事,已经惹她不高兴,所以这次也由着她去了。 “哎呀,三少奶奶,真的是你,可想死我了。”迎客的是去年苏舒亲自招聘的女伙计郝双双,她穿的还是那身苏舒设计的服装,青春可人,看到苏舒差点就忍不住抱住她。这个少奶奶可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出现在鸿兴楼了,听说宣家出了点事。不过现在鸿兴楼又归三少爷夫妇俩管理,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呢。 “双双,见到你我也很高兴。”苏舒冲她露出笑脸,她转头看看闹哄哄的酒楼,“女伙计还是只有你一个啊?习惯么?要是你不愿意继续做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做其他事。” “没有,三少奶奶,我早就习惯了。而且你现在来了,我怎么舍得走。”双双还要说话,另外一个伙计叫道,“双双,快去沏茶,客人催了。” “哎,来了,来了。”双双冲苏舒眨眨眼睛,“少奶奶,你看生意多好,我先去忙了。” 苏舒点点头,走到酒楼里面一张桌子旁坐下。那桌子是账桌,是鸿兴楼的账房先生收取饭食费用,整理账务的地方。账房先生早被通知了此事,加上之前看到郝双双和苏舒对话,他耳目精明,立刻认出这位就是宣家的三少奶奶。 “小的见过少奶奶。”他弯腰行礼,十分恭谨 苏舒瞟他一眼,这账房先生不是以前那位了,看来换了人。不过人倒是清清爽爽,干脆利落,绝对比以前那位身上沾满铜臭味的,来的顺眼得多。 “你贵姓?”她问道。  “小的姓黄,单名一个沉。”黄沉不卑不亢的回答。 “哦,黄沉。”苏舒笑了笑,“你在鸿兴楼做账房多久了?” “六个月。正好半年。”  苏舒点点头。“嗯。你忙你地。我坐在这里看一会。” 黄沉见她真地就悠闲地坐在他旁边。心里有些不自在。他心想里面就有供他们休息地房间。何必要在这里休憩呢? “少奶奶。您要点些啥菜?”机灵地郝双双见她干坐着。赶紧跑过来要为她介绍鸿兴楼好吃地菜式。“这里请了新厨师。听说以前给皇上烧过菜呢。少奶奶你一定得尝尝。有玉带横香。蜜汁驼峰。红娘自配。翠玉白菜……” “停。别报了。”苏舒摆摆手。“我吃完饭才来地。饱着呢。”她心想这宣珏果真厉害。宣潇出事后。鸿兴楼一直是他看管地。居然还被他找到御厨。而且这来来往往地客人络绎不绝。这个人真是商业奇才! “那给你上几个点心吧。好看又好吃呢。不然看少奶奶你干坐着。桌上啥都没有。我看着就不舒服。”郝双双可真够贴心地。 苏舒无法再拒绝。只好笑道。“那好。你就上两个吧。让厨房不要急。先紧着客人地。” “好类……”郝双双一溜风的走了。 过了一会,门口突然来了两个人,苏舒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倒不是他们有多英俊的外表,也不是衣着有多华贵,吸引住苏舒的是他们自身的气质。气质不能欺骗人,什么身份就会有什么样的气质。尽管他们身着便服,可是举手投足间雍容华贵,一身贵相,显然不是一般人。 他们直往里面走来,苏舒往旁边让了让,尽量装成是在这里等饭的客人,然后眼见他们进了旁边的一个包间。 苏舒赶紧冲郝双双招手,郝双双正端着点心过来,看苏舒的急样,差点走得摔跤。她把点心往桌上一摆,问道,“少奶奶,什么事啊?难道你又饿了?” 苏舒指了指旁边的包间,小声说道,“刚才有两个客人进去了,你赶紧着,去问问他们要点什么菜。记着,给我仔细打量打量他们,最好能听到些话儿,你明白不?”她冲她眨眨眼睛。 “就是去刺探刺探,看看他们是什么人?”郝双双一点就通,因为是苏舒交代她办的事,她格外兴奋,压着声音道,“少奶奶,你看着,我一定不负所望。”她伸手拦住刚要进那个包间的其他伙计,一拍胸脯道,“他们由我来负责,你去忙其他的。” 眼见郝双双进了包间,苏舒漫不经心的拿心来吃。 桂花千层,一个是红豆酥饼。这桂花千层真不错,t忍不住赞道,不止有桂花香,还有椰子奶的味道,十分可口。 一碟桂花千层快要吃完,郝双双才从包间里出来,可见她磨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就是不知道套出了多少信息。 “怎么样?”苏舒忙拉着她问。 “他们点了好多菜,整整一桌子,这么奢侈不知民间疾苦,我觉得像是皇孙贵族。”双双深有感慨,“当年我们家乡饿死多少人啊,他们这么一吃,不知道抵上人家百姓活几十年的呢,而且根本又吃不光,真的浪费死了!”她摇头表达对他们的厌恶,又低声道,“少奶奶,你知道他们这桌子的菜要多少银子?” “多少?”苏舒惊讶于郝双双的判断能力。 “至少两百两。” “啊,这么多。”苏舒也惊道,果真够穷苦人家过几十年的了。“除了点菜,他们说了什么没有?比如口音,听得出来是哪里人么?” “应该是罗阳的,说的是官话,那两人还是主仆关系。”郝双双对苏舒一连串问题很好奇,问道,“少奶奶,你认识他们么?” 罗阳,都城人士啊!主仆关系?这两人看着同样的身份高贵,居然仆人都能有如此气质,莫非真像郝双双说的,其中一人是皇子皇孙?苏舒摇摇头,“不认识,好奇而已。双双,你继续忙吧,对了,这桂花千层很好吃,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 双双一笑,“少奶奶喜欢就好。” 苏舒把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站起来,悄悄的往那个包间走过去。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这两人怪怪的,就想弄清楚他们的身份。而要弄清,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听。 还好这包间不够大,大门距离这两人不算远,加上苏舒听力极佳,把耳朵贴在门上,还是可以听得到断断续续的声音。然而,当她正听到“戴守秋”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还在激动,谁料门忽然被打开,她整个人差点摔在别人身上。 “你是何人?在门外有何企图?”开门的是个身形削瘦的中年人,看样子他应该是仆。而里面那个坐着不动的,长得略胖的年轻人则应该是主。 “啊,是这样的。”苏舒干笑几声,灵机一动,“我是鸿兴楼的人,鸿兴楼最近有个优惠。消费满一百两银子,送两个菜。那两个菜可以任意点,刚才听说二位花了几百两银子,所以我是想来问问你们想要加两个什么样的菜。” “不用了。”那中年人手一挥,但是并没有关门,而是盯着苏舒。 苏舒知道他什么意思,忙识趣的笑道,“那我不打扰二位用饭了,你们慢用,慢用。” 那人看她走远,才猛地把门关上。 这下她可不敢再去偷听了,那个中年人分明会武功,她要是再去,肯定会被抓个正着,而且再也没有什么借口逃脱。可是他们刚才提到戴守秋,又是罗阳人氏,她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呢?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一个人帮忙。 那人是轻歌,此刻正在红羽楼弹琴,身旁依着两个美人,一人喂他吃水果,一人正就着琴音唱歌,歌声婉转,美妙动听。 苏舒急匆匆的跑上楼,青楼的守卫要拦她问话,她都没有空等待,三下两下就把他们给打远了。眼见苏舒跑上去,那些守卫都跟了上去,嘴里喊道,“哪来的野蛮女子,大白天乱闯青楼,是不是活腻了?” 苏舒砰的推开门,琴声嘎然而止,随之而来的守卫也把她围在了中央。 轻歌挥手让他们退下,皱眉道,“有什么急事么?” “快跟我走,不然他们吃完饭就找不到人了。”苏舒冲上去拉住他衣袖。 轻歌一头雾水,“什么吃完饭?什么找不到人?” 苏舒拖着他下楼,嘴里道,“那两个人跟戴守秋有关,还是从都城来的。现在正在我们鸿兴楼吃饭,我已经暴露了,不好跟踪他们,你代替我去。” “都城罗阳来的?戴守秋!”他已经知道戴守秋是雪崖的灭门仇人,虽然雪崖不让他插手此事,不过鉴于朋友的道义,他还是想阻止他一错再错。至于戴守秋,这个人犯下如此罪孽,他自然想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好,那我们快去。”这下轮到轻歌主动了,他轻功一施展,直接拉起苏舒飞上了屋顶,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达了鸿兴楼。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乱就一个字 两人从屋顶上悄无声息的落到鸿兴楼的后院,苏舒把头探了探,放下心来,笑道,“还好还好,他们还没吃完呢。走,我们到外边等去。” 双双发现苏舒刚才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现在一眨眼又出现在酒楼,还带了一个样貌如此漂亮的男人回来,忍不住嘀咕道,好歹是少奶奶,就算少爷不在,也不用这么放得开吧?她眼睛瞅着这两人紧挨在一起的部分。 “双双,再上一碟那个桂花千层。”苏舒向她挥了挥手。 轻歌随她坐下,酒楼里仅有的几个女子的目光立刻就聚了过来。这种目光苏舒很熟悉,就像她跟宣潇一起外出行走的时候,那种目光也是如影随形的跟?br /gt; 富福有余第4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3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3部分阅读 跟在他们身后。只因为身旁的男人太出众了,那么俊美的外表,不想引人注意都难。 “你跟我一起去?”轻歌早就习惯,也不在意,随手夹起郝双双端来的桂花千层,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我不去了,你要是发现了什么记得通知我一声。”苏舒笑了笑,“我已经被他们发现了,跟你去只怕会拖后腿。 ”她指了指那个包间,“他们就在那个包间里,我先走,你在这里慢慢等,要吃什么随意点,算我请客的。” 轻歌点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话。苏舒最后看一眼包间,离开了鸿兴楼。这事交给轻歌办,她放心,但是又因为心系此事,恐怕会左右不安,那还不如回宣府定定心。谢琴音要她管厨房,她至今都没有踏入一步呢,眼下与其闲着那就去看一眼吧。 “三少奶奶,您总算来了呀。”苏舒不在的时候,仍旧是瑞嫂统领厨房,她眼见苏舒走进来,忙低下头行礼。虽说是行李,那头低下去的时候两只眼睛却不停的在转溜。这厨房本来是她的天下,谁知道三夫人一句话就剥夺了她的权利,她在这厨房捞得油水可不少,现在要她轻易的放手,怎么也不会那么容易。所以,她一定得抓到这个少奶奶的把柄,想当初,大少奶奶冯仙贞可不就是倒在她手上的。 “三少奶奶啊,既然你来咯,这厨房我就交给你了。”瑞嫂装作很忙的样子,“头几天我那姑子的女儿生孩子,我都没得空去看一眼,现在可好。三少奶奶,我能请个假回去探亲几天么?那闺女我可是把她当亲生的一样疼爱的哟。” “好,准你两天假。”苏舒也回答的干脆,虽然她一来瑞嫂就要请假,这事儿有点古怪,但是她不会为了那点古怪就害怕,就不敢放瑞嫂走。 “啊。谢谢三少奶奶。谢谢。”瑞嫂高兴起来。朝厨房里地人说道。“我走了。大伙儿可得配合少奶奶一点。该说地要说。该做地要做好。乱七八糟地事儿就不要去烦着少奶奶了。”她说完。又冲苏舒行了个礼。“少奶奶。那我就先告退了。” 瑞嫂这边刚走没多久。那边又来一个大婶。年龄跟瑞嫂差不多。这个人苏舒也认识。是厨房管器具地金嫂。专管什么炒菜地锅啊。盛菜地盘啊。筷子啊等等。 “哎呀。瑞嫂怎么走了?”金嫂一脸焦急。“少奶奶。那三夫人吃饭最喜欢用地那几个盘子给打碎了。一会我用什么来替上啊。这这这……唉……”她记得直跺脚。 苏舒莫名其妙。不就几个盘子么?“那你去街上买了就是了。”不要告诉她。这盘子价值千金就行。 “那盘子需要定做。一般地窑是烧不出来地。现在就算要去定也得好多天呢。” “那你找瑞嫂有什么用?” “她那里有好几套备用的,不过人一走,我可不知道她放哪里了。” 苏舒无语,刚要安抚金嫂几句,从里面又冲出来一个大汉,嘴角叫道,“瑞嫂,瑞嫂……” “瑞嫂走了,现在是三少奶奶管理这儿。”金嫂帮着回了一句。 那大汉拍拍脑袋,笑道,“少奶奶好,那给少奶奶看也一样。”他拿出一张单子,里面列了一长串的菜式名字,“少奶奶您看看,这些都是晚上经常吃的菜,你给选几种。我得让他们先准备准备。” 归归,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单子写的真清楚,不过苏舒看得头晕眼花。这米分那么多种?珍珠米,黑米,香米,东仓大米……她揉着额头道,“咱们家米有那么多种么?”她怎么觉得吃到嘴里没啥区别? “是,好多种,少奶奶,你看看,今晚上吃哪种?” 苏舒头都大了,随手点了点一个名字,“就吃这个,还有菜么,要这个,这个,这个……”虽然她也喜欢炒炒菜,不过这些菜式都是复杂型的,她并不了解,只靠着平时品尝过的感觉来选了一些菜。 “少奶奶,这个没有,那个也没有……”大汉抱歉的说道,“厨房正好用完了。” “那就这两个吧,爆炒肝尖和红烧河豚。”河豚哦,是有毒的,不过还真好吃,苏 点了点这两个菜。 “那好吧,我让厨子去准备。”大汉转头走了。 “少奶奶,那盘子的事?”金嫂犹疑的问道,“打烂盘子的丫环还在里面候着呢,少奶奶你要不要去审问一下?” 想来也不会是故意打烂盘子的,不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或者想寻死的。既然是三夫人喜欢的盘子,又要定做才能拥有,想必价格也不菲。苏舒摸摸下巴,要那丫环赔吧,恐怕她一辈子都赔不起。打她吧?太不人道。她可不能学以前的王玉凝,为了一个青花瓷打地凝儿死去活来的。 “算了,要她以后小心点,下次再犯,就赶出宣府。” 金嫂愣愣的看着她,这惩罚也太轻了吧?不,根本没有惩罚!要是以前瑞嫂管着,不给那丫环几个大耳光才怪,然后扣她月钱,最后再还不起就卖给别人家做下人去。这少奶奶咋那么好说话? 苏舒可没管她的眼神,径直走进炒菜的地方。也算收拾的干干净净,八月的天连只苍蝇都没有,都被门口两个拿着拍子的给打死了。餐具什么的也放得齐整的很,卫生算是做到位了。而且个人卫生也都不错,苏舒细细看了,没看见有谁指甲漆黑的就去抓食材,或者有挖鼻子,在身上乱抓之类的恶习。 看来瑞嫂调教的不错,也难怪她在这厨房可以站得住脚。苏舒本来还想给厨房添点现代化的东西,结果发现都井井有条,硬要放进去就是画蛇添足了。唯一的不好就是土灶,但是煤气灶这种她是整不出来的,只得作罢。 从厨房回到叠翠楼,她看到宣潇有点洋洋得意的,心说今天被她发现了与戴守秋有关联的人,到时候轻歌或许就能查到关键的东西。看她那个大男子主义的相公有什么话要讲,当她是个废材呢,哼!她就要做出点成绩给他看看。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舒那一丁点洋洋得意立刻被打击的灰飞烟灭。 当爆炒肝尖和红烧河豚端上来的时候,首先是谢琴音色变,因为她发现居然没有用她中意的盘子。接着是冯仙贞直接在大堂呕吐,搞得大家全无兴致吃饭,最后则是王玉凝发怒,说厨房明知道她最怕河豚,今天还烧河豚,是不是存心让她不吃饭!全然忘记了自己正处在不食人间烟火的包容世人的状态,可见河豚真的触到了她的逆鳞。至于米饭,宣潇本来想给苏舒面子吃一口的,结果吃了一口后就放下了筷子,在苏舒耳边悄声说道,“我最不喜欢吃这种米烧的饭。” “给我叫瑞嫂来!”眼看一顿饭给搞的乱七八糟的,当然要找罪魁祸首,谢琴音拍着桌子喝道。 “呃……”苏舒尴尬的站起来,“三娘,瑞嫂回去探亲了,这晚饭其实是我负责的。不过我搞砸了,对不起大家。” 谢琴音面色缓和下来,既然人家小辈已经当众认错,她这个长辈自然要大人有大量,“哦,原来是你负责的。苏舒,那也怪不得你,你是第一天负责这些吧?” “是,三娘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出错了。”呸的,还是给瑞嫂摆了一道,苏舒在暗骂瑞嫂的同时也在自我反省。还是大意了,怎么能小瞧瑞嫂呢?她可是在宣府呆了几十年的,她一个在宣家不过一年多的少奶奶怎么有她那么了解宣府的众人呢?她怎么就由着她走了?至少也得问问大概的情况嘛。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她这次丢脸算是丢定了。 谢琴音看着她的窘样,冷笑,现在还只是开始,别以为厨房那么好管的。 她挥挥手,大度的说道,“算了,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对不?苏舒,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苏舒闷声不吭,这次的错都是自己造成的,太小看对手,太高估自己。她需要大大的反省! “大嫂见不得猪肝,二娘不能吃河豚,大哥最怕辣的,二哥不喜欢吃酸的。至于我嘛……”宣潇摇摇头,有些伤心,“你作为我的娘子,居然这么不了解我。” “你也没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米啊!”苏舒撅起嘴,“难道你就知道我喜欢什么了?” 宣潇哼了一声,掰着手指,如数家珍,“你喜欢吃软米,喜欢喝果汁,喜欢吃海鲜,喜欢蓝色,洗头发喜欢用苿莉味的,喜欢坐在高处看风景,睡觉会磨牙,害羞会脸红,写字很难看,唱歌会跑调……” 他还要说,苏舒伸手捂上他的嘴。 原来他远比她要了解对方的多,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爱他,可是比起他呢?自己的爱是不是太粗枝大叶了一点?看着他深邃幽黑的眼眸,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浓情爱意,苏舒探过头去,嘴唇压在了宣潇的唇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知彼 从那件晚饭糗事过后,苏舒还是领悟了一点东西。t3虽然是宣家的少奶奶,可是除了知道他们互相之间争夺家产以外,她对这些人一点也不了解。不了解他们喜欢什么,不了解他们讨厌什么,不知道他们的过去,不清楚他们的伤痛。谁没有受伤的时候呢?可是每个人都只记得自己的伤口,也许正因为如此,人与人之间才会如此冷漠,宣家的兄弟之间才会如此疏离,以至于到了自相残杀的地步! 她一步步走来,只想挽救宣家,不让它走到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可是,就算成功了,难道他们三兄弟就能和好如初么?不,成功了,宣家还是一样会散!他们的心已经不在一起,名义上的家人罢了。 那还能挽救么?苏舒皱起了眉,她想起宣潇说的,宣东流一直都不喜欢宣珏,难道他早就知道宣珏的本性?又或者宣珏曾经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他对这个儿子有了防备。但是他没有放弃他,他甚至让宣珏掌管了大部分的生意。这说明了什么呢?苏舒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秋天的天高而辽阔,包容万象。它包容云的飘渺,包容雨的肆意,包容风的狂妄,一个人最珍贵的品质也是包容。她想,宣东流最希望的,莫过于就是一家和睦吧?所以他包容一切,可是天不从人愿,他似乎还是做错了一些选择。 是看太低估宣珏的狠毒么? 他们之间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奶奶,你喝茶。”苏舒的思绪被耳边轻柔的声音拉了回来,她此刻正坐在厨房的后院里,而端茶的是一个叫茹雨的丫环,也就是上次打烂谢琴音盘子的那个人。她十分感激苏舒的大度,因此看到她干坐着,便鼓起勇气给她献茶。 “谢谢少奶奶您没有追究奴婢的过错。”她说着就要跪下来。 苏舒最见不得人下跪,赶紧拦住她,笑道,“你又不是故意的,人谁能无过。下次小心点,用过的盘子确实有点滑呢。” 茹雨用力的点点头,“茹雨一定铭记在心,不会再犯错误了。” 苏舒仔细看看她,这丫环长得蛮水灵的,瓜子脸,大眼睛,人很精神。她问道,“茹雨,你来宣家有多久了?” “两年。”茹雨回道。 也才比她长半年。看来是问不出什么地。她那叠翠楼里也尽是些小年轻。她想过要问柳宏柳管家宣府地那些成年旧事。可是他一副讳莫如深地样子。打死也不开口。要不就属莫田兴最清楚了。可惜他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至于宣潇。就更加夸张。他除了知道他们地饮食习惯之外。问他什么他都不了解。想想也是。他那十几年来都把自己与宣家其他人隔绝开来。他又怎会花心思去了解他们呢?书简有时候八卦了一点。他还会嫌弃他呢。 看苏舒一脸愁苦无奈地表情。茹雨低声问道。“少奶奶是不是想问些什么事?瑞嫂走地时候。可是偷偷吩咐了一些人。专门跟少奶奶你过不去呢。” 可不是么。上次那个大汉给她地菜单。分明就是害她。既然王玉凝不吃河豚。冯仙贞不吃猪肝。那他还把那些菜摆在里面。还故意说有些菜做不出来。引诱着她去挑那些犯错地菜式。苏舒哼了一声。“我会小心堤防他们地。只不过……唉!”她摇摇头。“我来宣府也才一年多。实在有很多不了解他们地地方啊。”对着这个小丫头。她忍不住发了点牢马蚤。 苏舒那么可亲。一点没有看低下人地样子。茹雨忍不住笑了。眨眨眼睛道。“少奶奶。奴婢地爹曾经在宣府做过下人。他可是待了几十年呢。去年才离开宣府出去做买卖了。所以少奶奶要知道什么事。可以问奴婢。爹喝酒地时候。闲着也会跟我讲讲宣家地事情。” “哦?”苏舒眼睛一亮,为了验证茹雨是不是说谎,她问道,“那你知道我相公的娘亲是怎么死的?” “这个……”茹雨低下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 苏舒追问道,“你照实说,我不会怪你的。”茹雨显而易见也是一个单纯的人,不然她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是苏舒却在鼓励她说不应该说的话。 态度是阴险的,目的是好的。 “听我爹说,是被刺死的。”茹雨四处看了看,轻声说道,“还是被她的丫环小梅刺死的。” 呃,看来她的爹爹果然是个八卦又大嘴巴的人,不过正好,苏舒现在就需要那样的人。他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茹雨就是他的代替者。苏舒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她 雨领回叠翠楼,做她的贴身丫环。那么,她想问什]问了,也不怕隔墙有耳。 少奶奶要领一个烧火丫头回去做贴身丫环,这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然而,苏舒却遇到了阻力。因为茹雨虽然是卖给宣家的,但是她卖的对象是二夫人王玉凝,而她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打烂王玉凝的一个瓷器,然后赔不起才把茹雨当做抵押送进宣府的。王玉凝也不给那丫头日子好过,让她在厨房干杂活。 因此苏舒如果想要那么做的话,就必须去问过她的二娘王玉凝。 “二娘为什么会不吃河豚?”苏舒奇怪的问道。 “因为她刚嫁进宣府的时候,就因为吃河豚中毒过一次,差点送命。这之后,她就不敢看到河豚了。”茹雨如是回答。 有这样的人真好,简直就是宣家的百科书。苏舒在心里大笑,她伸手拍拍茹雨的肩膀,承诺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二娘,让你做我的丫环。” “但是我们家还欠二夫人好多钱呢,我爹之所以出去做买卖,就是想早点把我赎出去。”茹雨低首搅着自己的手指,“可是我觉得我们一辈子都还不起了,整整二百两呢。我什么都不买也只能存六两银子。我爹又爱喝酒……唉!”她吐出一口气,脸皱成了苦瓜。 “没事的,包在我身上。 ”苏舒嘿嘿一笑。 王玉凝的兰风阁她只去过一次,这唯一的一次就让她留下了十分恶劣的印象。王玉凝为了瓷器虐打下人,但是也是那一天,苏舒第一次见到了宣珏。他帮她解决了问题,后来又把凝儿救到了自己的幻歌楼,她一直都以为他是一个完美的男人。然而,他让她彻底失望了,也让她寒心。名利在他心中真的那么重要么?重要到要牺牲所有的亲情? “苏舒?”王玉凝对这个客人的到来有点惊讶,她拂拂衣袖,“坐,卷儿看茶。” “二娘,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你帮忙。”苏舒干脆直接说出来,不兜圈子。 “哦?”王玉凝挑挑眉,“什么事?” “我想要厨房的茹雨做贴身丫环。”苏舒笑道,“我跟她一见如故,十分喜欢她,不知道二娘能否把她给我,苏舒感激不尽。至于他们家欠你的银子,我可以替他们还。”这世上,银子能解决的事情就绝对不是难事。二百两对于别人是一辈子的负担,而对于有钱人,则是一顿饭的价钱。 她说的合情合理,态度又谦恭,王玉凝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你为什么单要茹雨不可?这丫头我没看出来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是因为她有个大嘴巴的父亲啊,苏舒暗地笑道,明着正色道,“人跟人讲的是缘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般喜欢她。二娘,你……”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哭喊声,有个女子拼命的叫唤道,“二夫人,二夫人,快救奴婢的性命!” 门被撞得哐当直响,一个女子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她衣衫凌乱,右手的袖子被撕成一条条的,头发更是乱七八糟的披散着,像个疯婆子。但是苏舒还是很快就认出了她,她是宣彬夫妇的贴身丫环,翠屏。 “怎么回事!”王玉凝喝道,“翠屏,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二夫人,救命呀!”翠屏抬起头,脸上五个手指印十分清晰,看来她被人狠狠赏了耳光,嘴角都打出血来了。 “你这死贱人,不要脸的,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随着门外又一阵疯狂的怒骂声,冯仙贞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就冲进来,对着翠屏一阵挥舞,“别以为逃到这里来了,我就会放过你!你这小贱人,你今天死定了!” “仙贞!你给我放下剪刀!”王玉凝大声喝道,一个像疯子,一个更像疯子中的疯子,成何体统!两个女人还打打杀杀闹到她的院子里来了,不像话,真不像话!冯仙贞还是她亲自挑选的媳妇,今天真是丢尽她的脸! “婆婆,她勾引我相公,勾引你儿子,我能不打她么?”冯仙贞还是执着的没有放下剪刀,“我现在就给她破相,看她还怎么去勾引男人!” “不要,不要啊!”翠屏爬到王玉凝的脚边,抱着她双腿哭喊道,“我勾引大少爷是不对,但是我现在有他的骨肉了。大少奶奶,二夫人,就算你们想打死我,也要等我把他生下来呀……”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母凭子贵 冯仙贞也有遗憾,她嫁给宣彬已有三年,但是就是生不代不比现代,其实就是现代,没有一点科学知识的人,知道两夫妇生不出孩子,也还是会责怪做妻子的那位,所以冯仙贞过的并不自在。 王玉凝曾经私下找她谈过,说想给宣彬找个妾传宗接代,结果都被她挡了回去,她娘家也找了不少生子的秘方给她服用,结果毫无用处,她的肚子依旧是瘪瘪的。宣彬与她吵嘴的时候,别的说不过她,但是就是那孩子的事情,嘲笑起冯仙贞,那真是够刺激人的了。每每于此,她总是落于下风,可是也只能干咬牙。谁让她生不出孩子呢?一个女人没有生育能力,她就是低人一等。 后来宣彬与翠墨好上了,翠墨这丫头野心很大,她一心想要嫁给宣彬当妾氏。不过天不从人愿,她跟冯仙贞一样,都无法给宣彬生儿育女,所以她进不了宣家的门。为这事,冯仙贞也舒服多了,我不能,别人也不能,她多少有了点心理安慰。 谁料,这翠墨不行,她的妹妹翠屏居然行了!还阴险到直接跑来王玉凝那里哭诉,说她有了宣彬的孩子!刚才她死命打她的时候她怎么不说有孩子?逃到这里来就装出那个死样,看准了王玉凝想孙子想的发疯! “我撕了你这个贱人!”冯仙贞越想越火大,跳起来就打翠屏,两只手扯她的头发,一只脚还往她肚子上面踢,王玉凝怎么喝止她都不停,铁了心的要把翠屏活活打死。那翠屏也不闪避,只护着肚子,人弓成了一只虾子。苏舒看不过去了,想要上前拉住冯仙贞,谁料突然“啪啪”两下清脆的声音过后,冯仙贞终于停下来。 她的脸上多了两个红红的手掌印,那是王玉凝扇的。 王玉凝气得够呛,翠屏都说肚子有宣彬的孩子了,冯仙贞还拼命踹她肚子,她哪有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她怒火一上来,劈头就给了冯仙贞两耳光。 “哇……”冯仙贞捂着脸,大哭特哭嚎哭起来。她长那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耳光呢,现在居然当着一个贱人的面给自己的婆婆打了,面子大过天,她怎么受得了这个气!“婆婆,你,你……居然为了她打我?”她边哭边说,两只眼睛狠狠瞪着翠屏。 “你还知道我是你婆婆?”王玉凝气得直喘,“翠屏她既然有孩子了,如果那孩子真的是彬儿的,那也是你的孩子。你现在这么打她,是想断了我们宣家的根?彬儿年纪也不小了,你自己生不出,还不许别人生?你这媳妇也够狠心的了!”她叫来丫环搀着翠屏爬起来,又大喝道,“把大少奶奶给送回家去!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这里不是冯家,你嫁进来三年了,我看你到现在都没有学会怎么当别人的娘子,当别人的媳妇!” 冯仙贞看大势已去,她的婆婆怎么也不会站到她这一边,她继续闹下去只会招惹更大的麻烦。婆婆说得对,这里不是冯家,一切都是以宣家利益为主,婆婆怎么能跟亲娘比呢?她这份委屈也只有回娘家哭诉去了。想到这里,她狠狠哼了一声,甩开丫环,自己拔脚就走。 “给我去请大夫来。”王玉凝吩咐家丁,她得好好验证一下,这翠屏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苏舒没想到她本来是来问王玉凝要茹雨地。结果亲眼目睹了一场闹剧。她站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十分尴尬。 “那个。二娘……”她挠挠头。“那我先告辞了。茹雨地事情下回再说。” “茹雨你就领回去吧。反正也就是二百两。我不缺那个钱。”王玉凝叫住她。她眼下出了这个事。真是又烦恼又欢喜。总算是有孙子了。可是冯仙贞那里。冯家也不是那么好惹地。她眼睛一转说道。“苏舒。仙贞那里你帮我去看看。唉。我倒不是故意要打她。只是她没想明白。那孩子就算是翠屏生地。可生下来之后也是她地孩子。你和她同为宣家地少奶奶。年纪也相近。你就帮我劝劝她。让她想开点。不要生我这个婆婆地气。我也难做啊……” 拿人地手短。王玉凝把茹雨送给她。显然也不是白送地。附带条件。她得稳住冯仙贞。苏舒笑了笑。“她是我大嫂。没有二娘地吩咐。我也会去看她地。您就放心吧。”说实话。她是了解冯仙贞地感受地。倘若是宣潇。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说有了他地骨肉。恐怕她地反应不会小于冯仙贞。 既然之前已经想通了一些事。不如就借着这个先去了解了解她这个大嫂吧。 冯仙贞与宣彬住地地方就在王玉凝地隔壁。两个院子相差不过几百米远。也怪不得那翠屏可 边逃到兰风阁来。当然,冯仙贞也是大意了一点,)f怀孕,她勾引少爷是应该被惩罚的,所以她才没有拦着翠屏,让她逃到王玉凝那儿。她心想,不管翠屏逃到哪里,勾引男人这个罪,可是所有女人都一致厌恶的。 苏舒摇摇头,可惜啊,翠屏显然不是一个单纯的主,她懂得利用孩子来为自己争得保护。而冯仙贞偏偏不识大体,明知道她肚子里有宣彬的孩子,依旧打下去,那激怒王玉凝也是正常的。这一场战,冯仙贞可谓大败! 大败的人心情一点也不好,应该是极坏,所以她看到苏舒进来,脸就黑了,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在那里没看够,还追到这里来了?” “二娘叫我来看看你。”苏舒实话实说。 “哦?她还把我当媳妇么?”冯仙贞冷笑,“有了那会生孩子的贱人,她早把我这个媳妇给忘了,谁让我不能生呢?不能生就是低人一等,没有权利,哪怕是去打一个勾引男人的贱货!一个女人怀了孩子就是宝,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我不想再呆下去了,明天我就收拾收拾回娘家去。” 苏舒挑挑眉,刺激她道,“你是认输了?输给翠屏?打算要把宣家大少奶奶的位置让给她么?” “呸,我就是想让,凭她那个身份她也不配坐上去!”冯仙贞骂道,“弟妹,你别想激将我,我打定主意回家了。相公背着我睡别的女人,婆婆又袒护他,哼哼,他又不是宣家的当家人,我干什么还稀罕这里?我们冯家好歹也是望族,我还怕找不到其他男人?” “你想休夫?”冯仙贞的话倒是出乎苏舒的意料之外。 “不能么?他就只会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我还留下来干什么!” “好,我支持你!”苏舒想了想,两手抱在胸前说道,“最好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管那翠屏生的孩子是男还是女,管她生的到底是不是大哥的孩子,或者,又管大哥将来娶多少娘子,都不关你的事了。大嫂,哦,不,我以后该叫你冯小姐,你就快快活活的回家去吧。 不要管你家里人对你的唠叨,不要管别人对你异样的眼光,也不要管什么弃妇之类的嘲讽。将来也不要管别人是否嫌弃你是二婚,也不用管别的男人在不在乎你生不出孩子。你就是你,你做的决定都是对的,要相信你自己。” 冯仙贞听了呆了半晌,她想起她的二妹,这个人一向就喜欢与她做比较,比相公,比幸福,她如果因为这事回娘家,指不定要被她嘲笑死。还有她的爹,最要面子的爹,他怎么受得了自己的女儿弃夫回家,背上不好听的名声呢? “唉!”她只能叹气,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时冲动,她绝对不能回娘家!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大嫂,就冲着这么多年来,大哥一直都没有娶妾。我觉得他其实很爱你,不是么?” “爱个鬼,他还不是出去勾三搭四,要不是我阻止,不知道娶了多少妾回来了呢。这次难道不是他的错?他不去勾搭人家,那翠屏还能自己怀了个孩子出来?”冯仙贞不屑的说道。 “但是他始终没有娶妾,他很听你的话,这证明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还是你。”苏舒耐心的说道,“现在出了这个事,我觉得大嫂你应该先不要冲动,试试大哥的意思。倘若他知道翠屏怀了孩子,依然是护着你的,那么,你难道就不能因为这个孩子而选择宽容他们么?大哥是宣家的长子嫡孙,他有传宗接代的责任。二娘今天为什么打你,也是求孙心切,你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考虑,是否能体谅一点呢?”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嫂你也是名门望族出来的,一定知道后继有人的重要性。所以,不如先观察观察?如果大哥真的不值得你继续留在他身边,或者这个宣家真的亏待了你,你再做其他的选择,如何?” 冯仙贞沉默了一会,终于点点头道,“你说得也不错,这小贱人肚子里的种也未必就是我相公的,我要是走了不是便宜她了?那好,我就暂时留下,看看他们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再说!” 苏舒吁出一口气,总算是稳住了她,接下来的,就要看宣彬和王玉凝的决定了。这件事情她也是旁观者清,倘若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因为她有着现代人的意识,是万万不能接受有其他女人来分享同一个男人的。也就是说,轮到她自己,恐怕就会真的跟冯仙贞一样,离家出走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招识破 自从轻歌跟踪那两个客人而去,一连五天都没有再出现t去红羽楼找他,也没能找到人,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苏舒暗暗为他担心,怕自己害了他,晚上总是睡不好觉。这个深夜,她又被噩梦惊醒,梦里轻歌被人抛尸河中,醒来满身的冷汗。 她坐在床上,双手抱住膝盖,惊魂未定。身后一只手忽然碰了碰她,她条件反射性的惊叫起来,回头一看,宣潇睁着眼睛,担忧的看着她。 “做恶梦了?”他坐起来,用被子裹住她,“小心着凉。” “我……”苏舒抓着被子,犹豫了再三才说道,“我有事瞒着你。” “嗯,那到底是什么事呢?”宣潇早就看出来了,他只是在等她主动的说出来。 “我上次去鸿兴楼发现了两个很奇怪的客人,是从罗阳来的,一主一仆。两人看上去都很富贵,最主要的是,我偷听到他们说了戴守秋的名字。”她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不过我不小心在他们面前暴露了自己,所以我就去找轻歌来帮忙。但是他跟踪他们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你说,他会不会……被抓了?又或者……反正就是出事了。”她语声已经带了哭腔,“怎么办呢?宣潇,都是我害了他,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宣潇笑了笑,“你不相信轻歌的能耐?就我看到的,以他的武功,江湖上已经绝少有人斗得过他,更不用说要活捉了。他要逃就一定逃得掉,除非他不想,你明白么?”他握住她肩膀,“你不要乱想了,而且这件事不是你求他做的,我想就算没有你,如果他自己知道了也一定会去做。” “可是我不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了呀。”苏舒胸口闷得厉害。 “嗯,说的没错。”宣潇抬起她下巴,“你不应该找他,你应该找我!还是在你心中,觉得我没有能力办这样的事?” “这个……”苏舒撇撇嘴,她只是想在他面前得意一回而已,谁让他大男子主义的,不让她插手,要怪就怪他!她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宣潇抬头看看床顶,无语的说道,“好吧,败给你了,我以后有计划一定告诉你,再也不把你排除在外了,行不?我的好娘子?” “这还差不多。”苏舒笑起来。但是很快又想起轻歌地事情。神色黯然下来。“但是。轻歌……” “明天不是他教琴地日子么?”宣潇抱住苏舒躺下去。“我觉得。他应该会出现地。” “是么?为什么?”苏舒追问道。他就这么笃定? “没有为什么。再问地话……”宣潇嘿嘿一笑。把她抱得更紧了。“问急了我。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地。这三更半夜。漫漫长夜。又有美人在怀。唉……苏舒。你可让我等得好苦……”他张开嘴含住苏舒地耳垂。喘息道。“苏舒。不如我们今晚就……” 苏舒忙挣脱开他。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说实话。眼前这个人俊美地要命。又对她那么好。其实早该献身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点不愿意。一来确实年纪还小。二来一旦真地结合了。他们地关系就会有所变化。她害怕变化。可是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我困了。快睡觉!”她找了极烂地借口。又把宣潇给推了。 唉……郁闷无比的宣潇只能暗自神伤,明明苏舒是喜欢他的,可她为什么要拒绝呢?年纪小?可她那身材……不早就发育完好了么?想到每天抱在怀里的美好躯体,宣潇暗自苦闷,今夜又将无眠。 第二天,苏舒啥都没心情做,就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的等待着学琴的时刻,宣潇昨天说轻歌会出现,可他真的会出现么? 蓝云芊第一个来,她本来想在宣府多待一段时间,好刺探刺探消息,可惜宣潇的突然归来打断了她的计划,她只能又回去蓝家。如今只能借着学琴的时机来实现她的计划。所以她今天打扮的十分得体,多一份就浓,少一分就淡,恰到好处,清新可人,像一枚随时等着别人采摘的甜蜜草莓。 “四妹妹,老师还没来么?”蓝云芊有些奇怪,虽然轻歌有点闲散,可是他从不迟到,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是啊,还没来。”苏舒叹了一口气,真出事了吧? 看到苏舒焦急愁苦的表情,蓝云芊更加奇怪了。轻歌不来,她也不用这种反应吧?难道她不在的这段日子, 间发生了什么事?她笑道,“四妹妹,你就这么想念tt小心被妹夫知道了,他心里不好受。” “才不像你说的呢。”苏舒赶紧解释,“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三姐你可不要误会。只是他这几天都见不到人,我感觉他是遇到麻烦了,所以才为他担忧。”虽然轻歌要她提防蓝云芊,可是不管怎样,这种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哦,我就说嘛。 ”蓝云芊笑嘻嘻的说道,“老师一向风流,又是红羽楼的主人,说不定很忙呢,四妹妹你不用担心的。” “不是……”苏舒说着停住了,戴守秋的事情可不能跟蓝云芊讲。 “不是什么?”蓝云芊盯着她,关切的问道,“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啊?”懒洋洋的声音。 两个人同时往前看去,只见红妆正领着一个人进来。这个人有着什么都不在乎的笑容,斜飞的眉,半垂着的眼帘,还有那一身鲜艳的衣衫。不正是轻歌么? “啊,你没事就好。”苏舒率先扑了上去,要不是在古代,她都要抱住他了。现在只是轻轻扯了扯了他的衣袖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轻歌微笑,顺手拍拍她的头。 蓝云芊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人谈笑自若,心里忽然冒出一股酸气。她以前自然是在假装喜欢轻歌,可是轻歌是她的老师,而苏舒在学琴之前,只不过与轻歌见过几次面而已,她凭什么就能比她还要与轻歌熟络呢?而且轻歌居然一眼都没有看她,完全无视她。他们的师徒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了? “老师……”蓝云芊嘟起嘴,“你们瞒着我什么了?你不来的时候,四妹妹一脸的着急,她到底在担心你什么啊?” 轻歌笑了笑,“这个嘛,其实是有人找我决斗,你也知道我会武功的,这几天就是去赴约了。苏舒担心也是正常的,她怕我输了而已。” “决斗?”蓝云芊张了张嘴,这个理由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不过她一时也想不到反驳的,倘若继续追问只怕会惹起他们的怀疑。“既然老师安全回来了,那肯定是赢得了胜利,四妹妹你也不用担心了。这么一耽搁,时间又过去很久,爹一会肯定会唠叨我回去的太晚。” “是啊,我们还是开始学琴吧。”苏舒也说道。 “别忙,苏舒,你有话要跟你讲。”轻歌回头道,“云芊,你先在外面自己练一会,我跟苏舒有些急事要商量,你等等。”说完,拉着苏舒就进了旁边一个房间。 一进屋,苏舒就挣脱掉轻歌的手,责怪道,“轻歌,你干什么要现在跟我说?没见三姐在么?你大可以等她走了再说嘛。之前还说怀疑三姐,那你现在明着说跟我有秘密要讲,你就不怕她有什么想法?” 轻歌一笑,眨眼道,“你不是还不确定她是不是你的敌人么?那我现在就让你看个清楚。” “看清楚?你是说……”苏舒恍然大悟,“你故意这么说,是想引她上钩?” “不错。”轻歌眯起眼睛道,“她若是一心来刺探消息的,必定会忍不住来偷听。这个房间窗口大开,她只要走进一点就能听到我们讲话。但是我们必须得配合她,苏舒,你过来一点,跟我一起背对那个窗口。” “背对?”苏舒奇道,“都背对着了,那我们怎么看得到她的反应。” 轻歌笑起来,看了看窗外,“别忘了,外面还有其他人。我们背对着是要蓝云芊放松警惕,让她可以靠近我们。至于监视她的责任,就不在我们身上了。” “监视蓝云芊?”苏舒忽然想到刚才是红妆跟他一起进来的,莫非那人是红妆,“红妆会听你的?”她有些怀疑,怎么说轻歌也不是宣家的人。 “当然,只要威胁到她主子的,她自然会插手帮我。”轻歌眨眨眼睛,“而且,我又没有说蓝云芊一定是敌人,只是试探。红妆反正闲着,她何乐而不为呢?说了是试探,她也未必会上当,你也不用那么紧张的,快过来。” 苏舒无语,只得走到轻歌那里,两人一起背对着窗口,假装在商讨什么事情。她心里却在祈祷,蓝云芊千万不要走过来,她难得有一个相好的姐妹,又是亲戚,她可不想失去呀!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拍两散 结果蓝云芊居然真的没有走过来,反而认认真真的弹起妙的琴声在苏舒门外响起,使她十分愉悦。她没来,那不是就表明她不是敌人了?苏舒脸上笑开了花,扯着轻歌的袖子道,“你猜错了吧,三姐没有过来呢?br /gt; 富福有余第4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4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4部分阅读 呢。 ” 轻歌不在乎的一笑,反问道,“苏舒,你觉得你三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性格如何?” “什么样的人?”苏舒想了想回道,“三姐个性很活泼,又开朗。” “那她平时跟你相处的时候好奇心重么?” “重啊,经常都是不刨根问到底不罢休。” “嗯,就是这样。以前学琴的时候,云芊就是如此,她有什么问题都喜欢我完完全全的解释清楚,一旦都什么不明白的,她都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刚才我说我去决斗了,她居然没有问跟谁决斗,也没有问在哪里决斗。”轻歌摇摇头,“这个现象很不正常,一个人如果突然改变了自己的习惯,那只能说明她心里有鬼,故意在隐藏什么。所以反而刻意了,惹人怀疑。” 苏舒皱起眉,“可是你不在的时候,她却不停的问我为什么在担心你。” “因为她发现我对她有了戒心,我跟她的关系已经有所变化,所以我一来她就刻意收敛了。但是你不同,她觉得你还没有提防她,所以她才没有故意隐藏原本的性格。” 苏舒叹了一口气,“这下可好,她过来是敌人,她不过来也是敌人。轻歌,你真的觉得三姐她会对我不利么?” “其实信不信任她的权利在于你,我只是想提醒你罢了。”轻歌笑起来,“毕竟我不是蓝家的人,而你,却是蓝家大当家最亲的亲人,他们有理由对付你,你比谁都清楚这些。” 苏舒揉了揉额角。她要面对地难题实在太多了些。环绕在她身边地阴谋家难道还不够多么?她整天都要审视别人是不是别有用心。真地好累。 “你跟踪那两个人可有发现什么线索?”她岔开了话题。 “有啊。不然我怎么会消失五天呢?”轻歌眨眨眼睛。“他们去了攀山。一来一回差不多就要五天。” “攀山?”苏舒奇道。“攀山是个小城。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去攀山还不算奇怪。奇得是他们去了攀山一个马场。”轻歌神秘地笑笑。用手顺了一下垂在胸前地长发。挑眉道。“你猜。那马场是谁开地?” “宣珏?”宣潇也把二哥宣珏开马场地事情告诉过苏舒。所以她下意识地就说出了他地名字。“是不是他?” “没错,看来他开办马场的事情掩藏的并不隐秘。” “那两个人去马场干什么了?难道是买马?”苏舒追问道。本以为这两人会与戴守秋会面,结果居然是与宣珏有关系。戴守秋这个人可真够谨慎的,也不知道听说过多少次他的名字,但是任何事件都没有直接牵扯到他这个人,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可真是太难了!苏舒深有感慨,摇摇头道,“难道宣珏他已经成了戴守秋的代言人?那是把他往风口浪尖推啊,将来万一出事,背黑锅的也是他,我们宣家就遭殃了。”宣珏一向精明,他怎么会做这种亏本的事情呢? “富贵险中求。”轻歌淡淡解释。 富贵险中求?苏舒撇撇嘴,宣家还不够有钱么?宣珏真的就那么想做官?凭他的聪慧,若是从小就以做官为目标,想必现在弄个五品官也不算难吧?他的志向怎么就忽然变了呢?他到底内心真的是想做官么?她越想越糊涂,有点烦躁起来。 “苏舒?”轻歌推了推她,“你也不要烦恼,我已经查出其中一人正是八皇子,想来是借着出来游玩的名义暗度陈仓。只可惜,我没能偷听到他们说什么,因为他们有所发觉,转进了暗室,我没法再继续跟进。” “真是越来越复杂,还牵扯到了皇帝的儿子。”苏舒冷笑,“自古皇帝被儿子谋夺皇权的也不是没有,当今太子是四皇子,这八皇子想必心里极为不爽着呢。可害了我们这些小百姓咯,一个不小心,那都是诛九族的罪!” 轻歌一阵沉默,叹了口气道,“我们先出去吧,不然你的三姐怕是要等得不耐烦了。” 苏舒注意到他已经喜欢用“你的三姐”这个称呼来代替云芊的名字。看来他极不喜欢被人欺骗的感觉,只要发现蓝云芊别有所图,他立刻就拉远与她之间的距离,哪怕他们曾经是很好的师徒。不过 可见,他对雪崖的感情有多深,雪崖不知瞒着他做了呢,他却仍然在尽力的挽救他。 他真的是把雪崖当做自己的亲兄弟吧?苏舒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一眼,还好知道他喜欢女人的说,不然还真容易误会…… 蓝云芊见他们出来,依然保持神色自若,一点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没有好奇的表露,安安稳稳的把学琴继续到底。苏舒与轻歌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经明白各自的意思,稍后,轻歌便自行离开,留下苏舒与蓝云芊面对面。 果然,轻歌走后,蓝云芊就抛出了话题,她跑到苏舒背后,揉着她的肩膀说道,“四妹妹啊,老师有点怪怪的,难道他决斗受了伤?刚才拉你进入房间,是不是偷偷讲他的糗事,他其实是输了是不是?”她夸张的笑。 “轻歌当然没去决斗,他骗你的。”苏舒笑了笑,她不想对蓝云芊使阴招,不然大可以给她假的信息,误导她做出错的决定。可是她不想,在蓝家暗淡的日子里,曾经因为有蓝云芊,才使她有了些许明媚的感觉,所以就算她辜负她,她也不怨她。最多……就一拍两散吧,来日里再有争斗,那就来日再算。 “没去决斗?”蓝云芊嘟起嘴,“那他为什么骗我?” “他开玩笑罢了,你没看出来么?”苏舒正色道,“三姐,轻歌说他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教我们学琴了,所以就暂时停止吧。不过三姐你若是想来看我,大可以来宣家,我十分欢迎。” 极其淡漠的语气,蓝云芊再想装傻也无法令自己笑出来。这么看来,苏舒也洞悉了自己的意图,她再假装友好只会令处境更加尴尬。所以她微微一笑,很有风度的说道,“既然四妹妹也同意停一段时间,那我自然无话可讲。如此就先告辞了,四妹妹哪天若来蓝家探望四舅舅,不要忘了还有我这个三姐。” 她施施然离开,苏舒看着她的背影,充满遗憾。 在一个大家族里,找寻一份真情就真的那么难么? 她坐回自己的古琴前,打算凭借琴声来抒发自己的心情,谁料刚弹了没几下,红妆跑进来说道,“少奶奶,你还不去大少奶奶那里去看看,都吵成一锅粥了。” “夫妻吵架?”苏舒问道,只要没有翠屏横插进来,应该还是容易劝解的。 “四个人一台戏啊!大少奶奶,大少爷,加上翠屏翠墨两姐妹……”红妆说道,“外面围了好些丫环家丁,但是没有一个敢去劝解的。柳管家本来想去拉开他们,结果被大少奶奶手里的剪刀划破了手,自己还得去疗伤呢,大伙儿更加不敢去劝了。 ” “那……” 苏舒还没问出口,红妆自觉地接口道,“二夫人,三夫人和二少奶奶今天去庙里烧香了,二少爷不在家,至于三少爷,我刚才看到他出门去了。这个三少爷呀,明知道他们在吵架,居然都没有想过去劝一劝呢。” 她这个相公就是怕这些麻烦事,所以避开的吧?苏舒狠狠的咬咬牙,这个混蛋,自己怕麻烦,她就不怕么?把烂摊子扔给她?她在心里暗骂了宣潇一通,问红妆,“那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了什么吵起来的?”她相信红妆的八卦,她肯定是在那里听了一会才回来报告情况的。 “是翠墨先挑起的,然后激怒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就拿着剪刀要杀她咯。翠屏看见自己的姐姐被打,她又出来劝架,大少爷这时候刚好回来,问了问情况。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变成大少奶奶要杀大少爷了……唉!”红妆摇摇头,“总之就是一团糟!要不少奶奶你还是别去了,她手里有武器呢,要是不小心伤着你,少爷回头会责怪我的。反正二夫人三夫人没多久也该回来了,咱们就看看戏好咯。” 要是以前,苏舒也许会同意红妆的提议,但是现在,不会了。 她忽略了太多事情,人与人之间除了仇恨,除了互相利用,除了争斗,还有许多许多的可能。她只有站在别人的立场,当他们是一家人,才有可能看得清一切,才有可能掌控住一切。所以,她站起来,吩咐红妆,“走,我们现在就去,你带上少爷房间的剑。” 红妆愣了愣,还要带上宝剑?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三少奶奶该不是还要凑热闹,也要上去唱一出戏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姐妹戏子 仙贞那个院子果然够热闹,在外面几百米远都能听到骂声和哭声。凭着苏舒的耳力,她听出骂得人是两个人,一个是冯仙贞,一个是大少爷宣彬。至于哭的,不用想,那一定是楚楚可怜,又怀着孩子的翠屏。 翠屏确实怀孕了,这个是二夫人王玉凝请的大夫诊断出来的结果,绝对不会有错。但是在这之后,王玉凝并没有做出什么决定,没有说要宣彬纳妾,也没有说要立刻承认那个孩子是宣家的孙子,只是让翠屏在院子里养胎。 这个做法大大得满足了冯仙贞,她心想,婆婆还是挺她的,有孩子又怎么样?到时候生下来就是她的,女的嘛,给点钱打发打发走就是了。她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只不过,翠墨翠屏不是傻子,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场闹剧。 吵架是翠墨挑起来的,她吃完饭就开始在屋里骂人,越骂声音越大,直接传到了冯仙贞耳朵里。说她是个没用的女人,自己生不出孩子,但是偏偏个性恶毒,老是管着宣彬,想让宣家断子绝孙。又说这个狠毒的女人上次还想打死自己的妹妹,要杀掉大少爷的孩子,想保住自己少奶奶的位置。说自己的妹妹被宣家欺负,怀了孩子也不给名分,还不如死了算了。 冯仙贞什么人,一向泼辣,从小又是受尽宠爱的,怎么受得了一个下人的辱骂,当先就跳了出来,让丫环扇翠墨的嘴巴。翠屏见姐姐被打,只好出来求情,冯仙贞逮到机会,正好又揪住翠屏一阵辱骂。 正骂到兴头,宣彬回来了。说实话,一个男人二十几岁,成亲三年还没有孩子的,已经十分少见,怕老婆怕成这样的更少见。现在好不容易有孩子了,自己的老婆又不安生,他已经够让步的了,他都没有提出纳妾。一个人再怎么软弱,他也有强硬的时候,更何况,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呢? 战争就这么扩大了,变化了,由翠墨与冯仙贞的变成了冯仙贞与宣彬的,翠墨还在旁边大力煽火,翠屏只是那么一哭,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刺激。 冯仙贞火了,最后拿起武器,要与宣彬来个同归于尽,两人就在院子里玩起了捉迷藏。 苏舒进来的时候,冯仙贞正好要把剪刀往宣彬身上戳。 “啪啪啪……”苏舒连连拍手,笑道,“大嫂啊大嫂,刺得好,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啦?”她从红妆手里拿过长剑,哐的一声拔出来。剑光耀眼,在她手里不停的闪烁。“大嫂,剪刀不够锋利,这把长剑借给你如何?可以一刀割下大哥的头,当然,再割几个也是很容易的,翠墨翠屏,你们过来,把头伸出来,让你们大少奶奶给砍咯!” “砍就砍,你当我不敢?”冯仙贞正在气头上,立刻上来拿起长剑。 “嗯。砍吧。都说一死百了。死了以后大嫂你也轻松了。到时候我会记得给你多烧点纸钱地。” “我?我要杀他们。不是杀自己!”冯仙贞怒道。 “好吧。”苏舒耸耸肩。“那你杀了他们之后。准备干什么?我听说明城还有个衙门地。难道你已经贿赂过衙门了?你杀了人不用负责地么?不用被拉去砍头示众么?”她眯起眼睛。凑过去低声在冯仙贞耳边说道。“大嫂。你中了她们地计了!” 冯仙贞还没转过脑筋。那边翠墨叫道。“来杀啊。大少奶奶。既然三少奶奶都送刀来了。你还等什么呀?怕了呀。怕了呀?哈哈哈……”她两边脸颊高高肿起。那是被冯仙贞差人扇地。她大笑道。“孬种。怪不得管不了自己地相公呢。” “姐姐。你别说了。都是我地错。我不该勾引大少爷地。我……”翠屏痛哭着。整个人跪在地上。“都是我。我害得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变成仇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她说着突然站起来。往一棵树上撞去。 宣彬就在离她不远地地方。赶紧冲过去拦住。喝道。“你干什么!不是你地错。当日也是我来找你地。这孩子是我地呀。你当真要一尸两命?别傻了!” “你看看,你看看……”冯仙贞的手都抖了,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两个狗男女还在你恩我爱的,弟妹,你说我能忍么?” “不能忍。”苏舒立刻回道。 冯仙贞以为苏舒支持她,刚要扑上去揪住宣彬,试图让那两个人分开。 谁料苏舒接下去又说了一句,“都是你逼他们的。” “我逼他们?”冯仙贞一字一顿的说道,以为苏舒傻了,“我神经病么?逼自己相公跟另外一个女人?” “不信你继续吵下去,我敢保证,大哥一会就会宣布要纳翠屏做妾氏!”苏舒眼神坚定,十分 自信的说道。 这气势把冯仙贞吓到了,手里的长剑倒垂下来,刺到了地面上。 “跟我走,大嫂,你再待在这里,只会让形势更加恶化。”苏舒不由分说,拉住冯仙贞就让外面走去,趁着她愣神的时候,还比较容易控制住她。因此等冯仙贞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远离了“战场”,她叫嚣道,“你干什么拉着我?我要继续打那对狗男女,死不要脸的,我今天就把那孩子给弄没了,看她用什么来绑住那死男人!” 苏舒在心里叹了又叹,冯仙贞平日里看起来还很有心计的样子,怎么遇到这种事整个人都不理智起来了?她可以容忍宣彬找翠墨,找其他女人,看来症结还是在于孩子。她自己不能生,所以来了一个女人比她强,率先怀了宣彬的孩子,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有些人面对威胁会更加冷静,很显然,冯仙贞不是那种人。 她变得暴怒,像只被侵犯了地盘的母狮。而实际上,她更多的,只是害怕吧?害怕自己的地位会降低,害怕宣彬从此眼里没有她。更害怕的是那个孩子,因为她没有,而翠屏的孩子,却是她最强大的依靠。 “大嫂。”苏舒递给她一杯茶,让她冷静冷静,“你先静一下,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讲,关系到你在宣家的将来。” 这句话抓住了冯仙贞的心,她果然静下来,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喝了几口茶。 “翠墨和翠屏在唱戏呢,大嫂,你没看出来么?” “唱……戏?”冯仙贞不解的看着苏舒。 “京剧中,唱戏不都有红脸和白脸么?而现在,翠墨就是白脸,翠屏就是红脸。”苏舒挑了挑眉,“翠墨挑起争斗,她说话尖酸刻薄,惹人讨厌,扮演的正是戏中的反派角色。而翠屏呢?她为了姐姐出去求情,不怕被你打,又为了大哥和你去求死。她扮演的正是戏中的正面角色,一般这种人都是善良温柔的,而白脸更加反衬出了她性格中的光辉。所以,大哥在这场争斗中看出了翠屏的好,而你,却很不幸的,在其中扮演了白脸!而且,缺点被大大的放大,大哥才会容忍不了你。”她拍拍冯仙贞的手,“大嫂,你说,你是不是中计了?” 冯仙贞沉默,半晌恍然大悟,“弟妹,你这么一分析,还真说对了,怪不得这死人今天对我那么凶,又维护翠屏这小贱人,原来真是中计了!那弟妹,我后面该怎么办?我可不会认输的!” 因为苏舒的一阵见血,冯仙贞选择了相信她。 “容我想想,这事儿毕竟发生的太突然,我想这姐妹俩是有备而来。”苏舒眯起眼睛,“她们要的,应该就是名分,诱着大哥纳妾呢。” “有我在,这纳妾休想!”冯仙贞一拍桌子,杀气腾腾。 苏舒笑道,“大嫂,你首先要收敛的就是怒气,你这一怒,一点温柔劲都没有了,那不是把大哥推得更远么?还是你决定要把大哥休了?其实休了我并不反对,最主要的是你以后不会后悔。”不就是嘛,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能活,不过她相信冯仙贞是咽不下那口气的。很多人努力折腾自己,往往就是为了这么一口气。 “要休也不便宜那两个女人!”果然,冯仙贞一甩头,发出豪言壮志,“好,那我就收敛。 我就不信斗不过她们。一会二娘三娘回来了,我得让她们好好评个理。” 苏舒摇摇头,“二娘求孙心切,三娘应该不会插手管你们的事,所以啊,关键还在于大哥。倘若大哥不想纳妾,二娘也没办法的,她最多骂几句自己的儿子,也便罢了,不过这气一定是出在你身上的。所以,你得想个好办法,至于什么办法嘛,大嫂,你先自己想想。今天就不要回那院子了,反正我们叠翠楼房间多得是。” 冯仙贞虽然之前对苏舒颇多不满,可是此时此刻,瞎子也看得出来她说的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她考虑,所以她很感动,握住苏舒的手,诚恳的说道,“弟妹,真是谢谢你了。” “一家人嘛,还用说什么谢谢,红妆,你给大嫂准备一家房去。”她回头笑道,“大嫂,想必你现在也累了,就去休息一下,明天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是啊,明天的事情……苏舒揉揉额角,还不知道那两姐妹还会闹出什么风浪呢,她该如何帮助自己的大嫂冯仙贞呢?又或者,她为了大嫂,而终将得罪翠墨翠屏姐妹俩,到底会不会做错呢? 然而,人生却不是多选题,很多时候,都只能选一个答案。 第一百九十九章 解决问题 “娘子你真能干,来,给我亲亲。”宣潇一回来就露t|笑容,企图弥补之前丢下烂摊子的过错。 苏舒躲开他伸过来的双手,寒着脸道,“现在知道回来了呀?别指望我会原谅你,那大哥是你的亲大哥,这里是你从小长大的家,居然听到吵架就逃走了!你不会劝架的么?还是你就希望他们把宣家吵个鸡飞狗跳?” 宣潇摊摊手,“为了那些事吵来吵去,我真懒得管他们。”他懒懒地躺倒在靠椅上,“大哥自己要去招惹女人,他难道不知道女人一多麻烦事就会随之而来?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可是正正好好有三个。昨天的教训,活该他受的,他应该试着自己去解决。” “就你那大哥?”苏舒露出不屑的表情,“你了解他的,被两个女人一挑拨,早就晕头转向了,昨天跟大嫂两个人差点闹出血案呢。” “有这么严重?”宣潇皱起眉,“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只是吵吵嘴罢了。况且,我昨天确实有事要去处理。苏舒……”他贼兮兮的笑,“你肯定已经解决了,是不是?我就说我的娘子最厉害了。” “别来你的糖衣炮弹。”苏舒哼了一声,“我就只是暂时让他们停战,明天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呢。先说好了,大哥那里你去劝说,让他不要一时冲动做出错的决定。” “错的决定?你是说纳妾么?”宣潇的想法不同于苏舒,“既然那女的有了大哥的孩子,怎么也得给个名分她吧?大哥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倘若不给名分,又要那个孩子,未免欺人太甚了点。” 苏舒盯着他,不满的说道,“那大嫂怎么办?大哥纳妾,又有了跟那个女人的孩子,你觉得大嫂会善罢甘休?”明明是男人做错了事,为什么却要女人来承担呢?冯仙贞再怎么泼辣也好,她不会去红杏出墙,现在就因为翠屏有了孩子,她就必须跟她分享同一个相公么?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这万恶的一夫多妻制啊! 可是,难道要冯仙贞真的休了宣彬么?又或者,去对付翠屏?让她生下孩子,然后走人么?硬要别人骨肉分离,不管翠屏是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这也是何其残忍的事呀! 苏舒忽然觉得事情出于意料的复杂,因为她心中不同的信念和人生观价值观,让她一时难以作出抉择,甚至反而混乱掉了。 她挥了挥手,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于是把注意力转移,“轻歌告诉我,那两个来吃饭的,其中一个是九皇子,他们去过攀山二哥开的马场。你昨天出去又是有什么事情?”公平的很,消息互换,宣潇答应不把她排除在外的。 “九皇子。那不是内外勾结?”宣潇摇摇头。嘲讽地说道。“这皇上地位置看来是岌岌可危啊。亏他还有空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建造什么修仙台。亏我们还要想着法子破坏戴守秋地计划。可惜这个皇帝如此……”他叹了口气。发完牢马蚤。“昨天岳父找我。说日月山地神医回来了。正在明城。所以我就去见了见。打算明日送师父去日月山治疗呢。” “哦?这倒是一个大大地好消息。如果莫师父醒了。就会知道当初公公要四娘去做什么事情了。不过……”苏舒有些担忧。“路上可得小心。省得被不怀好意地人盯上。要不。叫我爹也一起去吧?你们好好保护莫师父上山。” “那怎么行?一人去就可以了。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宣潇想了想。“那叫岳父去吧。我留下陪你。” “嗯。我让七笛跟他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 第二天。苏舒送走苏韩青和七笛。还没来得及回叠翠楼。王玉凝身边地丫环卷儿直接找到她。说二夫人要见她。 苏舒自然明白是关于昨天宣彬一家子吵闹的事情,就让红妆先回去,她自己跟着卷儿去了兰风阁。 王玉凝看到她,一脸的笑容,握住她的手夸赞道,“苏舒,昨天真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那个不孝儿子和不懂事体的媳妇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苏舒你做的真不错,晓得把仙贞带回叠翠楼,不然估计就算我回来,这一天都不得安生呀!唉,真不知道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只是求个孙子嘛,就这么麻烦!” 她唉声叹气,苏舒笑道,“不是已经确定有了一个孙子了么?” “孙是孙,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倒也是,这里一向重男轻女的,苏舒 转,“那不知道二娘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还不是想你帮我的忙。”王玉凝拉着她坐下,“现在翠屏有了孩子,可是仙贞是打死也不肯给彬儿纳妾的。本来么,男人三妻四妾平常的很,不过我们宣家和冯家一向也有往来,当时可是说过彬儿不会辜负他们家女儿的。现在要娶妾,恐怕会惹他们不高兴。你也知道,宣家不比从前,没有了老爷子,就算有珏儿,他也是人家的小辈。这事儿不好弄,不过要翠屏生下孩子再走人,也实在欺人了一点。我今个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她说了一长串的话,苏舒只觉得事情更加麻烦。其实本来依规矩办事那是最容易的,规矩就是娶妾了,这么一来谁都轻松,除了冯仙贞一人。苏舒淡淡说道,“那三娘有没有说过什么好建议呢?” “她啊?”王玉凝一挑眉,“自然是不会管,现在老爷不在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苏舒你也看得明白,其实已经在各家过各家的。只不过我们亏得很,钱财上面却没有各分各的,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呢。 ” 听得出她的怨气,苏舒忙转移话题,这方面她不想与她谈论太多。 “那么,只有去劝解大嫂了?” 王玉凝笑笑,拍拍苏舒的手道,“这两天就让她住你们院子里,你没事就开解开解她,等翠屏的肚子大了再说,也让我安静安静,如何?” “叠翠楼大得很,多大嫂一人实在不算什么。”苏舒也就送个顺水人情了。不过听王玉凝的口气,她似乎并没有急于下决定,还是准备用拖字一决。苏舒心想,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等翠屏肚子大了?难不成…… 她心里一凛,这王玉凝果然也是个歹毒的主。 回到叠翠楼,冯仙贞知道苏舒去过兰风阁,忙跑过来打听消息,问道,“我婆婆怎么说?有没有说要那死人接我回去?” “没,她让你在我这里多住一段时间。”苏舒如实回答。 “什么?”冯仙贞怒气又上来,“你就想把我扔在叠翠楼了?想我让着那两姐妹?让我相公和那两个女人天天睡在一个院子了?岂有此理!”她脸色潮红,是气出来的,“弟妹,你看看,宣家欺我欺我何种地步了!居然让我做不吭声的乌龟王八蛋!” “大嫂!”苏舒忽然大声喝道,“你答应过我,要冷静的。现在二娘只是让你在我院子里住几天,又没有让大哥纳妾,你就气成这样?” “这……”冯仙贞愣了愣,闭上嘴巴,只见胸膛一起一伏,她真去憋气了。“好,我不气,那你说说,我婆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二娘还是向着你的。”苏舒斟酌着字句,“她只是想保护你罢了,你想想,现在大哥也正在气头上呢。翠屏翠墨昨天演了一场好戏,把他心中的天平完全倒向了她们。如果你回去,那不是要跟大哥吵?吵架伤感情,你们就算有再深厚的感情,也折腾不起啊,到时候一拍两散,不是便宜翠屏了?” 冯仙贞皱着眉道,“那我一直住在这里,到底要住到何时?” 苏舒问道,“翠屏怀孕怀多久了?”反正现在还是很扁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孕妇。 “大夫说,大概两个月。” “两个月?”苏舒又问道,“那大嫂你知道怀孕多久才能看得出肚子大么?”她可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接触过怀孕的人,所以并不清楚。 “这个我知道。”冯仙贞笑道,“以前我嫂子生孩子的时候我就常在她身边陪她,大概是三四个月吧,听说因人而异。苏舒,你问我这个干什么?跟那个小贱人有关?她肚子大不大跟我住在叠翠楼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很。”苏舒神秘的笑笑,“那你就住到她肚子大吧,大概一到两个月咯。不过别问我什么意思,那是二娘说的。” 冯仙贞十分不解,她皱起眉头,一个人走到房间去分析这些话的意思去了。 苏舒叹了口气,其实王玉凝早就有了解决方法,她今天喊她去兰风阁才不是问她意见呢。那她叫她去就只是为了让她留冯仙贞多住一段时间这么简单么?她脑海里闪过翠屏翠墨两姐妹的脸,忍不住为她们叹息,姜还是老的辣,这个话真是太对了! 第两百章 鬼八卦 一张桌子,三个椅子,两盘水果,几把瓜子,一壶花茶外加精美的点心,苏舒一手置办的茶话会就要开始了。 说是说茶话会,实则是八卦会,除了苏舒以外,参加的另外三个也可谓是八卦中的精英。一个是喜欢听人八卦的红妆,一个是喜欢在宣家到处跑且碎嘴的书简,还有一个是继承强大遗传八卦基因又拥有大量八卦新闻的茹雨。 “好,今天咱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来来来,茶话会开始了,大家干杯!”苏舒端起水杯,碰了碰另外三个人的,“起来啊,学我的样子,站起来喝光茶。喝完茶之后可是要有什么说什么,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们。不要怕什么话不能说,反正这里没人偷听,说得越诡异越好,有赏!”她拿出两锭银子砸在桌子上,哐当直响。 书简看到这么重的银子,忍不住口水咽了两下,他向来贪财,当其冲的说道,“既然少奶奶这么说,我一定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苏舒满意的点点头,除了茹雨,他们几个人虽然相处了一年多,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们还是瞒了不少信息,比如书简以前一定知道小绿的事情,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不说,结果导致了宣潇最后被出卖。那是出自于他的私心,他喜欢小绿,他自己可以指责她的不对,可是他没有告她。当然,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苏舒也并不指望他们可以做到透明,只是希望他们信任她,可以把有用的信息透露给她,从而更加有效的解决宣家现在的难题。 “那书简你先来。”苏舒笑嘻嘻得抓给其他两人一人一把瓜子,“我们慢慢吃,全当听说书了。” 红妆也笑道,“书简就喜欢大嘴巴,少奶奶你现在可算是助长他的歪风呀。一会不知道从他嘴里能吐出什么来。 你不晓得,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他给我们说了一个刘二生病的事情,差点把我们全给弄呕了,那个说得真叫恶心呢!”她朝着书简叮嘱道,“少奶奶面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别讲了啊。 ” “还用你提醒?”书简爱现的摇着手指,“我故意说那个事儿,目的就是要你们少吃点。谁让昨天厨房烧的菜那么馋人啊,你们少吃,我就能多吃了啊,哈哈哈……” 红妆把手里的瓜子皮往他头上扔过去,骂道,“吃不死你的,坏心眼的东西!” 书简被扔的一头都是瓜子皮的碎屑,红妆不像其他人,她吃瓜子吐出来的就没个完整的壳,全都是碎裂的,这下够书简整理的了。 他双手挥舞着拍弄头,那窘样把苏舒三个人看得直笑。 “好啦。你去弄你地头。换个人上来先讲。” “少奶奶。真地可以什么都讲么?”茹雨瞟了一眼那两锭银子。虽说欠王玉凝地钱苏舒暂时代为解决了。但是家里还是一贫如洗。其实她之前也隐瞒了一点家事。除了欠别人钱。她和爹爹还有一个人要养。那人是她地哥哥。是旁人嘴里讲地书呆子。一心想考功名。什么活都不沾。不过也算中了乡试地举人。明年春天就是会试。要去都城罗阳赴考。哥哥正愁没银子上路呢。要是今天被赏到银子。那不就有路费了么? “当然。不过不可以瞎编乱造哦。”苏舒笑道。 “奴婢可不敢骗少奶奶。”茹雨乖巧地回道。“但是也是听爹讲地。茹雨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讲吧。真假我自会分辨。” 茹雨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站起来道。“那是十几年前生地一个事情……”她看了看苏舒。小心翼翼地低声道。“也就是大夫人刚死没多久地时候。” 左晚晴?她的婆婆?苏舒一下子来了兴致,催促道,“没事的,你快继续讲。我婆婆去世那么久,没什么好忌讳的了。 ” “是,少奶奶。”茹雨继续说道,“那会儿我爹在三夫人那里当差,是院子里的护卫。有天半夜他执勤,忽然听到三夫人房里传来一声惊叫,然后就听见三夫人在那里叫喊,‘有鬼啊,有鬼!’我爹和另外几个护卫就冲进去了,结果哪有鬼啊,只有三夫人一个人瞪着眼睛,脸色苍白的看着窗口,她低声说道,‘她出去,飞出去了……你们还不快给我赶走她!”她说的煞有其事,好像真有鬼一样,我爹本来没看见鬼的都给吓住了。自那以后,晚上老听见三夫人喊鬼,后来还请道士来驱鬼的。我爹隐隐约约听见三夫人说,那鬼是大夫人……”她看了看苏舒,现她脸上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又接下去说道,“那会除了三夫人疑神疑鬼,二少爷也像得了怪病,成天不见他说话,我爹说三夫人可能没有瞎说,说二少爷被鬼附身了,整天阴气沉沉的。没过多久,三夫人就搬去了其他院子住,我爹也被调到二夫人那里做事,后来就没有听说有关于闹鬼的消息了。” 果然诡异!左晚晴死了没多久,谢琴音那里就闹鬼?还说鬼是左晚晴,看来那鬼不是真鬼,而是有人心里有鬼,心虚才导致的幻觉吧?苏舒皱起眉头 左晚晴的死与谢琴音有关么?是她害死她?那宣珏呢t7么又不正常?算算时间,他那时候也差不多九岁了,他难道是现了什么事不成? 苏舒拿起银子就要扔给茹雨,她说的这个八卦也许有夸张的地方,但是听上去就是感觉很真实,她相信宣家确实曾经生了这些事情。 “等等,少奶奶!”书简大声阻止苏舒,“我还没讲呢,少奶奶你可不能把银子全赏给茹雨了,还不知道谁的更加诡异呢。” 苏舒忍不住笑了,把银子放回桌上,“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说不出比茹雨更诡异的八卦出来了。” “那您可听着。”书简昂起头,得意洋洋,胸有成竹。“茹雨讲的是听见别人闹鬼,我可是亲眼见到鬼的!” “什么?你见到鬼?”苏舒和红妆同时叫道。苏舒是不信真有鬼的,虽然有穿越这回事,可是灵魂没有载体的话,是不可能独立存在的,所以穿越过来,还是得要一副身体才行。 “坏事做太多了吧你,鬼都看不下去了。”红妆则是嘲讽书简,加恐吓,“现在还拿出来说,小心被那鬼知道了,抓你去阎王爷那儿割舌头!” 书简一个哆嗦,脸有点白,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还是挺了挺胸,心道,大不了给那鬼多少点纸钱,我可没惹过她呀,要找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他自己给自己撑足了气,说道,“少奶奶,那鬼不是别人,是四夫人呀!” 呃,四夫人,梁冰?先是左晚晴,后是她,看来两人都是死的一样冤枉,难不成真有鬼?苏舒摸摸鼻子,说道,“你说下去,看你是不是瞎编的。” “我哪敢瞎编啊,我看到鬼,啊不,那四夫人变得鬼之后,病了足足三天才下得了床,谁都没敢说,要不是……要不是看在银子份上,我才不说呢。”书简还显得有点委屈,了通牢马蚤过后,说道,“其实也就在四夫人死后没多久,对了,少奶奶你那会也刚回来没几天呢,我晚上跟双庆喝酒聊天,多闲话了一会,半夜的时候才回叠翠楼。谁知道在路过瀚海楼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一晃,我还以为眼花,谁知道,揉了揉眼睛之后,那个人突然就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才看清楚,她脸色惨白,面无表情的瞪着我。我心想,妈呀,这不是四夫人嘛……” “然后呢?”红妆追问道。 书简哼了一声,“当然晕过去了,要是你亲眼看到,可能就直接吓死了呢。” 红妆不屑的皱皱鼻子,“那么短就讲完了,少奶奶,他肯定是想来骗你银子,自己瞎编出来的!” “没有,我誓是真的,少奶奶,您可得相信我啊!”书简急了,拍胸口保证。 苏舒不信真有鬼,她想了想问道,“书简,你看清楚了没有?是不是酒喝多了眼花呀?” “没有,我确确实实看见了她,绝对不是眼花,我记得,那鬼很高。”他偏头想了一会,在回忆,“比四夫人高,比我也高,难道人死了变鬼以后会变高的?”他自己也很疑惑,“但是脸却是一摸一样啊,我肯定没看错的。” 很高?苏舒脑中立刻闪现出一个人。她站起来,搬了凳子在书简旁边,然后爬上去,在他的头上比了比,问道,“是不是有这么高?” “是是是,就是这么高!”书简连连点头,很肯定的说道,接着疑惑的瞅着苏舒,“少奶奶,你怎么知道她这么高呀?” 苏舒嘿嘿一笑,“这你别管。”她拿起两锭银子,一个给了茹雨,一个赏给了书简,“今天你们给的消息都很不错,赏!”她回头看看红妆,“红妆,你有没有跟他们一比的八卦啊?银子我可还有的是。” 红妆扁了扁嘴,心想,他们哪来的这些鬼故事啊,都是瞎扯的,少奶奶也真笨,看来是上当了。可惜她编不出来,两个宣家去世的人全给他们说了,现在只剩老爷,她要编只能编遇到老爷变得鬼了,这当然不行。 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摇摇头道,“没有,我运气好得很,才不会沾到鬼呢。 ” 书简把银子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刺激她,“你就嫉妒吧,啊,遇到鬼就有银子,运气才不是不好,是好得很!” “是是是,好得很,那你每天都去遇鬼,最好让鬼把你抓到阎王爷那里,让你天天见鬼!到时候我多烧点纸钱给你,你要什么有什么,好不好啊?” “切,你倒是去喊鬼来抓我啊,看人家鬼理不理你。”书简反讥笑她。 苏舒看他们两个居然就拌起嘴来,不过这是家常便饭,她也懒得阻止,笑了笑,继续低头喝茶。今天的收获不 富福有余第4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5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5部分阅读 啊,她的心情半是高兴半是郁闷。这郁闷的,大概是因为那个人竟然瞒着她不少事吧,最怕真的验证了她当初的顾虑,两个人的立场到最后会变成对立。 第两百零一章 名媛 一个人最不能容忍自己被信任的人背叛,因为自己的信任投入的多,所以也要求对方给予相同的付出。然而,付出与收获总是不等的,所以付出的人与其在那里自怨自艾自己的不幸,还不如直面真相。 眼前的这个人高大俊美,俊美的有点像女人,他是她一路结交的为数很少的朋友之一,虽然早就担忧他将来的立场,苏舒还是没有想到,他会假扮成梁冰来宣家探查。瀚海楼是梁冰曾经居住的地方,所以很显然,他一定拿走了极为重要的东西。 这重要的东西,恐怕就是导致梁冰被杀的导火索。 “苏舒,叫我来有什么事情要商量?”轻歌疑惑的看着苏舒,自他进门后,她就一直在观察她,眼神十分怪异,令他浑身不舒服,仿佛她直接探入了他的内心。 他曾经是梁冰的情人,而且他本身就擅长装扮,所以化妆成梁冰一点都不难。可是,偷东西罢了,他轻功那么好,为什么要装扮呢?还扮鬼吓人?苏舒想不通这一点,因为她查过,书简见到“鬼”的那一天,宣家根本就没有出过乱,倘若很多人都见到鬼了,那个夜晚会非常热闹,然而,没有。也就是说,轻歌只吓唬了书简。这又是为什么? “四娘写给过你一封信。”苏舒一字一顿的说道,在书简那个鬼故事之后,她就去查了瀚海楼那边的情况。梁冰也有心腹,她的心腹就是她的陪嫁丫头秋禾,梁冰死后三天,秋禾曾经去过一次红羽楼,她说有个小姐妹在红羽楼,但是苏舒知道梁冰与轻歌的关系,所以她断定秋禾是去送信的,虽然她不承认。 轻歌心里一凛,苏舒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去查他了? “没错。”他老实的承认,“小冰确实写过信给我,而那封信是在她去世后三天才到我手里的。” 他也算坦白,苏舒点点头,盯着轻歌说道,“那封信说了什么呢?” 轻歌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啪!”苏舒一拍桌,“你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信里一定告诉你那东西藏在瀚海楼的某处,所以你才会深更半夜,假装四娘来我们宣家偷东西!”她一扬下巴,“怎么样,东西到手了吧?在手边放了那么多天,就不能借给我看看么?” “不能。”轻歌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话陷入了僵局。苏舒和他对持着。双方眼神互相较量着。各不相让。 半响。苏舒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对付我们宣家么?” “不。我只会对付凶手。” “杀了四娘地人。我也不会放过他。所以我们是盟友。”苏舒试探地说道。“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凭你地武功。为何不去杀了他?”她相信。轻歌要杀一个人。那个人一定很难逃得掉。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不动手。江湖儿女。难道不是快意恩仇地么?不像她是因为受前世地影响太深。更加倾向于法地惩治。 轻歌不语。忽然站起来。抱歉地说道。“苏舒。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那我以后也不便再来宣家。就此告辞!你保重!”他说完转身而去。走地十分决绝。 苏舒呆呆的看着他背影消失,心头疑惑重重。轻歌为什么要隐瞒她这件事呢?他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怎么还能如此沉得住气?梁冰藏在瀚海楼的东西一定是可以遏制凶手的,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那人是宣珏。既然有了对付宣珏的武器,轻歌为什么不拿出来?他不是她的朋友么?既为梁冰报仇,又能为宣家带来新的转机,何乐而不为?可是他却放弃了,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他的立场终于变了么?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里环绕不去,她始终想不明白。 这时候,叠翠楼来客人了,是姚清新。她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苏舒见到她,立刻来了精神,正要拉她刚才的牢马蚤呢,她却命令道,“给我去换身好衣服,挑个聪明点的丫鬟,咱带你去混混上流社会名媛圈去。” 苏舒听了一愣,随即笑道,“呀,你还真去结交官家小姐了。” “那当然,答应你的事我可不含糊。”姚清新眨眨眼睛,“现在是时候带你加入了,我告诉你,这名媛圈里可有好几个戴守秋亲信的女儿和老婆呢。” “那戴守秋的女儿和那些三妻四妾呢?” “你不要那么急进,一来就想结识她们,不是太过轻举妄动了?”姚清新摇摇头,“那些官家小姐可真够呛,比起男人来,我更愿意结识男性。小心眼又多,又喜欢攀比,个个虚伪的不行,你还不能露出一点点厌恶的意思。我是早就习惯了,你呢?到时候别给我使 ,搞坏了我的心血。” “是是是,耽误了你泡美男的时间。”苏舒笑着拍了她一下,“那我去换衣服,咱们就去上流一下,见识一下各位官家小姐夫人们。” 宴席设在明城知府家的后花园里,明城知府姓连,有个掌上明珠名叫连碧,年方十八,今天正好是她生日,所以请了些人为她庆祝。姚清新作为一个郡主,自然是被请做贵宾的。 后花园里假山流水,碎石铺路,空中都是浓郁的桂花香味,看来此间主人很喜欢桂花,路两旁种了好多桂树。绿叶都簇成了一个个很大的雨伞,冠在树顶,黄白色的小花点缀其中,倒也赏心悦目。 姚清新正好遇到熟人,走到一旁打招呼,苏舒一个人站在桂树底下,还不到一会,她的耳旁忽然有人叫道,“哟,这不是我的弟妹么?”她抬起头,眼前一人正冲着她笑。 陆芝月?苏舒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不过又一想,陆芝月也是官家小姐,从小在明城长大,所以她认识知府家的小姐一点也不稀奇。于是苏舒也笑,“二嫂,原来你也在这里呀,早知道的话,我们就一块来了。” “碧儿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姐妹,她生日我岂会不来?”陆芝月看着苏舒,“只不过,弟妹你是一个村里来的小姑娘,怎么会认识我们家碧儿呢?碧儿……”她回头冲连碧招手,“你来看看,我家弟妹是不是你请来的客人?” 摆明了,她想让苏舒当众出丑,说自己冒充客人进入知府家。 在一旁的姚清新看到苏舒的状况,赶紧抛下熟人,露出万人迷的笑容,挽住刚走过来的连碧,与她一起走到苏舒和陆芝月的身边。 “碧妹妹,苏舒是我最好的姐妹,你请我来做客,难道我不能带她一起来么?”她侧着脸笑道,“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陆芝月这才看到姚清新,她自然也知道她的大名,当下立刻猜到苏舒为什么能来这里的原因,但是她不甘心就此放过她,冷笑道,“姚小姐,我们家碧儿与苏舒根本不认识,你作为碧儿的朋友,怎么能乱带别人来这里呢?” 连碧看看陆芝月,又看看姚清新,手足无措,憋红了脸。两个都是她朋友,她生性懦弱,从小又得家里宠爱,更加不懂得处理这种问题。 “碧儿,你倒是说话啊!”陆芝月扯住连碧的袖,“你那帖里一定没有给她的请帖,是不是?” “确实没有请帖。”苏舒看到连碧的样,有点于心不忍,自己站出来说道,“我是来为连小姐设计裙的,并不是来恭贺她生日的。” “你,设计裙?”陆芝月上上下下打量苏舒,心道,你自己的裙还不是很普通,居然还海口胡吹自己会设计裙,一会要你好看!到时候弄出一个四不像,这里的小姐夫人都不是吃素的,叫你蓝苏舒在明城丢进脸面! 那边连碧却笑起来,“原来就是你啊!我听姚姐姐说,她会为我引荐一个会设计漂亮衣服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女孩。我……我还以为会是……” “没想到她这么年轻是不是?”姚清新暗地对苏舒翘起拇指。 还好一早就知道姚清新的计划,虽然苏舒本身不是裁缝,前世也不是名门淑女,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讲过猪跑么?时尚杂志她不是没看过,穿越来的人也不是那么无用武之地的,至少他们的时尚感强了很多,服装的变化,由古至今,她清楚的很。所以,要设计几件能吸引眼球,又不突兀的衣裙,并不是难事。 “哟,弟妹既然是会设计衣裙的,那不如当场来画几张样图,给我们见识见识,如何?”陆芝月难。 “样图能看出什么效果?”姚清新不屑的说道,“苏舒,你一会给连妹妹设计一套,立刻交给这里的裁缝做出来,我想,晚上也许就可以穿上了。 到时候,陆小姐,你可以欣赏个够。不过么,依据你刚才的态度,别想咱们苏舒给你设计,你就等着干羡慕别人吧!” “你……好,好!”陆芝月不怒笑,“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其他人,让他们一起来欣赏欣赏苏舒的手艺!” 苏舒无语的看着姚清新,这也太过火了吧?晚上就要赶好,那不是要走简单路线,简单又漂亮又独特,这倒是一件难事了。 “别怕,还有我呢。你想在这上流社会一鸣惊人,就靠今晚了!”姚清新眨眨眼睛,一手拉苏舒,一手拉连碧,三人一起走向了人群。 第两百零二章 赶鸭子上架 芝月见苏舒用设计衣服的借口留在连家,自然不肯这)t她,因此不到一时半刻,连家在场的所有贵客都知道了晚上连小姐会展示新设计出来的衣服。她极尽能事的夸奖苏舒的设计,说一定可以让大家惊艳,希望他们拭目以待。一个事情如果没有事先被期望,往往还是容易对付的,可是一旦别人有了太高的期待,那么就难多了。人的想象力有多丰富,期待的方面就越多重,倘若失败了,那么带给别人的失望也越严重。 苏舒心里开始没底,拉住姚清新低声道,“你看我这个二嫂,到处宣扬我的设计,那不是事先帮我挖坑,让我往里跳么?设计的好也便罢了,要是不好,我肯定要丢宣家的脸了,到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出来,说我自不量力什么的。”她回头看看连碧,“现在离晚上还早,不过裁缝也需要时间来做,你说我该弄个什么款式出来?你啊你,非得对他们夸口晚上可以弄好,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姚清新满不在乎的笑道,“怕什么,我那个连妹妹本就长的花儿一样漂亮,衣服对于她只是锦上添花,我觉得只要气氛渲染好了,自然令他们惊艳。” “说是这么说,可是衣服还是很重要的。”苏舒仔细打量连碧。她身量颇高,长得也瘦,倒有点模特的潜质。脸型是鹅蛋脸,弯眉大眼,只可惜她生性胆小,羞怯有加,明朗欠缺,委实少了几分气质。 倒是陆芝月,霸道归霸道,可是就有那份大小姐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充满自信。 “人除了靠衣装,还得靠化妆。”姚清新用手一撩脸颊旁的长,“我已经把化妆品带来了,确保万无一失。” 苏舒心领神会,化妆确实也可以改变气质,而且只是一晚上,实在来不及改变她的个性。她佩服姚清新的谨慎,思考万全,赞叹道,“你真不愧是姚清新,有你在,我还真不应该担心会出什么纰漏。” 姚清新狡黠的笑,“话不可以说得太早,我只会帮她化妆和处理晚上的气氛,至于衣服,那可都是你的事。” 苏舒瞪她,“不是吧?你真不帮我?服装上我也只是沾了一点穿越的好处罢了。.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姚清新瞄瞄她,“至少你懂得色彩的搭配,也很注意细节。回想一下以前电视里的衣服,杂志上的新款,路上美女们的打扮,你总会有灵感的。”她一甩头,扭着腰肢往前走去,“哎呀,那边有我几个朋友,你就自己考虑并且做决定吧,我相信你能行的。” 能行?苏舒无奈的叹口气,赶鸭子上架啊,但是眼前这个情形,她也只能赶自己了。 换了个角度。苏舒坐在石凳上。托着腮打量连碧。要想别人惊艳。一定要彻底颠覆形象。连碧虽然是知府地千金。可是却是典型地小家碧玉。颠覆形象地话。难道要她露胳膊露大腿?来个风情万种地造型? 不不不。不可以。苏舒把头直摇。人家连碧肯定也不会干啊。还有被她那知府老爹看到。不把她关进牢房才怪!那怎么办呢?她用灼热地眼神盯着连碧。不知道地还以为她是个女色狼。 “四妹妹。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不无聊么?怎么不去跟其他人赏花品茶?”果然有人注意到她地眼神了。不过怎么会叫她四妹妹。跟蓝云芊用同一个称呼? 苏舒侧过头。现出悦耳声音地这个男人很眼熟。忽然。她想起当初第一次会见蓝家亲戚地时候。有三个人给她留下了很深刻地印象。一个是美如天仙地三姐蓝云芊。一个是残废地大舅舅蓝尧和。还有一个是年轻男子。气质极佳。面容英俊。难道就是他么?她试着问道。“你是我堂哥蓝云焕?” 蓝云焕爽朗地笑起来。“你记性不错啊。四妹妹。” “彼此彼此。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你不也记得我么?”苏舒也笑。“大哥。你是来参加连小姐地生日宴席?”虽然才是第二次见面。她对蓝云焕地感觉却不错。他地身上有阳光地味道。使人很自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伪装呢?蓝云芊已经是一个很好地样本。但愿他不是第二个。蓝家怎么也得出一个正常一点地人吧?不然她可真是要寒心死了。 “我在连知府手下做事,与连小姐又是朋友,自然要来恭贺她生日。”蓝云焕在苏舒对面坐下,“刚才听说你要为连小姐设计衣服,我这个大哥可是要等着好好 。” 苏舒苦笑,“我正为这个伤脑筋呢。” “哦?”蓝云焕有些奇怪,“难道你不是有备而来?倘若不是,那晚上就要展出,确实困难了一点呢。” “事实就是,我确实不是有备而来,但是……”她耸耸肩,“既然已经这么定了,我总得想办法把它解决掉。” “我相信你有办法。”蓝云焕鼓励的笑道,“听三妹妹说,你与别人不同。” 苏舒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他怎么突然提到蓝云芊,难道他们真是一伙的?却听蓝云焕继续说道,“我问她你哪里不同,她又神秘兮兮的不告诉我。冲着这一点,我也想跟你再见见面,可惜一直很忙,实在抽不出空来,你又几乎不来蓝家。这段时间我们就从来没有机会见到了。只是没想到啊,今天趁着连小姐的生日宴席,我们倒是那么巧碰上了。” “啊,真的很巧呢。”苏舒放下心来,他表情很自然,不像是在说谎。“可惜我今天却有事在身,不能好好陪你聊聊家常了。 ” “聊家常以后肯定有机会,今天你要帮连小姐做衣服,那我就不打搅你想办法了。倘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就在那里。”蓝云焕指了指花园西边一个小亭子。 苏舒抬眼望去,亭子里已经聚了三五个年轻公子,有的在亭子下面的湖里垂钓,有的在弹琴,看来也都和蓝云焕认识。她心想,这连知府倒也不是那么封建,独生女儿生日,居然还请了好几个男子来热闹热闹。她收回目光,冲蓝云焕点点头,“好的,那你也玩的愉快。” 蓝云焕走后,她又开始盯着连碧看,看归看,其实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的身上,她在不停的想,不停的在自己的回忆里畅游。如何才能一鸣惊人呢?衣服除了衣料高贵,柔软丝滑,色彩鲜明外,它还能在什么方面吸引别人的注意呢? 阳光下,远处那群丽人巧笑倩兮,她们头上,耳朵上,脖子上,手上的饰在光耀下闪成了一道道璀璨的光影,华丽而虚幻,却是女人永恒的追求。苏舒心里一动,惊艳!那裙子上不也需要亮丽的光华么?一瞬间,她已经有了决定,赶紧跑向姚清新,也不顾旁人惊愕的眼神,把她直接拉了过来,急急的问道,“你那里有珠子么?就是那种很小的珠子,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随意穿成什么图案的。” 姚清新瞥她一眼,“有啊,我以前可是做玻璃的,那些玻璃小珠子自然有,不过颜色不够多,很单调的。而且,这是我私藏的,以后还打算用呢,你要它准备干什么?” 苏舒等不及跟她解释,因为她知道这套衣服花的时间还是需要很多,因此一推她,急匆匆的说道,“你快去叫人拿过来。我现在就去找裁缝,你给我快点啊,等着用的!还有啊,高一点的鞋子有没有?有的话也带过来。” “高跟鞋?”姚清新呆住,一脸茫然,苏舒这是要做什么衣服啊?高跟鞋,还有珠子,难道她要做……唉,不要搞砸才好,这个可是有点难度的!不过她还是走向连府的门口,那里杜欣正等着,她得叫他回去取东西。 “连小姐……”那边苏舒已经一阵风似的抓住了连碧,一边向其他小姐夫人笑道,“连小姐要跟我去量体裁衣,失陪失陪。” 陆芝月哼了一声,刺激苏舒说,“那你得快点儿,看这太阳吧,眼看就要往西边下了。弟妹,晚上你可不能丢我们宣家的脸啊,她们可都在等着欣赏你的杰作呢。这万一弄不好,连妹妹,这衣服你看不上眼的话,千万不要穿,省的糟蹋了你这个大美人,知道不?”她亲昵的拍拍连碧的肩膀,叮嘱着。 连碧脸一红,点点头,跟着苏舒走了。 倒不是她真的有这么听话,或真的那么相信苏舒,她是相信姚清新。而之前,也因为姚清新已经同她说了一些话,一些抓住她心理活动的话。正因为这些话,连碧才觉得苏舒的衣服会对她有帮助。 其实,这个晚上,不仅是苏舒想要一鸣惊人,连碧的心愿同她是一样的,她也想要在这个夜晚,在这个她十八岁生日的夜晚,大放异彩!只是,她又在怀疑,姚姐姐说只要有勇气就一定可以成功,那么,她会有勇气挑战自己么? 第两百零三章 一鸣惊人 家的裁缝是专用的,也就是说面前这个年约六十,头t3的人包揽了连家上下所有人的服装。自然布料也是现有的,看这一间房里,摆满了料子,什么颜色花色的都有,一眼看过去,都要挑花眼。苏舒眯着眼睛,用手感应那些布料的软硬,挑了好久总算找个一个合适的,是宝蓝色的,料子的质感有点硬,但是亮的耀眼,跟蓝宝石一般。 “你帮我照着这个样子剪裁。”苏舒把一张样图放在桌上。 裁缝陈荣不屑的看了看苏舒的样图,“这是什么东西?老夫看不懂。” 也不怪陈荣,苏舒画的确实难看了一点,她没有学过这些东西,全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来画,完全不注重比例,但是总归上身下身腰身都很清楚,她相信以陈荣的经验,一定明白她画的是什么,也一定能剪裁出来。 “陈师傅,要跟你的功力比,我那画的简直就是垃圾。”没办法,马匹肯定要拍的,谁让要求人办事呢。“但是我知道陈师傅你一定看得懂,就是垃圾你也能变成宝啊,是不是?我听连小姐说了,他们连家的衣服全是您做的,剪裁合体,老爷的大方有气派,小姐的婉约端庄,一看就是官家范儿。” 谁都喜欢听好话,陈荣也不例外,他哼了一声,拿起那张样图。说实话,画是画的真糟,可是他第一眼看到还是心里一惊。这衣裙的样式采用了其他国家的格调,但是又不完全去除黎国本身的样式,可谓是两者合二为一。华丽中带着飘逸和高贵,只是这料子……他看着宝蓝色的布料,微微皱了皱眉,是不是太单调了一点,老气了一点?要知道,少女一般是很少选这种颜色的。尽管样图上面画了不少恰到好处的皱褶来弥补这一点,但是他仍然不太看好。 苏舒看他皱眉,忙笑道,“陈师傅,我对这行并不太懂,完全凭着感觉来画的,您要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一定虚心接受。” 陈荣心里打着小九九,虽然这衣服样式不错,可是太出格了一点,万一老爷不喜欢,再知道他也出了主意,那不是把他拖下水?反正这衣服全是这姑娘弄的,他照着做就是了,好不好也算不到他头上来。于是摇摇头说道,“老夫没什么意见,这就给你去裁去。”他对连碧的尺寸自然是晓得的,当下也不用量,就去剪裁了。 连碧同样皱着眉,她是千金小姐,对颜色也有自己的了解,虽然姚清新要她相信苏舒,可这颜色,她穿着能好看么?她有点不高兴,但是又不说出来。她就是这种人,不喜欢得罪任何人,她喜欢和和气气的。 苏舒看出她心思,笑道,“连小姐你放心,做出来以后一定好看的。你看你这肤色,白的像凝脂似的,这种肤色穿什么颜色都可以,最好搭配了。” “是么?”连碧抬起头,她记得娘亲说粉红色最合适她,所以她经常穿红色系的衣裙。 “当然是啊。”苏舒拉住她手臂。“陈师傅裁剪衣服还需要时间。走。你跟我去做一件事。这事非得你带着我去。不然我会被抓起来地。” “什么事?” “采花。” 采花。采月季花。这种花地形状不大不小。正正好。苏舒站在花园旁边。冲连碧努努嘴。“你看。里面有花匠在。我可不敢去。你是小姐就不同了。你要多少花。他都会任你采地。” 连碧愣了愣。问道。“那你要多少花?” “二十朵。”苏舒神秘地笑起来。“给你用地哦。所以你要挑那些好看地。开放地饱满地。” 连碧没法,只觉得自己一直再被苏舒牵着鼻子走,只得进花园采花。花匠见小姐亲自来采花,赶紧拿了个花篮,帮着她一起采月季。过了会,连碧提着满满一篮月季回来,还没来得及问苏舒是干什么用的,又被她要求带着去书房。 还让她用书房画画的颜料调一种与宝蓝色衣料一摸一样的颜色来。 连碧更加疑惑,又要花,又要颜色,这个蓝小姐到底想做什么?她真的能让她今晚上光艳照人么? 谜底很快就揭开了,苏舒原来是想用这颜料把月季花的花瓣给染色,让它变成宝蓝色的花。这个工作可不好做,一定要细心,不然花瓣就会掉落下来,还好不用染几朵,苏舒也算心灵手巧,加上连碧满心的好奇,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也忍不住插手,不到一个时辰也完工了。 而陈荣那边已经剪裁好,就差缝合,苏舒过去提醒了一些细节,就 把衣服做出来。同时,姚清新的珠子也送来了,附f鞋。当然不是典型的高跟鞋,鞋面还是绣花的,只是跟比平常的那种鞋子高,不过比起真正意义上的高跟鞋,它还是矮了好多。 “你给连小姐化妆,梳头,我来穿珠子,分工合作。”苏舒说道。 姚清新看她一眼,这毛毛躁躁的丫头,她提醒道,“我都没看你的衣服,怎么知道什么妆容,什么发型适合连妹妹?” “呀!”苏舒一拍脑袋,“我都忘了。嗯,模特秀你还记得的吧?就要那种冷艳的,高贵的,紫色系的吧?不过你可别搞烟熏妆啊,吓到别人……”她笑起来,“发型嘛,”她指指那个放了蓝色月季的篮子,“你看,我打算用月季做个头饰,再做个围脖,发型怎么配合,你自己看着办。” “这装扮真是你想到的?”姚清新盯着苏舒,不怀好意的笑。 苏舒嘿嘿笑,“你管我,不是要我回忆么?能用就行了,管它原创是谁。”她心想,姚清新还是采诗能手呢,亏她还问这种问题,大家应该心照不宣嘛。说实话,穿越也就是这个好处,能用的综合一下,就变成自己的专利了。 …………………………………………………… 月亮升上来,天终于黑了,姚清新的这个主意早就被知府同意,他这个女儿生性柔弱,他今天请了几个年轻有为的公子过来,其实正是想从中择婿呢。如果姚清新真能令连碧大放异彩,那么他这个女儿的名声也能在明城传开,自然是有利于他扩大范围寻找佳婿的。所以现在在花园某处的上空聚集了风灯,光芒全集中在一个范围内,而那个范围正是给连碧出场用的。 “各位夫人小姐公子们,我们家小姐要出来了,请大家来这里。”充当司仪的家丁大声招呼众人过去。 “连妹妹,吸气,吐气,不要怕。”姚清新在给连碧打气,她弯下腰小声在连碧耳边说道,“那个人今天也在,你不是一直想要他也喜欢上你么?此刻就是最重要的时机,你一定要把握好,让他惊艳一把,让他从此以后就忘不了你。” 连碧的脸因为激动而红润无比,她深深的点点头,吸气呼气,挺起腰身一步步走了出去。身后几条末段系着蓝色月季的飘带,随着她的步子在跳跃,在飞扬。 光芒聚集在连碧的身上,宝蓝色的衣料此刻凸显了它的优点。她站在那里,高贵不可侵犯,流畅的线条显示了她的小蛮腰,上身紧绷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而下面宽大如盛开的花朵一样的裙摆又让她飘渺。 衣裙上点缀着不规则的珠子图案,在行走时,闪闪烁烁,很好的弥补了颜色的单调,就像身上落下了许多星星似的,梦幻而漂亮。 她一步步走着,黑发飘扬,蓝色的月季因为侵染了染料,此刻正自然的掉落花瓣,有些飞舞,有些坠落,为她铺下一条蓝色的花瓣路。 姚清新的妆容也做得很好,连碧显得冷艳而高雅,她不笑时令人自卑,而笑的时候却像是神的恩赐,遥不可及却又那么温暖。 她一路走去,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那几个年轻公子显然是大大的惊艳,一个人竟然可以蜕变如此,他们怎能不惊? “这简直就是两个人啊,这是连小姐么?” “啊,蓝色的花朵,这花园里我怎么没见过有蓝色的花,这是哪里弄到的?戴着真漂亮啊!” “这衣服的样式真奇怪啊,不过连小姐穿着好合适呢。蓝小姐真厉害,我也要她帮我设计一套这样的。” “…………” 惊艳过后就是轰然而起的掌声和吵杂的语声。 苏舒看着那些人的反应,忍不住笑道,“我觉得这个更像是一场秀。” 姚清新翻翻眼睛,“废话,我本来就是按着模特秀来设计的,能不像秀么?” 两个人相视而笑,笑罢姚清新拍拍苏舒的肩膀,笃定的说道,“我敢肯定,明天就会有很多千金小姐夫人来找你,你有得忙了。到时候银子花花的扑向你,可别忘了我啊。对了,珠子的事情么,我再去定做就是,你绝对不要怕不够用。” 苏舒没有说话,她只是抬头看着夜空。一鸣惊人,确实可以接近戴守秋的家人,可是,她也有一种隐隐的不好预感,人怕出名猪怕壮,一鸣惊人真的会是好事么? 第两百零四章 意外的收获 次的秀获[婿,自己就已经被连碧的美深深震惊了|,他们的魂都还没有回来。连知府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也没有见芳,看来这设计服装的人真是有点本事,他也庆郡主的建议。 为了答谢苏舒和姚清新,他一留再留,又要用重金酬谢,因此直到很晚苏舒两个人才得以脱身。当然,她们还是许诺了连知府会好好再设计几套裙子,以便应付各种场合。 苏舒掂着手里一锭银子真| “是希望连妹妹可以帮到他的仕途吧。”姚清新哼了一声,转头看着车窗家子弟,他本来是想在_妹远播,他的不会看上眼的了。” 苏舒皱了皱眉,“我非……”她想了想,有些担忧的说道,“连小姐出场前,我听到你跟她说那几个公子里面有她喜次走秀不是害了她,如果连知府的要求变高,我堂哥岂会被他选上?那连小姐不是要抱憾终身?” 她说着冷眼看向姚清新小姐喜欢我表哥,呢? 姚清新摇好?别忘了我们的们无亲无故你进入上流社会的棋子罢了,她是知府的千金,这世道一向是媒妁父母之命么?愿意为的,你何必为她担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苏舒低头用指甲掐累连碧失去终身幸福是不应该的。倘若没有这次走秀,也许连知府会选上蓝云焕呢[:个姚清新啊,果然比她冷酷无情地多。 马车行|宣府门口“这些不关你的事情就不要多想,有空闲还不如研究研究你的大计,不然到头来小心得不: 苏舒走进叠翠楼地卧房,宣+到她,笑得灿烂,“啊哈出尽了风头呢。” “你怎么知道?”苏舒奇道他不可能知道么快就传到这 宣潇耸耸见到我就像斗鸡似地。说你抛头露面。糊弄家知府小姐打扮地像个:。不要丢了宣家 苏舒双手抱在胸前。挑眉道。“那你怎 “我才不跟犯了红到怀分明就是嫉妒我娘子地本事嘛。” “哟。小嘴真甜。”苏舒哈哈笑。伸出食指画他上嘴唇地弧线。 “小嘴?在下地嘴可不小。 柔软瓣,可是又那么有力得吸住了来我去,亲了好一阵在他怀里,假_ 宣着她,另一只手翻书,她喜欢这么休息就由她,他继续看他的书。两人相安无事了一会,他忽然停下来,说道,“你想靠设计衣裙接近戴守秋也:|关系紧张,恐怕戴守gt;近他的家人,也未必可以套到什么消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舒没有说话,依旧闭着眼睛 低头一看,听见她均匀地呼吸声,哑然失笑。她居t3着了。本想站起来她去床上,:样睡在他身上过呢 可他地心里自此就一直暖洋洋的,虽然|她那么信任他,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温暖,仿佛从母亲去世后,他再也没|种美好,所以他也更加想 连知府那个夜晚过后,来找苏舒的人果然是一拨接着一拨,除了千金小姐,贵妇人之外,居然还有青楼女)个秀倘若是在青楼,也是绝对有可能捧红出一代花魁的。又没有拘束,平心而论,确实是 “蓝小姐,这是一百两银子。牛叉叉的扔出一张银票,“只要你给我们的花魁华飘飘设计一套裙子,这银子就归你了,怎么样?我打听过两银子,我这可是多出很多呢。” 苏舒笑道,“裙子:i都是给官家小姐做的,她们要是知道青楼女子也跟她们穿一样的,那她们的难:姐国色天香,少我一条裙子实在不会造成什么损失的。”华飘飘的名字她也是听就是他们舞月楼的头牌,轻歌|美 应妈妈急了,会吝啬,你开个价吧!” 苏舒无语,怎么就那么难沟通呢?接了坏 “应] 应妈妈脸色也不好看,盯着苏舒飘:; 谁的天下?口气好大呀!苏舒问道,“我不知道,不如应妈妈就接说了罢。” “她可是贵中之贵的夫人。明城有哪个比得上戴大人呢?我说你就是没有见识,眼光|飘飘现在虽然是风尘女子,可是有一天登上枝;|宣家,蓝家的人见还不是要低头。”应妈妈气 “等等!”苏舒忙喊住她。明城虽然也有姓大口气的,不是:,如果华飘飘真是戴守秋看中的人心去做。 “后悔了吧 苏舒一笑,“应妈妈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眼光短浅的。怎么着,也要先去见一见华飘飘小姐啊,是不是?” “你要见她了?”应妈妈喜笑 “那当i: 应妈妈眼睛一亮,“那蓝小姐什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今天?”应妈妈有些为难,“华飘飘被戴日恐怕回不来, 苏舒本想说直接去,后来一想实在太唐突了,于是也只好听从应妈妈的建议。 不过华飘飘会在戴守秋府上待几天呢?戴守秋一向低查不到他的身上,难道这次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成?苏舒嘿嘿一笑,好,好得很,这真是上天掉下来的机会呢 第两百零五章 难题 奶奶,大少奶奶又在神经了,在屋里摔东西!劝不住,东西都快给她摔光了,还真当这里是她自己院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红妆十分满的说道,“少奶奶,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看她一点都不想回大少爷那里去了,尽拿着我们这些丫环出气,昨天小鱼都被骂哭了,就因为上茶慢了一点点。茹雨还被她打过一巴掌呢,要不是她拦着说少奶奶你这几天够忙的,要我不要打搅你……”她竖着眉,“我也就忍下来没告诉你,可是大少奶奶她在这里横,分明就是不把少奶奶你放在眼里,我可看不下去了!” 苏舒在画样图,茹雨说的没错,她这几天是够忙的,快把她给忙坏了,现在听到红妆一通诉说,她的头开始痛起来。这大嫂住在这里确实不安分,她不是没看见她在叠翠楼任意妄为,只是实在没有心思去管,心想只要她不做出特别出格的事情,那便算了,她的精力必须用在对付戴守秋的身上。 不过眼下,看来是不能不管了,不然会怨声载道。她这院里的丫环家丁都没有受过什么气,全被她给惯坏了。来了一个冯仙贞这么欺负他们,他们能不把她当做眼中钉么?要是她不管,恐怕以后会出些小事故。那么,与其到时候搞得叠翠楼里鸡飞狗跳,还不如现在就去遏制住。 “那我现在就去看看大嫂,你就不用跟来了在这里帮我收拾一下。”苏舒指了指一桌乱七八糟的颜料和纸张。 红妆心花怒放笑道,“是,少奶奶。”心花怒放不为别地,只因为苏舒对她地重视。 瞧,她一来苏舒面前牢马蚤,她立刻就去处理了,她能不高兴么?下人最高兴的莫过于主对他们的看重。不过这么一来未免也有点恃宠而骄,所以他们才会受不了冯仙贞。要知道冯仙贞在自己的院里,可不就是这么随意欺凌下人的嘛。 苏舒瞄她一眼,淡淡说道“你要记得别人可不是我,现在是在叠翠楼才会这样。出了这个院你该注意的还得注意,没大没小的话,我也保不住你们。” 红妆吐吐舌头,“我知道了,少奶奶,反正你人最好了,我没事才不离开叠翠楼呢。” 苏舒摇摇头,有时候她也在疑惑,这么尽量平等地对待他们每一个人,究竟是好还是坏呢?倘若有一天,她离开了他们,他们又如何再去适应别人的不平等? 冯仙贞的房间里,一地的狼藉,瓷器片,碎纸片,茶叶茶水,满地都是。茹雨正在低着头打扫,她两只手抱在胸前,正不停地骂着,“床脚那边还有,你瞎了眼看不见啊?笨手笨脚的,真是白吃那么多饭了!” 苏舒皱了皱眉。看来冯仙贞骂了不是一会半会了。茹雨地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却没有掉下来。看来她是在极力忍耐着。 “少奶奶……”茹雨放下扫帚。低头喊道。 “你先出去吧。”苏舒挥挥手。 “出去?这房里这么脏。不让她打扫完再走?”冯仙贞看着苏舒。不屑地说道。“你就这么对他们地?怪不得一个个全没有规矩。都是疯丫头疯小。他们是下人!我们宣家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地方睡。可不是白给地。现在骂两句怎么了?哭。就知道哭!”她冲上去拧住茹雨地耳朵。“你给我扫完再走!” 苏舒伸手一弹冯仙贞地手臂。冯仙贞只觉手臂麻。身不由己地放开了手。 “大嫂。我有话要跟你说!”苏舒让茹雨走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冯仙贞揉着手臂,心知苏舒对她用了武功。看她此刻严肃的表情,她不由得软了下来,回头慢慢坐下,问道,“什么事?” 苏舒看她一眼,板着脸说道,“我知道大嫂你心情不好,我理解。自己地相公和其他女人住在一起,还有一个怀了孩,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得起来。不过,得罪你地是他们,不是我,这叠翠楼是我的地方,要不是二娘托付我,我也不会一直留你。要不是我真把你当做大嫂,我也不会留你。那天你要回娘家,我就放你去了,但是……” 富福有余第4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6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6部分阅读 是……”她盯着冯仙贞,“我把你当大嫂,你把我当弟妹了么?” 这番话说地冯仙贞脸颊红,扪心自问,这件事上,苏舒确实一直在维护她,她要是对她有歪心,早就怂恿她回自己院大吵一架了。 “弟妹,我怎么会不把你当弟妹呢?”冯仙贞嗔怪的看着苏舒,“我就是把你当弟妹 这地方当做自己的家了。都怨我,我没有想到这一,对这些下人太好,我只是看不过去,所以才替你教训教训他们的。没料到打狗看主人……”她抱歉的笑道,“我晓得了,以后不再打骂他们,弟妹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态度还真转变的快,苏舒没料到她竟然这么有觉悟,当下也笑道,“既然大嫂你知道,那我就不说了,叠翠楼你尽管住下去没有问题的。”她站起来要走,因为实在不想和她继续聊下去,怕她一会又说出什么事情来缠着她。 “弟妹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呢。”果不其然,冯仙贞没打算放。 苏舒只得坐下,“大嫂请问。” “听说你现在在明城可是有名的很,那些夫人小姐个个都想穿你做的衣服。你给大娘二娘都做了一套,我想问你,那个死人有没有叫你给那两个贱人做裙?”冯仙贞盯着苏舒,眼睛一眨不眨。 苏舒哑然失笑,她本来以为冯仙贞也想要她做裙呢,没想到竟然是问宣彬有没有给翠墨翠屏两个人定做。她摇摇头,“没有,大哥不会这么做的。” 冯仙贞哼了一声,“没做还好,不然被我知道,非宰了他不可!” 苏舒心想,宣彬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不然就不会连怀了自己孩的女人他都不敢纳做妾氏了。在他心底,必定还是对冯仙贞又爱又怕的,所以才会把决定权现在交到了自己的娘亲王玉凝手里。听说翠屏现在被照顾的好得不得了,出则轿,进来还得有人扶着走,穿金戴银,完全一副正夫人的风范。 冯仙贞也算长进了,居然真的忍得住,不过这气嘛,就全都出在了这院里的丫环头上。 王玉凝这招使得真好,把翠墨翠屏捧到了天上,背地里恐怕也对她们姐妹俩也说了不少,所以这两人现在暂时不闹了。但是离肚大起来还有一段时间,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呢。 “让这两个小贱人现在舒服舒服,到时候有得她们哭了!”冯仙贞狠狠的骂了一句,她果然想通了王玉凝的用意。 苏舒笑了笑,没有搭话。对于这种手段,她没有赞成或者不赞成,有时候,人被逼到一个份上,总会想要先保护自己。她不能要求别人无私,要求别人满足他人损害自己,因为她苏舒自己也做不到。 ……………………………………………… 明城的城门外站着一个人,他满面风尘,满脸无奈,踌躇不前。原本英俊明朗的容颜此刻阴云密布,再也见不到一点阳光的影。 他正是方少轻,刚从隐殿那里回来,踏遍了千里之程,如今眼看城门就在面前,他却犹豫着,彷徨着,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心中天大的难题。 这难题是隐殿殿主皇给他的,当他在百芳楼里对他提出等价交换谜解药的时候, 皇问了他一个问题,他问他解药是要给谁的。方少轻没有细想,只说是给一个朋友,一个女性朋友,结果■皇就突然怒了。这怒气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方少轻十分不解,然而■皇却问他,他喜不喜欢那个朋友,他问得如此直接而突然,方少轻沉默了。这沉默的瞬间,便是难题的开始。 ■皇断言他喜欢那个女性朋友,方少轻心想,这关解药什么事呢?他喜欢不喜欢苏舒是他自己的事情,并不影响交换。可是■皇不那么想,他仍在怒,他说方少轻是笨蛋,千里迢迢为一个女人来找解药,结果那女人还不是自己的女人,然后,他就抛出难题了,他说解药绝不会给方少轻,也不会跟他交换,但是…… 如果方少轻娶她为妻,同她一起来隐殿拿解药,他双手奉上! 疯!方少轻起初以为他是喝多了酒,结果在隐殿等了多日,■皇依旧是那个答案。他回头去问师傅李寻花,他却只是摇头,说■皇不会改变主意的,因为方少轻跟当年的■皇一样笨。 一样笨么?方少轻抬头看着空中的流云,真正的喜欢难道不是成全,不是守护,而非得是要占有么?苏舒已经成亲了,她怎能再嫁给他呢?可是不嫁给他,她体内的毒终有一天会复,到时候药石无效,他又怎么忍心看她丢了性命! 他深深的叹气,这难题,谁能告诉他,他应该如何解决?■ 第两百零六章 国色天香 大早的,应妈妈就遣人来叠翠楼接苏舒了。听说华t回来,她过几天在舞月楼有个歌舞表演,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太高身价,所以应妈妈才那么急切的要苏舒为她的头牌做衣服。苏舒的设计本来就比较有舞台感,相信到时候一定可以为华飘飘锦上添花,最后就算戴守秋要买了她,她也可以赚得盘满钵满。 苏舒走出轿,舞月楼她虽然早听过此名,不过还是第一次来。当然,青楼要不是因为认识轻歌的关系,她想她是不会去的。仔细看看四周的环境,与红羽楼的差别并不大,街面上的是一栋三层小楼,里面有两进大院。小楼里四处摆设着鲜花,每张桌上都坐了人,男人和女人,腻成一团,搂搂抱抱,浪声笑语,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窝。 应妈妈一看见苏舒,满脸的笑,拉着她手道,“哎呀,可把你给盼来了,来来,我带你去看我们家飘飘去,她也正在等你呢。” 应妈妈的手滑腻腻的,手上肉也多,苏舒挣脱开她的手掌,笑道,“应妈妈你前边带路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面的大院,进去后苏舒才现这院原来是分隔成了两个独立的小院。很显然,华飘飘一个人独享了其中一个院,可见她在舞月楼的待遇之高。这院的格调也跟外面那奢华艳丽不一样,看得出来,是个比较有品味且知识广博的人打理的。单说里面简简单单的几棵树吧,他就运用了阵法的摆设,不过不会给人以迷惑之感,相反是添了不少飘渺的感觉。 而庭院中的几个角落都摆了花盆,并非整整齐齐的,而是随意的恰到好处。加上绣篱笆,矮红墙,房檐下挂着的风铃那传出的清越之声,所有的一切都让人觉得轻松,仿佛来到这里,就可以放下烦忧似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着白衣,犹如广寒仙的女人微笑着站在那里。 苏舒哑然,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没有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美丽的人存在,她的五官精致完美,气质极佳,可说是一点缺点都挑不出来。只不过……苏舒看着她的眉眼,不知怎的,却觉得有一丝熟悉,她也诧异自己那熟悉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宣夫人?”华飘飘嘴里吐出悦耳的声音。 苏舒笑道,“华姑娘,你长得真美,可把我看呆了。” 应妈妈一旁得意的说道,“我们家飘飘,哪个人看着不呆呀,所以啊,你这是正常反应。怎么样,人你看到了,我们飘飘穿了你的裙,可不会比那些夫人小姐差,到时候你生意只怕越做越好。 ” “应妈妈你说地没错。华姑娘真是天上仙下凡一般呢。”苏舒说着。自己打了个寒战。这比喻真俗真土。不过她真地只想到神仙这种赞美地词语。谁让她气质非凡呢。也怪不得戴守秋这样地人物都逃不过她地美色了。 “华姑娘打算表演什么歌舞呢?”既然接了订单。那就要听听客人地要求了。不管是婉约低调。还是火辣高调。都必须有合适地服装配合才行。 应妈妈挥着手里地帕。“还用问嘛。看看我们家飘飘。就知道她适合什么歌舞了。当然是像仙女一样地啊。高高在上。让那些个男人看得到摸不得地。哈哈。嘿嘿。那样我们家飘飘才值钱啊。你说是不是?” 苏舒听着好笑。嘴里却道。“是。是。应妈妈说得极是。”谁说不是呢。这个就是包装地效果。且不论华飘飘到底本性如何。但是她地包装显然很成功。把她一个青楼女捧成了阳春白雪。那些男人只能高高仰望。想要接近。那就得抛出大笔银。男人在色一方面。永远都是图新鲜地。求之不得这才是秘诀啊! 谁料华飘飘却不是这个意思。她仰头一笑。“我要跳艳舞。” “什么?!”应妈妈的脸跨下来,她伸出手在华飘飘的额头上反复试着温度,嘴里叫道,“哎呀呀,我的小宝贝,你是不是烧了?跳艳舞这种事你怎么能去做啊,我们舞月楼跳艳舞的还不够多啊?多你一个不多!你别讲傻话了!”她转过头看着苏舒,“你别听她的,她不跳艳舞。” “我就要跳,非得跳!”华飘飘躲开应妈妈的手,走到苏舒面前,“宣夫人,你给我设计两套艳舞穿的衣裙,一定要艳惊四座。露出来一点是没有问题的,你知道,除了重要的那两处,我都无所谓。只要可以让那些男人疯狂,什么样的衣裙我都愿意穿,你明白了么,宣夫人?” 了呆,她暂时没有弄清楚华飘飘的意图,但是人家既t3了,她还是得接下,于是点头道,“是,我明白了,华姑娘,一定照你的意思做。” “飘飘啊,飘飘……”应妈妈追在她身后,叫道,“你是不是傻了,还要露?我辛辛苦苦把你培养到现在这个地位,你怎么可以一下全毁了?飘飘,我给你找大夫去,这些胡话千万不能再说了……” “我没病,妈妈。”华飘飘的眼神很坚定,“我告诉你,我可以保证我的身价一样会抬高的,你放心。要是我华飘飘因为跳艳舞从此身价一落千丈,我愿意把钱赔给你,反正这几年我也赚够了,应妈妈,你应该知道我存了多少银的。” “但是……”应妈妈似乎想了想,才豁出去的说道,“人家戴大人看中你了,你现在突然去跳艳舞,不怕他中途反悔?难道你要自己断了将来的幸福?你要知道,我们青楼的姑娘很少有这个机会的,飞上枝头变凤凰,飘飘啊,你不要真以为自己是个仙。我们舞月楼是什么地方?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儿,有戴大人看上你,你可是修了八辈的福啊!我可不能让你断送了它!” 华飘飘垂眸不语,应妈妈虽然当她是摇钱树,可也是真心为她着想,只是,谁真正懂得她的心意呢?懂得的人,她却不敢去认,她的一生除了去做那件事之外,还有什么是值得的?跳艳舞,请入瓮!她抬起头,轻笑道,“应妈妈,你不用说了,我想得很清楚。宣夫人,就这么定了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她下了逐客令,苏舒点点头,自觉的走出门外。应妈妈看着决然走进里屋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飘飘她哪里出问题了……”她已然不能控制她,因为华飘飘早就有了足够赎身的钱,所以她想做什么,她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苏舒看她伤心的样,忍不住宽慰道,“我举得华姑娘她不是故意跟你作对的,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跳艳舞,她的身价也一样会抬高。”华飘飘很自信,她说话的样,可以让人很清楚的明白她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而应妈妈太过于关注自己的头牌身价,并没有从华飘飘的角度来了解她的心理。 “如果是,那就好了,我只怕到时候她自己断送自己的好命!”应妈妈恼恨的骂了一句,气冲冲的走了。 她负责接苏舒过来,却因为这件事,把苏舒给撂在那里不管了。 苏舒笑了笑,自己往大门口走去,谁料经过小楼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可是她一直那么深深的记得他,每次提到他名字的时候,她总是咬牙切齿的。 没错,他就是给她下毒的人,雪崖。 雪崖来逛青楼,还真一件新鲜事,尤其是他一个人来逛青楼。因为不排除为了结交生意上的朋友,男人总是喜欢在这种有酒有肉有女人的地方谈论生意经的。 “很久不见,苏舒。”雪崖也看见了苏舒,他站起来,对她微微笑。 苏舒可没有好脸色,冷笑道,“这位雪公,啊,还是叫你时公吧?拜你所赐,我去了明西和云雾山一趟,收获还是颇丰的。时公哪日有空,不如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我相公的娘亲也是明西人氏,也许你们俩曾经见过面也说不定呢。” 雪崖脸色一变,隐藏在心底多少年的仇恨和秘密,此刻被苏舒一揭露,那是多大的一种伤害。但是他不是寻常人,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依旧笑道,“蓝小姐要跟我谈天,自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 苏舒细细看他,仍然是那如画少年,好久不见,他没有变,变得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刚才那番话正是报复性的伤害,她知道他的灭门,知道他如海深的伤痛,可是她要告诉他的是,这世间有恨的不只是他,就算他要报仇,也只能冲着仇人去。搭上无辜者,不管怎样,都是一种不适当的行为。 她点点头,“好,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这件事,除了戴守秋,雪崖也是关键人物,因为戴守秋是他的仇人,而苏舒也相信,雪崖一定知道戴守秋是仇人。那么他掺杂其中,究竟是想掀起什么风浪呢?他是想报仇么,可是为什么不索性毒死他?这样不是简单的多?他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也想灭戴家的门么! 第两百零七章 身世的秘密 很难查,这个华飘飘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查不到查不到籍贯,只知道她五年前来明城,在舞月楼应妈妈的培养下,然后在三年前一炮而红,做了三年舞月楼的头牌。提供最新章节阅读//可谓是大部分明城男人想一掷千金,与之共度的梦中情人。” “就这些?”苏舒剥着橘子,慢悠悠的问道。 “就这些?”姚清新白她一眼,抢过她手里的橘子,“马良可是不眠不休查了好几天,就只因为你那一点点熟悉感!你什么时候成超感应的人了?你觉得这个华飘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这么查她?” 苏舒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么觉得。” 姚清新不说话了,消灭完手里的橘子问道,“那衣裙做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过几天那个华飘飘登场,你别把人家搞得像个风流舞娘啊。” 苏舒笑起来,用下巴指指外面的红妆和茹雨,“我的帮手可多着呢,不像你,叫你帮忙你就嫌这个烦那个累的,现在别来充好人。” “哟,你可真会过河拆桥!”姚清新骂她一句,站起来拍掉身上橘子掉落的碎皮,“我得回去了,最近也很忙,华飘飘的事情我只能查到这些,你要再怀疑她,自个儿去查吧。没心没肺地,我走了!” 红妆和茹雨见姚清新走远,赶紧跑回来,一个说道,“少奶奶,今天还有没有活要做了?我昨天琢磨出一个珠子的图案挺漂亮的,要不要在布料上试给你看看?” 茹雨则说道,“少奶奶,我练习了好几天,终于可以用丝带做花了,不信你看。 ”她从身后拿出一朵粉红色的花,咋一看像是月季,仔细瞧,才现是用一种较窄的粉色丝带做的,手工十分精美,都能冒充真花了。 苏舒赞叹道,“茹雨,你很有天赋哦,以后做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至于珠子嘛,红妆我晚上再来看,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做。” 两个人立刻高高兴兴地走了出去。 苏舒摇摇头。给钱能使人进步。这两个人本来是帮苏舒免费做苦力地。不过总是做不好。后来苏舒心想。既然衣裙赚了钱。她们又付出了努力。不如也分一部分银子给她们。全当工钱了。结果把这个消息告诉这两个人之后。她们一下子卯足了劲。这不。短短几天。就跟脱胎换骨一样。唉。钱果然是好东西。适当地奖励看来是必须地。quot;quot;.提供最新章节阅读quot;quot;不过这么一来。不知道叠翠楼里其他下人会不会也要求加入到这一个行列中来? 果然。就在她这么想地地时候。书简鬼头鬼脑地跑进来。先给苏舒行了个礼。 “书简?什么事啊?”书简一般是不来她这里地。他有什么事都是跟宣潇报告。在他眼里。宣潇才是他地正主子。 “少奶奶……”他笑嘻嘻地凑过来。笑容还带了点羞。“那个。我听红妆她们说。你让她们帮着你一起做衣服?” “是啊。”苏舒挑挑眉。好啊。这家伙是眼红来着。她问道。“难道你也会不成?” “我当然会了!”书简立刻挺起胸膛,“我爷爷可是做裁缝的,他做的衣服当年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连王爷都请他去府上量身做衣呢。”他看到苏舒的眼神,知道她不信,赶紧解释道,“都怪我爹呀,把我爷爷存下的钱拿去做生意,好好的手艺他不继承,结果全亏掉了,还借别人的钱,我们一家穷困潦倒。后来我娘生重病,实在没有钱给她看病,我就自告奋勇让我爹把我卖给宣家了。” 没想到书简有个这样的过去,苏舒关切的问道,“那你娘的病后来看好了没?” “没有。”书简的神色黯然,“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我爹也没能活几年。现在就剩我爷爷一个,他也住在明城呢,但是他眼睛瞎掉了。不过他经常说,还好教了我一点缝东西的手艺,他也算老怀安慰。” 苏舒笑道,“你也算得上孝顺儿子孝顺孙子了,不过你真的会缝衣服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简脸一红,“我虽然答应我爷爷学,不过这种缝衣服的事情要是当着大家的面做,不知道会被他们笑成什么样呢。”他轻声道,“我都是偷偷练习的,一般是晚上,要不就是趁你们不在的时候。” 也是,他最喜欢讽刺人了,怎么会给其他人找到把柄笑他?苏舒好笑的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又不怕了?” “有钱赚啊,我还怕什么!”他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就不信我还不如红妆和茹雨,我那手艺也学了好几年了,她们才几天天。相信我,少奶奶,我一定帮得上忙的,不然你考我吧?给我一件衣服试试,怎么样?” 看他急切的样子,果然是个贪财鬼,苏舒点点头,“好吧,我让你加入,这件事晚上再接着谈,我现在要出门。” “是是是,少奶奶,我送你出去。”书简喜笑颜开。真是天上掉馅饼,红妆和茹雨她们一点都不会的,少奶奶还分给她们那么多钱呢,要是他的手艺一展露, 分大份的。等赚够钱,他就离开宣家,娶个娘子再t[幻想起来…… 马车在青石路上行驶着,今天下午苏舒要去见一个人。她们约好了在玉暖香茶楼见面,苏舒到达的时候,现雅座里已经坐了人,但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三舅舅,你也来了?” 没错,她约的是蓝云芊,准确的来说,是蓝云芊约她的,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给跟苏舒讲,关系到蓝家的过去和将来,还有苏舒的身世。前面的苏舒本来没有兴趣,她觉得她会胡扯,可是身世?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倒是很想听听蓝云芊会说出什么样的故事来。只是,没想到,蓝云芊的爹蓝尧望也来了。 “苏舒,坐。”蓝望让蓝云芊给苏舒倒满茶。 玉暖香这个茶楼在明城做生意还不到一年,但是却吸引了众多品茶之人,据闻这玉暖香的茶与别处不同,同一个茶叶到了这里,泡出来的感觉却迥然不同。因此名声越传越响,短短时间已经成了明城第一茶楼。 苏舒对茶没什么研究,所以这还是第一次来。她低头喝了一口,细细品尝,茶水是明黄|色的,看着能想起柠檬,十分奇怪的颜色。口感么,清凉微涩,很提神。她笑道,“这茶果然不错,三舅舅,你们今天约我来,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我的身世问题。你们当真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么?” 蓝云芊摇摇头,“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苏舒寒起脸,“那是故意用这个借口骗我来这里?” 蓝尧望笑道,“苏舒啊,你别那么急躁,虽然我们不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但是却知道他在哪里。” “哦?”苏舒看了一眼蓝尧望干瘦的手,问道,“那他在哪里?” “在这里。”他伸出鸡爪一样的手指,指了指地板。 在地板下面?苏舒一开始还不明白,可是再看看蓝尧望的眼神,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她的父亲死了。人死万事了,既然死了,那还有什么还说的?苏舒问道,“你们约我来这里,不会只是想告诉我,我父亲死了这样一个事实吧?” “啊,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蓝尧望笑起来,“怪不得云芊会被你识破,我们今天约你来,是想告诉你,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苏舒有点不耐烦了,围绕着她父亲的死,已经说了好几个来回。人死无非是天灾,不是被谋杀就是生病而亡,或就是意外,如堕崖如溺水之类。她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说道,“三舅舅,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你能一下子都说明白么?” 蓝尧望与蓝云芊互看一眼,蓝云芊说道,“你父亲是被你亲舅舅蓝成亲手杀死的!” “什么?”这话不亚于晴天霹雳,虽然她的父亲,也就是蓝苏舒的父亲跟她这个穿越的人毫无感情之说,但是听到是蓝尧成杀的,她还是无比的愤怒。对于蓝成这个人,她从一开始的漠然到如今的关系融洽,她不是没有付出过的。虽然蓝成是主动的一方,可是他对她的疼爱,让她觉出亲情的温暖,不知不觉之间,她也已经把蓝尧成当做自己真正的亲人。但是现在这个亲人却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她更多的不是仇恨,而是被欺骗的愤怒。 看到苏舒脸上的表情,蓝云芊得意一笑,“这事儿千真万确,不信你当面问他去,保证他回不上话来。” 苏舒深呼吸了几下,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狡辩?杀人这种事,谁会主动承认啊?更何况是杀自己妹妹的相公!” “相公?”蓝云芊咯咯一笑,“那时候你母亲,我四姑还是个没嫁人的大家闺秀,哪来的相公?你别忘了,你是私生子!” 苏舒一愣,是啊,当年的蓝玉儿就是为了保住那个男人才被一直囚禁起来的。那个父亲到底是谁呢?他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女儿被关了这么多年,而不站出来救她们呢?从这一方面来讲,苏舒又觉得他可恨,如此懦弱的一个男人,蓝玉儿到底看中了他哪一点? “你们怎么知道是他杀了我父亲?” “这当然是秘密,不过信不信在于你,我说过了,你只要去问蓝尧成,自会得到答案。”蓝望神秘兮兮的笑道。不过他也有疑惑,怎么看,这蓝玉儿的女儿蓝苏舒听到这消息的反应都有点奇怪,超乎他们的预料。 她太过于冷静了,冷静的有点过分!这世上谁听到杀父仇人都不会有这样的表现,更何况自己的舅舅是凶手呢! 真是一个复杂的人,他自问自己精明善察,却看不透这一个小姑娘的心思。 第两百零八章 隐情 舒沉默着,她跟蓝尧望父女俩一样,也同样猜不透对。 他们要她去问蓝尧成,难道不怕她告诉蓝尧成是他们叫她来问的?蓝尧成可是蓝家大当家,他们不怕他么?不怕受到他的惩罚和报复? 蓝尧望从她眼神里看出她的疑惑,嘿嘿一笑说道,“不瞒你,苏舒,我们就是因为太怕我这个四弟了,所以才来告诉你这个秘密。” 这话更加深奥了,苏舒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我这个四弟在蓝家横行无忌,为所欲为,我们怕他,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抗争。正如你想的,他是蓝家大当家,掌握了我们的命,控制了我们的家财。我们只要反抗,注定就是……”他顿了顿,语声沉痛,“你从来没有见过你大奶奶吧?” 大奶奶她确实没见过,苏舒很早以前就为这件事而觉得疑惑,不过后来还是查到了一些线索,加上不久就回宣家,便没有继续深究。她问道,“听说大奶奶她是精神出了问题,送去其他地方静养了。” “精神出问题?静养?嘿嘿……”蓝尧望阴森森的笑了几声,讥讽的说道,“看来你也听说了那个大奶奶院闹鬼的传说。四弟这件事做得真不错,刚把大娘给毒哑,把她跟一只同样哑巴的狗关在一起,另一边立刻就传出闹鬼,这下谁也不敢接近那个院了。苏舒啊,我告诉你,那个鬼就是你大奶奶!” 不是吧!曾经那个可怕的猜想居然是真的?她的舅舅蓝尧成会这样虐待自己的大娘么?为什么,为什么呀?苏舒回忆起看到那个人和狗争食的残酷情景,手臂上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这就是蓝尧成真正的面目么?如此残忍无情到令人指的程度! 蓝尧望满意的看着苏舒的表情,继续说道,“你大舅舅蓝尧和你见过的吧?他的腿也是被我这个四弟弄得残废的。还有你大姨,这么温和的一个千金小姐,我四弟逼她嫁给一个卖猪肉的粗汉,天天受尽虐待!还有你五奶奶,被他逼去尼姑庵做了尼姑……” 苏舒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一直只觉得蓝尧成也就是城府深了一点,阴险了一点,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对待家里的亲人。这怎么能忍受呢? 蓝云芊眼睛红红,愤怒的接口道,“还有我娘亲,本来她不会那么早去世的,可怜生重病那会儿,蓝尧成拒绝出钱给她看病,说要那么多钱,还不如做一副好棺材!”她拉着苏舒的手,“好妹妹,我是不得已才要骗你,在蓝家我们实在呆不下去了,可是蓝尧成他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们只有主动出击才有可能得到自由。你明白么?蓝家现在就像一个大火坑,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他要活活烧死我们啊!” 苏舒脑里一片混乱,她不懂,她不明白,蓝尧成已经是大当家了,他何苦还要为难这些亲戚呢?可是,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这么对待他们,一定藏着什么原因。 “好了。你们要说地我都已经明白。我要回去好好地想一想。”苏舒站起来。跟他们道别。她没有问他们蓝尧成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相信蓝尧望不会说实话。如果他说了。那么他站在自己地立场。一定是会有所隐瞒和欺骗地。要弄清楚这些。只有靠自己亲力亲为。 从玉暖香茶楼出来。她开始愁眉深锁。他们说去问蓝尧成就能得到答案。她到底去问还是不问呢?这一问。又会问出个什么难题来?她已经够烦地了。宣家还有一堆问题。又有谋反地事情牵扯。现在还要去想身世。还要去想蓝家地那些恩怨仇恨。她忽然觉得很累。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散心了。她想起宣潇还答应他要跟她出去游山玩水地。可是最近白天他几乎看不到人影。两个人都在忙。谈心地时间都少了很多。大敌当前。她知道宣潇身上地负担一定比他重。所以她也从来没有真正怪过他地疏忽。那么。只能靠自己了。烦闷地情绪需要消散。所以她一个人去了城外地伊水庭。 九月下旬。秋老虎已经过了。天气逐渐凉爽。空气干净。天空湛蓝。她在伊水庭慢慢走着。尽量放空自己地脑袋。好让它得到一时半会地休息。前方有潺潺地水声。她知道是泉水地源头。想起那个泉水她就想到了方少轻。也想起当日地情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云雾山一别。本以为他很快也会回明城。谁料一连两个月都没有回来。逃婚一次就罢了。每次都逃怎么能解决问题呢?这个笨蛋啊……苏舒忍不住笑着摇头。 然而。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说曹操曹操就到。她都没有说他呢。怎么光一想。方少轻就出现在她面前了呢?这。这。这也太巧了吧! 第两百零九章 征兆 舒心不在焉的做着丝带花,脑子里还在思考昨天蓝尧t她说的话。她最后还是决定不去问蓝尧成,在没有证据之前,绝对不去打草惊蛇,或者说给蓝家其他人一个反击的机会。 从蓝尧望的话里来看,蓝家恐怕除了她苏舒一个人,所有的人都对这个大当家恨之入骨了。她见过大舅舅蓝尧和和蓝敏燕兄妹俩,一个是丝毫不掩饰对蓝尧成的仇恨,还有一个极为隐忍,她作为千金小姐,却嫁给了卖猪肉的汉子,平时还经常打骂她,一般人应该都会忍受不住的,她一定也有恨。至于其他人,苏舒都没怎么接触,还感受不到什么怨气。 “少奶奶……”一旁的红妆疑惑的说,“你在做什么呢?这花弄的,嘻嘻……”她大笑起来,拉着茹雨一起看,打趣道,“看来少奶奶是在想少爷了。这少爷也真是的,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也不差人来告诉一下去哪里了,害得少奶奶担心。” 苏舒醒过神来,一看手里的丝带,给紧握的皱皱巴巴,哪是做花呢。她自嘲的一笑,同时瞪红妆,“你这八卦丫头,谁说我在想相公呢。快,抓紧把这些弄好,一会书简来了,看到我们还弄完成,他的衣服要是缝好了,肯定会嘲笑我们动作慢。” 红妆一听这话,立刻提高速度,她与书简一向不合,经常互相讽刺互相打击,不过在苏舒眼里,倒是觉得他们俩有点欢喜冤家的感觉。她还想好了,要是哪天他们中有一个人发现了这种情况,她一定会鼎力相助,做个成功的红娘地。 三个人闷声低头,手底下不停。 然而,书简还是来了,他缝衣服的本事果然一流,不止缝的毫无缺点,而且更加保证速度。看到三个人还在忙,他先是得意的大笑几声,然后牛哄哄的把裙子往桌上一扔,“我弄好了,你们真慢,比乌龟还慢!” 完全没有下人的样子,自从合作做裙子之后,他更加没有下人的样子了。红妆瞪他一眼,“你说谁像乌龟啊?说少奶奶?” “呀,口误口误,少奶奶当然是最快的,我说的是,你们俩!”他一指红妆和茹雨,“你们俩像乌龟,连累少奶奶现在还没有做好。” 还算转得快,由讥讽到借着讨好起她来,苏舒摇摇头,再说下去这两个人免不了又要吵架,于是拿起书简缝的裙子,仔细检查。确实不错,针线都很密集,整整齐齐的,她满意的点点头,“做的不错啊,书简。” 茹雨也凑过头来看,惊讶道,“这么少的布料,那个华姑娘真的敢穿呀?” “有什么不敢穿地。她本来就是青楼女子。”红妆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这套给华飘飘做地衣裙是用在艳舞上地。所谓艳舞除了动作勾人。舞姿妖娆外。还必须有好地衣服陪衬。就像华飘飘说地。除了那两个重要部位以外。其他地她都可以露。露是一个重点。怎么露如何露更是重要。露得多那就掉价了。露得少又起不到效果。她既然要那些男人为她疯狂。那么。露是必须地。所以苏舒给她设计了吊带裙。 上半身是紧身地样式。露出整个后背。而下半部分从腰肢往下是蓬松地展开式裙子。共有五层组合而成。长度到膝盖以上。衣裙是全黑色地。苏舒一向认为黑色最具有诱惑性。不过也怕别人不认同。因此还加了些金色地小珠子缝合在裙子上。这样跳起来。一闪一闪。也是耀眼地所在。至于那些小型地丝带花。那是用在鞋面上地。为了颜色地统一。 “黑色感觉怪怪地。你们觉得呢?”红妆忽然冒出来一句。确实。一般人跳舞都是穿五颜六色地。这才吸引人嘛。黑色地向来是不吉利地。死了人才带黑花呢。 苏舒笑了笑。华飘飘地皮肤很白。黑色会更加凸显她地白。想象一下。那些露出来地部分。她色色地眯起眼睛。低声道。“也许吧。不过我也是在赌。倘若失败了。也就算了。我不收她地钱。” “啊?不收钱?”红妆和书简两个人同时叫起来。失败了不收钱。那他们不是白做了。银子也赚不到手了。那不亏死! 苏舒扫一眼这两个贪财鬼,没好气的说道,“好吧,就算失败了,你们的工钱我照给,行了吧?” 书简搓搓手,“那怎么好意思。” 他的样子明明就是好意思的很,苏舒一挥手,“现在把鞋子做好,就可以完工了。明天华姑娘就要在舞月楼表演,得赶在下午送给去,要她试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的,这样也来得及。” “是,少奶奶,包在我们身上了,您就去那边喝喝茶休息会吧。”书简笑 说道。 下午的时候,裙子如期完工,送去给华飘飘试了一下,据说没有什么问题,因此苏舒也送了一口气,既然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那么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她也开始期待起明天的表演来。当然,她这么期待,不止是为了自己的设计,她想看看华飘飘这么做,究竟是否真如所她猜的一样,是跟戴守秋有关。 在她松下来,坐在庭院里吹风的时候,她又想到了宣潇。还好今天比较忙,她烦心的事情也多,才没有让这件事一直缠着她。可是他昨晚真的没有回来,这种事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他虽然很忙,可是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回来,哪怕跟她说会话,看她写写字,或者只是亲一下拥抱会,但是不会不回来。 他去干什么了呢?至少也让人回来说一下啊,苏舒皱着眉,对他有点不满。 “苏舒,在发什么呆呀?” “爹?”苏舒回过头,开心的跳起来,“你来了啊,我还说你怎么跟宣潇一样,天天不见人影呢。” “还不是为你忙。”苏韩青没好气的捏捏她鼻子,“本来宣家和蓝家可不关我的事呀,你还埋怨我这个爹没空看你?” “是是是,爹你最好了。”苏舒嘿嘿一笑,“那就怪宣潇好了,对了,他是不是昨天又拉你去忙了?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你们去哪里了?” “昨晚上?”苏韩青皱了皱眉,“昨晚上他很早就说要回去了啊,怎么,他没回来?” 苏舒也愣住了,他出事了?她赶紧抓着苏韩青追问,“什么时候的事?他真的说要回家的?在哪里什么时候说的?” 苏韩青看到她着急,忙安慰道,“你别急,他一个大男人,又有武功,你还怕他出事啊。肯定回家的时候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大概又去忙了吧。你也知道,这段时间,他为了宣珏和戴守秋,已经疲累不堪,也许想到有什么突破口,所以连觉也不睡了吧。” “但是也不至于不告诉我一声啊。”苏舒依旧觉得不对劲。 两人正说着呢,门口慢慢走进来一个人,他脚步看着有点虚,身形也不太稳,苏舒看到他,立刻冲上去,“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你到底去哪里了?哎呀,脸色这么怎么差,你生病了?”她伸出手放在宣潇额头上试着温度。 “我没事,只是太累了。”宣潇微微一笑,抬头看见苏韩青也在这里,忙叫道,“岳父,你也在呢。” “回来就好,下次记得跟苏舒说一声,看把她急得。”苏韩青拍拍宣潇肩膀,很识趣的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先走了。”虽然是所谓的岳父,不过他对待宣潇,依旧是同辈的口气,还是把他当师弟看。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犯这种错!”宣潇正色说道。 苏韩青和苏舒都愣了愣,似乎宣潇比他们对这件事还要认真呢,果然是?br /gt; 富福有余第4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7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7部分阅读 是个好女婿,只是不回来一次,就那么认真的检讨,苏韩青满意的走了。苏舒则仔细打量宣潇,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然他不会是这种表情。 这种表情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因为每次宣潇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抱住她,要么就会开心的喊一声,“娘子,我回来了,来,给我亲一下之类。”这次,他太过不寻常了,虽然他依然极力的在隐藏,可是她感觉的出来。 “宣潇,到底出什么事了?”苏舒拉他坐下,关切的问道。她心想,有可能是关于戴守秋的,也许他发现自己没法阻止宣珏,所以才会忧心如此。 宣潇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没什么事,只是昨晚上喝多了酒,现在头还有点晕。”他拿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昨晚本来要回来的,后来遇到一个人,生意上的,非要拉我去喝酒,我知道他认识戴守秋,所以就去了。苏舒,对不起,没来得及告诉你,让你为我担心。” 苏舒看着他,觉得手掌传来的温度好热,哦,是他的脸颊好热,不知怎的,她心里有一阵小小的隐痛,她知道宣潇还是骗了他。事实一定不是这样的,宣潇他向来自傲,他不喜欢骗人撒谎,可是他今天撒谎了,是为什么呢?她没有问他,她知道问出来了只能增添两个人的尴尬,所以她笑了笑,抽回手,“既然是喝酒,那你快去休息吧,我让厨房煮些醒酒汤来。”她站起来,慢慢的走向院门。 宣潇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只觉得心突然沉了下去,一直沉到深不见底的地方。 第两百一十章 绝对意外 舒没看到华飘飘的表演,本来要去看的,可是走在路t生了意外。绝对是意外,走着走着突然飞起来了,能不意外么?当然,不是自动飞起来的,而是被别人像提小鸡一样提着飞过了屋顶,在红妆和茹雨的尖叫声中,消失在了远方。 她的声音一直卡在喉咙里不出来,就算她认出抓他的那个人是谁,她也无法出口骂他,只能冲他瞪着眼睛,眼睛也不太好瞪,得斜着才能看到他那个漂亮的侧面。奇怪的是,他的头不是白色的了,恢复成了黑色,那么长,在空中纵落的时候,就像一面旗帜一样飘扬在他的身后。 没错,他就是摆渡宫宫主墨决,但是苏舒现在有点不太肯定了,他不是应该在摆渡宫么,不是应该染着他的白头么?这个人不会只是长得像吧?她和墨决已经毫无瓜葛,谜菇也由方少轻带去给他了,他还来找她干什么呢? “哐”的一声,苏舒被扔在地上。那个人把她带到了明城郊外,这地方像是一处没人住的民房,有土灶,有桌椅,有床,只是那破了大洞的窗户,堆满了灰尘的桌面,很显然就是没人住在这里的。 “你是不是摆渡宫宫主?”苏舒终于可以说话了,立刻问出心中的疑问。 “你说呢?”墨决没好气的回答。 看来没错,是他,声音是一摸一样的。苏舒揉着被撞到的腿,依旧坐在地上,仰望着墨决问道,“你抓我做什么?还来到这种鬼地方!” 墨决鼻孔朝天,只哼了一声,并不理她。 苏舒来火了,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一只手横出来拦住她,“别想走,我没拿到解药的话,你休想离开这里。” “真好笑,解药?”苏舒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对你下毒了?你别乱诬赖别人啊!去找解药的迅速点,找错人可是要送命地,快放我走!” “谜菇解药。”墨决眯着眼睛看她。难道她不知道内情么?还是故意装得不知道?那天是姓方地小子来跟他们交涉。他们最终才同意放苏舒他们离开云雾山。可惜现在都过去好几个月了。那小子还不见踪影。虽然那个假谜菇可以抑制毒性。可也保不住会复。所以他这次才会亲自出山来找方少轻和苏舒拿解药。 苏舒愣了愣。疑惑地说道。“解药不是给你们了嘛。怎么还来要?” 看她地神情不像说谎。墨决把手收回来。他知道苏舒也中了离门地毒。所以他们才会来云雾山找谜菇。她跟他地师父一样。都只是暂时抑制住了毒性而已。那姓方地并没有告诉她真相么?他把头侧向一边。想了想。并没有直接说出实话。而是说道。“我是来找姓方地小子地。” “那你找我干什么?”苏舒见他不回答她地话。也便没有继续问解药地问题。 “找到你就能找到他。”墨决一挑眉。“你还是坐在这里乖乖等。 ”因为方少轻地武功。所以墨决有些没把握。不得已才抓了苏舒作人质。人质在手。总是会比较顺利地。他又一次违心地做了自己不喜欢做地事。可是。他告诉自己。只要这件事一解决。从此他便可以自由自在。逍遥天下了。 在他的话里,苏舒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变成|人质了!她很奇怪,墨决究竟要用她威胁方少轻什么?谜菇解药?她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目前的状况。 算了,反正以她的武功完全不是墨决的对手,既来之则安之,相信方少轻会救她出去的,苏舒看了墨决一眼,往后慢慢退去。 这时候,里面一个房间忽然出“哐当”一声,苏舒惊疑的说道,“里面是谁?” “用不着你管,你坐着就是。”墨决声音冷了起来。 不过这并不能吓倒苏舒,因为在摆渡宫的时候,她就现墨决不是一个冷酷的人,他只是在装酷而已。苏舒笑了笑,往那房间走近了几步,说道,“你把我抓了来,又不去通知方少轻,他怎么找得到这里呀?” “你怎么这么罗嗦?”墨决不耐烦的一拂袖子,“再说话我点了你的哑|岤。” “那你把我关进去好了呀,有句话叫眼不见心不烦,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苏舒还在挑衅他,“不然我一定管不了我的嘴,作人质谁会开心啊,不开心牢马蚤还不行?你也太没有人性了吧!” 墨决大踏步的冲她走过来,冷冷道,“那我如你所愿。”他伸手啪啪几下点住苏舒,一脚踢开门,把苏舒扔了进去,然后又把门猛地关上。那声音大的差点把苏舒耳朵震到,还好注意力全被臀部的 引过去了,这家伙扔的真用力,把她当货物呢!岂有)3 唉,可惜全身被点了|岤,痛也不能揉,她这招自找的苦肉计可全是为了看看那个里屋的人会是谁啊。好奇心害死猫,她可是为了好奇心牺牲自己的自由。还好那个人就在她侧左边,眼睛一瞄就能看到,她这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雪崖!居然会是他! 她忽然有种想大笑的感觉,老天真会开玩笑,他们两个人居然还有同病相怜,同时被抓的这一天。 雪崖自然也看到她了,他没有她那么惨,他只是双手双脚被绑住罢了,墨决知道他没有武功,所以并没有把他点成一根木头,只是不让他说话而已。 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番,看上去就像两个白痴在互相看对方的白痴相一样。不过苏舒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用眼神加少量的肢体语言在说,他要苏舒合作,两个人一起逃出去。 可能么?苏舒心想,一个木头,加一个被绑住的没有武功的人,怎么逃? 然而,雪崖却慢慢朝她移过来,完全运用腰部的力量,乌龟一般慢的挪过来,好半天,才来到她身边。苏舒看到他靠近,心里打了一个冷战,这个像蛇一般的男人,她倒是忘了他会下毒这个本事呢。想到这个,她狠狠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自己也能逃出去,她若是看到雪崖这个景象,一定会拍手夸奖墨决做得好的! 而现在,她要看看雪崖有什么样的计划。 雪崖转过身,背对着苏舒,他绑着的双手忽然多出了一根银针。他极为费力的调整着自己的角度,苏舒明白了,他是想用银针为她解|岤。这可是十分高难度的,若非完全懂得人体构造和真气流动,那一阵扎下去,很可能会废了苏舒。 苏舒紧张的盯着雪崖,她不能动,她忽然现自己现在的命完全掌握在了雪崖手里,她一丁点都不能反抗。她的心提起来,若是雪崖这一阵刺下去,从此自己残废了怎么办?不要啊!她可不想变成残废! 雪崖似乎感应到了她内心的挣扎,忽然回过头冲她一笑。那笑容出奇的好看,不像从前他的那些笑,从前的都是伪装的。而这个笑,那么那么的自信,那么那么的温柔,就像春风拂过一样,鼓励着苏舒,告诉苏舒,一定没有事。 那一瞬间,她想起轻歌说过的往事,雪崖那时候是个多好的孩子啊,他乐于助人,聪慧善良,那个笑容大概就是曾经的他吧? 在她愣神的时候,雪崖已经找准了位置,身子往后一倒,那针猛地扎进了苏舒的身体里,也真是神奇,她只觉得凝滞的真气一下子畅通了,全身立刻恢复了活动力。不过还不能说话,因为一说话就会被外面的墨决现。 她冲着雪崖打着手势,问他后面该怎么做。 雪崖好笑的看着他,然后再低头看看自己,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让苏舒先把他的绳索解了。他还以为苏舒是忘掉了呢。 苏舒冲他一挥手,用口型不出声的骂了他几句,她才不会放开他呢,一旦他行为自由了,谁知道会不会立刻对她下毒!虽然他刚才帮了她,可那是为了他自己。这种人也许从前良善,可是他变了,人一旦变了,就很难再变回来。所以她不能保证雪崖会不会使坏,因此才不解开他的绳索。 雪崖气愤的瞪着她,这关头,谁还会想着使坏,当然逃出去最重要了!但是他确实害过苏舒,所以也不能完全怪她防备他。 两个人互看着,这时候,门吱呀一声,似乎墨决离开了房间,他走到门外边去了。苏舒赶紧点了雪崖一下,解开他哑|岤,用眼神可是很难交流处如何逃跑这么复杂的问题。 “你说,现在怎么办?他马上就要回房的,你速度点说出计划。”苏舒轻声问雪崖。 “很简单,把他引进来。”雪崖言简意赅。 苏舒冲口而出,“你又要下毒?”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雪崖平静的看着她,对她话语中的厌恶毫不在意。 苏舒沉默了,她确实没有好办法。有时候,武功就是决定一切的,她不太确定的说道,“就算下毒,你也未必能毒得到他。” “我自有办法。”雪崖胸有成绣,要不是墨决太过突然的出现,他也不至于会被他抓到,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抓他。摆渡宫宫主,他暗暗一笑,真有意思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箭双雕 好,我就听你一次。”苏舒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说吧,你准备怎么做?是要我当诱饵么?”下毒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要在一个高手身上用毒,雪崖没有武功,根本很难近得了他的身,当然要她去吸引墨决的注意力才行。 雪崖摇摇头,出乎意料的说道,“你去下毒,我来转移他的注意。”他见苏舒疑惑的表情,又解释了一下,“他知道我用毒,所以对我早就有了防备,而你,他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反而却比较松懈。” 他分析的很有道理,苏舒也同意,不过这里有个问题,“我不会下毒,怎么弄?用针刺?用药粉撒在他身上?” 雪崖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很简单,就像你说的,把里面的药泼在他身上。我这种毒名为附骨,只要沾上一点就能令人四肢疲软,不过不会送命。”他把玉瓶递给苏舒,微笑道,“这么大一瓶,你总归能让他沾上一星半点的吧?” 沾不上他就会鄙视她,苏舒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一把拿过玉瓶,“只要你做得好,足够吸引他注意,我一定可以弄倒他。” 雪崖不再说话,着手开始布置,先是在紧闭的房门下方洒了一层淡黄|色的粉末,然后又在桌子上同样洒了薄薄一层药粉,接着给苏舒一颗药丸让她服下,说是为了防止她吸入毒药,然后在苏舒前面站定,回头说道,“你可以引他进来了。” 苏舒心领神会,清清嗓子,大叫道,“外面那个,你给我滚进来,姑奶奶要好好教训教训你!速度点,慢了砍你的腿,唉呀,这里有个狗洞哦,可惜太小啦,不然肯定最合适你爬,你就是你师父的狗腿子……” 雪崖忍俊不禁,这都喊得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她声音够大,听到墨决耳朵里,可把他气得够呛。想他摆渡宫宫主,谁敢对他如此无礼?居然叫他爬狗洞,他怒火直线飙升,几步就跑进来,一脚踢翻了房门。由于用力过大,房门口那淡黄|色的粉末立刻飘扬起来,墨决眉头一皱,马上屏住呼吸,眼睛看向房里。这两个人果然解了|岤道,此刻一前一后站着,那粉末定是雪崖设下的陷阱。 他伸手便袭击雪崖,苏舒的武功他还不放在眼里。 雪崖这个诱饵做得很专业,完全不顾自身安危,见墨决向他冲过来,他居然迎面直上。苏舒惊得瞪大了眼睛,感觉后果会惨不忍睹,果然,只听咔嚓一声,雪崖的胳膊被墨决直接打断了,那声音清脆的,让苏舒毛骨悚然。 雪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趁着这一瞬间。用另一只手地衣袖猛地拂过去。那桌面上洒地药粉被他一带。扬起一片烟雾。笼向了墨决。 这是最好地时刻。墨决忙于解决那迷烟。又要提防雪崖再次放毒。注意力显然全被吸引了过去。苏舒腾身跃起。单掌拍向墨决。他忙提掌化解。雪崖又再次不顾性命地冲向墨决。同时间。苏舒一个转身。落到墨决地背后。玉瓶中地粉末倾流而下。全数往他身上倒去。 这房间里简直就成了迷雾地天下。苏舒一倒完玉瓶。也顾不得到底有没有弄倒墨决。直接跑出门外。然后把门狠狠关了上去。 随着关门地声音消失。房内一片寂静。这现象不正常。难道墨决真地被毒到了?苏舒偷偷打开门一看。迷烟已经消散。屋里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半躺着。都成了毫无反抗能力地人。 苏舒嘿嘿一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第一件事居然是直接点倒了雪崖。反正墨决不能动了。可是雪崖还有毒。她不能放他自由。 雪崖看着她。眼眸里是薄薄地怒意。虽然薄。可是苏舒知道他一定是后悔死了。他这个人喜欢掌控全局。哈哈。这次没想到她是借他地手逃跑。再反过来制住他吧?她得意地对他挑着眉。“雪崖。你现在在我手里。最好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还有你……”她一指墨决。“你也听到了吧?乖乖回答我地疑问。” 墨决全身没有力气,他哼了一声,不说话。 雪崖嘲讽的笑,“你要问什么?问你们宣家和蓝家什么时候家破人亡?” 苏舒看一眼他断掉的手臂,“你别得意,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想干什么。以前我想不通,现在我相通了,你只不过想那个人更加痛苦,比死更痛苦罢了。让他也常常灭门的滋味,是不是?所以你假意助他,只为了将来的反击!”没错,她就是这么想通的,雪崖的想法就跟她之前答应协助雪崖逃跑一样,但是现在,她让他尝到了被她控制的滋味。 雪崖冷冷的盯着她,保持沉默,不过脸色显然开始不好看,有点强撑住的感觉。 苏舒又走到墨决面前,蹲下来问道,“到你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抓他?” 墨决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你以为我会答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切,他肯定看准了她不会杀他,而且,她苏舒岂会像个喜欢用暴力逼供的人?不过嘛,她忽然一笑,“墨决,你怕不怕痒?” 被她诡异的笑容惊到,墨决的防线有所崩塌,但是他依旧黑着脸,不屑的说道,“什么鬼问题!” 既然不说,那就别怪她用刑,苏舒伸手脱下他的靴子,墨决傻住了,有点惊慌,“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你……” “放心,我不会强占你的。”苏舒摇摇头,不就是脱个鞋子嘛,用得着这么慌张,好像她会霸王硬上弓似的。哈哈,这个男人就是装酷,看他这个样子,还真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呢。 她从外面捡到一根树枝,在墨决面前摇了摇,“我也是赌一赌,你要是不怕痒,那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她坏笑一声,用树枝在他脚底划了一下。 墨决立刻脸部扭曲,嘴角抽搐,这什么变态女人呀,居然挠他脚底!天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怕痒的,当然,平常谁会去抓他脚底啊,自然不明白自己的痒点。 不行,得憋住,一定不能笑出来,墨决死命的咬着牙,可是,那脚底一下一下的拨弄,就像虫子在咬着似的,在他心里咬着一样,那个痒啊,恨不得让人抓狂。他就算武功再高又怎样,痒有时候是无敌的! 苏舒看他满头大汗,俊美的脸浮着一层红晕,忍不住暗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让人赏心悦目,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她回头看看雪崖,却见后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咧嘴一笑,“你要不要也试试?”今天化身逼供,这感觉还真不错。 雪崖赶紧偏过头,不再与她对视,看来他也是有怕痒的潜质的。 “好了,我说!”墨决终于忍受不住了,要是用暴力他兴许可以抗住,可是被一个姑娘用树枝挠脚底,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旁边看着,这情景实在太诡异了,诡异到他无法忍受,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苏舒满意的收回树枝,“那你说呀。” “这个人是离门的叛徒,他拥有离门的至宝完,扶起雪崖慢慢走出了房间。 第两百一十二章 迷失 好这地方离明城也不是太远,两人走了一会,苏舒解臂的|岤道,说道,“你自己处理一下你的手。”看得出来,他手臂断掉的地方极痛,只是一路都忍着,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来,可是身体不会骗人,看他额头迹全是汗水,不停的往下流。她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实在看不下去,雪崖懂针灸,相信他也懂得如何减轻痛苦。 他低头取出一根银针,在几处|岤位轻轻扎了扎,重重吁出一口气,“好了,现在没那么痛了。” 苏舒忍不住冷笑,“你早点哼一声,我就会早点让你减轻痛苦。你拼命忍着干什么?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心冷!” 雪崖脸色一变,也冷冷说道,“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对我指手划脚。我说过会偿还你,但是质问我,你还不够资格。” 毒蛇终于露出獠牙,他一向冷静不惊,对任何人都示以笑容。现在这么板着脸怒,还真是很难见到呢。 苏舒双手抱在胸前,挑衅的说道,“我不够资格?那谁够资格?戴守秋么?啊不,应该反过来,你质问他才对,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灭你们一家?时家隐姓埋名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于江湖了嘛。”她故意不停的提到灭门一件事,有时候,伤口不露出来捂着会炎,要一遍一遍清洗才可以。就像往事,你一直刻意的不去想,却反而忘不掉,隐藏的越深,挖出来越痛。 可是痛过了之后呢?无论是什么事,倘若真的用心去思考去了解,就绝对不会走错路。 而雪崖在这条路上却走得太急太恐慌,他一个人穿越了痛苦的森林,迷失在了仇恨的深渊里。 他瞪着苏舒,愤怒的情绪展露无疑,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还是可以杀了你的。” “对,你终于承认自己没有信誉了。”苏舒不在乎的笑了笑,忽然一拉他的手,“不过现在不是继续交谈的时候,我们还是快走吧,等墨决追上来可不是好玩的。”也不能玩的太过火,她刚才那几句话已经把雪崖刺激的鲜血淋漓了,她得慢慢来,不然物极必反。 两个人走到城门口分手,雪崖忽然叫住她。 “是想谢谢我么?”苏舒眯着眼笑。 雪崖苍白地脸在阳光下仿若透明。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淡淡说道。“我想他今天还会回头来找你地。你小心点。” 他是在关心她么?苏舒呆了呆。随即笑道。“好。我会注意地。你也保重。你可是欠着我一些东西呢。”她转身就走。 还没到宣府门口。就看到红妆和茹雨两个人在门口东张西望。一脸地惶急。好像还哭过了。两双眼睛都红红地。苏舒知道她们是在担心她。赶紧奔过去。扬着手叫道。“红妆。茹雨。我没事。回来了。” “少奶奶。你没事吧?到底生什么事了?”茹雨拉着她地手臂。仔细地观察有没有什么问题。或伤口什么地。 “少奶奶。我们都急死了。哎呀。少爷还去找你了呢。这下可好。都不知道他去哪里找了。”红妆急得跺脚。“叠翠楼地人也都被少爷派出去寻你了。我们俩就留在这里等着。少奶奶。到底怎么回事?你被什么人抓去了?” “没什么,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我好着呢。”苏舒边说着,边往里走,“你叫人通知其他人都回来。” “苏舒!”刚走到叠翠楼门口,身后一声爆喝,只见一个人影飞也似的奔过来,她还没来及看他,下一刻就被宣潇紧紧抱在了怀里,他抱得那么紧,差点让她窒息。然而,她心里甜蜜的要死,他这是紧张她啊,所以才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 她伸手拍着他的后背,轻笑道,“我没事,你抱的我好痛。” 宣潇忙松开她,脸上居然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对不起,我,我……你没事吧?到底是谁抓你走的?!岂有此理!”他眼睛圆睁,一脸的怒气。 “是摆渡宫宫主。”身后又传来声音,这声音很耳熟,“是我连累了宣夫人,还好你安然回来,不然我可真是过意不去。” “少轻?”苏舒转过头,看到方少轻略带尴尬且抱歉的神情。 宣潇说道,“我回宣府的时候,他也正好来找你,听家丁说你刚回来,就一起来了。” 苏舒向方少轻走过去,问道,“墨决说要找你要解药?怎么回事?那个谜菇不是早就给他了么?他怎么还要啊。” “这个… 少轻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一会我自会去找他问个)7]心,绝对不会再让他马蚤扰到你了。今天的事情实在对不住。” “对不住你个头!”苏舒皱起了眉,刚才他居然还叫她宣夫人,现在又说对不住,还真跟她生分的不像样。难道是因为有宣潇在场,他要避嫌?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他们就不能是朋友呀?她伸手一戳他手臂,“你要是搞不定,回来找我。这墨决,我有办法对付他。”她嘿嘿坏笑。 方少轻被她一戳,忙往后退了两步,而一旁的宣潇不易察觉的皱起了眉。 看他后退,苏舒更加无语,她叹了一口气,这方少轻自从云雾山一别,消失了两个月,似乎有点不一样了。算了,她为人凄,他为单身,也许确实应该收敛一点,生分一点。她点点头,“那谢谢这位方公子了,后面的事情有劳你。” 方少轻一愣,抬头看到苏舒不爽的脸,随即低下头道,“宣夫人言重,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么,在下就此告辞。” 苏舒看着他迅速的走远,又有些后悔,他要去找墨决,究竟当日生了什么事?她和苏韩青可以顺利离开云雾山,难道不是因为谜菇么?谜,谜菇……这谜菇有问题不成?为什么墨决不远千里来到明城,却要向方少轻要解药呢?明明她也参与了这件事,他为什么非得跟他要呢?她一脑袋浆糊,十万个为什么。 宣潇走过来,顺着方少轻的方向看了看,轻声道,“苏舒,饿不饿?你不见了好几个时辰。” 不提还好,一提还真饿了,苏舒笑起来,“是啊,好饿呢。” “红妆,快去让厨房准备饭菜。”他转头吩咐。 “茹雨早就去说了,少爷,你可是慢了一点哦。”红妆掩着嘴笑。 宣潇也笑,“你们对我可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好过。” “那当然,谁让少奶奶这么好,我们要是不好好伺候她,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呢。” 苏舒一拍她的脸,“你这嘴巴,越来越会哄人。” 趁着还没上饭,宣潇把苏舒拉到房里,抱着她一同坐下来,轻声问道,“那个摆渡宫宫主为什么要抓你?” “为了威胁方少轻拿解药。”苏舒想也没想就回答。 宣潇的脸一下子黑了,眼眸亮起来,苏舒觉出他身体的僵硬和不断出的丝丝冷气,她才现自己说漏嘴,可是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她解释道,“上次去云雾山,方少轻也助了一臂之力,而最后是他带着谜菇去交涉的。所以,那个宫主才会找他而不是找我吧。” 宣潇紧闭着唇,唇形成了直线,那个所谓宫主居然抓苏舒威胁方少轻?凭什么啊?只有重要的人才可以拿去威胁别人,苏舒对于方少轻来说,算什么人呢?她对他很重要么?想起刚才那两个人别扭的情形,他的酸气忍不住直冒而上,连带着上次苏舒还要为方少轻解蝽药的事情一并回忆起来。他忽然冷冷哼了一声。 他很少变脸,应该说,苏舒几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她伸手捏捏他的脸,笑道,“你怎么了?不会吃醋了吧?” “吃醋?”只是一会,什么好吃醋的。我只是奇怪那宫主的所作所为,他要抓也应该抓方公子的娘子才是,对不对?” “他哪来的娘子呀,他可是一个光棍。”苏舒撇嘴,继续摸他的脸。真是俊美,跟墨决不相上下,百看不厌呀。 “哦……是光棍啊。”宣潇说到这里,不再提方少轻了,他拿下苏舒的手,包在他的手掌心里。她的手好小也好软,他希望每天都可以这么握着她,可是,她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呢?他低下头头,看到她微翘的下巴,拥有这种下巴的人,向来是不容易控制的,苏舒太有自己的主见,也许有一天,她要离开,他也是无力阻止的吧? 这种眼神……而同一时刻,苏舒也正好抬头看宣潇,两人目光一对视,彼此都慌了神。苏舒在他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种东西叫脆弱。可是它一闪而过,如此迅速,快的她根本都抓不住,也无从问起他的脆弱到底来自何处。 然而,这种不安的感觉却深深扎进了她的心底,她想,也许该是让他们关系更深一步的时候了吧?他们彼此都需要更多的安全感…… 第两百一十三章 成功的表演 飘飘的表演苏舒因为被墨决抓了所以没看到,而顺带)]人也没能看到,不过据说效果非一般的好,那天舞月楼着实疯狂了一把,男人们的口水可以流淌成河,表演台上更是堆满了银子,都是下面的人扔上去的。(gt;至于表演华飘飘还得了一个雅号,双面佳人,意思是说她能集清高和火辣于一身。 之后的第三天,舞月楼就传出消息,五城节度使戴守秋戴大人要娶华飘飘过门。 苏舒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所有的一切,那夸张的变身,原来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做戴守秋的夫人。不可谓不是一个好计,可见华飘飘也是精心策划了一番的,不然就凭一条裙子实在不会造成如此效果。 “唉,真是麻雀变凤凰啊,一个青楼的小贱货居然也能做官夫人。”冯仙贞磕着瓜子,十分不屑,却又有点酸溜溜的说道。戴守秋何许人,朝廷的大红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踩一脚,明城还要震两震呢,自己家里那个窝囊废,就知道搞女人,还搞出孩子,跟他一比,真是想去跳河了。同人不同命呀! 红妆扫着地上的瓜子皮,搭腔说道,“大少奶奶,你要做官夫人也不是不行啊,现在大少爷年纪还轻得很,你让他去念书不就成了。要不去捐点钱,做个官还不容易啊。” “就他那个懒样?”冯仙贞呸的一声,“念个三字经都念不全,念书?老娘等到头白了恐怕他还在考秀才呢!要等他做官,我得去找张大仙。” “找张大仙给你画符啊?” “画个鬼符,跟张大仙去学道术,不然哪活得了那么长!” 红妆哈哈大笑,冯仙贞白她一眼,“幸灾乐祸,扫你的地去。扫完了,给我去厨房弄碗燕窝虫草银耳汤来。” 红妆看看地儿,再看看不停的从冯仙贞手里扔下来的瓜子皮,皱眉道,“大少奶奶,你还在吃,我怎么扫得干净呀!” “怎么就扫不干净了?你不能等我吃完啊?”冯仙贞杏眼一瞪,把手里的瓜子劈头就往红妆脸上摔过来,“死丫头片子,跟我顶嘴?” 苏舒翻翻眼睛。这冯仙贞要不是年纪还轻。她肯定认为她到更年期了。前一会还跟红妆有说有聊地。后一刻就翻脸。还打人。她忙过去。把红妆推过一边。“你去厨房给大嫂端燕窝汤来。这地我来扫。” “哎呀。弟妹。怎么能让你扫呢。好了好了。我不嗑瓜子了还不行么?”冯仙贞露出笑脸。亲昵地拍她肩膀。 她确实有所转变。至少对她苏舒地态度是转了一百八十度。苏舒在心里叹口气。忍吧。那边翠屏地肚子没多久就要大起来了。到时候就是冯仙贞回她自家院子之时。然而。事情没有她想象地顺利。门外边此刻正急匆匆地闯进来一个人。她柳眉倒竖。满脸怒气。 “好啊。跟乌龟似地一直躲这里。今天二夫人不在。我就来找你。你是大少爷地正室。我问你。你到底给不给他娶我妹妹?”来人正是翠墨。右手指着冯仙贞毫无礼数可言。 冯仙贞一见到她。也跟斗鸡似地。立马血气上涌。张口骂道。“小贱人。你在跟谁说话?没大没小地。给我跪下掌自己地嘴。不然我叫人抽死你!” “抽死我没事。我一会给你抽。”翠墨阴森森地笑道。“我只要大少奶奶答我一句话。这大少爷对我妹妹。是纳还是不纳?” “纳你个鬼,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们俩姐妹什么出身呀,穷疯了连面皮都不要的往我们家塞。这种贱货,谁家要娶,连烧火都不够资格。我要是婆婆,早就把你们扔出府去了,现在好吃好住,你们就知足吧,上辈子修来的了!”冯仙贞刻薄的嘲讽,优越感十足,“趁我今天心情好,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你这张臭脸,我都不想抽了。” 翠墨黑了脸,两只眼睛瞪圆了,忽然格格一笑,笑得苏舒心头凉,直觉她要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果然,她直起了身板,淡淡说道,“既然这样,反正我妹妹当不了宣家的人,那么这孩子也不用留着了,我这就叫她去弄掉。一了百了,你们宣家也不会稀罕我们这些穷人家出身的种。” 冯仙贞脸色大变,没想到翠墨居然做了这个打算,很显然,她是来威胁她的!虽然她的婆婆一拖再拖,可是她是万万不舍得这个孙子的,宣彬也是,倘若今天她弄砸了,真让翠屏丢了孩子,她在宣家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可是,该怎么办呢?要她低声下气,无论如 不到! 翠墨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姑娘,王玉凝的计划看来被她识破了。苏舒心想,现在孩子还小,翠屏要弄掉孩子简单的很,完全不用担心性命安危,所以,现在这种要挟成了很重要的筹码。看冯仙贞她是处理不了的了,苏舒走上前去,笑道,“翠墨,你逼大嫂也没用啊,大嫂说让大哥娶,他就会娶么?最后还是要问二娘的呀。你不如等等,二娘晚上就回来,这事既然一定要解决,也不急在一时半刻,是不是?” “我怎么不要问她?大少爷说了,只要大少奶奶同意,他就纳,所以我一定要来问一个结果。三少奶奶,这不关你的事,二夫人向来跟你们都不和,你何必要来为他们说话?再说了,我妹妹现在怀了大少爷的孩子,要做这孩子的娘,你觉得过分么?”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苏舒挑挑眉,“只不过,一个娘要利用自己的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想,这个孩子恐怕也不想被生下来吧?” 翠墨嘿了一声,“三少奶奶,你是命好,当然不知道命苦的滋味。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孩子生下来就是宣家的人,他将来也是会荣华富贵的,我们那点亏待他了?我妹妹辛苦把他生下来,就算利用他一次又过分么?” 还真是伶牙俐齿,不过苏舒也不退让,她眼睛一转,忽然想到八卦茶会上书简提到的一件事,于是走上前两步,笑道,“翠墨啊,我听说翠屏在服侍大哥期间,跟一个同乡……叫什么来着?”她故作思考状,“貌似关系很好嘛。” “谁说的,哪有什么同乡!”翠墨立刻否认。 苏舒还是看出她底气弱了一点,难道书简说的那件事是真的?不然翠墨怎么就变了脸色?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唉,我记不清楚是谁了,既然没有那就算了。”苏舒又假装糊涂,“对了,刚才说到哪里?啊,说到二娘晚上要回来,翠墨,你到底愿不愿意等?不等的话,我现在就去找翠屏说说……” 翠墨松口了,哼了一声道,“既然三少奶奶担保今天会解决这件事,那我们等到晚上也没有关系。”说完,又瞪了瞪冯仙贞,才离开叠翠楼。 冯仙贞凑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苏舒,“奇怪了,她怎么这么听你的话?到底我是她主子还是你是她主子啊?这小贱人,还好走得快,不然我非得抽死她不可!居然来威胁我们宣家娶她妹妹为妻。”她说着又有些担心,“晚上婆婆回来不晓得会怎么做,要是真答应了,我可呆不下去,要我跟那贱人同一个相公,我宁愿被休了!” 苏舒摇摇头,“大嫂,你怎么又说丧气话,我想二娘应该不会这么快做决定的。而且这两姐妹无非想要一个名分,她们也不会把关系搞得太僵,毕竟娶了她还是能把她休掉的,不是么?”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冯仙贞一拍手,“大不了娶她,到时候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找借口休了就是,看她还怎么得意,一分钱都不分给她!让她做一场白日梦。 ” 苏舒无奈的摸摸鼻子,娶了生完孩子再休,这也是很缺德的事情啊,她只不过随口说了一下,冯仙贞居然就当真了。 “好办法,等晚上婆婆回来,我就去跟婆婆这么说。让她们先得意好了,到时候有得苦给她们吃!”冯仙贞越说越兴奋,感觉她已经幻想到了休翠屏那一天痛快的心情。 苏舒更加无语,拍拍她手臂,“大嫂,你慢慢想吧,我先去忙。” 红妆把燕窝汤往桌上一搁,跟着苏舒进了书房,然后贼兮兮的把门关上,说道,“少奶奶,我刚才听见你跟翠墨说的话了。你说翠屏有个同乡的事情,那不是上次书简在八卦会上说的嘛,他还叫我们保密呢。” 苏舒嘿嘿一笑,“拿来主义,可以用的当然要利用了。不过不要让书简知道就行。” 红妆深以为然,点点头,“我会保密的。” 翠屏那个同乡跟书简是好哥们,估计是酒后吐真言,谁料书简这个大嘴巴,为了银子居然就把他给出卖了。听说他跟翠屏是相好,至于相好到什么程度,书简就没有说了,当时苏舒也没当回事,现在一细想,忽然觉得问题很严重。这个相好的程度很重要,看来有必要要去好好调查调查,调查的好,这二夫人王玉凝可就欠她好大一份人情咯! 第两百一十四章 那一个夜晚 守秋戴大人要纳妾,虽然是纳舞月楼的头牌做妾,但tt,待遇也不同,这纳妾的排场一定 富福有余第4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8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8部分阅读 会输于迎娶正室的隆重和奢华。苏舒因为在这件事上助了华飘飘一臂之力,所以她也受到了邀请,作为华飘飘女方的客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惊喜,为她进入戴府免费提供了一顶光明正大的帽子,这样,到时候她就可以“随意”参观了。 “什么,你也要去?”卧房里,苏舒停下摆弄项链的手,转过头瞪着姚清新,“你去干什么,人家华飘飘可没有邀请你。 再说,我一个人搞得定,而且宣潇也去,你不会武功又张扬高调,小心害我们暴露。” 姚清新啪的打在她肩膀上,“本郡主还用她来邀请我?就明城那些有名儿的我哪个不认识,你还怕我拖累你?我就是怕你找不到有用的东西,才想去参加一下无聊的婚宴罢了,居然还不领情!” 苏舒撇撇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想说,低调一点的好,而姚清新这个怎么可能低调得起来嘛。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到时候见到我不要太惊讶。”姚清新一转身子,“现在去买几件首饰,我们过几天戴府见。”她风情万种的冲苏舒一眨眼睛。 她要去别人是拦不住的,苏舒也只得作罢,其实想想,姚清新高调也好,最好能做出更加夸张高调的事情,这样引起别人注意,她这个低调的人就更加容易行事了。 “少奶奶,二夫人来了,在大厅外等着呢。”红妆进来通报。 她怎么来了?苏舒十分疑惑,像王玉凝,谢琴音两位夫人若是要见她,都是直接差人喊苏舒前去的,从来不会选择亲自过来。虽然翠墨翠屏的事情她是帮了不少忙,可是她亲自来叠翠楼……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她把手里项链放回桌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苏舒见过二娘。”她行礼,安静的站着,等待王玉凝说话。 “苏舒,坐下吧。”她冲红妆几个丫头挥挥手,“你们都退下。” 看来真地是要紧事。还不能当着丫环地面儿讲。苏舒更加好奇了。她轻声问道。“二娘。难道大哥那里又出变故了么?”那天晚上。王玉凝一回来。翠墨就拉着翠屏去威胁她要拿掉孩子。要不就要宣彬立刻纳翠屏为妾。本来王玉凝就算再怎么老辣。也顶不住翠屏地突然袭击。还好苏舒提前派人去通知王玉凝。让她有了充分地准备。结果回来后。她威逼利诱。连发大招。打得翠屏姐妹昏头转向。蜜糖炮弹齐发。终于压制下来。局面暂时得到控制。 “那边没事。翠墨现在还掀不了风浪。她们地卖身契在我手里。倘若真地拿掉孩子。她们该会知道自己地下场。”王玉凝淡淡一笑。“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谈他们地事。而是……你地事。” “我地事?”苏舒指指自己。难道他们想跟她一条战线了么?还是想把她拉过去。共同对付三娘谢琴音? 王玉凝忽然发出幽幽一声叹息。继而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这叹息声让苏舒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是说要讲她地事么?那她好好叹什么气呀?怎么觉着好像是在同情她?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讲。”王玉凝似乎有点犹豫不决。“毕竟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苏舒你在翠墨两姐妹这件事上帮我良多。要不是你。恐怕贞儿她现在不会这么长进。可能早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了。所以……”她加重了语气。“我想。我得提醒你一下。” “提醒我什么?”苏舒因为她的表情,自己也紧张起来。 “潇儿有一天晚上是不是没回来?”她眼神灼灼。 苏舒警惕起来,“二娘,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得先确定这个,然后才能确定我告诉你的事是不是真的。”王玉凝宽慰的看着她,“倘若不是真的,那我就是白替你担心了。” 为什么会跟宣潇有关?苏舒皱着眉,这二娘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她怎么觉着有点怪怪的,心里忽然发毛的感觉。宣潇有一天晚上确实没回来,不过照理王玉凝应该不会注意到这些吧,她怎么就突然问起这个呢? 她还没有回答,那边王玉凝却心领神会的一笑,“看来潇儿确实没回来。” 苏舒有点不乐意的说道,“他最近都很忙,难得不一回来一次也是再正常不过,不知道二娘你为什么要问起这个。” 王玉凝用慈祥的目光看她,声音柔软下来,“我听卷儿说,那天她看到潇儿跟谢姑娘去了一家医馆,她因为好奇,所以一路尾随,结果发现他们在医馆里一直没有出来,她怕被我责骂,所以就赶紧 。第二天,她就跟我说潇儿晚上没回叠翠楼,我心想7也没什么关系,男人嘛,生意上总有应酬的。卷儿就跟我说了医馆的事,其实这也罢了,主要是潇儿最近跟谢姑娘又见了几次面,我才觉得有必要来告诉你一声。” 苏舒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耳边嗡嗡的,整个世界都吵闹起来。 什么什么?宣潇跟谢雨华在医馆待了一个晚上?他还跟她见了好几次面?他为什么要骗她呢?不,她早就知道他是在骗她了,可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跟谢雨华在一起!为什么?他这是在暗度陈仓么?他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一瞬间,什么不好的想法全都涌现出来,她仿佛像一头困兽,往哪里跑,都找不到出路。 “苏舒,你先不要多想,也许没有什么事呢。”王玉凝伸手拍拍她手背,发现她的手整个都在轻微的抖,“我说了,还没有确定呢,你别急,先别急啊。” 既然没有查证那干什么要来告诉她?干什么要扰乱她的心!苏舒差点就想向王玉凝发飙,还好忍住了。她两只手紧紧抓在一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半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会去查证的,谢谢二娘你告诉我这些。” 王玉凝很把当自己的人的说道,“谢什么呀,我也希望你跟潇儿可以长长久久的。可有些人那,就是不想我们过好日子。”她话锋一转,“苏舒,你也知道谢雨华是谁的人,我想她这么做必定有什么目的,你查证的时候可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才好。” 苏舒点点头道,“我晓得。” 虽然她点头了,可是她并不同意王玉凝的话,也从她的话里终于明白她这次来的意图。她只不过是想借谢雨华达到促成他们统一战线的目的罢了。可是苏舒觉得谢雨华跟谢琴音不是一伙的,不然那次四娘被杀死的事件就不会去救宣潇了,这不是在跟谢琴音他们对着干么?可也奇怪,她居然还能好好的住在宣家,谢琴音怎么没让她走呢? “这事儿幸好知道的人不多,不然芝月这丫头恐怕就要直接跑你这里来了。”王玉凝站起来,“苏舒,潇儿是向着你的,你可不要太责备他。就算是真的,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大事,只不过别有用心的就不一样了,可千万不能让那些人得逞。” “谢谢二娘提醒。”苏舒再次行礼,恭送她离开。 她说的不错,倘若陆芝月知道这件事,大概真的会扑过来嘲笑她的。笑她就算嫁给宣潇为妻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给人家小三抢了去,笑她失败,笑她绑不住自己的男人。苏舒想着摇摇头,现在不是想陆芝月的时候,她该想想,宣潇到底隐瞒了她什么事,他为什么要瞒着她跟谢雨华见面?那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宣潇回来的时候她却问不出口,她怔怔的看着他,他在外面院子里舞剑,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了十有。夕阳下,他的发丝随着长剑起舞,身姿矫捷,站如松,动如龙。 “苏舒,今晚上我们赏月,你看,太阳还没下山,它就已经爬山来了。”他笑嘻嘻的走过来,随意的靠在门上,汗珠在他脸上闪闪发光,慢慢的汇集一处,流过他红润的脸颊,说不出来的性感。 苏舒心里莫名的一痛,她问不出那些话。她要问他为什么骗她么?要问他为什么要跟谢雨华见面么?他会怎么回答呢?她忽然害怕他的回答,内心里,她是相信宣潇的,她觉得他不会背叛他,可是……她的心七上八下,如此的混乱。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信任并不坚定吧?她害怕听到不幸的答案。 她也害怕宣潇的尴尬,她这么问,他一定会非常非常尴尬,也许会露出受伤的表情来。也许,等着他主动来说,是不是更好的办法呢? “苏舒?”见她神游天外,宣潇笑着伸手捏捏她脸颊,“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又去想什么了?这几天忙着做裙子,累了吧?” 他的双眸那样温柔的看着她,苏舒的心软下来,忽然伸手搂住他脖子,把头埋在他肩窝里,吸气说道,“我在想……赏月的时候吃什么点心。 ” “你呀,真是馋嘴猫……”宣潇抚摸她头发,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闪过心头,他不由得用力抱住她的腰。 用力,是因为不想让你离开我。 好些时候,人都会做蠢事,做错事,可是初衷呢,说出来却会让人心酸。什么人该得到原谅,什么人该得到惩罚,是不是只有老天才能做下这个决定? 第两百一十五章 忧郁 郁,苏舒这几天真是忧郁到家了,空闲的时候都在伤花儿对着鱼儿会背诵很悲凉的诗,或者那不像诗,拼拼凑凑的,词不达意。吃饭的状态也不佳,平日里的好胃口全不见了,吃起饭来就像往嘴巴里镶嵌珍珠,一颗一颗的,每次都是她最后一个吃完。 宣潇觉得不对劲,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她说不是。 是心里不舒服,但是她能说么?指望着宣潇主动跟她坦白,可是过去几天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苏舒开始没耐心了。她其实是个不喜欢藏心事的人,有什么矛盾都喜欢直接解决掉,这样晚上才能睡的香。哪像现在呢,每天都做梦,梦里宣潇和谢雨华两个人,你侬我,醒过来一身的汗外带烧的非常旺盛的怒火。 这确实有点像自虐,谁说不是呢?可是苏舒就是没有勇气跟宣潇开口提那件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觉得没有一个好的契机。所以她只能暗自生闷气,期望宣潇能发现她生气的源头在哪里,然后自己来自首认罪! 好在事情很多,明天又是戴守秋的婚宴,她不用老在家里装忧郁夫人。 其实对付戴守秋这件大事已经拖了好久,要解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谋反不起来,在中途破坏他的大计。不然,只要他起了头,蓝家和宣家谁也脱不了干系,这成功了也便罢了,失败了可是会株连九族的。而且,成功也不能说明什么,这江山戴守秋未必坐得稳,万一崔氏卷土重来,那么他身边一竿子的人都要跟着倒霉而付出代价! 宣潇说打算为宣家铺条后路,要去找朝廷与戴守秋对立一派的官员,这充满风险,万一找错人,也是万劫不复。而另一方面,在日月山的莫田兴一直没有醒,前几天苏韩青带来消息,说情况好转,也许不久他就会好起来。 苏舒觉得,莫师傅的醒转会是个转机,不然那天轻歌不会因为梁冰知道的秘密而与苏舒断绝了来往。这秘密一定十分重要,莫师傅那次要跟梁冰要一同离开宣家,去一个神秘的地方,想必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少奶奶,你要我买地都买回来了。”红妆捧着盒子站在外边。“是现在就去王家么?” “是,你让马车准备一下。”苏舒站起来,整理衣裙。今天她要去王家看一个人。虽然很多事情等着她烦,可除了关系两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外,就只有蓝尧成这个心病时时跳出来缠着她,逼着她要去解决。 蓝尧成是不会主动告诉她任何秘密地。所以她想来想去。只有从这个人身上入手。这个人是她地大姨蓝敏燕。身为千金小姐却嫁给了卖猪肉地王大虎。 王家在明城地西边。那里一带全是普通老百姓。手里没几个钱地人居住地地方。苏舒和红妆两个人是步行去地。穿过几条弄堂。来到一个平房面前。这平房也不算小。横排五个房间。带了一个大院子。在这里算是好地。可是比起蓝家。实在是云泥之别。也许世上存在着门不当户不对。可这是因为爱情。而蓝敏燕呢。遭受丈夫地毒打。偏偏她地条件又要高他许多。这是为什么? 红妆走上去敲门。“有人么?” “谁啊?”房里立刻传出声音。听着像是个老妇人。果然。她把门打开。探出一个头。看着苏舒两人。“你们找谁?” “我们家少奶奶是来看她大姨地。”红妆笑着问道。“蓝小姐在么?” 那个脸长得方方正正。看着很精明地妇人哼了一声道。“什么蓝小姐。嫁过来就是我儿子地人。姓王。知不知道!你们是姓蓝地?来找她干什么?” 苏舒笑道,“就是来看看,怎么,我大姨她现在没空?”她拿过红妆手里的盒子,“第一次来,不成敬意,请你收下吧。” 果然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盒子本身就极为精美,再没有眼光的人也看得出来,里面装的东西必定价值不菲。妇人忙笑起来,“哎呀,怎么这么客气,快进来,快进来。那贱……敏燕在洗衣服,我帮你们去叫来。”她说着不忘盒子,捧着就往里面走。 洗衣服?苏舒忍不住咂舌,她自从嫁给宣潇后就没有亲自洗过衣服了,还别说她从前是个自力更生地人,现在要她洗,她都会想偷懒。可蓝敏燕从小就养尊处优啊,她怎么适应的过来?刚才那个妇人是她婆婆吧,看着就是像专门欺负她的。遇人不淑呀,这大姨的日子未免过的太凄惨了一点。 里面传来几声骂声,不一会蓝敏燕就跑出来,蓬头垢面,相当的狼狈。 上次见她虽然是瘦弱了一点,可是五官还算端正,这次再见,简直认不出人来了,这还是一个大小姐么?简直比她府里的丫环还惨。 “大姨……”苏舒看到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坐。”她走到她身边,转头跟那妇人说道,“我想跟我大姨说一会话。” “她还要洗衣服呢,忙得很。”妇人语气不善,礼物拿回屋了, 硬起来。 真是一个见钱眼开,没钱黑脸的人,可东西你都收走了,就没有资格这么横。所谓拿人的手短,这位大娘你不知道么?苏舒也板了脸,“我难得来见我大姨一回,是个人都应该懂得让出时间吧?她在你这里做牛做马,人家牛马还要休息呢,你把我大姨当什么?好,你不答应是吧?那我只好带我大姨去我家好好聊聊了。” “她是我们王家的人,没有我同意,她敢走出这家门!”妇人居然不退让,恶狠狠地瞪着蓝敏燕。 蓝敏燕看了苏舒一眼,轻声道,“苏舒,你走吧,我还有很多活要干。” “听到了吧?看到了吧?”妇人得意洋洋,“这可是她自己说的,我们可没有逼她,你要带她走,那就是逼她,我去衙门告你们拐带我媳妇!” 呸地,这是当她媳妇?这完全是免费劳动力嘛!苏舒一拉蓝敏燕的手,“大姨,你别怕他们,他们这么虐待你,打你,还要让你不停的干活,这理到哪儿也说不过去呀!你跟我走,我有办法让你脱离苦海的。” 蓝敏燕抽出手,微微一笑,“我没事,苏舒,你走吧。”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苏舒定定的看着她,她发现自己在蓝敏燕地眼里找不到一丁点地害怕和恐惧。是地,她并不怕那个妇人,这不由得让苏舒想起在蓝家第一次看见她。她那时被王大虎用刀砍伤了,丫环来求救,她的手鲜血淋漓,可是她没有怕。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怕过。直到蓝尧和,她地大哥来了,斥骂她笨不离开王家,她才有点怕,可她怕的是被大哥看见自己地伤,并不是怕王家的人。 苏舒往后退了一步,她皱起了眉。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一心以为蓝敏燕被人虐待,遭受家庭暴力,以为是她无力抗争,可是……她看上去那么镇定那么冷静,对于自身的伤害没有一点点的委屈,这哪像是被动的人呢? 可要不是被动,她为什么还要留在王家?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看,这都不是正常人会选择地,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难道喜欢自虐么!就算真的是蓝尧成逼着她嫁过来,倘若她不情愿,那么现在的表情绝不会是如此坦然和平静,她看到苏舒,应该是带有仇恨的吧?就像她的亲大哥蓝和一样才对啊。 她不懂,完全不懂。苏舒沉默半晌,认真的说道,“大姨,我真的可以带你离开王家,让你重新回到蓝家做个大小姐,你跟我走吧。” 除了再次试探,她别无他法,她看不清蓝敏燕的内心。 “苏舒,你能来看我,大姨真地很开心。”蓝敏燕温柔的注视着苏舒,“你跟你娘一样,都很善良。不过是真的,大姨很好,不需要离开这里。你放心的走吧,不用担心我,有空……有空多去陪陪你舅舅,他真的是非常非常疼爱你的。” 居然还帮蓝成说话,让她多去陪他?苏舒更加疑惑,三舅舅说大姨是被逼着嫁的,可是她的话语里听不出一点恨蓝尧成的意思,那里面似乎包含的……更多地是关心。她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感受能力了,蓝敏燕有可能关心蓝成么? 苏舒终于按耐不住了,她不顾那妇人地阻拦,一把抓住蓝敏燕,用力的把她拉出门外,并且在她耳边道,“大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谁料蓝敏燕猜出她心思,耐心的说道,“苏舒,你要记得,你舅舅并没有做错,他……他也有自己的苦痛,我们只是罪有应得。”说完,伸手摸摸苏舒的头,“苏舒,你不要怪你舅舅,他是真地为你好,就算他负所有人,也不会负你。” 蓝尧成没做错?罪有应得?不会负我?苏舒呆呆的站着,一时无法消化蓝敏燕说地话,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大姨……”她在蓝敏燕身后喊道。 “回去吧,苏舒。”蓝敏燕一脚跨进屋内,“你生活的开心,大姨比什么都安慰。” 妇人哐当一声把门狠狠关上,也把蓝敏燕地身影关在了里面。 红妆怒道,“少奶奶,怎么办?我们一脚把门踹了吧!这个老女人太可恨了,收了我们的东西还这么凶,居然这么对待少奶奶地大姨,真是不好忍啊!” 苏舒叹了一口气,“我们走吧。”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家,红妆在身后叫道,“少奶奶,你就这么走了?要不我把礼物抢回来?少奶奶……” 苏舒被蓝敏燕的行为搅乱了心,她忽然觉得,蓝敏燕似乎就像那些高僧喜欢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在赎罪,所以坦然,所以无悔,所以平静。她终于想通了她的那些话,可是罪呢?她在为谁而赎?她自己,又或者是其他的……谁? 但是不管如何,苏舒无法接受蓝敏燕这样的决定,是她还不够觉悟么?人生如梦幻,难道的痛苦折磨就真的可以消除罪? 第两百一十六章 顽固 守秋的婚礼今天如期举行,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虑到他的长远计划,还是尽可能的低调了一点。该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当然,八人大花轿是有的,吹吹打打也是少不了的,听说彩礼也多的吓死人,跑了八次才送完。为了戴大人的脸面,华飘飘在成亲前就为自己赎身,认了明城一个颇有名望的富商为义父,也算为他拢了面子,那彩礼就是送到那位义父家的。 戴府门口车水马龙,明城稍有点名头的全都跑来了,外加一些外地的,戴府这么大的府邸,一进去都让人觉得拥挤。 “听说戴大人有三房妻妾,不过都识大体的很,华姑娘要嫁进来,一点没有吵闹。还亲自过去为她挑嫁衣,买饰。”红妆低声在苏舒耳边八卦,“戴府到了,少奶奶,我就送你到这儿拉。” 不吵闹未必就是真的接纳她,这跟咬人的狗都是闷声不吭的一样,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作呢。不过这是别人家事,苏舒也懒得跟红妆辩,挥手道,“你也不要等我了,婚宴完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就直接回叠翠楼。” 红妆瞥一眼旁边的宣潇,轻笑道,“该不是跟少爷去城外散步吧?我晓得了,不等你们。 ” 散步?有空才好呢。苏舒撇撇嘴,生气的斜看着宣潇,尽量释放掉一点心里的怨气,省得她憋得死去活来,要得病了。可惜某人根本没看到,还当先进了院子,一下子拉开与她的距离。 苏舒更加来火,可是也不便作,于是掉转个头,往其他方向去了。让他去跟那些人打交道应酬吧,她是女人,比较容易被忽视,她不如自己行动算了。在桌上拿了杯茶,她边喝边四处观察,这院子真大,就这么看还真找不到从哪里入手。 这时候,西边一个门里走出来三个夫人,个个花枝招展,服饰华贵,身上戴的饰一看就是价格昂贵,能把人的眼睛都刺痛。她们礼貌的笑,跟那些客人打着招呼。 看来应该是戴守秋的三个老婆,那那边应该是卧房吧?苏舒把杯子放下,又四处看了一下众人,才慢慢往西边大门走去。谁料刚到门口,她的手臂忽然被人扯住,那突然的一扯,差点吓得她叫起来。 “少轻。是你!”看清来人。她松下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方少轻放开手。不答反问。“你这是要去干什么?鬼鬼樂樂地。”他使了一个眼色。轻声道。“这里早有人盯着你。你还乱跑。小心被抓。” 什么?有人盯着?苏舒心里咯噔一下。贴近方少轻几步。“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你一心要往里面跑。当然看不到。”方少轻忍不住取笑她。“还好被我早一步拦住你。不然宣家地少奶奶要被人家赶出门去了呢。” 苏舒尴尬地笑了笑。问道。“你怎么会来?你也认识戴守秋?” “自然是我爹要求我来地。他老人家怎么会错过戴大人地婚宴呀。”方少轻无奈地摇摇头。对他这个爹无可奈何。 苏舒才想起方少轻的爹大小也算个官,还十分喜欢巴结上司,显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她同情的拍拍他肩膀,“相见不如偶遇,既然这里有人看守,我也不方便探查了。我们去其他地方聊聊,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你。” 两人走出这个院子,来到南边一个小亭子里,微风习习,亭子下面是小湖,有几十尾锦鲤在水面游来游去,颜色斑斓,极为悦目。 “你要问什么?” “当然是墨决啊,上次他抓我到底为什么?怎么还要问我解药地?”苏舒盯着方少轻,“你上次吞吞吐吐不解释,后来又说自己会找他说清楚,那你找了没?” “找了,解决了,他以后不会来麻烦你。”方少轻耸耸肩。 看他还在隐瞒,苏舒大怒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我想知道,他到底找你什么事!” 方少轻依旧不咸不淡,“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的。”说是这么说,其实没事才怪,要不是他再三表明会找到真的谜菇解药,而且墨决也亲眼看到苏舒并不知道真相,才选择了相信他,不过还是逼着方少轻把获得解药的方法透露了出来。他摇摇头,脑中浮现出墨决阴险的笑脸,他当时还说要帮他娶到苏舒呢,还好他阻止,不然天晓得这个摆渡宫宫主会做出什么事。 苏舒盯着他不放,“那次在云雾山,你到底是跟墨决怎么说的,他们才会给我们放行。” “需要说么?解药一给他们,自然就放你们了。”方少轻还在负隅顽抗。 牙切齿,太明显了,这男人一定是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什么不告诉她呢?为什么?她想来想去,现可能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要面子,不要她插手。二是很危险,怕连累她。 “少轻,我们是朋友吧?”她改变战略,语气柔和下来。“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分担彼此的烦恼,你不用怕连累我,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帮你呀。你一直憋着不说,是不把我当朋友么?” “没有。”方少轻地表情有点像木头。 看着他很木,苏舒叹了一口气,好吧,软硬不吃,算你狠!既然勉强不得,她也没办法了,总不能对他用刑吧。 “我娘亲以前的那些贴身下人现在在哪里,你查到了么?”她转移开话题,省得两个人都不自在。 方少轻舒了口气,总算没问他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谜是假谜菇,这个他可以说出来,问题是后面那个难题,要他说她嫁给他才能救得了自己,他实在不想说出口。不过时间过得很快,他早晚要面对,不然苏舒性命难保。他到底是在怕什么啊……怕苏舒宁死不嫁么? “查到一点线索了,你娘亲的一个贴身丫环叫福宁,听说在广平,具体住的地方还没查到,可能还要过几天。” 广平?苏舒想了一会,点点头,原来是这个地方,也是戴守秋的地盘呢,五个城镇之一的广平城。 “苏舒,你要探查戴守秋的府邸么?”方少轻说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他并不知道苏舒,蓝家宣家与戴守秋之间的关系。 “嗯,不错。” “为什么?你跟他有……” “我不会告诉你的。”苏舒哼了一声,以牙还牙,“所以你一会也不要管我,当没看到我,若是我被人抓了,你也不要救我。就这样。”她袖子一甩,气咻咻地走出亭子。 方少轻苦笑,一番苦心被误解,他还能说什么呢? 路的尽头站着宣潇,刚才苏舒和方少轻两人往亭子走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也犹豫过要不要跟过来。后来想到他们两人之前的种种过去,他还是没忍住,只不过等他来到这里,他们已经结束谈话,苏舒正气呼呼的走来。 看到宣潇,苏舒愣了愣,也没给他好脸色看,直接无视他,擦身而过。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宣潇怒了,一把抓住她胳膊。他不是草木,苏舒对他地怒气,他岂会感觉不出来? “你自己知道!”苏舒回头瞪着他,眼睛里火焰灼灼。 宣潇眉头蹙起,“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你跟……”谢雨华三个字到嘴边她还是忍了回去,她知道只要这三个字一出口,必定是长篇大论,两个人必定也会有一番探讨。或还会吵架?谁知道呢!所以不适宜在这个地方说,何况,今天还有别的目地。“就要举行成亲仪式了吧,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她拂开宣潇的手,径直走向前。 戴府大堂里,果然已经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了,苏舒站在人群之外,踮起脚,勉强可以看见里面地情形。她是第一次看到戴守秋,他穿着大红喜袍,高高壮壮,肤色微黑。长相么,圆脸大嘴,完全谈不上英俊,更没有大将之风。 说实在的,她有点失望,没想到要对付地人竟然是这么个样子,与她想象中的阴险狠毒的感觉差了十万八千里。 也许人不可貌相吧!肯定是个腹黑,看着挺随和很好讲话的,指不定从后面就给你捅一刀。这戴守秋大概就是这种货色,所以皇帝才不相信他会反,一直不撤他的职。真难为那些跟他作对的大臣了,没有皇帝的支持,事倍功半啊! 也知道他家里会会有线索,刚才方少轻说有人盯着她,莫非戴守秋竟然注意到他们的意图了?想想也是,华飘飘没什么娘家的人,苏舒被请来做女方客人,想不注意都难。那一会该怎么摸进去呢?苏舒有点头痛了。 地方又那么大,时间也不够,唯一有利的条件也就是客人多,人多嘈杂,人多趁乱!她眼睛一转,莫非先要去做点乱的事情?什么能乱起来呢?她想着有点抱歉,人家好好的婚礼,华姑娘筹谋那么久,给别人破坏了还真有点不道德。 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戴守秋迟早兴风作浪,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就让华姑娘小小牺牲一下吧!她打定主意,悄悄往后退了出去 第两百一十七章 好消息 到苏舒离开热闹的大厅,宣潇随后跟上来,拉住她道,“你又要去哪里?这戴府我们不熟悉,不要乱跑,我会找不到你的。 “你找我干什么?咱们各做各的。”苏舒依旧没有好脸色。 宣潇看着她的倔样,叹了一口气,“那我做你的副手,你要干什么我帮你。” 苏舒挑挑眉,挑衅的笑道,“你不是向来聪明的很么?那你猜猜,我要做什么?” 宣潇凝视她片刻,简短道,“放火。” 呃,果然不容小觑,苏舒看到他猜出答案,心里又有点小小得意,这可是她的相公呀,自然也为他感到骄傲。不过只一会,她又想到了谢雨华,马上板起脸,哼了一声,“你猜到又如何,不关你的事。”她作势要甩开他的手。 但是宣潇抓得很紧,他也有点怒了,沉声道,“放火我去,你在这里看着就好。毛手毛脚,谁知道会不会把自己给点燃了。戴家守卫很多,若是火势一起来,他们一定会向最重要的地方跑去,你跟着看看就行,只要知道位置,以后大可以随时来探查。听到了么?不要轻率的做任何事。” 虽然有点凶凶的,可是叮嘱她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看着他专注,生气时还满是爱宠的眼神,她的心软下来,“好吧。 ”她点点头应承了他。 宣潇伸手摸摸她头,露出迷死人地笑容,“这才是我的好娘子,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往厨房那个方向走去。 苏舒心想。他该不是还要捡些柴火吧?不要把人家府邸直接酿成大火灾才好。 那边戴守秋夫妻对拜都已经完成。现在在向众人敬酒。大概一会就要被送进洞房去了。趁现在最为热闹地时候去放火。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少了宣潇一个人。加上他轻功好。没那么容易被抓住。不过苏舒还是有点担心。混在人群里东张西望。不放过任何一点动静。 还好。宣潇速度很快。那边敬酒才过了几桌。就有人大声叫道。“失火了。失火了!” 大堂里立刻乱成一团麻。跑地跑。叫地叫。苏舒仗着自己有轻功。很快就跑出屋子。而戴守秋地速度似乎更加快。她出来地时候就已经看到他在外面了。果然。一大批守卫在他地命令下迅速地往西门跑过去。 空气里弥漫着浓烟。人多混乱。那些来喝喜酒地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苏舒则悄悄地。远远地跟着那批守卫溜进了西门。西门之内。是一个很大地院子。有两座小楼。看那守卫奔走地方向。正是其中一座。他们有些站在楼下。有些上了二楼。警惕地守在那里。 看来这座三层高地小楼是戴守秋办公地地方。也就是说。里面应该藏了不少重要地东西。而今天。正如宣潇所猜测地。果然不是一个探查地好日子。尽管是成亲。他还是派了相当多地人防守。苏舒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西门。 因为大火,婚宴也无法再办下去,戴守秋承诺过几天另行补办,听得出来他十分恼火,一再命令属下查出大火的原因。苏舒往身边微笑而立的宣潇看了一眼,捅着他笑道,“你效率不错呀,不过我也找到那栋小楼了。” “嗯,娘子真能干。”宣潇揽住她肩膀,“我们回去再说。” 走出大门的时候,又遇到了方少轻,他正站在对面,似乎在等他的父亲。看到苏舒出来,他似有深意地看了一下苏舒,很快又掉转了头,没有过来跟她打招呼。苏舒心想,他大概已经猜到起火跟她有关。 回到宣府,刚踏进大门,柳管家迎上来说道,“三少爷,三少奶奶,莫师傅醒了,才从日月山回来呢,你们赶快去瞧瞧。”看得出来,他非常高兴,可见他是站在宣东流那边的人,不然绝不会因为莫田兴苏醒而如此开心。但是,他又为何一再避开他们呢?苏舒想不通,他是明哲保身?还是另有目地? “师父,你全好了么?”宣潇一进院子就奔到莫田兴床头,关切的打量他,看他地气色如何,是不是全恢复了。 苏舒站在苏韩青旁边,笑道,“爹,你一路劳累,还不坐下来。”她按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捏捏他肩膀,帮他按摩,一边说道,“莫师傅看着气色不错,完全恢复了吧?你们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顺利不?” “有我在,不顺利也难呀。”苏韩青闭着眼睛享受苏舒的按摩,而事实上,确实很顺利,顺利地不正常,什么事都没有生。 苏舒笑了笑,她这个爹难得臭屁 她就不出口顶撞他了。 莫田兴还是原来的摸样,只是稍稍瘦了一点,脸色白了一点,这大概跟他做了好久的植物人有关系。精神还是很好的,两只眼睛闪闪光,大手拍拍宣潇的肩膀,声音洪亮,“我好得很,完全没事了,多亏你师兄这几日的照顾,日月山这个神医也真是有点本事呢。唉,可惜那……”他忽然叹口气,“四夫人居然死了,都怪我太鲁莽太轻率不够谨慎……唉,我对不住宣老弟,对不起你爹啊!” “师父,这又不是你的错,何来对不住之说。”宣潇忙说道,“我爹死后,你一直尽力帮着我,帮四娘,要说对不起的该是我。是我这个徒弟没用,让师父你被暗算,又害四娘被杀……” “好了,要怪也怪那背后的凶手,跟你们都无关。”苏韩青插口道,“师父,你快跟他们说说,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田兴站起来,组织了一下语言,“那天四夫人跟我说好要一起去个地方,本来早上就要走的,结果走到大门口时,有个家丁跑来告诉我们,说潇儿你要跟我们见一见。四夫人就想,冒冒然的走,去跟你道个别也,而我也没多想,甚至没注意那个家丁根本就不是叠翠楼的。结果跟着家丁走得时候,在半路遇到埋伏,我被带毒的暗器射中,对手武功极高,久战之下我就抵不过了,再然后……就直到现在才醒过来。现在想想,他们定然一早就谋划好,也许当时就算有现,也不一定能离开得了宣家。” 宣潇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想让你们离开宣家?师父,四娘到底要跟你去哪里,去干什么?” “四夫人很保密,只说老爷要她帮一件事,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我知道她要去哪里。”莫田兴抬起眼皮子,“是要去庆州。” “庆州?”宣潇皱起眉头,“我们宣家的生意似乎都不在庆州。” “没错,宣老弟是故意的,因为庆州有个故人。”莫田兴缓缓说道,“虽然四夫人也没告诉我去庆州干什么,但是我知道庆州有个人虽然跟宣老弟看似不合,其实却是推心置腹的知己,他一定是要四夫人去找他。” 苏舒看看宣潇,意思是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人。 宣潇摇摇头,他之前一直就对宣家的事情不感兴趣,跟他父亲宣东流的关系又很疏远,父子俩根本没有谈心的机会,他岂会知道这些呢?可惜啊,真的太晚,当他明白自己的错误,老天却不给他机会了,他神色黯然下来。 苏舒现自己问错了问题,触痛到宣潇心中的遗憾,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表示安慰,一边问莫田兴,“莫师傅,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七王爷,崔慎。”莫田兴提到他的名字,表情十分恭敬。 “是他?”苏韩青惊讶的说道,“在八年前帮皇上清除叛乱分子,揪出幕后黑手,让大黎朝避免一场战事的,就是他吧?” 莫田兴点点头,“就是他,?br /gt; 富福有余第4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49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49部分阅读 ,那次过后,他也怕自己功高震主,加上他本身在民间的威望和美名,更加应该避嫌,因此自动放手一切事务,田园归隐,在庆州一处山林过起了逍遥王爷的生活。只是,我不懂,宣老弟找他是要他做什么呢?” 苏舒一直听得很仔细,这时候插口问道,“既然这个七王爷八年前力挽狂澜,解除了黎朝的危机。而今,朝廷又出现了一个戴守秋,公公一定知道戴守秋也有谋反的意图,恐怕是想找七王爷再次出山呢。” “苏舒你说的也有道理,并不排除这个可能。”莫田兴摸摸自己的胡子,“不过七王爷年事已高,又归隐田林,让他再次背负重担,我想想,又有些不太可能。可惜四夫人,唉……不然我们就能知道全部的真相了。” 梁冰在瀚海楼留下了东西,会不会是关于七王爷的呢?苏舒去那里私下翻找过,什么都没有现,看来真的是给轻歌拿走了。她想了想,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她还把轻歌当做朋友,想凭着自己的能力去说服他,于是选择了隐瞒。 “也许,我们该去庆州看一看。”莫田兴半响说了一句,当做了这次会议的总结语,“潇儿,你准备一下,七王爷跟我也算见过几次面,过几天我们一同去见见他。” “是。”宣潇点点头,把这次庆州之行定了下来。而苏舒则把跟轻歌见面的计划在心里定了下来。 第两百一十八章 有朋自远方来 潇去庆州之后,苏舒自己来了红羽楼。 她必须要见轻歌,必须要见梁冰留下的东西,倘若轻歌不见她,她打算打也要打上去,直到见到他为止。所以,她今天是带了武器来的,整整两大袋的暗器,她不信红羽楼里有这么多人够她射的。 “哎哟哟,姑奶奶,别扔了,我家主人真的不在啊!”被暗器射的四处逃窜的护卫求饶道,“不信你问问那些姑娘,他都好几天没出现了。” “没出现?”苏舒眼睛一瞪,“那这红羽楼现在谁管的?” “她,她,她管的!”一个护卫指着那些姑娘中的一个,“主子不在,都红叶姑娘管理,你去问她吧,哎呀,别再丢暗器了,我的胳膊啊。” 红叶长得眉清目秀,在这些女子中虽然不算漂亮,但是看着很精明,就像管家的料子。她看到苏舒看过来,只好勉强一笑,“是,轻歌公子不在,就奴家代为管理。” 真好耐心!刚才苏舒在红羽楼里找了半天,又把那些护卫当靶子闹了一阵,她居然不闻不问,当自己隐形人一般,果然不是普通人呀!苏舒嘿嘿一笑,“红叶姑娘,我们能不能去里面谈谈?” “宣夫人,请。”红叶微微一笑。 果然,她早就知道她是谁,那么这半天闷声不吭,恐怕就是怕苏舒现她,逼问她轻歌在哪里吧?也就是说,她早就被嘱咐过了,不许透露主子现在的行踪。苏舒边走边想,那一会该怎么从她口里套出轻歌的去处呢?武力胁迫?看她这么冷静,不像是轻易就范的。那用银子攻略?她摇摇头,看着也不像贪财的。 还没找到好方法,房间却已经走到了,红叶推开门,笑道,“宣夫人,请进来。” 跟其他地房间没多大区别。红粉女子地住处。精致清爽。苏舒自顾自坐下来。单刀直入问道。“轻歌呢。他现在在哪里?” “公子只告诉我他不在地几天要我代为管理红羽楼。其他地。小女子一概不知。”红叶抱歉地笑了笑。“宣夫人要找他。可以晚一些时日再来。公子总会回来地。” 这不是废话么。难道他还能在外面一辈子不成?看她说地滴水不露。苏舒暗自盘算。怎么样才能让她说出轻歌地去处。 “红叶姑娘。那轻歌他娘亲在不在红叶楼?他不在。那我去找她娘亲也是一样地。” 红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地感情。笑道。“宣夫人。公子他是孤儿。” 苏舒当然知道轻歌是孤儿。他很早就提到过。不过红叶居然也知道他地身世。可见两个人地关系不简单。刚才那眼色。大概是有点窃喜吧?红叶以为她不知道轻歌那点事儿呢。苏舒故意装作惊讶地表情。“呀。轻歌居然是孤儿。那怪了!去年他还带我去见过他娘亲呢。难不成那娘亲是假地?他还说过个一年半载会把她娘亲接过来明城一起住呢。” 红叶地嘴巴成了o型,大的能塞一个包子,她有点结巴的说道,“你,你见过他娘亲?他有娘亲?” “有啊!哦……”苏舒忽然大笑起来,“你肯定上当了,他这个人偶尔就喜欢骗骗人,上次我亲眼看到他跟一个姑娘说自己是孤儿,身世怎么怎么悲惨,害得人家姑娘替他掉眼泪呢。轻歌什么都好,唉,就喜欢糊弄别人。好好的,说自己是孤儿,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别说了!”红叶愤愤然,“他在刘桥镇,你看见他帮我说一声,这地方我不呆了,明儿就走!” “刘桥镇?”苏舒站起来,走到门边上的时候,回眸一笑,“红叶姑娘,其实是我骗你,轻歌他确实是孤儿来着。你放心,见到他了,我会跟他说你是一个好姑娘,我是用不良手段骗到他的住处地。不是你的错。”说完,风也似地溜走,她怕人家红叶拿刀砍她。 刘桥镇是个幽静的地方,四周环山,风景秀丽,整个镇人口非常少,房屋之间隔得距离很大,到处可见伏在地上优哉游哉休息地小狗小猫。刘桥镇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镇上的这座桥,听说还有个神话故事,故事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这桥下面地河流真是清澈,都能看见水里的鱼虾游来游去。 河边有人在钓鱼,带着斗笠,夕阳西下,绿柳依依。钓鱼的人时而低头摸摸自己的衣襟,时而抬头看看远方,时而又摇头,哪像人家古诗里说的,“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的专注。 苏舒看着斗笠后面那瀑布般长而黑的头,移步在他身边坐下,叹息一声,“没心思钓鱼,学什么隐啊,还不如乖乖去明城面对 ” 钓鱼的人正是轻歌,他没想到苏舒居然能找来,还一下看破他现在的情绪。 “干什么不说话?有道是,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你怎么也得说个话欢迎一下吧?”苏舒指指那鱼竿,“要不钓几条鱼上来,晚上给我接风。我来晚了,今天是不能赶回明城了,你在这里有地方住的吧?” 轻歌忍不住笑道,“还远方,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罢了。住当然可以,至于鱼,恐怕要你失望了,我钓了一个白天,一条都没有钓到。” 苏舒白他一眼,“你不是学那个姜子牙,上面没有上饵,来个愿上钩吧?” “姜子牙?”轻歌出疑问。 哦,忘了他们没看过封神演义。苏舒挥挥手,伸手拉他的鱼竿,结果拿出来一看,上面的饵早被吃光了,“你心不在焉,自然钓不到,看我的。”她豪气的拍拍胸脯,从轻歌自带的小口袋里摸了一个饵装上。 “现在开始,别跟我讲话,小心把鱼都吓跑。”她装出高手风范,不屑的看了看轻歌。 轻歌自动闭上嘴巴,却带着笑意看着苏舒钓鱼。 还好,总算没有出丑,太阳下山的时候,还是钓了好几条鱼的,苏舒数了数,笑起来,“不错哦,有五条,一会我烧鱼汤给你喝。其他的,你快去市集买,艾艾艾……先别走,你住在哪里呀?先带我过去!” “这个方向,第五间房子,就是我住的。”轻歌把钥匙给她,“你自己先去吧,已经很晚了,市集恐怕没几个人剩下,我得赶紧去。” “哦哦。”苏舒忙说道,“那你速度点。” 轻歌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笑,“你别认错房子,门前种了两盆玉簪花。” 玉簪花?貌似已经过了花期了,苏舒边走边看,到了第五间房子的时候,果然看见门口摆了两盆绿色植物,她掏出钥匙开了门。 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家具很简陋,有两个房间,外带一个小厨房。苏舒开始收拾鱼,都洗干净的时候,轻歌回来了,手里提着买的菜。 “芹菜,半斤猪肉,还有几个鸡蛋。去晚了,都买不到菜了。”他把菜放进厨房,抱歉的笑起来,“要不我请你去饭馆吃?” “够了,就我们两个人,能吃掉多少呀,别浪费银子。”苏舒把猪肉扔给轻歌,笑道,“这个你处理,切成肉片吧。芹菜就交给我拉。”她这么做自有自己的道理,一来想跟轻歌培养培养感情,那个……自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之前轻歌断绝跟她的来往,她想挽救他们的友情。二来,制造点气氛,让他们两个觉得彼此亲切一点,而共同做菜显然是很好的办法,以便拉近他们的距离,到时候讲话可以更加随意点。 轻歌也没再说话,提起肉去清洗了。 过了一会,两个人一个切肉,一个捡芹菜,互相都不说话,气氛突然的尴尬起来。苏舒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却听轻歌说道,“苏舒,你干什么还来找我呢?”有点无奈的语气。 苏舒狡黠的笑,“你不想我找到你么?那就不要把自己的行踪告诉红叶啊。” 轻歌不说话了,只是叹了口气。 “哦,你是想其他人来找你吧?雪崖?”苏舒有点酸溜溜,“果然我在你眼里,也不算什么朋友,就这么打算跟我绝交了。好吧,吃完饭我就走,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打算听的吧?留在这里为难你,也实在没有意思。” “不是。”轻歌摇摇头,“我没这么想过。苏舒,我应该理解我的不是么?你了解我和小冰之间的事。” “我了解,所以我才不明白。”苏舒轻声道,“我也想为四娘报仇,难道我们的目标不是一致的么?” “可是我除了这些,我也想帮明浩。一旦我交出去这件东西,明浩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不能对他这么无情决绝。” 原来如此,他还是为了兄弟情。苏舒想了想,走到轻歌对面,“那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雪崖,赌我可以改变他,怎么样?”苏舒目光坚定而柔和,“倘若我做出一点成果,倘若他真的可以改那么一点,你可否把那东西给我呢?我保证不会让雪崖没有退路可言。” 眼前的人眼神坚定明亮,那么认真的在跟他赌,让他忍不住的就想相信她说的都是有可能生的事情。所以,轻歌笑起来,如落日时云彩的艳丽。 “好,我跟你赌。” 正文 第两百一十九章 悠闲日子 菜炒肉,鲫鱼蒸鸡蛋,外加红烧鱼,三个菜色香味 轻歌心情不错,手指点了点那道鱼蒸鸡蛋,“这道菜我没见过,不过味道很好。” “还好钓到的鱼里面有鲫鱼,这种鱼跟鸡蛋是可以同煮的,很鲜吧?”苏舒舀了一勺鸡蛋吃,不错,里面渗入了鲫鱼的鲜美,说不出的好吃。她很久没有动手烧菜,幸好没有失手,不然要被轻歌笑话了呢。 轻歌赞许的点头,“看在你烧菜的份上,今天那个房间让给你,我睡小房间吧。” 既然主人那么客气,苏舒自然也不推却。 刷完碗,苏舒走出房间,来到小院子里。轻歌在弹琴,他的脚边蹲着一只黄|色小猫,亲昵的蹭着他灰色的靴子,偶尔“喵喵喵”的叫,看来和他的感情不错呀。苏舒回屋里夹来一个鱼尾巴,刚才剩了两条鱼下来,看到小猫,她的爱心就发作了。 “咪咪,过来,有鱼吃哦。”她冲它晃晃鱼尾巴,那条鱼蛮大,这个尾巴够小猫吃的撑住了。 果然,猫都是贪嘴的,闻到鱼味,立刻奔过来。苏舒把尾巴扔到它面前,它高兴的边哼哼边吃,样子好玩极了。 轻歌唉了一声,抱怨,“你勾引我的知音。” 苏舒大笑,“原来它是你知音呀?好,它走了,那我充当可以了吧?您老继续,我会好好欣赏的。”她倚在一棵槐树旁,做好闭目聆听的姿态。 轻歌却说道。“说到弹琴。我已经很久没有教过你。你还记得多少?难得今日一聚。该是你这个学生为老师弹奏一曲才是。” 也罢。苏舒表示同意。她也确实很久没有碰琴了。现在有人免费指导。何乐而不为。她坐下来。双手抬起。想了想。才开始弹奏。 这首曲子名为“春望”。节奏欢快。寓意度过冬天迎来春天地期待。她不只是弹给轻歌听。也是弹给自己听。只要度过眼前地难关。相信将来会一片光明。她也可以做自己喜欢做地事。比如和宣潇去环游世界?发现一些未知地国家。这星球应该也是和地球一样地。那她要去做第二个麦哲伦。又或者。去开办学校?总之。她想尝试地事情很多。可是现在却被束缚着。她是多么期望春天地到来呀! 一曲完毕。轻歌拍起手。“如果不论技艺。你弹得很好。让我完全体会出这首曲子想要表达地意境。苏舒。你要不要多留几天呢?” 由曲知人。看来轻歌看出她心中地烦恼。苏舒笑道。“也好。反正我相公出远门去了。不妨在这里多住几天。这儿地环境真不错。民风又纯朴。令人觉得安宁。不过我要走地时候。能否请你送我一程呢?” 轻歌一笑百媚生。灿烂过天上地星辰。“好。我随你一起回明城。” 小猫此刻又“喵喵喵”的叫起来,吃饱了正用脚洗脸,苏舒看着它的憨样,忍不住说,“你的知音很可爱啊,它天天来听你弹琴么?” “一般都是它娘亲带着它来的,不知怎么的,今天它娘亲没来呀。”轻歌耸耸肩,“它们大概看到我钓鱼,以为我有鱼送给它们,可惜呀,估计它娘亲太失望所以不来了。还是这个小家伙好,天天来陪我。” 苏舒蹲下来摸摸小猫的头,“还好我今天给它得偿所愿,不然指望你,它大概都要失望透顶了。”她回头看看屋子,“这地方是你地么?还是临时买下或者租来的?” “是我的。”轻歌抬头看着明月,“好久好久以前就买下了。那时候我和小冰就住在这里……”他说着打住了,只是发出幽幽一声叹息。 原来是故地重游,可是情何以堪!苏舒自问,倘若是她没了爱人,可能都没有勇气留恋故地。熟悉的环境,往日种种,两人相对的画面,会无时无刻不闯入脑海吧?这样又怎能忘记呢? 轻歌看到她担忧的神情,反而安慰的笑,“你不用担心我,我早就接受小冰不在的事实。有时候,回忆并一定会痛苦,毕竟人都是会离开地,不是么?我想小冰知道我是抱着美好的心情来想念她,她一定会欣慰。至于报仇……”他嘴唇抿了抿,“那不是小冰的期望,而是我自己的决定罢了。” 他想得很通透很彻底,苏舒佩服他的冷静,点点头道,“轻歌,我发现我开始崇拜你了。” 轻歌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扬起嘴角,“崇拜我么?那好,现在就拜师吧,给我敬茶,再叩拜,我考虑一下收你为徒。” 苏舒眨着眼睛, 了,你会把所有武功都教给我么?” “看你地诚意咯。”他眼波流转,“若是够有孝心,我把红羽楼给你也可以呀。” “我才不!”苏舒嘿嘿一笑,“你们讲究尊师重道,我才不上当类。万一以后我有什么顶撞了你,那不是要背负欺师的罪名?要不结义金兰吧?”她挽着轻歌地手臂,盯着他精致的五官,真地是漂亮,倘若不是那么高就更好了,冒充姐妹俩都行呢。“你比我大吧?我叫你姐……啊不,叫大哥怎么样?”她忽然发现,自己貌似是没有哥哥的。好吧,哥哥地称呼是比较麻,可是从小到大,在她脆弱的时候,也曾幻想过有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哥哥呀! “大哥?”轻歌眉头皱了皱,似乎也觉得麻,他冷笑,“大哥都有保护妹妹的义务,我才不上当类。万一你以后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还要包容你,不然就是欺负自家妹妹,是吧?不行,我不跟你义结金兰!” “你……”看到轻歌学她的语气,苏舒顿时无语,“不结拜就不结拜,我跟小咪去玩了,你自个儿弹你的琴吧!”她弯腰抱起小猫,往屋里去了。 轻歌摇摇头,这傻丫头,还用结拜么?虽然那天离开的决绝,可是在他心里,若不是把她当做重要的人,他在事后就不会矛盾,不会仍在纠结要不要把东西拿出来。因为这也关系到宣家和蓝家,本来这两个家庭可不关他的事。 “小咪,其实轻歌真的是个好人,是吧?”苏舒摸着小猫的耳朵,低声道,“他本来才不用管我呢,他跟雪崖那么好,可是他还是答应我,跟我打赌了。如果可以,我真想认他做哥哥呢,谁说非得哥哥付出呀,妹妹也一样可以为他做好些事。比如……让雪崖恢复本性呀,这样他就可以放下心,逍遥自在,做他的多重身份去了。怎么说,小冰也是因为嫁入宣家才出事的,总感觉宣家欠了他啊……” 接下来的日子,真的是悠闲的人生。 白天睡懒觉,反正没人管,轻歌是不会喊她起床的,也不用像从前在福安村,必须为生活付出劳力。而在宣家,虽然有钱花,可是身边的人虎视眈眈,总想找她麻烦,她每天一睁眼,就会想起身上的责任。而在这里,却可以暂时忘记那些事,下午跟轻歌去钓鱼,不然就跟隔壁王老伯下棋,或者去镇上听人说书。那边有个人说书可好听呢,说的都是江湖奇闻,虽然是夸大的,可是精彩惊险,听的人忘乎所以。 晚上就跟轻歌弹琴,不然就赏月,两个人偶尔也会去镇外边打猎。听说那边的林子有只老虎老是出来伤害人,还偷吃别人养的家畜。苏舒就怂恿轻歌跟她去除害,后来发现,真是一只老虎,还是苏舒前世快要灭绝的白老虎。轻歌本来要杀它,后来苏舒拦住了,这以后没准会成为国家保护级动物。她想了想,让人把老虎绑了,花钱让人送去了深山老林,这样不妨碍人类,也不用杀生。 善哉善哉,上天有好生之德呀! “这老虎皮可是好东西,做出来的围脖很暖和,冬天围着都不怕冷呢。”轻歌还在念叨苏舒放了白老虎。 苏舒白他一眼,“去去去,这还是我让你去打它的,不然你不是都懒得去找嘛。再说了,杀了人家,还拿人家的皮做围脖,你就不怕它变成冤魂缠着你呀!” 轻歌哈哈笑起来,“苏舒,你以后别给我吃猪肉,不然小心被它们冤魂索命。” “这个……”苏舒哼了一声,“猪比老虎笨,它没那个智商变鬼。” “哟,那人最容易变鬼了?你倒是找个鬼来给我看看。” “我看得见未必你也看得见呀,你找人开天眼去,我帮你找鬼。” 两人越说越扯,正说得来劲,轻歌却微微一皱眉,声音低下来,“有人来了。” “是我。” 青天白日下,一个穿着如雪白衣的男子正走进来。说是男子,其实他的样貌更加像少年,带着一点点的娃娃像,仿佛永远会那么年轻似的。如画般的眉眼,温柔的笑容,声音如风过竹林,清脆中稍带尖锐。 “明浩?”轻歌和苏舒都愣住,没想到他会来,还来得那么巧,居然就在他们要离开的前一天到了。 “很惊讶么?”雪崖淡淡的笑,看着轻歌,“你来这里难道不是在等我,而是在等她?” 正文 第两百二十章 鱼饵 舒头一个反应就是,雪崖来抢那个东西了,他一定是么证据在轻歌的手里,所以他亲自找来了。,] “无所谓等谁,愿者上钩。”轻歌挑眉而笑,运用了苏舒那个姜子牙的故事。 “哦?那苏舒不是第一个上钩?”雪崖开起她的玩笑来,“怎么样?轻歌的饵还算可口吧?难道现在是吃饱了,打算回明城?”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而且带着明显的讥讽味道!苏舒才没那么好吃瘪的,她抬起头对上雪崖充满挑衅的眼神,“那你现在是来抢着吃饵?可千万不要学乌龟王八呀,咬着饵就不放。不过别怕被他钓走,我会出手救你的,一巴掌下去,看你松不松开饵!” 雪崖眯起眼睛,“乌龟王八是你吧?盯着饵不放,追到这儿来。” “哟哟,那你是来散心的呀?除了刘桥镇,好看的风景到处都是,你来这里干什么?轻歌在明城的时候,可没见你对他好的,他把你当朋友,你当他什么?我四娘的死虽然与你关系不大,可是你若要提醒一句,她会死么?”苏舒赶尽杀绝,“你是来忏悔的?你是来谢罪的么?若是我,早就没脸找轻歌了,也就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这么厚脸皮!” 恶意挑拨两人的关系,原非本意,可是苏舒实在忍不住,加上雪崖这种人,若不刺激的他狠,绝对不会露出本相来。 雪崖嘴角一扯,眼神凶煞,“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所以,我来这里也是跟轻歌的事,也轮不到你来讥讽!” 看到两个人像斗鸡一样,轻歌摇摇头,“那饵在我手里,你们居然都无视我?这像什么话,本渔夫打算把饵扔了!” 呃。苏舒忙转过头。不看雪崖了。 雪崖脸部神经放松下来。又变成了温和地春风。 “你要离开这里?”他看了看一旁地行李。他没说你们。只说你。故意忽略苏舒。 轻歌点点头。“明天一早就走。你可算是走冤枉路了。怎么不早点来地?我跟苏舒在这里过得很愉快。都有点舍不得呢。” 苏舒听他说舍不得。心里也觉得有同感。是啊。回去又要面对宣家一家子。又要解决戴守秋地事情。啊!还真是不想走呢!可是。人生总有无奈地。当初决定地事。一旦后悔。也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没关系。我就当来接你回去。”雪崖淡淡说道。 轻歌笑了笑,“也好,今天这一顿晚饭,当你的接风,也当我们的辞别。苏舒,”他回过头说,“我现在去市集买菜,晚上照例你下厨。你们两个不要再斗嘴了,我可不想回来看到你们打架。” 当他们小孩子啊?还打架!苏舒撇撇嘴,不过么,她其实一直有冲动抽雪崖的,虽然上次救了他的命,可并不代表她不讨厌他。有些人可怜又可恨,就是那么容易让人上火,不知道该好好踹他一脚,还是拉他一把。 “你要喝茶么?”她深呼吸了一下,按耐住火气。 “嗯。”雪崖同样也一样,对她露出了笑。 苏舒去厨房泡茶,给他倒满杯。两人心知肚明对方都要轻歌手里地东西,只是不知,这东西会落在谁的手里?对了,她跟轻歌打赌了,可千万不能让雪崖发现,不然就算他能改变,也不会露出痕迹的。 彼此都收敛下来,这顿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两个人一点都没有起矛盾。在轻歌家里度过最后一个安宁的夜晚,三个人第二天一早就踏上了回明城的路。 昨晚上,轻歌是跟雪崖睡一间屋的,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没有,轻歌会动摇,把东西给雪崖么?苏舒不太清楚,撑着吃饭的时候就把轻歌偷偷拉到一边,问道,“他找你到底干什么呀?你可记得,我们打过赌了,若是我没有输,你可不能提前把东西给了别人。” 轻歌笑了,“当然不会,明浩这小子做错了很多事,我不会偏袒他,但是也不会就此赶绝他。如此而已。” “这样就好。”苏舒放下心来。 “不过,你真的能让他改变?”轻歌怀疑的看着苏舒,这两个人一见面就跟吃了火药似的,明浩会听她地才怪。 苏舒狡黠的笑起来,“那你可见过他跟别人这副样子?” 轻歌侧头想了想,“倒是没有。明浩一向很藏得住,轻易不动情绪。哦……”他恍然大悟,虚空指指苏舒,“我明白了,那你继续吧。” 刘桥镇到明城也就半天的时间,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到了。苏舒辞别轻歌,同时送雪崖一个白眼,步履轻松地返回了宣家。 宣潇 从庆州回来,红妆见到苏舒,忙奔过来,小声道,你怎么去那么多天呀?不是说第二天就回来的么?这一去去了五天,可把我害惨了。” “二娘三娘难为你了?”苏舒挑起眉。 “唉,老问我你去哪里了,说不是去一天地,怎么这么久不回来。还逼问我少奶奶的去处,我只好撒谎又撒谎。其实这个也就算了,二娘三娘又不是真心关心你,最恐怖的是苏老爷呀。”红妆心有余悸,“少奶奶,你非得瞒着老爷干什么!他可不相信我的谎话,上次差点要动武力。可是我是绝对忠心于少奶奶的,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她也不忘向苏舒邀功,表现一下自己的忠心。 “是,你最好了。一会有赏!”苏舒捏捏她地脸。 红妆脸红了,是有赏让她兴奋,不过又小心的在苏舒耳边说道,“老爷就在里面呢,你得想好借口才是。” 苏舒点点头,满腹忧虑地跨进院子。她是有前科的人,早前就欺骗过苏韩青好多事,怪不得他不相信红妆地话呢,真是有其主子必有其丫环呀。那一会该用什么借口才能骗过他呢?要不直接坦白? 坦白了他又会说她不守妇道,嫁给师弟做妻子了还跟别的男人孤男寡女吧?果然名声不好听呀,她确实有点鲁莽了一点。可那不是一时兴起嘛,谁让刘桥镇那么舒服,多住几日也不算什么吧? “苏舒!”里面传来一声爆喝,“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去……去姚清新那里了。”苏舒眼睛一转,找到人背黑锅了。 “去她那里干什么鬼鬼樂樂,让红妆说谎话?”苏韩青眼睛雪亮。 “这个嘛,爹,你也知道拉,姚清新喜欢美男。”苏舒低着头,“她让我去跟她挑美男去了,所以没告诉其他人。尤其爹你啊,你最不喜欢她这个爱好,我怕你生气呀。” “挑美男?”苏韩青皱起眉头,“为什么要你去?以前也不见她找你做这些事。” 苏舒笑嘻嘻地抬起头,“女大当嫁,姚清新也要嫁人的。终生大事,怎么能草率,所以当然要我陪同。这个……其实相当于相亲,不过人太多了,我都挑花眼,在她那里住了几天,就看了几天的男人。” “她要嫁人?”苏韩青似乎有些不相信,喃喃道,“她会嫁人么?” 咦?看她爹的反应有点奇怪呀,苏舒坏笑道,“怎么爹你对她的事情那么感兴趣么?那好,她反正也没定好人选,不如我带你去跟她见上一见?”她知道苏韩青一定不去,故意用这个刺激他,好让他转移注意力呢。 “胡言乱语,说的什么疯话!”果然,苏韩青怒了,一拂袖子,“我岂会看中她这样的女子?” “姚清新她怎么了,她哪里不好?”苏舒瞅着他,“爹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也已经出嫁,你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然我跟宣潇双双对对的,你看着不羡慕呀?再说,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你现在又不行走江湖,就更加无聊了。难道不想找个人跟你共度时光?哦,还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问你。那个……”她抿着唇,似乎极为难以出口。 “吞吞吐吐的,还不直说。”苏韩青被她一通刺激,还真有点怒气。 这世上谁喜欢孤单呢?可也要碰得到合适的呀,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居然还让他去见姚清新!他可是年轻有为的侠客,有必要沦落到要娶姚清新这样堕落的色女么?! “你是不是喜欢我娘亲啊?”苏舒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一直都没有爱上其他女人,难道是对我死去的娘念念不忘。” 苏韩青眼睛瞪圆了,半响哈哈大笑,摸着苏舒的脑袋,“瞧你这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呀,我怎么会喜欢蓝小姐。在我心里,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至为敬重的一个女子。说清楚了,我对她只有朋友的信任,恩人的感激,性格的敬佩。如此而已,你呀,不要想歪了!” 这就好,若是真的喜欢一个死去的人,那真是难以解脱的一种感情。苏舒放心的点点头,这个爹还是有救的,改日真要帮他找个女人,这也是苏舒的一个愿望。他为她付出这么多年的时间,为她担惊受怕,她一定要报答他。 他幸福平安,也就是苏舒的幸福平安,若是他没有,她必定也不会彻底的快乐。而对于苏韩青来说,想必也是一样的想法。 血浓于水,即使没有血脉的连接,他们的感情依旧深厚。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一章 晴天霹雳 过几天,宣潇和莫田兴终于从庆州返回,苏舒在叠翠,谁料结果只迎来了莫田兴,宣潇却没有一起过来。,]莫田兴说半途遇到三夫人派来的人,让宣潇过去一趟,好像说有什么事要跟他商量。 三娘要跟他商量事情?这不早不晚的,就非得现在?她也知道他们俩分开好几天了,怎么着缓一缓不行啊?苏舒有点不满,不过冒冒然去谢琴音那里,也不太合适,正疑惑着她是为哪桩事,没想到三夫人又派丫环来叠翠楼了。 “三少奶奶,我们三夫人请你去一趟,有事儿要跟少奶奶说。” 怎么又来叫她去?苏舒隐隐觉得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可是她却完全猜不出来,没有一点头绪。既然叫了,自然要走,她冲莫田兴笑笑,“莫师傅,我去去就来,您在这里随意。对了,我爹今天不在,他去外面办事了。” 交待完红妆好好款待莫田兴,她跟着那丫环去了三夫人谢琴音的院子。不过并没有领她去大厅,而是从一个偏厅绕过来,来到大厅的左侧边。这里只跟外面隔了一层门帘,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大厅的情形。 外边有三个人,坐着的是谢雨华,她低眉垂眸,偶尔用手帕轻轻擦拭眼睛,看似是在哭泣。站着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谢琴音,她的表情可不太好,平常里都是温和平静的,现在柳眉倒竖,似乎很生气。而她面对面站着宣潇,他的脸色十分沉郁,阴沉沉的像天边的乌云,仿佛心里压着一件让他烦心的要死的大麻烦。 看到宣潇,苏舒忍不住就要往里面走,那丫环拦住她,轻声道,“三夫人让你在这里等一会,保证你一定可以听到想知道的事情。 ” 偷听?苏舒皱起眉头,预感很不妙,她直觉的就想排斥。这时候,却听谢琴音说道,“潇儿,我们家雨华的肚子马上就要大起来了,你准备怎么做?难道就让她一个人承担这些责任?这孩子可是你的,你对得住她么?要是怕苏舒知道,我帮你去说!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妾,雨华也没法不接受。倒是便宜了你,我们家雨华好歹也是大家闺秀。” 这话不亚于晴天霹雳,把苏舒“轰”地晕头转向。 她是听错了么?耳朵出问题了?她一只手撑住椅子地扶手。才稳住身体。没有冲动地奔上去。她要听宣潇地回答。没错。一定是谢琴音胡说。宣潇会立刻反驳她! 然而。就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宣潇一直没有说话。他紧抿着唇。脸色如冰。但是。他没有否认! 他没有否认! 苏舒只觉得自己地心脏停止了跳动。心里一片空茫。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冲上去么?大声质问宣潇。这是不是真地。可是。她挪不动脚。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石化一般。茫然地立在那里。 “哼。不说话是什么个意思?”谢琴音冷笑。“你难道想要雨华把那孩子给弄掉?告诉你。这办不到!我可是尽力为你着想了。我们家雨华更是体贴你。这么多天。她是怎么熬过来地?要不是万不得已也会去找你。现在。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说吧。不然我现在就去找苏舒。” “不。”宣潇终于说话了。那个字说得如此艰难。如此暗哑。好像是他这一生中最难说出口地字。 “不?”谢琴音转头看看谢雨华,又回头盯着宣潇,“不是什么意思?不要我去找苏舒?等雨华的肚子大了,她还是要知道的。潇儿啊,长痛不如短痛,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跟她交代了吧。苏舒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我相信她会理解你们的。” 宣潇又是沉默,他似乎除了沉默外什么话也无法说,什么事也不能做。 他们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便如石化般的苏舒也终于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宣潇这样的人,倘若不是事实,他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可是这事实……实在是太伤苏舒的心! 他跟谢雨华有了孩子?那是什么时候地事情啊!是那次两人逃出宣家之后发生的么?可是他们回来的时候并无异样呀,宣潇也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喜欢。是他太会演戏,是他故意欺骗她,然后脚踩两只船吗? 不,他怎么会是这种人呢!他不是,想起平日里他的情深款款,他的体贴温柔,苏舒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可是事实摆在那里,她如何掩耳盗铃,欺骗自己呢? “潇儿,你再不说话,可别怪我不留你情面!”谢琴音怒道,猛地一拍桌子。 谢雨华忽然说话了,“姑姑,你不要逼他了。当初……” “当初什么?”谢琴音一瞪眼睛,“吃了人家黄花闺女还可以一抹嘴巴,当没事人一样?还 有了孩子了!雨华呀,你可真傻,我怎么有你这么傻!你不是很喜欢潇儿的,难道就不想做他的妻子?还想袒护他,袒护到自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养大吗?” 谢雨华眼泪婆娑,再也说不出话。 苏舒终于听不下去了,或者说,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她不知道他们后面还会说什么话,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惊爆地事情冒出来。她现在脆弱的状态,实在挺不下去。谢琴音叫她来这里,目的已经达到。她只是想让她清楚宣潇和谢雨华之间的关系,那么,她要做什么呢?她只想逃离这里。 所以,她掉头就跑,毫不理会那丫环在她身后大叫,“三少奶奶,三少奶奶……” 她听不见,她只问自己,为什么要逃呢?逃的这么仓皇,又不是她做错事。 心里憋闷地难受,五脏六腑都像凝滞了什么东西似的,鼻腔和喉头里堵堵地,有什么涌上来,囤在那里,不上也不下,让她只想抓住一个东西痛打。她只有跑,不停的跑,用力地跑,像只刚冲破铁笼的困兽。 在奔跑地途中,苏舒终于得到释放,她的眼泪流下来,如滂沱的大雨,打湿了脸颊。 什么叫做背叛,什么叫做悲伤,什么叫做心痛,她现在才明白。这种滋味原来不是亲身经历,永远也不清楚它力量的强大。 她的心麻了,在那些感情汇聚的一刹那,忽然就淡漠下来,然后是巨大的空洞。 “苏舒,苏舒!”宣潇从身后追上来,一把抓住她手臂,他满脸的焦急,满脸的不知所措,满脸的悔恨,满脸的……说不出的情绪,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站在沼泽的临边,随时都会被吞没一样。 苏舒看着他,毫不掩饰眼里的指责。 “你听我说……”宣潇急急的开口,“我并不是故意瞒着你。” “不是故意?”苏舒发出尖锐的冷笑,“那是不小心瞒着我?”她伸手擦眼泪,此刻,她已经不想哭了。 “那次完全是意外……”宣潇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很痛苦。 意外?好好笑的词,苏舒忍不住想笑,可是她仍然看得出宣潇的痛苦不是假的,她笑不出来。她因为他痛苦突然也觉得痛苦,她深呼吸了两下,说道,“不管是不是意外,就是发 富福有余第4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0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0部分阅读 ,就是发生了,不是么?” 宣潇闭紧了嘴巴,神情那样纠结着,仿佛找不到一个出口。没有谁知道,他比苏舒,比任何人都更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她说的没错,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不是神,无法让时间倒流。 自从谢雨华把有孩子的事告诉他后,他都悔恨的想杀掉自己。那是一个多么可笑而荒唐的意外,当初他若是拒绝让谢雨华救他,拒绝跟她一起逃离宣家,就不会发生这件事。当初若不是他中途遇到埋伏受了重伤,其中也不会头昏眼花把谢雨华当做苏舒! 一切……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这段日子,他无奈的瞒着苏舒,难道他好过么?但是他知道告诉苏舒真相,她一定无法接受。她曾经说过,不准他纳妾,透露过对于感情要求的绝对忠贞,他不想失去她,所以他选择了拖着,那样无力而白痴的拖着这件事。现在东窗事发,他该怎么面对她呢? 看着他的双眸,看到他纠结的痛苦,苏舒一样心痛。不知怎么的,她开始相信他不是故意隐瞒她的,她甚至相信他跟谢雨华真的只是意外。可是,她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呢?谢雨华有他的孩子了呀! 真可笑,之前还帮大嫂解决跟翠屏翠墨的问题呢,没想到真有自己的这一天。当局者迷,她恐怕无法再做到旁观者那样的冷静。有些事,就算有深厚的感情,可是也一样不能蒙蔽自己的心。它在排斥,所以她现在暂时不能再面对宣潇了。 也这么巧,红妆正找过来,从她角度看,以为苏舒在跟少爷亲热呢,刚想躲开去,苏舒眼尖,叫住她,“红妆,你来找我么?” “啊,是啊,不过……”红妆看看宣潇的脸,这少爷怎么回事,脸黑成这个样,真吓人! “什么事,说吧。” “那个……”红妆又看看宣潇,小声道,“少奶奶,方公子来了,他说有要事跟你说。” 苏舒心里一松,她就要借这个让自己离开,所以她轻轻挣开宣潇的手,“我去见见他,你……你先回去吧。”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宣潇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手臂无力的垂下来。这一生,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加无力而无奈,他看着她走,却没有理由要她留下来。 或许,他再也没有理由可以留下她了………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二章 心事几何 奶奶,你跟少爷……”红妆看到苏舒略有些发红+想到宣潇那个表情,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苏舒尽量平淡的说道。 没什么才怪,红妆小声嘟囓,她跟着苏舒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刚才这样的场景。看来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刚才他们都是从三夫人那里过来的,难道跟三夫人有关?她疑惑的想着,嘴里说道,“方公子就在里面等,少奶奶……” “你退下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好。”苏舒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现在的情绪。 “那我在外面等着。”红妆担心的看着苏舒,直到门轻轻关上。 苏舒走进去,轻声道,“少轻,抱歉,让你久等。 ” “我也才来,谈不上等。”方少轻笑了笑,“要不是这件事情对你太过重要,我也不会专程来府上打扰你的。” 苏舒移步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低头喝了几口茶,才问道,“你查到我娘亲那些贴身下人的去处了?” “对,在庆州下面的湖西镇,那个女子叫弯月,曾经是你娘亲的贴身丫环。” 苏舒沉默了会。点点头。“谢谢你少轻。我明天就去湖西走一趟。” 方少轻稍稍皱起眉。他觉得今天地苏舒很奇怪。表情奇怪。声音奇怪。举动也奇怪。不过她看上去并不想诉说什么。既然是别人地私事。他也不便问。只关切地提醒道。“湖西一带常出现贼匪。你要小心点。” 苏舒没听见。她地心思在刚才一瞬间又迷失在之前地事情上。 “苏舒?”看她呆滞地眼神。方少轻知道她神游去了。更加担心。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地。” 苏舒抬起头。伸手一撩垂在额前地发丝。淡笑道。“没事。没什么大事。你也知道。宣府这么大一家子。总归有些烦心地事儿要处理。真对不起。我心不在焉地。好吧。我现在会好好听地。那个叫弯月地丫环。她地具体住址在哪里?” 她地眼睛有些红。方少轻仔细看才发现。那显然是哭过地痕迹。她到底怎么了?他按耐住心里地疑惑。把地址说过苏舒听。 苏舒仔细确认了一下,笑道,“嗯,我记住了。”她再也没有话要讲,因为心里空的厉害,本以为对着另外一个人会有好转,谁知道仍是没有用。她那么清楚的记得刚才谢琴音说地话,一遍一遍像不停回放的音响在她脑海里喧闹。 “那……我告辞了。”方少轻识趣地站起来。 苏舒知道自己又怠慢了客人,而且这个客人可是好心为她奔忙,替她找来弯月的消息。她也站起来,尴尬的说道,“对不起,我……” “我明白。”方少轻抬起手,“你有其他要事要处理,我实在不应该挑天来的。” “不是,你来的正好。”正好让她有借口离开,苏舒真心实意的说。 这下方少轻更加迷惑了,她明明就是看上去就是被烦心事烦着,怎么他来打扰还变成正好了?他皱了皱眉,把心里地话压下来,觉得自己不宜再留在这里,因为他很想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想她诚实地告诉她,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想自己可以为她分担。可是她显然不愿,那么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所以他再一次告辞,走出了房间。 苏舒靠向椅背,头抬起来,望着房梁发呆,一直发呆到天黑。她一低头,脖子酸痛的差点让她流泪。望向门口,打开门就会看见红妆,就会看见叠翠楼里地人,就会看见宣潇。她盯着门,像在思索极为困难的算术题,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过去。 “少奶奶,你可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要喊人撞门了。”红妆担忧地抱怨,“饭菜早准备好了,刚才少爷也来这里看过。他叫我不要打搅你,让我在这里守着。” “嗯。”苏舒不置可否,点点头。 “少爷一直没吃饭,就坐在那里等你。”红妆继续说道,小心的观察苏舒的表情。她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少奶奶夫妻之间一定发生了问题。是吵嘴么?看上去或许比吵嘴还严重一点。 “嗯。”苏舒又点点头,径直往卧房走去。 红妆跟在身后问道,“少奶奶你不去吃饭呀?这怎么成,会饿坏的。要不……要不我把饭菜端到你房里怎么样?”若是吵架的话,少奶奶可能不想看见少爷,那么就分开吃好了。 “不用。”苏舒摇摇头,“你不要管我了,做你的事去。我现在不饿……要是饿了,我自然会找东西吃 “那好吧。”红妆只得答应。 苏舒进了卧房,依旧发呆。什么兴头都提不起,当然吃饭的也不会有。遇到这种事,她能做什么呢?她都不想告诉苏韩青。这个爹若是知道宣潇跟谢雨华有了孩子,恐怕连杀人的心都会有。唉,她一定不能让他知道的。 也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突然开了,宣潇轻轻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几样小菜和一碗饭。 “苏舒,你吃一点吧。”他把托盘放桌上,柔声说道。那声音温柔的像羽毛,却针一样在苏舒心里划过。 一字一刺,那样难受的感觉。她发现自己现在真的不能面对他,她一想到他跟谢雨华有了肌肤之亲,有了孩子她就难受的不得了。尽管她相信他的意外之说,可是在感情上她无法忍受,理智有时候就是左右不了感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看宣潇,“我明天要去广平一趟。我一个人去。”她生怕宣潇说要一起去,赶紧加上后面一句。 谁料宣潇并没有反对,他点点头,极为理解,“也好,路上小心点。” “嗯,你在家也……保重。”苏舒依旧低着头,不想看他。她生怕自己看到他的脸,心里更加不舒服。 这对话听着好生疏,那样客气的陌生。 宣潇沉默,忽然走过来,一手抬起她下巴。苏舒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脑袋里空白一片,等她知道要有所举动的时候,她的唇已经被宣潇的堵住了。他吻得那么凶狠,那么霸道,好像,好像就要生离死别似的,不放过她的一切。他纠缠着她的舌,咬她的唇,用力的吮吸她,不让她逃脱,火山喷发似的汹涌,像要把她活生生吃了,咽进肚子里。 苏舒的眼泪忽然流下来,再怎么热情的亲吻也终是隔了千山万水,不复往日。他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吻得此不顾后果,如此放纵,抛弃了他一贯对待她的温柔。 夜深下来,那个吻结束后,宣潇自动的离开房间,他没有住在这里,他清楚苏舒一定不愿意再跟他同床共枕。 看着空荡荡的那半边床,苏舒不自禁的想,他们竟然一直都保持了纯洁的精神恋爱,难道她潜意识里早就有了预感,所以才没有答应他的么?此情此景,该说是欣慰还是遗憾呢?她碾转反侧,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噩梦连连。 第二天,挂着个熊猫眼就起床了,把红妆吓了一大跳,叫道,“少奶奶,你还是再去睡一会吧。” “帮我准备下行李,我要去广平一趟。”这个地方她是呆不住了,不走的话,恐怕得天天熊猫眼。 “去广平?”红妆又叫,“好远的地方呀,是跟少爷一起去么?” “就我自己一个人。你速度点,快去收拾。” “那苏老爷……”红妆怕苏韩青又要追问她。 苏舒笑道,“我会留封信给他,你不用怕的。” “那少爷……”红妆皱起眉,“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要不要让书简喊他回来?少奶奶你要去广平这么大一件事,总得送送你呀。还有二夫人三夫人那里,也得说一下吧?” “我自有分寸。”谢琴音那里,得知她去广平肯定是一点也不惊讶的,或许还很高兴呢。猜测她可能是离家出走,这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目的吗?至于二夫人王玉凝,她现在仍是一副不管事的姿态,也没必要亲自去说了。 而苏韩青,她现在也没法见他,见他又要欺骗他,她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能把戏演好,还是暂时避开吧。不然注定会起风波,苏韩青不会看着她受委屈的。 用过早饭,拿了红妆收拾好的包袱,苏舒叮嘱道,“我去去就回的,也用多少时间。你在这里帮我……好好照顾少爷。” 她这一走,宣潇一定不好过。他一大早就离开宣家,是不想亲眼看见她离开吧。想到这里,她的心又痛的无以复加。抱怨自己为何就不能立刻原谅他呢?只是意外么,他又不爱谢雨华,她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非要两个人都痛苦。 她纠结着,犹豫着,最后还是决绝的走了。 也许广平一行可以让她看到自己真正的内心,倘若她真的有那么爱宣潇,甚至不介意他跟谢雨华有孩子,那么她就回来,坦然的再次投入他怀抱。至于谢雨华,纳妾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如果谢琴音要逼他们,那就打一场硬仗好了!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三章 冷死你 平城离明城算是远的,来去大概要二十天,苏舒这宣家的车,而是自己雇了辆马车。早上行了几个时辰,午时的时候正好在郊外,不过这里车来车往,是四通八达的一个交界处,所以有人开了家小饭馆,给旅者中途有个休息的地方。 苏舒让车夫自由活动,自己则去饭馆要了碗茶,坐着发呆。她眼睛半闭,忽然看到有白影闪动,接着对面就坐下了一个人。她也懒得搭理,也许是别人没地儿坐了,这饭馆生意很好,可能有人要跟她拼桌。 可惜她想错了,对面那人的声音一响起,把她吓一跳。他说,我跟你同行。 “为什么?”苏舒瞪着微笑的雪崖,“谁要跟你同行呀!” “你是去找弯月吧?”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方少轻给你的地址是错的,因为弯月后来又搬家,现在只有我知道她住在哪里。” 苏舒无语了,她去找弯月他来瞎掺和什么,她不解的说,“这不关你的事。” “但是对你很重要,不是么?”雪崖姿态优雅的喝了口茶,“蓝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少,不过你的身世我可一点猜不到。当年你那个美丽聪明的娘,究竟看上了哪个男人,我也很想知道。如果你愿意同行,我可以把弯月住的地方告诉我,不然……”他挑挑眉,“这个秘密大概就只有我一人独享了。” 他怎么突然变那么八卦?她的爹是谁跟他有关系么?苏舒哼了一声,“上次我救你一命,你说会报答我,怎么光打雷不下雨呀?现在还跑来威胁我,你说这个人怎么这么忘恩负义!” 雪崖没动气,依旧保持微笑,“报答嘛,只要我知道你的身世,一定会给你交代的。就算把蓝家地产业都还给你,也无妨。” 哈,这么爽快一定有问题。他报答不报答干什么要跟她的身世扯上关系?苏舒眼睛转了转,想起跟轻歌打得那个赌。也罢,有人自动送上门,就跟他同行又能怎样。至于身世,她娘亲都不在了,不管那个亲生爹是什么样的人,也不会威胁到她。雪崖想八卦,就让他八卦好了,只要可以换回蓝家的产业,她愿意牺牲一点。 “行。同行就同行。不过有条件。” 雪崖好涵养地点头。“尽管说。” “做什么你都得听我地。弯月由我来问。” “有点无理……不过。我答应你。 ”雪崖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在启程如何?车夫也已经休息好。” 苏舒冲伙计一扬手。“麻烦打包一斤牛肉。一只烧鸡。六个馒头。” “你要吃这么多?”雪崖惊讶。 “这会儿出发,晚上不会经过客栈,不打包你想饿死呀?”苏舒不屑的看看他,“你又不懂武功,叫你逮个兔子估计都难,还是吃现成地吧。” 伙计把食物包好,苏舒付账,和雪崖一前一后走上马车。苏舒忽然想到一个事,“你既然要跟我同行,怎么没有在明城等?你在这半途不怕遇不到我呀?这里四通八达,说不定我拐个弯就去其他地方游玩了,那你不是要白等。” 雪崖半垂下眼帘,露出一个神秘的笑,“这个我不需要告诉你。” 切,神神秘秘的,多半是先到这里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然后顺便等她,估计就是这样!苏舒鄙视的斜他一眼,吩咐车夫上路。 一路上,车厢里安静极了,她不说话,雪崖也不说话,像个木偶一样,眼观鼻鼻观心。他倒是没事,可是苏舒就不行了。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伤心的事情是躲不开也逃不掉的,不管你去多远地地方,它也能一路追随。她挡不住的要想到宣潇,可是一想就难过,鼻子酸酸的。在云雾山回来以后,她曾经想过再也不要跟他分开。可是现在呢?她却主动离开了他。 他现在怎么样呢?在她走后,他有多伤心?他可会……可会去找谢雨华? 不行,不能再继续往下想了,实在太扰人情绪,苏舒一阵摇头,把视线落在雪崖身上。 雪崖感受她的目光,抬头一看,愣住。 这是什么眼神?有点儿呆滞,有点儿伤心,有点儿害怕,有点儿无助,还带着点儿求救,眼睛有些水蒙蒙地。这个女人突然之间怎么了?他完全不明白她的变化从何而来。 苏舒忙闭上眼睛,她从雪崖眼里也看出自己的失态。 然而,聪明如雪崖,却在瞬间想到了一件事。苏舒是只身前来的,她一个人去广平那么远的地方,居然都没有带上别人,比如她的义父苏韩青,或者她的相公宣潇。这是为什么?很显然,宣家定是出了事,她跟他们产生了问题,以 想带任何一个人,只想静静的一个人远走他乡。人,苏舒反而可以接受与他同行。 半晌,苏舒终于挣开眼睛,笑了笑道,“雪崖,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好。”雪崖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有一天,两根香蕉一前一后在路上逛,前面一根香蕉走着走着觉得热,就把衣服脱了,然后后面一根香蕉就摔倒了。讲完。” “讲……完?”雪崖虽然有点无语,但是很淡定,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不好笑是吧?”苏舒嘿嘿一笑,“那我讲第二个。” “好。”雪崖又露出要认真听地架势。 “一天,豆沙包在路上走,突然被马车撞,肚子破了个洞。它临死前看看自己的肚子,非常惊讶的说道,哦,原来我是豆沙包呀。”苏舒盯着雪崖,“又讲完了,你怎么不笑呀!” 雪崖有点忍住的摸样,“我不觉得好笑。”他一本正经的说。 苏舒一扬眉,“没事,我继续讲,等你笑出来为止。”是等你直接冷死吧,果然有个人做伴也是好地,至少胡思乱想的时候可以转移注意力。 “好……吧。”雪崖这回有点犹豫了。他实在不懂这些东西怎么能叫笑话。 苏舒清清嗓子,“小红让姐姐给她梳了一个新地发型,后来她去找邻居小伙伴玩,小伙伴笑她,说小红啊你的新发型怎么那么像风筝呀。小红觉得很委屈,新发型被人说难看,她就跑出去哭了,结果哭着哭着,她就飞起来了。” “又讲完?”不知怎么地,雪崖心里觉得有股小火苗冒上来,她分明是在耍他么,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能叫笑话?听着倒是很有让人砸东西地冲动。 “是啊,不过你还是不笑,我再讲一个。”苏舒一挽袖子,“话说,有一对男女正在吃晚饭。 那个女人一直问那个男人,你爱不爱我?男人看了女人一眼又继续吃晚餐。女人很生气又再问了一次,你爱不爱我?男人终于说,爱。女人又问,那你要怎么证明?男人就拿了三十文铜钱出来,且问女人有没有十文钱。女人拿了十文钱给男人,男人就把四十文钱放在桌上。过了一会儿,女人很生气的问男生,你到底要不要证明你爱我啊!男人说我己经证明了 “你猜他是什么意思?四十{事实}摆在眼前!”苏舒大笑起来,笑得雪崖心里发毛。 他还是一点都听不出这些笑话有什么好笑的,只觉得心里的火一点点冒出来,让他很有动手的冲动。对,有把眼前这个女人的嘴巴捂起来的冲动! 可是苏舒笑得停不下来了,事实摆在眼前。多么残酷的事实呀!她真的可以完全接受么?她真的可以当一切都是意外么? 她笑,笑得伤怀,笑得压抑。 “我再讲一个吧。”她猛地收住笑声,“有一天……”声音嘎然而止,她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雪崖忽然伸手压在她唇上。 他的掌心冰凉,而她的嘴唇火烫又柔软。他另一只手轻轻揽住苏舒,温柔的在她耳边说道,“别讲了,这些笑话一点不好笑。不如,我给你讲一个,好不好?” 苏舒抬眼看他,第一次在他眼里见到一种叫做温情的东西。 他看出她的情绪,看出她的伤心了,所以……他这是同情她么?还是真心的关心她呢?他们彼此对视片刻,苏舒一巴掌挥开他的手,冷冷道,“我不要听你讲笑话,一个内心从未快乐的人是讲不出好听的笑话的。” 雪崖一下子冷了脸,“不知好歹!” “我难道说错了?”苏舒迅速拉开与他的距离,“不信你就讲一个,一定不好笑。若是好笑,想必也是八年前的笑话吧?那之后,你难道还会听其他笑话么?” 雪崖的眼中云翻浪滚,就像要把苏舒淹没似的,她一次次揭他伤疤,提起他的痛苦。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歹毒!他真不该一时心软而阻止她那近乎发泄的笑话!由得她痛苦罢了,他不爱听把耳朵捂上就是。 苏舒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她走近雪崖,轻声道,“你阻止我说笑话是因为看出我的伤心事,看出我是借着讲笑话为名在宣泄自己的不安。可是你自己呢?你这样作践自己,当真值的?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也有人在为你如今的所作所为而心痛!难道你就知好歹了么?你一意孤行,辜负大好年华,甚至不怕搭上自己的命。你快乐么?或者,你觉得报仇之后会真的会快乐么?你问心无愧么?” 正文 第两百二十四章 倾诉 崖眯起眼,眸中怒火熊熊,一字一顿道,“我问心无 “哎……”苏舒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摊摊手道,“讲这种大道理果然不适合我啊,刚才我说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吧。” 雪崖气结,本以为她还要继续充当苦口婆心的劝导者,都做好准备跟她对抗了。结果那厢却自己主动放弃,哪有做事做一半,像她这么彻底的?他撇过头,打算再也不跟她说话,也不听她说话了。 苏舒笑眯眯的靠在车厢上,她就喜欢看雪崖发火的样子,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呀,而不是那个什么都藏在心里,外表平静的一塌糊涂的人。 “雪崖,别生气了,我唱歌给你听。”苏舒也不管他回不回答,自顾自就唱起来,“那一天,那一座阳光灿烂的跨海大桥,你说只要一直跑,那边就是我们的天涯海角……”是刘若英的人之初,她那时候极为喜欢的歌,此刻唱起来,又让她回忆起未穿越前的时光。 雪崖听到她唱歌,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可是要真的捂住耳朵,又太没气度。不,这不是他的风格,他的风格应该是不管苏舒做出什么事,他都要冷眼旁观,他要让她知道,她做什么都是对他没有丝毫影响的。所以,他挺直了身板,一动不动,任那歌声不停的飘进自己耳朵,磨练他的忍耐力。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苏舒又开始唱上学歌,她旁若无人,声音要有多大就有多大。 雪崖开始后悔自己跟她坐同一辆马车了,但是他依旧保持冷静,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怀念你,回忆却恨你,赐我这天地,陪着你,为等告别你。明年桃花飞,葬过花,红过心,忽远又近,我与你看遍烈日密云……”苏舒又开始唱粤语歌,不过她虽然喜欢这首歌,粤语发音却实在不敢恭维,若是不仔细辨认,肯定不知道她在唱哪国鸟语。 雪崖就是这种感觉,他已经欲发作不能,憋出内伤了,现在猛然听到苏舒唱这歌,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想狂笑的念头。这歌也真亏她好意思唱,之前的至少还能让人听懂,可这首……他转过头,看着苏舒陶醉的表情,终于忍不住说道,“我服了你,苏舒,不要再折磨我耳朵了!” 哈哈。,]看来音波功起效果了。苏舒拿起水囊猛灌了几口水。好久不唱歌。这嗓子果然不中用。才三首就把她唱地嗓子都要哑掉。 “既然你服我。那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得乖乖回答。不然我继续唱歌。”她双手抱在胸前。傲然地看着他。 雪崖有点想笑。唱歌也能来威胁别人。她当真以为他怕么?他只是耳朵受不了。要是她不怕自己嗓子喊哑。他是可以继续忍耐下去地。不过。他抬眼看看她。她虽然在恐吓她。可是表情娇憨可爱。怎么也凶不起来。他忽然想起那次她对墨决地用刑。居然是挠人家脚底板……还真是花样百出。五花八门呀。若是他不答应。她又会用什么办法呢?他倒是很好奇呢。 “喂。你想什么呢。到底答不答应?”苏舒歪着头。 “你问。”他居然没反抗。 “我想知道你从你们家逃出来之后。是怎么去到离门。做离门地弟子地?离门可不是那么好进地。你是……是别人领你去地么?” 怎么去的离门?雪崖眉心一簇,回忆的门慢慢向他打开。 在目睹家人被杀之后,他被轻歌拉着从后院的小门逃走。谁料那里也有黑衣蒙面人,轻歌为了救他,自愿去引开敌人,让他逃走。他当时迷迷糊糊的,头脑里一片空白,轻歌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结果还真的被他逃出了那些人的手掌。他一个人在路上狂奔,什么都不去想,一想就看到满眼地血,听到尖利的嘶喊。 就这么游荡了几天,他无意在林子里遇到一个中毒的老者。他们时家本来就会用毒,只不过在时谆之后,更加小心谨慎,并没有让外人知晓他们的本事。他悲痛之间,见老者所中的毒需别人用自身做引导才能活命。想到自己全家惨死,他只觉活着毫无意义,当机立断,为老者解毒,一命换一命。 结果他居然没死成,而老者又是离门中人,见他颇有天份,便带着去了离门。从此后,他的身份便是离门弟子。而一死未成,他觉得是天意,老天让他活着,就是要他为时家报仇地。他寻寻觅觅,用尽 段,总算被他找到仇人,那就是戴守秋。可是他不性命,这么多年的磨练,他的心早就硬了,他要戴守秋得到百倍的惩罚才能发泄心头之恨! 苏舒看他的表情时而悲痛时而愤怒,知道他在回想往事,也静静的等着。 半响,雪崖长吁一口气,淡淡回道,“我救了离门地护法之一,是他带我去离门的。”他神色忽有疲惫之意。 “今天就问一个问题吧。”苏舒笑了笑,“你累了,休息一会。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用噪音马蚤扰你。” 雪崖一笑,慢慢闭上眼睛。 此后的旅程似乎顺利多了,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过对抗,苏舒偶尔问些问题,大多是关于雪崖的往事,比如怎么认识姚清新,或者怎么再次遇到轻歌之类,他都一一答了。不知不觉,雪崖慢慢发现,他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倾诉。他之前一直没有人跟别人提起,只是因为没有人像苏舒那样,如此执着,如此花样百出的想要了解他。 说便说了,既然说出来让心里轻松,他又何乐而不为。更何况,苏舒早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也早就不需要在她面前伪装。 至于苏舒,她还是时不时就会想到宣潇,想到那些伤脑筋伤到要死地难题,虽然她让雪崖倾诉,去了解雪崖的过去。可她自己却偏偏什么都不讲,把不开心地事埋得深深的,再说,这些能讲么?说自己地相公跟另外一个女人有了小孩,那不是打自己嘴巴?她才不要给雪崖机会,让他嘲笑她。所以,她到后面装得越来越若无其事。 “啊,终于到了!”苏舒欢快的跳下马车,这八天地路程把她坐的骨头都要散架。也不知道这里的官道是怎么修的,到处坑坑洼洼,有时候把她颠得差点吐出来。还好雪崖懂医术,给她略施几针,总算是忍过来了。 雪崖走下马车,这里便是广平。城不算大,大概只有明城的二分之一,也够繁荣,店铺稀稀拉拉的,卖东西的人也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大早晨的居然在打盹。这生意可不是一二般的差呢。 “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们,第二天就回明城。”雪崖吩咐车夫,“住客栈的钱我出,怎么样?” 车夫当然愿意,连连点头,“行行行。” 看车夫走远,苏舒奇怪的问道,“这马车我都后悔雇了,坐垫也不够舒服,这官道这么颠,我想雇辆更加好的。你怎么还继续用他?” “用生不如用熟,这广平我们第一回来,还是小心点。”雪崖四处看了一眼,目光在某个地方停留片刻,然后说道,“苏舒,我们去吃饭。” “吃饭?我想先去找弯月。”苏舒心思此刻都系在弯月的身上。虽然她肯定是不喜欢那个爹的,但是她真的也很好奇蓝玉儿喜欢的到底是哪一种男人?她为什么会喜欢?她是怎么跟他约会并有孩子的,这些只有弯月才可以给她答案。 “你看到这家饭馆的名字了么?”雪崖指了指大街左边一家三层的店铺。 苏舒看过去,发现店铺的牌匾上写了两个大字,“盛月”。 “有个月字。”她很敏感的说道,“难道跟弯月有关?”雪崖是个很有效率的人,他做什么事必定都是有目的的,看来这饭馆跟弯月脱不了干系,所以他才要跟她去吃饭。 雪崖赞许的点点头,也不再故作神秘,解释道,“弯月离开蓝家之后,在广平经营过不少店铺,不过到最后都关门大吉。也就只有这家盛月饭一直比较顺利,也算生意兴隆。我想,这大概跟她自己的厨艺有关。” 经营过不少店铺,一个丫环哪里这么多钱?看来走得时候她得到不少封口费啊!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她既然有封口费,那么一定是知道不少事情。苏舒本来还怕找错人,毕竟蓝玉儿身边的下人不少,也不一定就弯月知道,说不定是其他人。不过现在肯定了她的用处,苏舒立刻激动起来,一扯雪崖的袖子,用力拉他,“走,快点,我们去尝尝她的手艺。” 看她急吼吼的摸样,雪崖忍不住摇头。这个女人有时候可真像个孩子啊,可有时候……总之就是让人很无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唇角却扬起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确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五章 怎样的秘密 后两天的饭食都是在车厢里解决的,实在吃得很不在盛月饭馆的二楼,招呼小二道,“来两个你们的特色菜,再来一个香辣蟹,一盘香青菜。”她回头询问雪崖,“你有要吃的么?我请客。”她豪爽的笑。 雪崖笑起来,“我随便,再说,这么多足够我们两人吃的。” “那好吧。”苏舒挥挥手,吩咐伙计,“速度点。” 今天的客人貌似不太多,苏舒才喝完一杯茶,菜就陆陆续续上了。苏舒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品尝一会,低声问雪崖,“你刚才说这里的菜都是弯月掌勺的?” “嗯,是不是味道很不错?”雪崖没有吃,他在欣赏苏舒的表情。她实在太不会做女人,哪有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不矜持得用饭的?而且,她还是一个。想到这个词,他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赶紧抬手去夹菜。 两人用完饭,又在里面坐了一会,等到没什么客人了,才让伙计去向弯月通报,说有人要见她。自然是没说什么人,怕弯月知道是蓝家的,拒绝不见。她既然收了封口费,想必也做了承诺。于是苏舒便谎称他们也要做饭馆生意,想跟弯月老板商谈一下,能否入股,一起做好饭馆这块。 生意人当然不会拒绝生意,所以,弯月很快就让伙计把苏舒两人请到内堂。 弯月年纪约三十一二,不过看上去十分年轻,也就是二十五岁的摸样。长眉细眼,白净地皮肤,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精明的样子,反倒透着几分天真。她冲两人一笑,眼光才从雪崖移到苏舒脸上,神色立刻变了。 她喃喃道,“你是?” 苏舒早就知道自己跟蓝玉儿有几分相像,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认出她,因此也不再隐瞒,直接说道,“我娘亲是蓝玉儿,我叫蓝苏舒。” “你是小姐地女儿?”弯月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苏舒奇怪了。她应该早就知道蓝玉儿有女儿啊。干什么还这么惊奇? 谁知弯月激动地扑上来。“你没死。小苏舒你没死啊!我以为……啊。小姐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地。”她抓着苏舒地手。,]抬头喃喃自语。似乎在跟天上地蓝玉儿交流。 苏舒一头雾水。“你地意思是以为我死了?” “唉。当初小姐带着你一起被老爷子软禁。一关就是这么多年。后来便传出消息。说你和小姐都死了。我本来一直等在蓝家。以为小姐总有被放出来地一天。哪知道夫人因为这件事担忧成疾。早早地去世。小姐又不在了。少爷便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蓝家。”她眼带泪花。“果然老天开眼。小姐这样地好人不应该有此报。” 雪崖插口道。“是蓝成给你银子要你离开蓝家地?” 弯月点点头,感慨万分,“少爷也是好人,小姐的死讯传来后,他不但把卖身契还给我,还给我银子返回家乡。听说其他伺候过小姐的人也一样得到他的照顾,各自回乡了。” 苏舒拉弯月坐下,“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些问题要问。你毕竟服侍过我娘,而我那时候年纪还小,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弯月很高兴,拍拍苏舒的手,“小姐做过的好事多得不得了,你想听什么?” 苏舒抬头看看雪崖,后者微微一点头,示意她直接问。 “我想问,我爹到底是谁?” 弯月怔了怔,有点抱歉的样子,“你不是第一个问我了,当初小姐怀孕,蓝家哪一个人没有问过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清楚小姐怎么就突然怀孕了。不过我想……”她眼睛眨了眨,“能让小姐看上的男人,一定不平凡。” 是不平凡,这么懦弱,让自己地老婆孩子被家人软禁六年,这样的男人真是踏破铁鞋都难找啊!苏舒气愤的想,弯月居然还说这种话,也不想想,那个男人让蓝玉儿受了多少苦!她怎么还能称赞他呢? 弯月看到苏舒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我以前也跟你有一样的想法,可是小姐告诉我,她是心甘情愿为那个男人,是她让那个男人不要出头救的。他有太多的不得已,小姐说他将来一定有一番作为,到时候就是他们相聚的时刻。苏舒啊,你是没有看到小姐当时说这话的表情,不然你一定会跟我一样,深深相信小姐说的话。” “可是那个男人一直没出现,不是么?我娘还是没有等到他。”苏舒不服气地说道。 “相信那个男人一定也很痛苦。”弯月若有所思。 她果然太信奉蓝玉儿的话,她太相信他们是真心相爱,苏舒无奈的叹口气 月,这么说,你真的不知道我爹是谁?” “真的不知道。”弯月摸摸苏舒地头发。 雪崖忽然冷笑起来,眼神如能刺透人心的利剑,“弯月,蓝尧成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帮他说话?” 弯月地身子一僵,随即笑起来,“少爷本来就是好人,我没有替他说好话的必要。” “哦?”雪崖眉一挑,“那你怎么不告诉苏舒,蓝尧成根本不是他地亲舅舅?” “什么?”苏舒大惊,“雪崖,你在说什么呢?” “弯月的娘亲是蓝尧成和蓝玉儿共同地||乳|母,其中的关系她最清楚不过。当年吕黛,也就是你的外婆,为了讨老爷子蓝凌北的欢心,奠定自己受宠的地位,头一胎本是女儿,却跟别人换了儿子,这儿子就是蓝成。苏舒,他跟你是毫无血缘关系的。 ”雪崖侃侃而谈。 苏舒怒视他,他既然一早就知道了,干什么不早点告诉她?现在突然说出来,简直就是打得她粹不及防嘛。当然,看弯月的表情,她显然也是猝不及防。 “弯月,真的是这样么?蓝尧成不是外婆生的?”苏舒盯着弯月。 弯月嘴巴张了张,像条濒死的鱼。她不说话,很显然,那是无话可说,也就是等于间接的承认了雪崖说的事实。 蓝尧成居然不是她亲舅舅?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也就是说他不是蓝家的人了?现在居然当上了蓝家大当家。这样的秘密若是被其他人知晓,蓝家定会掀起滔天巨浪。只是苏舒不知道,更加惊人的真相还在后头呢。 富福有余第5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1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1部分阅读 弯月幽幽叹了一口气,看着苏舒的眼神有点同情,有点怜爱,她低声道,“苏舒,他虽然不是你亲舅舅,可是他却是你亲爹!就算他之前再怎么瞒你,他都是你最亲的亲人。你就……就原谅他吧,他也是不得已,这几年来的折磨你是没看到,他心里的苦可比你娘深得多!” 巨雷,天雷!雷得苏舒气晕八素!不是她舅舅就算了,居然还是她爹!那什么……兄妹禁忌之恋?不对不对,蓝尧成和蓝玉儿虽然名义上是兄妹,可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是,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嘛,怎么能搞兄妹情呢?好歹顾忌一下别人的感受呀! 苏舒半响说不出话。这弯月也是,一开始还骗她说不知道她爹是谁,现在让她知道蓝尧成不是亲舅舅了,她又怕他们起冲突,所以就和盘托出真相。 雪崖也愣了愣,其实他带苏舒来弯月这里只想让她知道蓝尧成的真实身份,好让苏舒作为蓝家人有个觉悟,不要让蓝家落到外人手里。谁知道结果却捅出了这么一个秘密,他都不知道是喜还是该忧。 他们俩现在成父女了,他的计划注定落空。可是看到苏舒迷茫的神情,他忍不住为她担忧。这一路她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很明显心里藏着不少事。宣家的事,宣珏的阴谋他自然是知道的,苏舒一个小女子身负重担之余,又要接受这突然而至的真相,她能应付得了么? 坐在回明城的马车里,雪崖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苏舒只觉得疲惫,她在知道蓝尧成是她亲爹之后,想了不少问题,也终于明白那六年他为什么没有勇气站出来。兄妹啊,别人不知道他不是蓝家的人,他站出来不就是,那是要被处死的吧?更何况也会连累蓝玉儿一起受刑。不过苏舒觉得这虽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却是,蓝成的野心太大! 若不是他有野心,他干脆承认自己不是蓝家的人呀,那样也不至于被处死。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他选择逃避,选择了牺牲蓝玉儿母女俩。也难怪他那么疼爱她了,他是在替自己赎罪吧?可是罪孽那么深,他赎的了么! “我不会认他。”苏舒简短的回道,“而且我要他也付出代价。” 雪崖心里一凛,苏舒的语声很有杀气,他感觉得出来她对蓝尧成这个父亲十分不满,要他付出代价,那是什么个意思?不让蓝家落在他手里么?如果这样,那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苏舒盯他一眼,冷笑,“你也不是好东西,对我诸多隐瞒。我告诉你,你手里的产业回明城后立刻还回来,你来此之前答应我的。” “当然,我言出必行。”雪崖并不否认。 苏舒不再说话,把脸扭向车窗。这一趟的收获真是不小啊,蓝尧成,你等着,我这个女儿回来了!我要看你隐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六章 再入蓝家 舒回明城之后直接去了蓝家,一来,即便过了二十天没有办法面对宣潇,那么,就只能选择继续分开,彼此冷静。二来,既然知道蓝成是她亲爹,而蓝家在这六年里发生好多诡异的事情,她一定要去弄个清楚,所以,住进蓝家是最好的办法。 对于苏舒的到来,蓝尧成显然是最开心的,不过开心之余又有担忧,这担忧不是平常的担心,而是深的连他自己都有点承受不了。他跟蓝玉儿之间的感情除了她娘,弯月母女俩以外,根本没有外人知道,可是前几天弯月飞鸽传书回来,说苏舒去广平找她,她已经把全部的真相都告知苏舒。 这消息对他来说也亚于惊雷,他虽然是苏舒的父亲,可是顶着蓝家大当家的名头,他如何能去认这个女儿?这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所以当他赶到蓝家大门外迎接苏舒的时候,心里是绝对的七上八下。因为他无法预测苏舒会做出什么行为,可是他还是去了。 苏舒从马车里下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蓝尧成,他神情有点憔悴,肤色白中透青,熊猫眼,看来晚上没睡好。 苏舒行礼道,“舅舅,要你亲自来迎接,我真是不敢当呀。” “有什么不敢当的,你能来住最好不过。”看到苏舒表情自然,丝毫没有不自在,而且她仍然叫他舅舅,蓝尧成稍稍有点放心。他忙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一边说道,“苏舒,要不要叫韩青和宣潇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再有,你住在蓝家,让他们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住处,好让他们放心。” 苏舒忙摆手,“不用了,他们没什么不放心地。舅舅那么疼爱我,瞎子都看地出来,不是么?”其实,她哪敢去喊苏韩青啊,还没想到借口应付他,先缓缓再说。但愿她在蓝家的消息不要那么快传到宣家。 往里走了几步,对面迎过来两个人,苏舒都认识。 一个是蓝云芊,一个居然是蓝云焕,那个在连知府家里遇到的堂哥。 “四舅舅,四妹妹。”蓝云芊礼貌的喊道,一边亲昵的拉起苏舒的手,“听说你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 苏舒皱了皱眉。她早就跟蓝云芊摊牌了。她现在还在装个什么劲呀?不过还有其他人。她也不便拂她面子。只得应付着笑道。“是啊。我来陪陪舅舅。毕竟平时很少有空来蓝家。难得一次就打算住长一点时间。” “那正好呀。云焕哥最近也有空。我们可以一起打发时间。” 蓝云焕也笑道。“上次见到你。我们都没能好好讲话。后来见到你为连小姐设计地裙子。我。包括那晚所有地人简直都惊为天人。苏舒。你真厉害。果然跟云芊说地一样。是个很有意思。很特别地人。” 苏舒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哪有你们说地那么好。至于裙子。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地功劳。那天还有姚郡主在场呢。她什么人。你们都知道。其实主要还是她帮忙地呀。我一个人可不成。” “谦虚。谦虚。”蓝云芊和蓝云焕同时说道。 “云芊。云焕。一会陪苏舒一起用饭吧。我叫厨房准备了酒菜。”蓝成不失时机地说道。“我还有事要忙。苏舒就交给你们了。”说完。他叮嘱苏舒几句注意身体。或者需要什么东西直接问管家要之类地话就闪人了。 看他离去的背影,苏舒咋觉得他更加像是逃走呢。怕什么呀,她又不会认他做爹,拆穿他不是蓝家地人。其实这样的话,对她自己也是毫无好处的,她做什么都好,但是绝对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苏舒,什么时候给我设计条裙子呀?”蓝云芊拉着她的手走路,扮演好姐妹,“周家小姐说你做的裙子真好,让她在别家小姐面前挣足了面子。还问我你是我妹妹,我怎么都没有那些裙子。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妹妹,答应姐姐,帮我也做一条吧?”她摆了个poss,“你看,我适合穿哪种类型地?周小姐那条好清纯,穿了真是名媛。” 蓝云焕在一旁听得笑起来,“云芊你适合穿花衣服,然后就可以在花丛中间飞来飞去了。” “你说我是花蝴蝶?”蓝云芊嘟起嘴,伸手打了他几下。蓝云焕只是笑,反正这么打也会痛的。 这会儿,蓝云芊看起来像个天真可爱地女孩子,没有心机,没有隐藏,完全是为了要一条漂亮的裙子而来向苏舒示好。虽然这个动机也是不纯地,但是苏舒却喜欢她这样。 “好吧,改天我有空一定帮你做一条。” “真的?那你要说话算话。”蓝云芊笑得灿烂,带着惊喜。 嗯, 当见证人,我不骗你。” 蓝云焕伸手捏捏蓝云芊地鼻子,“看把你美的。” 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感情不错,大概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在蓝家这样一个复杂而充满斗争的家庭里,他们两个实属少见。不过转念一想,蓝家除了这两个年轻人,苏舒就只跟那些年长的有过一些接触,倒是妄加判断了,说不定年轻一辈的感情都挺不错呢。 “我哪有你美呀,你是心里美。人家知府小姐昨天都追到家里来了,你还装什么蒜。我说你啊,连碧妹妹长得又漂亮,现在不知道多少人追呢,你干什么拒绝她?害得她哭的眼睛都肿了,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么?”蓝云芊说起蓝云焕的八卦来,一边拉着苏舒道,“四妹妹,你也见过连小姐的,你说她配不配的上咱们云焕哥?” “配。”苏舒果断的点点头,“但是……问题是,咱们云焕哥不喜欢她呀。” “不喜欢她?”蓝云芊扯着蓝云焕的衣袖,“快说,你到底喜欢哪家姑娘了?带我去瞧瞧,我就不信能比得上连妹妹。” 看来连碧跟蓝云芊是闺中好友,所以她才不满自己堂哥的所作所为。她觉着连碧好,就觉得蓝云焕也应该觉着连碧好。 蓝云焕被她弄得没法,苦着脸道,“我哪有喜欢什么别的女人。 我只是对连小姐……她没有一点让我动心的地方,我总不能随便就接受她吧?那可是害她!” 苏舒点点头,赞同的说道,“他说的没错,三姐姐,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互相爱慕的,而连小姐只是单相思。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劝云焕堂哥,还不如去劝劝连小姐呢,她既然追求者众多,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啊,一棵草呢。你说是吧?堂哥对她不理不睬,她何苦让自己继续难受,女人呀,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才是真的。” 蓝云芊想了想,抬头看着苏舒,眼里有些敬佩,“四妹妹,你这些道理真没错,连妹妹对云焕哥那么好,他却当做烂草,实在是不值得。也许我真该去劝劝她,让她不要继续实心眼,好的公子多得是,总有互相看上眼的。” “这就对了。”苏舒笑笑。 蓝云焕对苏舒翘起大拇指,“苏舒,要是这世上女人都有你想得这么通透,大概就能避免很多麻烦。云芊啊,你得学学苏舒,看你都要上二十了还没嫁出去,你爹不急,我都替你急呢。” “呸,要你管。”蓝云芊骂他一句,“你比我好多少呀?蓝家其他像你那么大的,孩子都几岁了,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连妹妹条件这么好你不要,小心到时候追悔莫及。” 蓝云焕摸摸鼻子,没有跟她继续辩下去。 三个人用过饭,在蓝家花园里散步,那两个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可是苏舒的心情却一直轻松不起来。之前她拜访过蓝敏燕,蓝敏燕说蓝家那些人是活该的,说蓝尧成并没有做错什么。 现在问题不是错不错,而是蓝尧成为什么要那么做?倘若杜凤仪,也就是蓝凌北的大老婆,真的是被他弄哑,然后跟一直狗关在一起。还有,蓝敏燕那个婚事也是他一手造成。那么,他究竟为了什么呢?这些是否还是跟蓝玉儿那件事有关? “四妹妹,你怎么一直心事重重的,有什么烦恼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蓝云芊忽然回头,关切的问苏舒。 苏舒在心里冷笑,这个三姐姐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他们父女俩当初跑来说是蓝成杀了她的亲生父亲,她都没问他们为什么要撒这种谎呢,现在岂会把心中的烦恼说出来。若是他们知道蓝成不是蓝家人,必定是会联合其他人一起把他们赶出蓝家的。 “我在想,什么时候弄个家庭聚会。三姐姐,你也知道,我虽然是蓝家的人,可是除了你和云焕堂哥,其他年轻人我一个都没有见过呢。不如过几天,把他们都请回蓝家聚一聚如何?” 蓝云芊还没说话,蓝云焕却拍手道,“这个主意不错,我也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们几个了。择日不如撞日,我明天就去一个个请。” 蓝云芊似乎有点不同意苏舒的看法,不过看蓝云焕大包大揽,她也只能附和着答应了。 家庭聚会,苏舒暗自思索,倒是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了解蓝家一家子,然后再对症下药,个个击破。到时候,什么阴谋阳谋,她都要一一揭穿,让蓝家结束四分五裂,勾心斗角的局面,然后便是一致对外了。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七章 伤信 舒在蓝家都没住到三天,苏韩青就找上门来了。也哪个泄露的消息,她可是偷偷摸摸进蓝家的,马车都是绕开宣家而行。上回离开的时候,她留了封信给苏韩青,说自己要去探查身世的秘密,一个月返家,要他不要担心。现在离一个月还有七天呢,他要是来责问,她就拿这个来搪塞,说住在蓝家是为继续调查身世。 苏韩青怒气冲冲的跑进来,劈头就问,“你去查身世有什么好隐瞒的,非要自己走了留信解释,不能当面讲么?你根本是故意,就是不想带上我这个爹是吧?” “没有啊,我怎么会不想带上爹你呢。”苏舒挽住苏韩青的手臂摇着,“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不然就是杀鸡用牛刀。告诉你吧,我也就是去了广平一趟,娘亲以前有个贴身丫环叫弯月,她现在在广平,我就去问了一些问题。” 苏韩青哼了一声,“走得那么急,谁信你这的话!你这丫头根本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罢了罢了,你住蓝家好了,我这就回福安村,以后咱们永不再见!” 苏舒急了,扯着他的袖子不放开,嘴里叫道,“爹,你怎么不讲道理。” “我不讲,还是你不讲?说什么调查身世,怎么连师弟也不知道你去哪里的?”他眯着眼,心里火死了,苏舒是他看着长大的,结果越大越不乖。她瞒着他也便罢了,可她现在是别人的娘子,怎么还能随随便便就离家出走?这段日子,宣潇地憔悴他看在眼里,心里也怪苏舒地不懂事,他作为爹还是必须承担一部分责任的。 “你不懂。”苏舒也委屈,可是她怎么能把宣潇的事告诉苏韩青呢?她扁着嘴道,“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理由,爹,不是我故意如此,而是我实在没办法。” 苏韩青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偏袒自己人,看到苏舒的可怜样子他又心软,“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有什么难处你要这么做。是师弟得罪你了?还是宣家烦心事太多,你要出去散心?这些都是可以找我商量商量的,你不声不响这么走,就是不对。” 苏舒沉默,半晌摇摇头,“我暂时不想说。” 苏韩青看她为难,又想责备又有点担心,后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道,“师弟有封信叫我带给你,是不是你们吵架了?要是他不对,你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去出气,干什么动不动就出远门?” 苏舒没说话。接过那封信。心想。宣潇为什么会写信给她?他会写些什么。他也知道她住在蓝家了。难道是叫她回去么?还是要跟她讨论如何处理他们三个人之间地问题? 她拿着信。好多想法在脑中一晃而过。竟呆住了。 “打开看吧。师弟给我这封信地时候。表情有点古怪。”苏韩青识趣地退后几步。没打算跟苏舒一起看信中地内容。 被苏韩青这么一说。不知怎么地。苏舒忽然觉得这封信有千斤重似地。她深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把信打开。 内容为。“立书人宣潇。系大黎明城人。一年前聘蓝苏舒为妻。岂料其过门后。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绝无异言。休书是实!”下面是日期和手掌为记。 苏舒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天旋地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休书,竟然是休书么! 苏韩青冲上来扶住她,焦急的问道,“苏舒,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快,坐下。”他拉住一脸茫然的苏舒,把她按在椅子上。 “信里说什么了?”他低头看看苏舒手里抓紧地那封信,已经被她的手指直接戳出洞来。她地指关节雪白,可见用力之猛! 苏舒无法思考,脑海里只有“休书”两个字不停的盘旋,她就像站在一个好大的漩涡旁边,随时都有被淹没的可能。她后退着,逃跑着,惊叫着,恐慌着,可是漩涡越来越大,那中央是个好深好黑的洞,她是要被卷进那个洞里么? 不,不要……她拼命的逃,可是漩涡追上来,卷住她地双腿,卷住她的身体,那无比冰冷地水直往她头上脸上泼着,她快要无法呼吸,像条濒临死亡的鱼一样,无力地张着嘴。 苏韩青一搭她的脉搏,发现她体内真气非常混乱,不止真气,心跳也不正常,而脸上表情却出奇地平静,只是太平静了,咋一看以为她是睁着眼睛在睡觉。他忙输了点真气进去,再在她后背一阵轻拍,嘴角道,“快醒来,苏舒!” “ ”苏舒猛然惊醒,在那个大漩涡快要淹没她的时候,了。可是脸上冰冷的感觉犹在,一摸,两行泪顺着就流下来,打湿了自己的手指。 阀门一旦打开,随着眼泪的流淌,她的感官又开始恢复知觉,只觉得自己的心发痛发酸的让人无法忍受,恨不得把手伸进胸膛,挤压它,揉摸它,好像这样才能觉得舒服一点。 她的样子把苏韩青吓坏了,一个劲的问她怎么了。后来见她还是沉默,他只好抢走她手里的信。 他推测的没错的话,应该都是这封信惹的祸! 后果可想而出,苏韩青暴跳如雷,简直换了个人似的,指着信吼道,“什么叫多有过失,什么叫犯了七出之条?你哪里有做过这些错事了?宣潇这死小子,活的不耐烦了。苏舒,走,我非得让他道歉不可,让他把休书给我收回去!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他忽然想起他知道这门婚事的时候,苏舒已经嫁了,更加来火,瞪着苏舒道,“你当初就不应该嫁他,他占了便宜还这样对你?走,现在就去宣家!” “我不去。”苏舒苍白着脸说道。 “干什么不去?这是休书,他无缘无故休你,我怎么能答应!”苏韩青把苏舒从椅子上拉起来,就往外拖。 “我不去!”苏舒忽然大声吼道,“他反正跟别人有孩子了,我去干什么?休了最好,他们去做夫妻,我正好不用烦了!” “什么?”苏韩青看鬼一样看着苏舒,“师弟他,他跟别人有孩子?跟谁?这怎么可能!” “跟谢雨华,他亲口承认的。”苏舒声音又低下来,“就是四娘被杀那次,他们两人在外面的那段日子发生的。” “岂有此理!”苏韩青脸都青了,“我要去宰了他!” 这会轮到苏舒拉他了,她用尽全力的抱住苏韩青的手臂,“爹,你不要去。他们有孩子是既定事实,现在去了又怎么样?你真要杀他不成么?那是要偿命的呀!你杀人之后去逃亡,那我呢?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了?” 苏韩青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面整个裂成两半,轰然塌下。 “既然他真的要休我,那就休吧。”苏舒神色疲惫,再也没有力气多想,把脸贴在苏韩青胸前蹭了蹭,“没有相公,我还有爹啊,他对我不好,我没有必要再回头跟他,不是么?爹,我很累,我想进去睡一觉。” 苏韩青心里极痛,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苏舒的伤心,看不出她的悲哀呢?可是她却一直在压抑,连眼泪都舍不得多流。他是她的爹呀,有什么人还能比他更加可以依靠?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苏舒的头发,他轻声道,“那你进去睡吧,我就在外面。” 苏舒乖巧的点点头,离开苏韩青的怀抱。 看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苏韩青无力的坐下。这真是人力无法解决的事情,苏舒说的对,就算他把宣潇揍一顿又怎样?能减轻苏舒的痛苦么?能复原他们之间的感情么?不能,都不能。 他冷静下来之后,心头又开始有疑惑。他也是住在宣家的,宣潇对苏舒的爱宠,宣家无人不知。他也亲眼看见他对苏舒的体贴和包容,怎么短短时间,就忽然全变了呢?他居然狠得下心来休掉苏舒?休书啊!一纸就断绝两人的关系,他这个师弟当真是真心要这么做?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决定要去找宣潇谈一谈。 而卧房里,苏舒却跟苏韩青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她被这封信彻底的冷了心,她不信宣潇是被人强迫写的,这字迹也不是假冒的,她平时看惯了他练字。最重要的是,这信是宣潇亲手交到苏韩青手里的! 这意味着什么?意外着宣潇很清楚的明白,这休书就是要给她苏舒看的! 既然他一心要休她,那她还有什么好想?心痛过伤过就算了,她不要去想这封信背后的意义,倘若宣潇无心于此,他一定会给苏韩青提示。可是他没有,他铁了心的要休她! 你既无心我便休,哈……宣潇啊宣潇,你在休书上写下这些话的时候,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苏舒站在窗前,看着秋日下荒芜的花园,枯萎一片。花期一过,终究是萧索…… 情到浓时情转薄,可是,眼泪为什么还是止不住。 宣潇,难道我还在对你有期待么?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八章 质问 韩青把门外的秋思叫进来,说苏舒身体不舒服,让她会,并让秋思守在门外边,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苏舒。叮嘱过后,他才离开蓝家,然后很显然,直奔向了宣家。 叠翠楼里,宣潇正在书房里看书,或者说,他其实一直在等,等着某人的到来。 他不知道苏舒会不会来,可是他的岳父……哦不,现在该叫他做师兄了,他一定会来! “苏大,苏……”大老远,就传来书简的大呼小叫声。 看来这个师兄的脸色一定很怕人,所以书简才会拦着他。宣潇笑了笑,唇角却带着一丝苦涩,他拉开门,大大方方站在门口。 苏韩青冲上来给他一记老拳,本来他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一会要跟这个师弟好好谈谈,谁知道看到宣潇脸上那副坦坦荡荡的表情,他气不打一处来,再也顾不得理智,直接就出手了。 “砰!” 宣潇没用内功抵抗,整个被打得飞起来,撞到了书房的桌子上。书简看得眼珠差点掉下来,这什么跟什么啊?岳父打女婿?他大叫道,“少爷,少爷……”就要扑过去扶人,边拿眼拼命的瞪苏韩青,这里好歹是宣家,居然欺负到他的少爷头上。 “书简,你退下!”潇擦擦嘴角的血迹,沉声说道。 书简看看宣潇,再看看青,就知道发生什么大事了,而他一个小厮显然是无法阻止的,于是赶紧退出去,冲出了叠翠楼。他知道有个人可以阻止,那就是他们俩的师父,莫田兴。 “你休苏舒?!”苏韩青一字一顿。从牙齿里挤出来似地。 “是。”宣潇扶着桌站起来。平静地说道。“苏舒私自离家二十余日。路途还与陌生男子同行。我作为她地相公。实在不能忍。而且。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雨华了我地骨肉。苏舒还不愿我纳她为妾。实为心胸狭窄。与贤妻良母相差太远。所以。我休她情有可原。师兄。你还有什么不清楚地?” “你自己勾三搭四。行为不检。有了子还去跟别地女人鬼混!真是恶人先告状。你居然好意思把错都推在苏舒身上?”苏韩青地怒火都要烧到头顶了。这个师弟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混账地!要是早知道。打死他也不会同意苏舒嫁给他! 宣潇摊摊手。似笑非笑。“师兄你今天来。难道是要我收回休书。再让苏舒进宣家地门?也无所谓啊。如果她同意自己做妾地话。” “你!”苏韩青一把揪住他衣领。恨不得把他地喉咙给掐断了。“苏舒嫁给你真是瞎眼了!还做妾?你休想。现在就算你哭着爬着求我。我也不会再让苏舒进你们宣家。不。我不会再让她看见你这个混账!”他猛地一用力。撕下半块衣摆。“咱们从此恩断义绝!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可不是打一拳那么便宜你了!” 他仿效割袍断义。把那往宣潇面前一扔。气冲冲地走出书房。他不屑再打他了。宣潇在他眼里现在就是一个人渣。打他都脏自己地手!他已经完全忘了来之前想得问题。因为宣潇煽风点火。使他怒不可遏。等他再想起来地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 莫田兴赶到的时候,苏韩青早已不在,而那两个师兄弟也恩断义绝。他把门关上,静静的看着宣潇,问道,“你真的把苏舒休了?而且还跟韩青断绝关系?” “是他要断的。”宣潇眼光落在那一块衣摆上,语气却极为轻佻。 莫田兴摇摇头,叹息一声,“你瞒得过他们,瞒不了我。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到底有什么事,非要把苏舒休了不可?你是那么喜欢她地呀,即便在日月山晕迷之中,你嘴里都喊过她的名字,你真舍得么?” 宣潇一笑,“人都是会变的,师父,雨华有我的孩子了。而苏舒……她其实从来没有跟我圆过房。我是喜欢她没错,可是她呢?一个不愿意跟你圆房地女人,你觉得我还值得为她付出,苦苦等待她么?她也许根本不喜欢我吧,但是雨华不同,她为我付出良多,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姑母来救我。师父,你也是男人,如果是你,你会选谁?更何况,现在宣家身处危机,我实在没有精力再像从前那般去疼爱一个女人,我要地是贤妻,而不是闲妻。” “苏舒已经很努力”莫田兴忍不住为她说话。 “是,她很努力,努力到跟一个男人单独外出二十几天。”宣潇冷笑,“师父,你多说无益,我心意已决。” 莫田兴想从他眼睛 哪怕一点点撒谎的痕迹,可是很可惜,宣潇眼神平静然,他不禁也开始怀疑,难道宣潇是真心要休了苏舒? ……………………………………………… 蓝家的家庭聚会暂时办不起来了,苏舒被休,也知道是谁散发出来的消息,一时间已经成为明城的大新闻。宣家少爷休了蓝家小姐,众人都很好奇,这两个豪族会不会为此成为仇敌,在生意场上拼个你死我活。这种关头,要是再办聚会,那苏舒非得成为聚会的主角,到时候,什么话都能从他们嘴里飞出来,而苏舒显然会陷入难堪地局面。 被休始终是一种耻辱,说明你这个妻子没做好,没有尽本分,失德! 苏舒靠在,有气无力,她生病了,房里还有两个发狂的男人。两个爹,一个亲爹,一个义父。 “他们居然敢这么做,一点也不顾及我们蓝家地面子!这么多年来,他们宣家在明城安安稳稳的,真以为全是他们自己地能耐?要不是我们蓝家接纳他们,一开始,他们宣家就别想在这里落脚!”蓝尧成气得牙痒痒,在房里走来走去,猛地一挥手,把柜子上几个瓷器全都扫在地上。他说的也没错,蓝家在明城地历史远比宣家悠久,宣家是后来才举家搬迁到这里的。 “你干什么,别把吓到了。”苏韩青皱了皱眉,“她还在生病呢,你摔什么东西啊!有本事去摔宣家的人。” “摔就摔,别以为老子不敢!”_尧成一卷衣袖,“我得让他们知道,得罪我们蓝家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明天就找人捅他们店铺,把他们店铺烧的一干二净,让他们哭爹喊娘去!” “那你去啊,就喊。”苏韩青屑的说道。 苏舒十分无奈,这两个年纪都不小了,这种时候还在斗什么气啊。她弱声道,“舅舅,你别暴躁。你现在去人家店铺捣乱,别人一猜就知道是你做的,那有损我们蓝家颜面。反正被休的事情都传开来了,我觉得,你应该什么都不要做。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会淡忘的。若是毛毛躁躁,被人抓了把柄,那反而弄巧成拙。” “苏,我不能让你这么受委屈。”蓝成走到床边,发誓般的说道,“我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他宣潇要么当众认错,重新娶你一回。要么就大家手底下见真章,论财力论人脉,我不信宣家比得上咱们蓝家!” “舅舅。”苏舒叹了一口气,“现在宣潇就算要娶我,我也不会嫁给他。你这么弄,有什么意义呢?舅舅你疼我,是希望我找到一个好夫婿吧?要我再回去宣家,那不是重新推入火坑?”她故意说得夸张,也是为了阻止蓝尧成报复,这个人心胸狭窄,狠毒狡猾,谁知道会想出什么手段对付宣家呢。 不知为什么,冷静之后,她发现自竟然对宣潇没有半点恨,有的只是失望。她也不懂是为什么,有时候心里泛起的疼痛,竟然却是为他而疼。这种没来由的感觉让她惆怅,似乎内心深处在为什么而悲哀着。 “苏舒……”蓝成静默下来,半响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应该放着不管比较好么?那你委屈怎么办?” “嗯,舅舅,请你不要管。”苏舒抬起头恳切的说道,“至于我嘛,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开开心心的了。若是你真的担心我,等我病好了,许我出去游玩,让我环游全世界,那么我就会满足了。” 蓝尧成无~:点点头,“我答应你,不再管这件事。等你病好了,韩青,就带苏舒出去游山玩水吧。有你在旁边,我也放心。” 苏韩青哼了一声,“不用你废话,我也会陪她的,难道呆在蓝家对着你不成?” 蓝尧成气结,不过总算看在苏舒的面子上,没有再跟他斗下去。 “苏舒,我让人炖了人参鸡汤,我给你端过来。”他说着要出去。 “不用了,舅舅,我想再休息一,鸡汤我起来再喝,好不好?”苏舒喊住他。 “好好好,那你睡吧,我们现在就出去。”蓝成识趣的笑道,不再继续打扰苏舒,一边拉着苏韩青,两人推推搡搡的走出了门。 苏舒忍不住笑起来,没了好相公,还有两个爹,她的运气其实也不算差。不过看到蓝成对她疼爱有加,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总之就是矛盾……她叹息一声,往后倒去,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正文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一个接一个 段时间来安慰苏舒的人不少,蓝云芊,蓝云焕,花就连红妆都偷偷跑来蓝家见了她一回,她不敢相信三少爷真的休了这个少奶奶,她不服气,恨不得立刻帮自己赎身,来蓝家跟随苏舒。其实红妆早就存够钱,她一直没离开宣家也是因为苏舒。后来还是苏舒劝阻了她,说她赎身可以,但是跟随大可不必。倘若红妆想开小店,或者买田种地,她倒是很乐意空闲时间去找她谈天。 送走红妆,没隔上半个时辰,又有人来探访。秋思进来通报的时候,一脸惊艳,神神秘秘的说道,“小姐,来了一个好漂亮的姑娘和两个好帅的公子要来见你。” 好漂亮的姑娘,两个好帅的公子?苏舒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谁,漂亮的姑娘她认识好几个,帅的男人也有,可是一般都是单独行动。现在三个在一起,在她印象里,似乎是没有这样的组合的。 “他们没报上自己的名字?” “哦,我差点忘了说,那姑娘说自己姓姚。”秋思忙道,她被那三人的容貌所吸引,都不记得别人的姓氏了。 姚?苏舒一拍额,怎么那么笨,就她认识的人里面,会有这样的组合出现,自然非姚清新莫属。她笑道,“那你请他们进来。” 人未到,已到,苏舒被香气刺激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捂着鼻子,盯着正风马蚤身姿走进来的姚清新,不满地说道,“你喷的什么香水,难闻死了。还弄那么多,你当我是男人呀?我可欣赏不来。” 姚清新不在的耸耸肩,“新品种,想试试的,哪知不小心多喷了点。我懒得洗澡再换衣服,就直接来了。怎么,我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你,你打几个喷嚏怎么了?” “哈,本人受宠惊,不过我告诉你,我好得很,没什么好看的。”苏舒烦躁地摇摇头,“一个个不厌其烦的来安慰我,本来没什么的,都搞得郁闷了。” 姚清新一笑,拍拍苏舒膀,“不错,不愧是我的小妹子。男人嘛,没了再找,确实没什么好在意的。你看看,我今天带来的两个男人怎么样?”她一指身后,满脸地得意。 苏往后一看。哟。真是帅地一塌糊涂。怪不得能把秋思迷晕。两个男人年纪都差不多十八左右。一个是青春阳光型地。一个是走中性风格。花样美男。他们见到苏舒看过来。全都露出迷死人不偿命地笑容。把苏舒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错。确实很。适合你。”苏舒以为姚清新是要她评价一下她地男伴。 姚清新咯咯一笑。“我就说嘛。你那个相公有什么了不起。要找比他帅地难道还会找不到?既然你满意这两个男人。那我就把他们都留下。” “什么?”苏舒愣道。“。你是……” “对。我特意挑来给你享用地。”姚清新挑挑眉。“你现在又恢复单身了。那些个在家从夫可管不着你。听说你要出去游玩。带上他们不是挺好。一路上也不会寂寞呀。他叫海晏。他叫湖希。都挺能聊天地。而且还有武功。也可以当保镖使。一人多用。” 苏舒摆摆手。拒绝姚清新地好意。“我有我爹陪着。他也有武功。长得又帅。跟我又熟络。没必要带两个陌生人。” “那你能跟你爹……那什么吗?”姚清新讥讽道,“你爹也真是的,到哪里都粘糊着你,要是不知道地,还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呢。还有你,口口声声都说要帮你爹着想,让他早日成家立室。可是,你看看,有什么事发生都要你爹来陪着,你觉得他会有其他精力寻覓另一半么?” 这个话真是击中要害了,苏舒登时答不上话来。姚清新分析的很透彻啊,她确实太过依赖苏韩青,虽然也有瞒着他的时候,可是在她心里,一直都觉得只有苏韩青在身边,她就不会孤单不会害怕。他就是她的后路。 可是,那是她真把苏韩青当家人了呀,家人永远都是无私的爱着你,她也没错。她想来想去,错在苏韩青是孤家寡人。他无私的疼爱你,那谁爱他呢?你苏舒毕竟给不了他伴侣之间的情感。 “唉,罢了,大不了我也不带我爹。”苏舒无奈的叹口气,“看来我真得带他去相亲了,我这个爹年纪也不小了啊!” 姚清新笑,“全绕到你爹身上去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反正这两个男人我就留这里了,你爱用不用。对了,你什么时候出门旅游?” “说不准,也许明天,也许下一个月。”苏舒不确定的说道,“蓝家也有好多事情我想好好弄明白地,谁知道呢,也许 才能出门。” 姚清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行了,那我就不打搅你去弄明白那些事情。”她边走边挥手说拜拜,真的没那两个男人带走。 苏舒无奈至极,这不是扔两个米虫给她么?她是铁定不会碰他们的,于是冲那两人笑了笑,说道,“那个,你们两个是明城人么?住在哪里?要不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那个叫湖西的男人答道,“我们不是明城人,我们是姚小姐地人,她要我们留下,我们就只能留下。” 苏舒无语,“那我把你们赶出去呢?你们难道也不回家?” “我们会一直在口等。” 苏舒没话讲了,把门外的思叫进来,吩咐道,“给他们两人准备两间客房,让他们暂时住下来。”她火死了,这姚清新真是会给人添麻烦,她自己风流潇洒便罢了,非得让她也学她,下次一定要治治她这个臭毛病!这两个男人嘛,她先留着好了,到时候回送姚清新一个大礼包。 她甩甩衣袖了里屋,趴在床上发呆,然后又在想怎么帮 富福有余第5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2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2部分阅读 想怎么帮苏韩青找老婆。 要不弄个比招亲?找个侠女什么地,倒是很般配。不行,万一是个母夜叉,那不是害死他了。唉,继续想,要不搞个征婚启事?苏舒忽然发现,还不知道苏韩青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改日一定要套出点资料来,也好有个择偶标准。 着,外门秋思又来了,“小姐,又有一个公子来探望你。” “不!”苏舒怒了,估计又是来安慰她被休地。 “他说他叫雪,他不是来安慰你的。”秋思口气里带着笑意。 雪崖真乃神人!居然知道她被别人安慰地烦了。苏舒爬起来,整整衣服,直接跟秋思一起来到了院子里。 “是来还我东西的吧?”苏舒瞥到雪崖手里的一叠纸。 雪崖淡淡一笑,“没错,这些是地契和协议。”他走上前,递上这些东西。 苏舒接过来,草草翻了一下,她对蓝家的产业不太熟悉,还是等会交给蓝尧成吧,估计他看到会很高兴。 “这是给你的,不是给蓝成。”雪崖像有读心术。 苏舒扬起嘴角,存心气雪崖,“既然都还给我了,我要给谁你都无权过问。” “没错,那随你。”雪崖毫不在意,好像刚才的提议不是他说的一样。 苏舒扬了扬手里的地契,挑眉道,“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把这个送来?” “当然不是。”雪崖偏头一笑,眸光轻转,那神态说不出的勾人,他说道,“听说出去游玩,找到同伴了么?” 怎么她要去周游世界的消息传得那么快,个个都知道似的!哦,外面说不定是有其他版本的,比如蓝家小姐被休,没脸见人,借游玩逃出明城等等之类。她伤脑筋的皱起眉,“我可没说马上就去呀,再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我找不找得到同伴,关你什么事?” 雪崖走上两步,拉近与她的距离,笑得很温柔。 “假如你找不到人同行,我愿意陪你。” 呃,这句话什么意思?苏舒一个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接着又嘴快的说道,“我说不定要去玩好久呢,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你也陪我?” 雪崖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几个月尚可,几年勉强。几十年嘛,那长远的时间,我不知道。” “你是来耍我的吧?”苏舒瞪着他,眼前这个人虽说现在不是那么恨之入骨,可是对他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好。再说,他不是还要报仇的么?她也一样,还要对付戴守秋。游玩嘛,当然不可能真的那么久,她只是想散心罢了,也让她被休的事情在明城淡下来而已。 雪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随即笑道,“你猜得没错,我开~笑而已。既然你还没有定下出行计划,那么我改日再来打搅。” “再来打搅?”苏舒奇怪的问他。 他笑了笑,很耐心的解释,“这些产业在我手里也经营了不少时间,很多人和制度都换了,倘若你想接受的更加顺利,我想有必要跟你仔细的解说一下。” “哦,原来如此。那行,十日之内,我应该都不会走,你随便哪天来都可以。” 雪崖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深深回望苏舒一眼,才踏出院子。 那一眼给苏舒很奇怪的感觉,只觉得雪崖忽然有些不同了,可是不同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 正文 第两百三十章 好时机 少轻前段日子陪他母亲去了一趟外地探亲,回来的时被休的消息已经在明城传得人人皆知。他大惊,接着是愤怒,可是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所以只能困在自己的房里喝闷酒。他也不愿去找苏舒,被休始终是一件耻辱的事,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怎么说都是错,说再多只怕更会勾起苏舒的伤心。 门外传来叩门声,邓草莲说道,“少轻,是我。” 方少轻一骨碌的从躺椅上爬起来,把酒杯很快的摆回原处,接着往嘴里猛灌了几大口水,才整整衣衫去开门。 “gt;”他恭敬的叫她一声,闪身让她进来。 邓草莲瞥他一眼,把托盘放在桌上,托盘里有米饭,有两碟小菜。她关切的说道,“儿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刚才午饭都没怎么吃,我是怕你饿着,来端饭菜过来的。” “叫彩蝶送过来行了,娘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邓草莲轻微的哼了一声,儿子就不是一个藏得住心事的人,可叹他自己都不知道,还以为藏得很好。她指了指酒杯,笑道,“你以为把它们摆回原位我就不知道你喝酒?灌几口水就能去掉你口里的酒味儿?真是笨儿子!”她叹气,“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心事是什么,自昨天在街上听到蓝四小姐被宣家公子休掉的那时候起,你就开始犯傻了。” 方少轻忙道,“是我朋友,我担心一下正常的。” “是嘛,担心的饭不思也正常?”邓草莲轻拍一下她儿子的手背,“娘是过来人,你还想骗过我么?你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被娘这么直白的一,方少轻地脸腾的红了,他轻喝道,“娘,你别胡说,苏舒她……” “她什么呀?现在她经没有相公了。你还遮遮掩掩干什么?”邓草莲白他一眼。这孩子真是白练武功了。胆子真小。真没用!“我告诉你。我不会嫌弃一个成过亲地姑娘当媳妇。你爹那里我去说。少轻啊。你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姑娘。可千万不要放弃呀!” “娘。你:说越没谱了。”方少轻皱起眉。“苏舒才被夫家休掉。你就提那些嫁娶地事情。而且这也不是我胆子小。而是……”而是人家苏舒根本没那个心呀。不然他会不敢表白?他绝对不是一个这么胆小地人! 邓草莲温柔地看着自己地儿子。缓缓说道。“少轻。你在娘心里。是个非常优秀地男人。你人品好。从不拈花惹草。也不欺软怕硬。你武功也好。虽然……那也是劫富济贫不是?而且你负责任。不管是对你自己还是对别人。所以从不因为你爹地威逼。而随便娶别人为妻。少轻。你要相信。只要你努力去追一个姑娘。她也一定会喜欢上你地。” 方少轻失笑。“娘。我在你眼里可真是十全十美呀。” “那当然。所以苏舒没有嫁给你。肯定不是你魅力不够地原因。”邓草莲挑挑眉。“我说地对不对?” 这真是说到方少轻地心坎上了。谁让他晚一步动心。谁让他晚一步牵她地手呢?就怪命运太喜欢捉弄人。本该没有继续地理由。却又一次次相遇。让他欲罢不能。 邓草莲很会察言观色,又接着煽风点火,“儿子啊,别说老天不给你机会。现在机会不正来了?苏舒被休,正是脆弱的时,也就是你的好时机啊!别躲在这里给我喝闷酒了,现在就去,快去蓝家。”她用力起着方少轻,把他推向门外。 方少轻没法,这老娘倔起来,他是不好反抗的。他只得离开,心里想着,不给在家喝酒,难道就不能去酒楼喝?去蓝家?怎么可能,他才不要乘人之危呢。说不苏舒跟她相公只是出了一点误会,也许以后又会和好呢?他这时候插进去一脚,可算有点卑鄙。 他往前走了几步,脑海中又出现“误会”两个字。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与其担心她什么事都不做,何不去当宣家探查探查,也许真是误会一场。他掉转个头,真的就往宣家去了。 来到大门外几丈远,他摸摸怀里的银票,收买这些个下人探探消息也该够了。正想着,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嗖的飞落在他面前。方少轻刚要出手,那人却发出轻蔑地一笑,嘲讽道,“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此人却是摆渡宫宫主墨决,方少轻皱起眉,“你挡着我路干什么?晚了,晚什么?那谜菇解药我说了年内给你就一定会给你,你现在给我让开!” 墨决一动未动,仍是嗤笑,“你要去宣家找宣潇?让他再收回休书不成?” “不关你的事。”方少轻懒得理他,闪身绕路。 墨决没再拦着,只在身后轻笑道,“宣潇他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了,就算他肯收回休书,我看苏舒也不愿意再回宣家。你现在去劝,不是白费功夫?” “你说什么?”方少轻猛地转过身,他只知道苏舒被休,他喝道,知道?”猛地,怒冲向了头顶,宣 人有孩子?难道是因为这个才休了苏舒?实在让人难他怎么忍心让苏舒同时承受这样两种痛?! “我对苏舒的关心可不亚于你呀,要知道,她关乎解药。”墨决看着一脸怒火的方少轻,“所以,你不用去宣家了。就算找到宣潇又怎么样?打他么?你凭什么?再说,揍他也不能让苏舒的痛苦缓解。我要是你,现在就该去蓝家,然后娶她做妻子。你既然如此爱她,就不要放过眼前的机会。要知道,机会会一直等你,就我知晓,这两天去安慰苏舒的已经有好几个美男子了。” 方少轻不说话,保持愤怒的沉默。 决继续说道,“起码你总要救她吧?那个假谜菇可撑不了那么久。她体内的毒随时有可能复发,你不担心么?你忍心让她被休之后还失去自己地命?” “你给我闭嘴!”方少轻怒了,“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教我。假惺惺地说那么多,不就是要我娶苏舒,好拿解药救你师父?你放心,我言出必行,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你记得就好。”墨没动气,说完转身走了。 方少轻心里乱成一团麻,知道墨决不会骗他,这种伎俩要识破很容易,只要找宣潇问一下即可。这个男人十分骄傲,他做过的也一定会承认。所以,现在不是他们之间有误会,而是实实在在的休妻! 他不知道宣苏舒如何,可是他却知道苏舒是爱着宣潇的,现在他却先跟其他女人有孩子,后又休掉苏舒。她如何能承受呢?他心里一阵一阵地痛,心疼苏舒要受那样的打击,难怪传出她要出外游玩,任谁有这样地经历都不想待在伤心地呀! 他越想越忍住,飞一样的往家奔去。 秋思看着眼前地男子,想,四小姐真厉害啊,这些天来探望她的男人个个都不是平常人,外貌那叫一个出色,气质也绝佳,就算被休也不用害怕地。这当中随便挑一个做相公都好得很呢。 方少轻被她看得些无奈,再次说道,“麻烦你向蓝小姐通报一声,我……” “你姓嘛,我这就是去。”秋思笑嘻嘻地往里走。 苏舒正在享受美食,蓝成怕她气坏身体,又怕她闷坏,每天都往这里送不少好吃的好玩的,她都算节制的了,不然铁定要长胖好多斤。 “小姐,小姐,有个姓方的公子来了。” 方少轻?苏舒手里的某水果被她猛地一捏,汁水“噗”的一下射出来,把秋思弄得一脸。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秋思。”她赶紧扔掉水果,拿出丝巾帮秋思擦脸。 秋思笑道,“没事的,小姐,我自己来,你还是去见方公子吧。” 苏舒站着没动,她听到方少轻来,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好奇怪啊,她被休掉并不怕给人知道,可是为什么却不想让方少轻知道呢?怕他安慰她?也不是……那是什么呢?一时她也想不出来。磨蹭了半天,要躲躲不过,总要见到他地。 她叹了一口气,收拾一下自己,去了见客用的偏厅。 方少轻一见到她,心里立刻产生疑惑。眼前的人哪像是被休掉的!俏丽的脸颊红的,眼睛明亮清澈,最重要的是,她居然笑得很开心,哪有一点憔悴的样子。 “少轻。”苏舒笑嘻嘻的看着他,“最一段日子去哪里了?” “去探亲,昨日刚回来。”方少轻有点不知所措,要知道他可是本着来安慰苏舒的心直奔这里地,他以为她会哭,以为她真的痛苦,都做好了奉献肩膀奉献怀抱的准备,让苏舒得到宣泄。结果……她怎么能这样呢,她真的是被休掉,而且,自己相公跟别人有孩子的么?她怎么全身上下一点怨气都没有? “怪不得呢,我就在想,其他人都来安慰过我,怎么就你没来。原来是不在明城呀。”她又笑,“果然不愧为我地好朋友,刚回来就来蓝家了。” 方少轻被她说的更加无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这个状态他还能开得了口安慰她么?他连询问都不能。 “苏舒……你还好吧?”好半天,他挤出几个字。 苏舒眨眨眼睛,“你说呢?我看上去像是不好地样子么?” “不像。”方少轻坐不住了,站起来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告辞了。” 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苏舒吁出一口气。她哪有那么开心啊,装地,这个笨蛋居然就被吓走了。不过这也是她本来的目地,她不需要他的同情,也不需要宣泄。倘若要宣泄的话,她大可以去找宣潇,去问清理由,去质问,去扁谢雨华,去求一个明白! 可是她不屑,宣潇不给她真实的理由,不问她的意愿就休了她,那么在他心里,一定觉得苏舒不足以跟他一起面对难题。就冲一点,她也不要他了!,如欲知后事如,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一章 无能为力 过几天,雪崖真的又来蓝家,细心的为苏舒讲解了一的经营状况以及要注意的事项,比如潜在的竞争对手,未来要面对的难题等等。他说得很仔细,苏舒听得很奇怪,产业都转交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难道还真怕蓝家亏钱不成? “好了,我差不多都知道了。”苏舒啪的把手中的笔记本合上,冲雪崖一笑,“谢谢你说那么详细。” 雪崖微笑,“应该的,既然承诺你,就要好好做到。” 苏赞赏的点点头,“你虽然算不上一个好人,不过还挺守信用的。请问,午饭吃了么?要不留下来一起用饭吧,我这儿很多好吃的都吃不完。”她目光在雪崖身上上下探索一番,开玩笑的说,“比我还瘦,缺少营养呀。” 雪崖一挑眉,似乎忍了忍,没有接她的话。 “秋思,小桃,把我里没动过的点心都端出来,再要厨房准备几个小菜,酒嘛,不要劲儿大的,那个……葡萄酒就行。”她吩咐两个丫头。 见两人匆匆离去,苏舒伸个懒腰,极其惬意的让自己半躺在玉榻上,然后随意的冲雪崖一挥手,“大概还要等半个时辰,你随意吧,我休息会儿。对了,不要去西边,我舅舅今天在家,他估计不太愿意看见你。” 雪崖略微皱,似乎是犹豫很久,忽然柔声道,“你最近常常觉得累么?” 苏舒想了想,“像是的,有时候白天躺着就能睡着,而我一向是不喜欢睡午觉的。怎,难道我生病了?雪大夫?” “你……”雪崖慢慢弯下身子,里道,“我曾经给你下过毒,后来见你康复,就一直没问那件事。可是,”他伸出手,按住了她脉搏,好半天,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看到他地表情。苏有所警觉。忙问道。“怎么样?我真地生病了?” 雪崖怔地看着她。果然如他所料。她体内地毒并没有清除。只是当初是目测。他并不确定。现在按切到她地脉搏。他可以很肯定。她确实中毒了。而且这毒不一般。既像是他从前下在苏舒身上地。又不像。总之。很令他迷惘。 更严重地是。这毒有卷土重来地趋势。苏舒莫名地嗜睡并不是没有理由地。因为这是毒要发作地征兆! 他不回答。苏舒更加急。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你中毒了。” “什么?又中?”苏舒叫起来。“什么毒。哪个下地?你是用毒高手。可以解掉地吧?”没那么倒霉吧。才解了雪崖地毒没多久。居然又再次中招!哪个阴险王八蛋使坏地?她气得差点骂出口。下次说什么也要去学医。谁让这里地人都喜欢搞下三滥地招数呢。 雪崖不确定的说道,“好像就是我上次下的。” 苏舒瞪着他,忽然笑起,“你刚才开玩笑的吧?你的毒我早解了,真是的,下次开玩笑前拜托先调查调查清楚,真是让我虚惊一场。” “我没开玩笑。”雪崖严肃的说道,“不出意外地话,你活不过今年。” 被他的话再次吓到,苏舒愣一会道,“可是,我去云雾山找到谜菇了呀。谜是什么,你知道的吧?可以解百毒的,不然我早就找你算账了!你以为我当真不怕死呀?”她看到雪崖怀疑的神情,又,“你不相信?那我现在就把谜菇拿给你看。啊,不……不在蓝家,下次给你看吧。”她忽然想起那个咸谜还放在宣家呢,不止谜菇,还有好多她的东西都在宣家,她一直没去拿回来。 “那就奇怪了。”雪崖十分不解,“你明明就是中毒。”他想了想道,“我回去调配几解药再说,那个谜菇,你记得一定要给我看一下。” “行。”关系到自己的命,苏舒当然答应的很快。 等雪崖走后,她就喊来秋思和小桃,吩咐她们两个去宣家走一趟,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拿回来,什么衣服啊,设计图啊,暗器啊等等,而且特别嘱咐一定要找到那个玉质的小瓶子,里面放着咸谜菇。 秋思苦着脸道,“小姐,我们两个哪里拿得动那么多东西。” “笨,再叫上小丁他们嘛。”小丁是蓝家地家丁。 “我怕会有遗漏,要不然小姐你……”她话没说完,被小桃狠狠踢了一脚,小声道,“小姐是被宣家休掉的,你还想让小姐再回宣家一趟,自取其辱啊?” 秋思脸色一变,差点铸成大错呀,忙改口道,“是是,小姐,我们立刻就去宣家取东西。”说完拉着小桃,一溜烟的走了。 可惜苏舒听力好得很,刚才小桃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入了她耳朵。她也只能苦笑,说实话,现在谁要是真让她去宣家,她肯定跟谁急!倒不是怎么怕自取其辱,而是不想看到宣潇。她不能保证自己看到他会做出什么行为,所以不如不见,省得破坏现在平静地心情。 而且,她就打算这么一直平静下去,直到……到什么呢? 己也摸不准,总觉得这事儿到头来,还是得需要一结局。 本以为调配解药得需时间,谁知道雪崖第二天下午就来了,他脸色有点苍白,眼睛下面有点黑眼圈,看得出来没怎么睡。 苏舒有点感动,是真地感动。雪崖这样的人居然能为了她而减少睡眠时间,真是不简单那!要是在以前,他可是那个费尽心思要利用她从而达到利用蓝家地人,可见,他们的关系确确实实地变了。 “是谜菇。”苏舒把瓶子递给雪崖。 瓶盖一打开,一股酸味冒出来,把两人都呛着了。雪崖捂着鼻子,皱着眉,指着那瓶子里黄不黄,绿不绿的,似蘑菇非蘑菇的东西问道,“这就是世上的奇物,能解百毒的谜?”他怎么也不相信。 苏舒用手指挖一个在雪崖面前晃了晃,有点抱歉地说道,“其实,这个应该叫咸谜。谁让它不好带呢,我只好把它做成咸菜,这样能保存的久一点。不然在路上早就坏了,还能放到现在呀。” “咸菜?”雪崖失笑,“你居然把做成咸菜?” “不然能怎样?”不服气的瞪着他,这个办难道不好? 雪崖有点无,摆摆手道,“算了,我先信你。”他接过那个谜,放在桌子上,然后从自己身上掏出个小瓶子,把粉末倒在谜菇上面。只见一阵青色的烟雾飘起来,粉末瞬间就被吸收进了谜菇了,消失无形。 “果然是谜菇。”雪崖更加:惑了,“那你怎么身上还有毒呢?” “你问我?”苏舒这时有抽他地冲动了,“你懂医术,还是那个给我下毒的坏人。现在居然问我,那个毒为什么还在我身上?” 饶是崖再这么镇定,这时候也尴尬不已,咳了一声道,“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这毒会变成这样。苏舒,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的命。” “真的没想过?”苏舒微微眯起眼睛。 雪崖又咳嗽一声,“那个,你去明西那次有想过一下的。” 苏舒哈哈笑起来,雪崖尴尬的时候还蛮可爱。她拍拍他肩膀,“算了,看在你老实地份上,我原谅你。不过这毒你得帮我搞定,不然我死了变成厉鬼缠着你,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吐出舌头,做鬼脸。 “真服了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雪崖摇头,她是乐观过头还是真的没心没肺啊? 苏舒撇撇嘴,“我也算经历过几次生死,事证明,担心并没有用,还是勇敢点面对现实。倘若真要死,我大不了喊几声老天不公,可该来的终究逃不掉,所以,我要享受当下。”她微微一笑,顺手就拿起个点心放进嘴里。 雪崖心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感觉,他跟眼前的这个女子,由姚清新那里相识,他看着她从一个莽撞的少女渐渐长大,到嫁人,然后再到被休。这期间他利用,她反击,他们的关系一直在不停的变化。现在,她笑对死亡,而他却没法做到,因为他很想看看他们的关系还会如何变,会变成更大的惊讶么? 在那一刻,他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报仇地事情。把救她率先纳入了自己的计划。 然而,不管他怎么配置,不管他怎么组合那些解药,都无法清除掉苏舒体内的毒,那个毒就像一个无底洞,什么解药扔进去,全都不着痕迹的消失。在几天之后,他真的有点绝望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要是早知道……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 “雪崖,你已经尽力了,不关你的事。”苏舒安慰他,“都是谜惹的祸,不不不,都是我自己惹的祸。没事干什么要去找它呢,不然你早帮我解了不是。唉,自作孽不可活啊,要不,我再试试那个谜?说定能再拖个一两年的。” “不行。”雪崖直摇头,“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发现这谜菇是假谜,可是又具备真谜地效用,只是这效用持续时间不长,一旦消失就会引发原先的毒,而且毒性会变得厉害而不可捉摸。” “假谜菇?”苏舒失声叫道,“不是吧,它没变咸谜菇的时候,跟真的谜菇长得一摸一样呢。怎么会是假的?” 雪崖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你上次说这些谜菇是人为种植地么,毕竟跟野生不一样,我想可能在种植的过程中它们发生了异变,已经不是原来地谜菇了。” 真的是假谜菇?苏舒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墨决跟她说过地话,他好像是问她要谜解药来着?难道他也知道是假谜菇?而且他抓她是为了威胁方少轻,这么说来,在云雾山方少轻带着谜菇去找摆渡宫的人交涉,后来苏舒他们可以安全离开云雾山,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有一个人也许可以给我们答案。”苏舒拉着雪崖就走。章节更)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二章 原来如此 舒和雪崖的突然到来,让方少轻大为吃惊,他们两走在一起?苏舒不是一向视雪崖为仇人的么?当然,他知道这些,全是当初在云雾山时,苏舒对他发牢马蚤的结果。 “方少轻,你这个……”苏舒没好脸色给他看,可是一时也找不到话来骂他,指着他半天来了一句,“你说,你是不是给我吃假谜菇了?真谜在哪里?” “假,真,谜菇?”方少轻本来就心虚,被苏舒直接揭穿,他脸色立刻变了,好歹心思转换也快,反,“谁告诉你是假谜菇的?” “还用谁告诉我?”苏舒大怒,“我马上就要死翘翘了,好不好!” “什么?它,已经发作了?”方少轻一急马上露出马脚,不过看到苏舒眼里闪过狡黠的光时,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要收也收不回来,他无奈的说道,“|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再瞒你,在云雾山你服用的确实不是真谜菇。” “原来你果然一就知道。”苏舒很生气,她没有想到自己视为挚友的方少轻居然要骗,这可是关系到生死的大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盯着方少轻,正色道,“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当你是朋友。” 方少轻没说话,从书柜里出一个小本子,递给苏舒,“这是种植谜的人留下的笔记,我偶然发现~。” 苏舒赶紧翻来阅读,发现上面写的事情果然与雪崖所料一样,谜在培育的过程中发生了异变,所以已经不是原本的谜菇。至于真的谜解药……藏于隐殿殿主手中。 她眉头一皱,隐殿殿主?方少轻本不就是隐殿的人么?这么说来,他隐瞒她难道是不想让她担心,然后独自一人去找真的解药?所以,他一个人去跟摆渡宫地人交涉之前,也不告诉苏舒他的计划,原来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抗在了自己身上。他一定是许诺过墨决,会把真的解药送来摆渡宫,所以她和苏韩青最终才能安全离开云雾山的吧? 这个傻瓜!苏舒忽然觉眼睛发酸,她自认为自己当他朋友,可是却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多付出一丝一毫地精力,还经常要他帮她,她值得方少轻这样为她么?千言万语梗在喉头,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语言化作行动。她猛地冲上去,狠狠拥抱了方少轻一下。 方少轻被她一抱。差点连脏都停止跳动。低声道。“苏舒。你没事吧?” 抱着他。半响抬起头。一脸郑重地说道。“少轻。谢谢你。” “谢?”方少轻眉头开了。嘴角露出一丝温柔地笑。“可是苏舒。我还没有求得真地解药呢。” “没事。我们以一起去找他。” 方少轻想到皇说要他娶苏舒方能得到解药。不由脸上微微一红。咳了一声道。“那个。容我好好想个计划。过两日便启程。如何?” 雪崖没看那小本子。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一起经历地事。只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于是问道。“苏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服用地确实不是真谜菇么?那真谜菇在哪里。你可~晓?” “雪崖你猜得没错,我服用的谜菇确实是在种植的过程中变异了,所以,我跟少轻决定去找真谜菇。至于在哪里……这关乎他门中秘密,恕我不能告诉你。”苏舒如实回答。 雪崖沉默,半垂地眼帘遮掩住他所有的心事,稍想了想,他抬起头,“既然如此,那你们一切顺利,这儿也没我的事了,就不打扰你们制定计划。”不等苏舒回话,他转身就出了门,苏舒回过头,只看见他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她地视线里。 走那么快,雪崖这个人什么时候也这么毛毛躁躁了,她不解的摇摇头,但是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皇身上,因为他握着她的命。 所以又开始追问方少轻关于殿主皇的事,问他为什么不把解药给他,好歹方少轻也是隐殿一份子嘛。虽然这解药珍贵,可她愿意拿东西来交换,她不信这世间就没有其他宝贵的东西了。 方少轻又不太想撒谎,支支吾吾,最后被苏舒逼急了,脱口而出,“你嫁给我,他才会给解药。” “为什么?”苏舒莫名其妙,“我嫁给你跟解药有什么关系呀?你们那个殿主是脑子坏掉了么?还是有变态怪癣?”他不至于有喜欢看人成亲地怪癣吧? “我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我在隐~等了他 他仍然给我一样地答案,我不敢再等下去,毕竟你的复发,可是回来明城见到你,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那个口。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地,这太荒谬了!”方少轻一口气说出心中的郁闷。天知道,他被这个逼得快要疯了。 “我相信你。”苏舒笑道,“我只是不懂殿主他地意思。 ” 这个方少轻懂,因为他的师父李寻花说了,殿主觉得方少轻喜欢这个女子,可是这个女子不属于他,他却还傻傻的为她付出,就跟当年的皇一样。所以皇很愤怒,这让他想到往事,这给了方少轻这样一个难题,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吧。 但是这个想法,方少轻怎么能跟苏舒讲呢?难道跟她说,我喜欢你,所以殿主才非要我娶你的。不,打死他也说不出口。苏舒毕竟是才被休掉的,这种敏感话题还是以后再说吧。 他暗暗叹一口气, 富福有余第5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3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3部分阅读 ,警惕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苏舒语带讽刺的说,“我们的摆渡宫宫主说他只要半个时辰就能翻过这座山,我正准备跟着他去看看。” 见方少轻也露出怀疑地表情,墨决一挑眉,回头道,“那倘若我做到了,你们是不是就愿意跟我一起去隐殿?” 不等方少轻回答,苏舒一扬下巴,“当然,既然你有如此神通,我们可不能浪费。”她低声道,“少轻,反正找到解药总要给他们上一代宫主的,他要跟着我们不如接受,毕竟摆渡宫实力强大,说不定真能派上什么用场。” “可 们隐殿易给外人知道。”方少轻有些为难。 墨决耳尖,朗声道,“隐殿在凌台,它四周环绕着一条河,名为胭眉。我有说错么?你如果还不信……”他伸出右手,胸有成绣的数着,“胭眉河外西边有树林,树林里布了七星花阵,再往前是碎石路,两旁种着,啊,正是秋天开的+露花呢。河的东边是一大片竹林,竹子是有毒的青花绣,而南面……” 方少轻脸色渐渐变了,墨决描述的那些东西,如果没有去过隐殿的人一定不知道,在外面也只流传着胭眉河,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也是隐殿的人?”不可能啊,隐殿地人怎会做了摆渡宫的宫主?而且,他既然知道隐殿的位置,为什么自己不去问皇要解药? 墨决脸上闪过一刹那的怀念,他微微叹气,“我怎么可能是隐殿的人,只是去过隐殿而已。所以就算你们能避开,我也一定会在隐殿门口等你们。至于我为什么不亲自去问皇要解药,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个解药非你才行。” 方少轻看出:有说实话,不过也没办法,而且现在清楚他知道隐殿地位置,确实已经没有必要防备他了。 “那你就带我们过山吧。”他:出让步。 墨决走到大面前,左右逛了逛,忽然来到一处较为平整的青石面前,他伸手在上面一阵轻拍,然后,只听“咔哒咔哒”地沉重声音响起,那青石居然慢慢往左边移开,露出一个大洞来。 苏舒总算明的意思,这山居然是被打通了,里面就跟隧道一样,是个直线。那当然缩短时间了,直线是最短地嘛。不过他们摆渡宫为什么会在这里打通这座大山?有何企图啊?挖矿不成?或者挖煤? 方少轻也皱了皱眉,他接问墨决,“这是怎么回事?打通这座山需要很多人力物力,你们摆渡宫……” “我们摆渡要做什么,你们没资格知道。既然我指路了,那就请吧。”他一挥衣袖,率先进了山洞。 山洞里面很宽,可以并排走六七个人,两边石壁还点着长明灯,照的通道非常明亮。地面也很平滑,一点也不坑坑洼洼,怎么看都不像是挖矿地。空气里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花香又不像,仔细闻闻貌似还比较像美食。 还没等苏舒琢磨出来,三个人已经走出道,前面是一片平原,黄苍苍的。 后面的旅行就变成三人行了,苏舒发现墨决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除了摆渡宫的事情,还有这次找解药,他一概严肃对待外,其他的,都随便的很,只要不太过分的语言行为,他一般都能包容。 这方面,就跟方少轻一样,给人十分轻松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他的真性情,只是摆渡宫给他太大的担子,无法卸除掉罢了。 去隐殿越近,苏舒越看到不少奇景,毕竟是不属于黎国范围了。这里的地形啊,温度啊,自然现象都很奇怪。苏舒记得有次在看日出的时候,居然下雪了,然后天边出现漫天的红,和那飘落的飞雪一起映入眼帘的时,简直美得无法形容。 还有一次,是下雨的奇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是秋天,居然会下冰。是真的冰啊,以前苏舒只见过冰雹,哪有雨下着下着就变成冰的,一长串一长串的坠落下来,碰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一整场冰雨,就像在演奏一首别样的歌曲似的,让人终身难忘。然而,她为了看完整场演出,也付出了代价,那就是冻得生病了。 这样,一路欣赏一路前行,二十几天的时间居然很快就过去了,以至于到达凌台中央的时候,苏舒都有点舍不得。方少轻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道,“隐殿里面的风景更好看,进去了我带你四处逛逛。” “真的啊?”苏舒来了兴致,小女孩一样跳起来,挽住方少轻的手臂道,“你不许说谎啊,我们一会进去了先逛一逛再去找皇吧。”她想,万一她使出手段拿到解药的话,皇不肯放过他们,哪还有时间逛隐殿呢,当然要最先欣赏掉了。 墨决摇摇头,泼了苏舒冷水,“皇是什么人,你以为解药这么好拿?这样的话,我们摆渡宫难道不会自己来取?” “我想我的,关你什么事。”苏舒白他一眼。 “苏舒,殿主一向很忙,我们进去了未必可以马上可以见到他。我想,可以先带你四处看看的。”方少轻一指着前面的树林,“穿过这个林子,就到了,我们走吧。” 正文 第两百三十四章 枫林晚 方是好大一片枫树林,红火红火的,叶子在夕阳下闪的光,远远看过去,就像整片树林都在燃烧着。而地面上却是青草地,本应该是秋天,青草枯萎的季节,枫叶红了,草却依然保持着清脆和鲜嫩。这红与绿,似乎就在宣告凌台的特别,在这里,已经没有季节的概念,这儿的老天,就是这么不按理出牌,丝毫没有规律可言。 “不过,我喜欢。”苏舒突然冒出来句。 旁边两个人都一愣,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方少轻问道,“你喜欢什么啊,苏舒?” 苏舒抬手指天,“我喜欢这儿的天,你看多有趣,不分春夏秋冬,什么时候变天,谁都预料不到,多好玩啊。” “好玩?嗯,是挺玩的。”墨决回了一句,“进隐殿就更好玩了,白天热死,晚上能把人冻死,你可得小心着点。不要解药没拿到,这冷热交替把毒给引出来那就……”他挑挑眉,“万事大吉。” 这什么人那?苏一肚子火,墨决似乎离隐殿越近,脾气越古怪,这会儿她完全推翻墨决是平易近人的性格了。这家伙没准就有人格分裂,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还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难道与隐殿有关?他不是过隐殿嘛,方少轻说隐殿根本不为外人知,他怎么会去过呢?不会是背叛了隐殿再摆渡宫的吧? “苏舒,你跟在后面,这枫树林摆了阵法,你随着我步法走就行。”方少轻拉着苏舒抢先踏入林子。墨决反正说他来过,那么就不用管他了,而且他也想看看他是真的没有说谎。这七星花阵是隐殿流传下来近百年的阵法,倘若墨决没来过,那么他是一定不懂得怎么走的。既然不知道怎么走,那就正好把他困在此处。 方少轻在前面精确的踏步,但是态轻松自如,看得出来他早就把走法熟烂于心。苏舒在云雾山之后找了不少关于阵法机关的书来看,隐约看得出来,这个七星花阵融了五行术与卦象六爻之意。不过她毕竟是自学地,哪能看透整个阵法的精妙,只觉得这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巧妙无比,于是就抱着欣赏艺术的心态暗自揣摩不已。 两人快要走出林子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少轻,你可知道这阵法是谁布下的?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这个阵法存在已久。布阵地人早。至于其中地玄机。我可没有学习过阵法。自然不懂。只管知道怎么来去自由就行。” 苏舒听了有点失望。“这个法可真厉害。舅舅有个跟随也是学阵法地。他看到一定会惊叹不已。”她说地那个人正是七笛。不过自她被休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方少轻想了想。笑道。“也许有人可以解答你地问题。我们去了隐殿再说。” 苏舒回头看看枫树林。,]“墨决怎么还没出来?难道他困里面了?” “假如他说谎。那自然会困在里面。我们走。不用管他。” 看来方少轻比她狠啊。一路上利用墨决占了不少好处。现在居然就把他一个人扔在林子里。 “他困在这里不会有危险么?” “不会,最多逼回去罢了,没有什么危险。 ”方少轻解释道,“我们隐殿很少伤人,这些阵法,还有那片青竹林,都只是为了防止别人进来。严重一点的后果也只是晕迷,一时半刻就会醒转过来的。” 这样还好,苏舒点点头,“那我们进去吧。”她又开始跃跃欲试,谁让方少轻说里面地风景更加漂亮呢,她想看看这凌台能带给她多少惊喜。 “哼!真以为本宫主出不来?”随着语声飘出,墨决一个凌空飞起,稳稳落在苏舒两人面前。 他脸上带着薄怒,苏舒往他身上仔细瞧了瞧,发现他的衣袖破了,露出一小截裸露的手臂。不过没有伤,看来就像方少轻说的,他们隐殿轻易不伤人。那这衣袖是怎么破地?苏舒眼睛转了转,笑道,“呀,看来这位宫主不太记得步法了,难道是因为时间隔得太久?” 墨决一挥衣袖,怒道,“多嘴多舌,女人就是麻烦。” 看来说中了,他果然是不记得步法,以至于中间出了错漏引致阵法发动。但是他居然还能平安走出来,没有被逼回去,可见功夫不是一二般的高。 方少轻则一直在疑惑,这个人看来确确实实是来过隐殿的,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看他年纪,与他相仿,他记忆里,师父李寻花似乎从来没有提起过有这样一个少年。他师父很八卦的,所以方少轻很奇怪。 “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后面还要打晚呢,一会你上还是我上?”墨决有点不耐烦的问方少轻,他的心情似乎真地很糟。 “打……碗?”没等方少轻说话,苏舒笑起来,“这什么意思?还要摔碗?这什么地方的风俗啊。有意思,是几个碗还是几十个碗呢?” “摔碗?”墨决愕然,随即哈哈笑起,“嗯,摔碗,不如一会你去摔吧,如何?” 方少轻忍住笑,向苏舒解释道,“别听他地,苏舒,晚是夜晚的晚,不是碗筷地碗。它是我们隐殿养的守护兽,只要隐殿弟子进出这枫林,必须得打过晚才行。这相当于是一种考验,也是试金石,倘若你打不过晚,那么就算去外面,遇到强敌地话也必定难以自保。” “晚是动 字?真是奇怪的名字呀。”苏舒又开始好奇这只“=动物,居然还能当隐殿的守护兽,它有武功么?听得懂人话不?莫非跟小红一样,是个很聪明的动物? 三人沿着碎石路往前行了不到半里,苏舒就看见那只“晚”了。她印象里,“晚”应该是一只体型庞大,十分野性的兽,既然要跟隐殿弟子动手,那小了怎么行。毕竟是动物嘛,难道真的会武功不成,所以苏舒以为她会看到一双锐利~眼睛和四只尖利的爪子。结果…… 爪子确实很尖利,眼睛也很锐利,可是这体型……那不就是一只猫嘛! “它……就是晚?”苏舒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摩拳擦掌地方少轻,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竟然要去欺负一只这么可爱的小猫?” 真的好可爱啊,是一只三花猫,身上有白色橘色黑色三种颜色。它脸上的毛全是白色的,但是两只耳朵中间的额头上顶着三朵橘色地小圆点,眼睛是绿色的,猫眼石一般闪耀。它端端正正的坐着,尾巴绕着身子一圈,那尾尖上一点黑绕过来正好盖在两个白白地前爪上。 啊,太可爱了,看那坐像,头还微微偏着,苏舒差点忍不住就要冲过去抱它。 墨决伸手拦住她,沉声道,“小看它,在它抓下丧命的人可不少。” 丧命?是用那只白白的小脚抓死地咩?苏舒皱了皱眉,转头问方少轻,“那你是真的要跟它……比试?”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高手跟一只猫搏斗的场面。 “不然我们无法过去,拦着。”方轻耸肩。 苏舒想了想,忽然从少轻那里把自己的包袱拿过来,这一路上都是他替她背着地。她解开包袱,在里面东摸西摸,嘴里道,“咦,在哪里了,怎么找不到……” “你找什么?”两人同时问道,十分不解这个时刻,她找什么东西啊。 “啊,找到了!当当!”她兴奋的起一个油包,“看!” 那两人更加一头雾水。 两个笨蛋!苏舒无奈的打开油包,里面赫然是一只烤的香喷,金黄金黄的烤鸡。 “这,这是……” “烤鸡啊,猫很喜欢吃的。”苏舒记得小时候他们家里就养过猫,在她印象里,猫就是一种很贪吃地动物。那时候家里买了烤鸡,他们明明已经把烤鸡摆在很高的冰箱上面了,结果那只英勇地小猫居然愣是从一个个不同高度的,比如凳子啊,矮几啊,电视机啊,一步步地跳上了冰箱。它那些偷吃的举动后来是数不胜数,常常为了偷东西而察言观色,看到家里人去忙活,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时机,偷到一块是一块。 这种贪吃到令人无语地功夫,苏舒也是叹为观止,明明就是喂饱的说,怎么还能这么馋捏! 墨决嗤笑一声,“你当晚是普通猫么?” 方少轻终于和墨决站在同一战线了,“苏舒,这行不通。” “行不通么?你们试过?”苏舒盯着他们俩看。 “这……”方少轻语塞,用吃的东西勾引晚,还真没有人做过。谁都知道它是守护兽,哪会上这种低级当呢。 “没人试过那我去试,这烤鸡我都馋的流口水,不行它不会!”这烤鸡是在凌台的一家饭馆买的,据说采用了不少珍贵香料,都是苏舒听都没有听过的,大概只有凌台这种特殊的地方才会有吧。她是吃了一只还不够,非得打包一只才过瘾。 “咪咪,咪咪……来,到姐姐这里来,看,烤鸡哦!”苏舒一步步靠近晚,把烤鸡冲着它直摇,那香味顺着风一下子飘出好远。 只见晚果然有了反应,两只耳朵一阵轻摇,那绿色眼睛一下子盯在了苏舒身上,然后风一般的跑过来。 归归,果然不是一般的猫,那速度,是……练过轻功的猫么? 眼见它扑过来,墨决和方少轻同时警觉,一旦它又什么举动,一定会全力阻止。 “来来,真的很好吃哦,整只都给你。 ”苏舒撕下一只鸡腿,伸向了晚。 “喵呜……”晚发出一声清脆的猫叫,然后方少轻和墨决的下巴就掉下来了。 只见晚一张嘴咬在了鸡腿上,嘴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那表情别提多满足了,一边还用身子蹭蹭苏舒,大口大口的撕扯着鸡腿。一会会夫,全都吃进了它的肚中。 胃口也是大的惊人,果然不是普通的猫。苏舒想着,把整只鸡都放在了晚的面前。她回头冲他们一笑,意思是,怎么样,晚也是普通动物吧,看它吃的多香。 方少轻忍不住呜呼,他最初跟晚打斗的时候可是伤了不少地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贪吃,一看到吃的就把自己的任务给忘了。早知道,他哪用得着受伤呀,直接用食物喂饱它就行! 苏舒摸摸晚的头,“回来再带好吃~你哦。” 晚吃完了烤鸡正在用脚爪洗脸呢,听苏舒的话,很乖的摇摇尾巴,又发出“喵呜”一声。 “真是不知所谓!”墨决挥挥衣袖,走向隐殿的大门。 方少轻则苦笑,冲苏舒一弯腰,“蓝女侠,以后的事情就全交托你了。” 他的动作惹得苏舒大笑,两人并肩也跟了进去。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五章 镜灵湖 殿的大门没有人看守,三个人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问方少轻,“我跟墨决都不是隐殿的人,就这么进来没人管么?” “隐殿对殿中弟子的进出管得较为严,而对外人,只要可以破阵的,一向任其出入。殿主认为既然可以进得了隐殿,那必定与其有或多或少的渊源,他会派弟子与来人~后再定下是驱除或者接待。” 这种方式还挺特别的,苏舒瞅了瞅一旁的墨决,那位皇殿主到时候会怎么处置墨决呢?她么,应该是被留下来的,说不定还要被逼着跟方少轻成亲呢。想到这里,她偏头看了身旁的方少轻一眼,他的侧面没有正面那么有棱角,线条显得柔和。不过鼻子很挺,要是画出来,必定是一条斜着的直线。 其实嫁给他应该是不错的,至少他会对她很好,不是么?然而,她想着这些的同时,心头却闪过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让她为之窒息。 “在看我么?”方少轻忽然问道,嘴角漂亮的勾起。 “啊……嗯。”苏舒撇过,伸手轻轻拍一下胸口,让气顺一点,然后笑道,“刚才突然发现你侧面也挺好看的。 ” 听她这么直接夸他容貌,少轻爽朗的笑起来,“谢谢蓝女侠欣赏,在下受宠若惊。” “那既然惊快点带我到处逛逛。”大门之后是在平常不过的广场,比起前面的风景来,实在算不得什么,不是说还有更加漂亮~么,苏舒急不可待的想要去看看。 “不过,,万一见到殿主……你打算怎么做?”方少轻停下脚步,心里很是担忧。 这问题他们在路上早已讨论过好几次。可每次都没有找到特别切实可行地办法。主要还是要看皇地反应。他这个人很难被别人猜到心思。所以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说服他。苏舒现在还尽在想着看风景。难道她是胸有成竹地么? “到时候一切由我去说。你什么都不用他解释。”苏舒自信地笑了笑。“他是你地殿主。你有诸多顾虑。可我不一样。” “可是……”方少轻想说。这个殿比别人。他决绝起来。一定是可以看着苏舒送命而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心软地。 “当然。有危险地时候你可要救我。”苏舒眨眨眼睛。“现在就带我玩玩吧。毕竟将来地结果谁都不知道。还是放松一下先。” 方少轻不再说话。领着苏舒二人向广场地东边走去。 打开偏门。呈现在眼前地像是一个梦。 好大好圆的一个湖泊,静静的躺在那里,湖水碧绿无波,四周环绕着同样颜色的淡淡雾气。湖的旁边,零星种着一些不知名地花,无_无叶,只有顶端的花着,巴掌一样大小。叶片是两层的,烈焰般的赤红色,在雾气里微微摇曳,有着惊心动魄的美。而最深处,是种植成半圆形的一片林子,它们贴得很紧密,因为天色微暗的关系,渐渐成了浓绿色的背景。 这时候,要是从里面飞出来一个精灵,估计苏舒都不会太惊讶。 “镜灵湖……”一直不说话的墨决忽然低声唤道,眼里也像蒙了一层雾气。 “镜灵湖,真是好名字。”苏舒轻轻地走进去,唯恐破坏这一湖一林的静谧。 方少轻朝她一笑,“苏舒,你去试试这湖水。” 苏舒早有此打算,或者说她更想自己泡进这湖里,来洗涤一身的风尘。可是又怕玷污它,她把手在衣服上反复擦了擦才慢慢放进湖水。 好暖啊,这湖真奇怪,怎么像温泉? 方少轻看到她脸上表情,解释道,“镜灵湖的湖水每年上半年都是冰冷的,而下半年就是像现在这样,很温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凌台就是没有道理的,很多东西都不同于平常所见到的那样。” “湖里的晶眼……还在么?”墨决走过来,盯着湖中心看。 “晶眼已经被殿主取走,它不再是镜灵湖的专属。” 墨决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居然能拿走它?” 苏舒好奇地问道,“晶眼是什么?很难拿走么?” “传说镜灵本是一位神灵,他因为犯错而被罚下人间,成了湖泊,他的魂魄则化作晶眼深埋在湖底下。”方少轻有些惋惜地说道,“有太阳的时候,晶眼接受到太阳的光,会反射出极为漂亮的彩光,那个时候,镜灵湖是最美丽的。可惜现在晶眼被取走,苏舒你看不到了。” 晶眼干什么?”墨决口气不善,“就算拿走,对他处!而镜灵湖,却为此不再美丽,他这个殿主,委实不配当!” 方少轻脸色一变,沉声道,“我们隐殿地殿主不劳摆渡宫宫主来做任何评论,我提醒你一句,注意言行!不然赶出去事小,连累我们求得解药却是事大,你想你师父没命活下去吧?” 眼看两人要起纷争,苏舒赶紧打圆场,拉着方少轻重又走进广场,指着西边的偏门问里面是什么别地风景。 两人正往西门走,身后有一个人赶上来,嘴里叫道,“方师兄,请等等。 ” 苏舒转过头,见是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长得圆头圆脑,看着十分憨厚。他一路小跑,脸上起了红晕,有汗珠不停地滚下来。 方少轻笑道,“五弟,你跑那么急干什么,是不是父叫你来的?” “是,是啊,师父在院子里等,他说要见见那位姑娘。”少年说话地时候,眼睛往苏舒脸上瞄了瞄,立刻又转移开视线,往身后看看墨决,小声道,“那个公子,殿主说要亲自见他,让我带他去呢。师兄,你跟这位姑娘去见师父吧。” 哦?墨决不单啊,皇居然要单独见他,他们俩到底有什么关系?刚才提起晶眼的时候,他很显然对皇有不满。他们见面会说什么呢?苏舒十分好奇,可惜她不能跟着去,只有等墨决回来问他了。 广场面建了一大片的住宅,全是一个个独立院落。方少轻的师父李寻花就住在其中一个院子里面。他年纪不大,容貌倒不是特别英俊,可是说不出的让人印象深刻,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很有自己的特色。所以,和苏舒想象中的差不多,就像他的名字“寻花”一样,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这是……韩青的义女?”李寻花认真的打量苏舒,缓缓点头,“不错不错,少轻,你眼光不比师父差多少啊。” 方少轻皱起眉,“师父!在蓝小姐面前,你要胡说。” “蓝小姐?”李寻花哈哈笑起,故意问苏舒,“蓝姑娘,我们少轻平日里可会喊你蓝小姐这个称呼?据我对他了解,只要说中他心事的,必定会假装正经。”他斜着眼睛看方少轻,继续调侃的说道,“我说少轻啊,你在师父面前,就不要假惺惺的了。” 苏舒扑哧一声笑出来,有这样的师父,还真是无奈啊。她看着方少轻的窘态,忍不住帮他辩解道,“在正式场合,他会叫我蓝小姐,这是对我的尊重。私下么,我们是朋友,随便叫什么都无所谓。” “哈,少轻,你真没用,还要人家姑娘帮你说话。”李寻花最喜欢捉弄自己的弟子,尤其是方少轻,谁让他那么优秀的,几乎要超越他这个师父。也只有感情这一方面,他实在愚钝的可以,若像他那么大岁数,早就有过好多女人了。 “师父……”方少轻恼也不是,不恼也不行。若是苏舒不在也便罢了,他随便找个话搪塞他师父,可是苏舒在,他怕他一回嘴,李寻花会说出更加让他无奈的话出来。 “你真无趣,我还是单独跟娘聊聊吧。”李寻花把自己徒弟给推出了门,顺便请苏舒坐下,自己则坐在她对面。 “李前辈,不知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单独说的?”苏舒眼睛一转,“是关于殿主的么?” “不错。”李寻花说道,“我知道蓝姑娘你身中奇毒,而解药在殿主手中。少轻曾回来问他求过解药,可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说服殿主,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蓝姑娘嫁给少轻,然后少轻带你过来亲自取药。这些天来,想必你们在路上也考虑过不少方法,可否说来给我听听?” 苏舒摇摇头,“虽然讨论过几次,不过至今仍没有特别合适的办法。毕竟一切都取决于殿主,我想见过他之后再说。”她顿了顿说道,“李前辈既然让我单独留下,我想,您能否给我介绍介绍殿主这个人呢?” 李寻花笑了笑,暗赞苏舒的镇定,她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即将面对死亡的人。 “蓝姑娘,实决定权一直都在于你,我知道少轻一定会愿意娶你的,可你呢?”他似乎洞察一切的看着苏舒,“倘若我告诉你,唯有嫁给少轻才能取到解药,你会怎么做?”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六章 相思无望 这天没有接见苏舒,只是让殿里的人安排了住处:寻花隔壁的一个院子,至于方少轻,自然是住在他师父那里的。 苏舒用了晚饭后在宽敞的院落里散步,隐殿的天气果然如墨决所讲的,白天很热,晚上很冷。而且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冷,天刚一黑,星星才隐约可见,温度就骤然下降,就跟用了空调似的,啪的一按按钮,整个空间就从夏天跳到了冬季。 裹紧身上的棉衣,苏舒打了个冷颤。温度的差异,让她有点吃不消,之前已经为冰雨生过病了,可不能重蹈覆辙,她想着忙躲进房里。 房里是有炭盆的,可以用来取暖,而殿里派来的一个小丫头已经帮她把炭火燃起来,苏舒一进来,浑身觉得舒泰。这炭盆里不止放了木炭,还有一些香薰,随着热气一起散发出来,屋里就像春天了,还是到处透着果香味的春天。 “玲子,这里面是什么熏香呀?”苏舒凑过去仔细嗅着,“真好闻啊。” 叫玲子的丫头笑起来,她拥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蓝小姐,这是甘紫草,可不是熏香呢。” “不是熏香?”苏舒很好奇,“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把这种叫甘……紫草的东西直接放进炭盆的么?” “是啊。”玲子似乎很喜欢说这些,兴致勃勃的道,“甘紫草是凌台特有的,不对不对,是我们隐殿特有的,就在后面地一座高山上。甘紫草呀,白天会开花,晚上就会凋谢,在它即将凋谢,刚落下第一片花瓣地时候,把花摘下来,那么烧起来就会有很好闻的味道。不能早也不能迟哦,不然就不会有香味拉。” “好神奇呀。”苏舒听的津津有味,凌台这地方简直就是梦幻中才会有的呢,这一路上她看到的奇景,听到的趣事,若不是在凌台,那是绝对不会遇上的。她忍不住追问道,“还有没别地植物是这样的?或者,有些更加神奇的啊?” “有啊,后面的高山上除了甘紫草,还有……”玲子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她笑了笑,跳起来跑去开门。 “是方哥哥啊。来找蓝小姐地吧。”玲子笑嘻嘻地说道。快速地闪出了房间。 “哎。玲子。玲子……”故事还没听完呢。她怎么走那么快。苏舒对打扰她兴致地人有点不满。所以撅起嘴。瞪了方少轻一眼。“你看。你一来玲子就走了。害我没听到。” 方少轻有些抱歉地笑道。“那等我把要紧事说完。再帮你把玲子叫回来。” 那还差不多。苏舒坐回炭盆旁边。把手掌放在炭盆上空取暖。嘴里道。“什么要紧事?是殿主明天决定见我们?对了。墨决回来没?我对他跟殿主地谈话很感兴趣呢。” “他走了。” “什么?走了?”苏舒皱起眉。“怎么回事?他是被殿主驱逐出去。还是自己走地?” “我不清楚,只听五师弟说,墨决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然后直接就离开隐殿了。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地意思,还是殿主的意思。”方少轻也很惑,他来之前已经问过李寻花认不认识墨决,可这个师父狡猾地很,总是转移话题,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觉得殿主跟墨决一定有着十分特别的关系。 “居然走了,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这完全不符合他来之前地态度。”苏舒对于墨决的离开很不解。 两人沉默了会,方少轻又说道,“殿主约我们两天后在平崖台见。” “好。”苏舒点点头,不过在看到方少轻地表情后,忙问,“平崖台有什么不妥么?你怎么这种表情?”看得出来他很担心。 “平崖台是隐殿置犯错弟子的一个地方,我不太明白,殿主为什么要约我们去那里。”方少轻神情凝重,“苏舒,隐殿虽然轻易不伤害外人,可是对于殿中的弟子,处罚极为严厉。有时候……处罚有些超出常理,我实在想不到殿主他想干什么。我只怕连累你……” “少轻,你怎么能说这些话呢。”苏舒沉下脸,“中毒是我中的,跟你毫无关系,你为了我要求助殿主,现在居然说怕连累我?你想是让我惭愧至死么?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可是没脸待在这里了,不如回家等死去。 ” “苏舒,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少轻忙道。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就得听我的。”苏舒看到他着急辩解的样子,心头莫名的一痛。一个人在乎另外一个人就是如此么?明明是把什么都包揽在了自己身上,明明自己就是最有理的那个,可是看到她生气, 会生出毫无理由的恐慌,生怕她误解了他似的。人脆弱啊,所以,在开始学着体谅别人的感受时,才会更加真切的看清自己。 “少轻,隐殿后面的那座高山你去过么?刚才玲子跟我说,上面有甘紫草呢,喏,就是房里正在燃着的,你闻闻看,像不像某些水果?”她有心让方少轻放松,所以跟他聊起隐殿特有的东西来。 “天柱山啊,我当然去过。”方少轻果然被她带动了情绪,“甘紫草燃烧起来就会有水果的味道,所以大人们喜欢摘了给自家孩子烧着玩,闻多了会增加食欲,就不会挑食了。” “哈,还有这种功能,那隐殿有孩子么?既然增加食欲了,那他们会不会个个都长得很胖啊?” “隐殿当然有孩子,我一个师弟和一个师妹就有自己的孩子。隐殿还有专门教孩子学习的老师呢。”方少轻说着脸上露出同情之色,“不过除了弟子住在隐殿中,家属都住在凌台其他地方,他们一个月相见的次数不多。” “你们的殿主也太不通情理了嘛,人家是夫妻,怎么还要别人两地分隔呢。”苏舒极为不满。 “这个,殿主自然有他的道理,不是我们想劝就能劝的。”方少轻无奈的摇摇头。“何况我常年不在隐殿,更加没资格说这些了。” 气氛又有些凝重下来,苏舒有点懊恼,怎么说着说着就黯然了呢。 “对了,玲子还说那……天柱山除了有甘紫草,还有别的神奇的植物呢。少轻,你快给我说说,补偿我刚才没听完的。” “别的神奇的植物?”方少轻偏头想了想,忽然一笑,“有了。天柱山还有一种叫相思的花,开放的时候每株有两朵,一朵白色,一朵紫色。奇妙的是,白色的花白天开,晚上则闭合,而紫色的花则相反,白天闭合,晚上开放。它们从来没有一起开放的时候。” “这怎么会叫相思,简直就是相思无望嘛。”苏舒冲口而出。就像太阳和月亮,白天和黑夜,只有交汇的那一刻才有短短的相见,不是无望是什么? “相思……无望?”方少轻眼里闪过一丝迷惘,他极快的看了苏舒一眼,而后微微低下头,眉头轻簇。 房间里就此安静下来,“相思无望”四个字仿佛还有余音似的在空中飘荡,不止飘在方少轻的心里,也飘在苏舒的心上。 这静默让人莫名的伤感,炭盆仍在发热,甘紫草仍在香甜,可是却止不住的有寒流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方少轻的衣角不停的飘动,他没有穿棉衣,仍然是白天那薄薄的一件单衣。 苏舒抬起头,轻声道,“你冷不冷?我这里还有棉衣呢。”衣柜里有好几件棉衣,不分男女,只分大小,有可能有方少轻合适穿的。她站起来,往衣柜走去。 “不用了,我……现在就走了。”方少轻声音有些哑,他同样的站起来,可是脚步却挪的很慢。刚才不知道为何,明明那四个字就是苏舒随便讲出口的,却如一副巨大的黑色布匹一般,没头没脑的往他罩过来,让他分不清方向。 “少轻,你等等。”苏舒已经找到棉衣,她几步走上来,把衣服披在他身上,“外面还要冷呢,小心着凉。我上次可是冻得生病了,求解药还要靠你,你可不能病了呀。” 他静默,任棉衣沉重的压在自己身上,也任苏舒此刻温柔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脸上。 少轻,你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可千万不要放弃啊!他忽然想起娘亲的话,时机不会等人,难道他真的要错过再错过么? “苏舒……”他猛然抬起头,眼里的光彩胜过外面无数寒星。 看到他坚定的眼神,看到他眼神里蕴含的感情,看到他正要慢慢开启的唇。那红润而柔软的唇,会从里面说出什么话呢? 苏舒胆怯了,她在这重要的时刻做出了一个让方少轻许久之后都无法再鼓起勇气的事情。 “少轻,啊,我肚子好痛,这里茅房在哪里?快带我去……啊,不行了不行了……”她五官揪成一团。 “……啊,在……我帮你喊玲子去!”方少轻打开门,风也似的不见了。 寒风刮进来,打在苏舒脸上,她怔怔的看着门外,那里一片雪亮。竟然下雪了么?天空飘下无数的雪花,旋转着,落在地上,很快就铺了厚厚一层。 不过,第二天的早上,它们很快就会消失的吧,因为白天是夏天呢。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七章 交涉 隐殿时间过得很快,因为周边的风景看都看不腻,苏及爬后面那座高山呢,却不知不觉已经过完两天,该是与殿主皇见面的时候了。 平崖台在隐殿最东边,其实是一座比较矮的山,只是从山腰那里往上,像被人用神力削过一样,平整的夸张。山前修了石阶,一直通往山腰,石阶两旁青树成行,太阳当空而照,一点也看不出昨天下雪的痕迹了。 石阶大概有百来步,不一会便到顶头,只见上面早就等了两个人。一个是方少轻的师父李寻花,还有一个人,身材十分高大魁梧,他背对着苏舒而立,一时也看不到容貌,只是傲然的身姿不经意就散发出一股震慑力。 “殿主。”方少轻对他行礼。 皇转过身,苏舒眼睛一亮。 非同凡响!她脑海里闪过这四个字,真是非同凡响,除了这个词她再也想不到更加合适的来形容眼前这个男子。他似乎天生就应该做个领导者,野心勃勃,霸气,强大,站在那里就像一座推不倒的山。 “见过殿主。”苏舒朝他一抱拳,用的是江湖式的行礼。 皇瞥她一眼,冷冷道,“你嫁不嫁他?” 还真是直率的夸张的人,苏舒不答反问,“请问殿主,那是否我与少轻成婚,您就一定会给我谜做的解药?” “殿主一向言出必行,这个蓝小姐不用担心。”李寻花替皇回答苏舒。 “那么再问殿主。倘若我只成婚。而不与少轻圆房。或者。成婚后不到两三月。再与少轻分开。那殿主大人。你可会干涉?”苏舒扬眉往方少轻看了一眼。“殿主到底是只想要我嫁给少轻这个仪式。还是要我与少轻真正做到情投意合。夫唱妇随呢?” 皇凌厉地双眸朝她看来。心忖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地很。他当初只是看不惯方少轻为个女人大做蠢事。所以才说出要那女人嫁给他便给解药地话来。现在蓝苏舒地命在他手里。居然还敢挑衅他。不过她提到地那些问题。他还真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只想到嫁了。那方少轻也便赢了。哪里还会想到什么真心假意以及他们婚后地生活。 ?br /gt; 富福有余第5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4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4部分阅读 “少轻视我为挚友。他有情有义。甘愿为了救我而娶我。我倘若自私些。为了救自己地小命而嫁给少轻。我们这样达成了您地要求。您仔细想想。还会真地愿意给解药么?”见皇没有立刻说话。苏舒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殿主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非要我嫁给少轻。可是我想说地是。我不会为救自己而假意嫁给他。殿主你手里有解药。我愿意用其他地交换方式。希望殿主你能考虑考虑。” 方少轻在旁边大急。苏舒怎么会说那些傻话呢。只要能拿到解药。他不介意苏舒假意嫁给他。她现在这么一说。殿主又岂会再用成婚地方式给他们解药?看皇地表情。分明是要拒绝地征兆。那苏舒不是无望了? 他想到这里。忙说道。“殿主。蓝小姐地意思其实是……” 皇打断他。淡淡道。“已经晚了。我不会再给解药。你们走吧。” “殿主!”方少轻单腿跪地,恳求道,“只要能给她解药,我愿意为殿主做任何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混账!”皇一挥袖子,“你为她要死要活,她却宁愿不救自己的命也不要嫁给你,你还有脸问我要解药?天下男人地脸都被你丢尽了!女人这种东西值得这么为她们?滚吧,她早死,你也早点觉悟!” 苏舒忽然笑起来,她直视着皇,尽管他威风凛凛,可她毫不退缩。一个男人舍命为救朋友,这也算给男人丢尽脸?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这皇也就是一个蛮不讲理且大男子主义的野蛮人罢了。 “少轻,不用求他!我看墨决说地很对,他哪里配当一殿之主了?心胸狭窄,不知所谓,我对他光明磊落,他却对我抱有成见!分明就是瞧不起女人,殿主,你也是女人生的吧?把女人叫做东西?简直毫无修养,毫无素质,你才给男人丢脸呢!” 李寻花和方少轻的脸色都变了,他可是隐殿殿主,谁敢如此说他?苏舒这是不想活了吧? 皇眉梢青筋直跳,伸手就要毙了苏舒。 苏舒把胸一挺,傲然道,“你杀啊,我只不过说中你的毛病,你果然就要灭口。不过么,这里有三个人呢,你要把他们都杀了么?少轻,他杀了我不要紧,到时候你得给我去江湖上放话,说你们殿主恼羞成怒,残忍杀害一个没什么武功地女子。倒要他们知道你们殿主的真面目!当然,他若是也要杀你,那我只好抱歉,咱们就黄泉路上结伴吧!”她说完冲他吐吐舌头,俏皮的眨眨眼睛。 李寻花见现在这样的局面,赶紧在皇身旁低声道,“殿主,你不能杀蓝姑娘,不然少轻要抱憾终身。你当初的本意可不是如此 主请三思。” 皇收回手掌,吩咐属下,“把她压下去,关青牢。” 方少轻怔了怔之后,才弄清楚青牢的含义,于是大急,“青牢?殿主,不可……” “你叫什么?”皇瞪着他,“你也一起去!要是你们能撑过三天,活着出来,我就给你们解药,不然,就做一对死鸳鸯吧!”他再也不给他们说话地机会,让手下带走苏舒和方少轻。 李寻花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脚,抱怨道,“你把蓝姑娘关进青牢我可以理解,怎么把我地徒弟也送进去?少轻可是隐殿难得的优秀人才,将来我们还有重要地事情要交托于他。可青牢,他们两个受得住么!” 皇微微仰头,冷笑,“这女子这么高傲,口口声声说不愿为救自己的命而假意嫁给少轻,又说我轻视女人。我倒要看看,她在青牢里,还能怎么藏得住女人那些肮脏地东西,自私,冷酷,以怨报德……哼,青牢,也叫情牢,正是探测一个人本性最好的地方。你说,她可会利用少轻保住自己的命?亦或是……后者是不可能的!你放心,只要少轻有危险,我定会放他出来,至于那女人,是死是活,看她运气了!” 李寻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忙劝解道,“蓝姑娘是我故友地义女,殿主……” “我心意已决,反正她没有解药也活不了多久,早死晚死有区别么?”他冷哼一声,转身下山。 苏舒和方少轻被押解着前往青牢,在途中,方少轻冲她使眼色,苏舒看懂了,他的意思是说他要让苏舒逃走。苏舒用口型问道,那你呢,一起走么? 方少轻摇头,他身为隐殿弟子,放苏舒走,自然是留下来承担责任的。再说皇这个人,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他寻到。 你不走我也不走,苏舒也摇头。她实在没想到会连累方少轻,因为错在她,方少轻可是一点也没有得罪皇。而且她也没错,她只是不愿意用欺骗的手段来拿到解药,嫁给少轻再离开他,实在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她只想换个更加好的办法罢了。谁知道皇居然一点也不考虑就否决,他内心里根本就不愿意给解药吧,他只是想戏弄她么?她一条人命,只是他玩弄的玩具么?哼,她宁死也不屈从! 可是,累得方少轻陪她受罪,倘若她早知道后果是这样,当初就不会出口责骂皇了。现在说什么都晚,她趁着押解地人聊天,低声道,“你走,我不走,反正皇只是要我的命罢了。你对我仁至义尽,实在没有必要再陪我。” 方少轻沉默一会,眼神转为坚定,他一笑道,“其实进青牢也未必有事,苏舒,既然你不肯走,那我们就一起进青牢。只要互相帮助,一定可以熬过三天的。”他忽然觉得这个主意也许不错,假如苏舒真地逃走,那么解药拿不到,她也会死。既然在青牢熬过三天,殿主就会给解药,那么置于死地而后生已经势在必行! 苏舒说不出话来了,她鼻子酸酸的,方少轻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好到她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听皇的语气,青牢是一个很恐怖地地方,说实话,没有方少轻陪着,她一定会怕,可是,他陪着她了,她又生出很深的内疚感。 “苏舒,不要怕。我对青牢有所了解,所以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出来的。”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指,以示鼓励。 “嗯。”苏舒点点头,“我相信你,让那个变态殿主看看,解药我们始终还是会得到地,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奚落他!” 方少轻笑起来,摇头,“你啊,还是悠着点,万一又惹恼殿主,下次说不定关别的地方了。你要知道,以我的武功还不足以在他面前保护你。所以,还是……” “好,我听你的,看你的面子,大不了他给解药后,不该说的话我绝不多说一句。”看到他为难地样子,苏舒赶紧做出保证的姿态,“不过,他真地是很欠骂呢。”她又不解恨的牢马蚤一句。 方少轻轻笑道,“不过你要是实在憋不住,大不了我再陪你去其他牢房。隐殿稀奇地地方多,牢房种类也多。” “那还是算了。”苏舒缩缩头,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害怕。 两个押解地人,其中一个转过头笑道,“你们两个……我还没见过去青牢去得那么欢快,叽叽喳喳的。小心别在里面哭都哭不出来!方师弟,青牢到了,你自己保重。” 苏舒一抬头,还真到了,眼前是一个石洞,洞门上写着两个大字,“青狱”! ……………………………………………… 最近十分的卡壳,本来有好几章存稿的,现在全没了,还得现码,痛哭。。。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八章 青牢 狱的狱,地狱的狱,苏舒脑海里当先闪出这个词,忍抖了抖。 之前跟方少轻聊天,并没有真的去想象进了青狱会如何,现在亲眼看到这两个字,由不得她不去思考。 两个人被推进了洞里,石门吱嘎吱嘎在身后关上。 黑乎乎的,洞里的空气还有点湿润,也很阴冷。苏舒背部贴着石门,低声问,“里面到底有什么?真的那么难熬过三天么?” 当然难熬,方少轻很清楚的知道青狱的情况,当年一个师弟就在这里熬过几天,他曾很详细的描述过这里的环境。若是他一个人,也许会更加好熬过去,但是多了一个苏舒,他不知道该如何让她过得舒服。 “少轻?”见他不回答,苏舒说道,“你直说好了,我胆子没那么小呢。” 方少轻想了想,解释道,“青狱最难熬的是两件事,一是没东西吃,二是冷。本来一个人三天没东西吃是可以支撑住的,但是,加上寒冷,身体就会受不住。还有……青狱里有怪兽,它们会偷袭,所以饥寒交迫在这里就显得更加危险。” “饿,冷,还有野兽袭击,我觉得这青狱不像牢房,倒更加像给别人提升修炼的地方啊。”苏舒掰着手指思考。 方少轻笑道,“苏舒你说得没错,青狱其实就是修炼的地方,只不过是用来给犯错的人修炼的,有点像那什么意思……” “我知道,就是受得了,那么就因祸得福,功力大涨,不然就丢命。是也不是?”苏舒笑嘻嘻的,突然忘掉了害怕。 “对,就是如此。” “那快带我进去看看。里面应该不会很黑吧?有没有阳光呢?今天天气很好。应该会照进来地……少轻。真地没东西吃么?野果子都没有?难道里面都是石头。没有植物……”她一边说。一边自己往里面走。 “有植物。不过都是有毒地。”方少轻追上来。拉住她。“小心点。里面还有猛兽。小心被袭击。你跟在我后面。” 前方一点一点亮起来。穿过那个阴暗地通道。他们来到一处平地上。 果然是有植物地。好几棵大树。叶子地颜色很奇怪。灰色。很沉闷。很适合这里地气氛。荒凉。表面地寂静。危机四伏。 “那些野兽是吃什么地?”苏舒问。 “几天会喂一次食给它们。让它们不饿死但随时保持饥饿地状态。” 苏舒想了想,又问,“你们隐殿犯错的弟子很多么?要专门弄些这种地方出来?你说还不止青牢,还有其他好些个牢狱。” 方少轻思考了下,回道,“其实我也不明白,隐殿的弟子每个人都有他们特别地任务,互相并不知晓,我也不知这青牢里到底关过多少人。”他有些惭愧,作为殿里的人,居然对自己所属地地方了解的那么少,说出去恐怕别人都不太会信。 苏舒果然皱眉,可是马上又笑起来,“还以为你有多精明,没想到也是糊涂蛋。难道你不怕有一天殿主会让你做什么坏事么?如果不做,是不是算背叛师门?那岂不是要关进牢房受苦?” 方少轻用轻松的口吻,肯定的说,“这个我能保证绝对不会发生。因为在入殿前,我们都做过协议,绝不做任何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情。” “哈,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组织。”苏舒摇摇头,无法理解隐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在平地上转了转,发现边缘都是陡峭地崖壁,看上去,这平地就像一个井底,不过崖壁上分散着四个黑漆漆的洞口,看大小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而过。 她指了指那些洞口,“这些都是通往哪里地?” “这些洞口很危险,都是野兽进出的地方。因为狭窄,倘若我们身在这通道与它们撞到,身份无法施展,武功也受限制,它们若是再来一个两面夹攻,就有性命之忧。所以,这平地是最好地栖身之地了,眼界宽,随时可以发现任何一点动静。只是到了夜晚太冷……”他抬头看看树叶,“这树虽有毒,不过不吃进嘴里,是没有关系的。我去把它们全摘下来,晚上铺在身下也能暖和点。” 他说完腾身跃起,拔起长剑一阵挥舞,树叶纷纷飘落,不一会就叠成厚厚一堆。 苏舒用手按了按,笑道,“真地挺暖和呢,我现在就把它们铺铺好。”其实她心里很没底,这还没到夜晚呢,她就已经开始觉得冷。都怪这鬼天气,白天热,她才穿了一件单衣的,没想到这洞里白天也那么冷。 方少轻看到 白,动手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并且披在她身 “这怎么能成……你也会冷的啊。”苏舒很感动,可是她不好意思接受。 “我是男人嘛,比较耐寒。苏舒,你就穿着吧,万一生病,以后的日子会很难熬,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 她听懂他的意思了,万一她生病,他还要分身照顾她,这里又没有药,状况恐怕会比现在惨的多。 于是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两人并肩坐在树叶上,沉默了会儿,方少轻开口道,“你先睡一会吧,晚上野兽会出来,大概就没空睡觉了。” 苏舒叹一口气,“我睡不着。” 是啊,这种时候怎么睡得着呢,她但愿这三天都不要发困,这样才好呢。不过要是不睡的话,也比较容易饿吧?至少睡着的时候,身体各个器官都在休息,这样的话,能减少一点能量的输出。 见她睡不着,方少轻也没有办法,两个人极有默契,都不再说话。需知说话也会消耗能量的,当然是能保存一点是一点,苏舒索性打坐,让自己进入眼观鼻鼻观心的境界里。 谁料,第一天晚上出奇的平静,一只野兽都没有出来,它们大概也在观察,要做到知己知彼才会出击吧?苏舒问起那些野兽是什么样子,比如,狼或者虎豹之类。方少轻也说不清,只说根据他那个师弟的描述,反正体型都不太大,但是十分矫捷,动作迅猛,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 聪明!苏舒听到这个词,打了个寒战。 动物聪明起来可比人厉害的多,因为它们有尖利的牙和锋利的爪子,而且,它们还是一个群体。 “那它们会不会跟晚一样,是有武功的?”这个苏舒也极为担心,若是还懂一点武功,那真是危险的要命了。 方少轻笑了笑,“苏舒,你不要太过担心,难道不相信在下的武功么?” “你的武功我当然信得过,不过,要是你又饿又冷……”苏舒耸耸肩,“算了,还是不要再说丧气话。我们得乐观点,动物嘛,再聪明也聪明不过人,嗯,我决定先睡一觉……一会再换你,它们今晚上一定会出击了。” “好。”方少轻看她一眼,柔声道,“苏舒,你过来一点。” 苏舒此时此刻其实已经冷得耐不住,就差没有上下牙齿打架了。可是她那是用了多大的劲儿才忍住的呀,她不想方少轻看出她冷,因为就算看出来了,他们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这样的境况。还有两天呢,现在就因为冷而恐慌,她怕撑不过去。 可是他那么温柔的一喊她,她忽然就扛不住全身的寒意了。 “不要离得那么远,靠近一些会暖一点。”方少轻微微一笑,如冬日的暖阳。 苏舒嗯了一声,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一江的水都涌上心头,可是又被深深逼了回去,那一来一回,身上都不由得起了疙瘩。 她靠着方少轻躺下来,只是手臂与他的背贴着。可是因为两人都是单薄的衣服,她仍旧可以感受他肌肤的温度。 也是冷冷的,他跟一样冷,然而,在短暂的接触之后,苏舒发觉手臂那块地方慢慢热了,像雪融化一般,一点一点的热开来。可是也因为那一点热,她越发觉得全身更加的冷,冷的难以忍受,似乎血液都要冻结了似的。 然而,她伸不出手,她无法去拥抱他。 这种感觉沉甸甸的,分明就是生死关头,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可是让她觉得沉重的居然不是这些,而是方少轻。 在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之后,她听到方少轻用调侃的语调说道,“苏舒,你再不抱着我睡,我就要冻死了。女侠,请救在下一命吧!” 在他的话语之间,沉重感瞬间消失,苏舒扑哧一声笑道,“那好吧,这可是你求我抱的,那我就救你一命。”她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再慢慢贴在他后背上。 心里莫名的安心下来,他的背抱着很舒服,就像一个有点硬的靠垫,她慢慢睡着了。 方少轻低头看着紧抱自己腰间的一双手,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甜蜜怅然苦涩,五味纷杂。 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背白皙而纤瘦,现在隐约发青,是被冻得。方少轻迟疑了会,把自己的手掌覆盖在了她裸露的手背上。这样,应该会更加暖一点吧? 正文 第两百三十九章 危机来临 深时分,寂静的平地终于有了声响,那四个洞口里 富福有余第5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5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5部分阅读 算怎么回事?你走之后,你那舅舅也没少来烦我,怪我这个爹没跟过去,你得给我说说清楚。” 说清楚?这个爹是不是有点太操心过度了?苏舒换了笑脸,“爹,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现在很好,心情舒畅。这次不止让我游玩了一回,还给蓝家带来了大笔生意呢。你就不要急着问我和方少轻地关系了,鉴于上次感情的失败,这次我一定会谨慎再谨慎。爹,我自己懂得思考的。” 看她表情很认真,语气也很诚恳,苏韩青叹一口气,“是啊,女儿大了,我这个爹是没法管的了。” “没法管?我教你一个办法管我吧。”苏舒扮鬼脸,“找个娘来管我呗,我一定听地。” 苏韩青摇摇头。拿她没办法。不过看她心情确实不错。心里也略微放了心。苏舒接着从包袱里拿了不少东西出来。分几个长排地摆在桌子上。从中拿出一个包装地最好看地递给他。“爹。给你地。你看看喜欢不?” “礼物?”苏韩青一笑。打开包装。里面居然一把精致地刮胡刀。绿玉石做地柄。刀锋闪亮。看着就很锋利。 苏舒嘿嘿一笑。“送给你。你得天天用啊。爹你可是个大帅哥。千万不要学他们蓄须。”她实在不喜欢那些留胡子地男人。苏韩青还得讨老婆呢。怎么能不打扮地清清爽爽呢。 苏韩青一愣。又笑起来。“用得着天天用么。不过这刮胡刀。我喜欢。”他用手试了试刀锋。果然是精品。他向来懒散。经常都是用剪刀随意对付就算了。老是忘掉买一把自己用。这个女儿还挺细心。 “还有这些都是给谁地?”他指指其他礼物。 “多着呢。这个是给三舅舅地。这个是给三舅母地。这个是给姚清新地。这个给花花地。这个……”她说着忽然住了口。苏韩青顺着她地目光瞧过去。发现是个长长地木盒。看这形状。他猜不出里面放地是什么。不过苏舒地表情着实奇怪。好像她都不知道自己买了这份礼物似地。 “这个是给谁地,里面又是什么东西?”苏韩青忍不住还是问了。 “这……”苏舒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木盒里放的是剑穗,这剑穗很漂亮,是用一种蓝色地罕见蚕丝所致,与那把剑很般配。可是她明明不想买的,怎么就买了呢?她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地了。 “是剑穗,是给我自己的。”她笑了笑,“我打算以后学点剑术,用这个配我地宝剑。”她说着又冲秋思,小桃招招手,给她们每人一件小礼物。两个丫头高兴坏了,直喊谢谢小姐。苏舒让她们收拾收拾,拿了给蓝家几个人的礼物,出门找蓝尧成去了。 她除了派礼物,自然还要跟她那个舅舅商谈一下跟隐殿合作做生意的事情。 蓝成不在家,她的舅母范文惠在,见到苏舒,拉着她仔细打量,“哎呀,苏舒啊,这一趟可是瘦了。你看看你,本来脸就小,现在快成巴掌那么大了,我得让厨房给你多补补。这次回来不出去了吧?眼下是冬天了,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呢。” 苏舒笑道,“不去了,我也玩够了。这是给你跟舅舅的礼物。”她让秋思递上,“就是不知道舅母可喜欢。” “喜欢喜欢,苏舒送的我怎会不喜欢,你舅舅,肯定也喜欢的。”范文惠都没 物,嘴里就这么说道。打开来一看,更是笑得开心,:是……尚香斋的胭脂?听说在凌台才能买到,我们这黎国可不好弄到呢。” 果然是大家闺秀,见识多,苏舒很佩服的说道,“舅母真厉害,没见过都能叫出名儿。正是凌台买的,舅母啊,你以后要用这胭脂,可不难呢。” “哦?”范文惠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这话怎么说?” “先容许我卖个关子。”苏舒笑嘻嘻的,她挺喜欢范文惠,这个舅母和蔼和亲,端庄气质好,实在很容易就令人想亲近。而且她对下人也好,是个真善良的人。 “你这孩子,神神秘秘的。”范文惠一点她额头,她是爱屋及乌,自己膝下无子。蓝成又疼苏舒,她作为妻子,一定是要表现的更加疼苏舒的。这也是蓝成一直不找妾氏的原因,因为范文惠的确称得上是个称职的贤妻。 “婉儿,刚才不是说银耳燕窝就要好了?快去看看,端两碗来。苏舒啊,留下来陪我一会。”范文惠吩咐自己的贴身丫环。 “舅母叫我留下,我自然是要留的。”苏舒乐得留下,她既然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呆在蓝家,那么势必要处理好人际关系。而范文惠这个当家主母,她肯定有很多东西需要从她身上学习呢。 婉儿不一会端了燕窝来,范文惠请苏舒一起喝,谁料她自己吃了一口,忽然掩住了嘴,表情很难受。看上去像是要呕吐,又呕吐不出来的样子。苏舒大惊,忙放下碗,奔到她身边道,“舅母,你怎么了?婉儿,婉儿,快去请大夫来。”她冲门外大声喊婉儿,一边在范文惠后背轻轻拍着,试图让她舒服点。 “没事。”范文惠好半天终于缓过劲,抚了抚胸口,“我去躺会儿,没事的。老毛病了,又是冬天,容易发作。” “怎么没事呢,婉儿一会就把大夫找来了,舅母你得好好瞧瞧。老毛病要根治啊,不然很伤人的。 ”苏舒扶着她往里屋走。 “唉,也要治得好啊,都请过那些退下来的御医了。说是胃寒,只能调养,根治得靠运气。那些珍贵的药材吃得不少,可偶尔还是会犯。” 苏舒不说话了,这古代的医术也确实落后了点,经常一个小毛病都能送命呢。可惜她不是学医的,不然到是可以悬壶济世一回。 大夫请了来,蓝成也正好回来,见到苏舒,他忙走过来,“听婉儿说你回来了,一路上可好?” “好得很呢,一会再跟舅舅说。” 蓝尧成点点头,两个人静默的等着大夫把脉诊断。 “王大夫,我夫人怎么样?”看大夫放开手不把脉了,蓝成冲他行了个礼,恭敬的询问。 大夫笑眯眯的,回了个礼,“蓝大当家,恭喜恭喜,夫人有喜了!” “什么?有喜?”蓝尧成先是惊讶,后是大喜过望。要知他已经年近四十,这十几年来跟范文惠一直没有子嗣,也是他的一个心病。不过好在他一心扑在事业上,对此也没有太过在意,加上范文惠贤惠大方,他也断了娶妾氏的念头。现在忽然说他又有机会做爹,他对苏舒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老天又给他机会了,他如何不高兴?当下扑到范文惠床边,叫道,“文惠,听到大夫说的没有?你有喜了!” “嗯,听到了,听到了。”范文惠眼里含着泪花。她盼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老天竟然没有忘掉她呢。 苏舒也很为他们高兴,拱拱手笑道,“恭喜舅舅舅母。”她很少见到蓝尧成激动,看来他们两夫妻的感情好不是假的。只可惜……她摇摇头,心里闪过一个阴暗的念头,不知范文惠若知道她是蓝尧成的女儿,她会作何感想? 他们的父女关系,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吧? “苏舒。”蓝成没有忘了她,转过头道,“刚才不是说有话跟我说的么?关于游玩的趣事还是买的礼物呀?”他回来的时候也看见桌上摆的东西。 “下次再说吧。”苏舒笑了笑,“舅母有喜,舅舅你现在多陪陪她,苏舒先告辞了。”她说完,走了出去,顺便把门给轻轻带了起来。 外面寒冷入骨,苏舒看着满园枯萎的植物,心想,范文惠这个当家主母有孩子了,蓝家会不会再次掀起风浪? 若是,那可真是内忧外患啊!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二章 八卦一下 舒给蓝家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大舅,二舅,四舅,奶等等,而且还都是亲自送去的。 一来加深了解,二来是为了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态度。她,蓝苏舒,不是一个退缩的人,被休事件不会让她变得软弱,作为蓝家人,她是有信心面对任何困难的。 之后的几天,她都在房里看书,蓝家有自己藏书的地方,她带了秋思和小桃,搬了整整一大箱子回来。以前在宣家也看过不少关于做生意的书,不过这次看的不同,全是一些关于种植,养鱼,制作香料的书籍。 她做这些当然是为了跟隐殿的那笔生意,隐殿虽然有黎国所没有的那些奇物,可是若要把它们用在生意上,那就必须扩大数量,比如那甘紫草,天生的香料,都不用加工,可是它生产的环境太奇特了,而且数量不多,那就需要人工培育了。 再比如,那镜灵湖的灵鱼,如果把它引进过来,再开一家特色菜馆,那得吸引多少食客呀。所以她也想大量繁殖养育。可惜她对于农学知之甚少,那么就只有自学看书这一条路好走。 “小姐,这些书好深奥啊,奴婢可是一点也看不懂。”秋思在旁边帮她整理书籍,随手翻几页看看,便发出感慨。 苏舒笑起来,“老实说,我也不怎么看得懂。” “啊?那小姐干什么还要看呢?”秋思不解,小姐大可以去听戏,去找其他小姐说说话嘛,窝在家里看这些难懂的书,到底是为什么呀? 苏舒放下书,看着秋思问道,“秋思啊,那你生下来便会走路么?” “那当然不会,要是生下来便会走,那不是妖怪。” “所以,不会就要学,跟看书一样啊,我若是不学的话,一辈子都不会懂。 ”苏舒笑了笑。继续拿起书研究。其实她看得头晕脑胀地不行。好几次都想把书给扔了。可是现在地情况不同。她做这笔生意。不仅仅只是想为蓝家赚钱。这中间还有其他地深意。 “小姐。雪崖公子求见。”小桃忽然来通报。 雪崖?他倒是来得挺快。她才没回几天呢。苏舒一笑。站起来。从柜子里拿了个东西。吩咐小桃。“叫他进来。” 雪崖进来后。见到苏舒。先是看了看她。然后才说道。“看来你已经完全好了。恭喜。” 苏舒把手里东西递给他。“这是给你地礼物。早就想送过去。不过最近有点事儿要忙。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客气。”雪崖接过礼物。 “不打开看看么?”苏舒挑挑眉。 “不用。”雪崖淡淡一笑,“你挑选的必定不错。” 他仍是极为礼貌,可是苏舒明显感觉出了其中的冷淡。这与她去隐殿之前的雪崖大大不同,她走那会儿,他还给她送来路上吃的药呢。当时她完全可以觉出他地情谊,怎么两个月一过,他又变回以前的那个雪崖了?难道发生过什么事? 沉默一会,苏舒问道,“就只是来看我拿到解药没有么?” “不是,我是来辞行的。”他沉静地眸光落在苏舒身上,“明日,我要去罗阳。” 都城罗阳?苏舒心里一惊,脱口道,“跟谁去?戴守秋么?” 雪崖不说话,唇角微一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哎?这什么意思?是“是”还是“否”呀?苏舒盯着他,皱了皱眉头。 “告辞了。”他再不多话,转身就走。 见他离去,苏舒张了张口,到最后仍是没有说出留下的话来。她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呢?他始终还是要去报灭门之仇的。不过,此去罗阳,他到底是一个人去,还是跟戴守秋同行?他为什么临走时又要来告别呢? 苏舒呆呆的坐着,猜不透雪崖的举动。 “小姐?小姐?” “啊?”被秋思的声音打算思路,苏舒问道,“什么事?” “又有客人来访。”秋思笑嘻嘻地道,小姐的院子总是很热闹呢,人一个接一个的来,这次又是一个美男子,还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苏舒就知道是来了男人,不过是她意料之外,完全没想到的人。他居然是墨决,那个自从离开隐殿后就一直没出现的人,现在却来到了明城,直接到她家里拜访来了,她能不奇怪么。 “啊,宫主驾到,真是蓬荜生辉啊。”苏舒坐在椅子上,冲他拱拱手。 墨决冷哼了一声,转头打量她的书房,“你地房间够生辉的,果然不愧为明城蓝家。” 他的口气不好,看来又像是来吵架的,苏舒低 不经心的翻着书,嘴里问道,“不知宫主大驾光临,啊?” “还问我说么,自然是来拿解药。我去过方少轻那里,他说在你手上。” 苏舒假装恍然大悟地表情,敲敲脑袋道,“哎呀,看我这记性。 “那你还不拿出来?”他伸出手。 “可以啊,不过有个条件。”她狡黠的笑。 觉出她不怀好意,墨决本能地退了一步,挑眉道,“条件?你有资格提件么?跟本宫主提条件,你不怕死啊?” “我就不怕死。”苏舒挺了挺胸膛,“在隐殿算又死过一次了。其实吧……”她压低声音道,“条件很简单的,你能告诉我,你跟殿主皇地关系么?我实在很好奇。” 墨决看着她,心想女人果然都是如此,长舌妇,喜欢八卦,偷窥别人的秘密。他侧头想了想,但是没有拒绝,反而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必须老实地回答。” 事无不可对人言,更何况墨决跟她相交太浅,实在没什么好怕的,她笑道,“行。” “那先给我解药。”墨决挑眉,“你放心,我绝不出尔反尔。” 他好歹也是一宫之主,苏舒便把解药给他了。 “皇是我哥哥。好了,轮到我提问。”墨决把解药小心放好,然后走过来几步,因为他实在太高大,苏舒要看他的脸,须得把头抬很高。为了方便考察她是不是说假话,他拖了张椅子坐她对面,很认真的问道,“倘若你相公休你是为了救你,你会怪他么?” 这什么鬼问题?苏舒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墨决,“你说什么?” “我说,你相公是为了救你才休你。” “什么?你说什么?”苏舒猛地站起来,“你怎么知道?你……是你?!” 她在一刹那,忽然全明白了,墨决这句话的意思十分明显,是他告诉宣潇,她身上有毒,不救的话有生命危险。他的目的是为了要宣潇休他,而后嫁给方少轻,得以顺利取到解药。 “没错,是我。”墨决一笑,“既然你知道真相了,明白你相公的苦心,现在又拿到解药,也算圆满。所以,你可以和他重归于好。” 苏舒恨不得一巴掌扇他脸上,顺便也扇宣潇,不过他不在,所以怒气就全出在墨决身上了。 “你这个王八蛋!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我中的毒难道我自己不会去解决么?要你去多嘴多舌?你算哪门子的宫主?你卑鄙无耻阴险,你这个长舌妇……男!”她一口气说完,拿起桌上的书往墨决身上扔去。 墨决被她的变脸弄的呆住,任由书砸在自己身上,他搞不懂她这是怎么了。现在又救了自己的命,又能跟相公和好,不是一举两得?她生气什么呢? “滚,你给我滚!”苏舒指着门外,脸色铁青,差点就要拿暗器扔他。 “好,我走。”墨决也来火了,这疯女人! 苏舒把门狠狠甩上,烦躁的就想砸东西。 宣潇!你是脑袋被门夹过了么?要救我就要休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好伟大好伟大啊!好,你扮伟大,我就不感激你!你个白痴,混蛋,神经病!休了我我再也不进你们宣家的大门了!你高兴了么?你开心了么?你继续扮伟大去!知道我从隐殿回来了居然也没有来蓝家看过我一眼,这算什么?就因为救我,从此就要一刀两断么? 这算什么呀! 苏舒趴在书桌上,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心里又是痛又是酸又是恨。他为什么就不愿意告诉她?难道他们就不能一起面对,一起做选择么?为什么要他来帮她做决定?她苏舒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一个笨蛋么? 他要把她让给方少轻么?!他凭什么呀? 门外,小桃和秋思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小桃说,“小姐怎么回事呀,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模样的。是刚才那位公子跟她吵架了?他也是气呼呼的走了。”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小桃有点惶惶然,小姐一向冷静的,就连被休了也没有这么失态过,她们听到屋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小姐居然砸东西了! “还是别去,小姐估计不想我们看到她这个样子。”秋思想了想,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说道,“小姐在哭呢,快去喊苏老爷。我在这里看着,你快去。” 小桃嗯了一声,忙急匆匆的走了。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三章 心烦 舒很心烦,很心烦很心烦,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想到宣潇休她居然是为了救她!不能不说他很笨,不能不说他太大男子主义,可是……她依然无法释然,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难道真的就这么放弃她了么?用所谓爱的名义? 可是他爹说的那句话也很有道理,他说,倘若宣潇要死了,而只有跟谢雨华成亲才能救他,那她会怎么做? 怎么做?苏舒仰躺在床上,发呆。 她心里清楚的很,她会放弃宣潇的,只要能救他的命,她可以放弃他!可这么一来,她不是不能责怪宣潇了么? 哎……她在床上翻来滚去,难受的要命。如若不知道真相也便罢了,现在知道了,她该怎么做呢?尤其是那个人居然一点也没有透露出要跟重归于好的意思,她能怎么做呢?更何况,还有一个谢雨华呢,苏舒想,她的肚子现在应该很大了吧?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用被子捂住了脸。 “苏舒,再睡下去你要成猪了!”苏韩青头疼的看着苏舒,自从她知道宣潇休她的真相之后,整个人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平时了。 “让我再睡睡。”苏舒躲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你再不出来,我就让外面的人进来了。 ” “谁是外面地人?让她进来好了。”苏舒想。不就是蓝家地人嘛。她怕什么。装病还不会呀。 “小桃。请方公子到卧室来。”苏韩青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少轻来了?”苏舒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她本来就穿着衣服呢。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小桃。小桃……别喊他进来。我这就出去。” 这招果然有用。苏韩青坏笑了一下。看来这个女儿对方少轻也不是没有一点情谊。这种时候大概也只有他能改变她现在地心境了。 苏舒对着镜子梳理头发。又简单上了点胭脂。这几天来。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小桃和秋思见她现在总算恢复点正常。都暗暗舒出一口气。心道。还是方公子威力大。一会得偷偷谢谢他过来看她们家小姐。 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方少轻正等在那儿。 他看来是仔细收拾过的,头戴玉冠,头发漆黑华顺的垂落在身后。身上穿的是一袭暗紫色的锦袍,还披着一条同色地披风,与他平时的随意相比,多了份稳重。在冬日下,他笑得很好看,飞扬的眉,亮晶晶的眼眸,说不出的快乐。 “苏舒,我们去踏雪。” 昨夜刚下了场雪,今早上厚厚积了一层,雪景是漂亮的,所以他一大早就上蓝家来了。当然,这身装扮是他老娘硬要他穿着的,可这勇气却是他自己鼓足的。在隐殿的一来一回中,在苏舒对他地态度里,他觉出了自己的希望,只要他愿意付出,愿意主动,也许就会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 “好。”苏舒开心的回道,“那现在就去。”再多的心烦在方少轻地笑容里,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那一刻,她真的被他所感染,也被这一大片雪白所感染。 “不过,去哪里踏雪啊?”两人出了城门,苏舒问。 方少轻指了指城门外林子旁拴着的两匹马,“看见没?我们骑马去踏雪。三里之外,有个梅林,下雪了分外好看,我带你去。” 两人一人一骑,这马儿速度很快,三里之地,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哇,果然漂亮。”苏舒坐在马上,盯着远处的梅林发呆。 真大的梅林,一眼看不到边。虽然被雪覆盖着,可是雪下面露出好多花来,有花骨朵,也有已经盛开的梅花。红的,粉红的,蜡黄的,在白雪地映照下,分外的惹眼。 两人下马一路走过去,鼻尖闻着梅香,脚下咯吱咯吱的踩着厚厚的白雪,真的很有意境呢。苏舒闭着眼睛叹一口气,甜甜的笑起来。 方少轻见她开心,也跟着微笑。他之前来蓝家的时候,丫环小桃偷偷告诉他,说苏舒正不高兴呢,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他问什么原因,小桃推说不知道。可是现在看她由衷的笑了,他心里也放下心来,果然带她来踏雪是正确的选择。 “对了,墨决问你拿过解药了吧?”他忽然想起这件事。 不提还好,这一提可把苏舒的烦心事又弄上心头。苏舒脸色立刻黯然下来,但是她很快就笑起来,点头道,“拿了。” 可这变化也没逃过方少轻地眼睛,他总算有点明白了,她的不高兴可能跟墨决有关,可是看她的表现似乎并不愿意多说,所以他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苏舒虽然已经意兴 可是她不愿意拂了他的好意,只得勉强笑着,假装心。两个人各有心事,聊的话题也是越来越无趣,到最后索性不说话了。只听到脚底下咯吱咯吱地声音,特别响亮。 “苏舒。”方少轻停下脚步。 “嗯?”苏舒漫不经心的抬头。 他看她一会,张了张嘴,话却没有说出来,半响道,“也该回去了,天不早了呢。” 苏舒自然没有异议,两人骑了马就回明城。 到明城地时候也差不多是正午,两人肩并肩走到大街上。这时候太阳早出来一会了,天气有点暖,不过地上湿滑湿滑的,稍不留神,就能摔跤。 苏舒心不在焉,在路过一个小弄堂地时候,脚底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幸好方少轻眼快,一把拉住她。不过拉完之后,他的手没有放开,揽在她腰上,在那一刻,他今早上一直沉淀地感情终于迸发了出来。 或者说,不是今早,而是那一年的时光。整整一年多,从那次牵手之后,他其实就再也没有忘记过她吧? 看着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睛,弯弯的眉,挺翘的鼻子,紧紧抿住的唇。他的心咚咚咚的跳起来,那只手就再也放不开了。 “苏舒。”他很温柔很温柔的喊她,早在从隐殿回去的那段日子他就想这么喊她了,可是那次表白被她用上茅厕搅浑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勇气再那么做。可是回来之后,才几天没见她,他就开始想她了。那么猛烈的思念,让他惊心,也让他觉悟。 他意识到,他是彻头彻尾的爱上了她! “……少轻?”他的爱意汹涌而来,苏舒心里乱成一团。 在他怀抱里,她分明是不排斥的,可是,总有什么在阻碍着她,每当她很想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方少轻身上去的时候,她就是不能这么专注。 “苏舒,我……” 意外之外的意外再次出现,小弄堂里有扇门忽然打开来,从里面走出两个人。这两个人给苏舒和方少轻的打击可谓不小,两个人都愣住了那么一会,方少轻的手一直环抱着苏舒都忘了放下。 “苏舒?”其中一个女人当先开了口,她的肚子很大了,看得出来有五六个月的身孕,她正是谢雨华。“好巧啊。啊,这位公子是?” 另外一个人板着脸,冰一样的表情,不过眼睛却盯着苏舒腰上的,方少轻的手,看着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 苏舒见到宣潇,简直跟仇人相见差不多,恨不得冲上去捶他几拳,不过越看他越恨,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拉了方少轻就走。 真是郎情妾意啊,她走的时候眼角瞥到弄堂上挂的牌子,原来是带着谢雨华看大夫来着。哼,说什么休她是为了救她呢!都是借口,他原本就是想休了她的吧,好跟谢雨华双宿双飞!这个没良心的混蛋!她一路狂奔,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方少轻把她拉入怀里,紧紧抱着她,此时此刻,没有语言可以安慰得了苏舒,就让她痛快的哭吧。刚才那个女人想必就是怀了宣潇的孩子的,他就是为她而休了苏舒么?方少轻想着,越发心疼苏舒,伸手轻扶她的头发。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她原本不想大哭来着,可是方少轻抱着她安抚她,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委屈了,而后大哭特哭,过了好久,才在他怀抱里渐渐安静下来。她两手用力抱着他的腰,好像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似的。 “少轻。”半响,她抬起头,抽抽鼻子道,“谢谢你,嗯,借给我肩膀。” “你要借的话,我可以借你一辈子。啊,不对。”方少轻摇摇头,“我再也不要借给你了,苏舒,哭过一次就够了。” “嗯。”她点点头,可是心里仍然觉得悲伤。“再借给我一会,行么?” “嗯。”方少轻解开身上的披风,把她包裹起来,再伸手抱住她,笑道,“这样好了,你要借多久都可以。” 苏舒忍不住笑起来,心里暖了一点,这会的拥抱不像发泄哭泣了,而是温柔的把脸贴在他胸膛上。他的心脏很有力,她觉得很安全。 不远处的转角,宣潇站在那里,亲眼看着苏舒跟方少轻抱在一起,她在他怀里哭泣,她被他安慰。他的心,像被刀在凌迟似的痛苦,他该怎么做呢?苏舒已经得救了,她会谅解他当初的举动么? 苏舒……他闭了闭眼睛,捏紧拳头,最后还是强迫自己离开,让她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第244章 生意经 天之后,苏舒的生活又开始恢复正常,正常的就像从过宣潇和谢雨华一般。不过苏韩青并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所以看到苏舒精神抖擞,奋发努力,他还挺高兴,并且主动说要教她一点剑术。 这下轮到苏舒好奇了,要知道苏韩青从来都回避剑法的问题,每次苏舒要学,他都会找借口推掉。现在居然说要教她学剑,她能不奇怪么?因此八卦精神一上来,缠着苏韩青问他不用剑的原因。 苏韩青板着脸道,“要学就学,不学就罢!”他有点后悔,早知道苏舒就是这么八卦,他就不该提起这件事。 看他脸色变了,苏舒适可而止,不过心里仍是痒痒的。到底是什么事呢,苏韩青要瞒得那么深?是关于感情的么?他这么清俊温文,哪个女人忍心伤他那么重,搞得他连剑都不想拿? “爹,我心疼你。”她抱住他胳膊,为自己想象的情景而难过。 苏韩青哭笑不得,“你心疼我什么啊?” “我恨那个女人。”她抬起头,满脸怒气。 “什么女人?”苏韩青一头雾水。 “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爹你也别难过了。剑么,是防身的好东西,我明天给你找一把绝世好剑来,这样才能配你。”苏舒自说自话,言毕摆了一个姿势,笑道,“我会好好学剑的,我们开始吧。” 苏韩青总算明白她是想到其他地方去了,不过也懒得撇清,由得她那么想,至少以后她肯定不会来追根问底。他看看她摆得姿势,从旁边拿出两把木剑,塞一把给她道,“跟我学剑,可没有学暗器那么轻松。” “没事。我不怕累。”苏舒笑笑。她如今单身一人。而苏韩青不可能陪她一辈子。多学点武功总是好地。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可有个人没有这么想。他跑到院子里叫道。“你又教她什么武功?女孩子家家地。学学针线。学学画画多好。苏舒啊。上次那个教琴艺地轻歌。你还想继续请他来么?银子不是问题。我看你学得很好。再继续地话。说不定能赶上这个老师呢。” “学武功哪里不好了?”苏韩青立刻反驳。他跟蓝成向来是说不到一起去地。“学画画。学琴?你们蓝家地人。个个都这么文雅倒是好了。你可别忘了。苏舒被刺杀过!要是不多学点武功。就你。能保护得了她?” 眼看陈年旧事要被重提。一个义父。一个亲爹又要玩斗嘴游戏。苏舒赶紧插口。冲蓝成问道。“舅舅。你怎么来这里了?今儿不忙?” 见苏舒问话。蓝成瞪了苏韩青一眼。换上笑脸道。“这几天都在照顾你舅母。没空来看你。上次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提么?我听说你搬了不少书过来看。想必是关于生意地吧?去游玩一趟。还能想着赚钱。果然不愧为我们蓝家地人。” 苏舒笑起来。“舅舅。你这话……万一不是关于生意地。那不是让我丢脸呀。”不过转念一想。蓝成即是大当家。这里什么事能逃得过他地眼睛。再说。上次她跟舅母范文惠说到尚香斋地胭脂。就凭这点。他也能猜出什么来。 “来来来,跟舅舅好好说说。”蓝成拿走她手里的木剑,拉她进屋,“外面这么冷的天气,没事不要出来,小心冻着了。” 苏韩青听着直摇头,提着剑跟在后头也进了门。 桃忙送上热茶,外加几个点心,秋思则照看着炭盆,把屋里弄得暖洋洋地。 “养鱼,种植……香料制作?”蓝尧成拿起苏舒桌上的书随意翻开了几本,脸上露出惑的表情,“这是?我这舅舅可真猜不到了。莫不是你想开个养鱼场?种个果树林?” “要真这样,苏舒就跟我回福安村去。那里开几个养鱼场都没有问题。至于种果林,更加合适。”苏韩青挑挑眉。 蓝尧成哼了一声,“你是你,苏舒是苏舒。你要回福安村,可以,尽管去吧,我不拦着,还可以送你一箱银子给你买地去!不过苏舒是蓝家人,她当然要住在蓝家,住在明城!跟着你,你是要苏舒再次受苦,去种地,去给人家做帮工?哼,你这个爹,当得……当得……”他忽然想到苏舒已经知道他是她的亲生父亲了,比起苏韩青来,他这个父亲似乎更加不称职。于是停住了口,接着刚才地问题问道,“苏舒,你看这些书到底是做什么的?” 唉,虚伪的亲爹啊,还好她都知道他是亲爹了,不然觉得他一个舅舅对自己这么好,还不感激涕零呀 她忍住抨击他的冲动,咳嗽一声说,“不是要开养鱼场和种果树林,其实我这次去游玩是去了凌台。” “凌台?你怎么去的?”蓝成一脸惊讶。 凌台是传说中的地方,没几个人去过,一是地形复杂,翻山越岭,过河飘洋,路上危险重重。二来,听说那里气候奇异,一会冬天一会春天,很容易得病。他在范文惠那里看到胭脂,也只以为苏舒找到门道买地,哪想到她自个儿竟然去了一回。 “这个嘛……”自然是因为有墨决,他总是能找到最便捷最安全的路,所以他们到凌台一点也不觉得困难重重。 “这个我自有办法,这次要说地不是去凌台的问题,而是我跟那里地人达成了一笔生意。舅舅,你应该听说那边有些东西很稀奇的吧?如果把它们引进黎国,而我们蓝家是独家买卖,你说,这可行么?” 蓝尧成是个生意行家,立刻就想到现实地问题,“既然是稀奇的物种,黎国肯定不好生长,倘若要引进,那也只能在本地进行大量培养吧?这涉及到运输,还有黎国的对外政策。毕竟路途遥远,如果是木材香料之类,还可行,若是鱼类,或鲜花,恐怕很难办到。不过,虽然难,但是苏舒你做得很好,不管好不好做,能揽到自己手上,不被别人抢先一步那是正确的选择。” 苏舒嘿嘿一笑,深以为然,觉得蓝尧成果然不愧为做生意的料子。“是啊,反正已经协议好,行不行可以慢慢研究。舅舅……那里有种鱼,炖汤真是鲜美的无法形容,我很头痛怎么把它弄到黎国来。” 蓝成探过头去,两人一问一答,很是融洽。 苏韩青斜斜靠在墙上,他对生意向来不敢兴趣,可是看到这两人说得投缘,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蓝成这个人,虽然他明白蓝成是真的疼苏舒,可是他就是放不掉那几年他对苏舒的漠视。真的关心一个人,怎么会忍心看着她受苦六年?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小气,苏舒这个当事人都没有他表现的愤怒,他这又是何必? 微微叹息一声,他眼光飘向了窗外。 “也许可以把七笛叫来问问,他除了精通机关,对土质和水源也有研究。他们师门原是以风水机关陷阱阵法著称的,只是后来才没落,渐渐偏向于少数的几门知识。”蓝成提出建议,接着就喊了秋思去找七笛来。 “爹,你也来帮着想想嘛。”苏舒冲苏韩青招招手,她刚才就注意到他了。宁愿一个人无聊也不参与,苏韩青有时候也是固执的可爱呀。 苏韩青头都没抬,淡淡道,“有你舅舅在,何须要我。反正我也对这个也没兴趣,你们继续。” 怎么继续啊?他一个人不死不活的站在那里,他自在,苏舒还不自在呢,好像是她让他受了委屈似的。 “爹,姚叔叔你能联系到么?”她眼睛一转,想到了话题。姚征走南闯北,最是喜欢去那些人烟罕至的地方,所以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见得也多,也许能帮上点忙。而苏韩青与他是至交,要他去找姚征的下落正合适。 苏韩青愣了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沉吟道,“他虽然行踪飘忽,不过……现在是冬季,我应该知道他在哪里。”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爹。”苏舒冲他甜甜一笑。 苏韩青挑挑眉,没说话。 “老爷,七笛公子来了。”秋思找了七笛等在门口。 蓝尧成让他进来,并讲了凌台的事情,七笛果然表现出浓烈的兴趣,连说不会让蓝成失望。苏舒又提到鱼类鲜花等不易运输的东西,七笛便提出最好去实地勘察勘察,以便于找到最合适的方法,也许可以引进鱼苗养殖。 关于这个建议,苏舒一时没有答应,不过也没有否决。没有答应,是因为隐殿这个地方不是常人可以进的,她必须先跟李寻花商量一下才行。至于否决,她和七笛的意见一样,觉得确实应该再去一趟,带上几个行家,这样才能得到最好最准确的答案。 “还是过了冬季再说,这样的季节不适宜远行。”蓝尧成怕苏舒又要走,便提出到明年春季才重新考虑这个事情。 苏舒也答应了,毕竟离春节已近,大过年的,再怎么样,也该和家人在一起吧? 家人……她偷偷叹一口气,遮掩住满腔的伤怀。 第两百四十五章 风雨欲来 以为平平安安就能到春节了,谁知道没过几天,书简蓝家找苏舒。苏韩青正在犹豫要不要放他进去。不放吧,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宣潇的,苏舒没收到,她事后也许会怪他自作主张。可放吧,万一又刺激到苏舒,搞得她心情不好,这也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苏老爷,你就让我去见见少奶……蓝小姐吧!”书简一脸恳求,拱着手道,“你不给我见,我就在蓝家门口不走了。” “到底什么事?”苏韩青问道。 “说来话长,而且也不合适跟您说,我得跟蓝小姐亲口说才行。”书简毫不松口。 苏韩青盯着他看,“宣潇让你来的?”虽然宣潇是为了救苏舒才休了她,可是他跟其他女子有染,这是他所无法原谅的。 “不是,少爷不知道我来。”书简摇摇头,“所以您一定得让我见蓝小姐,我这出一趟门不容易呀,有人跟着呢。” “谁跟你?”苏韩青皱了皱眉,一个小厮还有人跟踪? 简轻声道,“我也不清楚,没准你们蓝家也有眼线儿。反正是有人跟着,我感觉得出来。苏老爷,你放心,我见蓝小姐绝对不是去说坏事的,可是您要不给我进去,那真要出坏事?br /gt; 富福有余第5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6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6部分阅读 事了!” 苏韩青想了想,挥手道,“行,你去见吧。不过要是被我知道你乱说话,小心你项上人头!秋思,带他去见苏舒。” “不敢不敢。”书简说着,低头跟着秋思进了院子。 苏舒正在看书。见到秋思领着书简进来。一惊。有点惴惴地问道。“书简。你怎么来了?”她顿了顿。“宣家出事了么?” 简回头看看秋思。苏舒会意。一挥手让秋思退下。 “少奶奶……”书简说着。挠挠头。他还不习惯改口。“蓝小姐。你去看看我们家少爷吧。” “嗯?”苏舒沉下脸。“你私自来就为说这个?”她知道宣潇绝不会让书简来。 “小姐。自从你离开宣家后。我家少爷虽然看着没什么事。每天都去忙自家生意。每晚都正常回来。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天都不好受。小姐。少爷他……他都没有娶谢姑娘地。三娘来催了好几回。我家少爷可强硬着呢。所以我想……” “想什么?”苏舒哼了一声。“你刚才说错了。不是我离开宣家。是他休了我!他现在娶不娶谢雨华。那跟我没关系。他孤身终老也罢。娶十七八个女人也罢。我都不需要知道。书简。我知道你关心他。可是。你也得知道。这都是你主子自己地意愿。用不着你来多费心思。” 简白了脸,瞪着苏舒好半响,“小姐,你也真无情。少爷休你一定有苦衷的,我不信你瞧不出来!” 苏舒闭了闭眼睛,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呢?可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两个人在一起要的是同甘共苦,而他对她不够坦白,事事自作主张,她实在不愿意自己处于依附的地位。 “书简,让你白跑一趟了。相信你家少爷自己会解决一切困难的,他根本不需要我。”苏舒做出送客地姿态。 简站着犹豫了一会,忽然低声道,“少爷要是去送死,小姐你也不拦着他么?” “你说什么?”苏舒心里一跳,“什么送死?” 简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昨日少爷跟莫师傅两个人讲话,我只听到一点点,少爷说他要去罗阳,然后说……什么,大不了同归于尽之类。我不知道少爷去罗阳干什么,小姐,宣家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一点的吧?你能告诉我,少爷他想去干什么吗?你是没看到那天的情景,莫师傅都很紧张呢,还劝少爷不要冲动。不过少爷还是坚持要去罗阳……” 罗阳?雪崖不是也去了罗阳么?难道这段时间罗阳生了什么大事?蓝尧成怎么没告诉她呢?他知道戴守秋的一举一动都关联着蓝家的生死存亡,他一定会注意地。苏舒揉了揉额角,想来他是怕自己担心吧。 “小姐!”书简说道,“少爷下午就要出去罗阳了,他还不愿意带上我。我……我担心,所以才来这儿的。” 苏舒沉默了一会,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书简。” “那小姐的意思是……”书简脸上露出一点喜色,以为苏舒默许他了。 “我自有主张。书简,你家少爷不会有事地,你不要瞎担心。对了,那莫师傅他去不去罗阳?” “我不知道。”书简摇摇头,有点失望。心里觉得苏舒太过绝情了点,他们那时候看着多恩爱啊,女人真的太 。要是换做是少爷,知道苏舒有危险,他一定不会想着,他生气了,忽然大声道,“那我走了,蓝小姐,以后不会再来打搅你!”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苏舒哑然。在房里静坐一会,她本想去找舅舅蓝尧成问个清楚,可是想到他既然一开始都没有告诉她,想必问了也不会照实全说。于是便叫秋思让马房备车,她想到了一个人,姚清新,也只有她最清楚雪崖的动向了。这家伙一直想着报仇呢,加上又是郡主,对于都城地事情多少了解的全面一点。 姚清新当然清楚,她此刻正忙着指挥丫环打点行李,打算明天一早去罗阳。雪崖这小子毁了她一半家产,她现在岂会让他得逞,自然是要破坏的了,而且这也关系到蓝家和宣家,冲着苏舒,她也得搭手帮忙呀。不过她没打算告诉苏舒,她觉得苏舒不像她,感情上受了伤,多少会痛苦一段日子,她不想让她心烦。 然而,苏舒自己来了。 “姚清新,你别告诉你也是要去罗阳?”苏舒指了指她房里的行李。 姚清新一挑眉,“消息挺灵通呀,你居然知道我要去哪里?” “哼,本来是不知道的。”苏舒撇撇嘴,“你是我朋友吧?怎么也学我舅舅,什么都不告诉我?罗阳到底生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个都要去那里?” “一个个?”姚清新格格一笑,“你到底是为罗阳,还是为那‘一个个’来的呀?” “你管我地。”苏舒有点烦躁,不得不说,书简的话多少有点影响到她地心情。“你就直管说罗阳怎么了吧。是皇帝,是戴守秋,还是太后呀?你很早就跟太后提过戴守秋的事情,也没见她有任何动作呢。这次到底出什么事了?雪崖是不是跟戴守秋一起上路地?” 姚清新故弄玄虚,“事儿还没出,可也就是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吧。” 苏舒瞪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鹿皮小袋,慢慢解开来。 看到她要扔暗器了,姚清新忙道,“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是太后地大寿,是你孤陋寡闻了吧?太后借着生日宴请了不少高官,王爷都好几个,当然,戴守秋也在列。我想,太后应该要行动了,所以戴守秋此次出行带了不少高手随身保护。他也算强横的,不然大可以装重病不出,太后也拿他没办法。” 苏舒皱了皱眉,“这算什么?难道太后要用武力强行抓他?还是弄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戴守秋好歹也是三品大官,那么容易扳倒么?更别说他还握有兵权呢。” “这个么,太后的心思,谁猜得出呢?”姚清新耸耸肩,“我这次去罗阳也是给太后拜寿的。” “是?”苏舒嘿嘿笑道,“你难道不是去搞雪崖的?” “哦?怎么搞?你倒是教教我呢。”姚清新一脸天真。 装!苏舒白她一眼,“不过你未必搞得到,雪崖啊,嘿嘿……”雪崖可真是让人搞不懂,他故意来向她辞行,说要去罗阳,是为了提醒她,罗阳将会生大事么?可他明明又那么冷淡,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苏舒,那你去么?”姚清新忽然问道,“如果要去,就跟我同行,一路上可以少很多麻烦。这段时间出入罗阳,城门查的很紧。” 苏舒咬了咬嘴唇,到底要不要去?雪崖他去罗阳情有可原,可宣潇……他到底为什么要去?难道宣家已经很难脱身?要走到这一步?蓝家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蓝成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呢! “我回去一趟再说。”苏舒抬起头,“你明天什么时候走?可以的话,确切的告诉我,若是我要去,也好赶得及。” “想回去问你舅舅吧?”姚清新脸色凝重起来,难得的认真道,“你舅舅,现在也未必可以轻信。戴守秋这个人喜欢给别人承诺,那些很美好看着很容易实现的承诺,也许你舅舅早就动心也未可知。” 苏舒皱了皱眉,姚清新这话的意思可真的很严重。要是蓝成真像她说的那样,那他不就跟宣珏一样了么?那她还怎么挽救蓝家?蓝尧成一向谨慎,他不会那么傻,把所有的一切压在一个未可知的承诺上吧? “我会问清楚的。”她说完,转身离开。 外面的寒风刺得人皮肤生疼,苏舒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只觉得心里沉重无比,未来迷茫一片。她或许,该跟着苏韩青离开吧?那样会过得轻松的多。 第246章 力所能及 到蓝家,因为一路上想得太多,苏舒现在反而犹豫起找蓝成问清楚的冲动淡了不少。苏韩青是陪她一起去姚清新那里的,不过他没听她们谈话,现在回来了,而且看苏舒似乎也静下来,他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书简是干什么来的。 “姚清新说太后大寿会有所行动,戴守秋去罗阳了。她也要去,而雪崖前几天就去了。至于书简……”苏舒顿了顿说道,“书简说宣潇下午就准备去罗阳。” 苏韩青低头沉思半响,抬头道,“他去罗阳要干什么?我实在想不出来。假如是去刺杀,那也不用等那么久时间,而且选择这时候,显然不是好时机。一来戴守秋肯定护卫森严,二来,就算成功了,太后也会下令大力彻查,表明她与此事无关的态度。宣潇他到底是……难道是跟某人去接头么?” “某人?”苏舒忽然想到一件事,“莫师傅不是说庆州的七王爷崔慎是宣老爷的至交么?而且他曾经成功破解了一起谋反的事件,莫师傅后来去找过他,可惜因为发生了……所以我一直没机会知道他们会面的情况。” “也没什么进展,主要没有戴守秋谋反的证据。不然,七王爷是愿意站出来的。”苏韩青说着,忽然道,“七王爷应该也被邀请去参加太后的大寿,这些人一下全聚集到罗阳,真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 “是啊,我就是担心……”苏舒住了嘴,她担心什么呢?是担心戴守秋安然无恙,还是担心某些人会遇到危险? 苏韩青看着她,知道她心里所想,于是问道,“那你要不要去罗阳呢?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我……”苏舒懊恼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还在担心宣潇吧。”他抬手放在苏舒肩膀上,轻轻拍着道,“苏舒,你已经很表现得很坚强了。不过感情从来都是不好控制的,虽然我不能原谅他对你做得事,可是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情。所以,你想去,就去吧,不要为难自己。” “可这样,你不觉得我傻么?”苏舒咬着嘴唇。 “傻啊。”苏韩青笑起来。温柔地道。“可是再傻。你也是我地苏舒。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地。” “一直?”虽然有所感动。可是苏舒假装不稀罕地撇嘴道。“谁要你陪着呀。爹。我不是小孩子了。去罗阳我一个人去。最近那里查得紧。得靠姚清新才好进城。爹你就算去也不方便嘛。”她故意这么说。不想苏韩青一起去。怕再次连累他。 苏韩青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你爹我要进罗阳。还需要她带?” 也是。他半夜一施展轻功估计就能进城。苏舒叹息。看来是阻止不了她爹地。去就去吧。两人定下来以后就回房各自收拾行礼。打算明天跟新一起上路。还好明城离罗阳也不太远。六天地路程。假如没出大事地话。是赶得及回来过春节地。 可是。谁知道将来地事情呢?也许不小心。改朝换代也不一定。毕竟对戴守秋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他布局地如何。不过看他敢参加太后地寿宴。看来底气很足。 “秋思。把这个也放进去。”苏舒带了好几包暗器。这些暗器都是她无聊地时候设计地。有些扔出来地时候能放毒。有些则有小机关。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 秋思摸到暗器,惊讶并担心的问道,“小姐,你带这么多暗器干什么?不是去罗阳看雪景么?” 看雪景是苏舒胡乱找的借口,而罗阳也确实有好几处闻名天下的雪景可看。她摸摸鼻子道,“不怕万一,只怕一万啊。现在这世道……不好说,我游玩地时候还遇到过好些个马贼,盗匪呢。” “哦,哦,那可得多带些。不过还好有苏老爷跟着一起去,他的武功高强,可以保护好小姐地。”秋思笑着将暗器放进包袱,又找了件雪貂皮做的围脖,火狐皮地披风,一并塞进,叮嘱道,“罗阳可冷了,比这里还冷,要多穿点才好。可惜小姐你又不带我们一起去,路上都没个人照顾。 ” “最多一个月嘛,没事的。”苏舒笑了笑。 “什么一个月啊?”正说着,一个人走进卧房,见到秋思在帮苏舒整理行礼,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都要过年了,苏舒你打算去哪里啊?” 唉,这小桃,蓝尧成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苏舒挥手让秋思退下,也不打算撒谎,反正他心知肚明。 “我跟我爹要去罗阳一趟,看看雪 她就这么说,然后等着看蓝成地反应。 “雪景?”蓝尧成脸色一点没变,还笑道,“这时候看雪景是不是早了点?等过年后正好。要不这样,过年之后,我陪你们一起去罗阳,如何?” “不如何,我就想现在去。”苏舒蹲下来,自己收拾行礼,“明天就走。” 蓝尧成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语重心长道,“现在罗阳形势很吃紧,城门也查的严,你去干什么?看雪景也要挑个好时机。” “现在时机不错啊,有好戏看呢。”苏舒哼了一声,讽刺的回道。 他终于看出她隐藏的怒气了,她这是在生气他这个舅舅没提前告诉她罗阳和戴守秋的事情。蓝成叹了一口气,很有耐心的说道,“苏舒,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不想你心烦,你是蓝家的小姐,应该开开心心,快快活活的生活,实在没必要管这些麻烦事。现在宣家也跟你没关系了,所以,一切都有我来处理,你只管游玩便是。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我不是温室的花。”苏舒一边收拾,也不看他,“我不需要躲在别人的羽翼下生活。没错,你是蓝家的大当家,可是我作为蓝家的人,也有权利知道你的选择,是吧?”她抬起头,眼眸晶亮,“倘若你真心要让蓝家好,那我自然可以什么都不管,因为不用担心将来潜在的危险。可是,你若是一意孤行,不考虑别人的利益,那就另当别论。除非我不是蓝家人,蓝家发生任何事都牵扯不上我,不然,我一定要清楚明白现在的处境。” 蓝成愣了愣,他低估了苏舒,以为她不在宣家,不在其职不谋其政。他太帮她当平常的女子看待了,谁知道她不是。 “那你想知道什么?” “戴守秋是不是给你许过什么承诺了?要你用蓝家的财富支持他?”苏舒直话直说。 “是,不过我并不相信他。”蓝成决定坦白,他看出来了,倘若他不稍微坦白一点,这个女儿跟他的关系或许就会变糟。 “但是,你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觉得这黎朝有可能真会改朝换代,是不是?”苏舒凝视着他,“所以,你打算暂时不让蓝家脱身。或许,也早就想好后招了。所以,你一直没向我问起雪崖的事情,你根本不关心蓝家还受不受雪崖的控制,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雪崖早就不是你的难题了。” 也怪不得雪崖那么轻易就答应送还那些产业,而送还的产业,他又要她不要交给蓝尧成。他其实也早就看出蓝成的意思了吧?他希望苏舒能保留这些,只是作为苏舒她自己的家产。雪崖……他一直是在为她考虑的呢,他怕她将来一无所有。 苏舒闭了闭眼睛,半响道,“舅舅,你的后招是什么呢?倘若戴守秋失败了,而我们蓝家牵扯其中,你拿什么来挽救?” 蓝成沉默,忽然一笑道,“苏舒,你不用担心这些,正如我说的,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要去罗阳,就去吧,我不会阻止你。” 他的脸色灰白灰白的,刚到四十的年纪,却已经开始苍老。眼角的皱纹散开来,像半朵要凋零的菊花。这十几年来,自从蓝玉儿被软禁之后,他过得是怎样的日子?苏舒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心酸,这蓝家,带给蓝尧成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他这次要把整个蓝家压在赌注上,要么毁灭要么辉煌,而他内心选择的又会是什么呢? “舅舅,你别忘了,舅母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凡事请你好好考虑一下。”苏舒很诚恳的说。 蓝成一愣,随即明白了苏舒的意思,点头道,“苏舒,舅舅知道该怎么做的,你就不要操心了。去罗阳小心点,不过……有韩青在,应该没问题的。”他站起来,冲她一笑,才离开了房间。 他的背影很萧索,慢慢走远,渐渐消失。苏舒忽然有种感觉,蓝尧成有着太多太多的悲伤,太多太多的痛苦,而她,从来没有了解过。又或者,在蓝家这个大家族里,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痛苦悲伤的。她,能做些什么呢? 蓝尧成没有告诉她,他的后招是什么,要不,她自己来想一个?这样也能稳妥些,她不想看着蓝家毁灭。那一张张脸孔在她脑海里闪过,蓝云芊,蓝和,蓝敏燕……她转头看着窗外,冬天过去一定就是春天么? 第247章 暗度陈仓 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舒就跟着姚清新上路了。两人坐在马车里,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衣,嘴里不停的呵出白气,手脚冻得冰冷。苏韩青没有做马车,在外面骑马,虽然说不用靠姚清新,不过若是不同行,他又放心不下苏舒。 “没有暖气真受不了,这都二十年了,我都没有适应。”姚清新抱怨,拿过旁边的狐皮披风盖在自己腿上。 苏舒笑了笑,极为赞同,不过并没有接话。她一直在想蓝家的事情,因为不知道蓝成的打算,所以思维有些混乱,理不清。 “你去罗阳是想找宣潇?”姚清新挑了挑眉,“既然不甘心你们的关系就此结束,那就把他争取过来。不过那女人有了娃,后妈可不好当呢。”这话半讽刺半鼓励,听她的意思是不太支持苏舒去找宣潇。 “我没那么想过。”苏舒撇撇嘴,“去罗阳不单是为他一个人,戴守秋关系到我们蓝家,我更加关心这个。对了,你觉得会不会生什么事呢?或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姚清新摇摇头,“我还真猜不出来。太后这次的举动有些异常,倘若她要杀戴守秋,就不应该宴请诸多皇亲大官,单独请他来不就是了?那个鹿鼎记里面,康熙抓鳌拜不就是这么做的。”她笑起来,“也有可能她无法控制皇帝,也不知道这个皇帝是如何想的,戴守秋手握重权,他难道真的不担心?” “皇帝不会是个腹黑吧?”苏舒突奇想,“可能一直在装呢。反正他现在江山也还坐得稳,所以没露出真面目。” 姚清新沉思了一会,严肃道,“也不是没有可能,这皇宫里的人心思比海深,真的很难揣测。所以嘛,还是做商人好,从政这条道路不是一般人所能走好的。”她意味深长,“很多人总以为黄雀在后,其实形势反而是倒过来展的。” “是啊,所以,我们还是来谈谈商人应该谈的事情吧。”苏舒一笑,“我这里有个生意想跟你合作,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尽管说来听听。”姚清新摆出仔细倾听地姿态。 苏舒跟她说地就是隐殿地那笔买卖。把跟蓝尧成说地那些重复讲了一遍给姚清新听。姚清新听完吃了一惊。问道。“这么好地生意要便宜我。你不是应该先顾着蓝家么?”不过她是聪明人。转念一想。“难道这是你帮蓝家想地后路?” 苏舒就是这个意思。倘若蓝家被牵扯其中。那么失败地话。所有地财富肯定要被没收。雪崖交换给她地那几笔产业。她还没有还给蓝家。现在既然知道蓝尧成地意图了。她自然是不会给地。隐殿那笔生意交给姚清新来做。她就把那些折换成股份参与其中。她看好这笔生意。将来一定会给她们带来很大地利益。 “凌台我都没去过。你这丫头行啊。”姚清新冲她翘翘大拇指。“改日有空带我去溜达溜达?听说那里气候十分奇怪。风景也好看。是也不是?” 一说这个。苏舒就来劲了。赶紧把沿途所看详详细细描述给姚清新听。那一路经过地美景和险境。都是她这辈子所难以忘怀地。一般人没去过凌台。就算是用上全部地幻想能力。恐怕也无法想象得出它地奇妙之处。 因此姚清新听得一会惊呼。一会欢喜。她虽然精明强悍。可是骨子里毕竟是个女人。女人就难免会有浪漫地情怀。她听到冰雨红霞。听到可爱地晚。要不是罗阳地事情实在重大。简直就想立刻让苏舒带着前去凌台。 “对了。你是去凌台干什么地?”两个人正说着。姚清新忽然问道。“该不是就是冲着凌台去地吧?再说。这地方不是你想去就能去到地。快说说。身边到底有什么高人陪着?”她也算是个到处爱跑地主了。可是凌台。她却是没办法前往。谁让这儿没飞机呢。又要爬山又要过海。危机重重。自然是小命要紧。 “这个啊……”她一直没说出隐殿地事情,只是用凌台代替,那是方少轻的门派,又那么隐秘,她不能私自透露出来。 “哟,还是秘密。”姚清新狡黠的笑,盯着苏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家伙那段时间是跟方少轻在一起的吧?外面都说蓝家小姐被休,旅行散心,我一度觉得你回来后会有新恋情,结果是去凌台……还不死不活的掉在一棵树上。其实,方少轻也不错呀,你到底怎么想地?” 她是没办法才叫上方少轻的 ,那是为了救自己地命,才不是要去展新恋情呢嘴,“姚大小姐也八卦的很那,我还没有问你,你是什么意思?老大不小了,还不找人把自己嫁掉!人老珠黄,可就没有人要了。哦哦,你不会想当女色狼当一辈子吧?我想想……一个老太婆跟美少年……”她抚住胸口,做出无法接受地表情。 “你寻死了吧。”姚清新一拳头飞出,打在苏舒肩膀上。 “忠言逆耳,还是暴力可行。”苏舒大叫一声,飞身扑了上去。 两人扭成一团,笑声不断传来,飘出了车窗外。 苏韩青嘴角忍不住扬起来,在姚清新的面前,苏舒似乎更加地放松。这种笑,他好久没有听到过了,里面完全没有任何掺杂的东西,就是纯粹的笑,跟小孩子嬉戏一般。 六天的路程一晃而过,姚清新是个会享受的人,虽然是在赶路,可是一路休息的时候,她总能找到最好吃的饭菜和最舒服的客栈。因此这几天的路程一点也算不得苦,反而有这样的姐妹陪着,苏舒开心不少,罗阳带给她的压力也渐渐淡化。 在黄昏的时候,三人终于到达都城罗阳。和想象中差不多,那些衣着高档的路人,热闹的店铺,宽敞的街道,到处都让人感觉着繁华昌盛。 “爹,你来过罗阳?”苏舒看到苏韩青似乎一直在注意着一个茶馆,他看了好几眼。眼神有些复杂。 苏韩青收回目光,淡淡道,“来过两次,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哦,多久……”苏舒刚想问清楚一点,姚清新一把抓住她,“走,我带你去吃饭,这罗阳我可熟了,我跟你说啊……” 这姚清新和苏舒在一起,似乎也比较像女人,苏韩青摇摇头,跟了上去。 饭名字叫十里香,果然很香,苏舒老远就闻见味道了,肚子立刻响应的叫起来。三人要了二楼的座位,姚清新很快熟门熟路的点好菜,又叫了一壶上好的酒,说道,“苏舒,这酒不烈,你不用担心喝醉。”她还记得第一次苏舒喝醉酒的事情呢。 苏舒笑道,“我现在酒量好一点了,没事。” “没什么事?”苏韩青看她一眼,“就你那酒量,少喝为妙。”他伸手给自己斟一杯,浅尝一口,“这酒可以,很清淡,现在冬天,你喝了暖暖身子不错。” 姚清新出哼的一声,“怕我灌醉苏舒?你以为就你关心她呀?”她有点看不过去,这苏韩青也太婆妈了一点。一杯酒,至于么,还要先尝尝。 “我没这么说过。”苏韩青眯起眼。 气氛有点不对头,苏舒视线晃过斜对面一个人,压低声音道,“姚清新,你侧后方坐着一个帅哥,快看。” 姚清新果然是色女,闻言立刻停止跟苏韩青的对视,转过头看去。 果然是帅哥,仅仅露出来那一点点的侧面,都能让人想入非非。不过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苏舒托着腮想,这头又长又顺滑,那么像某个人的头。可是,他不应该在罗阳呀。 被两个女人盯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心电感应,那人忽然回过头,苏舒立马呆住。那人居然,果然是墨决! 墨决看到苏舒,眼里也闪过一丝异样,不过装作不认识般的,又转了回去。 姚清新看着苏舒,“你认识他?” “啊,算是吧。”苏舒糊弄着回道,她真的没想到墨决会在罗阳。他一个摆渡宫宫主,跑来罗阳干什么?跟戴守秋有关系么?毕竟上次灭门的事情就是他们摆渡宫接手的。 三个人吃完饭走出饭馆,墨决早比他们先离开了,趁着姚清新去找客栈的时候,苏舒问苏韩青对于墨决在罗阳有什么看法。 他想了想没说什么,只叫苏舒小心点,不要离开他太远。 这个爹也神神叨叨的啊,苏舒叹了一口气,就算没有墨决,她也得小心谨慎呀。 可是,这本来就复杂的局势,参与的人本来就够多的,现在摆渡宫又来插一脚,到底是什么回事?她很想把墨决找来问问,可惜他离开饭馆之后就没有人影了。而罗阳那么大,她一个初来此地的人也不太容易找到。 还是先住进客栈再说吧,太后的大寿还有两天,但愿趁着这两天可以摸到一点线索,也好能做点准备。 第248章 纯属巧合 奇的事不止一个,遇到墨决不算,苏舒他们在入住客,居然还遇到了一个熟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方少轻。 是纯属巧合么?苏舒在看到方少轻的时候,一直在这么问自己。墨决便罢了,好歹摆渡宫跟戴守秋有过一点点关系,可方少轻……他为什么来罗阳呀?而且来之前居然也没跟她告别,那个,虽然她也没去跟他告别,可她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 苏韩青和姚清新这时候忽然有默契了,各自都悄悄退开,留下苏舒,方少轻两人面对面的站在房间门口。是方少轻的房间,二楼上房。 “苏舒,你怎么会在罗阳?”方少轻很惊讶的问。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苏舒皱了皱眉,“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也是因为太后的大寿。” 方少轻笑起来,“你猜得没错,不过是师门任务,跟我本人的意愿没有关系。” “师门任务?你们隐殿跟朝廷也能扯上关系?那个……能告诉我具体任务是做什么的吗?”她迫切想要知道其中的关联,墨决,宣潇,雪崖,方少轻,她认识的人一个个都跑来这里,她实在很想弄明白将会发生什么事。 方少轻想了想,答道,“听你刚才的意思,你是为了太后的大寿来的?这很奇怪,依我看来,你不像是会凑这种热闹的人。” 居然无视她刚才的问题,苏舒左右看了一下,走进了他房间,“我们里面说吧。”等方少轻进来后,她把房门关上,然后才道,“我确实是有其他的目的,是关乎蓝家的将来。戴守秋这个人你知道的吧,传闻都说他狼子野心,有谋反地企图。不过大家都没有证据,但是我们蓝家已经牵扯到其中,戴守秋的举动很可能会让整个蓝家都遭难,所以我们不得不来罗阳看看。” “什么?还有这种事?”方少轻凝视着她,“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他语气带着一点小小的责备。 “告诉你也解决不了啊。”苏舒耸耸肩。“所以没必要让你担心。你不也没告诉我。你要来罗阳嘛。” 方少轻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这次地任务来回只用十来天。想从罗阳回来之后再告诉你地。”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保护皇上。”方少轻吐出一口气。“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殿主并没有解释。” 苏舒大惊。“保护皇上?难道戴守秋会有行动么?不过你们殿主怎么会知道?奇怪。真奇怪。”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思绪更加混乱了。怎么隐殿会派人保护皇帝呢?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地组织呀? “少轻。你们隐殿地历史你清楚么?是谁创立地?” 方少轻进入隐殿都是李寻花带领的,他个人对隐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要说做任务,在他心里,也是为这个师父而做,也因为他注重承诺,当初既然加入隐殿,那么他就有这样义务。反正也不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乐得多点别样的体验。 不过这次的任务是保护皇帝,也还是令他起了心,不像从前地任务都是些小事,但是皇不给解释,他也没办法。 而且毕竟是皇帝,他出了事,整个国家就会出现动荡,于百姓也是不好的,所以才来了罗阳。 “隐殿的历史,我只知道是一位姓郭的所创,究竟是谁,我也不清楚。只有隐殿几位资格比较老的人才有资格知道隐殿较为详细的事情。” “你师父也不知道?”方少轻也是个糊涂蛋啊,为隐殿做事,居然都不知道隐殿是谁创立,是干什么地,苏舒无语,他也太随遇而安了吧? “他知道,不过他不告诉我。”方少轻无奈一笑,“总说没到时候,也许这次完成任务之后,他就会说了,毕竟已经牵扯到朝廷。” 还是有希望弄清楚的,李寻花这个人看着比较好说话。苏舒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去保护皇帝啊?你们殿主可有说要特别注意什么时段?对了,你的任务这么隐秘,告诉我没有关系么?” “没关系,殿主没有让我特别保密,更何况,我也会看人才说啊。”方少轻笑道,“我明天就要去宫里了,殿主已经帮我安排好,做皇上的近身侍卫。” 皇还真不简单,皇帝的近身侍卫,他都能安排。难道说他跟皇帝认识?苏舒越发糊涂,还是他本身就是宫里的人?这个想法有点大胆,她摇摇头,皇若是宫里地人,干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凌台。 “苏舒,那你蓝家的事……”方少轻关切的问起。 “哦,这个嘛,我会自己搞定的。你就安心去保护皇上吧,责任重大呢。”苏舒笑了笑,“那我先回自己房里,晚点再来找你。”她那个爹跟姚清新早没影儿了。 方少轻说好,帮她推开了门。 苏舒他们 了三件上房,连在一起地。苏舒的居中,此刻姚清~正在她地房间里,一个在四处打量,一个倚着门饶有兴趣的看着。 “苏韩青,你觉得苏舒跟哪个男人比较好,宣潇还是方少轻?”她带着浅笑,斜睨着苏韩青。 他闻言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回答道,“苏舒自己喜欢就好。” “你不怕她再选错人?”她走前两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是伙计才放桌上地碧螺春。 “什么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倘若我知道结果,自然会帮她选。可是不能,所以,还不如依着她地喜好而定。”苏韩青淡淡说道,抬脚走出门,他不太想跟新谈这个,或者说,觉得单独跟她在一起总有些不自然的不舒服。 姚清新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神有点儿不屑。 苏韩青挑了挑眉,他受不了她眼神里的某些东西,就比如今天他帮苏舒试酒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那种眼神。他有点怒,“我说的不对么?还是哪里做的不对?” “对,对地很,不过我想问你一句。” “什么?” “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女人呢?苏大侠,你年岁也不小了吧,苏舒都已经成过亲,你是打算陪她一辈子么?”姚清新也说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这毕竟是苏韩青自己的事情。 果然,苏韩青眯起眼睛,语气冷起来,“这是我的事情,不劳姚小姐费心。” “该费心的是苏舒吧?有个这样地义父跟在旁边,她将来肯定要为你的终生大事而伤神。若是你一直待在她身边,恐怕也很难喜欢上别的女人。先别急着否认……”姚清新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我是想问你,苏舒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对她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呢?思念,担心?真的是跟父亲担忧自己的孩子一般么?” 这种想法有点可怕,或者说丑陋,至少在苏韩青看来是这样的。他看着苏舒长大,陪伴了她将近十年,虽然不是亲生父亲,可是那种感情在他自己看来,是无比纯洁的,他只是单纯地就希望苏舒开心,她开心他就放心了,如此而已。 难道这种感情有问题么? 他越想越来火,但是他又不屑去澄清自己,一拂袖离开了房间。 苏舒正好从方少轻那里回来,看到苏韩青一脸铁青的跑出来,忙走进房里,只见姚清新优哉游哉的在喝茶,于是问道,“你说什么了,看我爹气成那样!” “他自己心里有鬼,不然干什么生气。”姚清新无所谓的说道。 “他有什么鬼?”苏舒皱眉,“你没事别说话气他,他对我很好,你又是我姐妹,我可不想老看见你们不合。你快说说,到底说什么了刚才?看那他表情,肯定是很严重的话,不然他不会这样的。” 姚清新眨眨眼睛,“我说,他对你地感情不是父女之情。就这个,谁想到他反驳也不反驳,就走了。不是有鬼是什么?” “哎呀,你都在胡说什么啊!”苏舒气得跺了跺脚,“你怎么能说这个,他对我怎么就不是父女之情了?在我穿过来的时候,他都跟蓝苏舒生活了六年,我又跟他在一起靠四年,这种感情即使不是父女,也差不了多少吧?” “那他怎么不找女人?”姚清新没好气的说道,“他都要靠三十了,哪有男人像他那样,你都成亲了,他还没成亲的?” “这个……”苏舒眼睛转了转,忽然想到一件事,就是上次苏韩青说要教练剑的时候的八卦,“他以前大概受过伤吧,被女人伤过,所以现在不想谈恋爱。这也是人之常情吧,你就不要乱想了。下次千万别说这个,不然我跟他不是很尴尬!” 姚清新一笑,抬头道,“你对他也是真地父女之情?有一天,他真的找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再那么关心你,不再陪伴你,你会如何?这些你想过没有?” 苏舒怔了怔,她还真的从来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但是她又是真的希望苏韩青能找到心中真爱,这应该是不矛盾地吧?他们彼此之间的情感,她这回细细体会了一番。 是地,她是如此喜欢苏韩青,愿意为他付出,倘若他有危险,她一定也可以舍身救他。 这跟她与方少轻之间的不一样,与宣潇地也不一样,这是一种别样的喜欢和依赖,因为可以那样深深地信任,完全不用担心被背叛。 “只要他找到喜欢的女人,我就会替他开心。”苏舒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姚清新一怔,难道全是她想错了?她不甘心的哼了一声,“等他找到再说,现在都没有办法证明。” 苏舒无奈的摇摇头,“还是说回正事吧,我有事要你帮忙。” 第两百四十九章 君心难测 是想找宣潇在哪里吧?”姚清新看她表情就知道怎么“倒也难,罗阳我认识几个能手,只要他在城里,一天之内寻到他没有问题。不过,你确定这么做?”她关切的看着她,“宣家的事情一团麻,你一个蓝家不够,还要把自己再次搅和进宣家么?” 苏舒笑了笑,依着姚清新坐下,这个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大姐姐是真心关怀她,就算她之前对苏韩青说那些话,也是为她好。她是想他们认清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过她说的太直率罢了。 “其实除了宣潇,我还要找一个人,就是在那家饭馆你看到的那个男人。”苏舒和盘托出,“他是摆渡宫宫主,我想这次来罗阳,怕是跟戴守秋有关。” “摆渡宫宫主?”姚清新皱起眉,“怎么还牵扯到江湖人物了。”她说着想起一件事,“戴守秋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或许也雇了不少江湖高手。这摆渡宫向来是以杀人为业,雇来做前锋,或者刺杀之类的任务,最合适不过。” 听到刺杀这两个字,苏舒脸色一变,立刻想到方少轻肩负保护皇帝的任务。这墨决该不是来刺杀皇帝的吧? 姚清新看她神情,忙问道,“怎么了?” “那我得快点找到他了,万一真来刺杀,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真来刺杀,你觉得你能阻止?”姚清新可不这么认为,而且她也猜到所谓的刺杀,对象肯定是皇帝。她站起来,往门口走去,“我现在就去办这件事,你明天等消息吧。晚上可以到处看看夜景,可热闹呢。 不过这段时期实行宵禁,太晚 富福有余第5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7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7部分阅读 不行了。” 苏舒犹自在想姚清新的话,她说得没错,如果墨决真的决意如此,她能阻止么?他是一宫之主,下了决定的事岂会轻易反悔?她有什么资格去阻拦呢?罢了,她叹了一口气,现在还没有确定,但愿是虚惊一场。 她站起来整理行礼。把要用地都带在身上。比如暗器。还顺便观赏了一下房间。果然不愧为都城。上房布置地精致舒适。垫得棉被都是雪白雪白地。被子也清清爽爽。散发出一股淡香味。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服饰华丽。色彩浓烈。即便不是真品。也看得出画工水平之高。 在房里呆了一会。她下楼散步。把客栈逛了个遍。院子里种着梅花。此刻正开得娇艳。树下边有几个学子。不知道是不是赶考地。几个人围着梅树。吟诗咏梅。苏舒听了一会。觉得有趣。刚要走过去说上两句。迎面走来苏韩青。 他脸色还是不太好。苏舒吐吐舌头。蹦跳着过去。挽住他胳膊道。“爹。你别生姚清新地气。她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很直。不过并没有恶意拉。” 苏韩青冷哼一声。“我才不跟她一般见识。” “那就好。”苏舒笑起来。拉着苏韩青往客栈外面走。“走。我们去罗阳到处看看。你不是来过地嘛。带路。哪儿好玩哪儿去。” 两人玩到傍晚才回来。把罗阳比较大地店铺都走遍了。还去赌场赌了几把小钱。幸好时间不是很足够。不然苏舒不知道要买多少东西呢。苏韩青无奈地看着自己手里一个硕大无比地包裹苦笑。 晚上,苏舒又去找了方少轻,两人聊了点路途趣事之后,苏舒便跟他提起在饭馆见到墨决的事情。之所以要告诉方少轻,主要是怕他们两人真的对上,她是想让他事先有个准备,至于对上之后该怎么做,她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对策来。 “你说,他会不会来刺杀皇帝的?”她仍是担心,“万一你们遇到,你打得过他么?”很明显,她是偏向方少轻的,怕他受伤。 方少轻欣慰一笑,安抚道,“要是对上,那他可要吃亏。皇上身边不止我一个人,而他既然是刺杀,为行事方便,必定是不好人多的。你不用担心这个。”他说着眉头锁起来,“苏舒,你最好也不要去找他。” 苏舒没想到他会猜到她要去做的事,于是沉默了一下。 “他要是真的想刺杀皇帝,也不会是一个人。他毕竟是宫主,手下能人无数,这次来罗阳,肯定会带上协助的人。你这一去,会让他发现事败,就算他不伤你,可雇用他地人却 未必。苏舒,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吧。”方少轻极力劝解,他明天就要去皇宫,实在没有时间兼顾苏舒的安危,他不想她受到一点伤害。 对上他关切的眼眸,苏舒想了想,点点头,“好,我不去找他。” 方少轻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又说了告别的话,苏舒才回房。 第二天地下午,姚清新果然带来 ,说宣潇住在一家叫富华的客栈,至于墨决,她居一点踪迹。看来遇见苏舒,让他有了准备,更加谨慎的藏匿起行踪了。 “那就算了。”反正她也答应方少轻不去找墨决。 姚清新凑过头,“那你现在是要去富华客栈咯?” 苏舒揉揉额头,觉得头有点痛,好一会才道,“我不知道。”事到临头她又开始犹豫,当初来罗阳一半是为他,可真找着他了,她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上次遇见他和谢雨华,那么急匆匆的一面,她心里的难过到此刻依然记得。 那么,她还是要去见他么? 她茫茫然的在大街上走着,行人来来往往,擦肩而过,耳边吆喝声不断。有女人的欢笑,孩子地嬉闹,可她没听清楚一句,只是随意的走着,仿佛在为自己找一个答案。 “砰”有人忽然撞到了她身上,她抬起头,却见那人身形一晃,十分快地往人群中窜去。本能的一摸腰间地荷包,它果然不见了。这小偷本事不小啊,苏舒皱起眉,腰包里好几张大额银票呢,恐怕要在这里派上用场的,她不能让小偷轻易得逞。 她双足一点,趁着还能看到那小偷地背影,忙追了出去。 可惜大街上人太多,她追了一会,就失去目标。看来这银子是拿不回来了,苏舒忍不住一阵沮丧。出师不利啊,就那么一会会功夫,把钱给弄没了,真是丢脸。 然而,就当她要转身返回的时候,一个荷包从天而降,稳稳的落下来,她手一伸,接个正着。仔细一看,不就是她那个荷包嘛。 难道小偷良心发现成?她好奇的抬起头看,不远处,一个人正慢慢走远。这背影,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一看,忍不住鼻子就酸起来,心里五味纷杂,说不出的难受。 “宣潇!”她一声断喝,整个人如灵巧的燕子般,直飞了出去。 宣潇没有停步,尽管他很想停,当在街角看到她茫然无措的表情时,他多想走过去,抱紧她,让她靠在他怀里。可是他没有这么做,直到小偷偷走苏舒的荷包,他才出来帮她抢了回来。 那天,苏舒没跟他说一句话,转身奔走,他以为她不会想看见他,所以把荷包还给她之后就离开了。 而她现在突然叫他的名字,他心里却又涌起欢喜,她是为他而来罗阳的么?可下一刻,他又不那么想了,他休了她,她凭什么还对他有所留恋呢?所以,他更加不想停,他不知道面对她,他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你!”苏舒空中一个大翻身,飞落到宣潇的前面,她柳眉倒竖,喝道,“你跑什么,没听见我叫你?” 事实是,他看见她时,唯有装作平静,口里淡淡道,“荷包你拿到了,不知道喊我何事?倘若是要道谢,那大可不必。” 道你个毛线谢!苏舒心里骂道,此刻难受的心情没有了,有得只是不停翻涌的怒气!他宣潇凭什么这么对她?她做错什么?明明是他错才是,看他那个表情,好像还是他有理的样子。 “你来罗阳干什么?”她直接问道。 “那你来罗阳又是干什么?”宣潇不答反问。 “要你管。”苏舒撇撇嘴,“现在是我问你。” “哦?那你可以告诉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么?”他挑挑眉,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可这笑容实在很让人讨厌。 苏舒气结,这次的谈话可谓非常之失败。虽然刚才她一直在犹豫,可是她脑中设想的对话场景可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这和她的目的完全相违,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所以她猛吸了几口气,平定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书简告诉我你要来罗阳,我后来得知是因为太后的大寿宴请了戴守秋,而这个人不仅关于你们宣家,也关乎我们蓝家。所以,我想从这一方面来讲,我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不是么?” 宣潇见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心平气和的跟他谈论当前的形势。他暗地一笑,这丫头成熟不少,居然没有一直跟他抬杠下去呢。可他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态度,冷冷道,“很抱歉,我们宣家跟蓝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一条战线之说,现在已经不成立。 蓝小姐,我还有要事要办,告辞。” 苏舒愣愣的看着他离去,气得说出话来。话尽于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看来宣潇打定主意不让她参与到他的计划中,那便算了!她一甩袖子,愤愤然返回客栈。 第两百五十章 学坏容易 姚清新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便知道两人没谈妥,她拉两人坐下说话。桌上摆了好多点心,也知道她从哪家饭馆弄来的,看着诱人,闻着动心。苏舒正好化悲愤为食欲,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慢点,小心噎着。”姚清新皱了皱眉,给她递上茶,“为了个男人至于么?没出气!”她轻骂了一句,但是更多的替苏舒愤怒,“他是不是给你吃闭门羹了?这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怎么收拾他?”苏舒没好气的说道,“你又打不过他,宣家又有钱,财富上你也压不了别人。” “是,但是你漏了别的。”姚清新嘿嘿一笑,“官字两个口,我让他坐牢,你信不信?给你出口气,怎么样?不管他要在罗阳做什么,我让他进牢房待个几天,等他出来什么都做不了。” 苏舒差点呛到,“这也行?” “怎么不行?”姚清新得意万分,扬着头道,“我好歹也是郡主,而且罗阳认识不少人,要抓他,只是欠一个罪名而已。你帮我想想,盗窃罪?欺诈罪……哪种比较合适呢,我下午就让人去陷害他。” 苏舒一头黑线,放下点心问道,“那抓了之后,过几天就说误会?然后再把他放了?” “没错,他能拿官府怎么办。这世道就是这样,有钱是斗不过有权的。”姚清新说着摇摇头,“你别一副看不惯地样子,要生存就得明白生存的法则。你们蓝家,还有宣家,为什么会沦陷到如今的地步?还不是他们想要权利,财富已经无法满足他们了。” 这番话倒是说得对极了,宣珏和蓝尧成都是巨富,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攀附戴守秋?不就是为了他的承诺么?高官厚禄,他们要地不是俸禄,而是权力。可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这个代价也高得惊人,然而,他们义无反顾就跳了下去,这其中的想法苏舒是难以理解,在她看来,完全是亏本生意。 “唉,火星人和地球人,互相不好理解啊。”苏舒叹了一口气。 姚清新被她逗得笑起来。“有什么不好理解地呢。只是所求不同。quot;quot;.quot;quot;就像你为了友谊可以付出生命。而他们只是换成权利罢了。” “也是。人地情感复杂。欲求也多样。”苏舒跟新说了一会话。情绪也好起来。她连着吃了几口点心。忽然说道。“不如就照你说地办。把宣潇抓了。”她想着有点解气。既然他不肯说。那就让他做不成!反正也不会是好事。他喜欢装伟大嘛。这次估计又是去装伟大地。万一像书简说地。同归于尽傻到献身。即便她有多生气。也不会容许这种事情生。 姚清新挑挑眉。“你确定?万一他要办地事很重要呢?” 苏舒低头喝了口茶。脑海里浮现出宣潇地那双眼眸。虽然他一直让自己面无表情。可是眼睛不会骗人。那里面藏着什么。她都看得出。她……只是不想自己去深深挖掘罢了。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稍许轻松。 “抓吧。”她轻轻吐出两个字。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令自己将来会陷入困境地事。但是这是什么。她却无法清楚地抓到。只是觉得倘若不让宣潇停止。那她会更加后悔。 “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姚清新咯咯一笑。“不知道你那个爹会不会同意我们地计划?说不定又来唠叨我把你带坏呢。” “不会,我爹又不是古板地人,只要他认为对的事,不会在意手段的。”苏舒笑了笑,想起一件事,抬头问姚清新,“雪崖你见过他没?他是跟戴守秋在一起么?” 姚清新眼睛一转,姿态优美的撩了下长,“你怎么会关心起他来?雪崖现在已经跟你们蓝家没关系了,我要怎么对付他,你应该不会插手吧?”她说着细细打量苏舒的表情,接着现了一丝可的神色,她叫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想要救他吧?他侵吞了我半壁家产,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还对你下过毒呢,你忘了?” 苏舒确实犹豫了一下,她摸摸鼻子道,“家产嘛,让他还你就是了。你有必要要他一条人命么?我们是文明社会来地,不能乱害人命呀,而且……他身世那么可怜,心理有点变化也是人之常情,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哟,帮他说那么多好话。”姚清新哼了一声,“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你姐妹呢。不过可惜地很,我告诉你,我还没找到办法整他!这 跟油似的,虽然我知道他地计划,可是无从下手。 苏舒笑起来,雪崖虽然是姚清新的对手,不过她看得出来,姚清新是佩服他地,一个人能赢得敌手的佩服,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问道,“那你查到他在哪里么?我想去会会他。”她想知道雪崖引她来罗阳的原因,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太后大寿引的一系列事情? “没找着。”苏舒戳到姚清新的痛楚了,她不甘心的拿起点心吃起来,还说罗阳是她熟悉的地方,这雪崖究竟去哪里了?难道他会易容?居然找了一天都没有现他来罗阳的蛛丝马迹。 他到底来了没有? 苏舒也皱起眉,“难道他没来?”这不是诳她么? 事实上,雪崖真的没有来罗阳,他在途中转道去了广平,与他同行的,是宣家的二公子,宣珏。 两人坐在舒适的车厢里,彼此都不说话。 宣珏望着车窗外徐徐飘落的雪花,思绪早就飞到了千里之外。他本来是要跟戴守秋一同去罗阳的,可是不知道戴守秋中途为什么转变了主意,而派他来广平。他眼角余光看到雪崖闲闲坐着,心里涌起一种不安感。 对于这个人,宣珏一直持保留意见。看得出来,他跟自己是同一种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他短短时间内剥夺了姚清新半壁家产,又让蓝家也牵涉其中,进退不得,不得不说,这连他也做不到。毕竟,他拥有宣家为后盾,而雪崖,本身一无所有。 戴守秋对他极为信任,听说有几个计划都是雪崖参与的,可是现在跟他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不知怎的,宣珏就十分不踏实。 他微微皱起了眉,想起临走时戴守秋跟雪崖曾经说过话,然后戴守秋就改变主意。难道说,是雪崖提议这么做的么? 雪越下越大,只听到车顶不停出“扑哧扑哧”的声音,想来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马车的速度也慢下来,路越难走。 宣珏忽然说话了,声音冷冽,一如外面冰寒的北风。 “是你叫戴大人派我来广平?”他没有看雪崖,眼睛仍是盯着窗外的纷飞大雪。 “嗯?”雪崖懒懒的抬起头,微微一笑,“宣二公子何以这么认为呢?戴大人要做什么,可不是我能改变的。” 宣珏嘴角一扯,冷眼看过来,“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你自以为装得天衣无缝,不过戴大人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给你随意糊弄了去。” “你说得对极了,所以,派你来广平更加不是我的主意了。”雪崖往后靠了靠,半闭着眼睛,看起来是享受的摸样。其实心里这会儿跟宣珏一样,是七上八下。宣珏本来是要跟戴守秋去罗阳的,他一个人来广平最好不过,也可以尽快实施他的计划。谁知道这只老狐狸,居然不够信任他,把宣珏给派了来。 不过看宣珏现在的反应,他事先也并不知道戴守秋的计划,这么说来,那他的用意恐怕是让他们俩互相监督吧。 也许他已经有了察觉,可是又不确定是谁,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想着,雪崖暗自叹了一口气,计划又高了一点难度了。若要强行为之,很容易失败呢。 “听说,你把手里的蓝家产业都还给苏舒了?”宣珏突然问道。 雪崖心生警觉,口里无所谓的道,“反正蓝尧成都吃了戴大人丢下的饵,蓝家产业在不在我手里都没有关系。至于苏舒,她救过我的命,我还到她手里也是人情。怎么?你怕她会对我们不利?小小几份产业,跟你们宣家比,跟整个蓝家比,不是九牛一毛?” 宣珏不理会他的小小讥讽,他们宣家不比蓝家,他还有一个一直跟他作对的三弟呢。听说现在去了罗阳,也不知道会给他捅出什么篓子来。而苏舒,向来都是赞同宣潇的,而且现在蓝家也牵扯到这件事上面,她一定会尽力阻止。虽说只是一小部分产业,可是难保将来会变成一个大的阻碍。 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机,到底还是不够心狠,自己对这个三弟一直留情,是不是做错了呢?功亏一篑,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雪崖轻飘飘扫过去一眼,微微皱起了眉。这次去广平,他如何顺利着手实施计划? 拉车的马儿喘息着前行,一路逶迤,道路险阻,雪何时才能停呢? 第两百五十一章 风平浪静 后的寿宴进行的十分顺利,因为在前一天,皇帝突子。太子位置空悬多年,现在选了此刻进行,不得不说让戴守秋极为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皇帝还升了他的官,封为东平郡王。还书面褒奖他保卫边疆有功,赏赐黄金土地。 皇帝的举动可说是以退为进,戴守秋本来蠢蠢欲动状态之下,不得不再一次延迟计划。所以,后面风平浪静,什么刺杀都没有发生,自然,方少轻与墨决也没有对上。至于宣潇,姚清新真去找人陷害了他,让罗阳衙门关了他五天,等放出来的时候,戴守秋早就离开。 苏舒此行算是有惊无险,太后寿宴之后,姚清新带她去看了雪景,把罗阳附近闻名天下的地方观赏了一趟,这才跟苏韩青返回明城。 算算时间,到明朝的时候,离春节已经不远,大概只有十天的样子。 照例,还是两个女的同坐在马车,不同的是,天气愈加冷,严重的冰雪气候,冷得两人话都不想讲。说一句话,吐好多白气,太浪费热量。 在路途两天之后,天气总算晴朗,冰雪渐渐融化之后,人的精神也好起来。 “皇帝这个办法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戴守秋安静一段日子,估计还是不肯罢休的。”姚清新缩在厚厚的皮裘里,手里握着一个精致的小暖壶,跟苏舒说道,“现在立的这个太子名叫崔~,是李贵妃所出,她的父亲乃当朝辅国大将军,皇帝之举,也是为了拉拢大将军的势力,也便抵抗戴守秋。” “这到底是皇帝的主意,还是太后地主意呢?”苏舒说道,“除了这两件事,寿宴期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还是觉得太过平静了一点。还有,戴守秋真的会乖乖听话?雪崖是被他派去哪里做事了吧。”她们最后也没有发现雪崖在罗阳,所以苏舒猜测他是去了别处,为戴守秋做后备工作。 “管他是谁的主意,反正太后皇帝一家亲。”姚清新挑挑眉,“就是雪崖这小子,居然没找到他,不然不被我揪了他辫子才怪。” 苏舒笑道,“你一直说要找他报仇,怎么这报仇非得在罗阳么?在明城也见你有什么举动,你该不会也要把他诬陷进牢房吧?”她想起那天去偷看宣潇被放出来的情景,好在他似乎并不是特别生气,脸上反而有种释然,这让她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他想得美。你地宣潇进牢房你当容易?不知道花了老娘多少银子。我才不会在那臭小子身上花这冤枉钱!”姚清新嘿嘿一笑。“至于我要怎么对付他。我是不会告诉你地。省得你一时头脑发热。去告诉了他。那我不是功亏一篑?” 苏舒撇撇嘴。“算了。不谈这事。要过年了。先好好过个欢乐地春节吧。等过了今年。再重新打算。” “正有此意。我最近也劳累地很。不如回明城后。我们好好去玩玩?”姚清新提出邀请。“去南方吧。那里有个春城。我想过个温暖地冬天呢。不过嘛。你要是肯带我去凌台。那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苏舒想了想道。“去凌台总归要去地。我不是把生意转过你了嘛。这样吧。回明城后。我去联系一下那边地人。倘若他们答应。我们春节后就去凌台一趟。” 姚清新欣然同意。 路途一切顺利。又过三天后。终于到达明城。明城今日地天气比起来路地冰寒。算是较为温暖。天空云少。太阳灿烂。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沐浴其中。苏舒心情也轻快起来。苏韩青拿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包里装地都是沿途买地特产和礼物。 “爹,你看起来忧郁的很那。”苏舒回过头,看着一路沉默的苏韩青。 “忧郁?”苏韩青挑了挑眉,“你需要我讲话么?跟那女人叽叽喳喳的,你爹我可插不上任何话。” 苏舒笑起来,“你还在生她气啊?我看见她主动找你讲过话的,你一副臭脸,可把她气得够呛。” 苏韩青哼了一声,没接话。 两人进了蓝家大门,看见小桃和秋思早就等在门口迎接。苏舒在半途写过家信回来,看来他们是收到了。 “小姐,你可总算回来了,四老爷都来看过好多了次呢,还命我们等候在门口。小桃,你快去通报了吧。”秋思说着,要来接苏韩青手里的行礼。 苏舒道,“让他拿,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拿得动。” 旁边两个家丁闻言,赶紧着抢上去,把苏韩青手里地行李接过来。 回到自家院子,还没来得及喝 蓝成带着夫人范文惠过来看望苏舒。苏舒忙搀进来,嘴里道,“舅母,您现在有身孕,怎么还亲自来看我啊,应该我去看你才对。这房里贴着大理石,小心路滑。舅舅,你就不应该让舅母来嘛。” 没等蓝尧成回话,范文惠笑道,“是我自己要来的,你舅舅也拦不住。苏舒啊,你一走,我觉着冷清了不少,这不,一回来,我就等不及要看你一眼。罗阳怎么样?雪景可好看呀?我还都没去过呢。” 他们都以为苏舒是去看雪景地,苏舒从包里拿出大大的礼物,“雪景美地很,等舅母你生了,我陪你去一趟。这些是我在罗阳买的,还没来得及送来呢。” 范文惠高兴地接受了,直夸苏舒有礼貌。不过怀孕的人容易倦,她坐了没一会儿,就说困,婉儿便扶着她先行回去,蓝尧成还是留在苏舒那里。 他不知道苏舒他们在罗阳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等范文惠走后便想问问清楚。皇帝又立太子又升戴守秋的官,把他们前进的脚步拦了一拦。反正戴守秋已经下过命令,暂时搁置行动,并且派了几个心腹随之去了广平。 “苏舒,你们在罗阳可是一切平安?”蓝尧成关切的问道。 苏舒端起热茶来喝,罢了点头道,“嗯,什么事儿都没有。舅舅你也知道,主要是戴守秋什么事儿都没干。”她观察着蓝尧成的表情,“皇上升他的官之后,他可有什么行动?”她试着想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戴守秋的消息。 蓝尧成皱起眉头,勉强道,“我不知道。” 看来他是铁了心的偏向戴守秋了,苏舒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再问什么。 “听说……宣潇他也去罗阳了?”蓝尧成忽然说道,表情有点奇怪。 苏舒忙问,“你怎么知道?”这应该是比较机密的事情吧,宣家也只有书简跟莫田兴知道才是啊,她这个舅舅是如何得知的? 蓝尧成看到苏舒的表情,便知道这是真的了,又问了一句,“他是跟你们同行的?” “当然不是。”苏韩青接口道,“这怎么可能,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还好,不然还真说不清楚了。”蓝成摇摇头,有点气愤。“你们刚走没几天,宣家那谢姓当家主母就闹到我们府上,说……说苏舒诱拐宣潇私奔,说我们蓝家没有家教,居然容许苏舒做出这种行为。还说要搜我们府邸,没准宣潇就躲在这里,说她的侄女肚子都很大了,马上要生了之类云云。” “什么?岂有此理!”苏韩青怒道,“她敢这么坏苏舒名声?后来你怎么处置了?” 蓝尧成一挑眉,“还能怎么处置?宣家好歹也跟我们做过亲家,总不能小事闹大,闹到官府吧。不过,我当时气得还真想……好在后来文惠出面把事情谈妥了,也就没有继续闹下去。不过这一下,明城又有风言风语了。苏舒,你最近最好少出门,省得听到不舒服的话。” “这死小子,苏舒都不是宣家的人了,还能连累到她。”苏韩青咬着牙,“苏舒,下次我不许你再去见他了!能离多远是多远,他家里还有一个有他骨肉的女人呢,你可别忘了。”他有点后悔上次默许苏舒去见宣潇,好在两人似乎并没有谈妥。 怪不得范文惠第一时间要来见她呢,恐怕是为证实一下谢琴音的话吧?苏舒皱了皱眉,谢琴音这次也做得太过了一点,她的目的是什么呢?到他们蓝家来闹一闹对她有何好处?宣潇不愿意娶谢雨华,难道闹一闹他就肯了?岂有此理! “苏舒,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你应该不会又要出远门吧?”蓝尧成很期待跟苏舒一起过一次春节,怕中途又变。 苏舒摇摇头,“不会,要走也是过完年的事情了。”可能去凌台,可能去跟姚清新去那什么春城。 “那就好。”蓝成欣慰的笑起来,“我让管家给你们院子添点过年的东西,年货什么的,你随便去跟管事的要。多做点新衣服,知道不?” “行了,舅舅,我不会帮你省钱的。 ”苏舒笑起来,在那些话语里,他们又忘了互相对立的一面,重新成了相亲相爱的亲人。 外面大街上,忽然一阵响亮的爆竹声,春节还没来临,居然已经热闹起来,苏舒对此有点期待。毕竟迎来的将是新的一年,新年新气象,一切会不会迎刃而解呢? 第两百五十二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节不到两天了,蓝家张灯结彩,处处透着热闹。一次在蓝家过年,对蓝尧成来说,算是一生中的大事,所以很早就让下人准备,而蓝家每个人则都领到以往两倍的分红,下人也都如此,多了一倍的银子。所以,大家格外卖力,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扶手擦的闪闪亮亮,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互相恭贺新年发财。 苏舒也没有例外,包了好多个红包,准备大年初一派发。 “小姐,你定做的新衣裳送来了。”秋思跑着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小伙子,双手捧着木盒,大概里面放的是新衣服。 两人头上都有雪花,这雪已经下了一天了,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天气会否转晴。苏舒放下手里的红包,拿了点碎银子推向桌边,示意秋思给小伙子一点赏钱,打发他走。 “这是我家小姐给的赏钱,你可以走了。”秋思把银子拿给他,接过木盒。 但是小伙子却不走,眼睛望着苏舒,一眨不眨。 “喂,你看什么呢?还不走人!”秋思一个白眼扔过去,没好气的说道。 “蓝小姐……我……”那小伙子磕磕巴巴的开了口,话说的极为不连贯,“我,我有些话想……跟……” “你是说来送衣服我才让你跟着进来的。”秋思凶巴巴的瞪着他,“谁让你跟小姐讲话了?我们家小姐会随便跟你讲话么?还不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苏舒刚才一直没注意那小伙子长什么样,看到他讲话,才看了一眼。容貌端端正正,肤色微黑,虽然现在表情有点怯弱,不过看得出来,他骨子里有股执拗劲儿,所以不管秋思怎么说,他就是不走。 “让他说吧。”苏舒喊住欲要叫家丁地秋思。 “还不说。现在小姐让你说呢。你又哑巴了?”秋思看见那小伙子吞吞吐吐地。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他事儿多。就不应该让他进院子来。她这么凶是担心小伙子胡乱说话。连累到她身上。 “小姐。你能……能收我为徒么?”小伙子红着脸。终于别别扭扭地说出来了。 秋思扑哧一声笑起来。感情这小子是个傻瓜。哪有向人家千金小姐提这种要求地。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小伙子道。“你傻不傻呀。我们家小姐怎么会收你做徒弟?” 苏舒也在笑。不过她很好奇。所以问道。“你想我教你什么?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良。”小伙子抬起头。眼睛里有小火苗在窜。烧得很热烈。“我知道。这。这衣服是蓝四小姐设计地。小姐地。地设计十分独特。我随着别人学了。好。好多年。可是从来没有。有。遇到过这样地设计想法。”他说着忽然单腿跪地。“请小姐。收我为徒。我一定会用心学习地。” 原来是这回事,这李良倒是一个好学之人,居然敢跑来蓝家直接要她收徒,可以说得上是很有勇气。他说话结巴,这样的人一般都很胆小自卑,他若不是对这门学问有狂热的好学精神,是不会上门来的,这也看得出他的决心所在。 “收徒弟地事情我无法答应你,因为我个人其实对设计并不擅长,只是想法多了一点。而论到裁剪工夫,我更是一窍不通。所以我并不适合当别人的师父。”苏舒看到李良急了,又笑道,“你别急,我也不是说一点都不能跟你探讨。这样吧,过完年之后,你再来蓝家怎么样?你看,现在我忙得很,实在无法静下来跟你说设计的事情。” 秋思在旁边皱了皱眉,小姐果然奇怪,居然连这种要求都答应下来。她虽然是丫环,可是眼界高得很,李良一个裁缝店地小帮工,也就是个下下等之人,没想到小姐还能这么礼貌跟他说话。 李良听到这样的回应已经很满足,赶紧着答应,告辞离开。 “小姐啊,你不怕他有其他目的么?”秋思劝解着道,“谁都知道你现在单身一人,蓝家又是大富之家,我总觉得……他有点问题。” “怕什么?你家小姐能打能杀,怕被人害?还是怕被人欺骗感情呀?”苏舒走到木盒子前,打开,拿出为了过年而定做地新衣服。料子极为华贵,是舶来品,黎国还买不到,蓝家也只有四匹,一匹范文惠是肯定有的,还有两匹分别给了二奶奶和四奶奶。 秋思看见苏舒把衣服一展开,眼睛都闪过光来,惊叫道,“真漂亮啊,小姐,你穿了出去,明城的那些小姐都会恨你的。” 小嘴还真甜,苏舒斜睨她一眼,忽然有点 和茹雨了,不知道她们两个现在还在不在宣家? “我先帮你收起来,不要弄脏了。”秋思抱着衣服跑向了衣柜。 这时候,小桃进来了,扫了一眼苏舒地新衣服,也跟秋思一个反应,两人唧唧咋咋说着甜话。苏舒问道,“小桃你不是在外边帮忙贴纸么?都弄好了?” “没。 ”小桃很不愿意的说道,“有人找小姐。” “那你不头一时间说,让别人等多不礼貌。”苏舒有点训斥的意思,“那是谁找我呢?” 小桃有点委屈,扁扁嘴,轻声道,“是谢小姐。” 挨?谢小姐,是哪个啊?苏舒侧着头想,一时还真不知道是哪个人。 秋思跟小桃互相看了一眼。苏舒去洛阳几天之后,宣家主母谢琴音曾经来蓝家闹过,本来谢雨华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现在全明城的人都知道了。而秋思跟小桃作为蓝家的下人,出于对主子地忠心,因此对那个没有见过面的谢雨华十分地厌恶。 所以当谢雨华来了,小桃对她爱理不理,也不上茶,就让她在那里干等着。可是苏舒的心思她也不太能猜透,苏舒一问她,她还是照实说了。 “是谢雨华谢小姐。” 是她?!她来干什么?苏舒脸色一变,难道也想学谢琴音来闹上一闹么?可是听说宣潇已经回家了,这私奔地罪名可不能再扣在她手上,那她还来做什么? 看她脸色不好,小桃抢着说道,“我这就把她赶出去。” “慢着。”苏舒喊住她,赶谢雨华走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懦弱,表明自己不敢面对她,这不是她现在地状态。她没什么好怕的,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虽然她理直气壮,可是心里依旧惑万分,这谢雨华究竟来蓝家找什么? 她想着,顺手抓起一件厚披风,披上就往外走。 “小姐,等等我。”小桃跟秋思喊着追了上去,就怕闹出什么事。 谢雨华静静的坐在冷飕飕的大厅里,没有热茶喝,没有人来理,不过她来之前已经想到了也许会受到这样的待遇,所以并不觉得意外。她只是低着头,用右手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日渐鼓起来的肚子。 她的笑容很温馨,很幸福,绝对是一个对未出生,而将会出生的婴儿充满美好期待的母亲。 苏舒远远的看见她,看见她的表情,心里仍是觉得被刺了一下。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羡慕?仇恨?同情?她无法分辨,可是她明白自己的内心是不想看见她的。 “谢小姐,对不住,让你久等。”苏舒走过来大方的说道,并让小桃立刻端来热茶,她眼光拂过谢雨华的腹部,再看看门外,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谢雨华微笑着点点头。 “大雪刚化,地上还滑的很,你一个人可是有点危险啊。”苏舒皱了皱眉,既然她那么爱护腹中胎儿,怎么还这么没有安全意识。 谢雨华站起来欠了欠身,“我是专程来道歉的,上次姑母不应该跑来你们蓝家,做出有损蓝小姐的事情。” “这不关你的事。”苏舒实话实说,“你完全没有必要替她来道歉。” “姑母也是为我心烦,还请蓝小姐能原谅她。”谢雨华说完,叹了一口气,“我打算回老家了,蓝小姐,三少爷真正喜欢的还是你。就算我怀了他的骨肉,他也不愿意娶我。我这次来一趟,只希望我走后,你能原谅他,回到他身边。” 苏舒听得不是滋味,一个个都要来扮伟大,那她算什么?小气么?现在谢雨华都来表示自己的成全,她真是觉得好笑又无奈。 “不是你退出,我跟他就能复合。你明白么?” 谢雨华笑了笑,“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信蓝小姐真的对他完全没有情谊了。”她说完,慢慢站起来,“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还请蓝小姐你好好想一想。”她微微欠身,转身离开,茶都没有喝上一口。 看着她步履不稳的样子,苏舒有些不忍心,最后让小桃上去扶着她,叮嘱道一定要送她到宣家门口才行。 小桃应着去了,苏舒站在门口发了会呆。谢雨华来这里真的只是为说这些话,她真有那么大方么?还是别有所图?她毕竟已经经历过不少事情,看问题不会再如此单纯。想了会,苏舒冲秋思招招手,耳语了几句,吩咐她出门去了。 第两百五十三章 谁是谁非 思没去到半个时辰,就急匆匆的回来了。来苏舒:宣家找红妆跟茹雨,看她们有没有空来蓝家一趟,叙旧之余顺便打听点宣家的情况。谁料她还没到宣府呢,却在街上正好遇见一个认识的老乡,他在宣家当差,见到秋思跟她说了一件事,她忙赶回了蓝家。 “小姐,小姐,不好了。”她奔的很急,一时找不到苏舒,拉住其他丫环直问,“小姐呢,她去哪儿了?” “去看四夫人了。” 秋思一跺脚,赶紧又跑到范文惠的院子。苏舒正跟舅母范文惠聊天呢,孕妇容易心情不好,她现在闲着就来陪一会,讲点笑话趣闻什么的。范文惠掩着嘴直笑,这个侄女知道的事还挺多,好多都是她闻所未闻的,对她这个舅母也很尊敬,怪不得蓝尧成那么疼爱她呢。只可惜,好好的被人休了,以后找人家可不太好找,她在这一点上很为苏舒担忧。 “舅母,有没有给取了名字呀?”苏舒笑问道。 “那是老爷的事儿。”范文惠笑起来,“不过年关将近,他似乎更忙,等过完这段日子,你帮着一起参考一下。” 苏舒点点头,“不知道是男是女,舅母喜欢男孩儿么?” 范文惠抬手轻抚腹部,笑容异常温柔,“我倒是喜欢女孩儿,不过为蓝家着想,还是希望是个男的。” “龙凤胎那就最好拉。”苏舒笑。 门外这时传来敲门声,丫环婉儿说道,“蓝小姐,秋思找你来了。” 这么快?苏舒忍不住皱了皱眉。秋思事情办完了也不至于要专程来范文惠这里找她吧?她有种很不好地预感。忙站起来向范文惠告别。“舅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这才来没多久呢。”范文惠却有点依依不舍。她头一次怀胎。心情经常抑郁。有苏舒陪着。开心不少。她扬手道。“让秋思进来吧。你一个小姐。让她们下人做就行了。不要学老爷。忙地一点空都没有。” 苏舒犹豫之间。婉儿已经领着秋思进房。 “秋思。什么事。要跑这儿来喊苏舒?”范文惠早就听说苏舒对下人态度友好。还以为她们是自个儿偷懒。事事要麻烦苏舒。 秋思原本就是跟着范文惠地。被一问。心里直打鼓。斟酌着该说还是不?br /gt; 富福有余第5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8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8部分阅读 不该说。看她地反应。范文惠越发不耐。她现在极易发怒。于是喝道。“快说。干什么吞吞吐吐地!” “这……是。小桃出事了。”秋思说完抬眼看着苏舒。 “小桃出什么事了?”苏舒忙问道,不就是送谢雨华回宣家,这都能出事? “小桃送谢小姐回去的路上,谢小姐摔了一跤,现在正送去大夫那里医治呢。 我有个老乡是在宣家做事的,正巧在路上遇到他,他说正奉了三夫人的命,去找衙门报官,说小桃故意推倒谢小姐。”秋思一口气说完,往地上一跪,求道,“四夫人,小姐,救救小桃,她不可能去推谢小姐的。”她跟小桃自小就在蓝家做丫环了,情谊不浅。 范文惠看看苏舒,问道,“苏舒,这是怎么回事?这谢小姐,是宣家的谢雨华小姐么?小桃怎么会跟她一起?” 苏舒相当头痛,只是好心让小桃送谢雨华一程,结果居然惹到官非。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没错,就是谢雨华谢小姐,之前她来蓝家做客,是一个人来的,。走地时候,我看大雪刚化,怕她危险,这才叫小桃送她回宣家。就是这样了,我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些事情。” 范文惠沉默半响,沉下声道,“现在可要看谢小姐地情况如何了。这一跤若是轻,则还好办,若是严重的话,小桃可就……苏舒,我看你得回宣家一趟。小桃现在是你的人,我想宣家主母也是想见你一见的。” 苏舒点点头,她也早就想到如何处理。离开范文惠的院子,苏舒又向秋思细细问了一遍前因后果,结果得到地答案并不满意。看来她那老乡也知道的不清楚,只是说就是小桃推了谢雨华,然后谢雨华摔跤。而并没有说这话究竟是谢雨华说地,还是小桃自个儿承认的。 “小姐,小桃会不会坐牢啊?万一谢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秋思极为担忧,眼睛都红了,“早知道,我该跟她一起去的。” “是啊。”苏舒摇摇头,“是我疏忽。” 秋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道,“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小姐你也料不到将来会 么嘛,不是小姐的疏忽。我看……”她脸上露出愤咬牙道,“就是那个谢小姐故意地,她是故意陷害小桃的!” 苏舒皱皱眉,“这话被我听到也便罢了,一会到了宣家,你可不能这么说。谢小姐要陷害小桃,她敢拿自己地孩子做赌注?都好几个月了,万一弄不好,还会累到自己的命。哪个人会那么傻?” 秋思不做声了,但是依旧有点不服气。 两人也没回院子,加上路不好走,就算用马车,也比走路快不了多少,便直接走着去了蓝家。 站在熟悉地大门口,苏舒深呼吸了好几次,这里承载着她太多的欢乐和悲伤,期待和失望,是开始也是终结。她虽然离开宣家已久,可是心里仍然是有点记挂这里地,这里的花草,这里的房屋,这里的人。即便一直勾心斗角着,她还是会想知道冯仙贞最后有没有解决翠墨姐妹俩的事,王玉凝还在继续念佛吃斋么,或者宣珏依然是扮演完美? “小姐?”苏舒已经站了好久,秋思忍不住轻轻唤她。 “嗯,没事了,进去吧。”苏舒抬脚进了门。 家丁都是认识的,看到以前的少奶奶,赶紧就去跟管家通报了。管家柳宏不一会就过来迎接,还是他在当管家呢,苏舒一笑,“柳管家,很久不见。” “啊,少……蓝小姐,快请进。”柳宏带她进了会客厅,让丫环送上热茶,“我已经差人去去通报三夫人了,你在这里等等。” 感情他也知道谢雨华摔跤的事情了,苏舒笑了笑,端起茶喝,“没事,我有时间。”她猜想谢琴音不会这么快来。 果然,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谢琴音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那个向来跟她过不去的陆芝月,宣珏的妻子。 “蓝小姐,让你久等了。不过我刚才在照看雨华呢,大夫现在还没把握救好她。你来的正好,那叫……小桃的死丫头,你到说说该怎么处置?我家雨华哪里得罪她了?她要痛下毒手!”谢琴音气愤的手直发抖,“你是她主子,你怎么说?” “我看小桃未必有这个胆子。”苏舒还没说话,陆芝月阴阳怪气的斜看着她,“狗嘛,都是听主人话的,主人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婆婆,我看,你得好好审问审问那死丫头。她现在都不承认,嘴巴可紧的很呢。” 苏舒脸色不变,淡淡道,“小桃是我吩咐去送谢小姐回家的,谢小姐在路上出了这事儿,我也是很为她难过。不过我不觉得是小桃推倒她,敢问,三夫人,是有人亲眼见着她推的么?毕竟路滑的很,我们自己走路不小心还会摔倒呢。 ” “哟,你这话什么意思?”陆芝月哼了一声,“感情是我们诬陷她?雨华姐姐一个人去去你们蓝家都没有摔倒的,现在回来,多了一个人陪着,居然还滑到了。你说这事儿稀奇不稀奇?” “三夫人,宣家是你主事吧?”苏舒冷冷说道,“您说句话,你们到底想把小桃怎么着?”她直接无视陆芝月。 “本来要报官的,可是你们蓝家跟我们宣家毕竟曾做过亲家,所以我后来让人拦着没去报。小桃是你们蓝家的人,现在她做错事,不如你说说该怎么着?我们家雨华还是晕迷着呢。哎哟,可怜她肚中的孩儿,都那么大了,要是有事,可就作孽了!”谢琴音痛心的敲着桌子。 陆芝月安慰道,“婆婆,没事的,这个大夫可是我们明城最好的大夫。雨华怀的是三弟的种,三弟福大命大,这孩子应该也不会比他爹差。”她说着时候,看着苏舒,指桑骂槐的说道,“嫉妒很要人命呢,谁让自己怀不上种呢,要去害别人的。” 苏舒不理会她的刺激,平静的说道,“三夫人,不如这样吧。既然你们请的大夫是明城最好的,不如我们等谢小姐醒过来再说,如何?就算要惩罚一个人,也得看她犯的错误严不严重,不是么?我可以留下来,等谢小姐苏醒再走。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看看小桃,二少奶奶不是说她嘴巴很紧嘛,如果我去了,她应该会好好说出实情的。” 见她们没答话,她又说道,“二少奶奶,请你陪同我一起去吧。” 她这个要求无可厚非,陆芝月眼里露出一丝凌厉的笑容,“婆婆,那我就陪蓝小姐去看看那个死丫头。” 第两百五十四章 目击证人 被关在宣家后院的柴房里,门口有两个壮汉守着。去的时候,远远便听见她低低的哭声。这丫头向来嘴巴很利,胆子也大,这次恐怕真被吓到了。虽然她之前在苏舒面前表现过对谢雨华的厌恶,可是苏舒觉得她不会那么做。 一来,她跟谢雨华之间算不上深仇大恨。二来,即便是深仇大恨,凭她跟小桃的关系,小桃还不至于连坐牢都不怕帮她报仇。 她最多也就是玩玩小花招,像不肯为谢雨华通报,不给她上茶之类的小手段罢了。 “你让小桃推倒雨华姐姐,我可一点都不惊讶。”陆芝月忽然说道,她本来在前面带路的,这时候转过身来,眼睛盯着苏舒,“毕竟这要是真生出来了,我看三弟不娶都不行,不然背负着不负责任的名声,我们宣家可不容他。” “哦?”苏舒一挑眉,“那你可知道,谢小姐她来我们蓝家是干什么的?”她那是试探呢,好确认谢琴音当时在他们蓝家说的话,到底是自个儿的心里话,还是宣家都已经众所周知。 陆芝月眼睛一转,笑道,“这我可不知道。感情是要生孩子了,给蓝小姐打个招呼呢。” “她是来跟我道别的,说要回老家临岸。”苏舒微微一笑,“所以你说的那些话都不成立。她已经自动放弃要嫁给宣潇,我更加没有理由去推她。倘若你不信,大可以等她苏醒后问她。” 陆芝月脸色变了变,在心里大骂谢雨华是个笨蛋,明明自己占了优势,居然还主动退出要回老家。这是哪门子地道理?活该她摔跤!她很快又恢复笑脸,“雨华姐姐人美心又好,哪像别的人,已经被休了,偏偏还勾搭着不放。先不说这回事,上次你们还一起去罗阳了呢,要不是婆婆去了一趟你们蓝家,估计你现在都没回家吧?” 苏舒无语,说得好像她真是私奔去了,只不过怕别人闹才回家。她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道,“我要真私奔,可不管你们闹不闹的。我也不会像某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陆小姐,你有这么多功夫听别人的闲事,不如先解决好你自己的事吧。” 她地意思正是指陆芝月嫁给宣珏,是别有所图。 “你。哼。一个被相公休掉地女人。还有什么脸说别人?这明城哪个不知道你地丑事。我要是你。出门就用面巾蒙上脸。”陆芝月收不住嘴了。越说越过分。“一个弃妇还成天跟别地男人勾三搭四。败坏门风。你离开宣家。真是宣家幸运。可这蓝家就不好咯……哎哟……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苏舒扣紧她地手腕。一用力。痛得陆芝月直咧嘴。 “你再继续说下去地话。这手腕我可不保证不会断!”对于嘴巴毒地人。就要用武力。苏舒摇摇头。这陆芝月现在怎么跟个泼妇差不了多少了?讲道理也没法讲。她可不想跟她对骂。实在有失风范。 “你。你敢!这里可是我们宣家。”陆芝月忍着痛。还很凶悍。 “那证人呢?这旁边可一个人都没有。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摔断地。”苏舒脸上露出一丝诡异地笑。“说句真话。我要把你在这儿杀了。也没人发现呢。不信你试试。你喊人地时候我就能出手。” 陆芝月脸色铁青。狠狠瞪着苏舒。 苏舒放开手,冷然道,“走吧,我得赶快瞧瞧小桃去,落在你这种狠毒地人手里,不知道她有没有遭罪呢。” 门口两个守门的家丁看见陆芝月,赶紧行礼道,“见过二少奶奶。” “把门打开。”陆芝月挥挥手,“你们就在门外守着,别跟进来。 屋里黑黑的,光线很不好,因为怕小桃逃走,所以窗户都给关上了。苏舒打开一扇窗子,柔声道,“小桃,是我。” 阳光亮亮的打在苏舒地脸颊上,她温暖的笑看在小桃眼里简直就是看到救星,忙大叫道,“小姐,快救救我,真地不是我推谢小姐的。” “主仆俩一个样,就会抵赖。”陆芝月不屑的说道。 苏舒这时清晰的看到小桃脸上红肿的手掌印,看来她被打了。她本就生都较小,皮肤又白皙,这红肿分外的惹眼。果然没有猜错,苏舒怒道,“你们怎么打人?都没有确定是不是小桃做地,你们凭什么打她?再说她是我们蓝家的人,要问话也得等我来了,再一起问。现在这算什么?” “算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她了?就不是自己打地 芝月也算伶牙俐齿,立刻用苏舒刚才说的话反驳她,去官府算对得起你们蓝家了,这要是去官府,可是要用板子打地。故意推人,害人性命,先上个五十大板,再来个一百大板,说不定还要夹手指上刑呢。”她冲着小桃微笑,“小桃,你是不是宁愿去官府呀?” “我不去,小姐,我不要去官府……”小桃吓死了,哀求的看着苏舒。 苏舒忙安慰她,“小桃,你别害怕,她是故意吓你呢。”她蹲下来,抬手整理了一下小桃乱掉地头发,柔声道,“你给我好好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小姐,我就是听了你的吩咐去送谢小姐回家。我们两个在路上走着走着,我不小心分了神,看了一下旁边,然后就听见谢小姐‘哎呀’一声,我回过头,她已经摔在地上了。 真的不是我推的啊,小姐……”小桃哭起来,“小姐,我不该分心的,没有好好听你的话,把谢小姐安全送回宣家。” 陆芝月在旁边冷笑,“真是推得一干二净。好笑,雨华姐姐就在你旁边,你会看不到她摔跤?你主子到底是不是让你好好送她回家呀,还是让你干别的了?” 小桃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忙说道,“小姐让我看着谢小姐,让她安全回家的,才没有让我干别的。” “哟,挺会护主的啊,既然那么爱护你的主子,怎么也没有好好听她的话?是对我们家雨华不满呀?你们主子自己被休,可不关她的事。”陆芝月斜眼看着苏舒,“那是她自找的,与人无忧。” “明明就是那谢小姐抢了我们家小姐的相公,怎么就不关她的事了?要是不关她的事,她肚子里孩子怎么来的?”苏舒还来不及讲话,小桃已经被激起了护主的心,一心为苏舒辩解起来,“她就是个讨厌的狐狸精,还来假装大方!” 陆芝月哈哈笑起来,“看来小桃姑娘很恨我们家雨华啊,蓝小姐,你听到了没?她那么讨厌雨华,难道就没有可能推她么?” 到底是个小丫头,被人随便撩拨几句,就忘了自己所处的形势。苏舒摇摇头,“三夫人来我们蓝家闹过,对你们宣家的人有点反感也是人之常情。难道因为这个,就要为你们宣家的人负责么?遇到什么灾祸,都要算我们头上不成?小桃真要有心,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推谢小姐,大街上的,难道就不怕人家看见?” 她顿了顿,忽然问小桃,“谢小姐到底在哪儿摔的?你说准确点。”她就不信没有目击证人了,这明城行人就是多,总会有一两人看到的,除非她们俩在的地方特殊,是个死角。 “在王家裁缝店那个拐弯。”小桃想了想说道。 王家裁缝店?苏舒皱起了眉,这个店还就是在大街的最里面,后面恰好是个死角,就算五六个人躲在那个拐弯,人来人往的也都看不见。苏舒奇道,“你们去哪里干什么?不好好在大街上走。” “谢小姐祅子上的一颗扣子正好滚在那里去了,我就带着她去找,不过……”她低头撇撇嘴,“我不想帮她找,就让她自个儿看,结果就出事了。” 这死小桃,一开始不说实话,还说是因为分神没看到。苏舒真是被她气到了。 “听到了没?我估摸着就是寻了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把我们家雨华给推了。”陆芝月伸手拍拍小桃的头,“小丫头挺聪明啊,然后就推说是自己摔跤的,反正也没人看到不是?” “不是的,真不是我推的,是谢小姐要找扣子,可不是我要给她找。”小桃急着说道。 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两个守卫的声音,“三夫人。” 原来是谢琴音到了,苏舒望向门外,她怎么亲自来这儿了?莫非事情有变? “把我给她拉出来!”谢琴音满脸杀气,脸儿板得跟木头似,一指小桃,吩咐身后带来的两个壮汉。 两个壮汉闻言立刻走进房,一人架着小桃的一条胳膊,把她几乎是半举着带了出门。 苏舒紧跟其后,一边拦着道,“三夫人,出什么事了?你要把小桃带到哪里去?”事情看来不简单,谢琴音刚才还好好的,允许陆芝月带她去看小桃呢,怎么才一会会功夫,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两百五十五章 微乎其微 带到哪里去?”谢琴音回过头,满脸怒容,“雨华了,你说把她带去哪里好?这可是一条人命!你是她的主子,要不你说,怎么处置她才对得起我们家雨华?可怜这傻丫头心太软,去蓝家是为劝你,帮你跟潇儿和好呢。结果……唉,真是!”她叹了一口气,像是说不下去了。 谢小姐已经苏醒了么?不然谢琴音不会知道她来蓝家是干什么的。苏舒想了想说道,“三夫人,能让我先见一见谢小姐么?” “她现在虚弱的很,大夫嘱咐要多休息。”谢琴音冷冷说道,“你若是真心想去看她,过几天再来吧。” 苏舒很想跟谢雨华亲自求证一下,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倒不是说她不相信小桃,可是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往往就是不一样的,有时候甚至还会完全相反。她笑了笑,“那我过几天再来探望谢小姐,不过三夫人,她既然醒了,而且跟你说过话,我想,小桃的事情应该比较明朗了吧?” “是很明朗。”谢琴音眼睛一扫小桃,“就是她推的,所以我打算报官!” “啊,小姐,不要啊,我不要去衙门!不是我推的,真的不是我推的,小姐!”与此同时,小桃吓得叫起来。 苏舒也是脸色一变,怎么搞的,难道谢雨华跟谢琴音说就是小桃推的?不可能吧?小桃怎么可能去推谢雨华!她跟她毫无仇恨可言呀!可是谢琴音如此坚决,而她又没有人证可以证明小桃的清白,实在没有办法去阻止。 “小姐……”小桃可怜巴巴的看着苏舒,衙门是个恐怖的地方,不知道多少案件是屈打成招的,她当然害怕。 苏舒走到小桃面前,轻声道,“小桃,只要你没做过,就不要认,懂不懂?我会尽快把你救出来的。不要怕,还有时间的,你自己先不要慌了阵脚,被人误导,明白了么?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多说多错,官老爷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关紧要的不用讲。” 小桃听了直点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苏舒,“小姐,你要快点。 ” “嗯。知道了。”苏舒冲她鼓励地一笑。 陆芝月在旁边哼了一声。“告别完了吧?把她带走!婆婆。我们现在就去衙门么?”她请示谢琴音。 谢琴音看了眼苏舒。用责备地口气道。“有这样地下人。你这个主子责任也不小。下次管教好一点。别再丢了你们蓝家地名声!”说完。一转身。领着一帮人走了。小桃被架着走远。时不时回头看着苏舒。 苏舒抬手撑着额头。感觉有点无力。真是莫名其妙地摔倒事件。这谢雨华来就来嘛。好端端地偏要一个人来。再说她干什么那么好心。要让小桃去送她回家呢?假如狠心一点。不就没有这回事了! 回到蓝家后。苏舒心情很不好。把自己在房里关了一会。调整好心情这才重又出来。秋思揣摩着这时候应该可以问小桃地事了。于是端了碗莲子羹过来。轻声软语道。“小姐。你回来还没吃过东西。这我让厨房刚热地。你快喝了罢。” 苏舒嗯了一声,端起喝。 秋思蹲下来往炭盆里添了几块木炭,见她喝完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小桃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苏舒叹了一口气,“她给抓去衙门了。” “什么?小桃不可能去推谢小姐的啊,他们凭什么抓她呀?”秋思愤愤地说道,用竹条狠狠戳了一下炭盆里的碳,“那小姐,你怎么没把她救回来。我们可以作证,小桃不是那样的人,再说,谢小姐不也没醒嘛,她……” “她醒了,听三夫人说,就是她指证小桃推人地。”苏舒打断秋思,摇了摇头,为这事她想了好久,一路上都在想,回来也在想,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谢雨华要这么做!她这摔倒到底是故意的呢,还是真摔倒了,顺便推在小桃身上? 可故意的话也太夸张了!谁会拿自己的孩子做这种赌注呢! 秋思骂道,“我就说这谢雨华不是好人,小姐你还真好心让小桃送她回宣家。她这一趟就是故意一个人来蓝家找小姐你地吧?”她也烦恼起来,“这怎么办呢,小姐,衙门小桃可受不了,那里要打板子的。宣家又有钱,说不定贿赂人家官老爷,让他给小桃判个重罪,这,这怎么办呢!”她求救的看着苏舒。 “还是有一个办法的。”苏舒站起来,“她们两个是在王家裁缝店铺那里出事的,也许有人看到也不一定。”那个李良,她想起那个要她收作徒弟的人,他就是在 帮工地,可能找到点线索也不一定。说着,她就要候,外边的丫环通报说,四夫人来了。 苏舒忙开门迎接,看到裹着一身皮裘的范文惠,笑道,“舅母,我都说了,你要见我差人喊一声就行,不要亲自来了。 ” “不到处走走,身子也不舒服。”范文惠接下外衣递给秋思挂好,自己坐了下来。 她这一来,苏舒就能出门了,只好让秋思上热茶。 范文惠聊了会儿闲话,终于扯到正题,她本来就是为小桃的事情来的,问苏舒去宣家处理地怎么样。听到苏舒说谢琴音把小桃送去了官府,心里不由也吃了一惊,已经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忙问苏舒打算怎么办。 “我想去找找当时有没有人看到谢小姐摔倒。”苏舒如实答道。 “你刚才说谢小姐的孩子已经没了?”范文惠重复问了一遍。 苏舒答是。 范文惠沉默着,身子渐渐坐直了。 见她表情极为严肃和凝重,苏舒忙问道,“舅母,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加好地意见?小桃现在关在牢房,我想尽快帮她找到出来的方法。”她刚才还想到了姚清新,这家伙就喜欢做贿赂地事,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个方法?不过这么一来,谢琴音也不会善罢甘休。 “苏舒,我劝你不要管这件事了。”冷不丁的,范文惠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苏舒和秋思都呆住了,秋思忍不住叫道,“四夫人,那小桃怎么办?她是冤枉地呀,难道要被屈打成招?” 范文惠微微摇头,“谢小姐自己都说是小桃推的了,难道这不是一个很有力的控诉?苏舒,我觉得宣家这次不会罢手,你若要硬要管小桃,只怕会把自己给牵连进去。”她又抬眼看看秋思,“秋思,小桃也跟过我,我会好好打点一下衙门捕快的,她在牢里也不会受苦。还是……你想苏舒因为这件事也被拉进衙门?”后面那句话,她换了严厉的语气。 “我……奴婢当然不想小姐有事。”秋思忙低下头,小声说道。范文惠没有避开她而谈这件事,足见她对她的信任。身为下人,实在没有理由让主子为她们而费神,她有点认命的想着。 苏舒知道范文惠是为她着想,而事实上,小桃的事情确实很难处理。她刚才说去找目击证人,其实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毕竟那是一个死角,有人看见的几率几乎是等于零。 范文惠见苏舒没说话,挥手让秋思退下,才说道,“苏舒,我知道你对下人好,可是好也得有个限度,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苏舒知道她是怕她们恃宠而骄,可是这不代表就能把她们的生命看得微乎其微。她毕竟不是那个时代的人,很多观点她可以理解,却不能接受。她不要做顺从时代的大家闺秀,也不要做随波逐流的大小姐。 于是她抬起头,坚定的看着范文惠,“小桃是我派去送谢小姐的,如果不是我做的这个决定,她就不会被抓去衙门。我知道舅母这么说,是不想让我费心,可是要我眼睁睁看着小桃受这种冤枉罪,我实在做不来。”她笑了笑,“舅母,我有分寸的,你放心,不会让自己牵连进这件案子里。” 范文惠见她神情坚毅,知道已经无法劝她,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苏舒什么都好,可是她的优点有时候也是她的缺点,她反而不知道该夸赞她还是为她惋惜。 “那好吧,苏舒,小桃现在既然是你的人,你有权利去做任何决定。”她只能这么说了,蓝成把苏舒当成宝一样,她就算不同意,也不可能强制苏舒不让她去做这件事。 范文惠走后,秋思眼睛红红的走进来,看来是哭过了,为小桃伤心去了。 “秋思,一会跟我出门一趟。”苏舒扔给她块丝巾,“快擦擦,红一块白一块,怎么跟我出去呀?” “去哪里啊,小姐?”秋思恹恹的问道。 “找证据救小桃啊,你不想去?”苏舒笑起来。 “真的?可是……”秋思喜极,又小声道,“刚才四夫人说不要小姐管这件事了啊,奴婢可不敢违抗。” “没事,舅母后来答应我了。你准备准备,我们一会就走。” 秋思听到,高兴极了,忙答应着去了。 苏舒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但愿真的有转机,不然她怎么都要想办法去见一见谢雨华,问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第两百五十六章 难以理解 家裁缝店是个不太起眼的店铺,虽然开在明城,可向来不像其他家店铺那么红火,可也算不上惨淡。它之所以还能屹立不倒,主要是靠王师傅那一双巧手。他的针线功夫堪称出神入化,倘若为人方面能不那么古怪,那么,他的裁缝店一定会超越明城任何一家。 可惜他本人并不这么想,也因此生意就一直清清淡淡的。 苏舒在前边走着,秋思在后面帮她撑着伞,天空又飘起小雪来,地上还没融化完的雪又开始堆积了。 这家裁缝店跟蓝家的关系不错,听说王师傅是四奶奶的表亲,所以逢年过节,蓝家定制的衣服活都交给他做。就冲着蓝家送来的这些活,大概也够这店铺生存下去的。 “小姐,你说有没有人会看到呢?”秋思惴惴不安,跟着苏舒拐进了裁缝店的后方。 这里果然很隐蔽,前面有店铺房子挡着,路上的行人没可能会看见,而后面又是很高的墙。墙里面是一个大院子,苏舒翻身上了墙,仔细看了会,大院子里住了四户人家,墙上并没有洞,所以里面的人是没机会看见的。 她皱了皱眉,飞落下来。 秋思看到她的表情,心里一沉,越发担心小桃。 苏舒抬头看着裁缝店,墙后面是没希望了,她盯着店铺二楼,发现有一扇闭紧的小窗子。不知道那个时候,这扇窗子是开着还是关着? “秋思,跟我进店。” 她大步走向店铺。 店门半闭着。连个迎接客人地伙计都没有。倒是传来热闹闹地声音。秋思当先推开门。往里头看了看。回头笑道。“小姐。那个要做你徒弟地人也在呢。” 李良?那正好。苏舒赶紧走进去。她没有来过这里。就算要订做衣服。也是差人把图样送来。因此一进去。看到周围地环境。忍不住呆了呆。 这哪里像是做生意地地方。像个茶馆还差不多。西边一溜放着布匹。旁边是剪裁缝用地桌子和工具。东边两张大方桌。几个伙计正在赌钱扔色子。中间一个大汉翘着腿在喝酒。前面摆着三盘热腾腾地菜。 赌场加饭馆加裁缝店! “啊。蓝。蓝小姐。你怎么来了?”李良看到苏舒。惊喜交加。忙放下手里地活跑过来。他是这店里唯一在干活地人。其余地人当什么都没看到。大概已经习惯了。什么都由李良来代为解决。 “来这里坐,蓝小姐,下面太乱了。”李良引着苏舒上了二楼。比起一楼来,这里实在好太多了,安静也干净,“你等等,我,我去沏壶热茶来。”他转身又要下楼。 苏舒叫住他,“不用了,我只坐一会,主要是有点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只要我,我知道的,一定会全部告诉你。”李良殷勤地说道。 “今天上午有人在你们店铺后面摔着了,我想问问你,还知道有人亲眼看到么?”她说着走到那扇窗子面前,把它打开,往下一看,果然能清楚看到那个死角。苏舒又问道,“这窗子,你们平常会不会开着?” 李良想了想道,“我们,平,平常不太上二楼,蓝小姐你,你也知道,这店铺生意不怎么好,只有来客人了,我才会领,领他们上,上来。而现在天气又冷,这窗子一般是不会打开,开地。蓝小姐,你问这个,是蓝家的人摔了么?” 他看到苏舒皱眉,忙改口道,“不如我,我帮你下去问问,也许有人看到也说不定。”他说完蹬蹬的下楼了。 “结巴说话听着可真累。”秋思翻翻眼睛。 “没礼貌。”苏舒白她一眼,“人家现在可在帮我们呢,不要说他坏话。” 秋思撇撇嘴,“是,小姐。不过要是还是没人看到,那怎么办?小桃不是没得救了?”她唉声叹气起来。 “小,小姐,有,有人看到。”李良忽然在下面大喊。 苏舒赶紧奔下楼,“请问是哪一位看到的?” “问这个大色狼吧。”有人嬉笑着指了指还在扔色子的一个干瘦地中年人。 “老子今天输了不少钱,别惹老子。”那中年人大吼一声,把色子猛地往空中一抛。 “一二二!老刘,你今天手可真臭,来来来,给钱。” “妈的,再给老子扔一把。”被叫做老刘地人耍赖不给钱,又要扔。 “我说老刘,不带这样的,就算这回扔大了,你也不算赢。先把钱清了!”周围的人骂骂咧咧要他先给钱。 “刘大哥,钱我帮 ,再赌你开大。倘若赢了,钱给你,输了归我,苏舒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啪的放在赌桌上。看得出来,这老刘根本不想甩别人,她是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的,还不如投其所好,才是正确的办法。 一张票值为五十两地银票,对于这群伙计来说,已经算很大一笔钱。他们眼睛闪闪发光,跟一个小姐赌钱,他们怕什么?坐庄的大笑道,“说好了,输了可别反悔!老刘地手够臭的。” 这时候有人挺他,老刘很感激,拱手道,“就借你吉言。”他一扔色子,揭开一看,“四六六”,大! “妈地,真邪门,居然真开大!”一群人愤愤不平的叫起来。 老刘开心极了,郁闷一扫而光。苏舒把赢来地银子推给他,“说好的了,这些都是你的。” 他倒并不贪财,只是刚才一直输钱弄得心情不好,现在一把赢回来,心情舒爽,钱也不要了。反推回去道,“这些钱不是我的,不能收。不过我有个问题倒是想问蓝小姐,你凭什么觉得我下把会开大?” 苏舒笑起来,“我并没有确定,只是有种说法不是叫否极泰来么?你既然一直输,那总会有翻身的机会。至于是什么时机,那全凭运气。而赌,不是拼的就是运气么,这样才玩的有意思。” “痛快,蓝小姐居然是个痛快人!”老刘一翘大拇指,“刚才李良问有没有人看见今天上午在店铺后面摔倒的人。我看见了,是两个漂亮的姑娘。”他说着嘿嘿一笑,“我也就是喜欢看看美人,今天闲着时候发现有两个姑娘打从店铺门口路过,于是便多看了两眼,其中一个大肚子的,走着走着好像掉了什么东西,后来两人就去了店铺后面。我看不见她们了,想到楼上那扇窗子,于是便上了楼。” 他顿了段说道,“你一看不知道,看了还真稀奇。你道怎么着,那个大肚子姑娘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自己让自己摔跤,在地上滚了好几滚。” 秋思听了叫起来,“小姐,她果然是故意的啊!这个坏心人,居然陷害小桃!” 苏舒却镇定的问道,“刘大哥,她是不小心自己摔了,还是故意自己摔的?你得给我确定点,这很严重呢。” 老刘闭起眼睛想了想,半晌道,“她一直站的稳稳的,都没有走路,突然整个人扑下来,要不是故意的也说不过去吧?” 苏舒微微皱了皱眉,冲老刘展颜一笑,“谢谢刘大哥了,我们告辞。” 两人出了王家裁缝店,秋思说道,“小姐,你怎么不拉老刘上衙门啊?要他做证人,证明小桃是冤枉的,不就行了?小姐,小姐,你走这么快,我跟不上啊!”她撑着伞追着苏舒。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冻得人心里直发寒,一如苏舒此刻冰冷的心情。她实在无法理解谢雨华的行为,她真的是故意摔倒自己么?可这是为什么?她不是很宝贝肚子里的孩子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她图的是什么呀? 只为了诬陷小桃么?不,这绝对不可能,小桃跟无冤无仇的,再说,就算有仇,也不至于用这种办法。孩子何其无辜,更何况这还得连累到她自己的命!古代的医术可不发达,孩子那么大了,要是流掉,那是很危险的。 “秋思,你觉得谢小姐为什么要那么做?”苏舒忽然回过头。 秋思怔了怔,她只是觉得谢雨华是个坏人,诬陷小桃,却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这么做,现在被苏舒一问,倒是哑口无言。半响没好气的说道,“谁知道呢,她也许就是个脑筋有问题的人。” 可惜,谢雨华绝对不是一个神经病,她若是神经病,那倒是好解释了。苏舒摇摇头,在她心里,谢雨华反而是个聪明的人,熟读各种书籍,精通琴棋书画,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她是不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的。 然而,这次的目标是小桃,而小桃是她的人,莫非……苏舒脸色变了变,难道谢雨华是冲着她来的不成? 她一直爱着宣潇,可是她的爱情也一直很安静,安静到苏舒几乎可以忽略掉。要不是有孩子这件事,她想,谢雨华是绝对不会构成他们俩之间的威胁的。 甚至于即便有孩子,苏舒其实也没有真正把谢雨华当成一种威胁。 而这次,难道她不应该这么看了么?她或许应该重新审视这个女人! 第两百五十七章 谣言(一) 当苏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夜之间,明城已经谣一大早,苏舒才刚起床,秋思就慌慌张张的来敲门,喊道,“小姐,不好了。” “什么不好?”苏舒打开门,放秋思进来,自己慢吞吞的往身上套衣服。天气冷,真是折磨人,她寻思着过完年确实应该跟姚清新去一趟春城,等寒气过了再回来。 “外面都在传,说小桃是小姐吩咐着故意推倒谢小姐的,现在害得谢小姐没了孩子,差点还弄死她。还说……”秋思咬了咬嘴唇,气愤的骂道,“这些人都是猪油蒙了心,什么都不知道,就会瞎说。” 苏舒的动作停了停,小桃的案子还没审呢,怎么外面的人就全知道了?她淡淡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还说,还说小姐不要脸,被休了还不死心,知道谢小姐马上要生孩子了,怕自己将来没机会,便派小桃去推人。说小姐心狠手辣,这种缺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说小桃忠心的,说她是替死鬼。”秋思说着跺了跺脚,“我今天跟着晚娘去市集买菜,跟他们乱说话的吵了一架呢,小姐,你说该怎么办?不能让他们一直胡说下去啊!” “没事。”苏舒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也只是说说而已,怕什么,我又没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嘛。秋思,你也别气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出去给我打盆热水吧。” “小姐……”秋思观察着她的表情,“你真没事?” “嗯,你去打水。”苏舒笑了笑,坐下梳理自己的长发。 三千烦恼丝,打一出生,烦恼就伴随着每一个人,除非去剃度了,不然活在红尘里,便有无数的难题要解决。没什么好怕的吧,虽说众口金,积毁销骨,可是她也相信真理永存,只要有勇气去面对。 现在她担忧地是小桃意志不够坚定,在棍棒之下屈服。本来正如秋思所想,她昨天就可以拉着老刘去当目击证人,然而,正因为不懂谢雨华的意图,怕打草惊蛇,才没有暴露老刘。如今,她总算露出一点狐狸的尾巴了,是想用舆论打击她么?让她苏舒在明城臭名昭著,呆不下去? 恐怕还不止这些。她倒是有点好奇。后面还会发生些什么。 “小姐。水来了。”秋思端来热水。伺候苏舒洗脸。 “秋思。一会你去衙门看看小桃。嘱咐她要撑住不要害怕。是什么就说什么。我有办法救她出?br /gt; 富福有余第5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59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59部分阅读 出去。不过需要时间。让她再熬几天吧。”苏舒拿热毛巾抹了把脸。从衣服里掏出张银票给秋思。“那些个衙役。他们要多少就给多少。不要让小桃多受苦。”她说着加了一句。“你千万别把老刘地事情告诉小桃。万一她不小心说出来。可对咱们没好处。” 秋思接过银票。奇怪地问道。“怎么就没好处?老刘去衙门。小桃不就能放出来了?小姐。我不懂你地意思。” “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苏舒擦擦手。把毛巾放回水盆里。“你这就去衙门吧。趁着还没审小桃。” 秋思尽管不理解苏舒地意图。不过却知道她是真心要救小桃地。不然早就听四夫人地话。不管那件事了。所以她立刻点头。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出了这样的风言风语,苏舒是要给蓝家的当家主母一个交代的,因此她用了早饭便去了范文惠地院子。蓝成还没有出门,听到苏舒说起那件事,怒不可遏,发誓要给宣家好看。范文惠就冷静得多,她跟苏舒一个想法,就是想知道放出谣言的人到底是存了什么心,也好采取相应的办法。 跟他们说了一会话,苏舒再三说自己可以解决,只是需要时间,蓝成才作罢。而范文惠就问她有没有跟谢雨华见过一面,她果然是个聪慧的人,一早就看出摔跤这件事的复杂性,本想让苏舒置身事外,不惹事上身,结果还是逃不过去。 苏舒没有详细说自己的计划,事实上,她也还没有考虑周全,于是搪塞了几句,要范文惠不要操心,安心养胎,便告辞离开。 还没走到自家院子,远远地就有丫环来通报,说有客人来了。一问,居然是两个人,他们是姚清新和方少轻。 苏舒笑着走进门,姚清新歪着在嗑瓜子,看来等了一会了。而方少轻一见苏舒进来,便关切的问她最近怎么样。 “不是特别好。”苏舒实话实说,他们突然来,肯定也是听到了谣言,所以她也不打算瞒着他们,“你们也知道了,真是人言可畏呀。” “怕什么?”姚清新吐出一个瓜子皮,“他们又没证据,爱说什么是什么,苏 算是你推的,我也挺你。”她笑嘻嘻的说道。 方少轻可不这么认为,他皱了皱眉,“苏舒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就是不知道是谁放出这种谣言来的。不过小桃她确实是你的人,她那天真地跟谢小姐在一起?” “没错,小桃也确实是我派出去送谢小姐回家的。”苏舒耸耸肩,“只是没料到会出这档事。” 姚清新斜睨着她,“对了,那谢雨华的孩子真没了?” “真没了,我去过宣家,是三夫人说的。”苏舒确认。 “这就奇怪了。”姚清新也皱起眉,“这事儿真是她干的,没道理把自己孩子给搭上啊。她不就是凭着孩子跟你争宣潇地?怎么可能亲手把这个筹码毁了。”她说着,坏笑了几下,“苏舒,谢雨华不是一个笨蛋吧?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倒苏舒,她撇撇嘴,“我也就头痛这件事,倒不是没想过其他理由,不过都太过荒诞,比如……”她摇摇头,“总觉得谢雨华该不会那么阴险。” “比如,她不是真怀孕,或者那不是宣潇的种,是不是?”姚清新哼了一声,“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什么人没见过,苏舒,你不要被一个人地表面所欺骗。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她不动的时候甚至可以让你觉得不存在,可是她一旦决定争了,那手段也必定是狠毒地。谢雨华肯定就是这种人,她能让你和宣潇分开,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不是宣潇地孩子?或者没有怀孕?是的,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假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倘若那是真的,那么她跟宣潇不是一直在被谢雨华耍着玩么?那么,她跟宣潇究竟有没有发生过关系呢? “那大夫……都证实她怀孕的。”苏舒犹犹豫豫。 “就不能串通?”姚清新白她一眼,笑着看看方少轻,“方少侠,现在该是你出力的时候,去跑一趟,问问那个大夫。我想你一定有办法让他说出实情来的。” 方少轻心里正不是滋味,说不出来的憋闷。听姚清新跟苏舒的对话,那谢小姐也许怀的根本就不是宣潇的孩子,甚至于,他想得更远一点,也许宣潇从来就没有背叛过苏舒。那么他们之间,难道只是误会一场么?只因为那个女人的挑拨?那苏舒……倘若证实了这是真的,她会回到他身边么? 他知道自己这么想有点自私,也有点小气,可是却无法阻止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现在听到姚清新跟他讲话,他立刻就点点头,“行,我这就去找那个大夫。”他拔脚就走,有点太快的想要让自己脱离出来。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姚清新失笑,“还没问苏舒,那大夫是谁呢。” “听说是明城最好的大夫,应该是那位魏览大夫吧。”苏舒没有注意到方少轻的变化,很快的回答道。 “嗯,知道了,那我就去。”方少轻都没多看苏舒一眼,转身出了门。 在他走后,姚清新轻笑起来,冲着苏舒摇摇头,“你啊你,看你惹得桃花债,人家方少侠现在可要苦恼了。” “你在说什么呢?”苏舒白她一眼,她现在可没心情讨论情情爱爱的事情,小桃一会要被棍子打了,谢雨华又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事儿来,她懒得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姚清新啧啧了两声,指着她道,“你还真是一个无情的女人呀,方少轻对你够好了吧?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他是要追求你的。可现在突然闹出来这件事,谢雨华要真没有跟宣潇怎么样,也就是说你们是误会罢了,那他怎么接受得了?他肯定苦恼着要进还是退呢。” 苏舒怔了怔,她果然忽略了方少轻的心情,现在被姚清新一分析,她才明白自己刚才不经意间,其实已经伤害到他。可是她能怎么样呢,自从宣潇一事过后,她真的没有太过考虑情爱,方少轻是很好,绝对是个非常的选择。她也不是不喜欢他,只是这种喜欢并没有达到要给承诺的程度。 “你啊,好好想想,要不就学我。对了,上次送你的两个美男子,有没有……”姚清新嘿嘿一笑,冲她扬扬眉。 “有你个头。”苏舒没好气的说道,“派他们干活去了,白吃白住的,我不像你,没事喜欢养那么多美男。” “真不懂怜香惜玉,这样的美男拿去干活……”姚清新无语的看着苏舒。 “回正题,回正题!”苏舒敲敲桌子。 第两百五十八章 谣言(二) 回正题就回正题。”姚清新无所谓的说道,一边回间,“你那小跟班秋思呢?今天还没看见她呢。” “给我派去探望小桃了。”苏舒叹了一口气,“可怜的丫头,今天可能要遭罪,我让秋思去打点一下衙役,让她多熬几天。” “怎不直接弄出来?”姚清新挑挑眉,“找我准没错的。” “弄出来打草惊蛇,再说,宣家也不会罢休的。”苏舒站起来,往门口看了一眼,“我觉得少轻这一趟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得想个其他的法子才行。” 她这么一说,姚清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要是这个大夫这么容易就说出实情,那谢雨华也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蠢到无药可救。不过尽管这么想,去还是要去的,总能看出一点端倪来。 姚清新想了想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在手里?不然依你的性格,我就不信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丫环受苦。现在这么按耐得住,怕是以退为进吧?” 苏舒哈哈笑起来,“知我姚大小姐也。确实,我有证据证明小桃没有推姚清新,她是故意摔倒然后诬陷小桃的。至于为什么,今天的谣言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她是冲着我来的。不过我想不通,我早就跟宣潇分开了,她现在来对付我是怎么回事。” 姚清新耸耸肩,“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问当事人,比如宣潇。看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刺激谢雨华的事情来,所以她把气全撒在了你身上。要不,你就直接去问谢雨华,不过我觉得她不会诚实待你,去也是白去。” 苏舒沉默了一会,姚清新的提议没有错,只是,让她去问宣潇,她有点不愿意。现今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该早就知道了,然而,却并没有过问。冲着这一点,她要是主动去找他,未免心里不甘愿。 离春节只有五天了,本该是欢喜着忙碌着等待新年的到来,而现在烦事缠身,真让人觉得郁闷。她环顾着房里新添置的家具,暗暗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如此复杂的环境呢?简直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永远都不得停歇。 “对了。怎么也没见你那个爹呀?这个时候。他最应该支持你地不是?”姚清新问道。很奇怪苏韩青地缺席。 “他跟莫师傅有事。要离开明城一段时间。春节回来。”前几天。苏韩青跟她提过。要去攀山查证什么事情。苏舒问他。他只说还不确定。等回来再细细跟讲。谁知道他去攀山地第二天。谢雨华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姚清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到这个。雪崖这小子被我查出来。他那天没去罗阳。而是去了广平。你猜他是跟谁一起去地?” “谁?”苏舒奇道。“该不会是宣珏吧?” “就是宣珏。”姚清新站起来。在房里踱了几步。“戴守秋这厮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他突然派这两人去广平。一定是别有所图。虽然皇帝现在让他脚步放慢了一点。不过拖不了多久。我总感觉。会有一场战事。” “你是说。会打战?”苏舒忍不住叫道。“不会吧?”她一点也不愿看到打战。生灵涂炭。动荡不安。她不想有这种可怕地经历。 姚清新笑了笑,“也没说一定会生,我们不是在尽力阻止嘛。苏舒,我本来帮你接了一宗生意,是戴守秋的三姨太,她要你为她设计一套衣服,好大年初一穿上去压压其他几位妾氏。不过如今看来,你是没有多余地精力来完成的,所以我打算冒充你一回。这三姨太就是个大嘴巴,挺能说的,但是人长得美艳无双,所以戴守秋一直没舍得丢下她。但愿这几天你能把这件事处理好,我们也好去戴家会会这个美人。” 苏舒笑道,“行啊,你就是懒,论到设计,你本就高过我很多。我也希望可以早日解决。”她想了想说道,“先不论面子了,我就算主动找宣潇一次又如何。” “这样最好,苏舒,你凡事都为自己多打算点。这世道,什么都是假的,对自己好才是真的。”姚清新抬头摸摸苏舒地头,像个大姐姐的摸样。 两人又聊了会家常,对谢雨华的事情也没有再多提,因为实在没有好地解决办法,除了面对面,弄清楚对方的打算外,光靠推测是没有用的。苏舒必须做更多的调查工作,这包括谢雨华地背景,个人喜好,擅长的技艺。现在想起来,她虽然跟在同一个屋 了一年多,其实根本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完全糊的印象。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苏舒抚额,即便是曾经同睡在一张床的宣潇,她还不是弄不清他的心理,更何况是一个把自己小心隐藏的谢雨华。 姚清新走后没多久,方少轻就回来了,苏舒忙问怎么样,这魏览大夫是不是骗人地。 方少轻答不是。他阅人无数,而且在战斗中尤其需要勘探别人的心机,所以魏大夫地表现他看得出来,他没有说假话。他甚至用武力胁迫了,可是那大夫依然是那么说,可见他确实没有骗人。 那么,谢雨华是真的有过孩子么?可是,她竟然把孩子弄掉了,这就只剩一个结果,这孩子不是宣潇地。 苏舒只觉得头大如牛,事情就如一团麻纠结在一起。倘若谢雨华真的那么爱宣潇,她怎么可能会有别人地孩子呢?而且她不爱的话,根本就不用来对付她嘛。 “苏舒,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了你的?”方少轻看到她烦恼,极为担忧。 “不用了,少轻,谢谢。你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苏舒一笑,她欠他良多。而这次又是牵扯到她,谢雨华跟宣潇三个人之间的事,方少轻夹在里面的话,只会让他不舒服。 “苏舒,你不要这么说。”他微微皱了皱眉,亮晶晶的眼眸盯着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不如,我帮你去调查谢雨华?她是临岸人吧?” 这突然而至的话让苏舒喉头一梗,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如何不能感动?在这时候,方少轻不是该考虑自己是进还是退?他难道没有想过,倘若宣潇跟她是误会,她也许会回到宣潇身边,而他将不会有机会么?难道这样,他也愿意为她解开他们之间的谜团? 苏舒凝视着他英俊的脸,轻声道,“少轻,你不怕我再选择宣潇?” 他们之间的一层纸终于被苏舒捅开,一直以来,她都没有那么明显的表达过自己的想法。她只是接受着方少轻对她的好,而今,她现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因为太过自私。 方少轻笑着摇了摇头,也许他会难过,可是他不会后悔。 “只要你觉得那样比较好,我不会有意见。”他自嘲的加了一句,“苏舒,其实我本来也没有资格有意见呀。” 苏舒低下头,他的话让她有说不出来的感受,又暖又伤感。她好想把自己拥有的东西全部都送给方少轻,可是他要的不是这些。可是他要的,她暂时都送不出来。 见她难过,方少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有根小小的刺一下一下的刺痛着他,他明白这也是一种拒绝,委婉的拒绝。 “苏舒,我现在就去临岸,你不用担心了,我一定帮你查个清楚。”他说完转身,衣诀在苏舒低垂的视线里闪过一道暗紫色的光影。 也许她应该说些什么才好,苏舒猛然抬起头,可是房里已经没人了,空荡荡里的,只有风从半开的大门里不停的吹进来。她觉得一阵怅然,望着门口了好一会的呆。直到秋思回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 “小姐,小桃没事,我也打点过衙役了,他们说不会真的打小桃,装装样子罢了。”秋思把事情做得很顺利,心里也挺高兴,反正小姐有办法把小桃救出来,她也没有那么担心。 “那就好,对了,什么时候正式审理?”苏舒问道,只知道是今天,还不清楚是哪个时辰。 秋思一笑,“改时间了,拖到明天再审理。不过不是我的功劳,听说是官老爷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着的,反正对我们有利就是了。小姐,小姐,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救小桃啊,说给我听听。” “这个嘛,等我回来再告诉你,我现在得出门一趟。”苏舒站起来,拿起一件厚披风。 “小姐,外面那么冷,你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就行了。”秋思接过披风,并没有帮她穿上,“或叫那些家丁也可以啊,看他们都懒成什么样了,我看见聚在一起赌钱呢。” “这事儿非得我去不可。快给我披上。”苏舒笑起来,“你也不用跟着了,我坐马车去。” “你去哪里啊,小姐?” “宣家。”苏舒吐出两个字,猛地把门打开。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让她的呼吸为之一滞。 第两百五十九章 谣言(三) 华还是宣潇,今天不管是哪一个,她打算都见一。苏舒坐在马车里,虽然心情七上八下,却是异常坚定。刚才去过宣家,那么巧,两个人居然都不在,不过苏舒猜想谢雨华是假装的,她肯定在家呢。先不管那流掉孩子是真还是假,苏舒估摸着谢琴音大概也不知道真相,所以,她总要躺床上休养着吧。 “马车在大街绕一圈回来,去宣家西边那个胡同口。”苏舒吩咐车夫,既然不给她见,那就不要怪她自己潜入宣家了。谢雨华住的凝慧院建在宣家西边,只要她从那条胡同翻进去,往里走一会会就能到那个院子。 她对宣家的护卫情况一清二楚,知道避开巡逻的几个重要区,因此在马车抵达胡同口的时候,她让车夫自行回家,自己则施展轻功跃进了宣家大宅。 白天护卫较少,苏舒熟门熟路,很轻松的靠近了凝慧院。把头往院子探了探,现有两个丫环对坐着在聊天。一个是谢雨华从临岸带来的秀宁,自小就跟着她了,另外一个叫安平,苏舒也认识,是个挺活泼的小姑娘。不过她不是凝慧院的,而是冯仙贞那边的人,苏舒心想,大概是这里缺人才调过来的。 她本想沿着围墙往最深处走,到后院的时候再翻进去,这时却听安平说道,“我就觉得蓝小姐不会那么做,她做少时候,对下人可好着呢,我不要太羡慕红妆跟茹雨。是不是你家小姐摔糊涂了呀?我主子都说了,蓝小姐应该不会干那种事。” 秀宁听到生气了,怒道,“平安,你这话什么意思?蓝小姐不是那种人,那我们家小姐就是说谎的人咯?她对下人不好么?你哪次来,我家小姐不是对你客客气气的,哪有把你当下人?还你主子!你主子对我们家小姐那么刻薄,她当然帮着蓝小姐了。” 平安见她生气,忙笑道,“你说的也是,要不是蓝小姐帮着我们家主子,那个翠墨姐妹俩早就做了少爷的妾了。她帮着蓝小姐也是正常的,算了,我们不谈这个,免得被抓到,要受罚。” 秀宁哼了一声,还是不太解气,说道,“你家主子也好不了多少,那个翠屏快要生了吧?到时候看怎么拖人家,我看大少爷总是要娶妾的。” 平安忙“嘘”道,“这话你不要乱说,你也知道我家主子,被听到了有你好受的。现在二夫人还是向着她地,翠屏就算生下来也未必一定盼到头。唉,出身不好的人就是命苦。 “明明是她不自量力,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去勾搭什么大少爷。”秀宁不以为然。 “这你可别说她。人都往高处爬嘛。你们家小姐还不是……”平安说着。闭了嘴。 秀宁知道她要说谢雨华也是勾搭宣潇。本质一样。于是变了脸色。轻喝道。“我们家小姐可是大家闺秀。跟三少爷情投意合。才不像你想地。昨天三少爷还来看过呢。带了不少补品。嘱咐小姐多休息。哪像这大少爷。翠屏要生了。都没见过他几回。你说关系怎么能一样呢。” 这话就有点打肿脸充胖子了。苏舒皱了皱眉。觉得她们说地话索然无味。正打算要闪。结果院子外来人了。听脚步声不下三个人。她赶紧往侧边躲。再跳上墙头。隐藏起来。 来了四个人。谢琴音和王玉凝。带着各自地媳妇。陆芝月和冯仙贞。看架势。是来探望谢雨华地。 “刚听家丁通报。苏舒这丫头来看雨华。被我打走了。明天就要打官司。她估计是为小桃这丫环来地。 我们家雨华孩子没了。休想我放过那凶手小桃。她来求我也没用!”谢琴音在对王玉凝牢马蚤。 “婆婆,现在明城都在传是苏舒指示小桃推雨华的,我看凶手是她,小桃只不过是替死鬼。”陆芝月挑挑眉,“明天审理案子,得让官老爷多问问,不信那丫头不说实话。” 冯仙贞在旁边哼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刚涂过地手指甲,“我说弟妹啊,你不要因为跟苏舒有过节,就人云亦云的,我看苏舒不会做这种事。婆婆,你说呢?”她回头问王玉凝。 王玉凝摇摇头,高深莫测的低声道,“难说,人心难测啊。毕竟她被休掉是因为雨华,怀恨在心人之常情。至于会不会做出这种行为,那等明天看官老爷审案的结果吧。” 她倒是好,墙头草,等于没有站在任何一边。 苏舒听得很不是滋味,冤枉一个人就那么容易呀?她偏不 如愿! “三妹,雨华情况怎么样?大夫怎么说的?” “要调养,没个半年估计都不会好。”谢琴音说着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就是傻,如今落到这种田地,我都不知道该骂她还是疼她。”虽然她一开始是指望谢雨华搭上宣潇地,后来随着局势的变化,宣珏跟宣潇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她一直都让谢雨华放弃,可是她就是不听。虽然恼火,可谢雨华是她从小带大的,更何况,宣珏跟她不亲,多多少少对谢雨华是有点母女之情地。 众人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心知肚明,不过也不好表意见。宣潇不肯娶谢雨华,她们谁也劝不了,索性就不要提,把话给自动忽略了去。 “三妹,这是我让厨房炖的乌骨鸡汤,里面放了好几味药材,听说最适合这种情况喝。”王玉凝转移开话题。 “二姐费心了。” 几个人边走边说,慢慢往谢雨华的房间那边去了。 苏舒在墙头等了好一会,差点被冻僵,她们才姗姗出来。等几人走后,丫环正好去谢雨华房里收拾东西,苏舒就跑了进去,飞上她卧房地房顶。不一会,平安和秀宁就带着碗筷出来,看来谢雨华已经用完饭。 苏舒跳下来,站在她门口,深呼吸了几次。倒不是害怕,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因为她对着谢雨华从来就没有过仇恨的心理,可是现在不同了。爱一个人本没有错,可不择手段那就不对了,更何况,还牵连无辜。 她伸手推开门,只听一个柔弱的声音说道,“秀宁,不是说我要休息么,你怎么还进来?” 苏舒转身关上门,慢慢走近她床边。谢雨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着还真的是一个病人。 “谢小姐,是我。”她淡淡说道。 谢雨华猛地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苏舒。 然而,她很快就恢复过来,身子往上挪了挪,微微一笑道,“蓝小姐,你怎么来了?秀宁她们,怎么也不给通报一声。秀……”她刚要喊。 苏舒一挥手道,“你阻止得了今天,阻止不了明天,我总要见你的。你没有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好怕地呢?” 谢雨华皱了皱眉,“苏舒,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叫秀宁端茶给你热热身,你是客人,总不能这么待你吧?” 苏舒在她床边坐下来,“没事,我只是看看你,想跟你说说话罢了,不用喝茶。谢小姐……”她视线落在谢雨华的腹部上,虽然盖着被子,可是她地目光依然让谢雨华觉得不舒服。 她下意识的掖了下被子,“苏舒,谢谢你来看我。” “不客气,毕竟你是被小桃推得嘛,我作为她地主子,怎么着也要负上一点责任。不过,我有点想不通,不知道谢小姐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 谢雨华露出悲伤的表情,低下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孩子已经没了,就算追究小桃也没有用。我劝过姑母了,可是她不听我的,执意要小桃关进衙门。苏舒,我帮不了你,实在对不住。” 这个……装圣人也装的过头了吧?苏舒冷笑几声,“谢小姐真是仁慈,要是别人害我孩子没了,我就算不杀她也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你居然还能劝三夫人放过小桃,果真不是一般人那。” “苏舒。”谢雨华惊愕的抬起头,“你不信我?” 舒现,果然跟姚清新说的一样,谢雨华绝对不会露出一点马脚的,再待在这里,恐怕也不会有收获。“我再问你最后一句,真是小桃故意推你的?她推你之时,可有说过什么话?” “我当时四处找衣服上的扣子,根本没留意小桃的表情,只觉得一双手猛地从我背后推来,我肚子着地,马上痛得晕过去了,也没有听到她说话。其实我跟苏舒你一样,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谢雨华楚楚可怜,哀叹一声,“可怜的孩子,娘没能保住你啊。”她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 可不知怎的,苏舒心里一阵寒,她退后了几步道,“事情总会水落石出,就请谢小姐拭目以待吧,告辞。”她再也不肯多留一会,转身就出了门。 谢雨华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没了一丝光华,就像一个木偶似的,而后,嘴角轻轻一扯,一丝诡异的笑蔓延开来,渐渐填满她的脸颊。 第两百六十章 谣言(四) 潇不在宣家,自打苏舒离开之后,其实他很少待在处理日常事务外,晚上会在茶楼喝茶,或酒楼喝酒,总之,要很晚才会回去。因为,他觉得冷清,没有苏舒陪在身边,一切都很空。有时候,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做错了?即便宣家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他也要把她紧紧抓在身边,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可是,他舍不得拖累她,而那次墨决告诉他的事情便成了一个促使他做出决定的因素。他休了她,让她去隐殿求药,让她有理由离开宣家这个是非之地。她终于如他所愿,远离了他的身边。 蓝家虽然也跟宣家一样,与戴守秋有关联,可是蓝尧成不像宣珏,宣珏像疯了似的,不成功便成仁,已经毫无退路可言。倘若戴守秋事败,宣家一定是会株连九族的。而他,在不确定事情展之下,选择了隐瞒苏舒这个无奈的做法。 这个也是极好的做法,因为谢雨华的怀孕,苏舒跟他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这个时候休她,想必她一定走得决绝。 然而,他为什么那么不甘愿呢? 窗外寒风呼啸而过,行人都裹紧了衣服,急匆匆而行。天空低沉沉的,颜色灰暗,太阳今天一天都没有露过脸,使得冬日更冷。 宣潇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几口酒,本来他已经跟苏舒再也搭不上关系,可是偏偏生了谢雨华摔倒的事情,她的孩子没了,明城还到处在传,是苏舒指示丫环小桃做的。对于那个孩子的消失,他也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其实和谢雨华生关系这件事,他一直都处于一种迷惘的状态。说它生过罢,他其实一点也想不起来,说没生吧,可是那天他清晰的记得睁开眼睛,谢雨华就在他身边。 他的脑海里有过绮丽的梦境,让他不能完全否认这个现象。 可是即便那孩子真是他地,他也不会娶谢雨华,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娶其他女人。 就算天下人都说他负谢雨华,他也不会管。 “你当真不会娶我?不认这个孩子么?”他脑海里忽然浮现这句话。那是谢雨华对他说地。在他印象里。她温婉低调。知书达理。他不是不欣赏她地。她跟他一样都喜欢看书。两人有其共同地兴趣。假如她没有爱上他。他们一定可以做朋友。 他也不是没有一丝感动。谢雨华当初背叛谢琴音救他出宣家。他当真是感激她。可是感激不能化作爱。更何况。他早就有苏舒了。 然而。她没有退却。在他地冷淡下固执地保留着那个孩子。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受不了她地坚持。当面坚定地告诉她。就算她生下孩子。他也不会娶她。不会给她任何名分。那个温婉地女子在一刹那变了脸色。之后。就是长久地沉默。沉默像一根针。他至今记得心里尖锐地痛。 真正爱过一个人。都能体会别人地痛苦。他也亦然。 不久之后。就生了小桃地事情。谢雨华丢了孩子。听三娘说。那天谢雨华是去蓝家。劝说苏舒回到他身边地。而她自己则表明要回老家临岸。 他没有表任何意见。不过却去了一趟凝慧院。探望过谢雨华。他当然不相信谣言。苏舒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地。至于小桃。他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她要去这么做。那么。是谢雨华撒谎么? 他看着她苍白而憔悴的脸,那眼眸中深藏的复杂情绪,心里隐隐有种很不安地感觉。只觉得谢雨华,变了!没错,她看他的眼神变了,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呼之欲出。 她冲他说了一句话,“我们的孩子没了,你伤心么?” 他哑然,他没法回答这句话,在那瞬间,他才现。他一点也不伤心,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 看到他的反应,谢雨华没有再说话,只是笑,微笑。伤到骨子里地笑。 他无法安慰她,只得退出了房间。可她那一抹笑,浅浅淡淡,像一朵花最后凋零在他的视线里。他看到了她地枯萎,那是他一手造成的残忍。 假如当初他没有接近她一步,假如当初他不跟她说一句话,那么,她不会是这样地结局吧? 他想着,又低头喝酒。明天就要审理小桃了,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苏舒?他想到那么多,那么多,最后始终仍是为了思考苏舒的处境。 楼梯口这时忽然响起轻轻地脚步声,那人一步步走过来,走得很慢,很慢。宣潇没有回头,尽管他知道这人是冲着他来的。 “原来你躲在这里!”苏舒说话的时候,脚步已经变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宣潇桌边,把手里的披 子上一搭,“谢雨华孩子没了,你怎么不去陪陪她?喝酒?” 宣潇没有抬头,也没看她,只淡淡道,“这是我们宣家的事,与你何干?” “怎么没关系了?谢雨华说是小桃推她的,小桃是我的人,你说有没有关系?”苏舒在他对面坐下来,“现在明城的谣言你也听见了,都在说是我指示小桃的,这个难道也不算有关系?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被抓了,才算有关系?” 她带着很强烈的怒气,看到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她就来气。 “明天审理自然会有结果,你来找我有什么用?”宣潇挑挑眉,“清自清,她没做过就不会有事。” 苏舒盯着他,“我今天来找你,是有问题想问清楚。并不是关于小桃,而是关于你和谢雨华的。” “哦?你想知道什么?”宣潇对上她目光,再顺着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嘴唇,把那脸蛋细细瞧了一遍。她清瘦了点,但是精神很好。 “我想知道,你最近有没有跟她说过什么?”苏舒皱了皱眉,“你一直不肯娶她,别人都以为她生了你总会要给她名分的。现在突然生这种事,而她一向好好的,究竟生了什么事,她要说小桃推她?我知道小桃绝对不会推她的!” 宣潇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觉得是雨华故意陷害小桃?” 舒肯定的点头。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宣潇继续问道。 “因为她可能要害的是我。”苏舒撇撇嘴,虽然这还没有生。 “那她为什么要害你?” “因为……”苏舒说着,住了嘴,因为什么呢?为什么谢雨华还在跟她扯上关系?她早就跟宣潇分开了呀。因为,因为……她其实明明很清楚的不是么?因为宣潇一直爱着的是她,苏舒,而不是谢雨华,所以他一直不愿意娶别人。可是,可是他休了她呀!就为了去装伟大,他一手断掉他们之间的联系,断掉他们的夫妻之情,她无法原谅他这么做。 尽管出于苦心,尽管出于爱意,可是她就是无法接受。 宣潇看着她表情的变化,暗暗叹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决定放开她,何必还要撩拨她,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呢? “我跟她说过什么并不重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已经变了,不再是从前的谢雨华。你自己小心些。 ”宣潇说着站起来,往楼下走去。 “宣潇……”苏舒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他回过头,俊美的脸面无表情,像从前一样冰冷。 他何必还要装呢?让她离得他更远么?休她是为了让她去隐殿求药,可是她回来了,他为什么依然要这么对她?苏舒想不通,她实在想不通,宣潇到底在打算什么。 “没什么,你走吧。”她凝望他两眼,始终没有开口问他。因为她知道就算问,他也不会说,打一开始他就打算独自承受了,他把她推出了他的世界之外。 宣潇转过头,慢慢走下了楼梯。他能感觉到身后苏舒的目光,追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远,可是他不能回头。一回头,前功尽弃,他那么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就是为了保护她么?他可以为宣家而死,但是她不能。 “伙计,上酒。”苏舒叫道,“来一壶……” “来一壶雨前茶。”有人插口道,随着动听的声音,一个花团锦簇般斑斓的身影从楼下慢慢走上来,“苏舒,你没那个能力喝酒,还是喝茶吧。” “轻歌?”苏舒上上下下看他一回,忍不住要笑,这大冬天的,人人都裹得像个熊,只有他还穿着那么单薄,花衣飘飘,风流潇洒。她好奇道,“你不冷?小心生病了,到时候有得你受。” 轻歌眨眨眼睛,“不用怕,本门心经就是可以防寒。改日我传你一手,保证冬天不冷。” 苏舒笑起来,心情立刻好了,“好好好,你可不许反悔啊,我就最怕冷。” “不过呀,这心法只能传给本门弟子。说起来,苏舒,你应该没有加入别的门派吧?你爹那个不算。” “还这么麻烦。”苏舒答道,“本小姐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加入江湖门派呢。不过为了冬天不冷,加一个也无妨。但是,我先问一句,不是邪门歪道吧?” 轻歌哈哈笑道,“去了自然知道,等过完年吧,我带你去。” 伙计一会便上了热茶,两人有说有笑,暂时消散了一点苏舒心头的郁气。 第两百六十一章 牢狱之灾 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可是那一句“她已经不是雨华”,仍是给了苏舒暗示。很显然,她肯定是受了刺激,所以才会策划这次摔跤事件,而矛头绝对是指向苏舒的,只是苏舒仍然猜不出谢雨华会怎么实施她的计划。所以她只能等待,等待方少轻可以在临岸查到些什么,因为她找过红妆和茹雨,甚至书简,这几个喜欢听八卦的人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提供出来。 谢雨华那是滴水不漏啊,不过幸好苏舒还有老刘这个证人,可以证明她是撒谎诬陷小桃的。 第二天小桃被提审,苏舒派了秋思去探望,她自己则去王家裁缝店找老刘。万一知县大人真用大刑伺候的话,小桃顶不住,那只能让老刘现身了。 老刘见到苏舒,知道了她的来意,倒也爽快,立刻跟王掌柜告了个假,跟着苏舒往衙门去了。来的倒是不迟,至少小桃还没被用刑呢。 苏舒挤在人群中,看见小桃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嘴里道,“大人,我真的没有推谢小姐,冤枉啊,冤枉!” 知县大人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下巴尖,鹰钩鼻,名声既不好也谈不上坏,政绩平平。此刻一排惊堂木,喝道,“宣家主母说了,当时只有你跟小姐在一起,她又怀有身孕,自己走路肯定小心,不是你推得她怎么会摔倒?你快老实招来,省得受皮肉之苦!” 这什么鬼扯话,走路小心还会一个人来蓝家么?苏舒忍不住暗骂一声,这知县肯定是收了宣家的银子,才会这么一边倒。 “大人,我跟谢小姐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去推她啊,真不是我推的,请大人明察!”小桃答道。 “大人,就是她推的,民女绝对没有说谎!”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人群自动分开,只见谢雨华慢慢走进来。她今天的穿着十分特别,比起以往的清素淡雅,颜色浓烈而鲜艳,像一只傲视群芳的孔雀。 这是苏舒从来没有见过的谢雨华,张扬,跳脱,她心里忍不住一惊,直觉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要发生,而她却无从阻止。 “你说谎。我没有推你!”小桃高叫道。 谢雨华一步步向她走过去。走到小桃对面。和她眼对眼。柔声道。“小桃。一个人做错事就应该自己去承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何苦还要隐瞒?小桃。不如说出真相吧。我会原谅你地。” 秋思?br /gt; 富福有余第5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0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0部分阅读 思挤到苏舒身边。有点惊讶地低声道。“小姐。这谢小姐怎么怪怪地?我看着心里有点发毛呢。” 苏舒不说话。紧紧盯着那两个面对面地人。然后。怪事发生了。只听小桃低声道。“是我推地。大人。是我把谢小姐推倒地。” “哎呀。小桃怎么搞地。怎么能乱承认呢?”秋思惊呼。“小姐。这该怎么办?这死丫环是不是疯掉了?都没有对她用刑。她怎么就承认了?” 谢雨华一笑。冲知县大人欠了欠身。“大人。你看。我没有说谎吧。不过。我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推我。还请大人给民女讨一个公道。” 知县大人被谢雨华的笑容弄得眼花缭乱,她本就气质绝佳,这番打扮下来,真是非同凡响,场中几乎所有男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知县一拍惊堂木,“小桃,既然推倒谢小姐是实,那还不仔细招来,为何要推倒谢小姐,你的目的何在?” 小桃都没有犹豫,低声道,“是我家小姐要我推谢小姐的,她说谢小姐身怀六甲,要让她没了孩子还丢了命!她还说只要我能推倒谢小姐,她就给我一大笔银子,还会为我开罪,不让我坐牢。所以,那天我去送谢小姐回家,趁机就狠狠推了她一把,然后再假装说她是自己摔倒地,反正也没有人看到。大人,饶命啊,都怪我贪财,才犯下大错。” 众人哗然,个个都开始骂苏舒狠心,还好苏舒今天穿得低调,没人发现她。而秋思张大了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拉着苏舒,终于能讲话了,直道,“小桃疯了,小姐,小桃疯了,她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能这么冤枉小姐你呢?” 这就是谢雨华的计划吧?在大堂之上,让众人面前,让苏舒变成了一个恶毒的杀人犯!还是由自己的贴身丫环指控的,别人不信都难。事到如今,她唯有依靠老刘这个目击证人了,除了他,再也没有旁人可以为她开罪。她拉着老刘从人群里跑出来,衙役拦住他们,苏舒道,“我就是蓝苏舒,我有证人证明小桃和谢雨华是说谎的!” “让她进来。”知 挥手。 苏舒冲知县行礼,而后道,“大人,谢雨华是在王家裁缝店后面摔倒地,当时这位刘大哥正好在二楼,那上面有扇窗口,他看的一清二楚。刘大哥,你来跟知县大人讲,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刘没有反应,苏舒回过头,正见到他盯着谢雨华看呢。他离谢雨华很近,老刘那色鬼摸样,苏舒就差没看见他流口水了。 “老刘!”苏舒喝道,“知县大人喊你问话呢!还不上去答话。” “蓝小姐说你看到当天情形了是不是?”知县大人询问老刘。 老刘回过神,身子微抖了抖,回道,“是,小的全看见了。” 苏舒敏感的发现他的声音跟小桃反咬她一口时一个样,变得很低,木木地。 “那你仔细说来。” “那天,我在门口偶然看见两个小娘们走过去,长的都不赖,所以便一直盯着看,后来她们走着走着,就走到我们店铺后面去了。我寻思着,那边很少有人会去,这两个娘们是要干什么,好奇之下于是便上了二楼。二楼有个窗口,正好看得见那个地方,我听见她们说了几句话,然后谢小姐就低下头四处找什么东西,好像是衣服上的扣子。接着,那个叫小桃地,趁着她不注意,从后面狠狠推了谢小姐一把,她就摔倒了。小桃等了一会,才去叫人。”老刘话都不停顿,说的很溜,“反正事不关己,我也没帮忙,就下楼去了。” 苏舒彻底呆住,这老刘来得时候还好好地,怎么一会会功夫,就跟小桃一样乱说话呢?谢雨华是不是有妖术的?还是她用钱买通了老刘和小桃?可这不可能啊,老刘地事情她保密的很,除了秋思根本没有人知道。 至于小桃,她也不像是会贪钱的人,再说,难道她苏舒给不起那个钱么?小桃没必要舍近取远。 “苏舒,没想到你这么狠毒,真要害死我们家雨华!”谢琴音也来听堂的,忽然往知县大人一跪,“大人,请你给我们家雨华做主!她孩子没了,全是这个心狠的女人害的,请大人给她治罪!” 苏舒转头看着谢雨华,她果然处心积虑要置她于死地。这种罪名扣在她头上,就算不是死罪,她以后也别想在明城混了。她自己的名声丢尽不说,还让蓝家的名誉受损,这下蓝家其他人估计都会站出来,给蓝成压力的。 “我们家小姐不会这么做的,当日我也在场,小姐只是让小桃送谢小姐回家,谢小姐当时一个人来蓝家,地上大雪刚化,小姐怕她摔倒才让小桃送的!大人,冤枉啊,我们家小姐是冤枉的,请大人明察!”秋思要让里面冲,被衙役拦着,只能在外面高声叫道。 “你是她丫环,当然替她说话,现在这死丫头都承认了,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讲?”谢琴音道,“请大人做主!” 这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师爷忽然凑到知县耳边说了几句话。这师爷是出了名的狡猾,此刻肯定又在出什么主意。 苏舒没说话,她看得出来,此刻不管说什么话都无济于事,小桃和老刘两个最直接的证人都已经反口,她实在无力回天。 “谢雨华,你现在满意了么?”她淡淡问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 谢雨华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做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一个人不会运气好到什么都能顺利顺利,什么都能占有。她总有付出代价的一天。” 这就是她的理由了吧?她嫉妒她苏舒什么都能占有么?财富,爱情,运气,苏舒忍不住想笑,她自己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运气好呢。这么多麻烦事等着她去解决,可以说,从她来明城之后,事事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何来什么好的地方让人嫉妒? 人之所以平等,就在于各自都有各自的烦恼,谁也不用羡慕谁。 “把犯蓝苏舒,小桃押入大牢,隔日再审!”知县在师爷的建议下,并没有当机立断判定罪名,毕竟苏舒是蓝家的人,凭着蓝家在明城的地位,他做事都要三思而行。 苏舒被衙役押解着走出去,秋思叫道,“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通知老爷。”她急匆匆的飞奔而去。 苏舒心静如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反而释然了。一个人对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可是现在她明明白白知道了谢雨华的动机,那么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第两百六十二章 破绽 苏舒不是第一次进牢房,不过这次是单独一个人。衙不错,没有呼喝也没有推搡,大概是师爷吩咐过了,对她很客气。就算是她关的牢房,苏舒观察四周,也是较为干净的一间。 牢房里只有一张狭窄的床,上面铺着灰暗的床单,棉被更是颜色奇怪,简直分不出它原本的色彩。苏舒看了看,皱眉在地上坐下。地上有稻草,看着还比床清洁一点。 “进去!”对面的牢房门吱呀打开,另外两个衙役把小桃推了进去。 等他们走后,苏舒轻声唤道,“小桃,小桃。” 而那边半响没有声音,苏舒沉默一会道,“小桃,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不如坦白跟我讲,是不是谢小姐收买了你?” 桃背对着她坐着。苏舒看不见她的脸上表情。 “小桃,我对你不薄,你要什么缺什么跟我讲,我都会帮你的,何必要去做这种事呢?你别忘了,家里还有娘亲和小弟,你现在坐牢了,谁来照顾他们?你想过没有?过两天就是春节了,我答应过你让你弟弟和娘亲过来玩,现在你说该怎么办?”她那话继续套她,小桃最疼爱的就是家里人,她不信她还能撑住不开口。 然而,事实超乎她想象,小桃居然还是不说话。不过她转过了脸,与苏舒面对面。 这……苏舒心里一惊,这是小桃么?原本一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毫无光彩,简直不像个活人。她的目光虽然在看着苏舒,可是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小桃,你……说话啊!”苏舒伸出右手冲她挥了挥。 桃眼皮都没有眨一下。老僧入定似地。毫无反应。 出什么事了?苏舒盯着她。小桃像变了个人。已经不是小桃了。 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谢雨华做地?她当时在衙门大堂就觉得有点不对头。这老刘和小桃突然都变得怪怪地。可惜现在看不到老刘地反应。倘若他们俩一个样。那就真有蹊跷了。 现在秋思回去通知蓝尧成了。恐怕这个舅舅一会会来探望她。那个狡猾地师爷让知县不要定案。就是想让宣家蓝家给他们送银子吧。哪个送得多。哪个就能占便宜。这么下去。最后地替死鬼恐怕还是小桃。不过就算有一个替死鬼。她苏舒地名声也彻底毁了。所以绝对要查出真相。一定不能让她脱身就算了事。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而对面小桃则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像不存在一样。 过了会儿。又有衙役进来地声音。苏舒探过去看。却是往她这儿走地。原来以为是蓝成。结果看到衙役身后地人。她呆住了。 “轻歌。”她再看向另外一个人,惊讶道,“雪崖?你们怎么来了?” “在路上正好遇到秋思,她跟我们说,你被关进去了。我问了一点详细情形,便拉了雪崖一起过来看你。”轻歌笑了笑道,“昨天你不是还问起雪崖么,他也是刚回来地。” 昨天跟轻歌一起喝茶,确实谈到了雪崖的事情,不过现在看到他,苏舒也知道该说什么。这家伙暗示她去罗阳,结果他自己却没有去,反而去了广平,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呢。 “雪崖,你精通毒术,帮看小桃,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忽然想起这个,才发现雪崖这次回来的真是时候。 雪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小桃。她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也是毫无反应,整个人仿佛跟外界隔绝了似的。他走近她,在她牢房门口蹲下来,两个人离得很近,只隔着铁条的距离。 过了半响,雪崖说话了,带着很大的惊讶,“瞳术!她中了瞳术。” 瞳术?苏舒一下子还弄不明白这什么意思。 轻歌也惊讶道,“瞳术在江湖上几乎失传,除了临岸的空邪派,没有人会用这种邪术。小桃怎么会中了?苏舒,这怎么回事?听说你就是因为她的指控而被关押地?” 临岸?苏舒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谢雨华不就是临岸人么,难道她就是用所谓的“瞳术”来控制小桃的?她想了想道,“你们能先给我解释一下,瞳术是怎么一回事么?” “瞳术是一种邪术,修炼过瞳术地人可以用自己的眼睛控制别人,从而可以达到控制他们地思想,他们的行为。被控制的人会失去自己的自主能力,不过瞳术一般只能对意志不强的人使用,而意志力稍微强一点的,瞳 有失败地可能。所以,使用这种邪术的人会很小心,败,则会自伤其身。”雪崖解释道。 “那被控制地人,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清醒过来?”苏舒忙问道,若是有办法,那小桃和老刘就可以推翻之前的供词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若不是控制他们地人主动放弃,旁人强行令他们清醒的话,则很危险。”雪崖顿了顿说道,“他们地思想很有可能会变成几岁孩子般。” 那不是变成智障?苏舒皱了皱眉,那怎么办呢?真是打死也想不到,谢雨华还会邪术。她可真是够狠,居然想到用这种办法来诬陷她。 “真的没有好办法?”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有,还有一个。”雪崖眼眸里闪过一丝冷色,“倘若毁了使用瞳术的人的眼睛,那么被控制的人,他们也会恢复正常的。” 这个办法又太毒辣了点,就算谢雨华做错事,可是要去弄瞎她眼睛,苏舒也下不了手。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小桃发呆。 轻歌跟雪崖对视一眼,轻歌问道,“你进来这里,就是因为小桃被人控制住心神吧?苏舒,谢雨华既然这么对你,你没有必要对她留情,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帮你。” 苏舒感激一笑,“除掉她并不难,不是么?但是要让大家知道真相,那才是最难的。现在我的案子,知县大人要隔日再审理,我还有时间考虑该怎么做。毕竟要还我清白,让小桃也脱身,让明城的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并不是除去谢雨华就能做到的。轻歌,雪崖,谢谢你们来看我,让我知道瞳术这种邪术。” 轻歌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不便强出手。毕竟你不像我是江湖人,你是大家闺秀,总要考虑到家族的名誉。”他伸手指了指门外边一个衙役,“他叫符虎,你若有要帮忙的地方,让他传话给我。” 轻歌在这里居然还有眼线,苏舒忙笑道,“行。” “轻歌,你先走,想必苏舒还有话要跟你讲。”他说完转身走了。 雪崖留在那里,沉默一会道,“你最后还是去了罗阳,是不是?” “当然,你不是一早就暗示过我的么。”苏舒淡淡说道,“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没有去,是临时改变主意,还是一早就已经计划好的?” 雪崖微微一笑,“有关系么?我只是想要去你阻止宣潇罢了,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也许你就见不着他了。” 苏舒呆了呆,没料到雪崖竟然是存了这个心。看样子宣潇那次的行动,早就被戴守秋知道了,所以他们一早就有准备,难道是宣珏发现的么?他连自己的弟弟也不顾,居然要雪崖这个外人来通知苏舒救宣潇。 不过转念一想,宣珏连自己的父亲都能背叛,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弟弟! “还好你跟他心有灵犀,没有白费我的心思。”雪崖笑的云淡风轻,“你要问我的就是这个事吧?那我先告辞了。” “等等。”苏舒叫住他,“你到底现在是什么打算?戴守秋到底又是怎么想的?雪崖,我们现在可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你难道就不能坦诚一点么?” 雪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听他冷冷的声音传来,“我们从来就不是同一条战线,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不过苏舒,我可以告诉你,我会尽力让蓝家脱离开戴守秋的掌控,但是你不要试图阻止我做任何事,不然……”他没有说下去,飘然而走。 不然?不然什么?他到底要说什么?苏舒皱起眉,揣测不出他的意思,不过她现在的烦恼不在于此,而在于谢雨华。她该怎么解开她的瞳术呢? 同时她心里还有一个问,谢雨华既然会瞳术,她为什么不直接控制她,不直接控制宣潇呢?这样,她不是全都能得偿所愿,又干什么要拐弯着弄出一个摔跤事件?哦,对了,轻歌说只能控制意志力薄弱的人,她跟宣潇都有武功,想必不好控制,所以才只能用这种办法吧。 但愿方少轻能在临岸查到些什么,空邪派?不知道他会否注意到呢?毕竟他还不知道苏舒被关进牢房呢,也不知道瞳术的事情,苏舒十分忧心,就怕时间不够。好在秋思后来带来的好消息,让她重新有信心起来,可以妥善的处理现在所有的问题。 第二百六十三章落花 思的好消息有两个,一个是蓝尧成知道苏舒被关进大再审,立刻亲自上门去找知县大人,案子便被拖延到三天后再审理,这给苏舒赢得了不少时间。第二个好消息是方少轻已经到临岸了,本该三天的路程,他用了两天,而且动用了隐殿的力量,相信不久便有好消息。苏舒让秋思飞鸽传书给他,信是苏舒写的,把谢雨华会瞳术,还有空邪派的事情告诉了方少轻,让他尽可能找到战胜瞳术的关键。 假方少轻做到了,那么事情便会十分顺利,而假如他也失败,那么苏舒只能采取别的战术。 “小姐,多吃点,要是出去瘦了,老爷会责怪我的。”秋思是来送饭的,有钱就是好,能把这里当个公众场合,一天能进好几次。这不,秋思又来送晚饭了,蓝尧成怕苏舒在这里受苦,让厨师想着法子做好吃的送来。 苏舒已经吃得极饱,笑道,“这一共就关三天,还能怎么瘦呀?再说,像你这么每天弄好菜来,我看不胖都难。” 秋思笑了笑,“这都是老爷的意思嘛,老爷太疼你了,我看不敢稍有疏忽。”她说着收拾碗筷,又冲对面的小桃看了一眼,问道,“小桃还是这么奇怪,不理人?” 苏舒点点头,“没事的,过几天她就会好。”她没有把小桃中瞳术的事告诉秋思,怕走漏风声,只说小桃大概在衙门大堂说错话,不好面对他们,才假装不理的。 “这又是何必呢,小桃跟我一起长大的,有什么话不好说的,非得要在大堂之上背叛小姐。”秋思摇摇头,惋惜地看着小桃。身为下人犯了这个错误,就算知县不判她的罪,恐怕也不能在明城待下去了。蓝成什么人,小桃帮着谢雨华一起诬陷苏舒,他能饶过她才叫奇怪呢。 “秋思,收拾收拾快走吧,早饭就不要送了,这里的也还凑活。”说实话,衙役对她算客气的,那个轻歌安排地眼线每天还给她买明城那家口碑不错地包子店的包子呢。 “那小姐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么?”秋思瞄了瞄苏舒身后新换上的被子被褥,还是有点不满意,摇头道,“要是再弄个炭盆,小姐就不会冷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苏舒忙挥挥手,“够了,我不冷。”要不怎么会有天下是有钱人的天下之说呢,穿越前是如此,穿越后也是如此啊,有钱人到哪里都有特权。她摇摇头,这个问题她就不研究了,反正姚清新最了解。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居然都没有来看过她,难道她不在明城么? 正想着。到真有人来看她了。只不过不是姚清新。而是宣潇。 秋思看见衙役领着宣潇进来。赶紧识趣地挽着篮子走了。她虽然讨厌谢雨华。不过却并不那么讨厌宣潇。作为对主子忠心地人。她甚至有种希望。苏舒能够把宣潇抢过来。女人有些就有这种心理。一旦出现第三者。她们想得不是自己地相公有什么问题。而是想这个第三者有多坏。狐狸精。抢别人男人。秋思虽然不是当事人。可是也抱有这种想法。觉得苏舒倘若能再跟宣潇在一起。那么便是胜利了。 衙役也走了开去。留下苏舒跟宣潇两个人。 她实在没有抱有希望。宣潇会来看她。毕竟那天在酒楼相见。他除了那句暗示地话以外。什么都没有说。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你来干什么?”苏舒淡淡问道。她实在也产生不了热情。 “我听说昨天发生地事了。到底怎么搞地?小桃怎么会突然指证你?”宣潇无视她地冷淡。间接地说明来由。 苏舒哼了一声,“你这问题貌似问错人了,你应该去问谢雨华!她最清楚发生什么事,而我,我现在是失败地一方,蹲在牢里,你没看见么?” 宣潇跟苏舒一样,之前也猜不透谢雨华的意图,虽然知道她变了心思,可他没料到在大堂之上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苏舒同时被两个人指证,要不是有蓝家这个背景,恐怕都要被当堂判刑了。 现在他过来找苏舒,也是为了商量对策,毕竟谢雨华在他们宣家,有他在地话,比较容易对付。 “苏舒,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他声音沉下来。 斗气?苏舒皱了皱眉,他以为自己是谁呢?要离开便离开,要靠近便靠近么?她淡淡说道,“宣潇,我不是你地什么人了,我不需要你帮任何忙。打你休了我那天开始,你应该就很清楚。所以,对不起,你走吧。我自己会解决这件事。” 他心太急,为苏舒而焦急,这一次来牢房看她,真是忽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听到苏舒冷淡地话语,宣潇的心如被头压住了似的难受,是啊,他还有资格来帮她?在这么多天冷淡对待她之后,她凭什么还要依赖他呢? 可是,她现在身处险境啊,若不是他,她也不会得罪谢雨华,这都是他惹上的事情,绝不能拖累到苏舒!宣潇想了想,侧头看了眼苏舒,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牢房。 那一眼包含着太多的情绪,愧疚,情深,后悔,决绝,尽管苏舒早就对他失望透顶,可是在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时,仍是被其中的深意所困,短短瞬间尽回想了他们相识以来所一起度过的时光。 好也罢 罢,痛苦也罢,欢乐也罢,终究一去不复返。 宣潇,我跟你还能怎样呢?苏舒看着他的背影,心思百折千回。 …………………………………………………… “少爷,你是不是去看蓝小姐了?刚才听说你去了衙门那边啊,蓝小姐怎么样?”书简围着宣潇问长问短,“哎呀,少爷,你……” “锵”宣潇走进书房,拿下宝剑,直接把长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他脸色阴沉,眼里闪着冰雪般的寒光。 “少爷,你要去哪里?”书简看他一副杀人的摸样,被吓到了,拦在他身前,“少爷,你这带着剑要去哪里啊?” “书简,你现在给我去办一件事。”宣潇又把剑慢慢塞了进去,刚才一时激动,现在已经稳定好情绪。 “少爷,你说,你说。”看他脸色缓和下来,书简赶紧答应着。 “帮我把凝慧院的人给引出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半柱香时间就好。然后,在派人通知二娘三娘去凝慧院,说我有东西要给她们看。”宣潇一挑眉,“你做得到吧?” 简大致明白了他地意思,他这是要单独去找谢雨华,可是他还是不放心,盯着宣潇的宝剑看着,“少爷,你该不会做傻事吧?” “做什么傻事?”宣潇一皱眉,“你只管去。” “是是是,我这就去。”书简心想,少爷一向冷静,怎么看都不像会做傻事的,这次谢雨华害得苏舒坐牢,估计是把少爷激怒了。他凭着以前的经验揣测,宣潇大概只是想找谢雨华谈一谈,放过苏舒吧,这么一想,书简就放心了,照着宣潇地意思去想办法。 大概半个时辰后,凝慧院里传出一阵马蚤动,只见书简抱着头逃了出来,后面跟着好几个丫头。谢雨华不喜欢用男仆,所以院子里并没有家丁。 宣潇从墙角慢慢走出来,手里提着寒光闪闪地长剑,他走到谢雨华房门外,伸手推开了门。 “你终于来了。”谢雨华斜睨着他,她依旧穿着鲜艳的衣裙,巧笑倩兮。 宣潇冷冷道,“你别逼我,你要知道,我杀你并不难。” “可是救出苏舒比较难,是么?” “也不难,你一死,那两个证人就不用撒谎了。”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谢雨华昂起头,“既然你要为苏舒杀我,那就杀吧。” “我不用杀你,我只要证明,你根本就没有怀过孕。”他长剑一挥,剑光如雪,纷纷扬扬在房里散开,谢雨华只觉眼前一花,周身漫过一种刺骨的寒冷。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右边的整个袖子都没有了,手臂裸露在外面。 “你……”她惊讶地叫起来。 宣潇一指点住她道,淡淡道,“我本来并不想拆穿你,毕竟扮演一个孕妇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可是你要这么害苏舒,我不得不如此做。”他走到谢雨华侧边,看着她手臂,“这朵淡绿色地花并不是胎记,而是类似于守宫砂之类的东西。你大概以为我不知道吧?其实我确实以前也不记得,然而,我昨天细细回想了当日的情景,却想起了这个。 也亏得我往日读书颇多,记得关于这种印记的内容。” 谢雨华脸色惨白,她当日也用瞳术让宣潇忘记了不少事情,没想到他依然记得这个。她佯装冷静,说道,“那又怎么样?跟苏舒推我毫无关系。” “我已经让书简请了二娘三娘来,有必要的话,也可以叫个稳婆来验证一下,你是否真的怀过孕。”宣潇眯起眼睛,“我保证,一定会有个满意地结果。到时候,明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假怀孕,用心险恶,可见一斑。你觉得,他们还会同情你么?” 谢雨华牙关紧闭,宣潇说的没错,一旦别人知道她是假怀孕,那么所有立于这个基点上地事情全都不会成立了。她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爱他至深的男人,轻声道,“你真地要这么对我?” “我说过,我原本并不打算拆穿你的。” “那也是为了苏舒,你不想她跟着你危险罢了!宣潇,你什么都为她着想,她呢?她就会误解你,你这么做值得?”谢雨华叫起来,“我哪里比不上她,我这么爱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接受我?我恨她,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所有地仇恨在一瞬间爆发,她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用语言来发泄过心底的痛苦,但是,这样又能怎样?她还是一无所有,她那么傻那么痴为谁?可曾得到过一点怜爱呢?老天,向来就是不公的!她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下来。 “好,你不就是要救苏舒么?你放开我,我会告诉你怎么回事。”哭罢,她淡淡说道。 宣潇信了她,解开了她的道,倘若她要逃,他抓她易如反掌。 谢雨华慢慢走到窗前,窗前有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她秀得鸳鸯图。她看着那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微微笑起来,再捻起那一根细长细长的竹花针。 窗外,阳光如此温暖,远处的梅花开得也好灿烂啊,可惜,她就要看不到了。芊芊玉手轻轻在眼前晃过,几滴血缓缓滴落下来,在方巾上渲染开一片刺眼的红。 第两百六十四章 新年 过年了,苏舒穿着新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秋思在帮她弄个好看的发型衬她这一身漂亮祅子。 小桃则忙着为她挑选首饰,前天蓝尧成才派人送了不少过来,听说是在明城的璇玑珍宝店订购的。这家首饰店是个百年老店,达官贵人都喜欢光顾那里,式样新奇,质地高档,就是价格不菲。 苏舒抬眼看着院子里那一片洁白的梅花,想起前几天发生的那些事,竟有些恍惚。 谢雨华最后用针把自己的眼睛刺瞎了,小桃和老刘得以清醒,案情很快就有了结果,苏舒立刻被释放。方少轻在临岸飞鸽传书,不过苏舒收到的时候,她已经在蓝家,信中写谢雨华是空邪派弟子,擅长瞳术,而空邪派门规甚严,女弟子身上都刺有绿萼花,一旦破身,瞳术便无法施展。 原来,谢雨华跟宣潇真的毫无关系,而宣府传言,那天也是宣潇去逼谢雨华,事情才会水落石出。 然而,苏舒不得其解的是,谢雨华为什么要刺瞎自己的眼睛呢?她大可不必如此,就算说谎,也得一个坏名声而已,她大可以离开明城,重新开始。而现在,毁了眼睛,她又如何继续生活? 她猜不透这个女子的心思,情之一字,当真复杂,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态度却诠释它,去理解它,去实践它。所以,在每个人的心中,自有他们自认为地对与错。她用不着为谁惋惜,求仁得仁,也许她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了吧。 “小姐,这个簪子怎么样?上面的宝石颜色和式样都很配你的衣服。”小桃拿着一个步摇给苏舒看。明晃晃的金色,凤头上镶着碧绿色的玉石,下方缀着三串五彩玉,样式极为活泼明朗。 苏舒回过神,点点头,“很好看,就用这个吧。” 秋思在帮苏舒挽着发髻,嘴里道,“今儿蓝家的长辈都在,小姐可要一个个去拜见呢。老爷吩咐了,有些你还从来没见过,一会我领着小姐,帮你提个醒。” “嗯。”苏舒应了一声。从首饰盒里选了对耳环戴上。忽然想起一件事。“小桃。你不是说前两天姚小姐有封信给我么?在哪里?”她为自己地事情忙得晕头转向。那封信一直没空看。现在想起来。都到春节了。 “在这里呢。”小桃走到书柜那里。从下面地抽屉里拿出那封信。 苏舒忙拆了开来看。原来姚清新说她去广平了。事出突然。她没有时间亲自来道别。只说过完年。自然会来找苏舒。到时候可以去隐殿或者春城一趟。除了这些话就顺带恭祝她新年快乐云云。完全没有透露出一点她遇到地状态。 又是广平。苏韩青跟莫田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是去广平调查什么事情。还好报了平安。让苏舒得以安心。不然她可真也要去那里一趟了。 “走了。去请安了。”苏舒把信塞进口袋里。她给自己设计衣服都是加了不少口袋地。这样方便很多。 外面这时响起炮竹声。接着是连绵不断地鞭炮。响彻了整个明城。大伙儿欢叫着。蓝家洋溢着新年地欢乐气氛。苏舒看了。心情也好起来。给丫环家丁们一路派发了不少红包。喜得那群人跟在身后。马屁如潮。 蓝家地人今天真算是到齐了,果然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幸好有秋思在旁边提点,苏舒也算能顺利的叫出尊称拜年。一个个见过去,苏舒也得了不少红包,摸一摸,都鼓胀鼓胀地,看来出手都很大方。 拜年之后,吃了顿讲究的早饭,蓝家的男子又要出外去拜年了。拜访的对象,大多是什么恩师啊,族长啊,上司啊之类,至于女子,则留在府内,要过了初二才能出门游玩。这也只是大家族地规矩,小户小门的女子一般都无此拘束。 “四妹妹,你这衣服真漂亮啊,是你自己设计的吧?”蓝云芊走过来,不无羡慕的盯着苏舒,嘟起嘴道,“四舅舅就是偏心,你这衣料可是我们黎国都买不到的,只有四舅母和几个奶奶才有呢,可你也有了。” 苏舒笑了笑,“料子好不代表一定合适,我这衣料其实更加适合年长的女子穿,你看舅母穿地多贵气。其实依你我的年龄,穿你这种衣料更加合适。”她摸了摸蓝云芊地衣服,“你看,要是我这衣服是用你那料子做的,一定好,不过既然舅舅送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 蓝云芊扑哧笑起来,“你还委屈了,那四舅舅真是好心做坏事。对了,今天我们不能出门, 打算一会做什么呢?” “一会陪我这个舅母咯。”范文惠笑着走过来,“云芊,你也一起,今天难得你二奶奶,四奶奶都在,我们凑一桌打麻将。苏舒,你不会地话,我教你,我们两个一组。” “哎呀,四妹妹这么聪明,她怎么可能不会。四舅母,你这是故意要输光我吧?”蓝云芊哼了一声,拉过谭依,“四奶奶,你看,四舅母欺负我呢。” 谭依是老当家蓝凌北的第四个老婆,也就是范文惠地四娘,她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常年不见她出门,人长得娇小玲珑,是几个女子中最矮的。她柔柔笑道,“云芊儿,你每年过年总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银子,谁还能欺负你呢。你说是吧?二姐?” 二姐就是蓝凌北的第二个老婆金月如,她是蓝尧望和蓝尧南的亲娘。她头发花白,眼睛也有点浑浊,不过虽然皱纹重重,依稀仍可找出当年的一丝秀丽之色。看到谭依问她,她一笑露出牙齿,却是缺了两只的,“去年输了,今年就赢回来,现在就开始吧。文惠,你有孩子了,还是小心点,难得有一次,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大新年的,这话说的让范文惠有点不高兴,不过她没露出半点不快,低声应道,“是,二娘,我会小心保护好的。” 金月如不像谭依,她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可是心性却没改一点。这个人很要强,自己的儿子没当上大当家,这根刺一直卡着她呢。 “我说二姐,你这牙齿就不能补上?黑洞洞的看着怕人。”谭依皱了皱眉。 “你当我不想补?可这牙齿不是一般人能补的,补的不好吧,磕着肉痛,补的好吧,那可要大笔钱。”金月如瞄了范文惠一眼,叹口气道,“我这每月领的钱加起来都不够补一颗牙齿的,能吃饭就行了吧,做人可不能要求太多。” 苏舒心想,这二奶奶本就是会花钱的主,现在倒听着委屈的很,好像蓝家虐待她似的。范文惠因为怀孕,常叫苏舒帮她处理一些事情,她是当家主母,这月钱也是她分配的。金月如这个人就喜欢打麻将,可是牌技又差,老是输钱,范文惠暗地已经贴了不少钱给她,没想到她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苏舒笑了笑道,“二奶奶,补牙齿要不了多少钱的,你说那大笔钱,可能是别人坑你。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大夫?价钱公道的很,你那月钱足够你补好多颗的。” 金月如哼了一声,“苏舒,这明城你呆的久,还是我呆的久?我哪个不知道什么大夫好?上次补了一颗牙齿,疼我了一个月。这药钱都花的不少,我派人去问了下,听说补不疼的牙齿得要这个数。”她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摇头道,“算了,同人不同命,我这个二奶奶就是个没牙齿的命!” 这二奶奶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苏舒又要说话,却见范文惠用眼神制止了她,范文惠说道,“二奶奶,你尽管去补牙齿,这钱另外算,你就不要拖着了。” 金月如一挥手,“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牙齿缺两个没关系的,这要不是四妹提起,我都忘了自己少牙齿呢。” “没事,二奶奶,你明儿就去补吧,我差人送银子过来。”范文惠好脾气的笑着。 “那好,文惠你这一片心,我倒不好意思不去了。四妹,你明天陪着我一起去,省得别人说大夫坑我。”金月如说着扫了苏舒一眼。 “苏舒也只是好心给你提个醒,二奶奶你别往心里去。大家走吧,婉儿,你去我院子里准备准备,顺便让厨房做点点心送来。”范文惠站起来,招呼着众人去她房里打麻将。 苏舒跟在后面,盯着二奶奶的背影看,蓝云芊赶上来,挽着她胳膊说道,“我奶奶就是喜欢赌钱,其实没什么的,苏舒,你不是故意针对你。” 苏舒看着蓝云芊,才想起来金月如是蓝尧望的亲娘,也就是蓝云芊的亲奶奶。她忙笑道,“是我自己不好,二奶奶是明城土生土长的人,哪儿会不清楚知道这里的事情呢,我还自告奋勇给她介绍大夫,她不高兴也是正常的。走吧,我们跟上去,一会我给她赢点银子,估计她就开心了。” 蓝云芊一笑,点点头。两个人手挽着手,像一对好姐妹似的,只要天知道,她们各自心里在想什么。 第两百六十五章 瞻前顾后 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大年初七,苏韩青仍是没是昨天送了封信,说是再过六七天就返回,但愿还能赶上元宵节。虽说初三就能出门了,不过苏舒这几天都很忙,之前姚清新接了戴守秋三姨太的活,听说她设计的那套衣服让三姨太在大年初一抢尽风头。 那位三姨高兴坏了,可她不知道是姚清新代为设计的,所以没几天跑来蓝家找苏舒,说要她在元宵节那天再为她设计一套,好继续独领风马蚤。本着可以套取资料的目的,苏舒便答应了下来。可惜蓝家没有红妆,茹雨和书简,那三个家伙的手艺在锻炼之下已经水平不错,而现在,只能靠苏舒一个人了。 幸亏她后来想起那个早前要拜她为师的李良,便差秋思喊了来。李良见到新设计的图案,早就跃跃欲试,苏舒便让他帮着剪裁缝,顺便两人交流一下各自的心得。苏舒毕竟是穿越来的,见识过潮流时尚的变迁,李良只觉受益匪浅,自告奋勇说以后都做苏舒的 富福有余第6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1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1部分阅读 做苏舒的帮工,只要苏舒在旁边提点他一二便足够。 李良揽去了大部分的活,小的方面都是穿珠子,做丝带,或者贴些小蕾丝边的细活,但是苏舒一个人做起来仍觉得繁琐,见到院子里好几个空闲的丫环。她心思一转,又想培养自己的下手。而其实这很容易,哪个丫环不想挣点额外的收入呢,所以在金钱地诱惑下,纷纷下水。 “小姐,四夫人叫你去呢。”这天,范文惠差人来喊苏舒过去,秋思过来通报。 “这些你们小心着点整,别弄坏了。”苏舒正在做布花,听到忙站起来,叫小桃找了件大红底碎花的祅子穿起来。今天还满暖和,家里弄了炭盆,居然连棉祅都不需要穿,不过出去还是很冷的。 “还知道舅母找我什么事?”见到婉儿,苏舒问道,两人往外边走去。 婉儿回头看了看,笑了笑道,“四小姐,你们这里真热闹呢,我都听说你教那些丫头做衣服,我也好想见识见识。” “见识什么呀,都是些细碎活,我一个人做不完,让她们帮着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们也乐意。” 婉儿偷偷道,“四小姐,听说你还给她们工钱的?” “嗯。总不能让她们免费做嘛。”苏舒也没在意便答道。 婉儿露出羡慕地表情。“原来真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她们是胡说地呢。四小姐你人可真好。她们平时就很轻闲了。现在还有额外地工钱拿。难怪几个丫头聚在一起都说羡慕你那院子里地人呢。” 两人边说边走。一会就到了范文惠地院子。 进去后看到两个人。一个是范文惠。穿着青色滚银边地祅子。看起来很清爽大方。而另外一个则是谭依地大女儿蓝明春。她早前嫁给了邻近城市地一户吕姓家。听说这姓吕地前几年投资生意失败。一年不如一年。到了去年。她相公索性跟蓝明春回了蓝家做上门女婿。他们在蓝家大概也只住了半年时间不到。跟苏舒见面地次数寥寥无几。 “舅母。三姑母。”苏舒给两人请了安。蓝明春其实比她也就大了七岁。不过辈分上却算是她地姑母。 “苏舒。坐吧。”范文惠招呼道。 那边蓝明春却站了起来,扫了苏舒一眼,对范文惠道,“四姐,你一会得好说说她,我也不坐了,今天答应天儿要带他出去玩,先告辞了。” 范文惠点点头,看到蓝明春走了,苏舒心想,她刚才那一眼看似对她有很大地不满,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个三姑母了。 “苏舒,听说你又在帮人做衣服了?”范文惠柔声问道,不过脸色却不像以前,多少带了点严厉。 苏舒应道,“戴夫人上门来,也不好推脱,反正闲着我就应下来了。舅母,这有什么不妥么?我在宣家就开始帮人做衣服了。刚才三姑母说要你好好说说,难道那个人指的是我不成?” 范文惠低头喝了口茶,抬起头道,“苏舒,做衣服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毕竟是一门手艺。你从小就失散在外,做起事来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便说你。你舅舅也疼你,不过苏舒啊,你做归做,可不能纵容那些丫头。她们每个月都有月钱领了,你让她们做什么事都是应该地,可你给她们工钱,就做的未免不妥。” 苏舒奇道,“让她们做衣服是额外地工作,舅母,而且这工钱也是我自己给 用蓝家的一分钱。”她可不想剥夺别人的劳动果 “说是这么说,可你有没想过,你给自己丫环额外的工钱,其他房里的丫头会怎么想?”范文惠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苏舒,我这身子是越来越不方便了,将来主母地工作还打算让你分担一点。可你做事还不够顾大局,刚才你三姑母来,你现在可想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之前婉儿就跟苏舒提起几个丫头聚在一起羡慕苏舒房里丫环的待遇,有比较才有羡慕,估计可能是蓝明春房里地丫头也是如此,说苏舒怎么怎么待自己丫环好,而后可能说了自己主子的坏话,叫蓝明春听到,才来范文惠这里打小报告。 苏舒想了想道,“我明白舅母地意思了,以后会谨慎处理。” 范文惠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好,不枉我疼你。今天叫你来一趟,不止为你三姑母地事情,还有一件事儿要交给你去办。 ” 苏舒问道什么事。 “你大姑母病了,想让你看看她。”范文惠示意婉儿拿来一篮东西,说道,“这里有好些补品,都是上好的,你送去给她补补身子。再问问她的意思,倘若她要回来蓝家,我们可以想办法,要是她真个儿不愿意,那就算了。” 大姑母就是蓝敏燕,那个嫁给卖猪肉的苦命人,苏舒正寻思着怎么会让她去看蓝敏燕,范文惠解释道,“你娘亲生前跟你大姑母感情极好,你大姑母也疼爱你,想来你去看她,她会高兴些,有些话也能听得进去。” 原来是让她劝蓝敏燕来着,听意思是想让她重回蓝家。不过……苏舒皱了皱眉道,“舅母,我之前听到闲言闲语,说是舅舅让大姑母嫁给那个卖猪肉的,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范文惠怔了怔,片刻之后笑道,“既然是闲言闲语,自然不能当真。你大姑母跟你娘亲交好,那跟你舅舅也是一样的,他岂会去害你大姑母呢。再说了,当年公公都还在的,婚事都有他做主,你舅舅能做什么呀。我是知道你姑母受苦太久了,实在看不下去,其实也多次劝过她,可她总不听。现在生了病,你说她在那家里怎么能过下去?那个凶婆婆还不知道如何待她呢。” 苏舒见识过蓝敏燕的婆婆,可真是个势利小人,可惜蓝敏燕自己说了,她自愿留在那个家,如今再去劝她,她会改变主意么? “舅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奶奶听说精神不好,送去休养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呢,什么时候我也去看望看望。”蓝尧望和蓝云芊说那个跟狗关在一起的疯女人就是大奶奶杜凤仪,现在倒要看看范文惠怎么回答。 范文惠笑起来,“你这孩子真是孝顺,不过大奶奶实在不适宜别人探望,大夫嘱咐了,要多多静养,我都见不到她呢。要是她哪天好了,我一定带你去看看。” 打了个擦边球,等于什么没说,苏舒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作罢。但是很显然,范文惠也是藏着不少事情,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清楚蓝成多少底细?还是蓝尧成做的事,她本就帮着不少呢? “舅母,那我现在就去看大姑母。”苏舒从婉儿手里接过篮子,告辞而去。 回到自己房里,让秋思找件披风,外面风大。秋思边帮她披上,一边问主母范文惠找苏舒什么事儿。 苏舒看了她一眼,“以后做衣服的事情你们暂时就不要管了,我请外面的人来做。”蓝家不比宣家,宣家的矛盾已经白热化,而蓝家却是暗潮涌动。她只是给丫环工钱,便惹来麻烦,看来这几房的主子都不好惹,做什么事都得瞻前顾后。 秋思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惋惜到手的银子就要没有了,不过也没得办法,嘟嘴道,“都是外面那几个丫环坏事,成天拿着工钱在其他房丫头那里现,现在引得别人眼红,说自己主子坏话,可算连累到我们了。” “也就暂时搁置吧。”苏舒笑道,“我以后再想办法。你给我把马车叫来在门口等。” 秋思应着出去了,苏舒让小桃拎着篮子,跟她先走,她一会就来。见两人走了,苏舒转了个弯,往蓝云芊那边过去。要是蓝云芊在,也不管她说得是真是假,她都要好好问问。就算九假一真,也算有点真话,不在也就算了。 第两百六十六章 真话假话 云芊碰巧正在家,见到苏舒过来,赶紧让丫环送上水,同时迎上来道,“听说四妹妹这几天忙着呢,我都没好意思来打搅,今天怎么会想到跑我这儿来?” “我是专程来问你一件事的。苏舒也没有坐下来。 蓝云芊看得出她似乎赶时间,挥手让丫环退下,问道,“什么事,我若是知道的,一定告诉四妹妹。” “我想知道,大姑母的婚事是否真是舅舅一手促成的?”她直接问蓝云芊,“我在蓝家的时日太短,对蓝家的历史也不了解。三姐姐,你当初跟三舅舅痛诉舅舅的恶行,不如跟我说详细点,好么?” 蓝云芊吃了一惊,这件事自从苏舒回来之后就没有再提起过,她表面上都跟苏舒处得很融洽,更别说现在苏舒跟蓝尧成的关系那么好,她哪还会在她面前提蓝尧成的半点不好?就算要提,也不是现在。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而且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何必再说出来呢?苏舒,就算以前我们有过小小的误会,可现在你都搬进蓝家了,我们怎么也得好好相处。有你在,舅舅其实性格也有所改变,不得不说,他比以前待我们好,所以我也不想再说那些话了,只愿在蓝家好好的生活下去。” 虽然她说的心平气和,可是苏舒并没有打算让她就此敷衍过去。 “大姑母生病了,听说病的还很严重。我这会儿正要去看她呢,所以才来问你有关于她婚事地问题。假如真是舅舅做地,我想她不回蓝家情有可原。可假如不是,那我会尽力劝她回来。” “大姑母病了?”蓝云芊惊讶道,“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她说着,回里屋拿了衣服披在身上,“这就走吧,有话在马车上说。” 秋思和小桃正在大门外等着,见到苏舒跟蓝云芊一起过来,小桃问,“三小姐,你也一起去呢?” 苏舒答道。“既然有三姐姐陪着。你们都回去吧。 大姑母地婆婆古怪地很。见到我们人多说不定又不高兴。再说大姑母又在生病。清净点好。小桃。篮子放好。回去让她们暂时不要做布花了。等我回来再说。”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蓝云芊在苏舒对面坐下后。问道。“怎么又不做布花了?那戴夫人地衣服有所改动?” “也不是。不过我付给她们工钱惹人非议。还是暂时停了地好。”反正去王家地路还有一段时间。苏舒倒也想听听蓝云芊对这事地看法。所以就直接说明了原因。 蓝云芊很聪明。一笑道。“一定是三姑母去四舅母那里说坏话地。” 苏舒奇道。“你为什么猜是她?” “你才来没多久不知道,三姑母原本就是个骄纵小姐,后来下嫁了吕姓大户,可算是别人高攀,家里家外她都是个宝贝。可日子没过几年,那家姓吕的生意上出了问题,家境一年不如一年,后来闲话就出来了,说是扫把星,吕家娶了她才会倒霉,生意失败的。她是个性子高的人,哪听得下去,还算相公听她地话,去年就跟着回了蓝家。” 苏舒点点头,原来蓝明春回蓝家还有这个原因,她是在吕家受不了闲言闲语了。 “但毕竟是出嫁了的人,再回娘家也是不光彩,何况还带了一个白吃白住地相公。三姑母性格又要强,越发敏感,丫环要是说坏话被她听见,都是要被狠狠抽嘴巴的。说句老实话,四妹妹你别听了不高兴。你也是回娘家的人,可是跟她比起来,你的地位显然跟她不同。四舅母这么看重你,还让你分担她主母的工作,就为这个,三姑母估计看你也不太舒服了,她不会借题发挥才怪。”蓝云芊说着笑了笑,“四妹妹你性格直爽,没注意到也是很平常的,而且这样挺好,至少心里不累。” 听她这一分析,苏舒倒觉得蓝云芊这说地全是真话,于是也笑道,“舅母也这么说我呢,三姐姐,我从小就不在蓝家长大,看来还得你多提醒我一点才是。” 蓝云芊眨眨眼睛,“这话说的,四妹妹,只要你认真地想一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她大概指的是人性,人与人之间地争斗无外乎就是那些虚名,财富和权力,人人都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确实也就是那么简单。 “四妹妹,关于大姑母的事情,你还是自己问她吧。毕竟出自外人之口,你还是半信半,不是么?”蓝云芊后面加了一 明自己地观点。 苏舒想了想,同意了她的说法。通过这次的谈话,她觉得蓝云芊有点跟从前不一样,似乎多了些坦诚,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有此改变。 马车不一会便到了王家院子口,苏舒提了篮子走下来,蓝云芊跟在身后。 院子里几棵树光秃秃的,长得分外高,像是有几十年岁月了。灰白色的墙有些斑驳,好多地方都脱落了原本的颜色,看着极为破旧,而抬起头,能看见青色的瓦片,排的整整齐齐,只是有些碎裂开,也不知道下雨会不会滴落进房里。 苏舒在门外驻足了片刻,想起那个大姑母的婆婆,她心里便不舒服,有点怕见到蓝敏燕现在的惨状,她该不会带着病还在干活吧? “快进来吧。”那边,蓝云芊已经推开了门,冲苏舒招手,“那凶女人不在,咱们进去吧。” 苏舒赶紧跑过去,两人进了门,蓝云芊反手把门关了,她四处看了看,说道,“我有空也会来看大姑母的,可是她总不要我来,时间久了,还真被她说动。大姑母这样子,她自己都忍受得了,我们这些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摇摇头,无奈的样子。 苏舒深有同感,她当初就劝过蓝敏燕了,可她根本就不接受,但愿这次生病,性格有所变化。毕竟人在生病的时候是很容易变得软弱的,也许她会同意回蓝家了呢。 “在这里呢。”蓝云芊指了指西边一个屋子,两人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只见蓝敏燕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至极的味道。桌上放着药碗,药喝了一半放在那里,早就凉了。还有两个菜,一碗饭,都是冷的,一点荤腥都没有,真是粗茶淡饭。哪像是给病人吃的,一点营养都没有。 “大姑母?”苏舒轻声唤道。 她反应也无。 “我来看看。”蓝云芊走过去,伸手在蓝敏燕额头上摸了摸,忽然叫道,“哎呀,烫的不行,估计是发烧了。” “发烧?”苏舒赶紧也上去探了探,真的是很滚烫,“那快去找大夫,三姐姐,你去,我在这里守着。” “嗯,那你小心着点,万一那凶女人回来,你不要怕她,料她也不敢怎么撒泼的!你等着我带大夫回来。”蓝云芊拔脚就要走。 这时候,蓝敏燕发出一声轻哼,慢慢睁开眼睛,见到苏舒跟蓝云芊,惊讶道,“苏舒,云芊……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大姑母,我们是来看你的。你生病呢,怎么家里就留你一个人?真是太不像话了!大姑母,我去给你请大夫来,你额头烫着呢,我怕病状加重。”蓝云芊气呼呼的要往外跑,真是对这个大姑母又气又疼。 大姑母是个好人,小时候常教她看书念字,给她绣漂亮的手绢,她要是犯错,大姑母也常常帮她说话。在蓝家,蓝云芊最喜欢的人就是她了,可惜最后蓝敏燕却要嫁给一个卖猪肉的,所以她恨蓝尧成,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别,别去……”蓝敏燕叫住她,“没事,我吃过药了。” “吃过药了还这样,他们给你请的什么大夫啊?”蓝云芊皱皱眉,又问道,“你都病得不能下床了,小蕊还不来看你啊?这死丫头怎么想的!真是不孝顺!” 小蕊是蓝敏燕跟王大虎的女儿,早几年就已经嫁出去了,听到蓝云芊提起,苏舒也想起来,她不认识这个人,要是蓝云芊不提,简直就像不存在似的。她也奇怪了,哪有女儿这个样的,自己母亲病重都不来照顾。 “小蕊她自己都忙不过来,再说,我这个病我自己清楚,没事的,过几天就好。苏舒,你跟云芊回去吧,谢谢你们来看我这一回了。” “大姑母,这回我可不要听你的话,我就不走。四妹妹,你给我好好看着她,我现在就去找大夫,一会看见那个凶女人,我倒想问问她,是不是要自己媳妇的命!”蓝云芊说完就走,根本不再给蓝敏燕劝她的机会。 蓝敏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苏舒笑道,“大姑母,我难得看到三姐姐这么紧张一个人。你该高兴才是,我们就好好等她回来吧。”她心里有点欣慰,原来蓝家的人毕竟还存在亲情的,蓝云芊就算曾经如何使诈,她也有自己真心关心的人呢。 第两百六十七章 前尘往事 敏燕微微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两个丫头,只她身子往上挪了挪,咳嗽了几声。 苏舒忙上去拍她的后背,一边问道,“大姑母,你之前看过的大夫,可说这是什么病?” “也没什么病,吃几天药就好了。”蓝敏燕摆摆手,“我都说了没什么事,你们非得要帮我请大夫。万一婆婆这时候回来,怕要连累你们看她脸色。” “大姑母,三姐姐都去请大夫了,你还瞒我们干什么呢?一会大夫来了,自然会告诉我们详细情况。”苏舒拍着她的手,“我们也不怕你的婆婆,大姑母,我们今儿非得留在这里陪你,等三姐姐回来,我去市集买点菜,做顿好吃的给你补补身体。你看看,你比我之前见到的还要憔悴呢。” “苏舒,你真是个好孩子。”蓝敏燕凝视着她,“玉儿妹妹有你这样的女儿,已经无憾了。” 苏舒沉默了会,半晌道,“其实我今天除了来看大姑母你外,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不过……” 蓝敏燕接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叹了一口气,“你现在不比以前,是个彻彻底底的蓝家人了,又生活在蓝家,有些事早晚你都要知道。”她抚着胸口,平了下心,“我就告诉你吧。” “当年我跟你娘亲,玉儿妹妹感情非常好,两个人成天都在一起,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像一个人一般。那会儿蓝家的人都说我们该做双胞胎的,这样才像话。渐渐的,我们长大了,虽然不像小时候一样亲密,可是我敢说,蓝家所有兄弟姐妹的感情没一个比得上我们。可惜,我们的娘亲偏偏是死对头,她们互相争宠,日斗夜斗,小时候我们不懂,可长大了,清楚了她们之间的敌对关系,这关系使得我跟玉儿不能正常的在一起玩乐,只有娘亲不在家的时候才能聚在一起说说话。” “我十八岁那年跟随哥哥去远亲那里住了一年,回来后发现玉儿妹妹变了。她变得很奇怪,每次跟我说话都吞吞吐吐地,后来在我的追问下,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她跟一个男子相爱了,而且还怀了孩子。我当时也是个小姑娘,哪会处理这种事情,心里也有点承受不了,可是你的娘亲很勇敢,她说要跟那个男子私奔,离开蓝家。” 苏舒听了心想。原来蓝敏燕是第一个知道蓝玉儿有孩子地人。 “然后呢?我娘亲真地去私奔了?” 蓝敏燕看着苏舒。满怀愧疚地叹了口气。“都是因为我。你娘亲才没能离得开。我当时太震惊。那段日子总是浑浑噩噩地。一是因为舍不得你娘亲离开我。二是因为不知道你娘亲做得决定是对还是错。结果也知道怎么就被我娘看出了端倪。在她地诱逼下。我居然跟我娘亲说了玉儿妹妹地事。后果可想而知……” “她去找爹告密。玉儿妹妹地事就被他知道了。我爹是个很古板地人。哪会允许自己地女儿未婚先孕。但是他又怕家丑外扬。便软禁了玉儿妹妹。还逼她说出那个男人是谁。他要好好教训那个人!”蓝敏燕说到这里眼睛已经红了。“这十几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后悔。当初我要是聪明一点。就不该愚蠢地把这事告诉我娘亲。不该相信她说会为我解忧地谎话。可惜玉儿妹妹这辈子就毁在了我地手里。苏舒啊。大姑母对不起你……” 苏舒握住她地手。柔声道。“大姑母你自己也说了。当时你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家。你也是担心娘亲私奔地决定是错地。所以才会相信大奶奶地话。错不在你呢。大姑母。何况这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不要再怪自己了。相信娘亲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么折磨自己。她也不会安心地。” “唉。当初三娘很受我爹地宠爱。我娘为了出这口气。不惜背叛我这个女儿。也要让三娘因为玉儿妹妹地事情而失宠。”蓝敏燕用衣袖擦擦眼睛。“你舅舅也很疼爱这个妹妹。所以他恨我娘。恨我兄妹俩。这也是人之常情。苏舒。这下你全都明白了么?所以。我一点也不怪四弟。我今天所承受地都是报应。” 苏舒恍然大悟,怪不得蓝成对杜凤仪一家来得如此狠毒,原来全都是因为杜凤仪向蓝凌北告密,导致他们俩私奔不成,反成永诀。苏舒想了想问道,“那大姑母,你知道我地亲生爹爹是谁么?” 蓝敏燕思索了会,脸上露出迷惘的表情,“玉儿妹妹虽然告诉我怀孕 ,可就是不肯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而我爹逼问没有说出来。 唉,可见她爱这个男人之深,只可惜……我为玉儿妹妹不值,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枉你娘亲对他情深意重,真真是托付错了人啊!”说到最后,她一脸的愤恨,接着又是痛惜。 谁都没有想到,蓝尧成就是那个男人,他不敢站出来,也不能站出来。就算心里有多痛,有多想替蓝玉儿分担,可他要是站出来,只会让两个人地处境更加艰难。苏舒在心里暗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惜感情就是不能如此轻易便控制住的,所以,人间才会有那么多地悲欢离合吧。 但是,蓝尧成的手段还是太过毒辣了点,就算杜凤仪告密让他跟玉儿抱憾终身,可是,要折磨一个人到如此地步,实在太多泯灭人性。至于蓝尧和跟蓝敏燕,更是无辜,一个被他害成残废,一个误了终身幸福。 苏舒想着不禁摇了摇头,也许她该去跟这个亲爹谈一谈? “苏舒,我听说你义父待你不错,也不要记挂着那个负你娘的混账了。”蓝敏燕还以为苏舒在想那个亲生父亲的问题,劝解着说道,“再说,你娘亲也不在了,很难有机会知道你父亲是谁。今天把这事儿全告诉你听,我心事也了了,一会云芊回来,你劝她走吧,平时也劝解劝解她。她跟我不同,她老为着我这个姑母的事,跟你舅舅过不去呢。” 苏舒没想到蓝敏燕还提起蓝云芊的事情,忙点头道,“这个我知道,看得出来三姐姐很喜欢你,她肯定会为你的处境担心。大姑母,既然你心事也了了,何必在留在王家呢。我这次来,其实是舅母嘱托我,她要我劝你回蓝家呢。大姑母,我娘亲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怪你,这几年你受的苦够多得了,就算当初做错事,还是无心做错,早就偿还够了!跟我回蓝家吧,大姑母。” “回蓝家?”门外传来一声冷笑,“还得问过我这个婆婆。她相公也在此,没我们的批准,想回蓝家,没门!” 苏舒回头一看,是那个凶婆婆回来了,她冷笑道,“李阿婆,我大姑母生病,你不给她好好请大夫看病,也不照料她,现在还不准她回蓝家,你是存心要她命吧?” 李氏斜了蓝敏燕一眼,“我哪个不给她请大夫了?不请那药哪里来?小姑娘你眼睛瞎了?药也是我熬的,饭也是我煮好给她吃的,待你哪里不好?要回蓝家,也得有个理由!” 这婆婆嘴巴还真尖利,苏舒刚想反驳,大门被猛地一踹,蓝云芊带着个大夫冲了进来,她指着李氏骂道,“你给他请大夫了?那我问你,她那病是什么病?你给她熬的是什么药?什么时候给她服用的?你看看,全都凉了,那些饭是给生病的人吃的么!”她说着跑到外面的厨房,也知道从哪里端来一碟红烧排骨,往地上狠狠一摔,“烧了好吃的自己留着,也不给媳妇吃,你是不是人啊!” 果然强悍,蓝云芊看着国色天香的人儿,骂起架来还真一点不马虎,这李氏被她一说,半天答不上话来,瞪着她道,“你这女娃,这排骨是荤腥,生病的人当然不能吃咯,等到她好了再吃。再有,凉了不关我的事,你以为这王家跟你们蓝家一样,生个病都有好几个奴婢伺候。她既然嫁到我们家来,就得守我们家的规矩!哪个儿轮到你来指手划脚?”李氏也不软下来,这蓝敏燕在他们家一向逆来顺受,她以为蓝家不管的,早就习惯了,所以也不太怕蓝家这个大户。 苏舒冲大夫招招手,“李阿婆,你看到了,现在我们请了大夫来,一会你跟着听听,到底我大姑母得了什么病,能不能吃荤腥。一会这药给大夫瞧瞧,你可是真的给她请大夫,还是自己随便抓了药对付过去,须知错药能伤人,要是被我们知道你故意的,可不要怪我们告你上衙门!” 李氏被她一唬,立刻吓得不说话了,谁都怕惹上官非,她也不例外,忙让开一条路,低声对蓝敏燕道,“媳妇儿,我可是真去药铺抓了药的,你不能没良心胡乱说话啊。” 蓝云芊冷笑一声,“这话亏你说得出口,她给你们王家做牛做马,你说谁没良心呢!”她双眼圆瞪,往前一步,逼得李氏连连后退。 第两百六十八章 归家 芊,苏舒,她确实给我抓了药的,你们别吓我婆gt;敏燕适时开口,蓝云芊只得退后几步,不过眼睛仍是狠狠的瞪着李氏。 “秦大夫,你快给我大姑母看看。”苏舒回头道。 那大夫名叫秦明,是个中年男子,也是明城里的名医,蓝家有人不舒服是常请他来家里看病的,所以苏舒也认得。 明对两位蓝家小姐行了礼,便上前给蓝敏燕搭脉。他眉头微微皱着,时而摇头,时而点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半响,终于站起来,一脸高深莫测。 这些大夫就喜欢故弄玄虚,苏舒问,“怎么样?到底是什么病?” 秦明摇摇头,面露忧色,“夫人脉象虚弱,面青唇淡,全身看似无力,此乃脾气受损的缘故。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夫人不止脾有损坏,胃气也不降,故面色青,且常年劳作,肌体也有损伤,营养也不够。夫人的身体,可说到了……” “到了什么程度?”苏舒跟蓝云芊同时问。 秦明摸摸颌下短须,“如再不好好调理,恐有性命之忧。” “你这死贱人,看看,把我姑母弄成什么样了?”蓝云芊断喝一声,伸手抓住李氏的衣袖,“我姑母嫁给你们家是做媳妇,不是做苦力的!你倒好,当她什么呀,成天要她做这做那的,现今搞得她病成这个摸样,我饶不了你!”可惜她嘴巴狠,力气比起李氏来,那是小太多了。 李氏毕竟从小辛苦过来地,虽然年纪现在大了,可是力气并不减当年,被蓝云芊抓住袖子,她用力一扯,差点让蓝云芊跌一跤。 “哎呀。你敢推本小姐?”蓝云芊插着腰。骂道。 “我没推。是你自个儿站不稳。”李氏走到蓝敏燕床边。看着她软弱好欺地媳妇。心里又有底气了。“现在病也看好了。你们快点走。不然我赶你们出门。” “赶我们出门?你倒是试试啊!”蓝云芊也走到蓝敏燕床边。伸出要帮她扶起来。“大姑母。你现在这身体不能在这里待下去。我带你走。”她说着往四处看。想找件厚实地衣服给蓝敏燕穿起来。 李氏拦住她。“这是我媳妇。她要是敢走。那就是失妇道。在家从夫。我家大虎还没回来呢。你们敢把她带走?我告上衙门去。让她浸猪笼。” 蓝云芊哈哈笑起来。“浸猪笼?你当私奔呀?我大姑母回娘家怎么着?你要告尽管告去。看知县大人受不受理。” 李氏脸色一变。说到衙门。蓝家是大户。要真闹上去他们可占不到一点好处。她细长地眼睛滴溜溜一转。转头问蓝敏燕。“媳妇。你是真要离开我们家?一会小蕊回来了。要是见不到你。你可别想再见她了。蓝家她是不会去地。” 蓝敏燕果然有了反应,急道,“小蕊今天要来?她什么时候来?” “这我可说不准,也许一会就来,也许要晚上才来。”李氏叹了一口气,“你要回蓝家就回吧,我们王家娶了你这个媳妇,也算是祖上没积德。十几年来,没为我们家生下传宗接代的种,生了个女儿,又连自己娘亲都不亲,你呀你,还算千金,我看倒是投错胎,白白浪费了这门好家底。” 这种数落对蓝敏燕来说,可算是家常便饭,可别人听在耳朵里实在气愤。蓝敏燕委曲求全,到头来换来的还是轻视和不屑。 苏舒挑眉道,“李阿婆,你这话就说得太不对了,我们大姑母嫁给你们家,是你们王家积德,有这样的好媳妇,你该烧高香才是。说出这种话,也不怕打雷劈死你,你扪心自问,我们大姑母作为媳妇,哪里伺候你不好,还是不守孝道?如今她生个病,要回自己娘家休养几天,你又诸多阻扰。秦大夫……”她回头问道,“我大姑母的身体,你说如何调养才行,需要什么药材?” 做大夫的,也要有眼力劲,秦明听了一会她们之间地对话,于是答道,“夫人要完全调理好这身体,非得贵重药材才可。百年人参,上好雪莲,鹿茸,燕窝,这些药材缺一不可,还得静心休养,不可做一点劳作,方可痊愈。” 这大夫也算聪明人,苏舒看着李氏,“李阿婆,你听到了么?你们王家可以给大姑母准备这些东西么?大夫说了,倘若没有这些药材,又不能安心休息,她的病就好不了。你现在阻挠大姑母回娘家,难道是想要她性命?还 得,你可以为她达成这些治病的条件?如果你可以,留下。” 李氏呆了呆,她刚才听到鹿茸燕窝就知道恐怕今天留不住人了。他们王家只是卖猪肉地,别说买了给蓝敏燕吃,他们自己见都还没见过这些东西。她指着苏舒骂道,“有几个臭钱,就仗势欺人!你们走,带着她走吧,病歪歪的,省得死在我家里。媳妇儿,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要是走了,小蕊也不会理你的。” 小蕊跟蓝敏燕的关系,蓝云芊很清楚,她哼了一声,“不用你说,小蕊是个什么样地人,我比你清楚,别来挑拨离间,吓唬大姑母。大姑母,我们走,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带小蕊来看你的。秦大夫,来搭把手,带她上外面的马车去。”说完,也不容蓝敏燕再软声软语的劝说,直接把她了王家。 马车里,蓝敏燕经过刚才的折腾,一会就睡着了,苏舒小声问道,“三姐姐,小蕊跟大姑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有女儿不管娘亲的,她在王家受这种折磨,要是我是小蕊,都不放心嫁出去呢。” 蓝云芊叹了一口气,看着蓝敏燕,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地表情。她伸手帮她盖好身上的毛毯,缓缓道,“这个说来话长。小蕊本来是个很好很听话地小姑娘,她跟姑母关系变差全都是那个婆婆挑拨离间的后果。姑母是蓝家地小姐,她当年要是嫁给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那么生下地儿也是小姐,不是么?可是小蕊就不同了,虽然娘亲是小姐,可是她却不是,加上别人说姑母的坏话,她就觉得自己的命都是姑母害的,本来她应该做个大小姐,现在却要跟着受苦。久而久之,母女俩就成这样的关系了。” “加上大姑母在王家逆来顺受,可蓝家从来不插手,小蕊也开始带着恨起蓝家来。其实都是姑母自己拒绝的,我好几次要帮她,她都不让,小蕊还以为是我们故意的呢。”蓝云芊摇摇头,“小蕊后来一气之下也嫁给了跟王家差不多家境的男家,跟大姑母几乎从不来往,也不管他们王家的事情,只不过,这次,倒不晓得李氏说的是真是假。” “小蕊住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苏舒问道。 “自然晓得。” “那不如等把大姑母带回蓝家之后,我们再去看一看小蕊,如何?”苏舒提出建议,这母女俩的心结一定要解开,不然蓝敏燕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放开怀抱了。她前是自以为害了蓝玉儿一辈子,后又是害了自己女儿,这两重负担压在她的身上,她如何承受得了?也怪不得要这么对待自己。可惜这种方式并不正确,不仅于事无补,还间接伤害关心她的人。小蕊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蓝云芊抬头想了想,点点头道,“小蕊我也许久未见,四妹妹,就照你说得办,我们索性去登门拜访。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女儿是否真的忍心对待自己的娘亲到这种程度。” 马车进入了蓝家,蓝敏燕也醒转过来,苏舒扶着她慢慢走下马车。她抬眼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眼睛慢慢湿润起来。不知道为何,她忽然觉得这次的归来大概是真的回家了。 蓝敏燕的院子里一直都有两个丫环留守着,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从这点上来看,范文惠这个主母是真心想让蓝敏燕回蓝家的。苏舒安顿好蓝敏燕,看着她躺下休息,又让大夫开了药方,命丫环抓药熬药。 这期间,范文惠也来看过一次,见苏舒办理的很妥当,夸赞了她几句,还说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管家拿,务必让蓝敏燕身体尽快痊愈,还拨了几个丫鬟过来伺候着。不过,因为怀有身孕,她跟蓝敏燕只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苏舒,大姑母睡着了,我们现在便去找小蕊么?”蓝云芊拉着苏舒来到了院子外边,“离这儿也不是很远,坐马车一个时辰足以。” “不过万一她真去了王家,那不是要错过了?也不知道这李氏说的是真是假呢,就怕白走一趟。”苏舒说道。 蓝云芊皱了皱眉,苏舒想了想说道,“不如改为明天吧,我也正好忽然想起一件事要办,如何?” “也行,全听你这个妹妹了。”蓝云芊伸手点了点她鼻子,两人互相一笑,彼此现,对对方多多少少有了点新的体会。 第两百六十九章 好事近 舒想到的却是做衣服的事情,因为蓝明春向范文惠她暂时不能再用房里的丫环替她做细活,可是元宵节没几天就要到了,时间紧迫,让她想起红妆和茹雨来。听说红妆已经赎身,早前她认识花花,现在投奔到她那儿去了。说起花花,苏舒跟她许久未见,她在谢雨华手下做事,早就训练的精明干练,好多生意都是她去谈妥的。 既然小蕊不一定在家,那么她正好抽空去一趟花花那里,其实早就该筹划着合作了,她身为蓝家小姐,不合适抛头露面,但是交给花花是可以的。 让秋思叫了马车,苏舒带着她一路往花花的住处而去。 果然,消息很准确,红妆真的在花花那里呢,见到苏舒过来,两个人都很高兴。花花忙吩咐了丫环端茶送水,三个人围坐一起,嘻嘻哈哈的闲聊起来。 花花比以前丰腴了一点,整个人荣光四射,举手投足十分自信,真是个女强人的摸样,这都是姚清新指导的结果。红妆也是喜洋洋的,穿了一身的红色,她现在是自由身,又有花花做伴,难怪也是容光焕。 听到苏舒说到意,红妆看了花花一眼,笑道,“花姐姐刚从振江回来,小姐,其实你来得真巧,她本来也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花姐姐,别害羞了,还不快说。” “你现在又不是丫环,还叫小姐,叫我苏舒得了。”苏舒侧过头,盯着花花,“好消息?花花姐,你该不是好事近了吧?” “小姐……啊,苏舒,真聪明,我们花姐姐可不就是要嫁人啦。”红妆说道,“刚才我们正聊着呢,现在苏舒来了,你快说说,哪个男子这么有 富福有余第6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2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2部分阅读 ,被花姐姐你看上了。我们也好帮你把把关嘛。” 花花的脸越红了,灿若晚霞。 苏舒狡黠的笑,“不如我们来猜猜?我觉得啊,应该是花花姐去振江谈生意的时候遇到的。我想想,该是个聪明英俊的人,博学多才,眼光独到,不然花花姐也看不上呀,是不是?红妆你猜呢?” “再加上家业殷实。那就全十美咯。”红妆叫道。抓着花花地手摇晃道。“说嘛。花花姐。到底是个什么样地男子啊?” “看你们两个……”花花无奈地摇头。随即笑道。“苏舒猜得没错。他确实是我去振江认识地。也确实博学多才。家业殷富。 们一见如故。在振江地这段日子。都是有他相陪。我如今回到明城。也只是想跟姚小姐交代一下我手头地事情。过几天便要去振江帮着准备我们地婚事。苏舒。红妆。你们若是有空。一定要来振江哦。” 苏舒跟红妆都替她高兴。红妆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曲丛。”花花一脸幸福。 曲丛?苏舒好歹也接触过一点蓝家和宣家地生意。她惊道。“莫非是振江那个造纸地曲家?” 黎国的造纸业已经十分达,而振江曲家更是龙头老大。曲家造出来的纸闻名天下,甚至远销国外,说家业殷实实在是难以形容这个家族的富庶。不过曲丛,貌似是曲家老二吧?他早就成家立业,难道花花…… 苏舒正想着,却见花花点点头道,“正是那个曲家,我这次是帮姚小姐去谈合作的事情,不料却遇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 “但是,花花姐,”苏舒忍不住为她担忧,曲丛的夫人乃是官家小姐,听说父亲还是二品大官,花花嫁过去肯定是做小。万一那位夫人跟她过不去,花花又没有靠山,她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能抵什么用呢?她会不会受到委屈? 花花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摆了摆手道,“苏舒,我既然选择这条路,就有勇气走下去。没事的,而且曲丛对我很好。” 听她这么说,苏舒也只得作罢。不过花花是个坚强的人,现在又久经磨练,所以苏舒也相信她可以处理好将来遇到的难题。只不过这么一来,跟花花合作的事情就算泡汤了,姚清新又不在,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那么,给戴守秋三姨太做的衣服真的有点危险了,得要赶工呢。 花花见她微微皱眉,知道她在想之前提到的合作事宜,忙道,“苏舒,我虽然要嫁人,可是还有红妆呢。姚小姐不在,这里很多事暂时是由我做主的。你说要开家店铺,多招收点做细活的人,我觉得这主意不错,要不你就跟红妆一起办,姚小姐那里,我会 。店铺嘛,这里正好空着一间,倒是可以马上拿” “哪有这么快呀,不过有店铺倒是好,省得到时候还要找。我现在只是想多招收点伙计,蓝家规矩可多,我暂时不能让那些丫头帮我做活了。” 红妆眼睛一转,笑道,“蓝家不行,宣家行啊。反正茹雨也会的,书简也会,我让他们出来帮你不就行了?” “这个……”苏舒犹豫了一下,茹雨倒是可以,帮她赎身不难。可是书简,他是跟宣潇一起长大的,怎能把他拉过来? 红妆看她表情,又说道,“我前几天才见过茹雨呢,苏舒,我跟你说,他们现在都不在叠翠楼了。如今自由的很,没什么人管着他们,让他们来帮着做会工,完全没有问题。” 苏舒奇道,“他们个都赎身了?” “不是,是三少爷搬出宣家,住在宣家另外一处地方。而茹雨跟书简是跟着去的,现在没有二夫人三夫人管着,三少爷又跟苏舒你一样,不喜欢管人,他们能不自由么?”红妆嘻嘻笑道,“我现在就能把他们叫过来。” 花花听到宣的名字,她听过传闻,也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忙道,“做细活的人,我手底下也有。苏舒,只要你教个个把天,包管他们什么都会做。红妆,你跟苏舒可以一起教,我想后天大概他们就能帮上忙了。苏舒,你说这衣服是要赶在元宵节前完成的吧?事不宜迟,小娟,你让惠平几个来一趟这里。”她回头吩咐贴身丫环。 “不过今天时间不早了,苏舒,你在里用晚饭吧,难得一起。”花花邀她留下。 苏舒点点头,倒是一直蓝家吃饭,她好久好久没有在外边试过了。 “秋思,那你回去告诉一声,今天留在这里用饭,晚上我自己会回来,你们就不用来接了。” 思答应着走了,花花又命厨房准备丰盛晚餐,趁着苏舒不在,她跟红妆说道,“苏舒跟宣潇现在这种关系,你能少提就少提罢。茹雨是宣潇那里的人,要是找她来,难免会让苏舒想起那些事,不如就不用喊他们的了。我这里也有人,训练训练,都是可以用的。” 红妆有些不同意,说道,“苏舒她很想得开的,她今天来不就是要找我嘛,若是还记挂着三少爷,大概连我都不想见了。花姐姐,你把她想的太脆弱了,不信我试探跟你看,苏舒才没事呢。” “罢了,试探就算了。既然你说她没事,我也高兴,就盼望着她能再择个好人家。” 红妆又有些不同意,“我们家少爷跟谢姑娘都没有关系,现在这不是明摆着嘛。要我说,我倒是希望苏舒跟他再在一起,他们的感情,花姐姐,你是没看到。少爷对她可好着呢,以前那些误会全是谢姑娘弄出来的,你要是让苏舒再嫁给别个人,那我们家少爷怎么受得了呢。 ” 她虽然已经赎身,可还是满口我家少爷少爷的,花花听了好笑,伸手戳了一下她额头,“我算听出来了,你是维护你家少爷呢。可谢小姐为这事都把自己眼睛毁掉了,你不觉得不吉利么?苏舒若再跟宣潇,我怕还会出其他什么不好的事情。” 想到谢雨华那血淋淋的脸,红妆身子一抖,也有点害怕起来,低声道,“这个谢小姐真是阴毒,把事情招了就算了,何必还自残呢,真是的。” “就是呀,所以嘛,一会还是别提这件事了。”花花拉着红妆往里走去。 苏舒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她倒不是有意偷听,只是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听到她们说起宣潇跟她的事情,一时有些惘然。听得出来,这两个姐妹都是很关心她的,她也着实感动,不过,感动之余,她也有些迷惘。 虽然她让自己投身在事业中,而身边也确实围绕着不同的难题等着她去解决。然而夜深人静时分,她一个女子,又怎能完全不想起一点男女之情呢?人生何其孤寂,没有爱侣陪伴,始终是件遗憾的事。 她跟宣潇是真的有缘无分么?从此他们就真的成为路人?扪心自问,她依旧是关心他的,而知道他依旧是爱着她的。而方少轻呢?如此优秀的一个男人,她又该如何取舍? 抬头看着天上明月,苏舒暗暗叹了一口气,当真要顺其自然么? 第两百七十章 小蕊 天晚上苏舒,花花跟红妆把酒言欢,不知不觉竟然等到觉已经晚了,花花差人去蓝家说一声,苏舒索性留在那里过夜。三人又聊了会才睡觉,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苏舒这才起床。 在那里用过早饭,想起今天跟蓝云芊约了要去看小蕊,苏舒只得嘱托红妆教导那几个丫头,大致说了衣服上要用到的东西,交代完毕才离开花花的家。 蓝云芊已经等着了,看到苏舒回来,笑起来道,“刚才秋思跟我说你昨儿在外面过夜,我还不信呢。看来是去姚小姐那里了吧?”蓝家的人都知道苏舒跟姚清新关系好,也难怪蓝云芊这么猜。 苏舒答道,“她不在明城,我是去另外一个朋友家的。”蓝云芊不认识花花,所以她也不明说了,接着吩咐秋思,“去准备马车,我跟三姐姐要出门一趟。” 秋思瞅了瞅她,“小姐,你刚回来又要出门?昨天那个戴夫人差人来,说要看看衣服做得怎么样,你不在,时间就改为今天了。小姐,现在怎么办?你若要出门,那戴夫人那里我该怎么回答?” 用得着这么急,这戴夫人也太爱出风头了。苏舒皱了皱眉,“就说我今天也有事,明天一定在家。 ” “这……”秋思心想,戴守秋的夫,主母都要让着她呢,小姐不怕得罪人么? 蓝云芊却拍道“好,就该这样,高人要有高人的风范嘛。秋思,你怕什么在是人家戴夫人求着四妹妹做衣服,当然是她迁就四妹妹的时间了。你还不快去准备马车?杵在这里干什么?”她扬着下巴,命令秋思。 秋思暗地白她一眼,讨厌她说话语气,但是依旧照着吩咐去做了。 小蕊住地地方在明城一个小镇。来回用两个时辰足够。她年方二十三出嫁有三年。生了一个儿子。现今两岁。听说夫家是卖烧饼油条地虽然家境不够富裕。但是养家糊口也撑得住了。 马车行了一会。苏舒忽然说道。“哎呀刚着要去看小蕊。倒是忘了买东西了。空手去看。好像不太好。” 蓝云笑起来。“别急。那镇上有好几家店铺呢顺路在那里买得了。我以前去过地。那些干货啊果都挺不错。一会我们买些补品好了。鹿茸人参什么地地婆婆最喜欢。她一喜欢们就好说话。” “怎么?小蕊也看你不顺眼。还要她婆婆来调合关系?”苏舒听她这话。似乎她们姐妹俩地感情也不怎么好。 蓝云芊叹了一口气。往后靠着。脸上是无奈地表情。 “我爹和小蕊地娘亲同为蓝家地人。可我是大小姐。她呢。过地却是贫苦日子。要谁心里都会不舒服地。小时候还好。我跟她还能像个姐妹。大了之后。不管是衣着打扮。我们两人之间地差距越来越大。她渐渐就跟我疏远了。又在那个李氏地挑拨下。她跟大姑母地关系也越来越坏。最近几年。几乎不曾交往过。所以这次来。我心里也没个底。也许她真地不肯跟我们回蓝家看大姑母地。” 苏舒听了点点头,也不好表什么意见。在没见到小蕊之前,她也无法断定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一个时辰后,两人就到了小镇上,蓝云芊带苏舒去几家店铺买了些高档的礼物,就顺着大街往西边走。那尽头住了好多户人家,小蕊婆家就在那里。 院子大门是打开着的,苏舒往里头看了看,倒是颇为干净,外面支了木架晒着被子,旁边高处挂了些腊肉,香肠,几只风鸡。一个头花白的女人正坐着晒太阳,怀里抱着一个小娃,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还没学会说话,这应该是小蕊的儿子。 “刘阿婆,在带小宝玩呢?”蓝云芊走进去,蹲在刘氏对面,冲着那小娃拍手,“小宝,还认得我这个表姨么?” 刘氏看到蓝云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哎呀,三小姐,怎么是你呢。小宝,小宝,看你姨来看你了。还不对她笑一笑啊?”她把小宝举起来,冲着蓝云芊摇晃着,一边往里面叫道,“媳妇,你三妹来看你了,快出来。” 蓝云芊把手里的礼物送上去,“刘阿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哎哟,又让你破费,买点水果就行了嘛。”刘氏嘴里虽然推辞,却早就腾出一只手把礼物拿了过去,急匆匆的往里屋走,嘴里还在叫着,“媳妇,磨磨蹭蹭的,叫客人好等,快端个热茶上来。” 苏舒跟蓝云芊各自找个张凳子坐下,院子里也有桌子,今天太阳不错,坐 倒也不冷。 小蕊听到是蓝云芊来了,心里一股气冒出来,脸上已经不太好看。刘氏知道她跟蓝云芊关系不好,走到她旁边低声道,“媳妇儿,你三妹多好,每次来都带着东西,花了不少钱呢。你快出去招待招待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喜庆买烧饼油条一年才挣几个钱,你也是蓝家的人,老是跟他们对着干,有啥好处?现今小宝一天天大了,你可是也要他长大跟你一样?要是有蓝家这个靠山,以后不愁他没出息,你就算为这个儿子,为我孙子着想,也不能这么冷脸对待她们呢。” “我告诉你,你娘已经回蓝家了,我昨儿听到了。你啊,自己娘病成这样,还要我这个婆婆代你去看她。现在他们都上蓝家来了,我捉摸着是想让你回去看看你娘,你就答应着,千万别再拒绝了,听到没啊?”刘氏在小蕊耳边叮嘱,这个媳妇白白有了蓝家的关系,一点不会利用,真教她气死。 小蕊咬着牙,她越大性子越硬,不过终究是个孩子的娘,听到婆婆说到小宝的前途,她忍不住心里软下来。她自己已经受够苦了,当真还要因为自己倔强的缘故,让小宝也重蹈覆辙?蓝家呀,随便沾上一点好处,就够用一辈子的了。 她不声不响的倒了热茶,端了出去。 “小蕊姐,你可出了。”蓝云芊笑嘻嘻的站起来,拉着苏舒道,“你猜这是谁,你们俩是第一次见面呢。” 小蕊抬眼看看苏舒,长得丽脱俗,衣着也大方得体,应该也是个大家闺秀。她语气不好的说道,“我哪个知道,平日里都接触不到你们这种大小姐的,你现在让我猜,不是故意问难我?” 蓝云芊忙道,“可不是别人,她也是你妹妹呢,四妹妹,蓝苏舒。” “哦?”小蕊虽然在明城外的小镇上,苏舒最近的流言蜚语不少,她也有所耳闻,又上下看了苏舒一眼,忽然笑起来,“四妹妹呀,难得难得,快请坐。”她上前,把热茶放在苏舒面前。 “小蕊姐,姐夫人呢?”蓝云四处看了看,问道,“刚才路上也没有见到他,今儿没出去做生意?” “没,昨天有人拉了他去帮人抗米,比卖条赚得多,今儿一早就去了。”小蕊又端了茶给蓝云芊,“你们两个怎么会突然来看我?”她明知故问。 “小蕊,大姑母病了,昨天我们接她回蓝家,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她呢?”苏舒问道。 小蕊叹了一口气,坐下来,“倒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抽不出空,你看,我婆婆身体也不好,小宝又要人带。家里活也都是我做的,相公平日里除了早上要出去做生意,下午还得给人做帮工,实在没时间呢。我娘既然已经去了蓝家,那里有人伺候着,总归不会有问题的,我有空自然会去看她,倒是劳烦你们跑了一趟。” 苏舒跟蓝云芊对望一眼,蓝云芊笑道,“小蕊姐,你早点这么说不就得了。” “是啊,没时间我们可以帮你。小蕊姐,大姑母那院子可空得很,你去的话可以住一段时间,不用来回跑,刘阿婆跟小宝都可以住在那里。至于姐夫,他要高兴的话,完全可以在蓝家谋份职嘛,你们一家子就住在蓝家,跟你娘亲和和睦睦,不是挺好的。”苏舒眼睛一转,已经想到了这个十全十美的好主意,可以一尝蓝敏燕的心愿。 小蕊想了想,问,“这么做,四舅母不肯呢?”她指的是范文惠。 “肯得,我们回去先确定了,再来告诉你。”苏舒笑道,“不过小蕊姐,我们可说好了,你不能到时候反悔哦。” “你们这么帮我,就为了让我回去看娘亲,我怎会反悔呢。”小蕊说着,“就是不知道相公怎么想,我们也要合计合计。”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了。”蓝云芊站起来,“明天就给你消息。” 两人辞别小蕊,在马车上苏舒说道,“小蕊看着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她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刚才刘阿婆进去那么会时间,莫非都是她劝的?” 蓝云芊笑道,“刘阿婆劝这个媳妇也不是劝了几天的事,我看是因为小宝的关系。不过管他的呢,她愿意回来最好。” 苏舒点点头,“这样大姑母就安慰了。我们快点回去,好跟舅母商量商量。” 马车疾驰而去,小蕊站在门口,看着那两道淡淡的烟尘,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微笑来。 第两百七十一章 送衣 舒两人回去跟范文惠讲了小蕊的难处,并说蓝敏燕念小蕊,范文惠想了想之后,最后答应苏舒的提议,让他们一家子搬进范文惠的院子。至于小蕊的相公,则在蓝府做了账房先生的下手。他做过买卖,会算计,这份工也比较合他的心意。苏舒第二天把这个消息带给了小蕊,当天他们就高高兴兴的搬过来了。 这事做得很顺利,也不知道小蕊怎么思想就转变的那么快,但是,谁都愿意往好的方面想,尤其是蓝敏燕,见到自己的女儿和孙子,开心的病都好了一小半。既然如此,谁还想着坏儿呢,都为他们高兴,觉得蓝敏燕总算是苦尽甘来。 不过她婆婆和相公那里,总要说清楚的。苏舒经常去看蓝敏燕,让她放下过去,现在有了小蕊的照顾,蓝敏燕很明显的思想开朗起来,也渐渐的学着放开自己,见此情状,苏舒便开始捉摸怎么劝说王家休了蓝敏燕。硬来是不行的,毕竟闹大了,蓝家面子不好看,软的嘛,唯有送钱贿赂,王家有了钱,难道还怕讨不到一个年轻娘子? 范文惠也是真心希望蓝敏燕回蓝家的,当年蓝尧成对这个大姐做的事情,她并不是不清楚。而今蓝成早已是大当家,她觉得该是时候让蓝家回复成一个温馨的家族了。她本身也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深知其中的尔虞我诈。可是,清楚不代表喜欢,既然蓝尧成已经尽得蓝家,何必再为难其他兄弟姐妹呢?于是,她便做主先迎回蓝敏燕。 蓝尧成对此倒也不反对,毕竟时间过得久了今又认回苏舒,他的心境也渐渐平静起来。细想想,这到底是蓝敏燕的娘亲杜凤仪的不是,蓝敏燕挨了这么多年的苦该够了,所以他也默许范文惠的决定。 不过要实行这方法,还是要问问蓝敏燕自己的想法,苏舒这天就来到她那个院子,说起要让王大虎休掉她的事情。 蓝敏燕大惊,直说使不得。便奇怪了,这个王大虎对她那么差,常年打骂,怎么还使不得道蓝敏燕怕他报复她么?蓝家有护卫有家丁,怕什么?这个王大虎最多也就是力气大点。她又从旁劝说了几句,结果蓝敏燕还是不肯,苏舒只得作罢。 回来的时,在路上遇到小蕊,苏舒便跟她提了一下果小蕊的话倒是给了她一点启。小蕊说,她娘亲不是怕,而是不肯。又说王大虎虽然对蓝敏燕诸多打骂,其实也有疼她的时候,他们之间关系那么差,追究其原因多还是婆婆挑拨的缘故。 苏舒听到这里,便想一日妻百日恩,难道蓝敏燕跟王大虎之间却是有真感情的?但是这感情未免也太过奇怪了吧? 可她这几日太忙,还是暂时搁置了件事,专心赶制给戴夫人的衣服。一晃几天而过服也大功告成,苏舒在元宵节前一天便带着去了戴守秋的别院义上是给三夫人试试,有不妥的地方还来得及改正的目的当然是去探探消息。 三夫人名叫莹。年方二十八长得是花容玉貌。虽然戴守秋新娶地夫人华飘飘也是国色天香。可郁莹仍没有失宠。可见她地魅力所在。 苏舒呈上衣服。这次为她设地棉祅是紫红色地。衣领代之以雪白地狐皮。穿上去优雅高贵。郁莹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这镜子是戴守秋从其他国家买来送与她地。价格不菲。她一脸笑盈盈地。语声娇媚。“蓝小姐果真不同凡响。我很满意。” “可有哪里要改地?”苏舒问道。 “没有。十分合身。 ”郁莹把衣服脱下来。交给丫环。“给我好好放着。”一边笑着道。“蓝小姐难得来一次府上。不如午饭就在这里用了吧?”她有心结交苏舒。 苏舒自然不推却。“恭敬不如从命。那苏舒就叨扰了。” “蓝小姐你真客气,这衣服我看你花了不少心思,可收的费用却并不昂贵。我若不留你吃顿饭,可实在说不过去呢。” “能为戴夫人这样的美女效劳,苏舒实感荣幸。” 这话逗得郁莹直笑,“蓝小姐真会说话呢,这下我可要留你吃晚饭了。” 苏舒笑着看了看她房间的布置,惊叹道,“戴大人对夫人真够宠爱的,光看这幅画,就价值连城。还有这花瓶……”她走过去细细瞧了瞧,“也是珍品呀。” “蓝小姐眼光不错,这两样东西是我房里最值钱的。要说老爷对我好不 实好得很,只可惜男人都是贪心不足。”郁莹叹摇摇头,“去年就娶了个华飘飘进来,今年还不知道会不会娶别的女人呢。” 果然与传言一样,这个女人喜欢倾诉,与苏舒并不熟悉,便已经说起戴守秋的艳史了。苏舒摆出仔细倾听的姿态,轻笑道,“就算戴大人娶多少房妻子回来,我想他对你始终还是很宠爱的。传言就是这么说的,戴大人对三夫人情有独钟,就算新娶了华姑娘,他仍是对你关怀备至。就冲这一点,就令好些女人羡慕了。” 郁莹娇媚一笑,眼波流转,起步走到门口,回头道,“今日天气不错,蓝小姐不如陪我走走?散步后正好回来用饭。”她说着派丫环让厨房精心准备午饭,说要宴请贵客。 主人家提出这种要求,苏舒自然要奉陪的,便跟着她一起出了房门。 这个宅子是戴守秋在明城的别院,设计的别具匠心,一草一木都看得出来花了大心思,让人走在其中心境愉快。时至二月,前几天还是冰雪气候,这一条小道上居然摆了数十盆娇艳的鲜花,在冬天看到如此绽放的花,苏舒奇道,“三夫人,这花又不是梅花,怎么也能在冬天开放?苏舒真是孤陋寡闻了,还请夫人告知其中的奇妙。” 郁莹用手帕掩而笑,说道,“这个花啊,我也真不知道是什么花呢。每次问起老爷来,他都神秘兮兮的,就是不告诉我。还能吟诗出来,什么‘此花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看。’你说气不气人?后来我问过其他两位姐姐,她们也都说不知道。这花虽然漂亮,可我从此看着就生气了。”她虽然说生气,脸上却是笑意醉人,可见并不是真的怪戴守秋不告诉她,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苏舒低头仔细瞧了瞧,这长得大而艳丽,有点像牡丹,可是又不一样,似乎花瓣更繁复,个儿更大,她还真好奇这花是什么花呢。 两人边聊散步,郁莹很健谈,没想到的是,苏舒跟她相谈甚欢。可想到自己是怀着目的而来,她甚而有了一点愧疚的感觉。 “我家老爷过几天要去广,听说还要去……”郁莹侧头想了想道,“罗阳,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罗阳才去过没多久,又要去。这段时日几乎没有空陪我,不但我,几个姐姐也是空闲的很。” 谈话间,苏舒问到怎么没见戴大人,莹顺势就起牢马蚤来,可算把戴守秋的消息给泄露了出来。 “倒是华飘飘,好命的很,老爷要带着她去呢!”郁莹说起戴守秋的其他两位夫人都丝毫没有恶意,唯独对华飘飘,每次提起都是满含怨怒。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人同是戴守秋最宠爱的女人,互相之间总归是有计较的。倘若一个不存在,那另外一个便能得尽疼爱,女人呀,想的都是这些心思。 苏舒不禁摇了摇头,在这个社会,女人何其弱势,不依附于他们,又能奈何? “三夫人,那元宵节你可有准备什么节目呢?”戴守秋元宵节过后就要离开,这郁莹必定是想尽办法讨他欢心,省得他一路有华飘飘陪伴,忘了她这个在家的夫人。 郁莹听到苏舒问这个问题,果然笑道,“当然有,我可是准备了好些时日。苏舒,你这次来,正好帮我看看。是歌舞呢,我一个人又唱又跳,真是累坏我了,还怕舞姿不够漂亮。嗯,衣服倒是准备好了,苏舒你可以帮我看看哪里要添点什么。顺带听听我这歌唱得动不动听,不过嘛,也改也来不及了。” 只是见了一回面罢,这三夫人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家人,苏舒有点哭笑不得,但也不好拒绝,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散步后用了午饭,又看了郁莹的歌舞表演,苏舒赞叹有加,把郁莹说的十分高兴,还邀请她元宵节当晚来家里做客。不过苏舒退掉了,一来不想跟戴守秋面对面,虽说他恐怕知道一点她的心思。 二来元宵节苏韩青也要回来了,她想全家团团圆圆吃个饭。 郁莹也只得作罢,又让她平常多来府里玩玩,说她一个人寂寞的很。苏舒便也邀请她蓝家做客,郁莹高兴的答应了。 苏舒告辞之后出来,不想在路过一个院子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了下来。她有点吃惊,因为这个人她居然是认得的。 第两百七十二章 有意无意 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戴守秋的第四位夫人华飘飘,她苏舒面前,笑盈盈的问道,“我听说有人为三夫人设计衣服,今天还上门做客来了。想着是不是你,便打算来瞧瞧,结果还真是蓝小姐呢。” 这个华飘飘,当初苏舒为她设计跳艳舞的裙子,也是跟接近郁莹的目的一样,是为了打探戴守秋的消息。不过华飘飘这个人嘴巴可紧得很,苏舒跟她相处一段日子过后,发现根本没有机会问到一丁点的信息,便放弃了这条路。没想到,她今天又主动拦住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我是来送衣服的,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现在正打算回去。不知四夫人找我可有什么事情?”苏舒问道。 “许久不见你,想同你喝杯茶聊聊而已。”华飘做了个请的姿势,“不知蓝小姐肯不肯赏脸呢?” “四夫人相邀,我岂会推辞。”苏舒笑了笑,跟着华飘飘进了她所住的院子。 华飘飘跟戴守成亲当日,苏舒也被邀请,她记得曾经还远远看见过里面那两栋小楼,其中一栋是戴守秋重兵把守的地方,想必里面放了不少机密的东西。可惜后来一直未有机会去探查,她想着,回头看了看那栋小楼。 华飘飘的院子就在小楼的地方,她见苏舒所看的方向,心里已经有了数。走回去几步到苏舒身边道,“我嫁给老爷没多久,那栋小楼就出事了,苏舒,你是不是也听说过这件事?” 出过事?苏舒道,“没有,我一点也没有听过这个消息。你们府上出过事么?” “是啊失窃,听说丢少东西。老爷气得不行,用了好久也没有找回,现在小楼附近已经没有重兵把守了。”华飘飘轻描淡写的说着。 但是在苏舒耳朵里,却觉得这话充满了玄机。一来,这小楼失窃过东西,戴守秋气得不行,那就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那会是谁偷的呢?又是什么东西?二来在这小楼已经没有护卫把守,很明显戴守秋已经把里面所有的一切转移。 苏舒想着。了华飘飘一眼。后者却一脸平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面所包含地意思。苏舒不禁惑起来。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从前她可是只字不提这些事地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进了屋。华飘飘让丫上热茶在房里升了炭火。苏舒身上立刻暖洋洋起来。 讲了几句无关痛痒地话之后。苏舒问道。“刚才听三夫人讲。戴大人要带着四夫人一起出门。是要去哪里游玩呢?”她打算试探试探华飘飘。 “是去广平。”华飘飘芊芊玉手夹起一块甜点放进嘴里轻咬了一口。又喝了几口茶才继续说道。“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想地冬天地跑去广平。又不是阳春三月光大好。让手下去就好了。不过他即惦念着带上我。能相陪老爷我也满足了。且不管那里有多凶险寒冷。” 寒冷一说倒是可以。但是这凶险二字从何而来?苏舒微微皱了皱眉。搞不懂华飘飘为什么句句含着深意。可是又不明讲。但她执意如此说话。却又表明了她不想破开中间那层纱。苏舒也只得装作没注意。笑了笑道。“此去广平。没几天就会到春天。夫人多待几日自然可以看见美好春光。” 华飘飘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可惜广平离明西路途遥远。不然我真想去那里看一看。” 苏舒对明西这个地方自然敏感,宣潇的娘亲就是明西人,雪崖也是明西人,她抬起头,好奇问道,“夫人怎么会有此念,想去明西呢?” 华飘飘放下筷子,脸上露出伤感的表情,她低头垂眸,看着十分惹人怜爱,就算是苏舒,也关切的问道,“苏舒问这个,是不是触到夫人伤怀之事?那真是对不起。” “明西是我故乡,可惜就算回去……”华飘飘叹了一口气,“也罢,实在是我贪心不足,其实现在的生活,我该满足了,是不是,蓝小姐?” 她根本就不是要苏舒回答,而是自问自答罢了,因此苏舒也没有开口。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苏舒告辞离开,只是心头沉甸甸的,参不透华飘飘话里的意思。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又似乎刻意暗示,又似乎……这其中的感觉真是无法表达清楚,但她直觉以为这个四夫人是站在她那边的。 那么,华飘飘当初花尽心思嫁入戴家,到底是图什么呢?她们有没有可能有一天可以坦诚相 手合作呢? 在她胡思乱想之间,马车已经到了蓝家。 刚下车,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清俊温和,看着她的时候眼眸满含疼爱,正是苏韩青呢。苏舒欢叫一声,扑到他怀里,笑道,“爹,你提早回来了呀,我还以为要明天才能看见你。” “怎么,想爹爹了?”苏韩青抬头揉揉她头发,微微一笑。 “是呢,想死爹了,你一去去那么久,而且归期一拖再拖,我多担心你出事呀。你就应该带我一起去的!”苏舒哼了一声,抬头瞪着苏韩青。 “路途劳顿,我可想你跟着受苦。再说,我跟师父两个人足够了。可惜,我不知道离开后你会发生这么多事,不然爹一定不会走的。还好事情已经过去,不然……”苏韩青眼里闪过一丝厉光,“我不会放过谢雨华!如此阴毒的女人,实在不可饶恕!” 苏舒拉拉他衣袖,笑道,“她经得到惩罚,而且我好好的,爹你就不要再提了。” “我说,你们两身后忽然传出女人声音,“苏舒,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就看得见你爹,看不见我啊?” 这声音苏舒熟悉无比,掉头,奇道,“姚清新,你怎么在这里?哦,难道你跟我爹一起回来的?” “那是然,我刚去广平就遇到你爹,所以一同回来。你啊你,我算是看清你了。”姚清新佯装生气,插着腰。 苏舒在她小声道,“我说,你跟我爹之前不是因为那件事都不说话了么,怎么还一同回来?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哄得我爹理你的?” 姚清新耳根一阵发红,轻道,“我要哄你爹?他算哪根葱?” 苏韩青忽然接口道,“我不是葱,只是凑巧救了你一条命而已。” 原来是这么回事,苏舒哈哈笑起来,“姚清新,原来我爹是你救命恩人呀,好啊好啊,你该怎么报答他呢?要不要以身相许?”难得有机会可以笑姚清新,苏舒当然不放过。 谁知姚清新一扬头,冲苏舒眨眨眼睛,“这话我问过你爹了,人家恩人不接受。” 苏舒差一点又大笑,可看到苏韩青一脸无语的表情,她只得暗地冲姚清新敲了敲大拇指,赞颂她的胆大皮厚。 三个人进了屋,苏舒把门关上,问起救姚清新的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姚清新刚到广平,当天晚上就遇到刺杀事件,她在护卫的保护下冲出包围,在一处林子边正好遇到苏韩青,便出手救了她。不过她的护卫也牺牲了两个,说起这个,姚清新眼睛都微微泛红。她除了马良和杜欣,跟其他几个护卫关系也很好,现在他们为了保护她而丧命,她心里当然有愧疚,信誓旦旦要查出幕后指使。只可惜,现在仍是一筹莫展,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问起她的仇人,她做生意向来手段凌厉,得罪的人也不少,倒也猜不准是哪个。这事说来说去也没个结果,苏舒便转移开话题,看着苏韩青问道,“爹,你现在得告诉我,到底去广平干什么了?莫师傅呢?他回来没有?” 苏韩青早就知道回来必定会被苏舒缠着问起真相,因此在路上也理好思绪,打算回来便告诉她,现在她问起,也便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是七王爷崔慎主动联络莫田兴的,说他手里有证据可以证明戴守秋造反。但是在公布这个证据的时候,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因此要莫田兴去广平,跟他曾经的一个门生,也就是现在的大将军王一恒联系上。 王将军手握重兵,联系他便是要他做好一战的准备,暗地调兵遣将,随时准备迎战戴守秋。而崔慎本人,则去了罗阳,打算跟当今皇帝商谈一下对付戴守秋的问题。 以上便是苏韩青去广平的原因,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万一戴守秋收到风声,王一恒也很有可能遇到不测,他们在这段时间还充当了保镖的作用。 苏舒听了只觉得惊险,索性苏韩青平安归来,加上现在又有戴守秋的证据,她多少有了点安心的感觉,只盼望此事可以得到彻底的解决。不过蓝家和宣家,到底如何摆脱跟戴守秋的牵扯呢?听说崔慎自有办法,苏舒也一头雾水,但是这种事牵连太广,她一个小女子真是无从做起,可以做的,现在大概也只是等消息吧。 第两百七十三章 难断 敏燕住在宣家不到半个月,她相公跟婆婆倒来了三四促她回家去的。王大虎长得身强力壮,铜铃眼,大嘴巴,看着就很凶恶,不过苏舒练过武功,家里又有护卫,所以并不怕他,每次都是以暴制暴,才让这母子俩返回去。这么一来两次,那边就说要状告宣家强抢自己的娘子。 真是好笑,他自己在家欺辱妻子,人家回娘家养病,居然说是强抢。苏舒哭笑不得,但也没把它当回事,告就告了,蓝敏燕生染重病是事实,任他怎么胡说也是没有胜算的。 这天,苏舒正在房里看书,小蕊抱着小宝进了来,说起她爹要告宣家的事情,苏舒便安慰她说没事,叫她回去让蓝敏燕安心养病,她会处理。反正也跟舅母范文惠商量过了,知县大人是何许人,一个宣家,一个卖猪肉的,而且这事摆明是宣家有理,难道还怕输了不成? 小蕊仔细听了,却在椅子上坐下,苏舒抬眼看了她一下,伸手逗小蕊怀中的宝儿,一边问道,“小蕊姐,你可是还有话要跟我讲?” 小蕊垂了眼眸,低声道,“我爹虽然混账了点,可是毕竟是我爹,要是真败了,会被打板子的。而且王家颜面也不好看,小宝是叫他爷爷的,就冲着这个,我也不好眼睁睁瞧着我爹做傻事。” 苏舒想了想,还是忽略了这一点,于是问,“那小蕊姐有什么好办法么?要不去找你爹谈一谈?”虽然王大虎对蓝敏燕打骂过可是对小蕊,听说还是挺好的,从来没有伸手打过她,家务活也不太让她插手,若是小蕊肯去说说,兴许他就不闹了。 “我爹也只是想见我娘,四妹跟你提起过。其实爹对娘虽然有打有骂,可我觉得他心里是很矛盾的。我记得小时候有次爹带着我晚归,他在路上看到买首饰的,便上前挑了一支珠钗珠钗花了他半天的工钱呢。然而,回到家里只是看着我娘,却并没有把珠钗送给她,也没有送给别人,我看到他把它埋在了院子里的树根下面。” 苏舒听着忍住皱了皱眉,“你爹这是干什么?既然买了为什么不送?” “还不止这个呢,他还买丝帕过衣服,买过香粉实从那次以后,我就经常注意我爹以为我不知道?br /gt; 富福有余第6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3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3部分阅读 道,其实我都看在眼里呢他最后把买的东西全埋在了那棵树下面。 可真是奇怪透顶了,王大虎到底是想干什么呢?买了不送,好好的东西埋在地底下。他这是不敢送,还是买了后悔又不想送?但是买礼物是为什么呢?他爱这个娘子么?爱她又为什么要打骂她?一连串的疑问在苏舒脑海里闪过,她问小蕊道,“那你把这些事告诉你娘没有?” 蕊摇摇头。“没有。我当时很小。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长大了之后。你也知道。我跟我娘之间……要不是你跟云芊两个好妹妹。也许我跟我娘到现在还是没有和好呢。更别提还能住进宣家。我现在也只想一家子团聚。所以我也希望我爹可以跟我娘好好地。不要做出闹上公堂地事情。” 这想法是人之常情。苏舒道。“我们也不想跟你爹对簿公堂。可是他要告我们宣家。这不是我们能阻止得了地。小蕊。倘若你有什么好办法。大可以说出来。我跟你一样。都希望大姑母以后地日子可以平安快乐。” “四妹妹。我想了好久终于想明白了。我爹这所以这么对我娘。完全是因为他二人身份地差别造成地。” 小蕊一句惊醒梦中人。苏舒恍然大悟。王大虎原来是因为自卑才对蓝敏燕拳打脚踢?他内心其实是爱慕她地。可是又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种感情在他心里被扭曲。演化成了暴力。唉。真索悲剧啊!这是蓝尧成一手造成地悲剧。 苏舒站起来走了几步。尽管现在弄清了王大虎地心理。可是蓝敏燕呢?她当初没有反抗是因为觉得自己有罪。对不起蓝玉儿才这样自虐地。而事实上。她对王大虎究竟有没有一点感情呢?若是有。倒也好办。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倘若可以解开他们夫妻之间地心结。从此恩恩爱爱。那也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小蕊,你觉得大姑母对你爹有感情么?” “娘亲的心里我一直捉摸不透,四妹妹,我告诉你我爹的心意,也是想从你那里知道我娘亲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说她一个蓝 姐,当初怎么会嫁给我爹,为什么我爹如此待她,蓝家。四妹妹,你能告诉我么?” 这是个难题,苏舒心想,总不能把蓝成干得坏事告诉小蕊吧?难得她肯回来蓝家,要是知道是蓝尧成一手促成这门婚事,误了她娘和她的一生,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恨蓝尧成呢,如此一来,之前的就都白做了。 想了想,她答道,“小蕊姐,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的是如何面对现在。你娘心里怎么想,我也并不清楚,改日我找个机会问问她,你看如何?其实论到谈心的对象,你对她才最合适不过,小蕊姐,也许你应该自己去问。” 小蕊露出失望的表情,摇了摇头道,“四妹妹,你不知道,我问过我娘亲好多次了,可是她要不就是哭,要不就不肯说。就算到了现在,也是如此。我当真是没有办法,才来问你的。” 苏舒沉吟片刻,“好吧,你让我想想,我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小蕊听到她答,这才安心离开。 苏舒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了皱眉,可是想了一会又摇摇头,她们母女和好总归是好事,只是总觉得小蕊有点怪怪的。她似乎还是很执着那段过去,她娘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下嫁王大虎,这是她很深的心结吧?该如何解开呢?真相太残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的。 这段时间除蓝敏燕的事情带来的烦恼之外,苏舒还在忙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定下去隐殿的行程。她和姚清新商量过,春城暂时不去了,还是先忙隐殿那笔生意。毕竟是能带来巨大利益的,早点实行便能早点赚钱,时间便是金钱嘛,这一点可是商人的准则。 不过去隐殿必须得到主的同意,因为除了苏舒和姚清新,还得带上几个专业人士,比如研究作物种植的,研究养殖业之类的等等。幸好管理隐殿事务的是李寻花,方少轻跟他联系之后,他答应了苏舒的要求,但是只允许带五个人,而且必须能守秘密,一旦泄露,不能怪他们下手无情。 也同意了,把几个专业人才叫来好好谈论了一番,几个人都保证并对天发誓不会泄露此行所去的路线,这才算罢。 清新得知过几天就要出行,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说自己走遍五湖四海,就差凌台没有去过,一直引以为憾,没想到可以实现,她委实极为高兴。而苏舒也很高兴,她对凌台印象深刻,觉得这个地方跟梦幻似的,倘若能长住在那里,她都心甘情愿,不过这并不现实。 这心愿被姚清新知晓,便取笑苏舒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说住在隐殿并不难,方少轻便是隐殿弟子,嫁给他就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并常常暗示方少轻主动再主动,追求苏舒,常常惹得苏舒恨不得掏暗器打她。 方少轻这几天是常来蓝家的,一来他代表他的师父李寻花跟苏舒洽谈细节问题,二来,自然是想接近苏舒。虽然之前苏舒委婉拒绝,可是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对他无情,前段时间在屋里深刻反省,加上老娘在耳边不停马蚤扰,他心里愈加坚定,就算苏舒暂时不接受他,就算宣潇得到平反,他也绝不会放手。除非苏舒开口明言此生不会嫁他,那么,到时候他再罢手也不算晚。 如此一来,他的意图十分明显,太明显总是引人注目的,这次引来的是苏韩青。他作为苏舒的父亲,一个对她很负责的父亲,因为上次宣潇的事情,对于苏舒之后的姻缘当然是格外关注。所以,他便常常邀请方少轻喝茶聊天,以便于观察这位极有可能成为他下一位女婿的人选,他不能再容许有失。 方少轻当然也知道他的想法,说话做事更是谨慎小心,他娘说了,不止要走苏舒这条路线,还要走未来丈人的路线,恨不得自己跑来跟苏韩青联络一下关系。方少轻拼命阻止,这才拦住他娘,不过他只知道他娘是替他着急,自己家里那个父亲总是催促他成亲,不晓得哪天会不会又弄一门亲事害得他逃婚呢。 苏舒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并没有开口拒绝方少轻的心意,不可否认,她跟方少轻不是没有可能,既然如此,干什么不给自己,不给别人一个机会呢?幸福是自己争取的,未来也是亦然。 第两百七十四章 间隙 这次跟小蕊谈了蓝敏燕的事情,苏舒这天就挑了个时间个大姑母谈一谈。因为后天就是上堂的日子,假如蓝敏燕有和好的意思,那苏舒就会去找王大虎。一个大男人不敢爱,算什么男人?她必须让他面对自己,倘若他对着自己亲手埋下的礼物依然选择逃避,那这桩婚事便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卧房里,蓝敏燕刚喝了一碗药下去,丫环正给她拿枣糖挡挡嘴里的苦味,看见苏舒进来,忙欠身行了个礼,嘴里道,“四小姐,夫人今天精神不错,刚还在念叨你呢。” 苏舒笑道,“念叨我什么?大姑母,是不是看我昨天没来,想我了呀?” “可不是么,四小姐对大姑母关怀备至,又会讲笑话逗人,能不想你嘛。”那丫环叫临冬,原是范文惠房里的人,蓝敏燕住进来,便拨了服侍她。刚来的时候满心的不高兴,原本跟着蓝家主母多好,现在却来伺候一个受气包,虽然也是蓝家小姐,可她那些事蓝家谁个不知道,她担心自己跟着蓝敏燕也要遭罪,被其他房里人欺负。 苏舒当时看出来了,便跟临冬说了几句话,她这才转忧为喜,一心一意的做好本分。 道理其实很简,蓝敏燕是有蓝尧成的默许,范文惠的决定才能重返蓝家的,她如今能住进来,断不会再出去。而且连同着她的女儿,孙子,亲家,都来了蓝家,比起其他房里的人,可算是个特例。其他人就算不看蓝敏燕的面子,他们也会揣摩蓝尧成跟范文惠的心意,会观望一阵,绝不会冒冒然来欺负到这一家子头上来。 “苏舒小蕊说你最近很,我现在身子好多了,你不用老往我这里跑的。”蓝敏燕今天穿的衣服很华贵,早就知道范文惠送了不少衣服首饰过来,难得见她这次认认真真打扮一回。 苏舒细细看一眼,身体状态确实好多了,面色也有了些红润,配上这打扮还真是恢复了一点大小姐的气势得雍容高贵。她脸上一向的苦涩也淡化了,有着良善的笑容样可亲。苏舒忍不住想起她的相公王大虎,微微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客观点来说,还真的是不配呀,也怪不得王大虎自惭形秽而她心里本来想让他们和好的心也一点点淡了下去。 苏舒冲临冬使了个眼_,后者忙识趣的收拾了一下药碗着出去了。 “大姑,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苏舒在她旁边坐下,问也还是要问一下的,“大姑父一家子说要告我们蓝家抢了大姑母你,这后天就要上堂了。我想听听大姑母你的意见,毕竟你们是一家子要闹成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么?” 蓝敏燕脸_一黯。期期艾艾地道“我……这就全凭四弟妹做主了。” 苏舒了愣。随即松了口气来蓝敏燕对那王大虎是真死了心。她应该知道要是闹上衙门家必定是要败诉地。而她跟他之间也将来个彻底地了断。不过这样也好。苏舒心想。就算王大虎真是爱她。可这爱也太扭曲了点。蓝敏燕可以彻底地离开他。对谁都是一件好事。她点点头道。“既然大姑母你已经做了决定。我就回去跟舅母答一声。不过小蕊姐……”她顿了顿道。“她心里也许会有点不好受。” 蓝敏燕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但是并没有说话。而是低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苏舒见她答应。也没有注意到她那一闪而逝地惑。便告别她。去了范文惠那里。 还没进房里。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地笑声。苏舒好奇地问门口地丫环。“今天谁来了呀。舅母笑成这样。” “是表小姐。”丫环掩着嘴笑。“她说话可好玩呢。还会装着买豆腐地。买猪肉地叫卖呢。演地可真叫像。我都忍不住要跟她去买几块豆腐。夫人这几天笑得欢。都是表小姐地功劳。她最近常来。夫人也不太郁了。” 小蕊?小蕊常来这里么?苏舒想了想,她倒是从来没有遇到,可能最近真是太忙了,都没得空陪舅母。 她推开门,屋子里笑声仍在延续,范文惠看见苏舒,忙招手道,“苏舒,你来得正好,小蕊刚表演了个段子,可真把我们笑死了。” 苏舒看了下房里,原来四奶奶谭依跟她女儿蓝明春也在,几个人也是笑得前仰后合。蓝明春看到苏舒,挑起手指道,“苏舒呀,你最近忙的都没空来看你舅母,幸好有小蕊在,不然四嫂可真是闷坏了。还好小蕊的笑话讨人喜欢,你就不用担心这里了,听说过几天还要去外地。啧啧,四嫂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你呀……可真是没心肝呢。” 虽说是开玩笑的语气,可蓝明春的心思苏舒岂会不晓得,她就是在挑拨离间呢。没等苏舒开口,范文惠说道,“苏舒也是在为蓝家忙,再说,我哪有这么快足够等苏舒回来了。” “为蓝家忙?”蓝明春嘿嘿笑了几声,“苏舒,你到底是去哪里呀?我们也都是蓝家人,四嫂是不是,去个地方还遮掩的严严实实的,难道是去什么古怪的地方不成?我们连个地名儿都不知道呢,猜来猜去,好奇的很。苏舒你今天就透露一点出来吧。” 去隐殿的事情是保密的,苏舒眼珠转了转,正色道,“三姑母,我要去的地方还真个古怪的很呢,你猜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原因是这样的,听说知道这个名儿的人,都要亲自去一回那里,不然子子孙孙都要受其诅咒。当然,去是有好处的,那里有很多稀奇的东西,可是也充满危险,去一次有可能就回不来了。既然三姑母那么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对了,”她话锋一转,“上回你瞧见我雇的那几个人了吧?他们那天就是听说要跟我去那个地方的。” 那几个人就是专攻农作物的人才,上次说好对天发誓,不能泄露秘密然性命可忧,出来的时候正好被蓝明春碰着了,几个人脸色都青的很,就是一副受惊吓的摸样。现在蓝明春想起来了,心里倒是咯噔一声。 苏舒这时说道,“三姑母,你把头凑过来,我跟你悄悄说要知道了,过几天就跟我们也去一回那里吧。” 蓝明春忙摆手“算了算了,什么晦气的地方,我不要听了。” 苏舒偷偷一笑,回头拿了点放进嘴里。 小蕊还在说话,她说的笑话都是现实里市井之流经常发生的事情,很有生活气息的演的都十分形象,苏舒也听得有滋有味,才发现小蕊也挺有口才的。 几个人聚了会儿,眼看到午时了,才各自散去。临走时,范文惠还拉住小蕊说了几句话好像是关于小宝的事情,两个人距离很近短时间她们的感情倒像是变得很好起来。婉儿这时在苏舒耳边偷偷说道,“四小姐得经常来呀,不能输给表小姐。” 苏舒道“输什么,又不是比赛,有小蕊陪着舅母,我也放心,你看她刚才笑得多开心啊。” 婉儿撇了嘴,“别说我不提醒你,四小姐,这表小姐我觉得她心思可不简单。你看看,才几天呀,夫人就跟她那么亲了。她带着小宝来,夫人可是经常赏这赏那的,还给小宝小金牌,小手镯呢,你要是去外地几个月……”她住了嘴,摇摇头。 苏舒起眉,小蕊初来咋到,花时间讨好蓝家这个主母也是情有可原,婉儿是不是想太多了呢,还是她自己想太少了?她正琢磨的时候,小蕊已经告辞走了,房里只留下她跟范文惠两个人。 “苏舒,你大姑母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范文惠先提了话头出来。 “我刚才去问过了,正是要说这件事呢。”苏舒说道,“大姑母看来这次是真的死了心,并不打算再跟他过下去了。既然王大虎要跟我们蓝家打官司,我想不妨奉陪到底,让大姑母彻底从王家解脱出来,这对谁都好。” 范文惠听着一开始并不做声,过了会缓缓说道,“小蕊跟你提过她爹娘的事了吧?” 苏舒一怔,莫非是那个礼物的事情,于是点头道,“是提过。” “既然他们俩之间的问题是王大虎的娘造成的,你怎么还要做主拆散他们俩?”范文惠沉了脸色,正色道,“苏舒,我知道你体恤你大姑母受过的苦,可是你就没想过小蕊跟小宝?我们要是在衙门赢了,你想他们俩还能跟自己的爹,自己的爷爷一如往昔么?苏舒啊,你想的太不够周到了,小蕊跟你说这些就是要你理解他们的境况,而不是自作主张给他们安排将来。我想过了,你先不要插手这件事,让小蕊自己处理吧。她毕竟是他们的女儿,也好说上话。 ” 她说到这里,缓了脸色,“苏舒,你马上要出远门,好好准备准备,你自己的前途,出了这明城,蓝家可就帮不了多少了。好了,我也累了,今个儿就不留你吃饭了。” 苏舒只得告辞而去,这个逐客令令她反省。看来范文惠也知道这次去隐殿并不是为蓝家,因为她早就把这生意交给姚清新了,所以范文惠心里恐怕有些不痛快,指她吃里扒外呢。可她的苦心又不能明说,她这是为了蓝家而做的万全之策呀。 还有小蕊的事情,范文惠也十分不满,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也令苏舒极为难过。看来婉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中间要不是有人说了什么话,也断不会让范文惠有这样的反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两百七十五章 传家宝 不知道小蕊是怎么说服蓝敏燕的,后来他们夫妻俩居好了,王大虎也不告蓝家了,还常常来府上探望他的娘子,带着那个没什么好脸色的婆婆。可总归是变了一副样子,对蓝敏燕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变。 而苏舒因为上次范文惠的表现,这几日也不太去她那里,但是留了个心,会问问婉儿那边的情况。听说小蕊还是每天都去,跟范文惠的感情是越来越好,有时候范文惠高兴起来还留她过夜呢。苏舒听到这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既然范文惠过的很开心,那便罢了,她现在主要的精力还得放在隐殿那一行之上。 行礼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整整两个大箱子,秋思跟小桃还怕她在路上不惯,要不是苏舒阻拦,恐怕还得加一个箱子才是。 两个丫头照例是絮絮叨叨的叮嘱苏舒路上注意什么,不要受凉云云,还责怪苏舒不带上她们一起去。正说得热闹的时候,门外咳嗽一声,两人赶紧噤声,冲着门外的人行个礼,便退出去了。 苏舒抬眼一看,正是蓝尧成,于是笑道,“舅舅来了啊,我这里正在收拾呢。” “我知道,你明儿要走了,所以来看看。”蓝尧成找了个椅子坐下,看了两眼那箱子,说道,“路上还差什么就说。” “不差,都是那两个丫头,不哪要两个箱子那么重那么麻烦呢。”苏舒笑起来“舅舅,你可要抽空多陪陪舅母。虽然现在有小蕊陪着,不过我想舅母还是最需要你呀。” 蓝尧成一笑,“自然会尽量抽时间。苏舒……”他顿了顿说道,“你舅母的话要放在心上。她不懂你为什么要跟姚清新合作生意,对你有所误解,可是我明白,只是暂时不好跟她解释,省得她担心一场。” 苏舒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怪舅母。只是怕舅母对我失望,从而影响到她的心情,毕竟她对我有所期望,可惜现在我要离开能再陪她了。” “也只是短短两个月嘛,傻丫头。”蓝成摇摇头,“你回来后,自然会好的。” 苏舒点点头个人一时竟然找不到话接下去。房里一片沉默。蓝成忽然叹了一口气起来道。“你路上保重。我明天还有要紧事处理。就不送了。”见苏舒答应。他便转身走了。 两个人中终隔了几重什么。就算互相知道是父女也没有相认地一天。苏舒也叹息一声。望着门口发了会呆。 苏韩青此时正好进来冲她摇了摇手道。“看什么呢?苏舒礼都准备好了?衣服带够没。那里一会冷一会热地么样地衣裳都要带带齐全。不要像上次那样生病了。我又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舒咦地一声。“爹。你不去么?” “我不去。有少轻去就行了。再说。我留在这里也有事情要办。” 苏舒更加奇怪。苏韩青之前还对方少轻有所保留地。经常说要考察考察。怕苏舒再次找错人收到伤害。怎么现在态度突然变了?苏韩青看出她地惑。笑了两声道。“少轻这孩子不错。我看是个可以托付地人。不过这是我地观点。也要你自己喜欢才行。 ” 他说的那么直接,苏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下,索性转移开话题,两人说起从隐殿回来后的安排,比如怎么拓展这些业务。当然,苏韩青在生意上称不上是能手,所以也只是闲聊,反正苏舒做这门生意是要脱离蓝家的,他心里很清楚,或多或少都带了一点喜悦,至少苏舒不再被困于大家族里了。 也知道是不是要远行的关系,今天来的人一个接一个,苏舒这边刚跟苏韩青结束谈话,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小桃就领了个进来,说要找苏舒。 苏舒往来人看了一眼,一口水差点呛到喉咙里。 眼前的中年女子精神爽朗,浓眉大眼,正笑嘻嘻的盯着她瞧,好像跟她十分熟悉的摸样。苏舒立刻认出她来了,这不正是方少轻的娘,邓草莲么? “方伯母?”她忙站起来,“您……” “哎呀,蓝小姐,你果然还记得我。”还没等苏舒问出话,邓草莲已经快步走上前来,笑道,“我知道你明天要跟少轻一起出远门,所以来看看你。其实我早就想来府上打扰了,少轻这孩子就是不让,真亏的他今儿不在,我才有空过来。” 旁边的小桃和秋思已经掩嘴笑起来,小桃小声道,“未来婆婆急着来见未来的媳妇咯。” 苏舒回头瞪她一眼,两人赶紧识相的走出去,秋思道,“方夫人请坐,小姐,我去沏茶哦,马上就好。” 见两人出去,苏舒忍不住摇了摇头,想到邓草莲就在身后坐着,心 起来,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就像小桃|草莲的表现啊,就像是来看媳妇的,那眼神还真热情,看的苏舒都有点不好意思。 “伯母,这次的生意多亏少轻帮忙,还累得他要一起出远门,实在过意不去。”苏舒转过头道,“是我疏忽,应该我上府上来看伯母你才对呢。” “没事没事,怎么能叫连累呢,少轻他高兴还来不及。”邓草莲爽朗的笑起来,“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就是为我们家少轻说话来着。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挺潇洒挺大方的是不,可惜啊,论到感情的事,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不然也不要他爹几次相亲逼婚,弄得他逃婚不是,他要主动一点,我不是自夸,这明城没几家姑娘逃得过的。” 她说着也觉得自己夸的太厉害了点,笑了几下问道,“蓝小姐,你说我说不对?” 这个……苏舒愣了愣,方少轻不管从外形还是人品,确实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可是她若要点头说是,那不是被邓草莲套了口风么,于是笑了笑道,“所以伯母根本不用为他担心嘛。” 见她巧妙转换题,邓草莲可不打算放过,索性敞开来说道,“这么说来,蓝小姐你也觉得少轻不错咯?” 苏舒见逃无可逃,只得点道,“方公子确实很优秀。” “那么,这个你收下。”邓草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一把塞在苏舒手里,“我今天来,就是把这个交给你的。” 入手的是个温温的滑的东西,她摊开手掌一看,竟然是块小巧的玉佩,羊脂颜色,一看便是顶级的玉质。苏舒惊道,“伯母,这是?” “这我们家的传家宝,向来都是传给媳妇的。”邓草莲笑盈盈的看着苏舒,把手盖在她手背上,“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虽然把这玉佩交给你,可也不是逼你做我们家媳妇。我只是表个决心罢了。我们家少轻,我看得出来,他是非你莫娶。我叫他把传家宝送给你做定情信物,他就是不肯,说不要给你压力。可是这小子样样为你着想,我这个做娘的,总要为他着想不是?蓝小姐,我就问你一句吧。少轻他,到底有没有机会?” 这话问的太接了,简直不给苏舒迂回的机会,她没有拒绝方少轻,自然是给他机会的,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坦然的说出来过。现在邓草莲这么问,她该怎么回答呢? 就在她为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来,带着点怒气,“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方少轻?苏舒回过头,后者正走过来,身后跟着小桃。想来是路上遇到小桃,她一个八卦就把邓草莲的意图给说出来了。 “少轻,你来得正好,这玉佩……”邓草莲还没说完,方少轻便走到苏舒面前道,“对不住,苏舒,我娘她,这玉佩,请还给我吧。” 邓草莲一个拳头往方少轻背上砸了过去,嘴里道,“你这死小子,人家苏舒还没说不要,你倒是自己要回来了啊?真是浪费我一片苦心。” “娘,你还说?”方少轻皱起眉,“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哎呀,你这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我,我不管你了!”邓草莲恨铁成钢,索性不说话了,气咻咻的瞪着自己的儿子。 看着方少轻一脸的抱歉,苏舒手指微微回收,忽然一笑道,“这玉佩,暂时就放我这里,行么,伯母?” 那两个人同时一愣,方少轻道,“苏舒,你……” 邓草莲则高兴的笑起来,一指头戳在自己儿子头上,“你呀,真是笨蛋,这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么?哎呀,我总算放心了,这就回去给你收拾行礼去。”她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小桃当然也识相的退下,只留下苏舒跟方少轻两个人单独在一起。 “苏舒,这玉佩……” “我知道。”苏舒抬起头看着方少轻,两个似乎永远是平行线的人,谁说就不可能有交点呢?她早就觉出他的好,他的真诚跟他的体贴,如今连他的娘亲对他的付出都看不下去,她怎能还用一次又一次的犹豫来成全自己的自私呢? 狠狠心,咬咬牙,让自己豁出去吧。踏出那一步后,才有可能知道真相,他们俩,到底能不能成为这一生的伴侣。 此时无声胜有声,方少轻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意思,他笑起来。苏舒也笑起来,从此后,将不会再次站在分隔的两边,两人各自行进了一步,心里的距离一下子近了,不知为何,苏舒前所未有的觉得轻松起来,好像放下了一件很重,很重的东西似的。 第两百七十六章 如刀 行去隐殿,总共是八个人,苏舒,姚清新,方少轻业人士包括七笛在内,一共用了三辆马车,其中姚清新跟苏舒一辆,其余六人,每三个人一辆,中途也没怎么停歇,午饭几乎都用干粮解决,晚上才会在找客栈的时候顺便用饭。这本书对此,姚清新不无抱怨,不过她知道苏舒的用意,她是想节约时间,因为明城那里,蓝家还有更大的难题在等着,早日回来也可以分担苏韩青跟蓝尧成的负担。 这几日的兼程苏舒也很劳累,到了这家客栈,看到布置的温暖舒适的客房,身心愉悦,直接扑到在床上面,把头埋在散着香味的被子里。 “唉,总算有个像样的客栈了。”姚清新也仰躺在床上,叹息一声,“去隐殿的这个路线还真偏僻,一路上都是什么地方啊,可算把我折腾到了。苏舒,你给我坐起来,可别睡着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苏舒抱着枕头,懒懒的回道,“你问就是了,我还没累到这个程度。” 姚清新嘿嘿一,索性爬到苏舒的床上,抢过她的枕头,挑眉道,“我刚才看见你跟方少轻……” “你看到什么了?”苏舒也不,那个传家宝的玉佩,虽然是她知方少轻知邓草莲知,其他人都还不知道。但是也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大肆宣扬罢了。倘若姚清新现了,也无妨,早晚的事嘛。 姚清新盯着,瞅的苏舒心里毛,苏舒嘴巴一撇道,“好吧,我是跟方少轻在一起,你也不用这么看我吧?” “哈哈……”姚清新大笑起来“其实,我没看到你们怎么样,只是啊,你们最近的眼神交流实在有点暧昧刚才只是试探你一下,你就自己招了。 不也好,我是不是要恭喜你梅花二度开呢?方少轻这个人爹这次都没有意见,看来真是真命天子。苏舒,你可要好好把握。” 居然没说她死脑筋。没让她要整片森呀?苏舒惊奇地看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一板一眼了?平常里不是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还是你最近改了生活作风?要做个良家妇女了?” 对于苏舒地讥讽。姚清新微微叹了一下。做了个十分诡异地表情后一扭一扭地爬回自己床上去了。半晌道。“洗洗睡吧。” 苏舒无语。早洗了好不好。还洗洗?她吹熄了油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太累了。她很快就睡过去。 不过半夜里被一个梦惊醒。醒来一身地汗翻来覆去。再也无法睡眠。这时候。窗外忽然有“咯吱咯吱”地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有人走路地时候踩到了地上地树枝。 深更半夜地。谁在外面呢?她想了想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到窗口瞧瞧推开了窗。 屋子后面是一小片树林。光秃秃地枝桠上空是明亮地月亮地一地银白。苏舒探出头。远远地看见远处一个紫色地身影一闪。瞬间就消失了。她怔了怔。然而。被寒气一侵袭。她浑身一冷。就把窗子猛地关上了。 朦胧中,姚清新轻声道,“苏舒,你在干什么呢?” “没事……你睡吧。”苏舒重新躺回床上,过了好一会,才又睡着。那个紫色的衣角在她的脑海里晃来晃去,一直晃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姚清新见到苏舒,叫起来,“你这眼圈黑的,昨晚是做贼去了?” 苏舒揉揉眼睛,“做了个梦就醒了,后来没睡好。” 两人洗漱完走出房间,在客栈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吃完各自散了去,这城市挺大,加上几日的奔波劳累,所以大伙儿决定自由活动会儿,到午时才上路。 姚清新早就跑的没影了,苏舒知道她是故意的,不就是不想当电灯泡嘛。可是论到逛街,很显然,跟女性朋友是更为合适的。 “苏舒,你脸色不太好,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想问了。”方少轻走过来,基于他们的关系并未公开化,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做出过很亲昵的动作。 “没什么,只是没睡好罢了。走,我们去逛街。”苏舒冲他一笑,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是几日来,她对他最亲昵的反应了,看她笑颜如花,感受到她纤细的手臂挽住他的力度。方少轻唇角微微扬起来,低声道,“苏舒,你这样的话……” “怎么?”苏舒不明所以,抬起头问道。 “那块玉佩我再也不想拿回来了。”他语气淡淡的说道,可是眼神分明专注认真的,像一个誓言。 阳光给他披了一身的璀璨,望着他的眼眸,苏舒只觉周围的人群渐渐淡了去,像在慢慢化成一个背景。此时此刻,两厢对视中,苏舒的心忽然加快了,她的手无力的要垂下,可是方少轻却一把握住了她的右手。 宽厚而温暖的手掌一下子又把她从这类似于幻觉的感觉中拉了回来。 “走吧,不是要逛街么?”他拖着她的手,自然的往前走去。 现在倒是轮到苏舒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的脸红红的,跟在方少轻身后。可是走了没多远,两人又肩并肩了,只是握手的方式变了,由最初的紧而潮湿,到现在的舒适。苏舒偷偷的笑,方少轻可比她紧张呢,看他的手都出汗了。 “苏舒。”他一个停,差点撞到苏舒。 苏舒自己紧张过了,在笑少轻的失态,见他突然喊她,忙道,“在,什么事?” “你再盯着我,我可吃不消了。” ……原来他现了,苏舒咳嗽两声,摆手道,“嗯,我不笑了,绝对不笑了。方少侠,咱们继续四处看吧。” 在街的过程中,苏舒现方少轻十分有耐心,比起姚清新来,可算是更为合适的人选。比如苏舒要买衣服,他一定是仔细帮她挑选的,力求找到最合适的为止,买其他东西也是,从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的表情。苏舒对这一点极为赞赏,方少轻果然有二十四孝男朋友的潜力哦。 两人买了东西回客栈,其余人居然同间都回来了,看见手牵手回来的苏舒跟方少轻,都露出了一点惊讶之色,不过那几位都是不好口舌之人,只是露出恭喜的笑容,便各自提着战利品回客房收拾行李,因为吃完午饭就要继续出去隐殿了。 姚清新是最一个回来的,她的神色在见到苏舒跟方少轻的亲昵之后变得十分奇怪。苏舒刚想走过去问她原因,却见姚清新用手指往后指了指,做了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就上楼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苏舒。 门外,似飘过一阵寒风,一个身影慢慢踏进门口,人未到,却见紫色的衣角先溜了进来,苏舒咋一眼看见,心里“咚”的跳了一下,眼光已经死死锁在了那个地方。 随着他脚的踏入,整个人清晰的显现在苏舒的目光里。 宣潇!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出现? 昨晚徘徊在窗外的是他么? 一连串的问在苏舒脑海里闪现,她怔怔的看着他,手上突然传来的力度却让她清醒过来。她转过头,方少轻也正看着宣潇,两个男人的目光似搅在一起,而后,宣潇向她看过来,视线慢慢落在了他们握在一起的双手上面。 如刀,重重的砍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似乎觉得痛,又似乎不是,宣潇再看了几眼后,漠然的找了个桌子坐下。立刻就有伙计跑过去,问他要些什么菜。 “一斤牛肉,一壶酒。”苏舒很清楚的听见他的声音。 那声音有点空茫,有点不知所措。 一斤牛肉,一壶酒?在她的印象里,宣潇从来也不会点出这样的组合,他不喜欢吃牛肉,也不喜欢这么喝酒。 不对不对,她为什么还要想这些呢,宣潇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么?她想着,一拉方少轻,说道,“我们上去吧。” 方少轻没有说话,这种场面,他也许是应该尴尬的,可是他现在开始告诉自己,他不应该有任何一点尴尬。苏舒跟宣潇已经不是夫妻了,他跟苏舒的关系如何,完全不用跟宣潇交代。想到这里,他跟苏舒转身上了楼。 姚清新正靠在门上,优哉游哉的看着苏舒,见到她上来,微微一笑,“长进了啊,连话都没有去说一句。” 苏舒也没有接话,进房收拾起东西来。 姚清新继续说道,“这么做是对的,不要再纠缠下去,不然对你对他都不好。你看方少轻多好一个男人啊,我看你完全拿得住。对了,方少轻呢,他怎么说?苏舒啊,宣潇似乎对你还没有忘情,不然跑来这里干什么。你得挺住啊,千万不要……” 哎,姚清新变性了,不对不对,转性了。苏舒摇摇头,在她的絮絮叨叨中,楼下那个冷寂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渐渐模糊,渐渐淡了。 看来是时候忘掉过去了,苏舒想着,微微笑起来。 第两百七十七章 风轻 而隐殿也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在整整两天的观光旅行后,众人心满意足的开始了工作。苏舒跟姚清新负责跟李寻花洽谈细节,而方少轻则负责带几个专业人才去实地考察,以便于提炼出更加准确的数据,用于将来的运营。 李寻花打量着眼前这个艳光四射的女人,自从苏舒要求改变合作对象之后,他便差人打探了姚清新的底细。第一富贵人兼具女色狼的称号,果然名副其实,他自问自己寻花问柳,花名在外,现在几番眼神对战,对面的女人毫不退缩,看来真是风流场上混的,旗鼓相当啊。 “姚小姐,久仰久仰。”李寻花哈哈一笑,对姚清新拱了拱手,转头对苏舒道,“既然你们情同姐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蓝家也好,姚小姐也罢,我相信隐殿跟你们合作,必定会有一番新的前景。” 听到他这么说,苏舒放下心来,之前还怕他抱怨改变合作计划呢,她也笑道,“李师傅,这是我们新做好的计划书,将来如何展,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看了之后可以跟我们提些意见,这样更加有利于我们的合作。” 计划书?李寻花饶有兴趣的接过来,翻了几页后,立刻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这些都是姚清新写的,以她丰富的经商经验跟穿越的身份,自身的前瞻性便已经十分令人赞叹,更别提里面新奇的运营方法。 “好。”李寻花一看一边点头,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苏舒跟姚清新对看一眼,道此行已算成功。 李寻花晚设宴款待,为他们接风,前几日他不在隐殿,所以苏舒他们才会先行观赏风景,如今自然是要把生意摆在第一位的。众人谈笑间意气风,眼睛似乎都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尤其是李寻花他掌管隐殿多年,支出经常不平衡。那位殿主什么都不管,甩手掌柜一个,可是花起钱来却是如流水一般,每到李寻花看到他取大笔银子的时候,都有扁他的冲动。可皇殿主阴险的很,李寻花跟他吐槽耳朵一闭,全当听不见。 现在可好了,总算可以安稳的坐着数子,他一高兴,酒都多喝了几坛,结果就因为那几坛,走路就摇摇晃晃的了。方少轻见状,忙上去扶了他师父。 李寻花还在笑着嚷嚷“让开,我还能呢,都别走啊,继续喝。这本书” 方少苦笑。先跟众人道了别拉着他师父去了住处。 “少轻啊……”李寻花躺床上。刚被方少轻用热毛巾擦了脸在清醒了点。看到方少轻在给他泡醒酒茶嘿嘿一笑道。“倒是忘了恭喜你跟蓝姑娘总算有了着落。我这个师父也算安心了。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像师父。不过还是给你找着了一个女人。啥时候请我去喝喜酒啊?” 方少轻暗暗叹了一口气。把茶递给他。“不急。师父。你都没成亲呢。” “哎哟。居然敢调侃师父?你师父我是何许人。岂肯为一个女人而安身下来。你可别想转移话题。今天高兴呢。我还想双喜?br /gt; 富福有余第6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4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4部分阅读 喜临门。”李寻花喝光了茶。忽然皱起眉。“蓝姑娘可是嫁过人地。你爹这老古板会同意?” 不得不说。这话还真说到了方少轻地烦恼之处。他对苏舒地喜欢她娘亲看在眼里。可是粗心地父亲并不知道。他地父亲是个古板地人。到时候当真能接受苏舒么?不过不接受又如何。大不了他再私奔一回。 “看你地样子。是非她不娶。”李寻花哈哈笑起来。“好。好。有我地气派。我跟你说。大不了就带着蓝姑娘住在隐殿。给我生个徒孙出来玩玩。” 方少轻哭笑不得,“师父,你越扯越远。” “怎么远了?”李寻花眼睛一瞪,“我告诉你,你要不赶快把蓝姑娘弄到手,以后有得你后悔的。” 方少轻一惊,皱眉,“这话从何说起?” “你单以为就你为她求过解药?你单以为她那个前夫真的就此放弃她了?”李寻花嘿嘿两声,“时机未到罢了。徒儿,蓝家跟宣家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你大概还不太清楚,真是个糊涂蛋,知己知彼呀,我言尽于此,你好好琢磨吧。”他说完,躺倒在床,翻了个身去睡觉了。 真是……方少轻一拂衣袖,这什么师父呀,要么就不要提,提了又不说清楚,倒是搅得他心里七上八下。苏舒的烦恼他什么时候忽略过了呢?可是人家不愿意拖累他所以不告诉他,他自然装作不知道,可是又牵扯到宣潇什么事呀? 这边还在自我琢磨,苏舒却在独自欣赏夜景。墨黑的天空上星星亮晶晶的闪着晚是初一么,月亮如此弯。只是夜里真的太过寒冷一小圈就打退堂鼓要缩回屋里去了。这时候,有个人正巧从她门口经过,不早不晚的,她一看见,忙叫道,“墨决,怎么是你?” 墨决停下脚步,淡淡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苏舒一想,也对,那皇是他哥,他在这里确实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不过那么巧就有点稀奇了,再说,他不是跟他哥不合么? “你不去当你的摆渡宫宫主了?”苏舒盯着他的头,很好,没有染白。上次在罗阳遇见他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而那次,根据她的推测,这家伙是去刺杀皇帝的。虽然后来没有动手,但是摆渡宫跟戴守秋的关系可见一斑,实在是亲密的很。不然杀皇帝这种事情,哪个江湖门派做得出来? “怎么,这次又是要去刺杀谁?皇太后?”苏舒又略带讥讽的问了一句。 墨决脸色阴沉,实话,他心情很不好,他才不想当那个宫主呢。刺杀皇帝也是一个交换条件,可惜没有成功便夭折,他还得继续保留自己的宫主身份。原本狠狠心想反了他师父,可是念及多年来的培育,他始终还是没有那么做。苏舒问起这个,实在是火上浇油。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他冷道。 “我也不想你近,你这种是非不分的人,离你近臭了我的衣服。”苏舒哼了一声,后退了好几大步。 “杀皇帝你知道会带来什么么?别说你什么苦衷,我不信你个人的事情能比整个天下还大。也许现在的皇帝称不上有多英明,可是百姓也算安乐,要是戴守秋真的得逞,我想黎国的动乱至少要持续几年。你就真的愿意看到黎国变成那样么?你别忘了,周围还有其他几个国家虎视眈眈呢。” 墨决原本以为苏舒要说他们蓝家事情,结果她一口的大仁大义,全在为这个国家着想,反倒让他毫无反驳之言。 半响,道,“你实际还是在为自己的家族考虑罢了,犯不着虚情假意。” “没错,可是我不会了自己的家族利益而去损害别人。你呢?”苏舒冷笑一声,看着墨决。 墨决头微微一偏,似乎想说什么,可是顿了顿,便迈步向前走去。 不远处,一个人影走过来,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他大概是现有人来,所以走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苏舒笑道,“少轻,你来得正好,反正我也不想跟这种人说话。”她走过去,推开门,“快进来吧,我刚才也是想进屋的,不巧在门口遇到他罢了。” 隐殿配给他们一人一间客房,苏舒进了屋,就往炭盆里扔炭火,方少轻在旁边帮手。苏舒见火升了上来,轻声道,“少轻,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们蓝家的事情?还有刚才墨决,你不想知道我跟他说什么?” 方少轻轻笑一声,“其实……我问过的,不过被你拒绝了,我想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想逼你。现在既然提起来,好吧,那我问你,蓝家究竟怎么了?跟戴守秋有什么关联?” 看他顺杆子往上爬,果然是想知道很久了。苏舒忍不住抬手捏他一下,“以前我不说是正常的,可是你我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同,我自然是要告诉你的。不然对你不公平。” “嗯,那你公平一点,全部告诉我。”方少轻摆出耐心的姿态。 苏舒便一五一十把蓝家的处境全说了,方少轻听完,想了会道,“那现在最重要的是七王爷带回来的消息?” “没错。” “嗯。”方少轻点点头,忽然伸出手把苏舒揽在怀里,让她的背贴着自己的胸膛,“苏舒,像你说的,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同了。你要记得,你的事也是我的事,这不在于是蓝家还是方家,而是在于我们的感情是否有依托。前几日,我还觉得真实,可是现在,我觉得很真实,你实实在在的就在我身边。你可以依靠我,可以对我倾诉,可以让我分担,这就足够了。” 是的,只要他们真正的在一起过,互相依靠,互相爱恋过,于他,已经足够。将来,谁预想得到?哪怕他有多么的想与她携手共老,可是,想就一定能成真么?与其忐忑不安,不如珍惜在一起的每一秒。 苏舒的心暖暖的,被方少轻如此环抱着,还是第一次呢。耳边是他真诚而悦耳的声音,足够了,是呀,相识两年,他给她带来的从来都是温暖,他是永不负她的那个人,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火光不停的跳跃在眼底,她侧过身,把耳朵贴在他胸口,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两百七十八章 计划跟不上变化 倘若这里所有的资源都能转移,动植物都能大量生长繁殖,恐怕也就不稀奇了吧,所以苏舒他们在几位专业人士的考察之下,现只有极为稀少的几种东西可以带回明城种植或培育。 不过也够了,物以稀为贵,这些足够他们依靠并且开出一系列新的产品来,姚清新预计,不到两年,就会风靡全国。而且凭着她良好的外交关系,也许还能打入外国,赚其他国家的钱呢。 一行人揣着美好愿望欢天喜地的回明城去了。 在车上,苏舒倒没有姚清新那么乐观,犹自还在想着如何种植这几种植物。一个是天生的香料,一个是能治风寒的特效草药,还有几味,一个是洗澡用的,还有是去疤的……难道洗澡的把它做成香皂么?治风寒的做成药片?名字就叫……感冒一片清?她想着,偷偷笑起来。 姚清新斜睨她一眼,“钱还没到口袋呢,你有必要笑得那么早?” “我才不像你这财。”苏舒说道,“我在想怎么开这些草药嘛。对了,你会做药片么?” “这有什么难的,我有个研室,下次带你看看。不过药片么,关系到人命,不能轻易就做,还得做好些实验呢。我想先把香料跟香皂两样开出来,刚才你听到七笛说了东西明城不好种,它们需要一个比较湿润的地方,我中途可能改道去南方,那几个人我就带去了。你把明城的事情处理好,再跟我汇合吧。” 原来姚清新经考虑的那么细了,苏舒点点头,“也好,那你准备去南方哪个城市?” “余新。” 余新是个常年下雨的:方,听说那里一个月里只有两三天能看见太阳,苏舒笑起来果然是够潮湿必是个适宜种植的好地方吧。 两在中途告别。姚清新带着其余五人去了余新。苏舒跟方少轻则往明城行去。一路上无惊无险。两人后来干脆换了两匹快马。驰骋平原看日落。听风起。春天来了长莺飞。在紫嫣红中。朝夕相处。两人感情日渐浓郁。 眼见就要到明城。苏舒骑马站在山上。远远地看着那一座城市。高高地深黄|色城墙阳光下肃穆地沉默着。她盯着城门上露出久违地忧虑。人在外。可以忘却很多事情以开怀地笑。可是回来了不得不又要面对。 “苏舒。”方少轻执她地手。“我想蓝家谋一份工。” 苏舒一愣。“你。你对经商不是一向不感兴趣?” “你怕我做不来?”方少轻笑。 “不是。”苏舒忙摇头。对他地突然提议反应有点迟钝。 “放心好了。”他一拉她,两骑并肩行而行,“进去吧,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不用烦恼。”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他手上的力度让她觉得,什么都不必说,只要跟着他走,那么就行了。于是,她一抖缰绳,马儿欢快的奔了出去,方少轻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来,看我们谁先跑到城门那里。” 两人回到蓝家的时候,正是用午饭的时间,苏舒最先去看了范文惠跟其他几位奶奶,姑母,蓝尧成不在家,而范文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很不方便。苏舒给她带了好些礼物,有些还是给未出生的孩子的,范文惠见此,自然高兴,便留她吃饭。小蕊也在那里,帮着说了几句苏舒懂事的话,几个人一团和气的吃了顿饭。 也知道蓝成有没有跟范文惠解释苏舒另起炉灶的缘由,总之这个主母对苏舒的态度倒像是冰释前嫌了,苏舒因此也松了一口气。 从那里回来,苏舒才有空跟苏韩青说话,苏韩青之前已经知道苏舒跟范文惠的心结,也不怪她先去跟范文惠亲近,只是忙着问起在隐殿的情况。听说一切顺利,也放了心。苏舒本也想问蓝家最近如何,却听苏韩青突然道,“方少轻呢,你跟他是不是……”他摸摸下巴,“刚才听守卫说,你们态度很亲昵呢。” 老爹也是很八卦的,苏舒直接承认道,“没错,我跟他就是你现在想的那种关系。” “哦?”苏韩青挑挑眉,有点不满的说道,“这小子既然都到门口了,怎么也不来见见我这个未来岳父?真是不懂礼貌,他可是高攀了呢!” “高攀?”苏舒纠 “你家女儿我可是二婚了,你倒是说说,少轻他哪里” “哟,还没嫁他就为他说话,真真是女儿外向。”苏韩青摇摇头,“方少轻他不就是浪子一个么,将来你嫁给他,他为何让你过好日子?说不得还要你赚钱养他呢。我可是一直期望你嫁给有钱人的,将来老爹我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的……” 苏舒一头黑线,一指头戳在苏韩青肩膀上,“爹,当初可是你说方少轻是个好男人的,怎么我跟他一起了,你又来挑他毛病?话说,你现在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么?有我这个富贵女儿,你还想要什么金龟婿呀!再说了,少轻又不是无业游民,他是隐殿的,你不是不知道。而且啊,他刚才说了,要在蓝家谋一份工呢。” 看她连珠炮似的讲完,苏韩青哈哈笑起来,笑得苏舒莫名其妙。 “爹,你笑什么呀?”她奇怪的问道。 “嗯,看来你是真喜欢上他了,这么满意他,为他说话,我这个做爹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好提的。”苏韩青耸耸肩,自言自语,“这次可不能再错过婚宴了。” “婚宴?”苏舒叫道,“哪有这么!”狡猾的爹,居然刚才是在试探他,害她还以为是真的,着急的为方少轻辩解呢。 “我倒不急,不么,方少轻的爹,要是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来逼婚呢,还有他那个娘亲,哪个不是急吼吼的要你嫁过去?” 也是……不过方少轻的爹,他往常的行为似乎是挺势力的,他会介意他的儿媳是个二婚么?呸呸……苏舒猛地摇头,都是被苏韩青误导的,不过就跟方少轻谈了两个月嘛,至于论到谈婚论嫁嘛。 “爹,王爷回来了么?”苏舒想起这件事,忙问苏韩青。 “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苏韩青笑道,“苏舒,你以后不用为蓝担心了,七王爷有证据可以证明你们蓝家的清白,同时也有证据证明戴守秋谋反的大罪。” “啊,那皇帝有没有想办法抓去呢?” “谈何容易,戴守秋握有重兵,门生又多,个个都英勇善战。若是光明正大抓他,恐怕是逼他立刻造反,所以皇帝只能虚与委蛇,不过背地里已经部署计划,等到适当的时机,戴守秋自然手到擒来。” 苏舒点点头道,“也是,戴守秋精心布置多年,我想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就可以抓住他的。爹,我有个疑问,七王爷的证据是哪来的?戴守秋这样的人,是怎么从他那里找到那些证据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七王爷并没有明讲。苏舒,还有一件事……”苏韩青顿了顿,略带忧虑的看着苏舒。 “什么事?”苏舒皱起眉,“是坏消息么?” “宣府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包括宣潇在内。” “什么?”苏舒大惊,“什么时候的事?”她明明在去隐殿的路途遇见过宣潇的啊。 “一个多月前的事,也不知道宣家生了什么,一夜之间,那些下人全都被遣散走了,宣府现在成了一个空府。那些人都像凭空消失似的,走的很匆忙,我上次进去看过,好多贵重的东西都没有带走。” 空府?一个多月前?宣潇当时是单独一个人的,那么他并没有跟宣珏,二夫人三夫人一起走。宣家到底生了什么事呢?苏舒问道,“那莫师傅呢?他也没有注意到宣家的异常?” “我师父一直在外,那段时间正好不在宣府。我找过那些下人问过,也是说不知道,只是突然给了他们自由身,他们欢喜都来不及,哪会想着有什么异常。” “你觉得他们会去哪里呢?”苏舒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感觉自己经历了灵异事件。该不会被灭门了吧?不会不会……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可是宣家好几口人呢,会去哪里呢?要不要这么神秘,集体出游啊? 而苏韩青也没有接话,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他们会去哪里。 这时候,小桃忽然敲门道,“小姐,有你的信,才送来的。” 苏舒打开门,接过信一看,信封上的字迹十分娟秀,可是也十分陌生,她盯着看了半天,仍是想不起是谁写的,于是拆了信,上面只短短写了一行字。 “人在余新,飘。” 五个字,简短的太过分。 第两百七十九章 战火家事 这什么意思?苏舒一头雾水,拿着信呆。 苏韩青瞥了一眼信,问小桃,“这信谁送来的?人还在不在?” “是个小姑娘,扔下信就跑了,不过面生的很,我从来没有见过。”小桃想了想又说道,“衣服有补丁,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身上脏兮兮的,但是看她的容貌,也不像是乞丐。乞丐没有那么白白净净的皮肤。” 这就奇怪了,是个小姑娘送来的,听小桃的描述,也完全无法猜测到她的身份,感情是故意整成这样混淆视听的吧? 人在余新,飘。苏舒又看了一眼信的内容,好巧,余新?这不是姚清新要去的南方城市么?这句话里的人指的是谁呢?很显然,肯定不是姚清新,因为苏舒当然知道姚清新在那里,不需要这个人的提示。那么,要提示的是谁呢? 飘……飘是谁?是指飘么?还是这封信是飘写的? 苏舒皱起眉,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绝美的容颜,她心里一惊,莫非是她? 苏韩青注意到她的神情,忙问道,“你想到谁了?” 苏舒转身把门关上,轻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我刚才想到的人是华飘飘。” “华飘飘?戴守秋地四夫人?”苏韩青大为吃惊。“她怎么可能会写这种信给你呢?苏舒。你跟她有什么不一般地关系?” “她之前就有点怪怪地。跟我说话总是像藏着什么玄机。好像要告诉我什么似地。又好像不是。我觉得地态度很奇怪。所以看到这封信才会想到她。爹你看。这封信不是也是奇奇怪怪地么。既然要提醒我什么。那就清清楚楚地写出来啊。非得弄得模模糊糊。这个很符合她地风格。” “那这个人在余新。你觉得她想告诉你什么?”苏韩青也弄不懂苏舒跟华飘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索性不想了。直接问这个。 “这个人。可能指地是戴守秋吧。”苏舒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戴守秋在余新?这个跟我们掌握地消息可不一样。”苏韩青低头想了想。“我们得到地消息是。戴守秋在广平。所以皇上也是根据这个来布局地。哎呀。可坏事了。”他说着忽然叫了一声。“倘若华飘飘说地是真地。那之前做地计划不是功亏一篑?不行。我得去通知七王爷一声。” “爹。万一华飘飘说地是假地呢?” 苏韩青停住脚步,是啊,现在到底谁是真谁是假呢?万一判断错误,可是要误了大局,进而直接影响到黎国的国势。 两人默不作声,各自低头思考,苏舒心想,华飘飘的底细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是站在我们这一边,还是戴守秋,亦或是另一方势力的一边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华飘飘提起过明西这个地方,她究竟是不是明西人? 不过就算想破脑袋,空待在这房里,恐怕也不会得到结果。 然而,还没等苏舒查出华飘飘的身份,就在这几天的日子里,时势变化的如此迅速,戴守秋终于起兵造反了!地点是在广平,他一向的根据地。 广平!那么他就不是在余新了,难道写信的人是想误导他们不成么?可惜战事一旦打响,苏舒他们便再没有空去理会那封信。 在度过人心惶惶的几天后,确定战火不会烧到明城来,所有的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打战是朝廷的事,百姓们依旧是该摆摊的摆摊,该农作的农作,只是茶余饭后多了不少谈资。比如,谁谁谁家的儿子在战场上立功了啊,或谁谁的亲戚被困在了广平之类,人们总是在谈论别人,或许在别人的身上他们才会忘掉自身的不安全感吧。 但是苏舒没有,她居安思危,虽然明城暂时不会牵连在战争中,可是保不定哪一天戴守秋就会攻过来。当然,他们也不能逃,这种逃亡的举动会引起恐慌,试想想,一个扎根在明城这么多年的大家族都要搬离明城,其他人自然以为呆在这里便会面为危险,这么一来,明城就会乱了。 与苏舒有同样想法的不只一个,只不过她们的想法更加极端一点。比如二奶奶金月如跟苏舒的三姑母蓝明春。她们执意觉得戴守秋早晚就会打到这里,所以吵着要分家,好让她们带着银子离开明城。 蓝尧成自然不肯,范文惠显然也是不同意的。分家是家族的大忌,怎么可能因为这种还没有生的事情而让蓝家散了呢?对于蓝尧成来说,分家还代表着自己的掌控权会丧失,他当然不允许此事的生,所以就算金月如跟蓝明春两个人一哭二闹之后,仍然没有得到允许,金月如本来还想用上吊来威胁的,结果绳子在试用的时候断了,摔得她在床上躺了两天,不过总算是平静下来了。蓝明春暂时也没有任何行动,也许被她娘亲谭依给劝解了去。 范文惠被这件事弄的焦头烂额,她本来挺着大肚子就不太方便,还得逐个逐个去劝解她们,真是累坏了她,好歹有苏舒跟小蕊帮着分担,她打心眼里感激。苏舒另起炉灶的事情,蓝尧成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反正蓝家已经脱了嫌,范文惠听了十分感动,加上之前对苏舒的误解,现在更加疼爱她了,每天都要叫苏舒来陪她说上一会话。 鉴于范文惠临盆在即,本来苏舒是要去跟姚清新汇合的,不过现在走开着实不妥,便写了封信过去,说等她姑母生下孩子再说。姚清新回信让她放心,说那里一切顺利,种植也没有问题,可以大量生产,末了,还开玩笑说等苏舒生完孩子去也是可以的。 这封信恰好是苏舒跟方少轻一起看的,她心里想着反正方少轻也是隐殿的人,谈论这种生意问题给他看看也无妨。 到姚清新提起这个,她顿时无语,忙把信收了回去。早已看到,嘴里道,“苏舒,明天我爹也在家,你记得过来。” 额……偏偏这个时候他说这种话,莫非他心里也有这个意思? “苏舒,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你这么拖着,我这个做爹的也不帮你了。”苏韩青唯恐天下不乱,还插口加了一句。 “晓得了,我会去的。”苏舒应了一声,“我又没说不去。” 方少轻笑起来,“其实是我爹想见你,你知道,他老人家……” 她当然知道,逼婚狂!苏舒心想,这一去,是不是就要被逼着成亲了?不过不去嘛,于理不合,怎么也跟方少轻相处了几个月了。 “你放心,我给你挡着。大不了,我们一起走。”方少轻在她耳边低声道。 是走么?私奔吧!苏舒斜睨他一眼。 “走?没名没分的,我家苏舒才不跟你走。”苏韩青又插话。 这老爹明明在外面练功的好不好,怎么里面说什么话他都听得到?苏舒叹息一声,叫道,“爹,你练了顺风耳内功了?” 外面没声音了,半响苏韩青道,“非礼勿听,果然是有道理的。” 这算……冷笑话?苏舒伸手揉揉额头,败给他了,还没老就已经开始为老不尊了。 第二天,苏舒精心打扮了一番,衣服穿得端庄得体,也买了极为体面的礼物,带着去了方家。结果方少轻的父亲大出苏舒的意料,一点也没有露出嫌弃她的样子,简直慈祥的不得了,不止苏舒,方少轻都是目瞪口呆的。不过这样最好,至少不用担心他反对他跟苏舒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只能一会偷偷再去问自己的娘亲。 几个人用了一顿十分丰盛的晚餐,看方少轻的表情,方大铜的大方超出了他的预料。这顿晚餐若是平时,大概只有极为贵重的客人才能享用得到,苏舒被如此隆重的对待,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所幸她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世面,仍是表现的落落大方,偶尔说出的话极为风趣,逗得方大铜哈哈大笑,直赞苏舒有大家风范,一点也不扭捏。 方少轻趁着苏舒跟他爹闲谈,便偷偷问邓草莲,他这个爹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前段日子还对苏舒颇有微词,嫌弃她二婚的身份,怎么现在把她当成个宝似的了? 邓草莲眨眨眼睛,笑道,“你爹最是吃不得亏,现在对苏舒这么好,感情是知道蓝家有什么好运了吧,所以才忽然同意你跟苏舒交往。也许是官场上的,反正我也不清楚,等吃完饭后我再问问他。” 蓝家会有好运?还是官场上的?方少轻想来想去,蓝家就是一个经商的,怎么也跟官场扯不上关系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饭后,方少轻邀苏舒在庭院散步,此时春暖花开,真称得上“暗香浮动月黄昏”。两人手牵手,沉浸在一种浪漫的情怀里,走了大半段路。苏舒忽然笑起来,方少轻看她一眼,也笑道,“我知道你是猜我爹为什么是这个态度,是吧?跟你想象的大不一样。” “是啊,我以为你爹会很严肃的,我来的时候还很紧张呢。” “刚才我问过我娘了,看我爹的样子,大概你们蓝家未来会有官场上的运气。不过你们家是经商的,我实在想不出来我爹是从何判断的。”他顿了顿,侧头一笑,“苏舒,我说过我想在蓝家谋职,你现在都没有消息,莫非是不想我走经商这条路?我可是娶妻随妻,难道你希望我继续为隐殿效力么?” 苏舒撇嘴,“你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了,我还没有嫁给你呢,哪有资格决定你要走什么路。再说了,就算……你也不用为我这么牺牲,你爱行走江湖就行走江湖,爱经商就经商,我只是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是自自然然的,不要那么多的迁就。” “我哪有迁就你。”方少轻揽住她,星眸中是缱绻爱意,“这些对我来说,都是顺其自然的,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一点的勉强。只要跟你在一起,那么,你喜欢做的事,也便是我喜欢的。” 苏舒凝目看他,胸口堆积着无以言说的情绪,半响点点头,“那你下次跟我一起去余新吧,我想,我将来的生活应该都会在那里。” 这句话已经相当于一个承诺,将来的生活,也就是说,她是希望跟方少轻一起度过的。 方少轻自然听得懂,他眼中笑意更浓,附身在苏舒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两人四目相对,正在积聚火花的时候,方少轻忽然微微皱眉,转头往某个方向看去。 “娘,你出来吧。”他苦笑。 邓草莲轻咳一声,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是来赏花的,少轻,你这表情还是不许娘我来赏花呀?” “我哪敢,娘你赏就是了。”只不过,蹲在那个石头后面,赏得到花么?这句话他当然没有说出来。 “苏舒。”邓草莲转头看着苏舒,心花怒放,从刚才的情景看来,这个媳妇是娶定了。虽然是个二婚,不过儿子难得喜欢一个女子,她是不会介意的。 “你们蓝家是不是有个少爷叫蓝云焕?”高兴之余,她也得弄清自己相公的异常举动。 “是啊,是我堂哥,伯母怎么会问起他呢?” “那么,连碧小姐你认识么?”邓草莲继续问。 “连碧?”苏舒点头,“是知府小姐嘛,不过我只跟她见过寥寥数次面而已。” “那么,连碧小姐跟你堂哥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么?” 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当初苏舒为连碧小姐设计衣服,偶然现了她喜欢蓝云焕的事情,但是当时蓝云焕并不接受,怎么时隔多日,邓草莲会提起这个事情呢?对了时间有次跟蓝云芊聊天,好像她是提到过蓝云焕跟连他们最近好像关系比较密切,苏舒也没怎么在意。难道他们现在有了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么?可是这跟她苏舒有什么关系呢? “我并不清楚他们俩现在的关系。”苏舒实话实说。 “连碧小姐的父亲即将升为巡抚大人,这是相公从王大人那里听到的消息。”邓草莲转眸一笑,“我也是随意问问罢了,苏舒你不必放在心上。”她目的已经达到,其实也只是想为自己的儿子解惑罢了,苏舒既然听到她问这个,必定是会回去打听的,那么,她也一定会跟方少轻讲这件事。 “哎,春天到了,秋天也不远了。少轻,那叫什么,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她眼含深意的看二人一眼,微笑离开。 苏舒扑哧笑起来,“少轻,听到了吧?快去给我折朵花来戴。” “我娘才不是这个意思,我娘的意思是……”他坏笑。 苏舒没等他说完,转身就跑了。 方少轻在身后笑道,“苏舒,别跑呀,我还没折呢……” 当天晚上回到蓝家,苏舒就叫来小桃和秋思,她果然还是八卦的,只是最近忙着照顾范文惠跟处理家事,一直都没空在意。现在邓草莲都打听起来了,可见蓝云焕跟连碧小姐的关系已经不简单。 “小桃,秋思,你们最近见过连碧小姐没有?”照例,瓜子水果伺候,三个人围坐一张桌子,上面还摆着果脯,糕点,还有一壶热茶。 “有啊,连碧小姐最近隔三差五的来,我听二老爷院子里的丫鬟说的,好像她跟蓝少爷很好呢。”苏舒这个辈分的,就蓝云焕一个是男人,所以直接就叫做蓝少爷。不像苏舒,还得加个四,她后面还有几个小姐呢。 “看来是好事近了。”秋思接话道,“我前几天听到三小姐跟二奶奶说,叫她一会等着看孙媳妇,虽然是开玩笑来着,可是蓝少爷并没有反驳三小姐呢。要是以前,你也知道蓝少爷并不喜欢连小姐,都是要跟三小姐斗嘴的,现在这样不是默认了么。” 苏舒皱了皱眉,可是范文惠这个主母一直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啊,要说跟知府大人结亲,那可是大事,肯定要提前准备的。还是说,现在还没到时候? 谁料没过几天,苏舒就得到答案了,范文惠果然跟她说起这件事,还说蓝尧成已经跟知府大人见过面了,确定了蓝云焕跟连碧小姐的婚事,大概一个月之后,两个人就要准备婚宴,所以要苏舒跟小蕊两个人一起办理这件事,并且嘱托两人一定要亲力亲为,不可马虎。她虽然行动不方便,可是会从旁协助,指点两人。 知府大人的千金嫁人,自然是隆重无比,蓝家要预备的彩礼多得惊人,也贵重的惊人。不管是饰,家具,都是精挑细选,无一不是顶级的。 苏舒这几天真是跑断了腿,在明城着名的饰店,家具店,布料店,裁缝店,餐具店,酒楼之间跑来跑去,就为了找到最好,价格又最公道的店铺。苏韩青一边心疼她,一边又埋怨道,“又不是你成亲,用得着这么卖力?这蓝家也是,又不是买不起,最好的就是了,用得着还要找价格公道的?苏舒,明天别跑了,让他们去做。你一个女儿家家,成天抛头露面的跟人砍价,像个什么样。” 苏舒笑道,“没事,就当锻炼嘛,我自己也要经商的,更何况,操办知府大人的婚事可是很少遇到的机会,我得好好学学。再说了,有舅母教我,还有小蕊帮着我呢,你不用担心。又不是事事都是我做的,我只是嘴上功夫,你当那些家丁丫环跟在我后面不做事的呀?” “好吧好吧,你去,不过我明天也要跟着去。”苏韩青眼睛一眯,“哪个敢欺负你,不给你砍价,看我怎么对付他。” 苏舒哈哈笑起来,“爹,难道你要砍人不成?” “我还需要砍人么?你爹我站在那里,这气势……” “是是是,你气势惊人,爹,你就做我保镖吧。”苏舒笑翻了。 “哎呀,少轻呢?做保镖他最合适了,这几天怎么没见他人?”苏韩青忽然想起来,前几日,他可是天天都来蓝府的。 苏舒撇撇嘴,“人家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了?他还是隐殿的人呢,跟我请过假了,这几天有事要处理,大概明天就回来了。” “那就好。”苏韩青点点头。 “爹,你会跟我去余新么?等舅母生完孩子,我就去那里了。 我要跟姚清新在那里展,到时候,爹你跟着我,保准吃香的喝辣的,可不同现在在蓝家,毕竟,我仍是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是自由的。” 苏韩青忽然沉默下来,苏舒有了方少轻,她这一生必定都会有他守护,他完全不用再为她担心了。望着眼前清丽的容颜,那渐渐长大了的孩子啊,他是否应该考虑离开她了呢?她将会有自己的生活了,而他呢? 苏舒见他不语,心里涌起一种酸酸的感觉,那是离别的气息。 她终于觉得,苏韩青要离开她了,她跟他的父女情缘,终于是要告别了。 “爹,你可以经常来看我的,不过你也不要到处游荡啊,我想找到你的时候,不希望找不到你。”苏舒先开了口,表明了她的想法。她希望他有个固定的家,可以安乐的快乐的生活在那里。 苏韩青抬手摸摸她的秀,“我知道,我会尽力的。” 两人相视而笑,笑中有酸,有苦,有甜,有不舍,有展望……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两百八十章 病人 舒终于累出病来了,本来第二天打算跟布料店谈论情,谁知道晚上起烧来,早晨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路都走不动,小桃忙喊了大夫,开了几贴药喝了,并叫注意休息。这么一来,布料店是去不了了,她便让秋思去请小蕊来。这婚事要用到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她跟小蕊置办的,后来分工合作,权职是由范文惠安排的,苏舒主要管布料饰,现在她病了,当然得让小蕊帮着处理一下。 小蕊来了,忙关切的问起苏舒的病情,听到是要她代替苏舒去跟布店老板谈价钱,一口答应下来。苏舒都已经整理好资料,跟她细说了价钱,要买的布料种类,她听得很仔细,不记得的便用纸笔记下来。 谈话空间,苏舒仔细看了看她,小蕊跟先前刚来蓝家的时候完全不同了,那时候的她远没有现在那么精明大方,完全一副当家的样子。小宝她现在都不自己带了,交给她娘蓝敏燕和丫环看着,她自己则忙着为范文惠分担家事。苏舒想起有次三姑母蓝明春提起小蕊的样子,也不似从前那么喜爱了,倒是一脸的嫉妒,还说小蕊有野心的很,放着自己老娘丈夫孩子不顾,就知道讨好主母范文惠。 “苏舒,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小蕊见她失神,忙问道。 “没事,没事。”苏舒笑道,“我说的也差不多了,就麻烦小蕊姐你跑一趟。对了,你忙得过来么?要是不行跟舅母去说一下别人替我吧。” “我今天正好不,可以去的,就不要打扰姑母了吧。”小蕊笑了笑,又叮嘱道,“你好好休息,不要着急起来。要是我忙不过来的话,自然会请示姑母的是你,可得先把身子养养好呢。” 见她这么说,苏舒于是点头,“那就麻烦小蕊姐了。” 等她走后小桃一脸不爽,苏舒奇道“小桃,谁惹你了啊?” “小姐,你可别做农夫啊。”小桃忽然来了一句。 农夫?苏舒愣了愣。才想自己闲时跟小桃她们讲地小故事。农夫与蛇。她眨眨眼睛。“我做农夫?那么蛇呢?” “蛇当然是……”她压低声音道“小蕊拉。” “小桃。话可不能乱说。小蕊对舅母尽心尽力看得出来。她做地很努力。你干什么要说她是蛇?人与人都是不同地许她有野心。可是不危害别人们也无须去干涉。明白么。小桃?” “谁她不危害别人了?”小桃撅着嘴。“小蕊现在到哪里都摆着大小姐地样子。要不是小姐你想办法把她接到蓝家来。她还在跟着相公卖烧饼哩。现在倒好。板起脸训人不够。还学奶掌别人地嘴。” “她打谁了?”苏舒忙问道。 “不就是紫嫣咯。只不过见到她没有行礼。便叫人打她地嘴巴。小姐。小蕊刚进府。我们也是不给她行礼地嘛。谁知道她就变了脸色。打得紫嫣脸肿了好几天。哭地眼睛都红了。” 紫嫣是丫环中的大美人,个性有点高傲,可也不是没轻没重的人,大概是习惯了以为小蕊没这么多计较,毕竟她原本不在蓝家的。苏舒想着皱了皱眉,难道小蕊那天是心情不好?可平日里看她跟那些下人处的挺好的。 “小姐,你不信?不信可以问秋思。”小桃把门外的秋思拽了进来,“你跟小姐说,是不是小蕊掌紫嫣的嘴巴了?” 秋思可没有小桃那么口快,她犹豫了几下说道,“人家小蕊也是小姐嘛,跟我们小姐一样,她要打我们这些下人,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你这吃软怕硬的。”小桃没好气的说道,“你说得对,她跟我们家小姐一样,可是我们小姐打人了么?她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哼,可惜这个德行,哪像是个小姐风范了?要容貌没容貌,要气度没气度。小姐,她也就是在你跟四夫人面前装的贤淑罢了,你不要被她蒙骗了过去。” 苏舒听着觉得好笑,“小桃,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我有那么好么?再说小蕊姐,她有那么差么?好了……你先别急着反驳。”她抬手制止小蕊,“你的话我听进去了,我会注意她的,行了吧?” 小桃这这才收了声,拉着秋思帮苏舒熬药去了。 方少轻正好今天回来,看到苏舒病倒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在房里陪了她一天。又听到蓝府要办喜事,果然就是蓝家少爷跟知府大人连碧小姐的婚事,顿时对自己的父了深层次的了解。不过这对他跟苏舒并没有坏处,亲这种行为反而只是觉得有趣,家人毕竟是家人,若是别人,恐怕他早就唾弃了,那叫什么,卖儿子求荣啊。 连知府隔日就被下旨升迁,官至巡抚,蓝家上上下下又是欢腾一番。蓝云焕有了这样的岳父大人,何愁将来仕途无望,恐怕也是节节高升呢。于是彩礼预备的更多,就怕失礼于巡抚大人,饰翻了一倍以上。自古官商结合才有大作为,蓝家虽然与明城官员关系不浅,可是自家门里却没有一个能攀上巡抚这么大的官的,加上蓝云焕是蓝家小辈中唯一一个男子,重任算是都加在他头上去了。 第二天,蓝成也来看苏舒,他风尘仆仆刚从外地回来,亲手喂苏舒喝了药。苏舒本来要推却的,不过他执意如此,也只得让他喂了。他心里是把她当女儿的,苏舒清楚的很,可是她对他的态度总也是热不起来,难得他要表达一回父爱,也就顺了他的意。 不过这一幕却叫小蕊看了去,她过后跟苏舒说,蓝尧成真是超乎想象的疼爱她这个外甥女。这句话不止她一个人说过,苏舒也没怎么细想。 可是病却老好不起来,好一点又不行了,好一点又不行了,每次看着要康复了,第二晚上都是又加重。小小一个感冒居然耗费了她六七天的时间,这中间,小蕊经常来看她,跟她说婚事筹备的进度跟细节问题。苏舒看她努力细心,也便放了心,专心养病。反正还有其他人呢,范文惠也会随时来关注的,小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方少轻常来陪她,有天趁着苏舒睡着的时候消失了大半天,回来的时候满身的水果香。苏舒睁开眼睛,看到桌上摆了满满一大碗的果汁,正是她无聊时说的,想吃果汁,还是特复杂的那种混合果汁。 她捧着碗,有一瞬间的恍,从前某个人也为她这么做过,那一身的香味,那回眸时充满宠溺的目光。如今,真是淡忘了么?她心里升起一种惆怅,往事都化作淡淡的回忆,可是回忆不会死去。在那一刻,她真的好希望那个人可以平安的 富福有余第6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5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5部分阅读 以平安的活着,可是,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消失……她心里然一痛,可是转眸看见方少轻明亮的笑容,那滋味又化作无言的感慨。她一笑,轻声道,“少轻,谢谢。” “谢就不用了,不过你喝可得好起来,不然我不饶你。”他在她床边坐下,微微笑着看她饮下。 “,有样东西你得帮我收下。”他忽然苦笑。 “你收下?这话说的很奇怪啊。”苏舒笑道,“什么东西?难不成是你爹托你送的。” “我苏舒真聪明。”方少轻哈哈笑道,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镯子,“就是我爹叫我送来的,他还怕我娘那个玉佩留不住你,还得加上这个。你别看它样式简单,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爹这次真是动真格了,估计就算我不娶你,他也会逼我娶的。” 苏舒无语,接过金镯子,笑道,“好吧,那我收下了,你回去可以交差了。” 方少轻看她把镯子放好,眨眨眼睛道,“你可是收下了哦。” 说话语气重点怪怪的,苏舒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撇撇嘴道,“我收下是好让你交差,你以为呢?本小姐还没那么急着嫁人呢。” 方少轻咬牙,“那你这不是要逼我?” 苏舒奇道,“我逼你什么?”一副天真无畏的表情。 方少轻朝她俯下身子,眼眸微微眯起,难得的露出邪魅的笑,可是却也笑得勾魂夺魄,他声音低低的道,“我娘说,有花堪折直须折,你是逼我折花来着……”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苏舒闻到他身上男子的浓郁气息,还夹杂着水果香,脸腾地红了起来,把头往后让了一下道,“我,我可是病人。” 方少轻一笑,“我就喜欢欺负病人。” “你别过来……”苏舒想说,感冒会传染的。 可是人家方少轻早就贴上来了,她的话立刻被堵了回去。 半响,听到某人轻笑,“好甜,再来……” 果汁当然是很甜的嘛,虽然她才刚喝过果汁,不过也用不着这么狠吧……她在一阵窒息中,偷偷抱怨的想,他果然是欺负病人呢。 第两百八十一章 贪欲 舒病好后,离蓝云焕的大婚已经没多少天了,这天,点餐具,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婉儿,两人说了会闲话,婉儿便扯到了小蕊。她四处看了一眼,才悄悄说道,“苏舒,小蕊这个人你真的要当心点了。”她现在私下也叫苏舒的小名,两个人经常见面,感情已经很好。 苏舒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那天蓝尧成来看苏舒,是刚从外地回来,头一个时间就来看苏舒的,连范文惠都没有顾得上去看。后来范文惠跟小蕊闲聊说起这个事,小蕊便说蓝尧成对苏舒非常疼爱,连药都是亲手喂她喝的。这话一出,范文惠的脸色立刻变了,婉儿悄声道,四老爷跟夫人一起十几年了,虽说夫妻情深,可是喂药的事情从来没做过,你说夫人心里会怎么想。 苏舒愣了愣,蓝成很显然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而且喂药这种事有丫环做嘛,他可能也没想到过。本来没什么,可现在被范文惠知道他喂苏舒吃药,这……这对外甥女是不是太过分的疼爱了? 她还在想着,婉儿又道,“我倒觉得,老爷对苏舒你,其实更加像对女儿,可能是他自己没有子嗣吧。不过夫人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苏舒,你一会看到夫人,可得小心着点,她后来心情一直不好,小蕊还在旁边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所以说,人心隔肚皮,要不是我不小心听到,还真不知道她的心坏成这样。” 果然是人心隔皮么?小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亏她在周围的人一个一个提醒她的时候,还是没有把小蕊往坏处想。如今看来,那个最迟钝的人就是她了。 辞别婉儿后,苏舒在庭院里走了一圈在思考,小蕊对付她总是有她的理由难道是威胁到她什么,还是损害了她的利益?现在想想,小蕊进了蓝府,一心讨厌范文惠不是没有目的的,她就是有野心想取代苏舒在范文惠身边的地位,从而可以掌管蓝家的一部分内务。 大概是如此吧?苏舒又想到,她前几日生病布料的事情交给小蕊去谈,她表现的那么积极,会不会中间有什么问题。她大踏步的往管家那里走去。 蓝府的管家叫曾历,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这次婚事筹办除了苏舒跟小蕊外,还有曾历,不过他多是负责点算。比如那批布料最后就是过他的手。苏舒走进小院,曾历正在算账呢,看见苏舒,起身笑道“四小姐怎么会来,请坐请坐。” “曾管家想看一下关于那批布料的清单。” 曾一。“那批布料已经点算过。都入库了知道四小姐为什么还要看。当然。倘若四小姐执意如此。我可以去拿来。”他话也没有说满。毕竟只是一点小麻烦事。重新做一遍也好过得罪这位大当家最疼爱地小姐。 苏舒岂会不知道他地心思。也直接道。“那就麻烦曾管家了。请你拿来清单给我过目一下。” “四小姐稍等。”曾历也没有废话。立刻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就拿了一张单子出来。递给苏舒。嘴里问道。“可是主母有什么要改地?或是连家提出来别地要求?” “倒也不是。我只是想看看漏了什么。”苏舒一笑。“我前几日生病了。也许病糊涂忘了叮嘱小蕊姐。对了。曾管家。这清单是小蕊姐亲自送来地吧?” “没错。是堂小姐送来地。”曾历确认。 苏舒看着清单冷笑,小蕊啊小蕊,你不止野心勃勃,还贪钱的很。她明明说的很详细,要什么布料也都写给小蕊看了,可这清单,分明漏了不少高档的布料。还有,价格也有出入,她跟布店掌柜都基本谈好价钱了,怎么有些布料一下子贵了那么多价钱,那多出来的银子到底入了谁的荷包? 不用说,一定是小蕊跟布店掌柜勾结,平摊那些银子。反正到时候,她理由多得很,只要跟掌柜定下一致的说辞,肯定是拿她没办法的。她要是再狠毒一点,说不定就要把错误倒扣在苏舒的头上,说她自己没有交代好云云。 总之还是先去看看范文惠吧,就算拿到小蕊的证据,这件事还是要交给范文惠处理的,可现在她对自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曾管家,这单子没什么问题,你不要告诉小蕊我来过,省得她担心哪里出错了。”苏舒最后这么吩咐曾历。 曾历自然不会把自己牵扯到中间,忙应了一声,“我不会告别别人,四小姐你来过。” 苏舒离开那里,揣着十二分的谨慎小心,听说孕妇的心情是很容易波动的,不知道范文惠会如何呢。 事实出乎她意料,范文惠居然一点都不异于平常,对她亲爱有加。可婉儿明明说她心情不好的呀,难道她只是在表面装作如此?这就更加令人不安了。暴风雨前夕就是平静的,范文惠的暴风雨倘若一直憋着,伤的不止她,还有苏舒跟蓝尧成。所以她打算自己把那件事说出来,用另外一种方法。 “舅母,你要是生了孩子出来,是不是就不疼我了?”语气尽量撒娇。 范文惠脸色有点不自然,道,“怎么会呢,不要乱想。” “你跟舅舅一个口气。”苏舒撇着嘴,“上次我生病,舅舅来看我,我也是这么问他的。后来还叫他喂我喝药呢,以此证明他说的话不假。” “你叫他喂的?”范惠果然有了反应,随即意识到不妥,忙笑道,“你这孩子还真调皮。” “这怎么叫调皮呢,我爹还常喂我喝药呢。既然你们说不会生了孩子后不疼爱我,那我叫舅舅喂我吃药也算不得赖皮吧。”她哈哈笑起来,“不过舅舅的表情你没看到,他肯定心里不愿意呢,脸苦成个苦瓜。”苏舒做了个鬼脸。 范文惠直笑,“爷向来不做这种事,这次被你逼了,他不苦才怪。你这鬼灵精呀……”她完全把那次事情看成是苏舒的调皮事件了,于是莞尔,觉得自己跟个外甥女吃醋未免太可笑了一点,因此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苏舒见她笑了,心里放下心来,不本来要提的那个布料问题,想了想,还是罢了。范文惠心情才好,现在又提这个,恐怕她心情会更加不好。毕竟这段时日,她跟小蕊相处的很多,两个人也积聚了不少感情,若是小蕊别有目的,还在她面前挑拨离间,范文惠可能会觉得自己看错人,因此会丢了面子。 苏舒想到这里,便把此压了下来没有提。只是清单一直留着,倘若小蕊再犯,她可饶了她,到时候也顾不得范文惠的心情了,所以只盼小蕊拿了银子可以有所顾忌。 蓝云焕的大婚即来临,蓝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连碧小姐前几日还来过蓝府一次,人都要成亲了,居然还受不得几天的分离,可见感情确实深厚。苏舒又八卦了,她想不通蓝云焕怎么突然就变了想法,从拒绝到依依不舍,进而演变成非她不娶了? 对这件事最清楚的莫过于蓝云芊,苏舒找了个机会问她,才知道这两个人真是兜兜转转天注定的。原先蓝云焕一直拒绝连小姐,把连碧气得吃不下饭,后来誓再也不去找蓝云焕,结果老天作弄人,不想见偏见到,去哪儿都能偶遇。有一天,连碧在游玩的时候又遇到蓝云焕,她一气之下质问他是不是故意的,说她已经死心就要避开他,为什么他偏偏为难她,叫她避不得爱不得,岂料一番激烈的表白居然打动了蓝云焕。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居然有了一丝惆怅。 人果然就是很贱的,从此以后反而是蓝云焕对连碧念念不忘了,后来得知她要跟某个公子定亲,他再也按耐不住,主动跑去连家跟连碧坦白了自己的感情。而连碧也没有坚持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念头,两个人自此后便在一起了,当然中间也有过阻挠,毕竟一个是巡抚家里,一个是经商的。然而,还是被两人坚持下来了,巡抚大人究竟是太疼爱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就成全了她。 苏舒听得直笑,真是有意思的一对人儿,总算也是个好结局,他们想起以前的种种肯定会微笑。 而蓝云芊说完八卦则问苏舒,你什么时候成亲呢,方公子都快成蓝家的熟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们蓝家的人呢。 苏舒心想,她大概是希望她嫁出去的吧,蓝家现在表明一切平静,谁知道里面还会再起什么风波呢,就她知道的,至少蓝云芊的父亲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三姐姐,你什么时候成亲呢?我听说三舅舅最近也在帮你张罗着找相公了,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她不答反问,却也说得是事实。不知道是不是蓝云焕攀上巡抚大人女儿的关系,蓝尧望对于自己女婿的选择是严苛的很。 蓝云芊搪塞了几句,苏舒知她也不会说真话,两人又聊了会,才各自分开。 第两百八十二章 乱起 蓝云焕跟连碧小姐的婚事盛大无比,来了不少达官贵人,明城热闹了好几天,一时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婚宴办得很成,没有出现任何差错,范文惠着实夸奖了苏舒跟小蕊两个,直说她们能干,说自己生下孩子后就不用担心没人帮着打理蓝府。 对此,苏舒也只得微笑,她总不能说小蕊借此荷包里捞了不少钱吧,所以只有压着一股暗火,只是对小蕊的态度终究是不能如初了,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出来。 最近这段时日,苏舒照例是隔三差五的往范文惠那里跑,再过一个月左右的样子,她就要生了。不过范文惠的心情异常好,大概是因为蓝尧成的关系吧,他推掉了好多应酬,暂时都交给他几个兄弟管着,全心全意的陪着范文惠呢。 苏舒的姐妹圈子也多了个人,那就是连碧。她嫁进蓝家之后,便常常与蓝云芊为伍,而蓝云芊没事就拉上苏舒,三个人加上小蕊,经常一起打马吊。连碧是输得最多的,可她性格很好,只说开心就好了,钱财是身外物。苏舒便看见小蕊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似在嘲讽连碧的天真。 连碧自小生在官宦人家,自然是不懂人间疾苦的,可她丝毫没有官小姐的架势,也许说话幼稚了点,比起小蕊的虚伪和贪心,苏舒当然喜欢连碧多得多。于是下牌的时候多少留了点情面,给连碧胡了好几把,对小蕊,则看得死死的,一张牌都不放给她。 小蕊就颇有微词了,苏舒最近不止对她态度有所改变,连打马吊都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于是嘴里便有了抱怨。苏舒理都不理,管她怎么想的,反正她算是看透她了,只为蓝敏燕惋惜,一个这么温柔善良的人,生下的女儿却完全不是一个样。但是她也没有彻底的远离小蕊,毕竟还是一家人嘛,三缺一她还是会去的。 这天,四个人又在范文惠的院子里玩,本来是陪她解闷的,可范文惠说想看她们玩马吊,于是便在院外面开了一桌。 此时季节已是晚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院子里鸟语花香,光在坐在这里,都觉得惬意,别说几个人谈笑风生了。 谁料马吊打得兴起的时候,一个丫环急匆匆的跑进来,嘴里叫道,“夫人,二奶奶又在闹了,说你要不去,她就死给你看!” 在场的几个都皱了皱眉,金月如看来是还在想着分家呢。蓝云芊站起来道,“我去跟她说,叫她别闹了。” 范文惠抬手止住她,摇头道,“你去估计没用,她这次拿死威胁我,我不去不成。”她说着,让婉儿扶起她,“去,去二奶奶那里看看。” 其余的人自然是跟着去了,来到那里,只见金月如房里一片狼藉,她一大把年纪的老太婆正耍赖坐在地上哭闹。苏舒无语,这老太太咋那么无赖呢,无赖要是就能分家,这也太小看范文惠了吧? “哎呀,二娘,你这是做什么?”范文惠忙示意婉儿上前把她扶起来。 “你走开,还扶我干什么?”金月如一把推开婉儿,嘴里叫道,“这打战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大家都要死了,你们还管我死活干什么?让我死了拉到,省得受苦。听说被打下来了,都要屠城的。你们……”她手指着苏舒她们,“你们一群不安好心的,要拉我陪葬是不是?好,我就先死给你们看!” 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她喊着要死要死,也没见有任何行动,苏舒听了只觉得好笑。范文惠叹息一声,走到她身边道,“二娘,你这是何苦。现在只是广平在打战,这里离明城可是远得很。再说了,戴守秋一个反将罢了,皇上派了几万兵马去攻打呢,你怕什么?还有屠城之说哪个说的?二娘,你别听别人瞎说,要是真要打到明城来,别的人就不怕么?咱们亲家可是巡抚大人,他要知道明城有危险,你说能不保护自己的女儿么?” 她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金月如半响没说话,忽然猛地一声大叫,又凄厉的哭起来,“我就是要分家,我就是胆小。我一大把年纪了,大半生都困在这蓝家,难道还不许我出去走走?你,你跟小四霸占着蓝家,就是不肯分给我们一丝一毫。老爷死得早,你们就这么欺负我啊?我偏要分家!” 真是不讲理到极点,说得范文惠夫妇俩多苛刻多小气似的,其实虽说蓝尧成是大当家,范文惠是主母,除了掌控了蓝家的产业之外,对其他人算是不错的,每个月都有不少的分红,金月如自己是个烂赌鬼,把钱都输光了,还说别人对她不起。苏舒心想,这主母确实不好当啊,范文惠挺着大肚子已经很辛苦,苏舒还经常看到她挑灯劳累,为的也是整个蓝家呀。 若是一个家族没有一个好的管理者,早晚都会散的,不过其他人也许并不这么想,而且他们的私人恩怨积得太深,恐怕也是难以化解的。就像一团麻一样,可是真要解开,难道必须要用快刀么? “二奶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姑母尽心尽力为蓝家,倒是你,可曾为蓝家做过一点贡献?”小蕊怒不可遏的斥责金月如,“你输了那么多银子,是哪个为你补上的?你提的那么多无理要求,是哪个满足你的?你家里人生病,又是哪个不计前嫌,为你找来名贵药方救治你弟弟?二奶奶,你说这些真是没良心啊。姑母现在怀着孩子,还在为蓝家操劳,你什么事都不管,就会伸手要钱。怎么还好像说的,有理的那个是你呢?姑母,我实在看不下去,你可别怪我多嘴。”她骂完,立刻向范文惠请罪。 不得不说,小蕊真是会把握时机,范文惠不方便说的话,她全给说了,把金月如那叫说的哑口无言。 金月如愣了一会后,一下子跳起来,冲着小蕊就给了两个耳光,嘴里骂道,“你是哪个?敢有胆子来说我?你这野丫头,在蓝家住了没几天,就真把自己当蓝家人了?我呸!一个卖猪肉的种,也配说我?” 小蕊脸一下子青了,金月如的话击中了她痛处,让她失去了理智,也冲去上揪住她痛打,嘴里还骂着,“你又是什么东西?死老太婆……”两个人扭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打得珠钗都掉了,衣服也破了。金月如年纪大了,哪里是小蕊的对手,只听到她一阵叫喊,“哎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范文惠看着直摇头,叫道,“婉儿,你们几个给我把她们分开来,这成什么样啊,成何体统!” 婉儿本也看小蕊不顺眼,见她跟金月如打起来,有心拖延,说是去拉开她们,暗地里这里掐小蕊一下,那里掐金月如一下,弄得两个人还以为双方在打自己,就打得更加凶了。 范文惠见太不成话了,在旁边厉声道,“都给我停手,哪个再打,罚两天不给吃饭!一个月不给领月钱!” 这招果然奏效,小蕊立刻收手,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本来想借机讨好范文惠的,帮着骂金月如呢,怎么一下子被金月如激怒,动手打人了呢?她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粗鄙的女人,她是大小姐,大小姐就该文文雅雅的,这么一打人不是给范文惠留下很不好的印象了?她想着,忽然小声哭起来,抹着眼泪道,“我确实不是蓝家小姐,这蓝府也是你们叫我进的,姑母,实在对不住,我……二奶奶,我不该出手打人,是我错了。” 范文惠心知小蕊介意她自己原先的身份,见她哭了,也心软道,“你怎么会不是蓝家的人呢,你就是蓝家小姐,你当然也是。二娘只不过一时激动才这么说你,不过你也要分大小,尊辈分,快给二娘磕个头认错,这事就算了吧。”到底也是出头为她,范文惠仍是对小蕊留了情。 可那边金月如不干,叫道,“打成我这样,磕头认错就算了?文惠,这是你教导无方,她最近常跟着你,你看看,这什么德行,敢出手打我?最起码饿她两天,不然我这脸往哪儿搁?你要是不肯,我就等小四回来。真是反了!” 这下范文惠难做了,这时小蕊道,“我愿受罚,姑母,就饿我两天吧,都是我做错事了,应该惩罚的。”她跪在地上,十分诚恳的说道。 “看吧,她自己都肯了。”金月如哼了一声,洋洋得意。 范文惠没法,只得叫过婉儿,让她把小蕊关起来饿两天后才放出来,以作警戒。 这事本来是金月如用自杀威胁分家的,结果被这么一闹,倒成了金月如跟小蕊的打架事件,二奶奶骂骂咧咧中也忘了原先的目的,只是气哼哼的要范文惠给她补贴药钱。不过总算是平静了,只是不知道这二奶奶啥时候又会闹着分家,真是令人头痛。 第两百八十三章 久违 “真是久违了。”苏舒看着眼前的轻歌,确实是很久没见过他了,虽然从隐殿回来也曾去找过他,可是红羽楼居然关门大吉,而轻歌也自此失踪。“你去哪里了?消失的那么干净,又回来的那么突然。” “我是去查一件事了,是为明浩查的。” “嗯?那么查到了么?”话说,也不用把青楼关了吧?红羽楼可是明城一大热门地方,而轻歌对里面的女子都十分保护,可以说是风尘女子的避难所,现在关了,真的有点可惜。 “明浩怀疑自己的姐姐没有死,虽然我觉得不可能。可是他执意如此,我便去了一趟明西调查。” “去明西?”苏舒疑惑的说道,“明西能调查出什么来?这可是十年前的案子啊,你哪还能找到证据?”可不是么,而且就算不是十年前,戴守秋灭他们时家也是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要知道,这可是摆渡宫派出的专业杀手干的,现在轻歌说雪崖的姐姐没有死,到底是依据什么来判断的呢? “直觉。”轻歌高深莫测的说道。 苏舒眉毛一挑,“这也能靠直觉?”算了,她放弃动脑筋了,直接问道,“那到底他的姐姐找到了没?是不是真的没死?” 轻歌笑道,“自然没死,而且你还见过她,跟她说过话。” 这下苏舒蒙了,跟雪崖的姐姐见过面,还说过话?她摸着下巴逐个逐个的用排除法,还是找不出来。跟她见过面说过话的姑娘何止几十个,蓝家丫环就很多啊,而且跟他姐姐的年龄也差不了多少,这叫她怎么猜得着。 轻歌看她的神情,又提醒道,“可不是什么下人,你不如想想,明浩的容貌如此出色,他姐姐的又岂会逊于他多少。” 容貌?那应该是天香国色咯?她认识的姑娘不少,可是论到容貌无双的,就没有几个了。首先,姚清新肯定不是,蓝云芊也不会是,而陆芝月的年龄似乎又太小,还有……她想着,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身影,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容貌竟是女装版的雪崖。她刚想笑,可是,等等,这怎么那么眼熟呢? 她仔细想了想,突然哎呀叫起来,这不是华飘飘么?原来刚见她时产生的那一丝熟悉感并不是偶然的。 “轻歌,是不是华飘飘?” 轻歌一笑,微微点头,“没错,就是她。” 虽然轻歌证实了,不过苏舒还是很疑惑,“怎么可能呢,雪崖的姐姐明明被杀了,再说,你是怎么查出来华飘飘是雪崖的姐姐的?” “明浩初时看到华飘飘感觉就不一般,虽然华飘飘极力装作跟他没有关系的样子,可是他的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做梦都觉得华飘飘是他死去的姐姐。于是他做出一个决定,一定要把华飘飘的底细给查出来。果然,华飘飘是个不简单的人,几乎没有过去,明浩一边查她,一边让我去明西一趟。” “那你去明西是怎么查的?” 轻歌轻咳一声,脸上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明浩的姐姐跟平常人不同,她左手有六个手指。” “哦?啊!”苏舒紧接着又发出一声惊叫,“你该不是去挖她的坟了吧?” “事出有因。”轻歌摇摇头,叹息一声,“不是我要挖的,想来明浩家人也不会怪我。”他正色道,“反正我确实查出来了,那个墓里的姑娘不是明浩的姐姐,她没有六根手指。” “可是华飘飘也没有啊。” 轻歌眨眨眼睛,“但是她去找到韦神医,韦神医擅长这种接肢断骨的手术,倘若华飘飘没有六根手指,你说她去找神医干什么呢?” 苏舒还是有疑问,“那当年华姑娘可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是如何逃脱摆渡宫杀手的?我觉得这很难,除非有人刻意饶过她的性命。” “那是当然,不然就算是明浩跟我,估计也难逃一命。”轻歌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当年我跟明浩从混乱中逃出来,本来还以为是侥幸。现在想想,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助了我们一臂之力。不过他既然要救我们,又何不救时家一家呢?还是事出突然,这个人只来得及救我们三个?” “也许是别有用心?”苏舒皱起眉,“那华姑娘一个人是如何过活的?她又怎么会沦为青楼女子,进而嫁给戴守秋呢?这一切好像是计划好似的,华姑娘嫁给戴守秋跟明浩一样,就是为了报仇吧?哎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前段日子收到一封信,说人在余新,署名飘字,难道华姑娘是想告诉我,戴守秋在余新?可戴守秋不是在广平发动战争了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新?”轻歌低头想了想,神色凝重的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戴守秋老j巨猾,他的替身就有好几个。也许在广平的是他替身,不过奇怪,明浩也没跟我提起。难道他没有发现?还是华姑娘给的消息是错误的?” “你老是明浩明浩的,他现在也是广平么?”苏舒好奇的问道。 “是的。”轻歌眼中掠过冰寒之色,“宣家的人也在,他们投靠戴守秋了。” “啊,原来如此,那……”苏舒顿了顿,那个名字卡在口中问不出去。 轻歌却已经明白她想问的,答道,“宣潇当然不在。苏舒……倘若我要为小冰报仇,你会阻止我么?” 梁冰,苏舒想起那个爽朗的四娘,心里也是一痛,梁冰是谁害得,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宣珏明目张胆投靠戴守秋,轻歌要杀他,已经不用背上杀人的罪名,而且还是为黎国立呢。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阻拦你,轻歌。” 是的,她不阻拦,有些人就算走到悬崖边,他也会跳下去的。既然如此,自己跳跟被别人推又有什么不同?结局是注定的,苏舒发现,很多事都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那么,能掌控的就不要放弃,坚持到底。 轻歌看着苏舒,欲言又止,听说她跟方少轻走到一起了,而那个人……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到最后却是失去她么?他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好像看到了自己,好像看到了梁冰,苏舒仍是关心他的吧?他要不要把知道的告诉她呢? 苏舒盯着他,那一瞬间变换的神情宣告着他的犹豫不决,她问道,“轻歌,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是什么话呢,让一向潇洒随意的轻歌这么踌躇不定? “其实宣潇……”轻歌还是开了口。 然而,苏舒很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知道他没有投靠戴守秋,那就足够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轻歌,忽然害怕起来,她怕从他嘴里说出她不愿意听到的话。是什么话呢?她心跳的那么快,如此的不安。 “你们蓝家可以洗脱嫌弃,全是宣潇的劳。”轻歌没有听她的话,强迫她去面对这个事实。那一天,一身浴血的宣潇把一本账本送到了他的红羽楼,那是一个深夜,他还没得及问发生什么事,宣潇只说了叫他交给七王爷,然后为他保密,他就消失了。账本是戴守秋的,上面很详细的写了跟蓝家的接触,以及威胁。 几天之后,他才知道戴府被人夜袭,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很显然,那个人就是宣潇,他拼了命的去找证据,只为了挽救蓝家。他到最后也没有告诉苏舒,他曾经为了她,是怎样的牺牲自己。 他为了不拖累她,对她狠心,对她冷淡,因为宣家有宣珏,他注定脱不了干系,他除了做这些还能做什么呢? 苏舒立在门口,轻歌说完便走了,可是她仍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呆呆的立着,眼前一片空茫。好久好久,才觉出痛,那痛一点一点的加剧,慢慢的堆积,终于把她压的站不住了。她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想哭又不想哭,她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宣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不能同甘共苦呢?倘若你可是坦白一点,就算死,那陪着你死又有何妨!苏舒想,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这么怕死的人么?宣家脱不了干系,我就会离开你么?你为我做的那一切,究竟是算什么?你爱我?所以要放开我? 这种,这种牺牲算什么?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假如宣潇真的在她眼前,恐怕自己会忍不住捅他一刀呢。 这时候,苏韩青正好进来,看见苏舒蹲在地上,忙问道,“怎么了,苏舒,哪里不舒服?小桃,快去请大夫……” 苏舒赶紧站起来,用手揉了揉脸,放松下神经,嘴里道,“没事,没事,不是不舒服。爹,刚才轻歌跟我说了一件事。我太震惊了,所以行为有点奇怪罢了。” “什么事?”苏韩青好奇的问道。 “华飘飘原来竟然是雪崖的姐姐呢。” “什么?”轻歌大吃一惊,叫道,“那那封信……” 苏舒点点头,“很有可能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写给我。” 苏韩青一脸凝重,“那我得去跟七王爷说下,这事要是真的,可严重的很。”他说完,转身走了。 苏舒吐出一口气,幸好苏韩青这时候进来,让自己清醒。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微微一笑,就好像轻歌除了说过华飘飘的事情之外,什么都没说一样。 第两百八十四章 意外 小蕊被关饿了两天之后,老实多了,平常跟苏舒几个在一起的时候,话都不太说,就算说话也是温温顺顺的,表情更是简单,全没有当时鄙夷连碧时露出的阴翳。蓝云芊都说小蕊变了,现在比较像大家闺秀,而且她也自己带孩子了,没有再把小宝扔在一边。抱孩子时露出的温柔神色,充满了母爱。 范文惠就要生了,看到小蕊抱着小宝的时候,心里是暖洋洋的,就在想象自己孩子生下来之后的情景,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变多了,都是小蕊在讲生小宝养小宝的趣事。看她再也没有插手蓝家内务的意思,范文惠心知那次金月如对小蕊的辱骂是真的刺激到她,她收敛了很多。其实范文惠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不过,小蕊有野心并不是坏事,一个人有野心才有进步的动力,她的相公蓝尧成不就如此? 但是,小蕊毕竟心急了点,但愿那次的教训可以让她知道分寸。这次比较,还是苏舒胜过太多,范文惠心想,苏舒虽然没有野心,可是体贴人,处理事情也是从蓝家大局着想,实在是得体大方,只可惜,她终究是要嫁出去的,那个方公子看来就是她未来的相公人选了。 可她即将诞下孩子,蓝家的大大小小事情总归要有个人管,可看看那些年轻一辈,或者与她同一辈的,却没有合适的人可以交托。她想了想,要不要让方公子入赘呢?此事倒是可以跟蓝尧成商量商量。 苏韩青那边,已经把华飘飘传达的消息告诉了七王爷。七王爷崔慎跟皇帝布局,遣兵调将,本想在广平活捉戴守秋,谁料得知戴守秋本人并不在广平,而是在余新,这么一来,反而是把战事拖了下来。因为搞不清戴守秋的目的,他们想抓他,而他或许正等着他们来抓呢,这也许也是个局也说不定。两厢对持,居然一个月都没有动静。 “小姐,四夫人请你去听戏呢,今天请了昆临的戏班子来。”小桃笑嘻嘻的跑进来,比苏舒还积极,没等苏舒回答,就帮她拿来外出的衣裳。 苏舒当然不激|情了,这听戏向来不是她的爱好,每每总是听得打瞌睡,可是范文惠来请,总是要去的,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她瞥了小桃一眼,“小桃,我知道昆临的那个柳岩是个美男子,不过你也矜持点,不要每回这戏班子来,都反应那么大好不好?” 小桃嘟起嘴,反驳道,“我反应算小的了,秋思都直接去四夫人那里了,说让我跟你一起来,你看看,她更加不像话,都不管小姐了。” 哎,一群色女!昆临这个戏班子之所以如此火红,一来自然是唱深厚,二来就是这个柳岩,听说是个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不管男女,看到他很容易就迷上。可他偏偏是个冷性情的,人都有征服欲,因此这戏班子往往都被一户人家连着请上好几天。 蓝府被他勾去魂魄的也是数不清的,每回戏班子走了,总有几个姑娘落泪。 苏舒也是见过柳岩的,可她个人觉得也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在她看来,方少轻也不比他差。小桃见她神色,嘻嘻一笑道,“小姐,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有了方公子,自然不把其他男人放眼里了。” “你这死丫头。”苏舒拍她一下,无奈道,“走吧走吧,看你急的。” 苏舒到那里的时候,戏班子正要开唱,范文惠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她身边去。苏舒转眼看到秋思,她正直愣愣的盯着柳岩,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哪个少女不思春呀,这些丫头现在正是最美好的年华,可惜府上都有规矩,要是哪个私底下跟家丁有男女之情,都是要被处罚的。 虽然苏舒不以为然,可是毕竟这个家不是她做主,于是也常常提醒她们注意,告诫道,若是哪个想嫁人,尽管直接跟她说,她会想办法成全,不要私底下偷偷摸摸,被抓到了她也没有办法护得了她们。 戏曲依旧是这样,似黄梅戏又似越剧,反正苏舒是半懂半不懂,听着戏,思想早就飞到很远了。半响旁边有人推了推她,小声道,“四妹妹,看,柳公子上台了。” 苏舒回过神,果然柳岩终于出现了,他今天扮演的是个侠客,身上的衣着为他增添了不少英气,冲淡了原本略显太过的漂亮,令人眼前一亮。看戏的人发出一阵轻呼,蓝云芊说道,“四妹妹,他真好看,怨不得这戏班子要价那么贵。” 苏舒撇撇嘴,“真不知道你们是看戏还是看人。” 蓝云芊掩着嘴笑,“你回头看看,二奶奶五奶奶那么大把年纪了,她们还不是看得眼睛都移不过去。可不要怪我们了。” 苏舒打趣道,“那你就找个这样的相公,天天有的看,还不用花钱呢。” 蓝云芊脸色暗下来,幽幽道,“四妹妹,我的婚事可由不得我做主,哪像你呢,你喜欢上什么人,你爹也不会阻拦你。再说,方公子对你那么好,我,我可没有你这种福分。” 听她的语气是相亲并不如意,苏舒安慰道,“三姐姐你这样的人,一定是不容易找到配得上你的。你先不要这么悲观,哪个爹不疼自己的女儿呢,三舅舅不会帮你胡乱找相公的。而且,还有二奶奶在呢,她疼你这个孙女,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蓝云芊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这时候,场下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苏舒忙抬起头,只见临时搭建的戏台子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往下塌了下来,苏舒这一排离台子最近,小宝正蹲在台子下面傻愣愣的看着地儿呢,苏舒根本也来不及思考,扑过去抱起小宝,纵身往后退去。退得时候才想起身边还有范文惠,她大着肚子想来也跑不及,然而,就在她往回救的时候,台子呼啦啦的倒下来,只听一声惨叫,这声音很熟悉,正是小蕊的。 原来小蕊舍身保护范文惠,用自己的身体抗住了一根滚下来的木棍。 一时间蓝府的人手忙脚乱,要扶着受伤的人去找大夫,要找人追究责任,还要安排戏班子,总之乱成一团。 范文惠虽然被小蕊护住了,可是脚依旧被压了一下,痛得冷汗直冒。苏舒去她门口等大夫的消息,就怕影响到胎儿。婉儿出来的时候瞪了她一眼,低声道,“苏舒,你也太笨了,小宝你管他干什么,他娘都不管,你不会先带夫人避开么?我是离得太远了,实在来不及,可你就在她身边,居然先去救小宝?” 苏舒一愣,对这样的指责实在觉得寒心。小宝是个小孩子,他离得最近,要是被压一下,很可能就没命了。当时的情况,她哪儿还有时间去想救哪一个才最合适!婉儿跟她平常关系很好,可是现在听到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令人厌恶。难道她一定要放弃小宝去救范文惠才是对的么?哪个人命不是一样的重? 苏舒脸色一冷,“我不会看着小宝死,她娘亲怎么做不关我的事,反正我问心无愧。” 婉儿看到她的表情,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分,她苦心道,“我也是为你好,四小姐,夫人上次才为了老爷的事情跟你有所矛盾,现在难得和好,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考虑到救她,试想夫人会怎么想?还有小蕊,她今天舍身救了夫人,夫人以后肯定更加信任她了,四小姐,你难道当真要让她做蓝家的主母么?” 苏舒看了看婉儿,严肃的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做蓝家的主母,我对舅母好纯粹是因为她是我舅母。婉儿,我现在真不知道你这么帮我,究竟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倘若你真的了解我,就不会对我说这种话。倘若那不是宝儿,就是个丫环,只要我觉得她处境最危险,我也会救她的。婉儿,假如那个人是你,你希望我为了救舅母,而放弃你的命么?”她顿了顿,转身道,“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我当真做错了么?当你处在一个别的角度来看问题,得到的答案才是客观而正确的,而不是纯粹从利益出发。” 婉儿 富福有余第6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6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6部分阅读 住,此刻的苏舒有种说不出来的强悍味道,这种感觉忽然让她觉得自己很渺小。是啊,如果今天站在那个最近的地方是自己,那么,她还会觉得苏舒做的事是错的么? 不会,一定不会,一个人的命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倘若连命都没有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是泡影,什么都不存在了,不是么? 她想着,忽然笑起来,她觉得自己的选择一直没有错。她从来就觉得苏舒比小蕊要好,苏舒能是能当上蓝家的主母,那么她们这些下人必定会是幸运的。而小蕊就不是了,所以她一直都在提醒苏舒要提防小蕊。苏舒这句话问得很对,她其实确实是在为她自己。 第两百八十五章 大惊 范文惠压伤了脚,所幸并不严重,大夫说不会影响胎儿,苏舒进去的时候,蓝尧成已经赶回家了。这件事虽然不算严重,可受伤的人数也达到了二十来个,蓝尧成大为恼火,说要严惩搭建台子的人,做事太不牢靠,差点害死夫人。 而范文惠的态度,正如婉儿说的,看见苏舒时果然有了点变化。范文惠心想,这不光是她的生命安全,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那时候苏舒完全没有想到她,第一时间就是救小宝。虽然救小宝是没错,可是她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苏舒进屋,问候了范文惠几句,见她神情冷淡,也知道她是为这件事介怀,于是便自觉退了出去。她自问没有做错,所以也不会道歉。蓝尧成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便让婉儿把苏舒喊了来,打算做个和事老,让自己的妻子跟女儿和好。 客房里,苏舒看见蓝尧成进来,站起来道,“舅舅,不知道喊我来是为什么事?”也是跟婉儿一样,是要责备自己没有先救范文惠么? 蓝尧成笑了笑,挥手示意她坐下,才说道,“我知道苏舒你跟别人不同,所以你率先救小宝,就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不过你舅母,你知道,她很疼爱你,她心里不舒服并不一定就是因为你没有照顾到她,也许是她觉得她在你心里不够分量,跟小宝吃醋呢。” 苏舒笑起来,舅母是这样的小女人么?不过想想,女人的心眼有时候就是那么小,或许正如蓝尧成说的,范文惠并不是觉得她不对,也许她只是觉得苏舒欠她一个解释。 “好吧,我一会去跟舅母说,其实我也是疼她的,只是当时小宝的情况太危险,我才会先救他。”本来她并不想解释,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了。 蓝尧成点点头,看着眼前通情达理的苏舒,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冲动。他们互相之间明知道他们的关系是父女,可是却都装作不知道。其实他心里多想认苏舒啊,然而,现实却不允许。 “苏舒,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我的幸运。”他脱口而出。 苏舒愣住,她没想到蓝尧成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她嘴巴张了张,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应,只能表情很僵硬的笑了笑。 蓝尧成说出来之后自己也觉得尴尬,忙轻咳了一声道,“好了,你去看舅母吧,我还有事要忙,先出去了。” 房里一片沉寂,看着蓝尧成走出房间,苏舒坐在椅子上呆了好一会才站起来。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屋外有个人的惊讶何止比她多了几十倍。 那个人是范文惠,她听婉儿说蓝尧成找了苏舒来,便猜出他想做什么。她一向是想做到贤良淑德的,尽量不让家里的琐碎事情麻烦到蓝尧成。可很明显的,她跟苏舒的关系让蓝尧成担心了,她作为一个主母,要的是宽容大度。因此便让小蕊扶了过来。小蕊今天正好来探望她,蓝尧成说的这句话,她们两人全都听见了。 范文惠脑袋里一阵轰隆隆的响,忙让小蕊扶她回房,她不想让苏舒发现她们听到了她跟蓝尧成之间的秘密。 秘密!真是天大的秘密啊!可是,苏舒的娘亲不是蓝玉儿么?她跟蓝尧成可是亲兄妹呀!这……这怎么可能?自己的相公不至于违背n理到这种程度吧? “怪不得四舅那么疼苏舒呢,原来竟然是他……”小蕊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给我收声!”范文惠大声喝道,制止小蕊把话全说出来。她无法忍受那个字眼,蓝尧成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竟然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难怪她一直生不出来,蓝尧成也从来没有怪过她,甚至都没有另娶妾氏。她原本以为蓝尧成是深爱她才会做到这样的体贴举动,如今看来,自己就是一场笑话!他原来是有女儿的,他最爱的恐怕是蓝玉儿吧?! 范文惠心里像燃着一把火,可是却没有办法熄灭它,她越抓狂,表明上却越平静。小蕊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坐着,心里道,果真是个不一般的女人,要是换做平常的人,恐怕就要拦住蓝尧成问个清楚了。 “小蕊,刚才那句话我要你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你做得到么?”范文惠忽然说道,声音低沉的像闷雷。 “当然,舅母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您让我当没听到,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小蕊忙表明态度。 范文惠点点头,一挥手道,“那你出去吧。” “但是一会苏舒……” “没事,你出去吧。”范文惠声音严厉了一点。 看来是没法看到范文惠如何处理跟苏舒的关系了,小蕊只好怏怏的退下。 苏舒走进来的时候,范文惠已经躺回床上,她慢慢走到她床边,柔声道,“舅母,你好些没有?” “嗯,好些了,大夫说过个两天就没事了。”范文惠淡淡回道。 苏舒迟疑了会,开口道,“舅母,昨天我救小宝……”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的,苏舒。”范文惠打断她,笑道,“小宝是小孩子,被砸到可是要送命的。你救她是应该的,根本不用觉得对我有任何歉疚。苏舒……你是个好姑娘,跟你母亲一样,只可惜。”她叹了一口气,“若是玉儿妹妹还在世,有你这样的女儿,肯定是极为高兴,并引以为豪。” 舅母说着怎么会突然扯到她的母亲蓝玉儿身上去了?苏舒心想,蓝尧成不是说她郁闷么,她才会来向她解释。可看范文惠的神色,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是这些话却是讥讽的意思呢?把蓝玉儿这么突然的扯出来,苏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舅母过誉了。”她低头应了一句。 “苏舒,你有没有想过找回自己的父亲?”范文惠盯着低头的苏舒,眼里闪出灼灼的光,她要看苏舒是怎样的反应。 今天是怎么回事?苏舒愣住,之前蓝尧成突然冲动的喊她女儿,现在又是范文惠问她想不想找回父亲。范文惠一向是多么体贴人的啊,她应该知道苏舒是私生女,也应该知道蓝玉儿是因为那个父亲才会被囚禁的,她如何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苏舒抬起头,忽然看见范文惠的眼神。那是一种很陌生的眼神,或者说,是苏舒不曾认识的范文惠的眼神。那眼神是探究,是观察,是仿佛想要看到她内心的一种……冷冷的眼神。 好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看她?苏舒微微皱了皱眉,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她想了想道,“娘亲已经不在世,父亲于我来说,意义并不大。” “你恨你父亲?” “不,以前恨过,现在已经淡了。既然娘亲可以原谅他,那我也可以。”苏舒看着范文惠,“舅母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她回答的一点不直接,因为她并不想骗范文惠,其实亲生父亲就在身边呢。 但是她仍是骗了,至少范文惠觉得如此。他们父女俩在她身边团聚了一年多,她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她的相公很显然是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她的。她又想起来,蓝尧成喂苏舒喝药的事情,又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就是那么疼爱苏舒呀,远远多过她这个妻子! 她右手轻抚自己的肚子,心道,将来的这个孩子,在蓝尧成面前也是争不过苏舒的吧?想到这个,她心里就涌起一股愤恨。对苏舒,疼爱归疼爱,可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她现在还没生呢,就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孩子而担忧,怕她或他,在蓝家的地位不如苏舒。 “舅母?”看范文惠失神,苏舒唤她,“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范文惠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苏舒,“最近方公子还是经常来蓝府吧?方公子我也见过几面,样子好,人品佳,家底也清白,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苏舒,过两天,等我的伤痊愈了,帮我约方家一家吃顿饭。” 见苏舒露出疑惑的表情,她笑道,“除了你的义父,我跟老爷就是你最亲的亲人了,你跟方公子在一起那么久了,大家一起吃个饭也是应该的吧?” 苏舒想了想,虽然觉得范文惠这时候提这种建议有点怪怪的,可是也没往深处想,于是说道,“谢谢舅母关心,那我过几天去安排一下。不过舅舅很忙,不知道他有没有空呢。” “老爷当然有空了,他这么疼爱你,岂会没空。”范文惠突然冒出一股怒气,看到苏舒愕然的神色,忙笑道,“苏舒,你真是不了解你舅舅,怪不得我生气了。老爷知道我们要跟方家吃饭,一定会抽出时间的,你放心。” “那好吧。”苏舒点头应道。 范文惠挥挥手道,“跟你说了一会话,我也乏了,想休息一下。” “那苏舒出去了,舅母你好好休息。”苏舒也觉得浑身不舒服,这舅母怎么搞的,怎么那么古怪呢?她站在门外边,想了好一会,仍是毫无头绪,只得皱着眉头走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入赘 舅母范文惠要跟方少轻一家吃个饭会会面,苏舒那时候应承下来,现在回来想想,总觉得这其中包含着什么意思。她把这事告诉了苏韩青,苏韩青倒是没有任何意见,还说早该见面了,方少轻差点都把蓝家的门槛踏破了,是时候该跟方家一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这意思很明显,谈谈?还能谈什么呢,肯定是谈婚事,难道范文惠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前段时间才说不舍得苏舒嫁出去呢,看来她还在生气,而且很严重,严重到要把苏舒给嫁出去。 “爹,你就这么想把我嫁掉?”苏舒白苏韩青一眼,他的想法跟舅母一样哎。 苏韩青摸着下巴笑道,“你嫁出去了,我就了了一桩心事,到时候你老爹我自然可以到处去风流快活,不用守着你这个傻丫头了。话说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娶妻生子么,难道现在反悔了,要赖着爹不成?” “我要赖你?”苏舒哼了一声,撇嘴道,“好吧好吧,你们谈,反正少轻的爹娘很早以前就有那个意思了。” 苏韩青盯着她瞧了瞧,沉默一会道,“他们有那个意思不重要,我们希望你嫁出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舒,你想嫁给少轻么?” 苏舒不说话了,看着门外的花红柳绿发呆。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是不想嫁给他,她只是觉得时候还未到罢了。可是如今看来,已经不是她可以掌控得了的了。倘若她说自己还不想嫁,那么伤害的是方少轻,担心的是她的家人,而她并不想遇到这样的局面。 “我……当然愿嫁。”苏舒最后这么回答了苏韩青。 她的嘴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弯起来了一个很美好的弧度,浅浅的笑意,对未来有着憧憬和期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韩青还是看出了那一点点的不确定,然而,他没有提起,正如他清楚的知道,有些人留下的痕迹,这一生都未必抹得去。 “小姐,是不是要这件?”某日的上午,小桃在衣柜里选着衣服,手里不停,嘴里也不停,“我觉得这件不够漂亮,秋思你说呢?小姐本来就略显清瘦,穿上这件更是像根竹竿了。我觉得啊,这件好,穿着人贵气,还能显得丰满点。老人家就喜欢好生养的,小姐,我看到过方夫人盯着你的后面看呢。” 苏舒无语,笑道,“吃个饭而已,你们要不要为我想这么多啊?再说,伯母见过我好多回了,难道我穿件宽松的衣服她就能以为我好生养?你们这两个丫头,还不给我动作快点,不然错过时间就不好了。” 跟方少轻一家吃饭的时间就定在今天,地点是在明湖酒楼。那天苏舒跟方少轻传达了范文惠的意思,方少轻欢喜不提,他爹娘那叫一个反应大,听说立刻去定做了首饰,还去布料店订购大量布料,这架势,简直就是吃完饭之后,苏舒就直接要跟方少轻成亲了似的,弄得苏舒哭笑不得。 然而,她心里又有点感动,她苏舒是个结过婚的人,先不管方少轻的父亲是不是有所求,可他们对她的重视,对她嫁过去的期待,却让她珍惜。 “小姐,四夫人来了。”苏舒还没准备好呢,丫环却来通报范文惠的到来。 她们定然是要一起去的,只是没想到她舅母动作那么快,苏舒忙上前行礼,略带抱歉的说道,“舅母,还请你稍等一会。” “没事,你好好装扮,是我特意来早一点的。”范文惠很有耐心的表情,她细细看苏舒一眼,点点头道,“这身很合体,不过首饰么……”她走上前来,拔掉了苏舒头上原本插着的步摇,而是换上了一个五彩的玉簪,才满意的笑着,“这样就更好了。” 她的眼神很温柔,带着一点伤怀,像母亲看着要出嫁的女儿。 可苏舒心里莫名的一冷,她忽然问道,“舅舅呢?不是说他也要去的么?” “老爷现在还在跟人谈生意,他说过一会自己直接去明湖酒楼,不用我们等他一起去。”范文惠回道,又问苏舒,“苏老爷呢?” “我爹也是自己去的,不用等他。” 范文惠便坐回了椅子,安静的等待苏舒。 明湖酒楼离蓝府并不远,坐马车只是一会的夫,苏舒他们到的时候,方家一家已经在等候了,蓝尧成跟苏韩青居然也到了,可不是一般的积极呢。两家人互相问候寒暄几句,便上了酒菜,开始敬酒聊天。 苏舒本以为这次见面是理所当然的顺利的,结果老天就是喜欢捉弄人。谁也没想到蓝尧成居然提出一个极其让苏舒无语,让方家暴怒的建议,就是要方少轻入赘蓝家。 要知道,在现代入赘都是被人鄙视的,更别提一个封建旧社会了,入赘就是倒插门,就算方大铜有多想巴结巡抚大人,可是入赘他还是无法接受,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更何况方少轻也是独子,他们方家难道就不要人传宗接代了? 而其实,蓝尧成也只是建议,并没有一定要方少轻入赘。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喝酒的关系,方大铜就发火了,他本来就是个脾气不好的人,这一发飙真是昏天暗地,那叫一个彪悍,把蓝尧成说得好像多无耻似的。蓝尧成是个什么人,他在商场向来是以狠毒着称,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他当然会反抗,结果好好的亲家见面会不欢而散。 脸色难看的不止方大铜跟蓝尧成,还有范文惠跟邓草莲。邓草莲是怕就此失去苏舒这个儿媳妇,怕自己的儿子失去心爱的人,怪自己丈夫鲁莽。而范文惠痛苦的是,蓝尧成居然要方少轻入赘,可见他是多么疼爱苏舒,不想让她离开他身边,他恐怕到最后会把整个蓝家都交给苏舒吧?她越想越是心惊,最后弄得肚子都疼起来,于是又是一场混乱。 苏舒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刚才范文惠肚子痛,大夫看了好久,她一直陪在那里。蓝尧成中间还找过她说话,说因为自己的建议弄得两家不欢而散,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错,希望苏舒能够考虑考虑。 能考虑什么呢?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方少轻入赘!她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发呆,现在方大铜估计很讨厌他们蓝家了,要是蓝尧成执意如此,方少轻肯定不能娶她的。那到底怎么办呢? 她之前实在没有精力跟蓝尧成吵架,不然定要好好跟他谈一谈,别以为自己是亲爹,就能擅自做这样的决定,她可不是那什么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不用这么烦恼,他们只是暂时如此而已,我会好好劝我爹的。” “少轻?”苏舒吓了一跳,转过头道,“你怎么变小贼了,偷偷摸摸的进来。” “我怕你不开心嘛,可是又不想你们大当家的知道我又来过,所以只能这么进来了。”他走过来揽住她肩膀,低头问道,“苏舒,你想我入赘么?” “不想!”苏舒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自己还不想呆在蓝家呢,怎么能把你拉进来呢。” 方少轻哈哈笑起来,“怎么蓝家有这么可怕?” “是规矩太多,肯定不合适你方大侠的。”苏舒装模作样的摇摇头,“你还是跟着大爷我去余新吧,逍遥自在,比这里舒服的多。” “如此,在下定然嫁鸡随鸡。”他笑。 苏舒笑了会,问道,“方伯父回去后怎么样了?有没有还在大发雷霆?有没有让你不要娶我?有没有让你跟我不要见面呢?” “没有,大概被风一吹,他酒就醒了。”方少轻苦笑,“他后悔的很呢,说不应该借酒发火,把话说得那么绝。虽然他不同意我入赘,不过蓝老爷也没有说一定要我入赘,他说完全可以商量。但是现在闹得那么僵,他都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要收场,肯定是要派你出来的咯。”苏舒偷笑。 “不许幸灾乐祸。”方少轻捏捏她的脸,“快给本大侠报告一下你舅舅明日的行踪,他的喜好,我好去代替我们方家收场。记得,要详细,我要一次成,不然回家要被我老爹说的耳朵起茧。” 苏舒又忍不住大笑,“你爹真好玩,好吧好吧,我一会给你去打听打听我舅舅明天的动向,好让你顺利完成任务,这样行了吧?” 方少轻低头吻了下她,“乖苏舒,要不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吧……” “才不要,我不收烂摊子……” “苏舒……”他抱着她摇。 两人嘻嘻哈哈,苏韩青路过屋子的时候正好听见,看到小桃和秋思两个人正躲在门口偷听,忍不住低声道,“你这两个丫头,居然敢偷听?” 眼见两个丫头溜走,他自己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满脸笑容的离开了。 看来苏舒确实应该嫁了,他得去跟蓝尧成说说,好好的要什么入赘呀! 第两百八十七章 争论 “入赘?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苏韩青瞪着蓝尧成,“你是想让苏舒嫁不出去,好一直留在你们蓝家吧?” “我怎么可能这么想!”蓝尧成同样很气,“我是为苏舒着想。方家的条件有蓝家好么?你就不怕苏舒嫁过去受苦?说我不为她考虑,你才是不为她考虑呢!那位方公子也没有一分正当的工,就跟你一个样,是个江湖人士。将来他入赘蓝家,我可以让他学着做生意,有什么不好的?” 他一直对苏韩青有偏见,认为他不务正业,觉得江湖上的人都不牢靠。苏韩青听他这么说,反驳道,“条件好就行么?宣家条件够好了吧?可是苏舒嫁过去的结果是怎样,你不是没看到!方少轻对她好就足够了,我不觉得有必要拿你们蓝家跟方家的条件来比较。再说了,入赘是你的意思,苏舒并没有同意。我这个爹还没说话呢,你这个舅舅有什么资格来为她做决定?” “我……”蓝尧成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就说我是她亲爹了!不过他还是忍住没说,只是叹口气道,“我待她如亲女,做什么决定都是为她好。” 苏韩青又要反驳,却听门轻轻被推开,看见范文惠在丫环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来。 蓝尧成忙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关切的说道,“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还到处跑呢?婉儿,你干什么不好好照看夫人,这般过来要是有什么问题,我看你怎么交代!” 范文惠摆摆手,“是我硬要过来的,你们既然在讨论苏舒的事情,我作为她的舅母,理应也该来参与。婉儿,你先退下吧。”她坐好后,让婉儿出去。 苏韩青也坐下来,开口道,“既然夫人也来了,我倒要听听你的意见。反正他说的入赘一说,我可不敢苟同。” 蓝尧成哼了一声,没有发言。 范文惠温柔的笑笑,看了一眼蓝尧成,跟苏韩青说,“我同意你的意见,我也不赞成方公子入赘。” “夫人你……”蓝尧成皱起眉,“你居然帮他?你不是一向疼爱苏舒的么,难道你就不想把她留在身边帮你的忙?”一向站在他一边的范文惠这次居然倒戈,帮起苏韩青来了,这让蓝尧成十分的想不通,他哪里知道范文惠现在的心思呀。 范文惠现在可是一把火熊熊的在她心头烧着呢! “老爷,不是我不疼苏舒,我也想让苏舒留在蓝家,可是你得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呀。苏舒一向喜好自由,她这段时间为什么可以留在蓝家,完全是因为蓝家之前遇到了危机。现在蓝家既然已经安全了,苏舒她自然可以追求她想要的生活。老爷,我知道你最疼爱苏舒,但是疼爱也分好几种,这次跟方家提出要方公子入赘,若是方家老爷的想法真的跟他昨天表现的一样,那苏舒跟方公子的感情就会受损,难道老爷你真的希望看到苏舒因为这个而不开心么?” 她一连串的话说出来让蓝尧成怔了怔,他的夫人向来是温雅贤淑的,跟他说话从来也是好言相劝,这次她语气虽然低柔,可是他仍是从中听出了火药味,与平时的她有点不像。难道自己这次提出让方少轻入赘真是大大的错了么?范文惠居然也为此生气了。 “好拉,夫人,仔细想想,你确实说的没错。”范文惠就要生了,她的肚子最重要,可不能再惹得她有什么不舒服,蓝尧成于是妥协道,“是我没想周到,既然你们都不赞成,那就当我没说,改日再找方家吃顿饭便是。” “什么改日?我看得尽快才是!”范文惠说道,“我明天便让人去趟方家,把意思传达一下。苏舒的事不定下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对我孩儿也不好。看到苏舒真的幸福了,我才能安心。” 蓝尧成大为感动,“你对苏舒真是体贴,这丫头福气不小。” 范文惠低头笑了笑,垂下来的眼帘挡住了那冷透的寒意。 昨晚苏舒跟蓝尧成旁敲侧击了他的行踪,这日下午方少轻便带着礼物去找蓝尧成为当日方大铜的言语道歉,结果当然是一切顺利,反正蓝尧成已经被范文惠说服,于是两个人又定下了两家下次见面的时间。而方少轻也跟蓝尧成表达了将来愿意从商的意愿,这一点让蓝尧成十分满意,不用担心苏舒所托非人了。 “小姐,你的信,是姚小姐写来的。”苏舒还在想方少轻跟蓝尧成见面时的情景,小桃的声音把她从想象中拉了回来。 苏舒很早以前就写信给姚清新了,就在轻歌跟她说华飘飘是雪崖的姐姐之后,她怕戴守秋真的在余新,万一那里发生战事,怕姚清新有危险。然而,她一度没有回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其他地方,就算她找了在明城姚的嫁仆,也说不清楚她的行踪。她为此担心了好久,可除了等待也没有办法。 现在她写了回信过来,苏舒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奔向小桃,拿过信就急着拆开来看。 整整一页都写满了字,姚清新是个懒人,她原本写信都是精短而简练的,难道最近她发生了很多事么?苏舒忙看下去。 原来前段日子她不在余新,那些药草的种植出了问题,她赶去其他地方找了别的专家来询问原因,现在说已经搞定,要苏舒不要担心。还说她收到信之前,就觉得余新的气氛怪怪的,防备很严,进出城门都要盘问,而且最近涌进了大量陌生的面孔,经过七笛确认,实为武林人士。 她收到信之后,听说戴守秋可能在余新,便派人小心谨慎的探查,不过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倒是有次见到一个很像华飘飘的人,不知道是否本人,还在观察中。 最后姚清新说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离开余新,她们共同的事业和心血在此,倘若有她必须要做的,那便是阻止战事的发生。她说苏舒若是确认戴守秋真的在这里,她一定愿意跟她里应外合,配合七王爷的行动。 苏舒看的很激动,姚清新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明知道余新现在潜在着危机,她居然一点都不退缩。她又怎能输给她呢?为了她将来的发财大计,为了黎国不会动荡,怎么也要保住余新这个地方,阻止戴守秋的阴谋。 “爹,你进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商量。”苏舒看完信,正好发现苏韩青走到她门口,忙上前叫住他。 苏韩青笑着走进来,“我正好也有事要跟你说。” 苏舒扬了扬手里的信,另一只挽着苏韩青的胳膊摇道,“姚清新写信过来了,爹,我有事拜托你,请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什么事?”苏韩青疑惑的看着苏舒,“你向来是有话直说的,怎么今天这么客气?先说说要我做什么。” “我想你去余新一趟。”苏舒正色道,“你武高,可以照看一下姚清新。本来我是想自己去的,但是舅母临盆在即,我想等到她生完再走。可是听姚清新说的,余新似乎有点不对劲,爹,你反正也是参与七王爷的计划的,不如去那里先探查探查?”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当然不希望你遇到危险,所以才要你这个时候去。我想假如戴守秋真的在那里,你也好通知七王爷他们做好准备。” 苏韩青听了半响没有说话,苏舒这才想到他似乎刚才说有话要跟她讲的,于是问道,“爹,你有什么话要说?” “你舅舅答应不再让方少轻入赘,可能就这几天就安排你的婚事了。” 什么?苏舒愣住,苏韩青又说道,“你现在让我去余新,难道又想让我无法参加你的婚宴?无法亲眼看见你成亲么?” “这……”苏舒皱起眉,“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快。” “你跟方少轻的感情很好,早日成亲并没有什么不对,而且爹也想看到这一天。”苏韩青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苏舒沉默了一会,抬起头道,“这我也知道,本来我也没想拒绝的,可是姚清新的信让我觉得,现在成亲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爹,这样吧,我去跟舅舅他们说一下,不要这么快安排我跟方少轻成亲,一切等……爹,你愿意去余新一趟么?” “假如这是你希望的,我愿意去。”苏韩青心想,姚清新在苏舒的心中地位还真高,居然要让他这个老爹去保护她。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念头,反正戴守秋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就感觉还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困扰着他们,令人无法安心。 “爹,你会保护好自己的吧?”尽管是苏舒让他去余新的,可是她还是会担心。 “你是相信我的,不然不会让我去。苏舒,我等着看你成亲呢,岂会有事?”苏韩青一笑,转身出了门,飘来一句,“我明日就起程,你舅舅那里,相信你会说服他们的。” 第两百八十八章 谋 苏舒后来跟蓝尧成与范文惠解释了一下自己想晚点成亲的理由,又以苏韩青去余新有要事处理为另一个理由,暂时阻止了两家即可办理婚事的意图。蓝尧成当然没有反对意见,反正苏舒晚一点离开蓝家他还巴不得呢,至于方家,有方少轻来劝说,保证这个媳妇一定不会丢失,他爹娘也就不急了。而范文惠,则是恨得牙痒痒的,明明可以把这个隐患早点弄出蓝家,谁知道中间又出问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忧太多的原因,范文惠居然早产了,原本要半个月后出生的孩子提前降临到了这个世上。 蓝家又一次热闹起来,孩子是个男孩,蓝尧成高兴坏了,守在范文惠床边嘘寒问暖,体贴的前所未见。范文惠见自己产下儿子,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家业都是传儿不传女的,就算蓝尧成有多疼爱苏舒,也不会不顾及世俗的眼光。而且就现在看来,他对于这个儿子的到来,十分的欣喜。 孩子的名字,蓝尧成早就取好了,一个是女儿的,一个是儿子的,可见他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的。然而,范文惠一看到这个名字,登时呆住了,孩子叫蓝怀玉,蓝玉儿的玉!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只觉得身上有根刺把她从头到脚都刺了一遍。 蓝尧成哪里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还笑着问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范文惠还能说什么呢,她忍住要流出的眼泪,点头许可了这个名字。她想就算她不要这个名字,蓝尧成也不会答应的,他在某些方面固执的可怕。 然而,苏舒在范文惠眼里看出了一点什么,蓝怀玉,当蓝尧成跟她说儿子的名字叫这个的时候,她看出范文惠的震惊和委屈。好奇怪,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怀玉,就算蓝尧成真是悼念自己的妹妹,可不知道真相的人都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吧?何须做出这样的反应? 她百思不得其解。可还是对范文惠关怀备至,为蓝怀玉准备衣物,尿片,她知道婴儿的皮肤是最娇嫩的,于是便选最好最软的面料。 可是有一天却出大事了,蓝怀玉莫名其妙染了皮肤病,全身的红疹,还往外吐口水。蓝尧成忙请了大夫来,大夫诊治过后,居然说是中毒。 中毒,那是多么严重的事情,还是发生在一个婴儿身上,蓝尧成大怒,立刻让丫环们把怀玉用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让大夫一个个检查,到底是什么东西出了问题!结果,当小蕊拿出一件贴身小衣服的时候,大夫脸色立刻变了,指着说这件衣服就是罪魁祸首。 小蕊赶紧摇着手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这件衣服呢!” 蓝尧成厉声喝道,“为什么不可能,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就是这个衣服上面有毒,小蕊,这衣服哪里来的?” 苏舒还在吩咐丫环做事呢,听到那边一阵喧哗,忙走过去,正好看到小蕊拿着她做给怀玉的小衣服,于是问道,“小蕊,怎么了?大夫该不是说我这件衣服有毒吧?” “什么?”蓝尧成霍得回过头,盯着苏舒问,“是你做的?” “是啊。”苏舒点点头。 蓝尧成看了看大夫,皱眉道,“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真是这件衣服有问题?这里还有好些都是我孩儿用过的,你给我仔细检查检查。” 这个大夫偏也是个执拗的,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用检查其他的,就是这件衣服。”他从小蕊手里一把抢过衣服,把内里翻开来给蓝尧成看,“上面混合了一品红的粉末,还好小公子没有碰到嘴里,不然有性命之忧!” 苏舒惊呆了,她做的衣服什么时候有毒了?还有性命之忧? 蓝尧成把衣服一甩,“就算这件衣服有毒,也不可能是苏舒下的,你们几个过来!”他招来几个家丁,吩咐道,“给我好好把这里所有丫环的房间都搜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下毒的,快去!” 范文惠眼睛红红的走出房间,依偎在蓝尧成身边道,“刚才我在里面听到了,我也相信不会是苏舒做的。只是,我孩儿那么小,谁这么狠毒要他的性命啊!老爷,你一定要查出来,不然我无法安心。” 蓝尧成搂住她的腰,叹了一口气,“夫人,你别太担心,小心伤了身子。虽然是中毒,不过大夫刚才说了,玉儿现在没什么危险,只要给他服药就行。” 范文惠听到“玉儿”两个字时,身体抖了抖,紧接着哭起来,“他小小年纪要喝药水,真是苦命……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要害我孩儿。老爷,我有个要求,以后孩儿的所有东西都要我亲自来挑选,万一以后又遇到有人借机放毒,真是防不胜防!” “那是自然,夫人你放心,我会给你多安排两个家丁守卫。” 这个突发事件令苏舒也无比震惊,衣服是她亲手做的没错,可是这毒,到底是谁放上去的呢?还是这么巧,放在她做的衣服上面。这真的是巧合么?还是阴谋?她把做衣服前后的过程想了想,前面似乎没有问题,都是她一个人操作的,而做完衣服后她就让小桃把衣服送去了范文惠那里,这中间似乎也没有谁接触过衣服,小桃她是相信的。难道是范文惠房里的人? 她想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小蕊。 范文惠生下孩子之后,小蕊恨不得比蓝尧成来这里的次数都多,殷勤的好像奶妈似的。但是……她不至于做这种事吧,对谁都没有好处呀。她苏舒早晚都要嫁给方少轻的,反正都不会留在蓝家,对她的威胁根本不大了,她何必还要这样呢? 苏舒皱了皱眉,盯着那件衣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怀玉刚出疹子那会,就是穿着这件衣服的,但是大家一片忙乱,也压根没想到是有什么毒,以为是生病呢,那件衣服被怀玉的口水弄脏了,便被换了下来。照理说,丫环应该把它洗了呀,可今天这阴天,它不可能这么快就干了吧?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它根本就没有被洗掉。她越想越不对劲,便走到院子里找来婉儿问情况。 婉儿听她是想找负责清洗活儿的丫头,便冲站在一个角落发呆的丫头喊道,“雨点,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那个叫雨点的丫头忙走过来,问道,“婉儿姐姐,什么事呀?” “四小姐你问,她就是负责洗小少爷衣服的丫头。” 苏舒打量雨点一眼,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着十分纯朴,她问道,“上午小少爷发病的时候,他不是把那件衣服弄脏了么,换下来之后你们怎么不拿去洗呢?” 雨点一脸茫然的样子,后来抬头想了想叫道,“哦,那件衣服啊,本来是要洗的。可是我正要准备的时候,蕊小姐说先放着,叫我把其他东西先洗了。” 果然是小蕊,苏舒哼了一声,她是想留着这衣服诬陷她吧?不然毒粉洗一洗还不是没了。她要不是早知道上面有毒粉,哪会管那些闲事。 她正要去找小蕊谈谈,迎面却看见小蕊自己走了过来,旁边居然还有范文惠,看她们的神情,很显然是听到苏舒跟雨点的谈话了。这么一来,面对着范文惠,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听小蕊神态自若的解释道,“这件衣服我本来想亲手洗的,因为小桃告诉我,说这面料很贵重,要小心洗,不然就弄坏了,我才让雨点先放在那里。后来我还来不及洗呢,大夫就来了。”她又加了一句,“苏舒,不信你去问小桃,我可没有瞎编。” 她这么说,苏舒自然没有话好反驳的,何况当着范文惠的面,她不想引起两个人之间的争论,范文惠已经够心烦的了。 谁料小蕊并没有罢休,摇头晃脑的说道,“幸好我拦住雨点没有洗,不然证据就没有了,那小少爷可危险着呢,还好现在有了防备。只是没想到,苏舒你真细心,居然跑来这里责备雨点为什么没有洗衣服,难道你想她把衣服洗了么?” 什么叫倒打一耙,苏舒算是领悟了,她微微一笑道,“我确实没有小蕊姐你那么神机妙算,我只是好奇本该洗的衣服为什么没有洗罢了,倘若我那么希望衣服被洗,当初就不会选那么难伺候的面料了,是不是?” “那也不尽然,要不是我没有遇到小桃,我也不会知道面料难洗了。”小蕊步步紧逼,就是要把苏舒往嫌疑犯的路上赶。 这时却听范文惠轻咳一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很关心我孩儿,我相信这件事不关你们的事,你们不要为这个伤了感情。小蕊,扶我进房去吧,苏舒,你也累了,好好回去休息休息。小蕊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知道么?” 苏舒点点头,转身走了,心里想,能不放在心上么?小蕊摆明了与这件事有关系,她一定要查个明白,不然谁知道她下次会不会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来呢! 第两百八十九章 搬家 虽然蓝尧成让家丁搜了所有丫环的房间,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最后只得作罢,后来调走了范文惠院里的一些丫环和家丁,尽可能让那些绝对忠心的家仆留在身边。护卫也多调来好几个,日夜看守在蓝怀玉左右,以防再有人害他。 如此防范下来,自然是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是范文惠心里总归是有了恐惧,她的孩子才多大啊,就有人要来害死他,他长大还有好多年,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世么?惹来这样的凶 富福有余第6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7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7部分阅读 这样的凶险,很显然是跟蓝尧成有关的,她与苏舒相处已久,虽然小蕊曾挑拨离间,可是恨归恨,但她觉得苏舒一定不会下毒。至于小蕊,之前听到苏舒跟雨点的对话,她是半信半疑,毕竟小蕊没有害她孩子的理由,于是仍留她在身边,只是更加小心谨慎了,什么都亲力亲为。 然而,终究也是不习惯,毕竟做夫人做了那么久,现在都要自己来动手,很快她的身体就吃不消,熬出了病。这病还带来一个很大的麻烦,她出不来奶了,催奶的补汤喝了好多,依旧没有办法,于是便张罗着找奶妈。 给蓝怀玉找奶妈可是一件大事,蓝家上上下下都动了起来,二奶奶啊,蓝明春啊,争着给范文惠介绍奶妈,说她们认识的谁谁啊,奶水足,人品又好,带大了好多富贵人家的孩子云云。但是范文惠就是不放心,仍是要自己亲自挑选,这几天下来,来蓝府应聘的奶妈不下三十个,她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蓝尧成是又急又无奈,那边蓝怀玉天天等着喝奶呢,现在都用牛奶凑数,可范文惠偏偏患上了心病,看谁都觉得不好信任。他只得跑去自告奋勇,说他亲自去选奶妈,这范文惠总该相信了吧? 他的举动提醒了范文惠,这事做得过了,可是蓝尧成这么忙,还说要亲自挑选奶妈,她心里又很高兴,可见她这个相公是真疼爱儿子的,于是便应了。蓝尧成没得法,带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妈子去明城,跑了好几户人家,总算找到了看着顺人意的奶妈,便带着回蓝府。 这个奶妈很年轻,眉清目秀,清清爽爽的,蓝尧成还真有眼光,范文惠一看就喜欢上了,立刻答应让她做蓝怀玉的奶妈,这事总算了结。 这段时间,苏舒也不太去范文惠那里,她总觉得范文惠跟她之前的感觉变了,可是她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又是变成什么了。总之就很少去,她觉得少去是一种好办法,所以除了跟方少轻卿卿我我外,她还调查小蕊,密切注意她的动向。有时候晚上也会跳到她房顶,看看有啥异常举动。这么跟踪下来,有天还真被她发现了一个事情。 原来小蕊跟二奶奶金月如居然和好了,上次两人打架小蕊被饿了两天呢,她还被金月如用言语侮辱过,怎么这会儿两人还偷偷摸摸的见面呢?可惜离得太远,苏舒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只看见金月如凑到小蕊耳边说话,而小蕊则一脸的笑容,连连点头。 可真是奇怪,苏舒站在远处,见她们只说了一会会的话,便掉头各自走了。后来在同一个场合遇见她们,她们都假装没有和好的样子,两人怒目而视,都不说话。这让苏舒更加生疑,有次跟方少轻提起这个,他也说肯定有问题,说两人可能在密谋什么事儿,所以不让别人发现她们的关系,到时候也不会怀疑到她们头上去。 然而,苏舒还没调查出什么,范文惠却主动来示好了,而且还让苏舒陪着她去蓝家另外一处院子住段时间。 这可是从来未有过的,范文惠从不离开蓝家除了几年回一次自己的娘家外,她连避暑都不会离开蓝家的,现在居然要带着蓝怀玉去别苑住,还点明要苏舒陪伴,这也让苏舒很惊讶。 从范文惠那里出来,她就直奔蓝尧成的书房。 蓝尧成没有想到她会找来,惊喜道,“苏舒,你怎么会来?” “舅舅,舅母要我陪她去别苑住,这事你知道么?” “知道,苏舒你难道是不想去?”蓝尧成观察她的神色,笑道,“你舅母也是因为怀玉出了那件事情,才会那么小心谨慎的。她要去也好,顺便去散散心,那处别苑先前一直空着,我已经叫人打扫清理过了。” “我倒也不是不想去,只是……”苏舒心想,她本想等范文惠生完孩子就去余新跟苏韩青,姚清新汇合的,如今出了这怀玉中毒的事才缓了缓,但是现在若是跟范文惠去别苑住,那一去不知道又会拖多久的时间。可是拒绝吧,难得她又像以前那么亲近她,她又不好意思说出那样的话。 蓝尧成似乎知道她的心意,露出无奈的表情道,“苏舒,就算舅舅请你帮这个忙吧。你舅母因为怀玉整个人都变了,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好转,她既然想让你陪着去别苑,你就去住一段时间。我保证不会很久,到时候我会跟你舅母说的,让你去处理自己的事情,怎么样?”他说着看了看苏舒,“我已经请过方公子了,让他陪着你一起去那里,他也答应了。” 那不是先斩后奏?苏舒皱了皱眉,可是看到蓝尧成有点恳求的目光,她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蓝尧成说话一向算数,既然他说不会很久,而她这次离开蓝家去余新,恐怕至此也不会再回蓝家了。 那么,就去一次吧,而且小蕊的意图她还没搞清楚,不过听说范文惠并没有想要带小蕊去别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善罢甘休呢。 苏舒回到自己院子,即可就给姚清新写了封信,说自己因为蓝家的事还要过段时间才能过来,并要求她收到信就要写回信给她,好让她知道苏韩青有没有到余新了。 见她忙完了,站在一旁的小桃小声道,“小姐,听说四夫人要去别苑住了,她刚才叫你前去,是有什么事么?” “叫我去别苑陪她。”苏舒漫不经心的说道,一边吩咐小桃,“你快给我收拾行李,要用的都带上,明天我就要去别苑。” “怎么那么赶呀!那我们呢,跟不跟小姐一起去的?”小桃问着,已经动手收拾起衣服来。 苏舒摇摇头,抱歉的笑了笑,“别苑不比这里,听说环境不大,舅母叫我不用带丫环,她会找人伺候我的。你呀,就跟秋思乖乖的留在这里,不要给我惹麻烦哦。” 小桃细长的眉紧紧的皱起一起,低声抱怨,“怎么这样,小姐你习惯我们伺候的,不就多带两个丫环嘛,我就不信别苑里会住不下。四夫人一向很体贴人,怎么这次这么奇怪呢。小姐,这件衣服你要不要带去?”她拿出一件衣服给苏舒看。 苏舒还在体会她话里的意思,听了问道,“小桃,那别苑你去过没?我可是从来没有去过的。” “没去过,不过我听去过的丫头讲,别苑很漂亮,也挺大的。不晓得为什么老是空着,也不让人住。小姐,其实别苑离这里也不太远,坐马车也就两个时辰,你有空还是可以回来的,不然我跟秋思想你想的慌呢。”小桃脸红红的笑着。 苏舒捏一下她的脸,“行,我有空就回来。秋思呢?今天我都没看到她的人。” 小桃啊了一声,道,“一直忘了跟小姐说了,秋思最近怪怪的,我也老看不见人,问她去哪里了,又是神神秘秘的不说。有时候还会自己偷偷笑,莫名其妙的。我说她犯病,她居然笑嘻嘻的说,犯病就犯病,值了。小姐你看,她是不是中邪了!” “她这么奇怪?”苏舒摸着下巴,偏头问道,“秋思不是跟你最好么,她居然还会不告诉你,这么神秘啊?” “是啊,所以我生她的气,不高兴跟她讲话。”小桃哼了一声,“这丫头古里古怪,该不会看上哪个男人了吧?我倒是好几次听到有人说在街上遇到秋思呢,不过她都是说出来买东西的,还有证有据,把买的东西给我们看。” “我没叫她买什么东西啊。”苏舒奇道。 “是蕊小姐叫她买的,她也是小姐,吩咐个秋思买东西,秋思说她也不好拒绝。”小桃撇着嘴,“她房里又不是没丫环,干嘛要来使唤秋思呢,这死丫环平时不是也不喜欢蕊小姐么,居然还被她使唤。” 果然有点问题,小蕊没事找秋思买东西干什么?她房里不会缺丫环到这个程度吧?晚上苏舒找机会问了秋思,这丫头嘴巴紧得很,一点也没套出什么话来,就说没做对不起苏舒的事,只是帮着买几样东西罢了,苏舒也只得作罢。 不过第二天临走前,苏舒还是跟小桃单独谈了一会话,让她好好留心秋思,不要让她出什么状况,若是有事,让一个信得过的家丁来别苑通知苏舒一下,她才不太放心的走了。 第两百九十章 别苑 蓝家的别苑果真跟小桃说的一样,漂亮极了,比起蓝府的大气显得精致得多。虽然苏舒并不想在这里久住,可是看到鲜花流水,青竹雅筑,仍是忍不住赞叹,只说可惜了这么好的设计,居然一直空着没有人住。 范文惠这次带了三个丫环来,其中包括婉儿,她分了一个伺候苏舒。好在苏舒本来也喜欢自己动手,所以一个丫环也足够了。 留守在别苑里的人不多,两个老妈子两个丫环,看门的老头,还有几个护卫,平常这里也没有人来,几个人倒像是亲人似的,吃饭在一起,做活也在一起,相处的十分融洽,现在突然来了四夫人外加一个四小姐,他们都觉得不习惯。一来有主子来了,他们就得表现的像个仆人,二来,生活再也不可能像往常那么随意了,一切都要围绕着主子。 蓝尧成前几天就让人通知这里的家仆,所有的房间都已经收拾好,由地面的整洁度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打扫的很卖力。 苏舒被带领着来到自己的房间,这里占地确实不大,不像蓝府,一个院子挨着一个院子,而别苑就小得多,但是胜在清静幽雅,从窗子往外看的时候有种远离尘嚣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里处在郊外吧,别苑外面是一大片的野树林。 苏舒吩咐丫环退下,自己收拾行李,方少轻则坐在一旁,看她理了会儿,问道,“苏舒,你看上去似乎有点忧心忡忡的。其实只是住很短的日子罢了,你不要担心,余新那里暂时不会有问题的。” 苏舒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余新不会有问题?” “你关心的便是我关心的,我也有朋友在余新,而且他的身份还比较特殊,所以我知道的很清楚,余新暂时是安全的,绝对等得及你去那里。” “那就好。”苏舒松了口气,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挂在橱柜里,“其实我担心的也不止是在余新的人,还有我舅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我觉得她变得有点奇怪。我知道,在怀玉身上发生了那件事确实让她不安,可是她的变化在之前就有了,一度令我很疑惑。如今她突然又变回来,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算是,也有我陪在你身边。”方少轻鼓励的揽住她肩膀,“没事的,她到底是你舅母,也许真的是想你陪她来散散心呢。” 苏舒点点头,“但愿如此。” 两人正说着话,有丫环来敲门喊他们去用饭。 范文惠已经坐着等了,奶娘银凤抱着怀玉站在旁边,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不过很显然,这个厨师跟蓝府的厨师很不一样,烧出来的菜,苏舒都不怎么见过。倒不是卖相丑,就是搭配很奇怪,颜色也偏重。 范文惠看出她的疑惑,笑道,“这是我的家乡菜,很少会有人烧。苏舒你尝尝,其实挺好吃的。” 苏舒跟方少轻坐下,偌大的桌子和这么多菜就他们三个人吃,实在有点夸张。她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了,惊喜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怎么说呢,刚吃的时候觉得怪怪的,可是吃下去以后满口都很香。虽然有点辣,不过我倒是不怕辣,少轻你也不怕的,是吧?” 方少轻是喜欢吃辣的,听了也夹了一筷放进嘴里,连连点头。 苏舒问道,“这么好吃的,怎么平时不让厨师弄呢?” 范文惠笑了笑,摇头道,“你舅舅不喜欢吃,所以我从来不让厨师烧这些菜。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倒是有机会尝一尝我的家乡菜呢。” 苏舒笑起来,“舅母你要吃,舅舅怎会不许呢,你实在是太疼舅舅了。” 范文惠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轻叹一声,好像有说不出的无奈。苏舒又看在眼里,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问出来,便只得埋头吃饭,想着有时间要去跟范文惠说说话,也好解开她心头的疑惑。 然而,范文惠没给她机会,用完饭便推说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而这休息足足休息了三天,这中间谁都不见,除了大夫跟婉儿。苏舒就奇怪了,她明明看着身体挺健康的,若是要休息三天,这病总也有点征兆吧?但是她没理由装病呀,她不就是要她来陪着来别苑的嘛,哪有道理闭门不见的? 苏舒心急便去问婉儿,婉儿吞吞吐吐,说夫人的行为十分奇怪,她这次来别苑就已经令人吃惊了,现在居然可以三天都不见怀玉。 苏舒大惊,范文惠一向把怀玉当个宝似的,哪会忍得住三天不见他,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舅母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是真病也是真病,说假病也是假病。”婉儿为难的说道。 “婉儿,你就不能说的清楚点么?”苏舒急道,“这三天她就只见你,所以你知道的最清楚了,舅母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我觉得是心病,大夫偷偷跟我说了,她啥病都没有,可是就是坚持说身体不舒服,让大夫给她开药方。大夫没有办法,只得开了几味养神清毒的药,并告诉我最好带夫人出去散散心,别让她闷在房里。可四小姐,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丫环,夫人哪会听我的,还嘱咐我不要告诉你,省得你担心。” 苏舒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还说不要她担心呢,她这么闭门不见人,不担心才怪。她想着,抬脚往范文惠院子里走去。 “四小姐,你要干什么?”婉儿拦住她。 “去看看舅母,你让开吧,我就说是我闯进来的。”苏舒冲她做了个鬼脸,推开门走进了屋里。 房里很黑,大白天的窗子都关上了,不止关上,还在里面挂了帘子,把光那叫遮得一点都看不见。范文惠安静的坐着,手托着腮,似乎在沉思。苏舒往前轻轻走了几步,唤道,“舅母,我来看你来了。” “啊?”范文惠似受到了惊吓般的站起来,看见是苏舒忙笑道,“你怎么来了,我这身体病着呢,万一传给你就不好了。你看,我儿我都忍住了没去看他。你快些出去吧,这婉儿,这点事都做不好,看我不罚她。” 苏舒忽然注意到,范文惠从来不叫蓝怀玉的名字,不像蓝尧成都是怀玉怀玉的叫,可她都是我儿,或者心肝的叫,虽然这不算奇怪,可是她有些时候叫得很别扭,比如这里她应该叫怀玉比较恰当吧? 苏舒在她对面坐下,关切的问,“舅母,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你不要怪婉儿,她也是为你着想。舅母,不开心的事憋在心里是真的会伤身体的,我才来蓝府的时候,你以前常常跟我讲,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找你来倾诉。那么,现在该是我来听舅母你的倾诉了,倘若舅母真的把我当自己人看的话。” 范文惠摇摇头,“苏舒,有些东西并不是倾诉就能解决的,不然我不会来别苑。在蓝府我实在静不下心,然而,到了别苑,我发现仍是一样。” 在蓝府静不下心?苏舒皱了皱眉,“莫非是跟舅舅有关?”像范文惠这样视相公为天的女人,事事为他着想,现在要逼着自己来别苑,很显然是跟蓝尧成有关系。 范文惠叹了一口气,用手抹了抹眼睛,“我怀疑老爷……” “怀疑舅舅什么?”苏舒忍不住奇道。 “老爷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而且还生了一女!”范文惠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苏舒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蓝尧成包二奶?还有私生女?不对不对,这里是封建社会啊,有必要包二奶么?他要娶三妻四妾,娶就是了,没有人会拦着他。这舅母是不是搞错了?她问道,“舅母,你怎么知道?而且就算舅舅有女人,依他的性格,是会娶进蓝家的吧?更何况照你说的,还有个女儿。” “就是这样才奇怪,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不得已才来别苑静心。” “那舅母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我有次听到他睡梦中喊什么玉,而且还说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以前从来没听过他说梦话。可是自从生下我儿后,他就开始这样了,我在想,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私生女没有名分,想认回她?”范文惠哀伤的摇头,“可见老爷是很爱这个女人的,我不能为他分忧,而且这话也不好问出口。如果可以,我愿意他把那个女儿带回蓝家,我会当她自己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 苏舒听得尴尬无比,蓝尧成喊得那什么玉,该就是蓝玉儿吧,至于女儿,当然就是她,可她哪里能承认呢?她摸摸鼻子道,“舅母你真大方,不过我想舅舅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也许是你听错了,舅舅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要不这样,我帮你去试探他,如何?” “老爷愿意讲的时候一定会讲的,苏舒你不用帮我。” “没事,包在我身上,舅母,到时候你就知道是场误会了。舅舅才不会有私生女呢,你放心。”苏舒说完,立刻逃走。撒谎的滋味不好受,她可得去找蓝尧成谈谈,解开范文惠的心结,她不想成为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障碍。 第两百九十一章 一百大板 范文惠坐在黑暗的屋子里,静静的笑起来。她这个苦肉计就是使给苏舒看的,好试探她的意思。苏舒作为蓝尧成的亲生女儿,她究竟对蓝家有什么想法,对她这个爹有什么想法,很快就有分晓。而她,也将根据苏舒做出的反应来决定她下一步的计划。 苏舒从房里奔出来,婉儿拦住她问,“怎么样,夫人有没有听你的劝?” “你放心,婉儿,我回蓝府一趟,夫人应该就会康复的,你去帮我准备马车。”苏舒急匆匆的说道。 回蓝府跟夫人的病有什么关系?婉儿皱了皱眉,不过看苏舒严肃的表情,也只得返身去找车夫。 苏舒来到方少轻住的地方,找到他后说自己要回蓝府,方少轻很惊讶,这才没来几天,怎么就急着回去了,他问道,“四夫人同意了?她不是还在生病么?苏舒,你不像可以不管自己的舅母就走掉的人。” 苏舒叹了一口气,“我就是要照顾她才要回去啊。” 方少轻一听糊涂了,“这什么意思?” “这个……”苏舒想了想,面有难色,虽然她跟方少轻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不过她的身世牵扯到的是整个蓝家,她要不要告诉他呢? “不用勉强自己说。”方少轻笑起来,携起她的手,“走吧,我陪你一起回去,顺便看看我娘亲。” 苏舒感激他的体贴,微微握紧他的手指。 几个时辰后,马车就赶到了蓝家,方少轻知道苏舒不便告诉他实情,于是自己回了方家看双亲,苏舒自己则急忙跑去找蓝尧成。结果蓝尧成还没找到,小桃却找到了苏舒。 “小姐,我正要去别苑找你呢。”小桃四处看了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苏舒笑道,“小桃,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这里没人,有话就讲吧。” 小桃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凑到苏舒耳边低声说,“小姐,我遵从你的吩咐一直留心秋思,昨天被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猜她趁着买东西去见谁了么?” “见谁?”苏舒嘿嘿一笑,“莫非秋思有了意中人?” “去见那个柳岩!昆临的台柱子。”小桃忧愁的摇着头,“小姐,你得救救她,她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我看她熬不过去了。那个柳岩虽然是美男子,可是谁都知道他性情冷淡,秋思一头载进去,那不是折磨自己么。” 柳岩是个富贵不能y的人物,好多富贵小姐夫人想要用银子来拉近跟他的距离,可是谁都没有成。虽然秋思样貌不俗,可是柳岩什么女人没见过,看小桃的意思,秋思是吃了闭门羹。苏舒恨铁不成钢,这死丫头,若是好好看上一个正经男子,那她可以为他们寻找出路,成全他们。可是这柳岩,正如小桃说的,那不是自寻死路? “秋思现在在哪里?”苏舒问,反正蓝尧成现在不在家,先把秋思的问题解决了。 小桃赶紧领着苏舒去了后花园,远远的就看见秋思的背影,她正对着碧绿的池水发呆。风把她的衣裙吹得扬起,莫名的让苏舒感受到一种哀伤。 爱而不能的悲伤,这个小姑娘现在体会到的就是如此一种感觉吧。 “秋思。”苏舒冲身后的小桃摆摆手,让她不要过来,自己则轻轻走了过去。 秋思回过头,脸上的泪痕未干,楚楚可怜。可是看到苏舒时,赶紧用手抹眼睛,强笑道,“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有事要回来处理,倒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呢?”苏舒拍拍她肩膀,“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是小桃,还是其他房里的人?” “没有,是……眼里进了沙子。”秋思低着头。 “你当我是傻子?沙子,你就不能换个好一点的说法?好吧,我也不跟你兜来兜去了!”苏舒忽然拉下脸,厉声道,“你该知道身为下人私通外边男子的处罚!看在你在蓝家呆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罚你受五十大板,再逐出蓝府。” “小姐!”秋思吓得跪在地上,“我没有!” “没有?”苏舒眯起眼睛,“再行隐瞒,另加五十大板,到时候是死是活看你运气,小桃,拉她去受刑!” 小桃吓得愣在这里,小姐是怎么回事?别说会施行家法了,平时就是重话也不会说她们一句的。现在居然要打秋思一百大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桃,还不给我过来!”苏舒回来喝道。 “小姐……我,我没有私通男子……”秋思哭起来,“我只不过,只是……” “那你从实招来!”苏舒依旧冷得如一块冰,“要是被我发现说谎,别怪我拉你去见其他几位奶奶,你要知道,二奶奶可是最讨厌丫环跟男人私通的。” 秋思身子一抖,梗咽道,“我,我只是跟柳公子见了几次面罢了。” “那你哭什么?”苏舒哼了一声,“不是被他抛弃么,不然你好好的哭什么呀?” “我……我……”秋思羞愤大哭,说不出话来。 小桃受不了苏舒的无情,埋怨着说,“小姐,秋思肯定是被柳公子拒绝才会哭的,你就不要故意羞辱她了,她已经很难受了。” “很难受么?”苏舒冷笑,“秋思,我问你,是不是比被打一百大板还难受?倘若柳岩接受你,你是不是就要跟他?你知道的,我们蓝家不会允许下人做出这种行为,而且柳岩是什么人?有多少富家小姐和夫人惦记着他呢,你觉得跟着他会有平静的日子可过?我刚才只是吓唬你,可是你要知道,倘若真的发生这种事,你受到的惩罚绝对会比我刚才说得重。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早说过,只要是正经家的男子,我自会帮助你,可是你自作主张,到时候害得是你自己!” 小桃看着她的背影,掐了秋思一把,“你看小姐多为你着想,你就不要花痴了!柳岩这种人只可远观,我们这些下人怎么可能会跟他扯上关系呢。你就忘了他吧,以后不要去看他了。” 秋思抹着眼泪点点头,刚才苏舒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理智的小姑娘,只是一时色迷心窍罢了。现在想想,要是真为柳岩挨上一百大板,她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可是要打死人的,人都死了还能谈什么爱呢。 于是她马上挺起胸膛,扬起头道,“嗯,我想通了,再也不为这个男人伤心了。我要像小姐说的,找个比他好几倍的男人!” “有志气有志气,我看好你,秋思姐。”小桃哈哈大笑,两人一路笑着跑回去了。 说到苏舒,她就坐在范文惠院子外面的石凳上等蓝尧成,听管家说他应该一会就会回来,只不过等了半个时辰后,还是人影也没一个。她本来想到处逛逛打发时间,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苏舒看到她,便打消了逛的念头,而是迎上去拦住了这个人。 “小蕊姐。”她微微一笑,眼神不善。 小蕊一看是苏舒,露出疑惑的神色,“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跟舅母去别苑了么?舅母她也回来了?”她说着往院子里看去。 “她没回来,你不用着急去找她。”苏舒冷笑,“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小蕊退后一步,摆出戒备的姿态。 “你房里有几个丫环?”苏舒挑挑眉。 “有三个。”小蕊不明所以,答道。 “你以前一个丫环都没有的吧,现在有三个还不够用?”苏舒盯着她,“要来借用我的丫环,你就跟我说一声嘛,我自会转达舅母,到时候会多派一个丫环给你的。你现在偷偷的让秋思去帮你买这个买那个,何必呢?到时候出了事是不是由你负责?” “能出什么事?”小蕊反驳道,“她虽然是你的丫环,可她也是蓝家的下人,我让她买个东西有什么不可以的?她要出事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何相干?苏舒,你不要给人扣帽子,我不会怕你的。” 苏舒一扬眉,冲她偏头笑了笑,“是,没有证据的事情确实很难给人扣帽子。不过,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小蕊姐,你不妨回去好好想想,看我到底能不能给你扣帽子!以前我看在你也是蓝家人的份上一直没有为难你,可是你的手现在伸得太长了,不止诬陷我,连我的丫环你都要把她往死路上推,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情分好跟你讲的。你好自为之!” 她扔下一脸惊愕的小蕊转身走了,这叫打草惊蛇,谁让她这么阴险呢,明知道秋思迷恋柳岩,还给她机会,甚至创造机会让她去犯错,真是最毒妇人心。好在她发现的早,不然秋思犯下大错,她虽然是她主子,也仍是避免不了秋思受到惩罚,到时候她若是为秋思求情恐怕又要得罪其他房的人。小蕊还真是狡猾呢,现在该是她反击的时候了吧? 不过,先处理好蓝尧成夫妇俩的关系先,范文惠现在这个状态她还真是蛮担心的。 第两百九十二章 对策 蓝尧成在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回来了,看到苏舒在门口等着,忙迎上来道,“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等我,不然就早点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夫人叫你过来的么?听曾管家说,夫人染了病,我马上就跟你去别苑。” “别忙,舅舅,”苏舒拦住他,“我有话要跟你讲,我们进屋谈吧。” 看她一脸严肃,蓝尧成愣了愣,随即打开门进了屋子。 两人面对面坐好,蓝尧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夫人的病……” “就是关于舅母的病的。”苏舒顿了顿,斟酌着言辞,“她,其实是心病来着,身体方面并没有什么不适,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治好她的心病。” “心病?”蓝尧成皱起眉,无可奈何的摇头,“莫非还是关于怀玉被下毒的事情?可惜这件事一直查不到凶手,虽然已经换了下人,可是仍然不能让她安心。她自己这次提起去别苑,我原本以为是可以让她放松的,结果居然还是没有用。苏舒,你突然来找我,难道是有好办法么?我可是一筹莫展。” 你当然一筹莫展了,现在你夫人的心病可是换了其他的了,苏舒想着,开始觉得头痛了。这该怎么跟蓝尧成开口呢?说范文惠发现他有一个女儿,还是说梦话被发现的? 看苏舒吞吞吐吐,蓝尧成不由得追问,“你尽管说,倘若真有用,我都愿意一试。” “其实……”苏舒摸摸鼻子,“舅母的心病并不是因为怀玉,而是因为你。” “我?”蓝尧成疑惑。 “对。”苏舒一咬牙,“就是你,她发现你有其他女人,并且还与那个女子生有一个女儿。” “什么?”蓝尧成大惊,霍得站起来,身子前倾道,“她知道你是我女儿了?” “没,你不要激动,她并不知道这些。”苏舒做手势让他坐下来,心里想,蓝尧成倒真不是好女色的人,看他的反应,果然之前也只有她娘亲蓝玉儿一个女人。“舅母说半夜听见你说梦话,喊什么玉,还说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加上你给怀玉取的名字里面就有一个玉字,实在不得不令她怀疑,因此她无法静心,便提出去别苑好好想清楚。” “梦话?”蓝尧成不信似的摇摇头,“我跟她夫妻这么多年,要说我早就说了,岂会在她生下怀玉的时候才提起你亲?” “这个,舅舅你可以肯定你一定没提起么?”苏舒说道,“其实就算舅母只是托词,反正她就是怀疑你了,这个是事实。” “那她有何反应?”蓝尧成恢复了冷静,他并不会为这个而乱了阵脚。就算有过女人,就算跟那个女人生过孩子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他怕的并不是这个,他怕的是范文惠知道他跟蓝玉儿的关系。这才是牵扯到蓝家的大事。 “舅母说倘若你真有一女,她希望你可以带回蓝家,她会当她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苏舒叹道,“舅母真是个贤妻良母,舅舅你娶妻如此,一生何求。不过虽然她很大方,我还是看得出来她心里的难受。所以我回来找你,便是想跟你商量个对策,我想,你也不希望舅母怀疑我跟你的关系吧?因此,你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来说服她,那所谓的梦话是怎么回事。” 见她侃侃而谈,说起跟他的父女关系时,全无一点情绪的波澜。看来她现在对此是毫无芥蒂了,蓝尧成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惆怅,她是原谅了他,可她也绝不会表现出亲密,这样的关系是他所期望的么?可是假如不这样,又如何呢?他注定不能认这个女儿! “理由并不难找,只是我怀疑夫人这么做的原因。”好歹也是十年夫妻了,范文惠的性格他很了解,她是个心思缜密且又冷静的人,就算知道他有私生女这个秘密,恐怕也不会告诉苏舒这个外甥女听。她这么做,到底有何道理? 苏舒打断他的思路,她一心为范文惠着想,只想他们夫妻关系能变得融洽,因为她这个所谓的女儿是绝对不想让大家知道真相的。 “舅舅,不管舅母为什么会选择告诉我,我只希望这事能尽快解决。”相信在这一点上,蓝尧成肯定跟她的想法一样。 蓝尧成想了会说,“我知道怎么做,还麻烦你去告诉夫人一声,说我处理完手头的事,马上就来别苑。” 看来他已经想好对策,苏舒点点头,满意的离开了。如果这事能得到解决,她马上就可以去余新。其实她可以去余新,也代表了蓝尧成许可她的自由,让她离开蓝家去单独发展自己的事业。现在只要戴守秋谋反的事情一了,她的人生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方少轻已经探望过他爹娘,正在书房里等她。 “苏舒,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他把她拉过来,拥她入怀。 抬起头,苏舒笑道,“什么事?该不是你爹又催我们成亲了吧?” “不是,我是想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宅子。”方少轻伸手帮她把垂落的一绺长发拨到耳后,眼含深情的望着她。 “喜欢什么样的宅子?”这么奇怪的问题?苏舒手指点着下巴,“那我想想……”她眼睛望着窗外,“大概就是干净温暖的吧,我不要很大的宅子,只要它容纳得下五六个人就可以。我也不要它气派豪华,可是我要宅子有很大的院子,里面可以种花,种菜,养猫养狗。我还希望宅子后面有树林,有山水,那样每天都可以出去踏青。”她眼眸波光流转,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半响道,“就这样吧,要求已经够多了,是不是?”她笑起来,“不过我想不用多久我自己就可以拥有这样的地方。” “其实我也拥有过的。不过那时候好穷哦,我天天要帮别人绣花,还要出去采药。然而,却很开心,也没有多少烦恼。少轻……”她忽然抬头看他,“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只是,想问问而已。”他眼神变得异常温柔,可是又带着火辣的感觉,让苏舒的心跳个不停。 “你放电。”她撇着嘴。 “放……电?”他不明所以,只不过看到苏舒红通通的脸颊后,低头轻咬住她的嘴唇。 两人缠绵了一会,方才分开,一起坐了马车去了蓝家的别苑。 苏舒把蓝尧成要过来的消息告诉了范文惠,范文惠表现的很紧张,苏舒便安慰她,叫她放宽心,说一切自会清楚,只要她给机会让蓝尧成好好解释。当然,这个解释苏舒自然是听不到的,不过在蓝尧成进到范文惠房里两个时辰之后,雨过天晴,范文惠的脸上又露出了笑脸,夫妻俩携手从房里走出来,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回到蓝家后,当蓝尧成把怀玉的名字改成怀德,苏舒才知道他是做了多大的让步。也由此可见,范文惠母子俩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而事实上,只有蓝尧成自己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从上次谈话中明白了,苏舒永远都不会成为他的女儿,既然如此,何不好好珍惜范文惠母子俩呢? 她要安全感,那就给她,她要独一无二的地位,他也给她。反正苏舒不会要蓝家,那么,就算把整个蓝家给了怀德,那也是最正常不过的。 范文惠总算心里舒服了点,虽然蓝尧成的解释不尽如人意,可他做出的承诺却是认真的,而且他把他们儿子的名字改了,可见他是有觉悟的,是时候该放弃过去了。范文惠心想,到底是十年夫妻,总不能真为一个过去的女人而破坏了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始终是冲动了一点,倘若可以再忍耐一点,也许也不需要用到这种手段。 没错,她利用了苏舒,这多少让蓝尧成对她有少许成见。可是,裂痕总是有的,这世上有哪对夫妻是十全十美的呢?比起好多女人来说,她算幸运的,而且利用苏舒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她对蓝家并无一点兴趣,于是,范文惠在自我开解中暂时原谅了蓝尧成。 苏舒可不知道他们心思里的弯弯绕绕,她见到他们和好那就足够了。回到蓝家,她就开始收拾行李,不过姚清新的信一直没有来,她也不敢在不了解那里的形势时就冒冒然前去。于是这几天,便在家里等待着,像热锅上的蚂蚁,然而,还是有事情是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的,比如小蕊。 上次打草惊蛇,小蕊果真受了惊,范文惠回来后,比平常更加卖力的讨好她,唯恐苏舒真有证据,到时候范文惠听信她的,小蕊就吃不了好果子。而另一方面,则跟金月如来往的比平时次数多了,这一点让苏舒也很警惕,不知道她们两个女人在密谋什么,后来找到一次机会,苏舒悄悄潜入了金月如的房间,打算搜点线索出来。不想,却撞到了意外收获。 第两百九十三章 人物关系 苏舒溜进金月如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探查的时候,门外就有说话声音传进来,一听还挺熟悉的,居然是小蕊跟金月如。她本来想跳窗走的,结果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人平日里在一起离得太远,她也没听见她们谈话,现在怎能放过这个时机,于是四处看了看,发现整个屋里也就金月如的床底下好躲。 算了,不入虎|岤焉得虎子,忍了!苏舒悲叹一声,爬进了床底。 门随之打开,小蕊扶着金月如慢慢走进来。金月如是个六十岁的人了,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奶奶,可是保养工夫实在做的不行。头发雪白,牙齿掉落,皮肤也皱皱的,不过身子骨还挺好,打人骂人的时候腰板挺得不晓得有多硬。 “二奶奶,要不要喝口茶?这天气开始热了,走一会口干舌燥的。”小蕊把她扶着坐下,关切的问道。 “不用了。”金月如声调有点高,“你说你,刚才在亭子里说话就罢了,现在来我这里,你就不怕被别人瞧见?上次在文惠那里咱们可是闹过矛盾的,要是她们怀疑起来,你可不要坏了我的大计。” 小蕊一笑,“怀疑什么?刚才你是扭了腰,我好心送你回府。这事儿刚才的丫环都看到的,你怕什么呀二奶奶。明天自然会有一番新说法,我早就想过了,咱们的关系也不用隐瞒着,越隐瞒越是容易出问题。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来往,我就不信能怀疑到咱们头上来。再说,咱们也没做什么呀,不是么。” 金月如想了想,忽然嘿嘿一笑,一指头戳在小蕊头上,“你这鬼头,主意还挺多的。不过这美名可都被你赚走了。到时 富福有余第6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8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8部分阅读 说你不计前嫌,送我回家,文惠她可就更加偏袒你了。” 小蕊哼了一声,“舅母她对我是有防范的,不过……”她冷笑,心想,她手里握着的可是一个大把柄,范文惠就算对她有防范又如何?她小蕊暂时不发作便罢了,待到好时机来,她就要一雪前耻。 蓝尧成夫妇害得她娘嫁给卖猪肉的,也害得她做不了真正的大小姐,这二十几年来的年华可是现在这样就能补偿得了的?若不是金月如告诉她蓝敏燕当年出嫁的真相,她还真想巴结着范文惠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可现在,她早已不满足在这里占一席之地了,她要的是拿回以前的损失! 她要她的儿子小宝将来荣华富贵,做个标标准准的大少爷! 金月如盯着她,“不过什么?难不成文惠还会怕你?” “舅母怎会怕我,只是苏舒过不了多久就要去余新,到时候身边也就只剩我,自然会慢慢哄她,让她重新相信我的。” “这就好。”金月如点点头,她眼珠转了几下道,“小蕊,你现在可是跟我们一条船上的人了,不过你亲就不是。你做事须得提防着她,你脑子拎不清,当年明明是尧成害她嫁给王大虎,她还要偏帮着他们夫妇,说我们不对。” “这个我晓得,二奶奶,你们就尽管去做吧。二奶奶你孙子的岳父又是巡抚大人,到时候自然是偏着你们讲话的,蓝家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易主。只希望二奶奶你遵守承诺,不要忘了小蕊才是啊。”她小心翼翼的笑。 金月如发出得意洋洋的笑声,“文惠夫妻就会刻薄我们自家人,我补个牙齿还得跟她低声下气的要银子,到时候要他们晓得老娘的厉害。老娘让他们住不了蓝家,出不去明城,看他们给人家去当笑话去,哈哈哈……” 小蕊也附和着咯咯笑起来,心里却道,这老太婆心可毒的很,到时候我得留一手,不然谁知道会不会也落到这个下场。 躲在床底下的苏舒听得一身冷汗,刚才金月如的话很明显,他们显然要对范文惠夫妻下手,夺取蓝家的掌控权,而小蕊是他们的帮凶。刚才小蕊说了,蓝云焕是金月如的亲外孙,他的岳父是巡抚大人,那么想必蓝家几方将来要对簿公堂?难道他们已经掌握了什么重要证据,可以让蓝尧成放弃蓝家当家人的地位? 如此说来,那蓝尧成不是很危险?可是,参与这件事的到底有些谁呢?蓝尧南,蓝尧望?蓝云焕和蓝云芊?蓝明春?谭依?苏舒想得头大,不过至少她很清楚一个人,她是绝对不会参与的,那就是小蕊的娘亲,蓝敏燕。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作何勾当呢,而当初要不是范文惠同意小蕊进府,小蕊还在过着清贫的生活。可是也不能说她全错,毕竟蓝尧成当年确实做错了事,然而,她现在以相同的卑鄙手段来讨回公道,却也是不足取的。 也许能说服小蕊的,也只有她娘亲了吧?苏舒想了想,当务之急似乎先走这一步才是最应该的,毕竟小蕊只是胁从,要劝服她应该更加容易些吧。 金月如和小蕊接着又说了些话,不过都不是关于任何计划的,若不是苏舒确定她们没有发现她,她还真以为她们是故意隐瞒的,可见两人还是十分谨慎。好不容易终于熬到吃饭时间,这两个人施施然离开房间,苏舒才得以解脱,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她四处搜索了一遍,发现房间里并无任何线索,才想起来金月如也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主,就算她是个二奶奶,从很年轻的时候就跟着上一任大当家蓝凌北,她也还是个对生意一无所知的人。所以,要弄垮蓝尧成,摆下布局的人一定不是她,她也就是会使些小手段罢了,跟小蕊一般,成不了大事。 那么,是谁呢?蓝尧望?蓝云芊的爹爹么?他倒是个生意奇才,听说他管理下的产业每年的利润都很高,虽然蓝尧成对他有所警惕,不过仍是爱惜他是人才,还是给他掌握了不少蓝家的家业。 至于蓝尧南,蓝云焕的爹爹,他是个让人感觉不出存在的人,每天就是遛鸟闲逛,无所事事,也从来没有给家里惹过一点麻烦。蓝尧成对他的办法,就是放任自由,每月给足够的分红就行了。 再有,就是蓝尧和,蓝敏燕的哥哥。他对蓝尧成的恨是明目张胆的,恨得光明正大,从来不跟他一桌吃饭,从来也不给他好脸色。不过鉴于他的残废,行动范围十分小,苏舒平日里几乎是看不见他人的,听说常常去蓝敏燕那里,是个很爱护妹妹的男人。 还有,就最后两个年轻男人了,一个是蓝云焕,一个蓝尧霆。前者现在是新婚,每天甜甜蜜蜜的,实在看不出杀气来,就苏舒跟他相处的情况来看,蓝云焕是个乐观开朗的人,不像会做这种阴险的事的。 至于后者蓝尧霆,他是谭依的儿子,其实算是苏舒的小舅舅,年纪比蓝云焕大不了几岁,苏舒来蓝家跟他只见过寥寥数面,就印象中来说,是个很安静的人,跟蓝尧南一样,让人觉不出他的存在。听说喜欢没事种种花,行动十分低调,遗传了他娘亲的作风。 终上所述,似乎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蓝尧望了,可是从金月如跟小蕊的对话来看,绝不会只有他一个人,那么,还有谁参与了呢?如果从仇恨的角度来看,蓝尧和也是很有动机的。 苏舒在自己房里画了好大一张人物关系表,盯着发呆了半天,觉得十分头痛,十分棘手,十分烦恼。 这一方面,她要急着去余新,虽然姚清新还没给她回信。这另一方面,本来是想对付小蕊的,结果不小心发现了一个大阴谋,而且似乎在短期内就会发生,她作为蓝家的人,实在没有办法就此抽身而去。先不说她到底有多关心蓝尧成跟范文惠,就算只是为了压平心底一口气,她也不能让小蕊得逞! 小蕊是她好心要求范文惠给她进蓝府的,没想到却引来一只大灰狼。若是让她任意妄为,苏舒岂会甘心? “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舒抄起毛笔,在人物关系表上“刷刷刷”得又添上了几笔,她加了一个人物,蓝明春。 蓝明春是谭依的女儿,她是个嫁出去又跑回娘家的特殊人物,性格骄纵自负,完全没有继承她娘亲的作风,当初跟金月如吵着要分家的时候,可是闹得很凶。分家分家,她是嫁出去的人,就算分家也没她的钱,她这么闹想必就觊觎她娘亲谭依的银子呢。谭依是蓝凌北的第四个夫人,也是蓝府的四奶奶,若是分家,定然能得不少的钱财。她大概是想分一杯羹吧?有女如此,谭依还真悲剧。 可是,现在这个贪财的蓝明春忽然安静的过分,苏舒都几天没见到她人影了,平日里她也跟小蕊一样,喜欢往范文惠那里窜的。难道说,她也参与了这个计划?该不是躲到哪里去偷偷想什么毒计了吧? 苏舒皱起眉,复杂好复杂,这么想想完全解决不了问题,她该怎么去做呢?要告诉蓝尧成么?她陷入迷茫中。 第两百九十四章 异常 思量头痛了几天,苏舒还是决定先去找蓝敏燕来得稳妥些,倒也不是要直接告诉她小蕊的事情,一来证据不够,二来就算蓝敏燕相信了她,可她这个软弱性子终究怕承受不起,万一痛哭起来,让小蕊发现不对的迹象,那就不是一般的打草惊蛇了。所以,只是去“探望”蓝敏燕,顺便聊聊闲话。 苏舒让小桃上街买了些新鲜水果和补品药材,蓝敏燕身体一直没有康复,当初让小蕊来处理她爹娘的问题,其实到现在也没有理的多清楚。王大虎跟他娘偶尔会来看看蓝敏燕,一家子在一起也算不吵闹,但也看不出有多和美。可是范文惠秉承着不拆一门婚的观念,从来也没干涉过小蕊,反正蓝敏燕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她熬得下去,就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既然当事人都不发话了,那么谁也不会多嘴。 苏舒翻看着小桃买回来的补品,心里在琢磨一会怎么套蓝敏燕的口风。小桃则拿块布在擦拭水果,昨天下了雨,水果新鲜是新鲜,就是有些小泥点。 “小桃,秋思呢?今天又没看见她,莫不是柳岩的事情想通了,她又看上别的什么男子了吧?我前几天还看到她偷偷笑。”苏舒忽然想起秋思,于是问小桃。 “没有,我敢保证她这次不是犯傻。” “哦?”苏舒奇道,“那是为什么?总不是捡了银子了吧?” “捡到银子也没那么开心,我听说是她家里人给她找了相公,打算过几天让她赎身嫁人呢。”小桃不无羡慕,“说这个男人长相好,家境也不错,秋思可算是盼到头了。” “你也不用羡慕,小桃,改若是想嫁人,我一定会好好帮你留意的。”苏舒笑着拍拍她肩膀,“别不好意思,我看得出来,你这丫头也确实想嫁人了。” 小桃脸红红的,摇着头道,“不要,我就要跟在小姐身边,反正跟着小姐不会受苦,比嫁人还好呢。” “嫁人还会受苦呀?” “是呀,要生孩子,要伺候公婆,还要伺候自己的相公,可是在这里,我只要伺候小姐你一个人呀。” 苏舒哈哈大笑起来,“看你这张嘴巴真能说话,好吧,既然你不想走,我是不会赶你去嫁人的,不过到时候自己后悔我可不管。” 两人正说着,秋思从门外边跑进来,笑得两只眼睛都成弯月了,苏舒打趣道,“秋思找到好婆家果然不一样了。看,一进门就笑成这样,要是平时,肯定会像管家婆一样问东问西,今天看到桌上的东西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唉,我这里是留不住你了。” “小姐你笑话我。”秋思扭着腰,瞪着小桃,“就知道你藏不住,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才一天工夫小姐就知道了。” 苏舒挑挑眉,“我知道有什么不好的呀?说不定我一高兴送你大份贺礼呢。” 秋思眼睛一亮,来了兴致,跳到苏舒身边道,“真的啊,小姐?不过……”她又扭扭捏捏起来,“小姐给我也不好意思要,本来想伺候小姐久一点的,现在这么早就离开,我觉得有点对不住。” 苏舒一指头戳在她手臂上,“你就是口是心非,我看你这心早就飞到那位未来相公那里了吧?对了,你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你赎身,又是什么时候嫁人?你未来夫家也是明城的么?你们见过面没有?” “说是过个三天就赎身了,那边催的很紧,可能要不了几天就嫁人。”秋思娇羞一笑,“他们不是明城的,所以我也没见过,只不过……媒婆带了画像,也把我的画像给他们家人看了,互相都很满意。” “哦,是这样啊。”苏舒若有所思,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秋思满心的喜悦,她也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呀?”秋思总算把注意力放在水果和补品上了。 “我去看大姑母。” 秋思赶紧抢过小桃的篮子,“小姐,让我陪你去吧。” 苏舒笑了笑,点头答应。她知道秋思是想多陪陪她这个小姐,以后赎了身嫁了人,恐怕就再无见面的机会,更何况她嫁的还不是明城的人呢。 两人一路说笑着走过去,来到蓝敏燕的院子时,发现门口多了两个家丁。平时,蓝敏燕的院门是没有人看守的,而且看这两个人的表情,还真严肃凶悍。苏舒也没多想,冲秋思点点头,示意一起进去,谁料两个家丁居然伸手拦住了她们。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秋思叉着腰问道,“敢拦我们小姐?” “夫人身体不适,不适宜外人探望。”其中一个家丁回道,“还请四小姐见谅。” “外人?”秋思指着他们,“你们夫人是我们小姐的大姑母,怎么能算外人?你们居然敢胡说八道,夫人最喜欢我们家小姐,岂会不给探望?识相的话,快点让开!不然见到夫人,让你们有好果子吃!” 两个家丁互相看了一眼,有个回道,“是蕊小姐说的,夫人不太合适见人。我们也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希望四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小蕊?苏舒挑起眉,这算什么?居然不让她见大姑母?难道小蕊已经洞悉了她的心意?不可能啊,她们那天又没有发现她躲在床底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舒板着脸,冷声道,“你们要么让开,小蕊姐那里我可以解释,不然,可别怪我动手。” 苏舒有武的事蓝家人都知道,两个家丁顿时变了脸色。苏舒是蓝尧成最疼爱的外甥女,他们拦住她已经是不甘愿了,现在若是跟她动手,这万一伤到苏舒,他们的罪就大了,更何况,他们也不一定打得过她。反正只要是动手,他们准是会倒大霉的! 于是两个家丁同时说道,“四小姐,你……” 然而,话还没说完,台阶上一人冷笑几声道,“我养只狗都比你们强,狗还会看门,你们呢?都给我滚下去!” 小蕊来了,她仿佛变了个人,盛气凌人不可侵犯。两个家丁立刻灰溜溜的撤走,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苏舒抬头看着小蕊,看见她眼里冷冷的笑意。才几天夫,她居然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就能把下人完全不当人看待! “小蕊姐,我是来看大姑母的。”苏舒收回心神,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现在不是跟她对峙的时候,她要的是马上看到蓝敏燕。 “苏舒啊,不好意思,刚才大夫来看过了,说我娘亲身子太虚弱不合适见人,还是让她多休息几天你再来吧。”小蕊换了笑脸解释。 “哦?大姑母到底怎么了?前几天我看还好好的呀,大夫说什么病没有?”苏舒回头指了指篮子,“我给她带了补品来,也许用得着呢。” “那我替娘亲谢谢你了。”小蕊示意身后的丫环接过小桃手里的篮子,“我知道苏舒你很关心我娘,放心吧,多不了几天就会好的,到时候你再来看她,我保证不拦着你。” 过几天?那到底是过几天呢?苏舒心想,她这是在拖时间呢,到底为什么拦着她不给见蓝敏燕?小蕊又在搞什么阴谋不成? “我来都来了,再说,小蕊姐,你也知道我可能就要去余新,也许过几天就走,那到时候就没法来看大姑母了。你就让我见她一见吧?远远的就行,我不跟她说话总成了吧?”苏舒以退为进。 “不成!”小蕊皱起眉,“苏舒,你应该以我娘亲的身体为重,见不见不是都不重要么,我娘身体好了,你还怕见不着她?你又不是不回蓝家了。” 她还真是滴水不漏,苏舒越发好奇这中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小蕊姐,你太不近人情了!”苏舒佯怒,“什么病见一见人都不行啊?你倒是仔细给我说说看。万一说不清楚,那就让那位大夫来给说说,倘若大夫也这么说,那我就信了。要不然我就不走。” “你……”小蕊没想到苏舒居然还会耍赖,她愣了愣,忽然笑起来,笑里藏着刀,“苏舒,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四舅母呀。我会骗你,四舅母总不会骗你吧,她肯定也说我娘现在不合适见人的。” 居然把范文惠给抬了起来,难道真有这回事不成?范文惠是主母,倘若她也是这么说的,苏舒就不好坚持要见蓝敏燕,那会弄巧成拙的。想了想,她问道,“舅母这几天来看过大姑母么?” “你说呢?”小蕊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神秘一笑道,“反正你不信的话,就去问她。”说完,转身慢悠悠的走了。 这背影说不出的气人,秋思跺脚道,“真是小人得志,难道四夫人还真帮她了么?不过四老爷是最疼你的,小姐,你别怕她!” 苏舒揉了揉额头,计划没有成,明着来不行,难道要夜探这里不成?还是去先见一见范文惠,来确认小蕊的话呢? 第两百九十五章 把柄 苏舒当然不甘心计划失败,小蕊说的话让她十分疑惑,于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一趟范文惠。她想小蕊应该不会胆大到假传蓝家主母的意思吧?她能进来蓝家,也能被赶出蓝家,这些都是范文惠一句话就能达成的。可是若不是假的,范文惠为什么会允许小蕊这么做呢?除非是传染性疾病,苏舒不信蓝敏燕的病就真的不能见人! 两人来到范文惠那儿,婉儿正在院子里看着其他丫环浇花晒被子,见苏舒来了忙迎上去,笑道,“四小姐,好几天不见你了,你可算来了。” 苏舒点点头,问,“舅母可在房里?你帮我通报一声。” 婉儿四下看了看,忽然拉住苏舒跑到一处角落,悄声道,“苏舒,我这几天觉得夫人有点不对头,而且还是跟小蕊有关。” “这话怎么说?”苏舒奇怪。 “小蕊来了,两人总是把我们这些下人赶得远远的,就怕听见她们谈话似的。夫人本来天天要看小少爷的,可是最近也不太管了,就只说要奶娘好好照看。她好像很忙,可是我老看到夫人发呆呢。而且小蕊……”婉儿脸上露出恨恨的神色,“气焰嚣张的很,以前看到我可是嘴巴很甜,如今满脸的瞧不起人,好像她是蓝家主母似的。夫人居然也不说她,任着她欺负我们呢。唉!”她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敢追问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苏舒,就全靠你了,也许你能弄清楚。” 苏舒听得一头雾水,怎么说的好像范文惠很忌惮小蕊似的? “你进去吧,四小姐,夫人在里面呢。”婉儿给通报了,回头让苏舒进屋。 范文惠端坐在房里,面前放着一碗茶,冒着热气。苏舒看着她,那热气后面的脸显得那么陌生,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舅母了。她心里藏着什么事呢?蓝尧成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舅母,怀德呢?”苏舒四处看看,问道,“我好几日没看到他了,现在晚上可还哭闹?”果然跟婉儿说的一样,怀德居然不在房里。 “我让奶娘带他去外面晒太阳了,他最近晚上还算安生,没有以前那么哭闹。苏舒,”范文惠看着她,“怎么这会儿来我这里呀?” “我有事儿想问舅母。”苏舒也不弯弯绕绕了,直接说道,“我今天本来想去看大姑母的,可是小蕊说,大姑母身体不好,不给任何人见。我不太相信,便问她什么病,小蕊就说舅母你也知道的,叫我来问你。” 范文惠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笑道,“哦,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小蕊跟我提过,说大姐身体很虚弱,不太适宜见人,可她又不太会说话怕得罪人,所以我便让她说,是我叫其他人不要急着探望大姐,等她康复了再说。” 苏舒听了觉得很奇怪,又问道,“那大姑母到底怎么了?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虽然一直没痊愈,但是精神都挺好的,也能聊,还不至于连个人都不能见。” “这是大夫说的,我也不懂这些。”范文惠叹口气,“既然不见她对她有好处,那就这么做吧。苏舒,你是有什么急事要见大姐?” 那当然是急事,不过她现在觉得告诉范文惠并不正确了,很显然,范文惠虽然回答的巧妙,可是苏舒依旧看得出来,她这是仓促之间才说出的话。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跟小蕊说过这些话,那么小蕊怎么胆子那么大呢?而且范文惠居然都没有动怒,还替她圆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自己房里,苏舒想了又想,只找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小蕊抓住了范文惠的什么把柄!可是谨慎细心的范文惠怎么可能有把柄呢?而且她又是如此完美的人,应该不会背地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吧? 头痛啊,苏舒有点抓狂,这事事关重大,她也不可能跟小桃秋思她们商量。可蓝家,她是没有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了。正烦恼的时候呢,救星来了。 苏舒赶紧让小桃秋思退下,拉着方少轻急匆匆的跑进自己书房,顺便关上了门。 方少轻看着好笑,问道,“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出什么事了?” “还真出事了。”苏舒一脸正经,“蓝家出事了。” “蓝家出事?是生意上的问题么?” “还不确定呢。”苏舒叹了一口气,一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跟他说起,她理了理思绪,才说道,“我怀疑蓝家有人在策划阴谋,准备夺了我舅舅大当家的职权。不过我没法确定是哪些人,反正知道小蕊跟二奶奶金月如是一定参与其中的。” 方少轻没想到是这么大一件事,疑惑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苏舒眨眨眼睛,“这个,反正我就是知道。本来想告诉舅母,找她商量对策的,不想今天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跟小蕊之间的关系十分怪异。这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少轻,你说,我能做些什么呢?” “事态既然如此复杂,你一个人是很难解决的,现在为这件事烦恼,你难道不觉得是在为难自己?即是蓝家的事,那么你就该让蓝家的人一起来分担才是。苏舒,你觉得谁是最关心蓝家的呢?” “最关心,当然是我舅舅蓝尧成了。”苏舒撇撇嘴,“可是我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冒冒然去找他……”她皱了皱眉,摇摇头。 “为什么不行?”方少轻笑着道,“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苏舒你刻意不去找蓝当家,是否有其他理由呢?” 其他理由?她疑惑道,“有么?” “这要问你自己。” 苏舒一怔,方少轻的话暗藏玄机,他看出什么了么?不可否认,找蓝尧成确实是最可行的办法,可是她为何一直犹犹豫豫不去找他,不把其他人密谋的事告知他呢? 为什么? 因为他手段的残酷! 他曾经设计让蓝敏燕嫁给王大虎,让她失去几十年的美好时光,他让蓝尧和致残,对蓝云芊的母亲见死不救,残虐大奶杜凤仪……他为了报仇,曾经让这么多人痛苦,包括无辜受累的亲人。 现在蓝家又起风波,倘若让他知道那些人已经密谋夺权,他是不是又要采取残酷的手段来呢?所以她才犹豫吧? “苏舒,你曾经告诉过我一点蓝家的事,其实我觉得,蓝当家也许会听你的意见。所以你不用担心,直接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他比较好。”方少轻在一旁柔声道,苏舒为这个蓝家似乎承受的太多了,可是她一个姑娘家本应该不用辛苦。 “那好吧,我就听你的劝,去试探试探舅舅,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倘若真如你说的,他也许会听听我的意见,不是独断专行,那就最好了。不过……舅母那件事,我还是想先确认一下,事关重大,假如小蕊真的跟她关系复杂,那我也不能直接跟舅舅说,这处理不好的话,伤害很大。” 方少轻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道,“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舒便把今天去探望蓝敏燕遇到小蕊拦阻,还说是范文惠的意思,她后来去找范文惠的事情,以及范文惠当时的表现都告诉了方少轻,她说完摇摇头道,“我舅母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可是大姑母这件事情摆明是不近情理。既不说是什么病,又不让我去看她,你说,要不是小蕊有她什么把柄,舅母会帮她说话么?” 方少轻点点头,“你说的不无可能,不过我见过蓝家主母,看起来她不像是有把柄的人。” “是啊,所以我很烦,你说该怎么查出来,是不是存在这种事呢?” “好办的很。”方少轻眨眨眼睛,“不过你能模仿小蕊的字迹么?” 苏舒瞪大了眼睛,模仿字迹? “什么意思?”她问道。 “模仿字迹写信给蓝家主母呀。” 写信?苏舒想了想,忽然哈哈笑起来,指着方少轻道,“亏你想得出这个,那么,我是不是模仿小蕊的口吻给我舅母说,你有把柄在我手里,然后某日某时在哪里见面商谈,是也不是?” “聪明,真是一点就通啊。”方少轻刮刮她的鼻子,“不过你得写的谨慎一点,蓝家主母是个精明的人,万一你这口吻不像,可就要坏了计划。” “你放心,小蕊我现在了解的很。”苏舒一扬眉毛,“来,给本小姐磨墨,本小姐要开工了。” 方少轻哈哈一笑,也真的磨墨了,两人细细琢磨了一会,写了封信出来,两人看的直想笑,这是第一次装坏人,口吻还是根据小蕊来的。苏舒扮演的十分逼真,阅读的时候就感觉真的是小蕊在写信一样。 下午的时候,苏舒挑了个时间,反正她对范文惠的院子很熟悉,趁着丫环打盹的时候便把信给放在范文惠的桌子上面。 真不知道范文惠会不会去赴约呢,苏舒十分担忧。 第两百九十六章 确认 时间是约在第二天上午的辰时,地点在蓝府的沧月楼。沧月楼前半年不知何故倒塌,蓝尧成曾请来风水师看过,风水师说要一年后才能重建,因此便一直放着不管,貌似是要散去晦气之类,于是那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出现,所以苏舒才会把范文惠约去了那里。 她今天一大早就埋伏在沧月楼里,楼虽然倒塌了,不过还有半截支撑着,藏在上面也不会被人发现。苏舒旁边还陪着一个人,那人当然是方少轻。 “不知道舅母会不会来呢。”苏舒小声道,“要是不来就好了,我真不希望看到她出现。” “苏舒,既来之则安之。”方少轻道,“就算你舅母真的有把柄落在小蕊手里,也未必就是不好的事情。一个人能被另一个人控制,除了是见不得人的,还有就是对她来说,太重要的东西。她也许是为了保护什么才做出对小蕊让步的举动呢?” 重要的东西?在范文惠心里,最重要应该是蓝尧成跟蓝怀德吧?可是小蕊参与了蓝家其他人的密谋计划,目的是夺取蓝尧成的当家地位,范文惠在这个时候对小蕊做出让步,才是最大的危险呢。苏舒皱了皱眉,这个舅母是还没有察觉到这些么? 两人在楼里潜伏了好久,范文惠仍没有来。他们在等待的过程中,却不知道范文惠在受着何种煎熬。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范文惠就醒过来了,她这几日没几天能睡个安稳觉的,自从知道蓝尧成跟苏舒是父女之后,自从小蕊也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原本,她装病骗苏舒让蓝尧成做出承诺后,本以为可以得到心安,可惜,她从来没想到小蕊这个人会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威胁。 小蕊从前也就是有野心了点,对她百般讨好。可是她明白的很,小蕊是因为自己的身世才会如此,也是想在蓝家待得舒服点罢了,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小蕊变了。也许就是那天听到秘密之后吧?她觉得自己有了可以威胁蓝家主母的理由。 没错,这个理由足够强大,如果小蕊真把它说了出去,影响是深远的,即便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是蓝家几个兄弟范文惠看的很清楚,他们一旦发现有攻击蓝尧成的武器,一定会尽全力把它挖掘出来的,到时候,顶着之罪的蓝尧成还能在蓝家立足么?不管是谁,那都是一个极大的臭名。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不是,也曾偷偷的去查过,然而,有无数的证据说明蓝玉儿确实是吕黛与蓝凌北所生,反而蓝尧成的身世却有不少的疑点。那么,不是,便是蓝尧成不是蓝家的人,试问,一个不是蓝家的人还能做蓝家的大当家么? 不管结果如何,蓝尧成都是注定危险的,所以她绝不能让小蕊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可是在她还没想好对策的时候,书桌上的一封信让她提前下了决定。 小蕊终于来约她谈条件了,范文惠心想,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都愿意答应。可是小蕊若是狮子大开口,那就是逼她做一些本不愿意做的事。 她在房里想了好久,想怎么说话,怎么说服小蕊懂得知进退,怎么控制这个局面,怎么替蓝尧成收拾这个烂摊子,等到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出门。不过并没有迟到,只是来的不早也不晚。 就在苏舒等得心焦的时候,她看见范文惠来了,她的心不由得提了上去。她果然,她居然来了! 那个时候,她真的忍不住就想跳下去找范文惠问个清楚,为什么要跟小蕊谈条件?小蕊到底用什么在威胁她?然而,还是忍了下来,这么下去盘问,绝对是不现实的。 范文惠等了好一会,仍然没见小蕊前来,她以为她是故意来晚的,这是一种手段。谁料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小蕊仍是没有来。范文惠也不禁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小蕊临时有事?可是这封信的口吻明明就是有备而来,不可能会有突发状况啊。她想了想,又等了一会,终于还是离开了。 “糟了,她会不会直接去找小蕊了?”苏舒叫道,“万一两人见到面,互相一说话就会发现信是假的。不行,我得去找个借口先拦着她。” “拦着她,然后呢?”方少轻摸摸鼻子,“你能拦着她一天,能拦着她几天么?她总是还会见到小蕊的。” “倒也是。”苏舒点点头,想了一会说,“不如你去拦着?我得去找舅舅,把事情跟他说一下,我想这件事由他处理比较好。我也相信舅母的为人,你说的没错,她被小蕊威胁一定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而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她不该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我想舅舅应该可以帮他。”她说完,一纵身就跳了下去。 方少轻在她身后道,“我怎么拦她?苏舒,你别走那么快啊。” “方大侠,这种问题不要问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拦住她的。”苏舒嘿嘿一笑,跳着跑远了。 “真是急性子,唉,该怎么拦呢?”方少轻自言自语,摇摇头往范文惠走的方向奔去。 蓝尧成今天还不在家,苏舒问过曾管家,听说在酒楼里跟人谈生意,她便急匆匆的找了去。蓝尧成没想到苏舒会来这里找他,猜想是出了什么大事,忙跟客人道歉约了下次会谈的时间,便走出包厢。 “舅舅,我有急事。”苏舒拉住他,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蓝尧成笑道,“别急,慢慢讲。”边叫伙计上了茶。 “舅舅,舅母被人勒索。”苏舒小声道。 “什么?”蓝尧成脸色一变,“敢有人勒索我夫人?用什么勒索?啊,是不是怀德?怀德出事了?” 他居然想到了绑架!苏舒摇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所以才想让舅舅回去问问舅母。”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蓝尧成疑惑了。 “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舅舅你难道就没发现么?舅母这几天应该有什么地方不妥吧?比如有点焦躁什么的,你一点也没注意?”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夫人这几天起的特别早,面色也不太好。我问起她,她说没事,自己会找大夫看。而我最近也比较忙,可能忽略了吧。苏舒,到底是什么人勒索她?是蓝家的人么?”他一脸怒气,显然也焦躁起来,“既然不是怀德有事,夫人有什么地方可以被勒索的?她大可以报官么!” 就是不能说才不报官呀,苏舒心想,对蓝尧成说道,“是小蕊。” 蓝尧成听了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他们大房就没一个好东西!夫人心好让她住进蓝家,居然还有胆子来勒索?真是反了!我让衙门抓了她去!反了反了!” 苏舒见他大动肝火,忙拉住他坐下,“舅舅,你别激动!难道舅母不想报官么?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还是先回去问问舅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再说,小蕊这个人心机很深的,就是报官也没证据不是么,舅舅你又没有抓到她勒索舅母。还有啊……嗯,这件事我以后跟你说,还是先处理舅母的事情吧。”她想到小蕊参与蓝家密谋,不过现在跟蓝尧成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小蕊勒索范文惠已经让他动怒,要是再说还威胁到他蓝家当家的地位,那还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你说的也有道理。”蓝尧成冷静下来,喝了几口水,手指敲着桌面道,“夫人做事很谨慎,而且一般有什么大事都是会跟我商量的。现在发生这么大的问题,她居然绝口不提,可见确实有苦衷,我还是回去仔细问问她比较好。” “对了舅舅,我们蓝家的生意是不是三舅舅也参与了不少?”苏舒问的是蓝尧望。 “不错,三哥生意上是个能手,苏舒你问这个干什么?”蓝尧成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觉察了一点什么。 “随口问问罢了,舅舅,我们还是先回家吧。”苏舒先行走下酒楼。 两人来到蓝府,苏舒让蓝尧成去找范文惠,自己溜回了院子,果然见方少轻在那里等她呢。 “少轻,怎么样?我舅母呢。”她急切的问道,想知道范文惠有没有去找小蕊。 “在她书房里。”方少轻耸耸肩,笑嘻嘻的样子。 “在书房?她后来没去找小蕊么,还是你拦着的?嗯,你应该是拦住的吧?” “去了,不过在途中被我……”方少轻眨眨眼睛,“反正她醒来的时候就在书房,而且应该不会想起是怎么回事的。你舅舅,找的顺利么?” “嗯,他现在已经去找舅母,但愿他们能谈的顺利。”只要范文惠愿意把那个难题告诉蓝尧成,那么应该是很容易解决的,怕就怕就算是蓝尧成,范文惠也不肯说出那个秘密,那就麻烦的很了,苏舒在心里祈祷着一切顺利。 第两百九十七章 好戏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范文惠一心害怕小蕊把秘密说出来,可她的内心呢,是否就真的可以勇敢面对了?当蓝尧成跑来找她询问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是多么不愿意面对这件事,尽管之前她一个人走过来了,可是毕竟那个秘密是藏在黑暗里的,然而,一旦那么赤裸裸的呈现在两人面前,她该以何种态度去对待他? 那个男人,她生命中比天高的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她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真是太自以为是。可现在,这个机会放在她面前,可以让她更了解他,她却犹豫了。 然而,蓝尧成没有给她犹豫太久,他本身就是个谈判高手,加上他又了解他的夫人,很快就让范文惠说出了实情。 这个实情是令人痛苦的,虽然这十几年来他都在这种痛苦中煎熬,但是在自己的夫人面前,却是第一次,也是必须坦诚相对的一次。 苏舒被婉儿带来书房的时候,他们已经谈完了。两个人的表情十分的复杂,蓝尧成释然中带着愧疚,范文惠理解中带着焦灼。这个故事远比她想象中要来得令人难受,她的相公果然不是蓝家的人,她也终于明白蓝尧成对于大奶一家人的态度何以如此残酷。 那不是兄妹之爱,而是情人之间的爱情。 她如何能不介意,可是,那已经是过去。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危机。她是蓝家主母,他是蓝家当家,要怎样度过眼前的难关,维持他们在蓝家的地位,那才是最最重要跟紧迫的,其他的,来日方长。 “你们……谈完了?”苏舒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她叫过来。 “苏舒,夫人已经全都知道了。”蓝尧成说道。 知道什么了?苏舒看着蓝尧成的表情,实在体会不出他这句话是啥意思。 “知道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蓝尧成不得已解释了一句。 苏舒一下子愣住,什么?不是吧?只是让蓝尧成问范文惠,小蕊到底为什么要威胁她,又是拿什么来威胁,怎么就说到她跟蓝尧成的关系上面去了?不对不对,她想了想,脱口而出,“小蕊拿这个威胁舅母?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啊?” “那天我跟你的谈话,被她听见了。”蓝尧成指的是那天跟苏舒在书房里,他情不自禁喊苏舒为女儿的事情。他隐瞒了范文惠也一并偷听到的真相,怕苏舒对这个舅母产生不好的印象,虽然他理解范文惠为什么一直没提。 可真是够倒霉的,苏舒心想,这么巧就让小蕊听见了。怪不得她可以威胁到范文惠呢,这个秘密讲出来,不亚于晴空打雷。到时候,蓝家必定是一场大乱。 “舅舅,舅母,那你们准备怎么做?对了,我得坦白一件事情。”苏舒不好意思的对范文惠笑笑,“那封勒索信是我写的,舅母,请原谅我。” “刚才我跟老爷已经猜到是你写的了,所以你才确信我是被小蕊威胁的。苏舒,我不怪你,更要感谢你。小蕊虽然还没有明目张胆的来勒索我,可是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为此已经?br /gt; 富福有余第6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69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69部分阅读 经担心了很久,而且又没有人可讲,说实话,我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现在老爷能跟我一起想办法,实在最好不过。”她绝口不提苏舒跟蓝尧成的关系。 对于范文惠来讲,这个秘密很显然是残酷的,令她心痛的,然而,谁都知道,这不是谁的错,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言说的过去。苏舒也心知肚明的什么都不提,只是问道,“那你们想出什么办法了么?”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蕊失去先机。所以,苏舒,你得配合我们。”蓝尧成胸有成竹的说道,“等此事一过,我再找个机会让大姐一家搬出蓝家。” “舅舅,还有一件事,我想现在告诉你。” “你说。”蓝尧成看苏舒一眼。 “小蕊跟二奶奶金月如在谋划什么计划,我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人参与其中了,但是舅舅,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得小心点。”苏舒顿了顿说道,“舅舅,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这么做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抬头看着蓝尧成,“其实谁都希望自己能过得幸福一点。” 蓝尧成愣了愣,半响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 之后的第二天,蓝家迎来了一件大事,蓝尧成终于为苏舒找到她的亲生父亲,只可惜,已经客死他乡,其中的细节无一不设计的合理,所有人都相信那个人就是苏舒的父亲,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小蕊。 小蕊知道范文惠终于反击了,她居然可以跟蓝尧成说出那个秘密,而蓝尧成居然又做出这样的好戏。那么,她手里的把柄还有什么用处?既然其他人都已经相信那个人就是苏舒的父亲,倘若她现在爆出蓝尧成才是真的,恐怕别的人都会把她当成疯子吧? 这招真是高,可是她不会轻易就这么放弃掉的! 这天,她约了苏舒在自己的书房见面,苏舒当然知道她不安好心,不过也不怕她耍什么花样,反正顺便去看看蓝敏燕嘛,现在小蕊可不敢再那么横了,果然也没拦着苏舒。蓝敏燕倒是并没有什么不妥,就是有点虚弱,躺在床上跟苏舒闲聊了几句,苏舒叮嘱她多休息,也没发现异常,之后就跟小蕊去了书房。 两人面对面互相盯着看了一会,苏舒一笑道,“小蕊姐,喊我来这里干什么呢?莫非有啥悄悄话要跟我讲?” “苏舒,别以为你们今天做的那场戏能糊弄别人,我告诉你,真相总会大白的。”小蕊哼了一声,“四舅舅明明就是你的父亲,为什么不敢承认?还弄个死人来冒充,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哎呀,小蕊姐,你是不是发烧了?说的什么胡话啊?”苏舒关切的用手摸摸她额头,“我还是帮你去找大夫吧。” 小蕊一巴掌甩开她的手,“你不用继续装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那天我明明听到四舅舅叫你女儿的,不容你抵赖!” “什么啊?小蕊你真的烧糊涂了啊,都说是舅舅了,怎么可能变成我的爹呢?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小蕊姐,你还是去看大夫吧。”苏舒说着就要往外走。 小蕊急了,用力拖住她,“我知道,因为你亲跟四舅舅是兄妹,所以你不敢承认嘛。苏舒,我知道这很痛苦,可是我相信他们是有苦衷的。他们是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呀?你在这里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反正我说出去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不是么?你何必憋得那么辛苦呢。” 苏舒回头盯着她,脸色已经冷了下来,“小蕊姐,那些话我本来可以当你是病的糊涂才说的,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胡说八道,到底是何用意?你希望我是舅舅跟娘亲所生,你就能借题发挥是不是?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再说了,血缘这种关系岂是你说着说着就能成真的?要不是看在大姑母的份上,我非拉你去评理不可!你放开,不然休怪我动手!真不知道你脑袋哪里出问题了,异想天开!”她气咻咻的走了出去。 小蕊茫然的看着门口,这时,从书柜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金月如。 “小蕊啊,你还说我能听到天大的秘密,你啊你,你真是昏了头了。苏舒怎么可能是尧成跟玉儿生的呢,他们是亲兄妹啊!” “二奶奶,我真的是亲耳听见的……”小蕊无力的辩解。 “亲耳听见?”金月如怀疑的盯着小蕊,“尧成这种精明的人,就算这个是真的,你觉得他会给你听见?这可是关系到蓝家的大事,怎么可能让你知道呢。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还是好好帮助我们完成大事。事成了,你要怎么对付尧成夫妻俩都行,不过这节骨眼上,你就不要生是非了。什么苏舒是他的私生子这种事,没有人会相信的,你这没脑子的,就算要抹黑他们,也不要选这个错误的时间啊。尧成不是才找到苏舒的亲生父亲么。” 小蕊欲哭无泪,真是哑巴吃黄连啊! 而外面,苏舒正笑嘻嘻的一路走回自家院子,打刚踏进小蕊的书房,她就察觉到房里躲着一个人。那会儿,两人大眼瞪小眼,这么安静的时候,那个呼吸沉重的声音她怎么可能会遗漏呢,而且她还很快就猜出来了,那个人是金月如。 后来小蕊套她的话,她才明白小蕊还没有死心,想让苏舒说出实话,从而被躲着的金月如听见。因此她才装的无辜,反而把小蕊好好戏弄了一把。估计小蕊这会儿正在郁闷着呢,金月如肯定不相信她的话了,那么,这个秘密从此也不会有人相信。就算她大声的说出来,别人也只会把她当疯子。 小蕊,你这真是自找的啊,谁让当初那么急切的要来威胁范文惠,倘若用在一个恰当的时机,亦或是不要藏私选择告诉蓝家其他兄弟,那就是一把上好的利器! 第两百九十八章 条件 蓝尧成亲自去了小蕊那里一趟,在小蕊心慌意乱的时候,给她又追加了一记闷棍。那闷棍打得她晕头转向,简直就不晓得该怎么做了。蓝尧成跟她说,小蕊你要么就离开蓝家,要么就告诉我他们的计划。不过我这次高调来这里,他们必定会怀疑你会出卖他们,到时候你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还有,我告诉你,离开蓝家之后,你最好还要离开明城,不然……你会知道什么叫后悔的。 小蕊在房里待了好久,她当然知道蓝尧成说得不是假话,她这次得罪他,还知道了他的大秘密,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可是,若是告诉他金月如他们的计划,他就一定会放过她么?这个人阴险狠毒,难保会食言,就算不食言,他也会用其他办法来报复她的,那么,她还是会死得很惨。她想来想去,两个办法都行不通,足足失眠了一个晚上。 最后她想到了一个人,只有这个人才可以帮她,让她脱离现在进退不得的状况。 所以这天,苏舒房里来了一个客人,客人是蓝敏燕。 苏舒没有想到蓝敏燕会来找她,她身体还虚弱着呢,实在不应该跑来她这里的,而且,蓝敏燕就算不虚弱,也不太喜欢跑动,从来就没有主动去过任何地方。但是苏舒想了想,还是明白了,蓝尧成去找小蕊她也听说了,想必蓝敏燕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苏舒让小桃上了热茶,便让她们都退下去。 “大姑母,你是为小蕊姐来的吧?”见她吞吞吐吐,苏舒索性替她说了出来,省得她欲言又止,矛盾无比。 蓝敏燕见苏舒说了,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苏舒,真是打扰你了,大姑母也不想的,可是我就小蕊一个女儿。” “我理解,大姑母,小蕊姐到底要你来说什么情?” “四弟要赶小蕊一家出蓝家,还要他们离开明城。苏舒,我不想跟小蕊分开那么远。可大夫又说我的身体不能出远门,这不是活活拆散我们母女俩么。而且,小宝,我的孙子我也要见不到了……” 蓝尧成要赶走小蕊,苏舒早就知道的了,只不过她并没有反对的理由。一来小蕊确实人品有问题,二来她知道这个秘密,是应该远离一点比较好。然而,现在看到蓝敏燕的伤心无奈,她又有点不忍心了。她们母女好不容易又在一起,先不管小蕊是不是真心对她母亲,可是蓝敏燕确实是开心满足的。 其实,就离开蓝家好了,何必要赶出明城呢?毕竟这里是他们生长的地方。苏舒说道,“你放心,大姑母,我会去跟舅舅说说的。” “苏舒……”蓝敏燕又露出了开始那种吞吞吐吐的表情。 苏舒耐心的问道,“大姑母,你还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其实我有次听到小蕊跟二奶奶说话,知道她们的一些事情。我知道小蕊不对,还为此说过她……”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上次不让我去看你,是怕大姑母告诉我这件事吧?”苏舒冷笑一声,“小蕊姐实在不该这么对你的,我想大姑母你就算知道小蕊姐不对,也不会出卖她的吧。” 蓝敏燕急急的说道,“苏舒,她现在知道错了,正是要我告诉你这个呢。” “她知道错了?”苏舒眼睛一眯,小蕊这个人死性不改,她会知道错?现在让蓝敏燕来说这个,恐怕是别有所图吧? “她说,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四弟的,只要四弟答应她一件事。” 哼,原来是来谈条件的,看来舅舅跟小蕊说了那件事,还把她吓得不轻,打算把密谋都说出来。可是她又怕说出来之后舅舅还是对她不利,所以才让大姑母来当说客。苏舒心想,她可真是够算计的,连自己的母亲都要利用。可谁让大姑母就她一个女儿呢,就算明知道她错了,可是仍要为她的将来打算。 “小蕊想要什么条件?”苏舒淡淡的问道。 “她说要亲自跟你谈。” “跟我谈?”苏舒皱了皱眉头,随即意识到小蕊的意思,她知道她是蓝尧成的女儿,而蓝尧成又向来疼爱她,所以跟她谈比跟蓝尧成谈来得好多了。一来,她苏舒没有蓝尧成那么精明,二来,她苏舒也许会看在蓝敏燕的份上帮小蕊在蓝尧成面前说好话。她笑了笑,冲蓝敏燕点点头,“好,那大姑母回去之后就让小蕊姐来吧。” 苏舒用过午饭之后,小蕊果然来了,一脸的小心翼翼,完全收敛了之前的嚣张,像个小媳妇似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狼披着羊皮可还是狼啊,苏舒哼了一声,说道,“小蕊姐,你不用装得那么可怜,既然是来谈条件的,就拿出谈条件的架势来。何必用这种姿态呢,我又不是不认识你,所以不会给你加同情分的。” 小蕊脸白了白,抬起头,“你有整个蓝家撑腰,我有什么呢?还谈什么拿出架势来,我现在是来求你的。” “你不是还有你么?”苏舒嘲讽道,“利用你对你的疼爱,你不止一次两次了。” “苏舒,我也是不得已。”小蕊眼角含着煞意,“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我娘懦弱,被蓝家人欺负,被迫嫁给我爹。我跟你一样也有蓝家的血脉,可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相公是卖烧饼的,婆家贫寒,我又要持家又要接活回家劳作,你觉得老天公平么?你不能怪我恨四舅舅,是他先负我在先!” “他没负你,他负的是你亲。而你的路是你子自己走的,你已经回蓝家了,生活富足,是你自己贪心的想要更多,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苏舒眉一挑,“倘若你有大姑母的一小半善良,你的人生就会慢慢好起来。” “要我学我娘?这办不到!”小蕊针锋相对,“要不是她那么逆来顺受,我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我也可以嫁个好人家,舒舒服服做少奶奶。你不是我,尽管说好听话罢了,你们这些虚伪的人,个个以为自己是好人么?四舅母还不是对你耍阴谋,她早就知道你是她相公的女儿了,还装病回别苑,不就是为了让你对蓝家没有非分之想。” 苏舒愣了愣,原来范文惠那次的心病是因为知道她是蓝尧成的女儿?看来那个秘密是小蕊跟范文惠一起听到的。 “怎么?傻了么?你知道四舅母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好了吧。哼,你们还不是喜欢狗咬狗,这个想争家产,那个想争地位的。” 苏舒笑了笑,“所以你应该明白了,生活在大富之家并不是好事,你看,这个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以前的你尽管生活贫困了一点,可会有这么多烦闷,想这么多心思来争这个争那个么?你有多久没有关心过小宝了?又有多久没跟你相公好好说话了?小蕊姐,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 “不用你来说教!”小蕊打断她,“我今天是来谈条件的。” “好吧,那你说。”她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苏舒暗自叹了口气。 “我要五万两。” 她要的是最实惠的东西,银子。 “不算多。”不是狮子大开口,五万两对于蓝家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不过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却可以好好的过一辈子了。不过小蕊不像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本来依据苏舒推测,她应该会要一家店铺,或者几十万两。毕竟她在蓝家也过了一段富贵的日子,再回去清贫的生活恐怕会不习惯吧? “那你是答应了?”小蕊问道。 “我答应不代表我舅舅答应,我会帮你去传话的。不过,其实就算你现在讲出来,恐怕他们也早就有了防备,毕竟舅舅去你那里,众所周知,我不信他们会傻得让你守株待兔,依然实行计划吧?” “我有很重要的证据,就算他们不实行,四舅舅也可以问罪他们。所以我才会来谈条件,苏舒,我不是傻子,懂得什么叫公平交易。”小蕊冷冷的笑。 很重要的证据?那会是什么?上次从小蕊跟金月如的谈话中,可是一点都没听出来,莫非小蕊早就留了一手,以防金月如他们出尔反尔,损坏她的利益?应该是这样吧,苏舒点点头,“那最好不过,你小心点。既然有证据在手,我怕二奶奶他们会来找你麻烦的。” “所以时间越短越好,苏舒,请你尽快跟四舅舅说一下,拿到银子我也好离开蓝家,或者离开明城。” “那大姑母呢?”苏舒问道,她该不是就要抛弃自己的娘亲吧? “她要是肯跟着我,我自然愿意带她走,不过她这身体……”小蕊摇摇头,忽然想起苏舒肯定是不乐意听到这种话的,于是改口道,“那等她康复了,我再带她一起走。这样行了吧?”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苏舒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对她绝望,还是应该同情她呢? 第两百九十九章 最好的办法 苏舒向蓝尧成传达了小蕊的意思,五万两并不算什么,所以蓝尧成很快就跟小蕊约了见面,两人关在书房里谈了良久。第二天,小蕊就带着一家人离开了蓝家,苏舒对此十分惊讶,小蕊的离开不是摆明了她对蓝家其他人的背叛么?那么,他们就会更加谨慎,又如何破除他们的阴谋呢? 蓝尧成这么精明的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莫非他真的听进了她的话,打算对蓝家其他亲人网开一面? 带着十二分的疑惑,苏舒去找了蓝尧成。然而,蓝尧成居然出远门去了,还得两天后才能回来,她刚要离开的时候,范文惠在门口叫住了她。 自从听到小蕊说范文惠早就知道她是蓝尧成的亲生女儿后,苏舒对她的感觉就一直很复杂,既有点尴尬,又有点愧疚。毕竟自己也算隐瞒了这个舅母,虽然不是故意的,可是站在范文惠这个角度来看,这个关系确实是十分令人不爽。 自己的相公跟他的妹妹生了个女儿,苏舒都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是如何度过这短时间的,虽然她后来用了装病的办法,可是苏舒一点都不怪她,换位思考的话,倘若是她,必定没有她来的如此冷静,处理的如此理智。 “舅母。”苏舒原地站着,叫了她一声。 “苏舒,你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讲。”范文惠笑容恳切。 苏舒进了屋,两人面对面坐着,婉儿一会上来倒了凉茶,放了两碟水果。这天气越来越热了,眼见就要到夏天。 两人沉默了一会,范文惠先说道,“苏舒,我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件事,不过昨天跟老爷长谈之后,我想通了,与其让它放在心底作祟,不如说出来。苏舒,你是老爷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儿,以前我没想明白,总是拿自己跟你的娘亲比,现在想想,十几年前的我根本就不认识老爷呢,又怎能拿这些来相比。过去的事不应该让它来影响现在,或者影响将来,我,老爷,还有怀德,我们一家子以后都要开开心心,永不分开。”她说着忽然一笑,“苏舒,我不是刻意把你漏掉的,但是你嫁出去之后,以后就是方家的人,不过我很希望能常常见到你,老爷看见你也会很开心,你要记得,你是我们的女儿。” 苏舒大为惊讶也很感动,她从来没想到范文惠会对她有这么敞开心扉的一天,她看来是真想把她当女儿。对,是想,她应该还没能完全做到,不过苏舒看得出来,范文惠确实在努力那么做。但是,这转变是不是快了点呢? “舅母,你怎么会……”她疑惑的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等你舅舅回来之后。”范文惠难得的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对此,苏舒也不好再追问,只得一头雾水的回了自己院子。 小桃见苏舒回来,笑嘻嘻的跑来说道,“小姐,我查到了。” “什么情况?”苏舒问道,今天小蕊带着大姑母一家子搬离了蓝家,她很想知道小蕊是怎么安排蓝敏燕的去处的,倘若她对这个母亲不好,苏舒肯定看不下去,一定会想办法帮蓝敏燕。 “他们没有离开明城,还在明城置办了一座很大的宅院呢。倒没看出来,小蕊对她娘亲还挺好的,立刻买了两个丫环伺候她。对了,大老爷也搬去那里了,他们有说有笑,看上去很开心似的。” “很大的宅院?”苏舒心想,这里可是明城也,买一座宅院好歹也要个几万两吧,小蕊一共才得了五万两,她会这么舍得?还有,原来蓝尧和也搬去那里了?他们倒是真的一家团聚。 “是啊,离这里还不远,就在东南角那块。” 苏舒更加确信这个宅子值几万两了,难道蓝尧成会多给小蕊银子?可这个疑惑没人能帮她解开,只能等蓝尧成回来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事情还真多,蓝尧成一回蓝家就宣布了一件大事,把整个蓝家人都狠狠惊住的大事。 分家! 蓝尧成居然要分家了! 蓝家会客大厅里一片安静,大家的表情十分之诧异,几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苏舒发现范文惠很平静,看来她早就知道蓝尧成这个决定。这大概就是她所说的那个长谈吧?难怪她想通了呢,蓝尧成这样的人都能想通了分家,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很明显,分家是为了让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可以生活在一个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利益争夺的家庭里,蓝尧成这次真是牺牲很大,也下了决心。他是真的顿悟了么?还是终于厌倦了现在这样的生活? “四弟,你真的要分家?”蓝尧望问道。 “是的,你们都没有听错。而且我已经把蓝家的产业结算的很清楚,一会我会让人把各自分到的家业送给你们过目,倘若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可以来找我。”蓝尧成衣袖一挥,离开了大堂,留下表情各自精彩的蓝家人。 有窃喜的,比如金月如跟蓝明春,她们的理想本来就不远大,能分到自己应得的,已经满足了,当下喜笑颜开。 有满脸阴沉的,比如蓝尧望,他本身是个生意奇才,也许理想远大,除了报仇外还想独吞蓝家,现在要分家,自然是理想破灭。 也有满不在乎的,比如蓝云焕,他娶得娇妻已经足够,蓝家分不分家与他根本无关。 一时间,各人各想自己心思,苏舒则悄悄离开了大堂。 “舅舅。”苏舒喊住蓝尧成,“没想到你会分家。” “我想你应该不会有反对的意见吧?”蓝尧成爽朗一笑,难得的没有阴翳,他似乎真的放下了心中一直压抑的那种狂躁,变得轻松了很多。 “我当然不反对,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分家。” 蓝尧成静默的看着远方,好久才淡淡说道,“也许我早就想分家了吧,可是一直没下定决心,然而,夫人让我想通了,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苏舒,我从前因为你痛苦了那么多年,一直后悔没能救她,没有给她幸福。这十几年来,我想得都是这些,可是我身边实实在在陪着我的夫人,我却一直没有好好为她着想,如今我们还有了怀德,我想,我是时候放开过去了。苏舒,其实让我一开始有这种想法的是你。我看得出来,你根本不喜欢这样的蓝家,正如韩青说的,富贵并不代表幸福。分家后,苏舒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我们的家门是永远为你打开的,夫人也是真心实意的愿意把你当成女儿呢。” 话说到这里,苏舒已经明白蓝尧成的想法,也为他而感到高兴。只不过还是来得太突然,她头脑晕乎乎的跑回去了。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做梦,没到两天,蓝家分家就已经进行完毕,蓝尧成还把蓝家大宅子分给了其他人,他自己则在明城另外购了一所大宅,苏舒自然一并搬了过去。 这宅子虽然比蓝家小了很多,可是苏舒看着哪里都觉得好,假山流水都比以前的顺眼似的,这大概就是心情决定一切吧。不光是她,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蓝尧成,范文惠两个人都是轻松了很多,下人没跟过来多少,加上厨子也就十几个人,十分清静。 不过小桃跟秋思还是过来的,两个人别提多高兴了,只不过秋思快要嫁人,听说男家明天就要来接人了,她也是最后一天跟苏舒相处,所以三个人聚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到了晚上才依依不舍离开。苏舒给秋思赎身了,还给了一套自己设计的衣服作为大礼,可惜看不到她成亲,不失为一桩憾事。 后来的几天过的十分安宁,不过也夹杂着焦灼,因为余新一直没有信过来。 这天方少轻过来看她,苏舒正在研究院子后面的池塘。这池塘很深,水很清,可惜空空的,她正觉得浪费呢。 “是不是想养点什么?”方少轻笑着说道,“锦鲤?” “太普通了。”苏舒摇摇头,“养些鸳鸯才好,或者鸭子,多有生气啊。我给它们搭个棚,每天还能生几个鸭蛋,多有趣。灵大嫂肯定高兴,她最喜欢炒那个鸭蛋火腿,现在都不用去市集买了。”灵大嫂是新找来的厨子,专门给奶娘烧菜吃的,听说很会炖催奶汤,不知道是不是真这样,反正怀德似乎是不缺奶喝的。 方少轻忍不住笑起来,“苏舒,你真的不适合做大小姐。” “你才看出来呀?”苏舒做了个鬼脸。 “苏舒,明天我跟你去余新吧。”他忽然正色道。 苏舒一愣,他咋知道她要去余新呢?这个,她确实按耐不住等待了,想亲自去那里看看。 “与其等,不如自己去。不过,你别想偷偷一个人去,有我陪着我才放心。”方少轻握住她的肩膀,“就这么说好了,我现在回去收拾行李,顺便跟我爹娘道别一下。” 苏舒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起来,有他在,这未来的一路都不会寂寞的吧? 第三百章 齐聚 苏舒跟蓝尧成夫妇俩道别之后,便跟方少轻踏上了去余新的路程。走到半路的时候却在饭馆听到一个消息,余新附近一个城镇发生动乱,有马贼袭击了那里,抢夺钱财跟女人,听说衙门派衙役去抓人,结果反而被抓,最后只好出动军队,才得以镇压这批马贼。 方少轻听了觉得奇怪,跟苏舒说道,“马贼要得就是速度,一阵风来一阵风去,他们一般抢到东西就换地方,哪有还把衙役抓了,留在那里不走,非得军队镇压的道理。这中间似乎有点不对劲。” 苏舒大有同感,她也是遭遇过马贼的人,点点头道,“确实有问题,不过我们可没有时间想这个事情,还得赶路呢。” “要绕路走了,那里经过马贼的洗劫,又有军队驻扎,恐怕走过去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呢。我们还是从另外一条路走吧。” 两个人用完饭便绕路去了余新。 姚清新以前写过信给苏舒,上面曾给过她详细的地址,因此苏舒他们一到余新,很快就找到了姚清新的住处。 余新是个四面环山的地方,气候温暖潮湿,人情纯朴,这里还有不少少数民族呢,苏舒随便在路上走走就看到不少身着民族服饰的人。姚清新住的地方十分偏远,在余新最西边的一座山脚下。 好在没有令苏舒失望,姚清新好好的住在那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测。房子搭建的十分有田园气息,也十分舒适。苏舒去的时候,这家伙正躺在院子外面,一边吃水果一边看几个美男表演歌舞呢。 真是死性不改啊,来到这里还要招惹美男。 “我爹来没来啊?怎么也不写封信给我?”苏舒一到就开始发牢马蚤,她等那封信真是等得很苦。 “没来,要我哪敢不给你写信啊?”姚清新说的轻飘飘的。 苏舒急了,“我爹好久之前就出发了,我们都到了,他怎么还没到?该不会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你爹武那么高足以自保的,苏舒你不要着急,可能他有其他事情要先处理,反正我们都到了,就在这里安心等着吧。”方少轻忙安慰她。 姚清新皱了皱眉,“听说前面几个镇子出了马贼,你爹该不会给这个耽误了吧?” “几个?不是才一个么?” “今天是一个,可前段时间可是出了几个这样的事情啊。”姚清新躺回软榻,拿起片水果咬了几口道,“也许他是遇到马贼了。你爹不是大侠嘛,谁知道是不是去除恶了。” “你就这么不担心我爹啊?”苏舒瞪着她,对她清淡的语气十分不爽。 “担心有用的话,那好,我就担心咯。” 苏舒恨不得揪她一下耳朵,不过想想姚清新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便也罢了。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马良忽然跑进来,一脸的笑容,说道,“苏舒,你看谁来了。” 苏舒回头一看,怔住了,是苏韩青。 “爹,你怎么才来啊,我都担心死了。”她一头扑在他怀里,“你不是很早就来余新了么,到底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中途被一些事情耽搁了。现在不是来了么?倒是你,说了我先来探探情况,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就自己跑过来了?”他回头看着方少轻,“少轻,我把苏舒交托给你,你就是这么惯着她的?” “爹,什么惯着呀!”苏舒受不了了,还真把她当孩子呢?“是我自己要来的,有少轻在,难道还保护不了我?你看,这不是平平安安来这里了么。” “婆婆妈妈,来都来了,还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一边的姚清新插嘴道,“倒是你说说,什么事儿把你这个大侠给耽搁了?害得苏舒一来就质问我,怎么没给她写信。” “路上遇到打家劫舍的马贼,还是一批又一批连绵不断,正好都是我去往余新的那一条路线上的城镇。我觉得有点奇怪,便停下来调查一下,因此耽搁了那么久的时间。”苏韩青摸摸苏舒的头,“是我害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苏舒抬起头笑,又问道,“那调查出什么没有?我们来的路上也听说马贼的事情了。” “我感觉是有人蓄意这么做的,那些马贼根本就是想引出军队来镇压他们。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想试探一下这附近朝廷的兵力情况。” “啊?”苏舒叫起来,“莫非是戴守秋指使的?” “极有可能,他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发动攻势。广平那里,应该只是幌子罢了,想吸引朝廷的大部分兵力。他主要攻城的对象恐怕是这附近几个城镇。这里地形易守难攻,他若是攻占了这一大片地方,将来朝廷想要捉他,便是难上加难。”苏韩青一一分析道。 苏舒皱眉道,“那这里不是要面临战争了?” 一句话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还有沉重的心情。 苏舒和姚清新漫步在这一大片的药草树木之间,这里充满浓郁的味道,有苦涩的,有清香的,有清凉的,有甘甜的。这些都是他们从隐殿带回来的奇珍异草,经过几番努力,终于可以大量种植。然而,倘若这里真的将会打战,那么,这些东西势必保不住,会遭到炮火的毁坏,他们的心血也将会白白浪费。 想到这里,苏舒就受不了,这个戴守秋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她的生活,真是她的克星呀。首先是宣家,后来是蓝家,这两件事让她的婚姻遭受了失败,而这次,本来明明跟戴守秋没关系的么,他们只是觉得余新这个地方适合种植草药,结果却偏偏撞上了戴守秋的枪口,但是,她不会认输的,让她放弃这里的成果而逃开,她办不到。 同样的,姚清新也办不到。她花在这上面的心思比苏舒还多,她是来这里开荒的,眼见草药从地里慢慢长出来的那种满足和欣慰,现在让她放弃,她岂会答应。 两个人怀着同样的心思,忽然同时说道,“我们得阻止戴守秋。”说完之后,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姚清新道,“不过到底怎么阻止他呢?对了,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华飘飘是雪崖的姐姐么,我这几天有点眉目了,可能会彻底掌握住她的行踪。” “但是她不是应该跟戴守秋在一起么?你怎么找到她?” “这女人会易容术,不过你别忘了,我这里也有一个易容高手,他当时看到华飘飘就知道她易容了,所以多注意了一下。后来回来告知我详情,我想起你说的那个事情,又听了他的描述,就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华飘飘。她最近隔几天就会出现在一个地方,我想她应该是去会什么人。不过出于不想打草惊蛇,我就没惊动过她。但是现在事关紧急,华飘飘又是信任你的,我想,你该跟她见上一面了。” 去会什么人?苏舒想了想,“难道她是去见雪崖?”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们是姐弟。” 苏舒接上去道,“而且我听轻歌说,雪崖也来余新了,他们时家一家就是被戴守秋害死的,计划这么久也就是为了报仇,猜的没错的话,十有八九是去见雪崖。” “雪崖这个人狡猾的像个狐狸,我须得让他们更加小心谨慎。我看一个弄不好,不止打草惊蛇,恐怕还会被雪崖这小子利用。也不知道他躲在暗处在算计什么。”姚清新难得的紧锁秀眉,她是忌惮雪崖的,毕竟在他手下败过。 苏舒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忙道,“你该不会要让戴守秋发现雪崖吧?”这女人,为了报仇,很有可能也会做不择手段的事情。比如借刀杀人,让戴守秋发现雪崖出卖他,然后灭了雪崖。 “我有那么恐怖?”姚清新白她一眼。 “有。”苏舒很认真的点点头。 “好吧,我是有这么想过。”姚清新摊摊手,承认了,“不过只是想想,毕竟现在应该以大局为重,雪崖也是跟我们在同一条战线的,好不好?” “所以?” “所以我暂时放过他,不过等戴守秋这事过了,这死小子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姚清新咬牙切齿。 “好好,这我不管,只要你不杀人就行了。不过也不要做的太绝,人家还有姐姐要照顾呢,你就点到为止吧。”苏舒无语。 姚清新嘿嘿一笑,“我明白,你不用担心。现在让我们来谈论一下华飘飘的问题吧?明天就让马良去候着她,等路线一确定,苏舒你得做好准备,跟雪崖姐弟俩见上一面,如何?” “这事儿我们定了不算,还得跟我爹说一下。你先把明天的事情让马良办好,我们再行商议吧。”苏舒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刚才还明媚的天气忽然下起雨来,冷飕飕的风吹过来,就像冬天要重返似的冰冷。 第三百零一章 姐弟 苏舒回去跟苏韩青讲了姚清新的计划,说马良明天可能就会知道华飘飘的行踪,然后她猜测那个跟华飘飘见面的人是雪崖,所以打算去跟他们姐弟俩见上一面,好好问清楚他们的打算,以此来决定是配合还是制定其他计划。 苏韩青听了也赞成,于是叫苏舒小心点,并让方少轻随身保护好她,他自己则打算去余新知府大人那里探查探查,听说戴守秋跟他是旧交,可能就藏在那里也说不定。而且,马贼那个事情总觉得还遗漏了什么,现在抓到的马贼都关在知府的大牢里呢,他也想顺便去看一看,期望能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第二天晚上,马良兴匆匆的跑回来,说今天运气不错,那个华姑娘又易容出现在余新大街上了,她还是先去了常去的那家酒楼,然后在那里喝了一杯茶,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才往市集走去,在那里逛了两圈,后来去了余新东北角一所旧宅。 姚清新听到这里,问道,“旧宅里有什么人?” 马良答,“她警惕性很高,若不是我隐藏夫好,也许早就被发现了,所以我并没有去看旧宅里有什么人。只是在外面等到她出来,才看到旧宅里还有一个人,那也是在开门的一瞬间发现的,等我再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我猜想,里面可能有机关什么的,倘若中途冲进去,也许会一个人都找不到。” 苏舒发问道,“那你看到的那个人是长什么样子的?” “这个人化成灰我都认得,那个叛徒,不就是雪崖!”马良恨恨的说道,若不是顾念大局,这个雪崖不知道有多少机会,他们可以用暴力揍扁他呢。 果然是雪崖,姚清新点点头,“那你今天开始就监视那条路线,一等他们两个有动静,迅速回来通报。”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把屋子里的机关熟悉一下吧?”苏舒笑道,“雪崖就是狡兔三窟,谁知道到时候又会躲哪里。” “未必,华飘飘既然写信给你,想必也是雪崖的意思。”姚清新挑挑眉,“我倒是觉得有你去,也许他们躲都不会躲呢。”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了。”苏舒笑起来。 随后的几天,马良派了几个人日夜监视着华飘飘和那条路线,苏舒倒是难得过了几天舒服的田园生活。早上起来跟着七笛他们去给作物浇水施肥,察看有无害虫,中午随姚清新去果园采摘水果,享受收获的乐趣,傍晚偶尔会跟方少轻在湖边钓鱼。 姚清新这里有个很大的池塘,比起蓝尧成新买那个宅子里的水潭,那是大了不止几倍,里面还养了好多好多种类的鱼。苏舒才想起姚清新貌似是不太喜欢吃肉的,为了保持身材,这家伙吃鱼比较多,也怪不得养这些鱼了。 落日余晖下,水面上闪着金色的小点点,苏舒靠在方少轻肩膀上,说是钓鱼,其实她不是有耐心的人,说看钓鱼还差不多。每次看见方少轻钓起一条肥大的鱼出来,她都笑着送上竹篓,给他放鱼,至于自己,是一条也没有钓上来。 “你真是很容易满足啊。”方少轻笑着看她,“我好几天没看见你这么无忧无忧的笑容了,没想到钓鱼的收获居然能让你这么开心。” “有么?”苏舒摸摸脸,不过这期间她确实是没想什么烦恼的事情,在全心全意享受这一刻吧。 “苏舒。”方少轻抬手轻抚她的脸,“眼前的困境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希望你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什么担忧的事情。” 依偎进他怀里,苏舒笑道,“我知道,有你在,就算有烦恼,你也会替我分担掉,所以我根本不怕将来。” 方少轻深深注视着她,半响道,“谢谢你这么说,我会更加努力的。” 正当两人目光交缠如漆似胶的时候,远处有人轻笑一声,“不打扰你们吧,苏舒?”她一脸的揶揄。 苏舒脸一红,从方少轻怀里站起来,“什么事?” “马良刚才回来说了,华飘飘又出来了,我们赶紧去汇合吧。” 这个时候出来?天都要黑了呢。苏舒心想,不过也马上收拾了一下,换了套衣服,几个人急匆匆的跟着马良往市集走去。 果然是华飘飘,苏舒只是看一下她的身形便确认了,她是为她做过衣服的,对她的体型十分熟悉,更何况华飘飘有着如此完美的身躯呢。她易容还是不够老道,?br /gt; 富福有余第6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富福有余第70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70部分阅读 ,不然应该让体型也改变一下才能彻底的掩盖住她的风采吧? 华飘飘绕了好远的路,才慢慢走回那所旧宅,等她打开门的一瞬间,苏舒几个人闪电似的冲了进去,马良手脚利索的去按住机关,不让房里的人躲开,却听一个清淡的声音笑道,“我早知你们来过,放心,我不会走的。” 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然而,苏舒还是听得出来,那是雪崖。 “苏舒,你留下来。”雪崖不容置疑的说道,这房里的人除了苏舒跟方少轻,姚清新那一边的人可都是恨他入骨的。 姚清新冷笑一声,带着马良几个人出去等了,方少轻却不走。 “好吧,那你也留下。”雪崖淡淡看方少轻一眼。 苏舒并没有说话,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姐弟俩遭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重聚一起仍是为了报仇大计。她该说什么呢? “苏舒,我知道你是为戴守秋而来的,正如你所知道的,她是我姐姐,也是戴守秋的四夫人。没错,我们相逢后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可是他不是常人,就算算无遗漏,也未必可以对付得了他。我今天留在这里没走,其实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雪崖抬起头一笑,“苏舒,我们是同一个战线的吧?” 苏舒静静的看着他,“我只是想阻止战事。” “抓了戴守秋就能阻止战事,所以还是一样的。”雪崖故意无视她话里的深意。 “出发点是不一样的,雪崖,你不妨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把戴守秋怎么样?”苏舒挑挑眉,“杀了?活捉?还是让他看着自己失败?” 雪崖笑起来,雪白的牙齿闪出寒冷的光,“多日不见,苏舒你变得更机敏了。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活捉戴守秋,群龙无首,一旦他被捉,其他人就是乌合之众,哪里禁得起七王爷带的兵马呢?”他说着看了眼苏舒,“参与我这个计划的人,还有苏舒你认识的哦。”他露出调侃的表情。 “我认识?”苏舒迷惑的问道,“是谁?” “你的前夫,宣潇。”雪崖往方少轻看去,又回头玩味的看着苏舒。 苏舒的手微微一抖,下意识的抓紧了衣角。 宣潇?他竟然跟雪崖联合起来了么?那么,他也是在余新不成? “你们……到底什么计划?”她盯着雪崖,好确定他是不是又在耍诡计。 “担心了么?”雪崖一笑,“不用担心,我敢保证他没有生命危险的,最多也就是受个内伤什么,躺个三五年也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苏舒皱起眉,急道,“什么受内伤?你们到底计划要怎么做?难道是偷袭么?” 雪崖轻咳一声,眼光瞥向方少轻,“苏舒,你好歹照顾一下方少侠的心情嘛,既然都是前夫了,大家就要理智点。” 苏舒被他一说,顿时恨不得冲上去打他一拳。不过自己仍是回头看了看方少轻,后者却并无什么异样,冲他做了一个“别理雪崖那些话”的表情。 苏舒放下心来,人家方少轻可是识大体的,才不会被雪崖挑拨两下就乱吃醋呢,再说,她这是正常反应么,宣潇好歹也是她前夫,关心一下他的生命安危难道算是过分?她瞪了雪崖一眼,冷冷道,“你到底是不是想跟我们合作的?雪崖,你要知道,你的命现在也在我们手里。请讲重点吧!” “重点就是,戴守秋有很多替身,而我在他身边那么久,只是为了分清哪个是真的他,哪个是假的他,如此而已。”雪崖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只要你们相信我,配合我的行动,我敢保证一定可以抓到真的戴守秋,那么,这场战事也能阻止,而我也能报仇。” “就这么简单?”苏舒怀疑的问道。 “当然还有许多细节,不过我想暂时不透露的好。”雪崖说着站起来,“戴大人还在等着我呢,等我确定好一些事,过几天自然会来联系你们。这段时间,你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姚清新看着他离开,然后走进房里,冷哼道,“想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他倒是做梦。” “不过确实只有他最了解戴守秋。”苏舒说道,“反正我们还是谨慎点的好。” 姚清新冲身后的马良一招手,“你给我盯着他,看他耍什么花样。苏舒,我们先回去再行商议,我总觉得完全听他不靠谱,我们得自己制定计划才是。他要是螳螂,我们就得是黄雀!” 第三百零二章 幕一 苏韩青回来也带来了一个消息,知府大牢里并没有马贼,虽然塞得满满一堆囚犯,然而,他看得出来,里面没有一个是有武的,大概只是拿来充数的罢了。由此可见,马贼是与知府有勾结的,而很显然,那是戴守秋的计划之一。他通过马贼试探了周边的兵力强弱,暗地关注过他们的调兵情况,那么,很快他就会发动攻势。 不过在听到苏舒转述了雪崖的话之后,苏韩青陷入沉思,半响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用完全不听他的,毕竟雪崖为了对付戴守秋已经算计了好多年,他对于这个人的了解远胜于我们。也许我们该采取半配合的态度。” 苏舒笑道,“看吧,我爹跟我的意见是一样的,姚清新,你现在得少数服从多数。我想暂时等雪崖说他的计划之后,再决定我们该怎么做,如何?” 姚清新哼了一声,撇嘴道,“是是是,你们父女同心,我懒得说,既然你们选择听信那小子的话,那就等吧。反正马良盯着他呢,有什么异动我也能提早发现。” 于是,还是等,当然,苏韩青还是跟七王爷有联络,听说已经布下战局,只是为了避免戴守秋发现,离余新仍是很远,只等这里拿下戴守秋,到时候,日行千里,必定能神速攻下这片地方。 这种等待是不轻松的,尽管在这样一个山清水秀的环境之下。苏舒看着眼前那一大片绿色的种植园,忽然间又想到那一个人来。 他要去参与计划么?那他负责的是什么呢?雪崖虽然那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大不了受内伤云云,可是她仍然听得出其中的真意。宣潇是负责面对面对付戴守秋的吧?戴守秋曾是五城节度使,武自然不凡,而宣潇为了宣家的存亡,必定是要在此刻立下战,将补过才能让宣家免于株连九族的危险。 她想着不禁有些心酸,他曾经是那么不愿参与到宣家大小事情中的,然而,现在却背负那么重的担子。因为这些,他选择了推开她,让她远离这一切的危险艰辛,而她却真的走了,还怨他大男子主义,不愿与她共苦。 有时候她也想过,她是否太决绝了一点?可是,好多事情就在那样的矛盾中,在好多的情绪中渐渐淡化了。再想起他来,是种无法言说的滋味,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她绝不会想看到他受伤。 雪崖终于再次来约,详细说了他们的计划。大意是戴守秋后天将会出门,他的替身会易容成一个老人去西山垂钓,让苏舒几个去拦住他,因为这个替身是去跟七王爷身边的内j会面的。而真的戴守秋则会去九霄城,九霄城就在余新城外三里之处,他去那里是做最后准备,这个则有雪崖来负责。而等一捉到戴守秋,雪崖就会在空中燃放烟花,让苏舒他们通知七王爷带兵攻城。 听完计划,姚清新跟苏舒都表示了怀疑,他们几个人去拦一个替身,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而真的戴守秋让雪崖负责,那还需要他们干什么?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采取半合作的态度,让马良带人去阻止替身,至于苏舒他们则要去九霄城。 谁也不知道雪崖真正的计划是什么,可是既然戴守秋本人在九霄城,那么他们就一定要尽全力抓到他。 不过苏舒仍是有点顾虑,她想起雪崖的眼神,心里就有点毛毛的。虽然她相信雪崖肯定是要抓戴守秋的,可是他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她总觉得这次有点什么地方不对。 “苏舒,怎么了?看你一直在发呆,是不是担心明天会失败?”方少轻关切的问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少轻,你觉得我们明天能成么?”苏舒一脸担忧。 “明天的事明天自然就会知道了,你不要多想,早点休息吧。”方少轻握紧她的手,“记得还有我呢。” 苏舒点点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少轻,明天你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九霄城。或者,你晚一点再去。” “为什么?”方少轻奇怪的问道,“我得保护你呀。” “还有我爹呢不是?”苏舒摇着他的手道,“我只是有这么一种直觉,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要跟我一起进入九霄城。” 看她认真的表情,方少轻只得点点头答应。 第二天到了约定时间,姚清新一接到马良传来的消息,立刻就跟苏舒,苏韩青连同几个武较高的护卫去了九霄城。马良说果然有一个替身去了西山垂钓,那么雪崖说的话并不是胡编乱造的,他们有理由相信九霄城的消息并不是假的。 “苏舒,少轻呢?”苏韩青问道,很不满,“这种时候他居然不在你身边?” “啊,他,我有些事情让他去处理了。爹,我们先去九霄城吧,他随后会来的。”苏舒搪塞过去。 苏韩青疑惑的看她一眼,不过时间紧迫,他想了想便没再说。 几个人不一会便到了九霄城。 九霄城是座传说中的鬼城,耸立在这城外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听说进去的人没有出得来的,虽然这四周风景独好,可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敢靠近,白白浪费了这一大片好风光。 苏舒看着这座空城,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藏着吸血鬼的古堡。只不过,她心里并没有害怕,而是紧张,还夹杂着终于要等到结局的期待。 破旧的城门敞开着,似乎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一行人慢慢走近城内,里面是空旷的场地,到处散放着破烂的桌椅,空中是股古怪的味道,还有腐烂的气息,似乎是动物死在某处地方而散发出来的。 里面空无一人,苏舒轻声道,“他们藏在哪里呢?难道还没有来?” 苏韩青环顾四周,“这里太大了,我们慢慢找。大家都小心点,太安静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确实是不对劲,就在他们刚踏入最里面的一个院子时,从天而降一张巨网向他们罩过来,伴随着巨网,还有四周飞射而来的箭。院门同时关上,他们面临绝路。 饶是苏韩青武艺惊人,仍是挡不住早就布下的机关,他只能护着其他人没有受伤罢了,但是阻止不了被困住的危险。 很快,苏舒几个人就被网给罩住了。 “陷阱,这死小子,我们上当了!”姚清新咒骂一句。 苏舒则庆幸昨晚上还好让方少轻没跟他们一起来,不然可就真惨了。 “戴大人,怎么样?我说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吧?”雪崖打开院门走进来,身边站着苏舒他们要抓的人,戴守秋。 “不愧为我的得力帮手。”戴守秋哈哈一笑,“这就是负责跟七王爷联络的苏韩青吧?嗯?还有我们黎国的郡主?很好,很好。” “戴守秋,我劝你还是趁早投降吧,你们这帮乌合之众,真以为能打下七王爷带领的军队么?”姚清新一个手下说道。 “崔慎?有什么好怕的?”戴守秋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都要躺进棺材的人,你说有必要怕一个死人么?” “你说什么?”姚清新忍不住问道。 雪崖一脸洋洋得意,解释道,“崔慎现在可能已经中毒了吧?我想用不了多久大概就要归西了。恭喜戴大人,您马上就可以乘乱攻城,直取罗阳。” “中毒?雪崖,难道你……”苏舒忽然想起雪崖是时家的人,时家本就会控制毒,难道是他让崔慎中毒的?这说不通啊!雪崖比任何人都想戴守秋死,他怎么可能帮戴守秋赢得胜利呢? “苏舒,别怪我,谁都想荣华富贵,而我觉得跟着戴大人才是最好的选择。”他打断苏舒的话,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戴大人,请允许把我们交给我来处置,我跟他们有些死人恩怨。至于苏韩青,大人想给七王爷说什么话,我都能办法能让他去联络。” 戴守秋似乎极为高兴,一挥手道,“都交给你,这次做得很好,一会你去找宣珏,你们共同负责下一步的大计。” 宣珏?他果然是在这里啊,苏舒心想,还得到了戴守秋的信任,负责造反大计。 雪崖见戴守秋走了,挥手让其他人把苏舒几个人捆起来,跟着带进了一个密室。 “雪崖。”苏舒叫他。 雪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一眼,“苏舒,你不用劝我,只要你们好好合作,我不会怎么为难你们的。但是,若是你们执意不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话咋一听觉得没问题,仔细一想却觉得问题很大,她什么时候要劝他了?她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呢,雪崖这么讲,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可是他确实骗了他们呀,这里明明一早就布下陷阱,戴守秋也早就知道他们几个人的存在。 他到底要暗示什么?苏舒皱了皱眉,盯着雪崖的背影看了好久,莫非……这才是他真正的计划不成? 终章 雪崖终于报仇了,皇帝允许他将补过,所以无赏赐也无惩罚,他跟华飘飘决定回明西,重新修建时家。临走时跟苏舒告别,雪崖曾笑着道,倘若苏舒不知道选择哪一个,那么欢迎她去明西找他。 姚清新虽说痛恨雪崖,可是到最后却没有追究,当然,雪崖返还了姚清新以前的家业,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轻歌也报仇了,他在战乱中为梁冰手刃仇人宣珏,之后远走天涯。苏舒心想,就算如此,梁冰仍是无法复活,所以轻歌报仇了恐怕会更加遗憾,所以用远行来放逐自己刻骨的伤痛,只希望他可以早日归来,恢复成以前那个潇洒的男子。 宣家因为宣潇的立,加上宣珏已死,皇帝没有追究,宣潇理所当然成了宣家的当家。只不过在宣珏死后,谢琴音自杀,一时宣家如愁云压顶,暗黑无边。好在这一段时间的锻炼,宣彬终于长进了,不但处理好了两个夫人之前的关系,还能分担宣潇的负担。宣家在兄弟同心的管理下,渐渐好起来。 一切风平浪静下来,苏舒在余新安定之后回了明城,蓝尧成一直有信过来,大意就是很担心苏舒,所以她想回去跟他们见一见,也好让他们放心。此后再去余新,便可以久一点了。 “怀德,来,姐姐抱一抱。”苏舒冲怀德伸出手,这小子长得越来越白胖了,看来催奶汤的效果不错。“舅母,怀德好重。”她笑,捏了捏怀德的脸颊。 “哎呀,谁让咱们奶娘这么会带呢。”范文惠高兴的笑,“老爷,我看得给她涨月钱,听说好几户人家等着她。怀德长大了,我也舍不得她走。” “夫人你自己做主,既然喜欢她就留下吧。”蓝尧成一笑,回头问苏舒,“苏舒,你什么时候成亲,也许也用得着奶娘呢。” 苏舒的脸刷的红了,这舅舅说话也太放开了吧? 范文惠一拉蓝尧成,嗔道,“老爷,苏舒还没嫁呢,你就说奶娘的事情,看把她羞的。” 蓝尧成愣了愣,又笑起来,“我也是实话实说,苏舒将来若是有孩子了,有个奶娘不是挺方便的嘛。” 范文惠一想也对,于是也问道,“苏舒,你什么时候成亲呢?亲家可是老往我这里跑,人家都不知道多想提亲呢,现在就等着你说话。老爷说的也对,我就把奶娘给你留着,你要是去余新,就把她也带去。反正怀德马上也不用喝奶了。” “这个……”苏舒揉了揉额头,她在余新有苏韩青催,没想到跑回来又有舅舅夫妻俩关心这个事。不是她不想嫁方少轻,真的,而是…… 那天之后,苏舒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找方少轻解释清楚。可是人家说给她时间好好考虑,不要那么快做决定,既然如此,她难道好意思说就是要嫁给他么?这可不是她女方说的话吧?于是她也就不提了,一拖就拖到现在。 “苏舒,怎么了?难道跟方公子闹矛盾了?”毕竟是女人,范文惠可比蓝尧成敏锐的多,忙关切的问苏舒。 “没有,没有,只是……余新那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想等都办妥了再来考虑成亲的事情。少轻跟我一样的想法,舅母,我们好得很,没有问题。”苏舒忙否认,把余新的种植园拿来做挡箭牌。 蓝尧成皱起眉,“少轻这孩子怎么这样,难道要等苏舒开口不成?”他哼了一声,“苏舒,舅舅最近认识了几个青年才俊,可是一点都不比他差,他既然不急,那我就带你去见见他们,看他到时候急不急。” 范文惠掩着嘴笑,“老爷,我发现你心态越来越年轻了。” 苏舒也笑,是啊,蓝尧成以前哪会做这种事情,既然还想用激将法让方少轻着急。 “老爷,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插手了,我相信苏舒会处理好的。”范文惠赶紧把蓝尧成越帮越忙的想法给打退了。 苏舒在蓝家住了几天后又去了余新,老远就看见姚清新冲着她招手。她一头雾水的想,不用这么热情吧,她也才回去几天而已。 “苏舒,快来,你想知道方少轻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么?”姚清新眨眨眼睛。 “去哪里了?”苏舒问道,方少轻真的消失好久了,自从他说给她时间考虑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你跟我来。”姚清新拉着她的手往外跑去。 那是一片好大的树林,穿过树林苏舒看到一个二层高的小楼。小楼后面是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养着兔子,鸭子还有一只小猫。除了动物,还种着菜,什么土豆啊,青菜啊,西瓜都有,十足的农家风格。 “这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苏舒虽然喜欢,可是这里是别人的家吧? 姚清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苏舒来到小楼门口,苏舒往里一看,愣住了。 方少轻靠着墙在睡觉呢,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锯子,旁边是几块上好的木板。 “我走了。”姚清新轻声说道。 苏舒静静的看着方少轻,他的脸上还有汗没有干,就这么睡着了,肯定是太劳累了吧?苏舒帮他披上一件外裳,环顾四周,她才发现这个屋子出乎意料的符合她的心意。那些可爱的手工做的桌椅,还有墙上挂的画,一看就知道是方少轻自己画的,画的还是她吃东西时的摸样。 她忽然想起方少轻曾经问过她喜欢什么样的房子,难道他那时候就打算亲手为她布置一个她喜欢的环境么?这么多天来,他埋头做那么多家具,还为她养鸭养兔子,他记得她的梦想,并用自己的双手去实现它,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虽然他说给她时间好好考虑,然而,还怎么考虑呢?苏舒的鼻子酸起来,少轻他傻的时候也真是傻得可以。明明是那么介意宣潇那天的举动的,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责怪她的意思,还要装得那么大方。他这样只是想让她好受一点罢了,他只是不想让她有压力。 “你真是个傻瓜。”苏舒蹲下来看着方少轻,轻轻弯下身往他嘴唇吻去。 得到吻后的方少轻睁开眼睛,轻笑,“你偷袭我。” “那我不偷袭行了吧?”苏舒低头又亲了他一口。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问道。 “这里不就是给我看的么?难道我还不能来?”苏舒一扬眉毛。 “不是,只是……”他皱了皱眉,不太想说。 “你怕我还没做好决定?”苏舒替了他问了出来。 方少轻犹豫了两下,点点头道,“嗯。” “你房子都准备好了,我还能不嫁么?”苏舒笑道,“方少轻,你给我听着,我限你五天之内给本姑娘提亲,不然错过时间,我就要重新考虑了。” 方少轻愣住,继而大喜。 随后,方家自然是一番热闹,采办彩礼,不亦乐乎。 蓝家虽然分家了,但蓝尧成还是明城的大人物,所以苏舒成亲仍是要回明城的。 “苏舒,我警告你,不要这么快生小孩!”姚清新一边给苏舒试嫁衣,一边叮嘱道,“我听方家是几代单传,这个方老爷老是比方少轻成亲就是想早点抱孙子,我跟你讲,你能拖多晚是多晚,不然肯定成为产子机器。” “有那么夸张?”苏舒吓一跳,又红了脸道,“你这么早说这些干什么。” “还早,你明天就结婚了好不好?”姚清新一拍她后背,“你还得跟我一起奋斗呢,到时候大肚子了看你怎么到处跑,所以我才早点提醒你。” “这个……怎么拖嘛?”苏舒无语。 姚清新斜睨她一眼,“自己去想,万一你以后有孩子了,我丑话说在前头,三七分账!” “什么?五五分账到三七分账?你真够狠!”苏舒叫起来。 姚清新扬起下巴,“你自己好好考虑。” “我去告诉我爹,你欺负我!”苏舒哼了一声。 “去吧,你都嫁人了,看他是帮谁。你别忘了,你爹还是大龄青年呢!”姚清新扭着腰出门去了。 这姚清新,只是仗着夺了苏韩青的初吻嘛,有这么拽?哼,等她成亲后给苏韩青介绍一大堆对象,看不把她给气死。苏舒想着,偷笑起来。 不过,后背怎么觉得有点凉呢?明明都六月份,应该很热了啊。 她慢慢转过头,往后面大开的门口看去。 那里站着一个人,紫色长衫俊美的脸,正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看着她。 “是你?!”苏舒心想,他来蓝家干什么?还是这个时候来? 宣潇倚着门,偏头笑道,“我只是不想就这么把你放开了,所以只能今天来,你明天不是就要成亲了么。” 苏舒跟他四目相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不想把她放开?她恍惚间忽然觉得,虽然她已经做了决定,可是以后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来的那么顺利和平静。 (全文完) 富福有余第70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