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关系》 分卷阅读1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文案： “画画有虚有实，空间感会更强烈，看起来也就更像是真的。” 什么是虚实、什么是真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我想要。 你说当初喜欢上一个优秀的人，于是自己也想变得优秀，这样可以靠近他。 那年窗外的风实在太大，我没有听清。 但是记得那样的时光，在某一个时刻，那些暧昧不明不是类似爱情。 这是一个不谙世事家庭幸福应届生受暗恋老烟枪复读生攻的故事。 【多少人曾试图走近他的生命，就有多少人退回来。 这是他一直不曾表露的阴暗面。 杜临只明晃晃地看到了水的表面，尚不知深浅。】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临，刘乔睿 ┃ 配角：冯静，吴媛，聂荣 ┃ 其它：he 第一章 杜临打来电话的时候，刘乔睿正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第三册历史课本。 那边声音兴奋：“师傅！我西安交大过了！” “嗯？”翻页的手顿了顿，刘乔睿道，“过了就好，安心复习文化课。” 搞什么，连杜临个小应届生都过西交了，就他在画室那懒懒散散的模样，整天被冯静训得七荤八素的，刘乔睿胸闷了一下，又很快过去了。 挂了电话他偏头看了一眼窗外，三月份的好天气，如果不是这该死的高考，他应该出去走走。 这三年的复读生涯足以让他把一切得失都看淡了，别人的成功与否，都不碍着他什么事。 那边杜临拿着过关证撒不开手，连上课都忍不住时不时地瞄上一两眼，他太兴奋了，简直是心花怒放，他心里盘算着待会往家打个电话，向杜母申请回家。 他现在是在一所重点高中借读，艺术考试结束刚回家那几天快玩疯了，杜母看不下去，赶着他去学校复习文化课，准备参加六月份的文化课考试。 杜临当时老大不情愿，一边点着网页一边跟杜母提条件，说是二中太吵，要换一家学校，嗯，就实验中学吧。 实验中学是市区重点中的重点，想进去借读一时半会是办不成事的，他心里打着小算盘，这样趁机还能拖着玩几天。 结果，三天后，也就是下周一，杜母大清早就来敲他的门，喊他去学校报到…… 实验中学是封闭式学校，距家也不算太近，杜临一出校门就打车，半上午的时间也不怎么堵，不到一个小时就到家了。 一进家门就迎上王静美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虽然在电话中已经答应儿子回家两天，但是一见到杜临两手空空抄着裤兜闲闲走进来的模样就忍不住火大。 “就不知道带本书回来在家学学？小区前排老刘家的孩子今年也高考，听说人家都天天抱着英语课本在那念，你倒好，火烧眉毛了还不痛不痒的！”原本还想说“考不上有你哭的，”想了想，她又咽下去了。 “哎呀妈，你都不知道班里有多恐怖，整天跟个庙里似的，你就让我清静两天，过两天我就回去，啊。”杜临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雪碧，拧开盖子一口气灌下半瓶。 “也就俩月了，就不能好好坚持坚持，”王静美从柜子里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杯酸梅汁给他，“碳酸饮料少喝，对身体不好，我就不想你住宿，整天不在眼前的，还不知道你怎么乱吃。” 杜临把只剩下几毫升的饮料瓶子丢进垃圾筐，接过酸梅汁，喝了几口，说：“整天不放人出去，还能怎么吃，吃食堂呗。” “食堂的伙食怎么样？”王静美翻了翻冰箱，拿出一些食材，慢慢打理着，准备中午给儿子做点好吃的。 “也就那样，大锅饭，早上各种饼，你看我脸是不是大了一圈？再吃下去我就成一张饼了。” 王静美噗嗤笑了一声，推开儿子把菜放进干净的水槽里，拧开水龙头：“里面上万号学生不都这样，就你娇贵，不愿吃饼就不会吃包子，早饭总该有包子吧？” “有，上次买了几个菜包，一口下去里面一个豆虫，我的妈咧，当时就全吐出来了，以后再也不吃他那的包子了。” 王静美皱皱眉头，说：“学生食堂怎么这么不干净，要不让你爸跟领导说说，你走读吧？” “走读？”杜临睁大眼睛，“怎么走读？噢，一个学校那么多的学生，你让学校专门天天给我自个开校门回家？” “那能怎么办，你就忍忍吧，每周回来一趟，我给你装点吃的带回去。” “算了，”杜临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搞什么特殊，还是继续吃饼去吧，学校的蛋饼还是不错的。” 王静美斜睨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会装样子。” 晚上的时候杜临出门去跟孙剑他们会合，打从高中入学起他和孙剑就一块玩，后来文理分班、艺术班分班什么的多次分班打乱重组后，他们就不在一个班了，但是课下的时候偶尔还是会聚在一起。 在翠峰苑定的包间，杜临是最晚到的，一进门就被喷了一脸啤酒，孙剑大笑着指着他说：“这货又迟到，该罚！” 另外几人也跟着叫嚣：“罚！罚！” 杜临兴冲冲地赶来，此刻一抹脸上啤酒，心里有点儿不高兴：“我靠，你们来得早还怪我迟到，说的是六点会合，这会才五点五十。” 他一指墙上的电子钟，挑了挑眉，其他人回头看去，果真是还没到点。 于是几个人一起坐下来，蔡维给他倒啤酒，那边有人往锅里下了一盘肥牛。 “临子你吃什么就再叫，蔡维你把边上的菜单给他。” 杜临看了孙剑一眼，不客气地接过单子点了两个虾滑，一盘地瓜片，还有鱼丸什么的。 菜单让服务员拿出去后，他拿起筷子，低头看到自己盛放作料的小盘子里已经放好了料。 沾了一点来尝，跟他以前自己调配的味道差不多，只是香菜放少了。 孙剑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不够味？自己再去拿。” 蔡维按下他的肩膀说：“今个哥哥伺候你，缺什么说！” “香菜不够。”杜临拿起漏勺，朝锅里搅搅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蔡维推门就去了。 孙剑抬抬眉毛，抿嘴一笑：“我猜蔡维肯定把整罐香菜都拿来。” 杜临不解：“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他个二货。” 话音刚落，果然就见蔡维拿着香菜罐子进来了。 杜临：“……” 给兄弟们一人分了一大碟子香菜后，他又施施然拿着小半罐香菜出去。 “哈哈，你看吧，我说的是不。”孙剑一边把碟子移给杜临，一边对他说。 几个人里，杜临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 跟孙剑关系最要好，平时有事没事两人也互相跑对方家里玩，其余的几人都是后来分班各自认识的朋友。 蔡维是学音乐的，个子高长得好，家里也有钱，以前在一个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在一些校园活动上出尽风头，在一群小姑娘面前很是拉风，抱着吉他往琴房里一坐，那里就成了他的专场。 可在同学面前，他向来低调，纵使如此，也难掩他的光芒，有小女生偷偷评价他是低调的华丽，女生中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因为他几乎没有不良习惯，不早恋不打架，甚至在学校都不怎么说话——这简直就是打败白马王子的白马骑士了！ 只是这人平时人前一本正经的模样，在几个朋友面前倒是特随意。 杜临跟他们笑闹了一阵，时间就过去了，桌上除了他之外都是逃了晚自习出来的，晚上九点半放学以后必须按点到家，不然就露馅了。 酒也不敢喝太多，意思意思就成，蔡维抢着付了钱，几人就散了，孙剑揽着杜临的肩膀走出去，四月低的晚上还是很有凉意的，被小风一吹，几人顿时精神一震。 “上我家住一晚？”孙剑揽着他说。 “不了，这还是跟老妈请假出来的，不能夜不归宿。” “行，考试结束后再出来痛快玩玩。”孙剑松开他，招手拦住一辆打算掉头的出租车。 蔡维转身对其中一个说：“你家远，你先走吧。” 那人正一手抄兜一手讲着电话，闻言朝他们摆了摆手，拉开车门上车走了。 孙剑耸耸肩，他原本是想让杜临先走的。 蔡维笑着走过来，对孙剑说：“还不想回去怎么办，再玩一会？” “不去，不赶上回家的点又该被唠叨了，临子有空，你问他，”孙剑把外套往肩膀上一甩，在街口拦了辆车，拉开车门又问他们，“你们谁走？” 杜临说：“你先走吧，别回家晚了。” 蔡维笑着朝他挥挥手。 其余的人也陆续招呼了一声各自散了。 就剩下他们俩了，杜临要去再拦辆车，蔡维拦住他说：“不急着回家的话先走走？” 杜临看了他一眼，“我不急啊，你回家晚了家人不说你？” “没事儿。” 于是两人就沿着路边慢慢走，蔡维问：“新学校怎么样啊？” 一提起那个学校，杜临就满肚子吐槽，但这是他自己要去的，也不能说什么，想了想，只说了句：“还好。” 蔡维笑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跟他面对面倒着走，“自掘坟墓了吧，还要去重点改造，就知道你撑不了两天就后悔。” “谁说我后悔了，”杜临嘴硬。 “那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又不是周末。” “我想家了行不行。” “呦呦，想家了。” “卧槽，你找事。”杜临抬腿作势要踹他。 蔡维笑着避开，又跟他并肩走在一起，眼看就要走到人工湖边，突然冒出一句：“喂，考试完后找我玩吧。” “什么？”杜临不解地看着他。 “我说，高考完找我玩，那么长的假期挺无聊的。” “哦，”杜临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行啊。” “到时候电话联系。”蔡维朝他扬了一下下巴。 第二章 在家舒服了两天，就被王静美往学校赶，出门恰好碰上他爸出差回来，王静美楼梯口喊了一声：“叫你爸送你去。” 就这样，刚出差回来还没进家门的杜祥斌就被老婆一声令下送儿子回学校。 杜临是空手而来满载而归，后座上堆了一大包吃的，王静美甚至还切了一小罐咸菜丝给他，说是让他喝粥的时候也有个下饭菜。 杜祥斌握着方向盘惬意地看了一眼儿子，感觉半个月不见又长高了，这模样都是个小大人了。 “儿子！”感慨着感慨着，他就叫了一声，那个“子”音还让他怪腔怪调地叫出了“贼”音。 杜临正听着音乐，冷不防一哆嗦，瞪着他爸：“干嘛？” “嘿嘿，没事儿，到了学校好好学，考个好成绩出来，给老子争争脸，你妈给你多少钱？” “一千五。” 杜祥斌把车斗里的钱包扔给他：“老爸再给你一千，吃好喝好，别委屈了自己。” 杜临一个激灵，打开他爸的钱包就抽了几张，具体没看清，但肯定不止十张。 他爸当没看见，握着方向盘拐了个弯。 回到学校，杜临的精神气就降了三分，他看着高大的教学楼，唉声叹气。 “那边的！干什么呢！都上课了就你还在校园里晃荡！知道干什么的不！快回教室！” 后面跟个扩音喇叭似的狮子吼就是教导主任的声音，杜临被震了一下，反应过来提着大包就抱头鼠窜。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都去上课了，杜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爬上床拿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结果他一抖被子就炸毛了：“卧槽！谁睡我的床了！” 拆了被罩撤了床单扔下地，他气呼呼地爬下来从柜子里找出另一套用品，费了半天劲整理好床铺，捡起地上的被罩床单丢进盆子里。 不是他爱干净，他只是受不了睡觉的地方被人动，床上明显别人的气息让他烦躁不已，就连平时在家里他老爸喝醉了冷不丁地扎他被窝里拖着儿子唠唠叨叨他也反感。 下午放了学，舍友们陆续回来，见杜临坐在桌子前戴着耳机翻手里的漫画，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点不屑。 其中一个看到他脚边的盆子里的被罩床单，愣了一下，连忙说：“昨晚隔壁宿舍的赵强过来玩了，太晚了就在这睡了。” 卧槽，隔壁的赵强来这玩，太晚了就睡他床上。尼玛的你也知道是隔壁，到底他妈的有多远才让他在这睡啊！ 杜临抬脸笑了笑：“没事儿。” 这一笑与地上的那盆东西一点都不相符，舍友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当即就掏钱：“送去洗衣房让阿姨洗吧，我给你钱。” “不用，我睡觉的东西不爱让外人碰。”杜临笑着说出凉凉的话，听着让人挺不舒服。 宿舍里的气氛一时怪怪的，好在一会就打铃上晚自习了，杜临拔了手机就去教室了。 他走以后，那个舍友重重地把书仍在桌子上：“拽什么拽。” 晚自习很难熬，这比上课还叫人难受。 杜临做了一套卷子，里面大部分是空白的，不会的都跳过去了。 他有些挫败地抬起头来，环顾四周，都是埋头做题的同学，教室里安静得一点细小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间就觉得很孤独，他非常不适应这种安静的环境，感觉像是在一个坟墓里，四周没有活人。 这样想着，他还真就开始联想以前看过的一些鬼片，平常他不爱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 看恐怖电影的，只是在画室的时候，冯静喜欢在周末给学生放电影轻松一下，有几次就放了鬼片，还记得那时候他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看电影，看到紧张处就猛抓刘乔睿的胳膊，搞得刘乔睿都不跟他坐在一起了。 叹了口气，他又想起在北京学画画的那段日子了，还有偷偷暗恋过的年轻房东，还有整天训得他七荤八素的冯静，被他讨厌过的陆森，还有那个什么事都不上心的小师傅。虽然那时候因为第一次离家，各种不适应，条件也不如在家好，但是那些生活真正过去了，他又开始怀念。 不知道小师傅现在在做什么？杜临想着，是跟自己一样也在上课？相处那么久也不知道他文化课怎样，听说他复读了三年了，专业课那么强，大概文化课不咋地，不然怎么会一直复读。 他笑了一下，觉得好像突然有了个盟友，反正还有刘乔睿呢，人家都复读三年了，他这才半个多月就受不了，真是太不男人了。 于是拿起笔埋首做卷子去了。 写了一会儿又浮躁起来，看了眼手机，第二节晚自习快下课了，唉，时间真难熬。 迅速环视了一眼，他竖起课本，把手机震动模式调成静音，触控屏没有声音，他快速发了条信息去调戏他小师傅。 【小师傅，干嘛呢？】 过了五分钟，信息姗姗来迟： 【晚自习，有事？】 杜临又点一阵：【没事儿，我也晚自习，无聊死了】 这次他等了半天，一直到放学也没见刘乔睿的信息回复过来。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要去操场集合，先跑步，再去上早读。 杜临被手机闹铃吵醒，不甘愿地按掉，眯了一小会，才慢腾腾地穿衣起床。 跟着队伍跑了两圈，又浑浑噩噩地进教室去上早读。 早读向来是他补眠的时间，到处都是读书声，乱哄哄的一片，反而比安静的环境更让人有种变态的安全感，杜临一手揽着课本，一手支着脑袋，眼睛一闭，就开始昏昏沉沉了。 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渐渐镀上他的头发，眉毛，鼻子…… 梦里觉得过了好久好久，手肘一滑，脑袋磕在书本上，杜临蓦然惊醒，懵懂地环顾了下四周，什么事也没有，同学都在念书，一周内的一三五读外语，二四六读语文，至于文综，就要偷偷地背，各科老师为了争取早读时间在办公室吵过好几次，有时候上着课都能听见隔壁办公室的拍桌子声。 晚自习是安静的，他觉得孤独，现在早读是这样热闹，他还是觉得孤独。 他似乎，跟这些人格格不入。 或许来这学校就是个错误，他一个艺术生，干嘛非要往普文班里挤，这些人自负天之骄子，看不上他们这些学艺术的“三教九流”，就连老师们，一提起艺术生，也都是一脸不屑的神情。艺术生在实验中学这个以文化课成绩提升学率的学校里根本得不到重视。 他想念以前跟孙剑他们一起逃课的时候了，那时候多好，晚自习从来不去，跟老师说一声去画室了，就溜之大吉，几个人跑网吧里联机打cs。 而现在…… 他忍不住叹气，真是自讨苦吃，好好干嘛来什么重点，以前的学校也不错啊。 下了早读，随着人流去吃饭，别人都搭帮结伙的，就他自己一个人，刚开始还觉得很酷，现在时间长了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很不合群似的，但是男生么，又不像女生，上个厕所都要结伴去，这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杜临在窗口买了两个蛋饼，又要了一份稀饭，王静美给他准备的咸菜他没带，开玩笑，从教室出来就直接到食堂，难道还专门跑回宿舍只为了拿一罐咸菜？ 草草吃完饭，就打上课铃了，杜临麻木地擦擦嘴抬腿往教室走，路过垃圾桶顺手把纸巾丢进去。 这样的生活，让他简直快抓狂了。 刚来的时候的新鲜劲早就过去了，之前就跑回家一趟了，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回家了，学校这边先不说，光是家里的老妈就第一个饶不了他。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刚吃了饭身上有点热，于是脱了校服外套塞位洞里，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卫衣。 趴在桌子上看着门口陆续进来的同学，他又忍不住吐槽，破学校非要强制学生都穿校服，搞得他到现在一个人都认不清，一眼望去，全都是蓝色校服的影子在晃。 上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这个杜临最伤不起，他英语烂得要死，到现在还分不清复数与单数的区别，更别提让他记单词，他对英语有种本能的恐惧。 偏偏这个英语老师最喜欢提问他这个新来的，也不知道是为了表示关切还是为了一点新鲜感，好在每次都是叫他起来读读课文，这倒难不倒他，他会读，但不会写，也不懂啥意思，只是看着眼熟，知道怎么念而已。 今天英语老师不知道中什么邪，居然让他爬黑板听写单词，同被叫上讲台的还有另外三个学生，杜临脑袋嗡嗡地，感觉背后全是眼睛在盯着他出丑，一时如芒在背。 最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讲台的，回到座位上，脸忍不住热起来。 老师走上讲台批改，前三位同学有的全对有的也只是错一两个，到杜临这块，老师皱起了眉头，杜临有的没写有的写出来的，但不是多一个字母就是少一个字母。 结果竟然一个都没对。 杜临坐在下面尴尬不已，老师擦了黑板拿了课本开始讲课，刚刚那一幕这才揭过。 只是他更加想走人，他坐不住。 这难道是高考焦虑综合征？真烦。 第三章 如此在烦躁焦虑中过了几天，杜临整个人萎靡了许多，似乎饭量也减小了，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小圈。 他的话也变少了，以前他最喜欢跟人胡侃，面对刘乔睿他都能自说自话地说上半天，可现在，面对这么些天之骄子，他等于面对了千千万万个刘乔睿，强大的冷漠团体向他袭来，他一个小小发动机根本转不起来。 他是实在撑不住了，再继续待下去，保不准哪天他会突然把学校炸了也说不定。 向老师请了假，他就坐上了通往w市的汽车。 刘乔睿和他是一个省的，算是临市，之前问过刘乔睿的学校，貌似也是个挺有名的学校，只不过是私立的，但是学校口碑挺好，升学率也蛮高，此番前去，他也不知道找他做什么，只是没地方去。 不能回家，回家了肯定挨骂，也不能去找孙剑，快高考了，他肯定在抓紧时间复习呢，到时候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乐意陪自己玩的，孙剑学习好着呢。 然后他就发现外地的他也只跟刘乔睿认识。 在车站下了车，他一时找不着北，于是出站打了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 车报了学校名字就不管了。 结果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花了他一百多块钱。 下了车才发现这是郊区，他瞬间就泪奔了，不管了，先给刘乔睿打电话。 掏出手机拨号，那边先挂断了，然后杜临再拨过去，才被接起来。 “……” “喂……”那边没人讲话，杜临迟疑地开口。 “什么事儿。”刘乔睿清冷的声音散漫地自话筒里传来。 “刘乔睿！我来找你了，就在你们学校门口！”听到声音杜临激动起来，他觉得自己此举够疯狂。 但殊不知这举动也够冒失。 刘乔睿那边顿了两下，才带着疑问确认道：“什么？” “你快出来，我在你学校门口呢！” 刘乔睿那边是课间，马上就要打上课铃了，他手里拿着手机，思忖一下，起身往外走去。 杜临蹲在校门口的绿化带边缘的石头上，见刘乔睿在跟保卫科的人交涉，忍不住跳出来朝他挥手。 不一会儿刘乔睿就被放行了，他两手抄兜不紧不慢地走出来，用他一贯漫不经心的眼神看着杜临。 “嘿，小师傅！过几个学校啦？” 他一开口就问成绩，虽然在这个时候问问成绩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刘乔睿听了微微皱了皱眉。 “过了一个人大，一个中央民族。”虽是一开口就惹自己烦，但刘乔睿还是报出了自己的成绩，不然待会这小子又得把话题拐成绩上去。 “啊，真不错，我就收了一个西安交大的过关证，还是大圈。”杜临抓抓头发。 “嗯，”刘乔睿往前走了几步，蹲在拐角处的路边上点上一根烟，“找我什么事？” 杜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绿化带边上，抓抓头发，说：“没什么事，就来找你玩儿。” 刘乔睿没说话，默默抽着烟。 “你咋了？心情不好？”跟他相处久了，纵使杜临不懂察言观色，也能分辨的清他高不高兴来。 刘乔睿弹了弹烟灰，吐出一口烟，“没有。” 他哪里是心情好不好，只要是一到这种时候，他就没任何心情。 说不上来的阴郁，这是应届生永远也不懂的压抑。 他还在等清华大学的过关证，明明是一本提前批，却迟迟不下来。 杜临见他爱答不理的，这才发觉自己此行的莽撞，事先都没打个招呼，就不管不顾地跑来，打扰了别人也说不定。 他顿时沮丧起来。 刘乔睿抽着烟，看着远处发呆。 “……我要不，先走吧，改天再来找你玩。” 刘乔睿这才扭头看他，说：“到底什么事？” 杜临的脸垮下来，黯然地说：“我学不下去了，我不想上学了。” 刘乔睿挑了眉毛：“你确定？你不是说要去北京的么。” “可是我人大的证还没下来，你的都来了……我肯定没过。” “还有一个北服。” “北京服装学院？算了吧，我设计画那么烂，根本没学过，还是临上场前你告诉我怎么画的，临阵磨枪，能有什么用。” 他越说越难过，觉得世界一下子矮了许多，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刘乔睿叹了口气，“……联合大学你报了吗？” 杜临摇摇头：“没报。” 当初冯静死掐着他让他报几个保底的学校，他死活不肯，觉得要是沦落到去上那种学校，还不如再复读。 现在他知道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他想随便找个大学上都有点困难了。 人就是不知道满足，学美术前，连个三本都不敢想，学了美术后，文化课往下降了几个吨位，就开始飘飘然连三本都不放在眼里了。 “交大多少名？” “四十五。” “省内还是全国？” “……省内。” 刘乔睿抽了口烟，眯着眼睛闲闲地把烟吐在他脸上：“文化课能过五百分么？” 杜临猛地抬眼瞪他，却先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开玩笑，文化课能过五百分的话他还学美术干嘛？！ “不能。” “那你能考多少？” 杜临憋了半天，才吐出一个数字。 刘乔睿听清了半天没说话，他实在没想到杜临看着机灵个小孩，文化课却这么烂。 “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咋办呢小师傅。”杜临茫然地看着他，也没指望刘乔睿能有什么办法，只是觉得他比自己年纪大，寻求个心理安慰。 “我也不知道。”刘乔睿摇摇头，掐灭烟头。 杜临泪奔地捶地：“早知道美术也这么难，小爷早就该去上个技校啥的，不去参加这劳什子的高考了。” “找个替考吧。” 他猛地抬头，感觉耳朵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隐秘。 “让你家人花点钱，找个替考，通通关系，或许能成。” “这……这可是作弊。” 刘乔睿嗤笑一声，没说话。 “这行得通吗？”杜临的心思有点儿活络起来，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回去问问你家人，或许行得通，这我也说不准，”他说着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看样子像是想回学校。 杜临也跟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刘乔睿说：“那我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上课了。” 刘乔睿站着没说话，杜临直觉自己讨人嫌了，带着沮丧转过身。 刚走了两步，眼前地上有影子追过来，杜临扭头一看，刘乔睿跟他并肩走在一起。 “……你不回去上课？” “快放学了，先去吃饭。” 虽然知道刘乔睿生性冷淡，但人情世故有时候还是会顾及到的，如果让自己就这么走了，这样也太尴尬了点。杜临对刘乔睿追上来的举动作此解释。 毕竟打扰到别人还是不好意思的，杜临暗暗告诫自己下次再不要这么鲁莽了。 抽风似的去找了刘乔睿回来，杜临感觉也没多大意思，在学校老实了几天，跟一个同学渐渐熟了起来。 那人叫李非，坐他斜后方，戴着个眼镜，其实刚来那会杜临就瞧他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再加上教室纪律很严，他也懒得跟人套近乎，于是入班一个多月了，两人还是第一次说话。 那天中午杜临的床铺晒出去了，午休时间没法睡觉，于是吃完饭就留在教室玩手机。 当时李非也在，只是他在看书，偌大的教室里除了满眼的书籍就是他们两个人。 杜临趴在桌子上一手当枕头一手刷微博，刷到一条搞笑的段子，爆笑出声来，整个人跟着颤。 “笑什么呢，吓我一跳。” 他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在看书，于是收敛了笑声，胳膊枕酸了，直起身来甩甩，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他就看到对方还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5 在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张卷子，面带友好的笑容。 杜临一怔，也跟着笑了笑，扬扬手机：“上网呢，看点无聊的东西。” “你不午休啊？” “哦，被子晒出去了，床上没法睡，你复习呢？” “也没，随便看看。”李非说着，抬手扶了一下眼镜，他本来就皮肤白皙，手持书卷的样子更显得文质彬彬。 杜临对他颇有好感，于是就话多了几句：“怎么觉得你眼熟啊，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刚开始我也觉得你眼熟，后来才突然想起来你是跟李煦认识，”李非说着笑了一下，“我也是从二中转来的，比你早一年，高三就过来这边读了，我是李煦的堂哥，以前见过的，你们几个经常在操场上踢足球。” “啊是！”杜临眯眯眼睛，一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我知道我知道，你以前在英才班，最顶楼的，高一的时候常见你从我们教室门口路过。” 英才班是二中的特色，就是全年级前一百名才可进入，英才班实行小班教学，总共四个班，每个班二十五人，教室一律安排在顶楼，除了英才班就是老师的办公室，这样既保持了安静的环境，同时也方便学生问问题。 李非不好意思地笑笑，“什么英才班……二中不行，就算是英才班也没多大把握，一到高三家里就给我转校了，你怎么也来了，我记得你是画画的，又不学了？” 看吧，说好听点你是学艺术的，在外行眼里，你就是个画画的，画画什么人都能干的事，是个人都能画两笔，这样还考大学，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掉馅饼的事。 “呃……我也是家人给转的，想让我好好复习文化课。”他能说是因为想在家多玩几天才非要转学以拖延时间，而家人却火速给办好手续的吗，当然这话不能说。 “这样啊，我记得画画的对文化课要求不高啊……” ——又是画画的，文化课要求不高，要求不高就能不重视了吗？就能不用转学继续留在二中过以前的日子了吗？那时候的成绩惨不忍睹，在他眼中艺术生考大学只要保持那样的状态就够了，真是可悲啊…… 杜临一腔热血涌在喉头吐不出来，他也没资格吐，他有什么好吐的，艺术生不容易，可不关他杜临什么事，要说句学美术受苦了，他还得汗颜——画室找的是条件中上的，住宿是挑的最好的，生活费一堆堆的，参加个艺考就是旅游的——说到底，谁让你学美术了？你爱好吗？你爱好你去业余啊，你要真一心扑这上面了你倒是考出点成绩啊！ 杜临又想到自己那张大圈的过关证，心里一片黯然，还有五个学校没出来，仔细算算，也该到时间了…… 第四章 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就这么熟悉起来，再者对方是李煦的亲戚，这层关系让杜临有种牢靠的感觉。 有次聊天的时候说起成绩，李非叹气摇头，说数学是硬伤，成绩总是提不上去，做再多题也没用，心里压力很大。 杜临问数学能考多少分，李非说最高的时候一百二，杜临噎了一下，镇定地问那你怎么办，李非随意的说：“能怎么办，到时候再说，找个替考考去算了。” 杜临心头狂跳，连忙追问：“这能行得通么？” 李非看他：“这个你不知道？二中每年考出去的艺术生里，有三分之二都是替考，那些过什么八大美院的，拿了过关证就可以放假回家了，文化课学校都给包了。” 杜临震惊了，他在二中上了两年学，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的。 “那找谁替考？” “当然找高二的，实验中学的高二学生年前就预定光了，剩下的都是鸡肋，找替考要趁早的。” “啊。”杜临沮丧起来。 “你想找替考？” “……”没料到他那么直白，杜临一时不知怎么说，“我成绩怕不保险……” 李非说：“这事你得找大人办，咱们都折腾不起来的，一年还都一个形势，谁知道今年严不严。” “……你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 “我姑教育局的。” “哦……” 眼看高考一天天临近，杜临在教室里越发坐不住，他之前给王静美发了条信息，说了这事，他不敢打电话，怕挨骂，发完信息他就按了关机，一天后才敢开机，开机一看，一条消息也没有，也没未接电话，他摸不准家里什么意思，也不敢再说这事。 五月底，学校开始放假，高三的学生都搬桌子搬椅子的，有的带回家有的直接卖掉，有些学生发疯，把课本撕得粉碎，跑到五楼一把扔出去，楼下就飘起了雪花。 杜临乖乖地收拾了课本，抱了去宿舍，那里王静美和杜祥斌已经在收拾了，他到那里的时候刚好打包完毕。 宿舍楼也空荡荡了，杜祥斌一手提着装被子的大包一手捏着烟，跟抱着杂物的儿子并肩走在前面，王静美拉着拉箱跟在后面。 见杜临神情沮丧，杜祥斌吸了口烟故意朝他脸上吐。 杜临屏住呼吸眯了眯眼睛，依旧默不作声地走着。 “哟，儿子咋了，这精神头不对劲啊。”杜祥斌边说着边扭头看老婆。 王静美在背后促狭地笑着使眼色。 杜临心情烦躁，不愿理人，抱紧了手里的东西死活不吭。 车就停在宿舍楼下，杜祥斌打开后备箱装东西，杜临拉开后车门坐进去。 夫妻俩瞧着儿子的举动不约而同地偷笑。 车子发动了，杜祥斌从后视镜里看见杜临闭着眼睛躺在后面，故意问道：“学得怎么样？高考有信心不？” 杜临一听这话，重重地翻了个身，脸朝靠背——我学什么样你还不知道，明知故问，故意气人。 夫妻俩又是一阵笑。 杜临听了更烦，虽然说学不好是他亏心，但是他始终是个任性的小孩，都火烧眉毛了家里还跟没事一样，真是气人。 一路上夫妻俩又随便聊了点别的，路过超市还停了一下，买了点吃的。 回到家，车子停进车库，杜祥斌卸下一堆东西，拍了拍手，拉开车后门，“儿子（zei），到家了。” 杜临原本迷迷糊糊睡着了，现在根本不想起，听见老爸叫，他更不想起，于是就赖在车里懒散地说：“我睡一会，你们先上去吧。” “起来起来，回家里睡，这哪能睡，睡多了就不长个了。”说着，杜祥斌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戳儿子。 杜临挥着手像赶蚊子似的驱赶他：“烦死了！我睡一会！” 可能是声大了点，王静美丢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来拧他耳朵：“还不快下来！都到家了还赖在车里算怎么回事！” 杜临有点光火，缩了缩身子就是不起来。 杜祥斌挡挡老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6 用口型无声地说：让我来让我来，你先上去。 接着，杜临一个不备就被老爸扣住后臂猛拖了出来，还没等他惊呼出声，就身体腾空了。 杜临彻底清醒了，惊悚地抓着老爸的衣领，那小模样惹得杜祥斌一阵哈哈哈。 杜临恼了，就地撒起泼来，蹬着两腿就要跳下来。 杜祥斌往上拖了拖儿子，一口气跑上三楼，王静美以为老公手里拿着东西，连忙跑来开门，谁知道杜祥斌抱着儿子上来了。 当即嗔怪了一句：“多大了，还抱着上来，这么邪的脾气都是你给惯的。” 放下面红耳赤的儿子杜祥斌喘口气哈哈笑：“我儿子我不惯着谁惯着，就这么一个宝贝蛋。” 说着大手伸过去揉乱了杜临的发型。 杜临抓狂了，踢了鞋子拖鞋也不换就往卧室走，进去还把门重重地踢上。 门后又是一阵笑，王静美在外面说：“瞧瞧，你好儿子就这么对你。” “没事儿，不还有老婆疼嘛。”杜祥斌大手一挥，又去哄老婆。 王静美不买账：“快点下去把东西弄上来，车库门都不关！丢了东西怎么办！” 外面接着就是老爸又跑下楼的声音，杜临趴在床上不想动弹，睡意全无地又开始发愁。 如此这般过了两天，距离高考还有三天时间，杜临已经平静下来，他理智地分析了一下，觉得就算考出个高分，就他那个艺术排名，也够呛能进去。 今年艺考成绩发布结束，他只等来了一个过关证，不得不说是走了狗屎运。 他正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时候，王静美领回家一个男孩子，那孩子一脸生涩的模样，很普通的衣着，拘谨的举止，杜临以为是哪里来的亲戚，结果王静美把人交给他：“这是小莘，这两天带人玩玩，快考试了，都放松放松。 杜祥斌这几天也不外出了，把公司的事儿能推就推了，一心一意在家陪儿子高考。 直到跟人处了一天了，杜临才反应过来，这人是爸妈给找的替考。 杜临激动了，心里的热血又沸腾起来，他突然莫名的感激涕零，觉得爸妈待他极好，没有打算不管他。 可乐极生悲的是，小莘那孩子胆子小，虽说是年级前十的成绩，可一听说是做人枪手这种“违法”的事，他就有点退缩：“叔叔阿姨，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爸妈还指望我呢……” 于是家里乱了套，王静美和杜祥斌轮流给人做思想工作，甚至还半威胁地说出半年前已经交付了定金，现在不能反悔。杜临扒在门缝边上朝客厅里偷看着，心想原来老早就准备好了，不早点告诉他，害他抑郁了那么长时间。 最后小莘勉强答应了，杜祥斌拍着胸脯保证不出事儿，就算出了事也是杜临倒霉，不关他事儿，一切都安排好了。 杜临一颗心七上八下，这才深切体会到有求于人的难处，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今年考上了，以后就好好学习，再也不这样搞了，心虚的难受。 正式考试那天，杜家全家上阵，甚至杜临的舅舅和小叔也来了，舅舅是税务局的，不懂这些，来了也就是瞎转转，小叔是美术老师，杜临刚上高一的时候他也大学刚毕业，去了二中教高二，比杜临高一级。 设立考场的学校门口停了一排溜的私家车，都是送学生的，王静美和弟弟王哲站在远处不住地瞧考场大门口，俩人都不懂这其中的道道，看也是白看，只能是干着急。 杜临和小莘坐在车里，杜临手里拿着饼干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他有点食不下咽，可就是忍不住想干点什么，小莘有点紧张，坐立难安的。 杜祥斌看了看跟弟弟说：“靠谱不？怎么这么胆小。” 杜祥林说：“老同学给找的，他班上的学生都是年级前一百名的，只要塞进去，能做完卷子就没事。” “别到时候给我来个怯场！那就坑死临临了。” “不会，高考难免是要紧张点的。” 兄弟俩正说着，王哲小跑过来，跟姐夫说：“我见人都开始进场了，临临呢？让他也准备准备吧。” 杜祥林说：“不急，再等等，看看形势。” 远处几辆私家车也有人开始下车观望。 形势有些不妙，因为之前本市作弊风太过严重，在国家开始严打作弊的期间还顶风作案，有些人眼红就打了举报电话，这下可好，上面省里的教育厅下来人专门监控本市的艺术生考场。 门口有武装部队的武警拿着检测仪对考生进行体测，进考场大楼的门口还设有三台指纹机，省教育厅的人搬着凳子就坐在入口处。 过了一会儿，距离考试还有半小时的时间，杜祥林皱紧了眉头，扔掉手里的烟，走过去拉开车门，“临临，第一场你得自己考了，今年有点严，第一门考语文，这个你自己尽力，东西收好了吗？” “收好了……”杜临麻木地走下车，把另一手准备的用来发答案的电子表塞进鞋底，有些膈脚，好在进了校门就没事了，兜里还装着两个白色纸包，里面分别装了一千块钱，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前一晚杜祥林已经教他怎么给了，要用手捂住拍在桌子上，然后慢慢推到桌子前面，白包的意义就是红包，只是红包太抢眼，这样摄像头里的内容也就无非是老师没收作弊纸条而已。 杜临没想到还有这么讲究的事，于是越发的打从心底厌恶高考，好在只有三天，三天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第五章 上午第一场考试，有惊无险，准备的钱没用上，只是电子表上的答案没有发完全，而且题目错乱，最后还是杜临自己做完的，语文他还是不至于一窍不通的。并且一直到考完才知道这次形势只是“外严内松”。 下午考数学，数学是打死也不会，中午杜家就没回家，连午饭都没吃，他们根据上午的形势马上想到一个对策，就是提前把人送进去。 于是杜祥林过去跟保卫科的人套近乎，那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几句好话加一个丰厚的红包就让他豁出去了。 杜临被带到保卫科旁边那个狭小的房间里，他意外地看到了李非，这几天他给李非打过电话，问过他打算怎么搞，结果李非在那边说自己不找替考了，自己上阵，后来再打过去就是关机了。 现在两个人在这里相遇，说不尴尬是骗人的，杜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一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李非也带了个男孩子，那男孩竟然和小莘是同学，两人一处倒也壮胆了。 一会儿又进来几个人，最后外面开过来一辆面包车，保卫科的那个人把考生留下带着枪手们出门，把人安全塞进车里，然后校门大开，面包车缓缓驶进校园。 等到进考场的时间，杜临他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7 们赶紧过去排队先进行体测，顺利进入校园之后，找到教学楼后面那个坏掉的卷帘门，几人迅速地钻了进去，四楼有个办公室，就是枪手们事先藏进去躲避清场的地方，这其中也安排了人给他们在外面上锁。现在杜临他们就是要赶在别人进场前快一步把人放出来。 李非自有些哆嗦的杜临手里拿过钥匙，沉稳地打开办公室的门，镇定地对里面的人说：“别紧张！好好考试！没事的！” 里面的人竟然像受了鼓舞般纷纷点头，杜临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放出来人锁上门之后，几人四散而开，杜临没个主心骨，傻呆呆的不知往哪里去，最后还是小莘推了他一把：“你快点出去给我递考试的东西！” 杜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匆匆下楼，出门经过验指纹的地方是要先检查一遍证件的，杜临面对省教育厅的监督员的盘问随口扯谎说上厕所，然后带着证件悄悄来到侧门处，侧门是关着的，他隔着窗户跟里面的小莘打了个手势，小莘会意地等在门后，杜临走到门前看了看到处都是考生的校园，心里有点急躁地蹲在了台阶上，寻找时机。 他眼尖地看到李非已经由保卫科的人带出去了，他再不走，恐怕就要错过时机了，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他四顾发现没人注意这边，于是把证件拍在地面上快速地从门缝底下推进去，小莘拍了拍门表示已经收到，杜临跳下台阶，迅速地自人群中找到保卫科的那个人，那人也看到了他，低喝道：“快点跟上。” 杜临既兴奋又紧张地跟在他后面，出门时遇到武警盘问，那人说：“他证件丢了，出去找证件。” 这时也是巧，门口有辆面包车鸣喇叭，武警闪到一边让道，背后有只手及时地推了杜临一把，他懵懂地走了两步，面包车刚好进门挡住了他的身影，那边杜祥林手臂一伸就把侄子给拽出来了，两人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直到把人带到自家车前。 杜祥斌问：“进去了？” 杜临点点头。 杜祥林擦擦汗，说：“临临走运，刚才进门的是二中的车，里面是年级组长，他认得临临，专门停了停。” 杜祥斌点点头：“事后该请的都得请。” 第二天考文综和外语，这个是小莘的强项，监管渐渐松懈下来，小莘很顺利地就进去了。 六月的天气还是很热的，杜临坐在车里吹空调，心情复杂又浮躁。 小叔和舅舅在路边的树底下不知聊些什么，杜祥斌和王静美望眼欲穿地紧盯着校门口。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莘突然说证件被一个女的拿走了。 杜祥斌和杜祥林面面相窥，问起缘由，小莘也说不清楚，就说看了证件后就拿走了。 兄弟俩立刻丢下筷子出门，王哲原本也要跟着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杜祥林头也不回地推了他一把：“吃你的饭，别瞎凑热闹，你不懂。” 再回来的时候证件已经要到了，杜临忍不住问：“花了多少钱？” 杜祥斌朝儿子露出一个笑脸：“这你不用管，明天好好考试。” 第三天就剩下一门只有六十分的小科了，这个杜临亲自去考，也顺利完成了。 高考总算结束了。 王静美在外面给小莘塞钱，又说了几句，把人给送走了。 杜临经历了这场特殊的高考，心理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在他过去十几年安逸的生活中，再没有比从碗里吃出一条毛毛虫更惊险的事了，这场高考充斥了金钱、谎言、人脉、现实等等，复杂得让杜临感到自己的渺小。 他以前还期待着快点长大，现在他发现被当做一个孩子的感觉竟是那么好，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去操心的。 一直到人生中唯一漫长的暑假开始了一周之后，他才渐渐回过味来，高中时代，就这么过去了。 经历一件事并不能让人一下子成长起来，尤其是杜临这种被家人护着、托着，万事有爸妈的，他没过几天就开始活跃起来，想喊几个朋友出来玩玩，结果给孙剑打电话被告之出门旅游了，经过李非那事他也不想叫李煦。 胡乱地点着鼠标，看到刘乔睿的头像亮着，忍不住点击。 杜临：小师傅，干嘛呢？ 刘乔睿：单机中……有事电话联系【自动回复】 杜临：那你干嘛不隐身？！ 刘乔睿：上来透透气。 杜临：…… 杜临：你是有多憋屈啊 刘乔睿：好多年没上过线了。 杜临：……麻花藤居然没没收你的账号！ 刘乔睿：……一直隐身 杜临：你可以一句话说完的…… 刘乔睿：哦…… 静默了一分钟。 杜临：你暑假在干嘛？ 刘乔睿：考驾照 杜临：驾照？ 刘乔睿：嗯 杜临：！！那我也去！你在哪报的名？ 刘乔睿：鸿运 杜临：！！！好名字！我也去那边报名！ 刘乔睿：…… 当晚杜临就给爸妈说了要考驾照的事，杜祥斌说：“你还未成年，不能考驾照的。” 杜临说：“什么啊！你们总说我都十j□j了，怎么还没成年！” 王静美噗嗤笑出来：“说你十j□j还真十j□j啊！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说的你，把你说大了就是让你知道害臊，这么大了一点也不听话，小毛孩子，你十一月份的生日，等过了再说吧。” “啊！！怎么那么严啊，提前学行不行？” 王静美一瞪眼：“驾校你家开的？说风就是雨，等一年能怎样！大学毕了业再考还不迟呢！” 杜临顿时蔫了，跑回房间给刘乔睿打电话。 “喂小师傅，我不能学了，我还未成年。”杜临有气无力地说。 “嗯，下年再考也可以的。”刘乔睿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听着有哗啦啦的水声。 “你在做什么啊？”他忍不住问，似乎他每次都要问这句，但刘乔睿从来没正面回答过他。 “在给鱼缸换水。” “啊，你养的什么鱼？” “不是鱼，是乌龟。” “乌龟？？多大啊？好玩不？我要看！” “……怎么看。” “嗯……”杜临思考着，“要不你拍个照片给我。” 挂了电话刘乔睿那边果真发来了一条彩信，杜临弯着唇角打开，里面两只草绿色的小乌龟静静地趴在缸底，边上还有一只手搭在鱼缸边上的特写，手指纤长，骨节分明，那是刘乔睿的手。 杜临盯着那只手，突然就想起学专业的那些日子，杜祥斌给他花了高价算是包过费，冯静对他特上心，专门指定了刘乔睿带他专业，监管他。 刚开始杜临有点排斥，觉得对方只是仗着年纪比自己大两岁，就比自己高一等，平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8 时也不怎么讲话，总是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画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调和着颜料，时不时往画纸上戳一笔，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让杜临很不舒服，在他面前总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后来慢慢接触长了，发现这人其实挺温和，不怎么热情，但也说不上冷漠。 再后来，经过那次饭桌上吃饭的时听到有人八卦房东和陆老师的私事，杜临气得哼哼的时候，刘乔睿当时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叫他吃自己的饭，好冷淡！ 杜临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也看不懂刘乔睿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复读的人都这样吧。 驾照是考不成了，他想到之前蔡维说让他放假就去找他玩的，于是就打给了蔡维。 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带着笑意说：“还以为你忘了。” 杜临这边陷进沙发里从茶几上拿了苹果咬着：“刚想起来，出来玩不？” “大热天去哪？” “……我也没好去处。”杜临无聊地在脑中搜索。 “去水库吧？” “啊？好啊！好久没去了！”杜临兴奋起来。 水库在郊区的一个乡镇里，唯一的娱乐设施就是两只小船，水倒是很多看上去很清澈，边缘有砌得整整齐齐的大石块，水里还有螺蛳。 杜临拿着饮料瓶一会就捡了小半瓶，蔡维叼着根草斜躺在边上看着他。 “咿？这里面怎么有红色的小东西？”杜临晃了晃瓶子，好奇地看着瓶底。 蔡维呸掉草根，说：“那是寄生虫。” “啊！！卧槽！！！”瓶子立刻被扔得远远的，杜临感觉头皮发麻，抓狂地说：“干嘛不早说！！” 蔡维笑嘻嘻地起身走过来：“我以为你知道的。” 他弯腰挽起裤管，踩进水里，水里铺垫的石头呈下坡式，水一会儿就漫上他的腿肚。 杜临跳上旁边的那只小船上，抓起船桨不知道怎么用，胡乱地在水里划着，船没有方向地在原地打转。 一会儿远处又来了一些人，夏天这里总是热闹的，尤其是初中生们，平时没有太多的零花钱可供开销，就喜欢来这里玩。 杜临初中的时候也来过，跟着一个班级的同学一起，好像是组织的郊游，一晃三四年过去了。 那群孩子都是男生，欢呼着跑到水里，互相泼洒了一会就开始脱衣服，夏天的衣服最好收拾，三下两下就脱得干净，杜临扭头看去，只见一排光溜溜的男孩儿，他脸上莫名地一热，赶紧回头。 第六章 他的反应全落在蔡维眼里，蔡维站在水里两手抄兜，脸上似笑非笑：“你好奇怪啊，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什么……什么不好意思，那些人真不害臊，大白天的光屁股。” “都是些毛没长齐的小孩儿，这有什么。”蔡维不以为然地道。 “我上小学开始就不在外面光屁股了。”杜临较起真来。 蔡维笑了一下，没搭腔。 两人是下午出来的，玩了一小会就觉得无聊，夏天的太阳又晒，都有点想回去。 “上我家玩玩去？” “……方便么。”杜临摸不准他是诚心的还是随口那么一说，不好不给面子又怕会错意。 “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蔡维家很大，是独立的两层，这是当初新建家属院的时候，教育局和县委这两个单位规划的，现在再找这样的房子就不容易了，到处都是单元楼小区。他爷爷是县委的一个老干部，前几年得癌症去世，留下的这套房子，他家在别处也有房产。 他父母不在家，听说都是移动公司的经理级人物，家里挺有钱的，现在一看，果真如此，蔡维在家有自己的琴房，里面电子琴、钢琴、吉他、架子鼓什么都有，光乐器就占了大半个屋子，杜临甚至在角落发现了二胡，真是中西结合。 手指在钢琴键上顺弹了几个音符，杜临无聊地问：“这么多乐器你会几个？” “钢琴是我的主项，其他的都略通，我个人比较偏爱吉他。”蔡维靠在钢琴边上看着他笑着说。 真是多才多艺，杜临心里有点嫉妒，心想着爸妈怎么不多培养培养自己，现在他除了会画两笔外几乎什么都不会。 杜临撇撇嘴：“那你弹一个给我听听。” “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我才不学，我还是比较喜欢画画……”杜临心虚地说。 蔡维笑笑地走过来把他按坐在钢琴边，俯下身抓着他的两只手放在琴键上，“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杜临的手跟鸡爪子似的不知道往哪放，他的手形也很好看，只是比起蔡维少了那么一分灵活。 蔡维的手指j□j他的指缝间，轻轻屈起，试了几个音符，缓缓地，一首曲子就顺畅地流出来了。 杜临麻木着双手任他掌控，这曲子听着很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是最近比较流行的《kiss the rain》，这首曲子听来非常寂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沉入。 一曲终了，杜临自沉醉中回过神来，动了动身子，发觉蔡维的手还扣在自己手上，几乎是贴着他后背的身体似乎能感觉到心跳。 他下意识地抽回手，蔡维却握紧了。 杜临回头：“你……” 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又仿佛是无需再多说什么，蔡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吻过来，柔软的双唇紧贴上他的，就像世间最自然的j□j。 杜临脑袋轰地一下炸了，他猛地推开蔡维，使劲抹着嘴巴，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干什么！” “逗你玩呢，吓成这样。”蔡维还是那副笑笑的模样。 杜临按捺下心头的狂跳，强作镇定地道：“你不是说要带我看好东西么，就你这些破烂玩意？” “当然不是，”蔡维上下看了他一眼，“好东西在我房间，你看了可别后悔。” “切，能有什么可怕的，我可不是吓大的！” 蔡维的卧房布置得很简单整洁，房里有一个立体衣柜一张床，还有一个电脑桌，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 杜临在床边坐下，两手撑着膝盖看蔡维开电脑。 “你别说带我看恐怖片儿，这东西最无聊。”杜临心里翻白眼，他就讨厌恐怖片，要是蔡维真放给他看，他现在就要回家去。 蔡维开好视频，也走过来坐在床边，冲他眨眼睛：“不是恐怖片。” 影片开始播放，开幕过去，就直接切入了正题，杜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玩意，这就是j□j啊！ 杜临扭头瞪蔡维，蔡维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你不喜欢啊？你不在学校的那段时间孙剑他们经常到我家看这个的，这片子还是孙剑给我的。” 杜临艰难地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9 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道：“孙剑……也看这个？” “当然，男人嘛，哪个不看。” 说的也是，杜临默默扭回头，盯着屏幕上的玉体横陈，奇怪的是他只有刚开始因紧张而心跳加速的感觉，但是其他该有的反应他都没有？！ 难道他是性冷淡？不可能不可能，前几天还打过一次手枪。 杜临心中的一些界限开始模糊，之前他在北京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对房东有了好感，就一味单纯地对他好，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后来许畅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他才蓦然惊醒自己走到了一个边缘，于是他胆小地又缩了回去，可现在，似乎他一直都没回去过，这也不是他想回去就能回去的事儿。 难道他真的转变了性向？还是说，他的性向一直就没对过？ 可是—— 谁能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就在他心里天人交战开始彷徨的时候，屏幕上又出现劲爆的一幕，画面里又出现一个男人，杜临以为女主角又要被这个男人上，结果让他惊掉了下巴，后来出现的那个男人把之前的男主角压在了身下…… 卧槽！重口味…… 杜临不愿看了，他仰面躺倒在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有些事他需要好好想一想，理清一下头绪。 正按着额头心烦意乱，忽然感觉头顶被阴影笼罩，杜临警觉地睁开眼，蔡维的面孔在他面前放大。 “搞什么！”杜临伸手推着他就想坐起来，结果他没能推动蔡维。 蔡维两手撑在他身体两边，距离他很近地对他笑：“你是的吧。” “我不是！”杜临矢口否认，他几乎是立即明白了蔡维话里的意思，否认得颇有点此地无银。他是坚决不会承认的，他喜欢女孩儿，也喜欢男孩，分辨不清到底喜欢哪个多一点，但是他心里认为男人就该跟女人在一起，从小到大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直到北京，他才知道男人也能和男人在一起，但是，他总觉得那样会多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蔡维却不理会他的挣扎，俯下身强吻了他，杜临心中大骇，在他身下又推又踢，原本还给蔡维留了情面，此刻他一意孤行也别怪他不讲情义。 “咚！”地一声，蔡维摔下了床，杜临衣衫凌乱的坐起身，上身的t恤衫皱了一片，他带着怒气瞪着蔡维：“我是不是管你什么事？！是朋友就以后别再动歪脑筋，不然咱俩可是没什么交情可言了！” “我喜欢你，跟我试试吧，又没人知道。”蔡维满不在乎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床上。 “滚边儿去，我管别人知不知道呢，我自个不乐意，你找别人去，别在这恶心我。”杜临边说着边蹙着眉走出他的卧房。 从蔡维那回来，杜临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他郁闷极了，躺在床上心里惶惶的，好像自己得了什么病，以后就难以回到原来的健康了。 他闭眼在黑暗中想了许久，依旧得不到答案，他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类信息，但是当时根本没上过心，现在他是孤独的，身边连个可商量的人都没有。 最后不知道是几点钟睡着的，第二天一大清早王静美就拍他的门：“临临！出成绩了！你快去查查！” 杜临一下子惊醒，睁开眼睛的瞬间头皮像炸开一样疼，抬手摸到遥控器，把空调给关了。 从洗手间出来，叼着牙刷浑浑噩噩地坐在电脑桌旁，登陆网站，输入准考证号。 他默默地刷着牙，鼠标停在按钮上始终按不下去。 “怎么样？查到了吗？”王静美在厨房远远的问。 杜临眼一闭，心一横…… “嗷！！！！！！！”他眼前一黑，大叫一声，扔了牙刷就扑倒在床上。 “怎么了？！”王静美拿着锅铲急急跑来，同时赶来的也有杜祥斌，他是被儿子的吼叫声吵醒的，此刻揉着惺忪睡眼站在儿子房门口提了提睡裤。 杜临脸朝下埋在被子里，不想见任何人，有一瞬间他似乎体会到了死亡的快感，那种窒息让胸口发疼，缓过气来的时候伤痛排山倒海，打击得他说不出话来。 嘴里的牙膏沫还未漱出去，此刻嘴里微微发苦。 王静美和杜祥斌都看到了电脑屏幕，夫妻俩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惋惜的表情。 “今年形势不好，你年纪小，再来一年也不算啥，”王静美换了语气柔声道，“别难受了，起来漱漱口吃饭。” 杜祥斌捡起地上的牙刷，“快起来快起来，漱漱口去。” 杜临毫不理会地在床上趴着一动不动，简直像一滩烂泥。 “牙膏怎么能留在嘴里，这样不好，乖儿子快点起来。”王静美去拉杜临的手臂。 杜临没什么力气地任她拉着，床铺间隐隐传来小声哀嚎。 “这是咋了，考不上的多了，不差咱这一个，起来起来，一会老爸带你出去玩。”杜祥斌也上前来劝慰儿子。 杜临被两人惹得烦了，使劲在床上扑腾两下，一头扎进了枕头底下，开始嚎啕大哭。 杜祥斌一把扯下枕头，翻过儿子，杜临正大张着嘴巴鬼哭狼嚎，把一边的王静美心疼得也跟着掉泪。 “啪！啪！” 王静美一推老公：“你干什么！” 杜祥斌刚刚照着儿子的屁股狠拍了两巴掌，此刻被老婆一训，直起身来道：“瞧这点出息，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遇见这点挫折就哭，能成什么气候！” 王静美一瞪眼：“儿子还小呢！高考还不算天大的事？！现在不知道多少家都哭着呢！就你行，光知道打儿子，能成这样说到底也是你给惯的！” “你……” “都出去！——”杜临在床上打滚撒泼，他实在不愿意看见这两人，不想看到任何人，他心里难受极了，虽然说以他的能力有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抱屈，但是之前不是有特殊准备么，他心里还是抱了很大的期待的，现在希望落空，他能不难受么。 “嘿臭小子还闹脾气，跟大人大呼小叫的，又欠收拾了。”杜祥斌的脾气也不是个好的，高兴的时候能把儿子宠上天，不高兴了逮着儿子也是真揍。 “少说两句吧！睡你的觉去！大清早起来就找事，别在这杵着了，出去出去！”王静美满眼不耐地往外轰着老公，她向来是个直爽的性子，一家人脾气都差不多，好在只有三口人，日子过得虽然热闹但也不至于乱哄哄。 杜临趴在床上已是副骨头散了架的模样，嘴里的泡沫早让他咽完了，王静美端来清水让他漱口他也不起。 一天没吃饭，他像个尸体似的摊在床上，之前嚎过一阵，此刻是一滴泪也流不出了。 他有些昏沉地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拉开卧室的门。 客厅里王静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0 美独自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额头，面无表情，听见响动，转过头来，“起来了？我去给你热热饭。” 杜临默默在餐桌旁坐下，肚子空空的有点泛酸，手边出现一杯温水，等待微波炉的空档王静美去倒的。 她坐下来看着慢慢喝水的儿子，想开口说话，却被杜临打断：“妈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好好好，妈不说了，你自己好好的，别再这样了啊，过去就过去了，你爸给你联系复读的学校，咱再来一年，这个假期你就好好放松放松，什么都别想了。” 杜临点点头，眼眶发酸。 第七章 过了几天孙剑给他打来了电话问成绩的事，杜临敷衍地说了句再来一年，孙剑也就识趣地没再多问，随口说起其他几人的情况，他自己是被本地的一所师范学院录取了，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去上，蔡维录到了四川，他从小就接触音乐，底子好，上个音乐学院也在意料之中，李煦录到省内的s大，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李煦成绩一般，说是超常发挥倒也勉为其难，可孙剑压低了声音说是李煦家里给找上去的，杜临一听这种事就没来由地心烦，高考的时候已经接触了许多了，他真心讨厌这种事，可是他又不得不依靠这种事。 挂了之后，他下意识地打给刘乔睿，那边刘乔睿情绪平平，被问到录到了哪里，也只是顿了一下才道：“z大。” “北京的学校啊，恭喜你。”杜临的情绪也略略好了点，刘乔睿毕竟复读那么多年了，他心里也希望他今年可以考走的。 “一般吧，没考上清华。”刘乔睿似有些不甘心。 “你……你还要复读？” “不，不想复读了。” “哦，z大也是好的，你怎么没报北服？” “太小了，不想去。” “哈。”杜临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两人以前去北服报名的事，那是杜临的第一场考试。 当时他好奇地跟着刘乔睿坐地铁到那边，又走了很长时间绕到北服后门，门口有学生发简易校园地图，杜临拿着地图边走边看，报名拍照的地点在食堂，然后在礼堂去确认，他此刻在后门口，按照地图的标示，向南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后面的刘乔睿就慢悠悠地在后面说：“走过了。” 杜临疑惑地抬起头，果然食堂就在眼前，他再回头看后门，“……” 后门居然和食堂就、就这么点距离！ 杜临再低头看地图，然后再环顾一圈，手里的地图被他揉成一个团，“卧槽，这地图坑爹的吧，这比例绝对是一比三十米。” ……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杜临才小声说：“我没考上。” “嗯，”那边听起来没多大反应，“再来一年也行的。” “你来找我玩不？” “……”那边又没声了。 “哦，我忘了你还得考驾照。” “天气热，不去了，回来再说。” “啊，说不去就不去啊……” “嗯，两年内考完就行。” “那正好，下年我成年了，跟你一块学车去。” “嗯。” 跟刘乔睿讲话是一件苦差，因为不知道的就没话要说了，像杜临这样自来熟的人有时候也觉得词穷，以前在一处学画，吃住在一块，按说几个月的交情应该很铁了，但两人的关系似乎就一直这么不咸不淡的，那时候刚出现这种问题，杜临曾因此怨念过，被刘乔睿打个哈哈敷衍过去了，杜临觉得刘乔睿这人外表温和其实骨子里很冷漠。 他看人一向是简单的，因此常常变来变去，最后搞的自己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他对刘乔睿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他会在父母面前撒泼，在朋友面前耍脾气，但是他在刘乔睿面前总是要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样子，偶尔的嬉皮笑脸，也总不持久。 真是奇怪，按说他早该跟刘乔睿不联系了啊，就像和画室里大部分同学之间的关系一样，画室解散，各奔东西，哪里还这样像好友般相处呢，想着自己之前还抽风的跑去找他，杜临直觉自己中邪了。 “那没事了，我先挂了。”杜临心里莫名一慌，就开口要挂电话。 “嗯。”那边刘乔睿毫不废话地挂了。 直到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杜临才发现自己其实不是真的想要挂电话。 八月底的时候，冯静给杜临打过一次电话，问了问成绩，听说杜临没考上，便笼络他来他的画室，还给他打包票，这次一定让他过美院。 这话若是让刘乔睿听了肯定要气得吐血，一个没有美术底子半路出家的新人才复读一年就上美院？！让他们这些老油条情何以堪啊！ 彼时杜临坐在阳台上抱着笔记本查阅画室信息一边接听冯静的电话，懒懒散散的，对他来说去哪倒是无所谓，冯静的画室不是还熟悉点么，所以那边冯静说出免他一半学费的时候，杜临一口答应了。 九月初，在别的同学都去大学报到的时候，杜临带了简单的行李一人北上了。 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不少，只是杜临看到大部分人都意气风发的模样，便觉得只有自己一人被撇下，心里便有点闷闷的。 到达北京的时候是晚上，画室有车来接，杜临把行李放上去，小面包车却不急着走，说待会还有一个人也快到站了。 于是杜临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地等着，约莫两个小时后，人等来了，杜临睁开眼才发现外面已经下雨了。 这个火车晚点的同学是个女的，天色暗杜临没看清长相，他坐在副驾驶，那女生拉开后车门坐上来，不等杜临打招呼，张口便道：“卧槽，真tm倒霉，刚来北京就碰上雨天，转车的时候快淋死我了。” 司机没搭话，杜临嘴角抽搐了一下，顺口问道：“你那边没有直达的车么？” “有，没票了！我去济南转的车，济南下大雨了，我鞋子是一路湿过来的，还差点吓死我，要是碰上那年的大雨，我就悲催死了。”女生愤怒地说。 那年的大雨？杜临瞬间明白过来，笑而不语。 “画室明天正式开课，这阴天下雨的，上哪准备画材啊。” “花家地西里那边有卖的。” “哦，你也没带画板来吗？” “嗯，来这里现买。”他向来轻便惯了，画板用哪丢哪，北京一套，考试的时候一套，家里练习的时候一套，画室结束后在北京的画材还有床铺上的东西都被他丢在宿舍了，在外面艺考的时候，考试完最后一场出门就扔垃圾桶了。 “那到时候带我一个。”“没问题。” “谢了。” 两三句话下来，杜临直觉这女生很是豪爽，虽然偶尔爆粗口，但不让人讨厌，他正这样想着，车后就只听“啪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1 ”的一声，打火机响。 杜临眨了眨眼睛，默默无语了。 画室比较偏，车一路行驶，杜临沉默地望着窗外，雨下的不大，天上一颗星也没有，这让他离家的心情多了一丝感伤。 在遇到坎坷的时候，人总是在期待新的开始，有时候这新的开始刚开始也不会是一路平坦的。 他有点茫然了，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他明明在车里，却又觉得不该在这里，那他应该在哪里呢。 他闭上眼整理自己的思绪，他今年高四，他来北京是为了画画，然后下年考大学。 复读生的身份是这样奇妙，好似游离在外，没名没分，你还在上高中，可又在心里想着要是不复读就该上大一了，你在重复一年高三辛苦学习的时候，想到昔日的同学此刻都在大学里放松，那心情…… 然后他就想到了刘乔睿，没错，刘乔睿现在于他就是一贴良药，只要一想到刘乔睿，他就心理微微平衡，复读了三年啊……到最后也没能考上美院，有这样的底限在，他心里无论如何都是安慰的，他大概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再差也不过刘乔睿那样了。 是的，刚开始复读的人，总是还带了那么一点天真和盲目的自信，尤其是艺术类，甚至在新生面前还带了那么一点倚老卖老。 尤其是面对来自新生的请教的时候，那种感觉，不是一般的自信膨胀。 杜临进画室的第一天就被一个小女生拉着评自己的画，杜临有点受宠若惊，一本正经地眯眼看了许久，给予了非常中庸的评价，其实他也摸不准一些理论知识，以前冯静和刘乔睿给他灌输理论的时候，他是一点都听不下去的，总觉得那些东西太机械化，画画原本该是件自然的事不是么。 那时候他完全忘了自己是一个半路出家学美术只是为了应付高考的美术生，而不是要成为一个画家。 前一晚跟杜临一起坐车回画室的女生叫聂荣，第一天正式开课迟到了半上午，进画室的时候正好是休息时间。 杜临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了个垃圾筐，慢悠悠地在削铅笔，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肩。 扭头看去，见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微黄的长发有些枯燥，戴着个精巧的黑框眼镜。 杜临：“……” 那女生东张西望了一下，问：“老师呢？” “……在楼上吧。” “哦，”女生点点头，视线落在杜临脸上，“你什么时候去买画材？我画画没任何工具。” “你去二楼找找看，那里有很多画板，我这个就是在那找的。”杜临已经认出她了，拍拍一边的画架，那上面有一块半旧不新的画板。 “可我也没铅笔和画纸。”女生无辜地道。 她下巴尖尖，脸只有巴掌大，身形消瘦，上身穿了件浅蓝牛仔衬衫，下身是七分裤，脚上套了豆豆鞋，讲话的同时还东看西看，视线时不时落在杜临身上一会，那种还带点好奇的模样有点像应届生。 杜临一指门口旁边的小屋：“那边有画室供应的画材，里面什么都有。” 女生点点头，朝小屋走去，走到半路又折回来：“我没带钱。” …… 杜临满头黑线地抱着画板坐在小马扎上，旁边就是聂荣，霸占了杜临的大画架，把画架上的铅笔j□j往上高插了几个眼。 调好画架，固定好画纸，已经十分钟过去了，规定一上午出一张画，这时候距离中午放学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画室一时很静，只听得到铅笔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杜临一幅画修整的差不多了，他感觉许久不摸画笔，反而进步了一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把画放远了看，顺便瞟了一眼聂荣的，结果—— 杜临先是一愣，然后各种不是滋味，最后是悲愤。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聂荣已经找好型铺调子了，那笔法、那虚线用的，一看就知不是新手。 “杜临，干嘛呢，又躲懒？” 冯静叼着烟从楼梯上下来，见了杜临向来没二话，总是说他懒。 杜临没好气道：“改画呢！” 冯静走过来看了两眼，拍拍他的肩膀：“还行，有进步，不再画黑头了，以前你那画把人种族都改了。” 在画画的同学闻言都是一阵轻笑，杜临最讨厌被当众取笑，画黑头改人种族什么的还是去年陆森说他的，那时候他听了当即把画板一扔出门不画了，现在他也没那么使小性了。 冯静转着看了一圈，在聂荣背后停下，聂荣跟他打招呼：“冯老师。” “嗯，小荣过来啦，一年多没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冯静弹了弹烟灰，说。 聂荣苦笑一声：“别笑话我了，我也没想过还会再来，这都两年了……” “甭想那么多了，来了就好好画，刘乔睿今年考走了，你下年一定行。” “刘乔睿考走了？什么学校？清华还是央美？” “都不是，z大，他心态不适合再复读下去了。” “我也不想复读了，今年原本想干脆走个专科算了，可想想又不甘心。” “你年纪还小呢，不用担心。” “再小也架不住这么拖延啊，唉，当年刘乔睿不也小么，就比我大一岁，我新生的时候他复读，我复读的时候他还在复读，再小有什么用，拖到最后都蹉跎。” 面对聂荣强大的怨气，冯静干笑两声抽他的烟，这能说什么呢，他开画室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没见过，当初刘乔睿来画室的时候看上去顶多是复读一年的，谁知道一问他已经复读了三年，那小子上学早，16岁就上高三，如果不是运气不好，他原本该是大学里比较年轻的一个，可一蹉跎就蹉跎了三年，19岁上大学也不算太晚，可那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虽然复读和平时上课没什么两样，可那心态上还是不能一样的。 杜临听他们谈起刘乔睿，不由得好奇起来，等冯静走了他和聂荣聊了两句才知道，刘乔睿和聂荣是老乡，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 聂荣第一年学画的时候跟刘乔睿在济南的一个画室里待过，后来半路换了画室来北京，在冯静这里学了俩月，第二年复读的时候，也就是去年，又待在了济南，到今年，她又回到这个画室，去年刘乔睿就是通过她的介绍才找到冯静画室。 济南那边的画风只适合省内，随着复读的年数，她已经不满足于省内的那几个学校，不考个美院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复读了这么多年。 她也属于上学早的，今年18岁，比杜临大了半年多。 杜临有点郁闷地想，自己该不会也像他们这样吧，他开始有点迷信了。 第八章 北京的天气到九月份就已经开始凉爽了，虽然有时候还是比较热的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2 ，但是晚上开着风扇还是可以睡觉的。 杜临没继续住在许畅家的房子里，今年画室人来的不多，他被安排到了画室后面的宿舍，那边的条件也有所改善，四人间，上下铺，还有热水淋浴。 杜临的宿舍里目前只有一个男生，也是复读生，看年纪也不小了，叫李凯乐，在画室的二楼画画，二楼是央美造型组，也是个跟美院死磕的主。 聂荣在画室里先认识的杜临，就常常和杜临一块画画，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稔，聂荣就经常来杜临宿舍玩。 那天已经很晚了，画室里已经不剩下几个人了，新生画完速写早就走了，只有一些老油条还在画。 聂荣抱着速写夹把头枕在胳膊上，歪着脑袋看一边削铅笔的杜临。 杜临旁边放了一堆的铅笔，有他的，也有聂荣的，刚刚画速写的时候两人打赌，谁先画完六张就算赢了，输的要包揽两人的铅笔。 结果简直是显而易见的，杜临的速写最烂，去年的时候刘乔睿就委婉地提醒过他尽量报考只考两门的学校，那时候他傻乎乎地不明白，现在他可全都懂了。 “唉，我饿了。”聂荣看了一会儿，突然揉着肚子说。 被她这么一说，杜临也有点饿了，怎么办，懒得动。 “……我记得我宿舍柜子里还有一包泡面。”杜临回想着。 “啊，泡面，我最爱泡面了，那我去拿了。” “嗯，碗筷在桌子上。” “我知道了。”聂荣扔下速写夹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聂荣端着一碗泡面站在玻璃门外。 杜临扭头刚好看见她在门外朝他大呼小叫做口型，于是赶紧跑过去开门，“刚刚没听见。” 聂荣把泡面放在一只大凳子上，搬来俩小马扎，招呼来杜临，就拿起筷子朝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 吃了两口她把筷子递给杜临：“就找到一双筷子，我没病，放心用。” 本来杜临不想跟她争食物，但她这样一说，不吃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大方地接过筷子，也吃了两口。 两个人分吃起来的食物格外香，一会泡面就见底了，聂荣端着碗把汤底喝得干干净净。 “……你吃得饱么？”杜临嘴里含着筷子瞧得目瞪口呆。 聂荣把碗一放，扭头看着他：“不饱。” 已经很晚了，11点多，再过一会画室就要锁门了，前俩月画室不允许通宵画画，要休息好。 两人索性收拾了画具，早早离开了画室去找吃的。 聂荣也嗜辣，杜临带她去吃艺术区对面的那家麻辣烫，她吃得很开心，直呼过瘾。 付账的时候她抢着掏钱，杜临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她却说：“上次买铅笔还是借的你的钱，你都不让还，这次一定不要跟我抢。” 杜临大手大脚惯了，一点小钱也不放心上，更何况还是女孩子，只是竟然还有这种女孩子，简直像半个男生了，观她平时言行，也的确不像一般女孩儿。 杜临只好任她去。 出了门，两人往回走，路过一家小超市的时候，聂荣忽然低呼一声，眼睛发亮。 杜临搞不清状况，用眼神询问，聂荣根本不睬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超市门口的收银处站了一个男生，杜临看着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聂荣抓了杜临的手臂继续朝前走，边走边抑制不住激动地说：“你看清楚了没！刚刚那个人！他好像《恋空》里的男主角啊！只是头发颜色不一样，他是一头黄毛。” “什么《恋空》？”杜临从来不看那种偶像剧小电影。 “《恋空》啊！嗷嗷！我喜欢死他了，他就在楼上画画！” 啊，原来犯花痴啊。 “哎呀呀真是太有缘分了，你说这个点他还出来，怎么就那么巧呢！”聂荣感慨着。 接下来的“缘分”更是叫她一直陶醉，很多次在路上碰见，每次她都要感叹一番。 杜临满头黑线，她也天天遇到其他人好不好！女人神经起来真是不一般。 “我好喜欢黄毛啊……” 又是一次晚课，一楼只剩下他们俩，聂荣画着画着就突然发神经一本正经地面对着杜临说出这句话。 杜临正满头大汗地改画，最近他到了瓶颈期，有点假性退步，但是只要过了这个槛，他就能进一大步，所以他最近都很珍惜时间。 “喜欢就去追啊……”杜临漫不经心地敷衍她一句。 “我不去……” “……” 杜临真没觉得那黄毛有什么好，头发长长的，有点非主流，只是很整洁就是了。 可聂荣就是犯了癔症，见到他就要提。 “不提他了行不行？”杜临都要求饶了。 聂荣很好说话，说不提就立即不提了，她看着杜临改画，突然来了一句：“你这两天怎么越画越烂？”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句可踩到了杜临的地雷，他一下子心烦起来，把笔一丢，起身就走了。 九月下旬的时候，画室陆陆续续开始进学生，今年艺术生大缩水，但还是蛮多就是了，只是比去年少了一些，生源主要还是山东的最多。 同时冯静也从美院招来了一些学生来代课，有央美设计的，有清华设计的，还有造型组、普通组。 那天杜临在画水粉，聂荣在另一组，虽是另一组，两人却是挨着，只是背对背罢了——两人已经两天没说话了。 半上午的时候，来了两个代课老师，杜临眼皮也没抬一下，却听到身后的聂荣小声喊了一句：“诶？师傅！” 接下来的声音让杜临有种时光回溯的感觉—— “今年在这边？” 依旧听不出情绪的熟悉声音，主人正一步步靠近。 杜临手中的笔顿了顿，慢慢伸到水桶里涮笔。 聂荣放下手中的调色盘，站起来拉着刘乔睿：“嘿嘿，我又复读了，跟你一样，三年了，唉。” “没事儿，今年人少，好考。”那声音依旧平平，但说出来的话已是带了点少见的安慰味道。 杜临沾了颜料出神地在调色盘上调起来。 “嗯啊，你来看看我的画，感觉怎么样了？” “嗯，刚才看了墙上贴的，里面有你好几张，已经画的很不错了，继续保持，就等考试了。” “嘿嘿，真的？师傅你教教我美院画风，我一直待省内了，画风上不太适合全国高考。”聂荣道。 “嗯……已经蛮可以了，差别不是很大，注意色块别摆太多就行了，笔触还是很漂亮的。”刘乔睿说。 “好嘞，我继续画画了，对了，你以后都在这吧？” “差不多吧，周末会来，平时没课的时候也来。” “嗯好。” 杜临漫不经心地调和着颜料，耳朵里塞着耳机，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3 他知道刘乔睿还没走开，不知道在背后做什么。 刚刚聂荣那一句“师傅”叫得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以前是不屑喊他师傅的，后来也是真的心服口服才高兴了偶尔喊一声小师傅，但是，现在这种被人抢走什么东西似的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画画的时候最好不要听音乐，你这一笔颜料调多久了？和稀泥呢？” 刘乔睿不知何时蹲了下来，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杜临一看调色盘，刚才好好的颜色，现在都被他划拉成一片脏灰色，他本来就是在走神，此刻被刘乔睿点破，有点不自在。 他索性拿起调色盘和水桶起身，面对着刘乔睿嬉笑一声：“你怎么在这，我刚刚想刷调色盘来着。” 言罢也不管他答什么，转身就朝水房走去。 这个点大部分人刚进入状态，水房里没人，杜临拧开水龙头让水冲刷着调色盘，自己继续发呆。 还记得去年，陆森刚从外地回来，临走前给他布置了大堆的作业，他没完成，躲在水房里不敢出去，还顺带连刘乔睿的调色盘一块刷了，那时候他好像说过一句话。 …… “……有你这样的么，有事说事啊，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朋友？” “……什么意思？……我们难道不是朋友？” 被刘乔睿不置可否的表情伤到了，杜临有点来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说完这句杜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略带点委屈地看着刘乔睿，后者大概被他怨念的眼神给刺激到了，刘乔睿不尴不尬地笑了一下，伸手拍杜临的肩膀：“那什么，逗你玩呢。” “是吗？”杜临有点怀疑。 刘乔睿摸了下鼻子，爽快地笑道：“怎么不是，男人交朋友还用跟女孩子似地成天挂嘴边么。” …… 那j□j裸的敷衍，当时他怎么就看不到呢，那时候刘乔睿肯定在想，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杜临盯着被水流冲开的颜料，心里也乱成了一片浆糊。 他想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不爽刘乔睿。 第九章 十月一照例出门写生的日子，冯静带着学生去那个万年不变的怀柔山区，杜临去年已经跟着去过一次了，吃得还可以，就像许畅当时说的，第一顿和最后一顿饭总是好的，那时候感到新鲜，现在想想，不去也罢。 冯静可不饶他，怎么能因他一人破坏纪律，可是杜临是真不想去，那破旮旯缝，他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去年出去写生的时候，刘乔睿还没进画室，不太了解情况，所以他在冯静的劝说下，答应了带队，于是国定假日期间，冯静给其他代课老师放了假，带着刘乔睿和另一个帮忙的熟人一块照看队伍，写生么，等于放羊，不需要那么多老师的，这样也省了一笔代课费。 他每年都是这样，去年是把许畅拐来，今年是刘乔睿。 最后杜临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上车了，总不好让一车人干巴巴地等他自己，人不到齐车不开，冯静这招够毒。 这辆车的司机师傅开车跟喝醉了似的，一路上忽快忽慢，东闪西躲，车上的几个同学都面露菜色，其中一个已经忍不住拿出准备好的塑料袋吐了起来。 杜临忍耐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在后座闭目养神，路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 他一下车就跑到路边上狂吐，早饭没吃，吐的都是酸水。 一只手在他背后拍了拍，视线里出现一瓶水，杜临想也不想地接过就喝。 “这是怎么呢，还晕车啊。”聂荣拿着瓶盖看着他说。 他们俩好几天不说话，杜临是忘了这茬了，也没刻意找她，而聂荣是那几天跟宿舍新来的一个女孩儿聊上了，两人打得火热。 “嗯，司机开车不稳，可把我难受死了。”杜临皱着眉头说。 聂荣拿着瓶盖拧上杜临手中的瓶子，帮他提起脚边的工具箱，说：“走吧。” 刘乔睿正在前面点名，见他俩过来，点点头，在纸上勾了几笔。 清点好人数，就开始分配宿舍，安顿好学生，他和另一个代课老师带了行李一块去找冯静。 老师们向来不和学生一块住。 杜临原本就不想来，来了又遭罪，他眼望着长长的大通铺，心眼里一阵烦。 他裤子上刚刚沾了点污秽，想清洗一下都是麻烦事。 晚饭是聂荣带回来的，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生，是刚来的新生，湖南人，长得很卡哇伊，个子不高，笑起来眉眼弯弯，脸上化了淡妆。 杜临跟她点点头算是招呼了，他胃里不舒服，随便吃了几口饭，就早早躺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集合，先去农户家的临时食堂吃早饭，他胃口不好，喝了两口稀饭就丢下了筷子，聂荣笑嘻嘻地把他的腐乳夹走一块，他索性把鸡蛋也让给她。 山里的温度反差很大，中午还是极热的，他穿着画室里发的白色短袖衬衫，百无聊赖地靠在一块石头上画风景速写。 此时人都去吃午饭了，丢下一堆画材在荒郊野地里，他懒得过去吃，正好帮忙看东西。 眯起眼睛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刘乔睿远远地走来，他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边走边喝，身上穿了件格子衫，最上面的扣子是敞开的。 “没去吃饭？”距离他一步远的时候，刘乔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闲闲地问。 “嗯，再画一会。”杜临拿着橡皮一点点擦效果。 “我看看你画的。”刘乔睿扬了扬下巴。 杜临把速写夹反过来给他看。 刘乔睿眯着眼睛远看近看了一下，一点头：“不错，有进步，下次注意虚线的运用，不要全都是实线，还有，透视也注意一点。” “我一动笔就忍不住全都要画出来。”照顾不到虚实，杜临也一直很苦恼。 “你想画得面面俱到，其实没必要，一幅画是需要对比关系的，通过对比才能成画，面面俱到等于面面不到，你得抓住一个重点，就像色彩里的主体物，”刘乔睿搭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指了他一下，“这都是刚开始学画的时候老师都会讲到的理论知识，你一直都不注意的。” 没错，当初冯静就差没拧着他的耳朵喊“注意虚实、注意冷暖、注意对比”了，可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想当初联考前，杜临只不过随口嘀咕了一句“什么是冷暖”，被冯静听见了，把他气个半死，刘乔睿当时也是很无语。 想多了都是泪，算了，今年要加把劲。 “去吃饭吧，待会可能就没吃的了。”刘乔睿说着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嗯，那我先过去了。”杜临放下速写夹，收好东西离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4 开。 他到的时候食堂里已经在刷锅了，朴实的农妇看着他是来晚了，问他只剩下馒头了要不要吃。 杜临无所谓地点点头，他原本就没想来吃东西，只不过在那边有点待不住而已。 拿着馒头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边走边吃，偶尔有几个别的画室的学生擦肩而过，传来一阵谈笑声，远处的小山上还有学生去摘半生不熟的柿子，当然，也有抱着速写夹独来独往的。 馒头吃了两口，他就丢在了路边，平时在家里都是看菜下饭的，让他干吃下整个馒头，还不如让他饿死。 回到画画的地方，同学陆续来了几个，还有一些回去午休了，刘乔睿坐在杜临原来坐的地方，拿着他的速写夹，不知画着什么，旁边还站着聂荣和那个湖南女生。 “哎！杜临你别动！这个动态好，刘乔睿你快画上！”聂荣喊道。 刘乔睿拿了拿速写夹，笑笑没说话。 杜临顿了顿，走过去笑道：“画什么呢？” “刘老师在画风景，画得真好，你们都好厉害。”那个湖南女生眉眼弯弯地说，天生一副笑模样，看起来很亲和。 “哈哈，都是老油条了，能不好么。”杜临抓抓头发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 刘乔睿抬头看了他一眼，杜临笑不下去了，静下来站在边上也跟着看画。 刘乔睿画完一张，签上日期姓名，看了一下，把速写夹递给杜临，“继续画吧，我看了你之前的，一张比一张好，知道认真了。” 杜临还是应届生的时候皮得很，速写纸经常是被他东划拉一道西划拉一道，没认真画过，那时候废话还比较多，整日在刘乔睿旁边唾沫横飞。 现在…… 刘乔睿看着默默接过速写夹翻过一页开始动笔的杜临，觉得他比以前稳重多了，高考真能打击人，想想又有点感慨，自己当初也是的吧，复读得对考试都麻木了。现在总算是喘口气了，虽然偶尔有那么一点不甘。 “好好画，今年争取考美院。” 杜临正画着，旁边的刘乔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美院？ 他倒是偷偷想过，但也只是过把瘾而已，他见过画室里的那群疯子，宿舍的李凯乐就是一个，画画到痴迷程度，他甚至抱着骷髅头石膏像睡觉，做着梦也要摸石膏体的结构。 他笑笑，没说话。 那场考试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心里的郁结也渐渐散开，可却是始终做不回原来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子了。 下午回到住处，他整理今天画的速写，晚上老师会来检查评讲作业。 刘乔睿的一张夹杂其中，他拿了出来，看了两眼丢在一边，整理好作业之后，他又拿起来看。 线条流畅，废线很少，虽是黑白稿，却是一片活色生香，那水仿佛是流动的，那光感似乎刺到了他的眼睛。 他暗暗给自己定下目标，把画收了起来。 黄昏的时候别人都去吃饭，杜临提了壶水去院子里洗头发，这里洗头很不方便，兑上点热水，他一头扎进水盆里。 没带吹风机，他站在院子里用毛巾擦拭头发，这时一阵笑声远远传来，聂荣和刘乔睿还有那个湖南女孩过来了。 聂荣笑眯眯地说：“怎么就你自己，洗头发呢？” “嗯，你下午画了多少？”杜临擦着头发问道。 “没多少，光跟吴媛转着玩了。” 杜临这才知道那湖南女孩叫吴媛。 刘乔睿双手插兜，看了一圈，说：“你半下午没去画画吧。” “下午回来的早，整理整理。” 刘乔睿点点头，没说什么。 聂荣和吴媛聊了一会就走了，刘乔睿留下来等同学到齐了开始检查作业。 杜临这才知道今晚他们这边的作业归他评讲，大家纷纷把作业拿出来，杜临面无表情地靠在墙边，等所有人的都讲完了，他才走上前拿出自己的画作。 刘乔睿仔细地看着他的画，嘴里却问：“晚饭没吃？” “嗯，”杜临懒懒道，“胃里不舒服，不想吃。” 刘乔睿点点头，拿着他的画开始仔细地讲解，指出不足之处，杜临一一记下。 末了，刘乔睿说：“去我那吧，我带了点吃的来。” 刘乔睿带来的吃的也不多，他以前在别的画室跟过写生，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就准备了点。 倒了一点热水，把铁罐装的八宝粥放进去，打开电视，换来换去只有那几个频道。 杜临环顾四周，心里默默吐槽，待遇可真不一样。 杜临吃了两口八宝粥就不想吃了，他原本就不爱吃甜食，刘乔睿把八宝粥倒进杯子里，自己捧着喝，“那你吃什么？这里条件可不像家里。” 杜临摆摆手：“哎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就是昨天坐车坐的，肚子难受了一天，今天没什么胃口。” “住得习惯吗？……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多人住一起。”刘乔睿以前在济南画画的时候，顶多跑个千佛山或者哪个地方，从来没来过这山区。 “你说呢，都是睡觉呗，睡哪都一样。”嘴上说得潇洒，表情也没流露多少情绪。 可刘乔睿是知道这个大少爷的，光是去年因为嫌麻烦，把铺盖书籍画材全留给了他，那被子都是羽绒的，铺盖都有两层。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在家娇生惯养的，怎么吃得了这里的苦，一时新鲜倒也罢了，新鲜劲过了，就只有罪受。 也不知怎么的，刘乔睿鬼使神差地说：“要不过来跟我挤一挤，平时辅导你也方便。” 他那风景画正是进步的时候，多督促督促，说不定就上去了。 “啊？”杜临愣了两秒，随即在刘乔睿暗自后悔的时候绽开一个大笑容，“好哇！嘿嘿，小师傅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 第十章 杜临的心情说不上来的愉悦，回去拿行李的脚步都是轻快的，他也不知这快乐从何而来，对于刘乔睿的主动邀请，他简直受宠若惊，要知道，这家伙对身边的人事一向很淡漠的。 刘乔睿无视杜临突如其来的开心，抱着画框在一边默默绑画布，杜临坐在他旁边的小马扎上“哗啦”一声倒出画板包里所有的东西。 他一边整理画包，一边跟刘乔睿说话，刘乔睿时不时应上一句，他也不以为然，似乎又回到从前在画室里的样子。 再次重逢，刘乔睿也比从前开朗了许多，或许上了大学，有了新的开始，人生不再阻滞不前，这种新的生活让他重新有了活力。 他绑好画布，转头看着杜临。 杜临：“怎么？我说错了？你看我干吗？” 刘乔睿绑好画布，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了下，接着抬脚虚踹杜临：“消停点，该睡了，你要是饿，就去找点东西吃。” “有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5 啥好吃的？” “也没啥好吃的，我就带了点泡面八宝粥，还有点什么东西我忘了。”刘乔睿两手抄兜看着他。 “那我吃泡面去。” “去吧，壶里有热水。” 第二天清早，刘乔睿睡得正香，就被一阵铃声吵醒，感觉着身边人动了一下，铃声停止，继续睡觉。 过了一会铃声又响，身边人又按掉了。 如此反复四次，刘乔睿不耐烦了，他原本就有点起床气，此刻一脚踹过去：“起床！” 杜临晕头晕脑地滚到地上，茫茫然地抱着被子又爬上来。 直到冯静过来砸门，两人才同时清醒了。 听到里面应声，外面的人就走了，两人快速地洗漱完毕，拿着画具去食堂吃饭。 露天食堂里人不少，老师们和学生不在一处吃饭，刘乔睿去屋子里面找冯静，杜临懒得带饭盒，就着聂荣的饭盒喝了两口粥，就拿着鸡蛋走了。 他上午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坐在木桩上画速写，画到半上午肚子咕咕叫，于是收了速写夹去找吃的。 在村子里转来转去，路上碰见了不少同学，冯静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他后边吼：“看看这个人，又躲懒又躲懒。” 从冯静那逃出来，三转两转终于找到一个小卖部，他还记得去年许畅的忠告，这里卖的都是解放前的东西…… 去年写生的时候他准备好多吃的，今年原本就不打算来，结果被冯静赶鸭子上架一样赶过来，仓促到来，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 小卖部又小又阴暗，杜临看了好大一会，才无奈地买下一个面包。 那面包被他看了许久，最后下决心一口咬下去，味道平平，勉强凑合。 画了一上午画，中午转到食堂，聂荣跟吴媛有说有笑地在桌上吃饭，看见他过来，扬手招呼。 走过去坐下，聂荣把一份饭推给他，杜临意外地发现那是自己的饭盒，聂荣笑道：“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去拿，帮你拿来了，快趁热吃吧。” 杜临嘿嘿一笑：“谢了。” 聂荣一掌拍向他的背，差点让他把脸伸饭盒里：“甭客气！” 下午的时候三人一起去找地方画画，走到小溪边，黄毛也在，他戴着耳机在画色彩，距离他几米远的距离，聂荣把画架一扔：“我要在这里画。” 杜临心知肚明地斜眼她，立即被她毫不客气地瞪回来。 一会儿刘乔睿也来了，他东看看西看看，最后把画架支在了杜临后面。 吴媛跟杜临一样，都是为了图方便拿着个速写夹画速写。 画着画着，刘乔睿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你们俩不能总是这样，也该画画别的。” “可是别的都不会画呀，风景画不知道怎么起稿。”吴媛说。 刘乔睿看着远方笔下认真地调和着颜料，“多看看书临摹临摹，风景画最重要的是颜色要漂亮。” “水要怎么画？”吴媛问。 “水是最好画的，上点重颜色，就找找倒影，环境色，剩下的就用或冷或暖的白色去填补了。” “那石头的外型呢？一点都不规则，画着画着就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了。” “嗯，刚开始石头很容易画散……” …… 吴媛一边问，刘乔睿一边解答，渐渐地就聊上了。 从专业问题到地方景点，吴媛是个很会聊的女孩，而刘乔睿除了刚开始耐心地回答一些专业问题外，面对吴媛的热情也只是偶尔应付两句。 杜临默默戴上了耳机，他第一次见刘乔睿在女生面前也这样，以前还多心刘乔睿是不是有点烦他才爱答不理，原来他对谁都一样的。 其实刘乔睿还是挺腼腆的，有时候。 “喜欢他干嘛不告诉他？”杜临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小声问。 聂荣削着铅笔，高深莫测地笑：“乐趣，你不懂。” “女人真复杂。”杜临撇撇嘴。 聂荣晃了晃拳头：“别找死哈。” “哥、哥我错了。”杜临躲闪着，还是挨了好几下。 画也不画了，两个人就在小溪边打闹起来。 杜临被她泼了一身水，抬起胳膊一抹脸，他跳上一块石头威胁：“再闹小爷我揍你。” “嘿！你敢！”聂荣三步并作两步地跳过来。 “你看我敢不敢！”杜临边嘴上恐吓着边往里跑。 两人闹着闹着就跑远了。 跑到一个树林里停下，两人皆是撑着膝盖喘气。 聂荣捡小石子丢他，杜临说：“别闹。” 找了块干净的石头，背对背坐了，附近没多少人，聂荣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根烟。 “唉，真tm无聊……”聂荣扯着嗓子有气无力地喊。 远处几个同学纷纷侧目。 杜临缩了缩脖子权当不认识这人。 “喂！”聂荣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我师傅去年跟你一个画室？” “是啊，怎么了？” “我师傅有女朋友没？” “……”杜临顿了下，有点被问到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谁知道。” “切，看你跟他挺熟的，原来连你都不知道。” “什么啊，他不怎么说自己的事，小师傅应该没女朋友，都没怎么见他给哪个女生打电话。” “哦，跟我猜的一样，我觉得他也没有，”聂荣思索了一下，突然又捣他，“什么你小师傅！那是我师傅！” 一说这个杜临就来气，也较真道：“那是我小师傅！” “是我的！” “我的！” 聂荣回头瞪着他，他也不甘示弱地半真半假地瞪着聂荣，最后聂荣一扬眉毛慢慢道：“我跟师傅认识三年了！” 杜临败下阵来，不甘心地嘟囔：“三年了又怎样！” 他们这边还争着是谁家师傅，那边刘乔睿已经跟吴媛渐渐熟悉起来，傍晚见那俩人还不回来，就一块收拾了四人的工具，有说有笑地回去了。 在怀柔待了十天，回去后画室里就传出风言风语，说吴媛和刘乔睿是一对儿。 刚开始杜临并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时候，画室里几乎已经是公认的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最近这几天聂荣天天跟他一块儿画画，跟吴媛不怎么在一起了。 之前还在为谁家师傅而争吵，现在师傅已经成别人家的了。 聂荣倒是无所谓，笑嘻嘻地，有时候还开他俩玩笑，吴媛总是嗔怪地佯作生气，刘乔睿也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 杜临这边却是阴云密布了，他这几天心情变得很糟，这感觉从何而来他也说不清，总觉得有点事，却又想不起有什么事。 他有话想对刘乔睿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一天天只得闷不吭声地画画。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快要到联考的时间了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6 。 画室里加班的人越来越多，晚上12点了还有不少人在熬夜。 杜临抱着画板打哈欠，旁边的聂荣踹了他一脚：“画画！” 一个哈欠没打完，杜临不爽地瞪她，她视若无睹，摘下眼镜来揉眼睛。 “诶，我发现你不戴眼镜的时候挺漂亮的。”杜临突然说。 聂荣一听，立即对扭过头来对他狂眨眼睛扮可爱：“是吗是吗是吗？” “是啊，你眼睛其实挺大的。” 杜临说的是实话，一般戴眼镜的人眼睛都不会太大，而聂荣却是生了一对漂亮的丹凤眼。 第二天，聂荣开始不戴眼镜，放学的时候跟杜临一起去吃饭，拉着他的胳膊一蹦一跳地往前走，结果走到玻璃门前的时候——“嘭！” 杜临无语地看着被弹回去的人，聂荣却没什么，拉开门继续走。 “你到底近视多少度？”他忍不住问。 “五百度左右吧。”聂荣不以为然地答。 杜临大叫：“姐姐我对不起你！以后你还是戴上眼镜吧！” 跟聂荣在一块久了，画室里也隐约有了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两人都不屑一顾，画室里一向是爱出这种事，画室里的人其实都空虚的。 周末的时候冯静照例又放电影给大家看，这次是《鬼来电》，杜临最讨厌看恐怖片，聂荣倒是无所谓，灯关上，只有投影仪的光亮着放影片，前面刘乔睿身边坐着吴媛，杜临越发地不想往前看。 开播了几分钟，杜临悄悄走出了画室。 他想着要不去网吧玩一会，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聂荣。 “你不看电影？干啥去？” “上网。” “走吧，我也去。” 第十一章 虽然这边偏僻了点，但网吧的条件还是不错的，收拾得还算干净，就是烟味有点重。 刷了两张卡，进去找位子，结果人太多，于是两人各自找位子，分开坐了。 登陆上qq，里面有很多留言，都是孙剑他们的，一想到这些人在大学里快活，他就不太想跟他们联系。 随便回复了几句，就将qq关了。 打开网页随意浏览着，鬼使神差地去了天涯社区的一路同行。 他以前知道这个社区，但从来没点进去过，现在他突然想了解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自己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答案。 但他想的是什么，他却一直躲避着。 就像以前偷偷喜欢许畅，他都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直到有人传出许畅是同性恋……他才开始排斥这个词，尽量疏远了许畅。 他喜欢女孩儿也喜欢男孩儿，那种喜欢，他一直归结于好朋友的关系，他不想谈恋爱，一提到恋爱，就不由得想起女孩子，心里就像堵了一层，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不想和一个女孩子有太复杂的关系。 现在，他心里有种说不清的郁结。 手机铃声响，杜临拿出来看，是杜祥斌的，于是接起来：“爸。”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在哪？” “在网吧。” 杜祥斌那边的语气急了：“网吧？！亏你还说得出口！老子送你去北京不是叫你去上网的！都复读了还不知道好好学？！” “今天周六！画室晚上不上课！” 那边声音立马降了八度：“哦，这样啊——哎对了！刚刚是有事跟你说，你妈给你寄了几件过冬的衣服，你注意查收，钱还够花吗？” “不够！”杜临没好气地说。 “还有多少？我找时间给你打过去。” “还有两千！” “……”那边静了。 杜临：“……” “行，下个月再给你打钱，先花着吧！”说完就撂了电话。 杜临气呼呼地瞪着手机，停了几分钟，他又回拨回去。 那边是王静美接的电话：“儿子？” “我爸呢？” “你爸今天喝多了，刚刚去洗澡，你找他什么事？” “叫他给我打钱！我没钱了！” “不是说还有两千块吗？” “我不够花！我就要他给我打钱！” “……”王静美那边没声了，顿了一会才道：“又乱发什么脾气！出门在外的也不怕人笑话！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杜临鼻子一酸，觉得有点委屈，但是那种事又叫他怎么说呢，还不得天塌下来，“没事，快考试了，心烦。” 王静美松了口气：“这有什么好烦的，去年不都过了么，今年没问题的，别那么大压力，不想上大学就回家吧，你爸的公司也养得起你。” 话是这样说，要是他真回家，首先扒他一层皮的就是他妈。 “行了，没事，我先挂了。” “嗯，有什么事往家打电话，都大人了别再孩子脾气，出门在外跟人好好相处。” “知道。” 挂了电话，杜临也无心上网，看看还不到一小时，就去前台退了网卡，又跑去找聂荣。 聂荣正打游戏打得入迷，跟杜临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今晚要通宵！” “你自己？” “没，你不看边上还有好几个的么！” 杜临回头环视一圈，还真有好几个同学在，这网吧里其实大部分都是在做附近画室的买卖，差不多都是学生在玩。 “那好吧，你自己当心点，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滴，你回去帮我跟吴媛说一声，宿舍不用留门了。” 网吧距离画室不远，拐个弯就到了，杜临远远地看着里面好像有点怪怪的，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停电了。 他推门进去，画室里还是一片唏嘘声，有人说看着看着就停电了，还真应景，这可不是吓着玩的！ 有人搬走椅子，还有人不小心踩到铅笔盒之类的东西，画室里有点乱。 杜临转身又出去了。 回到宿舍，李凯乐也在，他正皱眉看一张画，见杜临进来，就把他喊过去。 “你看看，这画哪里有问题？彭飞说我走型！” 他一脸的不服气，杜临拿过画纸看了看，其实也没彭飞说得那么严重，只不过是主体物后面的一个马匹瓷器而已，李凯乐几笔带过，远处的东西都虚过去的，不用那么认真吧。 他对彭飞与李凯乐之间的恩怨是有所耳闻的，据说这两人向来互看对方的画风不顺眼，平时总要挑刺。 “还行，说你走型你就改改呗，进步总是好的。”杜临无所谓地道，拉开被子抖抖，又叠起来拉好。 “这货最能没事找事了，今年他央美过的大圈，哥可是进小圈了！”李凯乐愤愤不平，仿佛他所要的意义就是让彭飞心服。 杜临笑笑，没再理他。 想起聂荣嘱咐的话，他问：“你知道吴媛的电话吗？”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7 “吴媛是谁？” “……没事。” “吴媛的电话？我有，”刘乔睿推门进来，掏出手机，“你找她有事？” 杜临接过已经拨通的电话，对吴媛说了，然后还给刘乔睿：“你怎么来了？” “嗯，今天太晚了，不想回去了，在你这凑合一晚。”刘乔睿边说着边把灰色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 “哦，那我没多余的枕头。” “没事儿，我不枕枕头。” 两人去公共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回来看到李凯乐还在那瞪着画纸。 杜临笑了一下，摇摇头，踢掉鞋子扑到床上伸懒腰去了。 刘乔睿拿着毛巾擦着脸走过去，眯眼看了一下，说：“不错啊。” “那你看我哪里走型没？”李凯乐仰头看他。 刘乔睿又看了一遍，确定道：“没走型，你不都画那么多年了么，怎么问这种问题。” “卧槽！还不都是彭飞那混蛋，我画得好好的，他跑来找抽！说我跑型！”李凯乐悲愤地说，然后把画收起来，拿了洗漱用品出门了。 刘乔睿把毛巾挂好，坐到床边脱了鞋子，把杜临的鞋子也归置到一边，就翻身靠坐在床头。 两人差不多个头，却都是偏瘦体型，冯静画室这边的铺位要比普通的单人铺位宽那么一点，所以两人不至于太挤。 在怀柔的时候两人也睡过一张床，那时候杜临还不觉有什么，可此时此刻，两人距离那么近，躺下面对面的话，几乎呼吸相闻了。 杜临床头有几本书，还挺新的，刘乔睿随手翻了翻，想起去年的时候自己独自在北京过年，同样坐在床头翻看杜临留给他的莫奈画集，那时候的心情跟现在完全不一样，那时看到睡莲，他会感到孤独，这就是画者的路，寂寞又孤单。 他理解杜临，像他这样喜动不喜静的人，肯定比自己要难熬的多。 转过头他问：“你去年扔在这里的书还要么？” 杜临不解地说：“不是都送你了吗？” “我放着呢，改天给你拿过来，你现在用得上，”顿了顿他又问，“你平时喜欢看漫画吗？” “啊，我喜欢，我最爱看漫画。” “我那有本漫画书，回头一块给你。” “行啊。” 一会儿李凯乐洗漱回来，收拾了一阵，然后问他们：“你们现在睡不？不睡我就不关灯了。” 杜临坐起来脱衣服：“睡，你关吧。” 李凯乐关了灯，室内一片黑暗，只有窗户上透出街边路灯的微光。 两人摸索着脱了衣服，杜临钻进被窝，碰到了刘乔睿，他奇怪地问：“你睡觉不脱上衣？” 刘乔睿还是穿着他白天穿在里面的格子衫，翻了个身，“明天起来还得穿，麻烦。” 这什么逻辑。 第二天却是杜临哆哆嗦嗦地被冻醒，睁眼一看，被子掉地上一半，刘乔睿也只盖了半边，还睡得那么香。 他坐起来隔着刘乔睿去捡被子，此时窗外已渐渐天亮，凌晨的微光在刘乔睿脸上打上昏暗不明的光影，朦胧中看起来有几分性感的英挺。 杜临一时就出神了，直到刘乔睿不舒服地动了动，他才回过神来盖好被子。 醒得早，加上心里乱七八糟的，他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距离平时七点半起床还有半小时，今天周末，自由练习，可以不用去那么早的。 于是他睁眼窝在被子里跟刘乔睿背对背胡思乱想。 刘乔睿那边动一动，他俩的屁股就不可避免地摩擦在一起，杜临抓狂地又翻过身，平躺在床上。 刘乔睿似乎是忘了床上还有人，直接一个翻身，就压上了杜临的胳膊。 杜临短促低呼一声，有点恼火地推开了刘乔睿。 这一推把刘乔睿推醒了，他睁开迷蒙的眼睛，皱眉使劲眨了眨，这才看清楚杜临在瞪他。 杜临坐起身套衣服：“该起了。” 刘乔睿得了点空，往里挪了挪，带了点刚醒的鼻音：“你先去吧，我待会再过去。” 拿着在画室门口买的煎饼果子边吃边走进画室，聂荣不在，她昨晚通宵，今天肯定要补眠。 吴媛提着一份早餐走过来，笑笑地问：“好早呀，刘乔睿没跟你一起来？” “……他说再睡一会。” “哦，给你喝豆浆，我去看看他。”吴媛从袋子里拿出一杯温热的豆浆塞在杜临手里，冲他一笑出了门。 杜临感觉有点被煎饼噎到，喝了两口豆浆，却是越喝越堵。 第十二章 下午的时候聂荣哈欠连天地走进画室，也不画画，站在杜临旁边看他的画。 那边刘乔睿在给吴媛修改，时不时传来吴媛的笑声。 聂荣看了一会差点睡过去，她对杜临摆了摆手说：“不行了，我还得回去睡会，今天就算了，明天再画。” 杜临盯着画板点点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耀进来，杜临目不斜视地画画，逆光在他脸上留下成熟的气息。 “色彩有进步，颜色再丰富一点就好了，前面果子的颜色很漂亮，主体物的高光待会别忘记点上去，注意盘子的反光，边缘部分再添一笔冷色。”刘乔睿不知何时过来的，冷不防地道。 杜临点了下头，涮了涮笔。 过了一会，刘乔睿问：“怎么了，情绪不高的样子。” 杜临脸上的疑问辨不出真假，就那样看着他反问道：“没怎么，我怎么了？” “没事。”刘乔睿转身走了。 晚上还是两人挤一张床，刘乔睿站在外面跟吴媛说了一会话，推门进来的时候杜临随意地问他：“你们俩真恋爱了？” 刘乔睿笑了一下，顿了两三秒，“嗯。” “怎么都不告诉我的，太不够意思了。”杜临心里微微难受，但还是用朋友的语气埋怨道。 刘乔睿端了热水洗脚，没理他这话。 一直到熄灯，杜临都没再讲话。 刘乔睿在黑暗中扭头看他：“因为怕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才没告诉你。” 杜临有点听不懂，又隐约有点懂，他问：“……为什么告诉我了，就会失去我这个朋友？” 刘乔睿很长时间没有回答，杜临忍不住想再问的时候，他才说：“因为怕失去所以怕失去，行了吧。” 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摸不清他是不耐烦还是什么，杜临反而更不明白了。 十月很快过去，距离联考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今年临时接到通知，联考推迟到了一月份。 刘乔睿再来的时候是周三，他把书带给了杜临，杜临把他们整齐地码放在床上的懒人桌上。 “你们大一的课不多吗？”看他来得很频繁的样子，话一问出口，杜临就后悔了，这不废话么，他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8 的小女友在这边呢。 “嗯，课不少，但比较集中，有空就过来了。” “大学生活怎么样？很快活吧。” “就那样，等你上了大学就知道了，”刘乔睿抽着烟，在烟雾缭绕中看着他，“大学对我来说已经没意思了，复读那么多年，期待不如原先强烈，现在看那些同学，感觉都像小孩儿。” 他上次说带给杜临的漫画是慕容引刀的刀刀狗系列，这本的名字叫《路过爱情》。 书的封面上是一只被蝴蝶困住的小狗，上面有一段话，“推开门，往事蝴蝶般扑面而来，我在美好的心酸里，手忙脚乱。” 杜临笑了笑，感觉这句子不错，随意翻了两页，就放那了。 天气开始逐渐变冷，杜临的被子只有一床，想着哪天再去买一床。 聂荣都已经穿上小棉服了，天冷懒得洗头，就把头发梳起来扎成一团，她早上来得越来越迟，每次来必是哈欠连天。 “你都几点睡觉？”杜临忍不住问她。 “一两点吧，我也忘了。”聂荣懒洋洋地找出图钉，把画纸定在画板上。 “你都做什么啊？” “不做什么，失眠。” “？” 聂荣睨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娘心情不爽！tm的又要考试了，一到考试我就心烦！烦！！烦死了！！” 说着把手里的铅笔又扔回盒子里，一脸无奈地看着杜临。 杜临莫名其妙：“这不还有一个多月的吗？” “你听听，画室哪个角落不天天说联考的事，话说今年新生怎么那么多！一个破联考还值得大惊小怪！”聂荣捡回铅笔，有一笔没一笔地开始起稿。 于是杜临就想起去年的时候自己一提起考试，刘乔睿就让他闭嘴的事。 好笑得摇摇头，联考有什么好怕的，复读生过联考还不是小菜一碟。 “师傅整天谈恋爱，现在都不管我们了。”聂荣看到刘乔睿又被吴媛拉去改画，就有点吃味地说。 杜临撇开眼，“以前有人对我说过，画画最好别总是让人修改，这样对进步起不到作用的。” “我知道！但是他也太重色轻友了吧！都几乎不问我们的。” “画你的不就行了么，画室又不止他一个代课老师，冯老师不也在的么。” 聂荣撇撇嘴，抢过杜临手中的水粉笔，使劲在他画上胡画一通捣乱。 “卧槽！”杜临恼了，他原本对今天的画还挺满意的，“你有病啊！” 他声音不自觉大了点，整个画室都听到了，聂荣料想不到他如此反应，愣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过分了。 “那边怎么回事？”刘乔睿拿着画笔转身看他们这边，问了一句见没人理，就又转回去继续画。 又添了两笔，把调色盘和水粉笔一并交给吴媛：“剩下的自己画，看仔细一点，同类色之间要有点区分，不要都一个色。” 然后起身去看别人的，又给几个学生指出不足之后，转到他俩面前。 聂荣和杜临两人就坐在角落，别人都在临摹，他俩一个在默画，一个还没起完稿。 杜临面无表情地坐在小马扎上，后背倚在墙上，画笔被扔到水桶外。 聂荣一脸无辜的模样，见了刘乔睿还冲他吐吐舌头。 “你最近总是迟到，该注意点了，这样状态下去不好，我看你的作业了，不太认真，以后该给你定个量。”刘乔睿说。 “知道了师傅，你有空也管管我们啊，快考试了都，我们压力也很大啊。”聂荣冲他抱怨道。 刘乔睿好笑地说：“你还用我管？你现在的水平直接去联考都稳进全省前一百，你只要把态度放认真，继续发展下去就行了，路子正修行就在个人了，我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那他呢？杜临专业那么烂，画面又不稳，总是忽好忽坏，这样很危险的。” 杜临听了这话心里快炸开了，他想瞪过去，但是对方说得却又不完全错，严格来说，他的水平在复读生里也只能是中上，还不能是最好，这完全归咎于作为新生时候的滑头躲懒。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你不用管，到时候我会给他专门定辅导时间的，现在你们都把速度提上去，别再懒懒散散的，冯静说了，今年画室全指望你们这些人提高过关率了。” “哎，知道了，过关有啥用，一参加文化课考试，就集体抹脖子了。” 过不几天，吴媛也常和他们坐一起画画了，聂荣斜眼她：“你家乔睿不要你了？” “哼，我们好着呢！”吴媛拿着喷瓶朝颜料盒里喷了点水，看了看一边戴着耳机正苦大仇深画速写的杜临，“诶，你俩有木有发展可能啊？” 聂荣一画笔戳到纸上，开始大刀阔斧地铺颜色：“我喜欢的可是黄毛！” 距离联考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候，刘乔睿果然开始给杜临进行专门辅导了，不过同时进行重点辅导的还有几个，他们都是重点培养对象，主要还是为了高价费。 杜临知道了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今年不是半价进来的么，还有这福利？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老爸背地里又交了钱了，务必让老师多照顾。 他们临时成立的小班被叫做魔鬼训练班。 刘乔睿面临期末考试，时间比平时紧了点，平时不怎么常来了，周末还是会来的，他们的班大部分时间是由冯静亲自盯着。 每晚12点下课，下课之后还有一小时的自由练习。 杜临尽量每天都坚持到最后。 周六晚上刘乔睿随着十二点下课的那一拨人一块下楼，就正巧看见杜临在挨训。 冯静叼着烟皱着眉眯着眼看杜临当晚的速写，“这可真愁人，你素描色彩都还可以，为毛速写这么弱，速写既然这么差，那你的素描色彩也不该这么好，真奇怪。” “有这么差么！好歹进步了吧！你老盯着我速写做什么，到时候大不了不报考带速写的学校了！”杜临拿着笔没好气地站在一边。 刘乔睿走过去探头看冯静手里速写夹，笑了一下。 “有那么好笑吗？！你们一个两个光知道打击我！鼓励使人进步知道不！” “刘乔睿，你去年怎么带徒弟的，这小子越画越歪。”冯静故意道。 “你想挤兑我就直说，甭拐弯抹角的。”杜临一把夺过自己的速写夹，开始收拾东西。 “干嘛呢干嘛呢。” “收拾东西啊。” “收拾东西？不看看才几点！再继续画，画五张再回去睡觉。” 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杜临抓狂道：“我要困死了！我画不下去了！” “那再画两张，怎么也得坚持到一点啊，我说你是有多困，年轻人不都喜欢熬夜的么。” 杜临无语了，熬夜也要看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19 事情的好不好！要是打魔兽，他三天不眠不休都成！ 一直袖手旁观的刘乔睿笑着开口了：“他今年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这都不容易了，再逼他指不定他要怎样呢。” 冯静原本也就是吓唬他，拿着速写夹敲了敲他脑袋，用眼神警告他认真点，就走了，没按着他继续画。 杜临收好东西跟刘乔睿一块出了门，气不顺地抱怨：“他怎么老跟我过不去。” “那是为你好，复读一年还新鲜着呢，今年能走就走了，别像我们，拖拖拉拉，最后什么都没趣。”刘乔睿说。 这话说得有点惆怅，杜临忍不住去看他的表情。 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里，走在这样的小胡同道上，头上是冷冷的大月亮，刘乔睿此刻在跟他讲话，以后再也不会讲同样的话，他们以后或许会分别，或许再也不相见—— 杜临突然感性起来，画室里泡得久了，被升学压力搞得近乎麻木，可现在，他不知道是压力太过的反弹，还是今晚月光实在多情，他只觉得心里有一条小溪在涓涓流淌，将他的心渐渐撑满。 他近乎魔障地凑近了刘乔睿，如果对方是个女孩子，他这夜色下的冲动一点不足为奇。 “啊哟！” 杜临狼狈地被脚下的砖头绊了一跤。 一只手稳稳抓住他的手臂，扶他站定，刘乔睿继续朝前走。 杜临被这一下把脑子摔正常了，也不胡思乱想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那个彭飞也在，正跟李凯乐斗嘴。 “你画那才是渣！还勾边！什么破风格！”彭飞拿着水粉笔用笔杆的一头敲着李凯乐的画面。 李凯乐两手搭在腰上，不甘示弱：“那你连渣都不是！小爷勾边怎么了！这叫装饰意味你懂个屁！就会那种传统画法一点风格都没有！” “卧槽，你那风格是准备全挂？立体感那么弱，你考个屁大学！” “擦了，你别没事找事，国美的色彩就这样，你不懂别乱叫！” …… 这两人争辩得脸红脖子粗，大半夜的，杜临想出声劝一下，该睡的都睡了。 结果刘乔睿那边把毛巾扔给他：“洗脸刷牙去。” 站在公共洗手间的水龙头边上，杜临对着大镜子卖力地刷着牙，时不时看一眼镜子里洗脸的刘乔睿。 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了，这人向来就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来没见他管过闲事，总觉得他也没什么朋友。 这人有问题。 喜欢上这种人自己也有问题。 第十三章 采集信息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简直是眨眼间。 杜临准备走的那天没有去画室，在宿舍里睡了个懒觉，起床洗脸刷牙，心里盘算着要不订机票回去，但是家那边没有飞机场，还是得转车，想想还是算了，坐直达的火车也就七个小时的事。 他这边垮了一个小包就轻松出门了。 那边刘乔睿在冯静办公室里，正面临着一场艰难的选择。 “我看你还是什么也别想，先去跟着采集信息，考不考的以后再说。”冯静坐在椅子上抽着烟道。 刘乔睿也坐在一边抽烟，两个老烟枪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吞云吐雾。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冯静见他不说话，又问他。 “不知道，”刘乔睿摇摇头，把烟按熄在烟灰缸里，“我也烦了，但是又不甘心，我这半年大学上得很憋屈。” “那就去考，千金难买不后悔，你既然不死心，那就再去试一次，哎对了，当初户口迁过来吗？” “没有，当时就是想着真不行大学里再回去考，就什么都没动。” “那还犹豫什么，回去先把信息采集了，考试都到你寒假了，那时候有的是时间考虑。” “那就先这样吧。” 等到刘乔睿真的回去当初的母校去采集信息的时候，他又觉得想重考的心不是那么强烈了。 因为，他找不到存在感，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他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他的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 强忍着不适去拍了照填了表，还碰到原来的班主任，那班主任眯着小眼睛看他：“乔睿？怎么又来了？去年不是都走了么！” 刘乔睿打了个哈哈：“……替别人考。” 班主任立即一脸恍然大悟，小声道：“你现在都有大学上了，这事得小心点，不要那几个钱也别让学校知道这事，替考可不是闹着玩的，被抓到了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也保不齐碰到些得理不饶人的，去年一个替考就被人举报了，事闹的挺大的。” “嗯，知道了，谢谢老师。” “去吧去吧，别让人认出来。” 采集完信息的当天就坐车回北京了。 画室里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吴媛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总是缠着刘乔睿，搞得其他同学有问题不能问，颇多怨言。 聂荣跟她关系不知何时也慢慢冷却下来，那次打了照面居然都没有讲话的。 “师傅！过来一下。”聂荣隔着半个画室喊道。 吴媛不情愿地看了她一眼，闭了嘴。 刘乔睿走过来的时候眉宇间的不耐还未散尽，杜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情绪外露的样子。 “怎么了，哪有问题？”他在聂荣的马扎上坐下来，叹息般问。 “帮我看看黑白灰，我总觉得画灰了。”聂荣说着蹲下来，挪到他身边。 “嗯……没有灰，只是重颜色少了点。”刘乔睿拿着铅笔眯眼看了看，在关键处补了点调子。 “师傅，最近她是不是总缠着你？”聂荣小声道。 刘乔睿上着调子，漫不经心地说：“这不关你的事。”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我这是在关心你，你真有那么喜欢她？” “怎么了？” 聂荣又朝他挪了挪，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话。 刘乔睿眨了两下眼睛，听了没什么表情。 杜临好奇聂荣说了什么，等他走后问她，结果聂荣哼哼地说：“这是我跟师傅的事，不关你事。” 魔鬼训练班随着联考的临近也快要到尾声。 杜临不再参加那个熬夜到一点的自由练习了，他一到12点就准时走。 刘乔睿最近是考试周，也不怎么出现了。 画室里大多是自由练习了，静物自己随便挑着画，大部分人都在临摹。 杜临依旧守着那个小角落，懒懒散散地有一笔没一笔地上调子。 聂荣和吴媛刚开始也跟他一起，后来聂荣去静物组那边写生了，于是就剩下了他和吴媛两人。 吴媛平时就爱说笑，跟每个人都笑嘻嘻的关系特好的样子，她跟杜临能聊起来也纯属正常，只是—— 角落里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引得画室里好几个同学都在看他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0 们，还小声议论。 吴媛毫不在意，杜临刚开始被话题吸引，后来渐渐地也觉得不对劲，于是收敛了一点。 刘乔睿不在，他们三个就常常在一起，画画，吃饭，买画材。 日子一天天过去，联考也就到了。 联考到了，就意味着今年的这届画室又要解散了。 杜临最是个受不了分别的，尽管和这一班的同学都不是很熟，但是真正到了分别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 但是叫他继续留在这里，他才不愿意。 那天吴媛问他：“联考完还会来吗？” “回来吧，想参加北京学校的校考。” “哦，我也回来的，到时考试一起。” “行啊。” 计划不如变化快，在家里参加完联考之后，就该过年了。 按照家里的意思，杜临外出考试得有个做伴的，要是没有，王静美可以请假陪着。 杜临炸毛道：“我又不是小孩了，你们少管点能怎样！” 杜祥斌把筷子往碗里一戳：“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能再跟去年似的放羊，去年就是太相信你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婆在桌底下踢了一脚。 现在考生为大，尤其不能刺激。 杜临板着脸，道：“说来说去，还是嫌我考的不好了，去年我是没好好努力，但今年你们没看到就别胡说八道，我熬夜的时候你们看见了？我画室里为了占个好位置天天早起你们看见了？” “你爸那张嘴你还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天天念叨你，见着儿子面了还不能说两句了？” “那也得听听说什么啊！不能刺激人啊！你们这样说我的努力就这么不值钱么！” “行行行，儿子别生气，老爸错了啊，吃饭吃饭，来，给你一根鸡爪子吃。”杜祥斌嬉皮笑脸地夹了一根狰狞的泡椒鸡爪放儿子碗里。 杜临微微蹙眉，迟迟不下筷子。 “还跟你爸生气，好好吃饭。”王静美也给他夹了一块辣子鸡块。 杜临艰难开口道：“……我不吃辣椒。” “嗯？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吃辣的么，外面的麻辣烫不干净，叫你少吃点你不听，在家这两天就让你吃过瘾。”王静美不以为然道。 “唉……哎呀，”杜临面对一桌子辣味的菜，愁眉苦脸，“我不能再吃辣了……” “怎么了？”王静美一脸狐疑道。 “你该不会是……”杜祥斌一脸了然地迟疑道。 杜临跟他爸对视一眼，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家里的两个男人顿时心照不宣。 十男九痔，杜临在校考快开始前得了痔疮。 王静美要他去看医生，杜临死活不去，宁愿坐立不安也不去丢人。 杜祥斌没办法，买了痔疮栓之类的一堆药品回来，晚上等儿子洗了澡要给他上药。 杜临刚打开浴室门看见外面拿着药的杜祥斌就立即把门关上了，隔着磨砂玻璃门在里面抓狂道：“我不用你上药！我自己来！” “当我愿意管你！这个药给你放架子上了！你用的时候看看说明书，小管子用的时候注意点！”杜祥斌乐得撂了挑子，接着又嗤笑道，“现在害羞了，你小时候光着屁股蛋还是我给换的尿布擦的屁股！” 浴室里传来拍水声，知道儿子急眼了，杜祥斌偷笑着回了卧室。 一回去就见老婆瞪他：“你惹他干嘛！快考试了他变着法的发脾气，都是你给惯的！” “这脾气怎么了，像你。” “滚，像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在家过完年后，杜临就滚去艺考了。 王静美千叮咛万嘱咐的把他送上了车，还跟司机嘱咐路上照顾着点，杜临哭笑不得地把她赶走。 王静美绕道车窗边上对儿子说：“到地方了就给家里打个电话，下车前提前联系你同学让他们接你一下。” “嗯，知道啦，你回去吧，车马上就开了。” “行李自己看着点，别被人拿错了！” “我知道啦！” 他第一站是济南，一下车就摸不着方向，之前骗爸妈说是有同学在这里会合，有个鬼同学！他一个都不认识。 先找了家旅馆住下，然后吃了点东西，就出门打车去铁道技术学院的报名点看学校了。 山东有三大考点，济南青岛潍坊，这三个考点各有优势，适合不同人群，济南的学校比青岛多一点，又比潍坊少一些，就质量来说，不如潍坊的杂乱参差不齐，也不如青岛的那么拔尖，所以很适合新生过来练手碰运气，而老复读生都奔着另外两个考点去了，很少有在济南的，所以也很适合杜临这种才复读一年的考生过来考几个保底学校。 杜临在这个破技校转了一圈，挑了两个北方的学校报了名，然后优哉游哉地随着人流出去找站牌。 他第一次独自逛济南，以前来都是杜祥斌开车过来，所以他对公交路线不是很熟。 在站牌研究了一会，他决定先坐车去山师东路买点画材。 到山师东路暗沉的天已经彻底黑透，路两边有好多摆地摊的，他被人挤来挤去的随便逛了逛，一路步行到金逸画廊。 他向来不爱随身带画材，都是走哪扔哪，去哪现买，这次是王静美给他收拾的画板包，不重，缺了点东西。 他买了一套新的水粉笔，又要了一把小刀，店员建议他再买一盒备用刀片。 他笑了笑：“不买了，太累赘，不然先掉的肯定是备用的。” 店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对着杜临这张面带笑容的脸，面上红了红：“照你这么说，这不是备用的，而是‘备掉’的！” 开了两句玩笑，杜临去那边结了帐。 没什么事了，他也不困，不想这么早回去，于是又溜达上了那条街。 到处都是人，人人结伴而行，像他这样独自出来的还真不多。 刚过完年，没来由的有一种萧索的感觉。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刘乔睿打电话。 刘乔睿那边响了好几下才接起来，声音听起来很沉静：“喂。” “小师傅，是我，我在济南考试呢，你在哪呢？”杜临看着人群随意地问道。 那边顿了顿，“我在潍坊。” “啊？”杜临惊讶地顿住脚步，“你在潍坊？跑那去干吗？” “……带学生考试。” “是我们画室的吗？” “嗯。” “过几天我考完这俩学校也过去！你们住哪儿？” “南湖。” “嘿嘿，行，我到了那边给你打电话。” 第十四章 杜临简直心花怒放，他一想到刘乔睿也在外地，不久就可以见到，立刻觉得心里很踏实。 于是在济南匆匆考完两场就火速赶往潍坊了。 他一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1 下汽车就给刘乔睿打了电话。 “要我过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等会快到了你在门口接应一下就行，我找不到地方。” “好的，一会电话联系。” 当杜临拖着画板包和小旅行箱出现的时候，刘乔睿正从南湖正门口崎岖不平的砖瓦路上小跑过来，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件灰色毛衣，里面是格子衬衫，露出两个领子和一点衣角，一个寒假不见，他的刘海似乎长了点，两人的发型差不多，都是那种非平头带刘海的利落发型。 刘乔睿替他拎了旅行箱，带他朝里走去。 “刘乔睿……”杜临东看西看，有点不确定地拉了拉刘乔睿的衣服，“我们住这里？” “考生大部分都住这里。” “哦。”杜临有点失望，这里看上去都是民居，而且条件一般般，怎么会都住这里。 等刘乔睿把他带到要住的地方，他才彻底无语了。 通铺，又见通铺。 没想到离开了山区，还能见到通铺？！ 哦不，这还不算太通，只是房间大，里面的床三三两两地拼在一起，这样一间房可以入住好几个人。 杜临郁闷地把画板包扔在一边，站着不动了。 “饿吗？要不先吃个饭去。”刘乔睿看了看表，下午两点钟。 杜临点点头，刘乔睿从一个铺位上拿了自己的羽绒服套上，两人就出了门。 附近都是些小吃，也没什么好点的店，刘乔睿带他去吃土豆粉。 老板问他们要微辣还是中辣麻辣？ 刘乔睿按照往常的吃饭习惯给杜临叫了麻辣，自己叫了微辣。 “不不，我要不辣的。”杜临连忙道。 老板应了一声，进厨房了。 “你不是很喜欢吃辣椒的么。”刘乔睿随意道，拿茶壶给杯子里倒了点水，摇了摇又泼出去。 “最近……上火。”杜临心虚道。 “哦，”刘乔睿给两个烫过的杯子倒上水，“济南的那两场考得怎么样？” “哈哈，还不错，一个考场都是菜鸟！”提起考试，杜临眉飞色舞。 “嗯，不要把眼光局限在你的考场，你那一个学校有很多考场的，说不定只是你的考场上高手少。”刘乔睿说。 杜临佯怒捶桌：“喂喂，你能不能说点好的啊，去年我说考场上高手多没信心的时候，你说遇上高手很正常，现在又说这玩意，你到底是想叫我考好还是想打击我啊。” 刘乔睿笑笑，不跟他较真。 杜临撇撇嘴，对着刘乔睿他最厉害的脾气也就这样了，他知道要是像在家那样，这人肯定懒得理自己，更何况他怎么舍得对他乱发脾气，对着他，似乎连脏话都很少说了。 吃过饭两人又乘车去国际展览中心看学校，报名的学校都围成一个大环，人山人海的。 杜临为了看一个学校就朝前走了两步，结果再回头的时候刘乔睿已经不见了。 他想先找好学校再说，一会要走时再联系他，说不定过会他就会主动联系自己。 他转东转西，报了三个学校，想着从明天开始连考三天算了。 然后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刘乔睿，他边走边翻电话薄。 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回头，刘乔睿正站在他身后，两手抄兜一派闲适。 “你刚刚去哪了？”杜临问他。 刘乔睿却随意扫了一眼大厅，看向他：“报好了吗？走吗？” “报好了……不过，我还想试试那个学校——”杜临指着正对面的那个报名点。 刘乔睿眯眼看过去，是xx大，他想了一下，道：“你刚刚报了几个？” “三个。” “要不先放放，回来再报。” “可是过了时间就耽误报名了呀。” “这个学校你可以不用报……” “为什么？” 刘乔睿摸了下鼻子，说：“你还是打电话问问冯静，参考下他的意见。” 于是杜临打给冯静，冯静那边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实话实说：“甭想了，那个学校枪手多，你去了淹死里面。” 杜临满头黑线地挂了电话，愤怒地朝刘乔睿道：“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还叫我打电话！” 刘乔睿笑了笑：“那不是你叫我别打击你的么。” “……谁跟你说这个了！你那是在浪费我漫游费！” “……” 白天刚从济南坐车赶过来，又马不停蹄地去报名，吃过晚饭回来杜临已是一脸倦色。 回到住处，已经有几个回来的，几人分别打了招呼，杜临都不太熟悉。 其中一个问：“他睡哪里？” 刘乔睿两手搭在腰上环视了一圈，又看杜临：“自己选吧。” 杜临说：“那我跟你一块吧。” 刘乔睿说：“我旁边有人了。” “没事，我收拾一下跟他们挤一挤。”那个之前睡刘乔睿旁边的人说。 杜临立即跟那人道谢，心里却想着，便宜你了我还向你道谢。 在院子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杜临进了屋一头栽进床铺里，然后又触电般弹起来。 什么味？ 扯过被子不确定地又闻了闻，好像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一点点臭脚丫子味…… 杜临心里膈应起来，盯着被子感觉上面无形中有很多脏东西在蠕动…… 他没有洁癖，只是不习惯那种陌生的又感觉不好的气味。 刘乔睿早就躺进被窝了，此时翻过身来看他一眼。 杜临忍了忍，脱了鞋躺进去了。 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小声对刘乔睿道：“这什么味啊……” 刘乔睿距离很近地笑了下，鼻息扫过他面庞，也压低了声音道：“他天天不洗脚。” 杜临嘿嘿嘿笑：“我今晚也没洗脚……太冷了！” 刘乔睿说：“嗯，你不臭。” 杜临一怔，眨了眨眼，忘了要说什么。 刘乔睿又道：“你把羽绒服脱了盖在身上也是一样的。” 杜临嫌弃地又往下拉了拉被子：“不想脱衣服睡觉。” “那你明天会感冒，这里只有一床被子，穿太厚乍一出去会很冷。” 杜临犹豫了一会，才不情愿地坐起来脱衣服。 他把羽绒服盖在上面，掖好被子，看着刘乔睿渐渐闭上了眼。 最后不知谁熄的灯，睡到半夜的时候杜临身上感觉冷了，房间里好几个人住，但是没有暖气，也暖和不了多少，窗外寒风还呼呼地刮着。 杜临醒了，脚露出去了一点，冰凉冰凉的，被子有点短，他蜷缩起身体，用羽绒服蒙住头，闷咳了一声。 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他睡在陌生的地方，一屋子的人除了刘乔睿对他来说都不熟悉。 在家的时候王静美曾抱怨道：“学个美术跑来跑去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2 一点都不心净，要是学好文化课多好，在家好吃好喝地等着高考。” 今年他是认真的付出了，正忐忑不安地等待回报。 第二天杜临背着画板包早早出门了，他起床的时候刘乔睿也醒了，一直假寐，等该考试的人都走了以后，他才缓缓坐起来。 搓了搓脸，清醒了一下，便起床了。 他拿着一杯豆浆坐上公交车去国际会展中心，车上差不多都是考生，结伴而行，各种议论。 慢慢喝着豆浆，眼望着窗外，今天有点阴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雪，他记得每年的艺考总要下一场雪。 旁边有一对恋人边卿卿我我边拿着单子商量报名的事，男的说跟我考一个学校吧，我去哪你去哪，女的笑说再看吧，专业不如你好，不一定能考一块去。 后面还有结伴而行的几个人，在大声争论着素描技法问题，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刘乔睿鼻子长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真是受不了。 他对这些有种莫名的反感与排斥。 下了车，把没喝完的豆浆随手丢进垃圾桶，两手抄进羽绒服的兜里闲闲地进去看学校。 他站在国际会展中心大厅的中央位置，环视一圈的广告横幅，心里索然无味，他站了一会，就转身走出门去。 门外还在不断地涌进许许多多来报名的考生，刘乔睿从另一个门出来，在会展中心大门旁的石阶上坐下，心里矛盾地挣扎着，他不愿意去考，再也不想进所谓的考场，但是他又非常的不甘心，而这不甘心又并非全部来源于自己本身的意念，他所谓的不甘心，归根结底，还是与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那个人，已经没有那种让他盲目义无反顾的力量了。 天气始终阴沉，不见转晴的迹象，不一会儿，外面果然下起雪来，细小的颗粒打在脸上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有点凉凉的。 刘乔睿在考点坐了一上午，沉默地抽完一根烟，他做出了决定。 不考了，就这样吧。 中午回到住处一个人都没有，考试的出去考试了，不考试的也大概去报名或者逛街了。 他百无聊赖地扑到床上，鞋也没脱，拉过一边的被子就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做出决定后并没有轻松多少，他知道的，就算选择再考，他也不会有多少轻松，这原本就是进退两难的事，他已经二十岁了，每个年纪有每个年纪要做的事情，不该把眼光留在过去，对一些无法避免的遗憾耿耿于怀。 这一睡，一下午就过去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被杜临吵醒的，他是第一个考完回来的，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卧槽冻死了！下那么大雪！” 屋子里没人回应，他疑惑地自言自语：“没人在么？” 再一转头，刚好跟自己铺位旁边的刘乔睿的视线对上，刘乔睿就那样躺着看他，神色淡淡。 杜临笑着扑过去：“你在啊，我今天早交卷了，出门雪下大了！” 他身上的羽绒服湿了，头发上也潮潮的，刚一凑近，就有一股凉气袭来。 刘乔睿近距离看着他，他觉得那鼻尖也一定是冰凉的。 杜临摆弄了两下手机，就直起身来，找了毛巾擦头发擦脸，“你吃晚饭了吗？” 刘乔睿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有点头重脚轻，“没。” “那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 晚饭吃的面条，南湖有一家面馆做得不错，吃得杜临满头大汗，他吃好丢下筷子就跟刘乔睿说考场上的见闻，末了他还沉思状：“难道以后就要和这些人做同学？” 刘乔睿抬眼瞥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杜临嘿嘿一笑，扯过餐巾纸递给他：“吃完我要去洗个头发，顺便理理。” 刘乔睿不在意地点点头。 出了门，两人闲散地走在南湖的小街上，天黑以后两边都有打着理发店牌子的店亮起粉红色的灯。 杜临边嘀咕着“怎么这边的理发店的灯是这种颜色”边路过一家推门进去—— 刘乔睿反应过来的时候简直来不及拉他。 “我靠！那什么地方啊！那女的真凶！”杜临狼狈地退出来心有余悸地说。 刚刚杜临闯进去说要理发，里面的女人见他是个学生模样的，懒得理：“这不理发！” “外面不是挂着牌子的么？” “这就是不理发！” …… 一来二去，杜临是被骂出来的。 当时还被路过的几个考生围观了，他简直无地自容。 刘乔睿也是一脸尴尬：“那是红灯区，不是专门理发的地方。” 杜临先是迷惑不解，然后恍然大悟，反应过来之后瞪刘乔睿：“那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的！” “谁让你跑那么急。” “呜呜呜，小师傅我丢人了……”杜临懊恼地两手捧着脑袋卖萌。 “没事，我都习惯了。” “……” 第十五章 杜临一大早去考最后一个学校，刘乔睿闲着无聊，就跟着去了，考生被安排在教学楼前集合，杜临找了个队伍排队。 等他进场之后，刘乔睿站在外面玩了一会手机，想着先去四处转转，结果这边刚转身，那边就听到杜临悲惨地大叫：“刘乔睿！我跑错考场了！” 显然是刚在位置上安顿好，那边查出来走错了考场，杜临狼狈地一趟趟搬运东西，路过走廊的时候看见刘乔睿还没走，忍不住大叫道。 刘乔睿忍俊不禁，冲他挥了挥手：“好好考，我先走了。” 杜临扬了扬了画架，表示知道了。 中午一块吃了饭，下午杜临去考最后一场色彩，刘乔睿先回南湖了。 晚上的时候刘乔睿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对杜临说明天走。 “你要回去了？”杜临意外地道。 “嗯，留在这也没意思。”刘乔睿铺简单洗了脚，用纸巾擦了擦，就钻被窝了。 “……你，你不是还要带学生考试吗？这还有好几天艺考才结束。” “……他们都熟悉了，用不着我带了。”刘乔睿随意道，他才不是来带考的，当初就那么一说而已。 “哦。”杜临心里说不上来的失落，但面上不敢显露半分，照样跟他如平时般说笑一阵直到熄灯。 这两天都阴天，断断续续下过几场雪，下午的时候放晴了一会，下雪不冷化雪冷，降温了。 杜临盖着被子，鼻子一呼一吸的都是凉气，他想着明天刘乔睿走了以后，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北京的学校也快招考结束了，年前没有去报名，要不就不去北京了吧。 这样想着，却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杜临没有考试，闲逛似的把刘乔睿送到汽车站。 路边都是积雪，有些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3 融化之后又结冰，空气还是很冷的。 杜临戴着格子围巾两手抄兜地站在车窗外，扭着头看司机归置车厢底的行李。 刘乔睿在车上找到座位坐下来，拉开窗户：“回去吧。” “嗯，车开了就走。”杜临无所谓地道，收回视线笑着看刘乔睿。 “还有半小时才开，别等了。” “嗯，”杜临扯了一下围巾，“那我先走了，一路顺风。” 刘乔睿点点头，拉上了车窗。 杜临转身就走远了。 在路上的时候，接到聂荣的电话，那边笑声爽朗：“听刘乔睿说你在潍坊？在那待几天？我现在在青岛，想考的都考完了，过两天打算回潍坊考几个保底的学校去。” 杜临握着电话脸上浮现笑意：“好啊，几点的车，我去接你。” “还不知道，到时候再看，买了票再告诉你，嘿嘿。” “行。” 挂了电话，杜临长出一口气，转头看窗外，外面又飘雪了，雪花打在车窗上，一会就糊了一层，窗外越发模糊。 一个人在异地的滋味很不好，就像与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联系，你饿了，你渴了，你病了，根本无人知晓。 心里再辽阔，没有一个人住在那里，也是很空旷的吧。 那种无法言语的感情，没法宣之于口的禁忌，让他越发的起逆反心理，喜欢男人又怎样，他就不是自己了吗？就是因为喜欢男人，他才是杜临。 但是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他还在考试，未来还一片模糊。 或许，等时间过去了，他又会喜欢女生了，又或者，他会遇上其他人。 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聂荣的火车早到站了，所以杜临赶过去的时候她正不耐烦地倚靠在车站门口的柱子上抽烟，脚边放着画板包和行李箱。 杜临顿了一下，跑过去。 “怎么那么早，我还以为你没到站。” “老娘差点没挤上火车！md艺考的怎么那么多！那些青岛的怎么一个个都回潍坊！”聂荣愤愤不平地道，“留在青岛考美院不是正好的么！” “……你今年不考美院？” “考，我回北京考去，在潍坊待几天。” 杜临心里一动，“什么时候回去？我也想回北京。” “今天去看看学校，在这边考俩，考完就走。” “那成，等你考完一块回去。” “你这边不考了？现在考了几个了？” “济南俩，潍坊三个，总共五个了，哎，不想考了，麻烦死了。”杜临无趣道。 “这可不行，你得多考几个，将来也好多个选择，一会去报名点看看。” “好吧。” 事实证明聂荣和杜临就是吃货二人组，聂荣刚来那两天报了俩学校，很快考完以后，就拉着杜临四处逛，给她家里的小妹妹买了袖珍风筝，看见石膏做的小脸谱也一并买下，最后杜临实在看不过她见什么买什么的行径，拽着人上了公交车回去。 聂荣逛了一天，困倦地倚靠着他的肩膀昏昏欲睡，杜临安静地看着窗外。 明天他们就离开这里，回北京去。 是晚上11点的火车，他俩拖到八点才背上东西打车去了火车站。 到地方才八点半左右。 两人坐在候车厅各自无聊着，杜临拿出手机玩游戏，聂荣看着大厅来来往往的人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聂荣回过神随意扭头看了一眼，才惊起来一捅杜临：“别玩了别玩了，排队！” 杜临收了手机回头，这才听清广播里广播的内容，拽起画板包，提上小行李箱，两人去排队。 火车上挤得要死，两人都没有座位，只能在过道里站着。 “明天省内的艺考就结束了。”聂荣合上手机说。 “嗯。”杜临应了一声。 今天下午的时候，南湖就陆陆续续有人拉着行李回家，南湖最里面的一片空地上画具堆得老高，不知谁放了一把火，一直在那烧着，还陆续有人路过不断地扔东西进去。 那不知是对考试太自信，还是表达对考试的厌恶，全部一副“老子这辈子再也不参加艺考”的模样。 在大家都要结束的时候，他们正在北上的列车上，继续这令人憎恶的考试。 刚开始的壮志雄心，随着一场场考试消磨得只剩下疲惫的坚持。 凌晨五点到的北京，刚一下火车就身上发冷，随着人流茫然出站，天还是黑的。 在出站口看到很多等候的人，杜临心里闷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心里盘算着先带聂荣去找个地方住下，出门在外，她一个女孩子比自己要困难的多。 可谁知道，刚走两步，聂荣就喊：“刘乔睿！在这边！” 杜临不可置信地转过脸去，刘乔睿正靠在围栏处抽烟，看到他们，就招了招手。 ——他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在北京？ 聂荣看了他一眼：“路上你睡着了，他给我发信息问我们考试的怎么样，我就说我们在去北京的路上，嘿嘿，小师傅就来接我们了。” 杜临蔫蔫地点点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在公交车上打盹的工夫天就亮了，北京这个城市才渐渐清晰起来。 画室的宿舍据说停用了，刘乔睿住在许畅家的房子里，吴媛也回来了，聂荣被安排去跟她睡，然后他和杜临一间。 一夜的火车很累，聂荣一到地方就去睡觉。 杜临也累，但让他合眼又一时半会睡不着。于是去吃了早饭去洗澡，又泡上衣服，然后睡觉。 昏暗的房间很适合睡眠，他大概困倦了许久，合上眼睛再睁开来就是晚上了，房间黑暗，和在家的感觉不一样，感觉像是被遗弃。 期间刘乔睿进来一趟，见他睡着，带上门去楼上。杜临睡眠清浅，艰难睁开眼，模糊看到他的身影，他想叫住他，告诉他房间插座坏了，手机没办法冲电。感觉他关上门走了，杜临又陷入混沌的睡眠。 他曾经读到这样一段文艺的话，“是的，我只有我自己。我阅读，行走，微笑，书写，拥抱，都是与我自己，我独自完成这些事情。我与我自己，唯一的，忠诚的。”唯一，忠诚。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 第二天他很早就醒了，刘乔睿还在睡着，在晨光中看了他一会儿，就起床穿衣服。 外面阳光好得刺眼，突然就无处可去。 买了一个煎饼边走边吃，来到画室门口，门居然没有上锁。 在门口捡到一本画报，拉开门进去，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拆开的床铺，还杂乱地堆积着铺垫。二楼画架横七竖八地摆放，水果静物开始衰败，他这才确定人都走了，画室解散了。 或许是刚走没几天，但哪怕是刚走没几分钟，现在也是没人了。做设计用的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4 桌子还整齐地排列着，速写夹堆了整齐的一摞。 仿佛仅仅是下课而已。 他从来没觉得如此惆怅，大概是最后散场的人总是如此。记得一个多月前还在准备去画室画画，还在为占一个好位置烦恼，可现在他回来了，却马上物是人非了。 画室周围都在搞建设，房子拆了不少，理发店又换了新主人，他常去吃饭的小店也关门，走在小村子里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连溜跑在大街上的狗都不是原来的那几只。大城市的速度的确很快，无论哪方面，他思想的速度都转不过来。从画室出来，又无处可去，慢慢走到原来的宿舍，宿舍旁边一阵吆喝声：煎饼要不要辣椒？那个被他怀疑白天做煎饼，晚上化身ceo的煎饼小伙还没走。他的夏利也没停放在胡同口。 鬼使神差地拉开眼前的铁门走进去，楼道依旧昏暗，白天和晚上没有区别，也是有的，晚上有灯，比白天亮堂。走在长长的楼道里却不得不停住，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一道抽拉门，他原来的房间被间隔在里面，走之前他还偷偷留了钥匙，现在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陌生城市的一点温情也不复存在。到处是石子，沙子。还有机械的运作声音。这城市到处诉说着物是人非。杜临突然觉得自己如同蝼蚁般渺小，若是要找他，用大海捞针这个词形容都是概率最大的。身边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他们有时候却像空气一般存在。 他明白有些事情不是用来纪念的,在它发生的那一瞬间就成为了过去。即便没有经历过,也一定看到过,所以,成长并不是需要遍体鳞伤才可以完成的。 他自嘲地笑笑，最近他总是忍不住地胡思乱想，简直成了一个文艺逼。 第十六章 “看我狂刷一盘！” 聂荣眯起眼睛拿着大刷子沾了一堆颜料豪放地在画纸上铺底色。 杜临无语地躺在床上用手机上网。 上午吴媛抱着画板去找刘乔睿，他很识相地出来了，转来转去只得过来找聂荣。 两人都心浮气躁不愿画画，最后被刘乔睿硬按着每天画一副水粉，杜临下午就画完了。 “走走走，吃晚饭去，明天再说，”聂荣画笔一丢，站起来拉杜临，“快起来，我床单都让你弄皱了！” 俩人晃荡到大街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小饭店一时不知道要吃什么。 “不如吃麻辣烫吧。”聂荣说。 杜临咽了下口水，“好啊。” 两人很欢乐地选了一堆食物，聂荣很贴心地把辣椒罐拿来，杜临毫无所觉地放了一堆辣椒，这顿饭吃得很是过瘾。 吃完饭俩人又去小超市买了饮料，边喝边往回走。 “诶，还记得不，之前黄毛就是在这个超市买东西。”聂荣笑着说。 画室解散，黄毛也该回了家乡，这一去大概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杜临脑海中浮现那晚聂荣一脸花痴的模样，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哎呀，他都不认识我。”聂荣又道。 “谁让你不主动。” “哼，没劲。”聂荣耸耸肩，还是那句话：“你不懂。” 杜临看着她，想起之前偶然在刘乔睿面前提过聂荣的事，当时刘乔睿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了句不用管她，过段时间就换人了。他忽然福至心灵，蓦然就明白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是这样的，就像喜欢一幅画，欣赏过后就转身离去。像喜欢一处风景，虽然流连忘返，却也不带走一草一木。 那些短暂相聚的日子里，黄毛就像聂荣生活里的一支快乐剂，那个冬天最冷的时候还穿一身牛仔的抗冻男，让她如此着迷。 聂荣这样豪放洒脱的女孩子，与她相处是轻松的，走廊里只要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就知道是她来了，上街逗狗，被窝里画画，都是她干出来的事。 只是黄毛始终不知道聂荣是谁。 每个人的心中，大概都有过这样一个人，他或许不属于自以为的爱情，他被我们注意，被我们谈论，但不会被我们打扰。 那刘乔睿属于哪一种呢。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真的可以被自己放下，但是当下，他一点都不愿想以后。 月光冰冷，他加快脚步回去，推开门，刘乔睿自己在宿舍里，吴媛已经走了。 “吃过饭了？”刘乔睿合上书看着他。 杜临点点头，关上房门，他享受这一刻的安静，不太想说话。 回过身，他笑了笑。 刘乔睿也笑了笑，“怎么那么高兴？” 杜临一步一步走过去说：“从前年写生结束你插班进来，去年的画室解散了，现在又过去了两个月，小师傅，我们认识好久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又多认识了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甚至一年两年三年…… 刘乔睿看着他，轻声道：“是这样，每个人从刚开始认识，都会变得认识好久。” 不，不是这样的。 只有在你眼中，我才没心没肺，讲话笑死人，天天快乐。 原本以为这会是最难挨的一年，结果却是我最愿意去回忆的一年。 杜临看着他，夜晚的空气仿佛被冻住，凝固在身边不动，时间也好像要慢下脚步。 心里想要说的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杜临满心惆怅，年少不谙世事的心情总是这样，刚接触一点波折，就立即感慨良多，立非等到被世俗磨砺得珠圆玉润，才会什么想法都不再有。 只是眼下马上就有状况不容他再多想—— 身后难以言说的部位开始阵痛，在饭食上克制了半个月，今晚就破例吃了一次麻辣烫，他的“旧伤”就复发了。 刘乔睿狐疑地看他瞬间皱起来的一张脸，不明白他在搞什么。 “我靠……”杜临终于破功了，弱弱地吐槽了一句，然后忍耐着爬上床趴着。 “你怎么了？”刘乔睿疑惑。 杜临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老老实实爬在床上闭着眼等疼痛过去。 这次痔疮复发得突然，他没带药，也不愿让刘乔睿知道，只能自己忍着，想着回头去趟药店。 只是第二天他要坐不坐，只趴不躺的样子，再联系之前他说过戒辣椒，就让刘乔睿猜出个大概。 到了晚上刘乔睿扔给他一盒药，杜临疑惑地拿来一看，说明书上字让他瞬间不好意思起来，脑袋使劲往枕头里拱。 “起来把药吃了。” 话里隐隐的笑意让杜临更不愿抬头，要是在孙剑他们几个面前，他老早就厚着脸皮跟他们嚷嚷了，现在在得知真相的刘乔睿面前他只能难为情地别扭。 “喂，是不是我去买药栓你才肯起来？”刘乔睿故意逗他，不知怎的，以前嫌他闹腾，基本想理他就应两声，现在这人感觉成熟了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5 点，居然还学会难为情了，就忍不住想要逗逗。 “怎么，你要帮我涂？”杜临红了一张脸，却还是嘴硬地反调戏，只是这种情况下效果减弱不少就是了。 刘乔睿还真去扯他裤子：“好啊，脱了裤子我先帮你看看有多严重。” “哎——哎——”杜临大惊，连忙拉住腰带，瞪大眼睛看他，“你——你——” “快点起来，我带了粥回来，先吃了饭再吃药。”刘乔睿直起身不逗他了。 杜临乖乖地下床去吃饭吃药。 北服是26号考试，也就是后天。 杜临和聂荣还有吴媛都报考了这个学校，那天三人天不亮就起床了，草草吃了点饭，就去赶路了。 杜临去年和刘乔睿考过一次这个学校，所以对路途还是有点印象的，一路上聂荣和杜临说说笑笑，吴媛偶尔插嘴进来，再后来聊天就不知不觉变成了她和杜临。 杜临浑然不觉地把聂荣冷落在一边，吴媛太能说会道了，湖南妹子又会发嗲，话题层出不穷，杜临几乎无暇他顾。 考试完回来就是晚上了，杜临推门进去，刘乔睿抱着书靠在床头睡着了。 放好画具，杜临犹豫要不要叫醒他去吃晚饭。 这一犹豫，就看着刘乔睿发起呆来。 一个浑然不觉地在睡觉，一个两手抄兜站在房间中央看他睡觉。 这事也忒二逼了点，杜临在心里唾弃自己。 “刘乔睿，吃饭了。”杜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乔睿慢慢睁开眼，眨了两下，醒过神来看杜临：“考得怎么样？” “还凑合吧，我的设计肯定拉分，哎，不说了，考都考完了，走吃饭去。” “吃什么？”刘乔睿合上书，百无聊赖地问，外面的东西差不多都吃腻了，每天思考吃哪家都要耽误一些时间，当然，这是和吴媛一起吃饭才会有的。 “嗯随便，我无所谓，”杜临道，“只要别吃辣。” “噗，”刘乔睿扶着床边笑了，“好点了吗？” “……还好。”杜临脸上发热，有点不好意思。 “这几天多注意点，别再吃那个麻辣烫了，不干净，新闻上都报道了。” “哦，知道，那我们去吃什么？” “你来定吧，我也不知道要吃什么。” “哦，那我们去吃盖浇饭？” “又米饭啊，换个吧。” “炸酱面？” “面条……好吧。” 以前学画的时候刘乔睿总是在宿舍里自己做面条的，杜临对此印象深刻，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是有多爱吃面条，后来才知道这人除了简单地煮面条外什么都不会，最后大概是，吃习惯了？ 两人在面馆里刚坐下，那边吴媛和聂荣也进来了。 聂荣老大不情愿地说：“又吃面！” 吴媛笑嘻嘻地不理她，拉着刘乔睿跟他讲今天考试的事情。 一会儿面上来，杜临和聂荣撩开袖子就吃，吴媛不爱吃香菜，正一点一点往刘乔睿碗里挑，刘乔睿拿着筷子的手摊在一边，有些无语地等着她挑完。 杜临突然想起刘乔睿也是不爱吃香菜的，以前一起吃拉面，他都要嘱咐师傅不放香菜。 他看了刘乔睿一眼，对方正一脸无奈地纵容小女友。 这时，聂荣抽出一张餐巾纸在桌上铺开，说：“刘乔睿也不爱吃香菜，你挑桌上吧。” “啊，”吴媛一缩筷子，放在嘴里咬了咬，“我不知道诶，我怕浪费。” 聂荣没理再理她，拿起筷子继续吃。 “好了，挑差不多了吧，快吃吧。”刘乔睿说，然后自己又随意夹起一堆香菜丢在餐纸上，碗里还有一点剩余，他也懒得再细挑，就那么搅拌一下随便吃了。 四人吃过饭，吴媛抱着刘乔睿的胳膊走在前面不知说些什么，聂荣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俩。 杜临两手抄着口袋慢悠悠地跟吴媛并肩走在一起。 “小师傅太天然呆了，肯定要被这女的利用，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啊，才跟小师傅确定关系多久啊，就让他给办那种事。”聂荣愤愤不平地说。 “什么？”杜临听得一头雾水。 “哎呀，你傻呀，看不出来她一直想让刘乔睿帮她弄名额吗！” “名额？”杜临呆了呆。 “是啊，小师傅哪有那能耐，她就一直想让他帮忙找替考，之前她想找我，我给拒了，就一直缠磨刘乔睿，都快要被她烦死了。” “……”杜临讶异，“这可不是小事。” “说的就是啊，刘乔睿那性子能忍她这么久真是让我服了，你不知道这女的有多讨厌，我怎么一开始脑残地跟她玩一块了呢！”聂荣烦烦道。 杜临闷了半天，说：“这事还是让他自己解决吧，我们插手不太好。” “我知道，我就是看不得小师傅吃闷亏，你不知道他有多天然呆，以前在济南的时候……” …… 聂荣自己balabala说了一堆，也不知杜临听进去多少，一口气说出来自己顺畅了，也就不像刚才那么怨念了，路上还买了小零食带回去。 杜临心里却像是被硬塞了一团棉花，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又有什么感觉很无力。 第十七章 聂荣说刘乔睿和吴媛长久不了，她很不看好他俩。杜临当时听了不置可否。 那天杜临守在房间里昏昏欲睡，在北京的几天时间过得异常漫长，还有两个想要考的学校，考完就该回家了。 晚上的时候刘乔睿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吴媛，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杜临被吵醒后看这阵势，就穿上鞋子想默默地走出房间给他们腾地方。 这时刘乔睿说话了：“这么晚了还去哪，明天还要考试。” 不等杜临开口，吴媛冷笑道：“他明天考试我就不要考试了是吧？你什么意思，好歹给我说清楚，别这样一直拖拖拉拉的，浪费大家时间。” 刘乔睿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她：“你知道自己要考试，就赶快去休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休息不好也影响考试。” “刘乔睿，你故意的是不是。”吴媛声音大了几分贝，看起来很生气。 刘乔睿不讲话了，两人冷冷对峙着。 杜临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大晚上的也没啥好逛，走到巷子口去小超市买了包烟。 然后蹲在瞎灯灭火的画室门口，小北风呜呜地刮着，他还穿着拖鞋，脚后跟凉飕飕的。 抽出根烟，才发现忘了买打火机。 反正他也不会抽，烟就叼在嘴里，盯着对面的马路发起呆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蹲得脚都发麻了，才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回去啊，跑这来了。” 杜临回头，看到刘乔睿愣了一下，这才慌忙拔掉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6 烟，踉跄站起：“……没事了？” 刘乔睿扶了他一把，拿过他手里的那盒烟装兜里：“没你的事。” “……哦。” 第二天吴媛和杜临结伴去考试，一路上看得出吴媛心情很糟糕，杜临也没有讲话。 在考场外意外地看到彭飞，两人打过招呼之后闲聊。 杜临问：“你自己来的？李凯乐没回北京考试吗？” 彭飞扬扬眉毛摇头晃脑心不在焉地说：“他考个屁，等下一年他才能考。” “啊？”杜临有点小吃惊，“他出什么事了？” “老早了，前年替人考试，被抓了，情节好像挺严重，他家里又没关系，就给禁考了三年。”彭飞说。 “怎么会这样……”杜临同情的说。 彭飞笑：“要不老子怎么总挑他刺，你当我天生跟他过不去是吧，要不刺激刺激他，他早就一蹶不振了，当年要不是我拉着，他都去搬砖了。” “……”杜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祝他……下年好运吧，这事也太出乎意料了……跟他同宿舍半年，我一点都不知道的。” “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他能撑到下年，也就解放了。” “嗯是啊。” 两人边聊着边往前排队，到时间了就各自进场了。 下午考完之后回到住处，吴媛又跟刘乔睿吵起来了，说是吵架也不完全符合，因为只听到吴媛一个人在那大小声。 杜临和聂荣在另一个房间都能听得到。 聂荣把笔一摔：“tm的还叫不叫人画画了！” 杜临嗤笑：“你自己画不下去别找借口。” “哟！你倒是画得下去，你瞅瞅你画的那是什么，那是花卉吗？是烂白菜叶吧！” 杜临：“……” 好端端的把百合说成烂白菜叶，这能叫人接受的了吗，尤其考前压力这么大，尤其现在还心烦意乱着。 杜临洗干净手出门，聂荣在他后面喊：“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包薯片！柠檬味的！” “听不见——！”杜临回她。 这边到处是在搞建设，地上经常看到一滩一滩的水泥。 杜临买了瓶雪碧，看着冰冷的月亮，靠着电线杆一个人寂寞地喝着。 他没戴围巾出来，一截脖子露在外面，咕咚咕咚咽下汽水，喉结跟着一动一动。 这是他喜欢喝的饮料，他喜欢的人现在在与别人讲话，他只有这一样喜欢的东西陪着他。 胡同里响起铁门关闭声响，接着一个身影跑了出来。 杜临眯眼仔细辨认，一直到那身影不看路撞了他一下。 杜临拉了她一把：“……你怎么了？” 抬起头来正是吴媛的那张脸，此刻正布满了泪痕，吴媛抽泣一声扑进杜临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大哭起来。 “……哎你这是怎么了？”杜临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只得先就这样站着，吴媛抱得他死紧，他比吴媛高半个头，不得不低下些缓缓劲。 “杜临……呜呜呜……刘乔睿他太气人了，你要帮帮我……” …… 帮你做什么？打他么？ 杜临满头黑线地想着。 “……他就那样，过会就好了。”杜临敷衍道。 吴媛趴在他怀里抽泣，呼吸全喷在杜临的脖子里，搞得他很囧，这可是刘乔睿的女朋友，这样抱着有点不是那回事啊。 吴媛似乎浑然不觉，只一个劲地哭着，抓着杜临不放：“平时给他说句话爱答不理的，我这怎么着也是关键时候，我都张开这个口了，他一点都不帮我的！” 杜临心想姑奶奶这也得看什么事啊，这事你都好意思张口。 可转念一想，这有什么不好张口的，要是他俩关系更深一层……这事还真没有什么不好张口的。 又开始瞎想了，杜临腾出手抹了把脸，张口想再劝两句，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影。 他愣了愣，想到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吴媛。 可是已经晚了，旁边的聂荣也慢悠悠地走过来，一脸不是滋味地看着他俩。 刘乔睿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门进去了。 聂荣点了点下巴，那表情似乎在讲：好样的。 杜临什么也顾不得了，也没有再管在一边哭泣的吴媛，他飞跑过去拉开门就往自己房间走，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推开房间门，刘乔睿两手抄兜坐在床边，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杜临停了一下，反手关上门，走过去半蹲在他旁边：“刘乔睿……” 刘乔睿抬眼看他。 “我……”杜临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那一幕，要怎么解释呢，根本就不足以说明什么，“你……” 刘乔睿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抬眼看门边。 杜临回过头去，吴媛站在门外。 杜临忽然就灰心了，这事情，不是原本该吴媛解释的么，他有什么好说的。 这样想着，他就默默起身。 “杜临你别走，有什么好躲的。”吴媛道，她眼角还湿湿的。 “这话什么意思？”只闻声不见人，这话又快又狠，聂荣就站在在走廊里。 吴媛没理会，走进门来，看着刘乔睿：“你不说点什么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刘乔睿很平静。 “你就不问问——” “关我什么事，”刘乔睿道，淡淡的嗓音此刻听起来感觉冷，“你别折腾了，没用。” 吴媛苦笑：“关你什么事？这话也是你讲出来的？为什么不关你的事？你是我男朋友诶！你这点自尊都没有吗？你、你这混蛋！” 刘乔睿凉凉地笑了，扫了一眼吴媛和杜临，抽了根烟慢慢点上：“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还想着背叛我？” 杜临心头一跳，总觉得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可抬眼一对上刘乔睿的视线，却发现他看的是吴媛。 吴媛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刘乔睿，你根本不懂，你情商太低了，你以为谈恋爱就是过家家酒吗？我一开始就看错你了，我们俩根本不合适，浪费我时间……” “我次凹——！”聂荣站在她背后离谱地大叫一声，“你这话怎么说得出口的？还要不要你后脑勺前面的玩意？知道时间宝贵自己怎么不画画？就知道想些旁门左道，真鄙视你们这些作弊的，没本事上什么大学啊，白占名额！” 吴媛白了脸，转过身大声道：“我有讲这件事吗？我说的是和刘乔睿之间的事，这跟你没关系。” 聂荣也扯开了嗓子：“我师傅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以为我师傅还愿意要你啊！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师傅都不带鸟你的！” “行了行了，”刘乔睿皱眉，一手夹着烟，也不抽，“你们都回去睡，不要半夜吵闹。” 聂荣恨铁不成钢地走进来，推了他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7 把：“睡什么睡！事情还没解决呢！你就知道拖，这种事是拖得完的吗！” 刘乔睿有点火，拧了眉毛看聂荣，两人对视一会，聂荣一甩胳膊：“行！我不管了！算我多事！” 说完生气地走了。 吴媛咬着下唇看他，刘乔睿吸了口烟，对她道：“明天你考试，早点休息。” “……”吴媛瞪着刘乔睿，“我们分手吧，这样继续下去也没意思。” 刘乔睿点点头：“嗯，晚安。” 门“哐啷”一声响，吴媛也走了。 杜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有点傻眼，怎么分手这种事还带这样的？也太彪悍了吧。 有点想笑，又不敢笑。 回过头发现刘乔睿正在看他。 “小师傅……” “你行的，挖我墙角？” “哎不是啊，你不都看到了，我们都没什么……” 刘乔睿掐灭了烟头，翻身上床，不理他。 杜临不确定刚刚那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怕他心里真有芥蒂，就过去拉他胳膊：“你真误会我了。” “没什么好说的，我明天就回校，早点睡。”刘乔睿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杜临被噎了一下，也默默爬床了。 第十八章 杜临在北京的最后一个学校考完，已经是三月下旬了，按往常，他应该尽快返校去复习文化课。 家里也来过几通电话，叫他考完了就快点回去。 杜临磨磨蹭蹭，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还不走。 那天刘乔睿的一场恋爱闹剧般收场，让人觉得肯定还有下文，可谁知道吴媛手脚麻利地在最后的几个学校中联系了冯静，她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想着刘乔睿跟冯静比较熟，想让刘乔睿做个中间人，她也可以省点儿，结果，刘乔睿根本指望不上。 事情是办了，冯静在最后关头给她保了北京的两个院校，只是这钱没少花，一分没省下来。 这样，吴媛自然是不会再与刘乔睿有什么联系了，照聂荣的话说，她原本就动机不纯，现在事情办完了，该散就散了，画室情缘都这样，就算好好谈一场，最后学习结束能不分手的又有几个。 杜临觉得刘乔睿肯定心情特不好，是个男人都不会好受，自己的女朋友到头来是利用自己，一场感情都是泡影。 聂荣却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说未必。 谁也不知道刘乔睿心里想的是什么。 其实临别前刘乔睿和吴媛见过一面。 吴媛终究是不甘心，她觉得刘乔睿能冷漠如此也算是能耐了。 两人见面都分外平静，吴媛是没什么好吐槽他的了，而刘乔睿也向来就淡然，当初都没激动，现在更谈不上有什么情绪化。 吴媛一改往常笑眼弯弯的乖顺模样，面无表情，似乎懒得再伪装。 “我不先开口你是不是就一直这么坐下去？”吴媛说。 “你怎么可能不开口。”刘乔睿看着别处道。 “你并不喜欢我。”吴媛的语气是肯定的。 “我对你不好吗？”刘乔睿问，这是他第二次问了。 “你觉得你哪里对我好？”吴媛有些好笑地说，“居然会觉得自己对别人好，你哪里来的自信。” 刘乔睿这才看向她，认真地道：“不是，我没觉得自己对别人好，所以我才想问问你。” “你——”要不是平时对刘乔睿的了解，吴媛简直以为他这是故意的。 刘乔睿又不说话了。 吴媛哼笑一声，挑挑眉毛，“我看杜临就比你靠谱多了，虽然那小子整天幼稚的要死，好歹也没你这么冷，最起码比你知道安慰人。” 刘乔睿笑了一下，有点失神。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也就你那天看到的，其他的也就平时那样了，如果不是考试结束，将错就错也不错啊。” “他不会喜欢你。” 吴媛笑道：“你怎么会知道，你连怎么恋爱都不懂。” 刘乔睿这才抬起脸来看她：“我没误会过他，也没看错过你。” 吴媛收敛了笑容，一句话让她觉得，刘乔睿平静的眼神像是能看穿她一切所想，只是不动声色。 她忽然觉得恼怒，觉得颠倒了，自己成了被耍的那一个。 “你不喜欢我当初干嘛要答应我啊？”这语气有点急眼的意思，吴媛失了点风度。 “想看看能不能喜欢上，”刘乔睿扯了扯嘴角，“结果还是没能喜欢，是你努力不够吗？” “放屁！”吴媛终于被激怒了，刘乔睿言语虽不多，但这样的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很容易让别人觉得有深意，她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刘乔睿单指敲敲桌子：“以后踏实点，一路顺风。” 说完就起身走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杜临打包好行李，坐在房间里发呆。 聂荣前两天就走了，走之前两人还吃了顿饭，当时刘乔睿不在，回校了。 他昨晚发了信息给刘乔睿，说自己今天的火车。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真的等到刘乔睿过来，他已经这样呆坐了三个小时了。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无聊或是漫长。 “什么时候的火车？”刘乔睿边问边摘下围巾。 “晚上九点的。”杜临看着他走来走去，期待他能说点什么。 “哦，我去送你，明天正好我也开学了。” “……哦。” 北京西站。 刘乔睿戴着外套上的帽子，手抄在上衣口袋里，看杜临准备安检进站。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讲话，杜临心里一直很堵，却又不知道找他能说什么。 就要过安检了，他还想再看看刘乔睿。 于是他回头，却发现刘乔睿不见了。 他真的相信刘乔睿会做出这种事，说走就走。 当下鼻子就酸了，心里难受得不行。 他生来被家人所娇惯，在刘乔睿面前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冷遇。 于是也不再留恋，提起行李箱过了安检。 北京西站是新站，很大很长很多人。 杜临拉着箱子走在人群里，到处都是亮堂堂的，可也掩盖不了他心底的灰暗。 一直到检票进站，都不见刘乔睿发来信息和打电话。 原本以为只是走散了，现在毫无动静的手机告诉他，刘乔睿是真的不会送他进站，也是真的走了。 杜临孤独地坐在候车厅里等车，失落得连喧嚣的大厅都填不满此刻的荒凉。 再也不来北京了。 杜临想。 没有退掉的公交卡和银行卡被他摩挲许久，然后给掰断了，像是某种幼稚的决心。 刘乔睿，我烦你了。杜临狠狠地想。 杜祥斌去接的站，站在检票出口不知跟检票员在胡侃些什么，眼睛还时不时往站内瞟，远远地看到儿子，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8 便两手搭在嘴边吼：“臭儿子！” 杜临听到声只是淡淡瞥一眼，掏出票准备检票。 刚走近了，就被杜祥斌抓着胳膊拽出去了，后边的检票员喊：“哎！票！” 杜祥斌头也不回：“我儿子还买不起票？！” 坐到车上，杜祥斌一边倒车一边拧开暖气问儿子：“考得怎样？” “还好。”杜临头靠在靠坐上闭目养神。 “好嘞，咱们早点回家，你妈给你炖了鱼汤，在家里等着呢！” 回到家王静美就捏着儿子的脸啧啧：“瘦了瘦了！比以前帅了！待会别吃多了，吃回去多丑啊！” 杜临面无表情地拍掉老妈的手，脱了外套就往屋里扎。 “还没吃饭呢！吃完饭再睡！” 杜临当耳旁风，关上门就扑床上闭眼了。 十个小时前。 刘乔睿站在车站附近的公交站牌下，身边是五湖四海的旅客，他们或下车进站或出站上车，人群拥挤，来来往往。802路公交车在他面前路过一辆又一辆。 第十九章 学校是之前就找好了的，其实也无所谓学校，就剩下这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也学不了多少东西。 家里主要是想让杜临能有个好的环境度过这段压抑的时间。 不对刘乔睿抱有任何幻想的日子过得也不轻松。 自北京一别，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这或许对刘乔睿来说再平常不过。 那天收拾书柜的时候，一本画册里掉出一张速写纸来，他伸手捞住了，拿到眼前看。 画上的人手握扶梯，身子前倾，表情喜悦，整副画线条流畅，神态生动。 再看下面的落款，已是两年前的了。 他缓缓地坐下来，回忆前年画室最后解散的那天—— 画室还是满地的碎纸，颜料画笔满天飞，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人少了。 他在画室转了一圈，从地上捡到一份画报，也不知道是哪一期的，慢慢爬上楼，一阵烟味飘来，让他忍不住蹙眉屏住呼吸。 刘乔睿就坐在二楼画室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个速写夹，嘴里叼着烟，在烟雾缭绕中看他。 杜临鼻子一酸：“师傅！” “别动，”刘乔睿淡淡道，左手去弹烟灰，“你这个动态很好，让我画一张。” 杜临乖乖地扶着扶梯不动，身体还前倾着。 “师傅你什么时候走啊？！” “还不知道。” “那你过年回家吗？” “还不清楚。” “……” 五分钟过去，刘乔睿把速写夹拿远了看，随手掐灭了烟头，舌尖无意识地钻出一点扫过唇缝，似乎对作品很满意。 杜临活动了一下脚腕，走过去看。 刘乔睿的画功很深厚，简单的一个动态就能动感十足地跃然纸上，结构精致，感情充沛。 “送我吧！”杜临脱口而出。 刘乔睿斜睨了他一眼，没搭话。 “师傅送我吧，当个纪念啊，新年礼物也成，对，新年礼物。”杜临死缠烂打，“要不我也给你画一张。” 刘乔睿额角狠抽了一记，把画纸撕下来给他：“不用了。” 杜临欢天喜地地接过画，刘乔睿虽然不忍打击他，但还是忍不住委婉地说了：“校考的时候，尽量报只考素描色彩的。” “好。”杜临完全没深究。 …… 是从什么开始越陷越深呢，那时候，明明还很开心啊，杜临捧着那张速写，把头深深埋下。 他突然想到那只狗说的话，往事蝴蝶般铺面而来，我在美好的心酸里，手忙脚乱。 有时候与一个城市的缘分是讲不清的，当初他因为一个人，拒绝了一个城，想着再也不去北京。 结果，四月份成绩单陆陆续续下来，他报考的其他院校成绩要么没通过，要么名次不理想，只有北京的那三个，挂了一个，另外两个还不错，其中一个还进了小圈。 杜临顿时觉得老天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这年高考市里没再派人下来，相对形势还算比较好。 由于去年有了经验，今年操作起来就容易了许多。 杜祥林和王哲又凑在了一起，一个二叔一个二舅，都为杜临操心。 王哲是瞎操心，去年杜临没考上让他也跟着郁闷了一把，今年他掏了一堆别人送的卡出来，塞给姐姐送礼用。 高考终于结束了，杜临又迎来了他漫长的暑假。 六月中旬大学都陆陆续续放假，孙剑他们前后打来电话关心杜临的成绩并相约有空出来玩。 差不多有一年没见他们了。 孙剑他们这次暑假回来都报了驾校，也拉杜临一块去考。 杜临想起去年与刘乔睿约定一块考驾照的事，现在对考驾照一点兴趣都没有，直觉有点排斥，只得敷衍以后再说。 今年的六月很奇怪，不是很热，晚上还会有点凉。 杜临陪老妈去超市回来，在小区花园里碰到了蔡维。 “你怎么在这？”杜临疑问道。 “阿姨好，我是杜临的高中同学。”蔡维先是笑着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向王静美打招呼。 王静美对这有礼貌的帅哥颇有好感，拆开冰激凌盒子拿冰激凌给蔡维：“临临的同学啊，来了怎么不给临临打个电话，正巧出门了，最近这小子天天在家闷着，拽都拽不出去，有空常来玩啊。” 蔡维笑眯眯道：“好啊，我也是放暑假了无聊，阿姨，我帮你提吧。” 王静美把冰激凌盒子放回购物袋递给儿子提着：“不用，临临提就行！又不重，别在这站着了，蚊子多，上楼说话。” 杜临面无表情地两手提着老妈口中“不重”的超大型购物袋，王静美和蔡维走在前面有说有笑，蔡维还拿着冰激凌边走边吃。 回到家里，王静美让蔡维随便坐，就回房不打扰年轻人玩了。 杜临打开冰箱，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朝里放。 蔡维吃着冰激凌过来看，忍不住笑道：“这还叫不重，我看看，除了一大桶可乐，还有两大盒酸奶，两盒冰激凌，三只火龙果……” 林林总总加起来，恨不得十来斤。 归置好东西，杜临拿了一只冰激凌出来，边撕开包装纸边往房间走。 “喂喂，我可是难得来找你一趟，不至于这么冷淡吧，真这么讨厌我？”蔡维跟进来轻轻关上门。 杜临往电脑桌边一坐，伸手按开主机，就摊在椅子里吃冰激凌，“没啊，你找我干嘛来了？” 蔡维把吃完冰激凌剩下的一截包装纸扔进垃圾筐，走过来扯了张纸巾慢慢擦拭着手，房间里没有开灯，关上门后更只剩下了电脑屏幕的光。 蔡维转过椅子，两手撑在扶手上，杜临正吃着冰激凌，冷不丁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29 被转过来面对着蔡维，当即皱了眉头：“干嘛？” 蔡维笑了笑，也不答话，低头咬了一口杜临手中的冰激凌。 “……”杜临眨了下眼睛，“你要是还想吃就去冰箱里拿……” “想吃你嘴里的。”蔡维故意凑近了。 “哎！”杜临伸手推他，直起身子想脱离这种气氛。 “临子，”蔡维突然顺势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让我抱抱。” 这语气不太对，杜临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蔡维轻轻叹了口气，疲惫道：“我跟家里人出柜了。” 第二十章 杜临睁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出柜”这个概念对他来说太模糊了，就像是玩家家酒的孩子，突然认真了起来，尽管那游戏玩得也是认真的。 但是，太突然了。 这让杜临脑海中涌上很多东西，理不清头绪，一下子乱了套。 “杜临？杜临？”蔡维觉察到了不对劲，直起身子轻拍他的脸，“你没事吧？” 杜临回过神看他，低低问：“那你家人怎么说？” 蔡维坐到一边的矮凳子上，有点垂头丧气，“还能怎么说，我妈被我气昏过去了，然后挨了我爸一顿揍，我就跑出来了。” 杜临又朝他身上看去，忍不住去掀开他的t恤衫，只见蔡维脊背上侧腰上都是一道道红痕，颇是触目惊心。 “啊，这么狠。”杜临放下衣服，郁闷地说。 蔡维的爸妈他没见过，但是之前听他们说的他爸妈的职位，想着也不会有多好的脾气，都上棍子了。杜临在心里估摸着要是换做自己，老爸老妈会怎样，他妈肯定会哭，他爸就不知道了，心情好了……不，就算心情好，这种事也不是轻易能混过去的。 “喂，你不是该先问我痛不痛吗？”蔡维不满地挑眉。 杜临哼了一声：“你活该，谁叫你说了。” “那也瞒不住啊，我妈老问我谈恋爱了没有，叫我抓紧在学校给她找个儿媳妇，我就想着还是早点让她知道的好，不然以后就更难说了。” “你现在有……了？” “有什么了？” 杜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得说：“男朋友啊，不然你怎么会想着出柜。” “没有，”蔡维晃着凳子，淡淡地说，“再说我也舍不得让人跟我一块遭罪，等我爸妈接受了，再谈以后的事，就算有，现在也不能公开了说。” 杜临陷在椅子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随意安慰了两句。 蔡维明显今晚是回不了家了，就在杜临家留宿。 只有一床凉被，杜临扔给他盖，蔡维苦笑道：“别啊，我夏天不习惯盖被子，能不能让我去床上睡？” 杜临原本也没打算让他睡地板，只是变相警告他不要乱来。 “行啊，被子放中间，我们各睡一边。” 第二天蔡维要去驾校，本来出了这档子事不想去的，但是等科目一成绩出来提出档案就直接报最近的一次科目二考试了，他想尽快考完了事，就坚持天天去练。 杜临不情不愿地被他拉去一块去驾校，正好碰到孙剑和李煦，相互打了招呼就想走远点，结果李非练完一轮下了车叫住了他。 因为那年高考的事，杜临对他没什么好感，也就淡淡地打了招呼。 结果李非笑着叫住他：“怎么来了就走，叫你跟我们一块练车也不来。” 杜临笑笑说：“夏天太热，不想练，以后再说吧。” 李非说：“录到哪里了？” 杜临顿了一下，才道：“北京xx大学。” “挺好的，不错啊。” “一般吧。” “综合性大学对艺术这块不是很重视啊，你去了以后要加油，四级得早点过。” 杜临懒得跟他聊学习的事，敷衍了两句就想走。 到了中午，每个人摸了两把方向盘，杜临都快被晒炸毛了，蔡维终于走过来说可以回去了。 孙剑跟在他们后面笑道：“临子你怎么跟他混一起了，平时喊你出来都不带出来的。” 蔡维说：“临子当我老婆了，怎么会听你的。” 孙剑哈哈笑：“卧槽，你俩什么时候搞一块去的，搞基啊。” 杜临心里一惊，抬脚就踹蔡维，蔡维浅灰运动短裤上立马现出一个大脚印，他不在意地搂过杜临的肩膀说：“那又怎样？” “哎哎，卧槽，”孙剑连忙后撤，杜临的脚印还是准确无误地踹上了他的腿弯，“小临子腿上功夫见涨啊！” “去你大爷的，拿小爷开涮，一人给你们一脚丫子滚蛋。”杜临甩开蔡维的胳膊两手抄兜朝前走了。 “嘿，临子生气了。” 吃中午饭的时候杜临脸色都不太好，王静美瞟了两眼，问：“这是谁惹你了？” 蔡维边给杜临夹菜边笑：“没事儿，早上在驾校碰到几个哥们，跟他们闹了闹。” 一提驾校这茬，王静美突然想起来了：“对了临临，去年你不也闹着要去考驾照吗？这不趁着暑假跟同学一块去吧，改明儿叫你爸去给你报名。” 杜临眉头一拧，把筷子一放：“不去！我不吃了！” 说完起身就离开饭桌了。 “嘿，这倒霉孩子，这是怎么了？”王静美拿着筷子疑惑道，“不管他了，小维吃菜。” “哎，阿姨你也吃。”蔡维刚咽下一口饭，手机铃声就响了。 “嗯，”蔡维表情平静，“嗯，知道了，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王静美关切地问：“有急事吗？” 蔡维收了手机笑：“阿姨，我爸妈叫我回家，改天再来看您。” “有事儿就赶紧去吧，有空常来玩。” “哎，”转头的瞬间看到杜临站在门边看他，一脸担忧的复杂样子，“临子我先走了。” “你回家？”杜临问，“你爸妈叫你回家吗？” 蔡维笑着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就叫我回家，过两天再找你玩。” “哦，好。”杜临有点走神地说。 夜晚，杜临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他在想蔡维回去会怎样，他爸妈会不会打他。 正这样想着，手机屏幕亮了，他睡觉调的静音，拿起一看，蔡维的来电。 他坐起身接电话：“怎么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那边蔡维似乎是在奔跑，有点气喘：“临子！借我点钱！我要回学校！” 大半夜的杜临拿了钱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在小区门口跟蔡维碰头，蔡维一脸憔悴，似乎很累，手里提了一个小包，拿了钱就走。 “等等！”杜临拉住他，“太晚了，要不跟我回家明早再走吧！” 蔡维摇摇头：“算了，我一刻也待不下去，我想现在就离开。” 他走上前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0 来拥抱杜临：“好舍不得你，你说你愿意做我老婆多好。” 说完不等杜临说什么，他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十一章 那晚蔡维出走以后，杜临很长一段时间都心事重重。 蔡维的事让他又意识到另一个现实问题。 现在他一想到以后，就一片茫然。 蔡维走了，没有人和他一样，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心事，没有人与他产生共鸣，他也不能随便告诉任何人，全世界只剩他自己。 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陌生，自小朋友一堆的杜临，好像突然间长大了，很多事喜欢自己独自去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煲电话粥，一个暑假的时间，仿佛成熟了很多。 只是还是偶尔会想刘乔睿。 仔细想想，刘乔睿没有做错什么，他跟自己不一样，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正常的——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到最后也单薄得溃不成军。 就算是作为朋友，刘乔睿那种态度，也实在是冷淡了些。 没想到到最后，连朋友都不是。 杜临一想起来心窝里就难受，从小众星捧月般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只有一个刘乔睿，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的珍贵商品，他看了又看，还是得不到。 他给蔡维打过几次电话。 原本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一般，但是他总是想知道蔡维现在的生活，尤其是失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电话薄翻来翻去，蔡维是唯一人选。 只是从来都没有打通过。 蔡维仿佛成了他自己探索道路上的一个前锋，他跃跃欲试地想自己做出选择，却又由于很长时间依赖父母的惯性而显得缩头缩尾，蔡维在前面打头阵，就仿佛代表了他自己以后的下场。 有时候他也想，假如没有蔡维那一出，自己愣头愣脑地跟父母出柜，后面的结果都自己硬抗着，或许也就慢慢熬下来了。 而现在，他有点不敢了。 尤其是，他自己本身就没有拥有一份可以给他勇气的感情。 这让他无论是说服父母接受还是自己和父母坦白，都没有强大的底气。 暑假就这样在混沌中过去，九月初，要去报到了。 杜祥斌前一天就给车加好了油，第二天凌晨五点就准备出发。 夫妻俩先起来收拾，前一晚打包好的行李都搬上车，家里的煤气电闸都检查一遍，然后王静美去喊儿子起床。 彼时杜临昨晚玩游戏到很晚，算是刚躺下没多久，怎么喊都不愿起。 杜祥斌精神地拍儿子的床板，砰砰响，床上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昨个肯定又玩游戏了，这以后到了大学没人管，可不玩疯了他。”王静美有点担忧地说。 杜祥斌心情很好地哈哈一笑：“大学还管个啥，儿子该独立了，叫他自个管自个。” 说着，大手把被子一掀，拽着儿子的一条胳膊就把人拉进怀里抱起来。 王静美拿着杜临的衣服跟在后面：“叫醒他让他洗个脸！牙也不刷！衣服都不穿你也抱出去显眼？！” “小孩子怕个啥，到地方了再找住的地方好好洗洗，快走快走，不然天一会就热起来了。” 杜祥斌抱着儿子大步走下楼，王静美在后面锁好家门，一家人就这样赴京了。 杜临是在半路上醒过来的，刚醒过来还不知道在哪，躺了一会才模模糊糊想起早上发生的事，只是当时太困，又真不想起床，意识上混沌不堪，不想理会，任由他们折腾。 慢慢反应过来这是在车上，然后杜临就松了口气，慢慢坐起来，发现身上只穿了条内裤？！ 不等他皱眉吼叫，就眼前一黑，前座的王静美把衣服扔给他：“醒了穿衣服，这里有豆浆，还有你喜欢的煎包，简单吃点，一会就到了。” 杜临默默闭了嘴，慢腾腾地穿上衣服，坐在后座慢悠悠地喝豆浆吃煎包。 忽然想起什么，杜临哎呀一声：“我忘了带东西！” “什么东西？”王静美也是一惊。 杜临欲言又止，最终不甘心道：“算了，下次吧！” 王静美追问：“到底什么东西？通知书身份证啥的都带齐了啊，昨晚我检查了两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带你说啊，再拐回去也不能耽误报道啊！” 杜临一脸敷衍道：“没事没事！就我的一点东西。” 王静美松口气：“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回去再买就行了，昨天给你收拾东西你也不看，问你带什么你也不理，叫我们自己看着办，我又不知道你要带什么，就把你平时用的带上了。” “哦，”杜临毫无心情地喝着豆浆，“算了。” 下午抵达的北京，杜临一路上醒醒睡睡，下了车有点头晕。 他算是提前来报道，杜祥斌也是提前预定的宾馆，一家人先安顿好住处，就一起出来吃饭。 杜临毫无胃口，喝着冰水看窗外，北京还是原来的北京，考上大学前和考上大学后的感受是不同的。 不过这跟他之前想的也不一样，他觉得空虚得很，精神蔫蔫的，不知道做什么，在家里的时候天天熬夜打网游，把精神搞得很差。 开学那天王静美和杜祥斌把他往学校里一放，连宿舍都没进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杜临自己去报到，又去领各种物品，到了宿舍一看，舍友的家长都在帮忙打扫整理铺盖，他顿时觉得自己爸妈的行为很坑爹，合着他俩是旅游来了。 杜临把自己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就瘫在椅子里喝水。 旁边的舍友们互相打招呼，这宿舍有三个山东的，一个安徽的。人都很平常，看上去没有难相处的。 这学校很坑爹，军训把学生都拉到一个特定地点去军训，每天过得跟当兵的一个苦逼样。 一个月折腾下来，杜临黑了，还瘦了。不过看上去健康了许多，不再像之前暑假里那样看上去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弱气小宅男。 军训的时候也把作息给调整过来了，杜临想了想觉得自己过得的确颓废了，上了大学该有点人样。 于是积极向上地天天去上课，一天不落下。 和同学混熟了也常一起踢个球，去大排档聚聚。 只是大学同学总是少了一份高中时候的亲昵，总有点不交心。 杜临有时候走在街上，会下意识地东看西看，想着可能会遇见刘乔睿。 他知道刘乔睿的学校也在大学城，只是两人一直没有偶遇过。 在xx街有家火锅店是学生们聚餐的好去处。 那天杜临喝高了，醉醺醺的，桌上的人他都不是很熟，也就下午一起踢球然后就跑这里来了。 他昏头昏脑地扶着墙往外走，也不管其他人了，店里很闷，他想出去透透风。 结果出门就碰见站在外面的刘乔睿。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1 他似乎是刚和朋友凑在一起，正打算朝这边走，然后抬眼就看到了杜临。 杜临就那样傻兮兮地扶着墙僵住，酒精上脑一阵脑仁疼。 “刘、刘乔睿！”杜临低喊，有点弱弱的。 刘乔睿见他脸色不对，跟朋友交代了几句，向他走来。 “你不舒服吗？”刘乔睿架着他胳膊把他扶到街边。 杜临靠着树干呕起来，一会儿肚子里的酒水就全被吐了出来。 接过刘乔睿递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这才缓过气。 然后直起身子看着刘乔睿，眼睛湿漉漉的，眼眶还有点发红。 “少喝点，你朋友呢？”刘乔睿问。 “都走了。”杜临也不知道走没走，反正就这么答了。 “那你自己回去当心点，我先过去了。”刘乔睿说。 彼时已是国庆节过后的入秋季节，他和刘乔睿自艺考结束后北京一别再到北京重逢，整整半年过去了。 这是杜临考上大学以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刘乔睿一句话也不多问，就要离开，仿佛跟杜临真的是连朋友关系都不是，就只是个同学，甚至连同学都不如，同学见了面还会客套几句呢。 杜临心火蹿升，借着酒劲脑袋也发热，他把矿泉水瓶子一摔，吼道：“刘乔睿！” 刘乔睿止住脚步，回头看他，那眼神很平静，似乎真的只是在认真听他说什么。 店门口的人来来往往，这边街道倒是没人停驻，况且杜临明显喝多了，酒疯子更不会有人关注。 杜临上前就自背后抱住了刘乔睿的脖子，趁着酒劲把憋屈了很长时间的话给捅出去了：“刘乔睿，我喜你，两年了！我憋不下去了，你不说我也要说出来！就算……以后不是兄弟不是朋友老死不相往来，我也再不要这样继续下去了！我心里难受！——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杜临就又吐，吐完就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了。 刘乔睿静静听他说完，又眼睁睁地看着他走。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靠在墙边，迎风点上，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杜临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 然后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掐灭了砸在地上，开始快步向前走去，然后是小跑起来，接着一阵狂奔。 杜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兀自悲伤，迎风流泪，他觉得天塌了地陷了，再也看不到明天了。 反正已经这样了，反正刘乔睿看不见，也不管什么形象了，就干脆放开了哭。 过路口的时候他也不看红绿灯，直挺挺地就一脚踏上斑马线，然后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胳膊就被一阵要掐死他似的大力给扯了回来，身后是呼啸而过的车流。 杜临被重重甩在墙上，后背立即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刘乔睿的脸，那张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愤怒与光火。 “眼睛呢？”刘乔睿大吼，声音都有些因激动而走调。 杜临抹了一把眼睛，想起刚才的事，暂时不想面对他，于是淡定地转个身拐弯继续朝前走。 “杜临，你过来，你要是现在不过来，我就再也不管你。” 话音刚落，杜临立即就条件反射地转个身朝回走。 刘乔睿叹口气，明明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帅哥，偏偏跟在他后头搞这么狼狈的没出息样。 第二十二章 杜临破罐子破摔地站到刘乔睿面前，耸拉着脑袋，心里惴惴不安。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这模样连他自己都有点唾弃。 刘乔睿皱眉叹气，这小子平时都是一副清清爽爽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想到偏偏在自己这事上那么执着。 他没有想过，会有人像自己当初在乎某人一样，来在乎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想逃避。 在路上拦了辆车，先带他离开这里。 杜临现在情绪不稳，又喝了酒，回宿舍指不定要怎样，还是先不要回去。 杜临是被一通凉水给浇醒的，他坐在远离大学城的一家宾馆里的浴室里，身上还穿着衣服，自己像一滩烂泥一样坐在地上。 杜临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愣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掏裤兜：“我的手机！” 还好水只浇在他头上他就清醒了，手机没事。 杜临晃晃地站起来，一把推开刘乔睿，拿着手机就往外走。 刘乔睿把他拽回来，莲蓬头塞他手里，拿过他的手机给他放外面了。 “你先洗洗。”刘乔睿有点烦躁地说。 杜临拿着莲蓬头有点呆呆地，直到刘乔睿“嘭”地关上浴室门。 洗好出来，杜临还穿着原来的衣服，他没有可换洗的衣服来替换。 刘乔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知道看进去多少，见他出来，丢了遥控器，扯了床上的凉被扔给他：“衣服换下来，让人给你洗洗，明天就能穿了。” 杜临又乖乖地回到浴室换衣服，然后披着凉被出来，往床边一坐，跟个活菩萨似的，就是眼睛有点肿。 刘乔睿给他收拾了衣服装袋里，喊人过来洗。 杜临就默默坐着等他忙活完。 刘乔睿坐在跟他面对面的沙发上，点上根烟，面无表情地抽着。 杜临裹了裹被子，突然有点犯困。 刘乔睿开口了：“你胡闹什么，你又不是gay。” 此话一出，杜临一下子精神起来了，他从床上跳下来生气地叫：“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怎么知道我胡闹！你——” 刘乔睿说完就那样一手夹烟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那副淡淡的样子叫他总是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杜临垂头丧气地坐回去，撇撇嘴。 “你太小孩子脾气了……”刘乔睿闭眼疲惫地按了按额头。 “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 ——此话和当年如出一辙，刘乔睿愣了愣，不知是重复还是下意识道—— “……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 即便有心理准备，杜临也是难过的，他小声道：“你不喜欢男人，你根本不知道。” 被一个女人拒绝，至少自己的感情是被理解的，而被一个直男拒绝，自己的感情是完全只是自己的。 “不是这个问题……”刘乔睿后仰进沙发里，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你这样有点不负责任你懂吗？你考虑过你爸妈吗？” 杜临心里一抽，有点难过得受不了：“别说了别说了！” 他干脆往旁边一躺，闭上眼什么都不愿再跟刘乔睿说了。 过了一会儿，刘乔睿才低低道：“我是和你一样的，可是——” 还没等他可是完，杜临就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前后跟个不倒翁似的。 “什么？！你你你不早告诉我的！”杜临又惊又喜，光脚蹦到刘乔睿面前就要扑过去。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2 刘乔睿没料到杜临会有此一出，拿着烟也没躲。 “嗷！！！”杜临的肚皮被烫了一下，凉被乱七八糟地被他拖到地上，只穿个小内裤就扒到刘乔睿身上不下来：“那你还费什么劲！藏那么深！你不喜欢我就直说啊！” 嘴上说得洒脱，手却扒着人不放，心里一高兴，就把刚刚的话给抛诸脑后了。 “哎，哎，”刘乔睿难办地想扯开他，“你先下来，听我说。” “说什么！你能说什么好话来，别说了，累死我了，费半天劲，原来你不是直男啊，害小爷瞎糟心。”杜临喜滋滋地抱着刘乔睿不撒手。 刘乔睿无奈又头疼地把烟按熄在烟灰缸，抓着杜临的头发将他扯开点距离，看着他的眼睛道：“真这么喜欢我？” “嗯。”杜临道。 回答得太干脆，有种单纯的脆弱感。 “那好，打算跟我几年？” “啊？”杜临有点摸不清头脑。 刘乔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他眼里杜临就是个小孩子。 杜临有点恼：“说这个干嘛！你这人什么时候才能不扫兴！我掐——！” 说着两只手掐上刘乔睿的两颊，也不怎么使力，就是满心欢喜的样子，喜欢他喜欢不过来。 刘乔睿看跟这人现在没法沟通，又不想跟他胡闹，就抓着他胳膊把人携到床上，又捡起被子扔给他。 “时间不早了，睡吧。” 杜临扒开被子露出脑袋：“你上哪？” 刘乔睿转了转，走到床另一边上了床，“不走！” 杜临满意了，裹着凉被滚一边了。 第二天刘乔睿醒来，睁开眼就是杜临睡得心无城府的一张脸。 这家伙黑了点，但还是一副干净清爽的样子。 眉目秀气，却是有点任性的孩子脾气。 不过有时候还蛮有意思的。 刘乔睿挑挑眉毛，下意识地伸出脚，踹了他一下。 杜临原本就睡得靠边，然后就—— 翻了个身，“扑通”一声掉下床。 …… 杜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睡得好好的就睡床下来了。 刘乔睿回过神来，忙趴到床边去看，杜临趴在地上仰起脑袋惺忪的睡眼正巧跟他对上。 “呃，”刘乔睿没法解释这种脱线行为，伸手就去捞人。 够不到。 杜临自个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被子回到床上。 他发现只要跟刘乔睿同床，他总有机会睡到地上。 第二十三章 杜临一身清爽地和刘乔睿去吃早饭，两人点了东西就坐在位子上等。 人逢喜事精神爽，杜临从清早一直乐到现在，刘乔睿想无视都不行。 “一会你去上课？” “今天上午没课。”杜临倒了水放桌上。 “在哪个学校？” 杜临挑了挑眉：“哟哟，知道问了，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呢！xx大学。” “哦，还不错。”刘乔睿说。 “嘿嘿，我的川美进了小圈。” “……”刘乔睿顿住，有点不淡定了：“什么？小圈！” 杜临小心翼翼地看他眼睛：“师傅，要不咱换个户口再考一次？” 刘乔睿白了他一眼，有点不甘心地自嘲道：“老子当初可是考了三年……” “嘿嘿，你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也该圆满了。” “臭小子，”刘乔睿吐槽道，“懒得要命，不好好画画，文化课烂的要死，就你也上大学了。” 杜临被他说得一无是处，心知是刺激到他了，于是也不计较，举着手投降道：“好好好，我嘴贱我不说了，哎，我开玩笑呢，要过小圈我早走美院了。” 早餐被送来，刘乔睿默默吃饭不理他了。 两人的关系算是默认式的了，杜临知道刘乔睿生性冷淡，对于将来可能遇到的冷落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平时杜临发信息过去，偶尔会得到及时回复，大多数时间会拖很久才回，所以杜临想找他了通常都是打电话过去。 大一上学期过得挺快，等到要订票回家的时候，杜临才发觉已经入冬了。 去代售点买票发现好多人排队，于是就在网上一遍遍地刷新铁道部的官网，今年票有点难买。 杜临戴着厚厚的围巾窝在刘乔睿床上吃肯德基，懒人桌上放着笔记本，刘乔睿在床的另一头看书。 他的学校已经放假了，而刘乔睿还有最后一门考试。 杜临吃完了最后一只鸡翅，把垃圾收容到塑料袋里系好，然后扔下床去。 床下已经有了三兜这样的垃圾。 这两天杜临赖在刘乔睿这里不走了，行李都拖过来了，就等放假了一起回家。 宿舍的人以为这是刘乔睿家亲戚，都没什么想法，杜临性格开朗，两天跟他们混得比刘乔睿还熟。 北方都有暖气，宿舍的两个人在下面用台式机打游戏，另外一个在上铺抱着书睡大觉，刘乔睿也在上铺和杜临坐在被窝里看书，当杜临吃了三天肯德基之后，刘乔睿觉出不对了，他不怎么懂照顾人，可杜临这个吃法明显有点说不过去了。 三天的肯德基，再继续这么吃下去还不知吃出什么事来，所以这天刘乔睿把人拽下床出门吃饭。 杜临满心不情愿地被人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拖出来，一路上脸色都臭臭的，等到来到饭馆闻到家常菜的味道这才又高兴起来。 刘乔睿给他倒水，想起来这几天在宿舍他都没怎么下床喝水，饭来了又给他夹菜，这几天吃肉吃多了，该吃点蔬菜缓缓。 杜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就笑起来，没想到刘乔睿也会关心人了。 “吃饭了。”刘乔睿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杜临立即收敛笑容，拿起筷子就开吃。 杜临吃着饭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跟刘乔睿算是恋爱了两个多月了，关系似乎跟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一点实质进展都没有。 而刘乔睿对他又说不上不好，只是没有提出过其他的要求。 杜临百思不得其解，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还做过大胆猜测，难不成刘乔睿是个……受？ 这个答案叫他心砰砰跳，不管刘乔睿是攻还是受，反正他喜欢的是这个人，既然他是受，那他很乐意做攻。 于是当晚，杜临就抱着枕头来到刘乔睿那一头。 刘乔睿说：“一人一头睡，这样挤。” 杜临看了另外三人两眼，发现都各自在底下专注自己的事，于是就侧着身子躺过去，距离很近地小声调戏道：“人不都说夫妻不嫌床挤嘛。” 然后他就发现刘乔睿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说完全放得开是不可能的，杜临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吻了吻刘乔睿的脸。 刘乔睿没有躲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3 ，他也没地躲，他身后就是墙。 杜临胆子大了些，伸出一只手，从他衬衣里摸进去，触到了刘乔睿的腰腹，那里紧实滑腻，让他爱不释手。 他一边抚摸着一边又吻了过去，刘乔睿的唇瓣略微干燥，但吻起来很舒服。 这是杜临的初吻，他不得要领，只凭本能咬着刘乔睿的嘴唇。 手下不停地抚摸过他每一寸肌肤，一直来到胸前停下。 之前有偷偷补充过这方面的知识，知道这也算一个敏感点，于是手下轻轻抚弄起来。 刘乔睿方到此时才有了反应，他紧紧抓住杜临不安分的手，拉过被子蒙上两人的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杜临张口咬他鼻子：“我想跟你做。” 刘乔睿没声了。 杜临说：“小师傅我不会弄疼你的。” 刘乔睿：“……” 杜临接着又说：“我看了好多片子，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很小心的。” 刘乔睿终于破功了，近距离的撩拨原本就是个男人都经不住，他把杜临揉进怀里，安静地吻他。 …… 杜临这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吻。 只是过后有点喘不过气，躺在刘乔睿怀里他心想，师傅果然是师傅。 第二十四章 学校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当天就有很多学生拉着行李回家。 杜临和刘乔睿的票是第二天的。 考试完两人一起出门吃了饭，又随便逛了逛，寒风太冷，一会就回宿舍了。 杜临原本是不情愿回去的，他一直琢磨着找什么机会把刘乔睿给约出去，因为宿舍里各种不方便。 但是他抱着路边的一棵树死乞白赖耍二卖萌的时候，刘乔睿根本不带理他的，倒也不像以前那样扭头就走，而是悠悠然点上一根烟，很有闲心地看他蹭树。 “刘乔睿！” 回到宿舍有一阵了，杜临还是不肯消停，懊恼地在被窝里拱来拱去，守着小师傅只能看不能碰，猴急得不得了。 这孩子忒能磨人，刘乔睿再好的淡定功夫也有挂不住的一天，他揽过杜临的肩头，朝他脸上喷烟。 “咳咳咳……”杜临被呛得眼泪都要出来，在被窝里朝刘乔睿肚子上揍了一拳，“呛死我了！” “老实点睡觉，明天早上的车，起不来我不叫你。” 杜临把枕头一摔，翻个身生闷气去了。 刘乔睿用膝盖把他无意识撅起的屁股给顶回去，然后掐了烟，把懒人桌给收了，展展被子，勉强整齐了点。自从杜临霸占他的床以来，每次临睡前都要收拾一遍，不然就跟猪圈没区别。 第二天两人坐同一班火车回家，原本车上还想跟刘乔睿温存温存，结果一上车往那一坐，杜临就呼呼睡过去了，再睁开眼就快到站了。 杜临靠在刘乔睿肩上醒来，静静地看着车窗外光秃秃的冬景，觉得心里无比充实，那种心里踏踏实实的感觉，真的是做什么事都觉得很有力量。 出站口杜祥斌在接一个电话，看到儿子招了招手，杜临远远地站住了，跟刘乔睿道别。 “寒假长着呢，你有空过来找我玩啊。”杜临道。 “嗯，”刘乔睿闲闲地看着他。 杜临觉得自己跟个小朋友似的，不甘心地又补上句：“你得给我打电话，每次都是我给你打。” “知道了，”刘乔睿笑起来，摸摸杜临的头发，就挥手：“你爸在那边等你，快过去吧。” 然后转身的功夫远远地朝杜祥斌点头致意，就走了。 杜临拉着箱子走到杜祥斌跟前，他爸还没挂电话，眉开眼笑地不知在和谁聊，那么忙。 “儿子累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杜祥斌接过箱子，揽着杜临的肩头朝车边走去。 “还好，就是快饿死了。” “哈哈，走，先吃点饭。” 回到家里就是几天不出门，杜临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太简单了点，在学校里宅宿舍，在家里宅卧室。 有时候跟刘乔睿打打电话，那边总是有事情的样子，每次讲话不到十分钟就挂。这让杜临很气闷。 他想着既然刘乔睿不过来找他，那他可以去找刘乔睿啊，主意一定，他就起来换衣服，出门看票。 前几天下了雪，路两边都是高高的雪堆，新华书店门口还堆了两个大雪人。 地上到处是冰碴，天气有点阴，杜临一个没走稳差点滑一跤。 然后他就愣住了。 书店旁边的咖啡店门口，他爸在和一个女的说话。 杜祥斌还是那副平常没事时嬉皮笑脸的样子，那女的大冬天穿着棉毛裙子，看不清容貌，锤了杜祥斌一拳，他爸伸手搂过那女的肩膀，笑着在耳边说着什么。 关系一看就不一般，杜临当即火冒三丈，想要冲过去喊他爸。 身后汽车鸣笛的声音提醒了他这是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到处都是人，杜临也不想在街上跟他爸闹起来，丢人现眼的。 于是扯了扯围巾，悻悻地回家了。 票没买成，杜临一肚子气回来了。 王静美在家做午饭，听见重重的摔门声，好奇地问：“怎么了？怎么出去一会气成这样？” 杜临不是滋味地看着他妈：“没啥。” “出来收拾收拾桌子，一会该吃饭了，给你爸打个电话，看他回不回来吃。” “他应该不回来，”杜临慢慢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妈忙碌的背影，“妈我帮你切菜。” 王静美头也不回：“哦哟，出去出去，别给我捣乱，让你帮忙还不如我自己来的快。” 杜临默默地回到客厅，两手使劲抓了抓头发，坐在沙发上郁闷。 中午杜祥斌回来吃饭了，一回来就笑嘻嘻的，一家人吃着饭也挺乐呵。 杜临拿着筷子闷闷不乐，心里想着他爸以前每次回家都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也是在外面和女人约会。 “嘿，嘿，傻小子，看什么呢，赶紧吃饭。”杜祥斌给儿子夹了块鱼肉，笑道。 “啊呀，我自己夹。”杜临面无表情地说。 他想找他爸谈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打小长大在他爸眼里他就是个小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以成熟的身份去向他爸谈这个事情。 而且他不希望被他妈知道，他一点都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晚上，杜临给刘乔睿打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 一遍又一遍地重拨过去，那边终于接起来了：“喂，刘乔睿不在，有事待会再打来吧。” 说完就挂了。 杜临呆呆地拿着传来忙音的手机，半晌回不过神，那边是个男孩子的声音，这么晚了，刘乔睿的手机怎么会在别人手上？难道是他家里的弟弟？ 第二十五章 “谁的电话？”刘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4 乔睿洗完澡出来，边擦头发边问。 林辰又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来电，“一个叫杜临的。” 刘乔睿皱了皱眉，过来拿手机。 林辰说：“看来电显示也是本市的呀，你在j市也有其他朋友？” “嗯，以前同学，”刘乔睿敷衍道。 “不会是你那个吧？哎，我说，你爸妈不都接受你取向了么，更何况你还有个好大哥，就别自己在那放不下了。” “嗯。”刘乔睿胡乱应了一声，拿着手机犹豫着。 “今天是苏老师家女儿的满月酒，你既然来了怎么不去啊？苏老师还提起你呢。” “本来想去的，临时有事，就没过去。” “啥事这么重要，诶，你也不至于说走就走啊，喂！”林辰起身疑惑道。 刘乔睿那边已经穿好了衣服，拿上围巾，一手拉门一手扬扬手机：“刚刚被你猜中了，小朋友找我呢，不然一会又该闹了。” “可是这么晚了——” “回头再联系你吧，先走了！” 一出楼道口就是小寒风，刘乔睿拉了拉毛衣领子，大步往前走着。 边走边给杜临拨电话，那边几乎是立刻就被接起：“……” “喂，”那边没有声音，刘乔睿只得先开口道。 “……” “……杜临？”这俩字喊出来的时候，刘乔睿怔了一下，这好像是初次叫他的名字。 “刘乔睿，”手机里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刚睡醒那种。 刘乔睿松了口气，说：“你在睡觉？那我明天再打给你。” “别挂，你在哪？” “刚刚在一个朋友家，洗澡去了，没接到你电话，”顿了顿，刘乔睿又道，“我在j市，这里不知道距离你家远不远，你方便出来吗？” “……” “算了，你先睡吧，回来再说。”刘乔睿说着就想挂。 “等等！” …… 刘乔睿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出神。 深夜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或许今天来j市就是个错误。 还记得几年前那人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样子，刚毕业的大学生，比他们年纪大不了几岁。 那时候他对绘画还一知半解，是那人一步步把他带入门，手把手教他握铅笔，并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考美院吧，你是个好苗子。 一句话开始了他后来沉默的、轰轰烈烈的一场执着。 只是这执着太虚假，他已经半途而废。 车停到阳光小区，刘乔睿付钱下了车。 远远的就看到大门口有个影子哆哆嗦嗦地晃着，他不确定地走上前去。 “刘乔睿！”杜临的声音，他低喊他的名字。 杜临只穿了睡衣就下楼等刘乔睿，家里人都睡了，他是偷偷溜出来的。 手指冰凉地去牵刘乔睿的手，后者被他冰得退缩了一下，又被紧紧握住了。 两人坐电梯上楼，一路沉默，到了家门口，杜临悄悄开了门，探头探脑看到没人发现，才拿着手机照明让刘乔睿进来。 这是刘乔睿第一次来杜临家，一直到了他家客厅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怎么就跟着杜临回家了。 杜临蹑手蹑脚地带着刘乔睿走进自己房间，等刘乔睿关好门，还没转身，杜临就跳到他背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刘乔睿拍拍他的手，把人背到床边放下。 杜临爬到床上，看着刘乔睿脱掉鞋子坐上来，然后抖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卧室里有暖气，刘乔睿穿着外套一会就热，他摘了围巾脱掉羽绒服放一边，摸摸杜临的脸在黑暗中亲吻他的额头。 这个吻干净又轻柔，就像刘乔睿一直以来的淡淡的漫不经心。 杜临虽然不满足于当下，但是能让刘乔睿主动一次，实在太难得了。 蜻蜓点水般的吻，一会就过，刘乔睿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像是在寻求什么依靠。 杜临穿得薄，刘乔睿的呼吸浅浅地吹拂在他的耳际，无意中撩拨得他浑身燥热。 他搭在刘乔睿肩膀上的手慢慢向下，自他毛衣里伸进去，依旧是紧实滑腻的肌肤，在如此暧昧的黑夜里平添一丝蛊惑。 这次刘乔睿没有拒绝他，任他抚摸个痛快。 可是，杜临摸来摸去，却不知如何再更进一步。 刘乔睿一动不动地抱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俩都还坐着，各怀心事。 “刘乔睿……”杜临小声道。 刘乔睿仿佛是刚回过神来，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衣服里不安分的手。 “你在想什——唔！——”杜临突然被吻住了。 这吻来势凶猛，完全不像刘乔睿平日的淡然样子，像是在侵略，像是在占有。 一吻结束，刘乔睿喘着气慢慢把杜临放下，尽量温柔地解开他的睡裤。 杜临不知在想什么，可能是觉得自己躺着刘乔睿还坐着，被俯视的角度让他觉得不舒服。 于是他呆头呆脑地坐了起来。 房间里视物不清，他伸手去探刘乔睿。 刘乔睿安抚地吻了吻他的脖颈，又缓缓将他放下来，将褪下的睡裤放到一边。 杜临见刘乔睿还不躺下，他又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差点碰到刘乔睿的鼻尖。 …… 刘乔睿终于破功了，笑叹了口气，干脆躺一边盖被子准备闭眼睡觉。 杜临去拽刘乔睿的毛衣：“小师傅！”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谁叫你不老实听话。” 杜临用脑袋抵他的肚子：“……你那是怎么做啊——我看不清！” “以后再说吧，今天不做了。”刘乔睿拉了拉被子，翻个身，他觉得不做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刚刚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他仅仅是在找个宣泄口而已，那样对杜临太不公平了。 无论是以前的苏老师还是现在杜临，他们都有着同样无辜而又洁净的笑容，不能因为前者，就去伤害后者，他不忍心。 杜临这边不甘地拉拉被子，心里还在困惑，刘乔睿到底是1还是0，怎么刚刚完全不按自己的套路走。 第二十六章 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直到王静美来敲门。 “临临，妈妈要去买菜，有什么想吃的吗？”说着转动门把马上就要进来的样子。 杜临忽然惊醒，竖起汗毛马上道：“别进来！” 想到自己反应过度，于是又连忙补充了句：“我在换衣服！” 门没有被立即打开，王静美在门外疑惑笑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么会这么早醒，要不跟妈妈一起去买菜吧。” 杜临手忙脚乱地套睡裤，也顾不得刚刚说的什么换衣服的鬼话，胡乱扯着被子想要把刘乔睿给遮起来。 “跟你说话呢，陪妈妈出门——”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5 王静美说着，突然打开房门。 杜临姿势怪异地靠坐在床头，嘿嘿笑着，抓了抓头发：“我不去了吧，待会孙剑可能找我。” 王静美也没留意儿子被子里拱出的一大块，只点点头：“说什么换衣服，明明还没起，就知道睡懒觉，待会起来收拾收拾你房间，一放假就跟猪圈似的。” 这个比喻让某人很有共鸣。 “唉呀知道啦，一会就收拾。”杜临赔笑敷衍道。 王静美带上门就走了。 杜临松了口气。 察觉手下有东西动了动，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掀开被子。 刘乔睿是在睡梦中被他扯来扯去的，此刻正伏在他大腿上被按着脑袋，脸颊正好枕在他大腿根。 杜临的脸腾一下红了，手忙脚乱地把刘乔睿拉起来，后者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正睁开了眼睛瞪他。 杜临知道他有起床气，小心道：“我妈走了，你再睡会。” 片刻，刘乔睿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杜临一想也对，刘乔睿也是男的，他根本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 “忘了，我一慌就这样了……”杜临抓抓头发，打了个哈欠，“刚刚可是真吓着我了，老觉得藏个你其实跟别人藏女人没什么区别……” 刘乔睿坐起来套上衣服，整整头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他走到哪杜临穿着睡衣跟到哪，直到门前，刘乔睿说：“我走了。” 杜临有点不舍得，“来了也不多陪我会。” 刘乔睿问：“昨晚打我电话什么事？” 杜临语塞，想到他爸的事，脸色慢慢沉下来，半点兴致也无：“没什么事，就给你打个电话。” 刘乔睿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点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杜祥斌终于被儿子抓住问话了。 那天杜临要出门，正好杜祥斌也要出门，于是顺便捎他一段路。 杜临一上车就闻到股淡淡的香水味，还仔细地在座位上捻起一根黄色长头发。 杜祥斌看了哈哈一笑：“那天加班太晚，送员工回家。” 杜临懒得跟他爸兜圈子，直接道：“我都看见了，大前天上午新华书店旁边，你跟个女的拉拉扯扯。” 杜祥斌一愣，随即呛了一下，尴尬笑笑：“小孩子懂什么，大人的事……” “什么小孩子！我都成年了！我妈怎么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妈！你要离婚吗？你要跟小三过日子？你背着我妈找小三，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杜临安全带都没系好就气呼呼地冲他爸大声嚷嚷一通，眼圈还发红，鼻子一抽一抽的，毫无气势。 儿子突然爆发，杜祥斌赶忙把车停到一边，抽了纸巾给杜临揩鼻涕，大手胡乱地揉着他的头发，郁闷道：“儿子你说啥呢，你爸从没有这心，你妈跟我那么多年，又给我生了你这个宝贝蛋，你爸怎么不要你们娘俩。” 杜临推开他爸的手，不依不饶道：“那你说那女的是谁？她比我妈年轻，比我妈好看，你要是真昏了头，谁能拦得住。” “哎呀临临，那女的……”杜祥斌一副犯难的样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女的就是个意外，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就一起吃吃饭。” “你最好别有什么事，不然伤了我妈的心，我就不认你这个爸！”杜临说完，打开车门就下车自己走了。 杜祥斌独自坐在车里郁闷地叹气。 跟他爸不伦不类地说了一通话之后，杜临事后想起来又懊恼自己幼稚了，只跟他爸发了顿脾气，结果啥话也没好好谈。 只是自那天以后他爸倒是回家勤了很多，惹得王静美奇怪：“是不是公司最近没单子？” 杜祥斌有苦不能言：“我吃糠咽菜也能养得起你娘俩。” 杜临听了并不领情，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 寒假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杜临生活的全部内容就是一个宅，偶尔孙剑他们也约他出去玩，回来又是在家好几天不出门，网游深受他爸那事的影响，升级缓慢。 整日里心浮气躁，脾气见长。 开学就是大一下学期，上了半年大学，发现也不过如此，班级里的同学看着脸熟，但大部分都还叫不上来名字。 杜临下了课正在校道上走着，冷不防肩上被拍了一下。 “干嘛？”语气不轻也不重，显然心情一般般。 “哟，杜临同学，大冷天的火气好大呀。” 是一名女孩子，杜临知道她是班级里的副班长。 “呵呵，什么事啊？”杜临挤出个笑来。 “帅哥，邀请你参加我们cosplay社团，给不给面子？”副班长大人笑得灿烂，很胸有成竹的样子。 “社团啊，呵呵，”杜临笑得傻兮兮，然后一敛笑容，“没兴趣。” 他大学里就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与同学之间交际也不深，这与他的中学时代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符。 大概每个人青春里都会遇到一些人一些事，让你变了模样，转了性。 比如刘乔睿，比如杜临。 第二十七章 杜临堵到刘乔睿的时候已是开学两个月后，四月春暖花开时。 他当时就忍不住暴躁地跳起来，气呼呼地往那一站，也不说话。 刘乔睿当时正往宿舍区走，冷不丁前面挡了一个人，他埋头想绕过去，随意抬了一下头，这才看到炸毛的小狮子。 “怎么在这里？”刘乔睿问，真的是一脸疑问的表情。 杜临抬脚就要踹他，被刘乔睿笑着揽过去了。 “怎么啦！”说话间还带着笑意。 “你上哪了？怎么一开学就不见你找我。” “上次电话里不是说了么，最近在老师的工作室里忙。” “蒙谁呢，你才大二，就找工作。”杜临不信。 刘乔睿摊手：“真的，不算是工作，就在里面跟着学学东西，没有工资的。” 杜临撇撇嘴：“没有工资干嘛要去，白干活？不给干！” 话音落，鼻子就被刮了一下：“也就在里面适应适应，感觉现在找不到方向，老觉得自己是不是选错专业了。” 刘乔睿选的是影视动画专业，这个专业很坑爹。 学校里教的五花八门，二维的，三维的，大一是基础课，高中的那些老一套加提升，还加个雕塑。大二开始学软件，什么软件都学，什么都不精。 身处那些不知所谓的大学生堆里，刘乔睿深深地体会到了一种危机感。 “那你喜欢做什么呀？”这话问得好天真，再配上杜临那副认真的表情，感觉就是一个在问“你喜欢什么味的糖果”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其实我连我到底喜不喜欢画画都不是很清楚……”学画画的初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6 衷，他也说不清楚。 “我知道，你是为了高考半路出家，那你也学这么多年了，总该培养出感情来了吧？” “培养感情？”刘乔睿心里一下子乱了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这话很老套，又听起来很新鲜。 “天呐，你现在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像你！”杜临感叹，他心目中的小师傅要么是对什么事都不上心，要么是胸有成竹。 “呃，算了，不提这事了，走吧，先跟我回去一趟，一会去吃饭。” 杜临后来跟着去了趟工作室，里面大部分都是本校的学生，老师不在，所有人也都自觉地做手头的工作。 只是里面的人好……奇特。 比如坐在刘乔睿旁边的那个，此刻就正在面目狰狞地做一个柜子。 刘乔睿说他们这组主要负责的项目是家具建模。 旁边走来一个人，瘦瘦的，精神蔫蔫的，但总是笑眯眯的，那是他们主管，姓赵。 那赵主管走过来站在刘乔睿对面的那个员工背后看了一会儿，然后凑近了悠悠地来了句：“你竟然用这么老土的方法做雕花。” 他音色低柔，语速缓慢，说出来的话一听就知道是玩笑，但那小员工却涨红了脸，一声不吭。 等赵主管走了，他才把鼠标一放，有点不开心地说：“他怎么那样说我的，我很不开心的。” 旁边有个女生笑：“他跟你开玩笑呢！你就爱当真！” “卧槽这什么图！我做完了一个雕花才发现有高清版的正视图！怎么办！要重做！”远远的一个电脑桌后面响起一个抓狂的声音。 “有高清的已经很不错了！我的都是马赛克版！” 这工作室这么有爱，杜临凭着机灵劲也钻了进来。 刘乔睿觉得有点不妥：“你才大一，基础课不上就跑工作室，能行吗？” 杜临得意地摆摆手：“那些都小儿科，早点熟悉工作流程比那些重要。” 他才不会承认这工作室看着很有爱，他进来纯属是混着玩顺便近距离和刘乔睿接触的。 一进来主管问他想做什么，杜临茫茫然地环视一圈，说：“都有什么？” 主管说：“有三维的也有二维的，你喜欢哪一块？” 杜临说：“那我和刘乔睿一组吧。” 家具项目用的是公司引进的新软件制作，不同于maya与3dmax的复杂操作，这个软件简单易懂，很好上手。 杜临以前没碰过软件，刚进来需要从头开始学。 他定下了周三到周五过来上班，其他时间在学校。 赵主管有次路过杜临的电脑桌，都上班半个小时了，见他还不打开软件，就问：“你找什么？” 杜临咬牙切齿地道：“找男人！” 赵主管：“……” 刘乔睿：“……” 众人：“……” 杜临意识到失言，连忙解释说：“昨天建了一个名为‘男人’的文件夹，现在找不到了！” 赵主管：“你是不是放桌面了？” 杜临点头。 赵主管默默看了他一会，慢悠悠道：“难道没人告诉你，这台电脑每次开机都会系统还原？” 杜临：“……！！！” 第二十八章 刘乔睿的这个老师，同时也带杜临他们学校的软件课。 影视动画这一块，有些软件的老师是学校从外面的公司外聘进来教学的，并不是本校的专职老师。 杜临他们学校大二才有软件课，所以这个老师并不认识杜临，但是赵主管已经把人留下了，老师是不介意多一个人为他打白工的，只是一些保密协议之类的合同还是得签的。 杜临在这里待了两周不到就有点厌了，家具项目多的时候，公司就集体加班，一直做到晚上九点，刘乔睿说这还算轻的，楼上游戏组通宵的都有。 杜临顿时觉得这活太苦逼，一脸危机地拉着刘乔睿说咱不干了，又不给钱，大不了以后我养着你。 刘乔睿额角狠抽一记，深深吸了口气，忍了。 杜临不依不饶：“这活有什么乐趣啊！枯燥死了。” 刘乔睿说：“我已经申请了转去原画组。” “啊？原画？” “嗯，我觉得，我还是对画画比较感兴趣，除了画画，我做什么都有点吃力，主要是没兴趣。” “好诶！”杜临兴奋了，公司现在的原画组没有接单子，还没什么利润，原画组每天都能准时上下班，“那你就去画画！” 寒假前买火车票的时候杜临看过刘乔睿的身份证，知道他的生日快要到了，眼看着他也转去了原画组，于是便想着要不送他一块数位板作为生日礼物。 但是数位板便宜的几百块钱，用着很鸡肋，买好的，又很贵，一时拿不出钱来。 杜临不由得被动地陷入了经济危机。 他在网上看到最好的数位板是影拓4，价格是两千五，盘算了一下，他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两千块，如果不乱买东西省吃俭用的话八百块就足够了，一个月存一千二，两个月就差不多够了。 打定主意以后，杜临开始了他苦逼的攒钱生活，平时大手大脚惯了，花钱不在意，现在开始省钱，却发现很多以前没注意的事。 比如他和刘乔睿一起吃饭，每次都是刘乔睿不声不响地把帐结了，次数多了他也没在意，两人很少出去玩，偶尔出去一两次，也都是从刘乔睿那里开销，谈个恋爱反而让他省了不少钱。 ？！ 这不对呀，杜临懵了，他原本还计划着学他宿舍里的某某勤快点出门做兼职养媳妇呢，现在怎么成了被包养了？ 这个问题一旦冒出来，其他问题也跟着浮出水面，那就是—— 直到现在，他和刘乔睿也没分出个上下来。 刘乔睿这性子，换做别人，老早就觉得问题一大堆了，杜临现在才意识到一点最明显的，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心宽还是迟钝。 现在在一块上下班了，两人相处时间自然比以前增加了好几倍，杜临意识到问题以后，也多长了个心眼，每次付账的时候都会多加留意，有次差点跟刘乔睿抢起来，当然，刘乔睿是不会陪他在外面丢脸的。 当杜临眼睛亮晶晶地把影拓四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刘乔睿的时候，距离他进公司已经一个多月了，买这个礼物让他欠了一屁股债，因为那时候刘乔睿还有一个月过生日，没机会攒俩月的钱，于是就攒一半借一半，总算是买了。 刘乔睿的表情先是茫然，然后是错愕，有点吃惊地指着影拓四说：“这是数位板？” “是呀！送你的，生日快乐！”杜临说完就把大盒子往他怀里推，“就祝你……画得越来越好！” 刘乔睿迟疑地接下来：“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这你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7 甭管，反正不是抢来的，”然后杜临看他颇有压力的样子，就佯作阴了脸威胁：“反正已经买下了！退不了！你要是不收，我这就扔垃圾桶！” 然后刘乔睿就让他抢过去看着他扔。 杜临见他毫无反应，于是讪讪地又塞他怀里：“我们谁跟谁啊，你收下能怎样。” 刘乔睿提了盒子，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边走边说：“下次不许这样。” 杜临撇撇嘴。 公司里给配的数位板都是bamboo的，也算是wa旗下的一种，只是比影拓系列还是差了一个档次。 杜临有次跑他办公桌看了半天，嘟囔一句：“要是用影拓，你画得会更好。” 刘乔睿被逗笑了：“新手用影拓太浪费，压感都感觉不出来，画出来的都一样，你看我现在画的是不是一点都不好？” “哪有……还蛮不错。”杜临睁着眼睛说瞎话。 “过几个月我就可以用影拓了，现在还是别糟蹋你的板子了，到时候我给你画人像。”刘乔睿温柔地看着他，拿起手边的水杯喝水。 杜临一听，高兴起来，忸怩半天，凑到刘乔睿耳旁道：“画裸的！” 刘乔睿一口水喷出来，手忙脚乱地四处找纸巾擦拭键盘，耳根却慢慢泛了红。 第二十九章 在与刘乔睿平淡的相处中，杜临的大一就快要结束了。 这一年的大学生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又发生了好多事。 考试周前几个工作室的同事一起去聚餐，刘乔睿和他也参入其中。 席间喝了不少酒，到散席的时候大家都喝得有点高。 那时已是深夜，杜临扶着刘乔睿摇摇晃晃地走在街道上，路过一家宾馆，杜临想也不想地就进去了。 刘乔睿喝得不比杜临多，但他不常喝酒，所以醉得快，而杜临，高中的时候没少和朋友一起混着玩，酒量比刘乔睿要好一点。 两人开了间房，杜临把刘乔睿拖到卫生间，艰难地扒掉他的衣服给他洗澡。 只是没想到刘乔睿睡觉不老实，喝醉了也不敢恭维。 杜临费了好大劲才给他冲洗完毕，把人裹了浴巾就扔床上了，然后自己再去洗浴。 最后，杜临赤身裸体地慢慢走到床边，轻轻抚摸刘乔睿的脸，然后慢慢覆了上去温柔地吻他的脸。 一接触刘乔睿的身体，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恨不能生出八只手来抚摸，毛头小子发起情来没个轻重，他一会就把刘乔睿给折腾醒了。 刘乔睿眼里都是红丝，睁开眼定定看了杜临一会，突然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开始狂吻。 这是杜临意想不到的结果，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被刘乔睿不断翻搅的舌头给勾了去。 欲望一点点蔓延上来，两人都有点失控，杜临几次想翻身都被牢牢压制，刘乔睿醉酒以后力气大得惊人。 刘乔睿的欲望没顶，屈起杜临的双腿就扶着昂扬挺进。 “啊——！”杜临大叫一声，j□j像被劈开似的，痛得发抖。 刘乔睿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刺激，立即酒醒了大半，再看身下痛苦的杜临，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杜临趁他犹豫的空档身子往前挪了挪，让两人分开，然后迅速蜷起身子滚一边了。 刘乔睿被撩拨起的欲望得不到解决，下意识里只得再去抱杜临，杜临哆哆嗦嗦不给抱，他实在怕了刘乔睿，在床上他不是被冻着就是被踹下去，要不就是现在，痛死了。 杜临滚在一边兀自哆嗦，刘乔睿却没了动静，翻过身一看，竟睡着了！ 杜临生气又委屈，头发挣扎地乱糟糟地，悄悄往刘乔睿怀里挪了挪，蜷缩起身子也闭眼了。 第二天，刘乔睿醒来就发觉怀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睁眼一看，是杜临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撮头发。 掀开被子，杜临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 他环顾四周，觉得这里很陌生，坐起身来，有点头晕。 然后他突然一怔，昨晚几个画面零零碎碎地自脑海闪过，猛地回头去看杜临，杜临此刻的睡姿在他眼里立即化成了一种受伤的姿态。 他掀开被子，轻轻翻过杜临j□j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检查他后面，发现有点儿受伤。 昨晚他太粗鲁了。 事后杜临好几天没理他，两人这次的结合算是又失败了。 就在杜临以为两人会这样一直柏拉图下去，第二次机会很快在不经意间来了，只是事后让他想起来就——想不起来罢了！ 那是距离上次菊花受伤后的半个月，期末考试周的一天，学校要放暑假，杜临被宿舍几个同学邀去喝酒。 宿舍的俩山东的特能喝，杜临有点招架不住，最后他大着舌头给刘乔睿打了电话，彼时两人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 刘乔睿被招来了，扶着酒鬼回去，结果杜临扒着一家宾馆的大门死活不肯走。 刘乔睿无法，只得带着人去开房。 杜临吐得一身狼藉，刘乔睿把人扒光了扔浴池里，又喊人给他洗衣服。 最后又折腾到床上。 杜临喝醉的模样很萌，脸红扑扑的，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的样子让刘乔睿突然想起之前说要给他画像，而杜临说要画裸的。 刘乔睿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杜临的小心思，他只是不明白，杜临看上他哪一点，怎么上赶着就是要他呢。 杜临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半睡半醒的样子，刘乔睿笑了笑，慢慢覆身过去，吻了吻他的脖颈…… “嗯……”杜临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哼，此刻的他还不知道那根正被人握在手里，只感觉到一阵刺激地舒服。 刘乔睿吻着他已经完全睁开的眼睛，手下轻轻地抚弄着。 杜临很快射了，刘乔睿把手心里的东西涂抹在他的j□j，小心地为他做扩张。 当完全进入的那一刻，刘乔睿的眼角湿润了，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紧接着，脖子被人搂紧，他也抱了抱身下的人，然后开始律动起来…… 第三十章 第二天，杜临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已经快中午了。 晃晃脑袋，呆了一下，猛地坐起来。 “哎——”杜临皱眉叫道。 身体某处难以言喻的部位隐隐作痛，但是身体又有种说不上来的餍足。 “难受吗？” 腰上覆上来一只手，轻轻为他揉捏。 杜临的脸一下子烧着了，不好意思扭头，身体悄悄地往被子里滑。 然后身体被两手又提上来。 杜临转头：“……” 刘乔睿一脸关心，边给他揉捏边问他哪里不舒服。 杜临说：“我、我肚子饿。” “那我给你找点吃的？”刘乔睿边说边穿衣下床。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8 杜临心想要是再买那破面条，非跟他翻脸，结果等刘乔睿把泡面端上来的时候，杜临抄起筷子吃得比谁都欢。 “你吃饱了吗？”刘乔睿坐在床的另一头问。 杜临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退房的时间到了吧？” “差不多。” “下午干啥去？” “要不……你回去复习？” 杜临刷地拉下脸，从饭碗里抬头看刘乔睿。 刘乔睿摸摸鼻子：“呃，你休息两天也行……” 杜临还是瞪着他看。 刘乔睿说：“去我那休息吧。” 杜临捧起碗把汤喝得一滴不剩。 最后两人还是没去宿舍住，天气太热了，两人挤一张床不太现实，冯静画室现在又到了招生的时候，刘乔睿过去跟冯静打了声招呼，拿到了画室租住房东的钥匙。 这房东与冯静交好，前两年搬走了，房子基本留给冯静打理，画室每个季度按时上交房租。 杜临乐得去吹空调，当晚就和刘乔睿一块去了画室那边。 冯静见了昔日的这俩学生，抬脚就先踹杜临：“臭小子，真给你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跑北京来了！” 杜临躲了躲，笑得一阵嘿嘿嘿。 两人住的地方是许畅家的房子，里面收拾得干净，等刘乔睿铺好床，杜临就滚了上去。 刘乔睿踹他：“去洗澡。” 杜临满身薄汗死乞白赖地滚在床上不起来，吹着小凉风舒服极了。 刘乔睿俯下身子看他：“怎么，抱着他枕头不撒手，你还想着许畅呢？” “……”杜临惊讶地躺平了看他，眨了眨眼，半天说不出话。 刘乔睿已经直起身子转身去柜子里翻凉被了，“去洗澡，不然你睡地上。” ……被嫌弃了，杜临一骨碌爬起来连忙去浴室。 两人洗漱完毕齐齐躺上床的时候，杜临趴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对许哥……” 刘乔睿一只脚伸到另一只脚上，伸了个懒腰，说：“你脸上全写着呢。” “哪有！”杜临撑起身子激动地反驳道，“我刚刚没想着那是他枕头才……” “没说你刚刚，刚刚我是叫你去洗澡，”刘乔睿难得跟他解释，“傻瓜。” 杜临又拿脑袋抵他：“我以前是对许哥……有点好感，但那早都过去了，那时候我啥也不懂……” 那急于解释的小模样让刘乔睿打心眼里想笑：“我知道，不用说了。” 杜临觉得这事哪有这么简单，他狐疑地看着刘乔睿，后者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根本没有放心上的样子。 杜临扑过去：“……我们都那个了……你还计较以前……” 刘乔睿：“我没计较。” 杜临怒：“你都不吃醋！你一点都不在乎！” 刘乔睿：“……” 最后刘乔睿一头黑线地好哄歹哄，总算是把人给哄安分了，他哪知道无心的一句话让杜临就这么炸开了锅。 看着旁边侧趴着睡得一脸惬意的人，刘乔睿挑挑眉毛，叹了口气，他有种预感，清静日子是彻底到头了。 第三十一章 刘乔睿的驾照考了快两年了，再不去考出来就要到期了，那年他只过了科目一，科目二还差个小项没有学。 今年暑假杜临也琢磨着去考驾照，但是刘乔睿的驾校距离他家太远，只能另外选驾校。 他打电话给孙剑问他们驾校的情况，结果让蔡维知道了。 蔡维打电话来嚷嚷：“什么意思嘛，考驾照不给我说，打电话总是先打给孙剑。” 杜临挑眉：“去年我打了那么多电话给你，都没人接，你说你这一年干嘛去了。” 拿开手机看了看屏幕，陌生号码，这家伙，换了手机号也不给说一声。 蔡维嘻嘻笑：“哥们受的苦不是一天两天说得完的，说了也怕你心疼不是。” 杜临哼笑：“你还不是活该，自作自受。” 蔡维顿了顿，没反驳，“你还惦记着我啊。” “废话，”杜临皱眉，“喂，你到底怎样了。” “就那样，”提到这个蔡维就兴致缺缺，“跟家里僵持了一年，过年都没回家，今年开春我妈病了，打电话叫我回去。” “你妈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叫我回趟家而已。” “哦。” “你呢？” “我啊……”杜临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也还不是老样子。” 一听他这腔调，蔡维就明白了大半，说不失落是假的：“你能开心最好不过了。” 开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暑假那么长，一想到他跟刘乔睿的距离就蛋疼。 开始在家生活了，他又开始关注他爸，发现他爸也没啥可疑的行踪，而他妈也整天乐呵呵地，看不出什么迹象。 如此，便天下太平了，他就想琢磨着暑假怎么过。 有次在电话里跟刘乔睿提了这个事，那边没说什么，杜临心血来潮地说：“要不你来我家玩两天？” 刘乔睿自然是推拒，可杜临念头一起就不依不饶，缠得刘乔睿没法，只得说：“……去你家不太好，要不你过来这边玩。” 难得他主动邀请，杜临买了票就直奔他的城市。 到了地方才发现家里只有刘乔睿自己，杜临好奇：“你家人呢？” 刘乔睿解释：“这是爷爷奶奶过世后留下的老房子，距离驾校近，考驾照的时候就在这边住。” 杜临一听，立即有了主意：“那我跟你报一个驾校吧？反正你家里也没人。” 刘乔睿动动唇，却找不到反驳的词，“……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你不想看见我？”杜临扬扬眉毛。 刘乔睿两手一摊：“你住得惯随便你。” 这是城郊的老房子，好多年没人住，曾租出去一段时间，后来就一直空着了，刚开始住这里的时候还很潮湿。 刘乔睿在院子里晒上被子，又去厨房里抽开炉子，踩了踩煤球，然后看着煤气灶考虑着上哪灌点煤气回来。 杜临好奇地参观了每个房间，最后蹲在院子的小花园边看开得正旺盛的太阳花。 “都是野长的，一年年没管过，以前我奶奶喜欢种东西，原本这里还有很多夜来香，月季什么的，后来没人打理，就都死光了。”刘乔睿站在他旁边说。 “那是什么树？”杜临问。 “桃树，不怎么结果子，是后来种的，原先院子里是有香椿树和葡萄树的。” “噢，我知道，我奶奶住的家属院里每家都有这两棵树，好像以前就兴种这俩，还有石榴树。” “嗯，后来家里盖厨房的时候给砍了，那时候葡萄树的根一直伸到水管那边。” 杜临顺着刘乔睿指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39 的方向看去：“好长！” “你饿吗？”刘乔睿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该吃午饭了。 “还行，上哪吃饭？”杜临站起来活动了下胳膊腿。 “你要是不是很饿我们可以在家里做，我记得厨房里还有面条没吃完……还是出去看看吧。” 看着杜临越来越黑的脸色刘乔睿适时地改了口。 屋里很阴凉，后面就是小片树林，隔着窗户能听见风吹过带来的哗啦哗啦响，窗户是老式的带插鞘的绿漆窗子。 杜临够头往外看了一会，又关上纱窗，翻身滚上床，踢掉鞋子，卧在刘乔睿旁边。 吃过饭两人无所事事地就回到房间打算午睡一会，刘乔睿手里拿着本杂志昏昏欲睡，却被杜临折腾得又醒了。 拧着眉毛把风扇开了大档，扯过毛巾被，翻个身背对杜临。 一会儿鼻子被人捏住，刘乔睿恼了，困倦之下他从来没有好脾气。 “哎哟哎哟……我不敢了不敢了……”杜临在床上滚来滚去，感觉腰上一阵酸麻的刺激。 刘乔睿停下手看他，杜临安静下来一脸戒备地防着，他一抬手，就立刻往一边夺。 放下手来的时候，刘乔睿已经躺下闭目休息了。 这里没有网络，唯一的老式电视机也因为长年不用而坏掉了，但杜临却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尤其是有刘乔睿在的时候，他甚至找到比以前更加娱乐的活动。 晚上刘乔睿拿出笔记本电脑：“里面有几个单机游戏，你去玩吧。” “你呢？” “看你玩。” “那多无聊，我不玩了。” “……”刘乔睿无奈道，“随便你，但是，你先下来，我慢慢给你找好玩的。” 杜临搂着刘乔睿的脖子，吊在他身上不下来，刘乔睿背着他在房间里转了转，体力终究是吃不消。 “浴室在哪？” “在院子里南屋旁边。” “好小。”杜临嘴里嘟囔着，从刘乔睿身上爬下来。 刘乔睿擦干净身体，没好气地把毛巾扔给杜临，光着身子就穿过院子走回卧房。 杜临笑嘻嘻地跟在后头跑过来：“咬死我了，院子里好多蚊子。” 刘乔睿边穿衣服边腾出手来把花露水瓶子递给他：“穿你衣服去。” 刚刚刘乔睿给他调试水温的时候被杜临硬抓着要一起洗，还把他衣服浇湿了个透，俩人洗个澡跟打水仗似的。 “呃……”杜临抓了抓头发。 临来的时候没想着会在这里过夜，杜临一件衣服也没带。 刘乔睿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衣服扔给他，半新不旧的白t血衫，浅灰的马裤，内裤不能混穿，只能洗了等第二天干掉。 杜临只套个上衣就滚床上去了，扯过毛巾被打了个滚。 等刘乔睿收拾好进来关门熄灯爬上床，无意中触碰到滑溜溜的肌肤，才无奈道：“不是给你找了裤子吗。” “都睡觉了还穿那么整齐干嘛，我这还没裸睡呢！”杜临在黑暗中笑弯了眼，欣赏着刘乔睿一次次地对自己妥协。 刘乔睿不管他了，扯过枕头往边上挪了挪，丢给他个后背就没声了。 杜临打了个哈欠，翻过身一手搭在他腰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刘乔睿朦朦胧胧中就觉得身上黏黏腻腻的，后背也热烘烘的，他不耐烦地往后拱了拱身子，身后的人就被他挤一边去了。 眼睛闭了两秒钟，忽然睁开，翻过身看旁边那人。 杜临好端端地被挤到墙角呼呼地睡着，嘴角还有一点可疑的水痕，毛巾被被他胡乱地搭在腰上。 刘乔睿坐起身定了定神，把杜临给挪到床中央，抖开毛巾被给他盖好，就起身下床了。 厨房里有点鸡蛋和面条，刘乔睿随意翻了翻，拿上钱包钥匙出门了。 杜临被叫起来吃早饭的时候，有点不大情愿起，对于刘乔睿的手艺他基本不抱什么期待，还不如多睡会。 等他被刘乔睿拖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桌上的早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油煎包和豆腐花，还有一碟花生米，刘乔睿递给他筷子：“简单吃点。” 小饭桌是摆在院子里的，清晨的凉风很舒爽，杜临吃着吃着就莫名地笑起来。 后来几天刘乔睿每天早上要早起去驾校，临走前会喊杜临起床自己去吃早饭，然后他顺道买个煎饼就走了。 科目二考试那天刘乔睿很早就起床，然后半上午考完就回来了。 回到家却不见了杜临，狐疑地院前院后转了一圈，“杜临？” “啊？”杜临从不远处的草丛中露出脑袋，嘴里还叼着包子。 “你……在做什么？” 杜临晃了晃手里的瓶：“捉蚯蚓，刚看到一条好长的蚯蚓。” 刘乔睿脸上露出一丝嫌恶，原地踌躇一下，不确定地朝杜临招手：“过来过来。” 杜临站起身拿着瓶子走过来：“我抓了三只。” “你早饭怎么又吃包子？” “啊？包子咋了？” 刘乔睿反复回想自己没管他早饭的这几天这人是不是天天都吃同一样东西…… “不是还有馅饼什么的吗，怎么天天吃包子。” “包子好吃。”杜临三口两口把包子塞嘴里，只在意手里的瓶子，晃着走了。他属于一根筋型的，觉得包子好吃，就不会去想尝尝其他的。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杜临大清早就被敲门声吵醒，身边的刘乔睿睡得四平八稳，雷打不动，杜临只得随手扯了条裤子穿上去开门。 揉着眼睛拉开门，外面站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到杜临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两步抬头看门牌。 得到确认后迟疑道：“你是……” 大清早杜临脑袋反应慢，以为是走错门了，说：“这我家，你走错地了。” 说着就要关门，青年连忙制止：“哎不对，这是老刘家的房子，啥时候卖出去了我咋不知道？” 一听“老刘家的房子”，杜临脑瓜子一灵光，反应过来：“那个啥……” “啥？”青年疑惑。 “哎……你等等。”杜临满头黑线地转身回屋。 青年一头雾水地踏进院子里。 刘乔睿睡得正香，突然被触电似的摇醒，头疼欲裂不说，胸口也跟着憋闷，一脸不爽地睁开眼睛。 杜临的脸近在咫尺：“哎哎别睡了，外面来了个人，好像是你家人。” 刘乔睿一听，缓慢地转了下眼珠，紧接着从床上一跃而起，跳下床发现睡裤没穿在身上，肯定是昨晚又让杜临偷偷给扒了，当下也顾不得计较这些，从床上又找了条裤子穿。 “哥。”刘乔睿扒拉着头发走到院里。 青年正是刘乔睿唯一的大哥刘乔鑫，他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刘乔睿，忽地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0 笑道：“哎弟，你交朋友了咋不跟家里说声呢，咱妈可不想你乱玩。 “没定呢，”刘乔睿淡淡道，“他家里人不知道。” “哎，咱家里是不用操心了，找个正经点的小朋友，最好跟家里提前出过柜，这样你俩也不用遭罪，刚刚那个是哪里的？” “不是本地的，算是我同学。” “哎，看着挺精神的小孩，年纪倒是不大，没个定性，你自己别陷了，悠着点，也长大了，不跟从前小孩了……”说着说着，刘乔鑫就忍不住提从前。 “知道，你们不用操心这，今天来干啥呢？” “咱妈叫你回家一趟，说放了暑假也老见不着你，你说你前两年连过年都不回家，现在家里都接受了，你有时间就回家吃个饭，驾照赶紧考完了回家，这边老房子潮气大，住着也不舒服。” “哦，知道了，科目二刚考完，考完科目三就回去。” “今天要不你回家陪爸妈吃个饭，我和你嫂子周末刚回去了一趟，家里就俩老人，守着一桌子菜，见了我俩就说‘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唉弟啊，咱爸妈老了……” 眼看他哥又要老生常谈，刘乔睿颇头疼地说：“哎我知道了，考试完回去吧，现在我走了他没饭吃。” 说着好像感应到什么，扭头瞥一眼，杜临正趴在窗台上探头探脑。 刘乔鑫也看见了，挑挑眉毛招手：“小朋友过来过来。” 杜临嘴角抽搐了一下，拉开门走出去。 “这是我哥。”刘乔睿扬下巴点了点刘乔鑫。 “哥。”杜临毫无顾忌地叫人。 “哎，”一声哥让刘乔鑫心花怒放，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杜临，“小朋友中午跟小睿一块回家吃饭，叔叔和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 赤`裸裸的哄三岁孩子的语气，杜临哭笑不得，站在一旁不知做何反应，只得看刘乔睿，刘乔睿已经在瞪着他哥了。 “哈哈，你们记得过去，别让爸妈等，俩老人守着一桌子菜，哎……我先走了，上班要迟到了。” 刘乔鑫边说着边摆摆手走人了。 刘乔睿随着消失的人影收回瞪视的目光，转头看杜临，杜临也懵懂地扭头看他。 “你愿意去不？”刘乔睿问。 杜临咽了咽口水：“你哥说有好吃的。” …… 刘乔睿突然觉得他哥的语气一点问题也没有。 刘乔鑫走后俩人回到卧房睡回笼觉，杜临刚滚上床就紧接着被翻身上床的刘乔睿按住，杜临一扬眉毛心想他终于主动求欢了。 结果刘乔睿按着杜临只是淡淡警告道：“晚上睡觉老实点。” 杜临深吸一口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那边警告完就翻个身合眼了，杜临盯着那光滑的脊背恨不得一脚踹下去。 “！！！喂喂！！——！！”刘乔睿没防备地被暴起的杜临恶爪相向，这小子像突然打了鸡血般亢奋，让他一时有点招架不住。 杜临的手灵蛇般伸进刘乔睿裤子里一通乱揉，把刘乔睿折腾得没法睡觉，弓着身子反抗，杜临眼疾手快地扒下他的裤子。 刘乔睿：“……” 杜临麻利地把刘乔睿下`身扒个精光，又成功把刘乔睿搅得气血上涌，正翻过身要压过来。 这时杜临快速地躺下翻过身面朝墙，手里抱着刘乔睿的内裤外裤，贴着墙壁不动了。 刘乔睿扯了扯毛巾被，正压在某人身下扯不动，杜临一抬腿，把露出来的一角也勾进自己那边。 …… 刘乔睿额头青筋跳了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纵容这小孩了。 中午带着人回家吃饭，刘父刘母果然做好了一桌子菜在家等着，刘乔睿一言不发地低头换鞋，顺手扔给杜临一双。 杜临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于是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喊人：“叔叔、阿姨好。” 刘父刘母明显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刘母笑着说：“哎好好，快去洗个手，饭都做好一会了，再不吃就凉了。” 大概是这几天跟着刘乔睿也没吃啥好吃的，面对一桌子家常菜，杜临不间歇地挥舞着筷子，嘴巴还不忘夸赞饭菜好吃。 刘乔睿的父母都是机关单位的公务员，刚开始他还怕杜临直肠子闹出点状况，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好，大概上了年纪的人都比较喜欢活泼点的年轻人。 吃完饭杜临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听旁边的刘乔睿跟他爸妈说话，刘父刘母当着他俩的面也没问啥，杜临懵懂无知，刘乔睿心里是有谱儿的，这大概是父母对杜临有点摸不清，有些话想私下跟自己谈。 杜临两手捧着西瓜被刘乔睿推到自己房里一塞，关上门就让他自个玩去了。 杜临在书柜前站站，吃两口西瓜，扫视着书柜上的陈设，时不时伸手翻两下。 等一会刘乔睿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杜临手里拿的东西，脸上一怔。 杜临翻了两页，问：“这是谁？怎么一本都是他。” 刘乔睿不动声色地拿过他手里的活页夹，j□j书架里，说：“以前的一个老师。” “哦……里面好多他的速写。”杜临说。 “嗯，高中时候在画室里练速写的时候画的。” “啥时候给我画两张？”杜临想起刘乔睿似乎只给自己画过一张速写，有点吃醋。 刘乔睿是想到之前杜临送他数位板的时候要求画裸`体的事，以为他在暗示什么，随即干咳两声，敷衍道：“等有空了吧。” 手指抚过书架上的一排书籍，那里面有不少是苏老师送的专业书，当初错把一位老师对学生的器重当成自以为是的爱情，等到碰了一鼻子灰才如梦初醒。 梦醒之后是不愿接受的伤痛，年少脆弱的心不足以负担爱情的千疮百孔，这些年一直得不到释怀，只能等时间过去，让心情平复。 而现在，他再回头看过去，似乎再也激不起任何的心潮澎湃，是什么时候起，那些时不时冒出尖刺的回忆一去不复返了呢。 “嘿嘿……” 一阵傻笑把他扯回现实。 杜临撩起衣角拍着肚皮滚上了他的床，然后一扭头：“哎你说咱们这算不算见家长了？” 刘乔睿一挑眉毛，走过来坐在床边，轻拍着他吃得圆圆的肚皮：“不算吧……” “怎么不算！”杜临翻过身趴他腿上，“这不是在你家了嘛！” “……那就算吧。” 杜临爬上刘乔睿的肩头，环着他的脖子，定定看着刘乔睿漫不经心的眼神，坏笑一声，然后在他耳边又快又小声地喊道：“老公。” 直起身来就看到刘乔睿身子一抖，眼睛缓慢了眨了一下，看着杜临有点不知所措，倒是薄脸皮最诚实，老早就红了。 第三十三章 在爸妈家逗留了半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1 下午，两人就回到老房子里。 推开卧房的门，不等杜临习以为常地滚上床，刘乔睿就自背后揽住他的腰，亲吻他。 这吻来得突然又热情，杜临的心一时间砰砰跳，他偷偷睁开眼，刘乔睿的眼睫毛还在微微颤抖。 吻着吻着，刘乔睿的呼吸有渐稳的趋势，手劲也松了许多，甚至想起身。 杜临翻身一滚，压到他身上，开始扯他的衣服。 刘乔睿抓着他头发按住他说：“好了好了。” 杜临用脑袋顶他：“不好！” 刘乔睿忍得也辛苦，想了想就由他去吧。 夏天的衣服总是很好扒，杜临扯掉最后一件内裤才小惊了一下，刘乔睿就这么让他给轻易地扒光了，这真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他愣神的功夫就被刘乔睿调转了位置，两人贴得很近，风扇偶尔转过来的风把刘乔睿的刘海轻轻掀起，露出齐整的眉毛。 杜临两手搭上他的脖颈，把他往下拉，然后勾头去吻。 刘乔睿很配合地低头吻他，两人接吻略显生涩，但是都很认真地在对方那里索取探讨。 杜临一会就开始喘。 刘乔睿：“……” 杜临又“呼呼”地喘，故意的。 刘乔睿就那样看着他。 杜临抬起膝盖顶了顶他j□j，刘乔睿明显硬起来了。 “哎哎，慢慢慢！！！”杜临忍不住大叫。 刘乔睿一边抚摸着他的脊背一边亲吻他脖颈，伸进去一根手指。 “噢！”杜临趴在枕头上叫。 家里没其他人，周围也没多少邻居，刘乔睿也不管他如何嚷嚷，只埋头小心翼翼地做扩张。 “嗯……”杜临兴奋又难为情地轻哼。 一直到刘乔睿按着他的肩膀缓缓进入，他都没能闭上嘴。 …… 刘乔睿满头大汗地伏在他胸口，餍足后的身体有点无力，歇息片刻抬起头来，刚好看到杜临放下手机，然后一脸认真地说：“三十分二十七秒。” 刘乔睿的脸色霎时变得很好看，半晌尴尬地说：“……没什么经验。” 杜临摸摸他的头发：“比第一次秒射强多——嗷！！” 刘乔睿一脑袋砸他胸口上了，死死抵着再也不肯起来。 杜临在刘家住了小半个月，期间刘母上门两次，每次来都带了好吃的。 大概是与儿子隔阂已久，杜临看他们母子俩似乎没什么话说的样子。 那次刘母带了水果来，一个个洗干净放篮子里摆在桌子上。 刘乔睿拿了只桃子扔给杜临，杜临接过来就咬了一口，清脆的响声引来两个人都看他，杜临讪讪地叼着桃子跑院子里玩去了。 “外面热，把他叫过来大家一起说说话。”刘母说。 “没用的听多了有什么用，他也不懂。”刘乔睿把玩着一个裂嘴的石榴，在手里转来转去。 “这还是你姥姥家的石榴树上结的，今年有不少，你小舅舅专门给送来的。” “哦。” 刘母捏了一颗葡萄，慢慢剥开，看着老木桌子上错综复杂的划痕，说：“前段日子在街上碰见苏老师了，和他老婆一起，他女儿长大点了，白白胖胖的，很讨喜。” “哦。”刘乔睿眼皮子都不抬，像小辈听长辈念叨家里长短，态度敷衍又漫不经心。 “时间过得可真快，要不是复读那几年，你今年也都该毕业了。”儿子不答腔，刘母一个人感慨着。 堂屋里一时很安静，刘乔睿捏着石榴出神地看。 不是没有想过这么一天，真正趋于平淡会怎样。 他以为那会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然后一切水到渠成，这几年他一直脱离不了心灵的桎梏，像挣扎在网里的蜘蛛，没有道路可言，他感受不到平淡的过程，就觉得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直到杜临愣头愣脑地闯入他的生活，风风火火地把他拖上了一条捷径。 “啊哟！！——”院子里的一声惊呼把两个人扯回神。 刘母一怔，看看儿子，刘乔睿已经放下石榴跑院子里去了。 “我的老天爷！可吓死我了，这里怎么会有蛇！我还以为是绳子！”杜临两手支着膝盖，夸张地拍拍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刘乔睿把他拉出来：“别往草丛里踩，很久没人整理了，里面很多虫子。” 刘母站在堂屋门口招呼：“别在外面玩了，一会有蚊子，进来吃水果。” “哦，谢谢阿姨。”杜临迟疑地应了一声，看刘乔睿没反应，懵懵懂懂地跟着进了屋。 “被咬着没？”刘母问。 “没，看见它我就跳出来了。” “没事，郊区虫子什么的多，男孩子也不怕这些，注意点别被蛇咬到就好。” 杜临笑眯眯地把刚刚被刘乔睿把玩过的石榴掰开：“嗯，知道啦阿姨。” 刘母也没说几句话，收拾了收拾厨房就走了，杜临围着篮子不停地吃水果，一篮子水果下去一半。 刘乔睿夺过他手里的葡萄：“一会还吃不吃饭了。” 杜临摸摸圆滚滚的肚皮说：“……还真有点撑。” “不给你拿过来你就不知道停嘴。” “……感觉好久没吃水果了。”杜临晃着脑袋说。 “……” “……跟着你咋觉得没吃的呢。”杜临睁圆了眼睛认真地问。 刘乔睿收起腿，斜视他。 “你妈真好，大老远的还给你送水果。” 斜视立即成了鄙视。 杜临走那天是饿着肚子走的。 不是真的跟着刘乔睿没吃的，而是他没心情吃，连道别都很仓促，就那样回家了。 被打断的快乐生活让他有点不高兴，但是同时又为家里担心，电话里王静美的声音很严肃，让杜临无论在哪里，都要尽快回家，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 他试探着给他爸打了个电话，杜祥斌却没他妈那么严肃，而是几乎有点崩溃，讲话都带上了颤音，“儿子啊，你快回来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妈一把抢去，王静美嘱咐他路上小心点，就把电话挂了。 杜临在路上一直琢磨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他爸之前的一点小猫腻被他妈发现了，现在两人要离婚，所以让儿子尽快回去好确定抚养权问题？ 他都成年了，这事儿估计不难，顶多一起吃顿散伙饭……好端端的，怎么净往这方面想？ 潜意识里，他对之前撞见杜祥斌和一个女的拉拉扯扯那件事有种本能的敏感，只要他妈一不高兴或者心情不好，他都会往那事上想。 可他万万想不到这次出事的不是他爸，而是他自己。 第三十四章 路上东想西想，都是绕着他爸转，一回到家杜临就把阴天挂在脸上，撩起袖子抱着凉杯先咕咚咕咚灌了半杯水。 王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2 美静杜祥斌坐在沙发上，神色各异，杜临看了他们一眼，见老妈一脸严肃，心里还有些纳闷，再看老爸，倒是一脸轻松无所谓，完全不像电话里天塌地陷的样子，还抽着烟，微微带着调侃地看着自己。 杜临有点摸不准头绪，说：“啥事啊？” “儿子，”王静美叫了一声，却欲言又止，犹豫着不知接下去怎么讲，“……” 还是杜祥斌爽快，手一伸把一盒东西扔到茶几上，笑呵呵地仰靠进沙发里。 杜临定眼一看，恨不得立即夺门而出—— 他爸扔茶几上的是一盒杜蕾斯！ “啊——”杜临张大了嘴，脑子一白——之前路过成人用品店一时兴起买的，今天被发现了！ “啊什么啊！你给我说清楚，你床头柜里怎么有这东西？”老公给开了头，王静美就直接往下说了，“你放这个干什么？——你、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杜临咽了口唾沫，眨了眨眼。 “嗨，多小的年纪啊，不小了。”杜祥斌想为儿子开脱，杜临连忙配合地瞪着他妈点头，表示老爸说得对。 “你闭嘴！”王静美显然脾气上来了，“才二十，还上着学，谈个恋爱什么的家里不反对，要是做些出格的，临临，你懂什么叫责任？” “左不过是别人女儿吃亏，咱们儿子怕什么，瞎操心……”杜祥斌嘟囔两句，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 “……”王静美显然没想到老公会这么说，她倒也不是仁慈到为别人家女儿担忧，只是万一出个什么事，总归是影响不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别人家闺女吃了亏，人家能让咱们儿子舒坦？万一出了事，咋办？” 杜祥斌戳戳茶几上的那盒东西，挑挑眉毛冲她抛了个媚眼，那意思王静美明白：套都买了，咱儿子懂“安全”。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王静美问。 “……”杜临犹豫了一下，扯扯衣摆，琢磨着怎么说。 看他这样儿，王静美就确定了十有j□j。 “小姑娘什么样？家里做什么的？我可告诉你，要谈恋爱可以，别找胡闹的，要规规矩矩的。” “哪跟哪呀……”杜临好笑地说，“就跟明天就结婚似的。” “那可说不准！万一哪天你突然给我带回来个不知道底细的，闹着要结婚，我可治不了你！”王静美一副认真的样子，对未来儿媳妇的事儿还挺上心。 “哎呀……我知道啦，不提这茬了行不，”杜临懊恼地搓了搓脸，面子都丢光了。 最后是王静美把那盒东西狠扔进垃圾篓才算完，杜祥斌还可惜地说：“扔了多浪费，还能用……” 杜临心情复杂极了，一边为某些秘密没被发现而松一口气，一边又为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而感到纠结，总之很郁闷。 这种事不像其他的对错分明的事情，儿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世界，家长也不好干涉，只是杜临这是初次涉及关于“成熟”的问题，这让一直觉得儿子是半大孩子的王静美一时无法接受。 火急火燎地叫儿子回家之后，也只能这么着，打骂不是，警告也不是，这事儿就没法说清楚，只是做为家长面对孩子成长到某一程度而单纯地不愿面对。 杜临也没了再去哪里玩的心思，一个暑假就这么过去了。 开学后，刘乔睿升大三，杜临升大二。 随着新生的涌入，夏天的开学总是那么热闹。 杜临一进校园就看到主干道上热火朝天的场面，各种社团，各种宣传，各种帮师妹拎箱子，各种向师姐问路。 杜临兴趣缺缺地背着包路过这些人，朝自己宿舍楼走去。 大二的课程安排得很多，杜临基本上就是每天都去上课，大一的课程是基础知识，可以偶尔不去，大二开始学专业了，就不能再逃课了。 大学里的课程再多，也比不上高中时代，他们更多的是无处打发的闲空。 没课的日子里杜临还是会和宿舍几个人还有篮球队的几个一块去打篮球，场边都是些看球赛的女生，加油声此起彼伏。 杜临下了场就有很多瓶水一块递上来，他通常都是微笑着拒绝，然后捞起自己的背包甩到肩后排众而出留下潇洒的背影。 周末这天，杜临刚从球场上下来，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刘乔睿。 “想我啦？”杜临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开始灌。 刘乔睿叼着烟，老神在在地：“路过看看。” “诶，那咋还带水来了呢。” 杜临的脑袋被揉了一下，刘乔睿手上沾了一脑门的汗，又嫌弃地蹭在他衣服上。 杜临一身臭汗也无所谓，嘿嘿笑着，拿了背包就带刘乔睿回去寝室。 宿舍里只有一个家伙在睡觉，夜游神，喜欢夜里打网游，白天睡觉。 杜临找了衣服去洗澡，让刘乔睿去上网打发时间。 “你们学校宿舍条件比我们那好点儿。”刘乔睿环视一圈，隔着浴室门道。 “觉得好你就住这儿啊，”杜临的声音越来越近，浴室门被打开，“来帮我搓个背。” 刘乔睿看了他一眼，走开了。 “哈哈！”杜临笑，他就喜欢偶尔耍耍流氓。 刘乔睿打开了电脑，迎面就是一张高清的泳装卡通少女，忽视它去开网页，浏览cg论坛。 忽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上铺睡着的人不满地嘀咕，刘乔睿伸手按了接通，对那边说了句稍等。 然后打开浴室门，杜临正在哗啦啦地洗着澡，见状嘿嘿一笑：“想通啦！过来一块鸳鸯浴！” 刘乔睿都来不及阻止他，只得无可奈何地晃晃手里的手机，超大触控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通话中”。 “靠，”杜临关了淋浴，擦干了手拿过电话。 刘乔睿给他关上门出去了。 “蔡维，”杜临招呼一声。 那边顿了几秒，才传来不正经地笑：“鸳鸯浴？我打搅你们好事了？” “咳，那什么，开玩笑呢，你在哪呢？” “你猜。” “我哪知道，开学了你回学校了吧？” “嗯，现在在你们学校门口。” “我勒个去，”杜临很惊讶，“你不早说，我接你去啊！” 第三十五章 挂了电话杜临就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出来对刘乔睿说：“我朋友来了，我去接他，你在这等着。” “什么朋友？”刘乔睿点着网页，头也不回地问。 “高中同学。” “跟你一块去吧，我顺道回去。” “也行，”杜临拿上钥匙，带着刘乔睿出了寝室门。 蔡维瘦了，站在校门口，高高的个子，背着一个帆布包，头发剪得短短的，很精神的样子。 杜临刚出现在校门口，就被他一眼看到了，朝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3 他边挥手边走过来。 “怎么，挺滋润么，感觉你长高了。”蔡维笑着说。 “那是，有空我就打篮球，锻炼身体，”杜临说，然后给他俩互相做了介绍。 蔡维打量了刘乔睿一眼，笑容不改地对杜临说：“你俩一个班？” “不是，他是z大的，”杜临说，“别在这站着了，找个地方坐坐。” 三人来到食堂二楼的茶餐厅，点了饮料。 蔡维和刘乔睿不怎么说话，杜临有时跟蔡维聊聊高中时候的事，刘乔睿就完全不了解，加入不了话题。 而杜临反过来跟刘乔睿聊大学的事，就又冷落了蔡维。 最后话题还是被莫名其妙拖到新闻上，杜临自个在那八卦了半天，刘乔睿兴致缺缺地敷衍地听着，蔡维只微笑。 最后，三个人一块吃了顿饭，刘乔睿就先回去了，杜临也没拦着。 吃完饭杜临带着蔡维在大学城转了转，顺便想给他定个旅馆什么的，被蔡维制止了。 “我来不是让你破费的，钱留着当生活费吧，晚上一块挤挤行吗，想跟你说说话。”蔡维认真地道。 杜临看他那样，心就软了，想着反正是在宿舍里，还是俩大老爷们，也没啥。 “想去哪玩？明天我没课，能带你溜达溜达去。”走在路上杜临说。 蔡维摇摇头，“以前就来过北京，没啥想玩的，就是来看看你。” 杜临嘿嘿一笑：“这么惦记我。” “好基友嘛，能不惦记。”蔡维扯了扯嘴角。 “靠，”杜临说，“跟家里头怎么样了？” 蔡维似乎不愿多提，一脸疲倦的样子。 “老样子，这条路太难走了，独生子啊。” 杜临心里一突，忍不住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蔡维茫然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喜欢的了吗？” 蔡维斜眼他：“不一直是你嘛。” 杜临把目光一转，看向远处，好好跟蔡维说话，蔡维一直跟他扯淡，索性不理他了。 周末宿舍里只剩下杜临一个，两个去开房了，还有一个在其他宿舍打牌，还没回来。 杜临让蔡维去睡自己床，他去临铺睡，蔡维一脸失望。 第二天早上，杜临和蔡维早早地在食堂边吃早饭边等刘乔睿，刘乔睿是不怎么吃早饭的，因为起不来，而且从他学校赶过来也需要时间。 等刘乔睿过来的时候，杜临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只馄饨，蔡维坐在他身边，正给他递餐巾纸。 “不好意思，来晚了，你们都吃好了？”刘乔睿坐下来，歉意地笑笑。 “吃好了，你要再不来我们就打算撤了，”杜临掏出饭卡给他。 “打算去哪玩玩？”刘乔睿看着他俩。 “还不知道，去不远，随便转转呗。”杜临说。 “行，你们先去门口等我。” 刘乔睿买了只面包，边吃边走到食堂门口，把饭卡还给杜临，对蔡维笑笑。 就像蔡维说的，他来就是为了看看杜临，可杜临没当回事，就想着尽地主之谊地领着他逛逛，想好好招待这个朋友，还把刘乔睿给叫上了，他是真心坦荡荡。 只是他俩的确没啥话题可聊，而且性格也都不是自来熟的那种。 一天下来，净围着大学城转悠了。 蔡维说：“你这朋友性子真够老实的。”他想了半天，才找了‘老实’这个词。 杜临不以为然：“还行吧，有时候不爱说话，他就那样，熟了就没事了。” “他还挺大度的，知道咱俩晚上挤一块，也没说什么。”蔡维盯着杜临道。 杜临立马就觉得哪里不对，“……还行啊，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此刻不是小肚鸡肠的那个人正对着电脑屏幕发愁。 刘乔睿最近接了个私活，是给一个活动画吉祥物。 他一向画写实风惯了，对于怎么画吉祥物，还真得好好找找参考，他原本觉得都是画画，一个吉祥物也没什么难，但是在他的作品第三次被打回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的设计思维实在太有限了。 以前在画室的时候，无论是清华造型班还是央美造型班，他都游刃有余，关于清华设计和央美设计这一块，他是从来都不涉足的。 如果不能创新，走任何的路都不会太宽敞。 蔡维在北京待了三四天就打算回去了，杜临觉得他来这一趟挺没意思的，带他去哪里都不去。 蔡维临走前忽然认真看着杜临：“临子。” “？”杜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假如你跟我在一块，我就有勇气跟家里力争到底，如果不是你，我这次打算就这样了。”蔡维眼里透着伤感。 “啥？……啥意思。”杜临低声问。 “我决定，过正常人的生活，结婚，生子，像大多数人。”蔡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临还保持着那个倾听的姿势，再抬头的时候，只看见蔡维的背影。 蔡维走后两三天，杜临都没找过刘乔睿，他这才发现，刘乔睿也没联系过他。 杜临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他一安静就表示有心事，一些他很难想明白的事情。 他突然觉得累。 桌子上还放着上次刘乔睿过来带来的书，杜临翻了翻，捞起外套就出门了。 这边刘乔睿还在寝室为吉祥物发愁，见杜临拿着书进来了，才活动了下筋骨，起身去给杯子里加水。 “今天没课吗？” “周六啊。” “我忘了，”刘乔睿把杯子递给他，“你朋友走了？” “嗯，”杜临看到他的电脑屏幕，“你画啥呢。” 刘乔睿叹了口气，把ps关掉，拔掉数位板的连接线，“接了个私活，画不出来，算了不画了。” “你怎么会画不出来？”杜临挺意外的，很少看到刘乔睿这样。 刘乔睿好笑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什么都画得出来？” “是啊！”答得干脆，就像他一直想的那样。 刘乔睿抹了把脸，叹气道：“我其实跟你一样，都是刚起步，都在摸索，眼看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还没有能拿得出手找工作的东西。” 杜临第一次看见刘乔睿这么不自信，在他心里，刘乔睿一直都是画室里的王者，无论多烂的画，在他的笔下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靠，别这么没自信啊，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我养着你。”杜临脱口而出。 随即迎来刘乔睿的嘲笑：“你养？你拿什么来养？” “……” 刘乔睿拍了拍杜临的肩膀：“自己的路还都需要自己走，咱俩现在谁都没能力罩着谁。” 杜临不爱听这样的话，他脑子里还都是校园里的那一套，刘乔睿却总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4 是无论行动还是思维都比他快了一步。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末了，杜临说出这句话，然后，他又一改往日直爽的性格，艰难地问出一句——“只是我不知道，你的这些计划里，有没有我？” 原本随意低着头的刘乔睿，听了这句话，脖子明显一僵，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杜临。 有时候，他觉得眼前的人很像过去的自己，让他泛起阵阵疼惜。 这个男孩子家境优越，任性调皮，拒绝长大，却愿意认真地陪着自己，愿意跟随自己的脚步。 不管他有没有回头关心一下他脚下的路，不管他是否有时忽略了他，他都那样精神地存在着，充满活力，阳光朝气。 原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沾染了感情，多少都会受到影响。 那时玩笑地问他愿意跟他几年，无非就是一时兴起逗逗孩子，后来的相处，被他感动过，也被他感染过，可刘乔睿始终是那个刘乔睿。 多少人曾试图走近他的生命，就有多少人退回来。 这是他一直不曾表露的阴暗面。 杜临只明晃晃地看到了水的表面，尚不知深浅。 第三十六章 时间仿佛静下来，再静下来。 杜临有一瞬间的窒息，看着沉默的刘乔睿，他觉得什么都不用再问了。 似乎刘乔睿的世界里，只有他主动打开门让你进去，不然无论你怎么敲，都无济于事。 杜临在渐暗下来的房间里看着他，他们两人只隔了半步的距离，中间却好像有一扇无形的门，把他隔绝在外。 到底是它刚刚才出现，还是本来就存在，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觉？ 他想笑笑装作不屑一顾，或者耍耍赖。 但是此刻什么招都使不出来，用什么方法都只是徒劳。 杜临只瞬间觉得心灰意冷。 那些过往中的冰碴，不知不觉地累积了起来，渐渐凝聚成了一座冰山，压在他的心坎上。 一腔热血付冰雪。 他看见刘乔睿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 真怕他说什么，真怕他拿对待吴媛的一套来对自己。 “书给你带来了，我得回去了。”杜临说。 刘乔睿从来没有见杜临脸色这么难看过，而这都是自己带来的。 杜临转身，胳膊却被拉住。 刘乔睿的脸上不复往常的淡定，可又没什么话好说，最终他只说了一句—— “好好的。” 杜临眼眶一下子涌上眼泪，又被他使劲逼回去。 “这句话什么意思？” 刘乔睿看他难受的表情，有别于往日的开朗，心里也是不好受。 “别这样，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真的。” 杜临挣开了拉他的手，愤怒地说：“我从刚认识你就知道你不好，我那时候特烦你，我烦你！可是，可是后来就是喜欢了，喜欢就是喜欢！我把你放这里——！” 杜临指指自己的心，拳头狠砸了一下门板，发出巨大声响，随即拧开把手甩开门走人了。 刘乔睿推上门，头抵在门上，突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原来所有的变化，都是互相影响的，他影响了杜临，杜临也影响了他。 突然感觉，这一刻的寂静是那么让人焦躁。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种情绪，他以为自己早已学会了淡然。 因为，曾经他焦躁过，愤怒过，自暴自弃过……那些体验深入骨髓，后来他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了，看待事情都没有了单纯的喜好。 外面夜j□j临，刘乔睿独自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即将入秋的空气里到处还都是燥热的气息。 他拨通了很久以来未曾打出去的号码，心里除了紧张之外居然还有一丝欣慰。 “喂，你好。”——记忆里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就好像还是单纯的从前。 “苏老师，我是刘乔睿。”——尽量精神地向他打招呼。 “刘乔睿？”那边似乎还沉吟了一下，像是在回想，“啊——刘乔睿！好久没联系了，你在哪呢？” “我在北京上大学，”刘乔睿的声音很自然地平静，连克制都不需要，只是他不知道说什么，“……” “哦！你画画很有天分！上的哪个学校？现在毕业了吧？” “z大，今年大三，我……复读了。” “哦，那还不错，那年你转学后，就没你的消息了，还以为你早就……啊，不说这个了，你学的什么专业？毕业什么打算？” “……”刘乔睿觉得打这个电话就是个错误，“学的影视动画，我……打算……继续画画吧，我喜欢画画。” “嗯，原画和插画都不错，待遇也好。” “嗯。”刘乔睿有了想挂电话的冲动。 “北京天气热吗？” “还行，过几天就好多了，”刘乔睿知道该结束通话了，“苏老师，我还有点事，等回头再跟你联系。” “好好，那下次联系。” 挂了电话，刘乔睿也产生了类似于杜临干了蠢事之后的懊恼心情。 在苏老师眼里，他始终只是成千上百个学生里其中的一个，唯一在他心里落点印象的事就是画画好，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他不知道自己曾经为了他改变了多少，他的青春躁动，他的人仰马翻，他的惊涛骇浪，都不被当事人所知。 他被关在家里，然后被迫转学，然后辗转得到他的消息，订婚，结婚，有孩子…… 以前还想着让自己优秀点，再优秀点，那时候，除了画画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他曾经以为这就是一生了，却不知一生慢且长，路途更是曲折，充满未知。 这，大概就是最后的留恋了。 明天以后，不，现在开始，关于苏老师的情结，郁结在心底的不可碰触，彻底烟消云散。 杜临浑身不舒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下铺的那三个喊他一块联网打cs都没兴趣。 他抱着枕头窝在床上发呆，眼眶红红的，一脸倔强的表情。 宿舍门被人敲开了，下铺一个同学喊：“杜临，刘乔睿来了！” 杜临闭上眼睛，放匀呼吸。…… 然后就感觉到扶梯晃动了一下，接着自己就被拉着胳膊拽起来。 杜临怒目而视，刘乔睿坐在他床边，两腿悬在外面，手里还拿着麦当劳外卖，脸上是少见的笑容。 “给你送宵夜。”刘乔睿把吃的塞到他怀里。 “不饿。”杜临郁结地呼出一口气，故作淡漠地说。 刘乔睿拿出纸盒，把汉堡打开塞给他。 这便是刘乔睿在向自己道歉了。 杜临心里虽有不忿，但想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接过了汉堡大口大口吃起来。 宿舍人都在，刘乔睿也不方便说什么，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5 他等杜临吃饱喝足，就爬下扶梯，准备回去了。 他知道这小子肯定没吃饭。 杜临也不送他，吃完东西就又躺下了。 刘乔睿笑了笑，说：“明天再过来找你。” 杜临耳朵动了一下，没理他。 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杜临没心思去上课，懒洋洋的，让室友帮忙喊道，就不去教室了。 昨晚那样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一晚上没盖东西，夜里有点受凉，早上就鼻塞了。 起床去了趟厕所，顺便洗脸刷牙，完事后感觉没事干，就抱着笔记本又爬上床。 一会儿刘乔睿就来了，还带了早餐，杜临瞥了一眼，没说话。 刘乔睿爬上梯子把小馄饨摆他懒人桌上，生煎和茶叶蛋就没处放了，杜临也没关电脑的意思。 刘乔睿微叹口气，手里托着纸袋，一个一个拿给他吃。 “干啥啊这是，怎么起这么早了，还给我送饭，太阳从西边出来。”杜临冷着脸，凉凉地说。 他一开口，刘乔睿就听出来了，“你感冒了？” 杜临吸吸鼻子，“没有。” “说话声音不对，”刘乔睿探出手去摸他额头，有点儿热，但是没大碍，就是受了点凉，“嗯，夜里凉了，盖厚点。” 他看着杜临穿着的小背心，又说：“晚上该带个外套出门，现在温差大。” “啰嗦不啰嗦，小爷没那么多讲究！”杜临还记着仇，说话没好气，连“小爷”都喊出来了。 除了刚认识那会，他这还是第一次跟刘乔睿这么说话。 “还生气呢，”刘乔睿看着他吃了小馄饨，又把手里的生煎递过去，“我错了行不行，向你道歉，嗯，对不起。” 杜临觉得自己的出息也仅限于此了，刘乔睿一句对不起，立即又让他眼眶发热。 但又不是女孩子，他也是男人，自然不会轻易被男人两句话就哄回去。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跟我说心里话，是没把我当外人，”杜临咬了口生煎，喝了一口馄饨汤，“你又没说过咱俩怎么着，你也没说过我对你来说是什么，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小爷认了。” 说完，又低头去喝汤。 “……”刘乔睿一时语塞，如果说杜临非常在乎因为此事非常生气，那么想办法让他消气让他高兴，就算和好如初了，他没想到杜临会是这么个无所谓的态度，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爷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态度。 这跟他潜意识里认识的杜临有点不同，或许他心中一直觉得杜临既然要跟他一起，那就是非他不可的，以后谁都说不定，至少眼下是这样。这也是他一直逃避的，表面上他就是一副认为杜临跟他一个态度，好聚好散。 可是现在，全部都被颠覆了。 他认为的好聚好散，并不见得容易做到了，而杜临那孩子气的执着，也不见得是一心全扑他身上跟他耗上了。 如果刘乔睿心思矫情点，或许他就可以说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但是刘乔睿就是刘乔睿，他是认真地。 认真地放不下，认真地纠结，认真地决心放下过去。 同样的，无视你是认真的，重视你也是认真的。挽回你，更是认真的。 “不是一厢情愿，”刘乔睿看着他，伸手摸了摸杜临的头发，“我们是两情相悦。” 看着杜临有点意外但拉不下脸又把脸板起来的样子，刘乔睿失笑。 “不用给我留面子，你想怎么着，直说就行。”大不了就是分手，长痛不如短痛，自个痛自个的去，也总比这样不明不白的强。 …… 原来杜临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的，嘴上说得潇洒，心里还是特在乎，看那一脸的倔强就知道了。 刘乔睿转头看向阳台，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充沛，光线照进室内，安静又温柔。 过了很久，他回过头，说：“你很好，我想和你好好走下去。” 杜临听了脸色稍稍缓和，还有一点小失望。 “嗯，看来我比吴媛强多了啊。”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这个女孩的名字自从艺考结束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尤其是两人交往以来，都没有提过，也没什么好提的。 在刘乔睿那里看来是不在乎，但是在杜临心里就复杂多了，他觉得那是刘乔睿的一段情伤，在他知道刘乔睿是gay之前。之后的事……谁也没有再去想这些。 现在说出这句话，也是自己嘲自己，既然刘乔睿是gay，他杜临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从性别上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那时候刘乔睿还误会杜临挖墙脚，现在看来，都太好笑了。当时对他们的分手还觉得惊叹，现在看来，这都是因为刘乔睿的心里，并不在乎。 “你和她不一样，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我……”刘乔睿没有继续说下去，现在说这些都太没意思。 杜临突然想到什么，问：“你是……双？” 刘乔睿一怔，犹豫地看着他。 该怎么解释吴媛这件事，他也很为难。 虽然父母接受了，但是他自己还是想着如果能有转变过来，还是尽量做做努力。 就像大多数棒打鸳鸯的戏码，越是被反对，越是分不开。 父母的逼迫只会适得其反地让他强烈地一心想让父母理解自己的“与众不同”，等到被接受了，大环境一宽松，仔细想来，假如可以像大多数人一样生活，是件好事，如果不能，那也是活出了真实的自己。 所以当吴媛肯定地说他并不喜欢自己时，他嘲讽地问吴媛，“是你的努力不够吗”。 喜欢一个人，是会被对方感受到的。刚认识那两年的种种，刘乔睿是知道的。 那些杜临认为的“不被理解的心情”，其实，早就被看了个透。 他当初对吴媛说过，“我没误会过他，也没看错过你”，不是没有缘由的。 刘乔睿是慢热的人，而且也是处在学业的紧张和自身矛盾的挣扎期，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过去。这些都让他感觉到自己和杜临的不同。 而且，他羡慕杜临。 他们的性格这么不同，各自家庭观念不同，显然以后的路，几乎等于没有。 好在这些，现在都不用去想了。 第三十八章 “不是，”刘乔睿说，“我确定。” 杜临把馄饨汤喝干净，两三口吃完了茶叶蛋，四处找纸巾擦嘴。 刘乔睿把垃圾收拾装袋，跳下扶梯，扔了垃圾，把桌子上的抽纸递给他。 杜临拿了纸巾擦完嘴，然后团成一团随意往下一扔，就躺床上舒服得打滚，还差点把懒人桌拱下去。 “还不起？”刘乔睿踩在扶梯上，眼疾手快地把要翻倒的笔记本拿在手里，然后拔了电源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6 线给他放下面桌子上了。 “困，睡会。”杜临面无表情地说。 “越睡越想睡，起来活动活动，去爬香山怎么样？”刘乔睿提议。 “不想去。”杜临倔强地说。 以前他想和刘乔睿去这里去那里，刘乔睿要么忙，要么没兴趣，现在叫他去，他也不稀罕去。 刘乔睿也不再说了，给他点时间静静也好，于是给收了懒人桌，替他拉好被子。 “那我先回去了，回来打电话联系。” 一直到中午宿舍的同学都下课回来了，杜临还在床上挺尸。 “喂，你咋啦？怎么课不上饭也不吃了？”临铺在下面叫他，手里还提了一份手抓饼，“我从食堂打包了一份饼给你。” “啊……谢谢，”杜临一坐起身，就有点头晕，接过同学的饼，随意在床上吃两口。 “下午的课你还去不？上毛邓。” “……不去了。” “唉～颓废了哈。” 杜临慢慢爬下扶梯，去了趟厕所，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头发没梳理，一撮一撮地翘着，两眼发红，像是睡过了头又像是没睡醒。 他突然想家了，可还没到假期。 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那边王静美在逛街，听到儿子的声音挺高兴，然后说要是想家了可以请假回来两天，月底是姥姥的生日。 杜临小时候有段时间就是被姥姥带着养，跟他姥姥特别亲，这次姥姥过生日，他也想家了，正好回家去。 于是杜临查了下课程表，觉得没啥大事，就去请了三天假，又赶上周末，正好五天。 这事等刘乔睿知道的时候，杜临已经在家了。 姥姥过生日那天，一家人都到齐了。 杜临在饭桌上埋头吃菜，姥姥一边给他撕带鱼一边数落杜临的舅舅王哲。 王哲都三十二了，之前和一个女的订了婚，眼看都快两年了，还不提结婚的事，在老家这边，订婚紧接着就是结婚，没有隔这么久的，太理亏了。 王静美也劝弟弟赶紧把人娶回家来，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 那个女人杜临也见过，人还不错，不知道舅舅为什么一直拖着不结婚。 王哲对此阵仗已经是皮了脸，你们说你们的，我还是做我的。 杜祥斌看着这个小舅子，反常地一句话也没说，两人吃两口菜，偶尔碰一杯。 “妈，让他自己弄，你吃你的就行。”王静美蹬了儿子一眼，多大个人了还让姥姥给撕带鱼。 杜临回过神来连忙说：“姥姥我自己来，您多吃点菜。” 姥姥笑呵呵地罢手，看着外孙给自己夹菜，矛头又指向了杜临：“临临有二十了吧？都是大小伙子了。” “今年二十一了都。”王静美说。 “我在临临这个年纪都生下了你了，临临现在有对象了吗？” 杜临愣了一下，又把嘴里的菜咽下去。 “……还没。” 王静美摸摸儿子的头：“临临上着学呢，不急。” “先提早瞅着啊，等工作了也不好找了，跟你弟弟似的，总说忙！” “嗯，”王静美笑了笑，“他们小孩子喜欢自由恋爱，学校里有条件好的，我也不反对。” 姥姥皱眉：“大学里的小女孩哪里的都有，不好打听，不如咱们这边街坊四邻介绍的可靠，知根知底的。” “到时候再说吧，临临还没那意思呢。” 回去的路上，王静美还叹气：“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杜祥斌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拍拍老婆的手，“都是老大不小了，有些事还得他们自己掂量。” 杜临在后座边玩游戏边听得一头雾水。 晚上，刘乔睿打来电话。 杜临刚洗完澡趴床上。 “在哪呢？给你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洗澡去了，咋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杜临找了耳机戴上，手机摆一边，拿了本漫画书，边翻边聊。 那边刘乔睿轻轻笑了，说：“感冒好点了吗？” “啥？不是？”杜临答非所问，面无表情哗哗啦啦地翻着漫画书。 “……” “哦，找我有事啊？”杜临说。 “……”刘乔睿看了眼宿舍的人，拉开门去走廊。 那边杜临见他不说话，“没事我挂了啊。” “等等，”刘乔睿叹口气，“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 “怎么？你开车送我？” 刘乔睿无奈地倚靠在墙边，“消消气行不行，好好的。” “哼。”杜临把漫画书掀到一边去，翻过身来躺着。 …… 挂了电话，杜临得意洋洋地一脚翘在旁边的书桌上，脚趾头移动鼠标点开了游戏，等待缓冲的空挡里嘴角勾了勾，心里想着，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第三十九章 在家待了两天，杜临又开始无聊了，打电话挨个骚扰几个朋友。 结果孙剑他们都在学校里不是忙社团就是在参加什么活动，热火朝天的样子。 最后他打给蔡维，谁知道蔡维也在家。 原来上次他找过杜临之后，并没有回学校，直接回了家。 杜临懒洋洋地踩着拖鞋给这家伙去开门，蔡维一进来就抱上了：“临子你咋回来了呢，是不是后悔了所以跟着我回来了？” 光顾着高兴，没留意到家长在家，王静美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两个大男孩子亲密地搂搂抱抱。 王静美看着有点发愣。 杜临一把推开蔡维：“谁稀罕跟你回来，我姥姥过生日呢！” 蔡维笑着搂着杜临的脖子：“原来是这样，我说你咋突然回来了。” 然后看见王静美，连忙打招呼：“阿姨好。” 王静美也挤出个笑容：“好，你们玩。” 蔡维就喜欢对杜临动手动脚，每次都让杜临窝火但又发作不得，现在杜临挺同情蔡维的，但是这货有时候总是很欠揍。 “回来干啥啊你，怎么不在学校？”杜临问。 “回来相亲，我一天不订婚他们就不踏实。”蔡维懒洋洋地说。 “……那你之前……之前那些怎么解释？” “这还不好解释，就说得了一场病呗，现在想通了，不糊涂了。”蔡维说。 杜临心里一酸，看着蔡维的眼神就带了怜悯。 “别，可别这么看我，我受不了，”蔡维眼眶也突然泛红，“小临子，你的路也不好走，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 “是，有吃苦的时候。”杜临下意识地重复道。 “太孤独了，幸好还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找谁说说话，”蔡维看着杜临，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我是没机会再去追求什么爱情了，你又不肯和我做伴儿，我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7 一个人承受不了。” 杜临给了他一拳，“这能是作伴的事吗？你当是上课罚站！还一个人承受不了，是不是男人。” “真的，我没有勇气，我……我心里没底。” “来来来，到哥的怀里来，让哥保护你？”杜临嘲讽地说。 “你说我们为什么长成这样？”蔡维抱着头痛苦地说。 杜临也答不上来，只得安慰地拍拍蔡维的肩膀。 又过了两天，杜临该回校了，临走前一晚，王静美帮他收拾行李。 “儿子，这学期学习紧张不？” “还行吧，大学没多少课。” “没事也谈个女朋友，看能不能毕了业给妈领回家个媳妇。” “……” “咋啦？” “行……看看呗。”杜临敷衍道。 王静美却突然严肃起来：“临临，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得好好地。” 杜临不敢看她的眼睛，嘴里不耐地嚷嚷：“知道啦，我好好地。” 王静美面无表情地收拾着手里的东西，收拾好了以后，也没有离开儿子的房间，母子俩都愣着，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有点怪，杜临想说两句，可脑袋突然短路，半天想不到话题。 王静美把手里的包一扔，转过身来说：“你再去请两天假，先别回去了，在家陪陪妈。” 杜临一头雾水：“怎么了妈？有啥事？” “没事，让你在家陪陪你妈怎么了？”王静美语气有些冲，暴露了心里的慌乱。 “到底啥事？是不是我爸——”杜临突然又止住话题。 “你爸？你爸怎么了？”王静美莫名其妙地问。 “没有、没有。”杜临连连否认，心里想着还是先找他爸单独谈。 晚上，王静美翻来覆去睡不着。 杜祥斌被吵得也睡不安生，睁着朦胧的双眼问老婆：“咋还不睡？” “唉，我睡不着！”王静美心事重重地说。 “想啥呢！” “……我在想，王哲和祥林。” 听见这两个名字，杜祥斌也睡意全消，“他俩咋了？” “你说王哲这一直不结婚，到底为了啥？难道……” “别瞎想！都过去十来年了！祥林去年刚结婚，老早就没事了！” “是……是啊，”王静美焦虑地说，“他们后来不也没事了么。” “到底怎么了？” 面对丈夫的追问，王静美再也忍不住，就把那天下午在杜临房门外听到的谈话告诉了杜祥斌…… 第二天，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早饭，餐桌上的气氛很安静。 三人的眼睛下都有一片淡淡的阴影。 “妈，今天我就得回学校了。”沉默半晌，杜临开口小声道。 “不是说再请几天假，在家陪陪妈吗。”王静美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不行，学校不能缺课太多。”他撒了谎，在学校的时候他也没少逃课。 王静美看了老公一眼，杜祥斌那边早就丢下了筷子，满眼愁绪，没什么胃口。 杜祥斌把儿子叫去了房间里，打算好好谈谈。 “儿子，”杜祥斌把门一关，抓抓头发，不知道怎么开始，“咱俩谈谈。” “你们怎么了？”杜临忐忑地看着他爸的神色。 “你妈妈……也许是误会……她知道——”杜祥斌琢磨着措辞，“她知道了……” 杜临脸色一变：“知道啥？……你还在和那个女的联系？” 怪不得老妈非要他留下来几天，杜临皱了眉头。 “没有的事！早就不联系了……” “啊？原来你真的有——”杜临还来不及震惊，就被他爸打断了—— “别胡说八道！咱们现在是要谈谈你的事！”杜祥斌一急眼就切入正题了，“你跟那个蔡维，你俩怎么回事？！” 杜临一惊，反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那天他来找你！”杜祥斌拧着眉头，拉了椅子一坐，“你妈都听见你俩说话了！” “……”杜临心里一阵凉风吹过，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杜祥斌看他那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心也凉了半截。 “儿子……”杜祥斌一脸焦躁，走过去抓住杜临的肩膀使劲晃，“儿子，儿子咱不能这样啊，你得好好地走正道儿。” “……爸爸……”杜临下意识地喊出了只有小时候才会喊两个字的爸爸。 “儿子……是不是之前爸爸做的不对，让你受刺激了？”一想到儿子刚才的第一反应，杜祥斌就知道那件事在杜临心里还是影响不小的，只是他一直没说过，“儿子我对不起你！爸再也不胡来了，你、你快变回来啊！” “爸爸……”杜临抬起头看着他，眼泪在打转，“爸是我对不起你。” “……”杜祥斌也红了眼眶，“儿子，你说你咋这样呢，爸爸看着你从小长大，你咋就和别人不一样呢……” 杜临低下头不敢再看杜祥斌的表情，他突然双膝跪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爸，对不起。” 杜祥斌看着儿子这样，就有点喘不过气来，眼睛通红，头晕目眩……他后退几步，瘫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双手捧头，崩溃地嘶吼一声。 第四十章 一直忧心地等在门外的王静美听见动静连忙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父子俩皆是痛苦不堪，儿子跪在地上流着泪。 一瞬间，杜家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晚上，杜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他的小时候。 被宠着长大的杜临不喜欢上学前班，每次爸爸送他去学校，他都要再跑出来，追着爸爸的自行车大声喊着：“爸爸……爸爸……” 那时的他依赖心重，又很无助。 醒了以后，他回味着这个梦，他感觉，这个孩子，又回来了。 就在杜临深陷在愧疚与慌乱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杜祥林来了。 他看着昔日活泼没心没肺的小侄子，此刻像一下子长大了十岁，变得沉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是被大哥大嫂拖来做说客的。 要他以身作则地给侄子示范这种转变的过程。 其实哪里有什么过程，都不过是蒙蔽亲人的手段。 自己的心只有自己知道。 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做的还是要做。 “你知道你爸妈当年是怎么认识的吗？”杜祥林开口，不等杜临有反应，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 这是一个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故事。 在很小的时候，杜祥林和王哲在一个班级上小学，两人初相识就闹了矛盾，被老师请家长，两家父母都忙，不约而同地让家里的老大出面。 杜祥斌就是这样和王静美认识的。 两家结为亲家之后，杜祥林和王哲也越走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8 越近，等到大家都发现这两个孩子越来越不对的时候。 两家就像齐心协力地扑灭一场蔓延在后花园的大火，满意地看着不规矩的野草燃尽成灰。 从此各自婚娶，再不相干。 而立之年的杜祥林已经没有了过多的感慨，只是简单地叙述一个过去的故事。 杜临听着毫无反应，心里却是心潮澎湃，这不是他的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叔叔和舅舅的路已经被抹去了痕迹，他不打算效仿。 “临临，从感情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作为你的叔叔，我要劝你看看我和你舅舅，我们这类人可以过大多数人的生活，看上去也很幸福。”杜祥林平静地说。 杜临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说：“叔叔，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但你们的生活，我不想要。我过不下去。” 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又是想哭的冲动。 “如果做了决定，就坚持下去，如果没了退路，别忘了，你还有个叔叔。” 杜临意外地含泪抬头，正看到叔叔那鼓励又带着伤感的目光，心里一阵暖流涌上：“……” 杜祥林用力拍拍他的背，“你长大了，要自己做选择。” 当王静美杜祥斌看到再次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时，心里都腾升起一股绝望。 杜临强忍着眼泪，低着头说：“爸妈，我知道了叔叔和舅舅的事，我了解了他们的生活，我知道这是可以选择的一条路。但是，我想要自己希望的生活，而不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我的生活。对不起！我也让你们操心了！” “儿子……”王静美捂着眼睛背过身哭泣。 “你知不知道将来你会面对什么？”杜祥斌痛心地说。 “不知道，但是我想去面对这一切，因为我想要这样的一个结果，就必须接受个过程。”杜临说。 杜祥林站在杜临的身后，旁观这一切，他发现年少无知和冲动从来都不是逃避的借口，也不是妥协的理由。 只要你有一颗勇敢的心，你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你小时候，都说你调皮捣蛋，你姥姥把你宠上天，一家人都很疼你，你怎么会和别人不一样呢……”王静美坐在沙发上，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轻轻地说。 “我和别人不一样，但是在你们眼里，我还是原来那样的，”杜临趴在她的腿上，哽咽地说，“妈妈，别不认我，我害怕。” 王静美的眼泪就掉下来，紧紧搂着儿子的肩膀，“妈也害怕，将来我和你爸都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杜临抿紧了嘴，眼泪汹涌而出，他最怕听到这些，哪怕还有很长很长时间，这都是迟早要到来的一天。 “妈，我也不想这样，真的，这不是我想的。” 王静美又何尝不知道呢，早在弟弟的事上，她就多多少少有所了解，但那个时候，她能理解弟弟的心情，但是绝对不自由放任弟弟伤父母的心。 可是现在是自己的儿子，原本他的幸福快乐就是头等大事，但是这幸福快乐却不尽人意，需要纠正，可是这样，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让妈好好想想。” 第四十一章 或许每个人在面对感情带来的种种时都有一段孤独的路要自己走。 杜临这边陷入了痛苦之中，刘乔睿却还一无所知。 等了几天，刘乔睿发现杜临的手机继续打不通之后，才感觉到一丝不妙，那时候距离杜临回家，已经十天过去了。 杜临这边在家里从来没有这么乖过，爸妈都没心思做饭，杜临破天荒地亲自下厨。 当他把三碗面条端上来的时候，一家人总算又一起坐在餐桌上。 杜祥斌和王静美看着眼前的面，心里都不是滋味，夫妻俩都被儿子的事情闹得憔悴不堪，连班都没法儿上了。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吃过饭，杜祥斌就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王静美也收拾收拾打算去超市。 日子看似又慢慢恢复如初。 杜临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发呆。 下午蔡维来找杜临，看到杜临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意外，待知道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之后，彻底愣住了。 “你咋想的啊？”蔡维半天问出这么一句，满是讶异。 杜临百无聊赖地吸一口气，轻飘飘地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闹得，让你不老实，我妈都看在眼里了。” “哎，不是，朋友间打打闹闹正常啊……你妈也忒敏感吧……”蔡维心有余悸地说。 杜临心想也不听听你当时说的话，他没说出口，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已经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况且，他妈之所以会敏感，也是因为家里有这种“前科”，他不想扯出叔叔和舅舅的事。 “那你妈怎么说？你有没有挨打？”蔡维紧张地问，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胳膊腿。 杜临甩开他：“住手，我靠，你还死性不改，我妈没打过我！” 蔡维住了手，松了口气，说：“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发愁呢！你不知道看见我爸妈那样，我心里多难受！”杜临哭丧着脸说。 “唉……” 半下午开门声响，王静美回来了。 走进客厅看到蔡维，王静美明显一怔。 “……阿姨好……”蔡维站起来勉强笑着打招呼。 “……”王静美张了张嘴，半天说出一个字，“……好。” 杜临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一声不吭地拿去厨房放进冰箱里。 王静美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蔡维说：“坐吧。” 蔡维点点头坐下。 “上大几了？” “大三。” “比临临高一届。” “嗯……” 蔡维在杜临他妈面前不敢多说一个字，一想到那天的话都被听去了，他心里就没来由地紧张。 那些话他除了告诉杜临，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更何况是个大人。 杜临从厨房里出来，王静美站起来说：“你们聊，我去准备晚饭。” “妈……”杜临本想说我帮你，但是又不能丢下蔡维在客厅。 “玩吧，让你同学也在家一块吃饭。”王静美拢了拢头发，走进了厨房。 “……不了阿姨……我就不打扰了，我该回家了。”蔡维连忙说，然后给杜临使眼色让他快去帮忙。 杜临踌躇地看着他。 王静美进了厨房后就没再说话，只听见锅碗瓢盆声响。 杜临说：“我送你下楼。” “不用送了，你快上去吧！在你妈面前好好表现表现，”蔡维说，“你妈真好，我妈当时听了我的话，就被气昏过去了，很长时间都没理我。” 杜临抱着手臂，低着头，满腔愁绪，“我都不想在家里待了，这几天家里太沉闷了，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49 每天看着我爸妈那样子，真比他们打我一顿还难受。” “唉，别多想了，你爸妈是心疼你。”蔡维说。 “我也想过告诉他们会是什么样，只是没想过会这么突然。” “那个，”蔡维抓抓头发，“都怪我，别记哥们的仇啊，要是你爸妈哪天逼你了，来我这里，我收留你。” 杜临一听这话就笑了，轻轻给了他一拳：“哪啊，这也早晚的事，倒是你，真打算就这样了？” 蔡维一脸无奈，“别说我了，要是你能说通你爸妈，我也算欣慰了，以后过得开心点，连带哥们的份儿一起。” 杜临看着这么平静的蔡维，心里想到了很久以前，满怀憧憬的蔡维说要先出柜，把路铺好了再追求自己的爱情，免得连累别人跟着一块儿遭罪。 而现在，蔡维的那些温柔，都将没有抒发的余地了。 两个人在路口不知道站了多久，连带着发呆，直到蔡维故作潇洒地说了一句：“想多了没用，不想了，我回家了，有空再联系。” 杜临点点头，主动上前拥抱了他的这个朋友。 或许蔡维不够勇敢，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是善良的，只是很抱歉之前没有把他的那些挣扎当回事，也没有给以他帮助和力量。 但这始终，都只是自己需要承担的事情啊。 杜临目送蔡维远去，满心疲惫地转过身打算回去，结果他在单元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几天没有联系了，杜临并没有把这个人抛在脑后，他只是像蔡维那样，想着自己解决了家里的问题，好过两个人到时候一块受苦。 只是这许多天经历的事，是杜临这二十年来从未经历过的，和至亲像是突然间有了距离，让他心里发慌，难受。 看见刘乔睿的这一刻，杜临心里是百感交集的，欣慰他来找自己，也有点因为之前的矛盾而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阴影。不知道刘乔睿的出现，是会让他更充满力量，还是让他泄气。 这个时候想这些，显然是想多了。 刘乔睿脚边有好几个烟头，不知道在这里站了有多久。 他以前来过杜临家，凭着印象找来了，刚好撞见送蔡维下楼的杜临。 “怎么还不回去上课？”他什么也没说，只问了这么一句。 杜临走过去，看着刘乔睿，这几天的委屈突然一起上涌，但还是故作轻松，耸了耸肩：“发生了件很大的事，我没能及时回去。” 看着他闪着泪花还故作轻松的笑容，刘乔睿掐灭了烟头，微微皱眉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出柜了。”杜临说。 刘乔睿脸上是非常意外的表情。 这几天杜临不知道这是看到第几张脸出现这种表情了。 第四十二章 “这么突然，”刘乔睿若有所思道，打量着杜临，看着他并没有哪里不妥的迹象，心里稍稍安心。 “是啊，”杜临扬了扬下巴，“你敢跟我上去吗？” 刘乔睿看着纸老虎一样的杜临，嘴角弯了弯，嘲道：“有什么不敢？” 杜临严肃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刘乔睿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你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 “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长不大？都问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我愿意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我。”被刘乔睿轻描淡写地一反问，杜临有些恼怒。 “能说出这么任性的话，谁放心的下你？” “你不就是挺放心的？你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是你对我太信任还是根本不在乎？” 刘乔睿顿了一下，露出个笑脸，挑了一下眉毛：“以后离蔡维远点。” 杜临蹬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再说，扭头上楼。 “妈，我……”杜临正要喊一声，一进家门却看到王静美就站在客厅里，刚刚进厨房忙碌似乎只是借口，“……大学同学来了。” 王静美脸色缓了缓，“哦。” 刘乔睿适时地微笑打招呼：“阿姨好。” “嗯，好，”王静美说。原本想跟儿子说说话，结果儿子送出去一个又领回来一个。 “妈，这是刘乔睿。”杜临小心翼翼地介绍道，他还没想好开场白，同时心里忍不住抱怨怎么都赶鸭子上架，这事出得让他应接不暇。 “嗯，”王静美点了点头，“你同学大老远跑来看你，不用上课吗？” 刘乔睿解释道：“杜临缺课太多了，打他电话不通，我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好孩子，”王静美表扬了一句，“临临，你同学一路过来挺辛苦的，你带人去休息一下，妈妈有话要对你说。” 杜临却站着不动，心里踌躇，最后迎着王静美的目光大胆地说：“妈，我和刘乔睿关系……很好，我什么事都不瞒他，他什么都知道，有话……就直说吧。” 王静美眯了眼睛，有点儿生气，原来做父母的还不是最早知道的，但眼下也不是生这种气的时候。 王静美往沙发上一坐，烦恼地揉了揉眉心。 “行，那我就直说了，你说你有那样的……倾向，家里有过这种事，妈也……了解，但是临临，这和你做人没有关系，你得学会……洁身自好懂吗？交女朋友要慎重，你、你交其他朋友更得注意！”一句话从来没有说得这么艰难过，王静美一直都在想着措辞。 刘乔睿闻言转头看杜临的眼睛。 “……妈，我、我咋不洁身自好了……”杜临有点心虚地跟刘乔睿对视一眼，那意思就是小爷的清白可是被你毁的。 可看在刘乔睿眼里就有点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蔡维！你说，从去年他在我们家住，到前几天那些，你敢说你俩没什么？还是妈太迟钝了，都没注意过！”王静美一说起来就有点来气，“你胆子也太大了，原来早就不声不响地把人领家里来了！” 杜临一个头两个大，看看他妈，又看看刘乔睿，此刻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刘乔睿一脸的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杜临恼火地心想这家伙又开始了。 “不是啊……”杜临急得一脑门的汗，“跟蔡维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着还去看刘乔睿。 刘乔睿其实什么都没想，刚刚杜临他妈说的那些话，像一盆冰水劈头浇下来，说得有板有眼又顺理成章，再加上他在楼下看到的，还有杜临又心虚的态度…… ……此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是非得气死我……”王静美捂着眼睛，长叹一口气。 “妈！你真冤枉我了，跟蔡维有什么关系，他就是我普通朋友！”杜临焦急地解释，甚至绕过桌子蹲在王静美面前，拉着她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50 的手轻轻晃。 “……起来！”王静美皱着眉踹了儿子一脚，又看着刘乔睿：“你肯定都知道吧？临临在学校还有什么瞒我的……” “妈！没有没有没有！！”杜临生气地大喊。 刘乔睿不知道说什么好，说杜临在学校挺规矩的？这就等于和他一起撒谎，事情只能适得其反。 直接和盘托出？原本跟着杜临上楼就是做了这样的打算，可谁知道杜临这又是哪一出？ 他不知道杜临家里的那些朋友，也不知道他在家里的生活，站在杜家偌大的客厅里，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对j市有着本能的抗拒，或许也就像当初杜临讨厌北京一样，因为一个人，讨厌一座城。 同时也因为一个人，这讨厌变得淡化了。 但是，j市的陌生始终让他有种无法把握的错觉。 杜临自以为所有的苦都自己扛了，还觉得自己挺男人的，谁知道拉着刘乔睿上来，又出了这等事，心里不由得埋怨蔡维，从头到尾都给他找事。 王静美发愁地看着杜临，作为母亲自以为很了解自己儿子，结果，儿子却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也难道怀疑这怀疑那的，在她心里已经认为杜临肯定还有事瞒着，没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这不争气的小孩！ 考学考不上，家里给硬托上上去的，大学不好好上，又搞出同性恋，居然还在家长眼皮子底下老早就交了男朋友…… 王静美越想越气，直觉养杜临不如养叉烧，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再看杜临那委屈又倔强的样子，一点不知悔改不说，还嘴硬。 火一上来，王静美就有点想动手。 第四十三章 杜临一看苗头不对，下意识怯怯地往后仰了仰身体，但眼里闪烁的都是无辜和莫名其妙的坚定。 这些天来的情绪终于积压到一定程度，王静美由开始的心疼儿子到现在已转化为怒火。 …… 巴掌落下来的时候，杜临还没有认清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甚至连带着感官也慢了半拍。 “阿姨！……”刘乔睿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就要去拉杜临，却又堪堪止住了脚步。 “……”杜临呆呆地看着她，脸上也慢慢恢复了痛觉，他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脸颊。 从小到大，虽说母亲最严厉，可从来都没动过手。 杜临这才意识到，他狠狠地伤了母亲的心。 不但如此，从来都有点大大咧咧的他，现在才突然想到，虽然自己是痛苦难过的，可关心自己的人并不比他好受多少。 王静美满脸怒容地看着儿子，见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还以为他不甘不服，心里更是恼火。 “爸妈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回报的？做父母的能图你什么？不就是让你好好的，你看看你——”王静美一时找不到词，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看看你作的……” 杜临撇着嘴，泪水在眼里打转，刘乔睿还在一边看着，他不能太丢脸了…… “妈！……”杜临还是没忍住哭出来，抓着王静美的衣角不撒手。 刘乔睿皱了下眉，不忍地别开脸去。 “……怎么了这是？”杜祥斌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钥匙，显然刚打开门进来。 他看到客厅里还站着一个陌生男孩，视线就一直落在刘乔睿身上。 “叔叔，”刘乔睿勉强开口，“您好。” “好，”杜祥斌点点头，神情有点儿疲惫，“是临临的朋友？” “我大学同学，”杜临擦干了眼泪，扭过头去说。 杜祥斌一愣，但碍于外人在场没问杜临怎么回事，只看看老婆。 王静美烦躁地推开杜临，起身进厨房去了。 杜临在客厅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着刘乔睿肯定比他更不自在，于是就带着刘乔睿先回房间去了。 关上了房间门，刘乔睿就拉过杜临摸摸他的脸，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杜临摇摇头，给刘乔睿拉开椅子让他坐，自己坐在大阳台上，一声不吭。 “你妈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会？” 杜临蔫蔫地抬头，看着他：“那你呢，对我有误会吗？” 本来刘乔睿对杜临在j市的生活圈子不了解，心里也有很多不确定，但是被杜临这么一反问，他想，他是相信杜临并不像杜母所说的那样。 “没有，我对你一直没有误会。”从前是，现在也是。 杜临笑了一下，“还说没有。” 刘乔睿反应过来前几天发生的事，也不自觉笑了，那也不算是误会，那只是他自己在欺自己，杜临是无辜的。 他走过去拉着杜临的手，杜临抽抽鼻子，不安地又抽回手，说：“门没锁。” 他只得作罢，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刘乔睿笑了笑，说：“别紧张了，有我呢。” 杜临没好气地说：“有你能干什么用……挨打挨骂还不是小爷一个人……” “那好，我们这就去跟阿姨说清楚，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哎你别拉我！！你说真的！！……”杜临使劲挣脱刘乔睿拉他的手，揉着手腕，怒道：“你怎么关键时候就少根筋！现在是冲动的时候吗！” “你这不是长了心眼的吗，那怎么还在家门口跟蔡维拉拉扯扯，你家里都知道了，你还把朋友往家里带。”刘乔睿松开了他，两手抄兜面无表情。 “他自己来找我的，我总不能把人关外面，”杜临皱皱眉。 门外响起敲门声，杜祥斌的声音：“临临，喊你同学一块儿吃饭了。” “这就去！” 桌上的饭菜挺丰盛，家里好几天没正经开伙了，王静美脸色好多了，她脾气向来来得快去得快。 刘乔睿斯斯文文地吃着饭，沉稳的气质让杜父杜母都没有太注意他，只随意地招呼他吃饭。 吃罢饭，王静美说：“你同学在哪住？” 杜临一怔，不解地说：“住家里啊。” “家里？”王静美一挑眉。 “对啊，不然住哪。” 王静美狠狠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去抱了床被子出来扔给杜临：“让你闹得，我都恨不得把你当闺女养了！” “……”杜临哑口无言，一肚子闷气。 刘乔睿在房间里恰巧听见他俩的对话，眼睛还盯着手里的杂志，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笑了。 第四十四章 杜临狼狈地推门进来，被子胡乱地挽在手上，差点拖地了。 刘乔睿合上杂志走过去接过被子，想了想，拉过他侧身吻了吻他的面颊。 “这么主动。”杜临有些不适应地摸摸脸，狐疑地说。 刘乔睿笑了笑，把被子铺在床上，又拉过杜临的被子一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51 块把床给整理好了，这才回过身说：“安慰安慰你不好吗？” 杜临的确像顺过毛的猫似的一下子温顺了很多，但听到这话，浑身汗毛又立即倒竖：“你啥时候这么会哄人了？” 刘乔睿面无表情地脱了身上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就会哄哄你。” 杜临挑眉轻哼一声，拉开椅子开了电脑。 玩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扭头一看，刘乔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杂志还拿在手里。 杜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俯身看他。 刘乔睿睡相其实挺好，就是有时候会不老实，跟他同床共枕的几次，杜临是深有体会，这家伙不是压他胳膊就是踹他下床，要么就是有点起床气。 关了床头灯，轻轻拿过他手里的杂志，又替他盖好被子，杜临转身就打算去关电脑。 手却被拉住，刘乔睿醒了。 “这几天没睡好，躺这里不小心就睡着了。”刘乔睿歉意地说。 “没事儿，你睡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杜临又回来坐在他身边，给他拉了拉被子。 刘乔睿笑：“热，夏天刚过去。” “谁让你带衣服睡觉，”杜临伸手解他衬衫的上的扣子，“我给你找件睡衣。” “我自己来。”刘乔睿挡开了他的手。 杜临从衣柜里翻出来一套灰白睡衣扔给他，自己也拿了睡衣去换。 吃罢晚饭到现在，才不过俩小时，刚八点多。 两人就躺床上，头挨着头，各自沉默着。 过了一会，杜临翻过身抱着刘乔睿的腰，刘乔睿安慰地抚摸他的手臂。 杜临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仰了头就要索吻。 “在你家呢……”刘乔睿小声说。 “没事儿，门锁上了……”杜临边说边凑近了亲吻他的脖子。 刘乔睿的脸微微发红，只伸过手回抱住了他。 杜临收紧了手臂，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温柔地亲吻他的唇。 刘乔睿的手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也轻柔地回吻。 两个人的感觉都好极了。 一吻下来，杜临明显有了反应。 刘乔睿也感觉到了。 杜临全身紧贴刘乔睿，头抵在他颈窝里，手慢慢往下移，往棉质睡裤里伸去。 途中却被制止，他抬起头，刘乔睿正看着他：“好了，你老实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在嘴里。 杜临难耐地趴在刘乔睿身上蹭来蹭去，欲望一直得不到缓解，反而越来越想要。 “小师傅……”难过中 ，杜临无意识喊了一声旧时称谓，那种求助以及寻求依靠的样子，又回来了。只是这次可不是为了躲避作业检查，而是求刘乔睿给他解脱。 被他这么折腾，刘乔睿岂能好过，他自己也是难受至极。 于是只能抱着杜临，粗鲁地扯下他下身的衣服，牢牢握住他欲望的根源，助他纾解。 …… 杜临舒服地摊开手脚滚去一边了，眼睛盯着天花板。 刘乔睿无奈地自己找了手纸擦拭身上的东西，又帮杜临收拾干净，见这家伙还在走神，不由得拍拍他的脸：“穿你裤子去。” 不拍倒好，这一拍杜临回过神来，扭过脑袋看他，然后就又撵上来了，还笑嘻嘻地把裤子蹬一边去：“多麻烦。” 刘乔睿脖子上吊着一个活人，手忙脚乱地拉被子给两人盖上，扶正枕头，才没好气地一块躺下了。 杜临在他脖子里蹭了蹭，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杜临一觉睡到大天亮，很久没有睡这么踏实了，睁开眼还不到八点。 轻手轻脚地下床，换上衣服拉开卧室的门。 王静美已经在收拾饭桌了，见儿子起来，就说：“锅里还有粥，我去煎鸡蛋。” 杜临洗漱好以后，桌上重新出现两份早餐，王静美说：“叫你同学一声。” “没事儿，他坐火车也累了，让他多睡会。”杜临浑不在意地喝了口牛奶。 杜临吃完饭，就打算把另一份给端卧室去，但王静美一直坐在桌边看报纸，他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干。 “饭都凉了，去热热。”王静美目不斜视地说。 “呃……”杜临摸摸脑袋，端起碗感觉还有温度，就打算端起来去卧室。 “临临，”王静美放下报纸叫住儿子。 “怎么了妈？”杜临这几天每次听到他妈这么叫他，心里就不由得警惕。 这也由不得他警惕不警惕，在王静美面前，他是被看得透透的，他妈虽不是心眼多的人，但管个儿子还是绰绰有余，杜临那点小聪明还真不够看的。 王静美叹了口气，“你实话跟妈说吧，蔡维跟你这个大学同学，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 杜临一听，头都大了：“……刘乔睿跟蔡维，他俩不认识啊……” “那行，不说实话是吧，我告诉你杜小临，从今往后，你谈恋爱的事儿，由妈做主，除非你找个可心的好女孩儿结婚，否则，男孩必须妈说了算。”王静美愠怒地说。 “……”杜临又走回餐桌，放下盘子，严肃地看着他妈，“那我告诉您了，您就不反对？”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了，要是蔡维，妈是一百个不同意，那小孩又是染头发，又穿得不伦不类的，那得多疯啊，一点不稳重。” 杜临小心脏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那要是刘乔睿那样的呢？” “你这同学看起来靠谱多了，但人家家里呢？——还有，你跟这个同学还有点扯不清？”王静美瞪大了眼睛。 “呃……没……不是，”杜临犹豫不决，但是又不好否认，不然以后怎么办，“妈我跟蔡维真没什么。” 王静美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大清早的你们娘俩又嘀咕什么呢？”杜祥斌从卧室里出来，已经穿戴整齐，正准备去公司。 “你也管管儿子，我正准备让他回校，他这样子怎么让我放得下心。”王静美心事重重地说。 杜祥斌一听，什么话也没说，换了鞋拿了钥匙就出门了。 杜临见他爸理都不想理，心中暗暗叫苦。 “妈，我也得回学校了，我不上课，刘乔睿也要上课的。”杜临说。 王静美又叹口气，“你真不能变回来吗？” “妈，”杜临哭笑不得，“这是说变就变的吗。”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爸妈哪里对你不好吗？还是妈妈哪里疏忽了……”王静美说着，心里一阵难过。 “妈，”杜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是我的错。” 王静美一阵一阵地想掉泪，这几天她心情一直得不到很好的安慰。 看见杜临就是又疼又怒。 养的好好的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她想起来这个事就觉得天旋地转。 “杜小临！”王静美扬起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52 拳头就是要揍。 杜临见状连忙护住脑袋作缩头乌龟状。 ——“阿姨！——” 卧室的门被打开，刘乔睿穿戴整齐地跑出来喊道。 他本来在房间里睡醒了穿好衣服准备走出来的，结果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一时犹豫该不该这时候出现，结果就听见杜母喊杜临的名字，联想到昨天的状况，他直觉杜临又要挨打了。行动就比脑子快了一步。 第四十五章 这一声喊，让客厅的两人都是一愣，齐齐回过头来，看着他。 刘乔睿尴尬了一下，咳了一声：“那个，阿姨，……早上好……” “早……”王静美本来就不是要真打，被刘乔睿这么一打断，莫名其妙就有一种不满的情绪涌上心头…… 管教了二十年的儿子，突然有天被外人护着…… “哎哟！”杜临夸张地叫了一声。 他耳朵被王静美拧起来了：“……去热饭。” 刘乔睿连忙说：“我来。” 杜临捂着耳朵指着桌上的饭：“那是你的。” “哦，你吃过了？”刘乔睿虽然是过去准备热饭，可眼睛还在看着杜临。 “去吃你的吧……！净给小爷添乱！”杜临心里祈祷着刘乔睿别表现得太明显了，他妈可是火眼金睛，敏感的很。 看着刘乔睿进了厨房，王静美叹了口气。最近她一直在叹气。 “吃完饭，你去看看票，今天就回去吧。”她说。 “啊？”杜临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学校去吧！”王静美没好气地说，“别给我乱来，……我看你也生不起事！” 杜临正想问为什么，王静美就起身去厨房了。留下杜临懵懂地回不过神。 刘乔睿本来没啥食欲的，在厨房里对着锅里的粥出神。 “这个电磁炉热得快，差不多就行了，不然一会就糊掉。”王静美站在厨房门口说。 刘乔睿连忙手忙脚乱地关掉电磁炉，把锅里的粥盛出来。 “下午你们回学校去吧，别耽误了上课，”王静美说。 “阿姨……”刘乔睿始终不知道说什么好，总觉得很愧对杜临的母亲。 “你俩大学都没毕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王静美眼里都是警告的意味，“在学校就好好学习，安安分分把毕业证拿了，你们两个是要好的朋友，就该互相监督，为对方考虑一点。” “您放心。”刘乔睿只说出这三个字。 两个人静了一会，王静美旁敲侧击地说的话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懂，见他答应的那么爽快，忍不住又说：“临临被我宠坏了，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孩子，我跟他爸是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的。” 刘乔睿表面上强做镇定，心里也是紧张得很，他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摊牌，不，也不算摊牌，但这比摊牌更考验人心。 “您放心，杜临他很好，他以前什么样，以后，也会是什么样，”刘乔睿认真地道，“……他很善良，也很孝顺，我是认真的。” 王静美从表面上还真看不出刘乔睿在想什么，她不动声色地问：“有多认真？” 刘乔睿想了一下，说：“对于我们，杜临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反对。” 听起来有点夸张，果然是年轻人。王静美想。 “你意思是，假如临临有天不再和你做朋友了，你也会愿意？” 假如他答应得爽快，王静美就断定他是不放心上的。 刘乔睿顿了顿，“只要他有合理的理由，我不会让他为难。” “我不分手！” 一直猫在厨房门外偷听的杜临突然跳出来大叫，把厨房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王静美先反应过来，一脸怒容：“杜小临！有你什么事！别瞎搅和。” “那你跟刘乔睿说什么呐！”杜临也是一脸愤愤，堵在厨房门口，“都没事先跟我说！” “哎哟！——”杜临的耳朵又遭罪了。 王静美拧着他的耳朵一路来到客厅，刘乔睿担心地跟在后面出来了，“阿姨……” “没事！小刘你先去吃饭。”王静美看了刘乔睿一眼，说。 杜临狼狈地被他妈拎到沙发上，卧倒不起来，“哎哟……果然不像亲生的……” 王静美被气笑了：“不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你作成这样我早抽你了。” “你还没抽！你上次抽得我轻！”杜临委屈道。 “还知道轻重？那你怎么不改！” “我改什么？” “……”王静美无比窝火，现在跟儿子说话都得斟酌斟酌。 刘乔睿怎么能无视这边安心去吃饭，他现在就站在厨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有点摸不清杜临妈妈的意思，他总觉得这至少是个严肃的话题，参照他当年就知道了，所以他一直担心杜临会受委屈，结果呢，杜临这不知死活的还跟家长犟嘴。 杜临看了一眼刘乔睿，又看看他妈，小声说：“妈，人家刘乔睿还没吃饭呢，咱别吵吵了行不？” 王静美烦烦地，挥挥手：“算啦！你赶紧去订票，别在我眼前晃荡了！” 吵嚷了半上午，等杜母出门了，刘乔睿才安生吃上饭。 杜临趴在餐桌上，看着刘乔睿安静地喝粥，眼前的煎蛋还有小咸菜一动都没动，怪没滋味的。 “粥都凉了吧？”杜临说。 “没有。”刘乔睿说。 杜临伸手去摸碗，结果是没有一丝热气了。 虽然还剩下小半碗，杜临还是强行拿去厨房热了，顺便把煎蛋也倒进去。 刘乔睿叹了口气，走到厨房边上停了一会，对正在发呆的杜临说：“差不多就行了，不然一会会糊掉。” 杜临回过神连忙关上电磁炉，把粥倒出来。 一个早饭热两次，刘乔睿总算吃完了。 杜临那边也网银付款成功，定了晚上的火车票，第二天凌晨到北京。 刘乔睿刷好碗，整理好厨房，走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头，“别怕。” 杜临回过身搂着刘乔睿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低声说：“刘乔睿，已经走到这一步，你不能再反悔。” 第四十六章 是凌晨四点到的北京，两人在南站找了个地方先填饱肚子。 杜临百无聊赖地等在座位上，看着刘乔睿忙前忙后的，最终把一托盘的东西端上来。 “吃饭吧。”刘乔睿给他递筷子。 杜临叹了口气接了过来，戳着米饭毫无食欲。 刘乔睿摸摸他的头：“别想了，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好好吃饭。” 杜临鼻子里哼一声，说：“小爷可是吃个早饭的功夫就给你正名了，你家那边怎么办？” 杜临心里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不傻，之前去过刘乔睿家，很清楚刘乔睿家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53 “原来是为这个啊……”刘乔睿失笑，的确，忘记告诉他了。似乎很多事都没有告诉杜临，而对方居然傻兮兮地一直没问过什么。单纯的小孩。 “你上次不是已经号称见过公婆了？”刘乔睿笑道。 “……说真的呢！”杜临把筷子往米饭里一插，不吃了。 刘乔睿把筷子拿出来，摆放在托盘上，然后漫不经心地说：“这事儿我早跟家里摊牌了。” “……！！”杜临一怔，随即惊喜道：“你家里早就知道了？” “嗯。” “太好了！就不用再难受了！哎哟，我还想着我都有经验了，正好帮你呢！”杜临欢乐地道，捡起托盘上的筷子扒了几口米饭。 之前蔡维提前出柜为了将来的另一半，他还挺羡慕那无名氏的，现在，原来他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 吃完饭，两人赶在上班高峰期进了地铁，再出地铁的时候杜临跳出来先活动了下腿脚，拿起刘乔睿手里的雪碧拧开盖子咕噜咕噜灌下去半瓶，两人一同乘坐扶梯出站。 “哎对了，那你当初是咋跟家里说的？你爸妈打你了吗？”杜临问。 恐怕在杜临的心里，最大的惩罚就是挨打。 刘乔睿慢慢道：“那些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等到了那个人，并且不用让他跟我一起受这样的苦。” ——于是什么都不必再问了。 在杜临的生命中，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一刻，让他充满真实地欣喜，快乐与痛苦并存，让他一夕长大。 广播里当时响着：“请您抓好扶手，不要倚靠电梯，注意脚下安全，文明乘坐电梯。” 杜临笑了笑，转过身，对站在他下两阶的刘乔睿摆了个poss，很绅士地伸出一只手：“注意脚下安全，文明乘坐电梯，请您抓好我的手，不要倚靠电梯。” 原本两手抄兜的刘乔睿好笑地把手搭上去，两人开玩笑般地在扶梯左行道上飞快地跑向出口。 番外·在一起 两年后。 杜临毕业了。 期间两边家长也见过一次面，互相了解过后，都对对方的家庭情况个人情况没什么意见。 两个小孩都走向社会后，两边父母就打算着帮他们组建个小家庭。就算不能结婚，至少也是个家。 在这之前还是要先互相通个气，刘乔睿被叫去王家吃饭的那天，王静美也叫了王哲和杜祥林来家里。之所以没有叫上弟媳妇们，是因为终究还是有顾忌的。 锅里的汤还在炖着，菜都齐了端上桌闷着，就等堵在半道上的刘乔睿来了。 等人的空当，王静美拿了笔记本浏览网页，看毕淑敏的博客。 王哲靠在一边凉凉地说：“果然是亲儿子，弟弟就是弟弟。” 王静美白了他一眼，出口却很伤感：“既然结了婚就好好的吧，已经对不起父母了，不能再对不起雯雯，况且她现在又有了孩子。” “那我呢？谁又对得起我？”王哲点上一根烟，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杜祥斌兄弟俩正在客厅里聊天。 王静美拍拍弟弟的手：“是姐对不住你，可是你现在是大人了，责任与感情有分歧的时候，希望你能分得清楚些。” “你以为责任就能让雯雯幸福吗？我每天面对她都觉得压力很大，对不起她。”王哲低声说。 “能瞒她一辈子，也未尝不是幸福。”王静美叹了口气，说。 当年的事情再去追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凡事都有个期限，就算……就算感情还在又怎样，经过了时间的沉淀，经过了那么多的繁杂人事，谁还有能力再去重头再来？ 所以说，在能在一起的时候，好好保护好好珍惜才是好的。 至于有些事，隐瞒的确是个很好的方式。 很多事都是这样。 姐弟俩一时无话。恰好此时杜临在门口接到人回了家，这才解除了尴尬。 刘乔睿带了礼物来，杜临还帮他拿了一部分。 “哎哟，来都来了，带什么东西。”王静美迎出来，笑着说。 杜祥斌也勉强笑笑，心里顶不是滋味，这要是个儿媳妇该多好。 杜祥林拍拍老哥的肩膀，笑着招呼他们：“都坐吧！菜都做好了。” 杜临拉着刘乔睿在一边坐下，等一开席，抄起筷子就埋头吃饭。 王哲跟刘乔睿碰了一杯，寒暄了两句。 杜祥林也跟刘乔睿喝了一杯，放下酒杯的空当很随意地吃了两口菜，又夹了块红烧鱼放进王哲碟子里。 刘乔睿敬了杜祥斌一杯酒，杜祥斌闷不吭声地喝了，一言不发。 饭桌上吃喝的差不多了，王静美问刘乔睿：“你家那边怎么说？” 刘乔睿顿了顿，看了看杜临，说：“我爸妈都很喜欢杜临，呃……” 刘乔睿有点说不下去的样子。 杜临那边正跟鸡腿扯不开架，他小舅正准备下筷子帮他。 “临临，”等儿子注意力被引过来，王静美警告他一眼，“就知道吃。” 杜祥林说：“乔睿你继续说。” 刘乔睿硬着头皮说：“我妈的意思是，除了三金，其余的东西以前怎么打算的，现在都照旧。” “照旧……是怎么个意思？”王静美问。 “我妈是打算在市区买新房，再加一辆车，”刘乔睿说，“房子是两室一厅，九十平米，车是现代。” “哦……”王静美心里有了数。 “我们这边也有房子，在宜山花园，三室一厅，一百二十平，车目前打算是凌志。”杜祥斌叼着烟开口了，他心里不爽，张口也不客气。 刘乔睿抿了抿嘴，面子上不是很好看，他知道杜临是独生子，又是个小富二代，只是以前从来还没遇到过这类问题。 杜临咬着鸡腿，满嘴都是油，不满地在一边嚷嚷：“我又没驾照！买什么车！我俩总共就俩人，怎么也不可能多出第三个来，要那么大房子干嘛！” “你懂什么！小孩子闭嘴。”王静美瞪他一眼，接着又对刘乔睿说：“要不你看找个时间，跟你家人再见一面，咱们好商量着来，这事一时半会不太好处理。” 刘乔睿点点头：“阿姨说的是。” 刘乔睿都上门了，杜临也该礼尚往来，于是过不几天杜临也登门了。 那天一大早杜母就准备好了礼物让杜临带着，刘乔睿早就考过驾照了，上次他来就是开的他哥哥的车过来的，可杜临的驾照一直没有考，于是刘乔睿专门开车到j市接他。 杜临起得早，睡了一路，到刘乔睿家正好吃午饭。 一进门杜临就嘴甜地叫叔叔阿姨好，哥哥嫂子好，刘乔鑫答得最响亮：“诶！弟弟好！过来坐！” 他是故意的，因为他老弟已经很长时间不叫他哥了。 杜临一到放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54 松的环境里就容易缺心眼，满眼都只盯着桌上的饭菜，刘乔睿知道他赶了一路早就饿了。 饭间刘母也问起杜家的打算，杜临咽下一块牛肉，想了想说：“我妈说给我买了房子还有车，刘乔睿就直接搬过去都行。” 前一句的确是杜家的意思，后一句却是他自己总结。 刘母一怔，问：“你妈是这么说的？” 刘乔鑫在一边乐了：“敢情小睿是去做上门女婿啦！” “……”刘乔睿头疼道：“别问他了，回头你们跟杜临爸妈见了面再谈吧，先吃饭。” 刘杜两家很快又聚在一起。 刘母听了王家的意思后，很快就重新安排了，既然杜家想给孩子住大房子，那刘家就不出房了，直接把刘乔睿奶奶留下的老房子划去刘乔睿名下，杜家只出房子，刘家来买车。 如此，便皆大欢喜。 番外·日常 家里的洗衣机坏了。 等两人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坏的，明明上周用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下麻烦了，一堆脏衣服等着洗。 这个洗衣机是网购的，当初送货人员给送来以后，见客户没有其他要求，就签名走人。结果俩人把洗衣机抬进洗手间却不知道怎么使用。 对照着说明书摆弄了半天，就是接不上水管。 于是又打电话找来客服人员，把具体操作给教了一遍。 杜临当时挺跃跃欲试，说这周脏衣服他全包了，刘乔睿当然不会跟他客气。 这事儿后来让刘乔睿严重怀疑杜临的智商，以前他是觉得杜临看上去这么机灵的小孩，怎么文化课不好，现在是杜临看上去这么聪明的小孩，怎么是个马大哈。 那时候杜临第一次使用洗衣机，洗了都一个小时了，还不听见排水，明明定的是四十分钟。 杜临还在电脑桌前一边打游戏一边质疑，还自说自话地表示多洗会会更干净。 直到半小时过去，刘乔睿才觉得不对劲，起身去看，结果发现杜临没有把排水管放下来。 刘乔睿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以前的时候还没觉得杜临怎么的，住一起了，两人各种生活习惯没法产生共鸣。杜临还时不时给添乱。 就不说刘乔睿学做菜的时候，杜临插手倒油慢了差点让锅烧起来，就前几天杜母过来看他们的时候，家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初搬家的时候，杜临几乎把自己房间的东西全搬新家来了，天知道一个男生怎么会有那么多行李，光漫画杂志就占了两个大纸箱，还不包括他那些手办。 平时俩人都上班，房间基本能维持原样，但是到了周末，刘乔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房间里造腾，还多亏自己强烈坚持，卧室就是睡觉的地方，坚决不让他在卧室里玩。 回回等到周日晚上，刘乔睿就得卷起袖子收拾残局。 除非从小长大的环境，不然在什么环境里都得有个磨合期。 刘乔睿和杜临就从头到尾都在磨合。无论家务上，还是……床上。 又一个周末来临。 刘乔睿最近跟人合作接了一个外包，下班之后也挺忙的，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一个月了，而这周差不多就要收尾了。 再看杜临的公司，前段时间总是加班，所以一到周末杜临都要可劲儿玩。 吃过晚饭，杜临泡了蜂蜜柚子茶，端给刘乔睿。 刘乔睿还盯着电脑，扯了扯嘴角：“这么乖？” 杜临坐在对面趴在书桌上，手一伸一伸地掰他的屏幕：“唉……好无聊啊，好凄凉啊，没人理没人管。” 刘乔睿蹙蹙眉，移开视线，看着他：“怎么这是又？” “你到底要干到啥时候？天天都这样，你是不是要过劳死啊？” 刘乔睿笑了笑：“哪那么容易死，你看乔布斯都活到多大岁数了，照他那个成就，已经够了，我这才到哪。” 杜临倏地坐起来：“啥！你要敢这么祸祸身体，我就把你关家里！” 刘乔睿伸个懒腰，捏捏手指，把电脑调成待机状态，起身离开椅子，摸摸杜临的头发，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这就完了？”杜临狐疑地问。 “你不是怕我猝死吗，不做了。” “……你这什么工作态度……” “已经完了，发过去邮件了，等客户给反馈。” 说着，马桶冲水声响，刘乔睿出来去卧室找了衣服又钻进浴室。 两人收拾停当，一块窝在床上看电视。 杜临抱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吃着，刘乔睿捧着柚子茶慢慢地喝。 一会儿杜临就有点犯困，栽头栽头的，他揉揉眼睛，放下薯片，下床去漱口。 去的时间有点长，等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冒着水气，头发湿漉漉的，只围了一条浴巾。显然是刚洗过澡。 刘乔睿伸手接住扑过来的人，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翻身把人带到了床的另一边。 电视里的人在说什么都成为了背景，两人在这种背景声音下接吻。 杜临揽着刘乔睿的腰，让两人贴得更紧，小腹以下都已抬头。 床头灯昏黄地笼罩着纠缠的两人，更添了暧昧黏腻的味道。 在忙乱中刘乔睿脱了上衣，搂着杜临正准备翻个身，结果却被死死压住，他没再使力，只看着杜临。 杜临舔了一下他的唇，小声说：“让我在上面一次，行吗？” 刘乔睿还是神色淡淡地看着他，身体却僵了。 杜临忍得有点难受，额头上冒出点汗，看刘乔睿那反应，笑着叹了口气，脸上那种把失落极力掩饰的表情遮也遮不住。 杜临没有再躺下，他坐在刘乔睿身上，拉开他的裤子，握住他已抬头的欲望，咬牙自己往下坐。 刘乔睿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连忙坐起来想要阻止，没有前戏没有扩张，一定不会好受。杜临却挡开了他想要阻止的动作，两手攀着他的肩膀，让已经进去一点的东西再慢慢更进去一点。 两人都有点辛苦，额上隐隐有汗，刘乔睿皱着眉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心疼、犹豫、愧疚。 杜临挤出一个笑，是熟悉的那种心无城府的笑容，只是有点走形。 等进去的部分越来越多，就要到头的时候，杜临挑挑眉毛，恶作剧地随着嘴里的一声“啊呜”忽然一坐到底，整根没入。 整个过程随着这声配音就像猫科动物吃东西。 刘乔睿却笑不出来。 杜临的笑容实在撑不下去了，即将变脸之前，他抱住了刘乔睿，下巴抵在他肩上，身体微微颤抖。 刘乔睿紧紧抱住他，摩挲着他的脊背，轻轻安抚，并且温柔地吻他。 杜临慢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虚实关系 作者:丹笙 分卷阅读55 慢放松下来，身体也渐渐适应了，正想继续做，这时刘乔睿却小心地托起他的身体，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 因为忍耐，他的汗水又冒出一层。 杜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手里一凉，是刘乔睿塞给他一瓶润滑剂，再看刘乔睿，已经闭上了眼，翻身趴在了床上。 杜临愣住了。 “……愣什么。”刘乔睿见他半天没反应，睁开眼扭头看他。 杜临回过神来“嗷”的一声扑在他身上了，对着他光裸的脊背疯狂地亲吻…… …… 第二天，刘乔睿脸色很不好地躺在被窝里，懒觉醒了也不起床。 杜临一身清爽地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做午餐，阳台上晾着床单被罩，他心情很好地起了大早收拾家里，他突然就想好好表现表现。 午餐做好了，杜临端去给刘乔睿，刘乔睿正坐在床头抽烟。 “不是说好了不在卧室抽烟，”杜临夺过他手里的烟，掐灭了扔进垃圾桶，“来！吃饭！” 刘乔睿毫无期待地看过来，勉强满意，至少煎蛋没有糊掉，米粥也熟了。 虽然是早餐的内容，但是能正常地吃饱还是很好的。 杜临一直一脸笑容地看着他，让刘乔睿有点不自在：“傻笑什么。” “嘿嘿，”杜临抽了张纸胡乱地给他擦着嘴角，“我也挺会照顾人的，不是么？” 刘乔睿丢下勺子，没好气地说：“得了吧！” 一想到昨晚这个莽撞的家伙……就有点后悔。 但是，时间倒回去，他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 幸好哪里都是正确的选择。 无论时间倒流在哪。 分卷阅读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