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翼》 分卷阅读1 自由之翼 作者:不落羽 分卷阅读1 《自由之翼》作者：不落羽 文案： 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肖申克的救赎》 内容标签： 科幻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菲诺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狭小的黑暗空间里，菲诺将自己缩成一团，泛白的手指紧紧握着艾伦留给他的最后礼物。 贝利亚夫人一定会来找他，而得到指令的仆人们会像野狗一样——用上所有的感官、拼命地嗅闻他在城堡里留下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气息。 无论他藏在哪里，他们都能把他给找出来。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脆弱的骨架因长时间的别扭姿势提出了抗议，菲诺稍稍挪动身子，尽可能地舒展了一下，然后又缩回原先抱成一团的姿势。 他的思绪开始发散，觉得自己是一只兔子，就像贝利亚夫人养在笼子里的那些兔子一样：那么弱小、那么柔软，湿漉漉的眼睛看上去温暖而柔和，却经常连续几个小时就这样安静地蹲伏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菲诺努力振作精神，不去理会蜷缩着的身体发出的疼痛讯号。 再待上一小会儿，他就得离开这里，不然贝利亚夫人会失去最后的耐心。 她会派警卫队长珀瑞瑟斯来，然后珀瑞瑟斯会带上他那帮走狗爪牙，搜遍每一个房间。他们会给地板喷上追踪信息素，沿着他一路留下的痕迹，追踪到这个藏身之处。 他必须在珀瑞瑟斯找到他之前离开这里。如果那些人为了找他而把时间浪费在喷洒信息素上，贝利亚夫人一定会惩罚他的。 菲诺又动了一下身子，蹲伏的双腿酸痛异常，他不知道他的身体会不会因为绷得太紧而“啪”的一声折断。有时候少年骨折的原因连他自己都十分惊讶——只是轻轻在桌角上磕碰一下，他的骨头就碎裂了。 那次意外令贝利亚夫人大为恼火，菲诺是她的投资，她不允许少年如此不小心地损害她的投资利益。 菲诺叹了口气，残存的理智提醒他是时候该离开了。然而他实在太过眷恋这里的安静时光，只想着哪怕再待上片刻也好。 他的弟弟菲尔永远不会明白这些 ，不过艾伦……他明白。 之前菲诺将自己的秘密藏身处告诉艾伦时，觉得他是心地好才没有大惊小怪。但如今菲诺已经明白，那不仅仅是因为他善良，还因为艾伦的秘密远甚于当时那个傻乎乎的自己。 他的秘密之大，超过任何人的想象。 艾伦留下的小瓶子静静躺在掌心，菲诺抚摸着它光滑的瓶身。小巧而冰冷的玻璃瓶内，是一滴琥珀色的液体。 突然，离他藏身处不远的地方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那是皮革靴底踩在石板上的声音。 在这个临时拼凑的小天地里，菲诺从一道缝隙向外张望：下面是这个城堡的食品间，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 温蒂又来这里找他了。她是一个好仆人，对贝利亚夫人忠心不二。 温蒂的目光投向一堆香槟酒——那是为今晚举行的宴会所准备的——她用力地把酒瓶推到一边，想看看菲诺是不是藏在后面的黑暗角落里。晃动的酒瓶嘶嘶地冒着气儿。 菲诺与温蒂打小就认识，他们都是这个镇上的孩子，只是如今却生活在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温蒂一直在长大，红扑扑的脸上经常带着笑，已经到了能让旁人倾慕的年龄。 当他们刚从小镇来到这座城堡的时候，温蒂、菲诺，还有菲诺的弟弟菲尔都是这样生活着的。但是后来，贝利亚夫人决定将兄弟俩改造成“活的乐器”，温蒂得以自然成长，而菲诺兄弟将成为表演明星。 温蒂瞅见角落里有一些随意堆放的小推车，便蹑手蹑脚地朝那里走去。菲诺看着她疑神疑鬼的模样，不由地笑起来。 温蒂将一个装满乳酪的小推车朝上抬起了点，一双细长的眼睛向后面窥探着：“菲诺？你在里面吗？” 菲诺摇摇头。 不在，他在心里这样说，但是你也没猜错，我去年是常常躲在那里，每次还得用力地先将这些推车移开。 温蒂站起身来，脸上渗出一层亮晶晶的汗珠，让她的脑袋看上去像是一个晶莹闪亮的苹果。 “菲诺，贝利亚夫人正在生气呢。”她用袖子无意识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你真是一个自私的家伙，要知道菲尔一直在排练房里等你。” 菲诺悄无声息地点点头。 没错，菲尔这会儿一定在排练房等着他，他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是菲诺不听话。 兄弟俩如果一起受罚，那一定是因为菲诺的缘故。所以现在贝利亚夫人不再直接处罚菲诺，要罚就两人一起罚。这样，犯错的那个就会有负疚感。 贝利亚夫人对自己的这种处罚方式很满意，有时还真奏效。然而这次不行，因为艾伦不在了，菲诺需要静一静。他要躲在这个没人能找到他的地方，一个能够让他一个人静静待着的地方。 菲诺曾将这个秘密藏身处指给艾伦看，那时他清亮的双眼带着惊讶四处张望了半天。 艾伦的眼睛是浅褐色的，当他专注地凝视他时，菲诺觉得他的眼神就像贝利亚的那些小兔子一样温和。那是一双让人有安全感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他永远也不用担心自己会骨折。 温蒂一屁股坐在一个装马铃薯的麻袋上，怒容满面地环顾着四周，对着不知躲藏在哪里的听众自语着：“你为什么那么自私？你这个自私的坏家伙，让大家累死累活地来找你。” “没关系，珀瑞瑟斯会找到你的。”她站起身来掸去裤子上的灰尘，冷笑着重复了一遍，“你听见我说话了吗？珀瑞瑟斯会找到你的。”说完便走出了食品间。 菲诺耐心地等着，直到女孩走远。 温蒂说得对，珀瑞瑟斯会找到他的。这个想法令他心中隐隐作痛。 每次菲诺在藏身处待的时间太长，都会被他找到。他只能再这样静静地待上几分钟，时间长了珀瑞瑟斯会失去耐心，唤来他那帮狗腿子。那样的话，他又会失去一个藏身之处。 菲诺最后一次用纤细的手指转动着艾伦留给他的小瓶子，那是他给他的临别礼物。而现在艾伦不在了，贝利亚对他摧残得太厉害的时候，再也没有人会来安慰他了。 菲诺强忍住眼泪，珀瑞瑟斯大概正在找他，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哭泣。他将玻璃瓶塞进一条比较保险的缝隙里，然后将一个装红色小扁豆的坛子往后移动，直到有一个足够大的出口为止。最后，他从食品间里最高的架子后面钻了出来，那一层架子上全是装豆子的坛子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自由之翼 作者:不落羽 分卷阅读2 。 菲诺花了几个星期的时间，才将后排的坛子重新摆放了一下，给自己留出了一个藏身的地方。 这确实是一个理想的藏身处。仆人们在下面找，在后面找，在夹缝处找，但他们想不到要往上看。没人会去查看的地方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在这道安全屏障后面，只要他有耐心，只要他能忍受那种缩在狭窄空间里的痛苦，他就可以在那里蹲伏几个小时。 菲诺开始往下爬，小心、再小心。他想，我不想再来一次骨折，所以他得小心自己的骨骼。 少年扶着架子，一边将那些胖肚腩的扁豆坛子放回原处，一边谨慎地下到最后一层架子，回到地面上。 赤足站在冰凉的石板地面上，菲诺欣赏着他的藏身处。它看上去仍然那样完美无瑕，艾伦最后的礼物放在那儿很安全。 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人能够在那不过半米的狭窄空间里藏身，就算是瘦弱得可怜的菲诺也不行。但没人会想到他能将自己如此完美地“折叠”起来躲进这样一个地方。 就这点而言，他得感谢贝利亚。 菲诺低低笑了一声，转过身匆匆跑出食品间。 第2章 第二章 菲诺快跑到餐厅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跑到排练房而不被发现，这样他就不会受罚。贝利亚对她喜欢的奴仆还算仁慈。 贴着餐厅的墙根，少年悄悄地溜了过去，茂密的叶林和盛开的兰花掩护着他。 尽管城堡周围的群山还处在严冬的冰封之中，但眼前的一片绿荫散发着浓郁的温暖气息，让菲诺想到了夏天。当他和菲尔还很小的时候，那时他俩都还没有接受手术，兄弟俩常常在长满松树的山里奔跑。 菲诺穿行在兰花中，有的兰花来自新加坡，有的兰花来自印度，还有那种带着虎皮纹理的兰花——由贝利亚夫人通过基因工程改造而来——菲诺触摸着娇嫩的虎皮纹花骨朵，凝视着它那艳丽夺目的色彩。 我们都是一样的，他想，只是美丽的囚徒。 花丛的叶子震颤着，一个男人从绿叶丛中蓦地冒出来，像头狼一般扑向他。 男人用手抓住菲诺的肩膀，手指直掐入他白皙的肉里，刺的他的神经都麻木了，似乎连气也喘不上来，一下就瘫倒在石板路上。 菲诺的脸紧紧贴着城堡里光滑的灰石板路面，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他浑身颤抖着，在重压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在他身边，一株粉白相间的兰花由于来人的突袭而折断脖颈，凋零在石板路上。 当确定已经抓住了他的小犯人，珀瑞瑟斯才松开了他。男人高大的身躯慢慢离开，就像一辆坦克正在驶离被压得粉碎的小茅屋。 菲诺先是费劲地坐起身，然后才站起来，与这个贝利亚最为倚重的警卫队长站在一起。 珀瑞瑟斯近两米高的身躯布满了结实的肌肉和疤痕，那是一次次搏斗中蛮力和暴怒留下的印记。 他抓住少年的手腕，就像是一把锁头牢牢钳住了他。尽管力大无穷，他却没使多大劲，曾经发生过的一起可怕的骨折事件让珀瑞瑟斯掌握了如何拿捏得恰到好处、才不至于捏碎他骨头的技巧。 菲诺挣扎着，想试着挣脱出来，但最后只能认命地让他抓住。 接着珀瑞瑟斯屈膝蹲下，带着一圈红边的眼睛发出肉眼看不见的红外辐射脉冲，扫描着少年的皮肤。 他脸上的伪装绿色也渐渐消退——之前呆在花丛时伪装成了石头和树叶的颜色——但当他的手碰到菲诺时，他的皮肤也变得像他一样雪白，像是沾上了面粉似的。 “你躲到哪里去了？”男人斥责道，声音如同沉沉的雷霆。 “没躲哪儿。” 珀瑞瑟斯微微眯着眼睛，将鼻子伸到他的脸和头发上轻嗅，又闻了闻他的手。“厨房的味道。”他喃喃自语。 菲诺害怕地向后退缩，但珀瑞瑟斯的红眼睛凑近他，似乎想多发现点什么。他观察少年皮肤的反应，看看他是不是脸红了，这些变化他是无法隐瞒、也无法逃过眼前那双锐利的眼睛的。警卫队长的身体里有猎豹的基因，带着那种凶猛的野性搜捕猎物是他最高兴做的事。 在这个男人身上，胡狼、猎豹和人类的基因是如何混杂在了一起，这一点很难说清，但他的快乐就在于抓捕和杀戮。 珀瑞瑟斯直起身来，微笑着掏出一个钢手镯：“我有样东西送给你，菲诺。” 说着，他“啪”的一声将这个首饰样的东西套在了菲诺的手腕上。它像一条蛇般缠绕在少年纤细的手臂上，锁紧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看你再往哪里躲。” 一股电流通过他的手臂，菲诺咬着牙闷哼一声，电流通过他的身体传导进入地面。珀瑞瑟斯站在一旁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电流切断后，男人扶起了瘫坐在地的少年，“我已经烦透了为贝利亚夫人搜寻她的财产这类事。” 珀瑞瑟斯面带微笑，推搡着他朝城堡主人的所在地走去，菲诺顺从地由他摆布，像是一只被人放牧的小动物。 贝利亚夫人在表演大厅，奴仆们在一旁七手八脚地忙碌着——摆放桌子，搭起圆形舞台，安装照明灯具等等。 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薄纱织物的帷幕，有电流从上面通过，仆人只要靠近，周围带电的空气就像波浪般翻滚起来，瞬间大放光明的电火花“噼噼啪啪”地响起，形成一副灿烂的奇异景象。 当珀瑞瑟斯将菲诺带到这位城堡主人的面前时，贝利亚夫人正忙着对她的助手不断地发号施令。她身穿黑色的护体盔甲，只因周围众人忙碌产生的燥热，才不得不将领口处敞开一些。 贝利亚向走过来的珀瑞瑟斯和菲诺投去匆匆一瞥，然后重新将注意力转向她的仆众，她的助手塔妮娅正匆匆忙忙地在记事簿上记着什么，“我要今晚的一切都完美，塔妮娅。一切都不得有误，任何事情都不能遗漏，要尽善尽美。” “是，夫人。” 贝利亚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的脸完全是按照数学比例精确设计的，是一位由专家组参考了几个世纪以来的研究成果和美容理念设计整容的“人造美女。” 那些防病保健的鸡尾酒，细胞清洗防癌抑制分子，返老还童的“重生”技术等，都让贝利亚夫人一直保持着青春美貌。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八岁，就像菲诺接受的“重生”疗法让他在刚要跨越少年时期的门槛之时，被永远定格在了十几岁那个年龄一般。 贝利亚的唇边挂着一丝隐约的笑意：“我要让索迪对我刮目相看。” “他想要一个合作伙伴吗？” 贝利亚夫人摇摇头，“不，他除了骚扰我，还会做什么？”说到这儿她浑身颤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自由之翼 作者:不落羽 分卷阅读3 抖了一下，“一个令人厌恶的男人。” 塔妮娅吃吃地窃笑起来，但贝利亚夫人冷冷的目光慑住了她，立马将视线转向了表演大厅。 “我要这里应有尽有。美味佳肴，香槟美酒，一样不少。我要让这里座无虚席，当兄弟俩表演的时候，让他们的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将客人们的座位安排得紧凑点，让他们亲近些。” 塔妮娅点着头，一边在记事簿上记下更多的事项，一边给手下的人发出各种指令。仆人们可以通过他们耳朵上的微型接收装置读取她的信息，并对主人的要求做出及时反应。 贝利亚夫人说：“除了香槟酒，还要有丁格尔兴奋剂，我要激起他们的欲/望。” “如此……将会有一场纵酒狂欢。”塔妮娅恭顺回道。 贝利亚夫人大笑：“那就好极了！我要今晚成为他们的难忘之夜，我要他们记住我们的双胞胎男孩，特别是那个索迪。” 她的目光诡秘，换上了一副冷冷的笑容说道，“当他发现这对兄弟时，他会怒不可遏。然而，不论怎么说，他需要他们，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参加竞标出价。” 第3章 第三章 菲诺仔细看着贝利亚的脸。 他在想，这个女人自己是否清楚，她已经把对艾克林恩娱乐公司执行总裁的看法如此大张旗鼓地公诸于众了。 菲诺只见过那位维尔农索迪总裁一次，而且还是从帷幕后面看到的。他和艾伦看见索迪对贝利亚夫人动手动脚；他们还看见，开始时贝利亚夫人会害羞躲闪，在半推半就之后，她会使尽她全部的演戏才能，扮演一个经不起诱惑的女人角色。 是维尔农索迪让贝利亚夫人成名的，他为她支付了所有的整容费用，让她成为明星，就像贝利亚如今在菲诺和他弟弟身上进行的投资一样。但是，得到索迪主人的投资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是一个浮士德式交易中的魔鬼。 艾伦曾悄悄地告诉菲诺，索迪走了以后，贝利亚夫人会召来艾伦，将先前索迪和她的那一幕再重演一次，而他也得像贝利亚在索迪面前表现的那样，假装自己很乐意顺从她…… 菲诺的思绪被打断了，因为贝利亚把头转向了他。 他看见艾伦当初愤而攻击贝利亚时留下的伤痕至今犹在，即使贝利亚一直往嘴里塞糖果样的细胞修补丸也无济于事。菲诺想，在一个最不该有疤的地方留下伤痕，一定让贝利亚恼怒万分；她一向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贝利亚夫人似乎察觉到菲诺注意的目光，她撇撇嘴，将护身盔甲的领口往里拢了拢，把那个有损形象的地方遮盖住，然后眯起绿莹莹的眼睛：“我们一直在找你。” 菲诺低下头：“对不起，主人。” 贝利亚夫人用一个指头抵住少年的下巴，将他低垂着的脸往上抬，直到两人眼对眼为止：“你浪费了我的时间，我要惩罚你。” “是，主人。对不起。”菲诺安静地回答，同时垂下眼帘看着地面。 贝利亚夫人不会打他，不管打坏了哪个地方，修复起来都会代价不菲。不过他不知道贝利亚夫人是否会用电击、禁闭，或是其他设计巧妙的羞辱手段来对付他。 但是没有，相反，贝利亚夫人指着那个钢手镯问：“那是什么？” 珀瑞瑟斯面对她的责问毫无惧色，他不会害怕，是奴仆中唯一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人。 “那是用来跟踪他、电击他的。”他微笑，很是自得，“不会造成身体上的伤害。” 贝利亚摇摇头：“今天晚上他不能戴着这个东西，把它拿下来。” “他会躲起来的。” “不会，他想做明星，现在一定会乖乖的。是吗，菲诺？” 菲诺点点头。 珀瑞瑟斯耸耸肩，泰然自若地给他去掉了钢手镯。 “下次别再躲到厨房去了，我会找到你的。”在这个过程中，他凑近菲诺的耳朵低声警告，然后面不改色地从他身边离开，拎着那只钢手镯站在一旁。 菲诺眯起眼睛看着珀瑞瑟斯，他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躲藏地方。自己赢了一局，这让少年心里产生了小小的雀跃。 但是看见珀瑞瑟斯嘴角那抹懒洋洋的笑意，菲诺又有些拿不准了，也许他只是在捉弄他，就像一只猫戏弄一只受伤的小老鼠一样。 贝利亚夫人开口：“谢谢，珀瑞瑟斯。”继而顿了顿，看向这个身材高大的家伙，他有着人的形象，却像荒原里的野兽那样行动敏捷，“我们的保安工作有没有加强？” 珀瑞瑟斯点头回答：“您的城堡十分安全。我们已经对所有人员进行了调查，摸清了他们的来历和背景底细，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查出什么来了吗？” 珀瑞瑟斯摇了摇头：“他们都效忠于你。” 贝利亚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当初对艾伦我们不也是这样想的吗？可如今我还得在自己的领地里穿上护甲，它会影响我的形象的。这个损失我真有点承担不起，它对我的股票价格的影响太大了。” “我们已经彻底检查过了。” “如果我的股票下跌，索迪就会逼我接受‘触感’技术，我可不想要那个东西！” 珀瑞瑟斯神色淡淡：“我明白，不会再有闪失了。” 贝利亚夫人皱眉看着这个危然矗立在她面前的男人，“那好吧，就这样，我们走。”她示意菲诺跟她一起走，带着他离开了演出大厅去换装，“你弟弟一直在等你。” 菲诺偷偷往后瞄了一眼，珀瑞瑟斯已经不在那儿了。 仆人们正忙着将刚摘下的兰花摆放在桌子上，但是珀瑞瑟斯已经不见了：他不是与墙壁融为一色，就是去忙他的安全准备工作了。 路上，贝利亚拉起菲诺的手：“你让我们大家找了好一阵子，我还以为我们得再次喷洒信息素呢。” “对不起。” “没关系，这次就算了。”贝利亚低头看着他，面带微笑，“今晚的表演你会紧张吗？” 菲诺摇摇头：“不会。” “不会吗？” 菲诺没再正面回复，只是问道：“索迪老爷要买我们的股票吗？” “只要他付够钱就可以。” “他会吗？” 贝利亚夫人微笑道：“我想他会的，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我一样，而索迪喜欢收集美好的稀罕物。”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贝利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城堡前面的道路。 “当我还是一个小姑娘——很小很小，比你还小许多的时候，也就是在我成名之前很久，我喜欢到操场上去玩。一个男人在秋千上看着我，他想和我做朋友，我不喜欢他，但是和他在一起总让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自由之翼 作者:不落羽 分卷阅读4 我意乱情迷。他不管说什么话，总显得那么得体，那么合情合理。他身上的气息不好闻，但他的人却有一种吸引力。” 贝利亚晃了晃脑袋，低头看着菲诺，“他身上有一股古龙香水味，你知道那东西吗？” “一种违禁品？” “是的，它来自亚洲，但在这儿是不合法的。索迪身上就有那种气味，它会令你的皮肤起鸡皮疙瘩，但你却会被吸引过去。” “他老是碰你。” 贝利亚沉默片刻，半晌后抬头时竟神色悲哀：“他喜欢我是因为虽然我拥有少女的身体，但却有着成熟女人的人生体验。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他喜欢触碰每一个人。”说到这她轻轻地笑了，“但是，也许除了你之外。你太珍贵了，是碰不得的。” “是太脆弱了。”菲诺轻声说。 “不要说得那么悲观，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将成为明星。” 第4章 第四章 菲诺从窗口往外看，贝利亚夫人的客人们已经陆续抵达。空中飞行器在警卫的护航下迂回而行，低低地滑翔在松树林的上空，绿色和红色的通行信号灯在夜空里闪烁。 菲尔走过来，和菲诺站在一起：“他们来了。” “是的。” 积雪凝结在树上，就像涂上了一层厚重的奶霜，偶尔扫过的蓝色探照灯光将这片雪景映得雪亮，衬托出树林黑黢黢的轮廓。 珀瑞瑟斯的空中巡逻飞行器在天上盘旋着，侦察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即使有不速之客隐藏在松林阴影里，红外技术也可以发现它吐出的气息。 探照灯光扫过一辆从小镇上来的破旧笨重的吊索缆车。这辆车锈迹斑斑，默默地伫立在那里。只有当风刮过上面的座椅、吹动揽绳左右摇晃时，才会打破寂静，空荡荡的座椅在寒冷的空气中懒洋洋地来回晃动着。 它曾经的主人是贝利亚想提高自己影响力的又一牺牲品。贝利亚讨厌竞争，所以现在，她是镇上——那个坐落在下面深谷中的小镇——唯一的庇佑人。 “你该换演出服了。”菲尔说。 菲诺转过身，认真打量起自己的兄弟，菲尔夜色般乌黑的眼睛也正看着他。 他的孪生弟弟肌肤细若白瓷，瘦削的体形凸显出他的骨骼是如何的纤细，这是真实的他，或者说，真实的兄弟俩，只有他们的骨骼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这也正是贝利亚第一眼看见他们就被吸引的原因。那时他们十一岁，这个年龄已不算小了，足以让贝利亚夫人把兄弟俩从他们父母手里要过来。 菲诺的视线又拉回到眼前的景色中，在山谷深深凹陷的褶皱处，小镇闪烁着昏黄的灯光。 “你想它吗？”他问菲尔。 “想什么？” 菲诺对着闪耀星星点点微光的谷底：“小镇。” 兄弟俩的父母一直以吹制玻璃为生，从事着已被积极高效的制造业淘汰的古老工艺。精致的玻璃制品是他们用嘴吹出来的，沙子在他们手中如同流质。 后来，就像这个小镇上其他诸如陶瓦匠、铁匠、油漆工等手艺人一样，他们来到贝利亚夫人的领地里寻求庇护。 有时，如果贝利亚在这些人中发现了某位艺术大师，那么这位艺术大师的名声将会扶摇直上。譬如尼尔斯凯德，就由于得到贝利亚的青睐而发了财。 他按她的心意摆弄着那些铁玩意儿，给贝利亚的城堡定制了一扇手工锻造的巨大铁门，并让她的花园里有了一座令人叹为奇观的雕塑：几只狐狸和一群孩子在羽扇豆丛中向外探头探脑。夏天时，雕塑被掩映在茂密的草丛中，到了冬天则被深埋在飘落的雪花中。 现在尼尔斯凯德已有了足够的名气，可以发行他自己的股票了。 菲诺的父母也曾到这里来要求得到庇护，但贝利亚挑剔的目光并未看上他们的手艺，相反，她却相中了他们的两个儿子——在生物学上可称作异数的双胞胎男孩：他们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一双矢车菊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将这里的山川美景尽收眼底。他的父母如今生意兴旺，这都要归功于他们进贡了自己的儿子。 菲尔轻轻地推了菲诺一下，他苍白的脸庞显得极其认真：“快点换装，你不能迟到。” 菲诺转过身，背对着他黑眼睛的弟弟。 他们原先的特征几乎都已不复存在。 贝利亚先是在城堡里观察了兄弟俩两年，然后开始让他们服药。在他们十三岁时，给他们做了“重生”手术，让他们从此永远停留在这个半大不小的年龄。 接下来是眼睛移植手术，移植的眼睛来自某个遥远国度里的一对双胞胎。 菲诺有时会想，在那个遥远的印度，有两个满身泥尘的小男孩，他们是用兄弟俩原本那两对矢车菊般的眼睛来看世界，还是仅仅依靠竹棍摸索在他们生活的村庄土路上，任凭竹棍点在墙壁上发出回声，点在前面的土路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菲诺用他这双“偷来”的黑眼睛打量着窗外的夜色，又有更多的飞行器抵达城堡将客人们放下，然后张开薄如蛛网的翅翼，载着山风飞走了。 接下来贝利亚夫人在兄弟俩身上施行了更多的药物疗法。褪色素药物吸走了他们皮肤的原色，使他们变得像日本歌舞伎那样苍白，宛若曾被山中阳光晒得红扑扑的兄弟俩虚幻的影子。 然后便是各种各样的手术。 菲诺还记得，每次从成功的手术中清醒过来，他都像瘸子一样。尽管医生给他小小的身体里扎进的大头针管里灌满了细胞修补因子和昂贵的营养液，他还是连续几个星期难以动弹。 每次手术完后，医生都会拉着少年的手，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小声呢喃道：“可怜的孩子，真是太可怜了。”然后贝利亚会过来，微笑着对手术进展表示满意，说菲诺和菲尔很快就会成为明星。 阵阵山风吹来，积雪从松树上坠落下来，并乘着更强劲的一股山风，旋转着飘向那些刚刚抵达此地的尊贵客人。 贵宾们从大雪中风尘仆仆地赶来；而城堡的某个房间里，菲尔焦急地催促他的哥哥赶快换好演出的衣装。 窗外，警卫队的空中飞行器发出一道道蓝色的探照灯光，划过树林，划过深谷，最终没入苍茫夜色下的漫天星辰。 第5章 第五章 每次贝利亚夫人离开她的领地时，艾伦和菲诺都会一起出去野餐。 他们离开贝利亚城堡中的灰色建筑，小心地穿过山中的牧场。 艾伦一路搀扶着易碎的菲诺，引导他脆弱的双脚走过长满雏菊、向日葵和羽扇豆的田野，一直来到俯视着深谷小镇的陡峭花岗岩悬崖边。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自由之翼 作者:不落羽 分卷阅读5 在他们周围，冰山雕刻出来的山峰将深谷团团围住，就像巨人们蹲伏在那里举行会议一样——即使到了夏天，它们的脸上也是以雪为饰，就像智慧长者的白胡子。 在悬崖边上，两人吃着野餐。菲诺听艾伦讲述着封建领地从前的故事，那些远在“重生”技术让明星们青春不朽之前的故事。 他说这个国家以前实行的是共和制，那时的“君王”是由人们投票选举出来的，人们可以自由地去任何地方旅行。他强调说每个人都可以，并不仅仅针对明星们。 菲诺知道在沿海地区就有这样的地方，那里的人们都是这样生活的。他曾听说过那些人的故事，最具争议性的人物当属伟大领袖沈主席（菲诺一直认为这位传奇人物的姓氏读起来十分古怪），传闻就是他一手缔造了共和。但那些事仍然令菲诺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他是个在封建领地上长大的孩子。 “是真的。”艾伦说，“在沿海地区，人们可以选择他们自己的‘领主’。只有在这里，在这个山区里，才完全不一样。” 他说着对菲诺露齿而笑，温和的褐色眼睛轻轻地挤了一下。这是他的幽默之处，也表示他已经从少年的脸上看出了他的不相信。 菲诺笑了：“但是谁来支付所有的费用呢？没有贝利亚夫人，谁出钱修路，谁来办学呢？” 他摘下一朵紫鸢花，拈在手指间旋转着。紫色的花瓣围绕着中间黄色的花蕊旋转，像车轮一样越转越模糊。 “人民。”艾伦这样回答。 菲诺又笑了：“他们付不起，就连养活自己都不容易。再说他们怎会知道该怎么做？没有贝利亚，就没有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办，什么事情该改进。” 他想将手上的花抛下悬崖，但一阵风吹过，又托起它飘落在他身边。 艾伦捡起那朵花，轻而易举地将它掸落崖下。 “那都是真的。他们不必很有钱，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就行。你以为贝利亚什么都懂吗？她也得请顾问。而她能做到的，人民也能做得到。” 菲诺不赞同地摇摇头：“就像温蒂那样的普通人吗？她能够管理统治领地吗？这听起来太疯狂了，没有人会尊重她的。” 艾伦脸上写满了烦恼和忧愁：“是真的。”他还是坚持这么说。 菲诺喜欢他，不想惹他不高兴，也就附和说：“那也许是真的吧。”但是在他心里，他觉得艾伦是一个梦想家，他那些奇妙的想法让菲诺有些莫名的开心，即使艾伦并不真正懂得世界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你喜欢贝利亚吗？”艾伦突然问道。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喜不喜欢她嘛？” 菲诺满脸疑惑地看了看他。艾伦褐色的眼睛热切地盯着他，他耸耸肩：“她是个好领主，每个人都有饭吃，都能得到她的眷顾，不像在索迪老爷的领地时那样。” 艾伦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没有哪个地方像索迪的领地那样！他太蛮横了，有一次居然将他的一个奴仆钉在烤肉铁叉上。”他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看看贝利亚又对你做了些什么？” 菲诺皱眉问道：“对我怎么了？” “你已经不是一个自然人了，看看你的眼睛，你的皮肤，还有……”艾伦将视线移向别处，声音低了下来，“……你的骨骼，看他们把你的骨头弄成什么样了？” “我的骨头又怎么了？” “你几乎都不能走路！”他突然吼了出来，“你本来是能走路的！” 菲诺紧张地朝四下看了看。艾伦在批评主人，也许此刻有一些人正在偷听他们说话。 这里似乎只有他们俩，但是这一带也常有人来。山坡上有巡视的警卫队员，还有出来散步的人。珀瑞瑟斯也有可能会来这儿，他可以像个石头人一样隐藏在一堆岩石中间，但艾伦看上去并不明白这一点。 “我能走。”菲诺激烈的抗议道，虽然他的声音低低的。 “你有多少次摔断了腿，折断了手臂，撞断了肋骨啊！” “那都是一年前发生的事了。”他已经学会很小心了，少年为此很自豪。 艾伦笑了：“你知道我在一生中有过几次骨折吗？”他并不需要等他回答，“没有，一次都没有，从来没有过。你是否还记得走路不必担心绊倒或者撞上什么人是种怎样的感觉？现在的你就像一个玻璃人。” 菲诺抿了抿唇，将脸转向一边：“我会成为一个明星，贝利亚夫人会让我们出名。” “但是你不能走路。”艾伦说，眼中的怜悯神色令菲诺很生气。 “我能走，这样就足够了。” “但是——” “不要说了！”菲诺直摇头，“你算什么人，可以这样对我说三道四？看看贝利亚又对你做了什么呢？你不是照样忠心于她吗？没错，我是经历了多次手术，但至少我不是她的玩偶。” 这回轮到艾伦生气了，一时之间，他脸上的怒气甚至让菲诺以为他会揍他，他又要骨折了。奇怪的是，他反倒有几分希望艾伦将他们之间这种沮丧败兴的情绪发泄出来，两个奴仆居然互相指责对方为奴隶。 不过，艾伦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不想再争论下去了。他道了歉，拉着少年的手，静静地看着太阳下山。 只是他们之间的宁静氛围已被破坏，菲诺的思绪回到了手术前的日子里，那时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到处奔跑。 虽然他不会向艾伦承认这些真实想法，但菲诺可以感觉到，艾伦的话似乎揭开了他的一个伤疤，露出了里面痛苦的伤口。 第6章 第六章 整个演出大厅充满了期待的焦虑，满屋子的人们情绪高涨，丁格尔兴奋剂和香槟酒令他们兴奋异常，狂欢的浪潮像云霞一样在大厅里打着旋儿。 墙上悬挂着的薄纱帷幕如闪电般明灭交替，贝利亚的贵宾们裹在华丽的绸衣锦袍中，环佩的金饰闪闪发光。他们三五成群，或聚或散，客套寒暄，闲话聊天，在欢声笑语中忙着开展社交活动。 菲诺小心的从宾客中悄悄地溜过去，在成片花里胡哨、富丽堂皇的称托下，他白皙的皮肤和一身半透明的直筒式宽松衣装，成为其中一个简约质朴的小小亮点。 这个奇特的少年从狂欢的人群中穿过，一些客人好奇地看着他，但很快就不再理会了。他只是贝利亚夫人的又一个创造物而已，也许会激起别人的小小讶异，却微不足道。 菲诺只是微笑着。要不了多久，他想，你们就会对我刮目相看了。 他差一点滑倒，于是赶紧靠墙站好。近处的一张餐桌上满是堆得高高的三明治，切得薄薄的肉片，还有一盘盘圆鼓鼓的草莓。 菲诺的目光在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自由之翼 作者:不落羽 分卷阅读6 人群中扫视着，他的弟弟也在这里，就在房间另一头，身上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半透明宽松装。 贝利亚夫人也在那儿，她周围簇拥着传媒界的知名人士和其他领地的领主们。她面带微笑，从容不迫，身穿一条墨绿色的长裙，和她绿色的眼睛恰好相得益彰。 维尔农索迪跟在贝利亚身后走来，手抚着她的肩。菲诺发现贝利亚在索迪的触摸下颤抖着，却强装镇定，对他笑脸相迎。她又一次成功掩饰住了自己的真实情感。 菲诺从桌上拿起一小盘肉食，肉上撒了些碎黑莓，吃起来甜滋滋的。 贝利亚喜欢甜的东西，比如草莓。这会儿她远远的在桌子另一头，与艾克林恩娱乐公司的执行总裁站在一起，正吃着草莓呢。嗜甜是丁格尔兴奋剂的又一个副作用。 贝利亚夫人看见了菲诺，便带着维尔农索迪向他走来。“你喜欢吃肉？”她微微笑着。 菲诺点点头，小心地吃完它。 贝利亚的笑声更尖利了：“我并不感到惊奇，你一向对美食很有鉴赏力。” 她的脸由于丁格尔兴奋剂的作用变得绯红，菲诺很高兴现在是在公共场合里；每当贝利亚喝了太多丁格尔，行为就会变得怪异起来。 有一次，贝利亚将草莓放在菲诺的皮肤上碾碎，让他白皙的皮肤与草莓鲜红的汁水相映成辉。然后，在过量丁格尔兴奋剂的催情作用下，她强迫菲诺用舌头去舔舐菲尔沾了草莓汁的肌肤，也让菲尔照样舔舐菲诺的肌肤。贝利亚则在一旁观看——享受这种颓废堕落的表演方式给她带来的快乐。 贝利亚挑了一颗草莓递给菲诺：“给你，吃一颗。小心别沾到身上，我要你一切都完美。” 她的双眼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菲诺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接过了草莓。 索迪打量着菲诺：“他是你的吗？” 贝利亚亲切地微笑着：“我培养的双胞胎中的一位。” 索迪半蹲下来，更仔细地审视着少年：“你有一双多么不同寻常的眼睛啊。” 菲诺略显羞涩和怯懦地低下了头。 贝利亚说：“我给他换了眼睛。” “换眼睛？”索迪抬头看着她，“不是基因修改？” 贝利亚笑了：“我们都知道人工的玩意儿不可能这么美。” 她伸手抚摸着菲诺淡金色的头发，对自己的这个创造物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我刚得到他的时候，他有着最美丽的蓝眼睛，就像夏天开满山坡的那种花儿。”她摇摇头，“但我将它们给换了。它们虽然美丽，但不是我想要的那种。” 索迪站起来：“他真迷人，但还是没你漂亮。” 贝利亚讥讽地对着他笑笑：“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我接受‘触感’技术的原因吗？” 索迪耸耸肩：“这是一个新的市场，贝利亚。你如果愿意的话，你就能成为明星。” “我已经是明星了。” 索迪微笑道：“但是‘重生’手术非常昂贵。” “我们不是经常去做吗？难道不是吗，索迪？” 索迪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想和你争论，贝利亚，你对我来说一直是个尤物，为你的‘重生’所花的每一个子儿都是值得的，我还从未见过比你更出色的女演员。但毕竟你还直属于艾克林恩，要不是你太痴迷于长生不老，你也许早已拥有了自己的股票。” 他冷冷地直视着贝利亚，“如果你想长生不老，你还是要接受‘触感’技术。它在市场上已被许多人所接受，将是未来的娱乐形式。” “我是演员，不是牵线木偶。我不想用我的肌肤来取悦别人。” “为了成为名人，我们都要付出代价。市场如何走，我们就要如何跟上。我们都身不由己，真正的自由不属于我们。”索迪意味深长地看着贝利亚，“如果我们想要永生，那就得放弃这种自由。” 贝利亚狡黠地笑了：“也许吧。” 她对着菲诺点头示意，“快走，时间要到了。”然后又回头对索迪说，“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 …… 艾伦在他临死前一天将那个小瓶送给了菲诺。 瓶子很小，只有少年的小指头那么大；小瓶里有一滴琥珀色的液体，菲诺问这是什么。他面带笑容地看着这礼物，觉得好玩儿，但艾伦却神情严肃。 “它代表自由。”他说。 菲诺摇摇头，不明白他的话。 青年的目光分明明锐，却又温柔：“如果你能选择它，你就能主宰自己的生命。你将不再是贝利亚夫人的宠物。” “我不是她的宠物。” 艾伦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神色似乎有些无奈，“如果你想要摆脱，”他举起小瓶，“出路就在这里。” 这是一个手工吹制的玻璃小瓶子。艾伦将小瓶递给菲诺，将他苍白的小手拢住瓶子，继续说道：“我们在这里都是卑微的小人物，只有贝利亚这样的人才能主宰一切。可是世界上其他地方和这里完全不同，在那里，小人物也举足轻重；但是在这里……” 他沉默了一会，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在这里，我们所拥有的只有自己的生命。” 菲诺突然有些明白了。他试图用力挣脱艾伦的手，但艾伦始终将他抓得紧紧的。他第一次发现，青年往日里温和的目光竟显得如此清透，仿佛能直直刺入他的心底。 “我不是说你现在就需要它，但是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得着。有朝一日你会决定不再和贝利亚合作，无论她送给你多少礼物。”艾伦轻轻按着他的手，“它见效很快，几乎没有痛苦。” 不知为何，菲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更多的话。少年只能用力地点点头，答应将小瓶子放在最安全的藏身处，以作备用。 但他没有料到艾伦已经选择了他自己的死亡。他拿着一把小刀想追杀贝利亚，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那双异常平静的褐色眼睛。艾伦看着他，缓缓露出一个温柔而憧憬的微笑，那是他终生难忘的笑容。 第7章 第七章 当双胞胎兄弟出现在舞台中央的时候，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他们像一对洁白的天使，奇怪地缠绕在一起。 菲诺将嘴贴在弟弟的咽喉处，感受到菲尔雪白的肌体下血液正快速涌动。他在弟弟的身体上摸索寻找着极细小的钻孔，舌尖上也感受到弟弟身上血脉的悸动；而弟弟湿润的舌尖也舔在他的咽喉处。 菲诺让自己镇静下来，等待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耐心而专注地表演着。他感觉到菲尔呼出的气息进入他脆弱的胸腔里，他的肺在膨胀着；他也以同样的方式呼出气息。 表演开始。 先是菲诺的音符从他身体里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自由之翼 作者:不落羽 分卷阅读7 似乎永无休止的音键上源源流出，然后菲尔身体里的音乐也开始应和。伴随着短暂的呼气吸气，嘹亮的乐声从他们彼此的身体里按压出来。 忧郁的乐调拖着长音，萦绕不绝，本显得哀怨的音乐却带给人莫名的空灵感。 菲诺动了一下脑袋，吸了一口气，与菲尔面对面，将唇贴在弟弟的皮肤上，这次吻的是他手的部位；而菲尔的嘴则寻找着哥哥锁骨处精巧的吹孔，吹入菲诺身体里的气息经过菲诺体内，带着情感从他的肺中流出，就好像弟弟温暖的气息通过他的身体时骤然有了生命。 四周的客人鸦雀无声，寂静向四方扩散，就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池水中泛起的阵阵涟漪，一直到大厅的最远处。 所有眼睛都看向台上洁白无瑕的兄弟俩。菲诺能感受到他们的视线，那种充满了饥渴和欲/望的目光，他们的盯视就像有形的实体压在少年身上。 菲诺在弟弟的衣服上移动了一下手的位置，将他抱得更紧；弟弟的手则触碰着他的臀部，关闭了他身体上的音栓。 当兄弟俩再次拥抱时，人群里传来一声意犹未尽的叹息，像是低低的倾诉，他们的欲/望此刻已经与音乐融为一体。 菲诺的双手找到弟弟的琴键，他的舌尖再次触上菲尔的咽喉处，他的手沿着菲尔的脊柱的骨节移动，找到了菲尔身体上的单簧管乐键。随着按键的动作，他将自己温暖的气息压入弟弟的体内，同时也感受到弟弟的气息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菲尔的乐声忧郁哀怨，菲诺的乐声清亮高昂，两种旋律配合着，就像一个情节徐徐展开的动人心弦的故事。 他俩站立起来，相互拥抱在一起，随着他们的手互相按击着对方。身体奏出的音乐浑然天成，夺人心魄的音符交织在一起，将乐曲推向一个更为繁复的高潮。 突然间，弟弟抓住了菲诺的衣服，菲诺也扯下了菲尔的衣服；兄弟俩站在台上，如同一对洁白的天使。 周围的宾客们看得瞠目结舌。没有了衣服的阻隔，从双胞胎身体里流出的音乐更加清亮悦耳。 兄弟俩的“音乐移植奇迹”在客人们面前闪亮登场：他们的脊柱上有一排钴做成的钻孔，用铜和象牙做成的音栓和琴键，沿着他们长笛般的胴体排列着，闪闪发光。在他们的身体结构里，具有可以演奏一百种乐器的潜能。 菲尔的嘴唇沿着菲诺的手臂向上移动，音符从菲诺的身体里流淌而出，就像叮咚的溪水一样清亮无比；而从菲尔的身体乐孔里流出的音乐，则表现了对欲/望和罪恶的悲叹。 他们的拥抱越来越疯狂，舞蹈动作充满了渴望。两个裸/露少年缠绕在一起的身体和交织的美妙音乐令观众们兴奋起来，他们纷纷围拢过来，越靠越前。 菲诺隐隐约约感受到周围贪婪的目光和涨红的面孔。丁格尔兴奋剂和舞台上的表演让客人们兴奋不已。 他感觉大厅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兄弟俩拥抱的动作也更亲密，表现的情感也更细腻。当他们缠结在一起时，刚柔相济的音乐冲突也更显激越——多年的训练就是为了这一瞬间，用身体精心创造并展现和谐之音。 这是一场表现诱惑和顺从的舞蹈。他们还有其他的舞蹈节目，独舞，双人舞，有的圣洁高雅，有的淫/秽不堪。贝利亚为他们的首次出场选择了这个节目。 终于，菲诺和菲尔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台上，满身汗水。音乐声戛然而止，归于沉寂。 他们周围没有人移动，兄弟俩保持着最后的亮相姿势。菲诺在弟弟的皮肤上舔着咸咸的汗水，直到灯光暗了下来。 表演结束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灯光复又亮起。 菲尔先站立起来，双唇微抿，带着满意的微笑，然后帮扶着菲诺站起来。看见了吗？他的眼睛似乎在说，我们将成为明星。 菲诺与弟弟相视而笑。尽管失去了艾伦，尽管贝利亚夫人对他们极尽摧残，他还是笑了。来自观众的赞叹给他带来的愉悦，像春风一样沐浴全身。 兄弟俩向贝利亚夫人屈膝行礼，这也是事先训练好的——为他们的庇护人，将他们创造出来的女神致礼答谢。 贝利亚对他们微笑作答，不过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然后她与宾客们一起鼓掌，双胞胎的优雅礼节再一次赢得了客人们的掌声。 菲尔和菲诺向大厅四周一一行礼后，拿起他们的衣服，离开了舞台。 第8章 第八章 兄弟俩刚草草套上半透明的直筒衣装，警卫队长珀瑞瑟斯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领着兄弟俩去见他们的庇护人。 当他们穿过长长的过道，来到贝利亚夫人面前的时候，掌声仍然经久不息。最后在贝利亚的挥手致意下，掌声骤止，代之以肃然起敬的静默。 贝利亚微笑着面对她召集来的贵客们，将她的手臂放在两位少年瘦弱的肩膀上，说道：“先生们，女士们，这就是我们今晚的主角。” 掌声再次响起，这是对兄弟俩的出色表演表示赞赏的最后一次掌声，然后客人们成扇形散开，互相交谈起来。直到这时他们来发觉，少年的精彩表演已经令他们全身的皮肤燥热发红。 另一边，贝利亚将兄弟俩搂的紧紧的，在他们耳边悄声说道：“你们表演得太出色了。” 维尔农索迪的目光在菲诺和菲尔的身上转来转去：“你超越了自己，让他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对他的赞誉，贝利亚只微微侧了下脑袋，他们是她的私有财产。她捏住菲诺肩头的手有些紧张，像是生怕他被人夺走似的，但是她的声音仍然镇定自若，很好地掩饰了她的这种心情。 贝利亚夫人从容不迫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虽然她的手指已不知不觉地深深陷进了菲诺的皮肉中：“他们是最出色的。” “真是不同寻常的移植手术。” “如果他们折断了一根骨头，那损失可就大了。他们简直太脆弱了。”贝利亚不无爱怜地低头看着兄弟俩，“他们几乎已经忘记无忧无虑地走路是什么感觉了。” “所有美丽的东西都是脆弱易碎的。”索迪碰了碰菲诺的脸颊，菲诺强迫自己不要往后退缩，“将他们创造出来，过程一定极其复杂。” 贝利亚颔首称是：“的确很复杂。” 她用一根手指点在菲尔手臂上钻出的乐孔，“每个音符的产生并不仅仅靠手指按在琴键上，还取决于他们在对方身上按键的技巧，甚至于手臂是伸直还是弯曲都会产生影响。我们先是限制了他们的荷尔蒙水平，这样他们就不会再长大，然后我们开始为他们设计乐器，与此同时，演奏和舞蹈都需要大量的练习。” “你用了多长时间训练他们？”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自由之翼 作者:不落羽 分卷阅读8 “五年，如果将手术前的时间也算上的话，那么是七年。” 索迪摇头：“我从未听说过他们。” 贝利亚针锋相对：“你会毁了他们的，我要让他们成为明星。” “我已经将你塑造成明星了。” “如果我让你不满意的话，你也能毁了我。” “那么你准备将他们推上市场？” 贝利亚对着他微笑：“当然，我将保留多数股权，其余的我会卖掉。” “你将会很有钱。” 贝利亚笑了：“最重要的是，我不必再仰人鼻息。” 索迪做出微微失望的样子：“我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不必再考虑‘触感’技术了？” “我想不必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明显，索迪眯缝着眼睛盘算着如何打破谈话的僵局，贝利亚则紧紧抓住她的“财产”，面对着他。 似乎察觉到了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贝利亚说道：“我已经为他们投了保险。” 索迪沮丧地摇摇头：“贝利亚，你损害了我的利益。”他叹了口气，“我想我应该祝贺你，有对你如此忠心的臣民，有这样的财富。你的成就将远远超过我们初见时对你的估计。” “我的奴仆们忠心于我是因为我善待他们，他们乐意为我效劳。” “你的艾伦会同意你的说法吗？”索迪向着放点心饮料的餐桌上挥手示意。 桌子中央有一盘肉食，上面撒了一层碎黑莓，还饰以了几片绿色的薄荷叶。 贝利亚笑道：“哦，是啊，他也不例外。你知道吗？就在迈克尔和杰尼准备烹煮他的时候，他还看着我说‘谢谢’。他想杀了我，但即使如此，他也确实有急于取悦于我的冲动。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说他生命中最快乐的几年是在我这里度过的。”她擦掉几滴戏剧式的眼泪，“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既然爱我如此之深，又怎么会一心想要我死呢？” 贝利亚将目光从索迪身上移开，看向其他客人：“不过就为这，我想我也要好好地对待他，而不是只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简单地用火刑柱把他给处理了。毕竟我们都爱对方，即使他背叛了我。” 索迪同情地耸肩：“那么多人都不喜欢封建制度，你试图告诉他们，在你这里生活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安全得多，但是他们仍然反抗你，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贝利亚，“有时甚至还不止于此。” 贝利亚也耸耸肩：“不，我的臣民们不会反抗我，至少在艾伦之前没有过。他们都爱我。” 索迪笑道：“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吗？不管怎么说，你用了这种令人发指的方式来对待他。”他从桌子上端起一盘肉，“你的口味真是无可挑剔。” 菲诺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看着切得细细的一片片的肉，又看着索迪叉了一块肉送进嘴里，感到他的胃直翻腾。多亏长久以来的训练，才保持了镇定。 索迪和贝利亚继续交谈着，但现在菲诺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件事：刚才他吃的是他好朋友的肉，他曾那么喜欢他。 愤怒在他全身流淌着，多孔的身体里充斥着反叛情绪。菲诺真想扑向那个沾沾自喜的庇护人，但是他的愤怒太微不足道，丝毫伤害不了贝利亚。 他的骨头如此易碎，他的身体如此孱弱。贝利亚在各方面都强大，就如同他在各方面都弱小一样。 菲诺因自己的无助而颤抖，为自己的无能而痛苦，忽然，艾伦轻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是的，他可以战胜贝利亚，少年苍白的肤色因为这个想法兴奋得绯红。 贝利亚似乎想起了他，低头看着他说：“菲诺，去把塔妮娅准备的礼服穿上。赶快回来，我要将你和你弟弟介绍给客人，让你们成为公众人物。” 第9章 第九章 菲诺悄悄地向他曾经藏身的地方溜去，那个瓶子如果还没有被珀瑞瑟斯发现的话，应该还在那里。 他穿过仆人们走的灯光昏暗的地道，来到了厨房里。每走一步，心中的焦急就增加一分。 厨房里正在忙碌着。厨师们都在忙着为客人们往大盘子里盛放食物。菲诺的胃又开始翻腾起来，他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许多盘子都装着艾伦的遗骸。 炉火熊熊燃烧着，锅里煮着的东西沸腾着。少年沿着墙根从这一片忙乱中穿过去，就像一个没有归宿到处游荡的幽灵般，没有人注意他。 他们都在为贝利亚忙碌，只知道按主人的吩咐各司其职。他们没有思想，没有良知，是真正的奴隶，而贝利亚只要他们顺从她就行了。 菲诺阴郁地笑了，如果服从是贝利亚最想要的，那么他将很高兴为她奉上一个真正的背叛者。 他将倒在地板上，倒在女主人那群贵宾中间，让她成为欺世盗名之徒，毁掉贝利亚的完美时刻，毁掉她摆脱索迪以获取独立自由的希望。 少年穿过拱门进到食品间，里面寂静无声。他在储存的物品中绕来绕去，绕过一桶桶油、一袋袋洋葱，走过巨大的嗡嗡作响的冰柜，最后来到食品间最里头高高的物品架边。 菲诺开始径自往上爬，经过下面放腌制桃片、西红柿和橄榄的架子，一直爬到最上面放豆荚的架子，推开一个放小扁豆的坛子，用手往里摸去。 当他的手在那个藏身的狭窄空间里摸索的时候，急切中一时没摸到，还以为瓶子已经被珀瑞瑟斯毁掉了。但最后，他终于摸到了那个小小的吹制玻璃瓶。 菲诺非常谨慎地往下爬，匆匆地离开食品间、穿过厨房，经过那些忙碌着的、只知道服从的奴仆，然后下到仆人们走的地道里——他现在一心想着的就是毁掉自己。 在经过黑暗的地道时他笑了。菲诺高兴的是，他永远都不必再偷偷穿过这个阴暗的地方，只为了躲开那些贵族老爷夫人。自由在他自己的手里，多年来他第一次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就在这时，珀瑞瑟斯突然从阴影里蹿了出来，在他现身的时候，他的皮肤从黑夜一样的黑色变成正常皮肤的颜色。他抓住少年，猛地将他一拽。 菲诺的身体被他猛地一拉顿时缩成一团。他喘着气，全身的骨节嘎嘎作响。 珀瑞瑟斯将他的手腕控制在自己的一个拳头里，然后用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发红的眼睛冷漠地看着菲诺的黑眼睛：“你上哪里去？” 菲诺发着抖，责骂自己太笨了；而眼前的珀瑞瑟斯正研究着他，鼻子歙动着，想嗅出他害怕的气味。 男人的眼睛盯着少年的皮肤，看它们是不是在发红。“你上哪儿去？”他又问了一遍，语气中多了一点警告的成分。 “回宴会去。”菲诺小声说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自由之翼 作者:不落羽 分卷阅读9 。 “刚才去哪里了？” 菲诺试图为自己辩解：“哪儿也没去，出来散散心。” “菲尔已经在那儿了，你迟到了。贝利亚很奇怪你会上哪里去了。” 菲诺不再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法消除珀瑞瑟斯的疑心。他怕警卫队长会搜查他，怕他掰开他捏紧的拳头发现那个玻璃小瓶子。仆人们都说，谎话是骗不了珀瑞瑟斯的，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珀瑞瑟斯默默地看着他，想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来，最后笃定地说道：“你是到你的藏身处去了。” 男人嗅嗅脸色苍白的少年：“不过，不在厨房，而是食品间。”他笑了，露出骇人的尖利牙齿，“在最高的地方。” 菲诺屏住呼吸，知道珀瑞瑟斯不会轻易放过他。 果然，珀瑞瑟斯的眼睛扫过他的皮肤，“你很紧张。”他又嗅了嗅，“出汗了，你在害怕。” 菲诺倔强地摇了摇头，捏住手里的小瓶子有些打滑。他怕他们会摔到地上，想要换一下手，但又怕会引起警卫队长的注意。 珀瑞瑟斯用上力气，一手把他提起来，两人鼻子对鼻子，他的拳头握紧少年的手腕，让菲诺觉得那里的骨头简直都要碎了。 眼前的男人审视着他的眼睛：“你害怕极了。” “我没害怕。”菲诺再次摇头否认。 珀瑞瑟斯笑了，笑声中带着鄙视和怜悯：“知道自己的骨头随时都会断，这一定非常可怕。” 他紧握着的手松开了，血液重新流回到少年的手腕处，“留着你那个躲猫猫的地方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一时间，菲诺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呆呆的站在身材高大的警卫队长面前。 珀瑞瑟斯不耐烦地挥挥手，悄无声息地重又隐入黑暗中，在他消失的那一刻，他的皮肤又变得和周围的夜色一般黑：“走吧。” 菲诺磕磕绊绊地跑开了，双腿颤抖着，几乎要瘫软下来。他强迫自己继续向前跑，感觉珀瑞瑟斯的眼睛还死死地盯在他的背后。 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的清秀面容若隐若现，淡粉色的唇瓣于无人察觉的阴影里轻轻地、悄悄地勾起，透出了几分漫不经心。 蠢。 冷冷回想着刚才的情形，菲诺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这个念头。 珀瑞瑟斯的身体功能虽然都经过了强化处理，但是有眼无珠。他只习惯于探察别人是不是害怕，却不清楚……紧张与兴奋本就共生。 大厅的晚宴上，一批像鸭子一样嘎嘎叫的新的仰慕者簇拥在贝利亚夫人身边。 大家都知道，她很快就会独立了。只要她将双胞胎兄弟推向市场，她就有了与维尔农索迪抗衡的实力。贝利亚的价值将不仅仅在于她自己的表演天分，还包括其他方面的才干。 菲诺慢慢走了过来，与她站在一起。那个能让他获得自由的小瓶子捏住他的手心里。 他的弟弟也站在贝利亚身边，他正与sk网站的克莱尔诺拉女士谈话。无论那个女人说什么，菲尔总是神态优雅地点头附和，看起来应对自如。 这都是贝利亚事先调/教好的：永远彬彬有礼，永远不要激怒对方；要侃侃而谈，不能缩头缩尾，不要让对方冷场——这就是对付媒体的办法，只要你不让他们空闲下来，他们就无法深入探个究竟。 菲诺站在贝利亚旁边，贝利亚非常亲切地微笑着把他介绍给周围的先生太太们。而他的回应是一次次的微笑，鞠躬，如往常训练要求的那样表演着。 艾伦说的对，小人物所能掌握的只有自己的死亡，有时甚至连这点也无法做到。 菲诺冷眼看着客人们夹起一片片的肉，那是他的朋友艾伦。他们肆意品尝着他的甜美，但有时甚至连些许赞赏之意也不屑给他。 少年转过头去，不再看那批仰慕者。 他在餐桌上拿起一颗草莓，在奶油里蘸一下，又在白糖里滚一下，品味着它香甜的滋味。然后选择了另一颗草莓，它又红又嫩，夹在他苍白的指间——如此一个甜美之物，却将招致悲惨的结局。 菲诺用拇指“啪”的一声打开小瓶的塞子，将里面琥珀样的滴剂洒在鲜美的草莓上。 他很快就能自由了。他会大叫一声，然后倒在地上；客人们会吓得连连后退，为贝利亚的损失而惊愕；贝利亚将大失颜面，更重要的是，双胞胎的价值将不复存在，维尔农索迪好色的双手会再次把贝利亚卡的紧紧的。 菲诺纯黑的眼瞳盯着已经沾上毒液的草莓，很甜，他想，死亡竟然也会是甜蜜的。 他看见贝利亚正冲着他亲切地微笑，显然很高兴有人和她一样喜爱甜食。少年也淡淡地笑了，他高兴的是贝利亚将会亲眼见到他背叛的那一刻。 菲诺举起草莓送到唇边，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这提醒了他，他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在离死亡只有三厘米的地方，菲诺停了下来，转身将草莓递给他的庇护人。 他以一个小人物所拥有的绝对的谦卑，恭顺地递上草莓——垂下头，将草莓托在苍白的掌心里奉上，竭尽所能地扮演一个迫切想要取悦主人的忠心奴仆的角色。 菲诺屏气凝神，此刻所有的一切他都感觉不到了。满厅宾客不复存在，满屋人声都已消失，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寂灭。 只有贝利亚，只有这颗草莓，还有即将到来的那个妙不可言的凝固瞬间。 分卷阅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