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皎皎》 分卷阅读1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1 书名: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文案 “小女子秦时,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那年,她如此问道。 她嫁得的公子,却不是她心中的公子。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时,顾襄,孟道临 ┃ 配角:念念,杨燕宜 ┃ 其它:一段应不应爱的故事 ================== ☆、第 1 章 “小女子秦时,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孟道临。” 我叫秦时,却不是梦中的那个“秦时”,梦中的“秦时”着一袭红衣,低眉浅笑自有风华。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那年,高考填志愿,瞒着父母偷偷报了外省的z大,一个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幸运的是,三个室友人都不错,两年半下来倒也算和和美美。 “小时,小时!” 我抬头,看向坐在我对面的好友兼舍友刘念,念念淡粉的嘴唇一张一合,“小时,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念念,你刚刚说什么?”我收回思绪,问道。 “小时,你这个暑假可不可以晚几天再走?”念念妆容精致,大大的眼睛里装着一个齐刘海、戴着一副大眼镜的女生。 那个女生,是我。 “瞧你这满脸的春风得意春心荡漾,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我一边搅着奶茶,一边打趣道。 “嘻嘻,小时,我要订婚了,这个暑假!”念念的脸上、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喜悦。 我的手一顿,看着念念,“奴家好忧伤啊,念念即将为人妇,不再需要奴家了,呜呜~~” “讨厌,人家可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说,你还打趣人家,不跟你说了。”念念脸颊有两团红云,低下头去喝奶茶。 “呀呀,念念害羞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顾襄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修到你这么个指腹为婚的好媳妇!”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 襄念,想念,他们才是彼此的想念。 “小时,你要是再不走,今天打工就要迟到了哦。”念念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我猛吸两口奶茶,“知道了我的小公举,我不会在你未婚夫面前给你丢人的,我走了,你要乖乖的,不要太想我哟。”临走前,顺便摸了摸念念的脸。嗯,有种粉底的清香。 念念的未婚夫,在学校不远的地方开了间清吧,酒吧有一个调酒师,两个服务生(我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老板顾襄。 调酒师阿开比我大两三岁,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不过人不错,经常会给我做意面,也会让我和小丁品尝他新调的酒,虽然大部分是不好喝的。小丁姓丁,家里有三个姐姐,小丁他爸希望他能出人头地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所以给他起名丁顶。小丁说他17岁第一次走出大山,却不是像家人希望的那样去上大学,而是出来打工。小丁说,他辜负了他爹的希望。 “阿开,我先撤了。”将托盘放在吧台上,阿开把里面的包拿给我,今天的打工生活就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不远处,香烟自男子口中涌出,打个螺旋儿,便消失不见了。“上车。”男子灭了香烟,说道。 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念念的未婚夫。我定了定神,乖乖上了车。 车里有淡淡烟草味,也许是顾襄平日留下的,也许是顾襄身上的烟草味,淡淡的,并不那么惹人讨厌。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酒精散发后的气息,“你喝酒了?”转头,开车之人一脸严肃,我识趣地闭了嘴,继续神游太虚。 车开的快,周遭景致变换更快,我却记得每一条路。譬如,前面就是十字路口,路口左拐第四家的火锅特别好吃,再譬如,往前有一家泡芙做的又大又好吃。这么一想,还真有点饿了,晚上应该吃点东西再去打工的,唉。 “小姐,外面有人拿着方帕子,说小姐见了,自会出去。”说话的人大约三四十岁,浓妆艳抹站在一个红衣女子身后,红衣女子是我在梦中见过多次的秦时。 那个“秦时”转过身,自有人将帕子呈上,秦时接过帕子,低头打量帕子,看不清神色,只听她说:“花姐姐,来的都有什么人?” “回小姐,来的呀,都是进士大人们,好像还有三甲郎呢!”花姐姐说着手舞足蹈起来。 我看见秦时嘴角微扬,“哦,那倒是应该去看看。” “这位想必就是孟兄口中的大美人了吧,果然名不虚传啊。来,大美人,陪咱们的三甲郎喝杯酒。”秦时方进得房中,便有男子执了酒杯起身相迎。 秦时倒也未恼,侧身闪过,自倒了杯酒,道:“各位公子大驾光临,实乃我醉香楼的荣幸,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小女子干了这杯酒,诸位随意。”秦时一饮而尽,眼角余光却瞥向了一位俊俏公子。 “三甲郎难得光临,今日就由小女子请客,水仙,海棠,好好伺候着。”秦时放下杯子,转身说道,便有一众女子齐身唱是。英姿飒爽,令人好生羡慕。 “夜路难行,孟公子还是小心些得好,若是一个失足掉进了荷花池,后果可不是小女子能担待的。”秦时自夜色中走出,自孟道林身后走出。 “秦小姐说笑了,有秦小姐在,小生断断不会失足的。”孟道临稽首道。 “什么说笑不说笑的,孟公子跟着小女子至此,不是为了与小女子说笑的吧。”秦时扭着帕子,寻了一处假山坐下。 “小生还未谢过秦小姐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不知如何该如何相报。”孟道临向着秦时的方向又作了一揖。 “不知如何报答么,”秦时起身,莲步轻移,“孟公子以为,以身相许如何?” 孟道临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应是没有想到秦时会冒出来这样一句。 ☆、第 2 章 “咳咳~咳咳~~” “醒了?下车吧。”驾驶座的男人灭了香烟,朦胧中,看不清神情。 我揉揉酸涩的双眼,原来竟是睡着了,怪不得又做了梦。我慌忙拿了包,开门下车。夜有些凉,万家灯火下的黑夜格外明亮。月亮,亦是格外地圆。今天,应该算是美好的一天吧。 除了遇见顾襄。 顾襄的公寓并不大,只是一个简单的两居室,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家里的装修以黑白色调为主,是极简的欧式风格。冷的,不像是有人住着的房子。 衣橱里,最多的便是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装。突兀的,是两件卡通睡衣。去年生日时,顾襄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指着电视上的男女主角说想要那样的睡衣,没想到第二天两套卡通睡衣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2 就出现在了顾襄的衣橱里。 “你在干什么?”顾襄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到了我弱小的心脏。 “没什么,”我挠挠头,“听念念说......” “吃饭了吗?”顾襄突然打断我。 我摇摇头。 “饿吗?”顾襄继续问。 我点点头,当然饿了。 “去洗个手吧,饭马上好。”顾襄转身向厨房走去,留下惊愕的我。我想,我一定遇到了假的顾襄。不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怎么会做饭给我吃呢? 思索间,外面飘来阵阵龙虾的香味。厨房里,顾襄依旧穿着白衬衣,蓝色的围裙添了几分居家气息,少了几分凌厉。都说白衬衫是检验帅哥的标准,为何我以前没有发现顾襄也是帅哥一枚呢? “意面这就好了,快来吃吧。”顾襄转身笑着说。 如果他不是假的顾襄,那我一定是假的秦时。我想。 “你不吃吗?”吃了两口,发现顾襄面前空空如也,不由出声问道。 “吃饱了?”顾襄一脸正色,伸手要拿我的盘子。我作势一挡,埋头继续吃。 “我吃......”将将放下筷子,便看见顾襄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般。我蹑手蹑脚地起身,此时的顾襄少了平日的凌厉,安静得像个孩子,长长的睫毛垂着,更添几分无辜。用《甄嬛传》中的话说,就是“眉眼生得十分齐整”。 “顾襄,醒醒,醒醒。”轻轻拍拍顾襄的肩膀,除了有气体均匀进出,顾襄再没有别的动静。考虑到他这满身酒味儿,我收了碗筷去刷,就让他好好睡会儿吧。 “喂!”正在刷着盘子,顾襄冷不丁从身后抱住我,吓了我一跳,“你醒了?” “嗯。”顾襄将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痒痒的,只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 “小时,和我结婚吧。”身后的顾襄说。 我愣了愣,关掉水龙头,转身,“顾襄,你酒还没醒吧,要不要我给你煮点醒酒汤?” 顾襄低下头,定定的看着我,让我十分不自然。在我以为他的小宇宙即将爆发时,顾襄却突然吻上我的嘴唇。“不怕我了?”良久,顾襄问道。 初见顾襄,我的确很怕他。那时刚上大三,课余时间不充裕,没有几个老板愿意要我这样的兼职生,结果念念一个电话,给我找了酒吧服务生这份工作。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阿开调了新酒,让我给一位客人送去。那位客人坐在角落里,抽着香烟,不像是来喝酒的,倒像是黑道大哥过来收租的。 “先生,您觉得这酒味道怎么样?”阿开交待一定要问问这位先生的意见,可是这位先生迟迟不动嘴,我不由问出声。 “先生”缓缓吐了一个烟圈儿,见我出声,才看向我。只是眼神太冷,周围瞬间下降了好几个温度。 “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这句话,我就拿着托盘跑了。 现在想想,真的,太丢人了。 “在想什么?不专心。”回过神儿时,已躺在了床上。顾襄满嘴的酒味儿喷在我脸上,实在是......太难闻了。 我别扭地转过头,却被顾襄掰了回来。他是我好朋友的未婚妻,那么我们,应该算什么?“以后,不要再见了吧。”我看着顾襄的眼睛说,第一次鼓起勇气看他的眼睛。 顾襄看着我,眼神中依旧没有温度。其实,我还是怕他的,只是我知道自己不能退缩。良久,顾襄放开了我,起身向外走去。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落。秦时啊,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结果吗,有什么好失望的呢?真是矛盾啊...... “小姐,城东的钱媒婆来了。”一身青色衣衫的女子自门外走来,一路带风。 伊人着红装,静卧执书卷,眸色未移,只淡淡道:“为我还是为大哥说亲的?” “回小姐,爹爹特意交待,这个钱婆子是专给达官贵人说媒的官媒,请小姐务必去瞧瞧。”青诺进前,小声回道。 秦时随手将书卷放下,“哦?福叔当真如此说,那我当真该去看看。”福叔是秦府的管家,自幼跟着秦父,亦是青诺的父亲。 “钱姐姐,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老爷不在家,小妹我实在是做不得主。钱姐姐,还是改日再来吧。”刚走到门口的秦时,便听到了秦夫人的这番话。 “宣成侯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咱们侯爷的妹妹又是陛下的淑妃娘娘,真真的皇亲贵胄呢,夫人和老爷......”陌生又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应当就是那个钱媒婆了。 宣成侯?不是与“秦时”两情相悦的孟道临吗? “据小女子所知,宣成侯已有一妻三妾,钱媒婆今日求娶,莫不是让小女子做那第四房妾室第五位夫人?”秦时莲步轻移,走进花厅,“况小女子发过誓,此生绝不为人妾室,不若,等侯爷休了家中的糟糠,钱媒婆再来求亲?”秦时一步步逼近钱媒婆,钱媒婆不自主地后退,似是没想到哪家的小姐竟会如此大胆。 钱婆子寻了个借口,便遁了。 秦时福了福身,道声“母亲”转身便要离开。 “胭脂,”身后的秦夫人急急唤出声,“上次母亲同你说过的......” “母亲唤错了,这屋子里没有唤作胭脂的,”秦时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一抹冷笑,缓缓转身,“有的,只是秦家大小姐秦时,母亲还是莫要唤错的好。”秦时又一福身,“女儿还有事,先告退了。” 秦时气冲冲地出了府,府外已有马车候着。 上了车,青诺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咱们去哪?” 秦时靠在马车上,闭眼小憩,“左右无事,去茶楼听书吧。” “小姐,青诺知道您不喜欢夫人,可是夫人毕竟是您的母亲,看在老爷的面子上,您也该忍一忍。”青诺看秦时气消了些,小心试探道。 “青诺,这些年我忍得不够多吗?再忍下去,只怕她吹吹枕边风,父亲就将我许给她那不学无术的侄子了。”秦时睁开眼,冷冷说道。 青诺张了张嘴,终没有再说什么,只乖乖为秦时倒了杯水。 我一向眠浅,又做了这样一个梦,心中难免有些郁结,却是再也睡不下去了。看看手机,5:12,东方未白,时间尚早。 客厅里,已不见顾襄的身影。只有,散不尽的烟草味道。 不知该苦笑还是该冷笑,我放下一枚金属钥匙,从此,这个公寓和公寓里的人,就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了。 ☆、第 3 章 那日晚,我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去酒吧,而是在校园里闲逛。无名湖边,小树林里,永远都是情侣约会的胜地。 穿过小树林,便是二餐厅。看着眼前一对又一对的小情侣,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3 我一次又一次地叹气,真不该为了抄近路走这条道儿的。后来阿开的一则电话,稍稍缓解了我的尴尬,阿开说让我好好休息,但一定不要不去酒吧;阿开说,最近顾襄很忙,应该没时间去酒吧。 阿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句话,让我十分心虚。我自认为掩藏的很好,也许,在有心人眼中,一切都是透明的。 六月底,我以期末复习为由,结束了这段打工生涯。 而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节课了。虽说最后一节课的传统是划重点,可是“灭绝师太”从第一页划到最后一页,句句都是“重点”,还是成功地赢来了同学们的吐槽声。 “仙女们,下午有空吗?”念念放下笔,转身问我们三个。 “念念仙女,要请客吃饭吗?”来自东北的大鑫子首先问道。 念念先是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阿襄说订婚的礼服到了,让我有空去试穿,我就说咱们中午有空,顺便......” “顺便还可以让你们家顾襄请我们吃顿好的,对不对?”我笑着接过话,看向念念。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啊,又不是婚纱,订婚的礼服竟然还要定做,啧啧,真是!”一旁的周琪“恶狠狠”地说道。 “请问琪琪仙女,万恶的资本家请你吃大餐,你要去吗?”念念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当真是我见犹怜啊。 周琪食指挑起念念的下巴,“美人儿邀请,当然要去啦,对不对?” 来到校园门口时,已有一辆黑色卡宴停在路边。 “刘小姐,请上车。”卡宴旁的帅小伙向我们走过来,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小陆,阿襄呢?”念念边走边问。 “总经理在开会,我先送刘小姐试礼服,总经理稍后就到。”小陆打开车门,念念点点头,优雅地上了车。 坐在副驾的我,握着手中的钥匙,有点不知所措。偏偏小陆这家伙的嘴严得很,把钥匙塞给我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顾襄很忙,经常坐在车里处理公务,而这时候充当司机的,就是这位特助陆亦廷。陆亦廷据说是海龟一枚,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在公司外受大妈和美女们的喜爱,内是顾襄的“贤内助”,总之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自然,陆亦廷于我,算不得多熟识,只是混个脸熟罢了。 “小时,你觉得怎么样?” 听得大鑫子的声音,我转头,露出白森森的牙,“前两天不知道是谁吵着说又长痘痘了,怎么现在又想吃火锅了?” 大鑫子掏出镜子照了照,“琪琪,你帮我看看,我的痘痘是不是又大了,擦了这么多粉,还是盖不住。” 旁边的小陆忍俊不禁,卡宴缓缓停在一边,“刘小姐,到了。” 一下车,便有导购姐姐在前引路,“刘小姐真是好福气,顾先生为您定的这件礼服是还没发布过的新品,全球只有两件,一件在设计师那,还有一件在咱们这。” 念念如众星拱月般走在前方,高昂的下巴露出优美的弧线,就像,优雅高贵的白天鹅。 念念被领进试衣间后,热情的导购姐姐为我们三人各挑了一件礼服,于是,我看着试衣镜里的自己,“姐姐,这件衣服会不会太暴露了点?” “秦小姐,您皮肤白,腰也很细,这件绣花浅黄礼服很合您的气质,就像是为您量身定做的一样呢。”导购姐姐挂着标志性的笑容,露出的八颗牙齿随时可以去拍牙膏广告。 “很好看。” 我下意思挡住将露未露的胸部,镜子中,西装笔挺的男主角一步步靠近,我有些心虚,抢先一步跑进了试衣间。导购姐姐另拿了一套保守些的礼服,不出彩却也寻不出错处。 “小时,就等你了,怎么才出来?快来看看,念念的礼服是不是很好看?”刚打开试衣间的门,琪琪就挽着我的胳膊向外走。念念的礼服是以极淡的粉色为主,裙子间或淡黄的薄纱,每一层薄纱皆以金线勾勒花朵,宛若误入人间的花仙子,“念念,好美啊!”我不由感叹道。 “郑经理,这几件礼服都给我包起来吧。”不用猜,就知道说话的是土豪大人顾襄。 念念依偎在顾襄身旁,免不了又是一番感动。我想了想放在包中的那枚钥匙,心中只觉讽刺。大鑫子拉拉我,一同去换了原来的衣服。 顾襄开着车,带我们去了一家私房菜,菜馆中亭台楼阁九曲回肠无一不彰显着江南水乡的秀美,就算不是来吃饭,单是看景儿,也会让你觉得不虚此行。 “念念,你们先去,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先去解决一下。”雅间前,我捂着肚子对念念她们三个说。 念念有些不放心我,说要陪我一起去,我连忙摆摆手,说不好丢下顾先生,拉了个服务员为我指路。这两日忙着考试,忘了日子,不成想竟是亲戚来了。我翻了翻空空如也的包包,不禁悲从中来,只有掏出手机打了大鑫子的电话。别问我为什么只给她打电话,因为只有她每天都会带,以备不时之需。 洗了手转身,正看见顾襄站在厕所门口,手中还有烧得正旺的烟头,许是看见我看他,顾襄熄了烟,双手捏上我的肩膀,“小时,你还好吗?” “我好与不好,都与顾先生没有关系,顾先生还是多关心关心应该关心的人吧。”我抬起胳膊,努力挣脱束缚。 “小时,回到我身边吧。”挣脱了肩膀的束缚,倒被顾襄抱在了怀里。 “顾先生,念念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以后的妻子,她很爱你。”我垂着的双手,不知该何处安放。 “小时,小时......”顾襄埋在我的脖颈,呢喃。 估摸着将包中的钥匙掏了出来,偷偷塞进顾襄的口袋,“顾襄,你别这样,你比我更明白,咱俩是不可能的。从前,现在,未来,你与我的联系都只能是,我是念念的室友,你是念念的......” 话未说出口,便被吞在了肚子里。我睁大了眼睛,只看到顾襄紧闭的双眼和顾襄身后一脸不可置信的大鑫子。我猛地推开顾襄,顾襄一个踉跄,显然没想到我会推他,也显然看到了大鑫子。 顾襄唇角微扬,伸手抚上我的脸,“小时,我等你。”留下这句饱含歧义的话,就走了。 大鑫子的眼中有震惊,还有几分厌恶逼得我不敢直视,我拿过她手中的面包转身进了厕所,良久,我听见大鑫子说:“咱们宿舍四个人,就你和念念的关系最好,念念是个好女孩,小时,追你的人那么多......就算你喜欢他,可是小时,他可是念念的未婚夫,你还是,你还是......” 我有些好笑,我怎么会喜欢他呢,“大鑫子,你放心,我和他没什么,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不会伤害念念。”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4 你和他没什么?可是你们......”大鑫子显然忘不了刚才那一幕,紧紧盯着我的嘴唇。 “你放心。”我看着她的眼睛,重重说了一遍。 大鑫子狐疑地点点头。 回到雅间时,正有服务员在上菜。大鑫子赶忙坐在了顾襄旁边的座位上,而我坐在了念念身旁。 一顿饭,大鑫子时不时看我与顾襄,我吃得颇有些五味杂陈。顾襄心情倒似很好,嘴角噙着笑,不停为念念夹些菜。 都说七月流火,南方的七月怕是住在太阳上了,幸而有空调吹着还凉爽些。 念念的订婚宴于晚上七点开始,未到六点,已有许多宾客到来。来的都是一些或与顾家或与刘家有生意往来的一些人,我们三个左右都不认识,索性陪着念念,乖乖在房里待着。 “念念。”雍容华贵的夫人推门而入,我们三人慌忙起身,道声“阿姨好。”来人,自然是念念的妈妈。 阿姨含笑与我们寒暄一番,很快就将我们赶了出去。啊,不是,是委婉地表达了一下阿姨同念念有悄悄话要说,更加委婉地将我们请了出去。 “小时,几点了?”走廊里,我身旁的大鑫子问道。 “等等,我看看哈。”我习惯性地去掏裤子口袋,却发现今天穿的是礼服,“糟了,我忘了拿手机,你们先下去,我待会儿就到哈。”说完,我小跑着折了回去。 “念念,别怪妈妈啰嗦,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掉那个秦时?”刚到门口,便听到刘阿姨的声音,我心中一颤,不由驻足。 “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屋内传来念念弱弱的声音。 “别跟妈装糊涂,那个秦时和顾襄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妈妈打听过了,那个秦时只是普通家庭,无权无势的,她是圆是方,还不是你说了算。”刘阿姨有些激动,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 我不由得苦笑,普通家庭便可以任人揉捏了吗?你家的女儿是宝贝,难道我不是在父母的呵护中长大吗? 原先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想,在有心人眼中,都是一场笑话。 真真是可悲。 “妈,我知道,我会好好处理的。”念念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三人中,最无辜的便是念念,无论如何,总是我对不起她。 “秦小姐。”侍应生的出现,打断了我的思路,里面的人定然也听到了这声“秦小姐”。我有些慌乱,提起裙子,跑了起来,我仿佛听见念念在后面喊“小时,小时”。但此刻的我,顾不得许多,因为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念念。 穿过光鲜亮丽的人群,也许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也许没有。鞋子不知何时丢了,踩在草地上,痒痒的,软软的。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也许是在不远处,也许是在遥远处,有人大声呼喊着。 有人落水了?我要赶快去救人!可是,脚下越来越软,我的脚,总是踩不到土地。阻力越来越大,我跑不动,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身子也越来越重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喊“小时,小时”...... 好累啊,莫要再唤了,我想睡会儿。什么都不管,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没有更新,因为最近去参加了个招聘会,我很快也要投入毕业大军了! 谢谢大家看我的小说! ☆、第 4 章 “上回说到,那司马相如因《上林赋》得武帝赏识,得封郎官......” 我定定听了会儿,说书先生今日讲的是卓文君同司马相如的故事,正讲到司马相如被武帝封为侍从郎,官场正得意,情场亦风流,结识了个颇有才情的美貌女子,便起了休妻再娶的念头,给卓文君写了那封著名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的信。 我一直觉得,天下男儿皆薄幸。且不说梦中这个“秦时”的父亲家中娇妻美妾一大群,凑起来够打两三桌麻将的,就说我爸年轻的时候出轨,我妈天天抱着我哭,好几次差点抱着我跳楼。后来老爸破产,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老妈了。 “宋兄,听说了吗?忠远伯家的大小姐与探花郎结亲了。” “忠远伯家的大小姐,莫不是我朝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燕宜?啧啧,探花郎真是好福气啊。” 秦时后方,有两人嘀咕着,许是近日的八卦太少,又许是说书先生的故事不好听,有几人将凳子一拉,一同聊了起来。 “小姐......”青诺有些焦虑地道。 “唉,青诺,今日的书说得不好,咱们走吧。”秦时拍拍手,说得有些漫不经心,我却看出了她眸中的失望。 “小姐,孟公子来了,在外求见小姐。”一身五彩斑斓的女子站在秦时跟前,躬身说道。 “花姐姐,劳烦您告诉他,我今日没有来这醉香楼。”秦时手执账簿,眸色淡淡的。 花姐姐转身唱“诺”,细步纤纤,实在精妙。 “今日已是第三日了,小姐当真不见么?”秦时身旁一橘色女子见花姐姐渐远,面有急色,开口道。 “他既做下如此行径,我同他,委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秦时翻过一页,眉心微皱,“你既如此想见他,你自去吧。” 橘衣女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息怒,南橘不敢,南橘不是这个意思,小姐息怒。” “我乏了,你退下吧。”秦时放下账簿,以手覆眼。 南橘转身离开之际,我却看见秦时柔夷下有水悄悄落下。 良久,门外红烛高挂,驱走了一室的黑暗。秦时推门而出,行至一处荷花池旁。 “时儿,我便知你心中还有我,你放心,我定不负你。”孟道临自暗处走出,拥秦时入怀。 “哦?你说不负我,我且问你,你不日便要娶那杨燕宜,如何能不负我?”秦时并未挣脱孟道临的怀抱,只是冷冷道。 孟道临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并未觉察到秦时的异常,只是道:“我与杨家小姐素未谋面,委实说不上欢喜于她,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实难违抗。你放心,日后,她只是孟夫人,你才是我心尖尖儿上的人。我再与你置一处房产,且管她什么杨燕宜柳燕宜,岂不快活!” 秦时拨下孟道临的手臂,向前走了几步,“想不到孟郎思虑如此周详,我只要梦郎心中有我,再不管其他!” 孟道临闻言,喜悦之情溢流,快步上前,“时儿,你此话当真?” 秦时笑靥如花,抬脚将孟道临踢入荷花池,“自然不是真的!孟道临,你可知我此生最恨三心二意之人!这一脚,是你欠我的,你我日后,再无半分瓜葛!” 孟道临在水中扑棱扑棱,喝了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5 几口水,直呼“救命”。 我只觉得分外解气。 “啪啪啪”有人步履沉稳,就连拍手的节奏都刚刚好,“做的好,这才是我认识我秦时!” “承蒙王爷谬赞,不知王爷觉得,这出戏,可精彩?”秦时也不行礼,只直直的看着面前这位王爷。 “自是相当精彩,胭脂你何时让本王失望过。不过本王相信,宣成侯府的戏,定会更加精彩。”秋夜凉如水,王爷手中折扇轻摇,发丝微动,风中飘过一缕清香。 “王爷唤我胭脂,不过是望我记起王爷的葬母之情,救命之恩。王爷,我说得可对?”秦时盯着王爷,那王爷倒也不恼,只笑吟吟地看着秦时,“王爷以女子之身,列亲王位,秦时实在敬佩。然秦时胸无大志,实在帮不到王爷什么,请王爷见谅。” 王爷收起折扇,点了点秦时的额头,“经此一事,哪个还敢娶你。不过是本王好心为你寻个夫婿罢了,你的小脑袋都在想些什么?” 秦时定定看着王爷的眼睛,王爷的眼中一片无辜,良久,秦时叹了口气,“这是最后一件事了。” “好。”王爷的眼中,只余认真二字。 入府日定在十月初八,因是为妾,只需选个良辰吉日过府即可,并不用大肆操办,因而秦时并没有早早起床。 这一日,亦是孟道临迎娶忠远伯之女的日子。 “小姐,时辰快到了,咱们该走了。”南橘为秦时梳好头,低声道。 秦时素日喜着大红衣裳,今日亦不例外,若说有何不同,那便是唇上涂了胭脂。大红的颜色,衬得秦时肤色更白,美艳却不流俗。 只是,古装剧看多了,我知道非正室不得穿大红色。秦时所为,不知何意,而阖府上下,未有敢拦者。 宣成侯府来接的,不过小轿一顶,秦时嗤笑一声,青诺立领了秦时惯用的马车前来,马车亦是大红色,绣金丝线,镶白珠翠玉,好不奢华。 “告诉你家主子,如此破败的小轿,只配给秦府看门的婆子使!”秦时登上马车,转身喝道。 两个轿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钱婆子亦是满脸尴尬,秦时突来了兴致,“青诺,咱们走!钱媒婆,今个儿,您老享享福,做轿子回去吧!” 马车停在宣成侯府侧门,便有管家来领秦时进门。虽然走的并不是正门,但一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并不少见,比之“秦府”,不知强了多少。 过得一小拱桥,管家拱手作揖道:“秦姨娘,这便是您的住处了,里面有丫鬟婆子伺候,老奴就不进去了。您看看,有什么短缺的,让下人知会一声就成。” 我抬头望去,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依稀应是“素月阁”。名字虽素净地很,却也布满了红绸,高挂了红灯笼,一派喜气。 辅一进门,便有丫鬟婆子跪地迎接,南橘一一打赏了,众人复又拜谢。 “奴婢是宋虎家的,给姨娘请安。”秦时刚刚坐下,便有一中年妇人进来问安,宋虎家的上着淡紫罗衫,下着深蓝襦裙,或绣竹,或描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插着几只银钗。干净利落又沉稳,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秦时点点头,宋虎家的接着道:“姨娘累了吧,奴婢先带两位姑娘出去,姨娘也好歇歇,侯爷大抵要晚些来。” 青诺南橘询问的目光看向秦时,秦时的柔夷不时拨弄着茶盖,“既然如此,你们先跟宋妈妈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家中有人去世,不能经常更新。 话说,我以前也没有经常更新过。 ☆、第 5 章 “小姐,小姐,醒醒。”一身橘色衣裳的南橘跪坐在脚踏,轻声唤着。 “南橘啊,什么时辰了。”秦时看了一眼南橘,以手覆眼。 “回小姐,戌时末了。管家刚才来说,侯爷马上就到,奴婢伺候小姐梳洗吧。”南橘轻声软语,让人很舒服。 秦时点点头,就着南橘的手起身,双眸满是茫然,像个从未涉世的孩童般纯净。 南橘绞了帕子递给秦时,秦时接过,并未立即净面,而是覆于双眼之上。“南橘,”良久,秦时缓缓吐出这两个音节,却再也说不出别的。我明白,这两个字,已包含太多想说却不能说的话。 秦时摘下帕子,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醉香楼大当家。 双颊轻敷珍珠粉,薄唇轻点胭脂红,黛笔轻描远山眉。看着这样的秦时,我心中浮现一句古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秦时梳妆毕,宋虎家的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红盖头,绣的是粉色牡丹,富贵又荣华。秦时看了一眼,撇撇嘴,倒也乖乖戴上了。 不多时,一双玄色绣金云纹长靴缓缓出现在秦时眼前,稍稍停顿后,那长靴的主人用小称挑了盖头起来。秦时抬起头,定定看着宣成侯。片刻,我看着宣成侯红了耳朵,避开了秦时的目光,径自去拿了两杯酒,递与秦时一杯。 秦时接过,豪爽地干了那杯酒。 我看见宣成侯的嘴角抽了抽,“时儿,交杯酒不是这样喝的。” 秦时冷笑,斜睨着对宣成侯:“顾侯爷,我同你,怕是不熟吧。” 宣成侯顾襄奕仰头饮下交杯酒,半蹲着将头凑在秦时跟前,我看得脸红心跳,只见秦时将脸撇开,顾襄奕前倾了下头,对着秦时的耳朵道:“今日之前,你我确为陌路,但,今日之后,我便是你的夫君,是伴你一生一世之人。” 秦时猛然后退,如受了惊的小鹿,捂着稍红的耳朵,一双杏眼瞪得极大,想要出言反驳,却似忆起什么,只的鼓起腮帮子闷闷生气。 丫鬟婆子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顾襄奕转身先去熄了远处的烛火,走近了才道:“夜深了,歇着吧。”顾襄奕吹灭床头的蜡烛前,我看见,他看着秦时背影的双眸,满含温情。倏儿宠溺一笑,灭了这最后的烛火。 顾襄奕的一双狐狸眼,生的极是漂亮,隐约有些熟悉感。 窗外,月华洒满大地。窗内,怕是同床异梦。 翌日清晨,顾襄奕早早地上了朝。一向赖床的秦时被宋虎家的三请五请起了床,虽不是八抬大轿进门的,却还是要向老夫人请安,当然,还须得向顾襄奕的大小夫人们请安。 正厅中,老夫人端坐首位,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古代女子大多十五六岁便嫁人,我看这老夫人,至多四十出头吧。老夫人着紫色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脖戴金镶玉佛,腕间玉镯水色甚好。 我正看得出神,却听见秦时道:“妾秦氏,给老夫人请安。”再看时,秦时正跪在蒲团上,双手将茶杯举过头顶。 老夫人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递与秦时一个红包,淡淡道:“起来吧。”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6 秦时谢过,被宋虎家的扶了起来,老夫人接着道:“且不论你往日如何,既入了侯府,便要谨守本分,伺候好奕儿,早日为奕儿开枝散叶,添子添丁。” 秦时唱“诺”,又问了顾襄奕四位夫人的安。顾襄奕虽已有四位夫人,却只有一个嫡女和一个庶子。嫡女约五六岁,梳了两个小髻,脸圆圆的,甚是可爱。庶子年纪小些,应有两三岁,被乳母抱着。 “你便是我父亲新娶的五姨娘么?”有个小人儿扯了扯秦时的袖子,问道。 秦时蹲下,点了点头,那小人儿接着又道:“原先不解父亲有了母亲和众位姨娘,为何还要再娶五姨娘,今日见了五姨娘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姨娘太过美貌。”小人儿说着,牵起秦时的手,“若蕴瑢为男子,将来也要娶个如姨娘一般的。” 蕴瑢虽幼,那双狐狸眼生的倒是与顾襄奕有十分相像。 “小姐的眉眼十分漂亮,想必将来不用娶个如我一般的,小姐便是美人一个。”秦时看了看小人儿的眉眼,柔声道。 “真的?”蕴瑢显得有些兴奋。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有了美丑之分。 秦时点点头,自袖中掏出一颗珠子,“小姐看看,这珠子可还称手?” 蕴瑢欢欢喜喜地接了,宣成侯夫人似有不安,起身虚扶了一下秦时,道:“妹妹,蕴瑢还小,怎能收下妹妹如此大礼?” “姐姐说笑了,小姐乖巧可爱,妹妹甚是羡慕,这珠子,不过是个见面礼罢了,哪里算得‘大礼’。”秦时含笑,熟稔的模样,倒真看不出来是与宣成侯夫人第一次相见。 秦时侧头,南橘会意,立即将准备好的金牌送与小少爷。金牌乃是赤金打造,又请了顶级的师傅题字,倒也不会太过失礼。 “姨娘下次有了好东西,定要记得蕴瑢。”蕴瑢拉着秦时的袖子,抬头看着秦时,一双狐狸眼中写满了“无辜”二字。 “母亲快看,真不知道这小丫头随了谁的性子。”宣成侯夫人笑着打趣道。 “都说‘女肖父,儿肖母’,我看蕴瑢,这是随了她父亲了。”老夫人唤了蕴瑢,抱在怀里。 看来,老夫人对这个儿媳,还是十分看重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六个女人两台戏。老夫人多与宣成侯夫人说笑,也会问问顾襄奕小老婆们的情况,孙子孙女同样关爱。今天的戏,也算和美。 未几,宣成侯下朝,向老夫人请安后,一家人一处吃饭,却也不在话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着研究生复试,成功地被刷了。我实在不是一个勤劳的“作者” ☆、第 6 章 入夜,顾襄奕宿在夫人处,秦时面色淡淡,如往常一般看着账本。宋虎家的遣了青诺南橘,行了个大礼才对秦时道:“奴婢知道姨娘进侯府是有千百个不愿,但侯爷是个好人,定会好好待姨娘的,姨娘且宽心。”秦时放下账本,微有愠色,宋虎家的伏低了身子,接着道:“那位说,若姨娘不喜,三年后定设法救姨娘出去,还请姨娘暂且委屈三年。” “三年?”秦时小声嘀咕着,问向宋虎家的:“他可还说什么了?” 宋虎家的抬头,又低下,“回姨娘,那位还说,姨娘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秦时点点头,揉揉突突跳的太阳穴,挥手让宋虎家的退下了。 她秦时,明明是个妾,进门时却穿了一身正红色,阖府上下却无半点反应,真不知那些人是如何想的。 但既然说了三年为限,这三年里,她秦时定会好好配合。 衣橱里多了许多各色衣衫,都是当下最流行的式样,想来是在秦时入府前就备好的。秦时着了件湖蓝色绣花的,少了些妩媚与凌厉,多了些娴静。 早膳后,携了青诺,闲逛。 景致倒算不得多好,她醉香楼的景儿就比这儿好看得多,但侯府辽阔,风景也大气得很。要说有什么罕见的,前面大片的紫竹勉强算得一个。紫竹性喜温,在京城,这样大片的紫竹林,怕是只有宣成侯府了。 穿过紫竹林,便是一幢二层的小竹楼。小竹楼并非用紫竹所筑,而是用青竹建造。 “奴才给五姨娘请安。”一身灰色衣衫的老者突然出现,吓了宝宝一跳,显然也惊到了秦时。 “奴才奉侯爷的命令,在此看守,任何人不得入内,五姨娘还是回去吧。”那老者接着道。 秦时转身,将要离开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可知侯爷为何不让人入内?” “你在这儿做什么?”没有听到老者的回答,倒听见了宣成侯阴沉沉的声音。 秦时福了福身,“闲来无事,在园子里逛逛,劳侯爷挂心了。” “既然知道本侯会挂心,为何不多带些人出来?”顾襄奕抬起一只手,语气稍稍和缓了些。 秦时楞了一下,福了福身,“妾身日后会注意的。”她说。 我却看见,顾襄奕的狐狸眼里满是受伤。 狐狸眼,顾襄也有双极漂亮的狐狸眼。 我好像看见,雪白的墙,雪白的被单,还有,顾襄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一向注重仪表的顾襄此时满脸胡茬,若是让那些喜欢他的少女们看见了,不知得多伤心。我想嘲笑他,可是眼皮越来越重,眼睛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我又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渐渐传来木鱼厚重的声音,大金佛像差点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我四下寻找,却不见秦时的影子。 大殿中,一女子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信女孟杨氏,今日得偿所愿怀上夫君的孩儿,特来还愿。” 秦时自偏殿中走出,看着孟杨氏的背影,沉默不语。 “小姐,”南橘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闷,“既然都来了,小姐也为自己求求菩萨吧。” “不必了。”秦时收回目光,向殿外走去。 秦时脸色稍有不愉,南橘小心谨慎地开口,“小姐,咱们这便回府么?” “听花姐姐说,西郊近日来了好些骏马,现在时辰尚早,咱们去瞧瞧。”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秦时道。 “小姐,”南橘有些着急,“今日青诺不在,奴婢又不通骑射之术,小姐,咱们还是改日再去吧。”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这是不相信你家小姐吗?” “小姐,您等等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脚下生风的秦时在前面走着,苦命的下丫头在后面追着。 “夫人,您来得真巧,咱们马场刚从西域进了一批好马,还有两匹纯种的汗血宝马,我带您去瞧瞧?”秦时刚下了马车,便有人在外候着。 “哦,果真有汗血宝马?那我可真要仔细瞧瞧。”秦时嘴里说着,脚下未停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7 。 较之中原马种,西域马显得格外高大健硕,在众多高大健硕的马匹中,想要找出汗血马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只有那两匹马毛色是银白的。 秦时上前,摸摸马的鬃毛,那马竟亲昵地蹭秦时的手,秦时嘴角上扬,显然很喜欢这匹马,“李总管,这马,可有名字?” 被称作“李总管”的,正是先前的引路人,“回夫人,这马尚没有名字,若能得夫人赐名,那可是它的福分。” “头细颈长,四肢修长,又是个雪白的,既然如此,就叫‘小白’吧。”秦时颇有些得意地道。 南橘捏了帕子轻点嘴角,抑制住想笑的冲动,李总管则是一脸茫然。 “怎么,李总管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秦时瞪了眼南橘,看向李总管。 “小人不敢,夫人为‘小白’起的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好了。”李总管很快堆上笑容,躬身道。 秦时翻身上马,“既然李总管也觉得好,那便这样定了吧。小白,咱们走!驾,驾!” “小姐,您要当心啊,仔细摔着!”南橘的叫声被秦时远远抛在了身后。 我却听见李总管说:“姑娘放心,给夫人准备的马都是千挑万选过的,绝不会伤着夫人分毫。” 小白跑得有点快,风有点大,那种凛冽,直沁到了骨子里。 如同,姨娘去世的那个腊月。 “哒哒”的马蹄突然停了下来,秦时俯身凑在小白耳边道:“小白,怎么不走了?”小白将头一偏,显然不想回答秦时的问题。 抬头,双目所及,皆是红梅。或含苞待放,或展露笑颜,在这样的冬日里,倒是难得的风景。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地儿,”秦时下的马来,拍拍小白,“小白,谢谢你带我来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做毕业论文,不定时更。 ☆、第 7 章 秦时的步子走得极慢,秦时的心里装满了悲伤。不知为何,我最近总能知道秦时心中所想。比如此刻,她在思念自己的娘亲。秦时的娘原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在秦夫人有孕时被秦父宠幸了一次,却意外有孕。后来秦夫人诞下长子,秦父佳人在侧,这个婢女也渐渐被人遗忘。 秦时与她娘一直住在偏院,衣食住行皆要自己动手,秦时的娘没几年便诸病缠身,丢下幼小的秦时自己去了。后来,一张草席,便被扔在了乱葬岗。 秦时悄悄跟到了乱葬岗,在一堆腐朽的尸体中找到自己的娘,拖着她娘的尸体,跨过一个又一个尸体。就是这样一个时候,遇到了还是永穆公主的瑞王。永穆公主大手一挥,为秦时的娘选了上好的棺木,并让她娘葬在了秦家的祖坟上。正因着这层关系,秦时在秦家的地位也发生了变换。 那时,秦时还不叫“秦时”,只是个名唤“胭脂”的庶女,“秦时”是为了上族谱,秦父临时取的名字。 自那后,秦时格外喜欢穿大红的衣裳。那是如她娘去世时,院中盛开的红梅般绚烂的颜色。 “踏雪寻梅,时儿真是好兴致。”低沉的男声自头顶传来,秦时循声望去,一身玄色衣衫,手执酒壶,卧于树枝的,除了宣成侯,还有谁? “醉卧花间,妾身自然比不得侯爷好雅兴。”秦时双手环胸,看着树上的顾襄奕。 “牙尖嘴利,”顾襄奕直起身子,宠溺一笑,“冬日甚寒,上来喝口酒,暖暖身子,可好?” 说着,顾襄奕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秦时点点头,一个旋身腾空而起,半空中轻点枝桠,最后立在了顾襄奕旁边的一个枝头上。 顾襄奕伸长了胳膊,将酒壶递给秦时,却在秦时触到酒壶时,攥紧了酒壶,顺势将秦时拉进了怀里,“看来张婶的厨艺愈发好了,再过些日子,本侯怕是抱不动时儿了。”顾襄奕将头放在秦时肩上,含笑道。 秦时一把抢过酒壶,牛饮一番,道:“‘蒲城桑叶落,灞岸菊花秋。’古人诚不欺我,真是好酒。”话毕,举壶再饮。 “哦?果真这么好?我尝尝。”顾襄奕接过酒壶,按照偶像剧的套路,此时的顾襄奕应当对着秦时的嘴吻下去,然后再叹一声“好酒”,秦时做娇羞状云云。 然而这不是偶像剧,顾襄奕晃了晃酒壶,十分惋惜道:“可怜我这一壶御赐的桑落啊。” 秦时却是不依,转身将顾襄奕扑倒,“坊间皆传侯爷胸襟宽广,便是个陌生人也会两肋插刀拔刀相助仗义疏财,可是妾身觉得——”秦时故意拉长了声音,看向顾襄奕,顾襄奕笑意吟吟,“哦,你觉得如何?” 秦时得到回应,这才满意地说:“妾身觉得坊间传闻只是传闻罢了,不可信,不可信啊。” 顾襄奕嘴角笑意更深,道:“我不过才说了一句,你便有十句等着我,果真应了古人那句......” 秦时眯着眼,带了几分危险的味道,“那句什么?”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顾襄奕这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我却看见秦时的老脸红了又红。 “咳咳,不就是一壶酒嘛,妾身知道有个地方藏了很多好酒,定会让侯爷尽兴的。”秦时干咳两声,起身说道。 “哦?那本侯可是要好好去看看了。”顾襄奕一声长哨,一匹棕色的马立刻飞奔到了树下,一眨眼,顾襄奕已抱着秦时坐在了马背上,银灰大氅将秦时紧紧围在顾襄奕的怀中,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时儿,咱们生个孩子吧。” 秦时身子一僵,旋即绽放笑颜,“如果是侯爷十月怀胎的话,妾身倒是乐意效劳。” “若是真有那一天,本侯定要生上七八个,日日缠着你,让你再也逃不出本侯的视线。”良久,顾襄奕的声音自秦时耳后传来,轻飘飘的,稍不留意,便被吹散在风中。 秦时眼睛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时儿所说的,便是此地?”马背之上,顾襄奕打量一番,不由出声道。 秦时下马,自顾自向前走去,并没有回答顾襄奕的问题。顾襄奕跟在秦时身后,倒也不甚在意。 曲径通幽处,枯草覆盖下的,是有些湿滑的青石板,但是秦时走得却非常稳。也许此间的主人十分喜爱花草,枯草中不乏奇花异草。石板尽头,是三两间茅草屋,屋檐下,驻了许多燕子窝,寒冬腊月的,并不能见到嗷嗷待哺的小燕子。门上想必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屋角处尚有随风摇摆的蜘蛛网。 若说还有什么值得一看的,想必就只有那一树红梅了。 凌寒独自开,自是艳丽非常。 秦时径自走到梅花树下,思索片刻,便开始蹲下挖些什么。顾襄奕见状,忙奉献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8 出了自己的大爪爪。 “师父常说梅花太过孤傲,注定不被百花相容。而师父凡尘俗子一个,也注定欣赏不了梅花的高洁。”秦时说着灿然一笑,竟让这满树的梅花失了颜色,“可是耐不过我软磨硬泡,师父还是种了这株红梅。为此,师娘不高兴了好些天呢!”许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秦时的脸上多了几分活泼与俏皮。 顾襄奕嘴唇微张,却又听见秦时道:“果然在这儿,真的被我挖到了!”秦时将坛子从土中□□,一双手已冻得通红,却高兴地像个孩子,温暖了整个寒冬。 顾襄奕的大手覆盖着秦时的小手,带去了些温暖,也分去了些重量。望着秦时璨若星子的双眸,顾襄奕知道,他这辈子,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冬日的太阳总是落的更快些,眼下天色已有些暗了。我看着南方的乌云,心里想着再晚些,下场大雪也不是不可能的,恰听到顾襄奕的声音,“黑云将至,一场大雪怕是在所难免。时儿,咱们还是早些回家吧。” 家?这个字听起来还不错,秦时动容,微微点头。 也许,瑞王的这桩媒,做的还不错。 刚进城门,空中开始飘起细碎的小雪花。有的将将接触地面,便与大地融合一处,看不出任何痕迹。顾襄奕不断抽打马鞭,“哒哒”的马蹄声也更紧凑了些。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好生担心您。”下马后,南橘一边说着一边为秦时披上大氅,秦时将酒坛递给一旁的青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旋即,秦时轻刮南橘的鼻尖,“傻丫头,有侯爷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顾襄奕一把揽过秦时的肩头,“时儿这是,在对本侯表露心迹吗?” 我看见秦时愣了愣,下一刻,作娇羞状依偎在顾襄奕的怀里,“妾还以为,就是妾不说,侯爷也能明白妾心中所想。”眼角余光瞥见一角粉色衣裙,秦时抬头看着顾襄奕,“侯爷,妾身饿了,咱们去用膳吧。” 顾襄奕眼中有看穿一切的了然,最后却转为满满的宠溺,“唔,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那些故事情节特别丰满的小说,我就特别羡慕 ☆、第 8 章 “年关将至,侯爷不应该很忙吗?”秦时躺在贵妃椅上,看向那个连续几天占据了她书桌的人。 偏偏那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唔,本侯的确很忙。” 秦时提起裙角,走到书桌旁,“侯爷忙的,就是这个?”书桌上,落笔处,是一副美人图。美人躺在贵妃椅上,薄唇微张,紧闭双眼,好像已经睡着了。这一刻,静谧而美好,仿佛下一刻,美人就会睁开眼,露出醉人的笑容。 “美酒与美人,难得不是天下第一大要紧事吗?”顾襄奕放下毛笔,伸手将秦时揽在怀中。 “美人,妾身这儿没有,美酒倒是有不少。侯爷,可愿尝尝?” 顾襄奕勾起秦时的下巴,“有美,若斯。” 他的唇轻轻碰上她的,却像受了蛊惑一般,再也不愿离开,渐渐地,加深了这个吻。良久,秦时呵呵一笑,染了丹蔻的食指按在顾襄奕的唇上,“侯爷是打算白日宣淫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般,顾襄奕打横将秦时抱起,自是春光无限。 俩人在床上闹了一下午,快要晚膳时,宫中派人来请,说是陛下请宣成侯去宫中用膳。顾襄奕虽然差异,却也只能乖乖答应。 不多时,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月香来请秦时,秦时摇摇头,直道巧事成双。 梳妆时,南橘悄悄塞给月香一颗南珠,月香表情淡淡的,无惊亦无喜,却在路上小声道:“虽说饭菜不尽是姨娘喜欢的,但也算得上可口,请姨娘安心用膳。” 秦时笑着点点头,算是言谢。 月香进去通报,多时不见出来。秦时手脚皆冰,手中的暖炉也早没了温度,秦时叹口气,将暖炉递给青诺,幸亏不是带的南橘出来,不然,依着她的性子,此刻怕是早就急了。可是急了又能怎样,的确,不能怎样。 青诺又递给她一个新的暖炉,一瞬间的暖意,驱走了脑中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老夫人请姨娘进去。”好在,秦时的耐心还没被耗尽,月香撩开帘子,请秦时进去。说是用膳,但在等级森严的大户人家里,妾室都是要服侍老夫人、夫人吃饭的。当然在秦时这里,也不能避免。幸好老夫人良心发现,觉得折磨够秦时了,布了两道菜,便大发慈悲让秦时坐下了。 老夫人放下碗筷,秦时摸摸瘪瘪的肚皮,不甘心的放下了。 “小五,有些话,我本不该说。”老夫人漱了口,悠悠道,“阿襄紧着你,这是你的福分。可是你要明白自己的本分,好生劝诫,要以大事为重。” 秦时很想说上一句,自己的儿子自己管教去。但又忆起师父说过,对着越不喜欢的人,越要露出最完美的笑容,这样,才不会轻易被敌人打败。 秦时嘴角挂着微笑,福身唱了个诺。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我越来越能明白她心中所想,却似乎,将自己忘了。 转念间,场景转换,秦时的书桌上、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些画卷。顾襄奕眉头紧锁,靠在椅子上。 秦时斟了杯茶,放在书桌上,走到顾襄奕身后,轻轻为他揉起太阳穴来,“看侯爷这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侯爷是在为自己选夫婿呢。” “哦?若是本侯选夫婿,那就简单多了,只要时儿你一个就好了。”顾襄奕握着秦时的手,柔情道。 秦时笑而不答,随手拿起一副卷轴,打量了半晌,才猛然道:“这是高尚书的公子?啧啧,我上个月见到的高公子,可比画上胖多了。唔,眼睛也没有这么大,没有这么漂亮。” “你上个月见过他?”顾襄奕的眸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本侯竟然不知,自己的夫人观察别的男人观察得如此细致。” 秦时浑然不觉,依旧笑吟吟的,双手撑在椅子上,将顾襄奕圈起来,“侯爷可是吃味了,下次去醉香楼,带上侯爷一起如何?”秦时盯着顾襄奕,不自觉抚上他的脸,“侯爷长得这么好看,妾身的眼里怕是再也装不下其他男人了。” 顾襄奕瞳孔一缩,拽着秦时的手腕,眼睛却依旧盯着秦时,“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秦时双唇微张,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顾襄奕吻住了。 记忆中,秦时好像没有对顾襄奕说过情话,却对另外一个人说过满满的情话。意乱情迷时,顾襄奕也曾一遍又一遍说“时儿,我爱你,我离不开你”之类的话,秦时大多不说话,被闹烦了,也只叫过顾襄奕的乳名“阿襄”。如今这番话,在顾襄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9 奕的眼中十分难得,我却明白,只是兴致,无关风月。 良久,我听到秦时问:“既然是为瑞王择王夫,侯爷何不去问问她本人的意愿?” 顾襄奕摇摇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陛下年纪越来越大,太子又......”顾襄奕的神情有些严肃,顿了顿才接着道,“况且,不是她想嫁谁,就能嫁的。” 我听着有些悲伤,秦时却拍手,笑了起来,“是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虽是在笑,但她的眼神清冷得可怕。 两日后,顾襄奕呈了一份名单给皇帝。后来,听说皇帝指了荣国侯次子做瑞王的王夫。大街小巷,好不轰动。荣国侯次子,乃是京都四大公子之一,有才有貌,只可惜身子骨不太好,常年缠绵病榻,怕是命不久矣。 听到这些消息,秦时并没有多大感觉。毕竟,这些事,都和她无关。 秦时的生辰在二月初,府中大小皆送了礼品。其中最贵重的,当属老夫人送的一尊送子观音玉像。当然,最开心的还是顾襄奕准许她光明正大的出去玩一天,而不用像以往般偷偷摸摸的遛出去。 二月春风似剪刀,一湖春水绿汪汪。 坐在二楼的秦时向下望时,脑中浮现的便是这两句。 湖上架了一座拱桥,拱桥上人来人往,各色行人,好不热闹。那一对璧人,就这样映入了秦时的眼帘。女的着一袭绯色襦裙,裁剪得当,恰好遮住了微凸的小腹。男的一手搂着女人的腰,一手扶着女人的手,承担了女人大半的力量。 秦时忽然觉得这一幕很刺眼,不想再看下去。扭过头来,许是说书先生讲到了精彩处,楼上楼下掌声如雷。秦时顿觉无趣,只顾吃着眼前的臭豆腐。 “这位小姐,我可以坐下吗?”一个软糯的声音在秦时上方响起,秦时抬头,眼前的女子脂粉未施,脸蛋依旧细腻光滑,一袭绯色襦裙衬得她人比花娇。秦时点点头,算是应允。 “我知道你,秦时秦小姐。”对面的人儿忽然开口,秦时没有接话,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人好像也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学着秦时的样子,夹了块臭豆腐,轻轻咬了一口。显然是吃不惯这种味道,那人眉目微蹙,良久才道:“外子以前也很喜欢这类小吃,总能听他提起说如何美味,可是现在,”那人温柔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外子更喜欢妾的手艺,再不碰这些吃食了呢。”话间,抑制不住的骄傲。 “哦,是吗?孟夫人真真好手艺啊,不是秦时是否有荣幸一品?”秦时仿若没听懂那位孟夫人的意思,只定定看着她。 那人面上一愣,显然没想到秦时这样回答。恰好楼梯口有一男子将将上来,孟夫人道了声“告辞”,向那男子走去。 “小姐......”南橘立在秦时身后,不由担心道。 “有些想吃糖炒栗子了,南橘你去买些。”秦时坐在凳子上,盯着眼前的臭豆腐道。 打发走了南橘,这厢去买桂花糕的青诺便回来了,秦时注视着那包桂花糕,久久不语。 以往的习惯,秦时生辰这日醉香楼不营业,各位姑娘使出十八般武艺只为讨秦时欢心。今年,也不例外。 花魁娘子杜若新编了一支舞,衣袂翻飞,秦时不时喝彩,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南橘有些担心,想着虽然侯爷说今日随小姐怎么玩,这种情形,还是应当知会侯爷一声的,趁着所有人都在看杜若,便悄悄退了出去。 因着是小寿星,秦时又是个爱玩儿的,众姐妹你一杯我一盏来敬,秦时笑吟吟的接下,正所谓来者不拒。不知喝了多少,秦时头有些疼,连连告饶,出去透风了。 “小姐,外面有一位孟公子求见。”秦时的步子有些不稳,小厮看着,却不敢伸手扶她。 “唔,他来做什么。”似是在自言自语,片刻后才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二月的风有些凉,特别是晚上,更添几分寒意。秦时靠在假山上,被风吹着,酒意散了几分,恍然觉得自己不该让孟道临进来。 懊恼间,翩翩公子已行至秦时身前,秦时想了想,还是露出个笑容。却听得那厢道:“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燕宜?燕宜是那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她没有半分对你不住,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何必去加害一个弱女子,又何必伤害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一番话说得秦时云里雾里,秦时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加害的你那柔弱的夫人和你那无辜的孩子?” 秦时这般冷静,许是超出了孟道临的想象,孟道临愣在原地,嗫喏着道:“燕宜回去后便身子不适,翠芝说......” “说我害了你夫人?”秦时冷笑,反问道:“孟道临,你信?” 秦时看着还未长出荷花的荷花池,只觉讽刺。便是在这里,她调戏了他,第一次表露了自己的心意。而现在,还是在这里,他怀疑她。秦时只觉阵阵凉意,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 “孟道临,你听着,话,我只说一遍。今日是你夫人主动与我交谈,她只吃了一口臭豆腐,就是我惯食的那一家,你若觉得有任何不妥,可以去问老板。还有,我虽会些武艺,却对药理一概不同,我言尽于此,你走吧。”秦时不知何时站在了孟道临身前,一双眸子比天上的星子还要明亮。 “小时,我......”七尺男儿此刻有些慌乱。 “孟大人,请吧。”秦时转过身,冷声打断。 一日下来,着实累人。秦时闭上双目,脚下便有些不稳,一双略带薄茧而柔软的手恰好扶住了她,秦时微微蹙眉,“啧啧,有让你白白看了场好戏。”接着,便眼前一黑,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系列 的文都不会很长,我已经看见结局在向我招手 纵使读者很少,我也会加油的 ☆、第 9 章 次日醒来,盯着眼前的鹅黄云帐,秦时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还是未出阁时,她大半是宿在醉香楼的,她一向爱闹,兴致来了常拉着姑娘陪她睡。还记得有一次生辰,她被灌了十几坛酒,竟抱着瑞王睡了一宿,瑞王晨起时那娇羞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你醒了?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现下怕是要头疼了,我让人煮了醒酒汤,趁热喝了吧。”秦时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顾襄奕,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侯爷怎么在这?” “怎么,本侯不能出现在这儿?”顾襄奕说着,递给秦时一个白色青花瓷碗。 秦时皱眉接过,拿在手上,半分没有饮下的意愿,“这个时辰,侯爷不是应当在上早朝么?怎么今日这般早,还是......”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10 顾襄奕不说话,只盯着她手中的药碗,秦时有些不自在,仰头一口将浓黑的药汁喝下,顾襄奕点点头,脸色这才好看点,“我今日休沐。” 秦时点点头,嘴里太苦,不想说话。可是她昨日醉前,分明看见了瑞王,那双手,那个温暖的怀抱,她不会记错的。 “唔,你肚子饿了吧,吃碗面吧。”不知何时,顾襄奕的手里端了一碗面,秦时略略打量顾襄奕,顾襄奕眼角下有些乌青,想来最近的确很劳累,一双狐狸眼中隐隐有几分紧张,还有几分期待,秦时心中蹦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接过面条试探道:“妾的生辰是昨日,侯爷过了一日才想起给妾做长寿面,妾好生伤心。” “并非是我忘记了,实在是齐王处有要事脱不开身。” 秦时有些诧异,这碗长寿面,真的是他做的。 顾襄奕很诧异,他如此这般急切的解释,竟像个初尝□□的毛头小子。 纤纤玉手执著挑起面条,粗细不均,倒真真的是一根。秦时将将喝下一碗醒酒汤,嘴里苦得很,对着这碗面,委实提不起兴致。眼波流转,秦时似是想起了什么,低头咬了一口长寿面,身子微倾,柔软的唇覆上他的,我看见顾襄奕一愣,随即将秦时紧紧搂在怀中,良久,秦时脸颊染上了一层红云,抬头时,媚眼如丝,“侯爷觉得,味道如何?” “甚好。”顾襄奕抚上秦时绯色的脸颊,道。 秦时撇撇嘴,明明那碗醒酒汤苦的要命,味道一点也不好,“侯爷唤青诺进来吧,妾想梳洗了。” 顾襄奕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青诺,她,昨天来过了?”秦时看着镜子中站在她身后的青诺,轻声道。 “奴婢昨日发现小姐时,小姐正被侯爷抱着,奴婢并未发现其他人。”青诺垂着头小心细致为秦时梳着头,往常这些事都是由南橘做的,她并不熟练,此刻只能轻轻梳着。 “这张脸,若是细细看来,和她还是有几分相像的。你说是吗,青诺?”秦时看着镜中的自己,难得的打量了起来。 青诺执着于手中的秀发,并未接话,手指虽有些笨拙,但好歹将随云髻梳得像模像样。 顾襄奕虽在沐休,却比平时还要忙,总有各种人来汇报工作。秦时携了杜若海棠听曲品茗,左拥右抱,好不逍遥快活。 顾襄奕这一忙,便忙到了三月初十,天气渐暖,秦时却愈发懒散,往日闲不住的人整日待在素月阁,读诗作画,与世隔绝。 那日天蒙蒙的,有些阴沉,顾襄奕下朝后秦时尚未起床,早膳也未进几口,煮的糯糯的百合红枣莲子汤在一旁煨着,香气溢满了整间屋子。顾襄奕盛了一碗,坐在榻边,“日上三竿了,怎么还在赖床?” 秦时久未进食,原也不觉饿,此刻顾襄奕搅动小勺,只觉香味扑鼻,倒生出了几分饿意,“侯爷莫欺妾身,今日天沉的厉害,哪来的‘日上三竿’。”秦时虽对着顾襄奕说话,眼睛却不知偷偷瞧了几次那汤。 “饿了?可要吃点粥?”顾襄奕嘴角上扬,似是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事。 秦时点点头,坐起来吃了两口,摇摇头,再不想吃了。 “怎么吃得这样少?”顾襄奕皱眉道,手下动作未停,“我看今日的莲子甚是软烂,再吃一口,可好?” 思及这两日进食太少,秦时顺从地张开了嘴,将将咽下去,却有些反胃,一旁侍立的青诺忙拿了痰盂,半天,却又吐不出来什么。 坐在榻边的顾襄奕眼神晦暗不明,待秦时漱了口,握着她的手道:“昔年祖父在西郊建了一座温泉山庄,我带你去泡温泉,可好?” “唔,也好。”她学着他的口气,面色虽然苍白,笑容却格外灿烂。 顾襄奕一贯雷厉风行,秦时梳洗完毕,出行的一应事物均已准备妥当。马车里铺了上好的云绒软垫,另有各色小茶点,难得的是,还准备了她喜欢吃的糖炒栗子。顾不得形象,秦时将一包栗子抱在怀里剥了起来,只剥了两三个,手指便染上了一层墨色。顾襄奕上车后端着她的手指看了半天,脸色不善地勒令她不许再动手。秦时看着那样认真的顾襄奕,上扬的嘴角,怕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快乐的日子过得总是快些。或是温泉沐浴,或是舞剑作画,或是携手同游,山庄里总能寻到两人的影子。夜深之时,顾襄奕也会状似无意地将手放在秦时平坦的小腹上,久久不语。 “妾身做了些汤圆,侯爷尝尝味道如何?”秦时笑吟吟从外走来。 顾襄奕接过,放在桌子上,伸手揽过秦时,将下巴放在秦时的肩膀上,“你如今...身子...不方便,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 秦时低垂着头,良久才道:“侯爷不打算带妾身回去了?”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意思。没有等来回答,便是默认了,秦时叹息一声,“这个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顾襄奕抱紧了她,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音节。 翌日一早,同床共枕人已不见,留下他最忠心的侍卫明充守着她。 今日,是瑞王大婚的日子。她也送了贺礼,是一副并蒂莲,放在宣成侯府的贺礼中。 这一天,她过得格外忐忑,也想了很多。 他们,都当她什么也不知道。每年的除夕夜,她总能收到各种礼物,或珠宝玉器,或精致的小玩意儿。师父未远游时,除夕早上必未她煮上一碗长寿面。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而除夕,恰恰是瑞王的生辰。 早些年,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皇后当初有孕时,肚子大的吓人,所有人都以为皇后怀的是双生子。没想到,除夕夜,皇后生产,只生下了一位公主,谣言不攻自破。 在本朝,双生子极难存活,视为不祥。尤其是皇家,若发现,必杀其一。而她,应当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她不知道自己的师父与皇后有何关系,但师父有一个箱子,满满当当都是皇后的画像,像极了她现在的模样。她与瑞王,并没有多相像。更多时候,她看不透那个与她一母同胞之人,或者说,不愿看透。 亥时,她隐约听见有人说,瑞王大婚时有刺客行刺陛下,瑞王为陛下挡了一剑,差点伤及心脉,如今生死未卜。宣成侯与刺客交战,亦受了些伤。 “碰”的一声,上好的汝窑天青茶具碎了一地,明充闻声进得屋内,只见她泪流满面。她在为谁伤心,她...还是...他? “明侍卫,带我去见他。”秦时声音说不出的清冷,脸上还挂着两行泪。 明充抱拳,低着头道:“主子说,姨娘不可以离开山庄。”辅一抬头,又看见那两行清泪,似有不忍,犹豫道,“再过几日,属下......” “再过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11 几日,我还能见到他?”秦时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对准自己的脖子,“你若不答应,我便死给你看!” 玉白的细颈隐隐有血珠渗出,明充很是慌张,“姨娘莫急,属下这就带您去见主子。” ☆、第 10 章 明充不知从哪找了件黑色的斗篷,秦时穿上,不算小的一张脸完全隐藏在了黑暗中。明充带着秦时骑马翻墙,终于在丑正到达了侯府。 因着有明充在,从侯府大门到顾襄奕的柏慎苑一路顺畅无人阻拦,到得房间门口时,两个侍卫支支吾吾,犹豫一瞬,也放了行。 轻轻推门而入,首先进入视线的,不是在床上躺着的顾襄奕,而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妇人似乎累极了,就那样枕着胳膊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紧紧抓住顾襄奕的,袖口处隐隐有干涸的血迹。 秦时立在原地没有动,她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夫人,陪在他身边照顾他,都是应当的。他们,才是正经的夫妻。而她,又有什么理由站在这儿呢。初初听到消息,脑子一热便赶了过来,待冷静下来细细想着,她有些自嘲,这样巴巴赶来,是为着什么呢。 戴好斗篷,秦时终是转身走了出去。 “明充,谢谢你。”秦时在前面走着,步子有些不稳。 明充蓄势待发,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听得此言,有些受宠若惊,“属下不敢。” “咚咚!咚!咚!咚!”一慢四快五声锣后,更夫的声音紧随而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秦时抬头,月亮不知去了哪,只余满天的星子,璀璨夺目,“五更了啊,天快亮了。”秦时的双手放在小腹上,宽大的斗篷遮住了脸庞,不待明充回答,接着道,“小东西今夜难得安静,咱们快些回去吧。” 行至大门口,贴心的管家早已备好马车,另交给明充一块令牌,夜幕下的秦时并没有看清令牌的花纹,只是依稀觉得有些熟悉。 这一夜折腾下来,着实有些乏了,秦时一上马车,便小憩起来。 “吁”马车骤停,惊醒了本就没有睡着的秦时,“明充,怎么了?” “不过一些宵小而已,姨娘待在马车里不要出来,属下马上解决。”马车外传来明充的声音,秦时点点头,明充的本事她还是信得过的,想了想,还是嘱咐了声“小心些。” 刀剑交错的声音让秦时有些不安,一个黑衣人挑帘而入,秦时抽出软剑刺向黑衣人,黑衣人似有所顾忌,只是挡着秦时的剑,并没有还手。秦时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一个虚招,打落了黑衣人的剑,趁机划伤了他的手臂。黑衣人逃出马车,秦时思绪流转,追了出去。 显然,明充并没有秦时那么幸运,十几个黑衣人围着他一个。明充的衣袖有好几处已经破裂,剑上满是腥红。那些黑衣人的武功并不见得多高,却胜在人多,明充已隐有不敌。 “不知秦时何德何能,竟值得阁下派这么多人来请,秦时在此,阁下何不出来一见?”秦时握紧了软剑,大声喝道。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背上,华服公子的笑容比星子还要灿烂,“时儿,你还是如此聪慧。”这样的公子,全然不似当年的落拓少年。 明充有些激动,挣扎着起身,原已停手的黑衣人立刻举起了剑。秦时恍若未觉,莲步轻移,华服公子笑意加深,亦下了马。 “时儿,我就知道,你心中还有我。”秦时在华服公子两三步前停下,华服公子快步上前,抱住了秦时。 秦时忍住胃中的翻滚,冷冷道:“放了他,我跟你走。” “时儿,刚刚还在说你聪慧,怎么说这种傻话。”那人抱着她,道。 “孟道临,不要让我恨你。”手中的软剑在星光下格外明亮,她好像看见,软剑上,有一双杏眼蒙上了水雾。 “好,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良久,那人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定定地道。 东方的朝霞烧的厉害,像极了明充剑尖的血。 孟道临将秦时放在一个三进的小院子后,便上朝去了。孟道临半年来一跃两级,已官至吏部侍郎,成为朝中新秀,有一两处私宅也算不得什么。这处宅院虽不算大,但胜在精巧,一草一木,都是费了心思的。 秦时着实有些累,由小丫鬟引入房间后,并未梳洗,脱了鞋袜,便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时,已是近黄昏。 桌子上摆了几碟小菜,样式虽不多,却都是秦时往日喜欢的。秦时居高临下淡淡瞥了一眼,坐在了最近的凳子上,“你的主子,就让你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下,“公子交待奴婢,要好好伺候姑娘。今日的吃食,全是奴婢的主意,与公子无关,姑娘要罚,就罚奴婢吧。”小丫鬟又重重磕了个头。 “你倒是牙尖嘴利,我不过才说了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主子。”秦时定定看了小丫鬟一会,道。 小丫鬟的身子猛然一愣,伏得更低了,“奴婢不敢。”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秦时胃中一阵翻滚,用帕子捂了嘴,好一会儿,才将那股冲动压了下去,“我想吃城南李记的豆腐脑,一份甜的,一份咸的,甜的放三勺糖,咸的放两勺辣椒。你快些去吧,莫要记错了。” 这世上,有许多人对她好,比如她的师父、比如瑞王、比如顾襄奕,可是他们都有秘密,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所以,在这世上,她最相信的人,只有她自己。 夜深时,老李翻过或高或矮的墙头,找到了她。老李是她的一步暗棋,专为她打探消息。老李原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些年,着实委屈他了。 老李说,皇帝命太子彻查刺客一案,不过一日,太子便查出此事乃是由齐王策划,弑父杀君,意图谋反。这是,谋逆之罪! 朝堂皆知,宣成侯是齐王的得力助手。顾襄奕为救太子,挡了刺客两剑,不知皇帝会如何处置他。想来,他应当做好了完全的打算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少 话说,要毕业了啊 ☆、第 11 章 “小姐,请您随我去看看王爷。”一黑衣男子抱剑,站在秦时身后,男子一顿,接着道,“王爷她,很挂念小姐。” 秦时未回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尚平坦的小腹,“是她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属下自作主张。”身后的男子恭敬道。 眼波流转,似是想到了什么,秦时转身,看着眼前这个永远一本正经的男人,“南荇,你喜欢她,是不是?要不要我去同她说说,将你收了做个侍夫?”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12 一抹绯色,从南荇的脸颊染到了耳朵,偏他还是固执地道:“请小姐随属下看望王爷。” 秦时撇撇嘴,这人还真是无趣得很。 “小姐,您可来了,王爷她......”门窗紧闭,空气中都是黑苦的药味,一缕白烟自香炉中腾出,与药味混杂在一起,直令人作呕。 “采思,采乐,将窗户都打开,再把香炉熄了。”秦时一边捂着鼻子向床榻走去,一边说。 瑞王脸色惨白,半分血色也无,额头隐隐有汗珠沁出,嘴唇有些干裂,哪里还有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走得近了,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喂多少药,王爷就会吐多少出来,”采思的声音有些哽咽,“王爷这两日一直迷迷糊糊的,御医说,若是王爷明早再醒不过来,怕是......”豆大的眼泪划过采思的脸颊,这丫头,是真心难过。 “都说‘祸害遗千年’,你家王爷定会无事的。”秦时看着啜泣的两个小丫头,“去熬碗药来,你们都去,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两个小丫头虽有些不放心,却也乖乖下去了。只是一步三回头,生怕秦时会吃了她家王爷。 秦时扭了帕子为瑞王擦汗,隐约听见她嘀咕些“母后,时儿”之类的话,秦时执了她的手,“我近日常想,你小时候是个什么模样,是个贴心小棉袄,还是混世小魔王?”不知想起了什么,秦时眉眼具笑,“以前,师娘总说我顽劣不堪,想来,你幼时也不会太过听话。不知我猜的可对,姐姐?” 恰在此时,采乐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听见秦时的话,不敢多待,立刻退了下去。 怕牵动瑞王的伤口,秦时不敢乱动,只是稍稍垫高了她的头,吃药也方便些。 一小勺药,细细吹凉了,喂到嘴边,就像采思说的,全吐了。眼角余光瞥见小方桌上放了一个小药壶,秦时拿过,将碗中的药尽数倒进药壶,这下,可方便多了。 捏开瑞王的嘴,试探着倒了一点,喝进去了些,却还有一部分吐了出来,秦时探口气,又坐近了些,将瑞王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姐姐,你要快些好起来,我肚子里的孩子还等着叫你一声‘姨母’呢。这个孩子淘气的很,我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不知道当年,我们在母亲肚子里时,是不是也这么调皮?” 瑞王的眼睫毛一颤,秦时抓住了这个机会,灌了好大一口药,幸好瑞王没有再吐,秦时颇为欣慰。 “你也知道,我幼时身子不大好,师父便教我练剑,可是有一招我练来练去都学不会,那时青诺已经耍的很好了,师娘那会儿经常取笑我,我气不过,偷偷把她给师父酿的酒都喝了,后来......”就这样,秦时说着话,倒将一壶的药尽数灌进了瑞王的肚子。 今日,她累得很,在瑞王身旁寻了个空躺下了。睡前,她恍惚还在想,不知顾襄奕伤势如何,但愿没有这般凶险。 “本王已无大碍,有劳王夫挂心。” 她好像听见她在说话。 “咳咳~咳咳”有压低的咳嗽声传来,“既然如此,微臣告退。”声音虽轻,却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有气无力。 秦时睁眼,正对上瑞王含笑的双眸。 “醒了?”瑞王倚着枕头看她,“正好让他们做了些吃的,吃完我让南荇送你回去。” “回去?”秦时翻了个身,背对着瑞王,“回哪去?” “孟道临不知,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的本事?那个小院儿,根本困不住你。你老实地待在那,不过是等着宣成侯来救你。或者说,你想知道他会不会去救你。我说得可对,时儿?” 瑞王道。 秦时有一种被人看透的窘迫,但她脸皮一向厚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坐起身,看见瑞王脸色白得可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秦时太阳穴突突地跳,顾不得许多,小心扶着瑞王躺下,尽量不牵动她的伤口,“你这人,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恰巧采思过来送药,后面有采思帮忙,秦时大大松了口气。 稍稍吃了点东西,南荇竟真的将她送回了孟道临的小院儿。 皇帝定了齐王的罪,将其交由大理寺看管,妻儿俱已入牢,生死之间,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宣成侯虽是齐王一党,却未参与谋逆之事,又救了太子殿下。因此,皇帝发落了众多齐王党人,却独独褒奖了宣成侯,赏赐金银珠宝,不在话下。 秦时并不关心他是否参与此事,参与了多少,只要他平安,就好。 昔日,她嫁得的公子并不是她的心上人。如今,她将那位公子放在了心上。 秦时等了几日,没有等到她想等的人,却等来了孟道临。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孟道临多日不来,她差点忘了这是他的宅院。 孟道临到时,她正躺在桃花树下的贵妃椅上,夜里刚刚下了场雨,落下许多花瓣,她也不许人打扫,只说这样好看。如今,鼻尖环绕的,尽是雨后独有的泥土的芬芳。这是,秦时最喜欢的味道。 肚子里的小家伙已没有先前那般闹腾了,而她却日日疲懒,躺下一会儿,便睡着了,一本好好的《庄子》也掉在了地上。是以,秦时醒来时,孟道临已不知拿着她的《庄子》看了多久。有三两花瓣落在他的肩头,仿若他还是那个进京赶考的少年。 “庄子一贯主张无为而治,大人什么时候对他感兴趣了?”良久,秦时出声道。 大人,冷漠而疏离的称呼,孟道临恍若未觉,笑言道:“本官确实对他不感兴趣,”他翻了翻手中未看完的书卷,“那夫人呢,为何对他生了兴致?” 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自己的夫人。秦时撇撇嘴,“因为,外子喜欢。” 孟道临眸间隐有狠戾之色,秦时以为他要发作时,偏生又忍了下来,只吩咐人准备午膳。秦时叹了口气,到底是做了官的人,有了以往没有的“官气”。 “时儿,可曾认识瑞王?”孟道临给秦时夹了块红烧肉,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只是闲话家常,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可秦时看着碗中肥腻腻的肉,还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大名鼎鼎的女王爷,天下还有人不认识吗?”秦时没有吃那块肉,反而给自己夹了颗青菜。 “哦,是吗?”孟道临嘴角挂着笑,又往秦时碗里夹了块红烧肉。 “尊夫人的身子,应该有五六个月了吧,大人不用陪着家中娇妻吗?”秦时话毕,孟道临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冷着脸走了。 只是临走前留下一句“听说近日宣成侯与夫人鹣鲽情深,形影不离,着实令人羡慕”让秦时失了用膳的兴致。 秦时本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加上现在怀孕了,更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小宇宙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13 ,当即便决定去侯府一探究竟。虽然,她知道那些话是孟道临故意说给她听的。 自温泉山庄出来后,青诺与南橘便被她安排在了别处。如今,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换上青诺准备好的丫鬟服饰,一路向月半湾走去。听说,宣成侯自醒来后便喜欢和夫人去那儿看景。秦时在侯府时,不大喜欢闲逛。一来是觉得反正自己在侯府也呆不长,懒得去应付后院的那些女人;二来,景致看多了,哪的都一样。只是恍惚记得,月半湾不远,就是顾襄奕很宝贝的那座小竹楼。 “小姐,”青诺拉住了秦时前进的脚步,秦时抬头,正好撞见月半湾前,两个相拥的身影。男的气宇轩昂、身姿不凡,女的娇小玲珑、温柔可人,端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时怔了怔,松开青诺的手,“你在这儿候着,我自己去。” “侯爷与姐姐,当真是好兴致。”秦时一步步走近,在距两人几步前停下。两人回头看她,顾襄奕原本波澜不惊的双眸闪过一丝欣喜,旋即消失。秦时福了福身,道:“希望没有打扰侯爷与姐姐的雅兴。” “妹妹回来了!可是病好全了?既然这样,该让管家好好准备一下才是,可是妹妹,今日怎么这副......”侯爷夫人说着,打量秦时的目光不停。却又突然捂住了嘴,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顾襄奕没有看秦时,或者说,从刚开始的目光后,再也没有看过秦时。他握着夫人的手,斥责下人,“你们怎么做事的,夫人的手这样凉,也不知道为夫人添件衣裳!” 下人不敢反抗,只得称是。夫人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两人眼中只有彼此,只有她一个,是外人。 “外面天寒,为夫陪夫人回屋吧。”顾襄奕搂着怀中的女人向前走去,一个眼神也没留给秦时。 小腹突然有些疼,秦时一手抚上肚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冷笑道:“顾襄奕,我满心欢喜地来找你,你就是这样待我的?” “不知,与孟大人的宅院相比,本侯的侯府如何?”顾襄奕一愣,驻足道。 “哦,住着倒是比侯府舒服。”秦时攥紧了手中的衣物,脸上笑意更盛。 顾襄奕没有再说话,慢慢的,消失在秦时的视野中。 而青诺,也扶住了即将倒下的秦时。拦腰,将她抱出了宣成侯府。 ☆、第12章 自那日离开宣成侯府后,青诺立即请了大夫为秦时诊断,大夫只说秦时动了胎气,需得好好休养。秦时不听,说有古人烟花三月下扬州,她今日也要学学古人看遍风流之地,南橘青诺扭她不过,只得随她去了。 反正,现下京城乱的很,她远离了这是非之地也好。 半年后,杭州城的酒楼里。 “啧啧,想想那宣成侯真是可怜,年纪轻轻便丢了性命。” “有甚可怜的,人家可是侯爷,生前荣华富贵,死后风光大葬。有那功夫,还不如可怜可怜咱们自己。” “贤弟说的是,只是可惜了他那几房如花美眷。”说着,两人猥琐一笑,俱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说的是哪个宣成侯?”一位夫人推开了雅室的门,看着满嘴饭菜的猥琐男,厉声问道。 “大赵,还有第...第二个...宣...宣成侯吗?”一个方脸络腮胡的男子瞪大了双眼,说道。 那夫人闻得此言,立时坐在了地上,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扶着肚子,赫然是半年前去游山玩水的秦时。 “小姐,您怎么样,奴婢去请大夫。”一身橘色衣裳的南橘一边为秦时检查,一边问道。 “南橘青诺,我要回去。”秦时看着窗外一字排开的大雁,道。 两人对视一眼,却只能点头唱喏。 马车行了将近一个月,就在秦时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踏进了京城的土地。马车没有直接去侯府,而是绕去了西山宣成侯陵。那里,葬了四位宣成侯。不,加上顾襄奕,如今已有五位了。 路上听闻,老夫人做主,请了顾氏的族长,将顾襄奕的庶子顾蕴琰记在夫人名下,现已是顾襄奕的嫡子。只待成年,便可袭爵封侯。 还有一件大事便是,太子的大舅子也就是太子妃的兄长,强抢良家妇女,竟把那女子的丈夫打死了。不仅如此,更牵连出太子妃的父兄参与买官卖官一事。皇帝震怒,将太子妃的父兄斩首于菜市场。太子禁足东宫,太子妃贬为庶人,皆是受了牵连。听到这些话,秦时不过一笑置之,都是一家人,哪有牵连之说。 一座座大理石雕刻的雪色墓碑,直挺挺树在地上。人虽死,气节犹在。秦时站在第一块墓碑前,神色凝重,却是久久不曾移动脚步。 “我曾想,若是我不去看,便可以当做他就那么活着。虽是负了我,却也好好活着。可是我终究做不到自欺欺人,无论他是生是死,我总要弄个清楚明白。”良久,秦时看着湛蓝的天空,说道。 我原以为,秦时定会大哭一场,谁知她只是在墓前坐了一会儿,说了些途中的趣事,便走了。秦时原想去侯府拿些东西,但被南橘青诺以舟车劳顿免动胎气来日方长拒绝了。秦时笑吟吟地答应了,因为,她的确累了。 月上中天,本该熟睡的秦时却突然醒了过来,披上外衣,悄悄走了出去。半年多来,秦时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可每次什么都发现不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不知不觉,秦时竟走到了宣成侯府的侧门。当初,她过门的那个侧门。 门口守卫看见她,显然也很惊讶。惊讶过后,倒是乖乖将她放了进去,这下,惊讶的换成秦时了。 自顾自地走着,没有走回她常住的素月阁,倒是走到了那片紫竹林。忆起从前顾襄奕不许人随便进出竹林的规矩,秦时转身,恍然间觉得今晚的月亮漂亮得很。 “姨娘留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秦时身后响起。秦时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再看老者,一身灰袍,虽有些破旧,却很干净,有些地方甚至已被磨得发白了。 “姨娘从前不是对竹楼好奇得很么?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老者说完,也不管秦时答不答应,径自向前走去。 推开略带凉意的竹门,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一幅幅装裱完好的画像。画像上的人从垂髫稚童到豆蔻少女再到新嫁娘,嬉笑怒骂,说不出的明艳动人。画上女子,皆是一人。而这女子,除了秦时,还能有谁? “这些画像,都是侯爷亲自画的。”明充不知何时出现在秦时身后,“姨娘坐下听属下讲个故事可好?”秦时点点头,算是应了。 “多年前,属下随侯爷出府,侯爷一时兴起救了个小丫头,后来得知救下的丫头很可能是永穆公主的胞妹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14 ,侯爷觉得好奇,常带着属下偷偷去看,每次回来,侯爷都会画上一幅画像。”明充走到书桌前,执起一幅卷轴,“这是,侯爷为姨娘画的最后一幅画。” 秦时颤抖着接过,画上的女子躺在桃花树下的贵妃椅上,一手覆眼,一手垂着,白玉指尖处,是落在层层桃花上的书册。女子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这样的动作,她在孟宅不知做了多少遍,只消一眼,便能看出作画人的用心。 不知为何,有雨水打湿了秦时手中的画卷,晕开了一朵细小的桃花。明充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安慰。他从未见过女子落泪,亦不知该如何安慰,尤其这女子,还是他的主人。 “啊,啊!”两声痛呼拉回了明充的思绪,只见秦时双手捂着肚子,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我好像,要生了。”倒在明充怀里前,秦时说道。 各色的烛火,将素月阁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小丫鬟端着一盆盆热水进出,老夫人和夫人在门外等着,茶水凉了,也未曾喝上一口。 室内,瑞王对一群跪着的太医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若是救不了时儿,本王要了你们的命!” 屏风后,青诺南橘不住地为秦时拭汗,瑞王请来的上好的产婆在一旁催促,“快出来了,夫人用力啊,用力啊!” 再看秦时,葱白的手紧紧抓着床单,额发、脖颈早已被汗水打湿,紧咬的嘴唇隐隐有血珠渗出,却是一声未出。 有位年长些的稳婆掀开被角看了看,摇摇头叹息一声,“王爷,”那稳婆走到屏风外对瑞王福了福身,“夫人眼下不大好,这样下去,别说孩子,怕是大人也要保不住了。” “放肆!”瑞王摔碎了茶杯,众人纷纷跪下,“若是保不了母子平安,本王要你们陪葬!” “王爷息怒。”众人大呼,显然惶恐得很。 太医煮了千年的人参,瑞王一点点喂下去,秦时这才恢复了些精神。 “我知道顾襄奕殁了,你也想跟着去,念着肚子里的孩子才撑到了现在。既然撑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再撑一撑,你要在这紧要关头放弃,一点骨血都不给他留下吗!”瑞王抓着秦时的手,焦急地说着。 秦时仿佛被说动了,握着瑞王的手紧了又紧,稳婆大喜,“头已经出来了,夫人再加把劲,用力啊!” “啊——!”顷刻,先是一声长长的“啊”,接着,婴儿的啼哭惊醒了众人。 “恭喜王爷,恭喜夫人,是位小公子。”稳婆包好了小公子,贺喜道。 “皱巴巴的,丑死了。”秦时看了一眼,虚弱地说。 瑞王点点头,颇为认同秦时的说法。 “姐姐,”秦时扭头,对瑞王道,“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养在宣成侯府。” “好,她们不配。”瑞王笑着答。 秦时闻言也笑了,“若有一日,我走了,姐姐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说什么傻话,”瑞王虽在笑着,脸上却挂了两行清泪,“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去照顾。” 秦时看向帐顶,绽出灿烂的笑容,“姐姐,他来接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死了... ☆、第13章 我睁开眼,入目是大片的白,鼻尖是淡淡的花香和消毒水的味道。 我走完了别人的一生,却不知该如何去走我自己的人生。 拔掉手背上输液的针头,至少,先走出这里吧。太阳光刺得眼睛有些酸痛,覆上眼,不想再看那强光,结果却发现掌心一片濡湿,竟然哭了,真是没出息的很。 病房中只有我一人,有材质不错的沙发、鲜花、电脑,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vip病房了。顾不得细细欣赏,连忙换下病号服,趁着没人偷偷遛出去。 只是,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为自己的机智暗暗赞叹时,两位黑衣人大哥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并言辞恳切地表示,他们总经理有令,没有总经理的允许,我不能出这间病房。 重新换上病号服后,医生并护士小姐也进来了,一番检查过后表示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保险起见,留院观察一晚便可以出院了。 7月28日,距离念念的订婚礼,已经过去了一周。也就是说,我在医院里躺了一周。 出乎意料的是,将我困在此地的顾襄迟迟未出现,最先到达的,反而是他的助理陆亦廷。不管是谁,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带了好吃的就行。 我委婉地表示,既然我已经醒了,可不可以将两个大汉调走。陆助理则强硬地表示这是总经理的吩咐,不可以。我笑笑不说话,其实特别想把热热的粥泼在他脸上。 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前欣赏落日余晖,顾襄就那样走进了病房。依旧西装笔挺,却是消瘦了很多,眼下是遮不住的乌青,下巴上也冒出了细碎的胡子。如此形容,他倒像那个生病的人。 下午我想了许多,也许我同梦中的“秦时”、顾襄同梦中的“顾襄奕”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重蹈她的覆辙,更不会爱上顾襄。我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放了我吧,顾襄。我不爱你,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爱你。你这样困着我,只会让我更恨你,又有什么意思呢?”双手垂在身侧,我淡淡地对这个抱住我的男人说。 “小时,你爱不爱我,都没关系,只要我爱着你就够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开心。”男人身子一顿,恶狠狠地道。 真是,自私得很。 不管是顾襄还是顾襄奕,跟他们讲道理都是讲不通的,白费力气。 晚上回到顾襄的公寓,纵使疲累,顾襄还是做了几样我爱吃的菜,只说给我补身体。我捏捏肚子上的肉,虽然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补,但美食与美人,最不可辜负。 陆助理说,顾襄前天去香港谈合同,今天听到我醒的消息就匆匆赶了回来。思及此,我贴心地为他热了杯牛奶,有助睡眠。 咚咚~~“顾襄,你睡了吗?”咚咚~~“顾襄?”轻轻敲了两下书房的门,并没有人答应,想来他应该已经睡着了。 看看手机,屏幕显示22:23分,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回n市的动车了,只有凌晨一点左右开往y市的火车会路过n市,但不论火车还是动车,我只希望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飞快地跑出小区,在保安小哥哥惊愕的目光下打了辆车,直奔目的地而去。在路上用万能的手机定了张软卧,恍然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梦中的秦时不真实,眼前的自己也不真实,一切的一切,竟让我有种庄周梦蝶的感觉。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秦时月皎皎 作者:时间加墨 分卷阅读15 生活总要继续,我既然活在这个空间,就要好好活。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后,下车,过安检,检票,跟着大部队上火车,这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我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想多了,顾襄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而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旅人。 翌日下午,我呼吸着家乡夹杂着汽车尾气的空气,没来由地一阵放松。我终是短暂逃离了那个有他们的地方。 也许以后还会遇见,但我希望最好不要相遇。 在家呆了两天,没有等来那个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的身影,反而等来了念念。一身白色连衣裙,精致且淡的妆容,她还是那个小公主。但是我知道,经过那件事之后,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小时,对不起。”她说,“其实你和顾襄的事,我很早就知道。” 我诧异地盯着念念,每个人都有很多面,而这一面的念念,让我觉得有些可怕。 念念拿起面前七块钱一杯的奶茶,呡了一口,皱着眉,似乎有点不大习惯,优雅地放下杯子,这一幕,有些熟悉,“我和顾襄,一开始只是家族联姻,他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想起了什么,念念自嘲一笑,“可是,顾襄这个人很温柔,对我很好,我没办法不去喜欢他。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念念话锋一转,“你和他在一起后,我在你面前...嗯,提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是故意的。”念念虽是在笑,可是脸上的泪珠越来越多,“小时,我们都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滚烫的泪珠再也止不住,决堤,奔涌而出,最后变成洪水,将我们淹没其中。 是啊,现在我们都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念念走后,我想了很多,却理不出个头绪,但无论如何,始终是我对她不住在先。我能做的,唯有“弥补”二字。 回到家的这些日子,我再没梦到过那个喜着红衣、笑靥如花的女子,也许属于她的故事已经终结。她是幸运的,遇到了很多关心她、呵护她的人,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我亦是幸运的,有爱我的父母、至交的好友。 第二天,我给教授打了电话,表示我愿意接受他的建议保研。教授说,现在时间不多,希望我能回学校好好复习功课。我略略思索,接受了教授的建议。 漫漫人生路,我不知前进的方向在哪,但会坚定地走下去。 分卷阅读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