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诗维梦》 分卷阅读1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 ================= 书名: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文案: 他阻挡不了她的步伐,也阻挡不了自己的步伐。然而,命运真是一个无常的东西。关于结局,他无力改变什么,也不想去改变了。这杯由蛊术、鲛人、狐族酿成的酒,希望你喜欢。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异世大陆 搜索关键字:主角:无诗,维巫 ┃ 配角:泽惑,泽焕,若莹 ┃ 其它:百花阁 ================== ☆、第一章 故事的起点是在一座山上,竹望山,山如其名,一眼望去,皆是碧绿的竹子。只有一个地方不同,那里种了一圈荼蘼,现在还未到荼蘼花开的时候,一丛绿叶中藏了一小个一小个的洁白色的花苞,玲珑可爱。一圈荼蘼有一个开口,开口处立了一个竹门,竹子呈现枯黄色,同色的竹子在荼蘼中搭出几间木屋来,留出一小片地方,安置了一个石桌和两个小石凳,简朴利落。 一个男子提了几株草从竹林中走出来,走进这个“小院”,它太小了,却也终归是个院子。 “水芽,你该去灵修了。”男子边走边道,声音平淡,细细听来却夹杂着无奈与关爱。他一身红衣,并没有任何花饰,墨发垂散,微风轻轻吹过,带起红色的衣摆翻飞,发丝舞动。他看起来是有些娇柔的,一个男人,用娇柔来形容未免有些贬义的色彩,但他就是娇柔,看起来睛如点漆,面若桃花,身姿削瘦,似乎能被这一小阵风吹倒。这样的人看了令别人不禁有调戏之意,只是他脸上的神色淡漠,眼神充满冷意,又让人不敢靠近。这样的人就像不喜世俗的仙人,隐于一山竹林,不触世事。 一个女孩从竹屋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也是一身红衣,与男子身上的红衣如出一辙,配了黑色的领口和腰带,未加一丝花纹,简洁得很。 “哦。”女孩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到。她走到男子身边,两人都停下脚步,她的脑袋恰好到男子的肩头,她笑开,道:“哥哥,春天都快过去了,诀绘草长得很好吧?”她本来就长相甜美,现在笑开给人一种单纯甜蜜的感觉,站在男子身边,倒显得男子冷淡过头了。 诀绘草与普通的草差不多,只是添了些黑色的脉络,微毒,用来做蛊虫的食物再适合不过。 男子提了提手中的几株还带着晨露的草,黑色的纹理被水珠微微放大,他道:“嗯,挺好。”说的时候一直盯着水芽,水芽见混不过去,笑容瞬间一垮,一脸不甘愿道:“好啦好啦,我去了。哥哥,贤惠的哥哥,做好早饭等我啊。”说完一溜烟跑出了竹门。 男子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嫌弃,却只是无奈地笑笑,唇角微钩,瞬间又恢复了原来淡漠的神色。他提着草走进小竹屋,这竹屋有三间竹室,一间厨房,一间卧室,剩下的一间,养蛊。维巫修灵不精,却擅长蛊术,一身蛊术还是他的姑姑教他的。若要说起他的姑姑,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与现在无甚关系,之后再说也不迟。 他推开竹门,走到一个桌子前,桌子上有一个紫竹编的小罐,也没被封口,就这么敞着,里面躺着一条肥腻腻的、白花花的虫子,拇指大小,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死是活。维巫伸手,用食指戳戳虫子的头,虫子缓缓抬头,黑芝麻一般的眼睛看了看维巫,又看着那纤白的手指,一口咬了上去。维巫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虫子的变化倒是很大,一股红色从口部蔓延,渐渐的遍布了一整个身体。它松开维巫的手指,红色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虫子恢复成了原来的白腻腻的样子。维巫收回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巡视一遍后,屋角中、缝隙里、屋梁上都爬出来几十只各色虫子,有些是有壳的,有些是软趴趴的,爬出来围着维巫,待维巫把诀绘草扔到地上,几十只的虫子开始互相厮杀,争夺那稀缺的诀绘草。各色血渍落到地板上,五颜六色,红衣的维巫往中间一站,鲜明的颜色衬得他异常妖娆。他皱了皱眉,看着一地污渍和剩下十几只正在吃诀绘草的虫子,转身走了。 他关上门,往厨房走去,地板好脏啊,水芽肯定又要抱怨了,多做点好吃的抚慰一下她吧。他想起前面几次水芽无奈又委屈的表情,笑笑。这蛊虫是他费了半年时间捉到的,刚开始时连蛊屋都挤不下,后来慢慢地他减少食物的投喂,蛊虫自相残杀,互纳毒性,一年多后剩下了这几十只,现在,只有十几只了。再来一次投喂,这蛊便养成了。这些蛊中,以那条白腻腻的肥虫为首,那肥虫名叫朱砂蛊,蛊成的时候整个虫体会变成赤红色,犹如朱砂一般。水芽给它起了名,唤作水微。 维巫踱步到厨房,在一众瓜果蔬菜中施展,不愧对水芽的“贤惠”这个词,一个人在厨房从容不迫地做一桌好吃的。他犹如修竹的手忙前忙后,上下翻飞,和着新鲜的瓜果蔬菜,淡淡的烟火气息中维巫却不染分毫。 水芽自出了竹院后,来到一个山洞里,洞里有一个温泉,这潭温泉是竹望山的灵源,在这里灵修再适合不过。她修了半个时辰就不想继续了,灵修乏味枯燥,她不喜欢,若不是维巫让她坚持,她才不想灵修呢。她慢吞吞地走出这个山洞,慢吞吞地走回去。路上,她遇到一只老虎,叫住它,道:“啊虎,”老虎抽了抽嘴角,“若雪怎么样?” 老虎坐下来,眼神恭恭敬敬的,道:“小姐,它好着呢。我昨天还给它找了食物,它欢喜得很。” 水芽一脸大人模样,学着维巫道:“嗯,不错。” “小姐,我……” 她继续一脸高深莫测,道:“有话快说。” “小姐,我给自己取名了,我叫纹烛。” 没想到水芽却嫌弃道:“纹烛?多难记啊,还不如叫啊虎呢。” 老虎也很嫌弃她,却迫于她的灵力,违心道:“是,啊虎比较好记,小姐……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小姐,你叫我夫人也是啊虎来着,为什么你叫那白狐就先问问它的名字,我就这么随意啊,还委屈了我家夫人…… 若雪是一只白狐,修行百年,能说话了但是还不能化成人形。纹烛是竹望山的霸主,当然,是在水芽来之前。纹烛修灵一百多年,能言语,同样不能幻化人形。水芽刚来那天碰到纹烛正在欺负若白,帮了若雪一把,打败了纹烛,威胁纹烛要好好照顾若雪,动物与动物之间要互相关爱,一个老虎不能这样树立自己的淫威云云,老虎像听和尚念经一样老老实实听完了,谄媚地道:“姑娘就饶了我这次吧,我夫人刚生产完,小崽子们还等着吃奶呢,我夫人不吃些好的没奶水啊。”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 那时维巫不在,水芽就自作主张找了一些补药塞给纹烛,笑道:“这个好,让你家母老虎,不,让啊虎吃这个。” 纹烛一脸郁闷的看着一堆绿油油的药草,又看着水芽一脸我做了好事好开心啊的表情,欲言又止。姑娘,老虎不食素的。 这个是纹烛后悔在水芽来那天要捕杀若雪的事情经过。如果它遇不到水芽,它就不用被迫叫一个人小姐了,它就不用多养一张嘴了,它还有小崽子们要培养呢。它现在想到它叼着一捆药草回去时它夫人懵逼的表情就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是说她天真心好呢还是缺心眼儿呢。 水芽敷衍道,:“好啦好啦,反正我也要走了,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老虎听了,欢喜得很,脸上却表现出疑惑,道:“小姐为什么要走啊?什么时候?真的不回来了?”心里同时暗暗欢呼,走吧走吧,管你为什么要走,快走快走,明天就走,最好今天就走,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嗷呜,我又是竹望山的霸主咯! 水芽不知道它想什么,以为它舍不得,悲伤地摸摸它的头,安慰道:“还没定呢。我走了之后,你好好照顾你家啊虎和小啊虎们,也许我以后回来就能看到一群大啊虎了。” 老虎现在真的悲伤了,一群大啊虎?小姐,你很喜欢啊虎这两个字吗? 纹烛与水芽分别后,回到自己的小窝,是一个小山洞,他夫人在陪着小崽子们。它说了一下水芽要走的事情,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以为它夫人也会一样高兴,没想到它夫人一瞪眼,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一年前,竹望山的动物大多染了病,你我和儿女们虽然没得上,可我们没食物,还是小姐下山买了生肉给我们,后来那些得病的动物死了,又是小姐和……和那个男子到别的山头赶了些过来,现在他们要走了,你就这么高兴?!” 纹烛默默转移话题,道:“小姐说了,那个红衣男子是她的……她要嫁的人。让我们叫他姑爷……” “你懂什么?那男子比小姐大了足足二十三岁,虽然男子生得好,看不出年纪,但这是事实。小姐只是没见过别的男人,从小到大又是红衣男子照顾她,依恋那个男子罢了。我小时候还说过要嫁给我爹呢。” 纹烛呆呆地看着它夫人,听完一席话,又愣愣的看向他的儿女,它的这些崽子里会不会也有一个想嫁给自己?它小心翼翼凑过去,笑嘻嘻地对崽子们说道:“崽子们,你们有没有长大后想嫁给爹爹的?” 大女儿正经地嗷了几嗓子,意思是:“娘亲说了,以后不能找爹爹这么笨的。” 其他小崽子都严肃地点点头,留下一脸伤心的纹烛。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我写的第一个长篇,有些情节写得不好,还请大家见谅。 希望大家喜欢(≧?≦)? 希望被收藏(*?ω?) ☆、第二章 水芽回到竹屋,闻着一院的饭香心满意足。她看着维巫端上来一盘又一盘菜,原本满足的神情有些凝固,她不安地问道:“那些虫子……” 维巫放下一盘彩色水果拼盘,坐下,微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又死了几只。” “又死了几只是几只啊?” “也就,几十只。来,试试这个莹草烧鱼。” “……”那些污渍好难洗的。刚开始吧,水一冲就行,后来越来越难洗,前次她足足洗了一天呢。虫子的毒性倒是翻倍增加了,血液也翻倍顽固了啊,也不知道这次要洗多久……她盯着眼前丰富的菜肴,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饭毕,水芽进去蛊屋里,把一堆虫子,不,已经没有一堆了,把十几只虫子赶到桌子上,右手催动灵力,一挥,一股水柱喷射而出,砸到地板上,冲洗着地板,地板上五颜六色的污渍纹丝不动,就似乎是它本来就长在那儿。水华瞥了一眼门外坐在竹椅上看书的维巫,阳光下的男子看着莹莹如玉,宛如仙人。就在水芽呆呆地看着他的时候,突然,仙人开口了,他道:“你不集中精力洗那个地板,老是看我做什么?”说话间,他的眼神都是放在书上,一手拿书,一手翻了一页又放回竹椅扶手上。 水芽被捉个正着也不躲,笑嘻嘻地道:“哥哥这么好看,不看可惜了。” “这要是被你未来的夫君听到了他可是要吃醋的。” “我才不找别人做夫君,以后我嫁给哥哥好不好?” 维巫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连语气都没什么变化,他道:“胡说,你终究是要找一个夫君的,而不是我这样一个半百老人。” 水芽鼓鼓腮帮子,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哥哥才不老,哥哥还不到半百呢。” 维巫终于变了神情,他轻笑一声,无奈道:“水芽,我三十九了,离半百也不远了。而你,才十六,你现在还小,对我只是依赖罢了,等以后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水芽耸耸肩,不否认也不承认,低头小声道:“我早就已经长大了。” 到傍晚,水芽已经洗好了地板,维巫做好晚饭惊叹道:“你的灵力越来越强了,这次竟比前次都快。” 水芽咽下一口米饭,毫不谦虚道:“当然,我的修炼天赋自然是高的。” 维巫夹给她一筷子菜,笑道:“也不会谦虚谦虚。” “我说的是事实啊,这叫诚实。” 维巫一边挑出菜里的生姜丝,一边缓缓道:“女孩子家还是委婉一点好,夫家喜欢。” 水芽天真道:“维巫哥哥不讨厌就好了。” 他略显无奈,道:“别贫了,你又不会和我生活一辈子,你终究要嫁人的。” 水芽嘟着嘴,闷闷地道:“我就只想和哥哥生活一辈子。” 维巫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以后你便懂了。我那个蛊快练成了,大概还需要三天。三天过后,我们便下山去吧。” “是水微吗?” “是。” 水芽吃着菜,应道:“好。” 三天是很快的,水芽想起他们上山居住前的三年,不也倏忽就逝去了,三年都如此轻易逝去,三天的时光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打理好行李,吃了早饭,就要下山。水芽去找若雪道别,维巫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他们生活了一年多的房子。那屋子是他们刚刚来的时候请人建的,他不懂建房子,水芽一个那时才十四岁,自然不会,于是他们下山请了几个人来建,那几个人开始时是不愿意的,方圆四五里的人都知道,这竹望山有一只大虫最是霸道,身形矫健,吼声摄人,不论是谁来到这山都是回不去的。水芽无奈,骑了他们口中的大虫,纹烛,来到一众人前,半是胁迫半是利诱的哄一众大汉上山帮忙建了这竹屋。 维巫摸着竹门,快两年了啊,在这住了快两年了。他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 双眼看着一圈荼蘼,荼蘼花半开不开,可惜了,看不了荼蘼花开的景色了。他开口,喃喃道:“水华,我原想着,我要找一个钟灵水秀的地方生活至死。可,可我知道的,水芽不喜欢这样沉闷无聊的生活,她喜欢溜下山玩,喜欢找那些动物说说话,她喜欢热闹,喜欢人气。也是,她只是一个小孩,贪玩是正常的,她也该去见见世面的。水华,我们今天就走了,往后可能还会回来,可能不会回来了。变故诸多,谁又能知道呢。”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山中的寂静。远远望去,他就像一个仙人,遗世独立。一身红衣翩翩,一张脸透出不舍,痴痴地望着这个竹院。 水芽在一条小溪边找到若雪,找到时它正在对着水梳理软毛。水芽悄声接近,猛地跳到它旁边,疾速叫了一声:“若雪!”哪知若雪都没瞅她一眼,淡定地舔了舔爪子。 它一副教育人的样子,道:“水会反射物体的影像,小姐不知道吗?” 水芽尴尬地笑了一声,心虚道:“知道啊。”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若雪转身,一边走一边道:“小姐,你也不小了,怎么老是像个小孩。” 水芽跟着它,不满地应道:“我才不是小孩,也一点都不像。” 若雪忽视她的这一句话,嘱咐道:“小姐,你到了人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多想想。人心难测,谁知道你会不会遇到坏人,你又那么好骗,万一被人骗了,钱财没了不说,人也没了就不好了。你可别不信,也别笑话我,有些人最是有心计,你千万要防着些,不要以为他看起来友善就一味去相信他。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这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水芽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走了?我还没告诉你呀?” 若雪的步子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水芽会问这个,没想到她没领会到重点,一会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优雅的步子轻轻迈着,它道:“纹烛告诉我的。” “这样啊,我还想亲口和你说呢。” 若雪停住,回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水芽,不放心道:“小姐,人世虽然有趣,但诱惑颇多,你千万不能被一时的欲念迷了去,还有,还有……” 水芽也停住,疑惑地看着它,它还有了一会也没还有出个所以然来。 又过了一会儿,它接道:“还有,你要看着那个叫维巫的。” 她更疑惑了,“维巫哥哥?怎么了?” 若雪一张雪白的狐狸脸上都是恨铁不成钢“他生的太柔媚了,灵力又不强,难免让人惦念。你看着他些,万一被人抢了去,你就没有了。” 水芽一惊,愤愤道:“维巫哥哥是我的!谁敢抢!” 只听若雪轻叹一声,柔声道:“我也只是说说,你灵力强,一般是没人抢得过的。不过,你,你真的想好了你对他的感情?你以后可能会遇到你觉得比维巫更重要的人。” 水芽轻笑一声,打起自己的趣来:“我遇不到了,我倒是希望遇到一个呢。可是,我很清楚,我遇不到了。” 若雪蹙眉,狐狸脸被白毛遮着,看不出什么变化。它淡淡道:“随你吧。维巫还等着你吧?”看到水芽点点头,它继续道,“那就快回去吧,与他汇合后你们也该下山了,要不等你们下了山天都黑了。” “嗯。”水芽不舍道,“那我走了,若雪,若是那啊虎再来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它被逗笑了,龇牙道:“嗯。” 它知道的,它不会找她。她知道的,若它真的来找她,它也不知道该去那里找。天地茫茫,人世之大,要找一个人就犹如海底捞针,希望渺茫。只是她需要一个再见的理由,那它就给她,一句话,一个字而已。 水芽回到竹屋,看到维巫站在门前握了一支白玉萧把玩着。她心里暖暖的,有什么比有一个人等着你,不聚便不走还让人心暖的?她一扫心里分别的阴霾,笑开,道:“维巫哥哥,我们走吧。” 维巫抬头,冲着水芽笑了一下。玉萧一转,消失不见,手上的银戒闪了一下。原来那个银戒是一个储物戒,可容死物。银戒细扁,刻了些精细的纹路,却看不出刻的是什么。他扫视一遍水芽,注意到她纤白的手指,问道:“你的银戒呢?” 水芽听了忙抬起手,一看,本来应该套在尾指上的银戒不翼而飞,慌道:“哎呀!肯定是找若雪的时候落在路上了。怎么办?那里是我们的行李!” 维巫安慰地笑着,并不明显,可让人心安。他摸摸她的头,什么时候水芽这般高了?都到自己的下巴了。他安慰道:“罢了,不过是些衣物,再买就是。” 水芽这才不慌了,点点头,又开始笑得明媚。 钱财他们分成了两份,一人拿一份。现在水芽这份丢了,维巫这还有一份。这些钱财是他们在山上找了一些稀奇药草卖了得来的,买得起这些药的人自然富裕,出手大方,就算他出手不大方,维巫总能让他心甘情愿拿出钱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若雪是有背景的(*?ω?) 以后还会出现的 o(∩_∩)o ☆、第三章 两个人顶着烈日下山了,所幸竹望山竹子茂盛,遮了大概九成的阳光。若雪计算的不错,两个人走走歇歇,到山下时已经天黑了。两人一时找不到住宿的客栈,只好厚了脸皮敲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富裕的人家。在比较富裕的人家里借宿不会添太多麻烦,若是在比较贫穷的人家借宿,倒是为难别人了。当然,这厚了脸皮去敲门的只能是水芽这个听话的孩子,维巫一双眼在看到并不熟的人就会直冒冷意,别说借宿了,借个门口站一站,人家都如芒在背,谁肯呀! 水芽敲开门,对着给她开门的年轻妇人讨好的笑道:“这位姐姐,我和维巫哥哥两人没找到客栈,能不能借宿一晚?我们会出房费的。” 妇人一看这位小姑娘长的可爱又讨喜,就柔柔笑道:“这有什么呀,若是在平时定是给住的。不过今日我家夫郎请了挚友来吃饭,他已留宿了。实在没有屋子来招待姑娘,抱歉了。” “……” 水芽还没想好要怎样回答,妇人已经关了门。站在路中间的维巫看着水芽在门口,对着门板发愣,就对她招招手,淡淡道:“水芽,过来。” 水芽转身,挪到维巫身边。维巫摸摸她的头,轻声道:“没事的,再找下一家就是了。” “可是,她明明在笑啊,口里说着拒绝,说着抱歉,眼里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维巫抬脚在前面走着,水芽跟着。维巫听了她略微委屈的抱怨,轻笑道:“你想不到的矛盾还多着呢。它们并存在同一个人身上,令人捉摸不透。” 水芽呐呐应了声,踩着月光下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 维巫的影子一步一步跟着。维巫停住,水芽差一点撞到他背上。维巫看着一户人家,道:“这次,我来吧。” “啊?”水芽很不放心。万一失败,那维巫哥哥会不会觉得特别丢人?维巫哥哥觉得丢人的时候吧,就会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生自己的闷气。他会不理会任何人,一个人静静坐着或是站着,谁搭话也不理。 水芽集中注意力,盯着维巫走到那户人家门口,抬起白润如玉雕的手,敲门。 叩叩叩,叩叩叩。 门吱呀一声开了,也是一个少妇。维巫直接拿出一个银块,在手上抛着,冷声道:“我需要一间房间,两个床铺。不知姑娘可愿?” 少妇看着银块上下,沉思,缓缓道:“可我家夫君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一个妇人,这……” 这不方便,流言蜚语会淹没人的。 维巫收住银块,握在手里,便欲转身。妇人叫住他:“哎,二位既然找不到住处,那就将就一晚吧。还请二位在明天早早离开。” “好。水芽,过来。” 水芽跟着维巫和妇人走进院子,院子不大,却十分温馨,打理的井井有条,朴素干净。妇人领着两人进入一间屋室,道“两个床铺倒是没有,不过这房间有一张床和一个矮卧榻,二位将就一下?或者还有另一间房可以住……” 维巫打断她:“不了,就这间吧。” 妇人看一眼东看看西摸摸的水芽,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不好吧。姑娘看着也不小了,这,男女有别……” “既是男女有别,夫人还领着我一个男人进来?” “清者自清,何况你们一早就走,别人又看不到。” “好一个清者自清,既是清者自清,别人看到又何妨?” 妇人明显被气到了,道:“你不知道,有时候,流言蜚语会逼得人无法存活。” 维巫道一声“受教了”,可眼里哪有半分受教的神色。 他递给妇人银块,妇人不接。妇人道一句:“人心险恶,别太显财了。你们明天早点走就好,房钱什么的,我琳娘从来不收。”言罢,关门走了。 维巫低声道:“倒是低估她了。”把银块放在屋内的木桌上,提起茶壶到了两杯水,对水芽道:“过来喝口水吧。这一天也累了。” 水芽正在好奇地拨弄着绣盒,拿起一张手帕细看,听到维巫的话,忙放下绣盒走到桌边坐下,接过水喝了一小口。 “有点凉。” 维巫递了水就走到床边拉着被子铺床,回应道:“那少喝些,待会儿肚子又该疼了。” “嗯。”水芽应了,可还是乖乖喝完了一杯水,这个是维巫哥哥倒的呢。 “好了,床铺好了,快睡吧。” “哦,好。” 维巫抱着一床被子走到卧榻,水芽不忍,提议道:“要不我睡那个卧榻?” 他放下被子,走过来拿起水杯,他的手莹白如玉,纤修如竹,握着灰褐色的陶杯这些特点更发明显了。他用另一只手摸摸水芽的头,道:“快去睡吧。” 水芽知道,每一次都是犟不过他的,便放下陶杯去睡了。 维巫浅饮慢酌,一杯喝毕也睡了。 洁白的月光透过窗子上糊的白纸,洒下一摊明亮。这里是山脚下,有些动物是正常的。只见窗户上突然映出一个黑影,身体像一只猫,尾部摇摆着一根硕大的尾巴。一会后,这个黑影就离开了。 一大早,晨光微醺。维巫叫起水芽,两人匆匆洗漱过后,维巫便带着水芽告辞,琳娘原本想留他们吃了早饭再走,可维巫推辞了,道:“不饿。我们还是早早离开吧,现在外头是没人的。” 琳娘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回道:“也好。”送二人到门口,告了别。 维巫从容的走在路上,水芽与他并肩。这时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泛起鱼肚白。路两边都是冒芽的庄稼,就像,草色遥看近却无那般。看远一些,是绵延的山峦,起起伏伏的。 “哥哥?” “嗯?” “我们要先去哪里呢?” “还记得前不久我们收到的信吗?那是百花阁送来的。我们先去百花阁吧。” 水芽点点头,道:“维扬吗?” 他亦点头,道:“嗯。常听人说‵维扬一枝花,四海无同类\',这百花阁的主阁就在维扬。” “那梅赤哥哥的生日我该送什么才好呀?” 再过一月,是天下闻名的百花阁阁主梅赤的四十之寿。 维巫笑道:“水芽想送点什么?” 水芽认认真真地道:“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前面若雪说,不如把那把翼骨扇送给他,可是那把翼骨扇是维巫哥哥送给我的……” 维巫疑道“那扇子不是应该丢了吗?” 水芽急急辩解:“怎么会丢?” “你的储物戒不是丢了吗?” “我一直把扇子贴身放着,不放储物戒里的。” “哦。”维巫看了一眼太阳,说话间,太阳已经升起。他抬手虚遮着,继续道:“没事,那便送那个吧,快到夏季了,用翼骨扇扇风最是清凉。以后我再给你做一把就是。” 水芽嘟嘟嘴,轻声道:“我才不要。翼骨很难找的。” 翼骨是翼骨鸟的翅骨。翼骨鸟较大,翅骨扁平,群居动物。那天纹烛不知从那儿叼来一根翼骨鸟的翅骨送给水芽,水芽不知道一根骨头要用来干嘛,又不好意思博了纹烛一番好意,就将翅骨拿回去了。维巫听了水芽说,看着被随意丢在桌上的翅骨默默出去找了四五天的翼骨鸟翅骨,默默做了三天才做好这把骨扇,送给水芽时水芽笑得眼睛都没了。本来就是一根记不得放在哪里的骨头,被维巫拿去变成一把骨扇,真的是一个大惊喜。骨扇是灰白色的,保持了翼骨鸟翅骨的原色,维巫在上面用红绳系了一块小巧玲珑的碧玉,衬亮了一把骨扇。这扇子夏季扇风最合适不过,翼骨鸟属风,翼骨扇风,自然清凉无比。 我们再说说那琳娘吧。 说起来,琳娘也是一个可怜人。 琳娘的绣技是出了名的好,可她的丈夫也是出了名的爱寻花问柳。两人婚前她丈夫并不是这样的,可婚后本质暴露无遗。琳娘也很后悔嫁给这样一个人,婚前,她丈夫老爱找她,或者说,老爱骚扰她。流言渐起,没人肯娶她,无奈,她父母就把她许配给她丈夫。父母命,不可违。婚后,丈夫爱寻花问柳就要钱财,把她的嫁妆挥霍一空,她只能绣一些手帕去卖,补贴家用。流言是她最讨厌也是最无奈的。 琳娘送别维巫和水芽,回到空无一人的家,昨天她丈夫又在那青楼逍遥,她叹口气,吃了早饭,去昨晚维巫住的屋想收拾一下。一进去,屋内整整齐齐,与之前他们未来时一样。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5 桌子上压着一张纸,用一块金块压着。琳娘拿起金块,皱眉,拿起纸,纸上有两行秀丽的字:清者自清,又何须顾及他人言语。 这…… 他人言语就犹如瘴气,若是太多了,就会令人神伤苦恼。 屋外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装好金块,折起纸压在茶壶之下,出屋去看,是他丈夫回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骂骂咧咧进来,又是没钱了被青楼赶出来了。他看到琳娘,吼道:“琳娘,早饭呢?” 琳娘冷声道:“厨房。” “你一个黄脸婆摆什么脸色?!” 黄脸婆?他竟然说她是黄脸婆?! 泪水瞬间滑出,琳娘哽咽道:“黄脸婆?我是为谁?我没日没夜的绣,熬的眼睛都快瞎了,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的皮肤没有青楼那些女人的好,你就不想想,我可没人供着,没人给钱让我保养。” 他不耐烦道:“行了,哭什么!端饭去!” 琳娘不动,许久,在男人又要开骂前道:“我们,和离吧。”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声音坚定而无奈。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和离吧。” 男人难以置信,道:“你就不怕没人肯娶你?” 琳娘擦了眼泪,道:“我受够了,没人娶就没人娶吧。” 男人顿了一下,上前一步,拉起琳娘的手,软声安慰道:“琳娘,别闹了。你不是不喜欢我去青楼吗?我不去了。” 琳娘只是抽出自己的手,嘲讽道:“那一次我气回娘家,你不是这样说的。” 男人看着空落落的手,再问一次:“你,当真要和离?” “是。” “不许,我不同意。”琳娘坚定,他也坚定。琳娘走了,谁来做饭?谁来收拾屋子? 琳娘不再与他争执,转身回卧室收拾东西,她当真要走。 她收拾好后,她丈夫进来,猛地甩给她一巴掌,把一张纸扔到她脸上,正是维巫留下的那一张。男人怒道:“你是不是被一个小白脸迷惑了?!还要和我和离?怎么?要和他远走高飞?” 琳娘气极反笑,道:“呵,你以为谁都像你?去找乐子?”她掏出金块,失望道:“这块金块够你在青楼醉生梦死一段时间了,只要你肯和离,它便是你的。” 男人盯着金块,也笑,道:“那小白脸对你可真好!行!和离,现在就和离。” 琳娘如愿以偿,带着自己的衣物走了。她这样是相当于净身出户,男人只是砰的把门一关,抛着金块笑一声,摸到厨房找吃的,很得意的样子。 现在还早,门外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她站在门外,拿出一张纸,纸上写着:清者自清,又何须顾及他人言语。她微微一笑,把它折好放进包袱里。一只鸟儿飞过,叽叽喳喳的。 琳娘心里道:当你没有流言蜚语还活得生不如死时才会觉得,流言又怎样?至少那只是在你背后。眼前的不堪才是最致命的。可是,我以后该怎么办呢?回娘家?父母定是不肯接受我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爹娘又这样爱面子。但是我一个刚刚和离的女人还有什么路可走呢?没人愿意娶吧。 这个村的人都是一些古朴的人,特别注重道德观念。 她扬起脸,看着初升的太阳,阳光还不是很强烈,照到她的脸上,暖暖的。她从没觉得这样绝望过,也从没觉得这样舒心过。 作者有话要说:  (空间戒很贵的,而且有价无市,一般人还真没有。) 水芽与维巫的空间戒是从另一个地方带来的,是别人送的 (*?ω?) ☆、第四章 维巫和水芽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太阳越来越毒辣,两人有些撑不住。周围是开阔的地面,一条宽宽的泥路横亘在这一片草地上。水芽撑着一把从路人那儿高价买来的油纸伞,大半边阴影都落在维巫那边。她一张脸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维巫取过伞,遮在水芽那边,淡淡道:“还有一会儿就到洛塔城了,我们到洛塔城就找个客栈歇歇吧。听说那里有一个月城庙,挺灵的。待傍晚时分,天不热了,我们去看看。” 水芽抹一把汗水,问道:“月城庙?求什么的?” 维巫一笑,眼神像盯着自己的猎物般道:“求礼物。”不过很快,他又恢复恹恹的神色,略微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太阳,平缓地走着。 水芽好奇地看着他,道:“什么礼物?” “自然是你送给梅赤的礼物。” 水芽心里一暖,笑道:“谢谢维巫哥哥。”这样,她就不必割爱了,虽然,也没想过割爱。 他只是淡淡地回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伞仍然遮在水芽上方,是一把白伞,两人鲜红的衣服愈发突出。偶尔会有路人迎面走来,突然看到两个红衣的男女,不免微微惊讶,这两个人的步伐从容,不像赶路倒像是游玩的,只是这大热天的游玩个什么劲啊?!待走近了,又被维巫的面容惊艳了一下,果真是应了那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每当路人盯着维巫痴痴看着,水芽就一脸不满,她站出来也是很好看的,只是和维巫站在一起就默默无闻了,而且,看什么看?那个人是她的维巫哥哥,是她的! 两人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洛塔城的城门。洛塔城伫立在两座青山间,分了一点青山的巍峨来,显得气势磅礴。维巫收了伞,放进空间戒里,与水芽一前一后走进洛塔城。城外是荒荒草地,城内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尽管是这样热的天气,人们叫卖的声音、讨价还价的声音、杂耍班子的声音、酒楼小二的招呼声还是不绝于耳,都杂糅在空气里,与热气撕扯着。 水芽欢欢喜喜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掩饰不住的惊奇。维巫慢慢地走着,方便水芽一回头就找到自己。他似乎染了水芽的喜意,嘴角微微扬起,勾出不是很明显的弧度。 水芽拿起前面摊子上的一根发簪,发簪是银白色的,嵌着一颗水滴状的蓝色琉璃。摊主见她喜欢用夸张的语气道:“姑娘眼光真好,这是一支银簪,镶嵌了这颗淡蓝色的琉璃愈发贵气了。这发簪可是出自穆大师之手呢,哎,姑娘知道慕大师吗?” 水芽摇头。 “这穆大师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是首饰商业的巨头,姑娘竟然不知道穆大师?!按理说他的簪子在这儿是看也看不到的,只是这支特殊,这支是穆大师成名前制作的,可巧就流卖到我这儿了,姑娘眼光好,这支簪子也与姑娘有缘,我就二两银子贱卖给姑娘如何?” 水芽被他一口一个眼光好捧得飘飘的,又听他说是贱卖就更欢喜了,以为自己捡到便宜了,笑眯眯的回头,眼巴巴的看着维巫。维巫走到水芽跟前,无奈地看着水芽,道:“想买?”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6 水芽点点头,讨好的笑着。 维巫摸出银子,对摊主冷声道:“多少?” 摊主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冷意,强撑着心虚道:“二两。” 维巫正要递出去二两银子,却被凭空出现的一只手拦住了。维巫不悦地看向手的主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长得阳光大气。少年把维巫的手按回去,看着摊主道:“二两?这个是镀银的吧?什么时候镀银的发簪也能这么贵了?而且穆大师可做不出这样难看的发簪。” 摊主正要反驳,却被一道少女的声音抢了先,水芽愤愤道:“这发簪那里难看?我挑的东西都是精美绝伦的!我觉得这个漂亮的发簪值二两那我就乐意给,二两还便宜了呢!维巫哥哥,你买给我嘛。” 维巫看了一眼少年,又看了一眼水芽,还是付了刚刚未付的钱。 摊主一脸惊讶,少年亦是一脸惊讶。这这这,这俩人是人傻钱多吧。 水芽冲着少年哼了一声,拉着面色淡淡,早已习惯的维巫走了。少年与摊主看着两个红影消失在人群里,久久,心情不能平复。 摊主:我还以为这单要黄…… 少年:怎么做了好事就像做了坏事一样?我刚刚做的是好事吧?怎么与我想的不一样?我做好事的成就感呢? 摊主看向少年:让你多管闲事,傻了吧? 少年:哼!你管我。 哦,对了,两人不是没吃早饭就从琳娘那里走了吗?其实水芽囤了些山中的野果在维巫的空间戒内,那些野果是纹烛送来的,然后自己空间戒放不下的。两人早上就吃这些野果垫了垫。饿了,吃果子。渴了,吃果子。困了,不可能。 二人找到一家客栈吃了午饭,付了房钱。 维巫午睡去了,水芽到城里一直兴奋着,根本睡不着。此刻维巫睡着,她就坐在窗边开着木雕的窗,看着楼下的人流涌动。突然她注意到两个小孩正在走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衣衫褴褛,但是眉目干净。她凝眸思嘱一会儿,然后飞奔下楼,拦住男孩,问道:“你们的娘亲呢?” 男孩防备地看着她,不言语。女孩躲在男孩身后,怯怯地看着水芽。水芽嘀咕一声,我很凶吗?然后蹲下来与男孩目光持平,放柔了声音道:“小朋友,你们的娘亲呢?” 男孩还是不说话。肚子倒是咕噜噜响起来,男孩脸蛋一红,拉着小女孩就走。水芽也不拦,委屈地嘟嘟嘴,不情愿地在他们身后站起来。 现在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行人少了下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走在烈日之下。两人衣衫褴褛但不蓬头垢面。只是两人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哎!小朋友!”男孩身后一个人喊道,但是男孩不理,径自走着。一只白润润的手从男孩背后伸出,扯住男孩的衣领。男孩不得已回头去看,是刚刚那个叫住自己的姐姐。 水芽塞给男孩两个肉包子,又蹲下来与男孩视线持平,笑着道:“你好,小朋友。我叫水芽。” 男孩呆呆的盯着她,水芽等不到他说话,为了使自己不尴尬继续道:“本来可以买很多包子的,可是包子铺的老板说,我那个簪子是镀银的,只能换两个包子,你们先吃着这两个吧。要不和我回去,让维巫哥哥请你们吃一顿?” 男孩反应过来,看了看用黄纸包着的包子,又看着一脸向往的妹妹,咬着唇把包子打开递给女孩,才道:“我叫顾清,这是我妹妹顾影。” 水芽点点头,起身牵起顾清往回走,顾清想挣扎开但又想到这个人刚刚给了自己包子,僵硬的任她牵着。他别扭地小声道:“我,我不做工的。” “啊?”水芽摸不着头脑,怎么他要说这个? 顾清又说了一遍:“我不做工的,我还要去找舅舅。” “……” 他看着水芽思维混乱的样子,疑惑道:“你不是要带我去做工吗?” “谁说的?” “我娘说,不要跟陌生人走,他会带你去做工,然后就回不来了。” 这个不是拐卖吗?而且还是拐卖儿童,她很像那种人吗? 水芽哭笑不得,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带你们是去找维巫哥哥,去吃个饭。你们肯定好久没吃饭了,一起吃吧。” 男孩回头看着顾影,她正吃包子吃得满足,皱皱眉,他们已经太久没吃饭了,他妹妹已经饿得不成样子。他转头看着水芽,希望,希望,这个姐姐是个好人。 水芽带着两个小孩走回客栈,爬到三楼,她这才注意到,她刚刚离开的时候没关门。维巫哥哥在睡觉,万一有个什么人进去怎么办?他们值钱的东西就是那枚空间戒,她倒是不在乎空间戒,只是要偷空间戒就一定要碰到维巫。水芽冷下脸,放开顾清,冲进去。顾清在她身后唤道:“姐姐,怎么了?”她来不及解释。 屋内,维巫已经起了,正在窗前像刚刚水芽一样往下看。水芽进来看到他松了一口气,立刻笑开,道:“维巫哥哥醒了啊。” 维巫回头,轻笑道:“那么急做什么?门外不是还有两个客人吗?别怠慢了两位客人。” 水芽哦了声,折回去领了两个小孩进来。 顾清拉着顾影进来,别扭地说道:“哥哥好。”顾影捏着一个半的包子也怯怯说道:“哥哥好。” 维巫道:“你们好。”声音冷漠疏离。 顾影往顾清背后藏了藏。水芽笑着摸摸女孩的头,道:“别怕呀,维巫哥哥一向这样,适应了就好了。” 她转向维巫,道:“哥哥,这两个小孩……” “我看到了。” “哦,那能不能留他们吃顿饭?这两个小孩挺可爱的。” “嗯。”维巫盯着顾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清听到这冷漠的声音咬了咬唇,回道:“我是顾清,这是我妹妹顾影,取自诗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是个好名字。”维巫说完又回头看着窗外。 顾清更别扭了,拉着顾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位哥哥好像不怎么喜欢他们。 他不知道,其实不论是谁,只要是陌生人,维巫都是这样的,冷漠疏离。 水芽连忙让他们坐下,顾清道:“不了吧,谢谢姐姐,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水芽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把他们推到木桌旁坐下,气鼓鼓的到维巫面前,叫道:“哥哥!”又气愤又委屈的样子。 “嗯?”维巫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着窗外。没什么反应。 顾清皱眉,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这个姐姐这么好。 水芽道:“你能不能别无视他们,你不觉得他们,他们,很可怜吗?” 少年听了瞬间垂眸,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7 刚刚的悲愤消失不见。呵,可怜?原来她是觉得他们可怜。什么时候他们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可不,饭都吃不饱,能不可怜吗?他自嘲地笑笑。 维巫终于看向她,眼神带着警告。水芽一惊,闭嘴。 维巫道:“错了?” 水芽低头,握着自己的手,弱弱道:“嗯。” “之后?” 水芽转向顾清,呐呐道:“小朋友,对不起啊。” 顾清笑着回道:“不,姐姐说的是事实啊,所以不用道歉。”眼里盛满了自嘲。 “姐姐,”他拉起顾影,“哥哥,抱歉打扰了,我们还是走吧。”说着,顾清就牵着顾影往门外走。 水芽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她这样会伤害到他,她求助地看向维巫。 顾清两人走出两步,维巫出声道:“等等。” 顾清回头看着淡漠的维巫,他也是一脸淡漠疏离。 维巫坐到桌边,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顾清犹豫,等着他继续说。水芽疑惑地看着维巫。 “你现在缺的不正是钱吗?” 小小的少年一手拉着小小的女孩,一手紧紧握拳。 “我借你。年利息是欠款的一倍。” 一倍?顾清震惊地看着他,一倍?他怎么还得起? 维巫似是看透他的想法,道:“你还得起。”坚定的语气。 水芽震惊,这个算诈骗吗? 少年低头思索,片刻后,他道:“好。立个字据吧。” “字据已立心间,又何须再立?”维巫取出十两银子,道:“这里是十两银子,你先拿去。” 少年接过,对着维巫躬身,道:“谢谢。” 维巫神色自若,道:“交易罢了。” 水芽看着窗下走远的少年和女孩,愧疚道:“我,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在乎……” 维巫倒一杯花茶,轻声道:“有些人啊,自尊心会特别强,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孩。过来喝杯茶吧,你一下午没喝水了。” 水芽乖乖过来捧起茶杯,良久,想开口说些什么,还是没开口。 “又想说谢谢?”维巫笑一声,“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你记着,不管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可怜,你千万别在他面前说,你永远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对着你说可怜。” 水芽看着维巫,认真道:“嗯,我记下了。哥哥,你又帮了我,我欠你太多了,都还不过来了。” “还不过来就不用还了。” “不要,我要还的。” 他听了勾起唇调笑道:“哦?你怎么还?” “以身相许好不好?” 维巫抬头与水芽对视,似是她眼中的认真吓得他偏过头,他收敛笑意,冷下面容严肃道:“胡闹。以后不许说这个。” 少女讪讪笑着,低头喝茶。她所有的悲伤都在低头时涌动,白瓷杯里有一朵飘飘摇摇的荼蘼。洁白的花儿浮在水上,小巧迷人。 荼蘼荼蘼,他果真偏爱荼蘼。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我忘了说了,现在补充一下。 之前我写了一个短篇,叫《蓁蓁荼蘼》,那个故事是这个故事的基础。不过因为它文笔比这个还拙劣,而且它会暴露好多这个故事没提到的事情,所以我把它给锁了o(∩_∩)o希望各位看官不要介意 希望这个故事能被收藏o(∩_∩)o 阿里嘎多?(?ω?)? ☆、第五章 月城庙奉的是月城萧老。洛塔城的人都会来这座庙求平安。谁家若是有了些不速之客(不属于人类也不受人类欢迎的生灵或非生灵),也来求月城萧老驱赶,所以,月城萧老就像是洛塔城的保护神一般。水芽实在是想不出来,一个求平安的地儿怎么来求礼物?可这是维巫说的呀,维巫的话她怎么可以不听?所以,他们吃过饭后,她就安安静静地跟着维巫坐了一会马车,走了一段不算长的石头路来到月城庙。 月城庙真的不像一个庙,倒像是一户人家。三个屋子,主屋是奉月城萧老的,两个耳屋的门关着,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一圈篱笆围出一个院落,园子里挨着篱笆又种了一排的修竹,水芽认得这个竹子,它是与萧竹,相传一个吹箫高手偶得一节竹,本是随意送给一位制萧的朋友,没想到隔了一月,朋友就回送给他一支萧。萧体由之前那节竹子制作而成,翠绿似玉,却没有玉沉,吹出的音调自然婉转,令听者产生半醉飘飘的感觉,就有了“修竹难求,赠与制萧”的故事,暂且不论故事是真是假,不论这婉转的萧声是因为竹还是因为吹箫人高超的技艺,这与修竹的名字就这样传开来。不过知道的人不多,与修竹和普通的竹子差别又细微,一般的人都只是当它是普通竹子。 月城萧老,萧老,难道他喜欢吹箫?种了与修竹那他应该也会自己制萧,来这里求的礼物是应该一把萧吧。水芽感觉自己想的很通透,自顾自满意的点点头,随维巫一起走进主屋。 现在是傍晚,来的人很少,真想不出人多的时候这个院子挤不挤得下。主屋里正前方摆着一张供桌,桌后就是墙,墙面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个正在吹箫的老头,画中的萧碧绿似玉,只是没有玉那样的通透。整个屋子除了供桌、供桌上的供品蜡烛和这幅画之外就没别的物品了。水芽悄声说道:“这月城萧老好穷啊。” 维巫笑了一下,在烛光里,他的脸染了几分红润,看着似是娇羞。水芽咽一口口水,呆呆盯着,听不清维巫说了什么。维巫话落,她才“啊?”了一声,维巫瞧着她呆呆的模样沉默半晌,然后看向那幅画,无视了她。 水芽低下头,看着供桌上的供品,这也不是第一次她看他看呆了,如果不是重要的话他就不会重复。水芽盯着供桌上的一碟糕点,突然就觉得有些奇怪。供品会缺着吗?这里有一盘供品本来是一碟糕点,可有半碟不翼而飞,打理这里的人也太不认真了些。 维巫上了三炷香,拜了拜,水芽也跟着弯腰拜了拜。随后维巫出去,左拐,敲响了主屋旁边的门。水芽不明所以,求礼物不对着画说吗?水芽出去的时候,维巫敲的那间门已经开了,里面有光,不是烛光,而是白色的、柔和的,像月光一般。 维巫进去,水芽可以听见他说:“等等,后面还有一个人。” 她加快步伐,待她走到那间耳室,看清了那个开门的人。她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开门的人是那个不让她买银簪的少年。少年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怎么就不是我?” 按水芽的想法,这耳室里应该是月城萧老,萧老嘛,肯定是一个老人,可是怎么是这个人?那他会不会记仇,不肯给他们礼物了?水芽讪讪笑了声,道:“好久不见啊。” 少年笑道:“今天才见过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8 ” 水芽的视线被他遮着,她看不清屋内的情况,她习惯性的找维巫却只是看到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少年堵了她一会儿觉得无趣,让开了。水芽这才看到屋内有一张桌子,维巫已经坐在桌子旁了,维巫对面还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与主屋里的那幅画上的老人如出一辙。加上刚刚坐下去的少年,桌旁还留着一个空位。水芽才想清楚,她刚刚想错了,但是她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去坐到那个空位,维巫身边。反正她刚刚也没说什么,他们都不知道吧。 维巫给她倒一杯水,自然地放到她前面,开口道:“萧老,别来无恙啊。” 月城萧老笑开一脸的皱纹,声音里满是沧桑,他道:“二十三年了啊,这二十多年过的可好?” 水芽默不出声,捧着一杯水静静听着。原来他们认识。 少年也静静听着,不过他没水捧着,就用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看看月城萧老,又看看维巫。维巫一张光滑白皙的脸与月城萧老一张皱纹遍布、肤色暗黄的脸有着强烈的对比。 维巫轻轻笑着,道:“好。” 水芽皱一下眉,这一声好藏了多少苦涩,有着多少伤痛?他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恐怕都是这样吧,表面风平浪静,闲适淡然,内里却波涛暗涌,伤痕遍布。 月城萧老萧然道:“好就好。自从二十多年前你们离去……” 维巫打断他,道:“过去的便过去了。” “好,哈哈,还是当下重要。”月城萧老瞬间豁达,“说吧,今夜寻我所为何事?” “百花阁阁主梅赤一月后大办四十大寿,萧老知道吗?” “我早已不问世事,原来那个少年也已四十了。” “我来正是为了这件事。” “贺礼?” “是,还请萧老赠与。” 月城萧老沉默半晌,道:“还记得那小子曾与我求过,我当时还不老就没答应,现在,老了,唉,拿着那东西也没什么用。罢了,死不带去的东西,给了你罢。” 维巫起身,躬下身行了一礼,道:“多谢萧老。” 那个黑衣少年急急说道:“那我……” 月城萧老笑道:“你所求也给了你罢。” 少年学着维巫起身行了一礼,道:“谢谢萧老。” 月城萧老起身去另一间耳室找这些东西。 少年所求是与修竹制成的萧,名为与竹萧。维巫所求是个大黑木盒,半人长,半臂宽,半臂高。水芽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三人得了东西,天色已晚,便告辞了,少年走在前面,水芽走在中间,维巫走在最后。水芽出了院门,似乎听到月城萧老沧桑的声音,“……红烛昏……叫西风……鬓已星星已……一任阶前……”声音遥远朦胧。 水芽回头望去,想听得真切些,一小个院落呈现眼前,维巫道:“看前面,小心摔着。”语气里夹杂着点点哀伤。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已。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三人走在石头路上。少年开口打破沉静,“我姓月名铄,姑娘呢?” 水芽礼貌地笑道:“水芽,我身后的是维巫哥哥” 维巫淡淡走着,听二人对话。 月铄找话题道:“今日那簪子果真是镀银的,我也不是说姑娘品味不好,只是姑娘若喜欢,我可以把价格讲低些,何苦浪费白花花的银子。” 水芽想起她拿银簪去换包子时老板一脸无奈地说“只能换两个包子,不能再多了”,她虚虚应道:“我知道了。” 月铄把玩着与竹萧,道:“姑娘哪里人?” “我从竹望山来。” “哦,我是百式城的,湖山百式。” 湖山不是一座山,是一个县。湖山县。 “湖山?听说那里卖的东西繁多,各种好玩的都有,是真的吗?”水芽来了兴趣。 月铄自豪道:“是呀,我家就是开百饰铺的,专卖百饰,各种各样的饰物都有,头上的,衣物上的,耳饰,颈饰,手饰应有尽有,怎么样?姑娘要不要……看看……哈哈,一说就顺口了。” 水芽也哈哈笑着,这个人眉飞色舞地介绍好逗啊。 月铄又问道:“水芽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是去祝寿的。” “维扬吗?” “你怎么知道?” “百花阁阁主不就在维扬吗,我正好也要去维扬呢。” “你也去祝寿吗?” “差不多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差不多是什么呀?” “那便是吧。” 水芽摸摸头,‘那便是吧’是肯定的意思吗?嗯,是吧。 她道:“你一个人去吗?” “是啊。”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月铄在手上转了一圈与竹萧,淡淡道:“我是逃婚逃出来的,自然只有我一个人。” 水芽走快两步,这可是只有在说书先生那里才听得到的。她与月铄并肩走着,好奇道:“逃婚?你不喜欢那个姑娘吗?” “喜欢。” “啊?那你还逃?” “她喜欢的是我哥,我不想她不开心。” “啊?喜欢不就是要和她在一起,形影不离吗?怎么还要离开?” “……”月铄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 水芽委屈地回头看着维巫,轻声道:“维巫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维巫一路下来都是静静跟着他们,听到水芽问他就淡淡说道:“对。”水芽立即高高兴兴地回到维巫身边一起走。 月铄:这两个人,一个人笨就算了,另一个人还要跟着一起笨…… 到了客栈外,三人从马车上下来,月铄跟他们蹭了马车。 月铄告辞道:“谢谢你们的马车。” 维巫淡淡道:“不必。” 月铄站了一会儿,叫住快走进客栈的两人,道:“哎,我们一起去维扬吧?” 维巫看着水芽,水芽意会,这是让她做决定呢。她回头,笑道:“好啊,多个人也热闹些。” 月铄笑嘻嘻地走了。 水芽拉着维巫的袖子上了楼,笑嘻嘻地铺床。维巫倒给她一杯水,坐着道:“过来喝水。” 水芽的笑脸垮下,委委屈屈的走过来,坐下道:“哥哥,我刚刚在月城庙喝了不少了。” “那便捂捂手,你体寒。” “哦。”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水芽问道。 “水芽想什么时候走?” “我们下一个歇息的地方在哪里?” “就是百式城,湖山百式。” “月铄的家?” “嗯。”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9 那就明天吧,我想去那里逛逛。” “好。” 水芽看着水杯里小小的荼蘼花漂浮着,道:“维巫哥哥。” “嗯?”维巫正在看着一本书,头也不抬。 “那个木盒里的是什么东西啊?” “琴,九皖琴。” “哦。可是梅赤哥哥不是不喜欢抚琴吗?” “不喜欢抚琴不代表他不喜欢听琴啊。” “哦。” 屋内,维巫与水芽对坐,维巫静静看书,水芽捧了一杯水静静看着维巫。 水杯里一朵荼蘼花旋转着。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已。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月城萧老有一个故事,很悲伤的故事。 这首诗我觉得很伤感,与月城萧老的情绪很相符,若是你们觉得我用得不好,请评价啊 (#^.^#) ☆、第六章 第二天,月铄一大早就坐在客栈里,维巫二人一下楼就可以看到他。他们一起吃了早饭,商定了路线,就雇上马车前往百式城。 月铄说,他来洛塔城是为了求萧的,他喜爱萧,家中父母却只逼他学做生意,不许他干别的。水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沉默。 三人坐在马车上,聊着天打发时间。 水芽突然想起月城庙,问道:“月初庙里怎么供品只有一半?” 月铄呵呵笑了一声,道:“我是逃出来的,拜的时候饿了就吃了些。” “……” 水芽顿了会儿,疑惑道:“月城庙为什么供着一个人啊?”一般,人们要么供奉一个妖,要么供奉一个死去的人,是不会供奉一个大活人的。 维巫斜睨着外面流过的景色,他们正在穿越一片森林,外面是绿色的矮灌木和笔直的树干。他回道:“本质上萧老不属于人。” “啊?可是……可是他身上都没有妖怪的气息……” 月铄笑嘻嘻接道:“听闻世间有一种丹药,名叫掩魄丹,可以敛下妖气,可能他就是吃了这个吧。” 水芽弱弱哦了声,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向外面的景色。过了一会,维巫的声音响起,“不,萧老没有吃掩魄丹,他的的确确是没有妖气的。” 月铄不解,道:“怎么会?” “他已修得人身,褪了妖气。” 一般,修得人身的妖是不会轻易褪去妖气的,一旦褪去妖气,修为也没了,会比普通人还弱上三分。这样还不如吃下掩魄丹,照样没有妖气泄露却可以使用五成修得的灵力。能千辛万苦修成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修为与寿命,甘愿做一个普通人? “可是,他怎么有能力保护一城人民?” “他用人身修灵。” 月铄惊叹道:“用人身仍能修得足以保护一城人的灵力,天赋极好啊!真想知道他未褪去妖气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枭雄!哥哥……” 装作看风景的水芽听了这声哥哥,立马回头瞪他,霸道地道:“不许你叫哥哥!” 月铄一个少年郎,遇到一个如此之人羡慕不已,正想多问些情况,突然被打断,气恼道:“不叫就不叫!那我叫什么?大叔?” “你都把哥哥叫老了!” “行行行,那你说,我要叫什么?” “反正,反正不许叫哥哥和大叔!” 维巫淡淡道:“叫大哥吧。” “……”月铄:怎么我平白多出一个大哥? 水芽满意笑道:“那就准你叫大哥。” 月铄不理会他们,接着说道:“哥哥……” “嗯?”水芽警告地发出一声鼻音。 月铄闷闷道:“大哥。” “嗯~”水芽满意地点点头。 月铄无奈,继续问道:“月城萧老为什么要褪去妖气啊?” 维巫勾唇一笑,这是月铄第二次见他笑。第一次是在月城庙,这次比那次还要令人惊艳。 维巫轻声道:“这个啊,这是一个我也很好奇的问题。” 三人又聊了会儿,湖山百式城便到了。维巫给了银子,带着水芽和月铄进了这座城。这座城比洛塔城热闹些,一路上都是叫卖声。百式城不愧是百式城,物品极杂,各种有趣好玩的、锋利防身的都杂糅在一起,城民都热情得很,问个客栈的位置非亲自领了三人去。水芽谢过那位领路人,站在一个客栈外对月铄抱怨,“你是这里的人,怎么不知道客栈的位置?” 月铄无奈道:“我父母不许我出来玩。整日闷着,怎么会知道这些。” “男孩子不是应该多出来看看的吗?” 维巫进门,水芽和月铄连忙跟着。 月铄边走边答道:“我觉得灵修比出来闲逛有趣多了。” “你也灵修?” 可以灵修的人大概占所有人的五成,有条件灵修的人又占可以灵修的人的七成,而有条件灵修的人中有七成的人不愿意灵修,因为灵修极其乏味枯燥,若是有别的出路,一般人们是不会选择灵修的。所以,水芽才惊讶,一个商家之子怎么会选择灵修? 月铄得意地“嗯”了声,笑着。 水芽笑道:“我也灵修呢,那天有空我们比比谁的灵力高啊?” “这个主意甚好,我一定把你打败,看你以后怎么敢对我指手画脚?” “哼,你才打不过我呢。” 他们争吵的时候,维巫已经要了两间房,付了钱。 掌柜不耐地对一旁刚走过来给他倒茶的小二骂道:“还倒什么茶呀?!快带客人上楼呀!” 小二唯唯诺诺的,立马放下茶壶,接口道:“是是是,我这就带他们上楼。” 小二领着三人上楼,水芽跑到最前面不与最后的月铄说话。维巫无奈地夹在中间,月铄耸耸肩,满不在意地跟着。 小二停住,指着前面两间房对维巫道:“这便是了,公子。” 水芽有意挡住小二的目光,指了其中一间对月铄道:“月铄,你住这间。” 月铄疑惑道:“我一个人?” “怎么?你害怕?” “不不不,只是刚刚……大哥只要了两间房啊。” “维巫哥哥和我一间。” 小二惊讶:这女孩嫁人了? 月铄也惊讶,道:“他不是你哥哥吗?” 水芽奇怪地道:“我叫他哥哥不代表他是我亲哥哥呀。” “这这这,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况且,他还不是你亲哥哥。” 维巫始终淡淡的,他听到月铄说男女有别时想起琳娘也是一脸惊讶地说过男女有别, 他冷声道:“水芽一个人睡会害怕。”之后就进了其中一间房,水芽连忙跟着进去,关门的时候还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0 对月铄吐吐舌头。 月铄心里呐喊一声,这两个人什么情况啊,进了另一间房。 小二原本是弓背耷脑的,在月铄进屋关门后他慢慢站直身子,眼神由恭敬变为冰冷。他一直盯着维巫的门,片刻后,冷笑一下,懒散地走下楼。 小二下了楼梯,客栈的掌柜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掌柜笑出了几条皱纹,弯腰道:“公子。” “嗯。”“小二”懒懒应着,走到柜台后问道:“他们要住几天?” 一路跟着的掌柜回道:“五天。” “还够久的。这五天你就好好招待他们吧,或许,你都不用招待五天。” 掌柜弯腰,道:“是。主人那边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之后再提。我是泞灸,这几天我们会一同完成这个任务,我做任务从没失手过,你可别拖我后腿。” “是,属下不敢拖公子后腿,属下一定尽心。” 若是他们仔细些,就会发现,那领路人和小二长得一般无二,只是衣着、气质不同,可水芽一路上只顾着和月铄吵嘴不注意这些,维巫神色淡淡也不可能关注这些,所以他们并未发现异常,只有月铄,他发现了,不过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是个巧合呢的原则,隐藏了这个发现,默默躲进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事情便没什么可说的了,无非是几人吃饭睡觉,在这里就不赘述了。说说来百式城的第二天吧。 这天一大早,水芽就敲响了月铄的的房门,月铄拉开门就被水芽拖出去吃饭,他一路惊叫道:“我还没洗脸呢,哎哎哎,慢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样呀?” 水芽继续拖着他,道:“维巫哥哥都等得不耐烦了,你快点!” “行行行,我自己下去好不好?我洗个脸就下去。” 水芽嫌弃的放他回去,自己下楼了。她柔柔地走到维巫身边,道:“他说他不去了,我们去吧。” 维巫淡淡道:“好。” 两人就这样出了客栈。待月铄匆匆忙忙洗了脸下楼,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拉住过路的小二问道:“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两个人呢?” 这是另一个小二,不是昨天的那个。他回道:“他们呀,他们出去了。” “出去了?!不等我?” “临行前那位红衣的公子让红衣的小姐去叫你,然后你不是说你不去让他们去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月铄愤愤道,本来他们计划好一起去城中仙酒楼吃饭的,他最喜欢哪里的九制鸡块,怎么现在他们倒走了?那他的鸡块怎么办?他要有钱也就算了,关键是他没钱啊! 小二听了他的话,一脸事不关己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客人的心思我那里会猜。” 月铄挥挥手,示意小二快走他要静静。小二提着茶壶走了,月铄一个人也出了客栈,他就不信了,他自己一个人会吃不到鸡块?! 水芽拉着维巫的衣袖走在青石板路上。太阳初升,一路上没几个人,遇到的都是正要摆摊的。她拉着他,希望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她能和他一直一直走下去。道路两边的房子一间一间退后,维巫脑海中又浮现出琳娘说男女有别的惊讶、月铄说男女有别的惊愕,他出声道:“水芽。” “嗯。” “以后你还是一个人睡吧。” 水芽停步,维巫被拉着衣袖不得不停步。她一脸委屈道:“为什么呀?维巫哥哥讨厌我了吗?” “不是。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总和我一起睡一间房,难免会有非议。” “我不在乎。” “我在乎,这对你不好。” “可是,可是我一个人睡我害怕。” “习惯了就好。” 水芽见说不过,气愤地甩开他的袖子,道:“之前在竹望山下,你还给琳娘写什么不必顾及他人言语,清者自清呢,你怎么快就忘了?” 维巫苦笑一声,道:“若是那些流言加在我身上,我是不会去理会它们的,只是现在这流言是在你身上。” “我身上才没有什么流言!” “迟早会有的。” “可是现在没有啊。” “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总要为你考虑周全些。” “哼!我才不需要什么周全,我高兴就好了呀,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高兴。” “别闹了,你又不是一个小孩了,你成熟一点好不好!” “我……”水芽眼里含着泪,道:“我那里不成熟?若雪说我是小孩就算了,连维巫哥哥你也说,我明明都及笄了,不是小孩了。” 维巫最看不得她的泪水,每次她一哭或一要哭,维巫都会服软。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他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哄道:“好好好,不是小孩了,水芽已经长大了。” “那,那我还能不能和你睡一间房?” 维巫看着她随时会哭的样子,无奈道:“随你吧。” 她顿时笑开:“那就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写湖山百式的时候,这个地名我想了好久的 (#^.^#) 如果你看到了这里,请你继续看下去,我个人觉得,故事很好,若是你们不喜欢,那就是我的文笔太差,我会继续努力的(=@__@=) ☆、第七章 在房屋林立的街道,行人并不多。现在是早上,人们大多是在家里做着早饭、等着吃早饭的。街道两边的楼房里,有一座尤为高耸,它有五层,挂有牌匾,牌匾上刻着烫金的大字:城中仙。在三楼靠窗的隔间里,开着窗往下看偶尔出现的行人、拿一白瓷杯喝着茶的可不就是月铄?! 他风轻云淡地摇晃着白瓷杯,拿起筷子夹着城中仙酒楼最负盛名的九制鸡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自如。 两个时辰后,路上行人渐渐多起来,最多的是在城中仙酒楼门口,他们围成一个半圆,围在城中仙酒楼门口。那门前,有四五个店小二正在殴打一个人,那人狼狈不堪,拼命护住脸。小二们打罢,这家城中仙酒楼掌柜不屑道:“一个身无分文的人也竟敢来我城中仙吃饭,一大早的就来吃霸王餐,惹我不痛快!你也不打听打听,上个月来我这儿吃霸王餐的两人一人残废一人在床上要躺三个月,你说你会是什么结果?” 人群炸开了锅,一人说:“又是来城中仙吃霸王餐的,这次也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 一人说:“我认识那个被打残废的,一双腿算是彻底没用了,他们一家人也怪可怜的,他妻子哭哭啼啼的闹着要改嫁呢。” “是吗?这城中仙怎么这么残忍?” 别人看着刚刚说城中仙残忍的人,他背着一个包袱,明显是赶路然后过来凑热闹的就解释道:“这城中仙的老板来头可大着呢,人家有大官撑腰自然不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1 怕这些,下手就无所顾忌。” “大官?那个大官敢这样放纵他们?” 解释的人用手挡着嘴,悄声说道:“听说是湖山县的县令。” “荒谬!”也不知是说这个县令荒谬还是说解释的人说辞荒谬。 地上躺着的人拿开手,他可不就是刚刚优雅的月铄?!他的脸分毫未损,只是衣服脏乱。他费力地站起来,笑道:“早就听闻城中仙势大,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掌柜不屑的看着他,道:“既已听闻,又为何来吃这霸王餐?哼,像你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我见多了。” 月铄整理着衣服,道:“我又没说不付你菜钱,为何还要叫店仆殴打我?” “你拿不出钱来你要如何付?” “我自然有可以抵押的物品。”月铄已经整理好衣服,正拍打着衣袖。 掌柜凑近他一步,道:“那为何店仆打你之前你不说?” 月铄保持笑容,后退一步道:“自然是……”说着他一剁地面猛地向上掠去,踩着街道两旁的屋顶跑了,空气中传来剩下的半句话“……我不愿意抵押。”掌柜一脸铁青,对着呆愣的店仆们吼道:“快去查清楚他是谁!” “是是。”店仆应着,受惊似的跑回店里,周围人作鸟兽散。 月铄坐在他们暂时居住的客栈楼顶,叼着一根草,手里握着一块乳白色玉佩,那块玉佩上刻着一只狐狸,狐狸九尾,看样子像在闲庭信步,优雅地迈着步伐,一双眼灵动异常。他抚摸着玉佩,半晌,把玉佩挂回颈上藏进衣服里,贴着皮肤。 他叼着草哼起歌来,歌调悠远绵长,声调低矮轻巧。楼下热闹一片,偏他这里,悲流暗涌。 太阳光带着热闹来,尽数洒在他所在的屋顶,他吐了草找了本书遮在脸上,躺在倾斜的瓦顶上。夏季将至,这太阳晒得真好。他把两只手交叉横在肚子上,断断续续地哼着歌,一会儿后,歌声消失了,只剩下楼下行人的嘈杂,此起彼伏。 也不知他是不是睡着了。 与此同时,在人流涌动的大街,街道两边店铺林立。水芽走在前面,满脸笑容,她一家一家饰铺慢慢逛去,倒是苦了维巫,一路跟着,一路付钱,一路接过水芽买的东西塞进空间戒。 水芽刚出了一个饰铺又兴高采烈地进了另一个,维巫站在门口无奈地斜靠在门柱上,一个身穿绿萝裙的姑娘走过来,一不小心崴了脚,恰好要跌到维巫身上。维巫后退一步扶上一把,那位姑娘身后的丫头看了立马把姑娘扶起,生怕晚了会挨骂,同时道歉道:“对不起,公子。”态度谦卑。 绿萝姑娘站稳后甩开丫头的手,并对着维巫盈盈下拜,娇羞道:“公子,实在是失礼了。” “无碍。”他已转头,看着热闹的街道。 绿萝姑娘偷偷看了眼他,发现他并未看着自己,咬了咬唇,搭话道:“公子不是这里的人吧?” “嗯。” 她看他还是盯着大街,大胆地看着他的侧脸,继续道:“公子是哪里的人?” 维巫听了不回答,转头回看她,她娇笑低头,等他回答,但是过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她便抬头,露出疑惑。维巫仍盯着她,眼神里浮出丝丝凉意,他轻轻开口道:“与姑娘无关。” 绿萝姑娘瞪着眼,似是不敢置信。身后的丫头要拉她走,她挣扎一下甩开,这样走了多狼狈啊,她大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一个县令之女,还不能让你柔声说话?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我那肯自降身份来与你说话?” 维巫始终淡淡的,靠着门柱添了些弱不禁风的感觉,他顿了会儿带了些不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呵,姑娘自重。” 绿萝姑娘咬着唇,水芽都怕她给咬破了。水芽挤开看热闹的店仆和顾客走到维巫身边,劝道:“姑娘还是走吧,哥哥不愿意和你说话。” 绿萝姑娘转而瞪她,道:“你可知我是谁?” “县令之女,我听到了。” “那你还敢过来!” 相比绿萝姑娘的气愤,水芽就淡定多了,毕竟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轻声道:“姑娘自重。” “你!”绿萝姑娘气极,自己是县令之女,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气,而且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气,对面的两个人毫无波澜更令她生气,她一直是众人的焦点,现在这两个人无视她她面子上怎么过得去?她还没想清楚,右手已经快速抬起向水芽扇去,维巫拿出一支白玉萧挡在水芽脸颊边,恰好挡住绿萝姑娘的手。 维巫冷声警告:“姑娘,你还是快走吧。” 绿萝姑娘垂下手,知道自己再闹下去会更丢脸,强忍着怒气,对身后的丫头吼道:“珠阙,我们走。” 珠阙低头恭敬道:“是,小姐。” 绿萝姑娘走了,经过一个粉裳姑娘时听到粉裳姑娘小声讥讽道:“县令之女又如何?还不是没讨到半分便宜。”绿萝姑娘停住脚步,压低声音道:“木蝶,你可得小心些,你家又要买铺子了吧?我爹若不给你家立据,那便是白搭!”说罢她看也不看木蝶一眼径自离去。 木蝶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唇,转身也走了。 水芽看着众人散去,对维巫道:“维巫哥哥,我们回去吧。” 维巫离开门柱,收起玉萧,道:“你饿不饿?一早上尽是逛饰铺了都还没吃饭。” 两人边说边离开那个店铺,走入人流,水芽回答:“不饿,倒是维巫哥哥,你饿吗?” 他轻笑一声,脸上丝毫没有刚刚的冷意,道:“我若说饿,岂不显得比你一个女孩子家还要弱?” 水芽也笑道:“哥哥说饿,水芽又不会笑你。” “但是我也不饿。” “真的?” “真的。” “你们不是早上这个时候都会饿吗?” “你们?水芽不一样?” “我当然不一样啦。” “哦?那里不一样?” “我……”水芽本来说得正激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住嘴,看到维巫在看她就继续道:“反正,就是不一样。” 维巫无奈地看回前方的街道,水芽经常说她与别人不一样,他小时候也经常这样,水芽果真还没长大,小孩心性。 一会儿后,他们走到客栈,进去要了饭菜往楼上去了。 屋顶,月铄继续躺着,只不过这时多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坐在月铄旁边,半晌,道:“公子,什么时候开始计划?” 月铄拿开书坐起身,慢慢道:“你急什么?泞灸,你来之前他应该与你说过,这几日你要听我的。” “的确。” “那你替我去做件事。” “但凭公子吩咐。”黑衣人,也就是之前领三人去房间的小二微微低头,却不是很恭敬。他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2 只是懒散地稍微低着头,而月铄也像是习惯了不予计较。月铄俯下身,凑到泞灸耳边轻声说了一番话,话毕,泞灸显得感兴趣似的点点头,之后拱拱手便翻身下了屋顶。 月铄又是一个人了,他看着热闹不复午时的大街出神,一直看到傍晚,太阳将要落山,金色的余辉洒遍大地。一个黑衣人摸了上来,风轻云淡地坐在他身边。坐好后,一脸无趣地道:“办好了。现在的人怎么那么弱了,一点曲折都没有。” 月铄在望着远处山峰间的夕阳,回道:“那是因为你遇到的只是蝼蚁罢了。” 泞灸不屑,嗤笑道:“那一百年来,我遇到的蝼蚁也未免太多了些。” 月铄不愿再解释,回头看他一眼,平淡道:“你该去准备饭菜了。晚饭记得要好吃些,这样才能让他们满意的一睡到天明。” 泞灸耸耸肩,翻身又下去了。月铄独坐片刻,等到太阳完全没入山的另一边,也翻身下了瓦顶。 水芽和维巫自逛街回来后吃了饭就一直在屋中,维巫看书,水芽灵修倒也寂静和谐。太阳落山后,水芽去隔壁敲响房门,月铄刚打开门水芽就开始抱怨道:“你去哪里了?现在才看到人,一直等着你吃饭呢。” 月铄嘻嘻笑道:“我去逛了逛。” “逛了一天?你怎么……” 月铄见她还要说些什么抱怨的话,忙变了脸色抢先道:“若不是你们不等我,我至于一个人逛然后迷路吗?我找了半天才找回来的!” 说起这个,水芽便不好意思起来,她想和维巫一起,不想要他来搅扰就拉着维巫先走了,那里能想到月铄一个人身无分文又回不了家,百无聊赖都不知道干什么,她自知理亏就停下话头,嘻嘻笑了声,道:“那持平,谁也别说谁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月铄也嘻嘻笑了声,回道:“行。” 待水芽下去叫了饭菜,然后小二上来摆好一桌,三人落座开始吃饭。 水芽夹一块排骨给维巫,笑道:“哥哥试试这个,这个看起来很好吃。” 维巫自然地尝一口,排骨入口时微微皱了皱眉,一旁仔细看着他的水芽立刻问道:“怎么,不好吃吗?” 他看了一眼专注于饭菜的月铄道:“不,挺好吃的。” 水芽顺着他的目光奇怪地看着月铄,月铄抬头与水芽对视,奇怪道:“看我做什么?吃饭呀。”月铄说话时口中含着一块排骨,说的话不怎么清晰。 水芽移开视线,看着维巫已经优雅地吃着饭也就压下奇怪自顾自吃起来。 与客栈里的和谐情景不同,在离客栈有几十座房屋的室内,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脱力地坐在地上,靠着墙。一个姑娘跪坐在他前面,担忧地问道:“爹,你怎么了?” 姑娘身后有个丫头,正是珠阙,那姑娘正是午时与水芽起纠纷的绿萝姑娘。 中年男人处于一种受了惊吓回不过神来的状态,等绿萝姑娘摇着他的手摇了一会他的眼睛才聚焦,他看清眼前的人是女儿,哀伤道:“女儿,我的白荇,我们家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白荇急切道:“怎么了?我们家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白荼韵抓起白荇的手,拍打道:“你别问了。”他看向身后的珠阙,恢复县令的姿态,大声道:“珠阙。” 珠阙立刻应道:“是。” “你带着小姐快走,越远越好。” 白荇哭出声来,呜咽道:“爹,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啊!” “你快走,别问了。” “爹!我不走!” 白荇哭着,白荼韵抽出一只手揉揉额头,在白荇无意间一个手刀劈下,白荇倒地,她哭花了妆,泪水挂在脸上,显得狼狈又可怜。 白荼韵细细将她脸上的泪水擦了,无限慈爱流出。他看着白荇,话却是告诉珠阙的,他道:“珠阙,自我当上县令以来,贪下无数钱财,也得罪了不少人。今日我回家,我那些贪污的罪证已经被盗,我还得到消息,检察官今日正好收到一封信,怕是我的罪证了。白荇这孩子一直被我捧在手心里,我不忍心看她与我一起受罪,你带她先躲着,若是几日后没有什么消息再带她回来;若是几日后我被查处,你要好好照顾她。” 珠阙听毕,跪地,坚定道:“大人放心,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小姐。” 白荼韵起身,抱起白荇,叹道:“唉,我自然相信你。现在只剩下你了,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忠诚的人,其他人?呵,树上的猢狲罢了。”这最后一句话,自是落寞无比。现在他这颗大树要倒了,这树上的猢狲自然也要散了。遥想他当年风光的时候,有多少人仗着他作威作福,明天,这些人都会急忙与他撇清关系吧,呵,还真是命运无常,人情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突然就很想插入一个小故事(#^.^#) 我把文里七百改为一百了哦,后面的剧情需要嘛 ☆、第 8 章 这一夜,对于从小娇纵到大的白荇是分别的一夜。 白荇是因为家里遭难,突发横祸。她被白荼韵抱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吩咐车夫连夜赶出城,白荼韵看着珠阙上了马车,马车渐渐远去,在寂静的夜里,仿佛只剩下马蹄的哒哒声。他站立良久,他感觉腿脚发麻的时候回过神,转身进了自己的府邸。他走进一间房间,那间房是他夫人的卧室,他放轻动作,脱去外衣躺到床上。他夫人睡得浅,悠悠醒了,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这么晚?” 他拉过被子平静地回道:“最近公务多了些。” “哦。” 之后是一片沉静,在他夫人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开口道:“荇儿今天出去玩了。” 他夫人迷迷糊糊的,对于他又吵醒自己略微不满,小声道:“她哪天不出去玩?都是被你惯的。” “是,”他提起白荇露出微笑来,继续道:“她今天去远处玩了,明天可能回不来。” 他夫人不满道:“嗯,你什么时候管管她?她再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声音越来越小,待她说完这句话,她已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白荼韵偏头看着夫人,笑了笑,尽管明天他可能迎来他的末路,但是他在她身边就感觉安心,他看了她的睡颜好久好久,久到他数清了她眼角的细纹,她绵浅的呼吸。 他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安睡过去。 时间退回到水芽与维巫吃完晚饭的时候。月铄已经回房了,小二上来撤了盘碟抹好桌子。 水芽打个哈欠,维巫坐在窗边正要吹箫听到这声哈欠回头问道:“困了?” “嗯。”水芽把手撑在桌子上看他,把脑袋架在手掌上,“也不知为何,今日这么早便困了。” “困了便去睡吧。”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3 “嗯。” 她起身洗漱后就乖乖睡下了,睡着之前,她似乎听到了维巫的萧声,哀转九绝的萧声。她想问一句,为什么这样悲伤,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人?可是她好困,她第一次这样发困,到后面,她强撑的意识里,她理不清她有没有问出口,理不清他有没有回答。 维巫吹了一首曲,曲意哀伤婉转。 一曲毕,他走向水芽,替她掖了掖被,轻声道:“你好好睡吧。” 那饭菜里下了药,他知道,水微提醒他的。他有水微,水微是朱砂蛊,朱砂蛊对于药毒一类的物品特别敏感,而且它能轻易化解普通的药毒,不过这相对于朱砂蛊的能力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这只朱砂蛊他虽然只养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可是十几年前他就一直琢磨一直实验着养朱砂蛊,这只,是上百只要养成朱砂蛊里唯一成功的一只。 他掖好被走到桌旁坐下,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不速之客。 他显得很平静,就像,暴风雨前的那种。 还真是高估了你,原来你怎么沉不住气。维巫心里想着,唇角勾起,抚摸着白润的萧体。 窗外安安静静的,窗内也是安安静静的。这样的情景与以往一模一样,直到,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时发出了嘎吱一声。 维巫立即看向窗子,一个黑衣人翻进来看到一人坐于桌旁明显怔楞在原地与维巫对视。黑衣人看着红衣人把玩着白萧起身、靠近,他取下腰间的匕首作出防守的姿势。 维巫边走边道:“你能防住我的蛊虫,灵力自是不弱的,自是为何现在不使用你的灵力?”维巫早在窗外布了蛊虫,不过刚刚他失去了与那蛊虫的联系,想必蛊虫已经被解决了。 黑衣人沉默,专注看着维巫的一举一动。 维巫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继续把玩白玉萧,道:“月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大哥,”一个声音紧接着维巫的话落后响起:“你的声音这么平稳,是不是一路上一直提防着我?所以,你才会这么平淡,一点都不意外。” “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维巫看向屋顶,那回答是从屋顶传来的,而不是来自眼前的人。难道还有帮凶? 上面一阵响动后,月铄从窗子那儿翻进来,坐在窗沿上一副伤心的样子道:“枉我叫了你一路大哥。” 他自怜一会,维巫没有理他,他便冲着两步远的黑衣人大声道:“泞灸,你想干什么就快动手吧,声音小一点,吵醒了那姑娘就麻烦了。” 泞灸看他一眼,明明就数你的声音最大。 泞灸一匕首划出,身形随着向维巫移动过来,维巫拿萧拨开匕首向左偏过身子,不防泞灸左手也拿出一把匕首向下划过维巫的腹部,维巫收回萧身子后移一步,堪堪躲过,只是衣裳被划破了一个口子,露出他腹部的白色里衣。泞灸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双手又快速举着匕首刺去,维巫运起他薄弱的灵力挡下。 泞灸收回匕首,笑一声道:“我不用灵力是因为你太弱了。你信不信?我不用灵力也能抓到你。” 维巫不理会他的激将法,淡淡道:“抓我干什么?我与你又未结下仇。” 月铄坐在窗沿上,一只腿抬上窗沿,另一只腿悬挂在空中。他看一眼天空高挂的满月,回头道:“有些人,就算是未结仇也是要抓的。” 维巫扫他一眼,不明所以。他把玉萧收回空间戒,运起灵力又挡下泞灸的一击,听到月铄叹道:“也不知道水芽姑娘是怎么遇到大哥的。” 维巫一顿,他是在说他?不可能,二十多年前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维巫灵力本来就弱,挡下泞灸进攻已是不易,现在一分神就被泞灸手中的匕首突破了灵盾,一双匕首绞向维巫的脖颈。维巫慌忙后仰,却已经迟了。他没躲过,泞灸的匕首在快要点到他的脖颈时被泞灸快速收回空间戒,一手捏住他的脖子,一手平摊瞬间在手上出现一个白瓷瓶。 维巫惊讶,为何他不动手?抓他是因为什么呢?他现在有的可以令别人垂涎的就只有水微,可别人并不知道他有,难道他要用到水微了?可他花了好久好久才养出这只朱砂蛊,他有点舍不得。就像,一个老父被抢了女儿,不交出去吧会被打成重伤甚至没了性命,交出去吧,舍不得。 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唤出水微时,月铄突然一挥手,一个光点快速击中了泞灸拿白瓷瓶的手。白瓷瓶落地,一声脆响后碎了,从里面滚出来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泞灸猛地转身怒道:“你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月铄又一挥,桌上的蜡烛燃起,烛光覆盖了原本微弱的月光。他跳下窗沿,拍着衣衫道:“你别忘了,他吃了下了药的菜现在却没昏睡过去。” 那菜,是下了药的,吃了,会像水芽一样昏睡过去。而现在维巫没有,他好好地站在这里,说明他会解,那再喂他吃什么都没作用的。 泞灸皱眉,道:“那直接打昏吧。” 他一只手仍然捏着维巫的脖颈,另一只手抬起,蓄力。维巫睁大眼睛看着泞灸,准确说,是看着泞灸身后同样在蓄力的月铄。一声闷响过后,维巫没有倒下,反倒是他脖颈上的手松开了。在泞灸要一手劈下的时候泞灸先被月铄劈晕过去了。 维巫不解的看着月铄,月铄嘻嘻笑道:“意外吧?” 维巫走到桌边坐下,不满道:“你就不解释一下?” 月铄跟着坐下,笑道:“这个人是领我们来这个客栈的人也是店小二,我们来那天晚上,我都睡下了,他摸进来许我一些银钱让我配合,他要抓你。” 维巫怀疑地看着月铄冷道:“抓我?那为什么不让你与水芽一并昏睡?那样还少了现在的变故。” “他这个人清高,他不愿抬你,让我抬你去渡口。” “掌柜、店小二、打扫仆人,客栈人这么多,他只找你?”维巫盯着月铄的眼睛。 月铄摸摸鼻子,道:“可能是我住在隔壁比较方便吧。” 维巫不再咄咄逼人,淡淡道:“那你快回去睡吧。” “那他?”月铄指着地上的泞灸。 “我来审。” 月铄起身,脸上笑容不见,他低头看着维巫轻声道:“大哥,我是真把你当朋友的。只是,大哥为何一开始便不相信我?” 维巫看他一眼,不说话。 月铄碎碎迈出一步,又道:“大哥,果真是那样想的?” 维巫看着他,抬头,与他对视,道:“果真。” 月铄嗤笑一声,悲戚道:“大哥还真是凉薄。” 维巫也笑,与月铄的嗤笑不同,他自嘲地笑道:“我本就凉薄。” “我在府院里从未结交过朋友,现在,我是真心把大哥看作朋友的。”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4 “那倒是月公子识人不清了。” “呵。以后我们还能一路去维扬吗?” “随你。” “……那还是一路吧。”毕竟,我没有钱。 月铄悲伤地走出维巫的房间,贫穷都让人潇洒不起来啊。 维巫一夜未睡,坐在桌边守着黑衣人。他得想一想为什么会有人来抓他?他有什么价值?但是思来想去,他只有水微是拿得出手的了,水微他都没用过,别人不会知道,连月铄都不知道水微。那还有什么呢? 似乎没了,他灵力弱,派不上用场;他身体也弱,稍微强壮一点的人就可以打败他。刚刚若不是月铄打晕泞灸,他只能唤出水微来逃过这一场灾…… 不知不觉,漆黑的雾散去,天光从东方过来,驱赶了一整夜的宁静。 一早,水芽醒来,维巫已坐在窗边拿着萧看着下方的街道。水芽掀开被子看到地上的黑衣人,走到黑衣人前面蹲下扯开他脸上的黑布,疑惑道:“维巫哥哥,店小二怎么会在这里?” 维巫并未回头,淡淡道:“昨晚他想来抓人。” 水芽一惊:“抓谁?” “我。” “为什么?”说话间,水芽已走到窗边,与维巫一排站着。 “不知。” “那我怎么不知道?月铄呢?他来帮忙了吗?” “昨晚的菜里下了药。他来了。” “哦。”水芽细细看着维巫,看到维巫的衣服被划了一下,急忙道:“哥哥的衣服怎么了?你受伤了吗?你的脖子……”她伸手微微拉开他的衣领,他白润的脖颈上有几道淤青,明显是手捏出来的。 维巫偏头看着她,安抚道:“无碍。” 水芽心疼地看着,道:“上点药,很快便好了。” “嗯。” 她去隔壁与月铄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斥道:“你怎么能这样?维巫哥哥都受伤了!” 月铄稍微不屑,道:“一个男人一点小伤怎么了?” “小伤?那你怎么没事?” 月铄嗤笑一声,解开衣带,道:“我让你看看什么才算得上是伤。” 水芽没想到他会突然就脱衣服,又愤恨又尴尬,别扭地转头。 月铄走到她偏头的方向,他已露出整个背。背对着水芽,水芽来不及再转头就震惊在那儿,月铄的背上,一个硕大的伤疤从他的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腰,狰狞不堪。 这是,刀伤?可是伤疤又不是完全平整的,像一簇燃烧的细长的火焰,火舌遍布在主体周围。这个伤疤已经存在好久了。 水芽呆呆地看着,直到月铄穿上衣服,她才回过神,小心翼翼道:“我那里有药,待会儿给你送来吧。”说完走了,走的时候还借了他一件衣服。维巫总不能穿一身破衣。 水芽推开房门,黑衣人已经醒了,维巫正在审问。 可问什么黑衣人都不说,看到水芽进来,黑衣人才开口道:“若不是那人封了我的灵穴,让我用不得灵力,我又怎么会落入你的手里?” 水芽把借来的衣服拿给维巫,道:“既然落入了,那便乖乖听话,说,为什么要抓维巫哥哥?” “自然是让他去过上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 “呵,”黑衣人猛地挣脱开捆绑的绳子,扔下一个弹珠,瞬间烟雾升腾,他顺着窗子跳下,后半句话传来“之后你会知道的。后会有期。” 水芽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白烟包围,待一会后白烟散去,维巫已到窗边看着下方。水芽快步走过去,就要翻下去追,维巫拦住她,道:“他还会来的,以后防着就是。” “可是,他是要抓你!” “昨晚他有机会直接杀了我的。可是他没有,说明我还有价值,他一时不会杀我。” “可我怎么能让你一直处于危险中?” 维巫笑出声来,道:“水芽,你还是个小孩子,该由我来保护你。” 她鼓鼓脸颊,不去追了,道:“我才不是小孩。” 早上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三人在吃饭的时候商量了一下,都不知道黑衣人到底为何要抓维巫,只好放弃原来要在百式多玩几天的计划,提前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荇的故事就到这里吧,突然就想塑造白荼韵一个贪官却对妻子爱护如初的形象。 不喜勿喷o(∩_∩)o ☆、第 9 章 维巫是有点怀疑月铄的,可是到最后月铄还是帮他了他也没法再想什么有的没的,月铄没钱与他们搭个伙做个伴也没什么,月铄爱说话水芽又不喜欢安安静静的,让月铄解解闷倒也正好。况且,那天水芽拿了月铄的衣服来他没穿,水芽出去给他另买新衣的时候,顺带买了些外用的药,水芽给月铄带了一大瓶呢,水芽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他,他自然知道月铄身上的伤疤。想来月铄也怪可怜的,比水芽大不了几岁却经受过那样大的伤。他不会问是什么伤了他,应该挺令人伤心的,他再问一次不是强行揭开月铄的伤疤吗。 因为知道有人要抓维巫,三个人不再一边游玩一边赶路了,而是直接买了马车直赶维扬。当然,这马夫嘛,非月铄莫属。 白荇腰酸背痛的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小破屋子了。这小破屋是真的破!茅草顶盖着,一个被白蚁啃坏的小木桌放在床边,这床,也是被白蚁啃得坑坑洼洼的。她仔细回想,想到她昏过去之前她爹的模样立即跳起来,顾不上一身的不舒服快速打开破旧的小木门。不知道爹怎么样,家里到底怎么了? 门一打开,看到一个小院子,被木桩围着。不远的地方,珠阙坐在一个老妇身边帮忙择菜,唤道:“珠阙。” 珠阙抬头,立即走过来,问候道:“小姐感觉怎么样?” “这里是那儿?”她不回答她的问题,或者说是来不及回答,她迫切地想知道这里离家有多远,家里怎么样。 “百式城外的一户人家。” “回去。” “啊?” “回去,现在。” “可是老爷说……” “你不听我的?” “不!我现在就准备。”珠阙恭了恭身,下去了。 珠阙赶来之前坐的马车,服侍白荇上了马车,经过一路颠簸,白荇如愿回到家,家里却一点变化没有。 她按按胸口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没事就好。 白夫人来迎接她,笑道:“你爹还说你今天也回不来呢。” 白荇与她一路走着,笑道:“爹说我去哪里了?” “他就说你去远处玩了。” “嗯,可是我太想娘了,所以今天又赶回来了。” “你呀,”白夫人拉起她的手拍了拍,“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吃了蜜长大的。” 白荇嘻嘻笑着,她想,她以后也要找一个像爹一样的夫君,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5 把自己捧在手心里,不受一点困苦。 白荼韵坐在桌旁处理公务,珠阙来见。 他放下一张纸,问前面站着的珠阙“怎么了?” “小姐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从她回到百式他就知道了。 “我……拉不住。” “没事,已经没有危险了。今早得到消息,检察官收到的是一封空白的信。” “那便好,珠阙告退。” “嗯,去领赏吧。” “谢谢老爷。” 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里,有一条宽宽的路,路上正赶来一辆马车。 月铄赶着马车抱怨:“哎,能不能换我一下?我很累的!” 马车里传出水芽的声音:“不换!你累了就停着歇会儿吧。” “行,”月铄嫌弃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过看到的只是黑色的帘,“我停下歇会儿。” 他把马车停了,把马栓在一棵大树上,走进森林。水芽拨开马车上的小窗帘,问道:“月铄,你去那儿?” 月铄头也不回,“解决大事。” “啊?” “人有三急懂不懂!” “哦。”水芽缩回脖子,尴尬地看了一眼维巫。 维巫笑道:“怎么?不好意思了?” 水芽道:“才没有呢。” 维巫笑笑,继续看书。水芽无聊起来,也找本书看起来,是一本《生不逢时》,讲的是一个“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故事。水芽偷看一眼维巫,已经两天了,维巫脖颈上的淤青已经完全看不出了,他还夸过水芽买回的药膏真好。她勾起唇角,那是,她是水芽啊,水芽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她低下头,笑意慢慢消失,这本书讲的好像是他们,可是,这个故事的结局一点也不好,她不喜欢。 月铄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轻声道:“出来吧。” 一个人从上面跳下来,正是泞灸。 泞灸怒视他,道:“你为何坏了计划?” 月铄不紧不慢回道:“突然好奇,他是怎么解了那药的。” 月铄不知道他有水微。 “好奇?抓了不是可以慢慢问?” “那样就不好玩了。” “玩?主人若是知道……” 月铄打断他,“可是他不知道。你就说正在找时机就好。” “……”泞灸沉默半晌,道“你以为那客栈的掌柜什么都不会说?” “他不敢,他有家人。” “呵,可是我没有家人,我敢。” “嗯,你是没有家人,只是你从未失败过吧?你这突然失败了,他还会不会重用你?” 泞灸沉默,丢出一句“你最好快找下一个时机”就又跳上了树,瞬间,消失在森林里。 月铄慢悠悠走回去的时候,水芽已经打起了呵欠。 她问道:“怎么才回来啊?你还去搭一个茅房吗?” 月铄拿出几个果子,回道:“嗯,给你搭的。我搭的时候还看到一树野果呢,我摘了些,你们尝尝,解解渴。” 水芽把半开的帘子重新用原来的那根绳系一遍,拿起两个果子道:“洗过了吗?” “还没呢。” “……你打算不洗就吃了?” “嗯!”月铄拿起一个果子往衣服上随便擦一擦就一口咬下去,一声脆响,果汁四溅。 水芽嫌弃地看着他咬完一口,他挑衅地看着她。 她怕维巫嫌脏,掏出一把匕首削了皮才递给维巫。维巫接过,咬一口,轻缓优雅,没有四溅的果汁。 水芽挑衅地回看他。 月铄嫌弃地转过头,放下帘子坐上马车,继续赶车。 眼不见为净。自从那晚过后,月铄就一直闹着别扭,不肯与维巫说话,维巫一路上都是无所谓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三人又赶了两天,到了维扬。 维扬果然是应着那句“维扬一枝花,四海无同类”。一进维扬,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扬着的花香。一丝一丝,充斥在空气中,吸上一大口,好像有一朵花在胸腔中绽放。 水芽一进城就兴奋地跳下马车,像在百式一样,左看看右摸摸。维巫一路颠簸倒也累了,叫住水芽先找个客栈安定了,再交给月铄一袋银钱让月铄与水芽去逛逛,他就先歇了。 月铄拎着银钱走在水芽身后,他有些不爽,凭什么自己在这儿别扭半天而维巫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啊?他是可有可无的吗?还是他很没有存在感? 他路过一个镜子摊的时候看一眼自己在镜子中的影像,这张脸挺好看的呀,存在感应该不弱啊! “……月铄,月铄,月铄!” “啊?”他从镜子中回神,水芽正拿着一个铜镜叫他,他偏头的时候还看到了镜摊老板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怎么照镜子比我还入迷?掏钱,我要买这个。” “哦。”他掏出钱袋付了钱。 水芽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看一眼。 月铄走快一步道:“有什么就说。” “平时这个时候你该说我败家了……” “哦,你怎么这么败家?” 水芽瞪他一眼,走进一个铺子。 月铄在她背后嘟囔:“你让我说的,瞪我干嘛?莫名其妙。” 在客栈里,维巫唤出水微。水微一路都藏在他的衣服里,它已经是赤红色的了,藏在他的红衣里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水微讨厌阳光,它会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他把右手放在桌上,伸出食指,水微蹭蹭他的食指,再一口咬下去。前面那个蹭蹭的动作是告诉维巫:我下口了啊,你做好准备。 维巫没什么反应,依旧保持淡漠的神色,待水微吃饱了爬进他的衣袖,他才和衣躺在床上休息。 屋顶,一个黑衣人,嗯,是泞灸。这个黑衣人目睹一切,他放回瓦片,躺在上面,笑笑:之前怎么没想到?他会蛊,有的蛊虫是会解毒的,那晚菜里的毒自然被轻易化解。若是我没猜错,那是朱砂蛊吧?朱砂蛊养成不易,他倒是好运气。这朱砂蛊听闻能解大部分毒物,也不知道不能解什么毒?先问问吧。 泞灸翻下屋顶,淡入了夕阳的余辉中。 维扬有一座桥。 一个城市有一座桥没什么稀奇的,可维扬的这座桥有些不一样。 这座桥名叫红药桥。它取了无数方整的石头,由维扬最好的石匠砌成;桥的两边有木制的围栏,由维扬最好的木匠挑选木材、精心磨造而出,再加上维扬的工匠雕刻出花纹,虽然花纹有些粗糙,但手摸上去也是能感觉到雕刻之人的用心的,那围栏被漆上了一层蜡,以减缓风雨对木栏的侵蚀速度。这样的桥在一个稍大的城里也不稀奇,这红药桥是因它那名中的“红药”二字出名的。红药,即芍药。花开时节,芍药花或紧簇、或零星,绿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6 底红花。一片芍药花簇拥着红药桥,或是说,这一座桥连接着两岸的芍药美色,动人心魄,媚色惊人。 这芍药才是这桥的稀罕之处。 五月了,是芍药花开的季节了。 这桥引来无数风雅的人作诗绘画,有些是真的风流雅致,有些是随性而起的才子,有些是附庸风雅、不愿落后的人,有些是怅然的花间客,有些是顾赏花景的少女……泽焕属于第四类。 这日,也就是水芽维巫刚到维扬的这日,泽焕带着一个柔媚的女子来到这红药桥。他一身白衣,翩若飞云,螓首膏发,自然蛾眉,这女子也是一身白衣翩翩,可这纯白的颜色遮不住她媚入骨髓的气质,她容貌又艳丽,在一颦一笑间能勾人心魄。也不知为何,往日游人络绎不绝的红药桥今日倒是没了一个人,只有两人来才添了些人气。泽焕摇着折扇边走边欣赏开放的芍药,女子走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她的白裙过膝,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脚上是一双白面绣鹤的缎鞋,脚踝处系了一个银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悦耳。 泽焕走到桥头,摘下一朵红艳艳的芍药,看了半晌转身轻插在女子的发髻上,女子低着头似是受宠若惊,不敢动弹。 “若莹,”泽焕开口,声音略哑,“抬起头。” 若莹抬头,一张脸上略略娇羞。这芍药花开得极好,花瓣重叠,插在女子头上衬得女子的脸小如巴掌。 泽焕笑道:“果真是‵媚欺桃李色,香夺绮罗风。′” 若莹笑着回道:“主……” “嗯?” “公子说笑了。”若莹又低下头。 泽焕搂过她的肩,在她光洁的额头轻吻一下,把唇移到她耳边轻声道:“在外叫我公子就好。”他低声说话声音更哑了。 “嗯。”若莹乖顺地应了,接过他手中的折扇为他扇着风。 一眼看去,两人甚是恩爱。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的大部分是在这个地方展开的,希望大家喜欢 o(∩_∩)o ☆、第 10 章 水芽来维扬的第二天,闹着要去红药桥,在房间里闹了一早上,维巫无奈,只好与她一起去。两人匆匆吃了早饭,要走时,月铄从楼上冲下来拦住他们,一脸愤愤道:“你们去哪儿?又要跑?又不带我!我一个人又迷路怎么办?” 水芽讪笑道:“我们去红药桥,你去不去?” “昨天听那个说书先生讲的红药桥?” “嗯嗯。” 维巫插话道:“说书先生?你们还去听了故事?” 水芽转头对维巫道:“是呀,我给你讲讲吧。” “好。” 两人讲着就出了客栈的门,月铄撇撇嘴跟着一起出去了。 “有个帝王建了一个沉香亭欢宴群臣,与妃嫔纵情游乐。沉香亭不仅亭榭轩昂,而且终年花草树木非凡。要维护这些花草树木就要诏各地园丁到御花园种植,有功绩的人会奖,没有一番功绩的人自然会被罚。使得各地园丁终日惶惶不安。” “有个专养芍药的老者,能将维扬芍药移植到北方,色泽愈发艳丽,花朵更加盛大。老者被召入宫中,在沉香亭畔种植芍药,须使牡丹开过后芍药继之。白天有帝王嫔妃达官贵人游玩,老者需要回避,到了夜间,无人游赏,他才能耘植养护,他夜夜辛劳,在明月星辰中,在冷露寒霜中。” “一年,天气回温慢,到了芍药花开时节,芍药不开。眼看着圣上就要加罪于他,芍药仙子们感念老者夜夜灌溉之恩,就趁此机会报答,于是众花仙商议,大家合力在明天各开放一株一茎,合力胜过这一天意。于是,在次日清晨,芍药忽然开放,姿态各异,在朝露中皆呈深红色,不仅深知它们习性的老者吃了一惊,这位帝王、他的嫔妃、文武百官都来观赏。时至午时,芍药突然变得深碧色,如同碧玉般,大家自然又是一惊。待到暮□□临,一片片芍药花瓣皆呈深黄色。月儿升起,在月光下,芍药又变成粉白色。色泽不同,香气也各异。时而幽香,时而浓郁,令人如醉如痴。这芍药的变化吸引了帝王的眼球,他的嫔妃感到不满,精心打扮的妆容没了效果,帝王见嫔妃不喜,又嗔怪起来,说定是花妖作怪,要降罪于老者。” “这帝王真是不讲理。”维巫点评道。 水芽叹口气“谁说不是呢。之后众芍药仙子深感不平,为救老者,芍药仙子便连夜赴骊山开放,帝王一夜醉酒后起来,听闻此情此景惊异不止,便与昨夜同醉的妃嫔携手并肩同赏芍药。他亲折一枝芍药送到爱妃面前,爱妃含笑嗅其香,观其艳。帝王见爱妃喜爱这芍药,便说:“不只是萱草能使人忘忧,芍药的花香色艳更能醒酒。”从此,用芍药花香来醒酒的风气便风靡一时,朝野上下,凡有宴饮必定将各色芍药折下,入在海盘之内,摆在餐桌中心。” “为君王、嫔妃、达官贵人们一笑,芍药竟沦到了劫难之中。”月铄跟在他们身后加了句话,“这位给人间带来万紫千红辛勤耕耘的老者,只是免于一死,便是最高的奖赏了。” 水芽低着头,厌厌地看着路,道:“可怜了老者的夜夜辛勤。” 维巫摸摸她的头,道:“这的确不公平,不过这世上那里存在什么绝对公平啊,你只要做到不吃太多亏就好。” “嗯。”水芽应道。 月铄也模仿着维巫的样子摸摸她的头,正要开口,水芽抬头就抢先道:“你干什么?” 月铄有些尴尬,他本来是当她是小孩也安慰一下的,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他放下手,不自然地说:“没什么,就是说,这世上那里存在什么绝对公平啊,你只要做到不吃太多亏就好。” “维巫哥哥说的话你就不用重复了。”她瞪他一眼。 “哦。”月铄慢走一步又落在两人身后。 水芽仔细想了想,她刚刚说话有没有凶了些?好像没有,可是他这样一副样子好像又有…… 维巫指着前面看起来只有手指长度的桥,桥边一片绿意盎然,还能看到一点点的粉白色,他问道:“就是那个吧?” 水芽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一扫之前厌厌的神色,开心道:“嗯嗯,肯定是那个。” 月铄也顾不上之前的尴尬,蹦出来看到那一片景色,加快脚步走在前。水芽与维巫也加快脚步。还有百步远的时候,月铄突然停了下来,若不是维巫及时拉住眼里只剩红药桥的水芽,水芽就要撞到月铄的背部了。 水芽刚刚态度不怎么好,现在倒也不敢像平时一样冲他大声说话了,用正常的声音疑惑道:“怎么了?” 月铄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僵硬地开口:“我,踩到了一颗石头。” 水芽听完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她呼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7 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你,真是,莫名其妙!” 维巫笑了一下,与水芽绕过僵直的月铄走向红药桥。 等水芽维巫走到离桥十步远的地方时才发现在树影遮挡的地方,两个男子均是一身黑衣,直直地站着,眼神冰冷瘆人。水芽疑惑地看着他们,维巫带着她旁若无人地进去,却被这两人拦在,两人直视前方,其中一人不屑道:“这里已经被我家公子占了,二位走吧。” 这是谁家的霸道少爷啊?水芽心里不满,瞪着开口的人道:“那你家少爷什么时候离去?” “反正今日是不会走的。” “晚上总要走吧?” “我家公子不喜生人,所以就算他不在,这桥也是要守着的,不能放人进入。”言下之意是你们快走吧,近日都不要来了。 真霸道!水芽看着两人一脸不屑,几乎无视他们的样子,想一巴掌一个扇去然后闯进去,但考虑到维巫在身边,她只好忍了,委屈地看着维巫。 维巫冷声道:“这红药桥是你家公子的?” 黑衣人愣了一下道:“不是又如何?我家公子看上的就是我家公子的。” 他说完话就立即捂着肚子蹲下,脑门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另一个也是如此。但是他们看起来如此疼痛的时候却是一声不吭的。水芽都有点佩服他们了,虽然她没试过,但是这个是很疼的。 两人光顾着与这两个黑衣人斗,不留意桥上。不知何时,一个白衣公子已经站在那儿搂着一个白衣女子看着他们,看到两个侍从蹲下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这位公子,我替这两个侍从道歉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养出来的脾气,让公子和这位姑娘见笑了。”声音略哑。 维巫淡淡道:“无妨。” 泽焕放开女子走到维巫跟前盯着他道:“那公子可愿解开这两个侍从身上的蛊?” 维巫看一眼两人,两人慢慢不疼了又站起身冲泽焕抱拳道:“请公子责罚。” 泽焕也不看两人,淡道:“回去吧,自今日起便不必来了。” 两人的蛊毒已解,此时额头的汗倒是更多了。两人低头拱手后退两步,转身走了,行动快速敏捷,就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样。 若莹小步走到泽焕身边继续扇着风,泽焕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两人身后躲在树荫下的月铄,道:“不知三位朋友如何称呼?” 三位?水芽回头看到一脸不知所措的月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维巫淡淡道:“维巫。”他看着水芽,“水芽。”又回头看了一眼,“月铄。” 泽焕向若莹伸出手,若莹恭恭敬敬地双手放上折好的扇子,他握住扇子向维巫拱拱手,道:“泽焕,我身边的是侍女若莹。” 维巫抬手做了做样子,沉默。 泽焕笑道:“既是相遇便是缘分,不如一同游赏这红药桥?” 水芽看着泽焕,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道:“这桥又不是你家的,我们来就是为了看这芍药。”说着就走入花桥。 维巫笑一声,对泽焕道:“失礼了。” 泽焕回笑道:“无妨。”偏开身子做出请的姿势让维巫走进去,待维巫走到他身边,他便转身与维巫一同走进去,若莹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至于月铄,远远地跟着,那模样倒不像是游赏花桥的,倒像是跟踪前面的人。 水芽在前面走,身后是维巫与泽焕,再后面是若莹,最后是月铄。她瞧着对岸的芍药似乎更艳些就跑过去到对岸看,泽焕吩咐若莹过去沏茶后便与维巫闲聊,两人走到桥中央看着桥下的河水,这河水并不湍急,反而水流平缓得很。两人站在桥中央面对着河流聊着天,水芽在岸边看着一朵又一朵芍药,若莹在沏茶,月铄在这边的岸看着这边的芍药,不时看一眼桥中央。 氛围和谐。 泽焕看一眼身边的人,开口道:“维巫,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随意。” 他笑道:“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嗯。” “你是哪里人?” “维扬人。” “哦,本地人。可是看你身边的那位姑娘不像是本地人。” “她不是。” “那我倒是很好奇你与那位姑娘是如何相识的?” “机缘巧合罢了。” 泽焕知道他不愿多说就扇起手中的白扇道:“你也是来参加百花阁阁主的寿宴吗?” “你如何知道?” 泽焕扇一扇扇子,用它遮了半张脸笑出声来,他露出的眼睛比若莹还勾人心弦。他道:“这几日来维扬的有九成九是为了百花阁阁主的寿宴,就算是维扬本地人大多数也会去凑凑热闹。” 维巫淡淡笑了笑,直视前方,不言语。维巫虽然是直视前方,但他能感觉到泽焕一直在看着他,他觉得有些奇怪,可有说不出那里奇怪。 维巫想了想,问道:“你也是来参加寿宴?” 泽焕移开扇子,笑意不减,道:“是呀,百花阁阁主是我的大顾客。” “你是个商人?” “是啊。” 维巫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户公子,只懂吃喝玩乐,突然得知他是个商人倒是有些惊讶,然后又在心里自嘲一下,之前才说月铄识人不清,现在自己就识人不清了。 泽焕看着他,笑道:“是不是看不出来?” 维巫淡淡笑了一下,道:“的确看不出来。” 泽焕笑一声,摇着扇子道:“若莹的茶好了,我们过去吧。”然后他回头冲月铄大声道:“月公子,过去喝口茶?” 月铄受惊似的应了一声,向水芽那边挪了过去。维巫看着月铄的反应,看着泽焕一脸有趣的表情,沉思。 原来那边的岸上是有一个石桌的。石桌是圆形的,桌子周围有四个石凳,若莹拿着茶壶倒了四杯茶放在四个方向,泽焕招呼水芽、维巫坐下,又看着月铄挪过来坐下才坐到最后剩下的那个石凳,若莹守在泽焕身后。几人周围开满了芍药,有些花儿低垂,花蕊半露,似是含羞;有些花儿竖立在翠绿直挺的茎上,诠释了那句“繁丝蹙金蕊,高焰当炉火”。 四人捧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若莹一直是安安分分的,听着几人交谈。 作者有话要说:  泽焕出现o(∩_∩)0 感觉都没有什么人给我留言o(╥﹏╥)o ☆、第 11 章 聊了一会儿,几人作了大概的了解。泽焕是一个商人,专卖干花,什么种类的花都卖。之前说百花阁是他的大顾客是一点错也没有,他七成的收入都是来自百花阁的。 说起来,这百花阁是一个杀手云集的阁派,它名字叫百花阁嘛,自然是因为阁里每个杀手都以一个一种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8 花的名字作为代号,人多了,花就多了,就以百字来突出人数。而那阁主又致力于与别的杀手不同,故命令每一个座下的杀手杀人之时都要留下自己代号的花,若是代号为牡丹就留一朵牡丹花,可鲜花不易保存而且分季节,总不能在牡丹花开的时候叫牡丹去执行任务,牡丹花不开了就让牡丹歇着吧,所以就用干花来代替鲜花。每年找百花阁办事的人不在少数,这干花的需求也大,每年都要从泽焕这儿买购大量干花。 泽焕对于干花的制作也有一套,能让花干后可以轻易分辨出花的种类,可以保持花的艳丽色彩。百花阁阁主非常满意,试想,一个杀手杀完人后,在一地血泊中留下一朵或艳丽或淡雅的花儿,想想都特别与众不同。 这样的与众不同是很容易被模仿的,最先被模仿的是阁主梅赤。他在杀完人后都会留下一枝梅花,当然,是干花。在百花阁有了一定名声后他就坐享百花阁,培养培养杀手,养养花儿,不再出任务了。但是,他不干了之后有些人就模仿他杀完人后留一枝梅花,每一个杀手都特别注重自己的荣耀,杀人的多少与杀的人的权力越多越大,这份荣耀便越大。本来梅赤也不介意有别的人为他加上一个人头,可是后来那些人会杀无辜的人,会杀朝廷的人。 这就坏了他的名声,他从不接屠杀无辜人的活,而且百花阁从不与朝廷有什么联系,这是自保,万一哪天皇帝看不下去了要灭了百花阁,百花阁的路就难走了,可能还要走到悬崖。梅赤哀叹一声,重出江湖,把冒名顶替的人杀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再不敢顶替他了。于是,百花阁又多了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谁若是借了你的名号去办事,要么抹去他在这世上的痕迹,要么让他再也没有那个能力做你能做的事。简单粗暴的说,谁要是敢冒充你,要么杀了他,要么废了他。 月铄握着倒好茶的白瓷杯,端正地坐在石凳上。他对面是泽焕,还有泽焕身后的若莹。若莹给月铄行了一个礼,小声道:“二公子。” 月铄嘻嘻笑道:“若莹姑娘好。” 泽焕冷冷扫他一眼,道:“你还知道若莹啊?” 月铄继续嘻嘻笑着,道:“当然了,你每次都带着若莹出来嘛。” 泽焕道:“怎么?在外面皮久了,都开始冒名顶替了?月铄是谁?” 月铄看一眼不远处看赏芍药的维巫与水芽,压低声音道:“这个你早就查清楚了吧?我就不说了。” “那你知道你还躲什么?” “我没有躲啊。” “刚刚来的时候你不是在最前面吗?怎么突然看到我就停下了?” “这不是,我,踩到了一颗石头嘛……” “哦—”泽焕作出茅塞顿开的样子,拉长声音,他身后的若莹低着头憋着笑。 月铄低头看着茶杯,都不忍心去看若莹,他怕她一个憋不住在泽焕面前笑出声,那就不好了。 月铄坐了会儿,若莹不笑了,他才抬头,看着若莹为他扇着风享受日光的泽焕,道:“我们走了啊,该回去吃饭了。” 泽焕嗯了声,随后道:“以后别私自打伤我的人。” 月铄睁大眼睛看着他,道:“他告诉你了?” “我的人还敢不告诉我?” “……”月铄起身,拱手严肃道:“嗯,以后不打伤你的人了。” 泽焕也起身,看着月铄过去叫水芽和维巫。 水芽听了月铄说要回去,看着他道:“走了不近的路才来这里的,怎么就要回去了?” 月铄道:“我饿了,我没吃早饭。” “那直接回去吃午饭吧,现在都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水芽撇撇嘴,看着维巫说道。 维巫点点头,两人跟着月铄走了,经过石桌,维巫与泽焕告了辞,泽焕道:“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维巫歉意道,“今日已有安排,改日吧。” 泽焕笑道:“行。”然后送几人到桥中央看着他们远去。 他搂过若莹,偏头轻声道:“若莹,你觉得他如何?” 泽焕一向花心,若莹心里想,那位叫水芽的姑娘瞧着清纯可爱,有些脾性,泽焕最喜欢的便是找一些不怎么听话的人找找乐子,虽然之后这些不听话的人都怕他怕得不敢不听话,可他还是乐此不疲。若莹想了想那位姑娘,斟酌着语气,道:“瞧着是挺好的。” 泽焕笑一声,俯身温柔地吻一下她的额头,道:“我收了他如何?”气息落在若莹额头,带着湿意。 若莹只是低头,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情景。开始时她会颤抖,控制不住的颤抖;后来几次过后,她便习惯了。 现在她可以淡然道:“只要公子喜欢。” “我自然是……”泽焕的声音还是有些哑,他说得很轻缓,“喜欢的。”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水芽三人站在一家饭馆前。 水芽惊喜地看着眼前的饭馆,看着维巫笑道:“哥哥怎么知道我想来这儿?” 维巫淡淡道:“来时路过,见你讲故事时多看了几眼。” “我闻着这个饭馆传来的饭菜气味很香。” 月铄在一旁不耐烦道:“我们进去边吃边说啊,我肚子都饿扁了!”说着就先走进这个饭馆,水芽和维巫相对一笑,也走进这朴素的饭馆。那饭馆相比两旁的饭馆着实小了些,就像是它只是两旁青砖砌成的大饭馆中间随意搭了一个屋顶和门面,来来往往的人几乎会无视它。可是,水芽路过的时候偏偏就闻到了这间饭馆的香气,也算是有缘吧。 三人走进饭馆,饭馆小二与饭馆的选址一样随意,直接耷拉着脑袋坐在一张桌子前打瞌睡。饭馆里一个人都没有,月铄嫌弃地拍拍小二,小二抬头见是客人忙起身招呼,待三人坐下后小二问道:“几位想吃什么?” 水芽反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 小二自豪道:“酱猪肘。” …… 月铄试探道:“没了?” 小二道:“没了。” “就一个菜?” “就一个菜。可客官别看小店只有一个菜,我们一个菜顶了别家好多菜呢。” “……行吧行吧,快上!”月铄揉揉肚子。 水芽噗嗤笑出声,招来月铄一个白眼,她调笑道:“看来你真饿了,一般这种情况你会直接出店的。” 月铄嗯了声,倒上一杯凉茶喝下。 维巫坐在月铄对面,水芽坐两人中间,所以水芽一伸手就可以拍到月铄的肩。她拍一下月铄的肩,道:“你就放心吧,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他家的菜一定好吃!对吧,维巫哥哥?”这最后一句她是对着维巫说的。 维巫点点头,道:“嗯。”顿了一会儿,没人说话,他又接着道:“有次水芽就靠着鼻子找到了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19 家点心铺子,然后在那里吃了一年。” 水芽不好意思道:“这个就不必提了吧。” 月铄又找到一个嘲笑她的理由,他大笑道:“一年?水芽你是有多爱吃?” 水芽幽怨地看了维巫一眼,维巫只是笑,半眯了眼。有时候维巫也在想,自己其实并不讨厌人们说笑闲聊吧,要不然听着月铄大笑,听着泽焕与水芽聊天,他早就走了。以前,需要与人交涉的时候都是水芽来做,自己要么不见,要么见了也只是站在一边注意别的事物。 “酱猪肘来咯!”小二欢欢喜喜地端着一大盘酱猪肘小跑着过来,把盘子放在桌上,又折回去拿了三副碗筷和一小桶饭。那桶是竹编的,想来是竹桶盛了米直接蒸的,米饭里夹满了竹子的清香。 小二给三人盛了饭,坐到无人的长条木凳上,现在没客人,他没什么活干就坐在一旁和几人聊天,其实也只是他一人在说,三个人吃着饭。 “几位来也是要参加百花阁阁主的寿辰吧?”小二看着他们,不等几人回答就继续道:“这百花阁阁主呀,我一直很是崇拜。他虽然是个杀手,手里沾了无数人的鲜血,可他杀的都是恶人,就像他最后杀的一个是富甲一方的卿越,这个卿越啊虽然富甲一方但他无恶不作,草菅人命、强抢民女的事谁不耳闻?还好百花阁阁主出手将他解决了。” “你是不是和那个富甲一方的卿越有仇啊?说的这么高兴。”水芽咽下一口肉。 谁知那小二竟然掉起了眼泪,水芽忙说道:“我不插嘴了,你继续说,继续说!” 维巫偏头看着小二,月铄也抬头把饭碗举到嘴边一边塞着饭一边看小二。 小二抽抽鼻子道:“让客官见笑了,今日是我父亲的忌日,我便有些难受。”他抹一把眼泪,“我父亲不过是去与卿越要回损失,卿越不给便打死了他。” 水芽起身来到小二身前,掏出一方白娟递给小二,那白娟的一角绣着一朵荼蘼花。小二接过擦了擦鼻子,深吸一口气吹上一鼻子递回水芽,水芽嫌弃地摆摆手。虽然那白娟她很喜欢,可是现在她有点嫌弃,那方白娟她都没有吹过鼻子。 小二见她不要又收回手,用白娟擦擦眼睛道:“我小的时候,我家是卖布匹为生的,也没钱弄房子里卖,就在人流多地方摆个小摊。那天,卿越出府游玩,骑了一匹高头大马,不料,马匹受惊,那马在路上冲撞,毁了我父亲的摊子。本来摊子没了就没了,布料洗洗还能用,可那小人竟使出灵力烧毁了我父亲的摊子……” “他为何非要烧毁你父亲的摊子?”月铄嘴里一大包饭,说的话都不清晰。 “他在我父亲摊子前跌下了马背,我父亲没反应过来就呆呆看着,卿越不爽就烧了摊子。” ……这什么人啊?!水芽想了片刻,拍拍他的肩,道:“没事的,都过去了。那卿越不是已经死了吗。” 小二又用白娟擦擦眼睛,扯唇笑道:“让几位见笑了。” 水芽没心思吃饭了,月铄倒是吃得香,一大盘酱猪肘被他吃得差不多了,几人才多付了钱离开。 三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月铄打个饱嗝道:“这酱猪肘还真好吃。” “那是。”水芽得意道,“我的鼻子选的,能不好吃吗?” 维巫淡笑着听他们说话,始终保持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百花阁了^_^ ☆、第 12 章 到了客栈,维巫突然开口:“待会儿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去百花阁。” 水芽疑惑道:“昨天哥哥不是说暂时不去吗?” 月铄也疑惑地看着维巫。 “昨日说不去是因为我们赶了几日的车,难免劳顿,用这样劳累疲乏的姿态去见你梅赤哥哥不好。” “哦。”水芽应了,道:“那哥哥等我一会儿,我去收拾东西。” “嗯。”维巫找一张桌子坐下。 月铄急忙又拦着水芽瞪道:“我呢?你们又要扔下我一个人?” 她不理他,继续欢欢喜喜地跑上楼,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月铄才听到她的声音传来,“你若想一起就快收拾东西!” 月铄哼一声坐到维巫对面,气愤地倒一杯茶给自己。 维巫笑道:“怎么?你不想去?” “去啊!” “那你还不收拾东西?!”水芽已经抱着几本书下来站在月铄身后,突然出声把月铄吓了一跳。 月铄拍拍胸口,嫌弃道:“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了,说走就走!” 水芽见他嫌弃的样子切了一声,把书递给维巫。维巫接过,瞬间书便消失了。这里虽说是一个客栈,可一楼是相当于一个饭馆的,此时也坐了许多人在他们周围吃饭,维巫手上的书瞬间消失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这几个人与旁边的伙伴一说,好多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这一桌,维巫淡然地起身去掌柜那儿结了账。 月铄扫一圈周围,压低头小声道:“你哥哥还真是淡定。” 水芽理所当然地道:“没事,你还怕他们抢吗?他们打不过我的,更打不过维巫哥哥。” 她的声音并未压低,周围的人听到了默默低下头继续吃饭。 月铄无语。 待维巫结好账回来,三人就赶往百花阁。 百花阁建立了三百年之久,一直到二十多年前才渐渐壮大,因为二十多年前是现任百花阁阁主梅赤继任的时间。梅赤一直修灵天赋极好,自小便打败许多同龄的世家子女,上任后所接的任务无不出色完成,他带领着那时只是一个小杂派的百花阁走到今天的杀手第一大阁,他自然受万人敬仰,几日后的寿辰不用想便知道,百花阁的门槛是要被踩坏的。 梅赤是住在百花阁的主阁,在维扬。在一个白墙高耸的院落里,靠着墙种了一行又一行的清竹,有一个红漆小亭,亭内有一个矮桌,矮桌上放了琴,琴前跪坐着一个淡青色衣服的男子,男子面容清秀,一双眼里说不清的闲适。离亭子有几个弯的地方才建了房屋,房屋也是高的,却只是一层。 微风轻轻吹着,竹叶簌簌。有琴声传来,琴声婉婉,如山涧林溪。正是亭内的青衣男子所弹。亭顶忽然传来萧声和音,琴箫合奏,乐声更是悠扬。亭顶坐着一个男子,萧声是他传出的。他穿的衣服与亭内人同色,不过他脸上的幽静在萧声停止后就消失了,眼里只有寒气,在阳光下也化不了的寒气。 亭内人给人以与维巫一样瘦弱的感觉,而亭上人给人以精壮的感觉,像一匹千里马,蓄势待发。 一个女子快步走入院墙的圆门。那女子一身白衣及地,面容白净,一双眼透着狡猾伶俐。她快步走到红漆小亭,向亭内的男子抱拳行了一个礼,道:“阁师,阁主呢?”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0 青衣男子早已不在抚琴,看向女子笑笑,不说话。女子转身转了一圈,看不到人,抱拳大声道:“阁主,幽倩有事要报。” “何事?”慵懒的声音自亭顶传来。 女子看向亭顶道:“有三人来访,说是阁主的朋友,我已安排在北院喝茶了。” “不应该呀,”亭上人跳下来,掩了眼中的寒气,“离我寿辰还有十几日呢。” 亭上人正是百花阁阁主,梅赤。 幽倩笑道:“前几日维扬便陆陆续续来了些人,都是要参加寿辰的,只不过都住在了阁外。” 被女子称为“阁师”的亭内人笑道:“莫不是维巫他们?” 梅赤走到他身旁,道:“他们不是只有两个人吗?” “这我便不清楚了。” “幽倩,是不是维巫他们?” 幽倩低着头道:“我哪里知道维巫是谁。” 亭内人提醒梅赤:“幽倩才来了七个月,她怎么会知道。” 梅赤一拍脑袋,大笑一声道:“哈,忘了!那之前接待维巫的是谁?” “是肖倾,她……” 梅赤耐心地等着他说。 “她说觅得一良人,要走。” “哦!”梅赤恍然大悟,“就是看上流光阁少主的那个丫头?” “是。” 梅赤向竹堪伸出手,“我们去看看来了谁。” “好。”竹堪伸出手拉着他,借他的力起身。 幽倩跟在二人身后出了这个院子,来到北院。 北院是百花阁用来会客的,几日后的寿辰也在北院举行。维巫坐在北院正屋的一张小桌旁,月铄坐在对面小桌旁,水芽站在门口看着院子大门。 维巫看着水芽,道:“水芽,不用看着,待会他们会来的。” “我坐不住。”水芽抱怨,随后又开心道:“哥哥,他们来了!” 院子大门敞开着,一眼看去就能看到门外进来的两个青影。 维巫起身走出门去迎接,月铄不好意思一个人坐着也跟维巫去了。两个青影见的确是维巫加快了步子,梅赤还未走到维巫身前就开口道:“维巫,好久没见你了。这一年过的可好?” 维巫笑道:“自然是好的。” 梅赤已到三人前面,看着水芽,“水芽,你又长高了。” 她嘻嘻笑道:“自然。”之后行了一礼,“梅赤叔叔好,竹堪哥哥好。” 梅赤翻下笑脸,佯装怒道:“为何我就是叔叔?我有那么老?”其实四十岁不算老,而且梅赤修灵,又养了几年,看着像是三十岁。 水芽也配合着认错道:“梅赤哥哥,我错了!保证再也不叫你叔叔了。” “哈哈哈。”梅赤摸了摸她的头顶,笑着看向月铄,“这是谁?” 维巫解释道:“来时遇到的,一个离家出走的公子。” “月铄,百式月家的第二子。”月铄补充到。 “月家,我知道。我们别站着了,进屋里聊。” 几人进屋,落座,幽倩端上来两杯新茶给梅赤与竹堪后守在一旁。 水芽看着幽倩,问梅赤道:“这位姐姐是谁?我还没见过。” “她是幽倩,七月前来的。”梅赤喝口茶,对幽倩介绍他们:“幽倩,那个红衣的公子叫维巫,是与我一同长大的朋友,那女孩叫水芽,是维巫的……” “童养媳。”水芽笑眯眯地插话。 幽倩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维巫。幽倩:这人看着弱不禁风的,还弄童养媳?! 月铄喝着茶水听了童养媳立即被呛到,止不住地咳,咳得耳朵都红了,招来水芽一个白眼。 维巫无奈道:“水芽,别闹了!” “嘻嘻。”水芽对梅赤道:“你继续。” 竹堪用衣袖遮了唇笑,肩膀微微颤抖,梅赤也笑,然后好不容易停了笑继续道:“你别当真,水芽就是这样的,总是语出惊人。” 幽倩听了笑着抱拳,扫一遍众人道:“嗯,维巫公子,水芽小姐,月铄公子,我记下了。” “叫我水芽就行,加个小姐我不习惯。”等幽倩应了,她又问道:“肖倾姐姐呢?” “走了。” “走了?” “我记不清楚过程,让幽倩给你讲。幽倩,你带水芽去逛逛,我要与维巫好好聊聊。”梅赤不耐烦地摆摆手。 “是。” 幽倩引了水芽与月铄出去了,这间正屋里只剩维巫、梅赤、竹堪三人。 幽倩带着水芽、月铄到一个横穿花园的走廊上坐在走廊边,这里能躲阴凉也能看到花园美景,讲故事、听故事再好不过。 花园里一片芍药开得正好,花朵妖娆,蝶影蹁跹。 幽倩开始讲起故事:“我是七个月前才来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肖倾姐姐在一次出行时与流光阁的少主相遇,一见钟情,要离开百花阁与那少主相守。流光阁是第二杀手阁,是百花阁的劲敌,阁主自然不肯,她便自废一身灵力,阁主养她无用便让她走了。她去流光阁被赶出来了,她守在流光阁门口等到流光阁少主讨一个说法,那少主只说了一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便走了。肖倾姐姐哭着跑回百花阁,阁主自然不肯再要她,送一杯毒酒让她,去了。” 幽倩也不怕被月铄听到,这事早已传遍维扬大街小巷,还好这件事过了大半年人们都不感到新鲜了。 良久,水芽悲伤道:“怎么会,怎么就直接给她一杯毒酒?” “我来的第二天刚好遇到这个情景,是肖倾姐姐说,‘我破坏了百花阁的名声,请阁主赐我一死’然后阁主就给了一杯毒酒。” 水芽悲伤片刻,忽道:“梅赤哥哥为何肯让肖倾姐姐走?他就不怕肖倾姐姐说出百花阁的机密?” “她不敢。”幽倩道。 水芽嗯了声,“也是。” 月铄心里想,也许她是怕说了之后,百花阁会追杀她,百花阁是第一杀手阁,追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熟悉的人,对于百花阁来说不是难事。 他们所在的花园很大,很多角落是一片绿意盎然,只有芍药这一片是绿底红花,蝶舞蜂飞。一个走廊贯穿了花园,走廊由红漆漆成,在几乎是绿色的花园里很是显眼。水芽一身红衣坐在廊椅上,快要与红漆走廊融为一体,幽倩坐在她身边,一身白衣,月铄靠着红柱,看着一地芍药上蝶舞翩翩。 维巫与梅赤谈了很久,一直到吃了晚饭他们还在谈,水芽不知道他们聊些什么,一个人窝在幽倩安排的屋子里发呆,月铄自吃了晚饭后就去逛这个百花阁了,水芽晚饭吃得有些撑不想动。幽倩要忙着准备一些文书,她虽然只能算一个侍女,但她相当于是梅赤的助手,好多事情她都要准备好等梅赤空闲了她就把准备好的文书拿给梅赤或是竹堪阅览。 十几日后便是梅赤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1 的寿辰,她要准备好这个寿宴的安排,饭菜、茶点、客人的余兴节目等等她都要安排好。 这次寿辰比较特殊,梅赤要招一个义子,会在寿辰当日设一个擂台,让几人比试灵力,胜者就是梅赤的义子。 梅赤年至四十却无妻无子,想来也是极寂寞的,居然想出了比灵招子的戏码。 水芽坐在桌前发着呆,发着发着就睡着了,趴在桌子上压着手臂。 这间屋子挺宽敞的,比客栈的要好太多。水芽趴的桌上还铺了一张软软的棉布。 维巫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水芽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他放轻了脚步过来,小心翼翼抱了水芽放到床上,再拉过被子盖上。 幽倩不知道几年来水芽都是与他一个房间,所以给维巫和水芽各安排了一间房间。他们的房间在南院。由于他们与梅赤关系较好,他们就被安排在南院。南院的房子有两层,他们在二楼最里的三个相连房间。 维巫盖好被子要走的时候水芽拉住了他的衣袖,他不得已回头,见水芽半眯着眼便柔声道:“你醒了?” “嗯。”水芽发出不仔细听都听不到的声音,“你要去那儿?” “自然是回房休息。” “你不在这儿?” “水芽你听我说,”维巫蹲下,直视着水芽的脸,“梅赤寿辰人在这么多,若是我们再睡同一个房间,他们会笑你的。” “为什么?” “你已经长大了,你不是一个小孩了,对吗?” “对。” “他们会笑你怎么这么大了还是像一个小孩一样。” “那他们,会笑你吗?” “会。” 水芽努力睁开眼,疑惑道:“为什么?” “他们会笑我这么老了还要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他说着,自己不禁先笑出声。 “你不老!” 维巫蹲着有些腿麻便坐下,轻声道:“我老了,而你正值华年。” 良久没有回应,他偏头去看,水芽已经闭上眼,手还一直拉着他的衣袖。他拍拍她的手,轻轻说道:“我答应你,等你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她的手缓缓松开,维巫笑一下抽出自己的衣袖。 ☆、第 13 章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下起了雨。 水芽醒来听到滴滴答答的雨声愣在床上,她揉揉脑袋,回想了一下,昨晚她似乎睡在了桌子上,怎么现在她躺在了床上?好像,维巫哥哥来过。 她望着床顶,继续发昨晚因为睡觉而中断的呆,唇角带着笑意。 雨声越来越大,却没有雷声和闪电。 在她隔壁的隔壁,月铄躺在床上做着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空旷的草地,远处有高耸的森林。草地上有雀舌草,雀舌草已经开了花,小小的,白白的。草地上还坐着一个淡蓝色衣裙的姑娘,十八九岁的样子。她坐在草地上笑着抚摸着一块玉佩,乳白色玉佩。那块玉佩上刻着一只狐狸,狐狸九尾,看样子像在闲庭信步,优雅地迈着步伐,一双眼灵动异常。 某一刻,女子抬头,甜蜜地笑道:“泽惑,你来了。” 她对面出现了一个男子,是月铄的模样。男子笑道:“时玉,你等了很久吗?” “没,我刚来。”女子柔柔笑着。 男子坐到女子身边,搂过女子的肩,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还是你第一次找我。” 女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拿出玉佩笑道:“这个是送你的。” “定情信物吗?”男子接过,笑嘻嘻的。 “不是。”女子却不笑了,严肃道:“泽惑。” “嗯?” “我爹说,让我嫁给城中仙酒楼老板的大儿子。” “什么?!”男子转过身面对着女子,不敢置信。 时玉又笑起来,“泽惑,这次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男子愤怒道:“凭什么?”他把手紧紧捏住时玉的两肩,“凭什么你爹说嫁就要嫁?” 时玉吃痛,不再笑了,推着男子无奈道:“我也没有办法,我爹说,若是我不嫁就把我妹妹嫁了,我妹妹才十三岁,那老板的儿子都二十五了!我不忍心。” “那你就忍心抛弃我?!” “泽惑,天下女子千千万,你可以找一个漂亮的、懂事的。” “可谁能比得上你?!”男子红着眼,“谁能比得上!” 时玉终于推开他,起身后退道:“有,比我好的姑娘多得是。”女子落下泪来,她匆忙的擦一擦,转身跑了。 男子坐在草地上看着时玉的身影越来越远,眼睛红红的。在朦胧的视野里,他似乎看到一个红衣红裙的姑娘走来,走到他身边,他以为是时玉,扯着唇笑开,抬头。 并不是。 他失望地低下头,喃喃道:“水芽,你怎么在这儿?不对!水芽,水芽,这里不可能出现你!” 他猛地起身,瞪着对面红衣的姑娘,怒道:“你是谁?” 对面的“水芽”吃惊地看着他,道:“我,我是无诗。” 月铄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微亮的房间,这个房间仍然是昨晚躺下去的那个,一个青色帷幔隔开了这个房间,他看着床头小桌上的烛灯呼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好久没梦见过她了,最近是想得厉害吗?” 外面的雨还在下,不过明显小多了。 他慢悠悠地起床、洗漱,之后打开房门,看到楼下亭子里一个红影静坐,他疑惑,爱穿红衣的便是维巫和水芽,现在这么早,水芽应该还没起吧。他走下楼,走进雨里,他头顶上似乎有一把透明的伞,挡住从天而降的雨水。他走进亭里,头顶的“雨伞”消失。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红衣人不是维巫,是水芽。 水芽应该在灵修,她坐在亭边长椅盘腿坐着,挺直了背闭着眼。 他想起梦的最后,她出现了,她说,她是无诗。不是说梦由心生?可他确定,他是第一次听到无诗这个名字。 天似乎又亮了些,雨声里夹杂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待脚步声到了亭边停下,月铄坐在水芽对面转头,是维巫。 维巫走进亭子关了伞,把伞立在柱旁靠着红柱,他才走进来坐到月铄旁边看着水芽。月铄与他打招呼,“早啊。” “早。” 两人的声音都是轻轻的,生怕打扰了水芽。 也许,下雨天是无聊的吧,以至于两个大男人能看一个坐定灵修的姑娘看上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水芽灵修结束,睁开眼看到两人都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她走过来坐到维巫身边,问道:“维巫哥哥你们在干什么?” 维巫淡淡道:“我们商量一下今天要不要去红药桥。” 一阵雨后,那里的花必定异常娇艳。 “那还去吗?”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2 “去!”月铄出声,“吃了早饭天晴了就去。” “哦哦,我也挺想去的。” 维巫起身道:“走吧,先去吃早饭。” 三人吃了早饭,去竹院知会梅赤一声,之后便出门了。 雨在他们吃饭时便已经停了,所以三人更是没有理由不出门。 三人来到红药桥,桥畔倒是没再守着人,昨日的白衣男女也不在。想想也是,除了三人比较无聊,谁还想再雨后踩一地泥泞来看水珠盈盈的芍药花?三人走过河流上驾着的桥,一夜雨后,河水更大了些。 彼岸河畔的石桌依旧,只是一片湿意。 水芽凝出灵力把石凳上的水都结了冰,然后碎裂,她手一挥,碎冰就全部落在地上。她拉过维巫让他坐着,自己就跑到一边看花,月铄看着这一幕嫌弃地别开头,一个男人比女人还娇气。 水芽运起灵力托动芍药花枝上的水珠,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离开依附的花瓣、花叶,漂浮在空中,水芽看一眼两步远处的月铄,他不知在想什么,看着一株芍药不动。她狡黠一笑,把几百颗水珠凝聚成一个水球慢慢移到月铄头顶,她一收手,水球立即炸裂开来,像是专门为月铄下了一场雨。 她哈哈大笑,不过只是笑了一小会就停了,倒不是因为她顾及月铄的颜面,而是因为,“雨”落到地面后才发现,月铄滴水未沾。 他反常地笑道:“这雨挺好看啊。” 他抬起右手,渗入地面的水又一滴一滴浮出,虽然是从地面来的,但是仍然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折射着光。 水芽讪讪笑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话音未落,月铄托起的水珠已经如脱缰的野马横冲过来。 水芽连忙双手交叉挡在脸前,水珠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再动弹不得。水芽把它们冰冻又弹回给月铄。 小冰珠在两人之间僵持一会后爆裂开,化成漫天细雪洒下。白晶晶的“雪”落在花上、落在叶上、落在稍微有些泥泞的土地上。用不了多久,这些雪便化成了水,在花上、叶上成了水珠,在土地里没入。 水芽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月铄也笑。 “这第一局,平。”水芽道。早就说着要与他比试一番,今天终于比试了。虽然看着是小打小闹,实际上也是小打小闹,不过这样来一场还是挺好玩的。 “嗯。”月铄应了。 维巫从书中抬起头,看着阳光下的少年少女相对而笑。他想,真好,水芽开始不再围着他转了。 他低头,又埋于书本。 良久。 “维巫?” 一个声音从他斜上方传来,他抬头,入目是泽焕的笑脸。 泽焕在水芽托起花枝上的水珠时就从桥那头过来了,随行的,自然还有若莹。今日,还是白衣。泽焕白衣银冠走在前,若莹白衣银铃走在后。按理说,他们一过来,维巫就能听到若莹脚踝上系着的银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可是泽焕让若莹停在桥头了。 维巫看一眼泽焕身后站在桥头的若莹,笑了笑。 泽焕怔楞一下,然后笑道:“维巫,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笑。” “是吗?” “是,昨天看到你笑你都是冲着那小姑娘的。” 维巫不答,收了书起身,道:“我们去桥头聊聊吧。” 泽焕做一个请的手势,待维巫走过,他转身加快一步与维巫并肩走着。 河水的确是涨了不少。 两人盯着河水看了会儿,泽焕出声:“那小姑娘几岁了?” 维巫略微惊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答:“快十七了。” “那还挺小的。” “嗯。” “那你呢?” “我?”维巫笑道:“四十。” 泽焕又打量他一遍,不信道:“看着是二十几的,怎么可能就四十了。” “有时候无意间看见镜子,我也不信。” 泽焕笑出声,回头对后面的若莹道:“你信吗?” 若莹恭恭敬敬道:“若莹也不信。” 泽焕无奈地看着维巫,维巫笑一声,亦无奈道:“不过这是事实。” “那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保养的?”泽焕一脸揶揄。 “没保养。” “哎,你这样说就惹人嫉妒了啊。” “我确实没保养。”维巫认真道。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可还记得昨日邀你吃饭,你说下次?” “嗯。” “那就今天吧,今天你没安排了吧?” “……”维巫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嗯。” “那走吧。”他说着就要走,维巫忙叫住他,提醒道:“那边还有两人。” “若莹,你去叫他们。” 维巫他们已出来大约一个多时辰了,现在吃午饭还有些早,但是维巫又不好搏了泽焕的面子,就受邀去了。 而水芽听到若莹的邀请,看着开得艳丽的芍药花叹口气,昨天赏花被月铄打断了,今天又被泽焕打断了,好好的兴趣都快要消失殆尽了。 月铄的反应有些奇怪,看着是不甘不愿的,但是又说着:“好啊,正好,我都饿了。” 若莹掩着唇笑。 水芽看看若莹,又奇怪地看着他,他却目不斜视跟着若莹走了。她也只好走快几步跟上,走到桥头,她看着维巫与泽焕在前面边走边聊的样子,维巫似乎没有不高兴,好像还挺开心的,她盯了会儿,他们还在聊,她便在芍药丛里摘了一朵最大、最艳的跑到维巫身边,装作不经意间插进二人之中,把花递给维巫道:“哥哥,送你一朵花儿。” 维巫还未开口,泽焕看着维巫接过已先开口道:“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我们不是兄妹!”水芽强调。本来昨天就说清楚了的。 “不是却胜是。”泽焕笑咪咪的。 维巫看着手中开得正艳的花,水芽正气鼓鼓的,他若是不阻止水芽就要吵起来,忙道:“水芽,你摘了它,它岂不是很快就会死?” “那我把它冰住,它就会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了。”水芽恢复平静,看向维巫。 “维巫可递与我看看?”泽焕道。 维巫递过,他接过。转一圈花茎,花朵随着转了一圈,他细细打量着,道:“冰冻固然会维持这样的形态,可是等到解冻了,这花会迅速枯萎凋零,不如交给我,我把它制成干花,既保持了它原本的颜色,又可以保存多年。” 水芽反驳道:“制成干花它就不是原本的样子了,既然解冻后花会迅速枯萎,那不解冻不就行了。” “你把它冻成一个冰块不好携带。” “有空间戒呢。” “制成干花后,想看就可以拿出来看。若是拿出一个大冰块多累赘?!” 水芽想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3 ,跺一下脚看向维巫,道:“维巫哥哥,这花是我送你的,对不对?” “嗯。”维巫点头。 “那自然要按我的方法保存,对不对?”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你送给了维巫,那自然要听维巫的。维巫,你说你想如何保存?”泽焕看着维巫。 维巫扫一眼水芽,她正殷切的回看他;他扫一眼泽焕,泽焕像是认定了他会选择自己的方法似的,所以最终,他看着泽焕道:“还是按水芽说的办吧。” 水芽得意地看一眼泽焕,伸手要花。泽焕无奈,无所谓地笑笑,道:“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我的方法都是最理性的。”他递过花。 “可是维巫哥哥不喜欢。”水芽笑道,催动灵力捏着花茎,一层冰从花茎覆盖上来,直到整朵花完全被覆盖。这朵花像是艺术品一样,闪着晶莹的光,格外赏心悦目。 水芽小心翼翼地拿给维巫,维巫笑笑,接过看了会儿收进空间戒了 ☆、第 14 章 水芽忙着与泽焕辩驳,维巫笑着听,他们未曾注意后面的月铄与若莹,自然未曾注意到一些重要的话语。比如,若莹说“二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公子说换个玩法”。比如,月铄说“这样岂不是浪费时间”,“我知道了,尽力而为”。比如,更多想听也听不清的话。 几人走了片刻,到一个红墙楼院,泽焕停下,站在门口介绍道:“这便是我的居所。” 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匾上书有“泽居”二字。 水芽与维巫跟着泽焕进入,若莹、月铄进去后在门口守着的两个侍仆关上大门。 这院子一进去就是绿意盎然。鹅卵石铺成小径,隔开两边的绿荫,离小径稍远的地方种着高一点的树,树叶繁多,华盖苍苍。 走进一个走廊,顺着走廊走进去。几人又走了片刻,水芽回头的时候,身后只有月铄一人,她疑惑地看着月铄,月铄耸耸肩。泽焕看到水芽回头也回头看看,解释道:“若莹去安排午饭了。” 水芽转回脑袋,看着维巫笑,结果他不理,她只能笑一下后自己无趣地鼓鼓脸,不笑了。倒是泽焕,一直笑着,也没发出声音,但一眼就能看出他在笑。 走廊很长,几人没走到尽头就被泽焕领着出了走廊,走了一段石头路来到一座楼前。这座楼是他们经过所遇到的房屋楼阁中最特别的,因为它的周围种满了芍药。现在又是芍药花开的时节,一朵一朵粉嫩的花微微摇晃,似乎在欢迎他们。色彩缤纷的蝴蝶围绕在楼的周围,像芍药仙境一样。 “好漂亮啊。”水芽抬起手,一只蝴蝶绕着她的手飞旋。 她一身红衣,那蝶是白色的。一只白蝶绕着红衣的水芽飞舞,这情景,有些微妙。这么说呢,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染了一身的血,惹一只白蝶来嗅。在情理之外,看着有些矛盾。 泽焕别开眼,看到维巫在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礼貌地笑笑,继续带他们走进这座楼。 “这楼取名蝶戏楼。在临夏之际,触着玉碗温润、银筷微凉,在芍药花开之际,千百蝴蝶翩飞,围楼嬉戏,在里面吃着饭菜,闻着花香,看着蝶与花共舞,听着乐声悠扬,这岂不是人之所快?” 泽焕一甩衣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几人,确切的说,是灼灼地看着红衣的维巫。 维巫不答。 泽焕笑出声,道:“今日便请几位朋友来感受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之一。若莹。” 若莹从走廊的那边走来,轻声道:“公子,已准备好了。” “好!” 这座楼的一楼是没有墙的,只有几根柱子支撑着上面的房间。地上铺了薄毯,踩上去软软的。 几人早脱了鞋跪坐围成一圈,中间留了很大的空隙。 若莹坐在泽焕身边,她拍拍手,几个女侍上来守在几人身边为几人添酒。 水芽看着维巫身边那个女侍,咬咬牙道:“泽公子果真会享受。” “这还不算享受呢。若莹,让她们端上菜,奏起乐。” 若莹又拍拍手,又一众女侍端着菜上来,莲步轻移,为每人面前的小桌上放上碟碟精美的菜肴。小巧的点心、颜色鲜艳的素菜、诱人的肉食被放在烧造精良的白瓷盘里,情操高雅。这主人的品味可见一斑。 这众女侍下去,又来一众。现在来的女侍穿着与前几个都不同。她们妆容精致,穿着绿色的纱裙,头上簪着碧玉。一行女侍抱着乐器围坐在几人前面,她们中间还有一片空地。 水芽看看维巫,见他品着一杯酒无视一众女侍便高兴地夹起一筷子菜吃下。 泽焕放大声音举杯道:“大家试试这酒。这酒是取苍山白雪、维扬芍药酿成的花酒,后劲不大,稍有些甜,放心喝。” 几人应声试了。 水芽笑道:“常听人说喝花酒喝花酒,原来花酒真的这么好喝。” 维巫神色微妙,月铄呛了一下咳起来,他身旁的女侍作势要帮他顺一下背,他看她一眼,女侍动作停了,尴尬地放下手臂。 泽焕笑一声,若莹亦笑着给他添一杯酒。他道:“这花酒自然是好喝的,人们有时还肯花上自己许许多多的银钱去喝上一杯。” “只是一杯?” “只为一杯。” “那是什么花酒这么贵?” “花酒嘛都差不多,不同的是端酒的人。”泽焕饮尽手中的酒。 若莹又添一杯。 泽焕笑着看若莹添好酒,看着她道:“像若莹端的酒,就是千金不换的。” 若莹娇嗔地看他一眼,低下头。 水芽别过头,意识到这个话题在往她控制不了的方向前进便不再言语。泽焕看若莹低头,笑一声道:“奏乐吧。” 几个女侍拨弄起手中的乐器,乐声响起,正如那诗中所言: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几人静静地听,一边吃着菜肴。 一曲毕,一个红衣女子进来,站在一众绿衣女侍中间对泽焕盈盈下拜,道:“公子,韶韵请舞。”她的红衣没有维巫水芽的红,却比两人的娇艳,比两人的轻薄。一件水红色的衣裳外覆了颜色略淡的红纱,她头上插了一朵新鲜的芍药花,身姿玲珑,面色娇嫩。 “准。”泽焕抿一口酒道。 韶韵浅浅一笑,整个人格外娇艳。她摆好姿势,乐声再次响起,这次的乐声轻柔,结合着韶韵轻柔的舞姿,令人内心平静。 绿衣前红衣舞,像是几人中间开了一朵芍药,正迎风微晃,此情此景,惹人怜爱。 这支舞格外的漫长,几人都吃好了饭乐声才渐渐低于寂静,她的舞结束。她又盈盈一拜,道:“韶韵告退。” “嗯。”泽焕应道。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4 她轻移莲步走了。 水芽还沉浸在她刚刚曼妙的舞姿中,同为女子方不可自拔,更遑论在座的男子。维巫虽是垂眸饮酒,但看得出他也沉浸在其中,月铄低着头手撑着脑袋,水芽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想来也是如此吧。倒是泽焕,见的次数多了,此时也只是淡然地看着韶韵走的方向。 坐了会儿,若莹见几人都不吃了,叫女侍来撤了菜肴,摆上一碟水果。待水果摆好,几人身前的绿衣女侍又拨弄起乐器,低沉婉转的乐声响起,维巫似是刚从那曼妙中抽身似的抬头道:“这起舞之人是泽兄府上的?” 泽焕笑道:“是。若是维巫喜欢,可常来赏看。若是你开口要,给你也无妨。” 维巫举酒道:“说笑了。” 泽焕也举酒,与他的遥空相对一下,一饮而尽。 几曲歌毕,几人相对而坐该聊的都聊了,维巫见水芽正无聊的摆弄着盘子里的水果便起身告辞了。泽焕也不挽留,送三人到门口看着三人走远就回了蝶戏楼。楼里,几人刚刚吃饭的地方,服侍几人吃饭的女侍仍留在原地。 他看一眼身后的若莹,若莹会意,向前一步道:“刚刚谁服侍那位红衣小姐?” “是奴婢。”女侍应一道。 “那位红衣小姐灵力如何?” “灵力高强,纵使她灵修天赋极好,也绝做不到那般强大。” “哦?她不是人类?” “奴婢,看不出。”女侍一低着头,全身紧绷。 “这就有些意思了。”泽焕终于出声,“那位红衣公子呢?” “灵力微弱。”女侍二恭恭敬敬答道。 “没了?”泽焕斜睨着女侍二,眼神冰冷。 女侍二忙伏地行一个大礼,不敢抬头道:“奴婢还感觉到那位公子身上有别的灵力波动……” “继续。” “奴婢感受的不是很清楚,若是真有,灵力波动太微弱想来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太微弱?呵,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养蛊之人养的蛊虫灵力波动也微弱吗?”泽焕走到女侍二头前,哑声道:“那些蛊虫是好对付的?” 他的声音里没有怒气,可女侍二还是吓坏了,额头抵着薄毯,颤声道:“是奴婢学艺不精,还请主人责罚。” “若莹。”泽焕转身,“我说过,出来我就是公子。这个丫头,才疏学浅又没记性,你处理吧。” “是。”若莹淡淡应了,看也不看那个女侍一眼。 女侍二不敢出声,伏在地上颤抖着。其他女侍等到泽焕走了才放松下来,若莹见了叹口气,对女侍二道:“你,自己去领罚吧。” 女侍二抬起头,脸上已满是泪水,她哭道:“若莹姐姐,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若莹拉她起来,面无表情道:“公子最不喜‘想来’这样的字眼,你怎就犯了?” “我……我若是不再说些什么,公子会嫌弃我学艺不精的。” “唉,公子你去领罚吧。” “姐姐!”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滴到薄毯里,没有了踪迹。 若莹最终还是放开她的手,转身道:“你领罚时就说,我说的,这罚减半。” “谢谢,谢谢姐姐。” 若莹已经出去了,几个女侍跟着,顺着走廊远去,女侍二坐到地上,深呼几口气,擦了眼泪领罚去了。 ☆、第 15 章 在百花阁,只有杀手才会获得花名作为代号,不是杀手是用原名的,比如肖倾,比如幽倩,再比如,百花阁阁师竹堪。 三人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水芽走在维巫身边,看向他道:“维巫哥哥。” “嗯?” “那个什么韶韵的跳舞是不是特别好看?” “嗯,是挺好看的。” “难怪哥哥你都看呆了。”水芽不满。 “看呆了?什么时候?” “我看到她跳完舞都下去一会儿了你还没反应过来呢。” “我是在想……”他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月铄。 “你看我干嘛?”月铄皱眉,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在想,泽兄只是买卖干花,他也说过,他收入有七成来自百花阁。百花阁我知道,买个花不至于出太多钱,那他哪来那么多钱修府邸、养歌姬、舞姬?”他回头继续走。 “也许他爹有钱呢。” 维巫成功把他与水芽的辩论转移到他与月铄的辩论。 “呵,”维巫轻笑道:“你没有听今日他讲吧?也没听歌赏舞。不过也是,听过的、看过的歌舞多看一遍也没什么意思。” “你,你什么意思?”月铄停住,看着维巫的背影。 维巫也停下,转身直视月铄,道:“这个问题有意义吗?你都懂不是?” 月铄低笑一声,瞬间不紧张了,释然道:“大哥,你知道多少?” “你与泽焕很熟。” “是。” “你们什么关系?” “原来大哥只是知道一点点。” 水芽听着两人对话理不清头绪,也插不上嘴,只得干看着。 维巫道:“你肯说了吗?你是谁?” “我是月铄啊,湖山百式的月铄。” “你自己也说,月铄从未出过远门,甚至没离开过百式,他怎么可能认识泽焕?” “呵,大哥,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你是谁?” “我,我答应过一个人,不能说。”月铄嘻嘻笑着。 “答应谁?答应月铄?真的月铄呢?”维巫问的淡然,真正的月铄与他无关,可这个人用月铄的身份接近他就有些目的不纯了。 “大哥,”月铄绕过他走向百花阁,取出空间戒里的与修萧在手中转着,“你何必非要问到底?早晚你会知道的。” 他走远了,维巫才甩甩衣袖,转身领着水芽也向百花阁走去。路上,水芽问道:“哥哥,你是怎么知道他和泽焕……泽焕哥哥熟的?” “你有没有注意到,在泽兄那儿吃饭时,明明他什么也没说,那女侍就先挑出菜里的芹菜和生姜,他很自然的就接受了。所以,那女侍定是常服侍他的。女侍是泽兄府里的,那他就与泽兄相识无疑了。” “维巫哥哥观察的好仔细。” 维巫笑一声,摸摸她的头道:“总要留点心。” “嗯~那哥哥对每个人都这样吗?”她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看情况吧。”他背手道。 他们回到百花阁时,月铄早到了。月铄一到就回自己房间,晚饭也不吃,接下来的几天更是,不知是不是觉得无法面对,他有意躲着维巫。 那天水芽一个人在花园里拿了长杆小网扑蝴蝶,维巫在走廊下的阴影里坐着看书。月铄从走廊那头走来的时候看到维巫就装着逛花园走出走廊,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5 ,看着维巫对面的花快速走过。 水芽看到他叫道:“月铄,你要去吃饭吗?厨房好像没菜了。”不怪水芽一看到他出来就认为他要吃饭,早上叫他吃饭时他说,他还没起不吃了。刚刚叫他吃午饭了,是个人都该饿了,但是,他仍然说他不饿,也没吃午饭。 他走到水芽身边看到网里有一只白蝶,道:“我,我出去转转。” “哦。” “你要和我一起吗?” “你有钱?”她疑惑地看着他。 “大哥都识破了,我就不装穷了。” 水芽凑近他,压低声音道:“月铄,你到底是谁啊?” 月铄后退一步,嘻嘻笑道:“我不能说。” “为什么?”她有点气愤,“我们是不是朋友?” “是!”月铄收敛了笑嘻嘻的样子,严肃应道。 “那朋友之间怎么能相互隐瞒呢?” “水芽,这个我真答应了别人不能说。” 她挥挥手,无奈道:“好吧好吧,你去吧。” “你真不去?你不是最喜欢逛街了?” “不去。朋友都对我隐瞒,我有什么理由去啊。” 月铄顿了一会儿,看着水芽继续扑蝴蝶,沉声道:“你也不是坦诚相待的。” 她听了僵在那儿,举着长杆一动不动。月铄见她这个反应低笑一声,道:“你果然瞒着我什么啊。”然后就走了。留下水芽僵了会儿,她回头看一眼维巫,还好,维巫在继续看书。她不再扑了,放了白蝶看着重获自由的它飞入繁花中,它飞得多么自由,而她,不做白蝶却非要做一只飞蛾。 幽倩急匆匆地跑来,这与她一向沉稳的性格不合。水芽拉住她,问道:“幽倩姐姐。怎么了?” 幽倩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匆匆道:“流光阁的少主来了。” “他来干什么?” “好像是与肖倾姐姐有关,不说了,我去看看能帮什么。”说着她就要走,水芽看看维巫,轻声道:“我和你去吧。”她放下长杆和幽倩一起走了。 流光阁是第二杀手阁,久居百花阁之下自然不服。两个阁派一向不对付,百花阁远离朝廷争斗,流光阁就反其道而行,与朝廷交往甚密,它仗着朝廷这个背景对百花阁更是不服。之前的肖倾就是被流光阁诱去,要套取机密的。 流光阁少主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与月铄差不多大,生得眉清目秀,似一个书生,而不像是一个杀手。水芽与幽倩赶到北院正屋时,他正端着一杯茶。听到声音他偏过头,眼神一亮,道:“这女子我还没见过,是贵阁新来的杀手?”然后自己呢喃:“不不不,杀手不会轻易露面。” 若莹从他背后绕过去,水芽跟着。到他背后时偏头瞪他一眼,哼,你这个背弃肖倾姐姐的人渣! 梅赤坐在主位上,略有些不悦道:“流崇,你所来何事?” 流光阁少主名为流崇。 他笑道:“自然是后日阁主的寿辰啊。” 幽倩已经擦了额头上的汗,站在梅赤身后对流崇抱拳道:“不牢流公子费心,我自会办好。” 谁知那流崇半点不好意思没有,直接道:“我也不是费心要做什么,只是有件小事想阁主帮个忙。” “何事?”竹堪没来,他听着这些帮忙的话就头疼。还有这流崇,几个月前才害了肖倾,今日就有脸来提出要求。 流崇道:“阁主也知道,我们晏都县县令正在抓敛毒阁的少阁师,后日阁主寿辰正是机会。阁主也不必特意照拂,别打草惊蛇就行。” 还真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只是来通知啊。自己无能,来别人的寿辰抓人还理直气壮的,这流崇真是好厚的脸皮! 梅赤也不遮掩自己的不喜了,不悦道:“他不会来的,你们不必准备抓人的事宜。” 流崇笑一声,这笑容就匪气了,他原来还有些书生的气质,现在完全没有了。他道:“我哪有权利管这个,我只是我爹派来传话的罢了。反正话也到了,不说这个了。那个女孩是谁?以前没见过啊。”他盯着水芽。 梅赤喝口茶,不理他。水芽见他看着自己,求助地看向梅赤,他也不理她,她只能脸上笑嘻嘻,心里咒骂他,道:“我是水芽。” 流崇笑意更甚,“你刚来百花阁吗?” “嗯。”十几天前才到的呢。 “来我流光阁玩玩?”流崇抿口茶。 “……不!了!” “小姑娘别不好意思啊。” 梅赤差点呛着,回头对水芽悄声笑道:“去吧。” “???”水芽盯着梅赤。 “流光阁有个小湖,很好看,你应该去看看。”梅赤引导着。 “再好看也只是个湖,有什么好看的?”水芽悄声回他。 “那湖里,有个秘密。”他说的神神道道的,他知道水芽最受不了这样。 “什么?”果然,水芽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不告诉你!”他看着水芽不满地睁大眼睛,笑道:“自己去看。” “你先说说你阁里有什么好玩的?”水芽仰起头,大声问道。 “我阁里嘛,好玩的多了,要看姑娘想怎么玩。” 梅赤又回头低声对水芽哀求道:“你快去吧,我受不了他这个语气。” 水芽呼一口气,潇洒地走向院门道:“走吧。” “哎!”流崇连忙起身,对梅赤抱一下拳算是告辞,跟着水芽走了。 梅赤深吸一口气又呼出,终于走了。他起身,幽倩急道:“万一他欺负水芽怎么办?” 他拍拍幽倩的肩,笑道:“怎么会。你不知道水芽,她灵力高着呢。” “阁主都不知道那湖的……” “所以才让她去啊。”话落,梅赤已走出了房门,留下幽倩一人担忧。 水芽不知道,这次的探访对于她有多重要。 她看到“流光阁”三个字泛着金光挂在门上方,无视流崇的殷勤进去,流光阁阁内的环境与百花阁大为不同。百花阁的是清幽寂静,不像是一个杀手阁,像是不问世事的高人幽居。流光阁的没种多少植物,大多是些灰暗的石刻,看了心里压抑。 水芽没兴趣看那些不知道刻的是什么的石刻,自己转悠着找梅赤口中的那个湖。一路上,流崇跟着她绕来绕去,看到什么就解说什么,水芽烦不胜烦。 水芽一直找不到那个湖,她把能转的、能走的都看了,还是看不到那个湖。她奇怪地看着殷勤的流崇,考虑着要不要问问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听着是娇媚风尘的,一个穿着风俗的女子也随着声音的出现而出现在前面的拐角。 “流公子,今日怎么现在也不来看奴家?”她千娇百媚地走近,看到水芽恨不得离她远远的就感到好笑,“原来,是有新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6 欢啊。” 流崇笑道:“我晚点去看你。” “哟,晚点你又想占奴家的便宜。” 她的声音激得水芽起一身鸡皮疙瘩,不着痕迹地挪远了一步,又一步。 也只有流崇这样的好色之人才笑得暧昧地走近一步,又一步,恨不得贴她身上道:“你不喜欢?” “奴家……讨厌!”她打他一下,说是打,不如说是摸,小手轻轻滑过他的胸膛,继续道:“那个东西再不喂吃的就死了啊,奴家可不敢去喂。” 他握住她的手,听到她的后一句话,脸上笑意消失,不耐烦道:“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 她抽出手,下拜道:“奴家告退。” 她走了,流崇转身,看到几步开外的水芽面对着墙发呆便走过去道:“姑娘别介意,那是我的小妾。” “以前,她是什么身份?”她突然就很好奇,她以前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女子,只知道维巫曾教过她,非礼勿视。 说到这他就大笑一声道:“以前她可是浮烟楼的头牌。” “浮烟楼?那是什么地方?” “姑娘不知道?” “不知道。” “浮烟楼嘛,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只是那是一个令人□□的地方。” 水芽:“???” 流崇笑道:“姑娘还是回去问你们阁主吧,若是他不说,下次我解释给你。这次就不说了,我有件事要办,先送姑娘回去吧。” 水芽刚刚听到二人的对话了,很多问题涌现,她这人最讨厌有什么未知的东西萦绕在心头了,那湖在哪里?湖里的秘密是什么?那个东西又是什么?还有,浮烟楼是什么地方?她看到流崇说时笑得让人不舒服就感觉这是一个不好的地方,但她还是想知道。 所以,她在出了流光阁后,趁着流崇转身回去看不到她了,她又折回去,翻过墙跟着流崇,小心翼翼避开刚刚在里面逛时感觉到的隐藏着的人。流崇灵修并不努力,灵力也不高,他自然觉察不出水芽的动作。 ☆、第 16 章 阳光没有中午时那么强烈了。红漆走廊上,维巫揉揉眉心,放下书,原本在扑蝴蝶的水芽却不见了踪影。他收好书起身,绕着花园走了一圈都没见到水芽的影子。他正要往花园外找时遇到了幽倩。 幽倩向他抱拳问道:“维巫公子,你在找水芽吗?” “嗯。” “她去流光阁了。” “什么?”他显现出一点焦虑。 幽倩讶然道:“公子放心。阁主说过没事的。” “梅赤让去的?” “……嗯。”幽倩心里补上一句,确切来说,是阁主怂恿的。 维巫放下心来,轻声道:“既是梅赤让去,那定是没有危险的。” 幽倩见他没事了,就告退了。她很疑惑,这维巫和水芽是什么关系?水芽曾说她是他的童养媳,可他们年龄相差那么大,虽然看不出来他已经四十岁了。说是父女幽倩倒还信,说是童养媳,她就有些别扭了,后来她几次询问水芽,水芽都是笑嘻嘻地说,是童养媳。她晃晃脑袋,不再想了,明天百花阁的众位重量级杀手就赶回来了,她还要忙着安排他们的住行,杀手嘛,终究是夜间活动的人,别让太多人看到才好。 水芽小心掩盖着自己的灵力波动,跟着下面的流崇走。流崇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属下,抬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是切薄的生肉,生肉还在渗血,盘子底部已是随着步伐摇动的红色液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水芽在墙上、屋顶上行走也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她对这流崇更不喜了。 流崇走过宽宽的大道,钻进一个荒废的花园。花园里有一间小屋,刚刚水芽经过这里见没有水就没进去。他走进微微破败的小屋,两个下属跟了进去,其余四个守在门口。 水芽从小屋背面跳上小屋屋顶,往下看,是四人在聊着天吹着牛。她勾起唇角,取几片瓦片飞出去把四人都砸晕过去。四人倒地,她轻飘飘地落在门前,手一挥,几缕淡蓝色的烟从她的衣袖里飞出,飞进四人的鼻子里。 她轻轻打开门,进去又轻轻关上。屋内地面上有一个还未关上的密道,她看了看,密道一直是斜向下的,很长。密道里有灯,照得密道犹如白昼。水芽看着一尘不染的密道,轻轻走下去。 水芽听着前面的脚步声,甚至能看到前面小小的人影,这密道没有拐弯,只要前面的人回头也能看到她。不知是自信于门外四人还是急着给“那东西”喂食,流崇一直未曾回头。她的心砰砰直跳,好像都要盖过前面的脚步声了。水芽压住心口,小心翼翼地走着。 好像走了很长时间,前面终于有了变化,不再是低窄的通道了,而是一个宽阔的场地,这个场地未经雕饰,是天然的,像是一个被流水侵蚀的洞。洞内,看去有水波荡漾。看来,这就是梅赤说的“湖”了。水芽看到那两个下属停下,知道这里就是目的地了,也不再继续向前,转身催动灵力快速走了。反正已经知道具体的地点了,洞内开阔,再向前就要暴露了,等晚上再来不迟。 她走出小屋,跳到屋顶,洒下几缕淡蓝色的烟后就走了。动作行云流水。流光阁的屋顶上,一个红色的身影跳跃,飞速离开。小屋前的四人吸入了淡蓝色的烟后转醒,迷茫地坐在地上互相看着,半晌一人出声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剩下三人同时应道:“我也是。” 一谈,四人皆是梦到大海,梦里,他们漂浮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追着一个鱼尾游去,直到梦醒也追不上那个鱼尾。一人梦到没什么,可四人同时梦到就有些蹊跷了,而且还是在不应该睡觉的时候。 四人站起来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愕,看起来是领头的那个人压下心中的惊愕,道:“别说了,趁少主还在下面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剩下的人忙点头,按着前面站的位置站好。他们都知道,若是说了,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被看不到的人偷袭了那他们有多没用?少主肯定会怪罪的。 在流光阁背后有一座高山,从这座山的山顶往下看正好能看到一整个维扬城。一个白衣人坐在半山腰,周围是树木婷婷。他看着下面的流光阁,饮尽杯中的酒,坐在一旁的白衣女子立即添满。 正是泽焕与若莹。 泽焕搂过若莹,笑道:“这女子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嗯。”若莹提着酒壶淡淡应了,看不出是悲是喜。 水芽回到百花阁的时候,梅赤他们正好吃完了晚饭,坐在桌前准备各自回屋。水芽揉揉饿扁的肚子,委屈地走到桌边坐下。 维巫还未开口,梅赤抢先道:“水芽,看到那个湖了吗?” “看到了,你们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7 吃饭都不等我……” 梅赤摆摆手,笑道:“我们以为你在那里吃嘛。怎么样?、那湖里的秘密知道了吗?” “知道了……” “知道了?!那你说说是什么?” “……才怪。” 梅赤眼中的光瞬间消失,他嫌弃道:“怎么还不知道,高估你了。” 水芽听到他这样说,肚子饿也忽视了,她立即回道:“你知道那个湖在哪里吗?” “知道。” “在哪?” “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根本不知道湖在哪里吧?” 在这个争吵的气氛里,突然出现一声笑声。维巫不可能,他性格淡淡,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笑,那除了正在吵的两人,在座的就只有,竹堪。水芽看向竹堪,竹堪道:“他自然不知道湖在哪里。” “你!”梅赤盯着他。 他继续道:“他只是能确定流光阁有个湖罢了。” 水芽满意地看向梅赤,梅赤一点没有谎言被揭穿的尴尬,反而,他低头抬头之间就与水芽谈起了条件,“我承认,我是不知道那个湖以及那个湖的秘密,但是,我很好奇。所以,水芽,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水芽惊讶于他的变脸速度,刚刚还和她吵呢,现在就笑眯眯的要和她交易!过了一会儿,连梅赤都开始觉得尴尬了她才反应过来,道:“什么交易?” 梅赤笑道:“你帮我打探清楚那个秘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三个。” “我……”梅赤呼一口气,温和道:“三个太多了,水芽你怎么变得这样扭扭捏捏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就三个。梅赤哥哥,你很想知道这个秘密,但是百花阁的人不好出面打探,因为百花阁一旦出面被发现,那两阁就彻底撕破脸了。可是我不是百花阁的呀,我去了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影响。三个已经便宜你了。” 梅赤:“……”他幽幽看向手握着茶,淡淡笑着的维巫,水芽是不是和你学的? 维巫耸耸肩,她自学成才。 最终这个交易以三个条件成交。 水芽乐滋滋地在维巫带领下去外面吃饭。路途中,水芽问道:“维巫哥哥。” “嗯?” “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梅赤哥哥的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要的?” 他想起梅赤与她的交易,淡淡道:“没有。” 水芽一脸失望,“没有啊。那我都不知道要什么了。哎,你有没有想让梅赤哥哥做些什么但是不好意思说的?” “没有。”他揉一揉她的脑袋,笑道:“你慢慢想吧,不用想着我,我想要他的什么东西或者想让他干什么我自己会说的,不用你的条件。” “哦。”水芽低着头应了,想起自己白天的事又开口道:“流崇说,他有个小妾是浮烟楼的头牌,这浮烟楼是什么地方?” 维巫手一僵,放下手道:“卖花酒的。” “哦,可是我听她说话让人起鸡皮疙瘩,我才问的那小妾是哪里的,可是我记得,竹望山下那个卖酒的阿婆她说话可不是这样的。”她脑海里浮现出阿婆的身影,那小妾的声音,她快速摇摇脑袋,还好还好,现实不是这样的。 “以后关于花酒或是浮烟楼的问题你想到就问我,别问别人。”维巫稍稍严肃道。 “为什么?” “别人会笑你的。” “哦,那哥哥你解释给我听。” “……你让我想想该怎么说,以后再解释给你听的。” “好。” 维巫看着水芽听话的样子,头疼地看着前面。以前他总是认为水芽还小,从不说这些,竹望山下的人也当她是小孩,不拿这方面的玩笑和她开。现在,她长大了,有人和她说这些了,她一点不懂,呆呆傻傻的。他要怎么开口解释?他得仔细想想。 流光阁内一个装饰精美的房间里,流崇吃着美食喝着美酒,看着前面的佳人舞姿窈窕。佳人跳完一曲,来到流崇的怀里,娇声道:“少主。” 流崇自然爱惜地搂着,应了声。 “那东西什么时候送走啊?” “快了,等它养好伤就送出去。怎么?你讨厌?” “不是。”佳人正是他的小妾,浮烟楼的头牌,“奴家,害怕。每次看到它,它的眼神都是恶狠狠的,就像要马上出来吃了你似的。” 流崇轻拍着她的背,道:“以后你别去看就行了。爹交给我这个任务可不能办砸了。你放心,等它伤一好你就看不到它了。” “它,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流崇深情款款的看着佳人,道:“这个你就别问了。烟轻,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烟轻娇笑,媚眼如丝,“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流光阁的湖的秘密了 大家若是有看不清楚的地方,欢迎评论提问(#^.^#) ☆、第 17 章 水芽吃完了饭,天快要黑了,西边的山上倒是还有一圈夕阳的余晕,不过这余晕已经非常淡了。两边的酒楼饭馆已经点起大门上的灯笼,灯光映得街道明亮。 维巫把一件黑色斗篷收进空间戒,那是水芽刚刚买的黑色斗篷。他问道:“你真要去流光阁?” “是啊。”水芽无所谓地偏头去看维巫,“那个湖太神秘了,竟然在地下。流崇端着一盘生肉进去也不知道是给什么吃的。我一定要去看看,不仅是答应了梅赤哥哥,我也很好奇。” “嗯,你小心些。” “哥哥还担心我?不用的,就流崇弱成那个样子,他怎么打得过我。” “流光阁又不止流崇一个人,既是第二杀手阁,肯定是有些高手的。” “嗯~”水芽上前一步转身,面对着维巫后退道:“我会小心的。” 流光阁阁主在梅赤寿辰前一天才会赶到维扬,所以,今天晚上,水芽大可放心,现在流光阁里有的人就只是流崇和一些可以忽略不计的虾兵蟹将。 水芽并没有和维巫一起回百花阁,而是到了百花阁门口水芽把黑色斗篷一披就扭头去了流光阁。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仿若置身于浓黑的烟雾之中,水芽披着黑色斗篷融进了夜色里。现在的流光阁只有守卫在巡逻、换岗。 水芽依着记忆中的路线在大大小小的屋顶跳跃、奔跑,直到找到那个荒废的花园和那个破败的小屋。也许是流崇太过自信,这小屋旁没有派人看守。她勾起唇角,跳下花园的墙,走到小屋门前,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她扫一圈周围,并没有人。 似乎是太简单了,她扫兴地进去掩好门,看到下午的那个密道,那个密道太明显了,难道流崇已经懒于遮掩?可是听他的语气,这密道里的“东西”似乎挺重要的。她有些不安,特别是走进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8 密道后看到那新换了油的灯更不安了。就像,就像这些都是为了她的来访。可水芽是谁啊?她灵力高强,年纪又小,敌人看到她还小只会轻敌,她还没有被打败过。 她想着这些,深吸一口气继续走进去。 密道还是一样的长,没有风,青铜灯发出稳定的火光。在数到单侧第十九盏灯时水芽又看到了下午看到的巨大的、天然的洞穴。她走进去,洞内还是没有灯,黑漆漆的,走道上微弱的火光照不到洞穴的最里面。只能看到走道进去是一块平整的岩石,岩石表面之外的地方泡在水里,确切地说,是泡在湖里。这个地方一点声音也没有,除了近处湖面平静水芽看不出更多的东西,他们口中的“那个东西”也丝毫没有踪迹。 水芽呆了一会儿,蹲下拨动一下湖面,水波荡漾开来延伸到漆黑的地域。她无趣地起身要走,未曾看到,那水波荡漾的湖面缓缓伸出一只青黑色的手,向她的脚踝抓去。 “封住密道。”地面上传来流崇的声音,接着是很多人的脚步声,一大块石头落地的声音,流崇得意的笑声。 水芽惊道,“不好!”说着就要往密道跑去。 “啊!” 来不及了,那只青黑色的手已经把她拖入水里。水芽还没反应过来就落了水,她鼓着脸看向把她拖入水中的“东西”,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水上都看不清,水下就更暗了。水芽本能地向那个“东西”出手,让它不要接近自己,她以为这“东西”是在水下生活的,会避开她的攻击,然后她就可以快速爬上岩石,可没想到,一击即中。一声闷响传到她耳边,她楞了一下,不过这次她很快反应过来,它已经被她打远了,虽然和预想的不一样,可是结果是一样的。她快速转身爬上岩石,看也不看后方一眼就一鼓作气跑到密道里。 后方传来哗哗的水声,她不管,继续跑。跑到一半,她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水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哀鸣。有些野兽会以一些特别的声音诱惑猎物上钩,水芽知道,但是她忍不住回头,那哀鸣里求救的意思占太多了。 一个青色皮肤的“人”露出滴着水的上半身,未着寸缕。是它在哀鸣,见水芽回头他哀鸣声变小了,直直看着她。她取下一盏灯走近它,随时准备反攻,走近了靠着灯光才看清楚,它胸口有伤,青黑色的血痂遍布整个胸膛,还在渗着青色的血。它的上半身就像是一个成年男子,只是他的皮肤是青色的,头上有青色半透明的鳍。他看到水芽抬着灯走进遮了眼睛,他太久没见到这么亮的光不适应。 他没有攻击的意图,水芽忙把灯放在身后,他才放下手来。他眼神明亮,充满了哀求。 待看到他身后偶尔破水而出的鱼尾,可以确定,他是一个鲛人。这流光阁竟然捉了一个鲛人!看这个鲛人的体型,他定是可以修会人言的,灵力也定是可以打败流崇的,他又没有受到锁链束缚,怎么还会在这里?看来梅赤所说的秘密应该就是他了。 水中的鲛人看水芽盯着自己发愣,又叫唤几声,水芽回神,蹲下身轻声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鲛人发出几声连贯的音调,像在哼着一句歌。水芽却知道,这是鲛人的语言,而她,懂。 鲛人是在说,他是被打伤了运来的。 “你给我讲讲经过吧。” 鲛人张开嘴,像在哼一首曲,声音婉转动听。这首“曲”的意思就不是美好的了。他说:“我好奇大陆风光,就顺着江河而上,不小心遇到了几个人围剿我,我被打伤,封了灵力。那些人却不杀我,给我服下一颗药丸让我不能讲人的语言,用了三天把我运来这里,每日端来生肉让我吃,让我恢复身体,一直不解开我的灵穴。” 封了灵穴,这流光阁够狠的。难怪刚刚水芽打他他躲不开。 “几日了?” “??”鲛人看着水芽。 “你到这里几日了?” 他说,三个月。 “三个月你的伤应该好了,鲛人的恢复力不至于弱到这个程度。” 他有些激动,这个人竟听懂了,她竟然会听懂鲛人的语言,他立即补充道:“我不知道他们让我恢复身体是要干什么,所以我不吃他们的东西。” 水芽想了想她现在的处境,被困在这里了,密道上方还有流崇守着。她一个人走有些吃力,还要带上一个毫无用处的鲛人,她怎么走?可这鲛人是一定要带的,她不能让他落入流光阁未知的阴谋中。若是维巫哥哥在,他会怎么办? 她拍拍脑袋,对鲛人道:“我先去看看怎么出去,你先待会儿。” 鲛人点点头。 “你就不怕我一走了之?”她看着他,奇怪道。 鲛人摇摇头道:“不怕,因为我对你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相信你。” 水芽耸耸肩,走了。 她走到密道出口处,密道出口已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水芽凝出灵力轰击那块大石头,灵力竟被反弹到一阶台阶上,台阶碎裂。水芽蹙眉,这石头上应该是画了阵法的,可以反弹挡下灵力攻击。 石头上方又传来流崇的声音,他应该是坐在石头上说的,“下面那个,你就别费力了。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可以确定你是百花阁的人。你就在下面等到力竭做食物吧。” 水芽捏着嗓子道:“你知道我是百花阁的还敢关我?” “呵,百花阁派人夜访我流光阁,还查看我阁的私密,传出去会引起公愤的吧?谁都害怕成为第二个流光阁,被夜访机密。” “可是,我不是百花阁的,你打错算盘了。” “今天下午来的那个是你的姐妹吧?就是她回去告诉你的吧?如果你不是,那怎么会这么巧?她一回去你就来了?” 水芽找一阶台阶坐下,继续捏着嗓子道:“你确定下午来的那个人是百花阁的?” “站在梅赤身边还能不是?” “谁说站在梅赤哥……阁主身边,就是百花阁的人。” “若不是百花阁的,她会是哪个阁派的?” “她……自成一派。” “呵,你以为我会信?”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你都要死了还这么嚣张,心态真好。” “我怎么会死。” “你知道那个湖里有什么吗?”流崇坐在石头上低头道。 “知道。”水芽作出漫不经心的语气,“一个鲛人而已,已经被我解决了。” “呵。”流崇两手撑着石头,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水芽抓抓头发,难道是语气表现不出她的不在乎?不应该啊,按理说这鲛人要让他养身体应该很重要才对,怎么听到她说解决了流崇一直在笑? 流崇笑了半天,道:“我日日送食物给那鲛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29 人,日日他都躲在水底不出来,若不是这地下湖出入口都被堵死了,我都以为他不在这里了。他怎么可能被你解决?打不过你躲水底就行了。哦~~是不是他躲水底了,你又被封了出口,你才来这儿与我周旋?” 这次水芽过了会儿才道:“你抓那鲛人干嘛?” 流崇跳下石头,慢悠悠地绕着石头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很快这洞里的空气就要被你消耗光了,你很快就会死在里面。一个将死之人,知道这些也没用。” “那这样的话,那个鲛人也会死的。” “不会。”流崇绕着石头走了一圈,道:“那水下面有通往外界的孔洞,他知道在哪里,他会找这些孔洞利用孔洞外溶解的空气。” “是吗?我也可以找。” “哈哈哈,你一个人在水下可以呆多久?你可以利用溶解在水里的空气?别开玩笑了。” 水芽靠着密道一侧的墙,青铜灯里的光似乎变弱了些,她知道,这不是因为灯油不足。 她弹出几点灵力,灭了几盏灯,道:“既然你确定我会死,你就告诉我你们抓鲛人的目的吧。” “鲛人浑身都是宝,谁不想抓?” “可谁敢抓?鲛人一族报复心极强,又护短,谁若抓了谁就会被诛杀九族。” “呵,谁会知道呢?我们抓了谁会知道呢?现在你知道你也快死了,这件事就再没有外人知道了。” “你不介意多说一点吧?就当我死前给我讲个故事。” “我当然不介意。”流崇拍拍石头,奸笑道:“可是,烟轻还在等我呢,你就慢慢找那个鲛人听故事吧。” “喂!”水芽捏着嗓子费力道:“你这样可不厚道。” 一般反派抓到了人都会自觉说出事情的起因和作案手段的啊?! 她静了会儿,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流崇应该走了。她起身,边走边懊恼地熄了所有的灯,只剩下鲛人面前她刚刚取下的那盏。鲛人还在那块岩石前遮着眼。她倒出一大半灯油,光弱了许多,鲛人才拿下手偏头道:“怎么样了?” “出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石头上画了阵法。现在空气不多了。” “他想让你死?” “嗯,你知道水下通往外界的孔洞吗?” “知道,但是那个太小了,我试过把它击碎,没有成功。” 水芽把油灯放在岩石上跳下水道:“带我去看看。” 鲛人有些犹豫,“孔洞在的地方有些深,你能不能憋气到哪里都是问题,更何况还要打碎它。” “先带我去吧,万一我能呢。” 鲛人看着水芽绝不后悔的样子,沉默了一瞬没入水中。水芽吸一口气也没入水中,跟着前面的鲛人。 水里,一个青色的鲛人游在前,他的尾修长,透明宽大的鳍随着他的游动而在水里摆动。一个身着红衣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游在后,她很平静,一点没有水下的不适。鲛人怕女子憋不住气,游得很快,女子也游得很快。 水芽太平静了,她甚至还在想,现在维巫哥哥在干什么呢?会不会等着她回去?她要快点了。 前面的鲛人停下,她也停下。鲛人转身指一指前面堆砌的石头,石头之间有缝隙,仔细看能看到水里的尘埃在哪个缝隙里进来。石头上还有孔洞,这孔洞光滑,是人为挖通的。孔洞大小不一,小的只有拇指粗细,大的能有大腿般粗,但是连水芽都挤不出去。 水芽看着孔洞沉思,鲛人看着水芽,只要水芽一出现溺水的现象就立即送她上去。 她试着凝出灵力打那些石头,在水里,灵力还未打到石头就先被水削弱了一半,打到石头上,石头没有什么变化。 水芽吐出一口气,又迅速捂住嘴唇,鲛人见她已经憋不住了就要带水芽上去,水芽却一摆手,推开他,继续攻击着那条缝隙。一段又一段灵力攻出,那缝隙终于有了变化,石头从缝隙处延伸出几个裂缝。她又吐出一个气泡,却还是坚持攻击着几块石头。 作者有话要说:  鲛人第一次出现,(#^.^#) 这里有一个“bug”,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前面鲛人说过,水芽能不能憋到通气的位置都是一个问题,可是后来水芽不但撑到了,而且还有力气攻击,这个不是万能的主角光环啊,这个是有原因的,不过后面才会说到。 ☆、第 18 章 维巫坐在水芽的房间里看着一本书,他翻过一页,扫过燃了半截的蜡烛,都这么久了,水芽还没回来?他放下书略有些不安,梅赤开门进来,看到维巫在盯着蜡烛发呆问道:“水芽还没回来?” “嗯。”维巫继续发呆。 “你放心,水芽灵力高强,那流崇自小流连花丛没怎么灵修。”梅赤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嗯。” “你若是担心,那就派个人去看看。今晚牡丹刚好回来,要不让她去看看吧。” “不用了,流光阁里百花阁不好插手。” “我不是百花阁的,我去吧。”门外传来声音,是月铄的。 维巫回头看着月铄,月铄笑着站在门口。(门开始时是关着的,后来梅赤进来就开了。所以月铄站在门口,屋里的人是可以看到的。) 他进来,坐到维巫对面,梅赤旁边,道:“我可以找泽焕帮忙,他一定可以带出水芽。” 梅赤看着维巫惊讶道:“你认识泽焕啊?那就好办多了,找他帮忙吧。我与他做生意几年了,他这个人可以信任。” 维巫凝思一会儿,点点头道:“好。” 月铄起身,笑道:“那我现在就去找他。大哥,你要不要一起?” “嗯。”维巫起身,“我去接她。” 月铄似乎是期待达成,很高兴地出了门,维巫淡淡跟着。梅赤送两人到百花阁门口,看着两人走远,笑一声回去了。 维巫跟着月铄来到泽居,月铄敲敲门,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打开门看到月铄二人,放二人进去了。维巫看着这个绿意盎然的地方,和上次来时一样,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隔开两边的绿荫,离小径稍远的地方种着高一点的树,还是那样的树叶繁多,华盖苍苍。 只是他这次跟着的是一个家仆,不是泽焕。他们走进一个走廊,顺着走廊走进去。来到蝶戏楼,走上楼梯,家仆带着二人到二楼。二楼是卧室,泽焕的卧室。月铄敲敲门,进去了。维巫跟着。 泽焕还没睡,坐在桌边喝着茶。 “泽兄。”维巫打了招呼坐下。 泽焕道:“天色已晚,你们来是有事需要我吧?” 维巫难说出口,他不常请人帮忙,若不是水芽超过了预料时间太多还没回来,他也不会跟着月铄来这里。按理说,他也算是百花阁的人,他不能出面。一阁派人夜访另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0 一阁,于情于理都有悖常理,怕是会引起各派的警惕与怒意。 月铄看一眼维巫道:“水芽去了流光阁,现在还没回来,想请你去看看。” “哦~报酬是什么呢?”泽焕笑着,“我是个商人,无利不往。” “大哥,你说是什么?” 维巫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能否邀你与水芽二人去我那里暂住时日?” 维巫蹙眉,这是什么报酬?这算报酬吗? “维巫,你若是应了,我就去流光阁看看。” “行,不过要等梅赤寿辰之后。” “那是自然。” 泽焕低笑一声,起身唤来隔壁的若莹便去了流光阁,留下月铄与维巫在蝶戏楼里干等着。 流光阁的门敲响,还是那个家仆开的门。家仆开了门,看见两个白衣翩翩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还来不及说要通报就被若莹挥出的一点灵力击中晕倒在地。泽焕走进,若莹与他一起,她脚踝上系着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越过晕倒的家仆。若莹抽抽鼻子,指着右边道:“公子,这边。” 泽焕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向右边。 水芽甩甩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岸边,鲛人趴着她旁边喘着气。现在两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一刻钟前。水芽又吐出一个气泡,却还是坚持攻击着几块石头。这段灵力打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攻打石头了。她并不沮丧,因为,几块石头在最后这次攻击下已经碎裂了。鲛人看着碎石落下,瞪大眼看向水芽,她现在软趴趴的,全靠着水的浮力才继续停留在那个位置。他慌忙游过去抱住她想带她先上去换换气,却被她扯了扯手指,他看向她,她指了指碎裂的地方。 她的意思是先出去?可是这个裂缝通往哪里、离地面有多长他们全都不知道,如果先从裂缝走,万一这个裂缝走向的又是另一个小的裂缝,或者是一段很长的路怎么办?她现在急需的是空气,能憋到这里还打碎了石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鲛人的原意是先带她会那块岩石,密道里的空气还能让她坚持一会儿,他先去探探路。 这些是在瞬间想完的,鲛人看着水芽仍然指着那个裂缝,迅速看一眼上方那个岩石后游向裂缝。还好过了石头之后就是没有障碍的水流。鲛人迅速游上去把水芽的头托上水面,水芽吐出一口水,咳了几下,她推开鲛人游到岸边。鲛人怕她会突然没了力气又溺进水里,一直跟着。只是他拖着一个人游了会儿,身上又有伤,一直喘着气。 水芽扶着岸呼吸几次,缓过来了就一甩头发坐上岸。鲛人趴在岸边喘气,笑着喘气。他以为要一直等到伤好之后流崇带他出去,他才能找机会逃走,还好上天对他也不薄。 他要开口时水芽突然道:“这里离流光阁还很近,我们先到远一点的地方再说吧。” 说着她又跳下水,顺着河流向上游去。 鲛人无奈地跟着,三个月没游过这么远了,突然要游更远他还没缓过来。 游着游着他就在想,怎么这个女孩不累啊? 还要游多远? 到了没? 离那个流光阁应该很远了。 哎,他们是不是游出维扬了? …… 直到他前面没了水声,他才松口气,停下抹了一把脸。前面的水芽道:“你累了?” 他愉快地发出一个音节,意思是,嗯。还有一个暗意,休息会儿吧。 “好弱啊。” 水芽说的声音其实很小,但是在这静谧的夜鲛人听得一清二楚。他气结,什么弱啊?你不吃三个月饭试试?我好歹还带你出来了!还好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到她的表情,要不然我的伤得加重。 “怎么会弱成这样?” 你还来劲了?鲛人夸张地拍打着水向水芽的声音游去,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水芽吓了一跳,然后她立即反应过来,对着水声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我说我。我说我太弱了,我没力气继续游了……” 水声停了,鲛人道:“下次说清楚啊,伤到我的自尊心了。” “对不起啊……” “算了算了。那我们休息会儿吧?” “好。” 她甩甩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岸边,鲛人趴着她旁边喘着气。 “现在怎么办?”鲛人问道,“也不知道逃去哪里。” “看情况吧。” “你怎么这么冷静?”鲛人抬头。 “维巫哥哥……我跟他学的。” “那你口中的维巫哥哥一定很好吧?” “当然。”水芽笑道,“维巫哥哥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提起维巫她就有了力气,她道:“我们继续走吧。” 鲛人忙拦住她下水,道:“等等,我再歇会儿。” 水芽坐回去,看着睁眼闭眼没什么区别的夜色道:“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迹泫。”他继续喘气。 “我是水芽。” “水芽?你的名字好奇怪啊。” “哪有?这个名字是维巫哥哥取的,很好听的!” “……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嗯嗯!”水芽应道。 就像你问一个小女孩,你要不要吃糖啊?然后小女孩开心地应道,嗯嗯! 迹泫抖抖手臂上的水珠,顿一会儿道:“我们是不是出维扬了?” “你想什么呢?”水芽笑道:“我们才出了流光阁。” “……” “你知道你要怎么回去吗?” “不知道。我是盖了黑布运来的。” “那你先藏在这里,我回去问问维巫哥哥要怎么办。” “……行。” 斜斜向下的密道里,一串银铃声回荡着。密道出口的大石头已经被移开了,密道里两个有白色人影。 若莹看到那一盏岩石上微弱的火光,跑向前蹲下,扫一眼湖面,远处还是一片漆黑,近处的水面映着火光有着微弱的波动。 “公子,这里原本有一个鲛人。”她说话很平静,一点出乎意料都没有。 “那个鲛人灵力如何?”泽焕走到她身后,他更平静了,就像是意料之 中的。 “不知,他应该被封了灵穴,看得到的地方并没有灵力的痕迹。”若莹恭敬道。 “水芽是来这里的,能看出他们在哪儿吗?” 若莹指着水面道:“水下,刚刚在水下。现在他们出去了,没有他们的气息。” “既然他们出去了,那我们也走吧。”泽焕转身轻松道:“真是一个好做的买卖。” 银铃的声音响起,若莹笑道:“是啊。外面那些人怎么办?像以前一样吗?” 外面的一些人是守在这里的,被若莹打晕了。 “不。”泽焕举着一团青色火焰照亮密道,也照亮他的脸。在青色火光中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1 ,他的脸显得诡异,“消去这段记忆吧。” 水芽回到百花阁,见到自己房中亮着,她的眼睛也亮起来。“一定是维巫哥哥。”她推开门,有个人背对她坐在桌旁,不是红衣,是青色衣服。水芽的笑容就僵在脸上,“梅赤哥哥?” “嗯~”梅赤回头,看到水芽失望的样子,笑骂道“怎么?看到你梅赤哥哥不高兴?” “没。”水芽拖着脚步坐到桌边,“是太高兴了,乐极生悲。” “……” “维巫去央泽焕找你去了,百花阁不好插手。” “嗯……嗯?我没遇到泽焕啊。” “错开了吧。怎么样?那湖的秘密是什么?”梅赤说着坐到她身边一脸期待。 “他们找了一个鲛人。” “然后呢?” “我给放了。” “……干的好。” “可是我没打探到他们要鲛人干嘛,那个流崇不肯说。” “他没认出你吧?” “没认出……” “那就好。” “……吧。” “……什么叫没认出吧?你确定一点啊。” “我不知道!”水芽抓抓头发,拢一下湿透的斗篷道:“我捏着嗓子说话的,不过他确定我是百花阁的。” “没事,现在他没证据。再说,你也不算是百花阁的。” “是,维巫哥哥是,我就是。” 梅赤无奈起身道:“行行行,你换个衣服,我让人把维巫叫回来。” “嗯。我去吧?” “你泡个澡,别着了风寒。你泡完出来,就能见到他了。”梅赤走到门口,搭着门道。 “好。”水芽笑吟吟应了。 梅赤点点头关门走了。 夜色掩映下的蝶戏楼也是温柔缠绵的。一个男子跳下蝶戏楼前的走廊,迈步走向蝶戏楼。男子面如冠玉,脸色略微苍白,一身黑衣飘飘。他握着一把剑,剑没出鞘却能令人感觉到它的冰冷,就像它主人的目光一样冰冷。 他走上楼,敲开灯火阑珊的房间,看到坐着的红衣男子也不进去,站在门口抱拳道:“这位红衣公子是否是阁主客人,维巫公子?” 维巫在他出现时就凝眸看他了,这时回道:“是。阁下是?” “我是阁主派来接您的。” “梅赤?” “是。” “水芽回去了?” “是。” “那好。”维巫起身对月铄道,“我先回去了,你等泽兄回来和他说一声。” “好。”月铄应了,喝口水补充道,“大哥回去吧。” “嗯。”维巫答着已走出房门,与那黑衣人一同走了。 月铄低笑一声,盯着手中的白瓷茶杯,顿一会儿道:“大哥,你在门口干嘛?” 门口一个人影出现,不是维巫,却是泽焕。泽焕进门,一阵银铃脆响紧跟其后。 泽焕面无表情道:“没什么。百花阁的杀手不是不轻易出现在人前嘛。” “那就足以看出他的重要性了。”月铄挂着地痞一样的笑容,“大哥你真要收他?” “嗯。” “他是百花阁的人。” “那又何妨?” “七个月前,流光阁算是害死了肖倾,你看百花阁阁主下了什么局?现在你要带走他,你就不怕百花阁阁主和你翻脸?” 泽焕不屑地笑道:“翻脸?这真是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月铄扫一眼面无表情的若莹,无奈道:“随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泽焕得意道。 月铄不理他,自顾自放下杯子,走到门口摆手道:“我先走了。” 泽焕回头,“你不回百花阁?” “太远,不想走。”月铄已拐了弯,看不到人影。 泽焕收回目光,脸上得意不在,对若莹嫌弃道:“这什么人啊?!当我这里是浮烟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若莹已经习惯了,淡然道:“若莹告退。” 泽焕:“……” 他看着白色人影走出门去,沉思。半晌自问道:“莫不是最近我遇了佳人,脾气好多了?” ☆、第 19 章 第二天一大早,水芽就带着维巫来到流光阁外,迹泫所在的地方。. 迹泫看着两个红衣人过来躲在水底不敢吐泡泡。待两人走近了,他认出水芽,浮上来对两人挥挥青黑色的手。他的手指很长又尖利,维巫看见他便愣住了,以前维巫也看见过许多鲛人的画像,其中大多是青面獠牙,狰狞不堪。现在眼前的这个鲛人虽然不是画像上那般,但是,一个青面的“人”浮在水上对着你笑还向溺挥手,这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维巫只是愣了一下,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然后跟着水芽往迹泫那边走去。可这一短暂的时间逃不出迹泫的眼。他放下手,不笑了。水芽也发现了,忙对维巫道:“维巫哥哥,鲛并不可怕的,他们很好的。” “嗯。我只是第一次看到,有些惊奇。”维巫赔笑。 迹泫游到两人面前听到维巫的这句话,心道,算了算了,原谅你的无知。我只是被封了灵穴,不能保持人身,现在这个样子不符合人类的审美罢了。等我恢复了灵力,幻化人身,那叫一个倾国倾城。 迹泫又笑起来,现在笑得更诡异了。 水芽蹲下,不忍看他的笑脸,盯着波光潋滟的水面道:“这就是维巫哥哥了。” 而她在路上已经说了迹泫的事,不用再对维巫介绍,维巫已经知道他就是迹泫,就是昨天那个鲛人。 水芽继续道:“昨晚维巫哥哥研究了一下维扬的地图,发现有一条河流在维扬上方分作了两支,一支穿过维扬,一支在维扬之外。现在你所在的这支就是穿过维扬的那支了,你只要一直往上游,游到它分叉的地方再往另一支游下去就可以避开流光阁,回到大海。” 迹泫认真听着,水芽说完他点点头,然后道:“我的灵穴你能解开吗?” “我试试。”水芽伸出手,把中指和食指抵在迹泫右锁骨下方,催动灵力,灵力到达他的锁骨后便被抵挡下来。水芽收回手抱歉道:“对不起啊,封你灵穴的人灵力比我要高,我解不了。” 迹泫半点不高兴都没有,大方道:“没事,封我灵穴的人是流崇他爹,他爹五六十岁的人封的灵穴若是被你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解了,那他未免也太弱了!本来我是比他强的,只是!他们几个人合伙打我一个,趁我受伤才得机会封了我的灵穴……” 维巫打断他道:“你还是快回大海解了被封的灵穴吧。流光阁若知道你逃了必定会来抓你。而且今天流崇的父亲也要到了,到时你就更难逃了。” 迹泫听了抱拳道:“多谢二位相助。我走了。” “嗯。”水芽应了,起身,站在维巫身边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2 一起看着一个青色的鲛人游远,没入河水。太阳升起有一会儿了,又是临夏之际,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水芽与维巫一同往回走,一路上树干高大,树木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翠绿色的叶片,一块一块洒在地上。两人经过时洒在两人脸上,水芽看着维巫几乎要透明消失的脸,轻声道:“维巫哥哥。” “嗯?”维巫头也不抬,看着地上的光影斑驳。半晌也没听到什么,他才抬起头看向水芽若无其事的脸问道:“怎么了?” “没事。”水芽笑嘻嘻的,“就是叫你一声。” 明日就是百花阁阁主梅赤的寿辰 ,今日百花阁几个数得上名号的杀手都到了。这天晚上,几个人一起聚在竹院吃饭。竹院是梅赤和竹堪的居所,几人来此聚餐,也看出阁主对几人的看重。 夕阳垂垂,染出天边一片红霞。竹院的红漆小亭旁围了三张桌子,木质的桌,四个金角。桌上摆了精美的菜肴。幽倩领了几个男男女女进来,分坐了两桌。男男女女在聊着天,叽叽喳喳的,他们是百花阁的杀手,现在正聊着自己的任务和炫耀自己完成任务的多寡以及所接任务的困难。幽倩没接过任务,好奇地听着。几人信手拈来的故事在她这里便如珍宝一般,细心保存。 几人聊了一会儿,梅赤、竹堪带着维巫、水芽也来了,几人一同站起身对梅赤抱拳道:“阁主。” “嗯。”梅赤应着,他也不保持严肃了,笑道:“都坐吧。”这几个人不说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但也他看着从一个生涩的菜鸟成长为现在掌管一方百花阁分阁的成熟的杀手。 等梅赤坐到第三个桌边,几人才一齐落座。四人一桌,并不拥挤。桌上最显目的便是一大坛的酒,红漆亭内还堆了几大坛,看样子是不醉不归的。 梅赤举杯,“明日寿辰,你们有的还不顾辛劳不远千里来到维扬,有的放下任务来到这里,还有的遇到了棘手的麻烦没来,不管怎样,我先敬你们一杯。” 所有人一同喝了。除了水芽与幽倩。水芽还小,维巫替她喝了,幽倩要负责明日的寿辰,不便饮酒。 一人上前,举一杯酒,正是昨夜来接维巫的黑衣男子。男子剑眉星目,眸中寒意略消,对梅赤道:“阁主,属下牡丹特来祝寿。” 牡丹?一个英气的男子有这么一个……柔美的代号,水芽憋不住笑出声。 牡丹举着酒,一口饮尽。他早已习惯。 一个女子笑着起身,举酒来到梅赤身前,道:“牡丹。”牡丹横她一眼,回去了。女子继续道:“你别横我呀,又不是我一个人笑。”她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倒是亲切,“小姑娘,你别怕他,他这个人就这样。”她对梅赤举杯敬道:“阁主,属下木槿特来祝寿。” 梅赤像对牡丹一样对木槿一笑,饮尽杯中的酒。 接下来的情况如出一辙,几人轮番敬酒。到第六个人举酒相敬时,竹堪眉头一皱,夺过梅赤的酒杯冲第六个道:“这杯,我替他喝吧。”说完一饮而尽。 梅赤的笑意挂在眼角眉梢,他道:“温菊,他便是我。” 温菊眨眨眼,“我懂。” 梅赤笑骂道:“下去吧,换夕雾来。终于最后一杯了。” 夕雾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她不过三十的样子。纤纤玉手举着酒杯,朱唇轻启:“阁主,属下夕雾,特来祝寿。”声音也好听。 水芽多看了几眼,很漂亮的女子。若她是男子也必定会多看几眼。梅赤看她道:“夕雾也长大了啊,当年你还没竹堪高 ,现在比他……坐着要高了啊” 夕雾喝完酒笑道:“阁主真是会说话。” “可不是。”竹堪放下空酒杯 ,“终于憋出一句废话。” 梅赤讪讪笑着,维巫淡定地坐在一边当个隐形人。 夕雾掩唇下去落座。 梅赤本来以为夕雾是最后一杯了,可幽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也来敬一杯。竹堪替他喝下,梅赤骂道:“你上来敬什么?” “我替那些没来的人敬嘛。”幽倩不甘示弱。 “行行行,你明天事情多着呢,别喝了啊。” “嗯。”幽倩落座。 敬完酒后,饭局开始了。三桌人聊着天,有时是各聊各的,有时是窜着桌聊。 水芽夹给维巫一筷子菜,悄声道:“那夕雾姐姐还是一个人吗?” 维巫还未回答,竹堪就斜睨着梅赤道:“是啊。人家守身如玉呢。” 曾经,梅赤与夕雾有过一段情感纠葛。 梅赤连忙打断道:“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来来来,吃饭,菜都凉了。”顺便瞪一眼提起这事的水芽,水芽忘维巫那边靠了靠,窃笑着吃菜。 …… 这顿饭一直到夕阳落下,夜幕升起,几人周围一圈蜡烛燃尽才结束。原本亭内堆得整整齐齐的酒坛子现在碎在不同的地方,桌上杯盘狼藉,几人围着桌子睡着了。水芽摇摇身旁的维巫,维巫费力地抬起头。她轻声到:“维巫哥哥,我带你回去睡吧?” 维巫费力地在水芽搀扶下站起,水芽架着他对几步外看着一地狼藉头疼的幽倩道:“幽倩姐姐,我们先走了啊。” “好。”幽倩与他们一起出去,叫了几个家仆打扫清理,又把每个人扶回房间。 她做完这些累得腰酸背痛,躺倒床上立即就睡着了。 水芽架着维巫歪歪斜斜地走向二楼,推开门,好不容易把维巫扶到床边,维巫突然站直身体,水芽吓了一跳。只见他兀自解开腰带要脱衣服,只是醉酒手抖,怎么也解不开。水芽伸出手要帮他,触到他的手时,他好像才发现有个人在这里。维巫晕晕乎乎地转身,看到一个红衣人影在晃,说道:“你是谁啊?” 水芽一听急了,“维巫哥哥,我是水芽啊,你不认识我了?”她带了哭音,维巫潜意识摸摸她的脑袋,“水芽啊……别哭啊,你一哭我就……我就……” 他就不出所以然来,茫然地看着水芽。过了一会儿,他放弃说话,又解起腰带来。手还是哆哆嗦嗦的,解不开。水芽好笑地看着他,帮他解了腰带,脱了外衣。他坐在床上,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翘着脚,要水芽替他脱鞋。水芽笑出声来,替他脱了鞋等他躺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柔声道:“维巫哥哥愿意展示给我不一样的一面,我很高兴。” 维巫已经闭了眼乖乖的睡觉。 梅赤的寿辰到了。百花阁张灯结彩,各种精美绝伦的点心端出,厨房要准备客人的午饭、晚饭,还有随时可以吃的小零嘴,忙得不可开交。百花阁的家仆也从这边穿到那边,一刻不得歇息,额头上布着细密的汗珠,随意用手袖一擦,又忙碌起来。幽倩更不必说了,她站在门口替梅赤迎接来客,天南海北的客人来她还要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3 努力记住他们的面容和地位,半天下来,她感觉脑子已经成了一片浆糊。她只好闲余时候骂骂梅赤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个寿辰的主人梅赤还在睡着,他打了一个喷嚏,喃喃自语,“怕是幽倩怪我了。”然后翻一个身继续睡。 水芽醒来,揉揉酸痛的脖子,环视四周。这里是维巫的房间,而她,睡在维巫的床前。 “!!!”她瞪大眼,轻手轻脚地起身,懊悔地走出去,她今天早上没起来灵修,维巫知道了要骂她的。 她鬼鬼祟祟地走出来关好门,恰巧月铄出来看到,月铄轻轻走到水芽身后,水芽就要转身跑的时候就撞到了他。 “你干什么?”水芽怒道。 “我看看你在干什么啊。”月铄一脸无辜。 水芽绕开他,瞪他一眼一溜烟跑了。 “啧啧啧,这做贼心虚的样儿。”月铄扼腕叹息。之后他仔细一想,不对劲啊,这间房屋是维巫的呀!水芽跑出来的时候一身酒气,难道……他们……酒后乱…… 月铄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水芽这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他换了一身黑衣,下了楼。 好戏才刚刚开始。 在参加寿宴的人中,有几个人很是特别。比如,湖山百式的商人月烯带着百式花家女儿花锦前来,比如有一个没有收到请帖的年轻人虹绝来拜寿,幽倩与他周旋良久说不过他就放他进去了。反正就多出一双筷子。 等到午饭结束,没人来了,幽倩才拍拍一脑袋的浆糊回去小憩片刻。这时,梅赤才悠悠转醒,悠悠换了一身青袍,悠悠来到会客的北院。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人来人往的北院他还是吃了一惊。什么时候他的寿辰也有了这么多的人?幽倩已经小憩完毕,她看到梅赤站在门口,忙推着他进去,梅赤不知情,被幽倩一推,他就跳进了北院。他一进去,一院子的人都在看向他。他回头向得意的幽倩磨磨牙,再转头时脸上是欣慰的笑容,他和遇到的稍微年长的人打着招呼,一圈招呼打下来,他已经被灌了不少的酒。竹堪来时,他正趴在桌上,手里还握着一个空酒杯。他无奈地把梅赤拖回房,对各位抱歉道:“阁主酒量微小,已经醉昏回房睡去了,还请各位海涵。” 众人一副都懂都懂的样子,笑道:“无妨。” 竹堪让幽倩好好照顾客人后便走了,留下幽倩一人劳累。 竹堪回房看到梅赤悠闲地坐在桌边喝着一碗粥,是竹堪最爱的木桃粥。他看着梅赤俊美的脸,坐到桌边道:“你不是喝醉了?” “我用灵力逼出去了。”一碗粥见底,梅赤放下碗,“我最讨厌和别人虚与委蛇了。” “谁让你是百花阁的阁主呢。” “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当着阁主的。”梅赤左手右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我想和我喜欢的人一起,遨游五湖,观遍四海。” “现在还有机会。”竹堪嗤笑道:“夕雾还是孤身一人。” “你怎么又扯到她了。”梅赤恼怒道:“我早说了,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 “你怎么和一个女人一样?!问到底有意思吗?” “不愿回答就算了。” 梅赤伸过双手,拉住竹堪放在桌上的一只手。竹堪挑眉看他。 “我喜欢你,行了吧?” 竹堪偏过头,耳尖却红了。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问这种心知肚明的问题。”梅赤低声嫌弃。 竹堪耳朵上的红色似乎更甚了,向脸颊蔓延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嗯,梅赤和竹堪是cp o(∩_∩)o哈哈~ ☆、第 20 章 维巫醒来时已经下午了,他头疼的厉害。他不常喝醉,现在一醉都到下午了。水芽端着一碗汤轻轻开门进来,见到维巫已经坐在床上有一会儿了,就端着汤过去道:“维巫哥哥,你醒了。这个汤是去疼痛的。你喝些。” “好。”维巫继续揉着额头,另一只手接过汤。青花瓷碗里浓黑的汤,其气味令人……令人恐惧。他看着汤味道:“这个是阁里厨房做的?” “不是。”水芽把床帘钩在两边,“今日厨房太忙,我自己借了小锅炉熬的。” “哦。”维巫没什么表情变化,淡然喝了口。 “怎么样?”水芽期待地看着他。 “挺好喝的。”维巫屏住呼吸,一口喝完。 “那是!”水芽高兴道:“我做的嘛。” “你没喝过吧?” “嗯,这是给维巫哥哥做的,我不会偷喝的。” 维巫松口气,简单地洗漱一下,换了一身红衣,与水芽下楼去逛。整日待在房中太无聊了些。 维巫的水微会替他解酒不假,但是,和梅赤这样的关系,为他庆生还“假喝酒”维巫做不到。梅赤算是他的亲人了。 楼下的闹剧刚刚开始。 月烯拉着月铄在低声说着什么,周围一圈人看他们。花锦一个二八少女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地坐在木椅上,低着头绞着手帕。 水芽拉着维巫到北院,看到一堆人围着叽叽喳喳的,就挤开人群进去,踮起脚尖看发生了什么。 周围人的低语传来一些。 “这月家公子怎么说逃就逃啊?” “是啊,不是说他与花家二小姐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吗?” “我也是这样听说的。” “唉,现在花家二小姐得多尴尬啊。” “是啊,自古那有男子逃婚的?花小姐肯定伤心极了。” …… 月铄被认出来了? 水芽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花家二小姐,那少女一身蓝衣,二八年华,眉目之间蕴含忧愁,低头不语,一副快哭的样子。 这花小姐自有一股诗书气质,怎么月铄要逃呢?她想起月铄曾说过,他是喜欢这个未婚妻的。 维巫一身红衣在人堆里很是扎眼,一会儿过来一个小厮把他请走了,专注于月铄这边的水芽并不知情。 水芽看半百的月烯拉着月铄,月铄挣扎着,月烯不放。就这样过了会儿,走上前来一个白衣飘然的男子,一双眸子带着忧伤,仿若玉雕的脸比月铄还俊美三分。他轻轻推开月铄,把月铄从月烯手里先解救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看着月烯,“好好说嘛,何必动手?” “你问他!”月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月铄,怒道:“这小子!说喜欢花家姑娘的是你!订了婚约却离家出走的也是你!若不是我在这里看到你,你是不是都不回去了?你看你把花锦欺负成什么样!” 白衣男子压下月烯的手安抚道:“万事好好说嘛。” “是,我是喜欢花锦的。可是订了婚约后我……我才发现,花锦喜欢的是我哥哥……”月铄偏着头,不去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4 看花锦。 花锦听了这话惊讶地抬头,不可置信道:“我何时喜欢你哥哥?” “订了婚后,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我哥哥吗?” “噗……”花锦竟然笑出声,“所以你是因为这样才离家出走的?” 月铄别扭地又偏一点,“嗯。我不愿强人所难。” “我对你哥哥只是崇拜,你哥哥经商的能力极强。”花锦眉间的忧愁舒展开来。 “好了,这误会解开了。月公子,你就随月老爷回家筹备婚礼吧。”白衣人看上去比月铄还高兴,他欣慰地摇着白纸扇。 “嗯。”月铄对着白衣人作揖道:“不知公子贵姓?” 白衣男子作揖回道:“在下虹绝。” “原来是这样啊,维巫哥……”水芽一转头,“维巫哥哥呢?” 她忙又挤开人群出去。 她一从人群里出来,一个墨青色衣服的小厮就迎过来笑眯眯弯腰道:“是水芽小姐吗?” 水芽点点头。 “我家公子请维巫公子过去一叙,现在还请小姐随我过去。” 水芽又点点头,“好吧,你带路。”既然是维巫哥哥肯过去聊的,应该是泽焕吧。 果不其然,在北院的花园里,一个小亭内,白衣飘飘的泽焕和若莹,还有红衣媚人的维巫。 水芽快步走过去,维巫见到她便笑道:“水芽,和你说件事儿。” “什么?”水芽走到他身边坐下。 “待梅赤的寿辰结束,我们便去泽兄家坐坐吧。” “他家在哪儿?”她看着笑意盈盈的泽焕。 “在西城。” 西城,四面环山,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地方。同时,正因为它地理条件的得天独厚,风景优美,水清山秀。很多文人墨客会想去那里,但是碍于交通不便利,一直成为心头的念想。 “维巫哥哥说去那便去吧。”水芽耸耸肩,无所谓道。她是真的无所谓,只要与维巫一块儿,去那里都可以。 几人谈笑间,一个白衣公子过来,摇着手里的白折扇,温润儒雅。 若莹微笑:“二公子。” 水芽和维巫听到若莹的声音才发现这个白衣公子,至于泽焕,他定然是早就看到了。水芽不自觉伸手指向他,不确定道:“你是,虹绝?” 维巫注视着他,他扫一眼众人,摇扇笑道:“不,确切的说,我是泽惑。” “是我弟弟。”泽焕接道。 “这是怎么回事,泽兄?”维巫道。 水芽也很疑惑,更多的是奇怪。之前维巫哥哥说,月铄与泽焕肯定认识,她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很好奇其中的曲折经过。既然泽惑是泽焕的弟弟,那月铄是怎么回事?她刚刚明明看到月铄遇到他的未婚妻花锦,这个人还去开解。如果月铄真的认识泽焕,怎么可能不知道泽焕的弟弟?她还觉得,这个泽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水芽思虑间,泽惑已经坐了下来。 他看着维巫道:“大哥。” 水芽都感觉奇怪,维巫已经在脑海里理出几种可能的情况了。这人的声音与月铄的一模一样,这不可能是变声的效果,变声就算再相像,也绝不会一模一样。在他叫他大哥时他的思绪豁然开朗,他和月铄是换了脸,所以蝶戏楼的女侍才会知道“二公子”的饮食习惯,所以他才气定神闲的等着梅赤的寿辰,月铄的事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当然,这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情况,其他可能出现的情况也有,比如,月铄是他,泽惑也是他,不过这个可能性太小。 这些是维巫瞬间分析出来的,之后他与泽惑对视,切断泽惑想要说的,“你是不是会易容之术?” 泽惑一愣,随后拊掌大笑道:“不愧是大哥!是,我会易容。” 泽焕与若莹相视一笑,不知是欣赏维巫,还是嘲笑泽惑露出的马脚太过明显。 水芽沉思半天,终于想清楚了整件事情,看着泽惑那比月铄还俊美三分的脸,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假扮月铄呢?” “事情是这样的……” 泽惑与维巫水芽相遇之前,他哥哥泽焕吩咐侍从要看好他,让他先来维扬,可他想去求与修萧就打伤侍从走了,遇到正要逃婚的月铄,眼看着月铄即将被月家的小厮追上捉回去,他就顺手救了,然后为了避免月铄再被捉回去,他就与月铄互换了容貌。他答应过月铄,顶着月铄的脸就绝不说出真相。之后,他就遇到了维巫他们。他略过了泞灸的事,说到“之后就遇到了你们”后就不再继续说了。 水芽哦了一声,她没什么意外的,因为她不在乎。不管月铄,不,泽惑怎么样,说到底也与她无关。不过她想到泽惑之前还是月铄时说过“你也不是坦诚相待的”,心里疑惑,难道他知道什么?可是后来他又补充一句“你果然瞒着我什么啊”,她更疑惑了,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啊?那一句是真的,那一句是假? 维巫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抿口茶,淡淡然。 泽焕看着他弟弟在笑,维巫近似于发呆,水芽掩不住的疑惑就有些好笑,这个女孩果然还小,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以后她要经历很多呢。 若莹见到的是泽焕扫一圈最后把视线停在水芽上,她注意到水芽憋着疑惑的样子。果然是公子喜欢的类型。初涉世事,像一张白纸一样等着人去勾画,若是她性格泼辣上一些就更好了。公子会教会她很多事情,好的坏的;公子会□□好她,再泼辣也抵不过公子的手段。之前有个女孩也是这样,不谙世事,性子泼辣,公子很是喜欢。然后,不过三月,这个女子便如同府上那些一样,唯唯诺诺,曲意逢迎。 “不好了,前面打起来了!” 突然传来一个小厮的叫喊声,几人都往北院的前厅张望。那里传来打斗的声音,还混杂着各个人的惊讶、意外、生气、幸灾乐祸的声音。 水芽看一眼维巫,维巫点点头起身。两个红色的人影走向前厅。泽惑正要去看,被泽焕按住了。 泽焕淡然道:“打打闹闹罢了,不必特意去看。” 泽惑眼珠子一转,“莫非是哥哥安排?” 泽焕不接话,收回手默默笑着。 ☆、第 21 章 寿宴里出了这样的事,梅赤不得不皱着眉头出来。 前面流崇说过,他们会在梅赤的寿宴里抓敛毒阁的阁师敛錵,他们真是厚脸皮啊,真的来了。 前厅里只见一堆人围在一起,包围着流光阁的几个人和敛毒阁的阁师,敛毒阁的人包围了第一层,后面的就是看客了,也有些敛毒阁的朋友、流光阁的敌人、一些侠义之人帮着主持公道。 一人说:“你在百花阁的喜事上抓人不好吧?” 一人道:“可不是嘛。而且这是官府的事情,与你流光阁何干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5 ?” “就是。虽然我们都知道你们一派早已投了官府,可这样明目张胆,你就不怕成为众派公敌?”说这句话的人是敛毒阁的。 “你现在敢在大家眼皮底下抓人,以后是不是就要成为官府的江湖捕快?”这句话就严重了,众人一惊,是啊,这流光阁也太嚣张了。 流崇的父亲流渚也是一愣,抓了敛錵,他既可以在朝廷那边立功,又可以报复敛毒阁,流光阁与敛毒阁也不对付。只是现在这顶帽子下来,他就有些站不稳,一个江湖有多少门派?成为这些门派的敌人他们流光阁纵然有朝廷撑腰,可怎么敌得过?原本想抓个鲛人献给朝廷,现在鲛人跑了,这敛錵是目前能想到的讨好朝廷的唯一一件事了。 梅赤拨开众人走到流渚身前怒道:“流渚,我念你流光阁也算一个大门派才邀请你来这里一聚,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怎能在我的寿宴上抓走我的客人?!” “梅赤阁主,之前你明明说她不会来的,让我们别准备抓人了。可现在人却来了。”流崇丝毫不在意成为众矢之的,“我们自然准备了一点点。” 水芽踩着一个木凳在维巫身旁看戏,不时讲给维巫里面的情况。两人没贴着一层一层的看客,站在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都快贴在墙上了。 “呵。”敛錵冷笑一声。 “呵。”梅赤嗤笑一声,“今日你从我这里带走人是不可能的。” “你想和朝廷作对?竟敢窝藏钦犯!”事已至此,流渚也无退路。 “我只是摆个寿宴,请个客人,这也不行?”梅赤冷笑,眼里满满都是怒意。 流渚争讲不过,拂袖离去。流崇连忙给驾着敛錵的两个侍从打个手势,让他们跟上。 梅赤截住两个驾着敛錵的侍从,沉声警告道:“放下我的客人!” 侍从害怕地看一眼流渚两父子的背影,然后忧伤地看向梅赤。不是他们不放,是不敢啊。 流渚回头,憋着怒气吼了一声,“放下吧!”然后继续带着流崇小尾巴走了。 两个侍从如释重负,忙放开敛錵跟上。 只是,谁也算不到,流渚在出院门前会突然催动灵力袭向水芽。维巫反应过来,用身体挡住水芽,他灵力微弱又那里能挡住?被流渚拍到墙上后,水芽还是在一脸懵的情况下被带走了。 两个侍从一看早已没了人影的院门,刚刚流渚抓了水芽翻墙跑了,流崇也快速跑出院门,留下呆若木鸡的两个侍从机械地转回身看一眼刚反应过来要追的梅赤等人,然后对视一眼,快速逃了。 竹堪过去扶起维巫。维巫一身红衣本就媚人,现在被流渚拍到墙上,吐出一口血,鲜红的血液还停留在他的唇边,愈发显得娇媚。他撑着竹堪的手臂起身,梅赤已经带人去追了。 这时泽焕、泽惑、若莹也到了,他们看着梅赤一伙人跑远,莫名其妙地进来。一看到维巫虚弱的样子,泽焕急忙移身过来扶着维巫的另一只手臂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声音里满是焦急。 维巫弱弱道:“水芽被流光阁抓走了。” “什么?!”泽焕脸色一变,“这流光阁也太嚣张了!敢到这里抓人。” 也不知流光阁受了什么蛊惑,敢到今日众门派聚集的百花阁抓人。 维巫用袖口擦擦血迹,红色的布料吸收了红色的血液并不明显。他独自提了力气抽出两手,走向大门不放心道:“我得去看看,也不知道水芽怎么样了。” 泽焕连忙拦住他,“你好好在这里等消息吧,我去!” 竹堪也劝道:“是啊,你现在受了伤,去了也是干着急。” 泽惑眨眨眼,拉起维巫就扶他回房,安抚道:“大哥,你就在这里吧,我也去帮忙,你别急。” 这些人是不会让他去的,因为他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碍事。 他点点头,恢复淡然,对泽惑道:“我自己回去吧,你们快去,有什么消息给我传封灵信。”乍听,他的语气平常,与以往一样。可若是仔细听,就会发现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压制不了的颤抖。 流光阁为什么会突然抓走水芽?难道他们知道那个鲛人是水芽放的?他揉揉眉心,不会啊,水芽这么小,流光阁的人不会猜到她的灵力高到可以打碎深湖底的石头。回想流渚的样子,流渚是要走的时候突然起意抓走水芽的,水芽都没反应过来。难道是引起了公愤所以抓个人质?这样岂不是更让人不耻? 待泽焕四人走了,他才深吸口气,唤出水微。他摸摸水微,像摸水芽的脑袋一样,轻柔道:“水微,找找水芽的方向。” 水微犹如雕塑般巍然不动。 “水微?”维巫前后晃动一下手掌,掌中躺着的水微滚了一圈。水微睁开芝麻大的眼,眨了眨。维巫会意,割开手指让它吃饱。 它满意地凑到伤口处,吃饱了,就晃晃肥腻的脑袋,转向流光阁。 维巫顺着它脑袋所指的方向一路快步走去。 那边梅赤等人守在流光阁门口,一大群人占了流光阁门口的一条街,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来帮忙的,七成的人是为了看看热闹,观摩两阁的争斗。甚至有的人暗暗想,最后两阁争斗两败俱伤,自己的阁派就可以上一个位置。百花阁办寿,流光阁来捣乱,还抓走了一个人,这就不是救出水芽那么简单了。这不仅关乎百花阁的面子,还关乎百花阁的实力。试想,若是百花阁足够强大,流光阁又怎么能轻易在百花阁里抓走人,百花阁甚至追到流光阁还救不下一个人?这面子是要抢回来的,这里子,也是要挑起来的。只是,这不是百花阁的问题,百花阁的高手们昨晚被梅赤灌醉了,现在就算醒了,作为杀手,他们是不能轻易出现在众人前面的,他们要等到晚上,夜黑风高,才好杀人放火。何况,梅赤怕流渚伤了水芽,虽然还不知道,流渚为什么抓水芽,但是,总要顾及水芽的安危,不可轻举妄动。流光阁把门一关,他以为梅赤就无可奈何了?作为第一杀手阁,自然要等到晚上。于是梅赤派了几个人守在流光阁的各个出口,连狗洞也不放过,让他们看着,确保流渚没有带水芽离开流光阁。他自己则驱散众人,说声抱歉就与刚到的竹堪回了百花阁。泽焕、泽惑没办法,总不能三个人守着吧,也就淡定地回了家。一街的人不到片刻便散得干干净净。 而这边,维巫不知梅赤已经回了百花阁,他仍顺着水微所指的方向走。他刚刚受了流渚一掌,抚着胸口来到上次迹泫所呆的地方,正是流光阁高墙之外五百米处。 水微一跃,扑通一声跳到水里往流光阁游去。维巫不知所以,在杂草丛生的岸上跟着。一直到流光阁的高墙。 这水是从高墙下方流淌出来的。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6 水微一直游了进去,维巫水性不好,这墙又太高,他只好等在墙外。此时他太累也顾不得地面湿润的泥土,靠墙坐了下去,弱弱喘着气。 水芽被流渚抓了逃跑,迎面而来的风呼呼吹过,水芽才反应过来,就要催动灵力攻击流渚却发现,自己的灵穴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封了。她想到维巫被揽着自己的这个中年人打了。眼里浮出狠意,她挣扎不过,一低头咬住了流渚的手臂。流渚吃痛却也不放,几个跳跃间迅速回到流光阁,流崇紧跟其后关了大门。空中是有阵法拦截的,而且他们回到阁内,人手就多不胜数了。 流渚进了流光阁一路向前,到荒废的花园小屋,移开石头,把水芽扔了进去。 “啊!”水芽落到硬邦邦的台阶上惨叫一声,尽力撑着石壁才避免自己顺着台阶往下滚。 流崇不忍心道:“爹,轻点。” “你帮她说话?!她现在说不定就想杀你呢!”流渚挪回大石头封住出口。 流崇看到石头封住出口前水芽眼里的杀意住了口,跟着流渚走了。 水芽揉着摔痛的屁股起身,拍打石头喊道:“你们抓我来干嘛?!我又没什么用!”半晌听不到回答,流崇父子已经走远了。她想到之前她打碎的湖底石头,斜睨着封住出口的大石头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反正我已经出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无妨。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扶着石壁往下走,走到石道的尽头,却不想,石道尽头已经被一扇铁栏门封住了。她连水都摸不到。水芽愤怒地一踢铁栏门,自己又惨叫一声。 她坐下看着铁栏门,隔着鞋袜揉脚。现在怎么办?灵穴被封,用不了灵力;石道被封,走不了之前的路,早晚,这里的空气会被她用完,她要憋死在这儿? 不行不行,她摇摇头,维巫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她看着石壁上嵌着的灯,手掌一翻,灭了一大半。她只能盯着还没灭的两三盏灯火摇曳,克制自己不去想别的。她怕黑,不是骗维巫的,她是真的怕。 ☆、第 22 章 水微一只朱砂红的肥腻小虫游到石道尽头那个大岩石上,眨眨芝麻眼,爬到水芽身前。它用头顶一顶水芽的手,水芽已经睡了有一会了,现在她沉在梦中,对于水微的动作毫无察觉。 水微游了那么远,特别累,水芽又不动,它趴在地上,感觉在呼呼喘着气。 维巫等了一会儿,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越等越心慌,夕阳落下,一弯月牙升起。他等不了了! 他借着月光看向墙底涌出的水流,吸上一肚子气扎下水去。他必须自己亲自去看,看到水芽无事他才能放心。一直以来,水芽都跟在他身边,突然不在了,他一点也不适应。他还记得,在竹望山的时候,水芽曾说,以后我嫁给哥哥好不好?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愣神。自己年岁大了,水芽还小,他不是没想过水芽非要粘着他过一辈子,他想他不讨厌。可自己终究要先走一步,留下水芽一个人,她要怎么办? 虽入了夏,河水还有些凉。他一进去立马一哆嗦。红衣在水里飘摇开来,像迤逦的鱼鳍。他水性不好,一入水就呛了一口,他赶紧憋住气,向下游去。很快,他就没了力气,任由河水带着他往下。还好,他在流光阁上游,可以省些力气。 水芽悠悠转醒的时候,石道里的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石道里的寒冷。她蜷起身体,这才看到一只小红虫子躺在身前。她伸出手提起它,把它放到自己膝盖上,小声道:“水微?水微,你怎么在这里?维巫哥哥呢?” 水微睁开芝麻眼,眨了眨,爬下水芽的膝盖,爬出铁栏门,爬到岩石湖边。 水芽疑惑。 哗一声,一个人破水而出,吓了水芽一跳,细看,却是维巫。维巫大喘着气,脸憋得微红。发丝湿乱,贴在脸上、身上。红衣贴在他的背上,下身的布料飘在水里,像一尾红鲤。水微乘势爬进维巫衣里。 “维巫哥哥!”水芽抓住两条铁条,惊喜叫道。 待呼吸逐渐平稳,维巫问道:“水芽,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样了?” “我,”维巫呼出一口气,“没事。” 他爬到岩石上,扶着铁栏门,随手拂开贴在脸上的湿发,关切道:“他们为什么抓你?” “不知道啊。”水芽如实答道。 “他们没说什么吗?” “嗯。” “……那你先出来。”维巫手里出现一根细铁丝,他把铁丝钩进门锁里,认真转动着。 “!!!”水芽一脸惊愕,“你还会开锁?” “嗯。”维巫不欲多提,“小的时候就会。” 嘎吱一声,不是铁栏门开了,是石道另一头的大石头被移了位。 两人对视一眼,维巫更加快速地转动手中的铁丝。一声细微的金属声后,锁也开了。 水芽对维巫快速小声道:“维巫哥哥,你先到那边躲一躲。” 水芽指的那边是铁栏门左边,那里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可以站在上面,从水芽的位置并不能看到。现在若是水芽打开门一起跑,万一来的人灵力高强,不仅她会遭殃,维巫也会受伤。 维巫也知道其中曲折,收好铁丝就两步走到水芽指的那块岩石上站好,贴着石壁。 来的人是流崇。流崇一向对女人心软,只不过现在,他进来后把石头翻个方向又封住了石道出口。他一脸阴郁,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大刀还在滴着小血珠。他本来是有书券气的,现在提了大刀,看着就矛盾。 他一步一步向下,幽静的石道里,他的脚步声更加清晰。水芽背靠着门锁,不敢出声。她看到了,先是绸布青鞋,缎制长衫,淡绿色的长衫上几滴红色晕染。再下来,是流崇阴郁的脸。 水芽无法把刚开始流里流气的人和现在阴郁的人重叠。她呆呆地看着流崇。 流崇阴笑道:“水芽啊水芽,你还在我手里,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就敢……”最后一句未说完,他已落下泪,阴郁不在,只剩悲戚。 水芽不敢问发生什么了,她怕他控制不住情绪。不过直觉,流崇一定遭受到了什么事情。 流崇向水芽飞出大刀,水芽一偏身子,大刀就从两条铁柱间飞出,落到湖面上。 一击未中,流崇也不恼,泪落得更狠,他直接一屁股坐到台阶上,遮住脸呜咽起来。 水芽刚从大刀飞来的危险中脱身,就看到流崇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一样坐在台阶上哭,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情况?他这样她都不好开口骂,一口气憋心里有点……有点不舒服。 她叹口气,走过去蹲下轻声道:“你怎么了?”被抓的是她啊,怎么还要她问他怎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7 么了? 流崇抬起头,也不擦满脸的泪水,哽咽道:“我爹死了。” 所以? “我是家里的长子。” “然后呢?”水芽问出声。 “都怪你!”流崇眼珠一转,变为恶狠狠的看着水芽。 水芽被那眼神盯得发憷,正要假装若无其事地起身,却猝不及防,被流崇一只手捏住了脖颈。 “你干嘛?!”水芽质问他,声音已经变了。她刚刚就不该过来!怪她?呵!是谁抓的她?她没求着让他们抓吧? 维巫快速打开铁栏门,轻喝:“水微!”水微出来,弹到流崇身上,不过流崇并不在意一只小虫子。流崇伸出另一只手一挥,强风挥出,把维巫击打到门旁的石壁上,一声闷响,头与背砸到石壁上。维巫一天之内受了两次伤,现在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真是弱。”流崇露出疯狂的笑容,看向憋红了脸的水芽,“你知道烟轻是怎么死的吗?你们阁里那个黑衣杀手,叫什么来着?牡丹是吧。被他嫌碍事就杀了。” 水芽根本不听他讲,她看着倒下的维巫,眼圈发红。 “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流崇自顾自说着,“他让我快躲来这里,他垫后,然后,我……”流崇又落下泪,看得出他在压制着自己的难过,他压制得太用力,以至于捏水芽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给了水芽喘息的空间。 “我走到小屋门前,就听到他的叫声。同样的叫声,我在我爷爷被杀时听过。” 水芽抬起手,伸向流崇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她的手皙白细腻,流崇的手也丝毫不差。流崇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小鸡仔无力地拍打着翅膀。 水芽握住他的手半晌,等他说完话,却不是为了挣开他的手,而是接住一颗从口里吐出的淡蓝色珠子,细细收好。 这是?他不知所以。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水芽出声。 “你说。”流崇邪邪笑着。 “浮烟楼是什么地方?” “要死了你还关心这种问题?”流崇一笑,“浮烟楼是卖花酒的地方。” “我知道。”水芽干脆就着他的手坐下,“你们说的花酒与我理解的花酒不同。” “原来你什么都还不知道。呵,你知道男人、女人区别在哪里吗?” 水芽点头道:“胸。维巫哥哥说过。” “不不不。”流崇好笑地看着她,眼神里有着玉石俱焚的狠烈,“是下半身。你知道为什么下半身不同吗?” 水芽摇头。 “因为只有不同才能有后代啊,而怎样产生的后代,那就是……”他恶狠狠地说出最下流龌龊的话。 水芽越听脸色越苍白。维巫从来没有讲过这些,她之前也什么都不懂,现在突然被人一下子把这些东西塞入脑海,她措手不及。这些东西本该循循善诱的,可是流崇选了一种最不可接受的方式。 末了,流崇加上几句“你是我杀的最有趣的人。以前那些人要么哭求我别杀他,要么问我杀他的理由。你是第一个问我男女的区别。” “因为,我不会被你杀的。” 流崇握紧水芽纤细的脖颈,眼里是俱焚的疯狂,不信地嗤笑一声。 “你知道我刚刚吐出的是什么吗?”水芽苍白着脸。 “这是,”水芽转过头,不再看维巫,凄然笑道:“掩魄丹。” 听闻世间有一种丹药,名叫掩魄丹,可以敛下妖气。服下后没有妖气泄露却可以使用五成修得的灵力。 水芽服下了掩魄丹,所以她五成的灵力挣脱不开流渚封穴时残留的灵力,现在吐出,便可以冲破了。只是,她要怎么与维巫解释,她隐瞒了维巫五年? 流崇的手松开,被迫的。他若没把大刀扔出,现在可以一刀结束水芽的生命。现在水芽正在回复另五成的灵力,然后冲开灵穴的封印,顾不上攻击他。他凝出灵力先下手为强,可那灵力一脱手,直接被水芽吸收过去了。原来刚才,她是在拖时间,好让自己回复好灵力。 流崇后退两个台阶,突然注意到晕倒的维巫,快速催动灵力跃过去,却被水芽发现他的动作,一挥袖子把他抽了回来。他终于也体会到维巫的痛苦,重重跌落在地,吐出一口血,但他没晕。淡绿色的长衫上浸染一滩血红。 水芽已经冲破灵穴了。在发现流崇的目标是维巫的时候,一慌就成功了。 她起身,不管身后恐惧的目光,径直走到维巫身边,让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然后回过头看着流崇,面无表情。 流崇暗暗凝着灵力,准备好最后一击。 水芽走到他前面俯视着他,轻声道:“我不会杀你的。我从来没杀过人。” 她的耳朵伸展开,化成淡蓝色透若玻璃的鳍。她的脸上也铺开了细密的鳞片。 “你果然是鲛人。”流崇眼里疯狂不在,一片灰寂。 作者有话要说:  水芽是个鲛人呢(#^.^#) ☆、第 23 章 “是,我是鲛人。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身边那个白衣公子,他告诉我爹的。”流崇盯着她的耳鳍。 白衣? “他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一个白衣的姑娘?”水芽的眼角也覆上了细细密密的鱼鳞,看起来恐怖摄人。 “是。那个姑娘比烟轻还漂亮。”流崇回想。 那就是泽焕无疑了。只是泽焕为什么会知道? 水芽不再看他,走回到维巫身边。不防,流崇暗暗聚集的灵力向她攻击而来,她自然是感觉到了,只是她来不及再凝出灵力回击了。她若是躲开,这攻击的便是维巫!所以她不能躲,就在她打算生生受下这一攻击的时候,背后来的那一团灵力却自己消散了。 流崇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消散的灵力,水芽也惊讶地转身,突然,她想到了不被流崇重视的水微。这个是水微的功劳。水芽轻笑一声,在静静的石道里,这笑来得突兀。流崇听出笑里浓浓的讽刺,他握紧拳头,无力地垂下头。 对于流崇来说,像是过了几天几月。对于水芽来说,只是过去架起维巫又来到流崇身前罢了。 水芽向流崇伸出手,流崇惊喜地看着她。 在他把手递到水芽手里之前,一只血红色的小肥虫子先跳到了水芽手里。水芽收回手瞪他一眼,驾着维巫继续走了。流崇尴尬地放下伸到半空中的手。 “为什么不杀我?”流崇盯着自己的手,落败地靠在石壁上。 “因为我从来没有杀过人。而且,该杀你的不是我!虽然你打伤了维巫哥哥,但是,水微已经报仇了。”水芽半步不停留。 流崇已经发现,他身体里没有灵力流转了。那只虫子,竟然腐蚀了他所有的灵力。这就是水微的报复! 走到石道出口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8 ,水芽一挥手,堵在出口的大石头碎成齑粉。她回头看一眼流崇孤寂的背影,摸出掩魄丹服下。待片刻后,她的耳鳍消失,鳞片褪去,她才继续驾着维巫毫不留恋地走出去。 不同于石道的寂静,木屋外面是人声鼎沸的。 待夜幕降临,梅赤就带着牡丹几人来到流光阁准备夜劫,流光阁自然是反抗的,那就靠实力说话了。流光阁注定被血洗。 前面的迹泫之事,梅赤知道。流渚抓了一个鲛人准备进献给朝廷,梅赤知道鲛人报复心强,只要迹泫被救出来,他就一定会报复流光阁。所以他让水芽找出流光阁地下湖的秘密,只要水芽找到,按水芽的性子就会想办法救出迹泫的。这样就可以借鲛人之手消灭流光阁,梅赤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心机呢?自然是为了肖倾那个傻姑娘。不过水芽被抓走是他始料未及的。毕竟之前利用过水芽,他愧疚在心,定是全力救她。 没想到他算尽心机,想借鲛人之手灭了流光阁,却还是要自己来血洗。 梅赤等在流光阁大堂,牡丹一行人来禀告,均是“未发现水芽的踪迹”。 梅赤皱着眉,看向一旁凝思的竹堪。竹堪淡淡看他一眼,问牡丹等人道:“流光阁所有地方都搜遍了?” “是。”牡丹抱拳道:“连流光阁里废弃的花园和小屋都搜过了。” “小屋?流崇会容忍一个小屋废弃?他应该是重盖一座小楼养个娇娘才对。” 竹堪疑惑:“那个小屋你们认真搜过了?” “是,我亲自搜的,屋里只有一大块石头。” “石头?”竹堪追问:“你挪开看过了吗?” “并没有。”牡丹也意识到了不对,忙道:“我再去检查一遍。” 牡丹说着就要走,门外适时传来一声“不用了。” 泽焕走进大堂,那声“不用了”正是他说的。 他一身白衣飘然,与屋外血染的高墙截然不同。泽焕进来后,让开身子,梅赤等人看清他身后的两个红衣人依偎,若莹脚踝上的银铃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她帮忙扶着维巫一起走进来。 水芽走出小木屋,就遇到了泽焕和若莹。泽焕笑得像个狐狸,让若莹过来帮忙扶起维巫。水微爬进维巫衣服里后,维巫就悠悠转醒。 水芽压下心中的疑惑,当作不知道泽焕告诉流崇的事。 梅赤两三步走过来,扶过维巫,“维巫怎么在这里?”他看向水芽关切道:“水芽,你没事吧?” “没事。”水芽拍拍衣袖。 维巫虚弱地开口:“我不放心,所以也来了。” 水芽暖心一笑,梅赤、竹堪只是对视一眼,一脸有猫腻地笑着。 百花阁北院。 众人围坐在桌边,梅赤左边是竹堪,右边是维巫、水芽。水芽右边是泽惑、泽焕、若莹依次坐下。 牡丹等人已经回去休息了,他们几个还要留下分析这次的流光阁事件。水芽被抓这件事有很多疑点,他们需要使用头脑风暴来弄清楚。 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从何说起。一片寂静中,梅赤突然出声:“水芽,你知不知道流渚为什么抓你?” 水芽一愣神,然后快速摇摇头。她有一种预感,说不上是好事坏。不知道这种预感对不对。 “流渚死的时候说过,他是为了让水芽代替之前的鲛人进献给朝廷。”泽焕笑道:“那他的意思就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明了。水芽既然可以代替迹泫进献,那水芽的身份不言而喻。只有鲛人可以代替鲛人。 所有人都看向水芽,维巫也是。察觉到水芽苍白的脸色和不知所措,维巫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水芽,没事的,你只要说出真相就可以了。”维巫的面上一派平静,可内心里也是震惊的。若水芽真的是鲛人,那五年前她还与他一同回去?水芽从五年前开始粘着自己,结合两年前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去竹望山生活,靠的原来是水芽。 水芽看着维巫,凄然承认:“是,你们想的都对。” 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比起尔虞我诈的大陆生活,鲛人更喜欢生活在直率的海底。 “你的母亲……”维巫艰难地开口,“是不是风时?” “是。”头脑风暴似乎成了单方面的讨伐。 梅赤与竹堪不知道,泽焕与泽惑可能也不知道。十年前,在灵戎岛边缘一个渔村,有户莫家被一个鲛人屠族。鲛人名叫风时。 水芽红了眼眶,苍白的脸上一双红眼十分明显:“维巫哥哥,我……” 水芽茫然地看着自己放在桌下的手,手背上还残留着维巫的温度。 水芽想过维巫知道自己是风时之女后,是会愤怒自己隐瞒,还是会厌恶自己。只是现在答案揭晓,都不是,维巫会淡然地拿开手,喝下一杯茶,然后,一句累了就退场。手背上一烫,水芽回神,原来是自己的眼泪,原来她会哭。她的泪水凝固成一个畸形的乳白玉石,咚一声掉落在地。 她服下了掩魄丹,泪水并不会在空中就凝固成形。 水芽抬起头,淡然道:“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快问吧,我累了。” 梅赤不忍心看她,拉起竹堪起身道:“我没了,先走了啊。”说完带着竹堪走了。 水芽看向泽焕,泽焕耸耸肩,起身也走了,若莹跟着。待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消失在夜色里,泽惑一人坐在桌前与水芽对视。 “你还想问什么?”水芽开口,没有一丝生机。 泽惑讪讪笑着,道:“水芽,你好好休息啊。”其实他是要问什么的,只是水芽红着眼看过来,他就憋下了,赶紧起身告辞走了。 水芽起身,闭了闭眼,又一颗畸形的玉石落地。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北院,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推开房间的门,屋内的桌旁坐了一个红衣男子。面若桃花,眸如点漆。一身红衣平添媚色,如血的唇微抿。 “维巫哥哥。” “嗯,坐下,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哦。” 水芽失魂落魄地走过去坐下,坐在维巫对面。 维巫倒给她一杯水,移过来水芽身旁坐下,就像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他温柔道:“水芽,我晕过去的时候流崇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有没有说他们的一些计划?” 水芽原本低着头,她脑海里千回百转,她甚至已经在想,该怎么说当年的事情。维巫问出口后,她讶异地抬头盯着维巫的眼睛,不像是在找话题引出,维巫是在认真地问。 她回答道:“没有说什么计划。” 维巫微微皱眉。 “只是说了些男女之别。” “什么?!”维巫眉头皱得更深。 “所以,”水芽低下头,神色呆愣,“维巫哥哥不用与我解释了。” 他拉过水芽的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39 一只手,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变化:“他什么都说了?” “嗯。” 维巫看着水芽这个样子,有些心疼。一般人听了这些再提及时要么脸红,要么目光躲闪,可是水芽这副呆愣愣的样子,怎么像听了一个鬼故事?肯定是流崇的方式不对。他明知道不应该,可他还是松了口气,这样,他就不用再想怎么和水芽说了。 维巫看着水芽灵魂出窍的样子,侧过身轻轻抱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怎样,他总算转移了水芽对十年前那件事的纠结。刚刚说累了然后就走是他的本能反应,然后他出了北院就有些后悔,他从来没这样对待过水芽,水芽该有多伤心啊?再回去的话就比较尴尬了,不如去她房里等她,十年前的事情水芽又没什么错。 ☆、第 24 章 “我觉得……恶心。”水芽突然出声,声音如蚊。 “什么?”维巫没听清。 “我觉得……恶心,流崇说的那些……男女……之间……” 维巫身子一僵,随后只能更用力抱住她。流崇到底是怎么说的?! “可是……”水芽仍然愣愣的,语气包含着认真,“如果是和……和维巫哥哥,我……” “好了,你也累了,快睡吧。”维巫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打断水芽,拉起她往床的方向走。他把水芽按到床上,盖好被子。水芽睁着眼,看着床顶。 维巫半跪在床边,轻声哄道:“快睡吧,你睡着了我才走好不好?” 水芽在维巫的注视下闭上眼。 维巫坐到地上,背靠水芽的床。他把脸埋在双臂里,该怎么办?这件事情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只是水芽经历得太惨烈,她好像是反感的,可是她不该反感的,这是人的本能,生来就潜存在人的骨子里。该怎么和她说? 半夜,维巫已经走了,水芽呐呐吐出几个字,细听是“却不觉得”。 维巫歇在隔壁,翻来覆去睡不着。 十年前,灵戎岛边缘的一个渔村里。 莫家是这个渔村里最富裕的一家。整个渔村都是以捕鱼为生,莫家也不例外。只是在捕鱼的同时,他们还做着贩卖的生意,算是一户商家。 莫家三子各自娶了妻子,老三的妻子名叫风时。 风时是鲛人,这是所有人不知道的。直到风时屠族那天,大家才知道原来,貌美能干的老三妻子是个鲛人。 水芽一直不说出自己是风时的女儿,就是怕维巫把她归于无情冷血那一类,怕维巫从此远离她。 风时不是无缘无故屠杀莫氏一族的,鲛人报复心极强,众所周知。莫家三子里,老三最有经商头脑,莫老爷是想把家主之为传给老三的,这就招了莫家老大的杀心,这家主之位,他怎么想都觉得是他这个长子的。他击杀也成功了,人不知鬼不觉。风时觉得蹊跷,就逐一入莫家人的梦,终于在莫家老大的梦里看到事情的始末,她痛苦非常,把女儿托付给一个鲛人好友后就屠杀了莫氏一族。既然是莫氏人杀了自家三郎,那莫氏一族就陪葬吧。 风时好友,说是好友那是风时离开海底之前了。风时好友不赞同她嫁给人类,还生下孩子,早与她断了联系。风时屠杀完毕,来到海边,最后见女儿一面,把毕生灵力传给了无诗,是的,风时的女儿取名为无诗。无诗即是水芽。所以水芽的灵力才深厚。 风时让好友带走无诗后自戕了。她也要陪三郎一程。 好友带走无诗,把她安置在海边,自己走了。偶尔有空,她才来看望无诗是不是还活着。直到五年前,维巫来抓鲛人,带走了无诗。 那时,无诗幻化成一个成年女子,露出耳鳍趴在海水里避暑。维巫带了人来捉,那些人是偷袭的,打伤了她。她逃跑的路上,灵力不济,变为原本十二岁的身体。匆忙之中,她服下掩魄丹,耳鳍消失,像一个人类小女孩。维巫看她可怜就带她回去了。 伤口好后,她可以走的,但是她不愿。她访遍维巫周围人的梦,了解维巫的经历,却唯独不去维巫的梦里。因为当你真正虔诚的爱护一个东西时,你是不会轻易打开它看它的内部到底是什么的。 泽惑憋心里的问题是,你以前是不是叫无诗?他之前梦到过无诗。 第二天一大早,梅赤难得的早醒。竹堪还在睡,他侧卧着面向竹堪,眼里满是柔情。竹堪在他的注视下,不久也醒来,睁开眼看到他翻个身继续睡。 此时外面微亮,屋内还有些暗。 竹堪感受着背后的目光,睡不着了。他叹口气,自己翻回来问道:“怎么了?” “水芽是个鲛人。” 竹堪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淡淡道:“昨晚就知道了呀。” “你觉得怎么样?” 你觉得她是鲛人这件事怎么样?你能不能接受? “是就是呗。”不管她是不是鲛人,她是水芽总没错。 “我也这样觉得。”梅赤用手指绕起竹堪的一缕发,“可是维巫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接受不了水芽的隐瞒吧。”初夏的早晨,两个人一张床有点热,竹堪往床边挪了挪。 “嗯,昨晚看着水芽那个样子,太伤心了。”梅赤也往床边挪了挪。 “是啊,看看今天有没有好一点。”竹堪再移过去两寸,“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总不能就因为水芽是鲛人就破裂了。哎!你别挤过来了……” “我冷……” “去拿暖炉去!”都夏季了,你身强体壮的,你说冷,谁会信啊! “不要……” 水芽早早就醒了,看着床顶发了半天呆才慢腾腾地起来洗漱。她的脸色仍然苍白。 她打开门,慢腾腾地走到住房前那个小亭里。 亭里已经坐了一个红衣人。 水芽坐到红衣人对面,看着维巫的脸。他有了淡淡的黑眼圈,眼角也出现了细纹,像一块美玉上突然就有了瑕疵。水芽别过脸,不忍再看。 “今日怎么不灵修了?” 话落,朝阳诈升,天边的云彩托住大大的红日,迤逦旋旎。 “我可以歇一天吗?”水芽扫过维巫云淡风轻的样子,弱弱道。 “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嗯。” “你是无诗?” “是。” “是你帮我离开灵戎岛的?” “……是。”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没有老的痕迹,这也是你做的?” “……”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每月给我一杯茶,是那个茶的功劳吧?” “……是,维巫哥哥!我……” “你可知随着岁月流逝,需要的是越来越大的剂量?” “知道。” “那你又何必?!” “我…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0 …心甘情愿的。”水芽低头。 维巫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一如以前,“你怎么那么傻?” 水芽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她小心翼翼道:“维巫哥哥不会疏远我吧?” 他笑道:“不会。不过你既然早有名字,以后还是唤你原名吧。” 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嗯。”朝阳升起,心中的阴霾也散了。 名字什么的只是一个代号,她不在乎。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ps:以后水芽我会写成无诗,希望大家不会混淆(#^.^#)) 梅赤和竹堪看到维巫、无诗一起来吃早饭,与以往一样都暗暗松了口气。这件事真的翻篇了。 饭后,无诗端给维巫一碗药,维巫孤疑地看着她,不接。 无诗讪讪道:“维巫哥哥,这个是治你的伤的。你被流崇父子打出的伤。” 维巫这才接了,一口喝完。 “这药是你煎的吧?” “是啊。”无诗接过空碗,“维巫哥哥怎么知道?” “猜的。下次让别人煎吧,你就好好灵修。”他神色淡淡。用水煎的药,他能尝出浓郁的糊味,药的苦味瞬间不重要了。 “哦。” 等到下次,他仍然能一口喝出那股熟悉的糊味。他看着无诗端着空碗开心的样子,心里问道:无诗,这是报复吗?果然鲛人的报复心很强…… 几碗药下去,维巫眼角的细纹淡去,无诗满意地继续煎药,维巫继续皮笑肉不笑的一口灌下。 时光如流水,平稳的过去。 不经意间,距梅赤的寿宴已经过了十天。这十天没什么大事发生,不过在维扬的街头巷尾,有一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件事自然是关于一夜之间,流光阁覆灭的事情。好多年,维扬没发生过这么重大的事情了。 “诸位应该听说了流光阁被灭的案子。” “先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这是在茶馆里,说书先生正讲着流光阁灭顶一案。 “话说百花阁阁主寿辰那晚,流光阁惨遭灭顶。翌日,朝廷得了消息前去查看,那阁内尸体横地,血染高墙,怎一个残忍能概括?仵作查看了尸身,发现流光阁阁主流渚死于颈部出血,他脖子上那一条划伤奇怪就奇怪在没有刀剑的平滑,没有钝器的混凝。直到仵作看到丢弃在不远处的白扇才想清楚,这是扇缘划出的。” “先生先生,扇缘也可以杀人吗?”一个小孩如是问道。 “是啊。”说书先生慈眉善目,“只要灵力足够高强,出手够快,就是一片叶子也能杀人。好啦,我们继续讲流光阁一案。众所周知,流渚之子流崇最为风流,买下浮烟楼的头牌姑娘烟轻养在阁内,好生看护。可那烟轻死的时候头上簪一朵硕大的牡丹,一剑毙命。可怜浮烟楼用黄金砌成的妓艺就这样死去,可怜那烟轻不过二十多岁,就已不在人世。” “那流崇呢?”一人等不及说书先生慢悠悠地讲,出声询问。 “这流崇死的比其父流渚还要诡异。他的尸身是在一个石道里发现的。他上半身躺在一块岩石上,下半身浸在地下湖里。仵作拉出他时,他的下半身已经被啃噬干净,只剩下森森骨架。湖里原本游在他骨头旁的诸多青鱼并不怕人,在水里瞪着上面的人,那青鱼的眼睛突出,白银银的,好似泛着冷光。几十只青鱼一同盯着你,那情景,不甚诡异。”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笑着扫一遍满脸好奇的众人,悠悠道:“流崇之死还要提到一个海底种族——鲛人。大家若是想听其中隐秘,请于明日再来,我定在此恭候。” 众人不约而同的抱怨一声,散了。 茶馆小二给说书先生添好茶,眼巴巴地看着先生问道:“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说书先生啜口茶,神秘道:“那仵作是我亲戚,每次遇到什么奇案就会告诉我。” “流崇之死真的与鲛人有关?” “是啊。” “这是怎么回事?” “你想听?” 茶馆小二点头如捣蒜。 “等明天吧。哈哈。”说书先生喝完茶,笑着走了。留下一脸兴趣黯然的小二。 作者有话要说:  总的来说,这个故事分为两个小故事,第一个小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第一个小故事我写得不好,第二个应该有所改善 大家看了记得评论啊,我都没有评论o(╥﹏╥)o ☆、第 25 章 该启程了。 天气又热了些。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滋味并不好受。 所以,泽焕躲在一辆马车里。车厢内,一大盆冰块正在升腾出迷幻的雾气。若莹仍着一袭白裙跪坐在泽焕右侧,她手执白扇,轻轻扇着一缕又一缕白色的雾气,将雾气扇到泽焕那边。两人身前摆了一张矮桌,桌上美酒佳肴俱全。泽焕斜靠着背垫,半眯着眼。似是玉雕的脸上满是惬意。 泽焕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维巫、无诗、泽惑三人就躲在后面这一辆马车上,也是冰盆美酒,惬意非常。 可是泽惑不满足,无诗不满足。 车厢虽然算不上小,可毕竟是车厢,能大到哪里去?两个人正好,三个人就有些挤了,何况还要放冰盆和矮桌。泽惑一路上都是郁闷地坐在自己那一角,一言不发。 无诗就更不必说了,她更是郁闷。挤一些,她不介意啊,可是泽惑像个怨妇一样坐在他们前面,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她原本还想着,一路上和她的维巫哥哥多说说话,可她找到一个话题一开口,维巫难得与她聊上两句,泽惑就幽幽地盯着他们,盯得她心里发毛,好像是他们故意冷落他一样,所以,她的算盘被扼杀在了泽惑的目光里,三个人只能各想各的。 经过一天的马车颠簸,终于到了西城……的中点站,洛冥。 马车停在洛冥的城门前。此时太阳还悬在西山之上,阳光还未褪去。 泽惑跳下车,拍拍坐麻了的腿哈哈大笑道:“终于到了这里。” 泽焕在若莹搀扶下优雅地下了马车,待维巫、无诗也下了马车后,两辆马车绝尘而去。 坐了一天,腿难免会麻。无诗走了两步,又走回到维巫身边,笑着扶起维巫。维巫体弱,又是人类,自然比不上她的恢复能力。她已经没感觉了,她扶起维巫顺着路走,看得出来,维巫极不适应突然的行走,可是他一声不吭,强忍着。 泽焕漫不经心地看着两人,待维巫调整好了就领着他们走进洛冥。一边走一边解说道:“这洛冥最出名的就是千书坊,千书坊的饭菜可是洛冥一绝。这洛冥的二绝也在千书坊。来到洛冥怎么能不去千书坊呢?今日我擅作主张,我们大家就住在千书坊吧。” 泽惑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1 是他弟弟,若莹是他侍女,自然不反对,所以他说完了话就笑眯眯地回头看着维巫。维巫与无诗初次来到洛冥,对洛冥一无所知,也不反对。 泽焕见维巫点点头才又继续看着路,悠然道:“这二绝嘛我就卖卖关子,先不说了。待你们去到千书坊就知道了。” 话间,几人已经进了洛冥。洛冥的人们看到突然来临的几位俊俏男女,无一不巴着眼看。有的比较羞涩,只是偷偷瞄几眼,有的比较大胆,定定的盯着几个人,更有甚者,上前一步来看,目光从泽焕到若莹,到泽惑,从维巫到无诗。 泽焕似是厌恶极了这些目光,冷着一张脸。泽惑没有他哥哥俊俏,自然地走在路上。维巫就像感觉不到这些目光,像往常一样走着。无诗嘛,看泽焕与维巫的人多些,看她的人寥寥无几,她耸耸肩,跟在维巫身后走着。 哗一声,泽焕打开白折扇遮了半边脸,对一旁的若莹悄悄道:“下次直接让马车到千书坊前面。”声音低哑。 “好。”若莹应了,面无表情。 泽焕无奈地摇着扇子,淡淡一笑。若莹什么都好,听话,仔细,周到,最重要的是,她生的美,带在身边放心又养眼。只有一点不好,她不常笑,经常是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的样子,像冰雕的一样,冷硬。有时候,也许是她心情好了,她会配合你演一出才子佳人,情意深深的戏码,虽然眼神还是冷的,可表情也做到了九分。泽焕最欣赏的,就是她不多话。不管你怎么做、做什么她都不多话,她都顺着你。也无可厚非,侍女嘛,哪有不听主子的?可她太平静了,让你摸不清楚,冰层下是一座火山还是一潭死水。 千书坊。高高的围墙在阳光下显得冷峻,木质的青漆老门显得萧索。无诗怎么也没想到,有着洛冥一绝的地方怎么会这样冷清?不说钟鸣鼎食,怎么也得门庭若市吧。可这一绝竟像在城角,除了过路的行人无一人踏足。 泽焕推开门,实际上他只是拍了拍,门就开了。老门发出嘎吱一声,惊醒了门后躺椅上的老人。老人瘦骨嶙峋,一双眼睛却是极亮,像是分了日月的光辉。老人见是泽焕,又眯了眼。 无诗心里奇怪,看向维巫,维巫也不知,他也是第一次来洛冥。 泽焕笑笑,进门。待最后的无诗进了门老门像是成精一样自己关好了。 “千书坊到底是什么地方?”无诗按耐不住好奇,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很轻,自进门后,他们就走进了一个极大的花园里。花园里百花盛开,牡丹、芍药、紫荆、水仙、海棠等都有,还有秋季的菊,冬季的梅。时间像是定格了,所有的花都开得很好。 千书坊,听名字是一个书斋。泽焕又说它的饭菜一绝,像是个饭馆。如今进来,是一个花园,彩蝶翩翩。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泽焕并不回道,而是像听不到一样,自顾自说道:“你看到我们走的这条小径了吗?” 他们行走的是花园中间的一条鹅卵石小路。无诗点点头道:“嗯。” “这条小径两旁的花草都修剪得极好,只要你是走在路上就绝对沾不到一片叶子。这就叫……” 他看向若莹。若莹立即接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哈哈!对。”泽焕大笑一声,心情很好的样子。 泽惑走快两步,扫过若莹面无表情的样子,叹口气。他的叹气声很是轻微,只引来泽焕诧异的一瞥。 无诗挽住维巫的右臂,像是分享秘密一样,低声问道:“维巫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花是挺好看的。”维巫淡淡笑着,“那老人……” “那老人怎么了?” “那老人是为千书坊守门的。”泽惑听到两人的对话,慢两步为两人解释,“千书坊的好东西太多,怕有人会惦记。” 无诗更是好奇:“要真来了人,他一个耄耋之人怎么挡得住?” “别看他老,他一人可抵千万人呢。” 前面出现了一堵墙,墙上开了一个圆门,这条鹅卵石小路正好穿过这个圆门。 泽焕走在前面,最先进去了。然后是若莹,泽惑,无诗,维巫。 圆门里就别有洞天了。不同于圆门外的花色斑斓,圆门内是整整齐齐的木楼。木质的亭台楼阁都保留了木的原色,看着并未刷漆。可谁都知道,没有任何保护的木头是保留不长久的,会被虫蛀,会被风雨腐蚀,会被太阳晒软,会被外力摧毁,会,容易着火。 不论你雕刻的功夫如何高深都免不了这样的灾难。 所以当泽焕说这千书坊已经存在一百多年的时候,维巫也藏不住惊讶。 泽焕自然是看到了维巫的惊讶,就像千书坊是他的一样,自豪道:“这千书坊的坊主是个极有意思的人。她竟用棕色的和棕黄色的漆来刷这亭台楼阁。其实啊,这里有不少构件是铁铸的。” 维巫一笑,真的挺有意思的。 他们走进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的四面墙竟都围了及顶的书架,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纸质的、写在竹简上的,还有刻在石片上的。这样看来,这书架也是牢固,能放那么多的书。千书坊,千书坊,这名字看来是贴切的,有千万本书。 “怎么没有人?”无诗环视一周。 “这个呀,得叫出坊主。”泽焕眨眨眼,笑着走到一个书架前,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手在露出的墙上按压一下,他再把书放回去。 片刻后,书架就移动开了,像一扇门一样让开,里面不是一个过道,是另一间房屋。这间房屋也是以书作墙。房屋的中央终于见到了千书坊内除守门老人的第二个人。那是一个女人,穿着淡紫色的衣袍,秀发高挽,金银头饰精致而不繁多。她跪坐在一张矮桌前正静静的看书。屋里点了木樨香。 她抬起头,动作说不出的淡雅。 泽焕静静笑着,等她缓慢地起身,缓慢地走到几人前面,缓慢地行礼,缓慢地开口,道:“公子。” 泽焕悠然道:“好久不见了,坠溪。” 坠溪掩口也笑,却不看泽焕,看着面无表情的若莹,道:“好久不见。我已安排了各位的房间。”她看向众人,俨然千书坊的坊主,“各位车马劳顿,想必已经饿了,先与我到楼上吃饭吧。” 她越过几人,在前面领路。 泽焕跟在她身后,这次若莹不陪在泽焕身侧了,等到泽惑、维巫与无诗走出这个书架后的隔间才慢慢地动脚跟上。 坠溪领着几人来到二楼。二楼也像一楼一样极为宽敞,墙壁不再是高高的书架,换成了一幅又一幅画,有的画艳俗,有的画高雅,不尽相同。这里,已经布置好了五张小桌,显然是每个人一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个人觉得,这个比前面要好也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2 一点点,,,,额,,,应该 ☆、第 26 章 轻纱少女们鱼贯而出,端着一盘盘精美的菜肴游走在几人面前。不一会儿,五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各式各样的菜,一壶美酒,一个玉杯。 泽焕坐在中间,左侧是维巫、无诗,右侧是泽惑、坠溪。 泽焕笑道:“这一绝就是美食,大家尝尝。” 几人开始慢慢吃起来。 的确是绝!有的菜入口即化,味道浓郁。有的菜清凉如冰,在夏季食用再合适不过。有的菜香辣,吃了再喝下一杯酒,那香气就像要从你的脑袋顶冲出去一样…… 无诗忙着每个菜都尝一口,连前面宽敞的地方什么时候来了几个腰肢纤柔的舞姬都不知道。等她发现时,舞姬已经跳起舞来了。 乐声悠扬。 无诗下意识去看维巫,却与维巫的目光正好相遇。两人一笑,默契地低头吃菜。 泽焕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一笑,抬起杯子,跪坐在身侧的若莹便为他添好了酒。 坠溪始终在淡淡的笑,不吃一口菜。她本来就是陪侍的,何况,她在这里吃了很久很久的饭菜,已经吃不出这饭菜的美味了。她看着若莹为泽焕添好酒,泽焕一饮而尽,然后目光淡淡略过自己又看向那些年轻的舞姬。她笑得有些发苦。 维巫瞧得清清楚楚,若是喜欢一个人,藏也藏不住。他又看向无诗,无诗感觉到他的目光回以一笑,他也笑笑。他能看出来无诗瞬间亮起的眼眸,却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这样。隔着二十三岁啊,他不敢再去想。 舞姬舞毕,退下。 坠溪笑道:“不知公子觉得这些舞姬如何?” 泽焕笑着,道:“不错,是你新□□的?” “是。”坠溪恭恭敬敬应了,然后又问道:“那公子可看到哪一个比较顺眼?” 泽焕风流成性,坠溪是知道的。 泽焕漫不经心夹起一筷子卤培鸡丝,道:“这些要让客人先挑。” 坠溪听了立即讪笑道:“是是是!看我这记性。”她转向维巫轻声道:“不知这位红衣公子可看上哪个舞姬?” 这是要塞人啊!无诗不能忍,立即接口道:“没有!” 声音之大,连若莹也忍不住看向她。无诗现在可顾不上形象,瞪着坠溪大声道:“一个也没有!” 坠溪也不恼,她在千书坊当坊主这么久,什么情况没遇过?坠溪看向泽焕,让他定夺,毕竟是他的客人,她不敢擅作主张。 泽焕笑出声,向无诗赔礼道:“是我忽略了。作为补偿,请无诗听一曲如何?” 无诗哼一声,看着维巫无奈的样子又闷闷道:“嗯。” 泽焕又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鸡丝喂到若莹唇边低声道:“这鸡丝很是不错,你尝尝。”而听曲的事不用他说,坠溪已经福了福身,亲自去叫人了。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侍女,她可以不用亲自去的,可她看着若莹张开口轻轻咬下那一筷子,面无表情地嚼着她就有些难受。她必须要离开去透透气。 无诗大声道:“现在你肯说‘二绝’是什么了吧?” 泽焕看着若莹咽下鸡丝才回道:“你们已经看了一半了,很快,另一半你们也会看到。” 的确是很快,几个身着黑纱的人便上来,拿着乐器有序地或坐或站摆好自己的乐器。黑纱的人都是皮肤细腻,目光深深。黑纱更是为几人添了神秘。无诗看着这些年轻的脸,惊讶道:“你……你养那么多少年干嘛?” “这是 ‘二绝’的另一半。”泽焕笑着,眼里有了些醉意。 “……所以,‘二绝’就是……”无诗想到那些欲念感觉胃里好像翻腾起来。 “是啊。”泽焕笑着,道:“就是妓。不论你喜好男还是喜好女,这里有各种男女,足以让你沉迷温柔乡里。不过,”他喝下一杯酒,“你看上了一个人,你就得赎走他。这里的都是妓,不是娼。” 他近乎严肃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又夹起一筷子鸡丝喂到若莹唇边。 几个黑纱少年或吹或弹,或拉或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无诗看着维巫握紧酒杯的手叹一口气,她也为这些人感到不公平,凭什么就可以有人来挑选他们?决定他们的命运? 泽焕听到了她的叹气声,抬起手,乐声戛然而止。泽焕道:“怎么?他们的歌不好听?” “不是不是。”无诗摇摇头,“挺好听的。” “那你为什么还叹气?” “我……我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可怜?”泽焕冷笑一声,“你问问他们觉不觉得自己可怜。”不等无诗开口,他就看着下方的少年们,问道:“刚刚唱歌的是谁?” 一个男子走出,弯腰道:“公子,是我。” “抬起头。” 泽焕的声音低哑,一句平常不过的话却让那位少年立即直起身子抬起头。面容清秀,眉目之间有股倔性。 “你觉得自己可怜吗?”泽焕问道。 “不可怜。” 无诗努力从少年脸色里找出害怕的样子,可无论她怎么看都找不到。维巫给她使个眼色,她才乖乖坐好。 泽焕道:“为何?” “若没有千书坊收留,我必定会流浪街头,不知还有没有明日。”少年不卑不亢。 泽焕拍掌笑道:“不错不错。无诗,你可满意了?要不要再问一个人?” “不用了。泽兄,我替她自罚一杯。”维巫饮尽杯中酒。 泽焕也饮尽。 少年们继续刚才的歌曲,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晚饭结束,各人回各人的屋子, 维巫与无诗的房子相邻,泽惑在无诗旁边的屋子,至于泽焕,无诗不知道他睡那里,自晚饭结束,她都没有见过他。 无诗坐在维巫房里,鼓着脸。维巫坐在她对面,坐在烛光里。暖橘色的烛光晕着他的脸,就像琉璃珊瑚一样。维巫道:“那是别人的私事,你管它干什么?”虽然说着责骂的话,但他的语气里一点责骂的意思也没有。 无诗知道维巫只是纸老虎,鼓着脸笑。 维巫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什么都没听进去,无奈地抿口水。无诗还是笑,明明被责骂了却像吃了蜜一样。 叩叩叩!有敲门声。 无诗疑惑地去开门。 是坠溪。 坠溪还是穿着白天那身淡紫色的衣服,似是头饰戴着太累,她取了些。她抬着一小个做工精美的黑漆托盘,托盘上摆着几个羊脂玉杯。玉杯里是淡青色的液体。 坠溪笑吟吟道:“红衣姑娘,红衣公子。这是坠溪自酿的青果酒,想请二位尝尝。” 无诗笑着抬起一杯,看着淡青色的酒,闻了闻,清香扑鼻。她拿起第二杯,递给维巫。 “等等。”坠溪唤道:“这杯吧,我突然想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3 起那杯我尝过。”她拿起另一个玉杯,想换过维巫手里的酒。 维巫肯定是换的,两人换了杯子,无诗已经饮尽手里的酒。清香不甜腻,清凉不冻牙,喝下后回味无穷。 无诗毫不吝啬称赞道:“好酒。坠溪姐姐手艺真好。” 坠溪掩唇羞涩道:“谢过姑娘赞赏了。” 维巫也已喝下,淡淡放回杯子,道:“好酒。” 坠溪福了福,告辞走了。 无诗关好门,有这一段插曲,前面的责骂就算结束了。维巫不会再提的,显得啰嗦。无诗还未坐下就听到维巫道:“无诗,该回房休息了。” 无诗低声应了声“哦”,不情不愿地往门那边挪。她慢悠悠打开门,慢悠悠出去。慢悠悠关好门,看着维巫的脸消失在门缝里,利落地回屋去了。 好像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维巫哥哥的脸有点红,是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吗?无诗伏在床上想,那要不要…… 一刻后。 她一跃而起,轻轻打开门,轻轻趴到维巫门上,里面没有一丝声音。她又轻轻拍了拍门,还是没有声音。维巫哥哥睡得早,现在可能睡了吧。可我才过去多久?一刻钟多吧,维巫哥哥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唤出一丝灵力,那灵力在她的指挥下钻进极细的门缝里,抬开了里面的门销。轻轻开门进去,维巫果然躺在床上,和衣躺着。无诗想,车马劳顿,维巫哥哥体弱,应该累了。不过也太累了吧…… 无诗蹑手蹑脚的,她知道维巫早上起来一定会口渴,一定会喝杯水。自从上次维巫知道了她每月给他的茶都有让他暂停衰老的功能之后,他就再也不喝她弄的茶了。本来,这个东西混合茶水是最能发挥效果的。她从腰间取下一个粗糙的玉瓶,往茶壶里倾倒。白色粉末倒出,像糖粉一样,遇到水立即融化了。 她收好玉瓶,要走时又看了看维巫,虽然是夏季,可晚上不盖被子会不会得风寒?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就有些冷了。 无诗做贼似的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到维巫床边。千书坊的房间都是客栈房间一倍有余的,从木桌到床边就不是两三步了。无诗走的又慢,待走近了,她听到了维巫并不和缓的呼吸声。她停住脚步,细细听了听,呼吸声有些粗重,无诗也说不出来怎么形容,她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音。 莫不是之前的内伤还没好?!无诗担忧起来,两步并成一步地走到维巫床边,赶紧拉过被子为维巫盖上。她看向维巫的脸,却立即定在了原地。 “!!!” ☆、第 27 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维巫已经睁开眼睛了。无诗低头看的时候,维巫也正盯着她看。奇怪的是,他不是震惊,不是无奈,是迷离。像喝醉了酒一样,表现出异常难受的样子。 无诗被抓个现行,就怕维巫与她生气。她讨好地看着维巫半天。维巫此时头发散乱,一只手倒在枕边,衣袖里露出半截手臂,在红色的衣袖映衬下,那截手臂像是洒了月光。他的脸似乎更红了。他盯着无诗,喉结滚动一下,道:“出去。” 无诗再不明白也看出些不对劲来,趴在维巫床边,急道:“维巫哥哥,你怎么了?是旧伤复发吗?” 他闭了眼,再次道:“出去。”声音听起来像在隐忍。 无诗一动不动,兀自坚定道:“维巫哥哥,我再也不摸进来你的房间了。”她带了哭腔,“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以为,维巫是在强忍怒气赶她。 “我是中了诱骨。”维巫见她实在不懂,只好解释,“出去吧。” 诱骨是什么?无诗不知道。她茫然地看着维巫,维巫睁开眼见她还在,第二次后悔没给她说这些。 第一次后悔是在无诗从流光阁被救出来那次。 “诱骨是毒,可又毒不死人。”门被打开,是泽惑。泽惑继续道:“中了诱骨只能找人共赴巫山云雨一番。” 维巫紧紧闭着眼,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 水芽回头,流崇提过的,什么是云雨。她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红了脸,反而变得苍白,她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在这……这里?” “我出来准备上个厕所就睡的,谁让你声音这么大。” “大吗?” “嗯。” 维巫:虽然我希望你们看不到我,可你们也无视得太彻底了吧? 无诗似乎感受到维巫的郁闷,问泽惑道:“那维巫哥哥怎么办?” 泽惑道:“是怎么中毒的?” 维巫闭着眼答道:“青酒。” “青酒?坠溪送来的酒?”无诗站起身,道:“我去找她拿解药!” “千书坊那么大,你知道她在哪里?” 无诗定在原地。 无诗突然想到什么,急切地道:“你哥不是千书坊的老板吗?你肯定知道坠溪住哪儿……” 泽惑连忙打断她,道:“第一,我哥的确是千书坊的老板,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第二,我虽然是他弟弟,这千书坊我也不过才来了寥寥三次,记不得坠溪的住处,也不知道我哥住哪儿。哎?你怎么知道我哥是老板?” “这个后面再说,现在维巫哥哥要紧。” 泽惑到床边道:“你出去,我来。” “!!!” 无诗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出现一个画面:维巫红着脸躺在床上,墨发尽乱。泽惑一步步走向他,衣衫一件件扔在地上……而她,孤苦伶仃的坐在门前,像一只得不到肉吃的可怜的小狗…… 她猛地摇头,道:“不行不行!” 泽惑看着她一脸的正义与不可饶恕,眼角抽了抽,道:“你不出去也行。” 她变成看着肉却吃不到的更加可怜的小狗…… 她又摇摇头,道:“不行不行!” 泽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怎么办?大哥已经中毒很久了,现在已经够难受的了,再不解开会更难受的。” 她咬咬唇。道:“要不……我来?” “!!!”这次换泽惑震惊了,他看看毅然决然的无诗,又看看恨不得立刻消失的维巫,半晌道:“你来?我知道你是鲛人,可是你能解开吗?” “我……” “还是我来吧。”泽惑说着拿出一块布,接住一颗淡蓝色的珠子。 “你!这个……这个是掩魄丹啊!你……你是妖?!”水芽惊呼。 “嗯。”泽惑毫不在意地收好珠子,道:“你不出去就关好门坐在桌边。我想着,你还小,灵力应该不够。而我修炼了几百年,解个诱骨还是可以的。” “哦……哦!”无诗立即小跑着去关上门,催促道:“那你快点。” “急什么?总要先让我的另外五成灵力回来。”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4 相比无诗那边的着急,坠溪这边就轻松多了。 在距离无诗与维巫暂住的房间几座楼阁,泽焕斜卧在一张矮塌上,前面摆着一张矮桌,矮桌上有几种水果。矮塌是棕褐色的,铺上了洁白的软毛。这塌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可是躺上去就知道它的特别之处了。塌的底部塞了冰块,躺上去,清清凉凉的。不过现在还不到盛夏,用不着那么多冰。泽焕一声白衣似要与塌上的洁白融为一体。若莹跪坐在地上,正在削着一个苹果。她的衣服亦是白色,一尘不染。她身上别的颜色怕是只能看到她脚踝上的银铃和白缎鞋上绣了仙鹤的丝线。 这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人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头上有着金银饰物,饰物不多不少、不俗不艳,恰到好处。她站在门边上,好像随时要走的样子。她是坠溪。另一人一身黑衣,笼罩了一层黑纱,给他添了些神秘,头发披散着,却不让人觉得娘气。他面容清秀,眉心里传出一股子倔强来,他是今日为几人唱歌的少年。少年也站在门边,不过比坠溪离得更远些。 若莹慢慢削好了苹果,又将苹果的果肉削在一个盘子里。果肉乳白,带着属于苹果的清香。少年与坠溪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用手拿了一小块喂到泽焕嘴里。 他们已经站了一刻了。 泽焕打破屋里的寂静,出声道:“坠溪,以后不许对我朋友无礼。” 坠溪低着头,道:“是。不过我……” 泽焕似是不耐烦,打断她道:“自己下去反省吧,我不想再听到不过什么。” “是。”坠溪福了福,退下。 “你叫什么名字?”这句话泽焕自然是问少年。 少年道:“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人,不足道也。” 泽焕挑了挑眉,还是有脾性的啊。泽焕道:“那你可愿随我回去?” 少年道:“为何?” 泽焕道:“做一个悠悠自得的宠物比做一个登台表演的妓艺好多了,不是吗?” 泽焕说的理所当然,少年听了皱眉冷声道:“若我不愿呢?” 泽焕只是无所谓道:“不愿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若你真的不愿现在就可以走了。” 少年毅然转身,打开大门就走。 看着那扇大门关上,泽焕轻笑一声,一点也不介意少年的行为。他轻声道:“若不是我只在这里歇一晚,把他□□过来倒是挺有趣的。” 若莹在听到泽焕说宠物时已经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她一直以为,泽焕只喜欢女人,没想到他还会喜欢男人。那她之前已经发现过很多次了,泽焕看维巫的眼神也不一样,她从不会往那方面想,可是现在想来,也许,泽焕的目标并不是无诗,而是维巫,又或者,两个都是…… “……若莹,若莹。” “啊?” 泽焕说完那句话就发现若莹呆坐着,叫了她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泽焕好奇道:“你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若莹低头,道:“没,没什么。” “嗯?”泽焕不信。 若莹知道若是她不说点什么,泽焕肯定会追问下去,就道:“我只是想公子想要的是无诗还是……” 她还是不下去,在她的世界观里,泽焕一直是喜欢女人的。 泽焕好笑的接着道:“还是维巫?”他看着若莹的发髻,道:“若莹,抬头。” 若莹抬头,他扣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得更高些。若莹不是不觉得害怕,不管什么情况,泽焕总是有理由生气然后惩罚下人,但是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双眼紧盯着他的唇,注意他说出的话。他的唇真薄啊。他凑近若莹,脸色温柔。若莹心里却不觉得温暖。泽焕有时笑着对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可能得他的喜欢,也可能是他想要这个人的命。 泽焕挺起上半身,轻轻的在若莹下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说道:“这些东西你最好别想。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想要谁。” 若莹一动不动,应道:“是。” 泽焕松开手,又躺回矮塌,闭上眼悠悠道:“今晚你留在这里吧。” 若莹道:“是。” 坠溪在那个铺满书的房间里看一本书,木樨香燃着,一缕白烟直直向上。 她叹一口气,扰乱了白烟的轨迹。白烟四散开来,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她是喜欢泽焕的,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若是认识陪伴一个人的时间越长就越了解一个人的话,她想天地间没有谁能比她更了解泽焕了。 她看着四处飘散的白烟,轻声呢喃:“泽焕,三百年的情谊比不过一个新欢吗?” 她知道,泽焕从来不会碰一个已经有染的身体,所以她给维巫下诱骨。 “你是看我思慕你两百多年,之后又经历巨变,所以可怜我吗?还是你已经厌恶我到连惩罚都不愿给我?” “可是,你放过我,我不会放过你的。纠缠百年总比就此别过更让人记忆深刻。” 天空上挂着大片大片的星星,月儿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颗星星发出一声叹息,似是在抱怨月儿的不知所踪。 ☆、第 28 章 “坠溪对你哥太过唯命是从了。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作为坊主也绝对不会这样的。而且,千书坊既然有着一绝二绝,那肯定是门庭若市的啊,就算有客人限制,也绝对不会了无一人。结合之前在维扬的时候,你哥会让人守着红药桥,不愿让人进去,可想而知,他是讨厌很多人聚在一起的,对不属于他的东西他都会这样,更别说是属于他的东西了。还有第三点,泽焕对那里太熟悉了,就算去过很多次也应该不会那样自然,就像在逛自家后院一样。” 他们又坐在马车上启程了。无诗正在给泽惑解释为什么一个人都没说她却知道泽焕是老板。 无诗看着泽惑一脸受教的样子,眉毛飞舞道:“还有第四点呢,你要听吗?” 泽惑看维巫默默微笑,道:“说来听听。” 无诗继续道:“这个是一个细节。我们刚进门的时候,那个老人睁开眼看到泽焕的时候,眼里充满恭敬,而且全身的肌肉紧绷,像是要起来的样子,不过只与你哥对视一眼,他就闭上眼,继续躺着了,不过他全身仍然是紧绷的。试问,那个客人能做到?这个只是一个可疑的地方,结合前面三点,就可以推断出来结果了。昨晚不也证实了。” 无诗喝口水,润了润嗓,道:“一个老板肯定有自己的房间,所以他才不住我们隔壁,要不然坠溪说我们住的已经是最上等的客房了,他这样穷奢极欲的人还能放着最上等的客房去住次等的吗?” 泽惑听了抱拳,眼里充满不可思议,道:“你连这些细节都能注意到,佩服,佩服!” 无诗得意道: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5 “那是!我们刚进门看到的各种各样的花肯定是最后做成干花卖给百花阁的。” 泽惑放下手,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无诗继续维持着得意的神色,道:“昨天晚上,维巫哥哥告诉我的。” 泽惑:“……” 泽惑面向维巫,道:“大哥好脑力。” 维巫只是淡淡一笑。 他们前面的马车上,只有若莹一人。她一身洁白,靠在背垫上,撩开窗帘看外面飞速向后掠去的景色。 她双腿上躺着一只白狐。白狐圈成一团,像一颗毛茸茸的球。它晃晃耳朵,正在做梦。 西城四面环山,进出的路只有一条。 夏季多雨水,这条路上容易发生泥石流。 山峰愈来愈高了,距离西城也愈来愈近了。 这次用了半天时间他们就赶到了西城。马车直接带他们进去,停在一个客栈前。几人下了马车,无诗看着若莹怀里的白狐没出声。昨晚泽惑为维巫解诱骨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是狐族,所以现在也不惊讶。维巫更是平静。 昨晚,泽惑恢复了灵力,他催动灵力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白绒绒的,有九条。没有像无诗想的一样,褪去衣服……而是把大把的灵力灌注给维巫,灵力在维巫体内运转,几圈过后,泽惑拿起维巫的手,放血!干脆利落,无诗还沉浸在这果然需要强大的灵力才能精准地包裹毒素之中,然后一顿,维巫的手已经在流血了。 “!!!” 泽惑道:“别那样看我啊!我得把他的毒放出来。” 无诗道:“一定要割手吗?” 泽惑道:“不割手也行,可以改成从嘴里出来。” “……” 然后今天几人启程之前,坠溪来道歉了,说是那酒本来是给客人们准备的,这一行嘛,这些酒正常,有的客人还会特地来买。不过昨天她到的时候,弄混了。 诱骨说是毒,却没有毒的阴暗,它只是为人的身体添些感觉。它只对人类有效,维巫是几人中唯一的人,中毒的自然只有他。 无诗面对这番说辞不置可否。坠溪身为千书坊的坊主怎么会轻易弄混?可也不是没有可能。若说她是故意的,他们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维巫下毒?除非她的老板指使。可泽焕与他们就更没有仇恨了,这次还是他请他们来家中,又怎么会对维巫下毒?莫非是自己多虑了,其实没这么复杂。无诗悄悄问过维巫,维巫也想不清楚。那就只能多些防备。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这个客栈。当若莹看了一眼这个客栈,无诗以为要进去时,若莹一转身,走了。 “……” 无诗看着若莹潇洒的背影,有点懵。泽惑一边跟着,一边解释道:“哥哥家建在山腰,风景好。所以我们得爬山,这客栈是离那座山最近的。” 无诗看着周围人的眼神,她不爽地看着前面的路,抱起维巫的手臂,抱得可紧了,维巫稍稍抽了一下,抽不出来。他索性就这样,任由无诗抱着。 无诗道:“所以,你哥哥变成狐狸,就是为了躲这一会儿的目光?” 泽惑看着无诗维巫跟上了,道:“额……是吧。我哥最讨厌别人盯着他看。” 其实,别人看他们也没有一动不动像被抽了魂儿似的盯着看,只是有些人不时瞄一眼,有些人做着自己的事眼睛却看着他们,但是有些目光让人不舒服。而泽焕最大的原因是,他不想爬山。本来他们可以催动灵力跃上山,然后捎带一下维巫,然而,他想着,他为了在半山腰建房子,阶梯是必不可少的,他为了达到完美,在台阶靠山那边的石壁上请人刻了画,这却成了他最得意的地方,所以,这山一定要爬!不爬你怎么看得到那些画呢?三人他看过那些画几百遍了,背都背下来了,不过自己先回去吧,这个主人也太不称职了。跟着爬吧,太累。变回狐狸多好,能再看一遍还不用爬山,一举两得。 已经走上台阶了,台阶是白石铺砌的,远远看去像是玉,但是它比玉粗糙一些,没有玉的脂质感。石壁上的画刻得恢弘大气,山水鸟兽、高峰流水、紫云银月等等都是栩栩如生。走的地方是似玉的石阶,一抬眼是大气的石壁画,抬头看向远方是磅礴的青山。无诗想,若不是台阶开始的地方设了一个结界,这里怕是会成为一个景点吧,可泽焕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阳光高照,无诗早已不抱着维巫的手臂,热。她看一看石壁上的画,又摸一摸刻出的小动物,开心惊奇极了,一路上也不抱怨着累。 若莹仍在队伍最前面,面无表情地走着。白狐在她的怀里挪了挪,把脑袋挪到她的手臂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若莹几不可察地勾勾嘴角,继续一步一步向上走。 壁画的最后一幅是一只优雅的狐狸,它站在一根枯树枝上,好像在思考人生,不,狐生。好像这个白狐不太一样,无诗仔细看看,与若莹怀里的一模一样,而且……她摸摸这只狐狸,有一只莹莹如玉的手也摸上来,手与狐狸快要融为一体。是维巫。 维巫道:“这个是玉。” 无诗抬头,看着旁边的维巫,等待下文。 维巫道:“这些画都是用石头刻的,唯有这个狐狸是刻了镶嵌上去的。” 无诗貌似理解到精髓,道:“所以这个说明,泽焕也不是很有钱。” 维巫:“……这么浩大的工程,他应该够有钱了吧。” 无诗道:“那是说明什么?” 维巫道:“说明,他很自恋。你看,这里还有一个玉雕的狐狸。” 维巫指着狐狸尾巴斜下方一个白色的轮廓,如果不是维巫指着,无诗根本不会注意。细细看来,那个白色轮廓也是一只狐狸,凑近了再看,是一只炸毛的狐狸。 无诗立刻就想到了泽惑,哈哈笑道:“泽惑,这个是你吧?” 泽惑看着无诗与维巫的手默契指着的地方,生无可恋道:“如果我说,大狐狸是我,小狐狸是我哥你们信吗?” 无诗憋着笑摇摇头,维巫面色淡淡,眼神里没有丝毫相信。 若莹回头,淡淡笑道:“维巫公子,无诗姑娘,二公子,走了半天也累了,先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泽惑立马走上最后一个台阶,然后催促道:“快进去吧,外面太热了。” 知道他是想快点结束这幅画的讨论,维巫和无诗相视一笑,然后也上去了。台阶的尽头不是玉柱大门,也不是金墙琉璃顶,而是一个石台。 无诗:“!!!” 无诗脱口道:“你们趴这儿睡觉?” “当然,不是。”泽焕已经醒了,也许一路上就没睡。他还是狐狸的形态,跳上若莹的肩头,口吐人言:“你们往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6 下看。” 维巫、无诗往下看,一片青山绿水。从另一边往下看,能看到离石台不远的地方有亭台楼阁错落分布,房屋中间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挖了一个小湖,湖中央一个六角小亭悬立。 “哇!”无诗惊呼,“好漂亮啊。” 维巫也来了兴趣,询问道:“泽兄,我们要怎么下去?” 泽焕吐出一口白雾,白雾膨胀落在石台边缘,一段一段往下沉。片刻后,一个轮廓模糊的阶梯就出来了。看样子,是要从这里走下去。无诗看一眼那团白雾形成的没有栏杆的楼梯,又看看阶梯下面遥远的树木,咽了咽口水。 ☆、第 29 章 最后是泽焕又吐出一口白雾形成栏杆,若莹先走下去,无诗听到若莹脚踝上的银铃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到了那个地方才小心翼翼地跟在维巫身后下去。她握紧维巫的手,终于到达了泽焕的家门口。 她呼出一口气,泽焕已经化为人形等着他们了。 这里是真正的泽居,这里比维扬的泽居更大、更恢弘大气。青色高墙、朱漆大门、檀木牌匾,牌匾上书写着铁骨银钩的大字:狸居。 嗯,狸居比泽居好听多了。从大门进去,是空地上的人工湖和六角小亭。人工湖里种着荷花,一湖的荷叶无穷碧,荷花点点映云霞。小亭悬立在湖中央,悬立在荷叶中央,是宫廷的风格。空地上还有一块一块的花圃,有名贵的花卉有叫不上名字的小花。这些花泽惑指着一小块,道:“那个是雀舌草。开出的的花是白色的,特别好看。” 他说的时候双眼温柔,无限眷恋。 无诗疑惑道:“这些花你都知道?” 泽惑一脸怎么可能,道:“我只知道那个。” 无诗撇撇嘴,看向一块块花圃。诺大的空地边缘是花圃,花圃与围墙中间是一排房屋楼阁,皆是取木材精雕细琢,细细组合而成的。 无诗轻声道:“泽焕果然是个有钱人,维巫哥哥,你用穷奢极欲来形容他真是贴切。” 维巫只是淡淡地笑。 泽焕带着他们来到芍药花圃前,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客气道:“维巫,无诗,你们睡这里吧。这几天芍药开得正好呢,一出房屋就是花香蝶舞。” 无诗没问题,只要隔壁是维巫住哪里都好,于是答道:“好。” 她扭头看向维巫,维巫回神过来,道:“好。” 就这样,两人在狸居暂住下来。 狸居的晚饭也是极好的,不过大部分比不上千书坊的,只有鸡的做法那是一个眼花缭乱,味道之精绝,色泽之诱人,无诗都开始羡慕狐狸了。 可是,狐狸是何其狡猾啊。 无诗终于知道,两个狐狸兄弟不是带着结交朋友的心邀请他们来的。 真不愧是狐狸,隐藏地那么深。无诗和衣躺在床上,恨恨地想。 离他们来狸居三天的时候,无诗把泽焕的狸居逛完了,附近的也逛的差不多了。甚至她还把泽焕有多少个妾、分别住那里都摸清楚了。芍药已经有了谢的迹象,无诗想告辞的时候,泽焕以刚下过一场暴雨,山体坍塌堵住了路为由,又把两人留下了。十天过后,两人又去,泽焕说路还没挖开。好吧,无诗耐着性子,又等了五天,又告辞,泽惑说,路还没挖开呢。无诗看着维巫坐在芍药花圃前发呆,芍药花已经谢完了,种在花圃周围的绿篱都已经开放朵朵洁白的小花。她叹一口气,维巫听到,回头问道:“怎么?他们还是不肯?” 无诗道:“嗯,泽惑说,路还没被挖通。” 维巫皱了皱眉眉,道:“我们亲自去看看,来了十多天了我们还没下过山呢。” 无诗点点头。 变故就是这时发生的。 叩叩叩。 敲门声。 无诗从床上起来,瞪眼坐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不去开门,门自己到开了。泽惑端着食盒进来,一脸笑意道:“无诗,你两天没吃饭了,快吃一点吧。” 无诗把头偏向一边不看他,从鼻子里“哼”一声。 那天他们刚要出去,若莹和泽惑就来阻拦。两人再迟钝也知道他们要强留自己。几人大打出手,确切说,是无诗和泽惑大打出手,维巫灵力微弱,若莹也不动手,所以维巫只能看着无诗与泽惑打。 他们都服下了掩魄丹,只剩五成灵力,泽惑一边与无诗对打,一还要着维巫下蛊,但是,他还是赢了。 一个黑衣人在这个时候出来抓获维巫。是泞灸。 维巫指着泞灸,看着与泞灸一同出来的泽焕,悲痛道:“原来,一开始想抓我的人是你!” 无诗被关进一间房,不是原来她住那间了,也不是狸居。 泽惑放下食盒,拿出一碟碟菜肴,拿出一碗米饭,道:“快吃吧,待会儿凉了。” 无诗道:“维巫哥哥呢?” 泽惑坐在桌边,道:“他比你还好呢。我哥照顾他你就放心吧。” 无诗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泽惑沉默了。 无诗一步步走向他,脚步异常缓慢沉重。无诗道:“是不是为了一个女孩?” 泽惑猛地抬头,动作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他道:“你怎么知道?对,对,你潜入过我的梦……”他失魂落魄起来,道:“是啊,我是为了一个女孩,这次维巫不在,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诗坐下,看着一桌子菜一点食欲也没有。无诗道:“我想了好久,自那次潜入你的梦后,我就再也进不去你的梦境,明显是你起了防备。可是那时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鲛人才对……后来,我鲛人的身份曝光,哪怕吐出掩魄丹我也入不了你的梦,我就知道,你灵力高强,这样年轻却有这样高的灵力绝不可能是人。在那个梦里,你显然是喜欢那个女孩儿的,那个女孩是个人吧?” 泽惑道:“是。” 无诗接着道:“她是不是要死了?” 泽惑握紧拳头,道:“是。” 无诗接着又道:“我说怎么看那雀舌草有点眼熟,你又那样了解……那雀舌草出现在你的梦中啊。” 泽惑早吐出了掩魄丹,现在周身妖气肆虐。他道:“是。” 狸居。 维巫没有像无诗一样被拘禁在一间屋子里。他的笼子倒是更大些,是整个狸居。 他背对着阳光看着谢尽的芍药花圃,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沉思。 铃铛在身后响起,维巫像听不到一般。 泽焕仍然一身风流,若莹也仍然裙裳洁白。泽焕看着席地而坐的维巫,走到他的身侧停下,缓慢道:“维巫,你想好了吗?” 泽焕所说的,是维巫愿不愿当男宠之事。 维巫避而不答,只是问起另一个问题:“泽公子,你们两兄弟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的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7 ,是吗?” 泽焕也顺着维巫的目光,看着翠绿的枝叶,道:“是。我要你,泽惑要无诗,公平得很。” 换来维巫冷笑一声,道:“公平?你要我当男宠,那无诗呢?泽惑要她作妻子吗?” 泽焕道:“不,是要她救妻子。” 维巫终于看向他,道:“哦?救妻子?” 泽焕与他对视,道:“嗯。你放心,只是要无诗一点血而已。” 维巫抽离视线,又看向前方,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花吗?” 泽焕扭头,声音比之前轻松,道:“芍药啊。” 维巫浮起一丝柔情,轻声道:“不,是荼蘼。” 泽焕这才清楚,维巫说的是芍药外面的绿篱。它正开着花,一朵一朵洁白的花缀满绿色的篱墙,香气馥郁。 维巫道:“你有没有见过挺拔参天的荼蘼?你有没有见过荼蘼花雨?洁白的花儿落下,像雪一样。花雨之中,坐着一个人在悲痛欲绝的环境里默默流着泪,他身前啊,有一堆红衣,奇怪的是,他的衣衫半是白色半是红色。” 维巫的声音很轻柔,就像他声音一大,这些荼蘼就会谢;就像他在压抑着心痛,说不出更大声的话来。就像,他身侧的人不是泽焕,是无诗。 泽焕不明白他说的这些,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在他想着措辞时,一阵萧声响起,空灵哀转。泽焕又转头看向维巫。维巫已经闭了眼,吹起羊脂玉萧。 萧声在乐曲高潮处戛然而止。维巫仰头,道:“我想见无诗一面。” 泽焕沉吟良久,终于缓缓点头,道:“行。” 这一次见面是在上山的台阶尽头,那个石台。 无诗来的时候维巫已经在那儿了。一身红衣衬着微风,格外的温柔。 维巫浅浅地笑,看着无诗。无诗画着精致的妆,她第一次化妆,格外好看。他不知道,无诗来的前面看着铜镜半晌对泽惑道:“找个人帮我化个妆吧,遮一遮黑眼圈和枯黄的皮肤。” 无诗坐在维巫身边,道:“维巫哥哥,你,还好吗?” 维巫依旧是从前的样子,道:“好,你呢?” 无诗的眼睛一下子暗下去,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她也知道,所以她眯着眼笑道:“我也还好。”泽惑不曾亏待她什么,吃的、穿的、住的都是最好的。可是,她怕黑,夜晚总是睡不着觉。她想维巫,白天总是盯着自己的红衣发呆。她还记得,这件衣服和维巫的一件红衣是从同一匹布上扯的,她还偷偷把剩下的布料收好。可惜,那布料放在空间戒里一起丢在竹望山了。 半晌无话。忽然间,维巫偏过身轻抱她,像在百花阁里一样。那次,无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次,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发自肺腑地微笑。 “你摸清楚泽惑要你干什么了吗?” 无诗感觉一句细语钻进耳朵里。她看向坐在不远处台阶上的泽惑,了然。压着砰砰的心跳,悄声道:“好像是要救他喜欢的人。” “嗯,泽焕也是这样说的。他有没有告诉你怎么救?” “没有。” “他说,需要你的血。你知道救一个人需要多少血吗?” “要看情况。” “水微已经在你那儿了,趁机下给泽惑。他若是为难你就用水微。我不在,水微会听你的话的。” “那你” “我没事,泽焕不会为难我。”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听话。” “好。” ☆、第 30 章 维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坠溪。 坠溪看见他也很惊讶,几次欲言又止。等到泽焕不知上哪里去了,若莹默默当个摆设的时候,坠溪凑到维巫身侧,语气不善,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维巫不答。 坠溪又道:“让我猜猜。是公子想收你,可你不肯吧?要不然你就不会是这副脸色。” 维巫瞪她,当效果明显没有。 “啧啧啧,像只抓狂的小猫。如果不是公子看上你了,我都忍不住出手了。” 维巫无话可说,拂袖便走。坠溪在他身后笑得张狂。 这天晚上,维巫正要关上屋门,却被人出外面推开。那人走进来,淡紫色的衣服,披着头发。左手撑着门框,右手提着一壶酒。 是坠溪。 她一身酒气,在维巫不悦地眼光下跌跌撞撞进了门,毫不客气地坐到桌旁。 维巫没关门,坐到坠溪对面。 “为什么呀?”坠溪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喝一口酒,道:“我喜欢你两百多年,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为什么,你不肯回应?是因为泞灸吗?因为泞灸是我和别人生的?可是你知道吗?泞灸那孩子一直叫我姑姑,每次听到,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她慢慢喝上一口酒,又道:“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的。你欠我的,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维巫冷冷看着她喝酒。 坠溪好像才看到维巫似的,她拿过一个茶杯倒满一杯酒,递给维巫道:“你也喝一杯。” “不用。” 坠溪也不在意他冰冷的语气,笑道:“怎么,不敢?” 维巫接过,放在桌上。 坠溪看着他的动作,嗤笑一声。又喝上一口。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你说。” “就赌你的无诗会不会死。” “不会的。” “呵,你应该不知道,泽惑为什么已经抓到她了还要等。他是等月圆那天,等到月圆那天阵法就可以发动了。” “什么阵法?” “你喝了酒我就告诉你” “好吧,你不喝我也告诉你。那个阵法在一年前就开始布置了,就在西城地下。等阵法一发动,整个西城的人都会死,不,应该说,整个西城的人都会把剩余的生命被迫献给时玉。时玉啊,就是那个二公子喜欢的人。发动阵法需要的是一个鲛人,一个自愿的鲛人。所以,这几天,二公子应该会想办法让无诗自愿嗝!” 维巫猛地站起身,大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嗝!” “那无诗” “会死。” 砰一声,是茶杯落桌的声音。 “你这人真是有趣,让你喝的时候你不喝,现在没人让你喝了,你又要喝。” 维巫拼命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坠溪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可是他冷静不下来,万一是真的,那无诗就……他夺过坠溪手里的酒,一口气灌下。 坠溪努力抬起头,指着他,“你”了半天,酒已经没了。她放下手,道:“那是青酒,里面有……嗝!诱骨。” 维巫一怔,酒劲上来,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 泽焕到维巫房前的时候,室内已经一片旋旎。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8 泽焕怔怔地盯了半晌,叹口气转身坐在地上,坐在芍药花圃前。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若莹站在他的身侧,面无表情。片刻后,她咬了咬唇,走近一步。 银铃一响,泽焕回过神,拍拍自己旁边的地面,轻唤道:“若莹,坐下。” 若莹乖乖坐下。 泽焕搂过若莹,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苦笑道:“今晚的星星真多。” 满天星斗,璀璨生辉。 若莹道:“嗯。” “我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一个离我远去。以前是泽苍,然后是泽惑,然后是一个又一个姬妾,现在是他,我以为可以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的人。以后,你也会离去的。”他的语调悲伤,若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泽焕,哪怕她已经在他身边一百多年。 “不会的,主人。” “未来,谁又知道呢。” “无诗,再次相见,别来无恙啊。”坠溪掩着唇笑。 无诗看着今天给她送饭的坠溪,皱了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坠溪摆好饭菜,笑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的。” 无诗坐到桌边,道:“说!” 坠溪也盈盈坐下,道:“好消息就是,你家维巫哥哥昨晚做了一件很开心的事。” “什么?” “与我喝了点酒。我说那酒里有诱骨他都不怕。”坠溪掩着唇又道:“结果自然是□□好。” “我不信。坏消息呢?” “坏消息嘛,就是维巫不喜欢我不假,可是他也不喜欢你。昨晚他与我欢好的时候喊的可是另一个人。” 无诗拿起筷子,吃菜。 坠溪继续道:“水芽。” 无诗手一顿。 “看来你也认识。” 维巫是绝对不会告诉坠溪水芽的事的,可说不定是泽焕或者泽惑告诉的。无诗迅速捏住坠溪的手腕,灵力探过去。她要看坠溪的记忆。 坠溪不抵抗,看着无诗变得苍白的脸,吃吃笑道:“现在你相信了吧。” 无诗握着筷子不知作何心情。维巫是喜欢她的吧,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人类”水芽。可是水芽就是她啊,无诗和水芽本来就是一个人啊。和以前的自己争,多可笑啊。 无诗猛地掀去桌布,一桌的饭菜浇洒在地上。速度之快令坠溪惊讶。坠溪以为她是因为维巫不喜欢她而发怒。泞灸虽然是她的儿子,不过只是说了维巫的朱砂蛊和他身边有一个红衣女孩,并没有说这个红衣女孩的名字,所以,坠溪一直以为女孩就叫无诗,不知道还叫过水芽。 无诗眼圈泛红,凄然道:“泽焕,我维巫哥哥那么好,你就任由一个娼妓……” 她眼中的恨意太过明显,坠溪慌忙转身去看门口,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她松一口气后也悲伤起来,半晌道:“无诗,我现在挺佩服你的。你求而不得是想着他与什么人发生了关系,那个人配不上他。而我,我只想着凭什么不是我啊,凭什么就是她,我明明比她好一千倍,一万倍。” 坠溪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无诗瞪着她,道:“还有,娼妓怎么了?娼妓还尝到了你尝不到的东西。” 一团灵力以掩耳不及之势只冲坠溪面门,她一抬手,淡蓝色的灵力便像雾一样弥散。她道:“你的灵力还太弱。你若不是鲛人,这么不自量力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几个侍女快速进入,收拾好一地狼藉后又快速出去了。看着焕然一新的地面和桌布,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无诗痛苦地闭眼。 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是梦就有结束的一天。可是她睁开眼睛,还是看到了精美的菜式和紧关的门。如果,五年前,她在伤好后就走,后来的这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维巫也许在一方宅院里度过余生,也许在山清水秀的地方种一圈荼蘼,孤独终老。 无诗打开门,一个白衣服的侍女在门口立即问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吗?” 无诗道:“我可以自愿。” 侍女道:“什么?” 无诗不看侍女一眼,道:“我自愿。不过我有两个要求。你就这样告诉泽惑,让他过来。” 然后门又关上了。 一会儿后,泽惑推门进来,他眼里充斥着疲惫。他进来就坐到无诗对面,看着完整的饭菜欲言又止。 无诗看着他,像坦白从宽的模样,毫无笑意道:“第一,维巫哥哥要一起。” 泽惑有一瞬间的惊异,道:“什么?” “维巫哥哥要和时玉一起。” “不可能!”泽惑直接拒绝,两个人就不是效果折半这样简单了。 “你不同意我是不会自愿的,若是我不肯,你强行催动阵法,效果也好不到哪儿去。” “……行。” 两人交谈完全没了以前互相欺负却乐在其中的自在,所剩的只有梗塞前进的时间。 “第二个,我想见维巫哥哥一面。” 泽惑道:“行。你记得转告他,那个朱砂蛊已经被我处理了。” 无诗怔住,朱砂蛊,没了? 泽惑道:“我修行百年,不至于还对付不了一只虫子。你只有明天的时间了,明天午饭后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无诗淡淡道:“这次不在石台了,在狸居后面那个山坡吧。” “行。” 泽惑说完,离去关门,急着去完成阵法。无诗一笑,看着屋里的铜镜。铜镜里的人也一笑,可是双眼无神,黑眼圈浓重,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疲惫。 无诗还记得这片山坡上有一片火棘。火棘最好看的是它的果实,枝头上挂着满满当当的火红色果实,一粒一粒,夹着翠绿的小叶。无诗喜欢这样的景色,可惜现在还不到火棘结果的时候。 这次相见无诗早到了。 维巫到的时候,无诗坐在一大株火棘边,一身红衣与火红的火棘相呼应。他看着火红的火棘坐在无诗身边。 无诗的耳鳍晃在披散的头发间,她很好地收好了鳞片。 维巫有千言万语,无诗又何尝不是?可是不知从那儿说起。 半晌,维巫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他关切道:“无诗,你好像又瘦了些。” 无诗笑笑,她脸上的婴儿肥已经没了,下巴微尖,黑眼圈可以用妆容遮住,无神的眼睛在看到维巫后便有了神采。 无诗道:“这棵火棘好看吗?” “好看,只是现在还不到十月,它怎么……” “灵力啊,我恢复的灵力足够我催它结果了。” “这样啊。” 半晌无话,无诗看着维巫发呆,维巫看着火棘发呆。以前他们从来不会这样的,这样的沉默,这样的无话可说。无诗抬头,看着天边的云彩。 “你知道是那天吗?” 无诗回神,反应过来维巫应该是问阵法是在那天发动,答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49 道:“明天。” 维巫道:“那现在你快跑吧。” 无诗惊讶,道:“什么?” 维巫定定地看着无诗,一字一字道:“现在,快走。” 那里这么容易?泽惑虽然答应无诗不守着他们了,可是他真的放心吗?还有,他们两个人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的。 “我们两个人走不了多远,所以,你一个人快走。” 无诗看着维巫毫不犹豫的样子,凄然道:“维巫哥哥,我走了泽惑会拿你怎么办?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走?” 维巫不理,继续道:“我知道有一条地下河流出西城,在狸居往下两百米的地方,你找到后就从那里走。” “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我……我……” “你以为泽焕会放你走?就算你与坠溪……你们……他是不会留你,可泽惑呢?” 维巫疑心道:“你怎么知道?”他说的自然是坠溪之事。 无诗不答,道:“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泽惑送她到这里,说过,若是晚上来接时看不到她的人,那她就再也不用见维巫了。 无诗接着道:“维巫哥哥,你放心。泽惑只是要我一点血……唔……” 维巫突然就俯身过来吻住她。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吗?他和泽焕确认过的,那里是一点血,是全身的血啊。 无诗怔住。 片刻后,维巫放开她。 …… 刚刚发生的是真的还是自己想出来的?无诗咬咬唇,继续道:“等这件事过了,我们一起归隐山林,好不好?我们去看看纹烛,看看若雪,然后另找一座山。竹望山我都逛遍了,不想住那里了。” 维巫压制了几次自己的声音,终于说出一字“好”来。 无诗笑笑,道:“维巫哥哥你就等着吧,等明天过去,我们就走。” “……好。” ☆、第 31 章 你有没有见过满地的尸身断臂。你有没有见过一城的鲜血。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她一身洁白,在断臂残垣里舞着洁白的水袖。 旋转、跳跃、莲步轻轻,挥臂、扬袖、腰肢柔软。 她现在是城里唯一的舞者了,可观看她跳舞的只有高远的白云和一地的尸体。 她纤巧□□的足点在红腻的地面,她洁白的衣裳染上了火红的颜色。她一次次重复着自己所有学会的舞蹈,直到筋疲力尽,倒在地上。 她躺在粘腻的地上,像躺在床上一样安详。 无诗在西城中心,泽惑已经催动阵法了。 整个西城仿佛一夜之间被血洗。 西城中心是一片空地,或许昨天还不是,但今天是了。无诗仍然是那身衣服,红衣有些泛白,她站在西城最中央的位置。泽惑盘腿坐在她前面,闭眼面对她。他身后,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女孩,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一个是维巫,和昨天见的一模一样。昨天无诗与维巫散后,维巫便被泽惑喂下一粒药丸,三天之内绝不会醒。远处还站着一个少女,就是那天守在无诗门口那个。她叫若雪,对,是竹望山那个若雪。她是这个阵法最重要的完成者。是她,在竹望山监视着他们,是她,跟着他们一路下山,一路行走,直到他们遇到泽惑扮演的月铄。 这个阵法的目的也明了,用无诗的性命加上西城人的性命换时玉的寿命,现在加上一个维巫。 泽焕没有出来,他不喜欢这么血腥的地方,也不解泽惑能为了一个人类做到这个地步。他自然不会理解,他从小就不喜欢这种为了一个人类豁出所有的同类。泽苍是,泽惑也是,真不明白他们怎么想的。 哦,对了,泽苍是他们的父亲。自从遇上一个人类就抛弃了他们和他们的娘亲。 无诗看着维巫,眼圈红红的。她轻声呢喃:“维巫哥哥,我多想陪你安居山间,陪你看云卷云舒,陪你看荼蘼谢尽,陪你共享欢乐同担痛苦……可是,我等不到了。以后自会有人陪你子孙绕膝……”她哽咽起来,泪水滑下,地上当一声,出现一颗圆润的珍珠。她继续道:“她会给你做饭,给你缝制衣衫,给你冲洗地板……” 她身上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愈来愈耀眼。 泽惑提醒道:“你别使用灵力,这样会加快阵法运转,你会更痛苦的……” 无诗不管,蓝色的光芒也笼罩在维巫身上 她裙下鲜红的血液如涓涓细流流出,饶过泽惑,流到维巫、时玉身下。像生命力一样。 终于,阵法结束。时玉醒来,看着一地的血液,惊叫道:“泽惑,泽惑!” 泽惑立即跳起,用力抱住她,流着泪笑道:“我在呢,我在!” 时玉却推开他,质问道:“这次我又睡了多久?这次你竟然用一城的人?你还是用了那个阵法,我根本就是将死之人,你又何必……” “只要是你,就值得!”泽惑打断她。 时玉闭了闭眼,半晌,起身。泽惑扶着她起身,却在瞬间,时玉白了头。 泽惑目定口呆,看着时玉一头的白发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时玉一笑,指着躺在一边的维巫道:“很简单,这位鲛人对于他是自愿,对于我是被迫,我没成功到也在情理之中。” “啊!我!我杀了他!”泽惑发狂,就要去杀维巫,时玉移过来挡在他面前,道:“你不要再杀人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泽惑看着时玉,眼里满是不舍。他握住时玉的手,走道:“我带你去冰晶床。” 时玉挣脱道:“再在那里躺多久?十年?百年?” “你别急,我尽快再找一个鲛人,对,我知道维扬有一个……” 时玉给他一巴掌,不重,但是成功唤回了魔怔一般的泽惑。时玉道:“泽惑,算了。” 泽惑看着她,仿佛刚刚幻听了,问道:“什么?” 时玉双眼含泪,道:“算了。我还能陪你几天,这几天我们一起回家看看好不好?” 泽惑沉默,他想再争取,他不信时玉只有死路一条。 时玉拉起他的手,道:“好不好?” “……好。” 西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朝廷不会不知道。当给进入西城的路解决完山体坍塌,朝廷的人进入到西城,发现西城已经化为了一个修罗场,立刻上报皇帝。皇帝派了七皇子来处理此事。 七皇子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眉眼之中已有威严。他破开结界,来到狸居,狸居已经空无一人。他访遍这座山,终于在山顶找到一个木屋。木屋前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双眼悲伤,抱着一个苍老逝去的老人。老人一身鲜亮的蓝衣与满脸皱纹的脸格格不入。 七皇子问道:“你是谁?” 那个白衣少年像是行尸走肉,答道:“泽惑。” 七皇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50 子道:“你知道西城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泽惑道:“我害的。” 七皇子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少年会杀尽一城人…… 人类是可以和其他种族订立契约的。比如,泽惑若要与七皇子订立契约,他就会忘记所有,永远为七皇子所用。七皇子身上会有一个印记,代表七皇子是他的主人。等七皇子死去,这印记会到七皇子最满意的的一位后人身上,也就是泽惑新的主人。泽惑若是想自由,需要主人同意,完成印记的消除。那时,他的记忆才会回来。 泽惑不反对,能消除记忆是他的目的。七皇子也不反对,夺嫡路上有个强大的帮手是何等的幸运。 所以,算是将功赎罪,泽惑用余生来还债。 千书坊。 若莹跪坐在地上,削着一个苹果,泽焕躺在矮塌上,眯着眼。 泽焕仍然是一身白衣胜雪,融在白绒绒的矮塌上。若莹一身白衣相衬,发髻上简单地簪着一个玉簪。 坠溪跪在不远处,报道:“我们撤出不久,七皇子便来了,与二公子订立了……契约。” 泽焕继续眯着眼,道:“走的时候他执意留在那里就是要这样吧,他还是想忘记所有……罢了,狸居的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坠溪恭敬道:“依主人的意思,想留在千书坊的都安排了住食。想离去的都给了银子让她们走了,除了……韶韵。”韶韵的亲人、爱人全在西城,阵法发动那一天,韶韵就请了安,换上一身洁白的衣衫,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她在血海里飘旋,在尸骸里陨落。 半晌没有声音,坠溪抬头去看泽焕。泽焕欲言又止的样子,顿了会儿道:“嗯,你下去吧。” 坠溪起身告退,又被泽焕留下,“等等。” 坠溪疑惑地去看泽焕,泽焕看着若莹手里轻缓的动作,装着漫不经心道:“维巫呢?” 坠溪笑道:“主人放心,维巫已经被送出去了,今日,该到百式了。” “嗯。” 坠溪等了一会儿,泽焕确实没话问了,就下去了。 若莹面无表情喂泽焕一块果肉,道:“主人散了所有的侍妾,不后悔吗?” 泽焕笑道:“有什么后悔的。” 泽焕摆摆手示意不吃了,道:“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一身轻松,逍遥江湖的滋味。以后,我们便去游览名川,观赏名迹吧。哦,对了,还没问过你,你想不想走?你若是想走,我便一个人去。” 若莹扯起嘴角,道:“若莹说过,若莹会一直在主人身边。” 泽焕把手臂垫在头下,像与好友聊天一样轻松,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我已经过够了那种穷奢极欲的生活,跟着我以后是不会有那么好的条件了。” 若莹老老实实道:“除了主人身边,若莹无处可去。” 泽焕笑出声,高兴地坐起来拍拍若莹的肩,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不用再叫什么主人什么公子的,直接叫我泽焕吧!” 那一拍并不轻,若莹低头道:“好,主……泽……泽焕。” 泽焕忽略她语气的不自然,扶她道:“快起来!朋友之间是不会这样的。” ☆、第 32 章 无诗提着一盒糕点吃得正欢,她看向维巫,问道:“维巫哥哥,你不吃吗?” 维巫正在看风景。夏季正盛,岸堤上黄鹂争鸣翠柳,远处的青天,好似有一行白鹭。夏季的风带着雨后土壤的气味,沁人心肺。与这大自然的景色格格不入的就是无诗手里精致的食盒和甜腻的点心味。维巫扭过头,宠溺道:“不吃了。你也别吃太多,待会儿就要吃晚饭了。” 无诗哪里会听,点心塞满腮帮子,含糊不清道:“嗯,知道了。” 然后,她吃完了一整盒点心。 维巫:“……” 结果就是无诗吃不下晚饭,维巫没有食欲,两人乖乖地待在船上哪都没去。摇桨的人草草吃了个饼又为两人摇起桨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天边绮丽的云霞照应着火红的大圆盘,而他们的船正开往夕阳。两人相拥着躺在船上,看着满天星斗。维巫觉得无比满足。 翌日,维巫醒来,天才蒙蒙亮,太阳还未升起。他看到空荡荡的船,无诗不见踪影,摇桨的老人也是。他看着波澜的江面,呼喊道:“无诗,无诗!。”如果你一觉醒来,见不到任何人,熟悉的、陌生的都没有,那你会恐惧吗?维巫会,现在他心里填满了恐惧 小船突然晃动起来,维巫不得不坐下才能维持呆在船上。他看到了船沿那里露出一个脑袋,淡蓝色透若玻璃的耳鳍,披散的墨发、额头的鳞片、笑意盈盈的脸。他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抱住。心里还有一阵阵后怕。 无诗嫌弃道:“维巫哥哥,你不用这样激动吧?”她眼里是甜蜜。 维巫反应过来自己一气呵成的动作,忙放开无诗,一边看着无诗不雅地爬上船,一边恢复平静道:“船公呢?” 无诗理所当然道:“被我打发了。” 维巫恨铁不成钢道:“被你打发了?!以后谁摇船?” 无诗无所谓,道:“水呀!我们顺流而下,能到那儿是那儿。” 维巫听了她的话只得无奈道:“随你吧。” 无诗笑嘻嘻的,露出洁白的牙。 一夜过后,太阳升起。 江面上一艘小船飘摇。 维巫醒来,看着刺眼的太阳,用手臂挡住阳光。一会儿后,他坐起来,轻声叫道:“无诗,无诗!” 没人回应。 他放下遮在眼前的手臂,意外地看到了摇船的船公,船公不疾不徐地摇着手中的木桨。 维巫站起来,喊道:“无诗,无诗!” 他绕着船走了一圈,模样滑稽可笑。他趴在船沿上,看着船底,像晕船要吐的客人。 维巫看着江水,大声道:“无诗。无诗!” 他不雅地起身,大叫道:“无诗……水芽,水芽!” 礼数尽失,可是船公在专注地摇桨,没有一个人看他。 他明白,这次不会有一个人从船沿那里爬上来了。周围的景色都模糊了,只有青天,模糊一片也是原来的样子。纵然抬头,一颗水珠还是从他脸上滑落,滴在船上。 夏季天气多变,雷雨说来就来。前一刻还万里无云,后一刻就暴雨如注。船公躲在船篷里,看着船头那一抹血红叹了口气。 船篷的小桌上,有一把扇子,是翼骨扇。 南柯一梦啊,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只剩追思罢了。 ☆、番外 第二日,茶馆里仍然是座无虚席。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道:“今日继续说流光阁一案。昨日说到流崇死在石道,死相诡异。现在我们来说说流光阁与鲛人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无诗维梦 作者:琉浪 分卷阅读51 的纠葛。” 添茶的小二给说书先生添好茶,抱着茶壶守在说书先生身侧。 “话说一个月前,流光阁阁主流渚带着阁内长老去抓住了一个鲛人,关在石道内的小湖里。这鲛人是流渚为了讨好朝廷才抓的,都已经上报了。流渚怕朝廷来拿,自己交不出鲛人就在百花阁阁主寿宴那天抓了一个女子,要充当鲛人交去。可是,不料,百花阁还未动手,之前跑了的那个鲛人就先回来了。鲛人的报复心有多重大家都知道。所以流光阁血洗无疑。” “先生先生,那把扇子也是鲛人的吗?”是昨日的那个小孩。 “这个无人知道。不过那白扇上画着一只优雅的九尾狐。也许是鲛人的,也许是鲛人朋友的。” …… 微风轻轻吹着,竹叶簌簌。有琴声传来,琴声婉婉,如山涧林溪。正是亭内的青衣男子所弹。亭顶忽然传来萧声和音,琴箫合奏,乐声更是悠扬。亭顶坐着一个男子,萧声是他传出的。 一个女子一身白衣及地,面容白净,一双眼透着狡猾伶俐。她坐在亭边听着两人合奏。 曲毕,亭上人跳下来,正是梅赤。 梅赤收了萧,坐在竹堪身边道:“想不到维巫真求来了九皖琴。我和萧老求了几次他都没给我。” 竹堪拨弄一遍琴弦,道:“九皖琴名不虚传,若是得与修萧合奏,那乐声更是轻灵!” 梅赤委屈道:“你是嫌弃我萧吹得不好?” 竹堪瞥他一眼,道:“不是这个意思。” 梅赤道:“那是什么意思?” 幽倩忙走开,不打扰两人吵嘴。可是她这一走,战火就蔓延到她身上了。梅赤道:“幽倩,你走什么?你也这样觉得?” 幽倩头也不回,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阁主,你们继续啊……” 竹堪道:“你是怎么了?老是找茬。” 梅赤别过头,道:“没什么。” 梅赤脑海里是刚刚的情景:夕雾告辞时,突然对他说,其实她被梅赤拒绝后是竹堪安慰她走出那片阴霾的,后来就喜欢上竹堪了。梅赤一副大度的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微笑着送走了她,微笑着找竹堪合奏,微笑着找竹堪麻烦,微笑着……别过头…… 分卷阅读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