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 分卷阅读1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 大雨 h市是位于广西的一个城市,常年受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影响,雨水密集,经常说来就来,张承宇刚从研究室出来,买杯咖啡的功夫,外面已经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他皱了皱眉看着外面的大雨珠子,随后立即拨通了方萍的电话,手机“嘟嘟嘟”的响了几声后,一个喘息的女声从手机传来,道:“喂?承宇!” 她说话间周围还夹杂着一些嘈杂混乱的声音,全都透过手机传到了张承宇这边,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立即道:“萍姐,快把我们之前的帐篷搭在地宫入口处,再弄几十包沙袋,将入口围起来,千万不不能让雨水流到下面去。另外,前两天刚挖出来的那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零碎东西也暂时搬到帐篷里面,别淋到了雨,本来挖到的东西就不多,一淋雨就全毁了!” 手机那头喘息的女声再次传来,道:“我知道!正在让他们支帐篷呢,马上就好,沙袋也在准备,只是我们刚刚出土的几块竹签淋到了些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张承宇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些,道:“好!我马上过去。” 他刚说完,将手机往兜里一塞,连刚买的打包好的咖啡也没提,就冲了出去,在路边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闪身进了车子的后座,对司机师傅道了句:“去北郊!” 司机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大叔,他见张承宇被淋的一身湿,好心的递过来一条毛巾,道:“小伙子,擦擦吧!” 张承宇愣了一下,道了句“谢谢!”,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有些心烦意乱的看着外面的大雨。正值h市的雨季,空气潮湿粘腻,就连车厢里面的不锈钢都渗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张承宇的白色衬衫被淋湿了,薄薄得的一层黏在身上,湿漉漉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皱起了眉,像这样的雨天只怕还得持续好长一段时间,这样的话,后续的工作将会很难进行下去。 张承宇是一名考古工作者,小时候成绩优异,接连跳级,16岁就考上了h市有名的a大学,他从小就对古玩物件很有兴趣,于是念了a大的历史系,花了五年时间念完了博士学位,因为成绩太过优异,一出来就被安排到当地的文物研究所工作,迄今为止,他已经在研究所呆了两年了。 他无疑是所有的考古人员当中最年轻的,人长得也清秀干净,眉目俊朗,是那种很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不过,到现在为止,他的感情史也还是一片空白,张承宇的时间基本都花在工作上面了,这两年呆在研究所对历史文物的研究做出了不少的贡献,渐渐成为所里的骨干人员,再加上他做事理智严谨,待人和善,是以所里从上到下的人都挺欣赏他这么一位小伙子的。 前段时间,h市修地铁,修着修着就修出一个古墓来了,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研究所。修建这条地铁是市里面下达的通告,预计要在今年十月份完工投入使用,这下好了,古墓的事情一出来,只能暂时停工。市局下了通知,要尽快将古墓的事情处理好,能挖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尽快挖,地铁已经建成一大半了,决不能放弃。 广西的气候,一年中,湿热的时间占大多数,是以之前发现过的很多古墓都保存的不是很完好,能够提供的研究的东西很少,研究价值都不高。是以,市局会下这样的通知也在情理之中。可坏就坏在现在正值雨季,并不适合挖墓,但市局那边紧紧的催着,无奈,研究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很不凑巧的,张承宇是这一次古墓开发的主要负责人。好不容易老天给了几天的面子,没有下雨,张承宇和其他的几名工作人员刚将地宫入口挖出来,正准备深入,这不,他就回研究所取了趟东西,外面就突然下起了这么大的雨。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会给考古工作带来巨大的影响,张承宇越是看外面的雨,心情就越是烦躁。车厢的气氛有些沉闷,司机师傅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找话题道:“小伙子,这大下雨天的去北郊干什么?那里也没什么人啊!” 张承宇此刻正担心着古墓的情况,哪里有心情和人聊天,可这司机师傅人也挺好的样子,他说话,他总不能不搭理人家,于是言简意赅道:“在那边有点事。” 司机师傅“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过了一会儿,他许是觉得车里实在太安静了,又继续找话题道:“小伙子,我看你这样子,应该还在上大学吧?” 张承宇声音有些低沉,道:“没,工作了!”还是回答的像上一个问题一样的简洁。 司机师傅见他又不说话了,再次锲而不舍的换了个话题,道:“我听说前些天在北郊发现了一座古墓,你知道吗?” 张承宇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压着性子,道:“知道。师傅,您能快一点吗?” 司机师傅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他此刻的烦躁,并不想和人聊天,于是乖乖的闭了嘴,不再挑起话题了。 半个小时后,雨还没有停的的意思。出租车停在一处高高的围栏旁边,围栏入口处立着一块牌子,透过瓢泼大雨依稀能辨认出牌子上写着“闲人免进”字样。张承宇付完了钱,顾不上司机师傅在车里面喊的“雨那么大,可以等会儿再走!”就再次冲进大雨里面。 等他到的时候,在地宫入口的平地上已经架好了一个绿色的大帐篷,入口周围也围了一圈密实的沙袋,总算是没让雨水漫进去。绿色帐篷的旁边还架了一个稍小一点的黄色帐篷,好几名穿着工作服的考古人员正在里面躲着雨。 方萍是这里唯一的一名女性人员,她和张承宇一样,也是a大的历史系学生,只不过她是研究生毕业后就直接出来工作了,岁数上也比张承宇要大,严格来说,方萍也算是张承宇的学姐。比起张承宇,方萍在研究所呆的时间要长,但因为学位不够,通常在研究所只是做一些辅助的活,遇上决断的事情,她还做不了主。 张承宇冲进了帐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视线锁定在方萍身上,道:“萍姐,竹签呢?我看看!” 方萍立即将他带到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个不起眼的木箱子旁,指着它道:“在里面。你不是让我们先清理最外面的那间耳室吗,我们就发现了这个,目前已经隔绝了光线的破坏。不过,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会突然下雨,最上面的几块被雨淋到了,不过,不多,应该只淋到了几滴。现在该怎么办?” 张承宇皱眉看着面前的木箱,思虑了一下,道:“地下阴暗潮湿,刚出土的东西我们除了要隔绝光线的破坏,还要防止太过干燥,用蒸馏水进行保湿。蒸馏水是中性的,而雨水是弱酸性的,和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 蒸馏水比起来难免会有一定的破坏。这样,马上回研究所,先进行竹签表面的酸性脱水处理,再进行微生物的防疫处理。尽量将破坏降到最低。” 方萍点头道:“好!” 张承宇又道:“这里也不能没人,还是得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剩下的人都一起回研究所先把这些竹签处理了。另外,之前挖出的那些零碎的东西研究价值不大,暂且先留下。竹签容易氧化,先把竹签的保护工作做好。” 他一转身,对着一直站在旁边的一个人道:“刘叔,你是负责现场的,现场的事情你有经验,那这里就交给你,这样,你找个人和你一起吧!” “那就让小江跟着我在这里吧,你们先回去!” 张承宇点了点头。方萍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大块橡胶布,将装着竹签的箱子包了个严实,抱到车上去了。五六个人冒着大雨从古墓现场急急忙忙赶回了研究所。 张承宇连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套上工作服开始了竹签的保护工作。这些竹签数量众多,密密麻麻大概有一百多块,因为只有最上面的几块淋到了雨水,所以张承宇就拣出了最上面的一层竹签,亲自做酸性脱水处理的工作,剩下的五个人,包括方萍,则是对剩下没淋到雨的竹签进行蒸馏水的保湿工作。 不管是酸性脱水还是蒸馏保湿,都是很繁琐的工作,当他们将所有的竹签都处理完,外边的天已经黑了,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张承宇还在准备下一步的微生物防疫处理工作,方萍递过来一个速食面包,道:“先歇歇吧,吃点东西!” 张承宇抬头看了一眼室内的其他人,或坐或站的就着速食面包垫肚子,只有他手上还带着工作用的橡胶手套。张承宇收回目光,用下巴点了点一旁的椅子,道:“谢谢!放这吧,我先把微生物防疫的准备工作做一下,大家今晚可能得辛苦一下,加下班了!” 方萍叹了口气,道:“好吧!那我先放这,等下记得吃啊!” 他“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做手上的事情。 当把最后一块竹签的防疫处理做完,张承宇看了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大家都集体摊在椅子上。文物工作者工作的时候往往需要高度集中地注意力,不能出一点纰漏,很是费神,再加上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众人已经累得连话也不想说,工作室内异常安静。 张承宇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道:“辛苦了,大家都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我来收拾!”众人闻言都有些感激的看着他,一个个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方萍也拿起包准备走人了,路过张承宇的位置的时候,看到还在椅子上完完整整躺着的速食面包,默默地摇了摇头,道:“承宇,你也别忙太晚,大不了明天再收拾!” 张承宇露出个微笑,道:“知道了!” 他嘴上说着知道,然而等他忙完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他还穿着白天被淋湿的那身衣服,湿漉漉的衣服早就被他的体温烘干了。他刚走到门口,兜里手机就响了起来,张承宇拿出来看了一眼,笑了笑,又重新放了回去。 他拿出钥匙,开门进去,果不其然,陶硕明还坐在沙发上维持着打电话的动作,沙发面前的桌子上还停留在游戏的页面,他见张承宇回来了,将手机随意的扔在沙发上,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张承宇叹了口气,在玄关换了鞋子,边走边道:“别提了,今天下这么大雨,差点就我们刚挖出来的一堆竹签给淋了,只能先处理完再回来咯!” 言毕,他已经眯起眼睛,整个的瘫在沙发上了。 陶硕明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对了,天气预报说,接下来的这几天都下雨,可有的你操心了!”说完,许久没听到回答,转头朝沙发上的人看去,却发现张承宇竟然已经睡着了! 陶硕明用手肘戳了戳他,提高声音道:“哎!哎!跟你说话呢,怎么睡着了?” 张承宇猛然惊醒,从沙发上坐起来,揉着眉心,道:“太累了,不说了!我洗洗先睡了,你慢慢玩吧!”说完就起身回房去了。 陶硕明是张承宇的大学室友,两人同专业,本科读完后一起考的硕士和博士,只是张承宇读完博士后出来做了考古人员,而陶硕明则是成为了一名大学老师,在a大教历史。两人关系好,从读硕士的时候就开始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由于两个人都是单身,而且两个人租房总比一个人租划算,因此这些年也就一直合租下来了。工作后,两人就在a大附近租了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一直住下来了。他们两个都是学历史的,有时候,碰上考古问题,二人还能探讨交流一番。 张承宇草草的冲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睡死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前面几天一直在忙着古墓现场的工作,没好好休息,后来又干了那么高强度的竹签工作,铁打的人也会累。 张承宇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他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备注是“刘长德”,登时情清醒了几分,接通了电话,道:“喂?刘叔?”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还间杂着轰隆隆的雷声,刘长德几乎是扯着嗓门在说话,他道:“承宇,不好了,雨越下越大地面上的积水太多,地宫已经开始渗水了!” 张承宇猛然一惊,彻底清醒了,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11:00,瞬间一个激灵,他明明觉得自己刚躺下不久,没想到已经到第二天中午了。 他迅速的镇定下来,对着手机道:“不管用什么东西,先将入口处的地面垫高,再在周围挖排水的沟渠,做好排水工作,我马上过去。”说话间,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穿好鞋袜,连牙都没来得及刷就奔了出去。 你来了 天空像是破了个窟窿,雨水不断地倾泻下来,狂风肆虐,老天爷像是要把地面上的所有东西都彻底的清洗一番。h市的排水系统是早年建成的,还没有达到非常完善的地步,马路上全是积水,路上很难看到行人,只有过往的车辆不断地将地上的水溅得飞起,显然这种天气下出行,不管是从安全还是舒适度来考虑都不是个好选择,如果不是紧急事情,大家都更愿意呆在舒适的房子里。 而对张承宇来说,越是这种天气就越是要操心,毕竟,古墓已经算是开启了,在这个时候,如果大面积的漏水,那么对于里面的文物会造成不可预计的损失。当他赶到古墓现场的时候,现场的人员正手忙脚乱的进行着排水工作。 张承宇二话不说,雨衣都没穿就一起投入到现场的排水工作。可要命的是,周围的地势整体上就是四周高中间低,地宫入口就在这片区域的中心位置,是以雨水都往中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 间地宫的方向流,整体的地势一时间改变不了,所以现场只能先用沙袋以地宫入口为中心,将方圆几米的地势垫高。 现场的十几号工作人员马不停蹄,终于将地宫入口周围的地势用沙袋垫高了些,又抓紧挖了排水的沟渠,众人这才得空歇了下来。张承宇站在帐篷里面,看着外面丝毫没有要停的大雨,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 刘长德在后面叹了口气,道:“这雨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么大雨,里边的东西难弄咯!” “就着鬼天气,指不定得挖到猴年马月去!” “哎,这市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让我们这种时候挖墓。” 张承宇听着他们一人一嘴的谈论,也不由得烦躁起来,考古碰上这种天气还是有够糟心的。他正出神,刘长德走了过来,道:“承宇,这雨不知道得下到什时候,总不能一大伙人都在这里等雨停吧!” 张承宇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都还穿着湿哒哒的雨衣,雨衣上面还在不断地往下淌着水,他想了想,对身后的众人道:“这里也没什么事,要不你们先回研究所吧!” 站在一侧的方萍道:“那你呢?”她还穿着雨衣,额前的头发都淋湿了。 张承宇道:“我留在这里。对了,萍姐,你把回去后,把那些竹签按顺序先整理一下吧,先尝试着将上面的字提取下来,上面的内容应该对我们研究这座古墓有很大的帮助。” 方萍道:“那好,你自己小心点!”说完,就跟众人一起准备回研究所了。 张承宇冲她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刘长德道:“刘叔,你也先回去歇歇吧,你们昨晚在这里守了一晚了,今晚我来守着吧!” 刘长德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道:“没事儿!我本来就是干现场的,都习惯了。我和你一起吧,两个人有个照应。” 张承宇闻言也不推脱,笑道;“那就再辛苦刘叔一下了!” 刘长德道:“我倒是还好。不过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这几天忙坏了吧?你们年轻人啊干劲足,不过也要注意身体,你刘叔我啊,在考古队干了也有十多年了,虽然说我干的都是粗活,但工作量比起你们来说也算是很轻的了,顶多费些体力。像你们又是跑现场,又是研究的,又费体力又费脑力的,可比我累多了,没事儿的时候多注意休息啊,年纪轻轻的,把身体累垮了可不行。” 张承宇刚想说会注意的,却感觉到肚子突兀的响了几下,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幸好外面的雨声够大,掩盖的他肚子的响声,一时间,刘长德也没发现异样,张承宇微窘,迟疑道:“那个……刘叔啊,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刘长德闻言看向他,笑了起来,摇头道:“你看,我刚说完要注意身体吧,你是不是又没吃饭就过来了?”张承宇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道:“出门太急了!” 刘长德转身到一旁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两个个速食面包和几块压缩饼干,递给他,道:“还好我这里存了点东西,不然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张承宇接过面包和饼干,大口的吃了起来,结果吃的太快,被噎住了,刘长德好心的递过去一瓶矿泉水,道:“你慢点!”张承宇接过来道了声“谢谢”,喝了两口,终于缓了过来。 一直到晚上八点,外边的雨才小了些。趁着雨势变小,张承宇去外面检查了一遍沙袋的和地宫入口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又回到帐篷里。 在这种地方守夜,要随时关注外面的古墓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娱乐的,他和刘长德商量好,他守上半夜,刘长德守下半夜。是以,刘长德趁着天一黑就爬到睡袋里面睡着了。此时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细雨落下来的声音。 张承宇有些无聊,拿了块放大镜研究帐篷里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是挖地宫入口的时候挖出来的,还没来得及运回研究所,石头是规则的长方体,上面用繁体字写着“将军塚”三个字,右下角还有繁体的小字写着“洪武年间”。这块石头经他们判定,应当就是这座古墓的镇门石,洪武年,是朱元璋在位时候的年号,也就是说这座古墓是一座明朝的将军墓。能在目前放镇门石的将军,身份必然是比较显赫,且在当时十分有名。这样的话里面可供研究的东西必然也多,考古价值大,这也正是张承宇这么重视这个墓的原因。 但还有一点让张承宇不解的是,这古墓的规模委实是有点小,据他们目前勘测到的,里面只有三间耳室和一间主墓室,对于一个当时身份显赫的将军来说,这墓的规模可以说是非常的寒碜了。所以目前为止,就是张承宇也说不准这座墓的具体研究价值怎么样。 张承宇也试着猜测过这座墓主的身份。要知道朱元璋是明朝的开国皇帝,在那个时期,身份显赫且说得出名字的著名将军数来数去也就那十多个,可是最后每一个都被他否定了。且先不一一排除,单是从地理上来讲,广西这个地方算是很南方了,而当时灭元朝,攻击蒙古,作战都是在北方,历史上似乎并没有哪一个大将军到这么南的地方。可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并没有那么出名的小将军,那为什么墓前会有镇门石,要知道,能够放置镇门石,那就意味着当时人们对他的评价非常高,而且也是得到了当时皇帝——也就是朱元璋的允许的。 不管是哪一种猜测,张承宇都无法得到证实,想要得到答案,只能等到开棺的那一天,看看能不能在棺材里找到能证明墓主身份的东西。 他用放大镜看了许久,并没有什么新发现。大大帐篷里只有一盏小白炽灯,光线有些暗,他看得眼睛有些不舒服,干脆不看了。他给陶硕明打了个电话说了今晚不回去睡,就坐在椅子上盯着外面漆黑的夜晚出神,透过白炽灯的光线,还能看清帐篷前飘洒下来的雨丝。 不知过了多久,张承宇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有些空灵,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似哭泣,似哀怨,又似咒骂,刚开始声音不大,只能听个模糊,越到后面就越是清晰,他终于听清楚那个声音说的是什么了,她说的是:“你来了!” 一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张承宇打了个剧烈的寒噤,瞬间从梦中惊醒。他呼吸急促,看着帐篷外的黑夜,有些不知所措。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还是潮湿的,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旁边睡得正香的刘长德,又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又拿着手电筒出去检查了一遍沙袋的位置,然后回到帐篷。 正当他重新放松下来的时候,忽的感觉有一股凉气窜上脊背,直达脖子,张承宇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僵成了一块木板。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 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后背爬上了他的脖子,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他想回头看,可是却发现身体竟然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冰凉的物什贴在脖子上,在脊椎处摸索、移动。 夜晚似乎更加寂静了。张承宇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大脑一片空白,此刻的情况,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他想叫醒旁边的刘长德,然而他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承宇已经快被这种压抑到窒息的感觉给逼疯了,即便他修养再好,也经不住此刻心底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正在他头上已经急出了热汗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对着他耳边吹了口凉气,一个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幽幽道:“你来了!”和刚才梦中一模一样的女声,连语气和台词都没变。这一下,张承宇脸色“唰”的白了,额头上急出的热汗瞬间变成冷汗。他自问他这个人从来不迷信,是个坚信科学真理的党的好接班人,也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可眼前的突发的情况实在是太毁三观了,让他不得不从脚底生出一股凉意。现在的情况算是什么回事? 在说完一遍“你来了”之后,耳边那个冰凉的气息就消失了,他也没有再听到什么了,仿佛刚才围绕在耳边那个声音是他的错觉。可是脖子上的冰凉之感还在,他的身体也依旧无法动弹,还有四周压抑的空气都在提醒着他,刚才的声音绝对不是错觉。 又过了许久,他感觉到脖子上的东西忽然消失了,身体一松,也能动了,可他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周遭的空气还是压抑的,就算是他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正在紧紧的盯着他,他原本有些焦虑的心中顿时生出些恼意来,心道: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在搞鬼,抓起来就先打一顿,管它是不是女的,这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出来装鬼吓人吗?他深吸了几口气,忽然回头,待看清身后的景象时,双眼猛地睁大了。 医院 身后空空如也,没有人,甚至连只蚊子都没有。白炽灯的光线在这个格外漆黑的夜晚仍然显得有些暗,只照亮了帐篷里面的这一小块地方,在光线触及不到的地方,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张承宇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刘长德,低下头去,揉了揉眉心。忽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比梦里更加的空灵,仿佛跨越了时间。她一直重复着刚才的那一句话,张承宇猛地抬头,声音还在耳边,可是周围依旧没有人。他刚刚是故意低下头去的,就是想看看是谁在搞鬼,他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就算真的有鬼也是人在搞鬼。然而那句“你来了”是从四面八方传进他的耳朵里,他一时判断不出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这次,张承宇是真的火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这么躲躲藏藏的装鬼吓唬人是怎么个意思?好歹他也是个考古工作者,这又不是他挖的第一个墓,难道那人真以为他会怕这些迷信的东西?他对着外面黑乎乎的夜色,没好气的喝道:“谁啊!快出来,别让我去逮你!”声音从他口中传进夜色里,犹如进入了一个无底洞,彻底的被黑暗吞噬。 “怎么了?”刘长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与此同时,那个空灵的女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承宇回过身来,看到刘长德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他边揉边又问了一遍,道:“有什么问题吗?” 张承宇道:“也没什么,好像有人恶作剧吓唬人。” 刘长德终于睁开了眼睛,奇怪的看着他道:“谁啊?这里就我们两个,哪里还有其他人?” 张承宇摇了摇头,皱了皱眉,道:“我不知道!” 刘长德好笑道:“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现在几点?行了,我也睡得差不多了,换你歇歇吧!都出现幻觉了,可不是累坏了!” 张承宇刚想否认那不是幻觉,又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站定了,这下,连他自己也有些怀疑刚才的是不是幻觉了。他使劲晃了晃大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刘长德看他脸色有些不对,忙扶他在椅子上坐下,道:“唉,你看你,都累成这个样子了。早知道就应该先让你去休息的,快去睡吧,可别再熬了。”张承宇确实是晕得厉害,于是就直接躺到睡袋里面,很快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右手手背上还打着点滴,陶硕明坐在一旁玩手机游戏正玩得开心,见他醒了,遂放下手机,半开玩笑道:“哟!勇于为国家献身的好同志醒了!” 张承宇头还有些晕晕乎乎,嗓子也干的厉害,他坐起身来,抬起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哑声道:“我怎么在这里了?” 陶硕明倒了杯热水递给他,道:“你还问我?自己发烧都快烧成个炭了,还英勇顽强的在现场守夜呢!你这么牛逼,你怎么不上天呢?” 张承宇接过热水,直接将一大杯水灌进了肚子,道:“你不用上课吗?” 陶硕明又玩起了他的手机游戏,边玩边道:“请假呗!让你一个昏迷病人孤独地在医院貌似有点不人道,没办法,只能牺牲我那帮善解人意的学生了!” 张承宇淡淡的“哦”了一声,朝窗户看了眼,发现外边又在下雨。他又看了看手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了。虽然他真的很想早一点将古墓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可是碰上这种天气,急也没用,只能等雨什么时候停了,才能继续开工。 他叹了口气,看了眼一旁玩游戏玩得正嗨的陶硕明,第无数次痛心疾首道:“你说你一个大学老师,天天玩游戏,得亏你好意思。” 陶硕明刚玩完一局狼人杀,闻言抬起头来,双手撑在胸前,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道:“大学老师怎么了?玩游戏怎么了?来来来,你告诉我,当老师和玩游戏有什么本质上的冲突吗?我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学老师也是人,为什么不可以玩游戏,我玩游戏我骄傲。难道要像我的好室友你一样,天天跟工作狂似的,然后把自己累倒在工作岗位,被人抬着来医院吗?张承宇同志!” 张承宇被他的话一噎,忙摆了摆手,道:“不不不,千万别学我。你开心就好,你继续!继续!” 陶硕明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行了,反正你醒了,我刚问过护士了”他指着架子上的点滴道:“这是最后一瓶,你打完自己回吧,我四点还得去见一个学校领导,得先回去准备准备。医药费我先帮你付了,记得还我!”说完,就潇洒的走了。 巧的是,张承宇前脚刚走,后脚方萍就来了。她手上提着一大袋水果,明显是来探望某人的,张承宇有些心虚,他不过是发了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 个烧,又不是什么大病,搞得这么慎重的样子。他略带歉意的道:“萍姐!你怎么来了!” 方萍将水果举到他面前,道:“呐,我来代表研究所里的所有同志来探望一下我们辛勤的队长咯!怎么样,好些了吗?” 张承宇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他收起脸上的笑,严肃道:“现场怎么样了,还渗水吗?” 方萍将水果放到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长叹了一口气,道:“你都这样了,还不忘惦记工作上的事情啊,我看你啊,还真是没救了!放心吧,我们昨天做的防护措施挺到位的,目前没有更多的水渗进去了。” 张承宇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得赶快找个时间,将下面的东西搬出来才行。” 方萍道:“我就说嘛,开挖之前就应该在上面先建个大棚围起来的,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被这雨天束手束脚的。得要不是市局催的紧,哪里会弄成现在这样,我现在都感觉我们不像是在考古,像是一伙盗墓的,每天想的是赶快把东西弄出来就行了!我干了这么多年的考古工作,就属这次最憋屈了!” 张承宇闻言神色更加严肃起来,道:“这次确实是太莽撞了!” 方萍又叹道:“承宇,老实说,你觉得我们还有挖下去的必要吗?这墓说是将军墓,但规模也太小了吧,在当时,就算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墓穴也比它大,陪葬品也比它多啊!里面一共才三间墓室,旁边的两间耳室我们都已经下去过了,什么都没有,最有价值的也就是那些竹签了,剩下一间主墓室,我感觉能挖到的东西概率也不大!顶多就是棺椁和里面的尸身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研究价值。可明代的墓葬,比这个完整的,我们国家也出土过不少,尸身和棺椁的研究价值估计也不会太高。” 张承宇皱眉道:“我们是考古的,本就是干这一行的。既然都开始了,就没有挖到一半就放弃的道理!” 方萍道:“好吧!反正你是队长,你说了算!”说完,她就一手撑着下巴,定定的盯着张承宇看,脸上露着老母亲般慈祥而又满意的微笑,她仿佛在打量一块肥肉,并大有将这块肥肉一口吞入腹中的意味。 张承宇被她看得甚是窘迫,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被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片刻后,方萍忽然对着他一笑,温柔道:“承宇啊!还没女朋友吧?” 张承宇登时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道:“怎么了,萍姐!” 方萍笑得更加和善了,道:“我有一个表妹,刚大学毕业……” “那个……萍姐,”张承宇打断她道:“我目前主要是以工作为主,暂时不考虑感情上的问题,嘿嘿,你看我现在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谈恋爱,对吧!对了,如果你需要的,我倒是有一个挺不错的室友,可以介绍给你,哦不,介绍给你表妹。” 他真诚的笑了笑,道:“所以,你懂得!” 方萍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同样保持着真诚无比的微笑,道:“两个月前,我说给你介绍我堂妹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说你‘有个不错的室友’,我信了你,把他介绍给了我堂妹,可结果呢,就是一吊儿郎当的货,我差点没被我叔叔一家人踢出家门。你这次说的,不会还是你的那个室友吧?那货我可是见一次打一次。” 张承宇闻言脸色一僵,继续保持着微笑,道:“是嘛?我怎么不记得了!那个,萍姐,你知道伐,主要是我爸妈严禁我在二十五岁之前谈恋爱,否则就要打断我的腿,你知道的,父母之命不可违。我今年才二十三,大好年华,还不想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方萍继续笑道:“你上次还说你爸妈禁止你在二十五岁之前住在外面,可是后来,你告诉我你和你大学室友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接着,还用这个室友坑了我堂妹。” 张承宇神色又是一僵,哈哈道:“是哦!可不是,我都是瞒着他们住在外面的哈哈……对了,萍姐,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 “打住……”方萍也笑嘻嘻道:“你说得对,现在工作那么忙,还是以工作为主,工作为主,感情的事就以后再说吧!对吧?” 张承宇忙不迭的点头赞同道:“萍姐说得对!太对了!” “不过,这个还是给你一张吧!”方萍递给他一张年轻女孩子的照片,随即立即道:“不许还给我了!” 张承宇哭笑不得的拿着那张照片,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二人又说笑了几句,张承宇的点滴也正好打完了,就办了出院手续。方萍回了研究所,张承宇不放心,冒着雨又亲自去古墓现场逛了一圈。 刘长德和小江两个人在现场守着,两人原本是坐在地上谈论着什么,见到他来了,刘长德忙起身催促道:“怎么又来这里了,快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小江呐,放心吧!” 小江也附和道:“是啊,队长,这里我们看着就行了!” 张承宇感激的笑了笑,道:“我已经好多了,顺路过来看看。没事儿,我就过去看一眼。”说完,撑伞朝地宫入口走去。刘长德见此也打着伞跟了上来。 入口处的地面都用沙袋垫高了,积水在沙袋外围积了快有半米深,张承宇越上沙袋,走了几步,自上往下从入口处查看古墓的情况,下边已经有了积水,大概二十厘米深,张承宇皱了皱眉,积水似乎比昨天又多了一些,他小心的顺着石阶走了下去,想再进去一些,看看里面的积水情况。 刘长德见他往下走,忙叫道:“承宇!你要干嘛?” 张承宇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道:“我看看里面什么情况!”说着又趟水朝前走了几步,完全进入墓穴下面。 刘长德在外边喊道:“这下边全是水,有什么好看的,你当心啊!” 张承宇“嗯”了一声,探头往里看去,只见里面黑乎乎的一片,透过外面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地面有反光,这里面也全都是水。张承宇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忘了拿手电筒下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转身的一瞬间,忽觉心口一痛,熟悉的压抑感再次袭来。 下墓 昨晚的事情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他一手捂着心口,一边回头看向黑魆魆的墓穴,这里已经沉睡了上百年,给人一种厚重、沉抑的感觉,黑暗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张承宇心中浮现一丝异样——似悲伤,也似绝望。他是专业的考古人员,以前也下过不少墓,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刘长德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他正喊道:“承宇?承宇?” 张承宇闻言,忍着疼痛“哎”了一声,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 开始往外走去,他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几米的距离,倒像是走了一个世纪。当终于重新走到入口处重见光明时,那该死的压抑感终于消失了,他心口的疼痛之也减轻了不少,连带呼吸都更加顺畅了。 刘长德道:“里面怎么样?” 张承宇抬起头来,道:“还好,水不算特别多。等雨停了,用抽水机抽一抽,应该很快就能抽干。” 刘长德正蹲在沙袋上,从上往下看着他,顿时吃了一惊,道:“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白?你在里面怎么了?” 张承宇也惊道:“很白吗?” 刘长德郑重道:“是啊!白的跟纸一样,刚刚下去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吓人。快上来,下面湿气重,你本来就感冒还没好全,赶紧回去歇着,成天这么拼的干嘛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张承宇面色复杂的又看了看身后的墓穴,这才回到地面。 刘长德又道:“你看你病还没好,又弄得一身湿,等下病情又严重了怎么办?这里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守着呢!研究所那边也有方萍,这两天下雨,你就趁这个机会好好在家里休息一下,把身体养好了再回来工作,成天转的跟个陀螺似的,不生病才怪。我儿子也和你差不多大,他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工作热情就好了,就不会天天被我骂了!” 张承宇不由得好笑,道:“行!叔,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这里就麻烦你了!” 刘长德忙将他往外推,道:“去吧去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张承宇“哎”了声,朝外面走去。他当然没那么听话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研究所一趟,但结果就是又被方萍赶了出来,说是已经帮他请了两天假,没养好病不准进研究所。她说完就将工作室的大门一关,将他彻底关在门外。 张承宇一脸懵逼后,只得回了住所。路过楼下超市的时候,忽然想起还没吃饭,于是买了桶泡面,回到宿舍用热水泡了泡,作为今天一天以来的第一顿饭。吃过东西后,草草的冲了个热水澡,又开始拿着各种历史书开始翻看。 张承宇是个从小就养成了良好习惯的孩子,房间都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东西也摆放的整整齐齐。他承宇喜欢看书,自然也喜欢收集书,房间里面最多的就是书,由于是考古人员的缘故,他的书又基本都是有关历史的,历朝历代,各种正史、野史应有尽有。一般人看到那种厚厚的一本全文言的历史书,肯定会觉得枯燥无聊至极,然而他却经常看得津津有味。 这一次的古墓是明朝朱元璋时期的将军墓。他半躺在床上翻看的也是关于朱元璋时期的历史,然而书上的内容基本都印在他的脑海里了,翻来翻去也就是那些,再加上他的病还没好全,整个人都有些乏,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一睡,却仍然睡得不踏实。或许是药物的作用,也或许是白天又下了趟墓激起了他的回忆,半梦半醒间他脑子里都是昨天晚上听到的那句“你来了!” 凌晨六点,张承宇终于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醒来了,这一觉睡得跟没睡一样。他揉了揉太阳穴,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下人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前进入了老年痴呆状态,要不然怎么大脑一直不听使唤? 他习惯性的去拉开窗帘,惊奇的发现外面的雨停了。他们租的房子在三楼,透过窗户可以很好地看到楼下的场景,楼下的地面是干的。张承宇登时一个激灵,忙打开手机查看h市今天的天气预报,手机上显示的是晴。 对张承宇来说,他的心情就好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天气晴了,也就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下墓了。他立即打电话通知刘长德和方萍,通知他们准备今天下墓。可是,我们的张承宇同学俨然忽略了这个时间点大家普遍都还在睡觉:打给刘长德的时候,是无人接听;他又马上转打给了方萍,手机响了许久之后,方萍终于接电话了,不过却是一副刚睡醒的声音,她在听到张承宇略带兴奋的讲完今天要下墓后,竟然直接挂了电话。 张承宇微窘,连牙都来不及刷就直奔古墓现场。当他赶到的时候,七点都还不到。刘长德和小江都还在在帐篷里面睡觉。张承宇叫醒了他们时,二人还迷迷糊糊,一脸蒙圈。张承宇自己去取了抽水泵,准备先将墓穴里面的水抽出来,做好下墓的准备工作。 抽水泵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半个小时的样子,墓穴下面的积水就被抽得差不多了,露出石板的地面。恰好这个时候,方萍也带着考古队的其他工作人员过来了。她看着一大早就赶过来了的张承宇,抱拳道:“承宇,请接受我最高的敬意,你可真行,天还没亮齐呢,就一个电话打过来,催着我来挖咱老祖宗的坟了。有了你当队长,我队里的人现在都成了研究所最诚恳勤勉工作的人员了。” 张承宇闻言不好意思的对众人笑道:“好不容易雨停了,赶紧把里面的东西都先运上来,回头我请大家吃饭。” 众人都笑了起来,都乐道:“这可是你说的!” 张承宇在研究所的人缘本来就不错,大家都挺愿意和他一道的,听到他这么说,众人早起的怨气也基本没了,都开始做着下墓的准备工作。 之前方萍和刘长德他们已经下去过两次了,墓穴两边的耳室都去过了。那天张承宇刚好回了一趟研究所,本来众人是想等他回来后再去主墓室,然后开棺,可惜后来突然下雨了,还一下就是好几天,这才中断了工作。如今古墓只剩下最中间存放棺椁的主墓室还没进去了。去了主墓室肯定免不了要开棺,整个队里最有资格开棺的就是队长——张承宇本人了。 上次他们下墓就把要用的工具都准备齐全了,这次只是重新拿出来而已,因此,很快就准备妥善了。 下墓这种事情,人多了不好,在墓穴里容易造成拥挤,会破坏里面的文物;少了也不行,毕竟等下他们还要开棺,需要人手。这趟,一共有四人下去——张承宇、方萍、刘长德和小江。四人人换上了下墓的工作服,就进去了。 墓穴下面黑魆魆的一片,考虑到过强的光亮有可能会损伤到常年埋在地下的文物,因此,六人头上只带了光线柔和的特制探照灯就下去了。下面的地板和墙壁都是由石板砌成的,刚抽完积水,石板还是湿漉漉的,墙壁上靠近地面的地方也有着一条明显的水痕。 这次下墓,张承宇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一方面他不知道主墓室里面到底还能找到什么,会不会真的如方萍所说的一样,主墓室也找不到什么有研究价值的东西了?前两天下雨,积水虽然不深,但对一些铁质的文物却有很大破坏力。另一方面,他现在只要一进入这里,就会想到之前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生怕那种感觉再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 次来袭。 之前已经说过了,这座古墓并不大,只有一条垂直的通道,通道上的石板有些是凸起来的,有些凹进去,并不平整。当然,这不是当时建这座墓的人故意把地板建成这样的,而是古墓经历了几百年的时间,地表运动使得原本平整的地面发生了扭曲,这才造成了这种现象。这在古墓里面也是比较常见的现象。 张承宇等人走了大概七八米,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奇怪的是,都走到里面来了,这次,张承宇却一点也没感受到那股压抑感,他也稍稍放了心。 许是因为这两天积水的浸泡,再加上木材本就有些腐烂,其中一间耳室的门脱落了下来,半挂在门墙上。 方萍指着那半挂着的门,道:“额……我们之前下来的时候,还没掉的,泡了两天,这就快掉了!” 张承宇闻言看了一眼那个门,又移开了视线,道:“先别管这个!”他目光看向最中间的主墓室门。主墓室的门比旁边两间耳室的门要大一些,但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腐烂和褪色,最明显的就是靠近地面的部分,已经全部烂掉了,保存完好的部分呈现一种陈旧的暗红色,就像是褪了色的家具。门并不是完全关着的,中间露出一条缝隙。 张承宇和刘长德一人一边,缓缓推开了这扇已有几百年历史的主墓室大门。随着门被推开,幽静的地道里响起了一阵“吱呀”的声音,老旧而沉闷。 四盏柔光探照灯同时照进主墓室,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张承宇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心却是猛的一沉。 开棺 主墓室并没有他们之前预想的大,统共不过一二十平方多米的一间小房间。让张承宇吃惊的并不是墓室太小,而是这里面太干净了,除了墓室正中央摆放的一副巨大棺椁,其他什么也没有。 方萍震惊道:“这……真的是一座将军墓吗?” 刘长德也道:“虽然知道这座墓比较寒碜,可是……没想到是这么寒碜,这墓室里面,连一件陪葬品都没有?” 方萍道:“我们是不是挖了假的将军墓?这应该是一座平民墓才对吧!哦,不对,普通平民也一般都有几件像样的陪葬品,这一定是一座假墓,你们说是吧?同志们?” 张承宇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担心了这么多天,难道这里面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挖的了吗?到目前为止他们出土的最像样的东西就是之前的那些竹签,如果连主墓室都没什么东西的话,那这座墓也基本没什么价值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段时间的所有担忧和付出都是白费。 众人都静默不语,沉默半晌,小江嗫嚅道:“那……我们还挖吗?” 方萍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道:“挖什么挖,这里还有什么可挖的吗?” 张承宇看着最中间的那口大棺木,叹了口气,终于道:“准备开棺吧!” 方萍张了张嘴巴,道:“……我觉得已经没必要开棺了吧!棺材里面装的不就是死人嘛,过了这么久,估计连骨头都烂的不剩了,难道你还想从棺材里面再扒拉出什么有价值的……”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指着前面惊奇道:“那是什么?” 闻言,众人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又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刘长德道:“那不就是棺材,还能是什么?” “不是!承宇,你过来”她把张承宇拉到自己原先站着的位置,用手电筒的光照着其中一处,道:“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张承宇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古时的棺木为了能让死者顺利进入地下世界,一般都会把棺材底部做的很薄,时间久了,也更容易腐烂。这副棺木虽然比平常的棺木要大上一倍,但同其他棺木一样,底部薄,有的靠近地面的地方甚至烂得裂开了,方萍用光照着的那个地方正是棺木下方靠里面的一个角,也是整个棺材腐烂得最严重的地方——已经裂开了一个洞,露出一截白色的像藕一样的东西。 张承宇皱眉上前去,蹲下,仔细观察这露出来的东西,众人也都跟着围了上去。透过裂开的木头,里面确实是有一片白色的东西,近看竟然有些像玉。 小江道:“难道这里面还放了块玉?” 刘长德道:“不太像,这好像只是露出来的一小部分,你们看这旁边,它的体积远不止这些,说它是玉,这玉也太大了吧!” 方萍道:“不。你们觉得:一个这么寒碜的墓室,棺材里面出现珍贵玉石的概率是多大?”众人噤声,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张承宇慎重的看着那处,用带着手套的手碰了一下那白色的东西,按了按,随着他力道的加大,那像藕又像玉一样的东立即凹下去了一点。他瞳孔骤缩,众人也登时震惊在当场。 “这……这……”方萍颤抖着嘴角,道:“难道这是……” 没等她说完,张承宇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严肃道:“没错!快,萍姐,你立即联系研究所,说明这里的情况!” 方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道:“好!我……我得先出去一趟,打……打电话!” 张承宇却道:“都先出去,等我先把王教授叫过来了,再开棺。” “哦……好……” 众人都开始往外走,方萍许是还有些震惊,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刘长德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张承宇一走出古墓,立即拨通了手机上的一个号码,十多秒后,手机接通了,他立即道:“喂,教授,你好!我是承宇,能麻烦您现在马上过来北郊一趟吗?……对,没错,就是北郊的古墓现场,我们发现有一具尸身……”他突然想起棺木的大小,又改口道:“不,也许是两具,保存完好的尸身……”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句“我马上过去!”,就挂掉了电话。 方萍已经去通知研究所那边了。张承宇站在地宫入口处,有些头大。按照他刚在在墓下面的经历,他可以肯定那是一具保存相当完好的尸体,皮肤摁下去甚至还有弹性,这简直可以堪称考古界的又一奇迹。然而这也正是这个奇迹,让他措手不及。 要知道,h市是西南地区,环境湿热,尸体是很难保存的,按照常理,这种几百年的古尸要么化作尘土了,要么变成了干尸保存下来,出现这种皮肤还富有弹性的湿尸概率基本为零。在这之前,整个中国也只有马王堆出土过保存得这么完好的湿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辛追夫人”。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种零概率正真实的摆在他的眼前,就算他不想相信也不行。下墓之前他从未考虑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如今,不免手忙脚乱。 在古墓的发掘中,考古人员主要分为两类,一类只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8 主要负责文物考古的,一类是负责对古尸进行考古的。张承宇属于第一种,而他刚刚打电话的那个王教授,名字叫做王翕,是张承宇的大学老师——从事考古行业快四十年的老教授,同时也是研究所主要负责古尸考古这一块的人员。 半个小时后,王翕赶到了现场。他下车后,是小跑着过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仿佛等下要做的事情是一件无比开心的事。事实上,对王翕来说,确实如此,张承宇早就知道他对古尸的研究有种偏执的热爱,这在旁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很恶心或者是很变态,但王翕确实在古尸研究方面取得了不少的成果,也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老师。在张承宇看来王翕对古尸的热情更是一种工作态度,就像他自己对文物研究也有种偏执一样,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张承宇见他过来了,率先叫到:“教授!” 王翕忙道:“什么情况,快跟我仔细说说。” 张承宇把他们刚刚下去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跟他说了。 王翕思考了一阵,肃穆道:“听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这里虽然湿热,但只要尸体不接触空气就完全可以保存那么长时间。我们试想一下,人的身体死后,皮肤还会进行一定的呼吸作用,把棺木里面的氧气消耗掉了,再加上这座古墓的规模小,几百年来从未被开启过,里面空气少,有利于尸身的保存。你们前些日子打开了地宫,但又刚好碰上下雨,墓里面积了水,棺木泡在水里,在一定程度上也隔断了空气,所以能保存到现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张承宇道:“正是这样!” 王翕道:“对了,研究所那边联系了吧?你们已经积水抽干了,尸身暴露在空气中很容易氧化,必须尽快开棺。还有,等下开棺是大事,马虎不得,必须做好准备,保证尸身出土后也能保持不坏!” 张承宇点头道:“已经联系了!尽快。” 王翕又叹道:“哎,早知道就直接让我来负责这个古墓好了。” 张承宇苦笑着道:“可不是!” “对了”王翕道:“我之前听老刘说,这是个将军墓,怎么样?墓主身份有头绪了吗?” 正说着,刘长德也过来了,听王翕提到自己,于是道:“王教授!” 二人打了招呼,张承宇才道:“应该是的,虽然从规模上看,并不像。至于墓主身份,现在还不能确定,得等开棺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王翕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你说可能有两具是什么意思?这是个合葬墓?” 刘长德插嘴道:“合葬墓?不太像吧!” 张承宇道:“是不像。但也说不准,刘叔,你不觉得里面的棺木太大了吗?就算是外面有一层棺椁,也还是太大了些,不是吗?平常只装一个人的棺木不会这么大的。” 刘长德似是思考了一下,皱眉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正说着,研究所那边来人了,也顺带运来了一些器具溶液,都是为了保存出土的古尸而做的准备。一切虽然匆忙,但到底准备的还算充分。一行人再次准备下墓,只不过这次多了个王翕一起下去。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原来的墓室,路过墓室门口的时候,方萍再次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撞在张承宇的后背上,把他撞得一个踉跄。刘长德憋不住了,道:“方萍,你今天怎么回事?又不是第一次下墓了,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走个路……” 没等他说完,一个圆圆的东西从门边滚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圆形的石头,大概有成人手掌大小。王翕道:“先别管它,赶紧准备开棺,尸身暴露在空气中越久越不利。” 张承宇将石头踢到一边,和众人一起拿出开棺的工具。然而要开的时候,他们都愣住了,张承宇数了一下,上面竟然定了十四根钉子。 作为考古人员,张承宇对历史上这方面的习俗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以前,死者入殓后,要钉棺盖,民间称为“镇钉”,镇钉一般要用七根钉子,俗称“子孙钉”,据说这样可以使后代的子孙兴旺发达。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钉十四根镇钉的。 王翕也皱眉道:“这是历史上某个没有流传下来的钉法吗?” 众人都沉默了。 五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除掉上面的十四根钉子。最重要的开棺时刻终于来了,张承宇和王翕分别站在棺木前后两侧,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一人一边的抬起棺盖,其他三人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一、二、三,开” 随着棺盖的移开,棺材里面的情形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目瞪口呆,张承宇看清棺材内的情形后,忽觉大脑“轰”的一声,片刻失神后,一股悲凉孤独情绪迅速涌上他的心头。 女尸 随着棺盖的缓缓移开,最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副精美的盔甲,不,准确的来说是一副包裹着白骨的精美盔甲。盔甲是由许多的小片组合而成的,露出盔甲的部分是已经泛黄的人骨,头盖骨上还带着个盔帽,一把印着古朴纹路的长剑静静地放置在盔甲的一侧。 “……” 众人都沉默了,这句尸身早已腐烂得不成样子了,和他们之前预料的“保存完好”完全不搭边。张承宇看着这幅盔甲,心里的情绪泛滥,但在这种情景下,还是尽力的克制着,继续移动棺盖。 棺盖的另一半也全部移开的时候,在场的人都震撼无比。因为棺材的另一边躺着的是一名女子,这名女子保存得相当完好,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白净的脸上甚至还泛着淡淡的粉,长长的睫毛覆盖在脸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地依偎在盔甲尸身的旁边,她身上穿着一袭华丽妖艳的红色嫁衣,竟美的有些不像话。他们之前看到的像藕又像玉一样的东西,正是这名女子露出来的小腿。 然而让他们震撼的并不止这个,还因为这女子的额头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虽然在场的人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考古人员,但看到这符纸的时候,都有说不出的诡异之感。再加上棺内两具尸身的对比实在是过于鲜明,想让人不感到怪异也难。 张承宇从开棺后,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总觉得这个墓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但又说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 这女子的尸身保存得如此完好,哪怕在世界考古史上都是十分罕见的,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最兴奋地莫过于王翕了,为了不破坏尸身,所有人都听从他的指导,大家七手八脚的将棺内的人和物都搬了出来,抓紧时间运回研究所。那女子的尸身搬出来后,王翕就一路紧随着先回研究所了。方萍、刘德长和小江则是忙着收拾搬运剩下的盔甲。 只有张承宇一个人还留在墓穴内检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9 查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文物。他站在棺木旁边,仔细的观察着棺材底部的情形,底部已经腐化得不成样子了,基本快穿底了,紧紧的贴着地面,看上去黑乎乎的。他没有漏过里面的每一寸地方,忽然他的柔光灯照过一处地方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张承宇俯下身子,抚开上面一层腐烂物,一个小小的像戒指一般的圆形东西正躺在下边。 他一时也说不准这到底是戒指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张承宇将“戒指”拾了起来,又仔细的搜擦了一遍棺木底部,再没发现什么东西,这才准备离开。一下子挖上去了这么多文物,他要做的工作也不少。他朝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走到那个开棺前绊了方萍、然后又被他踢到一旁的石头前。 走进了看,他才发现,原来石头表面并不是光滑的,上面还有些奇怪的纹路,很像是人工刻画上去的。他思索了一会儿,拿起了这块石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地下墓穴,朝外走去。 等他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少了一半,方萍先跟着运送队伍回研究所了。现场的工作基本都完成了,现在最轻松的要属刘长德,他看到张承宇从下面拿了块石头上来,上前道:“这不是那块绊了方萍的石头吗?拿上来做什么?” 张承宇在地下呆久了,对外面的强光还不太适应,半眯着眼睛道:“这石头看着好像有点玄机,我先带回研究所。对了,刘叔,这里的收尾工作就先交给你了,我得先回研究所。” 刘长德闻言拍着胸脯道:“去吧去吧!放心交给我。” 张承宇的眼睛终于适应外面的强光了,点了点头,道了句“先走了”就跟着回所里的车先回去了。 回到研究所,张承宇立马安排人员对文物进行处理,这些文物都刚刚挖上来,只做了最简单的保护处理,若想保存下去,还得做进一步的科学保存。一下子挖上来这么多件文物,每一件的保存处理步骤都十分的麻烦,比起上次的竹签工作有过之而无不及,研究所再次陷入高强度的紧张工作当中。 张承宇负责的是最复杂的盔甲保护处理,他经常一忙起工作就忘了时间,当方萍再次将一个速食面包递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又一天没吃饭,此刻看到食物,肚子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方萍叹息道:“承宇,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拼命也得有个度啊,你再这么下去,肯定得英年早逝。” 张承宇尴尬笑道:“这不是今天刚出土文物嘛,忙也是正常的,大家都在忙呢!”他边说边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拿起面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方萍看着他一副好像三天没吃东西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我刚刚清点过了,这次的古墓,我们一共从里面挖出了4件文物,竹签、宝剑、嫁衣、还有你面前的这个盔甲,哦,对了还有你带上来的那个戒指,一共五件。” 她啧啧道:“我还以为下面没有什么东西了呢,还好你坚持开棺,要不然我们就错过这么多的宝贝了!对了,承宇,你说,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景象?同样的环境,同一副棺材里面,为什么一具尸体化成了白骨,而另一具却保存得这么好,这有点不符合常理啊!还有那女子额头上的黄符是怎么回事?就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看到那黄符的时候,我真的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张承宇闻言停下了吃面包的动作,这也是他感到奇怪的地方:同一个棺木里出土的两具尸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按理说,棺材里面的空气流通程度和压强都是一样的,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还有那张黄符,他特别注意了一下,材质应该是普通的黄纸,可是普通的黄纸一般都很脆弱,很容易腐化,别说几百年,在那种潮湿的地下,两三年内年就会受潮腐化掉。但那张黄符纸却像新的一样,完全没有受潮的迹象,更不像是几百年前的纸张。 此外,还有更奇怪的地方:这墓的镇门石上只说是将军墓,并没有写明是将军合葬墓,结果里面却是合葬的;另外,这墓规模很小,陪葬品也很少,但从棺木里面两人身上穿的衣服来看,应当都是身份显赫之人,既然是身份显赫之人,墓的规模这么小就说不过去了,除非…… 他正出神,方萍看他许久不说话,于是用手肘推了推他,道:“你想什么呢?” 张承宇思绪被打断,忙回过神来,道:“哦,没什么,我在想我们先把手头上的文物工作做好。” 方萍叹道:“工作工作,每天都工作!” 张承宇将手上吃剩下的面包一口塞进嘴里,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矿泉水,笑道:“来研究所本来就是干这些啊!”说完,又起身准备开始工作了。 方萍看他又开工了,只得道:“好吧!那我也去处理我那把宝剑了!”边说边摇着头走开了。 刚出土的这副盔甲是全部由小铁片组成的,用细细的阴银线串联而成,这两天下雨,墓穴里面进了水,很是潮湿,盔甲上面的铁片已经开始生锈了。张承宇首先要做的就是防止铁片继续生锈下去,必须先一片一片的擦干净铁片上的水迹,然后再涂上防氧化的汽油,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很难的工作,但难就难在——组成这幅盔甲的铁片有上千片,要一片片的擦干净,然后再一片片的涂上汽油,铁片的连接处有细细的银线,还要保证银线也一并得到处理,这个工作量可想而知。 研究所内的灯彻夜亮着,咖啡的浓香弥漫在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在熬夜处理这批新出土的文物。张承宇和两外两名工作人员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将铁盔甲上面的水迹清理干净。凌晨五点,大家都累得靠在桌子上睡着了。张承宇揉了揉熬了一宿的眼睛,又出去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回来继续为盔甲上油。 中午,大家都在研究所点的外卖。其他人的工作基本上都做完了,正趁午休时间补觉,只有张承宇的这边盔甲还没处理完,和他一起的两名工作人员也熬不住,先去休息了。只有张承宇吃完外卖后又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直到又一个黄昏来临,他终于处理完了最后一块盔甲铁片。 张承宇已经连续工作超过36个小时了,中间只短暂的休息了一小会儿,他本来就生病就没有完全好,在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下,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一旁的小江看他的脸色不对劲,及时的扶了一把,他这才没有和办公室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小江也看不下去了,他边扶着张承宇在椅子上坐下,边道:“队长,你快回去休息吧!这样子怎么撑得住!” 方萍也正好走了过来,见到这幅情景,很快的就明白了是怎么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0 回事,她皱眉道:“行了承宇,别熬了,快去休息吧!再这样下去,研究所要出人命了!” 方才还在工作的时候,张承宇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结束工作,立马感觉头晕晕乎乎的,快炸开了一样,他确实需要休息了。张承宇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狠狠地揉了揉肉眼皮,清醒了点,这才起身,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去休息。 张承宇现在的气色很差,脸色白的像一张纸,唇色也有些发青,眼窝深陷,眼睛下方有着重重的黑眼圈,看着有点吓人。他实在太累了,走到马路上,也没仔细看,随意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报了要去的地点,就眯起眼睛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睡死了过去。 陌生环境 张承宇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由于工作的原因,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将四肢大大的舒展开来,舒适的温度让他有种想要赖床的冲动。 又在温暖的被窝里睡了一会儿,张承宇忽然感觉不太对劲,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混沌的思绪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明明记得自己还在出租车上,可是……他看了看自己正躺着的这张陌生的床,有一瞬间的懵逼。再看看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白色的地板,大大的落地窗,大屏的液晶电视,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他现在正睡着的豪华席梦思,自己既不在出租车上,也不在那个满是书籍的小出租房? 张承宇在床上呆坐了几秒,整理了一下思绪,可他就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这个地方的,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起来看看。这一动,他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过了,而且换的还不是他自己的衣服。他再次被雷到了,艰难的揉了揉眉心,下床往外走去。 一打开房门张承宇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他不争气的肚子再次叫了起来。张承宇摸了摸肚子,顺着走廊往外走。走廊的墙壁上装饰着几幅油画,看起来简单又有格调。张承宇心道:“看这装修风格,这里的主人还是个挺有涵养的人。” 走廊尽头就是客厅了,这里的客厅面积都快赶上的张承宇的整个小出租房的面积了,客厅里有着比房间还大了一号的液晶电视,真皮的白色沙发,两个巨大的音响和一张好几米长的欧式餐桌。他暗暗地感叹了一声:这一定是个有钱人家。要知道h市虽然不是什么一线城市,但是房价却直逼一线城市,他这个工作了两年的博士考古人员也还只能租房住,还是和别人合租。 客厅的一侧正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张承宇循声走了过去,那是一个用玻璃门隔开的厨房,门没关,正好可以看到里面正在炒菜人的背影。张承宇看着前面高大挺拔的身影愣了愣——这人正穿着一身西装在炒菜,白色的衬衫显得他上身健美均匀,黑色的裤子也正好衬出他修长的笔直的腿,虽然是在炒菜,但却不失美感。他刚炒好一盘颜色翠绿的菜,熟练地装盘,然后转身。 张承宇蓦地对上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和一张白皙清俊的脸,顿时心头一滞,暗叹:好一张帅气俊美的脸!叹完后,他又忍不住责怪起自己来,自己一个男的,竟然被另外一个男的的容貌给秒到了。 对面之人在看到门外的张承宇后也是身体一僵,似有些窘迫。他正一手端着盘菜,一手垂在腰侧,不知道往哪里放。二人对立了半晌,还是张承宇先开口道:“额……那个,你好!” 厨房里的人也似是松了下来,但动作还是有些僵硬,他边点头边道:“好!” “呃……”张承宇又揉了揉眉心,不好意思的道:“我很抱歉,我能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很确定我没有喝酒,而且我也从不喝酒,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就睡到这里来了?” 他顿了顿,还没等对方回答,又赶忙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 厨房里的人看着张承宇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静默了一会儿,道:“没,我就是看你生病了,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就先自作主张带你来我家了,你别介意!” 张承宇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是出租车司机?” 对面的人对他摇头道:“我不是!” 不是出租车司机?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出租车上?难道他后来自己做了什么然后断片儿了?可是他一没喝酒,而没吸毒,怎么会断片儿呢? 张承宇狠狠地敲了两下脑袋,又试着回忆当时的事情。忽然一只手拽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继续敲自己的脑袋。张承宇一抬头又对上了那双乌黑的眸子,他一边拽着他的手,一边道:“别敲,会疼!” 张承宇对上他乌黑澄澈的双眸,看着他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越发觉得他皮肤格外的白皙细腻,容光清澈,又带着些书卷气息,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一名,光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他正出神,忽觉手腕一痛,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人拽着。那人力气大得惊人,拽的他手腕生疼,张承宇微窘,道:“呃……对不起,请问,你能不能先放开?拽得我手挺疼的。” 对方闻言立即放开了他的手,面上出现一丝懊恼,道:“对不起!” 张承宇哈哈道:“没事没事!”他笑完,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又忽然想来还没问人家的名字,于是道:“对了,我叫张承宇。弓长张,传承的承,宇宙的宇。你呢?” “陆博衍!” “陆博衍”张承宇在心底默念了两遍,一抬头,刚好发现陆博衍正用一种怪异且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不免又觉得窘迫,轻咳了一声,正想着开口说点什么好呢?陆博衍却又移开了目光,将手上的菜端到桌子上,道:“把手洗一下,准备吃饭吧!” “啊?”张承宇一时没反应过来,道:“吃……吃饭?” “嗯。” 正说着,张承宇的肚子又很适时的叫了起来,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陆博衍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取了两副碗筷塞到张承宇的手里,道:“放到桌子上去!我再炒两个菜,把汤盛起来就吃饭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很快的!” 张承宇愣愣的看着手里温热的碗筷,张了张嘴,又闭上。他的天才大脑有些短路,谁能来告诉他,这种第一次见面就搞得很熟络一样的局面是怎么回事?这种迷之怪异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他又看了看那个在厨房忙绿的挺拔身影,默默地把碗筷放到桌子上去。 正如陆博衍所说,他很快就炒好了另外两个菜,又回厨房盛一大碗板栗排骨汤出来。张承宇早就饿得不行了,坐在饭桌上,边闻着菜香边咽口水。 陆博衍拿起桌上的碗,亲自盛了碗板栗排骨汤,放到张承宇的面前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1 ,道:“你尝尝吧!很久没做了,不知道好不好喝!” 张承宇有些受宠若惊,道了声“谢谢!”就喝了起来。一入口,满嘴鲜香,汤汁浓郁,排骨熬得酥烂,板栗绵糯,他一下子就解决掉了一碗,吃完后才发现一旁的陆博衍还没开始动筷子,正定定的看着他吃。 张承宇瞬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暗叹自己平日里的修养都喂狗了,这还是在别人家里呢,主人还没吃,自己倒像是个没吃过饭似的开始大吃起来了。他放下碗,尬笑道:“味道不错!” 可陆博衍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他闻言还笑了笑,道:“那就好!” 张承宇一见到他笑,竟感觉老脸一红,于是忙移开视线,改为盯着自己面前的碗,像是要把碗底盯出一个洞来。张承宇本来还想问他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但又感觉气氛着实有些不对劲,于是就先放着没有问出来。 陆博衍的厨艺确实不错,三菜一汤,被他做的有滋有味。张承宇因为学习的原因,很少在家吃饭,读书时常年吃的学校食堂,工作后又经常加班,三餐很不规律,饿了要么吃外卖,要么就随便对付一顿,很难吃到这种精致又美味的饭菜。由此,他这一顿,吃得很是满足。 陆博衍吃得很少,吃完饭后,他让张承宇先在沙发上休息,他自己一个人去厨房刷碗。 张承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室内豪华的装修,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莫名其妙的到了豪华别墅里,莫名其妙的见到了个帅哥,又莫名其妙的吃了帅哥做的饭,然后莫名其妙的坐在沙发上思考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明明连他自己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明明他才第一次见陆博衍,可是怎么好像已经他们很熟了的样子? 还没等他思考完人生,陆博衍已经洗完了碗从厨房里面出来了。张承宇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下,终于问道:“那个……陆……博衍,谢谢你的招待,不过我可能断片了,能麻烦你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陆博衍也在沙发上坐下,给张承宇倒了杯水,这才道:“你没断片儿,昨天你上我车的时候就已经烧的很厉害了,后来昏了过去,我叫你也叫不醒,就先把你带回来了!昨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的点滴,总算是醒了!”说着还上前来摸了摸张承宇的额头,而后道:“嗯。不烧了!” 张承宇:“……”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果然看到手背上有个小小的针眼。张承宇: “……你的意思是我上了你的车?我什么时候上了你的车?我记得我拦的是出租车啊!” 陆博衍:“不是!是我的车。” 张承宇:“……” 陆博衍:“你昨天烧的很厉害!” 张承宇:“……”好吧,他知道他烧得很厉害了,真的不用再特意强调一遍。关键是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跑到别人车上,陆博衍竟然没觉得他是碰瓷儿的,还带他回来了?再说了,正常人看到生病的人不是应该最先想到送医院吗,怎么是往家里带?但人家毕竟救了他,张承宇觉得这样直接问还是有些不太礼貌,于是他咳了咳,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其实你可以把我送医院的。” 没想到,陆博衍淡淡道:“医院脏,我有家庭医生!” 张承宇:“……” 好歹是救命恩人,张承宇心想着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干脆下次请他出去吃饭,先问他要个电话号码,方便联系,他习惯性的到口袋里去掏手机,忽然想起来,这不是他的衣服,手机也不在,他正要询问,陆博衍已经把他的手机递过来了。 张承宇忙接过手机,道:“谢谢!你留个电话吧,我下次好请你吃饭!”说着就按开了手机,这才发现:陆博衍竟然还给他的手机充了电,电量满格。这么小的细节都能考虑周到,他对陆博衍的赞赏不由得又多了一分。然而马上他又发现,他的手机已经快被打爆了,足足30个未接电话,其中有25个是陶硕明打来的,方萍打了4个,王翕打了1个。 张承宇这才想起他已经两天没有回去了,也没有给陶硕明发任何消息,他不由得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镇定的翻开通讯录,点到添加联系人那一框,递给陆博衍,示意他输一下电话号码。 陆博衍似是愣了一下,犹豫了几秒才接过手机,将他的号码输了进去,一副很慎重的样子。 张承宇笑了笑,重新接过手机,拨通了号码,直到陆博衍身上一阵铃声响起,才又挂掉,他道:“这是我的号码,下次我请你吃饭,我在h市考古研究所工作。对了,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忙!”说完,他又想到自己就是一考古人员,除了挖墓什么也不会,估计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遂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谁知,陆博衍却很认真的道:“好!我一定去找你!” 张承宇笑道:“行!那我就再次感谢你!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得先走了,下次见。” 陆博衍脸上隐隐有些失落,但却仍然挤出一个微笑,道:“好!我送你!” 张承宇哪里再好意思麻烦他,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着就快速的走了出去,然而他推开门后就傻了。张承宇知道陆博衍的家很大很豪华,但却远远不知道它竟然是那么大那么豪华——他门前的院子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院子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欧式喷泉水池,道路沿着水池两侧修到门口,此外就是宽阔的翠色草坪。院子外围修了栏杆,还沿着栏杆种了一大圈高大的乔木,整个院子看上去有种恢弘大气之感。关键是,这个地方应该是在郊外,门口根本打不到车。 张承宇默默地低下头,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了!谁知,陆博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稍等,我去开车,送你!” 张承宇终于不再拒绝,感激的又说了句“谢谢!” 争执 趁着陆博衍去开车的空隙,张承宇给陶硕明打了个电话,算是报平安。完了之后,他又给方萍打了个电话,方萍打电话给他肯定是因为研究所的事情,可惜他没有接到。电话响了两声后,接通了,方萍的声音立马从手机里面传来,她似有些着急,道:“张承宇,你去哪了?打电话你也不接!” 他刚想回答,陆博衍已经开着辆保时捷918到张承宇的面前了,并示意他上车。张承宇在见识了陆博衍的豪气别墅后,他已经能够波澜不惊了,淡定的上了车。上车后,他这才对着电话那边道:“怎么了,萍姐?” 方萍道:“不是我怎么了,是教授怎么了,他有事情找你!” 张承宇道:“他说了什么事情吗?” 方萍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好像挺急的,总之你先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2 回来吧!” 张承宇张承宇点了点头,点完后又忽然想起她看不到,于是道:“好!我现在就在回研究所的路上!” 张承宇在打电话的时候,旁边的陆博衍一直礼貌的没有出声,他挂了电话,不好意思道:“抱歉,工作上的事情!” 陆博衍摇头道:“没什么!”顿了顿,他又道:“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好,就不能请假多休息两天,等身体恢复了再去上班吗?” 张承宇怔了一下,想起他刚刚说的要回研究所,被陆博衍听到了,于是笑道:“没办法,工作忙!而且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陆博衍皱了皱眉,道:“还是应该等彻底恢复了再去上班比较好!” 张承宇哈哈道:“这有什么!只是小感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为了保证研究进度,还做过边挂着点滴边研究的事情呢!” 闻言,陆博衍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张承宇见他面色严肃,也不再打哈哈,收起脸上的玩笑之色。陆博衍沉默了半晌,道:“你一直都这么拼吗?” “哈?”张承宇愣了愣,而后道:“拼?我只是一直在做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也算不上是多拼吧!再说了,世界上比我还要拼的人多了去了!” 过了一会儿,陆博衍又道:“你不累吗?” 张承宇以为他是在问他现在身体累不累,他答道:“不累啊!我都在你家睡那么久了,刚睡醒,怎么会累!” 陆博衍“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张承宇也沉默下来。陆博衍的车上很清爽,没有过多的装饰,他们现在还在郊外,空气也清新,张承宇开了车窗,侧首看着窗外,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关注过身边的风景了,此时竟然觉得郊外的景色也是不错的。他正看得起劲,车窗却在这个时候关上了,张承宇好奇的看向陆博衍。 陆博衍看了他一眼,道:“风大!你病还没好,别再吹发烧了!” 张承宇心里又是一暖,也不再坚持,隔着玻璃看向窗外! 陆博衍又道:“你可以在车上眯一会儿,等下到了,我叫你!” 其实张承宇此时并不累,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干坐着又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就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假装休息。车厢里面静悄悄的,张承宇虽然闭着眼睛,但却能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靠着靠着,他觉又倦意来袭,不知不觉睡着了。 陆博衍带着一抹复杂之色看着身边熟睡的人,一只手缓缓伸了过去,似要抚上那人的清秀的脸庞,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张那他魂牵梦绕了无数次的脸的时候,他却硬生生的停住了。最终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汽车不知行驶了多久,当张承宇迷迷糊糊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进入市区了,只是还没到研究所。他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也就是说车行了快两个小时了还没到研究所,通常,郊区到市区最多一个多小时就行了。张承宇都有些怀疑陆博衍这车是不是坏了,怎么走那么慢?不过他没好意思问出口,人家可是好心送他回来,怎么还好意思嫌弃人家的车慢? 陆博衍见他醒了,道:“好点了吗?” 张承宇点了点头,歉然道:“没想到竟然又睡着了!” 陆博衍道:“你太累了!是该休息!” 汽车十五分钟后到了研究所门口,张承宇刚要下车,忽被陆博衍拉住了,他转身从后座拿起一袋早已准备好的药交到他手上,道:“按时吃!用量和用法上面都有写!” 张承宇怔了怔,道:“谢谢!那下次再见!”说完,就直奔所里面。 陆博衍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了才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张承宇直接去了研究所的c区找王翕。他到的时候,王翕正和另外几名教授在女尸旁边激烈的谈论着什么,他见张承宇过来了,忙对他招手,道:“快过来!” 张承宇走了过去,看到那女尸已经做了处理,正存放在一副透明的玻璃里面。她身上的嫁衣衬得她整个人妖冶又绝世。王翕道:“承宇,来的正好,我们方才正在讨论这个黄符的事情!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张承宇道:“怎么了?” 王翕道:“你先来看看这道符!” 张承宇闻言,低下头去,仔细的打量起那道黄符来。纸张的颜色是很常见的那种黄色,并不鲜亮,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划了几笔奇怪的符文,除了纸张表面有些反光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张承宇看了一会儿,道:“纸张保存的很完整啊,颜色呈微暗的黄色,应该是用姜黄染成的。看材质,应该是明代那时候质量上乘的熟宣。另外,符纸表面反光……”他又仔细看了看,道:“上面打了一层油蜡,正是这层油蜡,所以这张纸才能在潮湿的地下一直不腐。”说完,他抬头看着王翕,道:“怎么了教授,有问题吗?” 王翕道:“你说的没错。只是我们刚才在争论的是要不要把这张黄符纸取下来。” “不能取。这是道家的符纸,意为镇压。既然贴在上面,肯定是有其特殊含义的,兴许是镇压这什么东西呢,取了不吉利,绝对不能取下来,我不同意!”说这话的也是所里的一位老教授,名叫蔡志诚。但这位蔡教授与常人不同,他是历史上道教的忠实拥护者,大学的时候曾经选修过“历史道家学派的演变”这一门课程,几十年来坚持弘扬发展历史上的道家学派,除了研究所的工作,他还去学校专门申请了道家学术这一门课,由他做主讲老师。而且他平日里对于风水玄学这一类的也颇为上心。 王翕不乐意道:“大家都是搞科学研究的,哪里来的那么多古古怪怪的说法。凡事都要讲究科学,有一定的科学依据,老蔡,少拿你那道家的东西糊弄人。我们是考古,不是什么宗教信仰,弄得神神叨叨的干什么?我说取下来。” 蔡志诚道:“科学?对,是要相信科学,可是科学能解释一切吗?这世界上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多了去了,科学并不是万能的。这符不能撕,撕了到时候出了乱子谁负责?” 王翕道:“你这是迂腐!” 蔡志诚冷笑道:“你这是拿整个研究所当儿戏!王翕,我知道你对古尸研究有心得,整个研究所就你属你在这方面的成就最大,研究最深,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什么都知道。你想过没有,同一副棺木,同样的环境,为什么两具尸体的保存程度完全不一样?你就没有怀疑过吗?还有,你考古也有几十年了,你以前见过这种带有黄符的古尸吗?” 王翕道:“是!我是没见过,现在也还不清楚为什么这具古尸能保存的这么完好。可是取下黄符不正可以验证古尸和黄符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3 之间的关系吗?” 蔡志诚道:“等你取下来就完了!不管怎么说,我坚决反对取下符纸!” “你……”王翕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张承宇眼看着两人就要干起来了,忙扶住王翕,替他顺了顺气,尽量照顾到双方的情绪,道:“这古尸才出土不久,研究是大事,哪里是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不如先对尸身做进一步的研究,再来考虑黄符的事情也不晚。教授,你们说呢?”他看了看王翕,又看了看蔡志诚,等他们的回答。 终究是王翕的态度先软下来了,他道:“承宇说的也对!确实还需要做进一步的研究,这个问题先保留。” 张承宇松了一口气,看向一直未表态的蔡志诚,道:“蔡教授,您说呢?” 蔡志诚冷哼了一声,道:“总之我是不会同意取下黄符的!” 王翕闻言又急了,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张承宇忙道:“对了,棺木里的另一具尸身呢?” 王翕正在恼怒的边缘,他没好气道:“在隔壁呢!” 张承宇道:“两具尸身做了细胞对比吗?不是可以从细胞对比中看出两具尸身对外部环境的感知吗?说不定可以找出这具女尸保存的下来的秘密。” 王翕一怔,道:“这倒还没有!”他思索了一下,道:“我来做对比吧!”说完,转身去忙碌了!蔡志诚也面色难看的走了。 张承宇揉了揉眉心,也准备离开。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十分了,还有二十分钟研究所就下班了。他忙抓紧时间回工作室,毕竟还有好多文物的后续研究工作要做。 加班 张承宇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大家都准备下班了,只有方萍埋头在写东西,他笑道:“萍姐,你这是要和我一起的节奏啊!” 方萍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略带着哀怨的语气,道:“对啊!今天我值夜班!把要给市局的报告写一下。唉!昨晚刚加通宵班,今晚又值夜班,唉!我的命好苦啊!我真是佩服你,天天主动加班,承宇,凭你这股工作劲,国家真该给你颁个个人勤勉工作奖。不过,还好你加班,总算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了,心里平衡点了!” 张承宇笑了笑,没说什么! 工作室只剩下加班的两人了,张承宇在查找有关古墓的资料,方萍在写报告。她写着忽然停了下来,道:“承宇,你有没有觉得这次出土的东西里面少了什么!我的意思是那种本来应该出现,但却没有出现的东西。” 张承宇停下翻书的手,抬头道:“你是说将军印?” 方萍道:“没错!虽然刚开始我觉得这个墓很寒碜,估计没什么东西。后来事实证明却是也是很寒碜,陪葬品很少。但我们出土的那几件文物,就拿那件铁盔甲来说吧,在明朝能穿铁甲的将军,等级肯定不低,还有那把宝剑,我看过了,也是当时最先进的冶炼技术打造的,能用得起这两种东西,都说明他的身份不一般。既然墓主身份这么不一般,为什么会没有将军印?将军印可是他身份的象征,下葬的时候,是最起码的陪葬品吧!” 张承宇点头道:“的确。有了将军印我们也可以直接就确认墓主身份,研究工作就通顺很多。但也别忘了,我们不可以想当然,既然说了是陪葬品,那么选不选将军印做陪葬品,也是当时人们的意愿。” 方萍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那就只能我们自己探究了!”停了一会儿,她又道:“今天市局来电话,问我们古墓现场是不是搞定了,如果搞定了的话,他们那边要开始修地铁了。” 张承宇道:“文物都挖上来,现场清理好就可以了!收尾工作我让刘叔负责了,他那边怎么说?” 方萍道:“刘叔今天也来电话了,说是清理得差不多了!” 张承宇:“那就行了!催了那么久,他们要修就修去吧!” 方萍道:“好!那我明天就给他们回电话!”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昏黄的路灯开始发挥他们的作用。张承宇在小江的桌上找到了复印了一半的竹签内容,他找出另一半还没印制下来的竹签,打算在今晚将剩余这些竹签的内容全部印制下来,这样明天也好直接进行翻译工作。 工作室里面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沙沙的的写字声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承宇印制完最后一张竹签上面的内容,将竹签收好。看了看手表——9:04,离晚班结束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看了看对面的方萍,心道:反正也没那么快下班,不如先开始翻译竹签内容。 他刚坐下,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张承宇看了看,按下了接通键,陶硕明的大嗓门立即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他道:“张承宇,你小子今晚到底回不回来啊?你妈刚才又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让我劝你别天天加班,这个月都打第五回了。我劝个毛啊劝,你说你就不能自己有点觉悟,把你妈那边的表面工作做好嘛?害得我一边得应付你妈,一边还得天天晚上给你留门!我容易吗我!你他妈给我快点回来,等下自己给你妈回个电话,不然她又该说我没劝你了!靠!” 由于室内很安静,手机里的声音又大,两种作用下,等同于把陶硕明的声音又放大了一倍,他的声音透过手机回响在整个工作室。 张承宇:“……” 方萍抬起头看着张承宇的方向:“……”。 她是认识陶硕明的,自然也听得出他的声音。不过,方萍对陶硕明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很不好的层面上,所以在听到他的大嗓门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嫌弃之色。 张承宇有些讪讪,忙走了出去,在走廊上边走边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扶额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打!谢了啊!” 陶硕明继续喊道:“少给我来这套,你每次都说‘知道,马上就打’,一转身又忘了。你妈下次还得找我谈心,你给我回来,亲自当着我的面打!” 张承宇叹了口气,道:“好好好!我回去就当着您老人家的面打,可以了吧!” 陶硕明这才“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张承宇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兜里,他刚刚边走边接电话,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这层楼最边上的厕所。他进去上了个厕所,上着忽然周遭一黑。 张承宇:“……”这是又停电了的节奏! 工作室忽然陷入一片黑暗,方萍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是停电了。 她叹了口气,起身去找蜡烛,可她刚起身,忽然感觉整个身体一麻,动弹不得。 “糟糕!低血糖!”方萍心道。 然而,这种僵麻持续了几秒后,她忽然同手同脚的在办公室走了起来。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4 方萍大脑一个激灵,登时清醒无比,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同时僵硬的甩着手臂。这要是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走路嘛!就是姿势怪了些。但只有方萍自己知道,并不是她要走路,而是她的手脚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 不仅是腿,她的嗓子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张承宇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方萍此时又惊又惧,又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身体不受她的控制,方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的乱动。如果这时候有人从窗外往里看的话,就会看到一个黑影正以奇怪的姿势在同样乌漆嘛黑的办公室内来回走动,这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方萍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心脏跳动频率瞬间飙升到150,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席卷着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她走到第五圈的时候,身体忽然开始往外走。方萍不知道自己的腿要走到哪里去,每迈出去一步,心就狠狠地颤一下!明明是夏天,她却如置冰窖,嘴里打着颤,一路走到了c区的一间工作室门前。 下班后,研究所每一间屋子都会上锁,然而今天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了,这间屋子竟然没有上锁,因此方萍一点不费力的就进去了。可是她此时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每往前走一步,心里的恐惧就多一分! 终于,她在玻璃棺前停了下来。棺内里面的女子一如几百年前,安静祥和的躺在这里,即便满室黑暗也压不住她绝美的容色。她就像一个睡美人,美丽而又沉默。 方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下一秒她会做出什么来。她在研究所是后勤人员,可也算是半个考古人员。各种古尸她以往也见过不少,从来没有害怕过,但此时,她看着玻璃棺中贴着黄符的绝美的女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张承宇上完厕所出来,想着回去把桌子收拾一下就走人。走到工作室外面的时候,里面还是漆黑的一片,他边推门进去边道:“萍姐,停电了,回去吧!” 没有人回答他。他走过去将手机举高些,这才发现方萍并不在她的位置上,她的桌面上还放着写了一大半的研究报告,室内并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他拨通了方萍的电话,须臾,办公室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张承宇一愣,低头就看到方萍的手机正安然的躺在桌子的一角,亮起的屏幕上还显示着他的来电提醒。 张承宇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走到门口朝走廊望去,透过微暗的月光,可以看到走廊上空空如也,也没有方萍的影子。他小声嘀咕道:“奇怪!去哪了?” 张承宇心道她不会也在厕所吧,于是他又去厕所门口转了一圈,冲着里面喊了几句,还是没有人回应。这时,他忽然想起一楼有个小发电机,心道:“萍姐不会去那里弄发电机去了吧?”他边想边往电梯处走去,走到一半,忽又想起来停电哪里来的电梯?张承宇被自己蠢了一下,摇了摇头,朝楼梯口走去。 此时,研究所的另一侧,方萍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她在玻璃棺前站了有一会儿了,然后,她看到自己伸出了双手,慢慢的打开了玻璃棺上面的盖子。恐惧再次达到了一个高潮,方萍双目圆睁,在心里惶恐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玻璃盖很快就被移到一边,她又看到自己伸出了右手,朝黄符探去。到这个时候,方萍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她惊恐的看着棺中的女子,努力想要把手收回来,可是已经晚了,她的右手已经把符纸撕了下来。 忽然,方萍似乎看到玻璃棺中的女子勾了勾嘴角。 她脸上的血气刹时退得干干净净,下一秒,她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方萍看到棺木中的女子正迅速化为灰烬,只余下一件妖艳华丽的嫁衣在棺中。 鬼打墙 工作室在二楼,从二楼到一楼也就两层楼梯的事情。 楼道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张承宇打开手机上的小灯,借着灯光往下走去。他边想事情边走,没有注意脚下的楼梯,可走了一会儿,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他这两层楼梯走得时间有点长。这次他收回心神,继续往下走,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走完两层楼梯后下面又出现一层楼梯。 张承宇皱起了眉头,研究所并没有地下室,楼梯到一楼就没了,怎么突然多出一层楼梯呢?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墙上的楼层数,上面赫然显示着“2f”。张承宇吃了一惊,他就是从二楼下来的啊,怎么可能还在二楼?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张承宇眯了眯眼睛,再往墙上看去,上面还是“2f”。他心疑的走出楼道,顺着走廊走去,结果发现还真的是在二楼,他刚刚工作室的门还没关上呢!他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张承宇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再次回到楼道里,又往下走了两层楼梯,走完后,下面又出现了一层楼梯。他往墙上看去,竟然又是“2f”。 张承宇:“……”他都走了四层楼梯了,怎么还会一直在二楼? 他边想边用手机的灯光顺着楼梯往下照,下面是黑乎乎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张承宇不动声色的继续往下走去,果不其然,他下完两层楼梯后,面前又出现了新的楼梯,墙上的标识也还是二楼的标识。 张承宇以前从来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迷信,可是当前面临的事情实在是太古怪,他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类似于“鬼打墙”的情况,心里有些乱。他定了定神,终于决定不再往下走了。他走出楼道,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陈叔”的号码打了过去。这个“陈叔”是研究所做大门守卫,研究所门口有一间小房子,他平时就住在那里。 张承宇打过去之后,手机一直没响,他看了看手机屏,上面一格信号也没有。电还没来,张承宇现在有些怀疑方萍真的是去楼下找发电机了吗? 他不过是出去了五分钟的时间,就算方萍要走,应该也会和他说一声,况且十点才下晚班,她不可能会那么快回去。 想到时间,张承宇看了下手表,他一直都是以手表的时间为准,然而此刻他的手表指针正好停留在9:10的状态,秒针却已经不转动了。难道手表坏了?张承宇又看了看手机的时间,上面显示的也是9:10,他又是一阵冷汗。在陶硕明打电话给他之前,张承宇就已经看过一次时间了,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是9:04,后来他接了个电话,上了个厕所,还回了趟工作室找方萍,又在楼梯里都留了一段时间,怎么可能只过去了六分钟? 现在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古怪。张承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重新回到了楼梯处,这一次,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5 他不再往下走,而是改成往三楼的方向走。 平日里,从二楼到三楼也是只有两层楼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走完两层楼梯后应该就是三楼了。张承宇几个大跨步,就走完了这两层楼梯,走完后,墙上依然是“2f”字样,也就是说现在不管他怎么走,不管往上还是往下,都一直被困在了二楼。 他烦躁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手机用不了,楼梯下不去,难道真的要被困在这里?张承宇虽然不迷信,但小时候也听大人们说过鬼打墙的事情,就是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怎么都出不去,只能等到天亮,拦路鬼消失了,才能走出来。 他暗叹道:“没想到自己一个坚信科学的大好青年也会碰上这种古怪的事情!难道我也要在这里等到天亮?”他又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十点了,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 张承宇重重的揉了揉眉心,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手机又提醒他只剩下不到10%的电量了。他心中的不安愈发沉重,总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果然,他坐了没多久,办公室空气的流动速度忽然变快——室内竟然吹起了风。且这风越吹越大,将桌上的东西吹得乱糟糟的,也吹得张承宇的心里发毛。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谨慎的注意着周围。 张承宇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愈挫愈勇,今晚经过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要是换做别人,指不定早就吓死了。然而张承宇在经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后,非但没有被吓到,心中还隐隐堆积了一股怒火,暗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正当他恼怒之际,工作室靠窗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借着手机的灯光,张承宇甚至还能看清楚那个黑洞正在飞速旋转,比刚才强了不知多少倍的风在工作室这个小空间里刮了起来,文件吹得到处是,还伴随着物件倒落的声音,整个办公室变得一塌糊涂。离黑洞最近的一台饮水机,很快就被吸了进去,不见了踪影。桌椅凳子,也都被强大的吸力所驱使,朝着黑洞移去,而后全部没入了墨黑的的洞中。张承宇艰难的刚走到门口,扒拉着门框,后面的风力一强,将他猛地往后一扯,差点没被吸走! 陆博衍回去的时候又路过研究所,想到那个人,他的心不由变得柔软起来,嘴角爬上一抹笑意。他眼角扫过陷在黑暗中的研究所大楼,嘴边的笑意沉了下去。即便隔得这么远,陆博衍还是能感觉得到从大楼散发出来的死气。 他立即将车停在路边,动作迅速的下了车。 研究所大门旁边——守卫处的窗子,透出微暗的灯光,陆博衍疾步走了过去,看到窗户里面点了根蜡烛,一个老大爷正坐在蜡烛旁边看报纸,他敲了敲窗户。 老大爷道:“什么事?” “你们所里还有人吗?” 老大爷道:“怎么了?” 陆博衍急道:“请回答我!” 大老爷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于是道:“我也不清楚,今晚停电,不知道值班的人有没有……哎?人呢” 陆博衍没等他说完,一个跳跃,从外面进去了。 陆博衍到楼下的时候,大楼的门是开着的。他走了进去,立即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包围。在这里,死气越发的浓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快速的调整好呼吸,打开了手机灯光,然而,在死气低的干扰下,光线只能照亮一左右米的视线范围。 大厅里面静悄悄的,陆博衍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拿着手机在一楼走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一楼没有楼梯。 一栋大楼里面,不可能没有楼梯。就算现在人们都普遍使用电梯了,但楼梯的还是有其不可替代性。特别是像这种大规模的楼房,楼梯是紧急逃生通道,是必须存在的。 但他刚才把一楼都走遍了,确实没看到楼梯,很显然,楼梯被藏起来了。目的就是不让上面的人下来,或者是不让下面的人上去。同时这也证明,这栋大楼里面确实还有人。 “会是他吗?”陆博衍此刻心急如焚。 忽然,他注意到拐角处似乎有一片地方特别的黑。他走了过去,借着手机的光,陆博衍看清楚了,但又似乎没看清——因为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墙壁,没有东西,就是一片纯粹的黑色。 他心里一动,抬腿迈进了那片黑色里。 他迈进去的地方,是连光也照不亮的地方。他的身边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只有脚下坚实的水泥地。他尝试着又往前迈了一步,右脚上了一个台阶,陆博衍身体略微放松,心道:“就是这里!” 楼梯并没有消失,只是被人藏起来了,那人利用停电这一优势,将楼底藏进了黑暗中。而陆博衍身处的这片黑暗之地正是楼梯的所在地,虽然看不到,但他只要顺着楼梯往上走,就能上去。 此时的办公室空荡荡的,桌椅凳子全都不见了,张承宇被身后强大的吸力吸得飞了起来,他已经没精力去思考这些科学不科学了,只剩一只失去知觉的左手还紧紧的扒拉着门框,在空中表演什么是身体与地面平行。 仓促间,张承宇猛然发现那件出土后一直放在工作室的将军盔甲正被吸走,他想去抓,却晚了一步,盔甲已经落入了黑洞腹中。他又急又怒,还没等他平息,那把一起出土的将军宝剑也正在没入黑洞中,这次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剑柄,想要阻止它被吞噬,但黑洞吸力太过强大,他整个人在空中,使不上力,扒着门框的左手也快支撑不住了。即便是这样,张承宇也没想要放手。因为对他们这些考古人员来说,文物是最重要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保护文物。 不知是不是张承宇的错觉,他感觉身后的黑洞越来越大了,吸力也越来越大,终于——他左手撑不住了,身体猛地往后一送,半个身子已经进入了黑洞当中。 与此同时,一只手在前面倏地拉住了他,下一秒,那人将他猛地往回一扯,脱离了黑洞的范围。 张承宇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抬头一看,愕然!竟然是陆博衍。 今晚发生的一切对于张承宇来说都是未知的,他就像一根孤立无援的稻草,漂浮在水面上,随时等着被危险的潮水淹没,说一点不紧张害怕是假的。此时突然出现一个人,就像是黑暗世界里透出来的一丝曙光,让他既惊喜又感动。 陆博衍一双眸子在黑暗中似一汪深潭,深邃且澄亮,快要把张承宇吸进去了。正当张承宇愣神之际,陆博衍已经抓住了他的手,带着他飞快的走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朝楼道跑去。 张承宇回过神来,想起不能走楼梯,于是忙反握住陆博衍的手,边将他往后拉,边道:“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6 楼梯下不去!” 陆博衍闻言停了下来,二人停在原地。 他没有回头,但握住张承宇的那只手却在微微颤抖。张承宇以为他是被刚才的黑洞的吓到了,于是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没事儿吧?” 他刚说完,又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张承宇回过头去,震惊的发现见那黑洞竟然追了出来。 陆博衍先他做出行动,拉着张承宇从楼梯走了下去。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楼道里面,打破了大楼里这份诡异的宁静。 走了两段楼梯,不出意料的,他们又来到了二楼,张承宇忙停下,道:“不行!这里鬼打墙,往下走没有用,一直在绕圈子。” 陆博衍紧了紧他握住的那只手,沉声道:“相信我!” 幻境 不知为什么,张承宇听到这句话后,心里就像有了底,微微镇静下来。 陆博衍拉着他继续顺着楼梯往下走,两人一前一后不知下了多少楼梯后,张承宇惊觉脚下的变化——他们所触及的地面已经不再是一节一节的楼梯,而是平坦的地面。 张承宇睁大眼睛看着地面,愣了愣,道:“这……我们这是走出来了吗?” 陆博衍在前面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你跟紧我!” 张承宇滞了一下,这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到一楼大厅。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平坦宽阔的地方,看不到边际,什么也没有,就像是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 张承宇微微惊愕,道:“这是什么地方!” 陆博衍顿了顿,道:“我也不知道!” 两人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面走了很久之后,他们前方忽然出现了隐约的人影,由于隔得很远,张承宇看得不是很清楚。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继续往前走去。待走近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张承宇登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到一群无头身体在走来走去。 是的,他们远处看到的这些“人影”其实都是一些无头身体。他们空荡荡的脖子上还带着鲜红的血液,就像是刚刚被人砍去脑袋一样。 这些“身体”身上穿着奇怪的服饰,有点像是古装,但又不完全是古装,带着些苗族服饰的特色,有男也有女,走起来的动作很是僵硬,像是程式化设定的一般。 今晚在经历那么多不符合科学逻辑的事情之后,张承宇自以为能够淡定应对了。但看到这些会动的无头身体后,他还是惊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时,陆博衍将手覆上他的眼睛,轻柔道:“别看!” 张承宇任由他遮住自己的眼睛,浑身冰冷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假的”陆博衍毫不犹豫道。 张承宇掰开陆博衍遮住他眼睛的那只手,震惊道:“假的?”他强忍住恶心又看了看面前无比真实的毁三观的无头人,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出现了幻觉吗?” 陆博衍道:“是的!” 张承宇:“……” 张承宇依旧没法让自己相信他看到的其实是幻觉,愣愣的被陆博衍拉着,绕过这群无头身体,继续朝前走。 可谁知,他们刚没走几步,身后的无头人就全部跟上来了。张承宇回头一看,身后竟然跟着个无头人大部队,瞬间僵在原地。 陆博衍见他不动了,又道:“别管他们!不过是些幻影!” “幻影?”张承宇瞪大眼睛看着身后一个个不知从哪掏出了大刀的无头人,颤声道:“真的是幻影吗?” 没等他全部说完,已经有提着大刀的无头人冲了上来,张承宇将陆博衍往身侧一推,二人刚分开,那把大刀就从原先二人中间的位置砍了下去。刀身有一半陷进了地面,那个无头人先是楞了一下,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去拔刀。 张承宇:“……” 不消片刻,更多的无头人提刀向二人砍来。张承宇边躲边道:“这真的是幻影吗?大哥!怎么我看着不太像!” “……抱歉!”陆博衍一手打倒一个无头人,道:“刚才的是幻影,现在的不是!” 张承宇:“……” 这些无头人虽然提着大刀,但可能正是因为没有头的缘故,行动十分迟缓,攻击力也不高,张承宇躲起来并不显吃力。 眼看着攻击的无头人越来越多,张承宇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一个两个甚至三个无头人同时向他砍去,他还能避开,但是当七个八个无头人同时向他砍去的时候,他就无处可躲了。 就在那几把刀要落到张承宇身上时,陆博衍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这边,刷刷刷把七八个无头人撂倒了,动作迅速且完美。他重新拉住张承宇的手,道:“走!” 二人迅速的向前跑去,跑了一阵,张承宇忽然感觉腹部一凉,一把长刀从背后贯穿了他。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张承宇清晰地感觉到长刀的一头受到地面的阻隔后,又从他的后背出去了,剩下一截刀头还留在他的体内。 剧痛后知后觉的从他的腹部传到大脑,忽然,他背上的刀又被人顶了一下,长刀顺着原先的伤口再次贯穿他的腹部,刺入了地面。张承宇整个人以趴着的姿态被长刀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鲜血从他腰处流出,在地上蔓延成一朵妖艳鲜红的花。大量失血和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他只看到前方一双红绣鞋在朝他慢慢走过来,鞋子的主人走到他面前,似是说了些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和衣服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持续传来,张承宇感觉到有人正提着他的一条腿将他往前拖曳,他的头部时不时地磕碰在不平整的地面上,然而这个和腹部的剧痛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这是在哪里?”张承宇心想。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奈何眼皮沉重的像是有千万斤重。 走了许久,前面的那人才停了下来,张承宇心道:“自己被拖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死,也算是生命力顽强了。” 他正想着,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踢了踢,踢得他滚了一下,还没定住,又有人从后面踢了他一脚,他又往回滚了一下,接着又有人上前来踢他。张承宇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皮球,滚过来、滚过去。 被人踢了好一阵之后,那些人似乎玩累了,不理他了。张承宇只能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他自嘲的想:“自己现在看上去应该跟一具死尸差不多吧!” 忽然,一冰凉腥臭的液体洒在他脸上,这带有强烈嗅觉冲击的液体刺激得他清醒了几分,他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模糊的重影过后,他在灰暗的空间中看到了他自己。 “他”手里正拿着一把长刀,在拼命地砍别人的脖子,在“他”的面前,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7 里面的人都像是麻木了一般,一个一个的走过去,把脖子伸出来给“他”砍。而“他”的旁边推起了像小山一样高的尸体,腥臭的血液渐渐地凝成一条血色的河流,将那个“他”包围。 张承宇眼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他”砍完了队伍里面的所有人,然后趟过鲜血汇成的河流,来到自己面前。张承宇想走,可是身体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举起了那把沾染了无数人鲜血的长刀,对准他砍了下来。 张承宇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重重的喘息了几下,看到陆博衍正神色焦急的看着他,道:“你怎么样?” 张承宇摸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自己的脖子还是完好无损的,腹部也没受伤,登时松了一口气。目光所及,还是周围昏暗的环境,他怔怔的坐起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博衍道:“你被刚才的幻影迷住了!” 张承宇惊道:“迷住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幻影迷惑的?” 陆博衍叹道:“在我告诉你那些是幻影之后!”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以为我告诉你了,你会就不会再去理会那些东西了,谁知道,我一回头,你已经陷入幻影里面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张承宇默了默,心有余悸的道:“幸好是幻影,不然就太可怕了!” 陆博衍看乐看张承宇额头上的冷汗,惊疑不定的道:“你看到了什么?” 张承宇就把梦里看到的场景跟他讲了一遍,扶额道:“那场景太真实了!” 陆博衍敛了神色,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沉吟了一会儿,道:“别想那么多了!走,我们先出去!” 张承宇眼中燃起一丝光亮,道:“怎么出去?” “走出去!” 张承宇:“……”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张承宇再次听到耳边有呼呼地风声,他回头一看,那被他们甩掉的黑洞不知什么时候又追了上来,正迅速的朝他们靠近。 张承宇刚要说话,陆博衍却在此时塞给他一块石头,道:“拿着!”张承宇:“……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给我石头……”然而,没等他说完,陆博衍已经箭步上前,纵身跃进黑洞里面了。 张承宇拿着手里的石头,瞬间僵在原地,那没说完的话也卡在他的喉咙里。 黑洞并没有因为吸了一个人进去而慢下速度,它很快的就到了张承宇的面前。可不知怎么回事,任黑洞的吸力再怎么吸,张承宇还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他沉默的与近在咫尺的黑洞对峙了半晌,又看了看手中不起眼的石头,终于明白了它的作用。 张承宇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试探性的把一只手伸到了黑洞里面。可是,他在里面抓摸索了半天,却连陆博衍的一根手指头也没碰到。张承宇心道“救人要紧”,一咬牙,也钻了进去。 小奇 黑洞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张承宇道:“陆博衍?陆博衍……” “……” 没有人回答,甚至连回声也没有,空气静得出奇。 终于,张承宇在喊叫无果后小心翼翼的迈出了第一步,可没等他反应过来,脚下一空,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急速下滑。黑暗中,没有对比物,张承宇也不知道自己下落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只知道耳边“呜呜”的风声一直没停过。这般脚不着地的不知滑了多久,就在张承宇都要以为这是个无底洞的时候,他脚底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底部依旧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人在面对未知的东西时,会本能地感到害怕,张承宇强行按捺下这股恐惧,再次喊道:“陆博衍?” “……”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黑暗中没有方向,无奈,张承宇只能随便找了个方向往前走去,这一次他有了经验,每次都只迈出很小的一步,免得又碰上什么突发状况。 他“磨蹭”着走了许久,忽然看到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小小的一点,像是一盏灯,在黑暗中格外的引人注目,他加快“磨蹭”的速度,朝那盏灯走去。走近后,他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灯,那分明是他自己的手机,这手机在办公室的时候被吸到洞里面来了,如今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借着手机的光,张承宇还在一旁看到了办公室的桌子、椅子和饮水机等物件,虽然摆放得有些凌乱,但东西都完好无损。他心里一喜,既然被吸进来的物品和他本人都没事,那是不是也意味着陆博衍也是没事的?想到这,他心里的略放松了点,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张承宇忽然听到几声沉闷细碎的声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张承宇刚放松下来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他马上想起用手机的光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电量彻底用尽,光荣的关机了。 张承宇:“……” 那声音越来越密集,似乎就在他脚边,几秒之后,张承宇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左脚。 他惊疑道:“……陆博衍?是你吗?” “……” 紧接着,他的右脚也被两只手同时抓住了,一共有三只手在抓他。张承宇心知不对劲,第一反应就是挣开那手,可那三只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把他的脚牢牢地摁在地上,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张承宇的第二反应是弯下腰去,用他的手去掰开摁住他脚的手,可当他触碰到那紧紧摁住他的手时,太阳穴猛的跳了一下——那分明是三只干枯的像骷髅一样的手。 黑洞里面的空间很大,陆博衍闭着眼睛在这里走了很久。 这里面黑乎乎的,其实闭着眼睛和没闭眼睛是一样的,只是闭着眼睛可以让他提高其他感官的知觉。 终于,他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气流运动,陆博衍顺着气流运动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就感觉到周围气流运动的速度加快了,空气都朝一个方向流去,一股吸力漂浮在空气中。不过这吸力和黑洞外面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了。黑洞外面的吸力是能把人和物都吸进来,而这个所谓的吸力更像是一个什么人在不停的大口吸气。 陆博衍脸色沉了沉,一个漂亮的前踢,将那正在吸气的家伙踹了出去。 “……” 空气凝固了几秒。 “哇呜呜……” 黑暗里传来了一道委屈至极的哭声。 仔细听,就会发现,这哭声还带着些清澈和软糯——分明是一个孩童的声音。 陆博衍面无表情的循着哭声走了过去,刚走两步,就听那声音边哭边道:“哇呜呜……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呜呜……” “……”陆博衍道:“是你在控制这个黑洞?” “哇呜呜……” 陆博衍皱眉道:“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8 回答我!” “呜呜……是,呜呜……不,也不是呜呜呜……” “怎么说?” “哇呜呜……因为我就是这个洞,这个洞就是我啊呜呜呜……” “……”陆博衍扶额,道:“别哭了,不许哭!” “哇呜呜……你会打我呜呜……” 陆博衍叹了口气,道:“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打你,你要是再哭,我就真打你了!”他刚说完,哭声立马停止了。 陆博衍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黑洞是你的本体吗?” “是的!” “外面的鬼打墙也是你搞的鬼?” “不是!” “那是谁?”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陆博衍道:“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醒来就在这里了!” “为何一直追着我们?” “好玩!” “……” 陆博衍沉默半晌,道:“我要出去,出去后不许再跟着我们了!” “哦!你们要一起出去吗?” 陆博衍道:“我们?” “对啊!就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哥哥,他也进来了”顿了一下,它忙又补充道:“不是我吸他进来的,是他自己进来的。” 陆博衍皱了皱眉,道:“他现在在哪里?” “在我肚子里啊!你现在不也在我肚子里吗?” “……我是说这里面……你肚子里的具体位置!” “哦!不知道,我肚子那么大,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进来了。” 张承宇好不容易挣开一只脚,又有新的枯手从地下伸出来重新摁住他。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身边又没有什么可以使用的工具,正当他又急又躁,无计可施之时,忽然从后背生出一股冷意,一双手倏的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 张承宇下意识的去掰开脖子上的手,然而,那双手力气大得出奇,再加上他的脚被摁住,上身使不出力气,不管他怎么用力,脖子上的两只手还是紧紧的掐着他,没有丝毫松动。 双方僵持了一阵,张承宇除了感觉脖子快断了,窒息感也越来越强烈,大脑缺氧让他产生了轻微的耳鸣,身体越发的使不出力气。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在这里的时候,一道光突兀的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长时间在黑暗里,忽然间被亮光一照,忍不住眯了起来。 借着手机的光,陆博衍看到一个干枯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东西正死命的掐着张承宇的脖子,似是要把他的脖子拧下来才罢休似的。 他瞳孔骤缩,从腰间掏出匕首,以一种诡异的步法迅速绕到了那具木乃伊的后面,像削大葱似的将掐着张承宇的那两只手臂齐根削了下来,顺便一脚踩爆了木乃伊的骷髅头。 张承宇背后的力道一松,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奈何他的脚还被紧紧的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于是只能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态朝侧边倒去,倒到一半的时候,被陆博衍接住了。 张承宇大脑还处于缺氧的状态,半靠在陆博衍身上,大口的呼吸着得来不易的新鲜空气,这时,又有一只干枯的手顺着他的小腿探了上来。 陆博衍神色一凛,这才发现还有好几只枯手正紧紧的摁着张承宇的脚,他将这只探上来的枯手连同摁住他的那几只枯手同时削了下来,眼神犀利的望向一旁站着的小男孩。 小男孩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寒噤,嗫嚅道:“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以前吸了太……太多东西进来。” 张承宇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劲来。看到身旁的陆博衍,喜道:“见到你没事儿可就太好了!” 陆博衍脸色有些沉,他道:“你怎么也进来了?” 张承宇道:“找你啊!呐,”他把石头塞回陆博衍手上,道:“这么神奇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他拍了拍陆博衍的肩膀,继续道:“虽然你奋不顾身的救我,我很感动,但是在危险的时候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我可不想欠别人一条命!” 陆博衍闻言怔怔的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只说道:“好吧!” 张承宇站了起来,注意到到一旁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正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登时吃了一惊,道:“这是?” “你好!我叫小奇!”小男孩主动道。 “你好!”张承宇奇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小奇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好几百岁了!” “……”张承宇脸上挂着个大问号,看向陆博衍。 陆博衍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张承宇的科学三观在今晚已经彻底毁尽了,见到小奇,他再次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愣愣的看着面前细皮嫩肉的孩子,怎么也无法和这个黑洞连想到一起。他清了清嗓子,道:“那么,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小奇道:“你问。” 张承宇道:“在你肚子里的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 小奇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他道:“这个简单啊!我把你们再吐出去就好了!” “……”张承宇道:“那我们不是要和这些骷髅什么的全部一锅倒出去?” “不会啊!”小奇道:“我想吐什么就吐什么,不会全都吐出去的。全都吐光了,肚子很空,会很难受!” 张承宇:“……好吧!那我能再问……” 没等他说完,张承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落到了地上。 白虎 昏暗虚无的空间,没有边际的视野,他们又回到了外面。 张承宇站定了,听到小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道:“你看,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他寻着声音看去——巨大的黑洞就在一旁。黑洞见他看了过来,还在空中欢快的转了几个圈。 张承宇:“……”他怎么觉得它这是在撒娇的意思,不过面对这么个大黑洞的撒娇,他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 张承宇默了默,道:“你还是刚才那个样子可爱!”他话刚说完,空中的黑洞立马化作了一个浓眉大眼、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小奇一副乖巧宝宝的样子,双目炯炯的看着张承宇,道:“这样吗?” 张承宇被他呆萌可爱的样子给逗乐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圆圆的小脑瓜,笑道:“不错不错,就是这样子。” 小奇笑嘻嘻道:“既然哥哥喜欢,那我以后就这样子好了!” 陆博衍不动声色的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张承宇闻言点了点头,收起脸上的笑意,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个地方漫无边际的,有什么方法离开吗?” 陆博衍刚要说话,却本能的感到周遭多了一道陌生的视线盯着他们,他迅速的锁定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19 个方向,然而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张承宇见他不答话,略感奇怪,道:“陆博衍?” 陆博衍收回目光,指着那个方向道:“往那走!” 张承宇:“???” 张承宇看了看他指的方向,还是虚无的的空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于是道:“有什么依据吗?” “没有!” “……”张承宇无语凝噎了一会儿,叹道:“好吧!反正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走哪里都是走!那就走吧!” 小奇也迈着小短腿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后面,然而,没等他跟几步,前方的陆博衍就回过头来,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看得他脚下一顿,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张承宇见他停了下来,于是道:“小奇?你怎么不走了?快跟上!” 小奇如临大赦,忙道:“哎!来了!” 陆博衍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小奇脚下又是一顿,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不知是继续跟着往前走,还是离开。 张承宇停了下来,道:“他当然是跟我们一起了,不然让他一个小孩子在这种地方吗?” 陆博衍:“他不是小孩子!他刚刚已经说了,他好几百岁了!” 张承宇:“……那也不能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吧!” 小奇听到这句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赞同的使劲点头。 陆博衍:“……他能自己出……” 张承宇打断他道:“三个人也有伴,好互相照顾嘛!哎呀,走了走了!”他冲着小奇招手道:“快来!” 小奇忙欢欢喜喜的追了上去。 陆博衍无话,只得道:“走吧!” 于是,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继续往前走去。走了一会儿,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张承宇看到那人影后吃了一惊,道:“萍姐?” 方萍回过头来,看到三人后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承宇道:“萍姐,这我还得问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方萍没有回答他,而是道:“承宇,这两个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个孩子?” 张承宇跟她简单的讲了一下自己的遭遇,继续道:“萍姐,怎么我才出去了一会儿,你就不见了,还有,你怎么也在这里?” 方萍看了看一旁的陆博衍,道:“别提了!撞鬼了”她把自己那边的遭遇也说了一遍,然后道:“我晕过去后就发现自己在这样一个地方了。” 张承宇听她说完后早已皱起了眉,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你把符咒撕下来了?而且符咒撕下后,古尸立马就化了?” 方萍点了点头,道:“是的。”她顿了顿,又道:“承宇,你还记得今天今天早上蔡教授说的那些话吗?” 张承宇道:“你也听到了?” 方萍道:“他们吵得那么大声,别说是我,整个研究所的人都能听到了。他说那张符咒意为‘镇压’,取下来后很可能会出大乱子。我想现在是真的出乱子了,要不然我们现在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她苦笑道:“可我那时候的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承宇,怎么办?明天教授们要是发现了古尸没了,我……我该怎么解释,我甚至都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张承宇大脑也是一团乱,但他很快迫使自己镇静下来,道:“萍姐,你先别慌。我们来理一理思绪。也就是说,你在停电之后,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去撕了女尸上的符咒。而那个时候,我还是在大楼里,我并没有离开,我是在你撕完女尸上的符咒之后,才开始下楼、碰上鬼打墙的。如果按照蔡教授的说法,就是符咒被撕了,那个东西出来了,然后它在这座大楼里面设置了鬼打墙,困住了要下楼的我。” 方萍道:“应该是这样!” “按照这个思路的话,那么也就是说那个东西现在还在大楼里面,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还困在这里了。”张承宇道。 方萍道:“是的吧!” 张承宇边思索边道:“那么,它把我们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忽然,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对了,陆博衍,忘了问你,你又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我路过!” 闻言,张承宇和方萍都惊讶看向他。 张承宇道:“路过?你说你路过研究所我相信,毕竟研究所靠马路,可是为什么你路过到研究所大楼里面来了?” 陆博衍看着他,道:“我来找人的!” 张承宇:“……大晚上的,你来研究所找什……” “快看!前面那是什么?”方萍忽然道。 众人皆往前看去,只见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只体型威猛的白虎,这白虎嘴边长着两根长长的大獠牙,此刻正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看着众人,嘴里不时发出低吼。 张承宇滞了一下,道:“这个也是幻影吗?” 陆博衍道:“不是!” 这时,方萍忽然一脚跳到了张承宇的身后,瑟瑟发抖道:“这里……怎……怎么会有老虎?怎么办?” 陆博衍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小奇忽然兴奋起来,拍手道:“大老虎,肯定很好吃!” “……” 张承宇道:“你……这个也能吃下去?” 小奇道:“这有什么不能的,哥哥看我的!”说完,他绕道众人前面,重新化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对着白虎猛吸。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快有半分钟,那白虎却依然好好地在原地,一点都没有要被吸进黑洞里的迹象,甚至叫的更凶了,大有要扑上来的趋势。 张承宇忍不住开口道:“呃……那个,小奇啊,你确定你真的能把它吸进去吗,怎么我看它一根毛都没有动过。” 小奇的声音从黑洞里传来,他边喘边道:“哥哥等等,我……再试试!” “……哦,好的!” 又过了半晌,白虎依旧在原地。它终于不耐烦了,长啸一声,对着张承宇扑了过来。方萍惊呼一声,忙抱头蹲在地上。 陆博衍的动作比白虎更快,他轻轻一跃,跃到白虎的腹部,掏出腰间匕首,对着它的肚子就是一刀。白虎肚子登时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还没等它回过头来,陆博衍反手在它肚子上又是一刀。鲜红的血液将虎肚子上的白毛染红了一大片。白虎吃痛,叫的更大声了。它转过头就要去咬这个让它吃了苦头的人,可陆博衍动作极其灵活,早在它咬过来之前,就翻身从它肚子另一侧滚了出去。 一人一虎对峙了十多秒。 忽然,白虎身形陡然增大了好几倍。它从原先的一米来高的猛虎,变成了十几米高的庞然大物,黑洞在它面前也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洞口。此刻,陆博衍在它脚下就像是一只小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0 蚂蚁,它只需要一脚就能踩死。 张承宇的心倏的提了起来,喊道:“快走!” 他这一句是对陆博衍说的,然而,陆博衍就像是没听到一般,在白虎踩过来之际,迅速的跳到了它的腿上,对着它腿上经络狠狠的扎了下去,顺势划出一道又长又细的伤口,鲜血很快沿着虎腿渗了下来。 白虎接连吃亏,哪里肯罢休,它大张着虎嘴朝自己的腿咬去,想把陆博衍撕裂在自己的獠牙之下。 张承宇一颗心提高了最高,他大睁着眼,眼看着陆博衍就要进了白虎的嘴巴,奈何旁边又没有什么工具。危急之际,他忽然想起还有个手机在兜里,于是想也不想的掏出手机扔了出去。幸运的是手机正好砸中了白虎的一只眼睛。它眼睛突然受到撞击,动作在中途停顿了一下,趁他停顿之际,陆博衍从虎腿上滑了下去,在地面上快速的翻滚了几下。白虎一口咬在自己的腿上,把原来的陆博衍划出的伤口咬的更深了,咬的鲜血直流。 张承宇暗暗松了一口气,谁知,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白虎背上忽的张开两只白色的巨大翅膀,在空中扑腾了好几下,掀起一阵强风,登时把张承宇和方萍吹了出去。黑洞在空中翻了几个圈,也被吹了出去。 陆博衍看着被吹出去的几人,眸色迅速冷了下来,他以奇快的速度和诡异的身法一举冲到了白虎的背上,对着它的翅膀划了下去。白虎虽然吃痛,但是因为受伤的地方是背部,它无法转过头来攻击陆博衍,只能在原地暴跳如雷,拼命地煽动翅膀,企图把背上的人给甩下去。 可陆博衍就像是紧紧的粘在它背上一样,任它怎么甩、怎么跳,依旧没有掉下去,而是继续在它背上一刀一刀的划着。双方持续了半晌,白虎的一只翅膀竟然硬生生的被陆博衍给削下来了,鲜血染红了它半个身子。陆博衍冷笑一声,对准他的另一只翅膀也狠狠地划了下去。 此时的白虎遭受重创,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威风,叫声也从原先的长啸变成了哀嚎,然而陆博衍并没有要放过它的意思,仍然一刀一刀的划着。终于,白虎败下阵来,身体重新缩小成一米来高的样子,陆博衍找准时机落下重重的一刀,把它的另一只翅膀也卸了下来。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的缘故,白虎在地上狠命的跳了两下,终于把背上的人甩了下来,头也不回的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跑开,消失在虚无的空间里。 在白虎消失的那一瞬间,陆博衍所处的这个虚无空间地面开始出现了一点点的裂痕,裂痕越变越大,终于整个地面陷了下去——他重新站在了研究所的一楼大厅里面。 走出迷谷 张承宇被白虎刮起的风吹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站定了,忽然眼前一黑,再一亮,他已经回到了研究所。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了,陆博衍正站在几米开外——灯光的光晕里,整个人高大挺拔,修长瘦削,有种说不出的恬淡美好。张承宇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道:“陆博衍?” 陆博衍从光影里走了出来,脸上是一派温和之色,他道:“出来了!” “嗯,出来了!”张承宇道:“谢谢你!” 他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对我说谢谢!” 张承宇笑道:“好吧!这次我们也算是做了一回同生共死的伙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陆博衍微微垂首,道:“朋友吗?”他声音极低极沉,张承宇一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道:“什么?” 这时,一旁忽然传来了咳嗦之声。张承宇循声看去,只见方萍正蹲在墙角,一手撑地,一边咳嗽得厉害,他忙走了过去,扶起她,道:“萍姐,你怎么样?” 方萍边咳边摆手,咳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停下来了,道:“没事儿!就是嗓子有点痒,咳几下就好了!” 张承宇看她脸色缓和下来,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 陆博衍冷冷的看了方萍一眼,道:“不早了,该下班了吧!” 张承宇看了看手表,他的手表已经恢复正常了,上面显示的十点,刚好是下晚班的时间,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他见方萍精神也不是很好,于是道:“萍姐,你先回去吧!” 方萍似乎还沉浸在幻境的事情里面,有些心不在焉的,她胡乱的点了点头,道:“好!”说完就朝门口走去。张承宇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道:“萍姐,路上小心点!” 方萍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张承宇也没有在意,只当她是受到了惊吓还没缓过来。 大厅里只剩下三个人了,张承宇见陆博衍和小奇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奇怪道:“你们这是?还不走吗?” 小奇笑嘻嘻道:“我反正也没哪里去,以后跟着哥哥!” 他刚一说完,张承宇和陆博衍两人同时开口道:“不行!” 小奇愣了愣,道:“为什么不行!” “咳”张承宇轻咳一声,道:“那个……我没有养小孩的经验。” “我不是小……” “我也没有养黑洞的经验。” “哥哥,我想你误会了,”小奇道:“我不用你怎么养的,我会自己养活自己,我只是没哪里去,你只要让我跟着你就好了!” 张承宇仔细想了一下,自己是做考古工作的,成天要么加班,要么跑现场,身边跟着个小孩或是大黑洞,不管是哪一个给人的感觉都不太好,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住,实在是不知道该以什么借口带小奇这种“生物”回去,于是坚决道:“还是不行!” 小奇瘪了瘪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道:“可是这样的话,我又要一个人孤苦伶仃了!哥哥,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保证乖乖的,绝对不闯祸不给你添麻烦!” “……”张承宇道:“这不是添不添麻烦的问题” 陆博衍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身上鬼气太重,不宜和常人久呆!” 小奇闻言低下了头,一副失落的样子!张承宇奇怪道:“陆博衍,你怎么懂这么多这方面的东西?” 陆博衍眸色闪了闪,道:“只是知道一些罢了!没什么的。不早了,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处理!” 张承宇道:“那个,你们先走吧!我可能还得留下来找点资料!” 陆博衍皱眉,道:“什么资料?非得在今天晚上找吗?” 张承宇苦笑道:“今晚发生了这么一出,明天研究所肯定得大乱,我看看能不能先找到些相关的线索。” “不行!”陆博衍道:“现在是晚上,这里不安全,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再找也一样!” 张承宇想了想,也有道理,今晚发生了那么多怪事,差点命都没了,好不容易逃出来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1 ,万一留在这里在发生点什么他可就真的不好玩了,于是他叹道:“好吧!那我一会儿就拿几本书回去研究一下。对了,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一起出去,反正我也马上回去了!”说完就蹭蹭的上楼,拿了几本书。 张承宇在图书室拿了几本书,再下来的时候,看到陆博衍竟然还在一楼大厅里面等着,他奇怪道:“你还没回去?” 陆博衍“嗯”了一声,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张承宇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肯定是自己开了车过来的。只是他今晚已经多亏了陆博衍才能死里逃生,哪里还敢再麻烦他,于是边摆手边道:“不用不用!” 陆博衍看了他一眼,不容置喙道:“走吧!”说完,先往外走去! 张承宇:“……” 他边走边道;“哎,你真的不用送我,这么晚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然而,陆博衍走在前面并没有理会他的话。 陆博衍的车就停在研究所门口的马路边上,他打副驾驶车门,站在车门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承宇,大有他不上车就盯到他上车为止的趋势。张承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终于叹道:“好吧好吧,谢了啊!”他刚坐上去,陆博衍就探了过来,拉过安全带要帮他系上。 两人隔得极近,张承宇甚至能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他心头一惊,忙受宠若惊接过安全带,道:“我自己来!” 陆博衍也任由他自己接了过去,没说什么,为他关好车门,这才绕到主驾驶的位置,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在马路上快速行驶着,自上车后,二人都沉默着。张承宇一边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脑中都过了一遍,一边思考第二天要怎么跟王翕交代古尸的事情,想着想着,他忽然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于是奇道:“对了,小奇呢?” “哥哥,我在这里!”正是小奇的声音。 张承宇怔了怔,下意识的往后座看去,后座空空如也,并没有小奇的身影。 “这里,哥哥……” 张承宇这才发现声音是从车上挂着的一个小玻璃瓶里传来的,刚刚他没仔细注意,以为只是个装饰品。现在认真看,才发现小奇变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正襟危坐的在玻璃瓶里面看着他,张承宇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奇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道:“这是我的新家!” 张承宇:“……” 这时,陆博衍开口道:“他鬼气重,只能用这种方法隔离!” “……”张承宇憋笑道:“小奇啊!其实你这样也还挺可爱的!” “哦”小奇闷闷道。 张承宇莞尔,道:“你这是打算跟着陆博衍了嘛?” 小奇垂下小脑袋,不说话。陆博衍道:“他暂时跟着我,免得出去闯祸!” 张承宇点点头,陆博衍这样做也有道理,像小奇这种特殊存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个性天真,很容易在外面暴露自己,到时候不知会惹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事情来。陆博衍对这方面的事情了解的比较多,有他看着小奇,也不至于惹出什么大乱子! 张承宇住的地方离研究所并不远,很快就到了!陆博衍将车停在楼下,道:“你住几楼,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张承宇不由好笑道:“不用了!你送我回来我已经很感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非得送到家门口嘛?今晚谢了,回头再见!小奇,再见!”说完就下车了。 陆博衍一直等到他背影消失在楼底口才重新启动车子离去。 张承宇一进门就感受到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陶硕明坐在沙发上目光凌厉的看着他,道:“张承宇,你还知道回来啊!他妈的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电话?”张承宇怔了怔,忽然想起他那手机已经光荣的牺牲在白虎的眼睛下了,他揉了揉眉心,道:“哦,我手机丢了,怎么了?你又打电话给我干嘛?” 陶硕明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道:“丢了?少他妈骗我,我九点多的时候不是还打了电话给你吗?那时候你还没丢呢!” 张承宇:“……真丢了!就在你给我打完电话后。” “……”陶硕明道:“你该不会是不想打电话给你妈,故意把手机扔了吧?” “你的想法很有创意!”张承宇道:“可我是真丢了!千真万确!” 陶硕明:“你遇到扒手了?” 张承宇边换鞋边道:“我也希望是我是遇到扒手了,至少不是什么毁三观的事!” 陶硕明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道:“毁三观?哟,你张大少爷的科学世界观还能被毁了啊,来来来,说来听听,让我娱乐娱乐!” 张承宇换好了鞋,瞥了他一眼,道:“你做好心理准备!”说完也坐在了沙发上,细细的把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他。 陶硕明听完后一脸痛心的看着他,好半晌才道:“张承宇你脑子没毛病吧?你这是在给我讲鬼故事吗?没想到你张大少爷也会看鬼故事啊,真稀奇!不过,对不起,我觉得你讲的鬼故事一点也不可怕!” “……”张承宇认真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陶硕明闻言直勾勾的盯了他半晌,确认了他不是在开玩笑后,道:“艹,你不会真见鬼了吧!我可是坚持唯物主义的好青年,你别吓我!” 张承宇白了他一眼,道:“爱信不信!对了,你后来又打电话找我干什么?” 一说起这个,陶硕明就来气,他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妈,她打你电话给你,结果你没接,她就又打了个电话给我,问我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他妈的,老子都快成你保姆了。你自己跟她讲去,没事儿别老打我电话,你是她儿子,又不是我是她儿子!” 张承宇失笑道:“就这点事儿啊?还以为你找我有什么急事,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对了,”陶硕明贼笑着拿出一张照片道:“快说,这个是谁?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张承宇:“……” 这照片正是那天方萍在医院强行塞给他的 “表妹”照片,他根本不感兴趣,回来后随手塞在了某个地方,没想到被陶硕明翻了出来。张承宇叹道:“你觉得我像是有时间谈恋爱的人吗?” 陶硕明瞅了他一眼,摇头道:“不像!” “那不就得了!” “可这妹子长得不错哎,而且上面还有她的联系方式,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张承宇面无表情道:“我想我还是比较容易对工作心动!” 陶硕明:“……”他笑嘻嘻道:“既然你不心动,不如把这个妹子让给我这个心动的人,如何?我去追!” 张承宇看他一副贱兮兮极力卖萌讨好的样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2 子,不由得一阵恶寒,忙走开了,道:“随便你!” 采访会 第二日,张承宇早早地起来准备去研究所,下楼的时候看到正对楼道的平地上停了一辆白色的suv,他正好奇是谁一大早的把车停在楼道前,一走出楼道,就看到陆博衍一身西装革履的倚在这辆suv车前,动作随性又慵懒,清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平添了些俊朗与明媚! 张承宇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陆博衍闻言转过身来,站直了,整个人修长挺拔,眉目俊朗,他笑道:“你下来了!” 张承宇惊奇的看着他,道:“这一大早的,你是……来找我的?” “嗯!” 张承宇一听,更觉奇怪了,道:“是有什么事儿吗?” 他把手上提着的一个小袋子递给张承宇,道:“给你的!” “???什么东西?”张承宇好奇的打开袋子,只见里面是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崭新的苹果手机,张承宇疑惑的看着他,道:“你这是干什么?” 陆博衍道:“昨天你的手机没了,这个你先用着!卡我已经帮你补好了,在里面,还是你原来的号码!” 张承宇:“……”他哭笑不得道:“我手机丢了,我自己再去买一个就好了,哪有让你给我买的道理啊?又不是你弄丢的。”他把袋子递回去,道:“快拿回去吧!我今天下完班后就去买!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吧!” 陆博衍摇头道:“这就是买给你的!” 张承宇:“别,无功不受禄。” 陆博衍道:“你昨天是因为我手机才丢了的!” 张承宇:“……”好吧,那时情况紧急,眼看陆博衍就要被白虎咬中了,他一时找不到什么工具,这才在情急之下用手机去砸了白虎的眼睛,陆博衍把这归为了自己的责任,认为他是为了救他,手机才没了的。 张承宇温声道:“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把手机丢出去的,不是你的责任,你真的不用特意赔我一只手机。” 陆博衍微微垂首,轻声道:“没有……关系吗?” 张承宇没听清他再说什么,于是道:“什么?” 他摇头,脸上有些许失落,道:“没什么!”张承宇又把手机递向他,道:“拿回去吧!” 陆博衍坚持道:“送给你!” 张承宇见他迟迟不肯接回去,叹道:“好吧!那就你帮我挑的手机,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皱眉道:“不用!” 张承宇:“……你一大早过来,不会就是专门给我送手机吧?” “嗯!” “……” “你要去上班吗?我送你!” “……”张承宇道:“千万别,我现在已经欠你很多了,别说一顿饭,就是十顿饭也未必还的清。这样吧,手机谢了,我先用着,之后我再把买手机的钱给你!我就不浪费你时间了,你有工作什么的就快去吧!” “现在还早,我……” 张承宇不等他说完,强行把他推上了车,道:“去吧去吧!我也走了,再见!”说完就转身走了。 陆博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修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张承宇到研究所的时候吃了一惊——门口围着一大群的记者。陈森坐在守卫室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他刚走过去,就被一大群人的视线包围,一个个都在□□裸打量他,仿佛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张承宇硬着头皮穿越了那一片意味不明的视线,走到陈森面前,道:“陈叔,这是怎么回事?” 陈森吸完一口旱烟,道:“谁知道呢?一大早起来就这么多人了!我问了他们,说是等下有个什么采访会!可我也没接到通知啊,这不,也不敢放他们进去!你在里面工作,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个什么采访会?” “没听说!” “那就奇怪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记者,而且都是些大报社的记者!” 张承宇摇了摇头,不去理会这些闲杂事,他现在头疼的是等下要怎么对王翕交代昨晚的事情。他边想边走,很快来到工作室,一开门就愣住了,而后无奈的笑开。 昨晚,被小奇弄得乱七八糟的工作室现在已经全部回归原样了。盔甲、宝剑、桌椅、饮水机,就连每张桌子上的文件都安然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用说,张承宇也知道这些都是谁做的,肯定是小奇那家伙后来又偷偷地把东西吐出来了,难为他还把东西全部摆放了回去。 张承宇坐下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许是昨晚经历太多事情,他现在对周围的动静都格外的敏感。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是王翕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边走边道:“承宇啊,你准备一下,等下和我一起去采访会!” “采访会?”张承宇站了起来,道:“教授,什么采访会?” “就是有关这次古墓的一个采访会!市局听说我们这次挖到了不少东西,决定好好宣传一下,特别是那具女尸,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拍个纪录片什么的。你是这次古墓的主要负责人,你跟我一起去接受采访!”王翕笑道:“从保存完整度来说,这女尸的确算得上考古史上的又一奇迹,是值得让更多人知道!” “教授!”张承宇道:“我想我得先跟你讲些事情!” 王翕摆手道:“你先准备准备,有什么事情等开完采访会再说!” “不行!这事必须在开采访会之前说,而且还得把蔡教授叫过来,一起说!”张承宇道。 王翕皱眉,道:“蔡志诚?这事儿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吗?” 张承宇点点头,严肃道:“教授,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王翕沉吟了一会儿,叹道 :“好吧!刚刚在门口看见他了,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你有什么事赶紧说!”王翕给蔡志诚打了电话,十分钟后,他也出现在办公室。 三人面面相觑,两道目光都集中在张承宇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他道:“女尸毁了!” “小戒指” 王翕声音忽然拔高,道:“什么?”说完,他没等张承宇回答,就冲出了工作室。蔡志诚皱眉看了张承宇一眼,也跟出去。张承宇叹了口气,跟在两人后面。三人很快重新聚集在存放女尸的玻璃棺前,此时的棺内只剩下那件妖艳华丽的的嫁衣,尸体不翼而飞。 王翕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况,道:“尸体呢?怎么回事儿?” 蔡志诚还算比较冷静,站在玻璃棺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承宇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把昨晚的事情讲给他们听,讲的时候他刻意的隐去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3 有关小奇的事情。听完后,王翕脸色难看道:“你的意思是研究所闹鬼了?方萍呢?把她给我叫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蔡志诚在一旁凝神不语,眉头皱的更深了。 张承宇道:“这个……不好说!萍姐还没来。教授,我觉得这事应该和那道黄符脱不了干系!”他转向蔡志诚,道:“蔡教授,您说呢?” 蔡志诚道:“不用想了,肯定和那道黄符有关!同一具棺木里面出土的两具尸体,保存程度却大相径庭,想必是那黄符的作用,才让那女尸历经百年仍保存如初。黄符一撕下来,尸体自然就化了。” “胡说!”王翕道:“没有一点科学依据!凭借一张画了几笔朱砂的纸就能让一具尸体百年不腐?这是什么理论,简直放屁!一具尸体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蔡志诚冷笑道:“我就说过,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科学解释不了的。王翕,你不信,那你来说说,这女尸哪里去了?哼,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争论的,不管你信不信,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张承宇在一旁凝神不语,若是放在之前,他也和王翕一样,觉得科学是万能的,凡事都得有科学依据,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可是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特别是小奇的存在,让他重新开始审视世界——世上的确是有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 “我不相信!”王翕道:“找,都给我去找,我就不信一具几百年的古尸还能自己跑了不成!一定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 王翕一直醉心于对古尸的考古,好不容易发掘了一具保存完整度足以震惊考古界的尸身,还没做完深入的研究,就不见了,他自然是不甘心,连说话的口气都带了些焦怒! 蔡志诚嗤道:“你都说了是几百年的古尸,谁会对一具几百年的古尸动手手脚?再说了,研究所建成都几十年了,从没出过差错,怎么会突然有人对一具尸体感兴趣?” 王翕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更加难看了,因为他根本无法反驳蔡志诚的说法! 这时,小江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他探进来一个头道:“所长,采访会场地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看什么时候开始?” 王翕正处于郁闷和愤怒交加之际,闻言,声色俱厉道:“什么采访会,统统给我取消!不开了!” 小江从没见过王翕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试探道:“可是市局那边不是还要拍记录……” “拍什么拍,不拍了!取消!” 小江被吼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他才点头道:“是!”说完,就快速的走开了,想必也是不想再被吼! 室内再次剩下三人,短暂的沉默过后,张承宇道:“女尸已经不在了,我觉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女尸消失的原因,以及为什么会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和那道黄符有关?还有,我们得尽快确定墓主和女尸的身份,弄明白当时的人们为什么要在女士身上贴黄符,黄符的作用是什么等等。” 蔡志诚道:“那张符意为镇压,贴在那女子身上,很明显就是为了镇压那名女子,或者是女子体内的某个东西,现在符咒被撕了,等于把镇压的东西放出来了。而且那东西应该还挺厉害的,不然你们昨晚也不会碰上那么多事儿了。黄符已经被撕了,古尸也已经毁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目前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放出来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它现在在哪里,日后还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张承宇道:“我也这么想!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 蔡志成道:“什么想法?” “今晚”张承宇道:“我想今晚留下来,看看是不是还会出现昨晚那种情况。如果不会,那最好!如果会,就证明那东西确实还在,我们再做打算!” 蔡志成点头道:“这也是一个办法!” 这时,王翕道:“我和你一起留下来!”他声音冷了冷,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就不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蔡志诚哼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又有谁能完全否定鬼神之说?” 两人又要吵起来,张承宇头疼道:“那就先这样定了,看看今晚是个什么情况!” 张承宇回到自己工作室的时候,方萍也来了,她脸色苍白,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张承宇叫了她好几句她才反应过来,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道:“早上好!” 张承宇看她魂不守舍的,似是没从昨晚的事情中走出来,他有些担忧道:“萍姐,你还在想昨晚的事情?” 方萍“啊”了一声,点了点头,忽又摇头道:“没有没有!”她顿了顿,笑道:“昨晚没休息好!” 她这忽然的一笑,真是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张承宇心里一惊,硬生生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本来还想再问方萍一些关于昨晚的细节,但看她这副样子,只得先作罢!他刚要转身回座位,忽听方萍道:“教授怎么说?” 张承宇脚步一顿,见她神色一惊恢复如常,松了口气,如实把方才的事情跟她说了!方萍一听,又恢复了她怔忪恍惚的样子,道:“这样啊!那今晚你们在这,我就不留了!” 张承宇看她这幅状态,自然也不会要求她再一起留下来,他道:“没事!下午下班后你早点回去吧!晚上我和教授在这里就好了!” 方萍愣愣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采访会最终没有开成,刚出土古尸消失不见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研究所,众人皆震惊,纷纷猜测是不是被哪个变态偷了去。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很快传到了市局,王翕作为研究所所长,被领导狠狠批评了一顿,说他保管文物不利,并要求他严重彻查这次的事情! 张承宇作为古墓负责人,也免不了被批了一顿。然而张承宇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查出墓主人的身份,只有知道墓主的身份,才能确定女尸的身份,从而解开黄符的谜团,查清昨天晚上的鬼打墙和虚无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承宇拿出昨晚在竹签上拓印下来的文字,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竹签上的内容翻译了出来。竹签上讲的是这位墓主将军的生平,说他如何在西南一带带兵,如何为皇帝平定了叛乱,立下丰功伟绩之类的,但关于这位将军的具体身份却只字未提,张承宇只能从内容上推测出这位将军似乎格外受当时皇帝——朱元璋的重用。 张承宇翻遍了各种史书文献,仍然无法推测出墓主人的身份。只能又回到文物的研究上,看看能不能从文物的特征上找到有关墓主身份的线索,然而他把将军宝剑的纹路和盔甲上的每一块铁片都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4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声音忽然道:“张大少爷看得这么认真,看出什么来了吗?” 张承宇一怔,回头就看到陶硕明双手抱在胸前,正好暇以整的看着他!张承宇道:“你怎么来了?” “你猜?”他又一副贱兮兮的样子道。 张承宇正烦着,没心情和他贫嘴,直接忽视了他,又低头专心的研究起文物来! 然而陶硕明这人就是这样,别人越不想理他的时候,他就越是热情,想块牛皮糖一样粘着别人。他笑嘻嘻道:“快快快!带我去看一下传说中消失了的古尸!” “……” “都说消失了,你看什么?” “看她消失的地方啊!”陶硕明理所当然道:“你以为我傻啊,我自然知道古尸没了,但是她之前存放的地方我总能看一看吧!那可是几百年前的美女躺过的地方啊!想想就激动!” “……”张承宇放下手头的事情,面无表情道:“说吧,你到底来干嘛的?” “来工作的啊!”陶硕明扬了扬手中的小本子,嘻嘻道:“看到没,临时工作证!我可是奉旨过来的!” 张承宇也扬起了一个礼貌不失虚假的微笑,道:“说人话,谢谢!” 陶硕明哼一了声,收起手上的小本子,一本正经道:“我们学院要做一个关于考古话题的文学研究,派我来研究所体验体验,所以,很不幸的,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可能要做一段时间的同事了!还请张大少爷多多指教!”他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对着张承宇行了个礼。 张承宇:“……” “怎么?”陶硕明把一边的眉毛扬得飞起,道:“好歹我也是历史系的博士生啊,虽然我没有从事考古行业,但是并不妨碍我热爱考古的心啊,你好像对我来这里学习很有意见?” 张承宇:“……你随意,你高兴就好。” “我当然高兴!对了,这是什么?”陶硕明指着桌上的一物道。 张承宇看了过去,见他指的正是他那天在棺木底部发现的类似戒指的小圆圈,张承宇还没来得及研究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于是道:“目前还不清楚!” 陶硕明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句,凑过头去细细的打量起了那枚“小戒指”,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这上面是刻了字吗?” 张承宇闻言心内一动,道:“什么字?” 墓主身份 “不知道,怎么?难道你之前没有发现吗?”陶硕明道。 张承宇摇头道:“没有,我们之前都把重点放在将军盔甲和宝剑上面了!你让开我看看是什么字!” 陶硕明依言退后了些。张承宇手上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枚“戒指”,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似乎是刻了什么东西。这“戒指”很细,只比铁丝粗上一点,刻在上面的东西就更小了,仔细看才能看到小小的一点与周围不一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点细微的区别。 张承宇拿了放大镜,这才看清上面那极小的字,他脱口念了出来:“严鸿!” “严鸿?”陶硕明道:“是墓主名字吗?” 张承宇沉吟了一下,道:“应该是!” 陶硕明眼珠一转,忽而笑了起来,道:“你看,你研究了这么久也没个结果,我一来就帮了你这么大忙,还不快谢我!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没个头绪呢!” 知道了墓主的名字后,张承宇的神色并没有变得轻松,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他道:“明代历史上有叫严鸿的将军吗?我怎么从来没在史书上看过。” 陶硕明闻言也低下了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也没看过。不过明朝历史上将军那么多,或许这只当时某个不知名的小将军,没有被史书记录下来。” “不!”张承宇摇头道:“明代士兵的盔甲有严格的等级区分,普通士兵穿的是棉甲,只有高级别的将军和重骑兵才能配备铁甲。你看这件盔甲,全是小铁片串联组成的,是货真价实的铁甲,而且每一块小铁片都经过了精细的打磨,再用细铁丝串连起来,方才制作成一件完整的铁甲。以当时的熔铁技术来讲,要做成这么精致的样子,必是经过了许多复杂的工序,很难大量生产,更无法广泛配备到重骑兵当中,所以只可能配备给高级别的将军,也就是说墓主人不但是将军,还是个级别很高的将军。” “还有,我在竹签内容上发现墓主生前似乎很受朱元璋的重用,他是直接听从朱元璋领导的,由当时皇帝直接领导的将军,其军衔职位一定不低。正是因为墓主人职位不低,成就不凡,所以墓门前才会有镇门石。” 陶硕明点头道:“有道理。可是,既然墓主是当时那么有名望的人,为什么史书上会没有记录呢?朱元璋是明代的开国皇帝,尤其注重史书的编写,他重用过的将军都有载入史册,可就是没有这个叫严鸿的将军啊!对了,你不是过目不忘嘛,读了那么多正史野史就从来没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个叫严鸿的将军?” “没有”张承宇肯定道:“从来没看到过!” “唉!好吧,没有就没有吧,说不定会是个超出史册的新发现呢!”陶硕明一脸自豪道,仿佛是他发现了什么历史奇迹似的。“哎,对了,”他忽然收起脸上的玩笑之色,道:“那女尸消失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刚才在进来的路上,听到你们所里好多人都在私下议论这件事情,你昨晚真的遭遇那些事情吗?” 张承宇道:“我昨晚回去不是已经和你讲过了嘛,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他又嘻嘻哈哈道:“我现在相信了,快快快,你再给我讲讲撕开符咒的时候,女尸具体是怎么消失的?人生第一次听说这么离奇古怪的事情,还就发生在我身边,我得好好听听!” “……”张承宇无语道:“我又没亲眼看到是怎么消失的,是萍姐在晕过去之前看到的。”他指着方萍的位置道:“呐,萍姐就在那里,你自己过去问她吧!” 陶硕明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你让我去找她?还是算了吧,她为了她堂妹那事儿一直看我不顺眼,我去找她就是去找骂。作为一个谦谦君子,她骂我,我还不能骂回她,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张承宇:“……”。 陶硕明继续道:“刚出土的古尸就失踪,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研究所打算怎么办?王翕相信你说那些吗?” “不相信!”张承宇叹道:“我想今晚留下,看看是什么情况,还会不会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王教授和我一起。” “今晚?有意思,算我一个!我也想留下来体验一把鬼打墙的滋味,妈的,一定很刺激!对了,把昨晚和你一起的那个陆什么的也叫来,只身斗白虎,这么牛逼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5 的人物你也介绍给我好好认识认识!”陶硕明一脸兴奋道。 张承宇:“不行!” “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 张承宇像看智障一样的看着他,道:“这又不是什么团庆活动,万一那个东西又出来了,发生了像昨晚那样的情况,你不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拉嘛!” 陶硕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哦!有道理!那好吧,那就算了!不过我是一定要留下来的,我得见证神奇的时刻,看看传说中的鬼打墙和虚无幻境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没事儿也别掺和了,这种事情越少人掺和越好!又不是闹着玩的!” 陶硕明嗤道:“小瞧我?我还非留下不可,你管我?再见!”他说完就慢慢悠悠的走了,也不知是去哪间办公室骚扰其他人了! 张承宇:“……”他重重的揉了揉眉心,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戒指”上。 白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夜晚,研究所工作室里剩下了三个人。张承宇在埋头翻找有关“严鸿”的资料,王翕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陶硕明坐在座位上打游戏打得昏天暗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承宇看了看手表,快到九点了。他从资料中抽身,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动静上。王翕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也是一副警惕的样子。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一切如常,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也没有停电。陶硕明终于停止了他玩了几个小时的狼人杀,抬起头来,道:“不是说有鬼嘛?现在都十二点了,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王翕闻言也向张承宇看去,三人面面相觑,张承宇自己心里也没底,他道:“要不出去看看!” 于是三人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还是没有发生什么,一切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王翕皱眉道:“行了!都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显然还不相信张承宇昨晚真的遇上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更不相信女尸自己消失的事情! 陶硕明失望道:“唉!好不容易想见一次传说中的鬼,结果连鬼都不愿见我!” 张承宇心内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的疑惑也更甚,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依着王翕的话,三人很快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研究所大楼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在大楼的某个转角处,陆博衍看着安全离去的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片刻后,他目光犀利的望向某处的黑暗,沉声道:“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若有人要伤他,我必诛之!” 之后一连几天,张承宇每晚都在研究所呆到很晚,但再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他的生活像是重新回归了正轨,每天就是宿舍和研究所,两点一线,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王翕一直不愿相信古尸是自己凭空消失的,这几天的时间,把研究所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古尸失踪就成了众人眼里的一桩悬案! 关于墓主“严鸿”,张承宇几乎把研究所所有的史书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一丝半点和这个人有关的史料。这天,他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写报告分析,忽然手机铃声响了,张承宇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阿言”两个字,他顿时一怔,自己手机上什么时候多了个“阿言”的联系人? 他一脸古怪的按下了接通键,道:“喂?” “你……等下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电话那头的人道。 张承宇愣了两秒,猝然反应过来,是陆博衍的声音,他道:“哦,是你啊!” 陆博衍“嗯”了一声,道:“有时间吗?” 张承宇这才想起,之前他一直说要请人家吃饭,结果拖了这么些天都给忘了,他尴尬的咳了一声,道:“有有有!去哪里吃?我请你!不好意思啊,这些天一直在忙,差点忘了之前答应请你吃饭的事情了!” 陆博衍道:“没关系!你想去哪里吃?” 张承宇笑道:“我对这些不是很懂,也不知道哪里比较好吃,要不你选一个地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陆博衍道:“好!那我去接你!” 张承宇忙道:“不用!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直接过去就好了,省的你跑一趟。” 陆博衍在那头道:“不会,那个地方刚好要经过研究所!” “额,那好吧!我五点半下班,那我们五点三十五在研究所门口见吧!” “好!” 张承宇挂了电话,又瞥到手机上“阿言”两个字,有些哭笑不得。这手机是陆博衍给的,肯定也是他事先把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只是张承宇没想到他给自己打的备注会是“阿言”! 约会 研究所五点半下班,张承宇记着和陆博衍的约定,下班后收拾了几本笔记,五点三十五准时出现在研究所门口。 陆博衍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今天穿的还是一套干净清爽的西装,整个人笔直修长,眉眼如画,斜靠在一辆崭新的兰博基尼上,引来了不少行人的目光。他见张承宇出来了,脸上迅速扬起一抹清浅温和的笑。 张承宇见他换了辆车,也不奇怪,只道:“你等了很久吗?” 陆博衍眼中似有流光盛开,他笑道:“没有,我也刚到!” 张承宇点头,走近了,才注意到他今天的头发还打了摩丝,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神采奕奕,像是刚去参加了什么重要场合似的。张承宇不好意思道:“还要你来找我。” “无碍!走吧!”陆博衍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边温声道。 他举手投足间自带风采,每一个动作还是那般细心周到,张承宇自愧不如,暗叹是怎样的环境才能造就陆博衍这样的人物? 张承宇道了句“谢谢”,在副驾驶坐了下来。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张承宇坐在车上闲的无聊,瞥到驾驶座旁放着一本叫做“明朝趣事”的书,他道:“你也喜欢看历史书?” 陆博衍坐在驾驶座上,后背挺得笔直,双目专注的看着前方,他边开车边道:“谈不上喜欢,偶尔看看,了解了解!你要看吗?”他一只手把书递了过来。 张承宇接过书,翻了几页,发现上面讲的都是一些普通的野史。他看书过目不忘,这本书上的很多内容都是他之前看过的,他点头道:“挺好的!” 说完,他忽然看到车上面的吊坠,于是想到了那天小奇也是被装在玻璃瓶里被这样挂着的,张承宇道:“对了,小奇怎么样了?” 陆博衍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顿了一会儿,道:“什么怎么样?” “额……就是他还好吧?”张承宇道。 “嗯。” 汽车走出了拥堵路段,车速开始快了起来。十多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6 分钟后,陆博衍将车停在了一家法国餐厅门口。 虽然是饭点,但可能因为地方比较辟静的缘故,餐厅里用餐的人并不多。柔和的法语音乐徐徐响起,餐厅里更显静谧与温馨。 陆博衍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二人刚坐下,服务生热情的上来点餐。 张承宇很少在外面吃饭,更不用说来这样的西餐厅,他也不懂要点些什么,直接把点菜的所有权利交给了陆博衍。陆博衍看了一会儿菜单,又询问了他一些口味上的偏好,最后点了几样东西。 在等菜的过程中,张承宇发现陆博衍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于是奇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摇了摇头,一双眸子乌黑透亮,光华迫人,他笑道:“不。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幸运?”张承宇更奇了,他道:“怎么说?” 陆博衍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他道:“我曾经找一个人找了很久,现在终于找到了!” 张承宇一怔,也笑道:“是嘛!是很重要的人吗?那可要恭喜你了!” 陆博衍双目炯炯道:“嗯。很重要,在我心里,就算是整个世界也没有他一个重要!” 张承宇又怔忪了一下,顿时明了,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陆博衍都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自然而然就猜到了。找了许久,能和整个世界相提并论的,肯定是他的另一半——陆博衍肯定是遇上了他的人生另一半。 虽然张承宇并不知道陆博衍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也很好奇能让他看得比世界还要重要的是怎样的一位妹子,但碍于询问这种问题不太礼貌,于是他笑着道:“既然这么重要,你可要好好珍惜,可别错过了!” 闻言,陆博衍嘴角又向上扬了些,连眼角眉梢都沾染上了笑意,他道:“你也觉得我该好好珍惜吗?” 张承宇道:“那是自然!”他好笑的想道:难不成我还要劝你别珍惜嘛? 陆博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道:“嗯。一定,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张承宇道:“这才对嘛!” 等了一会儿,菜还没上来。陆博衍忽然道:“你这次的古墓研究得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咦”张承宇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研究一个古墓?” “电视上看的,”陆博衍道:“前段时间电视上报道了北郊发现古墓的事情,我在画面里看到了你!” 张承宇想了想,当时古墓挖掘现场确实来了一些媒体,不过他并没有注意,没想到被拍了进去。不过,重点是:那个时候陆博衍应该还不认识他吧,只在电视上看一眼竟然就能记住他到现在? 他记忆力也太好了吧,张承宇心道。 “只知道墓主的名字。”张承宇叹了口气,道:“除了这个就没什么进展了!” 陆博衍垂下眼睫,道:“是嘛!墓主叫什么名字?”说完,不等张承宇回答,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又道:“抱歉,是我唐突了。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毕竟这应该算是你们研究的机密。” 张承宇失笑道:“这有什么机密不机密,方便不方便的,我们又不是国家刑侦局,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就好了,墓主叫‘严鸿’”。 “严鸿……”陆博衍念道。 他声音压得极低,怔怔的,像是在呢喃,在呓语。 张承宇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陆博衍重新看向他,笑道:“哦,没有!” 不知为什么,张承宇总觉得他这笑和刚才不同,像是硬挤出来的一样。他道:“你听过这个名字?” 陆博衍忽的看向窗外,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从屋檐上滴落下来,变成一串串雨珠,玻璃上沾染了些许湿意,显得雾蒙蒙的,他漆黑的目光仿佛透过了眼前朦胧的玻璃,透过了时间,一直望向过往的某个点。好半晌,他才低声说了句什么。 张承宇一时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刚想问,服务员就端着好几样菜品上来了,精致的摆放在桌上,同时也把他要说的话给打断在喉咙里。 张承宇口味偏淡,陆博衍在点菜之前就了解过他的偏好了,点的菜都是照着他的喜好点的,由是上来的菜都很对他的胃口。张承宇现在有一种错觉,他觉得不是自己在请陆博衍吃饭,而是陆博衍在请他吃饭。 外面下雨,餐厅里显得更加安静柔和。这时,门外又进来了一对相拥的情侣,带着一身的湿气,雨伞上还啪嗒啪嗒的滴着水。张承宇看清那男人的脸后,忽然呛了一下,这人可不就是他的好室友——陶硕明。 被陶硕明拥在怀里的是一个温婉安静的女孩子,张承宇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女孩眼熟得很,想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她就是方萍的表妹——那张照片上的女孩。 那天晚上,陶硕明乐呵呵的问张承宇要了照片,这才几天,他就把人约出来了,而且两人看上去还很亲密、在交往的样子。 张承宇万万没想到出来吃个饭,会碰上陶硕明,还是以这样的一副场景。他还停留在惊愕当中,那边的陶硕明却循声看了过来。 餐厅里本来就没几个人,陶硕明一看就看到在桌边咳得一脸通红的张承宇。他先是怔了怔,但很快收起怔忪之色,露出一脸似笑非笑的的表情,顺带对着张承宇隔空抛了个媚眼。 张承宇:“……” 他喝了口水,面无表情的继续吃东西。 陶硕明搂着那女孩走了过来,忽然露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道:“哎呀,承宇!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博衍听到这个声音,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张承宇:“……” 女孩对陶硕明道:“你朋友?” 陶硕明状似宠溺的揉了揉女孩的头发,笑道:“是啊!甜甜,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室友——张承宇!” 女孩闻言很有礼貌的对着张承宇点了点头,柔声道:“你好!我是慕小甜,是……” “是我女朋友”陶硕明一脸自豪的抢答道。 出于礼貌,张承宇也对她点头道:“你好!” 陶硕明这才看到旁边的陆博衍似的,他道:“承宇,这位是?” 张承宇一听到他喊“承宇”两个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要知道,在平日,陶硕明要么是阴阳怪气喊他“张大少爷”,要么是大呼小叫的喊他“张承宇”,从来不会这么客客气气的只叫“承宇”两个字。 张承宇强行忍住不适感,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道:“朋友!” “你好!”陶硕明微笑着对陆博衍点头道。 陆博衍没说话,他沉默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陶硕明讨了个没趣儿,也不恼,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7 笑着对张承宇道:“承宇,那我们先过去了!”张承宇巴不得他赶紧离开,道:“好的!” 于是,陶硕明就一脸开心的搂着他的小女友坐到不远处的另外一张桌子,甜甜蜜蜜去了。 半晌后,陆博衍忽然道:“他真的是你室友?” 张承宇吃东西的动作一顿,道:“是啊!” 闻言,陆博衍眉头皱的更深了。张承宇奇怪道:“怎么了吗?” 古玩店 “没什么!”陆博衍摇头道。他虽然这样说,但锁住的眉头却并没有松开。 气氛忽然变得沉默,张承宇心里好奇,但陆博衍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多问。一顿饭就在静谧与沉默当中结束了。他们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雨还在下,并且下得更大了。 两人都没带伞,张承宇正郁闷要怎么回去的时候,陆博衍已经从店员那里借来了一把伞,他把伞撑开在张承宇的头顶,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张承宇看着面前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的大雨,叹了口气,他原本没打算让陆博衍送,但现在下起了大雨,这地方又偏僻,很难打到车,餐厅里面还有一对你侬我侬的人,张承宇实在不想留在这里,于是道:“谢谢啦!” 汽车开了一会儿,前面又堵车了。张承宇看了看另一侧空荡荡的马路,暗道车也不多啊,怎么会突然堵车? 陆博衍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他道:“前面出车祸了!” “啊?车祸?”他下意识的往前看去,可他们前面刚好是一辆大卡车,把后面的视线挡了个严实,张承宇看着卡车屁股,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的!”陆博衍回答道。 “……” 张承宇隔着车窗看了眼外面的瓢泼大雨和天边不时出现的雷电,即使在车内他也能听到大雨的落下的声音和轰隆隆的打雷声,在这双重声音的干扰下,陆博衍是怎么听出前面除了车祸的? 不过张承宇也不去追究,因为从他第一次看见陆博衍时,他就觉得陆博衍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神秘感,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到后来的相处他的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张承宇并没有去探寻别人秘密的习惯。 半个小时后,前面的车依然没有移动的意思。这时,陆博衍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通了电话说了几句,而后皱起了眉头。 张承宇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店里面出了点事儿!”陆博衍道。 张承宇一直以为陆博衍是开公司的,听到他说“店里”,自然而然的认为是他公司旗下的店铺出了什么事,能打电话给他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于是,张承宇道:“你先过去处理事情吧,我打车回去!”说着就要下车。 陆博衍一只手忙拉住他,道;“这么大雨,下去就淋湿了!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虽然这么说,但张承宇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他道:“还是过去看看吧!这样,我和你一起过去,到那后,你去处理你的事情,我再打车回去!既不耽误你处理事情,我也不会被淋湿!” “嗯。” 陆博衍像是同意了他的说法,调转车头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不久之后,汽车停在了一家古玩店门口。陆博衍先撑伞下车,拉起张承宇就往店里面走。 张承宇:“?” 进店后,立即有一位女店员迎了上来,道:“老板,他还在这里,你看……”她指了指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肥胖男人。 张承宇听到“老板”这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陆博衍,见他神色如常,点头道:“我知道了!”。张承宇哑然,原来陆博衍竟是古玩店的老板! 他眸色柔和的转向张承宇,温声道:“你先去楼上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处理好,送你回去!” 说完,他声音淡了几分,对那女店员道:“带他上楼!” 那店员闻言好奇的打量了张承宇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道:“是!” 进都进来了,张承宇总不好拒绝,只得道了声“谢谢”,跟着店员去楼上。然而那店员只将他领到楼梯处,就让他自己上去了。 张承宇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屋子,屋内的装修很是复古,屋子面积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出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但很明显这里是个人起居生活的地方,他心中奇怪,心道:难道陆博衍平常还住在这里? 他看到桌上摆放的一套茶具,登时来了兴趣,那茶具不管是从做工还是材质上都很像是明朝时期的紫砂茶具,特别是那紫砂壶,表面致密,外形精美。张承宇看了半天,终最后下了一个结论:那的的确确就是明朝时期的紫砂茶具。 这种茶具在历史上十分有名,受到很多爱茶人士的追捧,真正的紫砂茶具在市面上十分稀少,更别说这种明朝时期的紫砂茶具了,其价值可想而知。正当他看得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道:“你很喜欢这个茶具?” 张承宇回头,就看到陆博衍站在门边,他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明代的真品紫砂茶具呢!” 陆博衍边走进来边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一副茶具而已!” 张承宇失笑道:“这茶具可不是一般的茶具,在古玩市场上它的价值可是值几十万呢!多少人想收藏都收藏不来!”说完,他忽然想起陆博衍就是做古玩生意的,这方面他应该更清楚,自己在他面前这样说不免显得有些班门弄斧了。 谁知,陆博衍并没有在意,而是道:“在我眼里,它就是一套茶具,如果不能用来泡茶,就是一堆没用的破瓷器罢了!” 张承宇再次哑然,他转了话题,道:“你事情处理好了?” 陆博衍点头,道:“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他看了眼窗外的大雨,道:“要不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等雨小点我再送你回去!” 张承宇看了心道,都上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回去,于是道:“好吧!” 陆博衍转身去倒了杯水,顺手递给张承宇,张承宇忙慎重的用两手捧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他的杯子给摔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装水的杯子也是件古董——清朝的白玉瓷器。去年,研究所发掘的一座古墓里面就出土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白玉瓷杯,那杯子至今还在研究所储物室放着呢,因此张承宇还很有印象。 张承宇捧了杯子在桌上放好,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很震惊的事情,他对陆博衍道:“你平常都用这些古董做生活用品吗?” 陆博衍:“?” 张承宇道:“比如这个白玉瓷杯,你用它喝水就不怕一不小心摔了?” “摔了就摔了!换一个就是了!”陆博衍无所谓道。 张承宇:“……” 别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8 人求都求不来的古董,到了他这里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摔了就摔了!”,还换一个?作为一个文物爱好者,张承宇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伤害,他道:“你说的轻巧,古董之所以成为古董,就是因为数量有限,摔了就没了,怎么换?” 陆博衍闻言怔了一下,而后笑开,道:“可这些在我眼里和普通的生活用品并没有什么区别,没了可以换其他的,我只是目前用习惯了这些东西!” 张承宇:“……” 好吧!可能有钱人的观念和他们真的不太一样。 张承宇道:“这里也是你住的地方?” “嗯”陆博衍道:“平时住在这里!” 张承宇:“你平时不是住在郊外的那座大房子里?” 陆博衍道:“我不常去那里,只是偶尔去,上次因为是在半路上遇到你的,所以就带你去了那边!以后,你有事可以到这里来找我,通常情况下,我都在这里,当然,” 他目光灼灼的道:“没事你也可以来找我!” 张承宇:“……”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这话里好像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听着怪怪的! 陆博衍垂下眼睫,忙补充道:“你不是喜欢研究文物嘛,我这里最多的就是这种东西,你可以常来,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会非常欢迎!” 听他这样说完,张承宇松了口气,笑道:“真的吗?你这样说的话,我真的会经常来的!” 陆博衍道:“那是自然!” 二人相视一笑,再次恢复了轻松地氛围。 此时,外面的雨声小了很多,张承宇看了下手表,道:“要不我先回去吧!”陆博衍点头道:“我送你!” 本就事先说好了,张承宇也不推辞,只是他忽然想起手机事情,于是道:“对了陆博衍,你还没告诉我手机买了多少钱呢,我好给你啊!” 闻言,陆博衍起身的动作一僵,他道:“我说过了,你可以不用给我!” “那怎么行!”张承宇开玩笑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可不能让我欠你的!” 他沉吟了一会儿,垂目道:“那……你就当今晚你请我吃饭我给的回礼吧!” “噗!”张承宇笑弯了腰,哈哈道:“陆博衍,你这回礼回得也太重了吧!亏你还是做生意的,不知道这是亏本买卖啊!不行,好歹我们现在是朋友,我可不能这么坑你哈哈哈~” 忽然张承宇就笑不出来了——他不经意间瞥到客厅架子上的某个东西。 那是一个金丝楠木的大架子,像一道屏风似的隔在门口和客厅之间,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古玩书籍和装饰的小物件。在其中的一个小格子里,赫然放着一枚银色的像“戒指”一样的小圆圈。 陪葬 张承宇眸色一凝,走了过去,仔细的打量起这枚“戒指”来。这“戒指”不管是外形还是材质都和研究所里的那枚极其相似。 “抱歉,陆博衍,我能看看这个东西吗?”张承宇脱口道。身后的人沉寂了一会儿,张承宇感到有些不对劲,正要向他看去。 “可以”陆博衍忽然道。 得到了他的允许,张承宇小心的把那枚“戒指”从透明盒子里拿了出来。很快他就发现这枚“戒指”的材质也是白银,而且做工和所里那枚积极相似,难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然而他看了半晌,却没在上面看到任何字迹或者是图案。 “你这个东西是从哪来的?”张承宇道。 “几年前,从一位顾客那里买来的,怎么了吗?”陆博衍道。 “这东西在外形和材质上都和我新近出土的一个文物很像”张承宇顿了顿,道:“像是出自同一时期的东西。” 陆博衍眸色闪了闪,笑道:“是嘛!就是你那个明代将军墓里面出土的东西吗?那可真巧,我当时买的这个东西时候,那个人也说它是几百年前的东西来着,不过我一直没找人辨别过具体是哪个朝代的,说不定还真是同一时期的东西。” 张承宇道:“你当时怎么会想到买这样一个东西? “觉着有意思,就买下来了”陆博衍耸了下肩膀道。 张承宇道:“当时卖给你的那人有没有说过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陆博衍肯定道。 张承宇见他回答得如此迅速而干脆,有些奇怪的望向他。陆博衍笑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都都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古董来源都是干净的,因此大家在做生意的时候形成一个共识——只看货,不问来源。货是真的,其他就没那么重要了。” 张承宇闻言皱起了眉,肃然道:“那万一有人的古董是通过不法手段获得的呢?比如,盗墓团伙,你们也和他们交易嘛?” 说完,他立即察觉到自己的言语之间太过严厉了,就像是在审问陆博衍一样,于是忙放缓了语气道:“对不起!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在说这种现象。” 陆博衍笑道:“没什么!毕竟你是做文物保护工作的,对这种事情有忌讳也是情理之中。但有的时候,想要保护文物,就必须与他们交易,否则让他们卖到国外去,不是我们的损失了嘛?” 张承宇一怔,心里苦笑道:还真是这样!保护文物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并不是只有他做的考古工作才是保护文物。他想起刚刚自己那副义正言辞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可笑,于是道:“是我看得太片面了,对不起!” 他一连说了两个对不起,陆博衍眸色暗了暗,道:“不,你没错!你做得很好!” 张承宇摇头苦笑,没说什么!顿了顿,他又道:“那你知道这具体是什么东西吗,寓意是什么?” 陆博衍一派温和之色,道:“如你所见,它就是戒指!至于寓意……”他笑了笑,道:“就是现在戒指的寓意咯!” 张承宇知他是在开玩笑,古时候的戒指的寓意和现在戒指的寓意怎么可能一样?但他却没笑出来,而是思忖道:古代的戒指基本是男人所佩戴的扳指,扳指最开始的用途是拉弓时减少手指伤害,直到后来才慢慢演变为人们炫富的配饰,但不管是用于保护手指,还是炫富,古时候的扳指都比较粗大的,不会出现这么细小、这么接近现代戒指的扳指。这么细的扳指,既不能保护手指,也无法达到炫富的目的。那么它的寓意会是什么呢? 它正出神,陆博衍却打断他道:“走了吗?” “啊?”张承宇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他说要回去,结果又逗留了这么久,他有些不好意思又耽误了陆博衍的时间,于是忙将戒指放好,道:“走吧!” 张承宇回到住所的时候,陶硕明已经先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前,贼笑道:“哟哟哟,张大少爷回来了?看不出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29 来,像你这样的工作狂人也会有时间和人出去吃饭啊!你是转性了还是工作上受刺激了?” 张承宇幽幽道:“是啊!不过我可比不上你,动作够快的呀!这才几天就把人家姑娘给骗到手了。” “啧!怎么说话的呢?”陶硕明嗤道:“什么叫骗啊,我分明是用我的真心把甜甜追到手的,真心你懂不懂?” 张承宇打了个寒噤,一脸微笑道:“不懂!不过,我可以奉劝你一句的是,既然追到了就好好待人家姑娘,不然萍姐有可能真的会打死你!当然,也会打死把照片给了你的我。”说完,就要高冷的回房间。 陶硕明忙叫住他道:“等会儿等会儿,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儿?”张承宇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当然我们张大少爷感兴趣的事儿了!”他正了颜色,道:“我这几天也搜罗了一遍明代的野史,好像找到了点关于严鸿的资料,就看你要不要洗耳恭听一番了!” 张承宇凝了神色,道:“什么资料?” 陶硕明抬头望天花板,似是极力思索了一番,道:“严鸿这个人,是明代开国之初的一名将领,跟随朱元璋打过两年天下,在当时,功绩也还算卓越吧!后来朱元璋平定天下,定了国号后,在西南担任震边大将军。好像是挺受朱元璋器重的吧!” 张承宇心内一动,道:“历史上跟随朱元璋开国的大将,基本没有什么好下场,功高震主,要么被杀,要么被贬。定国后,朱元璋会让他继续担任这么高的职位?” 陶硕明斜了他一眼,道:“你给我闭嘴!我才说了几句啊,先听我说完。” 张承宇:“……” 他道:“当时西南还算是蛮夷之地,当地有个叫做‘鹤拓国’的小部落。你也知道朱元璋都已经定了国号了,怎么会容许国家内还有人自称‘国’,于是他就派了严鸿去讨伐‘鹤拓国’。一个小部落当然敌不过严鸿的□□大军,于是鹤拓国的首领就决定投降,交给严鸿一个宝贝,让他帮忙进献给朱元璋,作为投降的诚意。可谁想,这个严鸿胆大包天,私自占有了进献的宝贝,事后,他又怕行迹败露,竟然屠杀了整个鹤拓部族。然而” 陶书明叹了口气,继续道:“最后事情还是败露了,朱元璋震怒,下令逮捕严鸿。严鸿知道自己逃不掉,就畏罪自杀了!朱元璋虽然气严鸿贪婪腐败,但到底是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将领,严鸿至死还未娶亲,朱元璋就将当时的一位公主许配给了他,给他风光大葬。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张承宇听完,愣了好半晌,震惊道:“你是说朱元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许配给了严鸿陪葬?那具女尸就是当时的公主、朱元璋的亲生女儿?” 陶硕明摊手道:“按理来说是这样。不过,是不是亲生的应该还有待商榷,毕竟这只是朱元璋这样对外宣布。他大可以在背地里随便找一个女的去给严鸿陪葬,再对外称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反正大家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了搏一个名声罢了!” 张承宇心里一惊,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哪有父亲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给一个死人陪葬的?更何况还是个有罪的死人。朱元璋一方面不愿这样做,但另一方面他又要在满朝文武、甚至百姓心中搏一个好形象,于是他就另外找了个女子给严鸿陪葬,对外说是自己的女儿。而被找上的那名女子自然是非常不愿意的,可终究碍不过当时的人们,她被强行拉去陪葬。下葬后朱元璋怕出事,不但请了道士在那女子身上贴下镇压符咒,还在棺材上钉了足足十四根镇钉。那女子被迫封在棺材里,最后活活闷死,魂魄得不到安息。那天晚上,方萍撕掉了符咒,也等于是将她被封印了几百年的魂魄放了出来,所以那天才会出现鬼打墙和幻境。 那现在她的魂魄又会在哪里呢,还有小奇的出现真的是一个巧合吗?张承宇心道。 “哎哎哎!”陶硕明用手肘戳了戳张承宇,道:“发什么呆啊,你是想到什么了吗?说来听听!” 张承宇看了他一眼,道:“我在想那天晚上的事情!” “噗”陶硕明嗤笑道:“还想呢?想也没用,那女尸都没了!没了就没了吧,人家都被封印几百年了,多不容易啊,出来之后还要被你们这些人翻来覆去的当成研究物品,搁谁谁都受不了,难怪她要主动消失!消失之前撒撒气,给你们弄个鬼打墙什么的。反正现在你人也没事儿,你就当玩了个游戏吧!” 张承宇:“……” 陶硕明不看他无语的神色,自顾自的说道:“我好奇的是鹤拓国进献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严鸿冒这么大风险去贪污,还杀了整个鹤拓部族。啧啧啧,一定是个宝贝!” 张承宇白了他一眼,道:“有本事去问朱元璋呗!管它什么宝贝,反正最后也是到了他的手里。” “谁说到他手里了?”陶硕明道:“我可没说东西到了朱元璋手里。严鸿死后,东西就不翼而飞了,谁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被藏到了哪里,就算是朱元璋也没份!” 张承宇怔了怔,道:“还有这样的事?” 陶硕明道:“废话!”说完,他又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脸孔,道:“张大少爷,你都挖人家严鸿的墓了,说不定那个宝贝就藏在他的陪葬品里面,什么时候找到了告诉我,让我也欣赏欣赏那是个什么样的宝贝!” 张承宇:“……对了,你在哪找到的野史呢?我也翻遍了各种正册、野史,怎么我就没找到任何和严鸿有关的资料?” 陶硕明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所以说,连找资料这种事也是要看人品的,你人品不行自然就找不到,你看我,人品好,一下就找到了!” 张承宇:“……” 调查 晚上睡眠太好,导致张承宇第二天起的有些迟了。 他刚到工作室门口,就看到小江神色焦急的从里面走出来,两人差点撞上。小江一见是他,立即道:“队长,你可来了!” “怎么了?”张承宇一脸莫名其妙。 “戒指、戒指不见了!” 张承宇倏地睁大了眼睛,道:“昨天我下班的时候不是还锁在玻璃盒里吗?怎么会不见了?怎么时候不见了的?” “不知道!”小江道:“今天早上,我们一来到所里,就发现它不见了!” “是谁第一个发现戒指不见了的?”张承宇道。 小江顿了一下,道:“萍姐!是萍姐第一个发现的,今天她来的最早。” “萍姐呢?” “她刚被所长叫去问话了!所长还说,你来了之后直接去他办公室找他!” “……” 张承宇是在去王翕办公室的路上碰到方萍的。她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0 正一脸颓丧的往回走,见到他,挤出一丝略带僵硬的笑容道:“来的正好,不用我再去找你了,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们的所长王教授现在正为了戒指失踪的事情在气头上,你悠着点!” 张承宇:“……” 他到的时候,王翕正坐在办公椅上大口的吸着烟。张承宇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道:“教授……” “什么也别说了!”王翕道:“这几天先不用上班。一会儿把你们工作室的人集中一下,接受警方的调查。上次是古尸,这次是戒指,你们都说古尸是自己消失的,可戒指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它也是自己消失的?我可不会再相信那些混账话了。这段时间尽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肯定是有人作案。我想了想,外人很少能进到我们这里,只有所里的人最有动手的机会,研究所里的人员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所以这次我了报警,每一个人都必须留在研究所接受警方的彻底调查,包括我,只有等检查结果出来,彻底摆脱嫌疑的人才能继续回来上班!” “可是,教授!”张承宇迟疑道:“这样的话所里那么多工作不是要中断了吗?” “中断就中断!这次非给它整治清楚了不可!”王翕肃然道。 张承宇重重的揉了揉眉心,没再说什么,他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好像自从他负责了这个古墓以来,就一直怪事不断,就像是有什么魔咒一般。一想到魔咒,他又想起那具女尸来,张承宇心道:难道这次的戒指失踪也和那个沉睡了百年的女子有关? 一切就如王翕所说,警方很快就组织了调查队伍来研究所,所有人都得接受警方的盘问。张承宇是第一批接受审问的人,他刚被提审完,就接到了陆博衍打来的电话:“喂?” 他道:“我路过你们研究所,看到外面一大堆警力,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张承宇苦笑道:“是啊!的确出事情了!” 陆博衍立即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样,有事吗?” 张承宇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是我们所里的文物又少了一件,估计是被人拿走了吧,现在大家正接受警方盘问呢! 电话那边的人似是松了一口气,道:“什么文物?” 张承宇叹了口气,道:“是一枚戒指!和你家里的那枚很像,我记得我昨天还跟你说过!”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道:“陆博衍,你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古玩市场,看有没有这枚戒指的消息。” 陆博衍沉默了一会儿,道:“好!你现在可以出来吗?我就在你们研究所门口!” 张承宇看了看周围的警力,再次苦笑道:“恐怕还不行!估计得等到审讯结果出来,摆脱了嫌疑才能出去。” 他刚说完这句话,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抬眼看去,就看到陶硕明站在一堆警力中间,神情扭曲、动作浮夸地嚷嚷着:“我这个不能摘下来……” 张承宇:“……”撒得一手好泼,就差打滚了! 他对着电话道:“我这里有点事,先不说了!” 陆博衍道;“嗯!那你有事打电话……”他“给我”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电话那边就挂断了,他动了动嘴巴,最终将没说出的两个字咽了回去。 车厢里忽然响起一个孩童的声音,他道:“要进去吗?里面好像有东西!和那天晚上的一模一样,我认得它。” 陆博衍收起手机,看了一眼车窗前挂着的小玻璃瓶,道:“不用了!大白天它不敢怎么样,把你的头缩回去!” 闻言,玻璃瓶里的小人又露出了委屈巴巴的神色,瘪着嘴把探出了一半的脑袋缩了回去。陆博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既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而是将车子停在了研究所门口的停车位上,沉静如寒潭的目光一直望向研究所里面。 张承宇走过去的时候,陶硕明还是一脸悲愤之色,一副要死要活的二货样子。张承宇暗暗感叹道:一个好好的大学老师,他硬是把自己活成了二逼青年!好吧,他本来就二逼!所以张承宇又得出一个结论:选择室友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他一脸不忍直视的道:“你这算是抽风,还是癫痫发作?” 陶硕明一听声音,急忙回头一看,看到是张承宇,立即收起脸上的悲愤之色,声泪俱下的道:“承宇啊!你可来了,他们欺负我!” 张承宇:“……” 在场众人:“……” 陶硕明将他的一只爪子在张承宇面前晃了晃,道:“他们非说我手上戴的这个戒指是偷来的,天地良心啊,这我昨天刚和甜甜一起去买的,你们找文物就找文物嘛,关我什么事儿啊!我虽然只是个临时学习工作人员,但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呀!” 张承宇:“……” 旁边的一位警察同志看不下去了,辩解道:“我们只是让你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给我们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丢失的那枚,哪里有说就是你偷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经过审查,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你嚎什么啊!” 陶硕明大声控诉道:“那你们不会好好说啊!一个个要吃人似的,还一队人围着我,别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我偷的呢,我的清誉都要被你们给毁了!” “……” 这时,从审讯室走出来一名警官,冲着这边喊道:“外边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直吵吵嚷嚷的?里边怎么审讯呢?再吵,全部以破坏警察办案为由扣押起来!” 现场死一般的沉默,围观群众都像看智障一样的看着陶硕明,偏偏他还死不悔改,一边抓着张承宇,一边嚎得更大声了:“承宇啊!你看看,什么态度!你就忍心看着他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我嘛?咱们可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室友啊,我来你们研究所受到这种对待,你可一定得帮我啊!” “哎!说的就是你呢!叫什么叫?”那名警官冲着这边道:“再叫,不用审批,直接把你逮回警察局!” 闻言,旁边的吃瓜群众立即很有默契的往后退了几步,把陶硕明和张承宇围在中间。 张承宇狠狠抽了下嘴角,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陶硕明狠狠地拍到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他忍住要打人的冲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他们要检查,你给人家检查一下不就好了!” “这是检查不检查的问题嘛?”陶硕明一把甩开张承宇,终于不再哀嚎了,他一脸傲娇的道:“我是气他们要检查我的戒指嘛?我气得明明是他们的态度问题,态度懂不懂?如果不是他们一个个要吃人的样子,我会拒绝检查嘛?我像是这种人吗?” “很像!”张承宇心道。 “好好好!算我们怕了你了,那么这位先生,能让我们检查一下你手上的戒指吗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1 ?”旁边的一名警察同志用一脸牙疼的表情道。 陶硕明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不能!” “你……”警察同志快被气得吐血了! 张承宇咳了一下,警告他不要给点颜色就泛滥。 陶硕明大大方方、毫不掩饰的在众人面前瞪了他一眼。随即,露出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表情道:“好吧!检查就检查!” 张承宇呼出一口浊气,总算是消停了。 这时,方萍正好从审讯室出来,她紧紧的盯着陶硕明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承宇正站在走廊上等候审讯结果,忽听得一个声音道:“承宇!” 他回头一看,却是方萍走了过来,她用下巴点了下陶硕明的方向,道:“他怎么回事儿?” 方萍对陶硕明的印象一向不好,张承宇怕她知道了又会狠狠地数落陶硕明一番,到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僵了。毕竟陶硕明现在已经在和方萍的表妹在交往了,他们两人关系太僵了总归是不好。于是他笑道:“没什么!一点小误会!” 方萍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深究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啊?”张承宇怔了一下,而后明白过来,她说的是陶硕明。他想了想,道:“快八年了吧!怎么了,萍姐?” 方萍往日从来不吝表现对陶硕明的厌恶之情,更不会主动提起他。如今忽然听她主动提起,张承宇不免感到奇怪! “没什么!问问!”方萍道。她说完就走了,留下张承宇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 “意外” 警方办事的效率很高,一天之内就把研究所的所有人员都盘查审讯了一遍,不过审讯结果却要过几天才能出来。 在审讯结果出来之前,王翕为了保护剩下文物的安全,将整个研究所都封了起来,给所里人放了个小长假。 这一日,张承宇和往常一样早起、洗脸刷牙、出门,直到踏出寝室门的时候他才想起未来的几天都不需要去上班这回事儿!他默默地回到房间,忽然不知道该干做什么? 他还是学生的时候,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参加工作后,更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平日里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如今放假空闲了下来了,他却感到不适应了,心里空落落的,发现自己除了工作竟然再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 张承宇一贯活得理智,他很快就仔细而又冷静的思考了一下:审讯结果出来之前,研究所是不能去了,至于那枚失踪的戒指,虽然他也很着急,但一时没有头绪也无从找起,只能等警方那边或者是陆博衍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了,他目前是什么忙也帮不上!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研究追查古墓主人——严鸿的生平事迹,填补历史上的空白。 想到这个,他敲响了隔壁陶硕明的房门。刚敲,没动静;再敲,还是没动静;直到第三次敲,陶硕明才从里面打开了一条门缝,他显然是还没睡醒,一脸的起床气,不悦道:“张承宇,我去你妈的,一大早的干什么啊,吵死了!有事快说,没事快滚,别打扰大爷我睡觉!” 张承宇早知道他是这副德行,也不和他计较,只道:“有关严鸿的资料你是在哪找到的?” 陶硕明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他含糊道:“我不是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嘛,你管我哪里找到的?反正不会骗你就是了!” 张承宇道:“我需要看一下那份资料,考核一下它的真实性!” “偶然在朋友家,哦不对,应该是朋友的朋友家,在他家书房看到的!一本野史,书名忘了!”陶硕明不耐烦道。 张承宇刚想问他能不能把书借来,陶硕明知道他会这么问似的,先道:“那人今天出国,书我是借不来了!你要看自己去图书馆找吧!我昨晚和甜甜打电话到两点,下午还有课呢,张大少爷,求你让我再去睡会儿吧!乖,自己玩去!”说完,就“啪”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张承宇:“……” 问了等于白问,所以他还是得自己去找资料! 半个小时后,张承宇出现在玄光图书馆里。 玄光图书馆位于h市中心地带,是h市最大的一家图书馆,里面藏书丰富,各种文献史料应有尽有,以往,张承宇经常来这里找资料。 可能是工作日的缘故,馆内的人并不多。张承宇走到文献史料区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书架旁的男人——陆博衍一身黑色西装,带着副圆形金丝眼镜,脸部轮廓明晰干净,长身玉立的站在书架旁,手中正翻阅着一本书。 张承宇心内一动,走了过去。陆博衍看得极其认真,旁边多了一个人也没发现。 张承宇看向他手中的书,这才发现他看的竟然是明代的正史。 正史上全是生涩拗口的文言文,除非对历史特别感兴趣,否则一般人根本不会去看这一类的书籍,可陆博衍却看得十分入迷。张承宇不由得再次打量起陆博衍来,他脑子里蹦出这么几个词汇:温文尔雅、知书识礼、细心体贴、高大帅气——都是优点,陆博衍好像没什么缺点,然而这样的他却总给张承宇一种摸不透、抓不着的感觉,他似乎天生就透着一种神秘感。 “咳咳”张承宇右手握成拳抵在下巴处,故意发出声音。 陆博衍终于发现旁边多了个人,他抬眼看到张承宇,先是怔了一下,随即黑眸亮了起来。张承宇笑道:“没想到你还会看这个!” 陆博衍随手把书放回了书架,温声道:“随便翻翻!你也是来看书的?” 张承宇道:“是啊!来找点资料!” “什么资料?”陆博衍道:“我帮你一起找!” 张承宇摇头笑道:“不用了!你不是来看书的吗?你继续,我自己找就好了!” “无妨,我刚刚只是随意翻些书看,并没有明确的目标要看什么书。反正帮你找资料也是看书,”陆博衍道:“两个人找起来也快些!” “那……好吧”张承宇道:“我在找明代将军‘严鸿’的相关资料,就是上次吃饭时候跟你说过的那个墓主,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陆博衍闻言皱起了眉,道:“你……还一直在研究那个古墓?” “是啊!”张承宇沿着书架边走边道:“虽然墓主名字已经知道了,但很多身份信息还需要进一步的推理论证。有一本野史好像记载了有关他的一些生平事迹,我来这里主要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本野史!” 陆博衍跟在他后面,一直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他低声道:“是吗?” 张承宇忽然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于是停了下来,想转身看看他怎么了。可身后的陆博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2 衍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停了下来,还转过了身。 他继续向前迈着步子,冷不丁两人就撞在了一起。 张承宇倏地睁大了双眼,咫尺的距离,陆博衍一双漆黑的眸子也大睁着,二人嘴唇相依,俱是满目震惊! 两人都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顿时都被雷的外焦里嫩,僵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还是张承宇先反应过来,他忙往后退了一大步,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他道:“对……对不……起!我……我不知……知道……” 对面的陆博衍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一双耳朵显得异常通红,两只手也不知往哪里放,举起又放下,好一会儿才道:“没……没关系!” “……” “请问天文类的书籍在哪边啊?” 张承宇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吓得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同时也把他身后的姑娘唬了一跳。 “啊?”张承宇后知后觉的转了过去! “请问……”那姑娘嗫嚅道:“天文类……的书……” “在那边!”陆博衍指着不远处的另一排书架道。 “好的好的!谢谢!”姑娘在看到陆博衍后脸上迅速出现一抹红晕,低头跑开了! “……” “那个……”张承宇道:“我要去找资料了,你呢?” 陆博衍定定的看着他,点头道:“我……我也是!” “那……我们分头找,比比谁更快!” “好!” 张承宇飞似的逃离了原地,在书架当中穿梭,走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历史类书籍的范围了,于是忙又绕了回去!手忙脚乱的拿起一本书开始翻阅起来! 陆博衍还站在那里,透过书架之间的缝隙,他看到了张承宇慌不择路的走了、又回来,最后停在那一排书架旁,状似很专注的在看书! 当然,如果不是张承宇把手上的书拿反了,陆博衍会真的以为他是很认真很淡定的在看书! 陆博衍伸出两指,在嘴唇上停留了一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一想到刚才的事情,他的嘴角就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打扰对方,只是认真的寻找资料。 玄光图书馆内的很多历史类书籍张承宇都看过,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因此可以迅速的排除掉那些看过的书籍,找起来也很快!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张承宇已经翻了不知多少本野史,却还是没有找到有关严鸿的那一本。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正准备继续找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看到这双皮鞋,他心里又是一惊! 陆博衍道:“先去吃饭,回来再找!”他神色如常,没有一点之前的窘迫样子! 张承宇本来还在心里打鼓,但看到他这副样子后,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道:“去哪里吃?我都可以!”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他肯定又是随便对付一顿,但现在陆博衍在这里,总不能两个人都随便对付一顿吧! 陆博衍想了一下,道:“我听说附近有家不错的湘菜馆,可以去尝尝!” “那走吧!”张承宇一边将手中的书塞回书架一边道。 正是用餐时间,餐馆内的人很多!只剩下角落里还有两个并不算宽大的位置,张承宇和陆博衍两个手长脚长的大男人坐下之后就显得有些狭窄了。 桌子有点小,因此两人隔得很近,张承宇不免又想起上午那个“意外”,一时间都不知该把视线往哪里放,他咳了一下,道:“要不我们换一家?” 陆博衍似是思索了一番,道:“现在这个时间,餐馆人都多!” 意思就是不换了! 既然他这么说,张承宇也不好坚持要换。但角落里的空间实在太狭小,再加上又有了那个“意外”,张承宇此刻浑身都不自在。 正好,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了。陆博衍道:“你想吃……” “你点就好了!”张承宇打断他道。不是他不想点,而是他实在是不会点菜。 陆博衍似是知道他会这么说,无奈了笑了笑。 那点餐的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见到一个这么帅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笑,一时间羞红了脸。 不知为何,张承宇脑中瞬间蹦出“招蜂引蝶”这四个字! 黑市 餐馆内人虽多,但上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三菜一汤,张承宇吃得津津有味,陆博衍点的这几个菜都很合他的胃口。 吃到一半,陆博衍的手机忽然响了。餐馆内人声喧杂,他只好起身去外面接电话。电话接通后,一个声音道:“陆老板,有消息了!今晚六点黑客酒楼有个拍卖会,您要找的那件东西很可能在那里。要不要我去把它拿回来?” “不用了!”陆博衍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的还在用餐的人,道:“今晚我亲自过去一趟!” 电话那边的人停顿了一下,道:“好的!那您有事随时通知我!” “嗯!” 陆博衍挂断了电话,重新走进餐馆。他刚坐下,张承宇问道:“你店里有事?” “不是店里的事!”陆博衍道:“是戒指有消息了!” 张承宇一听,立即道:“找到了?” “还没有!”陆博衍道:“今晚有个拍卖会,有人出手一枚戒指,我准备过去看看!” “那我和你一起去!”张承宇道。 陆博衍沉吟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张承宇见他不说话,道:“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 陆博衍摇头:“这倒不是!那晚上你和我一起过去好了!” 张承宇:“那等下我们先回去把图书馆剩下的历史文献翻完,晚上再去拍卖会!” 说完,他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很自然而然的说“我们”,他自动的把陆博衍下午的行程安排好了。张承宇略觉尴尬,他道:“你下午有事的话,等下吃完饭可以先走,资料我自己回去找就好了,反正剩下的也不多了,晚上我再去找你汇合!” “我下午没事!”陆博衍笑道:“等下回去和你一起找!” 两人吃完了饭,回到图书馆继续找资料。 图书馆内有整整十个书架的野史,上午他们已经快找了一半了,还剩下另一半。张承宇看书看得很快,他边找边往后退,忽然后背和人撞上了,回头看去,正是陆博衍,他手里也正拿着本翻了一半的书。 张承宇指着他身后的书架道:“你那边都找完了?” “嗯!” 两人各自从书架的一头一尾开始找起,现在中间碰面了。野史已经基本被他俩翻完了! 张承宇道:“有发现吗?” “没有!”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书架上最后几本还未被翻找的野史,如果这几本里面也没有的话,那就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3 真的是没有了! 十多分钟后,两人翻完了馆内最后一本野史,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还是没有”几个字。 张承宇顿感失落,心道:“玄光图书馆内是h市里收录了最多野史的地方,如果连这里都找不到的话,其他地方就更别想找到了!那本记录了严鸿资料的野史到底在哪里?” 陆博衍见他皱眉不语,道:“你……就那么想知道有关那位将军的事吗?” “是的!”张承宇道:“刚开始挖掘将军墓的时候,我的确是抱着普通考古研究的心态去的,但古墓被发掘出来之后,紧接着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让我不得不重新对待这次研究!我总觉得这座将军墓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它一定藏了很多秘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开它的秘密,不管是墓主、贴了符咒的女尸还是现在失踪的戒指,总有一天,那些埋葬在时间洪荒下的历史秘密都会被解开!” 陆博衍长睫微垂,道:“如果是痛苦的历史,也要解开吗?” 张承宇笑道:“既然是历史,痛苦已然成了过去式!重要的是历史,而不是痛苦,不是吗?” 陆博衍唇角微牵,扬起一丝极浅极淡的笑,还带着点苦涩,他道:“也许吧!” 张承宇看了下手表,接近五点了,他道:“拍卖会在什么地方?现在过去?” “嗯,也好!”陆博衍道。 出了图书馆,外边的天色暗了些许,残阳似血,映红了天边大片的彩霞! 路过一家烘培店的时候,陆博衍停下车,去买了些面包和牛奶,回到车上递给张承宇,道:“先填下肚子!” 张承宇一心记挂着戒指的事情,早忘了要吃饭这么一回事儿!陆博衍将吃的拿到他面前时,他才微觉有些饿了,肚子有点难受。他道:“谢谢!” 陆博衍系了安全带,正待继续开车,张承宇奇怪道:“你不吃点?” “不了!”陆博衍道:“我不饿!” 说完,重新启动了车子! 张承宇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道:“那个,陆博衍,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陆博衍:“?嗯!” 张承宇道:“你是不是在减肥啊?” 陆博衍:“?” 张承宇解释道:“我看你很少吃东西,每次吃也都只吃一点。就像今天中午,你也没吃多少啊,竟然不饿吗?” 的确,在他印象中,每次两人一起吃饭,陆博衍都吃得很少很少,饭量小得能和陶硕明之前养过的一只小猫相提并论了。 张承宇叹道:“你都这么瘦了还减什么肥啊!我妈说能吃是福,你这样不吃东西对胃很不好的,很容易得胃病。虽然胃病不是什么大病,但到底是对身体的损害。你以后还是别减肥了,就算要减也不能靠不吃东西减呀!” 陆博衍:“……” 他略带迷茫与好奇的看了张承宇一眼,而后嘴角淡出一抹笑意,笑容越变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承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顿时无地自容!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唠叨叨”了,还“我妈说”? 张承宇看着一旁笑得浑身上下都在抖的陆博衍,窘迫道:“抱歉!突然有感而发!” 陆博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道:“没什么!你说的很有道理!” 听他这样说,张承宇更加无地自容了,忙转移话题道:“拍卖会是在哪?” 陆博衍闻言正了颜色,道:“在黑客酒楼!” “黑客酒楼?”张承宇一愣,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h市有一家黑客酒楼?” “黑客酒楼不是我们平常说的酒楼!”陆博衍耐心道:“它是一个专门进行古董贸易的地方。之所以叫黑客,是因为在那里不受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一切事情只能按照它那里的规矩来办!酒楼指的是人员汇集、大家聚在一起的意思。” 张承宇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震惊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受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人员聚集在一起做什么?” “简单点说,就是古董贸易黑市!”陆博衍道。 张承宇皱眉,道:“黑市?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偷了戒指想通过黑市兜售出去吗?” “还不确定!”陆博衍道:“我得到的消息是今晚有人会出手一枚戒指,至于是不是研究所丢失的那枚,还不清楚。总之,先看看再说吧!” 张承宇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陆博衍将车停在了一条巷口处。他道:“到了,等下跟紧我!” 张承宇以前曾听人说起过h市有个古董贸易黑市,可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更没有来过,因此对这里的规矩什么的一无所知。他看陆博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知他肯定是来过,并且对这里很熟悉。于是道:“好的!” 下了车,张承宇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城内一片老旧的住房区,屋子都是那种两三层的小洋楼,窗户带防盗网的那种。防盗网上有的放了各种花草,有的晒着全家人的衣物。屋子外围的石灰墙壁已经泛黄了,透出岁月的痕迹。 巷子不大,路面是由青石板砌成的。许是常年处于阴暗之处的缘故,巷子靠墙的石板上长了许多绿色的青苔,像一层绿色的小绒毛。一切看上去静谧又平和,谁也不会想到这种地方竟然会隐藏着一个古董贸易黑市! 张承宇跟在陆博衍身后沿着巷子深处走去,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再加上巷子里采光不好,更显得昏暗无比!走了一会儿,陆博衍在一家看似寻常无比的楼房前停了下来。 楼房大门是蓝色的拱形木门,中间装饰着两个掉漆的铁狮子头,上边挂着两个铁环。门是紧闭的,陆博衍上去敲了三下门。等了半晌,门才从里面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缝隙里露出只眼睛,透着精光,那人道:“找谁?” 陆博衍负手而立,道:“我谁也不找!” 正在张承宇惊讶他们奇怪的对话时,缝隙渐渐变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张承宇看清了里面那人的全貌——他是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头,皮肤上满是沟壑,杵着根拐杖,白发苍苍,背也是佝偻的,看上去年纪应该很大了。一般这种年纪的老人眼睛都是浑浊一片的,但张承宇面前的这位老人一双眼睛却犀利无比。 也正是这双犀利的眼睛,让他看上去精神抖擞,他道:“玄字一号!” 一场空 木门打开后,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四合院子,院内的地面也是用整齐的石板砌成的,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上去就是寻常的住户。 陆博衍道了声“谢谢”就抬步往里走去,张承宇忙跟了上去,经过那老者身边的时候,他幽幽的看了张承宇一眼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4 ,看得张承宇心里直发毛。 进了院子,陆博衍径直朝右侧走廊走去,走到第一间房门前,张承宇看到那门上写了个挂了个“地字一号”的牌子,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房间里面的情形。经过第二间紧闭的房门前,门上面挂的是“地字二号”。张承宇登时明白过来,这些都是房间号! 两人经过十几个房间后,终于到了那个老者口中说的“玄字一号”房。陆博衍率先推门进去,张承宇这一路是带着疑惑过来的,如今看清楚屋内的情形后,心中的疑惑更甚。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陋——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一台电脑。 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张承宇一直以为古董贸易黑市就是一群人拿着自己的文物在现场做交易,诸如现买现卖这样的,但是没想到他们到了这里后除了守门大爷,竟是一个人都没见到,还直接给安排到了这样的一个小房间里面。 张承宇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不是拍卖会吗?为什么给安排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陆博衍转身关上房门,解释道:“黑市贸易和我们正常的贸易不一样。在这里,所有参加贸易的人都不会碰面,交易全部交由第三方完成。” 张承宇重复道:“第三方完成?能不能解释得详细一点?” 陆博衍拉开一张椅子,道:“坐吧!” 张承宇依言坐下,陆博衍在他旁边坐下,继续道:“黑客酒楼里一共有四十间这样的房间,这四十间房间又被分成天、地、玄、黄四种,各有十间。刚刚我们经过的是地字号房间,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则是‘玄字一号’房。在这里,所有房间的布置都是一样的,并无任何区别,是专门为参加拍卖会的客人准备的。客人到这里后直接进入房间,不用与他人碰面,所以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知道谁来了或是没来,保持神秘的同时也相对的保障了安全。拍卖会开始后,第三方将要出售文物的图片传到房间的每一台电脑里,房间内的客人可以通过图片来确定自己要不要拍物品。” “如果要拍呢?”张承宇道。 “如果要拍,就在电脑上进行报价。报价在电脑上都是公开的,所有房间内的人都可以看到。”陆博衍道:“简而言之就是网上操作!” 张承宇讶然,现在连黑市交易都这么网络化了? “可买方都没看到实物,根本无从鉴别真假,就不怕买到假货吗?”他道。 陆博衍道:“拍卖会期间,卖方会把文物交给第三方,最终拍得物品的买方可以去第三方那里现场查看文物,最后再决定要不要买。他若想买,当场即可买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后,第三方会把钱交到卖家手里。他若不想买了,自可离去,文物将重新拍卖。”陆博衍顿了一下,无所谓道:“古玩市场本就有真有假,很多人就算是看到了实物也未必能鉴别出真假,靠运气罢了!” 张承宇从没想到黑市竟然也是这般井井有条,在惊叹的同时也暗暗佩服起创立这样一种体制的人来,他道:“不知当初是谁创立的规矩,能够这样有条不紊。” 陆博衍笑了笑,没说话! 张承宇道:“这里的第三方是什么身份,来这里交易的人就这么信任他们?愿意把东西和钱都交到他们手上?” “h市的古董贸易黑市之所以能维持这么久,靠的就是信誉!”陆博衍道:“他若不能做到让买卖双方都放心,这里早就不存在了。” 张承宇点头道:“原来如此!” 这时,桌上的电脑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了一个青瓷碗,陆博衍道:“开始了!” 张承宇一看,立即凑了过去,二人坐在同一台电脑前,靠得极近,他正专心盯着屏幕上的青瓷碗,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现在的脸都快碰到一起了。 陆博衍表面不动声色,盯着电脑屏幕的脸却越发柔和起来,嘴角微微翘起。 张承宇虽然有些失望第一个拍卖品不是戒指,但作为一个考古研究者,他对文物有着天生热爱,因此也很认真的看着屏幕上的青瓷碗。 那瓷碗的样式和花纹都很像是明清时期的物品,可屏幕上的东西毕竟不是实物,只是一张图片。再怎么看图片,他也无法判断瓷碗到底是真是假。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乏报价的人,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报价区里——已经从刚开始的5000元起始价上升到了50000元,而且叫价的差距一次比一次大。 张承宇仔细看了看,叫价的基本是那几个人。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聊,坐得远了些,道:“看他们叫价倒像不用钱似的!” 陆博衍笑了起来,道:“只是叫价环节,并非叫了就一定要买,浑水摸鱼、乱喊价的人也是有的。” 张承宇笑道:“那要是大家都乱喊价,喊完了又都不买,岂不是乱套了?” 陆博衍道:“当然不会任由他们胡来,乱喊的次数多了,是会被永远禁止进入黑客酒楼的!” 张承宇道:“这样!” “嗯!” 又坐了一会儿,那青瓷碗还是不断有人叫价,最高的一个已经叫到20万了。张承宇瞠目,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从5000到20万,这差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到了20万后,屏幕右下角终于没人再叫价了。那位出了20万的客人顺利成为了青瓷碗的买家。 几秒钟后,电脑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张新的图片——一个小鼻烟壶。起始价10000,图片刚出来,下面的报价区又变得热火朝天。 张承宇对这种图片式报价实在有些接受无能,他无聊的靠在椅背上。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道:“如果等下拍卖的戒指真的是研究所丢失的那枚,那我们要怎么查兜售它的人?” 陆博衍闻言笑了起来,一双眸子璨若星辰,他道:“这个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是丢失的那枚,我保证他连人带货走不出黑客酒楼。” 张承宇一怔,听出了这话里有话,道:“什么意思?” 陆博衍不语。 张承宇像是明白了什么,双眼忽然睁大,不可置信道:“陆博衍你……就是这里的第三方?” “嗯!” 他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的男人和古董贸易黑市老大联系起来。 张承宇怔忪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肃然道:“你有没有……” “没有!”陆博衍用坚定而郑重的语气道:“你放心!我只是提供这样一个贸易的场所,仅此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张承宇瞬间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其实很害怕陆博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当他亲耳听到陆博衍说没有的时候,心里紧绷的弦松了开来。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5 只要他说没有,那他就相信——虽然张承宇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就是莫名的信任。 “嗯!那就好!”张承宇道。 陆博衍身体也略微放松,道:“我永远不会去做那些的,”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 不过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这时,他们面前的电脑屏幕忽然一闪,一张戒指图片出现在上面。 两人俱是一怔。 看到这张图,张承宇心里瞬间一空,说不出话来了——图片上的戒指也是银白色的,简简单单,没有任何花纹,乍一看和研究所丢失的那枚很像,唯一不同就是图片上的戒指比研究所丢失的那枚戒指粗了许多! 所里丢失的戒指是细细的,只比铁丝粗上一点,图片上的戒指起码有三个研究所戒指那么粗,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枚戒指。 张承宇一手握拳,垂在身侧,指节有些范白。 他本以为能在这里找回失踪的戒指,没想到还是一场空! 陆博衍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道:“我们还可以继续找!” 张承宇叹了口气,道:“一点线索都没有!找起来可不容易。” 陆博衍皱眉,道:“你们所里不是有监控吗,难道就没拍到些什么?” 一说到这个,张承宇更堵心了,他摇头道:“刚好那两天研究所线路维修,没开监控!” “……” “算了,先回去吧!”张承宇道:“现在只能等警方那边的消息了,教授说的不错,如果真的是有人偷走了戒指,那也一定是研究所里的人。或许,审讯结果出来后,会有新的线索!” 二人只得先回去。 陆博衍先把张承宇送到寝室楼下,然后才回古玩店,回去的路上又经过研究所。他思索了一下,最终将车停在了路边,化为一抹黑影闪进了研究所大楼! 塑料糊味鸡汤 放了三天假,警察局的审讯结果终于全部出来了。 张承宇刚到研究所,又被王翕叫到了办公室,他站在在窗前抽烟,张承宇一看,桌上的烟灰缸盛满了烟头。看着到这,张承宇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果然,王翕掐灭了手上的香烟,神情有些疲惫,道:“昨天晚上研究所所有人的审讯结果就出来了,目前警方没有怀疑的人。” 张承宇在进门后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此时听王翕说出来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不过这样一来戒指的失踪又要成为一桩迷案了,他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王翕道:“我已经把找戒指的事情全权交给警方了,如果有消息,他们会通知我们这边的。先不说这个了,下个星期一是市级文物展览馆的三十周年纪念日,我们这边要选几件文物送过去展览,你先清点一点,看看目前有哪些文物是结束了研究,可以送去展览的,先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h市每隔四年都会举办一次大型的文物展览会,这次恰好赶上展览馆三十周年纪念日,因此显得格外的隆重。张承宇才来研究所两年,第一次经历展览会!听了王翕的话后,连忙回去将所里的所有文物都清点了一遍,最后拟定了一份可展览的文物清单。 下午下班后,张承宇本想像往常一样留下来加班,不料接到了苏长芬女士打来的电话,他有些头痛的接通了电话,道:“喂,妈!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没事我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苏长芬女士在电话里没好气道。 张承宇叹了口气,道:“行!可以可以。” “你什么时候回来?”苏长芬道:“我和你爸现在在你寝室!” 张承宇奇怪道:“你们去我寝室干嘛?” 苏长芬:“干嘛?还不是来看你啊!成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我和你爸,你说说,你都有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你不回家看我们还不允许我们来看你啊!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还不快回来,我熬了鸡汤,你再不回来就凉了!” 张承宇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叹道:“好吧,等着我!” 他挂了电话,收拾好桌面,正准备将手上这份整理好的可展览文物清单交给王翕,就下班回去。 谁知,转身后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文件散了一地。 张承宇定睛一看,撞上的却是方萍。她神色怔怔,看着一地的文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她这副样子,张承宇也怔忪了一下,叫道:“萍姐?” “啊?”方萍似是才回过神来,道:“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张承宇道:“你还不下班?” “哦!我去一趟储物室!”方萍呆呆道,说完就走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承宇略感奇怪,他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方萍经常去储物室,而且都是一副心事重重、萎靡不振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所里文物数量较多,需要经常清点,她去得勤很正常!这段时间所里发生了太多事,心情不好也情有可原。 他俯身将地上的散落的文件捡起来,刚直起身子,又一个人忽然撞了上来,他手里的文件再次散落一地。 张承宇:“……”工作室就这么块巴掌大的地儿,一分钟之内就能接连撞上两个人。 “啊,队长!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小江道。 他一边道歉一边蹲下去帮张承宇把地上的文件重新捡起来了。 “没事儿!”张承宇道:“你怎么也还没回去?” 小江道:“我今晚值夜班!”他看了看文件,又道:“队长,你这个是要拿给所长吗?” “是啊!”张承宇道。 小江笑了起来:“正好我要去找所长,我帮你拿过去吧!” “也好!”张承宇把文件递给他:“那就谢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小江又急急忙忙走开了! 张承宇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回到寝室的时候,张乾和苏长芬在客厅里支了一个电磁锅,正热火朝天的炖着什么东西。 张承宇:“……” 苏长芬一看到张承宇回来了,一面迎了上来,一面对张乾道:“快快快!老头子,出锅!” 张承宇无奈道:“妈,你们这是……打算把我这里的客厅变成厨房吗?” “哎呀!还不是怕你回来鸡汤凉了,所以支了个锅给你热着嘛!”苏长芬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张承宇:“……” 那边张乾将盛好的鸡汤放在客厅茶几上,道:“好了好了,快过来喝!” “快过去喝,你看你这瘦的,都快皮包骨了,得好好补补!”苏长芬拉着张承宇道。 张承宇:“……额” 他看了看屋内,没见到陶硕明的影子,于是问道:“我室友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6 还没回来?” 苏长芬道:“你说阿明啊,我们刚来的时候他还在,后来说是学校有事就出去了,让他先喝口汤都不肯,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没事儿,你先喝着,妈等会儿给他留一些就是了!” 张承宇心道:您在这里,他不得赶紧走就怪了! 苏长芬亲自将鸡盛着鸡汤的碗塞到儿子手里,道:“快喝快喝,多喝些就多补补!” 张承宇叹了口气,接过碗,喝了两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果然,苏长芬女士炖汤的技术还是没有一点进步——明明是鸡汤,却硬是没有一点鸡汤的香味,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塑料糊味。 偏偏苏长芬女士还在一旁目光炽烈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好不好喝?好不好喝?” 张承宇咳了一下,假装没看见她炙热的眼神,转过去对张乾微笑道:“爸,我妈炖的,你要不要一起喝点?” 张乾也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他道:“对啊!你妈专门给你炖的,多喝点,别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这时,苏长芬道:“不用管你爸,他一个老头子喝什么鸡汤,妈专门给你炖的,这些都是你的,你别急,慢慢喝,还多得是!” 张承宇:“……” 这鸡汤味道着实怪异,他实在是不敢再喝了,万一又喝到医院去了怎么办?毕竟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直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十五岁那年喝了一碗苏长芬女士熬的排骨汤,结果进医院住了三天的刺激经历。 从那以后,他就对苏长芬女士熬的汤怀有崇高的敬畏心——只可远观,不可乱喝!!! 为了不喝汤,张承宇只能说话,他道:“妈!现在几点了,要不你们先回去?晚了就不好打车了!” 苏长芬闻言白了他一眼,道:“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啊?” 张承宇忙道:“不不不,只是太晚了你们回去不安全!” 苏长芬笑道:“没关系,有你爸呢,对吧老张!” “对了,我问你”苏长芬忽然压低声音道:“你有女朋友了吗?” 张承宇最怕她问这个问题,果不其然又问到了,他重重的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妈!你怎么每次都问这个!” 苏长芬理直气壮道:“你是我儿子,我当然要关心你成家立业的问题了!” 张承宇叹道:“您儿子我才二十三岁,不用这么着急吧!” “什么不用着急,你是我儿子,我能不急吗?” “……” 张承宇知道和苏长芬谈论这个问题没用,于是忙使眼色给张乾,求他解围。张乾似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不紧不慢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不早了,先回去吧!” 张承宇早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即附和道:“就是就是!妈,你们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他边说边打开大门。 苏长芬女士:“……” 她没好气的瞪了张乾一眼,道:“一个个的……哼!还有你——张承宇,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回家我再好好审你!你给我等着!” 张承宇:“……” 送走两尊大佛,张承宇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桌子上散发着可怕气味的鸡汤,久久没有说话! 陶硕明很晚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客厅里放着的鸡汤也吓了一跳,捏着鼻子震惊道:“这是什么毒物?” 张承宇温和道:“鸡汤,我妈给你留的!” “……” 陶硕明道:“你确定不是塑料味的□□?” “我确定!”张承宇道:“当然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试一下!” 陶硕明面露惊恐道:“饶了我吧!我还是个大好青年,还不想把我的青春葬送在这样一碗塑料味□□,哦不,鸡汤上面!” 最终,张承宇忍受着良心的谴责,将苏长芬女士的爱心鸡汤倒了! 第二天,张承宇照常去上班。然而,他到的时候,研究所门外又围了一圈的警车,一排的持枪武警站在门口。他心里一惊,所里又出事了? 研究所被封锁了,来上班的工作人员都被隔离在外边,就连王翕这个所长也被武警拦在门口。张承宇忙上前去,道:“教授,这是……?” 王翕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他道:“小江出事儿了!” 小江 张承宇双眼睁大,道:“出事儿?他出什么事儿了?” 王翕并不回答,脸色又沉了几分。张承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让一让!” 忽然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里边走了出来,他们手里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蒙了白布。他们经过张承宇身边的时候,白布刚好被风吹起来一点,张承宇看到了白布下人的眼睛——那时一双极度惊恐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仿佛是见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那是小江的眼睛! 小江死了! 只一眼,张承宇就觉得整个头皮都麻了。 这时,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官走了过来,对王翕道:“尸体我们法医会带回去,现场需要封锁,希望您能配合一下!” 王翕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艰难的点了点头,道:“一会儿我就通知下去,这几天让所里的人不用来上班!” “嗯!”那名警官道:“事后我们可能还需要请与死者有关的人员接受调查,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王翕道:“应该的!小方,一会儿把所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整理出来,交给这位警官!” 方萍站在一边愣怔怔的,听到王翕叫她之后,似是终于回过神来,道:“好的,教授!” 张承宇才注意到方萍也在,他小声道:“萍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昨晚下班的时候小江不是还好好的吗,他还跟我说他要值夜班呢!” 说到值夜班,张承宇忽然想起之前他在研究所发生的那些事情来,登时住了嘴,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他脑中:难道女尸的怨魂又出现了? 方萍似是被吓得不轻,她边摇头边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张承宇见她神色和状态都有些不对劲,道:“萍姐你……?” “不好意思!”方萍打断他道:“承宇,我现在有点晕,有什么事儿你去问陈叔吧!他是今天早上第一个发现小江尸体的人!” 张承宇一滞,只道她是被小江的事情吓坏了!于是道:“抱歉!” 他转身去寻找陈老爷子的身影,看到他正坐在守卫室门前发着抖,一副惊恐失措样子。张承宇走了过去,道:“陈叔,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老爷子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竟是一把哭了出来,道:“肠子……肠子……”他边抖边比划道:“肠子弄得一地都是啊!鬼,一定是有鬼,有魔鬼……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7 ” 张承宇也震惊了,他道:“您是说小江他……” 陈老爷子一手抓着张承宇,一边哭道:“我昨晚睡得早,没去在意打卡的事情,直到今天早上起来才发现昨晚值夜班的人还没打卡下班,我心里奇怪怎么一晚上没回去,就进去看了看,谁知道……我就看到……一地的肠子,小江浑身是血的躺在那,肚子……肚子全空了!血,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 他边说边把自己缩成一团。 张承宇脑子轰的一声,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就要让人头皮发麻了,更别说亲眼看到那种血淋淋的场面,难怪陈老爷子被吓成这样! “陈叔,昨晚除了小江还有没有别的人在?”张承宇道。 “没有”他坚决道:“打卡器里显示只有小江一个人还没下班!不可能还有别人,鬼……一定是有鬼,是鬼出来吃人了……” 听他这样说,张承宇更加坚定了脑中的那个猜想!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 他几乎是立即想起陆博衍来。张承宇心道:之前遇上鬼打墙和幻境,也是多亏了陆博衍他们才能逃生出来,陆博衍对这方面的事情一定有了解,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他马上打了辆出租车前往古玩店。 张承宇到的时候,楼下的店员一眼就认出了他。许是陆博衍吩咐过,他一到,店员就让他自己直接上楼去找人。 张承宇到楼上,敲了敲门。 须臾,陆博衍出来开了门,他身上穿的是一套休闲的运动装,整个人看上去阳光又帅气。见到张承宇瞬间他明显的怔了一下,而后立即笑开,道:“你……” “我来找你有事!”张承宇道。 “进来吧!”陆博衍满脸高兴的将他让了进去。 张承宇来不及坐下,就脱口道:“你能降鬼嘛?” 陆博衍脸上笑意忽的收住,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张承宇把早上小江的事情讲给他听,陆博衍闻言眉头深深皱起。 他继续道:“自从研究所里的那具贴了符咒的古尸出了意外后,就一直怪事不断。我们之前不是怀疑是那古尸女子的怨魂在作怪嘛?我来找你就是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你凭什么认为我有办法解决?”陆博衍忽然道。 张承宇一怔,他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陆博衍会有办法,而今听他这样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在张承宇出神之际,陆博衍却道:“那符咒原本的确是用来镇压那女子的,同时也将她的魂魄锁在体内,再也不能转世往生!如今符咒被撕,她也就成了一个孤魂野鬼!你想抓她?” “那你觉得小江的死和她有关吗?”张承宇道。 陆博衍思索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孤魂野鬼在人间呆久了,气息会变弱,最后消散与世间!除非以活人的心脏滋养,她才能继续留存于世间。” “心脏?”张承宇愕然! 陈叔说看到小江的时候,他的肚子是被挖空的,难道……就是那女鬼为了滋养自己吗?张承宇猛地打了个寒颤,浑身如置冰窖。 陆博衍垂目,没再说什么! “那要怎么才能阻止她继续害人?”张承宇回过神来道。 陆博衍道:“抓住,关起来!或者,杀了!” 张承宇:“可是,关起来不也等于没有活人的心脏滋养,她不是也会死吗?” “嗯!最后结果都一样!”陆博衍道:“早在几百年前,符咒贴在她身上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是这个结局——魂飞魄散,不得善终!” 闻言,张承宇不禁有些同情起那女子来了,毕竟当时被拉去陪葬也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但一想到小江的死,他的同情心又淡了些许。他道:“那你有办法能抓住她?” 陆博衍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张承宇总觉得他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他道:“也许,我可以试试!” “需要我帮忙吗?”张承宇道:“还有,你会不会有危险?” 陆博衍嘴角牵扯出一丝微笑,道:“不用!” 正说着,张承宇手机忽然响了,是方萍打来的。 “喂,承宇,你快来研究所一趟,教授说让我们把下周要文物展览馆要用的文物给送过去!” 张承宇奇道:“不是昨天才拟好的清单吗,怎么今天就送?而且研究所不是已经封锁了,怎么进去拿文物?” 方萍语气有些急切,她道:“文物已经拿出来了!说是要赶紧送去,运送文物至少得有两个人,总之你马上过来一趟吧!” “那好!我马上来!” 他刚挂了电话,陆博衍已经从桌上拿起了车钥匙,道:“我和你一起过去,先去查看一下她是不是还在你们研究所里面。” 张承宇知他说的是那女鬼,道:“白天也可以?我看电视上捉鬼不是在晚上吗?” 陆博衍道:“无碍的!” 张承宇点点头,道:“哦,那走吧!” 他们到的时候,方萍正站在研究所门口,在她不远处,运送文物的车也早就到了,看样子就等张承宇过去了。 陆博衍将车停好,道:“你去吧,我留在这里看看!” “你……”张承宇尴尬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忘了告诉你了,研究所现在已经被封了,恐怕进不去!” “我知道!”陆博衍道:“不用进去,我就在外面看看也是一样的!” “外面也能看出来?”他奇道。 “能!” “好吧,那我走了,电话联系!” 张承宇边说边下了车。 那边的方萍好不容易等到他过去了,忙迎了上去,道:“快上车!” 张承宇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知她是有事要说,于是忙上了运送文物的车! 刚上去,张承宇看到这里那些文物,登时惊讶道:“萍姐,这是?” 竹签、宝剑、将军盔甲、嫁衣全都是他们从将军墓里挖上来的东西。张承宇道:“我在可提供展览的文物清单里并没有写这几样东西啊?” “是市局这么要求的!”方萍道。 张承宇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这次小江的事!”方萍道:“自从我们在将军古墓里面挖出女尸后,市局就格外重视我们这次的研究。但是后来你知道的,文物运回研究所后就一直怪事不断,先是古尸消失,然后是戒指失踪,现在又出了小江这种事,现在连市局都觉得这座墓有问题,严令我们终止对将军墓的任何研究,墓里出土的一切物品全部交由文物展览馆。” 张承宇皱眉道:“市局怎么会那么清楚我们这边的情况?” 方萍道:“好像是蔡教授去跟局长反映的情况吧!先别管这个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8 ” 张承宇道:“什么事儿?” 方萍道:“嫁衣出了点问题!” 嫁衣 “什么问题?”张承宇一惊。 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的心脏实在是经受不住了! 方萍在狭小的车厢里起身,走到嫁衣旁,指着上面的一处道:“你过来看!” 他依言过去,赫然看到衣服上面多了两个破洞! “这……”张承宇呼吸一滞,头又大了起来。 这嫁衣刚出土的时候还是完完整整的,就算是那天晚上古尸失踪,衣服也没受到任何损坏,怎么会突然破了两个洞? 而且那破洞边缘是糊的,很像是被火烧出来的。嫁衣自出土后就一直存放在研究所,所里是禁止任何易燃易爆物品的,怎么会忽然被火烧出两个洞? 方萍道:“昨天我去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是昨晚损坏的!” 昨晚?张承宇心念微动,难道是在小江出事的时候被破坏的吗? 方萍继续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目前要紧的是,衣服已经被破坏了,现在这样是不能展览了,展览馆那边肯定不好交代,而且现在研究所这么乱,教授那边我也没敢说。” 张承宇叹道:“可这件事儿迟早都会被知道的,为什么不直接联系展览馆说这件衣服不能参与展览?” “因为市局严令说将军墓里的文物必须全部送到展览馆,一件也不能少!”方萍道:“我有办法可以将衣服修好,但是要你帮我!” 张承宇不可置信道:“你可以修好?萍姐,这衣服的做工和手法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方萍一脸严肃,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道:“可以!” 张承宇道:“怎么帮?” “一会儿我把衣服带回去,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就能把它恢复原来的样子!”方萍坚定道。 张承宇:“……你把衣服拿走了,展览馆那边不是更不好交代?” “所以啊,我需要你的帮助!”方萍微笑道:“你是古墓的总负责人,也是这批文物的总负责人,一会儿我把衣服藏起来,带回去,你就对展览馆那边说晚几天送过去,你是队长,他们不会怀疑你的!” “……” 张承宇扶额:“……萍姐,我算是明白了,合着你心里早就有对策了,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帮你应付文物展览馆那边的人。” “没错,答对了!”方萍笑嘻嘻道:“怎么样?” 张承宇揉了揉眉心,道:“你真的能把它补好?” “真的!” “那好吧!”张承宇道:“展览馆那边我先帮你瞒着,你今晚带回去补好明天可一定要送回去!” 他和方萍在研究所已经做了两年的同事了,方萍的为人他还是信得过的! 方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定送回去,放心吧!” 运送文物的是一辆经过改装的长面包车,司机是展览馆那边的一个老司机,他在前边回过头来:“到了!我进去叫人出来搬。” 方萍给张承宇使了个眼色,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纸袋,手脚麻利的把嫁衣折了起来,放进袋子里。 张承宇:“……” 按照方萍说的,张承宇和展览馆的文物负责人说了嫁衣推迟一天送来,他果然没有怀疑! 双方交接了车上剩下的文物,就各自回去了! 时间还早,张承宇正想着要不要回研究所看看陆博衍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陆博衍就先打了过来,他道:“你在哪?” 张承宇:“市展览馆!你查完了?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她?” 陆博衍“见面再说,你先不要走,我过去找你!” 十多分钟后,二人汇合。 刚见面,张承宇就迫不及待再次道:“到底什么情况?” 陆博衍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道:“没有!我在研究所外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现在那里……很干净!” 张承宇奇道:“没有?你的意思是并没有什么女鬼?可我们之前在研究所里经历的那些幻境是怎么回事?还有小江,难道他是被人杀死的?” 陆博衍摇头道:“不!我只是说那里现在很干净,并没有说之前也很干净!我在那里找不到它,是因为它已经离开了!” 张承宇吃惊道:“难道它还要再去挖活人心脏?” “如果它想要继续存活在世上就必须不断这样做,必须得尽快找到她,做一个了断!”陆博衍道。 他说这话的脸上是坚定且复杂的神色,莫名的有些沉重! 张承宇道:“要怎么找?” 陆博衍挤出一个微笑,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再让她去害人了!” 张承宇觉得他的这个笑似乎有点沉重。 他自然是相信他的,但要抓一个挖活人心脏的女鬼危险系数实在太高了,他担心道:“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陆博衍道:“你可别忘了,在这种方面,我懂得比你多!你就放心交给我吧,过几天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张承宇垂下眼睫,沉声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安全第一!” 子夜,某民宿小区内,灯火俱寂,大家似乎都已睡下! 这时,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身影,他就像黑暗中的鬼魅,轻飘飘的翻过小区围栏,闪身进入一栋大楼里面,动作利落而干净! 到了楼里面,陆博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阴气符,符咒刚被点着,就滋啦一声窜起一股的火苗,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色的光! 阴气气符,顾名思义,就是碰到阴气会自动燃烧的符咒,只有死人或者鬼身上的阴气是最重的,离阴气越近,阴气符火的燃烧就会越旺! 陆博衍不动声色的将符咒转了个圈,依着符火的大小往前走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路过三楼的一户人家门前,符火忽然窜得老高! 隔着一扇门,陆博衍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咔嚓声,像是有人在用剪刀剪什么东西! 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种寂静的夜晚,即使是很小的声音也会被放大——孤寂而又沉闷的喀嚓声就回响在暗黑的大楼里面,带了几分诡异之感。 陆博衍凝神听了半晌,确定就是这里,他敲了敲门!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里面的咔嚓声戛然而止。 须臾,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三楼的一扇窗户轻飘飘的飞了出去,融入黑暗中。 陆博衍眸色一凝,几个跳跃,迅速的冲出了大楼,也没入了黑暗中。 小区不远处有一个公园,公园是好几年前建成的,植被长得郁郁葱葱,遮住了月亮的清辉,落下一地清冷斑驳的树影! 陆博衍追着黑影进入了一片棕树林里,树影重重,很快黑影就不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39 见了! 不过,他并不着急,随即也停了下来,放慢速度,在林子里绕了一圈,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林子甚至比刚才更加安静了。他叹了口气,似是放弃了,沉默着走出了棕树林。 他走后不久,寂静的棕树林里再次探出一个黑色缥缈的身影,它朝外看了看,似乎在确定那人是不是真的走了,等了一会儿,他确定外面外面没人了以后,终于从暗影里出来了。 陆博衍并没有真的离开,他只是假装消失,为的就是让它自己出来。 果不其然,他才藏起来一会儿,黑影就自己出来了。就在这时,他忽然走了出去! 黑影猝不及防和他对上,似是被吓到了,登时定在原地。 树影森寒,阴风拂过不大的林子,带来丝丝冷意。月华如水,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洒下来,照在陆博衍和黑影上,从远处看似有两个人在对立相望。 陆博衍面色沉静地看着眼前的东西——一件妖艳华丽的古装嫁衣。 衣服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它自动悬浮在空中,宽大的袖子随风微微摆动,长长的衣摆直垂到地面上,在如此黯淡的夜色下也掩盖不住它的妖冶之色,反而更显凄清美艳。 不大的林子里,一人一衣对立良久。 最终,一个声音先开口道:“我是不是该说一句好久不见?” 声音是从嫁衣上传出来的——虚无且空灵的女声。明明隔得很近,陆博衍却觉得这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它,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它又道:“你是来杀我的?” “你不该再留在这世上!”陆博衍淡淡道。 闻言,它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比可笑的事情,哈哈哈的的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幽黑森冷的林子里,既诡异又摄人心魄,它道:“我不该留在世上?凭什么?” “凭你现在这副样子!”陆博衍道:“这衣服上有你的鬼气,你附在上面的确可以延缓你魂魄的消散速度,可总有一天你还是会魂飞魄散,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他语气平静,不急不缓,声音却冰冷的如寒冬腊月的飞雪。 它笑得更森寒了,道:“我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如果不是你们,我又怎么会被符咒锁了几百年,又怎么会变得个魂飞魄散的结果?你说我不该留在这世上,那你呢?难道你就该留在这世上?我现在虽然是个孤魂野鬼,可也比你半人半鬼强!” “……” 沉默半晌,陆博衍微微垂目,道:“研究所里的人是你杀的?” “如果我说是呢!你现在就要杀了我为那个人报仇吗?” 馄饨 “你不该杀人!”陆博衍道。 “哈哈哈哈……”它笑得甚为可怖,道:“不该杀人?你不觉得你对我说这个很可笑吗?你们杀了我的父母亲人,却叫我不许杀人?简直可笑之极。” “这不能成为你去杀其他的人的理由!” “其他人?什么是其他人?”它“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老长,道:“张承宇算其他人吗?” 陆博衍眸色一凝,冷声道:“我记得我对你说过,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若有人敢伤他,我必诛之!” “我没伤他呀!你没看到,我对他可好了,连他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敢动!” 陆博衍冷冷的看着它,没有说话。 它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哎呀!不好意思,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个意外。那晚我肉身上的符咒刚撕下来,终于不用再被禁锢在那具躯壳里,一时有点兴奋,才闹了那么一出。不过后来你不是来了吗?反正他最后也没事儿!只是可惜了我那只白虎,好不容易长这么大,被你卸了两只翅膀,到现在还没恢复呢!不过,我也很好奇,那天晚上,你既然认出了我,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杀了我呢?还是,你舍不得我?觉得愧对我?” 陆博衍道:“前事都已作古,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去打扰他!” 它嗤笑道:“我在打扰他?那你呢?” 陆博衍并不回答它的问题,而是道:“这一次,我不杀你,以往恩怨一笔勾销。你若再杀人,下次,我必打得你魂飞魄散。” 他轻飘飘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棕树林。 空荡的嫁衣虚浮的飘在原地,许久未动,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哀伤的人影。 又进入了不用去研究所的无聊日子,张承宇只能选择再去泡图书馆。和往常上班一样,他早上七点准时出门。 他刚到楼下,就看到了熟人。 陆博衍一身黑衣,长睫低垂,斜靠在一根电线杆上,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张承宇已经没心思去疑问他为什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了。他从没见过这样颓丧的陆博衍,以至于他差点没认出来,看了好一会儿才敢确认。 他以往见到的陆博衍都是温和谦逊、神采奕奕的,眼里总带着睿智的光。可再看看眼前的陆博衍,他就像是颓废的忧郁青年。 可张承宇昨天才见过他,昨天的陆博衍还是那个阳光青年,才一晚上的功夫,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张承宇压住心里的惊异,上前道:“你这是怎么了?” 陆博衍闻言抬起头来,张承宇这才看清他眼睛下方有一片青色的阴影,一脸倦意,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陆博衍也不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承宇看了几秒,忽然一把抱住了他。 张承宇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就被紧紧的箍住,整个人动弹不得。陆博衍力气极大,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时,居民楼里下来了一个遛狗的老大爷,他刚走出楼道,就看到了在电线杆旁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他一个不留神,没牵住手里的绳子,那只被遛的萨摩耶就撒着欢的跑了起来! “哎!阿欢……等等……别跑……”老大爷的声音登时响彻了整个小区。 这么大的动静,张承宇自然不可能没听到。他面色一僵,暗道糟糕,被人看到两个大男人这么抱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想到这,他立即挣扎了几下,然而他一动,陆博衍手上的力气又紧了些,这下可好,差点没把他肋骨弄折。 “陆……博……衍……”张承宇强行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陆博衍似是发现了异样,忙松了手。 “咳咳……咳……” 张承宇弯着腰咳了好一阵,脸都咳成了红色,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他边喘气边捂着嗓子道:“陆博衍……一大早的……你这是要……谋杀吗?” 陆博衍正一脸懊恼的看着他,低声道:“对不起!” 张承宇平缓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0 了呼吸,摆手道:“你是古玩店破产了还是怎么的?一大早这么垂头丧气的。” 陆博衍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心情不好!” 张承宇:“……” 他该怎么说?这种时候,是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吗?可他压根不会安慰人。再说了,他连人家心情不好的原因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所以接下来他是应该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吗?张承宇纠结无比。 犹豫了半天,他最终道:“你……该不会是昨晚一宿没睡吧?” “嗯!”回答他的是一个简短的鼻音。 张承宇:“那你要不要去吃点早饭?” 陆博衍看着他,道:“你吃了吗?” 张承宇:“额……没,那要不去吃点?” “嗯!” 就这样,两人的话题莫名其妙的到了早餐上面。 张承宇找了家离小区最近的早餐店——早餐店是位于马路边上的,老板在路边摆了许多桌椅,店里买打包早餐的人很多,坐下来吃的人倒是很少,因此空位置还有许多,二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张承宇见陆博衍一直默不作声,就自作主张点了两份馄饨和蒸饺,道:“这里的馄饨不错,你可以尝尝!” 陆博衍没说什么,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张承宇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他揉了揉眉心,叹道:“所以你能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这个样子有点吓人呐!” “没什么!”陆博衍收回目光,道:“只是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很久以前的事情,那肯定是不开心的事情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颓丧,张承宇心道。 “既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还想着干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可没有过去,哪里来的现在?” “唉!”张承宇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呀,就是想太多。最要紧的是当下,你是活在当下,又不是活在过去。好好珍惜现在的人和事才是最要紧的,过去的管它那么多干嘛?你看我,我小时候也有许多不开心的事,可现在全忘光了!现在活得多好啊!” 陆博衍瞳孔中多了一抹亮光,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张承宇,忽而笑道:“你说的对!” 张承宇被他忽如其来的笑意闪到了眼睛,也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启发到了他,但见他笑了,也终于呼出一口气,道:“你想开了就好!” 不一会儿,馄饨和蒸饺都上来了。 张承宇难得正儿八经的吃一顿早餐,馄饨又香,一端上来就馋到他了。他早不把陆博衍当外人了,所以也不见外,立即就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他再抬头看对面的陆博衍,发现他竟然还没有动筷子,只是盯着碗里的馄饨出神。 张承宇奇道:“你不吃吗?” 刚出锅的馄饨还很烫,他吃得嘴唇通红。 陆博衍道:“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张承宇:“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不骗你,真的很好吃!” 陆博衍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张承宇忍不住笑出声,道:“哈哈哈……陆博衍,你吃个馄饨怎么还吃出了英勇就义的感觉,又不是让你去上断头台哈哈哈……怎么样,好吃吗?” 他挤出一丝微笑:“……好吃!” 张承宇莞尔,道:“我就说好吃,没骗你吧?饺子也不错,你尝尝!”说完,他又夹了个饺子放到陆博衍碗里。 这次他没再犹豫,一口吃了,道:“也挺好!” 刚吃完早饭,张承宇就接到了方萍打来的电话,说衣服已经补好了,让他送过去一趟,跟展览馆的负责人交接一下,二人约好稍后在展览馆门口碰面。他刚放下电话,陆博衍就道:“我和你一起去!” 只是过去交接一下文物,走一下程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张承宇不好耽误他的时间,于是道:“不用了!” “我和你一起去!”陆博衍坚定道。 张承宇:“……” 好吧,去就去吧!既然他坚持要去,张承宇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们到的时候,方萍早就在在那里了! 她眼袋很重,脸色有些发青,整个人恹恹的。张承宇只当她是熬夜补嫁衣累的,他道:“萍姐,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方萍看了一眼他旁边的陆博衍,随即收回目光,摇头道:“没什么!衣服在这里,你拿进去吧!那我先回去了!” 她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张承宇,转身就走! 张承宇翻了下袋子里的衣服,见嫁衣上那两个破洞果然不见了,衣服恢复如初,就像是从来没受损过一样。他叹道:“萍姐真厉害,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陆博衍你看,这里原来有两个……” 陆博衍一直没动静,张承宇抬头就见他面无表情的一直盯着方萍离开的方向。 他奇道:“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陆博衍收回目光,道:“你不是要送进去吗?” “哦对!” 昨天接待张承宇的负责人临时有事出去了,今天接待他的是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展览馆工作人员,留着络腮胡子,大腹便便的。 陆博衍全程跟在张承宇后面,寸步不离。络腮胡子对张承宇道:“这是保镖?” 张承宇哭笑不得,他下意识的去看陆博衍的神色,却见他脸色淡淡,并没有要说话澄清的意思。 张承宇忙道:“不是,朋友!” “哦!一直跟着你,我还以为是你请的保镖!” 张承宇道:“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请什么保镖,大叔你真会开玩笑!” 络腮胡子道:“这可说不准嘞,你们研究所不是刚出了一宗那么可怕的命案吗,闹得整个h市都人心惶惶的,请保镖也没什么。” 闻言,张承宇脸色一僵,没再说什么。 两人走了一遍文物交接的流程,就算是交接成功了。 将军画像 走出展览馆,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往哪里走。 张承宇耸了耸肩,道:“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本来今天早上我是打算去玄光图书馆的,可现在不早了,从这里过去最少得一个小时的时间,到那里都该吃中饭了。今天是周六,周六下午玄光图书馆是不开馆的,去了也是白去!” 陆博衍思索了一会儿,道:“那……你要不要去我那里?” 张承宇:“?” 陆博衍:“你不是喜欢研究文物吗?刚好我前两天到了一批货,你可以过去帮我验验真假!” 张承宇两眼骤然亮了起来,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他双目炯炯有神,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阳光和朝气。陆博衍看着他,不由得弯了弯嘴角,道:“好!”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1 他们到古玩店的时候,里面围了好几个暴发户模样的人,正仔细端详着店里的一只青铜三角杯,张承宇见过两次的那个女店员在一旁认真的介绍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客户上门来买古董。 她看到两人从门外进来,似乎就要过来打招呼,陆博衍对她做了个手势,她又缩了回去,继续应对那几个客人。 陆博衍看也不看那几人,径直上楼去。张承宇跟在他身后,道:“有人来买古董,你这个老板不是应该过去看看吗?” 陆博衍道:“不去!” 张承宇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到了楼上,陆博衍开了门。张承宇是第三次来他这里了,才注意到他二楼的大门安装的是指纹锁。 进了门,张承宇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听得陆博衍在背后道:“你要喝点什么吗?” 张承宇好笑道:“不是说来看文物的吗?喝着东西怎么看?都这么熟了,还客套什么,我不渴,还是先去看看你说的那几件文物吧!” 陆博衍也笑了起来,道:“好!你跟我来!” 他的房子格局是很简单的三室一厅,一间厨房、一间卧室还有一间书房。只是张承宇没想到他书房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隔间,隔间里面打扫的干净又整洁,正对门口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古琴,一左一右放置着两个金丝楠木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文物,有青铜器、瓷器和字画等等,种类可以说是非常丰富了。 张承宇瞬间被震撼到了。他心道:陆博衍这一个小隔间的文物数量快抵得上半个研究所的文物数量了吧!关键这还不包括他楼下卖的文物和被他当做生活必需用品的文物。 这是怎样一个令人为之颤抖的古董收藏数量啊!张承宇心里默了默,再次感受到了陆博衍作为一个大佬的力量!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这么多文物,都是怎么收集来的?” 陆博衍道:“有些是买来的,有些是别人送的,还有些……好像是捡来的吧,时间太久了,忘了!”他语气很是随意,似是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张承宇:“……” 这一屋子的东西,价值不可估量,他怎么可以用这么随意的语气?而且还有捡来的?捡来的又是什么鬼?这里面的可都是文物、文物啊大哥,这里很多东西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啊,有你这么随随便便捡一屋子文物回来的吗?张承宇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保持着可贵的沉默! 陆博衍被他看得一怔,瞬间明白了什么,忙道:“别乱想,这些可全都是合法途径获得的!是我很早的时候慢慢收集起来的!” “有多早?” 陆博衍扬起一抹带着涩意的笑:“……记不清了!” “……” 张承宇忽然神秘道:“这些东西该不会从你家祖上就开始收集了吧?这些……全是传家宝?你这传家宝贝也太夸张了吧!” 陆博衍闻言又是一笑,含糊道:“也许吧!因为太多了,没地方放,所以就专门空出了这么一个小房间,堆在这里了!” 张承宇:“……” 张承宇:“你不是说有几件是你前两天得到的,要我辨一下真假吗,是哪几件,我帮你看看!” “哦,那边!”陆博衍随意的指了指右边架子的第二层——上边放着几尊小铜俑。 张承宇顺着他指的方向开始查看那几尊铜像。他这个人只要一涉及到和考古工作有关的事情,就容易入迷,不一会儿就沉浸在文物研究里面,忘了自己在哪里,也忘了旁边还有个人。 陆博衍看着他专注认真的样子,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小小的一个隔间,一人专注看物,一人专注看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承宇鼻子忽然一痒,打了个喷嚏!他不经意的揉了揉鼻子,继续沉浸在文物的世界里。陆博衍却一下子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发了这么久的呆,他看着眼前依旧沉浸在文物里的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隔间。 张承宇彻底的沦陷在众多文物当中,不知不觉把架子上的文物都观察了一遍。很快他就可以确定,这架子上的每一件都是货真价实的文物,而且朝代相当丰富,既有秦汉时期的青铜,又有唐宋文人的字画,还有明清时期的官窑瓷器,这里面的每一件都是收藏价值极高、不可多得的东西。 作为一个热爱考古的人,张承宇一下子见识到了这么多的文物,不免心中激荡!不过他的这种激荡并不是出于他见到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而是出于他对文物研究的喜爱,这就像是一个人见到了一屋子的银光闪闪珍宝很高兴,但他高兴的原因并不是这些珍宝本身,而是见识到了珍宝的美丽。张承宇热衷的是对文物的研究,而不是文物本身。因此,他见到这些文物虽然兴奋,但却没有一点想要占为己有的想法。 正当他沉浸在这种文物研究的满足中时,却忽然瞥到墙上挂着的一只短笛——这只短笛通体雪白,乍一看像是用玉做成的,但他再看的时候却发现这竟是一只骨笛。也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骨头制成的,表面磨得光滑无比,看上去和玉石相差无几,上面几个圆孔的大小和位置分布都十分均匀,制作工艺相当不错! 张承宇将它取了下来——骨笛拿在手里有一种冰凉之感,玉色的笛穗和雪白的笛身相得益彰,给人一种圣洁高贵之感。看笛子的磨砂痕迹,应该是几百年前的制作工艺。张承宇不禁又感叹了一番当时工艺水平已经达到这么优秀的水准了。正当他感叹之际,却瞥到墙上挂着骨笛的地方似乎有异常,中间有一点的颜色和周围墙壁有些不一样。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张承宇忍不住伸手摁了一下那个颜色稍黄的点,须臾,响起一阵细微的声音,他面前的一小片墙壁忽然开始移动起来,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露出了墙壁后面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空间。 张承宇猛然惊醒,忽然想起他现在是在陆博衍的家,他这一摁,只怕是摁到了主人家的什么秘密,他暗道糟糕,正手忙脚乱的想要将墙壁恢复原样,但又不知该如何操作!犹豫之间,墙壁已经完全移开了,暗藏的空间立即暴露无遗——里面挂着一幅画像。 准确的来说,是一幅将军画像,画上的将军穿着一副英姿勃发的将军铁甲,身材修长、眉目俊朗,一派意气风发的模样,虽然全副武装,但却并不粗犷,而是难得的秀气。 画像纸张严重泛黄,一看就是很有年代感的东西。张承宇看得入神,同时也疑惑道:这画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会被陆博衍藏在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 又看了一会儿,他越看越觉得画像上的人有点眼熟,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像谁。他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想要找复原墙壁的机关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2 ,余光却瞥到一个人影——陆博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张承宇登时僵成了一座雕塑,内心的耻辱感瞬间暴涨。不经过别人同意偷看别人的秘密,还被当事人抓了个现行,这和偷别人东西被主人抓了个现行一样的道理,既可恨又可耻,偏偏这个人还是他自己。 张承宇脸上火辣辣的烧,他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 “饭做好了,出去吃饭吧!”陆博衍道。他语气平静,神色温和,并无任何异常。 “你……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秘密……我不知道……”虽然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张承宇心里还是愧疚得不行,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陆博衍低低的笑了起来,看了眼他身后的画像,道:“你在说那幅画吗,那又不是什么秘密,看了就看了吧,怎么,难道你以为那是我的秘密吗?” “啊?”张承宇楞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你怎么把一幅画藏这么严实,刚刚我差点以为自己侵犯了你什么了不得大秘密。” 闻言,陆博衍脸上笑意更深了,他道:“不是!别担心了!先出去吃饭吧!” 新墓 客厅桌上,放着热腾腾的三菜一汤,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张承宇道:“陆博衍,你有什么是不会做的的吗?” 陆博衍:“?” 张承宇感叹道:“我怎么觉得你什么都会,难道就没有你不会做的事情吗?” “我不会的事情多了,”陆博衍笑道:“得看你说的是什么!” “是吗?竟然还有你不会的事情,我一直以为你什么都会呢!”张承宇故作惊讶道。 语毕,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张承宇心里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桌上的菜都是张承宇爱吃的,他吃得很是满足,而陆博衍依然吃得不多。张承宇打趣儿他是家养的小猫,陆博衍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二人吃了饭,陆博衍去洗碗,张承宇则继续回到隔间研究里面的文物,等他再进去的时候,墙壁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了,那副画再次被掩藏了起来。不过张承宇并未放在心上,既然藏起来了就藏起来吧,他总不可能再去打开一次吧里面的画拿出来端详吧!他转而将精力又放在了隔间内的其他文物上。 一连几天,张承宇都呆在陆博衍那里,白天研究古玩,晚上再回去,一天天早出晚归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工作的时候,唯一不同的是,陆博衍总是会亲自做好喷香的饭菜招待他,而不是像工作那样吃饭随意应付一番。几天下来,张承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总感觉自己像是过去蹭吃蹭喝的人。 幸好,研究所终究还是要开的,工作也还得做!一个星期后,所里又重新开始上班了。重新的上班的第一天,张承宇并不是去研究所,而是被王翕一个电话叫到了北郊! 当初北郊就是因为修地铁,才发现了将军古墓,古墓被完全发掘完以后,地铁工程才得以继续。可现在距离古墓发掘完毕都好长一段时间了,张承宇想不明白王翕这个时候叫他去北郊做什么! 等他赶到北郊的时候,那里聚了一伙人,王翕正和交通部门的李部长在谈论着什么。张承宇心中更奇怪了:怎么交通部长也在? 他心里带着好奇,不动声色的走过去,道:“教授,李部长!” 李部长拍了拍张承宇的肩膀,道:“交给你了,好好干!”说完就直径走了! 张承宇一脸莫名其妙,道:“教授,什么意思啊?” 王翕叹了口气,指着前方的一处塌方道:“你看那是什么?” 之前的古墓现场已经清理干净了,因为修地铁的原因,这里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了,地铁还没修好,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施工地面,因此那处塌方并不起眼。 张承宇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道:“这不就是塌方!” “没错,那你知道为什么会塌方吗?”王翕道。 张承宇略一思索,登时心里如明镜一般,道:“您的意思是这下面是空的?” 王翕点头道:“没错!是空的,不出意外的话,这下面应该还有一座古墓!” 张承宇立即明白了王翕叫他来这里的目的,他道:“教授,您是要我负责发掘这座古墓?” “是的!”王翕道:“上次这儿的将军墓也是你负责的,你对这边的地形比较熟悉,我想了想,现在的这座墓还是由你负责比较合适。” 不知为何,张承宇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自从严鸿的将军墓出土后,就发生了许多事情,而这座墓,离之前将军墓的位置那么近,几乎可以说是毗邻的,他总觉得这座墓也不简单,两座墓之间或许有着什么关系也说不定!他有预感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总之他是不太赞成发掘这座墓的。 于是,张承宇道:“教授,雨季刚过去不久,地下还是潮湿的,您应该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发掘古墓。” “不,必须发掘!”王翕道:“而且得尽快,你以为刚刚交通部部长在跟我说什么?说的就是这古墓的事情,不尽快发掘出来的话,地铁又要停工了!你今天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开始发掘吧,还是你们上次那一队人。” 张承宇皱起了眉,王翕是他的博士生导师,相处了那么多年,他自然了解王翕的性子!王翕这个人固执的很,做了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现在他就是再怎么多说也没用!、 “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张承宇在心里默默道。忽然有了这么一宗事,他仿佛心里多了块重重的石头,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据探测器的检测,这座新古墓规格很是宏大,比之前的将军墓规模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越是这样,张承宇心里就越是没底。晚上回到宿舍,他失眠了,翻来覆去许久,他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好好地检查了一番明天要用的东西,他总觉得新古墓的发掘会成为一场恶斗,甚至会有危险,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这个城市的另一端即将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h市文物展览馆。 临近深夜,馆内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只剩下一个值班人员还在清点文物。今晚值班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员工,留着一大把络腮胡子。他正清点着文物,忽然从门外进来个人。 络腮胡子好不容易清点到一半,忽然被人打断,登时心里堵了一口气,心道: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这么晚还跑过来,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于是,他头也不回的道:“今天闭馆了,要看明天再来吧!” 身后没有动静,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3 并没有离开!络腮胡子心里的怒气又多了一分,但出于礼貌,他强压着这口火气,转身道:“这位客人,我们今天闭馆了,您要看的话,明天再来吧!” 来人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络腮胡子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道:“嘿!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都说了闭馆了,让你明天再来,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他说话的嗓门很大,粗犷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展览馆内。可很快他就说不出话来了,他看到眼前这名斯文的客人身体忽然开始起了变化——他身体胀大了一倍,衣服被撑得破开,头上多出了两只角,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许多的黑色印记,一条条爬满了整张脸,同时两眼瞳孔变大,变成深绿色,看上去就像电视里面走火入魔的人一样,甚为可怖。紧接着,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突然拔长,越来越长,最后变成两个像锯子一样的东西,络腮胡子甚至还能看清锯子上锋利的倒钩。 眼前的一幕如魔幻电视剧一般展开,络腮胡子彻底被震撼到了,他想喊却发现自己喊不出来,竟是被吓得失了声。这时,“锯子客人”忽然对他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诡异笑容的背后是两排又长又尖锐的牙齿,犹带着幽幽的光。 络腮胡子看到眼前的怪物长锯一挥,下一秒,他就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脖子开了一道口子,喷洒出来的鲜血还带着温热,溅到了他脸上。络腮胡子再也站不住,犹如一块巨石,重重的倒在冰凉的地板上,鲜血洒得到处都是。 见此情景,“锯子客人”笑得更欢了,他慢慢的蹲了下来,好似在欣赏一幅杰作。趁着地上的人还有意识,“锯子客人”再次挥动他的长锯,对着络腮胡子的肚子划了下去,在他肚子里面一通乱找乱拨,最后掏出个鲜血淋漓、尚在跳动的心脏…… 今晚的夜,一如冬日般寒冷。 张承宇早早地起了床,收拾了东西前往前往北郊,他是队长,第一天开墓,不能迟到!正是这份匆忙,也让他错过了今天早上最重大的新闻。 陆博衍刚起床,就听到楼下一阵喧哗之声。他皱了皱眉,走到楼下看到店里的员工全都聚在一起,正大声的讨论着什么,一个个既惊恐又震惊! “我的天哪!怎么又出了这种事情,太可怕了!” “怎么办?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我家离展览馆很近的……” “这还是人吗?我的妈呀,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干出挖人心这种事吗?我还以为这种事只出现在聊斋里面!” “该不会是什么贩卖人体器官的团伙吧?这也太吓人了吧!” 陆博衍心内微动,道:“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一见是老板来了,忙噤了声,他素日在员工面前板着一张脸,因此大家都有些怕他。一名胆子较大的女店员道:“老板,我们在……讨论今天早上的新闻!” 陆博衍眉头皱的更深了,道:“给我看看!” 众人见他这样,大气儿也不敢喘,只有那名胆子较大的女店员弱弱的把手机递给他。在看清新闻内容后,陆博衍眸色猛地一沉,清俊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随即飞快的走了出去。 众人知老板平日里严肃,但从未见过老板这般发怒,一时间皆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鬼面妆 北郊地铁的修建暂时停了,坑坑坑洼洼的地面之下挖得又长又宽。刘长德和李允最先到赶到,上一次发掘将军墓的时候是小江和他们一组,后来小江出事了,王翕就指派了研究所的李允代替原来小江的位置。李允是今年刚毕业的研究生,刚来研究所不久,还在实习期。 张承宇到的时候,刘长德正在和李允讲一些下墓时要注意的事项,他是第一次下墓,难免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李允见张承宇来了,忙礼貌的叫道:“队长好!” 刚毕业的学生,都会比较规矩、注重礼数,张承宇前两年也是从实习期过来,知道这种感觉,他之前在研究所的时候也见过李允几次,对他印象还不错,于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些,微笑道:“好!” 刘长德则是和张承宇合作过好几次的人了,并不见外,直接道:“承宇,你看,要想怎么下去?” 这个问题张承宇在来的路上就思索过了,这个地方看似平坦开阔,但实际上是地面是略凹的,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山,根据之前的探测,这座新古墓就位于小山底下,原本地铁是打算从山里面穿过去的,可谁知下面竟然是古墓。小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目前根本不知道地宫的入口在哪里,要找还得花费好几天的时间,而且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唯一最快最有效进入到古墓里面的方法就是在地面上炸开一个洞口,直接从洞口进入地宫。 张承宇道:“刘叔,我昨天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今天早上所长刚批下来的!”刘长德迟疑道:“真的要这么做?” 张承宇叹道:“不这么做,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去?放心吧,控制好量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把东西给我吧,我分配一下比重!” “好吧!” 刘长德将早上刚批下来的□□拿了出来,张承宇按一定的分量分成了好几份,刚分完,方萍也到了。她两眼通红,眼下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嘴唇苍白,脸色发青,看起来要多骇人又多骇人!三人俱是吓了一跳。 李允拍着胸口,不敢说话,一副内心受到伤害的样子! 刘长德道:“我滴乖乖!方萍你这是搞什么鬼?姗姗来迟就算了,怎么还弄成这个样子?我们是去下墓,不是去吓鬼,你这幅样子,鬼见了你都得跑!” 张承宇知道方萍这段时间一直气色不好,但也没想到她一夜之间竟然变成这个样子,昨天两人还见过面,商量了下墓的事宜,脸色还没差劲到这个地步。他犹豫道:“萍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你先回去吧?” “就是就是!”刘长德附和道:“你这幅样子还怎么下墓啊,赶紧回去休息,别出来折腾了!” 方萍咧着她苍白的嘴唇道:“为纪念这次下墓特意化的妆,驱鬼镇邪,怎么样,不错吧?” “……” 李允一副受到更深伤害的样子,喃喃道:“原来下墓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刘长德:“方萍,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一个要下墓的人化什么妆,还画这么丑的妆?以前也从没见你化过什么妆啊!” 张承宇轻咳一声,道:“萍姐,你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少废话!我乐意,”方萍道:“人都到齐了,赶紧的,该怎么下去?” “呐!这里,□□已经装好了,找个土层浅的地方炸开就好了!”张承宇道:“不过,我们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4 可能得到山上去,那里比较靠近地宫的中心位置!” 方萍立即道:“那快走吧,还等什么?” 几人走到山上,张承宇用探测仪检测到一处土层比较浅的地方,将□□按一定的距离分批埋好,几人隔得远远的,刘长德刚要点引线,李允忙道:“等一下!” 另外三人同时回头看他,道:“怎么了?” “那个……”李允弱弱道:“这么个炸法,会不会引发山崩啊?” “……” 三人沉默一会儿,张承宇道:“对于这个问题,我想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答案——不会的!” 李允道:“为什么不会?万一呢?” 刘长德语重心长的道:“小李啊!老实说,你高中是不是学的理科?” 李允奇道:“刘叔,你怎么知道?我高中就是学理科的,大学也是理科的,只不过后来研究生读的考古!” 刘长德叹道:“好吧!我就知道。来,让刘叔来告诉你:山崩发生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岩石和土壤吸收了大量的水,导致山体稳固性下滑,或者是地震、植被破坏等等原因造成的。要说水,我们这的雨季已经过去了,就算地下水分很多,也不至于达到要山崩的地步;其次,我们这又没有地震;再者,你看这山上植物这么葱郁,泥土又是富有粘性的黄土,怎么可能会山崩?以后多跟你刘叔学学就知道了!” 李允豁然开朗道:“原来是这样!那我懂了,刘叔,你点吧!” “好嘞,乖孩子!” 张承宇:“……” 方萍:“……” 随着引线被点着,须臾,地面猛地一个颤动,发出一声轰隆巨响,几人耳朵皆震得有些发疼。等四人再过去的时候,埋□□的地方已经被炸出一个直径约一米的洞口了。洞内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张承宇拿起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他的手电筒是特制的,光线强,照射范围能达到一百多米,并且不会散开,是很好的下墓必备工具之一。然而,手电筒照下去后,下面还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也就是说地洞的深度远远大于手电筒的照射范围。 “这么深!”刘长德道:“不知道我们绳子够不够长。” 张承宇:“我们绳子是多少米的?” 刘长德:“也是一百多米!” “够长!”方萍忽然道。 “你怎么知道的?”刘长德奇怪的看向她,但看到方萍的样子后又立即装作不经意的移开了目光。 方萍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我先下去看看吧!”张承宇道:“刘叔,你们在上面看着绳子,如果够得着地面的话,我就叫你们,到时候你们再下来!” “好,那你小心!”刘长德道。 绳子的一端被固定在离洞口不远的树上,张承宇想了想,捡了根长树枝套在腰间,顺着绳子往下滑。 地下阴冷,刚进入黑暗中,张承宇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下面十分的宽阔,他的手电筒在竟照不到边际,张承宇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只小白鼠,被吊在绳子上,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寻找出路,这种感觉并不好。 往下滑了几十米,手电筒依旧照不到地面,底下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反倒是寒气越来越重!张承宇耐着性子继续往下,渐渐地能听到一阵细微的流水声。他内心一动,难道他们找错位置了?下面竟然是地下河?要知道,h市位于中国西南地区,山体下不乏地下河的存在。 不管是不是地下河,既然下来了,总归是要查看清楚的,张承宇心道。 于是他又继续往下滑,直到绳子快用尽了,他终于略微看清了下面的情形——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下边一片波光粼粼,毫无疑问,这里的确是条地下河。而且,很不凑巧的是,张承宇现在应当是位于地下河的河中央——周围十分宽阔,根本看不到岩壁。 “该死!只想着找个土层薄的地方炸,却没想到直接炸到地下河中央来了!”张承宇暗道失策。 按理说,地下河的水应该是很清澈的,可以直接看到水底,但他往下看去的时候水底却是黑色的,看不出深浅。张承宇盯着寂静的水面看了几秒,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换个地方再炸一遍,重新开个口子,却忽然想起什么,他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探向腰间的长树枝。 张承宇带这根树枝下来的本意就是:当绳子不够长时,用来试探地面距离。现在他刚好可以用来试探一下水的深浅,水如果不深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直接趟水路,那样就不用再重新炸一个口子了,毕竟他们的□□并不是很多,刚才用了一些,已经所剩无多了! 他又往下滑了些,一手抓在绳子的末端,另一只手拿着树枝往下探去——树枝没入水中二三十厘米的长度就到底了,显然水很浅。张承宇心内一喜,就要下河。这时候,忽然想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张承宇心里的喜悦立即变为警觉,在这种黑暗陌生的环境下,任何一种轻微的响动都能引起他的高度重视,更别说是这么大的水声了。他手电筒的光在附近的水面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漩涡中。 在那里,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而且移动的面积不小,连带着他脚下的这一片水面也开始波动起来! “哗……”又是一阵巨大的水声。漩涡处忽然冒出一个巨大的脑袋,同时吐着粗长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声。张承宇大脑猛地一滞,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好大一条乌蛇,身子比他的腰还粗上三分。之前看到的水底之所以是黑色的,是因为那根本不是水底,而是这条乌蛇的身子。 汹涌的暗河 冷气森寒,黑色的空间里,空气仿佛静止了,一人一蛇了对峙良久。 张承宇不敢轻易做动作,生怕一个小动作就会引得眼前的大蛇扑上前来,而那条乌蛇也是在犹豫,不敢直接上前。人心中有顾虑,蛇又何尝不是?但总是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总有一方要先动手的。 这时一个声音从远远地从上方传来,在漆黑的岩洞内形成一阵回响,是刘长德的声音,他道:“承宇,怎么样?下面什么情况啊,你到底下了吗?” 他的声音一响起,张承宇就暗道要糟,果然,乌蛇再也定不住了,张大血盆大口就扑了上来,张承宇被吊在空中,根本无处可躲,只能用尽最大的力气晃荡绳子,惊险的避开了蛇嘴,在与乌蛇擦肩而过之际,他扬起手中的树枝狠狠地朝蛇眼戳去,无奈,他人在空中,重心不稳,不但没有戳中乌蛇,连手上仅有的一根树枝也飞了出去。 既然这畜生都已经开始进攻了,张承宇也没什么好端着的了,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向上喊道:“快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5 拉绳子!” 他刚喊完这一句,黑暗中又响起一阵水声,张承宇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看到暗黑的水面又冒出一颗巨大的蛇脑袋。两只蛇一前一后,俱是虎视眈眈的望着张承宇,森冷的寒气直从他的脚底传到心里。 “嘶嘶嘶……”蛇吐信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显得格外的清晰,偏偏这个时候,刘长德的声音又传来:“承宇,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听到声音,两条乌蛇一前一后张嘴扑了过来,容不得张承宇回答,他只能在夹缝中生存——从两条蛇扑过来的间隙中荡了出去。在荡出去的过程当中,不知道是哪条蛇的的尾巴狠狠地甩了他一把,甩得他差点没当场喷出一口老血。乌蛇身上坚硬如铁的鳞片与他的脸颊险险擦过,割得他右脸生疼,同时绳子也荡得更猛了。 如果这是荡秋千的话,这大概是史上最危险刺激的秋千了吧,张承宇心道。 地面上。 刘长德、方萍、李允三个人围在洞口旁边,刘长德道:“他刚才喊的什么?你们是没听清吧?” 李允摇头道:“没听清,刘叔你刚刚不是离洞口最近吗,你都没听清,我们就更没听清了!” 方萍在一旁沉默不语,眉头蹙起。她乌黑的眼圈和紧皱的双眉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更吓人了! 洞口边的绳子晃得越发的剧烈了,李允嗫嚅道:“这……绳子忽然晃得这么厉害了?” “快拉绳子!”方萍忽然开口道。 “啊?哦……哦……”李允闻言忙照做。刘长德也发现了不对,和李允一前一后拼命地拉动绳子。 张承宇再次以不可思议的运气避开了两条蛇的攻击,慌乱之中,他感到自己正一点一点的往上升。看来刘叔他们是知道他在下面遇到麻烦了,张承宇心道。 他还没来的及松一口气,其中一条乌蛇又咬了过来。绳子在空中晃荡得很厉害,它还是没有咬中张承宇,但却发生了比咬中他更糟糕的事情——绳子被咬断了。 刘长德和李允手中的绳子忽然一轻,两人猝不及防的仰摔在地上。 张承宇好似一个冲刺的球,被斜着甩进了地下河道里。地下河的水是寒冷刺骨的,他一头扎了进去,巨大的冷意立即从四方八方袭来,将他包了个严实。他是背部着地的,河床下有许多坚硬的石头,巨大的痛楚从后背传来,硌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河水并不深,他不至于淹没在水中。 在河水的浸泡和强力冲撞下,张承宇的手电筒也罢工了!周围陷入寂静而广袤的黑色里。 张承宇忍着痛楚,飞快的思考:目前他一点都不熟悉这个岩洞,知道的唯一出口就是上方洞口,绳子断了,也就意味断了唯一的出路。他现在手上没有任何工具,就连手电筒也没了,上方的洞口有一百多米,光线根本透不进来,什么也看不清!河中还有两条巨蛇,蛇是不需要用视力感知猎物的,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将他吞入腹中简直轻而易举,思来想去,竟是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办法。 张承宇心道:难道要命丧这里? 没等他想完,又是一阵水声,水流涌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朝着他游了过来。不用看清,张承宇也知道是那两条蛇过来了,他后背受了伤,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气,激起了乌蛇的猎杀本性。 张承宇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惧两个字。他立在河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凝了起来。 上面的刘长德和李允一人摔了个大跟头,都愣住了。方萍神色也变得微妙起来。 “这……发生了什么?”李允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掌! 刘长德慌忙从地上站起来,道:“坏了,承宇在下面肯定遇上了什么事情,承宇——承宇——” 他喊了几声,三人都很默契的静候了几秒,然而下面什么声音也没有,没有人回答他。刘长德当机立断,道:“不行,我得下去看看,方萍,你和小李在上面拉着绳子。” “不行!刘叔……”李允惊慌道:“万一下面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你不是也……我们还是先回研究所,多找些人过来吧!” “臭小子!”刘长德一巴掌拍在李允后脑上,气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承宇一个人在下面,指不定是遇上什么危险,等研究所的人来,黄花菜都凉了!听我的,我下去找他,你们在上面等我消息。” 张承宇整个人一直僵立着,黑暗中他仿佛一个瞎子,什么看不清,既分辨不出两条蛇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躲开两条蛇的下一次攻击。他就像是一个已经走上刑场的囚犯,死亡的刀刃随时都会降临在他身上。 水流涌动的距离越来越近,张承宇垂在身侧的拳头也越握越紧。忽然,河水的波动变得更大了,张承宇的心倏地一缩,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虽然是在黑暗中,但身体的恐惧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闭眼。然而,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到达,不仅如此,就连周遭的紧迫感都消失了。 难道蛇走了? 张承宇颤抖着睁开眼睛,可他睁不睁眼根本没什么区别,目之所达还是黑漆漆的一片。黑暗中传来汹涌的水声,张承宇可以肯定这种水声绝不是那两条乌蛇游动时发出的,更像是发洪水时,大量水流动的声音。不等他判断完发生了什么,一股巨大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他彻底淹没了。 水流流速急且快,张承宇不会游泳,被汹涌的河水冲的上下起伏,心肺欲裂。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冲出了多远的距离,只感觉水势又变剧烈,他似乎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天旋地转间,失去了意识! 刘长德顺着绳子往下,越往下,水流声越大,待到手电筒照亮下方的情形时,他吃了一惊,底下是汹涌肆虐的洪水,犹如野兽般,发出疯狂的嚎叫!身处如此汹涌的洪水上方,他不由得腿脚都有些发软。 他心里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承宇会不会被洪水冲走了?” 刘德长硬着头皮喊道:“承宇——承宇——承宇你在吗?” 粗厚的声音夹杂着洪水的怒号,回响在岩洞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刘长德一颗心沉了下去,不等他再有动作,一个巨浪忽的打了过来,他一时没抓牢绳子,也被卷入了滔天的洪水中! 李允手中的绳子又是一松,再次以后仰的姿势摔倒在地,他这回惊到连话都说不出了,手中还紧紧的拽着绳子,呆愣在地上! 方萍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居高临下的站在洞口旁,犹豫了一会儿,随即拿起地上的绳子,就要往下跳。 李允连忙一把拽住她,道:“萍姐……你要干嘛?” “没看到吗?下去啊!”方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6 萍斜睨着他道。 李允惊道:“下……下去,你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往下跳?队长下去了就消失了,刘叔说让我们等他的消息,可他现在也不见了,下面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你又要下去,这不是……”这不是乱来嘛?后面三个字他没敢出说口。 “那又怎么样?放手!”方萍冷淡道。她一双充血似的眼睛看着李允,即使现在是大白天,还是看得李允心里一颤,忙放开了她。 李允刚松手,方萍就抓着绳子直接跳了下去,等他再从洞口往下看去的时候,方萍已经没影儿了。偌大的山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周围寂静的有些可怕。李允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一咬牙,拾起地上的包袱装备等物件,也顺着绳子下去了。 迷宫 幽暗昏黄的空间,带着沉沉的腐朽之气。张承宇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水光淋漓的穹顶,他大脑有些空白,过了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是被流水冲到了这里。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穹顶上有水?张承宇试着爬起来,可他一动,后背就揪心的疼,显然是背上的伤更严重了。 他强忍住疼痛,站了起来,仔细的打量起这个地方,这是一个甚为宽敞的岩洞,四周皆是冰冷晦暗的岩石,只有顶部泛着淋漓的水光。他之所以能看清顶部的水光,是因为有昏黄的光线透过水层照射了进来,以致于他能看清这个岩洞的全貌。 张承宇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冲进了漩涡里面,可是对于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一概不知。看情形,这岩洞上面应该是一条河或是一个湖,难道他是被漩涡卷到这里的?地下暗河的下面其实还有这样的一个空间?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h市地形复杂,各种奇特的地貌应有尽有,地下河下面还存在空间这种现象虽然奇异,但谁能说这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由于气压的原因,致使上面的河水不会流进岩洞,形成这种天然的奇特景观。 然而,到这么一个地方,并不是张承宇的本意。他本来是要想快点进入新古墓的墓穴,谁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差点丢了性命不说,还稀里糊涂的来到这么一个地方,眼下出去都成了问题。可是探测仪检测,墓穴就是在这个地方啊,怎么会是地下暗河和岩洞?他是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 张承宇心道:“也不知刘叔他们三个在外面怎么样了,他忽然失踪,只怕会把他们三个吓一跳吧!”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出去,他在偌大的岩洞里走了一圈,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出路。可岩洞四面都是密闭的,连条缝隙都没有,更别说出路了。他看了看顶部的水,不出意料,他应当就是被上面的水流卷进来的,难道也只能从上面出去? 张承宇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是微乎其微的,他现在没有任何工具在身上,穹顶离地面至少有四五米的距离,他根本上不去,就算上去了,他不会游泳,还是无法从地下暗河中脱身。退一万步讲,他从河里游上去了,谁又知道他还会不会碰上那两条乌蛇,不碰上还好,万一碰上,又是个死。 “刘叔他们应该早就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会来找他的,可这地方如此隐秘,他们能不能找到还是一个问题,万一没找到这里,他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绝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得想办法出去。”张承宇心道。 “可是,这种境地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张承宇有些绝望的揉着眉心,将身子靠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这是一块从岩壁上凸出来的岩石,极不规则,很是硌人,但张承宇已经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了,此刻的他顿感身心俱惫,将所有重量都压在石头上。 须臾,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张承宇立即从石头上跳了起来——他身后的岩壁忽然向上移去,露出一扇古朴陈旧的拱形大门,颇有些气势。张承宇吃了一惊,这大门样式复古,明显是历史上某个朝代的遗留下来的。 张承宇惊讶过后,心中却是雪亮。难怪啊,难怪探测仪检测古墓的位置是山头下面,可他看到的却是地下河,原来古墓竟是藏在地下河的下面,而且还是这么秘密的一个地方。他误打误撞的被流水卷到这里来了,方才若不是他太累,正好又靠在那块机关石上面,只怕他就算是到了这里也发现不了古墓的入口。只能说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吧! 古墓大门被一把铁锁锁着,但终究是年岁太久的缘故,铁锁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张承宇轻轻一扯就将它扯了下来。他们此行的目标就是这座古墓,如今已然发现了古墓入口,他现在又出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地宫,看看里面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张承宇小心的推开两扇拱形大门,露出里面的通道,和他想象的不同,里面并不是黑乎乎的一片,通道的墙面不知是由什么制成的,发出幽黄的光,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地宫。张承宇这两年也下过不少古墓,但却第一次碰到这么“别致”的景象。 有了这些光,张承宇就能看清墓里的景象,不用在黑暗中摸索了。这里的甬道和寻常墓里的甬道并没有什么不同,张承宇走了一会儿,前面忽然出现了两条分叉,左边的分叉路的左侧立着块石碑,上面刻了个大大的“生”字,右边分叉路的右侧也立着块石碑,不过上面刻的却是个“死”字。 “这是要选择生路和死路吗?”张承宇喃喃道。 古代人尤其注重人死后的“身后事”,尤其是富贵人家,他们会准备大量的随葬品,而且那些随葬品一般都价值不菲,因此他们死后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墓穴被盗墓贼盯上。为了防止自己的墓穴被盗墓贼洗劫,这些富贵之家通常都会在墓穴里做一些防盗措施。而张承宇现在面对的应当就是这座古墓里面的防盗措施。 生路和死路,两条路肯定有一条是对的,一条是错的。走对了生路,有可能抵达墓穴深处,走错了死路,那可能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但未必如石碑上所说,左边就真的是生路,右边就真的是死路,石碑有可能是墓穴建造者故意混淆,好让进来的人知难而退。 张承宇如今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外面没有办法出去,他往下走还有一丝希望可以出去,如果放弃的话,可能就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无论如何他都要选一条。 “置之死地而后生”,犹豫片刻,他毅然选择了左边的死路。死路里面的甬道和外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张承宇走了一段距离,前方忽然又出现了岔路口,不过这次是五条岔路,路边没有任何牌子,也没有任何指示,这是五条一模一样的路口。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7 张承宇指节握得泛白,方才他已经做过一次选择了,一旦选错就可能会万劫不复,现在又面临一次选择,这也意味着他走出去的概率又变低了。 既然都进来了,也走到了这里,断没有再退出去的道理,张承宇心道。 他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最中间的一条甬道走了进去。然而,他走了没多久,前面又出现了五条一模一样的甬道,张承宇一咬牙,再次选择了最中间的一条甬道。可他没走多远,前面竟然又是五条一模一样的甬道。 正当他犹豫还要不要往前走时,忽然看见最中间甬道的墙壁上有一丝血迹,看血迹的颜色还很新鲜的,张承宇先是心惊了一下,心道:难道这墓穴里还有其他人? 可很快他就推翻这个想法,因为他发现墙上的血是他自己的。张承宇想起:在第二次做出选择的时候,他的手在墙上撑了一下,他手上刚好有些血迹,自然而然的沾到了墙上。也正是这一点血迹,让他认清楚了一个现实——他一直在绕圈子。 这复杂交错的甬道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绕来绕去他绕回了原地。不过,既然是迷宫,就一定有一条路线是正确的、可以走出去的,他只要找出这条正确的线路就可以了。但谈何容易,这里每个路口都对应五条分叉口,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分叉口,想要从这么多的线路中找到那条唯一一条正确的道路,犹如大海捞针。 可当下的情况容不得张承宇选择,他只能硬头皮着走下去。这一次张承宇选择了最右边的一条岔路,往后每走一条岔路他就用身上的血在墙上做个记号,如此反复。 走了没多久,张承宇忽然听到一阵响动,声音不大,却极有规律,一下一下像是有什么重物垂落在地面上,他心里一紧,生出些不安来,这种不安,比他碰上乌蛇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放缓脚步,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声音越来越近,不远处的阴影下,张承宇看到有个人影一蹦一跳的,而那重物落地的声音就是那人蹦跳之时发出来的。不过,张承宇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减少,反而越变越大,就算对方真的是个人,但他可不觉得在这种隐秘的地下墓穴里会碰上什么正常人。 那人影越跳越近,终于从阴影里跳了出来。张承宇瞳孔骤缩,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虽然见过不少的古尸,但不代表他能接受一具如此具有视觉冲击的古尸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上演复活戏码。没错,那个蹦跳的人影就是一具干瘪得不成样子的尸身。他的皮肤,哦不,它的表皮已经变成了黑褐色,腐烂得不成样子了,上面爬满了白色粗长的蛆,甚至有蛆从空洞的眼眶里爬出来,甚是恶心。 张承宇一阵反胃,哇的吐了出来。 粽子部队 也许是呕吐的声音惊动了那具古尸,它用洞的眼眶对着张承宇的方向。眼眶里没有眼睛,可张承宇却觉得这具古尸在看他。它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加快速度,巨大空洞的嘴里发出嘶哑的咆哮,朝张承宇的方向跳过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 张承宇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身体随着心里的想法动作,他立即在九曲回肠似的迷宫甬道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起来,身后的东西见他要跑,又加快了速度。它虽然是跳着的,但移动速度却丝毫不减张承宇。 张承宇身上伤痕累累,边跑还要边忍受身体上的剧痛,越来越力不从心。眼看就要被身后那作古多年的玩意儿追上了。前面又出现了好几个分叉路口,张承宇咬牙选择了最左边的一条甬道,这是一条九十度直角转弯的甬道,他刚冲到拐弯处,迎面撞上来一个人,二人撞了个满怀。 张承宇落地的时候,又牵扯到后背的上,忍不住闷哼一声。对方也是被撞得倒在地上“哎哟”直叫。这声音张承宇甚为熟悉,他忍痛道:“刘叔?” 刘长德在地上叫唤了两声,闻得声音,终于抬头看清眼前的人,他惊奇道:“承宇?太好了,可算找着你了!” “你……你是来找我的?”张承宇震惊道:“可是你是怎么找到这……?”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的东西已经快要追上来了,张承宇喝道:“刘叔,快走!” 刘长德自然也看到了那玩意儿,脸色一白,也急忙起身欲走。张承宇起来就要往刘长德来的那个方向跑,刘长德一把拽住了他,道:“那边也有。”他话刚说出口,张承宇就看到拐角另一侧又多了个蹦蹦跳跳影子。 “……” “这边”张承宇一指最右边的那条甬道。 二人飞快的进入最右侧的甬道,身后的两只粽子似乎不太会拐弯,在后面跳了好一会儿才拐过甬道那个九十度的转角,这时候的张承宇和刘长德已经跑出好一段距离了。然而,即使这样,身后两个粽子还是紧追不舍。此时,两人心中已经有数了,每到一处路口,就挑要拐弯的甬道走,终于,在第三个路口将身后两只粽子甩掉了! 张承宇这辈子都没跑得这么疯狂过,跑得牙龈发疼,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刘长德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扶着墙说不出话来。两人缓和了好一会儿,刘长德骂道:“艹他老子,那两个都是什么鬼!他妈的,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老子考古现场呆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渗人的玩意儿,艹艹艹!” 张承宇震惊的看着他一口一句脏话,平日里刘德长是长辈,说话有分寸,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脏话,可现在却一连说了四个艹,丝毫不顾及往日形象。张承宇无语凝噎了半晌,道:“刘叔,你是怎么进来的?” 刘长德还在气头上,把眼一瞪,道:“说起这个我就更来气了!我不是下来找你嘛,刚下去就被一阵大浪卷走了,冲得我昏头昏脑的,一醒过来就在外面那个鬼岩洞了。看到那扇被打开的古墓门,我猜这座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古墓,开门的人肯定你,就跟着进来了,谁知道刚进来就碰上刚才那种鬼东西。对了,你呢,你是怎么回事儿?在下边怎么突然就没声了?人也不见了。” “我……”张承宇沉默半晌:“我也是不小心被水流冲下来的!”他隐去了那两条乌蛇的事情。既然已经没事了,还是不要说出来让他担心了,张承宇心道。 “对了,刘叔”张承宇忽然想起来道:“你进来的时候选的也是‘死路’?” “死路?不是啊,”刘长德道:“石碑上都写了是死路,我怎么还会选,我选的是‘生路’,怎么了,难道你不是?” 张承宇神色凝重,道:“不是,我选的另一条!可是为什么我们都在这里?难道生路和死路不管选哪一条,其实都是通往这个迷宫的吗?” 刘长德也严肃起来,道:“应该是这样吧,不然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8 怎么解释我们都出现在这个迷宫里。艹,这迷宫七弯八拐的,把我头都绕晕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一只粽子,去他妈的生路,我可没看出来那里有生路,当初建这座墓的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我懂了”张承宇道:“其实生路和死路都在这座迷宫里面,能走出这个迷宫的生路只有一条,其他的全是死路,我们要走出去的话,就要找到迷宫里唯一的那条生路!这就像一个迷宫游戏!” 刘长德道:“可是我们又不能像玩游戏那样从空中俯瞰整个格局,要怎么找出那唯一的一条生路?” 张承宇哑然,所有分叉口的通道都一样,想要从那么多条路中选出一条正确路线的确很难,何况不知道哪条道上就藏着一个粽子呢!说道粽子,张承宇心头忽然有一丝灵光闪过:迷宫内的确每条岔道都一样,但有一点不同——有的岔道上又粽子,有的岔道上没有粽子,这会不会和迷宫的‘生路’有关呢? 想到这一点,张承宇决定试一下。他和刘长德小心探查了三个分叉点的情况,最后发现每出现五个分岔路口,就有一个分叉路里面是有粽子的。至此,张承宇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有粽子守着的路就是‘生路’了。 刘长德呸道:“这都是什么鬼‘生路’,既然是生路,为什么还让粽子守着?就算它是生路,一路上有粽子守着,也变成死路了!还怎么出去?这是要我们玩大冒险吗?” 张承宇一时肃然,这确实是个大难题。他们要出去,就必须走‘生路’,走‘生路’就势必会碰上粽子,碰上粽子一不小心也会死在这里。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引开那些粽……”张承宇话说一半,忽然听到一阵城沉闷而又混乱的巨响,他惊道:“刘叔,什么声音?” 刘长德额头冒出一丝冷汗,道:“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妈呀,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啊啊啊……” 一个突兀的声音夹杂在混乱的声响中。张承宇和刘长德双双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李允?” “这孩子怎么也下来了?他和方萍不会也……”刘长德惊道。 张承宇皱眉道:“走!去看看。” 说话间,李允的声音已是越来越近——甬道内挤满了人影,李允跑在最前,他身后不远处追着一群蹦蹦跳跳的粽子,场面甚是可观。如果不是他在边叫唤边跑,别人可能会以为他正带领着一个粽子军队吧! 张承宇和刘长德都被这阵势给吓到了,方才两个粽子已经追得他们够呛了,现在一下子来了一群。 “艹”刘长德又忍不住爆粗口了:“李允这臭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李允看到两人,就像见到久别亲人一般,登时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但脚下却丝毫不敢松懈,边冲两人跑过来边喊道:“刘叔、队长,救命啊啊啊啊……” 刘长德:“承宇,怎么办?” 张承宇:“……快跑!” 于是很快,迷宫里又形成了一幅新景象——张承宇和刘长德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个李允,李允身后跟着个粽子部队。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寂静了几百年的地下迷宫忽然热闹起来了。 李允欲哭无泪,喊道:“救命,怎么办啊……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粽子啊啊啊啊……” 张承宇:“跟紧我们……往……拐角多的地方跑……” 刘长德:“李允你这臭小子……上哪惹来……这么一大伙,我看你是把整个……墓里的粽子都得罪了吧!” 李允:“啊!刘叔,真的不能怪……我啊,我哪知道会……有这么多……” 刘长德:“你给我闭嘴……我出去……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张承宇:“……别说话,保持体力!” “……” 三人在甬道里绕来绕去,专挑拐弯处走,不知跑了多久,总算是将身后的粽子部队甩掉了。三个人都快虚脱了。李允一把躺在地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刘长德瘫坐在地上;张承宇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胸口顺气儿。 然而,未等三人完全缓过来,空气中飘来一股恶臭。张承宇最先反映过来——他们的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之所以不说是人,而说它是东西,实在是因为它长得太渗人了——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头颅部分只剩下血红色的脑壳,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俩眼珠子倒是还在,只是没了眼皮的支撑,连着几丝血肉,垂在眼眶里。 它就像是一具被人剥了皮的新鲜尸体,与新鲜尸体不同的是,它浑身散发的并不是血腥之气,而是一股沉淀已久的腐臭之气。 强烈的感官刺激让张承宇呼吸停滞了一下,他用手晃了晃尚坐在地上喘息不止的刘长德,由于力气过大,差点把刘长德给摁地上。 血尸 “……又干啥……呀”刘长德一掌拍开张承宇的爪子,道:“我肺都快……跑出来了……还不让我……” 忽然,他就说不出话来了,他看到前面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脸部动了动,似是想咧嘴一笑,但由于它没有皮肤,所以看起来就像是脸部血肉在抽动。 刘长德:“……”他用手肘狠狠地戳了戳地上半死不活的李允。 李允不想动,继续装死。 张承宇:“刘叔,你说我们现在往回跑还来得及吗?” 刘长德:“大概、也许吧!” 张承宇:“那要不……我们试试?” “走啊!”刘长德一把扛起地上的李允,以及不可思议的速度跑了起来。 张承宇脑子里立即浮现一句话:老当益壮!张承宇:“……刘叔,等等我!” 两人飞速往回跑,刘长德背上扛着个人,速度却丝毫不减,李允在他背上:“咳咳……你们怎么又跑起来了……刘叔……你骨头咯到我了啊啊啊!” 两人都顾着跑,没时间去搭理他! 李允被人倒扛着跑了一会儿,一边被刘长德的骨头咯的生疼,一边脑袋充血,不知死活的挣扎着要下来,道:“你们到底跑什么啊……刘叔,我要你被晃晕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 “为什么要跑……” “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队长,你就不管管刘叔嘛……” 刘长德被他吵得头疼,气急道:“臭小子给我闭嘴,快看看它追上来没有?” “什么追……”李允上半身是倒着的,他艰难的抬头,终于看到了他们身后紧追不舍的那个鲜血淋漓的东西,登时一个没扶稳,从刘长德身上坠了下去。下一秒,他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嗖的一下窜出去,跑得比谁都快! 张承宇:“……” 刘长德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49 :“……” 李允没头没脑的冲在最前面,跑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开始往回跑。他身后是三人熟悉的沉闷之声,好死不死,他们又遇上了那伙粽子。三人都被迫停了下来,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儿。没有比这更糟的情况的了,狭窄的甬道里,前有粽子部队,后又血尸——现在无论往哪边跑都不乐观。 刘长德:“艹,李允你个臭小子,怎么又把大部队引过来了” 李允哭丧着脸:“……救命,刘叔,这次真的不能怪我,我哪知道他们还没走……” 刘长德:“艹,那你跑那么快干嘛,不会等他们走了再跑过去嘛!” 李允:“后面不是还追着一只嘛,要是不跑就被追上了,再说了你和队长不是也在跑?” 刘长德:“艹,我怎么就那么想抽你呢!承宇,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张承宇:“……刘叔,为什么这种时候你会觉得我有办法?” 刘长德:“因为你是第一个到这鬼地方的人,你比较有经验!” 张承宇:“……可刘叔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第一次来这!” 说话间,那团“血肉模糊”已冲了过来,三人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才没被它扑个正着。可另一边就是粽子部队,他们不能再往后退了。那一群粽子原先跳得挺快,可现在一个个却畏缩了似的,不再往前,全部堵在甬道里,形成一堵粽子墙。放眼望去,全是脸上爬蛆的黑褐色粽子脑袋,够人吐一壶的。 张承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叹流年不利,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转瞬之间,“血肉模糊”又开始逼近,它两只血淋淋的爪子化成鹰爪,对着张承宇脸上挠了过来,张承宇遭遇了好几次危急,早就学会如何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躲开致命一击了,他略一偏头,躲开了这一爪子。 那血爪挠了个空,抓在了甬道墙面上,顿时把幽黄的墙面挠出一道深深地印子。“妈呀,它骨头这么硬的吗?”李允惊得目瞪口呆道。 许是张承宇身上受了伤,有血的味道,“血肉模糊”一直不依不挠的对着他攻击,躲闪之间,“血肉模糊”一爪子挠在了避之不及的李允身上,强大的冲力激得他飞了出去,刚好落在粽子部队的脚下。 李允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摔出来了,好不容易抬起个头,就对上一个近在咫尺的粽子脑袋,近距离欣赏了带蛆粽子头的他登时嘴角狂抽不止,连叫都忘了。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可他的一条腿正被粽子紧紧的抓着,挣脱不得。 那只抓着他腿的粽子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嬉笑声,似乎很是高兴,然后它对着李允的腿——咬了下去。 “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李允终于发出一声长嚎。 “卧槽!”刘长德也被他这边的情况惊呆了,忙拼了一把老命冲过去,拖起他的一只手臂将他往回拉。李允被两边大力扯着,整个人快成两半了,哀嚎不止。 张承宇也受了“血肉模糊”一爪子,后背衣物被撕烂,在原本受伤的背上抓出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重重的摔在墙上。眼看“血肉模糊”的血爪又要冲他的脸挠过来了,李允也要被拖入粽群里了,这时,偌大的迷宫内忽然响起一阵笛声。 笛声悠悠扬扬,不急不重,带着沉稳的音符飘荡在空气中。扯着李允腿的那个粽子两手忽然一松,“血肉模糊”也停了手,垂在眼眶中的眼睛转了一下,后退了两步。 须臾,甬道尽头出现一个人影——陆博衍吹着一款白色长笛,徐徐走来。一个个粽子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立即蹦蹦跳跳的快速离开了。“血肉模糊”犹豫了一会儿,也开始往后退去。 “陆博衍?”张承宇双眼微睁,看着他缓缓走近,刚想站好,刚一动,后背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张承宇疼得嘴角一抽,忙又靠在墙上。 陆博衍吹着长笛,直到“血肉模糊”彻底离开,才走到张承宇身边。张承宇看清他手上的笛子,正是他那日在隔间看到的骨笛。陆博衍一眼就看到他后背上的伤,刹时眸色深了深,一丝戾气自他眼中划过。 张承宇在地下河的时候后背就受了伤,被水一泡,伤口全部向外翻着,肿了起来,方才又受了“血肉模糊”一爪子,使他原本浮肿的伤口上又多了几道又长又深的血口,现在他后背满是伤痕,甚为可怖,只是他自己看不到罢了。 张承宇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来这里?”陆博衍不答反问道。他语气沉得可怕,目光如寒潭般冰冷,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承宇。 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张承宇忽然有点心虚,他道:“我……不可以来这里……吗?” 陆博衍:“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张承宇:“……” 他很想问什么叫做不是他该来的地方?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但介于陆博衍现在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他没有问出口,而是道:“陆博衍,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陆博衍垂目,沉吟半晌,道:“我去研究所找你,你不在。那里的人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张承宇笑道:“我最近负责新的古墓,所以不在研究所。” 陆博衍:“跟我回去!” 张承宇:“……什么?” “我要你立即退出,不再理会有关这座墓的任何事情。” “理由。” “没有理由!” “……” “那个……”刘德长忽然道:“你们能不能先停一下,承宇啊!这臭小子,啊不,小李好像晕过去了,怎么办?” 张承宇一怔,道:“他怎么了?” “……好像被粽子咬了,不会有毒吧?” 张承宇:“……刘叔,拉上他,我们赶快走出这里!”他说着就要和刘长德一起去扶李允。 陆博衍一把拉住他,不置一言,眸中似有冰霜在凝结。 张承宇叹道:“陆博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阻止我考察这座墓,但事实是,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没有回头路了,教授和市局都把这座墓交给了我,我出去后必须给他们个结果,就是这样!” 陆博衍:“结果就那么重要吗?” “嗯!这是我的工作。” 他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刘长德一手撑着李允,一边道:“你们好了吗?还走不走?” 张承宇闻言一挣,挣开了陆博衍的手,上前去帮刘长德一起扶住李允,道:“走吧!”他回头:“陆博衍,你……要是不想和我们一起的话,就算了!”不知为何,张承宇嘴上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失落。 “等等!”陆博衍忽然道,他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递给张承宇。张承宇一怔,接了过去,小奇立即在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0 玻璃瓶里对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道:“哥哥,好久不见!” 张承宇:“好……好久不见,小奇!” 刘长德震惊的看着瓶子里的小人,道:“这是什么?” 张承宇笑道:“一个高科技产品!” 刘长德呼出一口气,他嘴上没说什么,却还是一脸古怪之色。陆博衍道:“先放你那里,走吧!跟紧我。”说完,就率先走到了前面。 张承宇心里的失落一跑而空,甚至有些欣喜,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喜什么,但还是立即跟了上去! 陆博衍在前面带路,几个人绕来绕去的,终于到了迷宫出口。然而,出口处守着一左一右两个血尸。张承宇认出其中一个就是刚刚追击他们的“血肉模糊”,而另一个身形稍微高大些,是他们之前未碰到过的新血尸。 尸虫 甬道内无处可藏,两具血尸几乎是立即发现了他们,转了过来,正对几人。张承宇发现那具身形略高些的血尸,眼睛竟然是清明的,黑白分明,仿若一双活人的眼睛。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它看起来才更为可怕,试像一下,一双正常的眼睛长在一具血尸上面——这鲜明诡异的组合,可真是怎么看怎么渗人,更遑论它此刻正满眼戾气的盯着几人。 这一次,张承宇和刘长德没有跑,而是同时把目光移向陆博衍,他刚刚用笛声退了粽子群和“血肉模糊”,两人都看在眼里,故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陆博衍:“往后退!” “哦,刘叔,往后退!”张承宇重复道。 刘长德忙扶着晕倒的李允一只往后退去,张承宇也跟着后退了好几步。他心道:既然帮不上忙,就尽量不要添乱好了! 悠扬清浅的笛声再次响起,“血肉模糊”开始在地上走来走去,很是焦躁难耐的样子,他走了一会儿,最终退到了迷宫外面。 而另一具血尸似乎并不受影响,依旧站在原地,他斜睨了一眼“血肉模糊”离去的身影,骂道“真是废物!”它声音嘶哑且难听,就像是嗓子被烧坏的人发出来的。 张承宇:“……” 刘长德“……艹,它说人话了,它居然会说人话,卧槽!” 它闻言瞪了刘长德一眼,刘长德:“……承宇,它——刚刚是在瞪我吗?” 张承宇:“额……好像是的!” 血尸不理会两人,目光狠厉的看着陆博衍,道:“别吹了,难听死了。这种小把戏,对我根本就没用,别再把我和那些‘废物’相提并论。” 陆博衍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继续吹着笛子。血尸忽然大声道:“我让你别吹了!你的笛声对我没用!” 吹笛人依旧不为所动。它似乎很愤怒,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巨大的分贝震得张承宇耳朵一疼,他咆哮道:“别吹了!”它话音未落,身影却已到了陆博衍跟前,嘶吼着朝陆博衍扑去,那气势像是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而且它的动作竟然比“血肉模糊”快了一倍,张承宇暗暗心惊,不由得喊道:“陆博衍,小心!” 它的动作快,陆博衍的动作却比它更快,他快速的在狭小的甬道里退避着,即便如此,笛声却一直沉稳,从未间断过。张承宇只看到一红一黑两个影子在面前不断乱晃,根本看不清他们是怎么进攻和躲闪的。 刘长德:“我……有点晕,承宇,你扶着会儿小李!” “啊?哦!”张承宇忙接过半死不活的李允,将他架在自己肩上。期间又不小心牵扯到背上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笛声忽然停了一下,随即继续响起。 血尸暴怒的声音自影子中穿来,它怒吼道:“别吹!我让你别吹!不许吹……” “我说了,我不会再受你的笛声控制……” “休想再用笛声控制我……不许吹啊啊啊……” “我让你吹……着种低级的伎俩我才不怕……别吹了啊……” 张承宇:“……” 刘长德:“……” 如果不是亲眼目前当前的场景,张承宇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个疯子在说话。 过了许久,骨笛声终于停下来了,眼前一黑一红一个身影也停下来了,陆博衍呼吸平稳,目光冷然,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那血尸一双黑白的眼睛却变得通红,脸部血肉扭曲的瞪着陆博衍,它道:“休想控制我……吃了你,对,我要吃了你,吃了你我就赢了,吃了你你就不能再吹了……我就再也不会收你控制了哈哈哈……” 说着,它又朝陆博衍扑去。这场面就像上演现实版丧尸大片,张承宇看得心惊肉跳,生怕陆博衍一个不小心就被它咬中了。 又一阵人影乱晃,不知陆博衍使了什么办法,再停下的时候,那血尸是半跪在地上的,一双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和它身上的颜色融为一体。 这时,张承宇忽然看到它对着自己露出一排骇人至极的血牙,下一瞬,就扑了过来。他心倏地沉了下去,血尸动作奇快,而他身上还挂着个李允,一时无法移动。正当他以为自己要命丧在这血尸爪下的时候,他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影,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人影就一脚将扑过来的血尸踹飞了。 陆博衍转过身来,盯着张承宇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注意到完全挂在张承宇身上的李允,顿时皱了皱眉,将李允一把扯开,扔到了地上。 张承宇:“……” 血尸被踢飞后就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张承宇看过去才发现它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黄符。它浑身被符咒定住,动弹不得,嘴上却不停,发出低沉嘶哑的诡笑,边笑边道:“你控制不了我的,谁也别想离开,你们马上就会和我一样,被永远困在这里了,永远……哈哈哈哈哈……” “……” 刘长德捡起地上的李允,惊恐道:“艹,它是不是疯了?” 他刚说完,前一刻还在地上诡笑的血尸,突然爆开,发出“嘭”的一声响,一股恶臭蔓延开来,他躺着的地上出现许多的黑褐色的虫子,长长的一条,像毛毛虫一般,却比毛毛虫多了一层甲壳,有婴儿的拳头粗细,一只只在地上不停地蠕动着。 张承宇认得这种虫子,这是尸虫,以尸体为食,不少腐烂的尸体上都会滋生这种虫子,他曾见过一次,不过他那时候见的尸虫只有蚯蚓大小,远没有现在的这么大只。 刘长德一边捂着口鼻一边道:“艹,这鬼地方,连尸虫都变异得这么大只。” 张承宇刚想说“既然血尸都死了,那就快离开吧!”,突然有只尸虫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右手手背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地上的尸虫全都疯了一般,纷纷跳起来往几人身上扑。 “小奇!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1 ”陆博衍忽然喝道。 “啊?到!” 黑洞随即出现在甬道内,不一会儿功夫,蹦跶的尸虫就全部被吸走!只有张承宇手上那只还紧紧的咬着他不放。陆博衍眸中似有暗流涌动,立即一掌将它拍落,碾死,一抹火光亮起,转瞬之间,地上的尸虫就和黄符一起化为了灰烬。 张承宇右手皮肤呈现出很明显的黑色,被尸虫咬过的地方像是腐烂了一般。陆博衍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瓶,将瓶子里的粉末一股脑儿的倒在张承宇的手背上。张承宇本来觉得伤口又疼又痒,上过药后,手背清清凉凉,疼痒立即缓解了许多!他正惊叹这药的神奇效果,陆博衍又不知从哪掏出个药瓶,倒出一粒丸药递给张承宇,道:“快吃了!” 他神色焦虑,仿佛被咬的是他自己,看他倒是比自己还紧张,张承宇心底升起一丝异样,乖乖的把药吃了,道:“你身上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 陆博衍:“嗯!” 刘长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忽变的情况,欲言又止。最终,他忍不住道:“那个是解□□吗?还有吗?这还有个人晕着!” 张承宇也略带询问的看向陆博衍,陆博衍默不作声的将药瓶递给他。张承宇奇道:“你有药怎么现在才拿出来,他都晕了好一会儿了!” 陆博衍:“忘了!” “……”这么大只人晕着也能忘? 几人终于出了迷宫,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更宽的通道,竟一眼望不到尽头,刚从迷宫里被赶出来的“血肉模糊”正站在通道的一侧,见几人出来,似乎又想扑过来。陆博衍一记刀眼过去,它又畏缩着不敢上前了。 陆博衍:“刚才是他挠的你?” 张承宇:“?”他楞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陆博衍是在对他说话,而且说的是他背上的伤! 张承宇:“啊,哦!怎么……”了?他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一道黄符自眼前闪过,下一瞬,“血肉模糊”爆成了一团肉酱! 张承宇:“……” 刘长德:“……” 刚悠悠醒来的李允:“……” 十指相扣 李允嗫嚅道:“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整个人还扒拉在刘长德身上,一副魂惊未定的样子。 刘长德:“……我也不知道!” 张承宇:“……如我们所见,它炸了!” 陆博衍:“……”他冷漠的转身,看都没看地上的红色肉酱一眼。张承宇能感觉出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虽然能想到一点他是为了什么而生气,但到底不敢确认,也不好问出口,只好压在心里,继续往前走! 一时间,四个人皆是沉默。走了一会儿,张承宇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问道:“对了,小李,你怎么也下来了,萍姐呢?” 陆博衍脚下一顿,没说什么。 刘长德闻言也看向李允。 “哎呀!”李允一拍大腿道:“糟糕!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正要跟你们说来着,萍姐也下来了,不过我和她走散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张承宇道:“走散了?你们一起下来的?” 李允道:“是的。她比我先下来,我在她后面一会儿,可下来后就没见到她了,我稀里糊涂的被水冲到了一个岩洞里,这才到了迷宫。完了完了,她不会有危险吧?” 又是被水冲到这里的?张承宇心道:“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他们来到这个古墓,可到底是什么呢?这座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按推算的话,萍姐应当也被地下河水冲到了这里,但他们在迷宫内呆了这么久,都没看她的影子。如果她真的在迷宫内的话,那刚刚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肯定听到了,应该能找得到他们才对,可为什么一直不见踪影?难道她没有进墓,还在外面的岩洞?” 张承宇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方萍比李允先下来,肯定也比他先抵达岩洞,如果她真的还在外面的话,李允肯定能碰到她,那她现在到底会在哪里呢? 刘长德道:“臭小子,我不是说让你们在外边等我消息吗?怎么一个个全跑下来了。” 李允:“……刘叔,你还好意思说,你下去后就没影了,和队长一样玩失踪,我们在上面哪里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萍姐坚持要下来找你们,我拦也拦不住啊!只好也跟着来了!” 张承宇:“……”莫名躺枪,他真的不是故意要玩失踪的好不好! 刘长德:“你……你就不知道留在上面接应我们或者回去找人接应我们吗?我当时坚持要下来,是因为只有承宇一个人在下面,我怕他有危险,既然我下来了,你们就不用下来了啊!傻孩子!” 李允:“可现在来都来了,怎么办,要上哪去找萍姐啊?” 张承宇陷入沉思,墓里面的情况他们都不清楚,想找人难度很大,而且不知道还会遭遇什么危险。 正当他出神之际,李允忽然叫道:“萍姐……” 刘长德:“啥?” 张承宇蓦地抬头,却什么也没有,他奇道:“萍姐?” “对啊对啊!萍姐,我刚刚看到她了,就在前面!”李允往前走了几步,激动道:“真的,就在前面!” 他们前面是空空如也的甬道。 刘长德:“哪有?说什么鬼话呢。” 的确,他们面前的甬道是笔直的,一眼就可以望尽,根本没有人,而且也无处藏人。 张承宇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允立即道:“不可能!我真的看到了,肯定是萍姐,她今天穿的红色上衣,我绝对不会认错。” 陆博衍右手握成拳垂在身侧,指节微微泛白,望着前方出神,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一直以来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很快就要发生了。 张承宇仍旧不太相信,道:“真的吗?” 李允急道:“队长,我以我的人品发誓,哦不,以你的人品发誓,绝对、一定、肯定是真的。她好像走得很急,我们快点追说不定还能追上!” 张承宇:“……那,就追上去看看吧!” 三人忙加快速度,走了几步,张承宇发现陆博衍还停在那里,于是又折回去,道:“你怎么不走了?” 陆博衍看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他道:“能不能不往下走了?” 张承宇一怔,却是坚决道:“不可以。小李刚刚很可能看到萍姐了,就算不为结果,我们也得进去找人。这一趟,势在必行。我知道你担心前面有危险,说实话,从下墓开始我就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人一直在背后推动我走到这里,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必须走下去。” 陆博衍眸色黯了黯,默不作声的往前走去。 张承宇道:“等等,我能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2 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一直劝我回去?难道只是因为……因为会遇到危险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陆博衍脚下略一停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走吧!”随即往前走去。 张承宇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他不说,那他不问了便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他尊重他的秘密。而且,张承宇相信,陆博衍是绝对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的。 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张承宇和陆博衍都没有说话,两人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微妙,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东西,各怀心思。这时,走在最前面的李允忽然“哎哟”一声,一头撞在墙面上,额头立马肿起一个大包。他刚撞完,在他身后两步的刘长德也“咚”的一声,撞了上去。两人都捂着额头大喊“倒霉!” 刘长德道:“怎么回事?这里居然是一堵墙吗?” 李允整个人趴在墙上,道:“我去,还真是!这居然是一堵墙?太不可思议了吧!” 原来,他们接连撞到墙上并不是没有看清路的缘故,而是已经到了这条甬道的尽头——一面墙壁拦住了去路。他们先前之所以会认为这条甬道是没有尽头的,是因为这面墙壁上画了一副“尽头”的画面,造成视觉上的误差,看上去这条甬道真的没有尽头一样。 李允摸着额头道:“奇怪,这里都没路了,萍姐跑哪去了?” 刘长德再次怀疑道:“你真的看到方萍了吗?我怎么还是不太信呢!” 李允叹道:“……刘——叔——!” “好好好!”刘长德忙摆手道:“我不说了,不说了。” 张承宇道:“看来这里应该有机关,我们到处找找。” 三人好一通寻找,终于在靠墙的角落里找到一块略微凸起的砖块,张承宇推了那砖块一下,左侧墙面忽然出现一条通道。他喜道:“看来就是这里了!走吧!” 张承宇一边说一边就要往里踏,却被陆博衍一把拉住。他将张承宇往后拉了些,自己率先进入了通道里。 这条通道和外面的通道不一样,外面通道的墙面会自动发出幽黄色的光,虽然古怪,但视物十分方便,而这儿的通道墙面并不会发光,因此,里面完全是黑的。 黑暗中,张承宇一只手突然被人握住,他挣了一下,没挣开,反而让那人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两人十指相扣。张承宇自然知道握住他的是谁,没来由的红了脸,暗道:幸好是周围是黑的。 一片漆黑的古墓里,或许会随时遭遇危险,但此刻张承宇的心里,却莫名的安定,就连刚才的一点点隔阂也烟消云散。 一行人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直到前方又出现亮光。有别于外面的是——这里的光是幽蓝色的,诡谲而又神秘。 亮光是从一间石室里面发出来的。待几人看清石室里面的景象时,都被震撼到了。这间石室十分高大宽敞,比古墓外面的岩洞还要大上一倍,里面长满了植物——墙面被藤蔓覆盖得严严实实,地面上长着许多不同形状的花草,最里边竟然还长着一颗参天大树,哦不,准确的说,是“参顶大树”。它的枝蔓长得太过高大,已经冲上了石室顶端,要不是被上面的石块强行压着,它也许还能长更高。 然而,最让张承宇他们震撼的还是这些植物本身的颜色。一般情况下,人们见到的植物大多是绿色的,当然也有红色的枫叶、黄色的银杏、紫色的甘蓝等等不同颜色的植物,但毕竟只占少数,植物基本还是以绿色为主。可现在他们看到的却是一整片蓝色的植物——蓝色的藤蔓、蓝色的花草、蓝色的大树。它们都像被喷了油漆似的,从头到脚都是蓝的,甚至那些幽蓝色的光也是这些植物发出来的。 刘长德:“这些又是什么鬼?” 李允:“蓝色的海洋!” 刘长德:“……” 张承宇见另外两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植物吸引过去了,没时间关注他们,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偷偷看了眼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心中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正当他不自觉地勾了嘴角时,陆博衍却松开了两人的手。 他神态极其自然,状似不经意的样子,仿佛刚才牵手真的只是因为路太黑、不好走而已。张承宇刚活络起来的心,忽然又变得空落落。 另一边,李允正兴奋地看着地上的蓝色植物,一脸惊叹,他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植物,想带一株回去做标本,奈何刚触及到植物,彻骨的寒意便从指尖传来,直透心底,冷得他整个人一颤。 刘长德奇道:“你抖什么?” 李允:“……好冷……” 刘长德:“……” 张承宇收起心底的失落,仔细观察起眼前的这间石室来。除了他面前这些怪异的植物,这好像真的只是一间普通的石室。但真的是这样吗?他目光停在墙上藤蔓的某处缝隙上,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长长的东西,似乎……像人的小拇指。 食人蚁 张承宇奇道:“这是什么?”说着就要用手去拨开那些藤蔓,看看里面的是个什么东西!他手还未完全伸出去,手腕忽被陆博衍抓住了。 陆博衍道:“别碰!” “就是,队长!我觉得你还是别碰为好!”李允忽然插话进来,道:“我刚刚就碰了一下,就一下,冻死我了!” 张承宇:“?”他道:“怎么会冻?” 李允道:“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浑身上下如至冰窖,又冷又冻,不信你问刘叔,他看到了?” 刘长德道:“什么?又冷又冻这种事情我怎么能看得到?我没看到!” 李允:“……刘叔你刚才难道没看见我哆嗦吗?” 刘长德:“……看到了。” 张承宇好奇心更甚了,道:“这又不是冰,怎么会冻呢?就算是冰,碰一下,也不至于冷到哆嗦啊!而且我们现在就站在这里,一点也感觉得不到寒意,如果真的很冻人的话,那我们站在旁边应该会有感觉吧,这倒是奇怪了!” “因为这是经过专门培植,产生变异的特殊植物。”陆博衍道:“它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叫作‘寒冰’,是极阴极寒的东西。‘寒冰’除了外形特殊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的特征——通常,人们站在‘寒冰’旁边是感受不到寒意的,可一旦触碰到,就会产生极寒极冷的感觉,如置寒冬,接触久了,就会活活被冻死。” 听到这里,李允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张承宇惊道:“这么严重?”他看着满室的‘寒冰’,后背不禁爬上一股冷意,道:“也不知这‘寒冰’有什么用,怎地在这里种了这么多?” 陆博衍道:“当然有用,‘寒冰’可以自然地散发寒气,虽然我们感受不到,但是却可以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3 保护一些东西常年不腐。比如,我们在外面的遇到的血尸,外表看上去很新鲜,但其实他们已经死了几百年,里面早就腐烂了,要不是有‘寒冰’在,他们如今已是一抔黄土……” 张承宇:“原来如此!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一屋子的‘寒冰’其实是古时候人做得一个防腐措施?” 陆博衍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张承宇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植物呢,真稀奇!” 刘长德道:“别说你,你刘叔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位……小伙子年纪轻轻,懂的倒是挺多。” 张承宇奇怪道:“对啊,陆博衍,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博衍眸色微闪,看着地面道:“很久以前见过一次,我也快忘了,今天见到才忽然想起来!” “哦”张承宇不疑有它。 “等等!”张承宇道:“保存一些东西常年不腐,那我刚才看到的……”他立即上前去将墙上的藤蔓掀开些,彻骨的寒意从手心传来,冷的他牙齿直打颤。 陆博衍没想到他有着这样一番动作,怔忪了一下,上前制止道:“你做什么?” 张承宇神色严肃,道:“你们快看!” 他早在陆博衍制止他之前,将墙上的蓝色藤蔓扯开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的东西。这藤蔓下面居然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他双手自然下垂,身上穿的是一件现代衣物,颇有民国时期的特色,双眼紧闭,嘴巴却是大张着的。 若不是张承宇亲自掀开藤蔓看到这个人,他势必会以为面前的这个是活人。 李允惊讶道:“这……这下面怎么会有人?还是个现代人!” 几人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张承宇道:“这么看来,像是个盗墓贼!” “盗墓贼?”李允双眼大睁道。 张承宇点头道:“是的!民国时期的盗墓贼进墓后被困在这里,至死,与‘寒冰’为伴。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 刘长德道:“奇怪,他怎么在这些植物的下面?而且既然是被困死的,怎么身上一点损伤都没有?” “这个不是很简单嘛!”李允道:“他是民国时候死的,死这么久了,植物长到他身上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且不一定困死的就有伤吧?说不定是困了太久,饿死了!饿死的人怎么会有伤口?” 刘长德摇头道:“不!就算是饿死的,死前会痛苦,他的表情应该是扭曲的,可是你们看,他的脸上很安详,似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所以我敢肯定不是饿死的。” 李允道:“不是饿死的?那是怎么死的?总不可能是被这里的植物冻死的吧?这些‘寒冰’这么冷,碰一下都受不了,难道盗墓贼还会傻到一直触碰这里的植物,最后把自己冻死吗?” 刘长德:“所以,他肯定也不是冻死的。” 李允:“既然他不是饿死的,也不是冻死的,那是怎么死的?” 张承宇严肃道:“目前还不清楚原因,但可以知道的是,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是致命的,我们小心一点,快点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刘长德和李允都赞同他的看法,遂开始在石室内找寻出路。他也正要在石室内查看,却注意到陆博衍一直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那具盗墓贼尸体,像是要把他看出个洞来。张承宇不由得道:“你发现什么了?” 他摇了摇头。 “那你在看什么?” 陆博衍还是不说话,他从地上捡了颗石子,忽的朝尸体扔去。 “哎,陆博衍你……”张承宇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就惊奇的看到尸体胸口明显的瘪了下去,仿佛是没充足气的娃娃,一受力就瘪。 “……” 张承宇:“这是……什么情况?” 陆博衍道:“他里面是空的。”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沉声道:“快离开这里!”话音刚落,外面降下一道石门,将整个石室封锁起来了。 刘长德和李允俱是一惊,看向他们两人。李允道:“发生什么了?” 陆博衍将张承宇猛地往后一带,道:“别靠近‘寒冰’多的地方。” 张承宇刚想问为什么,就看到一只通体白色、带着七彩触角的蚂蚁从那盗墓贼嘴巴里跑出来。 他之所以能这么快注意到,是因为那只蚂蚁的体型快赶上成人手指粗细了,恍然之间从人嘴里爬出来,有些渗人。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更多蚂蚁从盗墓贼嘴巴里爬出来了。全都伸着七彩的触角,仿佛在耀武扬威。 “这……”张承宇震惊道:“你刚才说着盗墓贼的尸体里面是空的,该不会……里面全都是这种蚂蚁吧?” “嗯!”陆博衍道:“赶紧,找出口!” 他一路上都十分淡定,但此刻语气的却是紧急而又迫切,刘长德和李允听得他这么说,都知道明白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于是忙加快寻找出口的速度。 张承宇在震惊之余,边找边道:“这是什么蚂蚁,竟然以人体为穴?” 陆博衍道:“是七彩食人蚁,小心点,别碰到它们。它们唾液里含有剧毒,可以瞬间将人迷晕,在那之后,它们会蜂拥而上,进入人类身体,从里面一点一点将人啃噬殆尽,只留一副皮囊。被七彩食人蚁猎杀的人,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是身体里面却空空如也。” 张承宇头皮一阵发麻,道:“难怪你扔石头的时候,尸体马上瘪了下去,原来是这样!可是是不对啊,尸体是民国时候的,里面应该早就被吃空了才对,怎么还有七彩食人蚁从里面爬出来?” 陆博衍道:“食人蚁每吃完一具尸体,都会把余下的皮囊当做新居所。” 张承宇双眼微睁,道:“那岂不是蚂蚁窝?用人皮做蚂蚁窝?” “嗯!” 在另一边找出路的刘长德和李允显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登时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越来越多的食人蚁从盗墓贼嘴里爬出来了,四人在石室各个地方都找过了,仍然没有找到出口在哪里,这时,张承宇看到石室的其他地方也不断有食人蚁冒出来。哪里‘寒冰’长得盛,哪里的食人蚁就多。 张承宇有个很不好的想法:既然这些食人蚁是以人皮为居所,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寒冰’越茂盛的地方,里面所掩藏的人皮就越多——尸体也就越多。 无数食人蚁从‘寒冰’里冒出来,朝着四人爬过来,他们在石室内可以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现实中最可怕的往往不是那些大型的、凶恶的毒物,而是像蚂蚁这种小东西。一只食人蚁固然不可怕,轻易就可以碾死,它们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们是成群结队出动的,一个人可以瞬间碾死一只或者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的食人蚁,但却绝对不可能同时碾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4 死成千上万只食人蚁。 它们是无孔不入的,怎么避也避不了,更遑论这些食人蚁身上还带着致命的毒液。一个不小心,他们四个人都会成为这间石室里面的新蚁窝。 “怎么办?都找遍了,没有出口啊!”李允焦急道。 刘长德也道:“没有!” 张承宇心里并不比他们放松,他努力镇定下来,道:“这里一定有什么机关是我们没注意到的,肯定有出口,别急,别急,慢慢找,一定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忽然,他目光落在石室最里面的大树上,树干很是粗壮,得有两三个人成年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树身发出幽幽蓝光,如果可以忽略上面成千上万的食人蚁,还算是一幅很美好的景色。他刚想和陆博衍说这件事情,转身却看到他也正盯着那棵树出神。 陆博衍似乎注意了到他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秒,就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张承宇道:“得想个办法过去!” 出口 四面八方的蚁群像潮水般涌来,墙上、地上到处都是,原先长满‘寒冰’的地方,几乎全部被蚁群覆盖,这个时候,他们别说过去,自保都成了问题。 有一只爬得最快的七彩食人蚁进入了四人所在的范围,它伸着毛茸茸的七彩触角,仿若史上最鲜艳、最毒辣的东西。张承宇一惊,正要将它清理出去,陆博衍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他直接简单粗暴的一脚踩死了那只食人蚁。 雪白如玉的骨笛被他抵在嘴边,悠扬的音符再次在偌大的地宫里响起。张承宇暗自称奇,心道:难道他的笛声还能控制这些食人蚁?很快,他就发现了——并不是,因为四周的食人蚁没有丝毫退却,仍然一波接一波的涌来。 刘长德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小伙子,现在不是吹笛子的时候,这里又没有粽子,你吹也没用,还是快点找出口。” 陆博衍不为所动,继续吹着。张承宇却忽然明白过来,是啊,这间石室里面的确是没有粽子,可是外面有啊,迷宫里还有一个粽子部队呢,如果能把他们叫过来,将石门打开,暂时出去避一避,待会儿想到办法再进来也是可以的。 他正想着,忽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蹦蹦跳跳的声音,果然是那伙粽子。须臾,外面传来一阵阵的砸门声,像是有人拿着工具在不断地敲击那扇石门。张承宇心道:“还真是这样!” 刘长德和李允被外面的砸门声弄得稀里糊涂的。李允哭丧着脸道:“不是吧,一窝大白蚁就够我们受的了,现在又来了疑惑粽子,完了完了,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救命,我妈还在家等我呢!刘叔、队长,怎么般啊,快想想办法啊,我才第一次下墓,可不想死在这里,救命啊呜呜呜……”他说着说着居然真的哭了起来。 “……” 刘长德被他嚎得心烦意乱,骂道:“臭小子闭嘴!这不还没事儿吗,这么大个人,你也好意思哭,丢死人了,艹!” 李允有苦难言,他们很可能就要命丧在这里了,这种时候了他哪里还顾得上会不会丢人这种事情,因而哭得更伤感了。 刘长德:“……” 张承宇:“……” 陆博衍皱着眉头:“……” 外边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是已经没时间等门砸开了,蚁群蜂拥而上,他们避无可避。有好几只食人蚁都是试图往张承宇张承宇身上爬,被他赶了下去。可他知道,不出几秒的时间就会有更多的食人蚁扑上来,他们几乎不可能逃出去了,他已经做好了被食人蚁吞噬的准备,他看了看身旁的陆博衍,心道:终究还是连累了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来这个地方,更不会遭遇这种危险,这么好的一个人,却是自己害了他。 想到这里,张承宇的心没来由的一疼,除了巨大的愧疚,还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他还想到想到一会儿自己也可能会变成这里的一个人皮蚂蚁窝,不禁又觉得恶心。恶心难受让他此刻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可这种境地下,除非他们四个会飞,否则根本不可能避开这些蚂蚁。 “先用藤蔓荡到空中去。”陆博衍道。 “啊?”三人同时看向他,李允也止住了哭声。 “用藤蔓,到空中去!”他又重复了一遍。 张承宇恍然大悟,室内长了许多藤蔓,不少藤蔓因为长得太长,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如果可以利用这些藤蔓挂在空中,的确是可以拖延一下时间。 李允道:“可是……这些‘寒冰’这么冷,会不会冻死?” 刘长德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恨铁不成钢道:“这都什么时候,还考虑会不会冻死?再不上去,你一会儿就等着做蚂蚁窝吧!臭小子快点!”他说着就要抓起一根藤蔓上去了。 张承宇道:“等等!” 刘长德动作一顿:“?” 张承宇:“把手包一下,应该就不会那么冷了吧!”这就和天冷了戴手套一个道理,如果不直接接触到植物本身,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冷?他心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李允面色一喜,忙脱下外套包住手,抓住一根藤蔓马上荡到了空中,在空中晃了几下,停了下来。刘长德也如法炮制,一下上去了。 张承宇没穿外套,就连身上的唯一一件衬衫也是破破烂烂的,他正想徒手抓着‘寒冰’上去,突然感到腰间一紧,整个人都悬空了起来,他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却是陆博衍抓着一根藤蔓带着他飞了起来,悬在半空中。两人此时紧贴着,张承宇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意。 他刚才碰过这些藤蔓,很清楚这些“寒冰”有多冻人,而此时陆博衍一只手直接抓着藤蔓,一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凉意透过他传递到他的身上了。张承宇吃了一惊,道:“陆博衍你……” 陆博衍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他温声道:“别动,再动掉下去了!” 张承宇:“……”这哄小孩子一样的话语是怎么回事? 至此,下方的地面已经全部被食人蚁占领了,无数白色的身躯和彩色的触角融汇在一起,密不透风,形成一幅既令人震撼,又令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画面。它们在下方扑了空,一时之间仿佛没了头绪,全部在原地打着转儿,不肯离去。 李允挂在藤蔓上,还是哆嗦得厉害,也不知他是被冷的,还是被下面的食人蚁给吓得。刘长德看着倒还淡定,但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他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张承宇紧贴在陆博衍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不免又心慌意乱起来。 刘长德道:“得像个办法啊,总不能一直这样吊着吧!” 张承宇闻言收回心神,道:“它们打开石门还需要多久?”他这话是对陆博衍说的,“它们”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5 说的自然是门外的粽子们。 陆博衍道:“不知道!” 张承宇:“……那,一会儿石门打开了,我们要怎么走出去?这下面可全是食人蚁,要不我们也顺着藤蔓荡出去?” “出去?”陆博衍道:“我们不出去!” 张承宇奇道:“不出去?” 陆博衍:“嗯!我们一会儿直接从那里下去!”他用下巴点了点那颗大树的方向! 张承宇:“你的意思是……那你叫那些粽子过来是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想让它们打开石门,我们先出去避一避再进来!” 陆博衍摇头道:“没用的,不管我们怎么避,下次进来还是会碰到一样的情况,索性全部一次解决!” 张承宇:“?”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正说着,另一边的李允忽然惊恐的叫道:“啊啊啊,救命,怎么办,上面也有了!” 三人都向他看去,只见他拽着的那根藤蔓上方果然也开始出现了食人蚁,这些食人蚁反应还不算慢,这么快就知道从天花板上爬过来了。不过也只是一小部分,刘德长和陆博衍手上的藤蔓就还没有食人蚁涉足。 藤蔓上的食人蚁越爬越近,眼看就要咬到李允的手了,刘长德忽将他一把捞了过去,两人也悬在同一根藤蔓上,食人蚁再次扑了个空。 李允感觉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晕晕乎乎,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刘长德气道:“安分点,别晃了,一会儿藤条被你晃断了,我们都得下去做蚂蚁窝!” 李允忙努力保持稳定,不敢再晃了。 这时,忽然“轰”的一声响——石门被粽子们撞开了,一个个粽子像是受到召唤般,争先恐后的跳进了石室。 李允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黑暗过,他再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边道:“妈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不仅要被蚂蚁吃,还要被粽子吃呜呜呜呜……” “……” 外面的粽子刚一进来就被无数食人蚁包裹住了,然而它们恍若未觉,一个接一个的不断跳进来,站在门口便不动了。很快,石室内一大半的食人蚁都被它们吸引过去了。张承宇这才明白过来,他道:“你这是……在用那些粽子做诱饵,将它们全部吸引过去,好让我们逃脱吗?可是……可是这些不是食人蚁吗?为什么它们连粽子也不放过?” “因为,粽子的身体也曾经是人。”陆博衍低低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张承宇:“……”是啊,它们也曾经是人,也曾在阳光下欢声笑语,可是却在死后变成这样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被困在阴冷潮湿的地下,永远得不到救赎。它们固然可怕,但更多的却是悲哀。也不知它们是自愿变成这样,还是被迫变成这样?张承宇心中一时感慨无限。 “你在想什么?”陆博衍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张承宇忙回过神来,强笑道:“没什么?我们……应该可以走了吧?”石室内的食人蚁基本被吸引到粽子那边去了,就算他们此时落到地面上,只要动作快点,找到出口,就不会被发现。 陆博衍没出声,但张承宇能感觉到他似乎点了点头。下一秒,两人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张承宇立即要去查看他的那只手,他却后一退,让他抓了个空。陆博衍道:“先离开这里!” 张承宇见他躲闪,越发的担心,但同时他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于是只能按压住心里的担忧,点头道:“好!” 刘长德和李允两个人也从上面下来了,异口同声道:“怎么离开?”说完,他们自己也是一愣。 “跟紧我!”陆博衍道。说完,他带头朝着石室最里面的大树走去。 果不其然,和张承宇猜想的一样,这棵树表面上看起来长得很茂盛,但树干里面却是空的,正是他们找了许久的出口。 画上的少年 树身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可是树干里面却是黑乎乎的,看不到下边的全貌。刘长德自告奋勇道:“我先下去探探路吧!”说完,没等张承宇他们反应,就直接跳下去了。 “刘叔——”两人不禁同时喊道。 片刻之后,下边传来了落地声,李允忙道:“刘叔,怎么样?下面什么情况啊?” “等会儿,这里光线有点暗,我看看!”刘长德道。 上面三人俱不作声,等着他查看。过了好半晌,他的声音才又从下面传来道:“没事儿,可以下来了!” 张承宇松了口气,道:“小李,你先下去吧!” 李允点点头,也下去了。 “你先还是我先?”张承宇道。 陆博衍:“都可以!” 张承宇:“行!那我先吧。哎,等等”他像是想到什么,转身看了看身后数量庞大、战斗中明显处于上风的食人蚁群,道:“这个地方不能留,必须毁了!” 不管以后还有没有人会来这里,这么多的食人蚁留在这里,总归是个祸害。 陆博衍略一沉吟,温声道:“好,交给我!”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符纸,明黄色的纸张在空气中自动点燃,他口中碎碎念了几句,像是在念什么口诀,须臾,那黄符就自动飞了起来,飞到石室中央,忽然化出好几朵火花,将室内几处的“寒冰”都点着了。 那“寒冰”虽然充满寒气,十分冻人,但一碰到火却成了纸张似的,一下子就点着了,火苗噌的一下窜了起来,好些离得近的食人蚁当场被烧成了灰烬。张承宇叹了口气,这个充满神奇与杀戮的地方终于要结束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满室的“寒冰”,从树洞上边跳了下去。树洞里面很黑,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张承宇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人拽了他一下,眩晕之感随之传来,下一刻,他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他好像还看到了陆博衍一脸的惊惧,似乎想要拉他。 “他也会害怕吗?”张承宇心道。 “寒冰”树上,陆博衍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张承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只觉得头痛的得厉害。他从地上坐起来,这才注意到现在所处的是另一间陌生的石室。 室内有好几个铁烛台架子,上边点满了蜡烛,将整间屋子照亮得如同白昼,地儿是挺宽敞的,就是有些空旷,除了最中央放置的一副棺木,别的什么也没有。 “陆博衍?你在吗?” “……陆博衍?” “……刘叔?” “……小李?” 张承宇把人挨个喊了一遍,除了回声,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奇怪,他们都去哪了?刚才应该都下来了呀,怎么都不在?”张承宇心道。他下意识的看向天花板,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6 想找来时的那个树洞,然而,天花板堆砌得整整齐齐,别说是洞,连条缝都没有。张承宇忽然想起他晕过去之前,陆博衍似乎很努力想要拉住他,难道他跳下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到了这里?其他人呢?……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从张承宇头脑里冒出来。 还未等他全部想完,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他的目光。这幅壁画色彩极重,颇有盛唐时期彩画的风格,画上的主人公是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浑身污垢,表情痛苦,正被一群壮汉围殴,这些壮汉均穿着短衫,代表的应是当时的下层劳动人民。人群中有人拿着扫帚、有人拿着木棍,还有拿镰刀的,一个个表情凶恶,打起人毫不留情。旁边还有几个挎着篮子的妇女,也纷纷朝这个少年吐着口水,一脸嫌恶的样子。 壁画无论是从色彩上看,还是从画工上看,都十分的精致。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都画得十分清楚,一眼就能分辨出当时这些人的内心活动。特别是最中间的那个少年,张承宇甚至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他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副这样的画,也不知这画上的少年为何会受到人们这样的对待。但看了这幅画之后,不禁让他的心情沉重起来。这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殴打,却不能上去帮忙一样! 难受的同时,张承宇也暗暗佩服画这个画的人,竟然能够把这么强烈的情感贯穿到画上,使人如临其境。 既然这幅画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它和这座墓存在关联,可是,会是什么关联呢?张承宇心道:一般出现在墓室里面的壁画要么是喜悦的歌舞升平,要么是讲述主人生平的光辉事迹。显然,这个属于后者。可这样的挨打的一个场景实在算不上什么光辉事迹,为什么还要将它刻在这里呢? 张承宇此刻一头雾水,压根没注意到室内的火苗晃了两下,他完全沉浸在这幅画当中,直到寂静的地下响起两句“哒哒”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敲门。此声音一响起,张承宇头皮一下紧绷起来,他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正中央的那副棺木上。 他谨慎的盯着那副棺木,过了许久,他眼睛都看累了,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就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神经刚重新放松下来的时候,突然又响起了两声“哒哒!”这一次,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听错了,棺木里面确实有东西。 他屏住呼吸,努力保持镇静,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个声音忽然道:“哥哥,别过去!” 张承宇一怔,道:“小奇?”对啊,他怎么把小奇给忘了,此刻,他破烂的上衣口袋里,正安静的躺着一只玻璃瓶。张承宇将瓶子拿了出来,小奇一脸凝重的坐在里面,他道:“哥哥,小心,那东西不好对付!” 张承宇:“那东西?你是说那棺木里面的东西?” 小奇:“嗯!” 张承宇:“那里面是什么?” 小奇柚子额为难的低头道:“……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哥哥你快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离开这儿,打不过就跑。” 张承宇看了看四周密不透风的墙,默了默,道:“恐怕没那么容易!” 小奇急道:“那怎么办?” “……凉拌!” 这时,棺木那边又传来了另一种“吱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挠木块,挠得人头皮发麻。小奇道:“不好,它要出来了。” 张承宇四下看了看,忙推翻了好几根蜡烛,倒腾出一个烛台架子,拿在手上当武器。他心道:都这时候了,管它是什么,有总比没有好。 “吱吱”声又响了一阵,最后被“咔”的一声终止了——里头那个东西终于将棺材盖儿挠穿了,下一瞬,不及张承宇思考,一个长长的、灰中带粉的、上面带着滑溜粘腻液体的东西忽的从棺木里面窜出来,直袭他面门。 还好他反应够快,临时用烛台在面前挡了一下,那东西一下沾在铁制烛台上,霎时将烛台腐蚀出一个洞。张承宇:“……”这么厉害的么? 那东西没有得手,又收回了棺木中。正当张承宇暗自庆幸之时,正中央的棺木剧烈的抖动了两下,棺盖随之飞起,重重的砸在墙角,一个灰黑色的身影从里面跳了出来。 张承宇嘴角抽了抽:“……” 癞……癞□□? 棺木里面跳出的是一只巨型□□,快有半个人高,凹凸不平的背上长满了毒泡,粘腻又恶心。它嘴边鼓起两个大泡,两个眼珠子宛如死鱼眼一般,没有任何生气,脚掌也快有人的手掌般大。 不等张承宇震惊完,它长舌一伸,再次袭了过来。张承宇看着它那粘腻的舌头,有种想咬舌自尽的冲动。情急之下,他干脆将手中的烛台扔了出去。那癞□□来者不拒,舌头一卷,将烛台卷进嘴里,吃了,随后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呱~” 张承宇:“……” 长舌如旋风般再次卷来,张承宇手上再无它物,只能连连躲闪。好几次险些被它的长舌卷中,他一边吃力的躲闪一边道:“小奇,你……你能不能先……将他吸到你肚子里,我……我快撑不住……了……” 小奇:“……” 张承宇:“小奇?人呢……说话呀?” 小奇:“……我……我变不回去了!” 张承宇:“啥?” 小奇:“这里好像有什么力量压制着我,我变不回黑洞的样子了!” 张承宇:“……” 正说着,那癞□□的舌头又擦着张承宇的脸过去了,一股恶臭在他鼻尖散开,张承宇差点又吐了。 “大不了拼了!”张承宇心道。他左右手各拿起一个烛台架子,来回躲闪着。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什么用,很快,他手上的两个武器再次折损在□□嘴里。正当他无计可施之际,一柄长剑忽然飞了过来。正中□□长舌,将它的舌头割了下来。 “那把剑竟然没有被融化掉?”张承宇惊叹道。他叹完就发现了不对劲,哪来的剑?此时,他终于注意到墙角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张承宇惊道:“萍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奇怪的方萍 他刚到这间墓室的时候就仔细的打量过了,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方萍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这里貌似是封闭的墓室,没有出入口。他刚才一直在和那只……呃,□□周旋,压根不知道方萍是什么时候到的。 方萍直直的看着张承宇,神色僵硬,也不说话,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她样子吓人——一双充血的眼睛,浓重的黑眼圈和熊猫有的一拼,嘴唇白到没有一丝血色,脸上也不知是蹭了灰还是什么,透出隐隐的黑色。 张承宇又道:“萍姐?”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7 “嗯,你来了!”方萍这才应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张承宇心里发毛,他不由得想起之前挖将军墓的时候,他和刘长德一起守现场,那天晚上他听到的也是这句“你来了”——同样的话语,相似的声音。他强行按压下这种不适感,道:“萍姐,你去哪了?小李说你也下来了,可是没看到你,我们一直在找你。我刚刚下来的时候和他们分散了,你呢?你怎么也到了这……”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冷风。 “哥哥,小心!” 张承宇凭借直觉往旁边一闪,下一刻,一个黑影占据了他原来的地方,原来是那被割去了舌头的□□,它没了舌头,满嘴污血,再也发不出“呱~”的声音了,然而它两颗死鱼似的眼珠子却像人似的,恶狠狠地瞪着他。张承宇敢打包票,如果这只□□会说话的话,此时一定在叫嚷着要吃了他。 方萍道:“用剑,刺眼睛。” 张承宇边躲边闪,道:“什么?它的眼睛吗?”方萍没有回答他了,一脸冷漠的站在墙角看着他室内的一人一怪。 “好,刺就刺。”张承宇心道。他躲闪之间飞快的拾起地上那把剑,长剑旁边那根灰粉色的长舌还在地上不停的蠕动着,张承宇又是一阵反胃,他忙移开目光,专心寻找机会刺那□□的眼睛。 舌头就是它最好的利器,现如今,那只□□没了舌头,相当于没了利齿的老虎。不知为何,张承宇握着那把剑觉得特别的顺手,仿佛他以前就是个天天使剑的人。他不停地躲,身手倒是越发的利索了,只是一不小心将□□带到了方萍所在的角落了,张承宇暗道糟糕,立即道:“萍姐,快躲开!” 方萍神色未变,依旧站在那里,张承宇见她无动于衷,一时也慌了起来,谁知,那□□却像没看到方萍一样,继续追他一个人。 张承宇:“……” 躲躲闪闪了许久,那□□受了重伤,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张承宇一直精神高度紧张的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一见它松懈下来,马上一个回旋,长剑直指□□眼睛。 “呜……” 那眼睛竟像是它的命门,被张承宇刺中后,一个白色的珠子从眼睛里面滚了出来,落到地上,而它的另一只眼睛翻了个白眼,就不动弹了。过了好一会儿,张承宇才敢确认,它确实是死了。 他一手握剑,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好像他天生就该这样,可是为什么会又这种感觉?张承宇奇怪的看向自己握剑的手,似乎有些东西开始浮出水面了。 小奇见他许久没有动静,于是叫道:“哥哥?” 张承宇回过神来,忙拔了剑,朝方萍走去,道:“萍姐,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到这里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对了,小李在通道里看到的人是你吗?” 他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方萍却不理他,直接绕过他拾起地上的白色珠子,放在室内最大的一盏烛台上,说来也巧,烛台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凹槽,刚好可以放下那颗珠子。须臾,墓室内又想起“轰隆隆”的声音,画着壁画的那副墙壁忽然从中间分开了,露出另外一片天地。 张承宇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半天说不出话来。方萍依旧不理会他,面无表情的朝新空间走去。她走得很慢,有点像是腿脚不便的人。就算张承宇再傻,此刻也发现了方萍的不正常了!他道:“萍姐?” 方萍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去。这墓穴里面危急重重,随时都会有危险,他怕方萍出事,若有所思得跟了上去。 小奇道:“哥哥,我见过她!” “啊?”张承宇想起那天晚上,在研究第一次遇到小奇的时候,方萍的确是在的,于是他道:“我知道啊!” 小奇道:“你知道?那你知道她和我一样吗?” “什么……?”张承宇忽然不说了,因为他们又来到了一间石室,这间石室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侧墙上画着一幅色彩艳丽的画。又是壁画,张承宇心道。 方萍站在壁画前,背对着张承宇,因此张承宇没发现此刻的她嘴边正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幅壁画的主人公还是那名少年,他依旧狼狈的趴在地上,身边围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少年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看来是被人打得不轻。与之前不同的是,画上多了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说是将军,却并不粗犷,而是难得的清秀干净,又带着点英气。将军面色十分温和,对着少年伸出一只手,要拉他起来。少年脸上是还未完全散去的恐惧和对面前人的惊讶,他没想到会有人帮助自己,绝望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光彩,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握住眼前这个人的手。 看来这些壁画的确是在讲述墓主人的生前事迹,而且不出意外地话,墓主应该就是画上的少年,而这个将军必然就是影响他一生的那个人物,如此看来,这些壁画出现在这里也有一定的道理了,定是那少年为了纪念生前的重要事迹。张承宇心道。 这时,石室内忽然响起“咯咯咯”的孩童笑声,张承宇道:“小奇,你笑什么?还笑得这么诡异?” “……哥哥,我没笑。”小奇委屈道。 “不是你?那是……”他感受到一道视线,随即往身后看去,然而,他后面什么都没有,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于是道:“萍姐,你刚刚听到……”他还没说完,左肩被人拍了一下。 张承宇几乎是立即转过身去,可身后空荡荡的,还是什么都没有。方萍也仍然麻木的站在壁画前,没有任何反应。张承宇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了,他垂下眼睫,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忽然,眼前一暗,张承宇心道:就是现在。他猛地抬头,看到一张倒着的惨白人脸。 布偶人 张承宇立即往后退了几步,再看之时,那张人脸却不见了。 “什么东西?快出来!”他喊道。 “咯咯咯……”另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再次回荡在墓室里。这东西躲躲藏藏的,不由得让张承宇心烦意乱起来,他一边握紧手中的长剑,一边喝道:“出来!” “哥哥,它在后面!”小奇道。 张承宇动作快于思考,随即一剑向后刺去,他本来也没想到会刺中什么东西,毕竟这墓里遇到的每个东西都那么的不同寻常,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他刺中的,然而,见鬼的是,他还真刺中了……一个布偶娃娃。 他方才看到的那张惨白人脸原来就是一张布偶娃娃脸。 “……这墓里面的都是些什么鬼?怎么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张承宇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 他面前的布偶娃娃同婴儿体型差不多,和超市里面卖的娃娃不同的是,这是个身着古装的女款娃娃,五官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8 倒是缝的十分精细,就是头发太长了,看着有点吓人。张承宇心道:原来古时候就有这么精细的布娃娃了,也是不容易。 张承宇刚想把它从长剑上拿下来,谁知,那娃娃自己先动了,它撑着两只手,将自己从剑上拔下来了,紧接着落到了地上,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在地上一蹦一跳的,看上去还很开心的样子。 张承宇:“……”好吧,前面已经见识了过更恶心的□□了,这个会跳的布偶娃虽然有点诡异,但相比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一路走来,张承宇大概能猜到:这里的每一间墓室都是有守护者的,就像上一间墓室的守护者是那只大□□。所以这间墓室的守护者是眼前的这个娃娃?还是个布做的娃娃!不仅没有一点杀伤力,看起来还有点……傻里傻气的! 他正想着,忽然感到脖子处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附了上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又抓到了一个娃娃——一个男版的古装布偶娃娃。 张承宇:“……”居然还是成对儿的! 那男版娃娃被他抓在手里,手脚不停地乱蹬,活像个猴子。张承宇叹了口气,把它放到了地上,两个娃娃一起跳了起来,好似两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丑死了”小奇道:“这两个娃娃好丑,太丑了,还没有我一半好看!” 张承宇不由得好笑,道:“你确定你要和两个布偶娃娃比谁更好看吗?你又不是布偶。” 小奇道:“对啊!所以我比他们好看,哼!” 张承宇:“……”他看了看方萍,见她还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壁画,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喃喃道:“也不知萍姐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哥哥,你说什么?”小奇道。 “唉!没什么!”张承宇叹道:“这墓穴这么大,我们和陆博衍、刘叔他们分开那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真是怪了,他们也是从树洞里跳下去的,我也是从树洞里跳下来的,怎么就我一个人到了不同的地方?哎,对了,小奇,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吗?我晕了过去,当时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嗯……”小奇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只记得当时好像有一股力量,你应该是被那股力量带到这里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一股力量?”张承宇再次抬头看向方萍,如果他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带到这里的,那么方萍呢?她也是吗?直觉告诉他,方萍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可关键她现在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也不理人,此时问她肯定问不出什么来,倒不如快点想办法和陆博衍他们会合。 他在墓室内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画有壁画的那面墙上,出口会不会也在这面墙上呢?有出口就一定有机关,张承宇对着空荡荡的墓室发愁,这里什么都没有,机关会藏在哪里呢?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壁画上,画上的将军一手伸向少年,一手拿着把长剑,张承宇越看那把长剑越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他双手随意的抱在胸前,却忽然看到他手中的长剑,登时眸色一凝,他怎么觉得他手上这把剑和画上那把长得那么像呢? “小奇”张承宇道:“你有没有觉得画上的剑和我手上的剑长得有点像啊?” “啊?”小奇探出一个脑袋,看了看,道:“好像……是有点吧!怎么了吗?” 张承宇:“连你也这么觉得,会不会这里的出口和我手上的这把剑有关系!对了,剑是萍姐给我的,萍姐?”他对一侧漠然的方萍道:“你这把剑是哪里来的?” “……” 方萍依旧不说话,但好歹回头看了一眼,她一把夺过张承宇手里的剑,并在画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墙上画着长剑的地方忽然凹了进去,形成一个凹槽,刚好可以放下方萍手里的那把长剑,剑身紧贴在墙面上,不一会儿,室内就同时响起两个声音。一个是墙壁分离之时的轰隆声——画着壁画的这面墙壁果然从中间分开了,露出新的通道。另一个声音则是尖锐的嚎叫之声,仿佛某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发出的。 张承宇被这声尖叫震得耳朵生疼,忙伸手去捂耳朵。这时,地面上多了一片阴影,等他再抬头往声音来源看去的时候,就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巨大无比的娃娃,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他一眼认出这两个巨型娃娃就是刚刚的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小布偶娃娃,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不消说,方才的惨叫也是两个娃娃身上发出的,所以说,这间墓室的守护者还真是两个布偶娃娃! 它们徒然变大,巨大的身体占据了墓室将近一半的空间,两个巨型娃娃同时往前走了一步,两只庞大的脚掌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张承宇呼吸一滞,就要闪开,却见一旁的方萍一动也不动,一点没有要退开的意识,只得咬紧牙关,一把拉了她,迅速往前一滚,顿时,两个人都滚了出去,没有被踩成肉饼。 张承宇边喘气边道:“萍姐你……怎么不躲?” 说话间,那个男版巨型娃娃将刚墙壁分离出来的出口封了个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女版娃娃则是继续迈动她的巨腿,追着张承宇不放,方萍漠然的站在一旁,娃娃就是不去攻击她,只追着他一个人不放。 那娃娃的脚掌巨大,他每躲一下都要跑出老远才能躲开,张承宇被追得够呛。 “哥哥小心,又来了!”小奇在他上衣口袋里提醒道。 张承宇一口老血憋在胸腔,这都叫什么事儿,进墓后他就一直被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追,还有完没完?他被逼到墙角之际,恍然间又看到凹槽那把剑,于是顺手把剑取了下来,想作为武器,他还是那个想法:手里有件东西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谁知,剑刚取下来,两个巨型娃娃立即又变成了两个迷你娃娃,在地上蹦蹦跳跳起来,打开的墙壁出口也随即飞快的合上了。 张承宇:“……”合着这把剑是钥匙?剑放上去出口就打开,娃娃就变大;剑一拿下来,出口就合上,娃娃也变回原来的样子。 如今,娃娃是变回原来的样子,不用再躲了,可出口也没了,想要出去就必须将剑放上去,可那样的话,就必须面对两个巨型娃娃的攻击。它们那大脚丫子可不是开玩笑的,被踩中肯定得变人肉饼干!张承宇心道。 他不由得看着地上的两个娃娃皱眉,到底怎么样才能阻止它们变成巨型娃娃呢? “那个……哥哥,或许,这次我可以帮忙。”小奇弱弱道:“我好像可以变身了,把它们吃进肚子里不就行了!” 张承宇:“……你之前不是还说不能变嘛,怎么现在又可以了?” 小奇挠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和上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59 面的植物有关,那股冷气压制住了我的能量,不过现在缓过来了,变身应该是没问题了。” “那……你试试!” 片刻后,室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强大熟悉的吸力朝张承宇袭来,他一个趔趄,差点再次一头栽到黑洞里面去了。 小奇的声音立即从洞里传来,他道:“啊!哥哥,抱歉抱歉,吸错方向了。” 张承宇:“……” 黑洞转了个方向,瞬间将地上两个跳来跳去的布偶人吸入腹中。小奇重新化作人身,笑嘻嘻道:“好了,完美!哥哥,你再把剑放上去试试。” 张承宇点了点头,将剑放入墙上的凹槽里,墙壁再次打开,他顿时一喜,拍手道:“行了!小奇,萍姐,我们走吧!” 方萍径直绕过他走了,继续保持着可贵的沉默,张承宇摸了摸鼻子,直到跟着走。走了几步却发现小奇还没跟上来,他奇怪的转过去,道:“小奇,你怎么还不……” 话没说完,他就吞进了喉咙里,身后的小奇又变回了黑洞的形态,在空中上下窜动,看得的张承宇眼花缭乱,他道:“你这是怎么了?” 小奇肚子里正天翻地覆,连身体也不受控制起来,他欲哭无泪,边窜边含混道:“打……打起来了,在肚子……里。” 张承宇:“……那怎么办?” “放心吧,你只需要往前走,他不会有事的。”一直沉默的方萍忽然在他身后幽幽道,她话音刚落,墙壁再次合上,将他们和小奇隔绝。 撕开面具 “你怎么知道它不会有事?”张承宇道:“萍姐,你是不是之前来过这里?” 方萍冷笑一声,不置一言,继续往前走去。 张承宇深吸了一口气,跟在她后面。前面是长长的走廊,走廊墙壁上又开始出现了壁画。方萍在壁画前驻足,张承宇看了她一眼,也停了下来,打量起墙上的画。 壁画的主角还是那个少年和将军,只不过这幅画画的是一个战争场面,将军骑在战马上,手中握着长剑,正在奋勇杀敌,而那名少年紧紧的护卫在将军身侧,一名敌方士兵手拿长戟眼看就要伤到将军了,却被这少年一把挑开。 这是第一个画面,方萍在第一个画面前停了几秒后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第二个画面前。张承宇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第二个画面画的是一个军用帐篷,帐篷内一伙人围在一起,似乎在商议什么,将军正对少年说着话,那少年神色专注的看着将军,看样子听得很认真。 第三个画面只有少年和将军两人。少年身量拔高了不少,褪去了原本的稚嫩,眉目舒朗,气质沉稳。两人面前放着茶盏,似乎在喝茶聊天,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故相视一笑。少年目光灼灼,眸中的光彩快要溢出来了,再不复当初的落魄痛苦。而将军神色温和,似乎对少年极为赞赏。 墙上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画面都像记录生活的小故事,记录着少年与将军相处的点点滴滴,既有许多共同上阵杀敌的故事,又有不乏喝茶下棋聊天这样的生活故事,事无巨细,它们就像一张张珍贵的相片,记录着过往。 张承宇觉得自己仿佛在见证这个少年成长,看着他从一个落魄少年变成有为青年,这感觉有些奇妙。 如此看来,这将军还真是少年的命中贵人,少年心中定是不愿忘记这位对他恩深意重的人,所以才会在死后以壁画的形式记录下生前的一切,少年倒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张承宇心道。 张承宇抬眸,看到方萍正盯着墙上的某个画面,目光森然,仿佛带了极大地恨意。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画上画了一座偌大的城墙,城门前围了一大片的士兵,将军和少年骑着马立在队伍的最前面,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高举着“投”字大旗跪在马前。 好一幅投诚画面。 张承宇默不作声的继续往下看,下一个画面又变成了少年和将军两个人,可不知为何,两人衣衫都十分落魄,相互扶持着,倒像是逃难一般。上一个画面还是两人一同收复城池,现在立即就变成了逃难,张承宇不禁疑惑道:期间发生了什么? 看到后面的一个场景时,他不由得一怔——上面画着一座新坟,少年跪在坟前,一脸悲戚,曾经光华迫人的眼眸再次黯淡了下来,整个人如同布偶,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 见此画面,不用说,张承宇也知道坟里埋的必定是将军,他不由得心头一酸。没想到故事发展到后面是这样一种境地,他仿佛能感受到少年身上的绝望气息,又不免同情起这个少年来。 忽然,他注意到画面上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新坟似乎有两块墓碑。张承宇奇道:这是什么道理?有谁会立两块墓碑的? 他可不会认为这是作画者的失误,这些壁画如此精细,作画者肯定耗费了巨大的心血和精力才完成的,不可能出现这么明显的失误。 那就是真的有两块墓碑了? 张承宇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两块墓碑?他又盯着画看了几秒,这才看到到其中一块墓碑上似乎写了字。只是光线不太好,他刚才没有发现而已。他又靠得近了些,辨认了许久,才认出上面写着“将*塚”,壁画年代太久,有的地方略有褪色,中间那个字怎么也看不清。 然而,张承宇脑子里立即跳出“将军塚”三个字。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他瞬间明白了。 他也曾挖到过一块镇门石,上面写着“将军塚”三个字。而那块镇门石就是在严鸿的将军墓前挖到的,也就是说壁画上的将军其实就是严鸿。 两座古墓之间的联系竟是这个。 下墓之前,张承宇就一直觉得两座古墓之间存在关联,却没想到是这种关联——两个墓主人居然是老熟人。 那么壁画上记录的不仅是少年的一生,也是严鸿的一生了。之前他找了许久关于严鸿这个人的资料,一直没找到,却没想到在这座墓里看到了有关严鸿的生前事迹,倒也算个意外收获。 张承宇记得之前陶硕明告诉过他,严鸿是在攻打鹤拓国后,贪污国王进献给朱元璋的投诚宝物,并屠杀鹤拓国百姓,犯下大错,最后被朱元璋下令处死的。 壁画上的确有投诚的画面,可逃难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严鸿贪污、屠城时间败露后还潜逃过一段时间?还是他的死另有原因? 张承宇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他继续往下看,却发现后面的墙壁空空如也,壁画没了! 众多的壁画在此划上了一个句号,墙上的的画面并没有记录鹤拓国投降后发生了什么,比如他们为什么会逃难?严鸿到底是怎么死的?同样逃难,为什么严鸿死了,少年却活了下来?这些依然是谜团。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0 方萍也看完了所有的画面,她又恢复了之前漠然的样子。 张承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他道:“好了!我已经看完了所有壁画,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目的是什么?” 闻言,方萍忽然对张承宇诡异一笑,道:“我是你的萍姐啊,怎么?忘了?你刚刚不是还这么叫我吗?” 张承宇道:“是啊!可惜你不是萍姐,就当我叫错人咯!” “方萍”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也不算叫错人,起码这副身体是她的。” 张承宇眸色一凝,道:“身体?” “对啊!”假方萍道:“就是她的身体,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鬼?还是怪?你想做什么?” 假方萍笑道:“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不过,很快你就全都知道了。放心!我对方萍没有兴趣,只是借她的身体用用,倒不如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萍姐的?我还挺想知道。” “……” “不说话?那让我来猜猜,难道是因为我冷落你了,所以你觉得我不像方萍?” “……” “我猜错了?好吧,那是因为我走路走得不像?” “……” “也不是?”假方萍叹道:“那肯定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出卖我了。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这样,可她的身体实在算不上好用,所以脸色难看点也正常。” “都不是!”张承宇道。 “哦?都猜错了?那你来说说。” “……第一,萍姐不会用剑,而你,一出现就用长剑割了那□□的舌头;第二,墓室里的这些东西只攻击我,而不攻击你;第三,你知道的太多了,这一路的机关都是你破解的;第四,我在研究所和萍姐共事两年,也算得上很熟了,平时她是什么样子的我也知道,而你,一举一动都不像她的风格。” 假方萍笑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我有这么多破绽。不过,都到这里了,我可没心思再装,被你看出来也很正常。” 张承宇道:“我和陆博衍、刘叔他们分开,一个人到那间墓室里,也是你在搞鬼?” 假方萍道:“不错!是我把你拉到那间墓室的。” “那他们三个呢?你又对他们三个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假方萍道:“我只不过是让你提前通关而已,他们我可没动,估计还在后边通关呢吧!” 张承宇冷笑道:“你费劲心机的把我和他们分开,又帮我打开这么多机关,该不会只是让我看墙上的壁画吧?” “对啊!”假方萍道:“就是为了让你看这些壁画。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能让你看到所有的画,费了多大劲儿找那些机关,还专门提前过来探了路,放心吧,你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 她拍了拍张承宇的肩,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听她这么说,张承宇并没有觉得更放松,他严肃道:“为什么让我看这些壁画?你要带我去哪里?” 假方萍道:“我不是说了吗,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先别着急,快跟我来!”她说完,就在前面开始带路了。 张承宇本不想跟她继续走,可突然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她一说走,他两条腿就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去,仿佛有人在操纵他的身体,半点也由不得他自己。 浓硫酸湖 幽暗的地下甬道内,张承宇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似乎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冰冷的石板透着令人窒息的寒气,他不知道假方萍要带他去哪里,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觉告诉他,后面的事情绝对不是他想面对的。 身体依旧不听使唤,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假方萍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甬道走了许久,前面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出现在二人眼前。 张承宇呆了呆,他只知道h市地下有许多地下河,却不知道地下还有如此巨大壮观的湖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空气中传来刺鼻的气味,他心里一动,目光落在前面的湖水上。 湖泊中央矗立着一座小塔。塔身并不高,看着也就两层的样子。不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从远处看,依然能看到塔内灯火通明。 要在地下湖泊中建一座这样的塔,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都不可估量。塔身在湖面上,被湖水远远地保护起来,外人只能远看而不能接近,如此费劲建一个这样的建筑,定是地宫里极重要的地方。张承宇一下就猜到了这是哪里——墓主人棺椁所在地。 这也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花费了这么长时间,经过了这么多重关卡,终于到了目的地,张承宇并没有觉得高兴或是松了一口气。既然假方萍带他来这里,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假方萍在湖泊前停了下来,张承宇也跟着她立住,她笑嘻嘻的道:“终于到了!”紧接着,她叹道:“这么远,可怎么过去的好!要是有条船在就好了。” 张承宇看着湖面上的塔,心里的疑惑更甚: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让他旁边的这个东西这么在意? 假方萍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过去吗?帮忙想想。” 张承宇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假方萍无奈的道:“好吧,看来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 她在岸边环视了一周,刚好看到不远处放了几口棺材,顿时喜笑颜开。这些棺材应当是建墓之时就放在那里的,里面什么也没有,零零散散,没有固定的摆放,想来是被遗弃在那里的。 假方萍走了过去,拖起一口棺材就走,奈何她用的是方萍的身体,力气不够,拖了许久,棺材仍纹丝不动。她又叹了口气,对着张承宇招手道:“快过来!帮我搬一下。” 张承宇:“……”他只好迈着僵硬的步子走过去,费了半天劲终于将其中一副棺材挪到了湖边。 “嗯,做的不错!”假方萍道:“把它推水里去吧,一会儿我们就坐这个过去!” 张承宇:“……”他照着指令做了。 然而,棺材刚没入水中,就发出滋滋的响声,棺木底部与水面接触的那块木板登时变得焦黑,随之四分五裂,沉入水底。没了底部做支撑的棺材只剩下一个四四方方的框,方框接触到水面后也开始变得焦黑,继而崩成几块,没入水中。 假方萍:“……” 张承宇:“……”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越接近湖面,空气中那股刺鼻的气味越严重,和他猜想的一样,湖里面的根本不是水,而是硫酸,还是浓度很高的浓硫酸。刚才的棺木一入水,立即就变成了焦炭,也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张承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浓硫酸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人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受到严重腐蚀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1 ,这么大一个湖泊,里面的液体竟然全部是浓硫酸,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果有人不小心落入了湖里的后果。 估计会被腐蚀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吧! 张承宇不得不佩服建造这所地宫的人,居然能在这么大面积的浓硫酸上建起一座塔,且保存几百年不坏。 这么大面积的浓硫酸,肯定是人为造成的,目的就是保护塔里的东西,不让人靠近。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壁画上的那个少年在死后仍然如此费尽心机的保护起来? 假方萍似乎没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她本就难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冷笑道:“我倒是低估了他,都到这里了,还弄了这么一出。” “他?”张承宇很精准的抓住了这个关键字眼,心道:难道听她的语言好像知道这座墓的建造者是谁。 假方萍很快又恢复了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指着张承宇道:“你,去找个可以过去的东西,搬过来!” 张承宇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暗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假方萍没有理会他,她双眼正一眨不眨的望着湖中央的塔,张承宇在她眼里看到了热切和渴望。只看了一眼,他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去寻找可以“渡湖”的东西。 十多分钟后,张承宇身心俱疲的扛着一个……陶瓷花瓶回来了。这花瓶足有半人高,是个敞口花瓶,瓶身粗壮,不像花瓶,倒像个大澡盆。瓷器这种东西本来就重,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花瓶,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身体不受控制,仿佛力气也变大了,回到之前的墓室,扛起花瓶就走,中间不带半点犹豫。 张承宇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傀儡,假方萍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除了意识还是自己的,其他都不受控制。 假方萍见扛着个大花瓶就来了,明显也是一怔,而后笑得高深莫测,边笑边道:“这东西可以过去?” 张承宇:“……”他将花瓶扛到这里,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好不容易放下花瓶,刚没喘两口气,假方萍又开始下达命令:“放到水里。” 于是,他又气喘吁吁地把大花瓶放进浓硫酸湖里。花瓶在湖面上晃了两下,停稳了,假方萍拍手道:“还真行!” 张承宇:“……”浓硫酸腐蚀性极强,在这地下墓穴里,要想找到一件不被腐蚀的东西,张承宇能想到的也只有瓷器了。 “船有了,桨呢?”假方萍微笑的看着张承宇道:“去吧,速度快点,我可没多少时间等你了。”她说到后面,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张承宇:“……”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不能说话,他确实很有骂人的冲动。 带着新的指令,张承宇迅速的在地宫里搬了个烛台架子,来回花了不到十分钟。假方萍似乎一惊没了耐心,催促着他上了……花瓶。两人在花瓶里坐好,张承宇继搬运工后,当起了划船工——拿着不像样的桨,做着不像样的船,在不像样的湖面上划开了。 张承宇手中的烛台架子是铁质的,本来铁是会被硫酸腐蚀,但恰好这湖里都是浓度极高的硫酸,腐蚀的极快,正因为腐蚀得太快,反而在铁烛台的表面形成一层被腐蚀的保护层,这才有了这把脆弱的桨。 下面都是浓硫酸,因此张承宇划的格外的小心,生怕硫酸溅上来,到时候两个人都得完蛋。可假方萍却一直在在他旁边催促快点,他身体不受控制,只能照做。一边要加快速度划桨,一边要提防不被硫酸腐蚀到,实在一个头两个大。 划了一会儿,假方萍又开始催促他快点了,此时花瓶船已经划过了一半的距离,离中央的小塔越来越近了,张承宇在指令下不得已又加了速,他一直马不停蹄的跟着指令做事,整个人累得有些恍惚。 恍然间,右手手背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他手背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了一片,整个手背都黑了,仿佛被火烧过一样。该死,还是溅到了手上,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滴,但因为之前他右手手背被尸虫咬过,等与伤上添上,腐蚀起来格外的严重。两番折腾下,他手背上的伤已是可见骨了,他却只能继续划桨,巨大的疼痛让他的右手微微颤抖。 假方萍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湖心的小塔上,离塔越近,她的目光就越急切,同时一双手被她握得泛白,压根没去注意一旁的张承宇。 不多时,两人终于到了小塔处。塔下有一层石阶连接到塔里,石阶的材质不知是什么,泡在浓硫酸里也丝毫没有被腐蚀,张承宇跟着假方萍下了花瓶船,顺着深黑的石阶往上走。从外形上看,这座塔与普通的塔并没有什么区别,里面光线充足,淡淡的光晕从窗户里透出来,有种朦胧感。 假方萍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似在犹豫什么,张承宇发现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不免又是惊讶又是稀奇。好半晌,她才终于推门进去,张承宇也跟着进去了,待看清里面的情形,他顿觉大脑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湖边,一个高大的身影赶到,由于跑得太快,他一时没刹住脚步,又往前急走了几步才停下来。他看着湖心处的花瓶船,将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最终,还是来晚了么? 将军像 室内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大大小小,应有尽有,房间中央是一个大理石平台,无数颗夜明珠的光辉折射到平台上,形成一尊高大的3d人像——一个手持长剑、威风凛凛的。 将军穿身着银色盔甲,身形修长,目光平视前方,眉目俊朗温和,长剑垂直立在身前,双手随意的搭在剑柄上,一派意气风发的模样。夜明珠淡淡的光晕给将军像增添了朦胧之感,华美而不失皎洁。 张承宇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尊高大的将军像,有些不知所措。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将军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现在这尊将军像给他的震撼大。他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严鸿,对,是严鸿,从始至终,出现的将军只有一个,那就是壁画上面严鸿。可是为什么严鸿会长得和他一模一样?还有画上的那个少年,他去哪里了,这里明明是他的墓,可为什么没有他的棺椁,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假方萍似乎很满意他的现在的反应,她绕着室内的将军像走了一圈,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惊?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别急,我带你来这里,就为了解开你心中所有的疑问,很快,你就会知道所有的一切了。” 她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一下将军像,可光线哪来的实体?因此,她的手只能从将军像中穿过,她叹叹了口气,道:“他对你还真是执着啊,比我想象的还要执着。唉,现在想想我以前干的那些蠢事,还真是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2 可笑。” “我?”不知不觉间,张承宇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道:“什么意思?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口中的‘他’是谁?” “他?”假方萍笑道:“当然是一个情深义重得让我都忍不住感动的人。” “情深义重……你说的是画上的那个少年!”张承宇沉吟了一会儿,肯定道。他指节握得泛白,道:“你……到底是谁?” 假方萍斜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张承宇猛地看向她,看了一会儿,苦笑道:“是啊!两座古墓,两个墓主,这之间的关联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先前小奇跟我说它见过你,我就该猜到的,你就是那个……”他犹豫了许久才道:“那个女鬼……所以自从你的尸身运回研究所后,你就没有离开过?” 假方萍做思考状道:“唔,我白天附在这具身体上,晚上附在嫁衣上,你要说我没离开过研究所,也姑且算是吧!本来我被镇压在地下,魂魄又被符咒锁在肉身里,还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再重见天日了,是你们把我的肉身从地下挖出来运回研究所,我才有机会出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呢!” 张承宇道:“所以,那天晚上,是你设计的鬼打墙和幻境,目的就是困住我,好让萍姐撕了你身上的符咒,放你出来。还有这段时间的萍姐其实一直都是你?也是你……杀了小江?” “额……那天晚上的困住你的的确是我,你最近见到的萍姐也是我假扮的,”假方萍道:“但是有两点你说错了,第一,最了解这两个墓的关联的人并不是我;第二,小江的死可不关我的事儿!” 张承宇:“不是你杀了小江又是谁?” 假方萍耸了耸肩道:“我怎么知道?” 这时,假方萍看了一眼窗外,道:“呐,最了解这两座古墓的人来了!”张承宇一听,立即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湖面上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乘着一个不明物体,朝湖心处来。张承宇脱口而出道:“陆博衍……” “什么意思?”张承宇道:“为什么是陆博衍?他怎么会是最清楚这两座墓的人?” 假方萍笑道:“这个嘛,他自己的墓当然是他自己最清楚了。” “他自己的墓?”张承宇双眼倏地睁大,道:“你是说,这座墓是他的墓?他是这座墓的墓主人?他就是壁画上的那个少年?不可能,这分明是几百年前的古墓,怎么会和陆博衍有关?他还那么年轻。” “年轻?”假方萍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边笑边道:“得了吧,他和我一样,都是几百年的老鬼了,你是不是对年轻有什么误解?” 张承宇:“……”他现在大脑很混乱,耳边回响的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鬼”这几个字。 张承宇忽然想起昔日和陆博衍相处的种种来:他有很多古玩真品,知道很多鬼怪方面的事情,不喜欢吃东西,还有……他家里藏着的那副将军画像等等等等,他所有奇怪的地方似乎都有了解释。张承宇心里阵阵发凉,在心里喊道:为什么是陆博衍?为什么是他? 他宁愿是任何人也不愿是陆博衍,因为在他心里,陆博衍是那样优秀的人,他不想陆博衍牵扯上一丝一毫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真的像假方萍说的那样,陆博衍是画上的那个少年,而他又长得和严鸿一模一样,那么他和陆博衍的相识真的只是意外吗?还是他们的相识从一开始就是个局,而他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想到这里,张承宇不由得从心底升出一股寒气。他努力回想起和陆博衍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是在陆博衍的郊外别墅里,他刚醒,看到正在炒菜的他。那种自来的熟络、细心、体贴与温暖仿佛都变成了无比可笑的事情。 “所以呢?”张承宇冷冷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情和带我来看这么一尊将军像!” 假方萍道:“当然不是!我来这里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同时也帮你找回属于你的东西啊,严将军!” 张承宇猛地看向她,道:“你……叫我什么?” “严将军啊!”假方萍道:“该不会你到现在都还没猜出来你就是严鸿吧?还是你根本不愿承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承宇道:“本人姓张名承宇,而严鸿是作古多年的历史人物,是我的考古研究对象,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我们还有什么联系!哦,除了长得像这一点。但是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得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假方萍道:“看来就是不愿意承认了,没关系,过一会儿你就不得不承认了。” 张承宇冷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假方萍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也……”她话音突然冷了下来,继续道:“没有资格这样看着我!” 她话音刚落,张承宇忽又感觉身体不受控制起来,浑身僵硬得如同一块木板,喉咙也再次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假方萍慢腾腾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接着又从袋子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道:“有了这张前尘符,你很快就会想起被你忘却的前尘往事,我说过会帮你找回你的东西,你看,我没骗你。”她低低的笑了两声,两手结了个奇怪的印,那黄符就飘在空中,犹如一片纷飞的黄叶。 张承宇忽然很想逃离这个地方,奈何受制于人,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假方萍肆意而为。黄符在空中漂浮了片刻,突然化作一抹灵光注入了他的眉心。 只是简单地几个动作,假方萍却似乎耗费了不少气力,就连她脸上的黑气都更重了,整张脸变得模糊不清,身体佝偻着往后倒退了两步,差点没站住。然而,她似乎又很开心,拍手道:“好了!” 张承宇看不清她的脸,但听她说话的声音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做完这些,她又颤颤巍巍的走到墙边,用手去抠墙上的夜明珠。 张承宇:“……” 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一下就把那个夜明珠给抠下来了。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哐”的一声砸在地板上,将地板砸出一个印记。与此同时,大理石台上的将军像一下消失了,房间内依然明亮如白昼,但光线的位置被破坏了,人像也就不复存在了。 片刻后,大理石台分成两半,从中间升起一个更小的台子,台上赫然放着一个精致的古朴的金丝楠木盒子。 “蹭蹭蹭……”外边传来急切又清晰的脚步声,不用想,张承宇也知道是谁,可此刻,他的眼皮却渐渐沉重,大脑陷入异常的混乱之中,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陆博衍的身影,遥远而不真实。 前尘 大脑传来剧痛,嘈杂纷乱的人声回荡在空气中,吵得张承宇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3 心烦意乱,他双手捂着头,烦躁无比的喊道:“别吵了!” 纷杂的声音还在继续,没有丝毫停歇,他怒道:“别吵了!”猝然睁眼,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这是……在拍影视剧吗?”张承宇喃喃道。此刻,他正处于大殿之上,殿内整齐的排列着一众穿着各色朝服的大臣,位于上首的则是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神色严肃,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看到上首穿着龙袍的男子,惊讶得嘴巴能塞下一颗鸡蛋:“你……” 他就站在大殿正中央,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不,准确的来说,是大家都当他不存在一般,大殿上众人包括龙椅上的那位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未曾分给他。 张承宇:“……”他半天才明白过来——这里的人好像都看不见他。 朝堂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张承宇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这时,上首那位皇帝道:“众卿以为如何?” “陛下!”一位大腹便便的绯袍官员出列了,他恭敬的对着上首之人作了个揖,道:“我大明已然定国,陛下是唯一的国主,如今四海平定,上下一心,大国之内是万万不能有小国的,更何况那鹤拓……那鹤拓族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族,安敢称国?” 大明?定国?张承宇一个激灵,心道:难道上面的是明□□朱元璋? 上首的朱元璋道:“那……爱卿的意思是?” 绯袍官员道:“去其‘国’字称号,让那鹤拓部族依从我大明的管辖纲要。” 朱元璋点头道:“‘国’字称号是一定要去的,只是那鹤拓国远在西南蛮夷之地,蛮横无比,怕是不会轻易的服从我大明律例。” “陛下!”这时,一名身着绿袍留着山羊胡子的官员出列作揖道:“老臣以为,如今国号已定,那鹤拓族人既然生活在我大明的国土之上,就必须依从我大明律例,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他们若是不从,陛下大可派兵前往。” “唔!”朱元璋摸着下巴,状似在思考这事的可行性,他想了一会儿,道:“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诸卿认为派谁去最为合适呢?” “这……” 一时间,大殿上的众人都没了声音,似乎都在思考谁去合适。片刻后,一名长相偏阴柔的年轻紫袍官员出列,道:“陛下,臣倒是有一个人选。” 朱元璋道:“哦?林爱卿说来听听!” 姓林的紫袍青年道:“若要派兵少不得要有大将前往,只是徐达、常遇春、李文忠等将军尚在边关镇守,现在虽是四海太平,但考虑到边防安危,仍然不可轻易调遣,只能从近处派遣大将前去。臣以为,严鸿将军倒是个不二人选。” 听到这个名字,张承宇蓦地提起了精神。 前尘往事!莫非这些就是假方萍说的那些前尘往事?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过去的历史? 上首的朱元璋闻言眼前一亮,道:“严卿,你可愿前往?” 听到他叫这个名字,张承宇心脏一缩,暗道:严鸿?他也在大殿上? 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修长身影出列,他低头拱手道:“回禀陛下,臣愿往!”语气不急不缓,不卑不亢,颇有大将之风。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那朕就派你前往鹤拓部族,三日后出发,他们若肯归顺倒好,若不肯归顺,你就帮朕收复鹤拓!” “是!臣遵旨。” 严鸿拱手退开,回到一众朝臣当中。他身形笔直修长,在众多朝臣中显得很是精神,张承宇在角落里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朱元璋道:“既然如此,众卿要是没事的话,就散了吧!” “陛下!”那姓林的紫袍青年连忙作揖道:“臣以为,严将军是武臣,为了确保妥帖,陛下还应再派一名文臣前往。” “哦?”朱元璋笑道:“这个,朕倒是忘了,你说的有理,的确是应该再派一名文臣前往,不知有谁……” “陛下!”紫袍青年再次道:“臣愿意和严将军一同前往!” “如此也好,那你就和严鸿一同前往吧!”朱元璋摆手道:“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朱元璋的背影消失在大殿上,众朝臣都开始散了,严鸿在人群中央,也准备离开。 见严鸿要离开,张承宇忙跟了上去。 出了大殿,忽然一个声音道:“严将军,留步!” 严鸿停住脚步。张承宇向后看去,说话的正是那名紫袍青年,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拱手道:“严将军,三日后,你我一同前往鹤拓部族,到时候还请将军多多担待。” “说不上担待,”严鸿道:“你我都是为陛下做事而已!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话语之间透着淡淡的疏离感。 “严将军!”这时,又过来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躬身道:“严将军,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那紫袍青年两眼珠子一转,笑道:“看来皇上有事要吩咐你,那我就不打扰了。”严鸿微微垂首,二人作别。 小太监领着严鸿七拐八拐的,最终将人领到一处阁楼前,张承宇抬头一看,上边挂着“御书房”三个烫金大字。严鸿被宣召进去,张承宇也跟着进去,反正没人看得见他,他行动很是自由。 御书房内,朱元璋道:“严卿,你三日后就要出发了,可有什么需要朕为你准备的?” 严鸿道:“回陛下,行军对臣来说是兵家常事,并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朱元璋点头,道:“也好,总之,这次收复鹤拓部族是大事,你自己多加留意。切记,遇事一定要和林卿多商量。”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格外语重心长,就连张承宇都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张承宇回想了一下:林卿!说的可不就是大殿上的那个紫袍青年——那个要和严鸿一同前往鹤拓部族的人。 朱元璋这是什么意思? 显然,严鸿也听出了话里隐含了别样的意思,略一停顿,垂首道:“臣遵旨!” “皇上,辰妃娘娘在外求见!”小太监忽然进来传报。 朱元璋道:“叫她进来罢!” 严鸿拱手道:“陛下,如果没有其他事,臣先告退……” “着什么急,朕还没说完呢!”朱元璋从桌上拿起一封密封的书信递给严鸿,道:“这是朕的一道密令,先放在你那里,等时机到了你就打开!” “这……”严鸿面露疑惑之色,皱眉道:“敢问陛下,什么是时机到了?” 未等朱元璋回答,一道绿色身影进来了,垂首屈膝道:“参见陛下!” “快起来!”朱元璋的心疼之色溢于言表,忙上前搀扶起了辰妃。辰妃抬首谢恩,张承宇定睛一看,不由得又是一阵惊讶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4 ,颇有些哭笑不得。 辰妃面色苍白,一副病容之态,她笑道:“我是来给皇上送翡翠白玉汤的!” 朱元璋叹道:“你身体不好,不可劳累,快回去歇着!” 辰妃笑道:“是呢,这就要回去了,汤记得喝!”说完,就行礼告退了。朱元璋忙吩咐小太监道:“传步撵,送辰妃回去!”小太监得了吩咐,随即出去了。 朱元璋一直目送着辰妃出去,自言自语道:“当年,要不是辰妃给朕做的那一碗翡翠白玉汤,朕早就饿死了!” 张承宇心内一动,朱元璋和翡翠白玉汤的故事在现代野史书上也有记载,朱元璋是有名的草根皇帝,曾经是乞丐,快饿死了,后来因为一位老婆婆施舍了他一碗翡翠白玉汤,才没被饿死,才有了这位开国皇帝。但是张承宇没想到,在真正的历史上,给朱元璋施舍翡翠白玉汤的人竟然不是老婆婆,而是一名和朱元璋差不多大的女子,而且这名女子还成了朱元璋的妃子! 可见,野史的说法不一定都是准确的。 自辰妃进来后,严鸿就一直站在书房内没有说话,此时,听到朱元璋的自言自语,他依然是沉默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朱元璋看了严鸿一眼,继续道:“朕喝了她那碗翡翠白玉汤后,就发誓,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要加倍偿还她翡翠白玉汤的恩情!” 不知为何,张承宇总觉得朱元璋是故意对严鸿说这些话的,但他的用意是什么,张承宇猜不出来。 严鸿道:“陛下圣德,常怀感恩之心!” 朱元璋笑了笑,道:“我说的时机,到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密令你且好生收着,下去吧!”严鸿依言退下,张承宇也跟着他出了御书房。 刚走出御书房,周边场景急剧转换,不过瞬息,张承宇已经置身于另一个场景之中了。夜色清凉,不远处的火堆正在熊熊燃烧,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他此刻正处于一座营帐之外,严鸿在一旁负手而立。 张承宇站在一旁,他越看严鸿越觉得是在看自己,盯着另一个自己看的感觉很……不可言说。 他真的是我的前世吗?张承宇在心底问道。 “将军,你在想什么呢?”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张承宇回头一看,看到来人,心登时凉了下去。 “陆博衍……” 往事 来人一如壁画上少年的打扮,一身黑衣,墨发飞扬,眼中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透着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陆博衍也笑,但笑里却总透露着沧桑和老成,缺少这种朝气。 严鸿脸上有惊讶之色划过,他道:“怎么回来的如此之快?” 少年道:“几个小鬼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几张符咒就解决了!” “你师父那边可有去汇报?”严鸿道。 少年道:“无需汇报,我任务完成,他自然知道,不必我特意回去向他说明。再说了,那个破道观,我才不想回去呢!还是跟在将军身边自在。” 严鸿哭笑不得道:“虚云观可是我朝第一大道观,怎的被你说成破道观?你跟着我,不是打仗便是行军,战场危机重重,丢性命可不是好玩的!” 少年嘻嘻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既然这么危险,那将军当初为什么要从军?” 严鸿表情忽变严肃,沉吟了许久,他才叹道:“生逢乱世,战争必不可少,总要有人站出来去平定这乱世。” 少年点头道:“既然将军可以,那我也可以!当初若不是将军,我早就被人当成怪物打死了,哪里有今日的我?反正,这辈子我定是要追随将军左右,至死方休的。” 严鸿被他的话逗乐了“你还年轻,何为至死方休?成天一张乌鸦嘴!一辈子那么长,谁说的准?我当初把你捡回来,又特意送你去道观拜师,可不是为了让你跟我上战场的!” “不管,”少年赌气道:“将军哪次上战场我不是一起的?我也可以保护将军。” 严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少年又道:“对了,将军,明天就要攻打鹤拓国了,作战计划可拟定好了?” “尚未拟定。”严鸿道:“此次与我同行的还有礼部的林知里,明日先由他进城和谈,倘若和谈能成,我们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鹤拓,倘若和谈不成,再发兵也不迟。” “林知里?”少年想了一会儿,道:“就是那个长得跟个女的似的、说话阴阳怪调的人?” 严鸿看了他一眼,无奈道:“阿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可在背后说人闲话。” “哦!”名叫阿言的少年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张承宇在一旁苦笑一声,轻声念道“阿言!阿言!原来如此!”。陆博衍在他的手机上,给自己打的备注就是阿言。 “陛下让他与我同行,他也是这次主力之一,你与他见面说话客气点,别落人口实。”严鸿继续道。 阿言也叹了口气,道:“好吧!将军放心,该有的分寸我还是有的。” 严鸿:“嗯,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哎!等等,”阿言突然一脸欣喜与渴望道:“将军,看我给你变个戏法!” 他说着,右手在身前挥过,登时,三人面前出现无数团小火苗,每一束小火苗都呈现出花朵的姿态,在前方铺开,一片火光闪闪。“火花”奇异而梦幻,照亮了一大片的黑暗,也照亮了少年眼中摄人的光彩。 不远处巡逻的士兵见此情景,个个惊叹不已,都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奈何严鸿在这边,他们没一个敢过来的。 严鸿:“……” 阿言笑道:“新学的技能!” 严鸿面色倏地下沉,厉声道:“快收回去!” 阿言的笑僵在嘴边,维持着半笑不笑的状态,他眸中的光彩淡了些许,右手掌心合拢,“火花”随即消失,他低头道:“将军!” “你刚才的举动,在我面前做也就罢了,切不可在外人面前透露。”严鸿严肃道:“阿言,你可还记得你当初为何会被村民误认为不祥之人?” 闻言,阿言怔了一下,脸上有讥笑之色划过,但更多的却是苦笑,他道:“就因为我天生与常人有异,能看见鬼怪!” “错!”严鸿道:“因为你从不掩饰你的所见所感,很多事情,并非常人可以理解。你方才的那些举动,落到有心人眼里便成了不良征兆,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到头来,伤的还是你自己。我送你去道观修习,一是因你体质有异,二是想让你学会如何保护自己。而不是让你在更多人面前暴露自己。” 语毕,阿言沉默良久,最终垂目道:“是,将军,我明白了!” “嗯,回去吧!”严鸿转身回营帐,走了两步,微微侧首道:“这么急着赶过来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5 ,还没吃饭吧?过来,我一会儿让厨子送些饭菜进来。” 阿言又恢复了脸上的笑意,乐呵呵的跟着进了营帐。 张承宇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少年,心里很是复杂。 营帐内,少年在桌边大口叭着饭,将军在地图前若有所思,这幅场景无端和壁画上的某个画面重合,张承宇有种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之感,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的想道:他终究记了严鸿几百年! 阿言吃完饭,也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会儿,道:“鹤拓国北面是原始大山,有东、西、南三个与外界联系的出口,倘若明天他们不肯主动投降,我们可以同时在这三个方向驻扎兵营,封锁整个鹤拓国,垄断物资供给,不出十天,定能不战而降,同样不费一兵一卒即可拿下鹤拓。” 严鸿笑道:“若他们誓死不降呢?” “不可能!”阿言道:“鹤拓国是不大,可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五六千人,这五六千人中,普通百姓占大多数,士兵只占少数。士兵是可以听从国主的命令誓死不降,可百姓就未必了!只要百姓降了,那国主和士兵们降不降就基本没意义了。” 严鸿点头赞许道:“分析得不错!” 听到夸奖,笑意立即在阿言脸上扩大。张承宇是第一次在这张熟悉的脸上看到如此纯净的笑容,然而这个笑容并不是对他发出的,想到这,他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正在张承宇懊恼之际,严鸿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一只莹白如玉的骨笛,他状似随意的将骨笛递给一旁的少年,道:“给你的!” 阿言怔忪了片刻,呆愣道:“给……给我的?” “嗯!”严鸿道:“你不是一直在找适合御尸的笛子嘛,正好,前段日子有人捕获了只野虎,我向他要了虎骨,给你做了根,你看看合不合适!” 他慎重的接过那如玉的骨笛,触手是冰凉的质感,虎骨表面被磨得光滑无比,六个孔洞又齐又圆,光是看着就极具美感。 “将军,这是你亲手做的?”阿言一眨不眨的盯着严鸿道。 “嗯!” 阿言握着骨笛的手渐渐锁紧:“虎骨质地坚硬,得来本就不易,还要制成骨笛,更是难上加难。”他顿了片刻,一字一顿郑重道:“谢谢将军!” 严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笑道:“不过是工序繁杂了些,做的时候多花了些耐心,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非常喜欢!”浅色的光晕自阿言眸中溢开。 张承宇双目微垂,发出一声无人知晓的叹息,他竟有些羡慕严鸿。可很快,他就心里一惊,羡慕?他为什么要羡慕?难道就因为这个叫阿言的少年? 不,他不是陆博衍。 张承宇拼命的这样告诉自己,然而他越想否认,就越坚定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阿言就是陆博衍。所以,他只能换一个思维:就算阿言就是陆博衍又怎么样?这个阿言已经被岁月的洪荒尘封进了历史当中,在现实世界中,陆博衍就是陆博衍,他早已不是曾经的少年阿言了! 少年阿言珍之重之的拿着手中的骨笛,直到除了营帐,仍然紧紧的握着它,生怕这笛子插上双翅膀飞走了。张承宇惊觉自己也跟着出了营帐,他看着阿言的背影,心里想道: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没走几步,少年阿言忽然脚下一顿,对着营帐外的某处飞过去一记刀眼,道:“谁?” 张承宇:“?” 阿言早已冲了出去,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人很快跑远了。 张承宇见此情景也跟着冲了过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处于记忆中的缘故,他很轻易的追上了阿言的脚步,两人并肩而行。前方有个黑影比他们更快,阿言脚下不停,手上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纸黄符,他嘴唇微动,不知念了句什么,符纸以光速往前,“啪”的一声贴在了黑影背上。 张承宇不懂这些符咒玄黄之术,更不知道阿言甩出去的符咒是什么效用!他只看到前方的黑影突然顿住了,但由于之前跑得太快,停得又急,惯性使黑影摔了下去。 摔得五体投地,姿态十分不雅。 阿言这才放慢速度,不紧不慢的上前去,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在营帐外做什么?” 张承宇:“……”感情营帐里的士兵他全都认识,全都记得长相?要不然怎么会问出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话来!他正在心里吐槽,这时,黑影不慌不忙的的抬起头,对上阿言的目光!借着月光,张承宇看清了黑影的脸,不免又是汗毛倒竖! 故人重逢 这张脸,可以说是张承宇心中的噩梦。 当初,严鸿将军墓的棺椁刚被打开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曾被这张脸惊艳,但也正是因为她,张承宇现在才会站在这里。百年之后,和严鸿葬在一起的这个女子如今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面前。 张承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一时间心乱如麻,脑子里冒出无数个念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难道鹤拓国的事情与她有关?她在严鸿和鹤拓国之间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百年之后为什么和严鸿葬在一起…… 女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站定了。狠狠地剜了身旁气定神闲的阿言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颇有些傲骨铮铮之气势。只是这气势在她身上显得有点稚嫩,反倒更像一个固执的孩子在耍脾气不肯认错。 阿言双手撑在胸前,并没有因为女子的无理而生气,从容不迫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用肯定的语气道:“你是鹤拓派来我们营帐打探消息的人!” 鹤拓人?她是鹤拓国的人?张承宇一个激灵,脑子里更乱了! 女子似是没想到他一下就猜中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阿言冷哼一声,道:“鹤拓一族把白虎当做神兽来信仰,又不是什么秘密。” 语毕,女子下意识的低头,朝自己的衣摆看去,瞬间明白过来!见她这个反应,张承宇也循着目光看向她的衣摆。许是为了方便晚上行动,女子穿了一身黑色衣服,然而衣服的下摆却用银线勾勒着几只白虎。银线很细,光线又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上面的白虎与寻常白虎略有不同,每只白虎背上都长着两个翅膀,像神话传说里的神兽。然而,张承宇看到的第一眼,立即就想起来研究所的那个晚上,在幻境里也出现了一只同样长着翅膀的白虎,凶神恶煞的,当时,陆博衍还和那只白虎打了一架。 原来如此,原来白虎竟然是鹤拓国的神兽图腾。张承宇明了,难怪,难怪那天晚上在幻境中会出现白虎,不用说,也是她搞的鬼! 女子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只可惜,如今的鹤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6 拓已如案板上的鱼肉,而我们为刀俎,你就算打探到消息也没用,大局已定,谁也无法改变。”黑衣少年阿言道。 女子一听急了,道:“你们不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们人少嘛?” 黑衣阿言不语,似乎在默认她所说的。 双方沉默了一阵,女子道:“只要打仗,势必会有伤亡,不管对哪一方都不利。是不是只要我们改了‘国’这个称号,你们就可以退兵放过我们一族?”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的!不过,我只是个闲人,说话不作数的,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问我,不如先回去想想明天的和谈,明天我们会有专门的文臣前去鹤拓与你们和谈,是降是战,就要看你们了!” 女子呼出一口气,道:“我懂了!”她说完,就想转身离开,可刚一动,整个人不防备又五体投地在地上,背上有千斤重担般,她怒道:“你这到底是什么巫术,快点给我解开,重死了!” 阿言不理她,开始慢悠悠的往回走,只留给地上那人一个孤傲冷漠的背影。 张承宇:“……”他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陆博衍的确是有些欠揍。张承宇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忙跟上阿言的脚步走了,虽然现在她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可张承宇只要看到她那张和古尸一模一样的脸,就感觉阴恻恻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灭族始因 电光流转间,夜晚很快变成了白天,张承宇又置身于另一个场景里了。 两军对垒,严鸿骑着高头大马在最前面,一左一右是两名副将,张承宇看清了,左边的副将正是阿言,少年换上了戎装铠甲,更显英气。而右边的副将,张承宇并不认识。两名副将身后是千军万马。一眼望过去,不由得让人心生肃然。 严鸿前面是一座高大的城池,城门上方写着“鹤拓国”三个大字,城墙之上,穿着绣有白虎纹样盔甲的弓箭手士兵站成一排,箭在弦上,他们手中的弓箭蓄势待发。 张承宇蓦地想起壁画上那幅投诚的画面,心道:想必现在就是了。 场上人多势众,却偏偏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这些士兵都是静物风景。张承宇不由得感叹一声,道:“原来古代的士兵训练也如此有素!” 空旷场地上的静默又持续了好一阵,这时,严鸿右侧的副将忽然开口道:“将军,林大人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来,和谈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严鸿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他道:“不会!他若出了意外,与鹤拓族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鹤拓族人应该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去伤害和谈使臣。” 副将道:“可是……都进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他刚说完,前方忽然发出沉闷的响声——鹤拓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张承宇心道:要开始投诚了! 果然,城里出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手中高举着“投”字大旗,面相阴柔的林知里也在其中,一副得意洋洋、趾高气扬的样子,他的表情似乎在跟众人诉说:看,我厉害吧,单凭一张嘴就让鹤拓乖乖投降了! 然而,此时并没有人会去注意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为首的中年男子身上,只见他来到队伍前面,跪下将降旗奉上,大声道:“本人鹤拓首领,愿率部族归降大明,从此谨遵大明律例,世代忠君。为表诚意,我族愿奉上部族神兽之像。” 部族神兽像?张承宇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只带翅膀的白虎。 为了印证他的想象似的,鹤拓首领话音刚落,自他身后走出一队人,抬着尊带翅膀的老虎石像就上来了,石像与人同高,很有分量,那一队人抬得甚是艰辛,个个面红耳赤,咬牙扛着。 张承宇:“……”之前陶硕明说起鹤拓宝物的时候还很好奇,张承宇心道:若是陶硕明知道所谓的宝物只是一尊普普通通的石像,估计会吐血三升吧。 等等,不对,张承宇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当初陶硕明说严鸿是因为贪污鹤拓国的投诚宝物,而后被迫自尽身亡,宝物?张承宇看着眼前的这尊老虎石像,虽然石像多长了两个翅膀,可他根本无法理解严鸿会为了这么一块没用的石头断送自己的前程。 除非,陶硕明看得那些野史并不完全正确——历史上严鸿的死另有原因。 他正想着,马背上的严鸿发声了:“受降!” 语毕,他身后一名士兵上前来,取过鹤拓首领手中的降旗,交到严鸿手上,严鸿举着对方的降旗在队伍前挥动了三下,至此,投诚仪式完成。 场景再次转换,张承宇有些猝不及防,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白天再次变成黑夜,他重新置身于营帐之中。 营帐内坐着两人——严鸿和林知里。 严鸿先开口道:“附近的人我已经支开了,不知林大人要对我说什么?如此神秘。” 林知里装模作样的抿了口茶水,慢条斯理道:“将军,时机到了!” 时机?张承宇一怔。 显然,严鸿也被林知里的话惊到了,喝茶的动作一顿,故意问道:“什么时机?” 林知里故作高深道:“时机就是时机,难道出发前陛下没有跟将军说过?” 严鸿眸色一凝。 林知里道:“那道密令……” “你怎么会知道?”严鸿皱眉,恍然道:“你早就知道,是陛下让你来的?” “不错!”林知里微笑道:“我当日之所以会在朝堂上自荐前来鹤拓,也是陛下的主意。陛下专程派我前来辅佐将军。” “辅佐?”严鸿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辅佐?为何要辅佐?” 林知里脸上依然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道:“如今鹤拓已降,时机已到,严将军是时候看看陛下的密令里写得什么了,待你看过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张承宇也变得紧张起来了,他的直觉告诉他,朱元璋的这道密令绝不简单,很可能就是改写严鸿人生的关键点。 这厢,严鸿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那道密令,不过他没有立即打开,仿佛在犹豫什么。 林知里道:“将军在等什么?是不信我还是不信陛下?” 严鸿斜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随即翻开了手中的册子。张承宇心里一动,上前去,一同看那密令上写的什么。在这里,没人看的见他,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相当于空气,就算凑上去,也不会被发现。 明代的字体用的是繁体,已经很接近现代字体了,张承宇是学考古的,对字体也有研究,要读懂密令上的内容,很容易。 然而,在看清密令上写的什么后,张承宇整个人如至冰窖,从脚底冷到心底。 朱元璋在密令里交代,让严鸿务必寻回药物,灭了鹤拓一族。 竟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7 然是这样,屠杀鹤拓一族,竟然是朱元璋亲自下的令。张承宇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那药物又是什么?和鹤拓国又有什么关系? 显然,严鸿和现在张承宇一样吃惊,他不可置信道:“鹤拓一族已然投诚,为何还要灭族?这岂不是失信于人?我堂堂大明王朝,失信于一个小部族,成何体统?” 林知里道:“将军先别激动,可看到了密令里的第一句话?陛下让你寻回药物,再灭鹤拓一族。” “什么药物?”严鸿再次皱起了眉头。 林知里道:“将军应该知道宫里的辰妃娘娘,她与陛下的关系你可清楚?” 辰妃?张承宇脑中立即浮现那天在御书房内见到的面色苍白的女子,那个因翡翠白玉汤与朱元璋结缘的女子。 严鸿也道:“她曾用翡翠白玉汤救过陛下的命!” “是的。”林知里又抿了口茶水,道:“辰妃娘娘予陛下有救命之恩,是陛下心中极重要的人。只可惜娘娘身体不好,全靠太医院调养,才能撑到今日。陛下一直在寻找能够治愈娘娘病症的灵药,上天感念陛下的诚心,终于找到了一味可以治愈娘娘病情的灵药。” 严鸿:“什么灵药?” 林知里:“传闻,鹤拓国内有奇药,可活死人,肉白骨,得长生,所以陛下……” 严鸿道:“所以陛下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降幅鹤拓部落,而是从鹤拓部落里寻得传说中的那味奇药。” 林知里笑道:“不错!” “既是寻药,我帮陛下寻就是,为何还要费尽心机的让鹤拓投诚,又灭他们的族?”严鸿道。 这一问,也问出了张承宇心中的疑惑。 “鹤拓部族来源已久,他们世代守护那味灵药。外人若想取得灵药,有两种情况,要么获得鹤拓部族所有人的同意,少一个都不行;要么……等鹤拓部族族人全部消亡,灵药没了守护者,方能为外人所用。然而……”林知里顿了顿,道:“鹤拓部族有五六千人,要获得每一个人的同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第一种情况排除。如今可行的,只有第二种情况,那就是让鹤拓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张承宇震惊了好半晌,为了一味灵药而让一个部落消失,用鹤拓部族六千多条人命换辰妃一条人命,朱元璋打的居然是这样的算盘! 严鸿也被朱元璋这种过激的做法震撼到了,他沉默了许久,才颤声道:“所以,陛下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屠杀整个鹤拓族?” 这话问得林知里一怔,他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个……将军若是非要这么认为,也没错!” 严鸿冷笑一声,道:“如果我说不呢?我严某人堂堂正正,效忠陛下,却也有我自己的原则,要我上战场杀人可以,可要我毫无理由的去屠杀一个部落,这种事我还做不来!” 林知里道:“严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会毫无理由?我们分明是为了帮陛下寻得灵药,医治辰妃娘娘。” “医治辰妃?”严鸿冷声道:“说得好听,说白了,就是以命换命,还是以六千多条人命换一条人命!” “那又如何?”林知里轻描淡写道:“与辰妃娘娘比起来,这些鹤拓族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别说六千多条人命,就是一万条,只要陛下愿意,他们就得乖乖就范。严将军!”他声音徒冷,阴阳怪调道:“既然陛下已经下令了,你我只需要遵从即可,你说是吧?天下之大,有谁敢违抗陛下的命令?将军可要好好考虑,切莫意气用事,否则,后果可不是将军负担得起的!” 这是要强逼了!张承宇心道。 林知里继续道:“话我已经说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相信将军心里有数,我就不打扰了!”他说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 事情发展到这里,张承宇已经能够猜到严鸿会怎样选择了。晚风自门帘处灌入,带进来一阵凉意,张承宇打了个喷嚏,再睁眼,周围又换了一个场景。 阿言的情感 天色阴沉,天空下着细细的小雨,在某条不知名的野道上,两匹快马飞速跑过,泥水四溅,载着马背之人绝尘而去。 一个声音道:“将军,前面好像有个破庙,进去休息一会儿吧,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了。你身上有伤,不能再走了。” 说话之声夹杂着呜呜的风声以及细细的雨声,传到张承宇耳朵里。隔了一会儿,另一个声音道:“……好!” 对话的两人正是严鸿和阿言。 不久之后,两人冒雨到了破庙。严鸿从马上下来,张承宇才发现他马背上还有一个人,那人似乎昏迷了,被严鸿横挂在马背上。严鸿扛起那人进了破庙,阿言将两匹马栓好,也进去了。 这是一间荒废了许久的破庙,杂草丛生,隐藏在荒山野岭里。庙内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供台上的石像少了个头,也不知供的是哪路神仙。 然而,张承宇无心去关注这些,看这幅情形,应当就是严鸿没有遵从朱元璋的密令,遭到了朝廷追杀。 严鸿寻了个地儿,将扛进来的昏迷之人放在地上。那人头发太长,又淋了雨,湿漉漉的头发将脸盖住大半了,张承宇看不出到底是谁。严鸿身上也好不到哪去,盔甲破烂不堪,还少了个袖子,露出里面的一大块血渍,须发凌乱,看上去很是狼狈。 显然,严鸿已是累极,将人放下之后,自己也一个趔趄倒了下去,半跪在地上。刚进门的阿言见此情景,脸色倏地一变,上前搀扶道:“将军!” 严鸿面色十分苍白,好不容易借着阿言的力站起来了,狠命的喘了几口气,摆手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让原本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不多时,阿言在庙内生了个火堆,这才让湿冷的庙宇多了些人气。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阿言坐在一旁,脸色涨的通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连受伤的严鸿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道:“怎么了?” 他一问,阿言的脸更红了,手足无措了好半晌,在一旁看着的张承宇都不由得替他别扭。严鸿叹道:“阿言,到底怎么了?” “……那个,将……将军,你衣服,要不要脱下来……烤?”阿言终于说出了这憋了许久的话。 张承宇:“……” 严鸿:“……也好!”他说着,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阿言专注的看着面前的火堆,耳根越变越红。张承宇狐疑的看着他,心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严鸿很快就解下了外面的盔甲,露出里面的中衣,此时,他雪白的中衣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背上划开了一大口子,显出里面狰狞的伤口。片刻后,中衣也被脱下来,他背上的伤口彻底的露了出来。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8 张承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道刀伤横贯了严鸿整个背部,从左肩一直到右腹,伤口很深,皮肉外翻着,宛如一条巨大的蜈蚣斜卧在他背上。看着“另一个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张承宇顿觉背部一抽,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 阿言一直低着头,直到严鸿脱下里衣,才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要接过来帮他烤。严鸿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了,可阿言低着头没看到,仍然固执的伸着手。 严鸿:“……不用了,你衣服也湿了,脱下来一起烤吧!” “啊?”阿言这才茫然的抬头。这一抬头,终于看到了严鸿手上血色的中衣和背上可怕的伤口,他脸上的红色登时褪得干干净净,随即冲出了门外。 严鸿:“……” 张承宇:“???”谁能告诉他,这孩子怎么了? 火堆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张承宇只能在屋内看着另一个受伤的自己思考人生。过了许久,外面的雨还在下,阿言还没有回来,严鸿终于忍不住了,起身似乎想出去,但又想到了什么,回头望了一下地上昏迷之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往外走去。 他刚走了两步,一个黑色的身影就从雨幕中冲了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张承宇:“……” 严鸿扯到背上伤口,发出“嘶”的一声。阿言浑身湿透,手中总却紧紧的抓着一把植物,他怔了一下,待看清撞到的是谁后,脸色又变了一下,忙上前扶住了伤员。 严鸿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可看到那抹绿色植物后,又硬生生的把原来的话咽了下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阿言重新将严鸿扶好坐下,在庙内寻了个干净的石头,将手上的植物砸碎了,敷在严鸿背部伤口上,他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受伤之人。期间,两人一直无话,沉默中透露出独一无二的默契。 张承宇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一个可笑的外人。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阿言对严鸿的感情,并不止是救命恩情、亲人之情那么简单。 原来是这样,可笑自己现在才看明白。张承宇苦笑,或许,在陆博衍心里,自己只是严鸿的一个替代吧,多么荒唐的一件事!如果可以,他想立即离开这里,什么记忆、什么过去、什么古墓,什么女鬼,他都不想再管了。 张承宇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往外走去。雨势越来愈大,雷声阵阵,然而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梦,环境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大雨也淋不到他身上。张承宇浑浑噩噩的走了许久,恍然想起,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天大地大,他无处可去。 如此,他干脆不走了,就那么站着,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一阵慌乱的马蹄声响起,才将他的神思拉回来。一队人马快速的从他身上穿了过去,马上之人个个身着斗笠蓑衣,配着长剑,气势汹汹。 张承宇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们前往的正是破庙的方向。破庙?追兵?张承宇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会儿,重新朝着破庙方向而去。 他方才走了许久,居然没有走出多远,因此很快就回到了破庙。张承宇赶到的时候,破庙已经被大队人马团团围住了。严鸿和阿言来不及撤离,如今还在里面,除了他们屋内还多了一个人——林知里。 林知里皮笑肉不笑的道:“怎么样?严将军,看来还是我的人马快啊!” 严鸿已经重新穿上了盔甲,手肘撑着长剑,神色淡然的坐在火堆旁,似乎并不把眼前的一切放在眼里,阿言站在他前面,拦在他和林知里之间,目光如炬。 双方皆沉默了一阵,林知里语气徒冷,道:“行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把人交出来吧!” 人?张承宇下意识的看向另一侧地上的昏迷之人。然而,那处空空如也,刚才还躺在那里的昏迷之人不见了! 严鸿依旧不说话,连坐姿都没变过。 林知里终于有些恼怒了,喝道:“来人,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立即蜂拥而入,将本就不大的破庙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什么也没有!一个昏迷的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张承宇正奇怪那昏迷之人是什么身份,就听得林知里道:“严鸿,你明知道陛下要鹤拓族所有人的性命,还敢带着鹤拓人逃跑?你这是欺君罔上,罪不容诛。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把那鹤拓公主交出来,待灵药到手,我就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留你个全尸。” 张承宇吃了一惊,那昏迷之人是鹤拓国的公主?严鸿带着鹤拓公主跑了出来?吃惊之余,他又很快明白了严鸿这样做的理由:朱元璋要得到灵药,就必须杀了鹤拓族所有人,差一个都不行,可如今被严鸿救了一个,也就是说,刚好差一个,那么朱元璋心心念念的灵药就无法到手,难怪林知里急成这样! 严鸿终于抬了下眉毛,看了林知里一眼,道:“无可奉告!” 林知里怒极反笑,道:“我真是不懂你在坚持什么?鹤拓族六千多人都已经被灭了,就差这一个,只要再杀这一个,陛下就可以得到灵药了!前面那么多人都杀了,你何必在乎这最后一个?” “你错了,林大人!”严鸿道:“鹤拓一族何其无辜,他们没有人该死,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只要是无辜之人,我严鸿就绝不会去伤害,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哈哈哈……”林知里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边笑边道:“不会去伤害?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严将军?鹤拓一族可是由你受的降,进城屠杀鹤拓一族的士兵可是你麾下的士兵,每一个鹤拓人的死都和你息息相关,是你亲手毁了整个鹤拓部族,我的严将军啊,难道你想撇清这一切?” “并没有!”严鸿忽然站了起来,沉声道:“我并没有想撇清这一切。他们的死的确是我亲手造成的,时至今日,我身上的罪已经洗不清了,所以,你们要杀要剐,随便!” 鹤拓公主 “将军!”阿言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林知里阴测测的笑道:“要杀要剐?看来严将军是不肯把人交出来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回去,好好地严刑拷问,我就不信你们不说!” 他话音刚落,屋里屋外的侍卫都围了过来,欲将两人捉拿,阿言手持长剑,立即将上前来的侍卫击退,同时他还不忘祭出好几张黄符,黄符在空中形成一个简易的阵法,将两人包裹在其中,一时间,这么多侍卫,竟然无法靠近两人。 林知里怒极,在阵法外破口大骂:“废物!你们这些废物!连两个人都抓不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看什么看?还不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69 快给我上!” 随着他一声令下,方才还犹豫不止的侍卫们又重新朝阵法袭去,可惜,他们一靠近,就会被阵法外围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弹开,怎么也无法进入阵法捉拿两名嫌犯。 阵法内,严鸿叹了口气,主动朝外走了一步,阿言一把将他拦住,紧张道:“将军!” 严鸿看向他,目光有些复杂,好半晌才道:“阿言,让开!” “我不!”此时的阿言像个赌气的孩子,“他们会杀了你的。” “那也是我咎由自取!”严鸿神色略带悲戚道。 “将军!”阿言沉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把鹤拓人的死全部归结到自己身上,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严鸿苦笑道:“阿言,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鹤拓一族的死虽然不是我谋划的,但林知里说得对,是我受降的鹤拓,是我麾下的士兵屠杀的鹤拓人,我是导致六千多鹤拓人死亡的最直接因素。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我欠下了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就算真的要我千刀万剐,我也无话可说,而且,说不定这样还能让我心里舒服一点。” 阿言:“将军……” “别说了,我意已决!一会儿,我被他们抓回去,你找个机会脱身,这些事与你无关,你没必要跟着我丧命,记住,好好活着!”严鸿目光有些动容的看着阿言,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抚上阿言的脸,但又意识到什么,手伸到一半改为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出去,将军……” 阵法外,林知里还在叫嚣,二三十个侍卫对着法阵轮番进攻,还是没能攻破,反倒是侍卫躺倒了一大片。忽然,林知里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侍卫道:“你,愣着干嘛,还不给我上!一群饭桶!几张符纸就把你们都难住了,哎,你怎么还不上?说的就是你,你个饭桶……” 他骂得很凶,然而角落里的那个侍卫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被骂了好几句后,才跟着其他人一起对着法阵冲去,但又像没吃饭似的,整个人软绵绵的,很快就被弹开了。 张承宇作为局外人,都察觉到了那侍卫的不对劲,更不用说林知里了。 林知里怒道:“混账东西,怎么做事的?”他狐疑道:“你给我过来!” 闻言,那侍卫的头低得更下了,磨蹭了半天就是没有过去! 终于,林知里彻底发现不对劲了,疾步上前要去抓那名侍卫,侍卫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作势欲走。林知里喝道:“抓住他!”他话一出口,原本在攻击法阵的侍卫立即改变目标,将人逮了个结实! 那侍卫被强行按倒在地上,也不言语,只奋力的挣扎了几下,奈何按住他的都是些人高马大的人,他一个小个子根本无法挣开! “把他的头给我抬起来!”林知里道。 按住他的侍卫强行把他的头提了上来。看到这张脸,张承宇一个激灵,登时说不出话来! 这张和研究所古尸一模一样的脸,这个侍卫竟然是那天晚上前来严鸿营帐中打探消息的鹤拓女子。 等等,林知里不就是在寻找仅剩的一名鹤拓公主吗——也就是方才严鸿扛进来的昏迷之人,她是鹤拓国的公主?这一下,张承宇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除了惊讶还是惊讶,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和严鸿合葬在一起的女子是她,魂魄被符咒锁在肉身里百年的是她,百年后幻化成女鬼占据方萍身体的也是她,她的身份竟然是鹤拓国公主。 往事随风 此时,法阵里的严鸿和阿言也都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严鸿神色微变,再不顾阿言的阻拦,冲出法阵,眯着眼看着林知里。 林知里愣怔了片刻,随即喜笑颜开,一副嘚瑟样儿,装模作样道:“啊呀!原来鹤拓公主藏在我的这些侍卫当中。唉!可让我好找,你可真是不听话。”他面带笑容,语气亲切,仿佛是在责怪某个不懂事的孩子,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不寒而栗。 鹤拓公主怒目看着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怕,浑身颤抖不已。 林知里丝毫不理会她的反应,转而笑嘻嘻的看着刚走出法阵的严鸿,叹道:“怎么办?严将军,一不小心就让我找到了,你说这是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可真是让人惊喜呢!” 严鸿道:“放了她!” “哦?”林知里故作惊讶,“严将军你可真是会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放了她?陛下用来医治辰妃娘娘的灵药都还没……” “呸!”那被按倒在地的鹤拓公主突然说话了,“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你们先是骗我们投诚,而后杀我父皇,灭我族人,毁我家园,如今连我也落到你们手里,要杀便杀,待我死后化作厉鬼再去找你们报仇!” 严鸿眸色闪了一下,重复道:“放了她!” 林知里笑得更欢了:“严将军,人家不领你的情呢?不过也对,你听听你听听,你的手下的军队杀了她的父皇、灭了她的族人、毁了她的部族,人家恨你也很正常嘛!既然她这么恨你,你又何必再装老好人,让我放了她呢?你说是吧?” 鹤拓公主转而将怒目对准了严鸿。 严鸿仿若未见,下一刻,他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带着强劲的罡风袭向按着鹤拓公主的那两名侍卫。屋内异变徒生,严鸿不愧是行军多年的老将,身手灵活,哪怕背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两名侍卫还是轻易的让他打开了。 鹤拓公主脱离两名侍卫的按压,却没有立即从地上起来,而是面色阴霾的看着场内众人。 慌乱中,林知里喝道:“抓住他们!不,抓住鹤拓公主,抓活的,她还要带回去献祭取灵药,严鸿死活不论,谁能制住他们陛下重重有赏!” 有了他的这句话,屋内侍卫蜂拥而上,将严鸿和鹤拓公主团团围了起来。本就不大的破庙斗成一团,林知里早就退到了安全距离外,在场外叫嚣着。 严鸿虽然精于武艺,但终究受了伤,且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于下风。刀光剑影里,一把长剑直抵严鸿咽喉,被他一剑挑开,与此同时,另一把长剑又从他身后直取颈部要害,他避开了咽喉的长剑,却怎么也无法再避开后面这一剑,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张承宇的心猛的一缩,看着另一个自己面临如此危险的境地,他也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色的影子不知怎么进入了包围圈,直接折了严鸿身后那把长剑。两人背靠背而立,周遭的侍卫皆虎视眈眈的望着两人。 张承宇站在包围圈外,可能他是个特殊存在的缘故,即便隔了一小段距离,他还是能够听到两人在小声的对话。 严鸿道:“我拖住他们,你带她逃出去!” 阿言:“不行,将军!” “不行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0 也得行!”严鸿道:“这是我的命令!你若还当我是将军就听我的!” 他话音刚落,侍卫们又扑了上来,二人再次和众多侍卫纠缠在一起。打斗中,阿言忽然道:“如果我不呢?将军,如果我不把你当将军,你是不是就愿意和我一起走?” 听到这句话,张承宇觉得心里又更难受了。他看到场内的严鸿怔了一下,不过一瞬,他又重新投入到战斗当中。屋内风起云涌,本就杂乱的庙宇此时更是乱得不成样子了。严鸿一把拽起地上的鹤拓公主,不由分说的扔给阿言,喝道:“快走!保护好自己!” 阿言沉声道:“将军!”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马蹄之声,夹杂着淅沥沥的雨声,传进屋内,又一队人马到达。林知里喜不自禁,忙喊道:“快!快上!都给我上,把他们全部给我拿下!” 身上蓑衣还来不及褪下的侍卫再次冲了进来,对屋内二人展开攻击。新的人马一到,足足有一百两百人对着两人围攻。破庙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回,阿言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一把□□自严鸿腹部穿过,白枪进,红枪出,他终于在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阿言一见此情景,哪里还管什么鹤拓公主,将手里的人随意一扔,就要上前去。此时,他心神已大乱,几十把刀瞬间架上了他的脖子。 终于,在轰隆隆的雷声当中,三人俱为林知里所捕。 张承宇的心情一时难以描述。无论严鸿遵从朱元璋密令与否,都注定了结局会是悲剧。 破庙场景突转,熟悉的眩晕后,张承宇身处一个宽阔的街道里,街道中间设了个祭台。之所以能看出是祭台,是因为台上摆放着供桌,供桌上有序的摆放着香烛和各色果品,祭台的木板是黑色的、粘腻的,上面覆盖了一层什么东西,就连大街石板都被这种黑色的物质所淹没,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祭台下方,严鸿、阿言和鹤拓公主三人皆被五花大绑。严鸿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势过于严重,一直闭着眼睛,貌似已经昏迷了,阿言在一旁紧紧的盯着他,眸中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阿言好几次都要挣脱绳子,都被身后的士兵一棒子打倒在地上。 手腕粗细的棍棒打在他身上,发出肉疼的闷响。他被打倒又起来,重新挣扎,然后又被打倒,又重新挣扎起来。就这样重复着,张承宇在一旁看得又心惊又心痛,十分难受。鹤拓公主则是一脸沉静的在一旁,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祭台附近围了一层的士兵,皆面无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林知里在台下慢悠悠的踱着步,神气得像是升官发财了一般,他边走边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送你去见你的族人了,你看,就在这鹤拓国的大街上送你。啧啧啧,”他捂了下鼻子,有些嫌恶的看了眼祭台,道:“六千多人的血在这里,还真是够恶心的。要不是为了拿到灵药,我才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 鹤拓公主不语,眸色划过一丝沉痛之色,恶狠狠地盯着林知里。 林知里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啊,其实你应该感谢我的,你看,我在这里杀了你,你也算是魂归故里了,对吧?看开点。再说了,你们鹤拓既然都已经向我大明投诚了,就是我大明的子民,身为大明子民理应为我大明陛下赴汤蹈火,你们为陛下而死是应该的,是光荣的!你们应该感到高兴!” 张承宇:“……”哪有灭了别人的族,还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的?难道你杀了别人全家,别人还得千恩万谢的感谢你杀了他全家,还得觉得高兴是吗?这是什么鬼道理? 鹤拓公主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她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道:“走狗!我死都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族世代守护的灵药绝不会落在你们这等小人手里,滚!” 闻言,林知里也不生气,温和的笑道:“这可由不得你!等一会儿,杀了你,灵药自然就是我们的了,哦不,是陛下的了!” 鹤拓公主冷冷的看着地面,就是不看林知里,似乎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恶寒。 然而,从张承宇这个角度却看得很清楚,鹤拓公主掩藏在袖中的左手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因为是白天,光线并不明显,且又被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光线渐渐变强,她的手忽然握紧,再张开之时,光线消失了,手中空无一物。与此同时,鹤拓公主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嘴角。 张承宇心里涌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林知里道:“把她带上去,行刑!” 一左一右走来两名士兵,压着鹤拓公主往祭台上走去。他们还未触及到祭台边缘,另一侧忽然爆发出一阵奇异的光彩,晃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张承宇一怔,那光线和她方才手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是从阿言身上散发出来的。 阿言整个都被这股奇异的光包裹着,教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光线越来越盛,盛到极致,猛地消失了,连人带光,无影无踪。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就连张承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祭台边的鹤拓公主忽然爆发出诡异的笑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林知里脸色难看至极,他怒声道:“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饭桶!” 那两名压人的士兵皆是茫然脸,被骂又不敢还声,只能低垂着头。林知里骂了一阵,道:“算了,先行刑!” 鹤拓公主边笑边道:“杀吧杀吧!杀了我你们也得不到灵药了!” “你说什么?”林知里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吗?”鹤拓公主癫狂的笑着“灵药已经不在了,我送出去了!就在刚刚哈哈哈哈……就在你们面前,我把它送出去了哈哈哈哈……现在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没用了,我说过,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得到灵药的……哈哈哈哈哈……” 这一瞬间,震惊、愤怒、阴狠的表情全部爬上林知里的脸,他在原地僵立许久,周围的士兵大气也不敢出,皆低垂着头。 “胡说,胡说!”林知里怒吼着“来人,给我杀了她,立即、马上!” “哈哈哈哈,杀了我你们还是什么也得不到,我要化作厉鬼,永生永世缠着你们哈哈哈……” 笑声突兀的消失了,祭台上又多了一抹新鲜的血液。 张承宇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好半晌,他才又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道:“林……林大人,那这……这个怎么办?” 他抬头就看到林知里阴狠的眼神落在严鸿身上,“杀了!都给我杀了,全部都去死,都去死!” “……是!” 强烈的眩晕之感席卷了张承宇,他感觉自己仿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1 佛在飞速旋转,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事和物。只依稀听到有声音传来。 “林大人!严将……严鸿的墓穴已经挖好了!” “挖好了就抬下去,啰嗦什么!你没听见陛下圣旨上是怎么说的吗?随便埋一下就好了,那么讲究干嘛!只是对外宣称风光大葬,又不是真的要风光大葬。” “……那,陛下圣旨上还说要许配一位公主给严……严鸿殉葬,这又要怎么办?” “怎么那么多废话!哪来的公主?陛下的公主给他殉葬?是你脑子不好使还是陛下脑子不好使?陛下怎么可能会真的将公主许配给他殉葬。这只是对外宣称的说法,对外宣称懂不懂?饭桶!” “……那陛下的意思就是不用殉葬的人了?” “谁说不用?你不会随便找具女尸过来啊!非得我教你,饭桶!饭桶!对了,我记得那个鹤拓公主的尸体还在祭台上,离这挺近的,你去拖过来,给她换身喜庆点的衣服,埋一起,这不就有公主殉葬了吗?不知道动脑子?饭桶!” 沉寂了一会儿,那骂饭桶的声音又道:“等等,等会儿下葬的时候,你把这张黄符贴在女尸的额头上,去吧!……我看你还怎么化成厉鬼缠着我,哼!” 前世怨 张承宇脑子快要炸开了,许多不知名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左右着他的心神。这些情绪全是严鸿的,是严鸿的情绪在影响他,恍惚之中,他仿佛经历了严鸿的整个人生,严鸿的每一丝情绪他都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严鸿的痛苦、绝望、挣扎、愧疚……每一种情绪像放电影般在他的心头掠过。 过了许久,头痛之感褪去,张承宇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陆博衍。他面色阴沉得可怕,乌黑的眸子正愤怒的盯着前方,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你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冲我来,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的事和他无关!” “哈哈哈哈……无关?怎么可能无关,若不是他,当年我鹤拓一族又怎么会被灭?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相反,我要他活得好好地,最好能长命百岁,我要他想起以前的事,让他永远都活在愧疚当中,永远都受良心的谴责!” 陆博衍瞳孔骤然一缩,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假方萍,不,准确的来说,是鹤拓公主,她冷笑道:“你说呢?早在你进来之前,我就在他身上种下了前尘符,等他醒来,所有前尘往事就都能想起来了,啊呀,醒了!严将军!” 张承宇清楚的察觉到抱着他的手臂僵了僵,他心情有些微妙的直了身子,站了起来。张承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两道视线紧紧的停留在他脸上,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变化来。 此时,方萍的脸已经完全被黑气挡住了,看不清鹤拓公主的任何神色。 “你……都想起来了?”陆博衍小心的试探道。 张承宇没有回答他的话,良久,才从唇边挤出这三个字:“对不起!”事实上,除了这三个字,他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 鹤拓公主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张承宇:“对不起!” “看来我的目的达到了!”鹤拓公主笑道:“很好!我就是要你一辈子都活在这种愧疚当中,永远受折磨!” 张承宇微微垂眸,勾起一个自嘲的苦笑。 正在这时,陆博衍忽然上前一步,沉声道:“将……承宇!不是你的错,和你无关!” 张承宇抬眸,望向着他漆黑深沉的眸色,六百多年前的少年终于变成了如今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张承宇和他错开目光,重新看向满脸黑气的鹤拓公主,道:“我知道这个时候说对不起已经没有用了,可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只可惜,你的抱歉在我这里一文不值!”鹤拓公主森冷道:“六百多年前,我的父皇、我的族人那么诚心的向你投诚,你也答应了我们不会伤害鹤拓族任何一个人,可结果呢?你灭了我们全族。更可笑的是,我死后竟然还要和你——我的灭族仇人葬在同一副棺椁里。” 她越讲语气越冷,“你转世重生,而我的魂魄却要永远被锁在肉身里。凭什么?” 张承宇:“对不起!” “不要再和我说对不起了”鹤拓公主忽然尖叫起来:“我恨你,恨你们所有人!” “你给我闭嘴!”陆博衍忽然冷声道。 “承宇!”他语气转为温和“你别听她说,当年屠杀鹤拓一族是朱元璋下的主意,屠杀指令是林知里下的,亲手屠杀鹤拓民众的是当时的士兵,与你无关,你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拦!” “我知道!”张承宇目光平静看向他,“这些我都知道,可说到底,鹤拓一族的死,我还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六千多人,他在回忆里亲眼看到了他们被屠杀的祭台,鲜血将整个祭台都染得变了色,血液流进泥土里,变成黑色。那是怎样的一种场景?不管这六千多人的死是不是他造成的,他都无法原谅前世的自己。 “承宇!”陆博衍道:“不要这样想,你没有错,你也没有任何不可推卸的责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就是你,你不需要为过去承担任何责任,更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谁说的!”鹤拓公主忽然道:“当年分明是你接受了我们鹤拓国的投诚,你就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没见过当时的大明皇帝,更不知道他的转世是谁,我只知道你是直接害死我族人的人。而且,你今后都将活在内疚与自责当中。” 张承宇苦笑:“所以这就是你引导我来这里的最终目的吗?让我恢复记忆?” 身死魂消 “当然不止这个,”鹤拓公主道:“我是来拿回属于我们鹤拓国的东西的!” “灵药!”张承宇脱口而出,这么多年过去了,鹤拓一族能够剩下的也只有这个了! 张承宇随即看向身侧的陆博衍,在记忆中,她把鹤拓灵药给了阿言,也就是现在的陆博衍。当年,据林知里所说,鹤拓一族的灵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得长生,所以这就是陆博衍能够一直不老不死活到现在的原因?这六百多年来,灵药一直在陆博衍身上?如今她要拿回,是不是要对陆博衍做什么? 想到这里,张承宇不由得紧张起来,生怕这鹤拓公主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毕竟,积淀了六百多年的怨恨,太过沉重! 谁知,鹤拓公主没有理会他,也没有要对陆博衍做什么,而是径直走向大理石台,上边的金丝楠木盒子还静静地放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里面的东西藏得如此隐秘,张承宇一时也猜不准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里是陆博衍的墓穴,按理说,盒子里的东西也是他放进去的才对。他看向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2 陆博衍,却见他神色并无任何异常。 须臾,鹤拓公主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卷严重泛黄的布帛,布帛一经拿出,就被她手心忽然升起的一团火焰点着了,迅速烧成了灰烬。 正当张承宇奇怪之际,一旁的陆博衍解释道:“那是药方,是我放在里面的药方。” 张承宇:“??” 陆博衍继续道:“当年她除了给我灵药外,还有一张记载着灵药成分的药方。我修建这座墓穴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存放和保护这张灵药药方,不让它再落到他人手里;二是造成我已死的假象!” 难怪前面设置了这么多关卡,原来就是为了保护灵药药方。 张承宇心道:已死的假象? 他略一思索,很快明白了,当年,朱元璋眼看就要得到灵药了,可鹤拓公主却在临死前把灵药传给了陆博衍,不用想也知道,朱元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满世界寻找甚至追杀陆博衍,他要制造这种已死的假象也说得通。 “你……”张承宇犹豫了一会儿,道:“你在那以后是不是过得很不好?”说完,张承宇自己都觉得尴尬,被人追杀的日子能好过吗?这不是废话吗? 他本以为陆博衍会温和的说“没有,过得还行!”这样的话,在张承宇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这么细心、暖心的人,从不会让人担忧。 可谁知陆博衍却道:“是,我过得很不好!自你离开后我就一直过得很不好,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好了,六百多年前我就想和你一起离开,可是我却发现我连死也做不到。等我知道的时候,鹤拓一族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灵药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里,怎么也取不出来,长生不老对我就是一种折磨,我开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像一个怪物一样永远的活着,永远的忍受孤独与煎熬。” 鹤拓公主在一旁冷笑道:“活该!就是应该这样,你们都应该永远活在痛苦当中,凭什么所有的痛苦都要我一个人来承受!” 闻言,张承宇一滞,有些难受的低下了头,道:“对不起,陆博衍!”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将……承宇,”陆博衍继续道:“我等了六百多年,终于等到你了,我很高兴,特别高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阻止你来这里吗,我就是怕你会恢复记忆,你会自责,所以我宁愿你就是你,你就是张承宇。你真的不用再为以前的事自责。” 听得他这么说,张承宇不禁一阵感动,但想到他对前世的严鸿是那种感情,不免又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时,鹤拓公主又道:“对啊!严将军不用自责,你只需要愧疚,永远愧疚就好了。死太便宜你了,看到你永远愧疚,永远不安,我就满意了。” 陆博衍眸色一冷,忽然一记刀眼射向她。 鹤拓公主道:“不用这样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是什么感情,六百多年前我就看出来了,怎么样?看着他痛苦愧疚,你心里也不好受吧?”她冷哼一声,道:“我要你们以后都苦痛、愧疚下去,受尽折磨。严将军,或者说张承宇,请你一定一定要时刻记得:你可是手上有六千多条人命的人……” 这时,陆博衍没等她说完,忽然手上灵光大盛,张承宇来不及阻止,一道光袭向了方萍的身体。方萍身体被猛地拍向一侧的墙壁,又落到了地上。 张承宇身体一僵,忙拉住了陆博衍,道:“住手!” 情急之下,他是用右手去拉的人,他右手先被尸虫咬,后又被浓硫酸溅到,已经变得不成样子,这一拉,触痛到了伤口,不由得疼出一阵冷汗。 陆博衍动作一僵,忙停了手,他看着旁边人的手背,将指节握得咔咔响。 鹤拓公主强撑着方萍身体站了起来,肆虐的笑了几声,她声音本就像老了二十岁似的,如今这么笑,更是笑得人毛骨悚然,她边笑边道:“你想打散我的魂魄?只可惜,我的魂魄本就所剩无几,你打也没用,我强撑着走到这里,如今,要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你以为我还会怕吗哈哈哈哈……我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哈哈哈哈我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都不怕哈哈哈哈哈……” 她附在方萍的身体上,现在魂魄越来越虚弱,已经无法很好地驾驭这具身体了,因此脸色黑得可怕,动作也变得极其迟缓,就像个行动不便的老年痴呆患者,再配上这销魂的笑喊声,又像一个疯子,看上去就更可怖了! 然而张承宇并不觉得可怕,他被强行灌入了严鸿的所有记忆和情绪,如今只觉得她很可怜,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心情异常复杂的移开了视线。 好半晌后,身后的笑声终于寂灭了,张承宇回头,看到方萍的身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旁边多了一个几近透明的人——鹤拓公主的魂魄上仍穿着那件拖曳至地的长袍嫁衣,容颜倾城,一如张承宇第一次在棺椁里看到她的样子。空气中传来少女低声的呢喃:“终于要解脱了!” 室内不知什么时候吹起了风,她透明的躯体如分散的粒子一般,随风而逝,烟消云散。 张承宇郑重的对着她消失的方向鞠了个躬,他还没来及重新站好,一阵地动山摇让他猛地趔趄了一下,下一秒,扑进了一个人怀里——那人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张承宇这才没机会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他抬头对上陆博衍关切的眼神,那眼神仿佛会灼伤人一般,张承宇立即移开了视线,朝外看去,结果他发现外面整个湖泊都在沸腾,湖里的浓硫酸像是烧开的开水,咕噜噜的冒着白气。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吓一跳,张承宇也不例外,他惊道:“怎么回事儿?” 陆博衍眸色漆黑,深沉似水,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他一把拉住张承宇的手,道:“快离开这里,湖里的浓硫酸要漫上来了!” 闻言,张承宇心里咯噔一声,道:“怎么会这样?” 陆博衍拉着他边往外跑,边解释道:“盒子里的布帛被拿走,触动了湖底的机关,五分钟后浓硫酸就会把这里淹没,必须马上离开!” “五分钟……”张承宇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两下。从布帛被拿出盒子到现在,过了多久? “等等!还有萍姐。”张承宇猛然想起方萍还在里面,只得重新回到屋内,托起方萍就走。刚走到门口,却被赶回来的陆博衍一把拦住,他道:“别出去!” 张承宇刚想问为什么,然而,在他抬眸看清外面的情况后,‘为什么’这三个字硬生生的被他咽了回去。 湖中白气缭绕,巨大的湖面上掀起阵阵波涛,整个湖里的浓硫酸都在沸腾、翻涌。浓硫酸腐蚀性极强,哪怕溅到一点,皮肤都会被腐蚀得够呛,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像来时那样乘坐大花瓶离开。更何况,巨浪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3 已经把他们来时的花瓶冲得不知去向了。 空气中传来阵阵刺鼻气味,张承宇被狠狠地呛了一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边咳边道:“现在怎么办?” 陆博衍当机立断,道:“先回屋!” 张承宇一点头,三人重新回到屋内。刚关上门,一个巨浪就拍了上来,残留的浓硫酸将大门腐蚀得滋滋作响,令人窒息。张承宇心乱如麻,一时乱了方寸,急道:“怎么办?” 陆博衍的视线快速的在屋内扫过,最后落在石台上。之前石台上折射着严鸿的将军像,现在没了,只剩一个空空的台子,石台里面是空心的,藏的正是鹤拓公主毁掉的那份布帛。陆博衍快速上前,动作蛮横的将空心石台里面的东西扔了出来,道:“快进去!” 挖心案再现 石台并不大,里面空心部分的空间就更小了,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张承宇刚将昏迷的方萍放进去,陆博衍就不由分说的把他也迅速的塞进去了!没等张承宇回过神来,石台合上了。 张承宇慢了半拍的思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蜷缩在漆黑一片的狭小空间里,心蹦跶的极快,都快跳出胸腔了,黑暗中,他用一只仅能活动的右手使劲拍打着石壁:“陆博衍!你干什么?” 石台外的人没有理会他的挣扎。 屋外的浓硫酸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伴随着墙壁被腐蚀的“滋滋”声响,受尽洗礼的塔身开始摇摇欲坠。陆博衍找遍全身,将随身所带的所有黄符都一股脑儿的拿了出来,双手快速结了个印,印记凝在石台上,黄符也悉数融入石台,形成双重防护。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后,遭受了数次浓硫酸洗礼的大门终于不堪重负,“轰隆”一声倒塌了,大股浓硫酸如洪水般倾泻而入,腐蚀、吞噬着屋内的一切,连同石台内的叫喊声也一并淹没在汹涌的波涛中。 张承宇在里面只觉得天旋地转,小小的石台在滔天的浓硫酸里沉沉浮浮,如大海上的一叶扁舟。石台内的人不知磕绊了多久,忽然一个巨浪袭来,张承宇的头重重的撞在石板上,终于在风雨飘摇的空心石台里晕了过去。 “喂!教授,我……想再请一个星期的假。” “又请假?” “……嗯!”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良久,长叹一声:“好吧!那就再准你一个星期的假,自己在家好好休养,调整好心态。干我们这一行的,不仅要有体力智力,还要有强大的抗压能力,凡事看开点儿。” “谢谢教授!”张承宇挂了电话,倚在窗前,重新进入放空模式。 一个月前,他们就从古墓里死里逃生了,他醒来之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前来看望的王翕说,他和方萍是被刘长德和李允救回来的,当时地下的浓硫酸湖受到强烈气压,喷出地表,连同他们藏身的石台也被冲到了地面上,恰好被刚爬出古墓的刘长德和李允发现,这才将二人救了回来。 而据刘长德和李允说,他们在七彩食人蚁墓室那里分开后,就碰上了两条大乌蛇,是陆博衍击退乌蛇,他们才得以逃出来的,刚逃出来,就遇上了浓硫酸喷发,这才碰巧救了他和方萍两人。 小奇也回来了,所有人都回来了,除了陆博衍。 他问了刘长德和李允无数遍“没有没看到陆博衍!”,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那时,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迫不急待的出了院,出院后,他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古玩店,然而,那个女店员告诉他,陆博衍已经好几天都没回去了。他不死心,又去了郊外的别墅和古墓现场,可是都没有。古墓现场喷发的浓硫酸溅得到处都是,荼毒了不少植物,而陆博衍——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北郊浓硫酸喷发事件成了h市最热门的新闻,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轰动。可张承宇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想找那个人。 在这一个月里,他每天都去古玩店,期待他过去的时候能看到陆博衍已经回去了,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虽然刘长德和李允都说陆博衍是掉进浓硫酸湖里,被腐蚀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但他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因为陆博衍身上可是有鹤拓公主的灵药啊,六百多年的时间他都熬过来了,怎么会折在区区一个浓硫酸湖上?他每天都这样安慰自己。 可时间越久,张承宇心里就越没底,如果陆博衍真的还活着,为什么他不来找自己?他人去哪里了? 每天被这种念头困扰着,张承宇就连工作也没心思了,这是他第三次因为请假打电话给王翕,这在以前是不存在的,以前他可是研究所里出了名的工作狂,别说请假,放假他都嫌多。 不知过了多久,张承宇被毫不客气的敲门声拉回了思绪,他开门,看到陶硕明一副趾高气扬、十分欠抽的样子站在门外,他不耐烦的将手中的东西扔过来:“萍姐让我带你的报告,说是要你签字,赶紧签,签完我再拿给她。” 这段时间,陶硕明和慕小甜的关系突飞猛进,为了讨好慕小甜,他经常献殷勤去帮方萍的忙,渐渐地,方萍对这个表妹夫也温和了起来,两人的矛盾缓和了不少。 方萍自古墓死里逃生后,在医院躺了三天才醒过来,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古尸刚运回研究所的那天。张承宇刚得知的时候,心道:“这样也好!倒省去了许多烦恼。” 如今,方萍的生活已经重新回归正轨,刘长德和李允也平安逃出来了,只有他还在深渊之中挣扎。张承宇想:或许,芸萱说的对,他这一辈子注定要在不安与自责当中渡过。 是的,隔了这么久,他才从前世的记忆中搜索出来,那鹤拓公主的真名其实叫“芸萱”。 芸萱是一种忘忧草的名字,而她却被仇恨困扰了六百多年,最后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也是讽刺! 陶硕明这段时间情场得意了,可脾气却大了不少,他见张承宇站着不动,一拳砸了过去,焦躁道:“你小子发什么愣?还不快签!我这可算是在帮你跑腿。” 张承宇回过神来,忙签了字,将文件递回给陶硕明。谁知,他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挡住了张承宇要关门的动作,他故作沉痛状:“张大少爷,你是丢了魂儿了还是丢了心了,你看看你,研究所也不去,工作也不做,一天到晚这副二百五的样子,看你沉沦至此,让我很是痛心呐!” 他随时随地都要抽风抽上一阵,张承宇已经见怪不怪了,直接一脚将他踹开,“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毫不拖沓。 陶硕明被踹的往前趔趄了一下,在门外鬼叫道:“哎呀!你干嘛呀!干嘛呀踹人家嘛?” 房间内,张承宇面无表情的回到窗前,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4 重新开启放空模式。 陶硕明见里面没了动静,长叹道:“完了完了,还真是脑子坏了。喂!你该不会还在为那位陆大少爷的事忧心吧?他还没消息吗?都过了这么久了,该不会真的挂了吧?我看他好像还挺厉害的样子,没想这么容易就挂了啊!” 他话音未落,张承宇又“啪”的一下打开了房门,看也不看他,径直出去了。他实在被聒噪得受不了,直接下了楼。天空似乎是为了应和他此时的心情,也阴沉沉的,空气中有种直透人心的凉意。 张承宇在路边打了辆车,奔向古玩店。店员们早已习惯了他每天来一次的状态,见他进门,都变得默不作声。 古玩店二楼,依旧紧闭的大门,冷冰冰的将来人拒之门外。张承宇站在门口发了许久的呆,然后和往常一样失落的离去。 第二天,古玩店二楼房门依旧紧闭着。 第三天,古玩店二楼房门依旧紧闭着。 第四天,古玩店耳扣房门依旧…… …… 又一个星期过去,那人还是没有回来! 请假期限已至,张承宇早早地起来,早早地赶到研究所上班。生活似乎和以前并无不同,研究所里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而他也回到了以前那个工作狂的状态,只有当工作停下的时候,比如吃饭、喝水的间隙,他才又会想起那人,而且一想起就停不下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他只能更加拼命地工作。 “哎,看到今天早上的新闻了吗?杀害小江的那个凶手又出现了!”工作室里,新来实习生捧着手机一脸惊恐! “啥啥啥?又出现了?让我看看……哎呀,我去!还真是,还让不让人活了,警察到底什么时候能抓住凶手啊,吓死人了!” “可不是,这凶手也太变态了吧,杀人还不算,还要挖心!简直是现实版的聊斋!我现在每天出门都害怕的要死!” “天,这都第六起了吧!” “才不是,这只是这个月的第六起,加上上个月的,已经算是第十一起了,开膛破肚,杀人挖心,作案手法全都一模一样!” “我滴乖乖!快别说了,我害怕!” …… 众人忙噤了声,都心照不宣的在心底害怕去了。 张承宇刚做完一件文物的样品检测,从检测室回来,准备写检测报告,就听到一伙人的谈论,不由得一滞。 之前他一直以为,杀死小江的是鹤拓公主芸萱。就连陆博衍也说过,确实有一种秘法是用人类心脏滋养来魂魄。因此他一直认为是芸萱在杀人挖心,目的就是滋养她快散的魂魄。 可时至今日,芸萱早已魂飞魄散了,不可能再出来作案。而且,之前在古墓的时候,他曾亲口质问过芸萱,小江是不是她杀的,芸萱当时也是否认的。 如今,挖心凶手仍在逍遥法外,继续作案。难道说从一开始,凶手就不是芸萱,而是另有其人? 闹剧 一想到陆博衍,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 张承宇忙收回心绪,迫使自己不再往下想,他心道:既然挖心案的凶手不是芸萱,那他也没有再管的必要了,这些事情警察都会处理的。念及此,他又恢复了脸上淡漠的神情,投入繁重的工作当中。 一天时间,张承宇一个人几乎包揽了工作室所有人的工作,大家都带着惊奇又感激得目光看着他,都在感叹:他爱工作竟然已经爱到了这种地步,果真是人才! 张承宇并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只有这样,他才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令人伤心的事。 日暮渐黄昏,研究所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都下班了,只有张承宇还在工作室内,一直到深夜十二点,他才停下手上的工作,打车回公寓。 在公寓楼下,他刚好碰到陶硕明从楼上下来,送慕小甜回去。看到两人这么晚回去,张承宇心里并没有什么感想,他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径直上楼去了。 回到寝室,他顿觉身心俱疲,直接躺在客厅沙发上,重重的揉着太阳穴,企图把脑子里的那个人揉去,然而,于事无补。他不想动,就在沙发上挺起了尸,许久之后,陶硕明终于回来了。 陶硕明“哐啷”一声撞开了宿舍门,弄出老大的声响,在沙发上挺尸的张大少爷皱起了眉头,终于爬了起来。 待看清眼前情况后的张大少爷吃了一惊——陶硕明此时一头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刚才硬是用身体将大门撞出这么大的声响。 张承宇皱起了眉头,心里更加烦乱,叹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他躺在地上的好室友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就像忽然睡着了似的。 张承宇觉得不对劲,随即上前去,推了他两把,他还是埋着头没有动静。此时的张承宇终于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他不由得心头一紧,一边将陶硕明从地上拖起来一边叫他。陶硕明明被他架在肩膀上,低垂着头,双眼紧闭,似乎晕过去了。 怎么会忽然晕过去?不久前还在楼下看到他精神抖擞、有说有笑的送慕小甜回去,还听到他用钥匙开门,怎么才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张承宇将他拖到沙发上放好,摸了下他的额头,没发烧,不像感冒,呼吸也还算平稳,除了脸色有些发青,就没什么异常了。 那怎么会突然晕过去?张承宇回忆起前世的事情后,每次面对陶硕明都会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似乎有了芥蒂。可毕竟他是他这一世的室友,而且之前两人关系也都不错,所以现在看到他突然这样,张承宇一时间也有些担忧,他当机立断地掏出手机,打了120。 医院的速度很快,十多分钟后楼下就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声,张承宇听到声音立即就要下楼去迎他们。 谁知,没等他站起来,一只手就率先按住了他——陶硕明自己醒了,他道:“你做了什么?” “你怎么了?”见他醒了,张承宇略微松了一口气,严肃道:“怎么突然不省人事了?” 楼下120的鸣笛声越来越近,陶硕明皱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道:“你叫了救护车?” “嗯,叫了。”张承宇道:“你突然晕过去,当然是叫救护车了,不然我背着你去医院?” 陶硕明面色一沉:“叫他们回去!” 张承宇:“???” 陶硕明:“我都醒了,还叫什么救护车?大惊小怪,叫他们撤回去吧,不用上来了!” 张承宇道:“既然都叫来了,车都到楼下了,你就跟着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他话音未落,就被陶硕明打断了:“去什么去,都说了我已经醒了,没事了,不用去了,听不懂人话吗?” 他语气很不耐烦,暗含着暴怒与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5 焦躁。张承宇被他吼得一怔,虽然陶硕明平时很不正经,经常性抽风,但是很少会这么易爆易怒,像吃了□□一样。 张承宇哑然片刻,还是耐着性子道:“可是你刚刚……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他话刚说完,几个抬着担架的白大褂人员到了门口。 因为自陶硕明晕倒砸开门后,大门就一直没关,所以几个白大褂一上来就和屋内的两人对上了。 屋里屋外两伙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白大褂道:“需要急救的患者呢?你们谁打的120?” 陶硕明一甩袖子,漠视了在场所有人,直接当着一伙人的面回了房间,把房门甩得震天响。 屋外几双眼睛唰的一下,同时看向张承宇。 张承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人晕倒需要急救吗?人呢?” 张承宇眼角抽了抽,一个头两个大地道:“抱歉抱歉,弄错了弄错了,没有人。” “……” 屋外的白大褂们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空气静默了好几秒,一个白大褂没好气的扔下一句“神经病”,就愤愤下楼去了。 张承宇默默的遭受了好几个白眼,终于将这几个莫名其妙被叫到这里的急救人员请下了楼。出了这么一场闹剧,他重新关上大门,有些心累的揉了揉眉心。 陶硕明进去后就一直没声音,张承宇怕他出什么事,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过去敲了响了他的房门“你还好吧?” 无人应答。 张承宇:“好点了没?” 还是无人应答,不过里面却响起一道书本砸在桌上的声音。 张承宇:“……”果然,又在里面抽风,知道抽风,就说明没事了。张承宇松了口气,走开了,打算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抽风抽个够。 锯子人 第二天,早起,上班。 生活按部就班,又一天繁重的工作结束。张承宇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外边又是深夜。 没了工作这个短暂性的精神支撑,他就会胡思乱想。想多了,心里难受,便连公寓也不想回去了。 张承宇出了研究所,像个失魂的流浪的人偶,目光呆滞,行动迟缓的往前走着。他没有目标,纯粹乱走。 由于h市发生了连续十几起的挖心案,凶手还没归案,恐慌还在扩散,因而一到晚上,大家都变得格外的敏感,不是迫不得已,很少出来走动,更何况还是深夜,他们避之不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挖心凶手盯上,当成下一个目标,惶惶不可终日。这也导致大街上空荡荡的,基本看不到行人。偶有一两个行人或车辆经过,都是快速而灵活的,好像后边就跟着个挖心魔。 空荡的大街上只有张承宇一个人,繁华的灯光映衬着清冷的道路,他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经过某条巷口时,一股阴风吹来,空气中多了些腥甜的味道。他登时一个激灵,人清醒了不少,这种味道他实在太熟悉了。 鹤拓族人被屠杀的那个祭台、那条大街,都是这种甜到发腻的血腥味,不过那里是六千多人的屠杀现场,比起眼前,那的腥甜之气要浓烈多了。 难道巷子里有人受伤流血了?他方才浑浑噩噩的,一时也没想起来还有挖心案这么一回事。 巷子里黑乎乎的,他就这么大胆的走了进去。 黑暗中传来细微咀嚼声,张承宇此时才忽然想起连日以来的挖心案,不由得心头一跳,他举着手机灯光屏息缓步上前。 巷子幽深,他走了好半晌,才发现这是个死胡同,而胡同尽头的角落里蹲着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那咀嚼声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浓重了些,蹲在角落里的人似乎没发现后面来了人,仍在费力的咀嚼着什么。 张承宇强行定了心神:“谁在那里?” 闻言,角落里的高大身影顿了一下,随即发出野兽般“呜呜”的声音,像只愤怒的野狗,试图驱赶入侵者。 张承宇动作一僵,头皮传来阵阵麻意,此时,他看到角落里除了眼前这个蹲着的高大背影外,还有一双躺着的脚,这双脚的主人——上半身被蹲着的身影挡住了,看不清他的具体情形。不过,从空气中的血腥气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张承宇一颗心“突突突”的跳成了机关枪,一时间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冲背影喝道:“放开他!” 下一刻,不等他看清那个身影是如何动作的,就被一把锯子似的东西掀飞好几米,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 他虽然想起了前世严鸿的记忆,但却回不到前世严鸿那般的武艺,故而只有老实挨打的份。 被打飞的张大少爷咽回喉间一口老血,待他重新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面前多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之所以说它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因为它长得极其高大——快有普通人的一倍高,身体是人形的,可手臂却衍生成两把巨大的锯子,高高的举起,活像只人形大螳螂。 夜晚的巷子太黑,张承宇的手机又被甩到了墙角,光线隔得太远,他看不清眼前锯子人的脸,只知道它现在似乎很不高兴,正发出凶狠的“呜呜”声,像随时要反扑的野兽。 而墙角,手机光线照亮的地方,是一片残酷的血腥之地——躺在地上的人被某种利器开膛破肚,鲜血和肠子漏了一地,极具凶猛的视觉冲击力。 这样的一副场景,除了挖心魔还有谁?没想到,大半夜刚好让他撞上了令h市人人闻风丧胆的挖心狂魔。 张承宇太阳穴重重的跳了一下,心里顿时蹦出无数个疑问和猜想。比如:面前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妖是怪还是鬼?它为什么要挖心?难怪警察查了这么久的挖心案仍然没有抓到凶手,因为凶手根本就不是人。 不知为何,此时,面对如此诡异强大未知的挖心凶手,张承宇心中并无多少恐惧,只是对角落里血腥凶残的作案现场有些恶寒。他心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一死,除了死相会难看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么想,心里就更淡定了,将身体站得笔直,与暗夜中的锯子人对峙着。 他本以为对面的怪物会将他这个目击者一起赶尽杀绝,因此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谁知,对面的锯子人却站在不远处,举着两个大锯子,对着他“呜呜”叫,并没有要扑过来结果了他的意思。 张承宇一时摸不准它的意思,难道它不准备杀了他,真的只是想要赶走他这么简单? 也许是我们张大少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许是张大少爷真的觉得自己活腻了,也许是张大少爷想近距离的观察一下传说中的挖心凶手长啥样儿,总之,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6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抬起脚就朝着锯子人走去。 没等他走近,作死的张少爷就被锯子人的大锯子再次拍飞出去。 他挑衅似的行为终于激怒了锯子人,锯子人兄弟很给力的咆哮着冲向他。 笛声归来 面对一个疯狂冲向自己的怪物,有一半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了,可此时此刻,张承宇内心却很平静,甚至有一种即将解脱的错觉,他闭上眼睛想:应该很快就会过去吧! 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张承宇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他有些奇怪,难道这怪物竟然真的一点也不想杀他吗?他重新睁开眼,却看到他的前面多了个大黑洞,黑洞发出强大的吸力,正试图把锯子人吸进去。 “小奇?”张承宇道:“你怎么在这里?”小奇没有说话,想来是和锯子人搏斗着,没空说话。 锯子人被强大的吸力吸得站立不稳,身体向前倾着,渐渐有被吸进黑洞里的趋势,小奇这才有空喊了句:“哥哥!” 然而,它话音未落,原本就有两人高的锯子人身体忽然又拔高了一倍,变得异常高大,快有两层楼高,先前的大黑洞和现在的它一比,变成了一个迷你小黑洞。 “……” 小奇不敢大意了,忙凝了精气神,也变大了好几倍,和锯子人对抗。在巨大的黑洞和巨大的锯子人面前,张承宇俨然成了一只“小蚂蚁”。小蚂蚁张承宇淡定的看着眼前两个庞然大物,内心毫无波动。 那厢,锯子人看到黑洞变大了,于是,它又将自己的身躯胀大了好几倍,巷子狭小,容不下它庞大的身躯,两侧墙面轰的一声倒塌了。 张承宇:“……” 小奇也不甘示弱,几秒后,黑洞也跟着扩大了好几倍,暗黑的月光下,两个庞然大物像比赛似的不停增长着,互不认输。和他们比起来,附近居民的楼房成了积木玩具似的小物件。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那锯子人却好像增长到了极限,不再胀大了,小奇一喜,连忙发力,空气中的吸力徒然增大,黑洞磨磨蹭蹭的将巨大无比的锯子人吸进了肚子里。 须臾,黑洞化作个粉雕玉琢的孩童从高空中落了下来,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它一脸欣喜,仿佛邀功似的走到张承宇面前,道:“哥哥!” “嗯!”张承宇淡淡的应了一声。或许是我们的张大少爷作死没能成功,他此时心里竟有些微微的失落。 “哥哥,没事了!”小奇仰起头看他,道:“已经被我吃进肚子里了,不会出来了。” 张承宇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怎么来了?” 小奇先前是跟着陆博衍的,自古墓出来后,陆博衍不见了踪影,张承宇就让它跟着自己了,平日里将它安置在玻璃瓶中,存放在公寓的房间里。张承宇虽然没有限制小奇的自由,但小奇自己心里还是很有数的,从来都是安安静静地呆在瓶子里,很少出来。没想到在这种关头,它忽然赶了过来。 “哦,我看哥哥这么晚了还没回去,有点担心,就出来找找,没想到哥哥真的碰到危险了,还好我来得及时。”小奇睁着无害的大眼睛道。 “原来是这样!”张承宇道。 “是的。哥哥,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小奇道。它边说边拉着张承宇往回走,刚走了一步,忽然顿住了。张承宇察觉到不对劲,道:“怎么了,小奇?” 上一刻还说着要回去的粉嫩小孩突然又变作了黑洞的形态,球似的不由自主的上下跳动着。 “啊!哥哥……快跑……它……要出来了!”小奇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空中传来。 张承宇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它说的是刚才被吞进去的锯子人。正当他了愣神之际,空气中春来一声爆破的响声,随即小奇的声音消失了,只有“呜呜”的野兽声回响在暗黑的夜晚——锯子人出来了! “小奇?”张承宇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奇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他喊了一句,小奇没应声,方才消失的锯子人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暗黑的光线下,张承宇仍能感受到一道恶狠狠地视线在盯着他。 双方对峙了半晌,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微风刮过——两把带着凌厉之势的大锯子同时朝着他的面门劈了下来。锯子又长又宽,两把齐上,张承宇根本无处可躲,不过,他也没想过要怎么躲,认命般站在原地,没有要避开的打算。 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笛声娓娓响起,澄澈明净,极度空灵,由远及近,如涓涓溪水流淌而过。张承宇猛地激灵了一下,大脑登时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笛声还在继续,锯子人身形一顿,两把大锯子堪堪停在距张承宇面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使它的大锯子再无法往前移动分毫。好半晌,张承宇才从失态中回过神来,视线穿过锯子人,他看到一道比夜色更黑的人影缓缓而来——西装革履,墨发翻飞,骨笛在他的吹奏下发出悠长的调子,有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熟悉的印记 “陆博衍……”张承宇轻声叫道,他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除了欣喜,还生出些不知所措来,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须臾,笛声忽然拔高,高昂的曲调不断从雪白的骨笛中倾泻出来,离张承宇咫尺的两把锯子被无形的力量扯开了——却是锯子人被掀翻出去,两只长锯手被迫扯离。 黑衣人在夜色下款款而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的郑重,终于,他走到了张承宇面前。巷子里的光线依旧不好,可张承宇却能看清他湛亮如星辰的眸子,盛满了动人的色彩。一时间,张承宇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回来啦!” 陆博衍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嗯,回来了!” 只一瞬,笑意如涟漪般在张承宇脸上蔓延开,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一旁,陆博衍也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两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当中,没有看到不远处跌在地上的锯子人眯了眼睛,悄无声息的对着两人举起了他大锯子——它想趁机偷袭。陆博衍是背对锯子人的,张承宇却是正对它的,然而当张承宇发现它要偷袭的时候,已经晚了,他锋利得有些反光的锯子悄然伸到了陆博衍背后,就要落下。 这一锯子下去,能把人劈成两半,张承宇来不及出声提醒,刚想把陆博衍推到一边去,整个人猛地向后倒去。陆博衍像背后长了眼睛,动作比他更快,两人同时向后倒去。落地的瞬间,一只手放在了张承宇脑后,帮他护住了头部,腰间被另一只手紧紧的箍住,整个人被完好的护在某人的怀里。 张承宇听到了一声闷哼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7 。陆博衍抱着他,毫无防备的摔在了地上,后背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张承宇听到自己脆弱的心又狠狠地跳了一下,忙爬起来,道:“怎么样怎么样?摔哪儿了?疼不疼?” 他语气殷切,充满担忧,活像个护犊的老母亲。还躺在地上的陆博衍愣怔了两秒,茫然的摇头道:“没事!” “真的没事?”张承宇不确定道。 “嗯!”陆博衍起身,低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没有去看他。当然,如果是白天的话,张承宇肯定会发现他现在的脸是红色的。 锯子人偷袭失败,再次朝着陆博衍袭来。陆博衍闪身的瞬间,将张承宇送到了安全距离外。幽黑的小巷里,长锯翻飞,墨影闪现,两者二话不说的缠斗在一起,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陆博衍一身黑色,几乎与暗夜融在一起,张承宇只能听到清晰地打斗声从一侧传来。 打斗持续了好半天,张承宇的心就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要断开,他睁大眼睛,努力的望着声音的源头,但都是徒劳。他看不到陆博衍的情况,更不知道他此时是处于上风还是下风,有没有受伤? 他此刻有些愤恨自己没有前世的那般武艺,不然就可以上去帮忙,而不是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了。张承宇内心您焦虑之时,一只长锯划破夜色,转瞬又到了他面前。于此同时,一道亮光自巷口照射进来。 亮光刚好打在锯子人的一只锯子上,张承宇在上面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印记。就在这时,一个雪白的东西将长锯从他面前挑开了。陆博衍身影如鬼魅,忽然出现,骨笛在他手中翻飞流转,似是蕴含了无尽的力量,将锯子人打得节节败退。 巷口处,三个大男人挤成一团,其中一个最高壮的男人鼓起勇气喊了句:“谁……谁在里面?” 站在最右边的一个身形薄瘦的人道:“该不会是挖心……” 左边稍矮的人连忙打断他:“别说出来!大晚上的,怪……怪吓人的!” “就……就是!”高壮男人附和道:“要不……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我……我有点害怕。” “害……害怕个球啊!”瘦男人道:“我们……我们不就是……出来看发生了什么吗?” 中间的高壮男人道:“你不怕?那……那你抖什么?” 瘦男人赌气般道:“……我才没……没抖……” 左边矮个男人嗫嚅道:“所以……我们到底进不进去?” 瘦男人道:“要……要不……进去看一眼?三个人……一……一起?” 三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阵,高壮男人咽了下口气,道:“那……就看一眼?” “好……好吧,那就……一眼!” 三个大男人仍旧挤成一团,举着手电筒,磨磨蹭蹭的朝里走去。 张承宇吐出一口气,一时没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个印记,心不免又提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前方的两道黑影。片刻后,一记闷哼传来,却不是陆博衍的,而是那锯子人发出的,它又被陆博衍打得飞了出去。 “什……什么动静?我们还……还往里走……走吗?”小巷里传来男人惊惧的声音。三个大汉不知不觉间手拉着手,弓着身子,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再往前走了。 倒在地的锯子人一看情形不对,不知施了个什么法,以摔倒的姿势消失在原地。陆博衍并没有要追的意思,随即回来,一把搂住张承宇的腰,在那三人过来之前,带着他跃上墙头快速离开了滋事现场。 张承宇一颗心砰砰乱跳,陆博衍手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衬衣传到他身上,他登时感觉腰上一片酥麻,脑子里也不断滋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这么心猿意马的被人搂了一路,等张承宇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古玩店二楼——陆博衍家里了。 陆博衍见他表情奇怪,忙紧张道:“你受伤了?” “啊?”张承宇懵了一下,立即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陆博衍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真没有受伤,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张承宇此刻心情有些复杂,陆博衍能回来,他很高兴,可高兴过后又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他。前世,他是严鸿,他是阿言,阿言喜欢严鸿;这一世,他是张承宇,他是陆博衍。 张承宇心里始终有个疙瘩,认为严鸿是严鸿,他是他,即便是前世今生,却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早已不再是以前的严鸿,而是二十一世纪的张承宇。他不确定现在的陆博衍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把他当做以前的严鸿的替身来对待,还是纯粹把他当做现代的张承宇来对待?如果是把他当做现代的张承宇来对待,那么他对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 二人相对无言半晌,陆博衍忽然道:“对不起!” 张承宇:“???” “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张承宇有些懵。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找你!”陆博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认错。 张承宇看着他这副样子,莫名的有些喜感,心头一软,拿手肘戳了他一下,打哈哈道:“知道就好,你去哪了?这一个多月都不见人影,担心死我了!” 陆博衍怔了一下,道:“我……受伤了,今天刚恢复!” “受伤?”张承宇一滞,想到那个浓硫酸湖,当时陆博衍在外边没有任何遮挡,浓硫酸又有极强的腐蚀性,他是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他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道:“你是怎么避开这些浓硫酸逃出来的?” “就在屋内找了个可以躲避浓硫酸的容器,躲在容器里面逃出来的。”陆博衍笑着道。 张承宇皱了皱眉,严肃道:“说实话!” 陆博衍理直气壮:“是实话!” 张承宇不吃他这一套,也不说话,直直的看着他。 陆博衍假装没看见,道:“你今天这么晚还在外面,又在研究所加班到这么晚?” 张承宇不语。 陆博衍:“你怎么会跑到那个巷子里的?” “刚才太危险了,以后还是别加班到那么晚了!” “对了,今天已经到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要不要请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张承宇仍旧木然的看着他,陆博衍终于败下阵来,叹道:“好吧!我是游上来的!” 闻言,张承宇呼吸一滞,震惊的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浓硫酸腐蚀性那么强,那天,他只是溅到了一滴在手背上,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手还没好全呢,他直接从湖里游上来,得被腐蚀成什么样啊? 也许是看他的表情太过吓人,陆博衍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忙笑道:“放心吧,我血液里有鹤拓灵药,不老不死,浓硫酸对我的腐蚀是很轻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8 微的,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会受伤?没什么大不了,会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来恢复?张承宇感觉心脏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瞬间哑然,许久,他动了动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前世今生的纠结 “我……我刚刚说的对不起不是指这个。”陆博衍忽然道。张承宇听出了他声音有些紧绷:“哈?” 陆博衍吸了口长气,道:“我刚刚说的‘对不起,这么久才来找你’不是指这一个多月,而是指过了六百多年才找到你,将军!” 张承宇噎了一下,随即感到一阵强烈的失落之感。自张承宇恢复了前世严鸿的记忆后,两人就从墓室里分开了,一直没机会好好地聊上一聊,如今陆博衍回来了,他们终于可以好好地谈谈了,可一开场就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陆博衍还是把他当做了前世严鸿的严鸿,而不是把他当做这一世的张承宇来看待。 张大少爷心里堵得慌,欣喜之情一下子消散掉了,他揉了揉眉心,闷闷道:“陆博衍,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不否认严鸿是我的前世,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是张承宇,不是严鸿,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认清楚。” 闻言,陆博衍怔忪了片刻,哑然,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沉吟半晌,郑重道:“前世的你是你,这一世的你也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就是你,我要找的要等的一直都是你啊!” 张承宇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可是,你不觉得严鸿和我是不同的人吗?当然,除了长相。严鸿是明朝大将,是你敬仰的将军;而我,是张承宇,一个在普通不过的考古工作者。我和严鸿是两个完全相异的人,即便他是我的前世,也并不能说我们就是同一个人。” 说到这,张承宇苦笑一声:“而你,在等的其实一直都是严鸿吧,那个活在你心里将军。我在回忆里都看到了,你……对严鸿……” 他长叹一声,自嘲般道:“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做严鸿的替身,所以才会对我这么好,甚至于我们的相识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我承认,”陆博衍低声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确是我故意的,我——一直在找你。六百年前,在鹤拓祭台那,我被传送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等我再回去的时候,才知道你已经……”他低头着头,说起那些久远的事,仍然透出悲伤的气息,“我只看到了将军塚,那个时候,我快疯了,万念俱灰,尝试过无数次不同方式的自杀,可是,却连死也做不到。另一边,朱元璋又不断地派兵追杀,我只好隐姓埋名,在你的将军塚旁建了一座假坟,一来,为了安置灵药药方,二来,让他们以为我死了。” “听说,人的灵魂是可以轮回转世的,于是我就一直找一直找,一直等一直等,反正我的寿命是无限的,只要一直找总能找到你的。没想到这一找就是六百多年,直到有一天,h市新闻里传出了将军塚要被发掘的消息。我当时想,发掘就发掘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古墓总有一天会重见天日的,我一边关注古墓发掘的进度,一边继续找你,没想到却在古墓发掘进度报道的新闻里看到了你的身影。我……很开心,真的……非常开心。后来,我根据新闻里的讯息找到了研究所,找到了你。可是,我心里很清楚,你肯定不会记得前世的事情,更不会记得我,所以我不敢直接去找你,只敢悄悄地在远处观望。那天,我远远地看见你从研究所出来,脸色很不好。我怕你出事,就假装出租车司机上前,谁知,你一上车就晕过去了。我才知道当时的你已经发烧烧得不轻了,直到把你带回郊外的别墅,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找的等的都是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只有一个你。” 听他一口气讲完这么多,张承宇再哑然,一方面心疼他找了六百多年,其中肯定受了不少苦,另一方面,他又苦笑不得的想:自己毕竟是张承宇啊,不是严鸿。难道真的是这样?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只有一个他,而不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说到底,张承宇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许久,他才有些心累的道:“我……有些乏了,我先回去。”说着就要往外走。 既然想不通,越不过自己心里的障碍,不如先放在一边,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就想通了,张承宇心道。 他刚走了没两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陆博衍有些失落道:“你……要走?” “我脑子有些乱,”张承宇苦笑道:“可能需要回去好好地想清楚一些事情。今晚很高兴看到你回来,我们都先给对方一些时间好好想清楚吧!” “想清楚什么?”陆博衍看向他目光有些深沉,他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对你的……那种感情,所以觉得很困扰?如果是这样,那么我……” “不是!”张承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脱口而出,微微窘迫。他故作镇定道:“不是的,我只是还没想清楚我自己到底是谁?是严鸿还是张承宇?不关你的事。等我想清楚了这个问题,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说完,张承宇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陆博衍一只手僵在空中,好半天都没放下来。 张承宇下了楼,胡乱的走着,身后跟了个人,他知道跟上来的人是谁,但却没有说破,更没有回头,心事重重地往前走着。走了许久,他才想起要打车回去,于是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公寓。 出租车的后视镜里,仍能看到另外一辆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张承宇视线停留在后视镜的车上,有些头疼的撑着额头,莫名的有些难受。 一直到他回到公寓,身后那道视线才消失。张承宇叹了口气,想赶紧洗洗睡了,一抬眼,却看到陶硕明半死不活的躺在沙发上。 阴谋 张承宇心情郁结,但见他这个样子,还是好心的戳了他一肘子:“要睡回屋睡去,在这躺什么尸?” 陶硕明半眯着眼,闻言剜了张大少爷一眼:“死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冷笑道:“该不会又去某个地方找某人了吧?他没死回来了?看你这高兴劲儿,今天竟然主动找我说话了。” 张承宇:“……” 他哪里看出来他现在很高兴的?又是这幅阴阳怪调的样子,他怀疑陶硕明这段日子吃□□了,一天到晚像只炸毛的猴子,没点好脸色,张承宇想了一下,最近也没得罪他啊,或许是那个啥来了吧,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暴躁易怒的,嗯,可以理解。他这么一想,并不打算和这个好室友计较,径直回屋去。 “等等,回来。”陶硕明不依不挠:“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你的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79 那位陆知己真没死回来了?” 张承宇善良的回了他一个“嗯”字,“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客厅里某只炸毛猴子的声音隔绝。 客厅里,陶硕明的目光徒然变得森冷,盯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他有些半身不遂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嘶~”了一声,一瘸一拐的回房间了。 然而,此时在房间里独自出神的张承宇并没有看到这些,他发了一会儿呆,听到一声“哥哥!”小奇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房间挂着的玻璃瓶内,精致的小人儿静静地跪坐在里头,像个小巧的装饰品。 张承宇被它吓了一跳,惊奇道:“小奇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被锯子人劈成两半了。 小奇道:“哥哥,我受伤了,就先回来了!还好另一个哥哥及时赶到,要不然哥哥你今晚可得吃大亏了!” “是啊,他总是这么及时!”张承宇叹了口气:“你的伤怎么样?要紧吗?” “没事,”瓶内的小人儿拍着胸脯:“一点点小伤,多吃点东西就好了。” 张承宇:“……你别把我这屋子吃了就行!” 小奇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上次是意外,这次不会了!” 一个多月前,小奇刚从古墓回来也是受了伤,呆在张承宇屋子里,一口气把他的床、桌子、板凳还有书架,当然,也包括书架上的书,全吃了,吃得一个房间只剩下四面空荡荡的墙壁,一度让张承宇怀疑人生。 惊心动魄的一个晚上很快过去了,第二天,挖心案再次登上了h市新闻的头条,社会上的对于这件案子的恐慌再次发酵变大,连带警察局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将近两个月,警察们连凶手是谁都还没有查清,不免引起市民们的不满。 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私下也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张承宇作为一个亲眼见过挖心凶手的人,心情很是沉重,因为他知道凶手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怪物,警察想要断案只怕没那么简单,这也就意味着未来可能会有更多人成为挖心受害者。或许,他应该做些什么。 这时,他脑子里蓦然浮现昨晚在大锯子上看到的那个印记,很熟悉,之前一定是见过的,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张承宇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可他越是想努力想起,就越想不起来。 昨晚,陆博衍和锯子人交过手,他或许会知道一些,但张承宇昨晚刚说下“要好好想清楚”这种话,现在在去找他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思及此,他只好强行按捺住这个想法。 这一天,张承宇都心事重重的,一方面是忧心挖心案,一方面是还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和陆博衍相处。 下午五点半,研究所下班时间,张承宇正犹豫今天要不要先回去,陶硕明却忽然来了研究所:“走,跟哥哥喝酒去!”他把手一撑,风骚的倚在门边,像只花孔雀。 张承宇:“……”不知道今天又抽的什么风,果然还是加班比较适合现在的他。 陶硕明见他不为所动,上前领着张大少爷的衬衣领子连拖带拽的将他往门外拉,张承宇被他的大力拉得猛地往前一倾,差点给上天磕了个头。 张承宇:“……你今天的药吃了吗?好好地跑来研究所抽什么风?” “少废话!来不来?”陶硕明双手撑在胸前,目光凶恶的看着他,大有他敢说不来就立马将他暴揍一顿的趋势。 张承宇:“……到底什么事?不说我继续工作了,你爱去哪去哪,别来烦我!”说完,他作势要回去。 “我失恋了!”陶硕明忽然道。 张承宇脚下一顿,面露惊叹的看着他:“你终于被甩了?” “你他妈的,什么叫终于?”陶硕明没忍住爆了粗口,抬脚就朝张承宇小腿踢去,却被他灵活的躲开了:“我当初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呢,没想到竟然挨过了一个多月,可喜可叹!”张承宇边说着,边真的叹了一口气。 “滚!老子现在很不爽,今天喝酒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陶硕明继续用凶恶的目光锁定目标。 张承宇:“……”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每次一失恋就喝酒,还次次都非得带上我,喝醉了还要我把你扛回去。懒得理你,爱怎么喝自己喝去,别拖上我,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那好的吧!”陶硕明淡淡的移开视线,掏出手机:“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妈,就说你昨晚又加班到深夜,累坏了,想喝鸡汤。我想她会很乐意带着鸡汤过来看你的。” 张承宇:“……”这杀千刀的,谁能收了他? 终于,张大少爷在某个杀千刀的威胁下,被迫投降,做好了再次充当苦力扛人的准备。比起苏长芬女士的唠叨和塑料糊味儿鸡汤,他还是宁愿充当苦力扛人。 还是那家小酒馆,陶硕明失恋必去的一家小酒馆,酒馆不大,位置僻静,但胜在装修精美,环境清静,因此也吸引了不少的死忠顾客,比如陶硕明就是其中的一个。 酒馆内都是隔间,一上来,陶硕明就叫了好几瓶白干,猛地灌了几杯下肚。张承宇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模式,叹了口气,安心的等他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好扛人回去。喝了几口,陶硕明又倒了一杯,“嘭”的一声重重的放到张承宇面前,随着他的动作,杯里的白酒洒了好些出来。 他满是酒气的道:“张承宇你什么意思,叫你来喝酒又不喝?” 以往,张承宇每次和他来,都是不喝酒的,每回都是陶硕明一个人喝的起劲,根本顾不上他,这次不知道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拉他一起喝。 张承宇淡定的看着面前的开始耍酒疯的疯子,任他把酒杯甩上天,依旧巍然不动。陶硕明不乐意了,将喝空的酒瓶往地上一扔,哭了起来:“为什么你不喝?只有我喝?为什么……”他竟然还撒起了泼。 这一番动作在小酒馆里引起不小的动静,直接把人家老板呼唤过来了,一副看地痞流氓一样的嫌恶神情看着隔间内的两人。老板是个有情调的人,来这间酒馆的也大多是安静的品酒人士,很少有这样喧闹的顾客,像大街上的泼妇似的。 张承宇维持着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又是道歉又是做说客的,才把老板连说带哄的请走了。 老板刚走,陶硕明这厢又开始了:“你到底喝不喝?” 张承宇很想打人,但为了让他的好室友别再丢人现眼,他还是愤愤的咽下了杯里的酒,只是做一下样子,小小的啜了一口,张承宇当然不会傻到和他一起在这里醉酒,两个人都喝醉了可怎么回去?他这样想着,却没看到陶硕明隐藏在酒杯后的的嘴角弯了一下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80 。 张大少爷怀疑自己是不是对酒精敏感,要不然怎么只喝了一小口就开始晕了?眼前陶硕明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张承宇最后想:难道自己其实是个一杯倒?哦不,一口倒? 陶硕明原本因酒精而变得混沌的眼神徒然阴狠起来,他看着倒在桌边的室友,冷笑一声,拿起张大少爷的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一个小时后光明南路157号,不想他变成一具尸体,就一个人过来。” 十分钟后,酒馆内出来两人,其中一人已经不省人事了,另一人架着他往外走去。老板只当是其中一个喝醉了,因而也并未在意这两人,甚至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 陶硕明架着肩上的人,像扔物品似的一把将他扔到了车后座上,朝着光明南路方向而去。 因果 光明南路157号是一座古朴的民宅,连大门都是木质的,有点像农村的小宅门,里面乌漆嘛黑,陶硕明将人从汽车后座上拖下来,一脚踹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门后是个小院,没有开灯的缘故,看上去有些森冷。 陶硕明提着张承宇的衣领,磕磕绊绊的将他拖了进去,开了灯,灯光也是暗黄的,有种诡异的静谧。屋内有个不大不小的水池,很深,里面盛满了透明的液体。 “你要把他放到池子里?”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突兀的从陶硕明身上响起。 “不!”陶硕明狠狠地喘了一口气:“一会儿,他可是我最好的诱饵,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到池子里?快,帮我把他吊上去。” 他的体内仿佛住了两个人,用不同的声音自己跟自己对话,常人听到了只怕会以为是个疯子。 陶硕明话音刚落,一条细长的白丝倏地从他口中吐出来,卷了张承宇吊在房间的横梁上,横梁下方则是蓄满了液体的水池。 “他真的会来吗?你可别搞错了!”又尖又细的声音又重他身上响起。 陶硕明道:“那是当然,我抓的可是他找了六百多年的人,是他的死穴,他不仅会来,还会有来无回!” “那最好,你我都没多少时间了,这事儿的尽快办完才行!” “知道了。”陶硕明沉下脸:“我比你还着急,不用在这里催促我!” “哼!”那声音道:“是啊,你当然比我着急,要是没有我,你今天能不能坐在这里还难说呢!我催促你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陶硕明冷笑:“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我们对彼此的目的都一清二楚,就不用在这里讲这些虚的来恶心人了。” 那声音一挑,道:“恶心人?你现在还是人吗?少在这给我装高贵,你现在和我一样,就是个下贱胚,见不得人的怪物,臭虫烂虫,我呸!可收起你那高傲的自尊心吧,别在这恶心我!” “……” 陶硕明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这该死的垃圾,说话难听就算了,连骂人都还带着自己一起骂的,他心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自己是绝不会与这种垃圾为伍的。 “哟!怎么?还生气了?”那声音森寒道:“哼!我可提醒你,现在你我共用一个身体,你心里想什么我可都知道,不就是骂我垃圾吗?如果我是垃圾,那么你,也一样是垃圾,提醒你一句,别再我这里摆谱,小心我现在就弄死你!” 陶硕明凉凉道:“弄死我?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我死了,你还能不能活。别以为只有你知道‘威胁’两个字怎么写。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争吵,不如想想一会儿人来了该怎么做?” “不就是配合你嘛?行了,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陆博衍到的时候,看见小院里面的房子透着隐隐的光,冰冷而森然,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他刚接到张承宇打来的电话时,内心一个雀喜,以为是他终于想清楚了,愿意接受他,可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时,一颗刚跃起的心立马摔到谷底去了。这一路过来,他的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陆博衍顾不上这些,径直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看到的场景让他的心肝肺都颤了一颤。 空气中有股刺鼻的味道,那是池内的浓硫酸散发出来,张承宇被吊在离浓硫酸水池不到两米的地方,垂着头像俱尸体,白丝稍微往下一点,他的双脚就会被浓硫酸腐蚀一空。陆博衍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指节握得泛白,目光阴寒的看着池边的始作俑者。 陶硕明搬了桌椅在池边,悠悠哉哉的泡了壶茶水,轻轻地抿着,一派气定神闲之色,丝毫不为某人吃人的目光所动:“来了?”他没话找话的挑开话题。 陆博衍阴沉的盯着他,并没有接话。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弄死这个人,然而,不可以,一进门他就认出来了,绑着张承宇的绳子不是一般的绳子,是有主人的。也就是说,绳子主人用自身的力量控制着白丝线,除非是主人的意愿,否则任何人都无法解开。 绳主是谁不言而喻,他要是贸然上前,激怒了陶硕明,绳子所栓之人的下场显而易见——不死也得褪层皮。 “如你所见,”陶硕明放下手中的杯子,道:“我绑架了他,来跟你做交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同意和我交易,我看在多年同窗的情谊上,放了我的好室友;第二,你不同意和我交易。” 他叹了口气:“那我就只能用武力来让你答应了。虽然我可能打不过你,不过我想你也不愿意我在动用武力的时候,不小心手抖,让我的好室友掉下去吧?我这池子里的浓硫酸,腐蚀性可是你古墓里的十倍,这要真是不小心掉下去了,可真的是连骨头渣子都没了。想想还真是让人伤心,他好歹还与我做了几年的室友呢!当然了,我想你应该会更伤心的吧,毕竟六百多年的光阴可就白等了!” 陆博衍拳头咔咔作响,松了又紧,他眯着眼睛道:“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呃……这个问题嘛,”陶硕明撑着下巴做思索状,道:“我得好好想想,唔,想到了,好像就是我的好室友出土将军塚女尸的第二天吧。对,没错,就是那天,忽然头疼得要命,可真是疼死我了,去医院看病,结果半道上碰见个乱七八糟的臭道士,非拉着我算命赚我的钱,强买强卖,硬是塞给我一张那什么符,哦对,前尘符。可算是想起来了这许多事情,唉,人生有的时候还真是一场戏。想当年,我做皇帝的时候,也是个要气魄有气魄,要威风有威风的人,所有人都围着我转,可谁能想到这一世的我却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大学教师呢?现在啊,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我就是六百多年前一手建立明朝的朱元璋,你说是吧?”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我当皇帝当了那么多年,却连自己最心爱妃子的性命都救不了,还真是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81 够窝囊的。话说回来,这事儿还得赖我的好室友,严鸿将军,我都给他下密令了,也派了随行大臣辅助他,可他脑子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非得护着鹤拓人,害得我错过了灵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喜欢的妃子死在面前,那种感觉还真是很不好受呢!当年,我几乎出动了大明朝所有兵力去搜寻你一个人,试图找回丢失的灵药,都没有找到,你还真是会玩捉迷藏,竟然躲过了我大明所有士兵的搜捕,我也只能认命了。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一世,就连老天都在帮我,不仅让我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还让我重新遇见了我最喜欢的女人——慕小甜。前世,她是我的辰妃,今生,她也是我的,果然是老天都不忍我们分开。” “更搞笑的是,我又见到了你们两个。曾经,我手下的大将军居然成了我的室友,还有你,你身上有着最珍贵的鹤拓灵药!可以让人不死不灭的鹤拓灵药!我一直追寻的鹤拓灵药!你说难道这不是老天在帮我吗?我要是不把握这个机会,怎么对得起上天给我的这些安排?” “那你的算盘恐怕是打错了,”张承宇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冷冷的看着陶硕明:“他的身上已经没有鹤拓灵药了!” 陆博衍眸色一紧,目不转睛看着空中之人。 “啊!我知道,”陶硕明露出个虚假的微笑:“因为灵药已经完全融入了血液中嘛,这个我知道的。虽然灵药没了,但是血液中灵药的那些成分还是在的,要不然我们陆老板怎么能不伤不死一直活到现在呢,陆老板?” 闻言,张承宇脸色唰得白了:“你……” 陶硕明维持着脸上的笑:“只要我喝下你的血,就相当于把灵药的成分都转移到了我身上。陆老板,我要做的交易就是用你身上的血来换我的好室友一条命,你看,这个交易怎么样?” “不怎么样!”张承宇怒从心来,一激动,晃得绳子在空中团团转,喝道:“我不同意!” 陶硕明却并不看他,只是盯着陆老板,毕竟这场交易的决定权在陆博衍身上。 “咦!”陶硕明奇道:“居然需要考虑那么久吗?我还以为陆老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我的那个好室友呢,哎,终究是我太高看了你对他的感情吗?”他边说边眯起了眼,脸上的危险之色显而易见。“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帮你做选择吧!”他语气骤然变冷。 张承宇心里蓦然一惊,下一刻,他震惊的看到陶硕明脸上开始爬满各种黑色的印记,同时,瞳孔开始变大,变成深绿色,他的两只手迅速变长伸展为两只大锯子。他的这幅形态,已然是张承宇那天晚上看到的锯子人。 命运 震惊、错愕、茫然同时在张承宇的脸上现了个遍,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忽然之间变成怪物,任谁看到,这种感觉都不会太好。这时,他终于想起了锯子手上面的印记在哪里见过了——陶硕明的右手小臂上有个一模一样的印记,心形的。 他还很不要脸的开玩笑说,那是爱的记号,张承宇当时被他恶心了一把,还叫他滚来着。现在想起这些,张承宇只觉得讽刺无比。 在前世的记忆里,张承宇的确看到了朱元璋就是这一世的陶硕明。知道这个后,若说心里没有丝毫芥蒂是不可能的,可这一世的陶硕明毕竟是他的室友、几年同窗加兄弟,即便前世有再多纠葛,这一世的情谊还是在的,因而张承宇回来后,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的把陶硕明当成好朋友。可张承宇没想到,原来他早就恢复了记忆,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如今还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等一下!”张承宇猛然喝道:“原来你就是一直以来的挖心案凶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陶硕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陶硕明被黑色印记覆盖的眉毛挑了一下,一个又尖又细的嗓音从他身上响起:“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张承宇双目微微睁大,这声音是从陶硕明的身上发出来的,可是,却不是陶硕明的声音。 “你闭嘴!”陶硕明似在自言自语。须臾,他抬起深绿色的眸子,笑得阴狠,对着张承宇道:“我做什么用不着你来质疑我。” 他话音刚落,两只螳螂似的长锯就带着风刃划向了陆博衍,与此同时,张承宇感到绑着他的那根绳子明显一松,竟有向下滑落之势。 这转变来的猝不及防,张承宇的鞋子已经和池内的浓硫酸来了个亲密接触,只一瞬,张承宇就听到了鞋底被腐蚀得滋滋作响的声音,他慌忙抬腿,这才堪堪保住了两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脚。 然而,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动作无济于事,绑着他的白丝线还在继续滑落,不出一分钟,他就要被整个的投进浓硫酸池子里。就在这时,他身体忽然猛地一滞,停止了向下滑落,转而往上,就像有人抓着绳子把他往上拉一样。 张承宇一脸懵逼的看着屋内斗在一起的一人一怪,心道:“这绳子还带自由活动的。”他好奇的往天花板横梁瞥了一眼,这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横梁上趴着一只面色狰狞的粽子,此时正一板一眼的抓着绳子,将他往上提。 张承宇:“……” 粽子皮肤腐烂的不成样子了,可力气却奇大无比,提着个大男人跟提小鸡似的,三两下就把张承宇也拉到了房梁上。他和一只粽子在房梁上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后,张承宇心尖微颤的移开了视线……太尼玛恶心了! 恶心的粽子似乎并无恶意,它将张承宇拉上来后,就安静的呆在一旁,也不动,木讷的看着屋内的某个点。张承宇挣扎了几下,试图挣开绳子,可绑住他的白丝线有魔力似的,越挣越紧,都要陷进他手腕的皮肉里了。 屋内两道影子斗得迅猛而凶狠,锯子人明显处于下风,被陆博衍追着打,应接不暇,根本顾不上张承宇这边。张承宇发现挣不开绳子,默然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十二分勇气,扬起两只手:“这位……粽子大哥,能不能麻烦您。” 粽子大哥漠然的转过脸,布满血丝的眼睛无神的落在他身上。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张承宇甚至能看清他脸上外翻着的烂肉上面的毛细血管。张承宇登时感到头上又无数只蚂蚁在爬,发麻得厉害。粽子冷漠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低下头,咧着缺了半边嘴唇的嘴,作势朝他手腕咬去。 张承宇眉头心肝齐齐颤了一下,连忙缩回手,急道:“别别别!” 粽子动作一顿,迟疑的看了他一眼,似在好奇怎么又不用解开了?张承宇讪讪的收回目光,忙道:“还是绑着舒服,绑着舒服。” 闻言,粽子动作缓慢的移开了脑袋,继续木讷的望着前方。张承宇总算松了一口气,既然解不开,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82 他就和旁边的粽子大哥一样,安静的蹲在房梁上做个名副其实的“梁上君子”。 另一边,陶硕明最终不是陆博衍的对手,即便化身成锯子人也没能改变这个事实,此时被陆博衍狠狠地摔在池子边上,一张黄符压得他动弹不得。 陆博衍跃上房梁,接了张承宇下去。池边的锯子人森然的盯着两人,那尖细的嗓音再次从陶硕明身上响起:“看来还是我们小看你了!” 陆博衍眸色冰冷,不置予否。 张承宇一听到这声音,就不由得起鸡皮疙瘩,“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话是问陶硕明的,谁知,陶硕明只是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他体内寄生了一只怪物,”陆博衍开口道:“一人一怪共用一个身体,所以就有两个声音了。” 寄生了一只怪物?张承宇一愣。 陆博衍凉凉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锯子人,看向他的时候眸色转为温和,继续解释道:“就是超人类的存在,和小奇一样。”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张承宇心里一惊,他和陶硕明朝夕相处,陶硕明身体里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怪物? “怪物寄居人类身体需要获得身体主人的同意,他身上为什么会多一个怪物,这就要问他自己了”陆博衍道。 张承宇视线又落回了锯子人陶硕明身上:“陶硕明,你疯了吗?好好地在身体里养什么怪物?” 陶硕明瞪着绿瞳,保持着可贵的沉默。 “哈哈哈哈”尖细的声音道:“他当然要养我,就他这一世早死早超生的命,要不是在身体里养着我,早就死了。” “你给我闭嘴!”陶硕明终于开口了。 张承宇心底一抽:“什么叫早死早超生的命?” 想来这怪物也是个话痨,竟很有耐心的解释道:“他前世做皇帝杀了那么多人,种下那么多恶果,这一世当然就得遭报应,注定早死咯。要不是有我寄生在他身上,他两个月前就死了,还是我救了他的命!” “哼!”陆博衍冷笑道:“说得好听。你若不是受了重伤,又怎么会寄生在人类体内?” 终结 “唔”那怪物叹道:“也算是相互帮衬吧!我是受了重伤,需要一副人类的躯壳来调养,他正好也需要我寄居在他体内帮他延续生命,就是这样!” “那你们为什么要杀人挖心?”张承宇握紧了拳头,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哈哈哈哈,因为我受伤了,需要人心来调养呀!”那怪物无所谓道。它的语气理所当然的像是在说“生病了就该吃药”。 “当然了!”怪物继续道:“就他这个注定早死的破命格,就算是有我寄生在他身上,也同样撑不了多久,他要是死了,我需得另找一个宿主,多麻烦啊,是吧?所以……哈哈,你们懂得!” 张承宇冷笑道:“所以你们就打起陆博衍身上灵药的主意,灵药融进了他的血液里,你们就打起了他血液的主意。” “不然你以为呢?”沉默了许久的陶硕明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表情狰狞,几近疯狂:“我并不觉得我上一世做错了什么,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承受这该死的命格,鹤拓灵药原本就该属于我,要不是你们两个,它早就是我的了,凭什么他可以永生不老,你可以轮回重新再来,而我却要早死?” “是啊!你没有错,”张承宇嘲讽道:“六百多年前,你为了得到灵药可以屠杀整个鹤拓部族,六百多年后,你同样可以视人命为草芥。” 陶硕明瞪着一双绿色的眼珠子,几乎是嘶吼道:“六百多年前,我就是因为没有得到灵药,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女人死在面前,这一世,我好不容易又遇到了小甜,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可我却是个早死的命格,我不甘心,凭什么你们可以长长久久,而我却要遭受这些?” “唉!你遭受这些还不是自己前世造的孽,还找什么借口。”不等张承宇说话,和他同身不同心怪物嘴贱的挖苦起了他。 “我说了,你给我闭嘴!”陶硕明厉声喝道,他此时完全像个六亲不认,吓人的很,不知是不是被他给吼的,那怪物果然乖乖的闭了嘴。 陶硕明一激动,打开了机关枪似的嘴巴,他现在躺在地上动弹不了,无法反抗,只能将怒气倾注于话语中:“该死,你们才是该死的人,你们才应该早死,什么命格,我偏不信命……我要活着,我要长长久久的活着,永永远远的活着,我要看着你们痛苦的样子哈哈哈哈……你们全都该死哈哈哈……”他说到后面又笑又吼的,像个癫狂状态下的疯子。 张承宇实在不忍直视,但还是不由得提醒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只怕是达不到心中所愿了!” “哦?是吗?”陶硕明忽然露出个诡异至极的微笑,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张承宇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陆博衍,然而此时的陆博衍却毫无反应。 他并不是对陶硕明站起来了毫无反应,而是他整个人被定住了一般,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了反应,就连眼神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空洞洞的。 “哈哈哈哈哈……”陶硕明嘴里发出张扬肆意的笑,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摄人心魄,他的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肚子膨大涨圆,双腿萎缩,腹部重新长出了六只又绿又粗的……腿,活像只绿蜘蛛。 当着张承宇的面——一只前端带着螳螂般长锯的巨型蜘蛛诞生了,巨型蜘蛛上面还挂着陶硕明长满黑色了印记的脑袋,整个看上去犹如人、螳螂和蜘蛛的嫁接生命体,简直丧心病狂。 陶硕明的笑声逐渐被怪物的笑声所取代:“哈哈……没想到吧?早知道要来的是他,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陆博衍?”张承宇手放在他的肩上,摇了两下,然而被摇之人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没用的!”巨型怪物道:“他中了我的毒液,现在已经失去六感了,你再怎么叫也没用,他身上的血是我的了哈哈哈……鲜血的味道,想想就兴奋……” 张承宇心脏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抓住陆博衍的手腕,拉起他就往外跑。张承宇两只手还被绑着,行动不便,值得庆幸的是:陆博衍虽然麻木了,但张承宇一拉他,他还是能够主动跟着跑起来。可那怪物那里肯放过,长锯一捞,瞬间将二人捞了回去,在惯性作用下,两人均重重的摔在池边。 那怪物冷笑一声,直接一脚踢飞了张承宇,口中吐出一道白丝把陆博衍卷走了。张承宇在空中不受控制的翻滚了一下,眼看就要掉进浓硫酸池里,下一刻,却停止了下落——一直趴在房梁上的粽子大哥提水球似的提着绑住张承宇的那根白丝线,一脸木然的看着下方的他。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83 那怪物卷了陆博衍,口中源源不断的吐出白色的丝线,滚成一个椭圆形的大茧,将他关在茧里。张承宇一颗心绷得紧紧的,像是一根随时要断开的弦,他心惊胆战的看着那边,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 好半晌,他才想起什么似的道:“快……快放我下去,救他……” 房梁上的粽子大哥迷茫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的把他放到了地面上,张承宇此时的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他! 一落地,他便疯了似的朝着大茧冲过去,然而还没靠近,长锯再次袭来,无情的将他拍飞,他飞快的在地上滚了几圈,翻天覆地的疼痛自脚下传来——他身体斜着滚到了池边,两条长腿率先落入了池中,膝盖以下都浸泡在浓硫酸里。 如烈焰灼烧的感觉,张承宇瞬间疼出一身冷汗,膝盖以下裤子被腐蚀殆尽,腿部烧成了两根焦炭,他差点将后槽牙咬碎,强撑着从池里爬上来。粽子大哥终于从房梁上下来了,依旧一脸迷茫。 “……救他……救他……”张承宇不断重复着这个念头,他一边忍着剧痛,一边仍坚定的朝着大茧爬去, 此时,原本雪白的大茧变成了血红色,仿佛被血液浸透了一般。 反应慢了好几个八拍的粽子大哥终于有了动作,它僵直着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了血红色的大茧,要把它抢回来似的,可它刚触碰到血茧,就被长锯甩了出去,连落地姿势都和张承宇一样。 只是,这位粽子大哥比较不幸,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整个掉入了浓硫酸池中,在池内沉浮了几下,没了动静,本就残破的躯体被腐蚀得连骨头渣也不剩。 张承宇浑身冷汗直冒,身体边爬边抖,不大的屋子,短小的距离,他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当他终于爬到了血茧旁,颤抖的伸出双手想扒开上面的丝线时,大茧上的血色迅速而快捷的褪了个干净,恢复了原本的雪白。他动作猛地一滞,两只手僵在那里。 那怪物仿佛吃饱喝足般,惬意的转几下脖子,尖细且阴冷笑声回荡在昏黄的屋子里:“哈哈哈哈……终于不用再看那只下贱胚的脸色了,臭虫、烂虫,你就烂在我肚子里吧!哈哈哈哈……” 它笑了一阵,陶硕明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奶奶的,可恶……”听声音,他似乎正在承受极大地痛苦:“……你背叛我!” 怪物笑声一顿,冷冷道:“背叛?我们本来就是相互利用,何来背叛?” 陶硕明:“……之前明明说好……我让你寄居在体内,你帮我得到陆博衍的血,改变我的命格……” “哈哈哈……”怪物笑道:“是,我是这样说过,不过现在我后悔了,既然他的血可以让我的伤势彻底复原,我为什么还要将它让给你?你得到永生,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相反,我还得继续看你的脸色,哼!”它语气转为森然:“你就安心的烂在我肚子里,做我身体的养分吧!” “你……”陶硕明的声音逐渐弱下去,但阴狠未减:“好!既然你这样对我……那也别怪我!” 这时,怪物突然感到心脏处传来剧痛,他骤然一惊:“你要做什么?” 陶硕明:“我在你肚子里,你说我要做什么?” 怪物心底一凉:“住手……”它话音刚落,心脏的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下一刻,一记肉体爆破的闷响在屋内响起,巨型蜘蛛化为漫天血沫。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陶硕明忽然想:不知道小甜会不会怪我? 雪白的大茧又被染上了一层血色,张承宇跪在茧旁,被漫天血沫浇了满脸满身,可他此时顾不上这些,近乎疯狂的扒着大茧,血水顺着长睫流入眼睑,现在他看什么都是血红色的。 结成大茧的细线看起来毛茸茸的,像棉花一样,却十分有韧性,他撕扯了许久,指甲都翻盖儿了,终于看到了包裹在厚茧里人的脸。 大结局(一) h市某医院,张承宇静静的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容颜,如鲠在喉。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天,他依旧无法把这个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颓然安静的不像话的人和往日阳光温柔的陆博衍联系起来。 五天前的那个晚上,当他疯狂的剥开厚茧时,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如雪的脸,陆博衍像个安静沉睡的人偶,如雪般苍白的脸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无论他怎么叫,身体被包裹在茧里的人都没有反应,许久,他才想响起什么似的,哆哆嗦嗦的去探他的鼻息。 那一刻,张承宇觉得世界都静止了,他心内狂乱无比,探了好半晌,才感受到那一丝微弱的呼吸,但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让当时的他仿佛得到救赎一般的狂喜,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他才什么也顾不上了的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急救车到的时候,医务人员都震惊了,火速将两人都拉到了h市中心医院里,张承宇双腿被浓硫酸腐蚀得厉害,但好在抢救及时,两条腿算是保住了。 但陆博衍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他失血过多,又在密封的茧里呆了那么久,大脑极度缺氧,医务人员赶到的时候,他已是奄奄一息,后来经过一系列抢救,又是输血、又是输氧的,勉强活过来了,却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缺氧使他的大脑受到了强烈刺激,如今等同于半个植物人,能不能醒来,全靠运气。 张承宇刚从急救室出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他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执意守在陆博衍病床前,寸步不离,最后,连医生护士也拗不过他,干脆将两人搬到了同一间病房。 张承宇每每醒着,就不停地和他说话,不管陆博衍能不能听到,张承宇想:至少不会让他那么孤单吧!又或许在某个瞬间,他就醒了呢!可是五天过去了,床上之人却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这五天里面,张承宇想了很多东西,从两人这一世最初的相识到后来的相知,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发现,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陆博衍在照顾他,体贴他,保护他,每次有危险,都是陆博衍帮他挡下。刚开始,他把陆博衍当做相见恨晚的朋友,可后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也许是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也许是两人一起在图书馆找资料的时候,这种感情就变味了,他开始慢慢的依靠陆博衍,慢慢的习惯了繁忙的工作生活里有个陆博衍的存在。早在不经意间,不经意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内心情感的种子就迅速的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直到后面,他恢复了前世严鸿的记忆,想起了两人曾经的牵绊。刚开始张承宇是抗拒的,因为在他看来,自己与严鸿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他一直觉得陆博衍喜欢的应该是前世的严鸿,而不是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84 这一世的张承宇,所以他纠结、迷茫,甚至逃避不敢面对。可是经历了这几天之后,他所有的怯懦都转化为忧惧,继而幻化成一股坚毅的勇气。之前纠结、逃避的问题,他现在都想开了。 张承宇想:其实自己到底严鸿还是张承宇又有什么关系呢?本就是同一个灵魂,只是所处的时代不一样罢了,只要陆博衍能醒过来,就算让他做回以前的严鸿他也会毫不犹豫。 “所以说,陆博衍,你什么时候醒啊?” “都睡这么多天了,骨头都该睡麻了,起来和我说说话也好啊!” “别睡了,睡久了人会变傻!” “陆博衍,如果我现在说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醒过来?” “……” “2号床病人,换药了!”护士小姐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张承宇的自言自语。他的腿被严重腐蚀,每天需要换两次药,有个小护士是专门负责他们这个病房的。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护士是个从业两年的小姑娘,服务态度不错,她一边帮张承宇的腿换药,一边问道。 张承宇目光牢牢的落在旁边病床人的睡颜上,对换药时的疼痛迟钝了许多,只胡乱的应了一句:“嗯,挺好!” “平时腿部不要有大幅度动作,新肉会慢慢长出来的,要有耐心,平时饮食方面多注意!”护士小姐五天如一日的嘱咐着张承宇,说完,见他没有反应,目光顺着他的落在另一侧病床上,叹了口气,快速的换完药,离开了。 护士前脚刚走,苏长芬后脚就进来,受足了惊吓的苏女士一见张承宇坐起来了,登时急道:“怎么又乱动?医生不是说了不能乱动的嘛?快躺下!”她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扶张承宇躺下:“你爸呢?我就出去买个粥的功夫,这个死老头子,又上哪偷懒去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回来我非得好好骂他一顿不可!” “妈——”张承宇吐出心中一口烦闷气:“我只是腿受伤了,又不是伤在心肺,哪有天天躺着的道理?我就坐一会儿,您别阻止我成吗?” “你还想伤在心肺?”苏长芬一听,声音拔高了好几个调:“你知不知道你这两条腿差点废了,去了半条命,妈都快被你吓死了,现在还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快好好歇着,赶紧把腿养好,医院这种地方,咱们还是少来为好!” 张承宇被强摁着躺下了,无奈至极的呼出一口气,目光却仍倔强的落在旁边的床上,仿佛被他盯住的下一秒,那人就要醒来了似的。 苏长芬替他掩了被角,也看向另一张病床上之人:“唉!这孩子也怪可怜的,都躺这么多天了,一个探望的人都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也不见……” 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了,张乾提着个热水壶进来:“哟,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苏长芬就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还说,你这个老头子,我才出去一会儿功夫,你就把儿子一个人扔在这里,出事情了怎么办?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就这么一个儿子,让你守一会儿也不肯!” 张乾提着水壶的手一顿:“……” 张承宇有些头痛的揉着眉心:“……妈,我真的没事儿!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苏长芬:“我……好吧!” 为了儿子能好好休息,于是两位长辈很有默契的闭了嘴。张承宇一直看得眼睛发酸,也不见对面床上的人有任何反应,他终于心力交瘁的收回了目光,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道:“有些事情,该说清楚的,就不能含糊。” “爸、妈!我想跟你们说件事情。”张承宇忽然开口,一直充当空气无所事事的苏长芬女士和张乾先生注意力都瞬间集中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怎么了?”苏长芬被张承宇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以为他身体又哪里不舒服,忙上前询问。 张承宇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眼旁边的陆博衍,一字一顿郑重道:“如果可以,我——这辈子想永远守着他!”说完,他再次看向陆博衍。 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愣了好半晌,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看向张承宇,又看向另一张病床上的年轻小伙,齐齐沉默了。张承宇平静的看着他们,给了足够的时间让两位反应。 许久,还是张乾先开口道:“这……儿子啊,他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看得出这孩子是个实心肠,他又没有家人,按理说,你照顾他是应该的!唉……虽然以后可能会累点,但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以后要是想照顾他,我们也不反对。” 针对这次受伤事件,张承宇对所有人的的解释是:在下班路上遇到了歹徒,陆博衍为了救他,被歹徒所伤。 理由虽然牵强,但可能是大家都认为他不会说谎,因此也没有怀疑,张乾夫妇就更是深信不疑。至于陶硕明失踪之事,他一概回答不知。一来,陶硕明所做之事实在无法公之于众,二来,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徒增许多烦恼,三来,陶硕明虽然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毕竟好几年室友,张承宇想还是继续对外维持他大学老师的良好身份比较好。 “爸!”张承宇打断他:“我说的不是这种照顾!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他在一起——过下半生,不管他能不能醒,不管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都想和他在一起。” “……” 闻言,张乾和苏长芬两人嘴巴张了又合,合了有张,来来回回好几次,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张承宇再次道:“因为——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 这次,两人嘴巴干脆合不上了。苏长芬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问题了,致使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天才儿子好上了这口? “那个……儿子啊!”苏长芬忙道:“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你们这……两个大男孩子……这……” 张承宇坚定道:“爸妈,我是认真的!既然我今天敢说出来,就带了百分之两百的认真,我不是开玩笑!” 苏长芬:“你这……” 张承宇不说话了,坦然地接受着二老的审视,目光不避不闪,直迎而上。张乾神色复杂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二话不说的出了病房。 苏长芬:“哎!老头子……”她手足无措了站了起来,也追着张乾的脚步去了! 张承宇垂下眼眸,将所有的苦涩收进眼底,心道: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挑明了。陆博衍等了他六百多年,这一次,就换他等他醒来,无论多久。 大结局(二) 张乾和苏长芬出去后,隔了许久都没有回来。其实张承宇可以理解他们,毕竟,突然听到自己亲儿子亲口承认喜欢男人,还是一个昏迷不醒、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男人,换做是谁都会难以接受,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85 而且他还是二老的唯一孩子,他们一时无法接受也很正常。 张承宇心想:他会花时间慢慢说服二老的! 正想得出神,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张承宇收回心绪,却见慕小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大概能猜到慕小甜现在过来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与陶硕明有关。 果不其然,她礼貌性的询问了一些张承宇的病况后,就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你知道陶硕明在哪吗?” “不知道!”张承宇将视线拉长,半真半假道:“我这几天一直在医院,没见过他!” 关于陶硕明的事情,他谁也不想透露,自然也包括慕小甜在内。 “不是,”慕小甜道:“我的意思是他失踪了,已经连着好几天不见人影了,打电话没人接,问了好几个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是他室友,所以我想,你或许知道他在哪里。” 张承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我这几天也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去哪了!” “那……”慕小甜犹豫了一下,道:“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他是在哪里?有什么异常吗?不然怎么会突然失踪?”她说完,意思到自己语气隐隐有责备的意思,于是忙补充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这几天我找他找得有些急了,有点担心。” “没事!”张承宇双目微垂,道:“他失踪得的确有些忽然!” “是啊!”慕小甜叹道:“一直没消息,可急死个人了!” 张承宇心里一动,道:“你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 慕小甜一愣,疑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一直在一起?” 张承宇道:“就是没分过手,一直在一起。” 慕小甜面色微红,点了点头。 张承宇心下了然,果然,之前陶硕明说自己分手了,要他陪他去酒馆喝酒就是一个局,他和慕小甜从始至终就没分过手。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陶硕明早就和那怪物一同炸成血沫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他今生最终还是没能够和慕小甜白头偕老。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见张承宇精神恹恹,慕小甜便起身离开了。张承宇只觉得心累无比,他看着陆博衍的侧颜,忽然想:要是沉睡不醒的人换成他该多好! 转眼一年过去。 张承宇两条腿已经好了,腿部肌肉早就长出来了,人也恢复成了以往那个精神的大小伙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光鲜的外表下包裹的是怎样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张承宇的生活仿佛回归了正轨,他现在一个人租房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工作,和以前相比似乎没多大的改变,除了每天固定的去一趟医院。 张乾和苏长芬原本提出要留在出租屋里照顾他,但是被张承宇拒绝了。一年前在医院,他跟二老坦白了自己的心意和决定后,原以为二老会反对他,可没想到最终张乾和苏长芬什么也没说,仿佛没听过那些话一样,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对,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更没阻止他继续照顾陆博衍,只是在临走前嘱咐他好好照顾身体。 陶硕明失踪的事情最终成了他人眼里的一桩怪事,被警察局当做失踪人口处理了。慕小甜后来又找了张承宇几次,但每次都无果而回。而h市最让人的震惊的挖心案也不再发生了,由于警察一直没抓到凶手,该案就成了一桩彻底的悬案。谁也不会想到这位失踪的大学老师和挖心案之间的牵连。 这一日,张承宇早早下了班,照常去医院看陆博衍。一年来,他风雨无阻,每天下班后都会抽出固定的时间来医院,和一直沉睡的某人说话。每次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陆博衍,快醒醒,别睡了!”可是,这句话说了无数次,床上的人还是没有醒来。 不大的病房里只有一人一床,显得空旷却又寂寥无比,张承宇看着沉睡之人——他躺了一年,每日靠静脉注射的营养物质存活,身上早已没有了多少两肉,整个人都变得瘦削而羸弱,有种令人心惊的沧桑。 张承宇动了动嘴唇,好似床上那人能看见似的,挤出一个微笑:“陆博衍,我又来了!果然,你还是没有醒!” “都睡了这么久了,你确定不起来活动活动吗?” “你看你,躺了这么久,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这样下去怎么行?” “我今天可是特意提前下班来医院看你的,你一直睡着,可不太给我面子!” “对了,今天我出土了一套明朝时期的茶具,做工和你家里那套紫砂茶具有的一拼,你要不要看看?我拍了照片。” “你说你,每天都是我在说,你在听,你就不能回我一句吗?一句也好啊!” “……” 张承宇觉得自己现在和苏长芬女士有的一拼,每日都能对着床上那人唠叨上许久,他又自说自话似的念叨了许久,直到外边天色都黑了,他才叹了口气,小心的为床上之人掩好被角,起身出去了。 就在张承宇转身的一瞬间,床上那人的右手指间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然而,这微小又短暂的动作最终没有落入他眼里。 大结局(三) h市研究所内,众考古人员还在加班加点的进行文物防氧化处理。白天刚出土了一批彩瓷人,颜色十分艳丽,若不进行紧急处理,很容易氧化褪色。这批彩瓷人是秦晋时期的物品,具有很大考古价值,因此王翕向所里的所有工作人下达了临时加班的通知。 张承宇正小心翼翼的给一个彩瓷人涂防氧化剂,这是个费神的事儿,盯着一个东西这么久,难免眼睛酸胀,他活动了两下眼珠子,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 加班加了三个半小时了,以往他都是准点下班,晚上去医院看陆博衍,可今天是意外情况,直到现在,离彩瓷人的防氧化工序结束还远着呢!他皱了皱眉,心烦意乱的低下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他从来没有觉得加班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仿佛每一秒时间都被拆成了两秒来走。终于,在大家艰苦的奋斗下,凌晨五点,结束了所有彩瓷人的防氧化处理工作。 当工作室众人都疲惫不堪的靠在桌上小憩时,张承宇却顾不上休息,行色匆匆的出了研究所,昨晚没去医院,他有些不放心。 说实话,张承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在担心什么,最坏的结果已经是这样了,按理说,人在医院,总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可他就是担心,总感觉会出事似的,还是得过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凌晨时分,外面的天色有些暗,马路上车辆很少,张承宇好不容易才拦了辆出租车。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看到的却是一张空荡荡的病床。他登时僵在门口,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连脚步也迈不动了,整个人一软,几乎站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86 不住。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踉踉跄跄的走到床边,直到手掌触摸到冰冷的被单,才彻底的确认——躺在上面的人不见了。 花了许久,他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一路磕磕绊绊的冲向前台,颤着声道:“人呢?9号病房的人呢?他去哪了?为什么不见了?你们把他藏哪去了?快还给我……”他说道后面,竟隐隐带了丝哭腔。 他过于激动,以至于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加上失控的表情,俨然一个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疯子。坐镇前台的是个刚出来实习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立即被吓得花容失色,好半天没敢应答。 正僵持着,一个沙哑异常却又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的声音道:“你来了!” 张承宇猛地一滞,再次僵直了身体,好半晌,才敢慢慢的回头看,记忆中那个会动会笑、温暖体贴的男人渐渐和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瘦削单薄的男人重合在一起,汇成同一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 陆博衍勾起了依旧没有血色的嘴角:“我都等你一晚上了!” 说不清是狂喜还是后怕,这种失而复得的感情太过微妙,张承宇瞬间哑然,一时间该说什么好!然而,下一刻,他便什么也顾不上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拥住了陆博衍。陆博衍面带微笑的将双手回扣在他腰间,二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 时隔一年,这个拥抱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但终究还是来了! 躺了一年,陆博衍的身体比张承宇想象的还要单薄,瘦骨嶙峋的,由于抱得太紧,张承宇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硌人的骨头,又不免心中酸涩。 刚受到惊吓不久的前台妹子,好似发现了新大陆,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却还要佯装镇定,努力当自己不存在。 “你什么时候醒的?”张承宇一边用力抱着怀中之人,一边问道。 “昨晚!”陆博衍将他腰间的手收紧了些。 张承宇强忍住胸中翻滚的涩意,轻声道:“醒了就好!” “嗯!” “咳咳……”旁边忽然响起一道重重的咳嗽,一个早起的老大爷刚好撞见了这一幕,立即不忍直视的故意发出声响,意味深长的看着过道里相拥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两人这才分开,陆博衍笑道:“我们先回去吧!” 再次见到他的笑颜,张承宇也禁不住嘴角上扬,忽然笑了出来。 陆博衍:“???” 张承宇边笑边摇头道:“没什么,先回去吧!”陆博衍在床上躺久了,脚步有些虚浮,张承宇只好一路扶着他回去。 陆博衍边走边道:“你加了一晚上的班?” “呃~”张承宇有些不好意思:“是的,新出土了一批文物,所以……早知道你昨晚醒了,我就请假了,抱歉!” 陆博衍叹了口气,突然停了下来,肃然道:“你不用跟我说抱歉。还有,以后不许再没日没夜的加班了,我不允许!” 张承宇:“哎???” 陆博衍:“昏迷期间,你说的话我可都听得到。”他郑重的一字一句道:“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所以现在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要你好好照顾身体,不许再不顾身体的加班工作了。” 张承宇怔了一下,立即想起他的确是在陆博衍昏迷期间说过“如果我现在说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醒来?”这种话,没想到真的被他听了去,此时再说出来,不免有些窘迫。可陆博衍一双眸子正亮晶晶的望着他,很明显的在等他的答案,张承宇轻轻地咳了一下,假装淡定的重重点了下头。 得到了答复后的某人,眼睛立即弯成了一道月牙,更显得晶亮无比。 既然人都醒了,也没必要在医院呆着了,张承宇去办了出院手续,直接把人带到了他的出租屋里,顺便向王翕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把人安置好,张承宇手忙脚乱的在厨房炖起了排骨汤。从没做过饭的他,直接把厨房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现场,锅碗瓢盆碰撞出的火花成功把在客厅休息的陆博衍吸引了过来。他震惊的看着厨房的一团乱象,默了默,扶额道:“还是我来吧!” 张承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不不,你就别操心了,快去休息,我做好了叫你!” 陆博衍没有理会他说的,径直走进厨房,收拾起了残局,有条不紊的开始烹制菜肴,张承宇看得眼花缭乱的同时也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 菜烧了一半,张承宇忽然想起了什么,洗盘子的手一僵,道:“等会儿……陆博衍你,是不是不可以吃东西?” 陆博衍正搅动着锅底的菜,一听这话,手上动作一顿,道:“怎么了?” 张承宇迟疑道:“以前和你一起东西,你从来都吃很少,甚至不吃,所以我猜你是不是不能进食!” 陆博衍继续翻着锅里的青菜,状似很随意的道:“以前是这样,因为我身上有鹤拓灵药,是不老不死之身,所以可以不用再和常人一样进食。” 不用和常人一样进食?张承宇苦笑,心想:是不能吧!之前他每次吃完东西后都会变得有些奇怪,很难受似的。可即便是这样,他却仍然强忍着,陪他一起吃东西。 陆博衍你这个傻子! “那……现在呢?”张承宇紧张道。陆博衍体内的血液被抽走过一次,那么灵药的成分还会留在他身体里吗?他还是不老不死之身吗?可以和常人一样进食了吗? “现在……”陆博衍顿了一下,笑道:“现在我就是个普通人,当然可以了!” 张承宇哑然片刻,道:“那你现在已经不是不老不死之身了,你后悔吗?” “当然不后悔!”陆博衍严肃道:“不但不后悔,还很庆幸终于变回了普通人。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你一直到老!” 听到这话,张承宇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笑道:“好!” 饭菜很快做好了,三菜一汤。张承宇盛了碗汤,像陆博衍当初照顾他一样把汤端到他面前。谁知,陆博衍却在这个时候摸出了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银质的戒指比铁丝粗不了多少,张承宇怔忪了一下。 陆博衍将其中一枚戒指递给他:“这是你的!” 张承宇接过,果然看到戒指内侧有两个微不可察的小点,正是一年前研究所丢失的那枚戒指,也是前世的阿言送给严鸿的戒指。辗转了六百多年,这枚戒指最终还是回到了他手上。 张承宇小心的将它戴在无名指上,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陆博衍:“一年前,在古墓地宫里——方萍身上找到的。”他顿了顿,补充道:“被鹤拓公主附身的方萍!” 张承宇道:“我晕过去的时候?” 那时候他中了前尘符,沦陷在前世的记忆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87 的,晕了一段时间。 陆博衍点了点头。张承宇道:“她为什么要偷这枚戒指?” 陆博衍垂目:“或许,是出于报复,不想看到我们在一起吧!戒指是我送你的,在你恢复记忆之前,它是我们前世唯一的连接。” 张承宇若有所思的看向指尖的戒指,陆博衍忽然将另一个戒指也递给他,笑道:“你带着的那个戒指,上面的名字是我刻的。现在,我的这枚戒指,该由你帮我把名字刻上去了!” 张承宇心里一跳,郑重的接了过去“好!” 大结局(四)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和身体恢复训练,陆博衍的气色好多了,蹉跎了一年多的古玩店也重新开张了。 当然,开店陆老板只是闲暇之余的消遣,毕竟,他几百年积累下来的资金,足够他挥霍好几辈子了,并不需要靠这么一家古玩店谋生,他现在的主业是家庭煮夫。 张承宇下班回到家里时,桌上已经做好的热腾腾、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旁边还摆放着一瓶红酒,陆博衍正好从厨房端汤出来,见他回来了,忙道:“快去洗手,马上开饭了!” 古玩店重新开张后,他们就一起搬到了古玩店二楼,组成新家。房子不大,两个人却足够了。如今,二人小日子倒是过得惬意。张承宇见桌上摆了四五个菜,有些奇怪,道:“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陆博衍将刚盛出来的汤放桌子上,笑道:“你工作这么累,给你好好补补。” 张承宇没忍住笑了出来:“难道该好好补补的人不是你吗?”他故意叹道:“也不知是谁在医院床上躺了一年多,瘦成一副骨头架子。” 陆博衍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你确定我要好好补补?” “呃~”张承宇立即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脸色刷的红了,笑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开玩笑,他的腰到现在还酸着呢,再补下去,可还得了?估计以后都别想下床了!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张大少爷忙讪讪道:“没有没有,那我补好了。” 嚣张的陆老板很满意他的这个回答,点头道:“你的确是该补!” 张承宇:“……” 陆博衍转身回厨房拿了两个玻璃杯,各倒了点红酒,一杯递给张承宇,一杯拿在手里,慢慢的啜着,张承宇皱眉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喝酒?你身体还在恢复当中,不宜喝酒。” 陆博衍笑道:“今天高兴,就喝一点点!适当喝酒对身体有好处,这酒不错,你也尝尝!” 他一笑,张承宇一颗心就软了,拿他没办法,只好道:“那好,就喝一点点。”说完,把剩下的酒拿走了。陆博衍也不阻止,趁张承宇去放酒的功夫,给他盛了碗汤。 吃过饭,张承宇开始在客厅整理从研究所带回来的文物资料,陆博衍去洗碗,碗筷碰撞的叮当声轻轻从厨房传来,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张承宇方才喝了酒,大脑晕乎乎的,此时看着写了密密麻麻文字的资料,有些心猿意马,他叹了口气,干脆收了文件,不看了,反正不是什么紧急的工作,明天回研究所再看也一样。趁着这个空隙,他去冲了个热水澡,这才将一天的疲惫洗去了些。 然而,张大少爷还是太大意了,刚喝完酒,又经受了热水的洗礼,他整个人更晕了,面色红的发烫,看上去白皙又粉嫩。 陆博衍从厨房忙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香艳的一幅画面:某个人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眼睛湿润却又带着朦朦胧胧的雾气,睡衣没穿好就出来了,半敞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口。 陆老板乍一受到这番强烈的视觉刺激,下腹登时冒出一股火,将他烤得口干舌燥。 偏偏点火的张大少爷还不知道自己点着了这么一把火,要死不死的凑了过来,在陆博衍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道:“陆博衍,我好困,先去睡了,晚安!”他说完,转身要走,却忽然感到腰间一紧,下一刻,双唇被人狠狠地堵住了。 本就迷糊的张承宇懵了好半晌,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陆博衍舌尖还残留着红酒的味道,张承宇的两片嘴唇被吻得又酥又麻,短暂的缺氧让他的大脑更加眩晕,他整个人都软了,几乎站不住,只好紧紧抱住这个带给他窒息的快感之人。 二人从客厅一路吻到卧室,双双倒在床上。此时,张承宇本就不齐整的睡衣已是半褪,难舍难分之际,陆博衍却狠狠地在张承宇唇边亲了一下,不再继续了。 张承宇:“??” 陆博衍正努力按捺体内的冲动,连说话声音都沙哑起来:“我先去洗个澡,等我!” 张承宇早已是晕头转向,闻言愣愣的点了点头,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看着他。陆博衍强迫自己暂时移开视线,艰难的起身,准备去冲凉。 张承宇晕乎乎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陆博衍洗完澡回来,看到的就是已经熟睡的某人,他苦笑了一下,看了眼身下仍怒涨的欲望,最终只是小心的把那人抱在怀里,关了灯。 第二天一早,张承宇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也不看的接通了手机,苏长芬可亲的大嗓门立即从里面传来:“昨天你舅舅送了些土鸡过来,我今天熬了鸡汤,中午给我回来吃饭。臭小子,好几个月不回一次家,非得我打电话叫你。” 张承宇一听到“鸡汤”两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九分的睡意散了七分。他刚想说“回家可以,可是能不能不喝鸡汤”,就听苏长芬女士又道:“别磨磨蹭蹭的,早点回来!” 张承宇:“……我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苏长芬女士“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张承宇:“……” 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刚想起身,却摸到边上一空——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张承宇心疑的看了看时间,登时吓了一跳,已经九点了!没想到昨晚喝了点酒,竟然睡得这么死,所幸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要不然可就迟到了。 张承宇起身走出卧室,看到陆博衍正在厨房忙碌,看来他刚才是听到他的接电话的声音了,所以连忙开始准备早餐。 他一边将一个鸡蛋敲入锅底用油煎着,一边道:“你先去刷牙,马上就好!” 张承宇上前,在他眼角处落下一吻:“谢啦!” 陆博衍:“……” 一大早就来撩拨,昨晚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待张承宇洗漱完毕,早餐也做好了,他一边佯装淡定的吃着早饭,一边想该怎么向陆博衍开口。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成功引起了陆博衍的注意:“你怎么了?” 张承宇:“额~”他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妈叫我中午回去吃饭,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嫁衣 作者:燚纸流年 分卷阅读88 你要不要……”他有些忐忑的看着陆博衍。 陆博衍吃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嗯,那快点吃!吃完去超市买些东西,空手去可不行!” 张承宇:“……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回去?这次回去,就等于我们的事公布于众了。” 陆博衍抬起头看着他,温和道:“难道他们不是早就知道?我记得你之前在医院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这次刚好,过去见个面。” 张承宇:“……可是那个时候你还昏迷着,情况不一样……” 陆博衍笑道:“没事儿,丑女婿总要见岳父岳母的!” 张承宇:“……唉,算了算了!反正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总归是要和你在一起的!” 吃过早饭,如陆博衍所说,两人去超市买了大堆的礼品,塞满了小半个后备箱,张承宇有种回娘家探亲的错觉。 一路上,张承宇都惴惴不安的,相比之下,陆博衍反而淡定多了。一个小时后,汽车停在某小区楼下,张承宇拿出十二分勇气按响了自家门铃。 苏长芬的声音立即从屋内传来:“肯定是张承宇这个臭小子,又没带钥匙。” 门外的张承宇:“……” 苏长芬一边上前去开门,一边喊道:“张承宇,你个臭小子,下次再不带钥匙,看我还给不给你开门。成天不着家就算了,连自己家里的钥匙也……”不带!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的两人,以致于后面两个字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噎了好半晌,苏长芬才反应过来,愣愣道:“你们……” “妈!”张承宇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喊出了这个字。 苏长芬当然认的陆博衍,一年前在医院的日子可不是白待的。如今看到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她竟一时乱了阵脚,好半天才想起要让人进来,她若有所思的看了张承宇一眼,道:“进来吧!” 客厅里看报的张乾见到外面进来的三人,也吃了一惊,哆嗦了一下,老花镜差点从脸上掉了下来,还好稳住得及时,愣是没让它掉下来! 张承宇有些尴尬,连忙道:“爸,妈!这是陆博衍!”陆博衍冲二老友好的点了点头。 张乾正了颜色,扶好镜框,客气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老婆子,快接一下啊!随便坐,随便坐!” 苏长芬接过两人手里的大包小包,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饭马上就好了,先坐一会儿!” 客厅里,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张承宇刚要开口打破这种尴尬,谁知,陆博衍先开口道:“叔叔喜欢看报?” 张乾道:“是啊,平时没事儿看点。” 陆博衍笑道:“是东南早报吧!我以前也挺喜欢看的,里面的期刊做的不错!” 张乾:“对吧!我也这样觉得。只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啊,都热衷于垃圾网络报刊,很少有人再看这种有水平的实报了,唉,也只有我这种没事儿干的老头子会看看。” 陆博衍:“……怎么会呢……” “……” 张承宇就这样在一旁愣愣的看着陆博衍和老头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从小小的早报聊到天南海北。 直到苏长芬喊吃饭,二人才意犹未尽似的停了下来,相互客气的起身去吃饭,完全忽略了张承宇的存在。 张承宇:“……”他怎么觉得陆博衍才是老头子的亲儿子? 不出意料的,桌上放着的是苏长芬女士祖传的“塑料糊味儿鸡汤”,张承宇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敬而远之,就连张乾也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奈何苏女士一直对自己做的鸡汤有蜜汁自信,十分热情的招呼陆博衍喝鸡汤,甚至亲手盛了一碗递给他。 张承宇对他露出一个歉然的微笑,刚想悄悄跟他说,不想喝就别喝了。谁知,陆博衍十分绅士的将鸡汤喝了个干净,同时脸上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张氏父子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下,同时敬佩的看向他。 张承宇:“……”默默地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苏长芬见终于有人喜欢她做得鸡汤了,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又给陆博衍盛了一碗,道:“来,喜欢就多喝点,锅里还有!” 张承宇:“……”他有些同情的看向陆博衍,顿时觉得把他带过来的自己也十恶不赦起来。 一顿饭就在这种莫名的气氛中结束了,不算特别开心,但也不会尴尬! 吃过饭,张乾和陆博衍不知怎么的又开始聊上了。张承宇暗暗庆幸,心想:还好还好,从二老对陆博衍的态度来看,还是很有希望的! 张承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又聊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寻了个借口离开。临走前,二老还笑着让他们常回来玩,张承宇心里的大石头又落下来了一点! 回到车上,张承宇呼出一口:“以前还真没发现老头子这么能讲!” 陆博衍心情不错,笑眯眯道:“岳父是个很有内涵的人。” 张承宇:“……” 张承宇:“看样子,他们对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陆博衍:“嗯,当然。” 张承宇:“……”脸呢,大哥? 就在这时,张承宇手机忽然响起,他一看,是张乾发过来的信息,内容是:婚事自己做主,没事儿多回家看看! 这是……同意了他和陆博衍在一起? 张承宇一激动,笑出了声。 陆博衍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张承宇把信息给他看,喜道:“所以,二老这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张乾和苏长芬文化虽然不高,但确实是足够开明的父母,在他们眼里,只要儿子过得好,过得开心,就够了。 陆博衍也扬起了嘴角:“嗯,看到了!” 汽车驶出小区,途中刚好经过h市的文物展览馆。张承宇一侧头,就看到玻璃橱窗内陈列的一件妖冶艳丽的嫁衣,恍惚中,他仿佛看到那名身着嫁衣的倾城女子正悲伤的望着远方。 陆博衍注意到张承宇的视线,随即将车停在了路旁,道:“你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张承宇摇头:“走吧!” 这件嫁衣是一切事情的开端,如果没有它,自己或许还是那个整日埋首于工作的狂热青年吧,张承宇心想,那个女子曾带着百年的恨意,诅咒他永远活在痛苦之中。而岁月的洪荒太过残忍,将一切爱恨情仇都掩埋在旧时光里,唯一得庆幸的是,他生命中的星星从未被时光带走! 《全文完》 分卷阅读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