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待签收》 分卷阅读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 书名: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文案: 作为一个被当成私生子养着的大皇子,季绝浅在邻国混得风生水起——有爹有娘有太子有粉丝还拐到了小娘子。 作为丞相府嫡亲嫡亲的大小姐,夏天依活得很憋屈——看上的那个男人竟然敢不娶自己? 问题是她还没有反抗的权利,皇帝陛下一道圣旨一下,行嘞,行李包袱都不用收拾了,包好自己麻溜的滚去邻国和亲吧! …… 滚到邻国新房,夏天依盖头一揭,眼前一亮:呦,这不是那个死活不愿意娶自己的男人么?两人视线相对,俱是一惊。 某女眉尖一挑,嘴角勾笑,有~意~思! 某男眼角一抽,心脏一紧,有~意~思!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天依,季绝浅 ┃ 配角:温书言,范丹琳,挞承闵 ┃ 其它:温时楠,甜宠,王府,古言 ================== ☆、第1章 御赐良缘 茶楼之所以是个好地方,便在于它的鱼龙混杂。 楼上隐藏在幕布后的一角,季绝浅正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想着刚刚布局来报,送来的消息通通都是毫无进展,心里不觉升起一阵烦闷。 如今那十年之约早已经如期而至。而丹琳,音讯全无。 这两个月以来,他不惜动用了所有的人力,却依旧是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手边那卷明黄的圣旨,他已经看了不下十余次。他再次拿起,缓缓打开,和亲两字刺眼。 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啊。 在缘朝将军府寄养二十余载,如今,还是要回到挞国尽他该尽的责。 他久久不语,候在身侧伺候的布书斟酌着询问:“主子?” 季绝浅回神,收好圣旨递给布书,起身出门:“回将军府。” 主仆二人下了楼,踩着相似的步伐径直回府。 将军府与丞相府隔得近,要进将军府,势必要路过丞相府。想到去了挞国便再也见不到夏天依,他的步子在相府门前停下。迟疑许久,还是不曾踏进。 左右已经伤过她的心,又何苦留她一份情。 “主子不去瞧瞧夏小姐?” “不了。” 主仆二人的身影,随着他的话落一起消失在将军府的大门内。 丞相府里这时气氛也算不得多好,因夏天依始终坚持不做他嫁,气氛僵到极点。恰好这时,宫里来了人。 “圣旨到,夏洛接旨!” 夏洛与顾流苏对视一眼,携着一家老小在门前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丞相夏洛之女夏天依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加封其为长阳公主。与挞国永安王于九月二十九日成婚,钦此。”最后一个尾音,拖得很长很长。 脑中想起昨晚季儒林说的这圣旨接得,夏洛伸手接过了那道明黄的圣旨:“臣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德笑:“丞相好福气,这永安王可是挞国皇上千般宠万般爱着的人物。” 又寒酸了几句,夏洛命人拿来赏金,送走了高德。 高德走后,夏洛无视夏天依一脸冰霜:“如今圣旨已到,再不许给我闹出乱子!” 夏天依心绪有些复杂,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和亲这一变故出现。不嫁,那可是抗旨不尊,是要诛九族的。走到这步,她已没了退路。 堂堂丞相千金,活到了这般境地,夏天依有些不服气。一个使力,就将手边的那一株开得正艳的花催了:“女儿明白,爹爹安心。” 七月初九,良辰吉日。丞相府千金夏天依一身红装,从宣城出发前往挞国。 那一天说来也的确是个好日子,就连已经连续下过小半月雨的天,也难得的艳阳高照。夹在风里的,尽是烟火燃过后留下的硝烟味。 一向低调内敛的丞相府,今日也是焕然一新,到处张灯结彩,红绸锦缎挂满整座府邸。 挞国前来迎亲的队伍,足足几百人。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周边的人家也喜凑这热闹,纷纷立于道路两旁叫着好。那景象,真真的是十里红妆,千里鼓乐。 “爹,娘,天依今就要远去,无法尽孝身前,还望多多保重身体,不要为天依忧心。”丞相府的大门前,一身喜服的夏天依握着父母的手,尽是不舍。 “你只照顾好自己就好,家里还有你大哥二哥和大嫂,我们无需你挂心。”拍着夏天依的手背,顾流苏眼眶含泪。 夏洛心里虽说也不舍,到底是不善表达的男人,只是转头对夏天依身边的丫鬟叮嘱:“玉霞,若是小姐出了何事,我唯你是问!” 玉霞对着夏洛福了福身:“相爷放心,玉霞一定会照顾好小姐。” 身边有人低声提醒吉时已到,挞承皓对着夏洛夫妇行了个礼,转身去看夏天依:“王嫂,该是时候启程。” “这一路还得劳烦三皇子多多照顾。”夏洛拱手客气的回了一句。 “相爷多礼。” 这边还在客套的对着话,那边夏天依隐藏在盖头下的嘴几次张张合合,都没能说出来自己想去看季绝浅最后一眼。 青梅竹马二十载,她动了心,他却未动情,不见也好,何必为自己徒增烦恼。 一路跨国走疆,途中好景不少。但夏天依一直被盖头挡着视线,也只能在待在马车里掰着指头数日子。 尚能说得上悠闲的行程。一行人赶在九月二十八日到达挞国。 夏天依被安排住在了永安王府。 那晚,她一夜未眠,整夜都在想着季绝浅。明日一过,她就已为人妇,与他,再无任何可能。 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有想过,如果逃婚,会如何? 还未等她想明白,喜婆就带着一大群丫鬟进来。玉霞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那些人有条不紊的给她洁面,换衣裳,盘发,点妆…… 等到天微亮,那些人才终于满意的收手。 喜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忙吩咐那些丫鬟给她盖上盖头,说是吉时已到,王爷马上要来接王妃入轿。 夏天依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僵着一张脸,任由那些人在她脸上身上摆弄着。直到喜帕盖上头顶,一滴泪悄然无声的落在手背上,凉得入骨。 浑浑噩噩间,听到门外有丫鬟说了句:“参见王爷。”继而房内的人又说了一遍。 温热的掌牵住了她的手,她本能的起身跟着他走动。 她重又上了轿。轿子外面吹锣打鼓,好不热闹。微微掀起盖头的一角,视线随着扬起的窗帘看到外面围观的人群。 入耳全是群众对这场典礼的赞叹,她却无心将自己代入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来推一下接档文《男神总是在恨嫁》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 ~~ 文案如下: 鉴于公司最近对他的发展定位,在主持人问他是否单身的时候,白术很配合的点了头。评论区里一片欢喜,粉丝都在直呼白哥我要帮你生猴子!! 作为一个以临场发问著名的直播平台,鬼马精灵的特邀主持人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搞事就是要出其不备:“应粉丝要求,可以问下白哥最近吻过的人是谁吗?” 白哥微楞之后,完全是下意识的回头:“你啊。” 被吓到的何止粉丝千千万?千答应万保证今天不会出岔子的凌歌咬牙切齿:“白哥可真会开!玩!笑!” 白术一本正经的点头:“是还行,那不妨再开一个。”然后伸手指着凌歌满脸无辜,“这是我媳妇儿,不出意外晚上就要家暴我。” “……”家暴是吧?行,你给我等着! 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走的是专宠绝不虐路线~~新文已经开启预收模式,如果小可爱们有想法,欢迎点击收藏包养男神 ☆、第2章 合卺酒 永安王府离皇宫不算太远,不到半个时辰,夏天依就听到有守门的将士在道喜:“恭祝王爷大婚!” 放下盖头盖好,夏天依紧咬双唇忍住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 摇摇晃晃间,喜轿已经行至永安王爷曾在宫中住过的永宁宫。喜轿被人缓缓的放下,喜婆说了一句:“请新郎射箭。”然后就有嗖嗖的声音响起。 脑中不自觉的就想到母亲那日告诉她的:在挞国,新嫁娘下轿之前,新郎还得拉弓朝轿门射出3支红箭,用来驱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这点,倒是和他们缘朝不一样。 正想着,夏天依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朝她走近。伴随着喜婆的一声“恭请新娘下轿”,一双手已经撩开了喜轿的帘子,伸至她的眼前。 隔着盖头,那双手的纹路看不太真切。 迟疑着伸手握住他,她有些忐忑的下了轿。全然未知的地方,全然陌生的人。 “王爷,吉时已到。”有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握住她的那只手松开。 永安王并没有出声,该是点头应允。喜婆的声音又响起:“恭请新娘跨火盆。” 有媒人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她小心翼翼的跨过了那只火盆。 继而手中又被塞进了一段细腻的红绸,被人牵引着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就听到一道好听的男声开口:“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两个人缓缓的俯身。 “二拜高堂!” 转过身,夏天依有些僵硬的弯下身子。 “夫妻对拜!” 那一声,夏天依觉得恍如隔世。 “进入洞房!” 随后,她被人牵着,去了她的新房。 他来了又走。她知道,今夜,作为主角,他需要去敬酒。而玉霞,来的时候就被留在了永安王府,这时身边竟是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沉寂许久,新房的门被人轻轻地推来。一直守在门外的喜婆和媒人也走了进来,然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王爷,请为新嫁娘揭盖头。” 走在最前头的丫鬟很有眼力见的端着一只喜秤走到季绝浅身侧。 盖头下,夏天依缓缓的松开了紧咬的唇,慢慢的在嘴角扯出一抹笑。 才刚做好这些表面功夫,喜秤就已经伸到了她的盖头下,一点一点的抬高。不知过了多久,视线里才满是光亮。 本就丽质,再加上妆容的装点,夏天依那张脸,美得有些惊心动魄。原是素净纯洁,因着那妆容,徒增几抹妩媚之感。 屋子里有被刻意压制过的惊呼:“王妃好美!”。 不甚在意的抬头去看身前同是一身喜服的男人,只一眼,还没来得及惊诧,眼眶便已蓄了泪,而后一点一点,极慢的顺着脸颊滑落。 季绝浅一时之间也愣在了那里,父皇分明说是邻国和亲,怎么会是她? 他忘了,缘朝,也是挞国的邻国。 脑中闪现的,是被自己刻意遗忘的场景。 那一年,她因贪玩被歹人挟持一月有余。待被寻回,也不知父母是何心态,执意要结亲。那时他心内早已有人,自是不从。不想那些拒绝的话,竟尽数被她听去。 他在惊诧中回头,只来及看到余晖下她独自远去的背影,自此,两人之间,虽谈不上生疏,但相处交往,多少带了几分隔阂。 上回相见,距今,已经月余。 唤他回神的,是夏天依面上泛着光的泪。 “天依,不哭。”低叹一声,季绝浅还是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既然木已成舟,好似,是否被算计,都已无关紧要。 伸出右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季绝浅这时候心里是心疼她的。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女儿家,突然以和亲的方式孤身一人嫁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想必她也是惊恐多过其他。 无暇再去顾忌周边的景或人,在这片红烛的掩映之下,她眼中,只有一个他。 “绝浅哥哥?”抓住他在为她擦眼泪的手,夏天依有些不敢置信。所以,命运还是眷顾她的是不是? “是我。”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季绝浅又站起身。既然是她,那这杯喜酒,还是不喝的好,“你们先下去。” “王爷,皇上有命,必须亲眼看着王爷王妃饮下合卺酒奴婢们才能离开。”一屋子的人,没有移动分毫。 ☆、第3章 番外一 缘历四十七年,丞相府传来喜讯——盼女多年,如今夫人终于诞下一女。相爷喜形于色,绞尽脑汁,终于第二日为府中千金赐名天依二字,意为天道庇佑。 小千金得名第二日,相爷大手一挥,府中大摆宴席三日,同时在街尾设下百家宴,任由过路人自取食用。 作为缘朝与丞相府私交最好的将军府,季儒林早早的就携带妻儿来到丞相府。 彼时相府还不曾有客前来,夏洛亲自出门迎接。 季儒林一手半搂住苏宁柔,一手强硬的将不停闹腾的季绝浅死死的抱在怀中。 季绝浅虽是小小年纪,却是格外的有主见。早间方才起床,就被自家爹爹拉着说要来丞相府看看才刚出生的妹妹。而他今日,本是要去师傅那处习武。尚还处于打基础的阶段,作为一个好学者,他自是不愿浪费时日。 因此这时被人强拉进后厢房,他板着一张脸,格外的不快。 季儒林才不去看他那彷如咽下苍蝇的神色,抱着人跟在夏洛身后,进了内室。 内室中,顾流苏半坐在床沿,神色温柔的凝视着襁褓中小小的一团。季绝浅挪开脑袋,状似嗤之以鼻。 只是,小孩子天性对万物好奇。耳边听闻着四位长辈放柔了嗓音的讨好,以及婴孩清脆如铃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 铛般的笑声,脚下步子,十分诚实的开始一步一步不着痕迹的接近。 顾流苏抬头,朝他招手:“绝浅可要过来看看妹妹?” 襁褓中的孩子好似有所察觉,一双黑亮的大眼跟着看向前方粉雕玉琢的男孩子,咬着细白指尖开始笑。 顾流苏眼睛一亮,抬头去看夏洛:“夫君你看,天依很喜欢绝浅呢!”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季绝浅才走到床边,夏天依就开始扬着双臂在空中乱晃。 季绝浅到底是个孩子,不知她此举何意,就站在原处饶有兴致的去瞧她。 手伸出良久,却不曾被人握住,夏天依脸上笑意褪去,哇的一声开始啼哭。 季绝浅被吓到,下意识的往后退去,襁褓中的那人,哭声陡然加大。 还是苏宁柔上前,推着季绝浅往前走:“妹妹这是想要你亲近,你躲些什么?” 季绝浅将信将疑,任由娘亲将他的手掰开,而后将那软软的小手放进他手里。不消说,婴孩的肤质,自是极好。季绝浅眼睛一亮,小手轻轻的揉了揉,软软的触感,极好! 他像是得到了一个好玩具,揉来揉去兀自玩得兴起。而原本在啼哭的女婴,也因他无意间的逗弄,被惹得阵阵笑开。 在相府的千娇万宠之下,夏天依长至三岁。 相府一如当年三日宴,摆席设宴。 三年前,温润尚在邻国,来不及赶来送贺。这回夏天依三岁,遗憾自是不能延续。早不早的,他就带着妻子出发前往都城。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宴席开始前赶到。 两个当家夫人许久不见,想念得紧,各自带上自家的小宝贝,留下两个男人,欢欢喜喜的去了后院。 三岁的夏天依,调皮得很。一到自己寻常玩闹的那处,就挣开顾流苏的手,跑开:“娘亲,天依去找哥哥们玩儿。” 顾流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夏天时夏天成两兄弟,正在那处玩得兴起。视线落在温玉身侧粉雕玉琢的小小少年身上,她笑:“书言可否帮忙去照顾照顾天依?” 温书言抬头看一眼眼前的女人,点头:“好。”而后迈开步子,不急不缓的朝前方三人聚集的地方而去。 到底是孩子,很快就玩做一团。因为顾流苏的交代,温书言很是听话的处处护着看着夏天依。温书言长得好看,夏天依本就对他存了几分喜欢,眼下他还处处帮着她,她心里欢喜得很。 多个玩伴,谁会不喜? 季绝浅这年已经八岁,被选入宫中作太子伴读。每日要进宫,还得跟着武学师傅习武,他的时间,一下子禁了起来。 紧赶慢赶匆匆回到将军府,已经是巳时。简要拾掇一番,他拉着一直在等他的爹娘,急急的出门。 这三年,因着夏天依,季绝浅跑丞相府跑得很勤。无须询问,他轻车熟路的直奔平日里夏天依最爱去的那处玩耍地而去。 果不其然,她在。只是,她身侧那被她亲昵的挽住手臂的男孩子,是谁?眉头不自觉的起了皱,季绝浅脚下步子慢下来。 藏好脸上泄露的笑意,他走进:“天依。” 乍然听闻少年微微带着低沉的音色,夏天依脸上有欣喜,一闪而过。松开温书言,她起身,蹭蹭蹭的跑到他身侧,拉住他的手:“绝浅哥哥你来啦。”奶、味极浓的女音,好似带了蜜,听在耳里,甜在心里。 先前的郁闷,不知不觉消散,他回握住她软软滑滑的手,轻点她鼻尖:“恩。” 她就势在他手心蹭了蹭,这才拉着他急匆匆的回到温书言身边坐下,指着人介绍:“绝浅哥哥,这是书言哥哥,他对天依可好了!” 说话时,她脸上有藏不住的得意。 季绝浅才刚缓和的神色,隐隐的又开始不快。淡淡的看一眼身前的小屁孩儿,他点了点头:“想必是温府的大公子,绝浅有礼。” 温书言到底小他两岁,性子再稳,也还是个孩子。当下愣愣的随他点点头,而后又想起来时爹爹说过,与他交好的还有季府,季府大公子的名讳便是绝浅二字。他笑:“季公子客气。” 才五岁的孩子,有如此表现,季绝浅挑眉,饶有兴致的认真打量。温书言也不惧怕,大大方方的回视。 稍晚,相府除了季儒林一家还在大门处候着,宾客散尽。 季儒林唤人:“绝浅,该回府了。快些和天依道别,明日再来玩。” 季绝浅听闻,轻拍身前小女孩的脑袋:“乖,明日再来看你。” 想起他整日里跑老跑去的,夏天依撇嘴。推开他几步跑到夏洛身前,撒娇:“爹爹,娘亲~天依今日想和绝浅哥哥睡。” 不顾四位长辈目瞪口呆的神色,她又跑回季绝浅身侧,拉住他的手,补充:“不然今日我就在这门外过一夜!” 四人被逗笑。顾流苏上前在她身前蹲下,作势要将人抱起。夏天依察觉,一个侧身躲到了季绝浅身后,一手拉住他的衣角,一手死死拉住他的手,眼带抗拒。 顾流苏收回手,柔声安慰:“天依乖,明日再去找绝浅哥哥玩可好?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能同睡的。” 夏天依怒目:“娘亲胡说!分明你与爹爹是一处睡的!” 顾流苏愣住:“爹爹娘亲成了亲,自是可以的。” 夏天依理所当然:“那我与绝浅哥哥成亲便是。不管,今日我就要与绝浅哥哥睡!”说话时,黑亮的大眼里,隐隐已经带了水雾。一眼看去,端的都是可怜。 季绝浅被她逗笑,弯下身下为她解释何为成亲:“傻,成亲可是你说成便成?那……” 他话不曾说完,夏天依踮起脚尖就碰上他的唇,一触即离,理直气壮:“爹爹娘亲平日里睡前时常如此,现下我与绝浅哥哥也亲亲了,我们可以成亲了!” 她懵懂无知,季绝浅这个年纪,无论如何也懵懂不起来。唇上彷如还有她软软的触感,一张俊颜,彻底红透。 她如此生猛,自是成功睡上了季绝浅的床。 照顾着两个孩子上、床躺好,苏宁柔带上门,回了主室。 临睡前,季绝浅开始诱哄:“天依,你叫我绝浅哥哥。” 夏天依应:“恩。” “那你便不能称呼温书言为书言哥哥。” “为何?” “我不喜欢。往后,你叫他温大哥。恩?” “好。” 季绝浅嘴角有笑,格外得意。 ☆、第4章 朱砂一点红 知道父皇的个性,季绝浅放弃挣扎。 神色复杂的看一眼夏天依,他接过身后婢女递过来的合卺酒。 然后,两人手臂缠绕着,都是一口饮尽。接着又在丫鬟们的服侍下吃了一点寓意极好的点心,许久之后,这些繁琐的仪式才宣告完结。 等到丫鬟们尽数退出,房内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那一刻,夏天依心里是欢喜的。季绝浅心里,繁杂多过其他。 夏天依,他只当她是妹妹,却与她有了夫妻之名。范丹琳,他心里的人,到此刻还是音讯全无。 还有这次和亲,明显的有问题。 父皇的意思分明是以和亲止乱,为了不让生灵涂炭,所以他答应了和亲。可是缘朝和挞国的关系,根本不可能会有战争。 那么,父皇的目的…… 身体里突然有些躁动,季绝浅心神一动,忽然想透了。 合卺酒有问题! 像是为了印证他所想,身子极快的开始蹿上不适。迅速用内力压制住体内开始发散的药性,季绝浅有些头疼的看着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夏天依,他自己可以用内力压制住,可是夏天依呢? “绝浅哥哥,有些难受。” “乖,先忍忍。” 没有解药,除了忍,他别无他法。 “恩。” 可是好渴,也有点热。夏天依依从本心,跑到方桌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水,却不料竟是越喝越渴。 茶壶中的水很快被她喝完,可是口中还是干渴难耐。 求救似的看向另一边的季绝浅:“绝浅哥哥,可还有茶水,渴得有些难受。” “好,我叫人给你送来。”打开门,季绝浅叫来丫鬟,说是送一壶水来。那丫鬟诺诺的应下,匆匆离开。 刚走到一半,帝皇帝后便迎面而来,急急的停下步子,丫鬟福身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免礼,你此番匆忙是要去做什么?”端着一壶茶水,皇帝满脸的漫不经心。 “回皇上,奴婢是要去添置茶水。” “永安王爷要的?” “回皇上,正是。” “把这壶拿去吧,不过别告诉王爷是朕给你的。” “谢皇上,奴婢告退”双手接过皇帝递过来的茶壶,丫鬟战战兢兢的走了。 “我们这样对浅儿真的好吗?”有些迟疑的,皇后还是开口了。 “那爱妃是想要浅儿一辈子不近女色?”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抚着自己的龙须往前走。 皇后也跟了上去:“那倒不是……” 接过门外丫鬟递过来的水,季绝浅挥手让她离开。然后关上门走回床侧:“天依,水来了。” 一壶水又极快的见底。 见水又被喝完了,夏天依满脸可怜兮兮的转头看着季绝浅:“绝浅哥哥,还想喝。” 季绝浅此时已然是无计可施,看着她越来越潮红的脸,心一横,索性上前一步直接敲晕了她:“那便睡觉罢。” 打横将她抱起,先把人在床/上安置好,再又把她头上繁琐的头饰卸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季绝浅这才回到桌边坐下。 到底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半夜昏昏沉沉间,季绝浅听到床榻上的人不时的发出阵阵低吟声,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便匆匆的起身向床边走去。 只一眼,先前他自己被强制压下的躁动又开始在身体里乱窜起来。 再说夏天依,现在她全部的感受都是热,渴,好难受! 此时床上的夏天依本就因为那双倍的药性而衣衫不整。 偏偏她还不停的拉扯着自己那火红的喜服,于是,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肤就那样映入季绝浅的眼底。 夏天依本就长得极好,此时红润满颊,衣衫半退,更是添了几分风韵。 季绝浅心里不自觉的就是一阵躁动。慌乱的伸手想要止住她还在拉扯自己衣领的手,却不想夏天依一接触到他的肌肤,就像是遇到解药一样的黏了上来。 满足的喟叹过后,嘴里还念念有词:“绝浅哥哥,好舒服。” 季绝浅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匆匆的甩开她紧贴着他的手:“天依,别闹!” 夏天依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是一味的追寻着他的身体。那么凉,那么舒服。 所以,他一收手,夏天依立刻就不干了。皱着一双眉头,泫然欲泣。 这时候,季绝浅只想快速离开。 就算他今天要了她,那又能如何?他爱的依旧不是她。 而现下这番情形,她心里,也未必是十分愿意的。 看着她难耐的模样,他神情复杂。父皇,当真是下得去手啊! “绝浅哥哥,好难受!” 站在原地,他身上的燥热也被唤醒。让其他的男子给她解药?那样,不只是她,就是他自己,也会恨自己一辈子。 可是,丹琳要如何?如今他先成亲,就已经是对不起她。难道连身体,也要背叛? 不等他理出头绪,身后夏天依就已经自己爬了过来。她只知道,他的身体好冰,贴在身上好舒服。 手臂绕过他的颈项圈住他的脖子,身体也随即攀附上来。 那一刻,季绝浅只感觉到背后有些急促的呼吸在耳边不停地响起,然后就是独属于女子的香味开始在鼻尖蔓延。 不可避免的,他心生涟漪。 微微侧过身子,想要拉她下来。 不想恰在这时,她一个转头,嘴唇刚好贴在了他的唇角。 冰冰凉凉的触感好似能够缓解体内那股燥热,夏天依上了瘾,不停地追着他吻。 温香软玉满怀,这下子,季绝浅先前生生压下的那股燥热,算是彻底回笼。 于是,在夏天依再一次吻上来时,他伸手一把就将她拉到了身前,让她稳稳的在他腿上坐下。 夏天依还没从这突然的转变中回过神,就已经被他细细的吻住。 不似她先前那般毫无章法的啃咬,他的吻,让她不自觉的低吟而出。体内的那股难耐好像也突然止住了,说不出的舒服。 柔顺的待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那一晚,永宁宫的寝殿内,红衫遍地。 …… 天微亮,季绝浅就睁开了眼。怀中温热滑腻的触感让他的神经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不可阻止的,昨晚的画面分秒不差的开始在脑中回放。一帧帧一幕幕,清晰到仿佛就在眼前。 他知道,昨晚他没有醉。 至于合卺酒里参合的那点子药性,对他来说根本不成气候。可他还是被蛊惑,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再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做了——背叛了丹琳,伤害了天依。 锦绸被面下不着寸缕的两具身子,便是对这一事件来说最直观的证据,由不得他自欺欺人。 该怨谁?父皇母后的故意设计,天依的种种撩拨? 真要说起来,其实他们都是无辜的。该怪的那个,还是自己。 视线里她枕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熟,双眸紧闭,呼吸清浅。身上若有似无的女儿香,一阵一阵不停歇的直往他的鼻尖里窜。 呼吸,瞬间变得凌乱而又粗重。怎么这么轻易的,就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 被她挑动了情绪?眉间紧蹙,季绝浅毫不迟疑的伸手把她放回床褥之上。 到底心里满是怜惜,手下的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她翻了一个身,抱着锦被面向里侧睡容沉静。对他的种种心绪,全然不知。 慢慢的由床上坐起,身子也随之□□而出。肌理分明的身躯被一阵冷风侵袭,带起阵阵的颤栗。 十月的晚秋,的确算不上温暖。 随手扯来小榻上的外披披好,走到一边的置物柜里翻出一套崭新的衣物换上。 看了一眼被层层叠叠的红纱挡住的方向,他转身打开房门走出。 看到他出来,在门外候了很久的布局恭敬的低头轻唤:“王爷。” 站在另一边的玉霞也垂下了眼,跟着开口:“王爷。”心里虽然好奇季绝浅的身份,到底还是没有胆子问出口。 季绝浅淡淡的应了一声,反手动作轻微的带上房门:“准备洗浴。”话是对布局说的,布局领命,直接退下。 “王妃还未醒。等她洗漱好,直接带她来书房。” “是,王爷慢走。” 廊道里,那道清俊挺拔的身影逐渐模糊。 玉霞收回视线,站在门外等着夏天依起来。阴差阳错之下,还是嫁给了季少爷,小姐这下,也该是称心了吧? 床上的人,在季绝浅打开房门的时候,缓缓睁开了一双眼。转头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 ☆、第5章 新婚可曾燕尔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夏天依侧过身子取来一旁的衣物一件件换好。 藏好眼底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她轻唤:“玉霞,进来罢。” 喊来外围候着的丫鬟送来热水,玉霞很快推门而入:“小姐。” 夏天依坐在梳妆镜前,盯着里面的人出神:“恩。” 玉霞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只当她是一时开心过头,所以说起话来也一如既往地无所顾忌:“小姐,为何季少爷会是永安王爷?” 夏天依摇头:“等我知晓了再来告诉你。”其实她也想知道。可是,不敢问。 玉霞还准备说什么,外面永宁宫的丫鬟已经端来热水在外面敲门:“王妃,热水已经送来。” 夏天依朝玉霞点点头,玉霞心领神会,走过去打开门。丫鬟们鱼贯而入,把洗漱用具一一的放好,留下一个伺候夏天依绾发洗漱,其余的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的退下。 穿外披的时候,玉霞一边帮她整理衣角,一边抬头看她:“小姐,王爷说在书房等您。” 想也知道是要去给皇帝皇后敬茶,夏天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去书房。” 因为不熟悉这边的环境,玉霞也找不到书房的位置。顺手拉了准备离开的那个丫鬟,让她领路。 因季绝浅的习性,永宁宫与永安王府均有两个书房,一个专门用来接待外臣,一个则是他平日里待着处理文件,小憩的地方。 丫鬟这时候也犯了难,不知道要把人带到哪个书房去——接待外臣的那个书房离永宁宫宫门近,处理文件的那个书房又是王爷平日里待得最多的一个。 往常这时候,王爷大都是在后院的书房,只是,那边离宫门甚远。 正当她在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丫鬟们刻意压低的声音:“王爷。” 然后,一身锦衣华服的人,推开门径直走来。 玉霞和房内的那个丫鬟一起福身行礼:“王爷。” “起来罢。”略过她们,季绝浅在夏天依身前站定。伸手很是自然的扶正她有些歪掉的步摇,语气轻柔,“父皇母后还在等着。” 跟在他的身后往外走,夏天依的心跳有些快:“你不是在书房么?” “怕你找不到。”出了房门,季绝浅在原地站定,等她走到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外走。 手心里突然多出的温热,让她心神一荡。明知道为什么,可还是忍不住心动:“哦。” 布局和玉霞在他们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跟着,四个人的身影在廊道的掩映下,逐渐消失。 大理石小道上,他迁就着她的步子,小步朝未央宫的方向走。 一路的沉寂,只有手心里交融的温度才让她有种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这个异国他乡的真实感。 “父皇和母后……”要见他的另一对父母,还是以儿媳的身份,又如何会不紧张。 她一句话未完,他就笑着截去了话头:“他们人很好,无须紧张。”除了会时不时的算计他一下,什么都好。 手指,无意识的在他手心轻挠。她歪头看他,很自然的压低了声音撒娇:“绝浅哥哥,以后我该如何称呼你?” 她眸色清明,脸上带着明艳的笑,他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妥:“都可。” 夏天依仍旧是在笑,只是视线,移至到一边的景致上。眼中的清明,皆由沉郁所取:“那就,王爷如何?”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凉,丝丝缕缕的传入耳里,别具一格的温润。 “王爷”,一个守礼而又能够清晰的提示自己的称呼。无论是什么,“绝浅哥哥”这个称呼,不能再有——太过亲昵,不自觉的就让人想要沉溺。 她想抽身,已经是再无可能。既然在他心里,一心只愿当她是亲如一家的妹妹,那就,这样罢。 昨晚的那一场风花雪月,起因不明,但是她先引诱。原还在纠结晨间醒来该如何面对,然而 他先逃避。其实也好,省了她的尴尬。 入目颜色艳丽的翠菊在这十月仍旧开的热烈,一朵朵一簇簇的,引人注目。 “恩。” 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 心里突然就积了气——对她,在这一方面,他就真的如此不愿上心? 借着观赏翠菊的由头,手从他的手心挣脱开,兀自往边上走了走。状似认真的看着那花,实则,心思全不在这上面。 季绝浅跟在她身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临近未央宫,季绝浅快步走至她身边,再次探手握住她:“给父皇母后敬完茶,就是宴请群臣,如若应付不来,唤我。” 看着两人再次交握的手,她轻轻颔首。 小时候也是此般,每逢外出,他都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在长辈的前头,指给她看那些她从未见过的物或景。再大些,十一二岁,两家人偶尔会约着一起去附近郊游。 他有一匹良驹,那时听说是挞国相赠。 白马跑得极快,十分得他心,每逢去那些广袤的地方,他都会带上它。 那匹马,旁人轻易是靠近不了的,可是他会抱着她一起,坐在马背上踏遍整片草原。 现下这般的相处,未尝不好。她是满足的,他没有疏远。可也不好,她怕深陷。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 两人刚刚走至门前,未央宫的守门侍卫立马俯身行礼:“王爷,王妃。” 旁边有人上前,引着他们往里走:“皇上皇后和贵妃们都在里面候着,王爷王妃去了直接敬茶便可。” 季绝浅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福山也就识相的闭口不言。 门口有婢女候着,看他们过来,齐齐弯身:“见过王爷、王妃。” 季绝浅轻轻的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免礼。” “谢王爷、王妃。” 走进会客厅,果不其然里面已经满满的坐了好些人。皇帝皇后坐在首位,此时满脸带笑的看着他们两人越走越近。 下座的那些嫔妃,看着他们频频点头:“果真是郎才女貌。” 几多真情假意,夏天依和季绝浅,均是一眼看破。 老老实实的被季绝浅牵着手往前走,手心里,已经微微的渗出薄汗。 在原地站定,季绝浅带着她行礼:“儿臣携带新妃见过父皇母后。” 抽出一直被他握在手心的手,夏天依礼数齐全:“儿臣妾见过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寿金安。” 上座的皇帝龙颜大悦,摆手免了两个人的礼,边上候着的福山立马唤人拿来了敬茶所需的各式物件。 红绸缎面,金线勾花的跪垫在两人的面前摆上。才刚刚起身的人,再次跪下。 季绝浅先端起茶,依次给皇帝,皇后敬了。 他回来,夏天依起身,端过茶水,摇曳生姿的走至前方,微微福身,双手捧着茶杯递上:“父皇请用茶。” 皇帝接过去,小抿,然后把杯子还回。夏天依双手取下,又端起另一杯,移到皇后面前,一样的双手奉杯,眉眼温顺:“母后请用茶。” “好好好。”皇后的声音里,难掩激动。 敬茶完毕,皇帝皇后又赏赐了一大堆东西,这个仪式,才算结束。 随即,皇帝皇后离坐,带着一堆人前往四海阁赴宴。 四海阁内热闹非凡,还未走进,就听到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福山刚准备通报,还未开口,就被皇帝打断:“罢了,直接进去,别扰了他们的兴致。” 福山诺诺的应下,退回到一边专心的跟着。 一群人慢悠悠的走进,内里有人看到,连忙停止笑闹,诚惶诚恐:“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帝不置可否的摆手:“无须拘礼,浅儿大婚,朕心大悦,今日各爱卿随意。” “谢主隆恩。” 站起来的人,仍旧站着。虽然说了无须拘礼,到底,心里还是有着君臣之分。 携带着皇后在主位上坐下,皇帝的视线一番搜寻。然后看着德妃开口:“老二哪里去了?” 德妃刚刚坐下,听到皇帝的声音,连忙起身:“回皇上,闵儿今日有点闹肚子,刚刚出去。” 让德妃坐下,皇帝没再多提。 主桌是帝皇帝后,下一层左侧是各皇子公主,右侧是嫔妃。再下首,便是各位王侯将相臣子及其家眷。中间有着一片空地,充作舞台。 放眼望去,入目尽是人,好不热闹。 ☆、第6章 难得一见绕指柔 一桌五人,季绝浅带着夏天依在挞承皓身边的两个空位上坐下,挞承皓笑着打招呼:“王兄王嫂。” 季绝浅朝他点点头,视线却在他身边人身上停下:“承修的额头怎么伤到的?” 夏天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问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 挞承修笑笑,不好意思的垂头。挞承皓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满是调侃:“自己练剑时划到的。” 挞承修立马恼羞成怒的抬头瞪他:“三皇兄明明答应我保密的!” “哦?是吗。我不记得。”挞承皓捧着杯子抿酒,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挞承修。 坐在夏天依身侧的挞承雅嫌弃:“三皇兄就会欺负承修。” “可没看出来,这小娃子还有如此后援?” 挞承修抿着嘴,语气冲冲的:“是啊是啊,五皇姐是我的。王嫂是王兄的,就你,孤家寡人一个。” 挞承雅被承修逗笑,掩唇凑到夏天依身边对她耳语:“王嫂,你要和我站一队。”然后光明正大的拉上王兄一起怼死某个不要脸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但也刚刚好能够让这一桌的人听清。挞承皓皱眉:“王嫂,从缘朝到挞国,这一路可都是我护送的。”亲疏,很明显。 夏天依被他们俩逗笑,刚要开口,就听到皇帝的声音郎朗响起:“浅儿,还不带你王妃敬各位一杯?”语气里含着笑,倒是丝毫不见责怪。 季绝浅从桌面上拿过两只酒盏,一杯自己拿在手里,一杯递给她,小声嘱咐:“做做样子就好。”她不慎酒力,他知道。 “恩。”她应答。 “各位随意。”端起酒杯示意,季绝浅利落的饮尽。到底是顾忌着场地,夏天依跟在他后面,竟然也是干净的一滴不剩。 皇帝满意的点头,微微偏头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皇后笑着瞪他。他这才坐直身子,正色:“今日在这四海阁,特批众位可以不顾君臣之礼。” 底下里面就是一阵骚动:“皇上英明!” 上座的人低笑,一场盛宴,正式开始。知道皇帝的性子,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气氛倒是真的松懈了不少。大家自觉玩笑,好不轻快。 期间有人上来敬酒,季绝浅自然是来者不拒,夏天依的那一份,也尽数被他挡下。 敬酒的人坐回原位,便低声和身边的家眷朋友谈着王爷王妃感情如何如何,惹得一众待嫁的小姐眼红,夫人悔恨。 席过半巡,夏天依也差不多和桌上的三人混熟——都是季绝浅这边的人,自然好相处。 看四周终于不再有人上来敬酒,挞承皓感叹:“果真,永安王就是不一样。往日里我等的宴席,可从不见这么多大臣前来敬酒。” 挞承修日常嫌弃:“等你有与王兄一样的本领,再来和他相比。” “嘿,你小子这是一日不损,一日不快啊。” “我以为你不知晓。” “王兄,你且看看!十四都被五妹惯成何等模样了!” 坐着也中枪的挞承雅很不开心:“无人惯你,你没立场说话。” 季绝浅难得的笑出声,隔着桌面轻拍对面挞承修的脑门:“你三皇兄不容易,多让些。” 挞承修抬头看着他笑,两颗小虎牙好不可爱:“承修明白,谢谢王兄。” 挞承皓冷笑:“王兄,我不曾想到你是这般的人。”简直就是,人面兽心。自己这方的人全部倒戈,他很烦躁,转而视线钉在在座唯一还没有表明立场的人,笑着讨好,“王嫂,跟着我有肉吃,有酒喝,还有美色可看。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 收回手,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 季绝浅很是自然的为夏天依夹了一筷子青菜,冷漠脸:“你王嫂偏素,不喝酒。” 她明明喜欢吃肉。听着他在那里胡说八道,夏天依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和其他人在一起的他,是这样。乖顺的吃下他夹过来的菜,她补充:“你王兄的下一句该是‘谁的美色可以比过我’。” 一桌四个人,都被她逗笑。 “贫嘴。”抬手端起杯中酒再次饮尽,他的眸子里映着光。 夏天依其实有看出来——他表现得再开心,也不过是在表演。那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足以看出他的心思。酒,他向来节制。外人看来,今日他的反常是因新婚欢喜。但她明白,是为范丹琳。 借酒浇愁?她只觉心中苦涩。 桌上三人多多少少也有觉察出不对,挞承皓看了一眼夏天依,没多言。挞承雅起身手臂绕过夏天依,直接夺下季绝浅手里的酒樽:“王兄,这样喝酒可不是你往日的作风。” 伸手取过挞承雅手中的杯子,又是一杯满上:“无碍,今日王兄开心,这才失了节制。” 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阻止。挞承雅坐回去,小声嘀咕:“那也不能如此放纵。” 季绝浅置若未闻。 他其实已经喝了许多,可意识,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晰。这便是最惹人烦心的——想醉,却如何也醉不了。 夏天依多看了几眼,垂头不语。尔后不经意的,端起手边那杯无人触碰的酒盏,掩唇饮尽。 坐久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后背如芒在刺,别扭极了。微微的侧过身子,视线不着痕迹的一圈搜寻,什么也没发现。若有所思的转回,季绝浅单手支着下巴看她:“何事?” 转身并未看到什么,她也就懒得说出来惹他心烦。拧着眉摇摇头,不甚在意的端起手边的杯子轻呷。 入口是与之前的辛辣全不相像的味道——油腻中参杂着甜惺,让人十分难受的滋味。 强忍许久的泪,终于借着这个由头滑下。不狠,只是一两滴晶莹,堪堪的挂在眼角。一眼看去,真真的就只是被呛出来而已。 看到泪,恶作剧成功的挞承雅,瞬间慌了心神,手忙脚乱的端来水递过去,小声的讨好:“我不是故意的,王嫂漱漱口。” 声音里的慌乱,显而易见。 挞承皓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挞承修站起身子,把自己这边无人动过的那一杯,也移了过去:“这边还有。” 接过挞承雅递来的水,夏天依扯开一抹笑:“无碍,是我自己不小心呛住了。” 她没有要责骂的意思,挞承雅反而更加羞愧,坐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人。 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夏天依是真的没有生气的意思。这种把戏,她也曾戏弄过大哥和二哥:“承雅,真的无事,不用自责。” 挞承雅抬头,看看她,又瞧瞧季绝浅,没敢应声。 王嫂这么温柔,比王兄好搞定多了! 含了一口水清口,刚要寻个物件吐出来,季绝浅的手就带着一只空杯伸了过来。抬袖掩住大半张脸,低头就着他的手轻轻的把水吐出。 把杯子放回桌下,季绝浅倒了一杯水放在夏天依面前,话转了一个弯,绕过夏天依说给挞承雅听:“下不为例。” 知道王兄这是不追究了,挞承雅立马眉开眼笑。抬手挽住夏天依的胳膊撒娇:“有王嫂在,搞定王兄方便多了,以后再不要单独和王兄出去。” 挞承皓屈指轻敲她的脑袋,话里含着笑:“也不知道藏着掖着,这样大辣辣的说出来,王兄还不好好治你。” 挞承雅黏在夏天依身上不走,明显的有恃无恐:“我有王嫂和承修,才不怕。” “就是,才不像某个孤家寡人,无依无靠。”啃完一只鸡翅,挞承修擦嘴的同时也不忘损损他的好三哥。 挞承皓脸上布满阴云,作势就要去揪某个不听话的小子:“挞承修你是欠收拾了?” 挞承修抱着凳子往挞承雅那里挪:“以一敌三,你必输无疑。” 挞承皓觑他一眼,懒得和小孩子计较。 季绝浅替夏天依布好菜,放下筷子语气轻飘:“坐好。”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挞承雅和挞承修两个,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回到原位坐直。 挞承皓笑得好不张扬:“你且看看,我怎么就以一敌三?王兄分明是我这边的。” 翻了个白眼,挞承修小声嘟噜:“三皇兄你都这般年纪了,还与我一般计较,传出去也不怕娶不到妃子。” 声音不大,坐在他两侧的挞承雅和挞承皓倒是听了个十成十。 挞承皓皱着眉,思索着如何治这调皮的十四——近来可谓越来越没规矩,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挞承雅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抿着嘴低低的笑。就喜欢看这样无可奈何的三哥。 “小孩子难免失了分寸,往后里谨慎些,别又着了他们的道。”拿过宫女递过来的点心喂给夏天依,季绝浅对那边耍宝的三个人置若罔闻。都是些不省事的。 “知道了。”习惯性的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才想起来他们现在的身份再不是从前,这样的举措,未免太过像一对夫妻。便抬手要接过来自己拿着,季绝浅没坚持,她伸手要拿,也就给了她。 挞姓三兄妹很是默契的停了手中的事,挑眉看他们王兄难得的绕指柔。 ☆、第7章 故事与酒 季绝浅前些年都很少待在挞国,偶尔回来,也只是被挞国皇帝央着带兵出征。 挞承皓见他,多是在战场上。挞承修和挞承雅,也只是在他胜利归来,皇帝皇后赏宴时,才能有机会与他多说几句。 那时候的他,均是满身的肃杀冷冽,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浓烈的闲人勿进气息。 饶是在挞国关系和他最为交好的几人,在他身侧也不敢随意造次。 只在晚间,他们单独相聚,他才稍微柔和下来。 但是这次明显的异样。先是父皇唤他回来和亲,他应允时的无奈和妥协,再是现下和新嫁娘的种种亲昵。 周身的那种柔顺,百年难遇。直觉有故事,可偏又不敢挖掘。 挞承雅是个藏不住事,又沉不住气的。那边一个皇兄一个皇弟都将视线投在她身上,脑子一热,话语不经思考的就脱口而出:“王兄王嫂你们是何种关系?” 挞承皓嫌弃的抚额,还用问?明摆着的夫妻关系啊! 挞承修难得的和他三哥统一战线,脑袋一偏,靠在三哥的胳膊上流泪。如此队友,简直可怕! 眼见着队友纷纷抛下她,挞承雅后知后觉,一张俏脸微红着补充:“我是指在你们成亲之前。” 夏天依也被她的直言逗笑,弯了眉眼小口咀嚼。季绝浅举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 着酒盏辨不清神色:“不该是你们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 瞪他一眼,挞承雅抱住夏天依的胳膊撒娇:“王嫂,你看王兄!” “他向来如此,无须管他。”点心的味道不错,她吃了一块就开始馋第二块。说话的同时又取了两块来,一块递给挞承雅,一块递给挞承修。然后才拿了一块在手里,小口小口的磨。 宾客散尽,已经是未时。 帝后早在午时三刻不到就已经离席,作为今日的主要人物,帝后走后,场面自然是由季绝浅把控。他虽在挞国待的时日不长,但因那赫赫战功,名头反倒盖过了皇室多数皇子。 又因帝后那显而易见的偏宠,少不得接二连三的,不断有人过来攀谈。他倒是不嫌烦,堆着笑来者不拒。 按挞承雅的话来说就是,今日的王兄平易近人得反常。 散场时,难得的,季绝浅也有些微醺。挞承雅原先还计算着几人单独去闹闹,一见这阵仗,还没出口的话,连忙噎了回去。 挞承修酉时还有晚课,又看季绝浅此番模样,自然明白今日可能是不会再有独聚,与挞承皓对视一眼,起身走到季绝浅身侧行礼:“王兄王嫂,承修先行告辞。” 季绝浅颔首,轻声交代:“晚课用心些,防着又被人参到父皇跟前说你调皮。” “承修明白,多谢王兄指点。” “散罢。”语气轻扬,听不出太大的情绪。季绝浅牵着夏天依起身,径直离去。 没有再回永宁宫,遣人给帝后说过,他带着夏天依直接回到永安王府。 知道他们今日回来,玉霞早早的便在门口候着。小姐身侧虽有季少爷陪着,到底是个男人,粗心得紧,那里抵得过她的事无巨细。这一番前去宫中,人多嘴杂,还不知都有些什么厉害角色。 来王府几日,玉霞和众小厮丫鬟也算都打了照面。因性格外放,倒是结识了不少新朋友。 看她在大门左顾右盼,守门的方苏看得头疼:“姑奶奶,王爷王妃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你先进院子里等着可好?”这都过了一个多时辰,她不累,他看得累。 瞪他一眼,玉霞移了个方向继续等:“感情不是你家小姐,你不疼。” “呸,明明是王妃。”啐了一口,方苏也跟着她直直的盯着官路,这时候,也该是要回来了,“有我们王爷在,你瞎操心个什么。” 玉霞又往前面移了几寸,低着声音呐呐的说给自己听:“若不是小姐身边人是你们王爷,怕是我才懒得忧心。” 别以为她不知道,先前老爷夫人的意思原是让小姐嫁与季少爷为妻,虽不知为何挞国的这劳什子永安王爷是季少爷,可他拒绝过这门婚事是真的。有过此番作为的男人,要她如何放心把小姐交给他。 何况来时,老爷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顾好小姐,她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又候了将半个时辰,王府的马车才渐渐由远及近。 玉霞等得有些困倦,便靠在门后闭眼养神。方苏过去敲她耳侧的门扉:“从未见人候着候着自己反倒睡着。王爷王妃要回了。” 眼前一亮,玉霞推开方苏起身,径直跑到门外等她家小姐。 夏天依原是不困,只觉得二人坐在一侧小小的空间内,莫名就有些闷得慌。他没有开口多言的意思,她便只好垂了眸子假睡。不想,不思不想不看之下,睡意来得那般快速。 看她歪着身子左右晃动,偏就是不敢靠上来。季绝浅微微挪去挨着她,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让她好睡。 吸入尽是让人心安的气息,夏天依很快睡熟。 皇宫离永安王府着实算不上远,不多时,马车的速度渐渐变缓,然后停稳。车夫下了车,卸来下车凳放好,站在一侧安静的候着。 玉霞原是打算前去接夏天依,奈何车上久未有动静传来,生生的止了步子不敢往前。 看她仍是紧闭双眸睡得沉,季绝浅不做多想,一手绕过她膝弯一手护住后肩,略微使力将她打横抱起,躬着身子往外挪:“掀帘。”声音不大,刚好够布局听见,也不至于吵醒她。 布局上前掀开帘子,垂了眉眼不敢多看。往常王爷都是自己动手掀帘,今日第一次让人代掀,万一被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少不得又是一顿罚。 在玉霞期盼的眼神里,夏天依被抱着下了马车。季绝浅是认识玉霞的,看她一双眼直往自己这边看,压了声音:“自行去忙。” 玉霞领命,刚刚转身,夏天依便睁开了眉眼。悬空带来的不安之感让她皱了眉头,下意识的双手攀住季绝浅的脖子。 待鼻尖传来阵阵凌冽的熟悉男性气息,她才惊觉此时两人的动作。连忙松开手,要往下跳。季绝浅看她一眼,微弯下身子将她放下:“吵醒了?” 摇摇头,夏天依扶一把已然有些歪掉的步摇,柔声低语:“本不该睡着的,麻烦王爷。” 她头回这般唤他。往常已然听顺了的两个字,从她口里吐出,竟带了些说不清的恼人。皱了眉尖,他率先往里走:“何时跟我也如此客气。” 夏天依跟上他的步子,兀自笑着不愿多说:“王爷现下可有空?” 季绝浅不自觉放缓了速度等她,不答反问:“有事?” 等到她追上,两人踏着府内的长廊往里走:“恩。” 廊侧种着好些木槿,此时枝头挂满木槿花,别有一番看头。 夏天依不爱闻木槿的气味,偏又爱极了它枝头绽放的那些花。本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才去看,看着看着,不想就着了迷。连他何时停下步子都未有丝毫察觉。 伸手拉住她,季绝浅不免好笑:“若是想看,停下来细细的赏就是。”本就不赶时间,何必一步三回头,“有事待你看好,我们再回去说。” 夏天依却摇头,挣开他的手,兀自往前:“很多东西,一旦看细,就会觉着没有那般好。添着几分朦胧,更觉有趣味。”声音里听不出多大的情绪。季绝浅直觉她在影射,却又想不出。刚想细问,她回过头笑看他,“是有些私人事情要谈,去哪里方便?” 王府的私人禁地,只有后院的书房。没做犹豫,他上前使力将她抱起,直接越过那栏杆,绕进了小路:“带你去后院书房。” 从前院绕过去,的确远得很。季绝浅走的这处,近归近,不好走也是真的。夏天依探头去看,入目尽是草木丛生。竟是连一条下脚的小径也无,只能规规矩矩的任他抱着。 “前方有片木槿园,可要去看?” 木槿园。难怪他要舍了廊道不走走这偏僻又不好走的地。 就像之前说的,有些东西,是不适合细品的。夏天依其实从不爱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去看那木槿花。可要拒绝,且不是拂了他的意:“好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 。” 他很快的停下步子,找了块平稳的地将她放下,指着前面看她:“去看罢。” 脚下的土地一别之前的杂乱,只铺着厚厚一层粉嫩的花瓣,让人不忍踏足。一行行的木槿有序的站立在那里,毫不张扬的吐露芬芳。 走进,一阵阵的木槿香味扑鼻而来,脑袋一瞬间的涨疼。好似缺氧一般的压迫感,逼得她喘不过气。 季绝浅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为了不让他察觉,她尽力平息。然后不着痕迹的挪步至园林边沿,状似认真的去看那一束并不繁茂的花,实则趁他不察,大力的吸着园外没受太大污染的空气。 一线之隔,竟似天上人间。 ☆、第8章 勇往直前那一步 木槿花朝开暮落,犹如昙花一现。说来也算是运气,今日竟被她看去了这大半园:“这处离书房还有多远?” “不远,几步路的时间。若是喜欢,常来也方便。” 不远,那就是有路可走,不必再让他抱来抱去。想到这一层,夏天依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连带着看起那些花来,也舒心不少。 又耗了几盏茶的时间,夏天依回身:“看够了,继续走?” 季绝浅点头,引她走到路上,跟在她身后不急不缓的走,倒是没有像之前那般不由分说的抱起她。 路并不宽,仅容得下一个人。没有铺石子,实实在在的山间被人踏出来的那一种。路面光滑,衬着两侧半绿不黄的草,别有趣味。 恐是因为禁地,这处的书房并没有人守着,只布局,远远地站在前方的一处亭内,等候差遣。 季绝浅推开门,带着她往里走:“要不要茶饮吃食?” “不必。”她说完就走,他又不吃那些,叫来也是浪费。 他反手关上大门,书房内的光线立马黯淡下来,只透着窗户挤进来几丝,在屋内投下或明或暗的阴影。 燃起照明灯,季绝浅取来搁置在一旁的湿巾净手:“何事要说?” 夏天依站在书房中央的位置,视线微垂,牢牢的锁住地面上的光影。声音缥缈的,有些不真实:“我知道,你本不愿娶我。” “天依,我……”事实被她如此轻易的提及,季绝浅突然觉得心上被投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她抬头,笑着抢过他的话语权:“绝浅哥哥,不怪你。”同是被命运玩弄的人,有什么资格互相指责,“你一心只有范小姐,如今却被我占了你身旁的位置,已经是我对不住你。” 心脏隐隐的有些抽疼,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嘴角的那抹笑,愈加魅惑人心:“我可以,不占据除了永安王妃这个称呼以外,有关于你的任何亲昵。” 在心里下了决心,突然觉得无所畏惧。找到他的视线与之对视,她没有丝毫的退却。 季绝浅却是猛地一惊,这般的建议,于他,自然是再好不过,然而:“这对你……” “我无碍。绝浅哥哥,在他人触不到的私下里,互不相扰,这便是你对我最好的尊重。” 他给她安心,给她挞国一个家,如若他还一如既往的待她好,她可能,真的会陷入其中再也无法抽身。 知晓他心里没有她,她的骄傲便不可能允许她再有过多的纠缠。理智的离开,对他们都好。 她复又垂下眉眼,认真的搅动指尖。季绝浅微微眯着眼,紧紧的凝视住她,久久不曾开口。 室内,陷入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静里。 “好。” 仅一个字,偏被他咬得极重,砸在心上,钝钝的疼。 “但人前,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不用有任何顾忌。你可以为所欲为,一切全凭你开心。” 没有应下,也未曾拒绝。夏天依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抱住他:“绝浅哥哥,谢谢。”眼角有泪,悄然滑落,融入他肩上的布料之中,不留任何痕迹。 十月的衣料,虽不薄,绝对也算不上厚。肩上突来的冰冷一层层的刺进骨子里,让人不忍。伸手环住她,这才意识到她身子单薄得让人心疼:“天依,对不起。” 简简单单几个字,蕴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绝浅哥哥,若有来生,你爱的人,能否是我?” 似呢喃一般,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干净利落。 季绝浅分明听得一清二楚,却无法给她一个答案。来生。若是用尽一生也寻不到丹琳,下一辈子,也该是要给她的。又如何能许了她。 夏天依也并非想要他的答案。收拾好情绪,使了力推开他,退后几步站好,微微福身:“绝浅哥哥,再见。”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瘦小的身影,一步步远离,最终消失在有些刺目的光线里:“再见,天依。” 低沉到蛊惑人心的嗓音响起,那几个字,也不知是说与她听,还是说与自己听。 又想到她头回来这后院,对王府也不甚熟悉。怕她走失,忙朗声唤人:“布局,送王妃。” “是。”原是悠闲的躺在凉亭赏景的人,飞快的起身,几步挪至夏天依身前:“王妃,这边请。” “劳烦。”微点头已示回礼,夏天依很是欣然的接受他的帮助。 把人送至后院,布局功成身退。玉霞做完手里的事,此时又回了院门口候着夏天依。远远的看到她,忙起身相迎:“小姐,如何?季少爷可有欺负你?” 话语里的关切,显而易见。夏天依轻拍她额头,故作轻快:“他哪有你想的那般不堪。他不会,放心罢。” “不会,那他还曾那般的拒绝你!”自顾自小声的呢喃,玉霞皱着眉满是不开心。 她声音小,夏天依只见她嘴唇开开合合,就是听不清内容:“说些什么?” “夸季少爷呢。”夏天依一向不喜那些宴席,想着她今日肯定半饥不饱,玉霞早早的便去厨房温下了一锅鸡汤,只等着她回来吃。把人在前厅安置好,玉霞忙又转身往厨房赶,“小姐你先坐,我给你熬了鸡汤,你喝些暖暖胃。” “让人端来就好,何必自己跑一趟。”伸手要去拉她,却还是迟了。 玉霞的身影伴着那几句,一起消失在门后:“亲力亲为我心安。” 到底,不是孤身一人。心下忽就升起一阵说不明的情绪,先前那股子失落。倒是消了不少。 鸡是玉霞照着缘朝那边的做法熬制,夏天依眼前一亮,已经几日未曾试过这旧味,的确想念得紧。 “小姐,您趁热喝。”盛起一碗递过去,玉霞转身把瓦罐继续在火炉上温好。 “这许多我也喝不下,拿只碗你也吃些。”顿了顿,又补充,“王爷那处可有?” 玉霞本就不怎么待见季绝浅,自然是不会为他准备,噘着嘴,不甚高兴:“我只为小姐熬汤。” 话中意思,就是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 没有。夏天依被她这难得的孩子气逗笑:“拿只碗盛些,让人送过去。”好歹是家中味道,他怕是,也许久不曾试过。 “小姐!” “玉霞,不论以前他是谁,现在,他只是永安王爷。”玉霞如此,夏天依也不是不知道缘由,她护她,她自然是记在心里,只是,“在挞国,是他给我们一处安好,理应需感恩。在者,现下我是他的王妃,自然不好叫人诟病伤他颜面。” 这些道理,玉霞并非不懂。只是心里一直过不去那道坎,但凡有关季绝浅的,她都没法子好言相对。这人在她这处,已经是存了不好的那一面,哪是说改就改的。 只是,小姐说得也是正经,若是她对他不敬,落入人口中的,还是小姐不是。此处毕竟不是缘朝,季少爷的身份,也不再是邻府小公子。 “小姐教训得是,玉霞往后会加以注意。”拿过一边备好的碗盛好,玉霞端起,“玉霞自个儿去送罢,小姐先吃。” “他在后院书房,你给布局就是。” “好。” 却是再没了吃下去的心思。也不知爹娘哥哥嫂嫂们现下如何,可有曾想她?和亲不似平常人家,三日便有回门,也不知何时才能与他们相见。 玉霞回来时,夏天依坐在窗前,眸子微闭,面上神色不明,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视线一转,那碗汤,还剩了大半碗搁在桌面上。 “小姐,汤不合味?” “合得很,只是没了心思喝下去。留着罢。乏得很,我去躺会儿,晚膳不用唤我。” 绿水绕假山,窗外的景致美得紧,却总觉少了些什么,越看越不得心。睁开眼,夏天依起身回了内室。 玉霞皱眉,没敢多说。从回来,小姐的情绪便有些不对。这会儿连晚膳也索性不让人叫她,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酉时,夏天依房里仍是没有任何动静传来。玉霞在门外犯难——晚膳已经备好,难不成真不唤? “天依在房内?”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突兀响起,玉霞连忙转身行礼:“见过王爷。小姐下午自您那处回来,便一直在睡。” “下去罢,我去唤。” “是。” 在门上轻扣,见房内没人应,季绝浅索性直接推门而入:“天依。” 走进内室,夏天依斜坐窗前,倚着那面书桌紧闭着眉眼,似在熟睡。窗户并未关上,阵阵凉风大辣辣的袭进屋内,凉意甚浓。 回身拿起床榻上的小被裹住她的身子,季绝浅斜靠在她身旁语气不善:“天依。” ☆、第9章 矜持 趴在桌面上的人兀自深睡。 季绝浅弯下身子,像小时候那般屈指捏住她的鼻尖。 呼吸不畅,夏天依很快睁眼。下意识的抬手挥开他作乱的那只手,揉着已经有些泛红的鼻翼:“每次都只会这般唤我起来!”没有一点新意。 “技巧不在多,实用便可。”站直抱住双臂,季绝浅的视线移至窗外,“为何就这样睡下?你身体底子不好,着凉了该如何?”难得的,话里含了愠怒。 夏天依一怔,分明几个时辰前,两人才有过约定不是?那现在,又算什么:“劳王爷挂心,天依的身子天依心中自有分寸。” 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让季绝浅皱了眉:“非要如此与我相处?” “王爷几个时辰前,分明才亲口允诺。”她仍是在原处坐着没动,脑袋搁在胳膊上,一双眼专注的看着窗外。话里含了多少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答应的是不与你有感情纠葛。现下这般的兄妹之处,可算不得。”也许是习惯了照顾,如若猛然让他不顾她,他想他一时之间或许真的办不到。在这挞国,她孤身一人,他本就不忍,若是再放任,他怕是再无颜面面对夏氏一族,“去用晚膳。” 兄妹之处?季绝浅,难不成你还不明白,我们之间再回不去那样的纯粹。 夏天依其实很想大声吼出来,但她不敢。他可以当她只是妹妹,可在她心里,他永远也回不去兄长的角色:“王爷可有曾想过,你此番犹犹豫豫,只会让我越陷越深。” 季绝浅看着她迎风而舞的发丝,心下忽的一疼:“所以,按你的意思,我们之间,仅存了那表面功夫。” “我也不愿。”可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逼着自己放下。她想抽身,在她还有机会抽身之时。 “也罢,随你心。”他本不是个爱多说的人,她满意便好,“只两点,府内一日三餐与我一起用,晚上不用丫鬟守门,我会过来,夜里我睡外间你睡里间。” 知道他这都是为自己考虑,再不应下,未免就有些拿乔:“好。” “起来去用膳。” 夏天依到底还是跟着他去了厢房用晚膳。 显然是他刻意吩咐过,满桌的菜品尽是缘朝的做法。香味四溢,食欲算是被彻底勾起。 饱食一餐,季绝浅起身送她回西乔园。时辰还早,他转身又回了书房继续忙他的。 夏天依下午睡了,这时候也不怎么犯困,拉着玉霞在那里扯些话聊。 方才季绝浅离开时说再给她配几个丫鬟小厮,这时候也已经等在了门外。玉霞拉开门让他们进来时看了两眼,一共是三人,长得都还颇有姿色。 “见过王妃。” “免礼,都叫些什么名字?” 站在最近夏天依的那个福身:“回王妃,奴婢青苑。” 其余两人也跟着按顺序一一行礼:“回王妃,奴婢青双。” “回王妃,奴婢青梅。” “姓名倒是都好。晚间我这处无须人值夜,白日里的事情,玉霞,你且看着安排。” 既然是季绝浅亲自挑出来的人,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夏天依并不喜欢管这类事情,交代完推说累了要休息,让她们各自回了住处。 永安王府大婚,自是少不了真朋假友借了由头前来道喜,巴结。 翌日清早,夏天依还睡得朦胧,便听外间有说话声响起。细一听,是布局与季绝浅。 “今日来访之客怕是不会少,你在前院看着些。” “是。王爷先忙,属下告退。” 然后便是一阵踩得极轻的脚步声,想来布局已经离开。坐起身子,夏天依刚刚掀开锦被的一角,季绝浅就走了进来。发丝微凌乱,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想来也是才醒,还没来得及洗浴。 视线相对,她忙又把被子盖回。一张脸,染尽红晕:“早。”昨日睡得早,竟丝毫不觉他是何时过来的。 “早。”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季绝浅直直的往屏风后面走,“我换身衣物。” “哦。”垂着眸,视线再不敢乱飘。寂静的空间内,偏偏就让衣物的摩擦声放大了数倍在耳畔响起。夏天依拉高被子,身子一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 滑就缩了进去。不听不看,总该是没这么窘迫。 季绝浅来时唤了丫鬟端来洗漱用具,夏天依才刚躲好,门外就传来了有节奏的叩门声响:“王爷王妃,奴婢们可以进来吗?” 闷着嗓子回了一声:“进。”未曾上锁的房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端着各式用品的丫鬟鱼贯而入。从锦被里探出头,夏天依脸上红痕未退,反倒因为闷着,越发明显。 有人不经意瞧到,忙垂了眸子专注的看着手中物。王妃这副模样,分明是才被王爷宠幸过。不过含羞带怯的王妃,看上去好像,更加标致。 换好衣物,季绝浅从屏风后走出。十分自然的移步床侧,俯下身子看她:“还要再睡?” 她摇头:“不了。”话虽如此说,身子却躲在被下,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看她脸上未消的神情,季绝浅了然的一笑。转身走至一边径直洗漱:“你们先退下。” “是,奴婢们告退。”行了礼,一群人如进时一样出门。 拧干帕子摊开,季绝浅擦手的同时转身看她:“起来罢,这般的场景,你总是要适应,往后多得是。” 道理不是不明白,只是,心里总归没法子自然。一起身,脑子里便窜进那夜的洞房花烛,如何也法子面不改色:“恩。”声音呐呐的,几不可闻。 季绝浅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将帕子放回架上,回过身来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她:“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后会有宾客来访。” 半个时辰,极短的时间。夏天依眉头皱起,看了气定神闲的他一眼,轻咬下唇,似下了什么生死攸关的决定一样,坐起身闭着眼将锦被拨开。 有低沉的悦耳笑声传来:“有何好羞赧的?” “女儿家的矜持,你一个男人自然不懂!”夏天依张开眼瞪他,话里难得的参了怒。 习惯性的上前拍拍她的脑袋,季绝浅转身开始打理自己那一头黑发。 很是简单的一个发髻,因他举手投足的魅惑,夏天依差点失神。这个人是毒,能上瘾。 再不敢多看,拿过外披穿好,匆匆走至一边净面。 等两人收拾好出来,早膳已经在厢房备好。青苑青双在里候着,看二人走来,先行了礼,然后一一的揭盖。色香味俱佳的膳点,逐一露面。 夏天依喜食糕点,看着这满桌的点心,嘴角不自觉的就勾了笑——光看这卖相,就是极佳。 落座,还没来得及动筷,面前就被放了一小盅芙蓉蛋羹。夏天依打小不爱这一道,伸手就要把它挪开。季绝浅伸手压住她的,挑眉:“桌上的糕点多是糯性,你胃不好,先吃些蛋羹。” “你又不是不知我不喜蛋羹的味!”抽出手,夏天依眼睛一眨,伸手就去夹眼前的那份糯米桂花丸。手被季绝浅毫不迟疑的抓住,眼看着那些糕点被他一一的挪远,夏天依很不爽,“还我!” 松开她手,季绝浅舀了一勺蛋羹送进嘴里咽下,转头看她:“若是不听话,往后的早膳再不做糕点。” 别处夏天依向来可退步,唯独吃这一面,在季绝浅面前她从不让。有一就有二,他那人的性子,一旦她妥协,他非得把她所有饮食习惯给改合理了:“我不要吃蛋羹。” 态度之坚决,莫名就逗笑了季绝浅。放下勺柄,双手托着下巴看她:“怎和孩子一样。乖,就今日,明日再不做蛋羹。” 他的套路她向来明白得紧,语气异常坚定:“别想哄骗我。” 季绝浅无奈,只得唤人端来事先备好的粥,换下她的那碗蛋羹。屈指轻扣桌面,语气柔和:“再不许挑。” 和蛋羹相比,粥合意了不止一点两点。夏天依不再多说,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开吃。待她吃去三分之一的量,季绝浅停了手中的动作,将那些糕点又一一的挪至她跟前。 眼前一亮,她果断的放开那只碗,专心的去拿糕点吃。软糯香甜,极致的味蕾体验。 果真如季绝浅所料,半个时辰刚过,早膳还未用完,便有人携着家眷前来道喜。 布局站在一侧,低声禀告:“王爷,二皇子来了。” “带了哪些人?”取来一边的帕子净手,季绝浅靠在椅背上好不闲适。 “只带了皇妃和随从。” “先请去书房,好茶候着。” “是。” 见布局离开,夏天依放下筷子也要跟着起身,被季绝浅伸手按回去:“不急,先用膳。” 夏天依摇头:“已经用完,走罢。”总不至于就因她要用膳,让皇子皇妃在书房一直等着。毕竟也是前来贺喜之人,待客之道该是要有。 季绝浅松手,率先起身。走至她身侧弯身压了嗓音轻语:“二皇子二皇妃与我不是同一阵营,且城府又深,无需深交。” 话里深意,夏天依只一听便了然:“明白了。” ☆、第10章 莫箫 让青双青苑先回,夏天依带着玉霞跟在季绝浅身后往书房去。远远的就见布局站在门口,满脸严肃。临近了,他才松了表情:“见过王爷、王妃。” 季绝浅点头:“可有好生相待客人?” “回王爷,有。” 门内二皇子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已经带着皇妃走到了门口。脸上堆着笑,衬得整个人越发丰神俊朗:“王兄王嫂有礼。昨日承闵身体不适,未能及时送上祝贺,今日特来请罪。” 他身后的李诗瑶也福身:“诗瑶见过王兄王嫂。” “不必多礼,可有用早膳?” “用过。” 寒暄的同时,季绝浅带着人进去,落座后唤人送来茶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兄弟俩一开始的日常过后,讨论的多是些政事。夏天依直觉不是她该听的,起身福礼:“王爷和二弟商量大事,天依便先告辞,不知弟妹可要一同前去赏赏花?” 李诗瑶去看挞承闵,看他点头,便跟着起身:“劳烦王嫂。” 窗外有凉风袭来,吹得人哆嗦。夏天依已经走至门口,一脚才刚踏出,身后就有郎朗男声响起:“玉霞,唤青苑拿件袍子备着。” “是。”玉霞应了,跟在夏天依和李诗瑶的身后离去。 “王兄对王嫂倒是上心。”挞承闵端起茶杯掩去嘴角那抹笑,话里满是调侃。 “本王自己的王妃,自然当疼惜。”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不愿多在这话题上纠缠,季绝浅屈指点着桌面,“那瘟疫,处理得如何了?” “现已无碍,死伤经过后期控制,算不得厉害。” “也算是大功一件。士别三日,更当刮目相看。二弟能力倒是又增进不少,可喜。” “又算不得我一人之力,王兄可别再拿这事打趣我。” 这厢两人就着国事聊得投机,那边夏天依和李诗瑶就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 没那般和谐。李诗瑶是个心高气傲的,眼里容不得几粒沙。向来挞国她算得数一数二的美人,今日一见夏天依,那股子妒火越烧越烈。 一是夏天依比她出众的样貌,二是向来在她眼中冷若冰霜的季绝浅对她的百般呵护。 她与二皇子成亲多年,宫内传尽二人琴瑟和鸣,私底下也从不见被如此对待。这一对比,便把那股子对挞承闵的怨愤,也连带着堆在了夏天依身上。自是越看越不爽。 偏着此处又是她永安王府,她李诗瑶做不得事。心底积怨,越发浓郁。 十月这当口,深秋近浅冬,园内花卉倒是真不多。只那象牙海棠和万寿菊、翠菊,开得极盛。立于台阶之上,放眼尽是红黄之色相配,别有一番看头。 “倒是不知永安王府还藏着这样一处好地方,王嫂好眼福。”李诗瑶走下台阶,顺着花海小道往深处去。 夏天依自然是得跟上去的,接过青苑手中的外袍披好,快步往她那处走:“若是喜欢,常来便是。” 俗言有云,你瞧不上对方的时候,对方也不见得瞧得起你。李诗瑶不待见夏天依,夏天依也不见得有多待见李诗瑶。 所谓性格不对味,是合不到一块儿去的。奈何身为一家之主母,不得不相陪。嘴上虽说着常来,心里却是恨不得再也别来。 “王兄王嫂新婚燕尔,借了诗瑶十个胆子也不敢前来过多叨扰。劳烦王嫂今日陪诗瑶多看看,解解眼馋便是。” “哪里来的叨扰。”紧了紧外袍的系带,夏天依踩着那小径,陪李诗瑶在园内正中站定,“花再美,若是无人赏,也是白开一场。” 弯了身子去抚弄眼前那颗硕大的菊,李诗瑶声音里含着笑:“这话是真。” 相继把花逐一看过,两人转过身子原道返回。才刚踏上石阶,远处便有人在唤:“玉霞姐姐,王妃她们可在此处?” “在此处,何事?” 那丫鬟又跑近了些:“二皇子说是要回府,遣我来唤皇妃。” 她话落,夏天依,李诗瑶也已经走了上来。隔得不远,她声音不算小,李诗瑶自然是听清了:“二皇子现下在哪处?” “回皇妃,仍在书房。” 抚顺被风吹开的外衫,夏天依率先踏开步子:“我与你一同过去。” 李诗瑶跟着往前:“谢过王嫂。” “都是一家人,何来谢字一说。” 谈话声渐远渐稀,风里只余下阵阵脂粉的香味,徒留得人遐想。玉霞拉上前来说话的丫鬟,紧紧的跟在其后。 园内各色花团,随着风舞出独特的姿态,引人注目。 送走二皇子二皇妃,夏天依随季绝浅留在书房,在他书架上抽了一本闲书,坐在一侧翻看。季绝浅坐于书桌后,笔走蛇龙,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她原是打算回西乔园,还没提起,季绝浅便开口让她留下,道还会有人前来。一本书还未翻去五分之一,布局敲门而入:“王爷王妃,兵部莫大人前来贺喜,此刻正于中堂候着。” 亲疏有别,书房这等私密之地,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就说我在书房等他。”莫箫,也算他在挞国的好友知己。多次一起领兵出战,彼此交往多了,性子相近,没有不结交的理。 布局领命而去。季绝浅放下手中的笔:“莫大人单名竹字箫,与我差不多年纪,值得一交。” “是王爷挞国之交?”合上书页,夏天依起身,盈盈款款的走至季绝浅身侧空位坐下。 “是。”挞国身边信得过的人并不多,莫箫与他,关系甚好。 这厢正说着,那边就有浑厚的男声响起:“永安王面子越发大了,连我莫箫前来,也不见出门相迎。” 布局显然也是与他极熟:“莫大人说笑,何曾见我家王爷主动出门迎过人。” 一个眼刀子过去,莫箫假怒:“你小子倒是除了他,谁也不放在眼里。” “难不成莫大人这是,吃味?”布局倒是真无畏,调笑的话,张口就来。屋内的夏天依听到,一口水没来得及咽下,生生的卡在了喉头。涨得喉间极为难受,止不住的咳。 “几日不见,竟学会编排我?”莫箫向来不计较这些,此时也只是挑挑眉,扔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径直进了门。 入目便是季绝浅微斜过身子侧靠在椅背上,左手轻拍夏天依的后背。夏天依掩唇,咳得好不认真。 “呦,难得一见绕指柔,王爷好兴致。”自己寻了个位置坐好,顺手拈起一颗葡萄送入口中,莫箫眼带戏谑:不是都说,永安王这是被帝后算计着和了亲?此番模样,怎么看怎么不觉着像。 夏天依被他一句话羞红了脸,强制忍住那咳嗽,示意季绝浅收回手。季绝浅不理下座的人,兀自伸手继续替她顺着:“勿需管他。” 他不管,她却没那个脸皮:“无碍,咳嗽已经止住。” 季绝浅将信将疑,在她坚定的眼神里收回手:“多日不见。”问候的,是下座的莫箫。 莫箫一颗一颗吃着葡萄,欢快得很:“多日不见。百炼钢成绕指柔,难得,难得。” “少贫嘴,再不正经这书房怕是不欢迎你莫大人。”随手取过安置在一旁的书卷,季绝浅眼也不抬的就朝他扔了过去。暗含力道之大,全没有丝毫留情。 莫箫是何许人,在战场走过多次,应变能力自是非凡。手只微微一抬,就将那卷卷得牢牢的书卷握在了手中:“永安王莫是想要灭口?也是方才这一幕若是传了出去,少不得要震惊一众人等。”爽朗的笑声再无忌惮,肆意的在这方密闭的空间里荡漾开来。 季绝浅只是抬眸朝布局的方向看了一眼,布局伸手便锁住了莫箫的喉:“对付你,还需我家王爷动手?” 莫箫领兵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轻视。被人锁喉,更是从未有过的耻辱。眉间几蹙,思绪流转,竟也只是抬手将仍锁在他喉间的那只手拨开,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下不为例。” 布局眼白一翻,收回手退回原地。下不为例?笑话。 再去看,身侧夏天依已经被莫箫的口无遮拦羞红了面颊。季绝浅下意识微偏了身子挡住她,回给莫箫一模一样的四字:“下不为例。” 莫箫手中动作一顿,笑声也陡然停下。布局似有所察觉,转头看去,莫箫正巧将一颗青到几近透明的青提扔进嘴里,神情没有丝毫异样:“打住,今日可不是前来受教。” 这方季绝浅还未开口,门外便传来布书沉稳的嗓音:“王爷,右相携家眷前来贺喜,见否?” 右相。季绝浅双眼微眯,嘴角微微上挑:“见,请于中堂好茶相候,转告丞相本王马上就到。” “是。”随之响起的,是离去的脚步声。 “他范之源倒是好做面子,”与季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 绝浅对视一眼,莫箫眼里尽是不屑,“满朝尽知他与你不和,今日特来贺喜,这是做给谁看?” 端起一侧的茶杯小抿一口,季绝浅放下茶杯顺手牵起夏天依的手起身:“管他做与谁看,他敢上门,我有何不敢见。”临出门,脚下的步子堪堪停在房内,“布局,你留下陪着莫大人解闷。” “王爷安心。” 看季绝浅和夏天依消失在门外,布局反手关好门,背部向后靠于门框之上,一双眼里精光乍露:“听说莫大人很闷?” ☆、第11章 该避就避 莫箫自顾自的吃着葡萄青提,闻言勾了嘴角看过去:“谁给你的胆子如此放肆。”语气很淡,偏就夹了冷冽。 布局倒是不怕他,懒懒的靠在那里,没有丝毫收敛:“不是你莫大人就好。” 莫箫失笑,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小子,古语有云,话莫要说得太满。行了,退下吧,我自去寻本书看,你在反而惹我烦闷。” 一抱拳,布局拉开门寻着中堂的方向径直离去。如此无趣的人,还是跟在王爷身边有趣。 前院书房离中堂倒是不远,季绝浅牵着夏天依的手出了书房,特意绕了稍远的那一条路,不急不缓的往中堂挪。 夏天依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情绪翻涌,明明说好的距离。既然不爱,为何还要屡次给她错觉。不着痕迹的挣开他宽厚温热的掌心,夏天依往廊沿移了移,状似看景:“你与右相不和?” 季绝浅走在她身侧,不知在思索什么:“满朝尽知。” 她虽不是朝堂中人,但因家族世代从政,自小的耳濡目染之下,对官场的尔虞我诈也有几分自己的思量,不似平常妇道人家,对朝中之事,一无所知。闻言脚下的步子稍缓,信手捻来一从花,竟真的赏了起来。 季绝浅自小就欣赏她这聪颖劲儿,嘴角带了笑,弯下身子在她身侧的廊沿上坐好:“喜欢那便多看两眼。” 其实并未有甚好看,更何况,手里的那丛木槿花,她本就无法,也不喜近闻。记忆里熟悉的缺氧之感,压迫得神经紧缩,一时之间竟好似无法呼吸。脑中突来一阵钝痛,眼前一片黑。只是一瞬的无措,在他还未察觉之前,她就已经松开了那束花,稳稳的扶住廊柱。 不记得是何时开始不喜木槿花之香,也不记得是何时开始有了头疼胸闷这些个毛病,更不记得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如此说不明道不清。也罢,这木槿花,该避着,还是避着罢。 “走罢。”到底是右相,也不便如此干晾着。 “可是赏够了?”他仍旧坐于那里,极其慵懒的姿态,却偏就生出了那股子风姿卓越。 别开眼,夏天依兀自往前:“恩。”赏到,自此再不愿多看一眼。 身后传来衣料的摩擦声,想来是他已起身。脚下的步子陡然加了速,快步朝中堂而去。 季绝浅未觉出什么不对,只快步走至她身侧,配合着她的脚速。 这一路绕来,虽不至于忽视,怠慢却是极致。右相携其家眷坐于中堂,茶水一杯又一杯的续下,却迟迟不见正主,脸色一层一层的变差,明显的带了怒火。不过就是个中途窜出来的毛头小子,何来的胆子敢如此轻视他? 手里的茶杯被重重的按于桌面,范之源的声音里明显参了冰渣子:“永安王这是打定主意要晾着我范某人?” 好在中堂这处还有布书,莫宁当头,否则还不知那群丫头小厮被吓成何种模样。 “右相多虑,我家王爷……” 莫宁话音未完,便被一道爽朗的声音截去了话头:“右相大驾光临,绝浅怎敢怠慢。”施施然的带着夏天依在主位落座,季绝浅看向一侧候着的布书和莫宁,语气凌冽,“嘱咐过好茶相候,这是上的什么档次的货色?”明着是责怪,话里分明没有丝毫要罚的意思。 莫宁低了头,拉着布书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府里老规矩,还要本王提醒?”冷了脸,季绝浅不再看他们,转了头吩咐布局,“换壶好茶。” “是。” 布书莫宁下去“领罚”,布局下去换茶,余下的丫鬟小厮纷纷退下。不多时,中堂里便只剩了季绝浅夏天依以及范之源一家四口。 季绝浅这一场戏演得如此不走心,明摆着没把他右相府放在眼里,范之源的脸色愈加不好看。 范华景偏又是个沉不住气的,一心只想讨好自家父亲,看范之源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拍案而起:“季绝浅,你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颗棋子,谁给你的胆子如此目中无人?” 把玩着手中茶盏,季绝浅笑得肆意:“谁给你的胆子如此目中无人?”一个‘你’字,他咬得格外重。 一个是当朝皇帝钦点的永安王,一个是右相府连世子都算不上的二世祖,范华景这一番举止,的确算是目中无人。 范之源彻底沉了脸:“坐下!” “爹,我……” 看范华景还要再说,坐于他身侧的范华宇手下使劲,硬是将他拉了下去:“二弟,莫要丢了我右相府的教养!” 范华景这才不甘不愿的落座。 布局进来重又换上新茶,然后立于季绝浅身侧站得笔直。 范之源的那点家事,季绝浅懒得去看,亲手为夏天依添好茶水,语气不咸不淡:“这是昨日里本王进宫请安,父皇特赏的一等明前西湖龙井,右相尝着,如何?” 皇帝亲赏,范之源又怎么敢说不好,何况这本是一等品:“妙极,今日受了永安王的光,有幸一品。” “右相客气,本王山野草莽,怎敢受此殊荣。”嘴角仍是勾着笑,晃动着手里的杯盏,话里满是调侃。 “那是一时糊涂,王爷可莫要和我等一般见识。”打着哈哈将话题揭过,范之源面上满是谦逊,“王妃如此花容月貌,小女竟是十分之一也不及,王爷好福气。府里备了些薄礼前来贺喜,还望王爷不要嫌弃。”今日的那些不顺,竟是完全吞进了肚子里。 面子功夫,季绝浅又怎么会逊与他:“相爷客气,口中薄礼,怕是样样精品。” “哪里。王爷事忙,范某不多叨扰,这便告辞。” “相爷慢走。” 送走范之源,季绝浅带着夏天依又回了书房。莫箫说是看书,等季绝浅推门而入,却见他靠在他的书桌前睡得正熟。 “他这人便是如此,嗜睡成疾。” 虽是揭短,夏天依听到的,满满的都是维护:“倒也是真性情,与王爷脾性相符。” “所以他得我心。”走至桌边毫不留情的伸手将他拍醒,季绝浅指了指一侧的客椅,“坐回去。” “见色忘义。”嘴里嘟哝着起身离开软塌,莫箫打着哈欠在下首坐好,“范之源今日做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 了什么妖?” “右相府何时有过女儿?”从他来挞国,听闻的便是右相府四儿无女,老三老四前些年染病身亡,现下右相膝下只剩范华宇,范华景。他那一句“小女不及十分之一”,又是何来? “不曾听闻。”莫箫随着也皱了眉头,“我去查查。” “也好,若是人手不够,我的人你随便调用。” 那边两人难得正经,这边夏天依看着季绝浅却入了神:范姓女子,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一入神,连莫箫何时离开,都不知。 季绝浅不知她在思索什么,也不打扰,自顾拿了文集办公。手里密密麻麻的字迹,难得一字也无法入眼,脑中思索的,全是范丹琳。 如若,右相家藏了这许多年的女子,便是他的范丹琳……还未深思,便被他自己打断:如此几率,怎会遇上。何况,当年她还亲口说过,她是缘朝人。 于是,一方小天地,两个人,一人一方向,就着自己的心绪,想着同一人。 用过午膳,夏天依未随季绝浅回书房。拒绝了季绝浅让布局护送的建议,独自一人,从王府前院慢悠悠的回了她的西乔园。 西乔园算得是王府后院景致最佳的一处,后有假山亭台流水,侧有湖面柳枝垂髫。一觉醒来,时辰尚早。唤来青苑捧了几本书,余下三人又分别带了些零食糕点,夏天依带着四个婢子直往园后的好景而去。 十月深秋,天气本就凉爽,何况是在流水处。夹着凉意的细风丝丝缕缕的袭在身上脸上,舒服得让人心生喟叹。 青苑青双将带来的东西一一在亭子里摆放好,青梅也是个极有眼力见的,抢在夏天依落座之前,先把凳子擦了。 “你们自寻了合心的去处玩去罢,我这处无须伺候。”捧了本未看完的古籍,夏天依凭栏而坐。眼前一景一物看得人心驰舒爽,耳畔响动的流水声,正好做了伴奏。 几个丫鬟都是玲珑的,怎会不知道她的好心,纷纷道谢告了退。临到假山后头,玉霞的步子一停:“青苑你们三人去玩耍,我留下来候着。” 三人本想说一起,玉霞像是猜透了她们的心思,忙着接口:“王妃读书向来喜静,我还得藏着躲着才行,人多目标大,易被察觉,你们就去吧。” 几个人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西乔园。说是让她们寻了去处玩耍,到底胆子不大,还是不敢乱跑,只老老实实的在西乔园里做些物事打发时间。 申时,季绝浅被唤入宫中,来永安王府传旨的人,是当朝三皇子。 ☆、第12章 此一时彼一时 挞承皓一进书房的门,便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没有找到想找的人,满是失望:“我本以为王兄此时正和王嫂浓情蜜意。” 季绝浅放下手中的笔,挑眉看他:“看来是时候让父皇为你挑几位皇妃进府。” 挞承皓向来最怕的就是选妃,脸色几变,认输:“王兄如此正经之人,怎会向我等纨绔一样只顾儿女情长。”轻咳一声,快速转移话题,“父皇命我前来唤王兄进宫,听口气是商量王嫂回朝省亲之事。” “正巧今日还在思索此事,如此甚好。” “王兄,此番出行可还缺个助手?带上我如何?”挞承皓本就不是个严肃的人,此时软了姿态,满是讨好的样子格外的打动人心。整日里的关在京城,他都快被逼疯。 绕过他径直出门,季绝浅的声音淡淡的:“你若去,小五十四哪个会甘心留在此处?父皇身边危机四伏,我们这方必须有人留下。老三,只能辛苦你。” 事有轻重缓急,挞承皓是个会拿捏的,闻言也只是撇了撇嘴:“也罢也罢,活该我命贱,你且放心去,挞国有我,一定保全。” “是你我如何不放心。”拍拍他的肩膀,季绝浅对这个三弟,着实是满意的。虽说平日里放荡不羁了一些,但无论是胆色还是智谋,无一不精,“找几个眼生且可靠的暗里盯紧老二那方,省亲一路几月之久,多的是他使绊子的机会。” “明暗夹击,只要他敢动手,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最后几字,明显的含了怒火。 挞承皓自小就与挞承闵不对盘,两个都是志向高远的人,只不过一个光明磊落,一个阴险狡诈。光明磊落的,自然是看不得那阴险狡诈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样子,为此,两人早早的就撕破了脸皮。只缺一根□□,便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转过一道长廊,便是前院里花团锦簇的园林,季绝浅伸手折了一朵木槿花把玩:“死想要的,偏就得不到,何必与他一般计较。只他别惹不该惹的,留他性命也未尝不可。” “王兄倒是大气。承皓只怕那不畏生死的,眼里只有金银权贵。索性是连那人性,也一并泯灭。” “如若我皇室子弟,成日里只顾着内讧,这挞国的江山,还要是不要?”大气?他季绝浅从不觉得这二字能和他扯上关系。他只是嫌麻烦,有些事,既然能避,又何必给自己找个不痛快。 至于挞承闵这人,只别犯到他季绝浅头上,他为非作歹的,与他何干? “王兄有理,是承皓狭隘。” “你一切都好,冲莽心不细必须改。” “承皓知晓,谢王兄指点。” 季绝浅再未应答,抬脚踏上来接的马车,入宫去了。 帝皇帝后仍旧是在未央宫,见季绝浅来了,那笑意怎么止也止不住:“浅儿,新婚燕尔,可还顺心?” “承蒙母后挂心,一切都好。” “好就好,好就好。母后可还等着抱皇……” 皇后一句话未完,季绝浅的脸色几变。皇帝看他似要想起新婚那晚的事,连忙截了话头:“路上承皓该是与你说过,今日唤你来,是想与你说说回缘朝省亲之事。” 敛了情绪,季绝浅在皇帝的示意之下落座:“父皇母后不提,儿臣也是打算这两日提及的。” “省亲物事朕都已命人备好,何时出发你与天依商讨过后自行决定便好。” “你做事向来有分寸,母后也就不再啰嗦,只记得,保护好自己与天依。” “儿臣明白,谢父皇母后。” 皇帝点了点头,挞承皓福至心灵,连忙摈退了未央宫内的闲杂人等。人一走,皇帝便正了脸色:“可还记得你十六弟在缘朝无故身亡?朕需你去调查此事。” “父皇是怀疑,有人下狠手?” “当时未觉,近几日一思索,如何想如何不对。呈上来的折子直说染病,可偏就前两日你母后宫内一丫鬟的死法像极了十六,哪来如此凑巧之事。” “父皇宽心,儿臣定查明此事。” “去罢。” “儿臣告退。” 挞承皓跟着季绝浅一起出了未央宫。看季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5 绝浅上了去王府的车,厚着脸皮也跟了上去:“皇宫内实在无聊,好王兄,趁着我还能去你那走走,今晚就收留了我。” 季绝浅难得的没拒绝,只沉声吩咐:“去接五公主和十四皇子,布局你去与皇上说一声。” “是。”布局领命,径直又回了未央宫。 “还是王兄好,今日小五和十四,还不知要如何闹腾。”笑嘻嘻的在季绝浅对面坐好,挞承皓脸上皆是笑。 “也就今日让你们闹,往后,怕是想闹也闹不起。”低垂了眸,季绝浅兀自沉思。现下太平无事,想闹,那便闹一次罢。 挞承皓是个直性子,闻言并未深思,欢欢喜喜的锤了季绝浅一拳,只等着到永安王府。 接了挞承雅,挞承修上车,季绝浅自顾闭目养神,挞承皓权当他的代言人:“今日王兄心情好,替我等向父皇告了假,进王府一玩。” “王兄,可是你惹王嫂不开心了,故意拉了我三人前去向王嫂请罪?”眨巴着眼,挞承雅毫不避讳。 原是闭目养神的人,没有丝毫举措。倒是挞承修,人小鬼大很是嫌弃的接了一句:“依王兄的性子,你觉得这是他的作风?” 挞承雅嘻嘻笑着,难得的不曾和挞承修争论。 等回到王府,已是酉时,布局不知是怎么回的,竟然已经站在王府大门候着了。见车停稳,忙过去拉开车帘:“王爷。” “吩咐后厨晚膳在西乔园用,加三副碗筷。” “之前备好的餐食是否需更换?” “换,那一桌赏给西乔园丫鬟小厮。” “是。” 一路笑闹着走至西乔园,刚推开门,挞承雅便连声唤着:“王嫂。” 青苑几个正在作女红,听闻声音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应答:“王妃在后院凉亭看书,还不曾……”待出门看清来人,立马行礼,“见过王爷,三皇子,五公主,十四皇子。” “勿需多礼,将客人好生伺候,本王去一趟后院。” “我和王兄一起。” “我也去。” 季绝浅的话音刚落,挞承雅和挞承修便极快的接了。 挞承皓自然也是不甘落下的:“早就听闻永安王府西乔园后院景致绝佳,久过却从不曾亲眼一见,今日借了王嫂的光一赏,王兄意下如何。” “有意你们也未必不会跟来,走罢。”自己身边走得近的几人,他又如何会不知晓其性子。 一行四人,又不急不缓的转向后院而去。 远远的,便见一人半靠在假山处,身上批了一件白底金线勾边的薄披风,似乎是已睡熟。 “王嫂怎的那般就睡了?”挞承雅小声的嘟哝,自是被季绝浅听了十成十。 “那不是你王嫂。”那身段,分明是玉霞。眉间几蹙,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加快。外披想来是她为玉霞披上,这湖边本就风大,何况这时时辰已经偏晚,若是看书乏了睡下,没了外披,凉风习习,极易受寒。 耳边有脚步声,玉霞立马睁了眼,起身就见身上多了一件。拢好收进怀里:“见过王爷,三皇子。”挞承雅挞承修她不曾见过,自是不认识,便只福了礼。 “免礼。”越过她,季绝浅直朝假山后的凉亭走。 果不其然,本是看书的人,此时呼吸清浅,双眸紧闭,伏在亭外的栏杆上睡了。 看了眼手里的披风,玉霞心头一热,上前就要为夏天依披上,被季绝浅一个眼神阻了动作。 小时她也这般,看书看着看着便就地睡了,直到被他抱回府,仍是睡得香甜,全不知自己移了地。 季绝浅转头去看跟在后头的几人:“三皇子五公主十四皇子想看看此地景色,玉霞你带他们走走。” 像那时一样打横将她抱起,季绝浅直朝西乔园而去,对身后几道探究炙热的视线,置若罔闻。 到底不如那时的情景,他才起身,她便察觉到失重而醒来。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般的场景,索性僵硬了身子装睡任他抱着。 微妙的变化,季绝浅察觉。心里突的升起一股烦闷,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到了这般地步。果真,他们之间是不能有婚姻的。到底自己,还是伤到了她。可该如何?她要的,他始终无能无力,就算欺瞒了自己,他也给不了。 将她抱至内室,还未曾在床上放下,她便睁了眼,有些迷糊的抬手揉了揉眼眸,好似才发觉被他抱在怀里,忙挣扎着要下来:“劳烦王爷。” 客气有礼,却也极尽生疏。 季绝浅最受不得她这幅样子,做不得恩爱有余的真夫妻,难不成还做不得之前那般的兄友妹恭?何必非要做到如今这般陌生的田地。话里,不自觉的就含了愠怒:“你非要如此待我?” 夏天依一如既往笑得温婉:“王爷说笑,先前分明是应允过我,如今又何来的这般不快。” ☆、第13章 如鲠在喉 “我应允?夏天依,莫要拿着你在我心里的那点分量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那点分量?挑衅?”立于原地,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她怒极反笑,“季绝浅,你明知我对你是何心意,还一再逼迫,到底是谁持宠而傲?” 他自认不是他,但碍于此时她那剑拔弩张的样子,虽是怒火中烧,但也丝毫不敢与她硬着来:“侍宠而傲的那人心里自是知晓。”语气稍软,“我只不适应现下你我的相处,与在缘朝一样有何不可?” “与在缘朝一般?季绝浅,难不成你就不怕我越陷越深?更何谈是处于我乃你明媒正娶的新嫁娘这尴尬的身份。”视线对上他的,她的眸中带着从不曾有过的脆弱,“你又何曾想过我?” “我……”头一回,他被噎得无法开口。是啊,如若她真的再也无法抽身,他当如何?坐享齐人之福?怕是连自己也会唾弃自己,“对不起,天依。” “季绝浅,如若你放不下范丹琳,如若你无法爱上我,就不要再给予我这般亲昵。”要避的,她心里知晓。放不下,便只剩下避开。 脑中瞬时出现两人如同陌路人般的相处,他皱眉:“我能应允的,一如那日。”顿了顿,在她带些嘲讽的眼神里,他又补充,“再不会有今日这般的情景。” 真不管她,他做不到。 “谢过王爷。”微微一福身,夏天依绕过季绝浅,直朝外而走。 季绝浅虽不满‘王爷’那阴阳怪气的称呼,到底只皱了眉,没发作。 后厨效率极高,入府不过堪堪一炷香的时间,便已是盛宴满桌。两人在桌边坐了,唤来青苑去后院请人。 青苑还未踏出门,便听门外传来挞承雅有些咋呼的声音:“不知王嫂可曾醒来。” 听语气,是对身边几人所说。青苑忙迎上去:“回五公主,王妃已经醒来,现下正等着三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6 位主子用膳。” 听说夏天依已醒,挞承雅脸上的笑意愈浓。脚下步子加快,舍了几人就跑了进去:“王嫂!”话落的同时,也伸手将人抱住。 她的喜爱,不曾有任何遮掩,表达得如此直白。 夏天依原是冷淡的面容,也跟着带上了几丝笑意:“快些过来,几日不见,越发出挑。” “王嫂就会羞我。”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听闻此番的夸奖,红了脸。 “呦,难得一见,无法无天的五公主竟会害臊。”挞承皓在她后面进门,说完微微拱手,“王嫂。” 三人捡了空位落座,候着的丫鬟把饭添上,退到一边听候安排。 季绝浅与夏天依之间的氛围,明显没有那日那般融洽。虽是邻座而坐,却不曾有任何交流。一心惦记着王兄是请他们几人前来讨好王嫂的挞承修笑得好不志得意满:“我就说王兄是请了我几人过来讨好王嫂的,你们还偏不信我。” 到底年幼,说话也没个忌口。挞承皓挞承雅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一人一下掐在了挞承修胳膊上。 又瞪了一眼满面无辜的挞承修,挞承皓难得有些谨慎:“他年纪尚小,说话也没个分寸,王嫂莫要放进心里去。” 王兄那般的人,讨好王嫂还会用到他们?挞承雅对挞承修这个队友,已然不报任何想法。 夏天依不甚在意的笑笑,与某人的有口不言相比:“心直口快,未尝不好。” 小孩子心性,见被夸,挞承修忙舍了挞承皓与挞承雅,黏至夏天依身侧:“还是王嫂懂我。” 揉了揉他发顶,夏天依话里带着笑:“王嫂懂你可不行,得让未来娘子懂你才好。” 听闻这话,挞承皓挞承雅嘴角纷纷藏了笑,偏又发作不得,忍着忍着表情便有些狰狞。挞承修转身往回走:“王嫂你竟是这般,怪我年轻,被你迷了眼。”手动再见,这世间再也感觉不到爱。 被这样一群人围住,挞承修直觉他以后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退出,可还来得及? 季绝浅一如既往的冷面,只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几抹浅笑:“今日不用回宫,用完晚膳再来打闹。” 几人应了,坐好老老实实的用膳。挞承雅夹了一筷子鱼肉,入口即化的惊喜让她满足的眯了眸。下意识的想要分享,筷子转了一圈,最终夹给了夏天依:“王嫂快些尝尝。” 这样的场景,夏天依脑中不知怎的就想起哥哥们还不曾走出家门时的情景。那时大哥还不曾娶亲,二哥还不曾入朝为官。 一到用餐,一家五口便齐齐聚在餐桌前。她是家中最小,受到的宠爱自然也是最多。 大哥夏天时最是宠她,知道她爱名苑的糕点,饭前总是会为她特意跑一趟。一上桌,她少不了只吃糕点不碰佳肴。 爹爹会假意凶她,娘亲会变着法儿的哄她,二哥会把她平日里稍微喜爱些的菜式为她布好,只为她能吃进几口米饭。 明知有糕点她便对膳食提不起兴致,爹娘哥哥们却都不舍得撤了她的糕点,大哥每日都去名苑,爹娘二哥也从不会阻止。 想得出神,也没去看挞承雅夹来的是何物,张嘴就含住了往下咽。鱼肉这类,二哥向来都是先夹了剔好刺,才放进她碗里。挞承雅是个粗心的,自然没这么细腻。于是,她被鱼刺卡住了喉。 脸色几变,桌上几人都看出了端倪。季绝浅皱了眉:“可是被鱼刺卡了喉?” 她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到底是个男儿家,季绝浅只知浓醋可软化鱼刺,转头沉声吩咐:“青双,去取浓醋。” 青双接了令,利落的出门。玉霞从旁盛来一碗白米饭递给夏天依,一着急,也忘了在场有些什么人物,私下里的称呼张口就来:“小姐,咽下饭团试一试。” 夏天依着实不喜醋味,与之相比,白米饭不知好了多少倍,夹了一筷子含进去,感觉好些,便又吞了一口:“下去了。去唤青双回来罢。” 玉霞走了,那声小姐却在席间久久回荡,几人心思各异。 两人之间对这称呼如此自然,只怕私下里就是这么唤人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季绝浅,挞承皓嘴角勾笑。有意思。 季绝浅并未察觉有何不妥。玉霞是丞相府跟过来的人,叫了十几年的小姐,情急之下喊成旧称是很是自然的事。 挞承修与挞承雅对视一眼,内心在思索:完了,看着架势,怕是王兄真惹王嫂不快。 席间再未曾有人说话,安安静静的用完晚膳,一行人移步西乔园后的凉亭,青苑几人早已在亭内摆好茶水糕点。湖边凉风习习,吹得人神清气爽。 “怎么今日都有空过来?”捧了一小块红豆枣糕细嚼慢咽,夏天依目光不知放在何处。 “我也好奇,今日王兄怎么舍得亲自接了我们过来?”挞承修砸吧着嘴,对湖里的游鱼感兴趣极了,趴在栏杆上看得兴致勃勃。不知做熟了,是何美味。 “过几日便要回缘朝省亲,今日权当分别聚会。”伸手帮夏天依把额前的碎发拨弄到而后,季绝浅抿了一口茶。 听闻缘朝,挞承修的眼眸一亮:“王兄可否带上承修一起?” “不可。你三人留在挞国,留心父皇身边的触手。”看一眼明显不满的挞承修挞承雅,他不得不补充,“你们也知,父皇身侧值得信任的人不多,我唯一放心的,只有你们三人。” 到底要大些,挞承皓一掌拍在挞承修脑后:“你二人莫要这般不满,等王兄回朝,搞定那些杂碎之后,三哥带你们游遍想游之景。” “话说得如此好听,其实是你自己想游吧?”毫不犹豫的拆穿,挞承雅趴在桌面上嘟哝,“王兄每次出门都不带我们。” “放在以往,王兄十次出门十次出征,我们跟着去给敌军送人头?”挞承修其实想说的是五姐你是不是sa?奈何长幼有别,他仍是不敢放肆。万一五姐告状到父皇那里,父皇少不得又要扣他月奉。 季绝浅沉声:“等到挞国安稳。” 三人都懂了他意思,一时之间都安静下来。挞国现下看来平稳畅顺,可其实,皇室内部早已经剑拔弩张,各派势力不断崛起,所以先前季绝浅才会应了和亲——已经内忧,再不能外患。 安静了许久,挞承皓的声音才坚定的响起:“王兄王嫂一路注意安全,挞国有我三人,不必忧心。” 两个小的,也笑着应和:“王兄放心。” 季绝浅点头,再不多说。 乍听要回朝省亲,夏天依有些发蒙。前两日她还在伤怀此事,怎么今日就被告知可以回朝:“省亲?” 季绝浅这才想起还未和她说起,耐了性子低语:“今日父皇召我进宫亲口所说。知道你念家,父皇就是不应允,也是要带你回一趟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7 的。” 脑中陡然想到今日是何日,她皱了眉,喃喃低语:“温大哥该是已经出师,只十几天就是他生辰,要食言啊。” ☆、第14章 休夫,择日不如撞日 预想中的欣喜没有分毫,只见她唇瓣轻启,却又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季绝浅未问,只低低的回了一个音节:“嗯?”尾音上挑,极尽魅惑。 夏天依收回思绪,柔声发问:“几时启程?” “后日。” 想到自家二哥刚好在两国的边境处,夏天依沉眸:“能否绕过西疆?” 夏天成驻守边境,季绝浅自是清楚:“想去看二哥?” 她毫不迟疑:“恩。” “那便去。”说来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他。只是不曾想,再见,他会身处于这样的身份。 “谢……” 听闻第一字,季绝浅便知她又要开始拉开距离,冷了面容:“胆敢再说一字。” 怕他恼了不愿带她去,夏天依连忙噤声。 挞承修看得直叹:“王兄,你这浑身的杀气留在沙场就好。” 挞承皓很给面子的笑出声:“王兄,你这浑身的杀气留在沙场就好。” 满眼嫌弃的抱住夏天依,挞承雅伸手拍她后背:“王嫂莫怕,我王兄他就此番德行,若是过不下去,你告知我,我让父皇帮你休了他。” 夏天依闻言半真半假的回:“不如就今日?” 挞承雅有些懵:“今日?今日作甚?” 垂了眸,夏天依神色不明:“替我休夫。不是你亲口所说?” 三人对视一番,这是,何种剧情发展? 知道她说的并不是玩笑话,季绝浅浑身不自觉的就带了冷。突然涌上的怒,他理解为男人的自尊。 “哈哈,王嫂,这种事情可不能玩笑。”有些尴尬的笑笑,挞承皓忙拿了茶壶为她添茶,“王嫂用茶。” 夏天依不曾有丝毫动作。自认闯了祸的挞承雅满面都是讨好:“时辰不早,不如去就寝?” 挞承修打着哈欠附和:“的确不早,平日里这时都已经安睡。王兄,能否去休憩?” 他们想走,季绝浅自是不会阻拦,拉了夏天依的手腕起身,吩咐亭外候着的几人:“带了三皇子五公主十四皇子去客院。” “是。”玉霞进来应了,和青苑带着三人往客院那方走。 “三皇兄,王兄王嫂前两日不是还恩爱得紧,怎今日就到了要休夫的地步?” 挞承皓只当那是王兄王嫂间的小打小闹,挞承雅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他便只搪塞了一句:“哪里就真到你说的那般地步,不过是夫妻间的情趣。小姑娘家家的,这等事哪是你该问的。” 挞承雅难得的红了脸,瞪了他一眼:“承修还在后头,也不见你避讳!” “我!”挞承皓有口难言,果真,年龄代沟是能噎死人的。 挞承修捂着双耳抬头看他们二人,满眼无辜:承修什么都不曾听到,三皇兄五皇姐你们可以继续。啊啊啊,好像有话本子上的故事可以听?皇兄皇姐莫要顾忌着承修,你们继续说啊。 他那点子心思,自以为藏得极好。挞承皓挞承雅两个人精自是一眼看破。相视一眼,都闭了口。 待他们消失于假山之后,夏天依手腕使力,挣脱开季绝浅的束缚,自顾往西乔园去。 讨了没趣,季绝浅也就不再上前,隔了一段距离在她后头走着。 按惯例,西乔园这时是没有丫鬟小厮守着的。脱了外衫随手在一旁放好,季绝浅看着将要消失于屏风后头的人:“今日这般玩笑话,往后注意着些。” 脚下的步子只一顿,夏天依便闪了进去:“你怎么就知一定是玩笑话?” 先前只想嫁给他,就算他心里从不曾有她。可是嫁过才明白,不如不嫁。 终日里的相处,他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好到她自觉沉沦无法抽身。喜欢渐浓,浓至深爱。可他呢?她知晓的,即使十年之约已逾期,可他从未想过要放弃。到那时,他找到了范丹琳,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说的含糊,隔着一段距离季绝浅自然是未曾听清。如往常一般进入内室洗漱净面,然后换了睡衫出来在软榻上躺好:“早些歇息,明日用过早膳带你们几人去市集。” 原是平躺的身子微微翻动,面朝内墙重新躺好。一滴泪无声浸入枕巾。怕是,今日叫了承雅这几人,也是为了避开明日里的独处。的确,他们之间,如今也是尴尬。 说来季绝浅同意让挞承皓跟着来王府,存的还真就是这样的心思。 后日回朝省亲,明日少不得要带夏天依去添置些小玩意儿送给相好的姐姐妹妹们。 她一再强调两人需保持距离,独处,总归是有些沉闷。倒不如唤来这几人,让承雅陪着她好好逛一回。于是,这才应了挞承皓的要求,顺势接了挞承雅挞承修。 几人的心思各异,到底是在夜的沉寂里闭了眼。 与往日里一样在卯时醒来,季绝浅收拾好外间,盖了睡过的痕迹,这才轻手轻脚的往内走。 夏天依贪睡,也因习惯了他每日早间的做法,不曾有丝毫将醒的态势。 看她呼吸清浅,睡得安稳,季绝浅没了唤她起床的心思。唤来盥洗丫头送来净面用具,放缓了动作收拾好自己,这才换了朝服。临出门,不知又想到什么,低声吩咐玉霞:“在门外守着,莫让五公主前来扰了清净。” 挞承雅是个爱玩闹的,年纪小,性子活泼,终日里精神抖擞得很。先前还住在永宁宫时他便领教过她的这一顽皮,早起算不得什么,真正厉害的要数她醒了旁人便再睡不得。尤其是与她交好的,一醒来就吵着嚷着要人陪她玩耍。 “王爷安心,玉霞晓得。” 看着远去的那背影,玉霞眼里带了几抹嘲讽,这也是个不懂珍视的主,自家小姐那般美好的娇人,白费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果真不出季绝浅所料,他走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挞承雅便满面笑容的蹦了过来。看到玉霞在门外守着,忙让随身丫鬟递了一块糕点过去:“早间饿得慌,你且拿去吃。我王嫂可曾醒来?” 玉霞双手接了,福了礼:“谢公主赏赐。我家主子还在安睡,王爷走前交代过,若是您寻来,便让奴婢带了您去后院走走,公主以为如何?” “后院昨儿个也看得八九不离十,没甚好赏。”皱眉一思索,“你继续候着,若是王嫂醒了,便唤人去我三皇兄那处寻我。” “奴婢记住了,公主慢走。” 送走挞承雅,玉霞捧着那糕点看了两眼,着实是有些饿了,见无处可放,也就三两口急急地磨进了肚子里。 昨日里睡得晚了,夏天依难得的睡到了辰时才醒,睁眼便见下朝回来的季绝浅在穿外披。嗓音带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8 了刚醒时的软糯,格外的好听:“现下何时了?” 他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头去弄他的衣衫:“快到辰时三刻。” 往常他都是辰时一刻下朝,怎么今日晚了这许久。虽疑惑,也没多问:“玉霞也不唤我,反让公主几人看了笑话。” “你慌什么,是我让她莫来扰你睡眠。那几人现下不知闹得多么爽快,哪里还会管你起不起。”抚顺褶皱,季绝浅抬脚出门,“快些起来用早膳。” 季绝浅前脚出门,玉霞后脚就走了进来:“小姐,先前五公主过来寻过,说您醒来便让玉霞去寻她,现下可要去?” “不了,洗漱完直接去用膳,在那处碰面也是极好的,还省得她来回走动。” 伺候着她洗漱完,又换了衣裙,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前厅去了。 该是季绝浅唤人前去喊了那几人。夏天依到时,那兄妹几个在桌前相谈甚欢。挞承雅眼最尖,看到一抹月牙白襦裙在门缝里闪过,忙起身迎了出去:“王嫂。” 任她挽住自己的手臂,夏天依脚下步子渐缓:“听玉霞说今早你去寻过我?下次寻了过去直接进房就是,哪来那么多许与不许。” 挞承雅颇为得意的看向季绝浅,语带骄纵:“王兄可曾听清楚,哪来那么多许与不许。” 季绝浅抬手吩咐上膳食,伴着青瓷碗碰撞的清脆声,他的嗓音如玉:“就你王嫂惯着你,过来用膳。” 几人相继问了早,夏天依在季绝浅身侧落座,候着的丫头端来盥洗盆让她净了手,早膳由此开始。 夏天依桌前今日仍是摆的一碗蛋羹。自那日她死活不愿下口之后,早膳向来都是粥食打底。眉头一皱,她抬手将碗移至一侧,伸了筷子去夹那红豆软糕。 还不及夹起,季绝浅伸手控住她的手腕,阻了她的动作:“先吃些流食。” 夏天依收回手,也不多语,看了一眼那蛋羹,端起茶杯抿了起来。 早间的茶煮的是桂圆红枣八宝茶,香浓味甜,夏天依喜爱得紧。喝了一碗唤来玉霞替她斟第二碗。 察觉她这是索性不吃了,季绝浅眉头皱得更甚:“如此不喜蛋羹?” 她毫不迟疑:“恩。” 挞承雅脸颊微红,想到早间特意让人去后厨叮嘱要蛋羹,更不好意思:“王兄你快些让厨子为王嫂另煮一碗。”王兄也是,早来那许久,也不叮嘱厨房。 挞承修的声音极小:“王兄,承修也不喜蛋羹,可否换掉?” 只这次,季绝浅不曾软化:“今日你若是不吃,那这一屋子的人,索性就在府内消耗了时间。” ☆、第15章 爱屋及乌 夏天依心里更不快,这是,威胁?本不想妥协,转而一想还得去为温大哥买些赎罪的玩意儿,沉了眉眼端来那碗被她弃至一旁的青瓷碗。 嫩黄嫩黄的鸡蛋躺在碗内,模样好看的紧。只是那股子味道,着实令人不喜。伸手夹了中央的木槿花扔到桌面,眉头紧皱着舀起一小勺往嘴里送。 看她终于舍得尝试,季绝浅嘴角难得的挂了几丝笑意。 依旧是记忆力极为厌烦的味道,舌尖死死的抵住下颚,硬逼着自己将口中那软滑的东西咽下。第二口还没来得及舀起,便是一阵恶心上涌,一瞬之间,好似连头都开始隐隐作痛:“玉霞!” 玉霞忙过去伸手扶住她,看她白了脸,端来清茶递过去:“小姐可还好?” 那股子恶心愈加强烈,接来清茶抿了一口,面对着满桌糕点,再没有丝毫食欲:“扶我去外间走走。”擦了手,“你们先用着。” 往常也不见有这般厉害,季绝浅不放心,放了碗便要起身:“我扶你去。” 夏天依还不曾开口,玉霞便语气很不善的顶了回去:“不劳烦王爷,玉霞可以。”别以为她不知晓是他非要逼着小姐吃下那碗蛋羹。 不待季绝浅发作,夏天依柔柔的接了一句:“走罢。”手仍旧是撑在玉霞的手腕,选择很明显。 玉霞得意的看向季绝浅,然后一步一步跟着夏天依走了出去:“小姐慢些。” 看两人在门后消失,挞承皓语带挑衅:“看来王兄在王府地位并不如何,连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扔脸色。” 挞承修很是嫌弃:“怪不得说你年轻不懂事。王兄这是爱屋及乌,那玉霞是王嫂的陪嫁丫鬟,与王嫂感情自然深厚。她一心一意都在王嫂身上,王兄欣慰还来不及,又如何会计较这些。” 被一个小屁孩儿轻视,挞承皓也不见有不快:“哦~”尾音拖得极长。看向季绝浅的眼神,更是带了光,“爱屋及乌。” 他们又如何会懂这种感情,季绝浅不想多费口舌:“吃饭。” 挞承雅却有些内疚:“王兄,都怪承雅,若不是承雅吵着要吃蛋羹,王嫂也不会……” “与你无关,你王嫂自小便不爱这一道。”以前十一二岁时也曾逼她吃过,怎么今日就反感到了如此地步。罢了,往后王府还是绝了这道的好。 “小姐,玉霞去后厨为你煮碗吃食?” “不了,失了胃口,吃不下。陪我走走就好。” 想到昨夜季绝浅说的是今日用过早膳后出门,夏天依便没有回西乔园,只在这附近绕了两圈。等那股子不适被压平后,主仆二人就回了膳堂。 内里几人都已经用完,她进去时正在净手。 “唤人煮了白粥,喝几口?”放下净手帕,季绝浅指了指身侧的那碗粥。 她摇头:“喝不下。我们何时出发?” “马车已在王府门外候着,这就走了。” 原本还有些暗淡的脸色,瞬时就带了光。那股名为开心的情绪,蔓延的如此之快。 季绝浅只当她憋坏了,欢喜着出门。看她脸上扬了笑,便喊着一边的几个人要出发。 挞国的市集算是个好去处,吃喝玩乐齐聚。因为街口不大,马车不得入内,几人便在门口下了车。 放眼看去,街上男男女女都有,夏天依与挞承雅随了旧习拿面纱蒙了脸。一行五人,三男都是丰神俊朗,二女虽蒙了脸,看不真切面容,身段也是极好的。再加上那服饰打扮,皆上上品,难免引得人多看几眼。 夏天依与挞承雅挞承修都是头回来这处,好奇心大甚。想到夏天依没用早膳,季绝浅低头问她:“去吃些茶点?” 夏天依摇头:“不必,想去赏玩玉石,赏完再去吃?” “也可。” 整个市集最好的一家玉石店铺便是入门的这一家,季绝浅带了几人过去。 想来他也是常来,刚进门,掌柜的便迎了过来:“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王爷今日可是需要什么器件?” “随处逛逛,你且去忙。” 柜台前还围有几人,掌柜也就不再客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9 气,向几人拱了拱手,回了他的柜台与那些客人周旋。 的确是一家好店,放眼看去,各式玉器百样齐全。温书言喜拿扇,夏天依便径直去了扇坠那一处。 有小厮过来,看了一眼夏天依身后的季绝浅,迟疑着开口:“王妃。”唤完又抬头去看季绝浅,见他不曾面露不悦,人精一样的生意人马上明白,“王妃可是要买扇坠?” 他话落,挞承雅就凑了过来,直指柜上一通体碧绿的玉笛式样的扇坠:“这个模样最好看。”然后讨巧一般的盯着夏天依。 夏天依也笑:“劳烦拿来一赏。” 她如此客气,小厮颇有些受宠若惊,红了脸颊小心捧出那玉:“王妃请看。” 赏玉主要靠眼力,夏天依不会看,她只觉得这扇坠式样极好,下意识的便递给了季绝浅:“王爷觉得如何?”她记得,他对此,有些在行。 季绝浅接过,仔细的瞧了几眼,又掂量几下,递给她:“上等和田,好玉。” “王爷好眼力,这可是本店镇店之宝,最上等和田玉。”小厮看向季绝浅的眼神,明显是带了崇拜的。这永安王爷骁勇善战,模样标志,不想对玉也颇有研究。 夏天依又看了几款,总觉着不如这款顺心,索性不看了,直接要了:“就拿这玉笛,多少银两?” 小厮忙道:“王爷在本店消费均是签单,无须现结。” “无碍,今日这扇坠是我要,现结。”拿来赔礼道歉的礼物,怎可让他代买。 小厮去看季绝浅,季绝浅当她买来送哪个闺中密友,点了头默许。 现银结了,夏天依仔细将玉收好,转身陪挞承雅胡乱看些挂件首饰。不觉间,竟也用了三刻钟的时间。 照季绝浅的吩咐,布局已经先在茶肆点好茶点。几人出了玉器铺就由季绝浅带着去了茶肆。茶肆人虽不多,却也称不上少。偶有几个认得人的,见了几人忙起身行礼。 一一的应付了,极为默契的加快了步子往二楼雅间去。 夏天依喜欢临窗,季绝浅让她坐了里头。有小厮上来烧茶,夏天依索性探了头去看窗外的场景。人来人玩,好不热闹。看了没几秒,便总觉有道视线焦在自己身上,四下一番搜寻,却又找不到。无端的打了寒战,缩回了脖子。 烧好的茶水一一入了杯,小厮留下一壶白水,恭恭敬敬的退下。 桌面摆着好些夏天依爱吃的小吃,肚子闻着香味着实有些饿了。也不客气,拿了一块软糕就着茶水吃。 挞承修最爱那一叠手撕牛肉,见有人开动,忙伸了筷子过去。 巧在挞承雅爱的也是这一道,见有人先她一步动了手,不甘示弱的也伸了筷子去抢——这又不似宫中,凡事都得矜持着。 于是这边两人就着一盘手撕牛肉,你来我往的抢得欢快。 季绝浅挞承皓都是不吃这类的,只一杯接一杯的抿着茶水。 吃完那千层酥的最后一口,夏天依拭净嘴边不小心沾上的残屑,抿了一口茶。 边上有声音传来:“饱了?” “恩。”她点头。 稍坐片刻,一行人起身,继续闲逛。想着官家准备的该是都给了皇室,夏天依张罗着又买了些许带回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小物件——不是什么名贵的,均是两家家长心里喜爱的。 布局布书走在后头,手里已经是拿满了纸盒。 临近午时,街上的人逐渐少了下来,只剩不多几个人找了茶肆酒楼落座。这边实在美味的酒楼不多,季绝浅更偏向于回府:“可是想在这边用膳?” 三双眼睛齐齐转向了夏天依。夏天依想吃的,只是那些零食糕点,对酒楼的菜式,提不起几分兴致:“回府?” 三人表示没有异议,在布书猛然亮起的眼中,五人踏上来时的马车,悠悠然的回了永安王府。 用过午膳,挞承皓挞承雅挞承修由季绝浅亲自带回了皇宫。夏天依逛了半日乏得很,玉霞陪着她回西乔园补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未时三刻。玉霞难得的不曾在屋子里候着,夏天依起身自行穿戴好,借着盥洗盆中的水净了面容,又拢了拢发,这才推开内室的门走出去。 玉霞正在收拾她一路的物什,见她出来,忙起身:“小姐,醒了怎的不叫玉霞。” “知你是在收拾行李,哪里舍得喊你多跑一路。” 夏天依走近,想要帮着一起拾掇。又被玉霞赶走:“小姐你哪里懂这些,玉霞来就好。”把襦裙叠好,像是想到什么,又抬头看她,“外间小榻上备好了吃食,小姐可以去那边打发时间。还有一叠王爷特意从皇宫带回的酸辣青萝。”最后一句,说得有些赌气。明明不待见那人,却还得帮他说好话。 ☆、第16章 醉酒 “也好,你忙完也过来吃一两口。”随手取了一本季绝浅留下的书,夏天依在塌上落座。 翻开才知原来是本孙子兵法,夏天依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青苑,去取本书来。” “好,王妃稍等。”外间在做女红的青苑应了,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去西乔园的小书室取书。 青苑拿来的是一本奇闻异志。夏天依随手翻了一页,兴致微浓的就着吃食看了起来。 时日也好打发,等她看完手中的书,天色已经是渐黑。正好外间青双来唤她用晚膳:“王妃,王爷晚间怕是要在宫内用膳,是否需将膳食移到这处来?” 前厅实在远了些,夏天依点头:“移来罢。” 想着明日就要离开,今日这最后一顿晚膳,自己一人用也未免有些冷清:“青梅,再取四双碗筷,今日你们与我用膳。” 想来是不曾遇到过如此对下人的主子,青梅眼有些红:“王妃折煞奴婢几个了,主仆有别,我等怎可与王妃同桌而食。” “谈什么折煞,哪有人生来就有贵贱之分。快些取来,菜肴冷了便不是那个味了,”这几人对她尽心,她记在心里。不过一顿饭,哪里来那么多规矩。 青梅还要再说,正好玉霞听到那番话走了出来,使了眼色让青双去取:“我家小姐自小就心肠好,从不曾苛刻府里下人。这等福事,你接下便是。拒绝久了,反而惹得她不顺心。” 玉霞领了头,余下三人才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下,难免有些拘谨。夏天依看了,不觉笑出声:“如此怕我?难不成我是那大虫,还能吃了你几人不是?” “王妃心好,是奴婢几个觉得担不起王妃如此相待。”夹了一筷子鱼片入口,青苑嗓音明显的含了哽咽。 “往后好好服侍便是,你们待我好,我自是记在心里的。”待我不好,我自然也是双倍奉还。 “奴婢们记着了,谢王妃赏赐。” 欢欢喜喜的用完膳,夏天依照往常的习惯先去后院绕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0 了一圈,然后沐浴,借着灯翻了几页先前看过的那本书,这才上床歇息。 季绝浅送了挞姓三兄妹到宫门,原是不打算进,不想转身便碰上了莫箫。巧在今日皇帝设宴宴请群臣,莫箫便硬是拖了季绝浅与他一起。无法,只得一同前往。 知他明日便要随新晋王妃回缘朝省亲,那些年岁相当,往日里对他存着些敬畏的臣子,陡然胆子大了起来。在莫箫灌了他三杯酒之后,竟都上前效仿。皇帝在首位笑看着这处,他又不好弗了皇帝的面子,只得一一喝下。 也不知被灌了多少酒,等到亥时散场,他难得的有些头晕目眩。布局先时已经被季绝浅打发回府,看着醉醺醺的某人,莫箫只能亲自送他回府——毕竟,今晚的酒,有一半是出自他手。 临到王府大门,莫箫又犯了难——这是,要把这尊佛送与何处? 走进大门,便见青双从前面侧廊经过,莫箫忙唤住:“你们王爷往日里在何处就寝?” 青双是见过莫箫的,先行了礼:“见过莫大人。”然后侧身让路,“王爷平日里都是在西乔园就寝。” 西乔园是夏天依的院子,莫箫自觉他一个大男人过去不好:“你在前面领路。” 一路走过,王府下人见着季绝浅由莫箫架着走来,都有些吃惊。平日里王爷做事极有分寸,何时醉过酒。 路过中堂,有丫鬟从这处走过,青双忙唤住:“去厨房煮碗醒酒茶送到王妃屋子里。” 丫鬟应了,几步跑远。 季绝浅酒品倒是极好,全程安安静静的借着莫箫的力往前走,不曾开口说过一字。 西乔园向来是无人值夜,玉霞检查完夏天依的屋子,刚要离开,便见前面来了一人,手里端着一碗茶汤。正要开口问怎么这时候送汤来,又见青双身后跟着两人走了来。临近了才知是莫箫与季绝浅:“玉霞见过莫大人。王爷这是……” “醉了酒,王妃可曾睡下?”莫箫仍旧架着季绝浅,额头微微的沁出细汗。 “已经睡了。” 莫箫眉峰一跳,难不成还得他来伺候他洗浴?颇有些嫌弃的把人扔给玉霞扶好,莫箫转身就走:“醒酒茶撤了,送他进去休息就好。” 这些事原是丫鬟也干得的,只他季绝浅,死活不肯。他是不敢擅自做主,若是今日破了他的戒,明日还不知怎么被他折磨。 府里待了许久,季绝浅的这点要求玉霞也已经弄清楚:“莫大人慢走,今日辛苦。” 送走莫箫,玉霞与青双一人扶住一边把季绝浅弄进了屋子。脱掉外衫鞋袜,颇有些费力的把人在夏天依空出的床外侧安置好。又拧了帕子稍微替季绝浅擦了擦脸,两人关上门回房。 向来一个人睡惯了,身侧突然多了一人,便觉得挤得慌。夏天依被这股子不适唤醒。 玉霞走时在屋子里留了一盏小灯,借着烛火,她僵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放大的俊颜就这边突兀的入眼。空气里散落着零星酒味,他闭目睡得安稳。 来不及思索他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床榻之上,她躬身便要起来。速度到底不及他,锦被都还不及掀开,他就已经转了一个身,右手下意识的搭上她腰际,使了力道将她拉向自己。 浓烈的男子气息环绕在周身,夏天依的身子瞬间僵硬。微抖着手伸到腰间想把他的手挪开,却被他一个反手就轻而易举的握住。 季绝浅睡得半深半浅,鼻尖环绕的皆是阵阵既熟悉又陌生的馨香,软软的物什抱在怀里触感极好,可是好像那物什有点不安分?不停的扭动挣扎。索性伸了另一只手将她更牢的圈住:“乖,不闹。” 低沉的嗓音,似呢喃一般满是宠溺的话语,夏天依不觉沉溺。这一分神,他的左手便轻而易举的绕过了她的脖颈,将她更紧的圈入怀中。 左手被禁锢,身子遭挟制。如此亲密的交颈而卧,黑夜里,她的脸红透。 他好似累极了,睡得如此之深,若是吵醒他,是否不厚道?看着他浓郁的眉眼,夏天依窝在他怀里,缓缓闭眼。 仅此一次,任性仅此一次。 宿醉使然,季绝浅难得的晚起了半刻钟。揉了揉泛着疼的头,掀被坐起。刚要下床,就发觉这不是他的卧房。心头一紧,忙转头看向身侧。空空如也。心里的石头落地。 尚在外间准备进来的夏天依,看到他那如释重负的表情,转身离开。如若不是惦记着要早起躲开,如若此时她还在熟睡,他当如何? 用过早膳,二人进宫辞行。帝皇帝后一番叮嘱,然后亲自送了他们出宫。季绝浅此行还得查清十六皇子之死,身为左右手的布局,自然是忙得紧。夏天依只在出发那日见过他,后面便再未看到过,想来是被季绝浅派去先行调查一二。 西疆离挞国京城不远,只用了五日时间,马车已经踏入缘朝结界。 夏天成驻守西疆多年,深受百姓拥护。听着城中百姓对自家二哥的赞美之词,夏天依笑靥如花。 古籍里说西疆算是个蛮荒之地,百姓多残暴,蛊毒之术盛行。夏天依来时还有些将信将疑,现下看来,多是杜撰。 马车在将军府门外停下,夏天依颇有些急切的直接就自个儿跳下了车。碍于身份,虽迫不及待,也只是在车旁等着季绝浅。 布书几步越前,先去大门那里投帖子。 也不知道季绝浅让他说了什么,守门的小厮看来的眼神有些惊诧。夏天依垂了眸子,不曾多看。 未等多久,身后便有稍显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夏天依听闻带了笑转身,直接扑进来人怀里:“二哥。” 夏天成自是收拢了手臂将她抱紧,语气显而易见的宠溺:“来也不知告诉二哥,倘若二哥有事不在西疆,你该当如何。” 对夏天时夏天成,夏天依素来是无法无天惯了,说话也自是毫无顾忌:“自行回朝省亲,再也不来见你。” 抽手捏住她的鼻尖,夏天成话里满是无奈:“你呀!” 兄妹二人松开站好,夏天成好似这才看到一侧的季绝浅,微皱了眉:“你不是去了挞国和亲?这又是哪里来的。”季绝浅拒绝娶夏天依,夏府两兄弟自是记牢了,只等着哪日好好找他算一账。自己放在手心里疼的,被他如此嫌弃,如何能不来火气。 夏天依微红了脸颊,拉住夏天成的手臂:“他就是永安王爷。” 夏天成似笑非笑的看着季绝浅,忽而上前几步,一拳打了上去:“到底还是便宜了你。季绝浅,我的拳头没长眼,你若是敢负她,我让你生死不能。”拳头带了十成力道,季绝浅硬生生的退了一步,夏天成见他不曾躲开,顺心不少,连带着语气,也柔和下来,“进去罢,莫让外人看了笑话。” 心疼自家王爷的布书内心道:难不成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1 是个精分?这还不叫让人看了笑话? ☆、第17章 护短 季绝浅自认那一拳是他该得的,站在夏天成的角度,他自知他有手下留情。舌头在口腔扫过一圈,脸颊的痛感顿时舒缓不少。 夏天成也不管他,拉了夏天依,兄妹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大门。布书带了事前备好的几份礼,跟在季绝浅身后进了。 他们来时将军府正好开膳,夏天成刚刚坐下,拿了筷子要吃,便有小厮进来通报说挞国永安王携王妃前来拜访。他们来得突然,府内自是没有备膳。 平日里将军府的吃食用度都偏简,夏天成哪里舍得夏天依跟着自己吃些没甚营养的东西,忙吩咐厨房张罗一桌特色佳肴。这期间也没处可去,夏天成就带了夏天依逛他的府邸,虽然夏天成 全程当他不存在,季绝浅依旧难得老实的跟在后头全程陪同。 布书看了那叫一个不舒心呐,在他们挞国千人追万人捧的永宁王,竟然被邻朝一个小小的骠骑将军如此忽视,这等气,如何能够忍受得了。 倘若那人不是王妃的嫡亲兄弟,他分分钟了断他性命。还有王妃,一见自家哥哥,便理都不理王爷,看王爷被欺负了,也不帮腔。到底谁才是陪她一辈子的长期后盾? 眼见着布书脸色愈来愈差,季绝浅只觉好笑:“怎的你比我还要上心?” “布书只是替王爷不服!” “有甚不服的?他打我那一拳,分明留了情面。他们兄妹二人难得一见,难免要黏糊一些。夏天成与你一样,只是护短。” 布书难得的脸颊微红:“王爷明白布书护短就好。” “在挞国一切可安好?”牵着夏天依的手,夏天成边走边打量她。 “二哥安心,天依不曾受委屈。”语气里的雀跃,已是许久不曾有过。 “就你那糟性子,受了委屈怕也是不愿说与二哥听。”知问不出什么好歹,夏天成索性不问了,“打算在西疆留多久?” “留到二哥赶我走。”夏天成的手心因为长年握兵器,生了厚厚的一层茧,夏天依摸着摸着便红了眼,“二哥的手又粗了。” 知道她是心疼自己长年累月的出兵,夏天成抬手顺了顺她的发:“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理所应当。” “保家卫国,二哥,是时候为天依找个二嫂了。” 一如往日的俏皮,夏天成被她弄得微微红了脸:“恩。” 夏天依眼前一亮,她可从不曾见过二哥如此模样:“这是,找到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夏天成面上一片柔和:“恩,找到了,原是打算过些日子,待边疆平稳,便娶她进门。” “爹娘大哥可曾知晓?” “已经飞鸽回去,他们同意。” 话里的急切那么明显:“嫂嫂在哪里?二哥,天依可否与她说说话?”这是将要陪伴二哥一生的嫂嫂呢。自家二哥,打小就挑剔得紧。爹娘不知为他说过多少门亲事,均被他否了。如今有佳人能得二哥爱恋,不知是何许人物。 “她明日会来。”顿了顿,夏天成皱了眉看她,“你往日里的那些小伎俩,不许用到她身上。” “嘿嘿。”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夏天依小声狡辩,“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二哥怎么还记着。” “我不记着?差点搭了我一辈子的幸福,我不该记着?” 说起这事,夏天成心里就积了一肚子的火。那是爹娘为他说的第一门亲事,对方也算是门当户对。夏天依这个小丫头,不知作何想,人家上门拜访第一日,就拉了对方姑娘进了他的房间。 那时是夏日,热很厉害。他便只着了亵裤在塌上小憩。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到他半裸在塌上小憩,脸颊红透。才十岁的小姑娘上前把他唤醒,指着人家姑娘:“二哥,二嫂方才看了你的身,你们快些成亲。” 巧在这时夏洛过来寻人,进门便见这幅情形,当即沉了脸:“夏天成你给老子滚出来。” 人家姑娘当即被吓哭,偏夏天依不知轻重,左一句二嫂右一句二嫂喊得欢快。 后来若不是逃到了西疆,那场亲事怕是躲不过的。 夏天依有些委屈:“二哥,那不是我的伎俩。是那姐姐,说是我若按她教的那般做了,便给我吃糖葫芦串儿。” 事情根源夏天成并不想深究,只听说自己连一根糖葫芦串儿都不如,立马来了火:“所以二哥在你那里还不如一根糖葫芦串儿值?” 夏天依笑着躲他:“那时年纪小。现下二哥可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兄妹俩你追我赶玩得兴起,季绝浅被扔在后头,就像是将军府的小厮。布书又开始不爽快:“王爷!” 季绝浅偏头看他:“恩?” “那是你的王妃!”你的王妃怎可和别的男子那般亲密,虽然那是她的亲哥哥。可别家的兄妹,也不见得如此要好啊! “恩。” 季绝浅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布书有些着急:“你不打算管管?” “为甚要管?她玩得舒心,难道不好?” “好,特别好!”布书自然是不敢说不好,气得在原地转圈圈:如此王爷!活该王妃不愿陪你玩,要去找那什么大将军。 季绝浅不再回他,脚下的步子不急不缓的往前踱。布书跟在他后头,恨不得上前给他当头一棒,让他好好看看前面那对兄妹的亲昵。 西疆到底偏远,荒漠居多。将军府也没甚景致可看,再走了进步,思虑着午膳该是做好了,夏天成带了夏天依从另一路往回走。 季绝浅走得慢,此时已与他们二人隔了些距离。夏天成回头看了一眼,压下嗓音问她:“他待你可好?”他心里可还惦记着,当时那小子死活不愿娶她。 “很好。二哥,他待我很好。”除了无法给她爱情,旁的,真的算是无可挑剔。 夏天成到底一介武夫,心思没那么细腻,闻言便当了真:“好便好。他若是敢欺负你,西疆离挞国京城也近,飞鸽与二哥,二哥替你踏平那永安王府。” 这是让她明白,她虽是独身一人处于异国,但她也不是没有后盾的人。心里顿时软成一片:“谢谢二哥。” “傻丫头,和二哥还谈这等字眼?”抬手轻拍她的后脑,夏天成脸上带了笑。 “二哥向来是最疼天依的,只怕嫂嫂会吃醋哦。”尾音缭绕,缠人的绵长。 “她敢。”中气十足。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女音传来:“你说谁不敢?”一字一顿,咬字格外的清晰。 夏天成手一僵,表情有一瞬的崩溃。转过头却是笑意盎然:“自然是我。” 夏天依目瞪口呆,难不成这是传言中的夫纲不振?缘朝堂堂骠骑大将军,夫纲不振? 没空再管夏天依,夏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2 天成忙走到来人身侧,带些讨好的替她垂肩:“你来何事?” “我若不来,某人岂不是要爬了我的头。” 而后便是夏天成的小声讨好,夏天依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看着那未来嫂嫂的面色渐渐爬了红晕。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话。 只觉未来嫂嫂那轻轻浅浅的音调听上去格外的舒服,夏天依下意识的就去细细打量。月牙白的上襦,蓝色渐变齐腰襦裙,极为精简的一袭装扮,端得都是男儿般的英姿飒爽。 一把推开还在垂肩的夏天成,顾平川看向夏天依:“早听你二哥提起,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不同于先时的跋扈,此时顾平川的嗓音温温软软,听上去好不爽快。夏天依行了一礼:“嫂嫂更甚。” 不似一般人家姑娘的矫情,顾平川只笑着去看夏天成:“你这妹妹,可比你有趣极了。”夏天依还不曾开口,她又接了一句,“看来我娶你妹妹远比嫁给你称心。” 夏天依就这样被呛着。夏天成显然是见怪不怪,只伸手去揉顾平川的脑袋:“何时能正经几分。” 跟上来的季绝浅和布书刚好听到这一句,季绝浅没甚表示,布书一口老血卡在喉间,上下不得:“王爷,你再不上点心,王妃可真就没了。”这缘朝,民风还当真是不一样。 “怕什么,你堂堂男儿,难不成还斗不过女儿家?” “女儿家比男儿贴心不知多少,不是布书枉断,若真有女儿家与王爷争抢王妃,王爷的胜算不见得多大。”自家王爷在□□上未免也太过自负,要不得啊。 季绝浅不置可否,上前拍着夏天依的后背为她顺气。 夏天成是那见了自家准娘子就不要妹妹的主,自顾平川来了,便再没多看夏天依一眼,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顾平川。夏天依看得眉间微皱。 季绝浅只当她吃顾平川的醋,牵了她刻意走慢了几步,与前面粘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待到几人到了膳堂,丫鬟们刚好布好膳。一一把盖碗揭了,恭恭敬敬的伺候几人入座。 夏天依留心看过,碳烤羊腿,涮羊肉,椒盐牛肉,大盘鸡,再有几叠稍显清淡的凉拌小菜,满桌西疆佳肴飘香,引得人食指大动。 ☆、第18章 外人禁入 夏天成只专心为顾平川布菜,全不记得还有个刚来府的妹妹。 那羊腿是个整的,需自己动手切下。她一个姑娘家,自是不好意思。 季绝浅也不多说,伸手极为耐心的切了好几块放进她碗里:“尝尝。” 夏天依夹了一小块入口,羊腿被烤得酥脆香甜,外面一层薄浆裹着内里入口即化的嫩肉,全不见丝毫羊膻味,各种滋味在味蕾迸发,刺激得人胃口大开。 微眯着眼把碗里几块吃了,还有些馋,便转了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季绝浅。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待投喂的小狗。 季绝浅抬手擦掉她嘴角不小心沾染的酱料,拿了刀子又切了几块。 见她只顾着吃肉,取了一只干净的碗夹了一些青菜放置于她面前,轻声低语:“解解腻。” 指腹的温热好似还在嘴角停留,神色复杂的垂眸,夏天依低低的应了。 对面夏天成不知做了什么,顾平川陡然变了脸:“夏天成!” 拿过一侧备好的净手帕,夏天成旁若无人的低头专心的去擦顾平川的手:“气坏了身子该当如何?是我错,怎么罚随你。” 偏偏顾平川还是不顺心:“怎的这几日你总是笨手笨脚。” “是是是,往后注意着。”话语之间,不见丝毫的将军气概。此时的夏天成,与在将军府大门前一拳挥在季绝浅身上的恍若两人。 他这般顺从,顾平川才稍微敛了神色,抽回手自己随意擦了,又开始接着用餐。 一侧的丫鬟显然是见怪不怪,上前把脏了的帕子换了,又安静的立于一侧听候命令。 美食佳酿,自然尽兴。 夏天依有午后小憩的习性,夏天成指了一座院子,便有丫鬟过来带着他们二人去。 夏天依微微一惊:“二哥不送天依?” 往日里,夏天成必是亲力亲为,何曾有过假手于人。 夏天成下意识的去看顾平川,顾平川点了点头,他这才起身:“何时这般黏二哥,往常不是只急着赶二哥走?” “那会子二哥像只飞蛾似的成日在身旁转悠,自是和此时无法相比较。” 夏天成拉上顾平川,走在前头。两人十指相扣,不曾有丝毫避讳。 “如今你已成家,二哥自是不必再像以往那般全方位顾着你。” 醇厚的嗓音隔了几步的距离入耳,无端的让人心惊。夏天依没再回,专注的盯着路径往里走。 将军府算不得多大,没走几步便到了夏天成说的木北园。没甚大装饰,走过长廊便是屋子。 布书将东西放好,退到门外候着。夏天成亦没有多留,叮嘱了两句就拉着顾平川去了别处。 “有了娘子就不要妹妹!也不知是谁小时还允诺过一辈子不娶妻,只陪妹妹!”夏天成的身影逐渐消失,夏天依盯着他离去的方向,愤愤不平。 她音量小,季绝浅不曾听清:“什么?” 夏天依却不想再提。巡视一番,寝房只有一软塌,并无内外两间之分。他们本是夫妻,夏天成自是只备了一间房。困意来袭,夏天依转身有些困窘的开口:“王爷可是要睡?” 怎会不明白她的想法,他偏就想逗她:“恩,一路走来,实在乏了。” 话落,作势要脱衣衫,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往床榻那方向走。 夏天依左右为难。不睡?如他所说,的确乏了。同塌而眠?好吧,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哦。” 脸颊微红着跟在他身后进了屋,看他已经脱了外衫,手堪堪放在鞋袜之上,脸色愈加红润。迟疑着就是不好意思解了衣扣。 逗弄得差不多,季绝浅笑着起身,利落的一个抖肩,外衫便已穿好:“好好休息,我去外间与布书说些事情。” 路过她身侧,右手极为自然的轻拍她的脑袋:“莫要多想。” 这下是再迟钝也明白被他戏耍了,夏天依下意识的伸手就拉住他的长袍,想要回击。 他眸子里带着笑意回头看她,脸上是熟悉的魅惑之感:“何事?” 被他的声音唤回魂,她慌忙松了手:“衣摆上沾染了些东西。困得紧,我先去睡了。” 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捻起先前她拿过的那片衣料看过,不见丝毫脏污。不甚在意的出门,布书已在门外等着:“王爷。” 脸色骤冷,季绝浅的声音里好似夹了冰,全不见片刻之前的温情:“去查查顾平川。” “是。”一抱拳,布书转身离开。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3 幽深的瞳孔微眯,眼里似带了刀。一向视妹如命的夏天成心里眼里只剩下了一个顾平川,有趣。 前面迎面走来一人,见了他,先行了礼:“王爷。” 他刚要开口,便觉屋顶有异声传来。一个纵身站在屋檐,只看见一只通体白毛的异瞳猫。 那猫原就有些没站稳,见了他,许是被吓着,一时没站稳,差点摔下去。 飞身下地,季绝浅带了布局进屋子:“调查得如何?” 周身涌动的气流不同以往,王爷这是下了结界,防人盗听。布局正了脸色:“十六皇子无意中曾得罪过荣妃的九皇子。且他生母也不过小小一常在,荣妃性子歹毒,此事应与她脱不了干系。” 颇有兴致的拿了一只毛笔把玩,季绝浅不甚在意:“如何得罪法?” “因为十六皇子,九皇子挨了皇上的训,罚了三个时辰的跪。” “哪里来的消息?”他在深宫多次都不曾听闻,想来荣妃的保密也是做得极好。 “当年荣妃身旁的随身丫鬟,三皇子拿捏了她几条不规矩的证据,她便一五一十的招了。” “还有什么?” “十六皇子死于西疆,并非宣城。应是刚踏入缘朝领土,便被人谋害。至于因何而死,还不曾查清。” “接着查。”放下手中的毛笔,季绝浅半靠在椅背上,眉间带了浓郁的倦意。 “属下告辞。” 结界消失,布局走了两步又停下:“王爷何苦这般执着,久寻无声,那人或许早已遭遇不测。若当真如此,王爷是否打算就此负了王妃一生?” 话只点到为止。这算得上是布局自跟随季绝浅至今,头一回以下犯上。 范丹琳一事,向来是他在追查。这许久,任是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未曾打听到。那人要么已经不在人间,要么,就是一个藏得极深的厉害角色。 无论是何种,季绝浅的坚持在他看来都是不应该。王妃性子软,家室也匹配,再合适不过。 男人长情,便是向敌方展露了自己的致命弱点。从听闻季绝浅的吩咐开始,他便对范丹琳这人没有丝毫好感。 王爷如此强大的人,怎可拥有软肋。 “下去罢。”闲散的音调,代表此番不予追究。 布局闻言,行了一礼,脸上带了挫败推门而出。这范姑娘到底何许人也,竟能让王爷痴念多年。 累极,季绝浅就着书桌,半趴上去浅眠。 夏天依醒时,天色渐沉。玉霞未在房内守着,她便自行穿了衣物。从屏风后走出,便见季绝浅微靠在桌面,睡意甚浓。 返身拿了毯子替他披好,踱步出门。 门廊外只有两三个粗使婆子在那里擦拭门窗,见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诚惶诚恐:“见过夫人。” “无须多礼。” 那些婆子道了谢,转身继续手里的事情。 夏天依本是想去找夏天成,苦于不知他在何处,又思忖着此时若是他和嫂嫂在一处,她去了难免生出尴尬。索性兀自选了一条小道,漫无目的的闲逛。 将军府景致的确难寻,她走了近半柱香的时间,也未曾见过一道。正要消了念头转身走回去,眼前陡然一亮。 西疆这处山水本就极少,园内的景致自然是与此无关。 那是一处修得极为精致的西洋楼。少时顾流苏曾在书页上指给她见过那么几次,她觉得甚美,便暗暗的记在了心上。 不曾想,今日竟然有幸在二哥的府邸见着。 白蓝两□□调为主,间或夹着几缕淡红搭配。不似本朝的灰暗色调,也不是挞国普遍的黑白之感,晃眼的颜色衬得它极为好看。 既然有幸一见,自然是想进门一赏内部。 门外有几位穿着侍卫服的男子把守,夏天依才走进,便被拦下:“此地外人禁入。” 夏天依只当他不知道她与夏天成的关系,柔声解释:“我是将军的妹妹,也不可进?” 不想那侍卫仍是没有丝毫松懈,语气死板:“不可。” 总归是不能强入的。眼中的兴致被耗尽,再无前行的想法。绕着来时的路,加快了步子往回走。 她到时,季绝浅与夏天成正于房内相谈甚欢。推门而入的动静引得两人齐齐回首,见是她,话题转了一个弯,先前所商,再不提起。 夏天依心思都在那座洋房上,看夏天成也在,开口便问:“二哥,那座洋房用来作甚?何不让人进?”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今天有事更迟了,小宝贝们对不起 ☆、第19章 不宜出门 夏天成笑着去看季绝浅:“她啊,总是如此莽撞。”话里只闻宠溺,没有丝毫责怪。 “可是遭人拦了?那处是你嫂嫂的私人地方,二哥都不曾进去过。”直觉话题不便继续,夏天成笑着去揉她的发,“怎的一人去了那么远。” “醒时尚早,想去寻些景致饱眼福,走着走着便到了那处。” “这将军府没那么讲究,整个府邸也就那座房子有些看头。”他对那些高山流水自是没有想法,不过一个住人的避雨所,何必那般费时费力。 “你这个将军府,的确是不对我胃口。” 她有些奄奄的垂了头,本以为在西疆能见识一些独特的景致,哪曾想,这个将军府竟是一无所有。 她明显的情绪低落,惹得一侧的季绝浅低笑:“值得如此难受?想看风景还不简单,我带你去外面转过一圈就是。” 想看风景是真,不想与他过多独处也是真。 夏天依还在思虑该如何拒绝,夏天成先点头:“府里有事我这几日也确是抽不开身。天依你与绝浅好生玩玩,解解你的馋。” 如此,只能应下:“自然。” 简单拾掇一番,两人也没带丫鬟小厮,拿上银子就出了门。 将军府位置稍偏,离闹市有一些距离,夏天成便派了一辆马车跟着。 一路都是些小径,道路两侧只有荒地。 拉上车帘,夏天依闭眼靠着车壁小憩。两人都不开口,车厢里一片沉静,偏又生不出违和之感。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马车才慢悠悠的停下。车夫停稳车,朗声开口:“小姐,姑爷,闹市已到。” 季绝浅带着夏天依下车,看天色不早,便不打算回去:“你先回府,告知将军我二人明日再回。” 车夫应了,驾着马车要离开。想着小姐姑爷好相处,大着胆子回身叮嘱:“姑爷,西疆这处毕竟属于蛮荒之地,稍有些乱,您与小姐,最好不要单独行事,莫要被歹人钻了空子。” 季绝浅应了,那车夫才驾着车离开。 听闻明日才回,夏天依有些惊诧,拉住他的袖子:“今日不回?”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4 “待你尽兴,怕是已将要亥时。这处离将军府算不得近,不如就在这处找间客栈住了方便。” 此时已是酉时,二人还不曾用晚膳。季绝浅走在她身侧,看着满街的玲珑之物:“晚膳是想 用饭还是想吃些小吃糕点?” 她眼睛一亮,他难得如此放纵她:“小吃糕点。” 话里的雀跃,让他不觉勾唇:“那便先去找家客栈住了,再出来。” 以食为天的夏天依,此时自然是对他百依百顺:“好。” 一路走来,客栈颇多。夏天依看到好几家名字风雅的,身侧那人却是完全没有要停步的意思。知他有打算,她并未多言。 季绝浅带她住的,是一家名为阜新的挞国建筑式样的客栈。 进门便有小厮嬉笑着迎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绕过小厮引向桌椅的路,季绝浅带着夏天依直往掌柜那地去。 小厮见了心里一片澄明,明了这是个有银子的主:“二位需要一间什么房?” “天字一号房。”也不问价,季绝浅随手在柜台上放了一个银元宝,“喜静,勿扰。” 那掌柜拿过元宝收入怀里,满脸谄媚:“好好好。”看一侧的小厮没有丝毫举措,忙招手唤他过来,“还不带贵客上楼?” 小厮应了,刚想请两位贵客。又被那掌柜打断:“你在此处看着,我带贵客。” 小厮自然是不敢多说。 “来来来,两位客官楼上请。”弯着腰极为小心的陪着笑,掌柜就连步子,也放得格外小心。 季绝浅未有其他表示,夏天依柔柔的应了:“劳烦。” “哪里,夫人客气。” 掌柜带他们二人去的,是二楼最靠里的雅间。 只见门前先是用一道仿制竹林挡了几米,隔了外界的喧嚣。掌柜先用钥匙开了竹林的门,才又候在一侧等着他二人走进。 临近才发觉,中间那几米,也是费了心思的。廊道两侧都修得有一条不算宽的水槽,内里养着些易存活的花草。 夏天依走过,只觉喜爱得紧——将军府尚没有它的十分之一勾人。 掌柜开了门,先进去检查了一番,见无异样,这才出来立于门口恭敬低头:“少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一切如常。” “是。”掌柜应下,随即又端起先前那副谄媚的样子,出门下楼。 夏天依此时还在门外对着那满池花草,间或伸手把玩。那模样,无端的生了几分稚气可爱。 进房把本就不多的随身行李放了,季绝浅带着钥匙锁门。 走时也不叫她,路过她身侧时直接一手把住她的衣领将人拉了起来:“回来再赏。” 突来的袭击让她心跳有些不稳,带了些不快的挣脱开他的手,夏天依自己动手整理好因他那一拉而弄出了些许褶皱的衣领:“稚气!” 季绝浅不曾回她,推开竹林门,伸手为她隔着门两边的毛边:“出门想往哪边去?” 来时他们走的是左侧,夏天依在脑中一番搜寻,发觉那一路吃食好似不多。吃性强于一切,盯着前路的眸子满是坚定:“右侧。” 季绝浅应了,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打量着四周环境。 客栈内极安静,一路走下,除了脚步声,再听不到任何嘈杂。 一楼有好些食客在用晚膳,不知是不是店家的规矩,不见一人大声说话。 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客栈。夏天依兀自笑笑,旋身出门。 街道是与客栈内部完全不同的热火朝天。道上不见车马,只有人来人往。放眼看去,满眼尽是颜色。 夏天依喜爱这样的场景,她总认为,这便是一国国强民胜的基本——百姓安康。 西疆虽隶属于缘朝,却也不似缘朝京都百姓的习性。在此处,百姓早晚两膳极少在家食用,多是在外淘些吃食饱腹。 酉时正好是这处晚间的一个高峰期,两人在人群里不急不缓的移动,倒也别有乐趣。 只一点,夏天依极为不满意!那便是,人太多,美食只能看不能食。 夏天成早些年往丞相府写信的时候就有提过西疆这处的油煎包子,直说外酥脆内软糯,一口便值回味无穷。 夏天依对此,算是垂涎已久。本以为今日在将军府可以有幸一尝,不想竟然连影子也没见着一个。 鼻尖一阵又一阵的香味涌进,刺激得人胃口大开。脚下生风,顺着那诱人的香味寻去。站定探身一瞧,好巧不巧,正是她想了许久的油煎包子。 师傅坐在那底部烧得通红的锅炉前,先薄薄的刷了一层油,然后又撒了些不知什么调料,等油温好,拿了包子放上去。包子与锅底一碰撞,立马传来阵阵滋啦声,随即便有阵阵浓郁的香味传来。 夏天依眼见过了,更是馋得紧。刚想凑到摊前买两个尝尝鲜,侧头就见着一条排得长长的队伍。 厚着脸皮插队,倒是省事。这一念头刚在脑中闪现,便被她急急甩去,此等厚颜无耻之举,要不得,要不得。 夏天依悻悻然的转身,一小步一小步极为舍不得的挪到队伍最后头排着。 随着她的走动,那些本是蓄势待发紧盯着她的含了怒火的眼睛,也才熄了火。 她兴致浓,季绝浅便只得立于身侧陪着。 殊不知,这处油煎包子是限时卖的。排了许久的队,好不容易前面只余下了四五人,那家店铺竟是毫不迟疑的把门一拉:今日售卖时长已满。 那些人好似见怪不怪,一窝蜂散了。 耐着性子排了许久,最后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看着夏天依微微泛着委屈的面颊,季绝浅难得失了雅致,捂着唇偷笑。 唇角笑意漏出,夏天依有些恼。往前走了几步,又见一家,锅里包子煎得黄橙橙的极为养眼。回首一看,排着的不过二三人。瞪他一眼,兴致勃勃的过去排好。 前面几人很快买好,夏天依站在摊前,满眼都是那些包子:“小哥,包子如何卖?” 坐于炉前的人抬手指了指一侧竖立的锦牌,又低头去翻锅里的包子。 这一看,季绝浅嘴角的笑意更浓。 那牌子上只有区区几字:凭券领取。 连券为何物都不知,这包子,自然是别想吃进嘴里。 嘴角挂着笑,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如何?在这西疆难不成连个包子也吃不到?” 她的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小,刚好能够附近的人听明白。 话落就有小孩的啼哭声:“娘,娘,方才那人说要吃我!”语气里的慌乱,显而易见。 还不及人反应,便有略微凌乱的脚步声远去:“娘,快些回家,我怕!”夹了哭音的幼嗓别具一番令人疼惜的劲头。 被他拉着离开的妇人微怒:“男子汉大丈夫,成何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5 体统!蔡包子,不许再跑!” 小孩哪里管这些,听闻有人一心只想吃掉自己,便只想着快些逃开。脚下的步子似生了风,跑得极快。 娘俩的身影在巷口消失不见,周边之人也兀自笑着离去,留夏天依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今日这是,不宜出门? ☆、第20章 日常 看她僵在原地,季绝浅兴致极佳:“怎的不走了?不是嚷着说要吃包子?” “……”人包子都已被吓跑,她还吃什么? “我看前面还有一处尚在售卖,过去?” “……”过去继续让你看了笑话? “这是不想吃了?” “……”自然不比你堂堂永安王,人肉尚能裹腹。 “回客栈?” “……”她还什么都不曾尝到,就这般回去,未免窝囊,“不回!”今日若不吃遍这一处,她还真就不回了! 与自己较上劲的夏天依,固执得很。 心知再逗下去,就会炸毛。季绝浅收敛了嘴角笑意,带她继续向前:“现下所处的这块,多是为当地人服务。你若是想吃,还得再走那么几步。” 自己犯了蠢,自是有些羞于见人。脸颊微红,低头跟在他身侧,再不好意思抬头与他相视。 道上人流本就不小,她这般不看路,险些就撞上人。季绝浅无奈,只得伸手将人拉住,在怀里护好:“几时能不这般莽撞。” 话里几多无可奈何,几多宠溺,除了他自己,外人无迹可寻。 夏天依向来不喜被那些不必要的东西束缚,闻言一个灵巧的转身,逃出了他为她留出的一小方安全地带,加快步子兀自往前快步而去:“待到白发垂髫,面容苍老。” 两处街道隔得不算远,绕过一条十来米的古巷,眼前豁然开朗。 放眼看去是一块极大的空地,地上简易的搭了许多可移动的铺位。铺前仍旧是游人如织,人声鼎沸。 不似前街的井然有序,铺前皆是排了长龙。这处显然随意许多,人来人往,不见丝毫规矩。 入口第一家做的就是油煎包子,夏天依被传入空气中的香味吸引过去,看得眼睛发亮。 这处的包子显然比前面的用心,除了有普通的圆包,竟还有兔子,鱼儿等一系列动物造型,直勾得人心痒难耐。 夏天依要了一个圆包,一个兔包。一直紧跟于她身后的季绝浅负责掏钱。 “你的。”离开铺子,夏天依拿着圆包递与他。 用油纸裹住的金灿灿的包子,倒是引人心动。 季绝浅接了,随她边走边吃。 包子做得小,入腹好似不曾吃过一般。只仍旧在唇腔内停留的美味,昭示着的确是吃了。 一路皆是西疆的各式美食,夏天依拉着季绝浅尝过大半条街道,这才捂着嘴心满意足:“若是每日都能如此,才是最美好。” 季绝浅手里还拿着一份用油纸裹起来的碳烤羊排,闻言只是笑:“若是喜欢,往后多带你出去便是。” 他竟不曾反对。向来最抵制这些小吃的人,还说要带她常出去? 夏天依有些错愕的去看他,一双眼睁得老大,就是说不出一字。 “如何?不想去?”看她仍旧呆愣,他又补充,“不去也无妨。” 话里参了笑,半真半假,难以辨别。 只是机会难得,她又怎会轻易舍弃。话里不觉就带了几分急切:“自然是想。” “这才是。” 边上有人急匆匆而来,他躲闪不急,被来人撞了胳膊。 见惹了事,来人忙停下步子,有些局促的道歉:“并非有意,只家中有事,急着赶回。还望爷大人大量,莫要与小女子一般计较。” 撞得不算重,他也不愿惹到麻烦。顺着她的话接了:“无事。” 也不等她再回,带着夏天依从她身前走过。 那女子转身看过一眼,脚下步子更急的走了。 来时不觉远,这一往回,竟是走了近两刻钟。 踏入客栈的门,小厮忙迎了过来:“二位客官可还需要什么?” 季绝浅原是打算说不要,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泡壶陈年老普洱送来。” 方才吃得多过油腻,喝些茶解解也是极好。 “好嘞,客官您请。”小厮伸手作完势,先上了楼道引路。 待到了那小竹林外,小厮不再往前:“您的茶马上送来。”说完转身下了楼,想来是去弄茶。 进屋推开小窗,入目就是极好的夜景。 羊排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香味,夏天依净了手,出来学着那些西疆人,随手拿了一块开始品味。 羊肉质地鲜嫩,被烤得酥酥脆脆,沾了特质酱料,便觉人间至上的美味。 夏天依满足得眸子微眯。季绝浅不曾动手,只坐在一边看她吃得兴致极高。 她一根羊排吃了不到三分之一,便听小厮在外敲门:“客官,您的茶。” “门外放下便好。”季绝浅应了,从椅上起身去拿。 推开门,只见地上放着一木盘,盘内有一还在冒着火的低炉,上架着一紫砂茶壶,配了两只小巧精致的紫砂杯以及一壶清水。 随着茶汤翻滚,阵阵茶香透过壶嘴沁出,闻得人身心舒畅。 自桌上腾了片空地放置好。季绝浅用布巾握了紫砂壶的壶柄,倒出两小杯:“喝口茶解解腻。” 夏天依应了,仍旧咬着她的羊排,眸子微眯。 看他将茶壶又放回了炉子上,她扬了扬手中的羊排:“的确味美,不试?” 油纸内裹着的,还余下两根。在她泛着光的眼神下,季绝浅净手,捏起一根稍小的,浅尝。 不似之前在将军府吃过的碳烤羊腿,羊排的滋味更显香嫩软滑,吸一口骨髓,满嘴留香:“今日吃得该是满意?” 嘴里叼着在吸食骨髓,闻言只含糊的从喉间挤出一个音:“恩。” 季绝浅的速度比她快了不知多少。将余下的骨头放进房内的置物器,擦了手,坐在桌边品茶。 小厮送来的是上好的生普。茶汤入了紫砂杯并看不出颜色,只从壶口流出时可看到透了橙红色泽。香味醇厚,还未饮茶,便已沉醉。 一人赏茶一人品食,透着一股莫名的和谐之感。 亥时三刻,小厮送来热水。因着下午有在将军府沐浴过,两人便只做了简单的梳洗。 临到入睡,夏天依犯了难。这不是王府,卧室分了内外两间。甚至是床褥,也只备了一床。 深秋近浅冬,晚间微寒,地铺自是不可取。 看他好似无事人般倚在屏风那处笑看她,她莫名的有些心慌,也有些恼:往日里也不见他有这般爱玩笑,怎么近日来整日里都是笑!不过就是偶尔犯过几次蠢,值得记挂这许久? “可有想好让我睡在何处?”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6 低沉的嗓音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在耳边响起,她不自禁颤栗。 到底舍不得委屈他,想着反正也不是一两次,又矫情与谁看。她转过身:“我睡在里侧。” 他未回。 随即便有衣料的摩擦声传来。夏天依脱了外衫,鞋袜,极快的拉开锦被埋了进去。 房内的烛火同时被人熄灭,耳边有细细的脚步声,在这黑暗的环境下,扩大了不知多少倍在耳边响起。 她闭了眼,装睡。 不多时,外侧的锦被被人掀开一个小角,浸入几缕寒意之后,有温热的体温逐渐发散。锦被盖住的区域,好似陡然加了温。 两人极为默契,一个靠最里,一个靠最外,中间隔了半人宽。好在锦被较大,不至于盖不住。 夏天依心跳如擂鼓。 今日身侧之人,不曾醉酒。自己也不曾迷糊不清。算起来这还是清醒之下两人同回同塌而眠。 他的呼吸极浅,不仔细了听,好似没有。 逛了那许久,终是乏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何时就已睡熟。 待到耳边原是杂乱无章的呼吸变得平缓,季绝浅再躺了不过半刻钟,穿衣起床。 打开房门,布局布书已在外间侯着。 关好门,季绝浅伸手在廊道池内一按,便有密门打开。 两人跟着他进了,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外面看来,一切如常。 室内布置极为精简,不过一桌一床几椅。季绝浅在桌前坐了:“布书?” “那顾平川,是西疆本处一土财主家的嫡女,本家做些瓜果蔬菜类的买卖。与夏二少爷相识是因着偶然救了他一回。” “这些废话不必说。”话里,已然参了怒。 布书微微拱手:“顾家祖上原是西疆蛊毒之祖,顾平川,善使蛊毒。夏二少爷那次遇难被顾平川所救,谋害人手是顾家所派。” “解蛊之法可有查清?” 省亲必然得赶在新年之前,在这处,他们不能耗时太久。这些闲事,速战速决的好。 “因着西疆现下用蛊之人不多,夏二少爷是否中了蛊毒属下还未查清。” 季绝浅微一沉思,心里有了打算:“一日之内找出情蛊解毒之法。十日之内弄清楚西疆所有蛊毒之术。” “是。” 不等季绝浅开口,布局便接了话::“十六皇子不是被人杀害,今日酉时,属下本是想着回九皇子府邸寻些蛛丝马迹,不想竟看到九皇子毕恭毕敬的请了二皇子入书房,隔远了,只听到一句十六。属下心内起疑,跟了过去。” ☆、第21章 她的固执 “二皇兄,今日线报传来,永安命人在西疆追查十六一事,好似已经知道十六是在那方出事。”挞承康的声音,含了几缕不安。 挞承闵向来瞧不起他这幅干不得大事的模样,遇事便慌乱。但自己这处又得用人,只能皱眉安慰:“你慌什么,又不是你出的手。有我在,他能查到的也不过是些皮毛。” “这便好这便好。只要十六不被他查出尚在人世,一切都好。”好似喃喃自语一般,挞承康脚下的步子来回在房内走动,极为不安。 挞承闵本以为他今日唤自己前来是有什么要事,不想就是这么芝麻大点琐事,沉了脸:“往日这话不得随意说出口,十六当年已在缘朝遇难,谁许你说的他还尚在人世?” 挞承康只当他是要保密,忙接口:“十六早已不在人世,是臣弟,记糊涂了。” 后面自然是一番虚情假意的兄友弟恭。布局敛了气息,极为谨慎的退了。那两人怕是死活也想不到,远在西疆的人,不过一个时辰时间,便能回到挞国。 布局将此事向季绝浅说了,话里难掩对自己习得的那套轻功的自豪。毕竟按王爷那般好的武势,从西疆到挞国京城也需整整一日。 “你这套轻功,的确出神入化。”也好在,知晓的人只他三人,办起事来,才方便这许多。只是,这群人,把十六藏了起来是为何,“往后不必刻意,如常跟在我身边,暗地里去查他们为何要藏十六。” 布书在一侧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王爷是想,一次性解决?” “他们也非泛泛之辈,一次性解决,难。王爷的意思,该是留个窟窿即好。” 到底是季绝浅最得力的,布局总要细腻那么几分。 闻言季绝浅点点头:“正是。”斩草除根,一次不达,两次总归能行。灯火之下,眸子里溢出浓郁的危险气息。 外间街道有更夫走过,“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几字音调拖得极长。 起身理好衣摆,季绝浅推门而出:“时辰不早,你二人自去休息。” “属下告退。”异口同声几字之后,两个各执一方离去。 屋子里先时早已灭了火,此时只能借着窗外洒进的月光照明。脱去一身的寒意,季绝浅极轻的拉开锦被,仰身躺好。 里侧的人翻了一个身,面朝他,呼吸均和。 鼻尖涌入,竟是熟悉的淡香。季绝浅翻过身,看着她的睡容,脑中闪过这十年来的种种,眸中情绪难辨。 许是身份使然,纵然他年岁渐长,爹娘也极少为他娶亲。但她不同,作为女子,闺龄二十还不曾有夫家,实在是耽误。 她心思单纯,情绪都在脸上。回回见他,神情都与他人不同。那般明显的爱慕,他又如何不知。 爹娘私下里不知说过多少回,这么好的一个女儿,被他耽误到这般境地。 对□□,她最是固执。认准便再不回头,也不顾这一路到底值不值。不是不曾与她详谈,只她回回置若罔闻。 眼见着她年岁渐长,他有意疏远,以为她终会想通,寻得佳偶。不想耳中所闻,皆是丞相府千金又拒了谁家亲事。到了后来,他也无奈。 那日爹娘将他唤入书房,拿出挞国圣旨与他来看,上面寥寥数字:吾儿,邻国指定你为驸马,不从便要联合发难。 脑中所念,全是范丹琳。心烦得紧,便一人去了酒肆买醉。 布局来信,仍旧毫无音信。 杯中酒一口入喉。她不该被他耽误至此,思及此,脑中有了想法。十年之期已逾。他毁了面,接了旨。 以为可以成全她一生。不曾想,兜兜转转,他娶的,竟然是她。一响贪欢,算是彻底的伤害。心中歉意更浓,只想对她好点,再好点。仿佛这般,便能弥补。 他知道的,他想优待她的同时,她也一心只想成全他。她的刻意疏远,她的有意避过,丝毫不曾有要为自己思忖几分的打算。 今日布局说,难不成要负她一辈子。 他向来自认,即使不爱,也谈不上负。旁观者清的道理,他明白。那便是负了,可她从来不怨。甚至今日布局不提,从她的表现,他丝毫不觉自己有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7 负她。 再一思忖,好似自从他十四岁那年拒绝那场亲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肆意过,想要的,再也不提。 如此上不得台面的结果,让他胸腔内的疼惜更重。 作为相府独女,爹娘与两位哥哥都将她宠到极致,却因他,独自受了这般的委屈,还无人可倾诉。 到底,是个傻的。拥有那般优越的条件,偏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如此委屈自己。 伸手替她掖好被子,掩去眸子里的各□□绪,他缓缓闭眸。 身处闹市,到底不能贪睡。辰时三刻不到,外面已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外间隐隐有脚步声响起,想来该是掌柜的命人送来了洗漱用具。 季绝浅睁眼,颇有些颓废的靠在床头坐了,缓神。 白色的中衣睡过一夜,微微敞开,露出些许麦色的胸口。因着质地优良,不见丝毫褶皱。 夏天依无意中瞥到,忙移开眼。两人同塌多次,这还是第一次睁眼便见到他。这种感觉,极为微妙。好似,两人当真就是那般密不可分的夫妻。 季绝浅看过一眼,起床拿了外衫穿好。拉开门,果真地上用木盘装着好些洗漱用具。 拿了东西进门,夏天依也已经穿好衣衫,弯身正在套鞋。 两人极为默契的对昨晚只字不提,洗漱完,下楼用早膳。 早膳是由掌柜的准备的馕饼以及老酸奶。两人用饱,乘坐将军府前来接人的马车回府。 布局与车夫一起坐在外头。 “布局何时回来的?”出行几日,还不曾见过,夏天依原以为此行他并不与他们一起。 “昨晚上。” “哦。” 一个在想事情,一个不知如何继续。谈话,就此打住,一路沉默着到达将军府。 马车停下,车夫放好下车架,与布局一起站在一侧候着。 扶着夏天依下了车,抬眼就见夏天成站在门边候着:“可算是回来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还在府外住了一宿,也不多陪陪二哥。” 话里含着浓浓的不满,夏天依听了挣开季绝浅的手,跑到夏天成身边挽住他的手腕:“这不是二哥有嫂嫂陪着,天依才敢任性一回。” “就你最机灵。” 躲过夏天成来捏她鼻尖的手,兄妹二人有说有笑的往里走。 如此黏妹妹的夏天成。视线一番搜寻,果真不见顾平川的身影。 主仆二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抬步跟上。 夏天成今日特意空出一天,打算好好的陪陪这许久不见的妹妹。上午便在院子里话些家常过了,用过午膳,夏天成原是打算带着两人去外间走走。 夏天依却不愿,西疆本就没甚好景致,出去看的也不过黄土青烟,倒不如留在院子里。 夏天成微一思忖:“不如等你午觉醒来,在你住的院子里架些器具,教你烤东西吃?” 夏天依脑中不自觉就想到了昨晚,那羊排的滋味,着实令人怀念:“最好不过。”语气上挑,眼中更是毫不遮掩的透着精光。 夏天成伸手轻拍她的后脑:“多大的人,还这般闹腾。” 她委屈:“分明是二哥的意思,怎的还怪起我来。” 一见她这幅样子,夏天成瞬间没辙:“二哥的错,二哥的错。” 季绝浅坐在一侧,也不插话,安静的看着他们打闹。小时,她与他之间,也是这般无所顾忌。 夏天成中午向来不睡,送过夏天依回房,就拉了季绝浅回书房玩棋。 棋下到一半,有小厮来报:“将军,顾小姐来了。” 夏天成眼中一亮,放了棋子起身:“快些请来。” 这盘棋,自然是下不下去。季绝浅起身:“二哥,绝浅先行告辞。” “也好。” 他前脚刚走,顾平川后脚就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走了来。 “还以为今日你不来。”习惯性的伸手接来那只碗,夏天成一口一口的吃下。 “知晓你吃惯了这个味,一日都离不得,我哪里舍得饿着你。”顾平川拿了帕子为他擦掉额间因为吃了热食微微渗出的汗,眸子里全是爱意。与那日的跋扈相比,判若两人。 这边两人腻歪得很,那处季绝浅出门一人在将军府走着。看来看去着实没甚好景。走过几处,没甚兴致的回了木北园。 “王爷。”玉霞见他走来,福身行礼。 季绝浅点头示意之后走进卧房,入目夏天依躺在床上睡得正熟。枕头上歪着一本有些陈旧的书籍,想是她睡前看过。 睡不下,便拿了那本书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看。 多是些奇闻异志,间或夹着许多蛊毒之法,看来倒也有几分意思。 申时醒来,房内玉霞歪在塌上候着。夏天依坐起:“何时了?” “已经是申时。二少爷与王爷说是先去布置,吩咐小姐醒来直接过去就可。” 点点头,手向枕侧摸去,却不曾摸到那熟悉的纸张。 起床披了衣,几步走动便在软塌上看到倒扣在桌面上的古籍。拿起仔细的又收好了,夏天依脸色微变:“王爷是否来过?” “来过,来房内待过一个时辰。” 奇闻异志,缘朝向来抵制:“这本□□,是他拿过来的?” 玉霞显然也是明白的,微颤了嗓音:“是。” “下去罢。” 玉霞应了,带上门在外候着。 ☆、第22章 如此心疼 夏天依也只稍微洗漱过,又换了一身衣服,整理妥善后拉开门问玉霞:“王爷他们在何处?” “就在木北园的后院,小姐随我来。” 临近了,才知不止他们三人。夏天成身侧,坐着顾平川。两人有说有笑,衬得季绝浅有些形只影单。 烤架还未曾布置好,小厮拿着木炭一块块小心的摆放着。一侧移来的桌面上,已经放了好些食材。还备了两壶羊奶,一壶酒。 她的步子浅,夏天成只顾着与顾平川调笑,丝毫不觉有人已到。 季绝浅耳聪,抬眸看过去,她一身墨青色衣裙,衬得肤如凝脂。脚下步步生莲,裙摆随着走动微微扬起,别具活力。并未佩戴多少发饰,只用一根同色的玉簪松松的挽了发。素朴,也吸人视线。 二哥那里黏糊得紧,她自是不好打扰。季绝浅在那里倒酒,看她停在那里不动,沉着嗓音询问:“睡得可好?” 到底是走了过去:“恩。” 放下酒壶倒了一杯羊奶,季绝浅端着杯子看她:“才送来的新鲜物,味道极好,试一试?” 将信将疑的凑过去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小口。羊奶的纯味,酒的辛辣味,一起在口腔迸发。 她含着泪将那口不明物体咽下,挤出笑容伸手将杯子推至他嘴边,话里带着些咬牙切齿:“味道甚是鲜美,妾身觉着,王爷该是喜欢的。”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8 抬手挡了,应变倒是快:“本王尝过,不怎么对胃口。王妃喜欢,饮下便是。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 “哦?王爷的意思是……” “你二人在此处磨叽什么?架子好了,可以开烤。”夏天成本是过来拿食材,看夏天依举着一杯羊奶要给季绝浅,偏他季绝浅还不接,心里很是不爽。 自己这个二哥都不曾有如此待遇,怎可让他一外人抢了先。想至此,伸手就夺了过来:“他不喝,二哥喝。” “二哥,不……”可。夏天依话音未落,夏天成就已一口饮尽。 皱眉咬住下唇,她讪笑着往季绝浅身后躲:“二哥,那么急躁干什么,也不听妹妹将话说完。” 夏天成此时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握住杯子的那只手用力,似要将那杯子粉碎。怪异的味道依旧停留在口腔,刺激得人精神异常,异常的想动武:“谁做的?” 话虽是疑问,眼神却是飘向了季绝浅。 季绝浅拿过布巾不急不缓的擦着手上不甚沾染的几点水痕,话里满是挑衅:“我。” 夏天成嘴角勾笑:“天依,去和你嫂嫂玩。” 她自然不会走。趁两人剑拔弩张之时,抱了桌面的羊奶,烈酒。藏于季绝浅身后,又匀过一杯。放回酒壶这些之时,顺手加了些调料。 摇晃匀和,她从他身后走出:“若是嫂嫂愿意喝了天依这杯酒,天依自是愿意与嫂嫂交好。” 但凡着顾平川一来,二哥便不正常。她满心的不快,正无处可泄,巧在二哥这便送来了机会。 杯中物颜色不纯,明眼人都知兑了物。 夏天成敛了先前的气势:“为兄愚钝,不知妹妹这是何意?” “不知何意?二哥,你以往不是这般。”那时候,他心里眼里都只有她这个妹妹,何曾为过一外人,直接无视她。 她知道,兄妹之情终究无法与夫妻恩爱相提并论。但她好不容易才来一回,他能这般不放心上? 顾平川不出现时,他待她与平日里无任何异样。一旦顾平川现身,他便像是换过一人,对她置若罔闻。 身后守过自己十几载的兄长,她如何会不明白。近两日看多了蛊毒之论,再结合外界皆传西疆蛊毒盛行,这事情,明显蹊跷得很。 “我的好二哥,你就不怕你是被有心之人施过蛊毒?” 听闻她的话,季绝浅神色一暗。抬眸去看顾平川,她嘴角挂着抹讽刺却也妖艳的笑:“妹妹好眼力。只是不知妹妹是从何处听来蛊毒这一邪教做法。西疆虽盛行蛊毒,但也不至于人人都会。” 走至顾平川身侧,夏天成头回对夏天依使了怒:“天依,不得无礼!”话里之严肃,前所未有。 夏天依陡然红了眼眶:“二哥,这可还是你?” 夏天成自觉说话重了,但话已出口,再难收回:“天依,你现今既已嫁为人妻,说话做事就再不能如以往还是女儿家那般肆无忌惮。” “天依如何就肆无忌惮?二哥,你偏心太过了。”话里,凌冽中夹着几丝委屈。 夏天成却不回她。话锋一转:“绝浅,天依如此不懂事,说话办事不见丝毫分寸,往后理当管教。” “哦?二哥这是为了区区一个连名分都不曾有的女人,要教训你疼爱了近二十年的嫡亲妹妹?”她恼起来,说话当真就无所顾忌,“夏天成,爹娘可知,你要娶的,是如此狐媚之人?” 尾音还在几人耳中徘徊,夏天成显然是动了怒,话里竟是凌厉:“谁把你养成了今日这幅市井之人模样?夏天依,你可还记得,你是丞相府千金!这等粗俗话语,该是由你嘴里吐出的?” 话落他抬手就要打来,夏天依倔强的盯着他的手渐渐下落,不曾有丝毫躲闪:“二哥教训的是,天依记下了。只是不知二哥这番作为,又有哪里有丞相府公子的丝毫表率?” 那一掌下来,季绝浅原伸了手要挡下,被夏天依拦住。 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夏天依偏过头,嘴角隐隐有血丝渗出。好似察觉不到疼痛,夏天依嘴角勾出一抹笑:“二哥,你就是如此心疼我?” 她话里,多少参了些许失望。夏天成看着她嘴角红得刺眼的血迹,复又低头去看自己那只方才使了九成力道的手。好似疑惑此事怎会是自己所做,眼神里一片混沌:“天依,二哥……” 他有些急切的想要解释,那并非自己本意。可是真凭实据都在眼前,他要从何说起。 他久久不曾说出一字,夏天依没了耐性。伸手直指立于夏天成身后的顾平川:“不知这一巴掌打了,二哥可曾醒来?” 她将矛头再次对上顾平川,夏天成的犹豫顿时消散:“不得无礼!” 眼中有失望一闪而过,夏天依收回手,满是疲惫:“如此都无法唤醒你,也罢,也罢。” 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失落,但是他也有他的坚持:“天依,你年龄尚小,还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今日,二哥权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原是向外走了的步子,在原地停下。她背对着那几人,语气平静:“二哥这是动过手了还想做善人?” 说完也不等回答,步伐坚定的离去。玉霞跟在她后头,心疼也不敢多说。委屈夹着脸颊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眼角有泪,如珠滑下。 她的身子在风里略显单薄,引人心疼。 等她走远,季绝浅沉了脸色:“夏天成,今日你的确过分了。好歹,她是你的亲妹妹。今日所为,虽说她的手段欠佳,我不信你不知是为你。” “有空在这处数落我,不如前去安抚她的心情。”拿过一串羊肉在烤架上放置好,夏天成兀自倒了一杯烈酒,一口饮尽。 季绝浅语气颇为不善:“不劳费心。” 西疆人生地不熟,受了委屈,能去的竟然只有木北园的寝房。 玉霞见她脸上有指印,虽然惊诧,还是不忘取了药膏来:“小姐,玉霞为您上些药。” 先前夏天成动手时,她在夏天依后头,看得并不真切。原本以为只是做做样子唬人,不曾想,二少爷竟然真的下了狠手。 在软榻上坐了,夏天依只专注的看着窗外:“不用,你下去,让我独自待待。” “小姐,不上膏药,那伤……” 一句话未完,就被夏天依打断:“下去!” 虽担心,终究拗不过主子:“是。” 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玉霞方带上寝房的外门,便见季绝浅匆匆而来。脸上不自觉带了如释重负般的笑意行礼:“见过王爷。” 看她手上拿着药膏,季绝浅伸手接过:“我去。”推门时又叮嘱,“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 夏天依埋首在膝间,双眼微微放空,不知在思索什么。听到脚步声,以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29 为又是玉霞:“不是说了让我独自待一会儿。” “然后好给你再次缩进壳里的机会?” 辨识度极高的男音。有些错愕的擦干眼角余泪,夏天依转了个身,更朝里侧:“王爷怎来了。” “转过脸来,我为你上药。”将瓷瓶在桌面放置好,季绝浅站在她身后,俯身看去,她侧脸上的指痕格外清晰。 “无须麻烦,王爷忙去罢。” “转过来。”不理会她的冷淡,季绝浅微微俯身,伸了手去转过她的脑袋。 她自然拗不过他的力道,脸上神色尚未敛去,就已被他扶着下巴转过头。 那未收进去的委屈,尽数入了季绝浅的眼。心疼,却也夹着些许好笑:“自己鲁莽惹了事,怎么还委屈上。” 被他这么一轻嘲,虽知是玩笑话,但仍旧还是不服气。别开头便要挣开他的手,却被更紧的握住下巴。她瞪他:“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任妹妹”打赏的地雷,卖萌比心么么哒 ☆、第23章 跟我不必如此客气 探手抚上她脸上的格外显眼的红痕,他语带疼惜:“疼么?” 她摇头:“王爷若是非要上药,劳烦快些。” 上药的同时,自是不忘正事:“二哥并非真要对你动手,天依,今日你的行为,着实是莽撞了。” 又被人说一通,她的表情,更加委屈。 “委屈也没用,当讲的,还是要讲与你听。” 他手下的动作,带了些惩罚意味,刻意加重了力道。疼痛感传来,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疼。” “知道疼才会长记性。今日莫说你没有实际证据可以证明顾平川用蛊,就是有证据,你也不应选在这时挑明。” “打草惊蛇?” “正是此意。若是找不出二哥所中之蛊的解法,他便不会信你一字。今日你让顾平川明白你已经开始往这方查,她自然会做出万全准备防着你。” “如此一分析,今日的确行事不妥。但是王爷,依我对二哥的了解,他必是中蛊无疑!”躲过伸来抹药的手,夏天依起身在房里团团转,“如今已经是敌暗我明的地步,定是要棘手许多。” “你这两日就安分待在木北园,免得落入顾平川手里,二哥的事我自有分寸。” 他话里的胸有成竹,莫名让人心安。夏天依明白他说这话便是有把握了,欣喜的点头。 上完药,季绝浅唤来玉霞:“本王出去一趟,你在屋子里陪小姐,对外称本王在屋子里休憩。本王未回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屋。” “王爷放心,玉霞记下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悄声离开,季绝浅与布书去了茶肆。 “可曾查清?” “回王爷,已经查清。顾平川将喂蛊之药参于每日午时为二少爷送去的那碗银耳莲子羹内。因那蛊是新蛊,还不曾养成。二少爷只要有个三日不食,蛊毒可解。” “着手去办。” “是,属下告退。” 那碗东西,向来都是顾平川自己煮了送过去,想要途中调换,的确不易。但因那配方都是提前配好的,布局便于半夜潜入将那方子通通换了一遍。 第二日清早,夏天依还未醒来,便听门外有男人的声音问话:“玉霞,小姐还在睡?” 夏天依原是打算起来,听到那人的声音,不知多委屈。锦被一拉,又蒙头睡了。 玉霞昨日也是在场的,夏天成那一巴掌打得多厉害,她记得深得很:“不劳将军费心。小姐还未醒,将军慢走不送。” 玉霞在挞国被夏天依惯惯了,说话时不时的就失了规矩。以往季绝浅懒得追究,她自己反而适应了。 只是,夏天成本就心里不适,听闻一个小丫鬟也敢朝自己甩脸色,当即就来了火:“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同主子说话?来人,掌嘴。” 边上候着的几人走过去,刚要动手,便被人打断:“不知二少爷生的哪门子气?动我府里的人,二少爷觉得事先是否该给绝浅一个交代?” 仙风道骨一般的立于几步远的廊沿下,季绝浅把玩着手中之物,好不闲适。 夏天成敛了怒,挥手让下人退下,抬眼看他:“天依可还好?” “好得很,二哥不必挂心。” 寒暄几句,夏天成推说告辞。 季绝浅正要推门,身后玉霞小声开口:“谢王爷。” 他未答,径直拿了衣衫换下,取了书去软榻上窝着。 夏天依本就不曾睡着,磨磨蹭蹭的坐起:“不知王爷何时才能查得水落石出?” 背靠在软塌上看书的人,手中翻过一页纸张,语气闲散:“三日后还你一个原原本本的二哥。” 怕惹出事端误了事,这几日夏天依难得安分。老老实实的待在木北园,大门都未曾踏出一步。 用过午膳,夏天依照旧是要小憩。躺在床上,竟是了无睡意。今日,便是第三日。 思及此,有些犹豫的开口:“王爷,今日……” “睡一觉醒来,带你过去。”话是对她说,眼神未从书上移开过一分。 “谢过王爷。” 他从书里抬头看她,语气认真:“跟我不必如此客气。” 躲过他看来的视线,夏天依转过身,闭眼。 今日这觉,因着心里装了事,睡了不到一刻钟,夏天依就已醒来。起身就要喊着他去夏天成那处,转头却见他半靠在软塌之上,睡得正熟。 走近几步,他眼睑下的黑影,浓得有些刺眼。 自出了挞国,两人晚间均是同塌而眠。她浅眠,自然知道他每夜都看书到临近子时,早间又仍如要上朝一般,卯时准点醒来。 白日里不同晚间,他就是累极,也只是在这软塌上将就——多半是为省她不自然。她心里明白得很。 拿来床榻上的软被,小心为他搭上。今日气温稍降,已隐隐有些凉意。 她动作极轻,不想还是惊醒了他。 他坐直身子,那软被顺势就要掉落。夏天依忙伸手去捡:“时辰还早,二哥想来也在休憩,王爷不如去床榻之上好好睡上一觉。” 看天色,的确还早。季绝浅接过她手里的软被起身:“也好。” 睡过一觉,夏天依精神足得很。书是看不下去,拉了玉霞,一起作女红。 一块帕子绣过三分之二,季绝浅睡醒。 整理好衣物,没让玉霞跟着,两人一起往夏天成的院子去。 丫鬟守在门外,看到来人,忙弯身行礼:“见过小姐,姑爷。” “二哥可曾出门?” “回小姐的话,将军与顾小姐在书房待着。” 脚下所行之路转了方向,两人直奔书房而去。 书房门外无人把守,想来是夏天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0 成的吩咐。夏天依上前轻扣门扉:“二哥。” 想来是不曾想到她会主动过来,夏天成的音调暗含几分惊诧:“进。” 进门,果不其然顾平川也在。 夏天成坐于书桌之后,拿着毛笔不知在写些什么。顾平川端了袖,立于夏天成身侧研墨。 画面看去倒是美极。 夏天依不觉有误,季绝浅却是皱了眉。夏天成情蛊已解,按理说此时不该如此。 “天依,你二人过来何事?”上座的人埋首卷宗,视线不曾移动分毫。 “二哥,今日确实有事要与你……” 她一句话未完,便被他截去话头:“今日前来,只为辞行。在西疆已经停留多日,父皇指令要求新春之前需抵达缘朝京都,不便多做耽误。” 夏天成手一顿,而后不着痕迹的将笔放下:“何时走?” “明日便走。” “也好。” “不打扰二哥二嫂。” 在夏天成看来的眼神里,两人相携离去。 等出了书房,夏天依就挣开了季绝浅的手:“有端倪?” “恩。”看她一眼,季绝浅迁就着她的步子缓缓前行,“按理说此时二哥所中蛊毒已解,但书房一幕,分明与之前无异。” “要么,你的人办事不利,被人察觉。要么,二哥,一直是在配合着顾平川演戏。” “难得聪明。”抬手轻扣她的脑袋,他话里带了笑。 她躲开,几步走至他身前:“明日离开?” 原本就是打算解决完正事之后提出来,闻言季绝浅点头:“恩,西疆的确待得久了些。” “也好。” 两人再无话。一路沉默着回到木北园,夏天依进了厢房继续作女红,季绝浅去了后院看书。 晚膳两人并未去前堂与夏天成一起,下人把膳食在厢房放置好,一一退下。 玉霞摆了碗筷,盛好饭:“王爷,小姐,晚膳已经备好。 两人坐下刚要动筷,外间有丫鬟的声音:“将军。” 随即夏天成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天依,二哥想与你谈谈。” “二哥请坐。”正好,她也有话要问他,“玉霞,添副碗筷。” “你们退下。”在两人中间坐了,夏天成看一眼季绝浅,并未要避嫌,“今日去书房,到底想说什么。” “你先回答我,顾平川会用蛊,二哥可曾知晓?” 她那点心思,夏天成自是一清二楚,不等她多问,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知晓。在她以为,我心里不曾有她之时,她试图对我施下情蛊。” “那……” “她并未成功。那日正巧我路过她那处,听到了她与下人对话,便有了防范。本想拆穿,后来又觉得这样也未尝不好。她粘为兄,为兄也不排斥,顺着她的心,又有何不可。” 闻言夏天依与季绝浅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清明。愿打愿挨。 “那你那日为何要对我下如此狠手?”这才是这两日以来一直藏在夏天依心中的事,再次提起,心中仍然满是委屈。 “为何打你?”夏天成带了笑一巴掌拍在她的头顶,“说话做事如此没有分寸,难道不该打?你问问绝浅,那日你的言行举止,究竟是该不该打。” 突然被点名,季绝浅放下酒盏,在夏天依带了不满的眼神里,附和:“的确不妥。” 夏天成带了笑,屈指轻刮夏天依的鼻尖:“下次再犯,为兄依旧要打。那种作为,该是你的身份能做的?” 被两人联合指责,这秋后账着实让人不喜。 ☆、第24章 长剑入骨 但细细一想,又觉有理。那种撒泼无奈的行径,的确不妥:“天依记下了,日后定不再犯。” “如此才是我夏天成的好妹妹。”端起酒盏抿过一口,夏天成起身,“绝浅,这一路,天依我就交于你了。” “二哥放心。” 两人对饮一杯,夏天成放下酒盏,转身欲走:“二哥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做多留。” 他才迈出一步,身后夏天依几步跑去拉住他的袖口,小声询问:“二哥,你心中,是否有嫂嫂?” 夏天成眸色渐深,就在夏天依以为他不会开口之时,他微不可查的轻应:“是。” 正因心中有她,所以甘愿陪她胡闹。 纵然夏天成心中有顾平川,夏天依也仍旧没有生出要与她相交的心思。她总觉着,顾平川身上邪气太重。 翌日辰时,二人收拾好,用完早膳,便向夏天成辞行重新上路。夏天成这阵时日好似是真忙,只将他二人送上马车,又匆匆回了书房。 走的依旧是当时夏天依和亲去时走的那条路,去时匆匆,来不及赏那沿途的景。来时连日多行,成天的闷在小小的车厢内,夏天依先出疲态,依旧无心赏景。 季绝浅捧着书卷,倒是丝毫不见不快。 到达宣城,已是十二月光景。透过马车车窗看去,满街白雪皑皑。 毕竟是为省亲而来,因着身份,二人先去了皇宫拜见皇帝。 早些天听闻他们今日要到,缘朝皇帝今日特派了太子缘暮光在宫外守着。瞧着远处有车马,冰天雪地里冻了近半个时辰的太子脸上神色终于缓和:“王爷王妃马上就到,不许出岔子。” 身后跟随的众人整齐划一:“是,殿下。” 还在宣城城门之外,季绝浅就已舍了车厢,骑了马在前。临近了,拉紧缰绳,利落的翻身下马。 先绕去后头接了夏天依下车,这才相携着往宫门那处走。 季绝浅私下里与缘暮光的交情不浅,但从未对他说过自己的另一重身份。缘暮光在看到马上的人是他之时,内心难得一阵惊诧。但毕竟是皇家子弟:“一路舟车劳顿,王爷王妃辛苦。” 季绝浅也只当不认识:“太子客气。” 作为将军府世子,季绝浅自然是时常在外露面。 整个宣城,认识他的人倒也多。只多亏了那十年蒙面之约,这处的百姓记下的,都是将军府世子常年蒙面。见过他容貌的,少之又少。 缘暮光身后跟着的那些大臣,也只当这是两人初见。看太子行了礼,纷纷问好。 回了礼,季绝浅带着夏天依跟在缘暮光身后进宫。 临到御书房,远远的就见夏洛携夫人立于门外,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们走来这方。 夏夫人这许久不曾见女儿,眼下便有了泪意。一群人越走越近,夏夫人原是想看一眼女婿是何模样,偏就看了几遍也不见有生面孔。 心里隐隐有些不快:这挞国,未免太无礼!公主回朝省亲,作为夫君的永安王爷竟是连陪同也不肯?如此,天依远在那处,还不知受了哪些委屈。 路过两人,夏天依微微福身:“爹,娘。” 不过停留几秒,就被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1 簇拥着进了御书房。夏洛与顾流苏,自是紧随其后。 御书房内,皇帝高坐于书桌之后。听闻太监的通报,含了笑放下手中折子,端起一侧的茶杯小饮一口。 群臣进了门,在缘暮光的带领下自动朝两边站了,仅留季绝浅夏天依立于中间。顾流苏见了,只在心中暗想季绝浅这是何意。如此无礼,当是要罚。 不曾思索完,堂中有洪亮的嗓音响起:“挞国永安王爷接父皇口谕,携带新妃给缘朝皇上请安。” “见过皇上。” 一刚一柔,倒是相配。 “免礼,免礼。”上座的皇帝笑着摆手,“王爷王妃一路舟车劳顿,辛苦。” 季绝浅扶着夏天依站好,看向上座:“皇上客气。父皇令本王携带了些挞国物件前来进贡,还望皇上莫要嫌弃。” 他话音一落,便有缘朝的太监将那些装有奇珍异宝的箱子抬了来。 此行他的身份也算是一国之使,皇帝从高处走下:“挞国有此心意,朕实在感激。知道你二人今日到来,特安排为王爷王妃设有宴席,不如移步?” “恭敬不如从命,皇上请。”客气的稍微后退小半步,季绝浅和夏天依跟在皇帝身后出门。 顾流苏拉着夏洛故意落了后,等人群都走了,这才压着声音询问:“绝浅这又是何情况?” 夏洛捻着胡须笑:“如此夫人还不曾看出?绝浅便是那永安王,天依嫁的,就是他。” “绝浅不是将军家的,怎就成了挞国王爷?” “这倒是不知,圣旨下来前一晚,儒林只说这门亲事应得。” 这一听不得了,顾流苏抓住重点看他:“整日看我忧心,你竟是不曾透露一字?” 心知再说恐是又要没完没了,夏洛忙拉着她加快步子:“再慢些,皇上王爷可就都等着你我了。” 皇帝带着皇后,太子,季绝浅和夏天依在上桌坐了,余下的臣子各自寻好位置落座,一场盛宴,这才开始。 席位之上,皇帝与季绝浅客套的聊着,皇后与太子偶尔接几句。觥筹交错,只觉得尽是虚情假意。台上有戏子在唱戏,端得都是熟悉的语调。夏天依听着,便入了神。 一曲毕,有小段时间的空置。再开幕时,不见戏子,只有舞女。 夏天依本是不爱看这些,刚要收了视线用茶,余光只觉中间那舞女的手腕处有白光刺眼。 心跳突然有些乱,她虽转过了身子面向餐桌,余光却盯得更紧:那人,看去总觉有异样。先是过于高挑的身段,再是时不时看来的眼神,还有那道透着光的劳什子物件,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舞女该有的。 又是一曲结束,众人将视线纷纷移至桌面,挑了爱吃的送入口中。 目送着那几个舞女下了台,夏天依这才安心,就近夹了一筷子红烧狮子头,还未曾送入口中,下座便有惊呼声响起。 转身只见那还不曾换下戏服的高挑舞女,举了剑直往季绝浅那方而去。 意识里只余下几字:他不能有事。 在剑落下之前,她先挡了。 长剑入骨,又被人含了力道狠狠抽出。她疼得一阵恍惚,一声闷哼,缓缓倒下。 有人由后托住她的背,身子落入熟悉的胸膛。已然恍惚的视线里,他面容上皆是焦急。带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还好,他安然无恙。 却是再也撑不住,眼眸越来越重,最终缓缓合上。 “天依!”顾流苏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刺入女儿身子,终是失了稳妥。伤极攻心,竟是也晕了过去。夏洛忙接住她,满心忧心,却又顾着君臣之礼,不敢上前。 季绝浅抱起她,话里皆是冰:“缘朝就是如此迎接回朝省亲的公主?” 并未刻意压低嗓音,一句话震得满堂寂静。 有侍卫捧着那人脱下的戏服上来请罪:“回皇上,属下无能,刺客,逃了。” 听闻此,季绝浅脸色更冷:“本王希望,在返朝之前,见到尔等的办事效率。”话说对谁说,不用深究,明显得很。 皇帝显然也动了怒:“如此也能让人逃了?朕养着你们作甚?” “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责罚不责罚,季绝浅不感兴趣:“皇上,本王的王妃需要御医。”他垂了眸,看不清神色。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冷,冰得人不自觉的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示意缘暮光去处理这事,转身带着人出席:“已唤人去太医院,朕先带王爷为王妃寻个寝殿躺好。” 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出了事,皇帝的态度,自是不好太高。 “劳烦皇上。”转身离开之时,季绝浅脚下步子微停,“皇上何不让丞相,丞相夫人一起。” 皇帝闻言,吩咐身侧高德:“去唤丞相。” 匆匆择了最近的寝殿,季绝浅极为小心的将人在软塌上放好。有宫女送来水与布巾,季绝浅接了:“还请众位避嫌。” 他话里的意思,并不难懂。皇帝率先走出,一时之间,房内只余下了顾流苏,季绝浅以及夏天依三人。 季绝浅起身离开床榻,走至顾流苏身前:“岳母,绝浅手下不知轻重,劳烦您。” 这时也顾不得那许多疑问,抹了泪,顾流苏由季绝浅扶着移到床榻边。 先是极为小心的取过剪刀剪了伤处四周的衣服,再又细细的开始祛毒。 外间有人通传:“王爷,御医已到。” “请。” 请来的是御医院医术最高的温太医,进了门,老态龙钟的人先行礼:“见过王爷。” “免礼,太医快些看病才是。”让出床侧的位置,季绝浅立于一旁,眸色深深。 出事的本该是他,不曾想她竟那么傻。看着她在眼前倒下,胸前一阵阵的血红晕染,心竟是像被人捏住一般的难受。很是陌生的感觉,但不可否认,让人极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任妹妹”投的雷,比心么么哒(*  ̄3)(ε ̄ *) 再者,小可爱们对剧情有什么看法,或者是对更新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呦 ☆、第25章 琴瑟和鸣 心中有火想要发泄,然而此时此地此身份,通通不允许。 一路走来,脑中所想,都是一句:若她出事,你整个缘朝陪葬。 显然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策划,就连逃跑,也设计得没有丝毫破绽。是谁,如此想要挑拨两朝关系,甚至,想要置他与死地。 眸色越加深沉,他抿了唇,十分不悦。 太医就着已做过简单处理的伤处,有条不紊的消毒上药。 她虽是晕过去,那药沾上伤口带来的刺激,依旧是让她皱了眉头。季绝浅看得,心里满是疼惜。她向来怕疼,他知道。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2 只庆幸她扑来的方向稍微偏了些,才不至于伤到心脏。 温太医将伤口处理好,又写了方子递与季绝浅:“好在今日那剑并未参毒,王妃的伤又正好避开要害。王爷按此方取药煎给王妃喝下,结合外敷,王妃定能痊愈。至于醒来,伤口不深,睡个一晚便好。” 季绝浅接过:“有劳太医。” “王爷客气。” 免去客套,季绝浅让玉霞送人出门。 送走太医,留了顾流苏在内照看,季绝浅去了外间会皇帝这一批人。 夏洛站于皇帝之后,看到季绝浅出来,眼中担忧尽显。 “本王王妃暂且无碍。”明显听到有人松口气,季绝浅沉了脸,“但并不代表本王不追究。还请皇上和太子殿下多多费心。” “自然,王爷放心,朕定当给你一个交代。宫内传唤御医更为方便,王爷暂住几日?”到底是邻国身份特殊之人,万一在缘朝遇事,少不得影响两朝世交。 季绝浅并未多犹豫。皇宫的确更适于养伤:“如此也好。本王到底粗心,只请皇上同意丞相夫人白日里前来代本王照料王妃。” 作为夏天依生母,皇帝自然没有不让的理由。寒暄不过几句,留下夏洛,季绝浅将闲杂人等纷纷送走。 只顾着担心夏天依,两人连寒暄也省了,直接进了内室。 顾流苏此时仍是靠在夏天依床头抹眼泪。听闻脚步声,忙用帕子拭去,专心看着夏天依。 见女儿此般虚弱的躺在床上,夏洛眼眶也透着些许红丝。 “是绝浅不曾顾好天依。” 房内再无外人,季绝浅停在原处,脸上带着浓郁的自责。 夏家夫妻闻言,对视一眼,这责怪,从何而来。 “说的哪里话,这事本就与你无关。”顾流苏端来水为夏天依润唇,眼里满是心疼。 夏洛虽不觉有关季绝浅,话却是毫不客气:“你既自己觉得不曾顾好,往后不可再犯。” “岳父教训得是,绝浅记下。”神情,前所未有的谦逊。 此时实在不早,看过夏天依,纵然再不舍,两人还是不得不告辞。送走一步三回头的夏洛,顾流苏,季绝浅接过婢女送来的药汤进了内室。 极为仔细的喂进去,季绝浅探手去摸她的额头。好在,不曾发烧。 冬日里毕竟天寒,皇宫内虽是燃了地龙,仍旧抵不住外间隐隐浸透来的寒气。手探进锦被,她的手果不其然冰凉。 唤人送来用具洗漱好,脱了衣袍上踏,在她身侧躺下。顾忌着她才上过药的伤处,只是将她的手握进了手心暖着。 月光下,她的侧颜难得的失了生气,就连唇,也是惨白惨白。心中疼惜更甚,向来知晓她心中有他,不想,竟已到了这般地步。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暗夜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一晚安睡,他在半梦半醒间挨过几个时辰。 冬日夜间较长,卯时醒来,天色仍旧不见白。不用上朝,起来也无处可去,季绝浅索性躺在床上偷懒。 探手摸上她光洁的额,体温如常。触手尽是温润滑腻,他不觉缓了力道下移。她的脸颊极小,他只需张开了手,便可将她的面部尽数遮住。 撩开在她脸上作乱的那缕额发,他的手,带了些不舍收回。 看着她恬静的睡容,脑中不觉又再次响起那日布局所说,难不成当真要负了她一辈子? 他低叹,这一世,终究是要负了其中一个。 辰时,窗外才有光线洒进。用完早膳,季绝浅坐在她身侧,捧着她时常在看的那本奇闻异志细读。 那本书,初读不觉喜爱,再看却又添了几分趣味。打发时间,倒是绝佳。 辰时三刻,夏洛与顾流苏进宫。 彼时季绝浅半靠在床头,书正看得兴起。外间宫女见了两人,刚要通报,被夏洛打断:“莫要吵到王妃休息。” 两人进屋看到那一幕,相视一笑。天依,到底是如了心。 “绝浅。”透过岁月传来的圆润音调,敲进心里让人格外舒畅。 动作放轻下了床,季绝浅面不改色的将手中书籍压在一侧:“岳母,岳父。” 他腾出位置,顾流苏也不客气,几步上前将位置补上:“今日来时,季府小厮来带过话,你爹娘想念得紧,等天依好些,你二人记着回府一趟,” “劳岳母挂心,绝浅心里有数。” 稍晚,玉霞带着温太医前来复诊。 把过脉,温太医脸上表情微松:“回王爷,王妃身子已无大碍。后续好生休养,影响不大。” 季绝浅视线只在夏天依脸上,眼见她睫毛轻颤,喜形于色。也顾不得客套:“玉霞,送温太医。” “是,王爷。”拿过温太医放在床榻边的药箱,玉霞带着人出门,“温太医请。” 又等了许久,夏天依终是未醒。 她陷于梦里,梦里皆是季绝浅。有小时两人青梅竹马的欢喜,也有此刻二人貌合神离的哀戚。 到最后,她终于梦到,二人情投意合,琴瑟和鸣。他带了她,去了江南小镇。正值梅雨时节,细雨丝丝缕缕的落在河面,勾得人心荡神驰。他拥着她坐于船舱,透过小窗去看外面精致的景。 小桥流水人家和他,柳嫩枝绿斜雨微刮。意境,好得让人想要永久停留。 半靠在他怀里,夏天依嘴边都是笑:“若能如此相伴一生,此生足矣。” 身后的人不曾回答,只伸手取了桌面的鲜花饼喂给她。 她咬进嘴里,不知是否参了幸福的滋味,那味道,前所未有的绝佳。正想多试几口,不想船身陡然一荡。事出突然,她被勾在他怀里,两人颇有些狼狈的堪堪稳住身形。 扶她起来坐好,季绝浅俯身轻吻她的额尖:“为夫看看是何情况,你在这处等我回来。” 她心中不安,在他转身之时拉住他的衣袖:“王爷。”声音含着轻颤。 他俯身,为她将碎发挑至耳后。四目相对,他眼神里像是有蛊,诱人深陷:“乖,等我。” 捏紧他衣袖的素手一寸寸极为小心的松开,她目视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离她远去。 船外极其安静,听闻不到丝毫动静,许久,他仍是不曾回来。心中有刺痛隐隐袭来,昭示着某些让人不安的东西。 迟疑着起身走至船舱门前,犹豫着,还是开了那扇门。 门外是极为开阔的江景。不见小桥流水人家,不见柳枝青芽。入目,除了水,还是水。而她,被困在其中。 “王爷!”带了惊慌的嗓音,远远扩散开来,“绝浅哥哥!” 她背靠着舱门,心中有鼓在擂。一秒,两秒,三秒,仍是无人回应。船夫,季绝浅,江南,通通不见。 她不知这是何处,也不会掌舵。只能坐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3 于船头,任它随波而流。 由早到晚,天际渐渐变黑,心中的不安更甚。流水不停地在动,可她却觉得,自己一直停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 船舱内的吃食早已吃完,不过是些零食糕点,并不能裹腹。到这时,早就饿得察觉不到饿。 颓然的在船头坐了,入目尽是荒芜,无端的带了几丝凄凉。 正欲放弃,视线里有人在船头跌落,身形与季绝浅全然不同。迟疑着要退回船舱,耳边响起那人沙哑的音调:“救我。” 恐慌终究不曾敌过内心的柔软,虽是带了迟疑,人还是几步移了过去。 近了鼻尖迅速涌入一阵浓厚的血腥味,空腹之下闻了,引得人反胃。 但看那人,好似已是撑到尽头,话落就已经失了意识。一手自然垂下,被江水冲泡着,在流水里洒落丝丝血迹。 返身回舱内寻了简单的纱布,烈酒,她再次回到船头。 废了力气将他翻转过来,只见他先前被江水冲泡的那只手臂,上面留有好些刀痕,都在向外渗着血。一袭白衣,已被血迹染透。 船上不曾备有剪刀这类刀具,只能隔着衣物替他仔细消毒包扎。处理好这些伤口,她才想起去看他的容颜。抬眸看去,却是一片模糊。如何也看不真切那张脸。 夜渐深,用来照明的只有船上的一盏小灯以及天上星辰。江面晚间极冷,她无法挪动他的身子,便只能抱了里间的软毯披在他身上。 那人一直在昏迷状态,她在船头坐了半个时辰,实在是挡不住夜间的凉意,缩着身子进了船舱。 软毯给了外面那人,里面再无可以用来保暖之物。饥寒交迫,磨人心智。 脑中想到以往听人说过烈酒可暖身子,她便寻了一壶来。 借着先前季绝浅用过的酒盏,倒入小半杯。尝试着抿过一口,口腔内只余下阵阵辛辣。微缓过后,酒的后劲上头,身子确是暖和不少。 酒多饮误事,她没任何底子,自然不敢放肆。尝过一口,便再不碰。蜷缩着身子在软椅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心里记挂着外面那人的伤势,理好衣裙,又推开舱门出去。 此时已是深夜,推开门便是一阵冷风袭来。打了个寒颤,伸手抱住身子往他那处挪。 与她进去之前一样,他仍是闭眸深睡。探手去摸他的额间,触及一片冰凉。又替他紧了紧软毯,夏天依连忙跑进船舱。着实,冷得厉害。 这次不过一刻钟,船身便像撞到了什么,传来一阵猛烈的晃动。 怕是遇险,夏天依白了脸,起身快步移到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没有下限的作者有话要说。 一,有没有小可爱们要猜猜接下的剧情?比如,天依出来看到了什么?比如,我们的绝浅哥哥去哪里打酱油了? 二,小天使们不给评论不给收藏,没有码字的动力了,明天要停更!!!!对,你没看错,就是停更!! 节操已经被摩完了,作者已经开始不要脸了。 好了,不闹,其实是因为明天有事要处理,可能来不及更新,对不起啦。氮素!评论和收藏是动力是真的! ☆、第26章 失而复得 虽是黑夜,但从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景象,便可看出这是一处闹市。眼眸中的意外惊喜清晰可见,转身想叫醒那人,却见先前他躺过的地方,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怕是被震醒,那人自己先行离开。如此也好,省得麻烦。毕竟男女有别,同行不便。 想到此,夏天依回到船舱收拾了自己的贴身物件,拿了为数不多的细软,下船往那闹市去。 一路走过,入目尽是与缘朝不同的风俗习性,看去颇为有趣。 有食物的香味传入鼻端,本就饿极的肚子,更加闹腾。循着香味寻到一街边小铺,店内人并不多,正好合了她的意。 进店随意点了几样,选了个临窗的席位坐了,就势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小厮服务极快,不过喝盏茶的时间,就已将所有的菜式糕点上齐。 后厨将这些本是平凡物的东西玩弄得极好,看去极为赏心悦目。因着对食物的崇敬,虽饿到不行,她的吃相,仍旧优雅端庄。 细细的品完这一桌的美食,她心满意足的走出店门。 街上人来人往,看去就好似缘朝的中元花灯节,出门就有摩肩接踵的意味。一路有不少好看的小玩意儿,她没了心思去看,只想快些寻着一家客栈,好好睡一觉。 至于季绝浅去了何处,为甚会突然舍下她,又为何原是在江南小镇的船,一瞬之间就到了江海之内,那受伤之人又是如何掉在了她的船上,她都没了精气神去思索。 只是不曾想,如此热闹非凡的地方,找间客栈竟是那般困难。 入目尽是小吃零食摊点,又或者是些金银玉器具铺子。酒楼倒是看见不少,唯独客栈,走了这许久,连一家也不曾找着。 心里生了急,脚下的步子越发急促。 沿着那条中路一直往下,越前,场景越热闹。直到看到围在一家宅子门前送贺礼的一群人,夏天依这才明白,原是有人家在办喜事。 宅子前面的那条路已被堵得水泄不通,夏天依看了一眼,选择绕行。 身后的那扇门内,有浑厚的声音响起:“范老爷好福气,女婿仪表堂堂,谈吐不凡,自当能为家族生意掌舵。” 那范老爷笑得好不开心:“李兄客气,绝浅这孩子是有经商天分,又与小女情投意合,交于他,老夫一心安矣。” 往前的脚步猛然顿住,如此远的距离,本该是听不到的。不知为何,那话偏就像故意说与她听一般,在耳边再清晰不过的响起。 绝浅,范老爷?通通都是容不得仔细推敲的几个字。 脚下步子打了一个转,重又回到人群里,艰难的拨开一条路,脚下似带了铅一般重。越往深处,心越痛。 还不待她移至门前,里面有一身红衣的新人走出:“各位叔伯,今日稍有怠慢,还望恕罪。” 两相客套之间,夏天依呆立在原地。那嗓音,分明,就是他。 她想看一眼他此刻的模样,想去问他心里可还有她,可是人潮越发的拥挤。不知身后是谁一把推来,身子不稳,一瞬间倒地。 耳边有人在说:“丹琳与绝浅,绝佳,绝佳。” 范丹琳,季绝浅,这是被人称羡的佳偶。而她,只是他乡陌路人。 眼角有泪,悄然而落。缓缓睁开双眼,正欲起身离去。却见眼前之景与先前全然不同。 虽同是陌生的景致,但一个人潮如织,一个锦被罗莎。胸前有痛楚隐隐传来,她皱眉。目光四转,入目便是顾流苏带了喜悦的容颜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4 。几步之外,他逆着光,一步一步稍显急切的朝她走来。至于夏洛,完全被她忽视。 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境现实,心中有失而复得的喜悦。看着他越发近了,却是陡然积了怨,不愿再理。 “我儿,可算是醒了。”顾流苏上前,将人抱进怀里,眼里均是心疼。 收回目光看向顾流苏,所有的后怕通通上涌:“娘,娘。”带了哭腔的嗓音,惹得人分外心疼。 “娘在。”轻抚夏天依的后背,顾流苏眼中也是百转千回,“娘在。” 一是遇难存活之后的庆幸,又是久别相逢的喜悦。情绪堆叠,难免失控。 两个男儿,心中虽有触动,也只是立于一旁看着。 里面情绪正值高涨,玉霞匆匆来报:“王爷,布局求见。” 敛尽神色回头,他的嗓音含着几分低哑:“可有说是何事?” “不曾。”想了想,又急急补充,“不过玉霞看他面色有几分焦急,该是要紧的事。” 布局向来淡然,遇事稳妥。焦急,倒是少见:“你留在此处伺候。”转过身,礼数周全,“岳母岳父,绝浅去一趟,天依劳烦您二位照顾。” 顾流苏与夏天依此时哪里看得进其他,夏洛见着,颇为无奈:“去吧。” 出门,布局面朝门而站。看他出来,上前两步,压了声音:“王爷,布局可否请休两日。” 自追随他那日起,布局就从不曾休过。头回请休,季绝浅难得有了兴致追问:“因何事?” 布局垂了头,声音微低:“莫大人前日遇刺。” 他眸中精光更甚:“哦?何时你对莫大人的事也如此上心?” 布局也不遮掩,倒是大方:“自明白他是王爷之交时。” 有用的话,想来也是套不出。季绝浅摆手:“去吧。” “谢王爷。”喜形于色。 主仆二人一向里,一向外,各自离去。 内室已经不似先前离开时的模样,夏洛顾流苏坐在夏天依床榻边,三人话着家常。季绝浅本是不打算进去了,不想顾流苏转头就见到了他:“绝浅,过来。” 话里带着那种母性的温暖,如何也无法让人有拒绝的心思。季绝浅走过去,两位长辈便笑着让出了位置。 “府里还有事情不曾处理,爹娘先回,明日待你休养好,两家人府里聚了细谈。”轻抚夏天依后脑,夏洛话里净是温润。 虽是不舍,也明白这皇宫后院又岂是随意进出的地方。夏天依拉着顾流苏的手撒娇:“等天依能下地行走了,马上就回家。” “这急性子何时能改改。”轻拍她的后脑,母女俩相视而笑,“你好些休养,爹娘回了。” 季绝浅亲自将两人送至宫外,临上马车前,顾流苏拉住他:“岳母不管你与天依究竟是如何成为夫妻,眼下你既已娶她进门,就不许再负她。” 回到寝殿,玉霞正端了银耳莲子羹在一旁,哄着夏天依吃些。 夏天依着实是没有胃口,满嘴都是先前药汁的涩味。看玉霞始终拿着碗候着,索性伸手拉高锦被,整个人都躲了进去:“不吃不吃,玉霞你就莫要再劝我,实在是吃不进。” 难得一见的小性子,倒是十分有趣。 玉霞正要继续劝她,季绝浅接过她手里的那只碗,示意她先出去。 烫手的山芋有人来接,玉霞自是乐得轻松。福了礼叫上殿内候着的其他几人一起出门,顺手将门带上。 夏天依并未察觉殿内已经换过一人,仍当做是玉霞在候着,软性子又露几分:“你若是再不走,小心我打发你出府。” 分明是唬人的话语,通过锦被传来却软软的不见丝毫威力。饶是在以前,季绝浅也从不曾见过她这一面。初见,便觉着多有趣味。也不吭声,只伸手作势要掀她的被子。 被下那人将被拥得更紧,声音闷闷的:“玉霞,不许胡闹。” 眼见着威胁没了作用,夏天依闷哼一声:“停,停,停手!”一瞬间就带了哭音,“伤口,好似被拉扯到了。” 伤口被拉扯,可大可小。季绝浅皱眉,也不和她继续胡闹。不曾端碗的那只手一个使劲,便将被子整条掀起。 被子拉开,只见被下的人缩成一团,贝齿紧咬着手背,嘴角流泻出几缕泛着调皮的笑意。显然,忍笑忍得极为辛苦。 眉头几番轻挑,季绝浅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形容。 身子暴露在外带来的凉意,让她经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起疑:“玉霞你何时胆子这般……”大了。未完的话,再看清床边人是谁之后,通通咽进喉里。面上所有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温婉大气:“王爷。” 见她无碍,季绝浅又将锦被重新为她盖上。她态度转换的如此之快,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只是面上不曾显露分毫:“起来将这碗莲子羹吃下再睡。” 她仍旧是不从,只是态度不似之前那般无赖:“口中无味,实在是吃不下,王爷就莫要牵强。” 他难得的好讲话,果真不再坚持:“想吃些什么?吩咐厨房去做。” 夏天依摇头,头微微向里侧:“不必麻烦。只是有些困倦,想睡一觉。”说到最后几字,声音已如蚊呐,几不可闻。 困倦是真,本身就不曾恢复,又耗费许多精力,早就提不起精神和玉霞装端庄,这才有了先前季绝浅看到的那一幕。 为她将锦被细细的压好边沿,季绝浅也不曾走,继续搜罗出她那本古籍,接着先时看过的地方,坐在床头细看。 只是,如何也看不下。脑中均是先前她娇俏的一颦一笑——他从未见过的女儿姿态——那一瞬,他明白,内心有悸动。以及宫门外他应允的:“此生定不相负。” 此生定不相负。当时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这几字便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还是不忍心断更让小天使们等我,晚上到家立马就滚到电脑前面码字,简直累到眼睛都睁不开。我这么勤奋,有小天使夸我吗?= ̄ω ̄= ☆、第27章 纳妾 为何就敢如此笃定?他从不轻易与谁承诺,给了, 便是一诺千金。所以即使当年之约早已逾期, 他潜意识里仍旧是在等。 手中动作一顿,他凝眉, 近来脑中所想,心中所念, 好似, 范丹琳已经越来越少。 更多的,是眼前这人。 视线, 下意识的移到她面容之上。何时开始,她对自己, 影响如此之深? 到底没有思索出一个所以然,他出门, 唤来信鸽, 写了信催促布局加快寻找范丹琳一事。 夏天依在皇宫将养了四日,等温太医来诊过,说是伤口已经无碍。她便迫不及待的要出宫。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5 向皇帝道过谢, 季绝浅带着夏天依先回了季府。 自上次季绝浅前去挞国, 季儒林与苏宁柔已近半载不曾见过这两人。听闻小厮来报少爷回来了, 夫妻俩连忙在上座坐好,等着他们来请安。 到底是在自己的地盘, 走起路来都舒坦许多。轻车熟路的找到书房,季绝浅伸手握住夏天依,径直推门而入。 “爹, 娘,孩儿携新媳给您二位请安。” “天依见过爹娘。” 相握的手松开,两人端端正正的请安。 向来都一心只盼夏天依能是自家儿媳妇的两位长辈,开心溢于言表。苏宁柔起身,一手一个扶起,话里净是欣喜:“好好好。快些起来,晚些把亲家请来,咱们一家热闹热闹。” 上座的季儒林看着夏天依,也是越看越喜爱,面上难得带了笑:“天依伤势好得如何?” 苏宁柔听闻,一阵懊恼,不等夏天依回答,扶着她在旁的椅上坐好,面上心里都是心疼:“瞧我,见着人只顾欢欣,都忘记你还伤着。” 反手握住苏宁柔的手,夏天依笑得开怀:“爹娘安心,伤势本就不重,休养过几日,现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抬手轻拍夏天依的额头,苏宁柔转头去看季绝浅,“几时回挞国?” “新春过后。” 新春过后,那便还有几日能待。苏宁柔眼神几转,抬眼去看上座人:“儒林,不如你去向皇上告假几日,咱们两家人,出门走一走。” 视线交汇,季儒林跟着去看那对儿女,果真面和神离。看来他这把老骨头,还是得亲自出山:“也好,正巧前日温兄还来信邀我去他山庄一叙,不如趁此一并去了。” 眼中精明散尽,苏宁柔握着夏天依的手:“今日在府里稍作修整,明日里便走。” 两个小辈,自然只有服从的份。 稍晚,夏府四口被邀来季府进晚膳。季儒林拿出他珍藏多年的女儿红,与夏洛饮得尽兴。夏天时,季绝浅只偶尔举杯随几次。 “大哥。” 桌下有人轻扯他的袖袍。夏天时转头,夏天依一本正经的在那处吃她的糕点。 他挑眉:“如何?” 夏天依伸手,将面前的那杯酒推至他面前:“伤势未好,我喝不得。大哥可否代劳?” 夏天时呵呵的笑:“这杯里,又参了些什么佐料?” 夏天依不服气,放下筷子怒目而视:“大哥你怎的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眼角带着不屑看过去,夏天时端起那杯酒,凑近一闻。竟真的只有酒味:“不错,终于知晓要加些无味的东西掩人耳目。” “如此防着自家妹妹,大哥你真是做得极好。”瞥他一眼,夏天依端过那杯酒,一饮而尽。在夏天时有些意外的眼神里,愤愤的将杯子重重扣下。 夏天时到底有些尴尬,见状为她夹了一筷子鸡丁讨好:“还不是你的履历太过丰富。被你折腾过那许多次,若是还不长记性,大哥也就白长了你这几岁。” 夏天依眼里渐渐蓄了泪,撇开头,再不理他。 夏天时有些慌乱,连忙讨好:“大哥错了,明日里帮你带了名苑的糕点前来请罪可好?” 夏天依低了头,自顾往嘴里送东西,也不理他。 美食引诱都不奏效?夏天时皱眉:“要求任你提,只要消了气,大哥都依你。” 都依她?眼眸几转,夏天依雾眼浓浓的抬头:“当真?” “当真!” 她几欲开口,神色复杂的看过一眼夏天时,最后还是低了头:“还是算了。” 她明摆着的有话要说,夏天时又怎么就这么任她算了:“你说,大哥绝无二话。” 话里的恳切,着实动人。夏天依听了,犹犹豫豫的张口:“若是……哎,罢了,大哥定是做不到。” “大哥何时对你食言过,有要求你只管说便是。” 她眼中有精光:“那我便说了?” “你说。” “若是大哥敢往府里纳妾,我便不气了。”话里,是十足的挑衅。 丞相府大公子夫妻恩爱,在整个宣城都是无人不知。莫说往府里纳妾,就是有人在他耳边提起相关字眼,他都是满脸的不耐烦。 夏天依早就想在虎口上拔毛,只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日着实是被那酒刺激了——加过盐巴的产物,实在折腾人。虽是害了自己,但是能换来这么一次机会,好似也不错。 果不其然,夏天时听闻她的话,脸色几变,只是不曾像对外人那般发作:“不可胡闹!” 他话里多少有严肃,夏天依偏就爱看他这幅想发作又发作不得的模样,见此哼了一声转过头:“到底大哥心里天依是比不得嫂嫂的。” 夏天时夹了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堵她:“就你嘴贫,倒是说说哪处比不得?”放下筷子,他又伸了手去捏她的鼻尖,“这等事是你可用来开玩笑消遣大哥的?” 她嬉笑着躲开,绕过夏天时去惹姜雪:“嫂嫂,大哥又来欺负我。” 姜雪心里也是极疼这个小姑子的,见此也不追究事实真相如何,跟着她一起胡闹:“这么大的人,怎还好意思和天依一般计较。” 夏天时有苦难言,只能去瞪夏天依:“又灌你嫂嫂迷魂汤。” 她眨眼,好不淘气:“那又如何。” 顾流苏已经看了许久,见他们还没有要停下玩闹的意思,正色:“还当是儿时不成?都已是成家的人,用膳时也没个规矩。” 顾流苏倒不是真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夏天依与季绝浅之间明里亲热,暗里隔着距离的情景,让她看了不快。 按理说来,这般游戏,该是夫妻间的乐趣。而今夏天依却是与自家哥哥玩得兴起,与夫婿之间,从头至尾都不见有交流。 季绝浅看顾流苏的神色,心里便明白了几分。端了一杯清茶放于夏天依身前,语带宠溺:“大哥也是你能随意去闹的?快些用膳。” 她抿过一口,收回还在闹腾姜雪的手,老老实实的坐好:“用膳。” 夏天时正松了一口气,不料小腿陡然让人踢了一记。偏头去看,夏天依笑得志得意满。也罢,她是大小姐,她开心便好。如此想着,夏天时微微朝姜雪那侧挪了些,面不改色继续用膳。 饭后,季儒林将出游计划与夏洛说过,两人计划着便直接去了宫里请见皇帝,为明日告假。到底是为陪挞国王爷,皇帝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除了夏天时那处,实在无人可替,其余几人都爽快的给了假。 翌日晨间,两家人一处用过早膳,命下人收拾了简要行装,便乘了马车出发,直往温家的隐世山庄而去。 说来这温家,来头也不小。 现下山庄之主为温润,其妻温玉,原是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6 先庄主收的义女,后两人情愫暗生,结为夫妻,至今育有三子一女。 老大温书言,文武双全,极得温玉喜爱。老二温书白,武学奇才,也深得温玉心意。老三温暖作为唯一的女儿,被一家子的人宠得无法无天。老四温书墨,偏重文理,与温暖是一对龙凤胎,除了淘气些,温玉对其,也颇为满意。 温润这一辈,除去温玉,也是三兄弟,他排行第二。 其兄温寒,因自小便对医药情有独钟,后研有所得之后,进了朝廷御医院。也有人传言,他进御医院是因见不得自家二弟,二弟媳整日的恩爱。 其弟温凉,因一情字,心甘情愿入赘挞国将军府。这些年,倒是极少在缘朝露面。 其中关系之繁杂,真要细数,怕是一夜也讲不完。 至于季儒林,夏洛是如何与温润结了兄弟情义,还得感谢顾流苏,苏宁柔与温玉。这三人原是闺中密友,后几人各自嫁与他人为妻,相互思念得紧,便常有走动。 来回多次,季儒林,夏洛也就与温润结了友情,这些年三府里常有来往。 一路赏玩下来,到达温府的隐世山庄,已是未时三刻。 温府如其名,隐于山林之中。放眼望去,山庄周围皆是被沉雪压弯了枝丫的林木。 偶有寒风迎面而来,那树间的积雪便随风而落,扑簌簌的直直洒在肩头,颈内,激得人阵阵颤栗。 临近温府大门,那条雪白的小径陡然一变化,露出其原原本本的青石板样式。与前路相比较,像是两个时节。 马车在门前停稳,在门外已经候了近半刻钟之久的温书言忙上前请了两家人下车:“书言见过夏叔,婶婶,见过季伯,伯母。一路奔波,定是劳累。府里已备下薄酒小宴,请随小侄来。” 温书言自小就得几位长辈喜爱,苏宁柔笑着拉过他打量:“这回下山,可是不用再回去了?” 偷空与夏天依递交过眼神,温书言在前领路:“师傅嫌小侄愚钝,说是在世间历练个几年,有所长进了再去拜访他老人家。” 他话音落,前面不远处就有人莽莽撞撞的跑来,跑的急了,到了几人身前也来不及停下,直直的撞在了温书言身上。 ☆、第28章 天造地设 她倒像是个无事人,欢欢喜喜的跳出来, 直往夏天依身上蹭:“天依姐姐, 暖暖好想你!” 她那明显失家族体统的模样,温书言极为不满:“温暖!” 温暖一怔, 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面前还有几位长辈。忙退出夏天依的怀抱, 端模作样的行礼:“见过几位叔伯婶婶哥哥嫂嫂。” 温家老三, 因是独女,受进府内宠爱是出了名的。这几人也都不是头回见她, 如今看她这一副乖巧的模样,眼里都是笑。 顾流苏摸摸她的额发, 挑眉去看温书言:“那么认真做什么,暖暖还是肆意点的可爱。” 温暖勾住夏天依的手, 巧笑倩兮:“就属大哥这木头呆子最爱假正经!婶婶, 暖暖带了天依姐姐先去玩乐可好?” “这话现下问婶婶可不顶用,要天依姐姐,得问你绝浅哥哥要。” 顾流苏几句话说得都不隐晦, 几人自然是都懂了。温书言挑眉去看夏天依, 眼里一瞬而过的意外。 温暖自然是不顾那许多, 拖了夏天依就往前面跑,丝毫不见一分大家闺秀样子。 温书言见了, 也不恼,温文有礼的请罪:“家教不严,暖暖失了礼数, 还望叔伯婶婶见谅。” 这几个都是打心底里疼爱的,哪里舍得怪罪。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庄园。 那处温暖带了夏天依,没往温府设好的宴席那处去。七拐八弯的,夏天依也不知是到了哪里。 只不过眼前之景,倒是越发的开阔。入目尽是银白,看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几步,温暖脚下的步子更快,拉着她又疾跑起来:“天依姐姐,带你去看我前日偶然寻到的一处梅林。那里景致可是好极了,满园野生的红梅,十分养眼。” 语气里的雀跃,如何也藏不住。 夏天依脸上也不见了平日里的端庄舒雅,眼里更是闪着狡黠的光:“可还有旁人看过?” 温暖使劲的摇头:“不曾!” “好些看路,再摇下去,仔细摔了。”虽是劝慰,语气里丝毫不见认真,端得都是调笑,“那时可就有趣。” 温暖被她取笑惯了,也不在乎。脚下的步子陡然之间更快,夏天依反应不及,一个踉跄:“暖暖!” 温暖笑得好不得意:“叫你就会拿我取笑。” 正巧路过一处低矮的枝丫间,温暖在前,先弯身躲过了那些积雪。夏天依随着她躬着身子往前行,耳朵不甚让被风打落的冰雪沾惹,冰得她一阵哆嗦。 反过神来,却是眸中一亮,嘴角勾了笑:“暖暖。” 温暖不知何事,转身看她:“恩?” 夏天依抬手,重重的一拉她头顶上方的那根枯枝,然后自己极快的躲到一旁。只一瞬间,枝头那厚重的积雪便通通的洒下,多数砸在了温暖身上。 被算计的温暖站在原地,睁大了一双眼,直直的看着夏天依:“天依姐姐!” 头上仍有积雪在往下落,温暖也不知道躲,就站在原处任由那些冰凉冰凉的物什钻进衣物内。夏天依无奈,只得伸手将人拉过来,为她清理那些残留在衣物之上的雪:“也不知道躲,何时这般傻气?” 温暖眸中狡黠闪过,趁她专心为她整理脖间残雪之时,抬手就把她头上的那根枝丫一拉,簌簌的雪便纷纷打在了身上。跳出一步远看着夏天依一头黑发被雪染白,她好不开心:“如何?这感觉是否舒爽?” 两人平日里玩闹惯了,自是没有丝毫分寸。夏天依见她志得意满的样子,几步跑去就要抓人。 温暖也是个机灵的,看她动了,连忙转身往前跑。 穿行于纵横小径之间,一人躲一人追,一路留下的,尽是如清泉般灵动的笑闹声。 温暖挑的这路,鲜有人至,两人便无所顾忌的一路笑闹而去。 待到了温暖口中的那处绝景,两人才有歇战的意思。 温暖在前方半蹲着,因为疾跑过,呼吸颇有些急促。伸了一只手挡着夏天依,头微微仰起,看着前方的她:“天依姐姐,休战,休战。” 夏天依比她,也好不到哪里。扶住一侧的树干,微微喘着气:“开始与结束均是你说来,暖暖该用何物当砝码?” 温暖站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梅林:“梅林美景。”顿了顿,又觉得梅林太过于没诚意,又挑着笑补充,“梅林不足以表我心,还是将我大哥赔给你来得好。天依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7 姐姐觉得这个砝码可值当?” 伸手就折了头上的一根枯枝往她鼻尖轻点,夏天依佯怒:“温大哥也是你可以拿来打趣的?” 拨开那根泛着寒意的枝丫,温暖轻嗤:“谁拿他打趣,我认真得很。你看,我大哥文武双全,又生的仪表不凡,与你不……”正好是天造地设? 一句话未完,身后有夹着警告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温暖!” 温暖身躯一震,嘴角的笑一寸寸僵硬。一是存了让那两人独处的心,二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怕温书言迁怒。脚底抹油,一溜儿烟的跑了:“大哥前面便是梅林,你带天依姐姐去看。” 尾音缭绕,人却眨眼就不见,也不知是拐进了哪条小径。 温书言本是在前堂与客人寒暄,温润出来之后,发觉少了一人,问过才知是温暖带着夏天依跑了。 温暖向来做事没什么分寸,温润不放心,使了温书言前来寻人。季绝浅原是要一起,被温润拉着,实在是不好告辞。便只温书言一人前来。 夏天依侧目去看,温书言已经换下了之前迎接他们时的那一身衣物。此时一袭白衣翩翩,刚好应了这漫天的雪景。 虽是深冬,他手里仍是拿着一把碧玉折扇。半握在手里的姿势,如他本人一般,端得都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之感。 见她看呆,温书言用折扇轻敲她的脑门,话里含笑:“如何,不曾见过?” 抬手轻抚被他敲过的那处,夏天依有些急切的证明:“温大哥,不是天依故意食言。实在是你生辰那日赶不回来。” 拉下她仍旧放在额头的手,温书言带着她往梅林那边去:“快些看了,早些回去。” 她心里的问题,被他直接略过。 也不知他心里是否有气,夏天依跟上他的步子,如以往一般直接抱住他的手臂撒娇讨好:“温大哥,天依给你挑了一扇坠,你可要看?” 在温书言面前,夏天依自认是一丝形象也不曾留下。后来索性就放开了自我,任由本性展露。看他还是不理人,她抽回手,去戳他的胳膊:“温大哥当真是生天依的气?” 她透着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是可爱得紧,温书言恨铁不成钢的去捏她的鼻尖:“我的事,你有哪回是记在了心里的?” 扭头躲开他作恶的手,夏天依满脸都是笑:“哪回都记在心里。” 说话间,两人已经踏入了梅林的领地。鼻尖所闻,皆是阵阵沁人的梅花香。夏天依几步跑远,站在树下细细的看,脸上满满的都是欣喜。 偶有冬风拂过,树间的梅花花瓣随风而落。夏天依站在那一处景致里,仿佛也成了画。 温书言看着看着,便失了神。哪里还记得先前存了心要和她对着来。 “温大哥。”前面那人站在花堆里,巧笑倩兮。 脚下似生了魔,跟着她的嗓音而去。直到在她面前站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些什么。强自镇定心神,他不断的在心中告诫自己:她已成家,容不得他再觊觎。 再开口时,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声音里透着的,都是暖意:“有事?” 只见那人面朝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枚精致小巧的玉笛:“你看,我是真的有放在心上。” 视线上移,她睁着一双亮闪闪的眸子,满怀希冀的仰头看着他。 温书言从她手里拿过那物件,一番赏完之后亲手将手中玉扇上的挂件换下:“这下该满意了?” “满意!”她先是使劲的点头,而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的摇头,“你还没说你喜欢与否。” 她眼中是他熟悉的倔强,握紧手中折扇,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喜欢。” 眸中所有,全部都是她。 四目相对,她缓缓笑开。 身后有风吹来,两人的下摆皆被吹起。来时她并未穿着披风,这阵冷风袭上,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寒颤。 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披好,温书言带着她往外走:“今日先看到这,你穿的少,仔细着凉。” 他刻意走在前方,寒风倒是被他挡去了不少。缩在他身后,夏天依暗戳戳的揉着有些冻僵的手:“也好。” 回到宴席处,一堆人都已落座,只等着她二人。 温暖坐在原处,高兴的直对她挤眉弄眼。夏天依不明所以的看过一眼,绕过她在季绝浅身侧的空位落座。 脱下的外袍,刚要递给玉霞,才知道温暖挤眉弄眼个什么劲儿。手下动作一僵,下意识的去看身侧人,只见他端着茶杯微抿,面色没有丝毫异常。 玉霞接过,多看了一眼那袍子,退至一旁,不曾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投雷小天使,‘小任妹妹’比心么么哒 ☆、第29章 受凉 人到齐,宴席自是开始。 温润先举杯:“都是自家人, 跟温某一家, 无须客气。”话落,利落的一杯见底。 季儒林, 夏洛几个男人见了,纷纷举杯, 也是一饮而尽。 女眷不饮酒, 极快的用完,在温玉的带领下, 转向后院话聊。夏天依自然又是被温暖连哄带骗的从温玉几人手里抢了去。 温暖作为温府的小魔王,肆无忌惮惯了, 等周边闲杂人等走完,拉着她就进了一侧的假山, 挑眉弄眼:“你和我大哥在梅园都说过些什么?” 她那点心思, 不用戳就自破。夏天依转身走出假山之后,拿手敲她:“小小年纪,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温暖跟在她身后, 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想你和我大哥何时能够终成眷属, 像我何时可以唤你嫂嫂。” 夏天依脚步骤停, 难得的对她摆了脸色:“暖暖,今日只有你我, 这话你说着玩玩没甚关系。如今我已是有家室之人,再经不起你这般玩笑。再说,你大哥又怎是能被你拿来如此消遣的?你这般玩闹下去, 少不得我和你大哥间要产生隔阂。” 温暖垂了眸,状似认真的将这番话都听了进去。抬眼看夏天依仍是板着脸,她忙拉了她的袖子卖傻:“暖暖错了,天依姐姐莫要与我计较,往后再不提就是。” 眼里续着将落不落的泪,那副可怜模样,倒是扮得极好。 夏天依看过一眼,率先往前走:“下不为例。” 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温暖笑得好不开心:“自然自然。” 温暖在这山庄之内,别的不多,自己的私密之地倒是数不甚数。 夏天依被她拉着左弯右拐的,没多久就被转晕了头。待到停下,眼前豁然开朗。放眼看去,入目尽是雪的荒芜。 温暖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把破冰锤和两幅鱼竿,她身后的丫鬟手里则是搬了两把木凳。看着架势,是要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8 冰钓? 夏天依挑眉去看她:“这大冬日的,有这兴致?” 夏天依怕冷,即使此时手里抱着暖婆子,身上裹着狐裘袍子,一双唇,仍是被冻得有些发紫。垂钓,说实话,在这种节气里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与她相反,温暖最爱的就是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来一场冰钓。往常哥哥们忙,段不会有时间陪她消遣。好不容易府里来了一个她喜欢的人,她又怎能舍得放过这大好机会。 “虽没有篝火,但这处私塘里鱼儿却是极多。”兴致冲冲的将工具准备好,温暖拉着夏天依围着那丫鬟方才凿出的那个洞口坐下,浑身都透着一股跃跃欲试。 夏天依纵然再不想留下,终究不放心她单独一人,只得拢着袖子坐了:“不许闹太久。” 温暖转过头看着她笑,然后又把自己怀里的那个暖婆子递给她:“好姐姐,你就陪我多玩玩,难得有人陪着。” 嗔怪耍痴,温暖那一副卖弄可怜的模样,夏天依到底软了心,恨铁不成钢般的轻戳她的眉心:“你呀!” 被这突来的力道推得往后一仰,温暖复又重新坐好,然后专心的去弄她那钓竿:“就知道最疼暖暖的是天依姐姐,哪像我那些哥哥们,整日里没个人影,更别提陪我玩闹。” 话里虽满满的都是责怪,声音里占更多的,是撒娇。 夏天依抱着两个暖婆子,看玉霞帮她将所有的物什都准备好,这才伸了手顺着那个洞/口将鱼线放了下去:“他们哪里是不陪你,若是得了闲,你那些哥哥,哪个不是将你宠上了天的?” 温暖歪头,脑袋枕在一双弯起的膝盖之上,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若是天依姐姐与大哥成亲,就有人天天陪着暖暖了。” 她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着实是让人没法子对她说重话。夏天依几次欲言又止,想到她那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索性闭了嘴。 那人却是来了劲,随着一阵冷风袭来,她的魔音同时灌耳:“天依姐姐这回不曾反驳,是终于决定要另嫁给大哥为妻了么?” 看着身前雀跃到跳起来的人,夏天依隐隐的有些头疼。揉了揉泛着疼的太阳穴,她一把将人拉下重新在凳子上坐好:“哪里来的这些歪理,下次再不许这般胡闹。” 温暖扒拉在她身上,也不去管那正在下沉的鱼线,眼睛晶亮:“那我问你,你可欢喜我大哥?” 夏天依皱眉,明知这是她设的坑,可是又不得不跳:“自然。” “我再问你,我大哥与浅哥哥相比,你更中意谁?” 一瞬间的沉默:“这如何能比?” 温暖索性直接舍弃了她那张矮凳,委身蹲在夏天依身侧,双手去抢她的暖婆子:“如何不能比?浅哥哥是你夫婿,若是你心里有他,这时自然是该说他的。现下你说的却是‘如何能比’,明显在你心中,更为中意的,是我大哥才是!” 身后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直觉这不是她们该听的,忙伸手捂了耳,急急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夏天依伸手将她的手推开,又转去拧她的耳:“这等歪理,早日舍弃的好。等日后你有了夫婿,你就知晓何为如何能比。” 她撇嘴,挣开她的手将头靠在夏天依的膝上,颇有些委屈:“我不要夫婿,我只要天依姐姐作我嫡亲嫡亲的亲嫂嫂。” 被她这孩子气的话语逗笑,夏天依轻抚她的后脑:“再这么口无遮拦,话传到了你大哥和浅哥哥的耳里,少不得要罚你。” 她不依,在她腿上开始撒娇耍赖。那模样,远远的看去就似一只小狗般。夏天依被她逗得忍不住发笑:“还闹下去,你的鱼可就跑了。” 温暖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身处何地,极快的转身去取她的鱼竿。鱼线仍在下沉,她满心欢喜的拉起,鱼钩上的饵料已被吃尽,鱼儿,并未上钩。 玩玩闹闹直到酉时,温暖才有了要走的意思。也是在这时,才明白夏天依怕冷。想着天依姐姐都是为了陪自己任性,暗戳戳的心里就生了极浓的愧疚。 两个丫鬟收拾好带来的物什重新放好,温暖抱着得来的鱼儿,倒是显得欢喜异常。 鱼桶内盛了几条鱼,颇有些分量,身后跟着的丫鬟说是帮她抱着,她也不舍得。 呆坐这许久,夏天依明显的有些受不住,一双唇,被冻得青紫。她伸手要去帮温暖,温暖急急的躲开:“天依姐姐你好好捂着暖婆子!”再接下去,嗓子里明显含了泪意,“早些告诉暖暖你受不了这严寒,暖暖就不会留这许久了。” 夏天依自己却不甚在乎,摸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哪里是这么矜贵的身子,今日托了你的福,玩得很是开心。” 如此,温暖心中的负疚更重。念念不舍的将手中鱼桶托付给身后跟着的丫鬟,自己上前抱住夏天依的胳膊,想要给她渡些暖意:“我抱着你,感觉是否要暖些?” 夏天依任由她抱着,抬手轻拍她的手背:“恩,暖了很多。” 然则身体感受到的,仍旧是冷。 说起来,因为怕冷的缘故,她其实从不曾一次性在冰天雪地里呆坐过这许久。也因这缘故,凉意渗进身体,就显得有些来势汹汹。 手背上传来的那股子彷如入骨的冰凉,刺激得温暖泪珠子一瞬间就决了堤:“天依姐姐我们快些走。” 夏天依被她拖着,直接跑了起来。 按理说跑跑该是能带来热量,为身体供温。夏天依也就不曾拦住她,跟着她的步子疾跑。 只跑了不过十来米,她的身子便有些晕乎乎的,吃不消。 “暖暖。”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停步,夏天依先缓下步子。 看她脸色愈发的苍白,玉霞忙上来试她额间的温度,触手一片滚烫。 玉霞心里一惊,忙去看温暖:“三小姐,我家小姐受寒,烦请您与我一同将她送去。” 温暖这时也有些急了,看夏天依有气无力的样子,与玉霞一人一边搀扶着,匆匆往院子里赶。同时不忘吩咐身后跟着的人:“你快些去请了大夫来候着。” “是,小姐。”那丫鬟应了,绕过几人跑得没影。 等她匆匆到后院时,温玉正带着苏宁柔与顾流苏在那里就着茶点赏雪景。看她独自一人匆匆而来,温玉喊住她:“怎么就你一人?小姐呢?” 那丫鬟停下来行礼:“回夫人的话,小姐他们在后头。夏小姐受了凉,小姐唤我先行将大夫唤来候着。” 几人面色一变,对视一眼。温玉先摆手:“你快些去。” 那丫鬟又匆匆离去。 听说夏天依受了凉,几人心里俱是一紧。思虑着女儿家的脚步到底有些慢,顾流苏唤来人去前院通知季绝浅。到底是个男儿家,接了人来要快些。 彼时几个男人正于前院下棋,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39 执棋之人这番轮到了夏洛与温润。余下几人,在一旁看着。 一局正下到关键时刻,本是寂静无声的场地,多了一道急切的脚步声。季绝浅与温书言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只见玉霞匆匆的跑来。 看到要找之人,玉霞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先是给在座几位一起行了礼,然后单独看向季绝浅:“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眸中的焦急,没有丝毫遮掩。季绝浅直觉不好,走过去便听她说:“小姐受了凉,现下还在路中。三小姐思索觉着我二人的脚速实在慢了些,怕惹得小姐的伤寒愈加重,使了奴婢前来寻王爷。” 其实温暖的原意是寻温书言。玉霞想着到底小姐的夫婿也在,若是此时唤了别的男人,少不得惹人诟病,便私自将人换成了季绝浅。 季绝浅自是不知这些,闻言不做迟疑的点头,转身先回去给几位长辈告辞,然后随着玉霞指出的小径匆匆离去。 温书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有寒风吹得一旁的树林簌簌作响,无端的,多增了几许凉意。循着那风声看去,温书言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折扇,微垂了眸。 ☆、第30章 同塌 玉霞请到季绝浅,便打算去后院寻顾流苏等人。走至一半, 偶遇顾流苏的贴身丫鬟急急而来。忙开口唤住她:“姐姐这般急切可是要去做什么?” “小姐受了寒在半路回不来, 夫人唤我叫了姑爷前去接人。”说完,转身加快步子又要离开。 玉霞伸手拉住她:“无须去了, 方才姑爷已经知晓,现下正在赶过去。” 那丫鬟闻言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那便好, 我还担心迟了让小姐受苦。”想了想,她脚下的步子仍是往原来的方向, “你先去忙,我去告知几位老爷一声。” 绕过那座假山, 一前一后,两人各自离去。 季绝浅找到玉霞所说之地时, 温暖正扶着夏天依靠树坐了, 稍做修整。 冰天雪地里,温暖展开双臂将她抱着,想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一些给她。面上难得的, 存了浓郁的愧疚与忧心。 夏天依强自撑开一抹笑, 伸手抚顺温暖有些凌乱的鬓发, 仔细的安慰:“无须这般忧心,我无碍, 只消睡上一觉,又是生龙活虎的。到那时,再来陪你冰钓可好?” 温暖眼角蓄积许久的泪, 终于是毫无阻拦的簌簌落下:“不好,它害得天依姐姐如此难受。从今往后,暖暖再不冰钓了!” 夏天依这下,是真的被她逗笑。打起精神轻捏她的鼻尖:“按你这般说,那若是哪日饭粒呛了我的喉,你就再不用膳?” 又有冷风袭来,二人所靠的那树被风席过,枝叶间就有积雪簌簌的落下,掉在脖颈间,激得夏天依一阵哆嗦。 温暖握住她的手,哭腔更浓:“天依姐姐。” 夏天依此时的精神,着实已经算不上好。若不是因为要顾着温暖,她怕是早已经睡过去。耳中听到她带着害怕的音调,原本将闭的眸子又被强自撑开,费力的回握住她的手:“我在。” 而后,身前有阴影拢下。她抬头,季绝浅迎着冬日泛白的日光,就那么闯入她眼中。心尖陡然而来的一股子安心,她看着他,下意识的开口:“绝浅哥哥。”嘴角有笑,那般安心。 话音落,握住温暖的那只手,也跟着无力垂下。 温暖着了慌,眼泪流得更凶。也顾不得去管来人为何不是她的亲大哥:“浅哥哥,天依姐姐,天依姐姐……” 季绝浅此刻眼中只有夏天依那张毫无血色的容颜,哪里还有心思管温暖。一个打横将人抱起,留下一句:“自己在后面小心些。”就抱着人快步离开。 从小到大这许多年,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虚弱的模样。心里翻涌的,尽是后怕。如若,今日是她一人在此。如若,她二人今日去的,不在这山庄之内……好在,此时,她在他怀里。 手下的力道不觉加重,将她更紧的收入怀中。她像是有所感应,身子蹭得,又近了几分。 季绝浅低头看过一眼,脚下步伐更快。温暖跟在后面,行已是跟不上,只能匆匆的小跑,在雪地里留下一排杂乱的脚印。 临到后院,玉霞已在那处候着。看到季绝浅过来,匆匆行过礼,走至前方带着他去了温玉安排好的房间。 刚刚把人在床榻之上安置好,大夫就被推搡着过来。温书言和其他几人立于一侧,面上神情不明。 到底是自家的千金,夏洛与顾流苏在季绝浅刚进门之时,就围了过去。顾流苏沉着脸,全是说不出的着急。夏洛半搂住她,无言的安抚。 玉霞拿来帕子隔在夏天依的手腕处,大夫把过脉,沉着眸子看季绝浅:“寒意过度袭身,对身子的损伤该是不小。我开几服药,你要仔细盯着都喝了。她身子该是不久前才受过刀剑伤,往后要细细调养着,补些回来。再有,今日这种,再不能有。” 说到后头,大夫的声音里夹着极浓郁的责怪。季绝浅听过,恭恭敬敬的一一应下。 他心内的担忧难得的尽数显露于面,季府,夏府两家人看到,忙借着送大夫的理由出门。 两府正主都不在,温府几人自是也不好再留,温书言只细细的看过几眼,拖着温暖直往旁门而去。 玉霞拿了大夫的方子由温府丫鬟带着去取药,房内,不过尔尔,就只剩下了季绝浅坐于床头。 虽是处于点着地龙的寝房,她满脸的苍白仍不见丝毫好转。季绝浅抬手去探她额际的温度,依旧是先前那般的烫人,还带着薄汗。 取过帕子,一一为她拭去,他难得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希冀许久的温暖。 细看之下,她眉间微促,睡得并不安稳。 朦胧之间察觉额间有人在动作,夏天依皱眉,下意识的伸手拂开。刚拂开,那温度又附了上来。因着先前小时温书言时常与她这般玩闹,现下便直觉是温书言在与她玩闹,她低语:“温大哥。” 只不过三字,却含着几缕季绝浅不曾见过的撒娇滋味。话里蕴含的深意太浓,他收回手,心间一股名为不快的情绪在快速发酵。 玉霞端着药汤送来时,见到的就是季绝浅含着冰霜的一张脸。 她心下揣测,先前还那般忧心的人,怎的不过半柱香时日,情绪就全然不同。到底主子的事,她一个丫鬟不便过多揣测。放下药碗,玉霞斟酌着开口:“王爷,玉霞来喂小姐喝药?” 不想满面冰霜的人接过她的碗,倒是自觉:“你去外间候着。” “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去,玉霞顺手带上了里间的门。 忽略心中的那些不适,季绝浅沉眸将床上之人微微扶起,让她半靠在自己身前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0 ,端过药汤一勺一勺极为小心的喂她。 她倒是配合,张嘴就接了过去。她不喜苦也是真的,尝到那物的味道不对,无论他使用何种方法去喂,她再不肯喝第二口。 单手拿住汤碗,季绝浅先把她在床上放平,另一手使了力气去捏她的下颚。 被这力道疼醒,夏天依短暂的醒来。见到床前人是他,头微微偏开,挣脱出他的桎梏,转头又要继续睡。 季绝浅自是不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单手托住她的半张侧脸,强制让她看着他:“先将药汤喝下再睡。” 夏天依闻言抬起视线去看他,好似不明为何。 季绝浅被她那样的眼神逗笑,半托住她的后背,又将人扶起靠在自己身前,端了药凑到她嘴边:“喝完再睡。” 随着坐起,身上的锦被也跟着滑落,泛着凉意的空气袭身,夏天依下意识的往季绝浅带着温暖的怀中缩了缩:“冷。”至于面前的那只药碗,自是被她忽略得彻底。 想靠耍痴糊弄过去?季绝浅自然是不让的。 身子微微后退,仅靠一只手撑住她的全部重量,另一只手端着药碗,不容置疑的伸到她嘴边:“喝下我便陪你睡。” 夏天依有些委屈。如今她都已病倒在床,他竟是还要威胁她。 瞪过一眼,她身子开始往下滑,作势就要躺下。 季绝浅控住她腰际,止住她的小心思,那碗,也跟着挪至她眼前:“如何?喝是不喝?” 他摆明了是她不喝便不会让她睡。夏天依此时困极了,那里还有力气与他对峙。心不甘情不愿的就着他的手将那黑色的玩意儿一口气喝下,眉间很快就紧蹙起来。实在是,苦得让人暴躁。 看碗里空了,季绝浅倒是满意。把碗在一旁放好,他起身站在床榻外侧扶着她躺下。压好被脚,他拿过那碗起身,状似要走。 夏天依看着他转过身的背影,脑中惦记着他那句陪她一起,靠着最后的一点气力,伸手拉住他外袍的一角,语气颇为急切:“你说好我喝下便陪我睡的。” 季绝浅转过身,握住她那只不太老实的手重又放回锦被里。而后转过身,自顾打开门,去了外间。 夏天依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自嘲般的笑笑,靠里转了身子,掩去满眼的失落。 怎的就忘了,自己分明说过保持距离。 不知是否药来含了定神的成分,这一会儿,只觉着困得紧。额间温度分明烫人,身上却又是极端般的寒凉。 屋子里温度并不高,可就是觉得,冷得慌。伸手又紧了紧那被子,夏天依实在是没精神,缓缓闭眼。 季绝浅在外间交代了玉霞晚膳不必来唤人,然后放下药碗进门。 将外间的门关好,他先是走至一旁稍微净手,而后不急不缓的脱了外衫,这才掀开外侧锦被的一角,极为小心的上塌。 看她缩在里侧,季绝浅伸出双臂微微掰过她的身子。原是只想让她睡过来一些,不想触手便是一片寒凉。尚在她肩头的手索性一个使力,将人圈在了怀里。 她醒着怕寒,睡着更怕冷,他向来明白。 夏天依才闭眼没多久,并未睡着。身后有温暖传来,嘴角不自觉的勾笑。轻微翻过身在他怀中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这下睡意上涌,睡得极快。 耳边回响的,皆是她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季绝浅听着,也跟着开始犯困。 不多时,房中便有两道同样清浅的呼吸响起。 ☆、第31章 投喂?依你 教训完温暖,温书言到底不放心, 辗转着又去了夏天依所处的那个院子。 才到门前, 便被玉霞拦下:“温大少爷,姑爷交代过, 现下不让人打扰。” 把玩手中折扇的动作一顿,他笑:“你家小姐可有好些?” “应是好些了。方才姑爷喂了药, 这会儿该是在睡。” “也好。你好生看着, 若是你家小姐醒来仍是不适,唤人去寻我。”交代完, 温书言再不多看那房门,把玩着折扇绕过长廊, 消失于假山之后。 玉霞立于原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竟看出了几分萧瑟。 稍晚, 顾流苏苏宁柔温玉几人,带着婢女亲自来了这处唤人用膳。原是想着顺道看一眼夏天依可曾有好转,不想在门外便被玉霞拦下。 顾流苏苏宁柔二人, 自然是乐见其成。温玉看过一眼, 心中低叹:书言这回, 怕又是一关难过。 几人商量着要走,温玉回身叮嘱玉霞:“回头我让后厨备着一份, 他二人醒来,你便让府里丫鬟取了来。” “是,谢夫人。”玉霞行过礼, 目送她三人离去。 夏天依醒来,是在亥时。彼时季绝浅早已睡醒,以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姿势半抱着她靠于床头看书。 首先感觉到的,就是温暖袭人。 枕着的地方坚实温暖,全然不同往日里枕巾带来的触觉。脑中回想起将睡之时季绝浅的举措,心中一动,脑袋不觉带着依恋多蹭了几下。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看书的人探手去拭她额间的温度,体温倒是已经恢复如常:“可还难受?” 他手中的书籍被翻过一页,哗啦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极为明显。 夏天依靠着他,闭着眼感受他的心跳。一双手在锦被之下,依旧牢牢的圈在他腰际。难得的所有依恋没有丝毫保留,尽数显露。 双眼紧闭,她嗓音闷闷的从他胸前传来:“嗯。” 季绝浅将那本书在一侧的空处放置好,空出手来轻抚她的脑袋:“哪里难受?” 声音里带着的,是夏天依头回听到的温柔。 眼中有情绪翻涌,夏天依才睁开眼睛,又再次紧闭,掩去眸中所有:“似困,又似冷。说不上来的难受。” 话里带着浓郁的撒娇意味,说出的话怕也是半真半假。季绝浅挑眉去看她:“用过晚膳喝下药汤,明日便能好。” 她埋得更深:“乏极了,不想用膳。” 季绝浅伸手去点她的额头:“稍微吃些。”松开她起身,他兀自穿好衣物,拉开门吩咐外间的玉霞,“晚膳送到房内,药汤先温好。” 明白夏天依这是醒了,玉霞眼中有担忧终于放下,连声音也轻快起来:“是。” “办完后去告知几位老爷夫人,免他们忧心。” “玉霞明白了。” 指令下达,一人向里,一人向外,各自忙去。 季绝浅回到床榻侧边,夏天依埋进锦被之下,状似睡得很深。脚下步子一转,他直接到一侧拧来帕子:“再不出来,我便掀被。” 难得的,话里满是威胁。 装睡之人微微蠕动,一张脸沉了又沉。最终还是探手,一点一点的拉低锦被。先是光洁润滑的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1 额,再是挺翘的鼻尖,然后是红润光泽的唇,最后锦被堪堪盖在她尖细的下巴处。 无端的,尽是魅惑。 喉头微动,季绝浅移开视线,嗓音已经有些暗哑:“空中凉意重,仔细些。” 他一说,夏天依便觉得一阵冷意袭身,额间所触,全是清冷。手下拉被的动作,越发慢。 季绝浅手里的那块帕子,眼见着温度渐渐下降,已经不复先时温暖。看着她那将出不露的模样,他上前一步,直接拉开被子把还透着热气的巾帕盖在她的脸上:“何时这般孩子心性。” 胡乱蹭了两下,她抬手推开他拿着帕子的手:“冷。”然后又在锦被之下埋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眸子暴露在空气中。 季绝浅看着她这孩子气的模样,还握着热帕的手作势就要盖上。她脑袋一缩,躲得彻底:“拿开!” 耳边有他低沉的笑声,夏天依微恼,刚想发作,又是一阵的头晕目眩。原是舒展开来的眉头,倏地隆起。 细微的变化尽数落入季绝浅眼里,随手将帕子在一侧放了,他在床侧坐下:“哪里不适?” 闷在被子里,她摇头:“有些头晕,莫名有寒意袭身。” 拉下被子,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牢牢地锁在温暖处,季绝浅将手贴在她额间:“体温倒是如常,唤来大夫检查一番?” 她也不含糊,拒绝得很干脆:“无须那般麻烦,吃过药,明日该是能好。也不是头一回,心里多少明白一点。” 恰好这时玉霞已经带着后厨的人将膳食送了来,季绝浅吩咐她几人将饭菜放好,先去盛了一碗布好菜端到床边,看架势,是要亲自喂食?她挑眉。 侧目看过一眼,碗里装的,都是她爱的那几样。 要吃饭,自然是不能继续躺着。先将她扶起在床头靠了,季绝浅在一边坐下:“吃完。” 他手中的碗递过来,夏天依看得有些发愣:说好的喂食? 她顾着错愕,他就一直伸手举着碗,大有你不接我便一直举的架势。 她的那点子心思,他自然是看破。见她久久不曾有动作,语带调笑的开口:“如何,不愿自己吃?” 脸颊有不自然的微红,夏天依又想往被里躲,被他伸手拦下:“依你。” 几多无奈,偏偏就能暖进人心里。 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亲昵,虽惊愕,但也难掩眉目间的笑意。 “好啊。”话说得很是理直气壮,只是那双眸子,如何也不敢看他。与先前对温暖时的模样,大相径庭。但也是,刚开始在季绝浅面前展露小性子。 思虑着她处于特殊时期,后厨晚膳原是打算用粥食替代。被玉霞见了,忙出言阻止,最后才换成了现下这般稍微偏软的米饭。 季绝浅用筷子夹了一些,送到她嘴边:“除了膳食,可还有其他想吃的?” 她张嘴含住,先是细嚼慢咽的吃下,而后眼里带了光:“糕点和带些辣味的小食。” 手下动作不停,他夹了一筷子菜送过去,话里带着几分不赞同:“糕点可以,辣味待你恢复,陪你出去吃。” 现下无法食用刺激性食物,夏天依自然明白。乖乖的把菜接了,话音含糊:“也好,正巧许久不曾聚过,倒不如喊上暖暖温大哥他们几人一起,寻个适合玩乐的场所,好好闹他一闹。” 又是温书言?季绝浅双眸微眯,带了些不耐。挑了一筷子饭菜送过去,情绪掩饰得极好:“再说。” 膳食用至一半,有人推门而入。 顾流苏几人用完饭后甜点,相约着前来。临到大门,玉霞刚要通报,被顾流苏打断:“无须,我们自行进去就好。” 玉霞直觉房内会有些不宜张扬的场景,纠结着一张脸,欲言又止。 那几人却是不理会她,刻意放轻了举措,悄无声息的推门进屋。 推开外间与里屋的那扇门,入目便是季绝浅端了饭碗坐在床侧,夏天依半靠于床头,嘴里咀嚼着。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偏极有一股和谐感。 只是伤寒而已,又不是摔了胳膊,会严重到饮食无法自理?三人对视一眼,关上门离开。这等小夫妻的乐趣,她们还是不去坏了才好。 稍晚些,一直坐在房内进行自我谴责的温暖坐不住了。跑去前厅找到正在处理家事的温书言,不由分说拉上他就往后院跑:“大哥你快些陪我去给天依姐姐赔罪!” 温书言忧心是真,早就想去探望,苦于名不正言不顺,生生的挨到了此时。现下有温暖来闹腾,他心里自然是求之不得。没有任何推脱的,被她拉着往后院跑。 行至一半,遇上温玉几人。两人走得不是正路,没瞧见,温玉却是看到了。当下就唤住那奔跑中的两人:“暖暖!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整日里拖着你几位哥哥在府里奔来跑去,成何体统!” 温书言先听到,拉住温暖绕回主道:“娘,二位婶婶。” 温暖也跟着效仿,火急火燎的见过人,拖着温书言又要跑。温玉还来不及训斥,那二人又再次跑回了那小径,眨眼就不见了人。 “这都是出阁的年纪了,还这般没个轻重,也不知能否找到婆家。”话是这样,调里端得都是维护宠溺。 温暖这样的性子,在外人看来,着实是张扬了些。但这几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是只觉得她活泼可爱。 此时顾流苏苏宁柔二人也只是笑着打趣,说些真性情什么的好话。也无人关心那兄妹二人的去处,三人照着原先的计划,一路闲谈着往前去。 温暖扯着温书言到夏天依所在的院子时,玉霞正巧收拾完内室出来。门还未曾带上,就见前方有人直朝这处来。关门的动作顿住,先问安:“见过温大少爷,温三小姐。” 温暖那个急性子,直接一摆手,然后就冲进了内室。温书言立于后头,吩咐温府的丫鬟:“泡壶好茶,取些零食糕点送来。” 丫鬟应了,几步走远。 见内室并未传来什么异样的声响,温书言这才理了衣摆往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  呐,先抱一下投雷的小可爱“小任妹妹”,比心么么哒,谢谢 这阵子眼睛有些不舒服,还失眠,违逆命令私自碰电脑,我觉得我可能是在找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哈哈,无所畏惧无所畏惧 ☆、第32章 你会不会在 季绝浅坐于窗边的软塌之上,看坐在床榻边的温暖在那处闹着夏天依。温书言见那二人玩得兴起, 没去打扰, 摇着手中闭合的折扇径直走到季绝浅对面坐了。两人都不曾开口,专心的盯着同一处。 “天依姐姐, 都是暖暖不好。若不是强拉着你去冰钓,也不会害你卧床。”温暖拉住夏天依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2 的被脚, 像只被人遗弃的猫儿般, 在那处耍痴卖萌。 夏天依下意识的去看季绝浅,心想若不是你害我卧床, 今日这等亲昵,还不知要候到何时。 只是一瞥, 极快的收回视线,笑着伸出手来握住温暖的柔声安抚:“这不还是生龙活虎的?再说也不是什么大病, 自小留下的病根子, 你自责个什么劲。” 温暖反手握住她,想笑,却也有点想哭:“你还闹我!明明脸色苍白, 哪里来的自信说你无事。” 屋子里虽是燃了地龙, 到底还是夹着几分凉意。 手臂触及空气, 便是一阵凉意袭上。几不可见的瑟缩一下,夏天依面上不显分毫:“睡过一觉明日就好。到时你还想冰钓, 我多穿件便是。” 温暖最先变了脸,偏过头,满脸的不快:“谁去冰钓?那个鬼地方, 再也不去才好。” 孩子心性。夏天依被她逗笑:“何不干脆找人把那河道填了土,也好过人不是?” 她随口一句,不料那土豪主家的千金竟是真的沉了眉眼认真思考。 怕她真的一时兴起把那河道填了土,夏天依忙探手去拍她的额头:“这等胡话你也听?” 温暖有些委屈:“分明是你的意思。”怎的又怪起她了。不等夏天依回她,她像是才想起与她说话之人尚在伤病之中,忙又改口,“我的错我的错,往后定当更加注意些。” 被她这一闹,夏天依笑得有些缓不过来,一口气堵在喉间,差点呼吸不上来。待缓过来,就是急咳。 那边两个大男人不曾有丝毫忧心,温暖急得就要上蹿下跳:“天依姐姐可还好?怎就咳起来了?”夏天依咳得更加厉害,温暖也更急,“大哥大哥,你快些过来,天依姐姐可是又复发?” 这架势看去,怎的就和她将命不久矣一样? 夏天依有些头疼:“暖暖!” 被喊住的那人转头看她,咋咋呼呼的停下:“恩?” “我头疼。” 头疼?这还了得?温暖眉头一皱,张嘴就来:“大哥,天……” 夏天依头顶有黑线滑下,连忙抢过她的话头:“你若是安静些,我马上病愈。” 温暖后知后觉自己被人嫌弃了,面上的不开心昭然若揭:“天依姐姐你以前不是这般。”顿了顿,又补充,“由来只闻新人笑,哪曾听得旧人哭,果真是真语。” 几人倒是都被她逗笑。 夏天依还不曾出言,温书言先开口:“旧人新人哪里给你这般乱用?” 她不服气:“哪里就不能这般用?我乐意,它便能!” 那股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劲头,不容反驳。 有丫鬟端来零食糕点这些,问过季绝浅的意思,在软塌边上放了。虽是才刚吃过饭,夏天依看着那些吃食仍是馋得很。碍于身边有温暖站着,硬生生的收了自己的视线。 温暖也是个爱吃的,看到吃的摆放好,毫不犹豫的舍了夏天依直奔软塌那方而去,留下一个夏天依满眼艳羡。 她那点小嗜好,季绝浅与温书言都是极懂的。见季绝浅没甚表示,温书言拿了一块软糯的香芋糕递给温暖:“去给你天依姐姐送去。” 温暖眼中一亮,笑嘻嘻的接了几步跑到床边,献宝一般:“天依姐姐,这是我大哥特意让我为你拿来的。” 馋得很的人眼中有光闪过,微微撑起身子就着温暖的手小口吃下:“谢谢温大哥。” 声音算不得多大,刚好够软塌那方听见。 温书言笑笑,并未接话。季绝浅眼眸微垂,看不出喜怒。 温暖拿过一边的帕子净手,满脸都是打趣的意味:“分明是暖暖拿过来的,怎的只谢温大哥,不谢暖暖?” 她的声音像是刻意控制了,没让季绝浅温书言二人听到。 许是次数太多,夏天依难得沉了脸色训她:“往后这种话,再也开不得玩笑。” 温暖撇嘴:“我就是想让天依姐姐做我嫂嫂!” 夏天依瞪她:“莫说如今我已嫁人。就是我还待字闺中,与你大哥,也是没有夫妻缘分的。暖暖,你这般的举措,着实不妥了些。” 话中之理,温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心中希冀许久的东西被当事人之一不留一分余地的打破,多少有些不开心。 自小被宠溺的性子使然,当下就摔了净手帕子:“不妥就不妥!天依姐姐看我不顺眼,我走便是。” 看她动气,夏天依忙伸手来拉她:“好端端的怎么就来了气,我哪里看你不顺眼,喜欢还来不及。” 急了,又是一阵咳嗽。 温暖这下子也不闹了,忙扶着她躺好:“你快躺好,若是病情加重,我少不得要被我大哥……”夏天依一个眼神过去,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改口,“和浅哥哥责怪。” 后续又闲聊过一阵,夏天依眼皮子渐重。温暖看她一副想睡又睡不得的样子,从床边起身:“天依姐姐你先休息,明日里得了空我再来。” 夏天依也没挽留,身子顺势滑下,缩进被子里:“好。” 温家兄妹二人走后,季绝浅唤来玉霞把软塌之上的杂物撤走。 玉霞收拾完内室,就有丫鬟小厮送来洗浴用具。季绝浅走到床边把昏昏欲睡的夏天依唤起:“简单洗漱过后再睡。” 夏天依半眯着眼看他,迟缓的点头:“恩。” 他拧来巾帕让她擦过脸,正欲去洗帕子,袖摆被人从后拉住。回过神,她半遮眸子,神色不明:“夜间,你会不会在?” 这处就只有这一张床,他有得选择?季绝浅拨开她的手重新在放进被子里:“会。” 她不再问,稍微往里挪了挪,闭眼安睡。 他何时忙完,何时在床榻上躺下,她全然不知。 半夜模糊间,察觉到身侧有温暖源,身子十分自觉的靠了过去。季绝浅伸手将她纳入怀里抱得严实,又紧了紧她身后的锦被边沿,温香软玉在怀,安然入睡。 第二日是被外间传来的喧闹吵醒。 温暖精力充沛至极,早间还不到辰时就已经醒来。 一是关心着夏天依的病症,二是一个人实在无聊。 在自己院子里磨磨蹭蹭玩闹了一个多时辰,再也忍不住,蹭蹭蹭的几步就跑来了夏天依所在的这处院子闹腾。 屋子里又不是只有夏天依一人,玉霞自然是尽职尽责的拦着。温暖也知道她一个姑娘家,擅闯他人夫妻所住之处不妥,被拦了就老老实实的在门口候着。 只是,等着等着,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冬日寒风凌冽,她有些受不住。又是一阵寒风逼人,她开始咋咋呼呼的喊人:“天依姐姐,你快些起来啊,再慢些你就只能看到冻成冰人的暖暖啦!” 玉霞有些头疼。作为丫鬟,她理应当阻拦温三小姐此刻的行为,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3 为小姐和王爷创造一个安静的睡眠环境。作为丫鬟,她又没有权利强硬的阻止温三小姐此刻的行为,更何况此地还是温三小姐的地盘。 犹豫好几回,耳听着温暖的嗓音愈发大了,玉霞忍无可忍,可还是得忍。脸色憋得泛红,就是不知要如何开口阻止这小霸王。 正逢温书言路过,听到温暖那极为吵人的声音,当即沉了脸。绕过一条路走至她身后,上手就捏住她的耳朵:“平日里为兄如何教你的?大清早的不顾任何礼仪体统在人家门前咋咋呼呼,像什么样子?” “疼疼疼!”小霸王立即焉了下来,伸手从温书言手里救下自己被虐待的左耳,捧着好不心疼,“平日里爹娘是如何教你为人兄长的?大清早的在人家门前如此欺负你嫡亲嫡亲的亲妹妹,成何体统?”变字不变句,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他。 温书言被她气笑,被她挥开的手,再次凑了过去。她飞快的将耳朵护好,就怕再次被他捉住。 温书言看了她的动作,笑。手一转,直直的拉住她的衣领,将人带走:“用过早膳再来。” 空中只余下一双乱蹬的腿。玉霞心里对温大公子的好感,又强了几分。 温暖前脚被拎走,房内就传来了夏天依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玉霞,可是暖暖在外面?” “是,不过方才温三小姐已经被温大少爷带走,说是用过早膳再来。” 里面再无声音传来。玉霞站了一小会儿,又问:“小姐,王爷,早膳继续在房内用还是移到别处?” “房内。”依旧是夏天依带些沙哑的音调。 玉霞听了,心里思忖,难不成小姐伤寒非但未好,反而还有所加重?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季绝浅还在,张口就问:“小姐怎的一觉醒来还开始咳嗽,可否需要玉霞去唤大夫?” “煮碗冰糖雪梨来就好。” 这下传来的,是季绝浅爽朗的男声。 玉霞应了,转身往后厨去。 ☆、第33章 换夫婿 夏天依醒来嗓音沙哑,倒真的不是因为伤寒加重。作祟的, 还是昨晚的那块香芋糕。昨日里她本就没怎么喝水, 睡前还吃了那么一块糯性的糕点,加之伤寒, 醒来自是喉间干涩。 这也是为何,季绝浅昨日没有喂给她几块。 玉霞是跟着早膳和那一晚冰糖雪梨一同进来的, 温府丫鬟将早膳摆好, 先行告退。 玉霞端着那碗冰糖雪梨,仔细在桌上放好, 又不放心的去看夏天依,见她除了喉间沙哑, 其余症状好似都已无事,斟酌着开口:“小姐现下感觉可还好?” 夏天依点头:“都好了, 无须担心。” 她本身就没什么胃口, 喝下那碗冰糖雪梨,便觉有了个□□分饱。本是不想再吃,被季绝浅哄着逼着又强行塞进了几口粥食。 用过早膳, 想着该给长辈们报个平安。披上厚重的外袍, 季绝浅牵着夏天依泛着凉意的手, 由温府丫鬟带着往温玉几人所在之地而去。 临到一半,遇上大清早就咋咋呼呼来找过她的温暖。温暖看到她, 直接蹦过去打断二人交握的手,将人抱住:“天依姐姐,正要去找你们。我爹说今日去山庄后部玩耍, 让我来叫了你和浅哥哥一起。” 温暖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夏天依身上,夏天依明显的吃力。季绝浅伸手把温暖往后扯了些:“站好。” 季绝浅对他们,向来是这个样子。温暖闻言撇撇嘴,不甚在意的又去黏夏天依:“天依姐姐,与暖暖一同去?” 寒风肆虐,夏天依拢了拢袖口,点头:“走吧。” 温暖笑得很肆意,挎住夏天依的胳膊,脚下步伐轻快:“后部好玩得紧,不过有些冷,天依姐姐你可要注意些。” 随着温暖的步子,她走得有些急促:“知道。” 到了门口,加上她们三人,一行十二人全部到齐。因为寒冷,女眷们已经上了马车,占多数的男人,一人一匹马,立于马车前方等着。 有冬风凛冽而过,男人们的衣袍被吹起,在空中勾起一道道弧线。白雪衬着各色衣边的颜色,远远看去,彷如画一般。 走了这许久,夏天依的手越发冰凉。季绝浅伸手摸过,眉头皱起。想着马车虽是封闭的,但内里并没有多暖。一个小小的暖婆子,说实话,用处不算大。 没有多做思考,直接解下自己的披风递与她:“拿去披在身上,你伤寒才好,容不得再来一回。” 脱了外袍,他便只剩一件不算厚的外披。夏天依皱眉,并未接下:“外面风大,你自己披着。” 季绝浅沉眸看她,也不说话,只拿着衣服的那只手一直伸着。 温暖看不下去,虽然不服气季绝浅这明显加分的举措,但是忧心着夏天依的身子,直接一把抢过,拖着人就进了马车。 踏进车门之前,夏天依回头看过一眼,冰天雪地里,他只着外披的身子,苍劲有力。 这一路,他待自己,与还在王府之时,好似已经有了很多不同。是不是,自己希冀许久的东西,终于,可以得到。 却是容不得她再想下去。温暖手一伸,直接就把她拖了进去。 季绝浅回到前方,骑了空出来的那匹马,一行人悠悠出发。 前面几个男人,分为两拨。温润夏洛季儒林谈着他们的,季绝浅温书言温书墨温书白聊着他们的。虽是两拨,话题再远也逃不开官场商场情场。 季绝浅作为年轻这一波里唯一娶亲成家的,少不得被那几人调侃。温书言全程陪着笑,不曾多说一字。 车厢内的情形则是更为融洽。 顾流苏苏宁柔一开始还满是担心着一对儿女成亲后的日子,先是那日在房内瞧见二人的亲昵,又是今日夏天依身上披了季绝浅的外袍。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放了心。 夏天依坐在最靠里的位置,一侧是温暖,另一侧是顾流苏。 许久不曾这般相处过,顾流苏想念得紧。挨着夏天依坐了,伸手握住她的手:“他待你,该是不错?” 夏天依回握住她的,头微微偏在她肩上,满是依念:“娘安心,女儿一切都好。” 苏宁柔坐在边上笑:“若是他敢对你不好,娘帮你教训他。” 夏天依从顾流苏肩上抬头,专注的看着苏宁柔:“谢谢娘,天依记下了。” 温玉打趣:“你二人这亲家结得倒是好,亲上加亲。只我这闺女,皮得很,也不知往后能许给哪般人家。” 被点名的温暖收回趴在窗口往外看的视线,嘟着嘴卖不快:“哪有您这般说自家女儿的。” 温玉隔着半个车厢去敲她的脑袋:“感情敢做的人,还不让人说了。” 苏宁柔拦下她的手,去揉温暖被敲的那一处:“暖暖这般性情,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4 自是不愁夫婿不好。再说她还小,这个年龄难免皮了些。” 有人帮自己,温暖那是一个得意,头抬起的弧度,就要上天:“哼。” 这幅傲娇的小表情,倒是可爱的紧。 温玉觑她:“就你这些婶婶疼你,若是再这么肆无忌惮下去,小心真找不着夫家,到那时可别抱着娘哭鼻子。” 温暖心想,您这话说得好像疼我的人中,侨侨者不是您一般。撇嘴,很是不屑:“温府千金蕙质兰心,貌若天仙。娘安心,就是不凭着这些,光凭温府千金受尽府内宠爱,到了那时,求亲之人不怕踏不穿温府大门。” 一车四人,皆被她逗得前俯后仰。 温玉没好气:“你啊!也不害臊。” 温暖挽着夏天依问她:“天依姐姐,害臊这个东西可是能换钱?” 夏天依睁着一双纯净的眸子,在温暖的期待下点头:“恩。非但如此,还能换夫婿。” !!!!!! 温暖要炸。 说好的神队友,怎的就成了猪队友! 看温暖被噎得不发一语,温玉情绪更加外露,掩唇笑得欢快:“为娘的话,你还听是不听?” 温暖还能如何,这下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塞着耳朵听。奄奄的,很是无力:“娘亲大人您最大,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假千金再不敢多言反驳。” 玩闹间,山庄后部也就到了。一堆男人先行下了马,围在马车门口候着。玉霞和另一丫鬟才刚打开车门,憋得慌的温暖就迫不及待的自行跳了下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知是踩到了何物,蹦下去的那一下,一个没站稳,身子向外一偏,崴了脚。 好在温书言接住了,才不至于让她直接摔倒在地。 虽是没摔,可是大小姐脾气还是来了。温暖别的不怕,与夏天依一样,就怕疼。 脚踝处阵阵痛楚袭身,温暖马上变了脸。趴在温书言肩膀上就开始哭,先是小声啜泣,渐渐地,就成了放声大哭。 尚在车上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几人,听着那哭声,对视一眼,直觉不好,匆匆下车。 夏天依是最后下的。走出车门却不见有下车凳。正在思索该要如何下去,视线里有一只指形修长的手闯入。那手的纹路,不用细看,她也一清二楚。放心的将手搭上,借着他的力道下了车。 站稳,夏天依便要将他的外袍给他。 他接过,却是将袍子抖开,直接展开双臂把人半圈在怀中,细细的为她将外袍披好。 夏天依反应过来时,他正垂了眸子专心的为她系绳:“天寒,披着。” 他本就比她高许多,他穿的袍子,披在她身上,还在地上拖了好长一段,剖有些不伦不类的味道。 再者,夏天依自己也是穿了外袍的,这样外面再罩一件,就觉得分外不舒服。 抬手阻住他系绳的动作,夏天依语气同样坚决:“不舒服,你穿。” 季绝浅拿开她的手,继续着手中动作:“舒服重要还是暖和重要?” 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百依百顺的某人,这次还真就犯了倔。身子一偏,就躲开了他的手,而后双手袭上先前还在他手中的那连根系绳,解开:“舒服重要!” 塞进他怀中还不算完,夏天依微微仰着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穿好。” 原本严肃的人眼中突然就带了笑。这般强势的夏天依,难能一见。不过,感觉,好像还不错?微微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本王怎的不知王妃还有这一面?” 他声音放得极低,除了近在咫尺的她,周边无一人听到。 夏天依想着温暖的脚踝,也没心思与他周旋。一把将他推开:“现下明白也不晚。”而后一个跻身,从温书言手中接过温暖,与温玉一人一边的扶着,“暖暖,可还能走?” 温暖这时止住了哭,只是眨巴着一双还带着泪珠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夏天依:“疼。” 温书言蹲下去看过一眼,又探手过去揉了揉。温暖的尖叫更加彻底:“疼疼疼!大哥,疼!” 眼见着她眼泪又要出来,夏天依极为心疼:“温大哥你轻一些。” 温书言瞥一眼还在哼哼唧唧的温暖,毫不怜惜的甩去一张帕子为她擦了脸,然后示意温玉和夏天依松手。那两人不知何事,看温书言满脸正经,也就松了。 无人帮扶,温暖仍旧是站得稳稳的。 温书言扫一眼她没肿也不曾让她站立不稳的那只脚,好不无奈的去点她的额间:“大哥都还不曾碰到你脚踝,你喊疼喊得那般起劲做什么?” 哼唧声瞬间消失。温暖眨巴眨巴眼,低头去看,见自己两脚落地,无人帮扶,又炸了:“啊啊啊,疼疼疼!大哥,你快扶着我!” 温书言止住想去扶她的温玉,绕着她转了一个圈,而后不轻不重的拧住她的右耳:“疼疼疼,脚都不曾歪到,你疼个什么劲?” 温暖此时自己站得好好的,再一联系温书言的那几句话,几人也是心知肚明。明白这是温暖自己怕疼,臆想出的崴了脚,当下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后知后觉自己作了一场戏,温暖瞥一眼众人,不甚在乎。 甩甩脚,果真没什么异样。又极为小心的试着走了几步,落地与平常一般轻快。她又蹦跳起来:“无事最好,我们快些走。” 满脸的阳光灿烂,先前那副要死要活的表情,不留丝毫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查看后台数据,温大哥出现的那章,点击明显高于其他章。所以小可爱们你们是怎么想的?好无奈/笑哭 要不,干脆我不要男主了,把温大哥扶正,再把女主赐给他? 这个想法好像还不错 剧透剧透: 在山上,男主不甚遭人暗杀,然后就交待在山上了。女主伤心欲绝,温大哥适时给予她多重温暖,再加上暖暖的助攻,本就对温大哥十分喜欢的女主,果断的投入了温大哥的怀抱。后来发现男主又被高人救了,回来找女主,结果就看到女主和温大哥的孩子遍地撒欢,女主靠在温大哥怀里,两人眉目不停的传情。于是,好不容易被救活的男主,又被自己膈应死了。而女主,十分幸福的和温大哥过起日耕而作,日落而息的相夫教子的田园生活。 【happy ending】 ☆、第34章 遇险 来时因为风雪,走得慢了些。温润与温玉一商量, 便决定今日不回温府了。与其余众人说过, 大家都没异议。 好在来时温书言多备了些用具,现下要在这处驻营扎帐, 东西倒是齐全得很。 来时没想着要在这里留宿,便只带了包括玉霞在内的三个丫鬟。这下要弄营帐,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5 那几个丫鬟定是不行的, 便只能季绝浅温书言这四个年轻人自己动手。 四人里除了温书墨,剩下三人都是与武学打过交道的。学艺时扎营这类事也没少做过, 摆弄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温书墨虽是头回动手做这些,胜在他头脑灵活, 记东西快。只看过一遍,就做得像模像样。 温润夏洛季儒林三人放心得很, 到了目的地就拿出黑白棋子, 带了酒寻了一处空地娱乐。 临近午时,看一眼天色,在丫鬟的帮衬下, 温玉这几人就着带来的食材开始准备午膳。 夏天依与温暖, 一个小病初愈, 一个做不了这些。被顾流苏很干脆的赶到了一旁:“你二人自己寻了个什么东西玩去,待在这处反而挡了道。” 一行十几人, 就闲了夏天依与温暖。 温暖没心没肺惯了,见无须做事,忙拉了夏天依去温书言面前献殷勤:“大哥, 可有要帮忙的?” 温书言看一眼跃跃欲试的温暖,视线在夏天依身上短暂停留。而后继续手中的事情,回的话,与顾流苏那句,有异曲同工之妙:“站远些。” 站远些,莫要挡了道,就是帮忙。 完全无需思考就能明白的意思。 温暖撇嘴,不服气的又蹭到温书墨身边讨好:“二哥?” 得到的,也是差不多意思的一句:“这处杂物多,来时也不曾带药物,仔细莫要伤到。” 好吧,话里关心浓多了。 拉着夏天依,温暖最后蹭到了温润那处,看他们三人对弈。心想这下再不会被嫌弃。 观棋不语真君子。 温暖不懂。 看棋之人,比下棋的几位还要激动。夏天依低声劝她,她嘴上应得爽快,视线一到棋盘上,嘴又是一道关不上的闸。 “爹,那处不能走。” “不对不对,夏伯伯您要走这里才是。” “哎,爹!” “哎呀,那里走不得!” 几回下来,温润先忍不住,看温暖又要开口,忙拉了夏天依过来:“天依啊,这附近有些景致可看,你带暖暖去走走。” 得,最后一处,也被嫌弃。 温暖闷闷的,很是委屈:“爹,您这是,嫌弃暖暖?” 很明显,的确是。但是温润也知道,这话是说不得的:“此处闷得很,你自己倒是玩得开心,也不管你天依姐姐喜不喜。” 这太极打起来,天衣无缝。 温暖有些怀疑温润话里的真实性。分明,方才夏天依站在夏洛身侧,看得很是专注。倘若,那是不感兴趣? 温暖凝眉:“天依姐姐,你如何觉得?” 温润的那点心思,夏天依心如明镜。从夏洛身侧走开,拉住温暖:“的确觉得有些沉闷,不如去寻些景饱饱眼福?” 温暖在心里再三对比,最后还是觉着天依姐姐快乐最重要。皱着眉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那走吧。” 话里之不舍,夏天依听了都不忍。 路过季绝浅他们那处,夏天依多看了几眼。营帐已经扎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季绝浅像是有所察觉,从工具堆里抬起头。视线相碰,夏天依坦然回视。 这人近几日,偶尔展露出的,好似都是他过去那二十多年里不曾见过的?挑眉,季绝浅眸色微深,这些年,原来自己并不曾真正看透过她的性子?有趣。 他眸中情绪愈发浓,夏天依终是先不好意思,收回视线,拉着温暖快步离开。 温暖正打算去温书言那里闹腾,还不曾迈开步子,就先被夏天依扯着走远。踉跄而走的同时,留下一句:“大哥,我……啊啊啊,天依姐姐,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在空气里久久回荡。 围在营帐处的几人,看着那两道身影,摇头。 温暖这性子,全看不出任何女儿家的影子。也不知未来,是什么样的男人能驾驭。 这处景致如温润所说,的确不少。一路沿阶而上,眼前所见,由开阔的冰地渐渐的演变成一座一座的小山丘。 因为积雪的覆盖,入目尽是一片荒芜的白。站在这边的最高处,那些低矮的山丘尽数纳入眼底。别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情怀。 温暖喜欢的很,兴高采烈的立于崖边,拉着夏天依就要往对面去:“天依姐姐,这条路可以去到对面,那方看去比这里更为有趣,我们去走一趟好不好?” 夏天依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看路势,倒是平坦。许是因为鲜少有人涉及,路面结着一层薄冰。道路两旁有些结着冰渣子的灌木丛,越发衬得中间那条小道光可鉴人。 温暖看过,也不等夏天依回答,蹲在路口就开始往下滑:“天依姐姐,这天然冰道玩起来感觉不错,你也一起来啊!” 想着不论去与不去,人都已经下去,夏天依索性撩起了外袍,也跟着滑下,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小道极长,一路滑下,总在以为没路之时,柳暗花明又一村。这许久,竟然无端生出了几分走不到尽头的错觉。 温暖自小就对这一类的活动极为感兴趣。尤其是与冰有关的一切,她的喜爱,近乎偏执。 此时在这旷野之外感受着这番意料之外的刺激,她不知有多满足。 随着高速运动,衣袍带起阵阵入骨的寒风。似夹着冰渣般的扑面而来,糊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腿一直处于弯曲的状态,又承受着整个身子的重量。本来拖着的就是一副受过伤寒,甚至是还来不及痊愈的身子,如何受得起这般的刺激。再次控着方向过了一道弯,夏天依明显的开始吃不消。 头晕脑胀,腿弯失力。 若是早知道这条路有这么长,她铁定是不会跟着胡闹的。当时在上面看了,结了薄冰的也就那么一小段。心想滑下也就是那么几步远,不碍事。何曾想,这路竟是像跟人玩闹一般,调皮的东躲西藏,就是见不到尾。 路面太过于光滑,又是下坡。脚下的速度完全失了控。想停下,却如何也减不了速。 夏天依突然着了慌,身前温暖已经借着那道自然力越滑越远,双臂展开,嘴里还在不停的高声尖叫:“棒呆啦!” 显然,她欢喜至极。 失重的感觉越发强烈,脚下的方向也有些不受控制,夏天依张嘴想唤温暖,还不曾发声,就被灌进了一嘴凛冽的寒风,直接穿透喉咙入了心。浑身一颤,彷如失声。张嘴好几回,那句“暖暖”,如何也叫不出来。 温暖的身影在视线里越发的小,她玩得兴起,全然不知身后的夏天依此时已经不行。 逆坡而上,显然不容易,这时就算是叫住了温暖,也是没用的。惹她急了,怕是还要多一幢事。 原是曲起的膝盖猛地跪倒在地,好增加一些与地面间的摩擦力,减缓滑行的速度。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6 路旁有矮树的枝丫翘出,她张开的双臂猛地收拢,作势紧紧的抱住。一阵刺痛划过,好在,停了下来。 倒地时借了地面的力道,不至于太过狼狈。只膝盖那里和脖颈胸口那处,隐隐有刺痛传来。也多亏了这刺痛,让她始终保持着清醒。 温暖独自又滑过一段,偏头想问问夏天依的感受。一转头,身后空无一人。心里想着可能出了事,立即使了巧力停下,也不知是在何处与她分离,当下就有些心急如焚:“天依姐姐!” 山谷之中,回声一波盖过一波,只是始终无人应答。 嗓音加大,又是一声:“天依姐姐!” 夏天依简单检查过膝盖的伤,看不碍事,就随手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扯了几根木藤,拧成绳结模样在鞋上套了。 扶着那矮树站好,小心翼翼的试着走了几步,果真,止了地面的滑。刚要继续往下去寻温暖,便听她在喊自己,也不知隔了多远,那声音听来,带着几分朦胧。深呼吸一口,夏天依回:“我在。” 听到她的回应,温暖吊着的一颗心总算回归原位。只是再不敢往下,攀着道路两边的泥地,一步一步往上爬。 爬了不过几步,她脚下步子一停,从腰间取出一枚信号弹放了,这才嘴角勾笑继续往上走。 那枚信号弹,是温书言私下自己研发了送给她保身的,识得的人并不多。 再说那四人处,季绝浅整理到一半,被温润派人来请了去,便只留下了温家兄弟三人。好在只剩下了一些善后,做起来也容易。 三兄弟正有说有笑的拾掇着,只闻一声脆响,空中有蓝焰升腾。 温书墨温书白还不曾反应过来,温书言就扔下了手里的活计起身:“暖暖放的。怕是有事,你二人来一人随我去。” 跟去的,自然是习武的温书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绝浅,作为男一,在此章没有任何表现,你有什么感想? 男主:(冷漠微笑脸)你最好再也别让我出来,否则我玩死你。 已经不是亲妈的无良作者:我好怕怕~ 晚上卡文,捣鼓了一个娱乐圈的前世今生文文案。基友表示对我很无语:手里这本都还只写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就有心思想着下一本,你也是屌屌的哦。 其实不屌,就是有点点的小厉害/笑哭 (如此厚颜无耻怕是会被打) /onebook.php?novelid=3270506 这个是链接,有感兴趣的小可爱其实可以戳一下= ̄ω ̄= ☆、第35章 她与温书言的亲昵 顺着信号弹的位置一路寻去,路越走越偏。温书言有些心惊, 这两个姑娘家, 怎的就有这般胆子来到这处荒芜地。 立于那道结满了薄冰的小路前,温书白咬牙切齿:“暖暖这丫头越发无所顾忌了, 做事只凭着自己喜好,全不顾后果!天依也是, 只顾着随她胡闹。” 温书言随口应了:“这次是该好好罚罚。” 夏天依伤寒才过。 那一刻, 脑中想的,通通都是这几个字。 想知道她现下如何。等不及思索, 他直接借着轻功,沿着那路, 飞速而下。 温暖向上,夏天依往下。没费多少时间, 两人就在路中相遇。 看她还能行动自如, 温暖才舒了一口气:“吓死暖暖了,还好天依姐姐你无事。” 一路上来,提着一颗心, 累极。看到心中牵挂的人站在眼前, 她似脱力一般, 直接瘫软在地。 下且不容易,要上来, 可想而知的困难。夏天依在她身边停下,从怀中拿了绢怕去拭她额间微微沁出的薄汗:“怎的上来,不打算去对面看看?” 躺在地上的人一个劲的摇头:“这要继续往下, 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不去了。” 这一停下,膝弯带来的失力感就被无限扩大。在温暖闭眸深吸的时候,她皱眉,身子一歪,躺倒在地。 “这般躺下,感觉还真好。” 温暖只当她也是累了。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得很:“是啊,从未觉得躺下的感觉是如此之好。” 夏天依学着她的样子,尽量舒展开有些僵硬的身子,眉间有几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身子处于这种不争气的状态之下,两人走了不知有多远,单凭着温暖的力气,定是无法将她带上去的。这地方又是人烟罕至,要找人帮忙,显然也不现实。 温暖知道温书言此时在来的路上,没有丝毫忧心。也顾不上路面的冰会不会浸透衣衫,懒懒的躺在地上只想闭目养神。 夏天依不知道这些,冰面的刺激透过衣衫直击背部的皮肤,让人不自觉的寒颤。想着早些离开早些安心,挣扎着半撑起身子坐直:“暖暖,我们先上去,等回到营地之后再去休憩。” 温暖睁眼,扯着她在自己身边躺下:“莫急,方才我发了信号弹,按我大哥的速度,这时应该已经快到这处。” 夏天依挑眉去看她,还有这一手? 有人来,总归是好的。微叹一口气,夏天依终于放松。 一路下来,好似又受了凉,此时头微微泛着晕,只想睡觉。 她皱眉,以往身子都硬朗得很,怎的现在,如此不经折腾? 迷迷糊糊间,耳畔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想睁眼,只觉得眼皮子像是有千斤重,如何也睁不开。 温暖已经站起身,看着夏天依紧闭双眸,忙拉住温书言:“大哥,天依姐姐可是伤寒复发?” 话里的急切,显而易见。 温书言瞥她一眼,难得的对她动了怒:“明知她伤寒未好,你还这般肆意妄为。温暖,是否平日里我们太惯着你,让你养成了现下这幅从不为他人考虑的性子。” 说白了就是自私。温暖直觉这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太重。 可是夏天依一再因为自己的任性陷入病痛之中,不可否认,她心中也有自责。一再的安慰自己大哥今日只是太过忧心天依姐姐,才会一时冒火。 平复好心情,她乖巧的认错:“暖暖知道错了,日后会改。” 温书白将人护在身后:“关心则乱,大哥,你何时舍得对暖暖说这般重的话。” 不待温书言开口,温暖态度极好:“二哥,此事是暖暖做得不对,大哥说的有道理。” 温书白白她一眼:“就你,成天的盲目崇拜你大哥。” 温暖凑到他眼前笑:“二哥这是吃味?” 那边二人开始耍宝,温书言看得直摇头,果真是孩子。 俯身横抱起夏天依,有风袭来,两人衣角相缠,平添几许暧昧。他背对温书白与温暖而站,一双手紧紧的拢住怀里那人。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7 垂眸去看,她毫无生气一般靠在他肩头,就连红唇,也不见丝毫颜色。 记忆里屈指可数的亲近,此时不曾生出丝毫迤逦。 随着他离去的背影,风中只留下一句:“书白,暖暖你带回去。” 温书白闻言,单手夹起温暖紧随而上。 温暖不干,为何天依姐姐是横抱,她就是被夹?同样都是女孩子,差别待遇也太明显! 一双手开始使劲的去挠温书白腰际:“臭二哥!我是女孩子,不许这般对我!” 温书白被她闹得烦躁,手一松,作势就要把她扔下去:“再闹,你便自己走回去。” 温暖垂眸往下一看,心里思忖,若是掉下去,怕是不死也残?立马老实:“二哥你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天生丽质难自弃,就不要和我计较……” 温书白额间有青筋暴起:“闭嘴!” 温暖终于彻底安静,牢牢的抓住他腰间衣物,不敢乱动。 直至林间,温书言才渐渐慢了下来。障碍物太多,怕不甚伤到她,只能抱着人稳稳落地。避开两旁伸出的枝丫,踩着雪地继续往前。 速度骤减,夏天依半梦半醒间有所察觉。睁开眸子,朦胧中只看到一抹下巴的剪影:“温大哥。” 她声音很弱,温书言听了,又将她抱紧几分:“别乱动,圈好。” 话里几分严肃,几分心疼,夏天依听得一清二楚。很是听话的收拢圈在他脖颈上的手臂,她笑:“好似每次有事,都要麻烦温大哥。” 自小到大,他不知救过她多少回。 在他拜师之前,季绝浅不在的时候,她便习惯性的去找他玩闹。那时候她爱胡闹,他看了从不多说,只是尽心尽力的守着。 作为商家,温府时常会出现一些不曾见过的新奇玩意,每回他都会缠着温润留出一份给她。而一旦闯了祸,担锅的那个,从来都是他。 对夏天依来说,若季绝浅是陪伴她长大。那温书言,则是用尽所有在守护她。她心里对温书言的在乎,真要说起来,不会比季绝浅少半分。 腾不出手,温书言便直接拿下巴去顶她的额尖:“既然都说了每次,还需与我假客套?” 下巴蹭上来,带起阵阵轻痒,夏天依往后缩:“痒。” 温书言作势又要再来一次:“还客套与否?” 她忙开口:“再不,再不!” 满意的将人抱好,温书言不再闹她:“累就闭眸休息,这一路还有那么远。” 精神越发涣散,夏天依也不矫情,在他肩头找到一个最为舒适的位置,安心闭眸:“好。” 一步还未踏出,上方就有异样的声响传来。温书言稍微后退了小半步,抬眸,只见树影斑驳间,有一抹白影自上而下,缓缓在两人面前站定。 温书白把温暖放好,甩了甩有些闷疼的手臂,又去看抱着夏天依气定神闲的温书言,撇嘴:“大哥臂力倒是好。” 温暖刚站稳,听到温书白的话,急不可耐的转头去看温书言。两人那极为亲密的姿势,让她笑得颇有些贼眉鼠眼:“二哥莫要羡慕,毕竟这种力量你我不懂。”爱情啊,你可真伟大! 她那点小心思,温书言向来懒得搭理。绕过两人,径直离开。 温书白看一眼温暖,很是嫌弃的丢下她,快步赶上温书言的步子:“大哥等我。” 温暖在原地跺脚:“大哥,二哥!” 见色忘妹!她怎么就摊上了这样几个哥哥。 上方的树枝突然有雪落下,砸在头顶与脖颈间,冷得人直哆嗦。 视线里那三人已经越走越远。这四下无人的林子,又无风吹来,怎的还有雪落下,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温暖突然打了个寒颤,心底的这想法,有些让人瘆得慌。 几步跑过去紧紧吊在温书白身上,撒娇:“二哥,一起?” 温书白拍她的脑袋:“这像什么样子?松开,好好走路。” 温暖要求不高,同行就足够。笑嘻嘻的松了他的手,又绕到温书言那里:“大哥,天依姐姐可还好?” 温书言睇她一眼,不怎么乐意搭理她:“知道后怕了?” 不答反问。 温暖内心一万只某马奔腾而过。看这架势,大哥好似,真的有动怒? 撒娇卖萌耍痴装无奈,温暖是最拿手的。当下就逼着自己挤出了几滴眼泪挂在眼眶,四指朝天做发誓状:“知道。往后再不这般只顾自己,大哥,我错了~” 尾音绵软,被她刻意拖得极长。温书言有些好笑,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倒好似是他冤枉了她。 自己态度如此之好,大哥还是不理人?温暖皱眉,伸手去戳他的腰:“嫡亲嫡亲的亲大哥?” 她嫡亲嫡亲的亲大哥,直接给了她一个眼刀子。 有眼刀子,总比无视强。温暖再接再厉,戳得好不起劲:“温大少爷?温公子?温掌柜?温大哥?亲哥哥?” 她那卖傻的蠢样,温书白先看不过去。一把把人扯开:“把你天依姐姐吵醒了,你亲哥哥那里,有你受的。” 温暖立马捂嘴:“嫡亲嫡亲的亲大哥,饶我不死。”说完就眨巴着眼,开启噤声模式。 温书言心里再多的不爽,也被她这耍宝的样子磨去了大半。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着实取悦了他:“饶。”话里夹了笑,表示既往不咎。 温暖两眼放光,转身就要去戳夏天依。 温书言抱着人躲开:“老实些。” 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温暖,彻底规矩。 行至一半,有人从路的那头走来。逆着光,衬着白色的场景,他一身浅蓝衣袍,亮得有些晃眼,远远看去,就仿若神祇降世。 走进了,他站在温书言对面,冷着脸伸手:“劳烦。” 意思很明显。 温书言挑眉,将人递过去:“季绝浅,你若是无法全心全意待她,就别占着人不放。” 夏天依好似有所察觉,离开温书言带着温暖的怀抱时,环在他脖颈间的手下意识收拢:“温大哥?”话里迷糊,将睡未醒。 温书言看一眼季绝浅,收回手臂,轻声哄她:“我在。” 微微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这是一种从心而生的信赖。 温书白与温暖相视一眼,一人皱眉,一人喜从心生。 作者有话要说:  恶搞版: 走进了,他站在温书言对面,伸手:“劳烦。” 温书言手下使力,将人抱得更紧。嘴角有笑,志得意满:“不必劳烦你,我来就好。” 季绝浅敛眉,不悦尽显:“温少爷。”话里几分警告,几分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温书言默不作声,看他一眼,伸手作势要将人递过去。不想夏天依一离开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8 熟悉的温暖源,就开始不安。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呓语:“温大哥。”话里端的都是依赖。 在怀中人额际留下一吻,她果然安分。温书言挑眉:“她要的。”走进几步凑到季绝浅耳侧,一字一语低语,“是我。” 所以,宝贝们你们更喜欢哪一版本?哈哈 ☆、第36章 她心疼 季绝浅好似不曾看到这一幕,等夏天依放松, 直接捞过自己怀中抱好。临走之前, 转身朝温书言示意:“多谢。” 温书言嘴角微勾,一边抚着衣袖上的褶皱一边漫不经心的回他:“无恩不受谢, 书言担不起。”整理好衣袖,他抬头, “天寒地冻的, 你最好快些带她回营地。” 季绝浅脚下步子未停,目视前方, 走得极为平稳:“能有你这般真心待她的兄长,也是天依的福气。” 简简单单一句话, 同时回应了温书言那两句。 话里藏的针有多锋利,只有温书言懂。 抖落肩头不知何时接住的雪痕, 温书言直直的看着前面那道挺拔的身影:“季绝浅, 记住我先前说的那句。”似乎是觉得还不够,他脚下陡然加速,而后俯在季绝浅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你待她好, 一切好说。你若敢负她,我会让她幸福。”微顿, 他嗤笑,“还有,莫要因为是两国和亲, 她无法退出而肆意。你明白,我温书言想护之人,没有护不住的。” 话那般猖狂。季绝浅却是听进了心里。温书言对夏天依有多好,他从小看在眼里。不论是他温府还是他温书言,他都有这本事,他也明白。 两人视线相对,季绝浅郑重承诺:“谨记于心。” 听到他的承诺,温书言向边侧移开一步,双眼紧闭,终于放行。 身后温暖好不容易赶上来,却只看到季绝浅抱着夏天依离去的背影。伸手指着季绝浅的背影,她很不高兴的撇嘴:“大哥,那人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温暖不待见季绝浅,不是一两天。真要追溯时日,怕是还得算到几年前自从她发现这人有可能会挡住夏天依做她嫂嫂这条路的时候起。 那时温夫人闲不住,就时常带着他们兄妹几人往季府和夏府跑。毕竟是孩子,见到玩伴自然开心。 但是季绝浅向来都很少和他们一起胡闹——季府管他,管得很严。平日里三功五课,排得极满,几乎不见玩乐的时间。 温暖只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每回都被他身上散发的闲人勿近气息吓到。他不参与他们的游戏,她乐得很。 往常去了夏季两府,也多是与夏天依寻乐子。因为夏天依愿意陪她玩那些平日里兄长都不陪她玩的游戏,她心里喜欢夏天依得很。 早熟的孩子,虽是十一二岁,就满心期待着这个愿意陪她的姐姐能够嫁来府里,陪她常玩。思来想去,觉得只有稳重俊雅的大哥能与之般配。 自此,她便走上了撮合温书言与夏天依的红娘之路。 而在与他们嬉闹时,温暖最爱看的,无非是夏天依与温书言的种种亲近。 可是!自从某次,季家那位要成大人物的少爷过来寻丞相讨教些东西,她看重的亲嫂嫂一见到他的身影就立马舍弃了原本和她玩得很欢乐的温书言时,她就开始不喜欢这季姓少爷。 这人在夏天依心里的分量,要比温书言重。温暖看得明白。所以之后,她回回都不给季绝浅好脸色。 她的心思,作为嫡亲大哥的温书言心里明白得紧,抬手去拍她的后脑勺,语气如常:“天依姐姐心不在大哥身上,所以暖暖,莫要再执着。” 是劝解她,也是劝解自己。 温暖有些急:“分明天依姐姐心里也是有大哥的!你看先前那会儿!” 温书言笑:“所以说你傻,连爱与习惯都看不出。” 她不服气:“习惯不就是爱?” 随手折了一段枯枝在手里把玩,他垂眸,掩去其中苦涩:“如果是爱,那么方才,她就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季绝浅带走。” 在他怀里,她面上多少带着几分不安。可是无须仔细就能看出,一到季绝浅怀中,她连呼吸,也平缓许多。 她还想挣扎:“那也许只是天依姐姐睡得太沉,并不知自己移了地方。” “暖暖,她还不至于严重到昏睡。” “那万一就是那般严重呢?她本就伤寒在身,今日又被如此……”刺激。 话不曾说完,就被他打断:“季绝浅第二次伸手之时,她已经醒来。”手中把玩的那根枯枝,被他无意识的折断。擦咔一声,在这旷野之外,格外清晰。 “……”温暖语塞,再不知如何接,“我……” “所以暖暖,下回,莫要再耍那些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会是你的嫂嫂。” 最后几字,他咬得极重。她与他一样,都是重情之人。不会轻易交付真心,但若是动心,便是一辈子。 温暖很不开心。看着自家大哥微微透出几分孤独的背影,她心疼。 见温暖愣在原地,他回身问她:“明白了吗?” 眼角有晶莹滑落,温暖几步上前抱住温书言的胳膊:“不明白!明明大哥你对天依姐姐更上心,凭什么天依姐姐不能是你的?” “因为她不爱我。暖暖,感情,不能只是一厢情愿。” 那话里含着的沧桑,温暖听了,微微心惊。 温书言没了说下去的心思,抬手招来一直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温书白:“我去处理些事情,你带着暖暖。” 温书白刚应下,随着一阵树枝响动的沙沙声,他几个疾步就不见了踪影,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以及树间洒落的雪痕。 温暖看不到他的影子,便踩着他留下的印记。踩完了,就跟在温书白身后安静的往前,难得的,一路无话。 季绝浅抱着夏天依穿行于林木之间,原是紧盯着路面的双眼,不知何时移了地,在她脸上聚焦。 睫毛在轻颤,显然是并未睡着。 季绝浅嘴角微抿,被温书言抱着时,不是睡得很熟?在他怀中就如此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你们看不见我。这不是魔咒,绝对不是。 话说,有没有心疼温大哥的? ☆、第37章 醋吻 怒意上来,季绝浅本是想不管她。冷着脸走了几步, 想到她的身子, 心里终是放不下。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压着嗓音问她:“有哪里不适, 是否需要唤来大夫?” 今日出门,并不曾想到会有这些事, 大夫, 营地这里,自然是没有的。眼睫打开, 夏天依摇头:“总归是伤寒复发,煎副药喝下就好。” 他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49 点头, 显然也是想到了不方便,没强求:“怎么就去了那么个地方?”转而开始查证事情始尾。 总不能说是一时兴起想去对面看看, 就不管不顾的下了路。这种做事不经思考的行为, 少不得又要被他训。 原是放在胸前的双手,迟疑着搂上他的脖颈。看他没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她胆子更大。眼睛一闭, 头一偏, 直往他怀里躲:“去就是去了, 哪来的原因。” 娇俏的声音闷闷的从胸膛那处传来,似委屈似无奈又似逃避, 听着别有一番滋味。 毫不费力,在她无意之中,季绝浅已经被取悦。 “无赖。” 伴随着他的低语, 他胸腔跟着起伏震动。耳朵贴在上面,触感格外清晰。 视线里他们已经回到那片熟悉的营地,走前还在搭建中的营帐,这时已经稳稳的扎好。在一片雪地里,深色的帐幔格外显眼。也衬得这原本空旷的场所,多了几分拥挤。 空气里隐隐飘荡着几丝饭菜的香味,想来午膳该是做得差不多。 也不知余下的那些人去了哪里,一路下来,不曾见着一个人影。林子里一片静谧,若不是有那营帐的存在,完全看不出有人在此。 猜不透他此时的情绪,不知到底是追究不追究。夏天依毫不迟疑的开始装可怜:“被困在路中之时,心中其实好怕。” 不等季绝浅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起来:“身下是冰,身前是寒风,身侧是灌木丛,四周就是不见人影。那时我就想起,你教过我,身处那般情形,首要的就是清醒,绝不能慌乱。” 圈在他脖颈间的手微微收拢,夏天依借着这道力抬头,双眼晶亮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她这么明显的想要讨好,他自然不会不接受。季绝浅嘴角藏着一抹笑,顺应她的想法:“恩,很棒。” 愉悦不加任何掩饰。重新窝回他怀里,夏天依嗓音里满是软糯:“冰面滑,根本无法行走。正巧那路旁都是灌木丛,我便找了两条木藤裹在鞋底,试了试,果不其然好了很多。好在路面并非一直都是下坡,走起来,倒也不怎么费力。” 这处无人,玉霞自然是也不曾在帐前候着。季绝浅抱着她用脚踢开帐幔,直奔床榻而去。 帐幔里虽然还是冷,但挡住了那时不时袭来的阵阵寒风,也好过许多。 夏天依松开圈在他脖颈间的手,凑到嘴边哈了一口气:“没走多久,便在路边看到了上来寻我的暖暖。看到她,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冷得狠了,那时已经是头晕目眩。后来体力不支,便直接倒在了冰面之上。” 她有轻微的停顿,季绝浅双唇抿成一条线,并未开口,只是抱住她的手臂紧了紧,示意正在听。 明白他在心疼,夏天依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支起身子极快的在他坚硬的下巴上留下一吻,而后在他怀里缩得更深:“以暖暖的力气,定是无法将我带走。那一瞬间,心里甚至是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生出。”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自然是明白的,那时体力已经所剩无几,回程的路也不近,在摔倒在地之时,心里是真的有生出绝望。 像是想到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她嘴角缓缓上扬,语气雀跃:“好在,没过多久,温大哥就带着书白而来。” 季绝浅低头去看,她眼神透过他,不知在看向何处,眼眸之中,笑意那般明显。 带了几分沙哑的音色,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格外能渗透人心:“那时有多绝望,看到温大哥,就有多庆幸。我知道,他会带我回……”到你身边。 一句话未完,就被他强势的打断。 唇上被带着温度的软物侵袭,余下几字,统统咽进了肚子里。本是失神的眸子,猛然在他靠得极近的俊颜上聚焦,其中惊诧,不做丝毫掩饰。 原本缩抱在自己胸前的双手,有些无措,顺势抓紧了他身前的衣料。不太清明的脑袋,这时更是浆糊一片,完全无法思考。脑中只回荡着一句:除去洞房花烛夜的意外,这算是,他头回吻她? 起因不明,可也让人欣喜异常。 眸子上移,不甚与他双目相对。他眸中暗藏的危险与坦然,让她羞赧。眼睛一闭,想要躲开那股子不自然,却不想,唇上的触感反而越发明显。 季绝浅就见着她原是白皙的双耳,渐渐染上红晕,而后终于红透。眼睫在颤抖,抓在他衣角的双手也在不自觉的使力。 紧张,那么明显。 抵在她双唇间的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脚下步子加快,几步就移到了床榻边。手掌上移护住她的后脑,转身毫不客气的将人压在了床榻之上。 四目相对,她不好意思的赶紧闭上双眼。 季绝浅低笑,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在他的主控之下,轻咬慢舔,越发紧密。 而与她越是亲近,脑中那一幕就越是清晰。想到那些,他眸色渐深,吻得越发凶狠。 ☆、第38章 误会 她和温暖二人沿着那山路而去,季绝浅本身就有几分不放心——温暖性子太跳脱, 夏天依降不住。 眼看她二人走了许久还不曾回来, 他本是要去寻。不想刚放下手里的东西,玉霞就匆匆跑了来, 说是季儒林找他。 想着去一趟该是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他便跟着去了。哪曾想, 季儒林把他叫去, 是因为自己输了太多回,让他帮忙找场子。拒绝自然是无效, 人都到了,季儒林哪里还会让他轻易走掉。 因为心里装着事, 他自然是不能够安心下棋,只想着快些下完一局好去寻人。看他那个随意劲儿, 季儒林很嫌弃:“忙你的去吧, 这再让你下下去,来年我也找不回场子。” 他乐得可以走。告了辞,快步离去。 只是才从父亲那处回到营地, 就发现温书言温书白通通不见了身影。温书墨抬头看来人是他, 多嘴说了一句:“暖暖与天依好似出了事, 我大哥二哥才去。” 手中才握起的水袋立马被他扔下,照着她们离开之前的那路, 他一路疾驰。 好在有雪痕的覆盖,林中可走的路,也就那么一条, 节省了不少时间。百米过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等不及脚下的速度,一个飞身就掠上了树顶。 无须多想,速度自然是大幅度提升。 未曾见到人,先听到对话声。熟悉的音调在耳边响起,才想下去,却见她是以那般亲密的姿势,窝在温书言怀里。 下巴轻触额间,那般亲昵的举措,他们之间都还不曾有过。 可是与温书言做起来,不见丝毫生疏,显然已经不是头一回。从他的角度看去,她缩在温书言怀里,带着全身心的依赖,嘴角有笑,很是怡然自得。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0 如若他是外人,单着两人的言行举止,怕是会毫不犹豫的认为那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夫妻。 可惜他不是。心中不知为何就窝了火,多看一眼也不想,转身干净利落的离去。 临到营地,又有些后悔。为何要给他二人留下这独处的机会?分明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人。应该要避让的,难不成不是他温书言? 从不曾有过的优柔寡断,烦躁过去,到底还是转了身。 不曾想,他主动示好,她竟是还粘着温书言?当那声满是依念的“温大哥”从她嘴里蹦出,男人的颜面被她扫得一丝不剩,他当下心里是真的开始冒火。 这算什么?自家夫君都不让抱,就如此欢喜旁的男人? 冷着脸,到底还是接在了自己手里。看着她那一点一点显露的小女儿姿态,奇迹般的,有些起伏的情绪,被抚平。 可是她再一次的提起温书言,那些愤懑又齐齐涌上,甚至是更浓。不想再听,索性堵住她的唇。十分有用的法子,果然耳边清净不少。 香滑软嫩,触感极好,沾染到就让人想沉溺。等意识回笼,她已经是娇、喘连连。 手肘撑在床榻之上,季绝浅微微抬起埋在她锁骨处的头颅,只见身下人这时已经是衣衫半退,满颊红晕。 端的是景色秀丽无边。她却不自知,紧闭着双眼,自顾自急促的呼吸。 季绝浅眸色微深,低头要继续,却见她裸、露在外的脖颈那里,有一条长至胸口处的血痕。 但就伤口来说,并不见得有多严重。但是一印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那抹红印,就格外的触目惊心。 心疼之下,心中火热骤降,再没了继续的心思。 从她身上起身,季绝浅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倾身过去拉开放置在里侧的锦被为她盖好:“乖,我出门一趟。”说完又在她额头落下一记轻吻,这才转身出门。 含着溺宠味道的低语,其中内容在这时说起,却显得有些讽刺。 夏天依睁开眼,朦胧间只来得及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伸出的手,从他衣角略过,握紧,手中留的,只有冰凉的空气。所以即使是到了这一步,还是不行对么。既然如此,一路而来,为何还要屡次给她错觉。 嘴角有讽刺,露、骨而又隐晦。 她夏天依也并非那种死皮赖脸之人,命里不该是自己的,她不强求。既然他满腹心思都在范丹琳身上,待确认后,她不要便是。 双眸睁开,已经是满目清明。 锦被之下,衣物杂乱,睡着极为不舒服。一鼓作气猛地将被子挥开,凉意袭来,裸、露在外的肌理好似被人用冷水淋过,冷得受不了。 快速坐起,一手握住一侧的领口,刚要提好,却见胸前一道划痕红得刺眼。松开领口,手指缓缓地滑过那伤处。原是滑腻的肌肤,突兀之感格外明显。 脑中这才忆起在那无人之境受过的伤。膝盖好似有所感应,也跟着开始犯疼。 撩起裙摆一看,许是跪得太猛,两个膝盖都是青紫一片,间或还夹着几片血痂。 那么方才的戛然而止…… 好似一切都有了解释。只是,该问的,还是要问。整日里活在自己的猜测里,就如深闺怨妇一般,累得慌。 想着他该是去找草药,她索性脱了外衫那些,仅着一身中衣藏到了锦被之下。 方才的温度,已经尽数被泛着凉意的空气带走,床榻之上残留的,一片寒气。瑟缩几下,索性把头也藏了进去,在被面之下,缩成一个小小的团——倒是真的暖和不少。 才将锦被暖热,就有脚步声在营帐外传来,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季绝浅,正在差异怎么如此之快。来人就开了口:“天依,身子可有好些?” 熟悉的男色,温润直透人心。 夏天依眼前一亮,直接捣开被子探出头,她连声音里都带着雀跃:“好多了。温大哥,外间寒风凛冽,何不进来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温大哥,你进来呀~ 恩,小可爱,你们觉得温大哥要进吗? 捂脸求评论求收藏?(? ???ω??? ?)? ☆、第39章 邪心思 夏天依说完,又挣扎的往外挪了几分, 将被子盖紧, 眼带期盼——独处实在是无聊,若是他能进来与她多说几句话, 也是极好的。 只是预期中的脚步声并未响起。温书言站在门外,不曾移动分毫:“绝浅可在?” 她不做多想, 张口就回:“不在。” 有低沉的笑声出自温书言口中, 帐外分明是一张透着涩意的脸,帐内听到的, 却是带着调笑意味的话:“傻丫头,就你我二人独处一帐之内, 也不怕被有心之人拿住说些诋辱你名声的话。” 夏天依微楞,倒是真的不曾考虑到这一层。只是, 与他之间, 这些虚礼好似无关紧要:“无妨,亲近之人明白你我之间不会有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就好。” 她把温书言当做亲大哥看待,自然是问心无愧。温书言自认做不到那般坦荡, 该避的, 还是避着的好:“这话, 温大哥就记下了。只今日还有些事要处理,待我忙完再来看你, 好生照顾自己。” 原来并不是特意来看自己,心底有隐隐的失落,但却不宜说出口。夏天依重新埋进被子里, 声音闷闷的:“温大哥也是。” 外间再没有声音传来,想来温书言已经离开。夏天依裹紧被子,埋得更深。渐渐地,暖意袭身,有睡意上涌,她清亮的双眼缓缓合上。 模模糊糊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闻帐幔被推开的轻微声响,不过几步,锦被被人拉开。 睁开双眼往外看,季绝浅带着一身寒意立于床侧,手里拿着几支瓷瓶,臂弯间挂着先前被他甩到地上的她的外袍。注视着她的眸间有心疼闪过,停留时间短到可以忽视。也多亏了她一直紧盯着,才不至于错过。 并未多说一句,扶着她坐好,又用外袍将她裹住,季绝浅这才撩了衣袍在床侧落座:“先上药。” 伤处在胸前,这般尴尬的位置。即便是有过肌肤之亲,方才又差点擦枪走火。夏天依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迟疑着久久不曾有动作,季绝浅也不催,放好手里的那堆瓷瓶,饶有兴致的死死盯住她,眼里有挑衅,似是在说:早晚都要脱,何必迟疑。 耍流氓耍得如此一本正经。夏天依有些不服气,鼓着腮帮子回视之。 帐内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化。账外夹着冰渣子的冬风呼啸而过,座座营帐的帐幔像是也怕了这私掠者,纷纷哀嚎出声,带起阵阵唰唰声。 一直站在营帐背面靠近帐内床榻位置的人走出,眸色深沉的看一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1 眼一句话落就再无杂音的营帐,转身离开。衣袍被寒风吹起,徒增几分萧瑟。 落雪无痕。他在雪面留下的那两排脚印,不多时就被全部覆盖。营帐周围干净平整得,好似从不曾有人来过。 帐内这时,也终于有了动静。 到底敌不过道行高深的季绝浅,夏天依在红脸之前,先挪开了眸子:“脱就脱,又不是不曾见过,还怕你不成。” 语音娇俏,直诱得人想犯错。 又不是不曾见过。只这几字,脑中就猛然浮现出那时今日所见之美景。眼前好似被蒙了雾,一片泥泞。 心跳加快。 尤其是看着她红唇微启,一双纤纤素手轻解衣带的模样,心中便只想将人压在身下好好欺负。 正所谓,有美人兮,眉目如画,一颦一笑,俱带风情。 情、欲,来的突然而猛烈。即使是自控力强如季绝浅,也有些措手不及。 抵在床榻之上的那手收拢,手下的床单被捏得皱成一团。 夏天依不知道他的这些见不得人的想法,只是垂着眉眼将上面的中衣解开,而后转了个身拿过锦被将整个后背拢好,这才抱着被子抬眸看他:“脱好了。” 一副乖巧的模样,季绝浅看得喉间微动。 视线下移,那道血痕刺眼。理智重新掌控全局,那些不该在这时生出的心思,统统被压下。 他无事人一般,取过一侧的瓷瓶打开,倒了些药汁于纱布之上。伸手过去刚要替她上药,想了想还是抬眸看着她轻声叮嘱:“会有些疼,忍一忍。” 夏天依闭了眼,有些不敢看。偏偏还要逞强:“无事。” 季绝浅看了,一手扶住她的后肩,一手直接就带着纱布开始为她清理伤口。手下动作,似是为了查证她那句无事,不见丝毫怜香惜玉的影子。 药水渗进伤口,带来阵阵似麻似痒的感觉,疼得夏天依睁不开眼。下意识的紧咬双唇,想要稍微稀释伤口那里传来的疼痛之感。 季绝浅看她如此虐、待自己娇嫩的唇瓣,心中有疼惜滑过,不自觉放柔了手中动作。覆在她肩胛处的手抬起,单手托住她的下巴,拇指压上红唇,低语:“松开。” 温柔攻势,见效奇快。 贝齿微松,那含了些许润泽的唇瓣被释放。 纱布在他手中下滑,药水一丝一缕的层层渗透,带来一阵强过一阵的痛楚。她咬牙,忍得厉害。 一遍擦过,他又重新拿过一块新的纱布,将余下几个瓶中的药沫勾兑均匀,继续为她上药。 似是为了让她安心,特意补充:“这是来时父皇特地备的润伤散,结合方才为你涂的草药,既能消炎防感染,也能祛疤。” 到底是经过研制的,刺激性与那草药水相比,不知少了多少。夏天依垂眸去看,他手下动作轻缓,纱布点点在肌肤上擦过,带起阵阵颤栗。 只着了肚兜的身前,冷得厉害,早已经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放眼看去,丑陋至极。他却好似不曾看到,专心专意的为她清理那伤口。 心中有柔软滑过,她再忍不下去,拖着绵软无力的嗓音开口问他:“你心中,可还有范丹琳?”问完又觉得有些不正确,皱眉改了,“如今,我是否已经入你心?” ☆、第40章 美色误人 夏天依话音刚落,季绝浅握着纱布的手顿住, 不过尔尔, 又恢复如常。 他没看她,为避免尴尬, 顺势撤回手,重新在纱布上勾兑了药沫, 看向她的眸子带了几分认真:“还有哪里受伤?” 竟是选择避而不答。 他这般解决事情的态度, 让她很窝火。分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既然都能与她如此亲近了, 为何还不能给出一个答案? 他有心糊弄,夏天依却不愿就这么糊弄过去, 握住他伸来的手,固执的看向他的眼睛:“你心中, 如今, 可有我?”几乎是一字一顿。落地有声,直击人心。 他眸中清冷,完全看不出情绪。与她对视一眼, 很快移开视线。手挣脱开她的桎梏, 自顾自的继续手中的活。 有她么?他也想知道。 不知是错觉, 还是心中执念。近几日,他总能在她身上看到范丹琳的影子。尤其是现下这般认真起来的时候, 那眉眼间的神情,几乎与她一模一样。只是那张脸,无论是棱角还是五官, 没有一分相像。 如若她们就是同一人——这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近些日子里却时常在他脑中出现——自欺欺人也无法瞒过自己,这是在不断的给自己借口,亲近她的借口。 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变化。一直只当做妹妹疼爱的人,如今他却看不得她和任何异性接触。甚至是连从小就在她身边的温书言,也不行。这不正常,他心里明白。 尤其是看到她与温书言的种种亲昵,心里甚至是有妒意升起。这分明是伴侣间才有的情绪,如今却出现在他们之间。 甚至,很多时候,他想与她亲近。更过分的,是从心底里渴望拥有她。而这种情绪,那时与范丹琳在一起时,从不曾这么强烈过。就连出现的次数,也极少。 太多繁杂的情绪,他自己其实也需要理一理。 恰好在这时,帐外玉霞按季绝浅的吩咐已经送来了午膳,端着方托站在帐外扬声询问:“王爷,小姐,玉霞来送午膳。” 正好,打破一室僵硬的气氛。 季绝浅收回纱布,不顾她的抵抗替她将中衣的衣带系好,然后又拉过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刚刚转过身,脚下步子就停了下来。 回身用一双深眸紧紧锁住她的眼,暗哑低沉的嗓音在唇瓣开合间发音:“有。” 意味不明的留下一字,他再次转过身,往帐门那方走。 拉开门,玉霞站在门外,鼻尖和双耳通通冻得通红。 接过她手里的方托,他赶人:“无须伺候。” 玉霞向里瞟了几眼,奈何床榻位置放得隐秘,从门口,什么也看不到。当下只能应了:“是。”看季绝浅转身要关门,胆子不知怎么就大起来,“王爷,小姐可还好?” 向内走的人没有丝毫停留:“无碍,不要让几位老爷夫人知道,免得他们忧心。” “玉霞明白。”等门关好,玉霞连忙捂住双耳,蹦跳着往自己住的那里去。 这天气,实在是冷得人有些受不住。 帐门合拢,门内门外,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将方托在营帐中央位置的桌面上放好,他取来放置在一侧的备用小桌在床榻那里支好,又极为耐心的把方托端过去,然后盛好饭递给她:“用膳。” 他表意不明,夏天依今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2 日偏就打算问得一清二楚。也不去接他递来的瓷碗,一双眼死死的盯住他,极为固执:“有,是指有谁。”怕他再次左顾言其他,她态度极为坚定的补充,“今日若是不说清楚,季绝浅,在我这里,你将永远没有提起此事的机会。” 她不接,季绝浅索性将碗放下。 而后在她身侧坐下,眸中带了几许探究去看她。这是过去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她从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过的坚持。 被如此露、骨的看着,夏天依不曾有丝毫怯意,睁大了一双眼,微微鼓着腮帮子与他对视。 她自己不自知,这幅带了点小委屈的模样,看在男人眼里,到底有多诱人。 终究是他先败阵于她那纯良里夹了不满的眼神中。喉结微动,眼眸渐深。右手抬起,顺应本心,一个使力将人带入自己怀里,左手附上去,扣住她的后脑,头微微俯下,含住那诱人深陷的红唇。 不曾想到会有这一出,夏天依震惊之下微微启唇。他的舌尖趁势滑入,在她唇内肆虐。 上颚被扫过,带来一阵强于一阵的颤栗感。她有些想躲,他却紧追不放。舌尖勾住她的,尽情玩闹。 双眼终于缓缓闭上,夏天依探手挤进他的外袍,抱住他泛着暖意的劲腰,将自己,整个交给他。 这一吻,在两人之间,算是前所未有的尽兴。等季绝浅尝够,她已经是瘫软在他怀里。全身所有的重量,都靠他来支撑。 看着她尚残留着媚眼如丝的模样,季绝浅移开脑袋,靠近她的左耳,哑着嗓音问她:“现下明白了,恩?” 尾音缭绕,勾人心窝。 夏天依睁眼,那里还能分辨他话里的意思,眸中不见丝毫清明,只知道跟着他的话接下去:“恩。” 他满意的点头,将她拥得更紧:“明白了便不许再问。” 摆明了的欺负人。 “好。” 可是,某人这时,偏偏就异常的听话。 所以说,美、色误人。 她的乖顺,换来他的轻笑。 冬日饭菜冷得极快,即使再想温存,季绝浅还是放开了人。扶她坐好,端来被放下的瓷碗看她:“用膳。” 离开他的怀抱,凉意瞬间上涌。夏天依被冻得直哆嗦,神志也跟着回笼。后知后觉被算计了的夏天依,有些恼怒:“不用!” ☆、第41章 挖坑自己跳 那话听在耳里,尽是孩子气。季绝浅心情很好, 也不计较。端起饭碗在她眼前晃了晃, 话里夹了几分诱哄的味道:“晚膳大致还要过好几个时辰。” 变相的提醒,这不是在王府, 也不是在丞相府,除了膳食, 途中不会有零食糕点可吃。 肚子也开始抗议, 瘪瘪的难受。夏天依皱眉,心想还是不要委屈自己。迟疑着提要求:“你喂我!” 本是带了挑衅的调调。季绝浅却被她满面难得一现的孩子气神情逗笑, 毫不犹豫的回她:“好。” 他想的是,不过是小性子, 惯着便是。 如此好说话?夏天依微楞。 那一吻过后,虽说他的答案不明, 但他的举措不可否认还是让夏天依很愉悦。参透他现在对自己几乎是有求必应, 连带着,夏天依的胆子也变得更大。 就见那人抱着被子往他那处挪了挪,语音娇俏:“我要你抱着。” 似是被她吓到, 季绝浅一眼扫过去, 也不说话。忽而, 眉眼如炬,似是在问她:谁给你的胆子这般胡闹。 夏天依又挪了几下, 临到他身前才堪堪停下。眉眼轻佻,语带挑衅:“如何,抱是不抱?” “抱着用膳, 成何体统。”季绝浅摸了摸碗底传来的温度,已经渐渐带了几分凉意,再不吃,这一桌怕是真就无法下口了。 体统不体统的,她哪里会管那许多。躲开他递过来的筷子,索性开始耍无赖:“不管,你若是不抱,我便不吃。” 收回筷子,季绝浅将碗筷重新在桌面放好,身子一寸寸的向她那方靠过去,带着极危险的气息:“刚进王府大门那时,本王记得,王妃端庄贤淑,还一心只想与本王撇清所有关系?” 那么此时这举措,他看着怎么就那般不像呢? 秋后算账?夏天依尬笑。索性伸手将他抱住,整个人缩进他怀里,理直气壮:“一,性子问题,端庄贤淑从不来是我本性。你与我自小一处长大,连温大哥都明白的东西,你竟然不明白?二,撇清关系,那时是谁,心里嘴里眼里都只有一个范丹琳?我不撇清关系,难不成还要死缠烂打。” 越往后说,她面上神情越冷。最后索性一把将他推开,心里窝火,面上满是嫌弃。 这话藏的内容很深,如何接,都是错。 手下使力,连人带被一起,都抱到自己腿上坐好。季绝浅俯身端来饭碗,开喂:“用膳。” 虽说最后膈应的还是自己,但对于这些陈年旧事,夏天依心里并不曾有多感兴趣。他要转移话题,她也就顺着接了。 张嘴含住他夹来的米粒,夏天依撇嘴:“每回都是如此,遇到你不愿回的,就转移话题。” 所谓挖坑自己跳。季绝浅栽得心服口服:“往后再不会。” 咽下口中物,她把玩着他垂落在身前的黑发,漫不经心开口:“若是再犯呢?” 夹了一筷子腐竹喂过去,他看她:“随你处置。” 这话她爱听,挑眉,嚼得更起劲。 吃到一半,帐外有人高声而道:“天依姐姐,暖暖来看你。” 对视一眼,夏天依从季绝浅腿上下来,在床头坐好,又接了碗筷自己端着,一本正经:“进来罢。” 季绝浅算是明白了,那时她那端庄贤淑模样的由来。这人体制里,藏着两幅样子。啧啧称奇。 她瞪他,趁温暖还没来,低声威胁:“吃你的饭!” 这精气神,全看不出片刻之前的虚弱。 蹦跶着进来的温暖,看到夏天依还端着碗筷,忙挤开季绝浅蹭到床边:“天依姐姐,还在用膳啊?” 轻拍她的额头,夏天依放下碗筷:“不怎么合胃口,不吃了。” 温暖像是奸计得逞,也不管季绝浅,背在身后的手讨好一般的捧起:“这是我大哥方才烤的野鸡,我吃了想着你肯定欢喜这味道,就让他多烤了一只。” 油纸裹着的鸡肉看不出颜色,光是闻着那甜而不腻的香味,就引人食欲大增。夏天依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剥开那层碍事的纸皮。入目鸡肉被烤得色泽橙黄,表皮还泛着一层油光。 在温暖期待的眼神里,夏天依撕了一只鸡翅,入口表皮酥脆,肉质鲜嫩。入口即化的滋味,一口就回味无穷。 解决完那根翅,不等温暖问她,她率先开口:“味道好极了。也亏你有口福还惦记着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3 我,替我谢谢温大哥。” 作为跑路人,温暖毫不客气的上前撕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回她:“不用谢不用谢,我大哥的就是你的。” 季绝浅收拾残羹的手一顿,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 温暖那点想要撮合温书言和她的心思,向来就没个遮掩。夏天依听了这话,也懒得去和她争论。撕下一块皮肉向季绝浅招手:“过来。” 那神情,就跟召唤一只宠物狗一般。 季绝浅看一眼停止咀嚼,怒目瞪向他的温暖。虽不满意夏天依这不规矩的动作,但一想到温暖口中如何如何贴心的好大哥,还是走了过去:“何事?” 她从床上探起身子,借着他手臂的力量将那只拿了肉的手凑到他嘴边:“好吃。” 本性逐渐展露,季绝浅觉得,不能打压。这偶尔的肆意,还是应当惯着的好。 张嘴,她的手又往前送了几分。鸡肉入口,不可否认,的确味美。 “天依姐姐!”看着那二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温暖有些恼。分明是拿来替大哥讨好夏天依的好物,怎么就演变成了夏天依借来讨好季绝浅? 夏天依推开季绝浅,重新在床上坐好,耳边听闻温暖不满意的娇嗔,她托起温暖尚拿着鸡腿的手,打趣着往她嘴边凑:“味道好的很,不会让他吃完,你安心吃。” 重重的咬下一口,温暖恍如把那鸡肉当成了季绝浅,嚼得格外用力。 作者有话要说:  迷迷糊糊的过完一天,幡然醒悟,昨天竟然忘了祝宝宝们节日快乐,罪过罪过。 打滚卖萌日常求评论求收藏,谢谢小可爱们,比心么么哒 ☆、第42章 冬狩 虽说温暖是个不着调的,但也能顶些事。屋内有温暖陪着, 季绝浅没什么不放心。收拾好那些碗筷, 就出了门。 去的,是夏天依先前去过的那片山林。只不过纷纷扬扬下过一场大雪之后, 积雪越发厚实。脚踩下去,全是嘎吱嘎吱的声响。 季绝浅进山没走多远, 布书就由上跃下在离他三步远的位置站定, 从怀里取出一本书籍模样的物件递给他:“王爷,西疆的蛊毒已经查清, 都记录在这本册子上。” 季绝浅接过,随手翻了两页就将它合上, 也没细看:“都附有解法?” “只有个别从不轻易外传的家族蛊没有查到解法。” 将书收入怀中,季绝浅点头:“去查挞国皇室的是否有人涉及。” 皇室?布书一愣:“王爷是怀疑十六皇子之事?” “是, 也不是。”话说得含糊, 他明显的不愿多谈,“仔细查。” “明白。” 行过礼,布书如来时一般, 悄无声息的离去。 下午温润安排了去林中狩猎。马踏飞雪, 林中逐鹿, 说来倒也有些意境。只是季绝浅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又不能拂了长辈的好意。 回到营帐想去换身衣服, 却见温暖已经离开。意料之外。 夏天依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听闻脚步声,微微睁开眼:“不是要去冬狩?” 季绝浅颔首:“我回来换身轻便些的衣服。”她在一旁看着, 他也不避讳。一边脱了外袍,一边去带来的箱子里翻找衣物,“要去么?” 既然是狩猎,少不得又要去那林子里。方才温暖就说了这事,她的意思是在帐内憋得慌,去林子里走走,被她拒了。 身子本就乏累,夏天依现下除了睡,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乏了,不去。” 季绝浅原是怕她无聊。现下她有主意,也不强求:“晚上有篝火宴,醒来就让玉霞陪着说说话。” “好。”她的嗓音已经带了些朦胧,那些话,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冬狩,玩的只是兴致。猎物多已躲藏起来,想狩,也难得找。 温书墨年纪小,身子骨又不似习武之人强健,温润就打发了他去陪着温暖玩。 余下正好六人,温润便说今日不玩单猎,玩双猎。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手里是一堆小竹签,有字的那面朝下。他解释:“由抽签组队,两人一组,看默契,也看齐心。” 夏洛最先上前,笑声爽朗:“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虽说年纪大了,狩个猎还是不在话下。若是你们组到了,也莫要嫌弃啊。” 温书言紧随其后:“夏叔您这是哪里的话,若论经验,我们这几个毛头小子加起来,怕是都不敌您三人中任意一人。” 季儒林看一眼季绝浅,上前:“还是书言懂事,我家这个,就从不知尊师重道为何物,作为老子爷,时不时被他欺负得无颜见人。” 被亲爹数落,季绝浅握拳抵住唇角轻咳。先向温润拜了一拳,这才去拿他手里的竹签:“您此番就不厚道,在家只有更过,哪来的我欺负您。” 温润跟着帮腔:“我看绝浅就好得很。” 一直站在后头的温书白,挤上前:“来来来,真正差劲的人想拿竹签,劳烦叔伯哥哥们让一让。” “那两个好是好,就是脾性冷硬了些。若论顾人,还是书白这耍宝逗趣的性子好。”既然是打官腔,夏洛想着总要是把人都顾全了。 “谢季伯伯抬爱。”温书白也不和他客套,高高兴兴的承下。 心知都是说的些玩笑话,大家笑笑也就完事。 见都拿了竹签,温润把手里剩下的那只翻过来看了:“呦,儒林,我们一队。” 接着是温书白,几步走到夏洛身边,高高兴兴:“夏叔,您看,您这刚夸完,我就跟您走了。” 竹签也不用看了,季绝浅与温书言对视一眼,不曾多语。 各自上马骑好,三队沿着三个方位而去。温润与季儒林,走东边;夏洛与温书白,走北边;温书言与季绝浅,走南边。 冬狩能猎的,不外乎是些野兔,山鸡,袍子和鹿这些。 两人不是头回合作,因着以前的底子,倒是配合默契。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打了六只山鸡和三只野兔。 骏马穿行于山林间,两人身上都落了不少的积雪,连发丝,也隐隐有些要染白的架势。 手里有了猎物,两人便没多少继续下去的心思。只骑着马在林中悠闲的走着,看到了猎物,随手射一箭。 都不是多话的人,一路的沉寂,只有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喀嚓声。 走到山林深处,也不见有猎物的痕迹,两人掉了马头,正欲离去。温书言拿着弓箭一指前方:“有鹿。” 季绝浅和他对视一眼,拉近缰绳,紧追而去。 如此好的猎物,怎能放过。 那鹿也的确聪明,左右绕着弯的跑,速度也快,追起来颇为费力。 季绝浅紧盯着那鹿跑的方向,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4 拉了缰绳。骏马一声嘶吼,在他的掌控下换了方向:“我走那方。” 温书言握紧缰绳,跃跃欲试:“好。” 坐下之马,速度更快。 一前一后都被堵,那鹿在原地,蹄下步子微乱。 两人也不急着射箭,视线相对,眼中都闪着同样的一句话:赌不赌,左右两方,这鹿会往哪方逃? 几乎是同时点头,赌注成立。 拉紧了手中弓箭,又几乎是同时,两人手中的箭,指向了一个方向。 默契度,无需置疑。 微微后退几步,那鹿蹄下加速,掉头就往林中冲。与他们所指的方向,一模一样。 右手松开,两只箭势如破竹,一头一尾,直直的射进那鹿的身子。不过空了三秒,又有两箭,同时射中了鹿的前后腿。 如此重伤,那鹿自然是再行动不得。 “有所长进。”夸奖,来自于季绝浅。 温书言收好弓箭,拉了缰绳往那鹿的位置去:“彼此。” 有了这么一个好东西,两人心下是彻底没了继续的心思。掉转马头,回营地。 走到一半,温书言问他:“你为何会娶天依?” 他回:“两国和亲。” 挑眉:“和亲?”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季绝浅并不打算瞒他:“我是挞国皇帝义子。” “永安王?”托他那三叔的福,温书言没少知道挞国之事,尤其是挞国那受尽皇帝宠爱战绩赫赫的永安王。只不过,他三叔从未提过所谓的永安王就是季绝浅便是。 显然,温书言并不在乎他的答案。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季绝浅,夏天依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明白她心里有你,所以我不会让她知道我的心思。但是你若敢伤她心,我会毫不犹豫带她走。” 眼前已经可以看到那些营帐,季绝浅拦住他的马,神情严肃:“挞国,书言,我需要你。这次返程回朝,你可愿在年后前往助我一臂之力?” 突如其来的邀请。温书言来了兴趣:“何事?” 季绝浅俯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小声相告。温书言听完,神情也跟着严肃。许久,才点头:“好。” 一字定音。两人的同盟,正式确立。 回到营地,那两队都还无人归来。卸下猎物在地上铺好,两人从地上捧起雪堆净手。 未等多久,那两队就带着猎物陆续归来。 温润与季儒林,打得最多。一共十二只山鸡,九只野兔,三只袍子。 夏洛与温书墨,打得也不少。一共七只山鸡,十只野兔,一个狍子。 季绝浅与温书言数量最少,但胜在那只体格健壮的鹿。 自然又是一番捧吹。最后季儒林先听不下去,手一挥,三个小辈被使唤去将处理那些猎物,好在晚上篝火宴时使用。 这几个都是在外过惯了的,收拾起来得心应手。只不过毕竟冬日,双手在凉水里泡久了,难免有些不适。 待收拾好所有,三人的手,都已冻得微微泛红。男人家,没有抱暖婆子的习性。温书白甩甩还占有些许水迹的手,蹦跶着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说来也巧,温暖偏就选在这时回来。一看大哥那红透了的手,心疼啊。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夏天依那处去。 季绝浅额间青筋在跳,偏偏对方是个小丫头,又动不得手。 尚在门外,温暖就迫不及待的吵人:“天依姐姐,我大哥手冻着了,你的暖婆子可在?” 玉霞忙抱过来递给夏天依。 夏天依从被子里伸手摸了摸,暖得很:“在。” 明白温暖怕是把温书言也带来了,让玉霞拿了挂在一侧的外袍,夏天依半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 外袍刚刚披好,温暖的身子就已经探了进来。看一眼着装完好的夏天依,朗声向外:“大哥,进来进来。” 温书言跟在季绝浅身后走来。 温暖撇嘴,很是不爽——怎么哪里都有季绝浅这块木头?碍事!她明摆着是忘了,现下所处的,是谁的地盘。 夏天依好似不曾看到季绝浅一般,见到温书言忙使唤玉霞把暖婆子送过去:“这暖婆子还热着,温大哥你先暖暖手。” 温暖瞧一眼季绝浅,很得意——你看,天依姐姐更在乎我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3233字改为2333字可能更好。可是为了弥补昨天断更,我还是不改了。 男主和男二因为什么事情要开始‘狼狈为奸’了呢?你们猜这是干啥捏 【学到一个新本事,听说把内容摘要通通改为‘求评论求收藏’就真的能涨这玩意儿?有点怕怕的,不敢改,怕我的小天使们会弃我而去/笑哭】 ☆、第43章 玩火 偏偏她大哥是个不争气的,接了暖婆子不好好捂手, 废话一大堆:“方才在外间处理猎物, 绝浅的手应该也是起了冻。” 世间最苦妹子操心大哥婚姻大事心,温暖想直接把她大哥的嘴封住。 神助攻也攻不回来了, 要你何用?啊,要你何用!温暖面色扭曲, 这时只想对她家亲大哥动动粗。 房内一共都只有一个暖婆子, 既然给了温书言,自然是不能拿回来。看一眼屋内都算不得外人的几个, 夏天依直接看着季绝浅招手:“来这处。” 被召唤,季绝浅移步过去。难得小心眼的回瞪温暖。 温暖轻嗤, 躲在温书言身后小声嘟哝:“就不曾见过这般小心眼的男人,也不知天依姐姐看上他哪一点, 分明处处不如我大哥。” 手心的温度已经上来, 不想再亲眼目睹他们之间的恩爱,温书言将暖婆子递给玉霞,作势要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就不多留。” “不能多留几分钟说说话?”不舍的, 是夏天依。 温书言摇头:“要紧事。等晚间篝火宴, 再陪你闲聊。” 说完也不等夏天依回答,拉着温暖就走。温暖咋咋呼呼的, 各种不肯:“又不是在府里,你能有什么要紧事?你要走就走,拉上我作甚?” 她不想给这两人腾出来单独相处的机会啊!可她大哥非但听不到她的心声, 就是听到了,大概也会置之不理。 耳边没个清净,温书言索性把人抱起,顺便伸手堵了她的嘴。 行动言语纷纷受限,温暖心里想,亲大哥这是要上天,竟然舍得这般待她! 嘴张开,想咬人,终究是心疼自家大哥那冻得不要不要的爪子,下不去口。于是只能咬牙切齿的一个劲儿瞪他,然而她大哥看不到。 温暖一被带走,室内立刻就安静下来。玉霞觉着,连温大少爷都那么有眼力见的腾了地,她自然是留不得的。猫着身子,一溜烟的跑了出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5 去。 季绝浅站在床榻边,右手饶有兴致的围着左手袖口转圈,声音里,含了几分调笑:“来了,你要如何?” 夏天依原是只打算让他过来自己用手帮他捂一捂,不曾想那堆人腾场地腾得如此明显,自己不用岂不是浪费? 抖下外袍在一旁的矮凳上放好,她微微跃起身子,勾住他的脖子带着人开始往下趟:“不如何。” 这调皮的劲头,看来是睡过一下午,身子已经复原得差不多。 季绝浅很满意。 不曾刻意抵制,双手撑在她两侧,很快就隔着锦被将她整个压在了身、下:“玩火?” 她松开环在他脖颈间的手,找到他透着凉意的手握住,眨着一双满是澄净的眼:“玩火易伤身,不玩。” 柔嫩的指尖带着温度袭上,季绝浅眸色微深。 那人好似不自知自己那双柔嫩的手到底有几分撩人,只顾顺着他的手腕来回摩挲。嘴角勾笑,一双眼里尽是风、情:“王爷的手,可有暖和些许?” 季绝浅有样学样,反手握住她的,一个使力就将她的两手压在了脑袋两侧。指尖在她手心蹭动,勾得她阵阵娇笑:“痒。” 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今日格外胆大包天的女人,季绝浅俯身,两人之间,只余下了一条锦被的阻隔。 到底是女子,夏天依再闹腾,也敌不过季绝浅此番举止。偏过头,抽回手抵在他胸前推他:“起来。”话里端得都是娇俏无力。 季绝浅抽出手轻抚她脸颊,话里都是邪气:“怎么,有贼心没贼胆,敢惹火不敢灭火?” 被如此调戏,夏天依羞极必反。手下力道更重,一个使力就将他推离开:“何时你也用上激将法。走开,本姑娘不陪你玩。” 话说得狠,那脸上,却是红晕满颊。季绝浅又是才放开,心想自家夫人美、色当前,也没有浪费的理。身子跟着再次俯下,她的手,堪堪搁在他与锦被之间。 “本姑娘?本王怎么记得,王妃已经成家。” “本王?王爷这是越来越会摆架子了?” 捏住她的上下唇,季绝浅眼里尽是探究:“怎么以前不曾发现,你还这般的牙尖嘴利。” 偏头挣开,夏天依嫌弃:“你不曾发现的,多了去。” 他喉间微动,随即有低沉暗哑的笑声闷声传来。他倒是心情极好:“这不是正在发掘?” 两人笑闹间,不知道怎么就蹭到了夏天依受了伤的膝盖。脸上情绪骤变,夏天依咬紧牙关:“嘶,疼!” 季绝浅忙坐起来,捞起人在床上坐好:“哪里疼?” “膝盖。”因为忍者疼,说话时,她嗓音都要比平日里嘶哑许多。 他听着心疼,说话时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乖,让我看看伤势如何。” 夏天依十分听话的掀开锦被,极为小心的将裤管撩起。那一片已经结了血痂的伤疤顿时暴、露在空气里,暗红的颜色,格外刺眼。 仔细看过,季绝浅倾身取来并未用完的药罐和纱布,面露不悦:“午时那会儿上药为何不说还有伤。” 纱布敷上,药性直达神经,一阵刺痛直抵心底。再加上又被他如此质问,夏天依很委屈:“你自己觉得,那时那种情景下,适合说么。” 轻点她额间,季绝浅全没有理亏的意思,放下她膝头的手似惩罚般的加重了力道:“后面也不知道说?” 夏天依被疼的又是一抽,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上他的手背。待解了气,才回他:“一觉睡醒,谁还记得。”语气,很是理直气壮。 伤口结痂,药粉抹上去效果大打折扣。好在位置是在膝盖处,冬日里穿得又厚,愈合起来较容易。 她歪理一堆,季绝浅自认说不过,埋头专心为她上药。 作者有话要说:  温暖:这个大哥太没用了,我不要了!给他追媳妇他还一个劲的帮情敌,要来何用? 好了,温大哥把自家妹子惹火了,没人要他了。你们有没有人要的?没人要我就自己收了啊。/斜眼笑 ☆、第44章 谁来教她烤串 篝火宴是在亥时。 上完药,两人稍作休息, 就换了衣服出门。 走路时牵到膝盖, 多少带了些疼痛。不过三步,夏天依就凑上去半抱着季绝浅的胳膊, 将大部分力道都倚在了他身上。 季绝浅顺着她的手腕环住她的身子,怕她走不稳, 脚下步子放得极慢。 好在设立篝火宴的位置离营帐这处不远, 等他们挪到那里,刚好赶上开宴。 除了他们二人, 其余人都已经围着那堆篝火坐成了一圈,有说有笑的在那里拿着烤棍开烤。 这篝火宴, 没什么规矩,食材饮品都摆在一旁自取, 想吃什么, 只等开宴之后自己拿来烤就是。 夏天依长到这么大,虽是爱吃得紧,说起来还从不曾自己动手做过什么。唯一与此沾上点关系的, 怕就只有上次在西疆夏天成的将军府那回——还是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为此, 看着那些架在火堆上的烤架, 她兴奋得很。 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季绝浅就去了食材那一区。端过盘子取了鸡肉,猪肉, 羊肉装好,夏天依好似忘了才刚折磨过她的膝盖,小跑着就去了篝火旁, 嘴里还在催促季绝浅:“快些快些!” 迁就着她的步伐随她找了处空位坐好,季绝浅拿过几串羊肉伸到篝火堆上方的烤架上开烤。 夏天依学得像模像样,取了几串鸡肉,紧挨着他的手伸出去,新奇得很。 到底是新手,多少有些不会。季绝浅也不管她,拿着手里的烤串烤得专心。 眼见着季绝浅手里的那些羊肉颜色越发好看,自己手里的鸡肉却渐渐有要变黑的趋势,她果断转头向季绝浅求助:“我不会。” 一直在一旁等候良机的温暖嘴角裂开了一条缝,不等季绝浅回答,立马举着两串烤好的鸡肉挤开夏天依另一侧的温书白坐下:“天依姐姐,我会,我教你啊?” 说完很是殷勤的将手中肉串递给夏天依。 夏天依接过她手里的肉串咬了一口,浓香酥脆。眼睛一亮,立马应下:“好。” “……”对于一串鸡肉就可收买的夏天依,季绝浅无话可说。 下套成功的温暖凝眉,故作为难:“可是方才我答应了大哥要与他一处的。” 美食大于一切。夏天依把手里已经烤坏的那些扔给季绝浅,拉着温暖起身:“我跟你过去就是。” 奸计得逞,温暖乐不可支:“天依姐姐最善解人意。” 知道温暖的心思,更明白温书言的心。对于夏天依要舍弃他,被温暖拉去温书言那里进行“爱的滋养”,季绝浅只是抽出一串已经烤好的羊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6 肉串放在夏天依嘴边:“尝尝?” 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理。夏天依微微俯下身子咬了一口。与鸡肉是不同的鲜美,味道,一样的无可挑剔。 不等她有犹豫的念头,温暖就拉着人开跑:“尝过了就快些过去。烤可比吃有趣得紧。” 自己的一串羊肉,没能留住自家那被一串鸡肉勾走的王妃。季绝浅表示,这年头,若是想要养个身不离手的娘子,也是极为不容易。 温暖拉着夏天依到温书言那里时,他正在和温玉说话。母子两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面上均是愉悦。 温暖才坐下不到一刻钟,就越过温书言往温玉那边凑:“娘,暖暖有些私房话想和您说。” 温书言不知是不是再看不下去,趁着夏天依的注意力在一旁的温书墨那处,冷了脸,厉色:“温暖,我说的那些话你是都当做耳旁风,当听当忘?” 到底是被惯坏的,一听向来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大哥话里动了怒,立马就瞥了嘴,直往温玉怀中钻:“娘,你看大哥!” 温玉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自家大公子的性子她也是清楚的。抱住温暖无声安抚的同时,柔声发问:“你又如何闹你大哥了?” 温暖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温玉又去看温书言,温书言扔下一句:“您让她自己说说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惹得说话做事向来温润有礼的温书言动怒,温玉皱眉,也不管温暖如何撒娇,执着发问:“暖暖!”话里,已经含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当家主母的威严,在温府最是有用。温暖再不敢恃宠而骄,从温玉怀里钻出来老老实实的坐好,小声嘀咕:“人家不过就是想让天依姐姐做嫂嫂而已!” 不曾料想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答案。温玉一愣。反应过来后先是笑,而后就板了一张脸教训人:“想替你大哥寻娘子的想法是对。但是暖暖,你天依姐姐如今已身为人妇,你还硬拉着她和你大哥一起,是想陷他二人谁为不忠不洁?” 温暖狡辩:“可是分明世间再无他们那般般配之人。” 温玉抬手去敲她的额头:“那是你眼里。你天依姐姐和浅哥哥情投意合,感情好得很。往后若是再让娘听到你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仔细你的皮肉。” 被打之人又抬头去看温书言。哪曾想温书言扔过来的也是一句:“下不为例。” 语气之森冷,无端让人打了个寒颤。 两方势力夹击,温暖终于泛着委屈屈服:“暖暖明白了,往后绝不再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降温,连带着文文都好冷清。 文文冷清没关系,(和我一样突然从夏天过到了深秋的)小可爱们记得注意保暖哦 ☆、第45章 往后堤防些 篝火燃起的星火,在这清冷的雪域, 勾起阵阵暖意。 烤架上架着的各式肉串, 随着油温,火温的提高, 不断发出咔滋咔滋的声响。并不算寂静的冬夜,一群人不分年龄尊卑, 围坐在一从大大的火堆前, 嬉笑玩闹。 有风从远方来,绕过围在外圈的人墙, 直把他们冻得一阵瑟缩,这才心满意足的直逼那跳跃着的火焰。不知是加柴人太过负责, 那火燃得太旺还是什么,被如此偷袭, 火堆也只是稍微偏了偏身子, 而后又稳稳的回归原位,往上吞吐着火焰。 越过那火焰,可看到烤架正中央躺着一块已经被烤得金黄金黄的年糕。 夏天依原本是和温暖在玩些小游戏, 视线不知怎么就移到了那年糕身上。砸吧砸吧嘴, 不觉就想起了年糕那软软糯糯的口感。原本被肉食投喂得有些泛油腻的胃, 又开始活动。 油腻腻的肉类吃多了,的确是要吃些五谷杂粮缓一缓。 心里, 已经决心要将那块不知主人是谁的年糕抢了。 暗戳戳的视线一番搜寻,见无人注意那块已经烤得差不多的年糕,她眼里带着狡黠。打发温暖自己去玩, 取了一旁的筷子,伸手就要去夹。 火焰炙热的温度袭上,烫得人难受。执筷的手强忍着那股灼痛,直奔那圆圆的美食而去。 筷子已经沾上它的边,眼见着就要得手。她眼中精光更甚,嘴角上挑的弧度,不加任何掩饰。 一旁盯住这想要偷食之人已久的季绝浅,终于出了手。 彼时,她的筷子已将那块年糕夹起,只待带它出了那火堆,就是她的口中物。怕不甚将它掉进火里,还特意用了一双眼死死的盯住筷尖,夹得十分认真。 被她这举措逗笑的季绝浅,抬手就拍上了她执筷的那只手手背。 偷食尚未成功,就已败露行迹,夏天依受惊。极快的收回手藏进背后,一脸都是与我无关的神情。那年糕,翻了一个身,稳稳的掉在烤架之上,受着火温的润泽。 等待许久,预期中或打趣或轻责的声音都未传来。顺着刚刚拍她的那只手的方向看去,就见季绝浅沉了眸子在专心的看她。 黑夜里,他眸中闪耀着的火焰以及零星散落的笑意,格外明显。 不知为何就有些面红耳赤,慌乱的移开视线,再不敢和他这般对视。就连那块烤得极为引人食欲大动的年糕,也被她从脑中清除。那一刻,心里眼里,都只有他。 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这种轻佻的神情。 季绝浅也不急着开口,隔着一从明明灭灭的火,肆无忌惮的打量。 温暖不知这处的情状,看过来时见夏天依垂了头,就想戏弄她。弯身微微后倾,抓了一手的雪捏成团,从侧面瞄准她的颈项就扔了过去。扔完立马跑到温玉那里,攀住她的手开始撒娇耍痴。 雪的凉意渗骨,毫无防备之下来的刺激,更是冰得人神经一紧。有些惊诧的回头,身后只有空阔的冰面,肇事者的身影,不见丝毫。 视线稍移,就见温暖缩在温玉身前,憨态的笑着。 来不及回敬这份大礼。 本是揉成团扔过来的雪球,在碰触到脖颈之时,就因着冲击力而散开来,纷纷洒洒的钻进衣襟,在肌肤散出的热度下融化。 那冷意渐渐散开,太过于直观的感觉,冰得她浑身一震。 温书言就坐于她身旁,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忙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手下所感觉到的体温如常,并未有烧起来的架势。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哪里不舒服?” “方才被人偷袭了一记,脖间有雪,冰到了。”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将披风的后领往后拉了些,就着感觉轻扫剩余的那些雪粒。 她头发上也零星沾了几点。温书言扫到,抬起手一一拂下:“暖暖没有分寸,往后提防着些。” “暖暖的确是你亲妹妹?”夏天依偏头去看他,神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7 情略微有些,复杂? 哪有亲哥哥会唤人提防着自家妹妹的。 她那点心思,他明白得很。原是伏在她那头柔顺黑发上捡雪的手抬起,毫不客气的拍上她的后脑:“为你好。”放下手继续先前的活计,漫不经心的解释,“她毕竟还小,凡事不会思考那么多,只凭着自己喜好。她爱胡闹,你又宠着她,在你这处,她可谓是无所顾忌。” 话就此打住,夏天依抬眸,他目光深远,不知在看向哪里,就连放置在她后脑处的手,也停止了动作。 那眼神,专注得有些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求收藏求评论 ☆、第46章 推心 明白他还有尚未说完的话,她也不开口, 就着微微仰头看他的姿势继续扫着脖间。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他便收回视线,垂了眉眼看她:“这是在缘朝, 我在的地方,你都三番五次出事, 待回到挞国, 我不在,你让我如何放心。” 话音低沉, 眼中有隐忍的情绪迸发。 自小他便如哥哥一般守她护她,夏天依心里, 不是不感动。 看他此番模样,夏天依眼睛一转, 脑袋微微后仰, 蹭上他的手心,想要逗他开心些:“温大哥若是不放心,与我们一同前去挞国?” 本是玩笑话, 温书言听了, 在她脑后的手揉了一记她的发丝, 而后收回,认真的考虑:“一同前去。”一字一顿的研磨完, 他嘴角微微上挑,“好似不错。正巧许久不曾见过三叔,也是时候去探望。不过温大哥还有些事要处理, 不能与你同行,只能后来再去看你。” 低落的情绪,竟真的就被她这三言两语安抚好。 篝火照亮黑夜,零星的光斑跳跃在脸颊之上,明明暗暗。两人脸上的笑意,如何也藏不住。 经过下午的推心,季绝浅原本已经对温书言彻底放了心。知道他有分寸,构不成威胁。所以在那二人偶有接触之时,也不曾阻拦。 只是,看着他们二人间略微有些过分暧昧的举止,以及此时脸上默契十足的微笑,他就觉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是,温书言搁在她脑后的那只手。碍眼得,想让他直接卸掉。 那是一种,男人的私有物占有欲。 取过一边的酒坛,在面前放着的空碗里倒满。有了液态物质,原本空无一物的碗底,立马倒映出斑斓的色彩。有火光在碗中跳跃,格外的刺眼。 仰头一口饮尽,不动声色的开口:“要吃年糕?” 夏天依闻声看去,他手里拿着那块被她觊觎过的年糕,细心的用刀子切成小块,在碗里放好。意思很明显,要吃,自己拿。 视线分明不在她这处,话里也不曾有称呼,她却肯定,那话是对她说的。 想吃,也想和温书言说说话。 内心挣扎间,温书言已经拉着她起身,嘴角带着笑,端的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想吃就去。” “想吃,也想和你絮叨絮叨。”自上次别过,他们中间,已有近两年不曾见过。心里,自然是想念。 嘴角的笑愈发明显,视线一番搜寻,四周并无人注视已经起身的他们,温书言毫不犹豫,俯身将她抱进怀里。 虽是冬日,他怀里,温暖如春。鼻尖刚刚闻清他身上带了些凛冽的气息,就被松开。 一触即逝,极短暂的一个拥抱。 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温书言俯下、身子与她平视:“不急,这阵时日虽是没空陪你,等去到挞国,我就是闲人一个,叨扰你的时日,多得很。” 夏天依看着他,甚至是无暇去顾及这些举措落在季绝浅眼里有多么不合时宜。 随口一提的玩笑话,被当了真。想到他真的要去,心中欣喜,不可言说。 清冷的夜色里,她那双眸子彷如聚了这天地间所有的光源,格外明亮。 将她转向季绝浅的方向,一步一步亲手将她送到季绝浅身边:“正好有事要去处理,你和绝浅好好玩。” 脸上的笑容尽数被苦涩替换——亲手将所爱之人,一步一步送至另一个男人怀里,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低沉的情绪,温书言语气里并未显露分毫,夏天依顺着他的力道往前,嘴角是忍不住越拉越大的笑。 不过几步的距离,将人送到,温书言与季绝浅招呼了一声,就逆着夜色钻进了黑暗里。 有事是假,不想看是真。 难得看到温书言与夏天依如此亲密,温暖藏着躲着看得兴致勃勃——明摆着的郎有情,妾有意,好事要成双啊! 可是,怎么一眨眼,自家那呆头瓜哥哥就把准嫂子带到了季绝浅面前?温暖要炸。 刚有小动作,噘着嘴想要去破坏季绝浅和夏天依,就被温玉板着脸拉住:“你又想作甚?” 得,托嫡亲大哥的福,此时她俨然已是娘那处的头号犯罪分子,得双倍监视。 为了争取被宽大处理,温暖抬手开始献殷勤:“娘,坐了这许久,您肩该是酸了?暖暖替你捶捶。”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下她的手,温玉假怒:“每回犯了事就来献殷勤,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么孝顺为娘?” 温暖自小就是厚着脸皮子长大,手被打下,也不恼,笑嘻嘻的移了位置去捶腿:“这不平日里娘有爹缠着,哪来的时间分给暖暖不是。” 被自家女儿打趣,温玉捏住她的耳垂教训:“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 “疼疼疼,娘,放手,疼!” 到底是自己心尖上的,温玉哪里舍得真罚。象征性的捏了捏她耳垂,就放了手。 哭唧唧的求完饶,温暖难得不敢看人,一双眼,躲躲闪闪,“从……”像是怕温玉生气,她欲言又止,最后调整了一下脚下的位置,微微撑起身子靠在温玉的耳朵小声开口,“看多了爹爹讨好娘亲。” 说完也不等温玉反应,拔腿就跑。 温玉捏着手中巾帕,双眼微眯,看来,平日里是该管教管教了。 毫不知自己已大祸临头的温暖,在夜幕里,笑弯了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啦~~~~小可爱们 【论一个只会尬聊的话痨如何养成】 ☆、第47章 亮闪闪的电灯泡 碗中切好的年糕,已经撒了调料拌好, 筷子搅拌间, 那一块块浓香软糯,色泽艳亮的美食, 就在眼前晃来晃去。 分明已经拌好,执筷的那人偏就是不停手。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几分危险, 几分诱惑。 夏天依与季绝浅,一站一座, 眉来眼去。坐在季绝浅身侧的温书白,面无表情的起身:“天依你坐这处。”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8 作为一只受尽宠爱的单身汪, 温书白表示从不曾受到过如此虐待。 此地空气太过糜烂,不宜久留。一溜烟的, 跑到温书言先前坐过的地方, 一门心思的逗弄温书墨。 地方空出来,夏天依却不见有落座的意思。站在原地,眼里只有他的影子。 季绝浅很满意。终于舍得放开筷子, 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往下拽:“坐。” 他力道控制得极好, 有力, 但也不曾牵制她。抚顺衣摆在他身侧坐下,夏天依的视线, 直接落在那碗年糕里:“年糕。” 季少爷眼中风情尽退——论人不敌食是何种心境。 坐下了,火焰的热度一寸寸极快挤开身上带的寒凉。夏天依双手举到嘴边呵了一口气,揉搓着伸到火堆前取暖。 看他还没有动作, 一双眼,又移到他身上,口气无辜:“年糕。” 屈指轻刮她的鼻尖,到底还是如了她的愿:“何时这般会偷懒。” 选了一块最小的,夹起送到她嘴边,她张口咬下,嘴边都是笑。 夹了酱料的年糕,酥软香糯,吃下唇齿留香。眯起眼睛,她毫不保留的夸奖:“味道极好!” 看她吃得满足,季绝浅被诱、惑之后自己也夹了一块尝过,等细细的品完,他点头:“的确不错。” 听他认同她的,夏天依嘴角咧开一抹笑,面上,是那种纯粹的快乐。 也不等他再喂,手暖得差不多,夏天依就取了一旁无人用过的竹筷,自己一块一块的夹。 季绝浅对这些,本就没多大兴趣。也就由着她,端着碗看她一块一块的吃。 身边那群为老不尊的父辈,由苏宁柔打头:“我们这几个老的,还是另寻了一处闲话的好。” 顾流苏附和:“我也有这意思。” 温润敛眉,状似不悦:“这如何使得。”看一眼季绝浅和夏天依,又接,“该避的,也该是他们,干我等这群人何事。” 半真半假的打趣,夏天依脸颊微红,一块年糕含在嘴里,被他们揶揄得,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季绝浅许是脸皮厚惯了,闻言仍旧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待夏天依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物,这才微微偏了头看她:“还吃?” 其实也已经吃过不少,放眼看去,季绝浅端在手里的那碗,也只剩下了一两块。再说,这种情形之下,就是想吃也吃不下。夏天依摇头:“已经吃好。” 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 “我们走?” “我们走?” 一拍即合。 反正大家都明白的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想要私下里的相处,走就是。 扶着夏天依站起,季绝浅看向那几人的方向,拱手行礼:“那就不打扰您几位的雅兴,绝浅带天依先行一步。” 几位老的,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笑。 怕夏天依害羞,季绝浅索性直接拉了人就走——等也等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没有烛火的照明,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天上或明或暗的星辰。月亮被云雾遮掩,本就给不了多少光源。再加上又是刚离开那篝火处,眼睛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夜的厚重,入目尽是一片漆黑。 两人都不曾开口,专心的盯着脚下雪面。身后众人的打闹声越来越小,脚下积雪被踩过的碾压声,一声一声,倒是格外清晰的印在心头。偶有夜风偷来,吹得两人的发丝搅成一团。 深夜寒露较重,走在冰面上,鼻尖吸进的,都是刺骨的凉。那凉意带着压迫,直逼颅内,引得脑袋微微发疼。喉间有些痒,止不住的轻咳。 脚下步子不停,将人拉近虚揽进怀里,季绝浅垂眸:“可又是受凉?” 夏天依摇头,想到他大概是看不清,又接了句:“只是被风呛到了。”咳过一阵,也就缓了过来。 季绝浅没再回答,只揉了揉她耳尖,顾着她脚下的步子。 篝火宴没有要人伺候,带来的几个丫鬟,难得的被许了假,自己去打发时间。夜色浓重,不好外出,说是自己打发时间,也不过是待在帐子里说说话。 玉霞估摸着时间,猜想小姐和王爷该是要回了,就先离了席——帐中不是府里,又没有地龙燃着,如此冷冽的寒气,也不知小姐受不受得下。 本是打算在他们回来前塞几个暖婆子暖暖被,不想人才到帐前,就见季绝浅半拥着夏天依回来。二人间的亲昵,她自觉不好打扰,忙闪了身在帐后躲了。等看着他们进了里面,才转身往回走。 王爷对小姐,与还在王府时,有了很大的不同。玉霞叹气,只愿这不是王爷的一时兴起。 ☆、第48章 美色当前 进了帐,虽说温度并未高出外面多少, 但也强过那种冷风割面的刺痛感。 季绝浅将她送进帐, 就转身往外走:“我去取水。” “好。”脱下已经占了些许雪花的外袍在一旁放好,夏天依也不客气, 端起桌面温着的茶壶倒了一杯,晃荡着等它微凉, 就一口饮尽。 茶水的热度, 顺着口腔一路往下,直暖了整个身子, 让人格外的舒爽。 回到床榻边坐了,耐心的开始解头饰。正巧卸下耳饰, 帐门就被推开。夏天依抬眼去看,季绝浅手里端了木盆, 盆里的水, 还在向上冒着热气。 将头饰这些收拾好,夏天依走到一侧简易的屏风之后就着季绝浅勾兑好的水开始洗漱。洗漱完,趁着季绝浅出门换水的功夫, 忙脱了衣衫爬上床躺好。 季绝浅从外面回来时, 就见她在被中裹得严实, 只伸了一双手,捧着那本已经看了许久的书。 知道是他回来, 她头也没抬,只低低的抱怨:“好冷,你快些上来暖暖。” 分明是有求于人, 偏她行为言语里,不见半分求人的意思。 边走边将衣衫褪下,待走到床榻边,他身上仅余下中衣。脱了鞋袜,就着她替他翻起的被脚,极快的躺好。 男人身上的体温,格外明显。他一上来,就好似寒冬里的暖阳,暖尽身心。 夏天依也不看书了,随手将书在枕下放好,就缩进了他怀里。手臂缠上他腰间,头埋在他肩颈处,二人的发丝相缠,极尽缱绻。 清晰的感觉到,他宽厚温热的手心贴上腰际,带来阵阵热源。而后,头上有他清润的声音响起:“如此喜欢这本书?” 话里探究多过寻常。 也怪不得季绝浅多心,夏天依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鲜为人知的是,她向来不爱读书。平日里若非夏洛顾流苏亲眼盯着,她在书房,那是一刻钟也待不了。 而手里的这本奇闻异志,她不但看了,还一看就是几月之久,如何看如何不正常。 果然,怀中之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59 人听闻,开始遮遮掩掩的回避。 “恩。”含糊的应过,她极为逼真的打了一个哈欠,而后又松开环在他身上的手揉了揉眼,话里睡意朦胧,“好困,就寝罢,明日还得早起。” 眨眼之前,还精神抖擞得很。季绝浅轻掐她腰间软肉:“下回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别总是以困为借口。”回回如此,可信度着实不高。 偏她还要死命维护自己的可信度,毫不客气的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瞪眼往上瞧他:“伤寒还未好,又在风雪里待了那许久,是真困!” 还能如何?只能顺着:“好好好,那就快些睡。” 话里几多无奈,不能深究。 微微探起身子灭了用来照明的烛火,季绝浅捏好她那侧的被脚,收了手进去将她揽紧:“睡罢。” 脑袋在他下巴处蹭了蹭,夏天依闭眼:“恩。” 一室静谧。除了两人轻缓的呼吸声,便只余下了帐外风雪袭击营帐的呼啸声。 不知何时,纷纷扬扬的大雪开始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顺着风肆无忌惮的四处飞扬。枝丫间原本已经被打落的积雪,又开始层层叠叠的累积。 片刻之前还热闹非凡的篝火那处,这时也只在原地留下一片带着未扫尽黑灰的土地。在大雪不知疲倦的覆盖下,那唯一不曾被掩埋的一方泥土,也渐渐的变白,直至与周边无异。 被云雾掩盖的月亮,偶尔也会撕开那些碍事的东西,探头看看这方带着故事的地域。月色之下,纷纷扬扬的雪花,白得刺眼。 一觉好睡,醒来已是辰时。探手摸去,身侧热源尚在。仰头看去,他双眼紧闭,呼吸匀和,显然是在熟睡。夏天依微微惊讶,平日里不论是否上朝,他的卯时已经成习性。辰时还未醒,实在稀奇。 打量间,男人的眉眼渐渐舒展开。喉间微动,一双眸子半闭不睁的锁住她的眼,面上带了几分刚睡醒的松散。就连声音,也含了几分柔和慵懒:“可有看出什么?” 向上仰头的动作维持久了,脖间就开始泛酸。身子微微一蹭,就爬到了与他同等位置的地方。平视,果然舒服许多。 至于看出什么,作为言语上的巨人,行为上的矮子,很有自知之明的夏天依先在内心转过一圈,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看出了美色当前。” ☆、第49章 调戏 季绝浅微眯的眼中有笑意滑过,不着痕迹。待睁开双眼, 已经是一片清明。眉脚挑起, 颇有兴致的打量她。 脸上的神情是极少看到的轻佻与调皮,分明粉黛未施, 却还是眉眼如黛,菱唇不点而朱。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 夏天依渐渐的就有些受不住。收回视线身子开始往被子里滑, 言语间不见分毫先时的挑衅:“什么时辰了?” 明知故问,乱了分寸。 吴侬软语, 格外的撩人心神,偏她不自知。 季绝浅眼神渐染上几丝危险, 收紧被下圈住她的那只手,慢慢的在她腰间细细摩挲:“辰时。” 掌心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料熨帖在肌肤上, 带着几分烫。 毫不犹豫的伸手压住他那不太老实的手, 本是想阻止那些直袭感官的触觉,不想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却贴合得更甚。那停留在一处的温度, 更加让人无法忽视。 暗中在心里低咒一身, 夏天依覆在他手背上的柔荑,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他脸上有好似奸计得逞般的笑意, 那只手一个灵活的翻转,就将她的手整个纳入掌中。收拢紧握,温玉软滑。 对他的亲昵, 她向来没有多少抵抗力。慢慢的屈指回握住他,急着转移话题,话说出口,都带着几分愚笨:“何时回去?” 分明昨日才说过今日回,夏天依轻咬舌尖,暗自懊恼。 季绝浅闲不住的手又开始摩挲她的指尖,当做不曾看到她的懊丧,极为认真的作答:“用过早膳先回温府,在温府用完午膳,再回季府。”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眼,语气急切:“我们何时回挞国?”算上卧床休养的那段日子,在缘朝,也已经待了快有小半月时日。回朝,该是已经提上了日程。 知道她是舍不得爹娘,可是回朝也是再拖不得的事情。探身在她额间留下一吻,他轻语:“过完岁除。” 今日已是二十八,岁除,那便是后日。 声音里已经含了几分低哑:“过完岁除,如此赶时间?” 他点头:“父皇已经来信催过好几回。原是岁除也要在路上过的,再拖不得。” “恩。”带着些闷闷不乐的嗓音,又极快的转为轻快,“岁除要在何处过?” “皇帝打算让我们回宫中。” 原本表情轻快起来的人,又开始低沉。一想到最后两天时日还不能留着陪爹娘,夏天依就再开心不起来。 她面上的神情太过鲜活,不自觉的就杂了勾人的意味。抬手轻拍她的脑袋,季绝浅轻咬她的耳尖:“知道你不喜欢,我已经回绝。” 一触即离的感觉来不及感受,那话里的内容却是足以让她兴奋。 夏天依看了一眼他冷峻的面容,嘴角再次勾了笑:“如此甚好。”顿了顿,又补充,“谢过王爷。” 夫妻间谈谢这一字,季绝浅有些不悦。脑袋微移,一口咬住她的唇,含糊不清的训她:“下回再与我提起这一字,有你好受。” 勾住他的脖子,任他在唇上胡闹,她低语:“养成习性了,又不是和你见外的意思。”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也不知他听清楚没有。 一吻毕,她已经是发丝微乱,呼吸紧促。季绝浅半坐起身子,屈指勾来两人的衣物在被面放好,抬手将她扶起:“先用膳,再迟些少不得被那等人话聊。” 对于被话聊,他倒是不在意,就是她面皮薄,受不住。 穿戴收拾好,玉霞就送来了膳食。野外多有不便,只是熬了简单的小米粥配酱菜。小米浓香,下口润滑,搭着微咸的酱菜,吃起来也还不错。 吃了九分饱,夏天依就放了碗筷。拉着玉霞说是想在离去前再走一走。 这座山头的另一边有一座寺庙。此回行程,一路都在紧赶慢赶,回朝估计更赶。要带她看些景致,恐怕不易。 季绝浅将碗筷搁下,当机立断:“玉霞你跟随老爷夫人一起回温府。”在夏天依带些疑惑的眼神里,他补充,“转告温老爷,请他担待,我们夫妻二人就不再去叨扰,逛完直接回季府。” 玉霞是个机灵的,知道他这是要和小姐独行,忙收了碗筷这些退下:“是。” 有玉霞留下,两人也不用收拾行李。披好外袍,夏天依抱上暖婆子,就这么出了门。 ☆、第50章 毫无脸面可言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0 一夜下来,外间的积雪已经堆了过脚踝的深度。只是走的人多了, 深一脚浅一脚, 被踩得极为杂乱。 不远处的空地上,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雪人, 想来是温暖的手下物。那雪人立于林中的路口,看去就像是那片树林的守林人, 颇有几分味道。 枝叶间的积雪, 将枯枝裹得极为牢靠,外皮不露分毫, 一颗颗一截截,银装素裹, 好不引人注目。 一夜纷纷扬扬的下着,眼前之景, 的确对得起雪的辛勤。 有熟悉的嗓音扬起, 不热络,也算不上清冷:“王爷,王妃。” 是布局, 手里还牵着季绝浅的专属坐骑, 笔直的站在离他们的营帐几步远的位置。 牵着夏天依的手走过去, 季绝浅伸出另一只空出的手轻抚白马的脑袋。那马好似认识他一般,就着他的手心温驯的蹭, 时不时轻声嘶吼一两声。 “这回休假,休够了?” 一回就是小半月,与自己口中的一两日, 差距大得很。布局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发丝:“够够够。”接着又献宝一样指了指踏雪,“王爷可需要?” 接过布局手里的缰绳,季绝浅对于这类不具备什么实际意义的问题,向来是选择无视:“莫大人可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人莫大人为了您的事负伤在床,您竟然关心的只是您的事是否有眉目。冷漠,无情!布局愤愤的在心里诽谤几句,面上一片谦逊:“莫大人说有些事得等您回到挞国后亲口与您说。” 季绝浅点头,示意明白了。手下拍拍踏雪的脑袋,英姿勃发的上了马。 他微微俯下身子迁就着她的身高,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朝她伸出:“上来。” 葱葱玉指递进他的手中,他手心一收,就将她的整个握住。使了力将她带到身前坐稳,为她裹好外袍,手下缰绳一拉,踏雪嘶吼一声,就转了个方向往右边而去。 布局看一眼那方向,纵身跟上。 为了不让夹着冰刀子的寒风直接袭在她面上、脖颈间,季绝浅是让她面对他而坐。 眼前所见,是他宽厚的胸膛,双手躲在他的披风里,搂紧了他劲瘦的腰。脸颊紧贴在他胸口,随着踏雪前进的马蹄声,可以清晰的听到他起伏的心跳。 他的双臂绕过她,紧握缰绳。风雪,尽数被他和外披挡去。 走到这处,已经离了温家地盘,上了大路。虽说已经是年前,路面仍是人流不断。耳畔听闻,均是马车或是骏马的马蹄声。 她这才想起,忘了问他要去何处。从他披风里挤出一个头,她仰头向上看他:“我们要去哪里?” 视线下移,红唇刺眼。触手可及的福利,他怎么舍得不要。先是在她唇角偷过香,这才一本正经的看路:“带你去拜佛求愿。”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夏天依偷瞄一眼周边,断断续续的不断有人来往,也不知有没有被看了去。得到了答案,瞪他一眼,又缩了回去。 贵国军功显赫的永安王爷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黎民百姓知道么? 他胸腔轻微震动,大概是在闷笑。夏天依恼了,一口咬在他脖颈间,厉声威胁:“不许笑!” 胸腔那处的震动停止,借着上方就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声线:“反正无人认识,你着急什么?” 着急我的脸面!自然,他这类在她眼中已经毫无脸面可言的人,是不会懂的。夏天依直觉她有口不能言,累啊! “我着急我的,干你什么事。”话里,已经带了恼。 心知再逗下去怕是要翻船,季绝浅将缰绳移到一只手上,空了一手揽住她腰身:“你的事,哪件不干我的事?” 情话信手拈来。夏天依有些懵。共处二十年,怎么从不曾发现,他还有这一技能? 脸颊微热,躲得更深。心里庆幸还好他看不见。 虽说可能翻船,可是实在忍不住:“可又是害羞脸红了?” 刚埋好,耳畔就有他低沉带笑夹着挑衅的声音。 内心忍不住爆粗口的王妃要上线。 索性也不躲了,一把撩开他外袍的襟口,整个脑袋钻出来,死死的盯住他:“我又不是路,你这般关注我作甚?仔细看路!” 他笑,俯下身子压在她一侧肩上,朝着她的耳蜗哈气:“王妃大概还不知晓,在本王心内,王妃是本王最想走完全程的路。”轻咬一口她软软的耳垂,他又接,“如此,王妃觉着,本王该不该如此关注?” 被撩得毫无还击之力?这哪里是夏天依的作风。 眉眼一挑,话里挑衅:“哦?的确是头回听说。只是妾身这方的路多得很,不知王爷想走的……”微停之后,她微微探起身子,在他耳畔几乎是一字一顿,“是哪条?”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之后果真冷清了好多~~~ 恩,然后,说个正事:不出意外,从今天到14号,可能会出现隔日更的情况,因为这阵子私事有点多,忙不过来。但是保证,绝对不坑!绝对不坑!绝对不坑! 所以!!!小天使们千万不要离我而去啊!!!! ☆、第51章 贼船 一时之间,好似路面上的旅人都已消失不见, 风雪天也成了大晴天。耳边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 格外明显。 路面到底不平,怕她坐不稳, 季绝浅伸手先将她拉下坐好,等确定她在怀里缩好, 一鞭子下去, 踏雪跑得更加欢畅。在那些急速倒退的雪景里,他的声音敲在她心间:“这就要看爱妃想让本王走哪条。” 同踏雪脚下的步子一致, 话里满满的都是果断洒脱与自信。 夏天依突然就失了兴致。这等对话,也值得这般玩弄心思?若是动了情, 按他的性子,哪里会这般三五顾忌。 “待往后, 再告诉王爷。”随便应付了一句就将他打发, 夏天依再没有开口的意思。季绝浅专心对付着有些不好走的路面,也没接下去的意思。 她话里的情绪转变,季绝浅虽有察觉, 但一心想着许是伤寒初愈, 经不得折腾所致, 也没深究。只是用来催促踏雪的那根鞭子,扬得更勤。 原本让人心安的地方, 陡然之间变得极为沉闷,压抑得人好些喘不过气。松开环在他腰间的一手扒拉开外袍的襟口,扭着头借这缝隙看那沿途的景。 入目只来得及看到倒退的山丘, 以及一片晃眼的白。冷风倒是糊了满脸,吹得人格外难受。 夏天依皱眉,这是连着天也要和她对着干?不等他开口,就自己缩了回去,紧紧的攒住他外袍的那道口子,不让寒风渗进。 一路的沉寂,就觉着时日格外的难捱过。也不知过了多久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1 ,踏雪脚下的速度才开始缓下来。 拉住缰绳的男人低沉的“吁”了一声,踏雪吼叫过后就在原地小步的走动,尾巴也在扫荡不停。 抱着夏天依落地,替她拢好有些散开的外袍,季绝浅拉住她的手转身就要上山。 夏天依却将他扯了回去,指着踏雪问他:“不带它一起?” 踏雪好似知道主人又要离开自己,嘶鸣声里都夹着几分不舍,一双眼直直的看着季绝浅,不曾移动分毫。 这般专注,夏天依探手抚上它的背脊,心疼。 季绝浅自是看明白了,轻拍它的脑袋,低语:“晚些还得赶路,吃些粮草修整一番。” 它好似听懂了一般,蹭蹭他的手心,嘶鸣声极为有力。 至于夏天依的问题。 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的布局站在两人身后,面色冷然的拉过踏雪的缰绳:“属下这就带它过去修整。” 季绝浅点头,牵着夏天依再次上山。 因着地势问题,这剩下的小半段路格外的陡峭,加上又是冰雪天,路面多少有些滑。要上山,到了这处,谨慎些的人,都会选择步行。 这寺庙大概也是附近一个较为有名气的,沿路能看到好些人上上下下。多的都是妇人,男子极少。 难得见着一个在这般冷冽的天气里还陪着娘子出门拜佛上香的好男儿,路人对季绝浅的打量,几乎是下意识的。不想这男人还生得这样一幅好模样,打量的人更多。 季绝浅对那些或明或暗投来的视线,视若无睹。想着夏天依的身子还未好全,走了几步低声问她:“膝头可还受得了?” 她握紧他的手,点头:“不过是皮外伤,不碍事。” 问她该是有事也说无事,季绝浅索性蹲下身子:“上来。” 伤寒初愈,膝头还有伤。这回本是带她出来散散心,哪里还舍得折腾到她。 他心疼她,她哪里不心疼他。冰天雪地,身上衣物本就是负担,再带个她,他不知该有多累。 “若是这点路都走不得,哪里还有上香的诚心。再说这路也不难走,等实在无力走下去,你再背我。” 拉住他的手想要将人拖起来,不想他手腕一个使力,就将她扯到了他背上。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稍稍调整了她的位置,就直起了身子开始往前走:“为夫这点体力还是有,娘子无须忧心。” 怕她还要说出一堆歪理,走了几步,他先将歪理抢了去:“再说上了贼船,想下可没那般容易。” 嘴角有笑,掩无可掩。伸手抱紧他的脖颈,她的头也缓缓落在他肩颈处:“那就辛苦夫君。” 他丝毫不顾及场所,偏头在她唇上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话里含笑:“背的是你,何谈辛苦一说。” 脚下的步子不见丝毫杂乱,他走得,依旧稳当。伏在他背脊之上,全是心安。 这个男人,无需刻意,往往在不经意间就能为她带来拥有整个世界的感觉。 ☆、第52章 招蜂引蝶 俊美无俦的男人,面色柔和的背着女人一步一步稳妥的往上走, 面上不见丝毫吃力。这一幕, 引来的视线,自然是更多。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那辆马车, 一侧掀开许久的车帘缓缓被人合上。 目睹所有的南宜托着下巴问刚刚被唤进来的丫头:“那许多求亲的人群里,怎就没有一个如这位公子这般?不止长得极为好看, 待他娘子还这般好。” 既然明知心动, 她就存心起了要结识的意思,说完接着又问:“你说, 本小姐帮他一把可好?” 不等丫鬟回答,南宜吩咐车夫在季绝浅身侧停下, 然后拉开车帘探出脑袋笑着招呼:“公子,小女车厢里空得很, 您和夫人可要一起?” 丫鬟在原地爆炸, 小姐您连开口的就会都不给我,还唤我进来作甚? 季绝浅抬头看过一眼,不做丝毫犹豫:“多谢姑娘好意, 不过不用。” 话落也不管南宜是何神色, 径直往上走。 夏天依对于他招烂桃花一事, 已经无话可说。这人分明不是花,怎的招蜂惹蝶就这般厉害? 但不可否认, 处理方式还是值得嘉奖。 南宜让车夫不紧不慢的跟着,趴在窗口看着他笑:“看公子和夫人的打扮,该是从宣城而来?” 话是对季绝浅说, 夏天依自是没有接话的理。自顾自的窝在他背上,闭上眼假装小憩。 极为普通的话聊,不回,就有些无礼。季绝浅沉了眉眼,话音里不悦很浓:“是。” 明白他是没有聊下去的想法,南宜是个聪明人,知道对付男人不能逆着他的鳞来。当下就笑着给了自己台阶:“公子当心些脚下,小女先告辞。” 话落就放下了车帘,半真半假的吩咐车夫快些赶路。 待马车走了个没影在眼前消失,夏天依才睁开一直紧闭着的双眼打趣:“倒是不知夫君魅力如此之大。” 他拆得极妙:“不及娘子,能让为夫着迷。” 三句一调侃,夏天依表示小心脏今日接受的信息量有些大。若是再不甚接住了些什么,怕是就因容量不够而炸掉了。果断的,选择闭口不言。 寺庙的位置坐北朝南,季绝浅把人在山门处放下,带着她从西边的无作门进了寺。 季绝浅问她:“要细赏还是粗看?” 还是女儿家时,就跟着母亲看过不少的佛门寺庙。一番较量,细看好像不必要:“直接去大雄宝殿便好。” 正好季绝浅也是这个意思。因着还要回季府,在这处,吃完斋饭便得离开。而现下,离午时最多一个时辰的空闲。 因着布局已经提前来处理过斋饭的问题,季绝浅带着她绕过长廊,莲花池与天王殿,一路直达大雄宝殿。 作为整座寺庙的核心,这座正殿,向来是各个寺院最有看头的地方。 放眼看去,人流如织,香炉里燃得香火,炊烟袅袅。殿前极为罕见的设有一对玲珑柱,想来这寺庙,也是十分有名的。 两人在沙弥的引领下先拜了香火,这才进入殿内。与其他寺庙无异,殿内佛像前张挂着许多经幡、欢门及各种法器,衬得整个大雄宝殿越发庄严肃穆,使人不自觉的就肃然起敬。 进去拜过,往功德箱里投了香油钱。夏天依提议,说是求根签。 不曾想今日求签之人那么多。等两人走到求签那处,就见里里外外,围了不知多少人。 若是要等,还不知等到何时。夏天依垂眸,唤住一旁路过的僧人,先行礼:“师父,劳烦问过,寺中藏经殿香客可否拜访?” 那和尚双手合十回了礼:“巧在今日对外开放一部分,不过午时就要闭殿,二位施主若是喜欢,快些过去才是。” 去过寺庙多回,还从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2 不曾进过藏经殿。每回要么就是不对外开放,要么就是错过了时辰。今日难得这般凑巧,夏天依哪有不去的道理。 道过谢,夏天依转头问季绝浅:“先去藏经殿?看完正好去用斋饭。” 明白机会难得,季绝浅点头:“应你。” 绕过人群,两人刚走到门口,便听身后有带着欢喜的惊呼声:“公子!” 音色,有几分熟悉。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转身。 就见先前在路上问过他们可否同行的女子,扶着身旁丫鬟的手背,捏着裙角下了阶梯,步步生莲,直至在两人面前站定。 她手中还拿着一方求来的签纸,看向季绝浅的眼中情谊没有丝毫保留:“公子您看,小女与您,缘分实在是深。” 季绝浅寻到夏天依的手握住,眉间微皱,已然带了几分不悦。 南宜好似不觉,自顾自的递来那张签,话里含了几分羞怯:“方才去求姻缘,师父说出门见到的第一位男子便是良人。”说到此处,她垂了头,“公子您便是第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该当如何处理才好呢? ☆、第53章 心动 香客如此络绎不绝,就论方才, 从他们身侧路过的男子不知有多少。这人怎么就能论定季绝浅就是她遇到的第一人。面相平平, 心思倒是十分不平,夏天依很是不快。 季绝浅更是不快。本想转身就走, 可是不解决,也不妥。他顺手指着已经走到门后的那背影:“那位男子方才在我所站的这处与我擦肩而过。” 意思很明显, 那人是朝你的方向而去, 我是朝门外而走。若论最先遇见,怎么排也轮不上我。 也不等她的回答, 季绝浅说完又温文有礼的道别:“内子还想去些别的地方,先行告辞。” 看着那两道身影越过自己直往前方而去, 南宜心内,谈不出是何情绪。自小她想要的, 还从不曾有过这种连边角都摸不到的情况。 这个男人十分优秀, 拥有足够让她心动的资本。 器宇轩昂暂且不提,她见得不少。所以谈不得是一见倾心。她被吸引,是看他在他身旁的那位女子身前蹲下的那一瞬。 路面并不算宽敞, 他们二人站于最里侧。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那个伟岸的身影, 强势的在她身前蹲下,一路脚步稳健的背她上山, 甚至还有闲心逗她玩闹。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疼、爱一个人可以达到这等地步。 她虽只是一个县令的女儿, 见识过的事物却不少。光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府里,父亲与那些姨娘间的虚与委蛇,各取所需,就足以闪瞎她的双眼。 情场上面的虚情假意,她见得太多,这才到了现下还是待字闺中。 父亲最常问的,是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先前自己也不甚明白,遇见他,立马一清二楚。他可以不是达官显贵,但绝不可以对情不忠,最重要的,他要会疼爱她。 到底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拜完菩萨她便去了一侧的求签处。排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轮到她。 拿着求来的签递给大师,师父抚着胡须去看那只签,看完又递回她手里:“出门遇见的第一人,便是你良人。” 踏出那扇门,她在心中祈祷,遇到的,能是他。不想,一抬眼,就见到了他清俊挺拔的身影。 好似美梦成真一般的喜悦,直袭心头。颇为急切的小跑几步,隔着并不远的距离将人叫住。 被拒绝得如此干脆。虽说是在意料之中,还是难掩失落。 看她一双眼一直盯在一处,南宜身后的丫鬟轻声唤她:“小姐。”见人没有反应,又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口,“小姐。” 南宜这才回神:“恩?” “我们该回府了,老爷夫人还等着您用午膳。” 南宜的性子,虽不受一般教条规制,但也明白,不是自己的无须强求。这时被季绝浅如此果断的拒绝,心中燃起的那些还不曾放大的心思也在渐渐熄灭。 前方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混入人群中,看不真切。她也转过身,向停放马车的那方去:“走罢。” 藏经殿,夏天依到底还是不曾看好。等他们到那处之时,离闭门也不过剩下一刻钟。 只进去粗粗看了个大概,就去了厢房用膳。虽说有提前安排,做出来的也不过是一道寻常的三鲜杂烩。好在两人都不属于那十分挑剔的性子,将就着吃饱,直接下山。 也不知布局将踏雪带到何处去了,等回到那路口,就见布局候在一辆马车前等着。一脸的寒气,也不知是被谁招惹过。 夏天依感兴趣的是,等季绝浅走过去,布局那张脸,寒气尽消,虽说不上喜笑颜开,唇角多多少少有几分笑意:“王爷,王妃。” 她的打量,布局丝毫不在意。撩起车帘将二人请进车厢,关好车门跃身坐好,驾着缰绳离开。 风寒雪重,夏天依坐得无聊了,便撩了车帘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色打发时间。不想车帘刚开,就是一大股冷风袭来,直刺激得人睁不开眼。 揉眼间,还未被放下的车帘被身侧之人压下,握在帘脚的手也顺势被纳入那人温厚的掌心里。 与自身偏向凉寒的体制不同,他的体制,冬暖夏凉。 这一路耗时要近两个时辰,替她梳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季绝浅索性将人拉近怀中抱好:“无聊就睡觉,等你醒来,也差不多能到。” 夏天依有午后小憩的习惯,闻言轻声的应过,就闭了眼安心的缩进他怀中。 ☆、第54章 刺客 两人都不算是擅长话聊的人,长路漫漫, 若是没有个打发时间的法子, 闷在这节小小的车厢里,也着实无聊。 待到怀中人呼吸绵长且柔和, 季绝浅紧闭的眸子睁开,替她拢好有些滑落的外袍, 又屈指点了她的睡穴, 朗声开口:“刺客是哪方人?” 布局虽说也不是话多的人,但性子温, 先前那副似与人有着深仇大恨的模样,从未有过。走时刻意和夏天时交代过, 刺客一经查实,立即飞鸽传书。脑中稍加思索, 季绝浅就猜出了缘由。 马匹脚下的步子渐有慢下来的意思, 布局扬起马鞭狠狠的甩下去,马儿吃痛,扬起马蹄跑得飞快。 坐在门外一侧执鞭的人, 目光凝视着前方, 嘴边夹着怒火:“人是抓住了, 不过没有吐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就选择了咬舌自尽。”没有任何顾忌的狠狠往一侧啐了一口,语气轻蔑, “缘朝皇室办事水平,不过如此。” “谁负责查办的这桩案子?”马车内的人,语气平淡, 好似早就猜到这个结果。 “七王爷。”布局愤恨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3 不平。 车厢里传来带些轻蔑的笑声:“和我的好二弟是一路人物。” 到底是有心包庇,还是无心费力。总之,这事和七王爷脱不了干系。但是既然给出的结果是刺客咬舌自尽,什么也不曾问出。碍于两国的邦交,以及夏季两府,他都无法继续追究。 季绝浅眸色渐深,难不成他的王妃,就这般白伤了? 自然是不可能的。将夏天依垂落在脸侧的一缕发丝勾至耳后,他挑开车帘看去,入眼一片荒芜,在大雪的覆盖之下,好似寸早不生。 眼角微眯,危险尽露:“告诉缘朝太子,本王看不得他的好弟弟。” 潜台词便是,若要除掉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直说。 又是一鞭子下去,风雪中,马儿好似不知疲累的奔跑着。布局挥去脸上的雪沫,应声:“属下明白。” 布局车马赶得快,到达宣城,比平日少费近半柱香的时间。两府老爷夫人想必都还在路途中,回府,也没什么必要。 让布局赶着马车先回季府,季绝浅带着夏天依在街上闲逛:“明日多数茶馆小楼都要闭门,今日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一时之间,还真是想不起来哪里可去。夏天依打量一番四周,才得出结论——这是在北街。 北街是个好地方,集宣城所有好吃好玩的于一处。 身边人又说:“初一上午便要踏上回程,再没时间出来闲逛。想要带些什么,今日一并都买好。” 他说完,思考许久的夏天依也得出了答案,拉着他的手颇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前走:“想吃名苑的糕点。” 回来这许久,总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开始还以为只是心理作祟,直到方才鼻尖涌入零食的甜味,才反应过来,回朝至今都还不曾实实在在的尝过一回名苑的东西,心里那条小虫,实在馋得很。 季绝浅这个名字,在宣城算是人人皆知。但他这张脸,认识的人却是极少。 因为喜爱,名苑这处哥哥们多多少少带她来过几回。刚踏进名苑的大门,就有小厮带着谄媚的笑殷勤迎过来。看来人是夏天依,又想起和亲一事,忙机灵的招呼:“王爷王妃楼上雅间请。” 选了一间临湖的静谧雅间坐下,小厮斟好茶水放置在两人手边,退后一步站在桌边询问:“王爷王妃想要吃些什么?” 名苑的吃食,夏天依基本尝了个透。按着印象里的味道点了几份最为有特色的,侧头问季绝浅:“王爷还想吃些什么?” 她点的,多是糕点辣味,润喉的极少。季绝浅沉眸,点了一壶花茶。 看得出来这回夏天依是要放开了吃,等那些吃食上全,不算小的一张桌面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瓷碟。 季绝浅难得的对她如此放纵,只盯着在开动前让她喝了几口茶水,就再也不管她。为了表示支持,偶尔还拿起筷子小吃那么一两块意思意思。 无事可做,视线自然就焦在她身上。 她虽吃得酣畅,吃相却极为雅致。就像兔子在吃萝卜一个样,虽是小口小口的解决,速度绝对不慢。 吃起名苑的糕点,夏天依就停不下来。等她吃好,桌面上的十几个碟子,已是空了大半。 虽说每碟的量都不算多,但那么多的空盘子摆在那里,光自己看着夏天依就觉得格外羞耻。 不等她羞耻完,季绝浅修长的指尖就端着一杯花茶递来,声音里藏着的,都是笑:“润润喉。” ☆、第55章 教训 茶汤清亮,置于白玉般的茶杯里, 格外好看。有茶香随风溢出, 清新到骨子里。 对面的男人临窗而坐,发丝随着窗棂边缘挤进来的几缕细风飞扬。眉眼上挑, 嘴角微勾,端的都是玉树临风, 俊逸潇洒。 端起茶杯时, 他袖口的下摆垂落,露出一小截好看的腕骨。半握住茶杯的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极为好看。 看呆之前, 夏天依先伸手接过那杯茶,低头闷声喝下。 茶味润泽, 入口香甜, 味道极好。 看她舒畅到双眼微眯,季绝浅从她手里拿过茶杯又填满一杯:“喜欢?” 夏天依点头:“喜欢。” 那副满足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讨好的小猫。 等她喝完, 季绝浅接过杯子在桌面放好:“还想去哪里?” “随处逛逛?”一时之间, 也不知道要带些什么回挞国, 走动间看到什么顺眼的,那就带回去。 季绝浅点头应允。 在厢房里稍作休息, 两人出门。 因为没有什么特定要买的物件,两人从名苑出来后,便直接朝着季府的那方逛去。 杂玩, 金银,玉器,美食……各式店铺聚集在一处,形成了宣城臣民平日里最爱闲逛的北街。 虽说各家年货到了今日都已经备好,街面上还是有不少出来玩闹的百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季绝浅和夏天依两人都生得一副好相貌,走在街上,难免被打量。只好在与南宜一般胆大的,不多。 知道这两位是丞相府千金和挞国王爷,自然无人敢当面议论。 待那两人走进一家玉石铺,相熟的路人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那是挞国王爷?长得真是一副好皮囊。” “看模样,夫妻二人感情该是极好。” 也有几个长相猥琐的,躲在巷子里眼眼放绿光: “那丞相府千金,倒真是生得花容月貌。” “也不知……”贼眉鼠眼的人话里参着十分猥琐的笑,看一圈周边的几人,招手让他们凑近,低语,“尝起来……”余下几字,纷纷消失在笑声里。 心知肚明的几位同伙,也跟着贼笑。 到底挞国王爷,相府千金的身份容易招歹人觊觎,温书言不放心夏天依的安危,便一路护送至此。吃完餐食正要离去,不想出门就听到有人诋辱她。 当下心里就积了火,也顾不得这是天子脚下,又逢新春闹不得事。几步过去一拳就将那人的嘴角打出了雪痕。 无端被人给了一拳,那几个市井混混自是不甘。被打的那人理了一下口腔,吐出一团带血的唾液,咒骂一声,就上前直接动手:“草,哪里来的白净小生,敢打你大爷我?” 边上那四个见了,也加入其中,跟着一起动手。 眼见着拳头越来越近,温书言自是立于原处不动分毫。 领头的那人多少有些见识,当下就明白遇上的该是个练家子。不明白敌手水平,本不该轻易动武。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方一共五人,难不成还教训不了这一个白面书生? 话里夹了狠,最后三字咬得格外重:“兄弟们,往死里揍!” “大哥放心!”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4 被围的白面书生听闻,刷拉一下打开他手中的那把折扇轻摇。有风袭来,他的发丝被风带着往后飞扬,一眼看去尽是飘逸风流。 待那拳手离他只有微毫距离时,他猛地收拢折扇握在手心,嘴角缓缓勾起,语带邪魅:“就凭你们几个?不自量力。” 手下晃动间,围来的几人纷纷倒地。 有冰凉里透着温润的物体侵面,待反应过来时,那几人互指着哀嚎:“大哥,你的脸!” 右手食指中指夹在一起拭去扇背玉骨上残留的些微血迹,那人背风而立,话音温和:“男人面上,还是带些印记的好看。”再说下一句时,温和均被冷厉所取代,话里似含了冰渣子,“往后若是再让我听到尔等嚼这些舌根子。” 目光一一的在那几人身上滑过,压力尽数释放:“我非良善之人。” 倒地那几人好似已被吓傻,呆愣在原地全不知如何应答。 那本是温润的人,突然没了耐性,手指把玩着扇坠上的玉笛,敛眉怒目而视:“都听明白了?” 哪里还敢不明白? 看他动怒,几人忙爬起来跪在地上讨好:“明白明白。今日是被迷了心窍,往后再不敢,还请大侠饶命,饶命啊!” 这些人看着,太过于碍眼。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真动了杀心,他果断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跪着的几人往后一倒,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懈。 “面如冠玉,不想心手如此狠辣。” “大爷我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打哪处来的毛头小子多管闲事。” “指不定,也是一个觊觎夏千金美貌的。” 好似找到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几人的心神又开始聚拢,全然不记得先前自己还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就连脸上的灼痛之感,也尽数被忽略。 这边温书言踏上回府的路途,那边季绝浅与夏天依也已经买好所需物什,走在回府的路上。 毕竟回挞国的路程太远,能带的东西,实在不多。挑来选取,最后也只为挞承皓,挞承雅和挞承修带了些小礼品。 本是打算再为帝皇帝后带些,被季绝浅以缘朝皇室会准备为由阻止。 酉时正巧是用晚膳的点,因着两人已经在外用过,进了季府大门便直朝季绝浅的院子去。 布局早在大门处候着,等他们走进,忙伸手接过季绝浅手中的那些锦盒抱着,跟在他们身后往里走。 沿路有丫鬟经过,看到两人纷纷低头问好:“少爷,少夫人。” 一路的奔波,又在北街逛了那许久,夏天依着实有些累。回到厢房,简单洗漱过后,直接倒头就睡。 除夕,来得极快。 因为已是亲家,两家又是相邻,夏府季府索性合在一起吃了团圆饭。 虽是一年新春,夏天成却仍是驻守在边疆,不曾回朝。两府一共八人,凑了整整一大桌。热热闹闹的吃完团圆饭,便是一年里的重头戏——守岁。 团圆饭是在夏府用的,这守岁,自然就轮到了季府。 季儒林早就安排好了戏班子在府里候着,等人到齐,便带着去了戏院。 许是因为看多了,那台上的戏子虽是唱得新曲儿,夏天依还是提不起丝毫兴趣。 季绝浅被夏天时拉着去下围棋,她无聊了,只能去蹭姜雪。 “嫂嫂,这戏曲唱的,极为无趣。” 姜雪听着曲儿,险些睡着。听闻夏天依的话,耷着眼睛回答:“是啊。” 知道她这也是不感兴趣,夏天依眼前一亮:“不如嫂嫂陪天依去玩会儿雪?” 思索着玩雪总比看戏强,姜雪点头应允。 向四位看得津津有味的长辈告过假,两人挽着手去了院子里。 今年雪下得厚,一脚踩下去,那雪能把脚埋下。俗话说瑞雪兆丰年,看这雪的势头,迎来的,该是个好年。 看她站在远处不动,已经走了几步远的姜雪试着叫她:“天依。”连续三声,均是无人应答。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看一眼呆站着的人,姜雪弯身从地上捏起一个雪球,直接朝夏天依扔过去:“叫你不理人。” 被偷袭成功的夏天依,终于回神。不甘示弱的抓起一把雪还回去。你来我往的,一场雪球战就此开始。 跑来跑去也不知玩了多久,等停下来时,两人外袍上的狐裘领子,都已经呈现微湿状态。 原本一地平整莹白的积雪,这时已经是四处散落,杂乱无章,还夹着许多脚印子。 放眼看去,就只有墙角那处的雪,还与先前一般。 好雪不用,留着也是浪费。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的决定,把它用来堆一个雪人。 备材料,滚雪球,两人分工极为明确。堆好一个,竟也没有用去多少时间。 最后为它插、上一根胡萝卜充当鼻子,就算大功告成。后退几步去看自己的作品,两人口中直感叹:“果然会手艺的做东西就是不一样,这雪人堆得,多好看。” 玩够了,两人笑闹着回到戏院。 戏班子已经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堆人围着一张桌子在那里烤火话聊吃零嘴。季绝浅与夏天时也不知何时下完了棋,坐在那里陪两对父母聊着天。 雪玩久了,手和身子都是暖融融的。夏天依脱下外袍在季绝浅身侧坐下,拿了一块椒盐酥细尝。 认真倾听顾流苏讲话的季绝浅,伸手在她面前放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她伸手捂在手心,感受到的都是暖意。 两人明日便要离开,下回再来,也不知是何时。两家父母,心里终归舍不得。聊着聊着就开始拉着夏天依和季绝浅的手话些家长里短。两人态度恭敬的一一应下,直保证有空就回,那几人才有所收敛。 你一言我一语,在顾流苏和苏宁柔的细细叮嘱之下,时辰过得极快。 隐隐的,皇宫那方的空中开始有烟火升腾,起先只是一两朵火花,后面越来越多。一簇簇的火花在空中绽放,美得妖艳。同时,这也预示着,旧年已逝,新年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不见的大肥章,你好 ☆、第56章 侧室(纳妾) 满城的喧闹里,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子时在烟火中成为过去。 季府整晚灯火通明, 新春第一日便是离愁别绪, 再见亦是不知何时,睡意, 如何也涌不上来。这个除夕,两府八人, 无一人有心思入睡。 东方天际隐隐开始泛白, 一夜下来,积雪越发厚重。沿路去往季府大门的路面上, 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脚印。下人手里拿着行李包袱,往门口候着的马车里送。 此时不过卯时, 定好的出发时间是辰时。时间还很充裕,但因还要去皇宫内向皇帝皇后辞别, 就显得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5 有些紧迫。 顾流苏与苏宁柔一人牵住夏天依的一手, 一群人送着他们二人往府门走。 儿女回府不过才小住几日,两家长辈,心里都很舍不得。慈母眼中早已经蓄了泪, 拉着夏天依的手极为用力, 抓得牢靠。 季绝浅陪着季儒林, 夏洛和夏天时走在前头,男人偏沉稳, 一路沉默着向门口挪。 季府再大,走动间也不过几步的事情就到了府门。新春之际,路边的那些商铺都已经关门歇业, 放眼看去,路面空无一人,格外冷清。 因为来时将省亲队伍留在了皇宫,这时门外候在马车旁的,也就只有布局与玉霞。 看到人出来,玉霞忙迎过去,一一的给众人行了礼,在夏天依身后站好。 知道这是要走了,即使昨夜说了一整晚的话,顾流苏与苏宁柔还是觉得不够。握住夏天依的手,更为使力。眼眶有湿意,努力克制着,才没让眼泪滑下。 叮嘱的话说了一晚上,这时离别,反倒没什么好说的。几人只是互相看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布局看一眼天色,走到季绝浅身侧小声提醒:“王爷,再不走,该要误了吉时。” 点头示意之后,季绝浅挥手让他先退下。布局颔首,再次回到马车旁,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冷然。 等人都在门口站定,季绝浅拱手行礼:“爹,娘,岳父,岳母。时辰已经不早,该是时候启程。” 苏宁柔将夏天依的手交到他手里,哑着嗓音交待:“浅儿,好生相待天依。” 两人对视一眼,季绝浅五指收拢,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眸色沉沉:“娘请放心。” 几位长辈相继又说了几句体己话,看天色实在不早,季绝浅带着夏天依向几人告辞,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新春佳节,早起的少之又少。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街道,难得一见的空旷。马车在路中疾驰,一路畅通无阻的直达宫门。 来时跟随的省亲队伍,在莫宁的带领下站在一侧井然有序的等候。宫门正中央的位置,帝皇帝后携带着宫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带着备好的回礼翘首以盼。 在离宫门大概十米远的位置下了马车,季绝浅带着夏天依走到帝皇帝后面前:“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夏天依跟在他身后福身。 皇帝面上带笑,亲自上前扶起一手一个扶起:“王爷王妃无须多礼。” 许是因为刺客一事并未给季绝浅一个好答复,皇帝面上多少带了几分过意不去的神情。 伸手指向一旁在车上堆放好的宝箱以及比之来时更为壮观的省亲队伍,再又指向一身戎装的七王爷:“刺客一事是朕的人办事不利,该当贼罚。七皇儿心内亦是过意不去,听闻王爷王妃今日返程,特意请旨护送王爷王妃回朝。” 季绝浅这才看到,站在莫宁身侧那个满身装备齐全的身影。嘴角有笑,毫不掩饰的讽刺。护送?该说暗杀更为合适。 右手指节在左手袖套上来回滑动,他拒绝的文雅:“多谢皇上一番好意。只是沿路本王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加之王妃贪玩,一路少不得要游山玩水。七王爷的好意,本王心领。” 乍听闻,好似不愿浪费七王爷的时间。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嫌弃七王爷碍事。 不等皇帝开口,缘暮光上前一步打圆场:“父皇,儿臣以为,该要主随客便的好。” 话中内容,两厢顾全。 那方七王爷听到季绝浅拒绝,原是想要上前来再为自己争取一番。可缘暮光此番话一说出口,他再没有上前的理由。目光如炬一般看向缘暮光,眼中情绪难辨。 缘暮光察觉,回给他一个警示性的眼神,他立马老实。 再说皇帝。缘暮光那话一说出口,他要是还要坚持本意,便是强人所难。看季绝浅满脸不容置疑的神色,当下也就随了他的心:“太子都说主随客便,朕若是再说,未免有些不通人情。也罢,就祝王爷王妃一路顺风。” 摆弄袖口的手垂下,季绝浅抱拳行礼:“谢皇上成全。时辰已到,本王和王妃,就此告别。” “代朕向挞国皇帝问好。” “永安替父皇谢皇上挂心。” 目送一队人马走出视线范围之内的距离,皇帝转身,带着一众人往宫内走去。太子缘暮光故意落于人后,踱步走到七王爷身边,耳语:“老七,莫要惹怒本宫。” 已经停了的风雪,不知何时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下。两人的鬓角均被风雪染白,缘暮光站直身子,伸手拂去他耳迹的白雪:“你心知肚明,本宫与父皇,都最看不得善用阴谋诡计的小人。”眼角有光,凌厉又危险。 七王爷听了,握紧双拳垂眸,眼中的不甘尽数掩去,语气谦逊:“太子教训得是,臣弟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何事?看着缘暮光快步离去的背影,七王爷立于原处,眼里的愤恨尽数显露。 今日若不是这多事的太子,他便能随着挞国那劳什子永安王爷同行。只要在他归国途中将他解决,挞国二皇子就承诺帮他取得皇位。如此好的交易,就被他一句话谋杀。 眼底有恨,浓厚似此时阴沉的天空。 他身后一同被留下的兵士,小声询问:“王爷,现下该如何?” 他怒:“滚!”随即甩袖往自己的府邸而去。 那群被迁怒的兵士站在风雪里,不敢移动分毫。 也不知今日是否真的是黄道吉日,宜出行。那风雪虽大,却堪堪只下了半刻钟不到,就偃旗息鼓。到好似特意来为他们一行人送行。 一直将车帘开着一条缝,紧盯着窗外景色的夏天依,看雪停了,便缓缓放下车帘,收回视线。 心内感觉还是有些不真实——早上还和爹娘一起话聊,此时就已经踏上了回挞国的路途。 没了省亲,他又是当朝王爷,公务繁忙。挞国与缘朝相隔数里,下次再回,当真就是遥遥无期。 手里还拿着出发时顾流苏塞进她手里的一盒糕食,那是昨夜吃糕食时,她贫嘴,说了一句想带些娘做的糕点路上吃。顾流苏与苏宁柔听后,立马去了后厨亲自忙活做出的。 方才将这盒糕点给她时,顾流苏揉着她的手心将她带离季绝浅的视线范围,躲在门后意味深长的开口:“天依,这一路有绝浅,娘不担心你。只是回到挞国,绝浅又是如此身份,府里多少要进几位侧室。” 夏天依握住顾流苏的五指把玩,像个孩童。神情未变分毫,只是垂了眸。 顾流苏抽出手拍拍她的手背,又接:“娘明白你心里定是不愿与人分享。只是天依,宠爱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泼辣狠毒,只会招人厌恶。作为正室,你要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轻饶。”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6 她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并未回复一字。 纳妾。说实话,若不是今日娘亲提起,她还从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作为当朝最为受宠的王爷,想要巴结永安王府的臣子不在少数。 至于如何巴结,进献美人,无疑是最为省时省力的法子。 而为了权势,不论是否喜爱,适当收下那么一两个有利用价值的美人并未有何不妥。 作为王爷,府内养着四五方妾室,甚至更多,也无可厚非。 只是,许是从小看多了爹娘二人的惺惺相惜,她心里,容不下另一个女人同她分享同一个男人。 她要的,是爹娘那般的唯一。 她不明白季绝浅心内是何想法,想问,也有些不敢问。因为怕听到那些肯定的答案。 她想的入神,不自觉就开始轻咬嘴唇。马车陡然间越过一道沟壑,重重的一颤。 她没坐稳,随着车厢的起伏被震起。再由着惯性落座时,原本轻咬在唇上的贝齿重重磕下。锋利的齿尖直接穿过紧贴在齿根那处脆弱的唇皮,血腥味齐齐涌进嘴里,喉里。口腔里回荡的,尽是腥甜。 毫无疑问,很疼。可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伤,她在忍痛。 马车重新平稳,坐在车厢门口的布局解释:“王爷王妃受惊,方才路过一道避无可避的沟壑。” 季绝浅没有要回的意思。直接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强势的使力分开她的双唇,入目就是一片血红。他皱眉,长臂一伸取过一侧放着的痰盂,冷声吩咐:“吐出来。” 素手把他还捏在下巴处的手扯下握在手心里,看他一眼,夏天依低头将口中的血吐出。 他又递来水袋,她喝了一口漱口。 等她处理好满嘴的血迹,他收拾好东西,开始算账:“疼也不会说?想一直忍下去?” 语气凌冽,几乎带着几分不通人情。夏天依委屈,挪开脑袋不看他。而后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王爷,若是父皇执意让你纳妾,你会如何?” ☆、第57章 好话说给自己听 说话时,她面上神情难辨, 看似随口一提, 侧颜上偏又带了几分认真。 水袋还在手上拿着,就着打开的袋口, 他仰头抿了一口。也不急着回答,不紧不慢的盖好袋口, 将水袋重新放回原处。 他动作放得慢, 一套下来,花了平日里近几倍的时间。 夏天依等得有些不耐, 转头瞪他:“如何,王爷这是不敢说?”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 不轻不重的揉。开口时声音里都是笑:“父皇不会逼我。” 就算有朝一日帝皇帝后真要往他府里送妾,也只会采取怀柔政策。 被他笑得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 夏天依假装摆弄衣摆, 垂下了头。 她刚刚躲开,揉她脸颊的那手就微微下移,再次挪到她的下巴处。她有些惊诧的抬眸, 就只见到他似一汪深潭的双眼。 那人勾住她的下巴, 以手为托, 缓缓向上托起。而后一寸一寸,脑袋缓缓压下。 不敢看他面上神情有多邪魅, 下巴被人掌控,躲又躲不过。夏天依羞恼的结果,就是紧紧的闭上双目。 悬在上方的那人, 却并未吻下。在鼻息交缠之际,他微微偏头,在她耳边低语:“王妃这是,想对本王做些什么?” 心知被他玩笑,夏天依睁开双眼,脑袋使力一歪逃开他的掌控,恼羞成怒的伸出双手将他推开。皮笑肉不笑:“妾身没有王爷的那般好兴致,王爷自便。” 车厢里有低沉的笑声,格外张狂。夏天依听在耳里,咬牙切齿的只想咬他。 看夏天依又要恼,季绝浅轻咳一声,忙止了笑。一本正经:“伤口可还好?” 他不说还好,她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面,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下精神一集中,那被咬穿的地方便钝钝的开始疼。 深吸口气,仿佛就连鼻子里,也涌进了血腥味。 也不曾打算矫情,他问,她就老老实实的答:“疼。” 音调婉转,不似诉苦,好似撒娇。 季绝浅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拇指轻柔的覆上她被咬的下唇,使了力道翻开。就见原本娇嫩的唇肉上,多了一个还在往外冒着血丝的伤口。 伤在口腔,上药自是不可能。季绝浅抬眸看她一眼,松开手坐好。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字:“忍。” 夏天依愣住,忍?果真是他季绝浅才能说出的话。 他这般的态度,夏天依看在眼里多少有几分委屈。不关心也罢,还这般冷冰冰的。 “真打算这般待我?”他若是敢回答真,她就一路沉闷,再不理他! 故作冷然的季绝浅面不改色,微点了头正要开口。就见夏天依往里侧挪了挪,抢先出声:“妾身觉着王爷说出的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您还是憋在心里说给自己听的好。” 他转过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副局促的样子:“哦?可本王偏就想要说与王妃听,这可如何是好?” 唇皮还在不断地释放疼痛因子,夏天依没有心思和他耍嘴皮子。捞过水袋灌了一口抿住,懒得再理他。 她虽不曾再说,但那紧蹙的眉间,还是让他心疼。 一改玩笑的模样,季绝浅起身在她身侧坐好,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语带疼惜:“下回仔细些。” 夏天依点头,双手回抱住他,脑袋在他身前蹭了蹭。 回朝走的,与来时并不是同一条路。夏天依原本还想着途径西疆之时,再回二哥那处看看。不想脑中熟悉的景致还不曾出现,她们就不声不响的进入了挞国境地。 车队在城门之前被兵士拦下例行检查,夏天依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城门之上,偌大的“挞国”二字,格外显眼。 守门的将士该是新人,并不认识永安王爷身边最为得力的布局,此时拦着人在哪里盘问。习武之人,粗犷惯了,嗓音没有丝毫压制,一五一十的尽数落入车内人耳中。 “例行检查。”许是习惯使然,那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 布局松松散散的拉着缰绳,微微侧开身子点头:“查。” 那人用刀柄指了指车厢:“车内坐的何人?后面车马拉的,又是何物。” “车内坐的,是当朝永安王爷与王妃。后面车马拉的,是王爷王妃省亲回来,缘朝皇上送的回礼。”布局微微抬起头看那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永安王爷名气有多大,在挞国自是不必多说。那守门的侍卫听了,心中微微惊诧。再开口,语气明显恭敬不少:“小的职责所在,能否请王爷露个面?” 布局颔首,转身看车门:“王爷?” 季绝浅应声:“恩。” 明白这是应允。布局伸手打开车门,撩起门帘。那侍卫凑过来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7 看了一眼,连忙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免礼。” 季绝浅的声音落下,布局放下门帘就要关上车门。那侍卫见状,忙出声阻止:“王爷,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车帘被人从内撩开,季绝浅探身出来:“何事?” 那侍卫往后看了一眼,车队后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停在这里,自是不便:“王爷请随属下来。” 布局刚要拒绝,被季绝浅打断:“你带王妃他们先进城,在路边等本王。” 布局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一眼,明白了:“是。” 季绝浅转头去看夏天依,夏天依点头。他便下了车,跟着那侍卫往城内走。 城门处本就属于人烟稀少之地,走到一处稍微偏些的地方,那侍卫单膝跪下行礼:“王爷,皇上有令,让您即刻动身前往叶城。” 这个侍卫,并非普通的看守城门之人。作为皇帝暗中培养的影卫,季绝浅见他的次数,不算少。因为认识,所以方才才会下了马车随他来。 话中的真实性自是不会差,但总得有原由:“为何?” “叶城爆发大范围虏疮,消息昨日传到皇上耳中。从都城赶来叶城,少说也要半月,而从此地出发,不过四日便能到达。因为知道您这两日便会进城,皇上便让臣在此候着。” 意思很明显,因为你近,所以你去。 虏疮一事,可大可小。若是不及时处理,随时都有可能导致屠城的惨状。抬手示意他先起身,季绝浅点头:“回禀父皇,本王会好好治理。” 听他这么说,影卫眉开眼笑的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双手捧着递过去:“这是皇上让臣交给王爷的帝王令。” 帝王令,令如其名。在整个挞国,这块令牌便是权力的最高点。拥有它,也就等于拥有了大半个挞国。皇帝将这块令牌都给了他,想必那叶城,也有得是麻烦。 他挑眉看着影卫手中的令牌,并未说话。 影卫也是个聪明人,明白他这是想要知道完整的。 四周看过一圈,这才压了声音凑过去轻声道:“叶城的官府中人,是二皇子的党羽。出事时,那些人先给二皇子去了密信,不想二皇子贪生怕死,怕自己也惹到,就不曾理会。他们没了法子,这才直接上奏朝廷。皇上的意思是,让您借此机会,将那批人收入麾下。” 官场中人站队,要么因为利益,要么因为热血。想改变他们的主观意识,季绝浅自认不难。伸手拿过他手心的帝王令收好,他转身离去:“本王明白了。” 嗓音清冷,一如他这个人。影卫站在原处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的失神。这是一块天生的帝王胚子,那浑身的风骨与气度,就该站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 马车就停在城门一侧,也不知布局是有意还是无意,夏天依撩起车帘,正好可以看到季绝浅的身影。 早春三月,一路莺飞草长。放眼看去,地上均是点点嫩绿。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极为舒服。 今日的太阳并不算大,在云层的阻拦之下,只偶尔才会泄出几缕光。 看了一路的冰雪消融,乍一看这春暖花开的样子,好似两个世界。 远处走来的那人,穿了一身深蓝打底,上锈锦竹的袍子,脚踩一双黑面白底锦绸靴,满头黑发,仅用一顶玉冠束好。腰间系着一块上好玉石,看去该是与发上的玉冠是一对。 城墙洒下的时有时无的暗影,偶尔打在他的脸上,为他本是清隽的面容多添几分野性。 偶有和煦的细风吹来,撩起他的衣袍与发丝,勾得人只想将他纳为己有。 像是有所察觉自己被人打量,他的目光一转,直直的对上她。两人的视线,就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死死的焦在一起。 而后,先害羞的那人,猛地把脑袋缩了回去,顺手还把车帘给关了。 季绝浅双手握拳抵住薄唇,看着已经被关上的车帘轻笑,光是想,也能明白她此时必定是恼怒多余羞怯。 车内的那人,如他所想,当真是在羞恼。 纤纤素手仍旧是撑在车帘边沿,维持着关上帘子的最后一步动作。心脏跳得,格外欢快。耳廓有些热,夏天依收回手,借由手上微冷的温度为它降温。 等平复下来,她就开始在心里数落自己:手贱撩起什么车帘,又不是不曾见过,对视一眼就如此慌乱,往后该如何?死没有出息的样子! 数落完,她嘴角咧开一抹笑。心中暗自决定:所以下回,若是再遇上这样的情景,一定要使劲的调戏回来。总不能落下风的,回回都是她! 好似已经看到她的那副模样,季绝浅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身后有脚步声渐近,在影卫跟上来之前,他先放下手,面色恢复成冷峻。脚下步履稳健,一步一步缓缓的朝马车那方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作为给小天使们的周末礼物,今天双更!!大肥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58章 病原体 不知那侍卫叫走自家王爷是为何事,本是跟在队伍后头的布书和莫宁通通围在了马车边等着季绝浅。 夏天依本是想打开车门缓缓车里有些无法言说的氛围, 不想推开车门就看着门前站着四个人。那阵仗, 就好似整个马车都被歹人包围了一般。 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玉霞最先反应过来。忙走了几步凑上前:“小姐, 可是有什么事?” 夏天依指了指布局布书和莫宁,语气难辨:“你们几人这是……” 玉霞也有点懵, 支支吾吾:“这个, 哎呀,玉霞也不知道这几人抽了什么疯, 小姐您直接让他们告诉您。” 刚刚布书和莫宁一来。莫宁就伸手将她拉下了马车,而后一直在她身边站着, 也不说话,可紧张死她了。 夏天依不知道玉霞心里的小九九, 闻言抬眸去看布局。 刚刚她推开车门之时, 四人都是看着她这方的。她视线刚移过去,布局就解释:“回王妃,他们二人是忧心王爷遇上什么难事, 这才跟过来。” 玉霞心里的小粉红, 啪啦一下, 全灭了。 夏天依点完头,正要坐回车里, 就见玉霞挪开步子往后退了两步。离她身侧的莫宁,远了许多。 夏天依多么精明的人,一看玉霞脸上微微的不快, 再结合她此时的举措,心里就有了低。当下也不急着坐了,招手示意玉霞凑过来。 玉霞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吩咐,趴着车门将头伸了过去:“小姐有何吩咐?” 夏天依抬手挡住那三人的视线,凑到玉霞耳边轻声问她:“我家玉霞,这是春心萌动了?” 玉霞听完,目瞪口呆的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8 快速离开车门那是非之地。在夏天依的笑声里,捂着胸口瞪她:“小姐!” 她家小姐以前温婉大方,端庄有礼。这类羞于启齿的话,她更是从来不说的!现在,现在,现在她竟然!调戏她? 求救,小姐好似被人带坏了该如何? 好孩子,其实你家小姐一直都坏,只是前些年藏得太深,你单纯,这才没发现她的狐狸样。 夏天依的笑,愈发肆意。布局几个面面相觑,不知这主子和她丫鬟说了些什么,高兴成这般。 季绝浅走到马车旁边时,听到的就是夏天依多年不曾有过的放肆。眼底有光,格外明亮。 伸手轻拍她的后脑,他低语:“一个人笑些什么?分享分享?” 分享分享?若是她敢分享出来,怕是玉霞就是顶着杀头的大罪也会先把她解决。她摇头,仍旧自顾自的笑。 笑了不过三秒,她好似突然回魂,方才问她话的,是季绝浅?反应过来,笑声戛然而止:“谈完了?” “嗯。”他沉声应答。顿了顿,在那三人急切的眼神里,又补充,“邻城有事要处理,我让布局先送你回王府。” 两人之间才刚有一点夫妻间的样子,这就要分别?夏天依皱眉:“要去多久?” “少则月余,多则三五月。” 一听要这许久,夏天依也不顾身边还有人在,起身就要跃下马车:“我要与你一起!” 季绝浅忙伸手接住她,扶她在地上站稳,屈指轻扣她鼻尖,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行。” 她不依:“行!” 她心中的不安,他又怎会不懂。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他轻声解释:“此行是因叶城爆发虏疮,父皇让我前去治理。那里太乱,你去,我会忧心。” 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夏天依不服气:“你去,我一样忧心!” 他笑:“傻,可是又忘了,幼时我曾感染过轻度虏疮,已经有了抗体。” 他一提这个,夏天依更是不快,抬手使劲的去戳他的胸膛:“那你可是也忘了,与你一同躺在床上的还有谁?” 他好似真的才想起,微楞之后,带笑欺上她的左脸,伸手毫不客气的捏上去:“自然是你这个病原体。” 那年,也不知夏府老爷子如何染了重度虏疮。为保不对外传染,他自己寻了处僻静地,不让任何人打扰。 夏天依那时还不过五六岁,见平日里每天都陪自己玩的祖父突然消失,心里急得很。问夏洛和顾流苏,他们也都遮遮掩掩的不告诉她。 自此,她便时常甩开身边的丫鬟,在府里偷偷的开始寻人。哪曾想,那般僻静的地方,还真的被她找到。 夏老爷子只开了一下门,不到十秒的时间,她竟然就将虏疮染上。 她发病时,还在与季绝浅玩闹。小孩子到底抵抗力差,季绝浅因此,也染上了。好在两人得的都是轻微程度的虏疮,结合药物治疗,后续也都无碍。 作为病原体,夏天依态度很坚决:“你都不怕,病原体还怕什么?”而后索性直接埋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撒娇,“你一去那许久,我舍不得。” 她情绪如此外露,季绝浅还能如何?只能带着一起。回抱住怀中娇小的人儿,沉声作下安排:“布书莫宁你二人先随本王一起前往叶城救疫,布局先护送这队人马回宫,然后再赶来。”说完特意交代,“玉霞你随布局先回王府。” 听闻自己要和小姐分开,玉霞首先不干。忙急切的跪下行礼:“回王爷的话,玉霞不想离开小姐。” 言下之意,是要跟着一起。 夏天依从季绝浅怀中退出,弯下身子拉起玉霞,语气柔和:“你没有抗体,随我去我也不放心。万一染上,往后可就再也见不着我。你先随布局回府,等我回来。” 玉霞跳脚:“小姐!” 夏天依软硬兼施,总之就是不容拒绝:“放心,我能顾好自己。听话,先回府。” 看玉霞还要再说,她板起一张脸,冷言冷语:“这是命令。” 知道夏天依的脾气,她既然如此坚决,那便是没有转圜的可能。玉霞噘着嘴,很是不开心的应下:“是。那玉霞在府内等着小姐,小姐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一定带回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姐。去吧。” 布局已经坐好,拉紧了缰绳准备出发。玉霞一步三回头的在另一侧坐下。她坐好,布局一拉缰绳,车队人马重新上路。 时间紧迫,季绝浅一行选择的,自然是骑马。 夏天依面对面坐在他身前,双手在他的指示下,紧扣在他腰间。 他一手控着缰绳,一手环住她的腰,低声警告:“今日是你非要跟来。叶城已经沦陷,多的是苦头要吃,到那时,后悔可是没用的。” 感受着他胸腔传来的震动,她痴痴的笑:“王爷不觉得这话该在布局他们还不曾走时说么?现下说来吓我,我就是后悔,也已经为时已晚。” 他作势要收手中缰绳:“想回?我让莫宁先送你回去便是。” 她瞪他:“送送送,送什么送!” 听着前方传来的王爷爽朗的笑声,布书与莫宁对视一眼,眼中写着:王爷这是去谈情说爱还是去救灾? 莫宁耸肩:你就是嫉妒王爷救个灾还能有美人在侧。 布书怒:瞎说什么大实话!谁许你的胆子随意窥探小爷内心世界? 莫宁冷漠脸:分明满脸都是春心荡漾。窥探?如此高雅之词用不到你身上。 布书很没眼力见的一夹马腹,蹭到季绝浅身侧,高声抱怨:“王爷,莫宁又欺负我!” 那边你浓我浓的两人被打扰,季绝浅敛眉,视线微微向后移。就在布书以为英明神武的王爷要帮着自己教训莫宁时,他家绝代风华的王爷冷着嗓音开口了:“莫宁,好好教训。” 最后那四个字,一字一顿。布书听得心中毛骨悚然。 直到不慎瞥到趴在季绝浅肩膀上直直的盯着他的夏天依,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好似,打扰到了王爷王妃? 后怕。万一王爷报复,他吃不了兜着走。眼睛一转,他尬笑着暗暗夹紧马腹:“王爷,我先去打探打探路况。” 话落,人也一溜烟的跑远。 快马加鞭,原是接近四日的行程,硬生生缩短至三日。 远在叶城五里开外,四周就已经是一片死寂。家家户户关门谢客,就怕这灾事降临到自己身上。 此时已是深夜,要进城,怕是也不方便。莫宁最先下马:“王爷,属下去寻家客栈。” 如此寂静的地方,想要找到一家尚处于开放状态的客栈,显然不容易。布书跟着接话:“我也一起。” 季绝浅一锤定音:“无需,眼前就有一家。” 两人顺着他说的话看去,果不其然。只不过,照旧是大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69 门紧闭,一副概不接待的模样。 莫宁直接上前,叩响了门扉。 没过多久,门后有声音传来:“本店这阵歇业,客官若是想要住店,烦请去别家看看。” 布书忙着解释:“店家,我等路过此地,只想寻家客栈住一晚,您看,能否通融通融?” “实在是近来虏疮肆虐,小店不敢冒险。客官还是请另寻别家吧。” 嘿哟,布书那暴脾气,还真忍不了。听闻那人远去的脚步声,索性一脚就踹开了大门,语含威胁:“如何,接待还是不接待?” ☆、第59章 虏疮 大门应声而开,前来回话的那人愣怔在原处, 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扇被破开的门。而后又将视线移到满身戾气的布书身上, 手忙脚乱的往里跑:“掌柜的,掌柜的!有人要闹事啊!” 夏天依看得浑身一激灵, 直往季绝浅怀里躲:“布书怎可如此残暴,要不得, 要不得。” 季绝浅被她逗笑, 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那你是想今日露宿街头?” 她白他一眼:“我话还不曾说完,你急什么。”星星眼, “残暴归残暴,然则威武啊!” 某王妃节操已经碎了一地, 再也找不回。 店里的掌柜已经迎了出来,季绝浅带着夏天依下马, 准备收拾烂摊子。 看到有人出来, 布书也不管他是谁,张口就是:“听说贵店不招待客人?” 掌柜是个不懂武的,店铺里留下的两个伙计, 也不懂。看布书如此蛮横, 哪里还敢说不招待, 就怕这位大爷一个不高兴,把他这小店给拆了。当下恭恭敬敬的迎上去:“招待, 招待。都是小厮不懂事,为了偷懒胡乱回些话,贵客莫要放在心上。” 布书正得意, 刚想再嘚瑟嘚瑟,就听身后有熟悉的轻咳声。忙闭了嘴,乖乖的退到一旁:“少爷。” 大爷秒怂。掌柜有些惊诧的抬头去看来人。 只见那被大爷唤作少爷的人先是吩咐他身后跟着的随从修缮大门,而后掏出一锭金子放在他手里,开口时,语气虽谈不上和煦,但也温文有礼:“随从鲁莽,损坏店家公物,这金子,就当赔罪。不知掌柜的这处,可还有空房?” 掌柜的也是见过世面的,看季绝浅出手如此阔绰,身边还跟着两个随从。再加上那一身的绸缎锦罗,想来身份非富即贵。 撇开身份不谈,就光他那两位随从,都不是他一小小的掌柜得罪不起的。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收好金子,掌柜的忙引人往里走:“有有有,公子请随我楼上去。” 把人在上房里安顿好,掌柜的服务极为周到:“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可否需要送些吃食上来?” 季绝浅摇头:“不必。” 这人虽不似方才踹门的那人那般急躁,可也不难看出,他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疏离。看他摇头,掌柜的忙应声离开。 气压太低,不宜久待。 等房门被掌柜从外带上,夏天依绕到桌边坐下:“用武力镇压换来的房间,住着果真是不同。” 一路疾驰,季绝浅实在是累得很。闻言边褪衣衫边问她:“如何不同?” 她起身,站在他身后帮他宽衣:“自我更膨胀?” 他转过身子,好笑的捏住她鼻尖:“你呀!” 她嘿嘿嘿的笑着,推着他走到一旁已经备好的热水那里洗漱。 两人简单洗漱之后,季绝浅灭了烛火,带着夏天依走到床侧。然后她宽衣,他上、床躺好——如此等她上来时,床上便已经暖和起来。一路以来,这样的入睡方式,已经渐渐的成了习惯。 虽已经入春,晚间温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脱得只剩中衣的夏天依冷得瑟瑟发抖,连忙窜上、床榻,往他怀里缩。 他身上的温度,很快就透过两层衣料熨帖在她身上。舒服的喟叹一声,她心满意足的闭眼。这天然的暖炉,果真是极为好用! 探手将她抱紧,季绝浅困顿的双眼,很快合上。 一夜好眠。 第二日夏天依是在外间隐隐约约的对话声里醒来的。声音并不大,能听出有刻意压制。 身侧之人已经不在,就连他躺过的床位,摸去也已经是一片冰凉。想来该是已经起了许久。 拉高被子蒙住脑袋,她顺势伸了一个懒腰。身子一舒展开来,就觉得通体舒畅。 再放下被子时,就见床前不知何时不声不响的多了一人。捂住受惊的心口,她缩得只剩两只晶亮的大眼在外,小声嗫嚅:“王爷难不成不知道,世间最恐怖的就是人吓人?” 季绝浅懒得和她贫嘴,伸手掀开锦被,直接将人捞出放到洗漱台前坐好:“用完早膳进城。” 说完就走了出去。 就着温热的水,夏天依极快的洗漱完。又换了一身衣裙,这才步履生莲的往外走。 走到桌边坐下,夏天依看过一眼,桌面上摆着的,都是她爱的那几道。先前在床上听到的,该是他在交代掌柜早膳的膳食。 看她只顾着打量并不曾有开吃的打算,季绝浅故意吓她:“也不知城里现下是何状况,难得一桌都是你爱的,好好吃些。进了城,就再也没有这般细腻的吃食。” 夏天依是谁,哪里这么容易就被他吓到。倒了一杯茶润口,挑眉看他:“吓我也没得商量,就是成日里粗茶淡饭,我也要跟。” 执筷的手抬起,季绝浅毫不客气的用筷尾轻敲她额尖:“一旦进去,在还未控制好之前,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放下筷子,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天依,里面局势不明,我还是,不敢让你冒险。” 夏天依回视过去,可惜他眼里的情绪,她看不出分毫。 歪身倒进他怀里,双手抱住他腰际,她轻笑:“临到城门才改主意。”而后她仰起身子,凑到他耳边低语,“王爷,晚了。” 哪里不明白她的固执,季绝浅将人拉到膝上坐好,夹了一块软糯香糕喂她:“用膳。” 她十分乖巧的张嘴,咬了一小口。夹着未免手酸,看她还在那里细细咀嚼,剩下的那半块,他直接喂进了自己嘴里。 香糕软糯香滑,口感细腻,味道倒是不错。 要跟,那便让她跟吧。如她所说,都到了城门之外,已经晚了。进城之后,自己好生顾着她就是。 只是他忘了,进城之后,他有的是忙,哪里还有空闲去顾她。 夏天依已经连续有六日不曾见到季绝浅,今日,是第七日。 自从进了城,安顿好她之后,他便带着当地县令开始忙起来。她不知道这座城池的虏疮现下有多严重,仅凭伺候她的那两位婢女,也打听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她直接住在衙门内院,婢女告诉她,说是为了尽可能的防止感染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0 ,院门口有人把守,不让随意进出。她去看过,门外果真站着好几个侍卫。 前两日还不觉有什么,只当事情太多太杂,他忙得忘了时辰。不想,季绝浅这一消失就是这许久。就连布书与莫宁,也是人影都不见一个。 心中焦急,却又什么都做不得。随手把桌面上的女红甩开,她焦躁的起身在房内踱来踱去。 眼见着新主子脾气一日更比一日差,两个婢女对视一眼,明白王妃这是忧心王爷,心想找些什么物件让主子寻些乐趣。 胆子大写的勾玉先上前:“王妃,奴婢找些画本子来让您看看打发时间?” 她一心记挂着季绝浅,哪里还有心思静下来看书,毫不犹豫的摇头:“不必。” 勾画接口:“王妃可是想出门?” 话刚出口,勾画就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明知出不去,还说来膈应王妃。 出门?她是真想出门啊!在这个小院子里已经闷了近七天,夏天依早就受不住。 来时只见街道上空无一人,店铺人家也纷纷闭门谢客。路过那些门户时,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格外的让人抓心。 县令在路上也只简要的说了一番现下的情状,无外乎是些无关痛痒的灾情严重。 季绝浅问他,官府是如何处理的。那县令回的是官府原是打算将染病之人集中在一处,一起火烧,彻底阻断病原传播。但因为还不曾选好地方,所以还不曾实行。 而后季绝浅沉默,那段对话,也到此结束。至于其他的消息,夏天依没有打听到分毫。 来到叶城数日,成日里待在这间房子里,她甚至是连门前那颗树上有多少片叶子都要数清楚了。 想出府,想去街道上看看他忙碌的成果,想知道现在的状况如何,更想离他,近一些。 打定主意,夏天依起身,几步跑回内室换了一身衣物,蹭蹭蹭的就往外走。 勾玉勾画不知她要作什么,忙几步跟上她小声询问:“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儿?” 夏天依脚下步子速度不减,漫不经心的回:“出府,你二人跟也可,不跟也可。”像是明白她们要出声阻拦,在她们开口之前,她先打断,“不许多说!” 那两人对视一眼,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 其实许久不曾出门,她们也想出去看看。就是不知,侍卫那边,王妃要如何应对? 从内院到院门,并不算远。夏天依脚下步子快,没过多久就看到了那扇紧闭着的院门。 木质的院门上镶有两只铜把手,夏天依上前,缓缓握住一只。微微冰凉的手感,激得人浑身一颤。 勾玉勾画看她握住门环,眼中也带了光。 夏天依垂下的手,先握紧,再松开。门后就是她期待已久的地方,只要出去,只要出去! 深呼吸一口气,她故意板起一张脸,抬手,缓缓将门环扣下。与手感一样冰凉的敲击碰撞声,印在心上,让人格外忐忑。 勾玉勾画连忙上前,一人拉住一边,缓缓将门打开。 ☆、第60章 一晃而过 当时安排住宿时,县令问夏天依是想住在热闹些的地方还是僻静些的。夏天依那时以为季绝浅忙归忙, 每日晚间都该是能回来的。再加上也不打算参合进县令府里那些女人间的事情, 便说喜欢僻静。 县令出手也大方,直接就给了她一座独立的院子住着。 夏天依乐得清静, 欢欢喜喜的搬进去。哪里会想到,季绝浅这一去就是好几日。 门外侍卫已经守了好几日, 想到永安王临走时特意交代的, 王妃想出门,随她去, 他们几人顾好她的安危就是。 可是一连六日过去,里面都毫无动静。 这下终于听到门被打开, 在原地站了许久的侍卫,都松了一口气——可算, 是能离开这处去走走。 “见过王妃。”四人异口同声, 整齐划一的声音,格外响亮。 夏天依也不看他们,倨傲的直接抬脚往外走。等走了十来步, 还不曾有人拦住她, 她微微惊诧, 冷着声音问他们:“不拦着?” 那四个侍卫被问得满脸懵逼,面面相觑, 难道,该拦着? 站在最前的那个,握紧了挎在腰间的刀, 抖着嗓音问她:“回王妃,为何,要拦着?” 夏天依闻言,脑中大概有了一点思绪。脚下的步子重又轻快起来,声音也恢复如常:“那你几人成日里守在门口作甚?” 回话的,还是先前那个:“回王妃,王爷吩咐,让我等护王妃安全。” 他们几位男人,留在园内自是碍事,这才选择在院门那里站着。 乌龙大发了! 传播“谣言”的勾玉勾画二人,想起王妃这几日待在院子里焦灼的劲儿,心尖都在颤抖。如此明显的办事不利,王妃会要如何罚她们? 俗语有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四人异样的眼光中,勾玉勾画两人噗通一声在夏天依身前跪下:“请王妃责罚。” 被跪之人,也被吓到。不过是弄错一回消息罢了,又不曾耽误什么事情,哪里就到了责罚的地步。 看夏天依出神,那两人直觉以为她在思索要如何罚,当下身子都开始抖起来。勾画再开口说话时,声音里还夹着几分颤抖:“奴婢们知错,下回再不敢胡乱散播消息,还请王妃从轻发落。” 夏天依回神,抬手示意她们先起:“无事,起来罢。” 一段时日的相处,两个丫鬟多少也明白点夏天依的性子。她既然开口说无事,那就是不责怪的意思。当下忙道了谢,感恩戴德的在她身后站好:“王妃想去何处走走?” 说话的,是勾玉。 “随意看看就好。”语气温婉,听不出多大的情绪起伏。 疫情严重,不用想也知道这处现下什么景致也没有。就算有,夏天依也没有去看的心情。 至于想出门,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心系民众,想出一份力。她明白,这类事,她帮不了多大的忙。 那般深的怨念仅仅只是因为闷在那房子里就好似与世隔绝一般,彷如她离季绝浅很远很远。出了门虽说也见不着他,但好歹在街道上走走,能透透气。 身后六人,齐齐的跟在她身后,随着她的步伐往前走。阵仗,实在是有些大。 眼见着就要出府门,她脚步骤停,那几人,也跟着收住步伐。 夏天依回过身子面向他们,语气淡然:“不用一路跟着,勾玉勾画随我一起,你们四人,自行活动罢。” 几个侍卫嘴上应得好,却也没走远。退了大概五十米的距离,遥遥的跟着。 想来也是季绝浅下的命令。夏天依索性当做没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1 看到,带着勾玉勾画出了府门。 府衙地处叶城中心地段,出门便是一条极宽的长街。从就问路边那些随风飘荡的幡旗可以看出,不曾爆发虏疮之前,这处该是十分热闹。 如来时一般,这条长长的街道上,仍旧是鲜有人至。家家户户依然是门扉紧闭,想找户人家问问话都不行。 但也有不同,来时那些鬼哭狼嚎的哭喊声,今日走了这许久,还是一声不闻。 按这情形看,死亡率该是已经有所控制。如此,是否意味着,他快要从这忙碌的境地中踏出? 夏天依正暗自开心,就听闻身后有马匹杂乱的脚步声。往一侧避开,抬眸就见季绝浅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带着三人疾驰而来。那三人中只有一个布局是她认识的,余下两位,该是县衙的人。 路过时,他只朝她看了一眼,就继续转头对身旁的人交代事情。马儿速度太快,一晃而过的时间,她只来得及看到他冷峻的面容。而后眼中,就只余下了一抹明显消瘦下来的背影。 ☆、第61章 开启粘人模式 按他的性子,这几日, 该是都不曾好好睡过一觉。心中有疼惜, 愈演愈烈。 招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四人上前,她问:“知道王爷他们在何处么?” 她问的, 是处理灾情的基地。 “回王妃,知道。”肯定的答案。 她眼中有关, 一闪而过:“带我过去。” “是。” 安置病患的基地, 是季绝浅亲自选出的一块极为空阔的草坪,三面环山。夏天依站在山顶, 往下看去下面尽是人。 草坪的一侧搭建了许多用来临时住宿的简易木房,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对面则是顶着帐篷的问诊处,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已经排起了多条长龙。不算小的一块空地,因为人多, 显得格外拥挤。 视线在人群里搜寻了好几回, 才在左侧煎药的那处看到季绝浅的身影。他手里拿着一包药剂,拧着眉头和对面站着的那看似大夫模样的人说话。 许是真的累极,说话中他捏了好几回眉心。等和那人说完, 他踏下台阶, 叫来布书一起进了一旁的屋子。 看来看去无非就是他在忙, 除了心疼就只剩下不舍,夏天依没了看下去的心思。 和来时那般, 一行人不动声色的回到府衙内院。进院子前,她特意交代那四个侍卫:“今日我去过基地一事,不许在王爷面前提起。” 等他们应下, 她直接回了房。他那般劳累,她能为他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安康,不为他添乱。 眼皮子有些重,摒退了勾玉勾画两个,她褪下衣裙上、床躺好。 睡意来得很快,几乎沾枕就睡着。 那方季绝浅交代完布书,先去净手消了毒,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然后唤来马匹,独自一人离去。大半日下来,脑中都是路边那惊鸿一瞥,他这才惊觉,两人,已经有好几日不曾见过。 事情又急又杂又乱又多,这几日忙得几乎脚不离地,连晚间休息的时间,都少得可怜。以往出征时,也不是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日子。这几日下来,也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今日见到她娇俏的容颜,心中情绪齐齐上涌,他突然就想拥她入怀。加快步伐处理完今日余下的事情,他急不可耐的踏上归程。 回房不见她的身影,只有内室有清浅的鼻息声。他绕过屏风走进去,她缩在被子里,睡得极为香甜。 睡虫就这样被勾起,打了一个哈欠,他转身正要去沐浴。身后就传来一道模糊的婴宁声:“王爷?” 原本以为她醒了,走进才发现她是眯着眼——明显还不曾睡醒。探手遮住她的双眼,他柔声低语:“继续睡。” 有温热的触感袭面,夏天依一个机灵,立马就抬手握住他的。双眼睁开,他就在眼前。 嘴角有弧度渐渐扬起,她双眼像是聚了光,分外明亮:“你回来啦。” 语音娇俏,小女儿姿态尽露。 季绝浅点头,反手将她的柔荑纳入掌心包好,他安抚:“睡吧。” 他好不容易闲暇,夏天依哪里舍得就这样睡过去。十分坚定的拒绝:“我要与你一起。” 他故作为难,抬手掩唇轻咳,眉眼上挑,话音含笑:“打算去沐浴,你也一起?” 夏天依拉住他的手,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让她们把水送来这里。” 知道她一旦开始粘人,那便不会轻易妥协。季绝浅无奈,屈指轻敲她额际。而后朗声吩咐在他来时就已经在门外候着的勾玉:“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是。”勾玉答完话,立马去了后厨安排。 将人拉起来在怀里抱着,季绝浅问她:“这下满意了?”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面上笑意,不做丝毫掩饰。探手圈住他腰际,吐气如兰:“疫情处理得如何?” 脑袋借力在她肩颈处压下,手臂绕过她腋下,凑到眼前捏了捏眉心。狠狠的一眯眼,似是要赶走那些疲惫。 只是开口时,嗓音里的无力如何也掩饰不了:“差不多了。因为来得及时,还不曾严重到不好控制。几日下来,现在基本都已控制住,后续只需按定好的方案继续治疗就好。” 环在他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看他这般疲累,她心疼了。 “今日还去么?”看天色,这是该是差不多酉时,正好用晚膳。 刻意掐在今日手中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才来,他就没打算再去。想来好久不曾好好睡过一觉,是该放松放松:“不去。” 陆陆续续的,外间丫鬟已经将水在浴桶中倒好。看勾玉福身行完礼,然后将门带上退出去,季绝浅直起身子要起身。 夏天依仍是不放人,双手死死的搂在他腰际,一双眼也直直的盯住他。眼中意思,明显就是我不放。 季绝浅也不急着走,微微俯下身,与她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对视。她难得没有羞恼,睁大了一双眼,没有一分胆怯的回视。 他笑,而后脑袋微微向前移了些,偏头在她耳边压了声音询问:“王妃这是想帮本王沐浴,还是,想和本王洗个鸳、鸯浴?” 作者有话要说:  废话一大堆的我又来尬聊了,咳咳,jj某些方面现在查得很严啊,都不敢放开了来,压抑压抑压抑 感谢投雷的小天使,破费了,比心么么哒~~ ‘我的小可爱’20170920 19:26:47投雷一枚 ‘我的小可爱’20170920 19:26:57投雷一枚 ‘我的小可爱’20170920 20:54:12投雷一枚 ☆、第62章 陪我 低沉暗哑的男性音质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2 ,敲进耳里, 格外的蛊惑人心。 夏天依好似着了魔, 傻愣愣的就要点头。脑袋才刚有点下去的势头,她突然回魂。鸳鸯浴?这可行不得! 收回手, 也不看他,身子一滑, 就整个躲进了被子下。那一瞬而过的红颊, 被季绝浅尽数看进眼里。 夏天依的声音透过锦被响起,微微透着几分沉闷:“王爷自便。” 不用想也知道她此时的窘迫, 季绝浅心情很好的不再继续逗弄。解开腰间的挂饰放好,踱步去了屏风后。 耳边听闻脚步声渐远, 夏天依才一点一点的拉下锦被露出头。面上红痕非但不曾减少分毫,反而因为闷在被子之下愈发浓郁。 伸手拍拍两侧脸颊, 她坐起身穿好衣裙, 稍微拢了拢有些散乱的鬓发,走到门前拉开门吩咐勾画将膳食送来。 关上门回到桌边坐下,满室静谧, 只有他洗浴的淋水声一声响过一声的在耳边回荡。 室内温度好似骤然升起, 夏天依的脸颊被蒸得越来越红。 心中起伏不定, 此地不宜久留! 拉开门,她直接走进院子里。勾玉勾画都去准备膳食, 余下的几个丫鬟,早被她遣走,那几个侍卫, 也在院门之外站着。 夏天依心中庆幸,院子里此时只有她一人。那浑身藏不住的羞窘,才不至于被人看了去。 说是院子,也不过沿路种了几株花草。才刚入春,那些花草光秃秃的,连春芽都还不曾发出。 在院子里没站多久,身后就有戏谑的嗓音响起:“王妃这是何意?” 背对房门的夏天依回头,就见他湿着一头黑发手里拿着巾帕漫不经心的擦着。身上仅着一套不算厚的白色中衣,眉间微挑,一双眸子时不时的在她身上滑过。 对于没有回答意义的问题,夏天依选择无视。走到他身侧接过他手里的巾帕,带着他走到一旁坐好,十分有技巧的转移话题:“我为你擦发。” 他不置可否,任由她拿着巾帕在头上一顿乱揉。 夏天依本是撒气一般的故意报复,揉着揉着想到他这几日的奔波忙碌,又有些于心不忍。手下动作渐渐带上几分温柔,一缕一缕擦得极为认真。 等擦到差不多了,夏天依拿过梳子放在他手上,示意梳发他自己来。然后就拿着巾帕进了屏风后。 她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件外披。 季绝浅已经梳好发,起身接过她递来的外披随意搭在身上,率先往桌边走。 桌面之上,勾画勾玉早将晚膳摆好。食物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味,格外勾人。 食物味虽美,季绝浅却没吃几口。只随意扒了两口咽下,又喝了一碗汤,就放下了碗筷——与他平日的饭量相比,这点东西,裹腹都不足。 夏天依也放下筷子,看着满桌的菜式问他:“不合胃口?” 他摇头:“味道很好,只是吃不下。”抬手夹了一筷子放进她碗里,他用下巴指着她的碗示意,“你继续吃。” 饭吃不下,不能强求。但是别的,还是得再多吃两口。 夏天依拿过他的碗舀了一勺子芙蓉金碎肉丸汤,语气强势:“喝下。” 他也不拒绝,端在手里一点一点的往嘴里送。看似动作频繁得很,实则并未喝进多少。夏天依看了,只余下一声低叹。 用过晚膳,季绝浅的头发也已经干得差不多。吩咐勾玉进来收拾残局,两人直接朝内室去。 他是真的累极,看到床榻与看到美食的态度,截然不同。双肩一抖,脱下外衫就直接躺下。这动作看在夏天依眼里,就觉得他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 躺下许久,身边人还迟迟不曾有动作,他费力的睁眼,也不管她还有没有其他事要办,伸手将人拉到怀里抱住,低语:“陪我。” 夏天依挣扎,想要掰开他的双手。越掰,他手下的力道越重。她撇嘴,以前这人何曾这般黏过人。转念一想,他黏的是自己,嘴角又止不住的上翘。 看他睡意朦胧也舍不得松手的样子,她心中大悦。费力的往上蹭了几蹭,在他下巴留下一吻,语音缱绻绵软:“松开,我起身脱外衣。” 那人微微睁开眸子看过一眼,挪开了手。 等将外衫脱下,夏天依就着平日里的习惯,挪到床内侧躺下。也不用他再开口,十分自觉的滚进他怀里让他抱住。 探手回抱在他腰间,兀自寻了处舒服的位置,跟着闭眼。 耳边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匀称绵长。脑袋微微后仰,他眼底浓郁的青色,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知道他向来浅眠,她也不敢乱动,就怕吵醒他。脑袋重新移到他肩上枕好,眸子闭上,掩去满眼情绪。 ☆、第63章 大师兄小师妹 昨夜是何时睡着的,夏天依没有印象。醒来时, 天色还有些暗, 按时辰估算,这时最多不过寅时三刻。 先前抱着自己的人, 这时已经不见踪影。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几丝温度——该是才起不久。 掀开被子起身, 夜的寒凉直往身上蹿, 冷得她一哆嗦。忙扯来放在一旁的外披裹好,又套上鞋, 然后直接往外间走。 果不其然,他还在那里洗漱。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季绝浅擦净双手,回头问她:“这时起来做什么。” 黏黏糊糊的跑去抱住他腰间, 她呢喃:“你又要走。” 转过身子回抱住她, 季绝浅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用不到几日,叶城这边的事情就能解决完。到那时,我便好好陪你。” “好, 你……”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一句话未完, 就被闯进来的勾玉打断:“王爷, 早膳已经备好,您打算在何处吃?” 最后那几字, 在看到眼前相拥而立的两人时,声音越说越低。 直觉自己坏了事,勾玉垂眸, 不敢直视那两人。 随即有磁性的嗓音沉沉的响起:“送进来。” “是。”勾玉接了令,三步并做两步的落荒而逃。 等她出了门,季绝浅松开环住夏天依的手,带着她往桌边挪:“与我一同用早膳?” 夏天依点头:“恩。” 因为救灾,资金耗用过多,虽是县衙,现在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能省就省。早膳,做得再细致,也不过就是清粥小菜。 夏天依不曾洗漱,就坐在那里看着季绝浅用膳,时不时为他布些菜。他吃饭时不爱说话,夏天依老老实实的闭口不言。 他才吃到一半,外间就有布书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王爷,县令他们几人已经到了。” 这几日忙活下来,一眼都不曾见到夏天依,布书理所当然的忘记她也在。这时在桌边看到她,愣了好久才行礼:“见过王妃。”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3 他盯得久了,季绝浅很是不悦的一个眼神递过去。布书后知后觉王妃此时有些衣着不整,忙背过身,红了一张脸。 季绝浅这才收回视线,放下碗筷就要起身:“走罢。” 一碗清粥才喝了一半不到,他分明还不曾吃饱,夏天依怎么会放人。拉住他的袖口往下扯,语气很强势:“让他们等,你先用膳!” 季绝浅对她也是纵容,顺着她的力道坐下,重新拿起碗筷:“好。” 布书心里黑人问号脸。王妃一句话,王爷当真就让这么多人等着了? 毕竟是正事,说让他们等着,季绝浅也没浪费多少时间。匆匆的吃完,起身在夏天依额间留下一吻,大跨步随布书离去。 他走后,夏天依打着哈欠回床上补眠。 这次睡得极好,甚至,还起了梦。 迷迷糊糊间,身子恍如从天坠地。她猛地睁开双眼,却见自己身处一处竹林。正在疑惑这是何处,远方就有人在大声呼喊:“小师妹,小师妹!” 分明不知那人喊的是谁,自己却下意识的张口回答:“我在这处!” 愣怔间,那堆人已经寻了过来。看到她都松了一口气:“出门怎的也不告诉师兄们一声,叫我们一番好找,还以为你自行离去了。” 其中一个身穿紫衣的人上前,对她一阵挑眉弄眼:“大师兄今日起来没见到你,可是来了火气。待会儿回去之后,你好好哄哄。” 那些人跟着起哄:“就是,按你这擅自行动的举措,在山庄内可是要被重罚的。” “不过擅自行动的人是你,罚不罚就不好说。” 旁边的人推了那人一把,眼带调笑:“瞧你这话说的。按大师兄对小师妹疼爱的程度,他哪里舍得下手。” 话落,那堆人都跟着笑起来。 那穿紫衣的人扯下一片竹叶在手心摆弄,然后用叶尖刮了刮夏天的下巴,开口时,话里都是调笑:“毕竟在大师兄眼里,美人是用来疼、爱的。小师妹,你说是不是?” 明显调戏人的动作,夏天依有些不悦。但是碍着人生地不熟,不敢轻举妄动。只在心内思索,这大师兄会是谁。按他们所说,该是对自己十分宠爱。 周边几个,很是佩服的拍拍那紫衣服的肩。站在夏天依右侧的那个,对他点点头:“三师兄,你胆识可嘉。”竟敢调、戏大师兄的掌心宝贝,也不怕被大师兄修理。 那紫衣服摇头晃脑的,好不得意:“大师兄不在,爷无所畏惧。” 站在最后面的那人,看了看身边冷若冰霜的大师兄,瑟瑟发抖。三师兄,你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没有嗅到什么不一样的味道?/斜眼笑 感谢小天使们不嫌弃我只会尬聊还给投雷,破费了,比心么么哒~~ ‘小任妹妹’20170922 17:28:01 投雷一枚 ☆、第64章 一场好梦 身处竹林,放眼看去, 入眼尽是碧绿。 偶有微风袭来, 那竹叶就扑簌簌的直往下掉,带起阵阵沙沙声。合着竹林里那几人略显粗犷的笑声, 诡异得很。 紫衣服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不停的往作死这条路上赶。看夏天依不回他, 挑眉弯下腰去掐她娇嫩的脸蛋:“平日里不是对三师兄有问必答么, 怎么今日一问到大师兄就不回三师兄话?” 夏天依皱眉,伸手拂开他的手, 面露不悦。这人好无礼,如此暧昧的举止, 怎么伸手就来。 紫衣服只当她害羞了,抓住身边那人的衣领笑得不可自抑:“我就说大师兄和小师妹之间肯定有问题!” 笑完又弯下身子与夏天依平视, 挤眉弄眼的:“哎, 小师妹,说说你和大师兄都到哪一步了?” 这话对着一个姑娘家说出来,就有些过了。旁边的人忙拉住他:“三师兄你就放过小师妹吧, 也好意思如此欺负小师妹。”小字这一字, 他咬得极重。 紫衣服嫌弃的丢开他的手, 站直身子,笑:“都已到谈及婚嫁的年龄, 哪里就欺负小师妹了。”同样的,他也强调了一个小字。 都已是双十年华,还一直听他们强调自己小, 夏天依有些不快:“两位师兄莫要继续强调小这一字,天依不小了。” 紫衣服笑得更欢快:“你看,这话可不是出自我口。” 眼见着三师兄越闹越没分寸,一直站在大师兄身边瑟瑟发抖的师弟,好想站出来提醒三师兄一声:三师兄你莫要继续送死了。 可是英明神武,冷得掉渣的大师兄就在身边站着,他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大师兄迁怒,那作死的,就是自己。虽说不曾看过多少古籍,但放弃该放弃的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 可是他家不拘小节,没有男女之防意识的三师兄听不到他的好意相劝。 探手直接搭上夏天依的肩,一副好兄弟模样的凑过去,语带蛊惑:“好师妹,你就随便说两句,让师兄了解了解你与大师兄的进展。” 一向不喜外人近身的夏天依,这下忍无可忍。也顾不得这是在谁的地盘上,冷着脸就给了他腹部一拳。 那一拳打的位置极好,力道虽不大,紫衣服却是立马收了手,捂住被她揍的那处,满脸的不可置信:“小师妹你竟然舍得对我动手!” 揉揉拳头,夏天依作势就要再来一拳。 周边的那些人,都被逗笑。 先前拦住紫衣服的那人适时开口:“玩也玩过,闹也闹过。既然小师妹已经找到,快些回去告诉大师兄才是。” 他才刚说完,自称无所畏惧的紫衣服忙拉住夏天依的胳膊嘱咐:“小师妹,今日三师兄和你说的玩笑话,你可千万别告诉他。” 一群人被他逗的,笑得直不起腰。 “三师兄,说好的无所畏惧?” “去去去!”与对夏天依的讨好不同,紫衣服对那些人,满脸都是嫌弃,“小命可比那东西珍贵到不知哪里去。” 随着那堆人一起转身,夏天依一眼就看到了身前站在几步远位置的季绝浅。不等她扑过去,紫衣服先白了脸,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大……大师兄!你……你你你……你何时来的?” 剩下的一堆人,也立即在原地站好,一扫之前的吊儿郎当,异口同声:“大师兄。” “恩。”先回了那些人,季绝浅扭扭脖子,视线移到紫衣服身上,浅笑:“不久,碰巧听到你那句力拔山河的无所畏惧。” 笑面虎上线,完了。 被他看去了全部,完了。 紫衣服欲哭无泪,几步过去紧紧的抱住季绝浅大腿,求饶:“大师兄,师弟只是想帮您快些抱得佳人归,并无其他意思。”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4 季绝浅并未及时回他,只是伸手向夏天依招了招。夏天依看到,忙跑了过去。他挑眉,垂下眸子看他。 意思很明显,这还需要你帮? 抬脚躲开紫衣服抱过来的手,他凝眉:“哪只手碰过?” 语气冷然,似夹了冰渣子,冻得人浑身一颤。 阴沟里翻船的紫衣服内心情绪翻涌:大师兄你这笑面虎,分明自己全都看了去,还要问我!可是,也不敢不答:“左……右……”眼一闭,手一伸,他一鼓作气,“双手!” 一堆人看着他笑。 夏天依看得很解气。正在暗自期待他要如何处罚,耳边就传来勾玉的声音:“王妃,王妃。” 一场好梦,就此打断。 ☆、第65章 身份不明的女子 尚未从混沌中清醒,夏天依半睁眼, 看向床边站着的勾玉:“何事?” “外面有一女子说是来找您的, 王妃可要见?”知道她在睡觉,勾玉本是不愿打扰她。只是, 那名女子实在太过坚持,一直说非要见到她不可。 来着是客, 自然是要见得。夏天依半撑着床榻起身:“你先去安顿她, 让勾画进来伺候我梳洗。” “是。” 漱口净面,让勾画随意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夏天依换好衣裙,随她去见那人。 心中有疑惑——她在挞国相熟的女子, 也就一个挞承雅。没道理她会跑来这地方,那么, 来者是谁? 不等她先想明白, 就见到了来人。 夏天依到时,她正在桌边坐着。穿一身白衣,脸上蒙着面纱, 看不清面容, 身形看上去倒是不错。 听闻脚步声, 她起身福礼:“见过王妃。” 声音听去,极为耳生。夏天依敢断定, 不认识这人。只是,明显不熟,她为何直言要找自己? “我见姑娘眼生得很, 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一听不是王妃相熟的闺中友人,勾玉勾画两个,脸上表情骤变,连带看过去的目光,也带了刺。 好大的胆子,敢冒充王妃友人混进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两个人护在夏天依两侧,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人是自己招进来的,万一惹了事,她们少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女子在原处跪下,眼眶含泪:“小女是都城人士,不日前被人拐带至此。今早醒来,身子有些不适,思寻怕是感染了虏疮。想着去基地寻求帮助,哪里想到基地人满为患。县令见了,直言府衙内尚有一座空院子,可用来住人,便让小女和其他几位一同过来暂住。” 夏天依点头,等着她的下文——这番话,与为何来找她并不曾有多大的联系。 “不瞒王妃说,小女想回都城自己家。奈何那歹人将小女身上钱财骗尽,无法动身。尚在都城时就听闻王妃人善,这才拿了药自作主张前来寻求王妃帮助。” 一听说她染了虏疮,话里意思还是要在这处长住。勾玉忙上前一步挡在夏天依身前,凶巴巴的瞪她:“你明知身染虏疮,还来叨扰王妃,居心何在?” 那人眉间有急切闪过,匆匆忙忙的解释:“王妃莫要担心,后来经过大夫检查,小女只是伤寒,并未染上虏疮。” 是敌是友,看不真切。夏天依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示意勾玉将她扶起:“既然如此,我给你些盘缠,你自行离去罢。” 那人却不依,一个劲的摇头。才刚站起,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还请王妃垂怜,那伙人看小女逃了,定是要寻。若是再落入那些人手里,还不知会要如何虐待小女。” 看夏天依还是面无表情,她便磕起头来:“求王妃可怜可怜,让小女随同王妃一起回城。小女可以伺候王妃,可以做些粗活累活脏活,绝不碍事。求王妃收留,求王妃收留。” 说到最后,声音里俨然含了哭音。 夏天依不自觉想到自己走失那回,心中有动容。只是,这人身份实在是个问题。毕竟季绝浅在挞国身份特殊,她不能不防着。 “起来罢,我若是真不带你,你磕头也无用。” 那人听了,立马抬头,满是希冀的看着她。 “那你且说说,你是都城哪户人家的?” 听到转机,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光更甚。不到一瞬,却又立马熄灭,就连嗓音,也带着几分悲戚:“回王妃,小女一家早在小女幼时就将小女遗弃,所以小女独自一人住在都城边沿。” 话中真假难辨。 若是真,她不帮,传出去多少有损永安王府的面子。若是假,她不明白她意欲为何。 不想,不等她做出决策,那人先晕了过去。 勾玉在她的示意下过去,探手在那人额间拭了拭。温度,高得烫人。 “王妃,该是高烧晕过去了。” 没法子,只能先安排住下。让人给她腾了一处屋子,取过她手里的药煎好喂给她喝下,又让人在一旁守到她醒来,夏天依带着勾玉勾画两人回房。 这几日相处下来,勾玉勾画多少也看明白了些夏天依的性子。知道她与县衙里的那些夫人们不同,不会随随便便罚人。 这不,一进门胆子才养肥的勾画就嚷嚷开了:“王妃,等那人醒来,是否继续留着?” 夏天依点头:“暂且留在那里,等王爷回来,问过他的意思再做定夺。” “是。”送人到软塌上坐下,勾画问,“王妃现在用早膳?” 夏天依点头:“恩。” 勾画领命退下,仔细布置早膳的样式。 ☆、第66章 非礼勿视 季绝浅这一去,又是连着三日不回。 那身份不明的女子被安置在院子的偏房小住, 知道夏天依不喜被打扰, 自那天过后,再不曾过来找过她。对于这一点, 夏天依格外满意。 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少一事, 终于不如没事。她不来找她, 夏天依自是不会主动去过问。那人想告诉她的,估计那日也说得八、九不离十。至于其他的内容, 她不想说,她跑得再勤也是无用功。 今日难得的艳阳高照,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雾洒在院子里,到处都透着耀眼的色泽。放眼看去, 初生的鲜草。嫩绿的枝叶, 尽是一派生机勃勃。 用完午膳,夏天依便让人搬来躺椅放在院子里,懒洋洋的躺在上面晒太阳。阳光落在身上, 暖融融的极为催眠。 原本用来打发时间用的话本子, 还没打开就掉在了地上。因为躺下之前已经把房里候着的丫鬟都遣了下去, 这时本子掉在地上,也无人去拾起来。 有微风袭来, 将她的发丝吹乱。 那风好似对地上那本书格外感兴趣,一页一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5 页,翻得格外起劲。 哗啦啦的书页翻动声里, 有人刻意压了步子一步一步走近。 夏天依其实并未睡着,书掉了不捡起来,只是因为懒得动身。等那人抬手向自己伸来时,她猛地睁眼。然后就看到前几日找上门来的那女子,手里拿着一床薄被,正要盖下来。 她突然睁眼,那人好似也被吓到。被子抓在手里,要落不落,声音里透着几分尴尬:“王妃,小女怕您受凉,这才擅自拿了薄被过来。” 夏天依侧身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本书,面含微笑:“有心了,也睡不着,只是贪念这阳光的味道,无风无雨的,不冷。” 那便是要拒绝她的被子了。那人站在原地,面上神情不变,只收拢在被下的手,攒的更紧。 “既如此,那就不打扰王妃,小女告退。” 目送她的背影,夏天依收回视线。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那张薄被之下,还藏了其他的东西。 这人,绝对不如表面那般简单。只是,要让她走,没个正经服人的理由,也行不通。 短期送不走,只能尽可能避着。 低叹一声,她打开话本子看了起来。 酉时,勾玉才刚布好饭菜,季绝浅就踏进了屋子。夏天依下意识的抬头,就见他眼底的青色又浓了许多。面容上的疲惫,没有丝毫掩饰。 不等吩咐,原是在门口候着的勾画就进来添上碗筷,然后和勾玉一起,带上门离开。 看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夏天依起身走到他身侧,拉着他的胳膊在桌边坐下:“用膳?” 说话时,晶亮有神的眸子牢牢盯住他,眼底有心疼的情绪流露。 伸手攒住要回原位的她,季绝浅手下一使力,就将人拉到了自己膝上。也不急着动筷,脑袋一歪,搭在了她肩上。 手中所握,是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鼻尖所闻,是她浑身自然散发的肌理淡香。深吸一口气,他偏头在她颈侧若有似无的轻啄。 不分日夜的三天劳累,换来此时的温柔乡,感觉,好似也不赖。 被他一并锢住的双手,挣扎着抽出。夏天依柔顺的靠在他身前,抬手抱住他圈住她的手臂。迟疑着开口问他:“先,用膳?” 那人却过分的一口咬住她的耳尖,气息喷洒间,声音满是蛊惑:“好,先用膳。” 话虽是这样接,可那行为举止,哪一个像是要用膳的样子? 整个耳朵被他挑、逗得红透,一股电流直击心底,勾得人心痒痒的。 夏天依偏头躲开他的攻势,眼疾手快的夹了一筷子蛋饼塞进他嘴里,故作凶狠:“吃饭!”不等他开口,又接,“不许胡闹!” 忙碌大半日,的确是有些饿。季绝浅也不再闹她,一手圈住她端起碗,一手执筷。那意思,竟是不放她下去。 夏天依伸手抵在他胸前,弱弱的开口:“王爷,你这样,我如何用膳?” 他好似才注意到怀里还有一个人,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去夹菜。夹好之后,筷子直接递到她眼前,语气平淡:“吃。” 于是,夏天依在满脸状况外的神情之下,被人伺候着用完了晚膳。 他也不避讳,用完膳就唤勾玉勾画进来收拾,然后抱着她起身往内室去。 勾玉勾画两个面面相觑,忙低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第67章 她是范丹琳 也顾不上才刚吃完饭,他将人在床上放好, 自己拿出一套中衣就去了屏风后洗浴。 听着那哗啦啦的水声, 夏天依有些头大:亲王爷,您洗浴也拉着我进来作甚……作甚……作甚!难不成不明白会尴尬? 想着反正他在洗浴, 她偷偷溜出去该是没事。不想,脚步才动, 屏风后他的声音就波澜不惊的响起:“老老实实的待着。” 得, 计划失败。 百无聊奈的坐在床沿,夏天依屏蔽听觉, 专心致志的玩弄自己的发尾。 直到他在身边坐下,她才回神, 傻愣愣的问他:“洗好了?” 他一边系着外衫的带子一边点头:“水已经换好,去洗罢。” 知道他没有那份自觉性, 她直言:“还请王爷去外边坐坐。” 季绝浅系带的手一顿, 抬头死死的盯住她:“恩?” 懂装不懂,还带威胁。 夏天依不为强权左右,直接上前一步推着他的背往外走:“出去出去。” 门外的勾玉勾画本是在小声闲聊, 聊着聊着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抬眼就见王爷被王妃赶出了门,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 王妃就砰的一声把门给锁住。 夫纲不振?王妃好胆色! 两人傻愣愣的福身:“见过王爷。” 季绝浅整理好袖口,朝她们点点头, 转身往院外走。 院外莫宁早已经候着,一看到季绝浅的身影,忙从栖身的树上跳下来, 走到季绝浅身前站定:“王爷,那帮人,已经归顺。” 意料之中的结果,季绝浅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而后想起回来时侍卫禀告的有人求见王妃,他正色:“查查今日来找王妃的那人,是何身份。” 莫宁刚要应声,眼角余光就见院门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视线一直焦在他们这……不,确切的说是一直焦在季绝浅身上。 女人。他挑眉,出声提醒:“下午来找王妃的那人,不出意外,就在王爷身后。”而且看架势,她真正要找的,并不是王妃,而是王爷你。 季绝浅看他一眼,顺着他下巴指向的方向转身。 只一眼,他就愣在原地。 那般熟悉的眉眼,曾让他深深刻在心里的轮廓。十一年,在他以为再也找不到她的时候,她寻来,站在他面前。 这一场迟来了一年多的相见,两人,都是心思沉重。 莫宁看季绝浅久久没有反应,习惯性的伸手轻拍他后背:“王爷?” 陷入情绪里的季绝浅回神,挪开一直缠在范丹琳身上的视线,低声交代:“人,不用查了。叶城这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余下的,交由县令他们处理。” 莫宁应下:“是。” “三日后启程,你去处理下相关后续事件。” “是。”看季绝浅视线一直在门口那女子身上,莫宁很有眼力见的告退,“若无事,属下先行告退?” 季绝浅点头。莫宁不敢多做停留,马不停蹄的离开。 等他一走,范丹琳就一步一步,缓缓朝季绝浅那里走过去。 走进了,季绝浅很容易的看到,她眼底有泪,只是她隐忍着,不曾让它滑落。 心中情绪翻涌太过,开口时,嗓音都含了几分嘶哑:“丹琳。” 这两字说出口,范丹琳眼底的泪再也无法忍住,哗啦一下,尽数滑下。两步过去直接扑进他怀里,她开始低声哭泣: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6 “绝浅……绝浅……” “我在。丹琳,我在。”伸手将她抱紧,季绝浅闭眼,掩去满眼不甚泄露出的情绪。 怀中人一如十一年前那般,紧紧攒住他背后衣料的边角。哭泣声不停,说出口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绝浅……这十一……十一年来,我好想你。” 他其实想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来找我?为何我找你时,寻不到你的任何消息。 可是,终究不忍心。 扶住她的双肩将她推离出怀抱,他微微俯下身子,替她擦拭眼角的泪:“好了,不哭。” 范丹琳伸手握住他的,泪流不止:“可是,忍不住。” 季绝浅又柔声安抚了好久,她才渐渐停止流泪,安安静静的握着他的手,站在他面前,认真的盯着他。 季绝浅心中微动,这是十一年前,她最爱做的一件事。不言不语,抓着他的手,她可以看一整日。 本是十分活泼的性子,却也能这般安安静静的待着。那时因为这个,他还惊奇了许久。 回握住她,季绝浅下意识的带着她绕到一侧的树后站着。刚站稳,她又扑进了怀里:“绝浅,你不是缘朝将军府世子么,怎么成了挞国的王爷?” 圈住她的身子,他看向院门的方向:“一言难尽。缘朝距挞国数千里的距离,你怎么来了叶城?”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向小天使们道个歉,么么哒。前两天突然断更是因为电网出了问题,没有网,电脑的电量也剩的不多,我就没有挣扎了。 然后,因为国庆家里有些事要处理,更新可能会不及时。所以即使没有看到更新,小天使们也可以放心,我的坑品绝对一级好,保证不坑!!! 最后,最近在准备开一篇新文,是娱乐圈这一类的,走轻松甜宠路线,文名是《男神总是在恨嫁》,小可爱们如果感兴趣,可以点击作者专栏看看文案,如果喜欢可以收藏的呦~ ☆、第68章 十年之约 范丹琳的声音,从他怀里闷闷的响起:“那年你走之后, 不过三日, 就有一群武士寻进门。他们想带走我,我不依。抵抗之下不知如何晕了过去, 待醒来,就见身边围着一圈人。后来才明白, 那群武士, 是爹娘请来寻我下落的。” 她话里意思,她是被强行带走的。季绝浅敛眉, 松开她向后退了一小步,弯下身子与她平视:“那你留下的书信是怎么回事?”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 张嘴就答:“我不曾留下书信。” 可是那时他回去找她,就只在桌面上看到了一封信。上面寥寥八字:十年之约, 与君再遇。并且, 纸上笔迹,与她的,分毫不差。 他沉眸, 事情, 好像变得更为有趣了。 范丹琳问:“什么书信?” 季绝浅却没了回答的心思, 身子微微后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专心的看着眼前人:“都已是过去的东西, 既然不是你的,不提也罢。”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他话风一转, “那你是如何来叶城的?” 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眼见着就要被新泪覆盖。转而想起他不喜看女子流泪,忙压了回去,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几经辗转,后来爹娘带着我在挞国都城安家。至于如何来到叶城。”她微顿,“几日之前,不甚着了小人的道,被人拐带至此。” 范丹琳说完,以为他会如以往那般,将自己纳入怀里好生安抚。不想视线里,他竟是不知看着何处出神。 脑中又想起院子里名分上是他王妃的那人,以及下午躲在暗处在婢子们那里听来的他们如何恩爱,双手握拳,暗暗使力。 那位置,本该是属于她范丹琳的! 情绪外放的时间,不过短短数秒。敛好身上的情绪,眼眶再次被泪润泽。范丹琳拉住他的袖口微微扯动,看他垂下眸子将视线移到她身上,她补充:“后来偶然在那几人聊天的内容里听到你的名字,这才明白你也来了这方。于是昨日使了些计谋,逃出来寻到府衙,你住的这里。” 说完她便红了眼,眼泪无法克制的尽数滑落。身子前倾,再次扑进他怀里:“绝浅,从都城到叶城,这一路来,其实我真的好怕。” 陡然落入怀里的身段,季绝浅下意识的接住。没有任何防备的身子被力道冲击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背脊,在身后的树干之上抵得更紧。 到底是在心里挂念了十年的人,她这时在他怀里这般哭泣,季绝浅多少有几分心疼。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出声安慰:“回城这一路,我会护你周全,将你完好无损的送到你爹娘身边。” 听到他的承诺,范丹琳嘴角渐渐咧开一抹笑。不曾注意,他说的是送她回她爹娘身边,而非接回他的身边。 两人这里正相拥在一起,季绝浅耳边却隐隐听到夏天依朝院门这边走来的脚步声。看一眼怀里的人,直觉解释不清楚。 初春的大树,枝叶稀少,根本藏不得身。视线一番搜寻,他索性抱住范丹琳一个纵身直接悄无声息的跃上了院门正上方的屋顶。 站稳之后,朝范丹琳摇摇头,示意她噤声。范丹琳抱住他的腰,点头示意明白。 屋顶之下,就着勾玉勾画将院门拉开的那条缝隙,夏天依探身朝外面看了一圈,喃喃自语:“只是沐浴的功夫,这人跑到何处去了?守门的侍卫也不在,难不成是出了事?” 等她进了门,两人再次将门合上。勾玉跟在她身后,说出自己见到的:“王妃沐浴之时,王爷的确是出了院门。隔着门,奴婢只隐隐约约看到院外站着一个男人。” 那应该就是临时出了事,忙去了。夏天依点头示意之后,不甚在意的吩咐她们二人:“有些乏,我去睡一觉。你们二人不用伺候了,自行忙去。” 勾玉勾画跟着她几日,对于夏天依晚间不要人值夜的习惯,已经习以为常。乖巧的应下,然后各自离去。 等她们二人走后,夏天依秀气的掩唇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转身关上房门。 带着人落到原地站好,季绝浅松开环在她身上的手臂。看向她的眼神,略微复杂。 范丹琳心里明白,今日可能不能再待下去。很有分寸的退了一步站好,抹去眼泪嘴角带笑:“见到你都只顾着高兴,差点忘记你今日劳累了一天,快回去歇着。等你忙完,我们再好好叙叙。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 季绝浅笑,揉了揉她的额发,点头:“你也早些休息。” “恩!”她欢快的应下,然后转到他身后推着他往里走,“快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门,各往一头回房。 作者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7 有话要说:  今天国庆啦,小天使们节日快乐! ☆、第69章 色、胆包天 亲手把心中喜爱之人推进另一个女人的房间,范丹琳如何能爽快?虽说今日终于得以相见, 可却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他, 她心里,多少有几分怨愤。 推开门直接扑在床上, 她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这个男人, 十一年前是她的, 十一年后,自然也跑不了! 轻手轻脚的进门, 季绝浅先是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中衣在屏风后换了。闻了闻身上确定没有留下不该有的味道,这才掀开被子上、床。 夏天依本来就才要入睡, 在他躺上来时,就睁开了眼。自动自发的滚进他怀里, 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朦胧:“出去了?” “嗯。”他应声。伸手圈紧她, 下巴在她额发上蹭了蹭,不等她问,自己交代, “唤来莫宁交代了些事情。”至于范丹琳, 暂时还是瞒着的好。 一听是莫宁, 她便没了问下去的兴致。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然后闭眼:“睡吧。” “好。”将她更紧的抱进怀里,季绝浅跟着闭眼。 他不曾告诉她,灾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 接下来的几日,他不需时时奔走在基地。 所以早上夏天依睁开眼,却见自己仍然被他抱在怀里时,很是惊诧。不过不可否认,这种感觉,很棒! 他仍在熟睡,呼吸清浅。想来这几日,就不曾好生睡过一觉。忍不住抽出手,在他柔和的五官上抚过。 指尖先是落在他浓郁的眉峰之上,然后缓缓下滑,在他那张开时格外蛊惑人心的眼上停留,不过片刻,就滑到了高挺的鼻梁处,最后,落在他薄而有型的唇上。 触手一片温热柔软,带着一股与他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只是亲吻时,他的举措,却是那般不容抗拒,与他这人完全一模一样。和他这柔到极致的唇,全然不符。 突然,就想吻他。 看他仍是闭眼睡得极熟,夏天依也不知怎么的就色、胆包天,身子往上一蹭,压上了他的薄唇。 不似平常他吻过来时的攻击性,她一触即离。 紧闭双眼的那人,全然不知大清早的自己就被人‘非礼’过一回。偷腥成功,夏天依很得意。 看天色还早,她心满意足的窝回他怀里,圈住他的胳膊再次闭眼补眠。 待她睡好,已经是辰时三刻。 季绝浅半靠在床头,将她安置在怀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明显的,醒来已久。 在他胸前挪了挪,她直接顶着被子趴在他身上仰头问他:“今日不用去基地?” “这几日都不用怎么去。”明显的,对这个话题,他不怎么感兴趣。将书放置到一旁,他搂住她的身子把人往上拖,直至两人视线相对,“早间做了个梦,王妃想不想听?” 他话里含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夏天依浑身骨头一紧。这般语气,再加上他每回唤她‘王妃’基本都没好事的定律,她有点慌。 果断的摇头:“不听!” 他嘴角有笑,格外勾人。屈指轻点她的红唇,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凑近她,然后在她耳边停下:“隐约间,我记得,王妃好像是偷亲了本王?” 独属于情人间的呢喃细语,夏天依听得浑身发颤。 他却还不打算停手,探手轻揉她另一边的耳垂,故意诱惑:“嗯?” 尾音上挑,勾得夏天依一股脑儿的全招了:“是又如何!”顿了顿,为了增加气势,近来在他面前颇有些放肆的人开始厚颜无耻,“王爷作为妾身的夫君,难不成妾身还不能亲?” 有愉悦的笑声从他喉间冒出,原本捏住她耳垂的那手移到脑后,将她的整个脑袋都掌控在手心。他偏头,直接印上她的红唇,语音模糊:“自然是能。只是王妃难道不知道,惹火了早间的男人,后果要自负。” 夏天依哪里会怕他,伸手搭上他的肩,原本就趴在他身上的身子,借力又往上挪了挪,以便自己的姿势能够舒服些。 四唇相贴,他毫不客气的攻城略地。先是在轻轻柔柔舔舐她的红唇,等她彻底松懈下来,一举进入口腔内部,找到她的舌尖逗弄。 她被如此强势的吻法吻得意乱神迷,只知道跟着他的引导动作。肩上虚虚搭着的锦被,在两人的动作间缓缓滑至腰际。他的手似带了火种,在她身上游离间,点起一簇又一簇的火苗。 他吻得深,渐渐地,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只是他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伸出去想要推开他的手,反被他纳入手心反剪在背后握紧。他攻势不停,只有更过。 门外听不到门内的暧昧,看一眼满是希冀的看着自己的范丹琳,勾玉撇嘴,还是通报了:“王爷,王妃,姑娘求见。” ☆、第70章 被蛊惑 姑娘是谁,自是不必多说。整个院子里, 能被如此称呼的, 也就一个身家姓名都不明白的人。 情、欲正当浓时,硬生生的被人打断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季绝浅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心, 自顾自的吻着怀中佳人,对勾玉的那句话, 选择直接忽略。 夏天依理所应当的认为他还不知勾玉口中的姑娘是何许人, 觉得有必要说与他听,让他拿一下主意。 只是现在这种状态之下, 却是如何也说不清楚的。被他禁锢的手动弹不得,她只能咬住他的舌尖。疼痛之下, 他果然松了口。 然后十分不悦的盯着她,眼中意思明显: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嘿嘿嘿的笑着, 身子一低, 趴在他身上。双手圈在他腰间,下巴搁在他胸口的位置,专注认真的看着他:“那位姑娘, 日前寻来说是遭歹人拐骗, 要与我们一同回都城, 我还不曾应下,说是等你回来了听你的意思。” 季绝浅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身子再次俯下,薄唇放过她的唇瓣,在她白皙滑腻的脖颈至锁骨处流连。 夏天依被蛊惑, 再没有心思去想旁的什么,专心承着来自于他的亲昵。 等了片刻,内室还不曾传来任何旨意,勾玉理所当然的认为王爷王妃两人都还睡着不曾醒来。 耸耸肩,她很无奈:“姑娘,你还是先回吧。王爷劳累奔波好几日,今日难得得空。身边还有王妃在一旁伺候着,自是想要好生休息休息。这样,等王爷王妃醒来,我派人去告知你一声。” 勾玉那番话,其实说得很正常。她心里也并不曾生出任何往旁的方向影射的意思。 但那几句在外人看了无关紧要的几句话,听在范丹琳耳里,那就玩玩全全的变了个意思。 什么叫有王妃在一侧伺候着,王爷自然是想好生休息休息?他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8 们二人相处一室,王妃还伺候。那能叫休息?分明就是白日宣、淫,浪费体力! 心中妒火,升腾而起。如果不是那劳什子缘朝和亲,季绝浅就只是她的,哪能像此时这般,与人共享也罢,还得成日里看着他们亲近? 她不自觉的就摆了脸色给勾玉,语气凌厉:“我说,我此刻就要见王爷!” 勾玉被她陡然释放的冷气吓到,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及:挞国何时开始,连一个孤女也能有这般放肆的资本? 到底是一直在县衙内伺候夫人小姐的,勾玉的失神,仅是片刻。等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落魄奔命女震慑,心中也开始不痛快——好歹现今她也是贴身伺候当朝王妃的,哪能受人如此不敬? 连带着,话里语气也不客气起来:“我说王爷王妃此时尚未晨起,听不懂?” 心里清楚季绝浅无论如何都会顾着自己,范丹琳被一个小小的丫鬟如此对待,心里多少窝火。只是也同样碍于里面有季绝浅在,她丝毫不敢发作。 心里念及自己此时毕竟是寄人篱下,身份是不知道低了几等。虽是憋屈,也只能规规矩矩的伏低做小:“姐姐喜怒,方才是民女一时忘了分寸,还请姐姐莫要责怪。” 勾玉这时早已经被她先前的不知分寸惹到,再加上,大清早的,王爷王妃都还睡得正熟,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哪里来的自信王爷就定会见她? 不留情面的敷衍着点点头,勾玉不耐烦的开始赶人:“你先回房。” 范丹琳没有应声,也不曾离开。安静的站在远处,一双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勾玉。 那双眸子好似有灵魂,看着看着就能让人不自觉妥协。勾玉皱眉,虽是不悦,还是退了一步:“最后一遍。”说完朝门边贴近了几分,嗓音温柔,“王爷,王妃,姑娘求见。”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外面实在是太过喧闹,季绝浅一肚子的□□也被磨灭得不剩分毫。 脑袋上移,在不知何时已经被她压在身、下的夏天依嘴角狠狠的留下一吻,话音含糊:“你继续睡,我出门看看。” 说话时,他的唇磨在她的唇上,痒痒的。 时辰实在算不得早,夏天依摇摇头,推着他的身子坐起身:“不了,已经辰时,该要起来用早膳。” 季绝浅站起身,拿了自己的外衫穿好,取过她放置在一侧的衣物递给她。语气算不得很好的回勾玉:“准备早膳。” 意思就是见。勾玉先回他:“是。”转身之前,嘱咐范丹琳,“你先等等,待我回来,再带你进去。” 范丹琳对她笑着福福身:“有劳姐姐。” 勾玉摆摆手,往小厨房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月十五啦,小天使们中秋节快乐,记得吃月饼呦(*  ̄3)(ε ̄ *) ☆、第71章 只有你 屋内夏天依接过季绝浅手里的衣物,半缩在被子里穿好, 由他扶着从床上下来, 一双玉足直直的踩进鞋子里。 夏天依先去梳发,季绝浅站在她身后洗漱。水流涌动的声响, 在耳旁格外明显。 洗漱好,季绝浅踏着步子在她身后站定。黑发已经挽好, 她正在将尾发梳顺。 难度系数不大。季绝浅伸手, 拿过她手里的桃木梳,接了她的动作:“我来。” 夏天依笑嘻嘻的收回手, 感受着他难得的温情。 铜镜里他的黑发略微凌乱,夏天依眼睛一亮, 也不顾他还在梳发的手,脑袋往后一偏, 十分雀跃:“我帮你绾发可好?” 她难得的兴致, 季绝浅把梳子递给她,面色不改:“王妃开心就好。” 夏天依起身按着他坐下,一边为他梳发一边在心里诽谤:分明心里喜得很, 还要摆出这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别扭不别扭! 别扭的王爷不知他王妃心里是何想法, 坐在铜镜前认认真真的瞧着她手下的动作。 她手下温柔,一下一下, 都与自己绾发,或是丫鬟为他绾发时的感觉都不同。 心里酥酥麻麻,只想好好欺负她。 男子的发式不同女子的繁杂多样, 夏天依只是给他绾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发式,单用一根羊脂玉簪子束住所有青丝——虽是简单,却也难掩他满身的贵气与俊逸。 将他洒在脑后的发丝梳顺,夏天依绕到他身旁,将桃木梳在梳妆台上放好:“我去洗漱。” 季绝浅拉住她的手腕,借力起身:“我去看看外面有何事。” “好。” 她去洗漱,他走到房门处拉开了房门。 范丹琳一直站在房门右侧,听闻门被从里拉开的吱呀声,不急不缓的转过身子,直视面前的男人。 他今日穿的是平日里很少触及的暗色,黝黑缎面,金线勾画。甚至就连领口露出的衣襟,也是深色系。可那一袭黑衣非但无法掩去他一身卓然,反倒徒增几分君临天下一般的王者气势。 范丹琳向来明白这人俊美,可从不知还可以这般的魅惑人心。一双眼毫不掩饰的透出浓郁的爱恋,绵绵软软的唤他:“绝浅。” 被唤的那人,下意识往房内看了一眼,似是想要确定屋内那人是否听到。 范丹琳皱眉,爹爹送来的消息,分明是永安王与王妃貌合神离。两人间的亲密,皆是装来糊弄人的。那么现在这是什么情形? 季绝浅自是不曾察觉她的这些心思。想到夏天依是知道范丹琳这号人物的,他压了声音问她:“丹琳,你可对这院子里的其他人说过你姓甚名谁?” 她的身份,哪能是这些卑贱之人能够轻易知道的。范丹琳果断摇头:“只有你。” 她的眼神太过于专注,季绝浅心中的愧疚,愈发浓郁。 昨晚任由过往在脑中纠缠了整晚,有范丹琳,也有夏天依。一帧帧一幕幕,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确是已经变心。 先前还不甚明确,只是想将夏天依护在自己羽翼下。等到自己挂念了十一年的人终于站到他面前,他心里首先涌出的情绪,竟然不是欣喜,反而觉得愁上心头。 尤其是,后来抱她入怀。那是与十一年前的心满意足全然不同的感觉——他只在想,若是不甚被夏天依撞见会如何?忧心,但也做不到直言拒绝。 此时,他还无法直言相告,他心里,她的位置,早已不在。 季绝浅明白,现下他这样的处事方式,对范丹琳与夏天依来说,都不公。这是他人生里鲜少出现的优柔寡断,因为无论如何处理,总归是要伤了一个的心。 数月前,他做了选择,舍弃了范丹琳。数月后,他再次面临这般的抉择。该舍谁,自然是无须多想。只是要如何告诉范丹琳,她要被他舍弃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79 ,却是一件费神的事情。 察觉到季绝浅失神,范丹琳像从前那般,伸手去扯他的衣袖:“绝浅?” 季绝浅下意识的伸手拂开她抓在他袖口的手,这一幕恰好被回来的勾玉看到。勾玉气得心里直犯痒,想打人。原以为这人吵着要见王爷是有何要事,弄半天是想一步登天,直接爬上王爷的床? 脚下的步子踩得极重,勾玉蹭蹭蹭的直往门口赶。 季绝浅正在想要如何解释方才的举措,视线里就看到勾玉过来。理由手到擒来:“丹琳,在这处,为了你的名声,暂且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你我二人的关系。” ☆、第72章 连哄带骗 关于回到都城之前不暴露出二人关系这一点,范丹琳倒是与他不谋而合。 勾玉眼见着就要走来, 范丹琳连忙再次拉住季绝浅的衣袖, 面上神情全都换成了哀求:“王爷。” 勾玉看得莫名,这人怎的如此不知廉耻, 见着外人也不收敛。 不出勾玉所料,季绝浅再次拂开她缠上来的手。 正当勾玉忍无可忍, 打算越主自作主张赶人时, 季绝浅面色冷然的开口:“那你便跟着罢。” 勾玉一听,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前男人。这就, 收入府里了?虽说这人也有点姿色,但是智勇双全的永安王会如此肤浅?传说中不贪恋女色, 洁身自好的王爷,这是成亲之后食髓知味, 要开始堕落? 正好这时, 夏天依洗漱完从内室走出。勾玉听闻脚步声回头,心中为她们家王妃抱不平:果真天下男人一般色,家里放着一位貌若天仙的娘子还不够, 非得在外沾花惹草, 都是些什么怪癖。 只是王爷不得不说无论从长相还是本领来看, 都是人中龙凤。如此优秀之人,少不得多得是女子投怀送抱。按王爷这般低的要求, 到时永安王府,还不得是莺莺燕燕满天飞? 一想到这些,勾玉就好心疼她们家王妃——王妃这般良善之人, 作为正妻,受宠还好。若是哪天万一失了宠,还不得被那群蛇蝎心肠的妾室欺负死? 勾玉的内心活动,自是无人知晓。夏天依理所应当的走到季绝浅身边,先是看了一眼脸上还带着泪痕的范丹琳,而后转头问季绝浅:“姑娘怎的哭了?” 勾玉已经默默的转开视线。王妃对王爷有多上心,这几日她可都是看在眼里。陡然之间知晓自己的夫君多了一位妾室,少不得要难过。 季绝浅垂眸,状似与范丹琳不熟:“方才求着要本王同意让她随我们一同回都城。” 就这么一点事,怎的还哭起来?夏天依皱眉:“你没答应?” 他抬眸,盯住她的视线,摇头:“答应了。” 已经别开视线的勾玉猛地回神:不是纳妾不是纳妾不是纳妾!英明神武的永安王还是那个不贪女色,洁身自好的好王爷! 几步外有小厮托着方托往这方来,勾玉十分欢快的迎了上去。在小厮异样的眼神里,接过方托进了屋。 范丹琳也是个聪明的,看勾玉在布置早膳,夏天依也在,自己今日是没有机会再与季绝浅说些话。至于下次机会,怕是要直接等到回到都城。 虽是不乐意,但为了长远,她也只能先告退:“王爷王妃先忙,小女告退。” 按季绝浅往常的性子,这类事他都是懒得答复的。夏天依便回了一声好。得到允诺,范丹琳也没心思看他们二人如何伉俪情深,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也许是顾忌着今日季绝浅也在,早膳做得比平日里都稍微好些。看他细嚼慢咽的吃着,夏天依夹着一颗水晶虾饺吃了,眼带狐疑的看着他:“你今日,不用出门?” 他这才想起,昨晚上故意不曾告诉她后续他都得空。至于今早上,也没记起来。 为她添了小半碗粥放置她身前,他自己夹了一块煎蛋放进碗里,等尝过一口,才来解她的疑:“不用,余下的事情,布局他们那堆人可以处理。后面几日,大致上都可以陪你。” 他就看着她面上的神情由狐疑渐渐转到欣喜若狂,王爷表示,他十分满意她的表现。 偏偏,某人开口说话时,就是要端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好。” 语气平淡到,季绝浅想把她拉来好生欺负一回。 他挑眉:“也好?” 尾音带了几分恶意的上挑,似乎是她若是敢答一个恩,他就有她好看。 夏天依被空中突然释放出的寒意冰得一颤,连忙把筷子伸到他碗里夹起一小块煎蛋送到他嘴边讨好:“好得很,我欢喜到都不知要如何言语。”话风一转,她柔声细语,好似撒娇,“王爷,吃蛋。” 脸上谄媚的表情,多一分是过,少一分是假,她度数把握得极好。眨着一双星星眼,整个人浑身上下,端的都是调皮因子在蹦跶。 后厨火候把握得极好,煎蛋的味道在味蕾迸发,勾起人更深层次的食欲。季绝浅心想,如此好物,味道自然是不该独享。 偏某人就是不爱吃蛋类食物,连哄带骗的,就是不愿试一试。 视线移至盘中被煎得色泽金黄的鸡蛋,他划出一小块,不紧不慢的咬进自己嘴里。在她带着防备的神色里,朝她伸手:“过来。” 夏天依抬眸,放开手中的那枚虾饺,依言走过去:“有何事?” ☆、第73章 不甘心 他不答,直接伸手将人拉到膝头坐好, 在勾玉微微震惊的眼神里, 俯身贴上她的唇。 勾玉立马背过身,一遍遍的在心里提醒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许是因为才刚吃过热食, 他的唇带着暖暖的温度。贴上来温温软软的,格外舒服。 夏天依原本以为他是想吻他, 察觉到他的舌尖抵上牙根, 顺势就张了口。这下好了,目的达到, 季绝浅毫不客气的果断将那小块煎蛋送到了她嘴里。为了防止她吐出来,他抵在她唇间颇有些含糊不清的发出警告:“吃下去。” 夏天依试着把他推开, 可是已入狼口,哪里能那么轻易的被放过。接连失败好几回, 她瞪他, 他视若无睹。 拧紧眉头,她咬牙切齿的咬下去。不想入口软嫩香酥,味道, 还不错? 眉头松开, 她嚼了几口将其咽下。 察觉她吃下, 一直抵在她唇上的人有些蠢蠢欲动。只是,还不等他开始引诱, 夏天依就撅着唇十分不开心的扭开了头。 逼着她吃下她不爱的食物,还想拿福利?此番好事,怕是没有。 被她的小心眼气笑, 季绝浅伸手捏住她脸颊上的软肉在指尖揉搓:“你呀!” 他话中几多宠溺,夏天依才不去管。拿了筷子继续夹着她的虾饺往嘴里送。 美食的治愈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0 程度,在夏天依那里算是无穷大。一顿早膳用完,她心满意足。连带着先前对季绝浅的些许不满,也一并吃了下去。 叶城虏疮虽是已经有所控制,到底还是处于人心稍安的阶段。季绝浅虽是不用亲自前往基地,手里也还是堆了不少要解决的事。 巳时,莫宁拿着公文这类东西,亲自交给季绝浅。 等莫宁走后,季绝浅原是打算直接在前面院子里摆弄这些。后来又想,范丹琳也在,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还是选择放弃阳光留在了屋子里。 他忙,夏天依却因无事可做,颇有些闷得慌。出门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吧,又舍不得让他一人留在里面。 看她拖着下巴满脸的兴致索然,勾画眼中精光一闪,很是雀跃的提议:“王妃,府内有古筝和古琴,要不,奴婢找人帮您搬来打发打发时间?” 勾画这一提,夏天依才恍然惊觉,这两个,都是好久不曾碰过的东西。 反正呆坐着也是无聊,弹几首曲子给他听听也不错。夏天依起身,走到季绝浅身边问他:“王爷,可要听曲儿?” 她琴艺高超,季绝浅早就体会过。初始还不觉着枯坐着看公文有何不可,等她一提,便觉得有些无趣。放下手里的夹子,季绝浅的视线在周围扫过,而后定在离他极近的一块空地,伸手指过去:“琴放在这处。” 说话时,他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她。 夏天依撇开目光,走到他手指的那里转了一圈,而后吩咐勾画:“直接搬来古筝就好。” 勾画应下,匆匆离开。 季绝浅也不再多言,转过身子,又将心神焦在了那些本子上。 勾画的办事效率极快,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将古筝在先前季绝浅指定的那处摆好。 夏天依习惯性的先去净手,擦干水迹之后才在琴后坐下。 随着她指尖的拨弄,有丝弦声入耳,婉转低沉,清心悦耳。 琴音传到相隔不远的范丹琳耳中,引起她阵阵不快。本该是属于她的东西,就因为时间,被另一个女人完全占有。她心里,又如何能够甘心? 此次再遇见,季绝浅待她,与以往大不相同,她不是看不出来。那时他心里只有她,所以事事顺着她,哪里还会顾忌别人的想法。 现下他对她说,莫要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可那时,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范丹琳苦笑,曾经爱得再深又如何,他现下放在心里的人,还不是换成了另外一个? 所以说,情之一字,再深,也敌不过时间。深情不及久伴,大概就是如此。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范丹琳陷入情绪里,那边季绝浅和夏天依一人抚琴,一人处理政事,时不时对视一眼,却是欢快得很。 琴音悠悠,墨香四散,一日的时间,也就这么被打发了过去。 ☆、第74章 离别 接连几日,叶城的天色都极好, 整日里阳光普照。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也隐隐的开始长出嫩绿的枝叶。虏疮经过将近大半个月的处理,不说彻底控制好, 但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那方走。 街道上再不复先前来时那般的清冷, 断断续续的, 有几家商铺已经整顿好开门迎客。 走在街道上,时不时能听闻几声笑闹声。眼中所见, 都是这座城市重新活过来的生机。 永安王在这次救灾中,付出了多少, 百姓们看在眼里。说得直白一些,此回若是来的人不是他, 他们这座城, 怕是早就已经毁灭。毕竟,自古以来,处理瘟疫最好的阻断方法, 就是屠城。 但是永安王不同, 他惜民。为了尽可能减少人员死亡, 他拉着那些大夫们,想方设法, 几夜的不眠不休,只为寻出一个有效的救治方案。 夜半,大夫县令这类人累了, 会被他威胁着睡上一个小觉。他自己则就着一盏微有些昏暗的竹灯,不停的翻阅古籍药典。 如此劳累,但他从来不说,面对他们这群上不得台面的人,始终温和。 他眼底的青色,刚开始那段日子,从未消除过,但在人前,从来都是神采奕奕。 刚开始那两日,虏疮不曾得到任何控制,民心散乱到不成样子。他们不知道朝廷临时派来的官是谁,只以为又是一个拿钱不做事的,尤其是看他还带了一个女人,他们怒火大起:叶城都已经到了此般境地,他还有心思沉迷于女色? 在满场的怒骂声里,这个男人没有丝毫慌乱和怒意。他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介绍自己,他说:“本王便是当朝永安王爷。”停顿不过几秒,他的目光在人群里一一略过,第二句便来了,“控制瘟疫,不止只有屠城。” 一听来的人是永安王爷,百姓们安心了。这是一个与那些贪污受贿的贪官不同的,专心做实事的好王爷,他们心中明白。 看到他的付出,他们也开始尽可能的帮忙。官民同心协力,一场灾难,终于被控制。 季绝浅的名声,早就因为有勇有谋在挞国打得火热。如今在叶城又是一番作为下来,叶城的百姓,对他更是爱戴到了心坎里。 至于那些位原本是二皇子羽翼的官员,本身就是心系民众,又因为二皇子贪生怕死寒了心。现下亲眼见着季绝浅是如何一心一意的为民办事,心里早已做了抉择该要跟随谁。 一场瘟疫下来,一如季绝浅的预期,整个叶城,几乎都已被他收入麾下。 也不知是谁透露出他们一行人今日离开,季绝浅和夏天依还在用早膳时,布书就急匆匆的跑来,先是行过礼:“见过王爷,王妃。” 然后就忽略了一侧专心用膳的夏天依,径直向季绝浅禀告:“行踪被人透露,百姓知道王爷您今日要走,现下已经纷纷聚在了衙门前,说是要为您和王妃饯别。” 放下手中筷子,季绝浅与夏天依对视一眼。 本是想要低调离开,不想还是惊动了他们。 低叹一声,夏天依索性也不吃了,拿过帕子擦净嘴角,问季绝浅:“王爷是否继续用膳?” 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季绝浅摇头,伸手过去半扶着她起身:“不了。”站稳,他转过头吩咐布书,“既如此,便不在后门上马车,你去带着车夫在衙门前等着。等出发,你先行离去,去查本王交代你的那件事。” “属下明白。”布书刚要走,视线里就出现了范丹琳的影子。若是她跟着王爷王妃出去,又不是王府里的丫鬟,怕是要落人口实。退到季绝浅身侧,他刻意压了嗓音不让范丹琳听到:“王爷,那这位姑娘?” 季绝浅顺着他的视线,就看到虽是一身素衣却也难掩自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1 身气质的范丹琳手里拿了一个简易的包袱,款款而来。 待走近,她在距离他们五步远的位置站定,不落礼节:“小女见过王爷,王妃。一路多有劳烦,还请见谅。” 身边有季绝浅在,夏天依乐得当个隐形人。半缩在他身后,没有开口的意思。 范丹琳的那几句客套话,季绝浅直接略过:“你随布书去。”话中音调微微偏冷,夏天依明白,这是他面对不熟识之人惯有的语气。 范丹琳因为先前季绝浅就与她说过这处不宜宣扬出二人关系,也不甚在意季绝浅的语气:“是。” 季绝浅不愿在叶城节外生枝,巧的是范丹琳也没有这心思。她的心态是这一路不挑事,本本分分的做个陌路人。男人,本该是她的,她不会轻易放手。只是权谋,都得等回到都城之后。 还有,她也知晓,夏天依与季绝浅是青梅竹马。那么关于范丹琳的事,夏天依多少会知道一点。她现下最期待的,就是等回到都城,这位新晋王妃知道她的好王爷瞒了她一路身边随行之人就是他心心念念十一年之久的女人,她会作何反应? 她范丹琳本不是心善之人,但凡挡了她的人,她从不心慈手软。 打断她思绪的,是布书。 “姑娘,请随我这边走。” 等他二人走后,季绝浅伸手握住夏天依的,一道往衙门那里去。勾玉勾画两人,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还不曾出门,尚在衙内,就听闻到门外的喧闹。想来,今日该是来了不少人。 为了保护两人安全,布局莫宁早早的就在门内候着。 县衙的大门并不曾关上,有眼尖的群众早早的就看到了两人相携而来的身影。当下就激动起来:“是王爷和王妃!” 于是,大家的目光,通通投射到还不曾出门的人身上。 夏天依走动的同时,不忘扫一眼门外,果真是人山人海。不出所料,这里该是聚集了整个叶城不受虏疮所控制的百姓。 为防止被百姓们挤到,布局莫宁一人一边,将季绝浅和夏天依牢牢的护在中间。 县令也混迹在那群人中间,等看到那天之骄子走近,忙亲自组织人群秩序:“王爷王妃今日启程,大家看也看过,让出一条道来让王爷王妃先行。” 因着内心对永安王爷的崇敬,那些淳朴的百姓,十分自觉的往两边让开,留出中间的一条道,让两人畅通无阻的前行。甚至是,原本喧闹的街道,这时也渐渐的安静下来。 这样一来,布局与莫宁,倒显得有些多余。 马车就停在衙门外不到两百米处人群的尽头,布书在摆放着下车架的那一侧,站得笔直。 季绝浅不算是多话的人。原本是打算一路直接上马车,然后离去。 不想,才刚走到马车前,人群里就有明显压抑过,但还是不甚泄露出的啜泣声响起。一开始只是一两声抽噎,后来许是被感染,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大。 淳朴至极的百姓,不知该要如何表达自己的不舍。这一刻,好似只有眼泪,才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情。 身后有县令低声训话的声音,大意是让他们莫要招惹王爷王妃伤心。 脚下步子骤停,季绝浅缓缓转过身,面对他们而立。 甚至是面上还难得的含了几分笑意,在他们微微震惊的眼神里,他笃定的声音传进在场每一位的耳中。他说:“叶城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养城也养人。本王甚是喜欢。往后若是得空,定会再来。介时,还有承蒙各位招待。” 他的那番话,就好似寻常友人间的话聊,不见丝毫王爷架子。 看多了官架子大的人,似是不曾想到堂堂王爷会如此相待他们,内心震撼的同时,也不忘感动。 人群里渐渐的有人大着胆子回应:“那时还请王爷王妃莫要嫌弃粗茶淡饭。” 季绝浅握住夏天依的手不曾放开,微微转头与她相视一笑,再看向人群的方向,朗声:“本王和王妃,欢喜至极。” 有他日后还会再来的承诺,啜泣声渐止。虽人群里大多是些目不识丁的农家人,但也明白朝堂公务繁忙,他堂堂王爷,自是少不得公务缠身。当下,也就开始道别: “王爷王妃一路顺风。” “草民们等着王爷王妃下回大驾光临。” 最后上前的,是手里捧着锦盒的县令。在众人殷切的眼神里,他捧起锦盒举到季绝浅眼前:“王爷,这是叶城百姓为感激您此回辛劳,特意筹备的薄礼。算不得好物,但也是百姓们的一份心意。” 季绝浅亲手接过,将它牢牢的拿在手里:“本王不过做了分内事,哪里受得起你们如此厚爱。” 代表发言人,仍旧是县令:“分内事,也分尽心不尽心。这点心意,我等还忧心不够与王爷所费心力相抵。” 若是再接下去,就是官话,未免参假。季绝浅手指轻揉着夏天依的指尖,语气平和:“你们都是我挞国子民,本王为你们尽心,理所应当。”接下来话峰一转,“时日不早,本王该动身回朝。叶城,就交在尔等手里。” 县令率先弯身行礼:“王爷安心,臣定不负王爷所望。” 季绝浅满意的点头:“起来罢。” “谢王爷。” 季绝浅没再回。单手托着夏天依的手腕送她踏进车门,自己也随即跟上。 随着车门被布局从外关上,本是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躁动。只是季绝浅再不曾探出头。 扬起缰绳,布局轻呵:“驾!” 缰绳在马背上落下,马儿蹄下似有风,嘶吼一声之后,快步向前跑远。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大肥章送上!! ☆、第75章 没有退路 一路途径小半个挞国,领略过各式异域风情。在路途中, 辞去三月, 迎来四月。 放眼看去,草儿已经长起, 林木也在开枝斗芽。眼前的景致,颜色愈发浓郁。 车马偶尔会路过民家小镇, 虽不曾多做停留, 但夏天依坐在车内也看得兴起。白瓦灰墙,小桥流水。青石路面上, 不断的有人缓步踱过。路道两旁,遍布的都是各式商铺。人来人往, 热闹至极,却不见半分急躁。 夏天依对这类不骄不躁的生活态度, 极为欣赏。 虽已是四月, 温度并不算高。夏天依图轻便,除了里衣中衣,便只穿了一件不算厚的外衫。 车帘被她撩开一条缝, 随着马车疾驰驶过, 不断的有冷风灌进, 直直的拍在她面颊上。 平日里喊冷喊得最凶的那人,直至面颊被冷风吹得通红, 也不曾多说一字。 季绝浅饶有兴致的挑眉,而后学着她的样子挑开车帘一角,去寻她眼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2 中的好景。 街景与宣城的北街倒是没有多大差别。唯一不同的, 大概是这处的百姓不似宣城百姓那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街上多是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游荡在各个铺位前。若是和掌柜的相熟,少不得停下来寒暄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而后欢欢喜喜的离开。 整条街,这个时节最为讨喜的,大概算是茶馆。马车路过不过一瞬的时间,也能看到但凡标有茶楼字样的小馆,均是人流络绎不绝。 乍暖还寒的时节,取一盏茶,约几位知己好友,或畅聊心中抱负,或小谈一日琐事,一坐便是大半日。坐完回到家中,便觉即可舒心,又可缓神。 茶楼算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去处,风雅又不落俗。 合上车帘,季绝浅取过备在一旁的外披坐到她身侧为她披上。在她看过来的同一瞬间开口:“喜欢此类生活方式?” 她毫不犹豫的眨眼:“喜欢!” 不为功名利禄所累,不为金银钱财所恼,活着,只为自己开心。这样的人生,谁会不喜。 她眼中有光,格外明亮,季绝浅却有些不敢与她对视。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挪至她仍旧掀开的车帘外,再不接话。 他身在王权富贵家,不论是喜还是厌,在这个皇宫的尔虞我诈里,他早已经没有退路。 退,不过是委曲求全。只有进,他才有能力保全身边人。 她眼中隐含着的期待,让他害怕将要辜负她。 此般寻常夫妻的生活,只要是跟在他身边,她就很难得到。 他沉默,夏天依也不曾放在心上。看他也就着自己手中的缝隙往外看,她微微抬高手,将那缝隙留得更大:“你看,他们这样的生活方式,是否有些不为世俗所扰的味道?” 季绝浅收回视线,探手将她拉入怀中抱住。醇厚低沉的嗓音好似带了魔力,似低语似呢喃,听在耳里格外勾人:“嗯,是有。”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一手圈在她肩胛处,一手搂在她腰间。分明近日来早已经习惯两人间的这类亲密,此时,还是有些难为情。 车帘并未关上,若是有心人要看,毫不费力就能将车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夏天依微微推拒,力道不大,倒好似欲拒还迎。说出口的话,也难得的娇娇软软,不具丝毫威慑力:“街上的人能看得一清二楚,你先松开。” 他很听话的松开一只手,只是并非放开她,而是抬手将那车帘贴牢。 收回的那只手,重新在她腰间停驻。 两人本就挨得极为相近,他只微微偏头,下巴就抵在她肩胛上。鼻尖所闻,尽是她身上的体香。深吸一口,他不甚在意的低语:“现下他们看不着了。” 乖顺的窝在他怀里,探手回抱在他腰间,夏天依再不多语。 一路下来,范丹琳十分老实,刚进都城城门,就下了马车自行离去。私下里不曾找过季绝浅一次,所谓用尽生命装不熟。季绝浅对此,自然是满意的。 回到都城,是在四月尾端,恰好迎来季绝浅二十五岁生辰。帝皇帝后的本意是在宫内小庆,季绝浅一向不喜这类,直接回绝。那两位向来宠爱他,他不乐意,自然是随他去。 四月二十七日,季绝浅回朝复命。皇帝坐在高处,等他说完官话,直接下来站在他身前,抬手轻拍他肩背。力道不大,更多的是亲昵:“后日就是你生辰,明后两天不用来上朝,朕许你休沐两日。” 皇帝早先就说过,两人单独相处时,他可免去那些繁文缛节。季绝浅也不曾行礼,直接道谢:“谢过父皇。” 收回手,皇帝接着说:“既然你不喜宫内的虚情假意,后日朕和你母后带了老三那三个,亲自去你府上为你庆生。”明白他的性子,皇帝接着半威胁,“这回若是还不应,那便在宫里办。” 比起宫内,还是在自己府里舒坦。权衡过后,季绝浅应下:“白日少不得有人造访,父皇与母后几人,来用晚膳会清净些。” “也好。” 季绝浅抬眼去看,御书房的书桌上还堆着一大叠奏折。正事私事都已说完,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才刚回城,府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儿臣先行告退,父皇看完奏折早些就寝。” 皇帝摆手:“去吧。” 府里内院事宜,早就一概交由夏天依打理。季绝浅口中的有事要处理,是指去见莫箫。 一是关怀几月前他为帮他办事而受的伤,二是听听他口中查到的只能亲口说与他听的是何了不得的大事。处理完这些,他还想着去范丹琳那里走一趟,谈谈日后的事情。 安排很好,只是实行…… 莫箫仍旧是在王府的书房等着他。季绝浅回到王府,直接就去了前院书房。莫宁站在门外,看到他,神色颇为复杂的指了指里面。 季绝浅看他一眼,直接伸手推开了木门。入目就是,布局与莫箫两个,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没有半分因为身份而存在的疏离,有说有笑的好不自在。甚至举止间,也颇为亲近? 门被推开带起的声响,引起两人的注意。布局一看到自家主子,忙板起脸装出平日里的那种严肃,恭恭敬敬的唤人:“王爷。” 这两人的私交,何时好到这般地步? 在季绝浅带了几分探究的神色里,布局落荒而逃:“王爷和莫大人先聊,属下告退。” 他走时,顺带着把门带上。 季绝浅对这档子事也没多大兴趣,自行走到莫箫身侧的空位坐下,开门见山:“查出了什么好东西?” 莫箫也收起先前与布局闲聊时的不正经,皱起眉头的样子显露出几分认真:“从布局那处得知,你找了一个女人十一年?” 季绝浅自认没什么好否认的,十分坦荡的承认:“是。” 莫箫却突然噤声,只是沉着眉眼看他。 季绝浅心中陡然一颤,难得的迟疑:“嗯?” 莫箫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语气有些焦躁:“是,范老贼的千金就是你心心念念十一年的范丹琳!” 季绝浅脑中首先想到的却是还在叶城之时,夏天依说与他听的范丹琳的家事。落魄孤女?拐骗而至?若是身为相府千金,谁有这般的胆子去动相府之人?再者,相府千金出事,相府会任由那人逍遥法外,不见丝毫寻人的举措? 莫箫预计中季绝浅欣喜的神情不见分毫,他敛眉,依旧沉稳:“还查到了什么?”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之前还怕他会受不了,现下看来是他多虑?王府里的那位,好似也有些本事。莫箫重新回到原位坐好,端起茶盏抿过一口:“十一年前,范老贼亲自将人从缘朝带回。后来一直藏在府内养着,对外消息藏得很紧。相府,和二皇子走得很进。” 既然相府消息藏得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3 严实,他要查出,自然是不易。尤其是为了查实最后一点,他甚至是险些丧命。只是此时,他还有心情调侃:“你的那些影卫,倒是有些本事。这些消息,大半是他们的功劳。” 影卫影卫,自然就是隐在暗中办事的人。整个挞国,皇帝只培养了两百个。明白季绝浅的存在太过招摇,皇帝对他的喜爱偏偏又没法有丝毫掩饰。为防止歹人行刺,皇帝权衡之后,十分慷慨的赏了他一百个。 这两百人,算是整个挞国最为优秀的侍卫。无论是智力还是武力,都是上上层。尤其是,格外衷心。 季绝浅手中的一百人,除了布局布书是以贴身侍卫的身份现身在世人眼中,其余的,都是藏在暗中。而这也是,二皇子的狼子野心如此明显,却还能好好活在世间的最大原因——在皇帝那里,只当他是个跳梁小丑,构不成任何威胁。 至于如何查出范丹琳和二皇子走得近,还得多亏皇帝手中的影卫放了几个盯着后宫。季绝浅这边的人和皇帝那边的本就是同根生,只问了几句二皇子平日里的作息习惯,就得出了他常在暗地里去丞相府的结果。 相府和二皇子走得近,季绝浅听闻也不曾有多惊讶。范之源和他不对盘,满朝皆知。只是没想到,二皇子表面与范之源没几分熟络,私下竟狼狈为奸。 这两个都是不省事的人,狼子野心。他们合谋,目的昭然若揭。 只是,范丹琳。那时那般清澈的人,真会是他们安排在他身侧的人? 看他久久不曾开口,莫箫隐隐有些察觉:“绝浅,你莫非是,偏袒范丹琳?”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两天降温好厉害,冷得不要不要的。小天使们记得保暖哟 ☆、第76章 念旧之人 门外有雨,来势汹汹, 忽然之间淅淅沥沥的落下。 满树嫩叶被雨水拍打着, 上下晃动,呈现出一片萎靡的姿态。叶尖有水, 一滴一滴不停的滑落在地,在地面上砸起一朵又一朵的花。 本是窝在巢里休憩的鸟儿, 被那冰冷的雨滴砸醒, 纷纷飞起,躲进了屋檐。 原本尚在院中打扫庭院的丫鬟, 在雨幕里急匆匆的护着脑袋往廊沿下面躲。只是雨势实在是大,不过几步的距离, 就被淋了个通透。 额发湿哒哒的黏在面上,下巴处还在往下滴着水。衣服湿透, 紧紧的黏在身上, 显出一具具年轻女子的身形。 雨势过大,想要继续打扫庭院,显然是不可能。权衡过后, 几个丫鬟放下手中工具, 推搡着往自己的住处那边去, 打算先换身干净衣服。 屋檐被大雨不留情面的打着,一束束的水流顺着檐壁不断的滑下, 带起阵阵滴答声。 有身影快速的钻进屋檐下,嘴里还带着骂骂咧咧的抱怨:“我艹,今日是个什么诡异天气, 这雨说来就来!就不能晚个一时半刻,先让小爷进门?” 到底是身手好的,即使是在如此雨幕里行进,站稳后也不见几分狼狈。 布局见他一身干爽,只是发尾略微沾染几分水迹,也就收了心:“早来晚来与你有几分差别?” 布书撩起因为快速前行而有些散乱的发丝在脑后重新束好,瞥一眼闲闲的半靠在门框之上的布局与莫宁,调侃:“我是无甚关系。只是你二人当守之时,如此漫不经心的坏王爷门风,王爷知道否?” 莫宁警告性的瞪一眼贫嘴的那人,语气很强势:“王爷无须知晓。” 几人笑闹间,里面有微微泛着冷意的嗓音响起:“布书进门。” 熟悉的音色,三人对视一眼,一起站直了身子,面上神色,均由严肃取代。变脸速度之快,令人称奇。 布书接收王爷指令,推门而入,在他身前恭敬行礼:“王爷。”而后转向莫箫,“莫大人。” 久久不曾等到季绝浅的答案,莫箫神色有些不好看。布书问好,他也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听到。 开门时带进的凉意挤进本就不算多暖的空间里,使得整个房间更为冰冷。门外的雨声好似更大了些,稀里哗啦的听在耳里,让人无端心燥。 关于是否偏袒范丹琳一事,他不答,莫箫显然就是当他默认。季绝浅也不多做解释,径直去问布书:“让你查的事,办得如何?” 跟在季绝浅身边多年,自然明白莫箫是不折不扣的自己人。当即布书也不曾有过顾忌,直言:“经过影卫查实,二皇子在其母妃的引导下,自九岁起,私下里便一直暗中在西疆学习蛊毒,精通此道。” 莫箫闯荡多年,哪里会不知蛊毒之害。收起先前的不快,就事论事:“二皇子沾染蛊毒?不是,你让布书查这些作甚?” 挥手示意布书先退下,季绝浅难得面上含笑,语气十分柔和:“许久不曾与你对弈,如何,今日来一盘?” 对弈?莫箫也是聪明人,一听他这语气,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人生是盘棋,朝堂权利,亦是。 “有何不可。” 莫箫淡声应下。至于范丹琳,终究与他的后院无关,而季绝浅也不曾打算放过不该放过的人,他没甚兴致去管她。 移步书房一侧的暖踏,两人一左一右的在棋盘两端落座。一人执黑棋,一人握白子。均是十分认真的看着棋盘上的方格,每一子的落下,都显得极为谨慎。 这边厢季绝浅与莫箫一心一意的下棋,那方在进城之后就告别辞去的范丹琳,也坐着丞相早就安排等在那里的马车往府里赶。恰好,今日到府。 一身的粗布衣裳早已经换下,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人,锦衣华服,妆容精致,与先前的落魄,全然不同。 她的贴身丫鬟看到,忙踩着小碎步迎上去,探手任由她扶着,小心讨好:“这段时日来,小姐可是又生得好看了许多!” 范丹琳嘴角,明显的开始上扬。微微扬起脖子,趾高气扬的进门。小厮连忙跟着行礼:“恭迎小姐回府。” 这可是相爷身前最为受宠的人儿,讨好她,相爷那里自是少不得有赏。想到这处,那些奴才的腰身,弯得越大的低。 范丹琳对这般的恭维,显然十分受用。染着丹蔻的手指愉悦的在丫鬟手背上敲动,语气轻快:“免礼。” 许是过多了太多的苦日子,这不过在叶城受了几日的委屈,脑中就下意识的想到以往。视线在这偌大的庭院里一番打量,入目尽是权势带给人的满足之感。贴身的衣物传来滑腻舒服的质感,范丹琳轻叹:还是这相府,住着舒适。 脑中又想到季绝浅那时对范丹琳的好,她嘴角勾笑,永安王府住着,想必更为舒心。 “谢小姐。” 整齐划一带着小庆幸的嗓音里,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4 范丹琳一步一莲花,摇曳生姿的往范之源平日里待得最多的书房那方走。 相府的宅子,占地面积自然不小。从前门到范之源的书房,范丹琳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 临到书房门前,一直跟在范丹琳身后的丫鬟白莲花忙上前跟当日在书房外值守的侍卫打招呼:“相爷可在?小姐来了。” 相爷疼爱范丹琳到近乎溺宠的地步,这是相府所有丫鬟小厮心知肚明的事情。一听说许久不曾在相府现过身的小姐来了,那侍卫忙弯下身子见礼:“属下见过小姐。相爷与二皇子都在屋内,小姐可是要进?” 那两人都知道她今日要回,此时十有八、九是刻意约好了在书房里候着,范丹琳哪里能说不进。 接过白莲花递来的巾帕擦了手,范丹琳随手将那帕子往后一扬,白莲花见到,忙伸手接来。随后照着往常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在房门另一侧笔直的站着:“小姐先忙,奴婢在此处候着。” 范丹琳抬手,原本跟在她身后的那一堆丫鬟小厮,恭恭敬敬的行完礼,然后往后退到不招人注目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站好。任由风吹日晒,不动分毫。 虽说有相爷的疼宠,范丹琳到底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那里面两个,都是她惹不起的。爹爹宠爱她,她若是恃宠而骄,断送的,是自己。 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适宜的微笑,素手轻抬,随着阵阵撩人的香脂味,指节在门扉上轻扣:“爹爹,二皇子,小女可否进门?” 嗓音温婉,自带温柔风情。 范之源听闻,嘴角也跟着扬起笑容。拱手抱拳,去看上座挞承闵,话里,不自觉的就带了几分谄媚的意味:“二皇子,您看?” 下一瞬,房内有算不得醇厚,却也自带几分威严的男音传出:“进。” “谢二皇子。” 明知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范丹琳仍是款款行了礼。一礼闭,这才用指尖推开那扇看去略微厚重的木门。 等她进去,那守门的侍卫不做一刻犹豫,立即将门带回原处关好。 挞承闵坐在正对大门的上座,范之源坐于他右手边最靠主位的那个位置。范丹琳就在他们二人的中央站了,再次抬手作礼:“丹琳见过二皇子,见过爹爹。” 不知道范丹琳带回的是何消息,范之源仍是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只坐在原处,等着挞承闵发话。 挞承闵把玩着拇指上的那枚玛瑙翡翠扳指,目光跟着扳指的移动而移动。开口时的语气,耐人寻味:“免礼,无须拘束,随意捡了空位落座便是。”话是这般说,只是后半句,明显的带了几分压迫,“就是不知,范小姐带回的消息如何?” 范丹琳站在原处不曾移动分毫,听到后半句,下意识的看向范之源——带回的消息,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好——她其实,有些怕挞承闵动手。 自己的骨血,范之源哪里会不懂她。在范丹琳的余光里,他点头,示意但说无妨。 吃下定心丸,范丹琳将视线重新移到上座人的衣角:“回二皇子,丹琳愿意听从二皇子安排。” 逃避问题?挞承闵心中轻嘲,有意思。 上座人抬起眉眼,左手搭在抬起的膝上,右手中指指腹与拇指指腹缓缓的打着圈研磨。邪邪的勾起唇角,他问:“那范小姐认为,他现下对你,可还是存着情谊的?” 范丹琳脑中不自觉就出现了还在叶城时,与季绝浅的亲昵。他怀中的温度,一如旧时,暖到人心。只是,她也明白,他心里,多少被他所谓的王妃占去了几分位置。 季绝浅对待感情,向来认真。若是已有苗头,那便是情根深种的前期。十一年前,他心里其实本就没有她多少位置。 不论是十一年前,还是十一年后,如若没有挞承闵的出谋献策,她其实都没有把握,能得到他全部的宠爱。 所以,挞承闵这里,不能失。 “绝浅是念旧情之人。”只一句,足够。 果不其然,上座的人听闻,凌厉的视线收回。整个人也重新恢复成懒散的模样,半躺在座椅上。 “余下之路,本王来铺,恭候范小姐佳音。” “谢二皇子成全。” ☆、第77章 背影彷如一体 手里范丹琳这步棋下稳,范之源明显底气更足。才刚送走范丹琳, 就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 也不顾挞承闵越发阴狠的神情,自顾自道出心中的担忧:“二皇子, 您可有万全把握,季绝浅会掉进我们的圈?” 不满意还未出师范之源就先打压自己底气, 挞承闵的不悦尽数显露:“丞相大人, 本王记得,你以前并非这般优柔寡断。再者, 就是不掉,损伤的, 也只是一个与你我无甚关联的范丹琳,你忧心什么?” 经此一提, 范之源好似才明白自己是何身份。又回到原处坐下, 端起茶杯润口:“二皇子说得有理,是老臣一时糊涂。季绝浅一个多情种,哪里会是你我的对手?” 挞承闵捻起桌面上的果子放进嘴里嚼着, 对范之源这番话, 不置可否。片刻的安静, 随后他又像是临时想到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身前的桌面上:“后日是我好王兄的生辰,丞相可是莫要忘记带着范小姐去送个贺礼。顺带着, 替本王将这份大礼,送给本王的好王嫂。” 瓷瓶通体白净,并非透明, 里面盛着何物,旁人完全看不出。但范之源不同,跟随挞承闵多年,他的那点把戏,范之源明白得很。 瓷瓶虽小,装的那物,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上前取过瓷瓶在袖中收好,范之源垂眸:“二皇子安心,此事定做得万无一失。” 挞承闵从鼻尖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已听到。吐出口中的果核,他起身,直接朝书房门口那处走,口中不忘发出警告:“范丹琳,世间只有一个,就是挞国丞相府千金,明白?” 范之源应下:“老臣明白,二皇子慢走。” 送走挞承闵,范之源泄气般的直往身后靠椅倒去。他眼中有恨,心里有不甘。如若不是挞承闵使了阴招,用蛊毒威胁他一门,他哪里会与他同流合污?这皇位,他范之源本就肖想已久,现下竟然只能为他做嫁衣,他哪里甘心。 可除了私下里的咒骂与不甘,他还能如何?自己身上的蛊毒,必须得倚靠挞承闵每月一次的解药,否则便是七窍流血而死。他没得选择啊! 永安王府书房 莫箫拿着一颗白子在手心把玩,目光在棋盘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回,而后不带迟疑的将那子落下,嘴角带笑:“你输了。” 两人的棋艺,向来旗鼓相当。季绝浅松开手里那枚黑得发亮的棋子,抬眼去看莫箫:“是。” 抬手捣乱方格上遍布的黑白两色,莫箫起身走到窗边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5 去看外边的雨景。雨丝细细密密的不断落着,破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意味。 心知挞国皇室的安宁,怕是要到此为止。季绝浅手中的线,已经准备收网。作为兄弟,莫箫能给的,也只是一句:“若有用人之处,随意差遣。” 季绝浅与他相视而笑,右手带了力道,重重的在他肩头落下:“好。”这一字,落地仍有声。 无须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也无须明白他打算如何。只要他要,只要他有,他一定两肋插刀。这便是季绝浅与莫箫的情谊。 莫箫身为一国之将,也不见得有多清闲。下完这局,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他就起身辞行。季绝浅公事处理得差不多,也就跟着他一起走出书房,准备去西乔园。 踏出房门,莫箫看都不看就在门口两侧站着的布书与莫宁,径直走到站在屋檐下看雨的布局身后,不轻不重的在他肩头拍了一记:“空闲了记得来我府里。” 声音虽是不算大,但周边几个都是习武之人,听力异常灵敏。察觉到三双眼六道目光都盯在了自己身上,原本斜靠在廊柱上的身子站直,布局似笑非笑的看莫箫:“莫大人慢走,恕不远送。” 话里客套,可那看着莫箫的一双眼里,尽是火:莫大人这是忘了昨日答应过我什么? 莫箫坦荡荡的回视:哦?什么? 这人索性开始耍无赖,布局有火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也发不得。当下就沉了脸:无事,莫大人慢走不送。 □□味太浓,周边人想不明白他们间的暗涌都难。季绝浅看过一眼,直接转身往西乔园走。 心知再逗下去就该收不回来,莫箫顺应布局的话接下去:“告辞。” 布书莫宁客客气气的送走莫大人,转身就收起那一副一本正经的嘴脸,直接往布局那里扑过去:“老实交代,你与莫大人的私交,何时那般要好了?” 布局一个旋身躲过,秉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原则,直接窜进雨幕里,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拒绝回答问题,还逃得如此之快?布书与莫宁相视一眼,同时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就布局那急不可耐要躲的模样,百分之两百有问题! 布局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布书与莫宁是否追得上还是个未知数。 余光里那三人的影子消失在雨雾里,季绝浅加快脚下的步子,微急促的朝后院去。手中的油纸伞被雨滴溅到,不断的发出啪嗒声。 等到西乔园,门外候着的丫鬟在他进门前先将人拦下:“见过王爷。敢问王爷可是来寻王妃?” 脚下步子停下,季绝浅点头:“王妃去了何处?” “回王爷的话,王妃带着玉霞去了院子后面的那处凉亭。” 一听说是在凉亭,季绝浅的眉尖就皱了起来。一不避风二不挡雨的,这等天气,去那处做什么? 原是要进门的步子换了一个方向,绕过重重假山流水,他沿着长廊疾步直往凉亭那方去。 他到时,夏天依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正在听管家汇报这阵子王府里的银两用度这一类基本事件。玉霞手里还捧着几块衣料,身子偏向夏天依的方向。 好在雨势这时已经小了很多,丝丝缕缕虽下个不停,倒是没有敢往亭子里面跑的。 修长的指尖握住伞骨将伞收好放在凉亭的一角,季绝浅压着步子发出的声音,小心的挪到夏天依坐着的那方桌旁,在管家身后站定。 夏天依与管家专心的讨论着账本,全然不知亭子里这时已经多了一个刻意放轻了脚步的人。 玉霞看到他,抱着手里那堆颜色艳丽的衣料就要行礼。季绝浅伸出食指抵在唇间,示意她安静。 到底不敢废礼,虽说季绝浅大手一挥免了她的礼,玉霞还是规规矩矩的用唇形问候:“见过王爷。” 季绝浅颔首,视线越过管家的肩膀看向她手里捧着的那本不算厚的账册。以往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这时看到她在打理,心中不觉升起一股无法言明的情绪。 夏天依全程没有说几句话,多是管家在阐述这阵时日府里的情况,她只偶尔听到管家说得含糊的地方喊声停,然后一边看着手中账册一边问出自己不解的那些问题。 王爷管家毕竟是季绝浅亲自培养出的自己人,办事能力无懈可击。账本内容理得极清楚,一眼就能看得明明白。 很快的翻完那一本,夏天依收起手准备去换下一本,不想抬头就看到季绝浅长身玉立的身影。 管家还在向她说着先前她问到的问题,这时却是一字也听不进去。目光焦在他身上好久,她才收回视线去看管家:“今日暂且先说这些,管家你先去忙,待我空了,再让玉霞去唤你。” 管家正好奇她看何物看得那般专注,就听到毫不客气的逐客令。下意识的转身,就看到季绝浅在他身后大概两步远的位置站着,忙回身:“见过王爷。” 夏天依的那番话,季绝浅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也不含糊:“免礼。”而后视线移到玉霞身上,“这里无须伺候。” 抱着那堆料子俯身,玉霞跟在管家的身后一起出了凉亭。 等到亭内只剩下了他二人,夏天依直接起身走到他身前,带着几分俏皮的笑:“王爷今日不该很忙?怎么还有时间来我这里。” 抬手捏住她的鼻尖揉了揉,季绝浅把人半抱在怀里,拿起放在一旁的伞撑开,带着她走进细雨里:“忙也要用膳。” 他一说,夏天依才反应过来,看天色,这时已是差不多酉时,该到用晚膳的时辰。 半抱住他有力的臂膀,夏天依尽可能的往他怀中缩——伞面并不大,为不让她被淋到,他将伞面尽数移到了她上方。她被他抱在怀中,又因着身高的原因,她看不到他肩上的情形。想也知道,定是湿了大半。 夏天依的心思,季绝浅看得透彻。看她不语,他也不言。将她更好的护在怀里,带着人往西乔园回。 朦胧的烟雾里,两人的背影彷如一体,缓缓消失在假山之后。 ☆、第78章 坦白——那是范丹琳 到了西乔园,季绝浅才刚放下伞, 就被夏天依推进了内室:“衣衫都湿透了, 你快些换掉。”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几步就踏进了外间。隐隐约约的, 能听到她在吩咐青苑去备晚膳。 等季绝浅换好一身干爽的衣物出来,夏天依正坐在厢房里等他用膳。留在屋里伺候的, 只有青双青梅。难得的, 玉霞不在。 在她身侧落座,季绝浅先端起酒盏, 青双忙上前替他满上。他也不迟疑,端起就仰头一饮而尽。酒是好酒, 浓烈入喉,烧灼人心。 放下酒盏, 他挥手:“你们先下去。” “是。”把酒壶在桌上放好, 青双青梅不敢多看,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6 垂着眉眼离开。 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夏天依也跟着停了筷。掏出帕子拭去唇角的痕迹, 微微偏头看向他:“王爷有何事要说?” 需要以酒壮气, 还清场。夏天依心里来了几分兴致——必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闲事! 季绝浅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后日生辰, 范之源定会带着范丹琳前来。不论范之源出于何种目的,若是夏天依陡然知晓, 他瞒了她一路的同行之人就是范丹琳,少不得会来性子。 俗语道,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思前想后许久,季绝浅还是决定先坦白。 放下酒盏,他先给她剔了一块鱼肉,然后夹起喂到她嘴边讨好。等她咬进嘴里,他拉过夏天依的手握在手心,看着她的眼,诚恳至极:“天依,那人便是范丹琳。” 范丹琳。乍听闻这三字,夏天依脑中的那根弦,猛然断裂。 那是他心心念念十一年的女人,是他心甘情愿为她守身的女人,也是,他年少情根深种的女人。 深知这个人于他而言有多重要,夏天依突然就不敢再听他说下去。满脑子盘旋的念头只有一个:范丹琳回来了,他寻了十一年之久的人,如今,找到了。 嘴角原本轻快的笑意被压下,她抽回手,不等他再说,冷声道:“与我何干?” 话里,是她从不曾对他显现过的冷然。 想过她会一时无法接受,但不曾想过她会如此抗拒。他还要再说,夏天依却匆匆打断:“王爷,若是如今,是我寻到了我心心念念十一年之久的男人,你会想听我说些什么?” 话中意思,就是我什么也不想听,你莫要再多说。 将心比心,知道这时候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季绝浅索性放弃语言,直接伸手就要将她抱进怀里好生相告。 不想她直接一把挥开了他伸出的手,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妾身觉着身子有些不适,想独自出门走走,王爷自便。” 她身姿灵活,但敌不过自小习武的他矫健。在她转身跑走之前,季绝浅先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而后急急的解释:“天依,我并非要与她如何,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而已!” 他说的,是并非要与范丹琳如何,而不是如今他心里有的,是她夏天依。难得的,在□□上,钻起了牛角尖。 在被他拉住时,夏天依想过要好好谈谈。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吝啬于给她一句真心。谈不上讽刺,只是觉得委屈。 转身不带感情的拂开他的手,她笑:“王爷莫要忧心,天依真的只是想出门透透气。待自己想通,自然就会回府。” 她的固执,不是这一两日才有。季绝浅明白,一旦她钻进了胡同,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带她走出来。 闹成现在这般,他除了放她出门,别无二法。正待妥协,门外却来了小厮传话:“王爷,门外有一名唤温书言的公子前来拜访,您见是不见?” 别说是温书言,现下就是皇帝老子亲自登门造访,他也没那个心思招待:“不见!”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夏天依明显松懈下来的声音:“见!” 王爷王妃的语气都不似平日那般和气,两个都招惹不得,小厮犯了难:“那,小人要如何回话?”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屋内气氛剑拔弩张,自夏天依那一声‘见’落地,季绝浅的脸色就愈发阴沉。夏天依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对他福身:“有温大哥相陪,王爷该安心。”说完也不等他答话,拉开房门走到那小厮身前,头回对下人甩了脸色,“带路。” 小厮被震慑,忙在前面引路:“是。” 季绝浅跟出来,只来得及看到她消失在廊道拐角的背影。青双青梅看到他动怒的神色,纷纷垂下眉眼,规规矩矩的守着门,不敢乱动。 蔑视的一笑,季绝浅回到桌边重又倒了一杯酒,解愤似的再次一饮而尽。多听他解释一句都不愿,温书言一来,立即喜笑颜开?呵,当真是他季绝浅的好王妃! 目光所及,摆在手边的瓷碗里,还堆着方才他特意剔好刺才夹给她的鱼肉,只是片刻之前还在眼前的女人,这时已经奔向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现在看来,好似这满桌的美食佳肴都带着讽刺。季绝浅手下使力,直接将整个桌子掀翻。 屋内动静如此之大,青双青梅面面相觑,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还从不曾见王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两人心里,也是慌张得很。 不等她们纠结好,屋内的人自己走了出来。浑身戾气之重,吓得两个丫鬟大气也不敢喘。 季绝浅是个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再大,也不会随意迁怒于他人。在门口微顿,他言:“待王妃回府,让她去三归院。” 语气算不得多好,更多的是寒凉。显然是有将脾气控制。 “是,奴婢记下了。”诚惶诚恐的应下,青双青梅极有眼力见的不打扰,“王爷慢走。” 季绝浅脚下步子走得极快,三两步下来就出了院门消失在路间。 三归院,是王爷的院落,与西乔园相隔甚远。因为不喜被人打扰,平日里没有王爷的吩咐,鲜少有人步入。王妃嫁来王府这许久,更是从不曾去过。 今日先是王爷大发雷霆,再有王妃擅自离府。王爷这个时候吩咐让王妃过去,也不知葫芦里放的是药还是毒。 青双青梅对视一眼,同时一叹。只盼,王妃是个有福分的。 …… 由着小厮一路引至大门,远远的就看到温书言一身蓝色直裾深衣,外搭一件同色大氅,衣摆正随风而舞。 因着视线一直焦在门内,几乎是夏天依的身影才出现,他便扬起了几分笑意。握着手中折扇轻敲手心,极有耐心的等着她走近。 夏天依脚下的步子不觉加快,等到大门,也不顾身边还有人,直接小跑至他身侧,面上原本还留着的几分不顺,消失净尽。 目光带着目的去搜寻他扇柄上的吊坠,待看到那随着他手中动作晃来荡去的玉笛,她喜笑颜开:“温大哥!” 温书言挪开目光在她身后看过一眼,虽好奇季绝浅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人出来见他,也不曾多问。 握住折扇用扇头轻敲她的额头,他颇为无奈:“温大哥可是一到挞国都城便来寻你,连三叔那里都还不曾去拜访。” 了解夏天依莫过于温书言。果不其然他此番话一说出口,夏天依脸上的愉悦便不做丝毫掩饰。就连有些郁结的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 面上含笑,话里骄纵不可方物:“还是温大哥了解天依。今日你若是敢先去温三叔那处,你看我怎么罚你!”她向来不喜,只是顺路的不被看重。 温书言懂她,也愿意惯着。以致于回回要看她,都是舍弃其他人或事,先来找她。等把她哄得开心了,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7 再去忙自己的事。 夏天依的这等性子,说来的确算得上骄纵。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儿,还不知会被被爹娘教训成何等样子。也就丞相府老爷夫人宠着,任由其发展,从不多说一句。 待好不容易长大些,遇上个明事理,有分寸的玩伴。本该是个改正的好时机,不想这又是一个只顾着将她放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主。她骄纵,看在他眼里就尽是小女儿姿态,可爱得紧。哄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舍得说她几句不好。 久而久之,这习性非但没改过来,反而越发根深蒂固。 面对旁人还好,她大气得很,那副相府千金的样子端得极为稳妥。倘若面对的是熟人,是她明白真正宠着她的人,一旦不甚落了她的这不成文的规矩,她若是不在这先后顺序上做文章,那就是奇了怪。 夏天依心里想得很明白:你愿意宠着我,我若是不拿出些让你宠的样子,哪里对得起你。 简而言之,她的这性子也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 因着打小温书言对她的态度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面对温书言,她的各类小性子,尤盛。 收回折扇在手中把玩,他好笑:“都是成家之人,怎的还如此小孩子气。” 被打趣,夏天依也不恼,歪着头俏皮的笑:“还不是被温大哥你惯出来的小性子。”说完又觉得委屈,急急补充,“温大哥现下可是不如当初那般疼爱我,自己把人宠坏了,还反倒过来怪上被宠之人。” 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逗得温书言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如她所说,自己惯出来的小性子,哪里轮得上怪她。轻拍她的后脑,发丝贴上手心的触感,极好:“好好好,都是温大哥不对,错说了你,往后再不犯。” 脑袋就着他贴在后脑的手轻蹭,她笑:“这才是那个疼爱天依的好大哥!” “那天依现下可是要请疼爱你的好大哥进府一叙?”温书言说完,收回手拢在袖子里,解释给她听,“外间风大,冷得厉害。” 虽说是有风,冷却是谈不上。温书言此举,只是不想被有心人见了拿去说事。毕竟她是有夫之妇,与他这一独身男子外出,终归不好。 夏天依本就是借着来见他逃出来,哪里会这么快就自己回去。再者,回去与季绝浅见着,少不得控制不住脾气。两人若是吵起来,温书言又该操心。 自问问心无愧,她也不避讳,像往常那般抓住他的手指,带着他径直往街市那边走:“王府里无聊得紧,倒不如带你去街市逛逛。” 她这般行为,温书言哪里会看不出她有心事。只是她不开口道出,他也不好主动开口去问。 路边已经有人将视线投到两人交握的手上,隐隐还有话聊声,俱是在猜测两人究竟是何关系。 此时放开,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温书言垂下眸子凝视她纤长的手指,而后缓缓曲起手指,将她的手纳入掌心,故意扬起嗓音说给那些路人听:“你呀,何时才能让大哥省省心。” 原来是哥哥。身份一明,路人对此也就没了探究的兴致。只在感叹缘朝果真是个养人的地方,这对兄妹,俊俏的俊俏,柔美的柔美。 等两人牵着手走远,王府的门后有人走出。投到两人背影上的视线,满满的都是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以后都隔日更好不好?每章字数3000+,和1000+相比,看起来更爽是不是? 申明:不是伪更,不是伪更,不是伪更!!!编编说不能有空章,所以在第三章加上了一个番外,宝贝们可看可不看,么么哒~~ ☆、第79章 储君 世人道尽永安王爷,王妃伉俪情深, 举案齐眉, 天下间难得的才子佳人。 可在他看来,他的好王嫂可是不见得有多将夫君放在心坎上。哥哥?一个夏姓, 一个温姓,这门家亲当真亲得很! 想来也是, 如此一个妙人儿, 无论才情还是样貌,均是上上等, 他那冷漠冰霜,不懂疼惜人的王兄哪里值当美人的一番情深。 至于那温姓小子, 明知她有夫婿,还与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避讳, 也是个不能托付终身的。自古佳人多滥情, 这等尤物,就该好好的放进他的二王府里被他好生疼爱。 只不过,他向来不爱那些被别的男人染指过的女人。不干不净, 若是用来暖床, 只觉恶心。 夏天依的确貌美如花, 他初见时,不是不曾心动过。只是一想到这是被季绝浅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碰过的人, 那兴致就少了大半。如今又看到这一幕红杏出墙,心中仅存的那点念想,也被磨灭得分毫不剩。 轻嗤一口, 挞承闵绕过墙侧藏身的那颗大树,大摇大摆的上了几步外候着的车撵。原本只是路过,不想倒是看到了一处好戏。如此有趣的内容,怎能不与王兄分享分享? 不用他开口吩咐,车旁候着的随从指了指永安王府的大门,车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马鞭扬起,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就直往大门那里去。 临到府门前,车夫拉紧缰绳轻‘吁’一声,在尾音里,马儿收步,在王府门前停下。 永安王府的守门侍卫只当没见到,笔直的站在那里,全没有要上前刻意奉承的意思。 挞承闵不是头回来这永安王府,他王兄府里的丫鬟小厮被训成了何种性子他明白得很。 自行下了马车,吩咐车夫随从在原处候着,他独身往府门里去。 进门时,门口站着的侍卫目不斜视,嗓音不带任何感情,应付似的唤过一声“二皇子”,再无其他表示。 挞承闵也不计较,自顾自的往里走。 才刚踏进王府大门,一直在府门后吊儿郎当叼着一截草根小憩的布书就蹦了出来:“见过二皇子,不知二皇子登门,可是来找我家王爷?”两个称呼,布书别有心机的加重了发音。 果不其然,这是挞承闵的逆鳞。 听他口中格外着重的‘二皇子’和‘王爷’,挞承闵的脸色渐变。这便是他最恼的地方,作为父皇的亲儿子,虽说宫外也有座被唤为王府的私人府邸,可是他们兄弟们,手中都是没有兵权的。 倒是季绝浅这半路杀出来的所谓皇帝义子,手中实权不知攒了多少。原先他还不甚在意,毕竟季绝浅只是个外人。再者,皇家子弟里没有半分兵权的不止他一人,他不甚在乎。 只是后来,父皇给季绝浅的权利越来越大,不知何时开始,整个挞国,除了皇帝,他季绝浅凭借手中权势,已经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这才开始生疑,按父皇的性子,就算再喜一个人,也不会偏袒一个没有一份血缘关系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8 的人到这般地步。虽说明面上有季绝浅次次出入战场的战绩做掩护,但是这份权利的下发,的确过分。 尤其是,回回有战,父皇派出的主帅均是季绝浅。他们这批皇子,不论如何请缨,总被父皇以战场瞬息万变,危机四伏为由回绝。初始还觉是父皇心疼他们,不愿他们受着颠沛流离之苦。 直到某回,他暗中听到丞相一句‘挞国不成文的规矩,向来以兵权为君’,他惊诧之余,赶紧回了自己的府邸查证史料。 费时小半日,果不其然被他查出:历来挞国君主,登位前都需大量出入战场取得战绩,在百姓心中树立爱国惜民,有勇有谋的好形象,所谓得民心。父皇此举,哪里是心疼他们皇家子弟,分明就是在将他季绝浅当做储君在培养! 作为当朝二皇子,他哪里甘愿将这皇位拱手让人?先前他只当父皇迟迟不立太子,定是和母妃所说他如皇爷爷一般,默认皇子中最为年长的那位为太子。而大皇子出生不久便害病夭折,最为年长的,自然是他。 本以为一直将这太子之位握在手心,所以他平日里,也多是以太子之身份处事。甚至有时在父皇面前僭越皇子身份,父皇也不曾多说一句。不曾想,自认唾手可得的东西,转眼就成了他人手中物?而得到的那人,还是如此名不正名不顺。 早知右相有谋逆之心,在权和利的支使下,他去了丞相府。一番相谈,两人都对季绝浅的身份有所怀疑——皇帝未免偏袒得太过。一查就是九年之久,直至前几日,他的人才带来消息。意外之中,意料之内。但才听闻,他也震惊过。 原来挞国这个被帝皇帝后疼宠至极的好王爷,竟然是当今皇帝皇后即位前生出的大儿子?按名分来说,也就是挞国名正言顺的大皇子。 可是那又如何?现今皇帝不也未曾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敌在明我在暗,只要在他成为储君前先将他解决,这个皇位,照样是他的囊中之物。 嘴角轻蔑的一笑,挞承闵难得的不曾动怒:“王兄可在府内?” 若是不明白他的为人,但从这字句和语气听来,倒真是能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果真是装得一副好贤良,布书不着痕迹的轻嗤,回过头来又是另一幅毕恭毕敬的模样:“在,大皇子随我来。” 将人带到中堂,吩咐随堂丫鬟上好茶伺候,布书拱手:“大皇子稍等片刻,这就去请我家王爷。” 挞承闵捡了个椅子落座,漫不经心的挥挥手:“去吧。” 布书是在靶场找到的季绝浅。他到时,季绝浅手里正握着弓蓄势待发。 弓被赋予了力道,拉的异常紧实。随着他右手微松,那吃饱了力道的箭呼的一声弹射而出,直直的插、进另一头的靶心。 好似不曾看到布书,一箭射出,季绝浅又从一侧的箭筒里抽出一根搭上,微微眯起眼,瞄准不远处的箭靶。 布书看他没有要理人的意思,上前一步在他身边站定:“王爷,大皇子求见。” 手中动作不做丝毫停顿,季绝浅瞄准方位,利落的放箭出弓。不偏不倚,又是正中靶心。先前的那只,已经被从中间劈开,掉落在地。 手中弯弓被他往后递了些,布书忙伸手接在手里,然后在一旁的木栏上挂好,等着季绝浅做决定。 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两半,季绝浅垂眸:“二皇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必是有大事相告,哪里有不见的道理,走。” 布书跟在后头笑:“他能有何大事,整日里拿着那点鸡毛蒜皮的东西在皇上跟前参您,还自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也不见臊得慌。” 季绝浅脚下步子未停,闻言淡淡的从喉间挤出一声轻嘲,面上神情,更为冷峻。 等到中堂,已差不多是一刻钟之后。挞承闵坐在椅凳上,颇有闲情逸致的品着茶。 等外间传来脚步声,他抿了一口,朝已经出现在门前的季绝浅道:“王兄府里果真好东西多得很。这茶品来比我那府里的,不知好了多少。”知道季绝浅不会回他,等人走到近前,他也放下茶杯起身,“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自己物什再好,看在眼里吃在口里,总归是比不上别家的?” 季绝浅旋身从一旁丫鬟举着的杯托里端来一杯,先是举到鼻前轻嗅,而后呷了一口细品。末了将杯子放回原处,语气平淡道:“却不知原来二弟是如此看待府里物件。方才特意品过,本王府里这茶,确是好茶,一般府里的,无人可比。” 这话说得过于直白,挞承闵被反将一军,面上隐隐的带了几分不快。但一想到自己手里握着的‘秘密’,他生生忍下:“王兄府里的,多的是父皇赏赐的精品,堪称国宝。像我等一般寻常臣子家里,自然比不得。” 季绝浅看着他摇头,而后转身往主位那方走:“二弟此言差矣。父皇赏的,本王可都好好的存在库房里,哪里敢随意摆在外头糟蹋。” 这回不再直白,但只要稍微长了心的都能听出,他这是讽刺旁人不配。而这间屋子里称得上旁人的,也就他挞承闵一人。此话说给谁人听,无需多想。 挞承闵索性懒得再跟他玩暗语兜圈子,伸手拉住季绝浅的臂膀,阻住他前行的步子,一个跨步向前就凑到他耳边:“承闵可是有个好消息要告知王兄,不知王兄听是不听?” 照往常的经验来看,挞承闵口中的消息,多是些没几分价值的闲话。季绝浅对此没什么兴致,拂开他的手就要继续往前。只是步子还不曾踏出,挞承闵又说:“可是与我王嫂相关,王兄也不感兴趣?” 他声音压得低,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倒是没有听到。季绝浅后退一步,拉开两人间过于亲近的距离。而后挥手赶人:“你们先退下。” 随着丫鬟们鱼贯而出,挞承闵也退回原位坐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原来世人说道,也并非都是假。他这旁人口里万里挑一、英明神武的王兄,当真还是个痴情种。 ☆、第80章 王爷息怒 等丫鬟们尽数走出,挞承闵饶有兴致的开始品茶。那模样, 倒是一点都不急切了。 他不说, 季绝浅也不催,坐在主位上拿起一侧放着的书本子, 打开了慢慢的看。 两人都无话,一时之间, 偌大的中堂里, 竟是只能听闻到阵阵书页翻过的哗啦声,以及挞承闵偶尔续茶发出的水流声。 茶水虽好, 挞承闵却不是个爱饮茶的。两杯下肚,就再不想看那杯子里的液体。满带嫌弃的将玉杯在桌面上放了, 挞承闵起身,转而在中堂里走来走去, 打定了主意要拖上一拖。 只是不曾想, 季绝浅是个更为沉得住气的。他不开口,他也就坐在那里一页一页的翻着书。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89 中堂平日里大多用来接见外宾,算是王府的门面, 里面摆了不少的古董瓷器。挞承闵绕着圈, 从左到右细细的赏。 事关夏天依, 他还就不信,这个痴情种能一直忍下去。 只是他显然小觑了他王兄。直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他绕着中堂走了好几圈,上座那人仍旧捧着那本书看得专心。薄唇微抿,眉眼间不见丝毫急切, 反而随着时间的后移,越发沉稳平静。 季绝浅静下心,挞承闵却开始有些沉不住。茶水他不爱,万物古董他不喜,这偌大一个中堂里,没有一个是他有兴致的!哦,不对,该说他唯一有兴致的那人,此时也只忙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这时间打发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府里还要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季绝浅不急,他开始急。 最后索性也不和他较劲了,重新回到椅登上坐下,端起茶水小抿一口润唇。放下茶杯的同时,他很是不耐的朝上座人喊道:“王兄听是不听?” 听闻他的声音,季绝浅这才合上书页将手中书本在一旁放好:“二弟若是说,本王自然听。二弟若是不说,那便回府吧,本王没那么多时日陪你消耗。” 挞承闵心中一口气,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感情以为他府里就闲得很?再者,白白的浪费这许久,是他一人的过错? 脸色不复先前的温润,挞承闵沉下脸色讥诮:“王兄的王府怕是小了,容不下一株娇俏的杏树生根发芽,开发结果。” 这便是暗讽夏天依红杏出墙?季绝浅也沉了脸面,眼里似带了火球一般,直直的射在挞承闵身上,挞承闵毫不畏惧的回视,眼里更带了几分幸灾乐祸——最好永安王府后院乱成一锅粥,留住痴情种的全部心神。 只是不等他反应,原本离他好几米的人,陡然间就到了他眼前。甚至是一手握在他的脖间,紧紧的锁住他的喉:“二弟何时开始如此不知礼数?本王后院的事,且容你乱嚼舌头?” 季绝浅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的确唬人。挞承闵一个从不曾亲临战场,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皇子,哪里镇得住,眼底不自然就带了几分畏惧。 只是想到自己这里紧握在手心的独家消息,底气就长了几分。抬手拂开季绝浅还不曾使力的手掌,他单手伏在脖间左右扭了扭脑袋。等脖间猛然袭上的那股子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下去,他迎上前:“王兄这是不信?” 夏天依对他的情有多深,有多忠贞,他看在眼里十一年。对此,从不曾有所怀疑。挞承闵口中的红杏出墙,他自然是半分也不信。如此拙劣的手段,他看了只觉恶心。 季绝浅瞪他一眼,绕过他径直往外而去:“二弟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本王还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二弟自便。” 挞承闵到底沉不住气,不等他迈出第三步,忙伸手拉住他,语气稍显急切:“方才承闵可是亲眼所见,王兄当真不敢兴趣?” 方才?那便是温书言。季绝浅脚下步子停下,信是一回事,膈应温书言与她的过分亲昵又是另一回事。他敛眉:“你说。” 松开拉住季绝浅的那手,挞承闵话音里夹着的都是痛惜:“今日本是打算来府里拜访王兄,不想临进门,竟看到王嫂与一男子在府门前拉拉扯扯,举止间很是亲昵,不见丝毫距离感。” 他抬眸,果不其然季绝浅的神色已经渐渐带了几分怒。他笑,嗓音却还是压着不曾显露分毫:“承闵自觉王兄该当知晓,便命车夫停了马车在旁观看。那两人拉拉扯扯还不够,甚至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避讳的将手牵在了一起!王兄你说,王嫂这是把你置于何地?” 好似气愤到极致,他拿起手边的茶水猛灌一口,这才接着往下说:“路人也不净是傻子,看那两人的举止如此亲近,便有了闲言碎语。那男子该是听到了些许,忙转过头以哥哥身份相称,交握的手,却是握得更紧。” 安抚性的拍拍季绝浅的肩,他声音里开始带了不忍:“既然是哥哥,承闵本以为王嫂会将他带入府里祥叙。不想承闵才下马车打算前去叨扰几句,王嫂就攀着那人的手臂直往不远处的客栈而去。” 话说到此处,他就住了口。以常人的角度,自是开始接着往下思考那二人进客栈是为了办些龌龊事。嘴角得意的笑,被他十分小心的隐起。后院失火,身为深情种的王兄可还有心思与他算计? 只是他王兄明显是个专门反套路的。他想象中季绝浅暴怒的情绪不见丝毫,嘴角反而勾了笑。 挞承闵纳闷,这人莫非真是被刺激厉害,伤了神经?若真是这样也好,省得他为了皇位继续费心费力。 想象总是美好。不等他开口安慰,季绝浅先道:“二弟多虑,你王嫂出门前便本王报备过。只因她哥哥住不惯王府,说是压抑得很。本王恰巧有事走不开,这才让你王嫂带着兄长就近寻间客栈住了,顺带着带着他出去逛逛。也是本王疏忽,竟让二弟误解劳神。” 挞承闵目瞪口呆,怎么可能会如此?他不甘心的补充:“一人夏姓,一人温姓,这是哪门子的兄妹?” “哪里就不能是?”季绝浅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送客,“本王还有些事情急需处理,就不继续与二弟闲话。二弟若是还心存疑惑,也可留下一起用晚膳,等见着人,就该信了。” 季绝浅话说到这份上,挞承闵哪里还有留下来的心思。本以为会是一场离间计,不想竟然又是乌龙一场。 脑中不觉想到在父皇面前犯过的那许多次,他心里暗骂:如此多回,还不曾长点心!见着一眼就妄断,这般的亏吃得还少? “王兄如此笃定,承闵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只怪我,凡事太过妄断,差点离间了王兄王嫂感情,该责。王兄先忙,承闵就不叨扰。府里也还有事要办,这便告辞了。”话里端的都是温文有礼,全然不同他心里的那股子狠劲。 他会遮掩,季绝浅也会敷衍。伸手抬起他拱手行礼的那手,好言安慰:“二弟也是一心为本王,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责怪。”说完直接唤人,“布书,送二皇子出府。”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布书闪身进门:“是,王爷。”然后看向挞承闵,“二皇子,请。” 等人都离开,季绝浅面上咸淡的神情均被藏起来的怒火所取代。估摸着挞承闵已经走远,他忍无可忍,一把将桌面上的一套玉石茶具扫落在地。重力撞击,茶壶杯盏纷纷发出噼里啪啦十分清脆的碎裂声。壶中的茶水,洒满一地。 丫鬟们闻声而至,看他发火,纷纷忙在地上跪下:“王爷息怒。” 季绝浅抬眼看过去,一排六个,垂着头跪得极为整齐。面上怒容不减,他径直往外走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0 :“起来罢。” 虽说声音里还是含了冰,丫鬟们却还是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等他走后,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向来将脾气控制得好好的王爷,今日怎么就破了例。 四月尾近五月,天色早已经暖和起来。阳光洒在头顶,温暖中透着明媚。偶有风阵阵袭来,不似隆冬的凛冽,吹在身上面上舒服得紧。只是对女子来说,就有些郁闷——吹着舒适是真,容易吹乱鬓角刘海就惹人烦闷了。 夏天依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鬓角,拉着温书言走入市集。末了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看他:“温大哥晚上的住处可有寻好?” 温书言将她拉入怀中,堪堪躲过迎面疾驰而来的孩童。等那顽童跑远,这才放她出来:“自然是去叨扰三叔。这首要去看的人不是他,若是还在外头住了,他还不得一状告到我爹娘面前?” 温家三叔,夏天依接触得并不多。温书言话说完,她也就笑着应和:“如此看来,温三叔倒是个待你极好的人。”否则只是一般的叔侄,哪里会为这点子事情置气。 温书言手指在她手心点了点,应声:“如你所说,的确还不错。” 她怕痒,缩回手紧紧的藏好,嬉笑着躲避:“既然你晚上住处已经解决,那我带你去逛逛摊子商铺,寻些好吃的让你尝尝?” 街道上人来人往,又多是不谙世事盲目奔来跑去的孩童。温书言怕她被碰到磕到,毫不犹豫的伸手拉过她,将人牢牢的护在身前:“听你安排。” 夏天依这下来了劲头。一听温书言这话,便明白今日是可以好好一饱口福了。脚下似装了车轮,走得飞快。还一个劲儿的催促:“温大哥你快些,前方那家铺子里的糕点格外好吃!” 温书言被她这不见往日里丝毫稳当的模样逗得直笑。一见吃食,完全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只是,也舍不得剥落她这份纯真。在她含了几分急切的眼神里,他应声:“来了。” ☆、第81章 流言 身为街市,各国之间其实大致布局都无甚区别。唯一不同的, 也仅是供应的物种之别。 夏天依带着温书言走街串巷, 这小半日的时日里,竟是把挞国都城的知名小食街巷走了个八、九不离十。 等两人都吃到微撑, 夏天依这才停止扫荡吃食。看天色还不算太晚,又带着温书言开始寻那些玩物。 她着重强调的, 只有当初为他选购扇坠的那一家。等到门前, 她忙拉他进去:“温大哥你看,送你的那扇坠, 我便是在这家铺子里选购来的。” 听她说完,温书言也来了几分兴致, 随着迎来的掌柜一一看过。 待到专门摆放扇坠的那处,夏天依紧盯着一块圆形翡翠模样的扇坠来了心思:“掌柜的, 这块翡翠好看得紧, 劳烦拿来让我看看。” 有钱可赚,掌柜的自然满脸都是笑,伺候极为认真。一听夏天依动了心, 忙走进里头取了那块翡翠递给她:“王妃果真好眼色, 这款翡翠挂饰可是顶顶好的料, 看做草民这小店扇坠类的镇店之宝。” 他的吹捧夏天依也没听进去几句,自己看完又举起来让温书言看:“温大哥看着可还喜欢?” 玉是好玉, 模样也简约大方好看得紧,加之又是夏天依亲自挑的,温书言岂会舍得说句不喜?从她手里接来细细看过, 他这才点头:“恩,确是好物一件。” 夏天依喜笑颜开,刚想开口让掌柜的将之包起来。就被温书言抢了先:“劳烦,这款我要了。” 遇上这类识货还不砍价的主,掌柜的心里不知有多欢喜。高高兴兴的双手捧过那扇坠,亲自挑了礼盒装好。 这回不等温书言掏出钱袋,夏天依忙接过掌柜手里的礼盒拎在手里,然后推着温书言出门。同时还不忘给那掌柜的留话:“记在王府账上就好。” 本是想用自己的私款,一是怕温书言不让,二是身上现银不够。 等出了那家铺面,夏天依伸手将手中的礼盒递与他:“自己拿。” 温书言好不无奈,伸手揉乱她的额发,语含宠溺:“小机灵!” 她好不得意:“必须机灵,不然你又要抢着自己付。本就是我想买来送你的,还让你自掏腰包算是怎么回事。” 接过那盒子拿在手里,看天色实在算不得早,温书言难得迟疑:“时辰不早,送你回府?” 话中几分苦涩,被他掩盖得极好。还要亲手将心爱之人送到另一个男人府上,这等苦差事,温书言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夏天依脑中却是想起来出门前与季绝浅的不欢而散。先前见到温书言只顾着高兴,全然将这一茬给抛在了脑后。现下想来,又是好一阵烦闷 只是这些,却是不可让温书言知道。 该逛的也都走了,看时辰的确不早,她转过身,面朝往永安王府去的方位:“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虽说动机不一,但目的却是一致——不是怎么想这么快回到永安王府。于是,走在前头的夏天依先放慢步子,跟在后面的温书言,只想着与她多相处几分,她慢了步子,他哪里有催的理。 于是,这原本只有片刻的路程,硬是被他二人走了近大半个时辰。 期间季绝浅一人留在府内,心中火气也是随着时辰的后延越发猛烈。原本还能看进去几页书籍,后来索性满脑子都是夏天依,无论做何事都专心不了。 眼见着天色越发黑了,厢房里摆着的菜式也早已失了温度,夏天依依旧不见人影,他越发恼怒——他在这里心心念念,她却带着另一个男人嬉笑耍闹。他哪里能忍得下去?只是两人才闹过,他若是此时去将她强行带走,照她的性子,怕是这事就该没完没了。 留在屋内伺候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发问:“王爷,可需让后厨重备一桌膳食?” 季绝浅挥手赶人:“不必。今日三归院无须伺候,你们都下去。” “是。”能远离修罗场,丫鬟小厮心里欢喜的很。今日的王爷着实反常,浑身的气压太低,光是与他待在同一个院子,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这还是发作前,若是发作了,还不知有多恐怖。 等下人陆陆续续的退下,季绝浅转身回了三归院他的寝房。他之所以将三归院定作王府主院,只因三归院院内有一口天然温池,泡在里头,好似浑身筋骨都能舒畅起来。 先回寝房拿了一身换洗衣物,他径直绕过房内的屏风往后去。不过走了几步,面前出现的便是一处已经经过加工的温池。 温池边缘均以玉石为壁,上面雕刻了好些精致的花草林木,好看得紧。池中温水不断的冒着热气,看去烟雾缭绕,衬得这小小的一处彷如仙境。 将手中干净的衣物在一旁放好,他随手抽过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1 一张巾帕擦了一把脸。而后将那帕子扔回原处,边走边将一身的衣饰褪下拿在手里。 等走到池边,他浑身上下也只余下了一条白得晃眼的亵裤。微微弓下身子将裤子脱掉,手中的一堆衣服尽数被他扔在了一旁的竹篓里。 许是在战场上磨练多了,他表面看去虽是瘦得很,褪下衣物,却又是另一番风景。 浑身肌肉长得恰到好处,一块不少,却也不让人看了觉得瘆得慌。微微鼓起的线条,流畅到让人一眼看去就欲罢不能,恨不得能将他占为已有,不被任何外人觊觎。 垂下的黑发遮住的,是宽宽的肩头,顺着那手垂下的地方看去,又是筋骨分明,不见一丝赘肉的腰。身前腹肌块块分明,因那空中氤氲的水雾作怪,胸前有股水流顺势滑下,在麦色的肌理上留下一条水润的线条。浑身上下,慢慢的都是张力。 他不自知,眉眼如炬,板着一张俊颜自顾自的下水。 水温适宜,覆盖在人身上,格外舒适。紧绷的神经被舒缓,季绝浅闭上那双深邃的眸子,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檐壁上小憩。 步子放得再缓慢,市集到王府的距离,也就只有那么点路。 一路下来,她明显的心不在焉。面上的不悦,显而易见。只是她不说缘由,他也没有相问的资格。 眼见着永安王府的大门越来越近,温书言伸手拉住夏天依,看着她的双眼很是认真:“无论有何事,记住不论是在缘朝还是挞国,你身后都还有我。”抬手替她将那屡被细风刮到耳前的碎发勾至而后,温书言眸色深层的俯身抱住她,“天依,我不容许你被任何人伤害。” 夏天依面上的郁结尽数消退,抬手圈在他腰际,她回:“这话可是温大哥亲口说的,往后不许忘记。” 温书言握住她的双肩将人推离自己的怀抱,曲起一指轻刮夏天依鼻尖:“永不相忘。” 这类举措两人自小就常有,是以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看在外人眼里,就未免太过亲昵了些。 外出整日这才回府的青苑将这幕看在眼里,急得那叫一个团团转。王妃未免也太不长心,这就在王府门前,还与别的男子此般亲近,就不怕闲言碎语或是被王爷看到? 她心焦,那边一男一女却是毫不知情,兀自告着别。 转过夏天依的身子面朝王府大门,温书言推着她走了好几步:“此回我在挞国待的时间很长,多的是时日来看你,今日就先回府。” 夏天依停住脚步,回身看他:“好,你也快些回去吧。” 温书言点头:“看你进门我便走。” 这是两人长久来养成的习惯,回回分别,基本都是如此。夏天依也不多话,直接转身进门。直到她的身影再看不到,温书言这才往另一个方向的大将军府去。 夏天依进了大门还没走几步,就被突然蹦出来的青苑唤住:“王妃!” 许是平日里她太过放纵,玉霞青苑这四个,现下在她面前也是放纵得很。 绕过石板小路走进长廊,夏天依头也不回:“何事?” 青苑刻意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无人,这才压了嗓音极为小心的开口:“方才在府门前,青苑都看到了。您如今已是王爷的结发之妻,怎可与其他男子那般亲近没有丝毫避讳?” 夏天依也不恼,一边看路一边回她:“小脑袋瓜子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那是我打小就玩在一起的哥哥,不过是关系要好亲近了些,哪来的你口中龌龊。” 青苑也不落后,鼓着腮帮子为自家王爷抱不平:“可毕竟与您不是血亲,看在外人眼里,还不知要如何编排。好王妃,当奴婢求您,往后在外头,还是注意些为好。” 她这一说,夏天依才后知后觉,她自认那是嫡亲哥哥般的人,外人却不知其中内情。看在眼里少不得要闲言碎语说些不中听的话。若是这些闲言碎语传进季绝浅耳中,多少会让他不快。 设身处地,就比如今日只是从他口中听闻范丹琳这三字,她的脾气就收不住。更别谈是与另一个异性在市井中传出那般龌龊的举止。 先应下青苑的提议:“往后会注意。”迟疑着,到底还是将心中事问出口,“王爷现下在何处?” 今日这一闹,也不知他要气成什么样子。更何况走时,她还亲口说了与温书言一起。当时并未觉得自己有错,只是现在静下来一思索,便觉得的确是小性子见长。 青苑也是才回府,自然不清楚:“奴婢也才从外头回来,不怎么明白。” 夏天依没再多言,只是脚下的步子,明显加快了许多。 ☆、第82章 以美/色/诱之 四月尾的景致,粗看不觉得如何, 细赏之下也还是有几分看头。只是今日夏天依并没那个赏景的兴致, 绕过青山碧水,花园小径, 一路直奔西乔园。两道视线只顾着盯紧路面,完全无法分心去看那些花草树木。 头顶上方偶有鸟叫声, 无需留意, 便能入耳。那声音清脆悦耳,好听得很。抬头看去, 那鸟儿急着归家,飞得极快。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的鸟鸣声兀自徘徊。 夏天依此时的心境,大抵也是如此。急着去见被她忽略了大半日的季绝浅, 更是恨不得将满腔嗔痴喜怒的情绪全都说与他听。 远远的看到西乔园的院门, 夏天依才好似放松下来。直觉那里面有她要寻的人,她嘴角,悄无声息的勾起一道弧度。 只是还不等她走进, 玉霞就匆匆的跑了来。在她面前微微喘着气, 言语间颇为急切:“小姐, 今日王爷大概是真的来了火气。青双二人告诉我,您走后, 他直接掀了桌,后面又吩咐让您回来后直接去三归院。跟在您身边十几年,你们俩吵吵闹闹也是常事, 可从不曾见他发过这么大火。您快回院子里换身清爽些的衣衫,待会儿过去后好好说几句,可别又和王爷置气。” 三归院是季绝浅的院子,夏天依负责掌管整个王府的中馈,自然是清楚。但她却极少去。往常都是季绝浅来她这处,以至于进府大半年,她去三归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知道自己有不对归知道,玉霞口中的那句换身清爽衣衫却是让她有些不快。换身清爽些的衣衫,如何,难不成还要她直接去色、诱? 今日之事不可否认,两人都有错。他来气了可以摆脸色,那凭什么她有气了还得继续哄着他? 没理会玉霞的提议,夏天依转身直接往三归院的方向去。她想的很简单,有事就需当日解决,越是往后拖延,越容易形成沟壑,影响感情。既然他喜欢在三归院,那她过去就是。至于特意换身衣裳去讨好这等事,她做不出来。 看夏天依不理会人直接离去,玉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2 霞忙跟上去,苦口婆心的劝:“小姐,既然都是要去,换身衣裳有何不可?” “我懒,这样可行?”随意的摆手示意她们莫要跟来,夏天依也不等玉霞再说,独身一人进了花园小径,专心看着路。 因为季绝浅遣退了三归院所有伺候的丫鬟小厮,独独召见王妃,府里丫鬟婆子,私下里的八卦早就传开了。虽不知具体是为何事,但并不妨碍他们私下里的闲谈。 今日午时那会儿西乔园里的动静,多少也传出了几分。听闻向来不在府里动怒的王爷摔了桌子,王妃又是怒气冲冲的出门。 一堆婆子心里像有猫在挠一般,痒的厉害。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奈何西乔园近身伺候的那几位,又都是嘴巴紧的,硬是什么也打听不到。 现下王妃到了这个时辰才回,王爷却在三归院待了大半日。两人本就是吵过之后不欢而散,等王妃去了,还不知王爷要如何刁难。 脑中故事版本多得很,等夏天依走到身前,那些婆子丫鬟面上不显分毫,规规矩矩的见礼。 听了一路的“见过王妃”,夏天依只盼这路能短些,快些走到三归院才好。 院子外面来来往往丫鬟小厮堪称络绎不绝,等到三归院,陡然的寂静着实让人从心底里觉着渗人。院门前原本候着的看门小厮,也不知去了哪里。夏天依没见着人,索性自行往里走。 直到站在季绝浅的寝房门前,也不曾看到一个人影,夏天依这才察觉,这人怕是直接遣退了院里的丫鬟小厮。 屈指轻扣门扉,无人应答。夏天依也不急,就站在门外赏他院子里的景。等看够了,就回身在敲一次,怕他听不到,她还加了一句:“王爷,是我。” 这回倒是刚收回手,门内就有刻意提高了音调的醇厚嗓音传来:“来温池。” 温池在寝房后部。夏天依明知具体位置,可等进了门,走到屏风那处,就再也挪不动脚。他在温池,必然是裸、着身子…… 面上微红,她踟蹰:“温池里水雾太浓,不如王爷出来?” 季绝浅难得的没有耐心迁就她,语气颇为不善:“本王说,来温池。”最后三字,几乎是一字一顿,气势摄人。 夏天依撇嘴,就没见过这般小孩子气的人!可他心里积气,她又不能不去顺。到底害羞,边走边嘟哝着为自己壮气:“来就来,谁会害怕似的。” 好在温池的水温够高,满室都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恰好使得整个室内看去都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 脚下步子压得再慢,总是走到了他身侧。看他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夏天依这才安心的半蹲下身子,一边伸手替他揉着肩一边柔声讨好:“王爷今日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季绝浅也不躲,放松身子靠在池边,任由她不轻不重的揉着。面上原本冷峻的神情,因她那句温温软软的讨好,缓和了大半。就连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冷硬:“在思考该要如何罚你。” 只是话中内容,就没有那么动人了。 夏天依仍旧笑嘻嘻的,刻意压下身子凑到他脖颈间来回蹭:“王爷罚我作甚。” 季绝浅从水中抽出一只手,也不顾上面还沾着许多水迹,直接捏住她鼻尖:“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何处该罚。” 夏天依果真开始反省:“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今日确实是我情绪过激了些,不该不听你把话说完就生了闷气和你吵。那现下不是知错了?作甚还要受罚?” 季绝浅不捏她鼻尖了,改为去揉她的侧脸:“也不知是谁,话都不曾说完就气冲冲的跑出府,玩到夜半时分才舍得回。” 他才提起这一遭,夏天依就很自觉的想到先前自己迟迟不愿回府。有些尴尬的笑笑,她再也不在意衣衫被沾湿,直接由后,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撒娇:“温大哥好不容易来一回,他作为你我的故人,总该尽些地主之谊不是?” 说话时,女人的阵阵体香随着空气的流动毫不客气的扑鼻而入,直勾得人心痒难耐。 抬手握住她在他身前交握抱在一起的手臂,季绝浅的嗓音再不复先前的清明:“你也就仗着我不舍真罚你,愈发的有恃无恐。” 想象中他一意孤行,两人再次吵起来的情形不曾出现。眼见着想好好谈下去的人不止自己一人,夏天依心里高兴得很。 一个劲的嘿嘿嘿傻笑着,夏天依趴在他肩头心满意足:“那我现下愿意听你说了,你可还要告诉我?” 有她温软的身子在侧,季绝浅自然不会委屈自己。脑袋微微后仰在她肩头靠着,一双黑眸直直的盯着她的眼:“这回可再不许一点就着。”像是怕她没有安全感,他握紧她的手臂,低语,“如今,只有你在我心里。” 乍然听到这几字,夏天依脑中似有烟火砰的一声炸开。以往不论她如何诱导,他总是有法子绕开,就是不愿说出自己的心里事。 今日这回,实在是太过突然。 等了十几年的感情,骤然被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回应。她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说。 嘴角那抹笑,失了往日里的闺秀风范,越拉越大。手下不自觉的收紧,偏头就在他一侧脸颊上留下一吻:“我心里也只有你!无论是十一年前还是十一年后,从来只有你。” 季绝浅微微偏过头,随着说话声,薄唇时不时的从她唇角擦过,嘴角有愉悦的弧度,格外明显:“我知道。” 她的心意,这些年,他从不曾怀疑。于是也才有,初始时对她的万般疼惜。 眼见着就要脱离今日初衷,夏天依撇开脑袋躲开他渐渐由啄吻演变成舔舐的吻,闷在他颈间小声嘟哝:“你且先将那桩事交代清楚。” 因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夏天依的衣襟已经被他身上沾惹的水迹弄湿,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湿意,季绝浅眼睛微眯,握住她的两只手臂一个使力,索性将人拉入池中泡着。 嘴里的那套话,很是冠冕堂皇:“岸上凉意重,你衣衫既然已经湿了,倒不如下来泡着,还暖和些。” 夏天依还不曾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神,一想到方才那种翻天倒地的行为,脑子里就只余下发懵。就连他开始伸手一件件在水里剥落下她的衣饰,她也并未察觉分毫。 季绝浅的眸色却是愈来愈深。夏天依的身姿本就极好,此时衣衫湿透,尽数在身上服帖,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也就毫无保留的在他眼前显露。 偏她还不知自己这时有几许惑人,眨着一双清澈纯净的眼,呆呆的看向他。知道她这是陷入短暂的失神,季绝浅嘴角一挑,索性打算将人欺负到底。 开始只是试探性的将手放置在了她的衣襟处,怕她羞窘,他还特意抬眸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得,人只顾着呆萌,哪里还知道他在做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3 些什么? 安下心,他再不啰嗦,抽出手将人拉到身前极近的位置,垂眸专心的开始替她更衣。 ☆、第83章 等价交换 她羞得忙重新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的抱住, 脑袋靠在他肩颈处, 埋得极深。 季绝浅好似明白了她此番举动是为何,短暂的愣怔之后, 揽住她的后腰闷声低笑:“王妃这是不好意思?” 夏天依这时并不想理他,泄愤般的直接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哪里舍得真正的用力?与其说是在咬人, 倒不如说是在撩人。绵软的唇瓣在肌肤上摩挲而过,勾得季绝浅心荡神驰。 他心潮澎湃, 夏天依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转移话题。攀在他身上也不下来,不断的用额发在他侧脸上摩:“你还不曾将先前那事说与我听。” 季绝浅躲过她的刻意撩拨, 哑着嗓音威胁:“若是再惹我,后果自负。” 其中危险, 一点就燃。 夏天依听话的挪开脑袋, 规规矩矩的靠在他肩上。温文软语:“你说。” 季绝浅强自镇定心神,一一的说出本在午时就要说与她听的那番话:“今日莫箫送来消息,范之源上回口中那个从未见过世人的女儿, 便是范丹琳, 范之源与我是何关系你应当是明白?” 话说到此处, 他并未急着往下接着说。短暂的停顿让夏天依明白,这是在等她的回答。 “恩, 明白。”不止明白,且对于这个消息,她心里其实也没有觉得惊诧。当时范之源说他还有一个千金时, 夏天依就有想过,同是范姓,范丹琳是否会与相府有关。不想,竟然还真的被她猜中。 季绝浅手下使了几分力道将她抱住:“范之源十之八、九是想借由范丹琳前来蛊惑我,好助二皇子登上皇位。他有他的算计,我有我的后招。既然明白他的想法,所以天依,我打算将计就计。” 至于如何将计就计,季绝浅虽看不到夏天依此时的神情,说出口的话,还是带了几分小心翼翼:“若是将计就计,就少不得要与范丹琳亲近。但是天依,你信我,像今日晚间这等亲昵,我只与你!” 一如他所料,夏天依并未及时回答。甚至是原本还在他脖间的手,也往后撤了几分。心里不是不明白,这番话说出来,对她多说有几分伤害。若是寻常女子也罢,偏这人还是他年少至今,追逐了近十一年的梦。 最后,还是和盘托出:“天依,此范丹琳非彼范丹琳。这人,与我十一年前心悦的那人,并非同一个。”否则,他怕是也做不出利用她这等事。 虽说看去容貌神态均是一模一样,就连往昔的那些小动作,也不见丝毫异样,只是,无法骗人的终归只有眼神,以及将她抱入怀中时的那种契合度。 他用过心,所以对她,他熟悉到骨子里。即使是已经过去十一年之久,哪怕只是一分一毫的不同,在他眼中也能无限放大。 范之源这步棋,看似下得稳当,实则不然。而他连这段往事都能挖出,还刻意□□出一个范丹琳,足以见他和挞承闵用的心思有多重。 他们已经露出马脚,他若是还不出击,就不是季绝浅了。身边一切他都无所畏惧,他只怕,她的疏离。 她久久不语,季绝浅心中也越发忐忑。 良久,他妥协,自喉间喟叹出声:“也罢,若是你不愿,我换个法子便是。” 心知这是最好走的一条捷径,乍然听闻他要舍弃,夏天依多少有几分震惊。想放他,又舍不得他的好给了另一个女人,就算那不是出于真心。 她没回话,季绝浅也就不再开口。将人拥在身前,无声抚慰。 夏天依终究无法保持冷然。脑袋蹭了蹭,退出他的怀抱恶狠狠的盯着他:“那你往后不许再干预我与温大哥相交!” 他回回一见温书言就有要炸的趋势,她看得很清楚。只是温书言自小伴她长大,那份感情,岂是说丢弃就能丢弃的。 说得不客气点,就是日后他夫妻二人有可能心生罅隙,日渐疏远。与温书言,却绝不会存在这样的情况。 她是爱季绝浅,但那并不代表可以为了他抛弃所有。 许是觉着自己表意仍是不明,在他给出回复前,她补充:“自然,也不许胡乱吃些子虚乌有的干醋。” 她一本正经得很,季绝浅看了却只想笑。承诺给与不给,好似也影响不了什么。他若是不同意,她就会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府,不去与温书言相交?显然不可能。 他亲昵的凑近,直至两人额尖相抵。距离近到,相互鼻息可闻。 他看着她的眼,应下:“好。”吐字有力,格外清晰,“天依,谢谢。” 话里浓的化不开的,都是怜惜。谢谢她的谅解,也谢谢她的体谅。 夏天依依恋的用鼻尖磨蹭他的,吐气如兰:“不许与她如此亲近!”说完向后退了几分,抽回手,直接按在他唇角,强势的宣布,“这处,只能属于我。” 她抬手间,香气扑鼻。柔嫩的指尖抚在唇上,带起阵阵酥麻。胸腔中有火,一触即发。毫不犹豫的将人拉近相贴在一起,季绝浅低头:“好,依你。”模糊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四唇间。 她不自觉的缩在他怀里颤栗。 季绝浅察觉,嘴角微微扬起,十分恶劣的再次逗弄。而后在她恼羞成怒之前,轻咬着她的唇瓣问她:“今日和书言都去了哪里?” 夏天依被他咬着下唇,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先去吃了小食,又去了几家商铺。” 发音时,上唇起合间不断的摩挲着他的薄唇,感觉,甚是微妙。 她觉着好玩,却不知季绝浅此时的感受如何。 “后日你生辰,把温大哥也……”唤来一起热闹热闹可好? 不等她把话说完,原本只是停留在她下唇间的那双薄唇,猛然欺上,将她余下的所有声音,尽数吞入腹中。 这回不似方才的和风细雨,他吻得急切。肆意的再次闯进本就属于自己的领地,毫不客气的在领土上留下印记。 夏天依与他的亲昵,算不得多。这时羞窘上来,哪里还能保持往常那般的镇定? 一室如春。 ☆、第84章 面子工程 早间夏天依是被窗外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的鸟鸣声叫醒。眉间几动,过了许久那双潋滟的眸子才缓缓睁开。不见分明, 都是睡眼惺忪。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近屋子里, 投下或明或暗的痕迹。照着她往常的习惯,光线不至于直接投射在床头的那扇窗已经被丫鬟支起, 时不时的有风吹进室内,带着床幔掀动。 躺在床榻之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4 上也看不出现下是什么时辰, 只是那透亮的天色以及稍显炫目的太阳光都在昭示着此时绝对算不上早。 身子的不适, 后知后觉的涌上。夏天依拧眉,抽出手臂正想伸个懒腰缓缓。动作还不曾施展开, 就被原本横在腰间的那双手禁锢。有男人才醒的朦胧嗓音含糊不清的低喃:“时辰尚早,今日无事, 无需急着起来。” 言外之意,就是陪着他再睡会儿。 难得的他今日得了假, 可以好好睡一觉, 夏天依自是不会打扰。再者昨夜闹腾得厉害,这时醒来也不过是生物钟在作祟。收回手重新窝进锦被下,寻到他的手握住, 缓缓闭眼。 季绝浅双眸紧闭, 顺着她的动作收紧手将她更紧的圈住, 安心入梦。 再醒来,已近午时。 屋子里一片静谧, 不闻一丝声响。身边喊着要补眠的那人,这时已经不在床榻之上。探手过去,只摸到一片冰凉。显然是早已起来。 身上仍然不断有酸楚阵阵袭上, 大概是已经睡饱,比早间那时,好了许多。十分秀气的躲在被下舒展开四肢,筋络的拉伸带起一阵舒爽。 又躺了大致半盏茶的时间,夏天依才从床上坐起。随着锦被自光、裸的肩头滑下,白净的玉肌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暴露在空气里,看去格外引人遐想。 备换的衣物季绝浅已经替她备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拥紧身前的锦被,忍着身上残留的不适取过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套好鞋袜起身,夏天依一边往梳妆台那方走一边扬声唤人:“玉霞。”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直候在外间的玉霞就推门而入:“小姐。” 夏天依未再开口,玉霞走至她身后,不等她吩咐径直取过桃木梳开始替她梳妆。 洗漱好,玉霞跟在夏天依身后随着她往外走:“小姐,午膳已经备好,王爷说您醒来直接过去厢房就是。” “好。”轻声应下,夏天依绕过门廊,朝厢房那边去。 用膳的厢房离寝房不算远,夏天依到时,季绝浅正好撩起衣摆落座,想来也是才到。听闻脚步声,他转头,一双深眸牢牢的锁住她:“可有睡饱?” 屋内伺候的几个丫鬟,纷纷低了头。王妃向来起得早,今日一觉竟睡到了午时,着实难见。加之昨夜又是留宿三归院王爷的住处,内情无法言喻。所谓非礼勿听,她们明白。 她们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两位当事人自是无法揣测。夏天依由玉霞陪着走到他身侧的空位上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润了喉,这才回话:“睡得太好,大概今晚会要浅眠。” 季绝浅笑着去拍她前额:“贫嘴。”说完收回手,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箸她喜的那道菜放进她身前的瓷碗里,“早膳也没用,快些吃。” 夏天依没回话,就着青苑手里捧着的那盆水净了手,用帕子擦干后才拿起玉筷将那食物送入口中。 确实是饿了,佳肴的香味飘进鼻中,勾去了她全部的心神。季绝浅也不说话扰她,只偶尔为她夹些素菜匀和营养。她难得的没有挑来剔去,尽数吃进腹中。 安安静静的用完午膳,季绝浅照旧是要去书房处理政务。虽说这两日皇帝给了假,但是有些能在府里解决的事情,皇帝还是毫不客气的派人送了来。 临走之前,他问:“随我一起?” 夏天依先在脑中思索了下今日该要处理的事情,一一过滤后发现并不曾有什么紧要的,当下就点了头:“好。” 前后两处的书房都算是王府重地,若是没有季绝浅的亲口允许,一般人无权涉足。丫鬟们在府内待了这么些时间,王府里的这点规矩心里哪能不清楚? 玉霞领头,一堆丫鬟恭恭敬敬的行完礼,送走王爷王妃,然后散开各自忙去。 季绝浅这时要去的,是王府位于后院的那处私人书房。三归院,是王府所有院子里离它最近的一个。 为了防风挡雨,沿路修有廊道。廊道两边点缀的,都是些假山流水。水中活跃的,是一尾尾活泼的鱼儿。 后院书房,夏天依一共才只去过一回。且那回走的还是山间小道,平日里无事,也不会走到这稍显偏远的角落,根本不曾有机会打量这沿路风情。 现下这青山绿水一入眼,她眼中的光亮如何也挡不住——毕竟是个喜爱山水的。 看她有兴致,季绝浅索性拉着人在一处游鱼稍微集中的位置站定。而后伸手从廊道的楠木柱上取下一包饵料递给她:“待你看好再走。” 夏天依接来,松开袋口的系绳,左手将那包不算多的饵料托在掌心,右手伸进去捏住几颗,直接投入池中。 饵料从天而降,池中的鱼儿闻到香味,一个摆尾就追逐饵料而去。 红色的锦鲤,在水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好看得紧。 待他们争抢完,激情褪去,又懒懒散散的停在水中,等待下一回投来的零嘴。 夏天依看得兴致颇浓,等他们游远了,又撒下一把。然后那些红色的身影,一如先前,毫不客气的开抢。 又连续投喂了三回,夏天依才将那袋口封好,然后递与季绝浅:“走吧。” 将它挂回原处,季绝浅随着她的步子往书房去:“看够了?” 她也实诚,停下步子转头看着他摇头:“不曾。”说完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只是若再投下去几把,它们该要撑到。” 池中每日都有专人负责投喂饵料,加之水中本就有鱼儿的天然食料,那些锦鲤,自是不会饿到。 想到身边这位也是一个一遇到吃食就没个节制的人,季绝浅抬手在她身后轻拍她的后脑:“往日里怎么不见心疼自己撑到?” 她走在他身前,季绝浅看不到此时她面上的神情。只是那陡然加深颜色的双耳,吸去了他全部的视线。 夏天依羞窘的同时,在心中庆幸:好在今日这回不曾与他并排而行,面上神情变化,他看不到。为了掩饰那份不自在,她理直气壮的反驳:“那是因为我从不曾让自己撑到。” 季绝浅难得的不打算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直接伸手握住她娇嫩的耳垂,跨前一步走在她身侧,饶有兴致的偏头盯着她:“既然如此,王妃脸红耳热些什么?” 一听他对自己的称呼,夏天依就明白这人又是起了逗弄自己的心思。 瞪他一眼,她直接抬手拂开他不规矩的手:“被王爷误解,生怕王爷生出些不当的看法,我心急,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难不成还不能脸红耳热了?” 这长大了,随口编胡话的本是倒是跟着长了不少。季绝浅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绕过一道弯。在外人瞧不见的拐角隐秘处,直接将人抵在楠木柱子上,俯身靠近,鼻息贴闻:“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在乎这类面子工程。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5 ” 他双眼间的神色,专注得过分。夏天依回视,目光一样的认真:“我……”何曾在乎了? 像是知道她又要嘴硬,她才刚开口,季绝浅就夺去了她的话头:“你我从小一处长大,这么些年来,你何种模样我不曾见过?在我面前,你本就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说话时,他极为恶劣的故意压下身子,吐出的气流,一一喷在她唇角,暧昧到极致。 夏天依哪里又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主?被如此调戏,又有了他那番言语,胆子直比天大。 垂落的双臂抬起搂在他脖间,脑袋微偏,红唇,遵从本心在他唇角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在他反攻之前,极快的将他推开,快步往前跑出这方隐秘的角落。 伴着轻快的脚步声,她轻轻柔柔,夹着得意的嗓音入耳:“王爷何时看我小心翼翼过?”小心翼翼的人,能做出这等事? 身后人不答话,夏天依也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不过十几步,一直笔直延长的长廊出现了第一道岔路。夏天依从不曾走正路去过他的后院书房,这时自然不知道该要如何走。 停下来等他走来?好是好,只是未免太落面子!夏天依左右看了看,很是自信的凭借直觉走了右边的那一条。 身后并未有他带笑的嗓音,夏天依松了一口气。果真,押对了。 脸上带着傲娇的神情回身,刚想邀奖,就见他站在另一边的廊道里,背着手看她。面上,神情古怪:“王妃这是,想去何处?” 想去何处,想去何处,想去何处…… 一瞬间,夏天依脑中只余下这句话在不停的回荡。 ☆、第85章 蛊毒 捂住脸一路小跑至他身前,然后扑进他怀里, 挡住自己越发红润的面颊, 理直气壮的嗫嚅:“不过是走错而已,我又不曾从这里去过, 哪里知道路!” 心知再闹下去她就该要炸毛,季绝浅见好就收。扶住她的肩, 手下微微使力将人推离出怀抱, 转而牵住她的手,抬步直往书房去:“今日带你走一次, 把路记熟了,下回自己去。” 夏天依不再回话, 被牵住的手用力与他交握,落后一步看着他的背影随着他的步子前行。嘴角有笑, 不做丝毫掩饰。 这是她尚在年少时, 就已动心的少年啊。他心内有过别的女子,他曾不愿接受她,可此刻, 他将自己的世界, 整个展现在她眼前。 念念不忘, 必有回响。这份她等了十几年的感情,而今, 终于被回应。 季绝浅并不知此时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在手掌被她紧握时,向来清冷矜贵的俊颜, 少见的柔和下来。 一路无话,也不影响两人之间流动的电流。沿路的丫鬟婆子看在眼里,心里啧啧称奇:昨日府中还传着王爷王妃大吵,更是不欢而散。今日这模样,分明就是感情好得很,哪里看得出来吵过? 这条路是夏天依头回走,这处书房却不是第一次来。推门进去,季绝浅径直走到堆着卷宗的书桌旁,开始专心处理政事。夏天依无须他吩咐,熟门熟路的自行在书架上寻了一本书,走到临窗的矮榻上坐了。也不打搅他,翻开书页仔仔细细的看起来。 不过过去小半个时辰,她就坐不下去。手中的书页被翻得哗哗响,格外扰人。 许久,看她还不曾有要停下的意思,季绝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狼毫,起身往她那里去。 不算远的距离,几步便走到了她身边。她却只顾着盯着窗外出神,完全没有发现他已立于身侧。 季绝浅不唤她,她盯着窗外,他就盯着她的侧颜。 窗外的阳光照进,在她颊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秀气精致的眉眼,高挺小巧的鼻梁,红润饱满的菱唇……总之,好看得紧。 心中有躁动,不安分的活跃起来。他掩唇,轻咳,将那还不曾肆虐的因子压下。 只是,他这一咳,自然是将出神的夏天依唤回了神。 看她转头看来,季绝浅放下掩唇的那手,与她对视:“待不下去?” 夏天依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眼见着他的眼神越发危险,她忙拉住他的胳膊解释:“并非待不下去,只是临时想起还有事不曾做完。” 季绝浅没再多说,握住她的手心揉了揉,低语:“还记得如何回去?”问完又觉着多此一举,直接拉着她起身,“走罢,我先送你回西乔园。” 借着他的力道站起,夏天依笑着摇头:“我又不是孩童,哪里需要送来送去?你忙你的,我自行回去就好。” 季绝浅回头看了一眼书案上方堆成小山高的文牒,都是急着要处理的。俯身在她额间留下一吻,无奈道:“也好。” 来之前就将今日所要处理的事情在脑中过滤了一番,这临时多出的事情,自然与公事无关。夏天依出了书房,一路直奔西乔园而去。 玉霞几个看她匆匆进门,忙迎上去:“小姐,何事如此急切?” 脚下步速不减分毫,夏天依绕过房门直接走进内室:“无事,你们几个继续忙自己的,我这处无须留人。” 尾音落下,人也在门后消失。 难得见自家小姐这般急切,玉霞颇为好奇缘由。眼珠子一转,回头示意青苑青双保持安静,贼头贼脑的探身往内室里瞧。 只可惜,还不曾等她看清,就被抓了个现行。 “不去忙在这处偷偷摸摸作甚?” 屋内传出的声音,吓得三人忙闪身跑了出去。 听闻动静,夏天依好笑。摇摇头,取过矮榻上那竹篮子里绣到一半的香包,执起针线,就着窗外的光线,细细密密的开始缝。 明日便是他生辰,她急着早些绣好,这才在书房里出神。 她绣得细致,一针一线的落下,都格外谨慎。等她将整个香包做好,已是申时三刻过。 放下手中的物件,垂了垂有些泛着酸痛的肩,她稍稍抬高了嗓音唤人:“玉霞。” “小姐。”话音落,人就走了来。 “现下是何时?” 自觉的接手夏天依垂肩的动作,玉霞轻声回答:“申时三刻。” 夏天依点头:“王爷还在书房?” “是。”室内有短暂的安静,而后她又补充,“不过是在前院的书房,听说府里来了客人,王爷在招待。” 能在书房接待的客人,拜访之人想必也是为公事而来。夏天依掩着唇打了一个哈欠,拿起桌子上摆着的香包拢入袖中起身:“有些乏,我小睡一会。” 玉霞听闻,几步跑到床榻边为她理床:“小姐您睡,待备好晚膳,玉霞再来唤您。” 王府的晚膳,向来是在酉时。也就是说,此时睡下,还能睡半个时辰。夏天依点头:“好。” 脱了鞋袜外衫,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6 躺平,身子放松下来的那种感觉,舒爽到让人想要沉沦。眼皮很重,她困到几乎是沾枕就睡。 等自家小姐呼吸变得绵长,玉霞才关上窗子,出去在门外候着。 前院书房。 季绝浅,挞承皓,莫箫,温书言四个,围着一方书案,就着一壶美酒,极为认真的商讨着。 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季绝浅不动声色:“挞承闵自幼习蛊毒之术,暗地里的龌龊伎俩不知有多少,与他对阵,你们三人防着些。” “蛊毒?”挞承皓脸上玩味甚浓,“我怎么记得,父皇明令禁止后宫涉嫌此物?二皇兄倒还真是好胆色,有趣,有趣!” 温书言面色不改,握着手中的酒盏,饶有兴致的赏着杯中玉露。说实话,他虽天生就活在争权夺利的环境里,骨子里多少带着几分掠夺性,只是这回,如若不是那日在雪林里季绝浅说此事关联到夏天依性命,他绝不会参与。 他终究是商人,除了夏天依外的一切,都是以利为重。他不是挞国子民,无论这地发生何等权利转换,都与他无关。 酒虽美,却易醉人。放下酒盏,他抬眸看向对面的季绝浅:“我需做些什么?” 季绝浅收起面对挞承皓时的玩味神色,认真道:“此事还真就只有你才能做到。”看一眼两侧的莫箫与挞承皓,他接下去说,“我需要你与大将军假意归顺二皇子队列,并取得他的信任,为他重用。” 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做到,极难。尤其是以挞承闵阴险毒辣的性格,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命丧黄泉。 温书言是商人,狡猾程度自不必说。更何况还是个文武全才,二皇子得此人,哪有不用的道理? 再者,大将军在朝中又一向表意不明,也不知究竟心属哪方。这时见局势要变,临时站了阵营,也不会过多惹人怀疑。介时为表诚意,再将温书言‘送’出,二皇子那等人物,自是不会舍得浪费如此人才。 这也是季绝浅为何说此事只有他能做到的缘由。 季绝浅的这等心思,挞承皓与莫箫作为他的至交,无须多想。温书言与他到底也是自幼一处长大,多少明白几分他的性子。无须明说,三人都懂。 温书言也是个干脆的,直接点头:“没问题。” 季绝浅朝着他的方向举杯,而后饮尽。温书言也拿起酒盏,喝下今晚的第一杯。 放下酒盏,季绝浅去看挞承皓:“老三,你留在皇宫,好好协助父皇,留意着后宫的动静。” 挞承皓平日里虽爱玩闹,遇到正事,也还是上得台面:“交给承皓,王兄放心。” 严肃的模样,与他平日欢脱不羁的性子,判若两人。 莫箫不服气:“这两人都有事可做,我呢?” 季绝浅抚着杯沿,嘴角勾起:“他挞承闵都有大将军誓死追随,本王这方,自然也是要有几位忠良的政党。” 四人目光交汇,齐齐端起酒盏,碰过之后,都是一饮而尽。 正事谈完,季绝浅看天色不算早,提议:“用完晚膳再回?” 温书言最先回绝:“临出门,三叔特意叮嘱回大将军府用晚膳,就不多留。” 他不留,正好免了和夏天依相见时的种种碍他眼的亲昵。季绝浅难得小心眼的挑眉,不置可否。 看他这丝毫没有留人的意思,莫箫懂了:“我还是回我的将军府更好,不再这处碍着你与王妃。” 挞承皓更为干脆,直接起身:“既然都不留,我也不好厚着脸皮蹭饭。这便回宫了,明日带着承雅和承修再来闹王兄王嫂。” 季绝浅也不客气,他们要走,索性直接让布书进来送客。 等人都离开,他又看了几本折子,这才起身去西乔园。 ☆、第86章 出、轨的王嫂 季绝浅到西乔园时,玉霞正在唤夏天依起床。丫鬟们已将晚膳在厢房布置好, 只等着王妃起来过去用膳。 还不曾走进内室, 就听闻里面尚且还带着睡意的嗓音模模糊糊的响起:“酉时了?” 青苑应:“酉时了,晚膳已经备好, 王妃您起来用过晚膳再睡吧。” 随即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锦被摩擦声,想来是已经下了床。 季绝浅抬步正要进去, 就听到夏天依的抱怨:“今日这时辰怎过得如此之快?” 青苑未回, 季绝浅先笑出声:“你啊,何时能改掉这嗜睡的毛病。” 话里似责怪教训, 只是那语气,端的都是宠溺。 “王爷。”他走进, 青苑行了礼,转过头继续为夏天依梳妆。 夏天依自然不会白让他说了去, 傲娇的瞪着他:“我今日为何嗜睡, 王爷难不成不知晓?” 听红了脸的,是青苑。小丫头顿时加快速度,急急的替她拢好发, 飞一般的逃了出去:“王爷王妃慢聊, 奴婢去厢房看看晚膳。” 夏天依初始还不觉得那话有何不妥, 直至他走近,俯身趴在她肩头, 视线牢牢的盯住镜中她的脸,不怀好意的发问:“王妃这话,是将责任统统推到了本王身上?” 说完他还特意转过头看了一眼她的神情, 见还是先前那样,他又补充:“可是本王依稀记得,昨晚分明王妃也……” 话说到一半,被猛然回过神的夏天依打断:“分明什么?我只知晓,王爷再不起身,晚膳该要凉了。” 季绝浅嘴角微勾,扶住她的肩站直身子:“走罢。” 话题,就此翻篇。 因着明日府里少不得要热闹一天,公事没时间处理。季绝浅用过晚膳,送夏天依回到寝房,转身马不停蹄的就去了书房继续忙。 夏天依乏得很,也没心思再去书房陪他,只在他走时叮嘱了一句注意身子。 在院子里小坐了片刻,实在是打不起多大的精神。她索性收了东西进屋,同时吩咐青梅准备沐浴。待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便继续睡去。 季绝浅回来,已近四更天。窗外虫鸣鸟叫,好不热闹。 今晚本是打算如往常那般就在书房迁就过去,不想在软塌上躺了许久,分明困极,就是无法入睡。无奈,他这才穿上衣物回到西乔园。 也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习性,不抱着她,就无法安眠。 怕闹醒她,季绝浅没有掌灯,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轻手轻脚的脱了衣物鞋袜,掀开锦被在她为他留出的外侧躺下。 一夜好眠。 …… 今日是他的生辰,府里多的是往来人员。惦记着还要布置午晚这两餐膳食,夏天依难得的不到卯时就已醒来。 刚刚睁眼,他的声音就在头顶上方响起:“醒了?”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下巴处蹭了几蹭,她探手在床里侧的枕后摸。直到找到昨晚就放置在那里的香包,她才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7 软软糯糯的撒娇:“生辰快乐,绝浅哥哥。” 许久不曾在她那里听到过的称呼乍然出现,季绝浅难得的微愣。随即嘴角勾笑,探手去揉她面颊上的软肉:“这就完了?” 尾音微微带着上挑,听在耳里,格外撩人。 躲开他作恶的手,夏天依从他宽厚的胸膛前仰起头,专注的去看他:“还有此物。” 话落眼前便闯入了一只纤长的素手,不等他去猜,下一秒掌心松开,一个湖蓝色系的香包便从她指尖垂下:“绝浅哥哥看着可还喜欢?” 话是这么问,夏天依心里想的却是你若是敢说不喜欢,往后便再也莫来肖想我给你备礼物。 垂放在身侧的那只手抬起,从她手里接过香包移到眼前更利于赏看的位置翻来覆去的去看。许久,他才将那小巧的香包握进手心,垂眸看她:“喜欢。” 夏天依大概仍旧不明白,在他那里,但凡是她亲手所做的,他哪里舍得不喜欢? 心满意足的起身,夏天依越过他下床洗漱:“还早,你再休息休息,待宾客上门,你定是没个空闲。” 季绝浅拉过站在床侧人的手,微微使力将人带向自己,而后在她唇角一吻:“今日辛苦你。” 她有模有样,在他另一边的嘴角轻啄。似是怕他没有节制,一触过后她就毫不客气的将人推开:“我去洗漱。” 既然醒来,季绝浅就是再也睡不着的。取过床侧放着的那几本折子,一一的翻阅。 季绝浅不喜铺张,昨日里管家本意是要将王府挂些红热闹热闹,被一口回绝之后这提议便不了了之。于是挞承雅下了轿看着没有丝毫喜庆味道的王府,很是嫌弃。 “三皇兄,王兄这府里,穷到这等地步?” 挞承修鄙视她:“这就是五皇姐你不懂了,王兄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他会是那种喜爱红红绿绿的人?今日要真帮他把这王府弄成那等模样,府里下人少不得要吃脸色。” 挞承皓笑着去揉挞承修的脑袋,毫不吝啬的夸奖:“我家十四这可是长大了?看得如此通透。” 挞承雅瞪他:“三皇兄你这是何意?” 挞承皓忙开口哄人:“小五也是,聪颖过人。” 只是挞承雅分明看出了他的敷衍,再不看他,扬着下巴进府找王兄王嫂。这等没有情商的人,不配与她如此高贵的灵魂相提并论! 等挞承雅跑进王府大门,挞承修也跟着嫌弃的拍掉他家三皇兄尚在他头顶的那手,怒目而视:“三皇兄难不成不知晓,男儿的头随意摸不得?” 得,再次被嫌弃。 看着前后进门的两人,挞承皓心很累。这都是些什么祖宗?夸也夸不得,说也说不得,等来了气,还得自己过去小心的哄着赔不是! 眼见着人影就要消失在门后,他忙迈开步子追上去:“小五,十四!” 那边姐弟两个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的,都是狡黠。勾唇一笑,很是干脆的抬脚直接开跑。就是不让你追上,看你如何? 这三人往日里就常与永安王府跑,在王爷的默许下,府里的丫鬟小厮看到他们也无须通报,直接让人在府里来去自如。 这边三人一路追追赶赶,玩得兴起。那边夏天依把事情都交代好,兴致颇高的去中堂找温书言。 温书言是今日来得最早的一个。因为季绝浅的计划,今日这永安王府,大将军府内不会有人前来。 昨日回府与三叔商量过季绝浅的计划,向来对季绝浅称赞有嘉的三叔立即应下。就连今日,他还特意叮嘱温书言好好在大将军府里待着,莫要出门。 只是心里实在想见见夏天依,思前想后,还是挑了个最早的时辰过来见她一面。只要不被挞承闵与范之源的人见着,就无事不是? 玉杯里的茶水已经添了两回,门外才有稍显急切的脚步声入耳。眸间骤然有了光,放下手中茶杯,温书言起身,握住扇柄的手不自觉使力:“天依。” 已经站在他身前的那个女子,微微喘着气,抬头凝视他的那双眼,神采奕奕:“温大哥!”话中喜悦,那般强烈。 下意识的在她额前轻点,他笑:“毛毛躁躁,哪里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模样?” 夏天依也不避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将人往外拉:“在你面前讲那些客套做什么?”等出了门,她放开他的手臂,犹自在前面领路,“正巧得了闲,带你去王府走走,闷在这中堂,无聊得紧。” 迁就着她的步子,不紧不慢的往前,他点头:“好。” 绕过长廊走入王府前花园,夏天依偏过头瞧他:“温大哥留在府内用午膳?” 花园里多的是景致,温书言看在眼里,只觉着满园好景,敌不过她分毫。原本散开的视线,重新在她面上聚焦,他摇头:“我只过来给绝浅送份礼,顺带过来瞧你一瞧,午膳得回大将军府用。” 面前那人,原本还是晶亮的眸子,瞬间黯淡,就连语气,也透着几分闷闷不乐:“这样啊。” 于是挞承皓几个,刚跑到这花园,就见着他们眼中与王兄恩爱得很的王嫂,柔顺的被一个男人扶住了肩胛。而后那男人弯下身子,直至能与王嫂平视。 和煦的细风里,有男人沉稳磁性,带着讨好意味的嗓音响起:“不是早说过,这回要在挞国留许久?往后多的是时日陪你,不差这一时半刻,恩?” 他们王嫂却仍是有些失落,伸手握住那男人的手腕,抬眼看他,语气偏委屈:“可是……” 男人回视,许久,在她委屈的神情里,忍无可忍的将她拉入怀中,柔声轻哄:“天依,听话。”顿了顿,他又补充,“温大哥何时骗过你?” 三人抬步正要上前的脚步一顿,眼中均是不可置信。王嫂这是? 既然他们三人能撞见,府里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自是看得一清二楚。有两个伺候三归院的丫鬟看见了,忙转身往西乔园跑。 只是,轻微的脚步声里,夏天依先发现了他们。她也不避讳,双手环在男人腰间撒娇:“那你下回不许再这般来去匆匆!都还不曾说到几句话,这就要走。” 温书言自幼习武,夏天依都听到的脚步声,他自然听明白了。将人推出怀里,他点头:“好。” 等把人安抚好,他抬眸往挞承雅几人那处看了一眼:“既然已经有客来访,我这就回去了,忙去罢。” 夏天依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那几人神色怪异的直盯着她瞧。她也不在意,就看着那边低语:“好。” 话说到这里,温书言转身要走。不想才走了两步,又叫她拉住了背在身后那手上握着的那把折扇的扇坠。 他无奈转身:“天依。”怎的还如小时候那般粘人?她这样,叫他如何能干净利落的离开? 听了婢女的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8 禀告匆匆赶来的季绝浅,就听见他家亲王妃鼓着腮帮子犯委屈:“为何不用我送与你的那两个扇坠?” ☆、第87章 博取美人一笑 周边空气无端生出几分冷冽,挞承雅搓了搓手臂, 与挞承皓, 挞承修不约而同的回头,想要挪个地方。不想转头就看见季绝浅在他们几人身后站着。 想着王嫂此时正与旁的男人暧昧, 几人白了脸。王兄有多不喜被背叛,他们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 在他们惊恐的眼神里, 季绝浅抬脚,直朝那边两个拉拉扯扯的人走去。 跟在他身后通风报信的两个丫鬟, 眼中有几分得意:帮助王爷揭发了王妃偷情,她们往后的前途, 可比寻常丫鬟大了不知多少! 意料中剑拔弩张的场景,却不曾发生。 他们家王兄(王爷)走到那两人身边, 先是看了一眼夏天依仍旧抓在扇坠上的手, 而后揉了揉眉眼,对那男人说:“你怎么来了?” 他指的是计划,温书言懂, 夏天依却不懂。她只当季绝浅这是不欢迎温书言, 松了手中的扇坠, 怒目而视开始护犊子:“王爷这是何意?” 三人间莫名的气氛,让不远处紧紧盯着这方动静的三人变了脸。完了, 事情闹大发了! 替季绝浅开说的,是温书言。他执着折扇的那手抬起,用扇头轻敲她额间:“咋咋呼呼, 何时能稳当下来?这是我与绝浅之间的事,你只需知道今日我本是不该来的就好。”怕她还是不懂,收回折扇,他还是加了一句,“不是绝浅不欢迎,是事出有因,今日我该避嫌。” 她这才安静。揉着被敲打过的地方小声嘟哝:“那绝浅哥哥话也不该那般说话!”声音极小,两人倒是都不曾听到。抬起头,她一本正经,“哦!”面上多少残留了几分不好意思。 季绝浅被她逗笑,抬手去揉她的额发:“既然来了,索性用过午膳再走?”话,是对温书言说。 温书言摇头:“特意挑了个大早避开,见着我的没几个。这就回去了,好好过个生辰。” 在季绝浅肩头轻拍几记,温书言对夏天依点点头,转身沿着来时的小径离开。路过挞承雅挞承皓挞承修时,休养使然,他习惯性的朝他们颔首。 等人在拐角消失,夏天依笑着去戳季绝浅:“你与温大哥之间,何时有了见不得人的私密事?” 季绝浅锁住她的视线,一字一顿:“佛曰,不可说。” 三人之前,分明都是认识的。那等熟络,也不是一两日的交情就能有。挞承雅看一眼身边的两人,蹭蹭蹭的跑了过去:“王嫂,方才那人,是谁啊?” 任由她挽住自己的手臂,夏天依话里带笑:“自小一处长大,嫡亲哥哥般的人物。” 挞承雅下意识的去看季绝浅:“那王兄?”先前看去,王兄与他之间,也好似相识多年? “你王兄也是。”代季绝浅答了,夏天依又问,“今日怎的来得这么早?不是说好来用晚膳?” 挞承雅只顾着笑,也不回话。随后跟上来的挞承皓戳了戳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她积极得很,天不曾大亮,就跑来我宫里闹腾,缠着闹着要过来给王兄贺生辰,晚一刻都等不得。” 像是挞承雅会做出的事。笑过之后,夏天依轻拽季绝浅的袖口:“前院我得盯着些,你带他们三个去西乔园把从缘朝带来的物什给他们?” 一听还有礼物可收,挞承雅立即就蹦跶起来抱怨:“果真有个王嫂就是不同!王兄去过缘朝那许多次,也不见为我们几个带过些什么!” 季绝浅一个眼刀子扫过去,挞承雅立马噤声。虽说王嫂带回礼物,只是今日还得从王兄手里取。若是将人得罪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挞承修人小鬼大,全程冷着脸不发一言,故作高冷。挞承皓见了一巴掌拍上去:“十四,正常做人!” 挞承修破功,追着人要打:“哪有三皇兄你这般做兄长的?瞧瞧王兄,那才是典范!” 夏天依内心独白:鉴定完毕,十四乃是季绝浅迷弟一位。 挞承雅看得兴致颇高,若非惦记着王嫂带回的好东西,她定不忍心打断!只是,好戏常有,好物却不常见。斟酌过后,她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开口:“王兄,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晚些府里客人来访,他也要忙起来,说起来今日还真就这时候有些时间。替夏天依抚顺有些散乱的额发,他低语:“无须亲自办理的,尽数交给下人。” 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夏天依笑嘻嘻的推着他转身:“好,我明白。你快些去吧,承雅该要等不及。” 送走闹腾的挞承雅几人,夏天依转身回中堂继续处理那些琐事。 有管家的协助,一切进行得井井有条。直到巳时,王府门外便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造访。 既然皇帝说了晚膳再来,皇室中人也就默认了都在那一波。白日里来的,多是些朝臣。 季绝浅把挞承皓几个安置在后院消遣,自己赶去前院中堂,与夏天依一起待客。 说来也怪,莫箫这类与季绝浅真正交好的,没一个来访。倒是那些平日里与他不怎么对盘的,早早的就带了贺礼上门庆祝。 范之源来时,已近午时,中堂里陆陆续续的坐了好些人。季绝浅携带夏天依,坐于上方的主座,下面按着来访顺序以及默认的尊卑长幼,一一排位。 门外有小厮通报丞相来访,满屋子的人立马起身,恭恭敬敬的看向门口。季绝浅握着手中酒盏,坐在那里只顾着与夏天依低声话聊,全没有要起身相迎的意思。 永安王爷与丞相不对盘,朝中人尽皆知。是也他这幅态度,倒也没引起几个人的注意。那些宾客的视线,整齐划一的,全都焦在了范之源身后跟着的华服女子身上。 季绝浅如此不给他面子,范之源也不恼。在小厮的引领下进了门,拱手朗声送贺:“得知今日是永安王生辰,范某备了些薄礼前来,还望王爷笑纳?” 上座人这才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酒盏,懒懒散散的起身拱手相迎:“相爷大驾光临,本王受宠若惊!如不嫌弃,就在府里用些粗茶淡饭?” 面上的神色,不见分毫欢迎。 正好这时小厮前来相告,午膳已经备好。季绝浅也不等范之源回复,毫不避讳的一手牵住夏天依,一手往前示意:“既然午膳已经备好,还请相爷赏光随本王移步。” 范之源大笑着谦让:“范某恭敬不如从命,王爷请。” 一路上,范之源有意将带来的那女子护在身后不让季绝浅见着。季绝浅只消看一眼范之源的神色,就明白了他拉着的那人是范丹琳。 在夏天依的手心轻挠几记,他弯下身子在她耳边提前请罪:“既然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99 范之源今日带着范丹琳前来,说明他要准备动手。稍后在席间,我少不得假意逢迎。天依,你若是不想看,现下可推说身子不适先行去寻承雅几个用膳。” 夏天依瞪他,而后压着嗓音表示自己的不满:“王爷心里若是无愧,还怕我看着不成?”都走到这处了还推说离去,永安王府少不得被人诟病中馈之事。 揉了揉她的手心,他笑:“那你记得端稳了手里的醋盆子。” 夏天依傲娇脸:“真当我是分不清轻重的?” 在主桌落座,趁着现下四周无人,夏天依看着他低语:“绝浅哥哥,之所以愿意让你放手去做无须顾忌我,不止因为那是你的使命,更因我信你。” 我信你,所以你不可让我失望。我信你,所以等你,而你不可以不来,不可以在途中迷失。 未说完的话,两人心里都明白。 季绝浅紧紧攒住她的手,一字一顿:“这是最后一回,让你等我。” 身边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人路过,夏天依未再回话。端着笑脸一一的招呼着身边人。 范之源身为右相,自是坐的离主桌最近的那处。作为今日唯一被他带来的家眷,范丹琳自是紧挨在他身侧。 许是为了给季绝浅‘惊喜’,亦或是让他忆起往昔,范丹琳面上蒙了一块白净的纱巾。 既然要配合他演这一出戏,季绝浅见了,自然得表现出自己的怀疑:“不知丞相身侧之人……” 眼见鱼儿上钩,范之源心内好不得意。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范丹琳,语带疼宠:“王爷见笑。这是小女丹琳,前些年因身子娇弱,寄养在大师处保身,这两日身子痊愈,才刚接回来。” 乍然听闻丞相府里多出一女,在座那些人虽有压抑,还是有不大不小的惊呼声流出。更休谈那些尚未成亲的年轻男子,心中更是想着如何才能博取美人一笑,好捞个相府乘龙快婿做做。 不说这位小姐究竟是何来头,只凭今日丞相带她外交,便足见丞相对其宠爱。若有幸得她青睐,往后有丞相在朝堂帮衬,那还不是平步青云? 然而,他们这些打得砰砰响的算盘,终归只有落空的梦。 ☆、第88章 承诺 范之源说出她的名字后,范丹琳也不再避讳, 一双眼, 含了水雾,直直的盯住上座人。 因为先前两人已经相见, 若是这时他的态度转变太大,倒是容易惹起范之源疑心。 季绝浅沉着眉眼, 接过夏天依手中才刚倒好的酒, 仰头饮尽。待放下酒盏,他微微垂眸, 视线在范丹琳面上短暂的停留,语带几分隐含的涩然:“不知是范小姐, 本王多有唐突,还请相爷小姐见谅。” 有心之人不难听出, 这番话, 与永安王平日里冷峻的性子,截然不同。只是这时在场的一批人,都只顾着盘算心里的事, 没几个人留意。当然, 范之源范丹琳除外。 季绝浅这番沉不住气的模样, 取悦了范之源:“王爷何须跟范某如此客气?”他转过头,好似才看见自家千金仍用面纱挡着脸, 软声低语:“就要用膳,面纱先行脱下。” 范丹琳柔顺的点头:“是,爹爹。”话落就抬起右手, 从耳后将那面纱取下,交给身后站着的丫鬟。 这面容一露,少不得又在人群里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躁动。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主桌的那位,美若天仙,让人趋之若鹜。只可惜,名花有主。现下席上又来一位,虽说比不过主桌上那位貌美,但在挞国,也算是美人胚子,何谈其身份? 最主要,她尚未婚配,他们有的是机会。 只是显然,丞相府的乘龙快婿,轮不上他们。 解开面纱,范丹琳刻意起身朝着季绝浅盈盈一拜:“丹琳见过王爷。”与季绝浅相视一眼,她转身去看夏天依,“见过王妃。” 面上有笑,在看向夏天依时,明显的淡下。 夏天依好似不知,礼貌的回她一笑,抬手示意:“范小姐客气,请起。” 在范之源的眼神示意下,范丹琳重回原处坐好。双手不算拘谨,规规矩矩的放在膝上,目不斜视。偶尔范之源与旁人谈笑间提起她,她就十分守礼的回以一份微笑,并不多话。 季绝浅为表‘诚意’,一顿饭下来都只顾着沉思,并未吃进什么东西。 旁人不知事情原委,自是不知缘故,只当他在为政事上心。知道内情的范之源见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底气十足。连带着看范丹琳,都顺眼不少。 只是凡事都得一步一步循序渐进,范之源今日目的已经达到,用完午膳便推说府中有事告辞离去。 丞相都不曾多留,余下来客,与季绝浅又不曾有什么多好的私交,自然没有留下的理由,也都一一跟着告辞。 季绝浅起身,带着夏天依亲自送客。范之源紧随其后。眼看着就要出门,也不知是谁不曾留意脚下,一个趔趄就向前倒去,好巧不巧正好扑在范之源身后。 范之源一个没站稳,直直的向侧面倒去。那般的重量压下,如何还能安好?好在季绝浅眼疾手快,及时将夏天依拉入怀中,这才让她免于一劫。那边丞相,也被他身后之人拉住,堪堪稳住身形。 只是,毕竟倒下的速度太快,她的手还是不甚被范之源大指上的扳指划出一道小口子。怕季绝浅要小题大做,刺痛过后夏天依极快的将那手藏于长袖之下。稳住身形之后也不避讳,索性直接靠在季绝浅怀中与人道别。 待人散尽,季绝浅起身拉着夏天依径直往后厨而去。知道他是席中不曾用饱,夏天依跟在他身后,一路想着等到后厨,自己该做些什么菜式才好。 她出神,季绝浅也不管,将人拉在身侧好好护着,脚下步子顾着她的脚速,走得并不算快。 方向虽是后厨那方没错,季绝浅要去的地,却不是后厨。眼见着后厨就在眼前远去,夏天依回神:“不是要去后厨做些吃食?” 季绝浅挑眉,故作不解:“谁说要去后厨?” 夏天依在脑中一番搜寻,好似,是无人说过?撇撇嘴,她不再答话。跟着他左弯右绕,最后在王府稍显偏远的竹林里停步。 竹林。他年少时最爱的,就是自己烤野味,并且最好还是用那楠竹做火。 鼻尖好似已经有那些野味的香味萦绕,夏天依的馋虫尽数被勾起。眨巴着眼,她上前一步攀住他的手臂卖好:“王爷可是在这处烤了好物?” 被她这幅迫不及待的馋虫样逗笑,季绝浅轻刮她鼻尖,直接带着人往不远处埋着野味的那方去:“知道范之源今日会来,早先你让我回房休息时就来了这处。” 虽说早就明白他这人精明,夏天依还是忍不住称奇:“城府。”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0 别看这才不过区区二字,可从夏天依嘴里说出,那意思广了去。季绝浅没好气:“城府又如何?那是对旁人,与你无关。” 心中还有半句,他未说全:城府再深,也只为能护你安好。 毫无疑问,夏天依被他取悦。嘴角上扬的弧度,看在他眼里,格外美艳。 鬼使神差的,季绝浅停下步子。双眼里她微微阖起的双唇,红润饱满,直让人想要欺负。 在这一方面,他向来不算是节制的人。既然喜欢,何须压抑?眸色渐深,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弯下身子就要侵袭而上。 才近毫分,她就无意识的挣开双手,雀跃着跑到还在冒着屡屡青烟的火堆旁,眸子里彷如有光:“好香!” 分明连那食物在何位置都不曾弄清。再者,那肉被层层泥浆,牛纸糊住,她是如何闻到那香味的? 看破不说破,季绝浅收好微乱的神情,走到她身侧弯下身子从半灭的火堆里取出那已经烤好的野味。空出的另一手仍然握住她的,不做停留的又往里走了几分才在一处石桌前停下:“先去净手。”为了便于她寻找,他还特意指了指石桌旁备着的水盆。 夏天依惦记着美食,十分听话的跑到那边洗手擦净,然后站回他身侧看着他将那面那层已经烤硬的石块一一剥落,露出里面最后那层油纸。 油纸是选用的干净的,等把外壳剥完,他就松了手:“自己将油纸撕开,我去洗手。” 夏天依应得干脆:“好!”说完也不管他,将那油纸哗啦一声撕开,露出内里已经烤得色泽黄润的鸡肉。 空气里陡然充满的肉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夏天依轻轻的撕下一只鸡翅,就着酱料一口咬下。嫩肉入口,只觉得软香滑糯,入口即化。咽下之后,口中残留的,尽是回味无穷。 恰好这时他也已经过来,夏天依撕下一块带着酥皮的白肉往他嘴里喂:“一如既往的味道!” 张嘴接过那块肉,季绝浅压着她在石凳上坐好,自己弯身打开桌柱左侧的暗格,取出一瓶美酒。 酒色润泽,酒香浓郁,看得出来是壶好酒。这处没有备着酒盏,季绝浅也不在意。将那酒塞拔掉,就着壶口灌了一大口:“喜欢那便多吃些。” 夏天依仔细吃着手里那鸡翅,摇头:“你吃罢,我吃不下了。”眼中无法掩饰的,是馋虫。 季绝浅又喝了一口,酒的浓烈入喉,味蕾的极致体验。放下酒壶,他随手扯下一只鸡腿,不紧不慢的吃着。也不回她,只在她吃完手里的鸡肉时,及时撕下另一块递过去。 这样的举措两人自小就习以为常,夏天依并未觉得有何不对,他递来,她就自然而然的接过。 等又吃完一个鸡腿,肚子实在撑得有些胀意,夏天依才从被投喂的场景里回神。彼时季绝浅手里正好拿着一块鸡胸肉递来,夏天依皱着眉推回他的手:“你吃。” 分明这些该是他的午膳,不知不觉竟被她吃下了大半!本就不算大的一只野鸡,这下他必定无法裹腹。凝眉思索几番,夏天依亮着眸子问他:“王爷可是吃不饱?” 不知她在打些什么算盘,季绝浅摇头:“饱了。”顺手还将手里的那块鸡肉递到了她嘴边,“可还要吃些?” 夏天依这回倒是来者不拒,叼住那块肉勾起唇角咀嚼。咽下后,她直接拿起桌上剩余的鸡肉塞进他手里,然后拖着人起身:“我们去后厨,我为你做一两道菜式,你再吃些饭菜?” 话是问话,只是行动间,并不曾给季绝浅任何选择的余地。 顺着她的力道一路往前,季绝浅有些好笑:“你呀!” 身后推着他前行的那人笑嘻嘻的闹他:“王爷可是觉得世间再找不出一个如我这般贤良的王妃?”不等他回复,她嬉笑着自答,“所以王爷记得要好生珍惜着,切莫让人抢了走!” 伸手将人从身后拉到身前,季绝浅停下步子,专心的盯住她的眼:“天依,我说过,从此心中只有你。”所以你无须忧心,我会不自觉的陷入范丹琳那处。 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给了她承诺,那便不会失信。夏天依不是不懂。 不知是否因范丹琳在他生命里留下的痕迹太过于浓重,明知丞相府这位并非真身,她还是无法做到彻底安心。大抵仍是不敢置信他开始在意自己,又加上前些年他那般对待自己的委屈,到了现在,她反而做不到先前爱而不得时的义无反顾。 退不得,也无法前行。 自己本不是这样畏畏缩缩的性子,可现在的样子,有时自己看来都觉陌生。为情所困,在当初爱他至深,他只顾着将她推开那时,都不曾出现过。 心里陡然就升起了几分烦闷,抬头看他一眼,她直接扑进他怀里低语:“我都知道,我该信你的。”双手在他腰间圈紧,她闷闷的声音再次传来,“可也不知为何,近来总是在不安。季绝浅,我该全然放心的对否?”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卖个萌先。 发现有好几个小可爱对男主有脾气。所以,忍不住想要替他说两句。前面已经看到,这个范丹琳不是男主心里的那个白月光。所以无论她怎么作,男主都只是为了计划才配合。但是放心,即使配合,男主也不会做对不起女主的事。就像这章女主说的,男主是有城府的人,所以他做这些,都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小可爱们可以猜一猜。猜中的话我会记住你的id,然后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会掉落红包呦 然后,捂脸推荐一下下一本接档文《男神总是在恨嫁》。娱乐圈文,又名《818男神的秀恩爱史》《论人设如何崩塌》《有种你就别来喜欢我》《前世欠的债,这世跪着也要还完》。作为一个文案废,就不拿文案来恶心你们了,总结就是男女主互相喂食,各种撒狗粮秀恩爱的故事。如果有小伙伴感兴趣,可以戳进作者专栏里点一下预收哟,比心么么哒 ☆、第89章 心有千千结 无论是孩提时代,还是年少青葱时, 两人成亲之前那样长的时光里, 她从来只唤他‘绝浅哥哥’。成亲之后,或许是刻意要拉开两人间不甚清楚的关系, 她主动远离,自此, 她唤得最多的, 是‘王爷’。 即使后来,他向她挑明了心意。她也不敢如年少时那般的肆无忌惮。面上看来, 他们亲密无间。可实际上,多多少少存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距离。甚至, 在她心里,温书言比他, 更让她想要亲近。 是他的问题, 他明白。只是范丹琳,终归是无法避免的过去。他不知道他心里最后的人会是她,他无法抑制自己曾经的萌动。关于过去, 他无法狡辩。 年少时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1 她曾说过, 当她义正言辞的唤人全名时, 心中情绪必定是到了顶点。到底是自己做得不够,才让她心有千结。 心中似有手在抓, 紧的让人喘不过气。轻抚她后脑的发丝,他语气极为坚定:“不是该,是能。” 夏天依在他怀里轻蹭, 发间的清香阵阵入鼻,醉人心神。 沉默许久,他叹息:“天依,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轻微的停顿之后,他俯身在她耳侧,“我爱你,只爱你。” 如是能让她安心,甜言蜜语,多说几句也无甚紧要。 他头回如此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心迹,夏天依听在耳里,突然就有些想要落泪。 虽说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用行动告知了她他的心意,可到底比不上他亲口说出来得让人震颤。 这是一层膜,不捅破,她心里始终无法安稳。 闭眸掩去眼中的星星点点,圈在他腰间的手收得更紧,她低语:“十多年,绝浅哥哥,你让我等了十多年。” 虽有努力的压制,可是声音里,还是流露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 心有疼惜,愈演愈烈。低头不带任何情、欲的在她唇角轻啄,唇瓣开开合合,舍不得远离她半分:“是我的错,天依,对不起,对不起。” 她又笑,躲开他的亲昵从他身前抬头,直直的盯住他的眼:“可是能听到你说爱我,先前那些等待,又都算不得什么。我最怕的,不是等待,而是无望。” 他回视,眸中含笑:“我的余生,统统都给你。” 夏天依推开他,轻嗤:“也不知是谁,现下的余生,分明是要给范丹琳?” 牵住她的手带着人继续往前走,廊道里他的笑声格外明显:“少吃些飞醋,伤身。” 她不服气:“醋分明具有杀菌祛毒,辅消化之功效,本是对人体有益的好物,哪里伤身?” 指尖轻点她鼻尖,季绝浅顺从:“是是是,你说好物,那便是好物。” 夏天依微微扬起头,很是傲娇的开始计划给他做些什么膳食:“醋味开胃,先做一道醋泡黄金丸开开胃,王爷觉得如何?”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的低喃:“许久不曾吃过醋拍青瓜,有些嘴馋,那便做一道吧。再加一道醋腌萝卜,下饭又美味,如此甚好!王爷觉着呢?” 提问时,她眉脚微微上挑,眼中流露的尽是威胁。 知道她这是心中不快,季绝浅也不敢再闹她:“是,甚好。” 到底是他生辰,夏天依嘴上说着要给他来一桌醋味全席,心里还是舍不得折腾他。 摒退后厨里还留着的几人,夏天依挑出几份食材,本想做些菜式给他吃吃。临择菜,又改了主意。府里今日热闹,该做的菜也都做了。放下手里的菜,她问:“为你煮碗长寿面可好?” 季绝浅本不怎么挑食,更何况是她亲手所做。靠在门沿上的身子站直,他走近,由后将人圈进怀里:“好。” 夏天依赶人:“如此我还如何动作?你出去等我。” 在她颈侧印下一吻,季绝浅依言离开:“仔细莫要烫到手。” 只是这碗面,终究不曾吃进嘴里。夏天依才拿出面团,门外布书就匆匆而来:“见过王爷王妃。” 季绝浅摆手:“免礼,何事?” “皇上皇后已经到了中堂,同行的还有二皇子,九皇子。现下三皇子他们三人正在招呼着。” 说好的晚膳,怎么来得这么早? 两人对视一眼,夏天依无奈放下手里的面团,取过帕子擦了手,转身出门:“走罢。” 有些惋惜的看一眼还未成型的长寿面,季绝浅跟上:“恩。” 因着二皇子也在,临到中堂,夏天依挣开季绝浅的手,指了指里面,低语:“此时你该为范丹琳所困,不该还有心思与我如此亲密。” 季绝浅瞥一眼中堂内规规矩矩坐着的一群皇家子弟,重新牵住她的手:“即使这样,按我的性子,也不会陡然冷落你,何况还是在父皇母后身前。” 他如此说,夏天依自是没有再挣开的理由。欢欢喜喜的被他牵住,一前一后的走进中堂。 不消说,主角登场,自然是引起躁动。原本是坐在位上的那些皇子,纷纷起身:“王兄,王嫂。” 季绝浅朝他们疏离的点点头,松开夏天依抱拳向上座人行礼:“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夏天依随着他一一福身:“儿臣妾见过父皇,母后。” “无须多礼。” 皇帝话音才落,皇后就直接走了下来。一左一右的拉住两人的手,面上都在发光:“浅儿今日生辰,可有吃过长寿面?” 似真似假的看一眼夏天依,季绝浅回:“本是要吃的。”在夏天依愈发失真的笑容里,他嘴角微勾,“奈何天依才刚要……” 只是,夏天依又怎会让他这番直接埋怨皇帝皇后的话说出口?他说到一半,夏天依就匆匆将他的话头截去:“回禀母后,王爷现下还不曾吃到长寿面都怪天依。天依行事不力,刚要将面端来,不想就被烫到手不甚把面给洒了。” 皇后看一眼季绝浅,似笑非笑的拉过夏天依的手细细的看:“可母后看来,你这手不似被烫过?” 季绝浅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解围的意思。反倒是挞承雅听了皇后的话,急了,就怕皇后会责怪她王嫂的欺瞒之罪,忙跳起来蹭到皇后身边撒娇:“母后,哪是回回烫到手都能留下印子的?” 皇后轻拍她后脑,好笑道:“你王兄是何性子母后还不知?行了,你二人也就莫要再护着他。今日是他生辰,难不成母后还能狠下心来罚他不是?” “母后说的是。”挞承雅笑嘻嘻的从皇后手里把夏天依抢走,拉住她的手好不欢快的打趣,“王嫂,近来你与王兄之间,好似感情增进不少?”行走之间都还要牵着手,没有丝毫规矩。 挞承雅直爽不是一两日,在座各位都见怪不怪。皇帝皇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季绝浅,眸色深深。 接受到来自于长辈的调侃,季绝浅不动声色的看一眼前方的挞承闵,意味不明的接话:“你再打趣下去,你王嫂就该对你避而不见,那时可莫要来找王兄哭。” 一听后果如此严重,挞承雅立马抬手将嘴捂住,眨巴着一双闪亮亮的黑眸,语音含糊的讨饶:“王嫂大人大量,定不会与我一般计较!” 被她这幅耍宝的模样逗笑,彼时满屋子都是低笑声。 看挞承雅要开始羞恼,夏天依忙点头:“不与你计较。” 挞承雅傲视一眼座下众生,轻哼一声,插、到皇后与夏天依中间一手拉住一人,转过身朝着挞承闵的那方出言鄙视:“尔等凡夫俗子!”傲娇完,她就着这姿势在皇后的肩上蹭,补充,“父皇王兄是天之骄子,我与母后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2 ,王嫂是天宫仙子。” 皇后伸手夹住她的唇瓣微微使力去揉,话里尽是宠溺:“就你会说话。” 放下手中茶盏,皇帝抚着他的龙须开了尊口:“如此会说话,还不给你王兄送上贺词?” 这是要将话题翻篇。挞承雅是个人精,当即就撇开皇后和夏天依攀住季绝浅的手臂,笑嘻嘻的闹他:“王兄这等高雅之人,生辰贺词哪里是我口中这些庸俗的字句能够配得上的?与其说来下了王兄的身段,不如不说。” 这种举措,放在季绝浅成亲之前,挞承雅绝对是不敢有的。莫说如此亲昵的攀附,就是言语上的打趣,都还得掂量着来。就怕冷面阎王一个不快,给她几分颜色。 但是现今见多了王兄在王嫂身前的温润体贴,她心里仅剩下的几分害怕,也统统散去。本就是欢脱爱玩闹的性子,如此一来,自是无所忌惮。 季绝浅任由人黏在身上,既没有开口的意思,也没有要赶人的举措。挞承雅沉不住气,看他无动于衷,又抬起头问他:“王兄可觉着承雅说得有理?” 被她直接问了,不答,已是不行。 不着痕迹的抽回手,他用下巴指了指夏天依的方位,将话头直接踢给她:“这等话,你该去问你王嫂才是。” 陡然被人拉入坑,夏天依微愣之后张大了一双眼去瞪他。哪有人这样?自己不想回答的,就尽数推给他人! ☆、第90章 适可而止 话题被转到另一人身上,挞承雅不甚在乎。颇为俏皮的偏着头, 就着同样的姿势去看夏天依:“王嫂如何看?” 此话, 当真不好接。 说是,旁的皇子承过挞承雅的贺, 心中定是不快。说不是,季绝浅虽说不甚在意, 按皇帝皇后对他的宠爱程度, 心里多少不满。 挞承雅说者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扔出的问题着实让人头疼。 偏她还不知严重性, 眨巴着一双眼,不停的催促:“王嫂?” 夏天依面上含笑, 在季绝浅意味不明的眼神里,软声开口:“既然是高雅之人, 王爷想必是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承雅随心便是。” 四两拨千斤,皇后看她一眼,眸中笑意更浓。拉过两个姑娘家的手, 话里含笑:“既然是虚礼, 不要也罢。” 为时尚早, 众人一直留在这处也不像话。好在先前夏天依特意唤人请来了戏班子在戏院里候着,这时计划有变, 也不显得突兀。 看季绝浅命人去换茶,夏天依跟着提议:“启禀父皇,母后。府中后院备了几个戏班子, 排的戏也还有些看头,现下可是要移驾后院?” 皇后兴趣广,平日里也常用看戏来打发时日。闻言也不管皇帝等人是何想法,直接应下:“移驾。” 皇帝向来是随着皇后的想法走,她点头,皇帝也就走了下来,由季绝浅陪着先行。随后跟着的,是皇后以及被她一左一右拉住的夏天依和挞承雅。余下众人,按着次序一一跟上。 布书一直在门外守着,看人都已离开,亲自跑到后厨那块地吩咐丫鬟备着糕食茶水送去戏园子。 布书走的是小道,又使了轻功,速度自是不必说。后厨离戏园子也算近,等皇帝皇后一行人到时,丫鬟们已经将吃食一一的摆好。 各自寻了空位坐下,就有丫鬟捧着戏本子过来请戏。有皇帝皇后坐镇,几位皇子连摆手,说是只看父皇母后画的就好。 挞承雅对看戏,没有多大的兴致,皇后问她想要看些什么,她也只顾捡着糕点往嘴里送:“母后您随意画几出就好,承雅都看得。” 等皇帝皇后画好,季绝浅伸手接来那本子。目光在画好的戏名上一一略过,执笔加了几出戏班子演的最为有趣的戏:“去吧。” 丫鬟双手捧起他递来的本子,诺诺的退下:“是,王爷。” 戏班子长期为些达官贵人服务,效率自是不必说。本子才送到后台,戏就直接开演。 挞承闵对这些不感兴趣,等皇帝皇后的视线焦在戏台上,就挪到了季绝浅身侧的空位上:“王兄,王嫂。” 两人同时收回不算专心的视线,齐齐看过去。 挞承闵嘴角勾起,心情极好:“多日不见,王嫂好似愈发明艳了。一路奔波,辛苦。” 话客套有理,还带着几分讨巧。夏天依朝他点点头,弯下眸子回:“承蒙二弟挂心,一路有王爷护着,辛苦谈不上。” 而此时,夏天依口中相护着她的季绝浅,不知看着何处在出神。双眼之情绪,细看不难发觉他陷入回忆里。 挞承闵嘴角那抹笑,愈发浓。满意的站起身子拱手:“看来王兄好似不得空,王嫂接着看戏,承闵就不多做叨扰,告辞。” 季绝浅的出神,既然挞承闵能看到,夏天依自是也收入眼中。垂下眸掩去其中酸涩,软软的嗓音夹了几分嘶哑:“恩。” 看夏天依这神情,他的好王兄想来今日该是已经做了些什么惹她恼怒的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双手在身后背着,挞承闵压着心中忍不住泛滥的得意,重回到原位坐下,闭目养神。 等脚步声渐远,夏天依抬头,季绝浅收回视线。两人斜着视线对视一眼,眸中都是阴谋论。 季绝浅:倒是不知,王妃作戏,丝毫不逊? 夏天依挑眉:彼此彼此。 季绝浅收回目光,手掌越过桌面,假借着取茶盏的举措,极快的握一把她柔嫩的素手,嗓音压得很低:挞承闵是个好对付的,不会委屈你太久。 有温暖袭心,能够融化所有冬雪。夏天依攥紧手心,视线牢牢的定在戏台之上。唇瓣开开合合间,字句跳出:“我明白,你且放心去做,无须忧心我。” 作戏要全套,端起桌面上自己的那杯茶水,揭盖小抿一口,又将茶盏放回原处,他以唇形相告:“好。”话落人就跟着后仰,闲适的在椅背上靠好。 夏天依未在回话,端坐于椅背之上,专心看戏。 只是挞承雅是个坐不住的,一出戏才演到一半,她就离了原位拉着挞承修跑到夏天依那处闹她。 夏天依坐的那处,恰好又算是廊道处,周边除了季绝浅坐的那处近些,其余的位置都隔了些距离。挞承雅嫌弃的看一眼那些椅凳,索性直接在她身前蹲下,拉住她的手撒娇:“王嫂,这戏曲无聊得很,现下距晚膳也还有些时日,我去与父皇母后说一声,你带我与承修寻些别的去处玩玩?” 怕夏天依不应,挞承雅故意水润着一双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夏天依对戏曲的确有些想法,只是这同一出戏看多了,也就显得乏味了。这处还有季绝浅陪着,她带着承雅与承修先行离去,皇帝皇后该也不会有过大的不快。 “也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3 好,走吧。” 挞承雅说话的声音也算不得小,明白季绝浅都听进了耳里,夏天依也就未在刻意向他说明,直接起身任由挞承雅牵着手往前排的皇帝皇后那里走。 皇后看戏看得认真,挞承雅却不管会否扰人,上前就扑在皇后身上卖乖:“母后,您知道承雅不喜这类,让王嫂带着我与承修出去玩些别的可好?”脑袋在皇后肩上蹭了蹭,她补充,“晚膳保准不迟到!” 皇后揉了揉她的鼻尖,随即抬眸,视线移到夏天依身上。 “父皇,母后。”夏天依规规矩矩的见礼唤人。 皇帝先摆手:“自家人,这些虚礼不要也罢,起来吧。” 皇帝话是这般说,夏天依还是不敢真的放肆:“谢父皇。” 才站直身子,手就被皇后握近了手里:“承雅行事乖张,性子又野,你也莫要一味惯着,若是途中惹了事,该说的还是要说。” 这话,便是同意了他们先行离去。 挞承雅才懒得去思虑皇后那话究竟是褒还是贬,欢欢喜喜的从她手里抢来夏天依的手牵住,蹦跳着站起:“王嫂心里都有数的!母后,我们三人先告辞啦,您继续赏戏。” 夏天依才刚要辞别,皇后眉间一皱,及时叫住了挞承雅的步子:“慢着。” 挞承雅面上带着假笑回身,一字一顿:“母后还有何事要交代?” 她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皇后看在眼里着实头疼。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皇后朝后招手:“浅儿。” 被人召唤,季绝浅装作才从愣怔中回神:“嗯?”微顿之后,他起身迎上前,“母后有何事吩咐?” 皇后伸手指了指挞承雅:“你五妹要出门,天依毕竟也是女子,承修又是个半大不小的,我不放心,你跟着一起。” 知道季绝浅的性子,皇帝紧随着扬手,朗声道:“心不在焉的,都去罢。光是身子留在这处陪着,也没几分意思。” 皇帝话是这般说,可真正敢要承认自己心不在意离去的,也就季绝浅挞承皓两个。 挞承皓想走,但却不能走。既然二皇子那方的人都在,他理当留下。更何况,今日是来为王兄贺生辰,若是府中一个自己人都不留,多少有几分说不过去。 因此,真正辞去的,也就一个吵着要出门看看的挞承雅与被她点名要拉着的挞承修,夏天依以及被皇后委以重任的季绝浅。 王府里有挞承皓,季绝浅走得也干脆。示意他顾好皇帝皇后,就随在那三人身后出了戏园子。 其实这等行为于理并不合,只是皇帝皇后不在乎这些虚礼。皇后看戏,更是只想图个清静。如此一来,合理不合理,也就无甚紧要。 话是这么说,但是该要教训的,还是不能放任。 才要走至前花园,确认身边已经没了挞承闵的眼线,季绝浅才卸下先前思虑的伪装,冷着面要训人:“小五。” 嗓音有些冷,挞承雅听在耳里,无端的打了个寒颤:“王兄?” 脚步稍慢,季绝浅目视前方,话音更低几分:“今日所为,有何不妥?” 听到问话是这个,挞承雅顿时松了一口气。先是笑嘻嘻的继续攀住夏天依的手臂,然后一瞬间正经了面色回话:“不该任性要拖着王嫂出门,明知母后会不安心将你也叫上。从而导致现下府中没有真正的主人留下。” 倒还有些自知之明。季绝浅觑她一眼,冷然的面色缓和下来:“恩,于理是这般。” 挞承雅满脸都是得意:“但于情就是件值得赞赏之举。” 别以为她不曾看出这也是个不想留的主。 这两人一冷面虎,一笑面虎,挞承修看得啧啧直叹:“王兄皇姐,哑谜打到这里就好适可而止。” 夏天依在挞承修猛然睁大的眼睛里,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恩,承修说得对,适可而止。” 被人袭头,挞承修满脸的不可置信。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逃离开夏天依的魔手,捂着头顶红着脸爆炸:“王嫂,男儿的头是不能轻易碰触的!” ☆、第91章 不平等条约 挞承修嗓门之大,直震得园中花草乱颤。时不时的有风拂过, 这话, 也被带着在空中散开。 挞承雅被他陡然炸裂的大嗓门吓到,硬是愣怔了好几秒。待反应过来, 直笑得挺不直腰身。开口吐出的话语,也是断断续续, 词不连意:“王……王嫂, 你可知……可知在挞国……” 该是接下来要说的,是重中之重。挞承雅拉着夏天依的手臂使力, 站直了身子,强自忍着笑意, 极快的吐出一句:“女子若是碰着男子的脑袋,便是意味着私定终身。” 说完, 看一眼她王兄渐渐有些变色的面容, 笑得更是欢快:“其实,承雅觉着,王嫂将承修私藏进后院, 也未尝不好?” 最先挂不住面子, 红透整张面颊的, 是尚未历经人事的挞承修。恼怒的瞪着挞承雅,他跳脚:“五姐你就不曾有过一个皇家公主该有的样子!” 挞承雅去揉他面颊上的软肉, 笑弯了眉眼:“该要嫌弃的,是我未来夫婿,不是你。” 说完恶作剧般的, 手心上移,作势就要去摸他的脑袋。 挞承修看着她逐渐变得狰狞的面容,吓得直往一旁躲:“五姐你想作甚?”嗓中颤抖,已是无处可藏。 偏就一向在他们面前端庄娴雅的王嫂,这时还要插进一脚:“啊?原是不知挞国还有这等习俗?”惊叹完,她开始垂眸思索。不消片刻,就拧着眉妥协,“既如此,那就只能委屈十四弟偷住来后院。”说完视线移到季绝浅身上,很是真诚的发问,“王爷该是不会有意见?” 不等季绝浅开口,挞承雅已是伸手拖住作势要逃离这可怕之地的挞承修,笑弯了身子。 挞承修则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两位女子,心中阵阵颤抖。世间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先辈诚不欺我! 看王兄并未生出回话的意思,挞承修急了:“王嫂,这等事可做不得!即使只是玩笑之语,也不好随意拿来说笑!” 看他急红了一张脸,挞承雅更是欢快:“十四弟你还有何好不满的?王嫂国色天姿,一般人可是连肖想都想不到。如今美色天降,你还挣扎个什么?或者,难不成你心里王嫂还配不上你这毛头小子?” 别说回答是,就是开口,挞承修都失了勇气。看一眼已经渐渐变了脸色的王兄,他战战兢兢的拖出唯一的王牌:“五姐你若是再胡说,王兄那处,有你好受!” 只顾着自己欢快的挞承雅,这时才想起,另一位当事人,一直就在身边站着。 面上的神色尽数收敛,她一瞬间严肃,然后敛着眉眼去问夏天依:“王嫂。方才发生了何事?我们怎么在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4 这处?” 语音之柔和,与片刻之前的咋咋呼呼,判若两人。 押对了王牌,挞承修连忙跑到王兄身后站着,极为鄙视挞承雅的举措:“五姐原来也就这点胆量?承修还以为该是已经无法无天。” 只是挞承修也忘了,笑闹他的,除了一个挞承雅,还是有一个夏天依。 就在挞承雅与挞承修大眼瞪小眼,剑拔弩张时,夏天依的嗓音如平地惊雷般炸进挞承修心里:“今日是我动手在先,既已玷污承修清白,承修自此就在王府留下罢。” 察觉到王兄身上开始散发的冷意,挞承修默默的后退了好几步,心里直在抽自己嘴巴子:让你多话,让你小题大做!好端端的提甚男儿头摸不得? 在挞承雅绷不住再次流泻出的笑声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季绝浅,视线在挞承雅身上一扫而过,继而落在夏天依身上。 被如此高强度的视线直视,挞承雅很没骨气的再次装痴:“王嫂,好似方才有鬼魅袭身,我怎就是记不起方才发生了何事?” 说完伸手扶在额间,凝眉作虚弱:“这会子怎么头疼得厉害?好似这天地都在摇摆?” 季绝浅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太过压抑。夏天依闻言,也收敛了面上笑容,伸手去扶挞承雅,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莫不是不甚着凉了?既如此,这外间还是先不去了,我扶着你去客院小憩一番。” 两人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的转身。只是才刚踏出一步,就被身后冷冽的男音叫停:“本王可曾说过你二人可以离开?” 挞承雅虽是不忍心做出卖队友的事,但还是转过身跑到季绝浅身侧,踮起脚来为他垂肩讨好:“突然就觉着头疼好了许多。王嫂,既然无甚大碍,也就不用去客院了。”解释完,抬头谄媚的去问季绝浅,“王兄,这力道可还好?” 被挞承雅的底线惊到,挞承修很是嫌弃:“不想五姐你竟是这类人!” 他声音不算大,却也恰好让这在场几人听到。挞承雅一个眼刀子扫过去,用唇形示意:还不赶紧给王兄降火? 挞承修瞥一眼这时战战兢兢在讨好的挞承雅,心中直嘀咕:先前打趣我时怎么不见你顾忌王兄?降火?我不为你加火就算是仁慈!高冷的撇开眼神,挞承修抱臂而站,那模样,活生生的就是老僧入定,不再关心任何周边事。 损失一名队友,挞承雅回过头曲线救国:“早日听闻闹市有一处茶馆做出的糕点是一绝,王兄可感兴趣?” 夏天依喜吃糕点零食,这可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只是今日,她王兄显然态度坚决得很:“不感兴趣。” 那一脸的冷漠,实在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挞承雅顿时没了折,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夏天依身上。目光可怜兮兮的投在她身上,眼中尽是一股名为求救的神色。 不说收到挞承雅的求救信号,今日这事,在她开口跟着调戏挞承修时,心中就已经有了今日必定是要讨好季绝浅的觉悟。 于是,在挞承雅希冀的眼神里,夏天依上前,先是伸手捂住她的眼,然后踮起脚尖极快的在季绝浅唇角留下一吻,柔声在他耳边讨好:“绝浅哥哥。” 轻唤出声的四个字,嗓音温温软软,还带着撒娇讨好的意味,听在耳里实在是勾人。 季绝浅眸色渐深,伸手扶住她后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哑着嗓音问她:“王妃莫不是以为,如此简单?” 那方挞承雅被人蒙了眼,自是不服气。伸手扒拉下夏天依的手掌,比着唇形催促:“快些讨好啊!” 不着痕迹的推开季绝浅,夏天依与他隔着一段细微的距离。先朝挞承雅比了个唇形:已经好了。 而后伸手扯了扯季绝浅的衣袖,低声开口:“自然不是。” 彷如暗语一般,只有两人能懂。季绝浅满意的点头,然后手掌后移,将她的手纳入掌中:“走罢。” 不敢置信如此就将这页翻篇,挞承雅直直的盯住两人交握的双手,扯了扯夏天依,凑到她耳边问:“如此简单?” 简单?逞了口舌之快,还要签订如此不平等条约,哪里简单? 能想不能说。夏天依撇嘴,难掩怨气:“往后你就知道究竟是否简单。” 季绝浅闻言,嘴角的笑意难得的张扬。 而一旁不甚目睹一场无法言说交易的挞承修,羞得转过脸再不敢直视他家王兄王嫂。 想不到啊想不到,向来清心寡欲的王兄,竟也是如此好、色之徒!王嫂稍加引诱,就丢弃了全部的原则。腐败,堕落! 再不看那两人,季绝浅探手与夏天依十指交扣,犹自向前往府门去。 挞承修这时虽是瞧不上自家没有下限的五姐,可也不得不与之同行。只是,还是拉开了一段不算小的距离,极为防备:“五姐你离我远些。” 那般谨慎的模样,逗趣了挞承雅:“如何?我又不是狮子老虫,能将你拆吃入腹,你怕什么?” 挞承修心有余悸的嫌弃:“狮子老虫并不曾有五姐来得让人恐慌。” “……” 挞承雅无话可说。 这怕是一个不是亲生的十四弟,竟如此防备着她!果真皇室子弟之间,向来不存有真心实意。哎,世道啊! 等她感叹完,那一行三人已经行至了长廊处。挞承雅又目瞪口呆了一回,更加坚定心中想法——这皇室,果真不能对人真心相待!寒心,实在寒心! 快步追上前面三人,挞承雅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王兄,王嫂与承修不懂事,你怎的也跟着一起?” “好说也是一家人,你们怎可舍我一人先行?” 季绝浅向来懒得理会这类没有价值的话题,夏天依则是专心把玩着季绝浅的五指,无心答话。一时之间,挞承修就成了三人的代言。 “五姐自己出神,王嫂唤了你好几回,你都不曾答话,现下反倒是怪起了我们。”嫌弃的瞥她一眼,挞承修又默默的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今日可算看破了五姐没甚智商的真面目,可喜可贺!” 短短时日,不知已经被挞承修嫌弃过多少回,挞承雅看着他那恍如避之蛇蝎的举措,不停的在心中安慰自己:十四尚且年幼,正是爱玩闹的叛逆年纪。她既年长几岁,自然不能与他一般计较! 皮笑肉不笑的追上前方已经出了府门的两人,挞承雅平复又平复,终究还是愤愤的转身:“目无尊长的臭小子!” ☆、第92章 章台 挞承雅说是嫌府里看戏无趣,要出门四处逛逛, 实则目标明确得很。一踏出王府大门, 她就直言要去章台走一回。 乍然听闻章台二字,季绝浅眉心一挑, 这都是打哪处听来的好地方? 偏挞承雅不知轻重,看季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5 绝浅没表示, 又开始去缠夏天依:“好王嫂, 世人都说章台是个好地方,文人雅士齐聚, 好吃好喝还好玩,醉死梦里温柔乡。承雅自上次听来, 就一直想去瞧一瞧,奈何一直被困于宫中, 寻不到机会。而今好不容易出宫得了自由身, 你就让王兄行行好,带着我去走一遭。” 夏天依对挞国本就算不上熟悉,自是不明白这章台是何地方。一听挞承雅说齐聚好吃好喝与好玩, 当下就动了心:“四周街巷也都走过, 还真没什么好去处。既然承雅有兴致, 不如我们就去一趟那章台?” 章台那是何地?挞国名妓多是出自于此,自然也是些文人雅士最爱去放浪的温柔乡。虽说谈不上有多污秽, 但也绝不是个体面的地方。 若是今日提出这等说辞的是挞承修,少不得要得一顿骂。视线有些凌厉的落在挞承雅身上,他沉声:“可知章台是作甚的地方?” 被他冷冽的眼神吓到, 挞承雅缩到夏天依身后,小心翼翼的回:“取乐的地啊。” 这个回答,巧妙得紧,竟是挑不出任何错处。 被她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逗到,眉峰几挑,季绝浅好笑:“那你且说说,取何乐?” 自家王兄不怒反笑,挞承雅心中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底气。攀在夏天依肩头,双眼闪着几缕满是期望的光:“吃喝玩乐!” 挞承修年纪虽小,毕竟是男儿家,平日里在皇宫深宫内也听了不少这类消息。闻言臭着一张小脸,没有丝毫顾忌的嫌弃:“章台不是你们女儿家该去的地,王兄是不会许你们过去的,莫要再肖想了。” 如此直白的一番话说出,已经嫁为人、妻的夏天依因着出嫁前有专门的嬷嬷教过,心里多少明白了几分。只是挞承雅一个未出阁,不曾经历人事的姑娘家,依旧懵懂。 一听说好不容易来的希望立即就灭了,当即就炸开:“既然你们男儿能去,为何我们女儿家就去不得?少来这等差别待遇,今日我就偏要去!” 夏天依面上那等神情季绝浅只消看一眼就懂她已然明白,因此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索性把话说开:“男人寻欢作乐的花街柳巷,你说你去得还是去不得?” 这话说的,着实过于露、骨了些。哄的一下,挞承雅双颊红透。到底是未出阁的,脸皮哪里经得起如此推敲。嗫嗫嚅嚅的小声开口:“谁让你们遮遮掩掩就是不愿实话告知?若是早知是这等地,我哪里还会吵着要去?” 挞承修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直性子:“王兄哪里是顾忌你,分明是不愿让王嫂听着。” 被人戳破真实想法,季绝浅也不恼,煞有其事的点头:“承修近来确是有所长进,懂得透过现象去看事物本质,不再把心神都浮于表面。” 难得被王兄夸赞,挞承修心里那得意的劲头不加丝毫掩饰:“谢王兄赞赏,承修往后会更加努力向王兄学习。” 这边两人兄友弟恭,那处夏天依将挞承雅从身后拖出,揉了把她已然红透的一张脸:“好了,莫要让你王兄皇弟看了笑话,是你王兄有错在先,你不好意思什么?” 无端被人安上罪名,季绝浅视线落在施罪人身上,眸色渐深,心中思索着晚上该要如何去罚这黑白颠倒的人。 夏天依觑他一眼,偏头继续安抚羞得抬不起头的挞承雅:“还想去何处走走?” 挞承雅也不是个扭捏的性子,有台阶,立马就跟着下了。拉住夏天依的手臂,撒娇:“王嫂知道,我是个爱吃喝玩乐的,至于地方,没什么要求,你拿主意就好。”到底方才犯了一回蠢,这回如何也不敢直接提出自己的想法。 夏天依身为女子,挞承雅的这点小心思,她看得通透。闻言点头:“也好,你王兄在外走得多,让他去烦心。” 这时存在感很浓的季绝浅,收到自家王妃的指令,哪里敢不从?迈步出了府门,领着三个长不大的孩子直往闹区去。 挞承修到底是孩子心性,看到满街都是吃食,兴致立马就涨了起来。于是,季绝浅就好似领着三个孩童出门的父辈,一路在为那三人付银子取吃食。 街心有家专卖冰糖葫芦的铺子,夏天依觊觎已久。奈何季绝浅总是嫌那做工不净,从不让她沾染。 正好吃完手里的那块糕点,夏天依抬眸就见到了那一串串红得晶亮的糖葫芦。脚下似灌了铅,如何都走不动道。 挞承雅爱吃,但是不爱冰糖葫芦酸酸的口感,路过时也并未在意,张望着直往前面闯。只是才走了三步,就被夏天依拉住了手腕:“等等。”叫住人,夏天依去拉侧前方季绝浅的衣摆,“王爷?” 季绝浅侧过身子顺着她的视线去看那铺面,一眼过去,毫不留情的摇头:“不许。”说完伸手去揉她的鼻尖,语含宠溺,“除了这个,其余都依你。” 夏天依松开挞承雅的手腕,抬手拉住季绝浅在她鼻头作恶的手,撒娇:“就这一次,好不好?” 挞承雅听得莫名,正想凑过去问几句,就被才让季绝浅夸奖过极为有眼力见的挞承修往后拖了好几步:“你插、什么话?” 挞承雅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往一旁的铺面去:“我那是要去助攻,小孩子懂什么?” 挞承修不服气:“就你这般的性子,不弄巧成拙就万事大吉!” 这方两人吵吵闹闹的,不多时手里都握满了吃食。那处两人还站在原处,僵持。 看季绝浅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夏天依渐渐的红了眼,甚至是眼中还蓄了几抹泪意:“王爷。” 几乎哽咽的嗓音入耳,实在是容易让人心软。季绝浅撇开眼,刻意不去与她对视:“听话,乖。” 温情攻势不奏效,夏天依收起先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在他手上使力,恶狠狠的威胁:“就这一次!若是你还不应,今晚别来我西乔园!” 住处被人威胁,季绝浅心头一跳。奈何这点威胁还不够,身前的女人,又傲娇的补充:“这一月都别来!” 只是她自认凶狠的模样,看在季绝浅眼里却满满的都是娇俏。好似是为了晚上的福利妥协,实则是狠不下心对她:“你呀。” 无奈的一声低叹,他握住她的手,带着人走进那铺面,抬手抽出一根红亮的组合葫芦递到她手上:“下不为例。” 夏天依心满意足的点头:“好!” 给了银子,季绝浅重新牵住她的手,转身往外走。步子迈开,就被她唤住:“王爷。” 他回身,夏天依就将手里的葫芦递到了他手里。他接过,伸手撕开包装纸,再递回她手里。她接过,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后,小口小口的尝。 酸酸甜甜的味道入口,好吃得让人忍不住眯眼。 四人会和,走走停停的又逛了好些地方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6 ,想着晚上还有家宴,此时不宜多吃,后面逛的,多是些玉石书画铺子。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季绝浅带着人打道回府。守门的依旧是方苏,看到一行四人走进,连忙行礼:“王爷,莫大人片刻前来访,这时该是在中堂,由布局陪着。” 季绝浅点头,叮嘱夏天依几人先行离开,自己转身去了中堂的方向。 他到时,莫箫正坐在中堂的客座上与布局调笑。听闻脚步声,两人齐齐回头。原本斜倚在一旁的布局,瞬间站直了身子,收起脸上的玩笑,一本正经:“王爷。” 季绝浅点头,去看莫箫。莫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王爷万寿无疆啊。” 季绝浅走到他身侧坐下,抢过他手里的茶盏握在手里把玩。对他口中那番调笑意味居多的话,不做多言。视线来回在面前两人的身上搜寻:“莫大人与我家布局,可是瞒了本王些什么?” 话中意味不明,听不出他的态度。 只是莫箫与布局,都是沉得住气的人。莫箫将视线移到布局身上,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答话。 布局面不改色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布局是王爷的人。” 话一出,莫箫沉了脸,季绝浅看一眼他的神色,似笑非笑:“去看看晚膳备得如何。” 布局领命:“是,属下告退。” 等布局离开,季绝浅将茶盏放回莫箫手里:“留在府里用过晚膳再回?” 莫箫连忙摆手:“别,不消说皇上皇后大架,那满屋子的皇室子弟,就够我怕上好一阵子。今日就是来送个礼,贺礼送到,自是要回府。” 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季绝浅也不强求,漫不经心的回:“难得,你也会有怕的?” ☆、第93章 情根深种 莫箫闻言,没好气的赏他一记眼刀子。想想还是不解气, 索性直接伸手在他肩上给了重重的一拳:“自从归在你麾下, 我成日里的闲暇,哪刻不是在忧心你的安危?如今这等话, 你也当真说得出口。” 被人埋汰,季绝浅的视线挪到才刚进门的布局身上, 打趣:“以表谢意, 将布局赏你,如何?” 先出言抗拒的, 是布局:“别,王爷, 布局习惯了跟您做事,若是换个主子, 您这处的网, 也就该全部废弃。” 莫箫捧着茶杯啧啧直叹:“你这府里的侍卫,哪个不是忠心耿耿?莫说布局,你就是随意拉个小厮让他跟我走, 怕是都不易。”看一眼布局, 他接着说, “再者,布局给我, 那也要你真心舍得去下那狠心。还是罢了,我怕到时我的将军府被人拆得片瓦不存。” 布局一眼扫过去,语气不做丝毫掩饰的凌厉:“莫大人此话何意?” 莫箫摸摸鼻尖, 打起马虎眼:“自是绝浅身边若是少了一位得力心腹,我忧心。” 季绝浅说的本是玩笑话,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倒是讨论得正经。 季绝浅也不再回这话题,看一眼天色,起身:“晚膳可有备好?” 布局后退几步,直至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站好,随着他的话题正色:“备好了,属下来时,王妃正要派人前来请您。” 季绝浅点头,吩咐布局:“你替我送送莫大人。” 布局想来也是吃了豹子胆,头回不听从命令:“莫大人自己能回,无须多送。” 季绝浅外出的脚步停下,视线在两人身上轮番滑过,最后停在莫箫脸上:“我记得,你二人的私交,好似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深化到比与我还要好?” 回话的,依旧是布局:“想必是王爷看错,属下与莫大人,从不曾有过私交。王爷若是没有其他要事吩咐,属下先行告辞。”行完礼,也不等季绝浅的指示,直接大步而去。 季绝浅眼中兴味更浓,估摸着布局已经走远,难得的八卦:“莫大人这是如何把我家布局惹火了?” 莫箫瞪他一眼,起身越过他就要出门:“你看错了。” 季绝浅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走掉?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一个使力就让莫箫在原地动弹不得:“布局性子随我,向来清冷。今日这般反常,忤逆我的事都做得出来。若不是你将他惹火,他哪里有这胆子?” 莫箫手下使力挣开他的束缚,妥协:“我也不知如何就惹到了他,你来时还好好的与我闲聊,你一来,也不知触了他哪根逆鳞,就成了这幅模样。” 语中无奈,让季绝浅听得一阵鸡皮疙瘩,但该说的,还是不能马虎:“何时你也这般婆婆妈妈了?就这档子事,值得让你愁眉苦脸?布局不是那等胡来的人,你寻过去直接发问,说开就好。” 拍拍他的后肩,莫箫扬手:“皇上皇后都在等你,你快些过去。府里还有些事,我先回了。” 两人一个朝前,一个往后,各自离去。 回到摆席的那处厢房,众人都已经坐好,只等他入席。说来也就是皇帝皇后惯着,今日这等情形若是放在其他任一皇子身上,哪个会有胆色让皇帝皇后等着? 他倒好,如往常那般脸不红气不喘的施施然在夏天依身侧坐下,看众人还不曾有动筷的心思,扬手:“父皇,母后,开宴?” 今日的主角已到,皇帝抚着龙须点头:“开宴。” 迟到这许久皇帝皇后都不曾开口说一句,挞承闵与挞承康眼中都是不服气。同样是皇族子弟,差别待遇未免也太过明显! 只是主动偏心的是皇帝老子,心中再愤愤不平,也不敢直言说出。 皇帝是个明白人,多少明白挞承闵与季绝浅不对盘,因此席间也并未怎么开口。安安静静的用完膳,带着皇后打道回府。季绝浅本是要去送,被皇帝拦下:“今日生辰,就不用忙活了,好生歇着罢。” 皇帝都已离去,跟着他一起出宫的几位皇子公主,自然也没了继续留下的理由,老老实实的上了马车,回宫。 送走满屋子的来客,季绝浅陪着夏天依回到西乔园。 晚膳用时稍长,待两人回到西乔园,已近亥时。按照往常的习惯,这个时辰,西乔园内已经是没有丫鬟留下来伺候。 因着都还不曾洗浴,等夏天依处理完手头紧要的家事,季绝浅果断的拉着人往三归院去:“直接去温池。” 想起上回泡过之后浑身的舒爽劲,夏天依垂了垂泛着酸疼的右肩,没有任何异议:“恩。” 三归院因着近些日子季绝浅来得少,丫鬟婆子难免有些偷懒的心思。看到这个时辰,王爷还未归来,心里就有了几分思量。一群人手脚麻利的将院子里拾掇一番,开开心心的回了自己的住房。只有负责看守院门的小厮,还兢兢业业的守在原处。 远远的看到人影闪动,那小厮心下一惊。估摸着王爷王妃还有段时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7 间才能走近,慌忙闪进一侧的下人住院里去唤人:“快些起来,王爷王妃来了!” 好在那下人住院离院门不算远,给完情报,他匆匆回到自己的那处,站得笔直。 下人房里那些原本睡得安稳的丫鬟婆子,一听闻王爷王妃回来,不敢有丝毫耽误,一个跃起跳下床,火急火燎的套上衣服,胡乱理了理还不算散乱的鬓发,又用水淋了一遍面颊。等彻底清醒过来,小跑着回到了自己原先伺候的位置候着。 眨眼间,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已经各归各位,一切看去,井然有序。 进门,季绝浅带着夏天依直朝寝房的内室去。随房的丫鬟见两人过来,忙行过礼跑进温池布置。 不急不忙的脱下外衫,又松了发冠,季绝浅伸手去帮夏天依拆头上的发饰。本是要上前帮忙的丫鬟见状,很有眼力见的退下:“王爷,王妃,奴婢告退。” 夏天依回:“恩。” 随即温池的门被轻轻带上,满屋的雾气缭绕,愈发浓郁。抬眸专注的看着季绝浅侧颜,夏天依笑得颇为痴傻。 她自己不自知这幅模样有多让人欢欣,季绝浅看在眼里,心中溢满的都是心满意足。解下她发上的最后一根簪子,他屈指轻扣她的额,触手尽是温润滑腻:“看得如此专注,可是更为心动?” 夏天依伸手挡住他作恶的手,轻揉那处被他敲过的肌肤,回击:“王爷三番两次的试探,可是已经情根深种?” 他也不害臊,张口就来:“自然。” 夏天依傲娇的扬起脸,目不斜视的直朝温池池边走:“很好!” 语调上扬,极为轻快。心中那份愉悦的心情,她不做丝毫掩饰。 季绝浅跟上她的步伐,在人下水之前伸手把她拉住,视线有意无意的在她身上停留,话中带着几分迟疑:“王妃是想,直接下去?” 夏天依还未曾反应过来,刚想反问他有何不可,就顺着他的视线发觉自己身上还裹着两层衣料。哄的一下,脸颊红透:“你转过身去!” 知晓她羞窘,季绝浅难得的不再逗弄。顺从她的意思背过身,跟着她的节奏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褪下。 两人都未再说话,一时之间,不算小的温池内,静谧得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以及阵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未过多久,身后便有池水被人涉足的哗啦水流声。等那水声渐渐小下去,他转身,一步一步踏进。 在他微微眯起的眼神里,他走一步,她就靠着池边往后退一步。那架势,好似是要刻意避开他?他站定,眼神直直的投射在池中人身上。 氤氲的水雾里,勉强能看清她已然开始泛红的面颊。未被束缚的黑发,纷纷散乱在池水里,被水浸润过后,一束一束极为团结的散乱在她身前。凝脂玉肌,被这黑发一撩拨,白得刺眼。 脑中下意识的,开始回放前几日在这处发生的好事。记忆里,那种极致的舒爽,犹存。 她该是也回想起那日的鱼、水、之、欢,所以才对他如此防范。一双眼带着几分恼怒,狠狠的给他扔着眼刀子。眸中秋波,看在他眼里,都是引、诱。 喉结滚动间,他凌厉的双眸危险的眯起。一看他这神色,夏天依就知大事不妙。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开始不停的往后退。 在她微微凌乱的脚步里,他没有任何预兆的直接潜入水下。夏天依只来得及听到一声细微的噗通声,不等她反应,就有人从身前缓缓站起。 黑发拂过身前肌、肤,带起阵阵颤栗。这股子突来的刺激,差点激得她软了手脚。 在她惊诧的眼神里,季绝浅嘴角勾笑:“王妃继续逃?”这下不止是面容,就连嗓音,都带上了浓郁的邪魅之感。 ☆、第94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温热的池水覆在周身,暖到骨子里。 夏天依视线焦在身前人的肩上, 紧张得脚趾头都开始蜷缩。逃?她如何不想逃?也要她逃得开啊! “那也得王爷愿意让我逃!”语气, 很是愤愤不平。 季绝浅站在她身前,稳如泰山:“可还记得先前允诺过什么。”分明面上都是笑, 只因着一字一顿,格外有震慑力。 说话时, 原是垂立在身侧的双手, 也开始跟着不老实,一路撩拔, 直至落在她身前,撩起一缕湿透的黑发握在手心把玩。 夏天依被他这番举措惹得, 已然是羞窘到不行。面颊与双耳,红到有些刺眼。视线牢牢的锁在他不安分的大手上, 恨不得能将那手烧灼出两个洞来。 季绝浅只当不知, 指尖绕着发丝,丝丝缕缕的缠。末了,特意俯下身子与她四目相对, 弯着眉眼夸赞:“丝滑如锦绸, 手感极佳。” 语意不明, 也不知是说的秀发,还是些别的什么。 在这方面, 夏天依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只消两个回合,就败得彻底。 面上传来的温度,好似能灼伤皮肤。到底不服气被他如此压制, 她伸手扯过尚被他握在手里的发丝,一个使力将人往后推开,自己也跟着快速朝对面游去:“既如此,王爷慢慢回念。” 他没有丝毫防备,又是在水下,被她这么使力的一推,倒真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不等他稳住身形,女人带着挑衅意味的话语就落入了耳中。看一眼她离去的方向,他在水下一个旋身,追了上去。这回,却是不再打算轻易将胆子愈来愈大的人放掉。 好一阵胡闹。等季绝浅餍足,夏天依已经是连站立都难。双手虚虚的环在他脖颈间,任由他抱着自己简单擦洗。 到底是自己做的恶,季绝浅手下动作放得很轻柔。收拾好两人,他从水里起身,微微弯下身子取过一旁备好的巾帕,仔仔细细的擦净她与自己身上的水迹。 怕受凉,他先是为她穿好里衣与亵裤,而后取过自己的中衣随意套上,这才踱步往床榻那方去。 夏天依迷迷糊糊中,被他抱上、床榻。这回是真的累着,脊背才刚接触被面,她就自发滚进了锦被之下。也不等他上来,抱着被脚沉沉入睡。 怜惜的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季绝浅起身吹灭了寝房里的烛火,然后掀开被脚,在她身侧躺下。 许是有所察觉,他才躺好,她就自己挪了过来,紧紧贴靠在他身前。伸手绕过她颈后,将人揽入怀中。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随即有柔若无骨的素手,在自己的腰间圈紧。 身体的契合,让人愉悦。季绝浅眼角微挑,闭眸。 一觉好梦,等醒来,已经快要辰时。偌大的床榻之上,只有她一人。 身边的空位已经凉透,显然,季绝浅已经去上早朝。 知道主子昨晚宿在三归院,玉霞早早的就过来候着了。听闻内室有响动声,她在门外轻声询问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8 :“小姐可是醒了?” 室内有不算清亮的嗓音传出:“进来罢。” “是。”玉霞应声,推门而入。 伺候着夏天依洗漱完,玉霞跟在她身后往西乔园回。用过早膳,夏天依强打起精神看了几本账册,实在是乏得有些受不住,直接就着矮榻靠在窗棂上小睡。 玉霞端着茶水糕食进来,就看到她歪着身子补眠。想来该是睡得不舒服,她眉间微微蹙起。到底天气还是有些凉,怕她染了风寒,玉霞放下手中方盘上前唤人:“小姐,小姐。”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眼睛都不曾睁开,含糊的回了一句:“无碍,我就小憩一会儿。” 看她实在累得很,玉霞也就不再扰她。转身取了毯子过去为她搭上,又轻手轻脚的关了房里开着的那几扇窗。 这处夏天依睡得安稳,那边季绝浅下了朝才刚走出宫门,就让范之源唤住:“王爷。” 季绝浅回身,等着他走近:“丞相。” 向来不愿意多理睬他的永安王这回特意停了脚下的步子等他,范之源面上笑意更浓。等近些,客客气气的相邀:“想请王爷赏光来府里用顿便饭,不知王爷可有空?” 季绝浅原本以为范之源会安分些日子再来寻事,不想他竟是这般迫不及待。心中鄙夷,面上却难得的丢了往日的冰冷,不再沉着脸色:“相爷相邀,荣幸之至。” 一见季绝浅这有异于往日的模样,范之源嘴角的笑意更浓。看来范丹琳这步棋,不仅仅只是走得通。 捻完胡须,他抬手示意:“王爷请。” 季绝浅回礼:“请。” 等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一直在宫门后站着的挞承闵缓步走出。看着远去的马车,嘴角轻扬。 世人口中的枭雄,不止骁勇善战是个常胜将军,还是个世间难得的多情种。有趣,有趣! 说来也多亏了他多情,才给了他挞承闵机会!季绝浅,你压制我这许多年,这回,我看你还如何争得过我!想到此处,挞承闵眼中有狠厉,阴险毒辣。收敛好情绪,他重重的甩下袍袖,转身朝深宫去。 马车绕过街巷,直达右相府。在门前下了马车,范之源在前引路,带着季绝浅直朝后院而去:“说来也是范某管教不善,小女与夫人都习惯了在后院厢房用膳,今日不足之处,还请王爷担待些。” 两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范之源故意设计,季绝浅有意演戏。他范之源会客套,他季绝浅也就会应和:“相爷客气,今日贸然叨扰,已是不周,哪里还有那许多繁文缛节?” 范之源听闻,很是懂事的不再多言,一路带着季绝浅直往厢房去。 厢房里,早膳已经备好,范丹琳与丞相夫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主位两侧,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 听闻门外有丫鬟在轻声唤人,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起身在桌旁站好。等那两个男人从门外走进,丞相夫人带着范丹琳弯身行礼:“见过王爷。” 季绝浅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直直落在范丹琳身上,语音带着几分缱绻:“夫人小姐客气,请起。”话落踱步上前,亲自托扶起两人。 范之源眸色深深,等那边季绝浅与范丹琳视线相对,他上前:“王爷主位请。” 挪开泄露太多情绪的眸子,季绝浅朝范丹琳颔首,在范之源的手势里,稳稳坐下:“相爷请。” 一顿早膳,用得极为和谐。季绝浅除了初见范丹琳时有过失态,后面的表现皆与平常无异。只是面上的冷峻,较之往常,散了不少。 用过早膳,又被范之源拉着在书房对弈了好几盘,直至季绝浅起身告辞:“今日多有叨扰,时辰不早,本王先行告辞,相爷留步。” 急功不近利,范之源今日的本意原也只是试探一番季绝浅对范丹琳的心思。如今目的达到,自然就没有再将他继续留下的理由。这时他说要走,他欢欢喜喜的送客:“王爷慢走。” 从后院用膳的厢房到相府大门,有一段不断近的距离。范之源执意要送他出门,季绝浅执意独行。双方客套许久,最终范之源妥协。 季绝浅绕过重重假山,沿着来时的那条小径,不紧不慢的前行。若是不出意外,再走那么四五步,便会有人出声将他唤住? 闲情逸致极佳,他在心中呢喃: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 “王爷请留步!”不出所料,身后有道嗓音,急切中带着轻喘传入耳里。 嘴角有笑,意味不明。等回过身,他又是一副正经客套的模样:“丹琳?” 范丹琳不知他心中百转,看他面上明显与先前用膳时完全不同的神色,只当他是不舍。他不舍,她只是欢喜。就连说话时的声音,都透着愉悦:“绝浅,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等季绝浅开口,范丹琳又好似是想到什么,那声音,陡然夹了几分小心翼翼:“我本是一介孤女,如何现今等你一回城,就成了相府嫡女?今日,我想将这一路而来的事情告知于你。” 既然心中尚还有她的位置,那此时,他心中该有疼惜,对她的这些过往,也该抱有极大的兴趣。一如旧时那般在她额头轻点,他笑:“在我面前还如此小心翼翼做什么?你说有事要告知我,难不成我还能甩袖离去不是?” 范丹琳闻言,嘴角重新燃起妖冶的弧度,手腕抬起,轻轻拉住他的袖口:“那我们换处地方?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被听去了不该听的,对你我都不好。” 极快的在她手心挠了一回,季绝浅面色不改:“好。” 因着他的小动作,范丹琳心中彷如吃了蜜糖,甜的掉渣。面上的笑容,非但不曾落下,反而愈发的明艳。 季绝浅只当宠着她,看她那副小女儿姿态的模样,怜爱的轻刮她鼻尖:“傻了?”在她仰头看来的眼神里,他抬手掩去嘴角不甚泄露的笑容,低语,“不是说要带我去详说?带我过去。” 范丹琳这才回神,转过身带着他往相府后院走:“相府之大,我能完全安心的额,也就只有我自个儿的院子。”解释完,她微微侧过脑袋看向他,“绝浅,我知按你我的身份,如此不好,你……” 他沉眸:“的确不好,若是流出,毁了你的闺誉可就得不偿失。”随着这番迟疑,脚下的步子也随着停下,“丹琳,换处地方。” 他话里,还一如那年,都是对自己的维护。范丹琳听在耳里,心动在心中。抬眸看着他丰神俊朗的容貌,那心中情绪,且是一个满足能够形容的? 她摇头:“是你,无碍。”她只当向来与右相相看两相厌的永安王今日愿意大驾光临这右相府,只为看她一眼。心中的防守,早已经软化,留下的,只剩缱绻。 季绝浅顺着她的话点头,语音里夹着的,多是无奈:“你呀。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09 ” 躲开府里人多的路径,范丹琳带着季绝浅绕着人偏少的那些小道,一路直达她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怕你们又误会亲亲男主,日常为男主打电话,这都是有原因的!这都是有原因的!这都是有原因的!男主没有要背叛女主!没有要背叛女主!没有要背叛女主!!!/笑哭 ☆、第95章 补眠 范丹琳住的院子,前些日子才刚修葺过一番, 放眼看去, 花草林木,规规整整。 院子并不小, 进门可看到,到处都是伺候的丫鬟小厮。由此可见, 范之源对她的宠爱程度。 带着季绝浅直抵她的闺房, 范丹琳安静了一路。只在进入院子时,沉声吩咐:“今日你们所见, 不许流露出一字,明白么?” 一堆丫鬟小厮哪里敢说不明白?战战兢兢的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回小姐, 明白!” 才进到她院子里用来招待闺中好友的厢房,就有丫鬟十分有眼力见的端来了茶水糕点。季绝浅端起茶壶亲自倒上两杯, 一杯推至她身前, 一杯自己握在手里,浅啄了一口。 茶香浓郁,口感细腻, 绝对的上品。喝进口中, 满齿留香。 她迟迟不出声, 季绝浅也不急,端着那杯茶水, 一口一口的品味。直到他喝完手中的那杯,她才端起身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润唇,而后放下杯盏, 正色:“那日在叶城,我确是骗了王妃与你。” 看一眼季绝浅的神色,她接着说:“因着相府嫡女这一身份,我怕王妃多虑。再加上,我去到叶城,的确是被奸人所虏。那段日子,我过得太过绝望,而这一切,都只因我是相府嫡女。我怕了,我不敢再随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就怕再被歹人盯上。” 眼前好似又闪过了那阵子的情形,范丹琳眼中隐隐的有泪花闪烁。季绝浅起身,在她面前站定,而后伸手,为她擦去眼角不慎流出的晶莹,安抚道:“还有我。” 范丹琳闻言,散乱的视线重新在他身上聚焦:“绝浅,我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 季绝浅及时截去了她的话:“听话,这些往事,都忘了。如今你在都城,有右相护你,还有我守你。” 范丹琳情难自禁,向前两步直接投入他怀中,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带着哭音呢喃:“绝浅,我念你许久。” 轻拍她的后肩,他喟叹:“我又何曾不是。” 眼角有泪,悄然而落,沾湿他的衣襟。范丹琳收拾好情绪,退出他的怀抱,推着他往外去:“叫你来只为告知你这些,既然王府有事,你快些回去罢。” 季绝浅顺着她手下的力道往外走,出门前,他转过身来看她:“丹琳,对不起。” 范丹琳很是懂事的摇头:“本就是我先离开,如今你心中还有我,我就已心满意足。” 季绝浅看着她的眼点头:“有,一直都有。” 不作丝毫避讳的话语落入耳中,范丹琳没有丝毫羞怯。抹去眼角余泪,又推他:“快些回吧。” 这回季绝浅不曾停下脚步,一路朝相府大门而去。 回到王府,季绝浅先回前院书房处理公事。等案头那堆成小山高的文牒通通看完,他放下笔,招来门外候着的布书问话:“王妃何时回的西乔园?” “回王爷,近辰时。” 季绝浅点头,捣弄着袖口起身:“今日午膳在西乔园用。还有,安排人盯着相府一家,某些不必要的言论,在父皇去别院避暑之前,不得流出。” 避暑要到六月,还有一月有余的时间。虽不知季绝浅为何要将时间压到那么晚,布书还是应下:“是,属下明白。” 放下已经弄好褶皱的袖口,季绝浅跨出书房前门,脚下生风般的直往西乔园赶:“无须跟我。” 晨风里,空中只有这四字在飘扬。 此时的西乔园,安静得很。丫鬟小厮都安分的忙着自己的分内事,因着先前玉霞特意出来交代过要安静些,手下的动作都放得很轻,就怕扰了王妃好眠。 在这般的环境里,季绝浅不自觉的放慢了步子。估摸着这时候她会在的方位,他直朝厢房去。 因着夏天依睡觉不爱身边有人守着,玉霞替她盖完毯子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忙活。 空气太过安静,季绝浅大致猜到她在小睡。绕过半月门,果不其然心心念念几个时辰的女人,这时正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靠在窗沿小憩。 想来该是昨晚胡闹过了头,这才导致她睡眠不足。脚下步子又轻了几分,目光牢牢地锁在她身上,跨着大步走向她。 等走到她身侧,季绝浅俯身将人半抱在身前,拿开那块搭在她背上的绒毯,极为小心的为她褪下外衫,鞋袜。 因他动作放得极轻,她又睡得太熟,直到将她打横抱起,她都不曾有丝毫察觉。像是感觉到身边人是谁,她的脑袋偏向他的肩头,似猫儿那般轻蹭,不难看出其中依念。 季绝浅将其通通收入眼中,眸中笑意,前所未有的浓郁。轻手轻脚的将人在床榻之上安置好,他松开手,正要起身去拉放置在里侧的锦被,就被她伸手环住了脖颈:“绝浅哥哥。” 他垂眸看去,她仍旧闭眸睡得极熟。这番举措,分明是下意识的。心中似被水拂过,满满的都是柔软。 在她额间留下一吻,季绝浅伸长手臂拉过锦被打开为她盖好。而后就着这个姿势,躬着身子在尽量不吵醒她的情形之下,褪去了身上多余的衣衫鞋袜。然后翻身上、床在她身侧躺下。 他才张开手,她就自发的落入他怀里。收拢手臂将人圈紧,他闭眼,陪着她开始补眠。 谈不上一觉好眠,才睡下不过小半个时辰,季绝浅就被人闹醒。 夏天依醒时,季绝浅睡得正熟。对于自己如何就由矮榻睡到了软床之上,只消看一眼身旁多出的那人,夏天依就心知肚明。 脑中不觉想到昨晚这人是如何欺负自己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闹他的心思。 眼中有狡黠的光闪烁,夏天依从锦被之下探手,指尖不停的在季绝浅眼角鼻翼唇边跳跃。 不过片刻,被她诚心骚、扰的那人,眼睫开始轻颤。她见了,忙收回手闭上眼,靠在他怀里装睡——到底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和他正面对着来。 只是,有人偏就不如她的愿。 原本只是覆在她腰间的那手,渐渐开始使力。随着腰身被他掐住,有男人魅惑的嗓音在耳边回荡:“闹我不愿让我补眠?” 忽略腰间隐隐传来的疼意,她揉着眼睫装傻:“王爷说什么梦话?闹醒我了还要给我安罪名?” 莫名其妙被罪名加身,面对如此不讲理的女人,季绝浅无计可施。左右手下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0 也不敢真的使力,索性收回手,用手肘借力撑着身子坐起半靠在床头。 夏天依还赖在原处没有动弹,脑袋埋在他身前,拱来拱去。季绝浅也不管,任由她胡闹。 拱得累了,夏天依双手环在他腰间,抬头去看他:“现下什么时辰?” “巳时三刻不到。”应完,他又问,“起来?” “恩。”利落的从他身上翻身坐起,夏天依绕过他想去取来自己的衣裳,不想探头过去,一旁的塌上却只堆放着他的衣物。她皱眉:“你将我的衣裳放在何处?” 季绝浅懒散的指了指前方:“那边塌上。你先躺着,我去取来。” 两人收拾好自己,也没去别处,窝回先前夏天依看账的那处方塌,各自忙活。 睡过一觉,夏天依精神极好,处理起事情来,效率不知高了多少。季绝浅本就不打算在这里办事,因此也就只是坐在对面用手肘撑着下巴专心的看她。 有道视线一直焦在自己身上,多少会有几分不自在。夏天依初始还会说两句,让他转过头。不想后来次数多了,他非但不听,反而开始动手动脚?她也就放弃了说他,只当那人不存在,专心专意的处理着手中事。 玉霞备好午膳进来唤人时,就看着她家王爷满脸痴汉样的直直盯着自家小姐,自家小姐则是痴汉般的牢牢锁住手中账册。画面,无端透出几分温馨。小姐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吧?她想。 压下心中陡然升起的酸涩,玉霞走近:“王爷,小姐,午膳已经备好。” 收回视线,季绝浅将情绪尽数藏好:“好。” 玉霞见怪不怪,福了礼就退下先去厢房布置。 用完午膳,夏天依带着季绝浅直奔西乔园后部的凉亭那方去。玉霞带着她的账册,青双拿着她的饭后小点,青苑托着她的好茶,紧跟在后。 一个下午的时日,就这样过去。 第二日季绝浅依旧是在卯时起来,上完朝刚要出宫门,就被匆匆赶来的挞承皓拉住:“王兄,小五吵着要你带她出去见见王嫂。昨日被她闹了一天,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季绝浅还不曾开口,就被一直等在宫门这处守着他的挞承雅跳出来扯住了袖口卖可怜:“王兄,承雅实在是想王嫂了,你就带我去一趟嘛!” 那副模样,与夏天依足有八分相似。 季绝浅又去看跟在挞承雅身后的挞承修。一见王兄视线挪到自个儿身上,挞承修忙举着双手表明决心:“王兄,承修也想出去走一走。” 此话换来挞承雅一个赞赏的眼神。 只是,季绝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今日不行,明日。” 被拒绝不是一两次,挞承雅早没了脾气。闻言嬉笑着讨价还价:“今日不去也可,只是明日,王兄要带着我等去郊外才好。” 想着早晚是要带夏天依出去走走的,季绝浅干净利落的点头:“许你。” 季绝浅向来说一不二,答应的事情就不会食言。得到他的许诺,挞承雅留下一句:“承雅谢过王兄。”就高高兴兴的拉着挞承修离开。 等人走尽,季绝浅踏出宫门,上了王府停在宫外的马车。马车车轮转动的咕噜声里,朝堂之上的那一幕,这时愈发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第96章 莫要肖想本王所有物 一向明哲保身,不站政党的大将军, 今日早朝, 帮着二皇子说了几句话——这是今日下了早朝之后,皇子大臣谈论得最多的一件事。 能在皇帝身前办事的, 哪个不是精明的主?大将军这番举措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大将军, 可说是当今圣上除了永安王外夸赞得最多的臣子。得此一良将, 得意的,自然是二皇子挞承闵那边的羽翼。 损失一枚好将, 愤愤不平的,当是季绝浅手里的心腹。最为淡然的, 是向来不在乎这些的季绝浅,以及早知真相如何的挞承皓和莫箫。 不过为了保证不露出马脚, 挞承皓还是照着往常的性子朝着季绝浅喊开:“我看大将军就是老眼昏花!二皇兄有哪处比得过王兄你?” 他的嗓音不曾压制, 因着愤怒,较之平常还高了几分。这时又是才刚下朝,人流还都聚集在一处, 挞承皓这一嚷嚷, 少不得吸引了众人视线。 挞承皓只当看不到那些人精的神色, 看季绝浅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他怒:“王兄!” 季绝浅的视线这才抽空在他身上短暂的停留了几秒:“你急什么?”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挞承皓此番,当真演了个十成十。 “若不是大将军看不清局势, 我用得着如此着急?”话里,俱是对季绝浅的维护。 季绝浅被他惹笑,在他肩头垂了一记,好好教人:“当今局势,不代表日后局势。大将军要去二弟那处,去就是。”在挞承皓愈发恼怒的眼神里,他正色,“但凡本王想要的东西,从不曾有人能抢走。” 两句话,看似都是为安抚挞承皓的急性子。实则前半句是说给在场所有臣子听,后半句是说给自己人听。 自小在后宫前朝的争斗中耳濡目染,挞承皓如何不懂季绝浅的心思。收敛起先前过分激动的情绪,老老实实跟在季绝浅身后离开这是非之地:“还是王兄明哲,承皓受教,往后定不会如此短浅。” 人前兄弟俩一前一后陆续离去,人后挞承闵与大将军温凉有说有笑。 “大将军今日,怎么突然想着要帮承闵?”其中探究,不做多说。 若说季绝浅是冷面虎,那么挞承闵,则是当之无愧的笑面虎。两个都是狠角色,只是狠的方式不同。 温凉先是出生于商贾世家,后是锤炼于大漠疆场,尔虞我诈不知看过多少。挞承闵那点花花肠子,在他眼里就如跳梁小丑一般:“审时度势,觉得二皇子更有帝王之相,遂投之。” 挞承闵隐藏起眼底的一丝得意,故作漫不经心:“然而看在承闵眼中,好似永安王的帝王之相更为浓郁?” 温凉摇头:“有幸私下偶遇过永安王爷几回,那人确实有勇有谋,只是败在太过于儿女情长。无法彻底狠下心的君王,终究成不了大事。” 这话一说,挞承闵当即就信了。毕竟这番看法,竟是与他心中所觉的,不差分毫。 若想自己的人从一而终,适当的放低身段是理所当然。在原处站定,挞承闵朝温凉拱手:“往后,还请大将军多多帮衬。” 自己堪堪一届将军,哪里敢让当朝有望成为下任皇帝的皇子行礼?温凉连忙双手托扶起挞承闵:“老臣惶恐,既然已选择二皇子,自当定心为您效忠。” 挞承闵也不做作,顺着温凉的举措站直身子,提议:“承闵得将军,更是如虎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1 添翼。为表心中喜悦,今日午膳,还请将军赏脸,来府里小酌。” 温凉回礼:“恭敬不如从命。” 定好时辰,在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神色里,温凉与挞承闵,一左一右的离去。 午时前一刻,温凉带着温书言前往二王爷府赴约。 许是挞承闵事先有过交代,温凉带着温书言才下马车,管家模样的人就上前直接领着两人进府。 一路直达备好膳食的那处厢房,管家在门外止步:“大将军,我家主子就在里头,您请。” 管家的声音并不算小,几乎是他的话音才落,挞承闵就起身来到门前,亲自请温凉入座。 身边站着一个大活人,看打扮模样不凡,定不是小厮这类人。挞承闵在主座落座,端起酒盏指了指温书言:“大将军,这是?” 温凉慈爱的看一眼身侧的温书言,伸手将他往前拉了拉:“回二皇子,这是小侄。因着机敏,老臣便自作主张唤来让他为二皇子效力。” 挞承闵原本的神色是不屑一顾,直到听温凉说:“他小时曾与永安王有些私交,不过现下因着永安王妃,倒是许久不曾与永安王联络过。” 如此,便是个可利用之人。挞承闵眼中的不屑,急速褪去:“他与季绝浅,可曾有过明面上的决裂?” 这种事,按照常理,温凉自是不知。挞承闵的态度算不得多好,温书言自是不会给他好脸色,板着脸面无表情:“回二皇子,不曾。” 不给人思考的时间,挞承闵的话,出口极快:“为何不曾?” 温书言对答如流:“因为永安王妃。” 极为简洁的答案,给够了人想象的空间。挞承闵不再多为难:“若是真心想随大将军追随于我挞承闵,公子请坐。” 温书言挑了温凉身旁的空位坐下:“二皇子是想让我潜入季绝浅身边。”极为肯定的语气。 挞承闵眼中的赞赏多了几分:“温公子的确不凡。”面朝温凉夸完人,他点头,“正是此意。如何,温公子可否愿意帮忙?” 至于要问温书言是否愿意,考量的是夏天依。 温书言闻言,果真思虑了许久。直至温凉先看不下去:“二皇子愿给你机会,你迟疑些什么?”到底是出身武将,说话过于直白,“那小子抢走与你青梅竹马的佳人,你难不成不该讨回来这笔账?” 说到女人,温书言面上的游移,皆由狠辣取代:“自然。” 一夕得两员猛将,挞承闵心里欢喜得很!当即举起酒盏:“大将军,温公子,请。” 温凉与温书言对视一眼,齐齐举杯。酒盏相触的碰撞声,格外清脆。 因着答应了今日要带挞承雅几个外出寻乐子,季绝浅下了早朝就直接跟在皇帝身后前往后宫接人。 挞承闵不知季绝浅因着何事,只看他一路追随父皇而去,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加快了步子,也跟着追上。 临近了,正巧听季绝浅报备行程:“承雅昨日闹着要出宫走走,正好今日得闲,就带了他们四个去郊外看看。” 本是要开口喊人的挞承闵止住步子,看一眼前方相谈甚欢的父子俩,计上心头。趁着还不曾被人发现行踪,匆匆离去。 回到府里,挞承闵抬手招来自己的亲信:“去将军府,告知温凉永安王一行今日会去郊外赏景,让温书言去候着。” “是,陛下!” 亲信退下,挞承闵摸着手中茶壶,眼角上挑。陛下,如此动听的二字,怎可让他季绝浅享有? 彼时温书言正于将军府里温凉的书房里看书,外面有小厮匆匆来报:“将军,二皇子府中有人来访,您见是不见?” 饶有兴致的相看一眼,温凉放下手中毛笔:“见。” 胡明进入书房,也不讲究那些虚礼,开门见山:“温公子,我家主子让您去一趟郊外。” 温书言闲闲的翻了一页手中纸张,抬眸看他:“为何?” “今日永安王一行要去赏景,主子让您开始行动。” 合上那本还不曾看完的古籍,温书言眸色极深。看在胡明眼中,那就是求而不得的愤恨。看温书言久久不回复,胡明好心询问:“温公子?” 季绝浅回神,收好泄露的情绪,重新打开那本书漫不经心的看:“回去告诉二皇子,温某定不辱命。” “有劳公子。”行完礼,胡明告辞,“将军,公子,小人告退。” 送走胡明,温书言放下手中那本没翻动几页的古籍,起身:“三叔,书言也去了。” “去吧。”温凉抚着不算长的胡须,眼中神色难辨,等人抬脚要跨出书房,他又说,“书言,对自己,莫要太狠心。” 往下踩的步子一顿,温书言不发一言的离开。 看着自己侄子透着几抹孤寂的背影,温凉轻叹,温家,到底果真如二哥所说,出的尽是些痴情种。 甚至现下看来,温书言,比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对夏天依有多情深,她对季绝浅的情根就有多深种。只盼,今生,还能有一女子,拉他走出那片泥泞。那般好的一个翩翩佳公子,不该孤独终老。 温书言回到他现下住着的那处院子,简要拾掇了一番,径直拉出马匹出门为挞承闵卖命。 被挞承闵派来暗中监视大将军府的人,隐去自身功底,极为小心的尾随而去。 温书言察觉,只当不知。指尖在那扇坠上几经摩挲,然后将折扇拢入袖中,双手握紧缰绳,脚下轻夹马腹。浑身的气质,一如往常的温润。 温书言走的是牛马小道,永安王府的车马,走的是官道。郊区已经临近旁的城,距都城中心,实在算不得多近。就算永安王府的马车走得不算慢,也要近两个时辰才能走到。因此,皇帝许给季绝浅的假,是两日。 马车内,窝着五人。因着早起,不曾睡好,这时俱是闭眼假寐。 挞承雅嗜睡,上了马车就一人占去了一侧软椅,枕在挞承皓膝头睡着。挞承修嫌弃过后,赖皮着挤开季绝浅,蹭到挞承皓的另一侧,跟着在他膝头躺下。 看着膝上一左一右两颗头颅,挞承皓有些发蒙。这到底是去游玩,还是自找罪受?心中愤愤,但也没有要真的将人赶走。身子往后靠在马车车壁上,挞承皓无视对面的两人,闭眸。 夏天依昨夜睡得早,今晨起来,气色精神都好得很。看季绝浅眼底有些青色,她很自觉的往后挪了挪:“躺下休息?” 季绝浅放下手中那卷公文牒,依言在她膝头躺下:“好。” 许是真的累极,几乎是才刚躺下,他的呼吸就开始绵长,显然是已经睡着。也不知是在忧心些什么,即使是睡下,眉头还是处于深锁状态。夏天依心疼,探手触及他的眉心,一点一点抚平其上褶皱。 待他眉心松开,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2 夏天依正要收回手,就被他伸手握进掌心。她一惊,直觉自己将他吵醒。抬眸看去,他仍旧闭眸,睡得安稳。只是手掌,在下意识的用力。轻呼出一口气,夏天依回握住他,偏头就着车帘的缝隙去看外头的景致。 真是,好景。 ☆、第97章 闹脾气 春夏交替的时节,阳光照射下来, 不冷不热。偶尔会有微风拂面, 带来的尽是舒爽。放眼看去,入目尽是一片碧绿。天空澄澈, 一切都来得刚刚好。 夏天依没有刻意避开,光线透过一条狭窄的缝, 打在她白净的侧脸上, 留下一道有些晃眼的光斑。那光斑时不时的会打在眼睫,刺眼异常。想躲开, 又矛盾的舍不下那温暖。夏天依闭眸,身子后仰, 躺靠于窗棂一侧。 谈不上一路顺风。车马行至半路,突然被人截住去路。 布局看着前方不到五步远, 骑着马匹堵住去路的男人, 眸色中已经满是防备:“来者何人,还不速速让开?”出口的话里,尽是冰渣子。 温书言也只当头回见到布局, 冷着脸不算客气的回应:“车马里坐的可是季绝浅与其王妃?” 不等布局回应, 有一道夹着几分雀跃的女音响起:“温大哥?” 随即, 夏天依挪开已经醒来的季绝浅的脑袋,推开车门直直的看向来人:“温大哥可是要去何处?” 男人面上的冷然悄然退尽, 余下的,尽是温情:“无意中打听到你今日要去京郊游赏,我便起意前来叨扰一番, 不知王爷,可否愿意带着温某一同前行?” 他有意征询,夏天依却无意听取:“管他作甚,你且上来。”说完去看一侧无所事事的布书,“布书,你去带上温公子的马匹。” 那一直尾随而来的侍卫,见温书言已经踏入马车,旋身往二王府去了。挞承闵听闻他禀告的消息,眸色中得意难掩。这大将军府,到底是有些本事的。得此良将,季绝浅,如今你的胜算,好似,又低了些? 玩弄着拇指上圈着的玉石镶金扳指,挞承闵嘴角缓缓上扬,勾出的那抹笑,妖冶又魔性。 —— 待温书言进来,夏天依去推尚还躺着的季绝浅。季绝浅回过神才刚坐起,就被夏天依推着往里坐了好些。夏天依也不避讳,自己挪到季绝浅身侧,伸手把温书言拉着在身边坐下:“温大哥,坐。” 温书言也不在乎季绝浅的神色如何,回以微笑,探手不见丝毫生疏的去揉夏天依的发丝:“好。” 分明只是极为普通的一个音节,偏就被他温书言嚼出了几分别样的情谊。温书言黑着脸,状似无意的伸腿去踢对面同时横躺着的挞承雅。正主撼动不得,找些顽劣来搅扰搅扰气氛还难不倒他。 睡梦中猛然被人踢了一记,挞承雅皱眉。很是嫌弃的伸手朝那使力的方向拍去,手掌略过一段距离,拍上一阵空气。眨巴几下嘴唇,她只当是在梦里被人打了,拧着眉眼再次熟睡。 如此还能睡着?季绝浅服气的再过去一脚。许是这回力道大了些,一直陷入睡梦中的主,终于被闹醒。 使劲的在挞承皓腿上一捏。她捏得巧,只揪起一点软肉,指尖稍微施压,就能痛的人浑身震颤。 她下狠手的瞬间,马车内传出挞承皓的怒轰:“挞!承!雅!” 那一字一顿的语气听在耳里,格外摄人。 不等挞承雅吼回去,最是无辜的挞承修脑袋抬起,在挞承皓膝头重重的磕下:“一惊一乍!三皇兄你作甚?” 语气之哀怨,难得一见。 没有丝毫惧怕心理的挞承雅跟着闹人:“就是!三皇兄你作甚?” 挞承皓怒:“作甚?我还不曾问你,睡得好好的无缘无故动什么手?” 挞承雅怒目而视:“你吵醒我,难不成还想好生睡着?” 季绝浅抿唇,饶有兴致的去看引火烧身的挞承皓。 挞承雅毕竟是个女儿家,如此泼辣不羁的模样被外人看去,终究不妥。夏天依瞟一眼身侧正襟危坐,实则兴致颇浓的温书言,轻咳:“承雅。” 先前咋咋呼呼,好似要掀了天的人,立马堆上笑,温温柔柔的回:“王嫂?” 嗓音是温柔了许多,只是那牢牢锁在挞承皓身上,极为凶狠的眼神,不曾被撼动分毫。 看她张嘴又要开始发作,夏天依及时阻住:“承雅!” 这回的语气,重了许多。 被夏天依如此严肃的声音吓到,挞承雅收好凌厉的眼神,眨巴着星星眼去看夏天依:“王嫂有何事?” 夏天依的视线往身侧瞟了瞟,挞承雅这才看到马车里不知何时多出的那个人。 这一看了不得,这不就是王兄生辰那日,与王嫂举止亲昵到过分的男人?才刚缓和的眼神,又开始凌厉,只是被凌厉的主,换了一位。 “王嫂,这人是何时来的?”语气,谈不上任何的和善。隐隐的,还带了几分攻击力。 先于夏天依出声的,是一直闭眼假寐的季绝浅:“小五,不得无礼。”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是面部神情,也不曾有丝毫的变化。区区六字,偏就让挞承雅听出了其中说教。 只是心中还是不服气,难得的,挞承雅顶撞了季绝浅:“我如何就无礼了?” 季绝浅睁开眼,浑身陡然开始散发冷气:“这就是父皇母后以及为兄平日里教你的为人处世?” 季绝浅平日里虽冷淡,但是动怒,极少有。如今看他这幅模样,连夏天依都被吓到。挞承雅作为他的攻击对象,很没骨气的撇开眼。因着心里那点子小脾气,也不乐意搭理他。就转过脑袋,赌气似的直直的紧盯窗外。 她这幅小孩子气的模样,倒是逗笑了夏天依。她起身,走到挞承雅身侧坐下,掰过她的脑袋去笑她:“还开始闹脾气了?” 挞承雅扭头,避开她微微泛着凉意的手,极为小声的哼了声。 季绝浅又是一个眼刀子递过去,空气里无端的就开始泛着冷冽。到底是心软,夏天依伸手拍了拍挞承雅的后背无声安慰。看她面上那委屈的神情下去了些,转身去瞪季绝浅:“承雅到底还小,你作甚如此对她?” 无人帮说还好,乍一听闻夏天依为自己说话,挞承雅面上才刚藏起的委屈,如数泛滥。眼见着眼眶就红了,不等夏天依安抚,就有两行清泪如珠滑落:“王嫂,你看王兄,就会凶承雅!” 因着哽咽,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平添几抹可怜。 夏天依取来手帕,一点一点的替她拭去那些泪水,柔声相劝:“好了,不哭。” 哪曾想,哭得更凶。 全程沉默的温书言,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五公主既然厌烦温某,为何在温某面前,还敢如此肆意?” 这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3 话有多不正经,看挞承雅闹出的一记大红脸就明白。只是祛声效果,极佳。 许是不曾想到那看去温润无害之人,会有如此攻击力。挞承雅的哭声,截然而至。扯来夏天依手里的丝帕,胡乱在脸上抹去泪痕,她怒目而视:“公子若是稍微有些存在感,本宫也不会忘记这狭小的车厢里不知何时还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永安王府这举国上下数一数二的马车被人说车厢狭小,着实是有些睁眼说瞎话的嫌疑。挞承修的视线默默在整个车厢里巡视过一回,艰难的咽下喉间那句:“你怕是个瞎子!” 温书言走南闯北多年,关于自身,听闻的都是些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称赞。头回被人如此嫌弃,他也不恼,甚至唇角仍旧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 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玉石质地的扇坠,双眼目光如炬,只是没个焦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公主说笑。” 一两拨千金。看似无足轻重的反驳,却让挞承雅眸中怒火更甚。 生得倒是人模狗样,不想竟是这般没有风度的伪君子。挞承雅撇嘴,懒得和他争辩,直接赶人:“温公子,本宫不想在这马车之内见着外人。” 温书言是何许人?挞承雅的这点子心思,哪里能影响到他。唇角笑意不减分毫,视线移到夏天依身上,他问,“天依?” 挞承雅看他开始搬救兵,怒:“叫我王嫂也无用!温公子还是请吧。” “敢问公主,这车马,可是永安王府的?” “自然……”后知后觉他话里意思,挞承雅猛然止住话头,懊丧的挪开视线,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小人得志!” 小人得志的温公子,也不与她一个小丫头计较。与夏天依对视一眼,收回视线朝季绝浅点了点头。 季绝浅撩开车帘,就着一条细缝往外探视。待看完,他收回视线,摇了摇头,示意跟踪他而来的那些人,已经撤离。 两人都不曾开口,自然是不曾引起车厢里几人的注意。挞承皓仍是闭着眸子小憩,挞承修有一下没一下的替他三皇兄垂着方才被他枕麻了的膝盖,视线飘忽着,也不知放在了何处。 挞承雅顾着生闷气,一双眸子里满是怒火,脑中不断盘旋着要如何处理这浪荡子。她那点心思都在面上,夏天依看了也懒得去安抚,任由她自己去钻。果不其然,钻着钻着那点子火气就没了。 她火气没时,马车也已经到了目的地。几个男人陆续都已经下去,夏天依拉着挞承雅起身:“到了。” 挞承雅一抹脸颊,放下手时,面上都是笑:“下去下去。” 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夏天依打趣:“方才是谁……” 话不曾说完,就被打断。挞承雅一个闪身躲到她身后,推着人往车门那处走:“方才如何?方才发生了何事?哎呀!王嫂你快些,承雅想去玩闹啦。” 知道过犹不及,夏天依适可而止。脚下顺着她的力道走到车门处,被季绝浅抱下。 挞承皓拉着挞承修在几步远的地方不知在说些什么,于是,没有夫婿疼宠着的挞承雅,只能哀怨着自个儿跳了下去。 ☆、第98章 我也自私 京郊这处,因着其独特的秀丽景致, 平日里也引了不少人前来游玩。今日阳光高照, 微风徐徐,天气正好, 前来偷闲的达官贵人,自是少不到哪里去。 避开一路问好, 季绝浅带着一群人寻了处较为清幽的地, 驻营扎寨。 从这三三两两站立的人群,便可分辨出这是一处好地方。建筑并不多, 周边皆是些浅草高树,偌大的一片地, 由一条清澈透明的小溪,分别南北两面。 北面多树, 丛林为主。南方为原, 绿地为主。 因着季绝浅昨日里嘱咐过,永安王府早有人送来了必须物品。在南面扎好了营帐,又稍稍拾掇了些有的没的, 时间, 不知不觉就已临近午时。 那些来的早的, 这时已经生好火,架着锅炉开始捯饬饭菜。空气里飘荡着的, 均是阵阵浓郁的菜香味儿。本是不饿的肚子,鼻尖吸入这股子味道,也开始泛着馋。 倒是不曾想到, 能在这处碰着莫箫。 彼时挞承雅正不顾及形象的攀附在夏天依身上撒娇:“王嫂,好饿。” 她常年在宫里待着,零食小嘴从来不缺。用完膳食,手里边还举着些水果糕点细细的吃着,自然是饿不着。今日暂且不说早膳用得早,更是不曾吃到任何小吃,这平常吃惯了的肚子,哪里受得住?早不早的,就开始闹腾。 只是顾忌着场合,看他们都在忙着,自己一个闲人,自是不好因着这点子小事打乱他们的计划。眼看着肚子叫得愈发厉害,她眼中的渴望愈浓。这不,夏天依才刚闲下,她就蹭了过去。 来时管家备了些糕点在车厢里放着,睡了一路,倒是没一个人想起。这时挞承雅一喊饿,夏天依才记起那一方食盒。 火堆都还不曾生起,午膳自是没有那么快。夏天依牵着挞承雅,正要回去马车那处取些糕点来分给几人垫垫肚子。不想才走了几步,就被来人叫住:“王妃。” 音色极为熟悉。她回头,循着声音看向来人。 当真是相熟之人。夏天依颔首:“莫大人,好巧。” 季绝浅的关系,挞承雅也是认识莫箫的,见着人,立马站直了身子老老实实的问安:“莫箫哥哥。” 放眼挞国,能让小魔王五公主如此恭敬的,不出五人。很荣幸,莫箫是一个——因为他对季绝浅有救命之恩。 莫箫先朝挞承雅点了点头,才收回视线,不远不近的看着夏天依左侧方向:“的确是巧。” 夏天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是一片空无。看他一眼,她告辞:“王爷在营帐那处摆弄,莫大人自便。” 莫箫眼角微眯,一身黑袍迎风而舞,别样风情。随即他勾起唇角,吊儿郎当:“想来王妃几人才来,定是还不曾备好午膳,如不嫌弃,不如来莫箫这里将就一回?” 不等夏天依思索,已经饿到快要无法思考的挞承雅,立马双眼放光的应下:“只要莫箫哥哥不嫌弃!” 莫箫笑:“公主这话说出,那便是与我见外了。” 挞承雅压根不曾听下去他说了些什么。见午膳就近在咫尺,她恨不得立即就开吃:“我去唤王兄几人,莫箫哥哥稍等。” 看着等不及话落就跑开的挞承雅,夏天依与莫箫相视一眼,眸中均是无可奈何。 也不知这人是从了谁,见着吃的就走不动道。夏天依自觉爱吃,现下看来,竟是不及她三分之一。 季绝浅也不是扭捏之人,等挞承雅说明来意,他就领着一群人心安理得的上门蹭饭。 莫箫今日是一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4 人前来,但是带了厨子小厮。临时搭建的简易木桌上,摆了好些菜式,明显不是为他一人所准备。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的事情,他也干脆利落,给了季绝浅肩头一拳,笑着打趣:“知晓你们今日会来,特意带了厨子过来候着。这不,你果真还是离不了我。” 季绝浅回他一拳,率先落座。等人陆陆续续坐下,他才好似陡然想起什么似的,目不斜视的招呼身后人:“布局,入座。” 今日出门,因着只有布局暂时空闲,他便只带了他一人。布局平日里于他有多重要,无须多说。再者,座中人都是相熟的,这时候唤他入席用膳,倒也并未有何不妥。 挞承皓与布局私交不错,看他还站在原地,索性直接伸手拉人:“扭捏些什么?都是自己人,无需拘谨。” 话说到这份上,布局心知,若是在执着于主仆之分,便是不知好歹了。他颔首:“属下谢过王爷。” 这位置排得,着实有些微妙。 主位无须质疑,非季绝浅莫属。莫箫与夏天依一左一右,在他身侧落座。接下来几人,本是要随意坐了。 想着温书言才来挞国,相熟之人该是不多。夏天依伸手,扯住温书言的衣角:“温大哥。” 于是,挞承雅眼睁睁看着自己看好的位置,被人夺去。不等她愤懑完,众人皆已寻了位置坐好,余下的,仅有温书言身侧一个空位。 天大地大,不及美食大。千仇万怨,先饱了腹再谈。凭着如此信念,挞承雅神色傲娇的在温书言身侧坐了。 挞承雅面上神色太过明显,温书言见了,只当挞承雅耍些小孩子脾气。摇摇头,自顾自的抿了一口杯中茶。 一顿饭,用得还算和谐。 吃饱喝足,挞承雅恢复元气,拉着夏天依的手,吵着闹着要去溪水里戏鱼捉虾。 挞国民风开放,女子在溪水里嬉戏,是常有的事情。看一眼溪边寥寥无几的人,季绝浅点头:“承修,你随着去。” 挞承修也是个爱玩水的,接到指令,欢天喜地的起身:“王兄安心!” 等那三人离去,温书言正色:“挞承闵的意思,是让我今日行刺。若是败露行迹,便借保护为名,探入永安王府内部。” 行刺,那便总是要有人见红了。挞承皓首先接话:“这好办,正好我近些日子闲得慌,养养伤无妨。” 季绝浅眼神凌厉:“胡说些什么?” 挞承皓仍是那副浪荡子的模样:“几人里就我最闲,总该做些什么的。王兄你与莫大人都身兼重任,若是伤到,总会……” 不等他说完,温书言截去话头:“稍后,绝浅你借由狩猎为名,带我等入对面深林。随后的事情,我自由安排。” 他面上的神色掩盖得太好,一眼看去,看不出任何情绪。季绝浅皱眉:“书言,你……” “你知道的,你阻拦再多,我也有法子。提前告知,只是让你们在林中,演得逼真些。”温书言笑:“如何,不敢?” “我开始后悔,当初拉你进局。”明知是激将,却也不得不顺从。因为知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可同时也明白,他于夏天依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其实无需,毕竟天依若是知晓,我是被你所伤……”话到一半,他及时止住,轻嘲,“我也自私。” 自私也好,无私也好,季绝浅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伤害自己:“为了不让天依接近你也好,为了不想亏欠你也好,今日,你必须完好无损。” 莫箫适时开口:“挞承闵只说行刺,并未要求你务必成功。你见时机不对,及时撤退,免于见红。” 挞承皓忙不迭接话:“如此甚好!” 温书言与季绝浅同时摇头。 “挞承闵是何精明人物,既然派我前来,自是已经查清我的底细,也比较过两方水平。今日必须有人带伤,才能彻底打消他对我的怀疑。” 季绝浅这回接得极快:“但那人绝对不能是你!” 温书言端起桌面上的那盏茶,笑得无谓:“既然如此,那在林中,便真的来一场。谁输谁赢,靠实力来定。” 挞承皓皱眉:“你一己之力,哪能敌过我三人合力?” 温书言等的,就是这一句:“所以伤的是我,合情合理。” 看季绝浅并未有丝毫妥协的意思,温书言索性趁他分神时,抽出一直藏于袖间的软剑,在季绝浅挡下之前,先在左臂上留了一记:“还要与我争?” 他对自己,是真狠。想以此获得夏天依关心是假,怕季绝浅伤后她难受为真。之所以要选如此笨拙的法子换取挞承闵的信任,也只为一劳永逸。只有他失手,他才有报复的机会。如此,季绝浅这处,挞承闵就不会安排别的杀手。相应的,夏天依也才能安全。 刀剑上身,如何不痛?可他眼都不曾眨过一次,面上神色,甚至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淡然。 江湖里,狠的角色不在少数,可是对自己也能如此狠厉的,寥寥无几。 他那一剑下了狠心,伤口很深,淡蓝色的外衫已经被血染透,看去格外的刺眼。 季绝浅彻底沉了脸色:“书言!” 他的愠怒,温书言充耳不闻。指尖在剑柄上来回摩挲,等缓过那阵疼,他垂了眸子起身:“我先行离去,天依那处,莫要让她知晓。若是她问起,就说将军府有事,三叔派人唤我归府。” 在挞承皓与莫箫带了震惊的神色里,他面不改色的转身离去。 阳光下,那柄刀刃还带着血迹的利剑,亮得晃眼。 ☆、第99章 过分关心 逃亡之人,自是走不得那些康庄大道。有竹林树木掩映的小道, 当是首选。 此地环境极佳, 适合游乐,适合行刺, 适合逃亡。 等离了人群,温书言捂着尚在往下滴血的手臂, 绕进了那片深林。挞承闵是有野心之人, 心思必是不如表面那么浅。 移开手看了一眼那伤处,温书言凝眉。这点子伤, 怕是瞒不过? 四周环顾一圈,并未发现外人。握剑的手提起, 毫不犹豫的刺向小腹。 长剑入腹的疼痛,哪里是手臂上那道浅伤能比拟的?他不曾迟疑, 闭上眼猛地将剑抽出。有血流顺着刀口不停的滑落, 红色的血痕,瞬间将衣衫染透。 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渐渐地, 有薄汗铺上额头。执剑的那手使力, 剑刃刺入黄色的土地, 撑起他半个身子的重量。刃上残留的血丝,极快的滑落。 他对自己, 没有丝毫怜惜。那伤口的严重程度,有些让人无法直视。 疼痛袭来,他再无法忍受。掏出怀中的一只信号弹, 颤抖着手拉开冒头。等红色的火花在空中绽放,他伴随着唇间的那抹笑,缓缓倒地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5 。 忧心着温书言境况,季绝浅坐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原本说好的去狩猎,这时也已经没了任何心情。莫箫与挞承皓均被温书言的举措吓到,愣在原地陪着季绝浅静默。 许久,季绝浅低叹出声。转身寻到夏天依的身影,他起身,朝她走去。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温书言的情。这步棋,本不该拉他进来。 不知那边几人之间发生了何事,由挞承雅,挞承修陪着,夏天依在水里玩得舒心。 放在这个时节,赤脚踩入溪水里,并不觉得冷,反而格外舒服。溪里有鱼儿,时不时的露个尾,在空中跳跃一番。那三人,追赶着那些游来游去的鱼儿,玩得不亦乐乎。 季绝浅先去一旁的芦苇丛里寻了些结实的棍子,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削尖尾部,握在手里走到溪边,不动声色的脱了鞋袜,卷起衣袍踩入水中。既然温书言不想她忧心,他就好生瞒着吧。 夏天依瞧上了一尾鲤鱼。那鱼藏于一从水草里,时不时的摆动着鱼尾。她喜吃鲤鱼的味道,若是能捉了,稍后便拿去让季绝浅架起火烤了当零嘴。 一想到鲤鱼的味道,她就开始犯馋。眼中光芒,灼热得厉害。 看那鱼儿还不曾被惊倒,她就站在原地,缓缓弯下身下,放慢了呼吸要去捉。 不知是否因为察觉到周边气压不对,那鱼儿一个摆尾,从她身边滑过。探出的双手,只触及到一片冰凉。 正当她懊恼时,有一根光滑的木棍从她身侧伸来。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见那棍子顶端,串着一尾与方才她看上的那条鲤鱼一样的鱼儿! 眸中欣喜,不作丝毫掩饰。她回身,语气明快:“给我的?” 倒是不想,看到的人,会是他。 这下无须再问,她直接夺走他手里的那根棍子,举着那条被穿肚的鱼儿,笑得明媚:“烤着吃?” 季绝浅伸手虚揽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发丝,接话:“都随你。” 某人得意:“可是一条不够吃。” 拢好她发丝的手收回,继而轻刮她的鼻尖,语含宠溺:“你要多少,便有多少。” 她仰头,握住他才刚垂下的手,撒娇:“就知道绝浅哥哥最是要好!” 吴侬软语,从她口里说出,格外的诱人。 季绝浅笑:“哪里学来的这般讨巧法子?” “或许是无师自通?” “就你聪慧会说话。” “那是自然!” 这边两人打着情骂着俏,那处方才不过稍微走远了几步的挞氏姐弟,一回来就见不知何时自家王兄已经下了水,陪着王嫂在那里嬉笑玩闹。两人对视一眼,直觉不该过去扰了那氛围。于是十分有眼力见的又走远了几步,自己去玩自己的。 因着挞承皓与莫箫也不曾过来,夏天依玩闹着也不曾发觉温书言已经离开。泡在水里指挥着季绝浅抓着抓那的,好不尽兴。 这一玩闹,就到了近酉时。天色渐黑,气温下降,泡在水里,也就开始觉得有些冷。季绝浅一个打横将人抱起,淌着水走到岸边,亲自替她擦干了沾水的脚穿上鞋袜,这才放人在地上站好。 挞承雅与挞承修嫌玩得无趣,早不早的就离了水,自去别处寻乐子去了。 因夏天依喜爱,晚膳季绝浅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烧烤。那一下午被他串上来的十几条鱼儿,一条不漏的被人拆吃入腹。 期间夏天依问起温书言,季绝浅只说将军府里有事需要他处理,走得急,来不及说与她听。 温书言的性子,即使走得再急,也是会来亲自告知她一声的。夏天依心中虽疑惑,却也不曾多说。毕竟这并非是在缘朝,温书言在这处的处境,她并不知悉。 用完晚膳,几人简单洗漱过,各自回了营帐休息。 月明星稀,天空纯净。周边尽是些虫鸣鸟叫,极好的催眠曲。只是夏天依睡不下——心里头总是在发慌,那股子不安,逼得她心浮气躁。 她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季绝浅身为她的枕边人,自是也无法入眠。抱住她的手紧了几分,他在她耳边低语:“失眠?” 她点头。半晌后才想起这时夜已深,他该是看不到。这才哑着嗓音嗯了声。 季绝浅安抚性的在她唇角啄吻:“怎么了?” 她不躲,也不迎。目光散乱的看向帐顶,语音含糊:“心头跳得厉害,总觉有出些幺蛾子。” 他轻啄的动作猛然顿下。片刻的失神之后,他笑:“许是白日里太累,莫要多想,好生休息。” 夏天依不听,伸手撑在他肩头,借由他的力道微微探起身子。月色下,她的眸光极为专注认真:“王爷,你当真不曾瞒着我什么?” 季绝浅伸手去揉她的发顶,话里有被她逗笑的笑意:“何事我需要瞒你?” 夏天依皱着眉头,摇头:“我也不知。只是,今日这心口又闷又堵,实在反常得很。” 季绝浅正要开口,她却猛地躲开他的手,撑住他的胸膛坐起,正色:“今日温大哥,究竟为何突然离去?” 不曾与她告别,就断然离去,她实在是无法相信,这是温书言的作风。 夏天依五句话里三句不离温书言,虽说他的确是对温书言抱有歉疚之感,只是,她过分的关心却还是令他开始不快。 这还不知温书言已经受伤,她就这般的心心挂念着。若是赶明儿知晓,他温书言受伤,她堂堂永安王妃可是要直接收拾了细软跑到将军府亲自照料去? 夏天时夏天成往日里受伤时,也不见她这般忧心。怎的现下一个只是一个温书言,她就这般的放不下?这份关心,着实已经逾越。 季绝浅沉声:“天依!”话里,俨然已经带了几分警告。 只是夏天依现下满心满眼都是温书言可是出了事,哪里还有闲心去细品他话里意思? 白日里她只顾着自己玩乐,丝毫不曾注意他们那处。现下要知晓温书言为何离去,能打听的,也就只有他最为方便。 “你可是在瞒我?他究竟如何了!”因为急切,话里语气,不自觉的就重了起来。 在她焦急的神色里,季绝浅也跟着坐起,双眼牢牢的锁住她,神色不明:“天依,这并非是你该留心的。” 这是他最后的温和,若是她懂,便知晓要止住这个话匣子。 只是显然,某人并不打算让他如愿:“他是我温大哥,如何就不该我留心?你只需告知于我,他为何要走!” 季绝浅怒极反笑。使了力握住她的下巴,强使她直视他的眼,四目相对,他低头,直接含住她的唇,不带丝毫情、欲的轻咬啃食。 显然,这种时候,夏天依并不曾生出与他缠绵的心。双手被禁锢,她便使力的挪开脑袋。季绝浅怕不甚伤到她,任由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6 她将脑袋偏开。 呼吸恢复自由,夏天依瞪他:“别妄想用这些手段压下我的想法,你说是不说?” 她语气之凌厉,让季绝浅听得心中一阵窝火,偏又怕伤了她,不敢对她动真格。 看他久久不曾出声,夏天依索性直接跳下床榻,拿了外衫就往身上套:“不说也罢,承皓与莫大人都在,总该是有一个愿意将真相告知于我的。” 季绝浅手长,毫不费力的就将她的胳膊攥入手中。掌心的温度烫人,夏天依开始挣扎:“放开我!” 显然,这位也来了脾气。 季绝浅依言松手,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个跃起跳下床榻,双手使力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扔回锦被之下:“他只是被温将军唤回,你何须如此操心?夏天依,你不觉得,你对他的关心,越界到过分?” 说话时,他仅着一身雪白的中衣站在床榻边,语气,是从不曾有过的冷冽。 夏天依倔脾气上来,撩开已经盖住脑袋的锦被,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他是我放在心里的温大哥,我关心些,如何就过分了?今日是你说话遮遮掩掩在先,作甚就不许人怀疑?” ☆、第100章 在乎 夏天依此话一出,季绝浅当真是被气到。当下就彻底冷了脸:“好一个作甚不许怀疑。”冷笑完, 他转身, “今日还有些事情不曾处理,我出去一趟, 你早些休息。” 说完也不看夏天依的反应,直接拿起外披随手披上, 几步走至帐门处, 刷拉一声拉开那门,大步离去。 脚步踩在草地上的吱呀声, 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耳听那脚步声渐远, 夏天依轻哼一声,翻了个身面朝里侧, 缩进了锦被之下。 季绝浅是真烦。不止为方才于夏天依的一番争吵, 更多的是温书言。就像先前所想,事到如今,他是当真后悔当初为走捷径, 拉温书言入局。他对夏天依太过于在乎, 在乎到甚至可以枉顾自己性命。季绝浅怕, 怕他对自己太狠。 今日温书言只是小伤,夏天依分明不知分毫, 都能紧张到这种地步。倘若他温书言当真因为卷入此件事情而遭遇不测,季绝浅不敢想,那时夏天依, 该是什么情绪。 他与温书言其实是一路人,骨子里最怕的,都是夏天依会难过。 取过方才从马车里取来的烈酒,他拉开瓶塞,直接仰头将那灼热的液体,尽数灌入口中。 他喝得急,瓶口溢出的液体就随着他脖颈的弧度,一丝丝浸透衣襟。他也不在乎,灌完一瓶,又是一瓶。 等手边那两瓶陈年好酒都被他糟蹋完,他顺势往后一倒,躺在了平坦的草地上。 因着天气好,虽已是晚间,因着头上那道高高悬起的明月,视线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他抬手,挡住双眼,遮去眼前所有光亮。 他这一生,问心无愧的掌控过太多人的生死,唯独夏天依的身边人,他不敢造次。 夜幕里,有他低沉暗哑的喟叹,随风而逝。 独自一人在这夜幕里躺了近一个多时辰,酒劲散去,气也跟着消除。到底不放心夏天依一人在营帐中,他起身,在原地站了许久,等夜风将身上残留的酒味吹散了些许,这才转身朝营帐的位置去。 临近营帐,他脚下的步子,放得更轻。怕闹到她,他先在帐外将外衫褪了,这才轻手轻脚的掀起帐帘,缓步朝床榻那方去。 只是显然,这生了闷气的某人,并不曾打算让他继续留宿。 看着床榻上歪着身子占去了整个床面的夏天依,季绝浅好笑。这人,当真还是孩子气。 将尚在手里的衣衫在一侧的衣架上放好,季绝浅就着盥洗架上放着的湿帕子擦手。等手回了温,他弯下身子,掀开锦被抱起那睡得张扬的人摆正,随后自己也跟着躺下。 锦被重新搭回身上的瞬间,夏天依又开始不老实。许是惦记着睡前心心念念的今日不让他上、床,这才睡正,她就开始乱动。一双长腿,越过他的膝头,直直的朝床脚那方斜过去。 季绝浅也不拦她,双手枕在脑后,饶有兴致的任由她动作。 只是,腿下无端多了个碍事的,如何会舒服?夏天依皱眉,很是嫌弃的直接去踢。因为想要直接踢走,她施下的力气,不算小。 本是一脸舒坦躺着的季绝浅,被这突然一袭击,立马变了脸色。只是身侧那人,不曾察觉丝毫。甚至是,踢了一下不曾踢走,又接着踢了一记。力道,更甚。 季绝浅伸手,捉来已经歪回原位的那人,放进怀中抱好,轻声去哄:“踢也踢了,可是解气了?” 被禁锢,今日格外需要自由的夏天依,无意识的开始哼唧。手脚乱动间,时不时的在他身上留下些疼痛感。 季绝浅也不恼,微微侧过身子将人半压在身、下,双臂用力,更紧的将她圈住:“乖,今日先安稳睡一觉,有气明日里醒来再发。” 不知是被他压制住了,还是听了他的那番话,怀中人开始慢慢安静下来。她的安静太明显,季绝浅翻身,重新回到床榻上躺好,手臂却没放开她。为她拉好身后的被子,将人圈进怀里,随即自己闭上眼。 黑夜里,他的呼吸逐渐绵长。一直不曾睡着的夏天依,小心翼翼的从他怀中抬头,恶狠狠的瞪过一眼,泄愤般的一口咬在他横在她身前的手臂上。 奈何,常年锻炼下,他浑身的肌肉太硬,她那一口下去,除了磕到自己,什么伤害值也没有生成。 余光觑到她愤愤的面颊,季绝浅紧闭双眸,十分懂事的,装睡。 泄愤不成还误伤自己,夏天依很是不快。脑中想到片刻前他许诺的有事明日再算,她轻哼一声,扒拉开他的手臂,自行滚到里侧闭眼。 已然被判了罪行的永安王爷,很是安分的不曾动弹。 难得今日无须早朝,季绝浅在卯时醒来一回,看一眼昨夜不知何时又滚到自己怀中的夏天依,闭上双眼继续补眠。 夏天依昨夜睡得晚,今日便开始贪睡。营帐搭在僻静处,周围安静得很。这一睡,就睡到了辰时三刻。若不是营帐外挞承雅与挞承修打闹的动静大了些,怕是这时还不会醒。 抬手揉了揉尚还有些迷糊的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睁开。身侧有热源,一波接一波的往身上蹿。她皱眉,骗过脑袋看了一眼身侧,就见一向早期的那人,还在床榻上窝着。 夏天依心里还挂着昨晚与他争论一番后他毅然离去的背影,目前,并不想理他。 傲娇的哼唧一声,她也不开口,直接起身从他身。上略过,在床榻前寻到自己的鞋子穿上,下了地自去洗漱。 已经洗漱完的季绝浅仍旧半靠在床榻一侧,挑着眉看她动作。 被人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7 如此盯着,夏天依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最后擦完手,她直接无视帐内摆着的那份早膳,转身就朝帐外走——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刻意亲手备好早膳的某人,哪里会放她走出这道门? 夏天依才伸手要去撩帐帘,就被人由身后抱入怀中,一双手,被他牢牢的禁锢。 她不依,开始挣扎着要退离开他的怀抱。 季绝浅手下力道更大,把人牢牢的圈在身前,脑袋搁在她肩颈处,柔声低语:“昨日里是我的错,我认错。” 夏天依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那你且说说,错在何处?” 他也是愿意宠着,看她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就松了一只手去揉她的鼻尖:“不该与你争辩,不该离你而去,不该留你一人在帐内。” 说了一大堆,却不曾有一个说在点子上。夏天依抬手拍掉他尚在自己鼻尖停留的手:“就这样?” 他偏头,开始在她下巴处轻蹭:“难不成你还要为夫心无芥蒂的说出不在乎你那般关心温书言?” 夏天依挑眉,这股子从他话里听出了几分撒娇意味的情形是何种情况? “那分明只是正常的关心!若是昨日是承雅他们几个不告而别,我亦会忧心!”顿了顿,她抬眸瞪他,“本就是你思虑过多!” 看季绝浅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继续补刀:“前阵子不知是谁,还亲口允诺过,说是不计较我与温大哥之间的情谊!” 这话,确是自己亲口说过。季绝浅难得的,有些窘迫。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往后改。这回夫人就大人大量,原谅为夫这一回?” 话落,讨好的低头去寻她的唇,一下又一下,细细的摩挲。 温热的气息洒在嘴角,引得她不由开始轻微颤栗。两人的亲密不算少,可是每回,她总能被他惹得各种羞窘。 她的这点子羞窘,季绝浅也是清楚得很。看她只顾着羞怯,并不曾躲开,手也开始跟着不老实。 夏天依不如他脸皮厚,青天白日的躲在一道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帐门后,就开始做些房里事。 察觉到他愈来愈放肆的动作,她回神,伸手挡下他已然钻进了她衣裳内,开始作乱的手,气息微乱:“谁许你这般放肆了?” 他埋在她泛着香味的颈侧笑:“难不成不是夫人?” 夏天依面颊更红。双腿早已经被他撩拨的失力,柔软的身子只能半靠在他怀里,借着他的力道勉强站立:“我哪里就许你……”余下的几字,被她几不可闻的咽进了喉间。 明显已经占尽优势的某人得寸进尺的开始诱哄:“夫人的意思,是不追究昨日的事了?” 自知落入他的圈套,夏天依恼怒,捧起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说来夏天依也并不曾真的有对他动怒,怕他疼,嘴下也不敢真的使力。 于是,那点子力道咬在手上,非但没有伤害值,反而像是调/情,季绝浅只觉被她勾得心痒痒。 等气撒了,夏天依甩开他的手,十分正经的嫌弃:“又臭又硬,也不知是如何长得,咯牙!” 话落,紧贴在他胸膛处的脸颊,就感觉到了他胸腔里传来的震动。 显然,这人毫不掩饰的在嘲讽她。 她再次恼起来,左手握拳,毫不客气的垂上他胸膛,厉声威胁:“还笑?”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啦,强忍着逼着自己把这章码了出来,然后就要滚去某宝了,呐,今天你剁手了吗? 小可爱们棍/子节嗨皮,比心么么哒 ☆、第101章 尚书千金顾锦 本是娇俏的姑娘家,非要做出一副狠厉模样。 季绝浅想笑, 却又不得不收起已经窜到喉间的笑意——某人若是真恼起来, 要哄好,不容易。 胸膛处的震动乍然停下, 在夏天依带着威胁的眼神里,他妥协:“夫人说不笑, 为夫便不笑。” 只是话里那股子吊儿郎当的不正经, 如何也掩盖不住。 俯身又在她唇角留下一吻,吻完他也不离开, 就抵着她的唇角含糊的开口:“原谅否?” 某人头回以美、色相诱,夏天依很没有骨气的软化。双手撑住他健壮有力的手臂, 偏头躲开他不停追逐的唇,飞快的藏进他脖颈处, 掩去自己艳若红霞的面颊:“不与你计较。” 声音闷闷的从自己身前传来, 无端的带着诱惑力。 想了想,似是觉得自己不能如此没有原则,她恶狠狠的补充:“仅此一回, 下不为例!” 季绝浅见好就收, 拖着她双手的手臂引导着让她圈在自己腰际, 随即一手环住她的肩,一手抱住她的腰, 将人紧紧的圈进怀中。 “是,都听夫人的。” 夏天依在他怀里小声嘟哝:“就会捡着好听的话来说!” 她声音刻意压低,季绝浅并未听清:“恩?” 夏天依:“我说若是还有下回, 我便直接跟着温大哥离开你这永安王府,让你一人孤独终老!” 季绝浅浑身气压骤然变化,一字一顿的开口:“孤独终老?” 夏天依掐他:“哦,是我忘了永安王爷美名在外,想进王府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只怕是王爷一松口,这王府便是门庭若市?是我愚钝,哪里来的王爷孤独终老一说。” 季绝浅好笑:“你又知道。” 她轻哼:“我就知道!” 季绝浅轻咬她耳垂,承诺:“王府再大,美人再多,今生,我这永安王府,都只有你这一位女主子。” 夏天依躲在他怀里,无声的笑开。心中溢满的,都是欣喜:“这话是你说的,可不许像忘记承诺过我不干涉我与温大哥那般的动辄置于脑后!” 他应:“定不相忘。” 这份承诺他自是不会忘,至于有关于温书言的那个,他尚不保证。 夏天依不知他心里如何想,听闻这四字,只当他都应了。当下眉开眼笑的开始旧话重提:“既然如何,你还不告知我温大哥究竟为何离去?” 季绝浅眉脚几番跳动,他敛眉:“当真是将军府派人来寻,他走得急,看你玩得兴起,这才不曾前去告知。” 他的态度太过于坚定,夏天依着实挑不出错处。若是再纠缠于这个话题,的确就有些过分了。她垂眸:“那等回府,你抽个时间去拜访拜访将军府?若是能因此拉拢大将军,对你多少也有些好处。” 这回季绝浅头点的极快:“好,等回府我便让莫宁去递个帖子。” 夏天依这才安心。 黏黏糊糊的用完早膳,两人才踏出营帐。 营帐外挞承雅舍弃挞承修,与一不知名的女子玩得兴起。夏天依远远的见着,与季绝浅交代了一声就自顾自的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8 朝她那方去了。 挞承雅正对她而坐,看到她的身影,忙起身相迎:“王嫂!”叫完人,兴致冲冲的拉起方才坐于她对面的女子,“这是我才结识的尚书家千金顾锦。” 顾锦也是个机灵的,挞承雅话音才落,她就福了身:“顾锦见过王妃。” 夏天依扶起她,温文得体的笑:“小姐客气,无需多礼。” 看着两人都端着架子玩客气,挞承雅直接一手拉着一人重新坐下:“王嫂,方才我与锦姐姐在玩棋,奈何技不如人,总是敌不过,你快些帮我看看,这局该要如何下才好?” 夏天依轻敲她的头:“叫你平日里只顾着吃喝玩乐。”话是这么说,视线还是跟着她的话移到了棋盘上。 从棋盘上的布局看来,这顾锦也的确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夏天依拿起手边的旗子,斟酌过后才下下来。 “顾小姐这手棋艺,的确不错。” 顾锦下完一子,客客气气的回:“王妃谬赞,顾锦不过会些投机取巧的方子,哪里敌得过王妃的真才实学。” 挞承雅咋呼开:“哎呀,你二人在我这雕虫小技都没有的顽人面前如此谦虚,也不嫌躁得慌!” 因着夏天依明白,这顾尚书本就是季绝浅这方的部下,所以对顾锦,她也没有端什么架子。一盘棋下下来,倒是聊了好些闲话。 一来二去的,等到近午时,季绝浅亲自前来唤人去用膳,三人间竟然还生出了几分依依不舍的情绪。 放下手中棋子,夏天依轻声开口:“往后得了空,常来王府玩耍。” 挞承雅跟着接话:“还有我还有我!” 顾锦又行了一道礼:“恭敬不如从命,往后多有叨扰,还望王妃莫要嫌弃。” 夏天依嗔怪:“都说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你我投缘,我虚长你一岁,你直接唤我姐姐就好。” 顾锦依言:“私下里无礼些无伤大雅,在这外头,礼数还是废不得。姐姐与五公主快些过去罢,莫让王爷等久了。” 道完别,两方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那处。 欢欢喜喜的用完午膳,一行人收拾好行囊,准备回府。 许是玩累了,才上马车,挞承雅就照着来时的模样,趴在挞承皓的膝上小睡。挞承修倒是精神,撩起车帘满面兴奋的拉着挞承皓指指点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物什。 夏天依昨日不曾睡好,现下困得眼睛都有几分睁不开的意思,但却一路强忍着。 季绝浅看她时不时的掩唇打个哈欠,揽过她轻声问:“靠在我怀里小憩一会儿?” 她摇头:“无碍。” 因着她坚持,季绝浅也不好强求。只能时不时的寻个话题与她聊几句,替她提提神。 不知是否因为疲累,总觉着,这回程的路,比来时不知远了多少。 好不容易将挞承皓几人送到宫门口,马车才刚起步,端了一路的夏天依,立马就歪进了季绝浅怀里闭眸。车厢里再无旁人,也不怕被人拿去调侃。 轻抚她后脑的发丝,季绝浅沉声吩咐赶车的布局:“稳妥些。” 布局松了松手里的缰绳,应答:“是,王爷。” 回到王府,已近酉时。 马车停下的同时,夏天依也跟着悠悠醒转。 揉了揉不甚清明的眼,软软糯糯的问季绝浅:“到了?” 替她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季绝浅应:“到了。” 简要整理了下容装,季绝浅先行走出,然后站在马车旁,伸手扶着她走下。 又废了一段时间,两人才走到西乔园。厢房里已经备好丰盛的晚膳,两人简要净了手,直接去用膳。 季绝浅到底事情多,连着偷闲两日,今日晚间,怕是要好好的忙一番。用晚膳,他也不曾多留,直接去了后院书房忙他的。 等他一走,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自家小姐的玉霞,忙黏了过去:“小姐,你们去的那郊外,景致如何?” “绝佳,是个好地方。”抿了一口茶,她抬头去看玉霞,“等哪回王爷得了空,带上你们再去一回。” 这下子不止玉霞,屋子里候着的青苑几人,都跟着行礼:“奴婢先行谢过王妃!” “八字还没一撇,等当真定下了,你们再来谢我也不迟。” 青苑抢在玉霞前开口:“王妃哪里话,您对婢子们存了这份心,就已经够婢子们感恩戴德了。” 余下几人都跟着接话:“奴婢也是这般想!王妃您对婢子们,是真真的顶好!放眼偌大的都城,再找不出一个如您这般好心肠的人物!” 被如此夸赞,夏天依笑:“你们几个这两日可是趁我不在偷了蜜来吃?嘴巴这般甜。” 玉霞拉住她:“小姐您快莫要打趣了,这几个也就是您给惯的,说起话来愈发没规矩。” 青苑嘟哝:“玉霞姐姐这话说的,好似自己不是一样。” 于是,一屋子被王妃惯坏的丫鬟,笑着一团。 用晚膳,夏天依也没去扰季绝浅的清净。兀自处理了府里这两日累计的事物,就喊着玉霞去了王府的藏书阁。 季绝浅的这个藏书阁当真是极品!上上下下一共分为三楼,楼楼都藏满了各式书籍。从当下最为时兴的奇闻异志,到上古千年前的朝堂轶事,可说是应有尽有。 夏天依最爱的,是藏书阁三楼临窗的那个观书台。那处视野极好,立于其中,可将这整个永安王府纳入眼底。 夏天依自随着季绝浅来过一回,就爱上了这个地。平日里但凡得了闲,就拉着玉霞青苑几个来这处打发时间。 进了门,玉霞忙去取来上回她没来得及看完的那本书,跟在她身后上去三楼。 她刚要推开观书台的门,就听闻门后有对话声传来,隐隐约约,好似有听他们提起自己。且听声音,门后那人,是本该身处于后院书房,专心处理政事的季绝浅。 手下动作下意识的停下,夏天依转身对玉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站在原地,竖着耳朵仔细去听。 因着她近日养成的书楼习惯,玉霞隔着她有四五步远的距离,尚还听不到门后的动静。 见着夏天依的手势,她不知发生了何事,忙捂住了嘴,乖乖的站于原地不敢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们,蠢楠明天可不可以请个假?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可能没时间更新。你们会等我的呦,对不对呀? em……要是不给请假,你们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呦,比心么么哒~ ☆、第102章 忘年蛊 门后站着的,是季绝浅与布书。 许是谈得太过于专心, 加之又有风声以及虫鸣鸟叫的掩映, 两个习武之人,竟是没一人听出有脚步声渐近。 笔挺的站于栏杆前,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19 季绝浅双目牢牢的锁住西乔园的方位,眼中晦涩不明。 身后布书面朝他的背影, 微微垂着眸子, 专心的汇报:“忘年蛊这一味,实在是毒。如若不是钦定的家传人, 就算是掌握了解法,也无效。” 忘年蛊?她前阵时日, 正好在古籍上仔细的瞧过。季绝浅,怎会让布书去查?难不成, 此事当真与她有关? 她敛眉。 夏天依怀疑这忘年蛊与她相关, 不是空穴来风。那日让青苑随意取了本书来打发时间,不想她拿的是本记录了西疆蛊毒之法的册子。她看着反正都是打发时间,也就没让人再去跑一趟, 翻看书页就着看了起来。 内容算得上新颖, 她看着看着就来了兴致。直到翻去了大半本, 她才看到忘年蛊。那本册子上对它的介绍,少之又少。只简简一句:使人忘却当年, 不记尘世。 许是后人有心,翻页之前,她在那页的右下角看到一句小篆字样的小字:被施下此蛊者, 不得闻木槿花之香。若闻之,轻则头晕目眩,重则性命堪忧。 她恍然想起,自己好似是记不清某些年份的事情,且突然之间,对原本十分喜爱的木槿花产生了抵抗。 不知这两点是否都为巧合,总之,私下里,她开始留心这忘年蛊。 何时开始,季绝浅也开始为此上心? 沉思中,双手下意识的搭上前方的木门。分明不曾使力,那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 布书一句:“而今忘年蛊的当代直系传人……”卡在喉间,与季绝浅对视一眼,拱手行礼,“属下告退。” 路过尚处于愣怔中的夏天依,他垂眸:“属下见过王妃。” 夏天依回神,客套的笑笑,直接往季绝浅那处走。布书带上隔门前,听到她问:“这忘年蛊,可是与我有关?” 听闻她的嗓音,季绝浅并未回身,双眼不知焦在何处,侧颜上可看出他的专注。 夏天依伸手,轻轻的去拉他的袍袖:“与我有关,对否?” 知道避无可避,季绝浅转过身来,带着人在一旁的石凳上落座。不急不慢的握住在炉子上温着的茶壶,替她斟了一杯:“邻国上供的珍品,尝尝。” 茶香四溢,勾的人神清气爽。夏天依依言捧起茶杯,小酌一口。初入口并不觉得有何稀奇,这茶的好处,尽在回甘。放下茶盏,夏天依微微垂了眸子,细细的品味。 等口中茶味淡下,这才去看他:“好茶。” 季绝浅半倚在桌前,手中握着一只茶盏把玩。闻言稍微侧了身子,将手中茶盏凑到鼻前来回缓缓的移动:“的确是好茶。” 夏天依未再接话,安安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闻够了,他将茶盏放下,迈开步子走到栏杆前,伸手撑住那栏杆,半俯下身子看着王府外热闹的街巷。 开口时,嗓音漂浮,好似假声。 “是,与你有关。”说完之后,他有片刻的停顿,“上回省亲路过天成那处,他与我闲聊时无意中提起,你十二岁那年,陡然之间,遗忘了许多的大事小事。因为身处善使蛊毒的西疆,他说他怀疑你是中蛊,让我着手调差。我应下,想着这不算什么大事,便不曾告知于你。” 他承认的爽快,夏天依听后,心中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探手取过那茶盏,却见盏中茶上不知何时,飘着一片细小的落叶。想来是被风从栏外的树上带来。她默默的挪开那一杯,重又取了一只干净的杯子。想着方才他徒手去握壶柄,那壶柄该是不烫,她也就直接探手去取。 细瓷做成的茶壶,白净细腻。被火烤着,怎会只带上温热? 指尖才刚探过去,就被烫得生疼。她低呼一声,慌忙缩回手。而后用另一只包住被烫到的那四根指头,凑到唇边轻哈气。 不算小的动静,本是出神的季绝浅,跟着回神。几步跨到她身侧,接来那只受伤的手。 好在她缩得及时,只是烫红了,不曾伤到皮肉。 拇指指腹来来回回的在她指尖轻揉,他问她:“不知茶壶是烫的,竟还敢徒手去握?” 语气不算凶,只是话中意思听在耳里,就是让人想要犯委屈。 夏天依作势就要抽回被他包在掌心的手,嘟哝:“放开!” 季绝浅手下的力道更大。同时不忘去瞪她:“我皮糙肉厚,那点子温度算不得什么。你细皮嫩肉的,敢跟我比?” 挣也挣不开,说也说不过。夏天依索性不理他,兀自嘟着嘴犯可怜。 季绝浅见了,被她逗笑。空出的那手,直接捏住她的唇,调侃:“如何,不服气?” 嘴唇被他捏住无法打开,她就闷着嗓音顶回去:“不服!” 他眸中有笑意闪过,面上依旧是副严肃模样:“不服好办,憋着。” 听闻最后两字,夏天依目瞪口呆。如此,无耻之人! 季绝浅并未给她反驳的时间,说完就带着人起身,直接推开隔门下楼:“回三归院,上些膏药。” 门外玉霞已经不在,不出意外是被布书唤走。 路过二楼转角时,夏天依伸手拉住他,示意他停下。而后转身去书架前随意抽了两本,这才跟在他身后往三归院去。 让丫鬟取来烫伤膏药,季绝浅亲手为她抹匀。 命人送些茶水糕点来,他回内室抱出几本文牒,在她对面坐下:“我处理些政事,你自己打发时日。” “好。” 答应得极好,只是那颗心,始终无法专注。手中书页翻来翻去,一字也看不下去。 她干脆扔开那书,趴在桌沿去看他。 季绝浅处理起正事来,就格外的认真。薄唇紧抿,偶尔微皱眉头。端的都是好风景。 看着看着,她就想闹他。才刚上好药的手,一点也不老实。先是慢慢的伸出,而后猛地一把覆住他左耳。 随即内室来,有清脆悦耳的笑声一阵阵的传开。在外间服侍的丫鬟面面相觑,而后极为默契的低头继续去干手中活计。主子的事情,哪是他们能去嚼舌根的。 被她这般扰乱,季绝浅竟然还能稳坐如山。夏天依啧啧称奇。见人不理会她作乱的手,兀自沉浸在那堆文牒里。她直接起身,绕过身前的桌椅,爬到他身后的踏上坐好。 季绝浅其实早已分心——在她合上书页的那一刻,只是一直在那处装着认真的模样,就是想看看她能做到何种程度。 等人在身后坐好,他漫不经心的将手中文牒合起放到一旁,又取了一本新的打开。嘴角有笑意,在她看不见的时刻,一闪而过。 踢掉靴子,她就着白袜踩上塌上软垫,绕过他走到里侧坐下。她动静如此之大,他却连眼都不抬一下。 夏天依直接半趴在桌面上,凑到他眼前问他:“我二哥还与你说过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0 些什么?” 一直专注于公事里的男人头也不抬,挥手微微推开她凑得过于近的脑袋,一本正经:“先自己去一边玩,等我处理好这些,再来陪你。” 那语气,就跟哄孩子一样。 夏天依锲而不舍的又凑过去,这回没有上回那般含蓄,直接凑到他的文牒之上,占去他所有的视线:“说过什么?” 季绝浅心里明白,她问的是有关于忘年蛊,夏天成还说过些什么。只是他并不打算告知。双手就着她的姿势,将那封文牒压下,而后牢牢的贴在桌面之上。 他说:“乖些,自己坐回去?” 夏天依坚定的摇头否决:“今日你若是不说,我便一直缠着你!”话里,颇有些雄心壮志。 右手手腕翻转,撩起一缕她垂落在颈侧的秀发把玩。季绝浅笑的魅惑:“哦?那你且说说,是如何个缠法?” 夺回那屡被他勾去的发丝,她顺手将那些垂落的秀发撩至耳后。如此,脖颈间白皙的肌肤瞬间无处可藏。 所谓的一举一动皆是风情,看着她,季绝浅眸色渐深。 浑身上下皆是风情的那人不自知。撩完发丝,学着他挑眉:“无可奉告。” 骄纵的小神色,更添几分惑人。 季绝浅勾起唇角,缓缓压下脑袋,开始在她唇角若有似无的轻啄:“无可奉告?”说话时,因为离得近,他虽不曾再主动接近,两人的唇瓣仍旧时不时的触碰在一起。 鼻息交融,夏天依的脸颊迅速窜上红晕。不等她推开身子,就听他重复:“无可奉告。”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不难理解。前半句是饶有兴味的重复,后半句则是对上个问题的回复。 毫不留情的推开他不老实的脑袋,夏天依板着身子坐回原处,嗓音冷淡:“王爷忙吧,天依看会儿话本子。” 前后态度之反差,让人咋舌。 季绝浅十分给面子的称赞:“打哪处学来的变脸?用得如此娴熟,该是学过许久。” 夏天依翻开书页,兀自看得认真,没有半分要理人的意思。 季绝浅伸出手臂,直接夺走了她手中那本倒置的话本子,调侃:“这河还不曾过去就开始拆桥,你就不怕被水淹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其实,温大哥的事情还没有黄出来 温大哥(欲言又止):实则,忘年蛊还有一记功效。 天依星星眼:为何? 温大哥:忘却旧缘,对眼前人死心塌地。 天依四周看过一圈,恩,很棒,眼前人只有温书言。 ☆、第103章 侧妃 夏天依那是什么性子?哪会因着这一两句,就丢盔弃甲。 她挑眉, 夺回他手里才刚拿去的书, 漫不经心的翻开:“我作甚要怕?水起自是有船来接。” 恰好这时丫鬟们端着才从厨房取来的吃食送来,季绝浅随手捻起一颗水晶葡萄送到她嘴边:“明知我也舍不得。” 她笑着接过, 含糊不清的回他:“既然如此,你告知一下你与我二哥说了些什么也不妨事。” 季绝浅不曾说话, 看她咽下, 又拿了一颗作势要给她。她摇头,示意不要。 “也罢, 既然你不愿说,我不问就是。” 将方托里的吃食尽数在塌上的矮桌上摆放好, 几个丫鬟福了身,垂着眉眼退下。 季绝浅探手握住她的下巴, 双眼牢牢的锁住她的:“不是不愿说, 等到那个时候,你自会知晓。” 夏天依从桌面上的那几盘里捡了自己爱吃的,心满意足的抿着。直至将手里的那一块用尽, 才抬眸去看他:“好。” —— 整个五月, 挞承闵按兵不动, 季绝浅也就跟着韬光养晦,只偶尔会去丞相府里走一趟。 彼时, 相府娇养着的嫡千金归府,已经在都城传染开。人们私下里传言,相府千金生得花容月貌, 才华横溢。 向来是死对头的右相与永安王在这时陡然亲密起来,人前一贯清冷矜贵的永安王爷更是时不时的就亲自上门造访。两相结合起来一看,少不得引人非议。 季绝浅下朝路过闹市,也不是不曾听到,但却从不曾否认。一来二往的,都城里渐渐的传开,永安王爷看上了相府千金。 温书言在府里将养了一月有余,才算好利索。困了他许久的温老将军,直至大夫一再承诺他已恢复如常,这才放人出府。 换了一身湖蓝色衣袍,温书言拿过折扇握在手里,嘴角挂着笑出门直奔永安王府而去。 整日里闷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好不容易见着闹市,自是舍不得坐在马车内浪费。没让小厮跟着,他独身一人,踱步入闹市之中。 既然已经存了流言,百姓们闲下,少不得要谈论那么几句。 这不,温书言才想着去茶肆买些夏天依爱的糕食辣味,就听闻后方有人嚼着相府千金若是入了永安王府,季绝浅会给她个什么身份。 动怒前他先想到季绝浅布下的局,随后他不甚在意的笑笑,跨进了茶肆大门。 六月底的天,实在算不得多么柔和。空中漂浮着的,尽是燥热因子。门前的花草,也没了先前的活力,像是脱水一般,抬不起身子。 夏天依一觉睡醒,浑身都是汗渍,黏黏腻腻的,只觉着难受。推开尚还圈在腰间的那手,她放轻了动作下、床。 随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套上,她拢了拢微显凌乱的长发,走到外间吩咐玉霞在旁的房内备上沐浴用具。 丫鬟们办事效率也高,吩咐下去不过半刻钟,一切就已准备就绪。她挪步至那处,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会儿,这才开始细细的去洗。 季绝浅醒来时,夏天依正坐于梳妆台前梳发。怕扰到他休息,她没让丫鬟进来,自己握着羊脂玉做成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那头黑亮的柔发。 因为发丝太长,为了便于动作,她微微侧着头,露出一截白净细腻的细长脖颈。在她拨开后颈的发丝时,隐隐可看到,那白得有些晃眼的肌肤上,极为明显的印着一枚暧/昧至极的吻/痕。 季绝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穿好衣衫走到她身后,他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我来。” 夏天依收回手,透过铜镜去看身后人。他好似有所察觉,跟着抬起眉眼,直直的看向镜面。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与他撞了个正着。 她索性牢牢的盯住他的眼:“坊间传闻,王爷要娶侧妃?” 手下的动作一顿,他弯下身子,下巴搁在她肩头,回视:“那坊间可曾传闻,本王对王妃死心塌地?” 她转过头,认真的锁住他的眼:“三妻四妾,难不成王爷不想?” 虽说明知他是在借此蒙蔽二皇子的眼,可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1 在心里,如何能不在乎?那人甚至,比她更早的住进他心里。这一住,还是十一年之久。自从那日无意听到府中丫鬟嚼舌根,她就已经乱了,往常的自信,早已经散去。 心知这种试探与不相信,是夫妻间的大忌,可她就是无法做到心平气和,毫不在乎。 像是厌烦这般模样的自己,不等季绝浅回复,她就挪开视线,接了下去:“温大哥这些日子去了何处?自上次一别,就再无消息。你人脉广,可曾有听说一二?” 正说着,外间就传来布书的嗓音:“王爷,王妃,温公子来访。” 季绝浅心中那句‘做什么要三妻四妾,今生我有你足矣’到底失去了说出的机会。 才刚念叨许久不见他,那人就主动送上了门。夏天依心中喜悦,如何也藏不住。 当下就嫌弃的推开季绝浅,一边绾发一边吩咐:“快些请来西乔园。” 知道王爷也在这处,布书没有过多犹豫,领了命退下。 温书言跟在布书身后,一路直达西乔园。夏天依盼他许久,收拾完就跑到院门口候着。也不顾季绝浅那黑沉的脸色,兀自欢喜。 不过等了片刻,温书言的身影就闯入视线。她拉起季绝浅的手,欢欢喜喜的迎上前:“温大哥!” 季绝浅本是郁结的心绪,因为她这下意识的小动作,陡然转好。连带着看温书言,也顺眼不少。不咸不淡的点头示意过后,他说:“外间闷热,去屋子里说话。” 一行三人移至厢房。玉霞不在,青苑很有眼力见的送来茶水。 温书言将带来的吃食放上桌面,朝夏天依努了努下颚:“都是些你往日里爱吃的。” 夏天依双眼带光,明亮异常。等温书言一一将那些袋子解开,就迫不及待的伸手过去。 不等她碰到那些吃食,就被人打了手:“去净手。” 说话的,是季绝浅。 季绝浅也搞不懂这人是何癖好,分明带了竹筷,她偏就是喜爱用手去拿。一来二去的说过不知多少回,她硬是不听。久而久之,他也就懒得再去多说。 眼下她倒是泛起委屈来,一双眼里尽是对他的不满。季绝浅轻敲她额头,沉声:“还不去?” 温书言舍不得看她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拿起竹筷捡起一块小小的干牛肉送到她嘴边:“吃完再去。” 不顾季绝浅渐深的眼神,夏天依咬下那块,起身跑开。随着她远去的步伐,悦耳的嗓音在空中传开:“还是温大哥好!” 被夸的温大哥十分得意,视线带满挑衅的停留在季绝浅身上。季绝浅端起面前的茶杯,小抿一口:“此茶具有凝心静气之功效,味道极好,试试?” 温书言学着他的模样端起那杯茶,装模作样的细品过后,极为认真的评价:“确是好物!美中不足,回甘时多了几丝酸味。” 季绝浅笑而不语。 夏天依洗好手,照着往常撒气的惯例,直接走到季绝浅身侧,故意将那满手的水迹尽数染上他袍袖。 平日里觉着让人恼火的湿意,这时看来,倒是平添几分舒爽——那感觉,好得很。 眼角上挑,他不动声色的看向温书言。在夏天依抬眸之前,视线收回:“又胡闹!” 她眨眼,几步跑到温书言身侧,开开心心的吃起来。 又陪着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眼看着时辰不早,温书言起身:“天依,温大哥有些话要私下里与绝浅说,今日就先不陪你了,下回再来看你,可好?” 狐疑的看一眼对面坐着的季绝浅,她应下:“好。” 两人相继离开。去的,是季绝浅在后院的那处书房。 关上房门,季绝浅正色:“如何?” 温书言也收起先前的笑意,板着一张脸,看不出神色:“此回前去行宫避暑,随行人员你可知晓?” 季绝浅点头:“撇去皇室人员,父皇带的,只有莫箫与刘尚书。” 温书言补充:“不知挞承闵与皇帝说了些什么,皇帝同意带上范之源父女。他怕是已经忍耐不住,这一路,你仔细些。” 季绝浅笑得无谓:“无妨。” 温书言不知他走的范丹琳这步棋,所以忧心。他心里明白,挞承闵估计是听闻近来他与范丹琳旧情复燃,想要趁热打铁,将范丹琳送入他府里。只是,他如何会给他一个这般好监视他府中动向的机会? 双眼中好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端的都是危险。他补充:“他挞承闵有棋,我也有。” 温书言看到他眼中的那抹杀机,跟着挑起唇角:“拭目以待。” 笑过后,温书言正色:“只一点,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到天依。”微顿,他语气更为严肃,“你,也不行。” 书房内有短暂的沉默。 而后,是季绝浅微哑的嗓音:“我对她的在乎,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深。” 温书言脑中闪过的却是先前在茶肆外听闻的他与相府千金,他沉眸:“希望如此。”收敛好情绪,他辞行,“今日是挞承闵让我前来查看你府里动向,我不便多留。好生照顾天依,告 辞。” ☆、第104章 迷了心窍 温书言才刚走出王府大门不过十米,就有挞承闵派来的人前来接他:“温公子, 主子在府中等您。” 撩起衣摆坐上马车, 温书言闭目养神。奈何脑中尽是夏天依与季绝浅的亲近,他叹气, 睁开双眸,信手拿过被放置在一旁的折扇, 挑起那玉坠把玩。 玉坠触手温润, 质感极好。 马车跑得快,不多时就已停在相府门外。也不知那车夫下车说了些什么, 相府的小厮连忙拉开侧门,马车长驱直入。 显然, 走的不是相府正门。 温书言也不在乎,将折扇拢入袖中, 闭上眸子假寐。 “温公子, 到了。” 温书言故作才睡醒的朦胧,哑着嗓音回了一句好。那小厮上前,撩开车帘时特意看了一眼车内坐着的人。 温书言睁开眼, 懒懒散散的打了一个哈欠, 这才弯起身子走下去。 小厮一路带他走至书房, 与挞承闵视线相对时,眼角余光察觉那车夫朝挞承闵点了点头。 他故作不知, 上前两步走到书案前,拱手抱拳:“二皇子,相爷。” 抬手示意房内小厮丫鬟退下, 挞承闵捻起一颗冰葡萄送入嘴里,吐出葡萄籽后发问:“如何?” 温书言当然不曾真的去试季绝浅的动向,当下也就一本正经的胡诌:“回二皇子,据将军府派出的探子相告,以及今日书言的试探,永安王府近些日子安分得很,季绝浅整日里除了上朝,便只在西乔园里打发时日。” 挞承闵勾起唇角,不咸不淡:“据我所知,西乔园是夏天依的住所?” 温书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2 言眼中有妒意一闪而过:“是。” 挞承闵将他眼中变化尽收眼底,当下就补刀:“现下他还有心与夏天依风花雪月?坊间不是都在传,他与范小姐情投意合好事将近?” 范之源替他斟好茶,接话:“这阵时日,季绝浅的确是常来府里与小女叙旧,且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照老臣看来,这小子对小女,确是余情不散。” 挞承闵满意的点头:“毕竟是在他心里存了十一年之久的心上人,余情不散,正常得很。记得提醒范小姐,不可陷进去。” 话说到这份上,温书言要是还听不出什么,那便是愚钝。他只知现下季绝浅心中有夏天依,所以他心甘情愿的退出。范丹琳在他心中存在了十一年?他今日头回知晓。 本就如此暧昧的关系,他季绝浅现下还敢任由那些流言在坊间肆意流传?还敢私下里三五不时的进出相府?心中有愤怒升腾,不是作给挞承闵与范之源看,而是由心生出。 冷着一张脸,声如冰渣:“二皇子是何意?” 挞承闵故作惊讶:“温公子不知?季绝浅早在十一年前,便与范小姐私定终身,如若不是父皇以家国安危威胁,你以为照本王那王兄的性子,怎么会愿意应允和亲之事?” 说完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像是猛然记起什么似的补充:“哦,本王尚且记得,当初前往缘朝迎亲,都是本王的三弟代劳。季绝浅这个新郎官,直至成礼当日,才舍得现身。” 座下温书言的脸色,已经是如坠冰窟般的冷。与范之源对视一眼,挞承闵勾起眼角邪邪的笑:“温公子若是不信本王,回去问问温老将军也无妨。” 温书言当然不会全然相信挞承闵,当下他也不客气:“二皇子,相爷,书言偶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挞承闵点头:“去吧。” 温书言再不做停留,转身重新踏上来时的那辆马车,急急离去。 挞承闵坐直身子,看着季绝浅离开的方向低语:“情之一字,果真好用。” 范之源抿了一口杯中茶水,笑:“得知季绝浅曾如此伤害他的心上人,温书言对季绝浅,该是再没有半分旧情可念。二皇子安心,这挞国的江山,他季绝浅,没那个本事可拿去。” 挞承闵一心只在自己的江山版图上,哪里有空去揪范之源话里的趣味。眯起眼又喝下一杯,他起身:“看好范丹琳,莫要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她这步棋,不能出丝毫差错。” 范之源跟着站起,诺诺的应下:“是,老臣明白,二皇子安心。” 一路加急,马车在闹市里如风闪过。不多时,就停在了将军府门外。温书言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温润。匆匆的跳下车,他疾步进门:“将军在何处?” 小厮看他一脸急切,不敢耽搁半分:“回少爷,在后院凉亭。” 进了门,他再不掩藏,脚下仿若生了风,借着轻功直奔凉亭而去。 他到时,温凉正在那处握着一只毛笔挥毫泼墨。温书言再不管那些虚礼,上前就抢了他手里的笔:“季绝浅为何会娶天依?” “两国和亲啊。”温凉被他问得有些发愣,难不成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他又问:“那他可是在成亲当日才现身?” 温凉重新执起画笔,润好笔后接着画他的山水图:“不论他与天依经历过什么,现下他们是夫妻,恩爱有加。”加上最后一笔,他将毛笔放好,抬眸看他,语重心长,“书言,你要学会抽身。” 温书言对自家小叔的那句抽身,未置一词。一拳砸在凉亭的柱子上,他隐忍着怒气:“您继续忙,书言先回房了。” 看着他稍显孤寂的背影,温凉摇着头叹出一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看重儿女情长! 不可否认,温书言的确是因挞承闵的几句话,对季绝浅生出了罅隙。但挞承闵与范之源终究是不明白他的为人。不悦归不悦,他向来泾渭分明,并不会因着这点子烦心事就倒戈。该帮的,照样要帮。 忙忙碌碌的过了几日,皇帝终于下令,于三日后前往行宫。 已经是临近六月底的天气,燥热异常。才刚累出一身汗渍的挞承闵从李诗瑶身上起身,裸/着身子跨进一侧摆放着的浴桶内。 李诗瑶还不曾缓过神,半靠在玉枕上急促的呼吸。脑海中回荡的,皆是片刻前两人的荒唐。 浴桶中的那人懒懒散散的抬手,眯起眸子唤人:“过来。” 想起以往他的荒唐不节制,李诗瑶下意识的摇头:“身子还有些不适。” 这话换来的,是挞承闵带了轻嘲的嗤笑:“怎么,做了十几年的女人,当真把自己当做女人看待了?”继而,他冷下嗓音,命令,“过来!” 李诗瑶闻言,当下就收敛了面上所有的神色。以手肘借力,半撑着坐起。 随着他坐起,那满头青丝也跟着滑落在不着一物的胸前。因着长年当做女儿家养着,虽是男人身,肌肤却是比女儿家还要白上几分。 黑与白带来的视觉刺激,让挞承闵微眯了眸子:“恩?” 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男人再不敢耽搁。利落的翻身离开床榻,赤着双足在他浴桶前站 定,按着他的规矩垂下眸子低唤:“皇兄。” 是也,这位一向以挞承闵皇妃身份存在着的俊美异常的男人,便是多年前本该在缘朝西疆遇害离开人世的十六皇子挞承景。 当初对他起了杀心的,是挞承闵,最终将他救下的,还是挞承闵。 为色所迷也好,觊觎他与生俱来的控蛊之力也好,总归,在最后一刻,他没有下得去手。 本是想着随意选个亲信将他看好,后面也不知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先是将他放在自己身侧,又因怕他男儿身份暴露,所以让他易装,直接娶进了府门…… 念及往事,挞承闵黑眸中有毒辣闪过。 浑身光、裸之人这时已经走到近前,挞承闵微微后仰靠在浴桶边沿。这人确实生得一副好面相,虽是男儿身,身段韵味却丝毫不必女儿差。好好的一个可儿人儿,本该被藏于府内好生疼爱着。只是可惜,他心中装错了人。 手下使力将人拉向自己,他毫不怜惜的开始折腾他。 等风平浪静时,挞承闵严丝合缝的抵在挞承景后背上,哑着嗓音问他:“本宫与季绝浅,谁人更得你心意?” 挞承景闻言,一双桃花眼紧缩。愣怔只是片刻,他回神:“自然是皇兄。” 原是顺应他心的答案,挞承闵仍旧不满意。探手握住挞承景精致的下巴,强使他转过脑袋与自己对视:“如此甚好,身为本宫的皇妃,一些莫须有的心思,尽早消除。” 一阵稀里哗啦的水流声里,挞承闵松开手,站起身随意扯来衣衫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3 披好,大踏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的在收网啦,前面的伏笔也要一一的揭开,不知道小可爱们看出了几笔啊?哈哈 啊,然后,某楠要向你们道个歉。 可能是熬夜熬多了,最近这阵子眼睛很不舒服,总是在疼。基友们说是电脑看多了,所以可能会有一阵子不能日更了,希望小可爱们能够原谅我。。。 em......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尽量隔日更好不好? ☆、第105章 关联 避暑山庄建于晋江城,一个有悖于自然规律, 冬暖夏凉的好地方。 出发前一晚, 皇帝命影卫私下里将季绝浅请入御书房。 夜半时分,一切归于寂静。季绝浅隐去自身踪迹, 极为小心的从御书房侧门闪身入内。 书案之后,皇帝端着一杯参茶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等季绝浅在身前站定, 他放下茶盏, 随手指了指一侧的软塌:“坐。” 季绝浅只朝那软塌看过一眼:“无须,父皇有何计划, 直说无妨。” 他不坐,皇帝也不强求:“明日便要前往行宫, 承闵是个性急的,想必一路难得安分。” 季绝浅点头:“绝浅心中有数, 父皇无须忧心。” “有你在, 朕自是安心。此去行宫,他怕是想着彻底除去你的势力。”细微的停顿:“承闵性子太过狠辣,所以, 朕要你在一月之内, 还挞国一个安宁。” 所谓永安王, 自是为守护这挞国安宁而存在。季绝浅当下就正了神色,恭恭敬敬的行礼:“儿臣领命。” 皇帝垂下眉眼, 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书案上摆着的文牒:“绝浅,你是朕最为看重之人。偌大个皇宫,朕的子嗣不算少, 可是无一人有能力与你相提并论。” 这番话,说得不算隐晦。简而言之,皇帝就是有意将这挞国江山留于他。 外人眼中,他一个义子,当是担不起如此恩赐。然而为了彻底拿到他的衷心,皇帝早不早的就将他的身世告知过他。为此,此番恩赐,一旦皇帝下了决心,他没有任何抗旨的由头。 “父皇谬赞,只是您也明白,论起万人之上,绝浅更为属意的,是游历于山水之间。” 说完季绝浅下意识的去看皇帝神色,上座人眸色深深,也不知在凝视何处,专注异常。 冗长的沉默过后,是皇帝稍带了无奈的喟叹:“朕尚于年少时,也同你一样,对这权势,唯恐避之不及。然绝浅,从你作为朕的大皇子诞生于世之时,就已经没了退路。你肩上背负的,是整个挞国的子民。” “在绝浅看来,这个位置,三弟更为……” 不等他说完,皇帝直接打断:“你何尝不知,处理起政事,承皓太过优柔寡断。若是辅助你,他是一员猛将。但若让他做这万人之上的人上人,最先承受不住的,是他自己。” 季绝浅垂下眸子,不曾接话。 “承闵本该是个好苗子,只是杀戮心太重,性子里太过阴鸷,这个位置,他也坐不得。朕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挞国只有交给你,九泉之下朕才能安心。” “父皇身子健朗得很,哪里就到了一日不如一日的境地?” 皇帝笑着摇头,探手从明黄的袖口中拿出一方白净的丝帕。在季绝浅莫名的神色里,他将丝帕抖开,上面零零散散的,布着好些血痕。 “这些年身子亏损得厉害,月前御医看过,说是害了肺痨。”只是未免引起朝中动乱,他才下令瞒着不让消息外漏。 说话间,他难以隐忍的,又咳嗽起来。 肺痨是何概念,两人都心知肚明。 季绝浅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咳嗽完,皇帝收起那方已经脏掉的丝帕,淡笑:“你以为朕为何突然急着让你成亲生子?你向来随性,在朝中虽有威望,身边却没个体贴人。往后朕去了,再不能护你,若是在朝臣那处受了挤兑,好歹回了房里,还能有个说体己话的宽慰你。” “不过肺痨而已,父皇身康体健,自当还有好些日子。” 难得看他失了往日的清明,皇帝心中,悲喜交加。 “浅儿,生死无常,世人都有这一步要走。” …… 后来是如何离开的御书房,季绝浅心中已经有些记不太清。他只记得,临出门前,皇帝老沉的嗓音彷如夹了沙般:“死期将至,父皇放心不下的,只有你与你母后,还有这偌大的挞国江山。浅儿,朕只要你,替朕好生守护这三样。” 皇帝话说到这份上,他若是再不应下,便是不孝。 他点头的弧度极小,皇帝却是笑弯了眉眼。 “既然如此,明日朝中,朕就将你身份公之于众,也好让那些没眼力的掂量掂量。” 自知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季绝浅听后,只淡淡的留下一句:“全都听任父皇安排。” 离开之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复又转身直接行了跪拜大礼,在皇帝带了震惊的神色里,他说出自己的请求:“儿臣想从父皇手中借三位影卫一用。” 这么点小事,皇帝那里会有不答应之理。借完也不问缘由,只轻声骂着他忽行大礼吓着了龙体。 皇帝话是起得突然,但是又怎会真是临时起意? 翌日早朝,待那些大臣该启奏的奏过,皇帝却迟迟不曾下令退朝。就在一堆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出了何事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高德凑到他耳边耳语。 而后皇帝扬声:“宣。” 随即有一妇人,恭恭敬敬的走入殿中,五体投地:“民妇崔氏,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摆手:“免礼。” 那妇人起身,微微弯下身子,一动不动的站于原处。 下面群臣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只是揣摩不透皇帝的心思,不敢妄断。 但是皇帝今日,已经打定好主意要好好的给他们一份大惊喜。 季绝浅毕竟知道皇帝今日所说为何事,看到崔氏时,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只是,不曾想到,皇帝的思量会如此之深。说不感动,是假。 皇帝的视线在下面一群人身上扫视而过,而后看向季绝浅:“浅儿。” 季绝浅迈出一步,在那夫人身前站定:“儿臣在。” 三字一出,挞承闵最先变了脸色。这是头回,季绝浅在众臣面前,以皇子身份自称。 视线挪到方才进来的那夫人身上,挞承闵立即明白,皇帝今日,怕是就要说开季绝浅的身份。 今日就要出发前往行宫,父皇为何如此沉不下气?计划被打乱,挞承闵眼中有狠厉,一闪而过。 关注到季绝浅自称变化的,自是不止挞承闵一人。只是那些群臣不懂其中关联,现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4 下也只能在心里琢磨。 冗长的沉寂,许久,皇帝才移开视线:“崔氏,你且说说,二十四年前的四月二十九日,你做过何事?” 崔氏重又在地上跪下:“回皇上,那日辰时,民妇被人私密请入一处不知名宅院为女主子接生,直至申时,才出了那户人家。” “可知那户人家主子名讳?” “回皇上,民妇只知男主子唤那女主子为子水。” 子水,当朝皇后的字。听到这处,群臣都已变了脸色。四月二十九,不正是永安王的生辰? 皇帝好似还嫌不够:“那位夫人最后产下的孩子,你可还有印象?” “回皇上,民妇记得,那是个男孩儿。才刚来到人世,就被男主子赐名绝浅二字,取自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一诗。再后来没过几日,那户人家就已迁走。” 得到想要的消息,皇帝让高德送那妇人出去。 妇人走后,在群臣神色各异的眼神里,皇帝端坐于上方,也不急着开口。 敢于在这大殿上肆意的,也就一个挞承皓:“父皇是何意?” 皇帝没有回答。 “朕的二皇子,今年二十又四,为宫中年长。” 下面一片静谧,无一人敢接话。 “早些年,不是时常有人问朕,为何皇子的辈分只从二排起?” 皇帝看着季绝浅轻笑:“朕的大皇子一直在缘朝将军府待着,这宫内,若是再有一个大皇子,且不是乱了套?” 若是前面那番话说得隐晦,这一句,就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 季绝浅在来挞国之前,一直是以缘朝将军府世子的身份处之,朝中无人不知。 当下,朝中两拨人难免暗潮汹涌。原本就是季绝浅阵营的那一拨,心中自是欣喜不已——若季绝浅本就是挞国大皇子,那这江山,非他莫属。 而挞承闵那方的听闻此事,先是惊诧,而后是不信。 作为近来才归于挞承闵麾下的大将军,温凉最先进言:“皇上,单凭您这三言两语,如何就能证明永安王是当朝大皇子?再者,若是大皇子,如何又会在缘朝作为将军府世子长大?” “难不成大将军不知,那一年朕经历过什么?前有追兵后有杀手,朕如何还敢将浅儿留在身侧?恰好途中遇到与朕相交甚笃的缘朝将军季儒林,朕将浅儿托付给他,难不成不是人之常情?” 皇帝这一说,倒是让众人想起了当今天子登位的不易。 先皇属意的接班人,是一个善于做表面功夫的三皇子。朝中不服气的,哪里只有一个两个? 可是先皇固执,因为对三皇子母妃宠爱有加,连带着就蒙了眼。 后来先皇暴毙,三皇子登基。不过短短一月,就将这朝中弄得乌烟瘴气,百姓更是叫苦不迭。今上忍无可忍,终于起义。 他虽文武皆佳,到底手中兵力不足三皇子。没有支援,他一度节节败退。直至后来,二皇子带着三皇子的人倒戈,他才有了得胜的机会。 那一路的艰辛不易,当真是难以想象。若是那种环境下将才出生的婴孩放于身侧,无异于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去。 众人,无话可说。 只是:“皇上将大皇子托付给故人抚养,确是占理。只是,皇上如何就能确认,这当真就是大皇子?” 有人附议:“既然永安王爷就是当朝大皇子,这许多年过去,皇上又为何,时至今日才说与臣等听?” ☆、第106章 立储 朝堂之下,闲言阵阵。皇帝任由他们说了个够, 这才扬手示意他们安静。 终究不敢忤逆, 皇帝示意,那些人也就闭上了嘴。 “众位爱卿的意思, 朕都听了个大概,现下就挑一两个重要的答了。其一, 为何现金才要公布大皇子身份。朕年岁以高, 东宫不能一直虚位以待。这些年,不是不曾想过要将事实说出, 只是浅儿争气,说是想要凭借实力赢得众位信任。这些年过去, 浅儿在战场上的战绩,众爱卿有目共睹。” 话落, 皇帝止不住的轻咳。好一阵过后, 他才接下去。 “其二,如何能断定这便是大皇子。” 说到一半,皇帝抬眸, 直直的看向门口。朝中大臣也就跟着他的视线, 一齐侧过身子去看。 不多时, 就见不知何时出了大殿的挞承皓,领着一对夫妻进门。 在众人的猜测里, 季儒林走到季绝浅身侧微微弯下身子:“缘朝使节季儒林携带夫人,拜见挞国皇上。” 皇帝不曾起身,示意季绝浅上前扶起人:“大将军无须多礼, 快快请起。” 季绝浅也不含糊,一瞬间的震惊过后,快速转过身双手扶起季儒林:“爹,娘。” 他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殿内众人听清。 不等那些人缓过神,皇帝直接让人端来两盆水:“既然有人怀疑,恰好今日大将军也在,索性就在这大殿内滴血认亲,也好免去众爱卿心中疑豫。” 季儒林本就是为这事前来,自然是不会拒绝。当下就接了高德奉上的细针,作势就要扎破指头。 季绝浅却猛的打落那颗针:“爹!” 他这番举动,看在旁人眼里就是有鬼。 挞承闵忍不住讥诮:“王兄这是心中有愧,不敢滴血?” 季绝浅送给他一记眼神,不曾回答。 旁人不懂季绝浅的心思,看着他长大的苏宁柔心中明白得很:“爹娘并非是要与你有隔阂,只是浅儿,你身上有你的责任。” 季儒林拍拍他的肩:“莫让旁人看了你的笑话。” 季儒林说完重新接了一颗针,不带一分迟疑的扎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滑入水中。 上座皇帝也已经滴好,两个太监各自端着一个盆子,在季绝浅身侧站定。 季儒林唤他:“浅儿。” 垂眸许久,季绝浅才接了高德手里的细针,滴了两滴血分入两个盆内。 肉眼可见的速度,季绝浅与皇帝的两滴血缓缓融合,团在一处。而他与季儒林的那两滴,各自飘在水里游动,完全没有要融合的迹象。 答案,显而易见。 两个太监端着盆子在殿内走了一圈,等众人都看过,端着盆子站在一侧。 那些臣子自觉噤声,皇帝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季绝浅此时心中有些不快,沉着脸色安安静静的站在苏宁柔身后。 良久的沉默,莫箫带头行大礼:“臣莫箫,拜见大皇子殿下。” 皇帝满意的点头。 众臣看到,即使如挞承闵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跟着一起行礼:“臣弟见过大皇兄。” 身边众人全都在地上跪下,除了皇帝,整个大殿内只有季绝浅季儒林与苏宁柔站立。 看季绝浅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喟叹一声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5 ,苏宁柔伸手握住季绝浅泛着温热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细磨:“不论你身处何处,永远都是爹娘的孩子。” 她的声音压得小,除了季绝浅,谁都没有听清。 得了承诺,季绝浅点头。等苏宁柔松开他的手,他才客客气气的开口:“众位大臣快快请起。” 没有皇帝的指令,一群人谢过大皇子之后,仍旧老老实实的跪着。 季绝浅抬眸去看皇帝,皇帝才不慌不忙的摆手:“罢了,既然大皇子求情,尔等起来罢。” 少不得又是一套虚礼。 昨日商量好的是今日公开他身份,季绝浅原本以为说到此处,也就该要散朝。 不想,皇帝立马又给出了下一颗炸弹:“既然大皇子已经回宫,皇宫里这空了许久的东宫,也是时候拾掇拾掇。高德。” 高德颔首,取过一旁明黄的圣旨,上前一步,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少时登基,至今已过数十春秋。惜年岁已高,于国事,有心无力,恐不多时。为防驾鹤之际,国之无主,特立储君,以固国本。大皇子季绝浅,俊秀笃学,文武俱佳。仁义礼智信五德具备,实得朕心。故此,今册封大皇子季绝浅为监国太子,执掌朝政。众臣必视之如朕,全力辅之,以固超纲。钦此。” 季绝浅有短暂的沉默。 挞承皓似是怕他闹事一般,索性不等他接旨,拉着莫箫再次行大礼:“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接下来,便是整整齐齐的群臣贺喜声。 季绝浅无奈:“承蒙父皇厚爱,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至此,这日的早朝,终于退朝。 等群臣散尽,殿内就只余下了季绝浅,莫箫,挞承皓与挞承闵。莫箫与挞承皓站在季绝浅身侧,有说有笑的打趣他。 心知季绝浅已经将他看透,挞承闵索性也懒得再装作兄弟情深。 “只盼,太子殿下的这股子得意,能一如既往。” 讥讽完,他一甩袖子,径直离去。 季绝浅并不在意。陪着挞承皓与莫箫胡闹了一小阵时日,转身回他的永安王府。 陛下终于立下太子,这般消息自是传播得极快。不过是耽搁了一小会,等季绝浅回到府邸,中堂处就已经摆上了好些贺礼。 夏天依坐在一堆红的绿的箱子后头,听闻脚步声,仰起头看着他娇俏的笑:“太子殿下回来啦。” 季绝浅心中奇异的升起一股子岁月静好,她的笑容看在眼里,让人只觉着现世安稳。 他仍旧在先前停留的位置上驻留,不进不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极为专注的回视:“是啊,我的太子妃。” 他的眼神太过于专注,夏天依看着看着就红了脸。羞赧的收回视线,有一下没一下的去摆弄那些盒子。 终究还是沉不住气。看他一直站在原处,她扒拉开身前的盒子起身,朝他走近。 季绝浅就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而后整个投入他怀中。 他笑,一手环在她腰间,一手抚上她后脑:“你在忧心什么?” 夏天依埋在他胸前的脑袋抬起:“爹娘现下可是在宫内?” 下巴在她发顶轻柔的来回蹭着,他回:“恩。所以今日午膳在皇宫里用。”蹭完,他耷下脑袋靠在她肩头,闻着她身上的体/香低语,“初始的确有些不忍,毕竟那是养我二十余载的爹娘。可是娘却告知于我,血缘并不代表什么。所以天依,我已经无碍。” 他抬起头的同时,夏天依也微微后仰了身子。两人视线相对,不约而同的笑开。 他亲昵的凑近,以额头轻抵她的:“好生拾掇一番好进宫。” 听出他话里的宠溺,她索性赖在他怀里不动:“恩,西乔园距此处太远,不想走动。” 轻点她挺/翘的鼻尖,他微微弯下身子,一个使力就将人打横抱起:“如此,只好为夫代步。” 心满意足的缩进他怀里,她抬手圈住他脖颈:“有劳夫君。” 他趁势在她唇角浅啄,一触即离:“娘子客气。” 夏天依换好衣衫走出内室时,季绝浅也已换下那一身的朝服。两人一人着白裙,一人穿黑衫,看去倒是极为般配。 一路笑闹,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才到未央宫,门口一直候着的皇后贴身婢女风雅就迎了上去:“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请随奴婢来。” 两人跟在风雅身后,一路直朝未央宫的后院而去。 彼时帝皇帝后与季儒林苏宁柔正谈得兴起。本就是好友,多年不见,闲聊的话头自然是多的。 最先看到那一对儿女的,是皇后。她也不叫人,哑着声音朝桌上的三人挤眉弄眼,那三人跟着将视线移过去。 丝毫不知自己的举措已被人全程看在眼里。夏天依刻意放慢了步子,避开风雅的视线去闹人。 有些赖皮的在原位停下,她嘟哝:“身子疲乏,走不动了。” 季绝浅不理她,径直往前迈着步子。 眼见着两人间的距离拉大,夏天依微微提高了嗓音:“走不动走不动走不动了!” 那话听在耳里,满满的都是小孩子脾气。前头的风雅听到,很是小心的憋着笑意,不敢放肆。 季绝浅终究还是转身往回走了好几步。屈指捏住她的鼻尖,低语:“难不成还要我抱着走?” 她仰头看着他娇俏的笑:“有何不可?” 他夸:“好一个有何不可。”而后竟然没有丝毫迟疑的弯下、身子,“上来?” 只是,作为一个人前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哦不,太子妃,夏天依怎会真的这般胡闹? 脚步轻快的绕过他,她话里藏着得意:“此等殊荣,你要时刻铭记。” 他起身跟上她的步伐,探手在她头上轻拍一记:“是,为夫一定好生记着。” 显而易见,两人之间的氛围与上次回缘朝省亲时相比,好了不止一星两点。 苏宁柔的手在桌下握住季儒林的,眼里都是欣慰的笑。 季儒林拍拍她的手,安抚:“我早就说过,浅儿与天依,是有夫妻福分的。现下亲眼所见,总该安心了?” “总归不曾对不起流苏,一心安矣,一心安矣。” 她喟叹完,皇后与皇帝相视而笑:“一路而来,两个孩子的感情愈发要好,现下已是如胶似漆的地步。有我在,定不会让天依受了半分委屈,将军与夫人大可放心。” 苏宁柔笑得温婉:“有娘娘这番承诺,自是放心的。” 说说笑笑间,那玩闹而来的两人也已经到了跟前。夏天依端起往日里的端庄,不见分毫片刻前的不正经:“天依见过父皇母后,见过爹爹娘亲。” “父皇母后,爹娘。” 行过礼,皇后一手一个将两人拉着在桌边坐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6 下。风雅端起茶壶,取过茶盏一一的满上。 作者有话要说:  加粗重点:【来征集下小天使们的意见,你们要看太子殿下是如何扳倒二皇子的细节吗?如果看我就写,不想看就直接带过了。】 嘤嘤嘤,果真是日更大法好。这一断更,收藏就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心好痛,心好痛~ 不知道小天使们那里的天气怎么样了,反正我这里是直/逼/冬天,冷得不要不要的。小天使们要记得防寒保暖呦,午安么么哒 ☆、第107章 并非非你不可 因为季儒林两人还要赶回缘朝,皇帝一行人也要出发前往行宫。为此, 在宫中用过晚膳, 苏宁柔拉着季绝浅与夏天依叮嘱了几句,就与季儒林踏上了回朝的归程。 夏天依心中虽有不舍, 也只能眼见着他们二人越行越远。 未时三刻,皇帝一行人在宫门前聚集。 一如先前温书言带来的情报, 同行的, 除去先前皇帝指定的一批人,还多了范之源一家子以及温凉。 借着车撵开合间的缝隙, 季绝浅与皇帝相视而笑。两人眸色中,都是胸有成竹。 为了不显那般招摇, 在皇帝的指令下,一切从简。 在众多艳羡的眼神里, 新晋的太子妃被皇后拉着与帝皇帝后同乘一辆。 余下众人按着尊卑各归各位, 太子季绝浅骑着汗血宝马在前领路。 再低调,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也少不得吸引路人视线。 皇帝不想节外生枝, 一路吩咐快马加鞭。 也因着这路程走得太紧, 又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挞承闵安静了一路。 亥时三刻,一行人到达行宫。 一路紧赶慢跑, 说不疲乏是假。皇帝没那个心思再与他们周旋,手一挥,就让按着来时分配好的住所各归各位。 隔着人群, 季绝浅寻到范丹琳的身影,与她遥遥相望许久,才在皇后带了愠色的轻唤声里转身带着夏天依回北苑。 他那番没有丝毫掩饰的举措,众人自是都看在眼里。不过碍于皇帝皇后就在眼前,不敢过于谈论。 回过身,他一如往常那般娴熟的想要去牵夏天依的手,被夏天依避开。 季绝浅也不恼,看她避开,顺势就收回了自己手,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往前走着。 看着两人离去时的背影,范丹琳脑中不自觉的就想起昨夜青苑来报,说是太子这几日在府中时常与太子妃闹口角,动辄不欢而散。 原先她是不信的,那时在叶城,这两人间的亲昵她不曾少见过。到底,新人不如旧人让他痴念? 十一年之久,范丹琳在他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突然开始好奇。 身为太子,季绝浅的住处,与皇帝一样是独门别院。为防混进逆贼,除去粗使婆子这类,院中伺候的丫鬟,是他自永安王府带来的玉霞,青苑,青双,青梅四个。 打发青双青梅去后厨取宵食,季绝浅一边替夏天依顺着发,一边垂着眉眼发问:“可有将本宫与太子妃不和之事如实传入挞承闵那方?” 青苑毕恭毕敬:“回太子殿下,有。” 季绝浅满意的点头:“去吧。” “是,奴婢告退。” 等青苑离开,夏天依侧过身子:“青苑?” 他俯身靠在她肩上与她对视:“是我的人。早些年将她安置在挞承闵那处,后来又被挞承闵故作聪明的安进王府。” “我说怎么今日你突然转变如此之大,也不怕被人瞧出端倪,原来是早就布好棋。” 他呢喃:“事关于你,我怎敢有丝毫大意。” 他的声音太过于含糊,夏天依思索了好一会,也猜不出他嘟哝了些什么。 “方才说些什么?” 他站直身子,手里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去梳她的长发:“夸你配合得好。” 她得意:“那是自然。” 一路而来实在是有些累到,简要的吃了些宵食,两人沐浴过后直接入睡。 按照往常的惯例,来到行宫的第一日,辰时要在东升宫与皇帝皇后一同用早膳。 外面天色已是卯时三刻的光景。看着身侧躺在自己臂弯里睡得香甜的佳人,季绝浅心中开始郁结。是唤醒,还是任由她睡着? 他不忍心,自是有狠得下心的。不过才挨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间就传来玉霞催起的嗓音:“小姐,今日辰时要与皇上皇后娘娘一同用早膳,您该起床了。” 玉霞的声音不算小,季绝浅还来不及出声,就见那人眼睫微动,然后睁开了双眼。 看着她因为初醒而满是迷蒙的双眼,季绝浅被她枕住的那只手微微收起轻抚她的脑袋:“若是困,继续睡也无甚大碍。” 腻腻歪歪的重又埋进他怀里,夏天依的声音闷闷的从他身前传来:“可是,今日要与父皇母后一同用早膳。” “那又如何?你若想睡,睡就是。父皇母后那处,自有我应付着。” 她在他怀中闷闷的笑:“哪有你这般教人做坏的!” “教好教坏,都只教你。”顿了顿,在夏天依开口前,他笑着补充,“还有咱们的孩儿。” 于是,大清早的,夏天依被他闹了个大红脸。 “谁要为你诞下孩儿?” “你说是谁?” “反正不是我!” “也好,那时我会记得教会孩儿不叫你娘亲。” 夏天依恼了:“那你还想让他唤谁作娘亲?” 季绝浅连忙顺毛:“唤你唤你,只唤你。” 她哼唧,张口就在他手臂上留下一个牙印子。 这人套路就是深! 心知再继续下去,就要得不偿失。季绝浅适时收手:“气撒了,就快些起来。” 她傲娇:“方才是谁说不去也罢?” “那便睡吧。”说完,他就跟着闭上了眉眼,一副就要睡着的模样。 夏天依捶他:“哪有你这样的!” 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角若有似无的啄,他轻笑:“我如何?这不是在顺着你心意?” “强词夺理!” 扔下这四字,夏天依手脚并用的爬出他的包围圈,取过一侧的外衫套上,柔声唤人:“玉霞。” 收拾好,两人出发前往东升宫。好在这东升宫就在北苑近前,走过去不算费时。 今日这顿算是家宴,除了皇帝,来的都是后宫里的。 主桌只做了皇帝皇后以及季绝浅夏天依四人。余下的,都在次桌按着位份坐了。 身为二皇子的皇妃,以李诗瑶的身份过活的挞承景,规规矩矩的在挞承闵身侧坐着。 偏头时视线不甚与季绝浅的对上,他心中一颤,慌忙挪开。双耳,一瞬间的红润。 席间,本是闲谈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7 的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几位皇子身上。谈笑完那些尚未娶亲的皇子,德妃话风一转:“太子年轻气盛,府里却只有太子妃一位。皇上,按臣妾看,您可是要为太子费费心才好。” 至于如何费心,毫无疑问是纳妾。 皇上面上有不悦闪过,而后不疾不徐的开口:“食不言寝不语,照朕看,为这后宫请位礼教嬷嬷才是顶顶要紧的事。”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开口。 用完早膳,挞承皓三个跟着季绝浅夏天依回到北苑。 才刚进门,挞承雅就嚷嚷开:“德妃今日是何意?母后都不曾去管的事,她以何种立场提起?” 夏天依揉乱她额前的碎发,眼也不眨的去看季绝浅:“大概是,觉得太子年岁不小,该要为皇室开枝散叶。” 挞承雅毫不留情的嗤笑:“二皇兄成亲多年都不曾添个一儿半女,怎么不见她这个母妃急着为自家嫡亲嫡亲的儿子纳妾?” 挞承修笑得没心没肺:“这话若是让德妃听去,你信是不信,她拼了命也会煽动父皇打发你去和亲?” 挞承雅会怕? “就凭她?” 一屋子好几人,都被她无法无天的语气逗笑。 往常的习性,来行宫的头一日,除去皇室内部要共用早膳,晚上还会有一出游园会。 游园会针对的,是跟随皇帝前来的所有人。但凡有空,都可参与。 游园会位于行宫中间位置,主要借助于行宫内那条贯穿南北的河道。介时除去游船,河道两边还会有许许多多由宫人充当商贩的铺子。 这也是宫人挣取银两的一个好法子——皇帝特许,这日所有宫人可以各凭本事,自己设摊采货,所赚取的银两无须上缴,均为个人所有。 是以,为赚取银两,宫人们想方设法的只想弄出些新鲜玩意儿,好大赚一笔。如此一来,千奇百怪的东西多了,逛起来,也就有趣味多了。 挞承雅今日本是为这事而来,哪里知道被德妃那几句话扰得差点忘记这等大事。 “王嫂,今晚会有游园会,好玩得很。你跟王兄那个木头呆子待在一处必是玩不尽兴,不如随我一起?” 她也应得干脆:“好啊!” —— 这边的行程敲定好,那边挞承闵也不曾闲着。 把玩着拇指上祖母绿的扳指,他微微眯着双眸吩咐下首半跪在地上的下属:“告知范丹琳,今晚按计划行动。” “属下明白,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让人去把温公子请来,介时直接将人带至太子妃附近,而后的事情,你们无须去管。” “是,主子。属下告退。” 等人离去,他抬手一把扯过在一旁伺候的挞承景,指尖流连在他面上的轮廓间:“你说,此行结束,是他季绝浅回不去,还是我挞承闵命丧于此?” 挞承景任由他肆意,微微闭着眸子,不曾开口。 挞承闵难得的没有动怒。手指离开他的面颊,转而挑起他额际的一缕发丝把玩:“本宫等不下去了,忘年蛊毒发太慢。这两日,你重新研磨一味药,将忘年蛊的药性提前。” 挞承景终于无法冷静,猛地拍开他的手起身,怒目而视:“你明知忘年蛊一旦被触发,就无药可解。更甚者,命丧黄泉!如此对待一个无辜之人,午夜梦回,难不成你就不会忧心你会遭报应?” 挞承闵起身控住他的下巴:“报应?这本就是属于本宫的东西!挞承景,本宫最后一回警告你,莫要忤逆!” “我若是,这回不再任你指使呢?” “那你就看着本宫如何变本加厉。你最好时刻记住,本宫并非非你不可,懂?” 想起以往他泯灭人性般的手段,挞承景垂下了眸子,温顺:“今日是我不知好歹,往后再不敢。” 挞承闵这才松开他已然泛起红痕的下巴,甩袖离去。 偌大的空间里,只余下一声带着嘲讽的叹息。 ☆、第108章 流言四起 一觉睡醒,已是酉时。 夏天依就势舒舒坦坦的躺了好一会儿, 才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 挞承雅几个早就离去, 季绝浅拉着布书布局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商讨些什么。放眼看去,这偌大的房间里, 空无一人。 没有照着往常的习惯唤玉霞进来为她梳妆,她径直握住那柄桃木梳, 细细的顺着发尾。 绾发漱口净面, 她不急不缓的逐一完成。想着晚间的热闹,她又去换了一身轻便些的衣裙。 拉开房门, 就见玉霞与青苑站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许是听闻到了些许动静, 那两人一齐回头,看清是她之后, 几步就跑了过去:“小姐醒来怎么也不唤人。” 青苑帮腔:“都怪奴婢们光顾着闲话, 忘了本分。” 酉时,太阳已经隐隐又要落下的架势。天边泛着的,均是红霞, 放眼看去, 景色好得很。 夏天依眯着眼去打量:“无碍, 太子还不曾从书房出来?” “不曾,太子妃可是要过去?” “不了, 青苑你去书房唤人,玉霞你吩咐下人简要的备些晚膳。” 两个丫鬟各自领命而去。 青苑走到书房门前时,季绝浅几人的讨论, 也正好临近尾声。 “安静这许久,挞承闵必是沉不住气。不出所料,今晚他会有所动作。” 布局布书跟着点头。 “今晚你们二人无须跟随我行动。忘年蛊交给布局去查,布书你负责保护太子妃。还有,吩咐影卫,着手去查挞承闵反叛的证据。” 他们声音压得低,青苑也判别不出里面是否谈完。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殿下,太子妃已经命人备好晚膳,让奴婢前来唤您。” 房门被拉开,布书布局先行离去。而后季绝浅踱步而出:“今晚你跟着太子妃,不可让她有丝毫闪失。” “是,殿下。” 用完晚膳,时日已经算不上早。外边的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夜的喧嚣,正要开始。 窝在厢房腻歪一阵,季绝浅带着夏天依出门。随行的,只有玉霞与青苑。 不可否认,这行宫果真是个景致好的。沿着运河一路下行,眼中都是景。 夏天依任由季绝浅牵着,笑容满面的四处打量。 眼见着闹市就在眼前,季绝浅拉着她在一处假山后停下:“未免引得挞承闵怀疑,天依,我……” 夏天依径直甩开他的手,领着玉霞青苑兀自往前:“我明白,你去罢。” 季绝浅立于原处看着她的背影不曾移动分毫。直至她的身影混进人群里,再也看不真切,这才收敛起情绪转身往回走。 挞承雅爱热闹,这般的好去处自是舍不得迟来一分钟。夏天依到时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8 ,小祖宗已是将这条不算短的河道来来回回的走了个遍。 只是挞承皓挞承修与她喜爱的不同,没个人陪着逛起来多少有几分无趣。现下一见到夏天依,她眼里就好似缀了灯:“王嫂,你可算是来了!” 于是,夏天依又陪着她流连于各式摊贩间。 季绝浅是在半路上遇见范丹琳的。 范丹琳也是独身一人,甚至连个丫鬟也不曾带着。看到前方孤身前行的季绝浅,她几步就追了上去:“绝浅!” 说话间,手臂由他身后穿过,牢牢的环在他腰际。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季绝浅嘴角带了几分轻蔑的勾起。动作的确一如往昔,只是,手上的力道,却是截然不同的。那个丹琳,从来不会这般肆意的使力。 看破不说破。 他极为缓慢的转过的身子,双眼在四周好一番巡视:“丹琳,现下是在闹市,注意些为好。” 她也乖张:“我又不在乎!” 季绝浅伸手将她的手挪开,然后轻扣她的鼻尖:“我却不能不在乎。你是相府千金,万不能被人乱嚼舌根毁了名声。” 许是被他的亲昵蛊惑,她竟然乖乖的顺从:“你说好,那便好。” 余下的路,两人自是结伴而行。 片刻前才见着太子妃孤身一人在此路过,现下就见着太子爷带着相府千金有说有笑迎面而来,众人看在眼里,心中都有了几分思量。 等季绝浅与范丹琳走过,那群人连忙凑在一处。 “看这架势,莫非太子殿下当真是对相府千金存了心思?” “前些日子坊间不是就在流传太子殿下与那范小姐好事将近?照我看,八、九不离十。” “可是太子妃那处,也瞧不出丝毫失宠的迹象啊?” “你这便是犯愚了吧!太子妃那是皇上钦点,缘朝的相府千金,太子就是再不喜,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落了太子妃的面子。” “现下可不就是在落太子妃面子?你这套说法,行不通!” “管那些作甚,左右都是主子们的事,你我老实本分的做好分内事就好。” “也是,舌根嚼多了,害的还是自个儿。我等啊,做个看客就好。” 一群人又回到自己的处所,热热闹闹的开始招呼客人。 既然临河,这游园会自是少不得水里的。岸边零零散散的停着好些赏船,若是有意,上去便是。无须吩咐,待凑够了一船,船家便会自动开出去。 捡着岸边吃喝玩乐的物什都看过一遍,范丹琳扯住季绝浅的衣袖发问:“绝浅,去坐游船可好?” 彼时季绝浅的视线正焦在前方不远处与挞承雅分食一份零嘴的夏天依身上。被她扯住袖口,这才回神:“好。” 就近捡了条尚未载满客的游船上了,季绝浅侧过眸子朝夏天依的方向看去,见她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勾起唇角走到了船头。 船上只余下两个空位,船夫在发船与不发船间纠结了许久。正好夏天依与挞承雅路过,他忙堆了笑迎上去:“姑娘,可要坐船赏赏景?这船立马就开了,无须等候。” 去与不去,夏天依倒是无所谓。转头看挞承雅一幅蠢蠢欲动,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打算问她了。强硬的打发青苑与玉霞自行寻乐子,跟在船夫身后走了过去:“劳烦。” “姑娘客气。” 那两人在船头,这两人在船尾,船身中间又有一道屏障隔开。若非有意去寻,想要遇见也并非那么容易。因此,直至这近小半个时辰的□□结束,四人也不曾打到照面。 一路下来,船上走了不少人,这时留下的,也不过堪堪五六人。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临到终点,竟然有人直接闹到动起手来。 那船夫慌了,想拦又不敢拦——都是些达官显贵,无论哪一个,都是他惹不起的。 动静一大,自然吸引了众人视线。人群,不经意间就凑到了一块。夏天依只是一个抬眼,就撞进了季绝浅的眸子里。视线再稍稍移动,就见着了安安静静站在他身侧的范丹琳。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那打闹的两人也不知做了些什么,导致整个船身陡然倾斜。 一瞬间,各式惊呼声充斥于耳。 夏天依被吓到,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抓住季绝浅,手伸出,握住的,只是一团空气。视线里,他已经带着范丹琳,一个旋身回到了岸边稳稳站立。 脚下步子一个不稳,直接就崴了脚。痛楚袭上,她瞬间就红了眼。船身以极快的速度被水淹没,甚至是来不及握住挞承雅的手,半个身子就已落入水中。 慌乱之中,挞承雅扑棱着水花寻到她的手,带了哭腔喊道:“王嫂!” 夏天依本是不害怕的,毕竟试过水性。可是脚踝伤到,别说使力,就是稍微动弹,都显困难。 被水浸透,脚踝的痛楚一阵强于一阵,分明自己也在害怕,可是她还是紧紧的回握住她的手,以行动相告,让她不要害怕。 于是,温书言才到这游园,看到的就是如此情景。 那一瞬间,心中好似有根弦彻底断裂。来不及细想,他一个纵身就跃进水里,将她捞出水面,牢牢的抱进怀里。 开口时,声音里都是颤抖:“天依?” 被熟悉的温暖包围,她一直轻颤的身子才缓过来,乏力的靠向他怀里,她喃喃低语:“还有承雅。” 拨开她湿哒哒黏在面颊上的黑发,温书言将她抱得更紧:“会有人救她。” 夏天依不放心,固执的锁住他的眼。他无奈,只得转身让她看向身后。果不其然,他的侍卫已经挞承雅救起。 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缩在他怀里闭眸:“温大哥,好冷。” 托在她肩胛处的手毫不迟疑的开始往外散发内力,阵阵温热经由他的手心穿过她的身体。他问:“住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她笑:“温大哥可是急糊涂了?若是让你这一路将我抱去,明日这行宫里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模样。” 正好这时青苑玉霞两个也战战兢兢的赶了过来,她不带迟疑的离开他的怀抱,柔声道谢:“谢谢温大哥。” 探手替她拨弄好额发,他笑:“与我客气做什么?快些回去换身干爽的衣裳,仔细着凉。” 再心疼,可是没有身份让他泛滥自己的疼惜。看着她固执的躲开青苑玉霞的搀扶,略显几分单薄的背影,温书言眼中有火,格外明显。 ☆、第109章 真相 季绝浅如何不担心?只是棋至这一步,但凡走错半步, 便是满盘皆输。 不是不曾料到挞承闵会在这晚动手, 所以才会刻意吩咐布书与青苑仔细伺候着。 然而事发这许久也不见那两人出手,他眸中有狠厉, 一点一点的聚集。 视线在前方被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29 温书言护在怀中的夏天依身上稍加停留,确认她尚且安好之后才收了眸色, 低头带了几分紧张的询问:“可有吓到?” 按原本范丹琳的性子, 敢闯天,敢下地。这点子小事在她那处, 算不得什么。 范丹琳敛去眸中泄露的惊恐,故作镇定:“有你在, 我不怕。” 季绝浅面上的担忧这才放下。率先领着她继续往前行:“可还有什么想玩一玩的?” 范丹琳摇头,嘴张张合合, 欲言又止。 季绝浅偏头时看到, 再开口时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诱哄:“但说无妨。” 她眼中有酸涩,有不甘:“太子妃落水,此时你不该陪着我。” 季绝浅在心中点头称是, 嘴里却又不得不违心:“但我忧心的是你。” 简短几字, 就让范丹琳面上含了笑意。 礼义廉耻, 到底是大家闺秀,再不舍, 也不得不顾全礼节:“我无碍,太子妃受惊,你理当陪着。快些去罢, 莫要落了他人口实。” 如此浅显的道理,季绝浅自是明白的。稍加迟疑,就点了头:“好,自己小心些,改日得了空,再来看你。” 立于原处看着他不疾不徐离去的背影,她的神色间,带着极为浓郁的志在必得。 既然范丹琳于你,重要到这般地步,她就更要好生利用了。 面上的镇定,在离开人群视野的一瞬间,尽数崩塌。他脚下步子陡然间加速,极快的朝北苑的方向而去。 眼看着就要踏进北苑大门,季绝浅垂下眉眼掩去其中神色,重新放缓了步速。 变故就在这一瞬发生。 抬步就要进门的脚还来不及落下,就被人迎头给了一拳。 那一拳的力道用得足,被揍的那侧脸颊极快的开始泛起疼意。抬手示意小厮无须多管,他用舌尖理了理有些僵化的面颊。而后抬起眸子去看身前一袭蓝袍的温书言:“撒气了?” 温书言明显处于震怒状态,毫不客气的又是一拳要送过去。季绝浅伸手挡住,眸色里跟着泛起几分狠厉:“不服气?那便好好的比试一回!” 温书言怒极反笑:“然后故意被我所伤,好让天依心疼你?”收回手,他勾起眸子看他,“季绝浅,早先我就与你明明白白的交代过,若是你无法护她安好,我会带她走。” 季绝浅没回他,转身兀自进门:“有何事进门再说。” 本是要去后院看望夏天依,温书言这一来,脚下步子不得不变了个道,先往书房的位置去。 关上门,不等温书言发问,季绝浅先解释:“我说今日,我是故意为之,你信是不信?” 温书言面色极冷的站在门后,语气不善:“季绝浅,你为范丹琳错待天依十一载,而今那人一出现,你又将天依视若无睹。这就是你许诺过的好生相待?” 躲开他再次挥来的的拳头,季绝浅一个反手将他制住:“我是什么性/子你温书言不知晓?若是不愿听我解释,这北苑,往后你也没有再来的必要。” 正所谓关心则乱,温书言承认,先前被蒙了双眼。现下经由季绝浅提醒,才开始冷静。 冗长的一段沉默,他低沉着嗓音:“你说。” 松开一直抵在他喉间的手臂,季绝浅走到窗前,一双眼牢牢的盯住外间。 温书言跟着看去,入目只有一丛丛的花草在迎着风飘摇。 “十一年前我所倾心的范丹琳,”他眸中开始染上笑意,“是天依。” 无视温书言眼中陡然出现的震惊,他目光深邃的看着窗前右侧的那颗木槿树,然后指给温书言看:“看见那颗木槿了么?” 温书言点头:“天依最为喜爱的植物。” “可是现如今,她但凡闻到一点木槿花的气味,就会胸闷头晕。” “范丹琳的手段?” “不尽是。”伸手折断一小节树枝,季绝浅难得的浑身气势尽数外放,“挞承闵对她施下了忘年蛊。” 温书言走南闯北多年,忘年蛊多多少少也有听闻过一二。 单就毒性而言,此蛊算不上最毒。它的厉害在于世间每代传人不过三,且代代只传执蛊人认定之人。 一旦被施下,中蛊者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忘却施蛊者设定时日内经历过的所有事与人。 忘年蛊制作甚为繁杂仔细,唯一的缺陷,便是中蛊者闻不得与木槿有关的气味。这也是辨别此蛊唯一的途径,只是极少为人所知。 如若不是看到那本藏书房里偶然被夏天依翻去的古籍,季绝浅是如何都无法把夏天依与范丹琳联系起来的。只是,夏天依原是对木槿喜爱至极,陡然间却连气味都闻不得,如何能不让人怀疑?于是,这才有了后续让布书特意去查忘年蛊的事。 这一查证,可了不得。非但查明挞承闵与范之源同流合污,还得出了当代执蛊人竟是范丹琳与挞承景。 该说幸还是不幸?两者都是挞承闵的人,却又都与他“关系匪浅”。利用起来,何止方便二字可以形容? “想你也该是明白,因为从不外传解蛊之法,忘年蛊除却施蛊人,无人可解。” “你的意思,范丹琳就是施蛊人?” “不敢全然断定,因为另一位得上辈真传者,是十六。” “都是挞承闵那方的党羽。” 季绝浅收起眼中凌厉,笑得温润:“单就明面看来,的确如此。” 话里几多暗藏语,温书言没有心思去探究。皇室暗涌波动,终归是与他无甚关联。 收起外漏的气势,温书言微垂了眉眼:“为何不愿如实告知天依?” “如若我说,就是爱看她为过去那十余载吃尽陈醋的模样呢?” 暗箭陡然间尽数放出,避无可避,温书言中了箭。 凝视他许久,他才咬着牙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字:“贱!” 光影下,季绝浅看着窗外的景致笑得邪肆:“可她喜欢。” 这番话,的确说得太过于讨打。 温书言一把关上那窗门,手掌就势撑在窗棂处借力。往日里清润的眸子里,都是低嘲:“如若我诚了心去争,季绝浅,今日你是得意不起来的。” 温书言在夏天依心中的分量,并不比他少几分。季绝浅十分清楚。 若是放在两人剖开心迹之前,季绝浅相信,夏天依随温书言离开的可能,极大。毕竟在那时,他心中存的,只有一个“范丹琳”。而她,也在想法设法的想要避开他。 但是世间万物,总有先来后到。温书言迟了那一步,今生就只能与她别过。 “现如今,已经无人能将她从我身边带走。”一双凌厉的眸中,尽是宠溺,“她的心,我信。” 她的心意那般明显,季绝浅能看出,温书言又如何看不出?他说他信,他又何尝不信?也正因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0 此,他才毫不迟疑的退步不是? 窗外的光线被挡住,两人出尘的五官上瞬时落满了从窗格里透进来的光斑。分明是透着温和的光亮,那一刻温书言却只觉得刺眼。 没有多做思考,温书言直接上前一步旋身,以身挡住那些让人目眩的光影:“她在等你。” 季绝浅再未多言:“先走一步。” 随着那扇被推开的门,余光迫不及待的挤进略显黑沉的书房。温书言半眯着眼张开右手,然后一点一点极为认真的收拢。 垂下眸子,他嘴角渐渐的染上笑意。不多时,寂静的空间里,有他低沉的嗓音喃喃响起:天依,我心中有你,可也只能到喜欢为止。 抬起的手缓缓落下,他抬步的那一刻,好似已有什么什么东西,在悄然而变。 不是不喜,亦非不爱,只是,再不能这般的肆无忌惮。 …… 浑身湿透,夏天依直接回了北苑住处。玉霞一路红着眼自责,扶着夏天依的那手都在颤抖。她尚且如此,特被太子委以重任的青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二人对自己衷心,夏天依不是不明白。只是关心之语若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总是能听腻的。 于是,开始赶人:“冷得有些厉害,青苑你走得快,先去备些温水,回去后好沐浴。” 就在玉霞得意自家小姐心中最为上心的是自己时,就听她家小姐毫不留情的接了下去:“惊着过后缓过神,腹中竟是觉出几分空荡,玉霞,你去后厨煮些白粥端来。” 两人头回不顾及主子的吩咐,很是委婉的拒绝:“太子妃才刚遇事,身侧还是有人候着好。万一太子怪罪,奴婢们担不起啊!” “是啊,小姐。太子是何性情您心里明白着,可不能将奴婢两个推去撞虎口!” 夏天依本意也非真要赶走她们,当下不见丝毫含糊的就着她们的意思提意见:“不去也可,脑中嘈杂得厉害,你二人安静些。” 哪里还敢不应下?青苑和玉霞好似得了特赦令,忙点头应着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久等啦,比心么么哒 ☆、第110章 不许看! 虽说夏天依先离开,可先进屋子的, 却是季绝浅。 从温书言身侧离去, 季绝浅立即脚下生风,风风火火不敢有丝毫耽搁的去了两人的住处。 方才闹过这一回, 为避免那些不利于形势的闲言碎语,他自是不好出门去接。料定她还在路上, 他便先吩咐了青梅青双去备热水与小食。 这两个一直在院子里待着, 自是不明白外间发生了何事。因此接下吩咐才要出门,就见着一身湿透的夏天依时, 忙捂住嘴巴掩去那声惊呼,凑到她近前小心发问:“太子妃这是出了何事, 怎的浑身都被水浇湿?” 明白他为难是一回事,想起他那时只顾着范丹琳, 全然不顾及她是另一回事。乍然见着现下本该陪在范丹琳身侧好生伺候着的男人立于眼前, 夏天依并不想给他好脸色。 也没有去回青梅青双的疑问,她扶着玉霞进门:“玉霞留下伺候,你们都出去罢。” 被赶的, 自是包含季绝浅。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到底不敢多言, 恭恭敬敬的退下去做自己的分内事。 看着太子与自家小姐剑拔弩张的气氛,玉霞有些头大。还不如随着那三个走了的好! 直接无视稳稳当当站在原处, 丝毫没有离去意味的季绝浅,夏天依绕过他由玉霞搀着进入内室。 细碎的脚步声里,她晦暗不明的再接再厉:“这才离了片刻, 怎么就觉出一股子的透不过气?玉霞,你再去寻间僻静的屋子,我搬去舒缓舒缓。” 玉霞听从的,毋庸置疑,自是夏天依的吩咐。一见着自家小姐委屈着了,管他季绝浅是太子爷还是老子爷,也不怕得罪,极快的应声:“小姐的意思是现下就去寻,今晚就搬去,还是晚些?” 夏天依没有任何迟疑:“现下。你让青苑去寻,你留下。” 这话里意思,就十分明显了。 自知理亏,季绝浅也不敢老虎头上拔毛。但是照着现下这趋势发展下去,怕是药丸。揉了揉泛着疼的太阳穴,他沉声:“玉霞你先退下,没有吩咐,不许进门。” 难得玉霞不畏惧恶势力,只顾忙前忙后的顾着夏天依,丝毫不理睬季绝浅。 “小姐,您先换身衣裳,这一身湿透的衣衫穿着,仔细着凉。”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里,夏天依接过干净的衣衫:“好。” 一个小丫鬟片子也敢耍脸色,季绝浅额角青筋暴起,极力隐忍着。 只是,这团火还没下去,另一从又烧了起来。 身后温温软软透着娇俏的嗓音说出口的话却是凌厉得很:“天依要换衣裳,太子还请回避。” 气极反笑,季绝浅转过身子,一步一步朝她走近。语气不容置疑:“下去。” 隐隐带了几分破人气势的语气,让玉霞再不敢造次。很没骨气的扔下夏天依,极快的逃了。 门被带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啪嗒声。 窗子不曾关严实,时不时的有风挤进。湿透的衣裳被冷风袭过,带起一片凉意。 夏天依幅度很小的瑟缩了一下,抬手抱胸倨傲的瞪人:“我冷!”所以你该走了。 可惜,某人非要揣着糊涂装明白。上前一步直接将人抱进怀里,在她耳侧低语:“如此该是不冷了。” 太子你从何处得来的底气这般不要脸?在他手臂上重重的掐下去,夏天依冷着嗓音直言:“冷得更厉害,你出门我便不冷了。” 反套路达人应对自如:“那必是因为你在心中念我。”在她颈侧蹭了蹭,他低笑,“相念不如相见,陪伴效果更甚。” 夏天依向来伶牙俐齿,怎会心甘落了下风? “相……” 一字未完,就被他突然凑近的俊颜吓了一跳。怔忡间,他无赖的威胁:“你再说,我便吻你!” …… 耍起流/氓来,夏天依甘拜下风。 视线里,他放大的面容占满了她的双眼。同时也让她更好的看清他。 季绝浅一双黑眸极为专注的盯着她,眸中只有她的影子,格外清晰。唇角微微上扬,挑起一抹带着蛊/惑的弧度,格外诱/人。 显然,她的安静让他十分满意。眸中染上笑意,脑袋很快的俯低,唇线完美的嘴唇在她唇角一触即离:“乖,这是奖励。” 占去便宜的分明是他,这话一说,反倒好像是她得了什么好处似的。 知道力气不敌他,无赖耍不过他,权衡过后,夏天依放弃挣扎。 只是湿哒哒的衣裳黏在皮肤上,是真不好受:“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1 我去换身衣裳,你松手。” 恰好外间青梅两个也已将一应沐浴用具备好,季绝浅一个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迈进屏风后:“我去替你拿换洗衣物。” 失了温度许久的身子接触到温热的水温,直让人舒服得想喟叹出声。整个人沉入水底,夏天依撩起一缕散落在前胸的黑发顺到耳后,眨着一双清澈的黑眸抬眼:“太子还不出去?” 片刻前为她褪下衣物时就被撩起一身火的季绝浅,有苦难言。 躬下/身子拭了拭她额前的温度,确认她不曾受凉,他咬牙切齿的留下一句:“看在你受惊的份上,今日暂且放过你!”就逃也似的离开。 夏天依直接无视。身子继续往下缩了好几分,直至下颚以下全都被水埋住,才稳住身形在浴桶边沿靠着。 是想和他闹闹别扭的,却又矛盾的舍不得让他烦心。皇室你争我夺本就让人烦心,他肩上的担子,从身份被说开,皇帝立储之时起,就不可能卸下。 肃清朝政,哪里又是三言两语就可完成的小事?其中艰辛,从他日渐消瘦的身形中就可看出一二。 不是不知,他每日虽说都陪着她早早就寝,可一待她熟睡,他又起身钻进了书房挑灯夜战。 他书房那方书案上的文牒,一日多过一日,他却好似不知疲累一般,竟还能每日都抽出时日待在西乔园陪着她嬉笑玩闹。 分明是个不喜权势之人,心中却又盛满了天下事。许是连他自己都不自知,他有多适合这万人之上的位置。 那么问题又再次浮于水面,偌大的皇宫,宫阙无数。后宫面积之大,又怎会只住了她一人?就算他有意,朝中百官,谁又会许他这般胡闹? 莫说现下他只是假意亲近范丹琳,就是那时他当真与另一女子鸳鸯戏水,她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而在这偌大的后宫里,善妒者,向来是不讨喜的。 这一想便入了神,就连季绝浅取好干爽的寝衣送来,她也不曾察觉。 季绝浅本是掐着时间点进来,原本料想这时她该是已经洗好,哪里知道那人却靠在那处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手将臂弯上挂着的两件寝衣放好,他撸起袖子直接把人从水里抱出:“也不怕被冷水凉了身子。” 带了轻责的话语听在耳里,格外暖心。 身子猛然拔高,夏天依微惊之后回神。夜间的凉风不停,吹在尚且带着水珠的肌肤上,带起阵阵冷意。下意识环在他脖间的手松开,她捂住他的眼害臊:“放我下去!闭眼!” 他喉间不曾压抑的低笑声,声声入耳,格外明显。 “哪处我不曾碰过?” 那般不正经的语调,极少从他嘴里出现。夏天依撇嘴,果真天下乌鸦一般黑。 吐槽归吐槽,不该松的手,仍旧牢牢的捂在他双眼间:“不许看!” 她固执起来态度能有几多坚定,季绝浅心知肚明。到底怕她被凉风吹伤,他依言阖上眼帘:“好,不看。” 他向来是一言九鼎,听到承诺,夏天依移开手,背过身极快的将衣裳套好。 正要去系衣襟的盘扣,熟悉的温热就袭上后背。他伸手,从后将她抱入怀中。脑袋搁在她发顶,悠悠的叹气:“天依,你要信我。” 系着盘扣的手僵住,夏天依微微阖上眸子,不曾开口。信与不信,不过三言两语。在现实面前,又算得什么? 微顿之后,她不甚在意的笑笑,继续扣着手边的那颗扣子。 “其实你我都明白,身处高位,又怎会事事如意?你有你的责任,在那个位置上,本就不该存着儿女情长。像今日这般的情形,往后只会多不会少,你也会有心无力。这是寻常事,你我终需习惯。” 他胸前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裳熨帖在脊背上,在这夏日,觉出的不是温暖,而是灼人。 季绝浅好似不觉,手臂不断使力,将她牢牢的困在怀中:“我说过只有你一人,便只有你一人。信我,天依。” 扣完最后一粒,夏天依的双手脱力般的在身侧垂下,眉眼间的神色看不真切:“那你可有想过,你的朝臣百官?” 脑袋垂下,似有若无的轻吻她颈侧,他含糊低语:“如若,太上皇便是一生只娶一人的先例?”微微将她推离开怀抱,他牢牢的锁住她双眼,“我说过,这些我都可以解决,你只需信我就好,恩?” 宛如被蛊惑,明知不定因素太多,夏天依还是在他的示意下点了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我来道歉了。这段时间以来更新极为不稳定,对不起! 但是放一百个心,绝对不坑!!!! ☆、第111章 心思 昨日落水一事本是算不得什么大事,却在第二日传遍了整座行宫, 若非皇帝下了命令, 隐隐还有要外延的态势。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皇帝自是不会睁只眼闭只眼的让它随风而去。第二日清晨不到辰时, 皇帝便怒火中烧的传唤了太子爷。 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大半个时辰,足以见皇帝将太子训得多么厉害。 听完查探情报的侍卫汇报的情形, 挞承闵饶有兴致的把玩着玉石扳指:“去, 将范丹琳带来,告知她父皇有意让季绝浅接她进府, 季绝浅不曾应下。” 一直笔挺站在他身侧的苏木抱拳领命:“是。” 小坐片刻,估摸着皇帝该是要放人了, 挞承闵起身往外走:“走,随本宫将太子妃请来看出好戏。” 巧就巧在, 夏天依今日正好起早了嫌闷, 带着玉霞青苑出了院子在外赏景。挞承闵这才走了不过百余米,就在一旁的河道边上寻到了目标人物。 抬手示意身后侍卫莫要跟来,他嘴角勾着笑, 踱步走至夏天依身前:“皇嫂。” 端起架子来, 挞承闵给人的感觉也有几分温润。即使明知此人德行, 夏天依仍旧得要好脸色的应对着:“二弟今日怎么得了空来这僻静之处?” 取代青苑的位置在夏天依身侧跟着,挞承闵伸手替她撩开眼前的枝叶, 彬彬有礼:“皇嫂说笑。承闵不过一个闲散皇子,哪里会有太子那般繁忙。” 夏天依不置可否的笑笑,不曾接话。 挞承闵也懒得去拐着弯的玩心思, 眼见着夏天依脚下的步子就要绕去另一方,他掐着时机淡笑:“方才承闵从右侧走来,倒是看了不少好景。皇嫂若是没有什么固定的去处,不如由承闵带着走走?” 他手指向的,分明是去往皇帝寝宫的方位。 早些时候季绝浅才被皇帝唤去东升宫,挞承闵的意图,不难猜出。 正因明白挞承闵的心思,夏天依没有拒绝:“劳烦。” “皇嫂客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2 气。” 一路有挞承闵挑着话题,夏天依只时不时的应答两句,两人间的气氛不显尴尬。 一如挞承闵所说,这一路的景致是真不错。河边时不时的有细风拂面,走在太阳底下也觉不出几分热意。 夏天依禁不住在心中感叹,这行宫还真是个宝地,如此燥热的六月里,还能过得像在夏末初秋。 这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赏着景,气氛融洽。那方范丹琳照着苏木转达的意思,仔细装点过后,摇着一尾团扇摇曳生姿的去了东升宫门前的小花园里候着。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巧合。 夏天依挞承闵两人走至小花园附近时,正好听闻范丹琳垂着眉眼泛着委屈的询问季绝浅为何要拒绝皇帝,不愿将她娶为侧妃。 那两人间有短暂的沉默。就在范丹琳将要落下金豆子时,季绝浅俯下身子与她视线相对,嗓音里尽是柔情:“不是不愿,丹琳,我只是不愿委屈你。” 眼泪收回,范丹琳扶住他垂在身侧的小臂,只顾盯着他,也不说话。 瞧一眼她放在自己臂膀上的手,他继续解释:“那时我就承诺过,若是娶你,只为正妻。” “此话无论是在何时,我都谨记于心。” 片刻前还泛着委屈的女人,此时已经完全被哄好。 手指使力攒住他的袖口,她眨巴着眼逼退眼中水雾,嘴角勾起一抹极为动人的弧度:“绝浅,吻我。” 他面上的宠溺不改分毫,微微俯下身子凑近她,就在两人鼻息渐近时,他伸手将她捞入怀中抱住:“我亦说过,在给你名分之前,不会对你轻薄。” 眸中有狠厉一闪而过,可此话,的确是他曾经的许诺。咬牙切齿许久,她才松开牙冠回抱住他劲瘦的腰身。 夏天依却突然觉得那副郎才女貌的画面极为刺眼。脑中有刺痛划过,她归结于愤愤不平。 挞承闵故作惊诧,颇为急切的解释:“皇嫂,承闵不知……” 夏天依打断他的语气谈不上温和:“身子乏了,二弟自行逛着罢。” 话落毫不犹豫的转身。 只是,转身之际,脑中的痛意更为明显。先是丝丝缕缕的绵绵痛感,而后渐渐的演变成一下又一下的钝痛。 模模糊糊间,脑海里有画面一闪而过: 一片翠绿的竹林里,她席地而坐,脑袋随意的枕在身边人膝上,两人举止亲密无间。 在竹叶落下的缝隙里,她勾住他的脖颈将那人拉下,仰头就凑到他唇角极快的点过。 那人必是开心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阳光下,好看得刺眼。她被蛊惑,刚要故技重施,就被他牢牢的压住:“乖,在给你名分之前,我不能轻薄。” 带着极为浓郁诱/惑/力的低沉嗓音飘到耳里,让人沉醉。 捂住脑袋,她只想看清画中人的面容,奈何越努力,那画面就越模糊不清。颅内的痛楚不曾有半分退却,一下又一下,好似有人在拿着砖块使劲的砸。 玉霞察觉她的异样,扶住她焦急的发问:“小姐,您怎么了?” 话里藏不住的,是关心。 记忆只是片刻的事情,等玉霞话落,她已是想不起方才自己想到了些什么。强忍着不适放开手,她摇头:“无事,回北苑罢。” 夏天依在季绝浅心中的存在感太强,几乎是她才出现,他就已察觉她的踪迹。只是身侧挞承闵与范丹琳都在,他只能当做一无所觉,专心致志的应付着范丹琳。 挞承闵不曾多留,夏天依走后,他也朝着相反的方向兀自离去。 强自镇定心神与范丹琳说了几句,季绝浅松开她告辞:“丹琳,今日你先回丞相那处,待我处理完琐事,明日再来寻你可好?” 心中不甘,但范丹琳正好又不是那轻重不分的性子。顺势收回圈在他腰间的手,范丹琳点头:“好。” 末了,又叮嘱:“繁忙归于繁忙,记得顾好身子。” “好。” 亲自将人送至大门,看着范丹琳走进院子里,季绝浅才转身:“出来罢。”语调平淡,听不出丝毫感情。 自小花园起就跟了他一路的温书言从树顶跃下,毫不客气的直接赏了他一拳:“方才是替天依打的,打你辜负她一片情深!现下是替我自己打的,打你对不起我的退让!” 话落,又是一拳直接照着他的面门而去。 温书言心中有火气,季绝浅明白。就算今日不是做给挞承闵手里的人看,他也会动手。自知理亏,季绝浅当下也就不曾躲避,硬生生的受了那两拳。 温书言气归气,怒归怒,心中算计不曾遗落分毫。知道夏天依若是见他挂了伤,心中又不知几多心疼。于是,那两拳用力虽大,却都打在了巧处,面上看不出分毫。 舌尖抵了抵面颊两侧,季绝浅抬眸:“解气了?” 温书言看着他摇头:“如若不是顾忌着天依,你以为就如此而已?” 食指被他捏地哗哗作响,全然不符他往日里儒雅的性子。 一想到先前在小花园的那一幕,温书言就青筋暴起。夏天依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黯淡,到底刺痛了他的心。即使明知季绝浅不曾真的对范丹琳动心,心口里的火气还是忍无可忍。 “可你不会再动手。”理了理衣襟,他绕过他径直往前,“若是无事,先行一步。” 如他所说,温书言不会再动手。他心疼,她的心疼。 等季绝浅的身影消失在巷道里,苏木从温书言身侧的墙面后走出。探手拍了拍他的肩,他无声安慰。 温书言回神,朝他扯出一抹笑:“无事。”只是那垂下的眸子里,多少失了几分颜色。 那是她心心念念爱着的,他却无法替她好生守护着。 远离挞承闵的眼线范围,季绝浅再不敢有丝毫耽搁。一个纵身跃起,极快的从屋檐上走过。 只是不巧,他到时,夏天依并不在屋子里。 先前跟着她出门的玉霞青苑,站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许是被夏天依惯的,见到他,没一个懂礼仪尊卑。莫说行礼,就是眼神也不曾给一个。 心中知晓这两人是为夏天依不服,他却难得的有心思与两个丫鬟计较:“谁给你们的胆子如此放肆?” 那边两个好似才明白身前之人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看他冷了面色,哪里还敢像先前那般肆意? 青苑到底是自小跟着他的,知道他这是真不悦,慌忙拉着玉霞跪下行礼:“奴婢知罪,请太子殿下责罚。” 玉霞也就只在夏天依面前肆意成性,本就是仗着夏天依的面子才在季绝浅身前狐假虎威。当下一瞧就知道自家小姐这块虎牌用不下去了,忙不迭的请罪:“奴婢不该只顾着替小姐不值,忘了身份,请太子殿下责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3 罚!” 只是这话里,却没有几分要请罪的意思。 他却没了心思与两个丫鬟周旋:“自行下去领罪。” 作者有话要说:  忙忙忙,忙出什么所以然~ 感觉这阵子像是疯了一样,所有的事情一窝蜂来了,无奈。总觉得超级对不起我的小可爱们,比个心,么个哒~ ☆、第112章 夫人明鉴 沐浴在阳光底下,季绝浅浑身好似渡上了一层金光。光线在他极致的五官上投射出一道又一道或明或暗的光影, 说不出的好看。 脑袋微垂, 他眯着一双黑眸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知晓她现下更喜一人独处, 他也就不曾前去叨扰她的清净。 夏天依回时,玉霞青苑两个正好领完罚, 在院子里站得笔直。 她挑眉:“你二人这是作甚?” “回太子妃, 只是恪尽职守。” 只这片面的三言两语,夏天依就敢断定必是季绝浅来了。自己身边伺候的几个多少都被惯出了些小性子, 难得看这两人如此乖顺,她只多看了两眼, 就直接推门而入。 进门后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颀长的背影。 许是觉着屋子里烦闷,他将身前的窗推开了一条不算小的缝。河水带起的微风从缝中挤进, 丝丝缕缕的吹在他身上, 带起衣袂飘飘。那一头黑发被玉冠束住,自然垂下的发尾十分配合的随着衣襟飘摇。 分明看不清他的神色,夏天依却好似已经察觉出他此时的心情——隐忍而又顽固。 她的脚步没有刻意放轻, 一步一步踩在地面上, 带起不算小的动静。 他听闻, 缓缓转过身子,牢牢锁住她的双眼:“天依。”未尽的话里, 皆是情绪翻涌。 于是,她好不容易自我疏导开的情绪,纷纷回笼, 将她牢牢的困于其中。 视线别开,挪来挪去的寻不到一个固定的点。脚下的步子也在原位停下,再不愿上前一步。 她眼里的情绪实在是太过倔强,季绝浅看着心口好似被人揪住一般,紧的有些喘不过气。 季绝浅是想说些什么的,只是一张薄唇开开合合好几回,硬是不曾吐出个一言两语。几次下来,他索性也就闭唇不语。 你不前我不退,两人隔着一道不算远的距离,兀自分神。 打断这股子莫名其妙气氛的,是前来送茶点的青双。 小丫头手里捧着一方圆盘,垂着眉眼十分谨慎的敲门:“太子,太子妃,奴婢前来送些茶点。” 清脆的嗓音过后,两人齐齐回神。 视线先在她面上流连一番,直至与她眉眼相对,他才微微哑着嗓音:“进。” 才进门就察觉出屋子里的气氛不对,青双将手中的吃食一一放下,忙不迭的逃了出去。 夏天依心中有脾气,当下就只当身侧无人,兀自走到一侧净了手,然后在塌前坐下,捻起一块芙蓉软糕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她吃的漫不经心,不经意就咬着了舌尖。刺痛划过,便是满嘴的铁锈味。 回过神,痛楚愈发明显。焦躁的将手中那块芙蓉软糕扔开,她慌忙捂住嘴。分明眼中已经渐渐蓄了泪,却又倔强的强忍着那痛不开口。 心疼的,是季绝浅。 毫不含糊的先倒了一杯温水,他托在手中在她身后站定:“漱漱口。” 清润的男音传入耳中,让她不自觉的开始委屈。 也不去接他送来的那杯水,脑袋微微抬起与他视线相对,不过须臾,她眼中就开始扑簌簌的往下落着金豆子。 季绝浅觉着心中有刀在割,钝疼的难受。 将手背杯盏在桌面放置好,他上前将她牢牢的圈进怀中:“至多半月的时日。天依,至多半月。” 他话头起得有些莫名。一心沉浸在疼痛中的夏天依思索了好一番方才明白他这是在说什么。 半月的时日,谈不上多长。 眼泪尽数在他胸前的衣料上抹去,她闷闷的嗓音响起:“可时至今日我才知晓,我见不得你与旁人丝毫的亲密。” 而她还要假做半月的不在乎,将他二人的亲昵尽数看在眼里,她想说,其实她做不到。 她声音放得小,几遍季绝浅聚精会神的在听,也不曾听清她嘟哝了些什么。 唇角依念的在她额际蹭着,他手下的力道在不断的加重:“我不愿委屈你,可是天依,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达到我的目的。” 他不在乎权势,不在意皇位,可是她的性命,容不得他只一味顾着她的情绪。解蛊之法都在挞承闵那处,除了迂回,他别无他法。 再扬起头时,她面上都是笑:“既然明知我委屈,那么,可不可以稍微快些?看着你与她的种种亲近,我会难受。” 话说出口,沉默的先是夏天依。她原是想做个懂事的太子妃,可如今…… 眼中她分明是在笑,可他看在心中,她面上满满的倔强都是故作欢颜。 舌尖抵了抵颊侧,季绝浅忍不住想,方才温书言那两拳,打得还真是妙极。 那是他该受的。 “你已经做得很好。”低语过后,他挑起她的下颚在她唇角细细的啄,“所以天依,该要自责的是我,而非你。” 她偏头躲开,想起片刻前他身上的这身还曾被另一人染指,她就不怎么乐意与他相触。 过分的占有欲。可她并不打算压制:“青梅,备洗浴。” 随着外间青梅的应答声,季绝浅面上的笑意愈渐浓郁。她见了,一个眼刀子就送了过去:“如何?还不能洗去了?” 她这副打翻了醋坛子的模样,着实取悦到他。想抱她,想亲近她。 于是他一扬手,就将外衫扔落在地。也不顾它是否会染上地上的灰尘,他拉近两人的距离,用力将她抱入怀中,下颚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柔声低语:“能,娘子开心就好。” 如若忽略他面上那得意的笑容,这话的确是能取悦到她。 配上这笑,就有些让人恨得牙痒痒了。 毫不迟疑的重重在他脖间咬下去,直至留下一个极深的咬痕,她才松口:“谁许你笑了?” 他连忙收敛起笑意,一本正经:“不笑。” 她傲娇:“方才笑的是谁?” “……”片刻的沉寂,“为夫。” “说不笑的是谁?” “……”季绝浅有些头疼,但还是不能闭口不言,“自然也是为夫。” 她像是突然卸了气力,软哒哒的趴在他肩头,语气低落:“现如今,你都学会骗我了。” “……”季绝浅想,果真天下女子难养也。 不想就这片刻的时间,她就又有了由头:“更甚者,还会不理我。” 若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4 是还不开口,还不知她能给他冠上哪些罪责。揉了揉额间,他依言:“夫人明鉴,为夫哪里敢。” 于是,她越发来劲:“谁许你回我话?” “……” 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不知自己究竟如何她才能满意的季绝浅,一个弯身就堵住了她红润的唇。 见效奇怪,几乎瞬时,室内就只剩下了两人鼻息交闻的呼吸声。 他额际有汗,放松之后忙不迭的顺着鬓发滑下。 然,夏天依今日既已打定主意要无理取闹一回,又怎么轻易被他制住? 偏头刚要躲开他的攻势,就被他按住了脑袋不能动弹分毫。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她眼中有狡黠蔓延。 纤长的指尖若有似无的在他腰间轻点,她被咬住唇含糊不清的坚持自己的立场:“你快去洗浴!这股子难闻的味道闻着就让人不适!” 明白再继续她是真的要炸,季绝浅不轻不重的在她上唇轻咬一口后就放开了她:“好。” 他转身要去取衣裳,被她伸手拦住:“我拿。” 他便停下步子在原位等她,待她走进,强势的把她的手握进掌心。她也不矫情,初始的细微傲娇之后,就回握住他的手,踩着他的步子随他走进内室。 打开衣橱,里面堆叠悬挂着各色衣裳。垂眸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裙蓝衫,她拨开上面那一层,直接从中间抽出一件白底蓝襟绣着云纹月形的中衣。抖开看过一眼,她满意的将它挂上臂弯。 随即指尖轻点,绕到另一侧的隔间取出一条蓝灰色素净下裙。那方季绝浅已经自己取出里面的衣裳,她转过身子现将那两件递给他:“大氅稍后拿与你。” 他随手握住那两件,弯下身子与她对视:“好。” 不过一字,他却应得格外认真。 被他高强度的视线焦灼到,夏天依的情绪纷纷散尽,不自觉的就红了脸。她不自知,语调微冷,死命撑着那点工程:“还不去?” 他勾着笑,十分愉悦的越过那道屏风走向浴桶。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之后,便是水流被人搅动的哗啦声。 夏天依听在耳里,面颊上的红痕愈发明显。 抬手借着掌心的凉意逼退面上的热度,她拉开一侧专门挂着两人大氅外披的柜门,细细挑着。 深色浅色他都驾驭得极好,指尖在一排衣衫间滑过,最终停在一件只在袖口绣着云纹月形的白色大氅之上。正好,与那一身合成一套。 取好以后她也不曾送到里间,直接抱着那轻薄的衣衫回到先前的矮榻旁,坐下专心用着糕点。 只是简单的洗漱,用不去多少时间。换上一身由她挑来的衣裳,他随手系着腰封往外走。 脚步声入耳,夏天依咽下口中的茶水抬眸看过去。清润的色调配上他凌厉的眉眼,倒是不见分毫不和谐。 因着不用外出,季绝浅索性就懒得去穿大氅,任由那月白衣裳占去了他的座处。而后自己理直气壮的走至她身侧,微微弯下身子将她抱起,占去了她的位,她也自然而然的顺着他的动作被放置在他腿间。 如同连体婴一般的坐姿。 夏天依推搡着,挣扎着要起来:“大夏日的,你也不嫌热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一看又掉收了,害怕。 然后事情大概忙得差不多了,不出意外下周恢复日更直到完结。 小可爱们不要放弃我~~~ ☆、第113章 蛊虫被唤醒 说是夏日,行宫因着占地优势, 只要不去大肆玩闹, 像现下这般安安静静的待在屋子里,是察觉不出丝毫热意的。 窗外阳光倒是正好, 透过窗外枝叶间的缝隙洒近屋子里,留下一片细碎的光影。阴影灼灼, 煞是好看。 季绝浅正要开口哄人, 就见窗外飞来一只白鸽。那白鸽也不见生,稳稳当当的在窗台上站着, 一双细小的圆眼盯住夏天依,叫过几声稍作休憩, 扑拉着翅膀飞走。 这回季绝浅仍是没有开口的机会,那白鸽才离开不过片刻, 夏天依就开始头疼, 初始还只是隐隐约约的细疼,渐渐的就成了一股接一股的钝疼。 强压下脑子里的不适感,她寻到他温热的手掌牢牢抓紧。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依赖, 自然至极。 触手一片冰凉。在这般的天气里, 手心温度低到这等模样, 谈不上正常。 “不舒服?” 夏天依还想挨着,不想那股子疼痛好似有生命一般, 开始在她颅内四处窜动。疼痛肆意,她忍无可忍的抬手抱住脑袋开始挣扎。 红润的唇瓣开始失色,一点一点变得煞白。痛感无处散发, 她下意识的紧咬住下唇。好似已经察觉不到痛感,咬下的力道越来越重。随着血丝的渗出,那唇又开始染上红色。 骨子里不自觉的就开始暴躁,来不及去看周边的情形,也顾不得桌面是否会有利器,她探手一扫就将那些杯盏茶碟通通扫落在地。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眼泪,极快的被逼下。 显然,她已经无心去分辨他话里的意思。对话,已是徒劳。 无暇去思索她为何突然如此,看着她失控的模样,他只觉着心中开始犯疼。 锁住她的下颚不顾她的挣扎,用食指分开她已经染满血迹的白齿和唇瓣。怕她无意中伤到自己,季绝浅伸手将她紧紧的锁在怀里,下巴压在她发顶哑着嗓音一遍遍的呢喃:“天依,有我。” 情绪无处可泄,想动却又动不了。痛感的指使下,她从他怀里微微跃起,攀附在他脖颈间一口咬住他的肩胛。齿尖不断的使力,脑中那搅动的痛楚才觉得有片刻的舒缓。 眼泪极快的沾湿他肩上的衣料,肌肤上微凉的感觉不断的刺痛他的神经——她此般难受,他却只能无可奈何。 里间动静不算小,一直在门外守着的玉霞青苑听闻都乱了神色。当下也顾不的片刻前被罚的教训,对视一眼推开门极快的冲入内室:“小姐!”“太子妃!” 夏天依这时已经自动摒除了外界的声音,满脑子都只有痛感肆意。看一眼她深埋在自己颈侧的脑袋,季绝浅赶在那两人进来前沉声:“出去。没有吩咐,不许踏进半步。” 夹杂了冷意的嗓音激得两人一阵瑟缩,脚下步子硬生生的停下。最终还是止住了步子:“是,殿下。” 两人的放肆倒是唤回了季绝浅的神志,察觉怀中人渐趋平稳的状态,他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一边思索究竟是何处出了错。 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不定因素,只有忘年蛊。 季绝浅变了脸色,这才觉出方才那只白鸽有异。要追,为时已晚。低咒一声,他眉眼里已经带了散不开的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5 浓郁。 不出意外,这是一直沉睡的蛊虫,已经被人唤醒。 忘年蛊,初始入体便陷入沉睡状态,在被人为唤醒之前,被施蛊者除去忘却,不会有其他病态。 一旦这蛊虫被唤醒,五日之内,被施蛊者会逐渐开始记起先前被忘却的点滴,而随着记忆启封,蛊虫的活跃性也会愈发加强,待它吸食到足够的血液,便会长为成蛊。 成蛊不似幼蛊性温,它以骨髓为食。也就是说,一旦幼蛊长为成蛊,便要开始蚀骨。其中煎熬,无可比拟。 脑中极快的闪过那时布局所说:幼蛊只要被唤醒,成长速度极快,不出十日,便能长成成蛊。 按理说挞承闵不该这般快就动了这步棋,在他的考量里,少说也还要等半月的光景。因此,他才会不疾不徐的温水煮蛙。 想来是父皇急于立储,他的东宫之位陡然被夺走刺激到了他。再加上他身侧还有一个急于求成的范丹琳,一经挑唆,他便先动了棋。这是其一。 其二,挞承闵该是抓住现下他对范丹琳情深义重。这十来天内,他仍旧会与范丹琳交往甚密。夏天依这处,理所应当的会被他忽视。于是,待她体内幼蛊长成,一切都已没有回头路。 他二人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即使他心中范丹琳分量再重,夏天依因他而亡,他总归要堕落一阵时日。而这段日子,足够挞承闵在朝堂上掀起风云。 若是他不曾知晓夏天依被下忘年蛊,若是他不还曾看透当年所遇之人就是夏天依,不可否认,挞承闵此棋,下得妙极。 怀中人在一阵痉挛过后,陷入昏睡。季绝浅察觉,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一个打横将她抱起走入内室。 余下不过是十日,时间已经容不得分毫耽搁。即便不舍,安稳好夏天依睡下,他也只能唤来丫鬟顾着。 吩咐布书将温书言几人寻来,他带着布局先行步入书房。 关上门,他在主位落座。布局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稳如泰山。 “这几日可有查出什么?” 布局手一抖,就有一从卷宗从他袖中滑出。双手将物件呈上,他退回原位:“影卫已经将二皇子与其政党勾结的罪证查实,这便是证据。” 季绝浅沉着眉眼将那封得严密的卷宗拉开,入目白纸黑字,皆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易。 罪证确凿,如若不是还需得到忘年蛊的解法,单凭这些,他就已经活不过今日。 眼中情绪藏尽,他信手将那卷宗卷紧,递给布局:“去交于父皇。” “是。” 都在一处行宫,走来也不算远。这边书房两人才刚说完话,外边布书就开始曲起指节敲门:“殿下,三皇子莫大人和温公子已到。” “进。” 待几人围着一方书案坐好,季绝浅直奔主题:“挞承闵已经率先动了手脚,计划需提前。” 温书言脸色骤变:“天依身上的蛊已经被唤醒?” 两人的视线相接,荡起一阵说不开的鼓动。 许久,季绝浅才垂了眉眼点头。气氛霎时变得沉郁,一时之间再无人开口,书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到底是自己的事,端起身前的茶盏抿了一口,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季绝浅沉声:“十日,成败在此一举。” 因着季绝浅早就将蛊毒一事交代清楚,在座的也都明白其严重性。是以也就不再多说闲话,接着季绝浅的意思开始商讨要如何在这极短的时日内拿到解药还能不被挞承闵察觉出意图。 要忽悠挞承闵容易,真正拿到解蛊之法却极难。一旦走至最后一步,毫无疑问,他的目的昭然若揭。那时,醒悟自己被利用的范丹琳会否将解法交出,存在很大的不确定因素。 想到这一点的,自然不止季绝浅。挞承皓捻起额角散落的一从黑发把玩,语气认真:“十六弟依旧得寻,毕竟是血缘至亲,此事我来。” 这也正好是季绝浅的意思:“非但要寻回,最好是能让他看清当前局势。十六心善,该是不会与恶徒为伍。” 莫箫在一旁笑得莫名:“未必,情之一字,有趣得很。”挑起一颗水晶葡萄入口,随着葡萄籽被吐出的动作,他含糊不清,“去查李诗瑶,据我所知,早在五年前,这位尚书千金就因被歹人挟持而死于非命,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十六皇子。” 挞承皓皱了眉尖:“可那是二皇嫂。” 莫箫朝布局的方位看过一眼:“那又如何?若是挞承闵本就是断袖?照他那般的性子,会在乎伦理纲常?” 答案显而易见,他不会。 挞承皓再不多言,低低的应下:“如若她当真是十六,倒也省事不少。”至少,目标明确下来。 莫箫话接得极快:“从他二人的相处也可看出一二,不出所料,他们之间是有情的。所以你只能旁敲侧击,去试十六皇子的本心。” “按着记忆中十六的性子,他该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们。” “你也说了那是记忆里,当今如何,谁也不知。” 挞承皓性子向来外放,看人也带着自我主观意识。如若不是莫箫旁敲侧击,怕是他还吊儿郎当的以为这事简要得很。若是任由他漫不经心的下去,十六这颗棋子,必定会失。 好在他也不是不会吸纳意见的人,莫箫如此一说,他就觉出任务之艰巨:“莫大人言之有理,承皓再不会轻敌。” 一一将棋子不下,最后余下的,只有温书言一人。看季绝浅的视线终于移至自己身上,温书言手中的扇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计划的确完美。但我怎就成了局外人?” 是的,整场计划事无巨细,季绝浅都已经一一的布置好,只待收网。他们几人都是身负几责,唯有温书言,从头至尾,一身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答应你们的日更到完结。如果中途有急事要处理,会提前请假的呦 ☆、第114章 莫让她等太久 关于温书言要做些什么,季绝浅脑中首先想到的就是夏天依。 既然幼蛊已经被唤醒, 这几日她少不得要被折磨着。而他顾着全局, 自是不可能事无巨细的一一照料着。 温书言待她的真心,不会比他少。因此即便心中抵抗他过多的与她接近, 他也只有将她交给他才能安心。与她的性命相比,儿女情长, 微不足道。 他短暂的沉默里, 温书言也已经将事情想得通透。 抚着折扇的扇骨,他玩笑:“当真这般放心?就不怕我会趁虚而入?” 季绝浅这回不见丝毫迟疑:“一如那时我所说, 我信她。”更何况,这几日她还会将那些过去一一记起, 哪里还会有心思被他蛊惑。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6 折扇哗啦一声被打开,温书言握着它小幅度的摇晃着:“她最为需要的是你, 所以绝浅, 莫要让她等太久。” 季绝浅苦笑:“我哪里舍得。” 她已是等了他十一年之久,现如今,他哪里还舍得让她一直等下去?为这挞国天下, 为了她, 挞承闵, 只能速战速决。 沙场上血流成河看在眼里也引不起他多大的情绪起伏,季绝浅自认自己非那等良善之辈。眼底阴狠闪过, 他眯了双眸:“今日,再让他好好过一回人间的好日子。” 浑身的杀意,再没有任何掩饰, 全数流出。 他平日里虽说冷了些,但这股子只在沙场上才会流出的野性藏得极好。见惯了他不冷不热的性子,如今突然重新见着他在战场上的气势,莫箫瞬间就热血沸腾:“就是这股子杀机!挞承闵那不知好歹的,这回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从这局内脱身。” 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季绝浅不曾多语。 计划都已安置好,只待一步一步逐一实施。几人对视一眼,眸中都是志在必得。 挂心着夏天依现下的情况,季绝浅直接赶人:“既已商量好,那便散了罢。” 知道他是急着去看夏天依,几个男人起身告辞。 临出门,挞承皓毫无预兆的停下步子旋身去看季绝浅:“皇兄,这几日不如让承雅来陪着皇嫂解解闷。” 解闷是一说,还有一说便是尽可能让她避开挞承闵的视线。毕竟那人手段龌龊,到时被逼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挞承雅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他的对手。 北苑有温书言顾着,安全不必说。 “也好。你回去后叮嘱承修,这几日不可离开父皇身侧。” 等挞承皓应下,一行三人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各自离去。 幼蛊闹腾够,终于将暂且将她放过。等脑中那股子疼痛缓缓退却,夏天依随即陷入昏睡。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下多久,再有意识时,她正陷于梦中。 梦里场景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能猜出是在庭院里。她身前立着一人,身姿颀长,一袭白袍加身,端的都是俊逸非凡。 有风吹乱了她一头柔顺的黑发,那人抬手,动作十分轻柔的替她一一顺好。随着这动作,他袖口的檀木香味一股脑的钻入她鼻腔,好闻得紧。 不等她去想身前人是谁,就见自己抬手抓住他的袖口,仰起头撒娇:“大师兄。” 语调之婉转,如山间黄鹂,撩拨人心。 还不曾看透,就已先行忘却。夏天依醒来,梦中的点滴不留分毫。 视线里他靠坐在床沿,手里捧着一本泛着旧的本子看得专心。睡下前哭过,又不曾润喉,开口时她的嗓音一片嘶哑:“绝浅哥哥。” 浓得化不开的依念,一听就知晓。 乍然听闻她的嗓音,他有片刻的愣怔。回过神来就探手将她拢入怀中,用力抱紧:“我在。” 身体间再无缝隙,也就不难察觉到他的轻微颤抖。手臂抬起圈在他腰际,她讨好般的在他颈侧蹭动:“现下我不是完好无损么?绝浅哥哥无须忧心。” 她不清楚自己身子现下是何处境,季绝浅心知肚明。如此情形之下,他哪里还能做到无需忧心? 悄无声息的自心底喟叹一声,他嘴角勾起一抹极为柔和的弧度,笑着去勾她鼻尖:“再别无所求,只盼你能一生顺遂,安然无恙。” 先前纠结于范丹琳身上的话题,两人都不自觉的避开。念着夏天依才被折腾过,季绝浅也不忍心看她累着。陪她用完晚膳,直接赶人上塌睡觉。 夏天依本就对忘年蛊有过浅显的探究,后又因确认此蛊与自身相关,更是钻研过几回。现下季绝浅这般小心翼翼,行事谨慎的模样,她看在眼里业有了几分考量。 虽不大确定,但也隐约猜出那只白鸽该是有异。 从被中探手拉住转身要去书房的季绝浅,她微微扬起脑袋看他:“那只白鸽是二皇子做的手脚。” 不是探寻,而是结论。 聪颖如她,知道自己不说她也会想方设法的弄明白。揉了揉泛着酸意的眼角,他压下身子里不合时宜窜出的困顿,反手将她的手锁进掌心:“是。” 他眉眼间的困意分毫不落的被夏天依收入眼底,她手下使力,直接拉着人朝床榻扯:“不急这一时半刻,你先小睡半个时辰再去忙。” 困乏是真,季绝浅凝眸思索不过片刻,就欣然应允:“也好。” 随即便褪下沾了灰尘的衣物,脱了鞋袜在她身侧躺下。熟悉的气息入鼻,夏天依嘴角勾笑,下意识的就凑进了他怀里。温香软玉投怀送抱,季绝浅没有拒绝的理,将她牢牢的扣在身前,他闭眼:“睡罢。” 她却挣扎着从他怀中抬起身子,手肘撑在他胸膛间专注的盯着他:“所以先前那阵突然的疼痛并非空穴来风。”细微的停顿,“关于忘年蛊,你还有事瞒着我。”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季绝浅难得的不敢与她对视。不着痕迹的移开眸子,脑中在不停的思索该用何种方子压下她心中的怀疑。 偏夏天依这时格外的机警,看他偏了头,直接伸手握住他坚硬的下巴强使他与她对视:“此事与我相关,我本就有权利知晓。真相我早晚会明白,你若是这时骗我,我不会原谅你。” 这幅倔强的模样,一如当年。 下巴就势在她手心蹭了蹭,他握住那只有些不老实的手往下移放在自己左胸口,而后在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下将事实一一相告:“你体内的幼蛊已经被唤醒,所以后续,我不得不加快速度尽快处理完这件事。后续不得空,我怕是没什么时辰陪着你。” 心中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说的不算含糊,夏天依理解得透彻。 “幼蛊以血而活?” 知道她是想到了不久前经历的疼痛,季绝浅本就不打算将一旦幼蛊被唤醒,若是十日内无法解蛊便要香消玉损的事实相告,当下便顺着她的话意点头:“是。” 因着想起这未知的十日,他嗓音里难得参杂了几分暗哑。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定能将解药拿回。他也怕,单凭他的力量,无法让她安然无恙。 这些不定因素,不敢让她知晓半分。 半搭在她腰际的手紧了紧,薄唇贴在她的额间开开合合:“你一人我会不安心,所以这阵子,承雅会与书言一道过来陪你。” 至于因何不安心,夏天依心知肚明。几个时辰前自己的模样尚清晰的留存在脑海,她自觉一人很难熬过去:“好。” 奖励般的在她额角轻吻,季绝浅未在答话。她跟着安静,闭上眼极快的入梦。 再醒来,身边人已不在。探手过去,就连先前他躺过那处的余温都已散尽。简单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7 洗漱过后走出内室,意外的见着温书言与挞承雅。 季绝浅是说过让这两人陪着她,却不想这么早就来了。 挞承雅贪睡,她心中知晓。 细微的脚步声入耳,温书言放下手中温茶抬眸去看她:“起了?过来用膳。” 夏天依这才发现,两人落座的那方矮榻边上,安置着一只小瓷炉。瓷炉灶膛里不断的冒着小火,一点一点极为耐心的烧着上方架着的小锅。 随着温书言揭开盖子,浓郁的食物香气瞬间发散开。 本是被困意扰到的挞承雅,精神了。 款步走至矮榻处,夏天依先端起那盏无人碰过的茶抿了几口润喉:“你做的?” 朦胧的水雾里,她面容明艳,蛊惑人心。 温书言强自镇定心神,不着痕迹的移开与她对视的眸子,笑着点头:“许久不曾熬过,今日乍然拿起这套,竟有些手生的厉害。你尝着,味道如何?” 话音落,他也已经盛好一碗,夏天依从他手中接过,拿起瓷勺送了一勺入口。 绵软细腻的口感,让人贪念。眼中有星星点点的光闪烁,她毫不吝啬的赞叹:“一如既往的美味!” 闻着香味本就开始犯馋的挞承雅,这下更是急了性子。蠢蠢欲动之时却又想着方才还骂过人家登徒浪子,只得硬生生的拉住了往前走动的步子。 毕竟温府有个温暖,温书言其实并未将挞承雅的那点子孩子脾性放在眼里。替夏天依把碗中之物填满,他顺手又舀起一碗递给了挞承雅。 挞承雅也是有骨气的,视线飞快的挪开,从鼻腔里轻哼出声:“没安好心!” 温书言瞥她一眼,也不去管她会否要吃,直接把碗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放好,转身继续陪着夏天依闲话。 食物香味到底浓郁,挞承雅一个馋虫,哪里忍得住?视线几番来回,看季绝浅专注于夏天依那处,极快的伸手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食物的鲜美在味蕾迸发,她不自觉的眯眼。 可惜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不曾将作案工具归位,眯眼享受的挞承雅就听着一道温润的男声询话:“如何?”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挞承雅接得顺畅:“软香嫩滑,极致的味觉体验!” ☆、第115章 奸/人之道 夏天依在一旁忍笑忍得厉害,偏那人还不知自己作了什么, 品评完接着提要求:“若是再多放一味海菜提味, 更佳!” 温书言好整以暇:“五公主不是瞧不上温某的手艺么?” 后知后觉着了奸/人之道的五公主,愣住了。 视线来来回回的瞧着桌面上少了一只勺的碗以及自己手中握着的那物什, 一时有些百口莫辩。 可惜她遇上的,也并非是个什么善于怜香惜玉的主。起身移走那碗惹得挞承雅胃口大开的好物, 不咸不淡的低语:“此物用料粗鄙, 公主娇躯矜贵,还是不吃为妙。” 俗言有云, 不可为五斗米折腰。挞承雅是个有骨气的。看也不看那原是自己所有物的食物,转过身就把夏天依手里的夺了去。 身为当朝受尽荣宠的五公主, 挞承雅非但没有丝毫跋扈,反而将那礼数牢记于心:“谢皇嫂!” “……”平白被人抢了吃食, 夏天依双手还维持着片刻前端碗的动作。挞承雅这段数, 她服气,顶顶的服气! 挑衅的给了温书言一记眼神,挞承雅抱着那碗就着手中不曾被夺走的勺直接开吃。 夏天依的碗底温书言特意放了些许补料, 如今被挞承雅夺去, 温书言哪里会放任? 不等挞承雅一口入喉, 他将手中那碗放回原处的同时,也取回了夏天依的那碗。 挞承雅心底嘲讽, 面上不屑。吃完勺中舀起的,被味美蛊惑,眼中带着光低头扫荡。 明显的不同味! 皱眉抬头, 她胆大包天的又从夏天依碗里偷来一勺。入口,确是比自己碗里的细腻鲜美。 被勾起的食/欲,陡然消失净尽。愤愤的扔下那柄勺,她不平:“皇嫂,这同锅食都能品出两份味,你这温大哥厨艺怕是无人可比。” 夏天依只尝了自己碗中的味,闻言半信半疑的看一眼温书言,探手从挞承雅碗里取了些入口,寡淡无奇。与之相比,自己的那碗确实要好许多。 看她眼中逐渐染上躲避的神色,温书言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收紧。面上仍是一片温润:“只顺手在你碗底温下几味补身的药材而已。”继而他笑,“天依,我心中有分寸” 两人的神色变化太过于明显,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视而过,挞承雅后知后觉好似惹了事。 小心翼翼的重又将那被自己推开的碗挪回,她低了头正要去吃,视线里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 顺着那手移动的方位,她看到不知何时身上就染了几分凌冽的男人将她才吃了不过几口的食物尽数倒入一旁的剩盘里。 从小娇养着长大的五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当下挞承雅就炸开:“我不过无意说了几句,你何须如此恼羞成怒?” 温书言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疾不徐的先用壶中水淋了一回,而后把那碗在桌面上放好,随即微微侧了身子从身后取来几个小瓷瓶,一一的在碗中倒入已经被碾成粉末的植物。 何曾被人如此无视?挞承雅面色更差。 夏天依本是要帮着劝慰几句,一看温书言手中举措,噤声不语。 等那粉末尽数溶解在温热的粥食里,温书言在挞承雅气鼓鼓的神色里把瓷碗推至她眼前。全程不曾开口说过一句,碗推过去,收回的手先替自己斟了一杯茶,而后凑到唇边有一口无一口的抿着。 温书言虽不曾多说什么,挞承雅看在眼里却觉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方才自己那般莽撞,身为皇家女子的姿态尽失。那人却始终温润。两相一对比,更是让人羞怯。 只是小霸王做惯了的人,哪里会甘心就此低头? 埋头喝下一大口,心满意足之后放下勺子嘟哝:“我又不似皇嫂需要补身子,作甚也让我用这夹了药材的食物!” 举杯的手为顿,温书言额角有青筋渐起。想着那人还小,不可与她一般计较,强压下心中升起的情绪,他微微皱着眉头解释:“你碗中的不具药效,只单单可养身。” 语气,算不上多么温和。 温书言不是轻易被人左右情绪之人,想来是在她醒来之前,就被这无法无天的挞承雅惹了去。 能将一向温润,不被外界所扰乱的温书言闹成这幅模样,夏天依对挞承雅,着实有些佩服。 偏偏那丫头还不知死活,明知温公子已经情绪不佳,她还有心思闹他:“宫中御医分明说与我听过,是药三分毒素!”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8 白玉茶盏被放下,他眯起眼看她:“安分些。” 嗓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冷冽,稍微的停顿,他又补充:“五公主信是不信,我若想让你亡,谁也无法将你救下?” 彼时挞承雅还不曾查过温府背景,他话里的狂妄,她半分也不曾当真。吓却是被吓着了,被他带了狠厉的语气。 她这才想起,来之前皇兄的刻意嘱咐:“莫看他温书言外表温润,实则也是个狠角色。无论他如何,你记着,莫要随意去招惹。” 可是没法子,看着那本是一本正经的严肃之人被自己逼到青筋暴起的成就感,让人上瘾。 再者,她身后是挞国皇室,她本就无须顾忌任何人。 既如此,又何须委屈自己有乐子不寻? 想通透,她蹭到夏天依身侧嬉皮笑脸:“温公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未免太过于自负了些?” 出乎意料,本是隐隐有些要怒的男人,这时不过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就再无动静。 明显,他不曾将自己放在眼里。 挞承雅面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下去,嘟哝着嘴开始朝着夏天依撒娇:“皇嫂,你看他!” 轻抚挞承雅的后背以示安慰,夏天依唯恐天下不乱:“一人动一人静,偏就只有你能惹得温大哥静不下心,此番一看,你二人倒是相配得紧。” 首先传来的,是温书言带了几分警告的低唤:“天依!” 而后是炸开的挞承雅:“皇嫂近来说话可是愈发无所顾忌,也不知皇兄是如何惯的!” 到底是小女儿家,头回被如此调侃,双耳极快的红透。 夏天依见好就收,憋着笑意推开人继续埋头用着早膳。 温书言可以对挞承雅怒目,对着夏天依,满心的情绪都只剩下无可奈何。她再闹腾,他也狠不下心来说句语气稍微重些的话。 将他这显而易见的态度差距看在眼里,挞承雅心中对他的鄙夷更过。最小不过温书言的男人心! 诽谤完,挞承雅跟着加入夏天依的队伍,欢快的品美食。 不过是道寻常的粥,也不知温书言加入的是哪几味药材,吃进嘴里,味道尽是出奇的好。 面对美食,挞承雅向来没有抵抗力。刺溜几下吃尽碗中所盛,她开始懊恼:先前作甚要得罪温书言?就算是看不过,好歹也憋在吃饱喝足之后啊! 先前所说这二人相配,夏天依当真还不是玩笑而已。心中存了撮合的心思,挞承雅那点子卖萌讨巧,她便只作视若无睹。一双眼紧紧的锁住碗中白粥,视线不带分毫分心。 一直不着痕迹的专注于她这方的温书言将她神色间的转变看在眼里,垂了眸子。她那丝毫不加掩饰的精明,他只消一眼就全然明白了。 若是如此她便能心安,随她意去又有何不可? 脑海里思绪才过,他后知后觉,到底,还是成了眼中自己向来不齿的那一类。 掩下眸中不甚泄露的情绪,他探手取来挞承雅身前那只已经空下的瓷碗,照着先前的程序为她盛好。在挞承雅惊奇的神色的,下巴微抬:“余下的都是你皇嫂的。” 言下之意,碗里的是她的。 眼中一亮,挞承雅极快的松开夏天依的手臂,拿起勺子一口接一口的吃得欢快。 一日的时间,过得并不慢,眨眼便已是月上柳梢。 温书言忧心了一整日的忘年蛊,今日不曾有异动,许是昨日吃饱了,今日便只想着好睡。 消完食回到院中,已是亥时。清晨便已出门的季绝浅,仍旧未回。 宫中不成文的约束,戌时三刻一到,不可在外逗留。 虽说是在行宫,规矩依旧废不得。即便再不放心,这个时辰挞承雅再不可多留。 挞承雅要走,整个北苑便只余下一个夏天依,温书言一个大男人自是不好单独留下。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夏天依索性直接赶人:“你若是再不走,承雅该要被父皇责骂了。” 千言万语只留下一句:“若是不适,记得唤我。” 在他转身之际,身后传来夏天依带着几分笃定的语调:“这是又要藏于砖墙瓦砾之间?” 在她看不到的背面,他眸中情深尽数释放,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带了几分嘶哑:“天依,我怕。” 彼时恰好有晚风拂过,吹动一旁的枝叶带起阵阵沙沙声。 这载满情意的四字,听到的,只有他身侧的挞承雅。 “不曾听清,你再说一回?” 耳中响起的,是藏在心中许多年的娇俏。 忍下心中陡然升起的想拥她入怀的情绪,他笑着转身:“我说晚间有绝浅陪着,哪里还需我来委屈自己。五公主我替你送回,外间风大,进去罢。” 心知温书言做事向来稳妥,加之身体确实开始透出几分不适,夏天依未在坚持:“好。” ☆、第116章 敢说敢做 既然能被当朝天子选为避暑行宫所在地,晋江城自有它的好处所在。 就如这夏日的夜, 非但不见丝毫燥热, 反倒因那不时扫来的细风而透着几分凉意。 黑夜里的天空不见澄澈,入目尽是散着光的星星点点。 月是勾月, 并不圆,奇异的是仍旧将一切照得通透。 月明星稀, 斑驳的树影下, 男人的衣摆与黑发被风撩起,自顾自的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的弧线。 他固执的看着先前女子离去的方位, 不曾移动分毫。 月色下,他浑身上下透出的都是孤寂。 不知是否那低落的情绪会传染, 挞承雅看着看着,鼻尖忽然犯了酸。 照着小霸王的理解, 欢喜的, 强取豪夺也要收来身侧好生看管着。 明显,温书言对夏天依有意。 不争不抢,甚至帮另一个男人守护着。那么, 该要多么深的喜爱, 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心中原本对他设下的排斥, 好似轰然倒塌。料想这时他该是更喜一人独处,她小心翼翼的探手戳了戳他的小臂, 斟酌着询问:“行宫地小,我一人回去也无妨。” 视线收回的同时不忘从她面上略过,温书言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岂会因这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五公主请。” 这份情丝本就不该存在,他倒是坦荡,丝毫不曾掩饰。 挞承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让人失望的是他一味板着脸神色不明,什么也不曾看出。 作威作福惯了的五公主,哪里会真的百分百体恤人?心里头的热乎劲一过,又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看温书言面上的确不曾透露出不适,她也不客气,仰起头傲娇的转过身子直朝自己的住处去。 温书言本就话少,她不开口,自然是一路的沉寂。 到底顾着男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39 女之防,虽说是送她,温书言却始终与她保持着好几人的距离。挞承雅乐得清静,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情极佳。 温书言分寸把握得极好,眼见着离她住的寝宫近了,便不再往前。 知道他心里多半是不喜她的,挞承雅撇撇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几步跳进了门。 当真是个孩子。摇摇头,温书言返身又去了北苑。不似来时缓慢的速度,他借了巧力,不过眨眼,就稳稳的停在北苑门外。找了处离她稍微近些的地,他隐身于树丛里,闭目小憩。 这种局势之下,到底是不放心她一人。 直到丑时,季绝浅才带着满身的酒气回来。 被脚步声惊醒,温书言皱眉看着他的背影。不等他多做什么,屋子里传来的低语声陡然入耳。只听完一句,他就极快的离去。 屋子里,一直半靠在床头的夏天依见着季绝浅,立马蹿下床蹭到他怀里,牢牢的锁住他的腰撒娇:“下回再不许这么晚回,等得乏极了。” 回抱住她,季绝浅却没回应。眸色中有歉疚滑过,许久,他才在她耳边呢喃:“天依,实则,今日过后的好几日之内,我怕是都回不来这么早的。” 要稳住范丹琳,让她在不觉中就为已所用。要蒙住挞承闵和范之源的眼,让其放松警惕。要在暗中拉好自己这方布下的线,在不多的时日里做到尽善尽美。 这些,都是耗时的事。又因其重要性,他不亲自一一盯着,无法心安。 “这几日不许自己独身一人,身边必须让承雅与书言陪着。” 她向来不是任意妄为之人,明白他是事急从权。虽说心中多少有几分不快,却也还是点头应了好:“那你早些忙完可好?” 季绝浅俯身将她横抱起重新在床榻上安置好,就着这姿势俯身在她额际烙下一吻:“好。”随后又语意不明的低喃,“天依,你要等我。” 对忘年蛊,夏天依只明白世人皆知的表层一二。内里,季绝浅不曾相告,她也没有遣人特意去往深了查。为此,季绝浅这话,她听了也只当他要她等他回。 “你日日夜半三更还不曾回,我若是等你,怕是要日夜颠倒。” 这话便是变相的拒绝。 看她误解,季绝浅也没打算解释。左右此事本就不愿让她知晓,方才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开了话头。 “你呀,且好生歇着。我晚间回与不回尚且不定,哪里敢当真让你等。” 她拥着薄被向里滚了一圈,笑着推他:“一身汗味,快些去洗浴。” 被驱赶,季绝浅也不恼。得寸进尺的挨得她越发近:“太子妃这是在嫌弃本宫?” 话里,隐隐已经带了几分威胁意味。 可是现下的夏天依哪里还是当初一心想要与他客套存距离的夏天依?毫不客气的点头:“正是。” 季绝浅被她面上的神情逗笑,探手捏住她一侧脸颊的软肉揉捏:“现下倒是敢说敢做。” 他话里意思是在说初始两人的相处之道,夏天依心里门清。当初想躲开的确是自己不错,可也不全然尽是自己的错处。如若不是他三番五次的相拒,她那时又如何会存了心要与他保持距离。 她还不曾委屈,他倒是先怪罪上了。 撇撇嘴,夏天依面上的笑意掩去。看着近前那张脸,突然就想动粗。但若真要让她动手,她又心存不舍。瞪他一眼,她不耐烦的转身滚到了床榻最里处,手一扬,被面掩面。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躁。 见着她神情转变,显然季绝浅也意识到了本身的错处。看她打算不理人,连忙跟着半趴在在床头去拉扯那薄被:“蒙着难受。” 她语气娇娇软软的闹别扭:“我偏就喜欢!你奈我何?” 难得一见这般孩子心性,季绝浅无声低笑:“自是你欢欣最为重要。” 性子不见收,哄人的手段倒是一日更比一日要好。夏天依咋舌:“就该让爹娘见见你如今这幅满嘴花言巧语的模样。” 他大大方方的认赏:“谢太子妃认可。” 不要脸的程度也越发厉害了。 “谁人知晓这是从哪处学来的,不定是被外面藏着躲着的小娘子教坏的。” 这话说出,讥讽着实过了些。夏天依先愣住,这套市井妇人的说辞,如何就从她嘴里讲了出来? 果不其然,季绝浅微微沉了脸色:“下不为例。” 他语气一硬,夏天依本在自我反省的心里立马涌起了不服气。就是想与他作对。 “如何,现下竟是说个话也要被限制?” 知道方才话里尺寸不曾把握好,季绝浅暗地里咒骂一声,开始装疯卖傻:“谁人这般大的胆子敢来管着本宫的太子妃?” 近些日子来见多了他这般无赖耍痴的模样,夏天依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没好气的给了一记眼神,利落的滑进了被下藏好——索性耳不听眼不见为净。 惹了事,季绝浅哪里还能安心去洗浴。看她存了心不打算再理人,心中陡然升起疼惜——近些日子本就极少有时日可以陪她,她一人挨着那蚀骨的疼痛,不仅不曾埋怨,还因忧心影响到他而一言不发。 她不是骄纵的性子,做事都极有分寸。今日想必也是心里升起了委屈才会这般闹,他的态度,不该是这般。 软下嗓音,他伸手去揭她头顶的被子:“是我不对。” 拽着被角的手松了力道,片刻,重见光明。 她傲娇:“不对在何处?” 轻刮她鼻尖,他笑:“不对之处多了去,真要数来,怕是两三个时辰都要过去了。” 她轻哼:“就你有理。” 他俯身作势要抱她,夏天依连忙抬手挡住他往下压的身子:“不许。” 此举倒是惹得他轻笑出声:“好。”应答完,他利落的起身进了屏风后。 想着多陪陪夏天依,季绝浅今日洗浴的速度,明显提高不少。 夏天依原本是想等他洗浴完同他说几句话,奈何整日的精神紧绷之下,这一放松,难免就开始困乏。 屏风后的水声才刚响起,双眼就好似被灌了铅,重得抬不起。几番挣扎下,还是完全合上。 等季绝浅换好寝衣出来,就见着她半靠在床头,呼吸清浅,显然已陷入沉睡。 走进在她唇角印下一吻,手下动作刻意放柔了将她抱躺好。 安置好她,他拿来干布巾坐在床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一头黑发。 心里眼里都是她。 夏天依睡得并不安稳。也不知睡梦里梦到了什么,陡然掀开被子双手开始乱晃,嘴里含糊不清的吐着字句:“不可,不可!” 他被吓到,忙扔了手里半湿的巾子上/床将她抱入怀中安抚:“我在,天依,莫怕。” 似呢喃的话语入耳,夏天依也不知是否曾有听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0 清。只是那原本在空中肆意的手渐渐老实。 看她手耷拉下来,季绝浅顺势分开她五指与她十指相扣。手下使了力道,将她牢牢的锁住。 有疼惜,有不忍。可也无可奈何。 躺在熟悉的怀抱里,夏天依从梦靥里挣扎出。落空的那只手下意识的寻到他衣角,将其攥入手心。 季绝浅察觉,脑袋微低,在她耳侧落下一吻。 他欢喜的,不仅仅只是这几日的浮生安好。他要的,是她余下的后半生。 所以,只能委屈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没有挡住睡意,睡着了,然后今天就更迟了,哈哈 ☆、第117章 难得的贪/念 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半宿安睡。 季绝浅昨夜因熬不过范丹琳难得的一回“撒娇卖痴”与范之源的热情相邀,不得不应下今日辰时陪着一起用膳。 醒来, 已是卯时。 身边人窝在怀里, 兀自睡得安稳。 怕惊醒她,他连掀被的动作都刻意放轻了许多。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右侧脸颊, 所感尽是温热滑腻。心中突然就生出了赖床的心思。 她好似有所察觉,眉间微皱, 抬手去寻身边人。落了空, 眼睫轻颤,眼见就要醒来。 季绝浅忙翻身重新躺回她身侧, 将人捞入怀中紧锁:“乖,我在。” 她到底还是睁眼看了他一眼, 确认他是当真躺在身侧,才又闭了眼重新入梦。 美/人在侧, 温/香/软/玉满怀, 赖床的心思,越发深。 左右时辰还早,他干脆抱着怀中人补眠。 再醒来, 已是半个时辰过去。门外有布书压低了的轻唤, 显而易见, 是怕他贪睡误事。随口应了让他先行准备,他不敢多看一眼身侧之人, 下了床径直更衣洗漱。 才要绾发,就听屋子里有急促的呼吸声入耳。他眉间一动,随手将一头黑发绾了, 脚下疾步朝着床榻去。 堪堪站稳,就见她在被下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脑袋极力隐忍着。她的声线压得极低,显然是不愿惊动旁人。 季绝浅额角青筋几跳,如若不是今日被蛊/惑,难得的不愿早起,她可是就要一人强撑着熬过去? 偏偏此时还有不知不懂事的前来闹心:“殿下,是时候出发。” 他压着心口堵着的那簇火,尽量平和:“告知范之源,本宫昨夜偶感风寒,卧躺在塌,太医嘱咐,不宜出门。” 布书自然不知里面是何情景,只当自家殿下贪恋温柔乡。自诩身为得力战将,布书尽职得很:“殿下,今日是为关键,不可因小失大。” 他何尝不知这几日都是关键?可要他放任她一人在此独自承受煎熬,他去陪着范丹琳卿卿我我,他做不到。 “听不懂本宫所言?”话里,已然夹了几分愠怒。 布书再不敢多言,诺诺应下:“殿下好生休养,余下事交由属下打点。” 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应声,布书领命,任劳任怨的奔去了右相所住的那方院子。 这任性的主子哟,瞻前不顾后,若是身侧少了他,可该如何是好! 不知晓布书的自雷自夸,季绝浅褪下才刚换好的衣衫上塌,将人从锦被下掏出,紧紧的抱入怀中:“天依,疼就说出来。” 夏天依是以为他走了的。疼痛袭来,她下意识的探手去寻他的温暖,却只触碰到一团空。 他早先就说过这段时日没空陪她,她也不曾多想。 不在也好,毕竟这幅模样太过于狼狈。 想通归于想通,心底多少有几分怨愤的——现下自己都到了这般境地,身侧所陪,唯独少了一个他。 那蛊虫闹腾得厉害,疼痛阵阵上涌,来势汹汹。手下锦被被揉成一团,牢牢的攥入掌心,不足以发泄出哪怕十分之一的痛苦。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下唇被咬住,渐渐破了皮,嘴里满是厚重的血腥味儿。 倔强,却也孤独。 意料之外的,头顶锦被被揭开,发着颤的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收入怀中。鼻端充斥的,尽是熟悉的气息。让人贪恋,亦让人沉迷。 不可置信的抬眸,入目果真是他英挺的模样。 短暂的清明。 在承下他安抚的一吻后,她再次陷入无边的痛楚。 她在他怀中颤抖,一双红/唇早已被她自个儿咬得鲜血淋漓。分明痛极了,却又倔强的强忍着。 双眼渐渐落了晶莹。伸手抵在她唇间防止她再次伤害自己,他靠在她发顶柔声诱/哄:“乖,痛就叫出声。” 她好似不觉,不能咬唇,偏又舍不得咬他的手。焦躁之下,双手胡乱的捶着头,绞着发。 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动他一分一毫。 她如此不听话,季绝浅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寻到她的唇毫无章法的吻着。 果真是个好法子。初始她还死命躲着,到了后来,便只一边推着他一边低声喊着疼。 翻身下来躺在她身侧,他一遍遍吻着她的发顶承诺:“我保证,不让你等太久。” 不似头回那般温和,这回的痛,一阵强过一阵。再挨不过去,她开始压着声音啜泣。 眼泪极快的沾湿他本就单薄的衣料,凉意透过衣衫直逼心脏,怒火中烧。 不可否认,他心里在迁怒。 若不是挞承闵与范丹琳,她何须受这等折磨? 反反复复不知折腾了多久,夏天依才浑身是汗的睡着。打小娇养着长大的姑娘,睡梦里仍旧缩在他怀中颤抖。 他心疼,怕惊醒她,连起身替她擦拭身子都不敢。就着一床凌乱,牢牢的圈住她,只想尽可能的予她心安。 好在,这幼蛊一旦被喂饱,也是懂得休憩的。 今日陪着她熬了过去,明日便能安稳,自己也好沉下心来处理那些余下的尾事。 变故只在一瞬间。 才刚放下的心,随着怀中人开始越发厉害的颤抖,再次高高悬起。 被那股子钻心的疼闹醒,夏天依头疼欲裂。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身子痉挛。 像是陷入绝望般的孤苦无助,她哽着嗓音在害怕:“季绝浅,疼。” 一向自诩本领强大的季绝浅,在这一刻开始恼怒自己的无能。 她受着这万箭穿心的苦痛,他分明就陪在她身侧,却是除了束手无策,再无二法。 极尽温柔的吻去她眼角不断滑下的泪,他强自镇定:“有我,天依,有我!” 可在这般情形下,有他并非万能。 知道他心中定是不好受,夏天依开始咬着牙压抑,硬是逼着不让自己喊出声。 越压抑,痛感越强烈。直至面色泛白,牙龈见血,她忍无可忍,一声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1 接一声的开始低喃:“疼,绝浅,我疼,真的好疼。” 说到最后,已经是只闻哭泣声。 屋子里动静并不小,一直在门外守着的几个丫鬟也跟着变了脸色。却又碍于季绝浅在里头,不敢造次。 耳听着内里夏天依的哭声越加厉害,玉霞再顾不得其他,慌忙敲着门:“殿下,小姐是怎么了?” 青苑也急红了眼,竟是枉顾礼仪推了门就直朝床榻那里去:“殿下,太子妃这是因何故?” 愈发接近的不见丝毫慌乱的脚步声唤回理智。 季绝浅环在夏天依腰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再开口,话里似是夹了寒冬的冰渣子,扎人得很:“布局。” 就在青苑藏在袖中的手掏出利刃的一瞬间,门外有身影窜进,行云流水般的将她双手反剪:“属下在。” 青苑只有短暂的愣怔,彷如不敢想这突来的变故。 毕竟是专业杀手,理智回笼的时辰极短。抬头与季绝浅视线相对,看清他眼底的狠厉后她才惊觉,想必从一开始这位被世人称道的战神,就是在将计就计。 她确是他阵营里的人,但未曾免俗,对挞承闵一见倾心。背叛,轻而易举。 明面上,她是季绝浅安置在挞承闵那处的棋子,一切也都按着剧本循序渐进。她就着本职,日复一日的将挞承闵的举动稍加改动后禀告给这位真正的主子。 暗地里,她是挞承闵的枕边人。每到午夜,便潜入夜色,一五一十的将季绝浅与夏天依的动向相告。 季绝浅日日陪着范丹琳作戏,挞承闵是知情的,也乐于陪着装傻充愣,不着痕迹的布置着手里兵力。 她原以为,有了这步暗棋挞承闵必是能得偿所愿端坐那万人之上。现下看来,好似这位才是理当睥睨众生的王——他的心思太繁杂,一步一子,步步为营。不着痕迹就将敌手逼入了死角。 他故意让她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甚至是获得了他全然的信任。在她与挞承闵沾沾自喜时,假意跳入他们设下的圈套,一点一点接近范丹琳。 青苑猛然惊觉,挞承闵布了后招,季绝浅这样的人又怎会不动分毫? 随随便便就将他们玩弄在掌心,想必后招,定是一招致命。 青苑突然笑了,在季绝浅渐渐皱起的眉脚里,越笑越放肆。可怜她还曾想过,有朝一日挞承闵登临帝位,自己要如何求着让他饶了夏天依一死。 想到夏天依,她下意识的去看此时缩在季绝浅怀中备受煎熬的主子。夏天依的确是个好主子,虽说一路荣宠加身,却没有丝毫大小姐架子。她伺候她的时日并不长,却也明白这位主子是当真将自己重看着。 她一直记着的,那日她头回与主子同桌用膳。 眼角有泪,肆意滑落。面上神情交织,唯独没有后悔。 有往日随他征战的旧日情分在,她还不曾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明白,照着太子的性子,不会置自己于死地。 为了日后荣华,选择出卖自己心中人,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心相待自己的主子备受煎熬,她看不下。 冗长的沉默,季绝浅抬眸不带丝毫情绪的看向她:“挞承闵并非良人,你若是执迷不悟,出府寻他去罢。”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直钳制着自己的双手也松了力道。 话里意思很明显,他绕她不死,但府里,也再容不下她。 手中的利刃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青苑猛然跪下,结结实实的三扣:“是属下对不起殿下。” 依旧是没有情绪起伏的清冷:“不过从心罢了。” 他明显没有要多言的意思,青苑也不再多说。转身之际,还是闭了眸子低语:“二皇妃便是十六皇子,留在二皇子身侧并非他本意。奴婢探过口风,他是愿意为太子妃解蛊的。” ☆、第118章 范丹琳的下场(一) 青苑走之前,季绝浅只沉着眉眼问了一句:“为何选在今日行刺。” 青苑脚下步子一顿, 头回在他面前没有摆出下属的礼数:“二皇子让人催了蛊, 照着太子妃现下的情形,想必幼蛊该要长成。刀中渗了成蛊最为喜爱的蜜, 如若入体,太子妃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这是情分, 报答知遇之恩, 报答不杀之恩。 青苑布局进来时都不曾关门,室内发生的, 门外候着的三个丫鬟尽数听了去。 明白过来青苑今日是打了主意要拿去自家小姐的性命,玉霞心里有火气的冒头。小姐待她多好?她现今如此恩将仇报! 太子留她一命, 是仁慈。 可她看着她完好无损的出来,就是如何都不顺心。 在青苑跨出大门的一刹那, 玉霞上前攒住她的手腕, 语气是难得的咬牙切齿:“你可曾对得住我家小姐的一片赤诚?” 就连往日与她最为交好的青玉,也只是撇开了头,与青双青梅垂眸看着脚下, 不曾言语。 这便是背离了一切?自己亲手葬送了所有, 只为了一场虚无的风花雪月。 青苑不曾接话。 玉霞愤懑的甩开她的胳膊, 转身过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晨光里,青苑走得孤寂。 虽有青苑所说十六愿为出力, 但季绝浅不敢拿夏天依作睹。耳中还回荡着片刻前她所说的今日该是幼蛊要长成,他不自觉的开始心悸。 从不曾当真将希望寄托于范丹琳或是十六身上,于是特向父皇借了影卫与莫宁一道去寻那唯一一个不曾被挞承闵掌控的执蛊人。 这是他瞒住了所有人的一步棋。 按着派出那几人的能力, 十日之内带回执蛊人不成问题。所以他能静下心来一步一步顺着挞承闵预期的路子走。 他在明面顺着挞承闵,父皇用影卫暗地里收集证据。本是一击致命的招数,唯独漏算了忘年蛊可被人为催蛊。 挞承闵当真是狠下了心思。 季绝浅怒了。 再开口,明显的夹了冰寒:“告知父皇,挞承闵动了不改动的心思,留他不得。” 原是打算再留他几日,现下看来,他怕是活腻了。 见惯血雨腥风,季绝浅自认不是个良善之人。人不动他,他不动人,人若敢起心思,他向来手段残忍着。 正所谓手里已经拿了上百条或无辜或该诛的人命,再多一条,也无妨。 布书退下的同时,布局凶着脸,拎着一人立于门外候命:“殿下,属下方才途径小厨,见着一人在太子妃的膳食前动手脚。” 看来是都想要今日拿了他太子妃的性命? 季绝浅怒极反笑,扬手就将手里托着本是要喂夏天依几口水润喉的杯盏砸了。 “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府里放肆?” 温热的水钻过裙摆接触到肌肤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2 ,无端的带来一阵寒意。 范丹琳见着床榻前昨日才与自己恩爱有加的心上人全幅心思都在传闻里已经失宠的太子妃身上,极快的红了眼。 挞承闵不曾将季绝浅只是在与她作戏的实情相告,她一直以为,那人陪在身侧即使动机不纯,心里也该是有自己几分位置的。不然,他又如何会为了她一不相干之人枉顾明媒正娶的妻子? 于是昨日里无意听得夏天依被催蛊,她就动了彻底除掉她的心思。 左右她已经失宠,现下季绝浅要利用自己,就是事情败露,也无甚大碍。所以这才有了她的擅自做主。只是下手时,却开始迟疑——那是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啊,若是失了她,他的余生,该当如何? 被布局毫不客气的抓来时,她的确被惊到——那般手法,全然不顾她一介相府千金的身份。 那时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思量。惶恐,却已经来不及收手。 现下见着那人对夏天依的千般仔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头回听他这般与自己说话,范丹琳突然就落了泪。陷入其中的,从来只有自己。可怜被当做戏子耍过,还自以为早已让他上了心。 可她不服:“难不成太子殿下忘记有些目的是要利用我才能达到的?” 她语气里的桀骜,布局听了极为不舒服。毫不怜惜的一脚下去,就让她跪倒在地:“当真以为我家殿下如你那位主子一般无能?” 膝弯突然受痛,范丹琳闷哼出声。陡然直挺挺的跪下,膝盖磕上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瞬间变了脸色,面上神情极为狰狞。已是站不起,索性偏了身子想要席地而坐。不想才刚动身子,就被布局强硬的掰直:“谁许你动了?跪好!” 先皱起眉头的,是季绝浅。 一直盯着他面容的范丹琳见着,心中欢喜开始升腾。他还是见不得她被如此欺辱的! 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季绝浅凌厉的眼神直朝布局看去:“可是在外野久了,连规矩都忘得干净?带出去处理,吵醒太子妃有你好受。” 才刚收过范丹琳一记眼刀子的布局嘴角一勾:“属下办事,殿下自当满意。” 说完直接一手捂住要吵嚷开的范丹琳,一手拎着她的衣领如来时那般强硬的将人拖走。 闹腾了这许久,耳边总算是清净下来。 唤来青梅将屋子里的碎片扫净,季绝浅接过玉霞重新送来的一盏温水,柔下眉眼一点一点的喂给夏天依。 那眉眼与片刻之前不近人情的狠厉,判若两人。 两个丫鬟都是伶俐的。明白这种时候太子该是不喜见着许多不相干的人,收拾完手里的活计就告了退。 索性今日要做个了解,季绝浅也懒得再端和气的假模样陪着范之源周旋。因着夏天依身侧不能无人候着,他沉声吩咐玉霞随着布局去。 至于去作甚,显而易见的事情。 跟在夏天依身边伺候多年,玉霞的手段也慈不到哪里去。皇宫那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点手段哪里能安身。 不消说今日范丹琳对夏天依起了杀心,就凭着这几日范丹琳各种缠着他让夏天依受了奚落,玉霞那心眼小的就不会轻易饶过她。 果不其然,一听主子安排,玉霞面上都是难藏的笑意:“谢殿下成全,奴婢告退。” 玉霞出了主屋的门就追着布局去的方位赶。许是为了折腾范丹琳,布局脚下步子刻意放慢。单手隔着巾帕捻起范丹琳后颈的衣料,将人半悬着。 双脚离地,脖颈被衣襟牢牢的锁住,那种滋味委实不好受。范丹琳双手抬起,一个劲儿的想要掰开布局的手。奈何她一介女子,怎会是布局的对手。 面对这般没有眼力见的小人,布局也不是个脾气好的。被她惹得烦了,手里又加了几分力道,将那衣襟收得愈发紧:“我许你动过?” 话里含冰,硬是让人无端的升起几分寒意。 范丹琳有几分怕了。 却也不甘愿就此伏低:“我爹乃当朝丞相,你区区一上不得台面的侍卫,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对待右相千金?” 像是听了一处有趣的话本子,布局难得的拉开唇角笑了笑:“你信是不信,今日就是让你血见当场,殿下也能护我周全?” 笑完又沉了面色:“莫说是当朝丞相,就是挞承闵来了,今日也无人能护你。” 范丹琳当下就跟着沉了脸。脖间的不适愈发严重,连带着呼吸都开始不顺。她恼怒:“大胆奴才!” 话说一半,就被玉霞急匆匆的打断:“布局!” 因为一路追得急,玉霞开口时还带着几分喘。 玉霞是夏天依近身伺候的丫鬟,范丹琳自然知晓。现下一见着她,就以为是季绝浅恼意下头,开始后悔。 急急忙忙的朝着玉霞开口:“玉霞,快些让这狗奴才松手!” 玉霞莫名其妙的去看布局,她为甚要让他松手? 布局耸耸肩,提起步子继续朝前:“不在殿下身前伺候,你来这处作甚?” 玉霞说着眼里就带了光:“遵殿下意思,前来教训教训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 玉霞的话直白到这份上,范丹琳终于死心。 她也不挣扎了,只难受时就抬手挡挡襟口,舒畅的呼吸几口。 等把气顺好,她开始走迂回路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若是你二人今日饶了我,回头我便与爹爹商量着上门谢罪。” 有些粗暴的踢开面前的柴房大门,布局手下使力,毫不留情的将人推了进去。 范丹琳面上好歹也是相府千金,这些年好生娇养,哪里受过这种对待? 布局手下的力气又大,这一摔,竟是直接磨破了手掌。背脊也是阵阵酸疼上涌,难受得厉害。 手肘撑地勉强坐起,她怒目而视:“谁许你的胆子这般……” 布局听得烦心,皱起眉头直接打断:“玉霞。” 这便是要直接动手了。 眼见着那两个每一个顾忌相府面子,范丹琳心知这回怕是无人能帮着脱身。 玉霞随手从一旁抽了一根厚实的柱子握在手里,逆着门外射/进来的光,一步一步往里走。 范丹琳急了,慌不择路的开始在柴房里四处蹿动。 布局长臂一伸就将人抓住,脸色更差:“我可曾警告过,莫要做些无用功?” 作者有话要说:  em......是的,我卡文了 ☆、第119章 范丹琳的下场(二) 范丹琳当真是被吓着。布局才刚松手,整个人就脱力般的直接倒地。 一如季绝浅所说, 面对不怀好意之人, 玉霞也不是什么善茬。 握着那根粗壮的木桩,扬手就给了范丹琳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3 一棍。 沉闷的声响里, 范丹琳哀嚎:“大胆奴……” 话音未落,又是一棍子。 玉霞下手狠, 两棍子都打得实在。范丹琳只觉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蹿开, 难受得紧。 等那股子狠劲过去,她信手抓起一根, 竟是要与玉霞对着来了。 这回不用玉霞动手,布局直接一脚朝着她胸口踹了过去。 才刚站起的人, 立马又飞了出去。 木棍落地,咕噜噜滚了几圈, 停在玉霞脚边。玉霞看了一眼, 脚下使力将它直接踢了出去。 后有厚实的墙壁,前有带着狠厉的木棍。范丹琳撞上墙的一刹那,嘴里吐出好大口鲜血。 布局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 几步跨到她面前蹲下, 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警告:“这不是你可以撒泼的地!” 抬手抹去嘴角残留的血痕, 范丹琳嗤笑:“狗仗人势!” 松开她的下颌,布局转身:“让人去后厨看看可是还留得有前几日的馊水。” 玉霞立即明白。后厨离这处不算远, 她索性自个儿走了过去。 别说,还真有。 行宫这处不似旁的地方,馊水都是直接倒入地下的池子一起处理。一听说是太子殿下身旁的红人布局要的, 在后厨当值的小厮立即拿了木桶倒腾了满满两桶。也不问缘由,直接一担子挑到了柴房外。 那气味,着实难闻。 玉霞强忍着要吐的心思,1饶有兴致的站在门外看着。 哪里知道布局竟是也受不了那气味,等那小厮走了,连忙闪身出来。自己出来的同时,手下一个使力把玉霞推了进去:“这是你主子的仇,你自己来报。” 玉霞目瞪口呆,这是个男儿该做的事? 两桶馊水进门,范丹琳心里一咯噔。躲是已经来不及,那便谁也莫想独善其身。 眼中狠厉闪过,不等玉霞布局动手,她先自己把手伸了进去。趁着玉霞愣神的空当,双臂使力将那桶抬起,作势就要朝着玉霞身上倒。 玉霞反应过来时已是躲避不急。 好在门外还有个武势了得的布局,两人堪堪躲过那飞溅的脏物。 布局这下是真来了火气。本是只想吓吓人的把戏,这下是真真切切的都招呼在了范丹琳身上。 手一扬,余下的那半桶将范丹琳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他还嫌不够,松开玉霞几步走上前将人踩在脚下,微微弓下身子去看她:“将这地上舔/舐干净。” 范丹琳下意识的偏头去看,入目地上尽是泛着臭味的残渣。 这便是畜生也不吃的东西! 她缩着身子摇头:“异想天开!” 布局也不急,嘴角邪邪勾起,脚下开始使力去碾她紧贴在地面的手掌:“如何?” 玉霞觉着好似不够,唯恐天下不乱的捏着鼻子往地面上撒那脏污。 布局示意范丹琳去看玉霞,眸中意思明显。 心知拖得越久自己越吃亏,可范丹琳何曾受过这般屈辱?眼眶渐渐含了泪,她拒绝得利索:“绝无可能!” 布局示意玉霞将手中的长柄勺递来,玉霞把勺子递过去,一脚就踢翻了那木桶。 让人直犯恶心的臭味开始散发,玉霞拍拍布局的肩,率先逃了出去。 这气味,当真是能要人命! 布局许是也忍不下去,扔了那勺子收脚,直接把人踢进脏污堆里。 范丹琳松了一口气。 不想那人转身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握在手心细细的赏看:“如何?” 威胁的意思显而易见。 都到这步田地了,与种种屈辱想比,范丹琳反而觉得一死更为干脆。 先前的忍让害怕通通从面上退下,她挑唇:“有本事你便杀了我。” “可惜了,我没本事。”冷声说完,布局手一扬,借着剑气在她面上留下了一条血印子。 痛楚来得毫无防备。等脸上火辣辣的疼意散开,范丹琳才后知后觉经历了什么。 当下立即变了脸色,尖叫着去捂那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 玉霞本来站得远远的,听闻动静,到底耐不住心底的好奇,重新跨进了门。 她兴致颇高:“女子最为重要的便是容颜,照我看,与其让她舔舐这地上的好物,倒不如让她受上你十几二十剑。” 布局沉思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有道理,握剑的那手又举了起来:“依你便是。” 眼见着那剑又要下来,范丹琳连忙缩着身子躲到了墙角。颤抖着嗓音求饶:“我……我应……应下!” 话落已是泪流满面。 那两个好似不曾看到,对视一眼后玉霞扬着笑脸问:“应下何事?” 范丹琳已是泣不成声,闭着眼指了指那一堆脏乱的地。 布局淡笑:“范小姐说笑,您堂堂相府千金,奴才怎敢如此折煞您。” 若是放在一刻钟前,范丹琳许是还会嘲讽回去。然而现下,她半分不敢放肆:“是我自己的意思,哪里来的折煞。” 布局手里就要出鞘的剑被安置好:“若是一刻钟后地上还有一寸不净……” 话不曾说尽,无端的让人害怕。 范丹琳双手捂着面颊,连连点头。 最后看一眼那块地,一想到范丹琳要将那处舔舐干净,玉霞就犯恶心,连忙捂着嘴跑了出去。 布局随她出门,而后将柴房上了锁,自己抱着剑站在一旁候着。 时间好似过得极慢,听着门后的啜泣和时不时传出来的作呕声,玉霞渐渐变了脸色。 布局倒是平静得很,眯着眸子假寐。 伸手戳了戳布局,玉霞惨白着脸开口:“我去走走。” 布局正要点头,就见前方均是一袭白衣飘飘的两个主子相携而来。本是懒散的身子立即精神抖擞的站直,恭敬行礼:“见过殿下,太子妃。” 夏天依先拉住了要行礼的玉霞:“怎的弄成这幅模样?” 玉霞伸手指了指。恰好里面又是一阵作呕声,她再也忍不住,匆匆行了个礼就捂着嘴跑远。 夏天依又将视线移到布局面上,示意他解释。 揉了揉鼻尖,布局挪开挡住正门的身子问季绝浅:“殿下?” 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季绝浅当下就将门后的情况猜了个大概。实在是不愿让夏天依见着那脏污的一面,却又架不住她的坚持。 在她希冀的眼神里,季绝浅皱着眉点头。 夏天依本就聪颖,玉霞的表现加之里面的动静,哪里还能猜不出。也就季绝浅,非要把她看做个没脑子的。 撇撇嘴,她向前跨了一步,直接伸手推门。 门缝发出的吱呀声里,半趴在地面上的范丹琳满是欢喜的抬头。这是,终于要放过自己了? 所有的希冀在夏天依的身影入眼时,砰的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4 一声炸裂。 心中害怕的情绪开始膨胀,来不及擦去眼角的泪痕与嘴角的残留物,整个人脱力的向后倒去。 夏天依现下这般情形,季绝浅哪里会放任她一人出门?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那人就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照旧是一身温润,俊俏异常。 她突然怕了。手脚并用极快的爬到柴堆后,藏得严严实实。 这般不堪的自己,为何要被他见到?眼泪滑下掠过脸颊上尚未结痂的刀疤,渗入骨髓的疼。 就连心口一直泛滥的恶心,也被尽数压下。 到底是管不住那颗怦然跳动的心。极为小心的扒拉出一条细缝,她贪婪的寻着他的身影。 并不难寻,他还在原地。只是这时已经弯下身子,眉眼带笑的与夏天依说着什么。 分明这屋子里的气味,难闻到让人窒息,他面上始终不曾出现别样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的……对除了夏天依之外的人无情。 终究是自己唯一用心过的男人啊。苦笑一声,范丹琳合上那条唯一透着光亮的缝,双眼紧闭任由眼泪在面颊上泛滥。 泥足深陷的那个,从来只有她。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她是输家。只是她不愿相信,非要争夺。 如若没有生出那些执迷不悟,如若不去肖想那些不可能的…… 哭着哭着,她突然就笑出了声,却没有唤来任何人的注意力。 那个男人的全幅心思,始终只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 可忘年蛊今日就要长成,没有解蛊之法,这女人是活不下去的。 范丹琳突然在想,若是夏天依今日也离开了,季绝浅该要变成何种模样? 打断她思路的,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到底没有勇气站起与他对视,翻出尚且干净的中衣袖口,胡乱的擦净面颊。她又扒拉开那条缝,小心翼翼的去看他。 迟疑着,还是在他将要跨出大门前不死心的将人唤住:“绝浅。” ☆、第120章 逼宫 季绝浅脚下的步子停住,不咸不淡的应声:“何事?” 原来, 没了利用价值, 自己于他,就是这般的存在? 眼泪越流越肆意, 她咬唇咽下心口翻涌的酸涩,一字一顿:“你可曾对我存在过哪怕一厘一毫的欢喜?” 在她的希冀里, 他毫不留情:“十一年前的范丹琳也好, 现下的夏天依也罢。我所有的感情,都只与她有关。” 不算长的指甲陷入掌心, 带出丝丝缕缕的血迹。范丹琳好似察觉不到疼痛,费力的咬住下唇, 直至满嘴浓郁的血腥味。 察觉到那人再次抬步,她想看他一眼, 却失了所有勇气。泛着白的唇几次开开合合, 直到木门再次被合上,才低喃出声:“就算现下告知你那碗中物本是解药,你也不会信我吧?” 一念之差, 在最后关头, 她到底是将毒药换成了解药。 呢喃完, 她又嘲讽的笑开。既然你不信我,那便一起下黄泉罢!左右黄泉路上有你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为伴, 也未尝不好。 出了门,季绝浅吩咐布局处理好此事,就带着夏天依照着来时的路回主屋。 玉霞留在那处帮忙, 没有跟来。等离了众人视线,夏天依抬手拉住季绝浅的修长的指尖,十分认真的看他:“方才那屋子里可是有浓郁的气味?” 挑起她的手整个纳入掌心,季绝浅背过身不疾不徐的绕进了假山之后。 山为假山,水是真水。踏入这方小天地,耳边尽是哗啦啦的流水声。不算小的一块地,摆放了好些山石,间或夹着几条纵横交错的小道。 假山的最上,修着一处用来观景的亭子。季绝浅要带她去的,也是那处。 探手将人拉进亭子里,季绝浅由后将她揽入怀中。脑袋搁在她肩颈处,伸手一一指给她看:“那处是父皇的东升宫。” 夏天依身子就势靠在他怀里,双手稳稳的伏在他小臂上。 “我知晓。” 他眸中有不明的情绪闪过,就连再开口,话里也夹了几分阴狠:“如无意外,挞承闵此时正好被父皇逼得走上逼宫这条路。” 夏天依还真听出了他的画外之音:“其实我失了嗅觉。” 季绝浅也并未打算要瞒她:“是。先是嗅觉,再是味觉。等这两轮过去,幼蛊就要长成。” 拍拍他又紧了几分的手臂,夏天依安慰:“无须如此。” 抱着她的男人不曾出声。 夏天依反而笑了:“当真以为我不知一旦成蛊长成,时日便所剩无几?” 利落的一个转身,她扑入他怀中与他相拥:“你要相信莫宁。你派他出去这许久,不可能没有丝毫进展。” 乍然听闻,季绝浅是有被惊到的。莫宁这步棋,除了皇帝,无人知晓。皇帝不可能会将之说出,她是如何猜到的? 不用他问,夏天依自觉解了他的惑:“二十多载的朝夕相对,只要存了心思,你的心思我哪里还会摸不出。” 这句倒是把季绝浅逗笑了。将人稍稍推开些许,他轻点她的额:“就你机灵。” 她也不谦让:“那是自然!” 断断续续的又说了好些无关紧要的话,夏天依心里思索着皇帝被挞承闵逼宫一事,虽明白这是季绝浅与皇帝下的一步棋,仍始终无法心安。 吹够了冷风,她扯住他的袖口:“父皇那处你不去?” 在她唇角偷了一个香,季绝浅张开五指与她十指相扣:“知你忧心,走罢。” 一路走去倒是平静得很,丫鬟小厮各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见着两人弯身问好。 一派祥和,丝毫瞧不出季绝浅口中的逼宫。 所有的剑拔弩张都在东升宫前院。 两人才跨入大门,就听着一阵刀剑的霍霍声。 季绝浅信手从一旁待位的侍卫腰间抽了一把利剑,护住夏天依直接走到了皇帝皇后身侧。 见着他的身影,挞承闵那方的人马气势立即弱了下来,接连吃了好几记败阵。 那可是战场上以一己之力夺回一座城池的鬼面阎王!先前他不在还好,左右皇帝身侧的侍卫也不过那点子本事。这下这位爷一来,心中无端的就升了几分怯意。 自己手里的人马人心有异,挞承闵察觉得极快。 不等那些不争气的多想,直接吼开:“可都还记得来时诺过的话?今日只能胜,不许败!” 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心里都存着热血。脑海里回想到来时的志在必得,立马又有了底气。吼叫一声,握着刀剑的手腕转得愈发快。 手起刀落,眼前不断的有人倒下。血色,染红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显然,这是谈判破裂,挞承闵被逼走上最后一条路。 不论是人马还是本领,占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5 上风的,明显是皇帝手里的人。 皇帝看着看着就失了兴致,掩去眸中神色低声下令:“皇二子挞承闵意欲弑君谋位,死于逼宫之战。党羽皇九子,其罪不当诛,终身囚禁于南荒之地,不得踏出半步。右相范之源,勾结党羽做出谋权篡位之举,诛九族。” 最先晕过去的,是早已被影卫控住的德荣二妃。 皇帝好似这才想起这两人的存在,淡漠的瞧过一眼,就带着皇后夏天依入了内室。 皇帝意思如此明显,挞承闵手中的人马都慌了心神。 季绝浅接过身后布书递来的剑,面无表情的抚着刀刃:“要么,降。要么,”来不及看清他手里的动作,身后正打算偷袭的那人,就已经身首异地。他笑,“亡。” 手起刀落,又是一人与人间永隔。 微风里,他一袭白衣飘飘,手里泛着光的刀刃上不住的往下滴着血。红与白的对比,刺眼极了。 伸出两指随意抹去刃口的血,他敛起眉眼:“不降?那便受死罢。”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窜入人群里,手起刀落极为利落。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季绝浅好似杀红了眼,剑剑致命。 这种气场,委实骇人。 极少有人愿意近他身,一路畅通的走到挞承闵眼前,他举起仍旧往下沥着血的剑,话里不带丝毫温度:“这十一年,你还不起。” 若是贪生怕死,便不会有今日的逼宫。 以手中软鞭挥开季绝浅的剑,挞承闵嘴角微勾:“你若是杀我,夏天依也活不过今日。”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襟,他挑眉,“季绝浅,今日我就赌你不敢取我人头。” 话中意思好似今日他不杀他,他便会交出解蛊之法一般。 季绝浅嗤笑:“挞承闵,你败就败在没有自知之明。” 话落他握着剑柄的手松开,那剑便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直朝挞承闵的喉头刺去。 速度太快,挞承闵后知后觉危险,已是来不及躲过去。 只听刺啦一声,俨然是利剑穿喉。 正是死得不敢置信。挞承闵瞪圆了眼,在鲜血涌出喉头之前嘲讽:“你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 为了私利,可以毫不留情的将她舍弃。 这回季绝浅连眼神都不曾多给。握住剑柄干脆利落的将剑拔出,转身就走。 他是有心要好生折腾折腾这几个不长眼的,但是里头夏天依的情况容不得他不快速。 只当便宜了这几个,解决完挞承闵,他直接在范之源身前站定。 分明一句话也不曾说,偏生就让范之源吓得不轻。 自家父亲落了下风,一旁还在奋战的范华宇,范华景连忙收了剑一左一右的候回范之源身后。 范之源走到这步,退是满门九族抄斩,进有望夺得天下一举为王。他的选择,显而易见。 推开身前的范华宇兄弟,他直直的锁住季绝浅的眼:“殿下武艺超群,老臣佩服。”松松散散的行了礼,“但是今日,谁胜谁负尚且不好说。” 范之源老奸巨猾,一眼就看出季绝浅今日的心神不在这战场之上。一旦稍加扰乱,他胜的几率,极大。皇帝老儿失了这员猛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恭敬与否,季绝浅并不在乎。范华景见季绝浅对自家父亲如此无视,哪里忍得下?不待范之源吩咐,直接提剑就刺了过去。 范之源见了,也跟着跨步加入。只有范华宇,在原地愣怔。直到范华景一把将他拉到其内,这才举起手中软剑。 范之源平日从不与人动手,季绝浅的确不曾料到他还有一身好武艺。三人交手,季绝浅因为摸不清范之源动手的习性,加之范华景剑走偏锋的胡搅蛮缠,隐隐落了下风。 调整只是片刻,等他意识到自己落了行兵作战最不该犯的精气神不集中后,立即就换了应对的法子。 沙场上走惯了的人,身处战场那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眼见着被逼得节节败退,范之源眼里已经夹杂了几分恼怒急切。 季绝浅又是一记狠招,范华景躲避不及,硬生生的将之受下。 不消说,季绝浅胜券在握。 可架不住背后阴招。 见明着来打不过,范华景连忙对掩藏在枝叶间以备不时之需的侍卫做了个手势。 那些侍卫掐准了时间点,趁着季绝浅专心应付身前的范家三人,后背毫无防备之下,握着剑直奔他而去。 ☆、第121章 记忆回笼 饶是行动再灵活,手脚再快, 也敌不过三方夹击。 布书被挞承康缠着, 想来支援有心无力。 季绝浅算计好各方可能受到的伤害值,身子一侧, 险险躲过范华景手里那柄直朝他前胸而来的利剑。 致命的一记躲过,擦肩伤背的小伤避无可避。 范华景一剑落空, 范之源连忙补上。 范之源存的是直接废掉季绝浅一臂的心, 攻势又急又猛,没有给季绝浅留出半分思虑的时间。 反手挑开身后范华景再次袭来的剑, 季绝浅甚至是已经做好了见血的准备。 刀刃入骨,发出极小的碰撞声。伴随着男人刻意隐忍的闷哼, 范之源极快的将刀刃从被割开的骨缝里抽出。 温热的血液被刀刃带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沾上范之源几人的衣裳。浓郁的血腥味散开, 争先恐后的往人鼻尖里蹿。 替季绝浅挡了这一刀的,是范华宇。 不巧的是,范之源的那一记, 正好被他左胸挡去。 诧异过后, 季绝浅连忙伸手托住范华宇的后背, 借了几分力气让他撑着。 范之源回神,手心一个不稳, 手里的利器恍铛落地。 范华景伸手把人从季绝浅那方夺走,慌乱的要去按范华宇身前的伤口:“大哥!” 范华宇笑着按住他无处安放的手,偏头与范之源说话:“父亲, 这挞国江山,不可能姓范,您何须如此执着?” 听闻这话,范之源眸中本就不算多的悔,彻底消亡。脚尖轻点勾起那剑握回手里,他直接开打:“我儿,江山若是不姓范,我范家便是满门抄斩的下场,为父没有退路。” 范华景听到这处,也抹了眼角不慎泄出的泪意,放下范华宇加入对阵里:“大哥,道不同。” 那便是硬要走完这条路。 范华宇压下眼底的酸涩,拼了最后一口精气神拿起自己的剑,由后直直的插/进对自己不设防的范华景胸腔。 在范华景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他断断续续的说完最后一句:“太子智勇双谋,德才兼备,理当人上人。” 话落,两人的身躯齐齐倒下。 季绝浅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心中有触动,也有可惜。此人若是为政,必将是个好臣子。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6 奈何生在范家。 两个儿子倒地不起,范之源心中怒火悲戚交加。先前还有几分的招式,现下没有任何保留的招呼在季绝浅身上。 明显,他在迁怒。 少了两人的夹击,季绝浅应付一个范之源轻轻松松。 那边布书已将挞承康制服,交代将人看好,转身来了季绝浅这处:“殿下,外间交给我即可。” 季绝浅抽空环视了一圈,叛军已被收拾得差不多,只剩下零星几个在苟延残喘。他点头,收了剑旋身往里走。 进门首先见着的就是一群文官,不出意外是被皇帝请来当“看客”。 微微颔首一一招呼了,他直接穿过人群进了内室。 彼时夏天依正于挞承雅陪着皇后坐在软榻上闲话,也不知挞承雅说了些什么,逗得那两人笑不可支。偏生她自己还是一脸的无辜模样,东看看西望望好不糊涂。 皇后最先看到他。收敛了有些放肆的仪容,笑着打趣夏天依:“这才陪母后聊了多久,浅儿就来要人。” 挞承雅照旧是要凑热闹的:“就是!平日里稍微与皇嫂亲近久了,皇兄就开始摆脸色。”说完就蹭到皇后怀里撒娇,“母后,皇兄太过分了!” 探手将人搂紧,皇后轻捏她耳垂:“你皇兄那是情难自禁。日后待你成了亲,自然明白。” 挑拨不成反倒自己弄了个大红脸。挞承雅直接起身绕过皇后跑到了夏天依身后躲着:“母后,承雅还小,这类玩笑,您可开不得。” 于是,方才才被人参过话的季绝浅不干了:“既然你说皇兄不让你与皇嫂过分亲近,现下你也莫要去黏腻皇嫂,自行寻乐子去。” “你当真也好意思开口!”伸手抵住他走进的身子,夏天依轻抚挞承雅的脑袋无声安慰。 有人撑腰,挞承雅更加肆无忌惮。嬉笑着与皇后一左一右占去夏天依两旁的位置,语带挑衅:“皇兄随意捡个地儿坐,无须客气。” 皇帝并未给季绝浅落座的机会。等挞承雅说完,他就起身自顾自往外间去了。季绝浅与夏天依对视一眼,跟在后面出门。 里面余下的几个心里多少也有几分思量——这便是去做那最后的总结了。 二皇子醉心于权势,集结叛乱臣子挑起的逼宫一战,来得急,去得也快。皇帝早早的就在东升宫埋下陷阱,只等挞承闵自投罗网。 挞承闵过于自负,此行带来的人马,甚至不到皇帝手下军马的十分之一。加之皇帝这方还有一个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的季绝浅,他哪里会有胜算。 皇帝任着他闹腾了这许久,不过是等个机会将朝堂之上有反叛之心的一并拿下。好在,他们乐意浮出水面。 外面的局势已成定局,挞承闵带来的人马,尽数被控制。布局压着挞承闵,布书看着范之源,入目一片血腥。 皇帝看着挞承闵轻叹了口气,继而摇着头下令:“按着先前朕的主意处理。” 该罚的罚了,该赏的也赏了。这行宫经历一番血雨腥风之后,又是一片祥和。朝堂肃清一番,上位的多是些值得重用的忠臣。这江山,也是时候换位新主子了。 拢了拢肩上披着的单衣,皇帝仰头将手中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季绝浅处理好政事寻来时,皇帝自斟自酌已经喝了好些烈酒。旁边也没个伺候的丫鬟太监,只有高德站得远远的望着。 高德急啊!皇上龙体本就抱恙,今夜如此豪饮,身子如何受得住? 这不,一见着季绝浅的身影,他连忙迎了上去:“太子殿下,您快些劝劝皇上。皇上不让奴才们近身,奴才也没法子。如此豪饮,有伤龙体啊!” 季绝浅顺势看去,月色之下那明黄/色的身影周身都围着一圈孤寂。 伸手夺走皇帝再次送到嘴边的酒,他在一旁的空位上落座:“父皇何须喝这闷酒,本就是他自作自受。” 酒盏被拿走,皇帝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到底是在朕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感慨完,他笑,“这朝堂也算替你清了一回,父皇所剩时日不多,绝浅,继位吧。余下的日子,父皇不愿再理朝政,只愿能多陪你母后几日。” 以皇帝的身子,的确是不能再操劳。可…… 季绝浅收回与他相对的视线:“父皇,再给我几日。” 皇帝轻拍他肩背,起身离开。 月色下,季绝浅看着方才皇帝喝剩下的那壶酒,直接就着瓶口饮尽。十六寻无所踪,想必是挞承闵将人藏起。派去寻人的莫宁那里,也没有丝毫进展。他要如何才能让她安好? 可笑他守得住城池,护得了黎民百姓。唯独,无法许给自己的女人安然无恙。 已近辰时,今日所剩的时日,少之又少。那蛊安分了一天不曾有动静,到了现下,怕是也要开始蜕变。 先前从东升宫出来,他便忙着善后,夏天依那处,根本无法照料到。身处高位,无奈的事情太多。如若他尚为闲人一个,早已带着她亲自寻人去了,哪里会到这进退不能的地步。 抹去嘴角残留的酒痕,随手把酒壶在桌上放好,季绝浅起身朝着北苑的方向去了。 实则夏天依卯时就开始不适,先是脑中有细微的疼,接着便是大片的记忆回笼。 她受不住这突来的回忆冲击,直接晕了过去。把前来陪她解闷的温书言与挞承雅吓了好一遭。直至请来御医诊过确认无大碍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夏天依一直陷在睡梦里,面上看去并无任何异常。 挞承雅用尽全力陪着温书言闷了半个时辰,就再也受不住。想着法儿的各种逗弄温书言,就盼着这位大爷能陪她解解闷。奈何敌方意志太坚定,完全不受影响。 最终温书言被她闹得忍无可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堆小食打发了她。 季绝浅于半路被匆匆而来的布局唤住。心头隐隐跳动的不安在他说出莫宁查到的结果是那人已经离世时变为现实。 布局难得的有些不敢正视他的眼,低头唯唯诺诺:“殿下,现下如何?” 他沉声:“所有人都去寻十六踪迹。最多两个时辰,我要见着人。” “是。” 如来时那般,布局去得也极快。 目送布局离去,季绝浅强自镇定心神,端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推门而入就见她在床榻上躺着,挞承雅专心的用着小食,温书言挑着一本古籍在那里品读。 压下脚步带起的声音,与那两人点头示意之后,他缓步向床榻的方向走。 一直安睡的夏天依好似有所察觉,他才刚靠近,她眼角便滑下来一滴泪:“绝浅。” 那一声婉转,直让季绝浅脚步骤停。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7 啦啦啦,来推一下接档文《男神总是在恨嫁》~~ 文案如下: 鉴于公司最近对他的发展定位,在主持人问他是否单身的时候,白术很配合的点了头。评论区里一片欢喜,粉丝都在直呼白哥我要帮你生猴子!! 作为一个以临场发问著名的直播平台,鬼马精灵的特邀主持人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搞事就是要出其不备:“应粉丝要求,可以问下白哥最近吻过的人是谁吗?” 白哥微楞之后,完全是下意识的回头:“你啊。” 被吓到的何止粉丝千千万?千答应万保证今天不会出岔子的凌歌咬牙切齿:“白哥可真会开!玩!笑!” 白术一本正经的点头:“是还行,那不妨再开一个。”然后伸手指着凌歌满脸无辜,“这是我媳妇儿,不出意外晚上就要家暴我。” “……”家暴是吧?行,你给我等着! 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走的是专宠绝不虐路线~~新文已经开启预收模式,如果小可爱们有想法,欢迎点击收藏包养男神 ☆、第122章 十一年前的真相 除去那段在山林中的日子,夏天依从不会这般唤他。 成蛊将活, 她已是将所有遗忘的东西通通拾起。 与此同时, 这也意味着,她余下的时日, 少之又少。 脑中有弦,啪嗒一声断裂。 离得近了, 才知她压根儿不曾醒来。眉间微微蹙起, 若无意外,该是陷于梦里。 眼下时辰稍晚, 季绝浅毫不客气的赶人。 挞承雅只当自家皇兄嫌她碍眼,脸皮子薄, 哼唧了几声也就自行息音。 温书言心里清楚今晚是为关键,哪里会说走边走?但是他一男子单独留下, 未免不妥。视线在身旁作势要起身的挞承雅身上扫过, 他探手握住她的手腕:“五公主不放心天依身子,今晚想一起候着。” 话里几分真假,季绝浅哪里会听不出? 到底不曾开口赶人。举止间也不见丝毫避讳。跨步在夏天依身边落座, 季绝浅抬眸看了看有些犯困的挞承雅, 皱起眉头吩咐:“玉霞, 带公主去休憩。” 被拉住的挞承雅本就一脸莫名,现下听闻皇兄要将自己赶走独留一外姓男子在内, 立即就不干了:“皇兄偏心,缘何他能留我就要走?我就在此处坐着,哪也不去!” 笑话, 若是让有心人将这噱头嚼了去,皇嫂还不知要被他们说成什么模样。她又不傻,才不走! 挞承雅那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在座两位男士自是想不通透的。 她不愿走,季绝浅也不勉强。碍着有外人在场,他不曾上/床。只半靠在床头,伸手握住她放在被面下的手。 温书言虽忧心,顾忌着男女之防,也只是远远的瞧了几眼夏天依的状况。见还好,又坐了回去捧着茶盏小抿。 挞承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此很是不屑。有些温书言不便开口的话,她张口就来:“皇兄,皇嫂可还好?” 接来玉霞手里泛着温热的帕子,季绝浅一边拭着夏天依额角沁出的汗,一边沉声回答挞承雅:“无事。” 答案很是肯定。转身朝着温书言耸耸肩,挞承雅掩唇打了个哈欠,而后坐回原位趴在桌面上闭眸。 今日醒得早,她是当真困!被莫名拉着留下不说,还得为了皇嫂闺誉委屈自个儿有榻上不得。挞承雅是有怨念的。尤其是在这硬邦邦的桌面实在恼人的情形下。 几次下来,挞承雅的面色已经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恼怒。 怕她情绪炸裂吵醒内室的夏天依,温书言皱起眉头挪开桌面上的杯盏:“你若是实在困了,可在这塌上将就着小睡。” 迁怒的挞承雅怒目而视:“温公子当真不明白这硬邦邦的桌面烙人得很?” 温书言这才想到,身前这位可是打小就是备受盛宠,娇养着长大的小祖宗。今夜真要让她这么将就一晚,明日里醒来这幅千金之躯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夏天依状况不明,要他离开是不可能的。敛眉思索许久,他才挪开视线给出建议:“若是实在困乏,便枕在我膝上。” 这倒是个好主意!挞承雅眼前一亮,十分不客气的跳到他身旁的空位躺下。下意识的蹭了蹭脑袋,她闭眸。 还在温府时温暖就时常枕着他膝头休憩,温书言稍微挪了个舒适些的姿势,取来一旁放置的闲书打发时间。 夏天依睡得并不安稳。 隐隐约约间,耳边不断的有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传来。她费力的想要睁开双眼看看屋子里的景象,那双眸子却好似灌了铅,如何也睁不开。 不多时,身旁有人开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她慌了,急切的想要醒来逃走,梦靥却将她牢牢的锁在睡眠里。 再醒来,她听到耳边有人再唤:“丹琳,你可算醒了!” 丹琳是谁?夏天依敛眉想要思索,记忆再此之前飘然而至。 脑中停留最久的画面,是她与季绝浅着一身鲜红的嫁衣,端坐于床沿相视而笑。 她明白了,范丹琳,是季绝浅明媒正娶的妻子。 “丹琳,那些贼人都已被官府拿去,你醒来便好!” 夏天依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面生的妇人红着双眼,嘴唇不停的开开合合。 她好像是记得,在婚宴的最后,有人持剑闯入府邸,大肆杀戮。她一直被季绝浅护在怀里,才会安然无恙。 那妇人见她没反应,哭得更为悸动:“可怜我儿,这才成家便奔波。也是姑爷命数不济,新娇娘娶进门就失了记忆。还得累着你随他去山野遭罪。” 将些零散的信息拼凑好,夏天依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渐渐生出模样:她唤作范丹琳,成婚当日遭歹人袭击,夫君失了与她成婚的所有记忆,并且不日就要启程去往山林里学艺。 她自是要随他去的,好在第二日走时,他不曾拒绝。 直至两人乘坐的马车消失在官道的弯弯绕绕里,一直隐于暗中的挞承闵才跨步走出:“记忆植入做得很好,此回忘年蛊不许有误。” 才将两人送走的夫妇连忙点头应是。 夏天依醒来之前便被易过容,顶着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季绝浅没有瞧出半分端倪。 他此行除去学艺,还兼有寻走失的夏天依一职。至于为何要带上这无端多出的范丹琳…… 扭头瞧了瞧坐在身侧的人,季绝浅兀自低叹。许是,只因她身上有与夏天依相似的特质? 小半月的路程走过去,结伴而行的两人关系虽说谈不上过于亲昵,总归是亲近不少。 (此处开始,直至回忆结束,咱们天依都直接用范丹琳的名字啦。) 到了庄子里,季绝浅先带着范丹琳去寻她兄长,而后才自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8 行去了师父那处参学。 相安无事过了两日,第三日季绝浅才做完早课,范丹琳就一人寻了来。 拿起一旁的巾帕抹去额角渗出的汗渍,季绝浅问她:“你来作甚?” 范丹琳皱眉:“哥哥说要去游历,不带我一起。” “那你来找我作什么?” “这庄子里除去哥哥,我只认识你啊。” 被她话中的理所当然逗笑,季绝浅下意识的去点她额尖:“可我于你只是外男,有损你闺誉。” 她也不躲:“一路同行,你以为这庄子里谁会认为你我二人清清楚楚?” “……”季绝浅难得的无话可说。 可这实在是不像话,季绝浅不可能会应下。思虑之后,他提议:“恰好明日小师弟一行要下山,你随他们一道,直接回府。” 范丹琳很坚决:“哥哥的意思是让我在此等他。” 他无奈:“一路同行,也不见你如此乖巧。” “那是哥哥,你不是。” 季绝浅开口还要拒绝,范丹琳却是听不下去,一个跨步上前将人死死的抱紧,开始撒娇:“不管,我就要在此地留下!” 好巧不巧,这无法言说的一幕恰好就被前来给季绝浅送早膳的老三瞧见。 这位向来个无所顾忌的主,震惊过后,几步跑来把餐盒放好,嬉皮笑脸的打趣:“就说大师兄也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主,那群小子还非得与我争论。” 说完也不等季绝浅解释,在范丹琳发顶拍了拍,极快的逃走:“如此美人,大师兄你可要护好了。这庄子里的小子,指不定如何饥渴!” 何为百口莫辩? 两人用完早膳才要出门,就见季绝浅住的院子外站了好些人。 一个个说说笑笑的,好不自在。 将人半掩在身后,季绝浅冷了面色:“师弟们这是何意?” 老三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弟们想瞧瞧被大师兄如此珍视的宝贝!” 余下的那群人,都开始起哄。 范丹琳在他身后,默默攥紧了他的袖口。倒不是惧怕,只是有些羞怯。 季绝浅自动理解为她在害怕,也顾不得旁人会如何看,手掌向后轻握住她的手,安抚性的揉了揉。 一群人盯他盯得紧,两人如此亲近的小动作哪里会忽视?起哄声更过。 左右范丹琳要个身份作掩留在此处,季绝浅索性将人从身后拉出,大大方方的介绍:“这是小师妹,你们作为师兄,行事间有点分寸。” 话里隐含了几分警告,一群人听着也就不再敢胡闹。又闲谈了几句,各自离去。 虽说范丹琳明面上的身份是庄子里的小师妹,只是众人眼中已经自动将她规划为大师兄所有物。 再加上这小师妹也不是个爱计较的性/子,大师兄那日也不曾明确否认,以老三为首的一群人便时不时的拿两人打趣。自然,都是在季绝浅不在的时候。 范丹琳的记忆里,两人早已成亲,师兄们口中的打趣并不算空穴来风,她也就随着他们打趣。 玩玩闹闹,时日过得极快。眨眼,范丹琳来这处已经一月有余。 这段时日里,范丹琳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季绝浅的院子。平日里季绝浅在一旁练武,范丹琳就拿着古书细品。午膳过后,偶尔季绝浅会带她下山去市集闲逛,更多的是两人一起在后山博弈。 季绝浅极少会与她亲近,就连她偶尔的主动,也被他以成亲前不愿菲薄的理由挡了去。 他是君子,又不能直言你我早已成亲,范丹琳无可奈何。 离别来得匆匆。 夏天依一觉睡醒,已经是在丞相府里。夏洛夫妇坐在床侧,面上都是喜悦。 夏天依脑袋生疼,却如何都想不起这段日子里自己经历过何事。 她一日都不曾寻来,季绝浅心中疑惑,去她屋子里寻,只得到一张写有十年再遇的信笺。 由此,故事开始有了开篇。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如果有小可爱对回忆的前半部分(既天依在梦里睡醒之前的事情)不解,可以戳第25章后部分和第26章前部分,把那一段截过来就好了。 ☆、第123章 解药 记忆全部回笼,成蛊将活。 脑袋里隐隐已经开始不舒服, 夏天依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季绝浅察觉, 垂下眸子轻柔的为她抚平。 门外布局刚要开口,就听闻内室有人开口:“绝浅, 你这府里在何处请恭?” 季绝浅低声相告之后,温书言极为小心的把枕在他膝上的脑袋挪开, 起身出门。 温书言出门后直接拉住布局的手臂, 用眼神示意他跟随自己来。布局不明所以,还是跟了去。 走得远了, 温书言再三确认不会被季绝浅发觉,才在屋檐上停下。 “十六皇子下落不明, 范丹琳对忘年蛊也只掌握了皮毛,并非真正的传人, 更何况人已经被你们弄去了蛮荒之地做军/妓。”温书言有细微的停顿, “而唯一不在这皇宫之内的传人,惨遭灭门。” 他抬眸:“我说的,对否?” 布局讶异:“温公子是如何……” 温书言打断他:“温家, 并非面上那点能耐。”他笑, “稍后你尽可能拖住绝浅的脚步, 我只需一盏茶的时间。” “温公子是何意?” 温书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这只是寻常的养生散,不会危及太子妃的身子。你无须对绝浅实言, 只说这便是解蛊之药。余下的,交于我。” 布局敛眉,不曾接过瓶子, 也不曾开口。 温书言没有给他迟疑的时间:“若是太子妃出事,你觉得太子可会独活?” 布局到底接过了那瓶子:“那你……” 温书言笑:“我说过,温家并非面上那点能耐。只一点,永远不能让绝浅与太子妃明白真相。他们二人所明白的,只能是十六皇子心存愧疚,留下解药。” “你就不怕十六皇子会将实情相告?” “不会。”温书言很笃定,“挞承闵昨日就将他送下了黄泉。” 等温书言回到室内坐了半柱香的时间,布局才在外间唤人:“殿下。” 替夏天依捏好被脚,季绝浅起身出门。 房门被带上,温书言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水,点了挞承雅的睡穴起身走到床榻边坐下。 她的睡容,是难能一见的不安。将她额前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温书言俯身轻吻她皱起的额,在她耳边极为小声的低喃:“天依,对不起,从今往后再也不能陪着你。” 忘年蛊身为蛊中之王,温家能力再滔天,又如能解得了?他能做的,只能借用江湖早已失传的吸蛊之法将之引入自己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49 体内,由他去受那蚀骨之痛。 自打那日得到此法,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么做。只是到底贪心在她身旁的日子,一直拖到了今日。 忘年蛊究竟有多厉害,无人知晓。也许这一别就是永久,也许再也无法听她娇俏的唤他温大哥,也许再也不能将她拥入怀中…… 替她去承受,他心甘情愿。只是遗憾,往后若是还有人欺负她,他再也无法挺身而出。 收回落在她额间的吻,温书言托着夏天依的后背让她靠在身前。待她坐稳,他转身走到另一侧,与她面对面而坐。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无暇让他感慨。 脑袋凑上前,直至与她额间相抵。借用内力,他开始低声念咒引蛊。 蛊虫移入新寄体之前,势必要在旧体内折腾一番。眼下夏天依就被那蛊虫的活动搅得难受至极。 昏昏沉沉,将醒未醒。燥闷之下,她用力攒紧了手掌。怕她无意中伤到自己,温书言毫不迟疑的将她双手握入掌心,牢牢的锁住。 随着蛊虫将出,她开始呼疼。手下使出的力道,愈加重。好在她指尖圆润,否则温书言那手心还不知要被她弄成什么样子。 她难受,温书言更不好受。内力流泻太快,那蛊虫还时不时的躁动,喉间渐渐的涌上腥甜,顾忌着不能留下痕迹,他死命的忍着。 嘴里的咒语念得更急,那蛊虫终是被他导入体内。 闷哼一声,再也忍不住,鲜血挂上嘴角。他也不擦,透着凉意的额依旧抵着她的,双眼里都是她的面容。看着她渐渐放平的眉脚,他唇角缓缓勾起,真好,往后她再也无须受这折磨。 估摸着季绝浅该要回来,温书言安置好夏天依,回到原位先是解了挞承雅的穴,将她脑袋挪回自己膝上,而后端起茶杯作势在饮。 蛊虫入新寄体,最多安分半个时辰。他不能久留。 是以季绝浅才走到床榻边坐下,他便起身:“如何,布局可有带回有用的东西?” 季绝浅满腹心思都在夏天依身上,哪里有闲心去看温书言面色?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十六将解蛊之药给了他。” 温书言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这便好,这便好!” 身后的挞承雅被挪动两回,这下也已经醒来。坐直身子揉揉眼,她有些莫名:“什么解药?” 好巧不巧,正好给了温书言缘由:“我送五公主回去。” 季绝浅不愿让挞承雅见着这些,自是没有异议:“也好。” 也不顾挞承雅的意思,温书言拎起她的领子就往外走。临到大门,又停了下来:“前两日家中来信,说是商行出了些问题。原是前日就要走,因着天依,才拖到了今日。现下已有解法,今日我便走了,你与她说声。” 季绝浅循着话音看去:“不等明日?” 温书言摇头:“不了。”他自嘲的笑笑,“待她醒来,怕是我又不愿离开。” 月色很撩人,无端让人生起离愁别绪。越看,越不舍。 摆摆手,他推开门拎着挞承雅出去:“季绝浅,好生待她。” 未说尽的情丝,尽数关在那扇木门后。 带着挞承雅回到她的住处,温书言转身就走。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不认为有什么送别的话要说。 显然,挞承雅并非这般认为。 直接伸手拉住他的,挞承雅仰头看他:“你走后,可还回来?” 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被她握住的手,温书言摇头:“我也不知。” 身子的不适越发明显,温书言不再给她多言的机会:“有缘再见,你我就此别过。五公主进去吧。” 挞承雅撇着嘴,最后只说了一句:“那你攒着途中的趣闻,下回来时讲与我听可好?” 鬼使神差的,温书言点了头。 小公主这才欢欢喜喜的进门。 当夜,温书言回到将军府与老将军匆匆别过,收拾好行囊带着随身侍卫直接离城。 …… 拿到解蛊之药,季绝浅不敢耽搁。将夏天依抱入怀里,就着手边的那壶水冲了药,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 她不醒来,季绝浅如何都是睡不着的。褪下外衣在她身侧躺下,他侧过身子专注的盯着她的面容。 夏天依醒来,是在寅时。 季绝浅看着她眼睑微动,一颗挂在悬崖上已久的心,这才落回原处。 伸手抚上她的面颊,他轻唤:“天依。” 夏天依缓缓睁开眸子,入目就是他近在咫尺的俊颜。依念的在他手心蹭了蹭,她娇娇软软的应声:“恩。” 季绝浅再也忍不住,手往下移到她肩颈处,一个使力就将人带入了怀里:“醒来就好。” 揉了揉还有些泛着疼的脑袋,她回抱住他:“恩。” 将人抱至与自己视线相平的位置,季绝浅敛眉:“还是不适?” 不适不曾有,就是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失去了什么。夏天依皱起眉头:“非也。许是这阵子不曾睡好,乏了。” 在她唇上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季绝浅抬手盖住她的眸子:“睡吧。” 环住他的腰,夏天依仰头极快的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然后缩回他胸前:“关于那些你我在庄子里的记忆,我也已经记起。” 意料之中的事情,季绝浅还是感到欣喜。她已经记起,那是否也意味的,她本来的性/子可以找回? 睡下已近卯时,难得的,季绝浅不曾早起。夏天依被连续折腾好一阵,也疲乏得紧。 两人一人更比一人过,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午时。若非玉霞壮着胆子在外间询问可是要布膳,两人还能继续睡下去。 蛊毒才解,夏天依精气神还是有些差。面上不见分毫血色,让人看了端的都是心疼之意。 亲手伺候她梳洗过,季绝浅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索性是连那两步路的距离也给她省了。 想着自家小姐的身子才刚复原,还是吃些清淡的好。玉霞给夏天依备好的午膳,是一碗不加一丝佐料的小米粥。 知道自己身子什么状态,夏天依拿起勺子开始小抿。前面几口还好,入口皆是浓郁的米香。再多吃,就有些无味了。 偏偏对面季绝浅用的,还是色香味俱佳的美食。 闻着那香味,夏天依止不住的嘴馋。 ☆、第124章 你身后始终有我 脑中首先想起的,就是那时还在庄子里, 自个儿是如何抢夺他碗中好物的场景。 现下夏天依自认没必要端那莫须有的架子, 眼珠子一转,她起身在走到他身侧的空位落座。 季绝浅放下手中木筷, 挑眉:“作甚?” 她指着他面前的那碗酱烧蹄子笑弯了眉眼:“这蹄子看去口感极佳。” “是么?”夹起一块细细的尝过,季绝浅点头表示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50 认可, “肥而不腻, 软香滑嫩,的确不错。” 懒得陪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夏天依身子一歪,直接凑到他身前撒娇:“就尝极小一口。” 双指并拢轻点她前额, 他态度坚决:“这蹄子过于油腻,你身子才稍微有些起色, 不宜食用。等这两日过去, 你要吃多少,便有多少。” “好吧。”撇撇嘴,夏天依不甘不愿的收回视线。 看他执起筷子又要去夹, 她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我帮你夹, 我帮你夹!” 任由她夺去手中木筷, 季绝浅安心等着被投喂。 细细的丈量好两人间的距离,夏天依不着痕迹的往另一侧挪了挪。慢悠悠的夹起一块蹄子, 趁他不注意手下一个转弯,极快的扔进自己口中。 偷食成功,她眉眼里都是得意。 从她手中拿来属于自己的木筷, 季绝浅又夹了一块盐烧牛肉送到她嘴边:“吃完这一块,再不许馋。” 她点头如捣蒜。 两人用完午膳还不及回房,高德就匆匆找来。看到季绝浅急急的行了礼:“太子殿下,皇上龙体欠安,你与太子妃可快些去东升宫瞧瞧。” 两人对视一眼,也顾不得换身衣物,将就着净了手,跟着高德直接去了东升宫。 临进门,高德行了个大礼:“殿下,皇上的身体再经不得这般劳累,奴才劝了不知多少回,也没见半分效用。皇上疼您,您掂量着劝慰几句。” 握紧夏天依的手,季绝浅推门而入。 仍旧伏案桌前的皇帝听到推门声,只微微抬起眸:“浅儿啊,父皇的心思你如今想得如何?” 话里参杂的,都是无奈。 季绝浅拉着夏天依直接跪下:“绝浅愿受命,还望父皇以龙体为重。” 左右早晚要接来那担子,现下夏天依身上蛊毒已解,季绝浅对于何时接任,已经不甚在意。 终究是自己父皇,他身子不好,他亦狠不下心来继续让些琐事折腾他。 不曾想到他会如此干脆,皇帝执笔的手一顿,在那折子上生生的留下一道划痕:“当真?” “自然。” 放下手中的狼毫,皇帝起身一手托扶起一人,笑着点头:“如此,父皇终能心安。” 话落,便是一阵急剧的咳嗽。 正逢皇后带着挞承雅端来汤药,一听闻他那愈加严重的咳嗽,皇后直接红了眼:“汤药日/日喝着,怎的这病情就愈加重了。” 皇帝接来那味道浓郁的药碗一口饮尽,笑着安抚:“余下的日子,朕总算是能好好陪陪你。” 那方两个长辈你浓我浓,挞承雅没兴致去看。抬手戳了戳夏天依的手臂,她低声问:“皇嫂,你这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夏天依打趣:“你何时见过才刚大病初愈就面色红润之人?” 说到这大病初愈,挞承雅才想起还有一人的行踪不定:“皇嫂,那个……” 话说到一半,又被藏回肚子里。 夏天依挑眉:“什么?” 皱起眉眼暗咒一声,挞承雅闭上眸子一鼓作气:“敢问皇嫂可知温公子去了何处?” 挞承雅这一问,夏天依才想起自醒来就不见温书言。 示意季绝浅低头,夏天依伏在他耳边低语:“温大哥去了何处?” 季绝浅将温书言先前所说一五一十的相告。两人听后心中各有所思,对视一眼,都未多说。 行宫这处的动静,不过一日就传到了都城。二皇子挞承闵御驾前做出逼宫一事,引起一片哗然。 恰好夏日最是炎热的日子已经过去,皇帝一思量,便决定打道回宫。 因着夏天依身子尚且不适,季绝浅在众多臣子的眼神注目下,一脚就跨进了她所乘的那辆马车。 一路巨细,季绝浅无一遗漏。 回到皇宫天色渐晚,送走皇帝皇后,季绝浅寻到夏天依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可有想去的地?明日过后,再要陪你出门可就不再那般容易。” 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她拉着他径直朝才刚路过的宫门走:“你带我去游船可好?” 话是问话,行动间不曾给他丝毫拒绝的机会。 被她带着小跑几步,季绝浅拉住她还要继续跑动的身子:“慢些走。” 她不依:“我就喜欢快些!” 季绝浅索性一个大跨步上前直接将人拦腰抱起,纵身飞上屋檐,几个跨步就不见了踪影:“如何,这下够快了?” 双手下意识的圈住他脖颈,夏天依抵在他肩头看着身后的万家灯火点头:“恩!” 在码头租了游船,两人相携进入船舱。船夫问明要去向何处,就不再多言。 站在船头,夏天依背靠在他怀中低笑:“真好,如今在我身边的,是你。” 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季绝浅在她发顶落下一吻:“谢谢你愿意等我。” 看着岸边的灯火,夏天依整个投入他怀中:“知道我为何要来坐这游船么?”也不等他回答,她兀自接了下去,“因为它周周转转,总归是要回到原点。” 季绝浅偏头在她耳畔低语:“于我而言,今生你是唯一的原点。” 从他臂弯里转过身来与他对视,她眉眼里都是欣喜。 轻点她挺/翘的鼻尖,季绝浅无奈:“好生赏你的景。” “是你先撩拨我!”飞快的在他唇角印过,她狡黠的转过身继续赏景,“如此才公平!” 左右受益的都是自己,季绝浅任由她胡闹,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游完湖回到东宫已是亥时,舒舒服服的沐浴完,季绝浅继续处理手里余下的文牒,夏天依爬/上/床睡觉。 第二日朝堂之上先就挞承闵,范之源一事做了简要的了结,皇帝便挥手让高德宣旨。 圣旨内容极短,大意便是皇帝龙体欠安无心国事,故将皇位禅让给皇太子季绝浅,并令其择日登基。 因着太祖皇帝也是禅位,所以对于季绝浅的择日登基,众臣没有丝毫异议。 只是登基太过繁琐,季绝浅对此无心。接下旨他便以太上皇健在的由头,歪门邪理说了一大堆把这登基大典免了去。 新皇登基,东宫自是不能再住着。 太上皇带着太皇太后搬去了皇宫别苑静养,这空出的圣心宫与未央宫自是腾出来给了皇帝,皇后。 看着那群宫女太监带着行李来回奔波,季绝浅握住夏天依的手埋怨:“何须去那未央宫,你我二人直接住在圣心宫好不省事。” 她也毫不含糊:“嫌麻烦你别来便是。” 季绝浅连忙哄人:“这是哪里的话。既然你在那处,我自是要成日里跑着的。” 话是这么说,季绝浅到底是新皇登基,哪里有那些闲暇在两座宫殿间来回穿梭。 夏天依心疼他,最后还是搬进了他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51 的圣心宫。 帝后两个感情好是好事。但若是皇帝年纪轻轻后宫就无妃嫔,只想把自家千金送进皇帝后宫的大臣们是不会答应的。 这不,季绝浅看着手里的奏折又开始头疼。最近呈上的折子,十有八九都是催他选妃。看得人烦闷至极! 这股子不顺畅,在第二日早朝,那些大臣又开始念叨选妃之事时爆发。冷下一张脸,他语气不悦:“众爱卿的意思朕明白,无非是想让后宫早日为朕诞下子嗣。” “可若是朕打定主意不碰皇后之外的其他女人?” 堂下一片沉寂。 “众爱卿的好意朕心领。只是这选妃之事,往后莫要再提。”说完有细微的停顿,“自然,若是众爱卿盼望朕的冷宫里多住几位美人儿,朕也不介意。” 此事就此翻篇,那群大臣再无人嚷嚷着要让新皇选妃。毕竟,谁也不愿自家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入宫去那冷宫里受委屈。 解决完头等烦心大事,季绝浅心情好得很。下了朝也不去管御书房里堆成山的文牒,径直往圣心宫去。 还未进门便听闻一阵笑闹声,季绝浅只当是挞承雅又来闹腾。这两个不省事的凑在一处,也不知打哪处来的那些乐果子,成日里笑个不停。 打断小太监的通报,他自行推开门走进平日里会客的厢房。 首先入眼的便是夏天依笑得明艳的面容。他正要唤人,就见季儒林与夏洛夫妇双双端坐于左侧。 来不及惊诧,他先开口唤人:“爹,娘。”而后朝着夏洛夫妇拱手,“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彼时他还穿着朝服,一身明黄的龙袍加身,好不威武。 苏宁柔笑着催促:“还不快去换身常服?” 夏天依跟着接话:“二位爹娘先用茶,天依去一趟。” 两个孩子感情好,他们求之不得,哪里会不放人? 跟在季绝浅身后进了寝房,夏天依直接由后抱住他的腰身:“爹娘是因押送文牒路过,用完午膳就要离开。” 转身将她抱入怀中圈住,季绝浅安慰:“好过一面也不曾见着。” 她抬眸看他:“你快些换好,赶紧出去陪他们说说话。” 换好衣裳再出来,就见不知何时来的挞承雅与顾流苏他们聊得欢快。笑的间隙,这丫头还不忘叫人:“皇兄,皇嫂。” 叫完人她直接从顾流苏身侧跳到季绝浅身前撒娇:“皇兄,承雅有一事相求。” 季绝浅点头:“说。” 她眉眼里有光:“承雅想外出历练!” 夏天依一口茶滞在喉间,不住地咳嗽:“历……历练?” 挞承雅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皇嫂:“有何不妥?” “朕不答应,回你的暖阁好生待着。外界险恶,你一介女子,没有一点防身的本领,还想历练?” 被这么干脆的拒绝,挞承雅很不服气:“不让就不让!” 知道她的性子,季绝浅淡声掐断她最后一招:“你若是有胆子私自离宫,你宫里的那些丫鬟太监,就替你受罚。” 挞承雅目瞪口呆。回过神来连忙拉着夏天依开始撒娇:“皇嫂,你看皇兄!” 夏天依拍拍她的手,去看季绝浅:“你让莫宁一路随着去不就好了?承雅闲不住,你就是将人强留着,她也能有本事带着她宫里的人一起跑了。” 挞承雅应和:“与其让我自生自灭,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时刻盯着。”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他竟无法反驳。 不想自家亲娘还跟着搭腔:“天依说得有理,承雅外出走过一趟,心里热乎劲儿过去,也就回来了。与其日日夜夜防着,不如派人保护着让她玩一趟。” 因为神助攻太多,挞承雅最终成功达到目的。欢欢喜喜的在夏天依面颊上留下一吻,她一一的谢过几位长辈,蹦蹦跳跳的回暖阁收拾行装。 挞承雅一走,夏天依忙卸下身上的那副架子,蹭到顾流苏和苏宁柔哪里娇娇软软的卖好。 季绝浅走到另一侧,与季儒林夏洛闲聊。 午膳备得极丰盛。一家六人围着桌子坐了,依旧停不下话头。季绝浅自己没吃多少,倒是给夏天依布了不少的菜。两家长辈看在眼里,心中都有了实数。是以才刚用好午膳,就毫不留念的转身带着行队走了。 夏天依不舍,站在门口久久看着他们离去的方位不愿走动。季绝浅探手将她抱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你若是想他们,我便陪你走一趟。” 夏天依被他逗笑,毫不客气的在他肩颈上咬了一口:“你还是安分些的处理你的政务,少生出些不切实际的念想。爹娘有事要忙,你我也有事要做。有些事情,无须强求。” 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季绝浅柔声:“你身后始终有我,我是你无须强求就能拥有的。” 她踮起脚尖回吻他,唇齿相触时她低笑:“我知道。” 唇齿交融,卿卿我我。 一吻毕,季绝浅拖住她的后脑,极为专注的与她对视:“后宫再大,我也只许你一人留下印记。挞国江山,父皇赠与我,我赠与你。我保挞国百年盛世,盛世不落,我对你的爱不退。” “这是你的盛世,也是我的爱。” 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夏天依重新缩回他怀里,牢牢的圈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身:“谢谢你。” 他笑:“应是我谢你才对。若非你的相守,我如何能等到与你携手。” 作者有话要说:  大章哟~吃得饱不饱啊 虽然很不舍,可是到这里本文也差不多临近完结了,明天会有天依和绝浅的萌宠日常,还有温大哥和承雅。你们有其他想看的番外吗?我会酌情写一些 ☆、第125章 番外二 在圣驾前近身伺候的大太监福禄肚子里埋了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可倒。他不是很懂那些宫女小太监们艳羡的眼光从何而来。 譬如现下,他就被人拉到了一旁的隐蔽处低语:“福公公, 又陪着皇上过来御膳房?” 人都在这儿, 这不是明摆着?福禄不愿接话。不经意瞧见宫女身上那身衣服,他皱眉:“不好好待在你浣纱, 跑到这御膳房作甚?” 还不是为了瞧瞧皇上亲自掌厨的模样。那般好看的男人,洗手作羹汤, 怎么想怎么养眼啊。敢想不敢言, 恭恭敬敬的送福禄踏进御膳房大门,那宫女忙拉住身旁同伴的手:“好生艳羡福公公, 每日都能见着陛下的各种模样!” 旁边那人一个劲儿的点头,点完头又开始星星眼:“陛下与娘娘当真是伉俪情深。你看, 娘娘就埋汰过一回御膳房的千丝球不如陛下做得好,陛下就每日里抽空过来做一碟。倘若……” 起话的那位忙止住她的念头:“可万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52 万莫要肖想陛下。” 那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出什么, 忙打了个寒颤, 拉着人几步跑远:“我哪里有这等胆子,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那两人的身影再也瞧不见,一直藏在假山后的夏天依撩着裙摆走出。 这宫中八卦都是这般传的?分明是因季绝浅那日打碎了她一碟子千丝球, 她罚他连续做满三十盘。怎么事情一从她们口中传出, 就完全变了个模样? 这回倒是误打误撞又帮他拾了一份好名声。 嫌弃完, 本是前来偷偷巡视的夏天依放轻了步子迈进御膳房。 没有人有胆子与当今圣上共用一厨,每回都是季绝浅一来, 御膳房的厨子便自觉回到外间整理食材。 说来这还是夏天依头回来这聚集了天下好食材的御膳房,是以那些在外间忙活的御厨一见着人,相视一眼惊诧过后, 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要行礼。 没来得及喊停,夏天依只能示意他们声音小些,莫要惊扰到里面那位万岁爷。 她踏进内厨时季绝浅正躬着身子一心一意的搅丝,福禄立于他身侧,在他低声吩咐时捡来他需要的食料递过去。 朝福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夏天依示意他往后退些。福禄照做,夏天依上前补了他的位。 膳房里架着好些火,又正值夏季,虽是开着窗,热气到底散得不快。夏天依进门不到半刻钟,额头就已经隐隐沁出了些细汗。她垂眸,毫不意外见着季绝浅已经湿了两襟,额角豆大的汗珠被他随手擦去,目光始终专注于案几上的那一团白面。 “笼屉。”略微透着几分清冷的嗓音,在耳边无限放大。 夏天依转身走了几步取来放在他身侧,以口型让福禄去取浸了水的帕子。 帕子还未送来,季绝浅的千丝球先做好。 一一的放进笼屉,他头也不抬的兀自干起了本是福禄要干的活——把那些笼屉移至油锅旁。 好似不曾察觉身侧已经换了人,他自顾自的加柴温油。 这人分明已经知道自己来了。 接过福禄递来的帕子,夏天依毫不客气的直接招呼在他面颊上:“皇上好兴致。” 在她收手前,季绝浅先抬手压着她的。就势蹭去面颊上的汗渍,用另一只手将帕子扔给福禄,原本按在她手背上的那只翻转过来与她十指相扣:“不敢。” 福禄再不敢多待,接了帕子就跟逃命一般的飞速蹿了出去。 那些御厨看着他大喘气的模样,斟酌着问了一句:“福公公这是怎么了?” 福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里面,转身离开。 虽说是大不敬的事,但是耐不住心底里的好奇。一群人轻手轻脚的趴在门沿后,小心翼翼的去瞧内里情形。 锅里的油温已经上来,热油在锅里不停的翻滚。 夏天依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若是今日这盘千丝球砸了,加罚。” 众人眼中向来清冷矜贵的帝王,探手一捞将人拢在怀里,嘴角勾着一抹笑。颇为无赖的强势在身前人嘴角偷了一记香,而后伏在她耳边低语。 不曾听清说了些什么,倒是夏天依推开他看了一眼众人所站的方位:“还要不要你这帝王形象了?” 已经捏好模样的千丝球一一落入锅中,噼里啪啦的滋滋声响里,季绝浅侧过身子:“胆子倒是大得很。” 一群人连忙跪下:“皇上恕罪。” 歹人是夏天依,好人还是夏天依。 “作甚无端凶人。” 娇娇软软的语气听在耳里,季绝浅哪里敢不依着? 挥手让那些人退下,他先屈指在她鼻尖肆虐过,才拿起勺子去捯饬锅里已经有了几分焦黄的千丝球。 空中已经溢满了千丝球的香味,夏天依馋虫被勾/起,脚下步子一点一点朝他靠近,看着他的眼光里都是希冀。 先入锅的差不多已经炸好,季绝浅绕到火膛前拨了拨,净手后取来木筷和瓷碟,从锅里夹起那已经炸好的,却不给她,只在她眼前晃过:“嗯?” 为五斗米折腰的夏天依熟门熟路的垫脚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他笑,揉了揉她的发顶,亲自夹起送到她嘴边:“仔细烫口。” 张嘴咬下一口,酥脆松软,裹在中央的奶黄滑入嘴里,满嘴香甜。抬手不停的在嘴边扇着,以驱赶过烫的温度。她眯起眼,眸子里都是欣喜和满足。 夏天依面上的神情太过有趣,季绝浅看着看着眸色渐深。强自挪开视线将锅里的那些夹起摆放在盘中,他问:“较之往常,滋味如何?” 她一心都在方才的滋味里,对他嗓音间的沙哑,半分不觉:“绝佳!” 毫不吝啬的赞叹完,她握住他复又夹起先前那颗的手,凑上前将余下的半颗咬进嘴里,抬头含糊不清的开口:“你自己尝。” 他眸子里含了笑,依言取来一颗送进嘴里。咀嚼几口后他皱眉:“怎的滋味这般奇怪?” 她暂且放下筷子从那碟千丝球里抬头:“当真?” 他很坚定:“我手下做出的东西,我作何要无故贬低?” 季绝浅花花肠子有几根,夏天依一清二楚。他要犯事儿,她偏就不让。 挑了一颗炸得金黄的球,她先自己咬去了一半,然后把余下那半颗给他:“我尝着还不错,你试试这颗。” 小心思被瞧破,季绝浅也不恼。俯下身子吃了,端起盘子起身:“去圣心宫。” 这御膳房实在是热,夏天依依言跟在他身后出门。 路过御花园,夏天依忽然就想起了最爱来这处闹腾的挞承雅。戳了戳季绝浅的手臂,她问:“可有承雅的消息?” 季绝浅摇头:“莫宁还不曾来信。” 正说着,就见前方布书手里攒着一只白鸽匆匆而来。 “皇上,莫宁来信。” 两人对视一眼,颇为无奈。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解下白鸽脚上绑着的信纸,季绝浅展开一目十行。他面上神情渐变,看得越多越深沉。 夏天依瞧出异样,伸手去拿他手里的信纸。 他顺势递给她,然后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当承雅当真是去游历?莫宁信中说她是寻温书言去了。” 夏天依也不看信中内容了,瞪他一眼开始教训:“那你作何那般神情?承雅有心,难不成你还觉着我温大哥不配做你这皇室的驸马?” 面上神情之较真,好似只要季绝浅敢说一个是字,她就要动手一般。 “若是他能让承雅入心,自是再好不过。”他神情骤变,还不是只因温书言性子太倔强。那人对夏天依心思太重,他怕承雅会满身是伤的回来。 夏天依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连带着语气都跟着他认真起来:“承雅那般性子,与温大哥倒是互补得很。温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王妃待签收 作者:温时楠 分卷阅读153 大哥不是狠心之人,不论他心中如何想,这一路都是不会委屈承雅的。” 季绝浅点头,温书言的品行,他还是相信的。既然小丫头存了心思,那便让她试一试吧,他私占了夏天依,总该是要还他一个的好。 左右挞承雅身后还有他,就是受了挫回来,他也有法子让她好起来。 良久,他才握住她的手,指给她看前方的亭台:“那处风景不错,去坐坐?” 夏天依不动:“你先告知我若是承雅当真带回温大哥,你会如何?” 季绝浅笑,屈指轻点她额际:“在你心中我就是那般不讲理?” 她小声嘟哝:“谁知晓在这事上你是什么主意。” 惩罚般的捏紧她鼻尖,在她怨愤的眼神里,他笑弯了眉眼:“你想如何,我就如何。” 她眼中光亮骤然聚齐:“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他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像我爱你,绝无悔意。” 光天化日之下被他如此偷袭,夏天依红了面颊:“好好的怎就能扯到这事上!” 将人抱在怀里,他在她耳边呢喃:“因为想要你时时都明白我心悦你。” 手下使力把人推开,夏天依提起裙角开始跑:“追上我,我也说与你听。” 吩咐福禄无须跟来,他再顾不得帝王的仪容,一个跨步朝她离开的方向追去。 分卷阅读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