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不得钰》 分卷阅读1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 《默默不得钰(gl)》作者:何凭 文案: 十三岁的程默言娇纵跋扈,刁蛮任性,她被家里定下了婚约,于是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这门婚约毁掉 十五岁的程默言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像天山上的冰雪,那个人不喜欢她,于是她开始了自己的追夫之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弯,孰料,那个人竟然是个女人,然后?她好像真的弯了…… 二十岁的自小女扮男装的梁钰成亲了,她娶了一个女人,一个全天下都知道,和她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女人 二十岁的梁钰,开始了自己的虐心之旅……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默言,梁钰 ┃ 配角:卿风,双月,许安宸 ┃ 其它:百合 第1章 程默言之盈盈一水间 许多话本里都写过,才子佳人,英雄美人,都是人羡慕的存在。还有一些追求新意的,写厌了这些,另辟蹊径,让女主角扮做男装,与男主角朝夕相处,一番折磨,多方磨难之后,才能终成正果。 嫌这些单调的,还会在其中加入一个女配角,她不喜欢男主角,反倒爱上了女扮男装的女主角。 当然最后,这个女配角知道真相后,虽然伤心难过,还是会自己调整过来,祝福男主角和女主角。 皆大欢喜。 然,这只是话本。 若这个女配角曾经喜欢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到骨子里呢?浸入骨血,难以割舍,难以忘怀?若她知道真相后,并没有去祝福,没有放开,反而恨入骨髓呢? 譬如说,我。 知道梁钰的时候,我还年幼,豆蔻梢头,十三有余,我便知道我和梁钰有婚约在身。 可是我不喜欢,自幼在家中,我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可是为什么我的婚姻不能自己掌控?而且,听闻这个梁钰,冷心冷面,十分不好相与。 我决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给他,他要是缠着我,我就给他几鞭子。而我没想到的是,因为我自小娇纵跋扈,梁钰对我也很是不喜,我们俩素未谋面,便深深讨厌上了对方。 与梁钰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祖母的生日宴上。 我从来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一个人——眉目如画,风姿绰约,芝兰玉树,气质斐然,似要临风而归去。他那时也年幼,可是气势竟要生生压同龄人一头。 宴会后,母亲问我,觉得他怎么样。我低着头,回,还好。 母亲问,不是不愿嫁他吗? 我有些恼羞成怒,说现在也不想嫁。转身就跑回房里。 呵,现在想想是多么的小女儿家姿态。可是这小女儿家心态,恐怕再也不会在我身上体现了。 后来,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我喜欢梁钰,喜欢得像所有的恶毒女人一样。 我攻击所有接近他的女子,就像梁钰偶尔不那么冷漠时对我的戏称——小辣椒。 我不是小辣椒,我想,我的心里一定藏了毒。 我知道梁钰不喜欢我,可是我不愿承认。 可笑,明明我一开始死活不愿嫁给他,后来,却变成了死活要嫁给他。 直到那一次,我听说,梁钰去了万花楼。 想当初,我是多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我竟然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闯了进去,只为了把梁钰揪出来。但是我从未想过,跟梁钰在一起的人是谁。 我只知道,梁钰他抱着别的女人,我只知道我把他们的桌子给砸了,我只知道那些女人吱哇乱叫,我只知道我恨得发狂。 后来,我跑出去的时候,梁钰在后面追我。我站在桥头上笑着问他,梁钰你信不信我跳下去。 梁钰吓得脸色都白了,他劝我不要冲动,他说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样,他说他是个女人。 他让我摸了他的胸口。 他,竟然是她。 我难以置信,我觉得荒唐可笑,我把她推近了河里。 然后,我的名声变得一塌糊涂,好像还得罪了当时万花楼里在场的什么贵人。 后来,听闻梁钰大病了一场,他们家老爷子也非常生气,说要与我们家解除婚约。我害得我爹丢了面子,还丢了里子。 然后,我娘对我说,你去外面散散心吧,过段时间再回来。 我心灰意冷地答应了。 在我要离开京城之前,她来找我,她还是那么冷冰冰的样子,只是看起来很虚弱。 她说,对不起。 我嘲讽地勾起嘴角,问,说这些有用吗?几年的时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的脸色啊,那么苍白,我看她摇摇欲坠的模样,本来还有一丝松动,却见经常待在她身边的那个护卫,连忙紧紧搀扶住她的手臂,脸上是一片的心急如焚。 他说我不知好歹,折磨他们家公子。 我忽然想弄死面前的这两个人,我一定是坏掉了,我以为梁钰是男人之时,她和别的女子稍稍接近,我都要急得跳脚,现在我知道了她是女人,别的男人碰她一下,我也想杀人。 可是,我虽然恨梁钰,却从未动过揭发她的念头。我疯了,一定是疯了。 再后来,我真的离开了京城,到了京郊的一个古镇上居住,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真真正正教给我怎么为人处事,什么叫做虚怀若谷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燃烧吧,我的百合魂!作者躺倒,求调/教_(:зゝ∠)_ 第2章 来信 春日融融,和风送暖。 程默言手里拿着一张罗帕,坐在屋檐下,仔仔细细地绣着小样。 旁边她的丫鬟双月站在她身后默默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您的鸭子绣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春光正好,不如咱们出去散散心吧?” 程默言转头看她:“双月,今天是不是没洗脸?” 双月十分傻白甜地摇摇脑袋:“不是,小姐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啊?” 程默言乜斜了她一眼,这个动作她私下做来简直轻车熟路:“因为你小姐我觉得你没洗眼睛!我这哪里绣的是鸭子?这明明是鸳鸯!” “……”小姐这绣的是鸳鸯?别逗了。可是看小姐这样子,她要是不改口,估计要完啊。 正在双月纠结着要不要改口之时,忽然听到卿风的声音,有些火急火燎的感觉:“夫人!” 程默言看着他慌张地走进院门来,有些嫌弃地问:“怎么了?卿风,你怎么也跟双月似的,越来越咋呼了?” 卿风被噎了一下,站在她面前,实实在在地行了一个大礼,对着程默言问:“现在可以了吗?” “……”这孩子就是不经逗,程默言挥挥手,“有什么事,你说吧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 。” 卿风这才强忍住想要向天翻个白眼的冲动,努力保持尊敬地态度:“您京城的家里来信了。” 程默言静默了一下,道:“家里又不是第一次来信。” “这次不同,送信来的人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 …… 今日早朝过后,年迈的何大人本来与几位大臣一起进行日常寒暄。 户部的李大人忽然将他扯到一边,问起他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件事情?何老大人老眼昏花,记性也不太好,他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终于省起了那件事—— 这李大人家的小女儿已经二八年华,长得又极具才情,想是家里人挑花了眼,也没能找到一个堪与李家小姐匹配的如意郎君,这想来想去也就觉得有一个人很合适,可是这种事情李大人也不能腆着老脸自己去说,于是请他去打听打听人家是否有婚约在身,这样若是人家拒绝了,好歹也有个转圜之地,不至太过伤了颜面。 何老微微眯眼,摸了摸胡子,一派高深的模样:“你放心吧,李大人,这件事情老夫会继续为你说项说项的。” 李大人一听,立马向何老大人作了一个揖:“那就有劳老大人了!” 何老微微颔首,保持着眯眼摸胡子的姿态,直到李大人走远,他才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他还真是给忘了! 真是年纪大了,不顶用啊。 这厢老大人正汗颜,忽然看见有一个身着深朱色官服的青年官员,身姿笔直优雅,衣袖带风地从旁边走过去。分明就是他刚才和李大人讨论的当事人之一。 年轻人步履生风,走得快,何老大人便快行了好几步,气喘吁吁地追上前面的青年:“梁大人!梁大人!” 梁钰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这位老大人十分有礼地问:“何大人,怎么了?” 何老大人看着面前这位青年,说青年或许不太合适,这人看起来要更年轻一些,不至于过于稚气,又不会太过于事故,恰好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可是那身气势,不由自主地会让人忽视他的年龄。 偏偏这样的少年郎,又眉目如画,风姿绰约,芝兰玉树,气质斐然,年纪轻轻便位列三公,连他这老头子看着都十分满意,更何况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因此,这位年轻的梁大人算是全京城人眼中的乘龙快婿的人选了。 “梁大人可愿与我这老头子走一段?” “请。”梁钰伸出右手,示意何老大人先行,自己随后走在他的身边。 走了一段路,何老似是无意地开口问了一句:“梁大人今年及冠了吧?” 梁钰回答地很是恭敬:“是。” “嗯……”何老大人悠悠地叹了一句,“不小了……” 梁钰心中觉察出几分不对味来,并没有答话。 这何老大人突然问:“梁大人可认识李尚书家里的小姐?” 梁钰笑答:“老大人说笑了,梁某怎会识得闺阁之中的小姐。” 老大人看梁钰似乎怎么也不入套,干脆就直说来意:“我见这李家的小姐秀外慧中,正到了嫁娶的年岁,老夫有心想牵红线,不知梁大人是否有意?” “这……”,梁钰笑着施礼,“梁钰多谢老大人好意。” “那……” “可惜,梁钰却难从命了。” 老大人被拂了面子,却不算恼:“可是这京里,比得上李家小姐,又到了适婚年纪的,怕是只有公主殿下了吧?” 梁钰的脚步一顿,老大人摇头晃脑继续说着:“还别说,陛下好像还真有些这样的打算,镜玄公主也到了择驸马的年龄了……” 梁钰转过身来,面上笑得云淡风轻:“老大人误会了,梁钰并无此意,只是梁钰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意中人?除了五年前那件事,梁钰一向是不怎么和女子来往的。 何老大人不禁有些好奇:“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梁钰笑了笑,不语。 “难道是……程家的小姐?!”这梁钰莫不是还未对程家的小姐忘情吧? 当年那件事情也算是闹得满城风雨了,只不过他们这些人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事实上怎么样却真是不好说,可是这程大人也是丢了个大人。 说起程大人来,那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何老大人便不禁问道:“这程大人难道就没什么意见吗?” 意见?恐怕很大。 “梁钰自会……” “咳!”他们这厢正聊着,忽然有一声咳嗽打断了他们。 原来说曹操,曹操到。他们朝着声音的来源一看,就见程大人从他们面前经过,目不斜视,还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极其蔑视,无视,轻视。 何老大人气得胡子都翘起来“这,这真是个现世程咬金!” 梁钰苦笑了一下:“何老不必生气,程大人这是冲着在下,殃及了您。” 何老大人也不是那爱记仇的人,只摇头叹气地与梁钰分别,马上打道回府去了。 梁钰也才坐上马车,准备回梁府。 ——算起来,入朝为官已经三年有余了。与程大人同朝为官三载,每次相见,他都是一副很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子,只不过梁钰已经习惯了。 这些年来,上门说亲的人愈来愈多,可惜……她是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写都不满意,先发出来,大家觉得不对劲可以告诉我,蠢作者再修改╮(‵▽′)╭ 第3章 回京 一件事情一旦开了个头儿,就不会轻易地停下来。 说来也巧,这日用晚膳时,梁钰的祖父梁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似是无意提了一句:“阿钰已及弱冠之年,是该娶妻了。” 梁钰停下夹菜的手,恭敬答道:“孙儿不急,如今朝政不稳,万事还以大事为重。” 梁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你不会还是记惦着程家那个小丫头吧?” 梁钰一时间有些愣神,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稚气未脱却又张扬明亮的脸庞来。 “嗯?” 梁钰蓦地低下头,闷闷地说:“没有。” 她虽然曾用那人挡了一次别人,但却不想再把她拉扯进如今的生活里。 老爷子叹着气:“当年她将你推下河,祖父也是一时生气,要与程府讨个说法,不知外面怎么传成那样,说起来也是耽误了人家,现在你若是还惦记着她,倒也不是不可以。” 梁钰闻言一怔:“祖父您……” 梁老爷子道:“现在看来除了你,怕是也没有人敢娶她了,我们也算是耽误了人家姑娘五年。” 梁钰沉默着,她祖父又开口:“其实前段时间,我已经与程府的老夫人谈过这件事情,她看起来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3 并不反对。” 梁钰有些惊讶:“您已经与程老夫人讲过了?!” “是啊,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程老夫人不反对,可是程大人呢?可是……程默言呢? 她那么爱憎分明的人,自己当年那样对她,只怕早就因爱生恨了。尤其是……程默言已经知道了她是个女人的秘密,无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揭穿,却总没有理由来嫁给一个女人。 梁钰不想让祖父去自取其辱:“孙儿并无此意,况且多年前的事情……” 老爷子却不知道她的顾虑,他只道是当年两家闹得太难堪,梁钰拉不下面子,也怕程家不答应,于是直接说:“你不必担忧,只要程家的老夫人答应,你若乐意,整个程家也不会有人反对的。” 梁钰还想挣扎:“孙儿真的无意婚娶。” 老爷子的脸色却不好看起来:“梁钰!你是想让我无法给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交待吗?!” 梁钰有些疲惫的想,又来了,每当祖父他老人家这样威胁的时候,她总是没办法辩驳。 她未出生时父亲就已经去世,年幼时母亲又早亡。这些年来一直是祖父养着她,却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而且,她知道祖父心中的痛,黄梅不落青梅落,白发人送黑发人。 梁钰只觉得进退两难,她如今入朝为官,却迟迟不娶妻,她也知道外面人是怎么议论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也想过要不要假作娶一个人,可是她根本找不到能令她把自己最大的秘密交付出去的人,程默言更不可能是这个人。 真是愈想愈头疼,梁钰只得推脱着找了个理由:“孙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程姑娘……孙儿不想逼迫她……” 听她这么讲,老爷子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只不过还是有些怒其不争:“她怎么会不答应?你忘了她当时多喜欢你了?!” 她自然记得,程默言何止是喜欢梁钰,她只怕是喜欢得入了魔,可是她喜欢的是身为男子的梁钰,而不是身为女子的梁钰。 梁钰不愿再想,做出一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的模样:“孙儿忽然记起还有些公文未处理,先回去了,还请祖父恕罪。” 梁钰走后,一向不会多言的管家有些疑惑地问:“老爷,您怎么会同意……” “唉,你没看这些年,给阿钰说了那么些姑娘,他都不动心,整天跟一些男人打交道,这样下去,恐怕会有什么毛病啊……” 前几日,和何家的老大人一起下棋,听他有意无意透露出他这孙儿似乎对程家那丫头并未忘情,梁钰向来执拗,若是阿钰不喜欢,他这个当祖父的也不能强摁着他低头。五年了,阿钰都不曾对哪个女子动心,这样两厢对比,他也就不得不拉下老脸再去程家为阿钰说说情。 再说这么些年,那丫头也不见嫁人,这样下去说不定耽误了两个人,与其这样,倒不如成全他们。最重要的是,梁钰再不娶妻,他可就不知道能否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孙了。 这也就是程默言不在,她要是在一定会在一旁补上一刀:梁钰她当然不会对女子动心了,真的动心了才是有毛病。 …… …… 春日融融,春意浓浓,春光也正好,日头也正暖。 程默言坐在马车里有些昏昏欲睡,她便倚着窗,小憩了一会儿。 车轱辘转了许久才停下来,外面传来卿风硬邦邦的声音:“夫人,到了。” 程默言睁开眼,应了一声。 随即,外面有人把车帘拉开,马车里透进几丝光亮来。她条件反射地以手背遮了遮眼睛。 京城,到了。原来京城……真的到了。 她当年因为那件事情离开,一个人带着双月,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多年,终于又回来了。 程默言心中心绪万千,然而却并没有如何激动,她有些喜悦,仔细想想却更多的是平静:“走吧,回程府。” 卿风其实并不知道程府在哪里,他本来不是她的人。卿风的主子叫做许安宸,是她离开京城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在临终之前把卿风留给了她。 前几日,祖母来信说要派人接她回京,让她好好准备一下,她却想,若要回京,她也只愿自己回来。于是只好让卿风充作车夫,双月在一旁给他指路。 走了一段路,双月忽然有些惊讶地叫她:“小姐!” “怎么了?” 双月微微地掀开车帘的一角,有些犹豫地问:“您看,那是不是……梁公子?!” 程默言皱眉,梁公子?能让这丫头这么惊讶的梁公子,只怕只有梁钰了吧? 双月看程默言不言语,忽然省起这样做很可能会惹她家小姐生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立马把帘子放下来,给卿风指路去了。 程默言在马车里还能听见卿风在小声问:“诶,双月,那个梁公子是谁啊?” “嘘——,别瞎问!”这是双月压得更低的声音。 程默言笑了一下,侧了侧身子,掀开了她旁边的窗帘。于是就看到了双月口中的“梁公子”。 ——梁钰。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街上,穿着寻常的白衣,身边站着一个身着素衣的卖花女。 小姑娘羞涩又大胆地扯住她的袖子,好像是想让梁钰买朵花儿。 梁钰,她也会喜欢花儿吗?她那么冷心冷面的人。程默言想放下窗帘,谁知下一刻就见梁钰忽然对那卖花的姑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还从花篮中挑出一枝桃花来。 梁钰本来长得就好看,这么突然一笑,只把那桃花衬得也失了颜色,卖花的姑娘的脸蛋忽然就红透了。 ——有意思,原来她梁钰也是会笑的么,原来只有对上她程默言时才会冷颜以对么? 这里梁钰刚从花篮里挑出一支桃花来,忽觉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她顺着那道视线望过去,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脸庞来。 那个人笑意盈然,见梁钰瞧过去,甚至还遥遥地启唇对着她开口说了一句什么话。梁钰怔然之后,努力辨认了一下,终于读懂了那句话。 ——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就忘了梁钰第一章的设定是冷面冷心来着,可是怎么也不觉得她冷。小时候写作文也是老是跑题(?_? ) 宝贝们看文记得留言哦,么么(* ̄3 ̄)╭? 第4章 她们 卿风焦躁不安地在房里等了许久,从左踱到右,从西走到东,直等到要用午饭了也不见程默言回来,不由得更加焦急。 双月见他在那里像个陀螺一样地转来转去,也不见消停,不由得十分头疼:“你别走了,做什么这个样子,难不成我们家小姐还能被老夫人吃了不成?”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4 程默言去见程家的长辈了,只留下了他们两个。 卿风十分无语地看着她,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这个丫头是怎么当的?你家小姐还在水深火热中,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水深火热?谁告诉他的,“老夫人大概是留小姐用饭了,咱们也去吃饭吧?” 双月这么一说,卿风就更气了:“你,你就只记得吃!” “……”不吃还能干嘛?本来,小姐去见老夫人会能有什么危险吗?小姐会一些武功,而且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啊。 双月虽然这么想,可是卿风却是很担心——公子临终前把程默言托付给他,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这是他的责任,没想到的是,程默言笨就算了,她家的丫鬟比她还笨……看来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程默言回房的时候就恰好听到卿风在向双月打听,问她在家里是不是不受宠,程家里有没有什么嫡庶之争。 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她家人口简单,就只有祖母,父亲母亲,兄长和她。她的父亲其实是程家的独子,性格豪迈,不拘小节,尤其喜爱她的母亲,一生中并未纳妾。到了程默言这一代,家里也只得了她和哥哥两个孩子。或者说,痴情是他们程家人的特点。 按理说她应该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父亲母亲从来宠着她,哥哥比她大上五岁,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会让着她,程默言确实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若不是五年前那件事情,她现在还是恐怕还是那般娇纵。 当年那件事后,真正让她离开京城的其实是祖母,她从来都知晓。父亲母亲虽然宠爱她,但并不能悖逆祖母的想法。 祖母待她还是很亲厚的,毕竟只有她一个孙女。可是这亲厚,并不能抵得过她老人家儿子与孙子的前途。 五年之前,她的哥哥刚做上将军不久,根基还未稳固。他常年镇守边关,程默言离开京城时,他甚至都不知道。 其实,很多年后,她渐渐理解了祖母——他们程家需要的是荣誉,而当时她为程家带来的是耻辱。 不是没有怨过,她这样的人,恨起人来,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不过幸而,她懒得去恨。就连这份怨,也早早的因为许安宸的劝导而放下了。 心寒也是有的。这些年来,母亲也有捎过不少东西给她,明里暗里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经过祖母的允许,但是她猜,祖母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五年间,家里从未说过要接她回去,程默言甚至想,她是不是被家里放弃了。 直到前几日,她收到了祖母的来信——梁家不知是何原因又提起了多年前的婚约。 多年前,梁家闹过一次退婚,最终闹得不欢而散。现在竟然还要提起婚约么? 刚才去见祖母,祖母让她答应这门婚事,她有些意外,又觉得这实在太像祖母的一向作风。 ——与梁家联姻,实在是对他们程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先不说梁家是世家大族,就说现在梁钰的地位也是尊崇异常。只不过,会丢些面子罢了,不过,程家的脸面早在五年前已经丢尽了,想来就算她嫁进梁家,也不过为京城中人多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而且,既然祖母让她同意,只要她不反对,即使父亲再怎么不乐意,只怕也要随她们了。 其实她知道,京城里许多高官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被当做用于政治联姻的棋子,她虽然从小千般娇纵,也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些选择的权利罢了,就像她从小就被订下了对程家有利的婚约,也她幸亏喜欢的人恰恰是与她有婚约的人,不然她又有什么能力去反抗呢? 许多年前,她喜欢梁钰,喜欢地那么深,当初那般骄傲的程默言甚至想,就算梁钰不喜欢她,她只要日日年年地努力,变成梁钰喜欢的样子,终有一天,这个淡漠的少年郎会被她打动。 然而,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少年郎原来是女儿身。 程默言静静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开至绚烂的桃花,露出一个恍惚的笑来。 ——大概最令她没想到是,这个秘密,她竟然能替梁钰隐瞒了五年。 …… …… 回京后的某日下午,天气尚可,程默言带着双月和卿风一起去逛东市。 集市逛到一半,买了许多东西,天色变得有些昏沉起来,双月在一旁说:“小姐,这天儿,看起来要下雨了。” 程默言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如双月所说,于是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 还未走回程府,雨就开始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他们只得加快脚步,待走到程府时,只见距门口远远的柳树旁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也没有撑伞,就这么沐浴在雨中,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本该很狼狈的模样,可她却像个遗世独立的仙。 程默言低头看看自己,忽然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坏心眼。 她让双月和卿风带着东西回府,悄悄地走向了那人。 因为角度的原因,这里梁钰还未发现程默言的身影,她等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身姿还是像一棵挺拔的白杨。 她听到旁边有步履踩在水润的地板上轻轻的声音,想要转头去看一看,却忽然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腕。 握住自己手腕的那个人她有一双柔软而温暖的手,可是力气却不小,梁钰被她猛然向前的力带得绊了一下。 不由得便随着那个人奔跑的脚步,蹒跚地向前跟了几步。……想要停也停不下来了。 “程姑娘……程姑娘……停下……” 然而,那个人却不听她的。梁钰被她握住手腕,被动地跟着她的脚步,只能从后方看见她飞扬的发丝,和有些欢脱的背影。 “程姑娘……程默言!” 真是糟糕,这么温柔的手,力气怎么一点也不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呜,怎么办,今天刚知道我舍友曾经瞄到了我写的小说的名字,然后去百度了,然后知道了蠢作者的笔名,然后知道了写的所有文Σ( ° △ °|||)︴,现在我的心是这样的: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心情好复杂( ?? ﹏ ?? ),刚开始写文的我受到了打击…… 第5章 交谈(微修) 程默言终于停下的时候,梁钰已经被她拖进了一个凉亭里。 程默言转过身来,看到她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模样,心里忽然就平衡了起来——梁钰总是一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样子,一副于刀山火海中闲庭信步的样子,到底什么事情才能让她一反常态呢? 雨有些要变大的趋势,噼噼啪啪地打在凉亭顶上。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5 梁钰也终于歇好了,她恢复过来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优雅闲适的梁钰,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别无异样。她看向程默言,程默言也看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 许久,梁钰才轻声问:“你……有什么事吗?” 一瞬间,程默言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面对着梁钰,有些好笑地问:“奇怪,你是在问我吗?难道不是你有事要跟我讲?” 要不然,怎么会淋雨等在程府的门外? 梁钰似乎愣了一下,她不知怎的就从程默言闲散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嘲讽来,一时间脸上有些发热。然而,她若是被吓着,也就不是梁钰了。 “那件事……你为什么同意?” 她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话,程默言却听懂了,梁钰问的是她为什么答应了她们两个的婚事。 程默言转头去看雨,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恨嫁啊。”那模样要怎么不认真就怎么不认真。 梁钰闭了闭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压低了声音开口,使得听起来有些压抑:“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程默言重复了一句,又转过来看她,“你不是知道吗?” 梁钰被她的态度整得有些微恼,又有些无奈:“你不要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做儿戏……” “儿戏?”程默言挑了一下眉,反问道,“你这么看吗?” 程默言还在笑着,可是梁钰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努力平复了下心情,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你明知我是个女人。” “是啊,我知道。”程默言忽然收起了略显敷衍的神色,她认真地看着梁钰的眼睛,“可是你现在需要我,不是吗?” “……” “不要否认,”程默言道,“听闻圣上有意将镜玄公主嫁给你?” 她虽然是在问,可是语气却说的斩钉截铁,梁钰一时被问得一愣。 “如果圣上赐婚,你要怎么办?抗旨吗?还是……推脱说自己已有婚约了?如果圣上问你与你有婚约的女子是谁,你怎么回答?欺君吗?还是真的找一个女人成亲?即使你真的要娶一个人,那个人是谁?谁能取得你的信任,让你放心的把你最大的秘密交付给她?” 这些事情,梁钰不是不懂,如果要条分缕析地与程默言辩驳,她也不是做不到,可是她太过震惊,因为她从未想过程默言竟然会答应这门亲事,而且还把所有的问题就这样直白地摆在了她面前。 程默言见梁钰不语,轻轻笑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何况,我现在也不想嫁人,与其嫁给别人,倒不如嫁给你。” 这句话也不知哪里触动了梁钰,她有些怔然地问:“你……不想嫁人?” 这句话问完,梁钰又有些后悔,因为她又看到了程默言那般戏谑的眼神。 “不知道梁大人觉得小女子是否还能嫁得出去呢?” 梁钰闻言语塞。 程默言看她这幅样子,忽然就开心地笑了起来,直把梁钰笑得莫名其妙,才开口:“开玩笑的,你不要紧张。” 她的目光直视着梁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心上人了,不能随便嫁给别人。” “所以——” 程默言忽然凑到梁钰面前,用一种近乎轻飘飘的语调问:“如果你非要娶一个人,你看我行吗?” 她的气息甚至吹拂到了梁钰的脸颊上,尤其是用那种奇异地语调说出的话语,甚至让梁钰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梁钰又不禁想着,她有心上人了,那个人是谁? 她想得有些出神,因此,等梁钰反应过来时,程默言已经与她错身而过。“如果到时,梁大人觉得你我之间可以做下这样的交易,不妨再来找我商谈。” ……交易么? 梁钰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鬼使神差地叫住了程默言:“等一下!”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转过身看着程默言的背影,问:“程默言,你知不知道嫁给我意味着什么?” 程默言已经重新走入了雨幕中,听闻了梁钰的问题,她停下来脚步。 意味着什么?程默言忽然笑了一下,笑意如叶落湖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她转过身来,让梁钰看到她被雨水打湿的笑容,像是盛开到最好时候的带着露水的红蔷薇。 知道,她当然知道。嫁给梁钰,意味着,她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她可以天天看到梁钰的脸庞。 可是她没有说出这些话,她只是笑着问:“大人这是不需要再考虑了么?” ——你是要答应了么? 梁钰被她这幅样子弄得一怔,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违和感,她思索良久,终于明白这违和出于何处。 暌违多年,今日重逢,程默言对上她却总是一副戏谑的样子,好像是把她当做了一个取笑的对象。 难道因为……她是女人,所以程默言还在记恨她么?因此,态度才会有了这样的变化么? 如果说,这么多年后,她们两个有什么变化,恐怕就是——多年前,两个人相处,梁钰总是被追随的那个人,而如今,尽管程默言表现出的是一副处处不上心的模样,但是很明显她已经变成了掌握主权的人。 她说,如果自己有意与她做交易,就去找她商谈。可是梁钰知道,她已经被说动了,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自己这一生,无论用何种方式,无论是哪种关系,恐怕都要与程默言纠缠不清了。 这样想着,身上某些地方伴着绵绵的细雨,隐隐作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收藏,嘿,求留言求收藏(* ̄3 ̄)╭? 这两个女人,她来她去,我写得有些头脑发昏。。。 关于红蔷薇那一段,本来想写成带着露珠的新荷,忽然发现程默言不像荷花。。。 第6章 成亲 程默言的父亲自然是不满意这门亲事的,虽然他不得不听程家老夫人的话,可是女儿在外孤苦了五年,已经让他深觉愧疚了,坚决不能再把女儿嫁给让她丢了那么大面子,害她到如斯田地的人。 他甚至想,如果自己的女儿不同意,这次就是舍着一身剐,哪怕母亲再生气,也要帮女儿拒绝了这门婚。 不就是个男人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臭小子还不好找吗,他拒绝承认自己的女儿不好嫁出去这件事——他女儿那么漂亮,还会功夫,尤其是这次回来脾气还不是好了一星半点。 他就不信,他家女儿找不到更好的如意郎君。 程大人这样想着,顿时豪气干云起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为女儿的终身大事争上一争。 ……然而,现实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他家女儿真的是太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6 没有骨气了,他实在想不到梁钰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文文弱弱的小白脸儿,连个拳脚功夫都没有。 女儿这么傲气的人,打小他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要不是当初得罪了一个不得了的人,也不会让她早早离了京城。然而,这么骄傲的女儿竟然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程大人在那一刻深切地感受到了,朝中那些酸腐的老家伙整天念叨的那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尤其是,母亲,娘子,女儿竟然统一战线了,这让程大人感受到了一阵阵萧瑟的孤独。 唉,愁啊,如果儿子在就好了,兄妹俩关系最好了,如果他在还能帮着劝一劝。 可是他镇守边关多年,怕是连妹妹的婚礼都无法参加了。 这么一说,怎么觉得有什么事情他们还没有考虑到呢? 这件事情,程大人想了好一段日子,直到程默言出嫁那日他才想清楚——女儿成亲了,而他的大五岁的儿子还是个单身汉。 传出去,会不会被人笑掉大牙? …… …… 今日是梁钰的大喜之日,她今日要娶妻,没错,她一个女人要娶妻。 她一时觉得荒谬可笑,一时又心绪万千。 自那日亭中交谈后,她回去想了很久。她也明白,成亲这件事确实是迫在眉睫——别的都不说,单单圣上想要将公主下嫁给她这件事,就能令她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原本,她从未想过要答应这件事。她自觉欠了程默言良多,如今更不想耽误了她。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程默言竟然会答应……而理由是她已经有了意中人。 今日挚交好友,朝中同僚不少前来祝贺。梁钰心中有事,旁人敬酒,她又推辞不得,再后来,她喝得就有些多了,直到夜里亥时,才醉醺醺地准备回房。 快走到房里的时候,她的护卫吴飞过来,递给她一封信后马上离开了。 梁钰头脑发胀,这恐怕是她醉酒最厉害的一次,她觉得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又觉得其实自己很清醒。 梁钰手里攥着那封信,昏昏然地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当程默言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上时,只听得“吱呀”,门一声就开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她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而当轻轻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又放松下来。 因此,梁钰进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红烛高照,微微有些跳跃的烛光下,坐着看起来安静恬然的女子,她一身大红嫁衣,双手交握在一起,红色的盖头遮住了脸庞。 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装。 屋里没有别的人,估计已经被屏退了。 静默了许久,梁钰才开口:“我来了……” 那个床边坐着的人,盖头底下的头轻轻点了点。 梁钰又问:“……累了吧?” 那个人又摇了摇头,可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梁钰站在门口,头脑发懵,晕乎乎地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做呢? ……是等着她揭盖头么? ——应当是吧? 她缓步上前,走到了程默言面前。 而从程默言的视角看来,就只能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双皂靴,还有面前人大红色的衣摆。 她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梁钰有所动作,只是站在她面前,不知在做什么。程默言有些疑惑,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将手伸向盖头,准备自己揭开。 可是,当手伸到半途之时,有另一只手抓住了自己。 她听到了梁钰貌似很冷静的声音:“新娘是不能自己掀盖头的。”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就上手就帮她掀开了,露出程默言姣好明丽的脸庞来。 果然没有错,真的是程默言,像鲜艳荼蘼的花朵,又想烈烈燃烧的火焰。 梁钰弯下腰的时候,离得程默言极近,近到她身上淡淡的书香味与浓醇的酒香味紧紧地萦绕在程默言的鼻端。 “你喝醉了?” 鼻息相闻,梁钰直了身子,清冷的眸子看着程默言:“没有。” 确实不像喝醉了,她的目光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醉酒之人的茫然,整个人比平常还要精神,只是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程默言颔首:“没醉就好,我正好有话跟你说。” 梁钰似乎有些好奇,微微偏头:“什么事?” 她的这副模样让程默言有一瞬间的怔忡,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也说不出来的到底是哪里,也只得把这点不对劲甩到脑后。 程默言握住梁钰修长洁白的手,示意梁钰坐在她身边,因为长期写字,梁钰的食指上有些薄茧,程默言触到那薄茧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从今往后,咱们两个就休戚与共,命运紧紧联系在起了,是不是?” 本来梁钰正在看着她的脸,很认真的模样,等到程默言牵住她手之时,又把目光移到交握的两只手上。 程默言缓缓地道: “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可以互相商量着来,我们……做好姐妹好不好?” 程默言说话的时候,梁钰的注意力又从她们俩的手上转移到程默言的轻启的唇上,那专注的样子,好像她能吐出一朵莲花来似的。 等程默言说完,梁钰似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程默言到底说了什么。 ——姐妹么? 梁钰心里咯噔了一下,抬眸去看程默言的眼睛,她的目光好像半分没有虚假,梁钰忽然就感觉到了一股闷闷的情绪,如鲠在喉 ,堵在心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程默言见梁钰低下头,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她开口,不由试探地叫了一声:“梁钰?” 还是不说话。 “梁钰……” 一连叫了几声也不见梁钰回答,然后她惊奇地看到梁钰的身形轻轻地摇晃了两下,一头栽在她的肩膀上。 “……” 这下,程默言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梁钰今天太乖了,精神奕奕的模样,看起来清冷,实际上却有点呆呆的。 程默言有些无言地抬头看床顶。 ……没想到,梁钰醉起来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笨蛋,两个笨蛋,跑得快,跑得快 愚人节快乐大家!_(:зゝ∠)_ 结婚的步骤,穿的什么服侍就不用再写了吧?大家喜欢可以自行百度(???ω???) 第7章 同床 宿醉醒来,梁钰感到头疼欲裂。 她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扭头看向一旁。在她的枕边躺着一个人,乌黑的发丝与她的纠缠在一起,铺满了红色的锦被。 这是……程默言?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7 梁钰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清明起来。 是啊,她们昨天已经成亲了,昨天……发生了什么? 有点想不起来,梁钰想回忆一下,可是稍稍想想便十分头疼,只好作罢。 她以手扶床,半坐起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现在穿的是白色的亵衣,昨天的喜服已经被脱了下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帮她脱的。 梁钰又忍不住低头去看身旁的人,那个人背对着她,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程默言的发丝粘在白皙的脸庞上,还有几丝被她含在唇间。梁钰看着看着,不由觉得手心有些发痒。 ——这个人,明明醉酒的是她,可是这个人怎么睡得比她还要死? 梁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伸出手,准备帮程默言理理头发。 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脸,就看到程默言睁开了眼睛,有些狡黠的目光看向了她。 梁钰的手一顿,移开了视线:“什么时候醒的?” 程默言支起头:“在你醒来之前。” 梁钰:“……” 她“咳”了一下,转移话题:“该起了,还要去祖父那里。” 程默言应声点头:“嗯,好。” 梁钰见程默言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找了件平日常穿的衣服收拾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开始穿衣,突然听程默言“咦”了一声。 她看过去,只见程默言手里拿着一封信,问她:“这是什么?” 梁钰是有些记不清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信她却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又看了一眼那信,淡淡地道:“故友送来的道贺信罢了。” 一边走到程默言的身边,轻轻把信拿了过来。 程默言挑了下眉,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穿好衣服,程默言本来想自己梳个发髻,忽然又省到,如今自己该梳妇人髻了,这她可不会,于是又将双月唤了过来。 说实话,她们今日起的不算早。若是往常可能还会有人叫着点,可是今日是两人的新婚,没人这么不长眼色跑来招嫌。 直到程默言唤人,双月才喜盈盈地进门,喜盈盈地行礼,喜盈盈地叫了“姑爷”、“小姐”,然后喜盈盈地开始帮程默言梳头。 “……”程默言忍了又忍,实在是觉得双月的笑脸实在扎眼,不由问:“双月,你为什么笑得如此……荡漾?” 真是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么合适的词。程默言虽然为人比较不拘小节,不过到底是大户人家规规矩矩养出来的,尤其是对着梁钰,尤其是这样的时候,她还真是说不出来“那什么荡”这两个字眼。 然而,双月是一定意识不到了。小丫头闻言笑得更是“一言难尽”,她有些揶揄地冲着程默言笑着,凑到程默言耳边,自以为小声地问:“小姐,姑爷昨夜厉害不厉害?” “噗!”等在后面的梁钰默默地喷了一口茶。 然后,双月惊讶地看到她家小姐镜子里的脸黑了…… 程默言:“……”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好惊讶的啊喂! …… 两个人收拾好,就一同去老爷子那里请安。 老爷子倒没有为难她们两个,敬完茶,请过安,老爷子又问了她们两个昨夜怎么样,问程默言适应不适应。 昨夜怎么样?适应不适应?程默言扭头去看梁钰,见她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笑了几声:“挺好,挺好,孙媳甚是满意……” 梁老爷子:“……” 梁钰:“……” 回去的路上,梁钰总也压不住自己翘起的嘴角。 程默言不由问:“你笑什么?” 梁钰忍住那抹笑意:“你身边那个叫双月的丫头,倒是真的像是你的人。” 程默言倒来了兴趣:“哦?像是我的人?在你心中,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梁钰只是随口说说,被她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难道说她俩都很“不拘一格”吗? “算了,”看梁钰回答不上,程默言挥挥手,也没打算为难她,“我不想听了。” 梁钰:“……” 程默言瞄了一眼身旁的人:“我倒是很好奇,你以前不是像冰块儿一样吗,为什么现在……” 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完,梁钰却听懂了。 ——多年前梁钰对待程默言,如同一座千年未化的雪山,寒意凛冽,冰冷刺骨。冷漠,就是梁钰对程默言的常态。 梁钰摇头苦笑:“当时年纪小,思虑没有那么周全,那般行事,只不过……想把你吓跑而已。” 那些年,确实给程默言吃了不少冷脸,难得她那么坚持不懈,当年梁钰还被她惊到过,因为没想到这世界上有如此大胆的女子。 而梁钰虽然为人不算热情,但是那样冷漠的样子,只不过也只针对一个程默言而已,对旁人,她顶多无意,淡漠。 可是程默言却没有被她吓走,梁钰曾想过,那般爱得热烈的女子,如果知道她并不是良人,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无疑,打击肯定是会很大了。 往事回忆起来总是让人颇多感慨,然而程默言听了这些话,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只发出“哼”的一声冷笑,转头去看假山了。 梁钰不知道哪里触到了她的逆鳞,也不再言语——总是觉得亏欠的。 只不过,雪山碰上烈火,是火焰会被冰雪冻灭,还是冰雪会被火焰烤化呢? ……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约定,到了晚上熄了灯就默契地睡在了一张床上。 本来,两个女子间没有什么好忌讳的,至于,两个人心里想什么就无人得知了。 昨晚睡得时候,梁钰是醉着的,然而今夜两人都是清醒着,反而有一丝丝的尴尬。 程默言开始没话找话:“梁钰,你睡着了吗?” 旁边人静静地呼吸,然后道:“没有。” “你不用上朝吗?” 梁钰道:“陛下放了我半月的婚假。” “哦……” 程默言停了一会儿又问:“祖父他……不知道你是……”女子吗? 或许是梁钰觉得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不知道。” 程默言:“哦……” 梁钰似乎也没有了睡意,她闭着眼睛,开始娓娓道来:“父亲在我未出世前就去世了,族里人对我们虎视眈眈,母亲为了家业只能谎称她生下的是儿子。 记得小时候,我还曾经偷偷抹了母亲的胭脂,结果被她罚跪了一天,”梁钰说到这里还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后来母亲在我尚且年幼的时候也辞世了,只剩下我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我是女子这个秘密就再也没有别人知晓了。” 说了半天,一开始还能听到程默言应声,后来连一点声响都听不见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8 了。 ——难道是睡着了? 梁钰睁开眼睛去看程默言,结果只看到一个压过来的黑影,然后她就被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梁钰呼吸一窒,然后听到身边人在她耳旁喃喃道:“是真的?那样也好,有我就够了……” 什么意思?梁钰不知道,但是她的心里好像有一个漩涡,不停地不停地往下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一个大大的文,她有两片文同时更,然后她说,两篇加起来也就六千多字,花不了多长时间,瞬间被打击到了 一天码一千字就不错的我:…… ( ?? ﹏ ?? )有大纲也写不快啊 第8章 出走 第二天一早,双月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告诉程默言一件事情——卿风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程默言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那根本算不得一封信,勉强就是一张字条而已,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 大概意思就是:既然夫人您已经琵琶别抱,我一个外人不能继续赖在您的家里,更不能对不起我家公子,所以我打算出去历练一番。 虽然短短的几行字中白字连篇,然而直白朴素,简直是字字含血,如泣如诉。尤其是“琵琶别抱”和“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这两句话,让程默言都要忍不住给他鼓掌,果然许安宸教了他半年的诗书不是白教的。 程默言是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新婚第二日就发生了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旁边梁钰看着她的脸色着实精彩,但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便问:“怎么了?” 程默言颇为无语地瞧了她一眼,直接那张字条递给她看。 梁钰接过字条,看了一遍,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心理历程,最终只是看着程默言道:“我派人帮你把他找回来。” 程默言却摇摇头:“我知道他在哪里。” “那……” “不过,”程默言硬生生勾出一点笑意,“既然他想出去历练一番就随他吧。” 梁钰看她的笑容不是很对劲,欲再劝一下:“真的不……”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好了,就要归宁了,你说你要给你岳父岳母准备份什么大礼呢?” …… 准备礼物的事情,梁钰自然不敢草率,其实她早已准备好了。 但是程默言愣说她准备的不合适,非要拉着她上街亲自买一回。 两个人站在街上的小摊前。 梁钰看了看程默言手上的各种各样孩子气的玩具,有些无语:“你确定你父亲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对啊,”程默言的眼睛弯弯地眯起,“我爹就是个孩子王,老小孩儿,再说他一看到字就头疼,什么金银珠宝他也不稀罕,要是看到你送的文玩字画估计得气死……” 梁钰有些汗颜地想: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它的宝贝闺女这么评论他,才会气死罢…… 梁钰又问:“那岳父他还有什么喜欢的么?……我指的是比较拿得出手的那一种。” 程默言从小摊前抬起头,眼带笑意地看了梁钰一眼:“你倒是叫的顺口。”然后她才回答梁钰的问题:“还有就是名兵利器吧,只不过现在是来不及了……” 梁钰还在为程默言的调笑感到有些微赧,转开头:“……我去前面看看。” 程默言也便笑笑,继续挑选礼物去了。 …… 梁钰闷头走了一小段路,才发现程默言真的没有跟上来,想要回头去找她,忽然听见有人唤自己:“诶信琳——” 信琳,是当年老师为自己取的字。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华服男子迎面而来,梁钰辨认了一下,认出了这人是她的同窗,离京已经许多年了。 “朱兄”梁钰做出微微讶异的样子,“你何时回的京城?” 朱万礼笑着道:“就这几天。”然后他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梁钰身边没有人才问:“啊呀,信琳你是一个人啊?” 梁钰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自顾自地道:“听闻你已经成亲了,愚兄没来得及祝贺,真是惭愧。” “没……” “不过,信琳你娶的是那个程家的小姐吧?”朱万礼说到这个还是感叹,“当年我可是见证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那个程小姐天天缠着你,只要是在你身边的姑娘都能被她赶跑。真的是……河东狮也不为过。”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同情地瞧了梁钰一眼:“辛苦你了,信琳。” 梁钰:“……” 梁钰:我能说她已经变了么? 梁钰嘴角抽搐地看着面前的朱万礼兀自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程默言当年的光荣事迹,一句话也插不上。 突然,面前的男子在一瞬间没了声音,朱万礼面色发白看着她的后方,这发白的面色中又有几分发红,红中又憋出几分紫来,总之十分“好看”。 ……总有种不太美妙的感觉。 然后,梁钰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相公,为妻百般寻你不到,没想到是在这里与人‘闲谈’啊……”话尾生生转了几个调,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梁钰的后背一僵,转身就看到了她似笑非笑的“娘子”,她赶紧叫人:“默言。” 程默言笑着:“相公。” “默言,这是我在太学院时的同窗——朱万礼朱公子。”梁钰抬手示意,然后又向朱万礼道,“朱兄,这是内子。” “哦,呵呵,”朱万礼尴尬地笑了一下,连忙施礼,“原来是嫂夫人,失敬失敬。” 程默言也盈盈还了一礼:“朱公子。”她装若关怀地问:“刚才妾身貌似听到朱公子与我家相公在谈事情,莫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打扰了罢?” 朱万礼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哦那你们是在聊什么呢?” 朱万礼额上落下一滴汗,不停地给梁钰使眼色:“对啊,信琳,咱们说什么来着?” 梁钰有些不忍地转头,默默插了一刀:“醋坛子。” 朱万礼:“……” “信琳,忘了告诉你了,下月初七咱们太学院的同窗要举办个诗会,你记得参加啊,那没别的事,愚兄先告辞了……” 望着朱公子落荒而逃的背影,程默言笑着对梁钰道:“走吧,相公。” “……你没有生气吧” “没有啊,相公。” “朱兄这个人其实就是这样,没什么坏心的……” “妾身知道,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我卡文了各位(╥_╥) 话说以前作者想起的笔名就是“卡文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9 大王”(?ι_`) 第9章 赌姬(一) 三朝回门之后,“夫妻”两人回到了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 梁钰又想起了那天的“出走事件”,尤其那个叫卿风的小厮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可是他在那张字条里叫程默言——“夫人”。 还有,什么叫做“琵琶别抱”?什么叫做“对不起我家公子”? 梁钰实在是“好奇”得很。 但是她这个人,说得好听叫隐忍沉稳,说不好听了,就是“闷骚”,就算心里是百爪挠心,她也不会去问程默言。就像她看到卿风留的那张字条时,明明心里有许多问题,却什么都没有问。 如果她“光风霁月,一片丹心”也就罢了,可是她偏偏觉得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 于是,首先,梁钰想到的是派人去程默言呆了五年的易镇查探一番。 待人领命离开之后,她又难免地有些阴郁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对于查探结果,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而要查这么一件事,对于梁钰手下的人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梁钰轻轻松松地得到了程默言这五年来的所有信息——或许本来,她就没想隐瞒什么。 五年来,程默言并没有与许多人有过交集,交集最多的是一个叫做许安宸的人。 许安宸,字良之。 确实,程默言与这人并没有明确的什么“特殊关系”,只是两人在结识之后成为好友,那个卿风为什么要叫她“夫人”呢? ……程默言曾经说过,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不能再随便嫁给别人。 心上人么算来算去,也就只可能是一个许安宸。 如果是这样,这一切便有了解释。 书房里,梁钰放下那封记载着程默言这些年与许安宸的经历的信。 好像心里堵上了一口气,闷闷地,不吐不快,又不知如何纾解。 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梁钰连忙用书将信遮起来,问:“谁?” 外面人声音清脆地回答:“姑爷,小姐让奴婢来给您送汤。” 是双月。 “进来吧。” 双月把汤放到桌案上,对着梁钰拜了一拜就打算离开。 梁钰却叫住她,问:“你家小姐呢?” 听梁钰发问,双月停下转过身来,颇有些惆怅地回答:“回姑爷,小姐这会儿正为卿风那个臭小子发愁呢。” ——这傻丫头,出卖起她家小姐来简直毫不犹豫。这么说来,程默言虽然嘴上不说,却还是担心卿风的。 她这么说,梁钰当然就“求之不得”,“顺藤摸瓜”,“借坡下驴”地问:“哦?这个卿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月想了想,这也没有什么事不能说的,而且,她也很想让姑爷多多了解他们家小姐:“卿风原来没有跟着我家小姐,是……小姐的好友去世前把他交给我家小姐照顾的。”说到这里还有点义愤填膺:“明明是我家小姐一直在照顾他,他还以为他一直照顾着我家小姐呢!整天给小姐摆脸色。” 梁钰了悟地颔首:“嗯,原来是这样。那默言那里就要多辛苦你留心了。” 双月“嘻嘻”一笑,道:“姑爷说得哪里话,这是奴婢的本分,再说,小姐待我情同姐妹,双月应该替小姐分忧的。” 说罢,她行了礼,关门离去。 梁钰愣了一下。 ——情同姐妹么? 姐妹……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 ——从今往后,咱们两个就休戚与共,命运紧紧联系在起了,是不是? ——梁钰,以后,咱们做好姐妹好不好 怎么办,心里这口气,越来越堵了。 …… …… 某一日,程默言看到双月坐在台阶上偷偷地看话本。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双月身后,趁其不意,一下子将话本给抽了出来。 双月惊呼了一声:“小姐!” 程默言手里拿着话本,轻轻晃了晃,逗她:“哟,小丫头是不是思春了,偷偷地看话本……诶你脸怎的红了?” 程默言有些怀疑地瞅着双月,又瞅了瞅那本书的封面,只见上书四个大字——镜花奇缘。 ——唔,还算正常的名字。 双月站起身,顶着张红彤彤的脸,揉了揉衣角,喏喏道:“这……这不是我的……” 有猫腻。这丫头的表现不正常啊。 程默言好奇地翻开想要瞧一瞧,刚打开第一页,就听到了双月的惊呼声:“别……” 只不过为时已晚,程默言已然将书打开。只一眼,她的脸也开始红了起来。又翻了几页,程默言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只不过仍然要保持在双月眼中高大的形象,程默言“咳”了一声,状若淡然地开口:“双月,你年纪还小,等你大了,再看这种东西也不迟,只不过没想到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本书我就先替你收起来了。” 程默言转身回房之时,还能听到双月在她身后的哀嚎:“小姐,那真的不是奴婢的!!!” 声音百转千回,听得程默言只想叹气。 …… 梁钰进门的时候,程默言正抱着书看到兴头上。 那本书就是从双月那里“没收”来的话本,准确来说应该是“画本”才对。 书里每一页都绘了一张图,一条条的墨迹勾勒出两个肢体交缠的人,不同的姿势,各种的姿态。不过这并不是最让人惊讶的事,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两个未着丝缕的人……皆是女子。 ——这是专门描绘磨镜之情的画本。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个女人之间也可以“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看着看着,程默言的脑海中就忍不住出现梁钰的身影来。 梁钰修长的手指,梁钰笔直的双腿,还有成亲当夜梁钰藏在白色亵衣下若隐若现的腰肢。 程默言忽觉鼻子一热,连忙用手去擦,展开手一看,并没有血,原来只是她自己杯弓蛇影而已。 遂听到开门声之时,程默言做贼心虚似的一把将书塞到了枕头底下。 梁钰走进房中,看到程默言在床边坐着,轻声问:“怎么没有出去自己在房中呆着不闷么” 幸而程默言脸皮子不算太薄,她缓了一口气,笑嘻嘻地站起身来道:“回来了” 梁钰点点头,坐在桌旁,拎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拿在手中,却又没有喝,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程默言。 程默言看她这样,不由问:“怎么了?” 梁钰低头看手里的茶杯:“有一件事……” 程默言眼睛盯着她的手指,心不在焉地问:“嗯?怎么了?” 梁钰问:“你还记得上次那个朱万礼朱公子所说的诗会吗?” 时间没过多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0 久,程默言颔首:“记得,你刚刚不是就去与他们一起小聚了一下吗?” “……改成赌姬了。” “赌姬?!” …… 赌姬是时下文人骚客间最流行一种消遣的游戏,常常与斗诗联系在一起。 ——有哪位公子少爷看中了别人家的歌姬,而对方又不想割爱的,这公子少爷可以向对方下战帖,双方都竭尽所能找到当世的才子文豪为自己应战,约定来一次斗诗大会,有的还会在此基础上加上几场别的比试,对方如果要脸的话,是一定会接下的。然后应战一方必须拿那位被看中的歌姬女婢做彩头,当然,挑战一方也要拿出相应的赌注来。 这年头,正直敦厚者有,而像这般恣意风流者更有,看起来潇洒不羁,然而,终究只不过是拿弱女子的终身作为玩乐的资本而已,何况女子本就是身处劣势。 不过,梁钰怎么会掺和到里面去呢,程默言觉得荒唐又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晚上做梦,梦见一天之内收到了好多条评论,高兴坏了,梦醒之后怅然若失(并没有)…… 我这是日有所思吧(⊙_⊙) 第10章 赌姬(二) 做过赌姬这件事情的公子少年确实不少,许多人都将此事当做风流韵事,甚至更有人拿此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程默言坐到梁钰的对面,似笑非笑道:“所以你就答应了?小心祖父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梁钰微微着恼:“你明明知道我没有……” 程默言好笑道:“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男子赌姬不就是‘声色犬马’,‘玩物丧志’吗?” 梁钰大概也想到了被老爷子知道的后果,他老人家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 她皱了皱眉:“可当时那个小姑娘抱着我的腿,哭得不能自已,我想着,总不能这样毁了她的一生罢,于是想赌一赌。” 程默言抓到了自己在意的字眼:“什么小姑娘?”她挑了一下眉:“是你们这次的彩头?难道不是谁家的歌姬?” 梁钰摇头:“不是,是平民家的女子。” 程默言一听这话,有些诧异,她拧眉:“你们竟然拿良家女子做赌注?!到底怎么回事?” 前面也说了,这赌姬常拿有钱人家的歌姬女婢作彩头,却还不曾拿寻常百姓家的女儿来做赌注。 毕竟这些良家子是自由之身,旁人无权决定她们的去留。 “是这样……”梁钰沉吟了一下梁钰便将上午发生的事情与程默言将了一遍。 原来是今日他们在坊间,见着有一个男子想要强抢着街头卖唱的小姑娘,他们一群人看不过眼,便上前帮忙,谁知那人竟是当朝左相家的赵公子,说什么也不肯放过那小姑娘。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默言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么说来,那左相家的公子也不是很霸道了,竟然还会同意与你们赌姬一决胜负?” 梁钰摇头失笑:“我倒是觉得他像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 “……”梁钰瞄了她一眼,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想着又苦笑了一下,“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程默言目光幽幽地看着梁钰,“像我?” 梁钰“咳”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是他自己主动要求赌姬的。” 她的话却真的让程默言有些惊讶:“主动的?” 梁钰道:“嗯。我们本来自报了家门,希望他能放过那个小姑娘,谁知道……那位左相的公子反而更嚣张了。” “这就奇怪了,你们同行之人许多都在朝为官,这人怎么也要给你们几分薄面吧?”想了想,程默言又问:“那对方付出的相应赌注是什么?” 梁钰道:“琴赋。” “琴赋?”程默言愣了一下,“是我以为的那个琴赋吗?” 梁钰点点头:“是你以为的那个琴赋。” 京城第一歌姬——琴赋姑娘。才色双绝,一舞倾城,琴音袅袅,文采风流。这琴赋姑娘是左相府中人,进入相府已然有三年,那时候程默言还在易镇,不曾见过琴赋的真容,然而,即使远在易镇,她对琴赋也早有耳闻。 那年,她不知从何处而来,一夜间声名鹊起,收获了无数裙下之臣。 梁钰有些不解:“只是不知,这赵公子为何要用这名扬京城的琴赋去赌一个卖唱的小姑娘呢?那小姑娘虽然姿色不错,却怎么也比不上琴赋啊。” 程默言倒是对这位琴赋姑娘很是好奇,她撑着下巴,一脸神往的模样:“我与这琴赋姑娘算是神交已久,不论如何能见到她也不错。” 梁钰怔了怔,问:“你喜欢她?” 程默言回过神来看她,似笑非笑道:“倒算不上喜欢,觉得她挺厉害的罢。” 梁钰颔首,端起茶杯低头饮茶。 程默言挑了挑眉,问:“还约在初七?” 梁钰称是。 程默言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又问:“你与我说了那么久,是有什么事要我做么?” 似乎是被说中了,梁钰放下茶杯,顿了一会儿,才道:“对。那日想必阵仗会很大,我想请你拖住祖父,不让他知晓这件事。” 程默言不答应也不拒绝,只道:“这么说来,那日我就看不见琴赋了……” 其实程默言说这么句话,也不过是开句玩笑,谁知梁钰却有些当真,她有些为难地抿了一下嘴,似乎也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程默言。 程默言哪里见过这样示弱于人的梁钰,从前的梁钰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而现在,她虽然不觉得梁钰仍然那样冷淡,但不可否认的是,梁钰的本性恐怕就是隐忍而压抑的。 程默言本来就是想逗弄一下她,又忽然见到梁钰这般模样,瞬间心就融化成了一滩春水,无论梁钰讲什么,她都只想答应。 然而她却摇摇头道:“梁钰,祖父他迟早要知道的,到时候你一样逃不过责罚,难道你不能退出么?” 梁钰有些尴尬:“那赵公子点名要我对阵,不然……” 程默言的脸色有些发绿:“点名要你对阵?” 梁钰颔首,却见程默言神色古怪地看着她,咬牙道:“那为妻一定要跟你一起去了。” “为妻”两个字被她咬的很重,梁钰瞬间听出不对劲来,也不知道是哪里触到了程默言的逆鳞。可若是程默言不帮她拖住祖父,恐怕初七那日她就甭想出门了。 梁钰试着开口:“程姑……” 程默言斜了她一眼,梁钰再试着开口:“默言……” 这次程默言没有表示,话说,这是梁钰第一次这样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1 唤她。 有了第一次,自然第二次也好出口:“默言……” “请你帮我一下……”这种话,这样的语气,梁钰似乎在她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未说过,未用过,然而现在,她却莫名地觉得程默言肯定吃这一套。 太过于肉麻的话,她也羞于出口,只懂得一遍一遍地叫程默言的名字,可叫了半天也不见程默言答应,梁钰不由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程默言并不喜欢这样,于是她吸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打算放弃。 这厢程默言正听得上瘾,忽听梁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拿乔”过头了,于是马上开口:“好吧。” 梁钰正打算站起身来,闻言停住身形,有那么一丝不可置信:“你答应了?” 程默言点头:“嗯,不过,不一定能成功。” 梁钰微微勾起唇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来:“只要你答应就好。” 程默言见梁钰露出笑容,也跟着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最近有了新站的cp:小岳岳×李健 禁欲系冷幽默男神歌手×搞笑贱萌相声演员 不知道有没有人写同人啊( ? ?ω?? )? 还有,作者不太会写大场面,所以下章很有可能就一笔带过他们比试场面了&lt(_ _)&gt&lt(_ _)&gt&lt(_ _)&gt←道歉 第11章 赌姬(三) 初七这日很快就到来了。 这场比试在揽风楼里开始举行,这揽风楼虽然称“楼”,却是是京城里最大的教坊,里面包含了诸如歌妓,舞妓,饮妓这样的艺妓。她们个个身有所长,卖艺不卖身,深受文人雅客的尊重与喜爱。 一大早,程默言就去了梁老爷子那里问安。 问完安,还赖着不走,一会儿请教一下这个,一会儿请教下那个,还拉着老爷子讲了半晌梁家的家族史,一直从开国讲到了现在。 程默言估摸着,这个时候梁钰那边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第一场是文斗中的斗诗,这自然就是梁钰他们的天下。梁钰的好友里,有一位叫做林周正的大人,这位大人与梁钰同为太学院学生,但要比梁钰大上几届。林大人为人正直,勤政爱民,生平无不良嗜好,不爱金银,不爱美人,清正廉洁,两袖清风,若说这位大人真的有什么爱好那便是写诗了。也不知道梁钰用的什么方法把这位大人给诳进了这场赌局中。 林大人的诗,算是有口皆碑。程默言觉得这一局,大概梁钰他们是赢定了,因此也在家中尽职尽责地做好拖住梁老爷子的工作。 …… 梁老爷子岁数大了,平日里也就找人下下棋,喝喝茶什么的,按照往日,他已经走在去找何老大人的路上了。 可是今日他这孙媳妇拖住他一直问个不停,老爷子怎么也察觉出些许不对味儿来。 ——他这个孙媳妇,说实话一开始他并不算满意,只是给孙子说了那么多亲事,阿钰都不答应,外面传他孙子有断袖之癖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每次出去喝茶都能被那群老家伙打趣半天,曾经同朝为官的老李头儿曾孙子都快有阿钰那么大了。他找孙子说过好几回,每次都被搪塞过去,还想着这辈子可能抱不了曾孙了。 打起程家这小姑娘的主意,还是因为何家那老头儿,那老头有次跟他说起,他孙子可能还惦记着程家那小丫头。他仔细想想,确实有这个可能。阿钰从小就对那丫头不同,虽说每次对着那小丫头时都冷着个脸,然而有次俩人不知道因为什么闹了矛盾,阿钰气得把自己关进房里连饭都没吃。 那年阿钰十四,从小就少年老成,这之前,他还未见过这孩子与谁生过这么大的气。 老爷子的目光又放到程默言的身上:这个丫头小时候,他也见过,还算是机灵可爱,再加上程家的家世,才给阿钰订下了她。谁知道,丫头越长越大,性子却越来越娇纵了,大冬天里,竟然还把阿钰推下河,这样的性子,怎能堪为人/妻,他这才去退了亲事,也间接耽误了她五年。五年,对于身为男子的阿钰来说倒没什么,可是对于这丫头来说,恐怕就很难嫁出去了。这么多年不见,还想着她这会不会恨上他们。没想到她人倒是乖巧了不少,与阿钰成亲后日日过来请安,有时候还会变着法的哄他开心,他这才慢慢放下了成见。 老爷子回过神来的时候,程默言已经提到了要请他改日一起去钓鱼放风筝的事情。 ——是她傻,还是以为他老人家傻? 梁老爷子脸黑了黑,尽量和颜悦色地问:“默言啊……” 程默言尊敬答:“祖父。”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终于问了,程默言也知道拖不了多久。老爷子本来打算出门的,这一出门铁定的就要露陷了,可是被她拖了一个多时辰,老爷子也早就生了怀疑之心。已经不错了,她当下也知道该坦白了,只要措辞恰当说不定能让老爷子不那么动怒。 程默言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回祖父,孙媳确实……” 话未说完,就听管家进来禀报:“老爷,文三爷来了。” 梁老爷子皱了皱眉:“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程默言心里却“咯噔”一下,心想坏了。这文三爷,她是知道的,他名梁博文,乃是梁氏一族族长的儿子,今年已经四十多岁,拐着弯唤梁老爷子一声族叔。 梁钰的父亲去世后,这人早就惦记着梁家的家财,结果梁钰却是个“儿子”,这梁博文倒是很不甘心,处处在暗中给梁钰使绊子。 程默言觉得不妙:“祖父,孙媳的话……” 梁老爷子摆摆手:“待会儿说也不迟。” 这么说着,梁博文已经急匆匆地走进屋里,面上是一片地心急如焚:“二叔,大事不好了!” 程默言连忙叫人:“文三叔!” 梁博文也不去看程默言,直接对着老爷子道:“二叔,咱们家阿钰他……” 程默言心想,真是糟透了。虽然现在许多男子都会赌姬,但是毕竟像梁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还是以此为耻的,尤其是梁老爷子一心想要把梁钰教成正人君子,如果这件事被外人说出来,那老爷子还不气炸。 果不其然,老爷子一听到梁钰的名字就立马问:“阿钰怎么了?” “阿钰他……” 这梁博文正要开口将梁钰赌姬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出来,就听见旁边的程默言“噗通”一声地对着梁老爷子跪了下来。 这下梁老爷子都惊了一下:“默言,你这是干什么?” 程默言顿首,一副十分惭愧的模样:“祖父在上,孩儿有事禀告,其实刚才孙媳要讲的话就是有关相公的…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2 …” 这下老爷子彻底急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梁博文在一旁道:“阿钰和他的那一群朋友在揽风楼正在赌姬呢……” 梁老爷子一听果然愤愤,怒道:“这个臭小子!” 程默言:“……”默默地同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瞟了梁博文一眼,只看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梁老爷子又看向程默言:“默言,这是真的吗?!” 程默言:“是。” 老爷子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然而看了一眼梁博文,终于是稍稍冷静下来,阴沉着脸对程默言道:“你先起来,把事情说清楚!” 程默言瞧着情况,觉得要求得老爷子原谅这件事有门,立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回答:“祖父,前几日在坊间发生了一件事情,有一个人竟然当街强抢民女,您说这件事让正直之士遇见了,该不该管?” 老爷子大概知道程默言要说什么,点点头:“自然应该。” 程默言做出疑惑地模样,又问:“那这人如果寻常百姓就罢了,若是碰有权有势的可怎么办?”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孙媳妇思想觉悟不太高,老爷子邹了邹眉:“怎能因人权势就生畏惧之心呢?!” 程默言连忙道:“孙媳受教了。”然后她继续道:“得益于祖父教导,相公为人善良正直,当时就与知交好友一起上前劝阻,可是没想到那人非但不让,还提出了要赌姬的这个要求,身为梁家的男儿,怎能视若无睹呢?” 被程默言一顿抢白,梁博文有些不甘:“可看样子,阿钰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二叔啊……” 程默言低头:“这是孙媳的不是,事情发生的突然,相公让孙媳禀告祖父,默言却只顾着钰祖父谈心……” 梁老爷子:“……”到底是谁要你跟我谈那破心啊! 对着梁博文,老爷子也不好太下程默言的面子,只好挥挥手:“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吧。” 程默言看老爷子不再那么生气,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回了声是,转身准备出门,这时候老爷子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叫住她:“等下,默言,那个与阿钰赌姬的人是谁?” “左相家的公子。” 梁老爷子:“!” 现在反悔来不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文中人都不是什么聪明人,大家这样想就行了(???ω???) 第12章 赌姬(四·微修) 程默言到达揽风楼之时,比赛已然差不多接近尾声。 揽风楼一楼建了一个很大的台子,这次比试就在这高台上。 揽风楼中观看赌局之人许多,简直是座无虚席,就是门口都有许多观看的人。 不过,令程默言没有想到的是,她刚步入揽风楼就收到了一份大礼。 因为打听到梁钰在二楼观看比试,她便想要上楼去寻梁钰。去往二楼的路上必须要经过那高台的旁边。 台上有一个女子正在跳舞,水袖招招,衣袂飘飘,婉转流连,一抬袖,一转身,似行云流水,裙裾摇摆,如步下生莲。 台下之人看这女子跳舞看得入迷,甚至是连连叫好,并没有人注意到程默言。程默言轻轻望了一眼那女子,果然不是寻常颜色,不知她是否就是那琴赋姑娘?这样想着,她便开口问了前面带路的小厮,那小厮摇摇脑袋,对她说道:“夫人,台上跳舞的女子不是琴赋姑娘,这女子叫莲操,跳舞跳得好是出了名的,但如果说比上琴赋姑娘还要差那么一点儿。” 跳得这样好,竟然还要比琴赋差?那这一局梁钰这一边岂不是输定了? 程默言问这小厮:“那现在情况……” “如何”两字还未说完,台上却突生异象。那莲操姑娘本来跳得顺畅曼妙,不知怎的,却忽然脚下一滑,像踩着了什么东西,又像被什么人推了一把,直直地朝着台下扑了过去。 刹那之间,台下所有人都惊呆了,程默言离得最近,顾不得多想,下意识地脚下迅速移了几步,运起几分内力,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莲操带起的力使得程默言带着她在平地里转了几圈,才得以卸力。 莲操甫一落地,有些惊魂未定地踉跄了一下,旁边立马有人过来安慰。 “莲操姑娘你没事吧?” “莲操姑娘有没有伤着哪里?” “莲操姑娘你可还好?”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些读书人,程默言被挤到一旁也不恼,自顾自去找梁钰了。 听小厮讲,二楼有许多独立的雅阁,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都在那里。 这次还未走上二楼,程默言已经看到了站在楼梯尽头的梁钰。 梁钰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正直直地望着她,神色看起来有些淡漠,但程默言却从中读出了一丝不可名状的,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 见程默言看过来,梁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出来。 程默言打赏了那个带路的小厮,让他退下去,随着梁钰走到她刚才呆着的雅阁里。 程默言问:“你怎么出来了?” 梁钰道:“刚才看见你了。” 程默言点点头,又问:“情况如何?” 梁钰所在的雅阁视野很是不错,程默言坐在桌旁朝楼下看,正好能看到那座高台。莲操姑娘已经被人引着下去休息了,还有许多年轻人追在她身后嘘寒问暖。 看着看着,程默言不由抿嘴笑了一下。 梁钰也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正好能瞧见莲操窈窕的身姿。她心里涌上些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怎么回事,有些莫名地烦躁。 “有一场我们估计错误了。” 程默言转头看向梁钰,顺着她问怎么回事。 梁钰道:“第一场比诗,我们这边上去的是林周正林兄。” 这个程默言知道,她原先觉得万无一失。 “难道林大人竟然会输吗?” 梁钰见她的注意力完全转了过来,缓缓开口道:“可是那一局出题的是赵公子,而他出的题是——美人。” 程默言问:“那又怎样,林大人难道就不会了么?” 梁钰道:“他倒确实写了出来,只不过勉强是诗中带了‘美人’两个字而已。” 程默言算是彻底被引起了好奇心,她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诗?你念给我听听。” 梁钰眼角微微带了些笑意,开口念道:“今日揽风楼中坐,学得前人来作诗。”念罢又去问程默言:“你觉得他作得好不好?” 程默言做出一副难以评论的表情:“算不得好,简直像打油诗……” 梁钰点点头,笑意更深:“我也觉得不太好,他的下一句是‘四月暖风熏人醉,燕语声声不停休。’” 程默言挑了一下眉毛,不置他词。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3 梁钰继续道:“关键是他的最后两句‘军前战士半生死,城中美人犹歌舞。花开花落终归寂,此时此景难长久。’” 程默言有些呆愣:“……这是称赞美人的诗?简直是来搅场子的……” 真的是除了诗中带了“美人”两个字外,一点也不和美人有什么干系,反而颇有批判之意。 程默言瞧着梁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道:“这林大人怕是不想让你们赢吧?他是不是那赵公子找来的卧底?” 梁钰闻言失笑,道:“这倒不是,只是这林兄确实不会写美人罢了,他整日里写得都是些忧国忧民的文章,以美人作诗确实为难他了。” 听她这么讲,程默言也觉得好笑,在某种程度上又有些佩服这个林大人。 “那后来呢?” 梁钰道:“你刚才瞧见的舞蹈,就是决胜局,这一局输了就是真输了。” 那可真是不妙了。 “那你们不就是输了么?” “输?”梁钰又笑起来,“谁说的?” “可是刚才莲操……” 刚才莲操都摔下台去了,难道还能赢吗? 梁钰道:“莲操摔下台了,所以我们赢了。” 梁钰说话时,笑意一点点加深,笑意昂然间,像极了当年太学院求学时的那个模样。 梁钰看程默言有些呆愣,便问:“怎么了?” 程默言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难道……莲操是赵公子的人?” 梁钰称是。 程默言有些疑惑:“既然他们有琴赋这样更厉害的,为什么不让她上场呢?” 梁钰也不知为何:“可能是琴赋今日有哪里不妥吧。” 程默言便也没有兴趣再去思索这个了。 不过…… “这样说来,你们赢得了琴赋姑娘?那赵公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里她们说到这里,才发现下面一片嘈杂声,原来是那位始作俑者赵公子走上了高台。 程默言原来以为这个赵公子是个脑满肠肥之人,或者是一副纵欲过度,面黄肌瘦的样子。没想到的是,这位站在高台上的赵公子却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看起来要比她和梁钰小上三、四岁,而且长得唇红齿白,竟不比哪个女子差几分。 真是出乎意料。 这位小赵公子站在高台后,后面又走上了一位女子,身着纱衣,带着白色面纱。身姿优美,袅袅婷婷,如隔雾之花,临风之柳。虽然带着面纱,看不太清面貌,然而只说她露出的一双妙目,如春水含情,如秋水微波,就知这女子一定是位绝色佳人。 这,难道就是那位琴赋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每逢更新掉收藏(t_t) 关于林大人的那首诗,就是拼凑的,大家不要当真哈 第13章 献礼 程默言本以为这赵小公子会赖账,谁知他很是干脆地认了输。 这小公子年纪不大,程默言五年未回京城,并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物,或者说那时候他还没有那么“出名”。 赵小公子原名赵惊鸿,程默言想,这小孩儿不仅长得女气,名字也有些女气。 赵惊鸿呢,本人也是有些气恼的,本来想着自己怎么也不该输的,没想到最后一场比试琴赋竟然称伤了脚无法上场,不过,即使这样,他派上去的莲操也是能得胜的,谁知,她竟然会摔下台去。 这还多亏了……她。 这样想着,赵小公子不禁又朝着二楼程默言所在的雅阁望了一眼,正好能瞧见梁钰和她在一起的样子,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扎眼。 赵惊鸿有些气恼地转开了头。 旁边人看他不说话,便叫了他几声,提醒他该表态了。 赵小公子这才拉着脸道:“这次,算小爷我输了,主要是时运不济,不过小爷我愿赌服输,琴赋归你们了!” 闻言,场下一片喧闹声。主要是这琴赋姑娘太不同寻常了,先不论她如何的绝色,光说她的才艺便让许多人倾心,没想到这赵惊鸿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不过,”赵惊鸿接着说道,“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条件。” 有条件?下面许多人又开始议论起来,果然,这赵小公子不可能那么容易把琴赋让出去,还是要为难一下梁钰、林周正他们的。 无论他们怎么议论,赵惊鸿不管这些,他接着道:“琴赋只有一个,可是把她给谁呢?给梁钰、林周正还是朱万礼?” 这么一讲,大家也想到了这一点。下面就有好事者问:“那怎么办呢?赵公子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赵惊鸿嫌弃地看了那人一眼,道:“所以小爷我想,就这样,让那些参与这场赌姬的人,一人送一件礼物出来,琴赋选中哪件就跟谁!” 说罢,又霸道地问台下的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没人敢说不好。 没人敢说,不代表程默言不敢。无论如何,她都绝不能让琴赋进梁府的门。于是她站起身来,靠着雅阁的栏杆朝下看,用手击了几下掌,亮声道:“诸位!” 这一声顺利的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程默言笑笑道:“送礼物这件事我们家相公就不参与了,大家也都知道,我程默言早有恶名在身,生平最爱吃醋,如果琴赋姑娘进了我家的大门,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一番言论便有些出格,简直就是“恶妇”,在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听了未免有些惊诧与不屑。有人站出来问:“梁大人呢?您不出来说句话吗?” 然后,这群人真的就瞧见那位梁大人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刚才那“恶妇”身边。别的话也未说,只是注视着程默言,语气平静,道:“夫人不愿,那就不送。” “……” “恶妇”配“懦夫”,果然绝配,他人自然无话可说。 别人无话可说,可是赵惊鸿旁边的琴赋却向前走了一步,她遥遥地对着程默言行了一礼,面纱下的朱唇轻启:“梁夫人。” 声音悦耳动听,迫地程默言挑了一下眉。 “梁夫人,琴赋有一言,夫人不必将自己讲得那么可怕,您大可让梁大人拿出一件东西来,让我们大家瞧瞧,若琴赋选不上,您拿出来的礼物,就当做捐给陇南灾民做贡献了。” 言辞倒似恳切,但又暗含嘲讽。 话说到这一步,程默言这个“恶妇”再也不好多说什么,她道了一声“可以”,转身走回桌旁落座,不再多言。 梁钰也走过来,有些无奈地对程默言说道:“我哪里有什么礼物送她……你身上有什么不用的首饰么?” 程默言有些好笑:“你要送她我不用的首饰?人家可是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4 京城第一歌姬。” 梁钰见她笑,有些恼:“你还笑,她如果要跟咱们一起回家如何是好?” “那你抱得美人归岂不是更好?” “你……”梁钰被她不在乎的态度气的一噎。 不一会儿,就有小厮上楼敲门来拿“礼物”。 梁钰坐在一旁不言语。 小厮的手里拿着托盘,看了看雅阁里的两尊大佛,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梁夫人,您看?” 程默言随手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对那小厮道:“过来。” “是。”小厮见她说话,立马上前举起手中的托盘。 程默言手中的匕首小巧玲珑,是纯银打造的,做工很是精巧。 旁边梁钰见到,有些迟疑地看着她:“这是……” 程默言玩味地笑了一下,将鞘取下,露出寒光闪闪的匕刃来。 然后,将没有没有鞘的匕首放在了托盘上,盖上绢锦。 小厮被她送的东西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多言,见程默言让他下去,立马战战兢兢地逃了出去。 程默言转过头,却见梁钰脸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程默言朝她笑了一下,拿起了桌上了茶杯低头去喝茶。 …… …… 程默言喜欢看热闹,在不牵扯到自身的情况下就更喜欢了。 她本来以为,要给京城第一歌姬献礼,大家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然而,她却高估了梁钰的这群朋友。 高台上,只剩下琴赋和为大家展示礼物的小厮。她独坐高台,面前摆着一张长长的桌案。 从左手边到右手边,第一份是朱万礼的礼物。她掀开托盘上的绢锦,露出一对朱红色的耳坠子来。 琴赋见过的奇珍异宝何其之多,她一眼就瞧了出来,这对耳坠顶多值个两文钱,就是平常的小家碧玉和谁家的丫鬟最常戴的。 然而琴赋却用微微含喜的声音说道:“是对耳坠,朱公子有心了。” 二楼某间雅阁里的朱万礼公子有些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而他身后的小丫鬟听了这话,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耳垂,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第二份是林周正大人的礼物,琴赋还是有些兴趣的,她动作优雅的掀开第二张绢锦,露出的是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白纸。 她身后站着的小厮为在场望眼欲穿的人高声念出了这几个字:“使君无情,罗敷无意。” 这是直接就拒绝了。 琴赋面纱下完美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然而她还是用动听的声音道:“林大人的字果然如其人一般,刚正不屈。”又臭又硬! 第三份就是程默言拿出来的礼物,在掀开绢锦之前,琴赋还在想,这对夫妻好歹要拿出份拿得出手的礼物啊,不然她一开始所说的捐给灾民的话就变成了笑话! 掀开一看,还算拿的出手,只不过…… 琴赋遥遥看了程默言一眼,程默言正靠在栏杆上看热闹,琴赋正好对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是把银匕首,梁大人与夫人有心。” 程默言见琴赋声色平稳,听起来无怒无惧,不由有些讶异,愈发觉得这琴赋不是寻常之人。 接下来,佛珠,茶杯,苹果…… 琴赋的情绪越来越平稳了。 只不过看到最后一张托盘上一堆磕完的瓜子皮时,琴赋姑娘面纱下的漂亮脸蛋还是有了一丝丝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作者会尽量加快更新速度的,小天使收藏了就让它在那儿碍点事,不要再取消收藏了好不(:з」∠)_ 第14章 结果 烂柿子里挑柿子,琴赋挑了最烂的那一个。 她最后选择了那个送了瓜子皮的钟九鑫钟大人。 琴赋是这样说的:“钟大人为人风趣,想必也是持家有道,是个妙人儿啊……” 听闻此言,程默言一口茶水喷了出去,隔壁雅阁里的钟九鑫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妙人儿……这句话先不说对错。这钟大人倒确实是一个有意思的……守财奴、吝啬鬼。 只不过,这些都与程默言没有什么关系了。 …… 程默言后来想起那一日,脑中还是一片混乱。 那日赌姬结束后,赵家的小公子还特地跑过来恨恨地盯了梁钰几眼,程默言忽然省起梁钰当初说的这位小公子点名要她对阵的事情,不由心中警铃大作,向前移了一步,挡在了梁钰身前。 见程默言如此,赵惊鸿脸色又是一变,委屈兮兮地瞅了她几眼,只弄得她俩奇怪莫名,最后才一跺脚跑掉了。 钟九鑫瞧着身旁的琴赋,还一直在问她平日里吃得多不多,最后一脸无辜地被琴赋给拉走了,隔着面纱,程默言仿佛都能看到琴赋的黑脸。 然后,她看见了引起这场纷争的那个卖唱小姑娘。小姑娘巴巴地跑过来求收留。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姿色不错,却还比不上那个赵小公子好看,不过圆圆的脸蛋儿倒是很招人喜欢。 程默言有些迟疑地问:“这不会就是那个被强抢的小姑娘吧?” 梁钰颔首。 程默言摸了摸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身材——唔,“平平”常常。 果然话本里说的没错,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就喜欢这样清新脱俗不造作的女子么? 梁钰见程默言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胸口看,不由黑着脸将她扯到身后。 然后大名鼎鼎的林周正大人,身姿挺拔,轩然霞举地走了过来,用他那一腔磁性禁欲的声色对梁钰道:“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梁钰道:“放心。” 林大人点点头,徐徐远去。 程默言竖着耳朵听了会儿,觉得还是梁钰低柔的声音更好听些,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梁钰,小声问道:“诶,你答应他什么事情了?” “嗯,所以他才过来帮我们一局。” 程默言的声音放的更轻,嘟囔着:“这林大人也真好意思,明明还是输了,结果这么理会当然地过来要你做事……” 旁边的小姑娘看了看远去的林大人挺拔的身姿,又看了看身边咬耳朵咬得旁若无人的两个人,犹豫了一下,一溜烟地追着林大人求收留去了。 程默言一边跟梁钰说着话,一边也注意着这个小姑娘,见她走远,露出了一个狐狸一般的笑容来。 梁钰问:“怎么了?” 程默言笑得意味深长:“这个小姑娘脚程不错,跑得很快啊……” “嗯?”跑得是很快,像只兔子一样。 …… …… 赌姬这件事情过去不久,梁钰半月的婚假就过完了,便开始按部就班地去上朝。 京城里的春日向来奇妙,说它来了,它还没来,觉得它还没到,整个春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5 天已经过去了大半,所以会有人说“春脖子短”。 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夏日渐渐逼近。 夏日一向多雨,京城里的雨下之前也没有什么预兆,往往就是几道惊雷,然后就是滂沱大雨。 尤其是这几日来,雨一下有时就是一整天。不下雨的时候,就整日的阴天。 程默言倒没有什么,可是梁钰还要去上朝,总归不太方便。 还有就是……这几日来程默言不总能睡得很安稳。 这要从前几天说起,那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向睡得很深的她竟然在夜里醒了过来,当时屋外正响着惊雷,然后就是大雨倾盆。 “哗哗”的雨声里,似乎天地间的一切声响都被这大雨声掩盖住,然而,她分明听到了枕边人轻微的呻/吟声和压抑的轻喘。很细微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不太容易分辨,如果不是就在程默言的耳边的话。 这样的夜里,梁钰为何会发出这样的的声响来?程默言心中有一丝的茫然,继而,听着这样的声音,她的脸有些发热。程默言佯装梦呓,翻了一个身。 身边的人似乎被惊了一下,原先的声音顿时停住,只剩下深重而压抑的喘息。 程默言将脸埋在臂弯间,努力使睡了过去。 然后,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梁钰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有些躲着她,白天下了早朝之后,除了和她还有梁老爷子吃顿饭之外,就整日待在书房里。一直到傍晚也不出来,她去给梁钰送饭还被她的侍卫吴飞挡了下来,说是梁钰有要事办,所以不让她去打扰。 说实话,吴飞这个人,程默言也是有印象的,多年前他就跟在梁钰身边,总能在不知不觉间突然冒出来,她不喜欢吴飞,吴飞也不喜欢她,两个人“相看两厌”,不过区别是——五年前的程默言讨厌吴飞,可是吴飞无论五年前还是现在都讨厌程默言。 他冷着脸守在门口,对着程默言不假辞色:“夫人,大人有要事在身,您最好不要打扰。” 程默言看了看紧闭的书房大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也没有与吴飞争论,留下饭食就原路返回。 然而,夜里梁钰就留宿在了书房里。 之后,一天,两天,三天,都是这样,渐渐地程默言有些沉不住气了。 ——梁钰是因为什么呢?说是因为太忙而不得不睡在书房她是不信的。或者是那天夜里,梁钰知道了她是醒着的,所以羞于见她? 不管因为什么,反正是不能这样下去了。 这日,程默言想着要亲自为梁钰学着做些吃的送到书房里,也好借机打探一下梁钰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个人走到灶房外,却正好听到里面有两个人在讲话。 ——“冯妈妈,公子的药煎好没有?我正等着给公子送过去呢。” ——“诶,这就好了!” 第15章 醋意 药? 什么药? 梁钰病了?生了什么病? 程默言被这两句简单的话弄得有些发懵,就算梁钰身体上有哪里不妥,为何不告诉她? 程默言心里有些犯嘀咕。 她咳嗽了一声,走进灶房,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是灶房里的冯妈妈,另一个是梁钰身边的丫鬟,两人看见她立马不再言语,程默言看了她们一眼,也没有多问。 这些事情,要问,她也是当面问梁钰。 …… 洗手作羹汤,曾经是许多女儿家的梦想。何况,那个人是能让你心甘情愿这么做的人呢? 程默言很少会自己动手做吃食,倒也不是完全不会,只是大部分时候用不上她。 然而,今日,她才忽然察觉到为梁钰做这些事情,她是很乐意的。 忙活了一上午,为梁钰准备的高丽参乌鸡汤终于做好了,然后就亲手端着有些发烫的汤盅到了书房。 书房门口,吴飞仍然“矗立”在门口,像一尊雕塑。 程默言走到近前,他也不搭声。 程默言笑了一下:“这是还不让我进去么?” “……”吴飞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书房里就传来了梁钰低柔偏冷的声音。 “让夫人进来。”话说出口,竟然还透出一丝的虚弱。 程默言终于觉得事情真是大大的不对劲了。她看了一眼吴飞,梁钰都发话了,他也只能为程默言让道。 打开门,程默言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道:“哦,对了,妾身与大人一些私密的话要讲,不知道吴侍卫是否能走得远一点?” 吴飞:“……” 书房内又传来梁钰的声音:“吴飞你先去忙吧。” 吴飞:“……” 书房内,梁钰坐在桌案的后面,案上摆的是几摞厚厚的卷宗。她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有些苍白。 程默言将汤盅放在她面前的案上,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你身体不舒服?” 梁钰道:“无事,只是连日批阅卷宗,有些乏累。” 程默言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身体要紧。” 梁钰看了看桌上的汤盅:“这是什么?” 程默言笑着为她揭开盖子,道:“高丽参乌鸡汤,益气补血的,你尝尝?” 梁钰总是看起来气血不足的样子。 “补血?”梁钰的脸色有些怪异。 程默言问:“怎么了?” 梁钰随手又翻了一卷卷宗,漫不经心地道:“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了。” “……”程默言将盖子放下,“你不喜欢喝?” 梁钰“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那以后做别的给你。” 程默言从墙角拉了一张凳子,坐在梁钰的对面。梁钰翻了许久的卷宗,神色虽然算不上冷漠,却也算不上热络。 程默言不由想,这是怎么了? “你是真的很忙啊……” 梁钰终于从卷宗中抬起头来,看她:“你还有事吗?” 程默言被噎了一下,道:“没事就不可以在这里陪你吗?你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忙。” 梁钰道:“不用了,这里枯燥,你在这里也不方便,有吴飞在就行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程默言本来一腔热情,不免有些受到打击,她又想起来自己的初衷,便开口问:“梁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 “这样啊……”程默言勉强笑了笑,站起身来,“不打扰你了,那我先走了。” 梁钰道:“嗯。” 程默言站起身来,亦步亦趋地走到门口,身后梁钰突然叫住她:“等等。” 程默言脚步顿住。 “把这汤带走吧。” “……”程默言背对着梁钰,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用了,你要是不喜欢倒了就是,不然去喂阿猫阿狗,想必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6 它们总是会领情的。” 说罢,转身离开,顺便将门狠狠地带上。 书房内,梁钰看着紧闭的门口,有些发愣,这是……生气了么?可是,她自觉并没有对她冷颜以对,也并无说什么伤人的话语啊。 而站在书房外的程默言则是无比地后悔。她本来是有很多事情要问梁钰,也是想来关怀一下梁钰的,结果却这样被气了出来。 …… …… 双月见到程默言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逮着一盆花中的一朵,使劲儿地揪。 双月唤了程默言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她实在有些心疼她家小姐……手中的那朵花。 ……快要被揪没了吧? 这样的情形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她家小姐好像和姑爷闹矛盾了。 加上最近阴雨连绵,天气一直不见放晴,这气氛是越来越压抑了。她家小姐心情不好,她也跟着少吃了几碗饭。 这样下去可不行。 “小姐,小姐……小姐!” 程默言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忽然耳边有人炸雷一般地叫了她一声,只把她吓得一跳。 程默言按了按耳朵:“怎么一惊一乍的?” 双月用有些幽怨地眼神瞅着她:“小姐,奴婢都在这里站了半天了……” 程默言手里又揪下一片花瓣,随口问:“有事?” 双月举起手里的一本书,翻开里面某一页,问:“小姐,奴婢最近看了一本书,这里有个字不认识。” 程默言看了一眼她指的那个字,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这个字念归,归来的归。不是教过你很多回了么?” 双月挠了挠头:“原来是归啊,我老是和妇人的妇弄混。” 程默言从她手中抽走那本书,看了看封皮,有些嫌弃地问:“霸道侍卫爱上我……这是什么?” “这个啊,讲的是一个女子女扮男装,然后收了一个武林高手做侍卫的故事……” 程默言看起来毫不在乎的模样,继续揪着手里的花,然而耳朵却高高地竖起,问:“然后呢?” 双月一看程默言问,立马兴致勃勃地开始推荐:“那个侍卫是傻的啊,他竟然看不出来女主角是个女人,还有,竟然有一个女人喜欢上了女主角,那个女人可坏了,后来知道了女主角的身份,竟然移情别恋喜欢上了男主角,还一直害女主……” 双月充分发挥了自己讲故事的天赋,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小姐应该有兴趣看了吧?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应该就不会整日都不开心了。 “不过她那么笨,怎么可能斗得过女主角,……最后那个坏女人的下场真是叫一个惨!” 好不容易讲完了,转头看了一下自家小姐。 “小姐,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和内容没太大关系系列→_→ 嗯,大家就这样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变成笨蛋了 第16章 冷战 多日的夏雨终于停止,久旷的日光笼罩着大地。 梁府的一角里,两个小丫鬟正坐在假山上咬耳朵。 绿衣服的说道:“诶,你知不知道前几天大人一直睡在书房里,就昨日刚刚搬回寝房?” 红衣服的回道:“当然知道,家里的主子就这么几位,府里谁还能不知道?” 绿衣服的又问:“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大人不喜欢夫人?有人说咱们大人不喜欢女人……” “嘘——,这些话是咱们能说的吗?小心夫人知道了,撕了你的嘴!” 绿衣服的丫鬟真的有些怕起来,立马压低声音:“说的是,早听说夫人的脾气不好……” 这些话双月听得清清楚楚,她气得身子一颤,转身欲走出去质问。“小姐,我去教训她们一下……” “不用,”程默言伸手拦住她,淡淡地道,“我们走。” 双月瞄向身边的程默言,程默言脸色如常,但双月就是莫名地心底意一寒。 双月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小姐和姑爷大概有三、四日没有讲话了。 姑爷那边还好,哪次见到小姐时,都会过来说话,只是姑爷生性就是那副泰山压顶不改色的“死样子”,不要说小姐,就是她也气不打一出来啊。 ……最怕的是,这里小姐生了两天闷气,那里姑爷却对此一无所知啊。 …… 一无所知,梁钰的确是一无所知。 最近她因为某些不愿让程默言知晓的原因,借着有公务处理的由头,在书房里躲了五六日。 她们两个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她并不觉着,程默言会因此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或者会感到受到了冷落。 不过,现实总是能出乎她的意料。 这日,梁钰下朝之后,想着这几日程默言的脸色总是不太好看,因此打算早些回府。却半道又被林周正大人拉走,等到回到梁府,已到辰时。 寝室里竟然还残存着一点微弱的灯光。 梁钰犹豫了许久,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程默言已经睡熟了,而且还是睡在外侧,她苦笑了一下,自己解了外衫,熄了灯,慢慢地从程默言的身上爬跨过去。 爬到半截,程默言忽然动了动,梁钰心中一跳,保持着骑跨在她身上的姿势,不敢再动。却见程默言又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梁钰不禁有些懊恼,微微低头去看她。 屋子里不算太暗,从梁钰的角度来看,正好能看到程默言的脸。虽然看不清肤色,但是能看得清五官,程默言长相本来偏明丽,五年前还算是稚气未脱,可现在确确实实已经长成了美人儿。她最出色的地方应该算是嘴唇,不算是标准的樱桃小口,但是薄厚适宜,尤其是嘴角,好像永远都轻轻勾着,微笑着,一点都不像她这个人。 ——她这个人,呵,五年前娇纵跋扈,五年后喜怒无常。 梁钰将目光移到程默言的唇上,看着看着,有些出神,一时间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要去碰一碰,将要挨上时,终于还是顿住。 她转身躺在程默言身侧,将手背搭在额上望向床顶,轻轻叹了一口气。 ——程默言啊程默言,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 程默言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醒过来时,晨光熹微,天色尚早。 她这个人向来不算浅眠,有时候外头打雷下雨她能安然入眠,有时候一些轻微的声响却好像挠在了心头一般,使她不得不醒来。 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背对着她的梁钰。 梁钰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衣衫半解,正在拿着一条长长的白缎绕着自己的胸口一圈又一圈地缠裹着。 这不是第一次。程默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7 言嫁进梁府一月有余,也曾经无意间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她知道梁钰在干什么——一个女子,想要扮成男子模样,在这个本就属于男人的世间游走,不得不做出牺牲来,这牺牲就是失去原本所有的女人都能享有的一切。 这薄薄的一截白缎,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太长,却束缚了梁钰的整个正当明媚的年少青春。 程默言静静地看着梁钰背对着她动作,一时心绪万千,难以言表,其中最清晰地浮上表面的两味,大约便是心疼与好笑。 这心疼自然好理解,这好笑却不知道要去笑谁。 大概程默言的目光存在感太过强烈,终于触动了梁钰。 在她扣好领口最后一颗扣子时,终于转过身来。 “醒了?”她问。 程默言“嗯”了一声。 “天色尚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程默言却直直地看着梁钰,并不言语。梁钰被她看得手足无措,不由发问:“怎么了?” “疼不疼?” 梁钰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程默言摇摇头:“没什么。” 梁钰想找些话题来讲,思来想去,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默言,等以后,你若是有了心上人便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话说到半截,突然有些懊恼地停住,仿若咬住了舌头一般。 却见程默言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瞧着她。若放到平时,这样的话,程默言听了也会一笑置之,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调戏一番,然而今日不同,程默言做出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道:“好,若有一天我能将那个人忘了,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一定会告诉你的,然后我们两个双宿双飞去,定然日日不忘你的成全之恩!” 梁钰被堵得心里一塞,又不知该接什么话好,只好心事重重地点头应好。 梁钰穿戴好衣衫,整理完毕,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吃完早饭,梁钰便早早地出了门。 前几日,程默言受到了城西周府大小姐的邀请,准备去周府做客,在将要出门时却被人叫住。 程默言转头一瞧,原来是吴飞。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小长假快乐大家(???ω???) 因为最近一些事情很长时间没有更文,也没来得及跟大家说一声,现在不管还有没有人在追文,都要给大家说声不好意思&lt(_ _)&gt&lt(_ _)&gt&lt(_ _)&gt 第17章 痹症 周府的后花园依然如多年前一般,葡萄藤、叶紧簇地缠绕、依偎在葡萄架上,深色共浅色交杂在一起,葡萄架下只依稀落下些零碎的光斑。 “默言,默言!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程默言忽听得有人在耳边唤她,方才从深思中惊醒,有些茫然地问:“怎么了?” 面前的女子被她的样子逗得想笑,佯怒道:“好啊你,我俩这么长时间未见,这回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你却给我来这么一出‘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倒是给我讲讲,你在想什么?” 程默言回过神来,将目光放在眼前人身上,坐在程默言面前的女子便是邀她来周府之人。 五年前,程默言在京中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了。她飞扬跋扈,惹得许多高官家的女儿不敢与之来往。 然而,若说在这京城之内,程默言一个好友也无,那是不对的。 她曾经有一个知交,是周家的大小姐——周婉月,也就是这面前之人。婉月生性温和大度,私下里却能和她打成一片,是当时少数能与程默言交好之人,亦是少数能让程默言心服口服之人。 早年二人确实经常书信来往,只不过两年前,周婉月不知用何种方法竟让周家同意她下嫁到外地一户商家里去。 女子便是这样,一旦外嫁,便很少再能与旧日的好友相聚,两人虽仍有书信往来,然路途遥远,也多有不便。 这次,程默言便是收到她的书信,婉月在信中说是要回家省亲,想着两人怎么也得抽空聚一下。 今日便是周婉月省亲的第三天,程默言估摸着,婉月该见的人估计都算见过了,应该能得出空来,便前来赴约。 两个人是好友,程默言的事情周婉月大部分都是知晓的,譬如她曾经是如何心悦梁钰,譬如她曾经为梁钰所做的混账事,要说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大概就是——梁钰是女子这件事情,程默言从未对周婉月讲过,亦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我在想……梁钰。” 周婉月手中的团扇摇来摇去,打趣道:“不是吧?你这才来我这里多久?坐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开始想你家相公,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吧?” 程默言知道她在笑话自己,不过倒是没有接这个茬儿,反而问:“婉月,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把梁钰推下河过?” “当然记得,”周婉月虽不知她为何这般发问,却仍然回答道,“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已是深秋罢,天气挺冷的。” “你啊,醋劲儿那么大,那时候也是,砸了万花楼不说,竟然还将人给推进水里,你说你性子怎么就那么烈呢?……默言,默言,你又想什么呢?” 周婉月话说到半截,见程默言也不搭话,只是低眸不语,又不知跑神到哪里去了,便开口叫她。 程默言回声:“我在听。” 周婉月问:“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 怎么问起这件事? 程默言又想起出门前,吴飞拦住自己所说的话。也算是间接地让她了解到了为何前段日子,梁钰要一直住在书房里。 这件事的起因确实能追溯到五年前,她曾在寒秋的夜里将梁钰推下了河,那时候她很可笑地一直将自己当做一个受害者。不过说来也是,程默言虽然本性不坏,然而自小受尽娇宠,从来没有人教给她什么叫做忍让,什么叫做为他人着想。 后来离开京城,她依然觉得那已经是极大程度的“忍辱偷生”,只是她那时候也未想到,自己那样的性格,在觉得受到“欺骗”与“屈辱”之后,竟然能选择保全梁钰,而不是去揭穿她。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程默言虽然永远不会忘记,却也将之抛诸脑后。可是今早吴飞对她所说的话,让程默言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她也曾经给梁钰带来过伤害,不,准确来说,这伤害如影随形,将会一辈子萦绕着梁钰。 程默言总算明白,为何那天的雨夜里,梁钰会在她身旁发出压抑痛苦的喘息声,为何梁钰要躲着自己。 梁钰得了痹症,因为那天夜里,河水之寒,冰冷刺骨。而程默言当时又是觉得荒谬可笑,又是胸中愤恨难平,脑袋里像是生了一团浆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8 糊,或许是真没想到,梁钰是不会水的。 程默言不知道梁钰在河里泡了多久,吴飞也懒得跟她说得那么仔细。 程默言只知道当听到这些话之时,她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梁钰告诉自己她是个女人的时候,头脑停止了思考。 直到现在,坐在周府,她才算转过弯来。 程默言喃喃道:“你说人是不是应该知错就改?” “是……不是,你说什么呢?”周婉月觉着今日的程默言怪极了,却隐约能感觉到她的这种不寻常恐怕与梁钰有关,“你怕不是嫁给梁钰之后,被她给养傻了罢?” “……”程默言拂开周婉月搭在自己额头上的手,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眼,“负责任地讲,没有。” 周婉月笑着道:“你今日可真是不对劲,说吧,是不是和你家那位拌嘴了?” 程默言托住下巴,有些感叹:“拌嘴?可惜梁钰不会。”忽然,她似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开口问:“诶,若是有人想抢你喜欢的人,你会怎么样?” “嗯?”周婉月来了兴趣,“莫不是你家梁大人……” 程默言将她手中的团扇抢过来,一口否决:“不是。” 周婉月甚为大度地没有与此女计较,道:“我原以为你程默言是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 团扇轻摇,带来一丝凉意,程默言挑了一下眉:“哦?此言何解?” 周婉月轻笑:“你不是一向‘当仁不让’么?怎么五年过去,变作了一个胆小鬼呢?我这次还想与你聊聊……” 周婉月话未说完,程默言就一把将团扇拍在桌上,掷地有声地道:“婉月你说得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对了,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周婉月这厢还没有反应过来,程默言已然大步流星地走出后花园去。 “喂,我送送你——” 院外已经传来程默言清越的声音:“不用了!” 她此时最在意的是吴飞说的另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啊(???ω???) 最近学校里有剧组拍戏,学校组织去做群众演员,看到演员拍一分钟的戏整整拍了一下午,感觉演员还是很辛苦的。(是那种很扎实的演员,老戏骨的那一种) 不过虽然排的很认真感觉并不会有多少人看啊,毕竟体裁不招年轻人喜欢 第18章 不算番外的番外 最近吴侍卫的心里不是很舒服,原因有二:第一,他从来最尊敬的大人娶了他生来最讨厌的女人。第二:他最尊敬的大人还被这个他最讨厌的女人“欺负”了。 见过吴飞的人,大概都以为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然而只有少数人知晓,他只是向来面瘫,做不来那么多表情而已。 他比他家大人要虚长两岁,可是他从来未有像这般尊敬过一个人。虽然他只是一个下属,然某种程度上,他们算是一起长大的。 大人从小身体就弱,一点都不小像个男孩子,然而心性坚韧,又非一般人可比,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乱了方寸。而程默言却一点都不与大人相配,这个女人生而骄纵,飞扬跋扈,与他以往想象的“未来夫人”毫无相通之处。 他不喜欢程默言,多么易解的事情,自从大人认识她之后,越发不像原来稳重的样子。这个女子生性又好妒,总能将人弄得人仰马翻。更甚者,五年前,她竟然因为大人与人在万花楼里谈事,醋性大法,将大人推进了冰寒的河水之中。 大人不会水,若不是他后来及时赶到,大人绝不仅仅是得了痹症那么简单,恐怕命也得丢了。 老爷子退亲了,程默言也要暂离京城。 吴飞想,这下大人或许能像以前一样了罢?可是大人昏迷几日,醒过来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的表情却算不上好看。 ——大概是病得太厉害了吧。 吴飞不是很明白,一向见了程默言都要绕道而行的大人,为何还要强撑着身体去送她。 只是那女子一向不知好歹罢了,竟然还对大人恶言相向。他上前为大人说几句话,竟也能换来她恨恨的目光。 他知道,程默言也不待见他,只是,那又如何,至此后,也不见得能相见了罢? 他想,总会好的,大人会娶妻生子,找到一个更好的贤良淑德的女子。 可是没有,就算有许多媒人踏破门槛,大人也没有在再哪个女子有所瓜葛。 大人为程默言暗自气恼、跳脚的那些日子一去不返。 一不留神,竟然过去了五年。 五年后,没想到,大人娶的还是她。 弄不懂,真是弄不懂。 不过也无所谓,大人开心就好。 也罢,程默言嫁过来就是他的女主人,他们家的夫人,他无话可说。 与五年前相比,夫人的行为收敛不少,大概这些年,她过得也并不如意吧。 可大人又何尝如意了呢? 痹症缠了“他”整整五年,平日里不能沾冷水,不然大人整夜里都要疼的睡不着觉,每逢阴雨天气,也总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可惜,这些他家夫人不知道,大人也不让她知道。前段时日,雷雨不停,“他”竟然借口有公务处理,搬到了书房。 大人向来不会讨女子欢心,这一腔好意竟也能惹得夫人动气。 夫人为何生气,他心里其实有些底。也怪他耳力太好,就算离得远,两人在书房里的话,也教他听了个真切。 不过这些事情,远不是他一个侍卫能够置喙的。 他不会管的。他不会说的。他……还是多嘴了。 看不下去,他家大人这般忍让,处处为夫人着想,还要这般被冷落吗? 他说:“夫人您知道大人患有痹症么?” 他说:“您知道大人的痹症是因何所患么?” 他说:“夫人您就这么走了么?属下暗地得到消息,今日镜玄公主要驾临梁府,却不知为何没有提前通知府里……” 话未讲完,他闭上嘴。 随意地猜测吧,他就不信夫人还能做得安稳。 吴飞转过身,常年面瘫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安心地准备去大人那里领罚。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考试了,更新很慢,不好意思了大家(:з」∠)_ 吴飞看待这些事情是带粉丝滤镜的,没错他是梁大人的迷弟,不算爱慕者。 第19章 落水 梁府。 细柳垂丝绦,湖面泛碧纹。 镜玄公主站在柳树下,傲然地抬着下巴,问:“梁大人,你为何不愿娶本宫?!” 梁钰只能回:“殿下说笑了,莫要为难微臣。”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19 “你回答了,本宫就不再为难你。” 梁钰低眉颔首,温温和和地回答:“因为微臣早有婚约。” 镜玄公主嗤笑了一声,上前一步:“不要告诉本宫这就是你的理由,你们不早就退婚了么?” 梁钰微微后退,抬首,还是那般恭敬的模样,然而她回道:“微臣心中藏之,日日不敢忘。” 镜玄公主这下倒是真的笑出声来,虽然梁钰这回答说得是思慕别家女子,但是她却比较欣赏这个答案。 她又上前两步,梁钰仍微微退后。 她又上前一步,要说出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道:“你不用怕,其实我这次……” 梁钰默默地向后移了一步。 镜玄公主觉得这梁钰大约是把她当做豺狼虎豹了,她见梁钰差不多退到了小湖边缘,觉得有些危险,不禁伸出手:“你莫退了……” 梁钰一惊,身形一晃,一脚差些踩空,心中暗暗叫糟,已然做好了落水的准备。之前镜玄公主说是有话问她,已经屏退左右,侍卫们也离得远远的,估计不会有人来得及救她。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蓦然间,梁钰只看到一个人影,抚开了镜玄公主的手,又一个转身托了梁钰一把,梁钰噔噔退了两步,然后就看到了那人跌落的身影。 ——程默言,是程默言。 梁钰不禁焦急万分,也顾不上身侧的公主,大声叫人:“来人啊!来人!” 边喊人,边就探出一只脚来想要自己下水去捞。 镜玄公主:“……”所以你一直退什么退?还有你自己不也是只旱鸭子吗? 等到把程默言捞出来时,她已经昏迷了。 那时,我们骄傲的镜玄小公主在一片嘈乱中已经彻彻底底沦为了一道靓丽的……背景。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一瞬间想到了她父皇后宫里的妃子们间各种的踩脚游戏,还有各种的“一不小心”落水,各种“万分该死”的迎风跌倒。 她心中有一点点的自责,又不知自己为何要自责,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想做,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点罪恶感。 她看了看全身湿透的程默言,原来她也是会耍这种心机的吗?还有梁钰,夫妻俩竟然给她来这套!她才不会被这种小伎俩给打倒。 “哼!”最后小公主跺了一下脚,气鼓鼓地道,“摆驾,回宫!” “是。” 镜玄公主又看了一眼程默言,犹豫了一下,有些别扭地吩咐对自己身后的小宫女:“桃枝,你留下,等着梁夫人没事了,再回来禀报。” 桃枝愣了愣,马上应“是”,然后目送公主远去,她远远看着他们家公主离开的背影,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 …… 今天这事有点好笑,可是梁钰看着程默言苍白的脸色,一点也笑不出来。 彼时程默言已经清醒过来。 梁钰坐在床边,看着她,脸色有些复杂,“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 程默言知道梁钰问的是什么,她当时回到梁府听闻梁钰与镜玄公主在湖边谈话,随从都被屏退,她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后来远远看着镜玄公主步步紧逼,梁钰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程默言不知她俩聊了些什么,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时候她就开始往两人的方向走。所以才能在梁钰落水前,将她救下。虽然……代替的是自己落水。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不是很好理解吗? 她刚知晓梁钰身患痹症,不能沾冷水,且就算不是这样,她也宁愿自己替她落水。 虽然这样想,她却看了看梁钰紧蹙的双眉,乐呵呵地问:“你说什么?” 梁钰直视着她的目光:“你知道。” “唔。”程默言往后仰了仰身子,靠在枕头上,“好吧,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 啧。真执着。 “干嘛这样严肃,我也把你推进水里过,今天就算我们扯平了吧。”程默言如是说。 只是,她也知道她们两个是扯不平的,牵扯太多太多,她这样说不过是搪塞梁钰而已。 “扯平?”梁钰紧蹙的眉毛并未舒展,她盯着程默言看了许久,缓缓泄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不欠我的,日后不要这样了。” …… 只是到了夜里,程默言还是病了。 梁钰本来躺在她身侧,睡得也不太熟,时时刻刻都注意着程默言的情况。 程默言蹬了一下被子,竟也将她给吵醒了。梁钰叹了一口气,拿起被角为程默言盖上。 手触到程默言脸侧,她想要去探一探她的体温,然而快要碰上时,梁钰修长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顿了顿,还是挨了上去。 结果这一碰,让梁钰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程默言的额头热的烫手,看来还是着了风寒。 三更半夜。梁钰忽然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轻声唤她:“默言。” 程默言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梁钰只好下床点着了油灯。 梁钰看着程默言的脸,她的脸红红的,似乎很是不安稳,梁钰便坐在床沿,把凉水绞过的帕子仔仔细细地为她敷上。 程默言睡得也不踏实,她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梁钰手要离开时,被她一把抓住。 她开口,发出一个音节。梁钰俯下身,侧耳听她的呓语。 她似乎说了一个字——梁? 梁什么?什么梁?梁钰的梁么? 梁钰微微勾起嘴角。 然而在下一刻,她忽然省起了一个别的可能,会不会是……许良之的良? 许安宸,字良之。 这是当时吴飞带来的那封信上,最早提及许安宸的六个字。 结果,竟然会变成自己心上的一根刺么? 梁钰低头看程默言,神色有些复杂:“程默言,你是来报仇的么?” ——你想跟我扯平,你对他念念不忘。 ——你是来报仇的么? 程默言自然听不到梁钰的话,她不知梦到了什么,刚才还一脸委屈难过,这时竟然甚至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梁钰见了,只能苦笑,她将头抵在她的额上,轻轻叹息:“你一定是来报仇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  程默言:我就是天生救美的命……(详情请看第12章) 镜玄公主:好啊,你们夫妻俩给我来这招,哼╯^╰ 有点想笑 终于考完试了,好久不见了大家(* ̄3 ̄)╭? 第20章 生病 翌日下午。 程默言醒来时,看到了趴在床边的梁钰。 她将头上敷着的帕子握在手里,意欲起身,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与梁钰交握着。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0 程默言的头脑还有些发懵,感觉自己说不上来哪里有些不舒服。 只觉得自己好像出了一身汗,黏黏腻腻地粘在身上,不知道是冷是热,口里还蔓延这丝丝的苦味。 程默言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只能想得到她昨日落水,后被救上岸,然后和梁钰的一席谈话。 梁钰问她为什么救她。 梁钰说她不欠她。 程默言也一一跟她胡扯了一番,后来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她还特别喜欢缠着梁钰的那个夏日,有一天,她去梁钰上学的学院找她。 那时候的梁钰简直就像是个冰块,捂都捂不热的那一种。与往常一般,梁钰看到她时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她只好趴在窗户上往里瞧他们上课。临近窗户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年轻的学子,大概看她一个人在那里实在百无聊赖,顺手拿了自己书桌上用芒草编成的蚂蚱递到了她手里。 程默言也不是没见识,十二岁之前她跟着她的兄长捉鸡斗狗的事也做过不少,但是这学生的善意还是令她异常感激。 尤其是放学后,面对梁钰的冷言冷语时,这份可怜的小小的好意更会被无限放大。 这不是凭空做出的梦境,而是真正出现过的场景。 梦里,她好像就是年幼的程默言,又好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过客,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 梦醒来,程默言还有些怅然若失。她没想到这件小小的事情竟然会被她牢牢地记在心底,然后在梦中重现,只不过时光荏苒,永不回头。 程默言叹了一口气,感觉到口渴难忍,嗓子还在隐隐作痛着,她微微动了动手指。 兴许是程默言的动作吵着了梁钰,她皱了皱眉毛,悠悠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程默言倚坐着,目光徘徊在她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目光相对,程默言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眨了眨眼睛,“你……” 却见梁钰蓦然起身来,温凉的手背已经搭在了她的额上。 “还是有点烫。”不知道是在对程默言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程默言还在发愣。 梁钰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程默言看着梁钰的脸,缓缓、缓缓地摇了摇头,“口渴。” 于是梁钰便走到桌旁,拿起茶壶为她倒水。 程默言刚从梦中醒来,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忽然看着梁钰殷勤地为自己忙活着,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好似现在才是在梦中。 梁钰将茶杯直接放到程默言的手中,见她还在怔忡地看着自己,傻傻的,竟激起了心中的几分爱怜。 她轻声道:“是不是烧傻了?怎么这样呆。” 如果换了平时的程默言定然能察觉到梁钰这轻轻的一句话中所带的情意,因为她平日里是断断不会用这种语气讲话的。 程默言端着茶杯,看着梁钰柔和的侧脸忽然开口道:“梁钰,我做了个梦。” 梦…… 梁钰帮她揶被子的手顿了一下,“嗯”了一声,似是不经意的问,“梦见了谁?” 她没问“梦到了什么”,而问“梦见了谁”,只是这会儿的程默言根本注意不到。 “我梦见你一会儿对我冷着脸,一会儿又温柔地对我笑。” 她忽然叫她:“梁钰。” “嗯。” “你笑得可真好看。” 梁钰坐在床边,静静地听她絮絮叨叨。 “可是,我追着你跑啊跑,你又不开心了,就将我推进了水里……”语气竟然听着还有些委屈。 听到这里,梁钰有些哭笑不得,想说明明是你推的我,又想起昨日这人为了救自己掉进了湖中,心想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于是她低声“嗯”了一下,道:“都是我不好。” 似乎被她的回答安慰到了,程默言顺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皱眉:“好苦。” “苦?”梁钰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蜜饯来,塞到程默言嘴里,“大概是嘴里有药味儿吧?” “药?” 梁钰轻轻点头:“昨夜你身上烫的厉害,我只好用冷水给你降温,今天早上请了大夫,抓了药,已经喂你服下了。” 程默言脑子糊糊涂涂的,“我为什么要吃药?” 梁钰这下知道了,怕是程默言烧的糊涂了,又睡了许久脑子还转不过来弯儿,但她还是耐心地回答:“因为你病了啊,不过一会儿就能好了。” ——那么,你梦见的是我么? ……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即使程默言的身体一向很健康,这回过了几日才慢慢转好。 既然已经知道前段日子梁钰冷落她的原因,程默言自然也就恢复了平常与梁钰相处的态度。 然而她却不知道,那里梁钰已然为了她病中的呓语,那些似抱怨又似撒娇的话语而开始辗转反侧起来。 她还没有弄明白程默言为什么前几日会忽然生气,也没有弄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又恢复了平常随性的模样。 直到吴飞主动坦白了他将她得了痹症的事情告诉了程默言。 而另一边,清醒起来的程默言,觉得日子越来越无聊起来了。 她正打算着什么时间出去逛逛,梁钰就找了过来。 程默言届时正在院子里的一棵长得很茂盛的石榴树下乘凉。说是一棵树却也不准确,她从未见过一棵能长得如此枝繁叶茂的石榴树,梁钰曾经说过,这是两棵石榴树在幼苗时期被人扭在了一块儿,竟然就那么长在了一起,本来较细的主干缠绕纠结,成为了更加粗壮的存在。 程默言躺在藤椅上,手上蒲扇摇摇,懒洋洋地假寐在那里。 梁钰来时,瞧见的就是这幅模样。 她这才清楚的意识到,那个熟悉的程默言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梁大人解锁软萌的程妹子一只 梁钰:喵喵喵?还有这种操作? 终于赶上了,这算是隔日更吧,(:з」∠)_蠢作者已经尽力了(?`^??) 还有,收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评论,好开森^0^~因为赶着坐火车回家,又看望了家里长辈,没有一一回复,但是爱你们【比心】 第21章 两地(微修) 疏影横斜,月色黄昏。 窗外那几丛绿竹的影子映照在窗户上,摇曳出一片暗色。 梁钰从桌案上的公文中抬起头来,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 案上的一角,还放着程默言留下的那封手书,梁钰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动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拿了过来。 手书中寥寥数语,只讲了程默言有事情要去一趟易镇,教她不要担心。这些天来,梁钰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1 将信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便再也没看出些别的些什么。 上次程默言曾经说过想要出去走走,但是梁钰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突然地离开。 那日她下朝归来,刚一进门,就瞧见了扑过来的双月,这丫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她家小姐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梁钰听闻这个消息,当时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走了?去哪里?再也不回来了?为什么走? 但是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知道,程默言不会离开,就算要离开,起码不会丢下双月。 这么想着,在欣慰的同时,竟然莫名觉着有几分心酸。 她为何会走呢? 梁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信后,她因为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便马上派人去易镇找程默言,结果派出去的人回报却说没有发现程默言的踪迹。 若要去易镇,路途并非十分遥远,往返大概也只要两天两夜。可是这已经五六天过去,都不见人影。 梁钰又想起了她去找程默言的那天,她正躺在石榴树下乘凉。 看到她站在面前,便笑盈盈地问她怎么了。 梁钰忽然语塞,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程默言倒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当时她说了什么呢? 程默言说让她从此往后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她,她说她不想做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那时,程默言从藤椅上站起身来,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开口:“再瞒着我,你就试试……” 她用那么轻盈的语气,说出带着威胁的话,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梁钰到现在还觉得她温热的气息犹在耳畔。 然而,难道她竟然有这么不悦么?只留下一张字条就不告而别,说了身在易镇又不见踪迹。 愈想心愈乱,到最后,一向清冷自持的梁大人蓦然睁开酸涩难忍的眼眸,颇为烦躁地推了一下面前的桌案,案上堆积着的几摞高高的公文歪了歪,倾倒散落到地上。 再过几天,只要几天…… …… …… 程默言离开梁府的第七日,她已经身在一个名叫安河镇的小镇上。 得到消息后,她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往易镇赶,连一刻也没能停留,只能草草地给梁钰留下几笔手书。 然而快马加鞭,到达易镇时,只得到那人已经离去的消息。 听人说,那人大概会往南走,她便随着一路向南,不巧每次都能错过。 客栈里,程默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大概真的要返程了。这次找不到,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她要找的人其实是一位大夫,一位姓苏的女大夫。 程默言能结识苏大夫也实属巧合,当年她游方到此,在易镇暂居过一段时日,那时的许安宸已经病入膏肓,是这位苏大夫为他诊治,为他延长了半年多的寿命。 而程默言就是整个过程的旁观者,也是整个过程的参与者。 半年,听起来好像不是多长的时间,只是那时许安宸本就时日无多,他几乎是日日咳血,缠绵病榻,不良于行,所有人都不觉得他能再多活一日,可以说是苏大夫生生将他从鬼门关中拉了出来,可见其医术之高超。 她为何要找这苏大夫,也就是为了梁钰。梁钰所得的痹症她查阅过医书,书上讲这痹症并非是能要人命的病症,只是每逢阴天下雨便会受刺骨之痛,此外还不能沾凉水,一沾便会病发,反反复复,伴随人一辈子,没有痊愈的可能。 不过,再如何的疑难杂症遇到苏大夫,即使不能病愈,也不至于这样凄惨。 只是这苏大夫悬壶济世,平生最是喜欢随处乱跑,程默言本来想着到了易镇找到人就带着她回京,没找到人又想再前进一程即可,再走一段也行,直到今日。 程默言坐在临窗的凳子上,托着腮向外看,她的房间在二楼,外面就是街市,安河镇上十分冷清,街上人三三两两,来去匆匆,冷清到有些不正常。 程默言随口问旁边添水的小二:“小二哥,大白天的,这镇上为何如此清冷?” 小二年纪不大,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见她一直往外看以为她想要出去走走,他欲开口说话,想了想,似乎有什么忌惮,明明屋内就他二人,他还是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怕是外地人吧?” 这本是废话,本地人谁又会来住店,程默言点点头:“是。”又问:“怎么了?” 她也压低了声音:“可是有什么古怪?” 小二哥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引起了她的重视,心满意足地顺着说了下去:“姑娘不知,咱们清河镇这里本来也是百姓富足,可是坏就坏在清河镇旁边有一座叫做五清山的山头上,一年前来了一伙山贼,他们仗着山里位置好,这里的夫子说过叫什么来着,守着容易……” “易守难攻。” “对,”小二哥一拍脑门,“就是易守那什么攻。”继续压低声音,“他们整日里欺负百姓,强抢民女,就在镇上已经被他们洗劫过无数次,他们是五天一大抢三天一小抢好好的镇子被他们整的穷的叮当响,前几天有一支商队从这里经过也被他们劫上山去,钱财没了倒也罢了,可是商队的人至今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啊!” 程默言忍不住挑了挑眉:“朝廷没人管么?”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人<前两天就写好了,要发的时候又推翻了重写&lt(_ _)&gt&lt(_ _)&gt&lt(_ _)&gt 今天蠢作者发现一件事,我特别喜欢埋线,但是到最后就把曾经埋的线给忘掉了,哭唧唧 第22章 巧遇 苏大夫还留在这里么?程默言有些吃不准。 她刚到此地,准备什么时候还是出去打听一下。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凑巧,程默言还没有在清河镇上见到苏大夫,却先见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那时她正坐在窗口前漫不经心地往外瞧风景,一边思索着有关苏大夫的下落,忽然就看见了一张看起来有些脸熟的面庞。说熟悉却也不是,但要想忽略也很难。 这张脸的主人正是曾经与程默言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小公子。要不就说,程默言十分不理解赵小公子这一类的人,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还能穿得骚包兮兮的,领着另一个跟他长得一样好看的女孩子在这样冷清的一条街上闲逛,看起来……十分之有雅兴。 更巧的是,两人走到程默言所在地客栈时,这赵小公子不知怎的竟然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程默言特有的、戏谑的目光。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2 四目相对,气氛十分之尴尬。 程默言:“……” 赵小公子:“!” 察觉到赵小公子停住脚步的不知名美人:“?” 下一刻,赵小公子提高声音问她:“程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程默言看到他如同狗崽子见到肉骨头的目光,默默吞了一口口水,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眼神轻轻地飘到了一旁。 赵小公子跳着对程默言挥手,再接再厉叫她:“程姐姐!” ——姐姐?他们有这么亲近么? 程默言觉得自己不是很想理他。 对于赵惊鸿,程默言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为了一个卖唱小女孩赔上了自己家的京城第一歌姬”上。 大概就是又蠢又笨又好色吧,程默言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个长得出奇漂亮的小公子下上了定义。 她本就不算喜欢这位小公子,虽也算不上讨厌,却没想过深交。以至于那两人站在她房间里时,程默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程姐姐!”赵小公子眉飞色舞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默言咳嗽了一声,不是很明白他为何如此称呼自己,她自认为之前未曾见过他。 赵惊鸿那里已经开始为自己身边的姑娘介绍了起来:“这位是程姑娘。”然后又指着那位姑娘对程默言道:“这是家姐。” 听闻此言,程默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赵惊鸿身旁的女子,这女子果然与赵惊鸿有两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简直如出一辙,年岁看起来也不大,大概十七八岁,从穿着打扮上看应是尚未嫁人。 那位姑娘对着程默言微微颔首,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又温柔可亲的笑容来:“程姑娘。” 程默言一边看她一边猜测着她的身份。赵丞相府中有两位公子,大公子赵惊羽在朝中任职,赵惊鸿便是二公子,两位公子都是大夫人所出。剩下的几个女儿尚且待字闺中的只剩下五小姐,六小姐和七小姐,而七小姐年纪尚小,像这位姑娘这般年岁的就只有五小姐和六小姐。五小姐乃是相府嫡女,也就是赵惊鸿同父异母的姐姐,不过,程默言年幼时,曾经也与其有过数面之缘,那么这位小姐也只能是那位庶出的六小姐。 一边这样想着,程默言一边也回应了一个浅笑:“是……六小姐?” 那位六小姐道:“唤我慕雪便可。” 她虽然这么说,程默言却不能顺杆爬,只好报以一笑。 大概是两人之间交流的时间过于漫长,赵小公子有些不耐烦了,打断她们:“好了,好了,两位姐姐不要在客套了。 ” 程默言便示意他们落座:“两位请坐。” 两人落座后,程默言给他们倒了茶,寒暄几句后,还是忍不住问:“两位怎么会身在此处?” 程默言眼看着赵小公子张口欲说话,却被赵慕雪轻轻开口接了过去,她反问:“那程姑娘又为何在此?” 程默言还未来得及回答,赵惊鸿已经开口:“反正与六姐你的目的不一样,程姐姐她……” 话未讲完,被赵慕雪轻轻一眼扫了过去,赵惊鸿立马止住话茬。 赵慕雪笑着对程默言道:“别听他瞎说,前些日子,我和我这小弟只是来这里散散心罢了。” 散心?来这种地方? 程默言不置可否。 赵慕雪看了她一眼,继续道:“那件事情后,父亲已经罚了他面壁思过一月有余了。” “六姐!” 程默言被这姐弟俩给惊了一下,有点不明所以地看向两人,见这边赵慕雪掩口而笑,那边赵惊鸿满面气恼。稍稍反应了一下,才省起之前赵惊鸿与梁钰他们赌姬之事。 又不知道,这姐弟两个虽然是同父异母,关系竟然这么好么? 程默言默默饮了一口茶,忽然开口道:“我也是刚知道,原来这个小镇上竟然很是不太平。” 此言一出,也将赵氏姐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所以我想着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 赵慕雪抿嘴,似是刚听到这件事情:“哦?这里竟然有什么危险么?” 程默言低头饮茶,不再言语。 ——呵呵,真会做戏。 作者有话要说:  唯愿高产似母猪,奈何现实总难产?( ??∧?`)? 第23章 旧识 “程姐姐,你看这支珠花多漂亮,跟你正合适……” 程默言目不斜视地走过了街上仅有的一个首饰摊。 “程姐姐,你累不累?咱们去前面的茶寮坐坐?” 程默言看了一眼除了老板外空无一人的茶寮。 她没有打算走进去的意图,她昨日已经向这些人打听过苏大夫的下落,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所以不会再去浪费时间。 “程姐姐……” “程姐姐……” 程默言终于在赵小公子的连番轰炸下,忍不住开口问:“赵公子,你不用陪六小姐么?” 赵惊鸿以手揩了一下汗,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啊,有人陪的,我去了反而招她讨厌。” “……” “啊呀,”赵小公子喘了一口气,“这天儿,可真热……” “……” 程默言看了看他额上晶莹的汗珠,又抬头望了望高高的日头,只能妥协地带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茶楼。 一楼的人也稀稀落落的,整个茶楼显得十分清冷。不过,既然进了茶楼,赵小公子是绝不会屈尊降贵坐在一楼,于是他们便在二楼要了一个雅间。 等赵惊鸿点的一壶茶和几碟糕点被端上来后,他献宝一样地将碟子全推到程默言面前。 “这样一个小地方竟然有荷花酥,六姐姐最喜欢吃这个了,程姐姐你也尝尝。” ——赵慕雪喜欢? “……”程默言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突然说了一句,“赵公子与六小姐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算是吧,家中与我同龄的兄弟姐妹也就只有六姐了。” “不是还有五小姐吗?”她记得,那才是他嫡亲的姐姐。 赵小公子皱了皱眉毛,似乎这句话为难到他了:“我五姐?她那个人怪无趣的。” ——无趣?真是……有趣的回答。 按理说赵府的五小姐赵凝娴才是赵惊鸿嫡亲的姐姐,然而,他却是与赵慕雪的关系更好些。 程默言想起多年前,他们一群士族家的嫡女也曾经一起聚会过几次,不外乎是为了能结交几个为己所用之人。 不过那时候的程默言不太喜欢这些事情,若不是程家老夫人逼着,她也懒得去与别人虚与委蛇。 这群女孩子中,说起赵凝娴,程默言还是有一点印象的,因为她实在是太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3 难让人忽略。在当年,赵凝娴比起她和周婉月她们要小上一些,可是或许因为赵凝娴是丞相的嫡女,从来无人敢小瞧她,而且,这女孩子的气质也很特殊,她好像什么事情也不放在眼里,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即使如当年娇纵跋扈的程默言,也从未觉得赵凝娴目中无人,她知道这人只是太过淡漠罢了。 程默言便问:“你姐姐最近如何?我们也有许久不见了。” 赵小公子有些疑惑:“我姐姐?”后来又恍然大悟,“你说我五姐?” 程默言颔首。 小公子有些讶然:“你们认识?!” 程默言被他的语气惹得看了他一眼:“嗯,我们也算是……旧识。她怎么样?” 赵小公子的目光有些游移:“挺好的吧。” 程默言点点头,不再多问。 她转头看向窗外,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其实你姐姐是个有意思的人。” 赵惊鸿瞪大眼睛,将他的惊诧表现的淋漓尽致:“她?!你说的是我五姐吗?” 程默言轻笑了一下,赵小公子扁了一下嘴,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不过还是说道:“若是程姐姐说的,那我信一下也未尝不可。” 这话说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她又没有逼他做什么。还有,怎么他说的好像她比他亲姐姐更重要似的? 而且,还有另一件事令她耿耿于怀。 程默言忍不住问他:“赵公子,我们大概不是很熟吧?” 赵惊鸿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为何……”程默言斟酌了一下用词,“总是那般称呼我?” “哪般?” 程默言不想跟他打哑谜,便直接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程默言的话音刚落,前一刻还显得兴高采烈的赵小公子将嘴一瘪,他睁一双带水的桃花眼眸委屈兮兮地看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程默言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只怕哪家的姑娘也不见得能做出这样的姿态来。 而且看他委屈的模样,程默言真的有些迟疑起来:“我们……真的见过?” 赵惊鸿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嚼动时将腮帮子撑得一鼓一鼓的,看起来很是气愤。 程默言默默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块糕点吃完,他的气已经消下去一大半,结果自己气了半天,也不见对面之人有什么动静,赵小公子抬眸看了一眼对面之人,却见她正在悠哉悠哉地品茶。 泪眼朦胧的赵小公子:“……”好想咬手绢。 程默言眼角余光瞥到赵惊鸿正看着自己,她便也将茶杯放下,问:“现在可以说了?” 赵惊鸿盯着她:“我要喝水。” “嗯?”程默言看了看桌子中间的茶壶,心里想,这赵小公子的的胳膊没有那么短吧? “我要喝水。” 程默言将水壶向他那边推了推。 原本想撒个娇的赵小公子:“……” 赵小公子的事情虽然与双月爱看的话本中的故事一样狗血,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简单点来说,就是厉害的、英武不凡的小姐姐从一群恶霸的手中救下了年幼的、漂亮的、纤弱的男孩儿的故事。 说起旧事,赵小公子的眸中似乎都在闪着光,“你当时从天而降,就像话本里的猴王一样,身上闪着金光……” 只是他口中“英武不凡的小姐姐”有些不忍直视地扶了扶额。 ——少年,你的措辞能不能换个让人不那么想揍人的?你确定你口中的“恶霸”不是村东头抢了你糖葫芦的那群毛孩子么? 程默言咳嗽了一声,打断赵小公子滔滔不绝的发言,“所以呢?” “所以我当时就对你……”他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紧接着不知想起什么,又义愤填膺起来:“可是那时候你跟一个叫梁钰的丑八怪在一起!” 程默言:“……” 赵小公子痛心疾首:“你对他那么好,结果他却那么对你,真是可恶!” 程默言:“…………” 捶桌子:“竟然还要和你退亲!” 程默言:“………………”拳头好痒。 程默言咬牙问:“那你当街强抢民女的事……” 赵小公子愤然:“我何时强抢过民女?!” 程默言眼角一抽,放在桌子上的手蠢蠢欲动。 赵小公子瞄了瞄她的手,吞吞口水,立马改口,乖乖地道:“我当时只想听那姑娘唱个曲儿,谁知道她忽然就扯着我的袖子说我要强抢她,小爷凭什么抢一个长得还不如我的人?!哼,谁知后来竟然碰上了那个姓梁的多管闲事,他说让我放了那个女子,呸,小爷凭什么听他的?!” 程默言已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好想替赵丞相揍他。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就算这不是篇百合文,赵小公子和程姐姐也没办法在一起,他们会被对方给噎死…… 作者的爸妈有意愿让我以后当个老师,那么小朋友们,老师给你们出一个填空题:九『』一『』,你们想到了什么(:з」∠)_ 第24章 下落 “掌柜的,掌柜的,您就发发善心再让老头子佘一回药吧!” 清冷的街上,衣着褴褛的老丈对着一位中年男子不停地作揖。 对面的中年人开口,语气却很是不耐:“行了,老李头,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瞧瞧,这年头镇上的生意都不景气,我家的药都不知道让你佘了多少回了,你家孙子拖了那么久也该知足了!赶紧回家准备……准备准备吧!” 那老丈没有因为他的言语退缩,只是口中不断哀求:“掌柜的,掌柜的,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您再发发善心,老头子来世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 他口里说着,就真的跪在门口一下一下地磕头,以头抢地,“嘭嘭”作响。 大概那掌柜见多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说别的,只皱着眉毛伸手去扯他:“起来起来,谁要你的报答!” “掌柜的……”那老丈磕得额角发青,额头高肿。 吴掌柜看着心有不忍,他叹了一口气,还是软下心来,无奈道:“你这是何苦啊老李,你孙子的身子都拖了一年了,就算吃了这回药,又能如何?” 老丈扯住吴掌柜的衣服下摆,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不停摇着头,语气中满是希冀:“这回不一样,这回不一样掌柜的,苏大夫说了,只要按着这个方子抓药我孙子肯定会好的!” ——大夫?他哪里还有钱能请的起什么大夫? 吴掌柜暗中叹了一口气,也不揭穿他,只摇摇头道:“罢了罢了,算我倒霉,前面那些银子我也不收你的了,你赶紧回去给孩子准备后事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4 ……” 话未说完,却忽听得一个声音道:“他欠你多少药钱,我替他付了!” 然后这位吴掌柜的就看见了面前的二人——一位锦衣华服、雌雄莫辩的小公子和一位穿着相较起来不是那么显眼、却仍是难掩风华的年轻姑娘。 李老丈与吴掌柜皆愣在当场。 开着药铺的吴掌柜做生意这么些年,南来北往的人看得多了,自然猜到这老李头今日是遇见了“贵人”。 原本,吴掌柜本也不是个无情之人,这个前来佘药的老丈姓李,吴掌柜经常叫他“老李头”。 老李头要来佘药,其实是为了他的孙子,他们家的独苗。他儿子儿媳在一年前被山贼杀害,孙子也在那时受了重伤,因为无钱医治,导致病情愈来愈重,等想到医治时已然回天乏术。 吴掌柜佘了许多次药给他们,然则就像他说的,这年头生意难做,且他家有稚子,室有悍妻,实在是无能为力。 此时,见着程默言赵惊鸿二人,他不会挡着他们去做好人。像这种有钱人家里的公子小姐他也见过不少,年纪轻,见得世面也不见得有多少——平素里日日笙歌,还以为天下都是那样歌舞升平,这时候见些个个穷苦百姓总觉得自己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再说程默言与赵惊鸿二人。原本,两人正大眼瞪小眼,不尴不尬地坐在雅阁里。 程默言自始至终手里都握着刚开始那杯茶,整个过程她心中都充满了微妙感。虽然她自认为什么都没做,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欺骗了一个妙龄少年真挚的感情呢。 这样的气氛之下,结果便是,赵小公子只好不停地将摆在面前的糕点直往嘴里塞。不过,他好像也喜欢吃这些东西。 这时,程默言忽然听到了街上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镇上的街道不算宽,房屋建得也不太高,程默言所在的二楼正好能真真切切地听清楚外面在讲什么。 她被这声音的内容所吸引,转头向下看,原来这座茶楼的对面有一家药铺,这时她正好能看到一白发老丈站在那药铺门口正弯着腰向一个中年人不停地作揖。 而赵惊鸿吃着糕点,只觉得口干舌燥,便伸手去拿茶壶,想要喝点茶解解渴,见程默言一脸失神地望着窗外,亦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随即看到了刚刚那一幕,待看到那老丈将额头磕出血来时,这年轻气盛的小公子实在忍不住,便想着要下来教训一下这“冷血”的吴掌柜。结果被程默言阻止,只叫他替那老丈把药钱付了。 赵小公子自然听他“程姐姐”的话,于是便有了刚刚那一幕。 赵惊鸿为老丈付清了药钱,拿好吴掌柜抓的完药,走出药铺几步远,一直神色呆愣的李老丈才醒过神来,“谢谢,谢谢两位恩公!” 他手里提着药包,口里说着“当牛做马”“大恩大德”诸类、诸类,当即便要给二人磕头。 然而膝盖还未碰着地,赵小公子就十分不耐地挥手拦住:“免了,免了!今天小爷心情好才帮你的,不用谢了!” 那姓李的老丈闻言只好唯唯诺诺地止住动作,倒是旁边一直未开口讲话的程默言忽然开口道:“老伯,您刚才是不是说到了苏大夫?” 刚才走近他们时,程默言将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李老丈一愣:“姑娘您认得苏大夫?” 程默言不知道是否“此苏大夫”真的便是“彼苏大夫”,就问:“您口中的苏大夫是不是一位女子?” 李老丈点头称是,“看来您还真认识苏大夫。” 姓苏的,恰好又是女子的大夫应该就是一个人吧? 她一一与李老丈对了苏大夫的特征——黑衣,背着一把古琴,医术高超,独来独往。 前几点倒是一一对上,只不过“独来独往”这一点遭到了李老丈的强烈质疑。 “独自一人?苏大夫身边不是跟着一个十几岁的男娃子么?” 十几岁的,男娃子?程默言愣了一下,又想这也无可厚非,苏大夫本身年纪也不大,只是她为人淡泊镇定,总是能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 程默言又问:“那请问老伯可知苏大夫现在身在何处?” “苏大夫……她被五清山上的山贼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小公子:咦,听说有妹子觉得本小爷可爱? 上一次出的填空,大家都是好孩子嘤嘤,所以作者决定就写得清水一点好了,后面的原定的车就不开了╯?╰ 还有,不知道妹子们有没有戳进作者的专栏看过,果然……还是不要去了吧【捂脸】 离上一章,又隔了好久,大家请拍死我吧(???????????????___???????????????) 第25章 上山 夜色朦胧。 一弯细细的月牙儿挂在暗蓝色的空中,晕染开蒙蒙的一片乳黄色光晕。 微风吹过茂盛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道黑色的身影极为灵巧轻盈地跳上了黑风寨的高墙,一跃而下。 在这个月不黑,风不高的夜晚,程默言悄悄爬到了黑风寨议事大厅的屋顶上。 她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来黑风寨打探一下,这已经不仅是因为梁钰了,还因为她与苏大夫也算是有私交在身。总而言之,无论如何对于苏大夫的事情,她都不能坐视不理。 那位姓李的老丈对于苏大夫的事情了解得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苏大夫半月前来到清河镇,无意间见到李老丈投医无门,才为他家孙儿诊治。 结果也不知消息是怎么走露出去的,竟然招来了黑风寨的人将苏大夫掳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他们抓了一个大夫会安置在哪里呢? 程默言一边想着,一边俯身侧耳仔细倾听议事厅里的说话声。 一道粗鲁的声音道:“三当家的,咱们要在这个破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是啊,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们兄弟住着都憋屈!” 另一道声音响起,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三当家的:“怎么?你们有什么想法?” 还是刚才的第一个声音:“嗨!别提了!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就挨着一个小镇子,吃穿都成问题,底下的兄弟们早有怨言了!” 那被称作三当家的男子嗤笑了一声:“这话别让大哥听见,不然非得砍了你们。” “一年前朝廷的人想要招安,咱们抵死不从,二当家的也……” ——吃的、穿的都成问题? 程默言深觉说出这话的那男人有些许的不要脸皮,又为了清河镇的百姓默哀了一阵。发现也没有打探到什么可用的消息,便准备离开。 又有人开口说话: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5 “最可气的是,抓到的人大当家的还不让杀,竟然还让咱们养着这些个吃白饭的!” “嘿嘿,”有人发出透着些猥琐的笑声,“牛五说的对,不过,如果……只是养着那些漂亮的小娘子就罢了……那些老的丑的宰了就行嘛!” 程默言打了个寒颤,暗自磨了磨牙,话说,苏大夫长得还不错,她是不是不会武功来着? “最近风声紧,你们都给老子收敛着点儿……” 程默言运起轻功,将他们的对话远远地抛在身后。 …… …… 牛五脚步不稳地踉跄走出议事厅。 今日他和兄弟们推杯换盏间说起了烦心事,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酒,这时候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只觉得一股尿意袭来,顾不上许多,一股脑地想着找个偏僻的地方“释放”一下。 解决完人生大事,牛五又晃晃悠悠地往回走,想回去再喝几杯。结果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也找不到回议事厅的路。 他啐了一口,迷迷瞪瞪地自言自语:“诶,今天真是邪门了,路跑哪儿去了?” 一边自说自话,一边继续往前走,只是这时候山上的兄弟都在大厅里喝酒,外面根本没人可以给他带路。 路过一个大石头时,他忽然看见石头后似乎有一个人影。牛五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开眼再看,那个人影还在那里。 牛五不大不小地打了一个激灵,问:“谁?!” 听到他发问,那边的那道影子僵硬地顿了顿,开口道:“我。” ——竟然是个小娘子!声音可真好听! 牛五“嘿嘿”笑了两声:“小娘子,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嘛呢?” “……”那道影子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路?”牛五皱了皱眉,“小娘子你也找不到路了?” “是啊。” 牛五费劲地想了想,然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也不知道一个山贼为何忽然心中充满了男子气概:“你住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 “……” 牛五打了一个酒嗝,问:“小娘子,你怎么不说话?” “……”那道悦耳的声音继续道:“我是前几日刚被带山上来的。” “哦,前几天带上山的。”牛五愣愣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你跟着我吧。” “……多谢。” …… …… 程默言瞅着眼前那个庞大的身影,有点想知道这个寨子为什么能存在到现在。 她刚被这人发现时,还想着要不要将人打晕,结果事实发展却实在出乎了她的意料。看得出来,这个大个子醉的不清,不知道明日清醒过来会不会想抽死自己。 七拐八拐,走了许久,奇怪的是山上竟然没什么人在外守夜。正当程默言想着这个人是不是在耍她时,大个子说话了:“到了,就是这里。” 面前是一排矮矮的草舍,一间挨着一间,紧紧地排在一起,大概就是关押人质的地方。不过守备不是很严,不,应该说一点都不严。 程默言刚想舒口气,结果就看到了墙头下,在阴影中藏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歪歪地靠着墙,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牛五走上前去,一脚将人踢醒:“喂喂!二狗子!” 程默言收回刚想阻止他的手:“……”要不要把这两个人敲晕? “谁?谁?!”被叫做二狗子的年轻人被踢得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人,发现是熟人,才大着舌头道:“刘……刘五?” “我是牛五!二……二狗子你怎么看人的,有个小娘子不回来你也不知道去找人?!” 二狗子迷迷糊糊地瞅了一眼牛五身后的程默言,也不在意:“四……四嘛?小凉子泥……金……金去吧!” 程默言:“……”他刚刚说了什么? 二狗子见她不动作,伸手将身后的一扇门打开,结结巴巴地催促道:“小、小凉子……你愣着干嘛?金……金啊!” ——所以,为什么这个山寨还没有被人攻打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太清楚网审是怎么回事,这文明明清水的要死╯?╰ 第26章 重逢(上) 程默言在这里待了两天,愈来愈纳闷,这山贼将这些被抓上山的人绑在这排草屋里,顿顿都会送饭过来,虽然没有将他们放了,但也不曾亏待他们。甚至,少部分的人还很幸运的分到了一间“雅间”,譬如她。 这里守备确实也不严密,就连多出了她这么一个人也没人发现,还以为她是被抓上山的新人质。她白天在这里靠着墙壁数苍蝇,夜里便去打探苏大夫的下落。 这排专门关押人质的草舍里根本就没有苏大夫。 最初,程默言有些怀疑那李老丈所言的真实性,后又觉得他并没有欺骗她的理由。 这些天里,她渐渐也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只因黑风寨里的守备实在是太过松懈,松懈到有些不正常。 经常给他送饭的小伙子被唤作二狗子,平日里倒没有什么,只是喝了酒之后脑子便会变得糊涂起来。 有次,程默言趁着二狗子醉酒,就向他套话。 “狗子兄弟,你们这里是不是抓上来过一个姓苏的女大夫啊?” “大夫?有,有过那么一个,可是不是抓上来的,她是俺们大当家请,请上来的……” “是吗?”程默言心中存疑,问,“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么?” “哪里?她已经走了……把我们整个寨子的人用药放倒然后……走了。” 嗯。嗯?嗯?!走了?!苏大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剽悍啊! 程默言的神色纠结,心情更加纠结起来。 她看着面前醉倒在地的二狗子,凑近他的耳边问:“那为何没见你们几个人看着这些抓过来的人质呢?” “看……看什么,朝廷派来的人到了,兄弟们都在干仗,哪有空看什么人……” 程默言有些诧异:“朝廷的人到了?” 按说这么个小地方,不该弄出那么大动静的,可偏偏就招来了京城里的人。 不知怎的,程默言忽然想起了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赵氏姐弟。 看来,大概、也许、可能有好戏看了。 不过她看好戏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这种心情在二狗子迷迷糊糊说出朝廷下派的剿匪官员时,戛然而止。 程默言抓住他的领口,将快要睡着的二狗子摇醒,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说朝廷派来了谁?!” “梁……梁钰。” …… …… 两日后。 梁钰只身一人走进了黑风寨。 “梁大人,请吧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6 !”为梁钰带路的山贼将她带到议事厅门口。 梁钰不理那带路的山贼阴阳怪气的语调,兀自走进他们的议事厅。 议事厅正对着大门口有一张铺着虎皮的座椅,上面坐着一个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便是黑风寨的大当家柴胡。 恰巧,这个人梁钰是认识的。 不如说,整个黑风寨的人恐怕都认识她梁钰,也恨透了她梁钰。 不到两年之前,梁钰曾经奉旨招安,可是那时黑风寨抵死不愿归顺,以至伤亡惨重,甚至他们的二当家也算间接地死在了梁钰手中,最后整个山寨只能如丧家之犬,流亡在外,却没想到竟然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落了脚。 这回,若不是他们劫了河西送给陛下的贡品,陛下也不会派她前来剿匪。 不过,最重要的还只是拿回贡品而已。 这厢,柴胡见梁钰真敢孤身前往,也不禁侧目相看,他声若洪钟,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梁大人真敢来我这黑风寨,倒叫我老柴刮目相看啊!” 梁钰也笑,她身杆笔直,不卑不亢道:“梁钰来了,还烦请大当家的遵守承诺。” 柴胡还未开口,站在他身旁的有一个人先说话了:“诶,别急嘛,来人啊,给梁大人看座!” 梁钰看向说话的人,那人是个矮矮的,身材微胖,却长着一副聪明相,这人正是黑风寨的三当家钱万。 她道:“多谢三当家,坐就不用了,不知道两位当家可否将寨里的百姓放出去?” 钱万不答反问道:“梁大人,我们当时说好了要将河西运来贡品还给朝廷,朝廷便答应不再为难我们兄弟,可没说要把那些人给放了吧?” 梁钰没有回他,反而去看柴胡,稳声道:“大当家的,您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抓那么多人对你们根本没有什么用。” 柴胡做出对她所言颇感兴趣的模样,身体前倾了一下:“哦?” “您知道,朝廷的兵马已经将整个黑风寨包围了,如果百姓们有什么损伤,大当家难道还认为你们可以全身而退么?” 接话的还是旁边的三当家钱万,他悠悠地开口:“怎么?!难道咱们黑风寨抓到了什么重要的大人物?梁大人为了一些平民百姓竟然不惜只身犯险?” 语气中还颇有几分试探之意。 梁钰淡淡地笑了一下,道:“三当家的应该知道,就算只有平民百姓,梁钰也会来的。” “是啊,”那三当家的拍了一下脑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倒忘了,梁大人着实是位好官!不然我那可怜的二哥也不会死在你的手下!” 梁钰静默下来,不去接他这个话茬。 “梁大人倒是升官加爵,”钱万仍旧兀自说着:“倒是我那可怜的二哥,叫乱刀砍死,却向谁来报仇?” 梁钰听他言辞恨恨,不由垂下眼帘,语气不变:“请教三当家的,您要怎样才能放人?” 钱万正是恨极了梁钰这幅泰然自若的模样,他怪笑一声,咬牙道:“这样吧,梁大人不是一向号称‘为国为民’么?不若这样,待会儿我们将人带上来,梁大人每往自己身上割一刀,我们就放一人如何?” 他料想说出这话,应该也能唬得梁钰一跳,谁知梁钰却眉头未皱,神色不变,只抬起黑漆漆的眸子看向上座的二人,问“只是这样?” 钱万见此,心中更是恼怒,他冷笑道:“怎样?你敢是不敢?” “好。”还是梁钰平静依旧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去写下一章了,小姐姐们点个收藏呀(:з」∠)_ 第27章 重逢(下) 程默言坐在地上,背靠着一面土墙,静静地抬起头来数苍蝇,“一只、两只、三只……五十六、五十七……” 在她数到第二百五十八只时,二狗子来了。 “走吧。” 程默言抬头看他,问:“做什么?” 二狗子道:“俺们三当家的说了,必须让那个梁钰自己一个人上山来谈判,现在他来了,俺们当然也得遵守诺言。” 程默言愣了一下,问:“一个人?她自己一个人来了?” 二狗子纳闷地问:“你不高兴吗?他是来救你们的。” 高兴?程默言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梁钰这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么? “走吧走吧!” 不容她多想,二狗子已经将系着她双脚的麻绳解开,只留下将她双手反绑在身后的绳子,示意她起身。 程默言站起身跟着二狗子走出门,才发现这排草屋里的所有人都被放了出来。 这么多人,甫一被放出来,皆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被这群山贼给撕票了,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是要带咱们去哪儿啊……” “不知道……” “不是要杀了咱们吧?!” “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啊!” “俺也不想死啊,俺上个月刚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还没有睡两天呢……” 程默言:“……” 正在大家都闹哄哄地讨论个不停时,有个山贼打断他们的对话,大叫了一声:“安静点儿,不许说话!” 如一哄而散的雀鸟,嘈杂的声音瞬间平息下来。 程默言等众人随着带路的山贼沿路走至议事厅。 黑风寨的议事厅程默言很熟悉,因为她曾经好几次打探消息都经过此地。 然而,山贼们并没有让他们这些人从大门进去,而是带他们进了偏门。 程默言本就在队伍的最末端,待大家都被驱赶进议事厅后,才慢慢地跟着大家走进去。 许多年之后,这些曾经在被劫到黑风寨为人质的人,都还能清楚地记得这天的场景。 当他们从侧门进去议事厅时,最先注意到的并非坐在座椅上的黑风寨大当家柴胡,也不是阴险狡诈的三当家钱万,更不是别的什么人。最先吸引他们目光的乃是站在大堂正中央的那个人。 那人身着一袭朱红色的官袍,身姿如松,林下风致,仪态卓然,在他们有生之年所见所闻中,很少有人能将这身官服穿得这般好看。 她独自站在那里,明明被四周的人围得严严实实,却好似遗世独立,仿佛种种尘世凡俗,沾不到她半点衣角。 当然,这些人之中便包括程默言,她是最后一个进门的人。 目之所视,心之所想。 明明才分别不久,竟然恍若隔世。 …… 议事厅里。 程默言站在墙角里,听旁边地人悄悄议论梁钰是否是朝廷派来他们的。 甚至还有人用手肘碰了碰她,问她的看法。 程默言眼睛直直地盯了梁钰好一会儿,才垂下眼帘,扯起一个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7 轻轻的笑意来,她轻声道:“或许是吧。” 梁钰扫了一眼被山贼领进来的这群百姓,当扫到某一个人影时,她的目光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转开,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与她相距甚远的钱万身上。“三当家的,您说的话,可当真?” 钱万被问,愣了一下,转头去看柴胡,柴胡道:“决不食言。” 尽管他们对话的声音不大,有心之人总是会听到的,譬如,程默言。她虽然没有听到前因后果,但是从梁钰和那两个山贼头目的对话来看,总觉得梁钰是答应了他们什么不得了的要求啊。 程默言的心高高地提了起来。 她的疑问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紧接着,柴胡说话了,他对梁钰说道:“只要你在自己身上划一刀,我们就放一个人!” 有一瞬间,程默言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梁钰的回答却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大当家一言九鼎,梁钰信得过。” 程默言听见钱万阴阳怪气地道:“梁大人,开始吧。” 梁钰点头应好,她撩开自己的长袍,露出雪白的裤子。她将手里的匕首抵在大腿上,反手就是了一刀。 空气中响起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不知道山贼中谁却又“哈哈”一笑,“梁大人割得太轻了吧,像是没吃饭似的,果然是个白脸儿的书生!” 梁钰咬紧牙关,并不说话,又在大腿上狠狠割了一刀! 她抬起下巴,仰视着对面的柴胡,问:“可以么?” 她虽然在仰视着别人,可是被梁钰那双沉静的眸子盯着的柴胡,不知怎的却生出一股被俯视着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有一丝不舒服,然则,他柴胡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于是他还是向手下们挥了一下手,命令道:“放人。” 他们解开了绑着一个人的绳子,那个人还仿若做梦一般,被人推着踉踉跄跄地往大门口走去。路过梁钰身旁时,梁钰忽然低声开口:“别担心,山下有人接应你们。” 那人又是一惊,身形顿了顿就唯恐不急地跑出门去。 …… “这人真的是来救咱们的!” “太好了,咱们有救了!” 听着旁边人的对话,程默言靠着墙角,心中焦躁不安。 一个人。 两个人。 三个人。 一刀一刀,又一刀,梁钰的额上都冒着冷汗,然而她还是一声不吭。 这中间,有无数次,程默言都想冲过去将梁钰劫走,虽然她的手还是被绑在身后,但只要她想挣脱,这种东西根本挡不住她。 可是,梁钰脸色苍白的对着她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如果不认真去看根本看不出来。 程默言明白梁钰的意思——她让她不要冲动。 她身边还有这么些平民百姓,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容许她胡来。 然而,程默言怎么看得下去梁钰一刀一刀地划向自己的身体。 她去救他们,谁来救她? 程默言甚至觉得自己的鼻端都能闻到梁钰身上的血腥气,程默言有些承受不住地阖眼眸。 八个人。 九个人。 十个人。 十七刀,十八刀,不知道第多少刀。 最终,只剩下程默言一个人。 她与梁钰遥遥对立,偌大的议事厅里,仿若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了(:з」∠)_ 第28章 包围 程默言单手扶着梁钰,梁钰满身是伤,只得软软地依靠在程默言的肩膀上。 她身上已满是血污,朱红色的官袍,被鲜血沾湿,使官服变成更深的颜色。外面的凉风吹过,官服上的鲜血凝结,又被伤口中溢出的新鲜的血液濡湿。 程默言断断没想到,她在这里不仅没有帮到梁钰,竟然还会使她多受一刀之苦。 说来好笑,这一刀,程默言也不愿让她多受,更不想是因为她而受。 “梁钰,梁钰,别睡!” 梁钰踉踉跄跄跟着程默言走了一段路,刚开始程默言还能听到梁钰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到后来连她的呼吸声都变得微弱起来。 梁钰用匕首割自己的时候真是丝毫不含糊,程默言实在害怕她失血过多,就此睡过去,只好一路上不停地和她说话。 “梁钰,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到了。” “梁钰,梁钰……” “梁钰……” 或许真是她话多了,旁边人隐忍地闷哼了一声,低低地开口:“……好吵。” 程默言见梁钰搭话,不由欣喜:“梁钰你醒着呢?!” 梁钰吸了一口冷气,一字一顿地回答:“……我没睡。” 梁钰没有睡着,只是没有气力回应程默言,过度地失血,已经让她隐隐地开始头晕。 程默言侧眼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道:“不然,我们先停下来,给你包扎一下吧?” “不,”梁钰拒绝了她的这个提议,“不行,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就此放过我们。” 程默言有些犹豫:“可是……” 梁钰喘了一口气,“我还好,不必担心。” 她虽然全身是伤,然则,当时她手中匕首割下的时候,避开了最要害之处,因此,她心中还是有些底的,不会立时毙命于此,她心里隐隐不安,不想再此处停留半刻。 程默言见梁钰如此坚持,又想着此时包扎,倒不如赶紧下山找大夫为她疗伤,因此也不再多说,一心一意搀扶着梁钰。 然而,事实证明,梁钰的不安与猜测全部有迹可循。 …… …… 程默言第一次知道,原来梁钰在乌鸦嘴这方面的本事是这般天赋异禀。 待她们走至一个山头的时候,两人被一群山贼团团围住。 带头者便是黑风寨的三当家钱万。 钱万眼睛盯着程默言,嘴上却对着众山贼道:“大家看看!咱们山上原来还有这么个漂亮的小娘子呢!” “小娘子还挺讲义气,还知道带着那个狗官一起走!” 程默言伫立在人群的包围之中,揽着身旁梁钰的手紧了紧,冷眼看着眼前的山贼,突然勾唇一笑,弧度冷冷:“大当家已经说要放我们走,三当家的可是要反悔?!” 对面的钱万“哈哈”大笑,仿佛程默言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老子哪里说话不算话了,答应放了你们的话是我大哥说的,我可没说会放过你们!我二哥是在梁大人手上没的,今天不如梁大人将自己的命偿还回来吧!” 程默言明白过来,这钱万十有八九是背着大当家的柴胡,想要杀了梁钰为黑风寨死去的二当家报仇雪恨。 程默言紧紧盯着他:“这么说,你们是打定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8 主意,说话不算话了?!” 钱万轻佻地道:“不不不,小娘子你倒是可以留下来侍奉我们兄弟,你看,怎么样?” 有人应和道:“就是就是,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这么放了也太可惜了!” 程默言没有搭话,身边梁钰的脸色霎时间却更加惨白起来,她挣扎着努力站起身来,安抚似的抚摸了一下程默言的手臂,有些吃力地问:“可否……将她放了?” 明明知道这句话会被嘲笑,可是她依然问了出来。 果然,话音未落,山贼们“哈哈哈哈”地狂笑起来。 待他们笑罢,钱万再次开口:“怎么?梁大人还要护着这小女子?” 梁钰深知钱万是个笑里藏刀之人,他的话最是不可信的,然而现在她们的处境由不得她不信。别人笑,她却面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忍着近似折腰的痛楚,想要最后为程默言争取一线生机,“放了她……梁钰任凭处置。” 钱万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怪异的神色出来:“梁大人,莫不是个痴情种?你们二人之间可是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 “是啊,小娘子,我看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倒是跟咱们兄弟讲讲,你和这个狗官是什么关系啊?” “别不是他在外面养的外室吧?” “什么是外室啊?” “笨蛋,就是姘头,情妇!” 七嘴八舌,言辞粗鄙,程默言知道他们是在羞辱她和梁钰,不过她却并没有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本来梁钰说话时,程默言就阻止地拉了她一把,然而就随她而去了。 后来,这群山贼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时,程默言也一直耐心地听着,直到他们说完,她才微笑着,淡淡问了一句:“说完了?” 她太过平静,反而让包围她们的山贼讶异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默言紧接着道:“真叫你们猜对了,我和梁钰确实是那个关系!” 一语惊人,倒不知让人怎么接茬,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钱万,“哦?怎么,难道你们要同生共死不成?”是的话,他毫不介意成全她们。 梁钰有些不安地看向程默言,平淡的神色中终于透露出紧张来。 所有人都觉得她的选择会是与梁钰生死相随,包括那些算不上什么好人的山贼,毕竟这才是妇德所在。 然而程默言却抿嘴轻笑,笑得不可自抑,渐渐笑出声来。 所有人都被她笑得愣住。 梁钰从来不知道程默言能笑成那样,明明笑得那么好看,像风中摇曳的花,却又明丽得令人生寒。仿佛面前这人不是程默言,又仿佛这个程默言会随时离她远去,不复存在。 果然,程默言停下有些凉薄地笑容,她道:“不,我忽然不想死了,你们愿意捉走梁钰,就过来将她押走吧!” “你说真的?”钱万开口相问,语气中还藏着几分怀疑。 程默言坦然道:“我骗你做什么?反正我的命在你们手中,你们是刀俎,我为鱼肉,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如何,三当家的还怕了我不成?” 钱万思索着,并不说话。 程默言又道:“就算你们要杀我,也总要派个人过来吧。”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何不自己走过来?” 程默言笑道:“我现在腿软了,走不动。” 毫无羞耻之色。 钱万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便叫了身边最近的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让他上前去解决了梁钰。 大汉提着一把大刀,向着二人走了过去。 程默言安安分分地站在那里,而当程默言那一番话说出的一瞬间,梁钰的身形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地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所以,两人谁也没有动弹。 山贼的大刀伸向了梁钰。 生变就在这时,程默言的身形忽然动了,她闪电般地捉住那个山贼的手腕,用力往前一带,抬脚狠狠踢了一下那山贼的膝盖,另一只手用了一个巧力就将大刀夺在了手里。 山贼魁梧的身体,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  坏人死于墨迹系列,要是直接杀过去不就没事了,我也是写完才发现的,不过程默言没有那么弱地令人宰割就是了(* ̄3 ̄)╭? 第29章 落崖 挑,刺,砍,劈。 程默言将手中持着的那把寒光凛凛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生生在山贼的包围中,撕裂出一个缺口。 然而,她虽然武功不差,却还得护着一旁的梁钰,遂很快就坚持不下,被人划伤了手臂。 而梁钰呢,她虽然浑身是伤,也尽可能极力地配合着程默言。 待击退了一边攻上来的几个山贼后,程默言已经筋疲力尽起来。 更让她担心的是,梁钰的情况很是不容乐观,因为她已经虚弱地几乎睁不开眼睛。 边打边退边行,直到退到一处悬崖,两个人终于达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程默言踩着悬崖边缘,往下望去,不算是深不见底,依稀能看见一片绿色,然而也再看不清别的什么,总之摔下去肯定二人落不下好。 临高空而下望,令人望而生畏,程默言下意识地带着梁钰后退了几步。 回首望去,身后是虎视眈眈的山贼们。 程默言毫不怀疑,若二人不跳,肯定是死,跳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的目光落在右手那把寒光森森的刀上。 如明镜般的刀身因为与人打斗沾染上了斑斑血迹,薄薄的刀刃上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在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映照出程默言一张明丽、决绝的脸庞。 程默言紧了紧握住刀柄的手,手指关节由于用力而显得泛白。 侧目相视,旁边的梁钰倚靠在她的肩头,紧阖双眸,看起来已经是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气息奄奄。 “梁钰。”程默言轻声唤了她一句,得到了梁钰几不可查的一个点头。 “你愿意不愿意……”她犹豫着开口,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跟我一起赌一把?” 程默言的意思很明显,待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的语气中只剩下坚定。 梁钰大概也是知道她们的处境艰难,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她多想,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吐出一个字来,虚无缥缈地落入程默言的耳际。 “好。” 得到梁钰的回答,程默言深呼了一口气,来不及多做准备,她一只胳膊紧紧揽住梁钰,一手握紧那把染血的大刀,倾身纵跃。 后面的最接近的山贼,也只能摸到她们飞扬的衣角。 身后的呼喝,叫嚣,她们再也不去理会。 逆风下坠时,耳边风声呼啸,猎猎的长风凌厉地刮在脸侧,刀子划过一般疼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29 痛,卷起的衣袂飒飒作响,目之所视,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 …… …… 程默言苏醒得要比梁钰早,那时已然月上梢头。 她和梁钰从高谷上跃下,万幸的是,谷底有一条溪水。 醒来时,她不知道已经被溪水泡了多久,衣衫尽湿。 程默言动了动身体,右边的肩膀和手腕,生疼。大概除了因为和山贼打斗中受伤外,在下坠的途中为了使二人免于摔得太过惨烈,而用刀插在石壁上借力,所以受了点上,好像有些脱臼。 程默言使力坐起身来,环顾四周,看到了不远处的梁钰,她的身子也整个浸在水中。 程默言站起身,蹚着及膝的溪水,朝着梁钰走了过去。 梁钰情况与她一般无二,程默言俯身,用那只没有脱臼的手探了探梁钰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绵长亘永。 程默言这时才放下高高悬着的心脏,她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按捏了几下,又松松拉扯几下,之后只听“咔嚓”一声,脱臼的手腕被她接了上去。 只是还是很疼,疼得她龇牙咧嘴,幸亏这幅样子没有被梁钰看见,程默言想。 只不过……程默言看了看远处的岸边,又看了看几近于躺尸的梁钰,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 …… 将梁钰半扶半拽,拖行至岸上,费了老大的力气。 她只有一只手能用,免不了会有些颠簸,可是在这期间,梁钰竟然一点动静也无。她只是紧紧地皱着眉毛,仿佛很是痛苦、不安。 及至岸上,忽然有一阵冷风吹过,梁钰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有痹症在身,程默言颇为心疼地想要解下自己的衣衫,为她御寒,手碰到衣袖,这才省起自己的衣裳也是冷的。 她只好将梁钰安置地较为妥当一些,再去捡了一些干柴回来。 捡完柴,好不容易生了火,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程默言便想着将她俩的衣裳烤干。 梁钰的衣裳已经满是血迹,几乎没有什么干净的地方,只是因为她的外袍乃是朱红色的,因此也不大能发现。 而当程默言褪下她的外衣后,便露出了沾染着血迹白色的里衣来。白色里衣已经湿透,紧贴在梁钰身上。衣袖下遮住的便是梁钰满身大小不一、深深浅浅的伤口。 程默言拂开梁钰的里衣之后,便看到了梁钰身上缠胸所用的白缎。 那白缎看起来亦是湿的,紧紧地缠裹在梁钰的胸口,一层又一层,随着她浅浅的呼吸不定地起伏。 湿漉漉的白缎裹在梁钰身上定然难受,程默言有心为她解开,只是……她的手指刚触及柔软的布料,一向面皮不算太薄的程默言,觉得自己的脸皮隐隐有些发热的迹象。 “……”不用想也知道白缎下是怎么样的风景。二人同为女子,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难为情,只是当这其中的一人对另一人存在着一番难以言喻的心思时,便也没有那么坦坦荡荡了。 “唉。”程默言长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对她的考验可真是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会写人干仗,就这样吧,卡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尽力了,表情发不出来,还是买个萌吧,免得被拍死(??? ? ???) 第30章 崖底 梁钰的意识陷在黑暗之中,想要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黑漆漆的世界中,一会儿是不停的冰霜,一会儿是漫天的雨雪,一会儿是凛冽的寒冬。 刺骨之冷,像密密麻麻的铁针,不断地扎在身上。 她彷徨在一片黑暗中,久久找不到解脱。 忽然,不知道是谁温柔的手带着温暖的触感,拂开了遮天的云雾,点起了灼热的火焰。 她下意识地朝着温暖的源头,凑了凑。 仿佛这样就可以熨帖她身上彻骨的疼痛与寒冷。 …… …… 梁钰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差不多是五更天,天色/欲明。 这时候程默言生起的那堆篝火已经差不多完全熄灭,只剩下几点微弱的、零星的火苗苦苦挣扎着不愿消失。 没有火源时,梁钰身体上的不适便会变得更强烈些。 只是…… 梁钰坐起身来,看着紧紧挨着自己的人——程默言正安稳地睡在她的身侧。 睡得未免太熟了些,梁钰忍不住轻笑,只是,她刚才就发现了,自己的衣裳好像都被人清洗过一遍似的,伤口也都被好好地包扎过。 倒是程默言自己,身上的衣衫这里缺一条,那里缺一缕的,很是好笑。 不过,当梁钰瞧见自己手臂上缠着的布料时,便全然明白过来。 梁钰本来就不笨,当她将自己和程默言身上种种的迹象串联起来,进行了一番推测后,就八/九不离十的将二人坠崖后的遭遇猜了个准确。 她身上有伤,程默言伤得也不轻,然而,程默言却只顾着为她疗伤,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只草草包扎了一下。 梁钰注意到这些,一时间心思复杂难辨,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面前的程默言很狼狈,真是狼狈的可以,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过,将她没有好好整理的蓬松散乱的发丝吹得轻轻飞舞。 梁钰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来,为她理了理发丝,却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紧接着便是熟悉的调侃语调,貌似常含戏谑的眼神。 程默言勾起嘴角:“又被我抓到了。” 梁钰的心口一跳,她目光游移了一下,转到别处不去看她。 程默言松开握着梁钰的手,看了看梁钰的脸色,问:“你感觉怎么样?” 梁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转过头来,疑惑地看过去。 “我是说你的伤,还有……”程默言仔细措了一番词,她瞥了一下梁钰的胸口,“你的胸口怎么样?” 梁钰彻底懵了,她在冷水里浸泡了许久,半夜痹症发作,仿佛从骨缝里渗出来的疼痛,使她不得安眠,直到现在,一直没有消失。 这些时而细细碎碎,时而密密麻麻的疼痛几乎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因此,她醒来后,虽然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没有想清楚,直到程默言发问,她仔细思考了一番,仔细感觉一番。 这才明白过来程默言的意思,不由得生出几分莫名的羞恼出来,一句话梗在喉头,咽又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憋得十分难受。 程默言看着梁钰的眼睛,十分真挚地开口:“我是为了你好,真的,你当时全身是伤口,衣裳也湿透了,我只能解下来给你烤干。” 梁钰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程默言。 程默言悄悄又接了一句:“反正没想占你便宜。” 梁钰: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30 “……” 对视良久。 梁钰忽然淡淡地来了一句:“你开心么?” “嗯?”梁钰的思绪跳得太快,程默言不禁愣住,有些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 而梁钰说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后,又忽然生出几分懊恼来。 梁钰这人性子总是有几分纠结,问了又要后悔,可见了程默言一幅莫名其妙的模样后,心中又添了几分郁结。 “你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我……” 梁钰低眸:“为什么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这是哪里的话? 程默言道:“我不是给你留了一封手书么?” 梁钰想起那封不清不楚的手书,情绪并没有丝毫缓和,她极力保持着自己冷静的语气,道:“你说你在易镇。” ——你说你在易镇,结果你不在。 话一说出口,梁钰被自己语气中的怨气惊了一下,但愿……程默言没有听出来罢。 明明也无所谓,但是梁钰却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是跟着家人一起出门的小孩子,母亲说要去买串糖葫芦给她吃,小孩子在那里苦苦等着,结果母亲却一去不回。 程默言确实好似没有听出来,但她却明白了梁钰的意思,不由解释道:“我当时没想到会跑这么远……” “原因呢?” 程默言思量许久,捉摸不定梁钰是否知道自己得痹症的事情已经被她知晓。她注视着梁钰的双眸,试探着道:“我已经知道了。” 梁钰不解地与她对视。 “比如——”程默言吸了一口气,目光依次从梁钰的肩膀转到手肘,再到膝盖:“你这里疼么?这里,还有这里呢?” “……”梁钰脸色苍白,不过神色还是十分镇定:“吴飞告诉你的?” 程默言颔首,于是将想找到苏大夫为梁钰治疗痹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程默言讲完后,梁钰并未立马接话,而是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之中。 这段日子,梁钰的心情跌宕起伏,变化不可谓不大。 自她知道有许安宸这么个人存在伊始,她的心情便开始很微妙起来。 时不时的会不由自主地猜测起程默言与那人的关系,这样的想法非她自己能控制,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便如同疯长的藤蔓,日日夜夜缠绕在她的心间。 况且程默言的手书里,并没有将前因后果讲个清楚明白,于是那些荒谬的念头便在这段日子里愈演愈烈。 此时听到了程默言所说的原因,梁钰心中思绪万千,最终滋生出一种她自己都难以言明的复杂感情来。 不过,短时间内,正直稳重的梁大人大概是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心情了。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凝结。 程默言“咳”了一声,忽然开口问:“京里怎么样?” 梁钰愣了一下,瞧了她一眼,回道:“也没什么。只是……镜玄公主出了些小事情。” 程默言好奇:“小事情?” 梁钰回道:“前些日子公主殿下西郊遛马,不小心摔下来,心智受损。” 程默言瞧了瞧梁钰淡然的神色,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这……是小事情吗? 梁钰继续道:“圣上心情不好,又遇黑风寨劫了贡品,圣上正好百般找由头打发我出去任职,恰逢我查到了你的消息,便主动请缨到这里来。” “……”公主坠马变成了痴儿,皇帝陛下迁怒于梁钰,嗯,一点都不牵强,程默言转换话题,“家里还好么?” 梁钰颔首:“一切安好,另外,还有一件事与镜玄公主有关,……程将军回来了。” 程默言首先注意到的是——“我哥回来了?!” 其次是——“可是这与公主有什么联系么?” “程将军他……”梁钰停顿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合适的言辞,“已经向圣上请旨赐婚了。” 一向聪明伶俐的程姑娘难得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她下意识地问:“谁?” 梁钰耐心回答:“程将军和镜玄公主。”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苏大夫和程将军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我一次都没有写出来过ㄟ( ▔, ▔ )ㄏ  而且苏大夫是作者以前构思的一篇文里的主角…… 第31章 濯发 程默言的兄长名曰程陌闻,程将军少有壮志,自愿伴着黄土寒沙,镇守边关已有七八年许,至今二十有五,尚未婚配。 当时程家要与梁家为秦晋时,程默言的父亲程大人曾经也为自己尚未娶亲的儿子苦恼过。 程默言万万想不到,今日却从梁钰口中听到了自家兄长求娶镜玄公主之事,况且这公主刚刚从马上坠下,把自己摔成了个痴子。 从前,程默言隐约之间能感觉到她哥好像早已有了自己的心仪之人,只是他从未讲明过,难不成这人竟是镜玄公主么? 程默言想不通。 不过,现在要考虑的也不是这些。 晨光熹微。 程默言环顾四周,她们身边有一条小溪,溪水及膝,过了溪水,便是她们坠下来的山崖,就算是平常,要凭她们二人之力攀上去,也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不要说现在。 另一边,不远处便是一片森林,她便是从那里寻来干柴生的火,……不知那里会不会有出路。 她掸了掸衣袖:“咱们是时候该找找出去的路了。” “只不过……”程默言看了一眼席地而坐的梁钰,因为穿着朱红色的官袍,也被程默言清洗过,便不容易看到她身上的血迹,那些深深浅浅,横横斜斜的伤口也被遮住在衣袍下,“你在这里坐会儿,我找到了出口再回来找你。” 言罢,起身欲走。 梁钰本来坐在地上任她打量,只是看她起身才止住她,“慢着。” 程默言向梁钰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不过仍是下意识听从了她的话,止住身形,“怎么?” 梁钰只道:“不久后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你现在好好休息一下便可。” “有人来接我们?”程默言迟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梁钰敛着眉眼,道:“我本不欲如此,不过……既然我们一夜未归,恐怕三皇子那里也有所准备了。” “三皇子?” 程默言闻言微怔,她虽明白梁钰不会毫无准备便只身上山,但是还是未料到竟然会有皇子扯进来。 程默言又蓦然想到在清河镇上时,曾经遇到了赵氏姐弟。 当时她并不明白为何这二人会在这里,虽然多有猜测,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过,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三皇子是有婚约在身的,而未来的三皇妃便是相府的五小姐赵凝娴,那为何,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31 身在此处的却是六小姐赵慕雪呢? 深宅大院里的弯弯绕绕程默言并非不懂,却也不欲深想,只在心中过了那么一圈,又抛了出去。 只是…… 她知道,梁钰本不是喜爱杀伐之道的人,但若是三皇子在此的话,一切就不好定论了。 程默言不大确定地开口:“那……整个山寨是不是就……” 虽然钱万带人伏击她们二人,但是柴胡却还是言而有信地将她们放了,若是因此整个山寨陪葬是否 梁钰瞧着程默言的脸,忽然扯出一抹极轻极浅的笑意,稍纵即逝,她低声反问:“默言,你觉得没有柴胡的默许,钱万真的会带人截杀我们么?” 程默言闻言微微一怔,却又不得不承认,梁钰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既然如此,他们劫了贡品乃是事实,遑论他们还不守约定,想要置梁钰于死地。 于情于理,程默言都没有道理替他们求情。 再者,即使梁钰答应,恐怕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们,更不要提他们也本非善类。 她心中会有少许的纠结与不忍,完全是因为在山上待了这许多天来,从未亲眼目睹山贼们杀人越货的行径。 梁钰抬眼看着程默言的表情,不知怎的,像是一下子就读懂了她的心情,于是轻轻开口道:“不用担心,朝廷会看着办,不会赶尽杀绝的。” 程默言听她语气,平平稳稳中竟还带有少许小意地劝解。 程默言本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怪罪梁钰,待仔细想清楚因果利弊,也不再纠结于此,便笑了起来:“放心,我也不是烂好心的人。” 梁钰这才放下心来。 …… …… 二人处在崖底,并不知山崖之上发生何事,或许她们心中可以猜测得到。 然而,那些兵戈声,喊杀声,却似遥遥留在了另一个世界。 崖底虽深,日光也能照射进来,渐渐的,二人身子便也暖和起来。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梁钰发现面前的人有些踌躇起来,她不由温声问到:“默言,你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程默言摇摇头。 “那怎么了?” 程默言抬眼,破天荒地有些难为情,道:“昨日,我们杀出重围时身上沾了许多血污。” 昨夜里,她已为梁钰清洗了伤口,而她自己身上大多数都是别人的鲜血,所以只做了简单的清洗,可是她自己却能嗅到自己从发丝里渗出来的血腥气。 她能为梁钰清洗,却很难单手给自己洗发。 本来还不觉有什么,但等到二人闲下来,便十分令程默言不自在,待会儿还要见人,她总不能一直这样。 梁钰目光放在程默言受伤的那一侧手臂上,心中暗叹一声,道:“我帮你罢,只是溪水寒凉……” “没关系的。” 还好,溪水并不像想象的那般冰冷。 程默言身上伤口不多,一只手臂却不能用,梁钰虽然满身皆是伤口,却无碍于行动。 程默言站在溪边,解下外衫,弯下腰,散开青丝,将发丝都拢到一侧。 梁钰便站在她身旁,用清澈的溪水为她濯发。 修长的手指聚拢,掬起一捧清水,顺着乌黑的发丝蜿蜒而下。 因为失血过多而尽显苍白的手指,纠缠着墨色的长发,颜色有些惊心,竟然让梁钰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快上了几分。 第32章 得救 清河镇。 程默言和梁钰地下榻之处。 两人自被救至今已有数日。 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梁钰和程默言两人伤得何止是筋骨,她们两个简直皮开肉绽。 不过幸而,不会殃及性命。 虎口脱生,想起来竟恍若隔世。 而程默言也终于见到了梁钰口中的“三皇子”,以及……在三皇子身边的赵氏姐弟二人。 赵慕雪与三皇子间的相处,简直是昭然若揭。昭然得程默言这几日只要一见二人便觉得双目隐隐作痛。 某日,程默言“无意”间碰见二人站在在月下赏花。 她有些怀疑地看向旁边的赵小公子,她可记得这三皇子乃是赵凝娴的未婚夫。并且再怎么着,赵慕雪是庶女,也不该怎么有机会与三皇子如此熟稔。 赵小公子道:“是我引荐他们认识的。” 再三确认二人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程默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约有几年了。那时三皇子与我交好,有次到家中来,顺便要见见与他有婚约的五姐。” 程默言忍不住问:“那怎么……”最后跟你六姐这样熟了? 赵小公子颇有些不以为意:“我瞧着五姐整日诵读书籍,有时候还抄抄佛经,想着她最不喜人打扰了,恰好那几日六姐正在学琴,便……” “……”程默言忽然有些同情起赵凝娴来。 程默言自小到大家境简单,远没有赵丞相家里那么人丁复杂。赵相除了正妻赵夫人外,还有几房侧室。只有两个儿子,且皆是为正室所出。女儿倒是不少,只有赵凝娴是嫡女。不过因为没人动摇得了赵夫人的地位,所以她虽然为人严厉,对待侧室倒不是十分苛刻。 倒是没想到…… 程默言想说些什么,又觉自己没有立场,只能面色扭曲地告别了赵小公子,回到了她和梁钰的房间。 届时梁钰正在收拾东西,见她进来,便道:“回来了?” 程默言见她动作,问:“怎么,该动身了?” 梁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又见程默言面色有异,便停下手中动作,问:“有事?” 程默言摇头。别人的事,她没什么立场讲什么。 不过…… “倒是有一件事……” …… …… 程默言与梁钰在易镇时与三皇子的人分开,停了下来。 程默言带梁钰到了自己在易镇时住着的小宅。 宅子很小,布置得也很简单,不过对于当时的程默言来说却是足够了。 梁钰跟在程默言身后,默默地看着这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天地,心情颇有些复杂。 她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道歉?程默言绝对不缺这个。想说苦了她了,又想这不恰恰是因为自己么? 一时默然。 程默言敏锐得察觉到梁钰有一些不对劲,整个人周边都像围绕了一片黑云,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认识梁钰这么多年,她都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了解她过。 可能是心境不同了,当年她被梁钰拒绝,自怨自艾,自哀自怜,心中充满了对梁钰的恨意。可时至今日,她早已想得明白透彻。心境通透了,为人也通达了许多,与梁钰这几月的相处,也渐渐地明白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默言瞧梁钰的脸色,不知道她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32 又为的什么事在那里别扭纠结,一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清了清嗓子,调侃道:“说了不用你来,怎么,是不是看到这样窄小破落的院子后悔了?” 程默言的玩笑话,万万没想到直戳戳地刺到了梁钰一颗已经脆弱不堪的心脏。 梁钰的脸色变了又变,只吐出一个字来,“没。” 不知道程默言有没有瞧见梁钰的脸色,她只带着自己的路,好似全然忘记了自个儿刚才的打趣。 院子不大,花草树木倒是种得不少,只不过因为院子大约半年无人看管,树木无人修剪,遂显得有些隐蔽,却并不是程默言口中说的那样“窄小破落”。 “其实……这里很清净,待久了也挺习惯的。”程默言的声音很轻,轻到梁钰都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开口说话。 说完那一句话,程默言便不再开口。 不久便到了客厅。 因着许久无人清扫,桌椅上微微落了些灰尘,程默言掸了几下,示意梁钰落座。 两人坐着歇息了一会儿,梁钰问:“你确定他真的在这里么?” 梁钰口中的他指的便是消失已久的一个人——卿风。 这便是程默言来这里的目的。 她原本想着,卿风也是一时的赌气,就放手让他自己离开,等想清楚了,也就会回来。 谁知,这小子竟然十分有种,半年了都没有找过她。 可惜,他自己不回来,程默言也总是要来找他的,谁让这是她答应了那个人的事呢,答应他的,她是一定要做的。 第33章 陈年(修) 程默言找到卿风的时候,他正不知坐在谁家的大门口,托着腮帮子看小贩草垛子上的糖葫芦。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像是垂涎着骨头的小狗崽,只差流口水和摇尾巴了。 程默言看着有趣,她从暗处走出,买了两串糖葫芦,到他面前递给他时,卿风整个人都炸了起来。 他一下子跳将起来,指着她:“你,你怎么在这里?!” 程默言笑答:“自然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 程默言一片安然:“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 “回去。” “不回。” 程默言龇牙:“回去。” “……” “……” 于是这日,梁钰眼生生地瞧见她的“娇妻”一手举着一垛糖葫芦,一手拎着一个少年,裙裾摇摆,虎虎生风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 …… 程默言走进中厅,落座,掸了掸衣摆,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进来。” “……” “进来!” 尽管不情不愿,卿风还是磨磨蹭蹭极其不情愿地从门外挪进来,冷着脸问:“干什么?” 程默言被他气的发笑,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用手使劲掐他的脸蛋,卿风一时躲避不及被她捏住,被扯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程默言下手不轻,卿风疼得龇牙咧嘴,气急败坏地喊:“你这个女人干什么?!” 程默言“啧”了一声,悠哉悠哉地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是整天臭着个脸,不招人喜欢。” 卿风一边瞪她,一边去拉她的手:“谁是小孩子,我都十四了!” 程默言嗤笑了一下,又惹得卿风怒目而视。 程默言耸了耸肩,放开捏着他脸的手,又踱回去喝自己的茶,喝了一口,她似是不经意地问:“卿风,你跟你家公子跟了多长时间?” 卿风不知道她为什么发问,愣了一下,还是回:“半年。” “那你认识我多久了?” “三年多。” “跟了我多久?” 似乎察觉到她要说什么,卿风没有言语,只是垂头。 “可是,”程默言轻笑,“我永远都比不上你们家公子是么?” 卿风有些心虚,还是小声反驳:“他救了我。” 程默言没有理他,自顾自的道,“现下我要回京城里,你打算怎么办?” 卿风低着头,不知如何作答。 程默言见他这样,本来想敲打一下他的心思不由地软和下来,她叹了一口气,“你可以走,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一直都搞错了,你家公子的心上人不是我,我没有背叛他。” 卿风摇摇头,仿若不可置信,然而他只是咕哝了一句,几不可闻,“不可能……” “就是这样,我俩是知己,是挚友,并无风月情深。” 程默言轻声道:“而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你叫我夫人,我一开始纠正了几次,见你改不了口,也没有强求。” “可是现在不行了,我不能一直放任着你这样误会下去。你早就知道,我和双月把你当做亲人,你怕什么呢?你不想承认什么呢?” 他抬头看她,眼眶都泛着红色。 啧,程默言在心里叹息,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卿风忽然就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没有遇到公子前,他只是一个小乞丐,不,或许以前不是,他也不知道他家里原是做什么的,只是从他有记忆起,他就跟着一个老乞丐开始讨饭。 世道艰辛,对于他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而言,更是如此。 可以说,老乞丐是那时唯一对他还算不错的人。再后来,这唯一对他还算不错的人却因为拿了人家的不要的剩饭,被人打成半死,最终重伤不治,在一个寒夜中撒手人寰。 不要的剩饭,也不容许别人拿走。 卿风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一些有钱的心竟是那么狠,衣着光鲜亮丽,心肠竟远远及不上他们这些乞丐。 只除了,救了自己的公子。 不仅将他留在身边,还教他读书识字,虽然只有半年。 公子走后,谁还会对自己这样好呢? 卿风不知道。 那时经常公子与程默言在一起谈天论地,身边又没有别的女人,他理所当然把两人看做一对。 公子临终前让他跟着程默言,那他就跟着好了,他会替公子照顾好她。 可是她要嫁给别人了,那个人又不是公子,他便也没有了跟着她的理由。 其实她说的没错,他早就发现了她与公子并不是那种关系。他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 …… 他抬眼瞧了她一眼,又瞧了一眼。 “你把我当亲人?” “自然。” “你不会丢下我不管?” “没错。” “我还可以跟着你?” 程默言笑起来:“什么时候都可以。” 程默言想,这孩子总算是想通了。 下一刻,卿风瞪大眼睛,语气控诉地控诉:“可是四个月了,你都没来找我。” 程默言暗暗叹了一口气,“原来你在纠结这个。” 卿风轻声“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33 哼”了一下,没吭声,忽然听到身前的人开始开口讲话。 “三个月前,你将镇西边的刘家的小厮揍了一顿,你们几年前就有过节。” “两个月前你还被人诓着跑去聚财赌馆赌了几把,将身上带的钱财输得精光,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之后你走到这里,在门口站了许久时间,结果还是离开了。” 程默言忍俊不禁地瞧着面前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的少年,“卿风,想必你的土地庙住得也是很舒服的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关心你啊。” 程默言意味深长地笑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有种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定会将文写完的??? 第34章 祭奠 程默言道:“答应他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 她说这句话时,目光坚定,神色怀恋,一不小心就触疼了梁钰的眼睛。 某些刻意忽视的猜测与压抑已久的某种心情如同澎湃的海水,一齐涌入了她的心头。 她早知道的,程默言与许安宸交好。 只是具体交好到什么程度,梁钰不清楚,光风霁月也好,风花雪月也罢,哪一种,其中都没有她。 这个叫做程默言的女子,亲近了便会开心,疏远了就如鲠在喉。 梁钰有些不懂,不懂自己的在意。她将这种莫名其妙的“在意”认做她自己的“不对劲”。 并且,这种“不对劲”并非近期才开始的,亦非是程默言归来后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许是五年前,曾经天真爽朗的女孩子,站在满目决然地说着“恨”的时候;许是从来盛气凌人的女孩子带着几分难得的娇憨,趴在书院的窗台边玩弄着那只芒草编成的蚂蚱的时候;不,或许更早,早在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天真烂漫,巧笑嫣然,蓦然回首,宛若一场惊梦。 可是这种“不对劲”是缘于什么呢?梁钰说不清楚。 她只知道,这样不对,不可以,不该,不行。 因为她和程默言一样同为女儿身,面对程默言的接近,渐渐的,梁钰心里只余惶恐。 那个时候,梁钰并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自己心中这种复杂的情感,亦不知该如何纾解心中的不安。 她甚至想过,若是……她真的是男儿身就好了,如此便可以顺应程梁两家的心意。若是真那么简单就好了,然而,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能做的只有疏远,只有冷颜以对。不对程默言好,甚至也不接受她的好。 一点一滴地做着伤害的事情,说着要远离,那个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却愈发的清晰。 明明一次次警告自己,然而在万花楼,当程默言满心失望地转身离去时,梁钰忽然有些茫然无措,她明白,自己留下来收拾残局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心却早已先于理智已经做出了选择,她终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那个骄傲决绝的女孩子站在桥头上,威胁着要跳下去。 那时候梁钰只想着道歉,一千个也好、一万个也好。慌乱,无措,使人不愿回想,她甚至在脱口而出,告诉对方她保守多年的真实身份——她是女子。 直到后来,即使是被推入水中,梁钰的心里却在想,果然啊,是自己亏欠于她。 果然啊,她是这样地恨着自己…… 然而再次见到程默言,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之后,唯一的念头便是,庆幸。 多好啊,时隔多年,还能再见你。 只是程默言她似乎变了,不再那么飞扬骄纵,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还是那样骄傲明丽,却变得温和了许多,不再那么恨她,也……不再喜欢她。 改变她的是许安宸么? 梁钰站在院中,望着外面微微有些暗沉的天幕,独自出神。 是了,这已经是……五年之后。所以的一切,已经如同过眼的烟云,无法回头。 而如今,程默言现在正在房里和人谈话,谈的什么内容,梁钰不知道,她只知道那里有一段过去,她无从参与。 许安宸已经不在了,可是梁钰知道,有时候正是因为错过、失去,才令人无比追忆。 蓦然之间,耳边又响起匆匆的脚步声,程默言和一个小少年一起从她身边匆匆地走过,她伸手欲拉住她的衣袖,“默言……” 程默言回过头来,双唇翕张,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 梁钰似是听清了,又似没听清,只觉得脑内一阵恍惚、轰鸣。 “走”“离开”这样的字眼萦绕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你终究是要再次离去么? 程默言啊程默言,你只知,你曾经喜欢过一个假男人,你觉得荒谬,你觉得好笑。 但你可知,我曾经喜欢了一个女子么? 只是,我无从说出口。 …… …… “良之兄,我来看你了。” “许久未见了。” 程默言在许安宸的墓前拜了几下,席地而坐。 “这半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情。” “你是否还记得我曾对你提起过的那个人?嗯……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总之,我嫁给了她。” “当时你说的那些话我仍记得,还有你鼓励我做的事情,”程默言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轻笑,“我正在努力。” “哦,对了你看卿风,他已经长这么大了。”程默言抬头看看站在不远处的卿风,叫他,“卿风,你过来跟你家公子说说话吧。” 想必,这孩子有很对话要对他家公子说。 刚刚她问卿风在离开之前是否还有什么心愿,卿风道想来许安宸的墓前告个别,她便遂了他的心意。 等卿风过来后,程默言便走到远处的大树下站定,等着卿风。 等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了梁钰。 离开前,她只匆匆地知会了梁钰一声。 只是现在想想,怎么都觉得梁钰当时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啊,不知道是不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程默言眼瞧着天色越来越沉,从北边飘过来一片黑色的雨云,黑压压地蔓延过来。 似乎是要下雨了,空气里满是湿气,草叶上都浸染上细密的水珠。 她想着来的时候没有带伞,便赶紧叫上依依不舍的卿风,两人一齐往宅子里赶,路只走到一半,便开始下起了雨。 雨势越来越大,待二人回到宅院里,已经变成了瓢泼之势,两人衣衫均已湿透。 程默言吩咐了卿风下去换件衣服,她自己亦回到卧房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这才省起自回来还未看见梁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34 钰。 待至厅中,并不见梁钰的身影,站在檐下唤了几声梁钰的名字,亦不见有人回应。 在宅院里寻了一圈之后,还不见有人的踪影,程默言心中有些担忧,顾不上其他,顺手抽了两把纸伞,出门找人去了。 本来程默言所住的这所宅子便稍稍有些偏僻,适逢大雨,四周的小摊贩也全部收摊回家,大街小巷上已不见一条人影。 程默言思索着,梁钰对这个地方应当不是很熟,她会去哪里呢?明明跟她说了一会儿自己就回来。 程默言暗暗叹气,不知这人又闹什么别扭。 雨声哗哗,雨势愈来愈大,渐渐的,程默言已经湿了半边衣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一章我写了一个月,(t_t)真的对不起大家,我发现丢下这么长时间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了,但是总觉得欠大家一个结局,对不起>人< 第35章 旧事(修) “梁钰!” “梁钰!” “梁钰!” “默……默言。” 程默言赫然回首,看见了自己遍寻不到的梁钰。 雨水打在伞上,又从伞上落下,好似在程默言面前隔了一层剔透的雨帘,使得程默言也不太看得清梁钰的表情。 天地间似乎除了雨声,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嘈杂又安静,奇异地混合在一块儿。 程默言不禁提声叫了一声:“梁钰?!” 趋步上前两步,走到梁钰身边,将伞罩在她头上。 梁钰全身湿透,发丝有些散乱,湿哒哒地贴在有些苍白的脸庞上。 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梁钰见程默言靠近,竟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 程默言伸手扯住她的衣袖,拦住她意欲后退的身形,道:“可算是找到你了,教我好生担心。” 梁钰怔怔的目光从握住衣袖的白皙手指上缓缓上移,最终落在程默言含着担忧的双眸上。 “默言?” “嗯。”那人的唇齿开合,溢出动听的言语来,“梁钰你是怎么了?” 程默言觉着梁钰有些不对劲,然而显然此时此地也非谈话的好时机。“你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外面这么冷,赶紧随我回去吧。” 程默言带了两把伞出门,此时见梁钰呆滞的模样,也只好与她共撑一把,两人一起回了旧宅。 及待归至卧房里,程默言立刻从衣柜中找出了一身衣裳,让梁钰换上。 梁钰接过衣裳慢吞吞地换了。 程默言便从盆架上抽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走到梁钰身边,示意梁钰在凳子上坐下。 梁钰站在房中间,没有动弹。 程默言见状,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按住她的双肩让她坐了下来。 手下人的身体细细的颤抖,程默言愣了一下问:“是不是很疼?” 没有回答。 程默言将干燥的毛巾覆在她头上,轻轻地为她擦拭着头发,“外面下着大雨呢,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还往外面跑呢?” 梁钰顺从地低着头,却依然没有回答。 程默言有些急了,她走到梁钰身前蹲下,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你以往所吃的药的药方,我……” “你刚刚去哪儿了?” “嗯?” 梁钰移开自己的眼睛,不看她。 程默言探头看她,问:“你去找我了?” 梁钰垂眸,细小的雨珠悬在睫上,欲落未落。 程默言紧紧盯着她,“你有事瞒着我。” 梁钰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便听到程默言在耳边叹了一口气,开口时,声音里似乎含着怒气:“你不愿对我说,那便罢了。我走就是了。” 却感觉手上一紧,被人用手握住了。 却说梁钰本来一时间参透了自己的心思,正是心思烦乱。程默言问话,她不知如何作答。 纠结之间,却突然见程默言要离开,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捉住了她的手。 程默言被拉住手,也是一愣。 她低头看梁钰。 只见梁钰怔怔地抬头看向自己,“别走……” “嗯?” 梁钰看着程默言紧蹙的双眉,有些疑惑:“……你生气了?” 程默言抿了一下嘴。 “为何生气?” 程默言的声音有些冷:“你不信我。” 梁钰依然是疑惑不解。 “你可知你总是这般,什么话也不同我说,我真是恨极了你这模样。” 梁钰连忙攥紧她的手,慌声道:“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 话音戛然而止。 程默言望着梁钰,引诱着她将未说完的话继续下去,“是什么?你说啊。” 梁钰犹豫再三,终是咬咬牙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许公子?” “……” 梁钰有些难堪地咬了咬唇,然而那句话问出口,梁钰便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她整个紧绷身体放松下来,深深地望了程默言一眼,平声道:“程默言,你喜欢过我。”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然则,程默言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 “可是你喜欢的是作为男子的我,”梁钰的脸色苍白,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来,“如果我说,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呢?从五年前。” 梁钰自暴自弃的笑着,“被一个女人喜欢,你可觉得恶心?” …… …… 程默言将将到易镇时候,最先认识的人是一个男子。 ——他很特殊,为人闲散,似云中仙,不拘小节,却又懂礼有节。你说他是闲云野鹤吧,他也不是,他为人颇重情意,甚至为相思所累,日日夜夜缠绵病榻。但是他又不是一个心心念念只有情爱的人,他那么爱那个死去的恋人,可是尽管他久病缠身,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轻生的念头。若说他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那就更不是了,他好像早已经参透了生死。 这个人叫做许安宸,字良之。 许安宸…… 许安宸。 他有文士风骨,却不会过于迂腐。 据说,许安宸年少时,就显现出来了他在于文学与经商中的天赋。毫不夸张地讲,他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天纵之才。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江湖女子,一个无权无势的江湖女子。 而许家家大业大,在多处都有自己的产业,易镇这里不过也是有许家的几间祖屋而已。 许家后来很后悔,即便是让他娶了那个江湖女子又怎样,即使不与大户人家联姻,想必凭着许安宸的才智也总有一天能让许家青云直上,然而,一切都晚了。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女子是那么的孤勇,这一对孩子,是这么的相像。 许安宸忽然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默默不得钰 作者:何凭 分卷阅读35 就病了。 许安宸病倒的三个月后,许家差人想方设法地告诉那女子——北方极寒之地的雪灵果可以救许安宸一命。 哪里有什么雪灵果,只不过是骗人的说辞罢了,可是那姑娘还是去了。知道这个消息后,许安宸骑马追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追上她。 是了,她像一阵风一般,谁又能追得上她呢? 他的身子已经破败不堪,只能等这风再次落到他的手心上,只不过等来等去,等到的只是那姑娘的死讯罢了。 谁知道她那么厉害的姑娘竟然也会遭了匪盗的害呢? 那姑娘故去之后,许安宸表面上无异,只是落下了个咳血的毛病。 只是到了后来,别的大夫都说他是油尽灯枯,还是多亏了苏大夫才让他多撑了些功夫。 许安宸去世的前一天还言笑晏晏地与程默言谈天论地,后一天早上便昏迷不醒,直到傍晚才多出半刻清醒的时间来。 许安宸从未在那女子的事情上多说些什么,许家的人也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只是那一日,围在床前的人许多,他一人也未理,只对着程默言交代了几句,到最后,他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终究是错了,原本是有机会的……” 话中憾恨,可见一斑。 什么错了?错了什么?许安宸遗憾的是什么? 程默言但是有些有些似懂非懂,许安宸错过了他最喜欢的人。 他可能原本是有机会和那女子在一起的,只是当时他可能有些事情放不下。 是家族?还是亲人? 程默言不知道。 第36章 诉情 家族?还是亲人? 程默言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和梁钰不会是这样。 是许安宸的事情告诉了她,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身份、地位,都不重要了,千万不能等到失去再来后悔。 喜欢? 是的,喜欢。 一开始喜欢,即使知道了梁钰是女子,仍旧喜欢。 喜欢到,即使是不合伦理纲常依然喜欢。 喜欢到……如果不试上一试无论如何都不能甘心。 “那么,”程默言低声问:“梁钰,你要对我说的话究竟是什么呢?” 就算是猜到了,就算是心中明了,终究还是亲耳听她说出口。 梁钰被她的一席话惊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的意思是……” 程默言瞧她这般模样,不由勾唇一笑,道:“我说我喜欢了你,即使后来知道了你是女子,我也喜欢。你若喜欢我,我只余欢喜,又怎会觉得恶心?” “喜……喜欢?”梁钰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合适。 “可是,你不是曾经说过,要和我……做姐妹么?”说到这话,梁钰心中不由闷闷。这句话,她纠结、记挂了好久,不能释怀。 听闻此言,程默言也愣了一下,半晌,才眯了眯眼睛,凑近,“你当时不是醉了么?” 梁钰被她突然的接近弄得颇为局促,微微扬起下巴,向后靠了靠,“本……本来是的,只是后来又想起来了。” 程默言忽然轻笑了一下,慢慢地凑近她耳廓,揶揄道,“为妻这么说,还不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好让我下手~” 气息温热吹拂,声音婉转缠绵,梁钰觉得自己头晕得厉害。 梁钰身前人晕乎乎地思索了半晌,忽然像省起了什么,恍恍惚惚间开口发问:“你……你不气了?” “……” 聪明的梁大人总是有能耐破坏气氛,梁夫人哭笑不得,“若是我不佯作生气,梁大人不知何时才能吐露心声呢……” 毕竟,这个人最爱将事情都深埋在心里了。 顿了一顿,程默言的声音再起,“不过,我真是不知,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许安宸呢?” 梁钰顿时觉得又羞又窘,讷讷不能言语。 “并且,我不记得以前是否有提到过许安宸……”嗯,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梁钰大窘之下,只好以袖掩面。 程默言笑着去扯她的袖子,只能看到梁钰红得晶莹剔透的耳尖。 以至于许久之后,程默言每每想起那日之事,还能拿来调侃一番。 …… …… 因着梁钰淋湿了身子,痹症发作,使得程默言心疼不已,如此这番,又在易镇休养了一段时日。 于是待梁程二人带着卿风回到京城,已经是一旬之后。 双月站在大门口相迎,一见程默言的面不由十分激动地走到面前,行了礼:“小姐,姑爷,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程默言看着小丫头活泼的样子,也甚是欣然:“我们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有何事发生么?” “倒没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只是有人过来找小姐。”双月回答了一半,又见到了卿风,十分惊讶,“卿风回来了!不闹别扭了?” 卿风手里还握着马的缰绳,听闻此言,顺着马毛的手一顿,并不回答,只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只是耳尖微微红了。 程默言知道他不好意思,只是笑着摇头,接着问双月:“是何人寻我?” 双月道:“是一个黑衣服的姑娘,身边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孩子。” “可有留下名姓?” “那姑娘说自己姓苏。” 黑衣服,带着个孩子,莫不是苏大夫? 程默言赶忙再问:“她在哪里?” 双月摇头:“不知道,她早已经走了。” “……” “不过,苏大夫走前留了一封信给您。” …… …… 一行人回到府里,程默言拿到了苏大夫留下的那封信。 信里先是许多寒暄之语,也不必细表。最令人惊喜的是信封内附着的一张药方,乃是治疗梁钰旧疾的良方。 虽不知苏大夫是怎样知道自己要找她治病的,但总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分卷阅读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