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诛心非本意》 分卷阅读1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 《自言诛心非本意》作者:長忆 文案: 五年前,白也当上诛心教教主之后,很多人都问过他一个问题。 “诛心一词,为何意?” 五年后,当他面对着玉抚尘时,不由想起前教主陈星延死前说过的话。 “白也,你知道诛心一词,为何意吗?” 那个曾强大到孤独,坚强的任性的男人,无不沧桑地道。 “它让有心之人无心,有情之人无情,完美的过往,变为回不去的曾经” 玉树抚尘花间枝 白雪无迹也叹春 自言诛心非本意 红尘往往待君归 高冷禁欲(并不)师兄攻*狂傲傲娇师弟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仙侠修真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也and玉抚尘 ┃ 配角:池秋水钟愿慕容青陈星延梵敏梵以丘情池可苌andsoon ┃ 其它:he年上伪仙侠 第1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1) 假亦真时真亦假(1) 四月初的京城脱离了寒冷的侵袭,一天天变得温暖。花鸟鱼虫生机勃发,人们也走出了家门,开始一年的生计活动。 年轻公子哥儿们再也耐不住寂寞,抓紧时间寻欢作乐,以此来弥补整个冬天的空虚。 这天的街道比往日更显拥挤,京城中好事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原来是因为红烟阁一连七日闭门谢客,公子哥儿们一齐堵在门口讨说法,这才使得本就拥堵的街道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红烟阁是干什么的?自然是青楼。而且不是泛泛无名的那种。红烟阁的舞女在天下都是出了名的。无论是姿色还是才艺,都没有任何一家同行可以比拟。就连外地人对红烟阁有所耳闻,且极为向往。这样一个闻名遐迩的青楼,一连七日谢客就略微显得诡异。听附近的住户说,里面有舞乐之声,人们便恍然大悟:恐怕是有人把红烟阁包了下了。 公子哥儿们虽然不学无术,但也不是傻子,他们自是知道这个理儿。可是知道归知道,闹腾归闹腾,只要红烟阁一日不开门,他们都是闲不住的。往来的人渐渐习惯了,只把他们当作这京城四月一种别致的风景。 可外面再闹腾,也影响不到红烟阁内的歌舞升平。 那引起公子哥愤怒的源头,白也,正侧卧在阁内天字号内间的软榻上,身边簇拥着妖娆美艳的舞女。若是细看,这些舞女脸上竟有七分艳羡三分仰慕。她们舞步不停,眼神却停留在白也身上。 白也一手撑头,一手把玩着一只浊玉酒杯。看至兴处,他便抬手为自己斟满清酒,慢慢酌饮。闲散的动作写满了风流俊逸,一袭白衣倾尽了年少风华。无瑕的面容上带着一抹不耐,嘴角却略微勾起。 窗外响起嘹亮的鸟鸣声,白也执杯的手豁地顿住。他站起身,向舞女们比了个请的手势。 “姑娘们,辛苦了。” 红烟阁上下全是人精,白也叫她们走,她们便也不纠缠,只是羞红着脸看着白也不羁的笑容,以袖掩目,退了出去。 白也走向檀木窗,打开窗扇。 一只灰黑毛色的金雕飞进屋子,停留在白也的肩上,目光锐利地直射一扇雕花屏风。 白也狭长的眸也细眯起来。 红烟阁的天字号房有内外间之分。外间占主要空间,有一方红木圆桌,四周摆着古物文玩之类,甚至还有不少藏书。内间相比之下就略为逼窘,只有一处软榻和一方小桌,它与外间由一屏风隔开,显得更为幽静。这也就是天字号明明装潢一般,却广受欢迎的原因。喧嚣世界的一方净土,怕是很少有人不动心吧。 外间的正门被打开了。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 来者步履从容,不紧不慢地走着。白也听着这声音由远及近,皱起了眉。 屏风外的人进来了。 来者身着月白色锦袍,墨色长发散散的用一根白色发带束起,随意得披在脑后。面容出尘,五官甚至有种失真的美感。如果说白也是块耀眼而不羁的黑曜石,这人便是深沉却温柔的暖玉。他怀中抱着一架木琴,很朴素,但意外的十分相配,毫不违和。来到白也面前后,他不疾不徐地端坐在地,将木琴置于膝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弹出几个音节。 这些音节明明很是柔和。但在白也听来,只有愕然与悸动。 师兄。 白也的手心微微渗出薄汗。他没想到,来的人是师兄。 “在下玉抚尘。”玉抚尘平静地望着阔别已久的师弟,眸中闪过一丝痛惜,但一瞬间又归于平淡,让人不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随后,他奏起了曲子。 《广陵止息》。 琴音凛冽而急促,使人听来不觉惶惶不安。 师兄弹起此曲就意味着自己此行目的已然暴露。白也一面凝望着玉抚尘平淡的面容,一面思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不知不觉间,曲已终了。玉抚尘抱起木琴,起身欲行。白也忙唤道:“先生且慢。” 玉抚尘的身形一顿,微微侧身。平静的眸映出了白也的影子。 白也抿起薄唇,欺身向前,手直向玉抚尘周身几处大穴点去。 玉抚尘瞳孔微缩,将琴身几个翻转,化解了这几记雷声大雨点小的虚招。还未有动作,白也人已立在窗边,金雕在窗外正盘旋着,不住的鸣叫,似乎在催促白也离开。 “师弟仍然是如此顽皮。”玉抚尘叹了口气,眉目间显露出些许无奈。 “师弟……么?”白也眼神复杂得喃喃。须臾,他了然一笑:“既是师兄您,我也不多做纠缠。再会!”,“会”字字音未落,他便从窗中向外倒去。 玉抚尘脸色一凛,赶到窗边。看到白也的那抹白影一闪而过后,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关好了窗,转身走出内间。 正门外倚着一位青衣青年,看模样是个俊俏小生。他的发披散着,目光略显深沉。 “师兄怎的又心软了。那小子身为魔教教主,本事自然是大得很,又怎么可能会愚蠢到从窗中跌落。” “秋水。”玉抚尘揉了揉眉心,走出了房门。 “师弟知错。”池秋水忙向玉抚尘赔罪。待玉抚尘走远了,他才走到那扇紧闭的窗前,将窗扇打开,目光阴戾地望着远处,放在窗柩上的手攥成拳,不自觉得发力,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白也!” 不知过了多久,他也离开了天字号,唤来童仆好生打扫这个屋子。那童仆因池秋水面上暴起的青筋而暗暗心惊。当他打扫到窗户时,不由惊叫出声。 檀木的窗柩上,多出了一个一拳深的坑。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新文,谢谢支持呐(*σ??`)σ 第2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2) 时值正午,街道上人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2 流不减反增。原本闭门歇业的商户纷纷开了铺门。较为出名那几家门口挤满了人。白也混迹在人群中,向身后望了一眼,看见红颜阁门口热闹的景象不禁愣了一下,继而回过头,艰难的行进着。 人是真多啊。 白也走着走着,悲催得发现,人群流动的方向发生了逆转,于是拼命向街边挤去。他可不想再回一次红烟阁了。 想起红烟阁,白也仰天叹了口气,走进了身前的一家酒楼。 不管怎样,肚子是要填饱的。 刚进酒楼,一个小二模样的人就跑了过来,还不停用脖颈里搭着的汗巾擦着汗,很热的样子。 “客官,挑个座儿先?” 白也环视四周。酒楼里早已人满为患,只有角落里几个落了灰的位置是空的。但在一个生意兴隆的酒楼竟会有落了灰的座位,让人不禁怀疑其用意。 白也向外看了看,只见人流涌动,此时出去不是个好选择。 “就这儿吧。”白也挑了个还算干净的位子,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坐了下来。 等白也要了几个小菜,一旁的小二又忙不迭地介绍起来。 “客官,您还要酒下菜吗?我们这第一酒楼的红尘酒可是天下第一。小的看您要的这些个菜,正适合下酒……” 酒么?白也眸色深了几分,目光微垂。自从十几岁时喝酒落水,又被大师兄玉抚尘救起斥责一通,他就再没敢喝过酒。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不必了,上些茶便好。我一人在外,不便饮酒。” 有新客人进店,小二也顾不上劝说白也,又匆匆去招揽来客了。 可小二并没有把来客带到白也身边这几个空位上,而是把他们带到一边,等着空出来的座位。 白也眯起双眼,露出危险的气息。 不多时,茶和菜都上了来。白也正吃着,见到门口进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年纪都在中年偏上。两个男人一个满脸胡茬,一个满脸麻子,女人穿着一身红衣,倒能看出几分残存的姿色来。三人径直走向白也身边的位置,小二也并没有赶走他们。 白也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伙人。 三人点好菜,开始聊天。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白也耳力极佳,再加上距离近,这些对话就像是特意说给白也听的。 白也一手执箸,一手托腮。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玩味。 三人拐拐绕绕了半天,终于切入了正题。 胡茬脸对着身边的麻子脸说道:“这几日就要仙门大会了。你们二位要去可就得抓紧了。” “仙门大会?什么东西?”麻子脸喝尽了一碗红尘酒,眉目之间是疑惑。 那胡茬脸击了下掌,表情浮夸地向前探去:“麻爷,您竟不知仙门大会?哎哟,这样,天玄教您总晓得吧。” 麻爷点了点头,给自己斟上一碗酒:“自是晓得的。如今天下最为出名的就是天玄教了。” 胡茬脸应和一声,又道:“这仙门大会,就是天玄教举办的。听说还要排出个名次够天下人看呢。” 红衣女子不屑地嗤出了声:“要我说,这次仙门大会不一定能顺利举行。天玄教只邀请了名门正派,小教派和魔教没一个邀请的。我可不认为诛心教会忍着这口气不发泄出来。再说了,诛心教教主又与天玄教颇有渊源……”说到这,红衣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红唇发白,再也说不下去了。 白也看见这个女人小心地向楼上看了一眼。 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那里空无一人,但白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麻爷嘿嘿一笑,似乎没有注意到红衣女子的异样:“二娘说的有道理。如今魔教最大的教派就是诛心教。那个从无悲教仙门分出来的邪派……叫什么来着……” 胡茬脸连忙提醒:“无悲教下派。” “哦,对,就是这个名儿。”麻爷又喝了口酒:“这什么下派当年多么厉害,如今也得听诛心教的差遣,那诛心教岂不是魔修界的至尊了?肯定不能忍,不能忍的。” 胡茬脸忙附和了几句,又道:“五年前那场天玄叛乱之后,天玄四圣就少了一个。再加上天玄教教主多年闭关不出。这天玄教就由大弟子玉抚尘掌管。这玉抚尘才二十有余的年纪,如何能担此重任,唉。” “老胡!”红衣女子忍不住出声制止胡茬脸的高谈阔论。胡茬脸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惊恐地向四周看去。 三人默契的再也不出声,静静地吃饭。 等了许久还是没有说话的迹象,白也觉得索然无味,便扔了把碎银在桌上,抬步离开了酒楼。 真是用心良苦啊。他禁不住感叹道。自己现在对仙门大会是真有几分兴趣了。 不过……白也转头看向那三人。三人正战战栗栗得吃着饭。回过头去,白也禁不住为他们感到惋惜。 这三人,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白也走后不久,酒楼的二楼轻飘飘的落下一个人。落下的人在站定后向跳出的那扇窗仰头看了看。之后一脸落寞地摇了摇头。 果然,师兄只会担心那厮的安危吧。 “池仙长。”有些恐惧的三人匆忙地奔了出来,向那人恭敬行礼。 池秋水收起一脸落寞,作出亲近之态:“长老不必多礼,唤我秋水即可。” 见池秋水面色无异,麻子脸以为他并没有听到他们“大逆不道”之话,便一脸谄媚的搓着手,问:“那您看我们的表现?” “嗯,消息传得不错。” 麻子脸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我们无刀派进仙门大会的事……” “别急啊,长老。”池秋水呵呵一笑,眼中多出一丝锐利。他缓缓上前凑近麻子脸的耳畔:“秋水刚刚听胡长老,对我师兄和天玄教,有颇多不满呢。所以,我给了他一点惩罚……” 麻子脸颤抖着看向胡茬脸,只见同行的两人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无声无息的化为脓水。 “化,骨,散。”麻子脸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相同变化后,拼尽全力说。 池秋水略微讶异得看着麻子脸:“怪不得说你是无刀派修为最高的,现在还能说话。” 没人回应他了。他面前只剩下一摊令人散发着恶臭的脓水,再无活人的一丝痕迹。 池秋水满意得笑笑,挥退结界,离开了这条街道。 第3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3) 日落时分,万鸟归林。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城郭的无心峰上,映出点点晕红。这本应是一副令人感慨万分的晚景图,但峰下的肃立着的三个黑衣人打破了这份意境。 肃杀、冷冽、不近人情。 白也来到山下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他皱了皱眉,来到三人面前。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3 此三人是诛心教三大护法:梅、兰、竹三位长老。没有人知道他们三人的真实名姓,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护佑了诛心教多少年。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三人,绝不是可以轻易挑衅的。 “怎么回事?”白也站定,问道。 “教主,前几日来闯峰的人,查到是谁了。” “谁?”白也随意问道。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具体是什么,他却说不清楚。 “天玄教代掌门,玉抚尘。” 预感应验了。 白也抿了抿唇,并未对此回应些什么。他只是面对着空中若隐若现的月,叹了口气。 “梅,你留下。竹和兰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定夺。” 对着白也抱了抱拳,竹和兰无声无息地隐入丛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待竹和兰离开后,白也也不急着开口,默默望着越来越清晰明亮的月亮出神。月亮很圆、很大,夕阳残红并未完全褪去,散落在天边。这一幕莫名与他心里某个久远的场面重叠起来。白也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刺痛,不由蹙眉。 梅原本只是在他身侧侍立着,看见此景,急忙出了声:“教主,你没事吧。” 她感到白也周身的气息有些紊乱。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对于魔修来说,控制不住心绪,就意味着存在心魔。而心魔,往往是毁掉一个魔修的噩梦。 “无碍。”白也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待眼底的思绪尽数被压抑不见后,他才闲闲地看向梅,又恢复以往玩世不恭的态度。 “我且问你一事,你要实言相答。” “属下定知无不言。” “好。”白也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若是深究起来,那笑容中蕴藏的情绪却十分复杂。有怀念、有恼怒、有心痛,以及……不甘。 “你前几日说,池秋水会出现在红烟阁的,是吗?” “是。”梅目光微垂,觉得事情恐怕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状况。 “那么,来的为何是玉抚尘?” 果然如此。 梅深吸一口气,道:“属下办事不力,自请……” “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没等她说完,白也揉了揉眉心,打断了她的话,一反常态得露出了倦色。“我只是很累。真的很累。” 梅震惊地抬起头。这还是白也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从她第一次见白也开始,这个青年就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似乎这就是他的真实性格。但事实上他比谁都脆弱。作为一教之主,无论如何,他都要这么坚强下去。 因为这是诛心教,因为,他们信奉着“诛心”。 有心之人无心,有情之人无情,完美的过往和回不去的曾经。 “教主,您心魔已起,恐有走火入魔之兆。”梅轻轻说道。 “心魔?”白也眯起了眼,梅一向敏锐,她说的事往往八九不离十。当然,红烟阁一事要另当别论。 “是。” “有几分把握?” 梅闭上眼,良久,道:“八分。” 八分把握,几乎就是确认了。 “该怎么办?”白也依然不为所动。 梅抬起头看着白也:“心魔总是由执念而起。教主可是执着于某人,求而不得?” 其实就算是不问她也知道,能让白也执着的人,只有玉抚尘。 白也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点破。 “在下为您去寻《清心册》以抑制心魔。而您……若是可以,便去见见所念之人吧。” 去见所念之人……么? 夜深了。 无心峰峰顶的小凉亭里面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泛起点点微光,仿若是一生的风华。他双眸微微睁着,望着月。 他心里忽然出现一段久远的、难忘的对话。 ——“以后师兄若是念我,便看这轮圆月吧。” ——“为什么离开?”对面的人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少年没有回答,嘴边泛起苦涩的笑,深藏眼底的眷恋尽数显露出来。 这深不见底的思念,又该向谁倾诉? 原本是压抑了很久,本该忘记的事,现在想来,却恍如隔日。 夜深了,男子思索着,直到月亮隐入云层,不见了踪影,黑暗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呐(〃ω〃) 第4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4) 玉抚尘静立在天玄山山顶,面朝明月,双眼紧闭,任凭迎面而来的狂风吹乱他的墨色长发。 身后响起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他微微转身,睁开了眼。他的眸色极为平淡,平淡到万物在其中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片静寂。 池秋水盯着玉抚尘的双眼,半晌也没能说出话。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还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玉抚尘也不开口,只是静立着。他的衣袂翻飞,仿佛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 了无生趣。 凭什么,凭什么?池秋水暗暗握拳。 “师兄,你……”池秋水强迫自己开口。 “我没事。”玉抚尘转回身子:“小也过得很好。” 管什么平淡、什么静寂,在这一刻,玉抚尘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压抑着自己情感的普通人。他不是没有情感,只是再没有了那个能让自己宣泄情感的对象罢了。 “师兄,你明知道的。他早已成为魔教之人。”池秋水沙哑着嗓子说道:“何必呢?又何必亲自去无心峰确认呢?”为了白也,值得吗? 他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因为,他早已知晓答案。 因为是白也,只要是白也。一切不利于白也的言论,玉抚尘都不会相信,直到他亲自确认。也许以后无人再能打开玉抚尘的心门了,也再无人能让玉抚尘欢笑了。因为白也,只有一个,玉抚尘心中的那个曾经的白也,在离开天玄教成为诛心教教主时,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值得吗?玉抚尘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有些问题答案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白也! 池秋水努力压下心头的邪火,害怕被玉抚尘发觉。 “秋水。”淡然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涟漪,却分外好听,抚平人心头的浮躁。“回去吧。这几日你准备仙门大会一定累了。明日就要开始了,你好好休息。” 池秋水深吸一口气,终于确定自己无法劝说玉抚尘,转身离开了。 “那……师兄也早些休息。” “好。” 待身后的声音完全消失,玉抚尘也移开了脚步,向着天玄山后山走去。 天玄山后山有一处石洞,原本起保护作用的结界被玉抚尘随意地划破,彻底失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4 去了功用。 这里,是天玄教掌门慕容青的闭关之处。 玉抚尘抬步走入。 石洞很小,一眼便能望穿。石洞里的物什很少,单手就能数遍。 石桌、石床,以及……其上的一具尸体。 石床上的慕容青闭着眼,嘴角残留着慈祥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慕容青嘴边的血迹,玉抚尘甚至有种错觉,那就是师尊只是在熟睡,下一瞬就能睁开眼,给自己做宵夜吃。 然而,只是错觉而已。 师尊再也无法睁开眼了。 玉抚尘坐在石桌上,单手扶额。五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可名状的慌乱之感。 时至丑时,天玄山却灯火通明,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痛哭声。 天玄教掌门,或者说现在应当是前掌门的慕容青,羽化了 深更半夜,教里派人去买了棺椁来葬下慕容青。天玄教并不重视死亡,因为在他们看来,生死皆有命。逝者已不在,活着的人再伤心、再难过,又有什么用?这也就是整个教派里并无太伤感气氛的原因。 当然,如果教里的人知道慕容清是被人杀害,而非羽化成仙,便也不会如此平静了吧。 池秋水举着火把来到后山山洞时,玉抚尘还坐在石桌上。他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 “师兄?” 玉抚尘抬起头望着池秋水。与此同时,池秋水也看到了玉抚尘眼中不太明显的血丝。 “师兄,你……” “《天玄心经》不见了,”玉抚尘打断了池秋水:“师尊从不离身的。但现在没有了。”说罢,他开始细细观察池秋水的神色变化,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沉稳如玉抚尘,强大如玉抚尘,如今也感受到了不安之感。但他掩饰的极好。只要他想,没人能看出他分毫的情绪波动。 玉抚尘不想让池秋水看出来。而池秋水自然也没有非凡的能力去观察人心。他的脸上阴晴不定,狰狞可怖。 见池秋水没有反应,玉抚尘又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是谁拿走了《天玄心经》。 首先有一点可以确认,拿走心经的人,绝对对其不甚了解。 《天玄心经》是天玄教掌门才可修习的秘籍,若无掌门亲自教导强行学习,结果只能是爆体而亡。他非常的确定,师尊只教过自己,而自己也从未向他人传授过。 会是谁? 玉抚尘站起身,看向池秋水。 池秋水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神情忽明忽暗。 良久,玉抚尘移开视线,抬步而行。 “师兄。”池秋水叫住玉抚尘:“您不要太过悲伤了。世尊后事由我来料理,《天玄心经》什么的也无需担心,我会派人去寻。您先回去歇息罢。” 悲伤?玉抚尘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总觉得有些荒诞。 他没有悲伤,只是事情超出他的控制范围,有些慌乱罢了。除却这个,他心里真的再无其他感受了。 玉抚尘微微点头,离开了石洞。 池秋水手里的火把呼的灭了,邪风骤起。 “呵……”石洞中回荡着池秋水若有若无的呢喃声,最终融化在风中,化为虚无。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好辛苦啊啊啊o(?^`)o 第5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5) 五更的天玄山已有日光照射。清晨不算明亮的阳光柔柔的洒在山上山下的每一处角落,晨露映照出斑驳的色彩,衬得天玄山更加迷人可爱。 天玄山位于城郭,是内外城中最高的一座山,与无心峰遥遥相望。诛心教的无心峰比之天玄山略为逊色。因为它没有天玄山的高度,也没有天玄山那么丰富的树种。 天玄山的花树是远近闻名的。初春时节,各色的花苞争相地探出身子,点缀着空缺了一个冬季的树枝。花朵迷人的香味飘散十里。若不是天玄教开着禁制,每天来赏玩的人,恐怕能把整座山都踏平。 而今日,一些平日无法近距离观赏天玄山美景的人有机会一饱眼福了。仙门大会邀请了几乎所有有名气的教派。这些教派派来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几千人。平日天玄山内部人极为稀少,一下子那么热闹,倒也是少见。 这些教派对于天玄教的邀请,可以说是诚惶诚恐,求之不得。有能力的人可以去试着拿个好名次回来,从而闻名天下,能力不佳的人权当是去天玄山游山玩水一趟,还有好吃好喝招待。最重要的,他们都想看看那个比慕容青还要有才华有能力的后生小辈玉抚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带着各种目的,各大小门派的人们来到了天玄山下。 卯时一到,天玄山的禁制消失了,成千的人蜂拥而入。 玉抚尘在山顶平静地望着山下的人。从袖中取出一根蓝色发带。 发带颜色很普通,上面没有丝毫的纹饰,想必价格也十分低廉。玉抚尘取下正束在头发上的白锦暗纹发带,轻轻一扬,任它随风飘飞不见。 他的发散开了。 玉抚尘眸中暗涌波涛,目光灼灼地望着上山的人群。 许久之后,他用蓝色发带束起黑发。进屋更换素衣。 仙门大会在天玄山的中段举行。 不得不说,池秋水在会场的选取上所做的决定是很明智的。会场中没有座位,毕竟来者太多,而天玄教也没有必要为此而大肆破费。即使没有座位,四周的美景也足以弥补这个缺憾了。天玄山的中段是整座山最美的地方,这里的花树也是最多、开的最早的。花香醉人,春风醉心。在这种环境中,人们甚至要怀疑,自己是来比试打架的,还是来享受美景、放松心情的。 几千人在天玄山上齐聚却丝毫不显拥挤,反倒显出了一样的生机活力。各大小门派中的很多人往往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有些人一见如故,促膝长谈,顺带着还提升了自己的能力。 玉抚尘下到中段时,看到了池秋水在和一群人聊天。 池秋水看见玉抚尘,忙跑过去把他拉住。还没等他说话,不远处跑来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年轻女子。 “师兄,师兄,愿儿可想你了。”钟愿笑嘻嘻的扯住玉抚尘的衣袖:“哦,对了,愿儿忘记穿素衣了,还要去换吗?” 玉抚尘揉了揉三师妹的脑袋,知道她是嫌素衣不好看才不想穿素衣,也不点破,只是微微颔首。 师尊即使去世了也会在天上保佑他们,他们师兄弟妹几个一直这样认为,所以也便没有表现出极度的悲伤。 钟愿高兴的大叫了一声,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平日里天玄山从不会有那么多人,这次就让师妹好好玩玩吧。 池秋水不满的瞪了一眼把自己无视了的师妹,无奈的摇了摇头。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5 真是个臭丫头。 “啊,玉掌门,好久不见听闻慕容前掌门已羽化,还请节哀。” 钟愿刚刚离开,就有一男一女两个长相相似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态度诚恳的道:“ 听闻慕容前掌门已羽化,还请节哀。” “两位道友,好久不见。”玉抚尘望着梵以和梵敏,微微颔首。 梵以和梵敏是一对亲姐弟,他们的父亲是无悲教上派掌门梵敏忠,四年前被诛心教前教主陈星延重创,现如今还在卧床昏迷。 “家父情况可有好转?” 听见玉抚尘这样问道,池秋水不禁眯了眯眼。 “还是那个样子。”梵以见姐姐脸色不好看,便叹了口气,答了一句。说完后,他还与池秋水对视了一眼。 玉抚尘看两姐弟情绪不好,便也不再问,客套了几句之后转身要去看风景散心。 平日里,就连他也没有什么闲工夫去看看这个美丽的天玄山,现在闲下来了,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呢。 轻轻转身,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一个黑衣人的身影。觉得熟悉,他便多看了两眼。 看身形那是一个年轻人,身体瘦削,低垂着头。他穿着一件斗篷似的黑色外袍,遮住了面容。 就在刚才,他们之间不经意的对视了。 玉抚尘觉得这个身影莫名有些熟悉。正欲深究,有几个教派的教主掌门挤过来与他寒暄。当这几个人离开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已经不在了。 玉抚尘愣了一下,又有些自嘲的摇摇头。 怎么可能是小也,是因为太想念,所以连幻觉都出现了么? 他和无数陌生人擦肩而过,走近记忆中的桃林。 在他印象中,最片桃林,是整个天玄山最美的地方。 五年了,他已经有五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五年前的一个夜晚,在这里,他与白也分别。谁又能知道,那是不是永生永世的别离? 玉抚尘转过头,看着身后那个身穿黑袍的年轻人,目光略显忧伤。 那么,小也,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别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攻受又见面啦(?˙▽˙?) 第6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6) 五年前。 同样是一年初春,同样是在风景美如画的天玄山。 钟愿刚过了二十岁生辰,得意的像个孩子,天天跑上跑下窜来窜去地停不下来。如今她又要求她的师兄弟们和她一起去天玄山中段的那片桃林玩。 “那么近,你自己去不就好了。”池秋水不耐烦地道:“我还有账目要整理呢。” “我也是。”见钟愿向自己看来,玉抚尘举了举手中的卷轴。 “嘁嘁嘁,没劲。”钟愿不满意地嘟起了嘴,又转移了目标:“那你呢,小屁孩儿白也。” 白也小了钟愿两岁,自从进入天玄教那天就一直被钟愿叫做小屁孩。但白也从不示弱,他们能因为这个从白天吵嘴吵到深夜甚至是第二天。 玉抚尘等着白也来把钟愿的注意力带偏,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听到白也的声音。 他疑惑地抬头,只见钟愿一脸见了鬼的样子看着白也。而白也则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着和钟愿一起出去。 “喂,你走不走了。”白也瞪着钟愿,问道。 “你你你……”似乎是没能接受白也的转变,钟愿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玉抚尘心中一动,放下了卷轴。他站起身,顺便拉了一把池秋水,然后莫名觉得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 “既然小愿想去,那我们就去吧。” 直到到了桃林,钟愿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快说,是不是我要死了,所以你们才对我这么好?” 玉抚尘扶额:“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想来,我们也想来,就一起来了而已。” 池秋水默默的举手,示意自己不在“我们”这个词语的范围内。 这时,玉抚尘发现,白也眸中闪过一丝悲伤。 “小也,你怎么了?”玉抚尘开口道。 “是啊,小屁孩儿,”钟愿狐疑的望着白也:“你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也对姐姐这么好。不吵架,不还口……你说你早点这样多好,姐姐一定好好疼你。” “是啊,早点这样多好……”白也突然来了一句,声音很小,很轻易的消失在风中,让人难以在意。但他们听到了,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玉抚尘皱眉看着白也,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把池秋水和钟愿赶进桃林之后,他坐在白也身边。 白也看了他一眼,也坐下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一言不发。 随着暮色四合,天更阴沉了。 “大师兄,我和池秋水先回去吃饭了,赶快回来啊!”钟愿嘹亮的声音从山的另一边响起,同时还加杂着池秋水不甘的抵抗声:“你个臭丫头,快放开我,我不饿,我先去找师兄……”声音越来越小,看样子是被拽走了。 玉抚尘轻轻地笑了,站了起来,向白也伸出手:“走吧,我们也回去。” 可白也却没有将手交给玉抚尘,他认真的看着玉抚尘漂亮的手,眼眶有点红,似乎想要把这手的样子牢牢记在脑海中。 “怎么了?”玉抚尘问。 良久,白也自己站了起来,看着低沉的暮色和天边若隐若现的月,笑了。 “师兄,我不能跟你回去。”白也摇了摇头,笑容略为苦涩。 玉抚尘的眉皱得更紧了。 “我得离开了。” 玉抚尘的脸色变得阴沉,但没有说话。 白也抬起头,漂亮的侧脸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玉抚尘心里有种莫名的心悸。 “以后,师兄若是念我,便看这轮月吧。”白也故作轻松地说,但发红的眼睛暴露了他的情绪。 “为什么离开?”玉抚尘听见自己这样说。 白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然后,白也下了山。他没有回头,似乎是怕自己反悔一般的离开了。 玉抚尘站在桃林边,他并没有去追白也,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也许下一瞬白也就会回来,和自己一起回去吃饭,和钟愿吵嘴…… 但不会了。 因为桃林边,再无一个名为白也的少年。 第7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7) 白也脱下来了那件遮掩面孔的黑袍。 虽然几天前他们才见过面,但不得不说,现在的效果更好。 比如,现在的他们可以更加清晰地凝视对方。 两人对视着,一言不发。风吹进桃林,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一些飘落的桃花瓣落在地上,打着旋儿围绕在四周。 两人之间没有敌意,没有怀念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6 ,没有任何情感。 似乎,这只是两个陌生人无意间的一次对视罢了。 “师兄。”白也道。 “你怎么来了?”他们所在之处有一棵桃树,能挡住别人的视线。确认白也不会被发现后,玉抚尘问:“我记得这是‘仙门’大会。” “师兄这是在讽刺我吗?”白也一挑眉:“哦,我忘了。师兄是最不齿与我们这种魔修来往的。” 玉抚尘有些无语凝咽。 又是一阵静寂。五年不曾有过正经对话的他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对对方说些什么。 不远处的人群忽然开始骚动,玉抚尘猛的一惊,继而向桃林外走去。 “师兄。”白也叫住玉抚尘。 “怎么了?”玉抚尘回过头。 “我这次来,是专门来见你的。”白玉闲闲地道:“你就这么走了么?” 玉抚尘几不可见地皱起了眉。 “如果师兄说是要去参加仙门大会,那大可不必。”白也扬起一丝笑容:“我不会让它开始的。” “小也!”玉抚尘的脸色很冷。 “您在质疑我吗?”说着,白也打了个响指。 桃林外的人群中开始出现哀嚎声。 “我在被邀请进来的每个人身上都种下了魔心。”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只要您愿意……” 玉抚尘看着白也的脸,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了。 五年,真能改变一个人吗? 玉抚尘有些任命的闭上眼。 “白也,别逼我动手。” “白也白也白也。呵呵呵……你连小也都不肯叫了么?”白也冷冷一笑。 “师兄!” “玉掌门!” 四个声音响起。紧接着玉抚尘身后出现了四个人。 池秋水、钟愿、梵以和梵敏。 “小,小屁孩儿?真是你?”钟愿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 “不是他还能是谁?”池秋水的脸色非常的阴沉:“白也你在做什么?天玄山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你……” “秋水,别说了。”玉抚尘叹道。 白也没有理池秋水,只是毫无兴趣的看着他们。 “白也,拿命来!”梵敏一跃而起,手执一根骨笛,欺身上前。随着笛身的翻转,出现了一些细微的紫光,紫光中加杂着一丝金缕,和着风来到白也面前。 白也露出一种不屑的神情,轻易的闪躲着。 “不知在下与这位姑娘有何深仇大恨,非要以命相抵?” “你是诛心教教主。” 白也瞬间就明白了。 “喂,陈星延那些破事儿你可不能赖在我身上,”白也找准时机,捉住她的手腕,猛地向外一扯,将她摔出几米之外。:“随便找个人就报仇,你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还有,无悲教的要义,你可没有领略透啊。” 梵敏的身体撞上一棵桃树,咳出了一口血。梵以急忙赶过去扶起她,却未敢有其他动作。 “小屁孩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孩子。”钟愿大叫一声,上前帮助梵以扶起梵敏。 “你还是这么爱管闲事。”白也嗤笑一声。 玉抚尘缓缓抬起手,他的手指尖处显露出星星点点的亮光。 白也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威压。那股力量逼迫他下跪,逼迫他臣服。 白也周身泛起一股黑气,倔强的站着,即使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也不为所动。 他周身的黑气与玉抚尘指间的亮光交相辉映,是如同黑与白、阴与阳一般的存在,使人不禁怀疑其是否同出一源。 看到白也周身的黑气后,玉抚尘猛然撤回了手,白也捂着心口向后退了几步,嘴角有点点殷红。 “《天玄心经》?”玉抚尘脸色极其怪异:“小也,你修习的是什么?” 白也没有回答。 玉抚尘看着白也的眼睛,道:“昨日,师尊羽化了。” “所以呢?” “师尊身旁携带的那一本《天玄心经》也不见了踪影。” “所以你怀疑是我偷的,对吗?”白也笑了笑:“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猜想。” “所以是吗?”玉抚尘道:“是你吗?或者我应该问,是谁教你的这套心经?” “我……啊!”白也突然抱起头,蹲在了地上,身体极度痛苦而抽搐着。 “怎么回事?”玉抚尘上前,出人意料的把白也抱在了怀里。不过几秒钟功夫,白也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嘴里喃喃地发出□□声。 他看向不远处气若游丝,却还在努力支撑着吹着骨笛的梵敏,青筋暴起:“你在干什么!” 梵敏愣住了:“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这个应该只是对有心魔的人才有作用的……我就是想试试……” 心魔? 玉抚尘眼神有些凌厉,轻轻抬手再一攥拳,梵敏手中的那根骨笛便化为齑粉。 “我知道你很恨,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报仇要光明正大,凭借这些有的没的,即使你赢了有什么意义?”玉抚尘打横抱起白也,向山下走去。走了几步,似又想起什么似的,他又转回头道:“把别人的罪行强加到另一个人身上。是一种非常不道德的表现。我想梵前辈如果现在还清醒着,定会为你的所作所为而感到不齿!”说罢他再不回头。 “师兄你去哪?”池秋水叫道:“仙门大会还没有结束啊。” 玉抚尘脚步顿了一下,摇了摇头,离开了。 四个人还处在震惊中,梵敏整个人都颤抖着,脸色煞白。 “你做的确太过了。”池秋水很是厌恶的看了一眼梵敏。 梵敏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池秋水:“池秋水 ,当初可是你说要我们四个一起把白也弄死的,你……” “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恶心啊。”钟愿皱起眉打断她的话:“我们可没说过要杀了小屁孩儿。不管怎么说,他是我们的师弟,而你算什么?” 池秋水对着天空微微一笑,神色中有说不出的诡异:“呵呵呵……放心好啦,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第8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8) 白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自己又一次站在师尊面前,看师尊的嘴巴一张一合。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白也知道他说了什么。正因为知道,白也才觉得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做过多少次这个梦了,就像是梦魇,无止无息的困住他,告诉他这个事实:你是一个离经叛道的魔修,天玄教早已容不下你了。 池秋水说的对,天玄山,早已不是他的家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我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这种刻苦铭心的痛? 心里一阵刺痛,白也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床榻上。入目的是一片镂空雕花的紫檀木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7 顶架,看上去价格不菲的样子。空气里有一股滑腻的檀香味,让人不由得心安。 白也坐起身,看到在床边不远的地方,玉抚尘正拿着一卷书看着。注意到白也的动静,他头也不抬的道:“醒了?” “这是哪?” “客栈。” 白也不由得笑了笑:“师兄果然是善良,连魔教的魔头也肯救,还肯破费为我开一间这么豪华的房间。” “无碍。”玉抚尘不为所动:“天玄山上是梵敏做的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 “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她大动干戈?”白也脸色有些阴沉:“还是说你们名门正派本就是一家?” 玉抚尘叹口气,似乎是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你若是觉得身体好了,就自己回诛心教吧。” 回?白也咀嚼着这个词,感觉很不是滋味。 桌上燃着的那根香不知怎的,突然自己烧断了。白也向那儿看了一眼,眸光略显复杂。 “哦,对了,还有一事要问你。”玉抚尘收起书卷,看向白也,淡然的眼神在檀香的包围下显得格外赏心悦目:“听说,你有心魔?” “怎么了?”白也不明所以的回望着玉抚尘。 “你的心魔,是什么?” 白也怔住了。 “我的心魔是什么?师兄真的很在意吗?”良久,白也似乎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却让人看起来无不悲哀:“还是说,师兄在找我的弱点。” “不,我并无此意。”玉抚尘眼眸微垂:“还是说你肯告诉我,有关你修习&lt天玄心经&gt的事?” 不知从哪里刮了一阵风,把静息安神的檀香味吹的淡了些,白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浮躁,也有些悲哀。 真的回不去了啊。 白也从床榻上翻身而下,趿上鞋子,仿佛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听说无忧谷的《清心册》可以抑制心魔,是真的吗?” 白也猛然回头。 玉抚尘慢条斯理的道:“不如我去带你寻。” 多久了,多久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了。 “好啊。” 即使知道梅已经在帮自己寻了,但是白也还是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回答的速度快的好像根本没有细想过就同意了。 玉抚尘平静的眼底泛起一丝波澜,漫出了一丝笑意,须臾,这点情绪又消失不见。 白也见玉抚尘没有动静,开始拿不准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似乎是看透了白也的想法,玉抚尘站起身,向外走去。当他走到门口时,发现白也还愣着一动不动:“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白也有些费解的眨了眨眼,跟了上去。 无忧谷,无忧花。 白也不由长出一口气。 真是天意。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嘤嘤嘤( ??ж?` ) 第9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9) 出了客栈,白才发现这里离天玄山并不远,还能看到整个天玄山的模样。 “走了。”玉抚尘的声音传来。他坐在一架马车上,顺着白也的目光看去,有些莫名的动容:“只要你愿意,天玄山就还是你的家。” “什么?”一阵有些急促的春风吹过白也的耳畔,是那句话变得模糊。那一瞬间白也似乎听见了玉抚尘说的话,又似乎没有听见,俊美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玉抚尘呼吸一窒,别开头:“没什么,快上来吧。” 白也也不深究,手脚并用上了马车。 马车内部很是奢华。整个车身都是用金丝楠木做成的,马车四面由精美的丝绸装饰,单调却华贵的窗牖被一帘月白色的薄纱遮掩。空间虽不大,但书籍、古玩、茶饮应有尽有。 虽然白也早就知道玉抚尘富有,但是这样的阵仗他还是第一次见。小时候他们一起住在天玄山拜师学艺,吃穿用度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如今看来,倒是那时的师兄太低调了。 同样身为一教之主,这样的差别还真是刻骨铭心。 见白也坐好,玉抚尘便对车夫说了句什么。之后,车前那两匹棕红色的汗血宝马打了个响鼻,跑动起来。 马车稳稳地于街坊间穿梭着。 走着走着,白也突然感到不对劲。无忧谷在东面,而他们现在正在向西行进。 白也看向玉抚尘。后者正用丝帕擦拭着古玩。 注意到白也的目光玉抚尘道:“我先回家一趟,把马车送回去。” 感情是这个理由。 “我还能怎么样?”玉抚尘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马车放在无忧谷,我不相信它能好好的直到我们回来。” 也是,天价的金丝楠木,恐怕放哪都会被人拆个底朝天吧。 既然如此担惊受怕,又为什么要打造一个这么昂贵的马车呢?果然富人的世界他不懂。 玉抚尘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这不是我的马车。” 白也:“……” 玉抚尘:“是我父亲的。” 白也发现自己搞不懂师兄的逻辑了。都是他家的,具体是谁的有区别吗? 这时,马车停下来了。 “下车吧。”玉抚尘打开车帘向外看了看,道:“已经准备好另一辆车了。” 他们下来后,车夫将一处院落的后面,最后赶来另一辆马车。 “哥哥哥哥!”一串稚嫩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扑在玉抚尘身上。 玉抚尘揉了揉小男孩儿的头发:“抚灵乖,哥哥有事。” 玉抚灵在玉抚尘衣摆上蹭了蹭,注意到了白也:“哥哥哥哥,这位就是嫂嫂么?” 白也脸一下子红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玉抚尘的脸色却很镇定:“不是,他是哥哥的师弟。” 玉抚灵有些失望:“你不是说要下次带过来一个嫂嫂么? 玉抚尘没再回答,只是问:“父亲母亲在家吗?” “刚刚有事出去了。”玉抚灵不满地嘟了嘟嘴:“你们一个两个都不陪我!” “好啦,哥哥有事先走啦。下次再来陪你玩。” 白也怔怔的看着玉抚尘一脸宠溺的表情,有些恍惚。 从自己六岁起,师兄就只对自己这样笑过。 心里莫名有点泛酸,却突然注意到玉抚灵束发的那个蓝色的发带,不禁眼睛一亮。 玉抚尘好不容易把玉抚灵哄回家,回到马车上又看到白也的一脸幸福。 “你又怎么了?”玉抚尘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但莫名又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师兄你……还带着我以前送你的那个发带啊。” “是的。”玉抚灵倚在木头做的车壁上,闭目养神:“我且睡会儿,你好自为之吧。”说罢便不再开口。 白也似笑非笑的抱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8 臂倚在一旁,不再打扰玉抚尘。 在那一刹那,满城春光,是如此的柔和,朵朵飞絮萦绕在天地间,如同四月落雪,铺就了满地芳华。 作者有话要说:  刚写完就忍不住发了,明天又要屯存稿,容我剁掉这双手(`Δ?)ゞ。我还要复习……不想考试啊啊啊(σ;*Д*)σ! 第10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10) 事实上,无忧谷并不是因为《清心册》而出名的。相反,并没太多的人知道其出处。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并没有太多人需要它。《清心册》在人们眼中只是饭后闲谈,其是否存在和具体功用并不重要。 人们知道无忧谷是因为它的主人,无忧仙人。 在这片大陆上,吃香的有仙修,有魔修,也有鬼修……但,散修并不在此列。 其实也很好理解。无论是什么类型的修习都需要秘籍之类的东西来做辅助。虽说是辅助,其作用却是最大的。散修就吃亏在这一点上。无门无派的情况下,又有几人能得到合适的秘籍来修习?所以千古留名的散修者屈指可数。无忧仙人就是其中最为出名的一个。 从没有人知道无忧仙人到底多大岁数了、经历了多少朝代的更迭。正因为如此,其神秘性才得以大大增强,成为很多修习者效仿的对象。相传,无忧仙人曾经将所有想他挑战的高手杀于马下,自己却毫发无损。但事实上没有一个人能证实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可那又如何呢?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在于它能给人以幻想和希望。 自从无忧仙人的“传奇故事”流传到街坊邻里间,散修的数量就飞速增长。慕容青曾感叹过这传说“害人无数”,当时的玉抚尘还不能理解其意,如今站在无忧谷旁时,他才理解了这个词语的真谛。 很荒凉的一个小地方,却因为无数来参观的人而变得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景象让人不禁以为这里并不是什么散仙的居所,而仅仅只是一处踏青的好去处而已。甚至有的人拖家带口一起来到这里,有种让人以为他们要定居在这里的错觉。实在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寻找传奇而来,还是只是把这里当做依山伴水的一个游玩之处。好好的意境全被打破了。 “人还是这么多啊。”白也没由来的感叹了一句,似乎是有些热,他微微扯开衣襟,露出莹白优美的脖颈。 “还?”玉抚尘别过眼,很敏感的捕捉到这个字眼:“小也来过这儿吗?” “哦……应该吧。”白也打了个哈哈,择了一个方位,继而向前走去:“师兄,走这条路吧,人少。” 人少是一方面,但这里根本就没有路啊。 “那……我带路。”白也说着,率先走在了前面,不再回头。 玉抚尘若有所思地看着白也坚定的背影和不能成为路的那处草地,跟了上去。 潜意识里,小也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而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不知走了多久,白也停了下来。 他们的面前是一处断崖。 山谷中有断崖,恐怕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吧。 山崖上没有无忧仙人的踪迹,甚至没有除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存在。 四周的环境十分静谧,空气中还夹杂着浓郁的花香。 白也蹲下身子,从地上摘下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凑到鼻子边嗅了嗅。 “师兄,从我第一次来到这时我就想带您来一趟,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白也向玉抚尘摇了摇手中的小花:“这种花叫无忧花,很美、很香。不是吗?” 玉抚尘看了那朵花一眼,从白也手中接过那朵花。那朵花被层层叠叠的淡粉色花瓣包围着花芯,虽然不起眼,但仔细看来却很漂亮。 很香是很香,但他没有看出这朵小花有什么奇异的地方。 所以他闻了两下就放在了一旁:“还是先找《清心册》比较重要。” 白也见玉抚尘闻了花,似乎达成某种目的般笑了起来,他面朝断崖,迎着风张开双臂,微微闭上眼睛:“师兄觉得,这里真的有《清心册》吗?” 这片断崖被莹绿的嫩草铺就,上面星星点点地点缀着一些无忧花,花朵的数量虽然不多,但足以让这片地方显得生机盎然了。很美的一片地方,的确如此。但显然,这里几乎不曾被人踏足,所以无忧仙人应当是不在这里。 反观无忧谷的别的地方,似乎更不可能有《清心册》存在。每年来游玩的人如此之多,就算无忧仙人在,估计也被吓跑了。要知道散修最喜寂静,甚至到了孤僻的地步。 果然,传说就是传说,不应该被相信的。 玉抚尘突然觉得自己盲目相信传说这件事做的很没意义,一教之主做来,更显得讽刺。但即使让他再来一次,他还是会相信的。因为只有《清心册》才能抵制魔心,也只有找到它才能救白也。 “你早知道没有。”玉抚尘望着白也潇洒俊逸的动作,肯定道。 “是啊。但这里很美,不是吗?”白也看着断崖下被朦胧的薄雾萦绕着的地方,微微眯起眼,加杂着几分调皮。 马上,师兄就安全了…… 玉抚尘没有注意到白玉的异样,只是静静地站着,等着白也自己回神。 又过了许久,白也回过身,带着一种久违的、明晰的笑容道:“师兄,我想带你去,断崖下,看看。” 不知为何,玉抚尘觉得白也这句话说地异常艰难,但又异常潇洒和解脱。 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他向断崖下望去,那上面萦绕着一股黑气,几股黑气互相充斥着,让人看不见下面具体的景色。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里,一定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玉抚尘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一如五年前的那个月夜。 他看着白也的背影,恍惚而又绝望,仿佛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他一个人一般寂寥。他以为白也回来了,可,那个白也早已不存在了。 他不禁自嘲的笑了一声 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又一次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可他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看着白也一步步向着他所谓的“未来”走去。 再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好少嘤嘤嘤 第11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11) 仍然是白也在前面带路,玉抚尘跟在后面。 他们沿着断崖边的一条接近垂直的路向下走去。 两侧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怪异。 原本嫩绿的草变成了发黑的深绿色,而有些已经完全变黑了。原本点缀在地面上的紫色的无忧花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红色的果实。这些果实的根茎很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9 短小,指甲大小的果实因为重量原因垂在地上,沾染上了淡淡的黑色。 总而言之,这里的整个环境都是暗黑的,外面的阳光似乎也因什么东西的阻碍而停留在崖边照射不进来。 被什么东西阻碍? 玉抚尘恍然大悟。他们似乎走进了一个结界,而白也似乎没有察觉一般的继续行走着。 “小……也。”玉抚尘想要出声制止白也的脚步,却注意到白也脸色发白,鬓角边暴起青筋,肩膀也有些微微的抖动。 他在隐忍着什么。 “师兄,有什么事么?”白也并没有立即转身,而是踌躇了一会,似乎在整理情绪。良久,他微微侧目,眸色隐约透出血色。 “小也,你怎么了?”玉抚尘见白也状态不对,脸色微变,走上前去。 白也侧了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玉抚尘,露出一个轻狂的笑。但笑里的虚弱毕露无遗,并没有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无事。” “这是要去哪?”见白也抵触,玉抚尘也没有勉强他。他知道以白也的性子,做任何事都会确保自身利益不受损害,再次前提上还会争取更多利益。 但后来玉抚尘才明白,对于白也来说,现在所做的他不计一切后果也要达成的。 因为,对方是玉抚尘。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前方的路上有更多雾气萦绕。明明是白天,这里却已接近不见五指的黑暗。路两侧结着更多更大的深红色无忧果,这些果实在黑雾的笼罩中发出熠熠光辉,如同深夜天空中璀璨的明星。 “不,不对,不是这些……”白也无神的眸光划过路两侧,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然后他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小也!”玉抚尘接住白天绵软无力的身躯,发觉他触手之处一片滚烫:“不管你在找什么,现在跟我回去。” 听到回去二字,原本瞳孔已经失去焦距的白也猛然坐起,挣脱玉抚尘的桎梏:“不行师兄,那颗无忧果还没找到,我必须找到它,必须找到它,如果找不到,找不到……” “又能怎样?这里是不是对魔修有禁制?再待下去你会死!” “不,师兄。”白也轻轻笑了:“我出不去了。” “你……” “所以,在这之前,我必须为你找到无忧果。”白也打断玉抚尘:“不然,你会死在他手里。”那时,我就保护不了你了。 “他……是谁?”玉抚尘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一切都变了个样。 “师兄不知道么?”白也狐疑地歪了歪头,嘴角流出一缕黑血:“没时间了,你不必知道,没必要了。”白也的语速很快,又开始在地上分辨着无忧果。 玉抚尘看着白也,忽然一阵气短。 似乎,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却不自知啊。 半晌,玉抚尘笑了起来。他突然,不想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短啊,写不长了嘤嘤嘤 第12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12) 雾气越来越重了。白也还在寻找着不知哪一颗无忧果。 玉抚尘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心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师兄,我终究是会让你出去的。”白也忽而说道:“等我找到无忧果就行了。” “没事。”玉抚尘眼神很清澈明晰:“这里挺好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无忧果什么的又能怎么样。” 白也的手不自觉得顿了顿。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师兄。” “嗯?”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白也低垂着眼眸,在雾气的遮挡下看不真切:“活下去,不管会发生什么,不管我为什么要离开天玄教,不管是师尊怎么死的,不管……” 虽然很滑稽,但不得不说,现在面对生死的他们终于能像以往一样了。 “为什么我们一定会死?” “我……” “小也。”玉抚尘走上前一步,把白也拥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一起出去。” 雾气氤迷,一切话语都听不真切,但又都很清晰。 白也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很勉强又很开心。 “好啊。” 玉抚尘听到了那星星点点的敷衍,叹了口气。 “我继续去找。”白也挣开玉抚尘的怀抱,道。 “……好。” 玉抚尘见帮不上忙,便在倚在一边的树干上,闲闲的望着白也忙碌的身影。 他自然知道白也瞒了自己很多事情,但玉抚尘一点也不怪他,毕竟这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和事。他并不奢求什么,只想白也过得顺心些罢了。 “师兄。”不知过了多久,白也忽然唤道:“我找到了。” “哦?”玉抚尘走上前,想越过白也去看看那颗果实的真面目,但白也挡住了他。 白也漂亮的眸凝望着玉抚尘,里面暗藏了许多情愫,但玉抚尘一时看不完全。 下一刻,玉抚尘的唇被温热的事物覆盖了。 有甘甜的汁液流入玉抚尘的喉中,似乎是无忧果的味道。 很甜,甜的发涩,甜的发苦,甜的让他心酸。 “唔……小也?”玉抚尘望着白也,目光有些呆滞。 白也邪气的一笑,擦去嘴角的红色汁液,发出蛊惑人心的声音。 “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你……”玉抚尘想要开口,却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向雾气外走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也吐出鲜血,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偏偏嘴角的那抹解脱般的笑容却卸不下来。 言灵。 白也拼尽最后一口气,给他下了言灵,只为了让他走出去。 小也,你怎么这么傻?我自己,怎么活下去啊。 雾气越来越淡,白也身影逐渐消失不见,日光冲破云雾的遮掩,照亮了大地。可身后,再无翩翩少年的踪影。 像梦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也写不长了5555555 第13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1) 十九年前。 玉抚尘上完了晨课,刚从师尊的屋子里出来,就听到了师妹的尖叫声。 “师兄师兄师兄!”钟愿从山下跑上来,往玉抚尘身上一扑,又叫喊起来:“师兄师兄师兄,山下有小孩子啊啊啊!” “师,师兄。”池秋水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面红耳赤的弓着腰:“就在山下,我们没敢自作主张……” “好了,”玉抚尘拍了拍钟愿和池秋水的脑袋:“别告诉师尊,我们一起去看看。” 天玄山的山脚下开着禁制,在禁制外不远处蹲着一个小孩子,大概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0 五六岁的模样,脸上和身上脏兮兮的,看上去流浪很久了。看到玉抚尘他们出现,孩子脸上有些惊惧,竟开始颤抖起来。 “我,我就在这呆一会儿,不,不会碍事的,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 钟愿从玉抚尘身后探出头,有些于心不忍。 池秋水别过了头。 那是天玄山的四月。 十一岁的玉抚尘安静地走上前,他嘴角的弧度变得柔和起来。 “走吧,跟我回家。” 六岁大的小孩子看着玉抚尘白净漂亮的手握住自己脏兮兮的手,不由自主的往回抽了抽。 “我说了,以后,天玄山就是你的家了。”玉抚尘不但没有松手,还把小孩子整个人抱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玉抚尘温柔的笑,孩子不由得愣住了。 “我叫……白也。” 以后,就由我来守护你吧,小也。 . . . 八年前。 玉抚尘二十岁了,若是在其他门派,定会邀请很多人来参加他的成人礼,可天玄教不同,整个门派上下一共也就是一个师尊和天玄四圣四个弟子罢了,这五人还喜静,更是不会热衷于热闹的大场面。所以玉抚尘二十岁生辰就由师尊和师弟师妹们一起过了。 “徒儿,师尊没什么给你的,前些日子酿的桃花酿师尊一直不舍得喝,现在就给你吧,哈哈哈!”慕容青拍了拍玉抚尘的肩膀,仰天哈哈大笑。 “……那,谢谢师尊。”玉抚尘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手里巴掌大小的酒坛子,嘴角略有些抽搐。 这桃花酿还是自己酿的好不好。 “师兄,师兄,你看师尊他老人家多小气。”钟愿不满意的嘟了嘟嘴:“他上年送我的也是桃花酿,也是我自己给他酿的!” “你这小丫头!”慕容青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师兄,这是我前些日子给你买的布料。”池秋水开心的走上前,捧出一块月白色的衣料,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谢谢秋水。”玉抚尘接过那块衣料,微微一笑。 “小屁孩儿,你呢?”钟愿看白也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打趣道:“你不会没准备吧?” “我才不是小屁孩儿,我准备了!”白也瞪着钟愿,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 “师,师兄,这个是我给你做的发带,做的不好,你别嫌弃……” 玉抚尘接过锦盒,轻轻的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条蓝色的做工略为粗糙的发带,看得出做发带的人虽然手不巧,但很用心。 “怎么会呢?”玉抚尘揉了揉白也毛糙的小脑袋:“你给的东西,师兄永远也不会嫌弃。” 永远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我什么时候才能上两千字啊啊啊。 今天没去上课,早点儿发吧。(づ ̄3 ̄)づ╭?~ 第14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2) “师尊师尊,”白也冲到慕容青身边嚷嚷:“师尊,我长大了吧了是吧。” 慕容清摸了摸长髯,大笑几声:“是啊,我们天玄四圣现在都长大了。” “那师尊的桃花酿,是不是也能分给我点儿了?”白也狗腿的给慕容青拿捏了几下肩膀,见他露出满足的微笑后忙问道。 “自然是可以……”正说着,慕容青又停了下来:“咳咳,小也啊,你看天下酒品如此之多,为何你只想要我的桃花酿?” 白也似乎没感到危险的靠近,摇头晃脑地吹嘘起来:“天下酒品固然多,但我白也独独仰慕师尊的。只因师尊英俊潇洒,威武不凡,玉树临风……” “你给我说人话。” 身后忽然想起玉抚尘咬牙切齿的声音,白也正捏着慕容青的手下意识攥紧了,继而止住了话头。 “你这死徒弟,都不能轻点儿……唉哟哟,我看我早晚会被你整死……” “师尊若早有此觉悟,就不该和小也在这儿鬼扯。”玉抚尘揪着白也的衣领,把他拖走了。 “师——尊——我的桃花酿——”白也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传来,慕容轻揉着自己的肩部,解气的笑了,眼中满是温柔。 “不是师尊狠心,只怪你大师兄太疼你。唉,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感叹了一会,慕容青挑起一小坛桃花酿,有些不舍得看了几眼,又念了句诀,那坛酒酿便自己朝白也和玉抚尘离开的方向去了。 “唉,老夫最后的珍藏啊……” 白也垂头丧气地跟在玉抚尘身后,不甘心地叫嚷:“为什么桃花酿就不行?你们都能喝啊。” 玉抚尘淡淡回视一眼:“你忘了你在山下小酒馆喝的痛哭不止的事了吗?” 白也脸红了几分:“还不是因为……求而不得。”最后几个字声音极小,隐匿在风中消失不见。 “什么?”玉抚尘疑道。 “没,没什么。”白也挺了挺胸膛:“放心好了,这次我一定不会喝醉的。再说师尊这么小气,肯定不会给我……多……” 白也看到飞到手里的巴掌大的小坛子,噤了声。 还真是,一小坛啊…… “罢了。”玉抚尘叹道:“喝吧,在我这里喝。桃花酿后劲大,一小坛就够了。” “嗯嗯。”白也点头如捣蒜,忙揭开了酒布。 桃花的香气和酒的醉香飘散出来,使人未饮先醉。 坐在玉抚尘屋边的小溪旁,才喝上一小坛,白也的脸就红透了,歪歪斜斜的仰望天空数月亮。 “一个,两个……嗝……为什么还有三个?” “别喝了。”玉抚尘抢过酒坛放在一边,又扶正白也的身子:“回去睡吧。” 白也迷蒙着双眼望向玉抚尘,旋即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死命地抱住他。两人重心不稳,一齐向一边歪去。 好巧不巧,两人歪的方向,正是那处小溪。 扑通一声,玉抚尘从半人高的小溪中站起身,略微懊恼地怔了一会儿,捞起像八爪鱼一样抱在自己身上的白也,一脸无奈地向屋中走去。 “唔,是师兄……”舒服的缩成一团的白也揉了揉眼,“啪叽”一声亲了玉抚尘一口,兀自睡去了。 “……” 玉抚尘手一松,白也落在了地上,仍旧浑然不觉的睡着。 从此,白也被禁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恶的英语单词(?`⊿?)? 第15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3) 清晨的集市叫卖声不断,七七八八连成一片,好不热闹。白也习惯了天玄山的寂静,处于这种嘈杂中一时习惯不来。 今天是自己那三师姐钟愿的生辰。天还未亮,她就叫醒了天玄山所有人,命令他们为自己准备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1 贺礼。 白也睡眼惺忪的张望着,不知给钟愿买些什么好。 唉,还是大师兄和池秋水聪明,有整理账目作借口,也省得准备贺礼。至于师尊这个小老头,从昨天起就不见了踪影。不过这也是常事,指不定又是去哪里搜刮自己造酒酿的原料了。 说实话,给钟愿挑贺礼不是件容易事。因为在白也看来,钟愿并非大家闺秀,自然对小贩推荐的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饰品看不上眼。平日也不见她有什么打扮。头发和他们几个男子一样散散束起,衣物也十分朴素,吃什么都很香……想到这里,白也不由扶额:自家这位师姐,真是女人吗? 不过说起来钟愿,第一点就是闹腾。一个人在天玄山不眠不休几天几夜也是常事。但没有人愿意陪她疯倒是真的。要不然……今天陪她出去玩好了。 想着,白心里暗暗自夸了一阵,走在集市上的脚步也愈发轻快起来。 “小也。” 一声呼唤从他背后传来,有种寒毛倒竖的悚然。 “师尊你想吓死我吗?……怎么了?”白也气急败坏地转头,却见慕容青面色微沉,没有平时的玩笑之态,让人觉得很不对劲。 “跟我来。”慕容青沉吟片刻,抛下一句话,兀自转身了。 白也狐疑的跟在后面,穿过人流,走过街坊,在一个客源稀少的茶馆前停下脚步。 慕容青包了一个茶间,解释道:“这里安静,方便说话。” 白也坐下,看着慕容青端起一杯茶喝着,并不时地发出啧啧感叹:“好茶。” 白也斟起茶盏为他重倒一杯:“师尊,你方才饮的是清水。” 慕容青执杯的手顿了顿,面色中夹带有几分尴尬。 尴尬这种神态出现在慕容清脸上,可以说是见了鬼了。白也略为惊恐的打量了他一会儿,开口。 “好了师尊。”白也双腿交叠,双手环胸,直视着慕容青的双眼:“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把清水品出茶味。” “那个……说来话长……”慕容青眼神有些躲闪。 “没事,我在听呢,师尊。”白也似笑非笑地捧起一杯茶,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 太阳逐渐升起,普照着生机盎然的大地。茶间里窗户大敞着,日光落了白也一身。 对面的慕容青已离开,白也孑然一身地坐着,一言不发。 明明天已转暖,阳光满溢,他却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回去。 白也的脑海中回荡的这个词语。 回去。再见他们,最后一次。 逆着光,白也只看见了一片黑暗。 仿若,那便是他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回忆了。 第16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4) 天完全沉下来了。 不及人们反应,豆大的雨点便哗地落到地面,打湿了灰暗中的世间万物,同时也打湿了人们焦灼的心。 无心峰上的医者进出了一波又一波,可峰里的人心却未曾有所安宁。 原本不为外事所动的三大护法此刻也露出了不安之色。他们守在峰顶的阁楼外一动不动。雨水使他们全身湿透,可他们还是浑然不觉般的跪着、等着。 等着白也醒来。 一个月前,寻峰的人在无心峰下找到了白也。不知是否可以用尸体来形容,因为他全身冰冷,对外界周遭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唯有嘴角的黑血和微不可察的呼吸能使人确认他还活着。 又或者说,他活过。 无知无觉,却无人能知其所患何疾,所需何药。医者进了又出,法子也试了又试,可白也却还是没有醒来。 白也不醒,魔修的世界又狂乱了起来。 魔修本就是一群无人看管的祸世之徒,有了白也,他们还能安分些。如今,他们便如脱了缰的野马、破了堤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这些人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无悲教下派的教主梵敏善结集无数魔修,扬言要杀白也,以重振魔教。 梵敏善年长白也一个辈分,几个月前曾被白也大败,不得以将无悲教下派并入诛心教为分支。心高气傲的他怎能忍下这口气,于是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倒打白也一耙。 其实谁都知道,梵敏善敢这样猖狂,无非是因为白也处于昏迷状态。若是白也醒着,给他一百个胆也做不到如此放肆。 但白也没醒。 三大护法心急如焚,但也无计可施。他们技不如人,只能寻求庇护于白也。 就如同世间弱肉强食的法则一样,没有强者,弱者便自以为是的狂妄。更次之的人只有寄希望于强者的再次出现,依附于此来残喘苟生。 “护、护法大人,无悲教下派的教主……”一个报信小厮的声音划破雨帘,却又戛然而止。天空划过一道惊雷,天地间霎时变得通明亮彻。 忽然不见了小厮的下音,三大护法心觉不对,猛然回头。 一道闪电划过,映在小厮边的人脸上。那人的脸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像是在狂笑。他手里提着小厮的头,血珠混着雨水“啪哒”、“啪嗒”地落下,染了一地殷红。 “梵敏善!”三大护法凌空而起,面带肃杀之气。 “许久不见啊,长老们。”梵敏善狂笑几声,脸上的肌肉随之抖动,显得诡异非常:“不知长老们可曾想念过在下?不过无妨,在下可是甚是想念你们呐!” 梅的手按在剑柄上,身体不住的抖动。见状,竹忙覆住她的手,以示稍安毋躁。 这是弱者对强者的臣服,一种出自生理上的本能的臣服。 “怎么,长老们不欢迎我?”梵敏善的小眼睛不怀好意的眯了眯:“在下很伤心呢。”说着,他瞥了眼梅的放在剑柄上的手,不明意味的咧开嘴。 “长老们,别怕嘛,在下又不会干什么。把白也交出来,一切都……” “一切都怎样?” “什,什么?” 梵敏善愣住了。僵直着身子,半晌说不出来话。 “我就在这里呢,现在你又当如何?”他身后的人拍了拍他的肩,又问道。 三大护法喜道:“教主!” 梵敏善缓缓地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到令人心惊的俊容。 白也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面上满是玩味。 梵敏善瞳孔微缩,抱了抱拳:“教主大人,别来无恙,无事的话在下先……” 话音未落,梵敏善就被黑气环绕,惊恐的挣扎了起来。 “教主,教主大人饶命啊啊啊!在下只是,只是……” 白也并没有搭理他,好似不在意,又好似心不在焉。他揉了揉眉心,抬手打散了黑雾。 “教主,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2 您……”三大护法道。 “无碍。峰下还有些杂碎未除,你们去处理吧。”言罢,他便踱进阁楼,关上了门,将死亡的气息隔绝在门外。 白也衣衫湿透,且衣角沾染上了些许血迹。场景可以被隔离,但血的味道还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靠在门边,慢慢、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呼出一口气。 “唉……” 雨还在下着,无心峰却静得再不起一丝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正题。先来装个逼。 第17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5) 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 最终,雨虽然停了,但天还是一样的阴沉,雾霭布满天空,沉甸甸的压在人的心头挥之不散。 经过三大护法和下人们的打理,无心峰恢复如初。尽管所有人都想知道白也是如何醒来的,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醒来后的白也把自己关在阁楼里,每日只在固定的时刻让下人送来饭食,对于三大护法和魔修们的拜谒不闻不问,倒也是乐得清闲自在。 梵敏善身死的消息第一时间被诛心教放了出去,引得天下一片哗然。那些暗地里搞小动作的魔修们也不敢再放肆,又恢复兢兢业业本本分分的小弟生活。 无悲教下派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毕竟这是他们教主自己惹事然后自作孽不可活的找了死,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换了个明事理的新教主,忙向诛心教示好,便完全的并入了其中。闹了半天,梵敏善不仅没有捞到半分好处,把自己的性命赔出去不说,积攒半生的事业也被彻底地拱手让人了,到头来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让人不胜唏嘘。 这边人们对这件事情啧啧感叹,另一边的无心峰峰顶,白也焚香净手,执笔从容的练习书法。 香是檀香,笔是狼毫,纸是宣纸。白也蹙着眉,唇抿成一条线,描摹出生硬的味道。他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看似很认真的在写,但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 “教主大人。” 门口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白也微微抬头望向门口。朦胧的日光透射进来,映出一个不太明显的轮廓。 白也没有着急应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写的东西。 字体的确很好看,毕竟是玉抚尘教的;那些字蜿蜒爬行着,刺痛白也的双眼。 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玉抚尘”三个字。 “什么事?” 白也将宣纸慢慢的叠好,放在桌子的一角,出声道。 “教主查到了一些天玄教那边的消息。” “那你们动作也是真快啊。”白也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脖颈:“我没想到你们已经放松到这个地步了。。” 门口的声音顿了一下,略有些惶恐不安:“教主恕罪,只是这几日天玄教那边加强了禁制,在下花很久的功夫才稍微破解了些。而且里面似乎发生了些事,在下不敢惊动里面的人。” “好了,说吧,查到什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查到天玄教教主这一个月同样也是昏迷不醒,只在这几日苏醒了片刻。天玄山又来了一个人,自称为丘情,似乎是他救醒了玉抚尘。” “丘情?”白也疑惑喃喃了几声:“没听过。应当是最近才崭露头角的吧。” “在下不知。这几日再下去搜寻此人的相关事迹,却发现此人家底十分干净,也未曾学过医术,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 不对,为什么师兄也会陷入昏迷? 白也垂下头,有些丧气的让外头的人下去,颓唐不已的坐了下来。 墨汁的香气伴着檀香飘入他的鼻中,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来的。明明已经做好了死在无忧谷的觉悟,如今却又能活着出来,他现在是在是怀疑是否在做梦。 明明是师兄不应该会受伤害,又为何会昏迷三十多天? 不能理解,真的不能理解。 难道是无忧谷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还是天降奇兵救了他们? 答案不得而知。 相比于此,最重要的是他的梦境。 那些真实发生过,又再次出现在梦中的往事。 在之前,他对无忧谷的了解只是其会对魔修的身体造成损害,且只可进不可出,只有一死方休。但现在看来,它伤害人身的方式是利用梦魇将人困于自己最美好最珍贵的记忆中,逐渐无法自拔,失去意识,最终成为一具活尸体。 那自己是如何醒来的? 太多问题困于胸中,白也一阵发堵,揉了揉太阳穴,又重新拿起了笔。 真的好想马上立刻现在就见到玉抚尘。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  睡过了ヽ( ̄ω ̄( ̄ω ̄〃)ゝ 第18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6) 薄雾里一片静谧。几只五彩的蝴蝶在其中上下翩跹飞舞,入目满是闲适。雨后的空气中充斥着清凉的水汽,人走在其中,不觉放松。可周遭的气氛却无法使人有所感触,一股刺鼻的气味,压抑着传来,几只蝴蝶飞落在周围的草丛上,渐渐不再动弹。 “叮零,丁零……” 一串旖旎的足音由远及近,优雅而又从容。 那是个黑衣青年,眉清目秀,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加年轻。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流光满溢,右眼下方一颗泪痣显得他整个人妖娆美艳。他的右手上缠绕着一串青铜铃铛,随着青年步伐的移动而相互碰撞,从而发出空灵的乐音。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俯身轻触其中一只蝴蝶的翅膀。死寂般的空气泛起波纹,蝴蝶瞬间恢复了生机,飞舞在青年周身,留下点点血红色的光斑。 它变成了血红色的生物,不祥而又可怖。 青年嘴边溢出一丝冷笑,右手轻轻晃动,发出阵阵声响,蝴蝶发疯般地飞离,却避无可避,化为□□融入水汽中。 “丘情。” 青年转过身,扬起笑容。 玉抚尘半坐在床榻上,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 “师兄。”池秋水跨过门槛,向屋内微微探身:“我把丘情带来了。” 玉抚尘没有理睬他,继续闭目假寐。 “玉掌门,可不能如此自暴自弃呀。”一串悦耳的“叮零”声传进来,玉抚尘微微睁开了眼。 丘情站在池秋水身边,细细打量着床榻上人的脸颊。 虽然整整一个月都在面对着这张脸,但丘情还是不住地赞叹——天地的鬼斧神工。 何等的精雕细琢,让人艳羡。 他在打量玉抚尘的同时,对方也在看着他。 玉抚尘平淡的眸光从池秋水和丘晴脸上掠过,心下诧异。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3 这两人的容貌,有八分相似。 他是有亲兄弟的,对此自是深有体会。当年玉抚灵出生时,所有人都说他们之间极为相像。血缘的关系是割不断的。 而池秋水却口口声声说丘情只是他寻来的医者。这就很奇怪:难道寻个医都能逢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吗? 玉抚尘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事情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人心易变。 “秋水先出去。秋情留下。”玉抚尘道。平淡背后掩饰的是复杂而悲悯的心绪。 池秋水和丘晴对视一眼,应了一声便离开房间。 玉抚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待池秋水出去,他指了指身侧的一把木椅:“坐。” 丘情没急着坐下,而是观察了那个椅子一番。 “玉掌门还真不愧是京城首富之子。连木椅都是楠木做的。” “不过是家中一点物什罢了。不足挂齿。”玉抚尘道:“丘先生,还请坐吧。” 丘情饶有兴味地坐下,一副稀奇的模样。 玉抚尘不由有些恍惚,丘情这个样子,倒与白也有几分相像。 “玉掌门留在下于此,不知所为何事?”见玉抚尘出神,丘情了然一笑,出声提醒。 “丘先生是个爽快人,直说应当也是无碍的。”玉抚尘见秋情神色无异,道:“您与秋水,可是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要去练速写了,明天再写。 第19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7) 是不是兄弟? 丘情自嘲地笑笑,颇为无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早已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挑起眉:“其实在下只是因仰慕池仙长才去学医塑骨,故而成了这副模样。”语气轻挑,最后勾起唇角的弧度里满是戏谑。 玉抚尘自然知道他在说谎,从他的回答中就略见一斑。见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玉抚尘也不再追问,话头一转,说起无忧谷的事。 “丘先生可知无忧谷?” 丘情眼睛一亮,笑言:“自然是知道的。无忧谷的名气,可比您想象的要大。” “那先生可知,无忧谷的无忧花和无忧果?” 提起这两样事物,丘情顿了顿,像是有些不解。 “此两物据说早已绝迹,且医籍中也无记载。玉掌门又是如何得知的?” 玉抚尘不为所动:“丘先生既知,那在下知晓,也不算稀奇吧。” “哈哈哈,那是自然。”丘情一笑,圆过了这个问题。两人都没有追究对方得知的方式,或者说,他们都并不在意。 “无忧花还好,据说还有人在无忧谷内寻到过。但因是传说,所以大家都把它当做绝迹了。这无忧花的功用,说来并无其他,只是香味可以提神宁息罢了。但若是和无忧果在一起使用,功用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空气骤然一冷,丘情停了下来,看向玉抚尘:“玉掌门可是有什么不适?” 门窗紧闭,屋内空气没有流动,也没有风吹进。然而天气似乎回到了冬日,让快入夏的空气变得生硬刺骨。 玉抚尘面色无异:“丘先生此言何意?在下自是无事,您请讲罢。” 丘情把身上的衣裳裹了裹,他生来体寒,不经冻,现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无忧果是在下在外游历时听说的。”把身子捂暖和,丘情正色道:“那是一个蛊村,在边界的深处——” 丘情比了个手势,手指向西方:“最西边,当时我为了找到那个地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那个村里的每个人都是制蛊大师,普通人想进村都难。我花了一年才听说了这个无忧果。当时也没有在意,但后来听那里的老人说,这种果实和无忧花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可以转移蛊毒对人体的伤害。” “怎么转移?” “体/液相交。这个不用多说了吧。玉掌门应该懂。” “转移后会怎样?” “承受蛊毒的一方会承担蛊毒发作时的一切痛苦。具体是什么样的则是因人而异。” 四周嗡嗡作响,玉抚尘突然觉得很闷。 空气,新鲜空气。 他无视丘情畏缩的眼神,开了窗。外面蓄谋已久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把屋子里的烦闷一吹而散。 为什么? 为什么小也要带自己去那个无忧谷,然后做一些那样的傻事。 他无意识地将手按在唇上,回想着那片刻的温存。 答案已如此清晰。 “玉掌门?”秋情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道。 玉抚尘垂下手,微微弓起身,眼神变得清明了些。 “丘先生无事先回吧,在下身体欠佳,需得自己待会儿。” 丘情的眼神移过他的眉梢和唇边,轻笑一声。 眉是紧皱的,唇是抿起的。 什么事让玉掌门连情绪都来不及隐藏了? “那好,玉掌门有事万不可硬撑着。找人倾诉一下也是不错的。” 说着他关上门,退了出去。 毫无意外的,池秋水在外面站着。 “你对师兄说了什么?” 丘情毫不在意地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勾起唇角。 “话倒是没说几句,倒是池仙长您,又做了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晚了 第20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8) 是夜。 皇城位于京城中央,属于城中之城。四周有重兵把守,人烟稀少。浑然天成的帝王紫气萦绕在上方,甚至肉眼可见。 正如一方百姓有一方官府守护一样,皇室也有它的庇护者。这就是流传在世的无悲教存在的意义。 虽有人将无悲教与天玄教并为一列,但其神秘程度却要超出天玄教一射之地。 天玄教虽然有禁制作阻,且不再收弟子,但好歹它有迹可寻。那么高耸的天玄山搁在那儿,难免会沾上烟火之气。而无悲教呢?没有人知道它的所处之地在哪儿,只知道它是和皇族有牵连的。 不过相比于此,它的下派可就出名许多了。 人们可能不了解无悲教,但一定了解它和下派教主千丝万缕的纠葛。 那也是梵氏兄弟的纠葛。 梵家世代为无悲教教主,在选举教主上尊从世袭,此举与皇位继承有异曲同工之妙。传嫡不传庶,传男不传女。 梵敏忠和梵敏善兄弟两个同出一母,但梵敏忠年长梵敏善几岁。这两人一个生性温良一个野心勃勃。当时梵家的老祖宗们都松了一口气,庆幸嫡长子是梵敏忠而非梵敏善。若非如此,恐怕仙门早已动荡不安,恢复几十年前四指魔尊大乱天下的生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4 灵涂炭之景了。 那次动乱可以说是经历过的每个人,此生永远也不愿提及的痛苦回忆。 相比与天玄四圣中的白也,梵敏善的名气就差了些。听书的人们更喜欢被神化了的诛心教教主,而非一个败者。 不过现在看来,梵敏善又一次名声大噪。这次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是寻衅魔修至尊被杀。人们欢呼又雀跃,虽对事情毫不了解,却又囫囵地快活着。很愚昧,也很无知。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人的本性。 往事被翻出,人们又开始对神秘无悲教的探寻。 肃穆的皇城里灯火通明,有夜巡的人挑着灯走着。在经过一扇朱红色大门时,他的头深深低下,目光也不敢乱移动,匆匆小跑过去,足下不发出一丝声响,像是害怕惊扰到某些人一般。 大门连着的是一处破败庭院。和华贵亮丽的皇城比起来,这里更像是个贫民窟。它与这个庄严的皇城格格不入,却发挥着不可磨灭的重要功用。 这里,是无悲教所在之处。 这也许是让天下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当然,这件事也是最隐秘的。 此刻,就在这个庭院的最深处,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课业繁重,字数少了555 第21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9) 屋外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荧光,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使得庭院兀自增加了几分生机。蟋蟀此起彼伏的鸣叫声不绝于耳,天地间充斥着夏日的气息。 老人斑白的头发在月光下映照出点点的微光,深邃而纵横的皱纹布满整张脸,以一种夸张的张力扩展着,使皮肤松弛到不可思议。 老人的脸上泛着青灰色,诡异到骇人。 他移动着灰褐色的眼珠,看向开着的那扇窗。 “到夏天了啊……” 略为的喧嚣的空气掩盖了他的声息,却掩盖不了他醒来的事实…… “教主醒了!” 次日清晨,当小厮打扫房间时,看到了目光如灼的老人正挺尸状的躺在床上,他呆愣了一下,旋即跑了出去。 沉睡多年的人醒来了,这无疑是件令人惊讶的事。 很快,梵以和梵敏就赶到了。 梵敏忠的状况,他们姐弟两人时刻关心着。如今得了消息便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一切事情赶回来。 梵敏慢慢地扶起梵敏忠,让他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在床边。梵以为他在身后垫上了一个软枕。 梵敏的眼里噙着泪呜咽道:“父亲……” 梵敏忠缓缓拍了拍梵敏:“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爱哭。” 梵以看出了梵敏善的勉强,出声道:“姐。” 梵敏忠看向小儿子,展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以儿也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为父很高兴。” “爹,是女儿唐突了,您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她没能再说下去。梵敏忠受伤的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她一般不会轻易的提起这件事。即使她很想灭了诛心教,一切都还需要老爷子作安排,其他的事她不敢放肆。 见梵敏沉默,梵敏忠也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他自然能理解女儿心里的心结。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梵敏忠清了清嗓子:“敏儿,为父拜托你一件事。” 听出梵敏忠话语中的严肃,梵敏敛了神,正色地端坐好。 能让父亲一醒来就托她去办的事,定是万分火急,她是一点也不敢怠慢的。 “父亲请直说,女儿听着的。” “你去一趟天玄山,去叫玉掌门过来,就说我找他有急事。”喘了一口气,他又说道:“切记,不要让池秋水知道。你能做到的吧。现在还有疑问吗?” 梵敏当然有。为什么一醒来就要找玉抚尘?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又为什么不能让池秋水知道? 梵敏的问题太多太多了,但她什么也没有问出来,站起身恭敬地拜了拜:“没有,女儿现在就去办。” 这就是他们家教最好地方。也许会疑问,也许会怀疑,但绝对不会对答案追着不放,有时有取有舍才是明智的选择。 直到梵敏出去,梵敏忠整个人才瘫了下来。梵以忙上前搀住了他。 “父亲,无事吧?” 梵敏忠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向梵以:“以儿,你性子沉稳,以后接管无悲教要本本分分,恪尽职守。绝不可任由梵敏胡闹。你……” “父亲,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您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梵以皱着眉打断了他。 “不,没时间了。”梵敏忠轻声说道:“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当年陈星延没能杀掉我,让我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也只不过是仅存一线生机。就用最后的时间为这个尘世再贡献一点罢,就当是还了老青这么多年的交情,也给你们这些后世子孙们留下一些福祉。” 说着,梵敏忠颤颤歪歪的下了床。 “走。你且跟我去一个地方。” 梵以跟着梵敏忠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他太了解老爷子性格了,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天崩了地陷了也挡不住他的脚步。 只是,这件梵敏忠说什么也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困扰他多年的执念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困=_= 第22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10) 他们穿过空荡荡的大半个皇城,来到一片茂密的竹林前。 梵敏善仰望着高大的竹干,手指不住的颤抖。 这里,就是慕容青托付他真相的地方,也是自己被陈星延重创的地方。 想来慕容青已不在了,毕竟六年前他就已经预料到自己命不久矣。 “慕容教主可还在?” “前段时间被发现羽化。” 那么自己更应该抓紧告知玉抚尘真相了。 那陈星延呢? “陈星延还活着吗?” 过了好一会儿,梵敏善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梵以神色复杂地沉吟片刻。 他一时间不能辨别出老爷子的真意了。 似乎是注意到梵以的踌躇,梵敏善道:“只管说实话吧。”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梵以回答道:“在您昏迷的第二年,被诛心教教主……不,是曾经的天玄四圣之一,也是现在的诛心教教主,白也,所杀。” 白也。 梵敏善不由叹气。 上天真是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 “我昏迷了几年?” 梵以有些迷茫,敢情老爷子连时间都没弄清啊。 “是第六年。” “慕容青是怎么死的?” “天玄教里给出的消息是正常的羽化登仙。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5 但事实为何我们都不知道。毕竟天玄山没有闲杂人等,连探口风的机会也没有。” 梵敏善了然的笑笑,抬步向前。 “都是造化弄人啊……” 梵以不明所以的微微摇了摇头。 而在不远处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几个朦胧的影子一闪而逝,速度快到让人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只消一瞬,竹林就只剩下梵氏父子俩的背影。 天玄山。 自从玉抚尘苏醒,丘情就很少再出现了,只在有时玉抚尘状态不好时出面一两次。所以,当玉抚尘完全恢复之后,丘情再没有了留下的理由,收拾了一下医箱就要离开。 对于这种身份不明的人,天玄教一向敬而远之。玉抚尘已无大碍,丘情提出要走自然无人有异议。几日后的一个清晨,玉抚尘在山上与他道了别。 “丘先生以后若有苦处,尽管向我们天玄教提,在下定当勉力相助。” 丘情笑了笑,对着玉抚尘抱了抱拳,转身下山。 “师兄,我去送客吧。”池秋水道。 玉抚尘望着池秋水,意味深长之意深掩在眼底。 “那好,你去罢。万不可怠慢了丘先生。” “是。” 送别各怀鬼胎的两人,玉抚尘就看到了在一边探头探脑的钟愿。 “愿儿,在那里干什么。快出来。” 钟愿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四处张望了一番,继而走出来对玉抚尘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 ??? 玉抚尘一脸问号,直到在后山的隐蔽处见到钟愿身边的黑衣女子。 梵敏。 玉抚尘对此人的印象并不好,毕竟她曾对白也起过杀心。但现在,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大胆地越过天玄山山脚的禁制。 “师兄,我的错你先别说 ,现在有要紧事。”见自家师兄脸色微沉,钟愿道。 听到这儿,梵敏直视玉抚尘的眼睛,攥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ˇ?ˇ?) 第23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11) 梵敏深吸一口气道:“玉掌门,前些日子是我不对,还请多见谅。” “无碍,先说说你有什么事吧。”玉抚尘摆了摆手。 “我家老爷子请您立即去一趟,说是有要紧事。还有,请不要告诉池秋水,您自己去就好。” 玉抚尘眯起了眼:“梵长辈醒了?” “是。” “为何不能告诉秋水?” 梵敏的额头上渗出薄汗:“我也不知道。老爷子的决定我们一向是不敢过问的。” 梵敏感受着空气中的压迫感,心里升起恐惧。 仙门大会中的玉抚尘给她的震撼太大了。那是一种力量上的天壤之别,让人心颤。 “你要保证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玉抚尘道:“若是如此,那便走吧。” “那池师兄那边怎么办?”钟愿见玉抚尘想要离开,急道。 “那边你来处理,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他的语气生硬而冷漠,像是变了一个人。 钟愿呆愣的点点头,对于这样的玉抚尘有些陌生。 这时,玉抚尘突然觉得心脏猛的一疼。还未等他有所反应,痛感就消失不见了,像是被什么带走了一般。 回首看着天边,那里突然阴沉下来。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他离真相不远了。 而且真相,并不会遂人心意。 焦灼之感油然而生,玉抚尘压抑不住情绪了。 那到底是什么。 “梵敏善醒了?”白也从床榻上猛的坐起,惊道。 “是。”竹半跪在地下,冷汗直流。 这些日子白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威压了,只要情绪波动就会给周围的施加压力。修为差距过大,没有人能抵挡的了。就连修为最高的三大护法对此也颇为忌惮。 “你们怎么进的皇城?” “是皇城里的暗线传出消息的。” 老爷子有危险了。 白也深吸一口气,下榻打开房门。 风吹开他的额发,露出一双流转如星的眸。 “听我命令,即刻调派三千死士,前往皇城暗中保护梵敏善,还有,不要让他发现。”说着,他转回身看向竹:“你们三人也一起去,现在,马上,立刻,快点!” “是!”竹慌忙应了一声,快速的消失了。 “呼……呼……” 只剩下白也一人后,他跪倒在地上,手紧紧抓住胸口,痛苦地喘息起来,双目赤红到仿佛能滴出血。 蛊毒发作了。 他开始察觉了么? 心脏处的绞痛一阵阵袭来,白也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这蛊毒果然厉害。 嘴角勾勒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所有痛苦,都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吧。 白也眸子渐渐失去了焦距,变得空洞而灰暗。 呵,这诛心的世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刚画完一张色彩,要死了(?`⊿?)? 第24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12) 皇城真的是表面上那么安稳肃穆吗? 看上去的确如此,但其中暗藏的汹涌杀机,却很少有人能够知晓。 什么争权夺利,什么尔虞我诈,又或者是刺杀投毒……这一切在皇城里都不少见。 或者说,能够在皇城中活下来并安定的居住的人,都对此颇为熟悉。 所以梵敏忠在听到竹林边的动静时并没有分毫的意外。 历代皇帝都将无悲教设在皇城的内部。看似是重视它,想要保护,但实际上,这其实是一种禁锢,也是一种警醒。 让无悲教的人世世代代都活在皇室的掌控之下,活在阴暗和争斗之下。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无悲教彻底归属皇室。从而更好的为皇室服务。 不过梵敏忠并不认为这次来的人是皇室的走狗,他死了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池秋水。 果然,这么快就知道了吗? 梵敏忠低低轻叹一声:“过完这几日,把无悲教内部好好整顿吧,看来奸细不少。” “是。”梵以不明所以地应声道,不清楚老爷子为什么突然扯到这里来了。 梵敏忠也没解释,事实上他也没有功夫解释了。 他转过身,定定的看向一片虚无的身后。 “出来吧,没必要躲躲藏的了。” 梵以蒙了,顺着自家老爷子的目光看去。 竹影幢幢,将日光尽数遮挡隐去。一些若隐若现的影子渐渐的变得清晰。 什么时候出现的? “以儿,为父教你几件事。” “是,父亲。”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6 “第一,皇城,绝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样安全。” 未等梵以有所反应,他凭空挥出一把气状的剑。 见他拼死一搏的气势,对面的人有些戒备,忌惮他的实力而踌躇着没有马上上前。 外行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可能会被唬住,但梵以自幼修习无悲教的要义,对这个烂熟于心。 这一招,无非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晃人招数,可以说是半分威力都没有。 老爷子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第二,要学会唬人。” “哈?” 敌不动,我不动,这似乎是梵敏忠的战术,但他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 似乎是在印证这个猜想,竹林外又来了一波人。 见他们缠斗在一起,梵敏忠道:“走!” “第三,见好就收。” 作者有话要说:  去上学了 第25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13) 竹林尽头是一堵墙。 “父亲,该往哪里走。”梵以道。 “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梵敏忠念了个诀,墙的下方豁然开启了一道石门。 “无悲教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狭小荒芜。这片土地上有许多密道,但我没办法告诉你了。等我死后,会有长老告知你。” 梵以这才注意到,老爷子脸上的异色退去了,脸色很红润,气色也很健康,这分明就是人死前的回光返照。 “父……父亲您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好了。”梵敏忠打断儿子的话,道:“就是这里。” “敢问梵姑娘,令尊确有何事?”在前往皇城的马车上,玉抚尘看着梵敏泫然欲泣的模样忍不住道。 这一路上那种揪心的疼痛已经侵袭而来好几次了,这让玉抚尘想起丘情所说的关于转移蛊毒之痛的一番话。 如果那话是真的,那么如今的小也会怎样? 他不敢想,却也清楚:小也在承受着本该属于自己的痛苦。 梵敏被吓了一跳,回神后却有些恍惚:“父亲,父亲他要走了……” 走了? 这个词可以有很多意思,但放在梵敏善身上却只能有一种解释。 死亡。 其实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梵敏善一把年纪,又被魔修重创,能醒来已属不易,更不要期望他活多久了。 玉抚尘看着梵敏感伤的模样,一时失语。 是该说节哀顺变么? 他不知道。 天玄教不重生死,他不能理解这种感情。 所以玉抚尘选择什么也不说,点了点头后就不再言语。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给人一种漠然之感。梵敏本身对他忌惮,便也不敢说话。两人就无言地坐在马车里 ,听着车轮碾压地面发出细碎声响。 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对于很多事情会漠然以对,但当灾难发生到自己或自己最珍视的人身上后才能体味到其中的悲恸。 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再多的悲恸也无济于事了。 天玄山。 池秋水目光阴戾地望着皇城的方向,身边的人则有些惊恐。 “哥,你下的是……” “是的。可那又怎样?”池秋水道:“丘情你别忘了,整个天玄山都罪有应得,他们都该为了我们失去的付出一切。” 他身边的人,俨然是本该离去的丘情。 “可那可是玉抚尘,你不是对他……” “是啊……”池秋水喟叹一声:“我对他,早已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师兄不会死,我只会杀了白也。” “哥!”丘情神色激动:“你是不是疯了?他们都已经死了,你做这些有何意义!白也是谁你还不知道?他死了,你以为玉抚尘会放过你么!” “你懂什么?”池秋水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马上就要完成了,不是吗?”他看向不远处的草丛。 那里躺着一个女孩儿。她秀美的容颜一片死寂,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梦境。 “钟愿怎么办?”似乎是放弃了争执,丘情道。 “等师兄回来再弄醒她,杀了会麻烦。反正她什么也记不起了。”说着,池秋水转身回屋:“别忘了催那些人动作快点。梵敏善这个老东西,留不得。” “好。”应了一声,丘情垂下眼睑,被袖子遮挡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个人早已不是原本的那个池秋水了,他已经在陈星延给他规划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说来也是,被盲目的情绪支配的人可能一成不变吗? 痴念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快写完了。 第26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14) 似乎是觉得马车行进速度慢,梵敏便开了缩地千里,不出一柱□□夫,皇城就近在眼前。 下了马车,梵敏吐了一口血,面如金纸。 “玉掌门请随我来吧。” 缩地千里是早已失传的仙门秘术,不想无悲教却有传承。不过这个传承也不甚令人满意,使用一次便会大折寿元和修为。 这个样子的梵敏像极了白也。 固执而顽强。为了某个目标,拼尽一切。 玉抚尘牵动了一下嘴角:“那么,请。” “父亲?” 看着眼前的景象,梵以不由退了一步。 地道的尽头是一个石屋,没有太多光亮,但地上窸窣爬行的生物却能尽收眼底。 成百上千的眼镜王蛇。 梵敏忠面色如常地向前走,,那些蛇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般纷纷逃窜。不多时,路上便空无一物、畅行无阻了 “无需怕。”梵敏忠道:“只要身体里流淌着梵家正统血脉,这些蛇就会认你为主。” 他走到房间正中央的木桌边,伸手拿起其上的一个卷轴。卷轴上落了不少灰。梵敏忠将其抖了抖,也不打开,只是拿在手里。 “走吧。”他看了眼儿子。 “父,父亲这是……” “这个是什么不重要,”范敏钟道:“以后这个石屋可以用来藏些重要的东西。皇城里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是。”梵以应了一声,但心里的疑惑却分毫不减。 比如这石屋是什么时候建造的?这么多的眼镜王蛇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无悲教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这些老爷子都不会有功夫告知自己。 梵以在看到不远处老爷子的屋子边立着的玉抚尘后心想。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玉抚尘望着缓步而来的梵敏忠,做了个辑道:“范前辈。” “不必多礼,抚尘。先进来说吧。” 大门缓缓关上,梵以连忙扶起了梵敏。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7 方才她跪倒在玉抚尘身后,就没有人注意到她。 “姐,你用了缩地千里!”梵以见梵敏痛苦的脸色,惊道:“那不是禁术吗?你怎么……” “好了,没事了。就当是为了,了却父亲最后一个执念罢……”梵敏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我们在这里守着,这里不安全。” 梵以想起竹林中的那一幕,不由戒备起来。 “抚尘,坐。”梵敏忠指了指木椅,坐在另一把上。 玉抚尘道了声谢,即刻坐下了。 “抚尘,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少疑问,”梵敏忠拿出卷轴道:“看这个吧,看完就真相大白了。” 玉抚尘迟疑了片刻,终是接过了卷轴。卷轴微微泛黄,上面还有些未被掸去的灰尘。 “这是……” “这是你师尊六七年前交于我的,说是一旦生出变故,就交给你。但当时被陈星延知道了。好在我将它藏在无悲教的密室里了。”梵敏忠道:“有什么事情,等看完再说罢。” 玉抚尘缓缓打开卷轴。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些真相,将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在这时,梵敏忠安然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痛苦的裂痕,异色再次布满他苍老而沟壑纵横的脸孔。 玉抚尘不会注意到。他拿着卷轴的手微微发抖,瞳孔微缩,气息不稳。 这,就是真相么…… 第27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1) 陈星延拜入天玄教的那一年,京城及其周围爆发了百年难遇的饥荒。 当时天玄教正在招选关门弟子,无数人都争着抢着要去参加,只因为这样可以不饿肚子,可以活下去。 陈星延的父母千般保护才使儿子免于饥饿之人的魔爪:没有吃的,人便吃人,小孩子更是抢手货。 把陈星延送入天玄教后,他的父母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也许死了,也许背井离乡。 时任天玄教掌门一眼便看中了陈星延,根骨上乘,才能绝佳。掌门将天玄山禁制打开,隔绝了一切纷乱和苦痛。 天玄教掌门不是圣人,没有义务拯救苍生。 山上绿树红花,和外面的景象相比充满了生机。 这真是一个仙境般的地方。 陈星延跟在掌门身后,幼小的心里满是憧憬。 行至山顶,掌门转过身来看着他。 掌门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孔,只剩下好看的薄唇暴露在空气之中。 “孩子,随我来。” 陈星延看呆了,他呆呆的点头,亦步亦趋跟着进了天玄山山顶的小楼。 “师尊。” “师尊。” 楼里两个比他略大的少年见他们进来,忙向掌门俯身行礼。 两个少年,一个红衣,一个白衣,都十分漂亮。 对,漂亮。 特别是红衣服的那一个。 陈星延痴痴的望着红衣少年,听着掌门对他们说话。 “以后陈星延便是你们的师弟了,要好好相处。” 掌门又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在掌门走后,红衣少年揉了揉他的脑袋。 “星延你好,我叫池可苌,以后是你的二师兄了,这个是大师兄。”池可苌指了指身边的白衣少年:“他叫慕容青,以后我们就要一起修行了。一起加油吧。” 星延? 陈星延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名字原来也能那么好听。 慕容青朝陈星延笑了笑,道:“整个天玄山只有我们四个人,师尊有时不在,大部分时间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相处……” “还有呢,”池可苌有些不满的道:“你怎么可以忘了小妍。” 小延? 陈星延费解的眨了眨眼。 “是这样的,”见陈星延一脸疑惑,慕容青无奈的解释道:“小妍就是史妍,她不是师门的人,是师尊的女儿,而且……” “而且她可漂亮了。”池可苌笑嘻嘻的接话。 漂亮……么? 陈欣妍看着池可苌明媚的笑容,突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史妍充满了敌意。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扯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两个少年说够了,拉着他出去玩。 “星延你不知道,青的桃花酿最好喝了。”池可苌牵着陈星延的手,温柔道:“我知道大师兄今日是不会吝啬的。” 慕容青白了池可苌一眼,却不好意思拒绝:“那好吧,但星延是小孩子,不能多喝。” “我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陈星延小声的辩解 “没关系,”池可苌抱起陈星延,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可以把我的分给你一半。”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边,是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喂,我听到了。” “管你呢。小家伙,你怎么那么轻?”池可苌掂量了一下陈星延的体重:“以前吃不上饭,但现在可要多吃哦。天玄教不会饿着你的。” “嗯”陈星延用力点了点头。 一种别样的温暖在他心里生长着,最将成为一片不可抗拒的灼热。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节 第28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2) 池可苌对史妍的心思,慕容青和陈星延都心知肚明。 每日对她献殷勤,买小玩意,偷慕容青的桃花酿送她……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但他对陈星延和慕容青也是够仗义,只要上街,就一定会给他们二人捎些东西回来。不过那都是些糖人之类的吃食,慕容青总是嫌弃的嗅嗅味道就送给一边的陈星延,回去继续保护桃花酿。 陈星延得了吃食,就默默地蹲在一边,边啃边咬牙切齿的看池可苌和史妍卿卿我我。 最让他闹心的是,师尊竟也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池可苌。 父命不可违,只要师尊拍板,这件事就绝对翻不了盘了。于是,在经过数天的思想斗争后,陈星延决定找师尊对峙。 可是师尊的反应却让他后悔了。 “哦,星延可是心仪妍儿?”面戴银面具的男子勾起唇,似笑非笑地道。 “怎么可能,我对妍姐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哦……”掌门尾音轻挑出一个撩人的弧度:“没想到可苌的魅力那么大。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了。” 陈欣妍已经十八岁,再不是曾经的懵懂小儿,这种话又怎会不懂?他涨红了脸,有些不悦。 “孩子,”掌门走到他的面前,轻笑出声:“喜欢男子并没有什么不对。告诉你个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那天,陈星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天,他知道了自己是个断袖。 那天,他知道了师尊也是个断袖。 于是他跑到慕容青那里抢了坛桃花酿,结果被慕容青追杀到半夜。好不容易逃脱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8 ,又仗着醉意来到了池可苌的院落。 不管怎样,要让师兄知道自己的心意。 “师兄,我喜欢你!” 陈星延憋了半晌,终是在门口喊了一句。 有人从屋里出来了。 陈星延睁大了双眼,愣在原地。 出来的人,是史妍。 史妍冷冷的看着陈星延,神色中带了丝厌恶。 “你是断袖?” 断袖怎么了?你爹也是呢。 想起师尊的嘱咐,陈星延咽了口唾沫,没敢出声。 说出来,可能会死吧…… “真恶心,”史妍瞥了他一眼:“你师兄还没回来,我劝你小心点,别被他发觉了。毕竟……他可是个正常人。” 说完,她越过陈星延,走上前。 “可苌,你回来了。” “嗯,妍儿久等了。”池可苌温柔一笑。陈星延觉得心里猛一疼,向外冲去。 “诶,星延……怎么回事?” “别管他了,可苌。我给你烧的饭都快要凉了。小孩子,能有什么事。” 见陈星延已不见了踪影,池可苌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星延这是怎么了?你没跟他说什么吧?” 池可苌越发觉着陈星延状态不对,狐疑地问道。 “我能跟他说什么?快回去罢。”史妍一笑,掩去了眼中的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陈星延一秒?????? 第29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3) 之后的第二年,掌门去世了。 听说,这是属于天玄教的一种诅咒,凡是天玄教掌门,必然不能长寿无疆,必然不能与相爱之人携手。 所以池可苌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大弟子,同时它也为师兄慕容青感到遗憾。 慕容青曾经是有心仪之人的,但恐怕是没法得偿所愿了。 不是他们迷信,毕竟前掌门就是个例子。 青年丧妻,壮年逝世。这让谁看来都会惊疑。更何况前掌门还是个风华正茂的男子。 立在师尊墓前,池可苌叹了口气:“师尊您走好,愿您与师母在那边相聚……” 不,不对。 陈星延心里五味杂陈。 师尊爱着的不是师母,而另有其人。 只是那个人,是他终其一生也没能得到的。 “什么?”池可苌问道。 陈星延一惊,发觉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声。 “没什么。”陈星延喃喃道。他眼中深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他不会懂的。 “没事就好。”池可苌伸出手,揉了揉陈星延的脑袋:“你大师兄心情不好,去安慰安慰他吧。顺便告诉他个好消息——”他压低了声音,言语中有掩不住的笑意。 “告诉他我和史妍要成婚了。” 陈星延听了,身子抖了抖,然后转过头,眼中没了光彩。 半晌,他应道:“好。” 一步步远离,一步步。 当晚,池可苌公开了这个消息。 “会不会不太好?”慕容青哑着嗓子道:“毕竟师尊刚过世……” “咱们天玄教又不重视生死,这样也挺好的。” 慕容青看向说话的人,对方微垂着头,双眸紧闭。 是陈星延。 慕容青有些不忍,他是懂的。 可是,在乎的人不明白,明白的人不在乎。 陈星延见慕容青迟迟不说话,便抬起头对上他忧虑的眼神,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掌门师兄,我没事。” 慕容青凝视了他片刻,终是没有办法。 要怪只能怪这个世界太过残酷。 “那便这样吧。” 明明是一件本应让人欢喜的事情,可凝重的气氛却充斥了整个天玄山。 慕容青遣散了众人,却没有注意到史妍跟上了陈星延的脚步。 “妍姐姐有何事?”走出了一些距离,陈星延头也不回道。 “别叫我姐姐,我可消受不起。”史妍的唇微微挑起,她的模样像极了前掌门,但举手投足间的傲然和不屑却是前掌门所没有的。 不用回头,陈星延也能想象的到史妍的丑态。他撇一撇嘴,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给师尊丢人。 “看吧,我赢了。”史妍笑道:“你永远没有办法得到你师兄。” “你就不怕师兄知晓你的真面目吗?”他转过身,目光略为锐利。 史妍愣住了。一瞬间有些后怕,但随即她又恢复了常态,暗暗地懊恼自己竟被一个小孩子唬住了。 “你总得有办法让他信啊。” “会的。”陈星延信誓旦旦地道:“总有办法的。” 第30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4) “掌门师兄,《天玄心经》是不是能读取人的记忆?” 慕容青微微抬眼,见陈星延一脸凝重,不禁有些好奇:“是倒是。可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陈星延挠了挠头发乖巧的笑道:“谢谢您。”说罢,他便离开了房间。 “什么嘛……”慕容青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忍不住伏案打了个哈欠,并没有多想:“唉……当掌门是真累啊……” 回到房间,陈星延摆了两本书在面前。 一本只是有些泛黄,一本却早已残缺不全。 他拿起后者,轻轻翻动,露出了一个笑容。 蛊,真是个好东西。 他把泛黄的那本放间墙角的一个土坑里,在桌上取了两坛桃花酿。 陈星延从未做过这种事,但他现在非做不可。 这一切都是为了师兄。他想,就算怪罪我也无妨。 “笃笃笃……” 暮色中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开了门。 “谁……星延?怎么是你?有什么事吗?” 池可苌有些衣裳不整的站着,脸色有几分尴尬。 陈星延看他挡在门口,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举起了手里的东西。 “刚从掌门师兄那里顺来的两坛桃花酿,想和师兄和姐姐一起尝一尝。” 池可苌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抵挡不住桃花酿的诱惑。踌躇了片刻,他道:“那麻烦你先等一会儿。这个,里面有些不方便……” “好的,没事,师兄先去忙,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陈星延面露笑意,懂事地说道。 飞快地关上门,飞快的整理房间,不消一会儿功夫,池可苌就出来了:“好啦,星延进来吧。” 陈星延掩去眼底的思绪,大大方方进了门。 门内,史妍有些面色不善地盯过来,他面色无异地走到椅子边坐下。 “为了这两坛桃花酿,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请姐姐也赏脸喝点吧。” 不及史妍说话,池可苌抢白道:“什么叫赏脸不赏脸,那肯定会喝。对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19 吧小妍?” 小妍…… 陈星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面上的笑容更深了。 曾经他以为,师兄叫的是小延。 太天真了。师兄从被从未这样叫过他,总是星延星延的叫着。 两个称呼只差了一个字,但意义却天差地别。 “那……当然了。”史妍假笑着,面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那……姐姐先请?”陈星延道:“或者,你不放心的话,我先喝一杯?” “什么放不放心啊,真是。今天星延说话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们还以为你会毒害我们不成?” 史妍手有些颤抖。 她并不认为陈星延的目的单纯。 “那姐姐还等什么?请吧。” 第31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5) 史妍向酒杯伸出手。 她是很喜爱桃花酿的。可不知为何,慕容青一直不待见自己。父亲在世时还会偶尔给一两坛,到了如今却是再也不给了,只有池可苌不时会带回一些给她解馋。 香醇的酒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这就是用天玄山的桃花酿出的酒。不仅味道美妙还有不尽的芳甜。 “那,姐姐便谢谢星延了。”史妍盈盈一笑,从容地饮见了杯底。 陈星延见史妍如此,挑了挑眉。没想到她会如此配合。 须臾,他便给自己和池可苌斟上一杯:“姐姐饮完了,我们师兄弟也来点吧?师兄,星延敬你一杯!”说罢,他便将酒酿一饮而尽。 “好好好,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就两小坛酒,什么不醉不归呀。 史妍翻了个白眼,没有注意到池可苌投来的疑惑目光。 推杯换盏几番后,两坛酒酿就见了底。陈星延将酒酿拿了起来道:“师兄看来已是大醉,那星延这就回去了。” 池可苌没有回应。他早已不省人事地醉倒在桌边,熏红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 很甜,很幸福的那种。 陈星延别过脸,不忍再看。 “姐姐好生照顾师兄罢。星延先回去了。” “别走啊,星——延。”史妍用手撑着头道:“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不信。” “那我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不是吗?我的回答真的这么重要吗?”陈星延颇为无奈地叹道。 史妍的脸色黑了些,随即又狰狞地扭曲起来:“”哈哈哈……你做再多也没有用的!陈星延,你永远也得不到可苌!” “姐姐似乎误解了什么,”陈星延直视着史妍得意的眼眸,认真的道:“我从来没想过是否有一天能够得到师兄,我只是想要师兄幸福。” “幸福?” “对,找到真正适合他的人,而不是让你欺骗他的一生。” “欺骗?!”史妍猛地站了起来,把桌子撞歪了也浑然不觉:“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我欺骗他,我这么爱他……我……”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看到陈星延正扶起因桌子歪斜而倒地不起的池可苌。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用我来提醒你吗?我想你一定不会想让师兄看到你这副模样吧。”他把池可苌扶到床边,为他掖好了被角:“姐姐,请照看好师兄。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不希望师兄有任何闪失。” 那一天是哪一天? 史妍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冰窟,寒毛倒竖。 可能就是,可苌认清她的那天吧。 “你,你凭什么?”史妍蹲下身,呜呜的哭出声来。 “姐姐,好自为之。星延先行一步。”末了,他顿了顿:“天色不早,姐姐也早些休息。”说着他便退了出去,为他们仔细的关好门。 作者有话要说:  有b站的朋友吗ヽ( ̄ω ̄( ̄ω ̄〃)ゝ 第32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6) 入夏后的天总是阴晴不定,时不时下来一场雨又倏而转晴,来来去去,让人心烦。 池可苌也是这样,觉得焦躁异常。但原因却不只是因为天气。 他刚走到自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碰”的一声。随后,接连的响起了瓷片破碎的声音。 “小妍!”他推开门,史妍正双目赤红地盯着脚下的一地碎片。 “你在干什么?” “我……我……”史妍慌乱起来:“我,我不小心碰掉的……我……” 没等他说完,池可苌就上前推开史妍,用手一点点收拢好瓷片。 这个瓷器原本是陈星延送的。 “不就是个瓷器吗?能怎样。” “小妍,”池可苌站了起来:“能怎样?那么你又想怎样?” “什,么怎么样?” “这已经是你弄坏的,星延送来的第五个物什了。你对星延有什么成见就说出来,这些都是星延的心意!” 史妍怔了一下,眼中一汪泪水簌簌而下:“我这么爱你,你却如此袒护于他,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个样子!我即使死了也无所谓是吗?”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史妍停止哭泣,微微抬头。 池可苌就站在那看着她,俊美的脸上不见一丝喜怒,神情中掺杂了些悲悯。 “成婚那日我说过,你若不在,我也不会苟活。所以,你放心好了。” 史妍心里一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凝固般的沉重。 良久,池可苌又蹲下,仔细用前襟兜起瓷片,走出屋子。 “可,可苌你去哪?”史妍大声叫道,带着丝哭腔。 可一向见不得史妍哭泣的池可苌却没有丝毫动容,还是走着。 史妍咬了咬牙,道:“可苌,我有了身孕!” 果不其然,池可苌的身形顿了顿。 史妍心中一喜,接着说:“我本来是打算过些日子再告诉你的,可是……”她忍不住拭泪:“可是你这般对我,我实在……” “……” “……好了,是我的错。”池可苌缓缓转过身,声音柔和了几分:“别哭了。去屋里坐着吧,别动了胎气。” 话是这么说,池可苌却丝毫没有照顾史妍的意思,目光仍是三分漠然七分失望,而独独没有喜悦。 “……好,”史妍攥拳,挤出一抹笑容:“我就先去歇着了……你,那你也别太晚回来……” 她抬起头,可面前哪还有人影。天空暗沉,几滴雨落下,敲打着地面,大有倾盆而下的征兆。 “该死的天!”史妍又骂了句什么,继而不忿地踱进屋。 第33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7) 次年秋,池秋水出生了。 池秋水的降生使史妍和池可苌之间降至冰点的关系回暖了些,最少在抱起襁褓中的池秋水时,史妍看到了池可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20 多久没见过了?她有气无力地想。 她想起陈星延,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方式,让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破裂。 “叫什么名字好呢?”池可苌认真的看着池秋水的脸庞:“前人有词‘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但现在是秋日,那就叫你秋水好了。”他侧头看向史妍:“小妍以为如何?” 小妍? 史妍恍惚了一阵,以为自己在做梦。 “小妍?” “啊,好的。秋水这个名字很好听,就叫池秋水吧。”她从池可苌手中接过孩子,笑得得意至极。 天玄山新添人丁,这无疑是件大事。慕容青亲手为五个人做了菜,顺便也背了些桃花酿,只为庆祝池秋水的降生。 刚足月的小孩子和池可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是长开了,可能比之池可苌有过之而无不及。陈星延对这孩子爱不释手的抱着,连连感叹天地间的鬼斧神工。 “星延,喜欢的话就找个好姑娘。你儿子说不定比秋水更漂亮呢。”见陈星延举手投足间对池秋水尽是喜爱,忍不住打趣道,但说完后又后悔了,暗暗懊恼自己的口无遮拦。 陈星延沉默了,后又笑起来:“掌门师兄都不急,我还这么年轻,自然也是不急了。” 慕容青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敢情这孩子还要怼回来,亏自己还良心痛。 在他们斗嘴的工夫里,池可苌早已酩酊大醉,又是呼呼大睡过去。 他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从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在喝。 “师兄又是这样,还要一醉方休,这点酒量也不怕人笑话。” “又是?”慕容青问道。可苌酒量一向很差,所以他们都几乎不让他喝酒,唯一的几次也是屈指可数,历历在目,但在陈星延来的这几年里他们是没有喝过的,这一点,慕容青记得很清。 “啊,没什么。”陈星延打了个哈哈揭了过去:“姐姐也别干坐着呀,吃点东西。” 慕容青这才想起,原来在场的还有史妍。不过这不怪他,要怪只能怪今天的史妍存在感太低。她从宴席开始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史妍道了声谢,走过去从陈星延手中抢过孩子。 对,就是抢。 池秋水原本昏昏欲睡,被母亲这样一弄不由哇哇大哭起来。可史妍理也没理他,兀自用力把他抱在怀里,生怕被别人抢走一般。 “星延再喜欢秋水也别离那么近了,你们不一样。” “你说什么?”慕容青听出她语气不对劲,蹙眉道。 “没什么。”史妍微微一笑:“那我先回去了。可苌就劳烦你们安置。我带着孩子不方便。” 慕容青看着史妍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悦,倒是陈星延看的很开,又给慕容青倒了杯酒:“掌门师兄,没事。我们继续喝吧,好久没喝过了真是想念。” “好。”慕容青掩去眼底的深思,举起了酒杯。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再过两章会结束回忆杀。ο(=?ω<=)ρ⌒☆ 第34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8) 两年后。 池秋水好奇地看着这个家里新添加的小小的男孩子,听着父母争吵。 “既然他是秋水的弟弟,那便叫秋情好了。” “为什么?春水不好吗?当时可是你说的什么,吹皱一池春水。” “现在又不是春天,叫什么春水。” “……” 池秋水拉着弟弟小小肉肉的手,对外界毫不在意。毕竟他从小就是在这个环境里长大的。 “就这么定了,就叫池秋情!” 吵到最后,池可苌忍无可忍的道。 “不行!你……” “史妍,我们在为什么事而吵,你意识到了吗!?” 史妍住了口。的确,起名这一件小事,并不值得他们这样大动干戈。 “你看看咱们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连他们都见怪不怪了。史妍,咱们是不是该反思些什么了!” 史妍看向儿子。只见池秋水面色如常地摆弄池秋情的小手,自己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是……吗?” “……算了,”池可苌走出门:“咱们都静静吧。” 史妍跌坐在地,双目无神。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池可苌开始无时无刻不在吵架呢? 再这样下去,怕是不等别人动手,她自己就能摧毁自己的幸福了吧。 直到傍晚,池可苌都没有回来。 史妍不想再等了,便要出门寻他,不等她出门,陈星延就进了来:“姐姐这是要去哪?” 说来也怪,和池可苌成亲那么多年,陈星延从不叫她嫂嫂。 “你应当叫嫂子。” “不。”陈星延冷笑一声:“你不配。” 史妍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发作:“你来干什么?可苌去哪了?” 陈星延没着急回答她的问题。他走到床边,看着池秋水身边的池秋情。 “是秋情啊。” 事实上,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新生儿,因为池秋情除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外,与史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家人的孩子,也倒是长得戏剧性。 “小叔叔。”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陈星延朝池秋水笑了笑:“小叔叔来看你了,高不高兴?” “嗯,高兴。”刚学会说话的池秋水断断续续的挤出几个字,脸上却兴奋不已。 这个小叔叔,是对自己很好的人。 史妍看不惯,走过去把池秋水和池秋情护在身后:“可苌去哪儿了。” 陈星延不着痕迹地退开几步,面色微寒。 “你,做好准备吧。” “什么?” 池秋水努力想挣开母亲的钳制,但却被她厉声呵止:“秋水,你给我老实点!” 池秋水没有哭,反而顺从的不乱动了,他去到弟弟身边,为他盖上自己小小的外衣。 “弟弟怕冷,娘,你不知道吗?” 陈星延心里一阵泛酸。池秋情这畏寒的体质还是拜史妍所赐。 因为和池可苌吵架,赌气在半夜把孩子扔到外面。池可苌把他找回来时就已经落下这个病根了。 “师兄不会回来了。”陈星延道。 “你说什么?” “现在请姐姐随我去一个地方。”他伸手向外,做了个手势:“请。” 第35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1) 书简中的帛书轻薄,拿在手中感觉不到分毫重量,可即使如此,无尽的压力也会翻涌而出,压垮人的心灵。 当玉抚尘翻到最后时,书简化成一抹幽蓝的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就这些吗?”玉抚尘道。 “怎么会没有了?”梵敏忠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21 讶异,但如今他已分身乏术,能坐在这里强撑着不倒下,已经是十分勉强了。 “罢了,剩下的便由我来讲给你吧。” “晚辈洗耳恭听。” “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全面。”想了一会儿,梵敏忠道:“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池秋水在你和你师妹身上下了蛊。” “果然如此。”玉抚尘没有感到分毫意外。 “他没有在白也和慕容身上下,原因很简单,他接触不到他们。” 玉抚尘回想了一下。的确,师尊整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而白也和池秋水性格并不是那么合拍,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近。反观自己和师妹钟愿,他们三人几乎天天混迹在一起,想让他找不到机会都难。 “他下的是什么蛊?” “这个我不知道。”梵敏忠摇了摇头:“当年你师尊也不是很清楚。” 玉抚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既然是他们中蛊,为什么不告知他们呢? “当时情况非常紧急,你师尊连池秋水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个本事都不知道,少一个人知道就更安全一些。只是苦了白也这孩子。” 玉抚尘眉心一跳:“那为什么一定是小也?小也身上发生了什么。” “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慕容怀疑池秋水的这一身本事都是陈星延教的。当时事情发生时我正在闭关,等我出来后就得知陈星延离开了天玄山,似乎整个人都变了不少。我问慕容,他却什么也不愿意说。” 师尊不愿说,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玉抚尘很想知道真实的情况,但梵敏忠精神不振,且并不是当事人,问再多也不能知道什么所以然。 “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梵敏忠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似乎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他拼尽全力的挣扎着想要把语速提快些,把事情尽快的叙述完:“白也修习了《天玄心经》。” “什么!” 玉抚尘满脸凝重地站起身。 “你且坐下。”梵敏忠声音小了些:“你是知道的,《天玄心经》有正邪之分。天玄教教主世代修习的是正道,邪道的心经其实威力更大,但反噬也更加严重。” 玉抚尘静静地听着,心里一阵难受。 “当年陈星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邪道的心经,天天看着慕容练习再加之他聪明,没有掌门教习,他也学会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仅仅如此就足够他称霸天下了。想要给他找敌手,那就只能是同样道路上的人,且需要比他接受更好的指导。没有谁比白也更合适了。” “所以师尊选择了小也?然而下蛊一事和陈星延又有什么关系?”玉抚尘垂下头道。 没有回应。 他忙抬起头。梵敏忠奄奄一息的紧闭双眼,气若游丝。 “梵前辈!” 梵敏忠轻轻抬起手晃了晃,示意他上前来。玉抚尘便凑到他边上。 “邪道的反噬,以五年为周期……我怕白也也快到那个时候了……” 说罢,梵敏忠无力的放下手:“好了……这下,老青可不会怪罪我了……” 玉抚尘怔然。 五……年? “父亲!” 既然玉抚尘一脸颓废的出来,梵敏意识到了什么,疯狂的跑进屋。随即便传出了一阵呜咽声。 “梵以。”玉抚尘拦住想要奔进去的梵以:“节哀顺变……我有事先走了,改日来送送前辈……” 梵以胡乱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玉抚尘死灰般的脸色。 第36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2) 皇城纸醉金迷,实则空虚异常。玉抚尘一路上没有遇到多少人,还算顺利的出了城。 城外人群熙攘,薄雾笼在天际,昏昏沉沉。 这倒与玉抚尘的状态相符。 梵敏忠的话很多都词不达意,讲的内容也是囫囵一气。但大致意思还是能懂的。 应该就是,邪道心经的反噬以五年为周期,后果应是不堪设想。 而小也,似乎已经到了这个节点上。 他光洁的额头上渗出薄汗。 “天下可要大乱喽。” 什么? 街上的人吵吵闹闹似乎都在讨论这么一个话题。玉抚尘屏息凝神地听着。 “早该这样干。他们天天做恶事,这下遭报应了。” “这位大哥,”玉抚尘拦住一个正在高谈阔论的中年人道:“敢问发生了什么事?” “啊,这个啊。今天早上天玄教对诛心教发话了,说是要手诛诛心教教主。你不知道吗,京城都传遍了。”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这可是天玄教掌门亲口说的。听说是为因为诛心教教主杀了他们的师尊什么的。小兄弟,看你这模样,应当是仙家人吧,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还有点事,谢谢告知。” 玉抚尘当即离开,朝无心峰的方向行进,步伐极快。 池秋水!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冒充自己的名义散布消息。可他不管天下人信不信,只担心小也。 小也会信吗? 不会吧?一定不会吧?他这么了解自己。 可是这么多年自己是怎么对他的?冷嘲热讽,恶语相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再坚固的心,也会变为碎片。 所以玉抚尘不敢再想。 城郭的雾气又浓了几分,无心峰的轮廓时隐时现。他不禁想起在无忧谷中的白也。为了目的可以不顾一切,奋不顾身。 那也是因为利益吗? 玉抚尘猛然出手,一道明光划过,无心锋的透明结界化为乌有。 “有人闯峰!” 寻峰的人发现不对劲,一声尖吼,一众黑衣人尽数出现。 死士。 玉抚尘冷然勾唇,面容上不带一丝温情。 “杂碎!” 下一瞬,他腾空而起,以手为刃,以气为剑。一瞬间,白芒笼住四周,明亮到刺眼。 强光过后,地面空无一物,只是原本翠绿的草叶上沾了点点殷红。 玉抚尘没有再移动身形,因为没有必要了。 在他面前不远处,有一个人正站着。 ……白也。 他几乎要认不出白也了。 满身的白衣被汗浸透,像是一个水人。 “师兄,你来杀我了。” 白也挑起眉,凄然哀绝之色布满了他俊逸的脸颊。 “不过,也好。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不,小也,我不是来杀你的,我……” 玉抚尘停住了,他心神一恍,随即目瞪口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白也。 不知为何,他以气刃准确无误的刺进了白也的左肩。 “看吧……你还在撒谎。” “别再说话了,我现在就跟你医治……”玉抚尘慌了神道。 白也捂着伤口退开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22 几步,面无波澜,不见喜怒。 “不必了,这点小伤死不了人。师兄要杀人,也应该下手重点。” “小也。”玉抚尘道:“我中蛊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 “可是,我已经转移到我身上了。” 转移? “所以你不信我吗?” 白也闭上眼睛,几秒钟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完好。 “我一直……是信师兄的呀,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也许你是被控制,所以杀我的吧。”白也无谓地笑了笑。 “小也……” “师兄……不,玉掌门,请回吧。”白也道:“我还不想死。所以,恕我不能了你所愿。” 第37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3) 玉抚尘指尖轻颤,薄唇抿起。 他的内心早已是血雨腥风,阴云密布。 “我永远不会杀你的,”玉抚尘嗓音沙哑:“永远不会。” 他紧握双拳。那种晃神之感又一次袭来。 白也笑道:“玉掌门又何必难为自己。” 玉掌门不言,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会不会是蛊毒控制了小也的心神? 怕是由不得自己在此处停留了。池秋水的账是时候清算了。 他一步步朝白也走去。似乎是因反噬过重,白也手脚都不利索,勉强的移动着。直到后来,他停下了。 因为他的后背,撞上了一桩粗壮的树干。 “嘶——” 不偏不倚地碰到了伤口,白也疼得面部扭曲直抽气。 此时,玉抚尘也来到了他面前。 玉抚尘一手抵在树干上,一手伸出,揽住白也的腰。 那手所到之处尽是温暖之感,疼痛也消减了不少。他微微仰视,神色中尽是不解。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比师兄低了半头! 玉抚尘抵在树干上的手移动到了白也的下巴上,轻柔的摩挲着。 他忽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喉头发紧。 白也蹙眉:“师兄!”说罢他便大力挣扎起来。无奈实力上尚有差距,无论如何也无法逃离桎梏。 玉抚尘凑到白也耳边轻语:“在无忧谷时,也不见你这等慌乱。” 白也的脸刷地红了,瞪大了双眼。 那是因为我要救你啊师兄!!! 玉抚尘欣赏了一会,满意一笑,低下头。 白也呼吸猝不及防的一滞,对唇上突如其来的温暖束手无策。 探入的柔软使他全身酥麻,关键是身体不听使唤地想要索取更多。 …… …… 不知过了多久,玉抚尘才恋恋不舍得从白也唇边离开,同时紧紧揽住白也的腰,不让他软倒下去。 太丢人了。 白也气喘吁吁地想。 要不是我有伤在身,定由不得你放肆! “师兄这是何意?” 喘够了,他抬起头,眼中氤氲着点点水光。 “小也。”玉抚尘直视着白也的双眼,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喜欢你。” 仿若被一道惊雷打中,白也愣在原地,半晌缓不过神。 喜欢…… 哪种喜欢? 师兄对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了的? 自己的心又为何会跳动的如此之快?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考完试的我,又是一条好汉!ヽ( ̄ω ̄( ̄ω ̄〃)ゝ 为了写这一篇文,我被那个弱智班主任罚到了倒数第三排。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第38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4) 白也的心神清明了几分。 自己刚刚,对师兄说了什么? 玉掌门? 他脸色大变,一种似有似无的痛楚涌上心间。 师兄会怎么想自己? 为什么还要那么温柔? 为什么还要……吻自己? “师兄……我……” 玉抚尘以食指抵住他的唇:“不必说了,很快我就要去找他算账了。” 他。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谁也没有捅破。 玉抚尘不再多言,再次覆上他的唇。 这次就是蜻蜓点水般的掠过,充满了疼惜。 “小也,在这里好好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很快就杀了池秋水回来。 白也整个人还有些懵,胡乱的点了点头目送着玉抚尘离去。 下一刻,他眼里再无慌乱。留下一个苦涩的笑,转身渐行渐远。 喜欢……么? 不重要了。 “师兄什么都知道了。” 夜幕降临,天玄山中,有两人对坐而弈。 “他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吧。”丘情手执黑子,从容的吃掉了被围困的白子:“到时候你又想怎么面对他呢?” 池秋水轻轻摇头,凝视着面前的这盘棋。棋局散乱,已是对他十分不利。 “他又不能杀掉我,”池秋水有节奏的敲击着棋盘:“杀掉我只会让他更痛苦而已。” “不必再下下去了吧,”丘情道:“胜负已分,输家是你。” “好。是我输了。反正自小到大我都没有赢过你,再输一次又何妨。” 说着,池秋水站起身。 怕就怕,你输了这一次,还会再输千万万次。 丘情默默无言的整理的棋盘,却没有将心里的那句话说出来。 时至如今,结局已分。 “丘情。” 不远处的池秋水忽然唤道。 “什么?” “我记得,小叔叔走的那天,对我说了一句话。” “?” “他说,他要去建立一个不同于天玄教的教派,一个适合他自己的教派。” “诛心教么?” “是啊,诛心教。”池秋水道:“诛心一词的含义,你可知晓?” “不知。”丘情道。 “呵……”池秋水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喝:“那你记好了。 “它让有心之人无心,有情之人无情,完美的过往成为回不去的曾经。” 丘情默默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这诛心教的教义,说的又何尝不是天玄教。 “相比之下,天玄教才是真正的诛心啊。 “所以,我才要毁了它……” “毁了?”丘情惊道:“兄长,你疯了?!” “不。从我开始学蛊的那一天起,我就下定了这个决心。”池秋水露出一个近乎惨的笑容:“没有天玄教就没有天玄心经,没有天玄心经,小叔叔就不会离开我们了,我也就不必和师兄,兵戎相见。” 他转过身,看向丘情身后。 “师兄……你以为呢?” 第39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5) “为什么不能杀你?” 玉抚尘面对着池秋水,脸上不见一丝情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23 感。 “这很简单啊。”池秋水笑答:“我死了,白也也活不了。” 空气一下子安静起来。丘情感觉到了一阵杀气,身体有些颤抖。 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动。 “那我们心平气和的下一盘棋吧。” 玉抚尘越过丘情,兀自的坐在了棋盘前:“你应当不介意吧。” “荣幸之至。” 丘情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原本应当大打出手的两人,现在竟然一人执黑一人执白下起棋来。 “不错。这几年棋艺有长进,”玉抚尘道。 “师兄谬赞了。”池秋水牵起嘴角,但却看不出丝毫的愉悦。 “不过棋艺再为精进,你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谁知道呢。”池秋水不甚在意的应声:“有时候,输了的人不一定是最痛苦的。赢了的人也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玉抚尘吃下一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能详细说说么。” 这不是一句疑问句。 “我认输了。”池秋水观察了片刻道:“但师兄要记住,赢的人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这由我来评定。” 池秋水深吸一口气:“你当真不后悔么?” 玉抚尘没再说话,但态度已是十分明确。 “好。” 落下一句后,池秋水周身燃起了火焰。他本人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笑着。 “兄长!”丘情大喊道,想要跑过去,玉抚尘一把拉过他:“池秋情,别过去了。” “为什么要杀他?” 丘情愣愣的看着池秋水的身形渐渐消失不见,听着兄长说最后一句话。 “秋情,苦了你了……” 不不,我不苦啊。 “他的夙愿已经完成,没理由再活着了。”玉抚尘淡淡的道。 是吗? 丘情,或者说是池秋情挣开桎梏,步伐虚浮地上前抱住了池秋水的残骸,上面未燃尽的火焰贪婪的迁移到池秋情身上,吞没了他的一切。 “你也想死吗?”玉抚尘道。他并没有出手相救,而是旁观的看着。 其实他也无法去救。这种火一旦燃烧,是不会熄灭的。 “兄长去了,我又怎会苟活。” 玉抚尘转身,不再看他们。 “那,再见了。” 再也不见。 池秋情笑了。 “好的。”再见。 只是苦了兄长,爱上了一个不会有结果的人。 池秋情看了一眼玉抚尘的背影。 也许,不让他知道才是最好的结局罢。 他无力的闭上眼。 这诛心的世道呵…… 第40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6) 玉抚尘站在无心峰的峰顶,拿着一张纸的手微微颤抖。 偌大的山峰中除了他,再无一人。 小也去哪了? 半个时辰前,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却发现白也早已不知所踪,留下的只有一张泛黄的帛书。 这是真相中失窃的那一页。 “时夏,吾与可苌对饮,山下火光起,星延携史妍入……” 玉抚尘没再看下去。他将帛书收好,看见其下的一张纸片。 “师兄,再见。” 玉抚尘双目通红,纸片瞬间被化为灰烬。 无助之感充斥了他的心间。 赢的人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然而,自己真的是赢家么? 暮色里,一个白衣人正匆匆赶路,他的面容被夜幕环绕,一双明眸却灼灼生辉。 两边的建筑向后退去,行人流水般的穿过他的生命,却不留下一点痕迹。 玉抚尘也一样。 “老板,上两壶茶。” 他走到一家清冷的茶馆里坐下,等茶上来了才发觉自己只是形单影只的一人罢了。 他不紧不慢的喝着,听着边上的人聊天。 上次这样做还是在几个月前吧。现在想来,当真是恍如隔世。 “我的天,这下好了,诛心教和天玄教都没了,这修真界是想闹哪样啊?” “听说无悲教的老教主也死了,现在是他的小儿子在掌管事务,皇家都想把无悲教迁出城呢。” “无悲教在城里么?” “这是人家猜的。” “那他们这些教主去哪了?” “谁知道哩。据说是重回民间了。他们这些人手头宽裕,随便开个酒楼不都是大户么……” 白衣人难得的笑了。他走到那些人面前,留下一些银两,道:“我替他们谢谢你的提议。” 说罢,他便在狐疑地眼神的注视下离开了茶馆。 “怪人。” 半晌,那些人评价道,但银子却是没放过。 暮色更深沉了。一轮圆月出现在天边。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对月怀人。 第41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1) 五年后。 你若说京城什么最有名,可千万别提什么红烟阁。红烟阁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生意被顶的甚是清冷,直到最后入不敷出只能关门大吉。 红烟阁垮了,按理说新兴的产业应当如雨后春笋一般生机勃发,可现实就是,新兴者不仅少的可怜,而且质量还不高。 除了那一家。 那家名曰,诛心。 人们常议论,这家酒楼是不是就是诛心教的那位教主置办的,可谁也不知道真相,因为没有谁见过那位教主。而且当不少人见过了诛心的老板后,一致认为这个观点是错误的。原因很简单,这么一个浑身都是仙气儿的人,怎么可能曾经是魔教的头子啊。 不过他们忘记了一个事实,诛心教教主曾经可是天玄教的关门弟子。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诛心在京城里可是混得风生水起。什么酒楼啊,青楼啊,客栈啊,诛心都一应俱全,可以说是垄断了整个产业链。 诛心的风光日子没持续多久,就又有一家后起之秀砸场子来了。 其名为,五年又五年。 “老板,那个什么‘五年又五年’又把咱们的一个大客户抢去了,那个客户可是块大肥肉。” “真糟心。” 诛心的老板正闲闲的摆弄一把折扇,管事的就紧忙赶来扰他清梦了。 此人正是白也。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第十次。”管事的见自家主子终于有点干劲了,忙不迭的应道。 “好!”白也把扇子一合,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 “我今日去会会他们!” “好好好,老板加油加油!” 管事的感动得涕泪纵横,就差撒花庆祝了。 “出息。”白也一睥他,继而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近尾声 第42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2) 五年又五年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24 和诛心在一条街上,且遥遥相望。白也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正门,大步迈进去。 其实根本就不用找。全街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就只有白也的诛心和另一家的五年又五年了,想找不到都难。 白也找到五年又五年的主管,直奔主题:“叫你们老板出来。” 那主管端详了半天,终是没理睬他。 “你……” “老板,您来了。” 还没等白也发作,那主管就一脸谄媚的迎向门口。 白也看过去时,正对上那人温润的眸光。 “好久不见。” 尽管两人之间相隔一射之地,白也还是准确的识别出了那四个字。 他露出了微笑,一如年少时光。 “师兄,好久不见。”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开始番外。发现有好多坑没填,在正文填的话会影响阅读,所以番外闪亮登场(人 ?????)???比心心 第43章 番外之我寄人间雪满头(1) 1,番外之遗失的真相 陈星延在那天夜里找了史妍。 他是经过精密计划的。那天的师兄似乎又和史妍吵架了,见他去了慕容青那里,陈星延便找到史妍。对她说师兄要找她。 史妍当然是相信了。 其实看见她这个样子,陈星延是有些不忍的。 可是,已成定局。 他在史妍身上点燃了一种火,继而把她拽上山。 那种火是不会熄灭的,直到可燃物消耗殆尽。 在这之间,他会用天玄心经中的一个术法来把真相展现在师兄面前。 很残酷,但他不得不为。 “发生了什么?” 山上原本正在对弈的池可苌和慕容青看见山下的火光惊道。 随后,陈星延便带着史妍出现了。 “妍……儿?” 池可苌甚至不敢认面前的这个人。 “师兄。你想知道真相吗?史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骗了你多少。快回答,在火熄灭之前。” 池可苌踌躇了片刻,似乎是要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终于,他点了头。 “但你也会死。” 池可苌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可苌!星延,你从哪学的这个术法?!”慕容青一把抓住池可苌的手腕,厉声喝道。 陈星延耸了耸肩。 “掌门师兄,没事。”池可苌拨开他的手:“我想知道,为什么史妍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她和原来不再一样了。” “你……死而无憾?”慕容青眼中尽是不解。 “是的。” “你的孩子呢,嗯?可苌,你还有两个孩子呢!” “那就拜托你和星延了。” 池可苌不再废话,毅然决然的抱住被火舌舔舐的史妍。 渐渐的,他的身上也被火焰点燃,史妍的身躯在他怀中化为灰烬。 他缓缓抬起头,对陈星延艰难的笑笑。 很苦涩,很愧疚。 “星延,这些年……对不起了……” “不……”陈星延背过脸去,眼中溢出泪水:“是我不好,不怪师兄的……” 池可苌叹息一声,声音变得极小。 “星延,愿来世,不再相见罢……” 天玄山上,两个雕像一样的人围着一簇极小火焰,久久无言。 也许这时他们也可以说些什么。但没有必要了。 从那之后,天玄山的山顶,就留下了一盘棋。没有人问为什么留下来,不过那里倒是成了两个孩子的娱乐场所。 但是又能知道,这里将会是这两个孩子痛苦的根源呢? 第44章 番外之我寄人间雪满头(2) 2,番外之遗失的真相 天玄山容不下陈星延了。 其实有什么容下容不下的呢?整个天玄山也不过他们四个人罢了。 慕容青、陈星延、池秋情、池秋水。 现在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人。 那天晚上,他把池秋水叫到了那盘棋边。 这个孩子并不知道父母的死因。其实知道又能如何?他对父母的感情还不及这个小叔叔。 陈星延揉了揉池秋水的头发。这个小家伙长得很快,现在都有自己一半高了。 “小叔叔,有什么事呢?”池秋水好奇地睁大眼睛,以为小叔叔又要给自己什么奇特的玩意儿。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可是现实却是非常的骨感。 “小叔叔要走了。” 池秋水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你是要出去玩吗?那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 “不可以,我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池秋水愣住了。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再也不会回来这几个字象征着什么。 “还有,我会带走池秋情。” “为什么?!” 陈星延牵动了一下嘴角:“小叔叔知道你舍不得弟弟,但是,当年你父亲曾把你们托付给我和你掌门师叔。” 不,不是舍不得弟弟,是……舍不得你啊。 池秋水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我也是想带你的。”陈星延道:“可是……”慕容青不同意。 慕容青当然不会同意。池秋水和池可苌长的太相像了,他害怕陈星延会对池秋水做些不好的举动。 其实,这样的担忧是根本没必要的。陈星延对池可苌的爱,可以说是一种崇拜性的爱,是绝对不会亵渎和挑衅的。 但谁会相信呢? 没有人。 陈星延道:“我们再来下一盘棋吧。下完棋,我就走了。” 池秋水闻言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直到他们下完棋,夜也深了。 陈星延收拾好棋盘放在原处,站起了身。他刚往山下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说道:“秋水,你知道小叔叔此行要去做什么吗?” “不知。” “我要去创建一个教派。”陈星延满脸憧憬的道:“名字叫做诛心。你知道诛心的含义吗?” 池秋水看着天边,没有回答。 “诛心啊,就是让有心之人无心,有情之人无情。完美的过往变为回不去的曾经。” 池秋水费解的眨眨眼。 “你现在也许不会懂,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明白。但我希望你可以永远也体会不到这其中的含义。”陈星延道:“我走了。” 少了一个陈星延的天玄山依然伫立着。少了一个陈星延的池秋水的生命,却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第45章 番外——无人与我立黄昏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祭陈星延 陈星延的一生,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尽人意。 儿时受尽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自言诛心非本意 作者:长忆 分卷阅读25 苦难,长大之后虽有衣有食,还能生活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可看着却得不到的痛苦是加倍的。 直到那人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那又如何?那人只能回他一句,来世不要遇见罢了。 想他离开天玄山,离开自己最疼爱的那个人的孩子,心真的像滴血一般的痛。 他带走的孩子,一点也不像那人。 他把这个带走的孩子培养成了制蛊毒的好手,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有何用意。 那个人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天塌下来一般。 后来他活着,慢慢就变成了自己心魔的附庸。 他的心魔是什么呢? 池可苌。 他的心魔把池可苌的死归咎到了天玄教身上,所以他想着要毁灭它。 他让学会蛊毒的池秋情接近他的兄长,慢慢把技艺教给他,慢慢灌输给他自己的思想。 然后,他亲眼看着那个人的儿子,自己最疼爱的那个孩子,成为一个复仇的恶魔。 可自己的仇人是谁呢? 天玄教吗? 还是把自己带进天玄教的父母? 又或者说是夺走了自己所爱之人的那个女人? 他也不知道。 后来他发现他的掌门师兄知道了他的计划,并且周详地布置好一切后续工作。 他找到那个受掌门师兄所托的人,在即将把他击杀的最后一刻收了手。 他知道如果自己下了手,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心魔肆虐的时候,他找到掌门师兄记录下的真相,可最终他还是控制住自己,只带走了其中一部分,带回自己的诛心教。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交给其他人,让他们也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又过了很久,天玄教又叛离出了一个弟子。 陈星延在暗中观察他们的生活时,对这个孩子了解不少。 这个孩子和自己十分相像。 他叫白也。 这个孩子被要求离开天玄教,来杀自己。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毕竟他学的是整个完整的天玄心经,又有掌门指导,而自己只不过是自学了其中一部分。不仅如此,这些年来,反噬已经极其严重,其实这个孩子不来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的掌门师兄似乎是吃准了五年后他的实力最为衰弱,反噬最为严重,便挑这个时间让那个可怜的孩子来杀他。 为什么要牺牲这么一个孩子呢? 他感到不解。 所以那个孩子来杀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反抗,只是问了孩子一句话。 “白也,你知道诛心一词为何意吗?” 同样的一句话,他也问过那个人的儿子。 可惜,他们都很命苦。 那孩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真是可怜啊,他想,连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了。 “那你听好了,”陈星延面露悲凉:“它让有心之人无心,有情之人无情,完美的过往变为回不去的曾经。” 那孩子的神情也很动容。 “那你为什么要建立这样一个教派?”孩子问道。 “这不是我创办不创办的问题,”他答:“诛心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间。所有教派都在做些这样的事情,只不过他们不自知罢了。” 孩子无语凝咽,看着他,良久无法出声。 “所以孩子,我们都是一样的呀……” 那孩子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冰冷,最后伏在他的尸身上呜呜的哭出声来。 那天的月光十分的清冷。据说,还从未有过哪一天,月亮也会悲情到如此地步。 而陈星延,带着嘴角的一抹笑意,永远地闭上了眼。 分卷阅读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