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树绿鹿不笑》 分卷阅读1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 ================= 书名: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文案:  简介:“花椒镇”的居民有一户人家因颜值极低,影响镇容,而被他们称为“怪物一家”,而这户人家就是向家,虽是长得像怪物,但小女儿向迷鹿是他们家中的例外,向迷鹿肤白貌美简直是基因严重突变,青春期时身高还一米七七,但也因此被称为“女壮士”。  “花椒镇”还有一户颜值特别高的,正好搬在了“怪物之家”的隔壁成为了他们的邻居,而正是刚搬来的那一天,七岁的向迷鹿一眼就看中了邻居家的儿子许竹,漂亮干净的许竹是“花椒镇”最好看的孩子……然而某一天。另一个少年出现了……  总结:这是关于抑郁症、青春期、娱乐圈、网红、颜值、整容等题材聚集一身的故事,这是关于年少轻狂的爱情。这是体宽女孩与两个纤细男孩的反差萌。这是颜值的巅峰期,美好青春的顶端。这是痴情守护的传奇。  最后一刻。不是命运。是奇迹。主角光环介绍:向迷鹿:花椒镇中被称为“怪物一家”的例外,与长相丑陋的家人不同,肤白貌美,虽然脸蛋灵气漂亮,但从小因身形庞大彪悍,加上个子一米七七,被调侃“横”着长,而被称为“女壮士”。因巧合撞见了不良少年吸毒,后发现少年是同班同学,还是当红乐队的主唱,知道秘密的她成为了他的经纪人,后抽脂变苗条。从小喜欢隔壁洋气干净的许竹。白阮非:地下乐队“戴维神甫”的主唱“elk”,漂亮又悲伤的少年,个子一米九,文身、耳钉、染金发,染上不良习惯。虽然家境阔绰,但单亲家庭,从小就缺少关爱与呵护,外表大大咧咧,桀骜不驯,笑起来阳光开朗,实际性格倔强、敏感、脆弱、细腻,有严重的抑郁症,后在签约出道之前,戒掉了所有的坏习惯,并染回黑发。许竹:五官洋气的干净少年,眼神悲凉,但天生嘴角扬起。七岁时随母亲入住花椒镇,第一天就被邻居家的女儿向迷鹿一眼看中,并声称日后要嫁给他。身世扑朔迷离,实际是母亲的一场骗局,并不知自己是中俄混血儿,与她无血缘关系。真正的父母另有乾坤。大纲:“花椒镇”的居民有一户人家因颜值极低,影响镇容,而被他们称为“怪物一家”,而这户人家就是向家,虽是长得像怪物,但小女儿向迷鹿是他们家中的例外,向迷鹿肤白貌美简直是基因严重突变,青春期时身高还一米七七,但也因此被称为“女壮士”。“花椒镇”还有一户颜值特别高的,正好搬在了“怪物之家”的隔壁成为了他们的邻居,而正是刚搬来的那一天,七岁的向迷鹿一眼就看中了邻居家的儿子许竹,漂亮干净的许竹是“花椒镇”最好看的孩子,并开始了漫长的暗恋与奋斗之旅。直到上高中的时候,在开学的第一天因巧合撞见了少年白阮非吸毒的事情,少年精致漂亮,性格极度恶劣,不良习惯极多,就是这样一个文身、耳钉、染着一头金发的少年,与他结下粱子后,以为不再有交涉的可能,而没想到他居然是她的同班同学兼后桌,不仅如此,少年还是当红最神秘的地下乐队“戴维神甫”的主唱“elk”。“elk”即麋鹿。而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当事人,她叫向迷鹿。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青梅竹马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向迷鹿,白阮非,许竹 ┃ 配角:唐粒,赵团团,姚乐,顾海,周若见 ┃ 其它:颜值时代,抑郁症,整容,音乐 ☆、楔子 楔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长满花朵的森林里,住着两头鹿,一头公,一头母,然后它们俩相爱了。—— 大雪依旧漫不经心地飞扬着,把一棵树本来的样貌都遮住了,积上厚厚的雪,连抖都抖不下来,白阮非觉得再这样等下去,自己迟早会变成那棵冰棍一样的树。 雪落在他乌黑柔软的头发上,因为还是颗粒状所以头皮也没有觉得多刺骨,反而像闪闪发亮的东西落在他的头发里。 奇怪的是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除了他,还有一个算命师在摆摊,穿着羽绒服,没有带上电视讲的那种圆墨镜,戴着毛毡的帽子,是个上了年纪有长胡子的干瘦男人。他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但是因为自己个子一米九,所以他把脖子仰得像长颈鹿一样,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看见他帅气逼人的脸。 白阮非是现在当红的“小鲜肉”歌手、舞者、演员,当红“辣子鸡”,微博里的粉丝从昨天起就达成了三百万,他心想自己红到被一个算命师认出来也不奇怪,还以为他靠过来是想问自己要签名,谁知道还是老把戏的想招摇撞骗: “喂,小伙子,你命中有浩劫。” 眼下就只有白阮非一个人站在这漫天大雪中,旁边还有一棵看不出是什么树的树,看这算命师这么久了还不收摊,一定是一单客都没有接到。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可怜,还是气氛太过悲凉的缘故,白阮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块递到他面前,还有反正也是无聊,他倒想听听他会用什么花样来故弄玄虚。 “大师,请问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白阮非的声音一向好听,而且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他笑起来就是冬夜最美的花。 风雪渐渐小,但雪花还是像魂不守舍一样飘来飘去,孤单,悲凉,灯光和影子纠缠在一块,把白阮非白色的风衣染得沉暗。 给了钱的大师,一向嘴甜,要夸他的来者不拒,白阮非掏掏耳朵,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了。但白阮非花一样的笑容,是随着大师的声音一块凝固的,像风雪突然在身体里吹着他的五脏六腑。 “在劫难逃。” …… …… 声音如漫天白雪一样飞散,甚至有挥之不散的回音,一点点往白阮非漂亮的脸上扑去,扑成一种震荡。 算命人轻叹一口气,在荒凉的背景之下十分凄楚,白阮非瞬间来气了,怎么给钱了也要咒他啊?“老头,你会不会做生意啊?你会不会讲话啊?这一百块我拿回去了,你这样迟早会关门大吉……” “你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何来欺骗?何来要回?”白阮非看着面前的无赖快速将钱压在内口袋里,还使用了烂大街的江湖伎俩,“一切都是命数,天机不可泄露。” 还想着说些什么好才会让这个江湖道士感到难堪,却听见背后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就穿过皮肤,抓住了自己的心脏,“白阮非你怎么在这里?” 缓慢地转过身,正面看着少女漂亮灵气的脸,在冬雪中灿烂起来,像一束温暖的光线,把冬夜照得发亮。 “向壮子,我等你很久了,怎么晚自习这么迟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 啊?” 白阮非鼻子红红的,像雪人的胡萝卜鼻子一样,少女见到他这副鬼样,不由得笑了起来,酒窝像花儿一样绽放,“毕竟高三了,有点赶……而且你为什么要等我?” 听见他说“我忘带钥匙了,只好找你了”她走了过去,踮起脚尖拍掉他头上的积雪,路灯将他黑漆漆的头发照得十分有光泽。 “你的头发被风吹得像刺猬一样……好搞笑……”少女的身高也是很引人注目,站在一米九的他身边一点也不另类,少女抬起鹿一样温驯的脸,“那一起回去吧。” “不过,白阮非你现在这么红了,就不要这么大摇大摆给脸贴‘超清’了,你是恨不得给狗仔队多一点工作吗?” 少女的声音在白阮非的耳边,形成一个死胡同一样的回路,总爱抓着一言一语。 灯光与雪花,伴随着光线飘飘荡荡。一路上的雪,都像要压在他们的肩膀上,慢慢地靠近隔开的雪。 “向壮子,我讲个童话给你听吧。”白阮非边走边说,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长满花朵的森林里,住着两头鹿,一头公,一头母,然后……” “……然后它们俩相爱了是吧?”少女喉咙顺滑地讲出白阮非要说的话,“这个童话我早就听你讲过了,那一次还是你喝醉得丧失肢体能力,而不得不找人搬你回家……” 把往事提起的少女,看见白阮非黑漆漆的眼睛没有一点光,总是这样让人分不清瞳孔在哪里。“我是说……这个童话的下文。”他的声音压了下去。 “哦,还有下文啊?讲讲看。”白阮非支支吾吾的,少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编不出来了吧?如果还有后文,那就是生老病死了,童话之所以是童话,是因为点到为止,‘然后’是‘然后’,而不是‘最后’……” “……不过嘛,大团圆结局总是有点俗气与无聊。” 少女的眼睛圆而灵气,仿佛瞳孔里是一场流星雨。白阮非觉得她说得对,童话就应该点到为止,而没有继续讲那个乱冒出来的故事了。冬夜里还是能够哈出白气,绵长,被光线消去,渐渐走入光暗处。 “我和阿竹决定大学去b大,你也去是吧?那么三人一起咯?”少女在被光线掩去白皙的皮肤时,缓缓开口。 “好啊。” “真冷,不过等雪停了,春天肯定就不远了,那时候也要开始准备考大学,青春真的好遥远啊!还有……” “还有?” “还有……我家的花椒树就会重新绿了,花也会跟着开。” 少女的脸总是如此明亮,灿烂,就算世界荒凉,她也一定是像开得最绚烂的花朵。白阮非握住掌心的雪,融化在温热的掌心里,仿佛会因此长出花朵,把少女圈在心上养着,一年又一年,花朵硕大生长。 走进了光线明亮的交界处,而前头站着两个人,拥抱在安静的冬夜里,一动不动,怎么看都不像勉为其难,或者逼良为娼。 渐渐看清楚对方的脸也是熟悉的,漂亮,温柔,干净,青春应有的生息,无边无垠地蔓延……白阮非感觉得到身边的少女把手攥得紧紫的,攥得把骨头都交错在一起,漂亮的脸被巨大的阴影吞进一半,想起蝴蝶效应悲凉的阐述: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部写完的长篇小说。以此留念。可能稚拙到自己以后都不敢看。。哈哈哈。。。 ——2018.3.1 ☆、第一章 第一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向妈妈与向爸爸长得其丑无比,个子又矮。 尤其向妈妈长得最为“突出”,脸型很宽颧骨处又奇怪地突起,鼻梁塌得只看见圆形的大鼻头,宽鼻孔外翻,单眼皮的眼睛小得只看见半个黑眼珠子,嘴唇厚又宽,牙齿不整齐,牙缝大稀疏,手脚肥大短小,有着像游泳圈一样的赘肉与松弛下来的下巴脂肪。哥哥向迷羊“完美”地遗传了他们的基因,从丑陋的相貌到一米六的身高,尤其还在青春期时一脸红痘印。 而身为向爸爸向妈妈第二个孩子,只比哥哥向迷羊小三岁的向迷鹿,是他们家中的例外,向迷鹿虽然是个女孩,却有一米七七的身高,可不幸的是她天生就骨架大,还有运动员才会有的发达的小腿肌肉,与现在流行的“筷子腿”完全擦肩;她有女生少有的宽肩膀、粗腿,尤其正处于青春期她这大骨架还堆上了脂肪,介于胖与壮之间,只有脸小小的,所以她属于那种一眼望去就不是小鸟依人的女生。 但要是只看脸的话,比如拍大头照,向迷鹿是长得非常灵气漂亮的,她有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虽然不高却小巧的鼻子,加上一双大大的杏仁眼,扇形的双眼皮从眼角开到眼尾处微微下垂,上下睫毛都十分卷长,嘴巴小小的又红润,笑起来还有酒窝。又长又软的头发,少女式地在发尾处自然卷。 皮肤白得几乎如雪,一点也看不出这个女孩有一米七七的身高,堪比举重选手的大腿小腿。 向迷鹿的体重三位数,俗话说“好女不过百”,向迷鹿也有尝试过减肥,她有一段时间是天天晨跑的,拼命坚持跑下去,汗流浃背。迷鹿知道自己的体形非常难看,可不幸的是运动减肥用在她身上就是条歪路,那些脂肪根本没有要减少的样子,反而越来越结实,甚至硕大起来。 厚实的脂肪最难减了,每次向迷鹿越运动就会越坚硬,在小腿处像挂着气球一样膨胀却不柔软。就是这么不搭的一张像鹿一样温柔的脸,出现在叫向迷鹿的女孩身上。把粗犷的身材忽略,单看脸,向迷鹿应是漂亮至极的,犹如芙蓉出水。 哥哥向迷羊要读大学的时候,妹妹向迷鹿也开始准备迎接高中生活。向迷鹿光荣地考上他们那里最好的高中学校,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简直是尖叫了起来,音量大到把庭院外面的花椒树都抖颤了。 她考上了最高兴的一点是,她的高中也终于如愿以偿是和许竹一起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她狂喜的了,这意味着自己要和许竹三年都在同一所学校,幸亏上天也赐予了她一个不错的大脑。 s市重点学校,绿叶中学。从她这个小小的城镇,要搭很久的火车。向迷鹿生活的地方是个特别偏僻,与世无争的小镇,没有高楼大厦,甚至电梯、大型超市,只有小卖铺,这里也许落后,但人们生活得特别轻松。 这里的花椒树特别的多,也有人因此称这里为“花椒镇”。 除了花椒树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多的,或者稀奇的,所以这个小镇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 外地人很少,几乎没有游客来。但向迷鹿很爱这个地方,小小的,偏僻的,有山有河,门前是泥土,还可以栽花,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有许竹!她这辈子最爱的人!那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少年,就住在她隔壁。而且更加幸运的是,她房间的墙户与他房间的窗户是同一个位置,距离也就两条胳膊那么长,讲话就可以听见。 向迷鹿他们家都是“花椒镇”地地道道的老居民,祖祖辈辈从未离开过这里,而许竹不同,他们家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搬迁到这里的,没人知道他们之前住在哪里,因什么事离开,反正就是有一天,一个长得十分美艳的女子带着一个七岁的男孩住了下来,她对外人的解释没有多少,唯一就是一句“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后便闭口不谈。至于孩子的父亲,听说是因病早逝,再详细些除了她本人,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那一天向妈妈领着小女儿向迷鹿,来看看刚搬过来的邻居,顺手带了家里的土鸡蛋。原本想敲门,门却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高挑的女人,唇色胭红,模特那样纤瘦的身材,欧美人那样深邃的五官。 真是美人,让人过目不忘。向迷鹿家可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还以为是从电视里面走出来的。向妈妈愣了愣,才想起鸡蛋的事来,叫着身后的向迷鹿把鸡蛋递来,可叫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回头去看,才发现向迷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看,往那看,是在看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穿着白衬衫,在花椒树下看一本厚厚的书。 那是许竹,跟向迷鹿同龄,是这个新邻居的儿子。 又叫了几声向迷鹿,可她不仅没回过神来,还仿佛丢了魂一样,这下她忍不住仔细看,才发现这个小男孩长得十分漂亮,很少会有这么好看的孩子,但知道了他的母亲也是这么美也就不奇怪了。 向妈妈从失神的向迷鹿手上拿过鸡蛋,后听见几句话,是向迷鹿讲的,没听清,再次转头时听到向迷鹿又讲了,这次是听清了,倒把向妈妈吓得把鸡蛋给扔了,这一扔,估计鸡蛋就碎了。 “我要他!” “我想要得到他!” 向迷鹿说得认真极了,对于向妈妈来讲,这个“要”与“得到”仿佛介于“性”一样敏感的词。向迷鹿那么小,懂什么呢?向妈妈骂她脑子装什么?怎么要? 可向迷鹿回她:“我要嫁给他!” 嫁?—— “我个姑奶奶,你知道你在讲什么吗?” 倒是把憨实的向妈妈给呛到了,说什么?她这个女儿才见人家儿子几分钟不到,就想把人家儿子抢了去,身为小姑娘这也太不知羞了吧,向迷鹿已经七岁了,是应该懂得男女有别。看来是给她看“八点档”的电视看太多了,乱学台词。 向妈妈把鸡蛋捡回,居然一个都没摔坏,完好无损。真奇怪……想着是时候回去了,才发现向迷鹿已经偷偷走到许竹面前了。 许竹又白又纤瘦,穿着白衬衫、短裤特别好看,连一向闻不惯的花椒味也在空气中变得甜甜的。 尽管他们个子一样高,但向迷鹿是“横”着长的,单看体形她宽得多。向迷鹿安安静静的,居然没有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脾气一下子软了,脸红通通的,注意他的眼珠子浅浅的,是茶叶一样的颜色,像玻璃珠子一样剔透,好看极了。 许竹抬起头看向迷鹿,睫毛抬起,洒下余光。两个人凝望着,却喉咙保持寂静,始终没有声音。 春风拂过所有柔软美好的的事物,软得缓慢难快速。小男孩的瞳孔很浅,光线一染就溶成金色的,发亮的眼睛与睫毛,漂亮的大眼窝仿佛皱成水一样的划痕。 刘海是自然的卷曲,浅得温柔发亮的颜色,干干净净的白衬衫。 向迷鹿觉得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孩子,他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到脸红心跳的男孩。这种心跳是异常的,让她觉得疼痛,可疼痛也阻止不了她的喜欢。 那是一个春天,所有的寒冷都已经消失殆尽,阳光灿烂地流动在整个人间里。那同时也是花椒树开得最漂亮,叶子绿得最浓郁的时候。 而花椒树下有两个漂亮的孩子,向迷鹿与许竹,一个脸红心跳,一个面无表情,或者正是如此,才注定了后来的不容易…… “花椒镇”的居民都知道,有一户“高颜值”的人家入住了这里,成了向迷鹿他们家的邻居,而向家谁不知道,除了小女儿向迷鹿“基因突变”肤白貌美外,其他都是从车祸现场走出来的,镇子的人私下称他们为“怪物一家”。除了这些,他们还知道向迷鹿是许竹的“跟屁虫”。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向迷鹿整天把脸贴向她的邻居家那边。 意味着,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向迷鹿的目标,是嫁给许竹!那个从小就聪明漂亮脸还长得特别洋气的男生。一些大妈大爷就会将这事调侃,笑着说向迷鹿: ——你又去找你家许竹了? ——像个准媳妇一样! ——迷鹿,你可真有眼光,我家孩子也喜欢许竹,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家可输在地理位置上了! 向迷鹿不但不生气,她还很喜欢听这样的话呢,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心情讲的,总之那句“你家”,听着就乐开了花。 向迷鹿家离许竹家实在是太近了,两个人的房间还是对在一起的,同样的窗户,同样的位置。迷鹿是高兴了,可操碎了向妈妈的心。 许竹搬过来没几天,向迷鹿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开始了一些让向妈妈提心吊胆的计划。这一次,她实在太胡闹了,以至于向妈妈痛手打了她。 窗户太近,这一点完全可以成为向迷鹿的“作案”动机,而理由无非就是隔壁有许竹,足够让她胆大包天。 夜里,当许竹的房间熄灯一段时间后,向迷鹿从房间搬出了一张小型的梯子,小心翼翼从自己窗口地将梯子横着伸向许竹房间的窗上,彼此都没有关窗的习惯真是太好了。两人窗口的位置正好一样,距离又是那么近,她虽然体格大了些,不过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所以她从这里爬到许竹那里其实并不难,只不过在二楼做这种行为还是十分危险的。向迷鹿也顾不上什么了,虽然爬的时候让人生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她爬的动作太过的笨拙了。 就跟没羽毛的鸟,想要飞一样。 她虽然多多少少觉得害怕,不过许竹就在那里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她还是顺利地到达了对面的窗口。 向迷鹿小姑娘满心欢喜地落了地,她对许竹的房间早就熟悉到摸底了,上次自己强行来到这坐了一下午的原因是什么呢? ……哦,好像是她向他借字典来着,后来干脆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字典是借口,借口甚至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 是。哎呀,她故意折的纸飞机,故意飞向的位置,终于掉落在许竹的窗里了。去捡啦。 此刻,向迷鹿蹑手蹑脚地来到许竹的床边,透过月光还是能看到许竹安静好看的睡脸,睫毛细长而又卷翘,向迷鹿兴致勃勃地看了很久。许竹的床看起来好温暖啊……既然好不容易就爬到了这里,那干脆就留下来睡吧。向迷鹿的小脑袋瓜想的倒是轻松,半夜三更闯入别人家房间,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掀起人家的被子。 她等不到要十几年后才能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她想要自己离他更近一些,就像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一样睡在一起,她也曾将这个提议告诉向妈妈,可向妈妈不答应,说她太小了,会和许竹抢被子的,只不过她不知道自己长大了向妈妈更是不答应,大发雷霆地说,长大了就要懂得廉耻,你也不小了就不要开这种不正经的玩笑了! 尽管如此,向迷鹿小姑娘还是铁了心要跟许竹睡在一块,就算翻山越岭也要飞过去,何况现在他们俩是邻居,就像那大妈说的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从“地理位置”抓起…… 她睡在许竹的旁边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是淡淡的橘子花香,好好闻……越闻心情越愉悦!向迷鹿像狗一样将鼻尖探到许竹的耳侧,接着是锁骨、颈项、下巴,然后是……嘴唇! 心脏猛地一阵乱跳,那种几乎变成了痛感。 可她按住这股疼痛,仍欣喜得笑眼弯弯,庆幸自己得逞的时候,突然发现许竹正一脸惊讶地看向自己,她的笑脸就这么瞬间抽搐了…… “你、你在干什么?”许竹的声音有些吞吐,明显被吓到了。 “我……” “我……我不会干什么的!” 此时的向迷鹿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她幻想了好几十种睡在他身边的模样,却没想过他本人会醒过来,以为就像童话中的人物一样,只要不亲吻就不会醒过来,她茫然失措地愣住了。 许竹爬起来,打开床头边的台灯,暖洋洋的橘色光调。“难不成你要干些什么吗?”灯把许竹清冷的脸照亮,“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许竹冷静得更是让向迷鹿心慌得不行,尤其现在能够看清楚他漂亮的脸。她指着窗口轻轻道:“我从那边爬过来的。” “爬?” “就是……” 未等向迷鹿说完,许竹从床上走到窗口看了一眼便明了:“你用这个梯子趁我睡觉时爬到这儿的?” “嗯。”向迷鹿弱弱地应着。 “……” 许竹惊愕地讲不出话来,可向迷鹿不同,居然还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一张灵气的脸吱吱喳喳。 “阿竹,你放心,明天我会自己回去的,保证不会让人发现!” 她已经不再胆怯了,而是非常习惯,就好像这是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许竹吃惊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光看向迷鹿那张乖巧认真的脸他就觉得不寒而栗,邻居家的女儿虽然早就知道她很缠人,这段时间他都是有目共睹并身有体会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她直接升级为了夏天里的“暖宝宝”,巴不得要粘在自己身上一样,热得让人不能呼吸! 他真的很讨厌麻烦的事情,他并不讨厌这个体形宽宽的又眼大嘴笨的女孩,只不过她开始变得很碍眼,像苍蝇一样,看久了就会变得恶心起来。 “你回去!”他对向迷鹿皱起眉头,大大的眼窝像纸一样薄,低声叱咤道,“爬回去!” 夜凉如水,连皎洁的月光都变得冷森森的,白色的窗纱闪着鱼鳞一样的光辉,慢慢地缓缓地飘动着,耗费风的力气。 向迷鹿站在那一动不动,甚至有些委屈,抿嘴一声不吭。见她没反应许竹打算不理会了,径直回到床上躺着,然后关上灯,轻轻闭上玻璃一样的眼睛。四周安静,向迷鹿的心里却乱哄哄的,仿佛听到无数只虫子在演奏。 悲伤像一头巨大的猛兽,将她一口吞下。 她从梯子爬过来时特别害怕,还被梯子突出的尖处划破了手指,之前不觉得痛现在伤口火辣辣的,一看才发现流血了。可是她为了要见他就什么都值得了!……值得?难不成就为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吗?让他对自己生气?自己要独自吹着冷风?……不!不是这样的!她想的是和许竹温暖地躺在一张床上,耳边有他均匀、轻轻的呼吸,被子上有他的体温、气息…… 想到这儿,向迷鹿小姑娘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发出低低的呜咽,肩膀微微抖动,像冬眠的小动物一样抱成一团,伤心欲绝。 她孤零零哭了起来。 “你好吵。” 床上的男孩皱眉看了她一眼,再这样闹下去会惊动楼下的许妈妈的,他们的事他不想让大人插手,现在他只想要向迷鹿安静。 而且,他最受不了别人哭。 他用纸巾抹掉向迷鹿的眼泪,“别用手抹,有细菌的。”看着抽泣的向迷鹿,他漂亮的眼皮皱成花朵一样。 向迷鹿知道,许竹是个心软的人。 “我不要……”向迷鹿嘟嘟哝哝的,“我不要回去,我绝对要和你睡在一块!”说着,又是几滴硕大的泪珠。 向迷鹿小姑娘脸皮很厚,或者又不是,可能是她神经太大条的缘故,可能是这次她太想了所以到这份上都顾不得了。 厚就厚吧,她不介意了。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不需要自尊心这种东西,她可以无耻得连自己都吓一跳。 “阿竹……”她扯着许竹的衣角,支支吾吾的,“好不好嘛……” 许竹对她的任性胡闹太熟悉了,不满足她他就休想平静,他冷冷地拍了拍床,最终选择了妥协,去抽屉拿被子的时候,他漠然道:“今晚你就睡我床吧,明天一早一定要记得离开。” 可向迷鹿不妥协,因为她知道许竹要睡地板,那样子的话,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是都没意义了吗?于是她干站着。 “咱俩一起,”这句话她是用天真的语气说出来的,“睡!” 房间里传出许竹的叹息:“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想和我睡的话就别吵了。” “真的?” “我很乖乖的。” “嘿嘿……” 向迷鹿破涕为笑,露出可爱的酒窝,吸吸鼻子才发现呼吸都有些不通畅。她轻手轻脚地来到许竹的床上,许竹侧身转过头看向另一边,向迷鹿平躺着,内心欢喜极了。迷鹿知道许竹一向心软,就算把那张漂亮的脸绷得紧紧的,仍是会忍住落下柔软的目光。 柔软得仿佛冬日的阳光。 因为许竹的嘴角天生就上扬,天生就没有杀伤力。 “我是男的……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是女的吧?” 许竹背向她说了一句,她天真地回应:“我早就知道啊。” “那你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 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吗?” “我不知道。” 向迷鹿特别高兴,因为许竹跟她对话了,以前她十句也得不到他一句回应,现在他终于主动跟自己说话,她心里乐得不行,她什么都愿答他,只要他愿问、愿提、愿讲。 许竹头一次耐心地给她解释意思,就是女孩子要和男孩子保持距离,那才是正确的。然后向迷鹿听完,恍然大悟地道了一句:“原来如此啊!” “你现在跟我睡在一起就是不好的,你懂吗?”许竹轻声询问。 “才不是哦,我觉得特别特别特别好!哈哈……” 向迷鹿一个劲地傻笑,并且用了很多个“特别”,好像这样就能强调她的喜悦般。 许竹有些火了,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噢,对了,他忘了她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终于死了这条心,不想再跟她说话了。气氛又冷了起来。 向迷鹿还在为自己圆满的结局而兴高采烈,她转身看着他的后脑勺,床不算大,原本就是单人床来的两个人自然是挤了些,况且向迷鹿体宽更是挤了大半的地方,她有小肚子,侧卧着更是明显,两人之间还留出了一条不小的缝隙。许竹睡姿很优雅,并且一点动静都没有。 连头发都不会动,静默得像个精致的木偶。 他是怎么办到的呢? 迷鹿绝对是会“翻江倒海”那种。 向迷鹿盯着许竹清瘦的后背,然后不知怎么的便向他靠去,弓着双腿,轻轻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肩膀,柔软的指尖伸到他的胸口处,然后感觉到怀中的他后背僵硬起来: “你干嘛?” 他一讲话她就心慌了,她做这种事绝对是一瞬间鬼使神差了,现在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才好,她又不愿意放手,就想这样抱着他。她没有回答,她还想更靠近些他,她用指尖在他僵直的后背细细画圈,然后犹如自言自语般: “阿竹你好瘦哦!好想把我的肉分一半给你!” “你看,你这处最瘦的,有个高高的硬硬的凸起,像翅膀一样。” 迷鹿轻微地触摸他的后背,游移着肉肉的手指,仔细“描绘”他的背部、腰,再往上而来——清瘦的肩膀、白皙的脖子、发红的耳朵,还有柔软的发丝,摸到他的脸时她突然僵住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里没有责怪的意思,也不开口。 她的心突然乱作了一团,甚至要怀疑这样的动作是不是经过她的手的,为什么阿竹不阻止我呢?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叱咤我呢? 向迷鹿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她可以随心所欲地触碰他,这些都是她不敢想的!就像做梦一样,但又比梦要真实,她抱着他,那种感触是那么自然,那么鲜明,她将圆润的脸埋进她的后颈,然后轻轻地哭了起来,眼泪是那么轻松就流个不停,打湿了她的脸,又弄疼了呼吸道。 心脏还是很疼,那种跳动,仿佛需要花光她身上所有力气……哭了许久,眼泪被许竹的声音戛然而止:“你真的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这是许竹讲的吗?是来自他那薄薄的嘴唇发出来的吗?向迷鹿再次听见许竹的声音:“你真的会一辈子只喜欢我?”他看着她,眼睛依然是悲伤地垂下来,眼窝处有好长一条褶子,嘴角上扬的弧线。 对于向迷鹿来讲,这是她终于向许竹迈开了第一步,他跟她讲话,她似乎可以接近他那个孤傲的王国,允许他给自己一小块地用来守护他。 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她说,除了你,我不会喜欢上另一个人。我会陪你老去。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还有还有,未来我们高考结束后,要是能够一起去旅行就好了,坐着那种红色火车的木板椅上,靠在窗边的位置,吹风。我会说,阿竹的身边是向迷鹿,她正在靠着你的肩头。 她的声音是那么坚定不移,不可以被命运改写。不可以。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在想一些幸福的事情,美好的事物。越长大,就越是离你近一点。所以,快点长大吧。 “迷鹿你……”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嘴唇却是沉默地微微上扬,湖水一样平静的气息。漂亮的眼窝合成一条线,“快点睡吧。” 眼前的白色窗纱轻轻飘着,掩不住的月光洒落在地面,星星点点的光线随着窗纱的飘动也在游移,忽明忽暗,亮时甚至有些碍眼。迷鹿睡不着,身边的这个可是活生生的许竹,他的气味,闻着闻着,让她仍不住翻来覆去。 “你真的好吵。”许竹转过头,语气冷冷的,“还有,你好碍地方。” “对不起……”向迷鹿一下子把身子摊直,像具僵尸一样,许竹看着别扭的她,突然迟疑地说道:“你……身上的牛奶味好浓。” “牛奶?……哦,你是说我身上的吗?我家的沐浴露是牛奶味的,你不喜欢吗?” 他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好像婴儿身上的味道一样。” 向迷鹿没有接过话,闹了这么久她困了,眼皮重得快要掉下来似的,许竹也没有说话了,四周只有窗纱微微飘动的声音,时快时慢,却相当温柔。 那天晚上是向迷鹿睡得最幸福的一次,她做了一个美梦,她梦见四周下雪,她待在一个小木屋里,坐在玻璃窗前看雪景。 大雪纷飞,精致的雪片像童话一样飞散,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从雪花里迎面走来一个人,身上都是雪,他停在她的窗前,然后蹲下,用手指在结满霜的玻璃窗上写了一行字。他抬起头,白皙漂亮的脸轻轻笑了起来,温柔极了。 她看见那个人是许竹,也跟着笑了起来。 许竹指着玻璃窗的下角,正好折射出明媚透明的光线,渐渐显现出字迹,向迷鹿突然发现那里写着: ——我爱你。 鹅毛大雪突然被阳光融化,彩虹也柔软得像羽毛。最刺眼的一丝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白衬衫更加的白亮。没有树没有花朵,只有他们。 我爱你,所以我的世界只有你。就算是那么荒无,也因你繁华。 这样一个美丽的梦,成了向迷鹿这一辈子最美最好的画面,同时那么不真实。谁都没有说话,但男孩和女孩看上去是那么幸福。光线绵长柔软,那一句我爱你,没有被阳光融化。 这些足以让向迷鹿忘记他还睡在许竹家,以及早上即将要发生的大事。 向妈妈一大早就敲许竹家的门。今早她看到向迷鹿不在房间里,又看到窗口横着的梯子顿时吓坏了,立马跑去许妈妈家,用钥匙打开许竹的房间看到他们的身影,果然是在,可看清了画面后,两人硬是当场愣往了。 小小的床上躺着许竹与向迷鹿两个人,向迷鹿把头靠向许竹的背部,睡相不怎么好,身体歪歪扭扭的,好像恨不得整个人都扑在许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 竹身上似的。 可以说成“非礼”都没有什么不对。 而被她“非礼”的,是男方…… 向妈妈虽然心里有数了,但还是怒火中烧,她大步走到那使劲摇醒向迷鹿,口气硬得很:“你这死丫头快给我醒来!” “向迷鹿!你给我起来了!” 许竹和向迷鹿一块醒了,向迷鹿睡眼惺忪地看到向妈妈,没头苍蝇地来了句:“是妈呀……” 向妈妈面色凶悍,肥硕的大手使劲拽拉向迷鹿起来,怒声道:“臭丫头,昨晚你干嘛了?快说!” 向迷鹿被吓了一跳,昨晚爬梯子的事立马想了起来,现在她睡的可是别人家的床上!向迷鹿慌了,原本想好的是一大早就爬回去,然后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可是她睡糊涂了!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好了,终于还是被向妈妈抓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只好如实说出前因后果,这种时候她还不忘偏袒别人:“妈,不关许竹的事!” 可她没想到向妈妈听了更是气得暴跳如雷、火冒三丈,她当场狠狠扇了向迷鹿一个巴掌,力气特别大!特别狠!特别准!甩得向迷鹿眼冒金星,皮生生疼了起来,肉也疼了,骨头也疼了,全都火辣辣的! 这巴掌扇得她糊涂了,她怔在那里,不知道东西南北。只是大眼迷茫,任由面前的向妈妈咆哮:“你这死丫头,太任性了!”向妈妈气昏了头,都说女儿长大后都是别人家的,可现在她这个女儿这么小都要不回来了,能不气吗! “真羞人!” 向妈妈走到窗口把横在两边的木梯子狠狠地扔到下面,发出巨大的、震入耳朵里的“咔嚓”声音来:“你半夜爬这个是吧?你怎么不跟这梯子一样摔下去?……摔死你,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就当我没生过你这死丫头,好的不学,去学人家年纪轻轻就玩早恋了?……你胆子还真大呀,现在就这么不要脸以后还得了,别人还以为你是不正经人家生的咧……” 向迷鹿不知道是因为被打哭还是被骂哭了,她哭哭啼啼地猛吸鼻涕,眼睛红得误以为流出的眼泪也是深红色的。 情绪在胸□□了炸,只有眼泪拼命挤出来,一点点抽空心脏的平稳。而看向自己的许竹,眉眼有些忧郁,大大的眼窝也装了点无可奈何吧。 那些一厢情愿的冲动。窗外的阳光,花椒树,都在平静地感受时光的流淌。 向迷鹿哭得夸张,是因为她伤心,她头一次看到向妈妈这么凶,骂出那么难听的话来,她害怕极了,两只手不知道放哪里好,现在她只顾得哭叫,仓皇地用手揉眼睛,豆大的泪水溢了出来。 向妈妈根本不顾她的哭天抹泪,用力往她胳膊肘儿拽,怒吼:“哭啥子?你给我回家!回家要你好看!休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咧!……” “现在知道疼了吗?你爬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万一从那里坠下去,你就什么也没了!呼吸没了!血液‘噗噗’地喷!骨头‘咔嚓’就断了!你知道不!” 向迷鹿被向妈妈连拖带扯的方式弄得生疼,许竹没有说话。许妈妈只是局外地看着,而迷鹿在恍恍惚惚之中,仿佛看到许妈妈奇怪的笑意,在黑暗的角落里,漂亮的脸被阴影爬了一半,嘴角扬起。 那一抹笑容不动声色地露出来,讥笑,高兴,如同迷鹿正在重蹈覆辙当年的她,向那个人不顾一切,飞蛾扑火…… 向迷鹿没有多想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而只是难过地哭。她处心积虑的事情后果竟是如此狼狈不堪,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向迷鹿没有深想过,她一心想着许竹,怎么什么事都是不好的了?怎么都变为了她不听话?她真的是做错了吗? ……或许,她真的是错了,因为她惹向妈妈生气了,还是特别生气那种,这让她感到非常伤心,不过她还是没办法说出“后悔”这两个字,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后悔过。 向迷鹿回到家后又被骂了一遍,向妈妈对这种行为是极其反感的,哪怕是孩子也不例外,越是小就越要安分守己,向妈妈思想还是比较古板的,对旧时的观念注重得很,她看到街上穿得比较少、文身的女孩总是会啰嗦上那么几句。 从那以后,每次向迷鹿往那望去,蓝色轻柔的天空,无数道飞机轨迹,阳光穿过仿佛一大朵花盛开在人间,玲珑的光线将女孩脸上清透的绒毛照得清晰,花椒树无数的叶子、花朵,等待风来来回回吻过。 美丽自然的“花椒镇”,越是美丽,就越衬托女孩眼中的悲伤如泉水,流淌在青春之中。向妈妈当时对她说:“等你翅膀硬了,你再飞吧。” 可向迷鹿没有翅膀,只有一具笨重的身体,她哪儿也飞不了,她想要飞的地方其实也没有多远、多高,就在窗口的另一边,素白色窗纱下,那个轻闭双眼神色悲伤的男孩。他穿着白衬衫,一点点长高,突然有一天冒出了喉结,就像自己,突然穿上了胸罩。 时光一去不复返,像易燃物一样,支离破碎的时候,总有美丽的花火。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想想她还是觉得事情是值得的,要是换在别人身上来想的话,那肯定是年少时不懂事的笑料,别人一提就发火,可偏偏向迷鹿不同,她固执的性子里从不懂得“后悔”这俩个字眼。 如果爱一个人就要爱得彻底,爱到义无反顾,永不回头的话,这一点上向迷鹿还是做得很成功的。 向迷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该说她太过负责任还是说痴狂好呢?不过,她忘了,爱是两个人的事,单方面的人再怎么伟大,也是白白牺牲的后果,看起来就像场自欺欺人的独角戏。 帷幕拉开,她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上自编自演,一个人念着独白,一个人演着内心戏,精心设计出一场完美结局,自始至终,她的尽力表演都没有一个观众欣赏,就连落幕也是她一个人鼓掌。 …… …… ☆、第二章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录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vip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lt返回&gt ☆、第三章 第三章 ——那是个美丽好看的世界,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资格涉足过。—— “d幢”宿室楼是最靠近食堂的,所以吃饭方便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 ,不过却是离教学楼最远的。迷鹿把行李放到“404”宿室的门口时人都到齐了。宿室是四人间有4个床位,左右摆着两张木质的白色床板,还有书桌。正中间有一扇素白色的弧形门,里面大概是卫生间、洗浴间、阳台之类的。一眼望过去,简单素净。 在书桌上跷二郎腿吃薯片的是赵团团,半躺在床玩手机的是姚乐,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身上还有一股迪奥小姐香水味的是唐粒。 她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长得非常漂亮、精致、好看,完全挑不出毛病的五官与身材。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脸盲症”了,分不清前面的人与后面的人有什么区别。她们全都身材一个样,又瘦又高,穿短裤短裙露出的腿像筷子一样笔直修长,没有什么脂肪与肌肉,不像她的腿伸直绷紧了会凸出紧邦邦的筋道。完美的身材,向迷鹿渴望的身材都聚中在她的室友身上了。 她们的脸也让向迷鹿有些发怔,下巴尖尖鼻子挺挺的,让她惊讶原来城市的人都长得那么好看。赵团团一头中分长发,典型的瓜子脸,狐狸眼、眼角很开,长得很有古典美女的韵味。 而姚乐有着外国人一样明显的五官与轮廓,欧式宽眼皮的眼睛,山根高鼻孔异常的小,嘴唇较唇,下巴是她们当中最尖的也是个子最高的,腿看起来像占了身体的一大半,斜中分的曲卷发型正好盖住耳朵,戴上棕绿色的大直径美瞳更是像外国人。 喷香水拿着香奈儿包包的唐粒,除了个子有点矮之外,也是个大美人,大眼睛宽眼皮。仔细一看,她们的眼皮都宽得异常与深邃。 全都骨架细又纤长的,还以为这里是模特圈呢,在这些“尖脸鼻挺”的小女生当中,她这个“正方形”身宽的确显得有那么丁点另类……噢,不是一丁点,她还高得异常出众,一米七七的大骨架女生,脸混她们圈里其实也没差,甚至更柔和、更自然,更好看。 认识久了也就知道她们的生活习性。赵团团的床位跟向迷鹿靠得很近,头对头的方向。这个女生每天要做的事情有三样:一、手机刷屏!二、追星!最后就是自拍!姿势喜欢用“45°仰头凝望远方”还有“肝肠寸断捂胸口”,合照时拒绝手机不用p照功能的人,喜欢韩剧不喜欢“傻白甜”女主,会讲一口流利的韩语。 赵团团的样子斯文漂亮,却喜欢爆粗口,每天毒舌攻击热条与美女,简称“喷子”。 上面的都是她用“小号”才会做的事,而“大号”的id是认证过的。她在网络上是头牌红人,在论坛、微博上也是大神级别的人物,并且粉丝量超多。也就是所谓的“网红”,拥有能在45°角度中拍出最精致漂亮的脸,因总拍出有“半忧郁半明媚”眼神的照片而迅速走红,偶尔发一些忧郁伤感的诗,网称“文学女神”。但宿室的人都知道,现实生活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而那些所谓的诗无非就是“复制粘贴”,换汤不换药的把戏。 □□大爷*□□妹夫*这些不文明的词语是赵团团的常用语,以及她除了八卦杂志外,尤其是明星出轨分手的……她根本不看书。就算是你对她讲“鲁迅”,她也以为你在说“撸串”…… 至于姚乐嘛,她喜欢摇滚音乐,喜欢到无法自拔的程度,尤其是对于重金属、朋克那种风格的音乐实属“发烧”级别。但天生嗓音欠佳,甚至可以说是难听,但却在音乐软件里的直播排名榜上杀入前三,是直播唱歌的“网红”,也不知道在唱什么,或者更具体地说是哼吧,哼着哼着还突然讲话,就算是哼也是走音离谱。 可她还是照样得到许多网络上的礼物,例如“玫瑰”、“钻石”,甚至更夸张的是“别墅”还有“车子”,在一次打赏中,她被土豪打赏了七万。就乱唱了一首歌就可以得到七万,某种意义上来讲,迷鹿还是挺佩服的。 姚乐在靠近自己床的墙上贴着一张一米的“猫王”黑白海报,上面是一个有着蓬松厚重的头发的男人,他穿着腿脚处特别宽松的白色裤子,抱着吉他露出声嘶力竭、过于狰狞的表情,再加上因为是黑白的色调,赵团团一看见这张海报就大喊了起来:“我操!我今天醒来一看见这男的我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哪个傻逼找这种东西劈邪?吓死本仙女了……” “劈邪是吧?我说你眼真是瞎了!要劈邪也应该用你的照片来吧赵团团!也不看看你那堆照片的样子,眼那么大下巴那么尖都p成外星人了!呸!还‘文学女神’呢!早不知道从你口中操了多少人的祖宗呢!……” 然后,赵团团恼羞成怒地撕下海报,当着海报主人的面撕成碎片:“去你姥姥!你这五音不全的露奶狂!” 所谓的“露奶狂”就是姚乐每一次直播的时候,都会穿一件极其低胸的上衣,“春光无限”到屏幕那边的人恨不得将她扒光!她胸部丰满,□□明显,赵团团当时用粗鄙的词语调侃说,你是我见过最光明正大将□□挂在前面的奶牛! 回到之前的案发现场。 赵团团看着凶神恶煞的姚乐杀气腾腾地向她走来,害怕地咽着口水:“不、不要啊!……小鹿快救我,姚乐要打人了,吓得本仙女都花容失色了!” “小鹿”是室友们给向迷鹿取的昵称,因为迷鹿的名字有些拗口,她们总联想到“麋鹿”或者“迷路”这样的词汇,而将名字混淆。所以叫成了“小鹿”,尽管迷鹿一点儿也不“小”,还“庞大”。 向迷鹿看了一眼情况,又将被子盖过脑袋,这场风波伴随着赵团团杀猪一样的尖叫后才平息。 姚乐还是她们“404”宿室的室长,迷鹿想起了那一天的事情来,对于“404”宿室的号牌姚乐愁眉苦脸地说:“‘死了死’?你们说……多不吉利啊!”然后,换脸似的转头对大家乐呵呵地说,“各位女同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死了死’的室长!你们呢就是‘死了死’的室员了!” 之后,是一阵鸦雀无声般的寂静。 “你才死了死呢!”唐粒咂嘴说。 空气顿时被她的迪奥小姐的香水味占领了,仿佛永远停在这一刻,挥之不散…… 最后剩下的唐粒也是个“网红”,在某销售平台上教化妆与帮人“种草”化妆品,但大都是让人忍无可忍“拔草”的。她卖的是“三无”的护肤产品,自己是不用的,用来洗手她都嫌弃,她自己用的则是欧美大牌,拒绝用国产。一瓶少则上千,甚至更贵一万。她自己卖的成本不过十几块,却借用她的人气炒成上百。 “我热爱法国人民,因为他们懂得挥霍,而浪漫是建立在挥霍上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奢侈品的牌子!香奈儿与路易威登是法国最伟大的人!我爱他们!而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8 有钱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浪漫的事,没有之一。” 唐粒的声音,充满愉悦。 唐粒喜欢敷面膜、化妆,以及做美甲。她长得很漂亮,化不化妆都一样,卸了妆也没有什么区别,骂她好看的,她会得意扬扬,而骂她丑的,她会用“小号”怼到他们体无完肤,然后永世拉黑。 ——骂博主丑的,现实中应该是个丑八怪吧!没人要!难怪那么嫉妒!别难过了,难过也改变不了你丑一辈子! ——整容?人家博主天生丽质!……开眼角、割双眼皮、填鼻子、装硅胶了……什么都是假的?你装自己是什么整容医生啊!你不过就是在家切菜的“黄脸婆”而已! ——说丑的,曝照让我们见识见识! 然后“大号”: ——点赞!礼物!亲!爱你们! ——亲!亲!亲! ——这款真的好好用哦!我自己也在用哦!我的脸就是靠这款白起来的!什么牌子?……放心啦!我们有测试与认可的证书,之所以名气不高,是因为没有做广告,钱全投到成本里了!比那些子虚乌有的大牌还要好用! ——什么?……亲,你用过敏了!那肯定是你自身的原因!请你不要捏造事实,我们销售过万,用过的人都说好,肯定不属产品的问题…… ——系统:对不起,你已被卖家拉黑。 这就是唐粒的日常,现实生活中她用尽奢侈品,别人用几百的,她会大为震惊:“天呀!几百块的东西你也敢用在脸上!你的脸难不成就值几百?” 没有错,她们三个人都是“网红”,都在自己的“领域”有不错的反响。而向迷鹿不是,她甚至连微博都没有。 她的心中只有许竹。既然说到许竹了,又切换到开学的那一天,时间是入学典礼,天气晴朗。少云。 绿叶中学有着非常特别的教学与校服而闻名。校服配有白色衬衫、圆领扣、黑色的马甲、百褶裙,男生下身是西式长裤。制服的外套类似西装的款式,分为黑、白、蓝三种颜色,而一般的学生只能穿黑色的,是标准校服,向迷鹿也不例外,不过她不喜欢穿外套,平常就穿着短袖的白衬衣,领子系着条纹的蝴蝶结,将衣摆塞进裙里,腰身的衬衣微微鼓起,简单秀气。 至于白色的校服只有学生会的人才有资格穿,而最罕见也是最特别的是深蓝色校服,只有各科各项的成绩远远超过指定水平,有着极高思维难得一见的人才能穿上。听说能穿上这件衣服的人至今还是寥寥无几,一旦穿上就是为数不多的风云人物。 而这个风云人物在今年出现了,还是今年的新生代表,脑子聪明就不用说了,外表还漂亮到让全体学生忘了呼吸。当校长念到许竹的名字时,迷鹿一脸惊讶,而旁边的赵团团在一旁讲:“哟!是我们班的!” “那帅哥是我们班的!” 向迷鹿在开学典礼见到许竹时不由得整个人大大吸气、憋气,吃惊到忘记了眨眼与呼吸。许竹一身整齐的深蓝色校服,从容不迫地走在站台上,对着麦克风冷静清晰讲着致辞。他一直就有那种让人无法转移视线的魅力,动作斯文优雅,自带仙气。一米八六高瘦的个子,精致漂亮的脸没有什么表情却正好搭这场面。 他俯视全场,浅浅的棕色头发用发胶固定了刘海,露出清爽干洁的额头,薄薄的嘴唇吐出的话语仿佛清新干净。 “哇……” 全场的人几乎都是因这张脸而震惊。迷鹿一旁的室友叽叽喳喳,姚乐说:“哎哟。不得了了,我们班中‘头奖’了,这是我们班的!” “要死,我今天的妆容怎样?眉毛没有不对称吧?我今天应该涂那只‘斩男’色的!”唐粒掏出随身带的小镜子。忘了她是化妆博主的身份,像个新手一样手忙脚乱地盯着自己的妆看。 “你们听好了!”赵团团信誓旦旦地说,“我要追他!” 这句话可把向迷鹿给吓的,她鹿眼大瞪,刚想忍不了脱口说“不准”,室友争着说了:“少来,你哪根葱?人家还看不上你呢!你瞧瞧你四周的状况再说吧!”才发现除了身边的几个外,她所处的地方,凡是这一秒在场的女生都是她的“情敌”,甚至男生也是。迷鹿可慌了,从前在“花椒镇”地方小,人也少,自然情敌也少,可现在,这个学校里里外外都是美女,都是肤白脸尖鼻挺,还会化妆。 s市又被称为“魔市”。这个地方果然名不虚传,盛产美女,所有人像被上帝琢磨一样,找不到太大瑕疵,仿佛都是统一一批“完美”的人,辨识度不高。而在向迷鹿生活的镇里,她见到的都是高矮肥瘦,脸各有各特点的人,不像这里,都是尖下巴、双眼皮、大眼睛、高鼻子。 听说这座城市充满“谜”,而这个“谜”,迷鹿是后来才解开的。 去教室集合的时候,位置已经编好了,她是在第一排倒数第二的那个靠窗位置,这个位置好极了,她的前面坐的是许竹,她简直想尖叫起来,要不是赵团团突然从她身边飞过,在许竹的方向停住:“同学,我们好有缘哦!要不认识一下?这是我微信扫扫吧,要不我扫你也行……” 不用向迷鹿上来拉开赵团团,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咳嗽几声,厉声道:“这位同学,你在干什么啊!”然后走到讲台上,“所有同学请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向迷鹿注意到老师也是美丽极了,虽然表情凶巴巴的,但也是个美人模子。不得不令她感慨,人长得好看怎么就那么容易呢? 许竹就坐在他的面前,那么近,漂亮的坐姿。让她忍不住伸出手指碰碰他的肩头,小心翼翼地说:“阿竹……”见许竹没有回头,她又说,“你今天超帅的!听说学校就你一个人穿深蓝校服,是真的吗?” 照样没有回答,反而回答的是班主任厉声道:“坐在那边的女同学!你在嘀咕什么!”吓得向迷鹿身子一僵,“都坐好了!接下来点名!” 向迷鹿发现身后还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难不成这是多出来的一个空位子?如果是迟到,那么班主任也会点名批评,可是班主任并没有留意这里。就在迷鹿疑惑的时候,班主任终于将视线移到了她身后的这个空位。 “我们班还少了一个叫白阮非的人,那个最后空着的座位就是他的桌椅。”全体同学将视线移到了那里,“这位同学呢有点特殊情况,校方那边也批示下来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也许整个学期都不会来……”她扫过教室,“总之,你们记住我们班还有这样一个比较特殊的同学就可以了,他来不来那就是他的事。” “特殊情况”?难不成是残疾人士?就算是,也没有理由一整个学期都可以不来啊!这个人居然可以买通学校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9 的关系,究竟是何方神圣呢?……向迷鹿转过去看,一张空荡荡的桌椅,那是一个阳光充足、通风好的位置。光线在那个人的桌面上逐渐拉长…… ——白阮非……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这位神秘的同学,“白阮非”看着应该是个男生的名字,也许这个人在大家眼中只能活在他的名字里吧,而模样怎么也想不出来…… 但其实,这个人在向迷鹿军训的第一天就出现了。他们班军训比较迟,刮了几天风又下几场雨,又撞上了一场难遇的冷空气,不过那也是前几天的事,而现在他们军训的这一天,太阳如火焰燃烧,天空蓝得沾不上一点灰,云朵像是灭绝了一样少,几乎没有变阴的时候。 倒霉,碰上了绝不会下雨的好天气。就好像老天爷故意在他们军训的那一天,才挑这种天气,让所有的紫外线都在此刻升高。 “妈呀!我的防晒霜都要融化了!”此刻迷鹿的室友都穿上了条纹军服,说话的是赵团团,“军训是我这么柔弱的女子要干的吗?” “别抱怨了,就你还弱呢?前几天我还看见你用牙撕快递呢!那画面太美好,我不敢看……今天你化妆不是挺勤快吗?都军训了你都涂那么厚的粉!”姚乐在旁边说。 “我那是防晒霜!” “少来!”唐粒可是美妆博主,别说她有没有化妆,她连闻一下都知道某人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她眼睛一斜,立即揭穿赵团团的谎言,“你脸上的可是全套的妆,不过嘛,外眼线画成了内眼线,口红换成裸粉色,粉底换成素颜霜了吧,我家团团真是有好大一股绿茶味!” “哈——”赵团团干脆也直说了,“还说我呢,你们俩不都化了‘伪素颜’妆!不涂口红就素颜了?你以为我是直男癌啊?瞎啊!” 在场的人除了向迷鹿,多多少少都是化了妆的。赵团团趁有时间,在操场上拍照,这事交给了最擅长的唐粒,开口:“唐粒,你一定要将老娘拍好看啊!不要拍出‘摆拍’的感觉,一定要是‘抓拍’!……我这逆光,半边的脸打光,一定要有素颜清纯感!” “啊,团团,你为什么要吃草啊?”迷鹿在一旁观看,只见赵团团口含一朵带花的草,她回:“小鹿,我这叫文艺!大自然!小清新!” 姚乐在一旁大笑:“跟牛一样!哈哈哈……” 赵团团终于忍无可忍,之前摆出的忧伤情绪,一下子变成了怒发冲冠:“姚乐,我□□大爷!操上天!” 唐粒正好拍下了这一幕,赵团团有史以来最凶最丑的照片,不过也是她本来的样貌,于是赵团团赶紧要回手机:“别拍别拍!” 照片上她举止彪悍,咬牙切齿,这种照片得立马删掉,传上网还得了!她可是“文艺女神”!要知道了还不“唰唰”地掉粉取关! 这些事闹不了多久,很快教官就来了。是个小麦肤色有肌肉的帅哥,散发着严重的雄性荷尔蒙。 “连教官都帅晕了……啧啧……”赵团团捂住胸口,“比那太阳还要热啊!腹肌有八块吧。”“但是脸的话,果然还是许竹的好看!”这是唐粒说的,她还用手肘碰了碰向迷鹿,小声说,“你不是说你们俩是邻居吗?微信有吗?透露一下!” 没错,许竹是长得最精致好看的,穿着军服特别帅气,身姿笔直。宽大的双眼皮,尤其眼窝又大又深,玻璃球一样剔透的棕色眼睛,甚至觉得这种眼睛有点不真实,太美了。 侧脸看睫毛超长。许竹长得不怎么像她的母亲,虽然都很美,奇怪的是竟然有点混血的气质,有东方人的柔美,又有西方人的五官。 许爸爸一定也长得很好看,可惜英年早逝,向迷鹿连照片都没有见过,不止她,就连许竹他本人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许妈妈闭口不提。这样他的父亲也成了一个谜,只不过这个谜要很久很久后才被他们俩解开,而且解开的方式太过残忍…… “不要!你自己问!”就是难问才向她打听啊,“迷鹿,你是不是也没要成功?”她是故意用激将法的,迷鹿知道,所以她只是皮笑肉不笑! 别说微信了,连电话,甚至“睡”都“睡”过了,虽然那是小时候的事。向迷鹿在许竹面前就是条癞皮狗,再无耻的事都可以做出来!那些死缠烂打的招可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所有女人,或者所有貌美如花的人类,都是“敌方”,她就算是在严刑拷打之下,也不交出一点“军情”。 许竹是她的。一个人的。向迷鹿像是一面镜子,脑里心里都照出同一个人的脸,她一心一意为他而活。 只是她怎么就忘了,她是人类,凡人之躯,不是机械,痛苦与悲伤照收不误。 …… …… 要是一般的军训也就是学站姿,但向迷鹿他们班不同,这个教官要他们爬山,而且通过抽签两人一队。 爬的是学校最近的山,虽然不高,但山路很陡,还有各种各样的石头,很多同学都开始抱怨起来,但是被刀一样的教官注视着,又不敢说什么。 迷鹿觉得要是和许竹爬山,就算是在大太阳底下,想想也是挺不错的,可不巧的是许竹跟姚乐是一队,而她打开纸,里面写着“6对应9”。 可是别人纷纷都已经找好队友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中间。 “那位女同学,你的队友呢?”教官问着在人群中比较显眼的向迷鹿,“没人?” 可是人都已经聚齐了,就剩下她了,根本没有人拿着“9”的纸条,会不会出错了呢?她说:“我们班不是双数的!” “不可能!”教官斩钉截铁,扫了一眼,“这是上头写的,已经检查过了,这个‘9’一定是在我们队的。” 他高声:“编号9的同学请出来!” 一声又一声,仍没有人回应。 向迷鹿低头,觉得自己一个人为一组也没关系,正打算这样向教官提议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出一道好听又熟悉的声音: “我!”一边走一边过来的声音。 “九号的男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白阮非。” 迷鹿一听,“白阮非”这个名字不是坐在她后面的哪个人的人吗?还以为他整个学期都不来了,没想到才军训就可以见到他了。迷鹿心生疑惑,只听见赵团团按捺不住的欣喜:“哇,帅出天际!小鹿你真幸运!我们班两大稀有帅哥一前一后坐在你身边!……你那个可是‘风水宝座’啊!” 白阮非根本不想去军训,也不想来这个破学校,只不过那老头实在太无耻,居然用枪来威胁他来!想到这儿,他忍不住露出不悦的表情,正好被转过头的向迷鹿看到。他们立马就认出了对方,向迷鹿实在长得太好认了,一米七七的大个子,漂亮的脸蛋配上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0 粗犷的身材…… 居然是他! 向迷鹿看到是开学那一天遇见的吸毒少年,整个人震惊得差点晕倒,他摆出那副表情是为了针对她吗?他要上门报仇?她知道他的秘密,以及现在手臂上还留下她的一个牙齿印……想到这儿,迷鹿几乎想逃…… 可她逃不过!注定逃不过!他们现在是一队的,只见教官看出迷鹿的异常,“这位同学,你中暑了吗?” 迷鹿怔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没、没!” “那好,六号的向迷鹿,还有九号的白阮非,你们俩一队了!”教官命令道,不过又转头对白阮非用严肃的口吻道,“这位男同学,既然你迟到就就要接受惩罚,这里人人公平!我要罚你做200个俯卧撑!立刻执行!” 全体同学你看我我看你,200个也太多了吧……而且白阮非长得如此精致,做这种体力活会不会吃不消?全体女同学表现出慈母一样的心疼…… 然而白阮非二话不说就脱掉了上衣,露出白皙的皮肤,没想到……还有肌肉!胸肌、腹肌、二头肌!豪华“套餐”一般…… 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全体同学饿虎扑食一样的目光,比太阳还要火热,当然,这个全体同学也包括小部分的男的…… 只见白阮非随着运动起伏,肌肉更加明显。喘气时,喉结很凸出。他肯定有健身的习惯,做完200个俯卧撑仍觉得他很轻松。 教官拍拍手:“好了好了,都齐了吧!准备出发!日落之前大家一定要回来集合!” 现在必须认清的一个事实就是,白阮非是和向迷鹿一队的。他穿上衣服,缓慢向她走去,迷鹿只看见白阮非冲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这已经不能算是“意外”了,而是“注定”!有些事既然逃也逃不了,为什么不既来之则安之呢?于是她深呼吸,笑笑:“是啊,又见面了……” 不过,她的内心仍有些慌乱,表面如水面,其实里头鱼虾翻起……不知道是不是夏天阳光的原因,白阮非的金发有些刺眼,美得像阿波罗。 喂。 他的声音像一片柔软的鱼鳞,在她胸口划出发亮的痕迹。 时不时刺疼。 …… …… ☆、第四章 第四章 ——青春期,是多巴胺与荷尔蒙的丰收刻。—— 他穿着军服,一米九的身高有驼背的习惯。尖尖的眼角像使他看起来像狐狸一样狡猾,非常笔直的长腿,脸略苍白,五官是世界上稀有的那种美,阳光倾斜着照亮他藏在帽子下的脸,迷鹿打量着他。他们的眼神在一瞬间交错在一起,是迷鹿先移开了视线,欲走却听见他的声音:“喂!向壮子!” 什么?迷鹿回头,“你叫我什么?” 他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给她取了绰号,因为不算是胖,更明显的是壮,所以叫“壮子”,迷鹿理解清楚了,所以她皱着眉头:“你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 “你这个‘白脸鬼’!”迷鹿气得也想出了他的绰号,脸白得没有血色,而这个“白”还有“□□”的意思! 就在他们快要“怼”起来的时候,教官的一声:“那边的那两个特别高的同学!请有点团队意识!” 他们俩暂时收敛了些。因为迷鹿讨厌白阮非,在她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十分恶劣的人!她有史以来那么讨厌一个人!她上山的时候,是把白阮非远远甩在身后的,被一个女人甩在身后岂不是显得他很弱? 白阮非咂巴嘴,“哎,向壮子!你是不是女人走那么快?”他赶紧跟上去,可迷鹿的体力真的不错,把他这个一米九的大长腿晾在屁股后面,他可能有些恼羞成怒,故意贬损她,“你这个女人,会不会投错胎了?” 迷鹿终于忍不住了,漂亮的眼睛一瞪:“我宁愿揭发你,也不愿受此等侮辱!” 他的“小辫子”可是被迷鹿抓住了,无论什么时候吸毒都是违法的,如果她举报他就要进戒毒所了,再说“毒鬼”肯定耐不住瘾,会贴身携带毒品,在开学的第一天就忍不住偷偷去吸毒,可想而知,他的毒瘾是有多大了。 迷鹿看见白阮非一张好看的脸,军服穿在他身上反而显得他很痞子气,他穿什么都是流氓样!就算脸好看,在迷鹿看来他就是一个负分以下的人。 “喂,我求你不要说好不好?” 大太阳底下,他的金发闪闪发亮。没有任何害怕的语气。 “那你就不要烦我!” 这张美丽的脸在迷鹿的面前失了效,只见她面无表情地继续蹬,两人在不知不觉中登上山顶,是第一个上去的队伍。在山顶插上他们的旗子:6和9。在风中摇摇晃晃。 本想着下山也会是一帆风顺的,谁知在半山腰的时候突然从树上跳下一只猴子,正好要撞到白阮非的时候,迷鹿一手将他推开,自己不幸被一只猴子袭击了!由于它突然弹跳在迷鹿的胸部上,一股力量使她失去平衡,直直往那大石头边撞去! 白阮非傻了眼,她……不是很讨厌他吗?那为什么要救他?可向迷鹿二话不说站了起来,可这她这一站,脚上的疼痛立刻撕扯她的喉咙。她把脚给扭伤了,乌青一大块。 “你扭到脚了?”他口气有些软地说,见向迷鹿固执地不回答,“那我背你咧!” 她坐在那里仍一动不动:“不用!你自己先走!” “那你呢?” “我……”迷鹿脱口而出,“我等待救援!” 白阮非笑笑:“巧了,你面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救援’在!”容不得迷鹿再三拒绝,他不让她背,他就将她“公主抱”起来。幸好他一米九,但迷鹿也不轻,他抱得非常吃力,几乎抱不起来。他咳嗽几声:“天底下没有我抱不动的……女人!” “放我下来!”迷鹿再挣扎的话,白阮非的臂力真的有点吃不消,她搞不好就是他唯一一个想抱又抱不动的女生!但话已经开了口,这时候松手不是让他狼狈吗?但幸好已经不远了,都可以看见山脚了。怎么样才可以让这个“白白壮壮”的女生安静下来呢? 他发现她的肉又滑又结实,着实像练功的人一样,“你是练跆拳道还是摔跤手?”以他眼光来看,迷鹿一定从事某种高体能的运动训练。 “或者,举重选手?” “你什么意思?”迷鹿漂亮的脸蛋再次生气了,以为他在讽刺她。“我是说,你是运动选手吗?” 越听越讽刺的意思,气得她再挣扎:“放我下来!我要是学跆拳道的,我非一拳打到你吐血!” 这么说,这个漂亮的女孩拥有“金刚”一样不搭配的体形,并不是靠练出来的,而是天生就长在身上的!他不知道迷鹿是有多讨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1 厌这个身形,她恨不得将这些肌肉一层层削下来! 见她挣扎,他在她耳边说:“你以为我愿意抱你啊!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你刚才救了我一命,我还你!” 救命?不就是一只猴子掉下来了吗?有必要讲得那么严重吗?迷鹿差点笑出声来,但是她装样子说:“你说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欠我的是命,这个可不算……” 白阮非抱得实在太吃力了,再加上大热天的,这军服又闷又热,他连花力气说话都没有了,于是任迷鹿磨刀霍霍在他身上。 “命就命呗……你还想杀我啊?” “反正,你欠我一条命。” 无意地随囗一说。 阳光渐渐从树枝之间,流淌在他们头顶上,那种迷离、刺眼的光线,全都落在他们身边。 向迷鹿停止了闹腾,再说一动她自己腿也疼。迷鹿闻到了他身上有烟味,于是忍不住问:“你吸烟了?” “你鼻子真灵,也许鹿也是狗那一类的吧。” “那你……吸毒了?”迷鹿按住慌张问,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他毫不在意:“今天没吸,吸了会影响。” 迷鹿低下头,出于好心说:“干嘛要吸那种东西?会折寿命的……” “我不需要那么长的寿命。” 迷鹿没想到白阮非会这样回答她。然后,她看见他的眼睛变得忧伤,又说不出来的冷静,“我讨厌这个世界。” 而阳光正好以无比灿烂的方式,突然投落在他苍白的脸上,闪闪发亮,以为很温暖…… 向迷鹿发出小小的疑惑声。他为什么要敌对这个世界呢?……还是说,是这个世界在无声无息中孤立他? 他的脸是那么厌世,仔细一看,以前都没有发现的,他的手腕上有伤疤,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而这个人,就是他本人吧。他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那些伤疤像蛇一样咬在他手上。她注意到他的锁骨处有着“elk”字样的刺青,“elk”是什么意思呢? 那刺青不显眼,小小的,斜在胸上,要不是她挣脱时不小心弄开他的衣领,要不是离他很近的缘故,她根本注意不到这个刺青。 他的身上充满了谜。有着向迷鹿不敢接近,而感到血腥的谜。 “其实……”迷鹿抬起眼睛,听见白阮非好听的声音,“我对你的名字很感兴趣……” 最大的一阵风,穿过她的长发。她的心突然热了起来。抬头正好看见许竹,还有姚乐…… 她此刻被一个男生抱在怀里,许竹沉默地注视着,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来,像打量一个猎物,被人突然抢走的猎物!准确来说那不是不安,而是不爽。 “阿竹……”迷鹿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白阮非还是将她死死抱住。“她扭到脚了。”白阮非的声音,从迷鹿头上飘过。 “没事吧?”许竹淡淡地问,两只眼睛紧盯着向迷鹿。迷鹿应该是他一个人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他的,听从他一辈子……这时候许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白阮非,个子很高,比自己高,这点使他不舒服。 “我来抱她。”迷鹿没想到许竹会说出这样的话,吃惊地把嘴巴张大。 白阮非也不喜欢许竹,他那张像女人一样漂亮的脸,眉毛也生得像女人,是“gay”? “不用了,姚乐扶我走就行了!”就她这体重,怎么可以让清瘦的许竹抱呢!在心爱的人面前,这完全是向他暴露缺点,是扣分行为! 要是她是小鸟依人型的,被他抱真的是好幸福哦…… 只可惜,照这身材比例,她抱他才是绰绰有余……真心塞!她抓住姚乐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走下山。 军训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班终于摸上了枪!这才有点军训的样子吗!只可惜向迷鹿受了伤,那一天她正一个人打着石膏坐在宿室的床上。 外面一只轻巧的鸟飞上飞下,使她一直想着“小鸟依人”这句成语,突然狂风大作,从窗外吹进了一张纸,正好盖住她的脸,她拿下来一看,发现是广告,而且这广告刚好抓住了她今天的心:抽脂手术无痛无疤!立马让你成为小鸟依人!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变回普通女孩的身材!图片上那美女的“筷子腿”越看越心动,可往下看,六万一次手术! 吓得她赶紧松开了手,可是那广告没办法洗掉,在她心里埋下了念念不忘的种子…直到在某一天长出了参天大树,根须深得已无法再拔掉。而这个某一天,就是迷鹿看到许竹的身边站着余娜。隔壁班的校花余娜,脸蛋漂亮,魔鬼身材,父母都是教授,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排队追她的都有几卡车,可这个余娜偏偏一有机会就找许竹,那招呼打得像花儿一样。 许竹,学校的大神谁不知道,那个唯一穿着深蓝外套白衬衫的少年,有混血的气质,脸长得是极其稀有的那种美。余娜本身就长得很美了,她一直觉得男生长得再好看都不会有女生那么好看,女生的美可以通过“手段”加分,化妆、护肤还有搭配,这些都可以美上不止一个高度,而男生仅靠“天然”,而“天然”能够有多美?那些漫画少年都是不存在的!直到有一天她看见隔壁班的许竹,她不只动摇了,还无比震撼。 就是他了,许竹就是一个从漫画中走出来的柔美少年,清瘦白皙的身体……有些忧郁又冷漠的眼睛……余娜从小深受日本少女漫画的影响。那一天,或者在那一分钟内,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喊:“我成为了他的‘颜狗’!” 向迷鹿又多了个特别难除的情敌,学校果然不安全!她真想快点放假,然后就可以和许竹一起回到“花椒镇”,“花椒镇”的人都知道许竹是她的!她可以靠在窗口上,看着另一边的窗口,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掌握。 余娜的腿像模特那样长,而且还特别细,身形特别小女人,让人有保护欲望的类型。迷鹿嫉妒了,同时,自卑了。她的腿像萝卜一样,肌肉有力绷起。 “姚乐!唐粒!团团!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赚到钱?” 向迷鹿终于被内心的大树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要努力赚到六万做抽脂手术!她不想再当女壮士了! 而没想到室友们回她的都是一个答案:当网络主播。 “主播当好,月入过万!”姚乐的声音吸引住了迷鹿,尤其那句“月入过万”准确抓住了迷鹿的心。 在互联网发达的世界里,网络直播是当今最火的,靠手机只需要注册就可以当主播,而喜欢看直播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些主播的观看人数甚至可以达到几十万人。 姚乐现在是“斗狼”直播间的人气女主播,月收入四五万,当主播最喜欢的是被土豪看上,一不小心就帮自己清空了“购物车”。向迷鹿对“女主播”这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2 职位什么也不清楚,也没有了解过,下载了“斗狼”直播间的app也纯属好奇。 “很简单的,你只要就在镜头前聊天就行了,当然要是有‘动作’更赚钱!”姚乐不再直播唱歌,而是选择了跳舞,她说跳舞可比唱歌多打赏。 姚乐今天正好要直播,就定在宿室里头,顺便让迷鹿见识见识。今天的姚乐很不同,特意化了个很浓的妆,美瞳、假睫毛全上了。最令迷鹿意外的是,姚乐穿了一件超紧身的皮裤,上衣在肚脐上,胸部被挤出□□,在镜头前暴露无遗。 “这……”迷鹿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穿这一身,而赵团团在旁边发声了:“怪不得叫‘斗狼’呢……” “我一个化妆主播干嘛要点进来?”唐粒打开姚乐的直播,看到id是“纯情火辣辣”忍不住吐槽,“火辣辣是有了,纯情难道是白色蕾丝蝴蝶结?”后想到赵团团论坛上的id“歌梦怜”,多么“林黛玉”感……可被称为“网络文学女神”的她,实际上总是在宿室抠脚、爆粗口,抄几首诗上去,当然“诗”不是重点,而是那张“国民少女感”的脸,足够“文学”…… 此刻,迷鹿、赵团团、唐粒三人挤在角落里观看。直播才过去几分钟,观看人数已经超过一千,点赞五千。只见姚乐开始放劲爆的dj,跟随节奏摆动身体,裙摆若隐若现,胸部上下抖动……吓得迷鹿以为进错了场……只看见观看人数极速上升,礼物与弹幕在屏幕中刷完一堆又一堆……让人眼花缭乱。 “姚乐,你这是广播体操加快版!”赵团团在后面吼道。 手机上立即有人发弹幕问“是谁在讲话”,姚乐尴尬地回“室友”,那边的人就借此调戏“让室友小妹妹出来露露脸呗”,赵团团看到弹幕,吼道:“老娘就是不出来!” 后弹幕:“难不成丑?” 赵团团可是有头有脸的知名“文学女神”,怎敢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岂不是降低了她的档次? “老娘如花似玉!美若天仙!” 风波再起,这场直播开始转为了赵团团与某人的撕x大战,从小小的“怼”,到“□□全家”!整片弹幕上乌烟瘴气,直到发弹幕者被禁言。 自从那以后,向迷鹿再也没有做“网络直播”的念头了,看来这六万要另想办法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一个头两个大了。 …… …… 就是在这时候,白阮非出现了。 自从军训结束后,迷鹿有两个月没有见过他了。他坐在她后面,两条腿贼长,像混混一样将腿摊在桌子上。 “喂,你为什么失踪两个月?”迷鹿终于询问起来。 “我没有失踪,”他看向她,“我只是不来。” “那你为什么又来了?” 说到这儿,向迷鹿看见白阮非一脸不爽。他只是偶尔来学校做做样子而已,应付一下那些监视者,“想来就来了……” “你……不怕毕不了业?考不上大学吗?”这是每个高中生都会担心的问题,迷鹿见他吊儿郎当,懒洋洋回自己:“我不读大学,高中我都不想读了……” 迷鹿想提醒他,在这个世界上,连打个杂都要文凭…… 她没有说出来就上课了。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最喜欢往向迷鹿那个位置看,偶尔还盯得很出神。让她大气都不敢出,哪里知道班主任盯的是许竹与白阮非,她正好卡在中间,成了无辜者。 许竹的侧脸真的是美极了,思考的模样仿佛一幅画……白阮非虽是细身板,但那紧身裤下的长腿,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让人欲罢不能…… 班主任也是年轻姑娘,看样子二六出头,顶多三十。靠窗那边的光线非常好,余光洒在向迷鹿精致的小脸上。她目不转睛看着许竹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样子,而身后的白阮非看到这,伸出长手扯下她的一根长发,她疼地转过头看,一张欠扁的脸,“你干什么?有病啊你?” “你喜欢他吧。”他率直地说,后嘲笑,“你喜欢他什么?像女人一样,做姐妹啊?” 向迷鹿听到是讲许竹的坏话,气到爆粗:“你放屁!”接着旧事再提,“难道我喜欢你这吸……” 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白阮非说:“向壮子,我不怕再多告诉你一个事……” 他将头伸向她的耳朵,“我不只吸毒,我还吃喝嫖赌……” 阳光充足,像嬉戏一样落在他们三人身上。白阮非,成为向迷鹿至今为止最讨厌的人…… ******* s市是国家中心城市,超大城市,它的繁华与先进是众所周知的,当然,也意味着人们的消费水平也极高,银子花出去可能就是打了一趟的士就没了多少,再加上吃喝穿,以及奢侈品。 s市的旅游业也非常发达,常能够在地铁上见到外国人,听说普通的酒店住房一晚都要接近上千。 向迷鹿对于s市的认识,也只处于学校这个小范围,对于外面她也没有真正接触过,如今机会来了,星期天的时候,她们室友决定带上她来一次“s市一日游攻略”。 出发的时候,室友全化上了整套的妆,漂亮的衣服、漂亮的包包,以及人手一部摄像机。迷鹿忘记了她们都是网络上的红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频道里直播视频。 “点赞啊……点赞啊!主播带你玩尽s市!” “双击66666!” “喜欢的宝宝点左上角关注!比心!” 向迷鹿正处于一种略尴尬的局面,一路上室友都在直播,尤其还在比较热闹的街头,摄像机伸得高高的,在路人的头顶上切换角度。迷鹿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裙子,因为腿是她的缺点,所以正好用宽松的长裙来掩盖。 直播中也拍到了向迷鹿,这种放大到只看见脸的角度是对迷鹿有益的,向迷鹿在镜头中美丽极了,尤其现在的镜头都有滤镜和美颜的效果。她那素颜清纯的小脸,尤其是大大的眼睛特别吸引人,迷鹿的眼睛长得甚为好看,眼型较圆,眼珠子又大明亮。单看这么甜美的脸,一点也想不出她实际有“两百斤”大腿。 直播中喜欢向迷鹿的人居然还有不少,甚至还超过主播的风头。赵团团那边的直播app是美食圈边的,也许是见到了太多“油腻”的东西,迷鹿的出现使那边的观看人要求特写。迷鹿当然拒绝了,她挥手遮脸躲在拍不到的地方。 “我家小鹿,要是瘦点就是女神了!”说话的是唐粒,“露面啊,给我蹭点人气上来!” 向迷鹿的出现使人气旺了起来,对于唐粒来讲,只要“火”什么都不重要,比起别的主播“生吃食物”、“作死”来讲,她这个攒人气方法实在是轻松了,“宝宝们,点赞十万,我直播给室友化妆!” 什么?迷鹿仿佛听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3 见了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的拒绝被“请你吃饭”的措辞搪塞过去了。听说唐粒的家境不错,父母在房价昂贵的小区里买了房,加上她还会靠接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介绍,多多少少自己也赚了点广告费。迷鹿羡慕她们年纪轻轻就可以养自己了。 唐粒说,这是看脸吃饭的世界,所以她连出门扔垃圾都要带妆,尽管她素颜很好看。她说,我想让自己更好看,因为还会有人比我更好看。 赵团团说,女生一定要有外在,外在有了,你就首先比别人成功了一步。不然为什么猿人会进化成细皮嫩肉的人?就是因为环境需要!人是视觉动物,总是从“美”与“丑”之间比较,甚至有些人嘲笑与贬损丑的人为快乐。 其实我们还活在原始森里,尤其在城市里,这是一场“软丑强美”的战争。就算不承认,但在这个科技发达的世界里,美丽的人总是有一种比别人高等的错觉,她们指使比自己难看的人,她们仿佛因“美”就可以行使各种权利。 在和平的年代里,这是需求。所以人们化妆,甚至整容。外貌已经是她们生存的武器! 姚乐说,女人有一张好脸是多么重要!凡是长得丑,多多少少都会遇到不公平的事,再说,没有外在,谁愿意看出你的内在是好的?你长得丑,跌倒了只会有人笑!但这个世界,就算是长得丑的也是外貌协会。 她们都说,颜值是人的“必需品”。向迷鹿在“花椒镇”的一些看法全推翻了,为了迎合这个世界,向迷鹿变得左右为难。她的内心变得自卑又渴望了。 没有搭过的电梯,没有见过的风景,没有用过的奢侈品,一样又一样随着了解,心情变得开始复杂起来。 最后,向迷鹿化了妆,她尝到了甜头,她的样子比以前更美了。那一天的观看直播人数超过了上千。很多人都说迷鹿是女神。 迷鹿想,要是她再好看些,她是不是就可以令许竹更注意自己呢?这一天,向迷鹿想抽脂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 女汉子离女神,只差一个减肥。但是迷鹿天生就是局部肥胖的体质,大身体高个子当然是要比正常人要吃多些。唐粒请她们去吃一家高级甜品店,食物漂亮肯定不用说啦。于是四人齐刷刷拍照发朋友圈。 这好吃的把迷鹿朋友圈的三姑六姨都炸了出来,点赞留言。迷鹿开始喜欢这种虚荣感,她好像在这座城市中,活成了另一个她。 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赵团团说,而且,人是跟风的,是会在随环境变化而变化,就像……变色龙…… ******** 终于盼到了假期可以回家,回到“花椒镇”迷鹿感到一身轻松,空气太好了,门口栽的花虽然不是什么玫瑰,但就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抬头看天,干净又蓝,舒服到连形容词都只是简简单单的。向妈妈煮的饭也好吃极了。吃完饭,就在自己房间的窗口下看看,能够看到隔壁的许竹。梓花镇的温暖阳光透过素白色的窗纱,洒落在他的肩、眉、眼,柔和的光线垂落在他的睫毛处,遗下淡淡的阴影,很美,却总是令他看上去很忧伤。 许竹的鼻子是最好看的,又挺又直,侧脸看完美极了。迷鹿最喜欢就是编借口去许竹家。许妈妈一向不在家,迷鹿不知道她到底做什么工作的,神神秘秘,每天晚出早归。 “阿竹……我去找你?”迷鹿在窗边大声问,窗口那边的许竹冷漠地回:“不要。” 迷鹿问问也是装装样子,她知道他一定拒绝,可她的无赖这么多年来他还不了解吗?于是,毫无疑问地迷鹿走下楼,往许竹家的方向跑去。 “迷鹿你去哪里?” 向妈妈看到风一样疾速的向迷鹿,顾不得勺子还拿在手上询问起来,只听见迷鹿在出门前的一句:“我去找许竹复习功课去!” 留下向妈妈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鬼信她这丫头的话?向迷鹿她还不清楚吗?准是又找借口到隔壁“骚扰”人家…… 许竹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好看呢?从正太到少年她都有幸见证过,就算是变成了大叔也一定是帅大叔……迷鹿对他这张脸真是怎么看都喜欢,让她写下整部书那么多的形容词都没问题,就是那种让人滔滔不绝夸的美丽,虽然一个大男人说起美有些奇怪,但是除了美,什么形容词都不够贴切。 “你究竟要看到什么时候?” 许竹在书桌前开口,惊醒了眼前紧盯自己看的人。向迷鹿“嘻嘻”一笑,“我想看一辈子!” 许竹揉着太阳穴,这样的时候,他还是能当她透明人一样眉不皱、眼不慌,不理又不睬;她却还是乐坏了,她现在待在的可是许竹的房间!虽然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但她那种当时第一次的心情也一点也没少! 他的床、书桌、用过的东西全都一目了然,连空气都满满留下他熟悉好闻的气息。许竹的房间空间不大,但收拾得非常干净。 许竹家内另有玄机,虽然从外面看,就是一幢普通的旧式房子,贴点砖石,但进去看才发现里面的特别。装修跟迷鹿她家的只刷点白油漆不同,有木板雕刻与红理石;有油画与花瓶摆饰,地面是光滑的红木板彻成的,天花板有漂亮的正方形吊灯,家具与电器很全,厨房也很干净漂亮,厨具好像不经常使用的样子,说不上是奢侈,但是每一样都很大方得体,设计风格偏西方。 “许家那女人明明没有男人在,她一个娘们怎么有钱装修得那么好?我没见过她怎么工作过,你经常去她家,有没有看见他妈干的什么活儿?”向妈妈是务农,在洗菜。迷鹿当然不知道了,许竹也讨厌她问来问去。 “向迷鹿,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偏暗的灯光许照得他的白衬衫发黄,迷鹿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光线很暗的房间,他明明长得像天使一样,让人恨不得将所有的光明都给他。阿竹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是因为自己又令他讨厌了吗?心脏突然缩在了一起,又是那种似曾相识的疼痛感…… 可她捂住那阵疼痛感,回答说:“我想啊!” 许竹看着她明媚柔和的笑脸,用表情起伏不大的脸叹息:“可你比蛔虫可怕。” …… …… “我去哪里你都会跟来吗?”许竹回过头冷冷地问话。 她无比肯定地答:“你去哪我就会跟到哪!” 许竹看着迷鹿肯定的样子不露声色地笑了,他往前走,前面是清澈湍急的河流,岸边停靠着一只被人遗弃的旧木船,船桨差不多断裂的样子,船身晃动时嘎吱作响,可是许竹根本不理会这些,他跳到船只上利索地解开麻绳。 这是发生在他们童年时期的事,虽然距离现在也算比较久的一段事了,但向迷鹿仍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4 个冬天的下午。 “花椒镇”的偏僻处有条河。有条旧船。 “你要去哪里?” 许竹没有回应,他头发随风飘动,坐在船面一声不响,向迷鹿苦苦叫嚷:“快上来,那里很危险!” 船只陈旧,谁也说不定那木板会不会出口子,因为原先裂痕就已经不少,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这湍急的河里,他们两个谁都不会游泳,这种地方要是出事了想找人也难! 他在用生命赌压她的信任,他让她急、让她慌!他赢了,向迷鹿果然跟了上来,她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不顾一切地跳到船里。 不得不说,他很享受向迷鹿为自己着急的模样,他得意地在向迷鹿看不见的时候扬起了嘴角。 他要疯,向迷鹿定会陪到底。 “船在抖动,你怕不怕?”许竹边划船边说。 波光粼粼的河流每划一次浆就发出吓人的声音来,迷鹿摇头,静静望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有水花划过她圆润的脸,冰凉刺骨的感觉令皮肤生生一阵痛。向迷鹿若有所思地说:“要是我们掉下去了,就会一块死在水里吧……” “嗯,后悔了?” “没有,我很高兴我们会在一起,可是,听说死在水里会变成水鬼……水鬼长得那么可怕根本不适合阿竹……” “那我适合什么?”他看着她纠结的模样,随口问了一句。 “天使!”她兴奋地说,“美丽漂亮的天使!” 许竹叹口气,划动船桨,慢慢向前方划去,离开始的地方越来越远,风很急速地划过河面。“可我要下地狱呢?” 她听到他平静的声音,然后笑笑:“那我陪你下地狱!” “这一刻,我们是自由的……” “迷鹿,我是自由的……” 她看见他清洌的笑意,还有船身晃摇的情景,衣衫摇曳,有几颗晶莹冰凉的水珠沾湿了他的发梢。 他渴望自由,可是向迷鹿并不懂得他眼中的自由是什么,她只看见他在自己的身边,这一点就足够好了。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他看着她,开口,“绝对。” 向迷鹿相信他的话,他们真的平安无事到达了岸上,尽管向迷鹿不明白这一趟的意义,但是许竹就是她的一切。她的生命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给了他。 许妈妈是个很冷的女子,许竹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在家,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变得冷漠,但如今,迷鹿的出现,使他的世界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情绪,“冰山”在不知不觉中裂开。 迷鹿是个让许竹一个头两个大的女生,怎么可以有人像她那么缠人?这么多年了,她的死缠烂打一点儿也没减少。甚至,她对于他的进攻,开始棘手起来…… 向迷鹿的学校非常注重学生会,他们整齐的白校服是学校的一大“靓点”,尤其是新选的学生会会长,堪称“颜值界”的翘楚。 学生会会长江有银,从名字来看难免会觉得父母有贪财的嫌疑,而希望儿子日后大富大贵,而江大会并不是长得财大气粗的类型,而是有着严重洁癖的花美男!一身白到一点灰尘都不沾的校服,在家在外都要戴手套!那手套也白得不像是戴手上的……江大会长有洁癖这一事是大家众所皆知的。 副会长关颜深受其毒害。再次遇到向迷鹿时,关颜向她抱怨江大会长是有多么“丧心病狂”! “我觉得我我这个副会长当不下去了,连给他递个文件都要消毒!他还毒舌,一个大男人讽刺我三天不洗头!” “……那么……学姐,你真的三天没洗头吗?” 向迷鹿只听出了后面的重点,在关颜火辣辣的直视中便没有追问了。关颜是“马大哈”的一个人,对于有个洁癖的“上司”,迷鹿深表同情。 江有银她见过几回,总是干干净净到几乎发亮,戴着黑框眼睛,身姿挺拔。不得不说,他的做事风格是非常有效率的,在管理上也做得非常好。 看模样配得上“谦谦君子”,可关颜爆料说:“只有我知道他的真面目,他就是个比去逛菜市场的女人,还要斤斤计较的男人!” 那一天,迷鹿笑了。突然觉得他们很搭,学生会长与副会长这对cp很不错,洁癖男vs粗心女,这不是现在小说很流行的卖点吗? 向迷鹿的班在二楼。看向外面,正好看到那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立在最高处,坏少年白阮非就是在那里第一次遇见了她。白阮非已经逃课了两个月,渐渐像个陌生人一样淡出她的世界,这是好的,不再有交集点。 风不停不停吹过,夕阳把最熟透的一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向迷鹿好看极了。 ************ 现在人气最火的乐队叫“戴维神甫”。“戴维神甫”乐队是个地下乐队,没有任何签约形式,是独立的一组乐队,由三个人组成,分别是吉它手“cat”,打鼓手“fish”,以及主唱“elk”。他们在一夜间风靡了整座城市,深受年轻男女的喜欢。 不仅如此,“戴维神甫”还是一个无比神秘的乐队,乐队成员每次出场都戴上只露出下巴部分的面具,而且拒绝电视的采访与公司的邀约。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貌与名字,就连门票也只在网络上售卖。 主唱“elk”又会唱又会跳,写词编曲样样会,风格偏摇滚。听说他从不唱缓慢忧伤的情歌,还听说他长得很帅,只可惜粉丝们看不到脸,只能从长腿与肌肉中“意淫”他的脸来。所谓越得不到就越喜欢,这是人类的特点,所以在这层白纱下他们越疯狂。网络上到处都是有关这个乐队的名字,有人专门为他们建了贴吧与粉丝后援群。 姚乐就是“elk”的粉,她手机上都是“戴维神甫”唱的歌,因为没有歌碟卖,只能在网络上下载。姚乐手机里的是她在现场录的,里头的声音低沉好听。 “小鹿,你真的应该见一回他!你一定也和我一样疯狂的!”所有关于“戴维神甫”乐队的事都是姚乐告诉她的。连“elk”这个名字。 “elk”这三个字母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于是她打开“白度搜索”引擎,输入“elk”,翻译显示的是“麋鹿”的意思。 往下的是例句:elk and deer are gone. ——elk and deer are gone.(麋鹿没了,野鹿没了) 迷鹿想起那天搜到的翻译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奇怪的例句。 ——elk and deer are gone. (麋鹿没了,野鹿没了) …… …… 平安夜那一天,让白阮非感到无比糟糕的不是他又一次遇到了向迷鹿,而是他以“elk”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5 ,他被她当场“揭穿”了面目。 那一天向迷鹿陪室友们去看“戴维神甫”的演唱会,当时天气较冷,但观众热情似火,女生虽多,男生也不少。姚乐去的时候想必精心装扮过,妆恰到好处,衣服很好地展现出她火辣身材的曲线。而迷鹿身上穿的还是不变的一件制服,头发随意扎起,眼睛又大又亮。 姚乐当时见她这身装扮直翻白眼:“我去!你干嘛穿校服来啊,大姐,我们不是去听课,是听歌!” “我从没有听过演唱会,我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好,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穿上校服了。” 姚乐想了想,笑笑说:“算了,你穿什么都行,进场时间还有30分钟。” 唐粒、赵团团一个个喊着说渴,她的门票是她们请的。门票三百一张也是贵,毕竟非官方举办。迷鹿是第一次看演唱会,为了还这个票恩迷鹿第一个举起手:“你们等我一下,我给你们买些饮料哦!” “好啊!”室友们为她这个行为点赞。 向迷鹿站在入口的旁边,发现身边都是人流,女性较多,都是身材火辣、穿衣露背的染发少女,大胆地在背部画上“最爱elk”这样的字,旁边还有一颗心形的图案,也许不是画的,也许是刻的,用那种极细极尖的针扎穿皮肤,每一笔都流出鲜红的血来,因为字上的皮肤有些红肿,笔墨渗入肉里。这样如同自残的行为,就是青春么? 越来越多浓妆艳丽的女子从她身边经过,她怔怔站在那里,突然发现穿校服的自己是多么奇怪,多么傻!为什么偏偏是摇滚音乐呢?那种重金属、朋克风的音乐奔放、沉重,偶尔鬼哭狼嚎似的她一点也不喜欢,如果是乡村音乐或者演奏类的话,她就不显得那么奇怪了吧…… 唯一有饮料售卖机的离这有点远,正加上快要进场了基本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向迷鹿是例外,她宁愿跑这么远的地方只为买瓶水,而不巧,白阮非也是这么一个例外。 白阮非投了硬币,选中了一瓶可乐,谁知道这机械因老旧失灵了,吞了他的硬币,硬是不掉饮料下来。 投了几次也是这样,再加上他特别渴,突然来气了,而且这气特别大,让他一拳又一拳往上砸,迷鹿正好见到了这画面,上去喊道:“住手!会弄坏的!” “这东西早就坏了!”顺口一讲。于是,又是一拳。 迷鹿看见他的背影瘦削,腿特别长。声音熟悉得仿佛一个激灵打在她的脑袋瓜里,于是脱口而出:“白阮非?……” 这句话是随着掉下来的可乐一起发出,白阮非一回头,是向迷鹿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白阮非无比意外:“向壮子……我去!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里?” 寂静的地方与昏暗的灯光,大风吹得迷鹿浑身发冷。将视线定在了白阮非的脸上,她的胸口烫了起来。眼前的白阮非一身黑色皮革,化着为了搭配某种风格的妆,眼线上扬,眼影也采用偏暗风格。衣服上有着为了迎合舞台灯光的水钻。 白阮非今天诱人极了,手指上的戒指,左耳的耳钉,肌肉线条在这件衣服下暴露无遗,真是“星味十足”。 风一下下吹着彼此的头发。 向迷鹿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他,平静地说:“吸毒你都让我撞见了,不怕再多一次更天大的事……被我抓住……” 夜色沉默。 …… …… ☆、第五章 第五章 *白阮非,我不只知道了你吃喝嫖赌毒的事!* “喂喂小鹿,你去哪里了?要开场了!我们已经进去了!”打电话催促她的是赵团团,“我现在还没有见到‘elk’!快来!位置帮你占着!” “我已经到了。” 向迷鹿进到里面发现人很多也很挤,周围还有女生们兴奋的大叫,七彩的光芒照亮整个庞大的舞台,背景是一行字凌乱的乐队名称,迷鹿却只注意到一束束光线上方的尘埃,它们飘落,沉寂。 各种不明意义的呼喊在耳边放大,沉重得脑袋生疼,迷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身边人的脸模糊得可怕。所有的嘈吵都使她乱了方向。 “小鹿,快、快、快看!他们要上场了!” 姚乐的声音一响,就被粉丝的声音淹没了。先出场的只是伴舞,扮演着狼的嚎叫声。她坐下,将饮料递给室友,“我买雪碧和可乐,还有芬达。” “你都去半个小时了,那里这么远啊?”姚乐拧开可乐。 “饮料机出了点问题……” “我还以为你被拐走了呢!”赵团团大口大口喝雪碧,然后打了个超大声的嗝,但幸好被粉丝的尖叫掩盖。唐粒只好取走剩下的芬达,“‘elk’要出来了!” “elk”是艺名,这个乐队所有的人都是艺名。迷鹿想到要是她们知道自己的手中的饮料,其实是“elk”付的钱会怎样呢?而且还是捶了好久才捶出来的…… 白阮非的胳膊此刻还有些酸疼,“cat”嘲笑他说:“喂兄弟,不是还没有上场你就不行了吧?” “去你大爷!你才不行呢!”白阮非戴上了面具,现在,他是“elk”。 …… …… 迷鹿抬头,一道刺眼的闪光中出现了三个戴面具的少年,个个身材高挺纤瘦,穿着皮革类带金属饰品的衣服,在光线处看起来皮肤如雪一样白净。 身为头号粉丝的姚乐,当然是要给室友们讲解一番,带着这群“小迷妹”瞬间自己成了“大佬”。 ——首先,“戴维神甫”乐队成员有三个,一个是打鼓手“fish”,就是左边留着卷曲的朋克发型的少年,戴着火红色镶边的面具,短袖露出的手臂有着强健而爬满筋道的肌肉!另一个是吉它手“cat”,就是那个站在右边的银发少年!皮肤白得没有瑕疵,戴着金银色的面具。大家都说他是外国人,但不知道是什么国家的,听说特像波斯猫…… ——站在他们中间的剪着斜庞克发型的少年,就是主唱“elk”!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上等“鲜肉”! ——看啊!舞台照着他的金发好闪耀!他戴着乌黑色的诡异面具,腿特别长!个子特别高!划重点!两米大长腿! 向迷鹿她们的位置还是好的,不过旁边的人都在自嗨中,甚至跳了起来,灯光不停交替、闪射。 “elk”粗鲁地夺下麦克风,长腿随便踩在高处物上,开口唱了起来,帅气夺人: “枪下之魂,日夜灵魂交织 我的胸膛有子弹的灼热 血液能够吸引美丽的野兽 上帝朝我伸出利剑 我们无需彼此相依 肌肤相亲的痕迹 如凋零的玫瑰花瓣 an am an 我们没有未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6 来 只图这一刻 甜蜜的火焰 美丽的躯体 也有致命的绝望 多几秒的苟延残喘 我们没有未来 只有过去 我给你一切 baby 连同这颗只为你而跳的心脏 我们无需相爱的证据 无需甜言蜜语 我们没有未来 只有过去 在不死的时光里我们仍永恒在一起 如光和影藕断丝连纠缠……” ——《我们没有未来》 正中间的少年歌唱着,灯光聚集。歌声非常好听,转音和高音都很强烈,听着听着连胸口都火热了起来! 浓雾围绕他,漂亮的手指骨节分明。 如果他不是白阮非,那个吸毒的坏少年的话,迷鹿真的会被他的才华与歌声所迷住。独特的声线,磁性又干净。 偶尔低沉狂野。 所有的观众都生生怔住了!然后是周围的人惊天动地的欢呼! 气氛很好,很难想象这样的场面会是地下道乐队的,熟练自由得跟官方的现场直播一样。 有女粉撕心裂肺地尖叫着“啊!‘elk大神’!”的声音,也有男粉粗犷疯狂的尖叫。真是……所谓的,嗯,男女通吃。 黑色面具的少年在唱完一段rap的时候,接着一身热舞!帅气的一个空翻!再然后脱下外套,欲扔向观众!迷鹿并没有想要接,室友像其他人一样疯狂伸手!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巧合,例如现在这件外套因为被粉丝抢来抢去!不知道被谁急了一甩,最终从各种“魔手”中,甩到了向迷鹿的脸上! 疼!正砸中鼻梁! 向迷鹿取下那件外套,生气地看向现在的白阮非,白衬衣隐隐约约让人透视出他的六块腹肌! “哇!你好幸运哦!小鹿!”姚乐羡慕极了,“这个可是‘elk’的贴身衣物!” “给你好了。”迷鹿想起是白阮非的,一点也不想要…… “谢谢你!小鹿!么么哒!” 姚乐兴奋地对这件外套摸上摸下,像狗一样嗅着,赶脚这么像变态呢…… 如果回到一小时前,地点还是那个饮料机,人还是向迷鹿和白阮非,可是发生了一些更加特别的事。 向迷鹿在这一刻,找到了工作。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向迷鹿本人知道了白阮非两件不能公开的秘密!拿着这些秘密,她理直气壮地问:“你们还收人吗?比如——经纪人?” 这个乐队如今这么火,一张票就几场演出都要三百,掂量掂量,应该很……赚钱!迷鹿想抽脂的欲望一下子变大。 白阮非怔在那里,仿佛听到了可怕的事情。“我给你‘捂口费’可以吗?” “不行!”她可是“正人君子”,这么可以通过这么不正当的手段拿钱!她这样子不是像趁火打劫了吗!她拒绝不劳而获!她要在正当工作中,得到薪水。 “我这里都是男的!” “你这是性别歧视!” “我没有公司!” “打杂……也行!” 白阮非一个白眼:“向壮子,你很需要钱?” “需要……极了!”迷鹿想想,“我只做短期的!我赚够钱就走!” “算我欠你的!”白阮非妥协了,她这个变相的强盗,“遇见你,算我倒霉!” “工资?” “一个月两万。” “什、什么?”吓得向迷鹿口吃,“两万?” “你不是缺钱吗?” “我要正常交易!”一说完,发现白阮非“扑哧”一笑,赶紧又说,“在中国这项职业要领多少工资我就领多少,工资领多了我良心过不去!” “那多少啊?” “……五千,吧……” 这场谈话,仿佛迷鹿才是“上司”,而“下属”正在掏钱…… 平安夜那一天有些冷,但是天空深蓝,仍有月亮逗留在冷风中。 向迷鹿是在星期六十点刻的时候,才走进“戴维神甫”乐队里面。白阮非当时一脸不情愿地介绍她:“新来……呃,打杂的……” 白阮非的确不需要什么经纪人,但打杂嘛,乐队都是男的,免不了卫生会差点……实际上……非常差! “哟,你小子居然请人了?好好好,这地方早就应该扫扫了……” 他们租在一个非常大的公寓里,地大方大打扫也累!桌面都是烟头、空酒瓶,还有用过的袜子…… 迷鹿感觉不妙,赶紧解释:“我是经纪人,不是保姆!” “什么?你签公司了?”“cat”一脸惊讶,“你不是说不签……” 哇……好流利的中文!向迷鹿注意到“cat”是个银发蓝眼的外国人,一张娃娃脸,身材又瘦又高,穿着破洞牛仔裤。 “没签。半路‘请的’!”白阮非坐在沙发上,脚放桌面,双手抱头,“别问。” “哟,你厉害了!”“cat”打量着着向迷鹿,身高一米七五以上,身材比他们西方女人还要壮!脸是东方那种美。 “我们‘elk’可是冲脾气,你是她的什么人吧?一般人他都不喜欢理,你非同寻常啊,你……是他爱人?” 向迷鹿和白阮非同时被空气噎到:“咳……咳咳咳……” 也对,要不是他被她抓住了手脚,她现在能够出现在这里吗? “去你大爷!我会看上‘女壮士’吗?”听见白阮非的一句“女壮士”,向迷鹿内心的平静破裂了。 白阮非一脚往“cat”踹去,让他委屈巴巴地求救:“‘fish’!‘ elk’又欺负我!” 从卫生间出来的“fish”刚洗完澡,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就系了个浴巾出来,还是粉色的……迷鹿看见他攻气十足,一身肌肉,八块腹肌,人鱼线……粉色浴巾—— “呃!”向迷鹿没有这种经验,脸一下红过去,“fish”也没有料到有女生在,赶紧尴尬地回去穿衣服:“对不起,姑娘……” 出来时是一件英文字母的卫衣在身上,他的脸特别硬朗,眉毛很粗,个子也很高。 “她是新来的经纪人,”“cat”转头问迷鹿,“你叫什么?” “向迷鹿。” “麋鹿?四不像?”“cat”有些意外,“这不是‘elk’的翻译吗?天呀,这也太有缘了吧?”“cat”在一边兴奋地说。 “傻了你,人家怎么可能叫动物的名字,‘迷’是走之旁加个米那个!’”白阮非替迷鹿回应。 “那不是很拗口?”接着,他问迷鹿,“我们之间都有代号,不如我们就叫你‘麋鹿’吧?不然讲着讲着又将那个字混淆了!” 迷鹿倒无所谓,反正她的名字就是读那个音,倒是意外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真名。“cat”说他是法国人,从小就留学中国,“cat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7 ”不介意透露自己的名字,他的中文名叫周若见。 周若见是偏女性化的名字,“cat”却觉得这个名字非常中国,取自纳兰容若的一句词:人生若只如初见。纳兰容若不也是个男人吗? 每次,“fish”都将他这个名字叫得特别温柔好听:“若见。” 而“elk”,这个骚包子,叫得特娘:“哟,若见姑娘啊~~” 这里每一个人都不知道“elk”的真实姓名,搞得迷鹿也要叫他“elk”。“fish”是年纪最大的,但也年轻,东北人,原名顾因。 “cat”突然想起什么,说:“你们还记得elk他为什么取乐队名为‘戴维神甫’吗?” 一个个回想起来。 他们当时组建这个乐队,名字是白阮非取的。“戴维神甫”这个名字很特别,取这名字却是无意中想起来的。 当时白阮非看到一本杂志,里面讲的那个人叫“阿尔芒戴维神父”,那个为麋鹿命名的人。“elk”是麋鹿四不像的意思,而这个名字不是诞生在这个乐队的吗? 他用了后面的一句,把“父”划掉。改为“甫”。 向迷鹿把这些了解后,觉得自己就是进到了一个动物园里……迷鹿只在周末上班。他们的流程很简单,早上睡觉,晚上练歌。出演唱的时候,迷鹿负责拿工具,这种时候,迷鹿第一次为自己长了个“好体魄”而高兴。当然,还是要去掉的,毕竟为了美! 但是,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上网了。 打开苹果笔记本电脑,浏览关于“戴维神甫”的新闻,然后发布他们演唱的信息,以及网上订购票价。 向迷鹿为此注册了微博、贴吧号,取名为“动物园管理员”。关于 “戴维神甫” 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她号里发布的,取这个名字的理由也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乐队的人名都是动物…… ……五千块并非那么容易赚。 “戴维神甫”有微博号,粉丝成千上万。而粉丝多了,难免会混杂些莫名其妙的“喷子”,向迷鹿主要将这些“喷子”一个个删掉、拉黑。 贴吧的粉丝比微博更活跃,向迷鹿申请了小吧主,大吧主是创建人。“灌水”的贴子可以通过,特别好的贴子——比如将乐队夸上天的“小迷妹”,可以加精;白阮非表面耍耍帅一脸不在意,实际骄傲得鼻子都快捅破墙…… 而一不小心看到坏话——“elk”其实是丑八怪!有人亲眼见过!——“elk”的下面特别短!——“elk”的真实面目,如图:猪八戒!还有些更奇葩的“喷子”…… 白阮非当场暴跳如雷! “删!快删!永世封号!小黑屋!……不!先骂他一顿!” 迷鹿立马成了程序员,纤纤双手敲击键盘! “你这个不要脸的……”迷鹿想了想,觉得不够凶狠,又删除打上“你这个神经病”,正想要回复,白阮非拖开了她,自己坐在电脑前。他要自己回复! “你这个傻b!” “金针菇!” “敢诋毁elk大人,咱们人肉他!爆他照!” “elk是你这种家伙见的到的吗?呵呵!” 向迷鹿怔在那里,“elk”大人?白阮非是有多幼稚啊?她这种不明真相的吃瓜观众,看他一个人用小号扮演几个人,隐隐约约觉得,他在掉粉…… 迷鹿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每次上场都要戴上面具,“cat”小天使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他们都是在校生,露脸不方便,而且也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fish”是理工科的大学生,英气的眉毛,硬朗的面部线条,喉结特别突出,有着壮硕的肌肉,健康的肤色,性格是东北汉子的阳光奔放。但是这个彪形大汉喜欢敷面膜,喜欢粉红色衬衫,一句“男生也是要精致的”说得从容镇定,穿粉色衣服从不扭扭捏捏。而看起来天真可爱的“cat”,实际是腹黑,白阮非说他是“黑莲花”,表面乖巧,实际内心奸猾。兼,没心没肺。 有一次,实在没什么工作任务要完成,他们四人刚好凑成一桌麻将。三人杀气腾腾,只有“cat”可怜巴巴地说:“我是外国人,要手下留情!” 身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的她,大意了。没想到“cat”的一声声“碰”! 利索地收钱:“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差点就把她的工资都给吞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赶紧说自己“大姨妈”来了,不赌了…… 有一次逛贴吧的时候,向迷鹿无意中发现了特别的东西,是关于“cat”和“fish”的。标题为:波斯猫王子与他骑士不得不说的……爱情? 向迷鹿点击开来,发现自己找到了“新大陆”!什么“后花园”,什么“菊花”,瞬间已是秒懂的词汇。 波斯猫王子“cat”是西域王子,十七岁那年被哥斯拉怪兽抢去成亲——成亲?这么重口味? 故事大概就是,在途中被一个骑士“fish”一枪救了下来,掉进“fish”的怀里。才发现这个“fish”是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因为某些事而被派去危险的地方,两人十年未见,感情上却干柴烈火。 “fish”决定送“cat”回家。“cat”的国家离这很远。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各种鬼怪。 其中有一只大章鱼,是沼泽地的大王。对美貌的“cat”一见钟情,欲夺来作压寨夫人。“fish”拼命干掉了大章鱼,可“cat”因为受到了寒冻而身体虚弱,情急之下,“fish”脱掉自己的衣物,以身取暖,坦诚相见。 后发生一万字的不可描述。本贴完。 向迷鹿完完整整看完,才发现不只这些,竟然还有他们cp的贴吧,叫“鱼吃猫”。而且人气很火。 贴子名大多是鱼猫夫夫的日常!高甜! 中间都是:楼主快更!已收藏! 听吧友讲述,每次“fish”看“cat”都是含情脉脉的,“fish”摸“cat”的头发时特别像爱情! 如果这都不算爱? 粉丝用火眼金睛找寻这些蛛丝马迹,真相到迷鹿也怀疑起来,搞得她看“fish”与“cat”时眼神充满暧昧,与慈祥。 “你也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贴子啊,假的!我们俩直的!”“cat”在某天看到迷鹿浏览的页面,“别看!别yy!” 迷鹿一个劲地在笑。这时候,“fish”故意逗他将嘴巴靠上去,假装亲他,“cat”像猫一样竖毛,回头看见迷鹿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句:“哟!” 迷鹿这几天一直往工作那边跑,没有像以前那样频繁找许竹,连在上课的时候,迷鹿也只是一直在盯着许竹的背影,迷鹿想自己变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8 完美的时候,再以心仪的样子去见他。她不要再以“女巨人”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而是更加的好看,能够配得上他。 “喂,向壮子,今晚我有演出啊!” 白阮非在后面探过头来,一向逃课的白阮非居然一连好几天在班里,她说:“我记得呢!” “你那么喜欢他,他喜欢你吗?” 不知怎么,白阮非突然问她,让她有些手忙脚乱,仍答:“他喜欢我!” “那么,你们在交往?” 对于白阮非的追问,她心慌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说过喜欢她……迷鹿气冲冲地回:“八卦!关你什么事!” “恼羞成怒啊?我就知道,向壮子你肯定单方面的……” 白阮非讲到一半,许竹回过头打断了他,“迷鹿,你今天要和我一起回家吗?”白阮非吃惊地看着向迷鹿,他们俩……同居了? 今天是星期五,许竹问的是放学后要不要和他回“花椒镇”,迷鹿原本因打工的事而打算在学校留宿,可不巧今天,许竹破例询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当然是要了! “好啊,我想家了。” 白阮非才得知两人是邻居,可演出的事怎么办? “向壮子,今晚怎么办?”他在她耳边说话。 她也阴阳怪气地说:“就一天!之前就老听你说乐队缺我也没有不可,还嫌我占地方……” “那我扣钱!” “……” 后来,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白阮非居然也跑去了“花椒镇”。当天晚上,白阮非发微信留言:fish!cat!我今晚有事!演出取消! “fish”秒回:“你去哪里?” “cat”回复:“elk,你这叛徒!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回来!粉丝那边怎么交代?” 十分钟,二十分钟“elk”仍未上线!让“cat”在那边炸毛:“啊!怎么办?” “fish”说:“看样子,演出只能取消,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吧。” “那……就说‘elk’出车祸了吧?” “哇,你这小子这么毒……”“fish”无奈点点头,“只好这样了,车祸这个借口够硬,总不能告诉他们,是‘elk’自己逃走了吧……” 许竹和向迷鹿,还有白阮非,这个死不要脸的家伙,同时搭同一辆车。“你干嘛跟来?”迷鹿嫌弃地问他。 “干什么?我去那里旅游不行吗?还要经过你同意啊?”白阮非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睡哪?” “我都说旅游了,当然住酒店!” 他一说完,迷鹿“扑哧”一笑,她那里又小又偏僻,田地倒有不少亩,哪来的大酒店? “没有酒店。” “那宾馆呢?” “好像有,不过老鼠多!” 迷鹿笑嘻嘻地看着白阮非一脸意外,趋势让他回去:“你下车吧,还有回头的机会!” 谁知道白阮非笑笑:“住你家!我们是同学嘛。” 迷鹿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他出现在她家,并对向爸爸向妈妈乖巧地说:“伯父伯母好,我是向迷鹿的同班同学,我叫白阮非,来这里旅游,一时找不到地方住!可以打扰你们吗?”她彻底崩溃了。 没想到向爸爸还很高兴:“有眼光!我们‘花椒镇’是个好地方!空气好!地方美!……你看,连迷鹿同学都专门来这里!” “哟!小帅哥长得真俊!这有多高?”向妈妈看着白阮非脸好看如艺人,个子又高。 “伯母,我一米九。” “个子真高,家住在哪里?” “s市。” “你今晚就睡在她哥哥房间吧,她哥哥上大学了没回来……” 向迷鹿已经不想看他们扯家常了。自己一个人跑上房间,白阮非那个装绵羊的大灰狼!她靠在窗口,许竹已经开了灯。她冲他挥挥手,许竹看了过来,看见向迷鹿灿烂地冲他笑,可就在这时候,迷鹿的旁边多了个人,白阮非。 他站在她身边,故意朝他笑。 许竹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厌恶。与……不可名状的慌张。 容易皱在一起的宽眼窝,瞳孔里的光轻微波动了一下。微风吹着他白净的衣领,一个人默默退回房间。 一定有什么盘踞了心底,如此烦躁的自己,突然在这一刻,现出原形。 “下去!这是我房间!” “阿竹,你不要误会!” 迷鹿像在赶一个极其讨厌的东西,白阮非的眼睛跟窗外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这个讨厌的家伙,凭什么长得那么好看啊? 要睡觉的时候,迷鹿打开微信看看。发现她们宿室的群“死了死”(谐音“404”)到处在刷“戴维神甫”的事。一看,差点口水都噎死自己…… 姚乐(纯情火辣辣):“糟了糟了!姐妹吗!今晚戴维神甫乐队的演出取消了!原因竟是elk出车祸了!” 赵团团(歌梦怜):“什么什么?真的假的?” 姚乐(纯情火辣辣):“我刚从演出那边回来的,消息可靠!是鱼和猫两人亲口透露的!伤势不重!目前还在医院治疗!” 此时唐粒也上线了。唐粒(一粒糖):“知道原因吗?” 姚乐(纯情火辣辣):“我听说……elk为了救一只流浪狗,在马路上被车撞了!” …… …… 向迷鹿一头雾水,白阮非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而且四肢健全、完好无损!巨缠人!怎么就有车祸新闻了?而且,还是由“cat”和“fish”亲口说的!究竟怎么一回事? 而此时的白阮非正好刷到这条新闻,毕竟是微博与贴吧的头条与热点!那个硕大的黑体字“elk救狗被车撞”映入眼帘,大脑还没有辨别出意思来,身体就下意识行动了起来。 比如——刚喝还没有来得及咽下的水,就夸张喷了出来…… 他赶紧拨打“cat”的电话,显示关机!又打“fish”的电话,也关机! 两人一同消失了! 好啊你们,咒我被车撞!还是救条狗被车撞!真能编!你们俩死定了……白阮非在心里咬牙切齿。 而在同一时间,“cat”与“fish”同时在打喷嚏。 “你说elk会不会在骂我们?”“cat”擤擤鼻子,“我总觉得有人在说我坏话!” “fish”在敷面膜,粉色的系带浴衣,配上健硕的肌肉……他没有说话,只是心里略是觉得,不妙…… 后来,白阮非真的被车撞了,只不过这辆“车”是自行车,而且这个自行车四个轮……撞他的是李爷爷家的孙子,六岁,由于生似地瓜,所以大家都叫他“地瓜”。 “熊孩子,你撞到我了!”白阮非抓住他,“会不会开车啊?” “地瓜”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19 张圆圆的脸,口齿伶俐:“叔叔,你会不会过马路啊?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被撞死的!” ——叔叔?白阮非身得倾城倾国、绝世容颜,此时竟被叫叔叔!肚子一口恶气,欲要揍“地瓜”,只见“地瓜”哇哇大哭:“打人了!打人了!碰瓷的打人了!” 碰瓷?一口恶气直上喉咙,却只能忍气吞声:“小朋友,叔叔错了!别哭了好不好?” “地瓜”不仅不哭了,还得意洋洋地把下巴扬得老高了,就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时,白阮非出其不意地推了一下他的车,“熊孩子,撞人的后果是要翻车的!还有,我是哥哥!” 只见自行车陷入了沙地里,“地瓜”躺在沙地上哇哇大哭,白阮非撒腿就跑。向迷鹿目睹了这一切的前前后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想到这家伙,还跟小孩较劲…… 白阮非一大早从“花椒镇”回到公寓里,取出钥匙打开门,顾不得将行李好好放好,就被眼前的画面给怔住了。 乱七八糟的屋子,以及更加乱七八糟的客厅,许许多多的空香槟瓶、烟灰,甚至漏出来的酒,更加恐怖的是,他常坐的沙发已是“遍体鳞伤”,有人用烟头来烫。 白阮非终于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将行李重重一甩,这俩二货究竟疯成什么样了?他之所以这么火大,归根结底就是房子是他的,一个人掏钱租的!与那俩二货没有半毛钱关系!“cat”与“fish”只是隔三岔五来这里借住,这两人无耻到还自己配了钥匙,并非白阮非大度气好,而是他这间公寓音乐器材配套完整,趁练习的理由两人无耻住了下来。 但这一次,白阮非一心想的是,赶走他们!取回钥匙!替天行道!气势汹汹地一掌拍开门,原本要暴跳如雷说的骂词突然被眼前的画面打了回去,仅仅变成了一句:“我、操!” 自己的房间居然躺着“fish”与“cat”,而且地上都是他们脱下来的衣物,床上的两人睡在一起,头发凌乱,从下身盖着的被子处可以看出两人应该全、裸。“cat”雪白的肩膀,“fish”的肌肉,真是香艳、、十足,硬是让白阮非这个直男感到惊愕。 “起来!”白阮非咆哮,“你们……你们俩居然在我房子里干‘勾当’!原来真的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早有预谋!我就奇了怪了,大老爷们的,粉丝怎么会说你们俩是cp……” “cat”首先醒来,看到白阮非气势汹汹,再看看自己,再看看身边的人“fish”衣不蔽体,突然一慌,低头看着下面,怎么一回事? 他赶紧摇醒“fish”,顺便掀起被子看看他的下面,居然和自己的一样,感觉大事不妙,可是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或者疼痛,或者,舒服……只是头晕。 “顾因!你对我做什么了?”“cat”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什么也没做啊……”他睡眼惺忪地说。“cat”硬是觉得自己吃亏了,“那为什么我们会睡在一块?” “又不是没睡过……” “这次不同!我们为什么裸着啊?” “啥?”“fish”被“cat”的话吓得直起腰来,掀开被子,上身全、、裸,下身穿着粉色的四角内裤,算是舒了口气,“我不是还穿着内裤吗?” 白阮非在那里看好戏,故意挑拨:“电影里发生了关系的人,醒来时身上都穿着内裤。” “‘elk’,别开玩笑了!我们俩直的!” “fish”勉强想起了昨晚的事,“作案”时间是凌晨一点。“受害人cat”与“犯人fish”在这个时间里一起喝酒。 “cat”无意中打开贴吧“鱼吃猫”,看到各种他和“fish”的yy故事,真是欲哭无泪,关注的人千千万万,他也无能为力遏制。他并不恐同,在他们国家同是正常又寻常的事。 然而,他更加生气的是,每个贴子里写的都是他是“受”,像极了女人,凭什么他才是被压的那一方?明明“fish”还穿粉红色呢! 他暗暗不爽,凭什么是“鱼吃猫”啦?明明是“猫吃鱼”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喝酒时,“cat”决定打扑克牌,两个男人,偏偏让对方输了脱衣服,每一次脱一件,一边脱一边喝酒。 两人不巧,基本上都是你输了,下一个就轮到我输了。原本“cat”是想要让“fish”输到连内裤都没有,好因此嘲笑他,可是在那之前,要是再玩下去,两人都要脱光了……这种走向不是更尴尬羞耻吗? 于是,他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以此蒙混过关,当然,喝碎的两人开始发酒疯,比如——将白阮非心爱的沙发椅用烟头烫破…… 再比如跑到房间里,好死不死的,往白阮非的房间跑去,稀里糊涂地关上门。 还挑衅说:“敢进来吗?” …… …… 回想到这儿,白阮非才想起他房子的事,一句:“滚!”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等等……”在他们两人穿上衣服准备滚人的时候,白阮非叫住了他们,以为有转机,“你们先把我房子收拾好再走!”谁知道是让他们干活,只好垂头丧气地照办了。 “都怪你!”“cat”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 “昨晚发酒疯的可不只我一个人……” “fish”捅捅“cat”的后脑勺,“你这人真蛮!” 谁知道“cat”学会了贴子大神写的一招“菊花残”,他用脚尖朝他背后捅了过去…… “404”宿室在晚上奇静无比,除了打字细微的声音,与屏幕上青蓝色诡异的光芒之外,简直怀疑她们都昏睡过去了。 在以前网络不发达的时候,年轻的男男女女肯定不会那么早在宿室睡觉,尽管灯关了,仍躲在被窝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要么打个手电筒聊聊鬼话。 但如今手机已经是大家形影不离的,仿佛是身体里的密不可分的“器官”,互联网无处不在。每晚熄灯后,迷鹿的室友就在微信群里出动了。 以下是“死了死”群的动静: 姚乐(纯情火辣辣):“大家出来冒个泡!” 赵团团(歌梦怜):“发个红包呗!” 迷鹿(迷路的麋鹿):“。。。。。。。。。” 系统:有红包了! 迷鹿一点,发现红包已抢光。而抢了红包的赵团团正在生气刷屏,连续发了几个“砸鸡蛋”的表情包。 赵团团(歌梦怜):“死姚乐,你居然发一分钱,还是一个名额!抠门!” 姚乐(纯情火辣辣):“一分钱也是爱。。。。” 赵团团(歌梦怜):“一分钱不是爱,是伤害!!!!” 迷鹿(迷路的麋鹿)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0 :“。。。。。。。。。” 嗡嗡!此时唐粒看完了朋友圈,也上线了。 唐粒(一粒糖):“谁要打玉者荣誉?组队?” 赵团团(歌梦怜):“我睡了!” 姚乐(纯情火辣辣):“我也困了。” 表情图:zzz~~ 秒回复,迷鹿在床上尴尬地看着,唐粒打“玉者荣誉”专门坑队友,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而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唐粒(一粒糖):“小鹿?” 迷鹿(迷路的麋鹿):“我内存不足,早卸载了。” …… …… “戴维神甫”那边也有群,之前取名叫“天上人间”,后来迷鹿加入了,又取为:“zoo”,即动物园…… 群:“zoo” 迷鹿(迷路的麋鹿):“大家好~” “cat”:“我们群有两头麋鹿,一公一母,哈哈哈!” “fish”:“哈哈哈!” 向迷鹿尴尬地上线看着,不敢回复。 白阮非(elk):“哈哈哈!你们俩已被我踢出群了!” “fish”:“什么?” “cat”:“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小气?” 两人的消息都未能发出,系统显示:无法回复,你不是群成员。 …… …… 又是过了很久的事情,某天被大家沉寂了很久的“zoo”群,突然“fish”上线发了条留言,群内立即炸成一锅。 “fish”:“(图片)大家好,给大家介绍一下@若见姑娘!” 就是这一条短短的留言,以及一张超清像素的照片。照片里的主人公身穿白色汉服,一头乌黑亮丽的长直发,高挑的身材,肤白如雪,樱桃小嘴,鼻高脸小…… 迷鹿(迷路的麋鹿):“仙女本人!这是cat?” “fish”:“就是周若见姑娘!不p不抠!” 白阮非(elk):“哈哈哈!女装大佬!牛b!(表情:跪拜)” “cat”:“死顾因!你居然偷拍我!你快给我删了!我和你势不两立!(表情:菜刀;屎)” 迷鹿(迷路的麋鹿):“仙女上线了!好漂亮的,已收藏!稀罕物品!(表情:星星眼)” 白阮非(elk):“就是嘛,不过嘛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有这癖好……” “cat”:“……我是被学姐们的逼的,校庆!” 迷鹿(迷路的麋鹿):“这么说你和fish是……同学?” “fish”:“不,是同校,我是他学长。(表情:奸笑)” 迷鹿(迷路的麋鹿):“世界真小!” 白阮非(elk):“是啊,我深有体会……” …… …… 这是发生在副会长关颜身上的事,具体地点、时间:学校的值班室,下午两点。关颜整理好学生的调查表后,准备将这些捧到江大会长的手上,然而意外出现了,她一推开门,就看到江大会长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巨、、、乳女人的照片。 左边显示:十八x,右边显示:高清、、无、、、码。 关颜吓得手中的调查表重重甩在地上,江大会长向她看过来,表情没有一丝羞耻,从容冷静,兼无耻! “好你个人面兽心的江有银!这里是学校!怎能让你为所欲为?”关颜大声一吼。庆幸当时就除了他们在场外,没人经过。 江大会长仍面不改色,有条有理地道:“副会长,首先你不要大吵大闹,再者,你见到的不是真相。” “这是给我过目的调查表吧?有没有消毒?”他看见地上的一沓纸,后说起。 “我眼见为实!你变态!”关颜只觉得他斯文败类,厚颜无耻,“还消毒?我看最需要消毒的就是你自己!肮脏!” “男人看这个不是变态,是欣赏,而且,我并不想欣赏她。”他慢悠悠地讲,“不信你看,并不是我开的。” 关颜一脸“鬼要看啦”的表情,拖拖拉拉的,也看了一眼。才发现电脑在无人操纵时自动浏览,甚至下载。 “你电脑怎么了?” “中毒了。” 江有银将手套脱下,换了双新的。这是发生在会长江有银身上的事,在关颜还没有闯进来的前几分钟。 江有银点击了学弟交来的文件夹,页面显示干净完好,一向是他喜欢的风格作风,就在准备备份的时候,突然弹出动态美女的照片。 点关闭吧。谁知道又自动跳出视频。 接着就是香艳火辣的美女激情图。代码出现问题,程序也崩溃,江有银一向对这种保持冷静,凑巧的是,那个大大咧咧,嘴巴似地雷的关颜出现了。 接着,就是这个女生对自己的厌恶度急速上升。正要开口,正气凛然的关颜,向他一掌拍去……这就是那一天漏下的,嗯细节。 放寒假的时候,迷鹿借要打寒假工为由而没有回家。寒假的那段时间也是“戴维神甫”乐队最忙的。白阮非正在为新写的两首歌编曲,以及练习在下次演唱会时要跳的舞。 是两首英文歌,依旧是他标配的摇滚风格。 下次的演唱会时就要推出“elk”的两首新歌,所以粉丝高涨,票数预定极多,向迷鹿也处于紧张的作战状态。她要设计这一期的海报,迷鹿精通“ps”技术,以及练多了发贴,总是将贴子推于风口浪尖上。 本期的海报是抽象风格的三人绘画,正中间的字:《戴维神甫》(pere armand david)。 刚发上网,立刻引来无数“迷妹”回复。 向迷鹿在“elk”的公寓入住了,一是方便工作,二是她没有钱租房,寒假工是个照例升工资的时期,于是房租算是抵消了她的加工钱。 万年不下雪的s市在他们演唱的那一天下雪了,大雪纷飞,落在这巨大的城市里。所有人都顾不得寒冷。因为这个地下演唱会充满粉丝热情高涨的尖叫声。 灯光四射。舞台上的“fish”与“cat”正在出前奏,此时烟雾弥漫。“cat”王子般高贵,吉他就几根弦被他弹得音色高昂低垂。即便在这么冷的天里,“fish”还是一件薄t恤,敲锣打鼓时肌肉明显,让台下的一群“迷妹”垂涎三尺、目不转睛。即便看不了脸,看看肌肉的饱满都爆灯了…… 迷鹿在幕后观看,接下来要上场的就是“elk”本人了,他穿着破牛仔裤,上身宽松长短不一设计风格的衬衫。黑眼圈一样慵懒的眼妆,眉毛凛冽。 他是那种邪恶的美。长腿笔直如竹,站在迷鹿的面前:“我是不是全宇宙最帅的?” “再帅你也要戴面具。” 迷鹿在夸他的同时又借机损了他,白阮非走出舞台时,对她邪邪一笑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1 :“向壮子,你会迷上我的……” 粉丝再次冲浪似的高喊,手机镜头与眼睛保持高像素、高定格!灯光打暗,音乐响起。“elk”一出场,粉丝立刻声音高八度。有人一边喝水,一边叫,甚至准备了润喉糖。 “elk”身高腿长,穿什么都好看。在舞台中央,他用两指飞了个kiss,粉丝再次尖叫。“接下来,我给大家带来我的两首新歌。”紧接着,“elk”开始了跳舞,前部分是机械舞,后是妖娆。 迷鹿注视这一切,尽管遮了他的脸,仍魅力十足。上天真是赐了他一副好嗓子,不过,他的天赋与努力,迷鹿也是有目共睹的。 第一首《poison(毒物)》,舞蹈上游刃有余,假音转得诱美至极: (ah ah) you are as&iful as poison (ah ah你美如毒物) (ah ah) you lure like poison (ah ah你诱如毒物) just bebsp;i\\\\\\\\\\\\\\\'m just falling down (只因,只因我在下坠) fall (下坠) baby longing for your kiss (宝贝 渴望你的吻) &he air (我在高空下坠) &ments (支离破碎) past hope (无可救药) (wu wu) i am addibsp;to the pleasure you give (我沉溺你给的快感) i \\\\\\\\\\\\\\\'t esbsp;the pain (我无法逃离这痛苦) deadly warmth (致命的温暖) you are a storm butterfly (你是风暴蝴蝶) you\\\\\\\\\\\\\\\'re a&horn (你是玫瑰刺) my& has been hit (我的心脏已被击中) & (击中) 棒! 棒! (砰!砰!) i\\\\\\\\\\\\\\\'m bleeding (我在流血) the prey is ready to move (猎物蠢蠢欲动) (ah ah) you are as&iful as poison (ah ah你美如毒物) (ah ah) you lure like poison (ah ah你诱如毒物) ——《poison》 …… …… 第二首《rulers(统治者)》是演出结束曲,也是压轴戏。“elk”换了一身军装,一身有力气的舞,声音也转为爆发力度,亢奋又有挑逗意味。 现场火爆十足,震耳欲聋。 “elk”用动作表演假枪上膛,瞄准目标!动作帅气利落!一边唱一边跳: (hi ha) i rule you (我统治你) i&he irubsp;of your body (我统治你身体的内部构造) i rule your bsp;hormones (我统治你疯狂的荷尔蒙) dominating your dopamine (主导你的多巴胺) obsp;your adrenaline (占领你的肾上腺素) invade your blood and find out your bottom line (入侵你的血液摸清你的底线) (ah ah) i spit a bloody&er like a snake (我像蛇一样吐出血腥的信子) send a dangerous signal to you (向你发出危险的信号) don't&&o me (别接近我) you&o run away (你必须逃跑) honey (亲爱的) but i will chase (但我会穷追不舍) you must obey (你必须服从) i'm going to rule you (我要统治你) &he& bsp;provoke a gun (因为野兽可以挑衅枪支) (ye ye)my desire is scattered (我欲望四散) (en en en) (ye ye)i rule you (我统治你) the&h of&her and tobacco (酒精与烟草的气息) don't expose my mess. (不要拆穿我的意乱情迷) you on the& (星球上的你) & (惊慌失措) (ah ah ) i&he irubsp;of your body (我统治你身体的内部构造) i rule your bsp;hormones (我统治你疯狂的荷尔蒙) dominating your dopamine (主导你的多巴胺) obsp;your adrenaline (占领你的肾上腺素) invade your blood and find out your bottom line (入侵你的血液摸清你的底线) i'm going to be you (我却正在被你) rule (统治着) ——《ruler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2 s》 …… …… 雪真漂亮。没有见过雪的迷鹿,在雪中白了头发。城市中的雪,仿佛是一件外套。 这次的演出空前成功,他们也赚了一笔不少数目的钱,但差不多全被白阮非用在音乐事业上,没想到舞台、音乐设备那么昂贵,而个人团体,没任何签约形式,没有公司合作,只靠白阮非一个人撑起,一个人是很难办到的,可白阮非办到了。 当然,也意味着他们血本无归。迷鹿依旧很穷。 迷鹿在纷飞的雪中找到了白阮非的身影,白阮非在雪中白了头,“真冷。” “你要风度还是温度?” 迷鹿看着他单薄的衣物,自己却是羽绒服。 “两者都要。” 说完,白阮非打开烟盒,点起一根迷鹿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烟,尾部有一串英文字母。他吐出的雾像雪一样,以为可以融化那些雪。 风的方向往西南,正是吹向迷鹿的位置,于是白阮非下意识地侧身,背对着那个方向,风将他的烟雾只吹向他一个人,而迷鹿的呼吸没有遭到半点二手烟的危害。 他整个人被烟雾包裹,看起来温暖,又漂亮。 迷鹿被他偶尔的贴心给惊讶住了。“回去吧,我给你发工资。”白阮非将烟熄灭,“让你坐一次我的爱车——保时捷。” “你居然还有车!” 迷鹿想起就连出演出这么重要的关节时,她也是挤地铁来的。“小气!现在才让我搭顺风车!” “对了,我唱歌的时候是不是很帅?” 他在白雪中自信地说着与上句不符合的回话,迷鹿知道他的努力,只好承认:“帅啦!” “那你,”他露出了不符合的灿烂笑容,眼角尖尖的,“有没有喜欢我?” s市的雪,下了好几日。尘埃与雪,一块交融。 时光不停推进。有些人正在衰老,而有些人正处在青春的点上。很多很多时候,一些轻描淡写的画面,也会成为日后心脏一紧的记忆。 很多很多时候,迷鹿都不知道时光,将她抛在哪里。然而越走,那些细微的幸福,随着大脑成熟就越难捕捉。 一个年轻人在青春期时,是要拥有大量的多巴胺、肾上腺素,与荷尔蒙,直到这些抽空,也意味着你已老去。 你的心不再滚烫。 你的爱人不再美丽。 …… …… ☆、第六章 第六章 *向壮子,变成了向瘦子。* 风雪中,迷鹿向前迈了一步,向白阮非的胸前拍去:“我知道你很帅,但不要再这么自恋要全世界的人都爱你。” “再说啦,天气很冷,我不想‘感冒’!” 白阮非被人识破自己臭美的事,“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我这么有魅力你也不花痴一下?”他突然严肃起来。 “噗——”迷鹿被他的无耻搞得胃胀气。 在绵绵的风雪中,一步一脚印。迷鹿长长的睫毛粘上雪,漂亮的脸红红的,鼻头更是;她鹿一样的眼睛在风雪中发亮。 “我这一辈子只喜欢许竹一个人。”坚定不移的声音。 声音没有随风雪而远去。 一下一下的,打在了白阮非的心上。一些冷,几乎成为了他当时心酸的借口,一定是冷……让身体有一种刺痛感。 “回去了,我不想听你晒命啦!” 他故意嫌弃她,嘲讽她的爱情,“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但向壮子你不同,你是超级大傻子!” 迷鹿笑笑,根本不在意,抬头看着人生中的第一场雪。雪真漂亮。城市的雪,就像一件高贵的衣裳。 s市的冬天依旧很繁华,就算下雪人们也可以短裙短袜往超市逛,然后点一杯热可可或者热咖啡,捧在手里,脸红红的。 …… …… 春节的时候集体放假,迷鹿终于回到了熟悉的“花椒镇”,她究竟有多久没有见到许竹了呢?她已经想他想到心脏疼了。 许竹就是她的氧气瓶。 哥哥向迷羊也回来了,他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下身一件棉裤,脸上长满青春痘,厚厚的嘴唇,非常小的眼睛,以及几乎没有山根的鼻子。 “哥!”向迷鹿皮肤雪白,抱住了比自己矮小许多的哥哥,“大学好玩吗?” 向迷羊支支吾吾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迷鹿突然留意到向迷羊的手臂有伤疤,甚至脖子上,于是不顾他的反抗掀起他的衣服,看到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痕主要集中在背上,担心地问:“哥,你身上怎么会有淤青的?” 迷羊依旧支支吾吾的,后说:“我不、不小心弄的。” “怎么弄?” “就跌了一跤……” 不对,细心的迷鹿清楚跌倒不会有这么多的伤痕,这些伤痕是来自外力的,是通过人为的手段,而且主要围绕在背部,这就有可能他连反抗都不敢,只能抱头让人打。而且新的旧的都有,意味着不只是一两次发生这种情况。 可迷鹿没法问清楚,因为向迷羊大声吼:“我说没事就没事!” 后一句“对不起,迷鹿……”就疲倦回到房间里。哥哥向迷羊在家这段时间变了很多,他似乎有很多心事,总是闷闷不乐。哥哥向迷羊读的是不错的大学,在b市,一个很繁华的城市,离“花椒镇”更加更加的远。 他们正在处于一个自相矛盾的年纪。人们称为“叛逆期”,也就是在青春期时,所有的情绪都会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自尊心增高的时候,当然,自卑也轻而易举地攻破内心。 迷鹿在窗口上打了个手势,许竹,她好看的许竹往她的方向看去,她大大咧咧地说:“阿竹,我去找你啊?” 冬天的阳光几乎没有温度,却那么灿烂美丽,一点点变成幸福的事情。许竹知道回答什么也没有用,因为,迷鹿正在往他的方向奔去。 许竹的房子真好看。迷鹿每一次去到那里都会在心中夸赞一番,许竹的房间干净整齐,住在里面的主人也是好看得不得了。 “寒假你去打工了?” 许竹的声音,也是好听熟悉。“是啊,想挣点钱。”迷鹿回答,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口,“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阿竹你有没有想我?” 大风刮过,空气中突然是花椒树的气味,熟悉的,都是属于“花椒镇”的记忆,也是迷鹿心头一热的事情。 “我想你了。” 又轻又动听的声音,好像一块棉花往耳朵里飘。迷鹿因这样一句话差点幸福地晕过去,这么久了,她等的也许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许竹一向不爱说矫情的话,他总是喜欢穿白衬衫,也是最适合穿的,是将白衬衫穿得最好看最清爽的男生。 他的眼睛是棕色的,瞳孔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3 比一般人还要清透与明亮,右眼有一颗泪痣,忧郁时眉头轻皱,声音永远平静不慌,他的手指又长又直。他喜欢清淡的食物,还有,他喜欢向迷鹿,或者有点喜欢。他们是青梅竹马。 “我也好想你!” 迷鹿感觉幸福离自己那么近,她的脸红了起来。没有人比迷鹿更加了解许竹,她用一生在追逐他,只为了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抬起头,是许竹的声音,是许竹好看温柔的脸。 她点点头,看见他慢慢走近自己,她也像企鹅一样呆头呆脑。许竹穿着白净的衬衫,身上有干净的气息,熟悉极了。 两人靠在一起,他抱住了她,许竹没想到他抱住眼前的人时,她却抱得比自己还要紧。还要小心翼翼。 他果然是喜欢她的,就算是有一点喜欢,仍是让她心里的花园花团锦簇,飘香百里。窗口的另一边,她总算抵达了。 就算冬天再冷也没关系。“花椒镇”的冬天从不下雪,只有那些风在吹,每一次都将呼吸变得更加绵长。 只是她没想到,当他的心一点点软下去时,甚至不再戒备,一些尖刺就这样突然残忍扎入,将他扎得血流成河,让他再次封起窗户,血腥风雪将他沉没。 …… …… 新学期开始了,迷鹿再次来到了绿叶中学,一切都不是陌生的,还有“404”宿室,只不过这一次她听到了些别的东西,就在推开门时,她听见姚乐说了“向迷鹿的腿简直不是人类的,像大象一样”之类的话。 这事发生在唐粒向室友嘀咕自己在过年的时候吃多了:“我胖了吗?我的腿是不是很粗?很难看?” 她忧心忡忡地捏着那几乎没有什么脂肪的小腿,又白又长又笔直的腿。 “你还是仙鹤腿,你又不是向迷鹿。”姚乐说。 就是这么一说,集体都说起了向迷鹿的身形,又大只,女人那么高就是巨人,她为什么不减肥呢?如果换成是我,我当场就用刀割了。 这是姚乐说的。前两天她又换了直播app,变成了直播吃东西,吃生章鱼,比如章鱼不小心掉入胸里,那是当时点赞最高峰时刻;赵团团写的文章也在前几天被人告抄袭,当然她的确是抄袭,但公众人物肯定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宁死不承认,就算证据确凿,有图有证,好在自己的男粉丝不但站在她那边,还帮忙骂是造假、诬蔑! 就算名誉受了点影响,但很快这点污渍,就会随着时间自己掉下去,根本不用她来擦。唐粒在这段时期开始了自己做微商,但巧的是,她也染了点晦气,有个学化学的学霸姑娘在她那里买了一套面膜,在家检测到面膜上含有超标的汞、色素、荧光剂,于是在网上曝光了检测结果,与她的店。 但好在她可以立刻换身份,换个id,换家面膜,换个妆容,网络上鱼龙混杂,她就算卖假面膜,拿极高的利润,人们也会忘记。人们太习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会袖手旁观。 互联网不停运转,其中,利益永远是最大的一方。 迷鹿那一天还是笑脸相迎,上学、打工一样也没有漏下,只是希望自己快点赚够抽脂的钱,她好像在自己的期待中变得越来越不能够等待,以及忍受,她需要变得完美。 然而“404”宿室还是有些事发生了,并且不平静。迷鹿知道姚乐喜欢偷偷用室友的护肤品,尤其是大金主唐粒的,这是迷鹿有一次早回时,正好撞见姚乐在用唐粒的神仙水还有小棕瓶。 一个奢侈的大牌,小小的一瓶上千。 “我就用一下试试好不好用。”这是当时姚乐的解释,还让迷鹿保密,“你不要告诉唐粒,这是很小的事情,大家都是室友啦!” 唐粒是大方人士,东西少了,她也是会觉得这瓶子就是应该装这么少的,很多次迷鹿都没有告诉她真相。 然而,令“404”宿室的气氛凝成一团的是,赵团团在卫生间里找到了一根验孕棒,她原本想找的是不小心掉下的珍珠耳钉。 验孕棒显示的结果是两条红线,阳性,意为怀孕了。就是这小小的验孕的笔,为姚乐的事拉开了帷幕。 姚乐的妈妈是在年轻时不懂事,跟一个混混发生了一次性关系后而生下姚乐的。姚乐妈一直都是家里不懂事的女孩,早早学会吸烟、喝酒,早早学会了接吻,连羞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学会了将带上“性”的脏话说得理直气壮。 她是父母眼中的坏孩子,十六岁那年她认识了会骑摩托车的社会青年,会骑得很快,很拉风,会带上她骑过一整个世界,身上都是烟草的气味,会染着当时很流行的头发,会穿着很时髦的牛仔衫,会不停说爱她,保护她,拥有她,尽管,他比她整整大六岁。 在姚乐妈的那个年代里,有个社会上的男朋友是很得意的事,因为他出了社会就代表他有钱,他有钱为你买吃的,买穿的,买用的,可以买一个超巨大的又柔软的小熊公仔,盖过你的脸,你将巨大的公仔抱在怀里,能够得到其他女生羡慕的眼光。 比起学习,爱情就像蜜糖,你根本不顾那些蜜蜂,它的屁股有毒刺。 当年也没有避孕这种说法,甚至避孕套也没有开始在市场上售卖,在那个年代,什么都是躲躲藏藏,朦朦胧胧的,连同性知识。姚乐妈在被这个男朋友摸上摸下,以及甜言蜜语时,终于将自己的身体放下交给他。 只是一次,她就怀孕了,她根本不懂得怀孕这件事,她照样喝酒吸烟,只是有点担心为什么例假不再来了,直到她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终于纸包不住火。 她被父母拎去检查,医生说怀孕五个月了,不能用药下了。父母觉得羞耻,未婚先孕是极其不体面的事,于是他们打了她,说她不要脸。 她一气,就跑去了男朋友家里,他要她,也要她的孩子。而且,这个青年的父母是非常想要抱孙子的,也不管她几岁,是不是未成年人。 他们待她很好,姚乐妈很高兴,以为这才是她的家,而自己的那个家,她一辈子也不想回了。 她还小,其实也不想生孩子,可打胎更疼,更血腥,而生孩子一点也不疼,生孩子很快的,就像母鸡生鸡蛋一样,一下就出来了。这是男方家说的,她也信了。 可是她不知道,其实怀孕是要吐要呕的,怀孕要很长的时间,生孩子是很疼的,是要流血的,是要在医生护士的注视下露出自己的下面的;是要接受开指,与忍受别人在自己的肚子上用力挤压着。她痛,痛得仿佛从阴曹地府里走了一回,仿佛走遍了十八层地狱。 她哭着说不生了,不要这个孩子了,甚至想拍死肚子里的孩子,她在自己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4 的肚子里不停像野兽一样,抓着锋利的爪子,刮她的五脏六腑。 于是,从出生那会儿就后悔了,她连看都不想看,自己究竟生出了个什么东西,而这个孩子的父亲在她出生前后也没有来过。只是她不知道,那时,这个婴儿的父亲正在调戏一个比她母亲小的学生,那时,他们正在接吻。 她还没有来得及长大,还没有来得及看完童话,还没有明白爱情家庭是什么就生下了姚乐,她在谎言中知道了疼痛,知道了血腥,知道生孩子要一夜时间,而不是一下子就出来的。 她后悔生下了她,她的出生给了她痛苦与虚假。她让她不再自由,不再得意扬扬,而是一场又一场的妥协,一场又一场的后悔。在最好的青春时光里,她却要当母亲,却要不停向别人伸手拿钱,而这些钱再也不能用来买公仔和玫瑰,买爱情和浪漫,只能买一些与她无关的奶粉尿裤。 这个小孩很花钱,很爱哭,很吵,每天在折磨她,她恨这个小小的柔软的东西,只会哇哇大哭,拉屎撒尿,如果她还有家,还可以重来,她一定会亲手掐死她。 见那些以前混在一起的同学们时,她表现出大大咧咧,说上学很辛苦吧,早点找个人嫁了,生个孩子就享福了。 她将孩子抱在怀里,那个位置其实会令孩子的头不舒服,但她不知道,也不想在意。她点燃一根烟,放在嘴巴里,又暖又熟悉,吐出好大一口烟雾。 浓浓的烟雾包围着她,与她的孩子。她的二手烟流过这个孩子的呼吸道,流过五脏六腑。而她从头到尾,都只在夸夸其谈当年的事迹,没有低头看孩子一眼,孩子在烟雾中睡去。 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姚乐。从小就不受家人管教的姚乐一向性格很冲,她需要的只是钱,她的母亲什么钱也不乐意给她,仿佛她是一个累赘。于是没有钱的她,找到了一户金主,是个中年老男人,是个小企业的老板,虽小但也是老板,他有钱给姚乐花,有钱让她在s市风光,买奢侈品。 她不像她的母亲,太傻,找了个没钱的,她不像她,她更加的聪明,更加的美丽。不像从前,现在是个科技发达的世界,避孕套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在超市或者药店里随处可见,这是个非常安全的时代,男女之间什么都懂得,甚至更加情趣化。 女的不会扭扭捏捏,男的不会吞吞吐吐。她知道什么是精子,什么是卵子,孩子是怎样来的,又怎样避免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玩几次。 另一个有钱男人和她做的时候不喜欢戴套,她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服药了,可这一次她中招了,原因竟是事后她喝了一大杯柚子汁。 网上说,柚子能够阻碍女性对避孕药的吸收,尽管服用了避孕药仍可能会让人成为母亲。姚乐中招了,虽然有几个月没来“大姨妈”,但她一点没有往那方面想,因为她已经做足了避孕措施,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姨妈”期又不准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有月经紊乱的毛病。 但这一次,她像她母亲那样重蹈覆辙了。露出血腥的青春与生命,不得不割破它。 “你怎么办?”赵团团问。 姚乐倒是不在意,整个宿室都被那一天赵团团找到验孕棒的事而被炸开了,她一一询问着宿室的每一个人。姚乐承认了,并向她们说起了自己的事,没有任何慌乱。她还是玩得起的,“还能怎么办,我已经用药物流产了,肚子里的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她收在枕头下的米非司酮片是终止妊娠的,早晚各一次,每一次孩子就会痛苦一点,支离破碎一点。 “你怎么这么傻?”迷鹿当时想抱她,终止妊娠有可能使子宫出血,对身体极度不好,但是对姚乐来讲,迷鹿这张清纯乖巧的脸是虚假的,她不需要别人说三道四,尽管迷鹿只是想安慰她,她仍觉得她在讽刺自己。 “你凭什么说我傻?你这个圣母白莲花!”姚乐一脸冷笑。 早在很久之前,迷鹿曾听见姚乐对自己说,唐粒肯定不是处女,赵团团也不是处女,现在的人都早破处。她自己也是,被邻居的一个男生破了处,当时十五岁。迷鹿怔在那里,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这是一本校园青春小说,那它就不可能出现这些不堪与残忍的语词,不应是堕胎、利益、撕破脸,而更应该出现美好的画面,天真的,自行车上的风景,害羞的脸红,漂亮的有活力的青春。 但,有些事情碰上了,就是你的青春,你必须面对它,哪怕它是噩耗,是负能量。迷鹿仍坚信青春是要珍惜的,美好的,一尘不染的,没有腥风血雨。 尽管现在,她和室友闹了点矛盾。 唐粒说,钱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有钱才可以走很远的路,女人要是仅靠男人,要么丑死,要么油腻死。 赵团团说,她不是缺钱,她缺的是物质,是虚荣心。有钱了,她才是光鲜亮丽的一方,有钱了,她才是战无不胜的一方,没钱啊,就只能在人生中的十字路口中独自吹着冷风,不停徘徊。跟别人挤地铁,从公主挤成女汉子,从童话踩成廉价的生活。 姚乐说如果青春值钱,那么将它花掉,是最明智的事情,等资本没了,就是浪费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美丽,并不是所有人的美丽都值钱,她幸运。 迷鹿也需要钱,在“花椒镇”的时候她几乎感受不到钱一回事,“花椒镇”就像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而在这里,经济繁荣昌盛的s市,人们的步伐快又冷漠。那些光鲜亮丽的地方永远坐满人。人是会被诱惑给主导的,人是会在一种生存环境下作出改变的。 比如,压力,巨大的压力也笼罩在这座商业化的城市之下,听说s市的白领是跳楼机率最高的,他们外表光鲜亮丽,皮鞋锃亮,高跟鞋精致。他们在巨大高耸入云的大厦里工作,电梯简简单单就将他们运到四十七楼,在更高的地方生存,更贵的地方生活。 总有人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总让她想到,在那么高的大厦里眺望,隔着玻璃,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笼中无法自由的鸟,会不会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于是有一天跳了下去。都说关在笼子里的狮子,关久了就会自残,就会扯自己的皮毛,划自己的身体,直到疯疯癫癫。 有人说,压力大的人不能在高处看山,容易被引诱,而掉落山崖。 很多人都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有吃有穿的,怎么心理毛病越来越多,又是自闭又是自残,比起革命那年他们实在太弱不禁风,太脆弱太敏感。 向迷鹿第一次看见白阮非自残,是在他爸打了他之后发生的事,这令迷鹿知道了,白阮非又一个天大的秘密。 白阮非是白建忠的独生子。也是天子。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5 白建忠是s市最大的管理企业的总裁,身家过亿,曾连续登上s市的富豪排名榜前三。 白阮非从小就是有钱少爷,生活极其富裕,玩具永远刚拆开一件就又给了新的,喜新厌旧也是小时候养成的坏习惯。白阮非没有兄弟姐妹,甚至连妈妈都没有,他只在照片上见过她的脸,长得十分好看,是漂亮至极的美人,听说个子很高,性格很温柔,那也只是听说。她在生白阮非的过程中难产去世的,他的出生,是带着母亲触目惊心的血。 白阮非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他太自大了,别人都这么说,他一生气就翻脸,甚至打人,跟他交朋友,说话,都是自己家的父母逼自己的,因为他家利害,有钱,我们父母都要死抢合同签约的事。没有人是真心诚意地接近他,爱他。 白阮非再也不跟那些虚伪的人玩,尽管自己凶巴巴,但至少,他从没违心。他生气就大吵大叫,难过了就踢东西。 白阮非初中的时候喜欢上了音乐,他会弹钢琴,但更喜欢吉它,摇滚的吉它更懂他的心。音乐能够将他的情绪表达出来。 初三的时候,他自己写了首歌,然后编曲,录下来匿名寄给歌碟公司,这首歌被收入了,并且在当时大火了一把。公司说他很有天赋,歌声天籁之音,歌词特别。可是,一直没有人来认领这首歌。 就这样神秘地,如同传染般在许许多多地方传开了。 很多人都会哼几句。 那是白阮非的第一首歌,也是第一首打开自己的内心的歌,那时“elk”还没有出现,“戴维神甫”也没有成立,他也还没有遇见,向迷鹿…… 他的房间很大,像王国一样,高高的天花板,就算再昂贵的天花板,仍有尘埃在光线中起起落落。 白阮非突然哼起这了第一次写的歌,这首歌叫作《我流浪于空气中》。他抬头看天花板,又远又高,那一刻,他希望自己能够像尘埃一样飘去。 “我就像大气层中的水蒸汽 你拥抱我就会在沸腾中流泪 你逃跑我就会在冰块中凝固 我流浪于空气中 接受下雨时的忧伤 接受天空的白发苍苍……” 他的声音又清脆又忧郁,他是个好看的男孩,有人说,他长得像狐狸一样美丽狡猾。他喜欢穿黑衣服,喜欢自己唱歌的时候: “……我流浪于空气中 流浪于空气中 这透明的距离 从银河跨到月球 无声无息 我在空气中等待 不知道名字的人 希望她在呼吸中 感受到了我的存在……” 那时候,白阮非还没有学会抽烟,那时候白阮非只是一心爱着音乐,直到白健忠将他的吉它给扔了,他说那是游手好闲的人才会干的,他要他学管理,他要他看起来正正经经,不要吊儿郎当。 他将他所有的音乐器材都给毁了,还骂白阮非是个一无是处的人,说他再这样下去,迟早变成社会的垃圾。 白健忠身为一个父亲,却从来都没有好好抱过他一次,他的心思只花在工作上,不停嫌弃白阮非不如他想的那样优秀。所谓的优秀就是乖巧懂事,学习成绩优异,考试科科一百分,懂得感恩。而不是打游戏机、弹电吉它,做着这种浪费时间的事。 白健忠不知道白阮非心里想什么,他只是要求他按着自己想法去做,可白阮非一样都没有完成,于是他骂他,打他,贬低他。 他从来没有夸过他儿子一句好话,永远都是不争气,一无是处,这种伤人的话。白阮非长大了,他有翅膀了,可以飞了。他处在了叛逆期,他有勇气撒野了。 他染发、抽烟,染上白健忠最反感的陋习。白阮非不再唱温柔的歌,而是写出与世界与之对抗的歌。 但白健忠以前是军人,脾气很大,白阮非学习一落千丈,甚至弃学了好几个月,他一气就将他吊起来打。 白阮非逃出外面,他就找人打他,打得他出血,甚至有一次打断了他的一根肋骨。棍棒出孝子是一句老话,他完全不顾他是自己的孩子,他军式化地教育他。 可白阮非天生就是不妥协的类型,他的眼睛里有着倔强这两字。他越活越糟,还吸毒,甚至自残。父子俩像仇人一样水火不容。 那一天他找上门来,白阮非不知道怎么了将当时来工作的迷鹿藏了起来,藏到卫生间里,迷鹿虽糊里糊涂,但心里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事。不过几分钟,就听到门外有吵架声,白阮非,还有一个中年男声,稳重的,也是严厉的。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一个声音比一个高分贝,忽然,是家具翻倒的声音,让迷鹿这个外人听得心惊肉跳。后来这些可怕的声音终于停止了,但这样反而更可怕,静得连微风听起来都让人一惊一乍。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鹿卫生间那扇门被人推开了,缓缓的,又沉重的。迷鹿一抬头,看见白阮非那张漂亮的脸有明显的淤青,嘴角出了血。 “阮非你……疼吗?” 迷鹿皱起眉头,白阮非在水龙头下吐出了血,“我真不想让你看到,但老天总是在机缘巧合下让你瞥见我所有的事。” “但这一次……特别狼狈……向壮子,你忘掉好不好?” 他一身是伤,声音没有了之前的疯狂。迷鹿将毛巾递给他,“如果是命运让我看到,那我就得知道清楚。白阮非,告诉我好不好?” 白健忠是因为知道了白阮非吸毒的事而来的,不仅如此,再加上最近白阮非逃学的事,两人吵来吵去,两个都是倔脾气。 白健忠的教育手段,说不过就打。那时候他急了,用椅子一甩在白阮非的头上,要不是他用手挡住头,后果不堪设想。还是那一套,他总是骂自己家的孩子一文不值,一无是处。 那一天晚上,白阮非不喊疼,不哭一声,只是不停抽烟,一包又一包,后来他吸起了毒。在月光下,将针头插入自己的静脉。 迷鹿说:“你不要这样践踏自己的身体!白阮非,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白阮非一脸痛苦,这一次他的眼睛黑得吓人,迷鹿觉得此时的白阮非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脆弱。“我不知道……心是复杂的……” 他的声音飘飘忽忽,又遥远。 “毒品能够让我远离这个世界……向壮子,我真是脆弱……” 他的声音又虚弱,又是那么颤抖。 就在这时候,白阮非用小刀将自己的胳膊划了几刀:“我似乎感觉不到疼,他也不会看见我的疼。” 迷鹿瞬间夺走他的小刀,他已经变得,或者痛苦得乱成一团,她提心吊胆地看着他,然后说:“我看见了你的疼,你不疼,我疼,把血擦擦吧。你要怎么才……好起来?白阮非……”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6 面前的是个极其疯狂,又绝望脆弱的白阮非。他究竟是怎样活着的呢?那些自残留下来的疤,一定让他度个无数个痛苦且支离破碎的夜晚。 青春期是什么?叛逆期又是什么?那些忧郁的少年,一定在某个路口蹲了很久,才发现,他们懂得了爱,是痛苦的另一面。 那一天晚上风一直刮,迷鹿坐在白阮非骑的机车背后。他说,这是发泄心情的最快方法,骑着机车,风就会特别大,大到吹干眼泪,把自己的心吹上天空。 机车的声音很自由,每一个风景都是一闪而过的,就像鸟儿一样,毫不留恋。 那一天夜晚天空竟是浅蓝,特别明亮,月亮又大又圆,云层像白色条纹,挡住了半边的月亮。 昏暗的灯光一次次笼罩他们的头顶,穿过闪烁的车灯,每一次落下来的光线都很柔软,却在下一秒这个光圈渐渐进入浓稠的黑暗。光线不停切换,像带他们进入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宽大的时空。 向迷鹿坐在白阮非的背后,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她实在太担心他会想不开,所以一直跟在他身边,没想到他是要去骑机车,非常有型的机车。 看见他一头狮子一样凌乱的金发在风中放肆,身上只穿着一件阿玛尼的黑色t恤,暴露出脖子上苍白的肌肤,身上有爱马仕的大地香水味,迷鹿觉得不怎么好闻,像一种腐木一样的味道,或者说像开在腐木身边的花一样。 一股温暖的木头味道。以为是腐木,却长出花香,这是迷鹿当时的形容。白阮非无拘无束的,在变幻莫测的光线中,看不见他漆黑的眼珠子,还有那些伤口,那些血液、淤青统统消失在这偏橘的光线中。 迷鹿在风中感到特别舒服。她心情空旷,就唱起歌来: “……我流浪于空气中 流浪于空气中 这透明的距离 从银河跨到月球 无声无息 我在空气中等待 不知道名字的人 希望她在呼吸中 感受到了我的存在……” 迷鹿唱准了词,唱准了音,她唱得忘情极了,根本没有看到面前的白阮非肢体僵住了,过了很久,他才说:“这是什么鬼歌,难听死了!” 谁知道迷鹿拼死反驳:“那是你不会欣赏!这首歌在我初中的时候很火的!叫《我流浪于空气中》,是我当时最爱听的一首歌,就是……不知道唱歌的人是谁……真遗憾……” 白阮非觉得心一团热,他几乎想要哭,想要抱住身后这个大只的女生,但是他只是将车速加快了,迎风而使刘海上扬。他只是自大地说:“都没有我唱得好……” “你都不唱这种慢歌的,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好奇……你唱一下?” “不要!我不喜欢这首歌。” “真没品位。” 迷鹿继续迎风唱完那首歌: “……我在空气中 呼吸着你的空气 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会看见我 我也知道终有一天我会爱上你 love,不过是你一眼教会我的字 念念不忘如同呼吸 我知道在某一天 我会遇见你 所以将名字写满在空气里 我流浪于空气中 我的呼吸在爱你” 那一天,风真大。迷鹿的歌声仿佛被风抛得很遥远。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歌声同时飘进了白阮非的心里,像一只自由的鸟,闯进他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心里想的都是这个女孩的脸。 直到在很久的时候,再回忆起来,他的心脏像饱满过头的情绪,有一天涨开了,很疼很痛,不停像河流一样溢过记忆,鲜明的时候,几乎让他溺息。 …… …… 阳光照过窗子折射出的光线是45度,像一只鸽子的翅膀一样站在墙上。一向不听课的白阮非突然正经起来,迷鹿还以为他这次被打了就要再反抗几个月,谁知道他的恢复能力那么强,根本没有失去半点乐观。 迷鹿正在为买到天文展览的票而邀请许竹一起去看,周六的时候,可以去喝奶茶,可以看星星……但是这个讨厌的白阮非,总是在这时候来打扰她,手机的微信留言:“星期六有任务。” 她明明确认好这个周末放假的,才排队好久买的票。“什么情况?”她放下手机,直接回头问本人。 “你周六不能去,要工作。”他微笑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 “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我临时改的。” “我有点事……可不可以……” “那我扣工资。” 迷鹿恨得牙痒痒,黑心老板,一点也不考虑员工的想法,再加上这一次,就是两次被他扣工资了。但是,什么也不能阻止迷鹿可以和许竹约会的事,扣就扣吧!她还是和许竹在周六看了天文展览,喝了甜甜的珍珠奶茶。 回来后,白阮非看见她的左手戴了条有麋鹿图案的手链,“你买东西了?”他看着,听见迷鹿幸福地回:“好看吧?是阿竹买给我的!” 她将手扬起,手链在上空折射出漂亮的光芒,他装作毫不在意,缓慢地吸一根烟。 “向壮子,你很爱他吗?” 吐出烟雾的白阮非神色有些悲凉,与一身黑衣有些不搭。听见果然和心里想的一样:“是啊,很爱啊,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事。” 迷鹿的脸真好看,笑起来更好看,认真的时候,圆圆的眼睛是那么坚实。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那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的?那些关于他和她的事,怎么听都像刀子一样锋利…… 白阮非知道向迷鹿要抽脂,不过那是他给迷鹿发完工资后过几天的事。那时候迷鹿在看一则广告,表现出垂头丧气的样子,白阮非从她手上夺过那张广告单,低头一看是关于抽脂手术的,后来才从她的口中得知她要抽脂的事。 她已经存够了六万,去到医院才发现六万不过是一个部位的钱,她要抽两条腿要十二万。这可愁死迷鹿了,十二万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你傻啊,抽脂是要动刀的!”他吓唬她,可是她回:“不,是动针,长长的一根,抽上的。” “为什么要抽脂?” “为了更好看。” “许竹叫你这样的?” 他想了想,问。 “不,是我要这样的,我不喜欢我的……身体……很奇怪……” 她从来都不喜欢穿短裤短裙,因为她的身体是她的缺点,她讨厌笨重的自己,讨厌自己像头熊一样。要是鹿,就应该是漂亮的梅花鹿才对…… “向壮子多可爱。”白阮非说。 “我讨厌,像大力士。” “可我喜欢,就像大力水手波比一样。” 迷鹿觉得白阮非真不会安慰人,于是给了他一个鬼脸,损道:“你还瘦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7 竹竿呢!” 可她怎么斗赢白阮非,因为白阮非是无耻的!他当时身边有吉他,于是一边弹一边瞎唱:“向壮子呀,向壮子……” “你是全宇宙最强壮的女人,你是将月亮扛在肩上的女人,你是将岛屿沉没的女人,你是无敌的向壮子,维护世界的和平就交在你身上了……” 白阮非虽瞎唱,但声音还是好听,他把她逗得哭笑不得。但万万没想到,过了几天,白阮非突然转给她六万,说:“你要是真想抽脂,我就先借你,不过向壮子你要想清楚了,这样子你就要为我打很久的工才能还清。” 迷鹿觉得,这是白阮非至今为止讲得最动听的一句话。她说:“欠你的我一定会还。总有一天,我会还清你的。” 迷鹿是在暑假的时候抽脂的,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洗好了澡穿好了衣服,手上的银行卡有十二万,还多出了一毛钱。 医院是当地最好的整容医院,有完善的抽脂项目,迷鹿早已经约了口碑极好的抽脂医生,这个是白阮非介绍的,其实她不知道,这所医院也是白健忠投资的。 去的时候居然看见了唐粒、姚乐、赵团团,她们都是戴着墨镜,神神秘秘的。三个人几乎差不多同一时间来,也差不多同一个时间回去,巧合的是她们竟没有看见对方。姚乐来的时候,唐粒正在低头翻找包包里的东西,而赵团团被几个清洁工人给挡住了。像开启了上帝视角一样,迷鹿当时坐在角落里,只有她看见她们。只是她们为什么也来这里? 迷鹿当时没有上前问,因为护士催促她做全身检查。 医生说抽脂最适合局部塑形减肥,创伤少。面诊的时候,医生要她踮脚测量,为了使肌肉充盈,皮下脂肪绷紧了才有意义,随后列出了手术方案,迷鹿选了手工抽脂项目的大腿小腿环吸,全麻。 划线的时候特别尴尬,因为是个男医生,而且迷鹿很怕痒。 心里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迷鹿喝了一杯热水,体温上升了,也许是因为紧张,她喝白开水都有点喝醉酒的感觉。 “1——2——3——” 她在心里默念,都说数字是压人的石头,数着数着就把气给压顺了。那一天有三件事,是令迷鹿感到印象深刻的。 一、白阮非死皮赖脸地出现在医院里,因为他要见识脂肪被榨干的样子;二、白阮非当时穿了一件红色卫衣,配黑色破洞长裤,甚是醒目好看,诱引医院的女生都看过来,尤其身边的护士打麻醉的时候,一直往白阮非那边看;三、又不是大手术,白阮非买来一只小鹿公仔来给迷鹿当开刀安慰。害得别人误以为他是她的男朋友,搞得她要承受别人放射灼伤自己的嫉妒目光。 “这是什么鹿?” “傻狍子。” “就不能买只乔巴吗?” 迷鹿将这只傻里傻气的公仔放在怀里,狠狠揉着它的pp…… 原本还有一件事挺深刻的,就是抽脂的针头挺大的,机器十分吓人,不过因为打了麻醉针,她睡了过去也就不知道情况,没有感到疼痛,是好的。睡过去了,可能就是逃避痛苦的最好方法,在梦境里,你甚至连呼吸都感受不到。 听说死和睡是差不多的,也是不知道时间,也是没有感觉,所有的都与自己无关。空白的,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空白。迷鹿睡过去的时候,针插入皮肤,就算流血,也好像是与自己无关的事。 白阮非说她看起来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猪,他看得可是心惊肉跳,可迷鹿什么感觉都没有,她醒来只是觉得头好晕好沉。 医生已经帮迷鹿穿上塑身裤,她低头去看,腿不但没有瘦,反而比之前肿大了五倍,更像一个“壮子”。医生说要有一段恢复过程,饮食清淡,半个月后再来医院复查。 虽说可以当天出院,可迷鹿根本不能动,只能够坐在轮椅上,后推到观察室。 抽的时候迷鹿不觉得疼,可抽完之后疼痛感就来了,麻醉越失效就越疼!疼得浑身啰嗦,牙齿上下磨蹭,全身都不舒服。最可怕腿也没有知觉,这种感觉十分吓人,就像再也动不了一样,不像自己的腿,像块木头。 眼睛却因全麻刺激得不停流眼泪,眼睛疼,腿部难受,身体笨重。是因为难受,也是因为害怕,那时候迷鹿真的哭都哭不出来,只是好无助。 白阮非赶紧又叫来了医生,医生给她放了镇痛棒,这种状况坚持了六个小时,疼痛感像锯子一样屠着皮肉。白阮非叫她一定要住院观察。 迷鹿就一直晕晕沉沉的睡觉,她不后悔,早就知道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第二天醒来时眼睛好多了,但还是流泪。腿也可以稍微动一下,下地是不可能。 但撕裂的感觉最为明显,好像有人在活生生扯她的皮肤,十分痛苦。大腿里面包着厚厚的纱布,总共开了四个小口,还在一直流液体,臭臭的,腥腥的,这是迷鹿无法忍受的。所有的痛苦都在抽脂第的二天进攻,仿佛要撕裂出皮肉,而爆出血液。换药的时候可以说是痛不欲生,因为要脱下紧紧的塑身衣,再穿上紧紧的塑身裤,是那种使劲的往上穿!刚抽完皮肤到处是伤口,碰都觉得疼痛无比,何况是要撕扯上去呢!迷鹿中途还晕倒在地,可她还是咬牙忍过去了。 她是坚强的,可白阮非不坚强,他看不下去了,他心疼地说:“要是我知道抽脂是这样的,我肯定连钱都不借了,我还不让你去医院呢!” “等过了这个肿胀的过程时期,我就再也不是你口中的向壮子了。”她虚弱地说。 “向壮子我取的,我是不会改口的。” “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隐瞒。” “哪件?” “抽脂的事。” 迷鹿笑笑,但笑容也是憔悴的。她已经连续好几晚因疼痛而睡不好觉,漂亮的眼睛下有了黑眼圈,“我被你看见了我人生中最丑最狼狈的样子。” “你还看了我——被人打呢——” 迷鹿“扑哧”一笑,才想起白阮非是典型的只会安慰“你疼啊我比你更疼”的类型,迷鹿对着白阮非咂巴嘴,忽然想到什么,说:“我抽的脂肪呢?” “咋了?” “我做成肥皂留念啊!怎么说也是长我身体里的,还要钱取的,丢了多可惜……” “哦。”白阮非只说了这一句短小,又将尾音拉得很长的话。 “好想离开这里!好想变得美美的!” 就像一只终于长满羽毛的鸟,想要飞翔。 在迷鹿的梦境深处,曾经梦见过一头健壮的麋鹿从森林里走出来,花朵与树叶在滋滋生长,河流流过皮毛、脚趾、尾巴,风从眼睛上的睫毛里漏下。 麋鹿从林中走出,迎着万丈光芒,它的腹部长出了梅花,它庞大的鹿角变得轻巧可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8 爱。细长的脚,踏着丛林,眸子美得如水雾般潮湿。 梦里,更加清楚的已经想不起来了。她柔弱地靠在墙上,从这个角度看见白阮非的下巴线条很美,喉结很突出。 阳光闪闪发亮,像白阮非的金发一样漂亮。 …… …… ☆、第七章 第七章 *花已开,树已绿。* 迷鹿是用营养线缝的,肉线来的,所以不用去拆线。情况开始变好了,腿也开始消肿得差不多,现在看来,她的抽脂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她穿了一条百褶裙,露出纤细又长的双腿,她成功从“女壮士”变成了小骨架的女生,皮肤没有凹凸不平,恢复神速,暑假还没有结束她就“脱肉换骨了”。 一米七七的大个子,即使再大只,只要有了纤长的腿,她的身形就变化得极其大。她的体形十分好看,腰天生弧度细窄,肚上从不长腩肉。 从前有闹事的小男孩大声叫迷鹿“女巨人”,迷鹿一边哭一边追着他,非要证明自己不是“女巨人”,可迷鹿比那个男孩手脚大得不止一点点,她甚至可以将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我不是女巨人,你乱讲!”她说。 “你是!你是!你像格列佛里头的巨人!” 这下迷鹿火了,居然真的可以单手拎起一个甚至比自己还大一岁的男孩,他哇哇大哭,像看见了奥特曼里头的怪兽。可就在迷鹿火气上脑咬牙切齿时,许竹从正面看见了她的恶行。他的头发柔软,被风吹起,干净的脸,总算有些变化,虽然起伏不大,但对于向迷鹿来讲那是天灾,那是不幸,那是她一度想要抹去的画面。 这微微的表情是在震惊?还是在害怕?还是厌恶…… 那一天,就算夕阳再柔美,光线再好看,许竹的模样再好看不过,还是列入了她人生中前五的噩梦。 如果忽略她因咬牙而鼓起丑陋的腮帮子,忽略下巴挤出的肉,忽略小腿紧绷出的筋道,以及,忽略她将这个人举起地面,还大叫:“妈妈,救我……”如果这些都能忽略,至少在这种夕阳下遇见,也是电视剧烂掉又吸引人的桥段。至少,她不会太狼狈,不会将以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淑女……全崩了…… 至少,她挽救过了,至少,在心里大喊:“我是小仙女!手上拎的是魔法棒……”至少,在最后一刻她用的是“我”,而不是“老子”。 …… …… 晚上,向迷鹿收到白阮非的一条留言:“在哪里?” “在家。”她回。 “哪个家?” “在家”这个这么简单了当的词还要问吗?肯定是在自己家里,难不成在你家啊?迷鹿在心里咆哮,回了句:“你出车祸事故的那个地方。” 果然三秒回:“扣工资。” 但这个内容实在是脱离上文,回:“凭什么?我又没上班。” “你语言攻击,我。” 收到这条消息时,迷鹿的太阳穴跳动了几下,但她的指尖平稳,几下就打出一行留言:“ho;you?” 答非所问的话。白阮非肯定搞不懂她的意思,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她就只是想让白阮非动一下脑。 白阮非不喜欢思考,思考问题对于他来讲是种酷刑,但迷鹿不管,迅速地关掉微信。 早上起来的时候,光线很弱,阳光从窗外一直移到她的被子上,能够看清尘埃飘动的模样,朦朦胧胧。迷鹿觉得这种时候有些忧伤,尤其醒来,大脑还没有意识到要干些什么。 穿上衬衫,系到最后的纽扣才发现自己系错了,于是一个个解开,重新扣,想起许竹穿衬衫的时候,一定指尖平稳,一个个将纽扣系上,从不出错。 正好,窗外能够看到许竹走动的身影,迷鹿看见他靠在窗口,阳光只照晕他半边脸,头发睫毛泛着光泽,而另一边的脸被浓密的阴影盖住。 他穿着白衬衫,胸前的第一个纽扣解开。许竹的眉眼总是带着忧伤,大大的眼窝皱成一个稀薄的弧度,柔软的刘海被风扬起,即便在最灿烂的阳光下,他看起来仍是那种干净又忧伤的美,但他的嘴唇天生就是上扬,就算沉默,仍是有微笑的感觉。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是在梦里见过这番景色,见到她的阿竹,在窗口里对着她笑,目光时常流淌出忧郁与温柔。 “阿竹……” 她将头探出窗口,露出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微笑。 “你别掉下来,把头缩回去。” 窗口的另一边回了担心的话。阳光在彼此之间游移,斑斓的光线像一只巨大的万花筒。迷鹿的眼睛圆滚滚,白皙的小手一挥,“我可以找你吗?” 窗口的另一边,好像习以为常,看着她匆匆跑下楼,匆匆穿上鞋,听见身后的向妈妈讲:“去哪?吃早饭啦!” “妈,我有些事找阿竹……” 向妈妈冷哼,“能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丫头在想什么!昨晚从城里回到家,刚下车都想着去找许竹,晚了没去成,现在一大早就惦记着人家,迷鹿你就都要上高二了就不能好好……” 向迷鹿始终没能听完向妈妈说的话,就像昨晚她出现在向妈妈面前,她瘦了一大圈,变得像另一个人一样,小腿的肌肉不再庞大。面对向妈妈无限心疼与担心,也只是把话题转移。向妈妈说她什么瘦了,这得饿成怎样才瘦成这样?用手捏捏,只剩下骨架,可她不是饿成的,是痛成的。她流血、流泪,这是她的青春,非要另自己满意的青春。这些她都不想跟向妈妈讲,小孩越长大越自我,有些事跟向妈妈讲,她觉得难以开口。要是小时候谁欺负自己了就要说,而且一定要缠着说,但青春期正跨入大人与小孩两者之间,心中像有一个隐晦的口子。 向迷鹿跟所有人的回答都是这样:“我运动减肥了。” 许竹看着她,漂亮的脸,高瘦的身材,只是淡淡地问:“你吃早饭了吗?” “没。” 没想到这句回答,能够使许竹走到厨房,为她煮面。“我也没吃,你吃吗?我煮上你的那份。” “吃吃吃!” “下几个鸡蛋?” “两个,不放葱,谢谢。” 迷鹿兴致勃勃地看着许竹将水煮开,把面放下,手指很漂亮,又长又白。迷鹿一点也不奇怪他这么温柔,许竹虽然表面冷冷的,但一温柔起来就像微风一样。他冷漠的时候很冷,但温柔,也只有迷鹿见过。 他温柔起来特别温柔,像洗干净的白衬衫,在阳光中变得柔软。 “你妈又不在家吗?”迷鹿巡逻着整个家。听见回话:“不在,去了有两个星期了。” 迷鹿并不惊讶,别说两个星期了,就算一个月也是习以为常的事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29 ,许妈妈一向不在家里待。她很久没见到许妈妈了,她是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就像模特一样。 “你作业写完了吗?” 他将面条递到迷鹿的面前,并将筷子整齐放好,迷鹿听见自己肚皮准时叫了几声,她已经饥肠辘辘了,可是那句“作业”另她觉得食欲微减。 “没,借我好吗?” 迷鹿这段时间可是为了抽脂与乐队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哪记得还有作业这回事,而且白阮非从没有打开书包,让她唤起一点写作业的念头。 没想到许竹将一个本子递给她,迷鹿眼睛都大了,尽管许竹满不在乎,但这清秀的字迹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 “真想亲你一口。” 迷鹿的声音充满幸福。 “真不习惯……” 许竹突然开口。迷鹿看着他的目光,问:“不习惯什么?” “你瘦了的样子。” 十几年见到的都是壮硕的向迷鹿,她粗犷的身形,能够将许竹整个人遮住,相当宽大的向迷鹿,有一天改变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啊,多看就习惯了!” 她吸着面条,脸像花儿一样绚烂。窗外的花椒树被风吹得发出“沙沙”的声音来。很早之前,在那棵花椒树下,曾经坐着两个孩子。 风将记忆推到那儿,迷鹿恍惚见到了这样的画面。那是多久之前呢?他们一直在一起,一直。时光将少年的骨骼拉长,将五官长开,将脸削得棱角分明。 向迷鹿八岁,许竹八岁。 花椒树在阳光下滋滋生长。 迷鹿的个子比许竹高,两人都长得精致可爱,可迷鹿的身体俨然就是一头威武雄壮的狗熊,套着个小鹿一样乖张的脸。迷鹿说:“以后我保护你。”许竹笑笑不说话。 向迷鹿十三岁,许竹十三岁。 许竹高过向迷鹿,虽然迷鹿也高,但是许竹一下子就长高了十厘米,她还在慢慢地长,身体也越来越宽大。许竹从一个小男孩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迷鹿说:“我以后要嫁给你。”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一起,一直以来都是邻居,一直以来都是同桌,一直以来她都吵着说喜欢他。 一直以来都在窗口里看着彼此。 每天醒来,从窗口看到许竹,看到他的身影,一个人的身影,他时常温柔,又时常与她保持距离。窗口就像一个电话机,连接着两人的时光。她从窗口里喊话,希望能够传递已经很久很久了的心情。 伸出手,就好像能够抱住他一样。 十六岁,一个忧郁又活力十足的年龄,比什么时候都要知道孤独、悲伤、痛苦,又分不清爱情,又绝不会将爱情想得太长远,奋不顾身的年龄。 有时候,真的觉得情绪不要太敏感的好,很多很多的悲伤,迷鹿一点点懂得,以前不觉得忧伤的风景也会忧伤起来。 以前不会想许妈妈为什么老是将许竹丢下,一个人去远远的地方工作,尽管许竹体贴,从没有见他叛逆过,他很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可现在,她越来越觉得窗口的许竹,一个人点灯很孤单。 于是,无时无刻,她都在窗口呼唤着另一边,像小心翼翼拨通了号码。全世界最好的阿竹,全世界她最爱的阿竹。 也许有一天,这条电话线终于连接在了一起,如果迷鹿有一点是绝不输给别人的,那就是她花费在许竹身上的时光,不会有第二个人比她陪在他身边更久的了,时光是不能明码标价的,也不可以收回。向迷鹿将所有的时光都花在这个男孩的身上。 一起长大,一样的年龄。 就算他突然露出的冷,也是温柔的。许竹那么好看,迷鹿不知道为什么许妈妈总是对他冷冷清清是,也许,这就造成了他对人总产生距离感。 而迷鹿好不容易,才用长长的时光,让他放下对自己的防备,像一条冰河,终于融化了,他是一条 涓涓泉水,流过向迷鹿的心上。 一直流,一直流…… 许竹问她:“爱是什么?” 向迷鹿想了想,认真回:“爱就是义无反顾的事,心里装的都是那个人,满得忘记了自己。如果我爱的人不在了,那我不会不爱,我会去死。” 向迷鹿是单脑筋的,是固执的,是青春中最沉默也是最疯狂的人。 情绪像条小河流过彼此。 “为什么要为别人而活?”许竹的声音抛过头顶。 “因为他们都不是我,”她如花儿般艳丽,“而所有人都不是你。” 声音刺痛他的心扉。 他并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会成为了自己一辈子过不去的坎。 午后的温暖阳光洒在迷鹿有些苍白虚弱的脸上。他们都站在逆光处看不清彼此的脸,他只看到她小鹿般灵动的眼睛闪烁着不深不浅的光芒。 等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挽回,成为胸口不可磨去的疤痕,变得在某个时光,彻彻底底变成一个人时,他只能泪流满面…… …… 新学期就要开始了,回学校之前,向妈妈说:“放假了就回来吧。” “嗯,妈。” “记住到城里了可千万别学坏,你姑妈的孩子年满十八去了城里尽学些偷鸡摸狗的坏事,整天泡网吧夜店不说,最近还吸毒当起了扒手,你姑妈见他不容易,终于见上一回却是在派出所里,交了一大笔费用才领了他回来,哪知见了面他又跑了,丢人就不说了,就是没出息……你千万别学他,要是我才不会领你回来……” “妈,我们不一样!” 向迷鹿急了,这是哪跟哪啊,她一个女生被说成这样倒是生生来气,她是去上学,不是去做歹徒! “我只是说说,你急啥子啊!?……人心是肉做的,跟着谁就往哪处跑,城里大,不要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又不是小孩子了。” 向迷鹿看着熟悉的小房子,有些作气地说。门槛上有一只毛发稀少的小花狗在舔爪子,光秃秃的皮上有一处皮肉绽开的伤口,她用手戳了戳小狗的头,它委屈地呜叫了一声,走近一看,伤口处更是触目惊心,里面混着泥巴。 这只狗是向迷鹿捡来的,捡来时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皮毛不多,花色杂乱又不好看,浑身上下都是伤疤,走路一瘸一拐的,一看就不怎么惹人喜爱。不知道怎么的,总之向迷鹿捡了回来就干脆养着,当时向妈妈见到它很吃惊,问她为什么要捡一只这样的狗回来。 向迷鹿没有回答。 小花狗是只十分怕生的狗,养了这么久也不爱近人,所以向迷鹿没有跟它取过什么正经的名字。 向妈妈见着说:“它又被镇上的小孩子联合起来踢蹬了,全是伤口,旧的都还没好……那些小孩就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0 是图着它不闹才欺负它,弄得它更是丑了,虽然是狗,却连‘汪’都不会叫。” 向迷鹿什么都知道,知道因为小花狗不好看,才会被人不留情地伤害,如果它长得好看些,像是价格不菲、有着纯正血统的名门狗狗一样,皮毛柔软干净且漂亮,露出另人宠爱的表情,那么它绝对 不会受到这些苦。绝对。 “你真丑。” 迷鹿站起来时,偷偷对着小花狗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 …… s市,一个现代化的城市。一个金钱至上的城市。 没人能够忘记得了它,它耀眼、繁华,它的吸引力就像昂贵橱窗上的不再是劣质假人,而是美丽精致的真人模特,喷着价格不菲的香水,露出360°无瑕疵的微笑。 有人说s市是个就算没有钱也敢一掷千金的地方,没有人会抗拒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这样的城市夜晚是不停休、疯狂玩乐的,有钱人纸醉金迷,花大把大把的金投于奢侈物质上,隔天起来就像是垃圾一样扔弃。 有人玩得起,有人玩不起也要玩,有人抱着期待笑着来,有人无奈哭着回,刚走一步发现身边全是人,抬头望也是耸入云间的大厦…… s市很美,同时残酷,来到这里就应该明白自己多么渺茫,身险弱肉强食的处境不是爬就是跪…… 所以,迷鹿站在s市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时,出现了有始以来最迷惘的表情: 衣着光丽的人群总是匆忙的走过,觉得不跟上别人的脚步就不行了;就算是大白天也会开着五彩缤纷的灯,大大的屏幕不停地切换着宣传名牌的广告,穿西装打领带的白领总是一次笑脸都没有,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却在自动扶梯上笑个不停,偶尔混淆着外国人不满的声音…… 路过的小孩身上穿的衣服是跟屏幕闪着的广告是同一个牌子,不知道身边的辣妈说了句什么,小孩开始哭闹了起来,挥手的动作打翻了旁边少年手中的咖啡,杯子被一个路过的中年妇女踩扁并洒落几滴,然后她发起尖锐的声音:“我的鞋子!名牌!”回她的是“我的咖啡也是名牌!星巴克!”而耸耸肩…… 迷鹿看到这里突然被赵团团掐住胳膊,眼前转换的景象是一张文雅漂亮的脸:“疼不疼?” “疼——” “疼就对了,我多疼你!” “……” 赵团团小心眼般的笑容让迷鹿明白自己中计了:“你应该问我痛不痛!” 赵团团一直有那种古代美女的气质感,如果不说话的话……“别给老子犯蠢了,跟我走吧。” “我不是等你上厕所吗?” “好啦好啦,为了迎接新学期好好高兴一番!她们在楼上吃西餐呢。” …… 西餐,迷鹿看到这个画面是在电视上,人们优雅的吃相、舒心的音乐、豪华的装修,这些其实跟现在的情况看来差不多,只是她身上没有多少钱。 “这张点餐单你都看了十几分钟,你再看就只能看我们吃喽。”赵团团露出无语的表情。 迷鹿咽了咽口水,在空调全开的地方她竟然冒出了汗珠。每一项餐名背后的价格都贵得让她尴尬起来。 “小鹿,莫慌,钱是唐粒的,她请我们吃呢。”知道姚乐看穿了她的心思,她脸红了起来,姚乐帮她圆场,“你就点跟我一样的吧,a套餐?” 迷鹿努力笑笑,点点头。她假装的不慌不忙,一举一动都揭露了她的紧张与不同,她觉得拘谨,这里跟乡下不一样,这里是城市、大城市!她努力说服自己,好显得自己不那么俗人。 这是开学的前一天,室友约在一起逛街、吃饭。 “又要上学了,感觉自己还没有放假呢。”赵团团说。 “小鹿这个假期可是焕然一新了,瘦得我都说不出话来。”姚乐的声音。自从上次之后,她们又合好了,姚乐那一天只是心情不好,其实她忘事情也挺快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怀孕过,堕胎过。 “美美哒。”是唐粒,韩式的妆容,漂亮的大卷,是现在很流行也很吃香的美。 等餐那会儿,大家都在闲聊。这是个左右没有墙只有透明窗门的餐厅,天花板缠绕着藤蔓类的植物,不远处有个小型喷水池,这样的地方对迷鹿来讲,其实已经足够奢华了,“花椒镇”最多是卖云吞、拉面那样的小店,桌面有些脏,但是食物的味道很好,价格也便宜……迷鹿正想着,赵团团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那个男生你们觉得怎样?坐四号桌的。” 姚乐:“哪啊?” “就长得比较白的那个男生。”赵团团偷偷指了指,“好看吧?” 唐粒:“我看到了,蛮不错的啦,就是很小。” “哪方面的小?”赵团团奸、、淫地笑。 迷鹿只觉得气氛不对。 “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小鲜肉!真是娇滴滴!” 赵团团说这话时迷鹿把视线移了过去,前几桌的前面有个染着金发的男生,穿着紧身的衣服,眼睛大脸白净,身材瘦削,一个人坐在那沉默了许久后,有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坐在了他身边,聊着聊着勾肩搭背起来,本来没什么,在被赵团团盯久了,仿佛故意一样,朝金发男的耳边吹了口气,这气是小,倒也让赵团团胸口膨胀了。 赵团团突然在那伤心地大叫:“他居然是同志!我的心要碎了!” 刹间,在座的人都“唰唰”地看向她们,连路过的服务生都怔住了。 迷鹿与其他人尴尬地笑笑,然后姚乐指着赵团团的脑袋说:“对不起,她有病,没吃药,犯了……” 赵团团不满起来:“你说谁啊?你才有精神病!” “够了,赵团团!你就不能小点声吗?他们不就是一对好基友嘛!”姚乐对着一副文艺青年样的赵团团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你真是生错了好皮囊!你把头发削了吧,把脸弄胖了吧,裙子少穿哈?” “去你大爷的!……”她翻脸大叫。 赵团团刚刚还“碧池碧池”地回骂着,转眼间就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去!有男神!” “你们刚才看到了吗?‘咻’的一下过去了一个……” “你男神啊?”姚乐无力地来了一句。 “现在就是了,必须成粉啊!我跟你们说,长腿!高颜值!……我擦!我忘了冲上去问他微信了,他就从外面经过、露脸一下下,我思想都还没准备好他就没了……” 唐粒应道:“哟,你眼力真好啊,你不是说钱最重要吗?万一他是个穷小子呢?” “我是土豪协会没错啊,但同时也是外貌协会啊,颜值那么高我会放低他的金钱地位,光看脸我就深深陷进去了!” 姚乐突然怒吼:“你转的可真快,跟之前说的都不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1 一样了,怎么,想当备胎?别犯花了,洗洗睡吧!” “我说姚乐你的话能不能说好听些?” “就你啊?我这是实话!” “我怎么了?我不好嘛?我五官多立体啊,身材也是黄金比例,多少好男人抢着要我!我还不答应他们呢!男人嘛,多好撩,你穿裙子,长头发,一脸羞涩,他们不都喜欢这样吗?凭我光站着都能成功!” “对,你闭嘴巴!要是说话肯定泡汤……” 唐粒往里头插了一句话。 “滚!” 赵团团气得牙咬咬,从齿缝挤了一句:“我不说了,跳过跳过!这话题我谈不下去了。” 大家知道赵团团真生气了就都不说话了,不过只是一阵子的事,很快大家又吱吱喳喳说个不停,最先说话的是唐粒,她看向一个女孩说道:“你们看那个女孩,五官长得很不错吧?” 赵团团看了一眼,嫌弃地道:“就那女的,我靠,满脸麻子还化妆真是丑人多作怪!” “你这中性皮肤都不知道痘印吗?”唐粒有些火气地说了下去:“她就是脸上痤疮与印子太多,没了那个她绝对是个大美女。” 迷鹿看了也这么觉得,身材身高都完美,脸形也没什么挑剔的,可是因为痘印就算不上美女了,挺遗憾。 赵团团只喜欢欣赏美男,除外,任何的美她都欣赏不来。“女生有什么好看,同性又不相吸。”片刻,赵团团突然推了推迷鹿:“小鹿,过来,你看看坐在我们隔壁桌的。” “什么?”迷鹿转头看,其他人也一样,迷鹿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坐在她面前的是个穿衣整齐的老男人。 “你猜猜看他们是什么关系。”赵团团饶有趣味地问。 迷鹿怔了怔,回:“父女吧。” 她一讲完,赵团团没头没脑地笑了:“是爹,不过是‘干爹’!” 姚乐看不下去了,道:“赵团团说的是他们在拍拖!” 迷鹿后知后觉才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赵团团已经在那断定地说:“你们看,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手机,而且那个男人还用那种小女生的才会送的心形吊坠,你觉得哪个爹会这样?……还有,虽然他们彼此靠的不近,但那个女生却一点也不拘束,手机不玩,倒一直……我靠,你们看到了吧?刚才那个女的用脚碰了碰那个老家伙,他还特么脸红了!真相了吧?” 她自个儿笑了起来,声音像喝醉了似的。 “见怪不怪。”姚乐白了个眼,“赵团团你少来装逼了。” …… 她们俩还想说些什么就上餐了,分量挺少的,但是好看,连食物都能做得那么精致,迷鹿没用过刀叉,但是没丢脸,虽然没用过,但是在电视上见过好几回用法与礼仪。 用餐过后,彼此再去百货商店买了些用品,迷鹿买了本乐谱,其余人挑的倒是新衣服,每人试穿这那的都花上了不少时间。“你要学音乐啊?”赵团团问。 “想了解一下。”迷鹿在乐队待久了,也喜欢音乐,但有些事她也想更明白。比方,白阮非弹吉他时,她至少明白那是什么弦。 回去的时候天色暗了。搭车那会儿她们每人买了一杯奶茶,闲聊着男性这种生物。 赵团团坐在巴士靠窗边,发丝挥扬,睫毛纤长,她的眉毛长得非常好看,没有杂毛,形状非常适合她瘦削的脸形,天生眉眼就有一种看起来柔情万种的感觉,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忧郁地望着窗边的风景……如果你真这么想她的话——那你就真的得洗洗眼睛了,因为赵团团正用这副袅袅婷婷的模样咆哮道: “——啊啊!男人这种生物就是要看细胞一样用显微镜,又要像安全套一样滴水不漏,你们说的都是表面之词,依我看……” 就在赵团团声音之大惊动全车人之时,姚乐捂着额头一副“没救了”的模样,而一旁的唐粒在故作咳嗽,夹在中间的迷鹿一言不发,脸红地看向车上的人。 然后都没有忍住,冲对方开怀大笑起来。 四个少女的脸都是美丽至极的,年轻的,张扬的,充满青春浓郁的气息,像花朵,像最灿烂的花朵,一定从没有想过,太美的花朵,总是凋谢的最快。 …… …… 见到白阮非是在开学的那一天,没有迟到。他问迷鹿:“‘ho;you’是什么意思?” 迷鹿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在想这件事,于是回:“自己不会上‘白度’翻译吗?” “我知道意思,”他认真地说,“我就问你为什么回这个?” 他不幸了,因为迷鹿根本不想回答他。 迷鹿将目光全定在许竹身上,许竹又获奖了,他永远是学校的第一名。还是学校的男神。新学期也招引了许多学妹粉,甚至学弟也有,高一那边的妹子总有几个跑到他们班,往门外张望: “干干净净,穿深蓝外套的那个,脸好洋气!” “是啊,是他!许竹!” “不知道学长是不是还单身?” “上去问问吧,加个微信还是qq……” 几个学妹叽叽喳喳,都传到迷鹿的耳朵里了,许竹居然没有回头看,这实在太好了,因为那几个小学妹也是长得如花似玉,还是有一定的危害性的…… “喂,向壮子,你有写作业吗?”身后突然传来白阮非试探的声音。 “我写了。” “我以为你不写。”白阮非像只鸭子一样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一直都是品德高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 迷鹿漂亮的脸,散发着三好学生的芳香…… 许竹这么努力,她当然不能拖后腿,只不过,白阮非不适合学习,或者学习一直都不是他的天赋,只有唱歌,他才像一回事。 说到“戴维神甫”乐队,又一次乐队演唱是在半个月后,而见到“cat”和“fish”是在两个星期之后。 白阮非的公寓聚集着他们四个人,迷鹿当时在上网,她已经非常习惯随便逛一下“鱼吃猫”的贴吧,甚至还有些喜欢,还真是应了那一句“一入腐门深似海”…… 热贴是:“鱼君和猫君的羞羞事!”还有:“鱼猫夫夫发糖了~有照片~高能~”甚至:“滚床单的猫与潮湿的鱼……”之类之类的…… “给我举报!” “cat”气呼呼的声音,“你怎么又在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人气很高的,每条都有上万的点击率。”迷鹿十分认真地给了条建议,“要不你们俩就在一起了吧,名正言顺公开出柜。” “操。我出什么柜?橱柜啊?” “cat”一脸炸毛,碧海一样的眼睛好看极了,都说西方人汗毛比较多,可是“cat”白白净净的,还光滑,腿也很细,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2 很适合……糟糕!打住!迷鹿被贴吧教得想入非非,连“程序”都走起了…… 要是知道自己也在yy他们两个,“cat”估计会冲她脑袋抛法式脏话吧。 可好玩的是,“fish”喜欢在这种喜欢捉弄他,故意挑逗他,从桌子上拿出一条又大又粗又黄的香蕉,“亲爱的,我给你剥皮,你看这香蕉是不是长得很好?” “我操!你学什么贴子那些把戏!还真以为你能压老子啊!要压,我也是吃你的那一方!猫吃鱼,世界和平!” “哟,若见,你那么想压我啊?” “cat”见他将剥得光滑的香蕉递到自己的口中,“不吃!”他转过头,可“fish”偏偏不松手,“吃嘛!尝尝我的香蕉!” “cat”一火,一手将香蕉挤烂,变成液体一样粘在他身上,“fish”还靠在他胸前,白阮非刚好看到这一幕,嘴巴里喝的可乐一下子喷出来。 “你们真恶心。” 这是白阮非的声音,他除了唱歌之外,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他当时这样形容:“你们俩让我觉得,就像两条烂香蕉,在喝牛奶!” …… …… 回到半个月后,回放到那一次的演唱会,那一天在中途出了点事故,音响突然坏了,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在末尾的时候突然电路坏了。迷鹿可是在幕后干着急,她也不会维修,就算会修也需要时间啊。 她看向台上的“戴维神甫”乐队,他们居然一点慌神也没有,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可迷鹿还是为他们要怎样退场才不尴尬而挠头。这时候,白阮非上前了一步,好听的声音:“这是最后一首歌了,接下来我为大家清唱一首原创歌,请大家尽量安静一下,是不常见的风格。” 迷鹿眼睛都大了。 他要清唱?台下的观众也屏住了呼吸。“elk”一向腿长,此时穿着黑色西式长裤更显长,面具下露出漂亮的嘴唇,牙齿白净。 一开口,惊艳全场。是“elk”没有在演唱会唱过的温柔风格的歌,干净的声音,清新的旋律,漂亮的动作,歌声温柔缓慢,像风吹树叶一样舒服的感觉,大家真是刷新了对他的认识,一直以为他只有唱摇滚的歌才有感觉,没想到唱慢歌也相当不错。果然声音好,唱什么都好听。 然而,对于迷鹿来讲,击中她的心脏的不是什么快歌慢歌,而是这首歌的歌词……是她写的。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迷鹿无意中在纸上写下的歌词,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叫做歌词,自己也不会唱出来,只是写下了自己喜欢的文字,她没想到白阮非居然发现了这首歌,而将它编曲唱了出来。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唱自己写下的歌的?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连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的歌?还是,他并没有打算在台上唱出来,而是一直自己藏着,却因为一些突发事故而不得不献上来? 听着他唱着自己的歌,迷鹿的心有些奇怪,好像有些满足,又有些生气,怎么什么也不说?一言不合就唱原创歌?至少歌词费给点吧…… 但是台上的“elk”真好看,金发耀眼,声音像泉水一样舒服清澈,原本歌词比较悲凉,被他编得像民谣一样文艺: ——花椒树下飞过蝴蝶和鸟 ——倘若我有翅膀 ——我只愿飞向你 ——孤单的灯光下包揽你落寞的背影 ——窗口里的飞蛾在火焰中寻找伴侣 ——迷失在夜晚里的思念只能够如水浸透身体 ——我只愿飞向你 ——哪怕是扑你火的飞蛾 ——啦啦啦啦啦啦啦 ——闯入你的心房 ——小心翼翼又捉摸不透 ——啦啦啦啦啦啦啦 ——像花椒树沉默美丽的瞬间 ——我和你 ——在一起 ——情绪像花在开放 ——微风轻吻双唇 ——我要离你更近 ——你点亮我心脏里荒凉的世界 ——花已开树已绿 ——梦已经住满你 ——你这悲伤的眼眸像诱饵吸引我 ——我只愿飞向你 ——哪怕是扑你火的飞蛾 …… …… ——《花椒树下》 演出结束之后,他们晚上就在大排档吃饭,星星寥寥无几,灯光昏暗,坐在角落里听见吵吵闹闹的掌勺声和说话声。 向迷鹿吐槽白阮非小气,既然请吃饭就要去高档点的啊,而且刚刚还赚了点演出费,怎么也要好好让自己宰割一下吧? 这里顶多消费几百。 “高档不见得好吃,这里的掌厨师傅年纪大经验多。还有这里多自在,想抖腿就抖腿,想翘二郎腿就翘二郎腿,你挖鼻孔都没人管……” 这是白阮非理直气壮的声音。他喝着啤酒,吃着花生,像社会里的小混混,或者说,楼下秃头的大爷…… 其实,白阮非真的没什么钱,他的钱都是自己挣来的,除了那破学费是别人交的,其他都是自己掏钱。大至舞台布置,小至房租、水电费、吃穿,每一分都是自己努力赚来的,他是个比较好强的人,再说了,有钱了他才不会买保时捷的车,他会买兰博基尼…… “话说,你侵我权了。”迷鹿把话转到歌词上,“你偷我歌!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公开演唱,就是没版权,要赔偿!” 白阮非一口老酒都喷了出来,他听见什么歪理了?他掏掏耳朵,“赔什么?就你那破歌词?我在地上捡的!一言不合就抢钱,你还欠我呢!” 既然说到这个了,迷鹿也不想要兜圈子了,“我知道啊,所以嘛,这个赔偿费就抵消一点,呃,债钱。” “那多少?” “一万。” “噗——”白阮非一口老酒又喷了出来,拿纸巾边擦边说,“一万你给我,我马上写首给歌给你!向壮子,你一脸无辜样,真适合敲诈!” “cat”和“fish”在观看他们的互怼现场。 “cat”在“fish”的耳边小声说:“我一直觉得你们中国情侣都是这样的,打是亲骂是爱,顾因,你说他们是不是瞒着我们在拍拖啊?” “fish”摇摇头:“‘elk’要是喜欢人可就奇了,他那个人太自我了,不会有爱情的,只有床伴,为他默哀吧……再说‘麋鹿’她真的只是……想坑钱……” “我们听见了呢。” 白阮非和向迷鹿头一次这么配合。异口同声。 虽说大排档用上了“大”字,其实也就非常小的地方,身边人一览无余,厨师的菜也看得精光,再说,他们四人还要挤一桌,再细微的声音都能够入对方的耳朵。 “我们开微笑。”“cat”笑笑说。 白阮非也笑笑说:“那么我们也开开你和顾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3 因的玩笑吧?比如贴子那什么——” “——比如‘菊花爆满山’!” 这是迷鹿充满“哲学”的声音。 “cat”与“fish”只想捂上耳朵。 还没有喝醉,胃就起了酸意,总有一天,我会毁了“鱼吃猫”的总部的,这些该死的腐女,我怎么可能会是受……“cat”一边喃喃,一边张口吃空气…… …… …… 公寓里的白阮非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慵懒得仿佛没有力气,连灯也没开,整个人陷进了黑暗里。浓密的影子围绕他,像一条蛇占据他的胸口。 不知道时间走向那个位置,安静的空气在呼吸中凝固。甚至,开始刺痛起来。 情绪发酸发软,像快要沸腾的却捂得死死的热水,于是眼睛就像水蒸气一样氤氲。 他的皮肤发凉,骨骼仿佛生硬地疼。 黑夜中,他摸清了一把水果刀,正好扎入指腹,血液流了出来,但并没有感觉,无非心情更加的压抑。 知道皮肤纹理,知道静脉、动脉,他往静脉划去,不深不浅,足够开了口子,流出血液。白阮非好像是个木偶,漂亮的木偶,不知道疼痛,不知道虚弱。 可心里的那种闷,又要怎么办? 青春期里的人,像是一种病,皮肤浑身散发着弱点,好像简简单单就讨厌这个世界,恶心这个世界。 手臂里的血液,不痛不痒,自己像个抽空空气的干尸。白阮非想,其实他也可以去死,只不过,好像有些事情开始另他不想放弃了。死掉了,就不能听见她的声音了吧…… 白阮非的手机屏幕依旧发亮,像世界里头唯一的亮光,但是冷的,冷的出奇,而手机里最新的一条消息显示已阅读,而发件人是白阮非的父亲,白健忠。 消息内容为: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垃圾儿子?你再这样游手好闲,你哪天死了被人弃尸了,我也不去认你!死了也别给我丢人现眼! 黑夜中,人真是脆弱,总想逃到梦境里,找喜欢的事,见喜欢的人,一辈子住在梦里,那么美好,那么幸福……真不想醒来,不想让你离开……不想你去找他……见他…… 白阮非梦见了一个人,睡去时手上的血液已经干掉。于是痛苦的感觉,变成了的醉醺醺的荒凉。那个人,是向迷鹿。 念起来拗口,又让舌头刺激神经。 于是,死死记住这个名字,哪怕它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 …… 回到“花椒镇”,回到小房间,站在窗口里,向迷鹿往窗外望,对面的窗口一片黑暗,没有开灯也没有动静,窗帘被拉下。 才八点钟,阿竹这么早就睡了吗?…… 向迷鹿有些失落地叹气,最近星星越来越少,几乎没有。还真想和他说说话……在薄弱的灯光里,隐藏了许多的心事。 许妈妈回来了,好像还喝不少酒,她醉醺醺地将包包随便一扔,连拉链都没有拉上,掉下了点东西也不管,脱掉漂亮的高跟鞋,就往浴室走去,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许竹的声音:“妈,你怎么喝酒了?” 她稀里糊涂地说:“没事。”便关上了浴室的门。 许竹沉默地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捡回放到包里,迪奥的口红,香奈儿邂逅的粉香水……以及最后一件…… 等看清楚了,他的心像被什么钝角一样的东西撞了过来,疼痛得未至于会流血,只不过胸腔又疼又闷。 他将那件东西握紧,指尖发疼,骨节分明的手指发凉得厉害……看清楚了上面的字、使用次数,他的脸更像是凝在阴影里,像一种吓人的屏息。 他慢慢将这瓶避孕药放回许妈妈的包里,许妈妈还在洗澡。许竹一声不响地回到房间,没有开灯,门关得紧紧的。已经用到了一半的避孕药,他隐隐约约洞晓了一些事,只不过他不敢深想……为什么她一直瞒着自己? 为什么……她一直不亲近自己? 他是个不合格的儿子,还是不懂事的儿子? 这么多年了,她什么也不跟他说,只是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像陌生人一样,以借口搪塞他。要去工作,要去赚钱,要去大城市,难不成就是赚这种钱? 许竹将脸埋进黑暗里,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了,他的心脏更是空荡荡。每件细小的事情,都在一点点积累,直到足够庞大,而挤破洞口,有一天爆发出来。 足够,将手死死攥紧,把光线捏得一滴不剩。 许妈妈第二天问他,有没有打开过她的包包,许竹说没有,不见什么了吗?其实许妈妈也记不清了,她洗完澡就睡了。 所以,她没有去怀疑,因为许竹的表情是那么平静,不慌不乱,像往常一样,衣服干净,漂亮的脸,漂亮极了,像极了梦里的某个人,让她有些心乱。 向迷鹿在窗口,快乐的声音:“阿竹,早上好!我爱你!” 许竹敲敲窗,叫她不要那么大声。而她楼下的向妈妈早已经听到了,冲上面吼叫:“哎哟喂,向迷鹿你要不要脸啊?你是女的,不是流氓!是我女儿!你妈我还要脸呢!” 迷鹿往地板回:“妈,不要吵啦!” “你这是要气死我!” 渐渐往外走的声音,迷鹿在窗口看见了向妈妈这个点,是要去买菜。临走说:“你给我生性点!” “我知道啦。”迷鹿冲她挥手。后想起许竹的事,“你妈是不是回来了?” “是啊。” “看来今天不能去你家了。”迷鹿在心里小声呢喃,觉得许妈妈一向不欢迎她,因为她看自己的时候脸总是沉沉的,让她觉得很生疏,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她在防备自己一样。 就好像自己,想抢走她身上的一件宝贝那样。虽然这样讲有些奇怪,但又是那么一回事。 许妈妈名叫许忘安,小时候迷鹿这样问许竹,忘安忘安,是要忘记什么吗?当然,这只是迷鹿的胡思乱想。 阳光又大又亮。 两人房子外的那一棵花椒树,一年比一年高,叶子随风摇动,是那么舒服。 以前许竹会在那里画画,会画风景、花朵、道路。迷鹿会坐他身边,故意对他耍流氓 。 她会故意将头低下,嗅他的领口。 许竹说她不像狗,像狼。嗯,色狼。 虽然许竹冷,但还是会宠溺地不去阻止她,只会说:“安静点,迷鹿。” “阿竹,阿竹……”奶声奶气的声音。 向迷鹿总觉得自己是个娇小玲珑的人,因为眼睛不会看见自己,也没有镜子时时刻刻提醒她,她的胳膊有多大,她的身体有多宽,她的大腿有多发达。 “你在画我吗?” “是啊,你不要动来动去的。” 迷鹿笑了起来,露出来的酒窝比任何事物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4 都要漂亮,“你还是答应画我了。” 是的,在向迷鹿的百般纠缠下,他还是答应了她,大而宽的眼窝轻轻被阴影刻画得很深邃。迷鹿穿着肥大的裤子,不怎么好看,让原本硕大的身体更加膨胀起来。向妈妈一向没有什么挑衣服的眼光,她自己穿的衣服也是随随便便的一件运动服,不像别的家长会买漂亮的花裙子给自己的女儿,蝴蝶结系在背后,裙摆飘飘。 好在向迷鹿长得好看,穿什么也盖不住长相漂亮这个特点。 “画好了。” 许竹的声音比阳光还要温暖。这是一张黑白的素描,五官与□□都抓住了,连同那一棵花椒树,都被巨大的阴影画成万丈的光芒。 这张漂亮的画,从此一直压在许竹的书桌上,也压在他的心上。 阳光下,什么都闪闪发亮的。 迷鹿的脸像花儿一样,美好的,太过美好了,以致于未来的那些痛苦都充满骇异,不应该发生在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身上,与漂亮的男孩子身上。 向迷鹿偷偷啄了一下许竹的脖子,然后“咯咯”笑个不停。 许竹又干净又温柔。立体的五官开始长成了少年的模样,少女也如同果实,也许……也会面临腐烂的一天。 …… …… 阳光干净又明亮,投落在教室的窗边,小心翼翼爬上白色的墙面,偶尔有发凉的微风吹过他们漂亮的面孔。 向迷鹿把笔尖在纸上磨蹭,背后传来白阮非的声音:“怎么?你又在写歌词啊?还在想着敲诈我一万块?” “……”迷鹿转过头,甚至开口都嫌累,“我学习不行吗?在你眼中我是那么拜金的一个人吗?” “是。”太简单,因为太简单而没有转折的可能,迷鹿有点儿来气:“你不要和我说话!” 白阮非的脸总是那么苍白,因为长腿总是伸不直,而蜷曲在桌下,但还是过界到迷鹿的椅下,迷鹿提醒:“这位同学,你的腿就要摊到我前面来了!” “向壮子,”白阮非的声音像唱歌,谁知道真的唱歌,“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迷鹿不管他了,而朝许竹看,漂亮的后脑勺,漂亮的脖子,漂亮的衣领……什么都可以说成漂亮,没有什么不妥。 仿佛身上都是阳光一样温暖的味道,干净,清新,闪闪发亮。 开口会说:“迷鹿,你专心点。” 于是迷鹿“嘿嘿”地笑,露出好看的酒窝,现在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但仍精心打扮,从头到脚,都是价格不菲的东西。怪不得别人说,女人一生都在爱美。 现在讲的是一篇文言文。古人总是把长长的事情浓缩成很短的文字,连同巨大的悲伤痛苦,也是一字带过。 教室总是散发着疲倦的气息,每一个的嘴巴都在重复课文。阳光是唯一刺眼的东西,让迷鹿看见许竹,他的发丝柔软又浅色,好想揉一下…… “向壮子,你犯花啦。” 身后的白阮非又打搅他,回:“你不去唱歌,听什么课?” “要你管。”他偷偷摸着她一束长发,迷鹿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你这还是好学生?劝同学不上学课的?” “我说你,”她故意压低声音,“你没有看到老师在看我们吗?我都没有转过头,她看我干什么?” 迷鹿刚讲完,语文老师就点起迷鹿的名字:“站起来!” 迷鹿心里一蹬,感觉不好,也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这一站,白阮非都没有注意到而还在握着她的头发,迷鹿一站就垂下腰,头皮一阵钻心地痛!头发还在白阮非的手上拉扯,她回头,温柔全无:“白阮非你!” 白阮非赶紧松手。 语文老师咳嗽了几声,叫迷鹿来作题。 迷鹿根本不知道讲了什么,但她也算冰雪聪明,不用向谁投去求救的目光,迷鹿一下子就写完了答案,毕竟跟许竹这个高智商的人这么多年了,她也沾了不少聪明才气。 下课的时候,迷鹿大舒一口气,却听见外面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在聊八卦,上次她们还聊什么泰国人妖、韩国整容、日本化妆……这次是要聊聊中国p图吗? 迷鹿有点好奇,反正是免费的“电视节目”…… 这个位置靠近走廊,一言一语都能够听见,只不过这一次,她们聊的是隔壁学校发生的事。他们学校的旁边,是医学院。不远不近,但还是很少有新闻传出到这里。 ——我听说我们隔壁的那个医学院,有个女的自杀了! ——不是听说,是真的!我有个网友就是她同学,亲眼见到她死了,就快毕业了,在实验室的时候用空气针扎入自己的静脉,几秒就死了,当时还有不少同学目睹的,听说都吓坏了。 ——真狠心,怎么就想自杀了?人漂亮吧? ——漂亮。还是校花。 ——家里条件呢? ——中等。 ——怎么就寻死了?情杀? ——我听说……是得了抑郁症…… 迷鹿听见这句话时,正好看见了白阮非不小心露出的伤疤,又是不久前新弄的,于是想象出血液流动的模样,而小心翼翼地询问:“白阮非,你不会也有抑郁症吗?”仿佛空气凝固了,窗外的阳光突然闯进来。 闯进白阮非苍白的脸上。 ——抑郁症以持续的心情低落为特征。 ——在情绪方面,心情压抑、郁闷、沮丧,对日常活动缺乏兴趣,对前途悲观失望,病前的精神创伤常盘踞在脑中,以致精神不振,脑力迟钝,患者为此感到羞愧和内疚。在认知方面,注意力无法集中,记忆力降低,思维迟缓,自尊心和自信心降低,自我评价下降,常夸大自己的缺点和失误,认为自己没有价值,没人关爱,并为此自责和自罪。 ——在行为方面,动作迟滞,无精打采,表现为被动、依赖、退缩,不愿意与人主动交往。甚至会有自杀的倾向。 看完手机上搜的知识。迷鹿再看看白阮非,他一脸自大,丝毫没有自我评价下降,反而莫名其妙就上升。 “你觉得自己怎样?”迷鹿问。 “太帅了。” “……”实在太无耻了,虽然是事实,“你为什么要自残?” “因为好玩。” 吊儿郎当的声音。 像空气挤入心脏,于是最灿烂的阳光都有些冷。 “那吸毒也是因为……”她压低声音。 “好玩。” 心中突然闯出来的厌恶感,让她有些想皱眉头,“能戒吗?” “好几年了,去戒就跟去死一样,你想象过在水里大口呼吸吗?就是那种感觉。” 白阮非的眼睛黑漆漆的,总是让迷鹿看不清他的眼珠子在哪里。 “那怎么办?”她忧伤地问。 “什么?”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5 他看着她水灵灵的脸。 “你日后怎么办啊?” 微风把阳光抖了抖,树叶的声音。上课铃的声音,甚至鸟拍动翅膀的声音。 她说,白阮非你日后怎么办啊?……是不是说,日后她不会在自己的身边,他应该要怎么办?他伤了,流血了,要怎么办? 因为在他的生命里,她是不长久的,无法留下来的,因为他吸毒、自残,再与她无关,她的生活也与自己无关。 因为,她不属于自己。 因为,她是别人的。 不过以后,会稍微担心他的事,像一个朋友,会稍微想一下你的处境,而所有的,都不在她的一辈子里。 于是,心脏变得柔软又多刺。 “你讨厌吗?”他突然想抽烟,烦躁极了。 “这是不好的事。” 无形中,将他拉到了边界,“是吗……” 但他仍无所谓地笑起来,被窗外巨大漫长的阳光所包裹,从耳朵的位置照亮,发丝灿烂剔透,光芒像占据一样肆意蔓延,直到他整张漂亮的脸都逆在光芒中,而被人忽略掉黑漆漆的眼睛里,有一抹悲凉…… 小孩子的眼泪是廉价的,是随随便便就流出来的,他们去哭泣不过是因为肉体的疼痛,与精神上想要得到的物质。他们并不是真的很难过,并不是真的想哭,而是因为哭是有用的,所以故意发出哭崩天那种声音,如果哭没用,他们就会自己闭上嘴巴。 可长大后的人,眼泪是羞耻的,他们总在夜晚中变得脆弱,而选择在夜深人静中放开自己的伤口,他们是真的伤心,真的痛苦,真的不知所措。 眼泪是笑话。长大的人都知道,生活不需要眼泪。 哭,不会有人哄。 但那些痛苦是越来越多的,瞒不住的,直到有一天,连哭都不会哭。但是,我是那么痛苦,我是那么悲伤,但我却无法流泪了。 因为压抑着。哭泣,是因为对这个世界还有感觉,可连哭都不会了,只会疯狂地胸口发疼。 是因为这个世界,我不想再接触了吧,于是麻木地欺骗自己,重要的除了你,就一无所有了,可是就连你也从头到尾不属于我呢? 白阮非掐灭一根烟。 漂亮的公寓像漏风的心脏,将自己的身体吹麻。口腔中仍有烟的温热。 脚边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来件人是:女性。内容: ——亲爱的,过几天我去找你。香吻~ …… …… 向迷鹿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去查有关于毒品的资料,她搜查了罂、、粟,又搜查了一下海、洛、因,没想到这些毒品都是用花来做的,这些花这么纯洁漂亮,五彩缤纷,那么诱人,却有着极大的毁灭性。 在生物学上来讲,越是漂亮鲜艳的,越是有毒,像那些斑斓的蜘蛛与蛇,甚至果实。 网上说,海、洛、因、一旦沾染,几无可能戒除。迷鹿知道白阮非在注射冰、、毒,比海、洛、因要好戒,不知道其他的有没有碰呢。 他说,戒毒就如同极痛苦的死亡方式。人们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贪婪那点快乐,为什么仍要深陷其中? 就像吸烟盒上印的醒目又宽大的字体:吸烟有害健康。仍有无数人掏钱买,无数人吸烟,甚至送烟,哪怕印着刺眼的字,人们还是觉得好。 就好像健康不算什么,就好像诱惑就是好处。 就算有人因毒品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仍有人前仆后继。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坏了吗?是因为人太脆弱了吗?而要在自己的世界,埋下自己,变成蛆虫一样恶心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里,不要挣扎吧。沉溺着,逃避。 “我是说,你有没有自杀的想法?” 问话的是读医科大学的孙睛露,是向迷鹿的远方表姐,她选了精神料,最近在研究各种心理疾病。 “啊……怎么可能,我没想过这件事!” 她一脸惊讶,被孙睛露的问话吓得空气都不流通。 弄得孙睛露开怀大笑:“不是你问我抑郁症的事吗?”见迷鹿点点头,她又说,“人难免心情会郁郁寡欢,只要不往自杀那头想起就没啥大问题。因为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吧。” “那为什么有自杀?” “人同时,也很脆弱……” 迷鹿觉得喉咙很紧,像没有一滴水分。 只不过,向迷鹿在心里想,要是她死了才不会在意自己的模样怎么可怕,因为既然人都死了,又不会再知道痛楚难堪了,所以她对于自己的尸骸就算被狗咬了也不会在意,反正到头来最后都会化作一堆灰烬,它们有什么不同? 不就都是风一吹就散得不成了样。 不就是,再与也这个世界无关了,停止了所有的生长,瓦解了所有的知觉。 迷鹿抬起头,天空冰蓝,像海水,漫过她所有的视线。最近还是能够感觉到骨骼在拉长,她的个子还在高吗? 还是停止吧。 就算睡觉的时候,仍会有均匀的呼吸声,那些心跳声,真好。还活在这个世界真好,那一边的窗口,许竹正抬头看她。 漂亮的眼珠子,棕色的,容易变宽的大眼窝,高挺的鼻子,柔软又细腻的头发,美好得像个漫画人。 干干净净的衬衫。 从陶瓷一样白净的牙齿里,吐出一句:“你在做什么?” 迷鹿放下一本书,黑色简陋的书皮,书名为《活着》,书签放在了最后一页。她笑笑,漂亮温暖的酒窝:“我在想你。” 声音飘过两者之间,来回游荡。 也许也飘过那一棵花椒树,摇了摇了叶子,落下巨大的阴影,蚂蚁们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看它的王国,离自己遥远。某一天,再也不回来了。 哥哥向迷羊一身宽松肥大的运动服,迷鹿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向妈妈说他学业忙,毕竟是理工科的。 向迷羊明显憔悴了很多,青春痘刚消又冒了一脸,还有很浓的黑眼圈。向迷羊的眼睛一向很小,一点也不像向迷鹿。 他还矮小得像个女人,可以说最丑的五官都挤在他那张脸上,而且性格也不阳光,时常低头驼背。还戴着一副高度数的厚眼镜。 妹妹向迷鹿长了一副好皮囊,好身高,皮肤又白又嫩,小鹿一样明亮乖巧的大眼睛,漂亮的花瓣唇,大长腿。 不知道向家父母是怎么“转基因”才生出这个女孩的,又怎么基因完善地只遗传给向迷羊一个人。 “你长得真好看……”是哥哥向迷羊的声音,迷鹿低下头,看见他奇异的五官,仿佛扭曲一样,“要是我也长得像你那么好看就好了……” 迷鹿不知道要答些什么,因为迷鹿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哥哥迷羊的长相,而且向家父母与许家母子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 许家高颜值,向家除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6 向迷鹿,其他都长得像怪物一样丑陋。向妈妈在医院生出了迷鹿的时候,只觉得生出了一个小仙女,与之前生出像碳一样的向迷羊不同,漂亮的脸,白皙通透的皮肤,漂亮极了,都可以代言婴儿广告。 真是上辈子积了德,怪物家居然生出了美人。 只不过这个美人,出生后比别人重好几斤,连医生都震惊了,可脸一点也不胖,就是身体有些宽,就像……动物那样…… 阳光洒于向迷羊那张奇怪又丑陋的脸,宽大的运动裤好像将他拽住一样,显得那么矮小。哥哥的冷漠阴沉,一下使她悲伤起来。 小时候,哥哥就不爱跟自己玩,小时候哥哥就一个人。 哥哥喜欢躲在后院,一个人搅动着泥沙,他被一群女孩子骂丑,说像恐龙,于是将泥沙搅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一天,一向不爱说话的哥哥哭了。 那一天,不远处的花椒树下有两个人。 漂亮的许竹,与漂亮的向迷鹿。 阳光像一只温柔的大手覆盖他们的脸,白得通透发亮。他还看见许妈妈,那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而自己的父母,可以说是“花椒镇”最难看的一户人家……可是为什么……偏偏迷鹿长得那么好看? 不公平。要是她也丑陋就好了……要是…… 向迷羊坐在门口,冲妹妹向迷鹿说:“我不喜欢你。” 果然,看见迷鹿惊讶地张大眼睛,小小的“矣”了一声,忧伤地问:“为什么?” 向迷羊一声不响地走了,将迷鹿丢在疑问里。一定是因为太好看了,使丑陋的自己觉得恶心,一定是因为潜意识地觉得,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 向迷羊十岁,迷鹿七岁,向迷羊那张丑陋的脸,至少皮肤还没有青春痘、斑点、黑头,与油腻宽大的额头,但五官丑得如同畸形。 碰到镇子上的人,他们都会对自己指指点点,因为是孩子,他们不用压低嗓门,从不用在背后讲。 他们说,向家父母是怪物,向爸爸长得像癞□□,向妈妈长得像鳄鱼,而这么丑的父母果然是生长出像霸王龙一样的儿子。至于女儿向迷鹿嘛,而怀疑是他们从哪里偷来的。向迷鹿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而被人怀疑不是亲生的也不奇怪,甚至连迷羊也怀疑,向迷鹿是他们捡来的,可事实上,迷鹿就是从向妈妈肚子里冒出来的。 向迷羊就算换牙了,也往不整齐的方向发展,而迷鹿一口白牙,甜到腻的脸。十二岁、十五岁、十九岁,五官一点点放大扭曲,皮肤越来越差,甚至可以用恶心来讲,那些烦人的青春痘还要在这张丑陋的脸上,用力地发红、肿大,直到挤出恶心的脓。 就像自己的青春,在阳光中,恨不得用泥巴藏住,像腐烂的肉。从小到大,都在别人的眼光中活着,与妹妹相反的方向长出一具皮囊,长出流言蜚语,长出触目惊心。 长出心中的黑暗、阴沉。 邻居家的许竹,美好的少年,干净的少年,西洋人一样的五官,东方人一样柔美细腻的轮廓。 妹妹向迷鹿从小喜欢他。 唯一知道的只有这一点,而更多的已不想了解。这个世界,果然是要看脸的,美丽的脸,总是不忍心毁掉吧。 “哥哥……”向迷鹿天真的大眼睛,十岁的年龄,“和我一起玩吧?” 她抓住迷羊的衣角,小心翼翼,好像在害怕他……“走开!别烦我!”那一天,向迷羊正好被喜欢的女孩子拒绝了,还被骂丑得麻烦买把照妖镜照照自己。 像这种人类应该绝种,丑得不配求偶。 那一天,他将所有的气都转移在了向迷鹿的身上,其实向迷鹿小心翼翼的动作,是因为看见哥哥一灰阴沉而感到担心,并不是害怕他的脸,可是迷羊还是非常粗暴地推开了向迷鹿,看见那张好看的脸,一点点悲伤。 一点点告诉自己,你所有的好看漂亮,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一点点暴露出我的嫉妒,终有一天体无完肤。 如果两个都是丑的就好,那么就不用体验到那么多对比的目光,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抓不住青春,在被它甩得满身是血,丑态百出。 那一天,不爱说话的哥哥向迷羊,哭了…… …… …… 唐粒敲打着笔记本电脑上的键盘,表情有些厌烦。 ——我用你卖的那一款面膜,敷完后怎么觉得脸好痒? ——亲,你好~我是卖家~不要担心,估计是脸正处于适应期,要习惯一下。(微笑) ——那为什么会长痘?是不是过敏了? ——亲,我家面膜纯天然,草本植物,零刺激,不要担心~我认为这是好事,面膜正在帮你排毒,你皮肤的激素与垃圾太多,正是要换皮了,对了,请问你最近是不是姨妈期?(微笑) ——是啊,我平常都不长痘的。 ——亲,那就更好,我们这款面膜有排毒功效的,要是在姨妈期使用,就可以起到一个双重排毒的功效,不用担心,请坚持使用,我们这款面膜可是爆款,连孕妇都可用。(微笑) ——那好,那我继续下单了! ——好的,亲(鲜花) 唐粒舒展自己的肩膀,然后深呼吸。她自己也明白这款高价位的面膜,不过成本廉价,所谓的美白,不过是超标的汞含量……连自己都忍不住说黑心、暴利。但是,这个世界,不止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样做,所以也没有什么良心过不去,反正,脸又不是她的。 接下来还要录个推粉底产品的视频,她就完成任务了。 这款气垫粉底真心垃圾,一个小时就脱妆,半小时斑驳,还连小小的痘印都遮不住,但她还是摆出一副“捡到宝”的样子。 将非常浓的眼线笔画在自己的手背上,“这个眼线我画得很深,相当于皮肤很深的瑕疵,现在让我们看看这款遮瑕力怎么样?”然后拿出粉扑,沾上粉底,不停拍打,一会儿,就被“遮”住了。 “亲,一点痕迹也没有,太惊人了,太遮瑕了!要宝贝链接的找我。” 其实,唐粒心里知道,哪里是靠粉底遮住的,无法是一些小把戏,粉底与眼线都含有油脂,而油脂是可以互溶的,再加上拍粉扑那“啪啪”几下力道,遮瑕力再弱的粉底,都能够将那几道黑线擦没了。 而她还要装出一副仿佛吃完了“中华小当家”做的美食,而情不自禁摆出夸张的表情。 “太好用了。我现在用的就是这一款,都已经空瓶了,真心推荐,另自己更完美。” 搞完这些,时间已经是晚上了,今天是假期,不用上课。环视了一圈自己漂亮的家里,漂亮的小区,灯光一直很明亮。脚边有一只高价位的宠物狗,这种狗小小的,只能用来装可爱,好久没有拍它发发朋友圈了,内容是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7 要“宝宝(名字)好像又大了点”还是“宝宝来和妈咪(自己)亲一个”好呢? 唐粒打开手机,上面有10个是p图的软件,自己的房间桌面上全是化妆品,唐粒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没有美,只有更美。如果某一天发自拍没人点击没人赞,她可能会想死,会想一手掐死自己,而如果精心打扮了一番,从热闹的人群中走过而没有男人回头看她,她可能会咒骂那些人,嗯,瞎了。 当然,这些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网红,她美丽漂亮,她穿着名牌,用着奢侈的香水,漂亮的大卷发,漂亮的眼妆,现在,没有人能够忽视这张脸。 她自信,因为她美,因为她有钱,还有,她比一般人都要美。她因为这张脸,听够了温柔好听的话,尝够了男人的殷勤,就因为有一张好看的脸……就因为…… 手机突然响了几下,微信消息“@一粒糖”。她打开,是姚乐发来的,那句话是:“唐粒,你今天有没有看学校的网站?论坛上最火的一个帖子。” “没有啊。”她随便一回。 “大家都在讨论你。”显示还在“输入中”,仿佛在犹豫什么,要不要告诉她,“……大家都在讨论你的脸,整了容。” 如果说“整容”能够让她的心脏慢半拍,而接下来那句“这个丑八怪不是你吧?”简直是将她的心脏突然停止,而发出来那张截图,可以说让她的心脏溢出了血,大量地腐臭。那种疼痛,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体会过了…… 点开截图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丑陋畸形的女生,年龄大概初中,皮肤黑不溜秋。小到极致又肿的小眼睛单眼皮,宽大的脸,与发达的咬肌,脸是斑斑点点,丑陋的鼻子,没有山根的鼻子,像伏地魔一样奇怪。笑的时候嘴巴里戴着牙套,连牙也不整齐,笑的时候,几乎没有眼睛。 丑陋的。不好看的。 照片中的人是自己,这一点产生了强烈又恶心的视觉冲击,甚至想哭一场,甚至想,去死…… 一点也不像现在,因为不像本想着可以否认,点开论坛的那一个帖子《网红唐粒的真面目,全身上下都是假的》,却发现上面有一张自己整容的资料照片,上面写着:姓名,以及开刀医生,哪一间医院,再清楚不过了,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往下的评论都是“好假,全是假体,就连胸也是假的吧?”“太恶心,没整容之前简直吓死我,看得我吐了!”“就这种也是美妆网红?猪八戒画不成嫦娥,非要动刀!”“她还挺得意的一个人,看她还得意不……”之类的话。 甚至更加过分的:“去死吧,丑八怪!整了也难看!” 那一天夜晚,灯光明亮,漂亮的女孩咬牙切齿。 唐粒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扔到一边,脚边还有手机飞过来的零件,屏幕支离破碎,好像一种非常痛苦的声音。 唐粒抱住头,突然哭了起来,眼泪把精致的妆容给溶掉了,漂亮的眼妆像狼狈的黑眼圈,漂亮的口红被擦得东一块西一块。 又想起了曾经的事情,那是……还没有整容之前的事情…… 曾经丑陋自卑的我…… 戴上牙套而不敢笑,脸上有太多斑点而不敢与别人对视,五官太丑而不敢抬头,其实啊,要不是经历了太多不满又痛苦的事情,怎么会有那种自卑又害怕的感觉? 跟喜欢的男孩说话,而觉得非常开心,却被喜欢的人说丑,跟她说话也只是跟朋友打赌,“没想到你真的喜欢我?你长这样怎么有勇气喜欢我啊?” 一瞬间的脸红,真的是从害羞的脸红变成了羞耻那种脸红,不同的,一种欣喜的脸红心跳,另一种,像是被人扇了无数的耳光,那种连眼泪都不敢掉的感觉,那种连难过都觉得是笑话的感觉。 就算跌跤了,也会想快点站起来,快点离开,因为不会有人来扶的,因为多一秒都是狼狈,因为是个丑陋到不会让人感到心疼的女孩子,跌了一跤。 曾经的同桌都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皮肤又白,长得又好看,笑起来好可爱,跟自己是不同的,喜欢在自己面前炫耀那些得到的礼物,“圣诞节你又没有收到巧克力啊?……那我给你一块吧,我实在太多了,挤不下了,那些男孩子好讨厌哦,我都不喜欢吃巧克力的……这个蝴蝶结特别大的送给你,因为你没有吧?” 甜甜的笑容。甜得发腻。 甚至,在自己的面前跟男生讲话笑得特别大声,挤在自己的旁边,几个男生围着她,很融洽,就好像故意笑给自己看一样,于是自己必须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甚至听到那一句“唐粒她啊,很内向,你跟她讲讲话吧”也要无所谓,听到问话变成了:“咦,才不要,丑是会传染的!” 内心好像将手中握住的笔,握成了两截。 所以看到别人开玩笑就说自己的名字,“唐粒是你女朋友”“你们在一起”“唐粒说喜欢你啊”因为这样的话,被玩弄的人就会生气,会贬损自己也没关系了。 甚至因为一句 “碰她的座位就会有细菌”,而所有人都不敢靠近,而男生如果想惩罚某个人,就会压迫让他坐在自己的位子,而自己被推到一边,像尘埃一样,像被车辆辗过的尘埃。 跟前面的男生借一本书,而已经等了很久终于轮到自己,却被好看的同桌突然一问,呐,我想看,可以借给我吗? 明明是自己先问的,明明是自己等了很久的,而那个男生高兴地将书递给同桌,还挠挠头仿佛不好意思。 漂亮的同桌笑了,对不起啊,我先看了。 漂亮又出色的笑。 拿捏得很好的一句“对不起”。 就好像无声中告诉自己,你输了,我赢了,一直如此,一直。 每想到这些,心脏就像有人用针扎了过来,唐粒将眼泪揉得一塌糊涂,光鲜亮丽的模样,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变漂亮没有错,因为漂亮,使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不敢抬起的头,不敢露出的脸,终于可以在对方面前大大方方地笑了,已经不再害怕明亮的光线,不再听到那些嫌弃自己的恶语,就连路人待自己都好极了。 就是这样的改变,轻而易举地淹没自己,沉溺在小小的波浪中,要救她的,一定有大把人,没必要害怕上岸。 唐粒吸吸鼻子,不再流泪,究竟是哪个婊、、、子陷害我? 发帖是个小号,一定很了解自己,一定也是学校里的人,应该是个女生,应该是个熟悉又讨厌自己的女生,然而表面一定装作对自己好……忽然想起,发微信告诉自己的,就是……姚乐…… 那个堕胎的婊、、、子。 …… …… 然而几天后,赵团团与姚乐的整容照片也发在了网上,姚乐第一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8 时间想到的是唐粒,她一看到帖子就怒冲唐粒的方向,唐粒正好也看到这个帖子,赵团团与姚乐的对比图,就连医院、开刀医生都是一样的。 赵团团与姚乐其实都是美人,不像她是真的丑,而选择了大型的整容手术,削骨磨皮、整牙、打玻尿酸、装假体……每一项的风险都很高,而且昂贵。 无非当今流行双眼皮、锥子下巴,她们就割了平行大眼皮开了眼角,以及打了瘦脸针,变化也不是很大,算是微整。但整容,还是比较隐私的事,谁也不想大张旗鼓地把整容一事亮出来,难怪那一天姚乐吼叫:“唐贱人,是做的吗?” 就连赵团团也以为是唐粒,而恶言恶语:“你被别人暴露,也要拖我们俩下水吗?唐粒,我没想到你这么恶心!” “不是我……”唐粒抬起头,好看的脸,内心一阵风暴,“我还以为……是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干的呢……把我整容的事放网呢,但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了,有人不止要陷害我,还要陷害你们……” 赵团团与姚乐两个人怔在哪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获得那么详细的资料,已经打电话询问过开刀医生,资料并没有外泄。 只有向迷鹿是中间人,她什么话也不能说,只是意外,只是震惊,没想到她们都整了容,没想到那么好看的模样并不是简简单单来的,要流血,要开刀,是要大量的金钱的,有时候还要躲避别人的流言蜚语。 她想起自己抽脂的事,那些伤痕累累的日子,不禁身体像浸泡在冷水里,每个毛孔都要结冰一样。 然而,真相更加的模糊了,更加的遥远。学校的网站上居然持续出现其他学生整容的照片,低年级的高年级的,一点点浮出水面。 居然,差不多整个学校的人都整了容。 消息一出,甚至惊动了别的城市,美人如云的s市,居然是“整”出来的,因为不只这个学校,别的整容新闻也曝光了。 唐粒说,我宁愿血肉横飞、血流成河地变美,也不要在暗无天日之中将自己埋入地下,不要丑得理所当然,不要丑得在被别人的眼光中失去价值,必须为了美而努力,就像花店中的花,都在争奇斗艳,憔悴点了,就会丢进垃圾箱里。 这个世界整容的不只我一个人,如果不是社会需要,如果不是各种不公正的对待,如果不是潜规则,美女永远光鲜亮丽,身穿名牌,丑人永远都是丑人多作怪,不然怎么会有人冒高风险整容?难不成她们不怕死,不怕疼? 道理很简单,就像有些女人只生男孩,而打掉女孩一样,难不成这些母亲不知道自己也是女的?自己的母亲也是女的?她们讨厌女人吗?是的,她们讨厌,但不是一生下来就讨厌,而是被这个社会所逼,逐渐适应这个环境,适应这个条件,因为她无能为力,她的公婆,她的丈夫是强方,甚至周围的环境与事物都叫她妥协,因为她是弱小的一方。 因为地位、金钱,她无法做主,因为施压的某一天聚集起来,也就不为动容,甚至习以为常了。 一定是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听到过别人中伤自己的话,那些难听又恶劣的话,一定在自己的心上泼了桶硫酸,才会如此面目全非。 姚乐说,人天生是不完美的,至少我是。至少,美给了我甜头,爱笑的女孩,一定不会太丑。 赵团团说,并不是女人为难女人,而是这个社会在为难女人,丑的女人都在干农活,美的一定有时间、金钱、工作。 美的,一定会有所追求。并不是我害怕丑陋,而是身边的人都在攀比,你想想,要是你身边的人都是花枝招展,都是精心打扮,而只有你是清汤挂面,是土掉渣,别说话题聊不下去了,你连动一下都觉得不自然。 在一堆的口红色号中,她们神采奕奕,只有你的嘴唇显得像是对了重病一样毫无血色,别人会问你,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气色这么不好?好憔悴…… 就是这种尴尬,围在自己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中。 小鹿,没有人讨厌好看的女孩子的。 向迷鹿倒觉得整容是自己的事,没有好坏之分,毕竟人人有选择的权利,别人也没有干扰的权利,如果一个人有金钱、能力去整容,成功失败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后果也是她自己承担的,没必要非要站在陌生人的立场骂。只要不要心态是“我整了容就是高贵的了”或者“只要整了容我就可以战无不胜”,而贬低丑的人,甚至嫌弃丑而不整容的人。 整容,的确可以给外貌一个自信,但心是整不了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在s市这种地方,经常出现街拍、抓拍,路上的人一个个都是高颜值,低颜值的,某一天转个弯,也变成了高颜值。 一点也不奇怪,这繁华的“魔市”,灯红酒绿。 可哥哥向迷羊,没有金钱也去整容了。 白阮非走过来,对向迷鹿说:“我一点也不意外他们整容,如果我丑我也会也去整容,可是向壮子,我运气太好了,我打从娘胎起,就长得这么好看。” 白阮非一米九的高个子,整个人站在逆光的位置,这个角度仿佛把天上的太阳挡住了,但是光芒是四射的,是零碎的,在他的身后温柔地包裹着他,漂亮的金发剔透柔软,像好看的光线。 阳光侧落在他半边的脸上,漂亮又性感的脸,向上扬的浓密凛冽的眉毛,有着男生独有的俊美,也有女生的诱美。 仿佛刀削一样的下巴线条,男性十足的喉结,性感的锁骨,t恤下的腹肌……那些温暖好看的光线都从他的身上,慢慢移过来。 “是啊,你的确好看,连我都自叹不如。” 向迷鹿又想起哥哥向迷羊的事,于是忧伤起来,像时间的静,变成了一场腥风血雨。于是,所有的笑容,都挤不出来给你。 …… …… ☆、第八章 第八章 *那些骨头都在发疼的青春,揉成了薄凉的命运。* 向迷羊回来的时候,向妈妈在洗菜,向爸爸刚从工地上干完活回来,而向迷鹿坐在鹅黄色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机放着的综艺节目,这两年很火明星参加真人节目,一个不小心出糗,一个不小心故意露出丑照。 就好像这样很亲民,正看到某明星“哈哈哈”地大笑,哥哥向迷羊从门外走了进来,正低头,迷鹿随口说:“爸,妈,哥回来了。”于是,将节目切换成唱歌选秀的,一个五官精到的男孩子正在唱歌,像瓷娃娃一样。 “我有些事要跟你讲。”哥哥向迷羊的声音,转头去看,迷鹿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转为震惊,眼睛大得包住了所有的事物。 “你……” “我整容了。” 简简单单,又轻轻松松的回话,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39 甚至都不用自己开口问清楚,甚至向迷羊冲自己裂开了快乐的笑容。 完全变了模样的向迷羊,完全不是以前的那个向迷羊。 双眼皮的眼睛,终于有了山根的鼻子,脸小了一大圈,脸上的痘印浅了,笑起来,牙齿整齐了。笑起来,突然阳光了。 那一天,向爸爸向妈妈都显得很沉默,突然一下子矮小起来,或者一下子陷进了一大块的阴影里,丑陋的脸在黑暗中浓郁起来。 向妈妈走进厨房的时候,小小的说了一声:“是我欠他的。” 它们像悲伤,钻进了向迷鹿的心上,无形之中,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凉风。 哥哥向迷羊说,在b市,没有颜值是混不下去的,就算他学习成绩再好,仍被人轻视,仍被人嘲笑外貌。 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外形丑陋,他被全班的人捉弄了。他们喜欢将他的名字当作笑料,喜欢嘲笑他那张恶心的脸,他们形容为“像臭水沟的泥巴,哪有什么五官”这样的话。 还要迷羊给他们写作业,还要听他们使唤买这买那,甚至在值日的时候,只留下他一个人做完所有的活,一个人擦黑板,一个人扫地,一个人倒垃圾……甚至,把他困在洗手间里,然后从门上方泼一桶脏水下来。 那时候是秋天,逐逐退去所有的热意,虽然不是很冷,但是湿衣服粘住皮肤还是冷得入骨,将自己抱成一团也是冷,只有哭的时候,眼泪是滚烫的。 将自己的心,烧伤严重。 指甲抠入掌心,所有的黑暗都尝尽了口里,情绪像外面的枯叶,掉落在地上,被人踩得稀巴烂。 校园欺凌不会结束,只会有更过分的事,尽管迷羊一忍再忍,还是受到了他们的追打。他们不顺心就打迷羊,骂他丑得影响了他的心情。 影响了整座b市。 他们对向迷羊拳打脚踢,迷羊抱住书包,不停地哭,后背一阵又一阵钻心地疼,白色的衬衫是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不过他并没有死,他只是疼痛,只是因为活着而疼。他们也是怕弄死了他会染麻烦,只是警告:“封好你的嘴巴!小心一点!听见了没有?” 然后,又是一脚的力气。 眼泪和泥巴沾在了一起,看向天空,蓝得像海水,真的以为,会窒息呢…… 也许有人会说,他怎么就不告诉老师,或者学校呢?然而青春期就是很奇怪,譬如向迷羊就处在一种纠结的心理,凡事都变得一个人承担,一个人收着。不想要在别人面前公开自己的懦弱,公开自己的伤口。 他是敏感,且自尊很强的。要是父母来插手,他估计会恼羞成怒。被人打了,因为丑被人打了,又不是什么光鲜的事,反而是内心的定时炸弹,也许被炸成碎片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吧……什么也无法办到。 在这座城市,他就是个书呆子,甚至被别人议为“人丑多读书”,小时候的刻苦勤奋,在这座大都市起不了一点作用,反而那些颜值好的,有钱有背景的,就算学习不好,仍可“走后门”,仍可轻轻松松交到女朋友。 而他……而他究竟是什么?最底层吗?从穷乡下过来读大学的穷小子,还以为学习成绩优异就可以适应这个环境了吗?就算出了社会,学习也起不了作用吧。搞不好自己会单身一辈子,因为自己很丑,是异类,所以没有人愿意接近我,也无法看见我的内在吧,就算成绩很好,也做不了“脸”这道高分题吧…… 大二的时候,向迷羊整容了,花了好大一笔钱,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打了很多很多的麻醉针,于是不停睡去,连梦都被麻醉了。眼皮里的光芒,一滴都没有,那么黑,那么那么的黑……不见五指…… 知道哥哥向迷羊是用卖血卖肾赚来的钱整容的,妹妹向迷鹿怔在那里,哥哥向迷羊很少会这么苍白憔悴,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 于是心疼地讲:“哥,这个世界最好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小镇。” 向迷鹿往门外走去,就像将忧郁的事一点点抛下一样,此时微风吹起,她的眼睛一点一点被光线占据,漂亮得仿佛要漏出柔软的光芒。 阳光灿烂又夺目,在花椒树下形成一个硕大的光圈,许竹依旧一个人坐在树下面,手上一本泰戈尔的诗集。 封面是漂亮的手绘花朵。 精致的艺术字体:生如夏花。 比阳光还要绚烂夺目的,是这个白衬衫的少年,柔软的刘海被风扬起,宽又薄的眼窝轻易皱成一个弧度,眼睛浅得像玻璃珠子,但是很亮,像投下了许多皮屑一样的星子。 漂亮的眼睛,温柔的眼睛,不算尖锐的眼头,饱满的眼珠子,有好看又接近忧郁的卧蚕。往下弯的有着高眉峰的眉毛。 眼睛垂下来,眼窝的弧度总是很悲伤,尽管他与明亮是那么搭配,而漂亮的嘴唇薄薄的,嘴角永远上扬。 阳光铺满了他半张的脸,仿佛溶进了皮肤的那种剔透明亮,印在了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棕色的眼珠子落满了薄薄的阴影,目光一点点移向她这边,最终定格在她身上,又薄又浅的目光,像微风一样悲凉,也许会让人认为不够深情,却落在那个女孩的那一刻,是那么的温柔。 温柔得像初雪,一点点融化。 “迷鹿。” 温柔又好听的声音,没有一点沙哑,依旧是那种干净的声线,温柔得几乎听见柔软的颤音。 阿竹啊阿竹,全世界最清新干净的少年,全世界最好的阿竹,能够将白衬衫穿得最好看的少年,有个叫向迷鹿的女孩很喜欢你,尽管,你看起来比她还要漂亮温柔。 尽管,向迷鹿是高个子的南方姑娘,在时光里,她伴随着你长大,伴随着你,在这一棵花椒树下,来来回回开花。 从前,我也许没办法打动你,但现在,我可能真的令你动了心……所有漫长的时光都流淌在你身上,如今闪闪发亮。 向迷鹿裂开一个温暖又可爱的笑容,像泉水中的一头鹿,好看的眸子,流出水一样的波纹。 那一天,花椒树依旧开花了。翠绿柔软的叶子,白色的小花,红色繁多的小果实。 芸香料的植物天生就带着香气。 还是那股奇怪又熟悉的花椒味。 …… …… 唐粒已经失眠了好几天,甚至不得不服用安眠药,每天醒来就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十分憔悴,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赶紧敷面膜,上水乳、精华、眼霜,在脸上拍贵妇价的粉底,遮瑕、散粉、口红、睫毛膏…… 看见镜子中元气满满的自己。 心情瞬间美丽起来。 虽然用掉了一个小时多,但比起顶着大黑眼圈来讲实在好得多。 连续几天的掉粉,还有平常视频的点击量肯定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0 是每天几百几千的上去,可是现在也就几十个,大部分还是骂她的。 唐粒跟以前的对比实在是太大了,网上很多都接受不了,完全是两个人嘛。像赵团团与姚乐只是割了个双眼皮而已,本来底子就好,也没有什么大波浪的影响,可她不同,照片中的她巨丑无比。 原本是因颜值关注她的男粉,突然取关也不奇怪。 又一天。 唐粒打开自己的微博,发现在自己刚发的漂亮自拍照下收到了许多的评论,点击一看,血液都一股往脑子冲! “取关!路转黑!垃圾整容博主!” “怒我直言,整这么夸张,老了定是一身病!” “你父母还认得出你吗?还以为是隔壁老王的!现在的女人假到不行,不仅要给她桶水洗脸,还要用显微镜看看有没有刀口!” “不过是被玩的女人,骚!做作!” “整容的女人最不正经!” “睡的时候,跟充气娃娃一样假吧?硌人不?” “有没有人上过他?上一次点赞一次!” “又是个整容婊!不就是为了男人吗!呵呵!” “像你这么丑都可以当美妆博主,那我岂不是天仙?我素颜都比你好看哈哈哈……” “丑是天生的!最恶心博主你这种丑人多作怪!” …… …… 越来越多这样的评论,刷下去的时候把自己的心脏拧得很紧。拧出皮肉,拧出伤害。痛苦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关不上,于是不停不停流动,没有停止的可能。 唐粒是网红,要承担比别人更多的冷嘲热讽,甚至,更多残忍的伤害,各种各样的喷子,像传染病一样,让每一条评论都是在黑她。 密密麻麻。 密密麻麻,长在胸口里。 密密麻麻,恶心死了。 不停生长出锋利的言语,割她身上每一寸要害。堵住她的呼吸,痛得要爆炸,要支离破碎!好像沉入了海里,眼泪就像冰冷的海水,眼眶发酸得厉害,揉揉眼睛,家里明亮的灯光摇摇晃晃。 爸妈都还在上班,有时候双方都不在家过夜。偌大漂亮的房子就剩她一个人,外面一颗星星也没有,脚边的宠物狗估计是饿得厉害,不停冲她摇尾巴。喂完了小狗,她就将它的挂牌拿掉,然后将它赶到门外。 小狗犹豫地走了几步,然后频繁回头,眼睛写满忧郁。漂亮的精致的昂贵的宠物狗,天生就为了讨好别人,装可爱……装乖…… 唐粒关上门,时间是晚上21点15分47秒,天气有些冰凉,就快要转冬了吧,好像来不及看雪了…… 唐粒关掉所有的电脑、手机,任何可以通讯的东西,然后走入房间,一脸平静地化了个相当用心的妆容,漂亮的、精致的、好看的,无可挑剔,再喷上香奈儿的香水,特意穿了最喜欢的裙子,还卷了头发。 一切都很完美。像美丽浓郁的花朵,来不及枯萎,就被人摘落。 她面无表情地将窗户关上,再将缝隙用胶布封上,将家里放了好久的炭装在铁盆子里,然后关上门,也用胶布封得死死的。 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轻松,那么冷静。脸上cpb的腮红与嘴唇上ysl的口红,让她显得很有气色,像精神特别好。房间上方的led日光灯很明亮,刺眼的,一种冷极的光线,好像将皮肤也照得发冷。 真冷。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吹,一定什么东西在心里流淌,那些灯光将悲伤照得无处可躲。 心里有什么在破裂,像不停蠕动的毛毛虫,把刺越陷陷深,直到皮肤外的刺扎入皮肉里,最终扎进身体里,某一天瘦骨嶙峋。那些诡异的翅膀,难道真的好看吗?难道不是它内心的黑暗,不停往外生长吗…… 将灯光关掉,唐粒躺在床上,眼眶又酸又疼。看不见哭泣的自己,看不见狼狈的自己,只有床边的炭无声无息地烧着,不算是难闻的气味,红色的火焰,特别的温暖,逐渐吞噬整个房间,慢慢悠悠,不慌不忙。 像一头胜券在握的野兽。 于是,心感觉特别浓稠,血液发疼,嗓子眼的恐惧几乎让她叫出来,微微的火焰将房间映得爬满阴森的影子。 她立起来,吞服了几片安眠药,舌头感到一片微凉,然后继续躺在床上,闭上满是泪水的眼睛。巨大浓密的黑暗还是冲向了自己。 黑暗中所有纷纷攘攘的声音,都被一种盛大的痛苦抽空,辱骂的声音,哭泣的声音,零零星星的记忆终于散成了不能复原的空白。 再也没有力气流泪。 以及,再也没有力气呼吸。 巨大的黑暗吞噬自己,一点一点将发酸的心脏,拧得平平静静。 屋外的声音,自己身体的体温,也渐渐消失…… …… …… 另一边,迷鹿正在海边吹冷风。那一天晚上居然有很多很多的星星,漂亮极了,犹如落在海上,两者交会出柔软又剔透的光芒。海风吹向迷鹿那张另人心动的脸,长发文艺地飘起来。 可这张漂亮的脸,不停向穿着卫衣与牛仔裤的少年生闷气,“白阮非,都怪你,这种天气还来这里。” “意外嘛。”少年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别给我灌鸡汤,这种话听你讲还真是奇怪。” 她坐在车子里,晚上的温差真大,就算穿着一件针织外套,也还是冷。这里还没有网,没信号,玩手机都不行,就剩下她和白阮非两个人面面相觑。 发生这种尴尬的事,还要从早上说起,一大早她就收到白阮非发来的微信:“向壮子,陪我去看海。” “什么???”怀疑白阮非本人发错了,还是搭错线了,而打上了三个衬托事情不可思议的问号。 那一边回来:“这也是工作任务。我要去海边找灵感。” 刚看完,又打来一句让迷鹿气炸的话:“不来的话,扣工资。” 扣扣扣!扣什么扣?最受不了他动不动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作威胁。迷鹿突然觉得自己要再找份工作,好快点还清债务。 欠钱,实在太没底气了。 那一天坐车用了三个小时才到海边,真是远啊,毕竟s市不怎么靠海,最多是高楼大厦。 这是一片非常蔚蓝的海,白色的沙滩,沙子柔软细腻,人不多,海鸟却很多,自由自在地在天空翱翔。 “你的灵感出来了吗?”她问。 “那是肯定的。” 白阮非又准备出新歌,他每年的出歌量还是挺高的,而且人气都很高,虽然他是有天赋,当然也有千锤百炼的努力。 人是公平,没有人简简单单就成功,简简单单就成名,他也一样,一定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拼命努力过。 “你那么喜欢唱歌,为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1 什么不签公司?”迷鹿问起了很久了的谜团。 “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知道你有实力,就算你不签公司,你的舞台依旧是巨大闪亮的,可白阮非,如果你有能力,为什么不让自己更加优秀呢?让更多的人听到你的歌,而且也少很多的负担,渠道也会比较容易。” “我认为唱歌是自由自在的事,我不需要那么多的压力。”他的声音过分的磁性。 “可白阮非……”迷鹿的声音投向他的心脏,“你可以更优秀的,不必要遮遮掩掩的,因为你很厉害。” 白阮非也许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转过身,往那片沙滩走去,双手插进牛仔裤的袋口,低头看那些贝壳。 漂亮又顷长的身影。 来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像一片薄薄的纱布,笼罩少年少女好看的身影。海鸟的翅膀拉长影子,海浪变幻莫测,却十分的美丽。 “要是变成一条鱼,就好了。” 白阮非的声音,突然又轻又柔软。 “为什么啊?”迷鹿接过话问。 “因为……鱼很笨,记忆不好,就算海浪使它离出生的地方越来越远,也不会想回去找。” “……” 迷鹿看见白阮非苍白的肌肤,在夕阳中染得温暖。好看的少年,眉毛凛冽又有些颓废。 她正想着要回答什么好,白阮非转身说:“回去吧。” 于是,她跟在他身后,坐在车子里的时候,车开不动了,下车才发现有人用什么刺破了轮胎。 有人搞破坏,不知道是谁,也许是那些以为他们是情侣而来海上秀恩爱,故意喂狗粮,所以引得他们情绪不好。听说,这里会有些人故意来捉弄情侣。 “没办法了,只能明天找人来换轮胎了。这里偏僻,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白阮非平静地跟迷鹿说。 迷鹿简直不敢相信,她要留在这里过夜,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真真切切。 “现在几点了?”迷鹿的手机没有电了,也没有带充电宝,迷鹿看见白阮非身上戴着卡地亚的手表,于是问了一句。 以为他会看向那个漂亮昂贵的奢侈手表,却是打开iphone手机,看了眼屏幕:“九点。” “你怎么不看手表?难不成只是装饰?” 迷鹿忍不住吐槽。 “是啊。” 白阮非懒洋洋地回答。 “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有钱人……”迷鹿小声地说一句。 白阮非已经听到了,他说:“等我买得起整个世界,你再叫我有钱人吧。” 迷鹿觉得话已经接不下去了,气氛已经非常尴尬了。而苦思装睡还是聊废话的时候,白阮非清亮的声音响起了:“我看了看手机地图,原来不远处有度假村,有房间租,网上写着单人房三百一间,双人房五百一间。” “那就有救了,终于不用吹海风睡车里了。” 迷鹿和白阮非对视一秒,双方点点头,然后一块下车。 “老板,两间单人房!”白阮非掏出钱包,两间就是六百块,迷鹿等的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亮出钞票的声音。 当然了,总不能让下属请老板吧,而且,是他搞出来这些麻烦事的,她已经陪他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出点钱不打他已经算是友善了。 然而老板回:“帅哥美女,单人房只剩下一间。” “那么双人房呢?”白阮非与迷鹿异口同声。 “也没了,就一间单人房,请问两位要不要……”老板想了想,“嗯……将就一下呢?” 如此熟悉的台词,那不是三流电视剧上烂大街的桥段,与另观众作呕的套路吗?可情急之下,遇见这套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好吧。” 迷鹿的声音,仿佛咬舌一样的腔调。白阮非意外地说了一句,让迷鹿想上去抽他耳光的话:“向壮子……你……晚上不要虎视眈眈我的,美色。” 向迷鹿听到这句话首先是从五脏六腑冷起来的,而那些皮肉,正好挤出一个敷衍的微笑:“那你最好锁门到厕所睡。” …… …… 环视房间一圈,不大,衣柜、桌子……但该有的都有,但不该有的也有,比如放在醒目的玻璃柜台上的避孕套还有润滑油…… 迷鹿尽量不把视线移到那里,但还是尴尬地脸红了。后想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而欲开口占据的时候,白阮非的声音响起来了: “我睡地板,你就睡床上吧。” 接着,把床上的两个枕头拿去了一个抱在怀里,然后发现衣柜里有备用的被子,他是打算像卷面包一样将被子卷在自己身上。 “那我先洗澡了。” 迷鹿镇定地进入卫生间,又不是第一次跟白阮非挤在同一个屋檐下,之前工作的时候就是睡在他公寓里头的,虽然不像现在要挤的是同一个房间,但好歹也是会镇定很多,“将就”就是要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才出现的。 吹了冷风,吹得手脚都已经乌青发麻,温热水冲在自己的身上时发现皮肤一阵滚烫与刺痛,明明水温已经不高。 正面有一把大镜子,可以直视自己的身体,迷鹿不明白为什么要装这么大把镜子放在眼前,看见自己的洗澡不是很奇怪吗?后想到也许店主是为了“鸳鸯戏水”时更加有情调而故意放的,脑子霎时就沸腾了。 向迷鹿已经是很瘦的了,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之前抽脂抽去的脂肪,已经算是特别苗条了,高个子看上去就像模特一样。 还有一张特别少女灵动的脸,笑起来,酒窝如春风动人。 可她不怎么注意镜子里的人有多么漂亮,而是快快洗完澡,催促白阮非关灯睡觉,别讲话,白阮非还以为迷鹿会选择开灯到天亮,孤男寡女,月黑风高,点个好几千瓦的灯才有安全感啊…… 可迷鹿想的是,关灯才更加自在,不用两人面面相觑,偶尔目光碰到对方也不会尴尬,最重要的一点是,好死不死的白阮非换上了酒店提供的白色浴服,没有纽扣,也就腰部分系了个带子,露出赤裸裸的六块腹肌。 白阮非当时的理由是他的衣服被海水沾湿了,而且还有沙子,不能贴身入睡。理由合情合理,迷鹿妥协,所以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灯光一熄,就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难题。 严重的雄性荷尔蒙,已经被灯光杀掉。 关了灯都一个样,不是黑,就是特别黑,尤其白阮非的瞳仁特别特别黑,根本不能在黑夜中发亮。 窗外有风在拍打,果然靠海的地方风就特别大,像一种催眠曲一样,迷鹿已经发困了,迷迷糊糊中听到白阮非低低的声音。 他究竟在说什么呢?又轻又浅,像呼吸的声音,好像还有些悲伤…… 就这样钻进自己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2 的梦里,好听的声音,眼睛黑不溜秋的,没有发光点,金发却闪闪发亮。 他在自己的梦境里,就像彩色电视在深夜里变成没有信号的五彩屏幕,安安静静的,不知道要干嘛,而是想也想不起来,他曾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曾用忧伤的眸子。 一直凝望着她。 …… …… 回到宿舍是星期日的傍晚,从刚才到晚自习都没有出现唐粒的身影,赵团团在迷鹿的耳边讲:“你说唐粒翘课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在群里@她也不回,她是打算玩失踪,换张新脸再出来?” “404”宿舍,除了唐粒缺席外,其他人都在自己的床位上。 “我打个电话吧。”迷鹿拿起手机拨打号码,“哎呀,她手机关机了。” “唐粒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赵团团难得关心别人一会,毕竟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唐粒一向大方,要是她在,明天就带宿舍的人集体去吃了,而且永远是唐粒掏钱,而且她身上那股迪奥小姐的香水味,一天不闻到还真不习惯。 “唐粒能有什么事?你们忘了唐粒是多么自信的女人了吗?她走路还自带风,不缺钱又不缺脸,她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被网上的那些话吹走?……我估计她真的是又换了张脸,换个id注册就摆平了,我猜啊,她是正处于手术恢复期不能来!” 姚乐说完了,就继续刷手机里的社交软件,迷鹿和赵团团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宿舍关灯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玩手机,这也是每个宿舍的“通病”。 十一点半的时候,迷鹿的眼睛已经感到疲倦了,放下手机正打算睡过去的时候,赵团团杀猪一样的声音搅碎自己的放松。 “哇,团团你!” 迷鹿差点就觉得自己耳朵聋了。 “你们没有看到唐粒微博里的消息吗?刚发的……” 赵团团突然低下去的声音显得很阴森,迷鹿想了想,回:“唐粒总算上线了,怎么?她是发了自拍,还是推广?” “瞧赵团团那动静,我猜估计是唐粒发来的自拍,像换了张脸一样了吧,怎么手术这么快就恢复了?” 姚乐的声音还带着嘲讽。 然而,并不是,唐粒并没有上网,微博显示是用时光机定时发布的,而最新的一条微博,特别刺眼: ——我的死与所有人有关。 一下子就让迷鹿觉得胸口一阵难受,那种难受是被突然的东西冒昧闯进来的,根本不能够阻止,它就那么死死地咬着不放。 赵团团感觉胸腔都大了一圈,而用看起来镇定的声音说:“唐粒她……是不是被盗号了?” 姚乐也附和道:“应该是,有人故意捉弄她。” 黑暗中,只有三部手机的屏幕发出微亮的白光,而屏幕里头的字却如此刺眼,仿佛在瞳孔里头,永远不会消失…… 那一天晚上大家都觉得是个恶作剧,可唐粒任何的通讯工具都像是消失了一样,不回的微信,不回的电话……虽然一致认为唐粒明天就会出现,而那条消息就会被她本人粉碎,只不过那一天晚上,大家怎么都睡不太安宁。 然而早上过去了,那个消息也没有被人删,直到某一天,迷鹿的手机突然显示来电人是唐粒,大家就都松下一块巨石,只不过,开口说话的人……是唐粒的母亲。 唐粒死了,烧炭自杀的,死在自己封闭的房间里,这是唐粒的母亲亲口承认的。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 迷鹿觉得胸口这块巨石突然膨胀了,直到没完没了地坠落下来,压在自己某根发疼严重的神经。 赵团团的声音有些淡,在自己的面前悲伤响起:“走吧,小鹿,到时间了。”而看见她身上穿的那件黑不溜秋的衣服,与她淡雅仙气的脸有些不搭。 迷鹿知道要去哪,跟大家一样,去参加……唐粒的葬礼。那一天风特别大,开始刺骨地冷起来,那些白色的花圈立在那里特别悲伤,另迷鹿眼眶酸到了鼻尖。 站在那儿,迷鹿觉得这是个梦,不怎么清晰,仿佛随随便便就要醒过来的梦,所有的人都是不相干的,所有的事都是泡影。 唐粒的微博仍旧有人在留言,但并不是哀悼死者,而是继续恶言恶语,甚至诋毁嘲讽死者,在最新的也是最后的一条微博底下的留言: “假的假的!恶心!有种直播自杀啊?不就抛掉了个号,发这种东西恶心人是吧?” “这个女人我昨天还见过她,在红灯区,一百块一次,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说自己死了!” “真的死了?那不关我的事!” “博主不要太冲动,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玩,太吓人!出来解释一下。” “大家不要被骗了,这个婊子一定去韩国整容了,发布假消息,掩盖事实,这种人还想从头再来?知道自己过气了,想搞大新闻?” “黑木耳,想用这种手段骗取关注度?还要恐吓我们?假脸假胸,死了最好!” “博主究竟死没死?有没有人知道怎么死的?” “是不是被‘日’死的,呵呵!” …… …… 各种各样的评论,歹毒的,残忍的,好奇的,曾经也刺入唐粒的心脏吧……唐粒只是个爱美的青春期女生,还没有成年,有着这种年龄该有的敏感与自尊心,她不容易攒聚起来的几十万粉丝,突然都在辱骂自己。 那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像一条巨大的河流,淹没自己吧,淹没每一寸的冷嘲热讽……所以,就不想要呼吸了吧,所以,就想快点逃离这个世界吧…… 她死前最后一句话无非是小女生的气话吧,因为想要人对自己愧疚……她是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女生……迷鹿想,如果没有网络上那些恶语伤人的话,唐粒就不会死吧…… 但如今的唐粒妆容精致地躺在鲜花之中,不会再注意别人的眼光了……她因为肤色极度苍白,而打上了大量的腮红,再漂亮的脸也要埋入土里,身上长满虫子吧,所以她的家人才给她火化。 唐粒是那种一生都在追寻美丽的女孩,可她天生就长得差强人意,而不得不选择整容,就算死了,也要漂漂亮亮的。迷鹿再也闻不到她身上的迪奥小姐的香水味了,而现在喷的是浓郁的香奈儿。 唐粒说过,那些放在专柜中的奢侈品,并不是好看的包装吸引了她,或是特别的香味,而是上面多位数的价格,第一眼就吸引住了她…… 那一天,赵团团的反应非常激烈,那一天还下起了大雨,然而比雨还要下大的是赵团团的眼泪,一向没心没肺的赵团团此刻真的是掏心掏肺了,或者已经达到撕心裂肺了的地步,她夸张地在唐粒的遗体边喊叫:“唐粒!……唐粒你这个婊子给老娘醒过来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3 !老娘不准你死!你还欠我一顿请饭钱!呜呜呜……” 声音洪亮,尾音哽噎。 就好像在说“我的鸡腿没了”的感觉,但其实,赵团团是真的伤心难过,尽管用词不文明不恰当,还另唐粒父母认为迷鹿她们是来搅乱的,打了个“你们是不速之客”的眼色。 迷鹿跟姚乐只好尴尬地道歉,匆匆带赵团团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唐粒的事算是告了一段落,但没想到她的身影消失得那么快,那么风平浪静,“404”虽然永远空一个床位,班上也少了一个人,但很快大家还是将唐粒忘记了,一切恢复平常,该上网的还是上网,该高兴还是高兴。习以为常地忘记这里曾经有个女生叫唐粒。 就连那张精致的脸,也开始记不清大概了,在一群美女的合照下也有点找不出她来,依旧那么漂亮,却淡薄起来。 不得不说,世界是不会因为什么而停止运转的,而人也不会因为什么事而悲伤太久,人一旦死了,这个人就会在自己的大脑中被那些新鲜的记忆与画面所替代,很久很久也没有挪动一下,直到长满蜘蛛网,而陌生地变灰、变淡。 变得情绪平平静静,不再涟漪。 …… …… 关于赵团团,她恋爱了。对象是个男网红,叫“k先生”,迷鹿见过他,就算没有见过他本人,但在网络上就可以随处可见他的照片。 他一身爱马仕的军绿色长大衣,打底的是一件白色衬衫,菲拉格慕的牛皮鞋,十分的潮流。头发明显是精心做过,是卷曲的头发,不算短,可以遮住脖子,中分之下能看到漂亮的眉毛形状。是个会化妆会打扮的男生,五官精致,有点像新疆人。 赵团团说他是代言男装的模特,人气很火,“k先生”的微博粉丝也有很多,是个喜欢自拍的帅哥。“k先生”喜欢赵团团清新文艺的那股气质,而网络上的那个“文艺女神”不过是自己脸的标签,真正的赵团团实际是特别粗俗的人。 确定恋爱关系后,赵团团彻彻底底脱胎换骨了,一向爆粗口翘二郎腿的她,突然变得斯斯文文,气质非凡,更别说以前那些打嗝、抠脚,更是已经灭绝了。所有的动作总算是与她的脸同步了,仙气飘飘。 大家都知道她是装的,而且还是特别辛苦地装,但也要为她演下去。姚乐说:“我家团团,一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仙女,‘k先生’是有福气了。” 姚乐性感的笑容,与赵团团相反的气质,特别的热辣。姚乐是个爱逛夜店的女生,通常都是浓妆艳抹,看起来比同龄的成熟些。 她喜欢那些欧式的美瞳,粉底永远挑最白的色号,口红是万年不变的“姨妈”色。也许是这性感的模样吸引住了“k先生”,想清新与火辣一起来,或者是男性天生的花心在作怪,故意放到嘴边的“肉”难道不叨走,岂不是男人? 所以,他私下和姚乐搞在一块了。而纸是包不住火的,纸是又薄又透明的,而火疯狂燃烧,疯狂将真相无情暴露出来。 那一天,三个人都在宿舍里,那一天晚上,赵团团是气冲冲走进来的,当着迷鹿的面,大声地冲姚乐吼:“姚乐!你说!你是不是和我男朋友睡过了?” 声音洪亮,脸上那种表情像是当街抓到小三的中年妇女态,她所有的优雅都被这一刻打回了原形。 姚乐迟疑的脸也许被一种阴影暗下去,但很快亮起来,“赵团团,你发什么神经?说什么你!” “我发什么神经?”赵团团瞪大眼睛,一字一句地发飙着,“你当我脑子是大头葱笨啊?‘k先生’喝醉后什么都跟我讲了!你们……” “他讲什么了?” “讲我的好姐妹,床上功夫一流!”赵团团咬牙切齿,仿佛要生吞了姚乐,“我要听你亲口承认!” 迷鹿想上前说些什么,可她这个中间人卡在那儿,什么也做不了,只被赵团团一句“小鹿,这不关你的事”而拦住。 可以看见的是姚乐漂亮的脸慢慢抬起来,然后从容地开口:“我没想到你男朋友那么贱,这些事也可以对你说,完全不顾你的感受吗,你找的也太‘种猪’了吧?” 如果说之前的光线还算明亮,那现在的一定是过分的明亮,过分地照亮她们美丽的脸蛋,过分地看见这脸蛋开始扭曲、变形。 在迷鹿的震惊之中,光线剧烈颤抖了。 只见空气中“啪”的一声,姚乐的头被冲击到一边,头发散开,右边的脸又红又肿,疼痛瞬间入侵神经。 “赵团团!你有病啊!”她捂着被打的脸,怒视道。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赵团团的声音像水一样沉下去。 “是又怎样啊?他又不是真心爱你的!谁知道他自己还上过多少人啊?包括我们在内,你小心他得艾滋!……” “一个花瓶男,他身上那点破名牌,都是从女人身上得来的!……” “去打那些女人啊,一个个找啊!” 姚乐歇斯底里的声音仿佛要将宿舍炸开般,每一句话都重重往赵团团的心上刺去,让她更加恼羞成怒:“姚乐你不要脸!婊子!抢男人还振振有词!” “你还绿茶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用小号在唐粒的微博下黑她!表面假惺惺,背地就用小号喷她踩她,在那些恶毒的留言中你占了好几条吧?你不会良心不安吗?……老实说,我看见你这张白莲花一样的脸就恶心!” “……” 赵团团一下子被浓艳的光线扑得死死的,漂亮的仙气的脸扭在了一块,冷笑道:“你以为你是好人吗?不过是被老年人上的鸡!穷到要偷唐粒的奢侈品用吧?cpb、sk-2、海蓝之谜的使用感受不错吧,还以为用一次自己档次就高了吗?我告诉你,鸡永远是鸡!变不成凤凰!而且,我祝你‘里面’的‘生命’顽强点,期待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赵团团,你真贱人!” “我贱?难道你就不贱?呵呵……” 迷鹿从来没有见过她们怒骂得那么厉害过,但这一次,那些漂亮的精致的脸也会阴森地扭成一团,也会不搭地狰狞。 那是“404” 宿舍最后一次,出现姚乐与赵团团的身影……那也是她们最后一次对话,用歹毒的词语作为收尾。 姚乐与赵团团关系完全破裂了,双方都搬出了宿舍,在外面各自租房子,就算在教室也当对方为空气,就算目光不小心碰在一起,也是轻蔑、厌恶的。 而当初开玩笑取的“死了死”群,现在一片寂静,而上面还留着 “互怼”的日常记录,还有可爱的颜文字表情,与领空的红包,距离之前的上条消息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显示过去的日期看起来非常伤感。 那时候唐粒还在,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4 那时候姚乐与赵团团也还在吵吵闹闹,而现在这里不再闪烁了,唐粒的头像永远是她的自拍照,年轻的,美丽的,永恒的,没有突兀的时间。 迷鹿还是没有忍住,在群里发了个“大家好”的表情,而谁也没有回,一直是那个看起来很快乐的表情出现在群里,然后看着下面的时间显示从十分钟前,变成了二十分钟。 那些时间缓慢地往迷鹿的心脏扑去。一点点移动尖尖的秒针。 滴答滴答。 直到显示某群成员已退出。那么空白的一大块,真的找不到一点痕迹…… “死了死”群终于解散了,不会再出现消息,除了唐粒,她无能为力。而向迷鹿也留在那儿,就剩她们两个人,还在那里孤孤单单地排成一行。排成一种隐喻。 就像“404”宿舍空荡荡的,只有迷鹿留下来,晚上洗完澡后,她顺便将洗干净的衣服挂在外面。安安静静的宿舍,只有风吹的声音。 那些大风太过用力,左右拉扯迷鹿的方向,不停肆无忌惮地吹向自己冰凉的身体,看着那些毛孔发紫。于是,伤心也是一件非常寒冷的事吧…… 一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而自己能够做到的,就是眼睁睁看着这些事被另一些事快速替代,快速前进,变得生疏又冷淡。 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任由它们变动,任用它们在自己的心上变成一片重灾区。 时光一点点将事情变得面目全非,一点点催促我们长大,顾不得发育的骨头还在疼,只是不停地拉扯,不停地将荒凉的生命丰收…… …… …… ☆、第九章 第九章 *世界不完美也没有关系,我还剩下她。* 那个叫韩秀芝的女孩出现的那一天,所有的冷空气都聚中在那一天,下起了长久的大雪,而天空暴露出的只有亘古不变的刺冷光线,泛白,灰森森,像死鱼的肚皮一样。 韩秀芝是白阮非的女朋友,唯一能够准确无误的是,他们曾发生过关系。 韩秀芝的家境也算是不错,父亲经营了好几家s市的大超市,从小也就含着金汤勺长大,性格难免会比较自大、任性,而白阮非是在夜店认识她的。韩秀芝是当时夜店最漂亮的女生,而当时最漂亮的男生,是白阮非。 寻欢作乐的第二天后,韩秀芝爱上了白阮非,当然她也不知道白阮非是白健忠的儿子,她不过是爱上了他这张男性魅力十足却又性感妖孽一样的脸,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喃喃自语。 真想割下他美丽的皮囊,看看他是不是凡人,有没有凡人的五脏六腑。她偷偷打开了白阮非的手机,记下了号码。 尽管对于白阮非来讲,那不过是无数次中不惊不艳的一夜情罢了,况且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他还没有遇见向迷鹿,头也只是不停地疼,嗑药、吸烟,发泄那些多余的生理现象。 可韩秀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不管自己是一厢情愿,不停纠缠白阮非,只是想,疯狂占有他。哪怕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也可以忽略,而亲自送上门来。 韩秀芝来的那一天公寓没有锁门,迷鹿正在白阮非的公寓里敲电脑,进行日常的整理工作,比如今天要清理一些不合适的帖子与评论,数量多得眼睛都多了,真不知道这些黑粉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摸不着头脑的一生黑。 而当事人白阮非正在翘二郎腿,看整点播出的野生探险,画面正好切换到冒险家在荒岛求生的时候,因为食物缺乏,而不得不生吃肥硕的虫子,而且画质太过良心,角度一览无余,恶心到迷鹿的胃一阵发麻,膀胱下沉。 而急于捂住这股恶心而想上厕所,迷鹿刚抬起腿就不幸被电脑的充电线绊住了脚,一个不稳,就用力朝当时坐在沙发里的白阮非撞去,由于力气过大,再加她自身体格庞大,使得白阮非重心不稳,身体往沙发的顶部移动,而下意识地抓住向迷鹿的肩膀,两人一块失去平衡,不停滑下。 而巧的是,白阮非正好整个人躺在沙发里,因为柔软而后脑勺没有感到多少疼痛,而不巧的是,迷鹿跌落的水平是垂直的,一直往白阮非的位置而大面积精确覆盖。 此时此刻,迷鹿瞪大眼睛,白阮非也瞪大眼睛,好像在比谁的眼睛更大一样,而从远景看的话,两人姿势暧昧,迷鹿这边下半身还跪在地上,而上半身明显倾斜地压在白阮非的胸口上;而拉近景,给上一个特写近头。 ——迷鹿的嘴唇正好压在白阮非的嘴唇上! 如果这不叫“意外”的话,按基本常识来讲,有一个名词,叫“接吻”。 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说意外还不够多,那么韩秀芝的出现就令这个意外更加的膨胀,至少,对于韩秀芝来讲,那一刻是不该出现的特别碍眼的画面。 “你们……” 韩秀芝的声音是与迷鹿的意识一块响起来的,她飞快地直起身子,而白阮非还躺在哪儿,甚至还有些高兴的笑容。 可迷鹿没有看到,只是尴尬地挠挠头,想完整地解释这一切,却词量贫乏,而只能手忙脚乱地挤出:“我……他……是我不小心跌倒的……然后撞在一块……不、不是接吻……” “我知道。”韩秀芝的声音温柔又好听,“因为我是他的女朋友韩秀芝,所以我相信他。” 韩秀芝长得像个大小姐一样,一眼就让人想起香奈儿与兰蔻的味道,就是那种个高高在上,昂贵的,又善良的。 “你真是善解人意,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迷鹿认为恋爱的女人总是没完没了地乱生气,如果是许竹跟别的女人这样,可能自己还没有听完解释就哭了。 “你是他谁?”温柔地询问着。 “同学……”迷鹿觉得要是说“经纪人”“打工”这些词,总觉得更加别扭,因为白阮非并没有告诉韩秀芝自己唱歌的事,也不用她来多管闲事。 “哦?”仍旧是善解人意的脸色,“那你们关系很好吧?毕竟你出现在这里。” “一般。打游戏机的一个将就着的队友。”实在挤不出话来,只好瞎掰。 “你叫什么?” “向迷鹿。” “你很漂亮,比我漂亮,个子很高,眼睛又特别好看,有很多男生喜欢你吧?因为你长着那种脸。” “啊?”没想到韩秀芝夸赞自己的模样来,迷鹿立在那里有些尴尬,“没有,你才好看。”只好“互吹”起来,“你的香水很好闻,鞋子好漂亮,一定很贵吧?” “是啊,很贵。”她笑起来,在冬日里,像最温暖饱满的花朵,最人畜无害的事情,“迷鹿,你既然是阮非的朋友,那么也是我的朋友了。” “嗯,谢谢。” 向迷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5 鹿被韩秀芝那张温暖的脸感染了,纯真的,漂亮的,所有的光线都明亮地打在她化了淡妆的脸上。 “亲爱的,你有没有想我?”韩秀芝把视线转到白阮非的身上,可白阮非根本没有领她的情,当着向迷鹿的面冲韩秀芝无力喊道:“你别过来,我不是早跟你说,我不爱你吗?” 原来没有分不分这回事,而是根本没有恋爱过。 韩秀芝尴尬地怔在那里,但仍微笑着,明亮善良的微笑,“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根本没气可生。” 白阮非直截了当的声音,一波又一波,仍弄不乱韩秀芝脸上温暖的笑容,“那我等你心情好些再来。我爱你。”韩秀芝离开时,白阮非也没有去看韩秀芝一眼。而迷鹿站在门外,韩秀芝温柔的声音:“拜拜,迷鹿”。 “拜拜。”而徐徐关上门,仍看见韩秀芝温暖又漂亮的笑脸,坚强的,体贴的,像一束不烫手的火焰。 向迷鹿从白阮非的公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外面正下起细腻的雪来,天空苍白、荒凉,万物如同冬眠一样小心翼翼。 走出外面,在冬天哈出一口白气。 绵长的,柔软的,以为很温暖。 迷鹿早就跟白阮非嘴对嘴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尽管那是向迷鹿的初吻,但迷鹿也会自我催眠那不过是跟空气吻了一次,自己的初吻还在,还留给许竹。 不跟心爱的人接吻,都不是真正的接吻,不过是嘴上皮肤碰在了一起,就像胳膊不小心碰到了胳膊,就是一件根本注意不起来的事。 如果韩秀芝没有出现,如果她没有出现,那一天决定不会成为迷鹿忘都忘不掉的事,所有的事情、人物都那么红艳鲜明,在苍凉的冬天里,怎么也抹不抹去,太过鲜明了,以致于时不时想起,时不时跳出来,往太阳穴突突撞去。 向迷鹿走到一半,就被韩秀芝拦截住了。那时候,伞上的雪不停下沉,这是一条偏僻的巷子,由于天气情况更是没什么人。 “秀芝……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出,就得到韩秀芝空灵温暖的笑脸,淑女的黑直发在风雪中摇曳,这张脸鲜明白洁,“□□,你居然敢勾引我男票!谁给你的勇气,是这张无辜又恶心的脸吗?” 韩秀芝的声音是随着表情而变化,巷子灰暗的光线打在她那张渐渐扭曲变形的脸,快得让迷鹿误以为面前站的是另一个韩秀芝。 歹毒,阴暗,面目狰狞,凶相毕露。 “你说什么呢?……你误会了,我和白阮非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然后迷鹿非常清晰地听见韩秀芝的那句“姐妹们,给我打死她” 的话,冷漠认真,让她忍不住后退几步,而显得手忙脚乱,却只看见韩秀芝的脸阴森得可怕,转身想跑却看见一群女生,花花绿绿的头发。浓妆,文身,手拿铁棍的“社会女”。 “你们要干嘛?” 迷鹿无法再镇定,而大声喊。只见她们凶狠地往自己逼近,而韩秀芝高高在上地站在中间,一字一句地喊道:“给我打死她!钱的事我会给你们,责任也不用你们承担,但是你们要帮我将她的尸体处理好,用硫酸洒在她的脸上直到谁也认不出来,然后将她的尸体用水泥埋掉,一定要做得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的线索。” 声音伴随冬日的苍凉,一同深入迷鹿的恐惧之中,巨大的,潜入血液之中,整个身体都温暖不起来。“来人啊,救命……”两边都有人往自己靠近,迷鹿大声呼救。 巷子又深又长,像一道浓郁的黑暗,雪却刺眼地落下来,不知道挡住方向的,还有多少东西…… 迷鹿身上穿着毛衣、外套、围巾,天气非常的冷,就算衣服多手脚仍发麻,而且行动不方便,没有力气冲过去,而只能不停地后退,直到无路可退。而退到韩秀芝的面前,她笑笑,还是那么温暖。 “抓住她,让我先教教这个□□一些规矩!” 韩秀芝的声音一响,迷鹿就被人按住手脚,正面直视韩秀芝,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脸就被打向了一边,火辣辣的,再接着又是一耳光!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迷鹿疼痛地抬正脸。 “我演的,像吗?” 然后,是韩秀芝那张干净温暖的脸,挤出裂开到耳朵的笑容,黑色的长发优雅飘动,“就像这样子,好看吗……” 天气冷得刺骨,韩秀芝的笑容再也不温暖,反而让皮肤上的血管变成暗紫色,就是那种冷得连血液都凝成一团。 哈出白气,在瞬间,冷掉。 “好了,我们该诀别了。” 轻轻松松挤出的话,然后冲迷鹿挥挥手,而挪动的嘴唇,无声的话语看起来是……“你死定了”这句话。 话一落下,迷鹿就被人扯住头发往下拽,头皮一阵钻心的疼,而还没有来得及喊疼,自己就被其中一个女生一脚往肚子踢了过去,“啊”的一声,迷鹿倒在了地上。 迷鹿一跪在地上,就下意识地双手抱住头,那些女生用铁棍往她的背部用力一敲,她疼痛得尖叫。 接着,听见韩秀芝猖狂又疯狂的笑声,她正在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她幸灾乐祸地说:“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迷鹿想起了许竹,这个寒假他现在一定在复习功课,偶尔会看向迷鹿的那个窗子吧,看见迷鹿的房间一个人也没有,会突然惦记她吧…… 韩秀芝的声音是那么可怕,迷鹿想挣扎,却被一个女生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另一个女生一棍子正中耳朵的方向挥去! 迷鹿像站不稳的玩具一样倒下来,耳膜一阵刺刺的疼,听见“嗡嗡”的声音充斥在耳膜,然后感觉到自己的右耳流血了,又痒又疼地流向脖子处,凉飕飕的空气将血液的味道变得很淡。 雪又下大的,地面上的雪积得很厚,跌在地上时也没有觉得多疼,反而是觉得很冷,又白又厚的雪染上了自己的血液。浅色总是将深色的东西液衬托得更加明显,与巨大的惊骇。 因为自己不够坚强,因为那些疼痛太过顽固,巨大,生生不息,才让自己忍不住将眼泪暴露出来,在这风雪的天气里,眼泪像冰雹一样,沉沉落下去。 大片的血液从迷鹿的身上流出来,滚烫的,融化一点那些苍白的雪。背部传来刺骨的疼痛感,一脚又一脚往自己身上踢。在冬日,连呼吸都特别困难,只想要温暖地躺在被窝里睡觉,然后喝一杯热牛奶。 许竹干净温柔的脸像冬日的阳光一样,笑容往自己的心上散开,他会对自己微笑,会暖和地握住自己冰棍一样的手。就算自己冷得掉鼻涕,也会温柔地递来纸巾。 好想他……想告诉他,自己现在又冷又疼,可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迷鹿在挨打之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6 下精神有些恍惚了,天气冷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连感官都被冻麻了,那些很有力的疼痛,经过那些刺冷的风慢慢变成麻木,像是已经僵成一团,而疼痛是沉闷的,让她差点忘记了……她还活着。 雪红成一成,右耳里像杂音一样拉成一条刺耳的线,不停响起。最后,听见了白阮非的声音,他说,向壮子,你怎么了?向壮子,别吓我!说话!看我! 看我啊,向壮子…… 迷迷糊糊中,看到光线揉进自己的瞳孔里,渐渐看清楚白阮非的脸来,就像一束冰冷的光线揉在白阮非苍白惊吓的脸上,那是迷鹿第一次见到没有一点血色的白阮非,像吸血鬼一样。巨大的风雪飘在他身后,白洁,美丽,悲凉,要覆盖整个世界。 瞳孔里最后一道光线……是白阮非逆光的身影,如同帮自己挡去了整片放肆的风雪。最刺眼的,仍旧是白阮非那张煞白的脸。正手忙脚乱地抱起昏迷过去的迷鹿。 在那之前,白阮非用力地将巴掌甩在了韩秀芝的脸上,他再也不想见到她这张恶毒的嘴脸,至于那些打人的女生,白阮非在赶来时就火速报了警,随后警察将她们抓了起来。 而现在对于白阮非来讲,要不是自己感到不安,而去追向迷鹿的话,估计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他的感觉是对的,向迷鹿出危险了,这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就像心灵感应一样,他的心脏一阵抽疼。 因为看到向迷鹿整个人倒在雪中,浅色的背景在自己视觉中,强烈衬托她身上那些血水有多鲜艳,明亮。触目惊心。 冬日那么苍白荒凉,一瞬间被这种刺眼的画面,给占据了。 那是以后回想起来,仍会觉得胸口拧成麻花一样的疼痛,记忆中,向迷鹿仿佛死了一样,瞳孔没有一点光,血水四处流淌,仿佛要吸引苍蝇一样。 变成蛆虫,在那美丽又虚弱的脸上。 冬日,所有哈出来的白气,就像冰块一样冷。 他应该早点赶到她身边才对,不要让她流出那些血液,不要让她冷成一团,应该快点来救她才对……如果下次还这样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一定会马上救她,一点血也不能让她流,他明明知道韩秀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那么容易放手? 但他在心里想,决不会有下一次的,因为,他想要守护她……看着她带血的脸,他的视网膜一阵模糊。 向壮子,向壮子,对不起…… 迷鹿躺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外面仍旧下着大雪,而白阮非正在温柔地注视自己,有些憔悴,但她知道,比起憔悴、虚弱,自己更胜一筹。 迷鹿的右耳失聪了,或者只能够听见微微的声音,而只靠左边的耳朵才能够听清楚,所以白阮非靠近迷鹿的左耳,说:“我把你救活了。” 迷鹿身上都是绑带,尤其背部绑得像胸罩一样,另迷鹿有些尴尬。“我现在变成这样了,肯定是不能回家,绝对不能让我爸妈见到我这样,否则他们还真以为我去s市读书,进去是文盲,出去是流氓……” 白阮非被她的话逗笑了,“我说你啊,都伤成这样还能开玩笑?” “不是玩笑,我要到你家借住一会儿……”迷鹿动了动,觉得还是有些疼,皱眉说,“我真没想到韩秀芝是那么可怕的一个人,她笑起来那么甜,像花一样。” “不是你们说吗?女人心海底针,身为同样的女人你也不防备一下?” “喂,对着花一样的女生,谁会想到她是个食人花吗?而且……”迷鹿生气地说,“她还以为你喜欢我,怎么可能吗?我被打的莫名其妙,特别冤枉!” 白阮非的眼睛黑漆漆的,抬起漂亮的脸,甚至小声说了一句“她没有说错,我的确喜欢你”,却被医院突然喊抢救的声音给掩盖过去了。迷鹿什么也没有听到。 真正爱上一个人,会变得胆小的吗?……是的,白阮非有生之年感到了害怕,紧张,不安,第一次思前想后,万一她拒绝了怎么办? 因为,她的心里住着一个人,而自己真的可以从她的心上,用力扯出那个人吗?她会痛苦吗?自己真的可以替代那个人,而住在她的心上?也许当住进去才发现,哪儿也不合适,特别宽或者特别窄,因为那个位置从一开始就为那个人量身定做的,而自己,只是自欺欺人地霸占那个不合适的地方。 白阮非听见迷鹿说:“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白阮非回头去看,护士匆匆忙忙的,“好像是有一个人大出血了,需要输血抢救。” “哦。” 迷鹿淡淡地回应,以为这件事不会再有下文的了,或者不再出现在视网膜里,除了……许竹……他煞白的脸从门外一闪而过。 命运充满巧合,充满一次次的意外,惊异,而这些,总会在某个时候连系在一起,成为时间,一点点告诉我们答案。 许妈妈被人打了,打她的是一个有夫之妇,而理由居然是“勾引她男人”“狐狸精”之类的。 那是几乎发生在与迷鹿被打的同一个时刻,许妈妈从漂亮的五星酒店下来,对面有一辆汽车冲她招手,“小姐,打车吗?” 雪下得很大,冰冷的空气像刀一样在割,许妈妈没多想就坐上去,不是去“花椒镇”,而是报了一个租房的地方,许妈妈在s市最繁华的地方工作,要“招待”最有名声实力的人,而这些人都是上了岁数,有妻有子。刚坐上去,就开始补一下妆,拧出迪奥999的口红,往嘴唇利索地涂一遍,再用纸巾抿一下。 “你好漂亮哦。” 车内的光线很昏暗,没有发现旁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开口才发现她在那里一直盯着自己,令她有些惊吓,不过她还是礼貌平静地回:“谢谢。” “你身上的香水很好闻,是什么牌子的?” “香奈儿邂逅,粉色那一款。” 微笑地答一下,车辆已经进入到强光的区域,突然的黑暗被白调的光照开了,让许妈妈看见这个女人大概接近五十多岁,染着大波浪的金发,脸上是很厚很厚的妆,最白的色号,就像刷墙那样,她也许想营造出满满的胶原蛋白那种,所以高光打得十分得多,而造成脸部有些诡异。 而且脸上的腮红十分粉嫩,大面积地扫在苹果肌上,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个不服老的女人,而且十分爱美,然而粉底再厚,仍然看出她上了年纪,那些皱纹怎么遮也遮不了,反而被她弄成白白的几条线。 已经卡纹的妆容。她笑起来更加明显,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尤其当车辆进入黑暗地段,大块的黑暗突然包裹着她那张诡异的脸,只有车灯泛出橘色的光线。 “司机,错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7 我那个地方不是朝那转的……” 许妈妈转头才发现司机偷偷换了方向开,开向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s市的哪?别的我不给钱的!”许妈妈一开始以为司机想兜远路宰乘客,可后来才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旁边的女人寂静地看着她,然后缓缓开口:“我要带你上黄泉路。” 她说这句话时,笑了,笑声像是往自己的神经多塞了一片黏稠的血液,太阳穴发疼,在黑暗中连司机的脸都特别阴森,皮肤上的冷又多了一层。她没有多想,就示意让司机停车:“钱我给你!司机,我要下车!” 可是车辆还是照样行使,司机像是听不见一样,只有那个女人,突然朝她展示自己那张像发霉一样的脸,然后鲜红的两片唇开开合合。 “你知道酒店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许妈妈保持镇定,美丽至极的脸还是被突然一闪的强光揉得很煞白,听见那个女人讲到“他是市长”时而瞬间瞳孔跳了跳,她抓往lv包,指甲掐进去,贵的东西一分钱一分货,没有丝毫抓痕。 而接下来那句“而我是他老婆”,就差点使她心脏陷进了肺里。车辆一下子进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出来时又一道光线射过来,虚弱的光线,根本看不清楚什么。 许妈妈所谓的工作就是当有钱男人的情妇,而不仅是有钱,还是要有一定的地位,而绝对不会公开的那种。所谓的地下情妇。而这些男人通常表面正正经经,对家庭、儿女很照顾,沉稳、内敛,对妻子恭恭敬敬,实际背地里是个需要迫求刺激的老男人,通常性变态、重口味,脱下那西装革履,就是一个只剩下欲心的野兽。 他们通常为了捂好昨晚的事,会下很大一笔钱,他们比她还要害怕露出马脚。许妈妈今天的“客人”就是市长,那个戴眼睛喜欢玩绑腿游戏的老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许妈妈缺钱,而一个女人赚钱最快方法的就是身体,而让钱膨胀的方法就是美丽。 这其实是许妈妈最后一次做这种事了,市长也是她冒风险最高的接待客,不过也比之前的还要大方,这笔钱足够她金盆洗手。 以后……就和许竹待在一块,看着他那张像极了那个人的脸,就心满意足了。已经挣够了那些学校的费用,老了,可以去开家服装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如今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饿不冷着。 如果……市长太太没有出现的话,没有查出一切的话……一切应该是这样平稳地进行着,时间的齿轮一点点重合,推去。所有的事情,都应该一如往常。可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那个市长太太将车停在草丛里,叫人打她,许妈妈美丽得不可方物,让打人的硬是下不了手,那么像玫瑰,那么像开在白雪中的玫瑰。 “贱货,我并不是想要杀你,那会有失我的身份,我只是……”市长太太的声音,“我只是想让你变成植物人,或者丑八怪……” 冬天的雪落在她美丽的脸上,冷冰冰的,一下子化成水,像颗粒一样四处飞散在世界,美丽缥缈。“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丈夫?”许妈妈冷笑,“他是不是自愿的?” 就在这时,一巴掌闪在她眼前,用力极了,她的嘴角出了血。“你没有资格管这些!”市长太太咬牙切齿地说。 许妈妈海藻一样的头发乱成一团,乱成颓废与荒凉。 喉咙里的血干呕着,身体发疼,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围在自己面前,看见一个苍老又悲哀的女人不停疯狂甩自己耳光。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失败?……他不爱你,他只是需要一个美丽的女人,发泄他的欲望,而对于你,你只是一个生子的机器!只是为了有个后代!而不是为了有你!因为他根本不爱你!不爱……一点都不爱……” 许妈妈突然笑了起来,带血的嘴唇,漂亮又勾人的眼睛,让人看了一阵冰凉,雪继续无情下起来,越来越大。风雪中,许妈妈眼神悲凉。“你这个女人疯了吗?”市长太太恼羞成怒,一气呵成,“我要杀了你!” 市长太太从包包里拿出一把剪刀,用力刺去许妈妈的胸前,拔出去的时候,血液快速流了出来,渐渐浸湿整个胸口。冬天的雪落在血液中,刺眼,恶心,悲伤,雪褪去那层白,还剩下什么…… 许妈妈用力咬紧嘴唇,煞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巨大的痛苦袭来,像永远不会结束的黑暗,眼前浮现那个男人的模样,那个人语气冰冰的,还是依旧……不爱她…… 如果不是有人及时出现,她恐怕就死了,死也好,那时候要是死了,真相也一定同她一块死了,不用被悲伤、痛苦一同曝光,不用看着他悲伤的眼眸,将自己的心脏拧成荒凉的城,寸草不生。 …… …… 向迷鹿出现在许竹的面前时浑身是伤,而她却一脸担忧地看着完好无损的许竹,紧张地投来扫描一样的视线:“阿竹!阿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会在医院里的?……” 许竹怔了怔,向迷鹿的纱布包着像胸罩一样,漂亮的脸有淤青,“你……怎么了?” 对,反而是她怎么了,迷鹿突然想起她刚从阎王爷那里兜了一下风,而手忙脚乱地想要逃跑,自己刚才被事情冲昏了头脑,完全忘了自己跟木乃伊一样,连疼痛都回避三尺。 “迷鹿……”他抓住向迷鹿的手腕。“那个……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在冰冷的医院里,是多么不搭。 许竹想要说什么,而看见她身后的白阮非。黑色的风衣,黑色休闲的紧身裤,过分修长的腿,整个人在背后凝望着向迷鹿。 医院的光线又冰冷又苍白,揉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眼睛里没有光,而觉得恍惚,神秘,只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视野里的人只有向迷鹿,不能再多,平稳,专注。 冷像只野兽一样,不停啃咬许竹的身体。就在这时候,护士小姐过来了,而讲出一句另之前所有的思绪都凝在这一刻。“你们的血型不一样,你的血型是o,而病人是ab型。” 护士的嘴巴不打算停下,“而且从验血结果来看,你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然后松下那张结果,冷漠地讲:“你究竟是不是她家属?虽然是以防万一的备用血,但是手术的合同还是要家属签的。” 所有这些声音,都向许竹抛去了一个又一个的痛苦。时间还是要走动着,拼命地揭开一切。 “你是不是搞错了,护士,怎么可能呢?” 许竹并非是许妈妈的孩子,这消息也太劲爆了,连一向不喜欢插嘴的迷鹿,也像个乌鸦一样围着护士转。 “医学发达,不会搞错的,对了……你们之中有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8 谁是ab的?出来捐下血。”迷鹿想想还是弄好这些再说吧,可是自己是b型,没有a啊!而许竹是o型,那怎么办啊? “我……ab型的。” 转头看,是白阮非的声音,身为外人的他,跟这没有一点关系……白阮非转性了?通常这种时候他都不嫌事大,而拿起薯片看戏了…… 白阮非去捐血了,就剩许竹与迷鹿两个人。医院的温度特别低,而许竹也只穿上一件薄外套,他也许是非常急地赶过来的,这么冷的下雪天,连围巾都没有带上,肩上还有雪落下来的痕迹。 “阿竹,冷吗?”她询问。 “不冷。”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干净好听,只是迷鹿看见他的手,因为寒冷而被冻成了暗紫色,那些血液仿佛也冻伤了,可他根本不在乎,像失了魂一样。 清冷的脸,漂亮的大眼窝皱成一条褐色的线,他也许想感激白阮非的,只是此刻心情太乱,而什么也没有开口。 打开母亲的手机,通话记录被删空,而通讯录只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名字,许竹,没有备注“儿子”这个词,只是像一个陌生人,静静地住在那里。 在那儿,很多时候,迷鹿都想开口,只是看见他悲伤的脸,而忍受不了地流下了眼泪。冷空气像只饥饿的野兽,噬咬五脏六腑。 就在这时候,身体感觉到了冰冷的温度,被僵硬的皮肤贴在了一起,而自己,只想要忍住这股冰冷,将它化为温暖。 “迷鹿,我怎么会不是她的儿子呢?”他抱住迷鹿,两只手围绕她,“如果我不是她的儿子,那么我究竟是谁的?是谁?生我的人究竟在哪儿?” 迷鹿温柔地回抱他,将头贴在他的肩上,并且小心翼翼地抚摸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浅浅的,漂亮的茶色,漂亮的双眼皮,眼睛里悲凉。 “阿竹,你只要知道,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向迷鹿的声音,柔软又清澈,像心脏的柔软,另许竹忍不住抬正她那张漂亮乖驯的脸,鹿一样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长长的头发,在自己的手中脸庞发烫。很久很久的时光,都在这一刻落在她身上,小时候的向迷鹿与现在的向迷鹿重叠了,在自己的眼中,变成难以描述的温柔。 于是,他将脸缓慢地靠过去,果然看见她的脸更加发烫了,而意识到了什么,而自觉地将眼睛闭上,漂亮的睫毛微微抖着…… 于是,自己把嘴唇印在她的唇上。内心渐渐热了起来,也许,他是真的爱她,而心脏终于为她跳动了,一声又一声,剧烈的,可怕的,令迷鹿都听见了,而在接吻时,她忍不住扯开嘴角笑了。 如果她睁眼,就可以看见背后的白阮非,他一脸悲伤,痛苦,却不能以任何身份出现,十分不恰当,这种痛苦,与醋意,要拧他身上所有的感官。 抽完血的手臂十分麻木,没有疼痛,要是有疼痛也好,至少在这一刻,可以找出流泪的理由。 两人接吻的身影好美,另他想毁坏。 风雪在外面飘,是怎样飘到自己的心上的呢?是因为没有任何堡垒挡在外面吗?是因为没有任何容身之处……这种时候,脸上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一个路过的人?还是一个朋友? 无形的风雪,好像将他和他们的世界隔开了,刺骨的雪落在苍白的皮肤里,融成眼泪一样的形状……真是冷啊……爱你,我的世界荒凉到寸草不生…… 可是向壮子,我却仍爱你…… 雪花一样的光线打在白阮非黑漆漆的眼睛里,他缓慢又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一句句无声的话语,都在你背后悲伤地讲给你。 而面前,另一个巨大又悲伤的景色是,两个相爱的人,没有丝毫的破绽,占据了所有记忆。 许竹离开向迷鹿的嘴唇,迷鹿睁开眼睛,才看见那个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白阮非,黑漆漆的眸子一点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而只是被他浓如墨的眼睛吓到了,苍白的脸,总是被阳光一样的金发衬托得十分剔透,有时候觉得真明媚,也真忧伤。 “喂,这是医院。” 白阮非抬起下巴,露出一个笑容。“对不起。”迷鹿有些尴尬,但白阮非抬起手,痞子气,“我为人民捐血了,善良不?” 他的笑容坏坏的,又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哦,善良……” 迷鹿不知道怎么回答,冲他笑笑,“你一直都不坏。” 是的,一直都不坏,只是个有点多刺的软体动物。 许妈妈是在第二天醒来的,胸口有大出血的现象,但是不危及性命,伤口与心脏的位置偏移了,没有致命。 她活下来,许竹松了一口气。他没有问昨晚的事,对于他和她是不是母子关系,在看到那么憔悴虚弱的许妈妈后已经不重要了,他决定闭口不谈这件事。 他说,有些事情我们永远也不会懂。 除非……除非命运非要将齿轮移向真相。命运是充满变数的,不能选择,不能逃避,只会残忍地带你前往。有些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如果说,如果没有发生在医院验血的那件事,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被揭开吧……那一朵美丽的花,也不会急于吐出浓稠的毒汁,告诉别人,美丽也是伤害。 巧合,是命运漫不经心的毒牙。 曾经在你的身上,扎出五十二个洞,五十二次的流血过程。冬天的雪,也是那么漫不经心,飞过一年又一年悲凉的人间。 凡事皆有因果。 深夜,白阮非躺在床上,时间毫不犹豫地将黑夜变得平静又快速,已经是凌晨四点刻,白阮非没有一点睡意,只是他们接吻的画面不停地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放。 太阳穴突突地疼。被子的气温十分温暖,然而身体还是发凉。突然不习惯任何的亮光,比如泛黄一样的台灯,比如就要来临的黎明,正壮大地吞掉所有的黑暗。 他像黑夜中的一只困兽,漂亮的脸到处是悲伤与疲倦的痕迹,它们像刀一样深深浅浅划入皮肤,暴露出那些所谓的情绪。 将安眠药取出来,原本要取半片出来的,自己却吃了两片,三唑仑片含在舌下微微苦涩。情绪像洪水一样流过夜晚。 需要戒掉的某种依赖,过程一定很痛苦吧…… 比起恋情的痛苦,无果,还有一些更加剧烈的哽在心底,像一头猛兽撕扯自己的身体,一些奇怪的情绪,一种不被理解的情绪,也在夜里放肆起来。 太阳穴如被一根细长的针,直接穿过去…… 也许自己真的是病了吧,因为非常难受,那么病因是什么,药是什么?……更多更多无尽的痛苦,像流空一样却随波逐流。 于是,闭上眼睛,黑暗中,只有你的脸干干净净。梦中你抱着我,抱着忧郁的我,一句话都不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49 讲。干净又清楚的脸庞,温柔的眼睛……被光芒吵醒的自己,打开窗户,一夜的疼痛仿佛在发酵。 早晨八点,窗外下雪了。整个世界被风雪覆盖,美丽,又悲伤。只有无尽的荒凉。 不知道是第几个晚上,风雪一直都在下。白阮非凝望酒吧的装修风格,黑色的墙,黑色的天花板,只有酒是五颜六色,还有各种美女的口红,也是五颜六色。 灯光是暗调的,这个地方就像适合冬眠一样,所有的光线都那么疲倦。已经喝了多少杯酒了?里面的冰块还没有融掉,就被自己一口气喝得精光,舌头冰凉。气温还是很低,自己身上的那件大衣,原本是长款的,硬是被自己穿成中款。 酒店那个女人不停冲自己抛媚眼,这么冷的天气仍是下身穿着透肉的黑丝袜,精致的韩式妆容,又长又平的眉毛。 但她无论怎么挑逗,他都不想应付她,这下她气了,以为他是同志,将酒吧彩虹颜色的丝巾撕得面目全非。 白阮非突然想笑,但胃一阵难受,就好像胃吸光了那些浓郁的黑暗。手上有k丸,可以另人兴奋,伴酒喝有奇效,含在舌下没有味道。 冰凉的触感。 自己好像浮在太平洋上,冰冷的海水灌进口鼻里,心脏被海水包裹,然后自己不停下沉,下到海底里。所有的光芒都像冻结一样,不再伸出手来,而自己只是……非常孤独。 不知道时间又停在哪一个点上,才发现手机上有一条已发送的消息,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撤不回来了。 而收件人:向迷鹿。 内容:我在xx酒吧,我好像酒精中毒了,你能够过来吗…… 反反复复看着这条消息,眼眶酸成一团,自己并没有酒精中毒,那么为什么要说谎呢……突然听见一句:“白阮非?” 抬头看,是向迷鹿皱起眉头的脸,一米七七的身高即使穿着平底鞋仍很出众,圆又明亮的眼睛,“果然是你!” 于是,所以的光线都在那一刻明亮起来,以着忧伤的姿势消耗在皮肤上。漂亮的,夺目的,在自己的心上漫长而温柔。 …… …… “你喝酒吗?”白阮非好听的嗓音。 “不喝。” “那我喝。” 向迷鹿从他手上夺走酒杯,冰块有漂亮的光泽,生气地说:“不准喝!瞧你醉成什么样了?” “那么我醉成什么样了?我又没有发酒疯!”白阮非将一瓶白兰地灌入口中,“爽!” “你已经发酒疯,乱发信息给我了!” “什么?” “你不是说酒精中毒吗?不能呼吸了吗?”她叉起腰,脸通红,“害我白担心!” 白阮非尴尬地冲她微笑,随后,打开手机,靠近她,“我们拍照吧。”向迷鹿还没有听清楚,手机就横在自己的面前,屏幕上的自己正自动出现小鹿耳朵与鼻子,非常可爱,只听见白阮非说“要开始了!茄子!”自己就下意识地“剪刀手”,然后微笑。 “咔嚓”一声。 “你这是什么app?”迷鹿盯着照片,肤白貌美…… “他们又没有找我代言,我干嘛要说。” “……”迷鹿瞬间无语。 可白阮非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打算,继续换着贴纸拍照,而切换到一个“如花”贴纸,将脸变成了盘子那么圆大,嘴唇上一颗媒婆痣,肥硕的嘴唇,夸张的口红,以及奇怪的发型……两个人丑得面目全非。 “哈哈哈哈哈哈……向壮子你好丑哦!” 白阮非的笑声,像魔声一样立体环绕且单曲循环在迷鹿的脑海里,十分可怕,“够了够了……别拍了……” 白阮非将手机关掉,然后继续喝酒,其实酒杯没有酒了,只有冰块,看着他红扑扑的脸,“够了,白阮非你真的醉了!” “而且……你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迷鹿的声音在白阮非的耳边温柔响起。“我……我千杯不醉!……我的意识……还是……还是很健康的……” 迷鹿觉得他已经醉到胡言乱语了,把“意识清醒”都能够说成“意识健康”。而准备是时候让他自个儿回家了,白阮非脸红红的,软绵绵地趴在玻璃桌上,另一只手无力地冲迷鹿摆动,从喉结里滚动出来的声音:“向壮子,我给你讲个童话吧……” “啊?” 白阮非自言自语地讲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长满花朵的森林里,住着两头鹿,一头公,一头母,然后它们俩相爱了……” 就在迷鹿又一声“啊”,脑子觉得他到底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时候,白阮非已经两眼一闭,肢体松软,彻底醉晕过去了。迷鹿在心里呐喊“不会吧”,同时怎么也摇不醒白阮非。 “人家讲童话,你讲童话,倒是把自己催眠过去了……” 迷鹿无可奈何地讲道,她再怎么大只,也没有能力拖走一个一米九的人吧?只好拨打“fish”的电话,那头的人回:“麋鹿,你等等,我这就去收他尸……” 关掉了电话的盲音“嘟嘟”响起。 收尸?……转头看仿佛没有生命现象的白阮非,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脸上好像有甜甜的笑意,是做梦了吗?那么他会梦见什么呢,那么高兴…… 酒吧的男女都十分漂亮,年轻,有在拥抱,也有在热吻,浓郁的荷尔蒙…… 迷鹿觉得气氛非常尴尬。 白阮非醒来的时候,是九点钟。苍冷的阳光勉强在冬日有些光芒,这个位置,正好照在被子上,昨晚忘了关窗户,昨晚……喝了很多酒,好像……向迷鹿也在,自己好像对她说了很多话,是什么话来着……记忆完全断片了,难不成是自己喝大了……向她表白了? 脑海一钻入这画面,就吓得白阮非直起身子,不再趴床上,被子一掉,才发现“fish”睡在旁边,而突然非常“少女”地“啊”了一声! “什么?着火了?” “fish”弓起身子,才发现一切安好。“着你妹啦!”是白阮非气呼呼的声音。 “那你干嘛对我凶?”东北汉子突然委屈的绵羊音,另白阮非更加生气,想起“fish”与“cat”同床的那一次经历,而下意识地扫描“fish”粗犷的身体,粉色的衬衣,裤子,还好都健在…… “那你怎么会在我床上?”白阮非狐疑地挑起眉头,印象中,昨晚并没有“fish”这个人出现。 “还不是你喝成泥,麋鹿让我驮你回家的!”他的声音爽性,“我昨晚太困了,可能就睡你房了。” “不是可能,是确凿。”白阮非踢他下床。 “讨厌,没良心的家伙。” 这个有着粗犷外形的家伙,却表现得像个被抛弃的女人一样,一脸“贞操不保”的表情。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0 “话说,向壮子昨晚有没有说我什么?” “什么啊?” “就是我有什么出格的事吗?” “fish”低头想了想,一句突然的“有”硬把白阮非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了,而艰难地问:“那有什么?” “……你吐了。” “啊?我吐了?吐在哪了?”白阮非异常激动。 “你吐在她身上。” “fish”平静没有起伏的声音。 “真的?” 看到白阮非手忙脚乱的模样,“fish”笑得狼心狗肺,“假的……哈哈哈……” “哈哈哈。”白阮非机械性地笑,然后向“fish”靠过去,“fish”往后退,“你想干嘛?要qj我啊?” 白阮非邪笑:“要qj,也是要让‘cat’先上啊。” 然而,他只是将“fish”的脸,用豆沙色唇釉画了几道线,而且说:“防水。而且抱歉,我没有卸妆水。” “……” 绝不能一时冲动往“eik”身上吼,毕竟这是他的房子,万一他把自己措手不及地赶出门,顶着这副“如花”样不就是颜面全无了吗? 于是,他皮笑肉不笑。好气哦! …… …… “戴维神甫”乐队又一次的演唱会,是在明晚八点,而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白阮非在幕后穿好衣服,仍没有见到向迷鹿的身影。 夜色已经揉成漆黑的一团,各种灯光也已经准备就绪,突然手机响了,是迷鹿的留言:“抱歉,发生了些事情,我不能来了。” 白阮非快速打上:“是有关许竹的吗?” 而另一边果然是回肯定词,于是心仿佛被夜中的气氛所感染,黑漆漆的一片,找不出鲜红的痕迹。 “不行!!!向壮子你今天一定要来!!!!” 无法冷静到用多个叹号表示,那些叹号也仿佛像许许多多的棍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敲打在自己的心上。微信上那严厉又凶暴的口吻……其实是“你不要再离开我,而去到他的身边好不好”的掩饰 …… 真正要写的,其实是这一句。而自己太过懦弱了,不敢开口,只好莫名其妙地生气,冲你发火。你说,当一个女生变笨了,那她一定是恋爱了。那么变胆怯的我,也一定是因为恋爱了吧?因为怕伤害,怕不爱…… 过了一会儿,寂静的留言又跳动了。 映现在他瞳孔的,那句轻薄的“对不起,白阮非……”还是用力地砸在自己的心上,就算痛苦,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要开场了,白阮非带上面具,一脸失落地走进舞台…… 而此时,那个“如果”还是砸在了每一个人的脑袋上,不得不接受它的突然出现。命运的齿轮依旧在转动,一点点碾碎过去,变成不能预知的未来。 许竹的亲生父母通过医院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小小的偏僻的“花椒镇”,找到了许竹家。而真相正在一点点露出蛛丝马迹,不顾是怎样血肉横飞的过程,只是不停前往,不停刺入时光的罅隙,漏出漫不经心的光芒。 许竹的父亲叫安德烈,是俄罗斯人,目前在中国工作,是某大集团的创始人董事长兼ceo,曾经连续登上亚洲富豪榜,而母亲是中国人,叫邵凉,也出身在家境优越的门弟。 两人虽已岁数不小了,却没有丝毫的衰老痕迹。安德烈棕发绿眼,一米□□的身高,身上整齐的西装,五官如上天赏了一口饭,没有一点不完美。 迷鹿去到那儿的时候,双方在吵个不停,连外面那一棵花椒树都在抖似的。进到里面,许妈妈正在抱着许竹,而许竹像块木头一样,仿佛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震惊得动弹不得。 安德烈讲着流俐的一口中文,迷鹿觉得他的鼻子真好看,从侧面看简直是许竹嘛,太像了,都有棕色的头发。 一直以为许竹这种颜色的眼睛是正常的,毕竟生物课上讲过,基因是不稳定的,可以突变,长出洋气的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中国的新疆人不也长得很洋气…… 但没有想到,许竹是中俄的混血儿,不得不说父亲的基因太好了,让许竹也长得如此好看。 他叫许妈妈为徐珞,原来这就是许妈妈的真实姓名。他说:“徐珞,这么多年了,我们总算找到你们了!你还想将我们的儿子藏到哪里?” 可徐珞只是紧紧抱住许竹,让他哪儿也去不了。 邵凉也是个大美人,书香的气质,眉眼极其温柔,她见到自己失踪多年的儿子,最终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孩子……我的孩子……过来,让妈妈抱抱你……” 可许珞一掌拍去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胡说!这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不是你生的!” 邵凉松下手,眼睛里满是泪水,而看见安德烈将她拥在怀里,许珞一阵心痛。安德烈声音清脆,眸子还是一样的冰冷。 他说,许珞,够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自己顿时就流下了眼泪,怀里那个人是许竹,长得好看极了,像极了他父亲年轻的模样,总有吸引人的魔力,仿佛钻入骨髓,美得另人发凉。 …… …… 事情回到他们三人年轻的时候,那时候邵凉和安德烈已经结婚三年,两人恩爱,却未得一子,许妈妈身上有些缺陷,不能产子,但卵巢功能正常完好。经过两人商量好后,决定找代孕妈妈。 那时候委托的是一个年轻女孩,二十岁,正是怀孕最好的年纪,那个人就是许珞,那时候她正非常缺钱,在不用发生性关系下,而只是“借”个子宫给他们孩子“住”几个月,就可以得到五十万。 许珞答应了,答应将他们俩的受精卵移到自己的子宫里,成功怀孕后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便将她接到自己的家好好养胎。 安德烈他们家非常豪华,身为打工妹的许珞一下子就怔住了,像个城堡一样,而且那个叫安德烈的男生长得也真像个贵族王子。 俄罗斯人长得真好看,还是唯独只有他长得那么叹为观止?修长的身材,白皮肤,漂亮的绿眼睛,细腻的下巴轮廓,漂亮又形状温柔的细长眉头。他总是穿着白衬衫西裤,宽大又易形成的眼窝,大大的眼睛总是透着悲凉。 淡长的睫毛垂下来,正好覆盖往小小的卧蚕。 西方人的薄嘴唇真好看,他的嘴角就好像时刻在笑一样,好温柔的弧度……而女主人邵凉有着十足的东方气质,漂亮又灵气的桃花眼,饱满的双眼皮弧度,一头黑长的直发,手指上戴着漂亮又价值连城的钻戒。 两人都是那么漂亮,那么般配。 他们待自己好极了,是因为肚子中那个孩子吧,在自己的肚子里微微动了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1 一下,却与她毫无血缘关系,只是一个房子,或者,只是一个机器…… 安德烈为了听孩子的胎动,而经过她的同意,侧下头,将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于是时间静了,空气静了,却有一股暖流揉入了她的心脏里,时常突兀地发疼。 看见他柔软的棕色头发,随着微风拂动着,白净的脸看得特别清楚,他身上有爱马仕的男士香水味,手上是价钱好几个数字的劳力士腕表。这时肚中的孩子正好踢了一下,仿佛也踢中了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几下。尤其看见他抬起脸来,薄薄的嘴唇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意,像一束光芒一样不可阻挡,就这样直直地渲染她的心脏。 鲜红得像一场灾难。 “你照顾得他很好,谢谢。” 他的中文流俐又好听,清冷的眸子虽然仍有悲凉,但笑起来是那么温暖,出生在俄罗斯的少年,像大雪一样,清冷,干净,漂亮。 因为肚子中是另一个小安德烈,他一定也会像他父亲那样完美,一定也有着会让人忍不住飞蛾扑飞的危险。 “安德烈……”许珞冲他笑,脸色绯红,“因为你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啊……” 如果邵凉此时不出现,那一定很幸福,就算是虚假又短暂的幸福也好…… 邵凉一身中国旗袍,身材凹凸有致,散发着东方美女的迷人气质,身上是路易威登最贵的香水,高贵,温柔,美丽,不像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巨大的差距感,另她的胃有些恶心。 就如同见到了,极其讨厌的人。 尽管邵凉待自己很好,会送她一些漂亮的裙子,漂亮的鞋子,不过温柔冷静的样子一定是装给自己看的吧,毕竟她是个无法生孩子的女人,而自己肚子里的,是她宝贵的血肉。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一半的基因是邵凉的,就觉得特别恶心,甚至想把那半边的基因剔除,吐出来。 而自己表面装出十分感动的样子,握着邵凉白皙细腻得没有一点茧子的手,感动地说:“邵凉姐,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而邵凉假惺惺的眼睛温柔起来,特别矫情恶心,跟那个从小就打自己的母亲一样恶心,一样另她毛骨悚然。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当这个孩子的干妈吧?” 她的声音又轻又甜,像花朵一样的脸,像花朵一样高高在上的脸。头发极其柔顺有光泽,是philip b的洗发水味,那个为俄罗斯皇室设计的牌子,价格肯定贵得另人心寒。 许珞漂亮的素颜脸也轻轻笑了起来,“好啊,这样太好了。” 而心中想着这样的脸,不过是物质堆砌出来的,自己本身也长得很好看,只是素淡了一点,如果,如果也像她那样被奢侈品包装起来,被那些价格挥霍在脸上,高高在上,昂贵,触不可及。 一定,比那个叫邵凉的女人还要美,一定可以动摇安德烈的心,男人,不过都是爱一张美丽的皮囊罢了…… 邵凉的化妆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许珞趁她外出时,潜入她房间,打开海蓝之谜的精华面霜取出一大块,依稀记得这是占有五位数字价格的面霜,而非常高兴地涂在脸上,柔滑的触感,皮肤瞬间如婴儿般娇嫩。 ysl的粉底,cpb的腮红,香奈儿的粉饼,一层又一层涂在脸上,更加无瑕完美,绝不像曾经打工时买的那些开价品那样,粗劣又故意高大的包装盒,香精味大,一长串的介绍纸,不知道是几流明星代言的,从未见过的名字。 高p过度的妆容脸。像是廉价的化妆品一样。 打完底,就是植村秀的眉笔,描绘形状,真想描出一个,另他突然心动的形状,要像邵凉那样细长又弯,眉峰几乎没有,目光柔软如春水。 还有那满抽屉的口红,特意涂了娇兰最贵的那一只,喷了香奈儿限量版的香水,镜中的自己也是那么美丽高贵。 一层又一层的欲望,烧在她的眼中,像甜得发腻的口红。 而眼前这张大床,有一半是安德烈躺过的,那个深蓝色枕头是他的,于是她俯下身子,仔细嗅那味道,果然是他,常用的爱马仕香水味。 一同诱入她的心脏里头。 安德烈此时在书房中工作,好像是在写一个方案,漂亮的手指敲打着键盘。清瘦又冰凉的身影,犹如一块冰块在她的瞳中发凉。 她推开门走进去,一身妩媚的红色睡裙,漂亮的长发特意卷过,带妆的美丽的脸性感笑起,风情万种,婀娜多姿,该有的美的都有。 她轻轻绕过他的背后,手指绵绵地抱住这个男人,高冷,漂亮,如同不能出价的宝贝,她仿佛醉醺醺地吹他的耳朵,引得他一阵颤抖,却始终在写他的方案,没有转过头看她。 许珞身上的香水味是邵凉常用的哪一款,粉色的邂逅,甜得作嗲。也许就是这股香味,让安德烈误以为自己是她,而温柔地说:“邵凉,别闹,我在工作。” 心脏顿时被一种怨毒的刺,扎根了,长不出参天的大树,却只能长出漫天的野草。 “我不是邵凉……” 许珞的声音柔弱,眼送秋波。安德烈顿时转过来,漂亮的脸一点点转为刺一样的抗拒,皱下那忧郁的眉头,声音如一块寒冰,“许珞,你来这里干嘛?” 然后扫视她脸上的妆容,责备说:“你怎么化妆了?这些都是化学品,对肚子中的孩子不好!快卸掉!” 许珞怔了怔,果然在他的眼中自己就是个代孕工具!而那些温柔都是因为这个孩子才作出来的,他正吸收自己的营养,正要贪婪地长大。 但她不服输,她已经很美了,凭什么比不上那个邵凉?她要比!她就要比!因为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安德烈!仿佛疯狂的火焰,在引诱她这只不起眼的蛾子奋不顾身…… 于是,不得不去扑火! “我爱你!安德烈!我肚子有你的孩子!你也爱我好吗?”她紧紧搂住安德烈的身体,然后吻上去,他那干净清新的气息涌入鼻腔。却在下一秒,被冰冷的手指推开。 他冰凉的眸子,是无尽的冷漠。 “许珞,我不希望邵凉知道你喜欢我……”他还是一心在想那个女人,邵凉,刺入她骨髓的名字,“你就忘了这件事吧,邵凉一向把你待姐妹一样亲,她那么信任你,我不希望她受伤……” 一句句的“邵凉”,都刺入柔软的心脏,那么痛苦,于是想办法将这千疮百孔的心脏变得像石头一样硬。 她漂亮的脸,流下了眼泪,“安德烈!我恨你!我也恨邵凉!”她捂住肚子,“但……我更恨你们的孩子!” 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呢? 许珞觉得自己的眼泪,就像要割坏她的眼膜一样。看见安德烈震惊又悲伤的脸,于是忍不住大笑,像个疯女人一样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2 。 “许珞……”他叫着自己的名字,总是将那个“珞”字读得那么好听,“你别这样……” “我哪样子了?” “别动了胎气!” 他漂亮又残忍的脸,每一句话都像捡起石子,准确地投向自己的心脏。真疼,再多的眼泪,也不能另他心疼……而唯有邵凉可以! “够了!安德烈!” 她狼狈地歇斯底里。以为可以将喉咙里的痛苦,像空气一样挤出外面,然而所有的情绪都在堆积,一层又一层。 眼泪已经把昂贵的化妆品溶成笑话,溶成不体面的一层又一层…… 她伤心又气愤地掉头离去,锁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哭一场!哭得肚中的孩子也悲伤了,仿佛与她一同哭泣! 漂亮又豪华的房间,没有一样东西是永远属于自己的! 那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安德烈一直用余光观察自己的眼色,他是在害怕她会讲出之前的事,或者表现异常,可他错估了许珞这个人!她不仅没有任何的异常,还比平时更加温和,与邵凉仿佛情同姐妹,有说有笑的。 “邵凉姐,我给你夹一块你最爱吃的牛肉给你,谢谢你一直在照顾我,待我那么好!”笑着夹过去,邵凉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她说:“谢谢你,许珞,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 许珞笑如花朵,“邵凉姐,你说笑了。” 是啊,但你是我见过的最另我恶心的女人,漂亮到想要用硫酸毁掉,那张美好的样子要做给谁看?许珞觉得胃一阵恶心,于是跑去卫生间呕吐。离开时听见邵凉体贴的声音:“唉,孕吐可难受了吧?真辛苦许珞了。” 但一定好过你不能怀孕吧?连自己的孩子都生不出来,要别人生,呵呵!许珞差点忍不住将这些话讲出来,在干呕的时候,对着自己肚中的孩子,鼓起来的一块,笑了起来…… 日子风平浪静地一天天过去了,许珞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直到快要生的时候,许珞从他们这个家消失了,什么也没有带走,干干净净地消失了。 仿佛一束光芒,突然化为乌有。 人海茫茫,怎么也找不到许珞和他们的孩子,直到有一天医院出现了有关他们相同的dna,而这个人的名字叫许竹。 而许珞也改名为许忘安。住在一个偏僻又安静的小镇,那里有许许多多的花椒树,空气好闻极了。 安德烈和邵凉见到许珞的时候,他们差点认不出来了,已隔十几年,她不再是那个年少气盛的小姑娘,而是落落大方的美人,眸子里透着清冷。 “许珞……” 安德烈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还是能够将“珞”字叫得最好听的人。只不过,这声音如今是天灾,是能够另她的心脏一阵抽搐的病! 她简直不敢回头,她在门外扫着花椒树掉下的枯叶,像已经不可挽回的事情。她不敢回头,她怕看见那张漂亮的脸,漂亮又充满骇人的刺,而丢下扫帚拼命往家跑,然后关上门。 “许珞,这么多年了……都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要躲避我们?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邵凉的声音,还是那么假惺惺,那么刺入她的五脏六腑。隔着门都能够闻到她的香水味,恶心。 什么事?不就是爱上了你丈夫的事么!她咬嘴在心中说着,这么多年了,还是被他们找上门来了。 “许珞,开门啊!” “不开!你们走!你们认错人!我不叫许珞!” 许珞拼命大叫,正好看见许竹看向自己,他说:“妈,发生什么事了吗?外面怎么那么吵?”好看的许竹,心爱的许竹,自己亲手养大的许竹,怎么可以被他们抢走! 她镇静起来,说:“没事,外面来了一群疯子,非要找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过一会儿,就走了,你别管,上去复习吧。” “妈,要不报警吧?” 许竹的话更是另她慌了,“都说没事了,你这孩子!” 就在这时候,门外更大的声音:“许竹?……许竹是你吗?我们的孩子……我们是你父母!” 非常清晰,又缓慢地见到许竹那张漂亮的脸转为了惊愕,甚至,更多的是,像一根刺一样扎入她的心脏,悲伤而痛苦的一声:“妈,究竟怎么一回事?” 那是多年来的……一次大灾难,成功袭来。 外面的人差点把许家的门都要砸坏了,声音之大,早已引起向家的注意,向妈妈赶紧打电话给向迷鹿。后来才发生了现在这些事情。 而此时白阮非一件蓝色牛仔外套,长到惊艳的腿被黑色的裤子包裹,正站在舞台中间,耳钉闪闪发亮。 头发上有亮片。他美如冠玉,皮肤白皙到可以看见青紫色的血管。在面具之下,没有人知道他那张美艳的脸是什么表情。 最后表演完帅气的舞蹈,就要落幕了,可是白阮非一动不动,突然缓缓开口:“最后,我想翻唱两首歌。” 是kimi的《强迫症》。一首旋律缓慢悲伤的歌,白阮非不喜欢翻唱别人的歌,这是他第一次在舞台上这样,而且,还是不常见的极其悲伤的情歌,打破了他从不唱悲情歌的传言。 舞台中,聚光灯投于他。白阮非背上吉他,心酸开口:“镜子里那个自己,失去爱的表情陌生又熟悉,想念是种病菌,医不好的病在我的身上寄居,听一夜失恋歌曲,一句句歌词都是我的剧情,你只路过而已,却占据所有记忆……” 没有人知道,他的表情是多么痛苦,没有人知道,隐藏在面具下的,还有什么黑暗盖住了他的表情,“……余生的光阴只为戒掉你,我努力强迫自己不问不听你新的消息,有关你的话题我尽量逃避,我必须强迫自己学着抽离爱过的证据,拥抱过的紧密,全变成距离……” 硕大仿佛暗流一样的光芒,流淌在他身上,孤独,悲伤,还有那些心酸的爱意。白阮非觉得心一阵麻痛,喉咙里已经滚出巨大的悲伤,眼泪从他漂亮的脸上滑过,直到变成泪痕,变成刀疤一样的痕迹。 光芒把他的泪水,变得更加刺眼。 第二首也是kimi的《和你在一起》,旋律温柔坚定,又忧伤。在冬天唱,会唱得十分寒冷吧? 她已经去到他的身边了吧,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陪着他,爱着他,而自己呢?什么也不是吧…… “凝视着你的背影,就快要接近透明,哭不出来的声音,他困在心底,临别时你的眼睛,像隔着无边距离,我是真的不忍心把你困在原地,你想给我的美丽,我只能屏住呼吸,却隔着空气感受你的痛心,如果在你明亮的世界里面,我只是阴影,如果在你轻柔的嘴角眉间装满了风雨……” 一种巨大的心酸揉在白阮非的眼眶里,声音因为用情,更是从心脏的洞开始生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3 长,想念的河流,浸透五脏六腑。每一个歌词都能够浮现她的脸,明明可以抹去,却舍不得。果然……还是想和她在一起,就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舞台上的他身姿挺拔,气质突然改变,另幕后的“cat”与“fish”一脸吃惊。怎么突然那么细腻了? 他的声音十分坚定:“……原谅我实在没有这个勇气对你说一句,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就在一起……(wa ha wu)……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wa ha wu)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歌声在璀璨的夜晚中,悲伤落幕。 有几个观众被这歌声感染而落泪,“elk”从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瞬间成长起来,那些悲欢离合,在青春期鲜明又刺疼。在幕后摘掉面具的他,漂亮的脸是一道又一道的泪痕。从没有想过心脏是那么柔软,被记忆轻而易举地刺穿,无形的血液,流在一个踽踽独行的夜晚。 …… …… 凌晨四点,外面还是一团漆黑,像一块巨大的布把世界盖得密不透风,所有的光线都是苟延残喘的,卑微,痛苦,悲伤,孤独,空气浮满这些劣质的情绪。 白阮非一个人在公寓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没有一点意识要模糊过去,而只是心脏与太阳穴一块刺痛。他抱住膝盖,将自己蜷缩得像刺猬那样,浑身是刺,内心柔软全是破绽。 所有的黑暗都仿佛被吸进了腹腔,而快速感染那些刺痛的血液,不停往皮肉拍打。安静和脆弱仿佛是一起的,紧密相连,让情绪像海一样翻滚,再重重跌入谷底。 黑暗中,只有你的脸是鲜明的,却触不可及,浓密的黑暗哽在喉中,那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呢? 我被一种巨大的平静所吞噬,我被你的光芒隔绝在阴影里,越是靠近你阴影就越大,越是将我隔绝在沉默的痛苦中。 为什么要遇见你? 如果一切是必然的,那我为什么还要遇见你?你在我的世界里,不知不觉中生长出一棵参天的大树,根深蒂固,根须连接心脏,我要怎么才不会拔出一身血? 向壮子你曾经说过,白阮非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你还那么年轻,那么好看,那么有才,站在青春的大好时光里,还有那么多的未知,还有那么多的人没有遇到,你笑起来那么阳光,你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怎么会想死呢? 怎么忍心做伤害自己的事呢?你还那么年轻……年轻…… 悲伤是什么?悲伤不过是极难开口,又四处潜伏的一件事。于是我身上的悲伤不停流动,不可扼制,变得像病菌一样顽固,在脆弱的心脏里寄居。就好像我是奇怪……又孤独的一个人。 ……其实啊,我早就想离开这个世界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预感,我最多活到二十七岁,可我在十七岁时遇见了你,原本要掐住的呼吸,会因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而开始犹豫,而开始要朝你走去,往你的方向都是一片花开与绿意,那么美好…… 可是,我却拼命刺痛起来,因为你正在往与我相反的方向走去,将我丢在身后,被无尽的黑暗一口吞下。听见骨头都在发疼的声音,听见呼吸绵长又沉重的声音,唱歌的人都特别能够感受这个世界吧?一举一动都像被击中。 我活了下去,一向那么厌世的我活了下去,带着心酸与悲伤,装作毫不在意却不停用余光瞥你。因为你我勉强活了下去,为了在有你的世界努力活下去。就算我是这个世界中奇怪的一类人,对生命抗拒,但偶尔会因为一个人,甚至痛苦也要呼吸下去。 表面的灿烂笑容,一定是在心脏里头隔了无数无数的墙,无数无数的天衣无缝,才没有办法另你看见我巨大的潜伏的不安。 我被浓稠的情绪涂得密不透风…… 拂晓时分,天空像血液一样流淌。白阮非闭上眼睛,终于入睡,如雪一样冰冷的眼泪,悄悄地掉入枕头。 …… …… 命运一次又一次对准了齿轮,一次又一次向青春开火。消逝的时间,也因痛苦,而鲜明起来。亲子检测中,证实了许竹与他们有血缘关系,而与许珞,什么都没有。 安德烈和邵凉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而许珞也失去了许竹,她一无所有了,她狼狈不堪,如低贱的尘埃,无依无靠。 她无能为力,在法律上她就是违法的,私自带在着他们的儿子无影无踪,而且他们本身就已经签了合同,打起官司她必输无疑,她就是一个小偷!一个卑鄙下贱的小偷!他们没有告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 按照法律来讲,许竹是要与他有血缘关系的父母住在一块的,她没有领养的资格,从一开始她就没有! 从生下他的那一刻,她也不准备当他为儿子,她是那么恨安德烈!恨邵凉!但同时不争的事实就是……她又是那么爱他!那么嫉妒邵凉这个女人,可以占有他的全身上下!而自己无能为力!而自己一无所有! 安德烈!安德烈!安德烈! 她做梦都在想他,那挺拔的身姿如竹木,如雪一样白洁的皮肤,棕色的头发在风中摇曳,光芒在他一身白衣中璀璨。他是冰冷的,刺骨入心的眸子充斥悲凉,但薄薄的嘴唇,一旦有了笑意,就是让人不可抗拒的美好。 如春风,淋浴在感官之中。他是如此美好的男生,如此诱人的陷阱,她踩了下去,不顾血肉横飞的下场,出不去了,又能够怪谁呢? 她的青春已老,她的心已渐渐冻洁,她开始学会落落大方,学会坚不可摧,学会冷漠对待事物,甚至爱情,也在荒唐中老去,甚至记忆,都灌满荒凉的风,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时光,都变成了煎熬与恨意。 这个小镇子就是花椒树多,气味也大,不讨厌,心旷神怡的感觉,风也很舒服。花开的时候,树也跟着绿了。 一年又一年,直到许竹长得越像他的父亲,五官、眼神,多么的像,那美如冠玉的侧脸,漂亮的鼻子,漂亮的眼睛,嘴角天生上扬,和他一样喜欢穿白衬衫,干干净净,美好极了!简简单单就让隔壁那个叫向迷鹿的女孩魂不守舍,如同当年的她一样,疯狂,悲伤…… 说实话,她从来就没有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她有私心,她还爱着那个叫安德烈的男人,他是那么高高在上,触不可及!唯有偷走他的儿子,让他无时无刻都有我身影!没有爱,那只好有恨!她不管!她要他永远记住自己!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好在他的儿子长得不像邵凉,而是越发像他,有时候恍惚中,觉得许竹就是安德烈,就是那个男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一直…… 就像一个替代品,就像一个自欺欺人的替代品,但没有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4 关系,她只要那层相似的影子就好……邵凉和向迷鹿都不可以从她的身边抢走他的! 可是一切都是自己无法掌控的,许竹还是爱上了向迷鹿!他看向迷鹿时就像……安德烈看邵凉一样!能够另自己浑身发抖! 安德烈和邵凉还是出现了,两人还是如当年那般美丽、匹配,好让人羡慕。但他们在自己眼中,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而自己注定体无完肤…… 许竹坐在豪华的名车中,旁边是真正的父母,司机在开车,三人如此漂亮。父亲母亲突然都有了,看起来本应幸福美满,而许竹却觉得生疏,不知所措。 在自己的时光里,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居然是偷小孩的逃犯,而真正的父母并没有在自己的记忆里留下痕迹。唯有许珞,在自己生病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 有一次他突然在深夜里发了高烧,那时他五岁,那时家里单靠一个女人也没有什么钱。他在床上痛苦地呼吸着,脸像一块烧着的炭。 那时候正赶上台风期,刮风又下雨,甚至电闪雷鸣,但许珞二话不说就将自己背去看医生,她是个女人,还是个瘦弱的女人,是怎么熬过那些剧烈的风雨,而将自己背到民间诊所的?那时候,一个雷正好劈去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发出巨大刺耳的声音。 但她像个巨人,坚定地往前走,只是脸色苍白。她轻轻说,许竹啊,就快到了,不要害怕,就快到了,没事的…… 然而是台风天,没有一个诊所开门,于是她冒着大雨、雷电、寒风去拍人家的门,而自己裹了雨衣,温暖地钻进她的怀里。 她疯狂地敲门,而雷电的声音更响,更威震!她是把嗓子叫哑了,才把睡在三楼的医生喊醒了。 她哭着说,医生!开门啊医生!救救我的许竹……救救他……求你了……开门啊…… 现在想起曾经的事,许竹还是会被一种巨大的心酸与温暖所包裹。那个偷自己的母亲虽然冷漠,虽然极少表现出关爱自己的模样,但她是爱自己的,这么多年来,是她在自己的身上付出了心血…… “爸,妈,对不起……” 许竹漂亮的脸悲伤又坚定,缓缓开口,“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 …… 下车的许竹立马赶到那个熟悉的家。那一棵花椒树因为寒冷的气温,变成仿佛垂死挣扎般的姿势,叶子不再翠绿,更多更多的是,荒凉…… 许竹感觉冰凉的东西在飞过,抬头起头,原来是下雪了。飘进他的瞳孔、衣衫,落在头发上瞬间白花花,像老去的速度。 从不下雪的“花椒镇”,突然下雪了。绵长,荒凉,凄美。漫不经心地飞舞在人间。 气温瞬间下降,许竹揉搓一下僵硬的双手,然后推开自家的门,里头光线很昏暗,没有开灯,房子过分地安静,死沉。 于是他打开灯,房子亮了起来。 “妈……” 他叫了几声,仍没有人答他,房间和厨房没有她的身影,这种时候她不可能不在家的啊?许竹发现洗手间的灯光亮着,因为安静没有注意到这里,可是为什么她不应自己呢? 许竹看见卫生间的门被关上,里头的灯微亮,仍是模糊的一团。“妈?……你在吗?”小心翼翼地问着,却无人回应,仿佛那些诡异的光芒是虚假的。 许竹靠近,在门外敲门,敲了几下,才发现有奇怪的东西从门缝里漏出来,然后是刺鼻的气味。 那是渐渐蔓延开来的血水,一点点渗出门外,在地板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血迹。阴森,骇人。 许竹瞬间慌张起来,不顾一切朝门砸去,终于砸坏了锁,门开了,而眼前见到的画面是另许竹整个人动弹不得,脸色煞白,比外面的雪还要冷几分。 仿佛一个幸福的隐喻,被撕扯五雷轰顶。 大量的痛苦,悲伤,绝望,恐慌,如浮游生物一样在放肆滋生,把少年绝美干净的脸,扎得千疮百孔。抖……抖得手指像坏掉,而不得不扶在门上。 “妈!”终于认清了事实,终于还是被事实伤得支离破碎,“妈,你别吓我!妈,你醒醒啊!看看我!我回来了!我不走了……” 声音伴随着,他的泪如雨下。 浴缸中躺着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她虚弱,煞白,没有生命现象。左手的手腕里有道巨深巨长的口子,不停涌出血液,而水果刀被丢在一边。 她浸泡在血水中,如凋谢的红玫瑰。 花瓣已落下。悲伤巨大放肆,不顾一切往许竹的心脏刺去,像脸上的眼泪,不停流去。你无能为力……对于一切,你无能为力。只是,五脏六腑剧烈作痛,那是瞬间刺入骨髓的风雪,整个世界,都寸草不生,寸步难行。 他静静走过去,将许珞抱在胸口,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声的一个人,又沉,又刺眼。“妈……对不起……我来迟了……” 因为被野蛮的痛苦占领了整个胸口,而不知如何是好,眼泪掉珠子一样争先恐后,因为痛苦,因为悲伤,而只能咬住自己的拳口,往虎口的位置用力咬下去,以为可以止住那些肆无忌惮的悲痛! 疼痛并非能够缓解另一些痛苦,或者盖住更痛的一方。 他的白衬衫被沾上了大量的血水,像一朵硕大的蔷薇伸了过来。浅色的事物,总是把深色衬托得更加显眼,尤其红色的,触目惊心的红色,不停晕染。 红到瞳孔里头的发寒的红,恐怖,惊悚,如今,只剩下□□裸的悲伤。 如同外面,亘古不变的苍茫风雪,袭击了整个“花椒镇”,那是,永世不能化解的寒冷,长出一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向迷鹿看到外面一片雪白,漂亮又苍凉,只是可怜那一棵花椒树敌不过寒冷,而在大雪中凄凄楚楚的,叶子上被盖满寒冷的白雪。 仿佛也要进入冬眠的花椒树,孤独沉睡,静止生长……但很快,春天就要来了,熬过这个冬天,就要迎来万物苏醒的春天。美好,温暖,干净,新生的一切。 春天啊,就要来了……花椒树到时候再开花结果吧……漂亮的叶子绿起来,红色的果实如同宝石,白色的小花,数也数不清的纯真开放着。 迷鹿的视线渐渐转到许妈妈的房子里,许竹已经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和他们住在一块,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吧……如今那儿只剩下许妈妈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是令她有些难过。尤其风雪不停占领这个世界。苍白,荒凉,没有生息。 事情的真相已经大白,而迷鹿想到,许妈妈当时的笑意,就是笑她抢她儿子的后果吧……因为许妈妈并不是真的将许竹当成儿子,而是……爱情的替代品…… 许珞爱许竹,远超亲情的关系……这么多年来的滴答滴答,她是怀着不怀好意的动机养大许竹的,令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5 她突然一阵惊悸。 皮肤的毛孔,像无数个洞,钻入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于是,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而将指甲抠入掌心。有些爱情,一厢情愿,又不得不飞蛾扑火,但过程,是快乐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呢? 就在这时候,迷鹿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许竹,她朝思暮想的纯白少年。按下通话键,里头的声音一下子就抓住她的五脏六腑。 悲伤的,痛苦的,绝望的,害怕的,不知所措,都溶在一块,但更多的是……脆弱!如眼前的风雪,刮起动荡不平的瞬间。 他说:“迷鹿,我只剩下你了……” 其实她知道,现在她是唯一陪他度过那些旧时光的人,唯一在绵长的记忆中靠近他的人,另一个叫许珞,不过她已经死了,自杀身亡。死的那一天,是“花椒镇”第一次下雪的时候,那是最冷的一天。 现在,他只剩下,一个叫向迷鹿的女孩了。 而爱情,在青春期不适合肝肠寸断。 更多更多的是,我爱你,你也爱我。 如此就好。 …… …… ☆、第十章 第十章 *这一切。都有可能只是些发芽的种子。* “戴维神甫”乐队的歌唱事业可是如日中天,尤其当白阮非签约了s市最有名的唱片公司,尤其他与队友们在舞台上脱下面具的那一刻,整个粉丝团都要兴奋到需要供氧了。 迷鹿绝对是没有想到他会脱下面具,更没有想到他会接受签约的事,而且那一天在演唱会时白阮非又带来了自己的新歌。 她永远也忘不了白阮非脱下面具的那一刻,像将所有灿烂的光芒暴露出来一样,将他那张漂亮的脸变得清晰剔透。 黑发、耳钉、漂亮的下巴线条,没错,是极其漆黑的头发,不再金灿灿,却正好搭着那苍白无瑕的皮肤。穿着跟平常不一样的白色西装,一米九的个子无论放在哪里永远都是卖点,何况他的脸还长得精致,完美瘦削的脸形,高挺的鼻子,尖尖的眼角,窄窄的双眼皮,辨识度很高的声音。 迷鹿怔在台下,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她这个经纪人什么都不知道,而让事情肆无忌惮地发展。 “fish”是型男一枚,肌肉饱满,修长健壮的身体,充满野性;“cat”有漂亮至极的西方五官,像一只妖娆的猫咪,银色的头发已经长到脖子,而被他用发绳扎起,碧海一样的眼睛,充满异国感。 三大帅哥,仿佛一块巨大的磁铁,在吸这些少年少女疯狂散发出来的荷尔蒙、多巴胺,与剧烈升上去的肾上腺素。 粉丝已经快要被他们突然的举动而帅晕了,终于见到了他们的真面目,也许是比想象中还要帅得多,才尖叫得像要把自己炸开一样。 舞台上的白阮非像一只高傲的鹰,凌乱的黑发在灯光中如同墨玉一样,柔软又有光泽,眼睛没有一点光,神秘,诱人,但又说不出的乖驯。 他的手指又长又细,骨节分明,拿着麦克风唱起了《当你对我的爱袖手旁观》这首新歌。 这是白阮非第一次全用假音唱的歌,是一首慢歌,特别妖孽的歌,空灵、忧郁,拉长音调。 前奏一出,像雾气一样灵空的感觉,诡异,又惊艳。 看见白阮非手脚并动,轻轻动着肩膀,仿佛要亲吻麦克风一样,灯光打在他那张美艳又性感的脸,一瞬间苍白,又转入阴影里。 大地色的眼影,梅红色扫眼尾晕染开来。凛冽而上扬的眉毛。 少年完美的身影,像花一样,触目惊心。 他像抚摸女人一样抚摸着麦克风,随时发出诱人的目光。这是不同的风格,声音可以像女声一样细长,却仍带着男性的磁性。飘在舞台中间的歌声: “当你对我的爱袖手旁观 冷风中触摸不了的背影 宝贝,这是爱情 我不需要你的开口承认 宝贝,你揉进我发疼的心脏 当你对我的爱袖手旁观 而此刻的我只需要你的拯救 给我无尽的谎言也好 不要让我活在没有你的绝望中 不要离开 不要离开 伴我左右 我着魔一般盯着你 我着魔一般爱着你 这种神奇的吸引力 我没有办法戒掉 这阴晴圆缺的爱 不像爱 我点燃香烟 品尝美酒 然而不安始终摇晃我的视线 你无法知晓这其中的原因 宝贝,你揉入我沸腾的血液中 an an an an……” 白阮非深情极了,就算没有那一张美到邪恶的脸,单靠才华他也是会火的,以最快的传播方式,火遍世界。 空灵,仿佛女声,低低的,漂亮的手指抓住麦克风,微微皱眉头,从喉咙深处,像水一样缓慢吐出歌词: “……编织的谎言 我从未揭开真相 如果不是爱情 为何没有其他出路 当你对我的爱袖手旁观 而挣脱我的怀抱 即使日月星辰下坠 即使永久的黑夜降临 我只是需要一个谎言 不曾离去 不曾离去 ha ha ha ha…… 我把声音压低说我爱你 连血液都暧昧却言语冰冷 我们的关系像一场小心翼翼的游戏 当你对我的爱袖手旁观 我只需要一个谎言 未来会更好 你伴我老去 永远只属于我 即使日月星辰下坠 即使永久的黑夜降临 我只是需要一个谎言 不曾离去 不曾离去……” ——《当你对我的爱袖手旁观》 一向不写情歌的白阮非,第一次在舞台上破例了,而且还是悲伤的情歌。以前他认为需要感情的歌都是矫情,而且他也没有那种情绪需要表达。现在他是那么喜欢写情歌,那么喜欢将每一句歌词都唱得无比用心,且有感染力。 他只需要音乐能够给他一个自由自在的世界,疯狂的,任性的,放纵的,帅气的,而如今,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为那个女孩而作歌,唱歌的时候,可以瞄着她漂亮的脸,或者现在这副发怔可爱的脸。就是愉悦的事情。 向迷鹿说,白阮非,你有时候就是一个奇迹。 天大的奇迹。 …… …… 一切事情都要回到上个星期前。自从上次没有办法赶到白阮非的演唱会,而在微信中不顾一切拒绝了他的要求后,迷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白阮非了。 他就像神秘失踪了一样,电话也连系不上,信息也不回。这段时间迷鹿也抽不出时间来,一直在陪许竹,也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6 没有多去在意。自从许妈妈死了后,许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连她也觉得哪里在悄悄地改变着。 就像万年不化的冰,又多了一层冰雪。他清冰的眸子,总有薄薄的悲伤在那里飘浮,他瘦了,憔悴了,从不被情绪动摇的他,逐渐崩溃。给许妈妈送殡的时候,许竹没有哭,也许是因为早在之前就将悲伤掏空了,如今已经没有眼泪再流。 那一天,许竹一身白色西装,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还是那么优雅,可是迷鹿知道,他的灵魂已经千疮百孔。他垂下头,柔软的棕色刘海被风吹扬,悲伤将他整个人笼罩,迷鹿心突然一酸,从鼻子酸到嗓子眼里。对于死去的人,他们无能为力。 漫天大雪,飘过早已经物是人非的“花椒镇”,荒凉的白,铺盖整个小镇,没有一点绿意,没有一朵花,选择在这种时候开放。 只有悲凉、死亡、沉静,在放肆生长,抓住少年的青春,用力寄生。 迷鹿在自己熟悉的房间里,打开那扇圆窗户,对面的窗户离自己很近,说话就可以听见,里头住着一个王子一样的少年,漂亮,纯白,干净,且悲伤……他叫许竹。如今那房子已经紧紧关上门,窗子里头也没有人走动。 那里仿佛是个荒凉的地方,已经被主人抛弃,只剩下痛苦与美好的记忆在相互纠缠,就像光芒和影子。 “喂,阿竹……” 尽管知道里面没有人在,迷鹿还是冲里面喊道,“……我好想你……” 空空荡荡的房子。 有绵长又忧伤的回音,一直传到迷鹿的左耳膜…… 许竹现在住在s市房价最贵的地方,露天游泳池,娱乐场所都有,那里是跟“花椒镇”不一样的,那里是崭新的,没有悲伤的回忆,只有陌生,与宽阔。 父亲的公司很大,每天都要忙上忙下,对于儿子,他只好用物质来替代,送他最漂亮最昂贵的法拉利的跑车,送他奢侈品,一切可以用金钱买得到的。而母亲,那个温柔美丽,又有气质的女人,对他疼爱得不得了,每天嘘寒问暖,做着满满好吃的等儿子吃,像要弥补那么多来没有陪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的遗憾。 许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而多得的那一块真的可以补上失去的吗?那种感觉,是荒凉的,足以另心更加酸成一团。 而将视线向上移、拉长,漂亮又精致的景观,可以看到一个漂亮的湖,湖中心平静没有起伏。这是有钱也买不了的景区,繁华,宽大。 而对面,再也不是那个爱叫着自己的名字,然后笑得像花一样漂亮的女孩,她说,阿竹,我想你…… 情绪像河流一样流淌,但更多的是,连风都吹不起的悲伤。 …… …… 白阮非失踪时间过长,乐队正属于“空城”状态,连一向阳光的“cat”也开始忧愁地说,“elk”是不是打算要解散乐队啊? 迷鹿听到这句话十分不好受,但“cat”转头又说:“其实,我更担心他是不是被人绑架了,然后被人撕票……” 其实有道理的,因为白阮非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哪儿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就像突然,不见了……连公寓也没有他的影子,像废弃的房子,像主人已经搬走了,放弃一切,甚至连同他们…… 那么,白阮非究竟去哪儿了? 那个一向无所顾忌、桀骜不驯的少年,一向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少年,他跑到世界哪个角落了,然后躲在那儿在想些什么?一个人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迷鹿想起他其实也是那么脆弱的一个人,敏感,孩子气,爱钻牛角尖,他笑起来总是那么阳光,随意,像是没有烦恼的一个人,你完全会被他的外表给欺骗,而看不出他也是弱软的一个人,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瓦解灵魂,让悲伤与痛苦侵蚀。 像安眠药,与帕罗西汀,一种治抑郁症的药,副作用多得背不下来,他就是被这种巨大的副作用给侵蚀着。白阮非有严重的抑郁症,这是迷鹿之前不小心看到那张收在柜子里的检验结果才知道的,他说抑郁症有可能是天生的,因为他母亲也有抑郁症。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巨大的,空洞的,连词语都描述不出来的。白阮非说那并非是心情不好,不高兴,而高兴了就会好的病,而是身体,乃至五脏六腑都在悲伤、疼痛,一种虚假的疼痛。 一种无能为力,无可救药的病,痛苦了也不叫一声,只是一个人自我拉扯,自我痛苦,而没有防备的可能,它就那样直直冲了过来,占领自己的心脏,然后用力把自己拽入无尽的黑暗。你几乎不能逃跑,你只能无依无靠地哭泣。 你还是会笑得出来,装得出来,没犯病的时候,你比任何人都要阳光、开朗,甚至没有任何伤心抑郁的可能。 你拿得起,放的下。 而在所有的重重伪装之下,光芒的另一面,你更加糟糕,痛苦,你的眼泪像可以哭到死为止,像停止呼吸就是自由了,舒服了。 你的多巴胺已经在放弃你。 你无能为力。是的,你无能为力,像被整个世界放弃了,只有无尽的黑暗一涌而上,袭击手无寸铁的你。就是这样,并非不知道快乐,而是身体像坏了,得不到快乐,甚至放弃了快乐。 你只有无尽的自责、悲伤,而清醒在深夜里占领你的大脑,你越来越疲倦,却还是大脑一团糟,时不时有悲伤扎进你的皮肉里,于是血液的流动都是悲伤的,都是心脏里缺失的一部分。 白阮非哭泣的时候,迷鹿觉得他脆弱得不像地球上的生物。迷鹿说会好起来的,没事的,有我在。 那一天,她抱紧了怀中瑟瑟发抖的少年,他满是伤口,善良,脆弱,温柔……少年苍白如雪,虽然很高,骨骼长,但是很瘦,身上总有颓废又美丽的气息。迷鹿突然看见他的脖子有一道又深又长的疤痕,这么久了,怎么现在才发现这触目惊心的伤疤呢?她以前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还是因为她一直都不在意他身上有什么…… 那一道可怕的痕迹,就算岁月让它变淡,仍是激光都祛不除的疤痕。白阮非说,他死过一次。 不过因为绳子不小心断了,他没有死成功。 迷鹿当时听着他平静地讲出这些话,而觉得十分不好受,因为她注意到他就算笑得再阳光,也是一种自我的保护,这种保护十分不牢固,只会让他自己摇摇欲坠。 那么,谁会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还是,连不起眼又干巴巴的稻草都没有,就这样,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待无数次日落,被无数次天黑笼罩得密不透风。 白阮非,为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让你一个人那么痛苦…… 而如今,这些事都令她感到害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7 怕起来,他会不会是犯病了?又躲在某个地方哭起来?还是又自残…… 迷鹿整个人都慌起来,想起白阮非,想起他的脆弱,还有眼泪,她就慌得不行,这段时间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许竹身上,连想起他,也是过了两周后。一种愧疚与不安,就这样躲在了迷鹿的心上。 直到向迷鹿见到他的时候,差点儿哭了出来,是的,当他开口时,她就已经哭了出来。那是冬天的一个下午,依旧下着绵绵的白雪。 向迷鹿打开窗户,绵绵的风雪袭来,而看见那一棵沾满白雪的花椒树下,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的人,风雪仿佛要消去他的身影,如果不是他叫了一句“向壮子”,那个独一无二的称呼,迷鹿也不会发现他是白阮非。 她不顾一切走下楼,连围巾都没有带上,就往花椒树的方向跑去。走到一半,脚就变沉了,而将雪踩出印子。 将视线拉长,白阮非的脸在风雪中清晰起来,一身大衣,鼻子冻得红红的,一些雪压在他的肩膀上,像个雪人一样。他究竟是站在那儿多久了呢? “白阮非你!”迷鹿的声音泣不成声,“……你究竟死哪儿去了!”原本要高兴的,原本欣慰的,但松了一口气后,便被生气冲上脑。她用力一拳往他胸口打,直到他求饶喊疼。 “……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眼泪从迷鹿的脸上滑下去,但瞬间被风雪吹干。看着迷鹿漂亮难过的脸,白阮非心疼得不行,用手抹去她的泪痕,“别哭了,向壮子,这种天气哭的话,脸会很疼的。” 他柔软的声音,仍然不能使她停止眼泪,白阮非那么高,害她不能直视他。如果她看认真一些,就能看清楚他瞳孔里满满对她的爱意。 “向壮子,我去戒毒了。” 白阮非的声音像唱歌一样好听,都是因为有一副好嗓子的缘故,只是这一句话,另迷鹿突然关上泪腺,而吃惊地吐出一句:“什么?” “你脑子怎么这么笨?这都听不明白……”他拍拍身上的雪,风雪已小,向迷鹿才发现白阮非的头发是黑色的,漆黑如墨,而眼睛一亮,转了话题,并声音高扬:“呀呀呀!白阮非你……头发怎么了?” “哦,这个啊……”他一米九的个子蹲下头,“我染回黑色的了,怎么样?是不是瞬间三好学生了?” 他嘻嘻地笑了笑。 而发现一向穿黑衣服的他,突然穿上了跟许竹一样的白衬衫,眉眼也温驯了起来。迷鹿才突然发现,这个漂亮的少年,其实更加适合白色。如果说许竹的白是干净清新的那种,而白阮非的,一定是漂亮悲凉的苍白。 他们俩,都那么适合白衬衫。 “不喜欢金发吗?”迷鹿问。 “喜欢啊。”他的回答。 “那么为什么还要染啊?” “因为……”迷鹿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特别的,没想到还是回,“因为我也喜欢啊……” 白阮非的脸乖驯漂亮,迷鹿看着这张脸,看见了他的变化,虽然瘦了,但更加精神了,以前会有一种颓废的美,现在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年,没有任何的刺。 “你……”迷鹿咬了咬唇,后还是脱口而出,“真的戒毒了?” “真的,没有再碰了,而且我连烟也扔了。” 这句话完全是出乎意外之外的,所以迷鹿觉得自己的左耳朵也坏了,直到白阮非又说了一句:“我不抽烟不吸毒,我不染发,而且,我想考大学。” 声音从耳朵里头直直抓住她的五脏六腑,迷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白阮非,还是他被外星人绑架了,这是个假的复制版的白阮非? “你不是说戒毒就像跟在水里呼吸一样难受吗?不是说让你戒毒还不如让你直接去死好办点……” 迷鹿努力回想白阮非曾经说过的话,“对了,你还说过你连高中都读不下去了!” 回她的,是白阮非一句文艺又感性的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比如现在,就是一个好例子,这一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白阮非变了,或者成熟了。 其实啊,还有一句话想说,却不敢说的,那句话曾经在心中响起:“可你比□□还要难戒啊……” 风雪柔软,不知道是谁在天上撒下这么多悲伤白凉的东西?只是让它们出现,再融化。漫天的苍白,漫不经心飘过。 ……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阮非吗?”迷鹿觉得人生就是一场变来变去的梦,转了个场,换了个人。你无法预料它会变到哪儿去。 “人是会改变的。”白阮非将迷鹿身上的雪拍去,“你怎么不戴你那条红围巾啊?天气这么冷。” “不冷。”迷鹿才不会告诉他,是自己出门急了,太想他了,而忘记围巾这件事。 “这是一棵什么树啊?”白阮非因身高优点,轻轻松松就握住了树枝,“好难看的树。” “这是花椒树。这棵树可是陪着我长大的,不准说它的坏话!”她看着花椒树,曾经翠绿的叶子黄了,没有果实,也没有花朵。 “春天的时候它很漂亮的,叶子绿了,花也开了,而且还有一股好闻的气味。” 她的声音,在白阮非的心上萦绕,他抬起漂亮的眉眼,乌黑的头发被雪沾得白亮,就算如此,我还是觉得此刻最美,因为……我的身边站着你。于是风雪倒退,花开树绿。 “那等春天到了,我再来看看。”他笑得那么温柔。 “好啊。” 迷鹿被冻得红彤彤的脸可爱极了,说话时白气哈出来,扬起嘴角,天真又灿烂的笑容。像冬天的花朵一样,像冬天最美又不会凋零的花朵一样。 青春也会因为她,而熠熠生辉吧…… 大雪仿佛要将他们挤在一块,而不停推着两人的方向。雪白,文艺,曾经荒凉的世界,一定因为你,而开始长出花朵来。于是,我开始往好的方向,缓慢地接近,直到有一天我的出现,令你很习惯。 就算只是注视着,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只要看到你,就心满意足了。 …… …… 继续接着演唱会的事,白阮非这一次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更加努力,变得更加优秀。 他开始抛头露脸在镜头前,开始签约,出专辑,更加红了火了,粉丝不断上升。年少成名,“小鲜肉”,性格好,敬业,漂亮,成为了他的标签。 那一天,他唱完《当你对我的爱袖手旁观》后,就是“cat”与“fish”的对唱,一首原创的英文歌——《gaiory(大获全胜)》因为歌词暧昧,两人还有“卖腐”嫌疑,动不动就调戏对方,“cat”还挑起“fish”的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8 下巴,仿佛“fish”才是他的“攻下之受”,不过“fish”又故意搂了他的肩膀,转变成趴在“cat”的肩头上唱歌: [cat唱] put the roses down (把玫瑰放下) my&y (我的美丽从不枯萎) e here (过来) i\'ll give you the dy (我会赐你糖果) e here (过来) i\'ll give you a good wine (我会赐你美酒) e over here (过来过来) i will also give you&absp;pain and despair (我也会赐你心酸、痛苦、绝望) you e (你会不会临阵脱逃) drop yun (丢下你的枪) drop yun (丢下你的枪) run a;when going into battle (临阵脱逃) run a;when going into battle (临阵脱逃) [fish唱] i\'ll pibsp;up my gun (我会拿起我的枪) unswervingly ;to you (坚定不移向你走去) i\'ll go up and do it (我会上去大干一场) gaiory (大获全胜) gaiory (大获全胜) baby be bsp;with my gun (宝贝小心我的枪) baby ;out for my attabsp; (宝贝小心我的进攻) i will ;victory (我会大获全胜) gaiory (大获全胜) [两人合唱] 棒 棒 – (砰砰砰——) bsp;your& (俘虏你的心脏) marto (长驱直入) 棒 棒 – (砰砰砰——) if you\'re&here\'s no escape (在劫难逃) i will ;victory (我会大获全胜) gaiory (大获全胜) gaiory (大获全胜) ——《gaiory》 …… …… 引得站在“鱼吃猫”cp的腐女们,再也按耐不住这波糖了,尖叫着:“啊!在一起!” 看着他们暧昧的对视,与邪恶的微笑,然而真相只有迷鹿知道,他们不是真的“卖腐”,而是真的在一起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再听见他们亲口承认,迷鹿也不会这么确定他们,在一起了。那是发生在白阮非公寓的事情,白阮非有些事出去了。 迷鹿推开门,正好看见“cat”被“fish”压在沙发上,而“fish”的大腿正抵在“cat”的□□,姿势好比日本耽美漫画一样香艳。 “你们想干嘛?”迷鹿震惊得表情全聚中在眼睛上,画面美好且想入非非…… 以为他们会像以前那样解释,这种玩笑也不是没见他们开过,而最后都是“cat”恼羞成怒,炸成爆米花,但这一次,“fish”耸耸肩,一脸失望,仿佛被人搅了好戏,“我们的确想干些什么,但因为有‘米其林’在被刹住了……” 换句话来讲,他们想“开车”,而迷鹿是突然闯来的“米其林”轮胎,“刹车”及时。 “你们俩……”迷鹿觉得这些话,比以往还要暧昧,而且一向讨厌这种玩笑的“cat”,也没有生气到要吞空气,而是脸红,“你们俩……”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fish”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并且把迷鹿重复着都没有说出来的话,替她说出来了。 顿时,迷鹿觉得空气都轻飘飘的,整个人恍恍惚惚,后才认请这不是4月1日,也不是故意捉弄她的玩笑话,因为“fish”突然霸道地将“cat”的唇贴了上去,而且还穿着那件粉色的小西装,粉色领带。 “现在麋鹿你信了吧?”他松口,“cat”已经脸红。 “怎么这么突然?” 迷鹿看见“fish”宠溺的眼神,他已经被丘比特圈住了,一心一意爱着叫“cat”的人,“有句歌词怎么讲来着?……呃想起来了……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迷鹿感觉龙卷风真的从她面前袭击而过,留下巨大的地心表面,又被陨石撞了上去,“我是不是最迟知道这件事的?” “不,你是第一个。”“cat”回答。 “那么‘eik’呢?” 而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同答道:“他会是第二个知道。” “你确定他不会赶你们出去?”迷鹿趁势开了个玩笑。 “那你得帮帮我们。”听见“fish”这样说,迷鹿肯定是答应的,只不过她还是说:“我还以为你们俩是直的。” “是啊,我们俩都是直的,但……”“fish”温柔看着“cat”,“如果没有遇到他,我会一辈子直下去。” “他适合我,我也适合他,爱情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一瞬间的怦然心动,而让我忽略,他的下面和我的是一样的……因为我要抱紧眼前人……” 继续说下去的是“fish”,向“cat”含情脉脉地告白,看着两人坚如磐石的爱情,迷鹿也被感动了。有时候爱上了,一眼天荒地老,不用等到海枯石烂那么长的时间。 然后迷鹿不识趣地开口,一句话就瞬间就将两人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浪漫气氛,毁得如十二级龙卷风一样。 “你们俩……谁是攻谁是受?” 空气瞬间凝成氢气一样的东西,仿佛极易就着火了,而看见“cat”的脸一点点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59 红了,红得随时需要灭火器来喷,而另一方,是“fish”得意得意洋洋地扬起嘴角,那笑容仿佛是……嘿嘿,我赢了。 然后第二天早上,迷鹿接到学姐关颜的微信留言:“迷鹿,我和我的死对头学生会长江有银在一起了!造化弄人啊!” 迷鹿看见这条消息时正好在喝水,并没有吃惊到喷出水来,而是喉咙自然平顺咽下这口水,眼皮都没有跳一下。对于他们俩在一起这件事,她一点儿也不意外,更加意外的一对都在一起了。 其实那不是造化弄人,而是所谓的缘分,让你觉得命运向你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而你,把玩笑当真了,永远当真了。 爱情有时候就是意外之外的事情,有时候不是一眼定终生,而是在朝夕相处间懂得了彼此,于是在某一刻,不谋而合地发现了,原来我爱他/她。 ……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故事里的故事,就我一个人念着独白。等天亮。* “戴维神甫”乐队进入了娱乐圈,而主唱白阮非更是当红艺人,以大长腿、绝世容颜、“小鲜肉”这些优点吸粉无数,黑玉的头发,白衬衫,帅气又乖驯的脸,瞬间成为了“国民弟弟”。不过,依这种情形看,要不是白阮非未成年,早就冠上了“国民老公”这个称号。 而迷鹿也还是继续当他的经纪人,尽管钱已经还清了,但迷鹿还是想赚点钱,白阮非问她为什么,迷鹿回是因为要存够上大学的费用,许竹跟以前不同了,如果他不是读全国最好的b大,那么一定是出国留学,这可是很大一笔费用。 白阮非想说我可以给钱你,但最后看见迷鹿固执又坚定地说到“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后,就放弃开口了。他又能够站在什么角度开口? “你想读什么大学?”白阮非想了想,问。 “b大吧,至少方便回家。还是这个国家的土地,让我觉得舒服。” “我可能也读b大。” 迷鹿直直看着白阮非,那可是一流大学,并不是靠关系就可以进去的,而是成绩,然而白阮非的成绩一直是倒数。 而且他说过,他最讨厌的就是学习。 “你不会开玩笑吧?”迷鹿的声音充满怀疑。 “你为什么不信我?”他反问。 “我只是……有点儿,呃,意外。”迷鹿说,“你现在那么火了,粉丝多到遍布全国各地,你还怎么安稳上学啊?” 白阮非肯定有考虑过了,而非常自然而然地说:“我请假啊,然后请家教。” “这么说,除了考试,你就不来学校了吗?” “目前为止,是这样啊。” 白阮非的脸越发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变了,轻柔又绵气,在空气中飘飘荡荡,是柠檬一样清爽的气味,而让迷鹿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换香水了。” “换了古驰的罪爱,不好闻吗?” 他自己嗅了嗅,表情十分可爱。“没有,突然觉得很适合你。”迷鹿笑笑,脸被巨大的温柔光线包裹着。 向迷鹿多了一份工作,工资很高工作量又不多,这多亏了白阮非的那家公司,他们一眼就看中了白阮非旁边的向迷鹿,他们问她:“你有没有兴趣当我们公司旗下的,时尚杂志的平面模特?” 就是这样,迷鹿顺便当了模特。迷鹿的身高是一米七七,却在他们那里测量的时候是一米七八,她又长高了一厘米。 迷鹿觉得她哪里是鹿了,根本就是长颈鹿好吗…… 白阮非在旁边录歌,好像是要推出签约之后第一张专辑,其他的迷鹿也不清楚,但偶尔白阮非会路过看她几眼,然后见到她什么也没有变化,会有些失落,而接着会再来。并不是没有变化,而没有到开机时间。她当的是杂志上的平面模特,今天总共要拍三套,三个系列,第一个是欧美范,第二个是森系风格,最后是古典风。 在化妆室出来的迷鹿简直是惊艳四座,凭着化妆、衣着、发型整个人养眼极了,每一套的片子都好看十足,再加上还要用电脑经过处理,简直美得不似凡人,眼影用在她的双眼皮褶子上,漂亮的眼睛不止有神,又被色彩晕染得十分艺术感。 迷鹿很快就上手了,面对镜头收放自如,微笑,还是高冷,各种动作都应付得了,连摄影师都夸她有天赋。当时白阮非也顾不得录歌了,一直盯着迷鹿看,有点脑子的人看见他都知道他眼神里的不同,同公司的男艺人,在旁边朝他一词揭穿: “喂,‘elk’,公司可是禁止艺人谈恋爱。” 白阮非转头看着这个长得不错的男生,一脸无奈,“我就算想谈恋爱,也不能自己跟自己谈啊?” 这种单方面的心酸情绪,被他用硕大的微笑盖得密不透风。 另一边,迷鹿已经拍好了照片,时间已经是傍晚了,她已经饥肠辘辘了,脸上的妆也卸干净了。 “你拍得很错,虽然是新人,却很上镜。” 跟迷鹿说话的,是公司最红的模特牧娜,大长腿,大波浪奶奶灰颜色的斜中分卷发,眼距宽,挑眉,红唇,妆容完美,传说中的“高级脸”。 美丽又落落大方。 “牧娜姐,你说笑了!”迷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其实非常紧张……” “你真可爱,有没有男朋友啊?”牧娜打量着迷鹿,然后听见迷鹿脸红地回了一句“有”后,便爽直地对迷鹿说:“真可惜,要是没有我就追你了。” 迷鹿看见她漂亮又立体的脸,红艳丰满的嘴唇动着,却吐出了另迷鹿不知所措的话。迷鹿觉得自己听错了,而“啊”了好几声,仿佛要被满满的空气塞满了肺。 而后听见她漂亮的脸,笑着将事情随性高挂:“我是lss,也就是女同性恋。”迷鹿顿时将嘴巴合不上来了。“怎么?你歧同啊?”见她这样,牧娜仍旧优雅地说。 迷鹿赶紧挥手,“没有的事!我身边的人也有同,我只是没想到牧娜姐喜欢我……” 牧娜笑了,“第一句是开玩笑的,其他都是真的,我有女朋友了,我很爱她,而且……”她女王一样挑起眉毛,“她就要来接我回去了。” 话一说完,叫着她名字的人出现了,“牧娜,你和谁在说话啊?”迷鹿转头看见说话的人是个大美女,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穿着漂亮的裙子,一头乌黑的长直发,被风吹得温柔文艺,中分之下是漂亮的平眉毛,好看的五官。 “希希,你来啦,我在跟新来的模特说说话。”牧娜手一挥,示意让她过来,希希笑着说:“你不会是想泡人家吧?” “你说的人家有男朋友了,而且……”她突然抬起希希的下巴,“我只想泡你。” 两人嘴唇重贴在一起,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0 牧娜一直都喜欢希希身上那股甜味,是范思哲的香水,她的头发长长的,又柔软,容易被风吹起。她笑起来,不好看,可能是牙齿的问题,但是她最喜欢她笑的样子。 傻里傻气,又暖暖的。 迷鹿看着她们接吻,两个美女真的是很养眼,但迷鹿觉得当电灯泡的唯一感受就是尴尬…… “现在你相信了吧,”霸道十足的牧娜搂着希希,“我们俩可都是小女人。” “祝99啊。” 迷鹿笑着看着两人甜蜜的背影,直到白阮非出现了,他说:“你在想什么?”迷鹿花一样的笑脸,“我在想爱情是什么。” “你想到了吗?”白阮非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漂亮的眼睛凝望着向迷鹿。 “没有,它是神秘莫测的。” 她笑笑,仿佛看破红尘的人。 迷鹿想,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爱情,每一种爱情都是付了真心才美,就像顾因爱上周若见,就像牧娜喜欢希希。爱一个人,连性别都可以忽略,真是伟大,无论哪一种爱,都不应该带上偏见的眼光,与歧视的色彩。爱情应该是五彩斑斓的,就像彩虹一样。 …… …… 终于到上学的时候了,假期已经被用光,而收拾好所有东西,整整齐齐穿上校服是迷鹿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挤了巴士,终于到绿叶中学,好熟悉的一切,然而她知道时过境迁了。 每一下的时间,都在将她抛得远远的,而她要不停不停追赶时间,直到长大,时间丢了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当下。 学校的门口停了好几排的汽车,其中有一辆黄色的法拉利的汽车停了下来,引得大家不断往那儿投目光,因为不仅车子漂亮,而且从里面走下来的人更是漂亮!少年白衬衫打底深蓝色外套,混血的气质,棕色的头发柔软飘起,宽大的眼窝下是仿佛水晶一样的棕色眼珠子,漂亮得如仙人,气质非凡。 而这个美如冠玉的少年,正往一个个子很高的女孩走去,同时也很漂亮,尤其那双眼睛,泉水一样清澈,闪亮。 “阿竹……”少女的笑容如花绽放,“好久不见。” “迷鹿,好久不见。”漂亮的少年也笑了起来,仿佛都柔软了,干净,清新,悲伤,嘴角温柔扬起。 只不过迷鹿注意到许竹有所不同了,平时不喷香水的他,如今身上是香奈儿的蔚蓝香水味,淡淡的,很有格调,手上是百达翡丽的银色手表,那个世界十大名表之首的牌子,过分精致漂亮,价格是看了会头晕而数不清是几个的数字。 昂贵,奢侈品,这些无形中与她拉开了连夸父都跨不了的距离,比隔着一个海还要悲哀,以及看见他身后的名车,而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个非常辛苦的爸爸,整个人扎进煤矿里一身黑,还有做水泥时衣服全是脏东西,也赚不了多少钱,还有为了整容而卖血卖肾的哥哥…… 一种莫名又巨大的悲伤,难过,就这样闯入了五脏六腑。酸涩的眼眶,连揉一下都不敢,而只能微笑。 “我们去班里吧。” “好啊。” 迷鹿点头答应。洪水一样的情绪,在青春期漫溢,一点点的将我和你,拉在了面面相觑的对岸…… 白阮非那个座位是空的,在自己的身后被影子霸占了,像个得意扬扬的怪物。早上的时候,收到白阮非的微信留言:“向壮子,我的位子就留给你用了,你可以放书,嘻嘻嘻!” 白阮非就是“elk”,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比如姚乐简直要哭了出来,后悔没有跟他搞好关系,现在连电话、签名都没有要到,她是那么喜欢“elk”,她说,他就是她的男神,满足她全方面的幻想。而那么完美的人,身为粉丝再怎么喜欢,也只是被假象所吸引吧,而在那层漂亮的面具之下,其实他也跟我们一样是凡人。 会痛苦,会难过,甚至比平常人压力还要大,甚至把眼泪流进厚厚的心脏里,而将笑容高举。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而最后的完美一定是努力装出来的,一定是上了重重的枷锁,才如此让大家信以为真。 放学后,赵团团走过来,她还是那样好看,古典善良的脸,扎着青春十足的马尾,就像电视剧中楚楚可怜的女主角一样。 “小鹿……”她咬着唇,眸子里的光芒忽明忽暗。还是那个熟悉的称呼,突然袭在了迷鹿的心上。 “有事么?” 迷鹿已经整理好了课本,现在教室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教室的风很凉快,吹得合上的书本哗啦啦地响,正好翻到《等待戈多》这一页。 “关于唐粒我……”她一讲出这个名字,迷鹿就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而心脏突然发凉。那种感觉是可怕的,另迷鹿拦住了她要说的话:“团团你不用说话了,唐粒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有用。” 赵团团抬起头,善良无害的脸,“难道小鹿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不想知道。”迷鹿快速收好书本,将书包背好,大步走到门口,回头,“但我知道,肯定和你脱不了关系,你说这些,不过是因为你良心不安了!” 然后可以清晰地看见赵团团的嘴唇苍白,而门牙咬在下唇,连迷鹿都觉得疼,但她还是冲赵团团说:“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唐粒已经死了,被害死的!” 教室的风乱成一团,一种另人无法呼吸的风声,穿过只剩下还在教室里的赵团团,书本哗啦啦再次翻页。 少女将拳头握得很紧,直到松手时,再也控制不了眼泪,落在年轻朝气的脸上。少女,被悲伤一吞而下。 许竹说有些事情如果已经是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那最好不要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是无能为力,甚至被锋利的真相给一同割伤。有些事情,就是没有给你真相的,它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想起那一天在唐粒的葬礼上,赵团团那泪如雨下的脸,突然心脏就腐臭了。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像是把一块巨大的泥巴涂在心脏上,黏黏糊糊的想吐,于是那些美好的脸,根本就不存在了。 迷鹿看着学校,漂亮,宽大,一切青春都要在这里发生,美好的,活力的,在最好的年纪,最好的时光里,用力成长,直到连烂掉的记忆,都是它的一部分。年轻人,他有他的王国,还有墓地。 迷鹿伸伸懒腰,风吹了过来。又是一年春天,树绿得特别舒服。 迷鹿也没有在学校里住宿了,而是搬到白阮非的公寓里了,不是借住,而是租房的关系,每一个月要交房租水电费。白阮非的公寓她再清楚不过了,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还有那么多间空房,闲置着不出租就亏了,但不可否认的就是白阮非有钱,任性,尤其这段时间是他特别有钱的时期,身价高,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1 当红“小鲜肉”,还出了乐队专辑《一鹿有你》,销量红红火火,连续登上了音乐软件前三的排行榜。 迷鹿这个经纪人,也有幸目睹他拍写真的全过程。这是个经过包装而美得不似凡人的少年,苍白的皮肤,遮住了一直就消不掉的黑眼圈,乌黑干净的头发经过发胶固定好,刘海被撩上去,向上扬的乌黑凌厉的眉毛,左边眉毛为了凹造型而在眉尾处空了一行,尖尖的眼睛有用眼线加深,大地色的眼妆,微微夹了夹睫毛。 穿着现在最潮流的衣服,整个人气场全开。 那一天,迷鹿觉得自己真的是眼瞎太久了,现在才发现白阮非真的长出一副绝世容颜的脸来,帅气与美丽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冲突,相反,英俊得连最好的词语都甘拜下风。 白阮非拍照时,坐在沙发上凝望镜头,然后抹唇,要么将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站得笔直,将衣领竖起,侧面拍,再就是直接五官特写。 漂亮的嘴唇扬起一个弧度,像深夜一样的眼睛,逐渐缀满万颗星辰。 少年的自信,青春期的美好,活力。 一点点成为日后挥之不去的画面。 漂亮帅气的白阮非,长得好看就算了,还个子那么高腿那么长,唱歌还那么好听,又会跳舞、弹吉他,而且戒掉了那些不好的习惯,连烟也不抽,简直是完美的人类,怪不得说他是男神。 有时候迷鹿也会说:“你这么好,怎不找个女朋友?……但千万不要是韩秀芝那种的!” 而白阮非回:“艺人不能谈恋爱。” 漂亮又随性的笑容,而迷鹿只看见这些,却不知道白阮非将手藏在身心,然后用力握住,就像心太用力地悲伤,而止不住地发疼。 白阮非站在那儿,递给了迷鹿一张光盘,上面有他“elk”的签名,他说:“向壮子,这是第一张有我签名的光盘,给你。” 迷鹿笑了笑,一种满满的又压去了一半的幸福,而说:“谢谢你。” 在白阮非这里租了两个月多,这里的房价其实贵得迷鹿给不起,就连租金也给不起,但是白阮非说帮他干家务活,就免一半的房租,这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只是迷鹿偶尔会觉得奇怪,一种特别的情绪在身上流淌,在白阮非的房子里睡觉,睡觉前看见他,起床看见他,在他的房子里忙上忙下,就像……一个真正的女主人一样…… 白阮非一点也不奇怪吗?还是太熟悉了,这样是正常的?这段时间好像自己跟他,比跟许竹在一起时还要多且亲密……这样子是不是正常呢? 迷鹿在漂亮的房子里,将平坦的地扫好,像要把心里的乱一点一点扫去一样,如果扫不去就忽略。这种巨大的情绪压在胸口,这种无法定义的感情是另她瑟瑟发抖的,而不得不装作没有看见。 就在这时候,白阮非从浴室走了出来,身上系着一个浴巾,虽然这是他的房子,他有他的自由,但衣不蔽体这种事情还是不应该发生的。 “白阮非你!”迷鹿咬牙切齿,却说出,“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女的?” “噗——”白阮非正好在喝水,没有喷却噎到了,而不停拍胸口,“咳……向壮子你……是对自己的女性特怔不满意吗?虽然那里是‘平平无奇’,但也不要自卑啊……” 换句话说,他在骂她……平——胸! “那你对自己的男性特怔也太自恋了……” 然而迷鹿注意到他的胸貌似比自己还要大,“你最近是不是有在健身啊?”以前顶多是腹肌与人鱼线,现在冒出了发达的胸肌。 “最近我在增肥,好练肌肉。”他笑笑,“完美吗?” 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其他的,而只好心服口服,“是啊,完美。” 漂亮的房子,有灿烂的光线,外面有白栅栏,种着蔷薇。如今花开了,滕蔓绿了,仿佛童话故事一样,美丽的开头,美丽的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前,住着两头鹿,一头公一头母,然后它们俩相爱了。 白阮非终于想起那天喝醉酒的时候,究竟对迷鹿讲了什么,原来是个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童话,而童话一辈子都只能是童话,因为我们并没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很久很久以前…… 迷鹿注意到白阮非每天晚上都会吞一种药片,一开始以为是毒品之类的小型药品,而心慌了一下,可白阮非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说那不是毒品也不是冶抑郁症的药,而是用一种随便的口吻说:“这是褪黑素,没有它我会睡不着觉。” 白阮非已经有很久的失眠史了,不靠药物根本就睡不着觉,就算闭着眼睛也是无法失去意识,而就算眼球疲倦到有红血丝,也无法自行入睡。 “褪黑素什么东西呢?类似安眠药那种吗?”迷鹿开口问,白阮非一直有深深的黑眼圈,尽管粉底可以盖住,但是仍看出他的疲劳。 白阮非说:“安眠药副作用大,功效一样,让人体分泌想睡觉的东西,而且网上说这东西还有美容养颜延缓衰老的作用。” “那天天用不会有副作用吗?” “几乎没有。” “那我给我吃一片。”迷鹿伸出手,白阮非一口拒绝,“你又没有失眠?吃来干嘛?” “延缓衰老啊!” 迷鹿天真的笑脸印在在自己了柔软的心脏里,于是,总是在想着这张脸,而变得无比心酸。“依赖性很大的。”没有什么毒性,依赖却很大,是因为自己太习惯了吧,而对一切都被动起来。 “那你……”还想要说些什么,只看见他浓浓的黑眼圈,而无法开口。 “我就是个喜欢依赖的人。”那一句“我戒不掉你”白阮非没有说出口,而是让悲伤的情绪,用微笑掩盖。那时候我笑,那时候我会去笑……是因为我怕自己会哭出来,而说出,呐,向壮子,我一直依赖你。 你是我最后,也是一生都无法戒掉的依赖。你比□□还要根深蒂固地,入侵我所有的五脏六腑,乃至血液、骨髓。 房子里还多了一个身影,是那个黑灰色相间条纹的猫咪,跳在了昂贵的沙发上,然后蜷成一团。它时常神出鬼没,还是一头忧郁的猫。是白阮非前几天在夜路里捡的,是一只饿成皮包骨的猫,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后来这只猫成为家中的新成员后,就胖得像个球一样。 白阮非叫它“刺猬”,迷鹿说怎么可以叫“刺猬”呢?两个都不是同一品种。白阮非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不可以?人还可以叫阿猫阿狗,甚至猪猪呢……” 迷鹿发现这只猫跟白阮非的眼睛一样,眼头尖尖的。喜欢围在白阮非的脚边,然后装死一样一动不动。 “猫不可能冬眠吧?”迷鹿说。 “刺猬才冬眠。” 迷鹿撅起嘴巴,“怎么会有这么懒的猫?再这样下去它迟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2 早是猫界体型的耻辱!” 白阮非笑了起来。明亮的光线照在他年轻漂亮的脸上,没有皱纹,没有瑕疵,只有美好,只有青春。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脚边的猫,还是一动不动。 …… …… 申勇在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人,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还是能够看见他的五官长得很好,年轻时应该是一个不会差多少的的帅哥。 白阮非叫他申叔叔,他说这个申叔叔从小到大待他就像儿子一样亲,而原因他已经知道了。那一天,送走了温柔和蔼的申勇在,他垂下漂亮的睫毛,然后抬头来,对着向迷鹿一字一句地说: “这是关于我身上的最后一个故事了,你想不想听?” 咖啡厅的光线柔和悲伤,渲染少年漂亮又出众的脸,咖啡厅正好播放的是“戴维神甫”乐队唱的歌,悲伤,温柔,空灵,仿佛都搅在这一杯细腻的咖啡里。光与影,绵薄。 …… …… 白阮非的母亲叫岑雪歌,是个肤如凝脂白如雪的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不过美人不幸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里,母亲没有工作,只能依靠父亲,但父亲是个打人的酒鬼,挣的钱自己都花去了不少,留下来鸡毛蒜皮那点还要数落母亲。 岑雪歌虽好看,但性子多愁善感也忸怩,漂亮的眼睛始终悲伤地注视远方,窗口的阳光将十七岁的岑雪歌照得孤单落寞,她清透的脸在阳光中清晰地见到细小的绒毛。 “雪歌,你要不要吃桃子啊?” 说话的是站在屋顶上的申勇在,他跟自己家一样穷,只有一层的自健房。“勇在哥!”雪歌羞涩又可爱的笑容,“我要吃!” “那我扔过去了,你躲一下。” 雪歌在窗口蹲下,一个桃子突然直线闯入,落在她的床上了,雪歌听见“好了,你起来吧”就竖直了身子。 看见吃桃子的岑雪歌,申勇在高兴地笑了起来,心里暖暖的,被一种巨大的甜蜜包裹,申勇在有一张少年凌厉又端正的五官,穿着白背心,露出发达的二头肌。少年一米八几,浓眉大眼,却心思细腻。 申勇在从小就认识岑雪歌,只比雪歌大两岁,两人又是邻居,关系甚是亲密,两人虽说家庭条件不好,但是都聪明勤奋,拿的是奖学金上学。申勇在从小就暗恋雪歌,原本是小小的情愫滋生在心里,后来越来越来庞大,直到雪歌高三的时候,她站在申勇在的屋顶上,那儿一棵龙眼树结果了,阳光照在那儿,又绿又闪亮。摘果子的时候,申勇在小声地在雪歌耳边说:“我……我喜欢你,雪歌,我真的很喜欢你。” 阳光还没有照在他脸上,脸就红得像是西红柿一样。岑雪歌文艺又柔美,南方少女特有的细腻与美丽全印在她的脸上,眼睛如清泉,身上穿着是白色的连衣裙。美丽又美好的少女,有一双忧郁的眼睛。 “勇在哥,我也喜欢你。”少女声音如微风,裙带系成蝴蝶结。 微风飘飘。阳光如梦,美丽,皎洁。 她的脸蛋儿也红似晚霞,听见他问“真的” 她点点头,然后看见申勇在端正的脸笑容遍布,仿佛高兴得要飞起来。 “那我在大学等你。” “好。” 两人面红耳赤地拥抱在一起,岑雪歌发现申勇在高大的个子下,有一颗跳动得十分用力大声的心脏,好像要隔着皮肤衣物掉出来一样。 还发现这个少年有好闻的气味,颈肩都好看,后来才发现,那是心动。 高三结束了,紧接着就是最好的大学,申勇在读大三的时候,雪歌终于读大一了。白健忠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他和申勇在不仅是同学,还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铁哥们。那一天,申勇在将自己的女朋友介绍给白健忠认识。 “她叫岑雪歌,我们大学的,刚大一……”转头又对雪歌说,“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的,我的好兄弟白健忠。” 白健忠看见她羞涩地抬起头,朝自己笑了笑,一张漂亮到把眼睛定住的脸,从没有哪个女孩能够一瞬间抓住他的心脏的,她是第一个,笑起来忧郁又漂亮。像繁花飘落的时候。 “你小子不错啊,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申勇在高兴地笑,“当然了,雪歌是这个世界最漂亮的。”突然的夸赞,使雪歌低下那张绝美的脸来,看不见这脸的白健忠突然心一阵难受。 好在三人时常有机会见面,申勇在约她女朋友出去的时候,如果是看电影吃饭之类的,他会见机问一下,因为申勇在不拘小节,而又爽直,会带上他这个电灯泡去,雪歌倒也无所谓,两人很纯,还停留在牵手都会脸红的阶段。 白健忠去过申勇在的家,十分破旧的小房子,不过有个宽敞的屋顶,旁边是岑雪歌的房子,一样是简陋的自健房,听说他父亲是酒鬼,特别爱酒与贪财。白健忠借机去岑雪歌的家看看,给雪歌父亲的手礼是一瓶非常贵的红酒,那一天她父亲对他印象非常好,还说他前途无量,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说没有。 她父亲十分高兴,尤其听到他是个有房子有车人的人,赶紧将自己的女儿介绍过去,白健忠心里高兴,但仍说,雪歌有申勇在照顾着呢。 果然,他父亲讨厌申勇在那个穷小子,一直说损他的话,说他一世穷,是永远都不会答应雪歌和他在一起的。白健忠心里更是乐了,不顾忧郁的雪歌将眼睛的光封得死死的。 白健忠和他们不同,家境十分富裕,父亲母亲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从小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而且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很无聊。比起得到,抢来的东西更有趣吧…… 白健忠和申勇在大学毕业后,两人又报名去当兵,两人学习成绩都非常不错,工作自然也好找,其实白健忠根本不需要找工作,他家人脉关系多,托句话就行了,而且他爸自己都有公司,更不是难题。 两人穿上军服都是气质非凡的英俊少年,身高占了优势,脸也是部队里少之又少的帅哥,自然送上门的美女也多,申勇在有了岑雪歌肯定是不搭理的,可是白健忠单身一个也嫌这些送上门的美女烦。 “兄弟,你是不是那方面不好?”申勇在得出这样的结论,还好心好意地说,“我认识一个治这方面的专家,要不要给联系一下?” 白健忠冷笑,“这么多年了,你不是连碰一下岑雪歌的勇气都没有吗?”而开玩笑说的话,竟发现申勇在脸红得十分明显,一种高兴压在白健忠的嗓子眼里,“你真的没有和她睡过?” 见申勇在点点头,白健忠简直欣喜地要扬起嘴角,但要是那样子就见怪了,他必须压着那大笑的心情,心脏的邪恶从血液中流过,憨得他脸煞白。岑雪歌两人都是保守之人,不结婚就绝不会跨过那条红线。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3 “慢慢来呗,兄弟,有些事情不能急。”白健忠善解人意的微笑。 当兵的日子结束后,申勇在告诉白健忠自己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等有钱了,就去娶岑雪歌过门,他要给她办风风光光的婚礼,而岑雪歌就暂时让白健忠帮他照顾下。 白健忠拍着他的肩头,给了一个鼓励式的微笑。白健忠虽然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但可以做到不露声色。 一种巨大又邪恶的微笑在心中生长,毒汁最终使心脏发臭。 他喜欢岑雪歌,喜欢她很久了,每个夜晚都将这个女孩漂亮的脸,压在心脏里,直到自己某天终于盖不住了,爱到终于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白健忠也知道岑雪歌不爱他,但他觉得爱是可以培养的,就像小孩子谁养他,他就对谁亲近。 他就想着得到雪歌,让她成为他的人,那个柔弱的女孩最怕事了,没有什么主见,眼睛漂亮,让他着了她的魔。如果不是岑雪歌出现了,那么他会一直当申勇在为好兄弟,因为他的确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优秀、重义气、有才华,不过重感情也是他的缺点。 谁叫那个岑雪歌的女孩,在他的命中出现了,于是背叛也顺理成章了。 雪歌的父亲收了白健忠一大笔的聘礼后,就自作主张决定了这门亲事,柔弱的雪歌被迫穿上婚纱,心里念着勇在哥快点回来,可他没能回来,远在其他城市拼命工作的申勇在对此事全然不知,而把手都磨出茧子了,仍不肯休息,日夜不停工作,心里想着,雪歌,等我回来,回来娶你为妻…… 白健忠和岑雪歌结为夫妻了,但雪歌对他还是不理不睬,直到他强迫她为自己生孩子时,雪歌彻彻底底崩溃了。生完孩子,当了母亲的雪歌不旦没有反转,还整天魂不守舍的,甚至哭得像个泪人,每日每夜都在流泪。 医生说她有中度的抑郁症,便开了些药,白健忠英俊的脸突然多了些悲伤。他对岑雪歌无奈地说:“你就不能爱我吗?我那么爱你!我爱疯你了,岑雪歌,你简直捏住了我的五脏六腑!” “可我不爱你,你只是个奸诈小人!”她的声音淡淡的,比冰要刺骨。 “那我们的孩子呢?” “他只是……”岑雪歌一字一句,“你留下来的罪孽!不是我的!我讨厌他!因为他身上流着一半你的的血液!” 话语已经将白健忠的神经一根根切断,他痛苦地说:“凭什么?凭什么申勇在就可以喜欢你,我就不行?他有什么好?我哪里是比不上他的?” 是的,白健忠比他帅气,比他有钱,可输在了时光,输在了命运,从小到大陪在岑雪歌身边的是申勇在,不是他白健忠! “如果我比他早点认识你,雪歌,你还会爱我吗?” 白健忠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雪歌的回话,入夜渐凉,漆黑的光线使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脸来。固执的白健忠,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 命运,终究不是他可以掌握的,不过他已经对她走火入魔了,怎么能够放她走?他就算要锁着她,也不让她找申勇在那个男人! 申勇在是三年后才回来的,他已经有了一家小公司,赚的钱也算可以过小日子了。那天他特意穿了一件名牌的西装,非常整齐好看地出现在雪歌家,发现雪歌家的房子已经不再破旧,而是新修了三层半,算是有钱的了,虽是纳闷,但还是走进去。 雪歌的父亲居然告诉他雪歌已经嫁人了,叫他不要做梦了,而且,还有孩子了,过得十分幸福。 申勇在两眼像掉出来一样,“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雪歌你在哪里?我回来了!雪歌雪歌!我来接你了!接你做我的妻子!……” 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终于相信了,而流下了痛苦又悔恨的眼泪,是他太迟了,她不等了,还是她早已经爱上了别人…… 他痛苦得皮肉都在疼,当初这里住着他们,还有年少的约定,年少羞涩的吻,岑雪歌说,勇在哥,我也爱你…… 勇在哥,我等你回来…… 声音画面一同袭击了他,巨大的痛苦,像牙齿咬在脖颈里。而随后得知娶雪歌是他的好兄弟白健忠后,他觉得心脏都要腐烂了。 他一拳打在白健忠英俊的脸上,力气之大使他嘴角出了血。 “你为什么背叛我!”申勇在的声音,像刀一样锋利,但白健忠不会受伤,因为他已经是铁石心肠了。 “那是因为我爱她!”白健忠冷笑,“你太迟了又能够怪谁?” “你什么时候爱她的?”申勇在觉得声音都发不出来。而听见白健忠口齿伶俐地说:“从你将她介绍给我的第一眼起。” 申勇在被击倒了,他差点觉得站都站不稳,为什么会这样子呢……为什么事情已经走到了这种不能回头的地步?曾经要好的两人,终于反目成仇。 岑雪歌偷偷去见申勇在的事情,还是被白健忠发现了,于是他第一次打了她,又是痛苦,又是苦苦求她,“岑雪歌,你不可以爱他!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你只能爱我!我也只能爱你!我求你了,爱我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很好的……” 白健忠知道力气下大了,看见雪歌柔嫩的脸上是一道红痕,他就心疼像刮自己的耳光,悲伤的雪歌又流泪了,他想去擦,却被雪歌一手推开。 “白健忠!我告诉你!我岑雪歌一辈子都不会爱你!”她冷若冰霜,“不过,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 好…… 白健忠恼羞成怒:“那么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去见那个男人的!” 声音直直伤害那个心爱又柔弱的女孩,她悲痛欲绝地不停流泪,像个没有魂魄的人。 白健忠说到做到,他把雪歌关了起来,不让她出去,一开始她会很反常,大哭大闹的,但久了就变得安安静静,甚至习以为常,而不想出外面了,只是不停地哭。 不停地悲伤。 连自己的孩子白阮非,也不想抱一下,就扔给奶妈养。白健忠觉得没关系,恨至少在她心里留下了记忆,好过在她眼里当个陌生人,连恨都没有。 就算她哭,自己也会铁石心肠地关住她。白健忠已经不能回头了,他爱她,捆着她,锁着她,哪种手段都行,只她不要离开他,只要她一辈子在他的身边,就算单方面的爱也好,一厢情愿也好,只要岑雪歌人在就好了。 得不到爱情,得到她的人也好,没有她,自己会疯掉吧,会无法冷静,会焦躁,易恕,血腥吧,会像个疯子一样什么也可以办得出来吧…… 岑雪歌,岑雪歌…… 你要什么时候才会爱上我,我把一辈子都给你不行吗?我把钱给你,把房子给你,只要你人留下来就好了,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都可以将名字写成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4 你。我戒不掉你,所以我要困住你,你痛苦,我也痛苦,你流泪,我也流泪。 然而,转机变了,他终于打动了岑雪歌万年不动的心,突然有一天雪歌对着他高兴地笑,然后轻轻吻了吻白健忠。 她说,健忠,我想出去散散心。 她看起来气色是那么好,她亲他抱他,对他撒娇,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她爱上了白健忠! 白健忠觉得整个世界都开花了,心里的刺终于掉光了,万年眉头的“川”字也舒开了,心脏的毒汁,一点一点消失。柔软,美好,幸福。 “雪歌,你终于还是喜欢上我了!” 白健忠看见岑雪歌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甚至没有了悲伤,所有的情况都在慢慢变好,会更好的,一定会更好的,走出了外面,阳光明媚,投于漂亮的两人身上。 春天的一切都过于美好,所有生机勃勃的美好事物都在生长,绿的树,开的花,温柔,绵长。 终于还是,内心柔软得失去了任何戒心。 白健忠把手指捏得发白,嘴唇咬出了血,但真正血流成河的是里头的心脏,正在千刀万剐。白阮非一岁的时候,不停哭闹,而岑雪歌就在他旁边的房间里,隔着一面墙,永远睡在了那张床上。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干净,美好,温柔,素雅,她一向适合白色。长长的头发柔软地散落在胸前,皮肤如雪白净,但嘴唇也白得十分让人心疼。她就像睡着了那样,她还是好看,还是他心爱的雪歌,漂亮的雪歌,独一无二的雪歌。 只不过旁边空了的安眠药有些刺眼,悲伤。 他睡在她身边,将头贴在她胸前,已经没有了心跳,没有了生命,冷得如雪。久久地,白健忠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眼泪已经成河。 心已经变成了一头野兽的!他讨厌一切!他的心脏堆起了堡垒,从此以后,不再爱任何一个人!甚至,自己的儿子白阮非,也是另想起痛不欲生的产物。 他之所以痛不欲生,还不是因为他爱她,是永生永世的伤口,而爱她,却还是无法磨掉的事情,有多爱一个人就有多恨一个人,所有的恨,却留给了无辜的白阮非,他把罪推在他身上!他骗他,岑雪歌是生下他才难产死的!不是因为白健忠!不是! 他们俩相爱着!一直! 岑雪歌是爱他的……白健忠在房间里像疯子一样大笑。外面花开树绿,一切美不胜收,以前雪歌就说,来世想当一棵会开花的树,不以悲伤,不以喜悦,只是平静地感受风的去向,又不为方向而迷茫…… ……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下雪的时候。你和我。都保持寒冷。* 故事已经讲完了,咖啡也喝完了。白阮非泪流满面的模样,令迷鹿一阵心疼,“阮非,这是他们的事,你不必这样……” 她说完,递给他纸巾,少年流泪的样子也是梨花带雨。想想他那多情善感的母亲,哭起来也这么美吧,白健忠可心疼成什么样? 咖啡厅的光线与格调的音乐揉成一体,一种落寞在四处飞扬。向迷鹿看着眼前漂亮的少年,他苍白的皮肤如同冰雪一样映在眼帘,黑漆漆的眼睛被豆大的泪水抹亮,听着他悲伤又无能为力的声音:“向壮子,其实我一点都不怪我的父亲…… “……甚至,我很理解他那种心情……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即便她对自己说一辈子都会将那个人放在心上,而不是自己用力霸占就可以得到的地方,那里面没有自己……可又能够怎样?因为自己已经喜欢她到不能回头的地步了,除了捆着、锁着、自欺欺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留住这个人?即便那样子过得很不开心,仍不松手…… “……她流泪,我也流泪,她流血,我也流血,就算不能幸福地拥抱在一起,就算只能互舔对方越来越深的伤口,也绝不松手……就是那种如果我无法带你去天堂,那我下地狱也要不择手段地拖你下去! “……这样太自私,太盲目,到头来只会是两败俱伤,这样的爱情,太累了,也太防备,如果是我……那我会一辈子将爱她的事埋于心底,直到种子腐烂了,也要死死的不让它有开花结果的可能…… “……我宁愿自己千疮百孔,也不要让她知道,我会远远地看着她,而保持不长不短的距离,正好触摸不了,却可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往另一个人靠近,但只要她幸福,我就把心里想要茁壮成长的种子,变得周围没有水源、土壤,让它只能是种子,让它不要贪心!不要得不偿失! “……如果爱她是一种伤害,那我绝不会伤害她,而爱她又是不能够改变的事情。 “……因为爱情,是神秘莫测的。” 白阮非漂亮的泪水还在脸上,却随着话语的末尾笑了起来,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干干净净的少年,有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却让人忽略他层层的内心之下装了些什么,还是什么也没有,像废墟一样。 听着白阮非讲了那么多话,迷鹿低下头,也朝他勉强笑了一下。“那么……”迷鹿的声音在白阮非的心上变成了一朵要扎根的花,不知道如何将花朵变得永不枯萎,“白阮非你到底喜欢谁?” 声音又轻又小,声音随时在自己身上停留,弄得自己忍不住对她说出实话。可是,从第一天起,我们就不该相遇,我伤害你,你也伤害我,像不像两头刺猬在拥抱?你咬我的手臂,咬出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痕迹…… 就像墨菲定律一样吧,错的事情,即使再小,从一开始错了就会继续错下去,越是担心就越会出错,越是不可抗力地违背一切。如同我现在痛苦悲伤地看着你,而将手指捏得发白,喉咙哽着呼吸,那么用力地对你说谎。 “我想永远一个人。我不喜欢谁。” 是的,我对你说谎了。 “白阮非……”迷鹿怔了怔,然后说,“你原来是‘禁欲’系的……” “噗——” 所有悲伤的情绪,突然被她搅成分子一样飞散,而吞了一下空气,看见她美好的脸,自己强颜欢笑,“你脑袋瓜子都装些什么?” “知识啊。” “还有呢?” “男、人——?” “噗——”白阮非又被空气噎了一下,这就如同男人脑子里装着女人一样吧?而向迷鹿反问自己的表情,就像他喜欢男人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gay?” “你是?” “不是!” 白阮非气得站了起来,咖啡厅的人都向他投来扫描仪一样的目光,而突然有一个女生尖叫着:“啊!是当□□手‘elk’!!!!!” 趁还没有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迷鹿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5 被白阮非快速拖上车,然后一手油扬长而去,留下粉丝孤单落寞的背影…… 时间一点点流逝,青春越来越处于最美好灿烂的巅峰期,少年少女的脸好看漂亮,未来遥远又憧憬,像一束巨大柔软的光线停留在身上,十八岁了,一切都是未知,对于爱情,也处于美好的词汇之间。比花还要美好,比树还要参天。 会好的,会更加好的。 青春闪闪发亮。 很快,他们迎接了高三,白阮非的歌唱事业如火如荼,学习成绩上也突飞猛进,居然有一天挤入了前三,与许竹、向迷鹿并在一块,他的名字清晰漂亮。 那一天,迷鹿说:“白阮非,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白阮非得意扬扬地说:“我也让我自己刮目相看!” 少年白阮非越发好看,越发温柔,干净的嗓音,说出来的话,会让人忍不住多听几次,就像他唱的歌,在网上永远是下载量最多的,每一道歌的评论都是999+。 漂亮又经过艺术处理的封面,漂亮的白阮非,笑起来是那么美好的少年。像是春天。迷鹿在听他的歌,想评论,却写不出一丁点的字。 白阮非有深深的黑眼圈,这段时间他特别累吧?就算笑起来,也遮不住疲倦,但他还是微笑,他说,向壮子,我是不是特别棒? 而自己点点头。 他灿烂地笑了起来,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向前走上一步,都没有。 许竹每到假期都会去他父亲公司学习,他父亲的大厦有四十七楼高,许竹喜欢高处的地方,那里有宽大的玻璃窗,能够看到外面的一切,甚至一只小小的鸟儿飞过,都可以一览无余。 他身上都是奢侈品,漂亮,昂贵,高高在上。 他的眼睛美丽,却不再悲伤,只有冷漠,就算微笑得再美,也是客套,少年就像雪,不会融化的雪,冻伤了向迷鹿。 就算两人约会,也没有什么话要讲,不能再温柔,而是不停地向上走,走到四十七楼,把迷鹿搁在底下,而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相望,看着他高高在上,冷漠地说,迷鹿,我只剩下你了。而自己顿时就泪流满面。 而不知道自己并不是站在最底下,只顾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前方,而不知道还有人在下面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悲伤地看着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白阮非就是最后都在凝望她的人,却不敢上前一步,于是她永远都不知道,他曾在她的背后看了那么久。看得刻骨铭心,肝肠寸断。那个人也不愿意回头。 想起《断章》里头的一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就是这种巨大又沙漏一样缓慢的悲伤,曾经潜伏在心上。 直到某一天,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 …… 白阮非在入冬前发表了第一张个人专辑,连续好几个月销售第一,微博粉丝狂涨不停,不仅如此,白阮非还进入了演艺圈,拍了第一部电影。 是爱情的,有吻戏。 女主也是当红的艺人,是新疆人,五官立体,肤白貌美,而且身材很好,是个让人心动的美女,漂亮极了,漂亮得另迷鹿一阵难受。 那么那么漂亮,自己怎么会难受呢……她是那么赏心悦目的美人,和白阮非站在一起那么搭配。而且白阮非小心翼翼地牵住她的手。 抚摸她的长发…… 身上一定有好闻的香味吧。还是一个走过红毯的明星,漂亮的女艺人,与漂亮的男艺人,很吸引眼球。就算是网上流传的预告片,也有很多人说期待,两人郎才女貌,希望他们线下也能够在一起,还组起了cp贴吧。 入冬后,天气冷的厉害,迷鹿穿了一身长大衣,里面是一件酒红色的毛衣,脖子还套了围巾,经纪人的她在外面等着白阮非,他出现的时候冲她一笑,穿着军绿色的风衣,笔直的长腿跨过来。 “可以回去了,今天杀青了。”他淡淡的声音,漂亮的脸漫不经心,“你说今年还会不会下雪?这么冷!” 两人并排走着,大风吹着迷鹿灵气的脸,而不得不将下巴埋入围巾里,没有得到少女的回答,而侧着头望了过去。少女漂亮的脸埋于夜晚昏暗的阴影中,然后仿佛是咬了下唇,而突然开口询问:“是不是有吻戏?” “是啊,之前给你看过剧本的,有的都要照办。” “那你……”少女停下脚步,被路灯小小的光线打在脸上,却看不见表情,只是声音是清楚的,“和她接吻了吗?” 少年也停下来,两人站在悲凉的灯下,大衣被吹得像蝴蝶。少年漂亮还带着妆的脸,经过修理的凛冽又漂亮的眉毛形状,左边脸有薄薄的阴影,漂亮如墨的头发,被风扬起,光圈游移,“是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大风突然吹到自己的心里,比起冷,更多更多的是……说不出来的荒凉。 一点点雪上加霜,却没有理由。 把迷惘的脸静静抬起来,然后笑笑说:“那你赚到了,新疆美女,天然又倾国倾城,能和她吻一下啊多少男人嫉妒你!” “她的确漂亮。” 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深不见底。 光线绵长温柔,将尽头拉得永无止境。少女向前迈开一步,大风不停拍在脸上,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少年随后跟上。 就是这样一个轻易的举动,也要被情绪盖得密不透风,仿佛逆风而上的我们,这一刻,把悲伤收好,只剩下荒凉,与若无其事的微笑。 大风,吹了很久很久,吹凉了青春。 液晶电视宽大的屏幕里头播放着一部电影,男主是漂亮的白阮非,穿着干净发亮的白衬衫。这部电影刚上映不久就破了票房,是现在人气最火的,还得了奖,而白阮非也因此得了个最佳男主角。 年轻有为,漂亮,“小鲜肉”,演技在线。 越来越被人认可,而女主是新疆大美女,高挑的身材,美丽的曲线,也是“小鲜肉”,颜值巅峰。事业辉煌的两人,在镜头前镇定自若,更是有记者调侃说,两人会不会因戏生情,在一起呢? 白阮非笑笑,太忙,不会谈恋爱。 而这部电影叫《盼春》,讲述了男主在冬天的时候遇见了女主,那时候女主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男主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经历悲欢离合,父母家庭的纠纷,她男朋友的背叛,而冬天越来越冷,大雪纷飞。 苍茫的世界,没有一点生气。 但是两个人都在努力熬过冬天,都在等待春天。 男主为女主的种下花,也在等待发芽。 直到某一天,女主突然醒悟,自己早已经喜欢上了男主,于是她狂奔而去,大风刮脸,风雪漫飘。 绵薄的白气哈出来,女主上气不接下气地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6 出现在男主的面前。饰演男主的白阮非有一张少年白净灿烂的脸庞。是那么让人心动,那么唯美。 女主梨花带雨,告诉他,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爱得比我早。是的,爱得比她早,她简简单单就得到了他的爱,而他用时光来培养那些爱,会比她多得多地体会到那些悲伤,痛苦,失落,把心脏堵得又疼又酸。在深夜想念她,为她而流泪。 爱得最早的那一个人,永远是付出最多的,而突然发现的那个人,只是发现了,啊,我爱你,不用说了,甚至不用想了,你也爱我。顺理成章,一步到位。 终有一天,春天还是会来到的。我们在冬雪中盼望着,期待着,像那些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未来。会好的,会更加好的。 冬雪下,少年漂亮到不可方物的脸,像是一朵花,干净,清香。向迷鹿看见在结尾处,白阮非深情地抚摸着女主的头发,美丽的脸蛋……然后温柔地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女主的嘴唇上,闭上的眼睛,漂亮的睫毛,心心相惜。 然后镜头转到开了花的植物上,漂亮的,美丽的,终于春天到了。 而坐在电视机前面的向迷鹿,在看到两人亲吻的时候,不自然地将手攥得发紧,把指甲掐入肉里,疼到受不了才松开手,才发现掌心有几个十分刺眼的指甲痕,像是一种隐喻,怕揭开,而吓了一跳。 甚至心脏仿佛要被毒汁而浸泡,腐烂的美好,也不经风吹,在自己的心上,曾经有一刻歹毒又痛苦,曾经有一刻充满厌恶。 曾经有一刻,煞白的光线将少女的脸,照出了□□裸的生气。阴影埋于下巴处,漂亮的眼睛,刻满疯狂。 而小声说出,白阮非,不要吻她……不要…… 一种情绪像波浪一样涌在心脏里。恶狠狠地霸占,而没有办法收放自如。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反常…… 这时候,有歌声涌入耳边,是白阮非的声音,向迷鹿抬起头,电影的片尾曲《我们相爱吧》是他唱的,旋律悲伤干净: “凌晨一点听见你的胸膛在跳 我拿起我的吉它 外面风雪淹没 静悄悄的幻想 你的帽子与红围巾 站在冬天的我们 等待春天的接近 跳跃的星辰与神秘失踪的月亮 我们相爱吧 然后远走高飞 在绵长柔软的风雪里 被擦掉的背影走向远远方 我们相爱吧 然后隐姓埋名 我弹我的吉他 看见长在你胸口的花朵 摘落在我的嘴唇上 让我们相爱吧 就只有我和你 把冬季拥抱成春天 爱情为何如此神秘莫测 把搁浅的心思漂洋过海 等待春天等待一棵树等待它的花朵 等待一个你 与我在风雪中白头偕老……” 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雪,向迷鹿坐在沙发里,将电视关掉,手指已经被捏得发白,门外突然走进了一个人,高瘦的个子,把门关好,然后也坐在沙发上。 “向壮子,突然下雪了,怪不得这么冷!”少年白阮非一边脱围巾,一边抱怨,而突然看到一旁的迷鹿面无表情,“你怎么了?像是失恋了一样……” 迷鹿才发现身边的白阮非,听到“失恋”这个词更是觉得难受,但又慌里慌张,“啊?我没有失恋!” “我还以为是你家阿竹对你喜新厌旧了……” 不知道为什么,迷鹿觉得这无意中的一句话,突然将心脏划出了痕迹,水一样的痕迹,又轻又浅,不痛不痒。眼睛里的光落下去。太阳穴在疼,脑袋像泡在水里,又胀又疼,不想深思,而换了话题:“白阮非,你今天是不是接受了采访?” “是啊,他们公司三十周年庆,给他们录了点祝福。” “累吧?” “累,我要去卸妆了,还有领带也系得很紧,透不过气了……” 白阮非走进洗手间,迷鹿看见他最近都在穿那种笔直挺拔的西装,今天的是条纹衬衫,像是从杂志上看过,都是私人定制的吧。 迷鹿突然想起,她只是个挂名的经纪人,她什么也不懂得,像他们公司有专业的经纪人,他们更好,更优秀,而她只是一个询问者。 已经卸完妆的白阮非敷了个面膜走出来,“向壮子,你要不要也敷一片?这款他们说是什么红宝石什么奢侈精华液反正巴拉巴拉的一堆……” “那给我一张。” “自己去拿,英文包装那个,在桌上。” “那敷多久?” “15分钟,不能贴太久,不然容易被面膜纸反吸收。”白阮非当了艺人后,公司会发很多很多的面膜给他,要求他注意护肤保养。 当艺人,脸是很重要的。当然,钱也赚得多,白阮非不久前就买了劳斯莱斯的汽车,一个世界顶级的超豪华的牌子。 现在就是在网上随便看一下,都会突然出现白阮非的身影,少年前程似锦,未来,会更加好吧……他就像一颗璀璨的钻石。他敷面膜的时候,又会故意挤眉弄眼,他说,向壮子,敷面膜才发现我的脸是那么那么小。你看这面膜纸都可以敷我两张脸! “白阮非,你这样子真像个贵妇……”少女会心一笑,漂亮的脸被面膜挡住。 “我要是女的,绝对红颜祸水!”少年故意兰花指一翘,“我现在是男的都让你们女的情何以堪……” 外面下起绵软的小雪,一点点染白这个世界,这是高三最后一个冬天……再见……再见,那些旧时光,未来就在远处,未来其实也很近,会好的,会更加更加好的。 …… …… 最近向迷鹿总是梦见儿时的事情,梦见漂亮的花椒树,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小男孩,干干净净,眼睛比她这个女孩的还要大,棕色如玛瑙一样漂亮,闪烁。 柔软又细腻的浅棕色头发,薄薄的嘴唇,向上扬的嘴角弧形,时常坐在那一棵花椒下,盛开的花儿,红色的果实,青绿的叶子,风四面吹起,淡淡的花椒味在飘散。 阳光以灿烂又迷离的光圈在头顶打转,不知道柔软蔚蓝的天空飞过几只白鸽,飞太累了,就下地跳几下。 花儿偶尔漫不经心地飘下,纷纷落在他的身边,头顶有一朵小花,向迷鹿轻轻将它取下,只是让一根发丝抖了抖。 许竹抬头看她,迷鹿灵气又天真的脸盖满了硕大的阳光,她坐了下来,盯着自己看,手中的一本书已经看到了最后。 “你在看什么?”迷鹿的声音。 “快乐王子。”回答的时候,大风吹起,将书本翻到了插图的页面上,而正好是燕子亲吻快乐王子,漂亮的快乐王子流下了眼泪。 迷鹿穿着一身好似男生装扮的衣服,与她漂亮灵气的脸一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7 点都不搭,应该是捡哥哥迷羊穿不上的衣服穿,旧旧的,还有超人标志,裤子是亚麻色。 “这个童话我知道……”她想了想,迷鹿一思考眼睛就会特别大,鹿一样的眼睛大而圆,眼白多,整个眼珠子都能够露出来,也许是因为睫毛长而乌黑的缘故,上眼敛的地方像涂了深深的眼线一样,特别深邃。她说,“但我不知道最后是好结局,还是坏结局?”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快乐王子和燕子都死了,那不是最坏的结局吗?”迷鹿喜欢说话的时候,看着许竹的眼睛,漂亮的眼窝,“虽然死了,可是他们却能够永远在一起……” “不算太坏的结局,因为他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永远的。”许竹说。 “……真是复杂!”看着插图,她说,“阿竹,你觉得快乐王子真的喜欢燕子吗?我怎么觉得是燕子一厢情愿留在他身边……” 看着女孩皱着眉头,“你没有看结尾吗?” “看了呀。” “是快乐王子死后只剩下一颗铅心,留在燕子身边的,他们永远在天堂快乐幸福地生活着。” “卖火柴的小女孩也是这样子,永远在天堂里陪着她的奶奶……”迷鹿站起来,花椒树摇晃着,光影交织、迷离,“死亡难道不是分别吗?而是永恒,变成了一颗星星,亘古不变,而流星是不是因为太想念了,而最后一次回家……” 风不知道从哪儿来,将花椒吹下。弥漫好闻的气味,男孩的眼睛发亮,如湖水,他对她说:“你这样想也挺美的。” 男孩也站了起来,头顶飞过云雀,叫喊一整天,还不把舌头顺平。 “那么……阿竹……”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如白云垂落,“你以后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男孩漂亮的五官,侧脸如艺术一样的美,刘海像西洋人一样的卷曲。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就你一个都让我喘不过气来了。还别人。” 女孩笑了起来,“不过啊,你这么好看,你不会喜欢别人,只有别人喜欢你的份。” 云层盖了太阳,女孩的脸仍旧白亮,她又说,“我以后除了喜欢你,不会喜欢谁!” “你有把握吗?”男孩轻薄的声音,眼睛时常有悲凉的光线飞过,“日后的事什么都说不准,不过,我也不允许你喜欢谁。” 声音如鸟儿飞向耳边。 漂亮干净的白衬衫,与破旧的散发着霉味的衣服。 这淡淡的感情,会不会一吹就散? 天空中不断发出悲鸣的飞鸟,青春,花朵,变幻莫测的阳光,漫不经心的微风,就这样更迭,如同四季。 …… …… 星期天中午十点,白阮非收到了一条迷鹿的微信留言: “陪我去丝芙兰。” 白阮非知道那个地方,是个卖奢侈品的地方,而打上:“你去那里干什么?” 迷鹿:“我要学化妆,你陪我去买化妆品!” 白阮非:“你怎么了?” 迷鹿:“我……要革命……” 白阮非:“那你……要不要洗心?” 看到白阮非发来这条消息时,迷鹿被空气噎了一下,这种时候突然冒冷幽默……她快速打上几个句号就收尾了。 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安沁的女孩出现了,名牌学校,家族显赫,而且模样啊,迷鹿觉得她就是一个让人一眼心动的女孩,分分钟钟可以当艺人,却对娱乐圈无兴趣,只想专心学管理,智慧与美丽同在的女神。 她父母与许竹的父母是世交,两人关系自然被父母带动了。许竹假期会去父母公司上班学习,而安沁也在那里实习。 迷鹿就在那时候见到安沁的,她妆容精致,名流的气质,使人想起了梵克雅宝的珠宝,那个世界顶级珠宝的品牌,就是那么昂贵,那么高不可攀,极其奢侈,仿佛脸上的妆容就已经值上万,嘴唇上的圣罗兰口红漂亮又刺眼,手上拎着的是芬迪的红色包包,欧米茄的手表。身上是香奈儿的五号香水。 持久、绵长。 贵,极其的贵。 她就像一个从奢侈品中孕育出来的美,在物质的层层叠加之下,她大方优雅,分寸拿捏恰当。 她让迷鹿想起一个词,胜者为王…… 比如说,下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过,有几只鸟儿飞过,光线漂亮,清晰看见面前的安沁站在许竹的身边,她甜得发腻作呕的笑容。 而一旁的许竹,身上登喜路的白色西装,手上百达翡丽的手表,一个又一个在迷鹿的眼睛中,折射出火球一样夸张的光芒,而心脏突然冷却,荒凉,找不着温暖的开关。 那个名叫“欲望”的肥硕的虫子,不停蠕动身体,一路在心脏的轨迹里留下恶心的汁液,并不断膨胀着。 越来越膨胀。 面前的是好看的少年与好看的少女,两人的奢侈品好耀眼…… 但站在一起时,一定比自己搭配,在这四十七楼的大厦里,窗外的阳光干干净净,还是能够照见尘埃起起伏伏,犹如她的心脏,突然飘飘荡荡,坠入谷地,“砰”的一声,仿佛骨头着地的声音。而五脏六腑被震得支离破碎。 大窗户能够非常清晰地看见飞鸟飞过,甚至任何要发生的事情,多像一个漫不经心的巧合…… 最终还是被物质吞噬了,还是释放了源源不断的贪婪。 从心脏中流淌,而方向一定也是无穷无尽的,就这样拉伸出直线一样的东西,连接表面,连接我和你,那么它们真的有相连的可能吗?还是会擦肩而过,因为根本就没有停止的可能,而无法像线段一样停下,只是越来越远…… 向迷鹿看着带妆的自己,数不清用了多少件化妆品,它们就像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套在脸上。漂亮的,悦目的,越来越像这座城市。 很多很多的时候,人总会想起一些细微的画面,哪怕它再漫不经心,甚至曾经漏掉的,也会像突然筛选一样明亮起来,忽略掉的细节,却突然在记忆中浮现出来,就像看完的某一本书,突然还是想起了细腻的文字…… 总是想起了那一棵漂亮的花椒树,它的叶子在风中舒服地晃动,阳光流淌在盛大的绿意之间,甚至想起曾经在动物园里看到的那一头麋鹿,被阳光照得皮毛发亮,明亮的眸子像泉水一样漂流。 想起了对面那个漂亮干净的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趴在窗口凝望着远方,而一只鸟发出悲凉的鸣声,那么瞳孔里的那个远方究竟在哪里?还是与自己的完全不同…… 想起他悲伤又清新的眼神,想起那个孤孤单单的下午,没有人首先开口,却那么美好,一直陪在对方身边。 阳光巨大又灿烂,白色的纱窗摇摇晃晃。 那时候,还没有走出“花椒镇”,还没有来到s市,也没有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8 ……遇见白阮非…… 曾经迷鹿这样说过,她不想当一棵站着一动不动的树,就算会开花,也不想无动于衷地看着它们一点点在自己身上落下,就像在流泪一样,直到腐烂成泥。如果有来世,她不当那棵会开花的树,她要当那树上的飞鸟。 自由自在地飞过苍穹,越过地平线,飞翔的时候,身体一定全是风,击打自己的翅膀,就算本身飞翔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仍会觉得世界是自己用力扑打,就可以逃离的吧…… 迷鹿曾经在纸上写过:去飞吧,在这云端之中,我是一只小小的云雀,但飞的时候带动了一片云,带走了一束光,带去了一阵风,我的翅膀曾经牵连了发生在北半球的一场龙卷风。我抱怨一整个下午,仍有人夸赞。 这些那些,好像都在自己的脑海,像光线一样交织,日复一日,轻轻抓着心脏,那些都回不去了,这就是真正悲伤的原因。 很多很多的时候,白阮非就悲伤得像一场雪,有些人一直搞不明白抑郁症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还有药可医?它不过是心理上的,又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然而抑郁症也等同于身体出了问题,他们身体里有个快乐的按钮,每一个人都有,只是他们这个按钮坏了,而无法分解出快乐的光源,这个按钮他们称为“多巴胺”,它一动不动,甚至无法冒出来的时候,这个人就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什么都是错误的,自己不适合这个世界。 有人说,这是个 “善良病”,太聪明了,太善良了,太在意周围人的感受,而把往自己往死胡同里拉,觉得自己有可能碍着别人,有可能别人嫌弃自己,觉得自己不够好,想要很好,却不够好,于是一直自我拉扯,于是心脏到底都是洞,都是大风吹过的痕迹。 而它就是时不时地冒出来,突然有一天对你说,去死吧,那才是解脱…… 抑郁症的确是他们太善良了,不会将痛苦说起来,而只是一个人来扛,他们甚至觉得,我这么痛苦悲伤,我不能将你牵连到,于是尤其是对重要的心爱的,更是装作我很快乐。我希望你不知道,不知道我有那么巨大的痛苦,那么可怕的病,因为我不正常,我想表现正常,因为我不想伤害重要的人。 于是死胡同就变成了迷宫,再也出不去了,因为他真的把自己变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把自己困住,他流泪,他痛苦,没有人发现。 迷鹿正好看到一档节目,里面讲到名叫“微笑抑郁症”的病,这种病很难被人发现,除非某天那个人死了,而没有人相信他是自杀的。因为他是那么开朗乐观的一个人,没有抑郁的可能。 字面上写着“我很好”,而反过来的背面是“救救我”。 迷鹿有一瞬间,心脏是疼痛的,想起白阮非,他说他很好,他笑起来,是那么阳光,是那么快乐…… 那背面会不会也是“救救我”?会不会都是假象,完美的天衣无缝的假象…… 去咖啡馆的时候,下大雪了,外面是绵软又漂亮的雪花,迷鹿在玻璃橱窗里面等白阮非,他正好接了个工作,要延迟些。不知道等了多久,从外面的窗子突然看见白阮非漂亮的脸,冲迷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身上一件宽松的驼色风衣,仿佛蝴蝶的翅膀,就那样在风雪中摆动。 还是有洁白硕大的光线,揉在了他美好的脸上,他在窗子上敲了敲,迷鹿招手让他过来,他笑着走向了大门。 玻璃窗子起了很厚的霜,迷鹿突然发现玻璃上写了几个字,仔细看是“我”还有“你”,两者之间留下空白,像是未写完的话。看到字迹还那么清晰,应该是白阮非偷偷写下的。那么为什么要偷偷呢…… ——我什么你? 我和你? 迷鹿突然想起曾经做过这样的画面,只是想不起来了,还是只有这一刻,她不想让记忆冒出来,而想不出大雪的时候,梦境里的窗子,究竟被人用手指写过什么字…… 只是…… 只是要努力忍住发酸的眼眶,而把那不适宜的眼泪塞回去。就是那种巨大的,又难以启齿的情绪,曾经滋滋生长过。 …… …… 又是下雪的时候,白阮非在开一场极其盛大的演唱会,迷鹿骗他那一天没有时间到场,实际自己一个人躲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努力抬起头,看见台上那么闪闪发亮的白阮非,就像璀璨干净的钻石。 他不是金子,是钻石,不仅会发亮,还亮得让人一下子找到,漂亮的白阮非,穿着一身白t恤,军绿色的外套,长到傲人的腿,笑起来灿烂又温暖。 黑曜石一样的头发,灯光打在上面,巨大的光圈游移,漆黑的眼睛,其实也可以瞬间万丈星光。 那是白阮非个人主辑一首主打歌,《柔软的刺猬》首次在舞台上被演唱,悲伤的前奏,像雾气一样弥漫,开口有女声的哼唱,轻轻慢慢,柔软如时光。 接下来是白阮非,富有感情地嘴唇对着麦克风,缓缓开口: “一只柔软的刺猬已经做好受到伤害的思想准备 一只柔软的刺猬不舍得用锋利的刺靠近你 而刺猬怎么拥抱你 而刺猬怎么说爱你 他只能不停逃避 他只能不停蜷缩 你不会知道 他想拥抱你 他想说爱你 他是有刺的柔软刺猬 他是你的柔软刺猬 你怎么会知道 他用一整个冬天冬眠的原因 他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原因 而刺猬怎么拥抱你 而刺猬怎么说爱你 他只能不停逃避 他只能不停蜷缩 你不会知道 他想拥抱你 他想说爱你 他是一只柔软的刺猬 他只为你柔软 又为你而受伤 爱到会疼的爱情 睡到永恒的梦境 梦见他和你 花开树绿 浪迹天涯 ……” ——《柔软的刺猬》 白阮非的声音就像缓慢又悲伤的泉水,一点点浸透迷鹿的心脏,就这样不知所措地被淹没,直到眼睛里的泪水也掉落。 大颗的大颗的。 一下子流了下来,像坏了的水龙头。像曾经站在大风的地方,看着那些枯黄的草不停摇晃,就是那种悲凉,一点点吞噬自己的情绪。 最终,无能为力地泪流满面。 巨大的灯光,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耳边是粉丝尖叫的声音,密集的粉丝,一个个挤在一起,就为了看到最红的白阮非。 少年前程似锦。 会好的,会更加好的。 迷鹿在台下泣不成声,一种奇怪又涨满的感觉,还是被她一次又一次掐死在腹中,甚至已经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眼泪却掉个不停。像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69 是跟重要的事情,作了个了别,甚至是太重要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甚至痛苦,也是它的一部分,必须自欺欺人。 最后了……最后一次对你产生那种巨大,几乎吞噬我的情绪,几乎酸涩的心脏,几乎想要装满你的情绪…… 最后了…… 而只有眼泪,说不了谎。 而看见台上漂亮美好的少年,深情悲伤地唱着歌,白色的灯光打在他化了妆的脸上,每吐一个音喉结就滚动一下。青春期应有的荷尔蒙,弥漫着。 迷鹿顾不得把眼泪擦掉,只是转身离去,每走一下,眼泪就掉下一大串,而背后的就像一场巨大又难舍的事物,一点点被她丢下,就像把刚刚才开始盛放的美丽花朵连根拔起。那么那么用力,又那么那么触目惊心。连同声音、画面,一同被淹没在眼泪里。 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时光,还是露出了那些锈迹斑斑的生命,还是将青春一瞬间拾荒,把那些未知拉得很近,拉在腥风血雨中。 变成了提心吊胆的日后。 少年少女漂亮美好的脸,再也干净不起来…… 青春里常出现的毒蛇与眼泪,还是有一天,接踵而来。 …… …… 迷鹿抬起头,这有可能是冬天最后的一场雪,而春天就要来了吧……鹅毛一样的雪下得十分轻巧美丽,像童话一样纯洁。 这也是高三最后一场雪了,因为快高考,寒假放得很短,马上就要进入复习阶段,迷鹿晚自习结束后看见白阮非跟一个算命师在吵架,而且漂亮的脸生起气来,好像是算了个不好的命,不过这东西都是假的,白阮非干嘛那么较真。 于是忍不住对他笑,发现他的鼻子被冻得红红的,衣服上全是积雪,像个雪人一样,更是笑得更乐了。 而他来找迷鹿是因为出门忘了带钥匙,她点头说我有。迷鹿租他的房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说两人一起回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一路上,听见白阮非缓缓开口,又说起了那个两头麋鹿的故事,但自己早已经听过了,便打断他。 童话是点到为止的,美好的事情也是点到为止的。就这样,永远留在了“然后”。还说了考大学的事情,已经约好三人出现在b大。 未来其实也不遥远,甚至触手可及,迷鹿看着自己的手指叉开,然后从指缝里看到那些迷离的光线,像花一样漂亮。好像……所有的结局也要美好得唾手可得。 大雪纷飞,夜晚中仿佛柔软的光线,因风雪而朦胧的景物…… 令迷鹿想起了春天,漂亮温暖的春天,还有门外那一棵花椒树,连接着许竹房子的花椒树,也快绿了,快开花了。就算现在许竹已经不再住在那里,那里空空荡荡,连漂亮的许妈妈也不复存在,就这么消失了,就这么回不去了。 窗口的对面,就算用力地喊他的名字,也不会有人来应她,也不会传达到他的心里,曾经以为窗口是连接两人关系的特别通道,曾经以为会一直这样维持下去,曾经以为那个干干净净的漂亮少年,会永远站在那里,对自己说,迷鹿,我只剩下你了…… 可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不过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甚至是浩瀚宇宙中像皮屑一样就消失不见的一点。而回首,才发现其实只是被命运无情玩弄着,凭什么理直气壮说一定肯定确定? 青春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荒凉盛宴,表面的得到,也许失去的会更加无可挽救。也曾经被一件细微的事,变得一无所有…… 大雪就像命运,带进它的死胡同,因为是死胡同,正好卡在那里,看到的事情一览无余,甚至过分到来来回回倒带、重复。 一束巨大的光线砸落在眼前。面前的那个少年干净漂亮,甚至总是看起来有些悲伤,但是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地轻轻地,甚至小心翼翼地仿佛易碎品,将美丽柔弱的少女拥在怀里。 风雪四散。另一束巨大的光线将少年漂亮的脸照亮,而最终另迷鹿紧紧的,甚至死死的攥紧拳头,仿佛骨头都要按碎。 那是许竹,还有……安沁…… 漂亮的少年,漂亮的少女,漂亮的奢侈品,仿佛看到了……香奈儿和路易威登站在一起,然后对自己甜甜地笑,散发着那些奢华的气息。就是那么漂亮,就是那么理所应当。 出现在你的面前。 …… ……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万物皆在春天,疯狂苏醒、生长。* “阿竹,你现在在哪儿?”迷鹿给许竹发的信息,而回她的是:“我在家。”于是一种更恐怖的感觉袭来,仿佛导火线终于被点燃了。终于被面前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将心里的平静搅成了风暴。 像是一个描写,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落在雪坡上,于是一直漫不经心地滚,直到变成一个巨大的雪球,甚至带动一场严重的雪崩,就是这样一粒微不足道的水滴,还是变成了雪球用力往自己身上撞,被撞到措手不及。 而开始肆无忌惮地爆发了。 止也止不住地,使整个心脏都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毁得面目全非。 “你和安沁到底什么关系?” 豪华的汽车坐着迷鹿与许竹两个人,今天本是两人约会的日子,许竹却突然被迷鹿死死地盯着,如此反常另他有些纳闷,“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女的脸被外面的一束光线扫过,然后又一束,许许多多的车经过,许竹把车开慢了,她把手掌捏得发白,说:“昨晚我见到你和安沁抱在一块!” 甚至说完这句话,就已经哭了起来,还要锋利地说:“你们是不是在一块了?吻了吗?还是……” “迷鹿!”许竹高喊一声她的名字,车已经在半路停下,“你不要胡思乱想!” 迷鹿的眼泪使他十分不好受,再加上她的怀疑,“阿竹,我看你们很熟练了,是不是早就瞒着我在一起了!因为我配不上你是不是?我买不起lv!买不起芬迪!我一样都买不起!……” “我们俩没什么……” 许竹的声音没有说完,就被迷鹿的声音追上:“没什么的话,你干嘛骗我在家?你明明跟安沁待在一块!” 面对迷鹿的咄咄逼人,许竹只觉得一阵心累。其实那一天真的没什么,安沁虽然是向他告白,但是自己已经拒绝了她,已经告诉她,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那时候安沁受不了他的拒绝,便一直哭,许竹是个心软的人,刚想给纸巾她擦眼泪,安沁便顺势一把抱住了他,说就这样好,这样就不哭了,而这个拥抱正好被迷鹿撞见了,她也不听解释。 骗她,无非是觉得这是没必要提的事,就那么不起眼,甚至是记忆中的一个小点都不算,不过是尘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0 埃一样的事。 也许是冲动,误解加上冲动,青春期加上迷惘期,许竹当时冷漠地说:“迷鹿,我觉得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你不爱我了,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这么多年来,我不是一直向你无理取闹吗……” 他记得那天下起了雪,灰色的天空需要灯来照亮,那一天,迷鹿非常悲伤地看向自己,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头地跑出车外,大雪将她的身影染得十分苍白。然后,这个身影就再也没有回头地离去,只知道那一刻,她一定很难过,只是那一刻,爱一定变得很淡,只有悲伤灌满了心脏。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入风雪中。 然后,那个悲伤的背影在自己的眼中,就再也没有消失过,一次也没有…… …… …… 硕大的电视机屏幕播放着很久之前的跨年晚会,四个当红的主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主持着,巨大又华丽的舞台上,白阮非一身盛装,漂亮的妆容发型非常应景,他是舞台上最年轻的歌手,也是人气最火的,镜头随便一扫过,都是写着他名字的粉丝牌。 最有潜力的艺人,前途似锦。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地下歌手了,他褪去了稚气与叛逆,他是那么暖男,黑曜石一样漂亮的头发,漆黑的眼睛因唱歌而星光万丈,嘴唇是淡淡的红。唇红齿白的少年,像花朵一样,那么好看珍贵。 他不知道上过了多少次当红的综艺节目,上过多少次人人向往的央视,他火得那么快,让前辈晚辈都羡慕不已,他的未来简直一片灿烂,根本不会让人想到熄灭。 他站在舞台中间,万丈灯光打在他身上,而在背后剪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在跨年的倒数之前,他唱了首美好的歌,喉结细致滚动: “河流、微风、绿叶、花朵 还有我心爱的你 阳光下的我们 走着走着甚至没有开口说话 就微笑起来 约不了山盟海誓 就约日月星辰 就约春夏秋冬 就约沉默变老 就约春暖花开 约到某一天 终于幸福……” ——《约》 …… …… 白阮非看到外面有几棵树的叶子绿了起来,还有几棵甚至开了小小的花,最后一场风雪早已经停了很久,才发现春天已经来了,就这么来了,整个世界绿了,花开了。 那些冬眠的动物也苏醒了。 阳光在天空中蔓延,终于以一个角度洒向他的公寓。最近微博的粉丝不停涨,新出的专辑一直占了热歌头条,还获了几个音乐人气奖。 白阮非准备把手机放下的时候,突然手机震动了,点开来,是向壮子的,她说:“我要去找安沁谈谈。” “你要谈什么?” 白阮非快速打上,想起那一天迷鹿撞见许竹拥抱别人,而将手攥得仿佛要断掉一样,这样的迷鹿非常少见,反而十分让人担心。 而五分钟后,回他的不是答案,而是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这里可以看到好多的鸟,自由自在地飞翔着……” 白阮非觉得心脏顿时被刺一样的东西,爬得密密麻麻,甚至是条件反射一样的东西,白阮非像疯了一样冲外面跑出去。 公寓外的花已经开了,每一棵树都褪去了寒冷,把绿意生长开来,生命充满活力,美好,漂亮。 一个让人觉得幸福的好天气,阳光也好,微风也好,甚至树上开得漫不经心的花,都那么闪闪发亮…… 向迷鹿约安沁到他们大厦的楼顶,从这方向往下看还真高,毕竟这里是四十七楼的楼顶,风也特别大,将她没有扎起来的长发往后拉。 “你找我有什么事?” 安沁一身名牌,漂亮又高贵带着妆容的脸正打量着迷鹿,而迷鹿抬头看向天空,露出少女特有的下巴线条,不知道是不是鹅蛋脸的缘故,侧脸的下巴线条特别好看,充满灵气。 “我想知道你和阿竹的关系。” 迷鹿说话的时候,天空飞过一群麻雀,小小的麻雀也可以飞上天空,阳光像水晶一样漂亮,将少女的皮肤照得剔透雪亮,就像经过某种特别好看的滤镜处理一样。 安沁冷笑:“呵,他没有告诉你吗?” 声音就像把天空中的麻雀弄得不再好看一样,就像变成了特别讨厌的东西一样,明目张胆地出现,迷鹿可以感觉到心脏像被浓郁的邪恶教唆着,而有些脸部扭曲地说:“告诉什么?” “你们俩吵架了?”看到迷鹿这副表情,她聪明得意识到了什么,尤其听到迷鹿口气坚硬地说:“关你什么事!”她就知道了底。 于是她笑,笑得花枝招展,仿佛让迷鹿觉得她在笑自己,就是打算笑给她看,就是故意笑给她,笑她不自量力,笑她狼狈不堪。 被人一语揭穿。 “你和许竹分手吧,”安沁理直气壮的声音,“你不适合他,我才是适合他的人!”不仅如此,安沁还继续咄咄逼人地对准她,“向迷鹿,你哪里有资格喜欢他?他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贤内助,你觉得你行吗?你的家庭很差吧……我听说你们家被称为‘怪物一家’,就连哥哥也是个需要整容的丑八怪……” “安沁,你够了!” 迷鹿气到发抖,没想到安沁这个人还调查了自己的事,她咬牙切齿地说,“许竹没有跟我说分手!你在说谎!” “那是迟早的事!他已经厌倦你了!”安沁也把腮帮子咬得很大,这样一句话瞬间把迷鹿眼里的光芒拉了下去,爬上了痛苦与悲伤。是的……也许是这样子的,他们冷战了,最后的一句话是,迷鹿,我觉得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这一点早已经被安沁捉住了,她看着迷鹿失落的表情,顺势往那缺口攻击。她得意扬扬地笑道:“向迷鹿,你真是笨,许竹和我在一起你都不知道……” 如果说这句话是钻进了迷鹿的心脏,那么接下来的那一句,就直接不留情地将心脏弄得血肉横飞:“你不知道吧,我和许竹睡过。” 肯定到不会冒出疑问句的声音。 楼顶的风差点就可以吹倒她,只不过声音更冷,令迷鹿攥紧了衣服的下摆,而把眼里的痛苦暴露出来。“安沁!你说谎!不会的……” “怎么不会?”被安沁反问,她反而语塞,听见安沁继续说:“那一天晚上,你不是看见我们拥抱在一起了吗?” 心脏里的血液顿时开始腐臭,流经身体的上上下下,都是一种恶心感。“你怎么知道的?”迷鹿还是不情愿地开了口。 “许竹告诉我的,他说你不识趣,不会自动走人!不然我们俩怎么在一起!”安沁就像一把利剑,刺得她无处可躲。 看见迷鹿煞白如死人的脸,安沁就知道自己成功了,而且像毒牙一样死死咬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1 中她的心!其实安沁真的说谎,许竹根本就没有说过这些话,而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一天,她刚好看见了迷鹿伤心的脸。 就怔在那里,将拳头握得几乎要碎。 于是她忍不住抱得更紧一些,在许竹看不到的背后,明明是幸福的笑脸出现在迷鹿的面前,却用柔弱的哭腔说:“许竹,谢谢你,给我一个朋友的拥抱。” 就是这样,看见现在的向迷鹿也是一脸痛苦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得意扬扬地挪动嘴唇,无声地说:“是我赢了。” 或者更加过分的:“你太碍手碍脚了,不如消失掉吧。” 迷鹿内心那些源源不断的黑暗终于如河流一样,甚至变成汪洋大海,就是这样无可救药地拖她下去,直到一滴光明也没有,只剩下疯狂侵蚀她的邪恶,与生气,终于理智被吞没了,而握了很久的拳头,终于挥了起来。 甚至一度把嘴唇咬出了血。 “你不要脸!”迷鹿的眼泪像那些话一样,被气了出来,她抓住安沁的胸口,一直往前推,直到安沁十分恐惧地说:“你是想要杀我吗?”她才突然清醒过来,她已经把安沁推到了护栏边缘,而安沁的后面是可怕的高楼地面。 四十七楼,仿佛压破呼吸一样的高度。那一刻,她真的是想杀死安沁,那一刻她真的被那些源源不断的邪恶与痛苦纠缠在一起,心脏像毒蛇一样,向外界吐出腥红的信子。把面前的漂亮女孩推下去!让她化成一滩血!把她讨厌的嘴巴封住!把她的舌头剪掉!将她弄得又臭又脏,毁掉她的光圈!让她痛不欲生!…… 让她再也笑不出来!她的笑声是那么讨厌!只要手一推,她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了吧…… 可是……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就跟打她的那个韩秀芝有什么不同?有什么两样?不就是自私、邪恶、残忍的野兽了吗! 向迷鹿怔住了,力气也消失了一半,握住安沁衣领的手轻轻松松就可以被推开,只是安沁没有轻轻推开,而是十分十分十分地用力,甚至是恨不得将迷鹿推得失魂落魄,措手不及。 她成功了,迷鹿因为她的用力,而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一种外力弄得身体不平衡,头已经失重掉下去,连带着整个身体,一头往楼外栽去…… …… …… 白阮非从看到这个留言起,就感到身体有一种巨大又可怕的寒意在逼近自己,就像韩秀芝打迷鹿的那一天一样,一种奇怪的心灵感应,突然隐隐约约冒出来。 那是可怕的,十分可怕的,让他冒出冷汗。 尽管阳光如此灿烂,一路春暖花开。 白阮非尽量保持冷静,来到了许竹还有安沁工作的那幢大厦,足足四十七楼,像一个可怕威武的巨人在凝视他。 留言上写到那里是个可以看到好多的鸟的地方,那么应该就是这栋楼的楼顶了,这里飞鸟飞过,偶尔一大批并排结队飞翔。 走进去的时候,白阮非就觉得眼皮一直在跳,想乘电梯的时候居然正好坏了,目前在维修,白阮非觉得太阳穴也疼了起来。一种预感冒了出来,一种直觉,不好的直觉,在扩大,让他再也站不定了。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白阮非疯了,他不顾一切地冲楼梯跑去,然后像不会停止一样往上跑,足足四十七楼!他没有一次停下过!一直蹬!拼命蹬! 他在心里死死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让他呼吸都不会呼了,他甚至不用换气,他是那么快!所有经过的人都以为他是个不用换气的疯子!衣服快得可以带动一阵风! 向壮子……向壮子……向壮子…… 你不会有事的…… 那一天明明阳光很灿烂,但当白阮非登上楼顶后,三人的脸都是十分的煞白,白阮非正好看见迷鹿咬牙切齿地抓住安沁的衣领,并不停往后推,仿佛要把安沁推下楼。直到安沁花容失色地叫喊:“救命啊!有人想杀我!” 白阮非看见迷鹿松手后,便松了一口气,正想走过去叫住她,却看见安沁用力将迷鹿的身体失去平衡,看见她一头栽到楼外,甚至笑了起来,而这个笑容是随着白阮非煞白的脸凝固的,她惊慌失措地摇手:“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然后就狼狈不堪地走下楼,甚至因为惊慌失措而绊了脚。大风在吹,拼命在吹,仿佛要将阳光都吹斜了,但亚没有白阮非的心脏那么用力地被风吹,也没有他那么疯狂地赶到护栏上。 那是血液都在沸腾的恐惧与不安,就这样开始开疼。 “向壮子!”眼看外面是无比高的景物,天空、白云、飞鸟,锋利,荒凉,白阮非已经接近崩溃,就在这时候,护栏下传出迷鹿的声音:“白阮非……” 向迷鹿的脸被擦伤了一处,流着血,止也止不住,就这样不停流下来,被风吹得像雨一样飘下,而两只手紧抓着唯一凸出来的钢筋,而身体悬在半空,脚下是可怕至极的四十七楼地面。她就像个摇摇晃晃的气球,一不小心就消失不见。 “向壮子!不要怕!我来救你!”白阮非使劲伸出手,差点把自己整个人都探去,而根本够不着,两人还是相差了一个永远也无法填满的距离,就那样无助又无能为力,就那样感受到身体里有一股巨大的悲凉。 “白阮非,放弃吧……”而听见向迷鹿这句话时,白阮非差点就哭了,但还是强忍,他无比勉强地笑,“我一定会救到你的!不要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束灿烂的光线揉在他的脸上,却还是巨大的煞白。 向迷鹿的双手因钢筋而被勒出了血,像被刀片划开一样,一滴又一滴的血触目惊心渗出,然后变成一大滴落到地面。 少女美好漂亮的左脸被鲜血染了大边,白阮非再也按耐不住眼泪,它们像坏了一样不停掉下来,最后让少年泣不成声:“向壮子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你不要离开我……求你……” 风那么那么用力,冷漠地吹斜了他的泪水,而阳光温暖灿烂,像美好的事物,像幸福的事物…… “白阮非……不要让许竹看到我……太丑了……” 少女漂亮灵气的眼睛吞掉了太多痛苦与悲伤,她说千万不要让许竹看到,可他呢?她没想过他是怎么痛不欲生的吗…… 而看到向迷鹿已经筋疲力尽,松开了一只手时,他再也没有想到那些,他只是被巨大的痛苦和不安按在了内脏里。 “向壮子,我要怎么救你,我去找人……”说到一半,才发现时间不会停止,她没有办法撑到那么长的时间,他也没有办法移开视线,她是从他心脏里长出来的花,美丽的花,美好的花。 “我会永远守护你。”白阮非的泪水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然后肝肠寸断地说,“……向壮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2 子,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好爱你……” 眼泪像钻石一样,坠下楼。 然后支离破碎。 他终于说出口,他一直在想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对她说出口了呢……但没想到代价竟那么沉重,让骨头都在剧烈地疼。他是多么希望悬在半空的少女能够说:“对不起……白阮非,我喜欢你迟了。” 那么白阮非觉得没有关系的,迟或早,不都是喜欢吗?只要她喜欢他,表态了,那么多等等真的没什么关系……没关系的……向壮子……我那么那么爱你…… 可少女的眼睛被眼泪占得满满的,硕大一滴将脸上的血液冲下、变淡,她的眼神是那么悲凉,与美好的青春是那么背道而驰。 她只是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是的,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白阮非是喜欢她的,而她把这种心思故意深埋,又故意霸占,她就像电视剧中恶毒自私的女配,甚至都不如…… 如果是小说,那么就不应该有这么坏的女主,女主是美好善良的,她不会像她那样一错再错,直到万劫不复……因为这是生活,向迷鹿的生活,她曾经在心脏喂养一条毒蛇,把所有的花儿都吃掉。她曾经被邪恶腐蚀着,曾经被物质冲昏了头脑,曾经欲望膨胀…… 现在,她后悔了,她害苦了白阮非,一直保持着暧昧的关系,一直保持着藕断丝连的关系……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甚至罪有应得! 心里花开树绿的森林,还是变成了一片荒地…… “对不起,白阮非,是我太自私!是我太贪心!”她的泪水源源不断流淌,阳光明亮璀璨,衬托得十分心酸,“白阮非……” 如今,除了不停叫他的名字之外,她还能够说些什么?除了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她还能够做些什么? ……而就在这幢楼里,她追了一辈子的许竹,还是在某个窗口里,也许被温暖的阳光洒在他漂亮的脸上,白衬衫干干净净,几乎发亮吧…… 如果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不会在大雪的那一天,只是对他泪流满面,如果这些事情一定要发生,她希望那一天她能够在车里不吵不闹,好好度过约会的一天,然后以微笑结尾,以灿烂、巨大、漂亮的微笑作为结尾,至少让他知道,爱上他很幸福,很美好,而不是在争吵之后,在大雪中留下来痛苦悲伤孤独的背影,一直烙在他的眼中,亘古不变…… 还是无法将时间像进度条一样拉去,然后定格,然后截图保存…… 只是无能为力地泪流满面…… 只是将手掌握出了大量的血,握住的东西像刀一样把肉和皮割下,从头到尾,哪里像一根救命的草?只是将她更加的荒凉绝望…… 墨菲定律就像给这件事开了头一样,会出错的事终将会出错,无论契机是多么细微的小事。命运已经将她的喉咙掐得死死的! 只是看着眼前漂亮的少年,被无穷无尽的眼泪毒害,漂亮悲伤的脸被痛苦扭曲,看着许许多多的飞鸟自由自在翱翔……看着阳光盛大,如花朵…… 还是无能为力地松开了手,还是无能为力地动着嘴唇,无声告诉白阮非:“你要好好活下去……” 他漂亮又悲伤的脸上是那么多那么多的眼泪,就这样盘旋了她整个瞳孔,就这样密不透风地锁在视线里,再也无法忘记。 闭上眼睛,还是落下了泡泡一样的,被风吹上的泪水。 …… …… 仿佛还是前不久的事,她在微信上留言,冒出一大串的表情图。在自己的公寓睡觉说晚安,早上起来说早安。 睡在自己的沙发上,然后看着电视机中播放着他在舞台上唱歌的画面,说,白阮非,你真的是好帅哦,不过也有造型师的功劳…… 漂亮的眼睛,十分漂亮灵气的眼睛,仿佛有花朵。 她说,就算白阮非你红了半边天,微博粉丝已经涨到一千万了,还是会有无中生有的喷子在角落占据一个地方,吐出毒汁一样的话语。 不过凡事有得有失,你得到的总要比失去的多。 仿佛还是停留在了那一天,猫咪“刺猬”不停睡觉,而冬日的阳光温暖地照过来,那时候就算树没有绿,花没有开,春天也没有这么盛大地来临,也觉得当时所有的一切都很幸福。 她冲自己笑,自己也冲她笑,外面大雪纷飞,里面是温暖明亮的世界,呼吸绵长。其实笑笑不说话,一直看着对方也挺好……曾经在咖啡厅的玻璃窗上,写下我爱你,却还是悲伤地犹豫了,那种遮遮掩掩,不能光明正大的感受还是爬上了心脏。白阮非将那个“爱”字用手擦掉,留下来的空白,原来一生都填不满…… 就像现在,他只能无能为力地流下那些几乎割坏他眼膜的泪水,就像现在,只能无能为力地看到少女悲凉地松开手,像把整个世界都放弃了。 只能无能为力地看见她像一只没有翅膀的鸟,或者像一朵漂亮美好的花突然飘落下去,微风飘飘,衣服飘飘,头发飘飘,眼泪飘飘,血液飘飘…… 过分灿烂漂亮的阳光,折成了纠缠的影子,风的声音跑进了耳朵,关也关不住地,吹入了心脏里早已经变成废墟的世界…… 漂亮的光芒随着少女的坠落,突然形成菱形一样的巨大光芒,吞噬了所有心惊肉跳的画面,揉在金色的一大片,刺眼,仿佛突然失明,又瞬间平复,渐渐清晰起来……像龙卷风过后的渐渐平息,留下满目疮痍。最终让白阮非痛苦地咬住手背,咬出了大量的血液,咬出支离破碎的哭声…… …… …… 在大厦里面工作的许竹一身漂亮整齐的西装,看了看手表十二点了,把资料放好后,就扭了扭脖子。 电脑上显示的日历,让他突然想起向迷鹿来。自从那一天起,迷鹿就没有找过他了,但他不担心,从小到大迷鹿都会陪在自己的身边,从来没有掉头离开的时候,除了……那一次……她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然后在大雪中一次也没有回头,像是突然要从他的世界走开,突然丢下他一个人……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迷鹿只是闹了点脾气,现在这么久了气也应该消了吧?许竹打开手机,给迷鹿的微信发了留言: ——迷鹿,今天我们去约会吧。可以去你喜欢的所有地方。 许竹突然想起,迷鹿说过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家门外那一棵花椒树下,绿葱葱的叶子,开着小小的花朵,结着红色的果实,风一吹,能够将那一股好闻的花椒味带得很远很远……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可以看见漂亮的许竹坐在花椒树下,穿着干净漂亮的白衬衫,一言不发地看书……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一直看着他,从不会突然掉头离开,从来都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3 是他先离开了,她才会动身离开,也只是为了追上去。 像影子追着光芒。 见没有回复,许竹又打上了一串: ——不要生我气了,迷鹿,我们和好吧。(微笑)(鲜花) 这时候,许竹突然看见安沁惊慌失措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脸色煞白,而且头发乱蓬蓬,而且好像是因为跌跤了而膝盖有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不冷静的安沁,她一直都在他面前保持女王一样的气质。 尤其当她见到许竹后,她更是反常地连跌了几次,许竹问她怎么了,她说有点事情现在要赶着回家,于是仓皇地收拾好东西就回去了。许竹虽然奇怪,也没有再问了。 这时候,阳光灿烂又璀璨地照过来,许竹漂亮的脸,过分漂亮干净的脸十分美好。 漂亮又宽大的眼窝,温柔的卧蚕,棕色的眼睛,就算没有去笑,仍旧是温暖的上扬弧度,少年美如冠玉。 天气真是好,春天总有让人觉得美好又幸福的气息,在慢慢滋生,一束又一束的阳光,巨大的玻璃窗外可以看见漂亮的飞鸟,它们的翅膀又大又宽,仿佛自由自在,也时常发出悲凉的鸣叫。 像是肝肠寸断的声音。 许竹靠近窗户,站在巨大的窗子边,然后打开窗户,一阵风吹了过来,舒服,自在。虽然将少年的头发吹乱了,少年在阳光下美得不真实,漂亮的脸被阳光染了一半,像是一种极美的艺术滤镜。 阳光盛大娇艳,如花朵开放。 他棕色的瞳孔凝望着远方,这是一幢四十七层的高楼,风很大,阳光轻易伸过来,四十七楼,无论怎样,往下望都会有一种恐惧与悲凉。 手机还没有消息响起,这是唯一令许竹心情不好的事,迷鹿连正在“输入中”也没有,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仿佛这个号已经被主人丢掉了。 ——迷鹿,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你。 最后一次打上了字,然后点发送,就在下一秒,刚抬头的时候,许竹看见有一道影子从他的窗外坠落,像是一只不会飞翔的鸟,直直跌下去…… 其实有那么一下,许竹是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的,不过因为太恐怖,他没有往那方面想,尤其当听见巨大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五脏六腑破裂的声音,仿佛是血液成河的声音,而有人在旁边说:“天呀!有人跳楼了!好可怕!” 他就更加不敢往那方面想,就像一个一步不敢迈的雷区,即便有人说:“是个女孩,全身是血!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好像还很年轻……毕竟这里是四十七楼,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肯定像西瓜一样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不要让我看到,我晕血!” “哇!好恶心!哪里是人了?简直就是一坨泥……我要吐了……借过……” 即便听见了“女孩”“很年轻”这样的词,也不敢往心里那张美好的脸想去,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地面的一片狼藉。 不会的……那一瞬间,定是看错了眼…… 阳光璀璨,将事物一点点照亮,许竹握紧拳头,直到他从头顶上方听见白阮非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 那声音……是在叫……向迷鹿的名字! 向迷鹿!向迷鹿!向迷鹿! 仿佛一个小点的光亮,引诱巨大的黑暗,吞噬干净。 …… 许竹突然像没有骨头一样,膝盖重重跌在了地面上,垂下的头被浓郁的阴影覆盖,像是要吃掉他的半张脸…… 无论是谁扶他,他都不起来,只是垂下头,瑟瑟发抖…… 而地面是淋湿的一大片,眼泪一大滴淌下,还没有变干就被新的覆盖,少年美好又漂亮的脸,被巨大的悲伤划出了青春期不该有的裂痕…… 少女最后一次看着自己,是泪流满面地伤心离去,丢给他巨大悲凉的背影……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放手让她离去就好了,如果那一天他不是静静地坐在车里,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离自己远去,而是冲她的背影跑去就好了,而是拼命抱住她,不要让离开,不是告诉她,我只剩下你了…… 而是告诉她,我爱你…… 迷鹿……我爱你…… 以为她不会走远,以为她不会离开,以为她是永远属于自己的……而这个“以为”终于无可救药地破碎了…… 漂亮的少年用指甲去划地板,就像在划身体里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一样,一下又一下用力地划,直到手指划出了血珠,慢慢变成触目惊心的血迹。而身体里痛苦与悲伤无休无止地扩大。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直没有人去接,只任由那个好听又幸福的声音在唱着: “……约不了山盟海誓 就约日月星辰 就约春夏秋冬 就约沉默变老 就约春暖花开 约到某一天 终于幸福……” 窗外的阳光如此明媚,像是花朵一样盛开。蓝天白云,清风绿叶,偶尔漫不经心的飞鸟……最终,春天还是来了…… …… …… ☆、柔软的刺猬 《柔软的刺猬》 ——爱到会疼的爱情,睡到永恒的梦境,梦见他和你,花开树绿,浪迹天涯。 漂亮的公寓,偌大的客厅,白阮非躺在沙发里,脸被薄薄的阴影埋入了一半。他穿着白衬衫黑裤,修长的双腿被随便摊直。 烟灰缸里不知道抿灭了多少根香烟,烟蒂乱七八糟地挤在一块,仿佛十分痛苦地扭曲,数量多得惊人,地上也堆满空酒瓶。 空气中挤满烟草与酒精的气味,它们就像麻木与悲伤一样,盘踞了整个胸口,变成了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郁闷。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少年漂亮的下巴长了胡渣,脏脏的,少年的眼睛黑漆漆,仿佛光芒消失殆尽,脸部的线条依旧漂亮好看。 白阮非觉得脑子又胀又疼,一想到距离她死去不过才两个星期,他就觉得她把他丢下太久太久了,久得长毛了,久得被蜘蛛网盖住,久得不会说话了,越来越孤独……越来越被巨大的情绪给按压。 甚至久得,没有眼泪了。 终于没有眼泪了,却被悲伤肆无忌惮地侵蚀,于是连眼泪这种发泄都失去了,身体被巨大又用力的情绪挤得密不透风。 关掉的手机,重新打开,是公司各种各样的信息与来电显示,这段时间,他推掉了一切,不理不问,甚至连吃饭这种基本的事情都不想做,只是每天麻木地吞咽安眠药,每天靠睡眠撑过去,就像死了一样。 不停不停失去意识,不停不停做着有关她的梦。 梦里美好柔软,醒来的时候,他差点崩溃,只是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没有一点声音,却被巨大的痛苦与悲伤划开了皮肤,钻进了皮肉。 平静的歇斯底里,心脏的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4 那一块,其实已经烂掉了吧?那么剩下的不过是假象吧…… 比如,突然笑起来。我很好…… 比如,笑起来是那么天衣无缝。 直到某一天,白阮非不再这样了,他一大早就洗了澡,刮了胡子,穿上干净漂亮的衣服,把头发梳好,穿上最喜欢的鞋子。 把家里的垃圾扔掉,把自己的房子收拾整齐,焕然一新,就跟迷鹿在的时候一样,可他并不打算出去外面,而是打开电视机,黑色的屏幕亮了起来,这个频道正好在播放他之前的演唱会,左边打上他的名字“elk”,歌名《柔软的刺猬》。 电视上的他,里面是一件白衬衫,外面是黑色西装外套,长腿注目,一直有人让他走t台,不过他都拒绝了,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只是走来走去,更加喜欢在舞台上唱歌,有时候音乐就是他的灵魂,又有时候,音乐也成了试探他内心的累赘,如果那么痛苦,还要刺上几刀,将那些悲伤淋漓尽致感受出来,那么,唱歌就是讨厌的事了…… 但如今现在这么痛苦,电视机中的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像花一样美好精致的脸,喉结滚动: “……他用一整个冬天冬眠的原因 他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原因 而刺猬怎么拥抱你 而刺猬怎么说爱你 他只能不停逃避 他只能不停蜷缩 你不会知道 他想拥抱你 他想说爱你 他是一只柔软的刺猬 他只为你柔软 又为你而受伤 爱到会疼的爱情 睡到永恒的梦境 梦见他和你 花开树绿 浪迹天涯 ……” 还没有结束的节目,过分的矫情,过分的割自己的心脏,就这样被他关掉了,像关掉了整个世界。 世界中,总有漆黑的光芒,在滋滋生长。 光线揉成悲伤、痛苦、厌倦,扩大这些情绪在自己的脸上,无处可躲,就这样冲过来吧,就这样毁得自己片甲不留。 白阮非今天看起来很好,黑眼圈也被粉底遮掉了,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美好的少年。少年甚至笑了起来,年轻的皮肤充满青春的气息。 少年把戒了很久都没有碰的毒品摆在桌面,各种各样,口服的吸食的注射的,乱七八糟,像个可怕的怪物一样盯着白阮非,直到白阮非将他们全用在自己身上。 巨大又密不透风的痛苦与快感,纠缠他的身体,像这些光线一样,穿过皮肤,抵达骨髓,甚至整个人弯曲而颤抖起来…… 但是,他在这种麻痛之下,终于出现了十分真实的幻觉,向迷鹿的脸像世界上最美的花儿一样,她冲他笑笑说,白阮非…… 他也笑了,温柔地说,向壮子,我们走吧…… 外面的阳光更加灿烂,明媚,美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移植了一棵花椒树,生长在白阮非的公寓外,就那么一棵,独一无二。 绿葱葱的树叶轻轻摇晃,长满漂亮又繁多的小花,红色的果实被漂亮的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树下给出的一片阴影,正好是够两个人遮阴。 一切美好,柔软,明媚,仿佛在等待谁似的。 而“elk”微博上的最新一条信息: ——待会见(微笑) …… …… ☆、颜值、1 【颜值】 01 这是罗花在s大学的第三个星期,已经习惯了宿室的那帮美女室友,突然修眉、敷面膜,涂指甲油,甚至往胸部里塞硅胶,研究某化妆品牌子,吐槽神仙水的味道像口水,丝芙兰的限量礼品又没有抢到,或者,朋友圈的自拍照下总有一群男人在油嘴滑舌。 ——你涂的口红居然那么显白,究竟什么色号? ——你的香水好好闻,是范思哲新出的那一款吧? ——迪奥新出那个“摇摇乐”口红你买了吗?给我用一下。 ——听说现在流行奶奶灰发色,要不我也染个? ——粉底不涂最白的色号,还化什么妆啊? ——你说我化一字眉好看?还是挑眉好看?还是现在流行的那个野生眉? 罗花也不知道这些话是出自哪个人的口,只是星期一她们宿舍的女生都这样,天还没有亮,就开始化妆,起的比鸡早,开得比花美。大学生化妆一点也不奇怪,桌面摆着一堆护肤化妆品当然也不奇怪。 “喂,罗花,你真好,你可以比我们多睡一个小时。”正在妆前敷面膜的余小小,对着正在被窝里的罗花说了一句。 “你也可以啊,只要和我一样素颜。”罗花从被窝里哼了一句。 当然,得到的是余小小夸张的声音:“你丑你高兴,我可不行!” 余小小一向说话直接,当然她也没说错,自己的确丑,但是不高兴!被这群花姑娘每天毫无人性地贬损,罗花抵抗力就像病毒一样越来越强,甚至产生了坚不可摧的抗体,仍旧不离开被窝。说实话,罗花也想化妆,也想变漂亮,家里也有的是钱,父亲经营一家很大的公司,什么化妆奢侈品都买得了,也并非是她懒得化妆,而是……她这张脸! 没错,是脸的问题! 说实话,罗花一点也不丑,甚至五官可以说是好看至极,皮肤白皙。小时候夸她漂亮的简直一卡车都装不下,但是直到青春期的时候,她的皮肤就像雨后竹笋一样疯狂冒痘,从来没有一天试过脸上没有痘,并且不是一粒两粒,而是整张脸!密密麻麻! 简直是月球表面! 医生说这是她的皮肤问题,西药中药都试过了还是顶着“草莓脸”,没有可以根治的药,也没有会好的时间点,因为除了青春痘,还有成人痘…… 罗花已经放弃希望了,就算顶着这脸过一辈子,还可以锻炼一下心理承受能力,比如别人夸张的注视,自己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当然,最夸张的还是她曾经顶着这张痘痘脸化妆,然后痘痘就变成了奇怪的又五颜六色的凸点……那感觉简直是恨不得马上告诉别人,我的脸有东西,看我,看我……而且第二天,因为闷痘痘的情况,她的脸会又红又冒脓!从此,罗花放弃了任何化妆品。 室友化完妆后,罗花也起来了,余小小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在抬头看自己,为什么抬头呢?因为自己身高一米七七!身为一个女人她从穿不高跟鞋,穿个平底三厘米的都一米八了,还穿恨天高那不是得挤出双下巴才能够看人? 中国的女生普遍比较矮,尤其是南方,好吧,那是小鸟依人,她没有那福分。她就是个行走的女巨人,兼月球表面。 每次进入洗手间她都心如刀割,万念俱灰,墙上挂着那个超大超清晰,没有磨皮功效的镜子就像一个怪物一样,一下子咬下自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5 己的心脏。青春期的女孩哪有不爱美的?但是上天不给资格怎么办? 罗花叹了个气,便垂下头,往水龙头下冲。 罗花用洗面奶洗洗,涂了个大宝就出门了,并不是没有钱买顶级的,而是她这个肤质,用好一点就过敏……唯有大宝,深入她的心。 每天的大学生活,过得像孤独患者一样,罗花在教室又叹了一口气,因为脸的问题她也没有怎么跟人接触,别人也不喜欢对着这种脏脏脸,学校里的美女可是数一数二的,她就是所谓的小透明。 罗花觉得再这样待四年,她可能连基本的说话都不会了。余小小是唯一会和她说话的人,算不上是朋友,她也不喜欢和余小小说话,并不是她自大,而是余小小一来就没有好话,无非就是贬损她而因此增强自己的自信。女生的对比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余小小这种人,长得中等,又不是特别好看,总有许多比她漂亮的人,于是她心理就不平衡了,总要拖几个人丑的来衬托自己的美貌。 而罗花,成为这件事的牺牲品。 “罗花,你说我的眉毛好看吗?我的皮肤是不是没有瑕疵?” 罗花简直希望自己是聋子,最好还是哑巴,免得不情不愿地说:“漂亮!好看!女神!”当然了,还会得到余小小疯了一样的笑声,立体循环。 “我就知道,我比你好看!” 罗花尴尬地笑成一个雕塑。余小小像个女王一样,像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王一样,口红不小心沾了牙齿,罗花觉得恶心。 “哎呀,余小小你的牙齿沾口红了。” 不用罗花来讲,班花刘雅就替她好心好意地说出口了,还体贴地拿出语文书那么大的镜子,生怕余小小没有看见门牙上那点红。 余小小尴尬地微笑,“我知道了,谢谢。” 班花刘雅,余小小一向讨厌她,曾这样形容她,就是ysl套装散发出来的气味,得用金钱来砸。 她长得漂亮,比自己漂亮几个层次,就以为了不起,总是目中无人,还在男生之间楚楚可怜。谁知道她是不是整容的?鼻子看起来太假了,又不是欧美人,哪能够长出那么高的鼻子?那眼睛,也不真实,像埋线…… 余小小盯着刘雅的脸,恨不得她到处都是手术刀疤。然后血流成河。 刘雅的妆容是伪素颜,完美的小女人,完美地生出了一副好气色的皮囊。 接着,没有什么好继续的,上课铃声响了,夏天还是有风,吹着柔软的书本。罗花总觉得呼吸有些烦躁。天气热,脸就有汗,痘痘脸容易出油,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特别难看,尤其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因为她是最高的女生,所以她坐在最后一排。 阳光特别灿烂,特别明亮,罗花讨厌这些阳光,因为这样自己这张丑陋的脸就暴露无遗了,而且那些漂亮的阳光,总将皮肤上的恶心放大,红肿的皮肤,夸张的毛孔,油腻腻的青春。 要是现在打开镜子,一定会忍不住扔掉!里面的人肯定会吓自己一跳,密密麻麻的恶心东西,密密麻麻地闯入眼球,让悲伤痛苦不停击中心脏,像猎物一样咬下口。 如果变成一棵树,变成外面树上开的花,阳光照过来一定特别美……阳光如果照在美好的东西身上会更加美,甚至把阳光变得更加明亮,更加灿烂,尤其是那个刚走进门的,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他好像一下子带走了所有的阳光,一下子使阳光更加明亮漂亮。 犹如光芒万丈的词语揉成了他。 他是许竹。刚转进他们班的,为什么这么迟才转来?或者为什么要转学?班里的女生比她清楚,许竹曾是绿叶中学成绩最好的学生,唯一能够穿深蓝制服的少年,不仅长得好看如漫画人物,还家境优越。父亲是俄罗斯人,掌管s市最大的公司。 许竹是中俄混血,那漂亮的棕色头发与眼睛,简直秒杀了万千少女,听说还是单身。那么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会进入s大呢? 班里的知情人士透露,许竹曾经报的是b大,以他的成绩考上是毫无悬念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高考的前几个月里学习一落千丈,甚至连续几天不去上课。 听说,他甚至连高考的时候也没有去考,他父亲本打算送他去国外留学,可他不肯离开s市,就连大学也委托父亲读s大,以他的成绩,读s大实在是太委屈人才了。 那一天,许竹刚进他们班的那一天,罗花觉得他就是个发光体,所有的美好都呈现出来,一身白衬衫干净到发亮,漂亮的五官,漂亮到令人窒息的侧脸,皮肤没有痘没有斑没有痣,像雪一样。大而薄薄的的眼窝,垂下来像纸一样柔软。甚至是棕色的睫毛,抬出来的阴影。 他是那么美好,漂亮的上扬嘴角。 那一天,所有的阳光都为他而闪闪发亮。 颜值的巅峰,与罗花她不同,他干净如雪,而她像被陨石撞过的行星一样,处在破破烂烂的状态,处在暗无天日最底层,被命运包得密不透风。 其实是毛毛虫死掉了,才会有蝴蝶吧,把它杀死,就变成了另一个自己,在密不透风的情况下把它杀死,再没有毛毛虫了,丑陋的东西只能挪动肥胖的身体,它没有能力飞起。 而飞起的,一定是骨瘦如柴的蝴蝶。 它用所有的血肉筑造了一双巨大漂亮的翅膀。 比如,班主任把那个漂亮的许竹安排在班花刘雅的后面,与罗花擦肩而过,而一旁的余小小咬牙切齿,无缘无故咒刘雅□□。 刘雅漂亮的脸,转过头,然后看着漂亮的少年,然后然后……是甜到发腻的笑容,而阳光突然打成细小的光圈在打在罗花的脸上,把瞳孔照得发亮,看见许竹转过头看向自己……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视线。 就那样用力地定在自己的脸上,直到他漂亮的脸开始悲伤,像水一样温柔悲伤,没有痕迹,却使阳光发烫。 让人觉得目不转睛的时候,一定是太美,或者太丑太奇怪,而罗花觉得那一刻,她一定是丑到漂亮的少年,才将眼睛停在自己身上。 漂亮的眼睛,漂亮的眼窝,仿佛玛瑙石一样的瞳孔,西洋人的五官,白衬衫柔软干净。那么如果因为自己太丑,而得到注意,那么心脏就像洗皱的衣服,湿漉漉浑身难受。 那么多漂亮的光芒打在自己那张丑陋的脸上,黑头,毛孔,痘上的白脓,红肿的几乎出血,就像个怪物一样,一点都不美好,一点也不能使少年心动,反而一定令少年恶心,想吐。 于是,眼眶酸胀,一揉,一定停不下来,那么又应该怎样才能够拍掉那些光芒?怎样躲在光芒中不被伤害? 看见前面刘雅完美无瑕的脸,仿佛嘲笑一样,扬起嘴角,好像在说,你构不成危害。 你不合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6 格。 你被出局了。 是啊…… 罗花笑笑,鹿一样漂亮的眼睛,把眼泪笑了出来。 …… …… ☆、颜值、2 02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流行羊毛卷刘海,二次元刘海也过时了! ——我前几天在网上预定了纪梵希的限量版闪耀星空四色散粉,刚到手,我现在手上用的这款就是,星空包装超美的有没有?真的好像给你一整片星空一样,价格嘛,七百而已。 ——巧了,我也买了限量的,我新抢了阿玛尼限量红气垫,超好用,也不贵,也就八百块而已。比你的多一百。 ——我一直用的cpb粉底,21ml九百,跟神仙水搭配用,皮肤超级细腻! ——ysl口红怎么用了这么久还这么多?我又想买别的,从来没有用完过一只口红…… ——天呀!你的美瞳好好看,在哪里买的?别看我眼睛小,直径15mm我也戴的上去!……代购?那发连接给我。 ——时间还有多少?我还没有上睫毛膏!眉毛好像也不对称……你们等一下我…… 每天早上都重复着这样的对话,罗花躲在被窝里,仍旧不知道这些话是出自谁的口中,只是话语一直按在心里,而要做到的是充耳不闻,将这些排出空气中。 慵懒地伸懒腰,到洗脸台那里冲着脸,镜中的自己,脸还是发红得利害,额头有一粒大痘痘冒脓了,手贱没忍住,用指甲用力一挤,血脓冒了出来,而血水流了下来,一直顺着额头流下鼻子,十分恶心。 “恶心。” 的确是恶心,但这句话不是罗花对自己讲的,而是刚好路过看到这画面的余小小讲的,漂亮的妆容脸,迪奥999的口红,特别夸张显眼,就是这样挪动那丰厚的嘴唇,然后好心好意地说:“哎呀,罗花,怪不得你脸那么丑啦,你居然用十几块的抹脸上?不烂脸才怪啦!” 其实罗花家真的很有钱,但只是看外表真的看不出来,她穿得那么简单,用得那么简单,连奢侈品都没有。 可罗花的脸真是补不得营养,曾用过上万的海蓝之谜的面霜,还是不幸地不能吸收,反而疯狂长痘,甚至连身上喷个香奈儿香水脸都会影响到。 罗花的青春就是那么小心翼翼,还是会遍体鳞伤。 每天下午,阳光都特别亮,尤其那些茂密的树被太阳照得像像鱼鳞一样发亮,折射的光芒可以拉得很长。夏天的蝉叫得跟广播一样,听得让人昏昏欲睡。 那些气温因为炎热,空气都像可以蒸发出雾一样,滋滋生长。 罗花是个容易流汗的人,每天下午都要去好几次洗手池里冲一下脸,听说学校的水通的是地下的井水,所以才会那么凉快,仿佛小河一样在皮肤滑过。 没有消毒的气味,有一股清新的泥味。 罗花洗脸的时候,是趁着吃午饭的时候来的,所以没有什么人,除了……刘雅。她没有发现罗花也在,只是躲在厕所里哭着。罗花从关了的门听见那声音就是刘雅的,小小的,又不甘心的哭声。 好像个落魄的公主。 罗花多多少少也知道点,好像是因为刘雅早上的时候扮得特别漂亮,约身后的许竹去吃饭被拒绝了,而且许竹连一眼都没有看她,就含糊地回“有事”。 罗花觉得男生长得这么漂亮真是罪,尤其比女生还要漂亮简直灾难,连刘雅都入不了他的眼,她真想不出还要多么漂亮颜值多高的,才闯得进他的心。他的眼睛总是冰冷悲伤,但眼睛里有笑意的时候一定很美。 漂亮的男孩,一定喜欢更加漂亮的女孩。 自尊心强的刘雅还是哭了。她也应该是这样想的吧?觉得是自己不够漂亮,颜值不够高,就像动物在大自然中,缺少了生存本领。 就像变色龙,突然在明亮的地方,变得更加鲜艳。在漆黑的地方,变得更加神秘。 就像孔雀的尾巴,白色的孔雀是多余的失败品,万物都喜欢漂亮鲜艳的东西,都喜欢进化成漂亮的东西,得意扬扬地展开尾巴,告诉你,我很美,你不能拒绝我。 因为,我很美。 但是,出去的那一刻,刘雅的自尊突然像花一样被踩踏了,正好被丑八怪罗花看见了,看见她哭,看见她流泪,看见她狼狈,看见她漂亮的妆容掉得差不多,睫毛膏眼线沾了水很难看,像两道墨水淌下来。 罗花吃惊地盯着她。 刘雅觉得有许多许多的毛毛虫往身上爬,太阳穴发疼,脸又刺又辣,她一向扮好的公主角色崩坍了,被谁撞见了都行,偏偏是那个自己喜欢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罗花撞见了。就像一条锋利的射线,穿过了心脏。 刘雅恨不得,挖了罗花的双眼。 她恼羞成怒地一手推开罗花,“看什么看?” “我没有偷看你,我来洗脸。”罗花被撞到了墙上,“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干嘛推我?” “你可不能说出去……” 刘雅突然语气一转,罗花突然摸不着头脑,“说什么?” “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看见沉下去,像沉进海里的刘雅,无可奈何地放下她所有的架子,罗花点点头:“我不会说的。” 而抹干眼泪的刘雅,重新化起了妆,在罗花走之前,她朝她的背影说了一句: “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 罗花怔了一下,眼眶发红。其实啊,根本不会不自量力,因为她就是渺渺的尘埃,飘来飘去也没有人注意。她就算是飞蛾,也没有火给她扑。 那么透明的她,少年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走出去的罗花,突然发现余小小也在,表情笑笑,倒也没想太多,点点头就离开了。但没想到,某一天余小小会对刘雅说:“罗花这个人实在太讨厌了,我不想听,她还偏大嘴巴地告诉我你躲在厕所哭的事,说你被男人甩了,哭得跟挖煤一样,简直狼狈。” 然后,余小小满意地看见刘雅那张漂亮的脸扭曲起来,像手术失败一样的扭曲脸,捂紧拳头,牙齿好像在咬着罗花这个名字。 而眼睛,是浓郁的生气,与厌恨。 外面的阳光灿烂,而影子流淌在她们年轻漂亮的脸上。美好,又用力。 …… …… ☆、颜值、3 03 一切都是由极其细微的变动开始的,就像蝴蝶漫不经心地抖了抖翅膀,那阵小小的风,扰乱了气流,致使东部刮来了龙卷风。那些细微的变动,总能让一些事情,触动了开关。 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发生着。 罗花靠在窗边,那些阳光像薄薄的纸一样揉得干干净净,把皮肤照得发亮,校园里的杏树开得很灿烂,尤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7 其那些杏花,总能够吸引蝴蝶。 罗花的胳膊不小心碰到桌角的圆珠笔,它坠落下去,然后一直滚,像命运的大手,滚动了许竹的脚边。罗花看着他,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少年,有着复古的美。白衬衫总是被阳光照得发亮,那么柔软,那么美好。 可是这张美好又冷冰冰的脸,唯独对罗花温柔地笑,仿佛外面的杏花飘到了这里,将少年的身影变得像年华一样,温柔,绵长,印在了罗花的眼里。 “罗花,给你。” 少年不仅知道了她的名字,还温柔地伸手给她。这一瞬间,她可以看见刘雅那张漂亮的脸被阴影覆盖了。 罗花害羞地接了过去。还是奇怪,按理来讲,她每天沉默低头不说话,待在教室也扮着透明人,甚至教室里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把自己圈住,脱离大众。死气沉沉的,别人也不想了解她。 就算名字写在讲台的那个座位打印纸上,最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别人也不会去注意,所以打扫卫生时听到同学说“那个”或者“你啊”,这样的称呼一点也不奇怪嘛。 可少年更是不像会知道自己名字的人,虽然他是那样温柔地读出了她的名字。就好像……我一直都有在关注你……都有在看你,想你。 一直。 罗花的心脏像要长出了有毒的鲜艳的花朵。一直以为他不会看过来,一直以为趴在窗边,然后偷偷用余光看他,就很满足了。没想到那么透明的自己,还是被他发现了,还是看见尘埃起起落落地飞扬。 他愿意发现拼命藏起来的自己。 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就这么结束了,放学的时候,罗花一直待在教室里,内心的花朵好像要越开越多,越开越用力,当然,它带着剧毒,尤其教室里除了她,还剩下一个人。 “你不回去吗?”她小心翼翼地回头问许竹。 那些漂亮的光芒,总是喜欢依附在他身上,他的脸被夕阳照得柔美温暖,偏橙的光线,连同嘴唇都是橙色的。 “我想等你。”少年的声音磁性好听,罗花被这声音弄得心血不足,就好像自己在幻想了什么,少年站在这里,也是幻想。 漂亮的光线,像蝴蝶一样飘着。 她怔了怔,如果现在开口,少年就会不见了吧?然而少年不但没有不见,还走向她的身边。“我们可以回去吗?” 罗花的嘴唇首先动了:“好啊。”而脑子一团糟。趋利避害,而她的身体正在不由自主地“趋利”吧。 少年漂亮的侧脸,好像把光线盗了去。 所有的,都在他那张洋气干净的脸,灵气舞动。是那么好看,是那么难以得到。“你为什么要等我?”罗花还是开口了。 走在学校的小道上,一路树叶好听地“沙沙”响起,飘忽的光线像水一样流过。也有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也在这小道上行走,却没有一个像罗花旁边的这个少年那样好看。 太过好看了,以致于会觉得不安全,会觉得他铁石心肠,没有感情。 “你知道我的名字吧?”少年缓缓开口。 “知道,许竹。”罗花小心翼翼地读出了名字。头顶有鸟飞过,成双成对的鸟,听说这种鸟一旦有了伴侣,而另一半死了,自己也会跟着去。脑袋残忍血腥地往石头砸去,直到开花。 因为这种鸟,害怕孤独,悲伤。它们的心脏却那么小。 少年的眼睛流淌着平静,总让人觉得他对于一切都不重要,他是那么容易失去,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他,他是另人欲望膨胀的一方,自己却悠然自得。 他的牙齿很白,开口道:“你可以叫我阿竹吗?” 罗花一米七七的个子,突然觉得骨头又拉长了一段,可以站得更远更高,看到少年的刘海是西方人那样有点卷曲。他的鼻子又高又挺,混血儿真的是占足了脸的优势。 “阿竹……” 罗花是这样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在微风的带动下,声音又轻又软,足够飘在了许竹的心脏里。有多久没有听见过这称呼了…… 血液,连同骨髓,都在悲伤起来。 罗花在灿烂的光线中,看到少年的眼睛溢出了悲伤,是那样让人心碎。他漂亮的脸被柔软的光线包裹着,却模糊了她的视线。 绿叶摇动,花朵漫不经心地飘落。美好到过分悲伤。 随后,少年将脸笑得发亮,他扬起嘴角,把悲伤的感官拍离了皮肤外。他的声音是夏天的心跳,“你以后就这样叫我吧。” “嗯。”罗花点点头。 抬头看天空,却发现只有一只孤独的飞鸟,在云层里迷失方向,发出从腹腔溢出来的悲伤鸣叫。 与漂亮的盛大的夏天,是那么不搭。 就如同漂亮的少年,站在自己的左边,紧靠自己心脏的位置,而自己脸上的痘痘密密麻麻。他的干净漂亮,被余晖照得闪闪发亮,与自己是那么不搭。 的确不搭。 …… …… ☆、颜值、4 04 那一天回去的时候,罗花顺理成章地加了许竹为好友,许竹的微信头像是他本人,半身照。穿着白衬衫,宽眼窝下是玻璃一样剔透神秘的眼睛。光芒轻轻打在他的半边脸上,而另一边脸是薄薄的阴影。他的嘴唇也有光芒,他的眼睛被光芒埋入,像一朵花一样的纹理。鼻子的光线有个高高的弧形。 他是那么好看,笑起来温柔极了,究竟谁会让他笑得如此温柔呢?简直不可思议,他的美,也是不可思议的一种。干净、清新,任由青春像火焰一样,吸引飞蛾。 罗花就是典型的例子。她就是奋不顾身的飞蛾,她要飞,她的翅膀就像骨髓一样发疼,这是快乐的,又伴随着疼痛,揉成心底的渴望。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晚上许竹发来信息说明天去吃饭吧,她回了好啊,然后就在被窝里笑个不停,引得余小小的一句:“罗花,你发骚啊?” 早上的时候,她的确“骚”了起来,难得在衣服上下了功夫,选了漂亮的裙子,穿了漂亮的鞋子,头发也梳理地非常柔顺,当然,也想化妆,但她还是止住了,因为她怕化好妆后脸因为不适应,会突然痒起来,她一抓,就会鼓包,又红又肿,这种情况她已经试了很多次了。它的皮肤就是如此“丧心病狂”。 “罗花,你今天这么漂亮,是要去见男人啊?” 宿舍的一位短发女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最后还是余小小紧盯罗花长痘的脸,接着往下移,漂亮的长腿,完美的身材,皮肤白皙,然后忽略这些,也忽略她的五官精致,只盯密密麻麻的痘痘脸看,挖苦说: “哎呀,我倒想看看喜欢罗花的男人长什么样?是不是‘惊为天人’?”又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痘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8 痘,笑容可掬,“还是像罗花那样‘如花似玉’呢?” “他呀,你见过。”罗花直视余小小,第一次学着她那样笑着说,“当时你恨不得扑上去‘吃’了他呢。” 然后,就是余小小妆后的脸一点点凝固,好像用刀也凿不开,她的睫毛刷得像苍蝇脚那样,诡异地发黑。容不得她多讲,询问,罗花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室。 外面的阳光灿烂,把肩头、手臂、膝盖照得发亮,仿佛关节是需要阳光的植物,就这样生长,直到青春闪闪发亮。如此美好。 夏天的风景,夏天的植物,夏天的天空,夏天漫不经心的风,一切都属于夏天,尤其是那些仿佛肾上腺素爆满的蝉在叫一样,那种把夏天都要震要支离破碎的叫声,过分蓝的天空,过分白而柔软的云,过分葱绿的大树,那些被阳光照得发烫的花朵,盛放得那么用力。 气温高得似乎可以散发出植物的气息,而皮肤就像一块巧克力,在夏日几乎可以融化,而变得丝滑柔软。飞鸟的翅膀,也漏下筛选那样的阴影。指甲可以干净发亮。 这就是夏天,最长的季节,最盛大繁华的季节。所有的都在这一刻拼命展示自己,像最后一刻,它们知道这是最后一刻,越是接近美好盛大的顶峰,就像烟花舒展开的一瞬间,而接下来的就是漫长的荒凉,虚无,死亡,枯萎,冻结。这些词没有相连的可能,只是单独地自我开始。 这就是夏天,走过灿烂,迎来凋零,以及废墟一样的过程。像建好的某座美丽巨大的城市,被水给淹没所有的繁华,直到被沉下暗无天日的海底。 那么少年,他是否也只是她走向荒凉的夏日,他如此美好,如此耀眼,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有漂亮的手,漂亮的关节。罗花喜欢他的一切,甚至眼睛下的那一小片阴影。 他像光线那样凝视罗花,虽然漫不经心,却又那么温柔。再停留一会,再多停留一会,从他柔软的目光中,明明只有她的模样,却无端多出了另一个身影?她会是谁?为什么如此陌生。 “阿竹,我还是奇怪你为什么……”嘴巴里的词语,喉咙里的词语,搅在一起,搅出了个更加不妥的,“为什么会接近我?” 是的。她就是尘埃,只能挥散。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好像俗套的桥段,好像从某本书看到过这句话,心脏有黏稠的毒汁,好像不安,变成了认可,于是她自嘲地说:“她也和我一样满脸痘痘吗?” “没有,她从不长痘。” 像水一样缓缓流过的声音,舒缓,平静。 “我究竟哪里长得像她?” “眼睛。”他停顿,“其实也不是,是感觉。你们身上都有一种相似的感觉。” “什么感觉?” 罗花尽量将胸腔平稳,就像空气很轻,不允许颠簸。而看见漂亮的光线游移着,打圈,随着少年的嘴唇开启,而明亮。 却是那么悲凉的一束的光线,揉在了他们之间的餐桌上,食物的气味,在夏天浓郁。干净的蓝白色餐巾搁在一旁。空调的冷气将皮肤包裹得发凉。 最凉的还是少年的声音。 “甜得发腻的感觉。” “也许在你眼中是好事……”罗花小心翼翼地回,“因为这甜味,已经引起了你的注意。” 笑容明亮悲伤。大部分的人青春都是有哭有笑,但罗花的青春,是将笑容盖住悲伤,而不得不笑,而不得不打破气氛。不然,眼眶酸了一圈,又怎么止住? “一点也不好。” 少年果断地否认,好像一把刀,割掉关系。“……不过,你一定很喜欢她吧?”罗花觉得少年接下来的回答,一定是自己心脏里响亮的耳光,引起肆无忌惮的回声。 “是的,很喜欢。” 你看,果然嘛。 罗花还是问:“她很重要吧?” “很重要。” 过分的肯定。 “那……”罗花捏紧漂亮的玻璃水杯,真是坚硬,无论多么用力都不会裂开,只不过指腹会非常疼。而玻璃杯只要掉在地上,才会支离破碎吧,而捡起来,也割手。多讨厌。罗花的声音有些泄气,“她现在在哪里?” “我永远也找不着的地方。” 罗花吃惊地被这句话塞进嘴巴里,而合不上。尤其她看到少年玛瑙一样干净漂亮的眼睛,大面积地染上了悲伤与痛苦。他一定眼眶发红,心脏发疼。 是那样的杂乱的情绪,飘在他的皮肤外。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痛苦地咬了下唇,仿佛被曾经的记忆紧抓不放,像一头野兽,像一头冷血无情又贪心的野兽,在一口吞下他,连同画面。 也浮在空气中。 旁边的水杯有漂亮的冰块浮在水面,等注意的时候,冰块已经融化了。夏天真热。 …… …… ☆、颜值、5 05 罗花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额头刺刺地疼,一按更是疼得不行,又长痘了,长的是那些又大粒又红肿的痘痘,还没有成熟没有白头冒出来,就只是霸在皮肤上耀武扬威。 太讨厌了,越讨厌它就越冒出来,想想这段时间长得这么频繁,应该是快赶上生理期了吧,后背也开始有点疼。心脏闷闷的,时不时要腐烂似的。 罗花刷牙的时候,余小小又在她眼前晃。她喜欢盯着罗花脸上的痘痘看,仿佛越恶心,越面目全非,她就更加有趣味,甚至优越感从她的脸上就可以看出。 “罗花,你这脸……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余小小好心好意的声音,“好严重哦,太吓人了。” 甚至,更加体贴地塞一句:“啧啧……我真替你担心。” “我去过了,没用。”罗花觉得就算余小小刚才用价格一千五的电动牙刷刷过牙,还是口臭严重,她下意识地捂口袋,“哦,对了,小小哦,昨天我还剩下点口香糖,你要吃吗?” “你什么意思?”果然,她听出了讽刺的味道。 “什么意思?”罗花重复着她的话,示意地笑笑,“我就想问你吃不吃口香糖而已。” “你自己吃吧!” 余小小的声音,突然使罗花高兴。尤其余小小口红居然涂歪了,更是觉得事情套在这件事情上,非常另人满意。 学校有一条很长的小径,一路是杏树,走过那儿会有一片很大的草地,许竹喜欢约罗花到那儿走走。夏日里的热气像是可以触摸的感觉,绕在皮肤外,像那些树叶上的光线一样,穿过,打圈。斑驳的光阴,流淌着。 空气中,好像有一股甜甜的迷迭香气息,那种唇形科植物,生长极慢。当然,夏天最喜欢的还是海风的味道。s市没有海,有海的地方离这很远很远。 下午一点的时候,学校的广播点起了歌,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79 是曾经很火的“戴维神甫” 乐队的歌,罗花喜欢主唱的声音,尤其是现在播的这首歌,简直是她的心头之爱。是主唱难得温柔的歌,也是最暖心的歌。 “河流、微风、绿叶、花朵 还有我心爱的你 阳光下的我们 走着走着甚至没有开口说话 就微笑起来 我们散散步 我也许会突然牵起你的手 把你握在我的左胸口 然后只默默地注视你就好了 就像两只鸟在天空飞过 翅膀小心翼翼碰在一起 飞向遥远的地方……” 不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再也听不到新的了,因为这么漂亮年轻的主唱在不久前去世了,新闻连续好几个星期占着头条,轰动了整个中国,他死后粉丝们哭得甚是惨烈,甚至不认识的都揪心地疼。 可不是嘛,那么有才华,又年轻,又漂亮,前途似锦,人突然去了,换谁也惋惜伤心。 阳光如火,把天空烧得发亮,而主唱的歌就像一股凉爽的清泉,流淌在耳朵里,就像风,就像在这样漂亮的草地里,很适合读读雪莱与兰波的诗。 而飞鸟,从头顶飞过。 “……约不了山盟海誓 就约日月星辰 就约春夏秋冬 就约沉默变老 就约春暖花开 约到某一天 终于幸福……” 那个人叫“elk”,麋鹿的意思,他的声音本该另人舒服愉悦才对,可是罗花注意到许竹漂亮的眼睛像被落叶一样的东西盖住似的,那种不自然的厌恶。 那种不自然的悲伤。 “你认识他吗?”罗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认识。” “他也去了一个人们永远找不着的地方。”罗花想起许竹曾经说过的话,不知道怎么了就拿来借用了,只不过没想到这句话另少年痛苦起来。 他漂亮的宽眼窝皱了起来,皱成一条很深的褐色弧线,像是伤疤。 “所以我才那么讨厌他。” 就是这句话。 没有别的下文,就只是这句话。另人百思不得其解,又浮想联翩。 也许有很多很多故事发生在他身上,那些她不曾涉足的,也没有资格涉足的,与她无关的,但罗花想有关,哪怕她只是个替身。 许竹是唯一一个愿意接近罗花的人,没有挖苦,没有嘲讽,没有在意她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痘痘。 除了别人,是的,别人,甚至她自己也恼羞成怒地骂镜中的自己,尤其跟漂亮的许竹走在一起时,突然被学校的窗子反光出她的脸来,他与她的脸,一点也不搭。那些密密麻麻的痘痘,就像密不透风的呼吸。想要呼吸,却呼吸不了。 讨厌的青春。有痘痘的青春,真讨厌。 而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刘雅故意妆容精致地坐在自己身边,穿上那最漂亮又最纯洁的白裙子,然后说:“你一个人多孤单。我陪你吧。” 就那样温柔美丽地坐下,仿佛需要镜头的美丽,不需要打光就能够引诱许多人的目光,尤其是男生的,喜欢看美女的男生,他们会津津有味地看着漂亮的的女生,然后也会注意到她旁边丑陋的女生。 因为对比太惨不忍睹。 这样一对比,就会与其他人私谈,在别人的耳朵偷偷说那个人满脸痘痘,恶心,丑陋,影响胃口。甚至,因为想损人而故意说以后这就是你的老婆。——哪个?——有痘痘的那个!——我不要,给你好了!——咦,想到要亲这种脸我就想上厕所……——哟?——别想歪,我是去吐! 单从他们奇怪的笑意就知道了。 罗花一直都是偷偷躲在角落里默默吃饭,永远一个人,有时候甚至等到没多少人才来食堂,虽然剩下来的菜会很难吃,但比起别人奇怪的目光,这样真的太好了。脸上密密麻麻的痘痘,一定另人很恶心。 甚至饭都吃不下。 而故意将饭倒掉。 比起那些,一个人才好呢。 可是现在,刘雅的出现使一切都打上了无数的镜头,她甚至觉得毛孔都不舒服。她与刘雅一向不熟,她突然热心靠过来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这殷勤的目光? 这把罗花的心脏割裂的目光?她喜欢这样?她觉得这样好?那么理由是什么?是……罗花的存在。 太碍眼。 让她知道她卑微吧,如臭虫。 但这些还不够,比如罗花在她面前走过时,她手上拿着超浓的开了盖的酸奶,然后假装不小心把酸奶倒在了罗花的衣服上。的确是假装,因为是她故意绊脚的,她已经锁定了这个区域,这个人流,这个时间段,男生比女生多。她“啊”的一声娇弱地叫,而让人觉得她很疼,她不是故意的,就好像是罗花有心绊倒她一样。 而罗花身上的那淌酸奶微不足道。 反而她的跌跤,引起了不少怜香惜玉的男生来旁观,他们把罪名扫在了罗花的身上,他们注视着罗花的脸,就好像她的心和外貌一样恶心。罗花极其讨厌那么多人盯着她的脸看,盯着密密麻麻的痘痘看,然后一定觉得活该。 活该你长那么多密密麻麻的痘痘,活该你丑,活该那些酸奶洒在你身上。 活该。 而漂亮的女生,多么让人心疼。 “罗花,你干嘛绊我?”尤其刘雅抬头,在男生的围观之下,好像虚弱地说出了一个真相,而男生以为自己是她的依靠,而眼神仿佛在说,放心,有我在。 “不是我干的!” “你为什么不承认?”她的委屈样,真像那么一回事,“难不成是我冤枉你了?” “你说谎!你故意陷害我!” 当然,罗花身上的酸奶与刘雅的痛苦悲伤来比,微不足道。就连罗花的吃惊,生气,也微不足道。 “别管这种人,”旁边一个自以为很英雄很正义的男生,长得一般般,用让人觉得他很善解人意的声音说,“她是丑!嫉妒你漂亮!而故意害你!” 声音不知道多少度,生怕当事人不知道,仿佛要抄个喇叭才高兴。 罗花觉得自己实在太理亏,她输在了什么地方?她究竟输在了什么地方?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两个字:颜值。 就像印度的种姓制度,神用嘴巴造了最高的婆罗门,而用脚造了贱民,而刘雅就是那个为所欲为的婆罗门,认为自己是最高级,而罗花不过是踩在她脚下的贱民。什么都没有能力,什么都无法办到。她只是替自己扫厕所的贱民。 只不过一切都衍生成颜值的等级。 就像金字塔一样,顶端和底端。高颜值的对低颜值的衍生出一种权力,一种优越感,而仗势欺人,仗的就是“美丽”,还有“男人”。 就是这么简单的颜值规则。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80 就如同现在,罗花身上的酸奶微不足道,没有人在意。然而现在正是炎炎夏日,高温的天气,容易使气味变得很浓郁,很恶心。 尤其是酸奶,那股发酵的味道,经过空气的挥发,分子的流动,臭得像垃圾场那股另人反胃的味道。而喜欢这味道,是大片的苍蝇。 那些苍蝇就那么围在罗花的面前飞,太恶心了。无论怎么赶,它们都一定要去舔这臭气的味道。不停发酵。不停从她头顶、耳边“嗡嗡”飞过。 好像很高兴,好像很快乐。这里有一个垃圾。 再也忍受不了了,罗花的眼眶酸到鼻尖。眼前是“嗡嗡”的苍蝇,听说苍蝇的幼虫是吃人的蛆,它们从小就喜欢发臭腐烂的东西。罗花觉得身上好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 它们在咬自己的皮肉,它们贪婪地吃掉,它们喜欢吃眼睛,因为那里眼泪多,因为那里是腐烂得最严重的地方。所以它们才喜欢从眼眶中钻出。 罗花抽抽鼻子,转身走开。是的,想从这里走开,快点走开,无论是那些嘲笑嫌弃厌恶的表情,还是那些“嗡嗡”的苍蝇,都想躲得远远的。不想回头。不想看那些事情。 除了,许竹。 是的,漂亮的许竹,干干净净,散发着清香,一身白到发亮的白衬衫,与自己不同,自己的衣服有污渍,全身散发着恶臭。 当看到这样漂亮的脸,就像看到了漂亮的大海,漂亮的花朵,漂亮的一切事物,与臭烘烘的自己不同,与面目全非的自己不同。 他是那么美好,是那么不真实,跟外面那些阳光一样,灿烂,明媚。于是,自己就再也忍不住眼泪,眼眶红了,酸了,羞耻的泪水流了下来。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没有了,然后就只是伸出手帕给她擦拭,白到发亮的手帕,什么味道也没有,干干净净。 除了,它碰到自己的时候,沾了她一身恶臭。 “对不起……” 眼泪落下来。心脏止不住地发酸,哭泣的时候一定也很丑吧…… 她就只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任由少年温柔地擦拭她的污渍,他不需要听她的解释,就只是那样温柔地擦干净她的痛苦悲伤。 还有胸膛中流过的,巨大的幸福,好像终于出现了。 尽管事实上,它是那么微不足道。 如果罗花回头,愿意回头的话,她一定会吃惊到的。因为背后的刘雅正在痛苦地望着这一切,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她心爱的少年,漂亮的,美好的,优秀的,却无法得到。 而那个丑八怪罗花,却轻而易举地站在他身边。 不是她,不是漂亮的她,不是人人喜欢的她,而是罗花。 于是她忍不住将拳头握得很紧。就好像握的是罗花的喉咙一样,拼命一握,用力扭断她的脖子。“咔嚓”一声,那感觉……就好像蝴蝶被剪掉了翅膀,被踩得稀巴烂。 恶心。 …… …… ☆、颜值、6 06 罗花喜欢这样的画面,微风可有可无,仿佛一层薄薄的纱,吹着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阳光是明媚却不过分滚烫,天空蔚蓝到仿佛海一样,像可以浇灭所有热气似的。飞鸟漫不经心地飞过,如同漫不经心的杏花树摇晃着叶子,洒下的阴影揉成花瓣的轮廓。 而在这样盛大的夏天下,仿佛河流一样流在罗花心里的是少年许竹。罗花最喜欢看到阳光飘在少年身上,他一身白衬衫,仿佛清新的花朵。 他的半张脸被阳光染得发亮,光芒跳在耳朵的细小绒毛上,漂亮的下巴轮廓是薄薄的阴影。棕色的头发,刘海上的自然卷,长长的睫毛投落阴影在下眼帘,是那种交叉的光线。 而宽大的眼窝下,是玛瑙一样的漂亮的浅棕色眼睛,有时候在阳光下看它是金色的,特别金亮,仿佛可以溶出星星一样的光泽。太美了,也太悲凉。 许竹温柔的眼睛下,总有悲伤的阴影挥不去,就像阶梯上的那层薄烟。 像他手里画的画一样,干净,悲伤,孤独,痛苦,许竹不仅成绩优秀,还是美术生。他一个人在美术室的时候,窗外就会有很多女生在盯着他看,看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温柔又悲伤的笑意。 他从来不画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画风景,就是不速写“人”这种画,但凭他的画工明明是擅长的,细腻、轮廓精细,阴影饱满,对于人像画是多么合适。事实上,他画过一个人,罗花不小心碰倒他的桌子,在文件夹上漏出来一幅画。 是一张黑白的素描画,能够看出岁月的痕迹,纸张已经泛黄,闻起来也有一股陈旧的味道,却被他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没有压痕,和边角损坏,就那么整整齐齐,好像极其重要,好像心上的宝物。 罗花盯着画来看,是从没有见他画过的人像。是的,一个人,准确地来说是一个女孩,一个漂亮的女孩,杏仁眼,双眼皮,薄薄的嘴唇,身上穿的是看起来像男孩的衣服。旁边是一棵树,会开花的树,还有小小的果实。不知道什么树。挺漂亮的。 好像是太阳底下,树的叶子阴影比较多,但女孩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漂亮,那种笑,那种幸福快乐的笑,就好像是在说……我喜欢你……我喜欢看着你……我喜欢在你身边…… 而她的身边一定是许竹吧,他正在画这个有着漂亮眼睛的女孩。尽管这个女孩,体形有点偏宽,不像正常小孩的那种体形,是画者故意的?还是本来就这样? 但是,这张画一定对他本人很重要,才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够出现在他的笔下,他的眼中,他的心里。 罗花把画放回去。画的右下角是清秀的字迹: ——向迷鹿 ——于2009年春 那是罗花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名字,就如同纸张变得很刺手,很锋利,她想起来了,这个名字在不久前见过,一点都不陌生,不只她,s市很多人都知道。 她马上打开手机搜索“绿叶中学少女跳楼事件”这些关键词,在这个互联网发达的年代,她也不用死翻是哪一期的报纸。 很快就跳出来各种网页,这个新闻她曾经看过,只不过因为这种事太常见了,无聊了,烂底了,还是那种烂掉牙的意外,所以她没有详看。只是没想到,这些居然会与这个漂亮的少年有关联。 少女的名字——向迷鹿! 罗花一字一句地读,脑袋塞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它们搅成一团,而这些,却可以融成一体。它们之间是有关联的: 绿叶中学的高三准考生向迷鹿,因意外从47楼的xx大厦上坠楼身亡。 没错,是这个新闻,跟许竹画上的人同名同姓,不会出错的,而接下来看,少女坠楼的那座大厦……不是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81 许竹父亲的吗? 而且,自己也听说许竹曾经会在假期到父亲的大厦实习,上面写的时间刚好是假日,是春天的时候,过完那一天也正是许竹学习一落千丈的时期,之后就放弃考大学。那段时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另他如此万念俱灰? 一定是十分可怕的,过分可怕的,无法忘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一天他在场?少女坠楼的那一天他也在一场?他观看了那可怕的过程? 47楼!47楼! 是怎样触目惊心?血肉模糊? 罗花的瞳孔一阵簸荡,仿佛眼前的画面就是少女从47楼坠下,然后在地面形成撞击,脑袋裂开,那些脑浆溢出,关节断裂,血流成河。 罗花差点忍不住想吐,虽然现场图已经打上了码,但从那些血迹来看,那些可怕的血迹来看,一定十分吓人。 那个叫向迷鹿的女生,生前的照片是那么好看,因为她做过模特,所以照片在网上杂志上流传,一米七八的个子,漂亮的脸,漂亮的眼睛,完美无瑕的脸,雪白的皮肤。 她和她像吗?哪里像了?她那么好看,乖驯漂亮聪明,这么漂亮的女孩在杂志上看到,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未来是那么血迹斑斑,那么荒凉痛苦。 她笑的是那么好看,那么幸福。 感觉。许竹曾经说过,她给他的感觉与这个少女是相似的。 47楼!47楼!——罗花再一次想起这个可怕的数字,从这张小鹿一样美好的脸想出来这些,实在震撼。 震撼青春的残酷,命运的浩大。 更加充满悬念的是,在少女的新闻报道下,是不久前的“elk”自杀事件,她记得,“elk”去世之前是少女死后不久的事,那么……他们是否有关联? 她记得许竹说,他讨厌“elk”,而讨厌的原因竟是“elk”和少女去了同样一个地方!这么说,他们三个人都是认识的。 “elk”是绿叶中学的学生,上面有写,果然是有关联的……只不过,再多的罗花已经想不出了,也许之前想的那些都是错的也不一定呢,因为她是无关者。她不知道头,也不知道过程,她只知道尾。 三个人里,两个人死了,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她叫向迷鹿,意外。 他叫“elk”,自杀。 他们的生活都与她无关,除了许竹,只要他,是的,只要他,是有关的就好了。她又不是侦探,既然人都死了,尘埃已经落定。 也许潜意识曾经这样想过,像一颗邪恶歹毒的种子,开出有剧毒的花朵,这花朵曾经在一瞬间盛开过,开得十分艳丽。 ……啊,幸好那个叫向迷鹿的女孩死了,她再也没有办法从她身边抢回他,因为她死了,从47楼跳下来“砰”的一声,当场死了。没有抢救的可能。 像花朵快速枯萎的瞬间。 她再也得意不了。 她再也美丽不了。 …… …… ☆、颜值、7 07 许竹翻开文件夹,拿出那张画,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抚摸着画中的女孩,她的嘴唇,她的眼睛,她的头发。熟悉又陌生。 室内的光线明亮,染得他的脸莫名悲伤。大学期间他搬出了家里,也没有住宿,而是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有个漂亮的阳台,可以看到外面种着花椒树,那里曾经种的是木棉花树,不过被他铲除了,而故意叫人移植了大量的花椒树。花开。红色的花椒籽。 一股独特的气味。 并不是他喜欢花椒树,而是这种植物她喜欢,她一直都喜欢。在“花椒镇”的时候,最多的是花椒树。 那儿有她的影子,她的气息,她的光阴。 她就像一头漂亮的麋鹿,在树下憩息,被阳光照着,皮毛发亮。 没有变过。 一直都在。 许竹打开日记本,把笔拿得指尖发疼,时间在心脏中一点点流逝,最经还是在纸页中写起过往来,仿佛把那些悲伤痛苦放大,拿起,捏起,直视着。 记忆中她的脸,一如当初漂亮,美好。 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你为什么不再小心翼翼些?为什么要掉以轻心?为什么要离开我的世界? 对不起,其实都是我的错对吧? 应该是我再小心翼翼地看好你,提心吊胆地留意你脚下的一切,可是我没有,我没有做到这些。 于是我失去了你,还有她。 你们两个人我都失去了。一个血流成河,一个血肉模糊支离破碎。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吗?要让我见证那么多的死亡,要我一一失去心爱的人,看见她们是如何死的,为谁死的。 在冬天失去一个,春天又失去一个。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讨厌?为什么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后悔,在悲伤,在痛苦,在思念。 我昨晚又梦见你了,梦见你最后离开我的视线,就这么揉成最后的背影,一成不变的悲伤大雪,孤独,荒凉,痛苦。 漫无边际的苍白。 你的眼泪,就这么“啪啦”的一声,掉在白雪中。 如果继续回放,就是你压着无尽的悲伤,你的声音在车子里撞击,你红着眼说,阿竹,你不爱我了,那是因为你不爱我了,才觉得我无理取闹。 那么那一刻,你还爱我吗? 对不起,我让你哭了。 在下雪的时候,我让你哭了,我让你一个人在风雪中流泪,不再回头。那时候,我其实想叫你的,想叫你的名字,想擦干你的眼泪,想说,原谅我吧,原谅我好不好,我让你生气了。我也对你生气了。 原谅我吧…… 如果当时我叫你,你一定会怔住,会回头,会原谅我,因为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不是真的生我气,你一直都不舍得放开我。如果那时候我叫了你的名字,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吧,那个,你死掉的一切。 可是我没有,我那一天没有叫你的名字,也没有跑过去抱住你,不知道你的身体有多冷,不知道你的眼泪将世界模糊了。我就这样坐在车里,从车窗看着你的背影。一言不发。 因为我们还太年轻。 太肆无忌惮。 不再小心翼翼些。 只站在对方的死角,闭口不谈。 我是那么铁石心肠地注视你,却不知道,我在那一刻已经失去了你,永远的,永永远远的。 让我们回去吧。好嘛?回到很小的时候,回到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在那一棵花椒树下,花开了,树绿了。 有阳光温暖的气息。头顶漫不经心的飞鸟,在鸣叫。 你穿着衣服裤子,是你哥哥穿旧留下来的,套在你那张漂亮好看的脸上,你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湖水,头发留得长长,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82 被微风吹起,犹如羽毛。 阴影埋在我的书页上。 你说,我住在你隔壁。 你说,我的窗子和你的窗子离得最近。 你说,我在窗口讲话,那一边的你就会听到。 你说,阿竹,除了你,我谁也不喜欢。 你说,就算你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你,你不要喜欢她们,她们都没有我那么坚定不移。我比她们爱你,不会有人比我对你的爱更多一些,或者更满一些,因为我的爱是密密麻麻的,没有空气。 你说。你说。你说。 骗子。你明明松开了手。逃脱了我的世界。 骗子。骗子。骗子。 我爱上你了,你却丢下我不管。 ——许竹日记 …… …… ☆、颜值、8 08 余小小的自我逻辑是美丽等于权力,而权力等于一切,而围绕这些的是颜值等级,就如同女王还是仆人,任人宰割还是横行霸道。 都由颜值高低决定。 漂亮的人趾高气扬,光鲜亮丽,感谢那些以貌取人的给了她美好、善良、可爱、干净、纯洁这些从外表看不出来,却还是被加上这种标签。 这个世界是看脸的,看什么内心,裹着骨头、血肉、皮肤、衣物,层层叠加,就是你裸露着心脏告诉他们你的心是好的,是红的,又有什么用?他们只喜欢美女,只相信美女。 不是“女士”优先,而是“美女”优先。 颜值,仿佛一场游戏,还会有更美,还会有比你更美,于是明争暗斗,血溅三尺,鹿死谁手,她们都想爬上最高的位置,就像摄像头无时无刻在闪烁。 “美者”为王。 早上余小小涂上娇兰的亲亲唇膏,抿抿嘴,整个妆容就完成了,白得如雪的皮肤,粉底敷贴得仿佛与生俱来的。洗脸池有一面巨大的镜子,这个时间罗花都会在那里搓脸,而每一次余小小都会得意扬扬地出现在她面前。借着照镜子的理由站在那儿,只为了各种损她。 余小小漂亮的妆容脸映在大镜子上,完美无瑕,而镜子上另一张脸是罗花的,满脸痘痘,有的红肿,有的带脓,密密麻麻。 整个脸是红的,没有一点白,但下巴与脖子的交叉处肤色却差别十分大,身体的皮肤雪白娇嫩,连痣都没有。 不过又怎样?看的始终是脸。 余小小看着镜子中白净的自己,故意笑嘻嘻地说:“罗花,你看我这几天脸是不是特别白?要不是和你差别很大我都不知道我原来这么白!”那个“差大很大”讲得恨不得抑扬顿挫到你能够听出感情来,我在用心表演,表演给你看。 “看来我买的那一套法国兰蔻的护肤品呀,有效果。”余小小还要喋喋不休,盯着罗花的痘痘看,“看在我们是同学又是室友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痘痘是因为没有性生活才会只长不消……哎呀!罗花你怎么把水甩我身上?你不知道你的脸有细菌的吗! ” “对不起,”罗花耸耸肩,“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哈?”余小小漂亮的脸扭曲起来。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谁叫你嘴巴臭!”罗花再也忍受不了,心脏的毒玫瑰就要开得比谁都要艳丽,枝条上的刺也锋利无比。 罗花要走,余小小就在罗花的背后小声呢喃,却正好让罗花听得见的声音说: “活该你没男人要!” “活该你满脸痘痘!” “丑八怪,得意个什么。” 罗花没有回头,罗花是那样坚定地走着,而声音却始终飘向她的前方,一点点割坏她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唇,甚至心脏、骨头。 那种浑身上下都在发疼的感觉,与年轻的皮肤混淆着。眼泪此刻是如此不恰当,如此羞耻,而用力地塞回身体。像把一枚子弹,塞入身体内部。 而走出外面,阳光灿烂,飞鸟漫不经心飞过,夏天用它最盛大最美丽的模样,挥霍着。湛蓝的天空下,开了花的树木,绿色的枝叶,阴影斑驳,像一块伤疤。 空气中迷迭香的气息。 光线把皮肤照亮,露出美好,或者锈迹斑斑的青春。 当然,罗花和她们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止,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水深火热。 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充满敌意,讥笑。 “余小小,这次轮到你擦黑板了。”罗花提醒她,“你不要以为我会帮你擦。” 余小小冷笑:“你以为我需要?” 转头就跟一个男生娇滴滴地说:“你可以帮我擦一下黑板吗?我身体不舒服,我本想让罗花帮忙的,可你也看见她那态度了……”语末,分寸拿捏得非常好地咳嗽几声。 装装装,怎么不顺便咳出血? 罗花看着余小小面若桃花,娇小玲珑,怎么能够使男生拒绝?他当然是答应了,还暗地说“罗花那人……啧啧……”而盯了几眼她。 而余小小的微笑,就好像挑衅般地说,这就是我的权力,你没有。 可是这种权力,用在许竹身上就完蛋了,别说权力,她苦思冥想,低声下气也没有用。许竹是整个学校最好看的男生,比女生还要漂亮,再加上那家境,又是混血儿,多少姑娘饿虎扑食地冲上去仍无功而返,无计可施。 因为,他太完美了。 那么,谁能够捕捉他的心? 谁的脸够资格凑上去,得到一个恩赐的吻? 某一天,许竹向余小小靠过来,漂亮的脸,漂亮的眼睛,洁白的衬衫,她的心一阵欢喜,喉咙里的唾液都上了嘴巴里。 必须得完美。 余小小在心里想。 她觉得自己这个角度最好看,便维持那个角度面向他。 直到许竹好听的声音,开口:“那个,这个是?” 哦。他问的是余小小手里拿的那个小玩偶,“这个是最新的卡通玩偶,可以挂在书包或者手机上,是不是很可爱?” “是啊。”他洋气的五官,漂亮的鼻子线条。 “你喜欢啊?”余小小觉得阳光洒过来的光线极好,气氛极佳,许竹的睫毛下是薄薄的阴影。本想着开口说“不如我送你吧”却还是咽了下去。 就好像咽回了无数根钉子。 “你觉得罗花会喜欢这种小玩艺吗?” 他是这样温柔又残忍将她的心脏扎入话语中,不喜欢有关罗花的一切,从他口讲出。 “不知道,你问她本人吧。”余小小看着许竹漂亮又温柔的脸,太干净了,太美好了,光线将他的脸照得发亮。 “哦,谢谢了。” 接着,她看见他往罗花那边走去。讨厌。她露出嫉妒又难受的表情,不只她,一旁的刘雅也是同样的表情。 漂亮到开始扭曲。 光芒与阴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83 影,打在下巴与锁骨的交叉处。 在夏天,几乎闻不到花朵腐烂的气味,那么那股臭得要死的从花芯烂掉的气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蔫掉的花瓣,变成浅浅的颜色,像被臭水沟浸泡。 她们的颜值战争,从来没有结束的一天,而是更加泛滥。膨胀。源源不断。 …… …… ☆、颜值、9 09 刘雅的身上总有好闻的大马士革玫瑰的香味。她今天依旧是完美无瑕的妆容,韩式平眉,长睫毛,现在很流行的夏天眼影色“橘子汽水”,夸张的双眼皮,由内渐外的咬唇妆。漂亮的大卷发形。 余小小盯着刘雅漂亮的脸,忍不住偷偷说:“切,她以为自己是韩剧的女主啊?” 尤其刘雅从她身上擦肩而过时,她旁边的那个男生一脸着迷,冲她说:“刘雅真的是女神啊!好漂亮!” 余小小满不在乎地附和说:“是啊,漂亮, 就不知道选的是哪个项目……”等到男生疑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余小小才想起脱口而出的话。她淡然地笑笑:“没什么,我夸她好看而已。” 然而,余小小的心里还是有腐烂到恶心的玫瑰,散发出恶臭难闻的气味。余小小紧盯刘雅过分好看的脸,扬起嘴角。但内心有个声音,在咬牙切齿,一脸狰狞。 ——得意个什么。不过是一身名牌,□□脸。 余小小美好纯洁的笑容,在男生眼中看来一定是比中午十点的阳光还要灿烂,干净,温暖。多么美好的小女生,干净得一尘不染。 而另一边的罗花,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痘痘也照得发亮,没有一个男生愿意多看几眼,简直影响心情。恶心。恐龙。垃圾。 罗花不喜欢阳光灿烂的日子,罗花喜欢阴天,或者干脆下雨的时候,因为那时候的光线非常昏暗,脸上的痘痘也不容易看见,就算看见了也不会觉得很严重。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明亮的光线靠过来,罗花就觉得浑身疼。就好像,有人明目张胆地伤害自己。是的,她很自卑,都怪这痘痘。 直到过了几天,罗花发现自己的痘痘消了好多,痘印的地方不再像以前那样来来回回长,就那样变成了正常的皮肤。有一些痘痘终于平下去了。 罗花在洗脸池的台上,不敢相信地摸着自己有些平滑的脸,镜中的自己勉强可以接受了。就连余小小也震惊地看着她的脸,然后声音低低的,仿佛不满意,“罗花你,痘痘少了啊。” 余小小继续再盯着她的脸,仿佛多盯几下,再用力多盯几下,罗花的脸就会恢复成面目全非的模样。丑点,再丑点。 “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恋爱了吧。” 直到罗花说出这样的话,余小小才冷哼一声。哟,有本事了,翅膀还硬了。了不起啊。臭不要脸。想要变凤凰的山鸡。□□。这些余小小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笑嘻嘻地说:“那你可要小心点,痘痘是很容易复发的。” 阳光突然突破云层,用力打在两个少女的身上,年轻的,有着青春的气息,生长,不停地生长。就像地面的影子交叉、重叠,仿佛双方的獠牙正抵在彼此的喉管上。 罗花走进教室的时候,许竹正在低头看一本书,于是她冲他一声温柔的:“早啊,阿竹。”他抬起头,漂亮的脸,“早啊。” 罗花一直在想他有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不再红肿得可怕,而是淡淡的,没有恶心的脓。现在她总算是可以直视他美好温柔的目光了。 因为还早,教室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阳光将少年的侧脸照得斑驳又漂亮,光线大范围揉在他高挺的鼻尖、嘴唇,而下巴与耳朵的交界处有薄薄的阴影,仿佛使脸形更加瘦削、精致。 拉长的光线,持续绵长的光线,就像一条小河流在他们中间。少女喜欢窗外是盛大的夏天,杏树开得枝头满是花。空气中迷迭香的气息。天空仿佛要使人窒息的碧蓝,云朵厚实得几乎要撞在一起。 寥寥无几的飞鸟,大多是云雀,多了会觉得吵闹、烦躁。它们孤孤单单地飞过,下地,再一头往天空栽去。 罗花用手机在网络上下载了一张照片,然后保存在一个备注为“我是你”的本地相册里,打开看,是一个少女的写真照片。漂亮又美好的脸,大大的眼睛,仿佛有灵气,仿佛开花一样的长睫毛。 模特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漂亮的长发,高兴又幸福的表情。 闪闪发亮的青春。 我是你。我渴望成为你。 但你的后果是愚蠢的,可怜的。 你是一只奋不顾身扑在火焰中,肉身劈啪作响而燃烧的卑微蛾子。 但我还是渴望成为你,有火焰来引诱你。 那么究竟痛苦多一点,还是快乐多一点呢? 罗花盯着照片里的人看,仿佛眼睛都要咬烂照片中少女漂亮的脸,多么年轻,美好。就在这个时候,余小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过头来,还是以前那种口吻:“哎哟,罗花,瞧你嫉妒的…… “照片中的人美死你是不是?人家可是曾红极一时的杂志模特,好像叫什么来着……对了,我记得了,向迷鹿。 “罗花你就嫉妒吧,你们俩长得不一样,光盯着也撕不烂那脸,你也不会长出人家那么好看的脸。” 罗花把手机关掉,余小小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仿佛对比在她嘴里是要刺入罗花心脏的匕首。但罗花已经适应她这张臭嘴巴,她微笑而不言。你要我拿我怎么办呢?我就是不生气。 罗花还要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靠近许竹的座位,“阿竹,下课我们去买汽水吧。”故意笑,故意笑。故意甜甜地笑 余小小把脸咬成一大块。一声声的“阿竹”,仿佛把神经元归分好,然后根根剪掉,从控制疼痛感开始入手。 你为什么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靠近他呢? 就凭你那张密密麻麻的恶心脸?我哪一点会输?我少了什么? 还是多了什么,是别人的,你正好偷来…… 余小小的心脏,听清楚些,是钉子掉落的声音,生锈的钉子重新锋利起来。 外面是巨大的光线。美好又盛大的夏天。 滋滋生长。 某一天早上,罗花从床上爬起来,正在跟别人说话的余小小转过头看她,突然像胶水一样视线粘在她的脸土,然后皱着眉头极其夸张地“咦”了一声,仿佛要上膛的子弹。 “余小小你什么表情?”罗花被她看得发毛,吼了一句,可余小小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直到别的室友也这样盯着她看,提醒她:“罗花,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罗花突然才发现自己的脸跟平常有些不同,痒痒的,又干又紧绷绷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84 ,还刺刺地疼,用手一摸,有什么奇怪地鼓了起来,还特别疼。 不应该啊……这段时间她的痘痘都快要消没了,就要恢复成正常的皮肤,这种感觉……这种几乎如海啸一样扑过来的不安…… 罗花神色慌张地冲去洗脸池,上面挂着那巨大的镜子,仿佛一个世界,告诉它死亡还是活着的世界,皮肤的每一寸几乎都张开了毛孔。 看清楚的时候,罗花的恐惧从喉咙里呼之欲出。 镜子中的人,有一张十分恶心的脸,烂得不能再烂,红得不能再红,“面目全非”是很准确的形容词。她的脸就像是灾难现场,没有一块是好的,更加夸张而又起脓的痘痘,肆无忌惮。 她的两颊,是密密麻麻的痘痘。 没有什么比这更恶心了,没有什么比在这大太阳底下,无处可躲的明亮光线下,清晰地看见这张脸更讨厌的了。 恶心。恶心。恶心 密密麻麻的恶心。 “哎哟,罗花,”是余小小幸灾乐祸的声音,“我早就提醒你了吧,小心点,很容易被‘打回原形’的。” 就好像在说,这就是你。 看清楚了吧,这才是你。 丑八怪。还作怪。 报应上了呗。 罗花忍住眼眶的酸软,镜中的自己就像一个□□,随时粉骨碎身。镜子的另一半是余小小的妆容脸,就差口红没有涂。她特意用上ysl的圆管口红,还没有开封过,完整又柔滑的膏体,土豪金的盖子,中间镂空的logo,仿佛花朵一样华丽。 涂在她娇嫩的嘴唇上。故意般缓慢,抿嘴巴。 是粉色。 特别特别的粉。少女特有的美好,与娇嫩。终于刺入罗花的眼睛中,她一言不发地洗好脸离开,踏步时身后的余小小将言语磨得锃光瓦亮,犹如一支利箭,用力穿过罗花的胸膛。 “心还真大,也不怕吓着别人。” 罗花用力将手心抓起疼痛感,而走出外面,永远是光芒万丈。光线铝在她的发丝之间,渐渐把脸打得发亮。犹如把一个伤口,扩大到极限。 而每一朵花都在用力开放,过分的。十分。 “天呀,她的脸好可怕……” “你看,你看,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哇,好恶心。” “她是谁啊?” “……是那个吧。大一的,好像叫罗花。” “哈?如花?” “哈哈哈,好像是被封为了‘哥斯拉’。” 一路上都是这种讨厌的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反正很多的声音在密密麻麻响起,那种目光,好像要数清她脸上有几颗痘痘。 女生或者男生,各种各样的声音,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就好像彗星撞地球,究竟地表有多么深?还是依旧可测? 空气中,到处是劣质的情绪。 罗花希望自己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密不透风。心如磐石。八风不动。 那么,每一层的伤害剥开又是另一层伤害,像洋葱那样,即使那样,也不会感到痛心。青春,密不透风的青春,伤痕累累的青春。 在阳光下,那种巨大灿烂的光线下,最不想顶着这张脸面对许竹,她已经听够了冷嘲热讽,她的泪水还没有失去抑止这条神经线。 除了,面对许竹那一刻。 她的神经突然断掉了,还要来来回回弹跳。 好疼。 好疼好疼好疼。 她慌里慌张地转过身,不要让他看的,不想被他看到,如此丑陋恶心的脸。不合适,十分不合适,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身边。 占据他的视野。 “罗花……” 他的声音在罗花的背后想起。罗花不敢回头,也不敢向前走,她就那样傻傻地一动不动,可眼泪已经顺着她的眼窝流了下来。他应该看到,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刻他应该是看到了,自己那张惨不忍睹,密密麻麻,恶心的脸。 那么他会是什么表情?还是跟他们一样厌恶,惊恐。 如果是这样,就不要过来了,不要接近自己,求求你,不要出现,不要和他们一样,就算一样,也不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 那样,我会想死的。讨厌的青春。 罗花吸吸鼻子,好看的五官被痘痘占据得面目全非。一抹光线突然挤在罗花的面前,少年漂亮的脸虽是皱眉,但是没有表现出恶心、嫌弃、厌恶,甚至表情都没有,只是递出一张白到发亮的手帕,“你怎么又哭了?擦擦吧。” 许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声音好听温柔,像夏天的风,柔软,轻轻。 罗花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了了,仿佛连泪腺都断掉了。 “对不起……” 少女还是重复着那一句话。 “说什么傻话?”许竹的温柔无限放大,“我们回教室吧。”那么,眼眶中的,真是罗花她自己吗? 如果不是,真嫉妒,嫉妒得要死。那个叫向迷鹿的女孩,发疯一样嫉妒她,就算死了,死得那么恶心,不漂亮,也要另眼前这个少年戒不掉她。 真想闯入你的森林,模仿着你的一举一动…… “嗯。”罗花握住柔软的手帕,笑了笑。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别人吃惊的脸,目光落在漂亮的白衬衫少年身上,以及脸密密麻麻红肿的少女身上,而奇怪又不敢相信地推敲着。 两个人的关系,本不应该有交叉的可能。 就像美好盛大的夏天,站着荒凉唐突的秋天。 罗花缓缓抬起头,像把柔软的光线也捏在了眼前。眼前还是那只在火焰中嘎吱作响的蛾子。 就算这样,还是托你的福。 他才出现在我身边。王子的身边,站着不像公主的丑八怪公主。 好笑吧…… 那就请你笑出来。 …… …… ☆、颜值、10-11 10 窗外的阳光试探地踱来踱去,最后还是一涌而入,一轰而上,洒在少女的身上,一束又一束美好柔软的光线,一束又一束明亮灿烂的光线,聚中在少女的脸上,肢体、五官、细节,全都清晰可见。 过程果断。没有偏差。正中目标。 少女脸上的痘痘红肿,皮肤泛出血丝,阳光把每一个粗大的毛孔都照得发亮,都像一团火焰,在密不透风的地方燃烧,没有吹灭的可能。 罗花的悲伤浓郁得就像在夏天腐烂的水果,甘甜的果肉散发着一股恶臭。全在心脏里密密麻麻地堆积着。 尤其看到坐在许竹前面的刘雅,简直是一个仙女一样的存在,所有的光芒出现在她身上都是使她更加耀眼,把美好像镀金一样闪闪发亮。她穿着白色蕾丝的连衣裙,漂亮的大长卷,眼影是今年夏天流行的西柚色,完美打在双眼皮的褶子上,眼窝用亮晶晶的颜色晕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85 染。 夹得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 嘴唇上的一抹tf口红,娇嫩,犹如花瓣。tom fordlip color的同名创立人汤姆福特是以将女性的美堆砌到极致出名的,没有香奈儿过分奢侈,只是漂亮。 漂亮又美好的少女。 精致又年轻的少女。 闪闪发亮的青春,赏心悦目的青春。身上是安娜苏的香水。小公主形象。 刘雅转过头,仿佛知道罗花一直在盯着她,而没有任何吃惊地迎着她的目光,看见她脸上密密麻麻的痘痘,漂亮的五官,过分漂亮的五官,被痘痘疯狂咬在皮肤上,怎么也看不出有一点美好的样子。 而是一边的她,和漂亮的许竹多么搭配。漂亮的女孩与漂亮的男孩。 阳光挥洒在他们身上,白衬衫,白裙子,完美无瑕的皮肤,没有痘痘,没有斑点,没有痣,甚至连暗黄都没有,是那么青春靓丽,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占据了所有美好词汇。 刘雅的一抹口红随着她的嘴唇移动而扬起,一个正对罗花的微笑,仿佛最美的花朵正在张牙舞爪地开放,漂亮到滴出艳丽的血液,一大滴,“啪啦”一声落在空气中。 源源不断的挑衅,讥笑,放慢细节。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刀光剑影,却枪声四起,硝烟弥漫。骨髓淌血,内脏偏离,心脏裂痕严重。这一场无形中的战争,漂亮的,艳丽的,小心翼翼的,收放自如的,得意扬扬的。 肆无忌惮的。 开始了。不会停下来的,不会。只有“赢”和“输”,妥协还是进攻,亦或是挣扎,领地上充满带刺的玫瑰。漂亮,亦或是枯萎。 她的目光,她的微笑,这一次,是罗花输了。 她没有勇气面对刘雅的注视,那样堂而皇之,面对那么漂亮的脸,那么过分漂亮的脸,而一举一动都在散播讥笑的细节。 灿烂的光线揉合。重叠。分离。形成硕大的光圈。 窗外是一整个夏天。美不胜收。 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在表演美的细节。用力的,认真的。 飞鸟,漫不经心往云朵撞去。 …… …… 11 凌晨一点,宿室安静得没有言语,只有绵长贪婪的呼吸,在撞击漆黑的深夜。罗花从床上起来,关上那道厚实的推拉门,外面是洗脸池。 天空有一轮皎洁的明月,星星像锋利的碎片一样割开天空,那些美丽的缝隙像伤疤,闪闪发亮,充满妥协。 她打开灯,瞬间照亮了一切轮廓。 连同那一把大镜子,四四方方嵌在墙上,诡异地发亮。罗花仿佛用所有力气盯着这面大镜子上,靠得那么近,第一次那么直视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就像把伤害一个接着一个,掐在自己的皮肉、血管、骨头,直到连灵魂都开始发麻,作呕,恶心。 镜子中的那个女人披头散发,被刀一样的光线割在喉咙上,脸的光线清晰可见,密密麻麻长着白脓的痘痘,大范围红肿的皮肤,粗大的毛孔,丑陋恶心的东西密集地在脸上张牙舞爪,幸灾乐祸。 得意扬扬。 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在青春的顶峰上,坠入深渊。 拒绝光芒,拒绝明亮,拒绝露骨直视。 就像现在这样,她把自己看得发毛,盯着密密麻麻的痘痘,盯着视线一阵裂痕,胃酸涌了上来。巨大的光线伴随着阴影,陆离地蔓延,终于汇成了痛苦悲伤抑郁这些劣质的情绪。 这些贪心的情绪,还要兴风作浪。 太饱满了,把整个心脏都膨胀了。 罗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把咬肌咬成一大块,然后就没有犹豫,用力地一拳往镜中的人脸上打去,顿时镜中丑陋的脸就咔嚓一声裂开,因为镜片不完整而映射出扭曲、大小不一的脸,脸就像对折,另一半被阴影吞噬。 恶心。讨厌。 那不是我。不是不是不是。 罗花接着那一道裂痕,再一次挥拳头打在那脸上,更加的碎,更加的扭曲,比例奇怪,射出道道光影。又一拳,再一拳,把镜子打成碎片,发出清脆的声音,柔顺地将裂痕扩大,像生长一样,像移动一样,直到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仿佛手里握的是源源不断的伤害。而眼泪不争气地溢出来,连同手上流淌的血液,有碎片扎入手背,而硬硬的关节红肿破皮,伴随着血丝,柔软又年轻的皮肤有夸张的割痕。 一道道地溢出了血,血肉模糊,可罗花连看都没有看,只是拧开水龙头,开到最大,拧到不能有空隙。仿佛心脏的血液也在流空,巴不得它流空。 不是柔软的水流,而是夸张、用力地喷出,像枪一样扫在她血肉模糊的手背上,仿佛要把那些伤口扩大,挤入在最深的口子里,搅拌着,打圈着,揪成一团。罗花面无表情地让这些恶兽一样的水冲在皮肤上,疼痛,巨大的疼痛,但又有什么关系? 血水发出血腥味,与美好漂亮的青春无关。 罗花最后一次看着那面支离破碎的镜子,依旧面无表情,关掉灯,只剩下漆黑的轮廓,天空中揉成寂静的残星破月。室友绵长的呼吸,仍在撞击空气。 …… …… ☆、颜值、12-13 12 如果快乐、善良、美好、开朗、活泼是优质的情绪,那么孤独、痛苦、悲伤、生气、仇恨、自卑、嫉妒、邪恶一定是极其劣质的情绪。就这么盘踞年轻的胸口上。 荷尔蒙。多巴胺。肾上腺素。 将所有词语咬得膨胀。 水泄不通。 …… …… 13 第二天罗花起来的时候,比之前起迟了。 洗脸池里聚中了很多人,当她看到墙上的那面支离破碎的镜子,才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余小小站在中间,首先将目光扫在罗花密密麻麻的痘痘脸上,还是那么夸张,吓人,恶心。另人满意。 接着,才注意到她手背上有十分剌眼的伤痕与口子,在那年轻白净的手背上,还有凝固的血迹,不久的,伤口还在发炎。 而这面镜子上也残留着血迹。 余小小扬起嘴角,好像什么也知道了,却还是抓着罗花不放,放大嗓门:“哎呀,罗花你来的正好,你也看到了吧?有人把镜子给砸了!” 罗花面无表情。余小小继续好声好气地说:“这镜子有什么错?你们觉得会是谁干的呢?” 余小小看向众多室友,“是谁会对镜子有这么大意见?镜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长得丑就不要怪镜子!” 言语像巧克力一样柔滑,“……哎呀,不知道某人是有多讨厌自己的脸,才会如此痛下杀手……” “恶心到自己都反胃了吧。难怪啊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花开树绿鹿不笑 作者:米心 分卷阅读86 ,要是我就吐了吧,砸什么镜子。镜子又不会吐。” 余小小的声音像一根柔韧的针扎入罗花的耳膜,明明余小小的眼睛是注视着罗花的手,明明是对着罗花讲的。 却点到为止。适可而止。 将某人踩到廉价,却收起名字,装模作样。装腔作势。 “让让,我刷牙。” 罗花伸手拿牙刷的时候,余小小的声音像是忍很久终于放出来的屁,“哎呀呀,罗花!你的手伤成这样还能刷牙吗?” 直到别人将目光聚在她手上时,余小小最后善解人意地以“疼吗?”收尾。 完美的刀光剑影。完美的伏笔。 胺多酚是人的大脑在受到某种刺激时,才分泌的一种化学物质,作用是麻痹你的疼痛感,一切想要逃避的伤害,一切束手无策的伤害,给予短暂的镇定。当痛苦越密集,这种化学物质就越膨胀。 连细胞神经都在用力地,拼命地“趋利避害”。 那么此刻,罗花的大脑就是正在拼命发泌胺多酚,抑制心脏中不断贪心的疼痛感,不断滋生,而努力发泌出鸦片一样的麻醉。因为身体开始吃不消那种巨大的痛苦,开始自我保护起来。那么,究竟真的有用吗? 为什么她的心脏还是在溃烂? 就如同余小小饶有趣味地等着她的答案,而她从指甲到内脏都疼得一塌糊涂。罗花面对那些像小型昆虫的牙齿咬在自己皮肤上的露骨注视,疼得未至于出血,却要感受到那股浑身发麻的搔痒,而快快将脸洗好。 “不疼。”罗花简短的回答。 手背上的伤口碰到水流还是会一阵又一阵的疼,但罗花依旧面无表情。余小小把言语打磨得锋利无比,“罗花,你的手怎么了?” 明明心知肚明,明明一清二楚,余小小那关心体贴的嘴脸十分恶心,罗花像是把痛苦越推越深。 “是我干的。” 为什么胺多酚不再分泌的多一点呢?再强一点,再浓郁一点。铁石心肠,在这一刻是多么美好的词语。 罗花的声音把余小小怔了怔,没有想过她会如实招来,直到罗花再一次没底气的,“余小小,现在你满意了吗?”她总算接受局面的扭转,再一次反击。 “满意。我很满意。” 余小小的嘴角扬得春风得意,“大家都听见了吧,罗花,镜子是你弄坏的,你自己一个人跟宿室管理员说啊,钱我们可不出。” “我会赔。” 罗花把手上的水滴甩甩,又在转身时听见余小小的欢声笑语。 “我就知道是她。估计她以为这是面魔镜,说不出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是她,就往镜子身上撒气了。” “唉,丑人多作怪,大家当是体贴一下吧。” 声音缓慢又准确地穿过罗花的心脏、喉管、肺脏,握住的手心,是汗冷。 阳光还是没有迟疑地遍布天空,那些几乎以为可以窒息的蔚蓝天空,雪白的鸽子,头顶的一切,没有一样是属于罗花的。 只是那些刺眼的阳光,游移在眼皮底下,把脸照亮。 青春几乎是遥远的,与她无关。 在教室里,许竹正在帮罗花细心地处理那些伤口,温柔地贴上创口贴,把余小小气得面红耳赤。赢了小的又怎样?许竹这个男神还是被罗花那个丑八怪占着! “你的手要注意点。不要碰水。”许竹的白衬衫干干净净,散发着清香,“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罗花垂头丧气,脸已经面目全非了,手还要千疮百孔,她还有什么美色?她就是连蝼蚁都不如的卑贱生物。 没想到许竹笑了起来,“你好像很喜欢说对不起啊。” “啊?”抬头看着少年过分漂亮的脸,眼睛在阳光下像琥珀一样的漂亮。 “因为你总是说这一句。” “哦。” 罗花的手背已经被处理好了,伤口细腻地包扎着。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她有生之年的奇迹。温暖。灿烂。明媚。干净。他就像窗外的美好夏天一样。微风吹着杏花树,有花瓣飘落,那些新鲜的枝叶,饱满的生命,全都在这个夏天疯狂生长。 蝉叫坏了喉咙,就会掉在泥土上,等待腐烂,与世界无关。 其实青春,会不会也是这样,某天过分地幸福美好,无所顾忌地挥霍。那些看起来新鲜的青春,也会定上保质期,等过了后就只有荒凉,停止。无处可生长。 阳光大面积洒在皮肤上,温度刚刚好,适合内心的种子茁壮成长。人的心情会因为天气而影响,假如天气阴沉,缺少阳光,人的身体就会疯狂分泌出褪黑素这种物质,在内心制造各种劣质情绪。悲伤。痛苦。忧患。阴沉。歇斯底里。 那么,在这片巨大灿烂的光线覆盖下,包裹着每一根发丝,每一只指甲,从皮肤到血液,都被照得发亮。那么。那么这股悲伤为什么会从心脏蔓延到发红的眼眶呢? 就好像,褪黑素在体内暗流涌动,滋滋生长。 ——我正在被一片密不透风的黑暗给吞噬。 罗花看着漂亮美好的少年,看着精致到仿佛女主一样的刘雅,看着将怨恨越积越深,却依旧漂亮的余小小。阳光来之前,偷偷将阴影塞了过来。 美好,必定包裹讨厌的刺。 …… …… 分卷阅读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