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华》 分卷阅读1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 《凝华》作者:白露晚屏 文案: 自幼被卖到n市毒穴当雏妓的程双在日记中写道,“我没有爱他的资格,但是我有守护他的理想的资格,去接近魑魅魍魉,可以为他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减少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牺牲的概率。”他的这段话,是写给曾几何时给了他一个绵长而柔软的拥抱的一位缉毒警察许传风的。程双毕生的愿望,不过是“我终将随着你的背影,穿过大片廖无人息的黑暗,只要已在光明深处的你,不必转身。”我们的现世安稳,为远方或为柴米而幸运地烦忧着,是因为纵有黑暗当前,他们一往无前。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传风,程双 ┃ 配角:落芊织,郑谚,邓依依,展征,康扬,于深烛,希凤星 ┃ 其它:缉毒,安定,理想 第1章 序章 “哎,你说这人以吸了毒,脑子是不是都不归自己管了,脑袋都被龙虾拿钳子钳住了啊,连六亲都不认了,什么玩意儿啊这都。”这声音,坐在缉毒大队办公室里,都能听得见,楼道里中气十足的嚷嚷声。 “郑谚不定又看见什么大案了,在门口正发表高见呢这是”缉毒市队屋里立刻有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跟着掺和上了,“郑谚,你有听着什么抛妻弃子,谋财害命了啊,让您郑老板这一大清早吊嗓子。” 一唱一和,热闹得很,很多人都不知不觉放下了手里的早点,观赏这晨起的一出大戏。 许传风嘴里嚼着早点,貌似无意地朝门口溜达,溜达来溜达去溜达到门外面,伸手拦住了满嘴白话的郑谚。 “什么案子,有话屋里说去”许传风放低了声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他,“别那么活泛!”说着朝靠窗的位子一瞥,递了个眼色给郑谚。 郑谚这才看清,在窗口位置作者的落芊织一身警服笔挺,盯着窗外出神,她长得本来就很清气,眉若罥烟,平常办案冲锋陷阵尚不觉得,一看她静下来,总觉得和人隔一层,尤其是今天的神色,忽然让郑谚觉得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t市缉毒大队平日上班并不要求必须穿警服,他将视野以落芊织为圆心扩大到整个办公室,才豁然发现,整个办公室正颜厉色地穿着警服的,居然只有这位落副队长,一个人。 郑谚与许传风交换了个眼神,很快又神色如常。 “许队,不碍事。”他低声说了一句,晃晃荡荡地进了办公室,手里还荡悠着不知道拿来的一张报纸。 “伙计们,又快要开工了咱们!”郑谚仰天长啸了一声,“要案啊,一个16岁的大小伙子,为了找爹妈要钱买毒品,居然把爹妈全杀了,这背后肯定有贩毒团伙。不过吧,我更关心的是,现在这都他妈一帮王八犊子啊,吸个毒,脑子他妈也让狗吃了是吗?” 他火撞顶梁门的样子看来格外的逗,在办公室里巡逻一样走来走去,其实郑谚长得挺帅的,再加上洒脱不羁的气质,然而就他这样子,谁也很难把他和“帅”联系在一起,只见他貌似无意地从窗边踱了过去,嘴里还不服不忿“毒品真有这么大劲,能让人六亲不认吗?我才不信这邪了!毒品作为一种食物,也就能让人上瘾,这就顶天了,哪有东西能控制人认亲的,胡扯,改天小爷兴致上来了,就亲身为你们破这谣言!” “郑谚,你少胡作!”清冷的女声满含愠气,大家才发现是这一早上都没开口说一句话的落芊织,她骤然一拍桌子,虽然声音不大,但有着超乎寻常的震慑力,一个办公室,一大多半的人都看了过来。 郑谚一脸得逞地咽下嘴里的烧饼,抬头正看看与落芊织对视,牵起了嘴角。 “对!我站落副!”年轻女警邓依依立刻跟着溜须帮腔,“我告诉你,市面上好多吸毒的小青年,都是您这种心理活动,挑战自己的控制力,不相信科学,过分高估自己抵制诱惑的能力,心存侥幸!” “行行行,都你们有理。”郑谚无所谓地撇了撇嘴,看了看刚刚拍桌子的落芊织,挑眉笑了。 第2章 (一) 郑谚是在瞎胡闹,但吸毒兼杀死父母的16岁少年犯因为吸毒过量神志混乱,无法辨认自己的行为却是真的。 16岁的少年犯何守一,男,染上了毒瘾,父母始终不忍心把他送进戒毒所,在家父母对其进行强制戒毒,在三天没得到毒品的情况下,挣脱了父母捆绑他的绳子,走进厨房,抄起菜刀,挥刀把父母都杀了,连砍16刀,凶残至极,邻居报警,很快被抓获。 本市中专生,外省买毒可能性很小,市缉毒队介入,是想借此缴获背后的t市贩毒团伙。 许传风和郑谚大约是中午时分进去的,等到从审讯室出来时候,漫天的星斗。 期间叮咣的响声,桌椅板凳被碰倒的撞击声,时不时地从审讯室传出来,不断地干扰着人在昼夜轮转之下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再要不就是使完了全身的力气泼了命一般的嘶吼“求求你了,再给我一口吧,一口,就一口。” 连续十几个小时工作的许传风和郑谚的精神也同样很是萎靡,煎熬是双向的,他们根本就什么也审不出来,别说是毒品的来源,这个少年犯连自己杀人的情节都已经说不明白了。 “整跟他耗一天!”许传风叹了一声,抬腕看了眼表“半夜两点了。” 俄而下了满天的雪,扑簌落地无声。雪,是最纯洁的,但在特定的时候,也能掩盖不见天日的丑陋,营造出一番粉饰太平的假象。 只一瞬,许传风便没来由地焦躁起来。 市局整幢楼的灯都暗了,只有几盏,还在寂寞里发着微弱的光亮,不心甘情愿熄灭。 冷风过境,t市气温骤降,午夜更甚,也不失为一种提神醒脑和保持清醒的神器。许传风和郑谚就在这就着冷风“醒盹儿”。 “今天一大清早,办公室那低气压怎么回事儿啊?”也许是雪的清冷模样,忽然让郑谚想起来了落芊织的清冷眼神。 “别提了,”许传风啪地一拍护栏,大概是劲太大了,把积雪震得飞扬起来,“跟你说了你别去问她啊。她家里的事,挺长时间了,她婆婆不太愿意她当缉毒警察,嫌她总加班不着家,刚开始就是在家里骂闲杂念闲话,后来开始撺掇她丈夫跟她打架,撺掇她丈夫动手打她,看也看得出来,落芊织不怎么顾得上家,心里本来就有愧。” “我跟她搭档快5年了,从毕业就阴差阳错一块儿工作,少有看她今天这样,今天真他妈太过了”刚开始,许传风还本着对职工家属的尊重,凭借自身的教养维持着,后来,越说越怒火中烧,脏话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拦不住的往外飚“就那老太太,今天把电话打到市局来了,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 电话我接的,一上来就问我,儿媳妇不守妇道,夜不归宿,国家有没有领导管!那嗓门,整个办公室都听见了,落芊织自己正在那坐着呢。” 一大早,许传风便接了一通兴师问罪的电话,上来就说问公安局要人,儿媳妇不守妇道夜不归宿有没有人管,国家管不管?许传风刻意压低了声音,安抚对方的情绪,说昨天晚上落芊织同志在加班,出现了要案,全队上下都在加班。谁知道那老太太越说越来劲了,就在电话里教训起似乎是在一旁的儿子来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连个媳妇都看不住,都管不了,一天天媳妇都不过日子,娶媳妇还不如买只母鸡咧!” “您要教育儿子,请回家教育,请勿占用接警热线。”许传风越听越来火,开口一句,挂了电话。 “谁啊?”落芊织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 “上面领导,问咱们昨天谁加班了。”许传风轻描淡写的话音还没落到地上,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还是政府吗?还是为人民当家做主的政府吗?把人家的小媳妇拐得夜不归宿,把人都教坏了啊,诚心让老百姓家里过不了日子啊,一个妇道人家夜不归宿,一天天不着家,都是政府教的呦!”电话里中年妇女破口大骂,一旁一个年轻男人唯唯诺诺的声音做背景,“妈,您别生气了,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管她。” 许传风使劲捂着听筒,还是整个办公室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落芊织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默默地,看了看窗外,然而她只来得及咬了一口的煎饼,这一个早晨,放在桌角,再也没动。 “许队,有兴趣把落芊织她们引出来吃火锅吗?”郑谚靠在栏杆上,闲闲开口。 “是,她们好像还在加班,亮着灯的那应该是咱办公室”素来稳重的许传风沉吟了半晌,大雪里的冷风很快倒灌进嗓子里,呛得他直咳嗽,“这...都这点儿了,她要是还不回家,她婆婆会不会又闹到单位来?” “哦?”郑谚笑着反问,“那你觉得,已经这个点儿了,就算她顶着大雪回家了,她婆婆难道就能知道她这么晚回家不容易,给她留菜留饭或是说句为人民服务辛苦了?” 一句话封死,为人民服务的许队只好任劳任怨地拿出了手机,直到现在,他也没整明白,怎么就成了郑谚这小子的碎催。 “芊织啊,那什么,办公室还谁在啊?”许传风斟酌着开口。 “我和依依整理嫌疑人资料呢,就那少年犯,还有技术的康扬也在,怎么了?”落芊织问了一句。 “啊,我是说,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叫上大伙,咱们出来吃个火锅吧。”许传风听着她的声音,忽然觉得她说话平静的都有点不知道让人怎么接话,加班到一定程度的烦躁,案件的困扰,自己家的事,在她的语气里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迹。 “啊!啥?芊芊,火锅!许队请咱吃火锅,去啊!芊芊,去!”听到了旁边的邓依依先咋呼起来了,“大半夜捞顿食,容易吗我,芊芊,快说去!” “好。”落芊织沉吟半晌,开了口,彼时,邓依依正拉着她的袖子,不依不饶,左摇右晃,她忽而觉得,也许是依依的手心真的太暖了吧,让她把周身的铠甲在这个大雪夜,悉数剥落,变成柔软无害的一团团棉絮,披在缉毒大队每个人的心上。 邓依依从侧面看着她,台灯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她脸颊的轮廓并不十分明显,只是眼眸里淌着的光华最耀眼,晕成婵娟的倒影一样美好。想起来自己之前做过的一个比喻,要说许队像太阳,中国式的好队长,在外面冲锋陷阵勇抗担子;那落副肯定是月亮,外表清冷平和,内心坚毅柔软。 好。 多简单的一个字,兴许是现在的电话拢音真的不好,也敲在了郑谚的心上,他甚至可以脑补出一个画面,落芊织坐在窗边,想了一会儿,微微笑着说,好,尘埃落定。黑色的警服,白的雪,多像冬天家乡黑龙江的冰面,一眼瞧过去,延伸到横无际涯的地方去。 第3章 (二) 何物最难得,雪中送炭也!例如冬天的火炉,夏天的蒲扇,当然,还有,大雪天的火锅,三伏天的冰棍儿。 三鲜的火锅滚开的汤,羊肉卷、牛肉卷、土豆片、宽粉、花菜、鱼丸一众食物很快都上来了,只要离开了桌子,便可见周围尽是昭昭的雾气,对面之人尚看不分明,但只要一靠近桌子,雾气便换了火锅的香气,同样对面不见人,但暖绒的热雾,挠着人的味蕾和心尖。 “啥都没审出来吧?”落芊织仿佛未卜先知,叹了口气,“不过我和依依这边倒是有个线索,杀害父母的少年犯何守一交了个女朋友,叫鱼茵,在夜光ktv上班。” 大白菜,羊肉卷在火锅汤中翻腾着,不时还有几个鹌鹑蛋和鱼丸俏皮地露出鱼肚白。康扬向来是极其稳重有风度的,许传风和郑谚则自觉充当起了碎催,给女孩子们涮菜加菜,专注于享受美味的只有落芊织和邓依依。 不过今天有意外收获啊,许传风和郑谚心照不宣对视一眼,邓依依那馋嘴丫头吃得多不新鲜,今天,落芊织也吃得格外痛快。 如果有画外视角,一定奇妙得很,这一桌子的世外之人,怎么就凑这么齐,33岁的许传风,一身清隽,爱人影子都不知道在哪;31岁的郑谚,放浪形骸,单身狗一只;28岁落芊织,清冷果敢,家庭问题缠身焦头烂额;26岁康扬,方正规整,倒是有个女朋友,听说是个女演员,聚少离多;25岁邓依依,嬉笑怒骂,已经算是年纪比较正常的单身狗了。 “哈......太舒心了!”落芊织吐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大碗热汤,忽而觉得四肢百骸都被打通了,暖气入过电般游走,忽然一瞥,瞥见了桌角的啤酒,拎起一罐来就干了。 “芊织,穿着警服呢,你别喝!”许传风伸手拦住她,向四周看了看。 “怎么?为人民奉献毕生的警察下班时间,连喝酒的自由都没有了嘛?”她略带着些俏皮的一语双关,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眼角眉梢都生动了起来,有了些温暖的色调,伸手又拎了一罐,一仰头喝干,还扬了扬手中的罐。 “落芊织,跟你说个事,你要是觉得太累,不想干缉毒了,市局我也认识一些人,可以帮你调动个松快点的工作。”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郑谚忽然开了口,就像谈天气一样平常,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看谁呢?”落芊织也笑了,眼睛弯弯,一扬手里的罐子,喝干了最后几滴啤酒,“您那美差啊,还是给您自己这种贪生怕死,好逸恶劳的人留着吧!走了,回家了。” “就你,还有人,你有什么!”许传风直到看落芊织打到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3 出租车上了车,才扭过头跟郑谚说,“落芊织当时要真顺着应了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就你,平常连句面子话都懒得说的人,你能有人?” “她不会。”郑谚连对付都懒得跟许传风对付,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 “哈!合着你们都是套路,在套路我单纯温柔的落副,没劲,我回家了。”邓依依一路小跑,追上了正要呼啸而去的一辆空出租,挥了挥手。 看着她俩都走了,许传风才揽住郑谚的肩,“走吧,趁着半夜正是热闹的时候,去夜光ktv走一趟。” “英雄所见略同。” “许队,郑谚哥,我,,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康扬从后面追上来,步子沉定,看得许传风和郑谚无奈对视一眼,这老成持重的孩子,总是这样。 “歇着吧您嘞!赶紧去给你那小女朋友探个班吧,别跟哥似的,打光棍儿!”郑谚满嘴放炮,贫嘴着把康扬塞进一辆出租车,“再整得一个队都孤家寡人的,什么玩意儿啊!” “那,有事打我电话啊,我好去帮你们。”康扬还是不放心。 “嗯。”许传风朝他点点头。 第4章 (三) 每个万家灯寂之时的城市也总有一个地方依然在灯红酒绿,人影幢幢,夜光ktv坐落在t市的东北角,许传风和郑谚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半了,门口依然是红男绿女,穿梭不断。 他们互相嬉戏打闹着,依稀就是真的无有任何烦恼,不论男女,浓重的妆容,都已经看不清他们原本的样子了,有的女孩子们听见音乐声,从四面八方相似的ktv中跑跳出来,蜂拥而至。 ktv一般是链条的末端,未必有能力袭警,再加上他们是临时起意决定暗访,只是随身配了枪,并没有带太多的备用子弹,只是到了前台。 郑谚对着本子,无意瞟了一眼,正看到一个姑娘,名字写着“小鱼”,一张清水面,长发披离,眼神有些抓不住根垠的样子,细长的眉眼,很清透,“鱼茵!”但是许传风连看都没看一眼,翻了过去,直到把册子翻到底,才又翻了回来。 他来回翻了好几圈,才点了鱼茵的名字。 进了包间,许传风拦住了正要开灯的郑谚,从口袋里把手机的照相功能打开了,默认房间里没有针孔摄像头,才在口袋里打开了记事本,看了郑谚一眼。 那应该就是有监听。 郑谚开了灯,看着鱼茵走了进来,这个姑娘看着模样很沉定,面容没有太多的媚态,只是安静静地笑着。 ...... 鱼茵这才听清,郑谚方向迷惑监控的声音来自他口袋里,鱼茵在许传风的手机屏幕上打了几行字,“是,我和何守一是一起的,我愿意配合调查。” “好,快,”许传风几乎几秒打开了窗户,推了郑谚一把,郑谚拉着鱼茵从窗户跳到了街上,许传风在后面断后,几分钟之内他们便跑出去很远了。 郑谚跳出房间之前还记着把录音的播放器扔在了房间里,房间里的声音几乎能让人误以为他们还在房间里。 只有风声在耳旁呼啸而过,沿河的风仿佛格外大,跑得最急的时候,无法听清究竟是风声还是夜夜不息的涛声,却被几声枪声打破了沉寂。 “坏了,有人追来了,”许传风低声,“郑谚,带鱼茵回去,我断后。” 他本不想抽枪但是后面的枪声越来越急,他扬手就是一枪,击中了其中一个打手的肩膀,但他们毕竟没有带备用子弹,不一会儿子弹便打光了。 “他们不会留下我的,”鱼茵的声音穿来自天外,很轻,这姑娘的眼睛在黑夜里却是很亮,“我和守一是一对儿,我是孤儿染上瘾之后才去卖的,守一是因为我才,我......”又是一声枪声打破沉寂,这人水平极高,一枪击中了鱼茵的心脏,鱼茵纤细的身体如枯叶一般仰着坠入了水中。 “不行,证人,”许传风暗叫一声,“郑谚,叫增援,,”话音未落也跟着跳入了水中。 郑谚赤手空拳地抵挡了一阵,也不知道来没来得及叫增援,等到许传风如落汤鸡一般捞着鱼茵从水里冒上来的时候,发现郑谚的肩头已经中了一枪,大片的鲜血染红了灰白色的衬衫,平日嬉笑怒骂的模样还没从脸上消退。 “郑谚,坚持得住吗?”许传风一手抱着鱼茵,一手捞着郑谚,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跑去,这小子还在耳边说着,大爷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气若游丝,鱼茵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余光能依稀看到她的唇在呢喃,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袖口露出的白皙肌肤,密密麻麻满是针孔。 “你们!”江边枯坐了许久的女子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一身警服笔挺,眉眼温沉,“郑谚,许队?” “芊织?!你,”他吓了一跳,感觉落芊织几乎从天而降。 “我家住这啊,”她叹了一声,接过了鱼茵,和许传风继续向前奔逃,“先别多说了,去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郑谚和许队在房间里使用手机中的录音迷惑监控的以及某些做戏情景被省略,造成看起来不连贯,敬请谅解~ 第5章 (四) “赵鑫,妈妈,开门啊,”落芊织的嗓子很清冷,在凌晨四点的楼道里震起一阵阵的回声,听来更冷清,让人心底一颤颤,她白皙修长的手一下下死命地拍着门,声声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姓,用自己从来陌生的卑微哀求着这个日日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唤着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婆婆,“赵鑫,妈妈,求求你们了,一个姑娘就快要不行了,求求你们开门吧。” 楼下追来的打手也开了枪,枪声里,许传风的神经也在高度戒备。 “落.....落芊织”猫眼被打开了,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声音颤抖着“我一开门,坏蛋是不是也进来了啊,我和妈也得被打死。” “不,赵鑫,你听我说,楼道里的门已经锁上了,他们进不来。”芊织死死地扒住了猫眼,身畔是鱼茵越来越微弱的呼吸,落芊织盯着那个小孔,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溺水者在水中抓紧最后一片浮木般的。 “是,证人受了重伤,有生命危险,我们只需要借您家用用,楼道的门锁死了,你们没有危险,”许传风的火几乎冲到了头顶,按住落芊织,尽量保持着平静,跟落芊织的丈夫交涉。 他们僵持了很久,直到另一声凄厉的喊声从屋内传来。 “落芊织我告诉你,门已经锁死了,你不要想了”她的婆婆从屋内冲到了门口,一把推开自己的儿子,“不守妇道的婆娘,我告诉你,你就是我们家的扫把星,大半夜的不回家,还把打枪弄炮的引到家里来,我们家没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4 你这丢人现眼的媳妇!好好的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当什么警察,这是妇道该干的事吗?” “我告诉你赵鑫,你把这妇道退回去,不然,我没你这儿子!”一把阖上了猫眼,里面还依稀听到这个叫赵鑫的男人低低的劝解,妈,你别生气了。 许传风啪的一掌拍到防盗门上的那一声,夹杂着落芊织的一声低呼,他放弃了那扇再也不会有任何动静的防盗门,看向了自己的身侧。 郑谚靠坐在芊织的身旁,血染红了她笔挺的警服,呼吸也是越来越微弱了,他捏了捏落芊织的衣袖,已经干裂了皮的唇开开合合,唇角无所谓的笑没消,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明意味的无奈。 “郑谚,你说什么?!”芊织大喊,“许队,你听得清他说什么吗?” 落。芊织。又,害你,挨骂了。 郑谚低头,怅然淡哂,但是已经没有意识了,许传风伸手再一摸,另一侧的鱼茵,已经没有呼吸了。 “不!”芊织借着跌坐在地上的许传风的身体一个撑劲站了起来,而后,她的目光清明,对着防盗门,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妈,求求您了,开门吧。” 防盗门纹丝不动,就像神话故事里,隔绝阴阳的那一座古老的城墙,郑谚的血,依然在不断地涌出,化成了芊织意识里滚滚而去的波涛,让她忽而便溺死在那种绝望里,仿佛面前的一堆铜铁,便真的是隔绝了人世与阴阳。 警车与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近了,康扬带着增援部队,终于来了。 追捕打手,鱼茵、郑谚被抬上了救护车,许传风也受了不轻不重的伤,不过他只是摆摆手,依然帮着处理各种后续事务。 正在指挥若定的许传风队长,忽而感觉身侧一阵冷风过境,福至心灵的回身。 看到和他几年搭档的落芊织副队长,茕茕的背影浸在夜色里,纤细而孤单,她身后的防盗门,终于迟到的打开了,里面走出的中年敦厚的男人说了一声,芊织,对不起。 “赵鑫,你没有对不起我,但是,我们离婚吧”她笑了,终于慢启唇。 而后,伸手拦住了那个又要追上来的陷入两难之境要和稀泥的纠结男人,静默默地走入了无边的夜色。 鱼茵,女,20岁,ktv包厢服务生,一个还未来得及绽开的花,就已经凋亡,卷宗上短短的一行字,是她留在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第二天,天亮了,郑谚被救过来了,鱼茵却因受伤过重抢救无效死亡,被抓来的打手一共有六个,不知道他们在担任打手之前已经被迫或是主动吃了什么药,24小时之内全部死亡,夜光ktv无缘无故地着了一场大火,有人员伤亡,但是不多,整个ktv化作一片焦土瓦砾,多日以来的所有线索,再次全部中断。 “芊织,我知道你已经听说了你爸爸因为你离婚,说有辱家门就和你解除父女关系的事情,但是,女儿,别怕,妈妈和爸爸,也离婚了。”芊织的妈妈名字叫归林,她清茶一般的声线,不是传统的温柔,而是在水一样的柔情里有着广袤无垠的沧海一般力量,“女儿,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 “这都是凭什么啊?!他妈的人死王八活!”芊织刚刚挂了电话,就迎头撞上了扑来的邓依依,小姑娘在她怀里哭了个撕心裂肺,肝胆俱裂。 “没事啊依依,”她的声音低低的,忽而微笑了,“没事。” 第6章 (五) “没事啊依依,你不知道,我们当年线索完全断了的时候,多着呢,就是鱼茵,哎,可惜了。”落芊织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邓依依一直颤抖着的背,帮着哭的有些岔气了的她顺着起,静默地拥着她。 “我呸,落芊织,我是说你!”邓依依哭着打了个嗝,更加穷凶极恶地捶打着芊织的背,“我现在就不想当警察了,我当律师,我告不死那个妈宝男的!” “依依,”她无奈地笑了,“你这叫滥用权力,人家又没违法!” 市局缉毒大队的门前人来人往,抱着一打资料的康扬正从门前经过,担忧地从后面看了一眼落芊织,落芊织沉稳地朝着他摇摇头,示意他安心。 “二位,辞职也帮我撑过这一段,别拆我戏台不是。”许传风从屋内走了出来,双手分别按在了落芊织和邓依依的肩头,手掌的力量格外温沉。 “人民内部矛盾,请在人民内部解决。”他揽着落芊织和邓依依走进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缉毒大队一片垂头丧气的低迷里,落芊织恍然抬眼,看到了站在窗畔的郑谚,一场大雪后的云初雨霁,映着他的眉眼,更是分明。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他哼哼唧唧地撤起了戏腔,逗得许传风朗声笑了,而后,落芊织微不可见地抿了抿唇。 线索完全中断的第五天,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电话!匿名举报电话!举报人称在有人购买了大量的锡纸和吸管,疑似在艳阳小区某单元吸毒。”康扬一扫规整,风风火火跑进来,声音都喊变了调。 办公室中连日以来的低气压,跟着窗外的一阵冷空气一起呼啸一声,没了痕迹。落芊织拎起包,就往门外走,郑谚一把按住了许传风,葫芦里不知卖什么药地眨了眨眼,跟上了疾步如飞的落芊织。 “芊织,跟我出趟任务吧。”他口吻谈天气般的漫不经心,芊织周身紧绷着的弦松弛下来的一瞬,又因某个字眼的一刹那晃了神,眼看着郑谚推开门的一刹那。 她不及回神,就被郑谚狠狠一把拉向了身后,铺天盖地的花甲,娃娃菜,夹杂着热汤,全倒到了郑谚的头顶上,其中夹杂着见或飞来的鸡蛋壳,貌似还是臭鸡蛋,黑汤肆意横飞。 “呀!怎么回事。”她拨开郑谚回护着她的手,就要出来,但无奈郑谚的手拦得力气很大,甚至把她手腕都压疼了,但她还是泠然开口,“不许打人,我们接到有人匿名举报吸毒,前来调查线索,请配合!” “配合你妈逼,大檐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从屋里冲出来的男子敦厚朴实,却是被生活逼急了的歇斯底里,拼死一搏,“从前被城管追的满街跑,好容易攒了两个钱开了饭店,你们还要给我按个吸毒的名头,嫌我给你们警察上供上的不够吗?” “你们有什么证据?”屋里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 “有人举报你们购买大量锡纸和吸管。”芊织心都凉了半截,又夹杂着自己从未曾谋面的心口微微疼痛,自己也吓了一跳,声音无力到苍白。 “媳妇,别跟他们废话,这一看就是警察讹人,我们卖锡纸花甲的,不买锡纸拿你们家锅烧花甲啊?”那男人不屑一顾,“买吸管,我们开饭店的,你喝饮料不用吸管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5 ,拿嘴嘬啊?” “郑谚,”走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在打车去医院了,落芊织依然没完没了地来回看着郑谚脸上的伤,“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已是凄清,如巴东三峡巫峡长的曲折迂回,一些强忍着的情绪在其中来来回回。 “没事,这点伤,皱皱眉头不算英雄好汉”他斜睨了她一眼,抄起了给许传风的电话,“啥也没得着,人家开花甲店的,正在家里烧花甲呢,打我一脑袋花甲。” 落芊织这才看出来,郑谚的脸上,脖子上,好多烫伤都是贝壳型的,配着他一脸的不服不忿,别提又多滑稽。 “哎,不过,知道他们店叫弘德花甲。说不定也是个线索。”郑谚临挂电话说了一句。 第7章 (六) 别看郑谚巧言令色地安慰着他,许传风很清楚,再一次相当于线索中断,连日来的疲惫让他已是如箭在弦,弦一松,整个人垮了下去,不多时,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办公室的桌子太硬,他睡得并不踏实,时而清醒的知道大案尚未告破,要挣扎着起来工作,时而又沉溺在睡眠的舒适,沉溺于其中。 间或复杂的梦境,时间的波涛惊然逆折回川,他梦见了5年前的619大案,那时28岁的许传风刚刚调到t市缉毒大队不久,便担任了一次打入毒贩内部的工作,远赴n市卧底。 梦境变得五彩斑斓地错乱起来,很多吸了毒的人群魔乱舞,他们甚至找来了许多女孩子男孩子,注射了粉的针扎在他们身上,看着他们濒死的模样,与他们一起取乐。 滚滚而来的江水,让梦境又变得清澈无尘,如苍山经年未化的千年之雪,让他的眼眸一片宁静,一个男孩,瘦得有些骇人,但眼眸却清澈如赤子,一身的针孔,以一个拥抱的姿势依偎在他的怀里,冰冷的气息刺痛他的五官七窍。 那男孩的眼眸,清亮的瞳孔暗含迢迢星汉的下弦之月,孤注一掷地望向他,有些贪婪地想要记住他身体上的唯一温热。 许传风在办公室周身冷汗的从梦中醒来,一拳重重地击在桌案上,把正在一旁查找线索的康扬吓得几乎蹦了起来。 “许队,醒醒!”小伙子几乎是在观察他是不是活着,不料一把被许队擒住了,吓得小伙子更是不轻,干脆直接蹦了起来,“许队,醒醒啊,这是办公室,睡魔怔了吧。” “啊......”许队松了一口气,赶紧放开了康扬,用两声咳嗽缓解刚刚失态的尴尬,“做了个梦。” 不对,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梦到619大案的事了,当时自己几乎是半年不眠不休,因为身处毒枭巢穴,神经高度紧张,唯恐自己在梦中呓语泄露身份,几乎没有完整踏实睡过觉,脑细胞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回来之后把很多细节都忘了,很久没再梦到过当时的情景。 这次是为什么?是什么东西勾起了记忆的尘世柜中那些不见天日的遗物现身呢? 当年的案子,也是因人匿名举报而起的。与这次重现线索极其相似。梦中的人是? “康扬,”他开口,“帮忙查一下5年前619大案能找到的所有涉案人的资料,越全越好。” “好。”踏实可靠的康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在这时,他又挂了落芊织的电话,让她和郑谚处理好就回队,当年他卧底,联络人就是落芊织,他和落芊织单线联系,他们要重新回忆一遍当年案子的细节。 一天后康扬拎着电脑,怀里抱着一沓厚资料放在许传风桌子上的时候,他都傻了,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这尽职尽责的小伙子折腾了一整晚上,把资料都找了出来。事无巨细,鸡零狗碎,从已经逮捕的毒贩子,到所有配合调查的人员,主动吸毒者,被迫吸毒者,甚至连当初配合调查的许多无关人员都找了出来。 “康扬......”许传风咳嗽了一声,“辛苦了。” 心想这都什么实诚孩子啊,他还来不及说两句好听的,发挥一下平日的如沐春风,就被满屏的照片和去向刺伤了眼眸,在一片面容各异,却看到眼里能模糊成一片,成了近乎一致相似的大头照里。 左上角第三的白底照片里,一个男孩,面容尚且有些稚嫩,眼眸亮如九天银汉,迢递里是重重难言,神秘得有些动人心魄。 程双,男,23岁,619贩毒案涉事被迫□□吸毒者,配合调查后t市a区戒毒所强制戒毒三年,受社会资助就读t大法学专业,协志律师事务所法援律师。 这个名字,他第一次见,但当指尖抚上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心里忽而疼到一颤,屏幕上的面容与梦里的面容珠联璧合,刺得他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泪,很快自眼角沁了出来。 那些狠狠沉入记忆最底层,被压上白日平庸烟火的往事,披坚执锐之刃划开一角,无源之水势不可挡地倾泻而下。 第8章 (七) 619贩毒案的案情的确与此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事件的牵扯,群众举报地下 贩毒,反复的摸排之后清查出了本市的贩毒网络,并一路追到了n市,破获了这个跨省贩毒大案,那一年,许传风刚刚大学毕业,进入t市市局,这起大案中,他担任的角色是卧底,深入到了n市贩毒团伙的内部。 与他接头的是23岁的落芊织,安排的身份是某酒厂给华宫夜总会的送货员。 前辈们都说,那些长得文质彬彬活像个教授的人一般不适合去卧底,模样流里流气,或者有些生意气息的人一般比较适合当卧底,但许传风就是个例外,一身谦和清隽,且是情深义重的模样,思维缜密得惊人。 他以因内心苦闷而被人诱导染上了瘾,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只得以贩养吸的身份出现在华宫夜总会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人怀疑。从贩毒网的最下线,凭借着高智商的贩毒手段,一路爬到了三爷的位子上。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在坏人的圈子里,尽是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他们反而仰慕那些有文化的人,虽然不屑说出口,有时甚至说反话。因为一句老话,就怕流氓有文化,高智商的犯罪,更可怕,站在坏人的立场上,能谋得更多的利益。 期间,许传风有两张电话卡,一张和毒贩子们联系,一张用来单线和落芊织联系,电话卡,就在许传风大衣的夹层里。 让毒贩子们彻底信任许传风的关键事件,是在一次险些被捕的出货时,许传风开枪干掉了两个条子。而这件事,幕后的谋划者是许传风和落芊织,那两个倒地“绝气身亡”的小警察,淌了满地的鲜血,只是绑在身上的血袋,不知是鸡血还是猪血。 “三爷,明天就出货了,今天大爷叫您去华宫去爽”许传风啊地答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转身,内心压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6 抑下缜密地思索,明天,落芊织与当地的协同办案人员就埋伏在半路,他们手中的最大一批货,就要出货了。 “老三,来,”贩毒团伙的老大杜伦坐在沙发上,靠着后背,一手揽着打扮入时的华宫夜总会鸨母魏岚,一手随意撸着手腕上的佛珠,“这些天不容易啊,今天带你见识见识新鲜的。” 杜伦对着魏岚使了个颜色,魏岚便下去了。或是从亮到暗,瞳孔一时无法适应,过了好一会儿,许传风才看清包间里的人们都在干什么,满地的针管,他们找来了许多女孩子男孩子,加了粉针扎在他们身上,看着他们濒死的模样,与他们一起结交。 那些男孩子女孩子,大约在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身上是红肿青紫的颜色,乌青的针眼格外吓人,他们在被注射毒品与被□□的同时四肢剧烈的抽搐挣动,不久便没了声息,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耳畔的,是追欢取乐的人们的笑。 看到那些他们死了,他们似乎是注射了兴奋剂一般,开始了又一轮的欢呼,而也在这时,魏岚带着几个孩子鱼贯而入,其中三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 许传风忽然就只觉胃内一阵翻江倒海,其中夹杂着凄凉在四肢百骸间过电一般穿梭,他已经久久习惯了这种环境,但内心的热血,又一次冲上了他的眉梢,在他看到站在正中间的男孩子的一刹那。 十六岁,也许还要小的年纪,是生病了,还是发了高烧,他是很清瘦,始终低着头,额角和眼梢都是红的,麻木的眼神,只剩最后一根七情六欲曰卑微的隐在柔睫垂下的一秒,在看到许传风的那瞬,遭逢暗夜,倾巢而出,目光动了一个很小的流转。 他的手腕微微垂下,被卷起的袖口能看出,满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紫胀起来。 “您说他啊,”魏岚知局,很快迎了上来,“他是我们这里面最听话的,根本没用我们给扎,自己主动注射的,被卖过来就这样的。” “就他。”许传风直直地站起身子,眉梢紧锁了一秒,而后便缓缓舒展开来,恍如刚刚的紧锁是大家看错了,变成了无所谓,拉着那男孩的手腕离开了。 进了房间,许传风随手开了灯,揽着男孩的腰,推至了墙角,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将男孩拥入了自己的怀里,他呼吸的濡热气息,贴着他的耳畔。 借着一个抚摸额头的姿势,试探了他额头的温度,才惊觉烫手,许传风的眼眸中怒气惊涛骇浪到有些吓人,男孩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向后瑟缩了几下,垂下了头,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 身体烧得火一样烫,骨骼微微的酸痛,他难受得呼吸有些凌乱,但许传风掏出注射器的瞬间,他还是看见了,开始剧烈地挣动了几下,而后又停下了,看向许传风的眼神,缥缈无依而也甘之如饴。 许传风是有些诧异的,刚刚魏岚不是说他已经吸毒了吗,怎么会反应这么剧烈。而那一刻男孩忽然在想,挣扎了这么久,算了吧,刚刚眼前的男人为他身体的伤痛一闪而过的愠色,他看到了呀,神色吓人,却烙在心上,微烫,烫到想要落泪,在他手上,也好。 瞬息的停滞,许传风是看到了的,他没动声色,挽起了男孩的衣袖。还是拿不准房间里是否有监控,他喝了一口桌子上的白酒,假借一个亲吻的姿势,将白酒在男孩的手臂上过了一遍,骤然而来的凉意让男孩微微躲闪,而后注射器便刺了进去。 男孩吃疼,微微瑟缩,许传风手臂扣在他的肩,拥住了他,在他耳边的声音,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是感冒药,我随身带的。” 是针入肉太疼了嘛?他三年而来自知处境从未落过的泪,如雨而下,潮湿阴凉的泪,暮春时节的大雨一若,沾洇了许传风的衬衫,偌大一篇,铺陈如墨似碧血。 “还疼吗?”看他神色痴痴,盯着自己的手臂,许传风隔着衬衫的里子揉了揉他手臂上的针孔,连那些陈旧的针孔也一一抚过,依稀抚过的不是已经结了痂的肮脏痕迹,而是寒露时节的第一滴清露,一般无二的珍重。 他还是默默,只是摇头,许传风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眉目,合拢,“感冒药让人犯困,睡一会儿吧。” 不多时,他竟就着许传风温热的体温,冰凉的指尖,清隽的君子气,沉沉坠入了许久未入的梦乡。 而后的烽火,反是一闪即逝,一粒子弹入皮肉,贩毒团伙全部落网,缴获毒品数额巨大,抛弃了那个毒穴老三的身份,做回了人民警察许传风。 “康扬,你和依依摸排继续,我去查一下这个程双。”他简单的交代了一句,大步走出门去。 “许队,你!”康扬惊得站了起来,刚刚许队眼中的急痛,他从未见过,只那一瞥,甚至看见了,满目的凉泪。 第9章 (八) 等到许传风查当年的配合调查人程双回来的时候,整个市缉毒大队办公室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特务聚集点,全员翻译起了摩尔斯电码,外人进来看着都觉得滑稽得要命。 康扬一丝不苟,恐怕翻译错了一个字,对整个大局的理解产生不可弥补的过失;和坐在他旁边的邓依依形成鲜明的对比,邓依依一边翻译,一边左顾右盼,一会儿要念叨念叨许队中了什么病,给我们找来这种活,出言讨伐许传风,一会儿又要从她家落副桌子上掏几把吃的。 郑谚顶着满脑袋的花甲形状的烫伤,不知道第多少次拍掉了邓依依来掏落芊织的爪子,把自己桌子上的干粮不着痕迹地往落芊织桌子上挪了挪,不幸认真工作浅浅皱眉的落芊织副队长根本没看见,甚至压根连邓依依掏她的吃的她都没看见。 只有许传风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一动未动,坐了许久许久,刚刚到达程双住所的情景才逐条在他已经没有焦距的眼底闪回。 大概是上班去了,房子的主人不在家,这房子据说是租的,但平房极其破旧,他只是伸手敲了三下门,门就自己开了,里面的情景让他当时眼底就没了颜色,一阵更激进的痛苦在四肢百骸间游走。 房间很小,厚重的地毯,繁复的装饰,扑面而来的是许传风不愿意承认的熟识,与当年在华宫的那个房间一般不二,连每一个柜脚落地的民族装饰都没有差别,窗帘没有拉开,巨大的落地窗帘,让人在薄暮冥冥中只想回忆,那是五年前的暮色四合。 五年前的月光入目,许传风的眼眸里浮现出更多急痛的神色与暗涌。 他只找到了遗落在地摊上的一个软抄本,日记本的模样,内页,满满的数字,要不是旁边另摆着一个摩尔斯电码的对照本,他甚至猜不出这是什么。 “传风,你”平时最是活泛的郑谚都是大气不敢出,虽然是一大本摩尔斯电码,但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7 他们那么多人一起上阵,早就翻译完了,就是瞥了一眼许传风越来越吓人的脸色,谁也不敢靠前。 而且一个个人在看了译文之后表情全都精彩纷呈,决定猜拳决定谁去摸这个老虎尾巴,郑谚不知道最近撞了什么运,居然输了,被众人推推拥拥地搡到了老虎尾巴跟前。 许传风只瞟了一眼洋洋洒洒的译文,面上紧绷许久的表情立刻分崩离析,推开门,扬长而去。 皆是以年月日开始:“他,大概是t市的卧底警察吧,我听出了t市的口音,也看出他是卧底了。” “那是多久,没有人愿意拥抱我了,他的肩头很暖,指尖很凉,我真想,这一刻就算我就连呼吸都也停止,我也是甘愿的,至少,我终结在他的怀抱里,这是一个求仁得仁。” “吃白加黑造假尿检,进了t市戒毒所,卧底应该是假身份,我连他的真实名姓都不知,除了远赴t市,我不知道该往何处寻他。” “这夜的伤很痛,月色却很漫长,漫长得像三年前他的指尖抚过我的眉眼,和那个永无终结的长拥,和一句我也许直到深埋黄土,也不会道出的一句,我爱他。” “我没有爱他的资格,但是我有守护他的理想的资格,去接近魑魅魍魉,可以为他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减少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牺牲的概率。” “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弃物,故而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生与死。” “我终将随着你的背影,穿过大片廖无人息的黑暗,只要已在光明深处的你,不必转身。” 至此,程双20多年的人生轨迹,全部已是昭然若揭了,被拐卖到华宫去当雏妓,不知多少人曾□□过他未成熟的身体,不幸万幸,他常年往自己身体内注射白水,造成已经吸毒了的假象,鸨母对他放松了警惕,未如其他雏妓一样,被强制吸毒。 他们的规矩是给拐来的雏妓强制注射毒品,让其染上毒瘾,进而用毒品控制他们,强迫他们□□的。 遇见许传风,只一面之缘,成了浮生漫漫皆幽暗中的唯一光明。 华宫被端,一众涉事人员接受调查,一片兵荒马乱里,他吃了白加黑,造成尿检阳性的假象,进了戒毒所,2年。 戒毒所里被吸毒者殴打,欺凌,遍体鳞伤,撑过两年,只为打入t市吸毒贩毒人的内部,为t市的公安缉毒系统提供线索,因为,那个他连名姓都不知的男人,他只知,那人,是t市公安中的一份子。 出戒毒所,接受社会资助,完成学业,成了一名律师。 那个男人的信仰,也不知觉中,成了他带了深厚情谊的信仰,与情交织。 他想,一介残破之身,没有爱的资格,却有为了他,哪怕是去赴死的资格吧。 程双,他的名姓,第一次被许传风的口默念,含了一腔怜惜的默念。 对了,花甲的事,也是他闹的。 第10章 (九) “这都一个个什么鸡毛蒜皮的案子啊,老太太告儿媳妇图谋财产,以没有收入来源请求法律援助,”同事说着看了一眼发现听讲者正眼神呆滞地盯着空洞一无的桌面,“哎,程律师,您在听吗?” “啊,”程双恍然回神,“在听,你说什么?” “程律师,你别再是不舒服吧,要不回家歇歇?”有同事开了口,平日温和而专注的程双不论大案小案都极其认真,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走神了。 是,程双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一整天了,昨天回家发现日记本丢了,他先是惊了一跳,而后犹如冷水泼头,一个激灵,又像万丈高楼一脚踩空,生出了惶恐着又卑微的心思。 会是他拿走的吗?日记本中名姓不知的被他单方面放在心里的人。程双念及此,心间的荒草乱成了一个恣意生长的莽原,又将自己勾勒成了一个品行不端的犯罪者,一想到居然对与自己有如云泥之别的那个人生出的情与欲,他便恨不能将自己挫骨扬灰于此地。 会不会不是他,只是巧合地丢了?不可能,谁会入室盗窃,就偷走了一个破本子,不是他,就只有个解释,自己暴露了,本子被贩毒的人偷走了。 刚臊得全身火热,那种“宁愿是被偷走了也不要是被他发现”的想法只在程双脑海中串了个门,立刻也打道回府了。 半天雨,半天晴,半日死,半日生,丢了日记本的程双仿佛魂也跟着丢了,毫无工作效率可言的程律师就这样和自己脑海里的各色念头较了一天的劲,天将暮时尚有所不知。 好几个同事都出现了错觉,觉得平日就纤细的程律师又清减了两分,最刁钻的一个当事人愣是没敢逼他,还背着他说了一句,哎,不容易啊这孩子。 “程律师,有人找,”听到这声音,程双整个人几乎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只觉得周身冰凉,手心全是冷汗,踩在地上的脚步虚浮到飘起来。 浑浑噩噩的走到了门外,直到此时,他心底还存了微弱的幻想,想走到门外,见到的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当事人,说着程律师,我来咨询案子。 然而只是浮光掠影般的一瞥,程双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许传风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惊了一跳,饶是经过多年训练的跑步速度,都难以靠近他。那男孩,单薄的身子,飞红了的眼眶,满面瓢泼,脚步踉跄,一路跌跌撞撞,跑得速度却看得他心惊。 “小双,站住”许传风边追边喊,“你停,别跑了,我和你说。” 他几乎是边跑边哭着的,身子如筛糠般剧烈地抖,眉眼间一片惶惶。 许传风一边柔声安抚,又不敢追得太紧,他追得越紧,程双跑得越快,眼睛已经完全被泪水糊住了,看不清东西,险些撞到了好几个行人。 在许传风温声地借过,借过中,几乎拉到了程双的衣角,程双忽而便急促地挣扎起来,似是想要说什么,但嗓子已经哭哑了。 更加用力的挣脱掉许传风拉着他的手的时候,程双被自己绊倒了,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瓷砖地都被砸出一声闷响,许传风心里就是一紧。 “小双,”刚要上前扶起他,谁知程双连疼也顾不得了,一个鲤鱼打挺自地上起来,又没命地向前飞奔而去。 一个小屋子立在面前,他犹如见到救星一般,一头扎了进去,许传风刚要跟着进去,一眼看清了房子上的字,额角便突突地跳起来。 女厕所。 “小双,你快出来,女厕所”他低声。 话还没落地,只听女厕所里面和声般的尖叫如同炸了庙,此起彼伏。 “女厕所里有男的!” “耍流氓啊!有人耍流氓!” “流氓,抓流氓!” 一时间,少女,姑娘,女士,还有几个上了岁数的阿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8 姨,如同被火烧尾巴的猴子样,呼啦啦跑了出来。 一片人人喊打声中,许传风站在人群中,头大如斗,他想进去把程双拎出来直接领回家,但碍于一身警服。不进去,门外的人们越来越激动。 当抓流氓的喊声从四面八方渗入了那个只有许传风坚毅的隔了五年的颜容的,程双思念的丝织就的茧里的时候。 扑面而来的不只有难堪了,委屈也跟着来了,太沉重地情绪,压得只有二十三岁的少年,理性在分崩离析。 “凭什么女的进了男厕所,大家就愿意相信是走错了,难得进了女厕所,大家就先入为主地判断是耍流氓,你们这叫刻板效应。”他带了哭腔,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如此严肃的场合,许传风哭笑不得。 “快,这有警察,警察,你给评评理!”一帮女同志谁也不敢进去,程双不敢出来,就这么僵持着,忽然不知谁看见了许传风,将他从人群中点了出来,立刻便被人围攻了。 此生第一次进女厕所的许传风脚步格外沉重,甚至都想好了等会儿给他解围的说辞,孰料环视了一圈,一无所获,他揉了一揉太阳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窗户,想了想刚刚的一声闷响,没出声。 “没人。”他朝围观群众摆摆手,“多半人家走错了,备不住是清理厕所的,不定从哪个门走了,谁大白天耍流氓,不找挨揍吗?”他把围观群众又教育了几句,疏散了。 第11章 (十) 待群众逐渐散去,许传风装模作样又绕了一大圈,才绕到刚那厕所的窗户下面,一眼便看见程双呆坐在那里,脸上的泪都被呼啸而过的北风吹干了,只有眼眶还红着,盯着地面在抽泣。 “知道什么叫知法犯法吗?你这就是典型,程律师。”许传风缓缓地蹲了下来。 “不是说还不知道我的名姓吗?”他柔声说,“t市市局缉毒队长许传风。”这次是真名,他又补了一句。 程双的眼泪又从眼眶里逐渐漫了出来,无止无息,荡漾而去的春水般的,而后他便开始拼命地向后挣扎,头几乎撞到墙上,许传风伸手挡在了墙和他的头之间,他硬了硬心肠,不去看程双。 “你若真是不想见我,那就算了。”压下了不忍,他大步离开,还在默默盘算,若程双还是畏缩,该怎么往回找补。 这孩子,真是成了心病,他想让程双自己开口说出来。 “别,”成双整个身子都向前跌去,一把抓住许传风的袖子,死死的不放,眼角的泪水再次潸然而下。 许传风转身的刹那,分明看见了成双脸上除去卷土重来的残泪,还有他强忍不住的痛苦神色。 “小双,怎么了,摔到哪里了?”许传风惊得忘了刚刚满心的愤怒。 他还是红着眼睛摇头。 “小双,别瞒着,给我看看。”他用手回握程双攥着他衣角的手,“嗯?” 程双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很了,许传风低了头,就看到他的脚踝一动不能动。 “嗯,是脱臼了。”他伸手探了一下说,收紧了握着程双的手,加了些力气,“忍着点,一下就好。” 剧痛刚进了他的神经,来不及叫,许传风的动作果然很迅速,“咔哒”一声,骨头便接回了原位。 “疼吗?”他的声音绷不住,和缓了下来,程双垂首,不料头立刻就被许传风扶了起来,逼着他平视自己的眸子。 “既然你也不舍得我们缘尽于此,那你又何苦自苦至此?”许传风叹了一声。 程双诚心实意地认为自己度过了一生最漫长的时刻之一,他每次要躲闪,哪怕只是眼光的回避,动作都会被许传风立刻纠正过来。 力道不轻不重,就是不准备给他放水。 “嗯?”许传风和下来的语气又一次严厉起来,程双再也隐忍不住了。 “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就喜欢你,喜欢你五年了,”与此同时,他的眼泪瓢泼而下,辗转滚落至腮边,“但是我不敢,不敢喜欢你......” 成双就是这一秒被许传风拥入怀的。 “谁不准咱们小双喜欢我了?”许传风把他搂在胸口,收紧了手臂,安抚般地摩挲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好了,说出来就好了,啊?喜欢我有什么可怕的,哭成这般样子。” “还被我追到女厕所里了。”他的气息,冬日里格外温暖濡热,在程双耳畔萦着绕着,缠缠绵绵,又伸手试了试他掌心的温度,“天太凉了,离我家近先去我家,有什么话到家再说。” 一听许传风的最后一句话,程双又愣住了,心下忽而涌上了阵阵的不安。 “案子的事,你匿名举报的那,”他转身,看着程双的身子绷紧,“你以为什么?” ”以为你劝我。“他低声说得很快。 “劝你什么?”许传风明知故问。 他低头,就这么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 “还要怎么样啊,小双?”他无奈地笑叹。 低头在他额角落下了一吻,力道不重,便烙在了他心上的,轻而易举。 与此同时。 “落副,我依依,郑谚和你在一起吗?”落芊织接到邓依依的电话,听她声音就有事。 “在,我们在摸排,”她答,“要他接吗?” 顺手把电话递给郑谚。 你笔记本电脑的qq一直跳,看头像是康扬,但是好像掉线了,要重新登陆,你qq密码多少? 郑谚顿了一顿。 “多少啊?康扬肯定有事,你快点。”邓依依一叠声地催。 “qianqian”他苦笑,开了口,很小声,但声音,怎么能小到连就站在身侧的人都听不到呢,这一刻郑谚很想知道。 芊芊。 第12章 (十一) 许传风家的客厅很暖,这年冬天t市暖气太足,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人不自知地卸下一身的担子,只残存毫无警戒与心里建设的,□□得近乎苍白的,肉坦式的情绪。 厨房里些许的薄雾在窗上凝结为霜,千万名状,他只浮光掠影地一望,许传风的身影也是模糊的,程双心上那晦明难辨的潭,微不可闻地泛起了涟漪,一圈又一轮。他伸手碰了一下刚在寒风里被许传风亲吻过的额角,温习一般地眷恋着刚刚的动作。残存的温度已经不剩多少了,他酸涩地笑了一笑,最后还会是孑然一身零落的人吧,这是一个他在戒毒所时候,常会做的梦。 毒瘾难耐的瘾君子发泄一般的一拥而上,把他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午夜梦回之际,蜷缩成一团,自己抚摸着伤处,捱着渐次入里的疼痛,就着一地的清霜,他就长做这样的梦。 不要信,程双。他只是你的迷津渡,而你是他的云泥别。 “还准备在这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9 愣多久?”程双内心翻腾了接近半小时,都没发现许传风是什么时候坐到他对面的。 “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许传风云淡风轻的语气,听不出多少欺负,桌面上放着那本摩尔斯电码写就的日记,还有一大堆的译文。 最上面那张,字迹俏皮,一看就是一位姑娘译的,几个字大的如斗“一句我也许直到深埋黄土,也不会道出的一句,我爱他。” 程双白净的小脸腾地一声,全红了。 “除了喜欢我。这点我知道了。”许传风看了他一眼,把纸叠起来收到口袋里,面不改色心不跳,还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粒粒软糯的白米稀饭推到了程双的面前,“想好了再说。” 剧烈心里斗争下的程双,不敢再撒谎,也不敢再跑,只好和盘托出。许传风才惊觉,从纸面上看到的,和听他亲口道出,那冲击,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的声音很小,嗫嚅着,是个明知故犯的孩子,又是个满心孤勇的少年,寥寥几语宕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没有自己的五年。 许传风与一众警察逮捕了大毒枭杜伦,捣毁夜总会华宫时身中一枪,不足百米外,是被押着,不知身向何往的程双。他偷吃了随身携带的感冒药,如愿尿检呈阳性。在跟随到t市配合调查之后被送往t市戒毒所强制戒毒。甘之如饴地换了二年戒毒所炼狱一般的日子,什么千奇百怪的瘾君子都有,熬不过读音,背着看守,恃强凌弱,打人发泄时有发生,手段千奇百怪且残忍无比。 但是成双并没有那么难过,毕竟在华宫,三四个壮汉在他身上轮番取乐的事都时有发生,如今的痛苦,对于他来讲并不是那么难熬。 他更重的痛,在心里,日不眠夜不休的想念,横无际涯的心思,没有未来的期待。 二年,几乎认识了t市一半以上的瘾君子,摸清了他们买毒品的渠道,而后的大学,律所期间,便是白日工作,夜晚跟踪,直到发现了锡纸事件,匿名举报。 第13章 (十二) 程双短短的一段话,足以让许传风几次拧眉,捏着杯子的手指僵硬如木雕泥塑。 “说完了?”他的话声音不大,但仔细听来,话里带了一根根的冰碴。 “嗯。”程双摸了摸碗沿,借了一丝温度给自己冰凉的手心,“我是觉得那卖花甲的饭铺有问题。” “这我会去查。”许传风应了一句,而后直视着程双有些畏缩但清凉凉的眼睛,“跟我一样在华宫待过,你不会不知道染上毒瘾是什么后果!” 这句话很重,程双只觉一阵酸意涌上了鼻尖,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他没想到,在许传风的目光里,是浓浓的失望。 正如许传风打死也想不到,目睹了吸毒者最后的下场,上苍垂怜万里侥幸,行走在刀锋边缘的程双自己没染上毒瘾,居然主动找上瘾君子和毒贩,这个话说稍微重一点都会红了眼眶,清瘦单薄的孩子,23岁的年纪但形容还是哪么小,居然有胆子和毒贩斡旋。 自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在日记里写是为了自己。 仿若一阵电流淌过心脉,扎扎实实的痛楚。 “我没想过我还能再见你,所以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就......我......”他嘴唇颤抖着,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 “是,你这种做法,看得出来你就没想过活着要再见我!”许传风沉声把话接住。 “我......”程双只觉鼻尖有更重的酸意漫了上来,口腔甚至有些微甜,他胡乱抄起碗,咕咚咚喝了几口饭,不想那大米,几乎是粒粒圆润油光,煮了有些时候了,饭汁很稠,米带了微弱的弹性。在米汁的香气中,程双的味觉又被这么温情地一激,两滴饱满的泪水啪嗒一声落在了桌面上。 “哎,还说不得了。”许传风拉过程双的手臂,把他袖子往上挽了挽,抚上了他细白的手臂上已是很浅的疤痕,但还是可以看清的,消不掉的伤,“当年受那些伤,还疼吗?” 程双一低头,更多的眼泪噼里啪啦砸在自己的袖子上,许传风当即触目惊心。 “队长,我......不是......都没了......就是你一问......”他吸着鼻子,“我也不是......我喝稀饭喝的......” “真是的,还喝稀饭喝的,郑谚那小子送的五常米能把人都喝哭了?”许传风嘴角噙了笑,就着程双手上的碗喝了一口,浓郁的米汁中,许传风柔声说,“都在一起了,我说你两句就哭成这样?” 程双在这刹被大米呛了嗓子,而这刹天地万物俱是归为沉寂,万丈红尘,只余他单方定夺的一句,程双心间那间年就不见天日的画舫,忽而光芒万丈。 “康扬。”他伸手止住程双,接起来电话。 “许队,上次咱们查成双时候用的系统被人动了。”那头的康扬也把声音放很低,“落副,郑谚都问了,都不是他们动的,依依的电话没通,不过我觉得她应该......” “我也觉得邓依依根本不可能,动吃的她还在行。”许传风拿着电话,“掉监控吧,十有八九出事了。” “跟我去趟队里,”许传风拎起件外套,披在程双身上,拉着他就往外走。 “我?”程双脚步一滞。 “你现在混成证人了,重点保护。”许传风板起脸,公家的严肃里私人感情裹挟其中,借了一个牵起手挽的姿势递给身边人。 第14章 (十三) 这可能是许传风队张任职以来打脸最狠的一次,他和康扬亲眼看着监控视频中的邓依依,抱着电脑,到了办公室的监控死角。 “怎么可能是,依依......”康扬心下一片慌乱与难以置信,话都说不连续了。 就算邓依依坐在康扬的位子上用电脑,他们都会认为她是在查东西,康扬想。 “把邓依依叫回来吧,先别惊动别人,”许传风扶着额头,想着怎么把扩散面控制到最小。 是大家认为最不可能的人。 “啊,依依,你......”他刚拿起电话,就听落芊织和郑谚顶门进来,“怎么了?系统是怎么回事?” “坏了......”康扬暗道声不好,看向许传风,“不知道是谁的时候,我给落副和郑谚都打电话了。” 话刚说完,康扬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实在不是撒谎的材料,开口就说漏了嘴。 “什么?”落芊织的声音低哑又惊愕,“是,依依吗?”她捕捉到了康扬话里的漏洞,要瞒她的内容被她拎了出来。 连续三天蹲守,一无所获,积压在心里的火与骨骼里的疲劳翻涌上来,她险些站立不稳向后栽倒,被郑谚手疾眼快地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0 扶住了。 一无所知的依依回队的时候,在门口撞上了一脸冷肃的落芊织,邓依依看到她的眉眼极是凛冽,与汹涌着的失望,是她平日最不忍看到的神色,这次竟是因她而起的。 “邓依依,”她的喉咙哑了,机械地拼凑着干巴巴的词语,“监控,系统。”而后眼角狠狠地沁出了泪粒。 邓,依,依。 三个再平常不过的汉子砸在依依心上,千钧的分量。 “落芊织。”她漂亮的眉目的不甘心几乎能举火烧天,用更大的声音喊了回去,“你是在审我吗?” 落芊织愣了,她的声音,怎么听来装满了委屈? “邓依依,鬼喊什么?”许传风吓得头皮都发乍,一手一个把她俩拎进办公室,“队里还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你!” 许传风当机立断把解决问题的地点由办公室换成了饭铺,落芊织是激动,邓依依是冲动,由着这俩姑娘鬼喊,事情过不多久就得扩散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候即使他想压下去,恐怕也无能为力。 “许队,你也别太......”郑谚从他旁边过去,“我看邓依依比落.....落......比那谁还横,也不像......不像干亏心事的。” “你小子又怎么回事啊?”许传风狐疑地看了郑谚一眼,“还学磕巴了?” 郑谚脸一红一白的,没声了。 然而许队长的估计又一次出现了失误,到了饭馆不但什么也没问出来,邓依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和程双臭味相投,凑在一起。刚开始拿着杯子灌酒一般,后来直接拿着啤酒瓶对吹,喝得众人看到心惊。 “郑谚!”喝着喝着,邓依依忽然站了起来,眼神都无法聚焦了,康扬和许传风目测了一下,他俩至少喝了两箱。 “嗯?”郑谚不闪不避,笑着看她。 “她都喝转向了,别等会儿把你脑袋开瓢了!”落芊织不敢惹依依,只好咳嗽一声掩饰,拉了一下他。 “不能,”郑谚朝她摇头,示意她安心。 “哎......”依依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撂,笑得极其温柔,温柔里有些酸涩,“qq改在线状态要用密码吗?我故意套你的啊。” 郑谚的脸借着酒劲红了,芊织的眉角都一跳跳的。 “落芊织,我是想着让他跟你表白的啊,回来你就来审我了,是,监控是我动的,我是想找展老师,我不信他死了啊。”邓依依说完这句话仿佛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直直坐在椅子上,眼神彻底散了。 “依依,来,喝!”程双声音怅怅,“难友,喝完了就什么都忘了,我也不用想他是可怜我才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康扬,郑谚,落芊织呼啦啦地全看向了许传风。 “小双,胡说什么!你这一天天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他斥了一句,板正了程双的身子,“怎么喝成这样了?”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许传风。 “别喝了。”他从程双手里拿下了酒瓶,程双也不反抗,柔顺地就着许传风的动作放下了酒瓶,在手指碰到许传风手腕的一刻,忽而不受控制地一颤。 冰凉的啤酒洒了两人一身。 大半夜三点,街上一个人都没了,北风呼啸里,许传风和落芊织一人背着一个人事不省的怂货。 “难友,跟你说,她是真的不记得我了......”邓依依在落芊织的背上趴着呢喃,“但是我记得她啊,十六岁遇见的她,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展教官不在了,她就不记得我了......” “依依,你说什么!”落芊织一瞬间全身都僵硬了,伸手扶住快要掉下来的邓依依。 她嘴里还在细细地念叨着,连不成篇的话,像个委屈的小孩子,那些只言片语,在落芊织脑海中拼凑成了五年前,已经几乎搁浅了,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故事。 第15章 (十四) 在落芊织刚考上大学时候的那一年暑假,她曾做了两个月的家教。 目的很单纯,父亲对她照料很少,她就是想帮柔软但坚定到让人心疼的妈妈卸下些担子。 妈妈姓归,名叫归林,她毕生的所愿,也不过是卸甲归田。 “芊织,家教要是不安全,就别干了,”妈妈打来电话,“我听说好多家教出事的。” 妈,不会。她笑着说妈妈放心。 落芊织教的学生,是个高一的女孩子,青春期的孩子叛逆,大多都是父母给请的家教,孩子明枪暗炮的排斥,这个女孩子,居然是自己给自己请的家教。 时间长了,落芊织才发现女孩子并不需要她辅导,自己领悟力强的很,大多的时候,她只是坐在一旁,陪女孩做作业,她也就没再收女孩的家教费。 “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做作业,有人在我才能静下心来。”某一日女孩对她说,“否则这么大的空屋子,我心总是悬着,为了对抗这种感觉,我看闲书就像嗑药,闲书情节热闹丰满,溺在里面,能忘记房子是空的。” 女孩的父亲和母亲是吸毒认识的,吸毒后□□生出她,已经很久不知所踪了。 女孩说,所以她要考警校,她要当缉毒警察。 “功课落下那么多了,时间不多了啊。”女孩皱皱眉头。 时间长了,女孩不爱喊她老师,兴起了没大没小地喊她芊芊,还给她讲了,自己喜欢上了军训时候的教官。 说话时,女孩的眼睛,比银河系中的北斗七星还要耀眼。 寥寥几句,芊织脑海中的画面就鲜活了起来。 高中的孩子多叛逆,没多久女孩没爹没娘的消息便传开了,平日在学校尚且有所顾忌,军训朝夕相处,他们便肆无忌惮地欺负起女孩。 女孩也不是懦弱的性子,以一当十,和那些孩子打起来,像一头孤勇的小狼,头都被人按到泥里,遍体污垢与伤痕,漂亮的大眼睛中兀自放着寒光。 那是一双女孩从未碰触过的温度,那是一摄氏度女孩从未谋面的温情,不寒不炙,恰到好处。 他就事论事地惩罚了所有仗势欺人的学生,绕操场每人跑十圈,他也毫无差别地惩罚了女孩,罚站。 “没人了,不用忍着。”然而在罚站的间隙,他站在了女孩的对面,原本无坚不摧的女孩哭得个飞沙走石。 “好了,哭出来就好了。”他拍了拍女孩的肩头。 那是军训的最后一天,淅淅沥沥下了梧桐雨。 “报告顾教官!”女孩端端正正地站了个军姿,还煞有介事地敬了军礼。 “讲。”他偏头笑了,回了女孩一礼。 “报告顾教官,我喜欢你,认真的!”女孩的眉眼,桀骜不驯下有小心翼翼蛰伏其中,却不愿露面。 若他拒绝,若他安慰,若他当她孩子话,她该如何自处?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1 “我大你十岁。”他并没有女孩预想的惊愕,只是平静陈述事实给女孩听,嘴角还带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知道。”女孩对答如流。 “好。”他嗓音低沉,“给你三年时间,等到你成年,如果还这么想,那时我便答允你。”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夕阳在面沉似水,空荡荡的训练场,落雨潮湿,冷寂如是。 他是女孩的军事训练禁毒教育教官展征。 女孩的名字,唤作邓依依。 五年前的往事,短短两月的萍水相逢,落芊织想起来了。 “都说他缉毒的时候牺牲了,还立了墓,我才不信呢。”邓依依趴在落芊织的背上笑着说,“缉毒警察多少假死的啊,我不想信的,我就不信,我会一直找他的。” “依依。”久违的二字,终于自落芊织的唇角逸出,不是而今的同事昵称,而是早已时过境迁的,自故纸堆被旧事重提的长姐姿态。她红了眼眸,扶着快要溜下来的邓依依,也只是无言。 第16章 (十五)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邓依依趁着三分酒劲,打开嗓子唱了起来,唱着唱着把自己唱的抽噎着小声哭了起来。 “我家住在太行山,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岸上的波涛......”程双词不达意,上下句不连,声音在夜色里只觉温柔的不得了。 幸亏四顾无人,康扬郑谚一脑门子的黑线,许传风落芊织对视一眼,暗自叫苦。 “难友......难友......”程双冻得声音抖着。 “别喊了!”许传风听他如此认真的这么称呼依依,又是无语又是心疼,解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难友呀,我真是比你不如,展教官是真喜欢你,而他纯属是因为可怜我,我当初日记本要是不丢就好了......”程双真是喝得太多了,一阵阵的酒气,夹杂着清透的体香,萦绕在许传风的耳畔,“借着他可怜我,和他在一起,我不该,放弃他,我不舍得.......依依,我舍不得......” “不对,我怎么能说我比你还不如呢,如果他是那个结果,我肯定比不上你勇敢啊,我就......”他越说越没逻辑,只变成越来越小声的委屈的呢喃,已经进入了浅浅的沉睡,“也不对,展教官一定也没......不会的......” “谁让你放弃我了啊?小双!”许传风苦叹一声,揉了揉他的耳垂,“你这一天天脑子都在想着什么?我对你正颜厉色,你要不安;我对你和颜悦色,你又要不信;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待你,才能让你放心些。你比五年前在华宫,都要不相信我。” 五年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念及此,许传风眼中冒火。 堪堪听到“华宫”二字,程双在睡梦中就是一个激灵,单薄到显出嶙峋来的身子簌簌地抖起来,许传风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已从他的背上翻到了地上。 冰凉的柏油马路,程双只是皱着眉,眉间一抹抹汹涌着的痛苦神色,双手紧紧地护在胸前,是抱紧了最珍重的礼物。 “求求你们,你们打我也行,不要抢我本子。”他低声抽泣,带着哭腔,睫毛颤着,豆大的汗自额角滚了下来。 “小双!”许传风伸开双臂,把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孩轻柔地抱在怀里,想要掰开他死死护在胸前的手,又怕碰疼了他,一时手足无措。 “小双,是我,”他用指尖揉着程双的眼角,耐心地一滴滴点去眼角不断冒出的残泪,柔声地哄着,“手松一些,这样手指会疼。” “小双,我在这。”他声音不大,字字珠玑,为联想到这个男孩曾经想也知道的处境而面色铁青,“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你所有的苦处,从现在开始,到此截止。” 程双似乎是心下有所感,也许只是哭累了,指尖收着,忽而偏离了位置,改为抓住许传风的袖口,眉间的痛色减了些,终于渐渐沉入了梦乡。 只是他攥着他衣袖的手指,睡梦中也死死地揪着不松。 “许队,”落芊织看的也是心下一阵难过,“你是真喜欢小程吗?” “芊织,”他无奈笑了,“我不喜欢他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我这么多年的搭档也跟着凑热闹,哎” “我怕你万一因为可怜答应人家,辜负了这孩子的心。”落芊织想了想。 “哎,我要是这么个可怜法,那么多线人,我一天天净成搞对象了。”许传风越想越烦,一个两个都来凑趣,“我没想好怎么会答应他,我闲的没事辜负他又能得什么好处?” 落芊织刚来的及答应一声。就听身侧的人舌头仿如打了结“芊...落..” “芊织...”芊织坦荡接了一句,微不可见的耳根处泛了娓娓荡开的红色,接上了郑谚的话。 “要不,我换你会儿?”他用手肘碰了碰她。 “别了.这她就不知道何年何月能饶我。”落芊织想了想,还是摇头,“虽然她是挺瘦,但是,她今天好像是。” “吃了太多饭了。”芊织又一次攒了攒劲,心里叫苦不迭。 许传风侧身看了看他俩,心头又是一阵担忧,郑谚...芊织...他俩。还有喝的四六不懂的依依,沉默可靠地在后跟着的康扬。 案子再次陷入胶着,人民内部问题却空前的复杂。 再想到今天程双喝的那些酒,心里又不由得揪紧了,那孩子得是心里多难受,根本不会喝酒的人喝得酩酊大醉。 满桌子的酒瓶和烧烤签子,差点把人饭店的筷子都连着扔了。 筷子...烧烤签子...花甲的锡纸...干什么用的锡纸... 虚张声势的邓依依...被大家忽视的其实真正的缘由!中气十足打了郑谚的弘德花甲店老板和老板娘......被大家忽视的...... “不对!我知道弘德花甲饭店的问题了!”许传风忽然开口,静谧的黑夜里他的目光雪亮。 “芊织,郑谚,康扬,快,咱们立刻去弘德花甲店!”他又看了看程双和依依这两个喝得东倒西歪的货。 “这俩搁这儿挡害的傻子怎么办?”郑谚还伸手指了指,顺嘴溜出了东北话。 “康扬,打辆车,先弄你家去吧。”他道。 康扬答应了一声,便见凌晨四点的北风呼号里,许队和落芊织,郑谚又冰天雪地地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第17章 (十六) 凌晨四点的街道,空无一人,弘德花甲店门前各色的菜蔬与厨具杂堆乱放,借着路灯才勉强能看清个大概。 “这么晚,根本没人,查个什么劲啊?”郑谚闲闲地抱怨。不过郑谚同志说归说,还是任劳任怨地按着许传风说的,把一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2 整个垃圾箱的鸡零狗碎都倒了出来。 “有人就能查了吗?你还嫌上次那老板用娃娃菜把你烫得不熟啊?”落芊织带着大胶皮手套,把一片片菜叶,花甲壳,锡纸都翻开来仔细检查,油渍在地上滴滴答答。 得她一句损,郑谚不说话了,嘴角悄扬起个得意的笑,继续埋头苦翻,脚尖不自觉地朝落芊织那边挪了挪。 一看见她戴着手套都冻得硬邦邦的手,他的笑又消了下去,如同刚偷来一吊好花生油的老鼠,中途被人劫走了油的模样。 “你......”他用没沾有的那只手碰了碰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翻查不停,“你离婚,是不是咱们带鱼茵那天,被我受伤害的,你和你丈夫才吵起来的啊?”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她可以听见。 “不是。”落芊织愣了半晌,“那天我没带钥匙,那谁怕给我开门,阿姨看见我那么晚回来跟生气,我才在外面凑合一夜的,碰见你和许队是巧了。” 那么难堪的过往,她几乎一辈子都不愿意再提,但看见面前人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她还是决定开诚布公。 落芊织仿佛在讲着和自己无关的琐碎往事,郑谚没有在说话,再看他揪菜叶子的动作,力气大到要把碎菜叶子凌迟处死。 窸窸窣窣,只剩下各自翻查的声音,三位警官黑灯瞎火里各自翻着各自的泔水桶。 “郑谚,许队!”落芊织蹭一声站了起来,“真说着了,□□。” “什么?”许传风和郑谚只觉北风倒灌进脑子里,立刻神智清明,落芊织手里拿着的烧花甲用的锡纸,侧面是细碎的□□。 “快,仓库!这肯定是被毒贩子当成了贩毒窝点了,看老板那理直气壮的样,花甲店的老板老板娘应该是不知情,不然也不能把郑谚打成那样。”许传风直扑仓库,说是仓库,不过也是一个违章占用道路私搭乱盖的个窝棚。 当他们七手八脚地把仓库里的货物拉出来,才发现好几百斤的冬白菜,上面的还是好白菜,最下一层的白菜心全是空的,里面是一堆堆的□□。 还有好几箱奶茶,看着与普通的奶茶区别不大,印着知名品牌包装的粉包状奶茶,许传风打开几包把粉倒出来,里面都是k粉。 “把大部分都抄走,白菜留下两层,奶茶留一箱,别打草惊蛇。”他想了想,“接下来,就等来取货的毒蛇出洞的时候了。” “妈呀,毒品怎么跑到我们家来了,警察同志,我们真是本分百姓啊,实在是不知道。”当落芊织把花甲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带到藏了毒品的白菜垛前,那一对前日还挥拳打人的夫妻立刻吓得点头如捣蒜,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的这种飞灾横祸。 郑谚在一旁凉凉的笑着,被许传风瞪了一眼,赶紧收了嘴角的嘲讽。 “警官同志,我们前几天打人实在是不对,您们来查我们真是为我们百姓着想。”老板娘低着头,对落芊织和郑谚默默叨叨地说着好话。芊织也挺不好意思,但郑谚一直在旁边拉她,用眼神暗示她别给好脸色。 “行了,你们知道就行了,这毒品要是在你们这出点什么事,你们是要承担责任的。”许传风接过话,出言震喝了两句,语气恢复了平常,“现在主要是协助警方抓获贩毒者。” 那对自觉理亏的夫妻再也不敢说什么了,但依然是吓得抖如筛糠。 待三天不眠不休的蹲守之后,弘德花甲店送白菜的送货员开着卡车,刚一到门口,开门的刹那,驾驶员未来得及下车,就见郑谚从一侧提着枪蹿上了驾驶员的一侧,一个擒拿术拿住了驾驶员。 走进店内交涉的是一个中年的男子,厚墩墩的脸上有些躲避的神色,眼神飘忽不定。 “老板娘,送菜。”他刚来到柜台边,只听一声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声“警察,不许动!”沉定的厉声喝喊,人便被柜台后假扮售货员的落芊织给扣了。 看得出来,这已经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毫无反抗能力。 “毒品!”从卡车后备箱中打开门的许传风喊了一声,刚碰到毒品的他只听耳畔“砰”的一声响,他本能地侧身避过,一条黑影敏捷地从他避开的一侧从后备箱跳下卡车,夺路而逃。 “芊织,郑谚,把车里的毒品拿了,人也扣住。”他朝着副驾驶打开的窗户喊了一声,提着枪就追了上去。 此时恰逢刚刚入夜,弘德花甲店虽非闹市区,但街上依然有人来人往的行人,那名男子不断地向后开枪射击,但许传风怕误伤百姓却不能开枪。 而这人却是吃准了许传风这点,一边跑,一边往人多的地方钻,不断地向后开枪射击。许传风便在后穷追不舍,敏捷地奔跑里,只能听见风声在耳畔猎猎作响。 追来追去追到了一块空地,四周已经没人了,又一颗子弹从前方射来,一位突然出现的拾荒老者躲闪不及,子弹几乎到了身前的一刹那,许传风下意识地一推老者的肩膀,这枚子弹擦着许传风的手臂射了进去,进了许传风左手的小臂。 那人听到了子弹入肉的声音,迟疑了一秒,忍不住回头观看,子弹打穿了衣衫和皮肤,翻出的肉和鲜红的血都绽了出来的,但许传风只是闷哼了一下,身子一动也没动,右手背在了身后,朝着天空放了一枪。 就在那贩毒者回头查看子弹的去向的一刹那,许传风飞起一脚,踢翻了他的手臂与手中的枪,将那人踩在了脚下。 第18章 (十七) 邓依依盯着电脑屏幕,满屏嫌疑人的脸,乍一看五花八门,再一细看其实长得又都差不了多少,一上午看下去,她眼已经忙了。 在第五次克制住自己之后,她的肚子很没出息地咕噜了一声,邓警花细白的手指第六次又掏向了落芊织的桌子。 从上次酩酊大醉后回来,她已经和落芊织冷战第三天了,平日见吃的如见神佛的货,任落芊织放了小半张桌子的费列罗,六花亭,张君雅干脆面,她愣是岿然不动。 落芊织除了盯着线索发愁,也开始盯着一桌子的吃的发起愁来。 “我说邓依依,你什么时候能饶了她啊?”拎着煎饼果子的郑谚从他身边过,小声说了一句。 她一伸手,凌空把郑谚的煎饼果子劫了走,咔嚓就是一口,郑谚刚要跳脚,她低低地,咬牙切齿地一句“急什么?你俩,都该我的。” 随即大模大样,若无其事地吃起煎饼来。 谁想这次,一伸手,掏了个空,她一抬头,看见落芊织正站在门外,看着队里的人来人往出神。 冯立平,男,45岁,香烟公司业务员,与妻子早年离婚,育有一女,抚养权归男方,今年18岁,名叫冯陌。 本来早已经准备好打持久战的落芊织副队长却经历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3 一次被审问人招供最快的审讯,那个憨厚的中年男人,几乎是有问必答,问话的间隙,便是低着头,盯着木质的桌面缝隙,久久的沉默。 冯立平在不惑之年,中年丧妻,依然是个基层的业务员,上不来下不去,上是有资历的领导,下是如狼似虎的年轻人,甚至他们的部门主管,都要比他年轻。 “像我们这种,念的专业是市场,也没什么真才实学,更没什么技术,年纪大了又没年轻时候青年壮力。当年专业火,都是想着当经理,现在时代改变,那一批人都只能做业务员了。”他苦笑一声,“公司随时都找茬开了我们这种,只能玩命卖货,有一次跟客户应酬抽上的那东西。” 冯立平说一面是客户用订单怂恿,一面是家里女儿还没着落的教育费用,他的一念之差在个中挣扎。 “没寻思一次就能上瘾的。”冯立平捂紧了脸,浑浊的眼泪从指缝里滴滴答答地漏了下来。 谁知之后,几天不碰便四肢百骸如同被白蚁啮食,骨骼被咬穿一般,高昂的毒资把他推上了不归路。 被许传风抓获的贩毒者名叫朱襄,是这个贩毒团伙的头子,人赃俱获无从抵赖,据供认是手下有一批类似于冯立平这样以贩养吸的人,假借为餐饮店配送农副产品为由把毒品藏于其中,等到有人买毒便去餐饮店偷出毒品进行交易,教给买毒者在餐饮店厕所向吸毒,之后便把吸毒用品抛弃在餐饮店垃圾箱,作为吸毒用品的锡纸,吸管比比皆是,很快就能将痕迹淹没。 只要吸毒的人不被抓,他们的生意就有源源不断的市场。 “警察同志,我能判死刑吗?”冯立平浊白且飘忽的眼睛忽然燃起来一簇希望的光,看向了落芊织。 就在这一刻,芊织只觉根根银针,没入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方寸。 □□的量已经超过50克的几倍了啊。 落芊织心下不忍,只是说法院会有公正的裁决。 冯立平看到落芊织的神色,心下已经基本明了,他只是嘴唇动了动。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我家丫头一面。 而后,便不再开口了。 此刻的落芊织,站在办公室的门外,眼前忽而浮现出冯立平沉默着的脸,而后,便是一场长长的天地人寰。 她去见过那个女孩,叫冯陌,一个很通透的姑娘,她长久地沉默,只是说会好好参加今年的高考。 临别之时,落芊织给了冯陌自己的电话,说有事随时找她,冯陌终是一滴晶莹的泪,滴在了芊织的手背上。 “落芊芊,不就是我没饶你吗,至于的吗?”此刻是依依的脚步轻盈而来。 审讯冯立平的事,她都知道,而此刻,她就是想揶揄地开口,因为她知道,她的落芊芊,不需要安慰,“不如,你搞定郑谚我就饶你?” “不可能,”落芊织声音沙沙的,拍了邓依依的头,“他现在不可能跟我说的。” 他知她如今名义上还在打离婚官司,并非自由身,也知她的骄傲。 而她,知他所知。 “切,我更没个饶你了,搞不定郑谚,又卖惨,还就知道虐狗!”看看落芊织的神色,气的邓依依恨铁不成钢地扬长而去,回到落芊织桌子上,打开抽屉,一通胡吃海塞。 “芊织副队,”审完朱襄出来的郑谚,远远地看了她俩会儿,微舒了眉,走上前拍了拍落芊织的肩,“还供出了三个窝点,走,去出任务了。” 只有更用力地去守卫,才能忘怀心头的遗憾。 第19章 (十八) 和落芊织同样心情沉重的,还有刚刚从审朱襄的审讯间走出来的许传风,朱襄从十五岁就不念书了,开始贩毒,活生生一个老油条,蒸不熟,煮不烂,要不是人赃俱获,证人证物俱全,他是根本不能撂。 然而一看形势变了,抵赖无望,他又开始疯狂地供认同伙,以求立功,不但牵扯出了好几个贩毒窝点,还攀咬出好几个□□窝点。 多重案子绕在一起,许传风与几个同事一起抓捕后回队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迫近薄暮,风猎猎地响。 “什么?农民工讨薪跳楼?怎么每年年底都有这段?”同车的警察接起电话,“好,我这就过去。” “许队,我这可能来不及送你回去。”那警察说声抱歉。 “没事,你直接开案发现场吧,我也去吧。”许传风脑中还是案子的事,顺口答。 “别管我,你们都别管我,他们是不能给我钱的,我也不活了,”隔着老远就听见凄厉地喊声。 遥遥地,能看见一个穿着棉袄的中年男子站在七层楼高的房顶上摇摇欲坠,地面围了一圈围观群众,来来往往的警察正在铺垫子。 三位警察已经上了房顶,但根本无法近前,只要稍微靠近,中年男子便立刻激动起来,朝着更加靠近边缘的位置上挪。 “别过来!”呼啸而逝的大风,吹得中年男子的防寒服哗啦啦响,再过一会儿,即使他不想跳楼,大风也要把他吹下去了。 一个清瘦纤细的男孩子一手拉着护栏,一手拉着他,手心微微滑,但神色是很平静的。 男孩子眼睛犹如琥珀,纯良无害地看定了张牙舞抓的跳楼者,毫无戾气,但也不容人反驳。 “小双!”许传风只看了一眼,隔着人来人往,匆匆一瞥便与他相认,惶然地冲出了车门挤入了人群中。 “许队,你。。”开车的警察看到连车都没停稳,许传风就冲出了车门,险些一个趔趄摔跟头,赶紧停下车追了上去。 许传风和办案警察尽量放轻了脚步,慢慢向楼顶移动,几个已经在楼顶的警察不断地看着他们打手势,表示自杀者情绪十分激动。 “都是骗子,一个个的都是骗子,我刷了一年的外墙,受的大罪,全身都长满了包,最后一个大子儿都没得着!全喂了狗肚子里。”中年的男子越来越激动,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人的心理活动是很复杂的,说实话,他最开始真的只是想借跳楼向社会施压,让包工头还给他他的工资,让他可以有路费,带着学费回家和孩子过个年。 谁想越说到情绪越激动,多年来的辛酸苦辣悉数涌上心头,一家老小重担在肩上,社会风刀霜剑相逼,这么举步维艰,朝不保夕,活什么? 万丈深渊,在他看来却是解脱的曙光,变作了珍馐美味在前怂恿,跳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李叔叔,你是我的当事人,官司还没到最后,我以我自己担保,我不会放弃,您,也别放弃,好吗?”程双拉紧了他,死死地不放,另一只手握紧栅栏。 “小程律师,孩子,辛苦您了,”他沧桑的脸上笑了一下,一阵风吹来,神经已经略微错乱了,他看向了阳台下面,几乎不是百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4 尺高楼,而是天堂胜境。 他终于将另一只脚也迈了出去,另一只手,轻轻地拉了程双一把,像长辈对晚辈最温柔的牵引。 程双一动未动,生生地受了他这一拉,他们同时坠入了栏杆外,悬在了半空中。 楼下的人群与楼下的民警同时乱作一团,“程律师,坚持住,拉住啊!左手拉住护栏,千万别松!”民警估计着那自杀者在下面,应该看不见他们过来,蹲低了身子悄悄移动靠近。 程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住了自杀者,那人下坠的力量很沉,直教程双的身子也下移一寸,贴着生死的边缘,只差程双如在海上漂流经年之后的放弃挣扎。 死亡如此轻而易举,生是如此艰难。 一阵阵的北风吹来,他的脑内也是一片拥挤,形形色色的念头,只觉忽而一抬头,看到了许传风的脸。 许传风对他比着口形:小双,坚持住。很细的气息,鼓励的声息。 又一阵的风吹得他黑色的柔软大衣打在脸上,他却忽而获得了勇气,转过头去,对那跳楼的他的当事人说“李叔叔,我都没见过我的爸爸妈妈呢,如果有机会看我的爸爸妈妈一眼,我宁可不读书了,没有钱,什么也没有,我也不想让他们离开。” 男孩轻绵绵的一句话,让这个壮硕的汉子终于泪流满面,后知后觉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四肢与大脑,“程律师,我不想死啊,我还有一对儿女和老婆,他们在家等我呢!” “所以,李叔叔,你抓紧我。”程双低着头,平静地说,“没有事的。” 就在这时,警察终于在程双的腰上系好了绳子,许传风在从后使劲,将他们两个都拉了上来。 程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才发现,自己的衣衫,整整被汗水湿透了。 在三九严冬。 第20章 (十九) 回到家的一路,许传风知他仍然是心有余悸,眼神要么就是涣散开来,要么就是呆呆地盯着一个点,好半天身子都是一动不动。 “案子基本告破了,军功章有我们小双很重一份。”许传风伸出一只手揉捏着他的手指,绝口不提刚刚发生的事,只说些别的另他欢喜,转移注意力。 一触,才觉他手指都是冰凉。 “这么凉?我说,你把你那四面漏风的房子退了,”他很认真地看着程双,“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和当年华宫布置相同的屋子了,嗯?” 程双的脸通红,低着头,连修长的脖颈都红了起来,许传风忽而觉得握着他的手有些抖,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双!怎么烧成这样了!” “可能刚才屋顶太凉了。”程双的声音小幅度地颤,低声言。 “不行,”许传风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到床上,盖上了两床被子,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感冒药。 “队长......我真的没......平时就是睡两天就好的”程双窝在被子里,不好意思地笑,因为温度的升高,骨节酸痛,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秀气的眉依然拧得很紧。 是有些难受的,他睡的并不踏实,隔一会儿便会翻身。 “小双,吃过药再睡。”被子太暖,程双身子烧得很烫,但是只觉四肢冰凉,腻在被子里不愿意动,许传风像哄小孩子一样地拉他起来,杯子中的水是温的,但温度又不是很高,适宜的温度有些甘甜,淌到因为发烧而略微苦涩的喉咙中让人心中柔软到不断地往下沉。 许传风把药凑到他的唇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把药吃下去。咽下药片的时候,许传风的手掌温热,正碰到他的唇畔。 程双的身体略微动了一下,他的眼眸中忽然弥漫了大片的慌乱,如野草一样地恣意生长开来,忽而眼眶空洞无神,而又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许传风刚要开口问他怎么了,就见程双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躲着他,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细白的小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肿胀着骇人的红痕。 “小双,怎么了!”许传风俊朗的眉皱成了一个疙瘩,迅雷不及掩耳地擒住了他的双手,防止他再继续打,谁知即使在病中的程双,力气居然大到骇人,拼死一般地挣扎,挣开了许传风的手,呼啦一声掀开了两床棉被。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厕所,把热水器的喷头开到最低温,对准自己的头和身子,直直地淋了下去。 许传风追到厕所,就见单薄的男孩,发着高烧,在冷水中蜷缩着,抖作一团,冷水还在不断地往下淌,他软绵绵的发丝都沾了冷水,因为发烧温度升高而带着病态潮红的脸上一片惊慌。 “小双,你发着烧呢!你到底是怎么了?”许传风大步上前,第一反应居然是伸展双臂,把他抱在了怀里,而后才意识到关了冷水,在他碰到程双之时,他忽而明白了程双的异态是从何而来,他身子的某一处,已是变得硬了。 许传风的百感交集在心头绕了又绕,被拨乱了的心弦荡开了唇边一声怜惜就要呼之欲出的叹息。 “来。”他抱起了程双,把他的湿衣换下,用干毛巾擦干了他身上的冷水,不顾他口中不断地带着委屈的呢喃,“队长,我怎么能对你产生这样的......我怎么......”伸手握住了他的某处。 许传风是很温柔,但是手劲也绝对不小,坚决与安抚化成了同一种力道,手掌逐渐收紧,上下来回,程双在他的怀里软做了一团,他仿佛委屈的抽泣,也有更多的如泣如慕的含了满腔爱恋,因为身子动了情而低低的吟。 七色的琉璃,大千世界的陆离,斑斓地蕴了万事万物的倾慕,在行至顶点的时候,他的眼神忽而明亮起来,睫毛微微的颤动,就在许传风的怀里,身子成了一滩水,被许传风吻住了唇。 程双后知后觉地羞得小脸通红,只觉额头都在一跳一跳的,还是腻腻乎乎地窝在许传风的怀里不出来,老老实实地听着事毕教育。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有这种反应哪里不对?群众要都有你这种想法,一对对夫妻全成和尚了。”许传风问着他,“这不是加速种族灭亡吗,年轻人你这思想很危险啊。” 程双盯着被子,一言不发,只是悄悄地抿着嘴,脑子里转着刚刚的事和许传风的话,忽而福至心灵。 “队长,”程双仰头看他,“那你是不是也会想?” 许传风没忍住,闷声笑了出来,屈指点了点他的鼻尖,“脑子里想的都什么,你现在生着病呢,想干什么,啊?” “睡觉,”许传风盯着他又喝了杯温水,帮他向上拉了拉被子。 第21章 (二十)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传统,很快便在缉毒大队中蔓延传染开来,从落芊织副队的公事,到许传风队长的家事。 连续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5 23天没日没夜的许传风终于坐在家里的饭桌上,心情忐忑地面对自己方正的爸爸许驿和温柔的妈妈边晴秋,然而父母和子女,多少时候有着超越科学规律的心灵相通,他们看着许传风一脸想要交底的决心,就已经基本猜到了他将会说些什么。 “传风,先喝口汤吧,大冷天的。”边晴秋递给他一碗汤,清凌凌的汤里白菜和鹌鹑蛋浮浮沉沉。 许传风用手碰了碰汤碗的边,忽而奇异地想起了那个傍晚,在他家,程双的这个动作,只一晃,他便明白了程双那时的心情,原来跟人交底,滋味真不好受,难为那孩子了,又想到他那时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明明是这么紧张的时刻,许传风居然不受控制地勾起了嘴角。 “你说什么,快说,说完了好吃饭,我看你现在也吃不下去。”许驿看见儿子笑,又觉得逗,又不好直接乐,拿手握拳抵着唇角咳嗽了一声。 许传风喝了口汤,稳稳心神,便开始很坦诚且认真的对父母讲起了他和程双从始至今的事情,虽然有着那么晦暗且心酸的过往,许传风也毫无退避和隐瞒,从华宫到t市,一桩一件,事无巨细,认认真真地讲给他的爸爸妈妈听,一直到再次遇见,他喜欢程双,程双喜欢他,只是含了私心地颠倒了告白的顺序。 “那天在楼顶上看见他生生地受了那个跳楼的讨薪人,我更一瞬间只觉得,他甚至好到......很好。”他斟酌半天,出口的却是词不达意,语句不通的一句,太多的情感在磅礴大海里汹涌,出处是茶壶嘴般的细瘦。 “传风,”边晴秋平静地笑了,“你先听妈妈说个事吧。妈妈和爸爸一个语文老师,一个数学老师你知道的,妈妈学文的心思又细又高,33岁时候才遇到的你爸爸,在遇到爸爸之前,工作关系圈子又小,三姨六舅母天天说亲又烦,妈妈曾经真的以为,遇不到喜欢的人了,就要找一个走不进妈妈心里的条件不错的人过一生了啊。” “传风,一辈子那么长,我们都有自理能力,所谓恋爱,婚姻,不就是找一个能知情解意的人在似水流年里说说话儿吗,你能听懂他的,他也能听懂你的。”边晴秋眼泪忽至声音有些沙哑,“传风,你那么懂事,每天在刀尖上转悠,保护着那么多的家庭和百姓,爸爸妈妈没说过,但是真的那么自豪,我们从来对你没有什么要求,我们只觉得自己无力,不能帮你更多,我们只怕没有懂你的人能陪你呀......” 许传风听着边晴秋的话,微微有些愣住了。 “儿子,你这次真的是很让我失望。”许驿扶住了边晴秋的肩,不动声色地接上了她的话,“你应是很自豪地来跟我和你妈妈说,爸爸妈妈,我终于遇到喜欢的人了,而不是像现在这种摊牌的视死如归没出息样子。” “嗯。”许传风胸膛里热到发烫,掩饰地端起了碗,喝了一口汤,又被一片白菜呛住了嗓子,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许驿和边晴秋,“爸爸妈妈,好。” “你最近也是忙,等你这案子结了,咱们一家人聚聚吧。”边晴秋红着眼眶笑了,眼睛弯弯的很好看,还带着点小八卦地看许传风。 “好。”许传风直到此刻才算松了口气。 他是没有想过把程双甚至他们的感情放在卑微的位置上谈什么接受,但是,他们那么好,想要得到父母的祝福,他的小双那么好,想要让他的爸爸妈妈晓得。 虚惊一场,真的是人生再难得不过的幸事了。 无事一身轻的许传风开了家里的门,却又被家里的低气压镇住了,就看见程双坐在沙发上,身子僵硬,手里拿着自己换下来的警服,目光滞滞地盯着自己警服上的枪眼和枪眼周围的血迹。 看到他进来也不开口,只还是呆愣愣地坐着。 许传风心里暗道不好,早上注意力都在回家摊牌,衣服忘记收了,搭讪着走上去,一句没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程双扑进了他的怀里。 许传风心下一惊,以为他就要红了眼眶,而他只是吸了吸鼻子,轻轻地说了一句,“队长,我,与有荣焉。” 许传风笑了,用手捏了捏他拼尽全力抓住坠楼者的那只手,柔声道,“我也是。” “能给我看看吗?”他小声地说,话到了最后一个字都没了声音。 许传风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衬衫,枪伤早就已经结痂了,他身上有很多伤,但在瘦削但有力的身体上,只剩淡淡的痕迹,新伤混在其中,并不明显,程双心疼地用手指一圈圈地揉。 “没事了。”许传风用手捏住了他的指尖。 他没答言,低头想了半晌,才缓慢道,“可是,队长,我不想和你分开,你能不能也保重自己啊?” “好。”许传风扬了扬唇角,用手掐了掐他尖尖的脸颊,想了一想,又用唇吻了一记。 第22章 (二十一) 一生最美好的三件事莫过于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半年之内被许传风历了个遍。 让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的许传风不由得感叹,造化也是偶有温柔。 “许队,冯立平忽然又有供词交代!”康扬稳重的神态里也藏不住重新燃起的希望,“说是遇到一个十六岁孩子曾经找他买毒,不过就一次,救急。” “确定没记错吗?给我何守一照片,审讯室,快!”许传风拎起手中的本子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落芊织和邓依依彼此看了一眼,眼中有了些许的暖气和隐约跳跃着的重新燃起的熹微晨光。 半是为破案有了线索的欣喜,半是为一步行差踏错的中年颓唐男子有了戴罪立功机会的动容。 半是公家的职业自觉,半是私家的唏嘘感慨,人,就是这么百感交集的动物啊。 坐在审讯室,落芊织只是些微的晃了神,一天前的情景稍纵即逝。 “怎么了?”郑谚伸出手指,指了指她掉在地上的笔记本。 “郑谚,”她不甘的喃喃,“朱襄参与了更多的罪恶交易,他就有了更多的线索可以招供,戴罪立功保他一命,冯立平只是颗棋子,他的罪孽远不如那些人深,但是,低处地位,看不到上层的内幕,想要戴罪立功都无葱招供。你看啊,是这样。” 郑谚一时间也只是无言,想了想,也只是捡起了本子,递在她手中。 “确定是照片上的人找你买□□吗?”许传风再一次确认。 “确定。”冯立平答得很肯定,情绪却再次起了波动“卖给他的时候,我当时犹豫来着,看着孩子不十分大,我犹豫来着。。。” 冯立平说,当时何守一毒瘾很深了,一天不抽就难受,但是原来买毒的ktv关了,才来他这买一次应急。 “很好,重大线索!”许传风鼓励地看了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6 立平一眼。 这证明,抓捕的朱襄一干贩毒团伙,与夜光ktv内潜伏的毒枭并非一路,厉鬼于暗夜里潜伏,给这平和的现世与千万盏灯火埋下随时会灰飞烟灭的种子。 许传风走在路上,脑海中思索着错综复杂的案情,手机的短信音横空插了进来。 “队长,我们分开吧。小双。” 只一眼,许传风的脸色就变了。 前些天不是已经说开了,他的男孩,这是怎么的了?想起几天前程双羞得小脸通红,还是腻在他怀里不愿意出来的模样,他隐约觉得这次应该不是之前的原因了。念及此,许传风太阳穴一蹦一蹦的那么疼。 他打程双的电话,电话没人接,一个没人接,许传风就打第二个,一个接着一个,每次都是电话响到自动挂断,不知不觉,直打了100多个。 屏幕暗了下来,电话也烫到吓人,许传风皱着眉头盯着手机,越来越着急。 就在这个空当,落芊织的电话插空进来了。 “芊织,怎么了?”许传风以为队里又出事了,心上更乱。 “许队,坏了,你快回来吧。”落芊织声音低低的,但是有些慌,透过表面坚冰的裂痕露了些蛛丝马迹出来,“郑谚和依依出去惹事了,可能要坏事!小程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和康扬都被锁在办公室,出不去了!” “什么?你知道小双在哪?”许传风很快捕捉到话里的信息,“你说郑谚和邓依依那俩货作什么了?” “哎!我都急死了。”落芊织那边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接着又听见康扬冷静地劝着说落副你别着急,“都是我,把队里搅得乌烟瘴气的,许队,我不干了吧。” “芊织,你先别着急,你在办公室别动,我现在回去。” 许传风忽然意识到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人民的内部矛盾总是很神奇,敌我矛盾当前的时候不论多么严重总能偃旗息鼓,一旦敌我矛盾转换到次要位置上,就会疯狂地跑出来添乱。 第23章 (二十二) 才刚发生的事情,许传风才听了一半,就只觉头都大了,一秒之后,眸中的心疼,便如奔腾向西的江涛一般,无可收拦。 “程律师,这是我找侦探拍的那婆娘和男人的照片,您看能不能算这婆娘出轨,让她赔给我儿子钱啊,我看她平常挣得挺多的,钱也不一定是好来的。”法援案子是中途交接给程双的,他还没来得及大概看案件经过,当事人就找了上来。 “不对啊,请侦探根本不便宜,你既然有钱请侦探,你的法律援助申请怎么会通过的?”程双看得皱了眉,心里一阵的难过,有法援资格的人不知道怎么保障自己的权利,没有法援资格的人却一个个的打着没有经济来源来骗法援。 “我让我儿子把他那一个月两三千的工作辞了,不就有资格请求法律援助了嘛,案子当事人是我儿子,请侦探的钱是我老太婆自己存的。”那年纪也并不十分大,但满脸市侩的女人在那絮絮叨叨,说着儿媳妇不顾家,早该休了她的话,程双听得头疼,随手看着拿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女人一身警服,眉眼都是淡淡的,一身的清气格外引人注目,看到警服,程双想到了许传风,牵起唇角,微不可闻地笑了。忽而他居然在视频中看到了才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脸。 他惊得整个人险些没跳起来,是许传风,许传风和落芊织并肩在路上走着,落芊织手里还拿着许多的文件,不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出轨,反而这是出去办案子的。 “你这叫诽谤人民警察你知道吗?你凭什么这么诬赖芊织姐!”程双眼睛通红,手也在颤着,腾一下站起来,“你凭什么诬赖他!” 那女人也吓了一跳,“你和那婆娘认识?” “对!我和芊织姐认识”程双的情绪已经基本不受控了,他看到许传风的脸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只觉得心里的和氏璧碎如裂玉,最珍重的白月光被人用最肮脏的水惊散到分崩离析。 “而另一位,他是我最喜欢的人!”程双几乎是赤红着眼睛说出来的话,伶仃的手指根根收紧,他眼中的毛细血管甚至都爆了开来。 话一出口,其实程双就冷静下来了,意识到了事情后果的严重性,他又从那个周身利刃的被激怒的小兽,变成了那个敏感畏缩的男孩。 因为那个女人,跑到了警局门口,大喊着缉毒大队队长居然搞同性恋,不男不女,是个二姨子,招得人围的里八层外八层,指指点点。 刚刚除了许传风出去了,其他的人还都在办公室加班。只听康扬喊了一声,楼下的人看着怎么这么熟啊,像是小程,和一个女人吵了起来,他们就全围了过去。 程双的声音含含糊糊,身形也是怕冷一般地微微抱拢双肩,瘦削的身体有些摇晃,但那女人的声音听来格外的尖锐刺耳,他们听的一句都不差,落芊织的脸上唯一一点血色也消失了,她苍白的脸让人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她披起了外套,就要出去。 “我操她妈!”郑谚推开了窗户,顺手拎起落芊织桌子上他刚放的从家寄来的一袋冻柿子,照着那女人的头又狠又准就砸了下去。 “打人了,派出所打人!”女人对着窗户跳着脚的喊。 “郑谚,你别打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落芊织一把拉住郑谚,“你别打了,你再打非得被开除不可。” “打她,我还废了她了,”郑谚身手很好,动了真气落芊织根本拦不住他,“看我今天不把她废了!一而再再而三蹬上劲了!我还就不信了,许传风,落芊织,一个个都是天天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民警察,不是他妈任打任骂的三孙子,是个人五人六的都恨不能上来踹两脚!” 康扬夹在郑谚和落芊织中间被推搡得根本站不住。 “郑谚,我跟你去。”邓依依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满眼是火。 “行,依依,咱俩去!”郑谚有些恣意地笑了,拉起邓依依,摔上门扬长而去。 “郑谚,依依,你们放我出去,怎么把我锁在屋里了!”落芊织发现门居然被反锁了,茫然无措地拍着门。 “郑谚哥,你怎么把我也锁屋里了!”康扬一脸懵逼。 “你可真天真,法院律师帮你打官司,你却来套路律师,”被众人围成一圈的程双听着同性恋,二姨子,忽然便冷静了下来,只是凛冽地看着那女人,“于法,你的证据是在非公开的场合进行偷拍,根本不能取证;于公序良俗,人民警察出警,你却诬赖人民警察搞外遇,你这叫诽谤人民警察;于私,我说警察是我的对象,你就信啊,你也太傻叉了,许你套路别人,就不许别人蒙你!” 柿子自高处落下来,那女人听了这话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7 急了,抄起来一个柿子就要砸程双,谁知程双手疾眼快抄起来一个冻柿子就砸了过去。 他含着眼泪跑了,越跑越快,那婆娘追了半天,也没追上。他小小声的,带着委屈的呢喃谁也没听见,我对象都分了,凭什么打我! 郑谚和邓依依满腔热血地下了楼,却发现黄花菜都凉了,情况完全变了,连落芊织的前婆婆,带程双,全不见了。 第24章 (二十三) “你们先别着急了,我先去找小双。”许传风撂下一句话,就去拿车钥匙。 “我跟你去吧,都是我闹的。”落芊织跟了上去。 “这事跟你没关系,跟我去行,辞职的事我没准,落芊织。”许传风也没墨迹,知道落芊织的坚持,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许传风满心的焦躁,先是找回了程双之前租的房子,房子早退了,自然什么也没找到。又碰运气一样的找到了自己家,也是什么也没有,他一时着急,出门的时候钥匙没拿就把门碰上了。 “许队,坏了,你家门碰上了!”落芊织在后面追着喊。 “碰上碰上吧。”许传风扶了一下额头,“芊织,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这事不怨你,但是我知道小双的性子,他肯定是觉得对不住你,不一定敢见你。” 许传风就在这三九的天,绕着城市找了足足一下午,从中午十二点,一直找到了晚上八点,一边找一边打电话,到了最后简直是满大街的胡找。 又是一圈绕到了自己家门口,许传风忽然不知怎么的,就听见周围有手机震动的声音,他莫名其妙地走到了自己家的楼梯间。 只见他的男孩,蹲在冰凉的地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满脸的凉泪,盯着手里不断震动的电话,目光呆滞。 许传风扬了扬手中的电话,挂上了。 “小双,”他叹了一声,上前拥紧了他,心上像连皮带肉地撕下一道口子那么疼。 “队长,”程双红着眼睛剧烈地挣扎着,妄图要挣脱许传风。 不料许传风力气很大,就是不放手,圈着他的身子,在他耳边问,“嗯,我的小双都要甩了我,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为什么?” “我......”程双没想到被他这么噎了一句,心里本来就委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眼泪又哗啦啦地往下淌。 他不说话,许传风也不放手,他们就这么僵持着,过了许久许久,久到程双都觉得是过了一生的长度,就在这个清隽又勇毅的男人的胸前。 在他警服里清冽的气息的拥抱里。 “嗯?小双”许传风还是开了口,“你究竟是在跟你的工作较劲,还是在跟我较劲?” “我没在跟我的工作较劲,虽然这案子排到我这,我觉得没脸见芊织姐,但是,我真的没有在跟我的工作较劲。”程双虽然没抬头,但是语气里是很坚定的,“队长,你知道吗?” 程双给许传风讲了一个久到很久之前的故事,那是一个吸毒的中年男子的女儿,才刚10岁的女儿,那小女孩在学校故意用玩具的飞轮打坏了别人的手,对方要求赔偿,那男人没有经济能力,才不得不接受法律援助。 “哥哥,我故意打坏了别人的手的,这样我才能有机会见到律师和政府。”那女孩低着头,拉着程双的袖子,“我的爸爸就要不让我上学了,而且他在家里还总摸我。” “摸你哪里?”程双心下一惊,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温柔地问女孩。 “就是,那里,很难受......”那女孩几乎是在程双耳畔说的。 后来程双经过授权,成了那女孩的代理律师,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取证,验伤,女孩完成了监护人的变更,由街道共青团接管,在那禽兽不如的父亲强制进了戒毒所之后,他又去看过那个十岁的女孩,如今,她已改名换姓,过得很好。 “队长,”他含着眼泪的目光雪亮,“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女孩遍体鳞伤的样子,她手臂上都是烟头的烫伤,跟我小时候一样。” 许传风没有安慰他,只是平静地握紧了他的手,调笑着开口,“那,我们的小程律师是在跟我较劲了?” “队长,”他眼泪又留下来了,不过经过刚刚这么一通剖心挖肝,眼泪已经没那么多了,“那女的说你是同性恋,是因为我才坏了你的名声的影响你的工作的,我是腐蚀人民警察啊。” “腐蚀人民警察?”许传风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你怎么影响我工作了,我们队里的人,你哪个没见过,郑谚、芊织,康扬,还你那难友邓依依,谁说一句什么了,那帮吃里扒外的货,一个个的还只生怕我辜负了你。” 程双把眼泪蹭了他一肩,红着鼻子,攥着许传风的衣服下摆,不说话。 “你一个人民律师,居然跟一个制造伪证,敲诈勒索前儿媳妇的刁民一般见识,看来我真是高看你了一眼。”许传风斜睨了他一眼。 “队长,我过于敏感是不是不好,可是我从小就是这样的啊,小的时候是个没人管的人,后来大了念书,听好多老师长辈在谈论教育时都说,人小的时候过于敏感和早慧不是好事情,”程双低着头,用手指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说这些话的老师也是为人好。” “没有不好,然而再好的事物,不同的人也会有不一样的看法,在我看来,我那么通透贴心的小双怎么会不好,小程律师又因一颗玲珑心为多少冤屈之人排忧解难呢,我喜欢还来不及”许传风很认真地看着他,将他的小脸正了过来,“只是稍微,我会心疼的。” 而后,他收紧了环在程双腰间的手,唇上用心地吻上了他的唇,带了些啃啮的微痛落在他程双的唇上,又是辗转而缠绵。 许传风吻住不松,任程双睫毛动情地颤,眼里起了水雾,低泣,直到他开始回应,如泣如慕,带了满腔滚烫的爱恋与释怀。 t市的第二场雪,如期而至,鹅毛飞雪飘荡而下,清冷而苍茫。 初雪是天地对万事万物的谅解,第二场雪则是来得极其丰盈,玉树与琼枝被浸润得簇簇拥拥,与尘寰之间的洁絮相拥,苍径被衬得更加幽长,手指之间的十指紧扣,程双终于答允他,和他在一起,携手不离。 “说了在一起,分手的事就再不能提”许传风温热的气息在他耳畔绕了又绕,“能做到吗?” “能的。”程双眼里的泪意还没完全散去,大着胆子在许传风唇上啄了一下,“队长,我能做到。” 第25章 (二十四) “小程,那刁妇和你这么一闹,现在案子又转回我这来了,你彻底别管!”程双的领导打来电话,也就是你脾气好,这要我,我打死她!” 那领导也是个路见不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8 平拔刀相助的角色,吓得程双直和稀泥说,领导,打人触犯刑法第几第几条,听得许传风直想笑,忽而自己电话也响了。 “许队,小程找到了吗?”落芊织那头,风声很大,“我们实在着急,一起找了一天,再找不到,咱们还是报失踪吧,报失踪还能多出来点人找,真出什么事可坏了!” “是芊织姐吗?”程双蔫唧唧地扯许传风袖子,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嗯,”没想到许传风直接把电话塞到了他的手里,程双活像拿了眼镜蛇在手里,盯着电话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落芊织那边的喂喂重新响起,他才决定坦诚,“芊织姐,是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你......” “小程,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伤害我啊,你是律师。”落芊织话诚实而坚定,直教程双的心胸逐渐开阔,“而且,是我很敬重的法援律师,每一行,都有迫不得已,也有坚守原则,你是后者。” 她小声说,许队真的三生有幸。 “好了吗?”挂了电话的程双还在他怀里趴着,一下下揪他的领带。 “嗯。”程双抿嘴笑。 一阵冷风呼啦啦吹来,他们才意识到当前的主要矛盾已经成了门被撞上,忘带钥匙后的住所问题。 开锁,80元每次,楼栋门口的小广告贴着。 “不值!凭什么啊?就忘带个钥匙,就得给他们80块钱,钱不都白瞎了吗?剥削!敲诈!”许传风才惊觉,小双的节俭已经成了牢不可破的习惯,且对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花钱有着自然的不共戴天。 ”那不开了?”他笑着揶揄。 “不开了,队长,我跟你说,过去我加班太晚了错过末班车,在公司门口坐一晚上也就过去了。。”程双笑嘻嘻。 一场彻夜长谈,散入珠帘,罗幕濡湿之雪里的彼此依偎,许传风把外套替他拴好,一语荡开一个五年,从华宫的死生怜惜,到而今潺潺的情意绵长。 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了,看到依然是铁将军守把的大门,许传风才意识到,脑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带偏了,“不对,车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有了,这锁,还是没钥匙啊,天亮了有什么用!”许传风恨铁不成钢地敲了程双脑袋一下。 给开锁的打了个电话,人家说,“我们开锁是下班之后的副业,白天我们也是有正经工作的,非工作时间开锁80,工作时间开锁,120!” 许传风倒没什么,程双更觉得好像被人敲诈去了更多的钱财,险些没晕过去。 不知后来接手的律师是怎么软硬兼施,那女人没再闹事,落芊织的婚姻,终于平静地走到了尽头,从此,恩怨两清。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一夜雪地长谈,许传风队长终于光荣的获得了感冒,不间断的喷嚏在办公室里又响又逗。 “许队,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吧,要不上医院瞧瞧去。”芊织的东北话好像越来越多了,“这感冒也太吓人了。” “上班上班,哪那么多事?”许传风满不在乎。 郑谚站在桌子边上,闲闲的帮腔,“我看芊......我看落副队长说的有道理,这一会儿让人家看见,还以为国家虐待警察了。” 年后或许就要重启对夜光ktv残存证据的重新调查了,流程正在走,他们就已经开始夜以继日,好容易有个空隙,落芊织中午吃饭才来得及拉邓依依去说梯己话。 “依依,你需要我对你说什么?”她耐心而柔软。 “对我说,我可以一直找他。”邓依依扬着五官生动的脸,眉眼坚定。 “好,依依,你要一直找他,”落芊织摸摸她的脸颊,“你的展教官,一定也在某一个地方奋战,等着娶你过门。 “嗯。”红云在她脸上绽开。 一如五年前。 “你需要我对你说什么?” “对我说不要恨我的父母,也不要原谅他们,要以他们为戒,不要成为那样的瘾君子就好。” “好,依依,你不要恨我的父母,也不要原谅他们,要以他们为戒,不要成为那样的瘾君子就好。” 落芊织懂眼前的女孩,她需要的,只是她信任的人来坚定自己的想法。 她内心洞悉雪亮,素来如是。 邓依依却看着她志得意满,“作为回报,给你算一卦,落芊芊近来面合桃花,好事将近呐!” 第26章 (二十五) “落副,落副,大事不妙啊!”大年二十九那天是许传风和落芊织在队里,从邓依依风风火火跑进来的时候,许传风和落芊织就同时捕捉到了不同的信息,“坏了,郑谚挨枪子了,被打坏了。” 许传风意识到不对,邓依依的脾气,一旦着起急来,完全是口不择言,满嘴放炮,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她怎么可能还用到大事不妙这个成语,但许传风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而落芊织,已经一个大步跨到了邓依依的面前,把她漂亮的脸揉成了大白兔,“你说什么?!他好好在家待着,怎么可能挨枪子?” “我哪知道?”邓依依漫不经心,“你问他去啊!” 这下许传风更加觉得不对了,邓依依脸上看着一惊一乍,其实并没有很慌,甚至还能看得出她在落芊织暴跳如雷的时候在暗中观察着落芊织的表情。 “他人在哪?!”落芊织看了眼表,时间已经基本到了下班,她是真的慌了,脑子中像过电影一样浮现出各种最坏的后果。 “在他自己家。”邓依依看她嗓子哑了,自己差点把自己绊倒,伸手扶了一把。 落芊织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的时候,许传风也是吓了一跳,他从后面问邓依依,“依依,郑谚真受伤了是吗?” “许队,您嘞,就快去吧。”邓依依没正面回答,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到了郑谚家的门口,落芊织就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风烟不透,心里更是出现了不祥的预感,因为她发现除了她、许传风、康扬和邓依依,甚至康扬的女朋友于深烛和程双都被找来了。 这是许传风和落芊织第一次见到于深烛,之前邓依依那个八卦精从网上百度过,于深烛,青年女演员,出演的一水儿民国戏,从来没演过女主角,都是基本女七号,女八号,最高的番位也就是女五号。 落芊织凑到邓依依那看过几集,她的每个角色都如同是从水墨滃染的旧画中走出的旧时小姐,惊鸿一瞥得出现在各路神仙尽现的当下偶像剧中。 “康扬,你对象深得我心!”邓依依当时满眼是星星,给大伙儿科普,“深烛小姐姐简直清流啊,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第一部戏之后片约不断,她放弃了五六次大火的机会,就接自己看得上眼的角色,视番位如浮云,在演艺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19 圈里基本没几个人知道,一个个角色美得惊天动地,而且三观奇正。” 这次才是他们第一次看见于深烛本人,真像月立牌上走下来的旧时小姐,眉若远山,眼比秋水还清,气质有些像落芊织,相较落芊织的清冷决然,她多了些温婉,一笑起来,婉约柔和。 “芊织,你别着急。”她站在康扬身边,递给落芊织了一块帕子,落芊织接过来,岭梅香泠然,忽而心神便冷静下来。 “康扬,深烛,怎么回事啊?”她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嗓子沙哑干裂。 “落副,你怎么跑成这样了?”康扬一看落芊织额角滴下来的汗,就觉得真是个奇迹。 邓依依瞪了康扬一眼,吓得康扬一缩脖子。 她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进了门,一进门,就看见郑谚好好的在屋里站着,挺拔英俊。 “你?”落芊织刚来得及挤出一个字,就见郑谚伸手止住了她。 “芊织,今天我当着全队的人和家属跟你表白,”郑谚看着她,素来恃才傲物,旷达的眸中盛满了压翻云天的星河,“不是给你压力,而是说,是我先对你有了感情,我要说清楚,全队都知道是我对你有了感情,你答应我了,我们就在一起,你没有答应我,我们就这样了,我不会让我们的感情,成为不清不楚的八卦和乌龙。” 落芊织才刚本来忽然听说郑谚挨枪子,就心惊肉跳了一路,而后骤然听见郑谚又心贴着心说了这么一趟的话,乍然之间剧烈的心里变化,她身子摇了一摇,只觉鼻子很酸。 “芊织......”深烛柔声唤她,她伸手在面上一抹,才觉得已经是潸然瓢泼。 “郑谚.....我......”一个单音节的字在她舌尖绕了又绕,郑谚光明万丈的眼眸,之后长过百年的相拥,站在她心上去和她对话的位置,只待她一句答允,就呼之欲出了。 “不对,郑谚,”她骤然回神,“我,你,如果,你,工作。”事后多次回神,她都觉得很想笑,一生一次的当众告白,她蹦出的都是一个个干巴巴的词,胸膛中氤氲着的情感,是根本无法用文化书本上的苍白词语形容得来。 “得,我就当没听见,你们先这么着吧,结婚时候再说.....”许传风赶紧摆手。 “芊织姐,你快答应啊。”程双小声地一开口,发现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我吃过一次郑谚哥家的大米,好吃哭了,你快答应啊,五常大米无限量供应呐。” 许传风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笑得很是畅怀。 “郑谚,我,其实是,我之前也,就是我不能。”她看到郑谚点头笑了,上前把她拥入怀,也是红了眼眸的,一点点用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泪。 “我喜欢你。”她的声音闷在郑谚怀里,清冽的气息在郑谚同样微冷的警服上模糊得不成样子。 “芊芊,其实他没错,只是普通人的思维,养家全小,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我知道那你不会怨憎,但你也不必伤怀,或者看低自己”郑谚的前半段话说的声音很小,只有耳畔的落芊织能听到,后半段话说的却是磨而不磷,“这世界上总得有你我这些“异类”,平常人才能活的好。” 落芊织看惯了他潇洒倜傥,忽而正经起来,一瞬间不适应,抿嘴笑了,生生受了他这句正规教育,“没看出来,装起来正经还挺是那么回事儿。” 站在门口的邓依依和程双,对看一眼,笑得功成名就。 第27章 (二十六) 重启对夜光ktv残存证据重新调查在酝酿阶段的大年三十就要来了,他们踉踉跄跄中的这一年也终于走到了最后一天。 新年是每家门前的桃符,是每人心上的屠苏酒,然而万家灯火,千户和乐,背后总有人逆着喜庆的气氛,在朝着更加清苦的方向前行。 这一年,主动请缨加班的是许传风。 “得了,一对苦鸳鸯,好容易到头了,好好过个年吧,我替你俩去看冯陌。”冯立平因为立功赎罪,死刑得以免除,今年是冯陌自己过的第一年。依依笑得满不在乎,“今年我跟冯陌过了,那姑娘有意思得很,我得约她看电影去。” “好。”落芊织用手绕了绕她头发,没敢说一个谢字,怕被她拍成柿饼子。 “行了,一个个的都快走了,我给你们看着家,依依跟你小姐妹玩去,康扬去深烛那探个班吧。”许传风都快伸手把人往外轰了,“郑谚,芊织,这是你俩第一个新年,好好过个年吧。” 他伸手掏了掏电话,打算给程双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或怎么的,没想到门却应声而响了。许传风一回头,正看到程双眉清目秀的小脸从门外探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还一瓶老陈醋。 “你!”许传风几乎是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没给你打电话呢。” “报告,给队长送饺子,陪队长过新年!”程双居然还煞有介事地敬了个礼,被许传风拉着手揉了下来。 “郑谚哥,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啊?”程双一语道破天机。 “警察有证人的电话不是很正常吗?”郑谚笑道。 等到依稀是万家灯火的时分,许传风和程双分享着那一桶饺子,程双包得饺子真的是好吃极了,遵循三十晚上吃素饺子的传统,饺子中却是精致得不得了,绿色的大白菜剁得很碎,粉色的虾皮,黄色的鸡蛋粒,黑色的木耳,棕色的面筋,皮薄馅大,晶莹剔透。 热气朦胧中,许传风看着程双被热气迷蒙了得双眼,只觉得,温馨到像一个亘古天长。 “传风,小程,”门被敲响了,程双刚把门从里打开,忽而就和带了一身外面凉风的许驿与边晴秋撞了个满怀。 “叔叔,阿姨.....”程双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脚尖,脸哗地一声红透了,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许传风喊了声爸爸妈妈,上前拉他,他还是周身僵直。 “来慰问大年夜加班的同志,给你们送些年夜饭。”许驿爱护地拍了拍程双的肩,身边的边晴秋俏皮地接上话,“也看看传风说的咱们家小程有多好啊。” 命运先苦涩到凄风苦雨,而后回甘到滋味绵长,伴随着窗外天际间新旧交替的鞭炮声,新的一年,也许风雨如晦依然未曾消弭,但向隅而望,此刻依然静默柔和到深知人心。 半生执念着的百折不回,不过是在斗转星移里与你并肩。 跋涉过难于上青天的路,餐风饮露,终于找到你。 身上的伤都消了,也已经来到我身边了,那我家的小双,心上的伤也该消了吧? 许传风常说,没有可怜过你,只是一直怜惜你。 这一天,程双终于深谙。 第28章 (二十七) “许队,红育里居委会举报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0 有戒毒所出来的吸毒人员复吸,聚众斗殴,并且欲□□自己的亲生女儿......” 大年初一破晓的光线刚入窗棂,同事的声音未落,许传风就已经披了警服往外走,在门口与一男一女正撞了个满怀。 “传风,禁止个人英雄主义,要善于使用同事。”郑谚挑着眉,一旁的落芊织只是看着郑谚,就不经意笑得温柔。 “好......”许传风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这对苦命鸳鸯的第一个新年都能回来守卫这座城,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说太多。 到了现场,里八层外八层围了全是围观群众,在许传风低声的借过借过中,才勉强破开一道口子。 房间破旧的铁门大敞着,从门口就能听见屋中的厮打声,一拳拳着肉的闷哼,和女孩的呼救声。 门口好几个看样子是居委会还是共青团的年轻负责人被打得七仰八叉,许传风只往屋中看了一眼,便眼中冒火,推开一道道门冲了进去。 年轻清秀的男孩,比那几个负责人力气尚不如,哪里能制伏吸了毒满身邪劲的壮汉,他死死地抱住那男人,一拳又一脚,打在他身上,也死抱着不松。 血,顺着他的莹润的唇角逐渐渗了出来,额角不只撞到了什么,乌青成一片。 墙角的女孩,胸口的校服已经被撕开了,清秀的脸上也有些擦伤,一次一次踉跄着冲上来,又一次次被挡回来。 小双,他只唤了一声,捏紧拳头加入战圈的时候,心中大抵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队长,你知道吗?”他的小双看着他含了动容的眸子,“她的手臂上全是烟头的烫伤,就和我当年一样。” “我今天就办了她,五分钟后房子就炸,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那吸了毒的男人满脸横肉扭曲,“我要□□自己的种,你们管得着吗?这不要脸的东西,把亲爹送进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不好,有□□!”落芊织暗道一声,只用眼睛一遛,抱起门后滴滴正倒计时着的□□就跑。 “芊织!放下,你根本不会排爆!”许传风一把拉开程双,擒住那男子的手腕,就要去抢落芊织手里的□□,那男子歇斯底里地趁着许传风分神挣脱了,喉咙一动一动地扑向女孩,再一次拖住了许传风。 “许队,保护姑娘和小程,我去追她!”郑谚嚷着,已经飞身追上落芊织。 “芊芊,给我,”他与她并肩,往空旷的地方跑,掌心的温度,漫上她冰凉的手指。 耳畔的风,只是猎猎作响,像来自另一个时空。 “落副,郑谚哥,排爆队来了!”康扬在后面喊,“这里没人,安全了,快把□□撂下。” □□在防爆警察的拆解下倒计时的时间停了,落芊织刚来的及松一口气。 只是一瞬,火光冲天,落芊织的耳朵几乎被震聋了,迷迷糊糊地她觉有一股温柔的力量把她一携。 五官七窍中再次灌入意识,她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的冷汗。 并没有恐惧入心啊,适才,只是一声郑谚,远得像来自长江会去往的天际,又似乎真真切切地从自己的口中发出。 身侧的他,若有若无地对她笑了,她只是袖子被炸开了,被火燎了一下,他的手臂却是被□□灼伤了一块。 倒计时着的□□排爆成功了,但众人没发现的是,那装着□□的包里,还有□□,落地即炸。 那吸毒者当年被自己的亲生女儿举报并送进戒毒所,并因猥亵女儿被剥夺监护人资格,两年后出了戒毒所便要报复姑娘,报复社会。 不知利用了什么社会关系查到了早已经被政府改名换姓的姑娘,在家里安了□□,打算□□了姑娘,然后与整栋楼的人同归于尽。 便巧不巧,被大年初一来探望孤身一人的姑娘的律师程双撞见。 第29章 (二十八) 大年初二,许传风家里活像一个硕大的野战医院,环境是遍地狼藉,人也是穿的五花八门。于深烛是在片场就和一起探班的康扬过来了,还穿着戏里的民国学生服,湛蓝盘扣上衣黑裙,正拿着一根棉签给身旁的姑娘在擦着嘴角的擦伤。 坐在她身畔的姑娘在昨天晚上接受了当地派出所户籍处的紧急特事特办,得到了新的身份和一个新的名字:希凤星,坐在地板上,校服被撕得一条一条的,又是尘土又是血,外面搭着于深烛的大衣。 郑谚的左边手臂上包着厚重的纱布,用还尚且完好的右手揽着落芊织的肩,看着他的芊芊,和他一样受了伤,依然警服笔挺。 他揽着他的芊芊,他的芊芊怀里抱着她的姑娘。 此时此刻在落芊织怀里的邓依依一看就是从过年气氛中的被窝里蹿出来的,毛茸茸的睡衣,满眼的凌厉之色,只待落芊织一放手,她就能出去和人拼个你死我活。 康扬警服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蓝色的内里,拦住这个跑了那个,本来就是技术出身的警员,经过这一通,已经折腾没了大半的体力,瘫坐在椅子上。 程双至今人事不省,在许传风的床上双目紧阖,白色衬衫上血迹斑驳。 服装充分的多样性,看起来根本都不像来自同一个朝代的。 “这都一帮什么啊?”许传风揉揉太阳穴,迈步来到希凤星的面前,蹲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卧室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姑娘清亮冷静的眼睛,“凤星,以后我和你程双哥当你的监护人,好吗?” 16岁的希凤星,身世堪怜,满脸的尘埃,依然看得出是个清秀的姑娘,更美在平静,挺拔与大方。 她眸中的喜色一闪而过,低下头斟酌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警官,我能拿这个好事情跟你换别的吗?” “你换什么?”许传风刚开始以为只有他和于深烛情绪尚算正常,没想到一屋子成年人全输给了一个小姑娘,一片狼藉里还有精力跟自己谈条件。 “换你考虑程双哥。”希凤星不闪不避,直视许传风,“程双哥喜欢你好多年,你能不能考虑他,他很好!” 一听希凤星的话,昨天的情景又在许传风的脑子里上蹿下跳,气的他七窍生烟。 “队长,你会担责任的,别!”那时的许传风已经拼得目眦欲裂,绰起一块砖头就要废了那畜生,不想他忽然斜刺里冲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希凤星的爸爸,生生受了自己这一砖头,当时便疼得昏了过去。 再联想到之前他瞒着自己去与毒贩纠缠,许传风只觉心上被人用针密密地刺中要害。 “第一,以后叫哥就行,”许传风没好气地瞪了希凤星一眼,“第二,自身都难保了,先管好你自己。” “凤星,”于深烛会意地温婉笑,拉着她,“你没听你传风哥说,他和你程双哥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1 一起当你监护人嘛,小傻子。” 门铃打断了深烛的解说,去开门的许传风刚拉动把手,便吓了一跳,“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满屋子胡天胡地,连让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哎,”边晴秋和丈夫看着这一屋子的狼狈,在丈夫耳边叹,而后一眼便看见了希凤星,希凤星的事,她和许驿也听说了。 “真是个好孩子啊。”她拍拍希凤星的肩,没有故作姿态的可怜,只是发自内心的对她此情此景下气度的赞叹。 “小程呢?”许驿拉过儿子,“我和你妈不放心,过来看看。 “还没醒过来。”许传风推开门,程双和目躺在床上,沉沉入睡,背上的伤已经上药了,格外醒目。 “你看这孩子,本来就单薄,”边晴秋眼泪都出来,恨铁不成钢对着许传风一顿捶打,“你这脾气,怎么这么没轻没重,害得小程跟着你吃苦!” 薄暮间,程双才幽幽转醒,刚一醒来,便见许传风靠在门口,盯着他出神。 “队长,”他只唤了一声,便被许传风以吻封缄,他吻的极是用力,带着些凌厉。 “我的小双,成了自己想成为的人。”他看着程双,眼尾微泛红,“看在此事的份上,昨天你......” “队长,我下不为例!”程双飞快接上,如获大赦,腼腆地笑着去啄许传风点他鼻子的修长手指。 “引以为戒!”许传风拥他入怀,摩挲着他的肩头,“我也不对,当时打急眼了,不过,你更不划算。” 看着怀里撒娇又有些小得意的程双,许传风忽而感觉,自己怀中的,是半个世界的重量。 是他以警之职守卫的千万分之一位少年,是他以爱之责守护的千万分之千万一名爱人。 才刚爸妈临走说的话,又上心头。他们说,传风,我们终于知道社会为什么这么安定了,我们,也终于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安居乐业了。 “额,你们,,啊,先喝口水吧,”看着一屋子五花八门的服饰又着实扎眼,但边晴秋透过一世的初升朝阳,看到的是一个游离于小我小家之外的一个,浓缩天地,小小世界。 第30章 (二十九) 重启对夜光ktv残存证据重新调查审批流程迅速走完,正式进入调查阶段的第一天,郑谚和落芊织重新见到了已经阔别接近一个月的何守一。 而此刻,许传风和康扬正在一片焦土上转悠。 曾经的纸醉金迷欢乐场,一夜之间变了焦土,曾经家中不谙世事的孩子,倏忽转瞬成了手刃考妣的修罗;而如今,焦土依然是瓦砾横陈,似乎被时间所挽留,等待着深埋于地下的罪恶重见天日,而双手染血的孩子,已经变了模样,有了脱胎换骨的痕迹,哪怕只是毛羽鳞鬣的熹微之形。 去见何守一,是郑谚看着眉目张扬的依依留下一道纤细的背影,侧身对落芊织低声说的。他只是在想,命运给了许多人同一样的不为人知的苦难,邓依依、冯陌、希凤星、鱼茵、何守一,甚至还有许队家的程双,他们,却凭着自身的造化,修为与外界的机遇、际遇,长成了南辕北辙的人。 他又想了想依依的梦中人,忽而觉得,尽心竭力的戒毒工作线上的人们,我国的戒毒能力,值得相信一次的。 他们是背着邓依依去的,怕戒毒所的环境,再勾起她的伤心事 看着他们从门口钻了出去,邓警花躲在旁边的屋子里阴恻恻地笑,记吃不记打的落芊芊,这么看怂我,等你回来我再跟你没完。 再见到何守一,落芊织和郑谚是有些惊讶的,短短一个月,他的神智已经基本恢复了清醒,周身上下是统一的服装,头发也被修剪得整齐,看样子,和一般的十六岁孩子,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因了清爽,反而有了些16岁男孩子应有的帅气。 当落芊织对他说了他的父母和鱼茵都已去世的时候,这个刚刚还硬邦邦的男孩,忽而趴在桌面上,失声痛哭。 嚎啕着抽搐着的声音,让他帅气的面容有些扭曲,他的嘴角同样在抽搐,眼睛空洞地盯着落芊织和郑谚,一句我配合调查都说不连。 “守一,慢慢说。”落芊织不忍再逼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肩。 刚刚从自己的感情纠葛里熬出头的郑谚和落芊织,坐在戒毒所冰凉的椅子上,听了一段末路之爱,说不上多动人,但却令人唏嘘。 “守一啊,可不敢跟人打架,好好学习,给爹妈争口气啊。”何守一的印象里,这是父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父母都是老实人,三班倒,赚不了大钱,但自己所能给何守一的,都给了他。 16岁,正是攀比的年纪,在同龄人中经济状况一般,甚至有些寒酸的家庭,中下等的学习成绩,让何守一成了不折不扣的被校园欺凌的对象之一,他每每跟人斗殴争气,刚尝试着用武力回敬对方,受到的总是父母如此的教育。 久而久之,何守一学会了忍耐,不再对只机械地为自己好,从不问自己需要什么的父母说起这些事情。他能理解,父母是为了自己好,他们肩上扛着一垒垒得砖,为着生计,为着活着,搬着砖,就没有多余的手来抱抱他。 又是一次,被同班的一帮男孩子偷走了书包,“怂包蛋,有种告老师啊,你也就会告老师,告家长。”何守一逐渐地也不再依靠老师和家长了,他就这么在街上胡走。 路灯在柏油路上氤成光圈,空荡荡的大街上,一个20岁不到的姑娘,单薄的黑裙子,清透的眼眸,何守一遇见了一生的劫难,也遇到了一生的倾城。 “怎么了啊,小弟弟,你哭什么?”姑娘看着帅气高挑单有些单弱的男孩子,吐出了眼圈,眼眸弯弯的笑了。 自己本来没哭的,只是被她的浅水一般的眼睛晃了一下,她的眼眶才是红的,何守一在心里想。 姑娘抬手,挽了挽头发,何守一却就着忽明忽暗的路灯,看到了她手臂上红肿紫胀着的针眼。 这个叫鱼茵的姑娘,只留给何守一了一个惊鸿一瞥的背影,从此便消失在了何守一的生活之中,但在何守一的脑海里,这是第一个对他和声细语说话的人,不同于父母急赤白咧地舐犊情深,也不同于同学冷嘲热讽的捧高踩低。 从此,何守一便走上了贩毒的不归路。 第31章 (三十) “我再见到鱼茵,是在夜光ktv了,当初没想到我自己也能染上毒瘾,还因为毒瘾杀了我爸我妈,”他16岁的脑瓜里,左面是惨死的爸爸妈妈,右面是被毒贩打死的鱼茵,忽而又是泪流满面,要不是郑谚死死地把着他,他几乎都能用头撞墙不想活了,“我就想自己贩毒,然后找到鱼茵,给她赎身,犯法蹲大牢我也认了。”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2 然而进了染缸,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下了药,染上了毒瘾,越陷越深,毒网之中,只有成为利益共同体,他们才敢信任你。 在夜光ktv再见鱼茵,亲眼看见鱼茵被人扎针,被人玩弄,当时被好几个壮汉踩在脚下的何守一,肝胆俱裂。 鱼茵是孤儿,被卖到这里已经接近四五年了,她早已习惯,然而看着何守一口中鼻中都流着血,依然向自己伸出手,她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金主和鸨母。 “鱼茵,我要带你走。”何守一拉着她,又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往外冲。 “守一,你走吧。”她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细长的眉舒展开来,微微地笑着,“认识你,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不要再去卖粉儿,那犯法,好好去上学吧。” 而后,推上了门,任何守一槌打哭喊,她再也没有回应。 就在这时,一个叫吕五爷的人找到了何守一,好像是和夜光ktv有着什么牵连的人,说何守一只要帮他卖粉儿,他就帮何守一赎出鱼茵。 女孩的温声细语,女孩白皙的手臂上让人心疼的伤痕,做了药引,才识情滋味的血气方刚男孩,终于踏入了地狱的大门。 “都是那些人害的她,害得我们家!”何守一用拳捶着桌子,鲜血从手指的缝隙中渗了出来,眼眸中的恨意沸反盈天。 落芊织和郑谚也是见过鱼茵的,那女孩轻得像一阵风,飘摇着,仿佛马上就要消失的模样,微弱的呼吸声和临死也没能褪去的手臂上的针眼,带去了另一个世界的伤痕。 某种意义上,那一个阴阳交叠的夜晚,鱼茵魂归的月色里,许传风、落芊织和郑谚是陪了鱼茵最后一程的人,他们有心,但却无力回天。 鱼茵和何守一,这一世的缘分,是一场仓促得禁锢着腾挪的命途,在社会底层的尘埃里,只能终结在这里。他们用饮鸩止渴的方式在昏昏中互相羁绊,最终,他们谁也没能用自己的凡胎肉体去救赎谁,谁也没能带谁走出长夜,去看一场梦里都没曾见过的拂晓。 一个还在尘世里挣扎,即使戒了毒也随时可能复吸;一个已经去了渺远而虚空的天堂。 “是,所以我们来找你,”郑谚以平等的姿态,以男人的方式揽住了何守一的肩,“那些人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对吗守一?” 何守一说吕五爷后来就没再亲自和他联系过,都是通过另外一个人和他联系,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他有,他从那里拿到□□,再卖去夜光ktv。 “好,”落芊织眼中已经含了些泪,被她强压了下去,郑谚在桌子下面捏紧了她的手,她柔声道,“你已经用自己的方式,让爸爸妈妈,还有鱼茵可以瞑目了。” 第32章 (三十一) 春寒料峭,办公室的暖气开得却十分足,周遭一片嗡嗡声里,康扬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当了一个假警察。八点档电视剧里动辄出现的审讯时候拒不交代,撬不开嘴,跟警察死磕这些剧情,除了吸毒之后无法辨认自己行为的何守一那一次,自己就没遇到过。 与此相反,不论是嫌疑犯还是证人,配合度一个赛一个的高。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当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得来的东西,你有安全感;天降一块肥肉到你嘴边,你反而不敢下嘴,因为你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盯着供词,撑着脑袋,康扬忽然想起前天晚上从于深烛剧本上看见的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周绩,男,35岁,长途运货员,何守一的上线,人赃俱获。 许传风和邓依依没日没夜蹲了三天,才把他逮住,周绩油光满面的脸,久在江湖浸润,很快便转换了角色,一面疯狂地攀咬自己的上线,一面提供线索,说包括夜光ktv等多个娱乐场所都同属于一个叫世纪辉煌娱乐公司所属,是这公司在背后支撑贩毒。 “给你们当线人能减刑吗?”周绩凑近了许传风,市侩得不得了,“或者有钱赚吗?” “你给我老实点!”邓依依可没这个耐心,柳眉倒竖,一拍桌子,“你当这是菜市场吗?还讨价还价上了!” “国家会保护证人和线人的人身安全和正当权利。”许传风摁住邓依依,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顺手带上门。 不用谁一声令下,办公室里立刻吵成了三派,一派咬死了周绩就是没安好心,不一定心里盘算什么鬼八卦,另一派认定了周绩定是想通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太谨慎小心反而错失机会。 剩下的一派,就许传风,康扬这样的,盯着他们防止从口头战争演变成肢体冲突。 “周绩交代的交易时间地点到时我去,”落芊织心下是有些急,但面上还是平和的,“人都有想开了的时候,你们看冯立平,鱼茵,还刚刚守一不都这么回事吗?这次绝对你们想多了。” “这不一样!”和她站在对面的邓依依当仁不让,“冯立平。鱼茵,何守一他们都有苦衷,周绩有什么?!” “这次我站依依,芊......”郑谚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这是办公室,脸不易察觉地红了一下哦啊,咳嗽一声掩饰,“芊织副队,何守一鱼茵他们某种意义上是被生活所迫被人引诱才走上歧途的,而且毒品没让他们获得任何好处,反而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他们才能跟警方产生类似于同仇敌忾的情绪,协助警方破案。” 郑谚话出口就已经后悔,他发现落芊织这些道理都明白,就是不愿意放弃那点近乎渺茫的破案的希望,但话已至此,只能继续下去,他转向窗子,避开她的眸子,带了些合情合理的调子,“而毒品对于周绩,给予他的都是财富,至少我们现在没能看到任何伤害,他现在的举动明显不合情理。就算从人保护自己的本能讨论,何守一和鱼茵都是末路之人,死且不畏更何况其他,是怀了破釜沉舟的心的,周绩呢?他嘴里又是减刑又是钱,说明他想活,他不怕人报复吗?” “郑谚,依依,不可否认你们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和芊织心情一样。”许传风终于站起来,把枪别在腰间,“我自己走一趟,其他人留队里,做两手准备。” “传风,我跟你去。”郑谚说归说,还是大步跨出,用眼睛扫了一眼落芊织和邓依依,在康扬肩膀拍了拍。 走到门口,他用手压住了就要站起来的落芊织,深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而后把她和邓依依拢在一起。 “一个洞悉人心,一个侠肝义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刚刚好”郑谚对着她俩心照不宣地笑“好好留在队里发挥你们的优势吧,继续审周绩的同伙,路线那边康扬追踪着呢,一旦发现端倪,你们就是救了我和传风一命。”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3 他对落芊织点点头,和许传风并肩消失在了人来人往得走廊尽头。 第33章 (三十二) 豆蔻年华时的文化书本上,总有这样的句子,“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与“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与“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看到前者总觉得似曾相识,那是因为你见过了后者。 同一轮海月,同一林花木,却因了处在极昼与极夜,而散发着北辕适楚而又越罗蜀锦的颜色。 就如这一世泊油路疾驰向前车子里的许传风,法庭庄严肃穆的国徽下的程双。 车子按着周绩指引的路线,沿着大道开,去见即将与周绩接头的毒枭吕五爷。刚开始窗外还有些人烟,逐渐便进入城郊结合部,出现了越来越大片的农田,要不是柏油路笔直,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还在日新月异的21世纪。 坐在车上,郑谚心里就直犯嘀咕,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许传风双手握着方向盘,沉默不语,目光直视前方,脑海中过电影一样过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许队,我怎么觉得没谱,这哪是像和交易人接头的地方,分明像个什么杀人越货的最佳地点。”郑谚瞄了一眼周绩,发现周绩一直在盯着窗外看,像在辨认什么标志物,格外仔细,他有些近视,甚至脸都贴在玻璃上了。 “郑谚......”许传风忽而低声厉喝道,随后便不由分说地使出力量把郑谚往门外推,甚至还用另外一只手想要打开后门放周绩逃出去,因为他似乎听到一声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累脑子出现了幻觉。 就在下一秒,就听“轰隆”的一声,整辆车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升腾起黑色的眼。火苗飞窜着向天空,如蟒蛇吐出诡异的芯子,甚至要把连带脚下的土地都吞噬得无影无踪。 郑谚在蒙圈中被许传风推出车外时听到后座的周绩忽然诡异地笑起来,“我犯的罪足够一百个死刑了,我是不活了,让我活不了,谁也别想活!” “许队,传风!”郑谚全身落满了车上震下来的废铜乱铁和灰尘,没命地往回跑去。 周绩当场被炸死,许传风一半的身子在车里面,一半的身子在车外,左手的手臂被落下来的车顶直接压住,大片鲜红淋漓的血肉中有森森的白骨显露出来。 “郑谚,快追,肯定还没跑远!”许传风气若游丝的声音作了背景,远处警车的声音已经由远至近了,车还没停稳,就见落芊织和邓依依握着枪冲在最前。 郑谚回头望了一眼,和落芊织交换了个眼神,便冲着黑影追了过去。 邓依依和郑谚已经陷在一片混战之中,只拨了一个120而后飞快拉出许传风的落芊织也很快加入战团,康扬忽而看到草丛中也有一道影子闪过,作为技术人员,可以算没有任何身手可言的康扬第一反应竟然揉身扑上,任那人踢打,康扬就是不撒手,死死地钳制住了那名匪徒。 “郑谚!”许传风喊了一声,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声音含在喉咙里,依稀看见一个男人举着枪,从后面对准郑谚和落芊织中间的方向,慢慢扣动了扳机。 眉眼有些像何守一指导画像人员画出的绰号叫吕五爷人的画像。 郑谚依然在和另一个头目样的强壮男人在厮打,许传风咬紧了牙关,伸手去够摔出了一米开外的枪,一寸,两寸,血在地上蛇形般蜿蜒。 痛从四肢百骸袭来,又被许传风挡在了五官七窍之外,直到碰到了冰冷的枪柄,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对准那应该姓吕的男子的手臂,开了枪。 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交叠着,像是打破了时空的缝隙,进入了他们的感官,他们的世界。 被抬到救护车上的许传风,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唇角颤动,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传风,许队!”郑谚的手狠狠地握在救护车栏杆上,一旁是冷静地安排着逮捕和其他事项的落芊织,她的眼角翻红,手心全是汗,和目眦欲裂的邓依依,康扬用尽全身的力气推着救护车,肩头还是被打手踩的脚印子。 “什么?依依,你听得清是什么吗?”郑谚胳膊脱臼了,靠在一旁,忽而听见微弱的声音,他听不清,问坐的近些的邓依依。 “听不清......”邓依依猜了半天,还是没听懂,一脸懵逼。 “许队,你说什么?”落芊织拧着眉。 “落副,许队说的好像是,小.....双......短......信......”康扬艰难得辨析着。 “小程的短信?”落芊织摸了半天,才摸出许传风带着血迹的手机,屏幕已经完全炸碎了,手机居然大难不死地还没关机。 “咱们,不知道密码啊。”落芊织对着手机,看着对面的郑谚和康扬发愁。 “落芊芊,拿我难友生日试。”刚刚还拼红了眼的邓依依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报了一串数字。 结果,手机真的打开了。 收件箱安静静地躺着一条短信,发件人的命名是“小双”,短信也只是几个字,“队长,我紧张。” 事后他们都说,一定是程双的铃声被许传风设成了特殊的,许传风才能在兵荒马乱里都能听到是程双的短信,人民利益当前,他没去接,但是,却刻在了脑子里,以至于脱离危机之后,即使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他还念念不忘以至于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宣布判决的法槌响了。 此时站在民事庭原告席上身着白衬衫的程双,脸颊被高悬于空的国徽映亮,心上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痛楚,单弱的身子险些站立不稳,情绪丰富而明净坚定的目光里,忽而毫无缘由地流下了眼泪。 连身旁的讨薪人李师傅涕泪纵横的谢谢他似乎都没听到,他耳畔是一阵轰鸣,周遭一切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手指捏住衣摆,脸色苍白地快步走了出去。 队长,我想见你,就是此刻。 第34章 (三十三) “难友,你快来,我依依......”邓依依抄起电话,拨通了程双的电话,“许队在抢救!” 程双的脚步虚浮,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身在何处,这几天的疲惫颠簸,一时间也无所遁形,又无影无踪。 今天是讨薪民工李师傅的开庭之日,取证艰难无比,延宕了接近一个月的案子,终于就要了解了。直到前一天,程双还在推敲着各类的证据。不得不说,农民工讨薪在当下社会真的艰难无比,没有正规的劳动合同,没有打卡记录,国家的劳动法,距离这一群自己都不知道维护自己权益,但对这座城市以自食其力之朴实心肠担任着建设者的人们,依然是像个天方夜谭。 上岗证和门禁卡还在,之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4 前一年的工资条还有一些,还有明天即将站在证人席上的工友的提供材料,程双理着理着,就不知觉过了夜里两点,困意逐渐漫了上来。 他倒了杯茶,想要提提神,一侧身,看见了万家灯火都已经熄灭了的城市,对面楼不知谁家一盏橙黄色的小灯还在亮,一恍惚,他就想到了许传风还在加班,他的队长,在保卫着这个城市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想了想许传风,对明天案子内心忐忑的程双顿时觉得好了些。 而这一时,案子胜诉,程双心中的重担一卸,又骤然听见这么一句,如同坠入了幽寒的冰窟,又如冷水泼头,一时眼泪都仿佛被冻住了。 到了病房门外,急救室门外站了一圈的人,能来的基本都来了,许驿,边晴秋,落芊织,郑谚,邓依依,康扬,于深烛,就是正在高考复习,他们往学校打电话给住宿的希凤星,看得出许传风的情况有多严重。 “小程!”红了眼睛的边晴秋一看他当时身子僵在门外的样子,生怕他也再出什么事,赶忙上前拉他。 程双嘴动了动,没有眼泪,也没能说出话来,他又看了一眼急救室的灯,眼神粘在上面。 “小程!你眼睛!”许驿吓了一跳,大步走上来,被丈夫这么一喊,边晴秋才回过神来,看到程双晶亮的瞳仁上红血丝密布,他的眼眶上,挂着两滴血红色的泪珠。 “爸爸,妈妈......”程双素来腼腆害羞,平常日子是断叫不出这样的称呼的,此刻不知是怎么了,从喉咙中窜出这么几个平常人最为常见,但对于他来讲却是艰难晦涩的词汇,从小,他都未曾见过的词语,而后,身子如枯叶般晃了两晃,直挺挺地栽倒在了边晴秋的怀里。 “难友,小程!”众人此刻又是一阵的慌乱,连程双也被大夫拉走了。 程双再见到许传风的时候,是在病房,手机在一旁开着免提,电话里康扬用稳重的语气交代着一干事项的后续。 吕栋,男,48岁,倒□□,□□,□□和歌舞厅常见的□□、k粉等,手下操纵好几个开办娱乐场所的公司,挂羊头卖狗肉,在其中进行毒品的分销,甚至有一些毒品在网络上进行销售,今天许传风和郑谚被周绩引入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巢穴之一,其中有枪支,□□等重火器。 许传风最后的那一枪成功的撂倒了贩毒团伙的头目,受了枪伤的吕姓男子再也动弹不得,被落芊织摁了,此刻还在局里与落芊织、郑谚进行着心防攻守间的斗智斗勇。 与周绩他们都是提前就密谋好的,一旦有人被逮捕,就以见接头人为诱饵,把警察往此处引,并以怕打草惊蛇为名要求警察单人前往,利用□□等置警察于死地。 至于周绩一干人,犯的罪十个死刑都够了,他们根本就不怕死,属于亡命徒一类。 邓依依待了一会儿,看许传风已经脱离危险了,朝着程双恨铁不成钢地一扬眉,又投入了按着下线名单去追捕一干涉事人员的风风火火里去了。 许驿和边晴秋看着许传风醒了一会儿了,没什么事,才逐渐从惊魂未定中缓过来,已经冰凉的四肢逐渐有了些温度,一回头,看见程双低着头,盯着许传风的被子发愣。 夫妻二人对看了一眼,冲着儿子点了点头,拍了拍程双瑟缩着的肩,退了出去,贴心地带上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只剩下许传风和程双二人了。 而今,许传风发现比过去难作太多了。从前,即使是华宫的刀尖噬血,许传风也只是在为两件事而奔走,明日之东隅,肩上之大任。而现在,两件事依然在,还多了一件重担,他答应了他家小双,保重自己,又屡屡食言,并且十分不幸的是,这小双恃宠而骄,已经习得了赌气的技能。 看程双低着头,盯着自己捏紧了被子的手指,一动不动,肩膀怕冷一般地瑟缩着,通红的眼睛却是坚定而又心疼的样子,许传风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昨天发短信给我,什么事紧张?” “打官司。”程双被他温柔的摸了摸头,心仿佛被放在棉被上又松又软,没了赌气的心思,沾了泪意,又想着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觉得生气,别扭地偏过头去不看他,嗓子还没完全恢复,显得瓮声瓮气的,“打官司。” “李叔叔,我都没见过我的爸爸妈妈呢,如果有机会看我的爸爸妈妈一眼,我宁可不读书了,没有钱,什么也没有,我也不想让他们离开。” 许传风想了想,心里大概知道了是哪场官司,故作平常一般地问他,“那小程律师的当事人胜诉了吗?” “嗯。”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吸了吸鼻子。 “人民的小程律师真棒,值得鼓励。”许传风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扳正了他的头,对着他小小的唇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啄。 “队长,你别乱动。”程双忽然情急,一秒破功,看得许传风微不可闻地笑了,他自己也闹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起了些热意。 程双忽然抬起头,对上许传风柔和地看着他的眸子,张开小嘴,声音喑哑,却如发誓一般的坚定,“队长,我喜欢你,也喜欢着你的信仰。” 许传风这次彻底是被他逗笑了,连浑身的疼都忘了,以口封缄,吻得他眼底皆是水雾,气都喘不匀了才把他松开,“既然你都能说出来这么深明大义的话来,你现在又是跟我这闹什么呢?” “你总得让我出出气呀。”他扁了扁嘴巴,细致的小脸上尽是娇俏。 第35章 (三十四) 新型毒品披上了外衣,潜伏在了人们生活中司空见惯的食品里,利用互联网进行贩毒,这是根据吕栋贩毒案顺藤摸瓜之后的后续了。 手下控制有数十个商铺,贩卖儿童食品,包含“□□”“彩虹烟”“神仙水”等抓住孩子猎奇心理的名字,冲茶用的奶茶、阿拉伯茶、干花,甚至随处可见的巧克力,跳跳糖,曲奇饼干里都有□□,□□等,统统指向了国家的未成年人。 在许传风伤势渐轻,已经可以在家静养的时候,希凤星也放假了。许传风家充当着汇报工作据点的小客厅,又增加了战场的功能。 队里那边落芊织、郑谚和康扬坐镇,许传风受伤的这个事给康扬这位同志用愧疚打了很大的鸡血,一天得有不到十二个小时盯着线索,眼睛都快瞎了,并且深恨自己无能,作为一个技术人员为什么不会擒拿术,甚至报了个跆拳道班,吓得于深烛打电话找落芊织求援。 “芊织,你能不能劝劝我们家康扬啊~”于深烛声音柔得像股子水,跟她的知心姐妹念叨,“他加班什么的我倒还行,问题是,他从小时候几岁就开始对算数什么的产生了兴趣,这么多年疏于锻炼,都这么大个子了,实在不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5 是学武的料啊,天天发狠,在跆拳道里都快被人打死了。” 落芊织哭笑不得,她自己也并不是特别正常,这个同志十分果敢且敬业,但就是小心得过头,让她坐镇队里,一天得打许传风十个电话请示许传风,手里的事不停,嘴里也不停,说的咔咔直咳嗽起来。 郑谚调笑着看了眼她,一杯她喜欢的柠檬水递过去,她咕咚咚喝个精光。郑谚忽而发觉,落芊织,似乎越来越有鲜活的气息了。 许传风的家里是一阵阵的鸡飞狗跳。 客厅里铃铃铃地响着落芊织的电话,邓依依在那拿着个ipad,竹筒倒豆子一样地报着一个个查货的贩卖毒品的网店,购买记录里的买家,以及其中牵连出的线索,希凤星甚至觉得这是高中物理书里的光速一般存在着的飞毛腿,又在计算着她的一天有多少个小时。 然而她的手不停,一把把地掏着坐在另一边沙发上整理案子证据材料的程律师腿上放着的红提盘子,掏来一把塞给希凤星一半,另一半自己风卷残云地吃了。 “邓依依,你掏我吃的!”程双站起来,和她就用沙发垫子打起仗来。 是的,邓依依看了程双和许传风几次含情脉脉撒狗粮之后,飞快地叛变了,说这哪是什么跟我同病相怜,狗粮撒得比谁都凶。然后撒着欢儿打着滚儿和希凤星结成了跟程双抢零食的攻守同盟。程双也不跟她客气,飞快地从单方面的放肆扩展成了双方面的,再看她看程双的眼神,哪还什么难友,简直是苦主。 希凤星嘴里嚼着吃的,连手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都放下了,专心看程双和邓依依打架。 “学点好,凤星。”许传风斜睨着一屋子的鸡飞狗跳,看了一眼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希凤星,“别跟这俩学,出息,为个提子恨不能打上天。” “是,传风哥,我也觉得程双哥和依依姐不怎么有出息,”她笑得山水明净,纯良无害,稳稳当当走过去,伸手把程双和邓依依中间放着的车厘子盘子连锅端走,“怎么能为个提子打架呢,怎么说也得为车厘子打起来还划算点。” “希!凤!星!”这俩人打得正酣,飞快看了一眼,又结回了攻守同盟,开始围追堵截希凤星。 “哎,,”许传风无奈地拍了拍桌子,“这就叫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36章 (三十五) 空荡荡的房子总让她心里不自在,邓依依煮熟的鸭子嘴硬,没说。就说拉了希凤星吃喝玩乐。希凤星放假时候和依依住,她俩傍晚还约了电影,临走的时候,说什么看电影需要小食,对着程双的零食又是一顿洗劫。 “你!”程双腮帮子都气鼓了,用手指着门外两个笑得贼兮兮的姑娘。 “程双哥你多担待啊~”希凤星反手关门咯咯笑,”你有狗粮,我俩有什么~” “好样的凤星!”邓依依拍案叫绝。 “好了,小双,”许传风看他们打成一团,眼底浮上笑意,伸手拦住还在不服不忿的程双,就着他的手腕揉了揉。 程双没回头,不知刚刚听见了哪一句开始,忽而呆愣愣的盯着防盗门,身子僵住了一般。 “小双?”许传风只觉手中的腕子骤然凉了下来,惊了一跳,试探着问,“怎么了?” “没......”程双低着头,回避着许传风的目光。 “不对,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许传风转过他的身子,用了些力气,迫使程双与自己对视,然而他的眼神始终在躲,不多时就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我没......”他眼里漫起一层薄雾,小脸的两靥都惨白惨白的,用力地挣脱了许传风钳制着他的手,踉跄着跑回房间,低声喃喃,“这也挺好的......” “小双,什么挺好的,你到底想了什么?”许传风头皮发麻,立刻追了上去,生怕他锁门,没想到一进去,看他在床边缩成一团。 “队长,我没怎么,”抬头看见许传风跑的满头是汗,程双露出了一个酸涩的微笑,看得许传风又是一阵心疼。 “告诉我好吗?不然我根本无从猜起。”他走到程双面前,蹲了下来。 程双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忽而眼圈儿就红了,抽噎半晌才说,“凤星她说,她说我有狗粮......” 许传风哑然失笑,“这,这让你难受成这样?她说的哪里不对,你没狗粮吗?” 程双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没料到许传风是这个反应,眼圈更红了,转过头不看他。 许传风同样移了几步,抬起他尖尖的下巴,照着嘴唇吻了上去,带了些啮咬的力度,程双很快嘤咛出声,一吻终了,他的唇上薄薄肿了一层。 “小双,说,为什么难受成这样?”许传风直视他湖泊般水光潋滟的眸子。 程双终于承受不住他严厉的神色,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扁了扁嘴巴,才说,“队长,你是不是一直只把我当小孩子?” “你这又是哪出?”许传风看他掉眼泪,心都揪起来,用手敲敲他的唇角,“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队长,我没说跟你分。”他抽噎着说。 “首先,我是把你当小孩子,难道你这样子不像吗?但我没有只把你当小孩子,不然不会和你在一起,那不成辜负了你?”许传风捧住他的双颊,用拇指一滴滴揩去程双的泪,“你答应我的什么?现在又为什么问我这样话?” “队长,你从来不想......”程双还有一些泪珠挂在脸上,说到一半,脸忽然腾的一下烧红了。 “小双,你可是真会胡想,”许传风瞬间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思,挑了眉看着他,而后闷声笑了,“从我们见面,你这就七灾八病的,我要能有什么想法,你家队长成什么了,嗯?” 而后一手揽起他的背,一手兜住他的腿弯,一个打横把程双抱到了床上。 第37章 (三十六) 直到头埋进了带了些许传风周身清冽味道的枕头里,程双才后知后觉得害羞起来。 他把头扎得更深,五官都看不见了,看得许传风笑起来,伸手把他捞出来,眼里盛满了笑意,揶揄道,“现在知道害羞了?” 这下,程双细嫩的耳垂都红了起来。 许传风动作很是温柔,但力道并不小。 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烫得很了,程双更是害羞得蜷缩成一团,他依然耐着性子几乎吻遍了程双雪白的肌肤。 程双眼底得水汽弥漫开来,阂着眸子,长睫铺陈如墨色蝶翼,一颤颤,反手拥住他去吻他,委婉着坦诚着。 许传风的手在他那里上下抚弄着,程双缓缓地交代在他温热的手心之时,仿佛喘不上气一般,小脸上浮上来妩媚的粉色,低声的哭叫着。 “小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6 双,有些痛,忍住。”许传风情之所致,手掌带了安抚的力量,用了些力气,扣紧了他的胸前。 程双一瞬间痛得咬紧了唇,喉咙中哭叫的声音稍微大了些,身子害羞得弓了起来,唇齿又被许传风以唇舌撬开,许传风的唇齿极是润泽吻的辗转缠绵,忽而,他就感觉痛楚消弭了许多,到了舌尖,变成了因情动而抽泣着的低吟,青涩而勇敢的动人,胸膛中滚烫着炙热的情感在身体痛觉与至美甘甜的刺激下,终于填满了心间的空间,灼热的他哭了出来。 月升日落,四时暗换,都到了深夜,程双还是靠在许传风怀里,眉眼痴痴。 “还疼吗?”许传风揉了揉他肩上的痕迹,柔声道,程双缓缓摇头。 “好吗?”许传风又问,程双刚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闷在许传风怀里,过了好半天,小小声,嗯。 “好了,”许传风勾了嘴角,伸手按熄了灯,“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队长,”黑暗中程双扬起了脸,眼神熠熠又依恋,“我曾经见过一句话,说有的人适合仰慕,有的人适合相恋。可是队长,我可以和仰慕的人在一起,真的是此生有幸。” “我也是,此生有幸。”许传风在他眉间重落下一吻,这次是深深的排他的占有欲,揽着程双腰间的手紧了紧,“晚安。” 第二天,许传风进了办公室刚坐下,电话铃铃响,许传风一看,脸稍微就红了。 “队长,” “哎,小双,怎么了?” “队长,” “嗯?”许传风有些摸不着头。 “队长,我没事,就是想唤唤你。” “哎。”许传风也笑了,朗声应了一声。 “队长~” “小程律师,公务在身,切莫懈怠。”许传风勾起唇角,嘴里还装着严肃。 “谨遵队长教诲!”程双嘻嘻笑着,挂了电话。 “小程律师他们家许队,一大早交流公务呐!”郑谚照着许传风的肩就一拍,许传风刚要伸手要把他轰下去就听康扬开门进来。 “许队,有人举报明星吸毒......” 康扬话没说一半,邓依依立刻跟了进来,一脸重磅消息,“小鲜肉姜千,传他老长时间了。” “立刻出警,可能是聚众吸毒。” 第38章 (三十七) “破门,行动!”许传风一声令下,警员分作两队,一队堵门,一队从另一侧堵窗户。 事实上,这已是如箭在弦,邓依依把门敲得山响也无人应门,但屋内隐约可闻的音乐声就一直没断过。 “许队,窗口冒烟了!”康扬飞奔过来,指着窗口,不甚浓但明显可见的缕缕黑烟。 当许传风带人破门而入,见到室内的场面几乎是不堪入目,几个男孩子女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和地毯上。粉末、注射器撒了一地。 “我天!”邓依依惊呼一声,十来位一个个都是当红明星,这里面最出名的还是姜千,半躺半卧在沙发上,一只手臂从沙发皮面上垂下来,上面犹有针痕。 一帮人显然是抽得出现了幻觉,神志不清,不知道什么东西烧了,沤了一屋子的烟,布置繁复的别墅里尽是可燃物品,要不是警察来,估计过不多久,这几个年轻人烧也得被活活烧死。 “警察,不许动!”康扬上前一个个拍醒,连喊都不用喊,一个个突遭奇变,吓得屁滚尿流,束手就擒。 一个个平日光鲜亮丽的明星,如今衣冠不整地列成一队,手抱头,上了警车。 姜千,27岁,男,当红流量明星,选秀出身,三年未火,出演一部青春偶像剧之后凭借暖男人设一炮走红。之后便是片约不断,凭借帅气阳光的容貌和贴心高情商的气质一跃成为顶级流量之一。 “跟我一起吸的大部分都是一个剧组的演员,也有些是之前认识的哥们儿。”姜千坐在郑谚和许传风的对面,满脸灰白丝毫看不出银幕上帅气的影子,空洞的眼睛盯着桌子下面绞在一起的十指。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怎么抽上的?”许传风刚一瞥见姜千脆弱的神色一闪而过,立刻不给予任何喘息空间地追问。 “黎方导演说的,我刚开始演戏不行,原来唱歌的没演过戏,”姜千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红了,“我常拖剧组的后腿,黎导说抽这玩意儿能让人产生幻觉,有助于艺术创作。” “依依,走,抓捕黎方,”许传风起身携枪大步流星往外走。还不忘回身叮嘱郑谚继续审,审出毒品来源。 人是这样的,近一年顺风顺水习惯了的姜千忽然被捕,如同冷水浇头,也如同万丈高楼一脚踩空,忽而觉得平日争的片约,抢的资源,从此之后便都与自己无关了,一时坠入了冰窖一般,头脑大片空白,仿佛被白蚁啃食干净。 问他什么都说,唯独是毒品的来源。 “都把你害成这样了,还替人背锅?”郑谚恨铁不成钢一拍桌子,姜千又低下头去。 但这时的网上,已经乱成了一团,几条消息交替刷爆了热搜榜和热门新闻。 黎方吸毒过量死于豪宅中。 姜千吸毒被抓。 于深烛小三。 郑谚正满头汗的从审讯室走出来,手机屏幕忽而闪了起来。 芊芊 “怎么了芊芊?”他低声接起,忽而觉得,冲到脑门子上的气顷刻就没了一半。 “郑谚,许队电话一直打不通,”她的声音有些哑了,含了些泪意,“康扬不见了!” 她说,还有,郑谚,你去看热搜啊。 他说,好,芊芊,你别着急,沉着声音。 郑谚前一秒还想,什么大事呢,在一起才发现,落芊织这同志怎么越来越感性。 刚想安慰她几句,却在打开热搜的一刻手抖了一下。 黎方死在了家中,而另几位明星都说毒品是姜千那拿的。证明除非敲开姜千的嘴,毒品的来源将又一次断线。 而另一条热搜,里面则赫然写着,淑女于深烛曾插足娱乐圈著名金童玉女周州和孙嫣情侣,假清高真小三。 下面满屏都是于深烛和周州拉手贴肩的照片。 最要命的是黑夜作背景,让一切是非对错都暧昧得似是而非。 第39章 (三十八) 待到大家找到康扬的时候,看得心里就是一阵难以言表的难受,总是挺拔端方的康扬,此刻正坐在楼道最里侧没人处墙角的地上,墙上的积灰落了他一肩。 康扬的眸中就如被掏空了一般地盯着前方,连众人来了都没有看见,只见他颇有襟怀的目光如今只是一片灰白,看不出任何的光芒与色彩。 “康扬!”落芊织走了过去,用手在他眼前晃晃,“没事吧?” “康扬,先起来。”许传风拉他起来,他只低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7 声的答应一声,声音仿佛含在喉咙里,只是幅度轻微地打了个转,眼角便稍微红了。 “深烛小姐姐别是被人坑了吧?”邓依依听出才刚康扬喉咙里含含糊糊的那两个字,是深烛,她不顾落芊织侧了身子冲她使眼色,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依依,”康扬顺着许传风的手劲站了起来,众人围拢了一圈,他经大家一劝,脑子才逐渐清醒了些,能说出几句完整的话,身子也逐渐恢复了点温度,才发现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警服后背都湿透了。 在这个如血的残阳刚刚透过窗棂的傍晚,缉毒大队的各位,听了一个久远的故事,他们才知道,原来于深烛过去的事情,康扬居然知道的比天涯上的扒皮帖子还要详细,他们感慨与讶异,人与人居然能坦诚到如此地步。 于深烛是康扬大学同学的同剧组演员,她的初恋,也是这个剧组的演员,就是周州。周州那个时候是剧组的男二号,演的是深情的角色,人也颇有些左右逢源的劲,但又不是市侩庸俗,在不经意中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感受。 他和于深烛谈了两年,一直对于深烛说为了保护她,也为了事业好,从来不肯公开她。后来忽然有一天,网络上地覆天翻,说周州爆出地下恋情,照片上的姑娘,却不是于深烛,而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出身豪门的白富美孙嫣。 他说他不是真的在跟孙嫣拍拖,只不过是组cp,利用孙嫣家里的影视资源,等到事业足够成功了,就和于深烛公开。 周州百口莫辩。 她说我祝你前程似锦,抱得佳人归,从此我们做路人吧。 于深烛平静温和。 “我和深烛以前也是在一天的这个时候遇见的,在图书馆,她在看京华烟云,我在做推理题。”康扬看着窗户外面,窗外是日薄西山的晚照,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其他世俗式的情绪,只是浓浓的心疼。 “不对,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劲,深烛弟妹这陈年旧事,当年都没人知道,她又不是大红大紫,怎么现在忽然能被人翻出来,还一下蹿到了热搜榜的前三名,”郑谚收起了平日的吊儿郎当,正经起来,“不是我小瞧深烛弟妹,她的消息怎么会热门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有人诚心啊?” “对!我也这么觉得!”邓依依拧身就跑,“你们等我会儿!” “依依!”落芊织和郑谚当时就心道不好,这姑娘不定又找谁拼命去了,回身欲追,发现她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哎,落芊织一声叹,郑谚更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摘下来,真是嘴快。 康扬也是什么都吓忘了,赶紧定了定心神加入了寻找邓依依的队伍,过了不多时,没等到众人找到,邓依依却自己回来了。 这个八卦精不知道从哪找到了在娱乐公司的同学,没一会儿便查到了来龙去脉,这个热搜居然是人买的,照片也是从狗仔那里买来的,而买热搜的团体,正是姜千的粉丝。 邓依依手里拿着一大堆的截图,转账记录,聊天记录打印出来的纸,其中夹杂着各种网络语言,众人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研究出来龙去脉。 于深烛和姜千前一阵子合作过一部戏,姜千的粉丝正好见过一位警察探班于深烛,判断出于深烛的男友是警察,知道姜千吸毒是被警察抓的,正逢青春期叛逆的孩子们是非难辨,便把一腔怒火报复给了“警察女友”的于深烛。 一群人编瞎话、软硬兼施找父母要钱,酬钱买了热搜和照片来报复一个和此事毫无瓜葛的低调姑娘。 康扬浑身的力量再次被抽干,直挺挺地坐在了地上,他的声音透着迷惘与委屈,“我一直觉得,我知道娱乐圈里多少人被毒品所害,我保护社会,保护别人家的孩子,社会也会善待我们家的深烛......” 许传风一时间从愤怒到无言,他把手放在康扬的肩上,用力紧了紧。 “康扬哥,深烛姐下部戏是名著改编的作品,我们最近常一起看书,有一句话,我们都很喜欢,说的是自己心上人的平静,也能让自己充满力量。”他们身后脚步轻轻,希凤星大方娇俏的声音传来“我身份证丢了来办身份证,正看见深烛姐在门外,小妹友情帮你拖住她十分钟,你赶紧收拾利落,友情提醒,十分钟哦~” 希凤星还真是言而有信,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十分钟刚一过,一身团花日常旗袍的于深烛就站在门外,身上的白梅香得比往常更加沁人心脾。 “康扬哥,我们这算不算是同甘共苦了啊?”她弯了唇角,笑得通透而灵巧。 “嗯。”康扬那些拖累你,都是因为我一类的话,统统被她堵在了心里,好悬没噎死,终于缓步上前,抱住了他的旧时小姐,拥她入怀。 “这叫什么,大人干大事,大笔写大字,深烛小姐姐,你就是我偶像!”两个人都下班走了,邓依依还在后面星星眼地喊。 “依依~”于深烛却听见了,转了身,拉着康扬的手朝她挥挥,回了她一个心有灵犀的微笑。 第40章 (三十九) 众人争抢的希凤星同学现在又被许驿和边晴秋打着高考需要补脑的名义接走了,每天肥鸡大鸭子的养了起来,看得邓依依直砸吧嘴,不过邓警花也还是愿意的,因为作为希凤星的小姐妹,她也经常被边晴秋叫去吃喝。 “芊织姐,依依姐,走,我跟你们说,阿姨给了我本书,超级好看,我借给你们啊,还挺多红枣,我也实在吃不下去来了,我分给你们。”她办完了身份证,还不忘了来撩众人。 “凤星,你等会儿!”许传风刚刚一门心思都扑在姜千的案子和康扬、于深烛的事情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你刚才说你什么东西丢了?” “身份证啊,前天周末和依依姐去滑冰逛商场时候丢了,”这希凤星一看就是稀松二五眼丢东西丢习惯了的货,满不在意,“没事儿传风哥,都补办完了。” “不对!”落芊织也站了起来,“凤星,你的身份证到底是怎么丢的?” “希凤星!”许传风眉头都皱了起来,平日清隽温情的眉目一严厉起来,直接把希凤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你什么身份,你的身份证是随便丢的吗?!到底什么人把你身份证偷走了,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偷你身份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知道你身份一旦再被不怀好意的人识破,什么后果吗?” “哎呀,坏了,我忘了这事了!”都已经几乎是上辈子一样的事重新回到了希凤星的记忆中,被烟头烫得伤痕累累的手臂,红肿青紫的小腿,被亲生父亲揉得疼到难忍的身体,磕了药时时会□□自己的父亲。 对比着现实中温情的传风哥,恃宠而骄的程双哥,责任担当在肩的芊织姐,风趣有意思的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8 郑谚哥,正直缜密的康扬哥,温婉动人的深烛姐,还有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样的许驿叔叔边晴秋阿姨,整天跟依依姐吵吃的争喝的的时候,几乎就以为自己和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呢。 “小双,下班来一趟局里吧,凤星户口本丢了,可能还得拍照......”许传风匆匆挂上了给程双的电话,看着他们。 希凤星抽了抽鼻子,直吓得落下眼泪来,她觉得之前在家的时候,从没有这么软弱,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命该如此,习惯了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而并非是纵容自己发泄情绪,近来才发现自己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女孩了呢。人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入奢容易入简难,凤星想到此吓了一跳,她是,再也受不了那份苦楚了呢。 “你别跟凤星本事大,是我看她天天吃肥鸡大鸭子气的,我约她滑冰逛商场的!”邓依依眼睛瞪得溜圆,护着希凤星拦在许传风面前,“这事都我作的,要数落你数落我!” “别,传风哥,”希凤星忍着眼泪站起来,“和依依姐没关系,都我的主意。” 许传风看她俩在这为一个挨训都争抢起来,本来这么严肃的事情,险些没气得乐了,缓了缓语气,“凤星,户口本丢了为什么不报警?” “是和钱包一起丢的,我当时就以为有小偷偷走的,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警察谁管这个啊。”希凤星丝毫没觉得奇怪,像谈天气一样地说着,却忽而看见许传风寒了神色。 “胡闹!警察凭什么不管,哪个警察不管的!”许传风轻声呵道。 “本来就是!”邓依依不甘示弱,“许队你记得咱那个时候看区里清查街道环境吗,街上净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闲逛,是,那些人没偷东西。但是你是没看见那些片儿警,把那些人从这个片儿轰到那个片儿,从那个片儿轰到这个片儿。你说他们要是真认为那些人没犯法没错,凭什么轰,他们也知道那是安全隐患,就是保证自己片儿不出事完了!” “依依姐~”希凤星站起来拉了拉邓依依,她眼看见许传风的脸色越来越愧疚,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你们一个本身就是人民警察,一个现在也是这么多警察的家属了,就对警察队伍这么失望啊。”许传风带了个惭愧的笑容,拍了拍两个姑娘的肩,“凤星,也别太失望了,不是还有你芊织姐,郑谚哥,依依姐,康扬哥这样的警察呢吗?” “不是”希凤星这么一会儿把刚才的难受劲也忘了一半,抹了抹眼睛,“传风哥你也是一分儿,也不对,大部分的人民警察都很好的,像依依姐说的那种是有,但是挺少的,我主要是觉得这么点儿芝麻大的事,不值当一麻烦人民警察。” “走吧,去做笔录。”许传风伸手揽着希凤星和邓依依往外走。 “不对,传风哥,我是身份证丢了,户口本还在家......”希凤星忽而电光火石间想起来许传风火烧火燎给程双的那通电话。 “噗!”义愤填膺的邓依依瞬间破功。 “许队,先喝口水吧,看把你急得,”落芊织放下手里半天没停的案子,赶紧劝,“也许凤星就是被扒手给扒了,不一定是咱们想的这么严重,还是先确定偷钱包的人的身份吧。” “就是,许队看把您吓得,身份证户口本都不分了。”郑谚无缝衔接的话音未落,门从外面忽悠一声被推开。 程双跑得浑身是汗,小脸煞白,眉间全是惊恐之色,“凤星,你户口本怎么会丢了,这下坏了,队长,快,快申请特色特办,换身份,肯定又有人找上门来!” 这下除了许传风一屋子人全苦中作乐地笑喷了出来,得,这又来一个说丢户口本的。 “程双哥,传风哥,我户口本还在家呢,我出去逛个街带户口本干嘛呀......”希凤星这下是真的破涕为笑了,看丢个东西,把这帮人支使的,胡说八道的。 被人照料,真好。 第41章 (四十) “传风,凤星这事耽误不得,你跟依依赶紧的,这边儿我们看着吧,”郑谚就差用手往外轰人了,落芊织得他一句“我们”低着头抿着嘴不经意地笑了。 “芊织,郑谚,这......”许队的一心二用天赋着实惊人,一面想着希凤星丢身份证是巧合还是根本就是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面还在想着临时调换值班人是否合理合规。 “哎,你们快去吧~”从前的加班之争,落芊织还算是中立,许传风和郑谚两边站,现在站郑谚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多了,她偏头笑着,声音温润润的,“依依,传风,快去吧,凤星和小程跟你们说了,就算报警报到咱这儿了,你们得出警啊,出警也算加班的,别让人民群众再失望啊~” 到了门口,许传风看了看身后,犹豫了半晌,健步如飞浑身是气的邓依依,跟在她和程双身后的眼孔红红的还有些退缩的希凤星,和他的小双。他有心说一句累了一天了,快回家休息,但话到唇边又咽了下去。 许传风看到程双看了看许传风和邓依依的警服,又看了看希凤星手中的手机,慢慢地低下了头。程双忽然觉得,许传风和邓依依是警员,凤星是当事人,只有自己,是局外人,本来就被才刚凤星身份证丢了的事吓了一跳情绪就有些不稳,而今一种被脱离在外的情绪便漫了上来。 他从始至终孑然一身,已经几乎习惯了,而今忽而觉得,与一群人在一起,同甘也好,哪怕仅仅是共苦,都有着魅惑般的魔力让人欢喜。 许传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下子就心疼了,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地把他塞了进去,沉声道,“上去。” 到了商场,调取了监控,放了些心之后,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冒出头来,这商场里有作案团伙,类似于新闻上的“镊子帮”“夹子党”,路过行人旁边从口袋中夹别人的手机、钱包,这一下午,在这个商场中就得手了十来个,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并且一看就训练有素。 公安系统的高效,很快就将正在另一条街作案的三四个小青年抓获,并且在其中一位身上居然发现了□□,他们偷窃的目的居然是为了获取毒资,得,又牵连出来一个案子。 看来不只是偷了希凤星的东西,应该不像有别的目的,希凤星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小动物一样的慧黠,一本正经道,“各位,我这钱包丢的有功不是,为缉毒系统提供了重大线索。” “啊,不对,我刚才想起来个事”邓依依灵光乍现,一拍脑门,“凤星,我刚才调监控时候看见五楼电影院想起来个事,你是不是没带学生证,咱俩在那想省钱,用身份证买的学生票啊。” “对啊,依依姐,是有这么个事,”俩姑娘把邓依依的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29 书包直接倒了底朝天,希凤星的身份证漏了出来。她是丢了钱包,但是身份证,却在邓依依的书包里。 许传风忍住了恨不能给她俩脑袋一人敲一顿的冲动,挥手把狗腿地笑着的邓依依和希凤星撵走了。 回来的路上,到了下班时间,沿途一路的拥堵,夕阳留恋在车窗上,光斑细碎,许传风发现,程双也是一直在愣神。 “小双,有心事?”到了家门口,许传风才出言询问。 程双低头笑了笑,觉得很有意思,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的。就听他柔声道,“是在想凤星的事吗?跟我说说,嗯?” “我就觉得,凤星的身份会不会有一天还是得,”程双低着头嗫嚅,声音还是有些发颤的。 “我也猜是今天的事把你吓着了。”许传风声音里有些宠溺,有些心疼,揉了揉他的头发,为了安抚加重了力道,也加重了语气,“但是,我们不能一直活在对明天,对未来的恐惧里,即使是现世安稳的人,明天和未来也是无法预知的,是不是,小双。” “是啊,队长。”他一想,忽而心里平和和平静了许多,觉得众生,其实都是一样的。得他一席宽慰,心里果然松了下来,大着胆子放肆起来,用唇去啄他的鼻尖。 “找事儿?”许传风勾起了唇角,斜睨着作得正欢的程双。 “嗯~嗯~”微微上扬的二声,程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笑着拧身四处躲。 “晚了!”许传风捏住他的手腕,直接摁在了床上。 李白诗中曾写的“水净霞明两重绮,别欲论交一片心。”的古时月,窗前今夜月,果是同一轮呢。 第42章 (四十一) 在落芊织和邓依依继续去追查那几个小青年磕的□□的来源的时候,许传风和康扬又一次见了姜千。 这已经是姜千和他们耗的第五天了,这是五天内第十六次他们见到姜千,一次次车轮战的审讯,加上在公安局吃不得吃,喝不得喝,与平日助理追着,保姆车陪着,山珍海味围着的纸醉金迷的生活相差千里万里,姜千完全看不出平日细腻白皙的小鲜肉形象,满脑的乱发,蓬头垢面,急剧地消瘦下来,反而显得一双眼睛大得伶仃。 五天了,姜千和刚来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审讯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软硬兼施都完全不奏效,问他什么都说,唯独是毒品的来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警方耗到底。 “你觉得毒品害人吗?本来能大红大紫,现在不都是被毒品害的?”许传风没有郑谚那么暴躁恨铁不成钢,他的声音很低,只是在陈述事实。 “是,要没这事,我还挺多好资源,好容易熬出头来。”姜千低着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那你干嘛还替他们瞒着?”康扬冷不丁地接了一句。 姜千的眸子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只是一闪,身子向后躲了躲,又恢复了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 “依依,走,出任务!”落芊织大步走进办公室,左手拎起外套,右手拎起邓依依,就朝门外走,边走嘴里还不停,“刚刚那几个小青年交代了,城外有个收手机的点,他们偷了手机,拿手机就能换□□。” 一路开车一路说,邓依依在八卦之心的驱使下一心二用的本事也练就的可观了起来,她一边能一字不漏的听着落副严丝合缝的事件经过,一面又能注意落芊织在出门时候路过郑谚的桌子,手指轻轻地在笔记本皮面上抚过,细白的手指温柔地蜷了一下。 “邓依依,你在听吗?!笑什么!”落芊织低声训斥。 “在在在,落副!”邓依依拖着长音,“您嘞,不就是在说小青年交代的藏毒点吗?这不就快到了嘛!” “下车,抓人,同志们小心!”落芊织拦住邓依依,冲在最前面,她纤细的身形隐在门后,用单手敲门。 手轻轻晃了一晃,就有男同事喊了一声,“昨天约好的,来交货!” 门从里面开了,开门的一瞬间,邓依依一个擒拿术,便擒住了来人,跟在后面的同事们鱼贯而入。 “慢,依依!”落芊织的余光忽而瞥见门后有人,一把尖刀已经飞了过来,她左手猛然向后,一把推开邓依依,身子向靠近门的右侧一挡,挡住了右侧的同事,飞起一脚,从后踹翻了偷袭者。 另一位男同事反应过来,一个大跨步上前擒住了被落副队长踹翻的偷袭者。那尖刀,也结结实实钉在了落芊织的左臂上。 “落芊芊!”邓依依来不及喊落副,手里拿着一大沓从屋中搜出的□□,一回头便见她长姊一样的落芊织捂伤而立,指挥若定。 在邓警花大呼小喊地眸中放着寒光的报警里,救护车拉着笛火速赶来。 “什么?芊织受伤了?”许传风出门接了个电话,听说落芊织伤的并不是特别重,才慢慢放下心来,一回来一眼看见还在和姜千上演着攻心计的康扬。 许传风一看见康扬,脑子里夹着刚刚听说落芊织受伤的事,忽然闪过了那个和落芊织气质像的似是而非的坚定姑娘,于深烛。 “康扬,芊织受伤了,听说不清,你去看一趟,这我盯着。”他走上前,从后面拍了拍康扬,低声说。 看着康扬带着焦急快步走了出去,他从后面带上了门。 第43章 (四十二) 看着康扬离开的背影,许传风似乎是若有所思,微微拧紧了眉,点了一根烟。 “姜千,你也这么大人了,毒品害人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要是打定了主意不想交代,我说再多也没用”许传风看着火苗闪了半晌,用指尖捻灭了,“不如咱说点别的吧?” 姜千也是折腾了几天,疲惫并不比许传风和康扬少多少,身体中残存的能集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对抗许传风对于毒品来源的盘问上,忽而见敌人更换了套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满脸茫然地看着许传风。 “于深烛你知道吧?你们都是一个圈子的,我看这两天除了你的事,最火的就是她的事,在热搜上挂了两三天了,”许传风一副漫不经心,“看那姑娘不像是随便的人啊,不过贵圈的事也难说。” “于深烛怎么了?”姜千刚刚还向后靠坐着的身子骤然前倾,目光中有了些情绪,“她根本不出名,因为什么事上了热搜?!她那么低调的人能有什么事?” “啊,对,你们原来是一个剧组的对吧,肯定认识。”许传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搞对象的事呗,说来这事和你还有点关系,我是听我们这网警说的,说是你粉丝以为于深烛的对象是警察,报复不了警察,就报复于深烛,买的热搜。” “什么?”姜千骤然站了起来,把旁边的椅子都靠倒了,自己也把自己绊了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30 一跤,摔了一跤才清醒些,坐在地上,头垂了下去,只是喃喃地,“深烛是个好姑娘啊......怎么因为我还摊上这种事?” 他说他原来和于深烛一个剧组的时候,就觉得那姑娘简直堪称不食人间烟火,和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事怎么还让她也掺和进来了?”姜千念来念去都是这两句,说着说着,便用手猛击自己的头,眼里浮现出大片的羞愧和手足无措。 许传风不失时机地把那天邓依依弄来的那些东西往他面前一摔。他只瞥了一眼,便站起来撕了个粉碎。 “怎么能这么说一个这么干净的姑娘。”姜千犹在跟已经被撕得粉碎的纸较劲。 他才刚说了,不瞒警官您说,当初他还暗恋过于深烛,后来人家姑娘对他实在没意思,根本都没留意过他,他也着实配不上人家的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才作罢。 “不光于深烛,”许传风又补上一句,“就买热搜这些孩子已经犯法了,这些喜欢你的孩子,只要于深烛告,这些孩子就是侮辱罪和侵犯名誉权。” “都是我闹的,都是我吸毒这事引起来的,他们那么喜欢我,我没给他们做个好样子啊,还让他们带上官司!”姜千终于嚎啕大哭,“都是因为毒品,我交代我从哪买的,以后可别再出这种事了。” 阿嚏! 在医院陪着落芊织的于深烛骤然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深烛,你别在这陪我了,我没什么事了~”落芊织赶紧道,催着她要她看看,“我听说演员都不让吃饭,要不你这么瘦呢,抵抗力肯定不好,最近流感多,你赶紧去看看!” 深烛婉约笑了,心说这芊织,也不从哪听来的,就自己这脾气,谁敢不让自己吃饭啊。 郑谚却没笑,直接迈步走到她椅子边蹲了下来,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揉皱了她的眉眼,“管好你自己!自身都难保了还管深烛弟妹!” 第44章 (四十三) 才刚即使包扎消毒时候疼到钻心也在微微笑着的落芊织,这下笑容已经全没了,以及站在她右侧的邓依依,站在她左侧的郑谚,还有沉默着思索的康扬,几乎都是同一样的表情。 许传风家客厅的餐桌上,摊着多日以来蒙在众人心上的布,如今已经是昭然若揭,t市存在的贩毒团伙,在姜千的交代下,一众人几日的顺藤摸瓜,如今全都摊开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个贩毒团伙是利用人体运毒,打网络的擦边球,招来一些要么是无业游民,要么是不懂事的混社会的小青年,要么是为钱所迫的边缘人,把毒品包裹在蜡丸中让这些人吃下去,从境外运到n市,从n市再散布到全国各地。 这种藏毒方式几乎是令人发指,其一是藏毒者必须几日之内不吃不喝,不然胃肠的蠕动和胃酸的腐蚀,一旦外部包装破损,他们随时会命丧毒品。而且这其中的恶心、难受、不适,堪比古代酷刑,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想象,更不要说亲身体验。 而如今要想深入毒穴,靠摸排跟踪基本不可能,必须要有一位线人应征藏毒者才能深入其中,从而一网打尽。 许传风早已预料到了这又将是一场没完没了的拉锯战,直接明智地将地点由办公室转换到了他家的客厅。 第一轮pk是许传风和郑谚,落芊织毫无自知之明地要掺和进来,结果被二人同时挡驾,凭借生理优势,如果一个男人和落芊织同时摆在贩毒者面前,贩毒者肯定是会选择男人。 “非要这样吗?没有别的办法了?”被挡回来的落芊织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继续思考着切入点。 “五年前的619案就是我,我有经验,都别吵了,就这么决定!”许传风当仁不让。 “许队,正因为五年前是你,这次你才不能去,你已经暴露了,危险系数太高,应该换个生人,就是我。”郑谚敏锐地抓住了许传风的漏洞,与许传风对面而立,毫不相让。 “许队,郑谚哥,我觉得这个卧底最合适的人选其实是我,”康扬站起来,面色冷静,“我觉得郑谚哥说得对,许队参与过619,不知道当年有没有漏网的毒贩认识许队,容易暴露,肯定不行。但郑谚哥,你一看就太精明,容易被看出毛病,你也不行。” 眼见战团中的人越来越多,战争空前的激烈,众人陷在一片互相攻击中,没完没了。邓依依原本是眼见落芊织败下阵来,思量着落芊织有的劣势,她也都有,不能重蹈落芊织的覆辙,怎么转换角度,赢得战争,忽而想着想着,不知心里哪一根弦被人温柔的撩拨了一下,直让她定定的落下泪来。 “依依?”落芊织正在焦头烂额,猛地一回头,便看见了静静垂泪的邓依依。 “我想去......”刚刚无数的相互攻讦的逻辑,忽而被抹得一干二净,邓依依张口,只是干巴巴,毫无攻击力的一句。 “不行,你别闹了,你和落芊织有什么不一样,咱们定了,就我去。”许传风实在是陷在战圈里出不来,逼得直接用领导的身份往下拍,“这边仪器追踪的事情是康扬,抓捕总指挥落芊织。” “队长......”众人战斗正酣的时候,谁也没注意门是什么时候被推开的,程双就站在许传风的身后,他从外携来的入夜寒气还未消散,轻飘飘地唤了一声,“队长,我有话要和你说。” 是夜冷月无声,透过门缝,月色在程双的背影里流连,冷寂而又眷恋。 第45章 (四十四) 此刻已经坐在大巴车上的程双偏着头望向窗外,还是泥泞坎坷的山路,大巴旧得像来自上个世纪,铁皮斑驳。车上的人也是形形色色,年长些的人身上的衣服有很多补丁与灰尘,目光是深不见底的空洞;年轻些的人们,衣着似乎与城市中最常见的鲜艳生动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他们的眼中闪现出的颓唐与随波逐流让人心惊。 间或还有孩子的哭声,年轻的妈妈便会柔声地哄:“不哭啊,宝贝,等到有了钱,妈妈就给你买棒棒糖吃,好不好?”之后便会响起声音沙哑的催眠曲。 开车的司机,一面驾驶,一面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几乎是风声鹤唳一般地前行着。 是的,这已经是进入了n市,是在秘密运送藏毒者的路上,一车各怀心思的人们中间,最平静的也许真的是程双。 看了看窗外的景,是熟谙到骨骼中的,他生于此,长于此,五年的阔别,都市中的地覆天翻,但在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是被命运遗忘的角落,还是儿时的破败模样。但程双第一次,看着这样的沿途之景,幽幽地笑了。 他又想起了临来前的那个夜晚。 “小双,怎么了,跟我说?”那一日许传风几乎是被程双推进卧室的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31 ,明明是他自己说有事要跟许传风说,但真的进了卧室,任许传风怎么问,他就是不开口,只是踮着脚尖,不断地略显笨拙而又执拗地亲吻着他,从眉心到唇角。 “队长,我喜欢你......”他的眼睛亮晶晶,里面彷如藏了迢迢的银汉,作祟的手不断往下,蜷首的样子撩得许传风意乱情迷。 “不对,小双,说,到底怎么了?”许传风控制着理智,一面回应他,一面见缝插针地审问。 “队长,我们,可不可以再好一次?”一室的旖旎,只差程双低着头羞红了脸的一句,许传风便紧紧地拥他入怀中,彷如嵌入骨骼的力度,“小双,我也喜欢你,与你一样。” 不知今夕是何年,工作压力到了一定境界的许队,一旦放松下来,便放松到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几乎都忘了客厅里的那一帮人,许传风的大脑似乎是被程双用了什么力量给控制住了,满心满眼只是那张对自己恋慕着的脸,他们就这么翻云覆雨,一遍又一遍。 “队长,疼......”程双低着头,用下巴在他的手上蹭了蹭,声音柔软而动情。 许传风碰了碰他身上的印子,伸手在上面揉着,程双却一直摇头,“队长,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疼了。” 许传风哑然失笑,刚靠近程双的唇畔,不料程双忽而仰起头来,以吻封缄,灵巧的舌尖只一推,一个什么东西便进入了许传风的喉咙中,许传风说不出话来,但已经知道不对劲了,拼了命的挣扎,不料程双再次吻住了他,缠缠绵绵。 手指在颈部一推,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咽了下去。 车子又开过了一段更加崎岖的山路,不知是进了山洞还是什么,眼前忽而一片漆黑,程双抿着嘴,又笑了一遍。 许传风吻过他的唇的力度和温度都还尚未散去,那轻柔的又有力量的,带着一点点的痛楚的归属感,让程双此刻能将所有未知的苦难抛诸脑后。 忽而觉得,漆黑有时也是好的,因为只有眼前是漆黑的,人才能见到自己的梦中人。 程双忽而觉得内心满得发涨,他从来只是小心的仰慕,鲜少敢言爱,这一次,终于可以为他做些什么了。 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第46章 (四十五) 许传风多日以来连轴转,就没睡过这么一个安稳觉,等到他一觉睡醒,才觉得嗓子里又干又涩,脑子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刚刚不是正在和落芊织、郑谚他们在争论谁去做卧底的事吗?怎么睡到了这个地步? 好像是程双来了,说要有什么事和他说? 等到他离弦之箭一般地蹿出卧室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经完全换了天地,情况已经完全改变了,落芊织、郑谚、邓依依、康扬,还有于深烛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帮人围了一圈,蔫头耷拉脑,仿佛在等着他训话。 “这,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不叫我?”许传风看着他们,一脸懵逼。 “许队,你别着急,先坐下。”郑谚看了看这一屋子的情况,站了起来,把许传风按在了沙发上,递给了许传风一张纸条。 “不,郑谚,”落芊织开了口,嗓子已经完全哑了,“这都是我的注意,我放小程走的。” 许传风纸条都来不及打开,蹭的一声直接站了起来,椅子被带倒了,“什么叫放小双走,他干嘛去了?” “n市”落芊织的喉咙只能发出干巴巴的几个字了。她想起了就在一天之前,那个身形单薄,目光孤绝的男孩,穿着薄薄的衬衫走出了许传风的卧室,来到客厅中他们的面前。 他们一脸吃狗粮的表情望着他,但他也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大方坦然地说:“队长被我下了安眠药睡着了,我有事和大家说。”然后这个男孩,就把一屋子的警员,逐个击破,直到落芊织同意他去当这次行动的线人。 郑谚此刻和落芊织想的内容是一样的,他还记得程双当时把他叫到房间里说的话,他说郑谚哥,如今的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会去以身犯险平白送死吗?我猜你不会,你如今有芊织姐了啊,那么我也是,你要相信我是有把握的。 然而这程双和康扬、落芊织说的又是一套,该陈述利弊的时候陈述利弊,该打感情牌的时候打感情牌,他在分析利弊的时候又是另一副模样,他说许传风去绝对是下策,一方面说抓捕行动也需要人总指挥,另一方面,许传风在n市卧底过接近一年,很容易就暴露了,到时候牺牲暂且不论,对大局毫无好处。 落芊织和邓依依基本可以排除,年轻轻的姑娘白白净净,一看就不像能吃苦去活体藏毒的,郑谚康扬也不行,康扬需要控制定位跟踪,担任技术角色,至于郑谚,没有任何关于吸毒的背景,很难取信于人。 程双说,如今解开这个死循环的只有他,他去应征活体藏毒才是合情入里,因为他从戒毒所中走出来的,说是复吸再正常不过,没有毒资,只能以贩养吸。 “芊织姐,郑谚哥”程双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如今打破这个局的人只能是我。” 许传风只看了那个字条一眼,便霍然站起,沙发上的文件稀里哗啦落了一地,一阵惊风里,他的眼角倏尔便红了,当时众人惊得一颤。 “传风,”郑谚一把扶住他,看了看字条上的字: “队长,我从不敢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怕听闻你对我是因怜生爱,其实上一次弘德花甲店的案子结了,我有一瞬间是怅然若失的,我想和你成为同一个世界的人,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想成为与他家队长同一样的人,这哪里是跟自己说的量力而行?分明是视死如归!郑谚气得一拍脑门子,这么一帮警察,居然被这孩子都给蒙了! 他们开始在进一步核对,企图通过程双跟每个人说的话来判断他会不会珍惜生命,爱惜自己。 和康扬说的最简单,就是分析案情的经过,为什么他去合适,看不出什么,和郑谚说的郑谚自己已经说出来了。 “芊芊,他是怎么攻破你的啊?”郑谚用手臂碰了碰落芊织。 “他说......”落芊织没说,“就和跟你说的一个意思。” 他说芊织姐,有郑谚哥,你舍得让自己死去吗?我和你一样,芊织姐放心。 问到邓依依,邓依依苦恼地一皱眉,他什么也没跟我说啊,根本没攻破我,大概也知道我不拿主意吧。 人就是这样,越是着急,就越往不好的地方想,许传风听这帮人分析,越听越烦,忽然愤怒地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你们现在就把我也送进去,我要见他!或者让我去当联络员!” “不行,你不能见小程!”落芊织当仁不让,挡在他前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32 面,“你这情绪不稳定,你们又是爱人,你们一旦见面,小程暴露的更快,是我同意小程去的,我要对他的安全负责任!” 许传风现在脑子被程双气得已经昏了,神志不清,他真的不明白,程双为什么一口咬死了他的爱名不正言不顺呢,理智已经完全被情绪所掌控,他忽然一个激劲,一手一个把落芊织和郑谚拎了起来,“你们搞过对象,你们告诉我,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拎,好险没把落芊织和郑谚直接头碰头撞傻了,落芊织本身心里就难受,只是一言不发,郑谚却受不了了,手刨脚蹬,“许传风你放我下来,你要勒死我啊!” “许队,”始终一言不发的于深烛悄然开了口,“这感情的事每个人和每个人的不一样,小程认为的是小程认为的,芊织郑谚认为的和他不一样,你就是把他俩拎哒死,也不管用啊。” 许传风把郑谚和落芊织撒手的一瞬间,整个人也泄了气一般,眼泪从眼眶中飚了出来,而后,咕咚一声,晕了过去。 “许队,传风,醒醒!”众人又是一阵七手八脚的忙乱,忽而邓依依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一张纸条飘然而下。 “依依,我不想攻破你了,我们本就是一样的人,如果可以,你做我的联络员吧,知道你想去n市的。 难友” 邓警花漂亮的眉眼里,忽而狠狠地沁出了泪珠子。 第47章 (四十六) 邓依依出发去n市作联络人的那一日,许传风和落芊织吵得个不可开交。 “芊织,你让我见一面,让我去见他一面,我去当他的联络人”许传风喉咙已经哑了,摊在地上,“619时候我是卧底,你还不相信我的经验,我不能暴露了!他现在明显是在胡想!” “不行,这事和619没有可比性!”落芊织素着一张脸,眉眼坚定,“619时候和你联络的是我,这次是小程,这能一样吗?!我退一万步讲,你受过专业训练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小程他能吗?” 落芊织一步不退,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她放程双走的,她要对程双负责。连康扬都惊了一跳,落芊织的口气,冷静到冷血,郑谚却发现,她的眼角红了,一跳一跳,微微地。 “芊芊,别着急。”郑谚就着她的手指,揉了揉指腹。 许传风就这么坐在办公室的地上,直坐到黄昏,于深烛昨日的话也在他脑子里绕了好几圈,程双想的是程双想的,不能用落芊织、郑谚、康扬、邓依依来代换,每个人在爱情里的担忧,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情绪,也是最瞬息万变的东西。 他对程双的感情,他始终是最明白的,却从未尝试着能用语言来抽丝剥茧。 是怎么样的呢? 与程双阔别的五年多,他的身边并不乏追求者,但他始终难以对另外的人青眼有加,抛开职业等因素,他总觉得,不知何年何月已经走过了一段再难为水的沧海,从此此生,除却巫山不是云。但在每日人声鼎沸中,他又记不起,是何时遇见了沧海,那记忆,浅得像个自己臆想出的并不存在的梦境,而今才知,那是他的樱花铃清脆,是他心内暮霭高原的梵唱,是他的小双,穿过了七年的烟尘在等他。 最初关于内心温潮涤过的沉沉言语,关于温情的最初记忆,年岁里化成了爱的模样,真巧,与他的小双一样。唯一的差别,许队的温沉,程双的孤绝,仅此而已。 “芊织,那......”许传风就着桌子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上的灰尘,“让依依带个字条给他,这行嘛?” “这还行。”落芊织松了口。 邓依依是在许传风、落芊织、郑谚和康扬之前的一日去n市,这一天许驿和边晴秋拿着一个简单的袋子,理了一些日常的衣物,送来给许传风。 “传风,拿些气度出来,别输给咱家小程。”许驿揽着儿子的肩,仿佛是至交契阔一般的谈话,并不若父子。 边晴秋显然更感性,一手揽着邓依依,一手拉着落芊织,说着你们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好容易腾出空来才对许传风说,“传风,爸爸妈妈也没什么能帮你们的,我知道凤星不到半个月就高考了,我们一定会帮你们瞒好她的。” 而后她一眼又看见了邓依依,“依依,芊织,陌儿那边我也会瞒着的,你们放心工作去吧。” “依依,小心!”郑谚和落芊织送她到门外,她却笑得意气风发。 “传风的。”郑谚把字条递到她手里。 “小双,我支持你的决定,好好的,我们战场上再见。另外,我对你不是因怜生爱,而是因爱生怜,第一次喜欢你就是第一面见你,而今才知道而已。队长” 是一封程双烂熟于胸的莫尔斯电码写成的纸条。 “噗!”邓依依笑了,“我死不了,放心吧,你看我粉的这一对对cp都成了,郑谚落芊织,许传风程双,就可见我运气多好!” 她转身,忽而冥冥之中仿若有一个声音,另外一些事情也会在此行尘埃落定。 学法律的程双,果然有着非同寻常的记忆力,并且有着一般文科生所不具备的空间感,在毒穴住的这几日,已经能够用蔬菜汁液将建筑结构,房间拐角画了一张很是详尽的草图,在今日接头的时候交给了打扮成前来送烟酒的送货员邓依依。 从今天开始,便不能再进食,只能喝极少量的水,是不然胃肠的蠕动和胃酸的腐蚀,一旦外部包装破损,贩运的毒品就会前功尽弃,这是贩毒者的计谋。 周围有的受不了这个苦的小青年已经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那个带着孩子的妇女尽量让头靠着墙,避免狰狞的表情被孩子看见,吓着孩子。 程双温柔地执起了那个小孩的手,轻轻地盖住了孩子的眼睛。 他的手划过依依刚刚递给他的面巾纸,捱着腹中一阵阵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就着月色,看清了纸上的字迹,“小双,我支持你的决定,好好的,我们战场上再见。另外,我对你不是因怜生爱,而是因爱生怜,第一次喜欢你就是第一面见你,而今才知道而已。队长” 他的细瘦指尖划过“队长”两个字,朦胧的夏月将他的面目映得极其充盈,弯如新月的眉,和墨色的含了泪的眼眸。 他的唇角漾开了一个如新月一样的笑。 他们被排成一列地被送往开向国境线的车子的时候,透过玻璃,程双隐约看见一道影子,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男人的脸,与周遭的毒贩子都不一样,清隽温和,身姿却是钢铁一样的硬朗,那人在说着,“秦爷,您这几天就好好住在这,弟兄们,好好款待秦爷!” 程双脑中忽而一闪,虽然在临行前落芊织和郑谚已经帮他事无巨细地分析过可能会遇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33 到的情况以及解决方法,还把619重案所有出现的细节也都给他讲了一圈,但他有一次还是出现了问题,用来和邓依依单线联系的手机卡不知道怎么的掉到了地上,他心说坏了,但只是一转身,地上的手机卡不见了,一摸口袋,手机卡又好好地在自己身上。 程双忽而想起,秦爷是当年华宫的幕后老板,当年杜伦落网,这位秦爷却销声匿迹,而如今,居然出现在这里,只可惜他就要远赴国境线了,没有再和邓依依联系的机会了,心中微微地遗憾。 而那个清隽温和的身影,他其实也觉得熟悉,只是再想不起,就这样被推拥着踉踉跄跄地走上了车子。 第48章 (四十七) “许队,定位稳定,连续三天。”康扬一边根据安在程双身上的定位设备进行定位,一边报备。 他们与n市当地警方配合的抓捕计划最终定在这一日的黎明,位于边境线不远处的毒穴中,众人还在熟睡之中,就被一声接一声的“不许动,警察!”惊醒。 贩毒者训练有素,手中都有武器,掏出枪支负隅顽抗,郑谚落芊织跳窗而入,身姿矫健地靠背而战,枪法很准,虽然他们并未轻易开枪,借着敌人在明处他们在暗处的优势,带着两队警员,很快就撂倒了一半以上的歹徒。 许传风在当地已经审了两轮,直扑这伙贩毒者的头目刘廷,子弹如飞蝗一般的空地,侧身躲过一发又一发,依然能精准地进行着射击。 再一次躲过了略过耳旁的子弹,他一枪进准地射中了刘挺的右腿,侧身避过身后的偷袭者,一个侧身踢将其踢翻,上前用擒拿术将刘廷擒获。 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当年的幕后主使秦爷这回事,许传风刚要去支援落芊织和郑谚,号称秦爷的秦益就站在许传风的身后举起了□□。 只听身后砰的一声,许传风暗道不好,一回头,果然见一个人举着枪,但是枪却不是这个人开的,这人自己手腕也中了一枪,倒在了地上。 露出身后的人,身形坚毅,目若朗星。 枪林弹雨依然未停歇,不少人依然在拼死抵抗,因为他们犯的罪,哪一个都够十个死刑了,干脆都是不想活了的亡命徒心态,子弹从耳畔擦过的声音都听得清晰,很多可燃物燃烧起来。 “许队,藏毒者都不在!”邓依依拎着枪带着一队人在火光里冲杀在最前“我难友不在!” 她忽而一转身,便与那钢铁般身姿的男子擦肩而过打了个照面。 “依依!”身后是郑谚的喊声,她身形晃了一晃,而后抹了一把眼睛,又继续向前冲杀了过去。 “依依,”那男子在口中呢喃,扬手一枪,击毙了她左侧的歹徒。 她唇边的一个“zh”的口形,除了他,谁都没看见。 “许队,小程他们已经被送出国境了,预计明天才能回来。”落芊织带人查封了仓库中的大量毒品,押着一个人审出来的。 “恩。”许传风按下了心头不断翻涌着的心疼,一件件妥帖地处理着善后,扑灭大火,逮捕嫌疑人。 第二天,迎着破晓的第一缕光线,n市的机场的第一班降落的飞机在天空划出绵长的痕迹,映着他清冽坚定的眉目。 程双刚刚吞食过毒丸,毒丸很硬,才刚咽了几次才能咽的下去,喉咙中出了一些血,到了胃里更是难受,就感觉胃中沉了秤砣一样,一阵阵的绞痛,让他只想蜷缩起身子。再加上已经三日水米未沾唇,他的脚步虚浮,仿佛只一阵微风一吹,他便会昏厥在地。 透过晨曦的光线,许传风的面容映在他的眼里,几日都没什么眼泪的程双,忽然嘴角弯弯的,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队长,我终于和你是同一个世界人了,对不对?”他的声音很轻,随时要散去似的。 “你一直是......”许传风看着远处的救护车越来越近,在鸣笛声中凑近他的耳畔,挖心掏肝一般的心疼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僵硬了。 但程双听到了,他亮晶晶的瞳孔闪出了些光芒,在许传风怀里安心地阖上了眼眸。 逮捕行动的这一日,恰逢高考的第一日,这一年高考的语文作文题目是“信仰”,坐在高考考场上的希凤星,从来不知道紧张,在看到作文题目的一刹那,忽然毫无来由地落了泪。 第49章 (番外一) 展征是在n市卧底几年,而今功成,终于可以摆脱了假的身份,回到t市继续做回了军事训练基地的展教官。 然而枪林弹雨中的擦身而过之后,邓依依却没再去找他。 “依依,你等了他这么多年......”落芊织低声看着眼睛盯着她桌子上的苹果的漂亮少女,轻声说了一句。 “我想已经时隔十年,他大约早把我忘了,我不想让他有负担,”邓依依却忽然认真起来,“其实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在心里,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一场完整的恋爱了。” 喊一声落芊芊,落副桌子上的苹果被席卷一空,少女拧身跑了去卫生间洗苹果。 “他们就真的只能这样了吗?”落芊织却怅然若失。 “你看着......”郑谚用手碰了碰落芊织的腕子,满脸猴精地说。 等到邓警花哼着小调端着苹果进来,却发现落芊织的桌子上放了一大捧极其好看的花,颜色不张扬但好似繁星点点,各色的花卉都有,简直是一大捧韶光。 “落副,我这刚您就虐狗,大庭广众,您合适吗?!”她当时就急了,回身抄桌子上的苹果要打落芊织,却一个转身正撞在一个人怀里。 “依依,在想象中和我谈了一场恋爱”展征的声音在她耳畔绕,“你就不想体验一下真格的吗?” 依依靠在展征怀里,受到刺激骤然冒出来的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他也只是宠溺地捏着她的鼻尖,“让我们依依久等了。” “赶紧滚去搞对象吧,你家芊芊给你的福利,下午放你半天假”落芊织也是笑出了眼泪,把展征拿来那花一把扔到她怀里,许传风和郑谚冲着她摆手。 “谢了,各位同仁,”展征对着各位拱手一揖,邓依依一边被展征拉着走,还一边回头跟这帮人不依不饶地斗口,“还放我假,我今天是来加班,别想占我便宜!” 一出大门,正撞上拎着捞面等在门口的程双。 当线人的事回来之后,程双便迎来了一顿正规教育,许传风义正言辞,说程双同志,你当法援律师也是给国家的安定做贡献,我当警察也是在给国家的安定做贡献,我们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你并未受过专业的训练,贸然去当线人相当于为国家的缉毒系统工作提升了难度。 最后一句,你这叫险棋,没下次,照着程双的手背上就是一巴掌。 程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凝华 作者:白露晚屏 分卷阅读34 双同志诚恳接受批评,表示不再重蹈覆辙,然而许队依然不完不散,每天开始晾着程双,程双自己也知道理亏,便开始每天晚上前来送饭,美其名曰“义务劳动改造”。 拎着捞面的程双乍一看,啊,这个不是那天在毒穴看见的一道模糊影子,想不起来是谁的那位嘛,再仔细一看和邓依依站在一起,忽然想起邓依依给他看过的照片。 “啊,这不是,照片上的,”程双恍然大悟,“难友,你熬出头了!” “我呸!难个毛线,一天天狗粮不够你发的!”邓依依照着保温桶就是一拍,程双挑眉看他,目光促狭,她看了一眼和自己并肩而立的展征,自己也没词儿了,“我吧,也,得,你走吧,发你狗粮去吧!” 展征笑得极其开怀。 分卷阅读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