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奇缘》 分卷阅读1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 ================= 《花轿奇缘》步归舟 为了逃脱命运,她努力地逃开, 却尽是失望, 为了新的生活,她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却是命运新的玩笑 阴差阳错间,是真心相对还是痴情错付 各归各位后,是携手前行还是相忘江湖 待到尘埃落定时,你可愿意再同我一起看这万家灯火 又是一年元夜时,是否还是人依旧 第1章 第 1 章 元州位于南北交界之处,商人旅客,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赵梁玉从家里出来,一路沿着城门大街去送糕点。刚过完年没几天,空气里依旧有一丝凉意,赵梁玉不由地缩了一下脖子,吸了两下鼻子,似乎还能闻见淡淡的鞭炮味。 街两旁都是店铺,叫卖声,吆喝声还有熟客之间的寒暄,此起彼伏。 城南的天香楼,戏台上正演着汉宫秋,唱词虽哀婉,台下却是叫好声不断,掌声一片。 席间一个茶客用胳膊肘抵了抵同伴,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可曾听说,皇后娘娘去了以后,宫里的大小事现在都交给了贵妃。”同伴点点头,但又有些疑惑:“我也听说了,话说贵妃并不得圣心啊,真是奇了怪,因着她不得宠,我们元州的适龄女子连采选的资格都没有。” 茶客沉思了一会,看了看周围,小声嘀咕:“会不会是圣上中意六皇子?”他的同伴轻轻摇了摇脑袋,对他的这个想法并不是很赞同:“非也非也,你曾忘了早期贵妃娘娘曾被贬为庶人,逐出宫来。就因为这个,贵妃无缘后位,将来又怎么会享太后之尊?” 两个人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又在说着些什么,不时地点点头。说着说着,两个人继续看着台上演的戏。 躲在茶楼柱子后面的赵梁玉听到他们的谈话,看着台上的王昭君咿咿呀呀,诉说着自己的心情,心里不由得同情起茶客口中的贵妃,又有些庆幸自己不用进宫受人摆布。她站在原地又听了一会儿戏,刚准备去后台找戏班子玩,却不料家里打发了人来催着她赶紧回家。 到家一看,哥哥赵梁恩正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杯子,又放下,来来回回几遍,仿佛没注意到赵梁玉已经回来。阿姐赵梁缘站在一旁,表情也是让人捉摸不透,看到赵梁玉进来,右手轻轻地摆了摆,示意她别出声。 赵梁玉心里疑惑,蹑手蹑脚地挪到赵梁缘的身后,很是奇怪,小声问她:“我哥咋了?我最近也没惹祸啊?” 阿姐看了一眼坐着的赵梁恩,摇了摇头,侧过身子在她耳边嘀咕:“今天城南的杜家打发媒人来家里了。” 杜家?赵梁玉眉头一紧,想了半天,问:“杜家少爷不是娶过亲了吗,还打发媒人来家里来做什么?” 就当她问赵梁缘的时候,赵梁恩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来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叹气。看着他这般焦灼,赵梁缘忍不住,说:“杜家的意思,是让你过门做二夫人。“ “什么?”赵梁玉一声尖叫叫停了正在踱步的赵梁恩。他转身看了一眼赵梁玉,叹了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赵梁玉忙跑到他身边,蹲下来拉着他的袖子,哀求着:“哥,我不要去做二夫人,我不去我不去。” 赵梁恩拍了拍她的脑袋,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赵梁玉皱起眉头,起身松开手,迟疑了一会儿,看着赵梁恩,有些不敢相信,连着声音都发着抖:“哥,你该不会已经答应了杜家吧?” 赵梁恩瞪大眼睛,仿佛噎住了一样,却也轻轻地点点头。赵梁玉大惊,看了看赵梁缘,她也点点头,可刚点完头便走过来拉住赵梁玉,劝道:“明珠,你别气你哥哥,他也是没有办法,你别急。” 话还没说完,赵梁玉甩开她的手,气急败坏地说:“是他气我还是我气他,他这是打算卖了我啊。我赵梁玉才不会乖乖地去给那个浪荡子做什么倒霉二夫人,也不会听你们摆布的。”说罢转身就要走。赵梁缘抓住她的衣袖,就在两个人纠缠间,赵梁玉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阵痛楚,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梁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脖子后面还有些许疼痛,摸着脖子挣扎地想要起身,一个人扶着自己坐了起来,一看是赵梁缘。还未开口,赵梁缘示意她先别说话,自己到窗边,微微将窗子开了一个小口,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又重新将窗子合上,坐回赵梁玉的身旁,一把拉过赵梁玉的手,急切说道: “小玉,你别恼你哥哥,他也是迫不得已,我们赵家哪能跟他们杜家撕破脸。” 一听这话,赵梁玉急了,甩开她的手,赌气道: “那我哥就准备把我卖了去给人做二太太吗?”阿姐低头小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宁愿是我。” 听到这话,赵梁玉觉得自己方才有些急,轻轻地握住赵梁缘的手,感觉安慰她:“阿姐,你疯了。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赵梁缘笑了笑,抽出手反握住她,轻声说道:“好好好,咱两谁都不去。”顿了一会,在赵梁玉耳边说:“你哥哥这两天在和杜家谈聘礼的事情,想要多要彩礼多要排场,以此让他们家打消这个念头,你这两天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以免出什么事端。” 赵梁玉本想笑他们小题大做,但看了看赵梁缘严肃的神情,觉得事情并非那样简单,便把话又咽了下去,乖乖地点了点头。 送走赵梁缘以后,赵梁玉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悄悄地起身,溜到了厨房,翻了一会儿,把白天没卖完的糕点仔细地装了起来,往后院走去。 刚一进后院的门,看见墙角破旧的陶罐子,心里一喜,却也还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陶罐上面的枯枝扒拉开,伸手进去掏了一会,拿出来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一块布料,好像还很新的模样。 赵梁玉叹了一口气,正当她在想怎样能把糕点塞进陶罐子的时候,隔壁有人敲了三下墙,她轻轻走过去,也轻轻敲了三下,附身扒拉着墙角的枯树枝,隔壁也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手从顺着洞伸了过来,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喊着明珠。 赵梁玉赶紧坐下来,直接把糕点递过去,看了看周围说:“快把手伸回去,你也不怕被划到。” 黎心秋听了她的话,把手伸回去,也贴着墙坐了下来。 赵梁玉埋怨她: “这么好看的布料你给我干吗,自己留着做个衣服香包不好吗? ” 大概是在吃糕点,过了一会黎心秋才回她:“我留着也没有用,你拿去吧。”赵梁玉叹了一口气,沉默着。 许是感觉到什么不对,黎心秋问道:“明珠,你怎么了” 赵梁玉扒拉着身旁的枯枝,不满地说: “城南的杜家,打发媒人来家里了,想让我去给他家少爷做二夫人。” 她狠狠地说道: “我死都不会去的。”墙那边的黎心秋立马打断她: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去就不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 去,扯到死干嘛。” 还没待赵梁玉说什么,黎心秋仿佛有些感伤,慢慢说道: “将来也不知道叔叔婶婶会给我许个什么人家,我想只要有聘礼,他们就会答应了吧。” 赵梁玉知道,黎心秋今天肯定又受委屈了,放下了手中的枯枝,将一只手从洞口伸了过去,摸索了半天,黎心秋握住了她的手。 黎心秋今天的手一如往常地凉,估摸着她又是刚刚洗完了家里的衣服。她握住黎心秋的手,果断地说道,你放心,我绝不让你被他们卖了,将来就算拼掉我这条命,我也不让你受欺负。 ”黎心秋虽然带着一丝哭腔,却又是笑着说:“呸呸呸,你又说死不死的。” 赵梁玉只觉得心里也有些难过,想着自己现在就是任人宰割,却又不想让黎心秋继续难过,干笑了几声,爽朗地说:“呸呸呸,呸过了啊,你就别念我了。” 回到自己屋里,赵梁玉觉得有一丝困意,倒头便睡着了。接下来的几天,她听赵梁缘的话,每天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待着,也不出门。过了几天以后,她想要去问问赵梁恩事情的进展。 刚走到后花园,发现赵梁恩和赵梁缘都在。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躲到了花园里的假山后面,竖起耳朵努力地听。赵梁缘坐在石凳上,掏出手绢不停地擦着脸,抽泣地问赵梁恩:“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赵梁恩原本是背对着她站着,听到这话,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几口气,无奈说道:“我也没有想到杜家对我提的条件满口答应,我妹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他坐到赵梁缘身旁,赵梁缘把头抵在他肩上,哭道:“那我们真的就这样吗?明珠的性子,如何能仰人鼻息地做二太太?” 赵梁恩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我断不会送我的妹子去杜家的,你这两天收拾收拾东西,带明珠走,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赵梁缘使劲摇了摇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倒在赵梁恩的肩头抽泣着。 即使隔了一座假山,赵梁玉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过了好久,等到两个人都走了以后,她才挣扎扶着假山从地上起来,一路努力找东西扶着才走回自己房里。 坐到了自己床上,她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只觉得自己心口一阵阵刺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只觉得恐惧,仿佛又回到了六岁的时候,赵梁恩把自己和赵梁缘丢在城外寺庙的时候一样,那份被人抛下的恐惧又涌上自己心头。 她躺下,伸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拿出一看,原来是生辰时何云深送给自己的匕首。 看着这把匕首,赵梁玉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觉得一切都有希望了。何云深是小世子,即使他的父亲庄王多年不问政事,但是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想到这里,她紧紧地抓住匕首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赵梁玉立马起身,在自己的衣柜里翻出几件常穿的衣物,收拾了一下东西,差不多以后她把包袱又藏进柜子里。心里突然想起黎心秋,慌忙去给她写了一封简单的信,又从柜子底拿出自己攒钱的盒子,把攒的碎银子全都倒出来,用布包起来,拿起桌上的信一路跑到后院。她慌忙地把信和银子塞进陶罐子,扒拉墙边的树枝,把陶罐子从洞里推了过去,又尽量把墙边恢复原样。做完这一切,她才稍微松口气,一路小跑回了自己房间。 吃晚饭的时候,她偷偷瞄了几眼赵梁恩和赵梁缘,虽然他们都心事重重,但还是努力装作和平时一样,努力找话题,劝她放宽心。他们越是这样平静,赵梁玉的心里越是难过,也愈发坚定了要去亦城找何云深的决心。 赵梁玉回屋以后,躺在床上盘算着什么时候去亦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见了何云深。何云深依旧穿着一袭白衣,背对着她站在桃花树下,她叫了好几声何云深,何云深转过头来对她笑,正当她要奔过去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就被摇醒了,揉揉眼睛一看,是赵梁缘。 还未说话,赵梁缘便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说:“快走,城门就要开了,快走,越快越好,越远越好。”想到白天的场景,赵梁玉挣甩开她的手,忙急切的问:“那你呢?那我哥呢?” 赵梁缘一把拉她起来:“别说话了,你快走,其他的事别管。”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她打包好的包袱,又给她换了一身男装,嘱托道:“姑娘家不比男子出门方便。”刚穿好衣服,赵梁玉就慌忙地去柜子里拿自己的包袱,她本想去练武场牵匹马,却被赵梁缘拦住。 赵梁缘焦急地拖着赵梁玉往大门口走,说:“你哥哥和杜家说你病了,不要牵家里的马,防止他们看出来,等出了元州城,你租一辆马车或是马匹就好。” 赵梁缘轻轻地打开大门,探出脑袋看了一会,才拉着赵梁玉出门,从腰间拿出一个钱袋,塞到赵梁玉手里,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快走,城门一开你就出城去,不要回来。”赵梁玉抓住阿姐的手,着急地追问她:“那你怎么办?我哥怎么办?” 阿姐摇了摇头,焦急地打发她走:“你别管我们了,你快走。”赵梁玉咬了咬牙,一跺脚,拉住她的手说:“你们等我,我去找救兵,一定会有办法的。”赵梁缘还没待她说完,一把推开她,赵梁玉背着自己的包袱,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赵梁缘还站在门口,指了指城门方向,示意她快走。 赵梁玉心里一阵难过,往回跑,抱了一下赵梁缘,擦擦自己的眼泪,立刻又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未天亮,天还是灰蒙蒙的,隐隐约约地只能看到赵梁缘模糊的身影,其余都是灰的,仿佛一场大雾,一旦走进去就走不出来了一样。 她忍住要流出来的泪水,转过头来继续往城门跑去,再也没有顾得上回头看一眼。 第2章 第 2 章 待到赵梁玉跑到城门,守城的士兵刚准备开城门,赵梁玉停下来,弯腰扶着膝盖,咽了咽口水,这才觉得能松口气,检查通关文牒的时候,赵梁玉回头,看了看依旧空荡荡的城门大街,抓紧了包袱,下定决定一定要到亦城去。 出了城门,赵梁玉一刻都不敢放松,一直在赶路。走了一上午,看到前方有个茶摊,觉得有些口渴,想要去喝口茶歇歇。刚喝了一口茶,就听到旁边桌子上的两个人在议论什么。赵梁玉本没有心情听,但隐隐约约地杜家二字飘到了耳朵里,一时好奇,放下杯子,微微地把身子挪过去一点,想要听得更清楚。 好似是一个大汉的声音:“老弟可听说这元州杜家少爷要娶二夫人?”此时另一个男子笑道:“我听说了,杜家貌似是看上了那城西武馆的赵家小姐,好似已经准备过礼了。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 话说这赵家也是走运,如此的小门小户,怎就入了杜家的眼?” 大汉笑了一声。什么走不走运,老弟,这杜家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哥我可清楚得很。”顿了一下仿佛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可听说,杜家是看中了赵家小姐的生辰八字,你忘了,杜家老夫人那病,算命先生在元州城里算到了赵家小姐的八字是最合的,娶进门冲喜罢了。” 后面两个人的聊天赵梁玉没有听进去,光是冲喜两个字就让打了个寒颤。早几年,她就听说杜家老夫人得了一种怪病,心里还有几分同情,不想算计到了自己的身上。赵梁玉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心里更加明白,如果是这个原因,杜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付过茶钱又重新赶路。 许是知道了原因,赵梁玉赶路的劲头更足。她只想着赶紧找到何云深。为了这多年的情谊,他也会帮自己一把。 走了一会儿,赵梁玉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只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她放慢了脚步,却又安慰自己,许是自己多心。快到傍晚,周围已没有在元州城郊时人多,偶尔地还能听到奇怪的动物叫声。赵梁玉心里有点慌,之前她并没有出过远门,走走就要停下来告诉自己没事,说完才觉得心里稍微有点安定。 可赵梁玉的心里是真的怕,她抓紧了包袱,嘴里念叨着:“别害怕,哥哥和阿姐还在等着你呢?” 走了一会儿,赵梁玉觉得有些饿,坐在路旁的大树下面,准备掏出干粮。刚准备解下包袱,就感觉后面的树丛有声音,吓得她赶紧起身跑开。就当她刚起身的那一刻,从树丛里蹿出两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赵梁玉抱紧了包袱,壮着胆子大声说:“你们是谁?”来人看了她一眼,笑道:“赵大小姐,跟我们回去吧。” 赵梁玉心里明白是杜家派人来抓自己,冷笑一声。那两个人拿着刀就要上前,赵梁玉把自己的包袱系紧了些,掏出腰间的匕首。 两个人从左右两个方向上前,猛地就劈过来一刀。赵梁玉身子往后一倾,巧妙躲过,紧接着一个回旋踢,把两个人踢倒在地。 赵梁玉心里想:就这么三脚猫功夫还想来抓我,杜家未免太小瞧我。 却不想,其中一个人不知道从腰间掏出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摔,就是一声巨响伴着烟花。 赵梁玉顿时明白了,这是在搬救兵,眼前的这两个人不过是来打头阵看看情况,杜家知道自己自小习武,自然不会简单地对付自己。 赵梁玉粗略地看了一下周围,四通八达的道路,一时不知道往哪儿跑去。倒在地上的两人挣扎着起来,又往她走来。赵梁玉一时顾不了那么多,转身随便找个方向就跑。那两个人一路跟着,一边跑一边掏出原先那个东西往地上砸去,噼里啪啦地炸得赵梁玉心慌。 跑着跑着,那两人好似越来越近。周围也越来越安静。正当此时,赵梁玉余光扫到路旁是一个小坡,坡下隐约能看见马车和路人。 她心一横,闭眼就往坡跑去。由于跑的太快,一时停不住脚,整个人不稳,就顺着坡滚了下去。还好坡上并没有什么石头,她也只是觉得背上有些痛,可也顾不上那么多,想要起身跑。可刚要起身,背上一阵酸痛。 “你怎么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进赵梁玉的耳朵里 抬头一看,是个蓝衣男子。他正皱着眉头看自己,眼睛里是不解,还有几分惊讶,男子正伸出手想要扶自己起来。赵梁玉顾不上多想,一把抓住他的手爬起来。刚准备走开,却不料被来人一把抓住胳膊,她立马喊道:“痛痛痛,放开痛。“ 来人慌得立马松开了手,张口问道:“姑娘,你要干什么,为何从坡上滚下来?”。 赵梁玉有些惊讶他一眼就识破自己的女儿身,但是顾不上回答他,转身就要走。一转身发现,远处好像有一帮人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一下子躲到这个男子后面,抓着他的衣服发着抖。 赵梁玉虽对自己的武艺很是自信,但也担心,不知道来人的水平,况且对方人多势众,打得过不如逃得过。 男子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远处,问道:“姑娘,要我帮忙吗?”赵梁玉看了看他,男子穿着一身蓝衣,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少爷。他的眼睛甚是清澈,,像是山间的一汪清泉莫名地赵梁玉就很相信他,一个劲儿地点头, 男子指着她身后的什么东西,说道:“那你快躲进去,快。”赵梁玉转身一看,是一辆马车,马车旁站了一个黑衣男子,长发飘飘,静如泰山。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立马向马车跑去,那个黑衣男子放了一个箱子让她踩着上了马车,又关上了马车的门。 待到门关上的时候,赵梁玉有些后悔,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信任这个男子。脚步声越来越近,许是来了不少人,赵梁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听到一个男子大声问道:“这位兄台可曾看见一个拿着匕首的男子从这里经过,方才他从这坡上滚了下来,大概也是一身的泥。” 那个蓝衣男子回答:“是那个男子啊,他刚刚往哪个方向去了。”陌生的男子答谢了几声,大概是要准备离开。赵梁玉松了一口气,放下捂着嘴巴的手,却一不小心撞倒了旁边的一堆箱子,箱子哗哗地倒了下来,发出声响。 那一瞬间,赵梁玉只觉得不能呼吸,连身体都僵得动不了。那个蓝衣男子在外面喊道:“夫人可是睡醒了?”赵梁玉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是,是的。”只听那个蓝衣男子在外面解释:“我夫人长途跋涉,很是劳累,只好在马车里将就一下。” 那个陌生男子连忙答道:“那就不打扰兄台了,我们这就告辞。” 赵梁玉抱着自己的包袱,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再弄出什么声音。那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赵梁玉僵在那里,动弹不得。马车的门被人打开,她才回过神来。 蓝衣男子看着她惊恐的样子,伸出手,笑着说:“快下来吧,他们都走了。”赵梁玉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握住蓝衣男子的手下了马车。 蓝衣男子和黑衣男子都惊讶地看着她,赵梁玉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明白,大概是因为刚刚从坡上滚下来,自己现在是满身的泥土还有树叶,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扯下来一大串树叶。 两个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赵梁玉又擦擦自己的脸很是不好意思:“抱歉,把你们的马车也弄脏了。“ 蓝衣男子走了过来,顺手扯掉了她肩上的树叶,又指指马车,笑着说:“姑娘,你去车上换身干净衣服吧,我们不会偷看你的。”赵梁玉刚想答应,又觉得有一丝不对,想着自己现在穿得是男装,压低了声音好奇地问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姑娘,什么姑娘。” 蓝衣男子笑着上下打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 量了一下赵梁玉,摇摇头,“你看看自己的脸,再看看手,世上哪有长得如此白净秀气的男子,还有,”他突然靠近了赵梁玉,赵梁玉下意识地缩起脖子,男子接着说,“即使有泥,你头发上身上还是这么香,不是姑娘谁会信。” 赵梁玉忙推开他,往马车跑过去。却不料,腿莫名地一疼,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蓝衣男子忙扶她起来,又把她扶上了马车,等她准备关上马车门的时候,诚恳地对她说:“姑娘你不用怕。” 赵梁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关上了马车的门,赵梁玉才觉得解脱,忙从包袱里找衣服穿,却不料包里全是女装,又没带什么发饰,只好换过衣服,随便梳了一下头发就出去。 在河边一照,赵梁玉也觉得十分好笑,满脸的泥,脏得不得了。洗完脸以后,她往马车走去,看到两个人貌似在收拾东西,她也不知道干什么,就站在那里。蓝衣男子转身看到她,伸手想扶她坐下。赵梁玉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自己坐了下来,抬头问:“公子,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蓝衣男子盯着她,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赵梁玉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蓝衣男子才回过神来。黑衣男子捂着嘴在一旁偷笑,被他瞪了一眼,只好继续去搬箱子。 蓝衣男子笑了笑:“我姓白。” 赵梁玉很是感激,冲男子抱了个拳:“白公子,方才多谢你帮我解围。”不知为何,白公子的脸僵住了一小会,也只是一小会,他又恢复常态,指了指黑衣男子,给赵梁玉介绍:“他叫知乐,知足常乐的知乐,你可以叫他阿乐,天色不早,姑娘还是和我们一道吧,免得再有什么不测。” 赵梁玉觉得白公子说得有理,看了看周围,除了一片湖什么都没有。她想要做些什么感谢他们,便起身走到他两身边,笑着说:“林公子,你看那边有个湖,不如我去捉几条鱼吧。” 白公子摆摆手:“姑娘客气了,我们有干粮,够咱们三吃的,你这才换的衣服,可别又打湿了。“ 赵梁玉看了看自己的衣裙,笑道:“没关系的,我这又不是什么绫罗绸缎,怕什么。“许是感受到了赵梁玉想要做些什么的想法,白公子并没有再阻拦她,只是一个劲地嘱咐她注意安全。赵梁玉走到湖边,挽起自己的裙摆,系成一个大结,在湖边走走停停,挑到一根觉得合适的枝桠,拿出腰间的匕首,劈了几下便脱了鞋往湖边走去。 赵梁玉早年在寺庙待过几年,有时想要吃鱼就和赵梁新去池边抓来烤着吃,因而十分熟练,没过多久,她就甩了好几条鱼到岸边。 白公子听到声响,走到湖边,看着岸边的鱼,他也很是惊讶。赵梁玉坐在湖边,用白天穿的那身男装擦了擦脚,一边穿着鞋一边带着些小小骄傲地说“怎么样,我不错吧。” 知乐生好了火,又从附近捡了些树枝。赵梁玉烤着火,暖暖地,才觉得有些安心。白公子坐在赵梁玉的对面,只觉得赵梁玉白净秀气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赵梁玉折腾一天,饿了太久,接过知乐递来的鱼就吃了起来,但吃得太急,一下子呛得脸通红。白公子见状,连忙挪到赵梁玉身边,迟疑了一小会儿,还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赵梁玉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摸过身边的水壶喝着水。 白公子看着她,眼神忽然很是复杂,皱了皱眉,还是问出了口:”姑娘这般狼狈地从家里跑出来,所为何事” 赵梁玉擦了擦嘴巴,愤愤地说:”没有办法,不想去冲喜。” 白公子低头一笑,“如果那是个好人家,对你好,也是很好的。” 赵梁玉一听这话,随手捡起捡来的枯枝,扔到了火堆里,眼睛里不知是面前篝火的火焰还是心上的火焰,一连扔了好几根树枝,愈发生气,连着语速都变快了:“什么好人家,那就是个浪荡子,天天不是在歌楼就是在舞坊,真的是,一想到他我就觉得来火,他找什么姑娘娶亲,白白耽误人家,天天花天酒地地过他的快活日子不好吗?” 赵梁玉越说越气,她从小到大就有一个毛病,只要跟人说得来劲,就会不由地抓着对方。她一把抓住白公子的手,噼里啪啦地说着。白公子只是看着眼前的火堆,许是火烧的太旺,白公子的脸都被烤得通红。 不知道说了多久,赵梁玉觉得轻松不少,白公子只是看着火堆一言不发,又忽然看到自己抓着他的手,觉得不好意思,一下子松开。 白公子好似也才回神,转过脸来看着赵梁玉,很是认真地问她:“明珠姑娘,你是不是很讨厌这种浪荡子?” 赵梁玉惊讶地看着白公子,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挑了挑眉,不解地反问:“当然不喜欢了,这世上,谁会喜欢浪荡子啊?” 白公子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扔着玩,问着赵梁玉:“明珠姑娘,你有想过如果逃不掉的话,怎么办吗?” 赵梁玉忽然觉得有些冷,蜷缩着坐在那里,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无精打采:“逃不掉的话又有什么办法,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反正我不会嫁给那个浪荡子的。” 她托着下巴看着星空,想到何云深,内心又有了一丝期盼。 赵梁玉看白公子玩着小石子很是有趣的样子,自己也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玩着,一边玩一边很是感慨地继续说道:“你们身为男子啊,真是不懂这个世界对女子的苛待,即使是正室所出,也保不准女子在家里能有地位,更何况是侧室。为人侧室,仰人鼻息地过一辈子,有了女儿以后,女儿也要如此,一代代,都摆脱不了。倘若我爹娘还在,他们也不会同意的。我娘自小教我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连名字都给我起名叫梁玉,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看着我畏畏缩缩地给人家做小。” 白公子安静地听着她她絮絮叨叨半天,忽然转过脸,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其实你是叫梁玉吗?”赵梁玉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好,一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白公子笑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明媚,“我娘也姓梁,”他看了看正在吃烤鱼的梁玉,轻轻地说,“她,她和你一样漂亮。” 赵梁玉专心地吃着烤鱼,并没有听清楚白公子的话,满嘴是鱼肉,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白公子接过知乐递来的鱼,结结巴巴说道:“没,没什么。”说完便低头吃自己的鱼,一言不发。看着白公子,赵梁玉觉得有一丝好笑,白公子的脸原是十分白净,可不知是否是因为烤着火的原因,耳朵却是红通通的。 赵梁玉一下子就想到冬天里去拿炉上的砂锅,两只手被把手烫的不得了,倘若自己现在去摸白公子的耳朵,估计也会烫着手吧。想到这个场面她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却又立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继续吃着自己手里的烤鱼。 三个人都默默地吃着自己手里的鱼,没有再搭上话。风吹过地上的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 枯叶,发出哗哗的声音,伴着湖水流动的声音,一声一声拂过他们的耳畔。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3章 第 3 章 吃完烤鱼之后,白公子让赵梁玉去马车里将就睡一个晚上,待到明早再赶路。 赵梁玉觉得已经打扰他们太多,忙摆摆手,想要拒绝,刚要开口解释自己并没有那么娇气,转头一看知乐已经开始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想要让自己睡得舒服点。白公子也过去帮忙。看着白公子和知乐这样忙活着,她心里很是感动。 收拾好东西以后,三个人继续坐回火堆边。或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白公子先开了口:“梁玉姑娘准备往哪里去?”梁玉抱着双腿,歪着头,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烫,低着头,小声说:“我要去亦城,找一个人,现在觉得只有他能帮我。” 白公子看着她有些泛红的脸,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树枝,笑着说:“那真巧,我们要去黄州,正好经过亦城,可以结伴同行。”白公子的话还未说完,正在喝水的知乐好似是呛着了,咳个不停,看了一眼白公子,默默的走到堆东西的地方,低着头继续收拾着东西。 火堆旁只剩下赵梁玉和白公子两个人。赵梁玉觉得气氛有一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起身想去马车上歇息。白公子叫住了她,递过去一盒药膏,嘱咐她好好地涂一下伤口。赵梁玉本是习武之人,这些小疼小痛的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但赵梁玉还是很感激,不停地道谢。 刚躺下的时候,听着风声和湖水声,赵梁玉有些害怕,裹紧了白公子给她的毯子。许是白天赶路太累,没要多久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赵梁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有些担心白公子和知乐,忙起身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火堆依旧在燃着,火苗一窜一窜的让人觉得甚是温暖安心。 知乐正靠着一个大箱子睡着了。而白公子背对着马车的方向,好似还在继续往火堆里添着树枝。 虽然隔得不远,赵梁玉却觉得和白公子隔了很远的距离。看着白公子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自己还在元州城外的元恩寺里,临近黄昏的时候,寺里的香客纷纷告别准备下山回家,而自己坐在台阶上听着从大殿里传来的一声声的木鱼声,觉得世间唯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现在看着白公子,觉得他莫名地很像当时的自己,想着想着只觉得眼里湿润,她握紧了匕首,想了想梁恩和梁缘,便又躺了下来,蜷着身子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赶路的时候,白公子本想问赵梁玉要不要坐在马车里,却看着赵梁玉一早就在逗马儿玩,便把自己的马牵给了她。赵梁玉也没有多客气,熟练地上了马。看着白公子和知乐惊讶的目光,她坐在马上得意地笑,颇有些自豪:“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元州的女子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我可不是。” 骑马赶路比起自己之前走着轻松了不少,昨天一闹,也没有人跟着自己一般。赵梁玉本想快马加鞭,但又觉得骨头要散架了,又问过知乐从这里到亦城也就不到一天的功夫,因此一路上赵梁玉的心情都很好。 虽然前一天滚下来,身上还是有些痛,但是一想到到了亦城能见到何云深,又可以摆脱杜家,心里便十分欣喜。 路两旁的花,零零散散地开着。赵梁玉心情很好,在马背上摇头晃脑地唱着元州的民谣: 春天花儿开 少年郎骑马来 满城风光入眼间 却不见 旧时故人在 唱着唱着赵梁玉觉得这民谣有些悲伤,就换到了另一首: 上花轿 送花轿 姑娘上轿心儿焦 一路上在煎熬 等花轿 迎花轿 少年郎等得也心焦 自此一生相伴老 风来了雨也好 笑看生活各种闹 少年白发早 姑娘不再俏 依旧是珍宝 赵梁玉唱的很开心,可和她一起的白公子和知乐却开心不起来。他们不知道这首民谣在元州是怎么样的,但是也知道赵梁玉唱的应该有些偏差。 不曾想到,看起来娴静温和的赵梁玉唱起曲子来却是如此地刺耳,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发出的声音,一声声刺入你的耳朵和心脏。 看着赵梁玉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知乐赶紧提议停下来歇息。停下来歇息时,赵梁玉递给白公子和知乐自己阿姐给自己带的糕点。在白公子接过糕点时,赵梁玉看到他手腕处的袖口有些血迹,便一把抓过白公子的手。 白公子一惊,许是从未见过如此直接的女子。“你受伤了啊。”她抬头问白公子,“是不是很疼?”白公子还没回答,赵梁玉便从袖子里扯出一块手帕,给白公子包扎。 白公子本有些感动,但低头一看,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给人包伤口能包的如此难看的。手帕颜色虽好看,质地也柔软,但是赵梁玉包的鼓鼓囊囊,放在袖子里不仔细看,旁人还以为他手腕处有一个肉疙瘩,但看着赵梁玉认真的模样,他也不忍心说什么,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为难地说:“谢谢梁玉姑娘了。” 赵梁玉摆了摆手,继续吃自己的糕点。知乐凑过来一看,脸色也十分怪异,白公子无奈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知乐拍了拍白公子的肩膀,把最后一口糕点塞进了嘴里。 天色渐晚,白公子建议找个客栈投宿一晚,明早再赶路。赵梁玉想到刚刚才打听到距离亦城已经没有多远,又想起昨晚白公子和知乐两个人倚着箱子睡了一夜,内心很是亏欠,便也点头同意。 吃完晚饭后,赵梁玉还不觉得累,很有兴致地教着老板的小女儿写字。巧的是这小女儿也叫明珠,赵梁玉很是惊喜。她很有耐心地握着小女孩的手慢慢地写字,好似回到小时候娘亲教自己认字一样。小女孩仰起头,天真地问赵梁玉:“姐姐,我学读书认字,将来可以去考状元吗?” 赵梁玉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拿过旁边的一本书,翻了翻,很有耐心地回答她:“读书认字可以给你带来很多新东西,给你很多条路走,或许,将来真的会有一天,我们女子也可以去考状元。” 赵梁玉还是觉得有些饱,便起身去后院里走走,正巧碰见了白公子坐在凉亭里。赵梁玉好奇地问他知乐在哪里。白公子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着说:“阿乐早就睡着了。” 赵梁玉也笑了笑,随意地坐在凉亭边。过了一会儿,赵梁玉转过身来,看到白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身边,抬着头也在看满天星空,便靠着栏杆坐着,歪着脑袋问:“白公子,也喜欢看星星吗?” 白公子点点头,回答她:“我之前在家的时候,晚上睡不着就喜欢看星星,一看到满天的星空,整个人好像就轻松了。” 赵梁玉随意地晃着腿,忽然想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 到了很久很久之前背过的一首诗,念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赵梁玉有些感慨,盯着自己的鞋子,不知道是问白公子还是在自言自语:“天上人,天上真的有人吗?他们看着世人来来回回,是一种什么心情?” 白公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赵梁玉觉得有些唐突,不再晃着腿,起身准备回去,却听见白公子在身后说:“我想,天上人心里才是最苦的,因为他们可以看着世人,可也只能看着。世人还可以选择开始新的生活,而天上人,只能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看着地上的人,看着他们生,看着他们死,却无能为力。” 白公子的这番话听得赵梁玉有些惊讶。从她第一眼看到白公子,只觉得白公子温润如玉,总是笑着,又对自己很好,让人觉得很温暖,却不料会说出这样一番伤感的话。赵梁玉回头望去,白公子依旧抬头望着星空,嘴角还是有一丝笑意,可不知是否是天色昏暗的原因,赵梁玉只觉得他嘴角的笑意里溢出来的是淡淡的忧伤,这些忧伤掩藏在笑意之下,却好似快要掩藏不住。 正当白公子以为赵梁玉要回去的时候,赵梁玉却又一把抓过他的衣袖,指着某个地方说:“你这里怎么被刮破了啊,我回屋拿针线给你补两针吧。” 想到白天赵梁玉给自己包扎的伤口,白公子连忙摆摆手,还没反应过来,赵梁玉小跑着回屋去了,没过一会儿手里拿着针线包回来了。 赵梁玉熟练地拿出针线,仔细地补了起来。白公子本想拒绝,又觉得自己一动弹,赵梁玉的那根针会戳中自己,只好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惊讶地发现,赵梁玉缝起衣服来很是仔细,针脚也是整整齐齐。 待到赵梁玉缝好衣服,收拾自己针线包的时候,白公子抬起衣袖看了看,舒了一口气,嘴角有一丝笑意:“你可知道,在我们那里,什么身份的女子才会给一个男子缝衣服吗?” 赵梁玉撇了一下嘴,脱口而出:“男子他的娘亲吗” 白公子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语塞,僵在那里,赵梁玉收起了自己的针线包,看着白公子憋红了脸,玩心大起,拍了拍白公子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我的儿,早些睡吧。” 第二天三个人继续赶路,没走多久,便到了一座城门。赵梁玉一抬头,亦城两个字映入眼帘,心中大喜,一跃从马上跳下。白公子看了一眼城楼,也从马上下来,牵着马绳,对赵梁玉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告别。” 知乐接过赵梁玉的马绳,赵梁玉对他两一抱拳,诚恳地说:“感谢两位公子一路的帮助,倘若以后你们有什么帮助的话,我一定也在所不辞。” 知乐连忙上前,摆摆手,说:“梁玉姑娘,你客气了。”而白公子,在一旁,只是摸着自己的马,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知乐不解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赵梁玉。赵梁玉想大概是昨晚自己开的玩笑惹得白公子不高兴,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往城中走去。 走了没几步,赵梁玉又折返回来。白公子和知乐很惊讶,赵梁玉解下了自己背着的包袱,扒拉了好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了什么东西,递给他们,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很是不好意思:“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们的,这包牛肉干你们路上吃。”看他们俩没有接过去,赵梁玉连忙把整包牛肉干塞到知乐手里,对着白公子说了句后会有期,便又转身离开。 走进亦城,赵梁玉伸了一下懒腰,觉得浑身放松。亦城在元州的南方,元州才刚刚有些春意,而亦城,已是春意浓浓,随处可见挑着花儿在卖的小贩。赵梁玉一时心动,也去买了一把白兰放在手中,时不时地凑近闻一下,开心得不得了。 走在亦城的街上,看着周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吆喝声,马车声,赵梁玉有些恍惚,只觉得自己回到了元州。她看了看手上的这把白兰,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微笑,心想着待回到元州,倘若家里的花开了,她也要摘些放在自己屋里。想着这些,她不禁加快脚步,想要快些见到何云深,快些回元州。 第4章 第 4 章 何家的老管家看到赵梁玉来,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但还是立马热情地领着她到客房去,安排她住下。在路上颠了两天,赵梁玉也觉得双腿酸痛,但想到是在别人家,又不敢就这样睡去,唯恐有失礼的地方。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只好把包袱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再整理好,反复了好几次。 她一边无所事事地收拾着东西消磨时间,一边惦记着赵梁恩和赵梁缘,算算时间,白公子和知乐应该到了黄州,这才觉得有些心安。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到了何云深。赵梁玉很开心,连忙迎上去,却不料何云深径自坐了下来。赵梁玉有些尴尬,也随着一同坐下,拿过桌上的茶壶想要给两个人倒水喝。 何云深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梁玉连忙放下茶壶,委屈地说道:“我是来找你帮我的。”何云深蹙了一下眉头,很是不解:“帮你什么?” 赵梁玉忙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如同倒豆子一样讲给何云深听,在快要讲到遇见白公子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何云深,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含含糊糊地说过去。 何云深喝着茶,听着赵梁玉的叙述。 赵梁玉有些心慌,抓着何云深的胳膊,焦急地说:“云哥哥,你帮帮我,帮帮我,现在我很担心我哥和阿姐,我这样跑出来,也不知道杜家会怎么为难他们。” 何云深放下杯子,看着赵梁玉,诚恳地说:“其实,我觉得杜家很好。”“什么?“赵梁玉很惊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云深晃着手中的杯子,语气轻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杜家现在的当家夫人,当年也是二夫人。她的家庭比起你们家,也是好了一大截子。” 赵梁玉把头扭到一边,似是赌气,又似是真心,果断地说:“我说过了,不会给人姨太太的。我娘临走前,也是这样嘱托我和阿姐的。” 何云深不急不慢地问:“倘若给我做二夫人呢?”赵梁玉,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有些惊讶,转过头看着何云深,有些心软,刚想说些什么,想起母亲的嘱托,立马又把头转过去,从嘴里狠狠地吐出一个不字。 何云深仿佛轻轻地笑了一声,缓缓说道:“你就这样果断地回绝了我吗?” 赵梁玉额头上有些小汗珠,她擦了擦汗,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着赵梁玉没有话说,何云深继续说道:“算算日子,你现在本该收到我的信了,却不曾料到你自己跑来了。我写了信给你,告诉你我已经订了亲。” 赵梁玉急忙起身,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惊呼道:“什么。” 何云深继续说:“我订了亲,婚期也快要定下来了。我本打算写信告诉你,却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 不料你自己来了。”赵梁玉抓住他的衣袖,想要说些什么,又突然明白了什么,摇摇头,失落地放开了手,苦笑了几声,看着何云深,有些哽咽地问:“你在信里,是不是也提到了让我做二夫人的事情?” 何云深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赵梁玉会这么问,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梁玉突然坐下来,双手捂着脸抽泣,何云深坐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赵梁玉。 何云深听赵梁玉哭得有一丝心烦,脱口而出:“现实一点,你不是活在戏文中。” 不料赵梁玉越哭越大声,看着赵梁玉哭成这样,何云深有些心软,握住赵梁玉的手,叹了一声气,慢慢地说道:“明珠,杜家为什么要你,是因为你对他们家有存在的意义,如果没有,你觉得杜家会多看你一眼吗?我们府也是,我父亲因为娶了母亲,为家族所不容,被逐到这亦城来,现如今我有这个机会,当然要抓住。” 赵梁玉还在小声抽泣着,何云深拍拍她的背,继续说道:“我没有想要抛下你,没有不要你,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 赵梁玉心里很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是让我做二夫人吗?” 何云深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没等赵梁玉回答,何云深立马紧握住她的手,焦急地说:“明珠,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这么多年了,你是真心对我好,我明白的,我会给你好日子过的。“ 赵梁玉没有听清楚他具体说了什么,恍恍惚惚间只看见何云深点着头,她只觉得身子疲惫,好似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以她的性子,此时原会掉头就走,不会再听一句话。 可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她想到了梁恩和梁缘,想到以杜家在元州的势力,不敢想出他们会对赵家其他人做什么。她挣脱开何云深的手,撑着桌子站起来,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在何云深身后来来回回地走着,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仿佛光着脚走在荆棘之上,走了一会儿她又走到何云深身边,咬了咬牙,蹲了下去,扯着何云深的袖角,哀求道:“云哥哥,这么多年,我求求你,我不求你能迎我入门,是我配不上你,我只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家,求求你。” 何云深和赵梁玉相识十几年,他知道赵梁玉的性子,断没有想到赵梁玉会这么做,正当他准备拉赵梁玉起身的时候,却听到屋外有小厮来报,说是王爷晕过去了。 何云深一时心急,来不及多说什么,便甩开赵梁玉,出门去了。 事发突然,赵梁玉没有准备,被他这么一甩,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她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冰凉的地面贴着脸,赵梁玉觉得很清醒,又觉得像是在梦里,仿佛还是第一次见到何云深,她顺着梯子趴在墙边,准备叫黎心秋,却发现黎家院里站了一个白衣少年。 听到动静,少年一转头,赵梁玉有些无措,两个人就那样僵持着。 后来赵梁玉听说,那个少爷是亦城的小世子,黎家的远方亲戚,每年好似都会来黎家待几天。 赵梁玉第一次和他说上话,是十岁第一次送点心给茶楼,却不小心在进门前丢了钱袋。何云深在后面叫住她,把钱袋交还给赵梁玉,赵梁玉红着脸一个劲儿说谢谢,瞥到了何云深手中拿着的画册,许是注意到赵梁玉的眼神,何云深递过画册给她,笑着说:“这是赵孟頫的画集,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看吧。” 赵梁玉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忙拒绝,何云深把书塞到她手里,顺势拿下她头顶不知从何处沾上的稻草,笑着进了黎家 听到院外嘈杂声,赵梁玉忙跟着去院里看了看,小厮丫鬟来来回回,很是混乱。赵梁玉忙拉过一个丫鬟询问,原来是老王爷的病又复发了。赵梁玉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何云深的影子,忙四处寻找何云深,最后在祠堂里找到了他。 何云深一个人跪在祠堂里,面对着先人的牌位。赵梁玉站在院里,看着跪在屋里的何云深,突然就忘了身上的酸痛以及刚刚听到他那番话时的羞辱和愤怒,想要进去安慰一下他。从院内到祠堂内,只有短短的几步路,赵梁玉却觉得很漫长,脑袋里都是一个个回忆的碎片。 她走到何云深身边,却发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安静地待着。赵梁玉先开了口,缓缓说道,你要珍重。何云深依旧没有回答她,赵梁玉继续说,我是不会给人做二夫人的。何云深把手抬起来,握住了赵梁玉的手,赵梁玉有些惊讶,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赵梁玉看着面前的灵牌,觉得心情很是沉重,喃喃自语道:“我的底线就是不会给人做二夫人,倘若不碰到这根线,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着你,但是碰到了,我一刻都不能容忍。” 就这样待了一段时间后,赵梁玉看了一眼两个人牵着的手,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牌位,微微抬起了头,用另一只手别扭地掏出腰间的匕首,把匕首放回何云深身边,起身淡淡地说:“你保重。”猛地挣脱开何云深的手,转身离去。 站在祠堂的院里,赵梁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何云深,他依旧静静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梁玉忽然觉得有些伤感,看着何云深的背影,发现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她一直以为人是慢慢长大的,到今天她看见何云深的时候才明白,人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瞬间被生活泼了冷水,一瞬间撕破命运的伪装,一瞬间就狠了心肠。 那个时候递给自己画册的何云深,是真心待自己好,这么多年他也是真心待自己好。只是这么久以来,他们都活得顺风顺水,有人替他们挡住了生活的残酷,因而可以一起无忧无虑地长大,待到那人倒下的时候,要自己面对这一切,才发现,自己所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情,在生存面前,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赵梁玉转过身,出了祠堂,心里明白,在何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她忽然想到白公子和知乐,想到白公子临别前告诉自己可以在元州场外的寺庙里找到他,她本想去找他们,可一想到何云深,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何云深说得对,人要现实一点。赵梁玉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回元州,无论杜家怎么逼她,她都不会做二太太,即使死,她也要再见一眼梁恩和梁缘,和他们在一起。 正当她收拾包袱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慌忙地将包袱藏到了柜子里。她开门一看,是何府的老管家。老管家笑着进门,把端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温和地说:“赵小姐来了还没吃东西吧,快来吃点吧。” 赵梁玉心里一暖,忙扶住老管家,感谢不已,说:“我收拾好东西就吃.”老管家看了一眼空空的床,又劝赵梁玉吃些东西。经过这晚上一闹,赵梁玉的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便也没有多想,坐下就开始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她觉得有些困,连老管家对自己说了些什么都没太听清楚,就倒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8 在桌上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赵梁玉被一阵颠簸惊醒,好不容易睁开眼,只觉得自己好似在马车上。她挣扎着却怎么也动不了,原是自己手脚皆被绑了起来,连嘴巴里都被塞了东西。 慌乱的她只好尽力地挣扎,想要弄出点声音。马车外的人大概是觉察到她醒了,大声喊道,姑娘别怕,我等不是恶人,只不过是受人所托,送姑娘回元州。 赵梁玉的嘴里塞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地声音,驾着马车的人却不再回应她。 她挣扎了一会儿,累得放弃,安静了下来。她躺在地上,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悲凉。她原以为何云深还是想要帮自己的,只不过是自己所不能容忍的。天大地大,她自会有别的办法。马车在颠簸,也颠散了她的这个想法。 直到此时,赵梁玉才明白,对于何云深而言,自己不过是累赘。只要自己跟杜家结了亲,自然不会再缠着他。可想到何云深提到杜家当家夫人本也是二夫人,赵梁玉有些分不清何云深这样子做,对自己究竟是残忍还是仁慈。 只差那么一点,她便会自己离开何家。 只差那么一点,她便不会如此被人丢出来。 可何云深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留给自己,连最后一个体面的告别离开都不肯成全自己。 赵梁玉死死地咬着嘴里的东西,安静地侧躺着,心中却是无尽的懊悔与羞辱感。 她忽然发现何云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只觉得何云深太小看自己,自己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也不会为了当家夫人这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去冲喜。 许是药效还没过,赵梁玉觉得眼皮越来越重。马车一路疾行,不时传来马车碾过枝叶的声音,偶尔还有溪水流过的哗哗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周一 努力工作 准备过年 第5章 第 5 章 赵梁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手腕因为被绑的太久还有些隐隐作痛。她想要坐起来,发现赵梁缘正坐在床边。看到她醒了赵梁缘连忙扶她起来。 赵梁玉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有些昏沉沉。赵梁缘给她多垫了两个枕头,好让她躺的舒服点,赵梁缘伸手理了理赵梁玉的头发,坐下来拍着她的手背,轻松地说:“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赵梁玉有些疑惑,赵梁缘给讲离家以后的事情。赵梁玉这才知道,自己刚出城,杜家就找媒人正式来提亲,说是纳妾也会按照正妻的礼数来。赵梁恩借口她生病拖着不答应。杜家大概是识破了这个谎话,很是愤恨,派了人打算抓赵梁玉回来,并且还找人去武馆闹事,以此为借口把赵梁恩抓进了府衙。 听到这里,赵梁玉忙准备起身,想要去看赵梁恩,却被赵梁缘按下来。赵梁缘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道:“别担心,明珠,哥哥在武馆,他好好地,没有事的。” 赵梁玉越来越困惑,赵梁缘接着说:“你知道宁城余家吗?”赵梁玉想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 宁城在元州北方,余家三代镇守宁城。赵梁玉并不认识余家的人,只是听过偶然间听过茶楼里的商人过客说起过一点余家的事情。 赵梁缘告诉赵梁玉,在杜家刚抓了哥哥的第二天,余家就找媒人来赵家提亲,听说赵梁恩的事情以后,余家的人只是说要去找故人叙叙旧。没要半天的功夫,赵梁恩就回来了,也没受什么罪。 听着听着,赵梁玉只觉得脑袋更重了,仔细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去过宁城,认识余家的什么人。 送走赵梁缘以后,赵梁玉躺下来,定定地看着自己床边的福袋,觉得很疲倦,但是又很轻松。 晚饭时候,听了赵梁玉的叙述,再加上看了何云深写的信,赵梁恩气的不得了,一拳头捶在了桌子上,桌上的碗筷都仿佛打着寒颤。赵梁恩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何云深这个混蛋。” 赵梁玉忙拿下哥哥的拳头,轻声劝道:“哥哥别说了,再说也无用,还伤身体。” 赵梁恩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拍了拍赵梁玉的肩膀,只是叹了一口气,哀叹道:“都怪哥哥没有用,让你受欺负了。” 赵梁玉忙摇摇头,给他和赵梁缘一个人夹了一筷子菜。“没事的,我有哥哥和阿姐,心满意足。”顿了一下,低着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饭,低声说:“至于何家,就这样吧。” 看着赵梁玉这样,赵梁缘忙在桌下轻轻地拉了一下赵梁恩的衣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赵梁恩又讲了些零零碎碎的事情,犹豫了半天,看了看赵梁缘的脸色,试探地问道:“我还没有松口答应余家的婚事,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明儿个就。。。。。。” 话还没说完,赵梁玉抬起头,看了看哥哥和阿姐,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同意这门亲事,哥哥,你明儿个就去给媒人回话把。” 赵梁恩两个人很是惊讶,对视了一眼。赵梁缘小心翼翼地说:“明珠,余家不是无赖。他们说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当他们没来过。”赵梁恩在一旁不停点头。 赵梁玉看了他们两一眼,笑了出来,拿起碗里的虾,一边剥一边说:“我想了一下,以余家的地位声望,他们既然瞧得上我,又是明媒正娶地迎进门做正室,我为什么不愿意?” 吃完晚饭,赵梁玉打着灯笼到后院的墙角,看到墙角摆着熟悉的陶罐子,打开一看,发现了黎心秋写的纸条,大惊。在墙角那儿等了一会儿,听见了墙那边的四声敲墙声,忙搬过梯子迎黎心秋下来。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溜到小厨房。赵梁玉端出锅里留好的饭菜,黎心秋洗好了碗筷,在小桌边坐着,接过赵梁玉递来的饭菜,搓搓手便开始吃起来。赵梁玉给她剥着虾,剥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纸条上说的亲事是怎么回事?” 黎心秋又扒拉了两口饭,漫不经心地回答赵梁玉:“就在你离家的时候,我叔叔婶婶给我定了一门亲事。”许是觉得有些不妥,黎心秋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不是他们定的,说是指腹为婚找上了门。” 赵梁玉皱着眉头,把剥好的虾放进黎心秋的碗里,疑惑道:“什么指腹为婚,这么多年也没上门来寻你,莫名地就来提亲,该不会是有所图吧?” 黎心秋笑着说:“图我什么?我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图的。“ 赵梁玉托着腮,挑了挑眉,坏笑道:“比如说绑了你卖到塞外去啊。” “你当自己在写戏文呢,快醒醒了啊。” 黎心秋敲了敲碗,放下了筷子,看着赵梁玉,突然变得一本正经,“明珠,叔叔婶婶跟我说了这门亲事,我立马就同意了,问都不问对方是什么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梁玉点了点头,心里很明白黎心秋的想法,她答应亲事是假,实际上只是想离开黎家,离开元州。 未来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未知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9 ,你可以告诉自己,再走走就是新的世界。 黎心秋的眼睛有些湿润,握着碗,好久才能说出话来:“我想要离开这里。我知道,当年叔叔婶婶愿意接我回来是大恩情,但这么多年我为他们做牛做马,当了这么多年丫鬟,也够了。我不想再这样待下去,我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越说越激动,黎心秋将脑袋靠在了赵梁玉的肩上,轻声说:“明珠,但是我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哥哥和阿姐。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给我的好东西,他们都心知肚明,还帮着我。下辈子吧,下辈子我还给你们。” 黎心秋的话听得赵梁玉一阵心酸。她还记得第一次在黎家看到黎心秋的场景。 哥哥赚了好久的钱,加上师父给的爹娘留下来的钱,终于买下了这处宅子。刚搬来的第一天,赵梁玉欣喜地在院子里跑着玩,到了后院里听见隔壁有女人的呵斥声和小孩子的哭声,一时好奇。待到听不见女人的呵斥声了以后,她搬过梯子爬到墙头一看,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拿着比自己还高的大扫帚在扫地。 那时已快入冬,可那个女孩子还穿着单衣。 赵梁玉忙跑进自己屋里,拿出自己另外一件冬衣从墙头扔给了她。那个小女孩怯怯地不敢去拿,赵梁玉便趴在墙头喊:“快穿着吧,不会可冷了。”说完想了想,她又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我就只有两件冬衣,只能给你一件了。” 小女孩怯怯地走过来捡起冬衣,抬起头看着赵梁玉,大吃一惊,开心地说:“我叫黎心秋,你叫什么名字?” 赵梁玉也很是惊讶,早些时候,她们就在寺里见过一面。当时师父刚刚给自己拿了一个豆包,两个人还坐在寺前的台阶上高兴地分着吃了。 自此两个人便经常趴在墙头说话。后来发现墙角有个洞,便索性把洞掏大,用陶罐子通信。某一天,赵梁玉给黎心秋带了要卖的糕点,黎心秋不停地说好吃。 赵梁玉很开心,仰着头很是骄傲地说。“我娘以前就是卖糕点的。她做的可好听了。”说完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空碟子,难过地说,“可她不在了。” 黎心秋放下手里的糕点,也难过地说:“我娘也不在了,我娘要是在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受气。” 赵梁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关系的,我们的娘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她们会保佑我们的。” 想到这么多年的事情,赵梁玉也很想哭,但还是强挤出笑容,努力地保持一个轻松的语调,开着玩笑:“等什么下辈子,你忘了,我们都说好的,将来还要给对方的孩子起小名呢.” 赵梁玉不禁十分感慨,匆匆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的黎心秋,赵梁玉也有些心酸,忙将何云深的余家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听着听着黎心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追问道:“所以你答应了余家?“ 赵梁玉点点头,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看到了杜家的势力,我没有办法,余家就像天下掉下来帮我的一样,虽然我还是想不明白,但是我也只能答应。” 说到这里,赵梁玉苦笑了一声,有些自嘲:“说实话,我也是贪慕虚荣。余家的家境比起何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家既然能那么轻松地救出我哥哥,攀上这门亲以后,自然也能帮到我哥哥。我本来就有些不甘心,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想放弃。” 黎心秋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赞同:“现在看起来这样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让何云深那个混蛋走开。” 说完想了一下,她悄悄地在赵梁玉耳边说:“我已经想好了,等到翟家下聘礼以后,拿出一半的聘礼给哥哥。” 赵梁玉瞪大了眼睛,不禁喊道:“你疯了,你叔叔婶婶怎么可能会同意。”黎心秋拿起筷子,又吃了几口菜,随意地说:“怕什么,他们对我没那么上心,有一半的聘礼给他们,他们已经很开心,巴不得早点送我走,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去跟媒人说,我愿意不要聘礼嫁过去。” 听到她这样说,赵梁玉发出啧啧的声响:“不要聘礼嫁过去,翟家巴不得吧,不过你叔叔婶婶可能会哭死啊。” 接下来的几天,赵梁玉还是和往常一样帮着家里送糕点。余家什么时候准备下聘礼,需要什么东西,她并没有多上心,只是一个劲地提醒哥哥在聘礼问题上不要为难余家,凡事都可以商量。 赵梁恩刚开始连声答应,后来听得烦了,一看到赵梁玉来找她,就先开口:“我知道我知道,心里有数,我是嫁妹子不是卖妹子。” 一天,她送完糕点,路过卖白糖糕的小摊,停下来刚准备买上两块,余光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接过白糖糕连忙上前,很是激动,喊了一声白公子。 那人刚准备进店,听到这声音又走了两步才停住,顺着声音一看,不禁大喜,笑着回应她:“梁玉姑娘。” 赵梁玉忙上前问候:“白公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又左右张望了一下,问知乐在哪里。白公子笑着指了指身后,耐心地回答:“他在马厩喂马呢。”说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笑。看到他这个样子,赵梁玉觉得好玩,也只是笑。 两个人在大街上站着,一句话也没有,任凭身边的人来人往。 就在这时,知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开心地和赵梁玉打招呼。赵梁玉抬头看了看,才发现他们准备进的是客栈,忙问道:“你们是才到元州吗?” 知乐刚准备张口说些什么,白公子点了点头,抢先一步说道:“是啊,我们在=来元州是有笔生意要谈。” 知道他们还未吃午饭,赵梁玉忙忙提出带他们去吃午饭,又指了指客栈,用手挡着嘴巴压低声音地说:“他家客栈住的确实还不错,但是吃的就一般了。” 在天香楼坐下以后,小二端上一壶茶,赵梁玉问了他们有何不吃的东西以后,点了几个菜。 赵梁玉一边给他们倒茶水一边笑着说:“这顿算我请你们的,就当感谢当日你们对我的帮助。” 刚放下茶壶,赵梁玉只觉得后面衣服被谁扯了一下。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板的小女儿。大概是刚和别的孩子玩过,小女孩额头上全是汗,都黏住了碎发。赵梁玉掏出手帕给她擦着汗,问她饿不饿。小女孩仰脸天真地问:“明珠姐姐,爹娘说你要做新娘子了呢?” 赵梁玉笑着点点头,又将刚买的白糖糕递给她,给她理了理头发,轻声说:“对啊,姐姐要做新娘子了,过两天拿喜饼来给你吃好不好?” 小女孩开心地拍拍手,拿着白糖糕又去找小伙伴玩了。 白公子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背影,问赵梁玉:“那家后来为难你了吗?” 赵梁玉喝了一口茶,忙摇了摇头,笑着回答白公子:“那倒没有,劳白公子挂念了。” 说话间,菜一一上来了。赵梁玉夹了一块鱼,问道:“你们明日要走吗?” 知乐只顾着吃菜,呜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0 呜地说:“你问少爷吧。” 白公子看着知乐,很是无奈,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还没打算好,也许不回去吧。” 听到这个回答,赵梁玉很开心,说:“那你们可赶巧了。明天可是元宵灯会的最后一天,要不要去看灯会?” 听到灯会,白公子似是有些触动,感慨地说:“听说元州的灯会是一大盛会,我也只是看过一次,但时间隔得太久了,我也有些记不大清。如果有这个机会,我很想再看一次。” 赵梁玉觉得他说这话时的神态有一丝悲切,但也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没放在心上。 三人商定好明日酉时在客栈门前相见,一同去看花灯会。 回家以后,赵梁玉不见阿姐的身影,好奇地四处寻找,在后院赵梁恩的练武场里找到了她。赵梁恩大概是在吃午饭,赵梁缘提醒他慢点,还不忘帮他吹凉带来的汤。 练武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比起早上暖和了很多,风吹过,让人觉得懒洋洋的。 赵梁玉抬头眯眼一看,树的枝桠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很多嫩芽 又是一年春,我们家也要有新气象了。赵梁玉心里这样想着,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6章 第 6 章 晚些时候,赵梁玉来到赵梁恩的房间,赵梁恩很惊讶,以为她又遇见什么事情。赵梁玉地问他:“哥,你对阿姐是怎么想的?” 正在擦剑的赵梁恩立马滑了手,剑咣当一声掉到地上。他觉得有些尴尬,想要去捡,不巧的是脑袋又撞上了桌子。他死死地咬着牙才没有喊痛,只好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去捡地上的剑,像极了笨拙的熊瞎子。 赵梁玉捂着嘴笑,扶着他坐下,认真的问道:“哥,你喜不喜欢阿姐?”赵梁恩忙捂住她的嘴,很是慌乱地说:“你别瞎说,他是你阿姐。” 赵梁玉挣脱开他的手,不满地嘟囔:“那又怎样,她是我阿姐,但不是你妹妹。” 一听这话,赵梁恩的脸颊有些红,他看了赵梁玉一眼,低着头,小声说:“我,我是喜欢梁缘,可……” 赵梁玉大概明白哥哥的一丝,替他说了下去:“可是你担心别人说闲话吗? 赵梁恩点点头,又立马摇摇头,局促不安地扯着自己衣角,小声说:“不是的,梁缘她什么都好,我,我只是个大老粗,配不上她,我寻思着,等你的事定下来,去找媒人,给她也找个好人家,别耽误她,可……” “可你又舍不得对不对”赵梁玉越听越明白哥哥的意思。 赵梁恩点点头,不安的来回摩挲着衣角,一言不发。赵梁玉笑了,猛地抓住赵梁恩的耳朵,一把把他的脑袋揪了起来,拍着桌子呵斥道:“你能不能果断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别耽误人家。” 赵梁恩挣脱开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耳朵,咧着嘴喊疼。赵梁玉无奈地看他一眼,撇着嘴站起来准备回屋睡觉,出门前若有所思地跟他说:“哥,我知道你想得很多,考虑别人的看法,考虑阿姐,可你自己也要想清楚,到底什么才重要,到底什么样才是真正地耽误了阿姐。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赵梁玉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赵梁恩仿佛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第二天,赵梁玉去厨房拿做好的糕点,看见赵梁缘低着头不吭声,觉得有些奇怪,刚想问,又瞄到了她手上的玉镯子,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低头笑了出来。 那个玉镯子是娘的。 看到她笑,赵梁缘一下子红了脸。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都一言不发,像往常一样忙活着。 赵梁玉从家里出来,觉得今日格外温暖,不像前几天那般冷得人老想缩脖子,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待送完了糕点,也差不多到了与白公子二人约好的时间,便往客栈走去。走着走着她只觉得后面有人随着自己,但转头一看,也不过是商人小贩来来回回,并没有什么异常,便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元州的灯会,是极有盛名的一个集会,从元宵节那天开始整整一个月,元州大街小巷两旁的店家都会挂起灯笼,伴随着一簇簇的烟火,即使是夜晚,元州城也如同白昼。城中的空旷地块还会聚集不少杂耍表演。 知乐在套圈摊前不肯走,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白公子。赵梁玉只觉得十分想笑,白公子被知乐看得没有办法,看到周边有个石凳,想着也走了好久,指着石凳对他说:“你在这儿玩,我和梁玉姑娘坐在那边等你。” 知乐敷衍地点了点头,转头就扑到套圈摊上,玩得不亦乐乎,恐怕早就忘了还有他们两个人。 赵梁玉坐在石凳上看着知乐也觉得开心。 身边的白公子突然问道:“梁玉姑娘,那家可曾再逼迫你?” 赵梁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杜家,笑着摇了摇头,很是轻松:“没有了,都过去了。” 白公子转过头看着知乐,淡淡地说:“那也不枉你这么辛苦也要去亦城。” 听了这话,赵梁玉觉得心口有些痛楚,苦笑地摇摇头,不出声。白公子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赵梁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强装笑意地对白公子说:“你看,阿乐玩得多开心。” 白公子点点头,只是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赵梁玉想说出自己对余家的困惑,但又不想扫兴,只是摇摇头,不出声。 两个人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周围的人们来来回回,大声地笑着说着。赵梁玉有些触动,突然开了口:“白公子,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又不知道问谁,可以问你吗?” 还没待白公子开口,赵梁玉继续说道:“世上的男子,即使是真心爱慕一个女子,也会思前想后。他们有的觉得会耽误别人,所以闭口不言,有的觉得别人耽误自己,所以掉头就走。”她忽然转头看着白公子,声音里有一丝悲凉,“所以说,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不会被抛下?” 白公子有些为难,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赵梁玉笑了笑,准备起身,没想到白公子认真地回答她:“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只知道,我不会抛下我心中的女子,我会和她在一起。” 停顿了一下,他说:“如果可以,我会尽全力,和我喜欢的女子在一起。” 赵梁玉有些被打动,看着白公子,即使是夜晚,赵梁玉依然能感觉到白公子眼中的坚定。 “那白公子的意中人可真幸福。”赵梁玉低下头,看着新做的鞋子,很是感慨。 知乐在前面走着,吹着风车,蹦蹦跳跳的,似是从未见过这些新奇玩意。赵梁玉和白公子在后面走着,不知何时,他们走到了一个算命摊。摊前一对男女在算卦,不知道算命先生说了些什么,两个人都朝赵梁玉和白公子看过来。赵梁玉觉得有些奇怪,想要快点离开,刚抬脚,不料被算命先生叫住,仔细一看,那对男女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1 不知何时也起身离开了。 算命先生顺着自己的白胡子,慈祥地说:“两位,不想算一卦吗?” 赵梁玉和白公子对视了一眼,坐到摊前,好奇地问:“算什么?” 算命先生各自在他两面前放了一张纸,递来两支笔:“两位随意写个字吧?” 赵梁玉偷偷地凑过去望了一眼,白公子写了个“念”,一时不知道自己写什么,就草草地写了个“元”字 算命先生看了看他两写的字,掐指算了几下,徐徐说道: “姑娘写了个元字,元字,一物之始,又音同圆,回到起始的地方,姑娘,新开始,新结局,回到起始的地方不一定是坏事,而是另一个团圆。 公子写了个念字,念字,今日之心,会常怀心中。梵语中,刹那极为一念,一念生,一念灭,一念得到,一念失去。“ 说完看着两个人,算命先生突然笑了出来,白眉毛都要跳动起来,很是得意:“我刚刚和那位姑娘和公子说,你们二位是我见过姻缘线最长的一对,有四辈子不会在一起,其余的生生世世,都会白头偕老。” “四辈子?”赵梁玉和白公子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命先生继续说:“四辈子,一面之缘,阴差阳错,身不由己,相见恨晚。” 赵梁玉坏笑了一下,问:“既然有四辈子不能在一起,那还算什么好姻缘?” 算命先生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胡子,悠悠地说:“姑娘,难道以为真的可以有人生生世世在一起吗?多少有情人,今生不能在一起,便许诺着来生要在一起,殊不知,来生,连遇见都不会再遇见。连今生都抓不住的人才会寄希望于来生。可他们不知,也许此生是他们唯一遇见的机会。你们二位,生生世世的姻缘,唯有四辈子的遗憾,还不满足吗?” 赵梁玉听得一头雾水,也只好点点头,刚准备拿荷包,却发现白公子已经给过了,便缩回手。三个人又逛了一会儿,想到明日他二人还要赶路,赵梁玉便想着送他两回客栈。 白公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谢绝:“我们还想着送梁玉姑娘回家,却不想,还要姑娘送我们。” 赵梁玉摆摆手,笑了起来:“不用客气的,林公子,我自小便在元州长大,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还有这么多人,更没什么好怕的。我和玩伴也约好在此见面一同回家,公子不必担心。” 听她这样说,白公子也只好随她。 赵梁玉没有骗他,今天是黎心秋父母。每年她们都是一同去拜祭。黎心秋听说赵梁玉上次遇见的公子来了元州,死活不要她陪,自己去祭拜父母,约好在客栈门口一同回家。 走到客栈门口,知乐先一步进了客栈,赵梁玉刚准备告别,白公子从袖间掏出了什么塞到她手上。赵梁玉借着店里漏出的光看了看应该是个精美的荷包,很是疑惑,抬头看了看白公子。白公子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脑袋,憋了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说:“上次亦城一别,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相会,却没有想到如今又可以再见,这个荷包是我的一个意思,还望梁玉姑娘收下。” 赵梁玉以为白公子是想感谢自己今日带着他们来灯会,觉得有些太客套,忙准备将荷包还给他。却不料白公子抢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涨红了脸。 “我希望,我希望…”结巴了半天,白公子定睛看着赵梁玉,直接地说道, “我希望梁玉姑娘可以收下这个荷包,也收下我对你的心意。” “啊?”赵梁玉被他说得越来越糊涂。 白公子握住她的手腕,继续说:“那日在亦城城外,我就想如此说,奈何梁玉姑娘似乎有意中人,我便不好开口。如今老天爷让我们再见,我想,就是希望我把话说清楚。我希望,梁玉姑娘收下这个荷包,也收下我对你的这份心意。” 白公子拍拍赵梁玉的脑袋,这仿佛才把发蒙的赵梁玉拍醒,还没待赵梁玉回答他,白公子就进了客栈门。只留赵梁玉一个人。 正当赵梁玉发蒙的时候,黎心秋急匆匆地跑过来,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就往家跑。等到一路跑回赵家,回到赵梁玉的房间,黎心秋才松口气,还有些后怕。她告诉赵梁玉,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她撞上一个男子,只觉得那个男子在一路跟着自己。 赵梁玉还是有些糊里糊涂,打开那个荷包一看,里面是一个明珠手钏。虽然赵梁玉对这些没有什么研究,但她感觉这个手钏很是贵重的样子,心烦的又塞了进去。 黎心秋听说了整件事情以后,很是激动,恨不得跳起来,拍了好几下桌子,急切地说:“那你答应他啊,多难得的缘分,不要去嫁给那个冒出来的余少爷。” 赵梁玉托着腮,反问道:“那你就甘心嫁给那个冒出来的指腹为婚对象吗,不想搏一搏吗?” 黎心秋安静了一会儿,似是无奈地笑:“搏?我怎么搏,这世界这么大,除了元州,我连个奔头都没有,还能去哪?” 赵梁玉紧紧地握着那个荷包,一言不发。 第7章 第 7 章 白公子从客栈出来的时候,时候还早,城门大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一抬眼就看见赵梁玉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身边放着一个大包袱。赵梁玉发着呆,没听见白公子叫她。白公子直接坐到了她旁边,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赵梁玉这才回过神来,忙起身,不好意思地掸去身上的灰尘,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他们。 白公子看着这个大包,惊讶地看着赵梁玉。赵梁玉笑了笑,说:“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瓜果,还有糕点,里面还有昨天你没买到的板栗糕,带着路上吃吧。” 知乐连忙接过包袱,借口要去后院喂马,识趣地离开了。赵梁玉有些犹豫,试探地问道:“白公子,我们可不可以单独聊聊?” 白公子点点头,两个人便进了街对面的茶楼。小二领着他们上楼进了一个雅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待茶水上来以后,白公子帮赵梁玉倒了一杯茶。赵梁玉扯着裙角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掏出那个荷包,轻轻地放在桌上。 白公子有些意外,心里大概明白了赵梁玉的意思,放下手中的茶壶,却仍然问道:“这个答案是什么意思?” “白公子,灯会那天我的事情只说了一半。那家后来没有为难我,是因为一门亲事。”顿了一下,赵梁玉喝了一口茶水,食指弹着杯子,缓缓地说,“因为这门亲事,我才得以解脱。” 听完这话,白公子一把抓住赵梁玉的手。赵梁玉有些惊讶,虽然之前给他缝过衣服包扎过伤口,但从未如此直接接触过,直到昨天,白公子还是只抓自己的手腕。 赵梁玉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却不料白公子抓得更紧。白公子握住赵梁玉的手,看着她,诚恳地说:“我曾说过,会用尽全力和心上人在一起,我会帮你的,你不需要在意这门亲事,一切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2 会有解决办法的。” 赵梁玉轻笑了一声,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假意喝茶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看他。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白公子有些尴尬,抿了抿嘴,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儿,白公子很是失落,低声说道:“我所认识的梁玉姑娘,可以拼尽全力,只为了不给人做姨太太,可现如今为什么愿意认命,愿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赵梁玉,诚恳地说:“即使你感谢那家人,也不需要赌上后半生幸福嫁过去的。” 白公子说得激动,又一把握住赵梁玉放在桌上的手,急切地想要劝她:“你忘记曾和我说过什么吗?你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我可以帮你的,我们一定可以有办法的。” 赵梁玉掰开他的手,将自己的双手叠放在腿上,笑了出来,似是不相信,又像是看破一切的淡然,语气很是平静地说:“这世上,哪里会有谁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即使是有着翅膀的鸟儿,也不能永远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它们终会停下,会不得已地飞到南方去。” 赵梁玉扬起头,端正地坐着,客客气气地继续说:“不管如何,我还是很感谢白公子,帮了我那么多,好人有好报,白公子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好姻缘,那些算出来的戏言,不过博君一笑,笑过也就算了。” 赵梁玉是诚心诚意地说出这番话,但正由于太诚恳,语气听起来却像极了客套之语,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公子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有些自嘲:“如今,也要和我这么生分了吗?” 赵梁玉看着窗外,淡淡地说:“当日我不甘心做小,才逃跑,现如今,是名门大户明媒正娶迎我过门,我为何拒绝。说到底,我终究还是贪图荣华,不甘心这样过一生罢了。白公子看起来就是富贵少爷,自然是会有大家闺秀愿意与你结亲,我这种贪慕虚荣的女子又怎劳烦公子挂念?” 说完转过头,将桌上的荷包推向白公子,平静地说:“这个我不会拿的,我真心希望希望你可以早日遇见值得你送出这个荷包的女子,正如你当日所说,尽全力和她在一起。” 白公子看了荷包一眼,又看了看赵梁玉,抓起荷包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处,白公子停下脚步,低声问道:“倘若,当日,在亦城城外,我就挑明了跟你说,你可愿意?” 赵梁玉咽了一口口水,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坐姿,不急不慢地答道:“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前路漫漫,白公子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听到白公子下楼的声音,赵梁玉起身走到窗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往下看发现白公子正在跟知乐说什么。大概是觉得楼上有人,白公子忽然转过了头。 赵梁玉站在窗边看着他,也没有躲开。茶楼不过两层,赵梁玉却觉得和他隔了很远很远,不禁回想起当天在元州城外那天,自己抬头看见白公子时的场景。 短短数十日,好似隔了一辈子。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看了一会,白公子牵着马,往城门走去。他渐渐地走远,再也没有回头。 赵梁玉就这样看着城门大街上人来人往,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待到再也看不见白公子的身影时,才坐回桌边,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杯茶。 茶烟袅袅间,她恍惚又看见当日自己狼狈出逃的场面。当时的自己,满心期待,却没想过会是一个笑话。 所以当白公子说自己可以帮她时,她觉得好笑,又有一丝悲凉。 这个世上,真心实意地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最后是一定会失望的。 即使她同意余家的亲事,也从不曾想着把自己的后半生托付在余家上。可她终究还是感谢余家,因为余家,自己和哥哥才能安稳度日,因此她不想辜负余家的一片诚心。 反反复复间,她悲凉地发现,自己不想靠余家,却还是只能靠余家。 不想困在这个网里,却无法走出这个网。 赵梁玉握紧瓷杯,将茶水一饮而尽,狠狠地将杯子砸到了桌上。 第8章 第 8 章 从茶楼回家,刚走到大门口,就见着一帮人抬着旧摆设出来。赵梁玉到正厅里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正厅里已经是全新的一套摆设了。赵梁恩和赵梁缘都在正厅商量着什么。赵梁玉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看到桌上放的合婚庚帖,心里大体明白是什么情况,上前一把抱住赵梁缘的胳膊,喊了好几声嫂子。 被她喊得有些不好意思,赵梁缘的脸一下子就有些红了。赵梁玉挽着她的胳膊,问了问日子。 赵梁恩红着脸,拿过桌上的一张红纸,不好意思地说:“合了好几个日子,你看看,哪个好。” 赵梁玉接过红纸看到尾,选中的都是好日子,也没什么意见,只是点头。 赵梁缘走过来,拉住赵梁玉的手,笑着说:“我和你哥的意见,想要在你出门前办理喜事。” 赵梁玉笑了起来,坐了下来,托着腮看着红纸感慨:“那敢情好啊,我也沾沾喜气。嫂子你放心,虽然时间有些紧,但这喜事绝不会寒酸的。” 赵梁缘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忙着解释:“我并不在意这些。” 接下来的几天,赵梁玉一直忙着筹办喜事,说是她忙,其实她就帮着写写请柬,点点东西,主要的还是赵梁缘在忙活。 因着翟家的婚事,黎心秋的叔叔婶婶对她客气了不少,也开始不让她做家务。因为这个,黎心秋便天天来赵家帮着筹办婚事,赵梁玉打趣:“你干嘛不在家多待会儿,将来嫁出去了,想看都看不了。” 黎心秋一边清点着东西,一边撇着嘴,满不在乎地说:“看什么啊,我现在在他们眼中就是长了脚的聘礼箱子。有看我的功夫,还不如去店铺里看看绸缎布料来得实在。 吃完晚饭忙活清了以后,赵梁玉去找赵梁缘,进门发现她在做针线活,便坐在她旁边看。两个人说了会闲话,赵梁玉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嫂子,我有些心里话想和你好好说说。” 大概是没见过赵梁玉这么正经,赵梁缘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给她倒了杯茶。 赵梁玉摆弄着针线筐里的丝线,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低声问道:“阿姐,你还记得当年吗” 阿姐点了点头:“记得。” 赵梁玉五岁的时候,爹娘带着她和赵梁恩去城外的寺庙烧香。回来的路上,一家子在路边的茶摊喝茶,正巧听见一个小叫花子被旁边桌子的客人呵斥。娘一时心软,叫过那个小叫花子,给了她些铜板和糕点,又看到小叫花子身上伤痕累累,很是不忍,便把她带回家,清洗好伤口以后,又给她洗洗脸。娘很是担心,和爹嘀咕了一会儿,笑着问她:“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赵梁缘想起往事,也是感慨万分,眼睛有些泛红,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爹娘对我视如己出,没有他们,今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3 天的我还不定过着什么日子。” 赵梁玉猛地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拉住赵梁缘的手,很是决绝,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对我爹娘很感激,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赵梁缘还没有回答她,赵梁玉继续说道:“我希望你答应我,永远,永远不要受委屈。我知道你心里对我爹娘是感激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份感激受委屈。倘若有一天,我哥哥负了你,不要想着过去,不要想着我爹娘,要打要杀,要走要离开他,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听到这番话,赵梁缘很感动,擦了擦眼泪,一个劲地点头,一边点着头,一边哽咽说道:“你也是,明珠,不要受委屈,这里是你的家,永远都是,我也永远都是你的阿姐。” 赵梁恩成亲那天,小小的赵家摆了好几桌酒席。虽然准备得有些仓促,但是该准备的还是都准备了,一切妥妥当当的。 赵梁玉忙着和赵梁恩招呼客人,人来人往的热闹极了。 开席以后,赵梁玉看着赵梁恩穿着喜服,挨个桌的敬酒,不禁笑了。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默默地穿过庭院,回到了自己屋里。关上门的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隐约还能听见前院的乐声,偶尔夹杂着鞭炮声,她只觉得耳边一片安静,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赵梁缘如释重负,坐到书桌前,忽然看见桌上那个木雕小船,拿起来端详了好久。 她忽然想到那日烤着火的时候,白公子曾问自己有什么心愿。自己想了半天,歪着脑袋看着白公子,问他泛舟算不算。 元州附近并没有什么大江大湖,赵梁玉也没有出过远门,只在画里和听何云深讲起过。 她还记得白公子添了把树枝,点点头,笑着跟自己说:“倘若有机会,我可以带梁玉姑娘去湖上泛舟。” 去了宁城,恐怕是没机会了。 不知是因为泛舟还是因为想到白公子,赵梁玉很是失落,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空荡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一样。 她觉得有些烦,想要找本书来消磨时间,却拿起了桌上那本已经被自己翻得有些破损的杜甫诗集。 她还记得这本诗集是当年武馆第一笔进账之后,赵梁恩欣喜地去城门大街转了把她,抱了一堆东西回来,对着她和阿姐一顿显摆,。 又抱了好多书去她小房间里,憨憨地笑着说:“我妹子脑瓜子好,是念书的料。”边说着还给她兴冲冲地给她看自己买回来的书,即使碍事也不把柚子捋起来,任由袖子在那里晃。 哥哥并不知道赵梁玉早就看见他手腕上舞狮时弄的伤。赵梁玉只是抽着鼻子,信息的翻着那一堆书。 赵梁玉轻轻地翻着诗集,不知为何忽然就翻到那一行,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她念了好几遍这两句话,一把将诗集抱在怀中,大哭起来。 她的哥哥,她的阿姐,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而自己呢,前途茫茫,又该何去何从。 晚上黎心秋来赵家给她送自己下午蒸的白米糕,看着赵梁玉的眼睛,她明白了几分。但黎心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给赵梁玉吹了吹小米粥,让她快吃,又在一边劝道:“别想太多,余家是大户人家,不会为难你的。” 赵梁玉吃着白米糕,一言不发。黎心秋瞥见地上散落着几本画集,好奇地问:“这是不是何云深给你的那几本,你是打算带着走吗?” 赵梁玉连忙摇摇头,淡淡地说:“才不呢,我打算烧了,一了百了。” 黎心秋悄悄地在她耳边说:“我今天去街上买了不少纸钱元宝,打算烧给我爹娘,干脆我们一起啊。” 吃完白米糕,黎心秋回家取来纸钱元宝,赵梁玉在后院点了火盆。 黎心秋烧着纸钱,一边烧一边碎碎念。赵梁玉懒得撕,直接就把画集一本一本地扔了进去,扔完了发现黎心秋的纸钱还没烧完,坐在那里抱着腿,问她:“你怎么烧这么多?” 黎心秋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这里不仅是给我爹娘的,还有给你爹娘的。他们四个在地府还能凑局麻将,总不能让他们缺钱吧。” 看着一本正经说出这番话的黎心秋,赵梁玉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多年,黎心秋总是硬撑着笑容,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勉强和委屈。可自从翟家提亲以后,她整个人欢快不少。虽然她也不知道翟少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一想到可以离开叔叔家,黎心秋就开心起来。 余家把日子定在了赵梁恩成亲的半月以后,看着赵梁缘忙的不亦乐乎,赵梁玉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偶尔地,她会想到白公子花灯会那日在客栈前跟自己说的话,心里对白公子有一丝愧疚。 赵梁玉想,白公子当时说出那番话,应该是出于真心的,毕竟他连自己家住哪儿,家里几口人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好图的。 但是看着余家按照礼数周到地准备了所有东西,还为着赵梁玉的小心思,把日子改到了和黎心秋同一天,因而赵梁玉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余家少爷,也轻松了不少。 在去城外的寺里烧香的时候,赵梁玉除了给哥哥嫂子还有黎心秋求了平安符以外,也默默地给白少爷求了一个。只是求完以后,她就将那个平安符放在了菩萨面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这世上,总有不圆满。人们求神拜佛地希望这个期待那个,可世人那么多,菩萨又怎么顾得过来,不过是让你这个愿成真时又让你盼着下一个愿望成真,盼着盼着,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人,靠着盼头才能走下去。 时间过得飞快,只觉得什么事情没有做,就快到了成亲的日子,赵梁玉收拾着自己的屋子,黎心秋来找她。 赵梁玉觉得好笑,逗黎心秋:“你看看,自从翟家提亲以后,你都不用翻墙了。” 黎心秋拿起桌上的糕点,吃的不亦乐乎,吃着吃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打开抱来的盒子,让赵梁玉看。 赵梁玉凑近一看,是一副精美的明珠耳环,还有一个精美的玉坠子,玉坠子是一枚叶子形状。这些东西一看就很精美,赵梁玉不明白黎心秋拿来给她做什么,不解地看着黎心秋。 黎心秋拿出耳环,在赵梁玉耳边比划着,开心地说:“这些是我从聘礼里挑出来送给你的,好看吗?” 赵梁玉瞪大了眼睛,惊呼:“你疯了吗,翟家给你的聘礼你就这样拿来送人?” 黎心秋似乎没听进去,又拿出玉坠子在赵梁玉脖子间比划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坠子,轻轻地说:“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太好,可我又没有别的东西给你。我会和翟少爷好好说的。” 赵梁玉看到黎心秋这样的神情,觉得自己刚刚嗓门确实是有些大,很是愧疚,握住黎心秋的双手,轻声劝道:“我们这么多的情谊,不是一副耳环,一个坠子可以代表得了的,你把它们带回去,不要想那么多,开开心心地等着做新娘子,好不好? 黎心秋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4 摇摇头,声音虽然小,但语气十分坚定:“我既然挑出来给你,就没有打算拿回去,你拿着他们,就好像我还在你身边。“ 赵梁玉心里一阵酸楚,想到之后,两个人就要相隔两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只好点点头,拿出手帕给黎心秋擦眼泪,一边擦一边故作轻松地安慰她:“别哭了,哭着做新娘子多丑啊。又不是再也不见了,我们不是还说好要给对方的孩子起小名的吗?“ 可赵梁玉越擦越觉得自己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黎心秋也替赵梁玉擦擦脸上的泪痕,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9章 第 9 章 出门那日,赵梁玉想了很久,还是戴上黎心秋送给她的耳环和玉坠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凤冠霞帔,很是喜庆,脸更是白了许多,因着一身红衣才看起来有几分红润。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赵梁缘走过来,帮她理好霞帔,轻轻地搭着她的肩膀,稍稍弯下腰,同赵梁玉一道看着镜子,笑着说:“你看看,你看看,多漂亮的新娘子,余少爷一定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赵梁玉突然间觉得有些心慌,身子微微颤抖着,手脚发凉,只觉得身上的嫁衣仿佛一团火焰,困住自己,想要逃离,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赵梁玉脸色苍白,赵梁缘很是心疼,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如果你后悔了,有我和你哥哥替你挡着。“ 赵梁玉觉得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仿佛初秋的湖水,一片落叶静静地在上面漂着,毫无一丝涟漪。她咬住嘴唇,闭上眼睛,半天只是飘出一句话:”哪来的什么后悔,我只是被外面的声音吵得有些头疼。” 时辰到的时候,赵梁恩来她的房间里,牵着她的手,送她到大门口。赵梁玉感觉到赵梁恩的手心凉凉的。从小到大,她一直觉得哥哥的手是最温暖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他牵着自己,都是暖暖的。赵梁玉已有好几年没有这样牵着哥哥的手一起走,今日一牵才发现,哥哥的手心有些地方硬硬的,像极了小石子。看着哥哥,赵梁玉有些伤感。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哥哥真的是辛苦了。 走到大门口,她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赵家的院子,闭上眼睛,哥哥替她盖上了盖头。坐在轿子中的她,在轿子刚被抬起来的一瞬间,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唯有握着手中的剑,才仿佛有一丝心安。 虽然赵梁玉没有往轿子外面望去,但她莫名感觉到赵梁恩在跟着送亲队伍,直到元州城外。 余家在宁城,翟家在岳城,从元州出来要经过同一段官道以后才会分开走。走了半天,赵梁玉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知道黎心秋的轿子在自己前面。 待到这段官道走完,两个送亲队伍就要分开走。想到这里,她有些难过, 正在她难过的时候,轿子猛地一下就停了下来,只听到周围传来脚步声哭喊声,她掀开帘子一看,轿夫丫鬟四处逃窜,赵梁玉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还没待她开口问人,连自家的送亲队伍也开始骚动,轿子一下子就砸到了地上。 赵梁玉顾不得脑袋碰到轿子的痛,拿起剑就从轿子里跑出来,于慌乱之中往黎心秋的花轿跑去。 凤冠霞帔什么的实在是太沉,她一咬牙把它们都扯了下来。 她跑到前方才发现,一伙黑衣人站在黎心秋的轿子旁边,大声嚷嚷着不会伤害无辜,让其他人快滚。赵梁玉顺势躲到一棵树后,仔细一看,黎心秋的轿子已经翻到在地上,轿子内似乎并没有人,她的红盖头,凤冠散乱地好似被扔在轿子周围。 赵梁玉心想不妙,但又觉得这帮人并没有抓到黎心秋,来不及多思量,就往山贼赶人的另一面跑去。跑了一会,赵梁玉仿佛听见身边的灌木丛中有声响,拿紧了剑凑近一看,灌木丛漏出了一个红色的衣角。 赵梁玉立马上前拨开灌木丛一看,真的是黎心秋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看到赵梁玉,黎心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赵梁玉想要拉起她,却听见传来一阵脚步声,立马捂住黎心秋的嘴巴。两个人蹲在灌木丛中,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那帮黑衣人渐渐地逼近了她们躲的灌木丛。黎心秋一个劲儿地发抖,赵梁玉悄悄地扒开灌木丛看了一眼,来者最起码有二十几人,看身形都应该是不输给赵梁恩的魁梧大汉。 赵梁玉心底也没有底,以寡敌众本来就没有几分胜算,还拖着个黎心秋,更是没底,只好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先看看局面再做打算。 来人渐渐地靠近灌木丛,却忽然停了下来。赵梁玉心底有些不解,只听大概是为首的人大声喊道:“黎小姐,我们兄弟受命来寻你,还望你快些出来,哥几个要是动起手来,只怕姑娘更惨。” 黎心秋看了看赵梁玉,又看了看灌木丛外面的人,挣脱开赵梁玉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别动,千万别动。” 正当黎心秋起身的那一瞬间,赵梁玉一把按住她,果断说地:“我去引开他们,你快走。” 黎心秋摇摇头,还没待她说些什么,赵梁玉就一跃而出,跳到了黑衣人身边。所有的黑衣人都被这道红色的身影都吸引住,皆转头看着她。赵梁玉刚准备说些什么,只发现黎心秋也站了起来。她心生一计,立马往相反的方向跑去。赵梁玉心里清楚,这帮黑衣人能那么快地追上自己,武艺绝不在自己之下,越拖黎心秋越危险。越想越害怕的她只好加紧速度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她知道以黎心秋的速度,是根本追不上自己的。 跑了一会儿,只觉得那帮黑衣人越来越近,赵梁玉猛地停下来,准备背水一战。此时却听见后面有动静,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另一波黑衣人也在逼近自己。 赵梁玉自知逃不过,只能跟老天赌一把,握紧手中的剑,准备一战。前后两批黑衣人渐渐地靠近赵梁玉,赵梁玉拔出自己的剑,冷笑一声,大声喊道:“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说出去不怕受江湖笑话吗?” 周围是空地,并没有什么人经过。赵梁玉扯着嗓子喊不过是想为自己壮壮胆。 为首的黑衣人仰头大笑,不在乎地回答她:“我们兄弟不过是拿人钱财,□□,按江湖规矩来,为何会被江湖笑话?” 赵梁玉听他这话,心中疑惑大增,黎心秋每日足不出户,只是在家做家务,最多就是去城外的寺庙祭拜父母,又怎么会有仇家?难道是奔着翟家来的吗? 还没待她回过神来,黑衣人们拿着刀快步就劈了上来,赵梁玉别无他想,只能用抽出的剑挡住。 可来人众多,这么多把压得她弯下了腰,猛然瞥见黑衣人的衣衫上都有个奇怪的图案,似叶非叶,似月非月。她来不及多想,一下子翻了下,刚一着地又是横扫一腿过去,踢倒了上前的黑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5 衣人,趁他们倒在地上,起身想要逃跑,却被剩下的黑衣人挡住去路。 为首的黑衣人有些惊讶:“原来姑娘功夫这么好,待我们兄弟解决了你,可以回去领更多的钱了。” 赵梁玉转了一下手中的剑,怒吼道:“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去拿了。” 为首的黑衣人被激怒,大吼一声,提刀飞奔而来,赵梁玉迎着冲过去,两个人来来回回,打了六七个来回。其余的黑衣人一看,忙也加入了进去。 赵梁玉的武艺本身很好,可奈何人多,又都是魁梧大汉,十几个来回以后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但又不知还能怎么办,只能硬撑。打斗之间,她猛然想起来黎心秋,心中闪过一丝担忧,却忘了和对手交战,最忌思虑其他事情,无牵挂着无负担,无负担的才能轻装上阵。 就在一时走神之中,赵梁玉被刺中了右胳膊。她疼得一下子丢下了手中的剑,却不料黑衣人直冲她而来。她忍着疼痛,重新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剑,一跃而起。 赵梁玉的胳膊疼痛,可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大喝一声,惊起一片鸟群。此时的赵梁玉仿佛困兽,不争则死,毫无去路,杀红了眼,挥着剑就冲了过去,连着脚下的落叶都沙沙作响,仿佛在替赵梁玉击鼓鼓劲。 不一会儿,黑衣人倒下了好几个。 看到这样的局面,剩下的黑衣人更加谨慎,看着赵梁玉右胳膊袖间滴落下来的血滴,他们互望一眼,心领神会地散落开,从各个方向进攻,赵梁玉防不胜防,顾得了眼前顾不了身后,不一会儿背后又多了几处剑伤,痛的她咧着嘴。 黑衣人看到赵梁玉的模样,知道她撑不了多久,正当他们准备来新一波的攻击时,赵梁玉听到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马蹄声。 此时她已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但听到的马蹄声还是硬撑着她支着剑努力地想要站起来。 可她的身体疼痛,再也硬撑不下去,眼前一黑,就倒下了。模模糊糊间,她只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冲她奔来。 她想要睁开眼仔细看看,可惜没有那个力气,眼皮沉重的再也抬不起来了。 赵梁玉觉得眼皮很沉,但是身体又很轻,轻到好似一片羽毛,在风中飘动着。她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爹娘带着自己和赵梁恩去放风筝,放着放着,自己就变成了那个风筝,越飞越远,而爹娘和梁恩,依旧还在那里说笑,仿佛看不见自己,而自己又发不出声来,只能越飞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他们。 恍惚间,赵梁玉身上的伤口仍然很疼,但觉得有人来来回回,哄着自己,就像小时候受伤了以后娘亲给自己包扎伤口。自己咧着嘴喊痛,娘亲就会心疼地替自己吹吹,可现在,即使她神志不清,她也知道娘亲再也不会守在自己身边。 无力的她无力地坐在原地,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娘,此时仿佛有人替自己擦去了眼泪,让她觉得娘亲回来了。 隐约之间,仿佛娘亲在冲自己招手。娘亲依旧是那样笑着,很是温柔,她伸出手问梁玉要不要和她一起,不知何时,爹也走过来,笑着摇摇头,拉着娘悠悠地向前走。 不知道睡了多久,赵梁玉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光有些刺眼,她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努力地睁开,此时有人探过身来,正是那个模糊的蓝色身影,听到他欣喜的声音,轻声说道:“别怕没事了,我在这里” 乍醒过来的赵梁玉有些睁不开眼,但她还是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人居然是白公子。 她一下子觉得心安,心里明白那个蓝色身影,原来都是白公子。 想到在元州自己说的那番话,再想到白公子对自己几次的帮助,赵梁玉觉得有一丝不好意思,支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但是因为右胳膊上一阵酸痛只好作罢。 白公子忙起身扶她,却不注意间碰到了赵梁玉的右胳膊,赵梁玉痛得满头大汗,但还是抓着被角,不发出一丝声音。白公子慌忙地松开手,喊了一个女子进来,给赵梁玉垫了一个枕头从另一个手中,扶着赵梁玉坐了起来 白公子坐回床边,耳边红了一片。大概是觉得谁都不说话的气氛有些奇怪,他主动问道:“你觉得好些了吗?” 赵梁玉点点头,想起来什么,忙问道:“你可曾见过有另外一个新娘子。” 白公子轻轻地给赵梁玉理了一下被角,笑着说:“我倒是看到了另一家的迎亲队伍,但是并没看到新娘子。” 赵梁玉哦了一声,莫名地担心起黎心秋,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全。 她正想得出神,白公子从桌上端过一碗药,还没端过来,赵梁玉就闻见了那股苦味,立马皱起了眉头。 白公子坐到床边,吹了吹碗中的药,还没说话,赵梁玉用左手一把接了过去,只喝了一口,赵梁玉就觉得苦的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可她还是咕噜咕噜地把药都喝完了。 白公子接过空的药碗,哭笑不得地说:“何必喝那么近,怕你受伤不方便,我本想喂你来着。” 赵梁玉嘴里的苦还没有散去,连忙在心里念叨了好几声阿弥陀佛。赵梁玉心里嘀咕,幸好你没喂我,这药如此苦,长痛不如短痛,你要是喂我,和凌迟也差不了多少。 又过了几日,赵梁玉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了不少。白公子倒是一天来好几次,问长问短的。 赵梁玉对他很感激,想着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在帮自己,即使在元州自己那样对他,他还是细心地照顾自己,赵梁玉觉得很感动,想着待到到宁城以后,定要好好地答谢他。 不经意地往窗外望去,发现迎春花比起元州的开得更是灿烂,给院子染上一片生机,看得赵梁玉心里也是暖暖的,身上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第10章 第 10 章 休养几日,赵梁玉觉得身子好了不少。但是每天躺在床上,还要喝那么苦的药,让她觉得日子实在是难熬。 看着院子里的迎春花开得正好,赵梁玉觉得有些闷,也想出去走走,坐起来以后看了半天却没有找到自己的鞋子。 正当她苦恼的时候,一个女子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到赵梁玉坐在床边,很是担心,忙上前准备扶住她。 赵梁玉挥挥手,客气地说道:“我已经好了不少,没事儿的。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双鞋,我想出去走走。” 女子仿佛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指了指衣柜,说:“给夫人做的衣服已经做好送了过来,鞋子今日也该做好送来了,待我去帮夫人问问。” 赵梁玉刚想表示感激,又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明白过来,忙笑着对女子解释:“姑娘误会了,我不是你家夫人,我和白公子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 “可那日大少爷把夫人救回来以后,明明告诉我们,姑娘就是我们的新夫人。”女子放下手中的药碗,十分疑惑。 赵梁玉越听越觉得奇怪,试探地问:“这里是哪里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6 ?是宁城吗?” 女子笑着回答赵梁玉:“这里是岳城,岳城翟家。” 这个回答就像是一记响雷,立马唤醒犯着迷糊的赵梁玉。 “岳城?翟家?”她站起来惊呼道,顾不得自己还是光着脚。女子被她的反应惊到了,但还是点点头。赵梁玉只觉得全身所有的血液一下子都流到了脑袋里。她来不及多想,急得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她光着脚跑着,脑袋里只想着要找到这府邸的大门口。院子里有石板路,也有卵石小径,还时不时地会碰到侧出的花草。不一会儿,赵梁玉的脚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一直跟着她的女子不忍心,努力地跟上赵梁玉,气喘吁吁地给她指了方向。 赵梁玉不顾脚底的疼痛,往所指的方向跑去。 她宁愿伤好以后和白公子两两相忘于江湖,也不愿意接受他就是翟星辰的事实。 好不容易跑到大门处,刚跨过门槛的赵梁玉很是心急,没有留意到脚下,一个踩空就滚了下去。她也顾不得起身,立马抬头一看,阳光之下,原是有些暗淡的门匾也显得鲜艳起来,阳光下,门匾上面大大的“翟府”两个字刺得她眼睛疼。 随后而来的女子赶紧上前将赵梁玉扶起来,赵梁玉起身以后死死地盯着翟府两个字,只觉得心中似是千军万马过,一阵慌乱,无法平静。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扶她起来的女子冲着赵梁玉的背后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少爷。她顺着转头一看,翟少爷正从马车上下来。 看到赵梁玉在门口站着,翟少爷连忙跑过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光着脚站在这里?走,快回去。”说着话的同时,翟少爷顺势想要抱起赵梁玉。赵梁玉下意识地身子往后一缩,翟少爷的手僵在半空,显得有些尴尬。翟少爷放下双手,赶紧让赵梁玉身边的女子去拿鞋子。 女子进府以后,白公子看着赵梁玉的脚,心疼地说:“要不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你看看你的脚,是不是很疼啊?” 赵梁玉别扭地把头转到一边,一言不发。趁着赵梁玉在发呆,翟少爷想要一把将赵梁玉抱起,却不料赵梁玉出手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在他的背后。翟少爷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胳膊动弹不得。 此时那个女子匆匆地跑来,将鞋子递给赵梁玉。赵梁玉这才松手,自己穿好鞋子,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翟少爷跟着赵梁玉,一进屋赵梁玉抱腿靠着墙坐在床上。她发现翟少爷跟着自己进屋了以后,忽然有些警觉地看着翟少爷。 看着她的眼神,翟少爷有些意外的伤心,刚准备坐到床边,但看了看赵梁玉,还是从桌旁搬了一个凳子到床边坐下来。 两个人沉默着都不说话。 翟少爷先开了口:“我是翟星辰。”赵梁玉看着他,抓过一个枕头抱着。翟少爷继续说道:“那日元州一别,未曾想到我们还会再见,也未曾想过,原来你就是我的夫人。” 赵梁玉听到这里,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并不是黎心秋。” 翟星辰皱起眉头,反问她:“你说什么?” 赵梁玉抬起头,看着翟星辰,笑道:“我不是黎心秋,翟少爷,你认错人了。”赵梁玉笑得灿烂,可翟星辰觉得她的笑似乎有些缥缈,就像是夕阳时天边的彩霞,虽然美丽,却那么遥远和遗憾,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翟星辰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说:“那日在官道上找到你的时候,我只觉得老天待我不薄,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你,这不是因为缘分还能是什么?” 赵梁玉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没好气地答道:“还有可能是要向你催债。” 翟星辰笑了起来,看着坐在床上有些沮丧的赵梁玉,不由得起身坐到床边上,轻轻地拍拍赵梁玉的脑袋,轻声说:“即使是催债也无妨,下半辈子的时间慢慢还。 翟星辰轻轻地拿起赵梁玉脖子间的玉坠子,有些伤感地说:“这坠子,你戴着很好看。” 说完便出了门,只留赵梁玉一个人坐在床上。 赵梁玉拿起坠子看了看,恍然大悟,这个坠子是黎心秋送给自己的,是翟家的聘礼,这下就更说不清楚了。她又气又恼,还担心黎心秋,这一切都堵在心口,觉得心烦,一拳头锤到了床上。 晚饭时候,白天的那个女子来帮赵梁玉梳洗打扮了一下,便领着她去了饭厅。 翟星辰将盛好的汤放在了赵梁玉面前,赵梁玉看着碗里的汤,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翟星辰的袖子,挤出一丝笑意,温柔地说:“我可不可以回一趟元州” 翟星辰拿起勺子递到赵梁玉手里,点点头。还没待赵梁玉开心起来,只听他继续说:“成亲了自然要回门的。“ 赵梁玉差点吓到扔了手里的勺子。她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安静地吃着饭。 两个人相顾无言地吃完饭,赵梁玉本想溜走,却被翟星辰一把抓住。翟星辰探过脑袋,笑着问道:“夫人,要不要去花园里散散步?“ 赵梁玉又气又羞,转了一下借此松开翟星辰的手,本想回他一句走开,后想到毕竟是他救了自己,并且现在自己吃的穿的都是他的,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翟家的后花园很漂亮。岳城在元州的南方,元州还是乍暖还寒,岳州已是春暖花开。虽然赵梁玉看得不清楚,但走在花园的卵石小径上,不时地能够闻见淡淡的花香。 最让赵梁玉觉得惊奇的是,透过花园里的灯笼,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远处的一座山,晚上有些幽暗,若隐若现地,仿佛是一幅深色水墨画。这座山虽有一段距离,又好似尽在咫尺。 赵梁玉很是感慨:“真厉害,把这山景都借到你家院子里来了。” 听到她这样说,翟星辰顺势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意外,问:“你还懂造园子吗?” 赵梁玉很是得意,但又尽量装作平和地说:“之前在寺庙里,翻过几本书,略知一二,算不上懂。” 翟星辰似是无意地提议:“那座山在岳州城外,靠着镜湖,待过几天我清闲下来,你身体也好全了,我们去泛舟。” 元州附近没有大的湖泊,赵梁玉只见过山间小溪,听到泛舟十分激动地点点头,但又想到可能过不了几天自己就要离开岳州,又有些遗憾。 走了一会儿,走到亭子处。亭子的几个角轻盈地翘起,每个角上都挂着灯笼,看着十分温暖。借着灯笼淡淡的光,赵梁玉发现这个四角攒尖的亭子坐落在一个池子上。池子的旁边种了一片竹子,借着月光,竹子在白墙上映出疏影。 赵梁玉感慨道:“苏东坡写的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大概就是这样的场景吧。” 看到亭中的石桌上有鱼食,赵梁玉一时兴起,趴在栏杆上喂起了鱼。翟星辰背靠着栏杆坐在她身边,饶有兴致地问道:“此时此景,像不像当时我们在客栈的场景。”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7 赵梁玉想起当日投宿客栈,晚上两个人就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客栈的亭子里说着话。 翟星辰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说:“那日在客栈和你聊到天上其实在那之前,我觉得,天上地下是世间最遥远的距离,后来元州一别,我才明白,想念而不相见才是最遥远的。” 赵梁玉看着翟星辰的侧脸,觉得他是在说给自己听,但又像是在说另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大概是察觉到赵梁玉在看自己,翟星辰突然转过脸来。赵梁玉一阵慌乱,只好转头继续看着池塘,手一松把所有的鱼食都扔到了水里。 赵梁玉想了一下,又转过头看着翟星辰,认真地说:“翟少爷,我真的不是黎心秋,黎心秋不会武功的,那日在官道,阴差阳错,我才在这里。” 翟星辰凑近了身子看着赵梁玉的眼睛,问道:“那为何,你戴着我给黎小姐的聘礼呢?” 赵梁玉一下子说不出话,她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回答翟星辰。 但她看着翟星辰的眼睛,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觉得翟星辰的眼睛有一股力量,让人想躲开又想看,仿佛一汪清澈的湖水,能从中看见最初的自己,不忍心欺骗他或是说出任何让他失落的话。 越看翟星辰的眼睛,赵梁玉就越觉得心慌,忙起身,慌乱地说:“天色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翟星辰点点头,轻轻地说:“你也早点睡吧,夫人。” 本来赵梁玉只觉得心慌,一听见夫人两个字,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想要揪住翟星辰,却没想到一把却把翟星辰揪了过来。 赵梁玉没有想到会这样,翟星辰也没有想到,只觉得身子不由自己控制地向前倒。 赵梁玉想要松手,可为时太晚。两个人抱作一团,都倒在了地上。 更让赵梁玉没想到的是,翟星辰倒下的时候,正好亲到了自己的右脸颊。赵梁玉一把推开翟星辰,跳了起来,擦擦自己的脸,无奈地说:“大少爷,你为何站得如此不稳?” 翟星辰扶着石凳好不容易站起来,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赵梁玉看到他耳朵又红了,想到之前的那个砂锅场面,只觉得好笑。她帮翟星辰掸去衣服上的灰尘,想着自己从小练武,这点没什么,翟星辰不过是个文弱少爷,这一摔可能有点痛,刚想要开口问他有没有受伤,却不料翟星辰早一步问自己疼不疼。 赵梁玉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忙捂着之前受伤的胳膊蹲下来咧着嘴喊疼。翟星辰对于她的转变也没有起疑,急得想要扶起她又怕弄疼她,只好扶着她的左胳膊慢慢地送她回屋。 翟星辰又嘱咐了小丫鬟明日请大夫过来,问了赵梁玉好几遍确认她今晚不会有什么大碍以后才回去。 送走翟星辰以后,赵梁玉关上房门,觉得对翟星辰有些愧疚,利用他对自己的愧疚和担心,但是想到饭桌上他给自己看的选中的黄道吉日,赵梁玉只好咬咬牙想着继续装下去,待到有机会能够证明自己不是黎心秋的那天再和他道歉。 毕竟翟星辰和黎心秋才是指腹为婚的一对,与自己毫无关联。想到这里,赵梁玉的心中闪过一丝感伤,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11章 第 11 章 睡着睡着,赵梁玉一丝凉意穿过自己的身子。凉风嗖嗖地吹醒了她,起身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一个荒原,周围的场景似曾相识,有些像当日她和黎心秋分开的地方。 她光着脚,一个人在那儿走着,明明刚入春,周边却全是枯木。她踩在枯枝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周围空荡荡一片,沙沙的声音回响着,显得格外刺耳。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隐约看见前面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走近了一看,竟是穿着嫁衣的黎心秋。黎心秋就那样站在那里,赵梁玉捂着嘴大叫一声,想要跑过去。可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跑,虽然看似离黎心秋越来越近,但永远无法跑到她身边。 就在快要跑到她身边的时候,黎心秋突然化成碎片被风吹得散落的到处都是,即使是那些碎片,赵梁玉也还是触碰不到。 “不要。”她大叫了一声,猛地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还是在翟府,环顾四周,还是那个房间。原来是睡前自己嫌屋子里太闷,把窗户打开了。赵梁玉的后背全是汗,额头上也是。她捂着心口,心里想着绝不能这样下去,要想个办法打探一下黎心秋的消息,要知道余家的新娘子究竟是谁。 正当她想这些的时候,有人敲门,原来是白天的女子,女子端着水进来,看到赵梁玉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样子,忙扶着她坐下,很是关切:“夫人是不是做噩梦了?” 赵梁玉咽了咽口水,摇摇头。女子给赵梁玉倒了一杯水,给她介绍了一下自己。原来这女子夫叫任月楼,是翟家管家的女儿。“你可以叫我阿月,他们都这样叫我。”阿月笑着说。 赵梁玉摇摇手,嘴唇发干,喝了一口水才觉得好些,虚弱地说:“你不用叫我夫人,叫我梁玉或者明珠。” 阿月也没有接话,岔开话题问了她几句几句生活起居琐事,便离开了。 赵梁玉重新躺下,想着明日如何和翟星辰说清楚,想着想着重新进入了梦乡。 因着赵梁玉推说自己伤口疼,不方便去饭厅吃饭,翟星辰便让厨房每日直接把饭送到赵梁玉院子里的小饭厅和她一起吃。赵梁玉觉得有些头疼,本是想躲着他,自己可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样才会有机会离开翟家。她不曾想到因着自己装病,翟星辰却让管家分了更多的人在自己的院子里。 赵梁玉感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平日里她做什么都是自由自在的,如今有这么多人跟着,她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几日过后,她才有点适应,但是又觉得日子无聊,晚饭时候,便和翟星辰提起,想要借几本书消遣。 翟星辰有些意外,笑着说:“看来黎家对夫人真是不错,教夫人读书写字,还教夫人武艺。” 赵梁玉在心里冷笑,心想黎家哪顾得上这些,黎心秋识字读书还是自己教的,也只是干笑了两声,不做声 看到翟星辰书房里的大书架子时,赵梁玉很是惊叹,在心里悄悄地比划了一下,觉得翟星辰的书房比自己的房间还要大,愤愤地感慨:“翟少爷,你读书写字的地方真大,怪不得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翟星辰无奈地摇摇头,似乎想起来什么,嘱咐她:“夫人,以后不需要再叫我翟少爷了。” 赵梁玉歪着脑袋,一边研究翟星辰书架子上的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我叫你什么,大少爷,大公子还是什么。” 翟星辰倚在书架前,背对着窗户站着,风吹进来,吹得桌上的书刷刷地翻动着,翟星辰走到桌边,一边收拾书,一边说:“你可以叫我宜尔。”说完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8 又补充了一句,“我娘都是这样叫我的。” 赵梁玉一下子表情很是奇怪,不敢相信地转头看着翟星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娘为什么要叫你银耳,你还有兄弟姐妹的叫红枣的吗?“ 翟星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呆地看着赵梁玉,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无奈地坐到椅子上,拿笔写给她看。 赵梁玉恍然大悟,转身继续挑着书。翟星辰哭笑不得,可想到当初她连自己的姓都能听成白,只好叹口气,笑笑而过。 赵梁玉从书架上抽出几本,放到桌子上,翟星辰一看,赵梁玉拿的都是些诗词之类,再一看,里面居然有一本后汉书 翟星辰拿起有些厚后汉书,笑道:“我还以为女儿家的不爱读这书,定会觉得十分无趣。” 赵梁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读过,这些书太长太厚,我平日里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钱去买。” 赵梁玉笑哈哈地说出这句话,可翟星辰觉得有一丝心疼,忙将所有的书整理好,帮着赵梁玉搬回了屋。 翟星辰放好书,忙让赵梁玉坐下歇息。赵梁玉觉得翟星辰有些多虑,自己只不过拿了两本书,还不至于这么累。 却没想到翟星辰很是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搬过凳子坐在床边,很是感慨:“那日你在官道上受的伤是不是更疼了?” 赵梁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翟星辰接着说:“我已经让任叔分了更多的人来照顾你,我知道姑娘家会有很多不好意思开口的,这些你就和阿月说。她会帮你的。” 赵梁玉忙说:“不用这样对我的,我没有那么柔弱,你不需要这样照顾我。” 话还没说完,翟星辰轻轻地握住赵梁玉的手,很是愧疚:“我一直很后悔,没有直接去元州接你,白白地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也知道,你从小寄人篱下,在黎家定是受了很多委屈。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不会再有人敢给你脸色看。” 赵梁玉越听越觉得手脚发凉,翟星辰以为是她吹了风的缘故,忙让人递过一个暖手炉,又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赵梁玉本觉得自己装病是为了找黎心秋,可正经事没干什么,翟星辰的照顾更增添了自己心中对他的愧疚。握着暖手炉看着桌上的书,赵梁玉她实在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默念道:“翟少爷,你别怪我,待以后各归各位以后,我必定会登门道歉的。” 第12章 第 12 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日都会有人送药来。赵梁玉看着药就头疼,心想没病闻着这苦味都要有病了。她根本就不想喝,于是每日都偷偷地把药倒在屋前的小花园里。 有一日倒完药,她觉得几日不动弹,手脚都变得僵硬了,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拿起院子小花园里还未被清理走的树枝,当做剑一样舞了起来。舞了好一会儿,赵梁玉才觉得身子松快起来。 此后,每当倒完药,趁着众人不在,她便偷偷地练武,可拿着树枝总觉得不舒服。赵梁玉想着再装几日,就去找翟星辰问问他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剑。 傍晚时分,赵梁玉想到后花园去走走。晚霞映在后花园的池水上,淡淡的颜色更显得温暖。隔着花木,赵梁玉只觉得亭子里有人,走近一看,原来是翟星辰。翟星辰宛如一块石头,动也不动,赵梁玉走到他身边一看,他面前正摆着自己的那把剑,欣喜不已,立马拿起剑看个不停。 翟星辰低声问:“高兴吗?” 赵梁玉虽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翟星辰发出一声冷笑,冷冷地说:“一把剑,就能让你如此高兴,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了。” 赵梁玉听到他提到伤,有些心虚,小声嘀咕:“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翟星辰猛地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赵梁玉,赵梁玉被他看得越来越心虚,刚想扭过头去不看翟星辰,没想到翟星辰的双手一把扳过她的头,平日里清澈如湖水一般的眼睛如今爬满了愤怒的红血丝。翟星辰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和我在一起难道还不如有这把剑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装病骗我?看着我这样为你忙前忙后,关心你,很开心吗?” 赵梁玉本身就觉得愧对于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别扭地说:“我,我只是想拖时间,不是故意想要骗你的。” 翟星辰忽然放下双手,似是明白了什么,感慨道:“拖时间?拖到亦城的那个人来救你,然后和他远走高飞对不对?” 想到何云深,赵梁玉觉得心好像被扎了一下,但还是仰起头,语气很是十分肯定:“不,不是的,他不要我了。” 翟星辰本像只受伤的小野兽,红着眼眶,但看着赵梁玉失落又不肯刻意回避的模样,表情一下子松了下来,平静地问她:“在元州的时候你拒绝我,我认了,为什么到了今日,你连和我相处的机会都不想要,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黎心秋,而你不是白公子。”仿佛压抑了很久,赵梁玉脱口而出。大概是觉得有些失礼,她转而看着温暖的水面,放慢语速,“因为我不是黎心秋,你不是白公子,我们没有可能的。” 大概是太用力,赵梁玉只觉得有一股暖流从身体内涌上来,还没待她开口说些什么,她就觉得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扶着桌子垮了下去。 看到赵梁玉这个样子,翟星辰立马慌了神,一把抱起赵梁玉就往小院里跑,边跑边让小厮找大夫去。 赵梁玉觉得眼皮又沉重起来,不由自主地将头靠在了翟星辰的肩膀上。 等到她重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翟星辰在床边坐着,看到赵梁玉醒了过来,翟星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拿过来两个枕头,扶着她坐了起来。 赵梁玉刚坐好,翟星辰声音沙哑地告诉她大夫嘱咐多休息几日就好。 想到即使被骗了这么久,翟星辰看到自己倒下去还是关心自己,赵梁玉心情更加沉重,她低着头,抓住被角,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骗你的,我也没有想过和谁远走高飞。” 赵梁玉想接着说自己并不是黎心秋,但看到翟星辰有些憔悴的脸,不忍心再说,只好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的性子,倘若不是无奈,你也不会坐上花轿的。你就当,在翟府好好养伤,对外我们就说,你的身子还弱,没有办法拜堂成亲,倘若,倘若……”翟星辰停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倘若有一天,不得不放你走,我会放手的。” 赵梁玉看着翟星辰,只觉得即使他的眼睛红红的,仍然真诚无比,虽然心里还在担心着黎心秋,但是在那一刻,赵梁玉突然有些希望,自己如果是黎心秋,该有多好。 赵梁玉老老实实地每日喝药,虽然她很想找到黎心秋,但是她更不想死。一日正当她坐在亭子里看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19 着书,翟星辰忽然来找她。问了几句身体状况以后,翟星辰问她想不想去茶楼听戏。 赵梁玉没好气地说:“听什么戏啊,我不就是一出戏吗?” 翟星辰有些习惯赵梁玉说话的习惯,哈哈大笑,接着她的话继续说:“夫人是什么戏啊。” 赵梁玉翻了一页书,不阴不阳地说:“看不出来我是一只狸猫吗?狸猫换太子啊。” 其实赵梁玉对听戏并没有多大兴趣,但是在翟府里呆得实在有些乏味,连忙点头。 台上咿咿呀呀地演着王宝钏守寒窑,苦苦地等着薛平贵。赵梁玉托着腮,就那样听着。大概是感受到赵梁玉的兴致并不是很高,翟星辰递给她一把花生,刻意地找着话题和她聊起来。 说着说着,翟星辰看着王宝钏忽然说:“夫人,如果是你,你会这样守着寒窑等一个人吗?” 赵梁玉剥着花生,自然地回答他:“当然不会,等他试探完,还要看着他带着西凉公主耀武扬威一样地衣锦还乡,我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个气” 翟星辰想了想,觉得赵梁玉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半开玩笑半正经地问她:“要是夫人遇到了这样离你而去的人,会怎么做。” 赵梁玉稍稍停下手里的动作,但又立马继续剥着花生,漫不经心地说:“当然是把他们都埋起来,他奔着功名利禄去,我也有自己的奔头,不会再待在原地等他。明明是自己不肯奋进,却落个痴情的名声,活受罪,不值得。” 赵梁玉说着说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停下来看了看翟星辰,又开始沉默着。翟星辰看着下面的戏台,忽然很感慨:“当初我还是白公子的时候,我们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就像刚才一样,那样子多好。” 翟星辰的话让赵梁玉回想起初次遇见翟星辰的时候,不知为何,他们说起话来却好像多年好友,无拘无束。这段时间以来,赵梁玉一心想着黎心秋的事情,对翟星辰说话很是客气,连她自己都觉得不习惯。翟星辰这样一说倒让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赵梁玉笑了笑,支着下巴看着翟星辰,没来由地问他:“宜尔,如果是你,你会让王宝钏守着寒窑等你吗?” 翟星辰乍听她喊自己宜尔,有些发愣,但还是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她:“我不愿意她过这样的日子,如果真的要如此,我倒是希望她早早地忘记我,走出寒窑,过自己的日子。” 翟星辰的神情很是认真,赵梁玉看着他忽然想起当日的何云深,淡淡地笑了笑,很是感慨:“如果是这样,还希望你能让王宝钏自己选择离开,别推她离开,一刻都等不了,生怕她会一辈子拖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能写这么多,也是很佩服自己 坚持 谢谢点进来的每一个人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13章 第 13 章 自从上次之后,赵梁玉和翟星辰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赵梁玉不再时时刻刻强调自己不是黎心秋,她不想再看到翟星辰泛红的眼睛。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却好似像个罪人一样。 翟星辰平日里事情多,基本上都在商铺里,赵梁玉又不爱早起,所以除了晚饭的时间,两个人基本上也没什么见面的时间。 在赵梁玉看来,翟家有些奇怪,吃饭的时候只有她和翟星辰两个人在饭厅里,连知乐都不在。翟星辰解释说,吃饭谁不会,何必要人帮忙。 刚开始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吃饭,赵梁玉觉得有些放不开。不知为何在翟星辰还是白公子的时候,她没觉得有什么拘束的,刚笑就笑,刚唱就唱,可当白公子变成翟星辰以后,她却手足无措,仿佛做什么都放不开。 可自从上次两个人在茶楼看完戏以后,赵梁玉放松不少。或许翟星辰也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才刻意地说出那番话。 赵梁玉一个人吃完中饭,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觉得闷得慌,就到后院里去转转。后院里几个小丫鬟在凉亭里看着绣花花样,看到赵梁玉来,她们一下子都站了起来,很是拘束。赵梁玉倒是很好奇,自然地坐到石桌旁,看看她们找来的花样,又看了看她们的半成品,夸个不停。 赵梁玉看了看自己的手,倒是很不好意思,有些自嘲:“我爹娘是没有给我一双巧手,只能看看你们绣出来的感慨感慨了。” 大概是感觉到赵梁玉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一来二去的,她们也放松不少。赵梁玉偶然瞥见桌上的毽子,一时兴起,提议轮流踢着玩。小丫鬟们有些犹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但是看着赵梁玉,还是都点点头。 轮到别人踢的时候,赵梁玉和旁边的小丫鬟攀谈起来。 赵梁玉好奇地问:“你家大少爷,凶不凶你们?” 小丫鬟连忙摆摆手,刚要站起来,赵梁玉一把把她按下去,悠哉地说:“你们别动不动就站起来,看得我脖子疼。” 小丫鬟也笑了,摇摇头,很是天真地说:“大少爷不凶,也没见他冲谁发过火,平日里我们和他也碰不到面,他早出晚归的,在房间里的时候也不太愿意让我们进去。” 赵梁玉插着双手靠着栏杆坐着,很是豪气地说:“他要是凶你们,告诉我,我帮你们出气。” 旁边的几个小丫鬟都笑出来,突然间又都站了起来,赵梁玉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原是翟星辰回来了。翟星辰笑着说:“你们和夫人继续玩吧,我回房去了。” 赵梁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间觉得似曾相识,但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快到晚饭时间,大家都有事情要去忙,赵梁玉想要回房间换衣服,途径翟星辰的书房院子,一时好奇,进去想要找翟星辰说说话。翟星辰正在看书,赵梁玉凑到他旁边想要看看他在看什么。翟星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书,赵梁玉笑哈哈地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随意地玩着手里的毽子。 翟星辰很是感慨:“你踢毽子真厉害。” 赵梁玉倒也不谦虚,笑着说:“当然,我踢毽子很厉害的,如果刚刚有赌注的话,这个月可能都不用给她们发月钱了。” 翟星辰点点头,有些羞涩地低下头,随意地翻了翻手中的书,低声说:“你踢毽子的时候真的很漂亮。”赵梁玉听了这话更是骄傲,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捂着脸,歪着脑袋,淘气地说:“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可能就要飘飘然飞到天上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赵梁玉忽然想到白天里听说翟星辰的弟弟要回来了,好奇地问:“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翟星辰告诉她自己的弟弟叫星桥。 星桥,星辰。赵梁玉念着两个人的名字,有些羡慕,你爹娘真会起名字,满天星辰,星桥鹊架。我爹娘就没有这么有文采了,就知道叫我明珠。 翟星辰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会,你就和明珠一样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0 熠熠生辉,看来岳父岳母很有远见呢?” 赵梁玉举着筷子,摇了摇头,心中有着几分伤感地感慨:“我娘是关外女子,书都没有读过几本,我爹就更不必说了,只是一个山野农夫,又怎么会和你们翟家指腹为婚呢,你想想也明白。” 翟星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又立马恢复常态,随意地夹起一筷子菜,说:“那又如何,世事本来就是无常的,我们又怎知当年的种种呢?” 见翟星辰依旧没什么反应,赵梁玉气急败坏地夹了一大筷子菜到碗里,闷闷地扒拉着饭。 赵梁玉觉得在翟府待得有些闷,想要出去走走,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任月楼进门,听说赵梁玉想要出去走走,任月楼便热情地带她出门去。 岳城地处南方,以盛产花木而出名。大街上,到处是挑着担子在卖花束的小贩,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各种香气。任月楼拉着赵梁玉,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像只欢快的兔子,身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走得累了,两个人在茶馆里歇歇脚,看着路上来来回回的行人,赵梁玉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问正在吃糕点的任月楼:“阿月,你家大少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任月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恢复笑颜, “大少爷,我和他一同长大,自以为他喜欢的是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那种女子。”说着说着,将手中的糕点放进面前的碟中,像是自言自语道,“所以说,到底要怎样才是能入他眼的知书达理,温柔娴静呢?。” 赵梁玉不知为何想到了何云深,想起当年为着他苦读书苦画画,不禁苦笑了一声,端起茶杯,看着街上的人流,感叹道:“入了眼又怎样,入了心又怎样,到头来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罢了。” 其实赵梁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任月楼发呆的样子又继续喝着茶,一言不发。如果在几个月前,赵梁玉可能还能劝任月楼放宽心,不要想那么多,该来的缘分总会来。可现在,她坐在这里,不说一句话,是因为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赵梁玉明白了,所有的奋不顾身都是无法被叫醒的,别人处于一片真心地想要叫醒沉睡的人却只会被当成打扰她美梦的人,唯有自己彻底地挨过现实的巴掌,才会清醒过来。 吃晚饭的时候,翟星辰有些歉疚地提议:“你来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带你出去转转,明日我没有事情,我们一同去街上转转吧。”赵梁玉顺势问他:“你和余家少爷是熟识吗?”翟星辰瞥了一眼赵梁玉,摇摇头,反问一句:“你很关心他吗?” 赵梁玉刚想说什么自己不是黎心秋的话,又觉得有些不妥,有些伤感地念叨着:“余家的新娘子和我都是元州人,又是一同走的官道,有些担心她。” 翟星辰见她为难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没事的,那日在官道,我见余家队伍也在,有他们在,余家夫人应该是没有关系的。我给余家写封信打听一下,也好叫你放心。” 赵梁玉本想着多打探一些消息,却不料知乐来找翟星辰,只好作罢。回屋以后,赵梁玉看着梳妆台上的玉坠子和明珠耳环,想到黎心秋,觉得十分担心,只想着要写封信回元州,找不到黎心秋,最起码要告诉哥哥一声,倘若哥哥来找自己,也可以告诉翟家,还可以让哥哥帮着找黎心秋。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赵梁玉看到拿着剑一本正经地跟在旁边的知乐,想到那日在元州玩套圈玩得不亦乐乎的他,只觉得好笑。 赵梁玉穿了一身鹅黄色衣服,翟星辰觉得很好看,一直看着赵梁玉。赵梁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着说:“我以前在元州的时候,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翟星辰摇摇头,看着赵梁玉,笑着说:“你穿什么都好看,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看。”赵梁玉回想了一下,想要把胳膊搭在翟星辰的肩头,奈何翟星辰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她根本够不着,只好尴尬地变成插着双手,戏谑地说:“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穿的是男装,你该不会赵梁…”赵梁玉玉突然踮起脚尖,看着翟星辰坏笑道:”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断袖之癖吧?“ 说完赵梁玉笑着扬长而去。翟星辰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知乐在一旁的笑声才把他拉回来,他瞪了一眼知乐,连忙追了上去。 赵梁玉觉得岳城也是很好玩,一点都不输给元州,虽然昨日已经逛过,但今天出来仍然觉得新奇。 正当赵梁玉玩着路边的风车的时候,翟星辰拉过她,指了指眼前的店铺,赵梁玉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家布庄,翟星辰问道:“夫人好像很喜欢给你做的新衣服,是否想看多几个花色?“ 一听到他喊自己夫人,赵梁玉顿时觉得火大,心生一计,笑着点点头。 一进布庄,赵梁玉抬头看了几眼,也不知道自己指了些什么,不停的说:“这个,那个,还有那两个,劳烦帮我包起来。“说完转身看了一眼翟星辰,挑了一下眉,却发现翟星辰也不说什么,只是让知乐接过布匹。 从布庄出来,赵梁玉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解印放了出来,顿时觉得街上所有的店面好似都在跟自己招手。 那一个下午,赵梁玉带着翟星辰和知乐又逛完了首饰行,胭脂水粉店还有几家书店,连赵梁玉自己都感到惊讶,在翟府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可一进了这些店,只感觉身心舒畅,骨头不痛,胳膊不酸。即使她平日里并不是很喜欢珠宝首饰之类的,但是在架子上看到它们就觉得它们在和自己招手,当翟星辰结完账拿走他们的时候,赵梁玉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似轻松到可以飞起来。 不一会儿,知乐和翟星辰双手都抱满了东西,赵梁玉看着他们手里的东西,只感觉到了成就感,但是看到翟星辰和知乐的脸,她又觉得有些罪恶感。刚准备去茶楼里歇一会儿,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了一个女子,看到翟星辰,惊叫道:“这不是翟家大少爷吗?”又看了一眼赵梁玉,有些轻微的不屑,“难道这就是大少爷的新夫人吗?” 翟星辰满头大汗,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女子看着翟星辰满手的东西,又看着赵梁玉空空手地站在一旁,哎呦了一声,掏出手帕擦了擦翟星辰头上的汗,翟星辰看着叉着手,站在一边的赵梁玉,有些心虚地将头扭过去。 女子看了看翟星辰,又看了看赵梁玉,笑了笑,开着玩笑不以为然地说:“原来真的是翟夫人啊,翟少爷跟在夫人身后,让人想到了那哈巴狗,巴巴地跟着主人。” 翟星辰脸色大变,知乐刚准备开口,却不料赵梁玉抱着手围着女子转了几圈,看着女子,大声说:“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我让他们两个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女子没有想到赵梁玉说话如此直接,一下子愣住不知道作何回答。 赵梁玉晃着糖葫芦,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上下打量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1 了一下女子,说:“我看你也像是大家出身,为何说话如此粗俗。” 说完凑在女子耳边,轻轻地说:“别以为翟家两个少爷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好像很好欺负,他们只不过是不想与女子计较,他们不计较,我可计较得很,你最好注意些。” 说完了重新吃着糖葫芦,女子觉得又羞又气,慌得跑开了。赵梁玉吃着糖葫芦,领着翟星辰和知乐进了茶楼。 一到雅间,知乐连忙将抱着的东西放在凳子上,又帮着拿下翟星辰的东西。赵梁玉倒好茶,知乐一饮而尽,擦了一下嘴巴,长叹了一声,对着赵梁玉鼓鼓掌,很是钦佩:“夫人真是厉害,看刚刚把陆小姐气的。” 赵梁玉冷笑道:“你家少爷可能还在埋怨我呢,错失了美女擦汗的机会。” 翟星辰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忙吩咐知乐:“你快回府,找一辆马车来,这么多东西,我两拿回去岂不是要累死。” 知乐哭丧着脸,哀嚎道:“又是我,你就让我歇会儿。”话虽这样说,还是只好作罢,塞了满嘴的点心就先走了。 赵梁玉好奇地问道:“刚刚那个谁那样说你,你都不生气的吗?” 翟星辰很是无奈地叹口气,苦笑地说:“我怎么跟一个女子计较。” 赵梁玉赞同地点点头,托着腮,若有所思地说:“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说着说着看到翟星辰白净的脸上还在冒汗,掏出手帕顺手替他擦了擦汗,一边擦一边说:“不过也没关系,你不跟女子计较,我可以啊。” 听到赵梁玉这样说,翟星辰意外地转过头来看着她,赵梁玉忙僵硬地缩回手,生硬地端起茶杯喝茶,喝了一会儿转头望去,翟星辰还在看着自己,想到今天本来就是想要折腾一番的,更加觉得这样的氛围很是奇怪,拿起桌上的点心慌忙地想要塞给翟星辰,却因为转过脑袋的缘故,一把把糕点塞到了翟星辰的眼睛上。 翟星辰大叫一声,赵梁玉觉得抱歉,忙起身想要替他擦干净,却不料翟星辰忽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赵梁玉看着翟星辰的眼睛,只觉得犹如深渊,有一种神似的力量,快要把自己吸了进去,手忙脚乱地想要坐回座位,却一下子坐空坐到了地上。 翟星辰又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起身将赵梁玉抱起来,赵梁玉拍拍衣服,捂着自己的屁股,低下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窗外鸟儿叫个不停,街上小贩挑着担卖各种花,香气飘进雅间。赵梁玉喝着茶,看着窗外,觉得心情舒畅,连刚刚跌倒的痛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大年初一 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放下过去的负担,轻装上阵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努力地生活着 愿大家心想事成,天天开心 第14章 第 14 章 不久之后,赵梁玉终于见到了翟星辰的弟弟。那天她和和任月楼从外面回来,发现翟星辰和任叔都在正厅里,除了他们,还坐着一个与翟星辰容貌有些相似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身红衣,看起来很是鲜艳,正喝着茶,看到赵梁玉进了正厅一下子站了起来。 赵梁玉本想就坐在那个男子旁边的椅子上,却不料翟星辰敲了敲桌子,示意来他旁边坐。翟星辰坐在正座上,赵梁玉有些心虚,不过看着那个男子和任叔都没有说什么,也只好过去坐下。 刚坐下,那个红衣男子对着赵梁玉行礼,赵梁玉忙从座位上跳起来,只听那个男子说道:“路上有事耽搁了几天,今日才见到嫂嫂,还望嫂嫂见谅。”边说着话边走到厅中央,打开几个大箱子,介绍道:“这是我给嫂嫂带来的见面礼,希望嫂嫂喜欢。” 赵梁玉被他左一声嫂嫂,右一声嫂嫂喊得有些不自在,忙推辞道:“你不用叫我嫂嫂,你可以叫我梁玉,或者叫我明珠,再不行喊我姐姐。”话音刚落,男子和翟星辰都笑了起来,笑得赵梁玉莫名其妙,斜着眼看着翟星辰问他笑什么。 翟星辰放下手中的茶杯,回答她:“你比星桥还要小,怎能让她喊你姐姐。” 原来翟星桥和赵梁玉是同岁,但翟星桥比赵梁玉早出生几个月。大概是觉得赵梁玉很是亲切,翟星桥笑着说:“那我叫你嫂子妹妹好了,又是嫂子,又是妹妹。” 赵梁玉打量了一下翟星桥,觉得他和翟星辰的眼睛长得十分像,都是清澈如湖水,但是翟星辰的眼睛里仿佛是藏了更多的东西,因而有时会有一股莫名的悲伤,相比之下,翟星桥的眼睛里更纯粹,更简单。 赵梁玉不禁想到自己的哥哥,在心里感慨,大概所谓懂事的孩子都是不得已地长大。 她自然地坐下来,看着翟星辰,笑着感慨:“怪不得你们兄弟两的名字里都有星字。你们兄弟两的眼睛里好像都是星星,一闪一闪的,多眨几下眼睛的话,恐怕星星都要洒出来了。” 大概是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形容他们,翟家两兄弟都有些不好意思,就连厅里站着的丫鬟小厮,都捂着嘴巴憋着笑。 翟星辰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赵梁玉,无奈地问:“夫人哪来这么多有意思的话。” 赵梁玉现在在翟家并没有最初的局促,因着翟星辰的缘故,她对翟星桥也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与距离感,随意地玩着自己手上的玉镯子,咧嘴一笑,随口回答他:“可能我是应该去写戏本的吧。” 可吃晚饭的时候,赵梁玉觉得有一丝微妙,翟家两兄弟都只是埋头苦吃,一句话都不说,这让坐在中间的赵梁玉觉得有些怪异,但还是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这两兄弟应该是许久未见,因而乍一见面有些客套,也是正常的。 可翟星桥回来几日以后,赵梁玉愈发觉得他们兄弟两很是奇怪,说关系不好但又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冲突,说关系融洽但是又好像没有什么话说。 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真的淡如水的情谊总会让人觉得有一丝奇怪。 直到一天,赵梁玉去翟星辰的书房,想要把上次借的书还给他。一进院门赵梁玉隐隐约约地就听到了争执声。她本想着先回去,晚些时候再来,但听着声音,觉得很像是翟星辰和翟星桥。赵梁玉一时好奇,悄悄地蹲在窗户底偷听。 只听见翟星桥果断地说:“我不答应,我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翟星辰仿佛很生气地起身,重重砸了下桌子,回答他:“这不是你答不答应的问题,你和陆家小姐的婚事,不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是翟家和陆家两个家庭的事情。” 翟星桥略带着些哭腔,很是不满地吼出来:“那你和阮家小姐的婚事呢?她有什么值得你娶的,你还不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为什么翟家的前程要靠我?” 翟星辰听完他的话,仿佛重新坐了下来,慢慢地说:“我这门亲事,是指腹为婚,没得选,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没得选,我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你喜欢的,好好地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2 和他在一起。” 翟星桥没有说话,摔门而出,赵梁玉一惊,慌乱地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可蹲的久有些腿麻,想要溜走不成反而直接整个人趴在了地上。翟星桥一出门看到她,十分惊讶,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很是愧疚,顾不得什么,伸出手想要扶赵梁玉起来。 赵梁玉想到他刚刚在里面说的话,想到了自己和黎心秋,觉得有一丝难过,没有拉住翟星桥的手,自己挣扎着扶着屋前的柱子站了起来。 翟星辰跟着出来,看到赵梁玉扶着柱子站在那里,翟星桥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翟星辰大体明白了什么,想要上前扶住赵梁玉。赵梁玉放下手里的书,一步一步,一瘸一拐地走过他两身边,磕磕绊绊地走出院子。 翟星辰想要扶住她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站在一旁的翟星桥觉得自己失言,有些歉疚地看着翟星辰,翟星辰默然,收回悬着的手,只是看着赵梁玉拖着麻了的腿,似是十分艰难地挪着,但他只是那样看着赵梁玉的背影,不敢上前一步。 翟星辰心里很清楚,刚刚赵梁玉是拒绝他伸出的手,意思就很明白了,倘若自己追上她,依然会被拒绝。 赵梁玉好不容易地走回房间,靠着墙坐在床上,才觉得有些轻松,路上几个小丫鬟想要帮她,都被她婉拒。听到翟家兄弟的对话,她是有些难过的,不仅是为自己,也为黎心秋。 倘若黎心秋知道自己视之为救命稻草的婚事,却是别人没得选的无奈,她会怎么想。而自己,余家的婚事何尝不是没得选的无奈,只是把余家的婚事看作是一根救命稻草,摆脱杜家的救命稻草,这样对于真心实意的余家少爷,自己是不是也是在利用他。 正当她想得出神的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原来是阿月。阿月一边敲门,一边说:“夫人,两个少爷在后花园,让我来请你去喝茶。” 赵梁玉明白,阿月只不过是来传话的,许是翟星辰和翟星桥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赵梁玉只觉得心烦,连起身都不想起身,告诉阿月自己有些困,想睡一会儿。感觉到阿月还在门口,赵梁玉又加了一句:”晚饭也不用来叫我了。” 阿月为难地又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应声离开了。 赵梁玉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比起在元州的时候,头上戴着更多的头饰,但是却笑不出来。 赵梁玉托着脑袋在梳妆镜前发了半天的呆,一阵敲门声才把她叫回来。赵梁玉以为又是阿月,刚准备说什么,门外的人先开了口,不是阿月而是翟星辰。 似乎是很犹豫,翟星辰的语调比起平时慢下来不少。翟星辰缓缓地说:“这门亲事,确实是没得选的指腹为婚,但是在我是白公子的时候,对你的心意是真的,在官道上再次遇到你,我的欣喜也是真的,虽然开始是我没法选的,但是走到今天,是我心甘情愿的。” 赵梁玉听了这番话,很是触动,但是整个人蜷着坐在梳妆台前,一点儿都不想动弹,仿佛只有这片小天地才是属于她的,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 翟星辰安静了好一会儿,继续说:“给余家的信已经送出去了,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放宽心,余家的新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大概觉察到屋内并没有什么动静,翟星辰停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走之前对着屋内客气地说道:“待会儿晚饭会有人给你送来的。” 赵梁玉对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发着呆,一言不发地任由翟星辰离开。赵梁玉觉得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又一块的大石头一样喘不了气。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面对如今的局面。一直以来,赵梁玉自认为努力地去做所有的事情,只为了不成为别人的负担,不被丢下,可到头来,她好似成为了所有人的负担,黎心秋也是,黎心秋已然觉得自己是黎家的负担,一直以来战战兢兢地做所有的事情,大气都不敢出,却不曾想到,原来从她生下来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别人摆脱不了的累赘。 一个人,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别人的累赘。 第15章 第 15 章 想来想去赵梁玉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还是决定再去找翟星辰说清楚。她一进翟星辰的院子就看见翟星辰一个人站在院里抬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等到赵梁玉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明白,翟星辰应该是在看时不时飞过的鸟群。 赵梁玉刚准备开口说话,翟星辰却先开了口:“你看这些鸟儿,冬天的时候往南方飞,等到春天来了又要飞回去,来来回回,真是辛苦,可即使多辛苦,它们也是一起飞,反倒看起来很是幸福。” 赵梁玉心里大概明白他在感慨什么,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人和鸟儿也差不多,人会背井离乡,鸟儿会南迁,都是不得已。”话一出口,赵梁玉觉得好像不妥,她本想让翟星辰减少注意鸟群,却发现自己说的话更是伤感。 正当赵梁玉在思考怎么把话题转回来的时候,翟星辰似乎是无限感慨地说道:“那些雏鸟,跟在父母后面飞就可以了,不需要自己想着方向,倘若有一天他们的父母不在了,就要靠他们带着更小的鸟儿飞,又有谁会给他渐渐熟悉的机会?” 赵梁玉也有些伤感。她想,弟妹可以玩闹,耍脾气,身为兄姐自然是不可以的,他们需要帮着父母撑起一个家,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也是孩子,也没有人会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那些旁观者只会在他们做得好的时候感慨一句这孩子真懂事,在他们做得不好的时候念叨你是老大,为什么不能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 倘若父母能够体会到这一点或许还会护着他们,如果父母不在了或是父母都不能够好好地生活的话,他们会更懂事,做得更好,却没有人明白,孩子的懂事不过是想要为自己创造一个似乎很幸福的假象。夜深人静,当只剩下他们自己的时候,他们早已发现,自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正当赵梁玉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翟星辰忽然走开,坐到院中的石桌旁,苦笑了一声,摇摇头,慢慢地说:“我有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阿桥腰间的香囊,我如此逼他,不过是想让他告诉我,那个姑娘是谁,我们可以商量个办法,他不信我,不肯说,陆家也在那边给我压力,两头都压着我,连自己弟弟都不相信我,我是不是很可笑。” 赵梁玉张开嘴,还是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继续跟他讨论自己不是黎心秋的问题,也坐到了石桌旁,有些别扭地拍了拍翟星辰的肩膀,想了一下,试探着问:“要不我去帮你问问他怎么想,你们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他毕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赵梁玉去找翟星桥的时候,翟星桥正在院子里喂鱼,看到赵梁玉,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慌忙地直接拿袖子擦着石凳,让赵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3 梁玉坐下。 赵梁玉直接问他:“你和你哥哥之间怎么回事,兄弟不像兄弟,路人不像路人的。” 没有想到赵梁玉如此开门见山,翟星桥也坐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有些感伤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的。爹娘走了以后,我哥哥就把我送走了,送到很远的地方,好久都看不到他,每次一见面说不上几句话。这次一回来就说我的亲事,我不想娶那个什么陆家小姐。可我哥,他…他…” 翟星辰连着叹了好几口气,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听着他的话,赵梁玉想起了赵梁恩,感伤地说:“我也有哥哥,我哥哥为了我很辛苦,虽然他那几年把我扔在了寺庙里,但我知道,他是学武艺去了,想要赚钱养活我,让我过好日子。我哥哥为了我很辛苦,不敢成家,一心跑场子赚钱,我很感激他,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大的支付,有他在那里,我才觉得心安。” 赵梁玉看了一眼翟星辰,眼睛里有些泪花,又接着讲了杜家逼婚的事情,感慨道:“我也没有什么不敢说的,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答应那门亲事,就是图钱图权势,也是为了我哥哥,倘若我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给人做姨太太有什么,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可是我不能,我只想我哥哥安稳地过日子。” 翟星桥没有想到赵梁玉会和自己说这些,很受触动。 赵梁玉继续诚恳地说:“我想,你是有心上人的。”边说边指了指翟星桥腰间的香囊,翟星桥一下子红了脸。 赵梁玉起身,随意地喂着鱼,平静地说:“刚刚来找你的路上我忽然想明白,你不和你哥说破是不是也怕你哥为难,毕竟陆家也不是好惹的,起身你心里也知道,如果你说破了,你哥还是会想尽办法帮你的。” 翟星桥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即点点头。 赵梁玉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撒到水中,转过身笑着说:“其实没有什么难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还是要相信你哥哥。” 赵梁玉觉得自己说了够多,便离开了翟星桥的院子,只留他一个人坐在那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翟星辰和翟星桥的关系好了不少。赵梁玉经常看到他们两个在后花园里下棋。吃饭的时候,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两个人都只是埋头苦吃,已经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 只是赵梁玉和翟星辰仍然不知道,翟星桥的心上人是谁。 可他们发现,翟星桥倒开始十分殷勤地往陆家跑,可听跟着说去的小厮说,陆家并没有很喜欢翟星桥,经常都是让他在正厅坐半天,然后翟星桥就回来了。 翟星辰不止一次地问赵梁玉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赵梁玉每次都摇摇头,她也觉得这样的局面很奇怪,也不知道翟星桥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但是看着翟星桥每天高兴的样子,赵梁玉和翟星辰也就随他去。 第16章 第 16 章 最近一段时间,翟家的气氛好了许多。翟星桥很喜欢去城外的马场,一去就是好几天,因而一般还是只有翟星辰和赵梁玉两个人在府里。 过了几日,任月楼拉着赵梁玉去城外的寺庙烧香,赵梁玉自小在寺庙待过几年,因此很爽快地答应和她一起去。 烧完香以后,任月楼把带来的东西搬到寺庙后院,带来的小厮都去帮她。赵梁玉觉得有些乏,便自己一个人坐在大殿前的树下休息。 虽然还是上午,但阳光已经很好,赵梁玉仰起头,眯着眼看着碎阳光从叶子缝隙间漏下来,觉得十分舒适。 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赵梁玉听到一阵嘈杂声,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几个姑娘结伴来拜佛。赵梁玉无意间瞥见其中一个绿衣女子的腰间,挂着一块玉,玉并不是什么好的花色,但是那个玉上的璎珞吸引了赵梁玉的注意,颜色很是熟悉。 赵梁玉观察了一下那个女子,穿的衣服虽然并不是很名贵的布匹,但是依然挡不住绿衣女子的明亮。 等得无聊,赵梁玉便到处走走,走到后花园的时候,和两三个大汉擦肩而过,不知为何,赵梁玉忽然停下来,回头望着他们的身影,不知为何,猛然想起来当时在元州城外官道的事情,一时顾不上其他,跟着那伙人也追了出去,追了一会儿,她越发觉得不对劲,周围越发空旷起来,她觉得有一丝后悔,但是正当她后悔之际,那帮熟悉的黑衣人又冲了出来,赵梁玉手里没有剑 ,有些心慌,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 那帮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朝赵梁玉而来,他们过来的那一瞬间,赵梁玉就确定,这帮人就是当初在元州城外的那帮人。 赵梁玉顿时火冒三丈,全然不顾自己手里提着的是树枝,迎面就冲了上去。 虽然手里拿的是树枝,但赵梁玉本身的功夫在那里,四五个回合以后,依旧打得难舍难分,却不料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把短剑,赵梁玉一躲,却因此分了神,背部被刺中了一剑。 赵梁玉疼得放下了手中的树枝,正当此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黑衣人见情况不妙,立马跑开,赵梁玉转头一看,是知乐带着人过来了,赵梁玉立马安心,松懈下来,却不料脚底一滑,顺势就滚了下去。知乐大惊,连忙带着人也下了坡,赵梁玉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水边,脚下是卵石,但是头好像碰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抬头一看,顿时大惊,原是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脸朝上,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虽然脸上有泥土,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子。 下来的知乐也大惊,在女子鼻子下试探了一下发现还有气息,忙用剑劈开女子的绳子,扯下自己的袖子,简单地包住赵梁玉的背,唤过身后的人扶着赵梁玉,自己将白衣女子背回府中。 大夫在给赵梁玉包扎伤口的时候,任月楼站在一旁,很是愧疚,赵梁玉看了看她的鞋子,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包扎好了以后,翟星辰进来,赵梁玉想要劝慰他,但是趴在那里实在也不好做什么,只好笑了一下,让他放心。 却不料看到她这一笑,翟星辰更是火大,一把摔了任月楼手上捧着的盆和毛巾,吼道:“你是急着送什么,金子还是银子,需要那么多人帮你,把夫人一个人丢在那里待着,是觉得夫人受的伤还不够吗?” 说完似乎是还不解气,他看着任月楼,还想说什么,赵梁玉忙打圆场,说:“阿月,你去帮我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吃的。我有点饿。” 任月楼看了一眼翟星辰,点点头出去了。 翟星辰看着赵梁玉,摇了摇头,坐到床边,帮她理了理被角,温柔地说:“我刚刚交代下去了,以后无论你去哪儿,至少要有六个人跟着你,绝不再让你孤身一个人。你再出什么事,我怎么办?” 赵梁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阿月会武功吗?” 翟星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平静地说:“我和阿月一起长大,虽然读了几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4 本书,但都不是练武的材料。” 赵梁玉只是嗯了一声,又觉得气氛有点奇怪,翟星辰急着过来,满头大汗,赵梁玉看着有些心疼,但她又趴着不好动弹,只好把自己的手绢递给他,劝道:“你以后不要发那么大的火了,看着挺吓人的。” 翟星辰看了看赵梁玉,擦了擦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觉得自己好了一些后,赵梁玉就起身去看了看那个白衣女子。看到赵梁玉进来,白衣女子就准备下床来。赵梁玉上前按住她,坐在床边,给她塞了塞被角,笑着问:“姑娘可觉得好些了?” 白衣女子点点头。赵梁玉瞥见她手上的绳印,又想到当日她是手脚被绑着的,好奇地问:“姑娘为何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地出现在水边?” 白衣女子听到她这样问,忍不住大哭起来。赵梁玉觉得有些慌乱,忙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倘若你不肯说,我也不会强求的,待姑娘身体好些,便可回家了,不要害怕。” 白衣女子继续哭,一边摇头一边哭,赵梁玉尴尬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做。 哭了一会儿后,白衣女子才平静下来,断断续续地说了自己的事。 原来这白衣女子原名阿九,住在岳城城外的百里村,自小父母双亡,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奶奶不久前去世。阿九本身是与同村的另一户人家有婚约,那家却临时反悔,又怕背上不仁义的名声,于是诬陷阿九与村中的大户人家少爷偷情,村里长老自然是不敢为难那家少爷,于是草草地将阿九沉塘。同村的一个本家大伯于心不忍,偷偷地事先将藤筐松了松,沉塘的时候借着嘈杂在阿九耳边嘱咐她,让她一进水就拼命挣扎,这才有了赵梁玉看到的一幕。 赵梁玉听了白衣女子断断续续的讲述,十分同情,安慰道:“人活在世上啊,总是要经历一些意外和苦难,当时觉得死了算了,后来想想,活着才是最好的。” 白衣女子听着赵梁玉的话,慢慢地停止了抽泣,点了点头,又一把抓住赵梁玉的袖子,哀求道:“求求你,夫人,别送我回家,我回家了也是死路一条,我不要回去。“ 赵梁玉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那好吧,你就跟着我。“后又想了些什么,”但是你这名字不太好,阿九阿九,九死一生,太苦了,要不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白衣女子一听,连忙点头。 赵梁玉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么,念叨:“我当时是在寺边的小溪旁遇到你的,就叫你溪见好了,不是有诗吗?溪涧岂能留着住,终归大海作波涛,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白衣女子有些不太懂,但还是感激万分,握住赵梁玉的手,不停感谢。 自从上次在寺庙遇袭以后,赵梁玉总觉得任月楼有些奇怪,但是又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去直接问翟星辰,但想到他们从小长到大的情分,只好作罢。 溪见的身体恢复好了以后,大部分时间就和赵梁玉在后花园里做针线活。赵梁玉是没有耐心看到针线的,看到溪见有条不紊地理线,穿针,绣花,赵梁玉只觉得佩服,拿着一团乱的线,惊讶地说:“溪见,你的手可真巧。“放下手中的线,看了看自己的手,叹息道,”我是没有这个本事了。“ 溪见没有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笑了笑,说:“可是夫人读书练武都很好啊,我就不行了。“ 赵梁玉听她这样说,突发奇想,提议道:“你想不想读书啊?” 溪见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可我也只认得几个大字而已,恐怕读不起来。” 赵梁玉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没关系的,谁都不是生下来就能读,你看看,这翟府里,连小丫鬟都是读了几本诗词的,你还怕没人教你吗?”溪见本来是有些犹豫,但听了赵梁玉这样说,也果断地点了点头。 赵梁玉从自己的桌上拿了一本白居易的诗集递给溪见,介绍道:“这白乐天的诗啊,据说连小孩老妇人都能懂,你先试试吧。” 后来几日,赵梁玉都喜欢靠在亭子的栏杆处,一边喂鱼,一边听溪见给她念诗,遇到不懂的地方她就指点一下。一日溪见读完后,坐在赵梁玉旁边歇息,有些好奇地问:“夫人为何对读书之事如此执着?” 赵梁玉喂着鱼,仿佛是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之中,有些自嘲地说:“其实我刚开始也不觉得女子读书有多重要,只不过遇见一个人,想要配得上他,所以拼命读书,拼命画画。” 停了一下,又有些得意地说:“可是我后来发现,读书真的是件很好的事情,读书的时候,可以忘记自己是谁,忘记遇到的烦恼。” 看着溪见若有所思的样子,赵梁玉坐正了说:“也许读了一辈子,我们都没有机会写诗作文名扬天下,但是因为读书,我们总会想明白很多事情,少了很多烦恼。” 她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半正经半开玩笑地说:“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女子也可以和男子一样考状元,在朝做官,为国效力,到那一天,我们就不会像今日一样,命不由己。” 溪见有些感触,坚定地点了点头,有些期待地说:“如果真的有那样一日,该有多好。” 晚饭时候,看着翟星桥给自己和翟星辰盛汤,赵梁玉打趣道:“小叔子,你觉得女子穿绿色衣服好看吗?” 翟星桥喝了一口汤,随口说道:“嫂子妹妹一般不都喜欢穿红色或者鹅黄色的吗,还没有见你穿过绿色的。” 说到这里,翟星桥有些奇怪,抬头看着赵梁玉和翟星辰两人似笑非笑的模样,仿佛明白了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埋头继续喝着汤。 吃完晚饭,赵梁玉和翟星辰在后花园散步,看着翟星桥院子的方向,翟星桥有些担忧,摇摇头,无奈地说:“你说他,看好哪家姑娘不好,为什么一定是武家的那丫头呢?” 赵梁玉想到他和自己说起过的武家的过往,劝道:“先别想那么多了,武家小姐虽说是要入宫采选的,可是不是还没选上吗?” 翟星辰摇摇头,坐下,叹息道:“夫人有所不知,武家一门心思指着这丫头入宫,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让她嫁给星桥?” 赵梁玉坐到他身旁,看着他为此事发愁,心里也觉得困难,但面上又不好说,不由得握住翟星辰的手,说道:“离采选还有有一段时间,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们看一下,武小姐和小叔子之间的感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再决定该怎么做,你觉得如何” 翟星辰看了看赵梁玉,也只好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两个人闲着没有什么事情干,就在书房里下棋,顺带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两个人下着棋,翟星辰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放下一颗黑子儿,说:“夫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赵梁玉托着下巴看着棋盘,张口就来:“不能。”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5 翟星辰按了一下赵梁玉的脑袋,赵梁玉摸着头发狠狠地瞪了一下翟星辰,但看到自己又要赢了,高兴地玩着赢来的黑子,问是什么事儿。 翟星辰喝了口茶,说:“过两天赵太夫人要过寿,想麻烦你帮我准备些贺礼。” 赵梁玉拿起一枚黑子,比划了一下,很是不解:“要我准备干嘛,你们往年送什么就送什么。” 翟星辰放下杯子,摇摇头,给赵梁玉解释:“今年是她六十大寿,自然要与往年不同。” 赵梁玉撇着嘴,还没说什么,翟星辰接着告诉她赵家的太夫人也是元州人。 赵梁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但又立马苦恼地说:“你自己拿主意不就好了,我什么都不能做的。” 翟星辰低头看着棋局,不知是屋子里太热还是下棋太急,耳根子泛红,有些结巴:“你不是我夫人嘛,自然要帮我。” 赵梁玉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地回他一句:“敢情你娶亲就是为了偷懒的吗?” “当然。”停顿了一下,翟星辰接着说,“当然,你要是想偷懒,也可以找我帮你。” 赵梁玉托着腮看着棋局,不以为然,脱口而出:“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我的。” 翟星辰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扔出一句“你还是如此。” 赵梁玉准备落子的手忽然有些停顿,但还是缓缓地放了下来。她想起那日在元州的茶楼里,翟星辰拉着自己的手,诚恳地说:“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的。” 当时的自己,也是这样说着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我的。 赵梁玉对翟星辰是有些歉疚的,她知道一直以来翟星辰是真心实意地要帮自己,没有私心,当初在元州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在岳城他也是这般。 赵梁玉有些亏欠,打着哈哈:“不就是寿礼吗,我帮你准备就好了,又是元州同乡,当然得我来了。” 过了两天,赵梁玉去给翟星辰看礼单,翟星辰粗略地看了一遍,觉得还可以。赵梁玉笑着说:“礼单上这样写,其实我还准备了些别的,就按照元州的风俗来,不知道你们岳城有没有什么忌讳的。” “有什么忌讳的,过大寿就是越热闹越好,子孙们恨不得在这一天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一片孝心,要不是有你,估计我可能就抬着一箱子金子去了,一开箱子,多么闪眼。” 赵梁玉捂着嘴笑,突然凑近了看着翟星辰,翟星辰一下子往后缩,磕磕巴巴地说不清楚,念叨着:“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赵梁玉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我觉得你变了,也变得贫嘴。“ 翟星辰悄悄地向前伸着脑袋,但还是不太敢看着赵梁玉,随手拿过礼单,随便地看着,说不出话来。 赵太夫人过寿那天,正如翟星辰所说,子孙恨不得场面越大越好,整个府里都是人。翟星辰和赵梁玉去正厅里给赵太夫人贺寿,不过是一般的流程,客套的对话。 赵梁玉心想,难怪翟星桥一听这种场合就头疼,死活不肯来。她看了看正在和赵家少爷讲着话的翟星辰,不禁感慨,翟星辰恐怕也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可是没有办法,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只是为了有人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赵梁玉叫过溪见,溪见轻轻地打开手里的画轴呈给赵太夫人看,刚刚还端坐着的赵太夫人一下子握着椅子的扶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似是不敢相信,伸手想要摸摸画作,又怕下一刻会消失,慌忙地缩回手。 赵梁玉扶着赵太夫人,笑得很是明媚,给她说明自己的画:“太夫人还记得每年春天的时候,元州的人总爱去城外踏青放纸船,放得很远很远。我画得不好,让太夫人见笑了。” 赵太夫人被丫鬟扶着坐了下来,不禁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很多,很是感慨:“是啊,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春天放纸船真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赵太夫人赶紧让身边的丫鬟小心地接过画收好。赵梁玉又让家里的小厮端过几个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对赵太夫人说:“虽是在岳城,但还是按照元州风俗给太夫人准备了过寿的点心。” 赵太夫人看着食盒里六种颜色的点心,握住赵梁玉的手,很是感动,指着院子里来往的客人,不禁感慨:“一晃我嫁到岳城已近四十年,不想还能有人如此为我准备寿礼,闺女啊,以后在岳城,我老太婆这里就是你娘家。”又拉着赵梁玉说了半天话才去看戏。 看着丫鬟搀扶着赵太夫人的背影,翟星辰没头脑地来了一句:“你放心,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元州,定不叫你想家。” 外面的声音太嘈杂,赵梁玉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满意吧?” 翟星辰忙不迭得点头,揽过赵梁玉,笑哈哈地说:“我的夫人,自然是最好的。” 赵梁玉一拳头搭到他胸口,翟星辰一手揽着赵梁玉,一手捂着胸口抱怨:“你真是母老虎。” 赵梁玉刚想再给他一下子,翟星辰嬉皮笑脸地接着说:“母老虎我也觉得好。” 赵梁玉顺手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翟星辰突然指着某个方向,咧着嘴说:“走,走,走,我们去看看赵家收藏的画,他家收藏了好多名门画作呢。” 一听说有好画,赵梁玉立马松了手,翟星辰赶紧摸摸自己的耳朵。 两个人在赵家的文轩里看着赵家收集来的画,赵梁玉觉得很惊讶,赵家确实是收藏了很多名家佳作。赵梁玉看着看着,忽然在一副山水画前停了下来。翟星辰走到她旁边,也看了看这幅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赵梁玉看着这幅画,只是觉得安宁。她没有告诉翟星辰这幅画是寺院里自己的师父画的,一山一水,都是那么熟悉。赵梁玉转过脸看着翟星辰,他也认真地看着画,一言不发。 赵梁玉忽然有些伤感地问他:“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会想逃走,就像我看到这幅画很像躲进去一样。”翟星辰看着画,有些自嘲:“恐怕我躲进去,也不会要我吧。” 看着赵梁玉情绪有些低沉,翟星辰摸了摸她的脑袋,稍微地弯下腰,轻轻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和你一起逃跑,无论你跑到哪儿,我都会陪着你的。” 第17章 第 17 章 上次在城外的寺庙遇袭以后,赵梁玉开始怀疑起任月楼。她那日随意一扫,看到任月楼鞋底漏出的泥土和枯叶,就觉得不对劲。她们一路坐的马车,寺院里的地面也是干干净净,鞋底绝不会那样。唯一的解释就是任月楼当时和自己一样,也在那片林子里。 因着这个原因,她对翟星辰也开始有几分怀疑。可正当她在考虑怎么着手开始查这个事情的时候,任家父女忽然搬出了翟家。 翟星辰轻描淡写地说起任叔年纪大了,管家力不从心,任月楼带着他去城外的宅子里休息。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6 赵梁玉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也不做声,就当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其实她一直以来都觉得任月楼有些不对劲,虽说任月楼对她客客气气,但她能明显感受到这份客气后面不寻常,再加上那日在茶楼任月楼叹息感慨的模样更让她觉得奇怪。 任家父女走了以后,赵梁玉要开始管家。赵梁玉刚开始推辞,为难地说自己不识字。翟星辰皱了一下眉头,靠着椅背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你当日不是还教店家的小女儿认字吗,高谈阔论地,还让人家好好读书。” 赵梁玉只觉得不妙,被说得无言以对,只好接过翟星辰递给她的账房钥匙。 可真的开始管家以后,赵梁玉有些叫苦,每天要早起,晚上还有一大堆账本要看,幸好溪见是个很机灵的人,帮了她不少,更让赵梁玉开心的是,溪见打探消息的本事更是厉害,没几日,就问出了翟星桥的心上人平日里的活动轨迹。 之前就听翟星辰说过,武家其余几房都已在京城为官,就剩下三房还在岳城,三房的少爷不争气,天天不是酒楼就是赌场,三房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大小姐武竹筠的身上,而对于女子,最好的出路就是进宫争得一席地位。 说到这里,翟星辰叹了一口气,略有些为难的说:“这样的背景,她和阿桥真的有可能吗?” 赵梁玉抿了一口茶,好奇地问道:“你是担心武小姐会辜负小叔子哥哥吗?” 翟星辰点点头,似是无限感慨:“入宫为妃,多无奈,拆散了多少骨肉亲情和有情人,命不由己啊。” 赵梁玉放下手中的茶杯,叉着双手,想了一会儿,安慰翟星辰:“那我要去看看,这个武小姐究竟有多大心,倘若她真的无心采选,我们再想法子。” 翟星辰坐在桌前,看着赵梁玉,有些无奈地说:“你能想到什么法子阻止她去采选,别忘了,你可是元州人,元州女子不是连初选的资格都没有吗?”说到这里,翟星辰突然打趣,“你可失去了进宫做娘娘的机会啊。” 赵梁玉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儿地说:“做什么娘娘,我倒是感谢贵妃得很,因着她,多少元州女子不用背井离乡。” “可惜贵妃娘娘自己,还在宫中斡旋,世人都说贵妃娘娘不得圣心,因而圣上才不愿意再见元州女子,可她既然能位列贵妃,掌管后宫事,又岂是不得宠,她成全了元州女子,谁又来成全她。” 想到那日在茶楼听到的议论,赵梁玉很是感伤。 又觉得自己讲的话有些不妥,赵梁玉忙看了一眼翟星辰,发现翟星辰起身站在窗边,看着院里的桦树,低声说:“是啊,谁又来成全她呢?” 溪见打探到,武竹筠每日在家中,要学琴棋书画,还要练女工,只有每月初五,十五才会跟着家里人去茶楼听戏。赵梁玉吧本准备带着溪见去茶楼见她一面,临出门前,翟星辰嘱咐他们两个换男装,赵梁玉有些不情愿,但看到跟着自己出门的一帮随从,还是觉得换男装方便些。看了半天戏,赵梁玉发现武竹筠悄悄地溜了出去,也叫上溪见跟了出门。 走到茶楼的后院,赵梁玉发现武竹筠独自一个人坐在蔷薇花畔,仿佛在看着什么,很是专注。 赵梁玉走上前,行礼唤了声武小姐,武竹筠有些惊慌,手中的什么东西也散落到了地上,武竹筠慌忙地捡起来,想要离开,溪见立马挡住了她的去路,武竹筠有些害怕,抱着东西不知道该怎么走。 赵梁玉微微一笑,坐到花坛边,从袖子里拿出那个香囊,随意地晃着。 武竹筠一见,质问道:“这个怎么在你这儿?” 溪见回答她:“我们夫人问二少爷借来的,怕小姐不信任我们。” “夫人”武竹筠立马反应过来,绷着的身子放松不少,坐到赵梁玉身边,试探地问道:“他还好吗?” “他好不好又怎样,你的好日子要来了不是吗?”赵梁玉慢悠悠地说。 武竹筠搓着手,无奈地说:“什么好日子,身不由己罢了。” 赵梁玉收起香囊,示意溪见,溪见立马从袖间掏出另一个小瓷瓶,递给武竹筠,武竹筠不解地看溪见,又看看赵梁玉。 赵梁玉起身,欣赏起了蔷薇花,笑着说:“我信人有命,但是不信这命身不由己。你也知道你家为了你入宫定是铺好了道路,只要你进了那个采选的门,就一定可以入选,无论你是什么阿猫阿狗。” 武竹筠低下头,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赵梁玉的话,怯怯地说:“那我又能如何?” 赵梁玉接过瓷瓶,塞到武竹筠的手里,示意溪见去门口守着,在武竹筠耳边悄悄说:“这个里面的东西可以帮你不进那个采选的门,用不用随你。“ 说完便起身离去,出院子之前,赵梁玉回头看了一眼武竹筠,武竹筠一手握着那个荷包,一手拿起小瓷瓶,整个人坐在那里,风吹过,蔷薇花纷纷落下,即使有的花瓣落在了她的头顶,她也毫无察觉。 溪见有些担忧地问:“夫人,你真的相信她会为了二少爷放弃采选吗?“ 赵梁玉摇摇头,以她和武竹筠见的这两面,她心里也没有底,但是这段时间看着翟星桥的表现,她知道翟星桥的心意,也知道翟星桥可以为了武竹筠做任何事,但是不知道武竹筠心里的想法。 这是赵梁玉和翟星辰都不能给翟星桥一个明确表态的原因,倘若她真的要为家族执意入宫,他们也不能硬拉红线,反倒早早地给了翟星桥希望,只会让他更痛苦。 吃完晚饭,赵梁玉将香囊还给翟星桥。翟星桥想要问些事情,但是看到赵梁玉一脸沉重,也只好作罢。赵梁玉要找翟星辰聊聊,在后花园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最后在书房的屋顶上找到了她。 赵梁玉爬到屋顶,坐到他身边,晚上的风有些大,吹得两个人的衣衫都飘了起来,夜色之中,赵梁玉看不太清翟星辰的神情,只觉得他凝视着远方,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也只是归于平静。 两个人在屋顶坐了一会儿,翟星辰指着某个地方问赵梁玉:“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赵梁玉摇摇头,翟星辰故作轻松地说:“那里是城外的秀山和镜湖。我小的时候,爹娘经常带我和阿桥去那里游玩。” 仿佛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翟星辰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像个小孩子一样,絮絮叨叨地说道:“那个时候,爹娘带我们去那里爬山泛舟,我还记得,我娘在爬山的时候,经常追不上我和星桥,我爹就在后面搀着她,一边扶着她一边喊着让我们小心点,爬完山以后,再去镜湖泛舟,镜湖很大很平静,在上面泛舟很舒服,就觉得世上好像只有我们一家人。” 听着翟星辰的讲述,赵梁玉也感慨万千,想到自己的爹娘,不出声。 翟星辰继续说道:“娘走了以后,爹的性情也变了,我没有办法,只好送走阿桥,却不想还生分了。” 翟星辰虽然平静地在说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7 着这些往事,但是身体微微颤抖,握紧了拳头,赵梁玉不由得握住他的手,不想让他再继续握着拳,翟星辰对她的举动有些惊讶,赵梁玉握着他的手,想到自己的哥哥那几年把自己放在寺庙,孤身一人出去学武,过了几年以后,他学成来接自己,从包里掏出一根发钗,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 想到这些往事,赵梁玉有些泪目,揉了揉翟星辰被握得有些发红的手,说:“你什么都想考虑周到,唯独没有考虑到自己。所谓手足,是要融为一体,共同前进,而你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双足,想要挑起整个身子往前走,自然双手就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这样双手双脚怎能协调好呢?” 听了她的话,翟星辰若有所思。赵梁玉刚准备松手,翟星辰反握住他的手,问道:“你之前劝我说,如果武小姐真的对阿桥情深义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多好的一件事,那我们呢?” 赵梁玉突然觉得有点冷,抽出自己的手,哈着气,淡淡地说:“我从来都没有奢求些什么,因为我知道,我追求的东西都是笑话,当初去亦城找那个人,是凭着我们十几年的情谊,可我还是成了笑话。十几年的情谊都是笑话,我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翟星辰忙安慰她:“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何必在意那一个人。” 赵梁玉冷笑着说:“你何必这样说,在元州,你还不是在订了亲之后还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如果当时我答应了,又是来做二太太吗?” 她还在说的时候,翟星辰一把把她拥在怀里,说道:“当时我不知你就是黎心秋,我想好了,倘若你愿意跟我走,我会退掉黎家的亲事,并且为阮小姐另选一门好亲事,不让她受委屈,也不让你受委屈。” 风声呼呼,吹得赵梁玉脸凉凉的,十分清醒,但在那一瞬间,赵梁玉又觉得脸上好像暖暖的,像在梦中。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赵梁玉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气鼓鼓地跑去开门,溪见一脸惊愕地说:“夫人,你忘了大少爷说今天要带你去镜湖泛舟吗?” 赵梁玉想了想,才想起来,昨晚翟星辰有说到这件事,但是在他怀中的自己有些懵,没有太听清楚。 溪见赶紧把赵梁玉拽进屋,给她梳洗好了以后又打扮,赵梁玉觉得有些无趣,玩着梳妆台上的首饰。溪见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感慨道:“夫人,你的眼睛真大真漂亮。” 赵梁玉哼了一声,有些不开心,闷闷地说:“我以前在元州的时候,好多人都说我长得奇怪。” 溪见像是听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惊呼:“奇怪?他们都疯了吧,夫人长得这么好看。” 赵梁玉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眼睛大,鼻子也是挺,但是脸小啊,所以好多人都说我长得像关外女子。” 溪见凑近看了一眼,笑着说:“是有些像,可是夫人长得是真心好看啊。” 赵梁玉摆摆手,给溪见解释:“元州的女子大多数都是长得小家碧玉型的,柳眉杏目,小鼻子小嘴巴。”说到这里,她转眼看了一眼溪见,感慨道,“就你这样的。” 溪见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继续梳头,看到她,赵梁玉想到了黎心秋,有些低落,看着镜中的自己,摸摸自己的脸,轻声说:“我长得像我娘,我娘就是关外女子。” 虽然早起有些困,但是一看到镜湖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赵梁玉就十分开心。翟星辰本打算带着溪见和知乐同他们一同泛舟,却被赵梁玉抢先一步,赵梁玉冲他眨眨眼睛,翟星辰好似明白了什么,嘱咐知乐带着溪见四处走走玩玩。 溪见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赵梁玉点了点头,也只好跟着知乐走了。 到了船上,赵梁玉玩心大起,用手划着水玩。翟星辰看着她笑,也觉得开心,但又担心她,不停地提醒她小心。 赵梁玉划水有些累了,坐到了原来的位置,高兴地和翟星辰说:“我在元州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湖,只看过那种山间小溪小河的,没有这么大的。” 翟星辰也很开心,指着周围的山给赵梁玉介绍。赵梁玉看着周围,觉得很神奇,看这个看那个,感慨道:“这个湖可真大,感觉好像只有我们这一艘船似的。” 翟星辰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正在啃果子的赵梁玉,心中觉得很轻松,开着玩笑:“那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划走吧,划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听着他开玩笑,赵梁玉啃了一口果子,似笑非笑地说:“我才不要,谁知道划着划着会碰见什么,我可胆小。” 翟星辰爽朗地笑了出来,故作深沉地劝道:“这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吗,不知前路,风雨同舟。” 不知前路,风雨同舟。赵梁玉低声重复了这八个字,看着正在划船的翟星辰,觉得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的感觉,不敢继续看着翟星辰,继续无心地划着水,一下又一下。 第18章 第 18 章 从镜湖回来的路上,赵梁玉觉得溪见怪怪的,眼睛有些红,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她虽然觉得疑惑,但是见着溪见不愿意说,她也就没问。 不料临睡之前,溪见突然来敲自己的门,支支吾吾地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赵梁玉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溪见双手握着杯子,低头仿佛自言自语:“我见到他了。”赵梁玉觉得费解,溪见继续喃喃说道:“我见到他了,今天在山上,我看到他了,好似是带着妻子和孩子,一家子美满幸福,开心得不得了。” 听到这里,赵梁玉才明白她为何如此低落,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还记挂着他吗?” 让人意外的是,溪见摇了摇头,小声地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我们多年情谊,他不在我有难的时候帮我,我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有压力,但是他仿佛一丝一毫难过都没有,继续过自己的美满日子,我觉得有些憋屈,倘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经历这么多,可他,却好似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样。” 溪见的话仿佛一记闷锤,砸出了赵梁玉沉积于心中许久的往事,她拍了拍溪见的肩膀,不知道如何劝她。想了一会儿,拿起自己的杯子,轻声劝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倘若你不经历这些,又怎么会在这里。” 听了赵梁玉的话,溪见有些触动,抬起头看着她,赵梁玉继续说道:“其实想想,被抛下也不是件坏事,最起码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十年的情谊如何,二十年的情谊又如何,被抛下就是被抛下,没有什么毫不承认的,他们既然选择向前走,我们又为何要站在原地。他们选择扔掉一切,向前走,我们也可以。” 送走溪见以后,赵梁玉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为何,觉得有一丝疲惫。她刚刚劝溪见放下的时候,说得比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还溜,可是到自己身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8 上,又真的是这样吗? 想到何云深,她嘴角有一丝冷笑,想着此时此刻的他也应该是娇妻在侧,心中好似憋着一口气。可想起翟星辰,她的心像被什么戳中了一样,那口气没有了,可又觉得有些酸楚,他待自己好,是真心实意的,可他与自己终究是没有可能的。 自从那晚以后,溪见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整天跟赵梁玉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日,她正给赵梁玉念着白乐天,兴趣盎然。看到她这个样子,赵梁玉很欣慰,但又觉得有些心酸。 人吃五谷杂粮,有喜怒哀乐,会经历悲欢离合,谁又是真的仙人,可以看破一切,不过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悄悄地把那颗破碎的心拿出来缝缝补补,生怕被别人看穿,于是匆匆地又给这颗心穿上一个明媚的外衣,再悄悄地放回去。 赵梁玉正想得出神,翟星桥火急火燎地从门外跑进来,翟星辰正在看赵梁玉给他的账本,看到翟星桥跑进来,皱了皱眉:“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听到什么事就藏不住。” 翟星桥跑得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摸起杯子喝了一口,好不容易平静些,嚷嚷着:“我刚刚听人说,竹筠生病了,武家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没用,就是醒不过来,我想去看看,结果根本不让我进。” 赵梁玉继续和溪见两个人一边敲核桃,一边讨论着除了白居易,还有什么书适合溪见读,翟星辰重新看起了账本,就连知乐,也是站在一边听赵梁玉和溪见说着话,没有什么反应。 翟星桥又喝了一口水,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若无其事的,仿佛自己是个透明人,一下子着急起来。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翟星辰和赵梁玉对视了一眼,有些想笑,示意溪见和知乐先去忙。他两刚走,翟星桥便按耐不住性子,求助道:“你们说,竹筠生的什么病啊?” 赵梁玉吃着核桃,漫不经心说:“她生的病,叫过了采选就会好。” “啊?翟星桥越听越糊涂,摸着后脑勺看向翟星辰,翟星辰笑了出来,点点头。 赵梁玉接着说:“你放心,武小姐知道后果,我当日给她药的时候就已经跟她说过了,要好好想清楚再选,开弓可没有回头箭的,是进宫还是跟你在一起。“ 翟星桥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跑的太急还是因为听了赵梁玉这番话。翟星辰放下手中的账本,起身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武小姐如果做出了选择,我和你嫂子自然是会帮你的。“ 翟星桥红着脸点点头,一溜烟又跑出了门,翟星辰在后面喊了几声都没反应,笑着摇摇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戏谑道:“你看这小子,来也急匆匆的,去也急匆匆的,真是没办法。“ 转头看着赵梁玉,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赵梁玉玩着桌上的小玩意,不以为然地说:“武家既然一门心思要送她进宫,毕竟是打点好了各层关系,只要她进了采选的屋子,无论她是阿猫阿狗,自然都是可以进京的,我们能做的只有从源头上断了这个可能了。“ 翟星辰点点头,悄悄的说:“你知道吗,为什么陆家不待见这小子?“ 赵梁玉很有兴趣地凑过脑袋,翟星辰在她耳边说:“这小子,跑去和陆家小姐说了娶她就是为了钱,还是娶她过门不过就是多个丫鬟,然后一转头,又跑去陆家老爷太太面前卖乖保证的,你说陆家小姐能不气吗?听说这两天,陆家小姐已经开始闹着让家里取消这门亲事了。武家小姐是命不由己,我们只能这样帮她一把,陆家小姐可不是这样,光她自己,都够拆了这桩婚事了。” 听翟星辰这样讲,想着翟星桥两面做人的样子,赵梁玉只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想到陆家小姐,她有些愧意,无奈地说:“我们这样做,是成全了小叔子和武小姐,但是不是又辜负了陆小姐对小叔子的心意呢?” 翟星辰贴近赵梁玉的耳朵,悄悄说:“别这样想,那个陆家小姐是看不上阿桥的,她跟阿桥,谁心里都没有对方,不用想得这么多。” 赵梁玉一惊,觉得有些怀疑,但是看着翟星辰肯定的眼神,她的心里也觉得轻松了不少,为自己想出办法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采选在进行中,翟星桥虽知道是哥哥嫂子两个人的计划,但还是觉得担心,每天跑到武家想要去探望武竹筠,奈何武竹筠仍是每日处于昏睡中,请了几个大夫都没有用,武家也没有心思会客,每日都是草草打发翟星桥,多一句客套话都不想说。 每日吃晚饭的时候,说到自己在武家受到的冷遇,虽是件不开心的事,但翟星桥总是眉飞色舞,而翟星辰和赵梁玉总是自顾自地吃着饭,完全不搭理他。 吃完晚饭,翟星辰忽的提起了几日后岳城李家设宴之事,赵梁玉自小在寺庙和武馆长大,对这种应酬之事向来没什么兴趣,只是把玩着翟星辰给她不知从哪儿捎回来的一对小泥人。这对小泥娃娃做得尤其是精致可爱,赵梁玉看得心里十分欢喜。 翟星辰继续说道:“李家在城外的别院设宴,每年都要来一次,不知道他们究竟图什么。” 赵梁玉欢喜地看着手里的小泥人,随口说:“还能图什么,大家多走动走动,权当是朋友熟识了呗。” 赵梁玉放下手中的小泥人,接过翟星辰递给自己的茉莉花茶,吹了吹,闻了一下,顿时香气扑鼻,沁人心脾,继续说:“这生意场应酬来的情谊啊,就跟纸面上滚珍珠似的,只要动作一大,就哗啦啦撒的满地都是。” 翟星辰看她喜欢那对小泥人,心中也十分满足,戏谑地说:“那要是把珍珠串起来,双手举起来不就好了。” 赵梁玉知道他在逗自己,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地接着话:“那我给你泼盆水试试看。” 翟星辰一下子卡壳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无奈之下,只好扒拉扒拉赵梁玉的头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赵梁玉心疼地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气鼓鼓地瞪了一下翟星辰。赵梁玉本就眼睛大,再睁大眼睛,翟星辰只觉得很是可爱,一下子笑出了声。 第19章 第 19 章 岳城的武家最近是一片愁云惨淡,大小姐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赶在岳城入宫采选初选的大日子前一天生病。自打在花园里摔得晕过去以后,武家大小姐就昏睡着,请了满城的大夫来看,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赵梁玉听着议论只觉得好笑,这些大夫无论用什么办法武竹筠都是醒不来的。她给武竹筠的不过是一般的睡眠散,作用时间也不是很长,人很快就能醒,武竹筠若醒来自己再接着吃便是了。 赵梁玉摆弄着桌上瓶中早上刚摘来的迎春花,想着武竹筠,很是感慨。她给武竹筠的并非仅仅是睡眠散,更是选择她自己未来的一条路,正如当日的自己,选过,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29 努力过,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 若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只是后悔当日没有早些离开,以至于最后仓皇走开,连最后好好的道别都没有,真是可惜了十几年来的情谊,以这样一个方式戛然而止。 赵梁玉正想得入神,被屋外一阵笑声打断。她走到窗前一看,原是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里踢毽子。赵梁玉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们玩,自言自语地说着:“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采选的日子刚一过,武家大小姐就醒了过来,虽然仍然是头疼不止,但人好歹是醒了过来。因着她这场病,武家老爷太太的心里又气又无奈,气的是家中最后一个进京的机会都没有了,无奈人难免生病,谁都无法掌控。 这些都是溪见描述给赵梁玉听的。不知为何,溪见打探消息一探一个准。赵梁玉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托着下巴仔细地听着溪见讲,越听越觉得满足。 晚上翟星辰一进饭厅,就看见赵梁玉坐在那里吃橘子,翟星桥在给她敲肩膀。这个场面让翟星辰觉得很惊奇,甚至是有些诡异。他皱着眉头像看从未看过的杂耍一样看着这两个人。赵梁玉看到他,立马跳起来,嚎着饿死了,坐到桌边。 两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不停,赵梁玉坐在他两中间,看着他俩一来一往地嘻嘻哈哈,又想到翟星桥刚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顿饭都说不了两句话,觉得欣慰,忽然间想起哥哥和嫂子,心头涌上一阵酸楚,低头扒拉着自己的饭,一言不发。 看着她这般无精打采,翟星辰只以为是最近她事情太多,连忙给她夹了些最喜欢吃的菜,说起李家的别院。 李家的别院在岳城城郊的地方,据说临山靠水,风景优美。赵梁玉一边低头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附和着翟星辰。翟星辰说着说着,忽然提到这次李家别院要来不少人,连远在亦城的小世子都会来。 “什么?”赵梁玉猛地抬起头,试探地问道,“亦城的小世子?” “对啊。”翟星辰想了一会儿,说,“我记得那个小世子好像是姓何,应该是。” 翟星桥插嘴道:“对啊,他是姓何,他前不久刚娶了齐大将军的女儿,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亦城,他的府邸很是热闹,连我这种过路的人都要沾沾喜气,在门口的管事的给了我一份糕饼,那盒糕饼我在路上吃了,还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太甜,吃完牙有点疼,这个糕饼啊,并不是越甜越好吃的……” 翟星桥又开始了他饭桌上的糕饼论。赵梁玉没怎么听进去,心里一直盘算着事情。 回到屋里以后,赵梁玉有些激动,她心想倘若见到何云深,那关于自己是黎心秋的误会就会不攻自破了。 她越想越觉得开心,开心之余有些难过。想到翟星辰如果知道自己不是黎心秋以后的反应,赵梁玉有些担心。她担心翟星辰会后悔,后悔对自己这么好,担心翟星辰再也不会见自己,心里有些没有底,一个人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越想越觉得心烦。 她走得累了,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伸手擦擦镜子镜子,暗暗地对自己说:“你是赵梁玉,无论如何,你都不是黎心秋,翟星辰对你好也罢,不要你也罢,他都不是你的。” 赵梁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觉得有些解脱。她知道,自己和翟星辰的缘分早在翟星辰离开元州那天就该结束了的,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所有的事情回到原来的模样,赵梁玉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想要摘下耳坠早些睡觉,摘了几次却都滑了手。 岳城的天气一向是阳光明媚,赵梁玉坐在马车上,拨开帘子,看着马车外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赵梁玉也觉得心情好了起来,直接忘了之前的纠结,掀开车帘看着外面。 溪见笑着说:“夫人一出门就开心得像个小孩子。”赵梁玉放下帘子,转头看着溪见,觉得好笑:“像个孩子?你好像还比我小几个月吧。” 溪见抿着嘴笑笑不说话。赵梁玉叉着手,有些遗憾地埋怨:“其实我不想坐在马车里,也想骑马,在这马车里,坐久了憋得慌。”溪见摇摇头,好声劝道:“大少爷是担心夫人身子才这样安排的。” 赵梁玉瞥了一眼溪见,她正专心地绣着什么,突然凑过去, “要不这样好了,我们都别坐马车了,我骑这匹马,你嘛。”赵梁玉朝某个方向努努嘴,“你去跟知乐挤一挤。“ 溪见放下手里的针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懵,待到反应过来,脸刷地一下红起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赵梁玉只觉得好玩,咯咯地笑个不停。 虽然之前已经听翟星辰说起过,但真的到了李家的别院,赵梁玉还是十分惊讶。翟家已经是很漂亮,但终究是建在岳城城内,有着各种限制,没有那么自然。 而李家别院,依山傍水,宛如是藏在山水之间的一颗明珠,即使不明说,也能够感受到熠熠生辉。李家少爷带着两个人绕着庭院大体走了一圈,岳城已经到了百花盛开的季节,李家别院里仿佛是岳城所能看见的鲜花欢聚一堂,虽不尽是奇花异草,但各色鲜花,搭配着修剪争气的绿树,在房子面前,看起来也是十分赏心悦目。 即使是个不起眼的小庭院,也以白墙为底,并在墙前面零散种了几颗绿竹,看似随意地配上几块山石,经过其中仿佛就在欣赏一幅画。 转完院子,李家小姐挽着赵梁玉去后花园赏花。后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更是吸引人。正当赵梁玉看得高兴的时候,李小姐好奇地问:“夫人平日里喜欢什么花?” 赵梁玉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各种花开起来都觉得挺好看的。” 正当两个人聊着的时候,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李小姐又何必这样问夫人,夫人的家里应该也没李家这么多的花花草草,又从哪里选自己喜欢的呢?” 赵梁玉转过头看去,觉得来人有些眼熟,但是阳光照下来,又有些看不清楚,直到那人走近了赵梁玉才认出来,原来正是当初拉着翟星辰买东西时,他们在街头碰见的那个姑娘。 赵梁玉只是笑笑,坦诚地对李小姐说:“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我是不曾见过什么花,以至于今日进了李家的别院,才觉得大开眼界,就像小虾米进了东海一样。” 李小姐觉得自己问的问题不好,对赵梁玉很是愧疚,一听她这样说,更是惶恐,忙招呼赵梁玉吃点心。 待到李小姐和贴身丫鬟去厨房拿点心的时候,院子里只剩下赵梁玉和那个姑娘,赵梁玉本想安静地等着李小姐回来,却不料那个姑娘也坐到了自己身边,笑着说:“夫人,忘了我吗?” 赵梁玉客气地说:“之前和陆大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日又见面了。” 陆念君没有想过赵梁玉会如此客气,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脱口而出:“夫人是当自己真是夫人了吗?” 赵梁玉心里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0 想着何时才能见到何云深,没有心思理她,任凭她说,殊不知她越说越说越来劲:“我与翟星辰的婚事被一个半路跑出来的指腹为婚冲散了,我也就忍了,我妹妹呢,被翟星桥那样羞辱,这口气我就咽不下。” 溪见听了这话面色紧张地看着赵梁玉,赵梁玉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不以为然地说:“什么羞辱不羞辱的,你有这功夫在这跟我啰嗦,不如回家问问自己的宝贝妹妹,对我家小叔子到底又有几分真情呢?” 陆念君看着赵梁玉满不在乎的模样,怒火中烧,可又想到了什么,理了理自己的发钗,继续端正地坐着,笑语盈盈地说:“还好我们姐妹对翟家两个少爷没什么真情,对于夫人这样的,翟家当然是个宝,可对于我们陆家,翟家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空有几份祖产的空壳子,夫人来得晚,不知道翟家两个少爷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浪荡子罢了。夫人自然是稀罕这种,可对于我们陆家,这样的没什么好的。” 赵梁玉方才听李小姐说起小世子有要事赶不来,心中很是低落,原是没什么心思继续纠缠,只想安安静静地等着李小姐回来,可听到陆大小姐阴阳怪气地一骂就骂了黎心秋和翟家,气不打一处来,刚准备还回去,就瞥见李小姐就带着丫鬟回来了,赵梁玉只好继续又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地看着面前的荷塘,微微笑着,不说话。 翟星辰正和几个少爷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溪见急匆匆地跑进来,看到翟星辰,哭喊着:“大少爷,快去看看,夫人被陆家大小姐推到水里去了。” 翟星辰一听,连忙让溪见带路。到后花园一看,赵梁玉和陆念君两个人都坐在池塘边,陆念君还在发抖,赵梁玉低着头,整个人裹着毯子一言不发。 翟星辰皱了皱眉,忙上前扶着赵梁玉起来。李小姐满怀歉意,一个劲儿地说自己疏忽,害得两个小姐落水,随后赶来的陆老爷呵斥着自家的丫鬟,小丫鬟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 溪见把赵梁玉的毯子裹得紧些,还没等陆家的小丫鬟开口,哭哭啼啼地说:“大少爷,是陆大小姐推夫人入水的,夫人一时慌乱,才把她又拖入了水中。” 听到溪见这样说,陆念君忙抓着陆老爷拼命摇头,哇哇大哭:“爹,不是这样的,不知怎么的,我两就都在水里了,我不懂水性,喝了好几口水,你看看她,一点儿事都没有,肯定是她推我的。” “住嘴。“陆老爷脸上挂不住,连声向翟星辰道歉,又呵斥陆念君,”要是真是翟夫人真懂水性,推你入水就好,她又为何自己也掉到水里去。”陆念君只是哭。沉默了半天的赵梁玉开口说道:”陆老爷别责怪陆小姐了,因着与翟家的婚约,她厌恶我也是应当的,权当是我不好。”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陆老爷觉得有些难堪,只好一个劲儿道歉,翟星辰扶着赵梁玉,跟着李小姐去换衣服。趁着众人不注意,他趴在赵梁玉的耳边悄悄说:“何必这样,看把你自己弄湿,也不怕着凉。” 赵梁玉心里一惊,没有想到他如此快便识破,小声说:“她羞辱你们兄弟俩,我气不过。” 听到赵梁玉这样说,翟星辰很是惊讶。他虽是看出是赵梁玉把陆念君摁到了水里这一出苦肉计,却只当是赵梁玉气不过,却从未想到她是为了自己出口气,又想起当日在岳城街头她的所作所为,心中一阵温暖,怕赵梁玉着凉,他快步跟在李小姐后面。 翟星辰想得没错,赵梁玉是为了给翟家,给黎心秋出口气,趁着陆家的小丫鬟走开,一掌劈晕了陆念君,和溪见合力把她拖到了水里,摁着她的头喝了不少水,待到她醒来,赵梁玉便在水里拖住她,溪见去报信。 在李小姐房里换衣服的时候,赵梁玉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心中对陆念君有些愧疚,但想着她说的那些话,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够,立马觉得不妥,默念了几声观音菩萨。 经过这事之后,那一天在李家,陆念君再也没靠近过赵梁玉。回程的路上,一进城,赵梁玉就被吆喝声吸引了,拨开车帘看了好久。翟星辰看到她这副模样,让知乐和溪见带着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和赵梁玉走着回去。 赵梁玉还没有晚上在岳城转悠过,觉得十分有趣,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翟星辰看着她像个小孩子,不禁笑了出来,说道:“想起那个时候跟你在元州一起逛灯会,转眼已过去这么久了。” 赵梁玉笑着说:“是啊,过去好久了,那个时候,你还是白公子呢?” 好像是陷入了一场回忆,翟星辰看着赵梁玉,笑着说:“元州的灯会确实是不负盛名,好希望每一年都有机会和你一起去逛灯会。” 听到他这样说,赵梁玉的心颤抖了一下,慌忙地放下刚准备放进嘴里的糖葫芦,声音有些缥缈,反问他:“你真的相信我们能这样吗?” “当然。”翟星辰摸摸她的脑袋,“为什么不相信呢?那日亦城一别,我们还不是又遇见了,你忘了算命先生也说我们是天赐佳缘吗?” 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赵梁玉却觉得只有她和翟星辰两个人,只听得到翟星辰说的话,她看着翟星辰的眼睛,只觉得有万丈星空,宛若藏着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期间真是 吃得没节制 玩得没节制 写东西倒是很有节制 希望努力地回到年前日更的状态 第20章 第 20 章 赵梁玉和溪见出门去拿新做的衣服,看到街头有粽子卖,赵梁玉很是心动,想着就快到端午,买了几个想先尝尝鲜。 平日里中午,赵梁玉和翟家两兄弟都是分开吃,赵梁玉在饭厅吃,翟星辰几乎都是在商铺吃,而翟星桥就说不准,要不在马场,要不在自己的院子里。 而今日,赵梁玉一进饭厅,发现翟星辰正坐着等她吃饭,不禁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忙拿出刚买的粽子,在翟星辰面前晃晃,开心地说:“你看,街头都开始卖粽子了,快到端午了。” 翟星辰原本明媚的脸色突然有些暗淡,但是看着赵梁玉拿着粽子开心的样子,嗯嗯地附和了两句,拉着她坐下吃饭。 赵梁玉闻了一下粽子,觉得好香,高兴地解开绳子,拿到翟星辰嘴边让他吃一口,翟星辰摇摇头,推说自己不爱吃粽子。 赵梁玉便拿过来自己咬了一口,惊呼好吃,又把另一个还没解开绳子的粽子递给翟星辰。 不料翟星辰猛地打开她的手。赵梁玉没有想过会如此,毫无准备,眼见着粽子就落了地,旁边的翟星辰啪一下放下筷子,右手紧紧地抓着筷子,手背的青筋都突起,身子微微颤着,狠狠地咬着嘴唇。 赵梁玉有些被吓到,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翟星辰,整个人就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1 翟星辰闭起眼睛,深呼了一口气,赵梁玉回过神来,不知道该拿筷子还是该继续坐着,饭厅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赵梁玉强挤出一些笑意,拿起筷子,勉强地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努力使自己的语调平静下来,轻声说:“快吃饭吧,粽子不吃就不吃。”翟星辰看见她手腕处刚刚被自己打红的地方,很是后悔,声音一下子软下来,心疼地问她:“疼不疼?” 赵梁玉被他刚刚一下子吓到了,看到他现在这幅温和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心有余悸,不经意间手中的筷子就掉了,她一惊,忙捡起,抿抿嘴,一言不发。 看到她这样,翟星辰低头苦笑一声,小声说:“对不住,吓着你了,你自己吃吧。”说完起身大步离开了饭厅。 饭厅里只剩下赵梁玉一个人,看着满桌饭菜,又想到翟星辰刚刚的反应,心里莫名有些疑惑。本想着吃晚饭的时候问一下翟星桥,却不料翟星桥出了城,晚上不回来。 赵梁玉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翟星辰在祠堂。一进祠堂的院子,赵梁玉只觉得浑身打冷战,想到在何家的那一夜,赵梁玉只想快些离开这个院子。 可她站在院中,远远地看着翟星辰一个人跪在那里,又想走过去去陪陪他。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赵梁玉就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翟星辰的背影。对于刚才的事情,她并没有生气,因为她在翟星辰的眼睛里,好似看见了那些被隐藏许久的哀伤。 转头看到赵梁玉的时候,翟星辰很诧异,他原以为以赵梁玉的性子再也不会理他了。赵梁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祠堂扶他起来,瞥到看面前的灵牌上写着先母华氏,心里有些疑惑,可也不好意思问,只是拉着翟星辰去饭厅吃饭。 两个人吃完饭后在屋顶上坐着。赵梁玉见翟星辰一句话都没有,也不好意思开口,就那样坐着。却不料翟星辰先开了口:“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问我?” 赵梁玉默不作声,翟星辰倒是自己接着说:“我娘,我娘最后留给我的回忆就是粽子。我娘临走前不久,就是端午节,那天中午她给我端了一碗粽子,让我坐在后花园里吃,当我吃完那碗粽子以后,就听得前院骚动,我爹来跟我说,我娘走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所以自此以后我再也不吃粽子。” 听了他这话,赵梁玉才明白他白天里为何发那么大的火,心里又一丝歉意。正当她歉疚的时候,翟星辰转过头来问:“白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赵梁玉忙摇摇头,翟星辰笑了一下,看着满城灯火,继续说:“其实看着你那么开心地给我,我是想吃的,但是一看到粽子,就好似回到那天,那天家里忙作一团,想到我抱着我娘的灵牌,想到满天飘洒的纸钱,真的吃不下了。我一直觉得,只要我不吃粽子,一切就好像可以停在我娘走的那天之前。” 翟星辰说话的声音很轻,可赵梁玉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自从她遇见翟星辰,无论他是白公子还是翟星辰,即使在元州的时候自己拒绝他也从未见过他这样,好似得到一切,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满足又失落。 忽然想到什么,赵梁玉试探地问:“我记得当时你跟我说,你娘也是姓梁的,可为何,我刚刚看见你娘是姓华的呢?” 翟星辰一听这话,立即转过头来看着赵梁玉,即使是黑夜,赵梁玉也能感受到翟星辰的眼神,好似要把她看穿一下。被看得极其心慌,赵梁玉刚想找些别的话题搪塞过去,翟星辰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握住赵梁玉的手。之前赵梁玉总觉得翟星辰的手是温暖的,可今天,却觉得他的手很是冰冷,宛如刚从寒冬的水里出来一般。 沉默了很久,翟星辰缓缓地说:“我娘是姓梁的,我娘和你一样都是元州人,她真正的名字叫做梁一桦。” 赵梁玉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想了好一会,她突然想起,元州曾经是有个梁家,男子以水为名,女子以木为名,只是这家好像多年以前都搬到京城去了。” 赵梁玉一下子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翟星辰,结结巴巴地问:“以木为名,你娘该不会是,不会是那个……” “是的,我娘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赵梁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从未想过权倾后宫的梁贵妃居然就是翟家兄弟的生母。想到那日茶楼里茶客议论贵妃曾经被贬出宫,想着那日说到贵妃娘娘成全元州女子时翟星辰的神态,她恍然大悟。 看着翟星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后来又再见过你娘吗?“ 翟星辰摇摇头,很是伤感:“我娘走了以后,我爹就变了,他不再笑嘻嘻地和我们玩,带我们去爬山泛舟,变得苛刻。我和星桥无论做什么他都看不到,为了功课,我写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为了武艺,我练的手掌都泛红,可还是得不到他一句夸奖,甚至于因为我娘会些武艺,他还不准许我们练武。我怨恨他,后来知道我娘还是活着,也开始怨恨我娘,为着这份怨恨,在我有机会可以再见娘亲的时候错过了。 那日在元州,我爹去见了我娘,即使扮作家丁远远地望着我娘,他也还是去了。“ 赵梁玉听得越来越难过,她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只是不停地帮翟星辰搓手,想要让他更暖和些。 翟星辰看着她这样为自己,哽咽地说:“那日我不想见到我娘,偷偷地从舅舅家跑出来,跑到城郊的时候,在一颗大树下休息,看到一个少年,好似是赶了好久的路,也坐下休息,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忙从包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看看,又仔细地包好。他对我笑笑,问我喝不喝水,又说起自己刚回来,忙着见妹妹,想给她带点儿首饰。看着那个少爷说起妹妹时的神情,我突然很想见我娘,忙起身往回跑,却发现我娘已经要回宫了,浩浩荡荡一大队人,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的步辇,离我越来越远。“ 赵梁玉挺直了腰板,把翟星辰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翟星辰抽着鼻子逗她:“你这点儿小肩膀,还想担着我吗?“ 赵梁玉没有跟他扯下去,看着岳州城,自言自语道:“你和你爹娘还有这么多回忆,我都有些不太记得他们了。他们说,会给我和哥哥买新衣服,却一去不回,我坐在家门口等他们回来,却送走了我哥哥,又坐在庙门前的台阶上等我哥哥回来,这么多年,我都在等。” 大概是太冷了,翟星辰的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问赵梁玉:“你有哥哥的吗?” 赵梁玉也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脖子,点点头,不由自主地笑着说:“我有哥哥,我爹娘走了以后,我哥哥出去学武,我的武艺还是我哥哥教的呢。” 第21章 第 21 章 像往常一样赵梁玉嘱托溪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2 见去武家打探消息,在屋里等了很久,却迟迟未见溪见回来,很是意外,刚准备出门去找找看。 不料,溪见跑了进来,一句话不说就把屋子的门关上。赵梁玉原以为她是撞上知乐不好意思,可仔细一看,发现溪见的头发因为出汗黏在脸旁,衣角有些脏,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她连忙让溪见坐下,递给溪见毛巾擦脸,追问发生了什么。溪见揪着衣袖,只是摇头不说话。 赵梁玉心里焦急,索性说:“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知乐,让他来问你。”溪见一听,慌得立马抓住赵梁玉,可还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赵梁玉坐到她身边,不停地安慰她,劝了好久,溪见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刚刚的遭遇。 早上溪见到武家附近,刚准备去找守门的家丁打探些消息,套套话,却不料撞上了刚从青楼回来的武大少爷。武大少爷许是昨夜一夜都在青楼寻欢作乐,喝了不少,还没醒酒,看到溪见直接就一把抓住肩膀。 溪见想要挣扎,那大少爷直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说什么让她做姨太太之类的话,溪见心想着已经快到了武家,不敢太大动作,趁着武大少爷说话的功夫,一脚踩了下去,一口气跑了回来。 听了溪见的讲述,赵梁玉气不打一处来,本打算直接拽着她就去武家讨个说法,但心里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和翟星辰说一声。溪见拼命地摇头,赵梁玉一拍桌子,厉声说道:“你忘了你之前被沉塘了吗?难道你就想这样一辈子被欺负下去。” 许是没有见过如此的赵梁玉,溪见停下了哭,咬着嘴唇,赵梁玉转而轻声说:“溪见,我们生来作为女子,已经要遭受很多苛责,倘若连我们自己都不争气,忍气吞声,一辈子只会活得畏畏缩缩,你愿意吗?你愿意让知乐知道,你就是这样一个废物吗?” 溪见低头想了一下,连忙摇摇头,擦干脸上的眼泪,冲赵梁玉坚定地摇摇头。赵梁玉拉着溪见,刚进正厅,就听到前院一阵嘈杂,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伙家丁架着翟星桥进来。翟星桥好似跟谁打了一家,浑身是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连话都说不太清楚。 赵梁玉连忙差人去请大夫和叫翟星辰回来,自己和溪见两个人在翟星桥的院子里等着。 正当赵梁玉急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翟星辰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赵梁玉忙松了一口气,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还未说话,大夫就从屋子里出来。 听说翟星桥并没大碍,两个人都松了口气,叫丫鬟去熬药。翟星辰气急败坏地问跟着翟星桥的一帮家丁怎么回事。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翟星桥昨日出城,原本打算今早就回来,一听说武竹筠去了城外的庙祈福便跟着一同去了,没想到两个人在后花园见面的时候被武老爷看到了,看到翟星桥支开所有人,可能是想明白武竹筠在采选那两天的异常,气不打一处来,叫过武家的家丁对着翟星桥就是一顿痛打。 跟着翟星桥的人等了好久没等到他,到后花园看到武竹筠跪着苦苦哀求武老爷,看到翟家的家丁武老爷才停手。 翟星辰越听脸色越不好,叫过知乐,让他带人跟自己去武家。赵梁玉示意知乐先下去,分析道:“如果你现在气势汹汹地去武家,那小叔子和武竹筠的婚事就更没戏了。” “还谈什么婚事,不是送阿桥去死吗?我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翟星辰气得不行,一把甩开赵梁玉的手。 赵梁玉怕翟星桥听见,忙捂住他的嘴,翟星辰还想说些什么。赵梁玉一急,捂得更紧。翟星辰拼命挣扎着,慌乱之中赵梁玉一手别过翟星辰的胳膊,翟星辰刚准备动弹,赵梁玉吼道:“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再也不管你们两个,爱死哪里死哪里去。” 听到这话,翟星辰顿时安静下来。赵梁玉没有放手,继续给他分析:“你现在去找武家,武家肯定要扯到之前武竹筠生病的事儿,万一你一气之下脱口而出,那我们之前做的事不就白费了吗?” “可不能由着他们欺负阿桥,我咽不下这口气。” 赵梁玉气得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翟星辰一下子叫出来。赵梁玉松开手,又顺手一把拽过翟星辰的耳朵,把他拖到院子中的石凳上坐着,另一只手支起胳膊托着腮,冷笑一声,不屑一顾地说:“这世上,只有死人才咽得下一口气。但是我们要找另一个由头,不能在这事上纠缠下去。” 赵梁玉松开手,将溪见的事情讲给翟星辰听。翟星辰沉思了一会儿,揉揉自己的耳朵,明白了赵梁玉的意思,叫过知乐,让他带人陪着赵梁玉去武家。 一进武家,赵梁玉直奔正厅,坐到侧边的椅子上玩着自己的指甲。没一会儿,武老爷出来,看到赵梁玉这架势,心里明白了几分,坐到正椅上,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似笑非笑地说:“今日翟夫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赵梁玉叫过溪见,溪见上前朝武老爷行了个礼.武老爷眉头微微一皱,立马又恢复常态。赵梁玉挥挥手:“你自己说。\" 话音刚落,溪见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边哭边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还加了些细节,时不时地还挥着袖子擦眼泪,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催人泪下。 武老爷的脸色也越听越难看,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人把武大少爷叫到正厅。 不曾想,刚一到正厅,他就认出了溪见,嘻嘻哈哈地刚准备上前搭话,知乐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握紧他的手腕,武大少爷咧着嘴喊痛,知乐看赵梁玉摆摆手,才松手。 话音刚落,溪见便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还加了些细节,不时地还挥着袖子擦眼泪,说得情真意切,催人泪下。 武老爷的脸色却越听越难看,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人把武大少爷交到正厅。 不曾想,刚一到正厅,他就认出了溪见,嘻嘻哈哈地刚准备上前搭话,知乐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握紧他的手腕,武大少爷咧着嘴喊痛,知乐看赵梁玉摆摆手,才松手。 赵梁玉叫溪见起来,不紧不慢地说:“武老爷,你也看到了,堂堂武家大少爷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到我们翟家头上了,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武老爷不以为意,笑着说:“难不成夫人还打算让犬子娶了这位姑娘吗?” 赵梁玉摇摇头,拍拍手,翟家护卫同时抽出剑对着武大少爷。 赵梁玉慢悠悠地说:“翟家自然不是吃素的,看好这些剑,还希望武老爷好好劝劝武少爷,不然哪日再遇上这种情况,可别怪我们翟家不客气,我知道你们武家在京城里有的是关系,可是,武老爷要记住,京城关系再多,也是远得很,而要武大少爷受罪,可是可以立竿见影的。” 话音刚落,赵梁玉立马拿过最近的守卫手中的剑,只是那一瞬间,移到了武大少爷的身边,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3 ,她已把剑放在武大少爷脖子旁边。武大少爷额头上全是汗,又不敢擦一擦,整个人僵硬地瘫坐在地上。 赵梁玉只是一笑,又把剑放回守卫手中,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武老爷掏出手绢,擦了擦汗。 赵梁玉一时兴起,看看自己的指甲,像是闲聊一般的口气,继续说:“看我这指甲啊,刚用凤仙花染的就要花掉了,真是不能太劳累,倘若我们星桥将来要迎娶夫人出门,我只能看着她干活了。做不了宫里的娘娘,就以为能做我们翟家的娘娘了吗?” 武老爷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看着赵梁玉仿佛自顾自地看着指甲,也不好发作,便又重新坐下来。 赵梁玉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被一个绿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抬眼一看,是武竹筠。赵梁玉知道她有很多事情要问自己,先开了口:“小叔子还没有醒。” 武竹筠神情焦虑,赵梁玉有些赌气地说:“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想告诉你,你爹和你哥哥什么样的人,你也该清楚,我们要是早早来提亲,就是把我们小叔子打死,你两也没什么希望在一起。” 看着武竹筠黯淡下去的神情,赵梁玉有些心软,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你自己要争气点,倘若你真的想和我们小叔子在一起,也要果断些。” 第22章 第 22 章 过了两日,翟星桥终于才过来,一睁眼就问武竹筠怎么样。 翟星辰无奈地摇摇头,坐在床边埋怨:“你就想着她,这么久了,她也没跟家里说清楚,还白白叫你挨了一顿打。” 翟星桥沉默不语。赵梁玉看着翟星桥脸上的伤也是心疼,又瞧见翟星辰铁青着脸坐在那里,刚想把翟星辰拉出去,溪见忽然急匆匆地跑进来,在赵梁玉耳边说了几句话。赵梁玉立马瞪大眼睛,拉着溪见就到院子里。刚出去,翟星辰也跟着出来,坐在院子里,看着她两。 赵梁玉犹豫了一下,说:“武小姐她,在家中祠堂绝食长跪了。” “什么?”翟星辰皱起眉头,一下子站了起来,在石桌旁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翟星桥的屋子,叹了口气,坐下来,轻轻地拍了拍赵梁玉的手背,“夫人,我们现在去武家一趟,别叫武小姐饿出事情来。” 赵梁玉觉得这样就到武家去实在是有些唐突,可也别无他法,想着武竹筠单薄的身子,只能点头。 两个人一到武家,便直接去了祠堂。武家老夫人一个劲儿地坐在祠堂的院子里擦眼泪,武老爷来来回回地叹气,看到翟星辰和赵梁玉,他连忙上前,一句话没说,只是叹气。 赵梁玉走到老夫人面前,劝慰了两句,看着祠堂里武竹筠的身影,走进去想要劝劝她。一进门她还未说什么,武竹筠先开了口:“夫人来必定是劝我吃东西的吧?不必了,我心意已决。” 看着武竹筠很是决然的神情,赵梁玉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是轻声告诉他翟星桥已经醒过来。武竹筠的身子稍稍地颤了一下,淡淡地说:“夫人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遇见的?”她很是惊讶,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武竹筠还有心思和她说这些,但还是客气地回答她:“你们才子佳人的,月老自然是会为你们牵好红线的。” 武竹筠的声音很轻,就像是羽毛一样飘在空中,回忆起了往事。通过她的讲述,赵梁玉才知道,原来他们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久到连武竹筠自己都想不起来没有认识翟星桥的日子是什么样的。这么多年,即使相隔两地,他们依旧记挂着对方。 赵梁玉很佩服他们的决心。武竹筠忽然问她:“夫人,你有没有倾心于一个人,很多很多年?”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武竹筠起身出门。赵梁玉只好跟着她。 武竹筠有些虚弱,但仍走到祠堂门前,看着自己的爹娘,冷笑了几声:“你们是怕我死还是怕我做不成娘娘?你们视我,不过是平步青云,通往荣华富贵的台阶,当我失去了这个意义以后,就对我冷嘲热讽,何曾有一日将我视为女儿看待?哥哥在外胡闹,你们视而不见,我不过是想好好活着,你们却横加阻挠。这么多年,我生病,你们想的是,会不会唱不出来,会不会跳不动,会不会影响容貌,你们哪里是养女儿,还不如人家养歌女舞女,最起码歌女舞女还可以落良籍,我呢,就等着被你们送进宫,做什么劳什子娘娘?” 说到这里,武竹筠笑得更大声:“娘娘,什么娘娘,我只要跟阿桥在一起,倘若他有什么,你们就等着送我去做鬼娘娘吧。” 武竹筠本是好几天没吃饭了,身体很是虚脱,说完这番话,更是一下子瘫在地上。武老夫人准备去扶她起来,却被她一把甩开坐在了地上。 武老夫人掏出手帕哭哭啼啼的,武竹筠只觉得心烦,想要起来,却站不起来。赵梁玉将她扶起,她整个人瘫在赵梁玉身上,赵梁玉有些撑不住,溪见过来帮忙才扶着她坐下。 翟星辰和武老爷在一旁说些什么,武老爷面色凝重,一言不发,赵梁玉给武竹筠擦着汗,心中对她着实有些敬佩。过了好一会儿,武老爷走到她们身边,看着靠着赵梁玉,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武竹筠,唉了几声,无奈地说:“算了算了,你要和谁在一起,我们管不了了,随你去,随你去吧。” 武竹筠想要站起来却依旧倒在了赵梁玉的怀里。赵梁玉看了翟星辰一眼,他轻轻点点头,赵梁玉这才放心让丫鬟把武竹筠扶去歇息。 回去的路上,赵梁玉很是好奇,问:“你究竟和武老爷说了什么,让他那么快松口。“ “我能说什么,就是跟他聊聊阿桥还在床上躺着没醒,这几天死也死不了的,可估计武小姐撑不了几天,他要是再不同意办喜事,那他们武家可能就要先办丧事了。再说了,武小姐进不了宫,嫁到我们翟家在岳城是最好的选择。” 赵梁玉咦了一声,嫌弃地不行:“平日里没见你撒谎这么溜,一编自己弟弟要死了倒是溜得很。” 翟星辰扒开马车的帘子,若无其事地说道:“有的时候,不拆穿真相更容易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赵梁玉一听这话,心立马沉了下来。外面街道嘻嘻闹闹的,可她心里犹如沉入冰窖一般阴冷。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就像是挨着风中的火堆,虽温暖,但不知何时,大风刮过,现在的温暖只会剩下灰烬。可她已在这火堆旁待了太久,待得越久,她就越舍不得,可即使舍不得,她也知道,这个火堆始终还是会灭的。她希望,在大风刮灭火堆之前,自己可以亲手浇灭它,这样的话,自己心中的不舍与难过都会少一些。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4 第23章 第 23 章 自从武老爷松口以后,翟星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起来,每天喝药也不需要再三催促。 赵梁玉后来又找了几次机会去看武竹筠。即使知道翟星桥已经醒了过来,武竹筠仍然日日跪在佛堂,家里送来的饭菜她也只是动动筷子。看到赵梁玉,她才会露出笑意,乖乖地回房间换衣服吃饭。 翟星辰开始找媒人着手提亲的事情。看着事情快要有个好结局,赵梁玉也觉得整个世界都明媚了起来。 赵梁玉一不喜欢早起,而不喜欢钓鱼,但晚饭时候,看到翟星辰提议去钓鱼时候的眼睛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以至于现在一路走一路打着哈欠。翟星辰觉得赵梁玉懒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很是悠闲,自己倒提了一大把东西,只能摇摇头。赵梁玉随意打量着路两边的风景,不时地会揪了路边一根不知名的藤条,轻轻扫着翟星辰的脸颊。翟星辰抱着钓鱼的东西,笑着要把脸转开。 赵梁玉忽然想起什么,拿过翟星辰手中的小木桶。翟星辰有些意外,赵梁玉倒是欢脱地甩着,蹦蹦跳跳地在山间小路上走着,翟星辰看得有些恍惚,只觉得赵梁玉有些像山间的小鹿,灵活可爱。 赵梁玉对钓鱼没有兴趣,只是在河边坐着。清晨的山里很是安静,赵梁玉双手托着下巴坐在那里,看着河里对岸树木的倒影晃悠悠的,不时地会有一阵鸟鸣。鸟鸣之后,又是新的幽静,好似所有的人,所有的鸟儿都不属于这里,最终都是要离开的。 赵梁玉在那里坐着发呆,觉得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整个世界好似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会找到他们。她悄悄地转脸过去看了一眼翟星辰,翟星辰倒是专心致志地看着湖面,在等着有什么动静。清晨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淡淡的一层金色,赵梁玉觉得有些看不清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没多久,翟星辰忽然叫了一声,潇洒地甩动鱼竿,一扯,赵梁玉顺势一看,也惊叹了出来。翟星辰继续钓着鱼,赵梁玉就逗着木桶里的鱼。不一会儿,翟星辰就钓了四五条鱼上来。当他继续钓鱼的时候,忽然转头对赵梁玉说:“怎么今日如此安静。” 赵梁玉眨巴着眼睛,翟星辰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太困了?” 赵梁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想要把话题岔开,随意问道:“你怎么喜欢钓鱼的啊?” 翟星辰看着眼前的河面,坐得端坐,倒也平静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做,娘不在,怕爹训斥,星桥也走了,我就想躲躲。” 赵梁玉忽然觉得问这个问题不太合适,挠了挠头,自然地坐到自己的小凳子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我之前是喜欢去河边捡石子玩。捡石子,扔到河里去,就这样,能玩一天,感觉到特别轻松。” 翟星辰扯了一下鱼线,逗她:“你是精卫吗?” 赵梁玉一下子被他逗得笑了出来,刚才的困意也没了,笑得很是开心,又突然觉得自己笑得不是时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翟星辰右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赵梁玉脖子向后一缩,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愤愤地埋怨他:“溪见没起来,这头发我自己梳的,你可别给我弄乱了。” 翟星辰哭笑不得,每次赵梁玉都能有一些奇怪的点冒出来,让他措手不及。赵梁玉起身去河边看了看,转身笑着问:“我两就这样这里高谈阔论的,钓不到鱼怎么办?” “钓不到就钓不到呗,就这样在这里和你待着也挺好。” 赵梁玉笑了一下,过来就拧住了翟星辰的耳朵,假装恶狠狠地威胁他:“你最好钓到不少,不然我今天就白白早起了。“ 翟星辰咧着嘴喊痛,赵梁玉看到鱼线微微地动着,很是激动,自然地挽住翟星辰的脖子,让他快些拉鱼线。但翟星辰忽然僵硬地坐在那里,手好像动弹不了,赵梁玉想要自己拉鱼线,却抓住了翟星辰的手,看着翟星辰从耳朵红到了脖子,赵梁玉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松开手,站直了,挤出笑容,尴尬地说:“我自小散漫惯了,不懂什么礼法规矩,你别往心里去。” 翟星辰起身默默地收拾了鱼线这些东西,赵梁玉疑惑地问道:“你不钓了?” 翟星辰嗡嗡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往回走,赵梁玉觉得很是不好意思,硬是帮他分担了些东西。翟星辰看了看自己空出来的手,想要抓住赵梁玉的手,却不料赵梁玉忽然被路边的野花吸引住了,一下子抓空了,翟星辰低头笑了一下,觉得不好意思。却不曾想,赵梁玉觉得花好看,自己抓住了翟星辰的手,让他来看。翟星辰看了看花,又看了看赵梁玉,只是点头不停的说好看。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忽然走到了一处荷塘,赵梁玉很是意外,抱着东西急急忙忙跑过去看,还是清晨,不时地有微风吹过,荷花顺着风,来回舞动着,翟星辰也走了过去,看着赵梁玉开心的,自己业局的开心,指了指稍远一些的历山给她看,赵梁玉忽然想起来上次去镜湖泛舟,扯着翟星辰的衣袖问他何时还能再去镜湖,翟星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镜湖而已,想去就去。” 两个人又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说笑着往回走。 走在山间小路上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铃声。翟星辰连忙把赵梁玉推到路内侧。五六个人骑马飞奔而过,赵梁玉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只觉得似曾相识,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随意地一看,她忽然看见马上男子剑上图腾,一下子明白过来,,脸色一下子煞白。翟星辰以为她早起太累了,便抓紧往回走。 赵梁玉看着翟星辰的背影,突然想告诉他,但是心中迟疑了好久,还是咽了下去。翟星辰走着走着,发现赵梁玉不在身边,转身看到她在后面挪着,好似在想什么事情。,只以为她是舍不得,笑着对她说:“别舍不得了,以后让你在家里也能看见这荷花。” 赵梁玉回过神来。大步朝前走,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只好什么也不说。。 两个人就这样,说着笑着,一路回到了马车停住的地方。赵梁玉不想坐在马车里,但又有些困,就上了马车。翟星辰坐在她身旁,说着说着,赵梁玉就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什么都听不见,沉沉地靠在翟星辰的肩膀上睡着了。 第24章 第 24 章 赵梁玉睡午觉醒来,想要找溪见,却发现她不在自己的房间,有些疑惑。准备去找她,路过花廊架的时候,瞧见她和知乐坐在廊下聊着天。 赵梁玉本想悄悄地走开却听到溪见的一句“夫人要是知道少爷都去了青楼可怎么办”。 “什么?”突然蹿出来的赵梁玉着实吓了两个人一跳。 赵梁玉看着知乐,问道:“你说大少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5 爷去哪儿了?” 翟家两兄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赵梁玉正坐在正厅里剥花生。 翟星辰倒是很自然地坐到自己的老位置上,笑着问:“怎么坐在这里,不是该开饭了吗?” 赵梁玉冷笑一声,不阴不阳地回答他:“是该开饭了,我正不是想看看,我们两个少爷,会玩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吗?” 赵梁玉虽然笑着,但是翟家两兄弟总觉得冷嗖嗖的,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怎么接话。知乐上前,悄悄地在翟星辰耳边说了些什么。 “你……”翟星辰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刚从嘴里蹦出一个字,知乐就溜到了边上站着。翟星桥见状立马也挪到了知乐旁边,摆摆手,为自己辩解:“嫂子妹妹,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跟着哥哥,其他的一无所知。” “你,你,你们……”翟星辰一下子结巴起来,一把拽过翟星桥,翟星桥不肯站在他旁边,一个劲儿地想要挣开。 赵梁玉看得不耐烦,拍了一下桌子,两个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翟星辰犹豫了半天,还是回到位置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赵梁玉右手托着腮,用左手的食指关节处轻轻地敲着桌子。 翟星辰擦了擦汗,坚定地补上一句:“就是这样,绝无虚言。” “所以是隔壁的刘老夫人让你们帮忙,你们才去青楼找刘少爷的是吗?” 翟星桥赶紧跑过来,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如有半句谎话,要打要杀,我哥随你处置。” “你……”翟星辰指着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他们兄弟两的模样,赵梁玉很想笑,但脸上刚飘起笑意就僵住了,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这个家里本算什么,凭什么这样管着他们去哪儿。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翟星辰倒是大大方方地拉过她,一边朝饭厅走一边抱怨:“走吧走吧,夫人,我两可都要饿倒了。” 一进饭厅,翟星桥哇的一声就叫出来,虽说平日里他们三个人吃得就很好,可今日更为丰盛。翟星辰抱着一个坛子往桌上一放,很是自豪地:“,你看,这是上次从李家搬回来的李子酒。” 翟星桥看着满桌的菜,惊讶的问:“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啊?” 翟星辰坐下来,倒着酒回答翟星桥:“媒人今天去武家提亲了,臭小子满意了吧?” 他又捏起一颗花生米塞到嘴里,推推赵梁玉,嘟囔着说:“这饭钱,从他下个月零用里出。” 赵梁玉顺着他的话打趣:“我看啊,就是从下个月开始不给他零用他都高兴。” 翟星桥被他两说得脸都红了,翟星辰幸灾乐祸地指着他的脸,不禁感慨:“还没喝一口脸都红成这样,喝了以后可怎么办。” 翟星桥端起自己的酒杯,站了起来,虽然还是红着脸,但仍是神情真挚,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感谢哥哥,感谢嫂子,我先干为敬。”说完便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赵梁玉又闻了闻杯中的酒,还是一股清香,平日在家她从未碰过酒,一时好奇,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李子酒刚入口的时候还有些酸酸的,但是咽下去以后整个嘴里都是清甜的,虽觉得身子有些发热,但感觉整个人都变轻了。赵梁玉笑着递过酒杯,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哀求道:“小叔子你再给我倒一杯好不好。” 翟星辰忙一把抓住她,赵梁玉转过头,眨眨眼睛,翟星辰一下子就心软了,连声说:“倒吧倒吧。” 喝着喝着,赵梁玉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几杯,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自己变得轻飘飘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觉得开心。翟星桥喝了几杯,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从小的时候和翟星辰爬树摘梨说到两个人去后院摸鱼,弄得一身水被罚去抄书,抄的中间还夹着几张白纸蒙混过关,越说越开心,直接站了起来,撑着桌子比划起来。 翟星辰也不甘示弱,不停地控诉翟星桥有多淘,还说起翟星桥小的时候喜欢吃莴苣,偷偷地跑到厨房去啃生莴苣。赵梁玉托着腮笑得停不下来,只觉得这两兄弟像两个小孩子。想到自己的哥哥嫂子,赵梁玉心里有些伤感,不自觉又喝了两杯。 赵梁玉虽然觉得身子很轻,但是眼皮却越来越重,为了更好地听他们两讲,喝了不少,可还是徒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待到赵梁玉醒来,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费了好大劲儿才睁开眼,伸手一摸,摸到个软绵绵的东西,她起先以为是被子,可又觉得不对,睁大眼睛一看,自己居然挽着翟星辰的胳膊睡着。 赵梁玉猛地一下清醒过来,起身就是一脚。翟星辰睡得迷迷糊糊的,还没睁开眼睛就从床上滚了下去。 翟星辰摸摸自己的脑袋,撑着地坐起来,就看见赵梁玉抱着被子,指着自己,结结巴巴:“你,你,你怎么睡到我床上来了。” 赵梁玉越说越来劲,顺手抄起枕头就扔了过来,不停地数落着:“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你居然趁我喝醉来轻薄我。” 翟星辰扶着旁边的柜子站了起来,摸摸自己的腰,只觉得十分委屈:“你还说,昨天我好不容易把你抱回来,是你硬扯着我不让我走,非拉着我看这个看那个,看这屋里被你弄的。” 赵梁玉抱着被子,小心翼翼地看看屋子里,书桌上的书堆得乱七八糟,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整齐,自己画的画也被揉成纸团扔在了地面上,她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暗自后悔,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指指门,没好气地说:“出去出去。” 正当此时,溪见端着水进来,看着这个场面,有些尴尬,僵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翟星辰松了松肩膀,站起来出了门。溪见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忙着把地上的杂物捡了起来。赵梁玉只觉得头还是晕晕乎乎的,坐到梳妆台前,草草地收拾了一下。 吃完早饭,赵梁玉抓着溪见跑到后花园,怀着一丝侥幸问道:“昨晚我没干什么吧。” 溪见犹豫了一下,憋着笑。看到溪见这副模样,赵梁玉将脑袋抵在石桌上,唉声叹气,悔不当初。 可溪见还是开口说道:“夫人,你昨晚,真的喝醉了,抱着我喊自己的名字也就算了,还,还……” 赵梁玉忙抬起头,胆怯地追问:”还什么啊” “大少爷抱你回屋以后,你还硬拉着不让他走,让他看你画的画,看完非要他陪你睡,在床上一边抱着他的胳膊还一边碎碎念,大少爷没有办法,只好让我先去睡。” 溪见越说赵梁玉越觉得自己的的脑袋沉,她恨不得跳到后花园的水里清醒一下,然后溪见再告诉她这是假的。赵梁玉抱着脑袋不停地摇头,一边摇一边后悔。她只觉得以后都没有脸面对翟星辰。 平日里赵梁玉觉得翟家很大,可今日觉得翟家极其的小,因为她无论如何走到哪儿都会碰到翟星辰。一看到他,赵梁玉赶紧掉头就跑,可跑到另一个地方,待不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6 多久,又会看见他。一天里,她跑来跑去,累得不行。正当她跑到廊子下,准备歇息,翟星辰又蹿了出来,倚在墙上,叉着手,懒洋洋地说:“夫人今日怎么了,看到我就跑。“ 赵梁玉挤出了一个笑,刚准备转身溜走,却没想到翟星辰一个健步向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赵梁玉心里暗暗叫苦,索性坐到廊子下,装作平静地晃着腿,一言不发。 翟星辰也坐到他身边,两个人对着院子里的迎春花,都沉默着。迎春花开得很是茂盛,在白墙的映衬下更是显得生机勃勃。可赵梁玉的心里忐忑不安,她想着溪见的描述,推断到自己昨晚肯定是说了不少不是黎心秋的话,可翟星辰好似依旧没有当回事,写出去的信也没有回信,她觉得越来越糊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正想着心烦的时候,翟星辰指着什么东西给她看。赵梁玉眯着眼看,透过花窗看见溪见在和知乐说些什么。 翟星辰闷闷地说道:“知乐可能会有些事情,要出去几天。”赵梁玉只是嗯了一声。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翟星辰指着花窗给赵梁玉看,颇有些深意地说:“你看这花窗,和屋子里的窗户就是不一样,没有窗户纸,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有那么一层窗户纸隔着是不是好些?” 赵梁玉心里揣着事情,随意地晃着腿,感慨道:“可是人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屋子里,隔着窗户纸看事情。我觉得还是花窗好,虽隔着框框,可看得清楚。” 翟星辰没有接话。两个人坐在廊子下,不知道是看迎春花,还是看知乐溪见,恢复了沉默,只能听见不时飘来的鸟叫声。 第25章 第 25 章 自那日之后,翟星辰从未提起过喝酒当晚的事情,他和赵梁玉之间好似又回到之前的气氛。 可赵梁玉依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同。她继续给家里写信,安心地等回信。翟星辰关于花窗和窗户纸的那一番言论也让她想了很多。 一直以来,赵梁玉在翟家待得很自在,也能感受到翟家两兄弟对自己的关心是真情实意的,想到那日在元州时翟星辰的举动,赵梁玉有些动心,可只要有这个念头,她就会不住地告诉自己,翟星辰是黎心秋的,他对自己好也不过是对黎心秋好。想到这里,她就很失落。即使失落。她每日也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翟家并非是小门小户。每日都有很多事情等着赵梁玉拿主意。翟星辰一般都在店铺里,家里的事情不管,翟星桥更是爱往马场跑,赵梁玉一有什么事情想抓着他问问意见,他总是跑得比谁都快,只是扔下一句“嫂子妹妹你自己决定”,然后人就没影了。 即使白天忙忙碌碌,赵梁玉晚上却开始睡不着,什么事情都会想到,想到那日在山里看到的那伙人,想到黎心秋,想到元州的哥哥嫂子,她开始不敢闭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来很多奇怪的事情,让她愈发恐惧起来。 人在晚上的时候会卸下所有的伪装与面具,无比的清醒,因而才会辗转难眠。 赵梁玉本来是没有早起的习惯,但是生辰这日又睡不着。黎心秋的生辰也是这天。事实上,黎心秋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每年就和赵梁玉一起过生辰。赵梁玉拿着玉坠子准备戴,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心中又很是惆怅,也不知道黎心秋现在身处何处。 她到饭厅的时候,翟家两兄弟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样地惊奇。翟星桥正喝着粥一下子就呛着了,睁大了双眼,叫道:“嫂子妹妹,你今日怎么起得如此早,不用过个生辰就这么激动吧?” 赵梁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拿过桌上的煮鸡蛋朝他脑门就是一击,剥着鸡蛋,一言不发。翟星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哥哥,赶紧喝了两口粥,擦擦嘴巴就起身走了。 翟星辰看着她剥了半天也没见剥完,索性拿过她手里的鸡蛋,剥得干干净净地给了她。赵梁玉吃着鸡蛋,只觉得没有什么味道。翟星辰摸摸她的脑袋,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吹了吹递给她,嘱咐她:“今天中午可能又是你一个人吃饭了,星桥刚刚还说要给你准备份大礼,神神叨叨的,我中午也有事情,晚上再一起吃,好不好?” 赵梁玉其实没有太认真听,但还是点点头。翟星辰走了以后,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饭厅里,觉得有种不真实感,明明自己去年的时候,自己还在元州,身边还有哥哥嫂子和黎心秋,怎么今天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们会不会根本不在意今天了。 赵梁玉胡思乱想地想着,却不料家里一大堆事情就来了,十五的时候要清一次帐,还有零零碎碎的不少事情,她忙忙乎乎了大半天,胡乱吃了两口中饭又开始忙,刚忙清躺在床上想歇一会儿,溪见又风风火火地来找她。 让她惊讶的是,溪见给她做了两双鞋,赵梁玉忙不迭地试来试去,明明只有两双鞋,却好似穿了很多双一样,赵梁玉穿着一双,手里拿着一双,不停地惊叹着。溪见坐在床边,看着赵梁玉喜欢,也很高兴,又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地说:“夫人要是喜欢,我就每年都给你做,将来也给小少爷小姐做。我很感激夫人,没有夫人,就没有我了。” 赵梁玉摆摆手,又赶紧穿上另一双,故作严肃地说:“你以后再这样说,我可就生气啦。但是,你还是得年年给我做鞋子,每年都要不一样的花样,要最好看最好看的花样。” 晚饭的时候,赵梁玉很是惊讶,翟星桥居然给她做了一个小木风铃,很是精美。赵梁玉一边看,一边惊叹,轻轻地摸着但又怕弄脏了,连连赞叹。翟星桥努力的压着自己要翘起来的嘴角,但是眼睛还是亮晶晶地,会洒出星光一样,挥挥手,压低声音,故作老练地说:“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而已。” 他故作成熟的模样倒是逗得翟星辰和赵梁玉不停地笑。翟星桥又故作深沉地说:“所以嫂子妹妹,你真是适合我们翟家,像你这样不喜欢做女工,又擅长管家的,不嫁给我哥,嫁给谁? 赵梁玉伸过去一脚踢翻了他的凳子,翟星桥委屈地站起来,扶正了凳子,默默地吃着菜。赵梁玉觉得翟家两兄弟就是小孩子,托着腮,笑着安慰翟星桥:“我们小叔子是大人了啊,马上都要娶亲了呢?“ 翟星桥抿着嘴,虽然吃着菜,但还是低着头偷偷地笑,草草地吃了几口,立马跳起来准备回屋,走之前还淘气地说:“哥哥有大礼要给你,快准备好,胳膊可别被压弯了。“ 翟星辰想要伸手打他,他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翟星辰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了一个盒子,赵梁玉好奇地打开,刚刚还笑盈盈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她的手一下子没有力气,撑着桌子才站住。她没有想到的是,盒子里是一把精美的匕首。在精美的锦盒里,这把匕首却散发出寒冽的气息,冻住了她。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7 赵梁玉忽然想到寂静的祠堂,传堂而过的风,松开的手,以及停不下来的马车。 看着赵梁玉整个人定在那里,翟星辰试探地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你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赵梁玉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翟星辰,只是觉得有些恍惚,声音有些颤抖。 翟星辰拿起这把匕首,脸有些微微泛红,小声地说:“我不知道送你什么,但是我看过你拿着树枝比划,也看到你有长剑,我想,我想……” 翟星辰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一句话,忽然抬起头看着赵梁玉,笑着说:“我想,匕首更好带一些,你带着它,就好像我陪着你。“ 赵梁玉拿过他手里的匕首,看了看,觉得很是精美,笑着点点头。 翟星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小声地说:“我第一次送女子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如果有机会,你好好地看看,这把匕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 赵梁玉点点头,翟星辰长长地舒了口气。赵梁玉觉得他今天晚上整个人好像喝多了一般,红彤彤的脸,说不清楚话。 赵梁玉拿着匕首回房间,一进屋,就看见桌子上摆了什么。关了门,上去一看,原是个玉做的芙蓉,看上去甚是精美。她忽然想到那日钓鱼时,看到满池子芙蕖,她不停地说着好看,翟星辰倒是轻松地说:“你要是喜欢,哪日在府里也给你种上一池子芙蕖,你就开开心心地看着。” “好看是好看,等到秋天谢了也是怪可惜的,白白浪费心意。”赵梁玉觉得很是遗憾。 翟星辰看着那些芙蕖,笑着说:“这有何难,这世上总会有不会谢的芙蕖,也会有即使最后什么都留不住也值得的心意。” 赵梁玉端详着眼前的玉芙蓉,又想起那日在河边翟星辰说的话,心里暖暖的。她忽然想,如果回了元州,翟星辰知道自己不是黎心秋的话,会不会依旧还会这样对自己好。但是想到之前的种种,又觉得很心安,小心翼翼但是依然很开心地端详着手中的玉芙蕖。 赵梁玉听溪见偶然提到,岳城端午节有一个风俗,就是在端午前夕,会举办活动,岳城女子,在搭建的竹楼上比赛登梯,最快到达顶端拿到花束的,就是当年岳城的花神娘娘。每一年的花神娘娘都会得到属于自己的首饰。 赵梁玉本来一听就很有兴趣,再加上听说今年的花神娘娘会得到合欢花步摇,更是高兴,跃跃欲试。但想到翟家,心里没有底,打算去问问翟星辰的看法。 赵梁玉进翟星辰书房的时候,翟星辰正在看什么。赵梁玉轻轻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摸起一本书随便看着,一边想着怎么开口一边随便翻着书,想得太专注书上写了些什么都没注意。 坐了一会儿,翟星辰放下笔,好奇地看着赵梁玉。赵梁玉注意到他盯着自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摸着自己的脸问:“看什么看?” 翟星辰努努嘴,赵梁玉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书拿倒了。她赶紧放下来,走到翟星辰旁边,张嘴想要问问他,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打算回到自己椅子上。 刚转身,翟星辰伸手一拉,赵梁玉就靠在了扶手上。翟星辰一只手抱着他,一边理了理桌上的书,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赵梁玉顺势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觉得 ,我去做那个花神娘娘怎么样?” 翟星辰理好桌上的书,双手一拉,赵梁玉就坐到了他的腿上。赵梁玉想要挣扎起来,忽然看到翟星辰的眼睛,她一下子不忍站起来,老老实实地坐着。翟星辰抱着她,笑着说:“那个花神娘娘你要是想去就去,何必问我的意见。” 赵梁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说:“我还以为你们翟家这种大家,不太愿意让女眷去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 翟星辰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哈笑了几声,伸手摸了摸赵梁玉的发髻,不以为然地说:“你来了岳城这么久,又觉得岳城哪家小姐夫人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赵梁玉回想了一下,除了武竹筠面临采选天天学这个学那个以后,好像岳城的姑娘夫人在外面晃是件平常的事情。 “要去就去吧,我对我们夫人有信心。”翟星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知道吗,我娘也曾是花神娘娘,倘若不是命运,她或许也是一个活得洒脱自然的女子。” 翟星辰说着说着伤感起来,赵梁玉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任凭他抱着,用额头轻轻地靠着翟星辰的额头。 第26章 第 26 章 赵梁玉想要去让翟星辰看账本,听到他在正厅里。一进正厅她就看到几大箱东西,又看见翟星辰坐在那里,看着清单,神情十分复杂。赵梁玉坐到旁边的位置,看着翟星辰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翟星辰才注意到她,苦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清单。 赵梁玉指着大箱子,好奇地问:“这是要送到哪儿去?” “送给我的叔父,快到他的生辰了,可每年他都只留下我的书信,把所有的东西都退了回来。现如今都不知道送些什么好。”翟星辰越说神情越难过,“看来,叔父还是不能释怀我娘的事情。” 赵梁玉不知道做些什么,只是安慰他:“那你就不要给他这些东西了,你的叔父,想必也不是在意这些贺礼的人。” 翟星辰点点头,放下清单,轻轻说:“可我总想送他什么东西表表心意,叔父已经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好似送什么都是徒劳。” 赵梁玉听到这里,忽然想到师傅,托着腮想了一下,灵光一闪,在翟星辰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指,起身走到翟星辰旁边,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很有把握地说:“那你继续给他写家信,然后再给他送一本画册。“ “画册?” “就是你们岳城的画册啊,遁入空门,早已是看透一切,自然不会在乎你送了什么给他,可你叔父既然留下你的信,就说明他还是记挂着你的,记挂着你,自然也会记挂着岳城。” 翟星辰忽然明白了什么,轻轻地拍了拍赵梁玉的手背,笑着说:“还是夫人想得周全。”赵梁玉顺手就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你有本事,再喊一声夫人试试。” 翟星辰倒是昂起头,决绝地说:“我堂堂男子汉,怎能因为这小小的痛楚就不认夫人了呢?” 赵梁玉斜眼看着他,似是不相信地哼了一声,反问一句“你确定?” 翟星辰坚定地点点头,但还是向后缩脖子。 赵梁玉无奈地摇摇头,松开了手转身准备去找溪见,翟星辰在后面喊:“夫人要去哪儿?” 赵梁玉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回答他:“翻墙走。”停下脚步又看了看自己脚边的几个大箱子,直接出了正厅。 翟星辰哈哈大笑,继续理着清单,很是轻松。 赵梁玉一进后花园就发现池子里不知何时也多出来几丛荷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8 花,在白墙绿竹的映衬下,显得十分鲜艳可爱。 溪见站在凉亭里,羡慕地说:“大少爷待夫人真好,夫人喜欢什么,他都记在心上。” 赵梁玉的心里倒是有几分复杂。她很惊讶翟星辰真的说到做到,真的让她不出门就看到了荷塘,很是感动,但是也有些迷惑,就在刚才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日那帮人剑上的玉佩花纹如此相似,正厅里那几个大箱子顶上也有那个花纹,也就是说那日的黑衣人是与翟家有关系的。 想到这里,赵梁玉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那些人,摆明了要抓黎心秋,而和翟家有关系,必然也会和翟星辰有关系。 如果翟星辰不喜欢这门亲事,大大方方地退婚就好,何必大费周章地走完所有流程以后,还要这样做。她越想越不明白,也越想越怀疑翟星辰。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又在瞒着她什么。 翟星辰回到家的时候,赵梁玉正在凉亭里画画。翟星辰安静地站在她旁边看着。许是太安静,赵梁玉都没有注意到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到注意到他,赵梁玉拿着笔很是慌乱,一笔就画到翟星辰脸上去了,涂得翟星辰满脸墨水。翟星辰花着脸无奈地摇摇头。赵梁玉赶紧拉着他去书房,路上叫小丫鬟帮忙收拾一下画具。 赵梁玉轻轻地给翟星辰擦去脸上的墨迹,埋怨他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吓了自己一跳。翟星辰仰着脸让她擦。赵梁玉一边在盆里洗着毛巾,一边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翟星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赵梁玉有些可惜地说:“只是快入秋了,这荷花就剩个残枝,也是挺伤感的。” 翟星辰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赵梁玉又转而笑着说:“不过看着它们是真的很开心,就像看烟花一样,虽然烟花就是那一刻的景象,但是看烟花时候的开心和回忆却是永久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翟星辰不知道赵梁玉是怎么把荷塘和烟花联系在一起的,但他莫名理解赵梁玉的点,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只是点头。 即使如此,翟星辰还是抗拒赵梁玉给他擦雪花膏,一个劲儿地向后缩。赵梁玉拿着那盒雪花膏,悠悠地说:“你要是听话,我就客气地给你抹,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就不客气地给你抹。” 翟星辰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样叫做不客气地擦。” 赵梁玉拧着他的耳朵,反问道:“你说呢?” 翟星辰立马赔笑连连点头,嬉皮笑脸地说:“人与人相处就是要客客气气的,不要这么粗鲁啊。” 赵梁玉瞥了他一眼,翟星辰又拍拍自己的嘴巴,笑哈哈地说:“什么粗鲁,夫人乃习武之人,自然是心直口快,不似平常女子。” 赵梁玉笑了出来,轻轻地给他擦脸。翟星辰觉得自己的脸轻轻的有点麻,但是很舒服。这一瞬间,翟星辰忽然有种错觉,好似他们真的是夫妻一般。 赵梁玉和溪见从绸缎庄出来,和一伙人擦肩而过,她不经意地瞥到了其中一个人衣服上的奇特图案,只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忙跑进那帮人出来的店面,假装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东西,装作不经意地问老板刚刚那一帮人是谁。老板倒是没有起疑,客客气气地说:“夫人有所不知,那个图案是城外青城帮的标志。” 永集帮。赵梁玉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皱着眉头想了想,始终想不起来黎心秋提过这个名字。 她刚想出去,却在看门口的招牌时忽然明白,永集帮的集字就是翟和梁的结合。 赵梁玉忽然觉得一阵凉意,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头生成,难道想让黎心秋死的就是翟星辰吗? 她在回翟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却觉得不通,翟星辰风风光光地去元州下聘礼,却在路上把未来的夫人弄死,这又是何必呢。黎心秋并不知道自己有这门指腹为婚的亲事,只要翟星辰自己不选择提起,那么就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做这些事情。 她去书房想要找翟星辰问个清楚,却在看到翟星辰的那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她只是说自己之前的伤口好像有些疼,一边说一边看翟星辰的反应,翟星辰很是担忧,再三地问她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赵梁玉摇摇头,只是坐在那里叹了口气,很是不解:“谁下手那么狠呢,何必冲我来,你们翟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还是翟家有谁不希望你娶亲?” 赵梁玉一边说,一边看着翟星辰的反应。翟星辰倒着茶,不经意地洒了几滴出来,但他仍然笑着说:“哪里会,我们翟家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的?” 赵梁玉看着翟星辰目光停在别的地方来回答自己的问题,就知道翟星辰有事情在瞒着她,也不说破,心里盘算着待过几天要自己去城外的永集帮打探一下。 可还没等她去永集帮,翟星辰忽然要带她去看看任叔和任月楼。赵梁玉还是很感激任月楼对自己的照顾,也觉得当初翟星辰赶他们父女两离开很是不仁义,便欣然答应。 宅子里并没有什么人,他们两个走了一会儿,到了后院里。任叔披着披风靠在栏杆,不停地咳嗽着,任月楼在一旁拍着他的背,看到赵梁玉和翟星辰,刚想出声,翟星辰制止了她,自己坐到了任叔身边。 任月楼领着赵梁玉到正厅喝茶,赵梁玉还没开口,任月楼一下子跪在了她的面前,赵梁玉慌得差点呛着,想要扶她起来,但任月楼甩开了她的手。赵梁玉没有办法,也跪了下来,低声说:“你要是不起来,我也跪在这里。” 任月楼一下子起来扶着赵梁玉坐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赵梁玉听。 原来翟星辰和黎心秋的婚事正是永集帮的帮主提起来的,可任叔并不想促成这段亲事,百般阻挠之下都未成功,一时糊涂,想到去找山贼帮忙,怕日后追查起来惹祸上身,任叔让那伙山贼故意露出永集帮的图腾,制造被人陷害的假象。 任月楼哭着说:“我爹最近身体大不如从前,一直在说是报应是报应,还望夫人原谅我爹。只要夫人愿意原谅我跌爹,我做牛做马都是愿意的。” 赵梁玉看着任月楼,想到她那日在酒楼里说的话,明白任叔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任月楼嫁给翟星辰。 任叔大概不知,以黎心秋的性子,对翟星辰本来就心存感激,倘若真的是她过门,恐怕让任月楼和她平起平坐,黎心秋都不见得会不同意。 兜兜转转之间,却是现在这个局面,赵梁玉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开心。 回去的路上,翟星辰和赵梁玉都没有开口。翟星辰过了好久才开口:“我不知道怎么对待任叔,这么多年,都是他陪着我,我很感激他。” 赵梁玉点点头。 翟星辰继续说:“可他伤害你,我不能容忍。” 赵梁玉笑了笑,感慨道,为人父母者,都是希望自己孩子过得好,自己付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39 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翟星辰倒是有些感伤:“是吗?我倒是不太懂得这种感受。” 赵梁玉以为他是在伤感父母早逝,抬起头笑着对他说:“是的吧,世上确实是有不配做父母和不懂得做父母的人,但是我想,你的爹娘还是对你好的,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一个这么好的你。” “是吗,我很好吗?”翟星辰对赵梁玉的安慰很是哭笑不得。 赵梁玉挥了挥手里刚捡起来的树枝,假装轻松地回答他:“当然,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赵梁玉穿着一身红裙,翟星辰觉得很温暖,但还是努力拉下想扬起的嘴角,戏谑地说:“你拿着这树枝,配上这衣服,很像我们岳城过年集会上跳大神的神婆。” 一听这话,赵梁玉立刻拿着树枝追在他后面要抽他,翟星辰鬼叫着朝前跑。夕阳西下,仅剩的一点点余晖给路两旁的树木染成橘色,赵梁玉摇着手里的树枝,一蹦一跳地走着,翟星辰怕她摔着,抓住了她的手,赵梁玉好像一下子不会走路了一样,跟着翟星辰走,头都不敢抬起来看翟星辰一眼。 第27章 第 27 章 岳城的花神娘娘比赛一般是在端午节的前十天,早上赵梁玉换好衣服刚准备出门,本来还明媚的天,突然就阴了,嗖嗖的冷风吹过,赵梁玉不禁缩起脖子。 还好只是一阵子,过了没多久,又是阳光明媚的天气。 到了城南赵梁玉一看,空地上搭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竹楼,在最顶上放了一个五彩的花球。 翟星辰看了看,很是担心,小声地在赵梁玉耳边问:“你真的可以吗?”赵梁玉拍拍他的胸脯,翟星辰随即咳了两声,赵梁玉无奈地摇摇头。 “真的是文弱书生啊。”赵梁玉用手掩着在翟星辰耳边悄悄说,“你放心,这点儿高度,我还是很有把握的,你等着,花球和步摇一定都是我的。” 翟星辰本打算再嘱托她几句,可看到赵梁玉很是轻松的神情,也只好作罢。 在元州,女子一般很少习武,因而赵梁玉除了逢年过节在家里挂挂灯笼之外,并没有什么施展武艺的机会。她粗略瞧了一下,周围约有十几个女子蓄势待发的样子,顿时只觉得身体中有什么燃了起来,身子骨都挣开了束缚。 赵梁玉看了看顶上的花球,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赢。 赵梁玉本来以为谁先爬到上面谁就赢,烟花一放,她才明白这个比赛没那么简单。原来当众人爬这个竹楼的时候,是可以动手的,只要自己不掉下来即可。 许是没有人视赵梁玉为对手,赵梁玉刚开始的时候爬得极其的顺利。可刚到一半,一只脚就冲她而来。她本能地想要向右躲,不料脚底一滑,整个身子悬在半空,她双手紧抓着竹竿才没有摔下去。 翟星辰一看,立马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想要上前。赵梁玉一个侧转,躲过了接下来的一脚。那一瞬间,赵梁玉明白自己这样一个劲儿地向上爬和躲是没有用的,她需要反击。她继续向上爬着,不知何时身边出现一个黄衣女子,又是一脚,赵梁玉侧身躲过以后,毫不犹豫地放空双脚横扫了过去,黄衣女子低估了赵梁玉双腿的力量,想要用一条腿抵抗,却挡不住,以至于双手一滑,整个人瞬间掉了下去。 翟星辰一看,立马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想要上前。赵梁玉一个侧转,躲过了接下来的一脚。那一瞬间,赵梁玉明白自己这样一个劲儿地向上爬和躲是没有用的,她需要反击。她继续向上爬着,不知何时身边出现一个黄衣女子,又是一脚,赵梁玉侧身躲过以后,毫不犹豫地放空双脚横扫了过去,黄衣女子低估了赵梁玉双腿的力量,想要用一条腿抵抗,却挡不住,以至于双手一滑,整个人瞬间掉了下去。赵梁玉还是有些担心,但低头看到那个黄衣女子又抓住了下方的横竹竿,才放心些。 当快要到达顶部的时候,可能是由于下面打得太过于激烈,竹竿有些松动,赵梁玉有些心慌,加快了往上。此时,一个素衣女子正与她四目相对,她心里明白,动手再所难免。 素衣女子为了阻止住她,兵行险招,直接松开一只手,单手出招,赵梁玉没有办法,也只好松开一只手.两个人单手过了几招以后,赵梁玉觉得不妙,因着自己是松了右手,靠着左手抓住竹竿并非易事. 她看了看花球,想到比赛的规则是人不能离开竹楼,索性彻底松开双手,双手与素衣女子对招,借由双脚的力量勾住侧边的竹竿。素衣女子没有想到赵梁玉会有如此魄力,有些胆怯,但又不敢松开右手,只好依旧用单手对招,可单手毕竟无法抵挡双手,几招过后就有些抵挡不住。 赵梁玉觉得无法支撑,趁着出招的那一瞬间,侧转重新握住竹竿,也躲开素衣女子。不料就在这一瞬间,下面的竹楼突然倒塌,围观的人群开始惊慌。那个素衣女子刚准备出招还击,没有发现脚底的竹楼已经散架。就在那一瞬间,赵梁玉又是一个侧转回身,将她单手提起,另一只手抓着竹竿想要向上。就在竹楼倒下的那一刻,赵梁玉看准时机抓住花球,一手抓着素衣女子,一手攥着花球,安然落地。 刚放下素衣女子,翟星辰就奔过来,左左右右打量了好几圈,焦灼地追问。赵梁玉冲他晃着手中的花球,很是骄傲。 不想翟星辰一把把她拥到怀中,很是恳切,拍拍她的后背,轻声说:“你不要吓我,我受不了。” 赵梁玉僵在那里,只好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后背,想要安抚他。就在这一瞬间,赵梁玉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仿佛在与他身边的人交谈着。赵梁玉再定睛一看,真的是何云深,一时大喜,想要挣脱开翟星辰,可翟星辰抱得太紧,她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衣男子离开人群,不知往何处去了。 拿到那个合欢步摇,赵梁玉很是开心,又想到何云深,心中更是欣喜,想着可以借何云深之口来告诉翟星辰自己的身份,终于可以了结自己长久以来的顾虑。赵梁玉晃着手中的步摇,觉得如释重负,可想到翟星辰说的那番关于花窗和窗户纸的话,突然有些犹豫,那一瞬间她想着干脆闭口不说,能拖多久就多久,但是看着梳妆台上的玉坠和明珠耳环,她还是下定决心,要趁早解决掉这个事情。 “我不能用着黎心秋的身份,享受着属于她的一切,对不起。”赵梁玉握紧玉坠子,暗暗地默念道。 第二日,赵梁玉托溪见去城门打听一下消息。溪见回来告诉她,昨日亦城小世子确实进了城,就住在李家的宅子里。赵梁玉心里大喜,来不及梳洗打扮就要出门,急匆匆地跑到李家才知道何云深去了别院。 赵梁玉不便说出自己的想法,只好和李小姐闲聊几句,就回了翟家。 刚一进门,就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0 听到小厮说,翟星辰在正厅等她。赵梁玉觉得有些意外,一进正厅,就看到翟星辰坐在那儿,端着茶杯,一言不发。看到她进来,翟星辰啪的一下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赵梁玉吓了一跳,试探地问道:“你等我什么事?” 翟星辰淡淡地说道:“当初我们第一次分别,是在亦城吧?” 赵梁玉想了一下,点点头,还没开口,翟星辰继续说:“那个你要去找的人,就是小世子吧?” 听到他这样说,赵梁玉很是惊讶,但想着他既然这样说,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是谁,索性坐了下来,点点头,坦然地说:“没错,那时我确实是去亦城找他,他现在就在岳城,我要见他。” “见他?”翟星辰哼了一声,起身过来一把抓住赵梁玉的手腕。翟星辰并不是习武之人,平日里赵梁玉总觉得他手无缚鸡之力,可这一抓,让她还是有些不舒服。她自觉地想要甩开翟星辰的手,却不料翟星辰握得更紧。 翟星辰看着她,很是气愤:“难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想着他吗?”赵梁玉试了几下,猛地一甩,终于甩开翟星辰的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有些赌气,坚定地说:“我就是想见他,谁让你不信我,其实我是......” 话还没说完,翟星辰气的一拍桌子,吼道:“别说了。” 这一吼,赵梁玉很是意外,但是以她的性子,她非要把话说完,声音也变得更大:\"其实我不是黎心秋,你去问问何云深,就知道了,我不是黎心秋,不是黎心秋,不是黎心秋,我不应该在这里,你懂不懂。” 翟星辰走过来,双手一把握住赵梁玉的脸,红着眼睛问她:“如果你真的不是黎心秋,你是不是就不会在这里” 赵梁玉听了他这话,皱着眉头觉得莫名其妙,脱口而出:“我如果不是黎心秋,为何要在这里,这本来就是错误。” 听到她这话,翟星辰手一松,慢慢地垂了下来,哀切地说:”我就知道,无论你是谁,我是谁,你都要离开我。” 赵梁玉觉得他今晚说的话都怪怪的,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翟星辰缓缓地走出正厅,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没有再说一句话。只留赵梁玉在原地,一肚子的迷惑。 那晚争吵过后,翟星辰和赵梁玉之间陷入了一种迷之沉默的氛围,连翟星桥都觉得奇怪。赵梁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让她欣慰的是,翟星桥和武竹筠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 一日赵梁玉正在屋子里算账的时候,翟星桥来找她,闲聊了几句,说到翟星桥有要事要去宁城一趟。赵梁玉心里一惊,忙打听翟星桥与余家是否相识。 翟星桥倒是没有多想,笑着说:“我与余家少爷有过一面之缘,此次去宁城也是因为想要登门拜访,那日听说他要大婚了,我还是应该上门祝贺一下。” 赵梁玉听完觉得脑袋越来越乱,自己明明还在这里,和余家少爷成亲的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她盘算了一下,说:“我与余家新夫人出阁前就是熟识,你这次去可不可以帮我也捎个信。” 翟星桥忙答应着,赵梁玉接着说:“你去了余家帮我好好看看新夫人,我很想她,也不知道她是瘦了还是胖了。” 翟星桥以为她是思念家乡,忙安慰了几句,对她的要求满口答应。送走翟星桥以后,赵梁玉总觉得坐立难安,她在心中对余家新夫人充满了疑惑,也担心黎心秋。 翟星桥出门以后,赵梁玉觉得和翟星辰之间的氛围更奇怪了。平日里有翟星桥在,他还可以说几句,如今他一走,就剩他们两个人,很是尴尬。 自此翟星桥走了以后,一日三餐他们两个都不在一个时间吃。赵梁玉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当赵梁玉在屋里觉得憋闷的时候,溪见急匆匆地进来告诉赵梁玉,何云深要离开李家了。赵梁玉急忙冲了出去,待她赶到李家的时候,何云深已经离开。 慌忙之中,她就朝着城门方向跑去。远远地她看到了何云深骑着马快要出了城门,赵梁玉加快了步伐,边跑便在后面大声喊着何云深的名字,奈何岳城街上人实在是太多,她的声音就像是淹没在大海里的小石子一样,何云深完全就没有听着。赵梁玉一边跑一边还要注意避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跑得气喘吁吁,正当何云深停在城门处和守城的士兵交谈着什么的时候,赵梁玉只觉得自己快要有希望了,加快了脚步,却不料猛地一下撞到了冲出来的推手,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她,被撞的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赵梁玉想要起身去追何云深,却觉得脚腕处疼得不行,动一下都疼,正当她挣扎地起来的时候,一只手伸了出来,赵梁玉觉得感谢,抬头一看,竟是翟星辰。 赵梁玉看了看城门处,又看了看翟星辰,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翟星辰铁着脸,一把把赵梁玉拉了以来,赵梁玉咧着嘴喊疼,翟星辰沉默着转过身去蹲了下来,赵梁玉明白他的意思,迟疑了一下,还是趴到了他的背上。 赵梁玉觉得翟星辰总是很神奇,总是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出现,然后带给自己一种安定。当初在元州城外是,成亲那天是,现在还是。趴在翟星辰的背上,赵梁玉觉得很安宁,就像当初自己生病时爹和哥哥背着自己去看大夫一样,虽然身子不舒服,但是心里是安定的。正是因为觉得□□宁,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从灯会回家,娘牵着哥哥,哥哥开心地吹着风车,自己趴在爹的背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一家子就这样走着,好像可以一辈子这样开心地笑着。 第28章 第 28 章 赵梁玉已经好几天没看见翟星辰了,吃饭的时间他不在,去他书房也找不到人。她觉得翟家一下子空荡荡的,就自己每天和溪见在里面晃荡。 晚上,赵梁玉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觉得担心,想要去找翟星辰看看。刚要靠近翟星辰住的院子,就听到一阵吵闹,她有些意外,就好奇走近一看,原是两个小厮架着翟星辰回来。 赵梁玉隔着一段距离都闻到酒味,脂粉味混杂在一起。看到翟星辰这样,她很是不解,但夜里起风,她觉得有些凉意,只好先回房间,盘算着改日再找翟星辰。 可接下来的几天,翟星辰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找了那日送翟星辰回来的小厮问问情况,两个小厮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但抵不住赵梁玉的再三询问,便老实交代了翟星辰的去处。 赵梁玉和溪见两个人换了男装,奔向小厮说的地方。小厮告诉赵梁玉,翟星辰平日里除了店铺,就会去城西的君好楼。 赵梁玉本以为所说的君好楼是个茶楼或者酒楼,再不过就是歌楼之类的。可到了君好楼门口,她和溪见面面相觑。门口穿红披绿的姑娘们告诉她们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1 。 溪见揪了揪赵梁玉的袖子,红着脸问她:“夫人,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大少爷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吧?”赵梁玉咬咬牙,抓着溪见就冲进去。 赵梁玉本来就长得十分白净,乍看起来确实是像个秀气少爷。姑娘笑眯眯地迎上来,赵梁玉压低声音,打听到了翟星辰在哪儿。 赵梁玉走到雅间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发现翟星辰正在里面。只是眼前的这个翟星辰,与她认识的那个翟星辰,判若两人。 “怎么了,看到我这幅样子,觉得奇怪吗?”翟星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立马恢复常态,一手晃着酒杯,另一只手托着腮笑嘻嘻地说着话。 赵梁玉挥挥手,屋里的两个女子看了一眼翟星辰,心理神会地出了门。赵梁玉交代溪见先回家,自己顺手关上了门,看着喝得有些醉意的翟星辰,她也没有坐下来,两只手交叉着搭在身前,不咸不淡地站在门边。 翟星辰晃着酒杯,看着赵梁玉安静地站在那儿,自嘲地笑了。其实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看到赵梁玉很是慌张,可看到赵梁玉那样平静,他的心也冷了下来。 他发自内心地希望赵梁玉可以冲上去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数落自己的离谱,哪怕打自己一个耳光他都无所谓。 可赵梁玉没有这样做,她仿佛一个看戏的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台下,好似这一切跟她没有关系。 没有人知道翟星辰在那一刻的无奈,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赵梁玉的,赵梁玉这样的态度,只不过是因为她不在乎。 翟星辰醉眼朦胧地看着赵梁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屑地说:“我的好夫人,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也是,你这样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夫君在外面胡闹,估计早就闹翻了。” “这么久以来,翟少爷真是辛苦了,日日在我面前装作一个翩翩公子,也是不容易。” 赵梁玉环顾了一下周围,似笑非笑地说。 话虽这样说,但看着翟星辰,赵梁玉还是有些心疼。不知为何,赵梁玉开门见到翟星辰的那一瞬间,心中并没有多少愤怒,而是很心疼。他虽然看起来在放纵自己,但赵梁玉一眼看过去就只感觉翟星辰像是丛林里独行的一只小狮子,一直在向前走,想要找个地方歇息,却始终找不到。 她一直觉得翟星辰可以给她带来安宁,可如今看来翟星辰自己却没有这份安宁,翟星辰也总是笑哈哈地,但她一直以来都觉得,翟星辰明亮的眼睛下,藏着一份哀愁,他的心里,也大概如此。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这么多年,你以为,我靠着什么度过漫长时光,没有爹娘,送走星桥,撑起翟家。你看到的翟星辰,不过是换了副好皮囊而已,我本来就是一个浪荡子,醉生梦死,不想面对这个世界。”翟星辰眯着眼睛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声音很是低沉。 “我在元州遇见你的时候,是你告诉我,要为了在意的人搏一搏,我才开始明白,我也有在意的人,我不能让他们看到这样的我。”说到这里,翟星辰苦笑道,“你来了岳城以后,我觉得开始了新生活,为了让你看到一个好的我,我再也不要做浪荡子。” 眼前的翟星辰,没有平时的嬉皮笑脸,赵梁玉想要坐到他身边,拍拍他的后背,可她刚靠近翟星辰,翟星辰就神色大变,猛地一下摔掉手里的酒杯,红着眼睛地看着赵梁玉:“可是到头来,我们却是在相互欺骗,我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连我娘的事情我都告诉你,可你却让别人用这些秘密作为拉拢我的工具。” 赵梁玉越听越觉得疑惑,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翟星辰看着赵梁玉,哽咽地说:“你见过他了不是吗?你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他用这个事情来劝说我帮六皇子,我这么多年苦苦守着这个秘密,就是不想引起争端,而你,就这样说出去,为了什么?为了有一日他念着你的好,愿意重新跟你在一起吗?” 赵梁玉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摇头解释:“我没有见到他。” “你还在骗我,我看到了,你在李家等着他,他进了李家门。” 赵梁玉觉得荒谬,也起身,迎上翟星辰的眼睛,大声说:“我没有见到他,你不要胡说,再说,我告诉他这些有什么意义。” 翟星辰蓦地笑了出来,轻轻地说:“意义?当初你从元州辛辛苦苦地去找他,有什么意义,那你现在告诉他这些,就有什么意义。” 翟星辰的这番话,一下子让赵梁玉又回到了那个晚上,耳边的风声,颠簸的马车,不甘心的自己,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赵梁玉狠狠地抓着桌子,指甲都要嵌进去了一样。 翟星辰看着这样的赵梁玉,忽然有些慌乱,想要扶着她坐下。但赵梁玉一把扫开他的手,狠狠地说:“这一切,什么意义都没有,你不需要拿这件事来笑我,我这一生,本就是没有意义。” 她好不容易轻松下来,只觉得疲倦,看着翟星辰,无力地说:“我不是黎心秋,你放我走,好不好?” 翟星辰红了眼睛,一拳捶在桌面上,脱口而出:“你是真还想着那个小世子吗?倘若他真的对你有意,你又怎么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你真的以为,他会看上你这种家世的女子吗?倘若不是指腹为婚,你怎么会站在这里? 刚说完,翟星辰一下子就觉得清醒。他立马明白自己失言,忙一把把赵梁玉拥入怀中,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满怀歉意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赵梁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君好楼,只记得翟星辰说完那番话,自己脑袋里就嗡嗡地响,后来翟星辰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只是觉得有些乏,一把推开翟星辰,转身就走了。 走在岳城的路上,想着翟星辰刚刚那番话,她心里百感交集。她突然很想回元州,想回家,想就这样在家里躺着,什么都不用做。 不知不觉她就走回了翟家,一进门就被溪见拉走了,说是翟星桥回来带了很多东西。赵梁玉顿时觉得激动,忙去问自己托的事情。 翟星桥笑着说:“我见到那个余家的新夫人了。元州果真是出美女啊,跟嫂子妹妹长得一样漂亮。” 赵梁玉心头一紧,又听翟星桥继续说道:“听说那个余夫人是武馆出身,可我见她不像练武之人,秀秀气气的还有些文弱,她还说什么时候会来拜访嫂子呢。” 赵梁玉颤抖地问道:“那她脖子上......\" “对啊,嫂子妹妹你说得没错,她脖子上确实是挂着一个蓝色的坠子,我好奇一问,才知道,那是蓝琉璃。我还听说,新夫人和余少爷是自小的缘分,年幼的时候就在元州城外见过,听说夫人对少爷还有着救命的恩情,少爷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立马就托人上门提亲了,真是天赐良缘啊。” 翟星桥的话宛如一个个重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2 锤,锤出了赵梁玉沉睡已久的记忆。她只觉得心口一痛,一瞬间天旋地转好似要晕倒一样,她又寒暄了梁玉,撑着站起来,走了出去,顾不上翟星桥在后面叫她。 赵梁玉在岳城街头晃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停下来环顾四周,只觉得所有人来来回回的,有去处,有来处,唯有自己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回元州吗?哥哥已然成家,去宁城吗?余家已有新夫人,自己算什么。回翟家吗?自己不是黎心秋,用什么身份待下去。 刚刚翟星桥的话,一下子让赵梁玉想起来,很多年前的元宵节,黎心秋跟着去城外烧香,回来的时候发现路上有个小乞丐,偷偷地把自己的干粮给了他,不料小乞丐一直跟着她,她不敢把小乞丐带回阮家,就带到了一墙之隔的自己家门口。赵梁玉从厨房里偷了些糕饼递给黎心秋。 自此以后,黎心秋每几日就翻墙从赵家出门偷偷地去看那个小乞丐,有一日赵梁玉闲来无事便跟着黎心秋一同去,带了些吃的和穿的,却听那个小乞丐说起要离开元州,投靠亲戚去。黎心秋将自己带来的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他,自此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乞丐。余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就听媒人说过,余老爷膝下无子,认了一个义子。 赵梁玉觉得自己一下子想清了许多事情。她越想越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寒意,为何黎心秋会将翟家最有意义的聘礼送给自己,为何自己送出去的信石沉大海,为何家里毫不关心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压得赵梁玉头疼。 快到黄昏时分,所有的人都脚步匆匆地赶着进城,而赵梁玉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城门,她仍然在走着,走着走着,她忽然就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人们进城的背影,苦笑一声,继续向前走。 赵梁玉不知道可以去哪儿,唯有向前走好似心中才可以感到希望,可天色突然大变,阴沉沉的,不时还有路人提醒她快些回去。可赵梁玉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也顾不上自己脚的酸痛,只觉得没有办法停下来,仿佛一停下来就会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孤岛上,环顾四周,没有去处。 不一会儿,下起了滂沱大雨,赵梁玉在雨中也没有停下来,只觉得大雨让她想起来更多的事情,这么多年和黎心秋的情谊,哥哥对自己的关怀,与翟星辰这么久以来相处的时光,还有余家的聘礼,一件件,一桩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再也走不下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像是要哭出这么久以来所有的执着,让他们随着这满天大雨,一同流走。 不知道坐了多久,赵梁玉只觉得雨停了,抬头一看,原是一把伞,她转过脸望去,是翟星辰。她还能闻到翟星辰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翟星辰想要扶她起来,赵梁玉一把挣开他的手,艰难地站起来又往前走,翟星辰没有办法,给她撑着伞,陪着她一直朝前走。 赵梁玉闻着他身上的脂粉味,看着他有耐心地跟着自己只觉得可笑,一抬手打落了翟星辰手中的伞。 翟星辰捡起伞,赵梁玉看着他,只觉得不认识他,又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疼,只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哭起来,翟星辰蹲下来给她打着伞,笨拙地用袖子给她擦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赵梁玉突然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就像是溺水已久的人终于抓到了一块浮木,即使她之前时时刻刻告诫自己,这块浮木不是自己的,但是在这一刻,她不由得想要抱住它,离开这片困住自己已久的水域,暂时地喘口气。 第29章 第 29 章 回了翟家以后,赵梁玉就开始浑身发烫,整个人都是迷糊的,什么都不知道。赵梁玉从小便是,只要生了病,迷迷糊糊的时候就会喊娘,这次也不例外。翟星辰在一旁听她喊着娘,心中也是十分难过。 赵梁玉几日都是高烧不退,大夫嘱咐要喂的药全部都吐了出来。翟星辰在一旁看得着急,却也只能继续喂,别无他法。好不容易过几日赵梁玉的烧退了,可药还是喂不进去。翟星辰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一觉,在床边守着。溪见和知乐劝了几次,才把他劝回去歇着。 半梦半醒间,赵梁玉觉得自己还是躺在元州的床上,黎心秋来敲门,找自己去院里踢毽子。恍惚间,从何府回来时的风又穿过耳边,仿佛还能闻见哥哥娶亲那天淡淡的鞭炮味,耳边响起离开元州那天的丝竹声。 赵梁玉只觉得这些记忆就在她眼前,可仿佛有一股力量要从她的脑袋里抽出这些一样的刺痛,她心中焦急,想要呼救,不料又把药都给吐了出来。 溪见给她拍着背,又给她擦擦嘴。赵梁玉好不容易又躺下,费了半天劲儿才睁开眼睛,屋子里很是明亮,刺得她眼疼。她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翟星辰急匆匆来的时候,赵梁玉才有些清醒。翟星辰握住她的手,很是欢喜,忙让溪见去熬药煮粥,赵梁玉想要撑着床沿坐起来,但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翟星辰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处,很是后悔地低声说:“是我对不起你,害你淋了那么久的雨。” 赵梁玉轻轻地摇摇头,用尽力气抽出自己的手,缩到被窝里,眼睛呆呆地看着床顶,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翟星辰问她感觉如何,赵梁玉觉得很是疲惫,翟星辰给她掖了掖被子,让她歇息。 他的话赵梁玉没有怎么听进去,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什么时候就又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好似深夜。她想要坐起来,却发现,翟星辰趴在床边睡着了。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翟星辰的脸,翟星辰睡得正香,抽了抽鼻子,挪了一下手臂,又睡着了。认识他以来,赵梁玉还没有这样仔仔细细地看过翟星辰。翟星辰的睫毛长长的又很翘,就像小扇子一样。 其实她一直觉得翟家两兄弟都像小孩子,开心的时候,闹别扭的时候,谈天说地的时候.但是有一天,当赵梁玉偶然间看到翟星辰一个人跪在祠堂里,这让她想起了哥哥。 院子里的树长出了新芽,家里的丫鬟和小厮们在别的地方忙着,翟星辰就一个人待在那里。赵梁玉忽然就明白翟星桥真的是像个孩子,洒脱自然,而翟星辰,或许只是想做个孩子。 翟星辰似乎是感受到了动静,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到赵梁玉醒了,知道她躺得久了会累,给她拿了两个枕头垫着,扶着她坐了起来。 “我那天喝酒说了不少混账话,你不要往心里去。”翟星辰一边忙着一边小声说。 赵梁玉活动了一下胳膊,摇摇头,轻轻地说:“是我对你不起,我没有什么理由去管你,我又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翟星辰就打断她:“不要说那么多了,你也饿了,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好不好?。” 赵梁玉点点头,翟星辰又嘱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3 咐了她几句才离开。 屋子里又回到了之前的静悄悄,赵梁玉回想起昏睡时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梦里的她不过是五六岁的样子,坐在门槛上,吃着橘子等爹娘回来,她就看着院子里的桃树,叶子黄了又变绿,绿了又变黄,手里的橘子怎么吃也吃不完,一年又一年,自己从五六岁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可还是坐在那里,等啊等,等啊等,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赵梁玉环顾空荡荡的屋子,觉得有些惘然,她刚刚很想和翟星辰说清楚这一切,可翟星辰打断了她。她想着,等到翟星辰再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和翟星辰好好说清楚。 翟星辰端着吃的又回来的时候。赵梁玉还没开口,翟星辰抢先开口:“待到二弟的婚事结束了,我们回一趟元州好不好?”赵梁玉瞪大眼睛看着翟星辰 翟辰一边给吹着她南瓜粥,一边解释:“你出来这么久了,还是要回去看看。”赵梁玉很是惊讶,忙于想他的话,连递来的一勺南瓜粥都没有看到,只是发呆。翟星辰又给她盛了一勺热的,哄着她吃下。赵梁玉本想着和他说清楚,但听到他这样说,又把话咽了下去,想着快要回元州,也不急于这几日,不停地点着头。 翟星辰走后,赵梁玉躺在床上,看着床边的福袋,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她有些担心,不确信回到元州以后的事态发展,想着或许会留不住翟星辰,但是她又不后悔。 世上披着美好外衣的假象幸福或许很多,但是赵梁玉并不想要。白天里笑语盈盈的,但到了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人是骗不了自己的。 赵梁玉在床上养病的时候,溪见每天给她读书,翟星桥和武竹筠隔几日便来看她,给她带些新鲜的小玩意。竹筠还给她绣了一件合欢花手帕,赵梁玉很是惊叹,不停地称赞。竹筠倒觉得不好意思,赵梁玉看看自己的双手,唉声叹气。竹筠和溪见在一旁不停地笑着,溪见打趣道:“夫人这手不需要做针线活,会翻账本就行了。”赵梁玉没气地接话:“翻账本也不想做,只想点银票。” 三个人在屋子里说说笑笑的,翟星辰和翟星桥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了,翟星桥皱着眉头,委屈地不行:“来翟家都不见我,一来就是找嫂子说话,我看哪,再过几日,她可能都快忘记我了。“翟星辰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忘了你还好,我还可以省一大笔聘礼。” 赵梁玉的身子好了不少,和翟星辰在正厅里研究办喜事的事项,翟星辰递过一个米花糖,赵梁玉皱着眉头摇头。翟星辰觉得有些反常,打趣道:“这么久还没见你不吃过哪样东西?“ 赵梁玉面色有些怪异,冷冷地说:“我总觉得米花糖上有一股儿血腥味。” 翟星辰看了看手中的米花糖,吃了几口,本想说赵梁玉太过奇怪,但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就只好闭口不言,随便问了她几句身体的情况。 赵梁玉一直以为办喜事按照媒人交代的把该准备的东西备好就可以了,却没想到事情十分繁琐。星辰平日里忙着店铺的事插不上手,她和翟星桥忙的天旋地转依然觉得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做。 一日赵梁玉正看着宾客名单,翟星桥火急火燎地跑进来,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给她看。赵梁玉仔细一看,原是个做工精巧的小木马,赵梁玉一边端详着一边惊叹,翟星桥得意地挺直了腰板,炫耀道:我给哥哥做的,马上快到他的生辰了,嫂子妹妹看看好不好。赵梁玉摸着脑袋,只觉得头大。她不知道翟星辰的生辰,听到翟星桥说才知道,想着自己要不要也给他准备个礼物,可自己有什么啊,所有的首饰衣服都是翟家的,也送不出手。赵梁玉想得头疼,放下名单簿,去后花园走走。 溪见坐在赵梁玉身边,一边倒茶一边问:“夫人可想好了给大少爷送什么吗?” 赵梁玉托着腮只是摇头。想到又是一整天没看到翟星辰,想到那天在君好楼看到的场景,赵梁玉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溪见絮絮叨叨地说着还要准备的东西,赵梁玉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漫不经心地点头。 晚上吃晚饭,赵梁玉和翟星桥等了半天,也不见翟星辰。翟星桥不停喊饿,抱怨翟星辰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吃饭。赵梁玉心中大概猜到了几分,不阴不阳地说:\"你哥哥恐怕是吃家里的饭菜吃腻了,发现还是外面的饭菜香。” 翟星桥在一旁坐着,只觉得尴尬,不知道接什么话,悄悄打发身边的小厮,让他出去找找。小厮还没出门,就听到翟星辰的声音:“夫人,可该高估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赵梁玉不说话,自己坐到了桌边。 翟星桥像看见大救星一般连忙迎上去,热情地起身拉着翟星辰坐了下来。 翟星辰从袖间拿出一盒胭脂,放在赵梁玉脸边比划着,笑着说:“你用这个一定很好看。”赵梁玉别扭地接过胭脂,打开看了看,故作勉强地说:“挺好看的。” 一听这话,翟星辰低下头笑了。 翟星桥见状,陪着笑也跟着嬉皮笑脸地说:“嫂子妹妹,你看哥哥对你多好,我们翟家的男人,哪有那个本事出去吃野食,要是有那个本事,我至于被武家打得半死不活的吗?” 赵梁玉本来就已经没那么气,又看着翟星桥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的惨痛经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翟星辰夹过去一个黄金糕给赵梁玉,赵梁玉兴高采烈地吃了起来,全然不似刚刚的郁闷。翟星桥满怀期待地递过去自己的碗,没想到翟星辰眼皮都不抬一下,吃着自己碗里的虾,淡淡地说:“想吃什么自己夹。” 翟星桥很是郁闷地放下碗,夹起一根青菜感慨道:“我现在就是没人要,哥哥不要,未过门的妻子不想,唉。” 赵梁玉吃着东西与翟星辰对视一笑,饭厅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白天,赵梁玉好不容易整理好东西想偷个懒躺下歇息,翟星桥就来找她去正厅,赵梁玉拖着疲惫的身子到正厅一看,原来是几匹新布匹。她摸了摸,看看花色,惊叹得不得了,还未开口,翟星桥笑嘻嘻地说:“这些都是竹筠拿来给嫂子妹妹的。” 赵梁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婉拒,翟星辰从厅外进来,看了看这堆布匹,拿起一匹绣着牡丹花纹的红色布匹,在赵梁玉身旁比划了一下,说:“要不你就拿这匹做个新衣服,就在喜事那天穿,多好看。”翟星桥凑上来看了看,也同意,挠着脑袋,开玩笑:“嫂子妹妹是该做新衣服了,最近吃得都有点胖。” 赵梁玉本觉得有些疲倦,听到翟星桥这句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不由分说一脚就踢过去。翟星桥笑嘻嘻地躲到翟星辰身后,做个鬼脸,就跑出了正厅。赵梁玉累地坐回椅子上,托着腮,只感觉下一秒就要睡着了。翟星辰心疼地说:“我知道你很累,我也是有一大堆事情忙不开,倘若我爹娘还在,我们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4 两个倒是可以躲懒。”赵梁玉怕翟星辰想到爹娘难过,忙安慰地拍故意找了其他几件事情聊聊,又跟他说了说家里最近的几笔大支出。 翟星辰放下手里的杯子,耐心听着,不时地点点头,嘱咐赵梁玉:“既然你管家,都听你的。”赵梁玉随手拿起桌上的枣子,啃了一口,斜眼看着翟星辰,坏笑地说:“听我的?你不怕我卷走你的钱,和我喜欢的人,远走高飞吗?” “世上有两样东西留不住,变了的心和要死的命。”翟星辰看了一眼正在啃枣子的命,悄悄地说道:“你的心,有变到我这里来吗?” 他抬眼一看,不知何时,赵梁玉起身又去看那些布匹。翟星辰哭笑不得,端起茶又喝了一口,看着赵梁玉的背影,安静地不说话。 第30章 第 30 章 赵梁玉只要一想到要给翟星辰准备生辰,就十分苦恼,本想着和翟星桥一起吃顿饭就好,但想到自己生辰时翟星辰准备的,就还是觉得要花点心思。她一边看溪见对照着着宾客名单学写字,一边无奈地抱怨:“你说说,这人每一年都要过生辰,每年生辰别人都要替他准备,谁能有那么多的心思,每年都好好准备。” “可是不是说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吗,只要是夫人送的,大少爷都会开心的。” 溪见拿着笔,笑了出来。 赵梁玉拨弄着耳朵上的翡翠耳环,没好气地说:“什么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的,谁要是在我生辰那天真的拿个锦盒装个鹅毛来,别说千里,就是万里,我可能也会气急败坏地扎小人骂他。” 虽然觉得准备生辰是件很费心费力还莫名其妙的事情,赵梁玉还是着手开始准备了。她看武竹筠和溪见两个人在讨论绣花花样,一时兴起,也想要给翟星辰做个什么。 她本来想着给翟星辰做双鞋,可赵梁玉觉得一开始做鞋,手就不是自己的了,明明看着是差不多,可自己一剪刀下去,就是不一样,做了一个下午,只觉得心情烦躁,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线,只觉得心里的火腾腾腾地向上冒。 在一旁的溪见立马把桌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给赵梁玉锤锤肩,安慰她:“夫人,针线活这些不做也罢,大少爷可能还不愿意夫人受累呢。”赵梁玉叹了一口气,无奈至极。 快到晚饭时间,翟星辰从店铺准备回家,刚走了没几步,知乐突然一拍脑门,不好意思地说:“少爷,溪见让我去给她买盒胭脂,我差点忘了,要不你先回去。”翟星辰看了看天,摇摇头:“算了,天还早,我和你一起去吧。” 可没想到,去完胭脂铺子,知乐又去了书铺,笔铺,连着走了七八家,直到天完全黑了才走完。翟星辰觉得有一丝后悔,刚刚知乐说的时候自己就不该多说一句,,可看到知乐兴高采烈地抱着东西,翟星辰还是觉得很值,不好说什么,帮他拿了一半的东西,往家走去。 一进翟府的大门,翟星辰很惊讶,整个前院一点儿亮都没有,连正厅里都是漆黑一片。翟星辰摸着黑刚准备向前走,黑暗中不知被谁抓了一把,踉踉跄跄地只能跟着那个人走。没走几步,翟星辰就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院中一下子放起了烟火,五彩缤纷,不亚于元宵灯会时城中的场景。翟星辰一看,原来是赵梁玉抓着自己的手,她开心地指着正在放的烟火,大声地说:“翟星辰,这些烟花都是我们送给你的,是不是很漂亮?” 翟星辰看着她开心,大声地回答她:“很漂亮,特别漂亮。” 但还有一句话翟星辰并未说出口,他害怕即使说出口,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赵梁玉也听不见,他很想说,这些烟花很漂亮,但是都没有你漂亮。他从小到大,看过很多次烟花,但觉得今天的烟花是最美的。 放完烟花,赵梁玉让翟家兄弟先去饭厅。翟星辰和翟星桥刚坐下, 赵梁玉便端着什么东西进来,放下以后两个人一看,原来是一笼年糕。赵梁玉一放下手里的年糕,就摸摸耳朵。翟星辰知道她是觉得有些烫手,递给她本用来擦手的湿毛巾。赵梁玉指着年糕,高兴地说:“你们快尝尝,我们元州人过生辰,就喜欢吃这种年糕。” 翟星桥有些惊讶,忙摇头示意赵梁玉,让她别往下说。赵梁玉只觉得疑惑,转头看了看翟星辰,他正看着年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得出神,感觉到赵梁玉的目光,他忽然笑了出来,指着年糕,轻轻地说:“我们之前过生辰的时候,我娘也喜欢蒸这种年糕给我们吃。”赵梁玉一惊,忙看了看翟星桥,翟星桥抓着桌角,闭上眼睛,只是点头。 赵梁玉一时慌了神,忙伸手准备把年糕端回去年糕,就被翟星辰一把握住手腕,翟星辰握着她的手,让她坐下。赵梁玉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夹起一块年糕,尝了尝,笑着说:“真好吃,和我娘做的一样。”他尝完又给翟星桥夹了一块,“阿桥,你也尝尝,是不是很好吃。” 翟星桥忙也尝了尝,眼睛里有些泪花,却也是笑着和赵梁玉说:“嫂子妹妹做的确实是和娘做的一样好吃。” 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反应,赵梁玉只觉得很感动,连忙给他两夹了些菜,不停叮嘱:“快吃点菜,别老吃年糕了,你两要是爱吃,我以后常常给你们蒸。”说完这话,赵梁玉觉得有些不妥,但话已出口,又不好收场,打着哈哈也就过去了。 翟星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吃着碗里的菜。翟星桥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那个小木马,递给翟星辰,翟星辰不禁惊叹起来,赵梁玉打趣道:“老早之前就来找我炫耀,也不知道武家小姐看上他什么,天天不是木头就是马的。”翟星桥被她一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翟星辰倒是很有兴趣,接着赵梁玉的话继续说:“我看哪,他是看着我们没话说,估计对着人家,就是干坐一天,也是高兴。” 翟星桥被他两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十分不好意思,脸红通通的,但还是端起酒杯起身,诚恳地说:“哥哥,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希望你每一年的生辰都是高高兴兴的。” 翟星辰看了一眼正在啃排骨的赵梁玉,心中一暖,豪爽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吃过晚饭,翟星辰和赵梁玉两个人在后花园里散步,晚上有些起风,赵梁玉缩了缩脖子,翟星辰看到她这样,刚准备送她回屋,赵梁玉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从袖间掏出一个东西,低下脑袋,不好意思地塞给翟星辰。 翟星辰一看,原是个荷包。这个荷包本是个天蓝色,上面绣了一副月下合欢,点缀着还有几个星星。虽然针脚有些别扭,但翟星辰只觉得这个荷包秀气得很。 赵梁玉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着翟星辰,小声说:“这个送给你,希望你每一天都可以喜乐平安。”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5 翟星辰抿着嘴,想笑又努力地憋住。他心里清楚,赵梁玉不喜欢摆弄这些针线活,能做出这个荷包对她而言,已经不易,更何况上面还绣了如此复杂的图案。 他忽然想起赵梁玉刚到岳城时,好似对一切都 赵梁玉站在那里,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树枝胡乱划拉着,一句话都没有,直到溪见来给她送披风,两个人才回过神来。 回屋以后,赵梁玉只觉得身上暖和起来,一想到刚刚翟星辰接过荷包后的神情,顺带着觉得心里也暖和起来。 翟星桥的婚期越来越近,赵梁玉正在前院跟小厮说着大喜那天的布置,翟星辰突然回来了。赵梁玉十分意外,按照平日里的习惯,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店铺里忙。赵梁玉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翟星辰就拉着赵梁玉跑到后花园。 翟星辰拿出一个什么荷包塞到赵梁玉手里,赵梁玉拿起一看,只觉得这个荷包十分眼熟,仔细想了一会儿,想起来这个荷包原来就是那日在元州城,还是白公子的时候他给自己的那个。 赵梁玉不解地看着翟星辰。翟星辰大概是一路跑回来,脸上还有汗珠,脸也红通通的。 赵梁玉皱了皱眉头,试图将那个荷包塞回翟星辰的手里。翟星辰身子向后一缩,躲了过去。 赵梁玉刚准备再塞一次,翟星辰开了口:“这是我当初在元州我送给你的那个荷包,你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赵梁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摇摇头。翟星辰转过脸看着远处的山峰,轻声说:“那里面是我娘留下来的明珠手钏,有两个,如果我没有猜错,另一个现在应该在武竹筠手里。” “既然是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敢要。”赵梁玉很是平静地说。 赵梁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说:“你不需要把这个送给我,我又不是……” 还没有说完,翟星辰一下打断了她的话:”重要的不是你是谁,也不是我是谁,而是你是否想要接受。“ 翟星辰看了看身边的石榴树。正是五月,满树的石榴花如火一般欢快地开着,他摸了摸石榴花,欣慰地说:“这个石榴花开得真好,待到中秋,你就可以吃到好吃的石榴了。” 赵梁玉握紧了那个荷包,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她想要伸出手把那个荷包塞还到翟星辰手中,可看着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石榴花,又有些不忍心。赵梁玉看着满树石榴花,只觉得晃眼,手中的荷包仿佛粘在了自己的手上,自己没有那种力量能把它甩掉。 回到自己房间的赵梁玉看着那个荷包,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翟星桥从宁城回来说的话,她已明白黎心秋和余家少爷恐是木已成舟,拆散不得,自己给家里写了那么多封信,一封都没有回信,大概也是因为家里认定了宁城的那个才是自己。 赵梁玉突然有一个想法,倘若自己真的和翟星辰在一起,不管那么多,算不算错有错着。想到这里,赵梁玉立马打了个寒颤,使劲地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她看了看眼前的屋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待到翟星桥的婚事办完,回到元州,把话说清楚。 赵梁玉拿出荷包里的那个明珠手钏,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只觉得十分好看,想到翟星辰刚刚的话,不禁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这个精美的手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为何,一滴泪水莫名涌出了眼眶,她好像又回到了若干年前,那时自己坐在寺前的台阶上,看着远方的夕阳西下,身边的香客三三两两结伴回家,身后是师父不停叫自己回去吃饭的声音,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回音。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小时候为何喜欢这样坐在那里,后来才明白,自己一直在等,等爹娘,等哥哥,等何云深,等一个人带自己回家,现在自己还在等,等一个机会,她想要回家,回到赵家,回到赵梁玉的身份。 命运好似一直在跟她开玩笑,总喜欢把她丢在无人的荒岛,那些人在扁舟上来找她,可她站在岸边,远远地看见他们的身影,却始终等不来那个人。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钏拿下来装回荷包,放回梳妆台下的小抽屉,关上抽屉之前,她又看了一眼那个荷包,仍然毅然地关上了那个抽屉,擦擦眼角的泪水,端正地坐着补了补胭脂,毕竟前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 第31章 第 31 章 赵梁玉吃着雪山楂和溪见在街上闲逛,逛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要去看新到的布匹的。还没走到那条街,赵梁玉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四周望望也没见到熟人。突然溪见抓住她的袖子,指着什么让她看。顺着溪见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知乐在拽着翟星辰,翟星辰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硬要闯进火场,赵梁玉咽下最后一口,含糊不清地喊翟星辰。 翟星辰像是没有听见,她又连着喊了两三声。翟星辰一下子转过来,看到赵梁玉,一下子冲过来抱住赵梁玉。 赵梁玉有些惊讶,翟星辰的身上湿漉漉的,还有着一股焦味,她挣开翟星辰,看到翟星辰白白净净的脸上黑乎乎的,赵梁玉想要拿手帕给他擦擦脸,却被翟星辰一把抓住手腕,她没有想到翟星辰的力气那么大,好似自己要逃走一般。赵梁玉看了看被扑灭的,是祥记布庄。自己临出门前,翟星辰在正厅里,赵梁玉告诉他要和溪见去城南的祥记布庄看新布匹。 赵梁玉用袖子给翟星辰擦了擦脸,安慰他:“我没事的,这不好好地在你眼前吗,没什么的。”不料翟星辰忽然一把抱住她,赵梁玉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大夫给翟星辰检查的时候,知乐跟赵梁玉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想得差不多,原来是他听见家里小丫鬟说城南的祥记布庄失火了,赶紧跑去,他在那里看了半天,也没在人群里看见赵梁玉,索性自己跑进去找她。 赵梁玉让知乐送送大夫,自己进屋去看看翟星辰。她站在门口,看着翟星辰不停地吹着自己的胳膊,心中明白他很疼。赵梁玉小的时候被开水烫到过一次,大夫给她上药的时候,她只觉得皮都被掀开了一样地疼。 她坐到床边。翟星辰见了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额头上密密的小汗珠还是出卖了他。赵梁玉想要摸摸他的伤口,但又怕弄疼了他,试探地问他疼不疼。 翟星辰咬着嘴唇摇摇头。赵梁玉很是心疼地又摸了摸他额头上的伤口,恨恨地说,“你何必呢?即使我在里面,我自己也能跑出来,就算我受了伤,也比你这文弱少爷容易扛吧。” 赵梁玉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翟星辰听着听着,渐渐地把额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赵梁玉刚想再说些什么,翟星辰弱弱地说:“你就让我靠一会儿,一小会儿好不好,其实我很疼,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让我靠一下好吗?”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6 赵梁玉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让翟星辰靠着,也不说话。她忽然间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烫到疼得晚上睡不着,爹让娘先去睡,自己一整夜守在床边,轻轻地拍着自己,不停地说着:“明珠不怕啊,不疼了不疼了,爹在这里守着你。” 赵梁玉也轻轻地拍着翟星辰,怕碰到他的伤口,只好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脑勺,一边拍着一边轻声说:“别怕,不疼了不疼了,我在这里守着你。 ” 赵梁玉坐在床边,看着翟星辰喝药,翟星辰放下药碗,皱着眉头抱怨药太苦。 “药都是苦的,吃了苦,才有甜。” 赵梁玉叹了一口气, 赵梁玉拿起床边小桌子上的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药喝完了就可以吃甜的了。”赵梁玉嘴里还在嚼着桂花糕,一边又拿了一块塞到翟星辰嘴里。 翟星辰有些微妙地嚼着桂花糕,赵梁玉插着双手在一旁看着她。翟星辰知道,每次赵梁玉这般插着双手冷眼想看就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好吃吗?”赵梁玉没来由地突然问一句。 翟星辰只是点头,也不说话。 赵梁玉依旧插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翟星辰。可翟星辰总觉得被她看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却不料被赵梁玉一把甩开。 赵梁玉笑得没有一丝温度,笑着说:“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吃桂花糕,觉得甜腻,就像你当初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一样,你为什么总要骗我,你到底图什么,骗我很有意思吗? 赵梁玉平日里说话没有这么冷冰冰的,即使是刚开始强调自己并不是黎心秋的时候,虽然急切,但也是细声细语的,今日这般反应,翟星辰是第一次看见,他很是慌乱地解释:“我只是看着你好心给我,我就……” 他刚想伸手抓住赵梁玉,赵梁玉向后挪了一下身子,翟星辰抓了个空。赵梁玉看着他,很是心疼,但又觉得陌生。 她在君好楼看见翟星辰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挨了狠狠的一个耳光。当日在元州城外,翟星辰还是白公子的时候,她就愤愤地说过杜家那个浪荡子,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翟星辰是个翩翩少年郎,即使很多时候他也会说出些让自己翻白眼的话,但是她从未想过翟星辰也会是一个流连烟花之地的人。刚刚自己去厨房里想要些糕点,但厨娘告诉他,翟星辰并不喜欢甜腻的糕点。 她忽然想到很久之前,自己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吃桂花糕,随手给翟星辰一块,他好像也吃下去了,没什么反应。 赵梁玉一下子觉得自己不了解翟星辰,连他到底爱吃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在自己面前隐藏了多少。 翟星辰有些吃力地双手撑着身子想要坐好,咬着牙虽然什么都不说,额头的汗珠子已经跳出来说清楚一切。赵梁玉叹口气,坐到他枕边,想着扶他睡下,却不料翟星辰直接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 赵梁玉想走,却发现翟星辰轻轻地抱着他。赵梁玉内心对他冲进火场找自己很是感动,生怕自己动一下碰开他的伤口,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坐了一会儿,只觉得不舒服,就顺势把脚放到了床上。怕翟星辰介意,她指着鞋子,满不在乎地说:“明天给你换新的被面,我的脚放在上面,不会弄脏你的床,放心好了。” 翟星辰倒是并不在意的样子,抱着她,喃喃自语:“我很感谢上天,让我重新遇见你。我一直喜欢你,因为喜欢,所以胆怯,怕你觉得我不好,小心翼翼地抹去过去翟星辰的痕迹。” 赵梁玉像之前翟星辰对自己一样,摸摸他的脑袋。翟星辰安静地靠在她的肩头,仿佛一个小心翼翼的孩子。 赵梁玉忽然问他:“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很辛苦?” 翟星辰的脑袋似乎是有些微微的动弹。赵梁玉一下子心软,也轻轻地抱住他。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和我说吧,喜欢的,讨厌的,都告诉我,不要装着对什么都喜欢的样子默默受苦,也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正如你说的,你会帮我的,我也会帮你的,不问前路,风雨同舟。”赵梁玉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只是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翟星辰安静地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样。 那一刻,赵梁玉心想,管他回元州会是个什么情况,即使当翟星辰知道自己不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反悔了也无妨,这一刻她只想抱住翟星辰,就这样抱着他。 第32章 第 32 章 翟星桥成亲的前一晚,赵梁玉只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要嘱托翟星桥,平日里她觉得自己忘性大,怕最后影响婚事,想到就写下来。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要注意的事情,翟星桥认真听着。翟星辰一边剥橘子一边看着赵梁玉,只觉得她絮絮叨叨的样子也很是可爱。 赵梁玉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地念叨:“今天晚上记得去和你爹娘好好说说话,看着你成亲,他们定是十分欣慰的。” 赵梁玉看着纸上写的事情,想着还有什么要说的。翟星桥忽然开口:“嫂子妹妹,明天你可以帮一个忙吗” 赵梁玉追问是什么。翟星桥看了看翟星辰,又看了看赵梁玉,眨眨眼睛很是诚恳,说:“我知道,明天拜堂的时候,二拜高堂,会奉上爹娘的牌位,可是我希望,哥哥和嫂子明天也可以坐在那里,接受我和竹筠的一拜。”翟星辰还未表态,赵梁玉立马被喝的水呛着了,翟星辰忙拍拍她的背。 “不行不行,你哥哥去差不多,我算什么,坐在那里,像什么话.......”赵梁玉摆摆手,想着再说些什么,可看到翟星桥的眼睛,不忍说下去。她有些犹豫,又转过头来看看翟星辰,翟星辰点点头。赵梁玉有些难为,但看着他两这个样子,只好点点头,应允了下来。 商议好事情以后,翟星桥关上门一个人在祠堂里待着。赵梁玉和翟星辰在祠堂的院子里散步。祠堂周围一片寂静,不时地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翟星桥的声音,语气是刻意的平静,就像是刚从学堂回来的孩子,缠着父母亲,想要告诉他们今天学堂里发生的事情。 赵梁玉看了一眼祠堂紧闭的大门,又看了一眼翟星辰,他停下脚步,站在院中的桦树下,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好似只是在看着远处黑漆漆的一片,赵梁玉凑到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翟星辰原来只是在看星星。 “你说,我爹娘是不是在上面。”翟星辰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赵梁玉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一下,她笑着说:“恐惊天上人,不止你爹娘,我爹娘大概也在上面呢。” 对于赵梁玉的这句话,翟星辰有些困惑,转过头来看着她,赵梁玉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翟星辰说话,慢慢地说道:“他们都告诉我,爹娘出远门远游去了,可我知道,他们已经是天上人了。” 赵梁玉也转过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7 脸来看着翟星辰,淡淡地说:“我装着糊涂这么多年,很辛苦,他们也都很辛苦,所以说,不想再装着糊涂过日子。” 两个人一下子都没有话说,站在那里,看着满天星河。夜晚的风吹过,赵梁玉觉得有一丝冷,倒吸了一口气。翟星辰刚准备握住她的手,无意间发现她的手腕处空空,翟星辰看了几眼,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只是轻轻地说:“天凉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翟星辰一向早起,今日更是起得早。他去赵梁玉院子的时候,发现赵梁玉不在屋子里,听小丫鬟说才知道,赵梁玉早就起来,在前院忙到现在。翟星辰很是惊讶,他知道赵梁玉一向没有早起的习惯,还经常笑她一个习武之人,居然不早起练功。 他跑到前院一看,赵梁玉正在指挥小厮布置前院,忙得不亦乐乎。想着她应该还没有吃早饭,翟星辰连忙让人去盛了一碗红豆粥送来,接过来吹了吹,给正在指示溪见和知乐挂正厅灯笼的赵梁玉喂了一口。 赵梁玉也没在意,直接就吃了下去。却不料立马表情痛苦,不知道该吐出来还是咽下去,急得直跳脚,用手扇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咽下去,心有余悸地喊烫。 翟星辰慌了神,刚准备递过去新的一勺,想想不放心,还是多吹了几下,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赵梁玉皱着眉头,只觉得后怕,但还是小心地吃了下去。看到赵梁玉这次没什么反应,翟星辰才放下心来。 这一切被站在廊下的翟星桥看个清楚,他捂着嘴笑个不停,不知是笑赵梁玉刚刚被烫到的狼狈样子,还是笑自己哥哥被吓到时的内疚。 赵梁玉笑着朝翟星桥挥挥手,温和地说:“小叔子,你过来一下。”翟星桥也没多想,就走了过去,却不料刚一走近,赵梁玉立马伸手拧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吓唬他:“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就不敢打你了啊。” 翟星桥被拧得直喊饶命,赵梁玉没有松手的意思。翟星辰一边笑,一边吹着红豆粥,给赵梁玉递过去。赵梁玉这才松了手。 翟星桥捂住自己的耳朵,委屈地揪住翟星辰的袖子,直喊哥哥救我。翟星辰看着穿着喜服的弟弟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找自己哭诉,笑着给他理了理衣服,很是无奈地抱怨:“都要成亲了,还是这样,咋咋呼呼的像个小孩子。” 赵梁玉看着翟星辰给翟星桥理衣服,拿勺子的手停在嘴边,蓦然想到自己从元州走的那天,临上轿前,哥哥也是这般,给自己理了理霞帔,很是不舍地说:“我的明珠,一晃就要做新娘子了,可哥哥觉得,你好像还是小孩子一样。” 想到这些,即使红豆粥很甜,赵梁玉也觉得没有味道。虽然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很是热闹,可赵梁玉好似什么都听不到,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直直对着自己的翟家大门,突然很想冲出门去,但她看了看翟星辰,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梁玉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放下碗,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着溪见帮自己挂好的新衣裳,赵梁玉只觉得心中十分闷得慌。自从上次翟星辰和自己达成共识以后,刚开始她的心里是十分平静的,只想着赶紧办完喜事,可以快点回家,可随着时间的推进,她越来越有一种莫名的慌张,甚至有的时候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即使心闷,赵梁玉还是换好衣服。正当她在梳妆台前戴耳环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进来。她她连忙跑过去开门一看,原是翟星辰倚着门框。看到赵梁玉,他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阵亮,赵梁玉立马开心地晃了晃,很是得意地炫耀新衣服:“怎么样,这布料很好看吧?” “不是布料好看,是你好看。” 赵梁玉双手捂着脸颊,歪着脑袋,笑了出来。赵梁玉本来眼睛就大大的,一笑起来,更是让翟星辰觉得她的眼睛里好像融进了满园春色。 翟星桥和武竹筠拜堂的时候,赵梁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心中无限感慨,没想到自己还没拜过堂居然先被人拜,想来觉得十分想笑,又不敢大笑,只好偷偷地捂住嘴巴闷笑,可在宾客们看来,这也不过是因为小叔子娶亲而高兴的嫂子而已。 拜完堂,趁着翟家两兄弟去接待宾客,赵梁玉带着溪见,偷偷地溜进了喜房。刚一进门,两个人便将门关上。坐在床边的新娘子有些惊到了,紧张地抓着身下的床单,陪嫁的小丫鬟刚要出声,一看是赵梁玉,小声地和新娘子说:“小姐放心,是大夫人。” 溪见把饭盒里的东西摆到桌子上,赵梁玉走过去,轻声说:“武小姐,快来吃点东西吧,累了一天。”武竹筠有些犹豫,赵梁玉笑道:“怕什么,我还不是也早就自己掀了盖头,待会儿让溪见帮你打扮,定叫你做个漂亮的新娘子。” 武竹筠很是不好意思地拿下盖头扔到一边,小丫鬟扶着她坐到桌边,赵梁玉自己坐了下去,招呼小丫鬟也坐下,她有些惶恐,看着武竹筠,武竹筠点点头她才安心坐下。 武竹筠接过赵梁玉递来的筷子,有些难为情,客气地说:“嫂子不必喊我武小姐,可以直接喊我竹筠。”赵梁玉自顾自地捏起一块排骨,点点头,一言不发,溪见习以为常地递给她筷子,笑着和武竹筠解释:“筠夫人别见怪,我们夫人也是饿得很。” 从第一次见面,武竹筠就觉得这个所谓的翟夫人与寻常的女子不一般,不拘小节,潇洒自在,她笑笑,开始吃起来。溪见无奈地笑了笑,掏出腰间的手帕给赵梁玉擦擦手,劝她慢点儿吃。赵梁玉吃了一会儿只觉得才有点精气神,给武竹筠夹了些菜,豪气地拍拍她的肩膀,爽朗地安慰她:“你放心,进了翟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武竹筠红着脸,点点头。 吃得差不多了以后,溪见又帮武竹筠打扮了一下,两个人准备溜出去。刚准备开门,便被武竹筠叫住,她一把握住赵梁玉的手,很是诚恳地感谢:“我自小便没有什么知心姐妹,得以有今日,感谢哥哥嫂子,我也知道,尤其是嫂子,更是费心费力,我无以为报。” “别想太多,好好地和小叔子在一起。” 赵梁玉反拍了拍她的手,想要让她平静下来。武竹筠眼睛有些泛红,使劲地点点头。 从翟星桥的小院里出来,赵梁玉只觉得如释重负,回头看了看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觉得心里好像放下了很多,但也觉得很累,没有去喜宴,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倒头睡了过去。 第33章 第 33 章 赵梁玉一开房门,看见溪见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到赵梁玉,溪见惊呼:“我的姑奶奶,你终于醒了。”溪见一边给赵梁玉梳头,一边告诉她翟星桥和武竹筠都起来了,在正厅里等着她敬茶。 赵梁玉只觉得不好意思,草草地让溪见梳好头发,就往前厅跑去。 一到前厅,就看到他们三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8 坐在那里喝茶闲聊。赵梁玉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地笑了笑,倒是翟星辰走过来,拉她坐到位置上。翟星桥背过脸偷笑,被赵梁玉抓了个正着,她顺手拿起桌上碟子里的金桔就冲他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砸中他的后背。 翟星桥哭丧着脸喊疼,赵梁玉瞥了一眼他,翟星桥立马老实,乖乖地捡起金桔,又放了回去。翟星辰在一旁看得正乐,笑着跟武竹筠说:“你看看,以前是我们管着他,以后可要靠你了啊。” 被他这么一说,武竹筠和翟星桥的脸都红了,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对方又收回目光,一句话都没有。 武家也是大户人家,平日里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大帮人在旁边帮着。可武竹筠觉得很奇怪,翟家的饭厅里一个丫鬟都没有。可看到翟星辰给赵梁玉盛好了粥,还嘱托她不要烫着,翟星桥在给自己剥鸡蛋,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武竹筠接过赵梁玉递来的包子,笑着说:“谢谢嫂子妹妹。”赵梁玉立马皱起了眉头,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翟星桥,而翟星桥却似乎没感觉到,自顾自地吃饭。 翟星桥想要在武竹筠回门之后带着她去拜访一下自己长大的山庄,翟星辰同意了,和赵梁玉准备了些东西和护卫,送着他两离开。 送走翟星桥以后,赵梁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都放松了下来。翟星辰看着她眯着眼睛伸懒腰,可能是早上头发没梳好的原因,赵梁玉鬓角处的头发翘了起来,翟星辰笑了出来,伸手给她按了下去。赵梁玉哼了一下,想要转身就走,可看着院中的一丛丛牡丹花,一时兴起,走到牡丹花从边看花。翟星辰站到她身旁,若无其事地说:“听溪见说你有些累,多注意身子。”赵梁玉哦了一声,可心里一盘算要怎么样开口说回元州的事情,可看着翟星辰,不好意思问出口,只好不出声地站在那里继续看着花。 “阿桥的婚事已经办完了,我会履行之前对你的承诺。” 赵梁玉疑惑地看着他,忽然明白了,激动地抓住翟星辰的胳膊,追问道:“你愿意放我回元州了吗?” “不是放你回元州,是我们一起回元州。”翟星辰停了一下,继续说,“我们一起回元州,要一个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赵梁玉不解地看着他。 “你可曾还记得当初灯会上,那个算命老先生对我们说的。“翟星辰的一句话立马让赵梁玉想了起来,那个老先生说,一个新的结束,即是一个新的开始。 赵梁玉默不作声,想了一下,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好奇地问:“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翟星辰笑了出来,拍拍她的手背,轻声回答:“算命先生所说的,只不过是给世人一个指示,无论是上签还是下签,他都会跟你说,事在人为,总有办法化解的,既然万事都有办法化解,我们又何必在乎他说什么,一切最后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赵梁玉听得稀里糊涂,只觉得今日翟星辰所说的话很是费解,但是想到自己要见到哥哥,不用再做黎心秋,心中还是十分开心,可又有些失落。新的结束,新的开始,这个新的开始里,会有翟星辰吗? 她看着翟星辰,心中百感交集。后花园里十分安静,除了偶尔飘过耳畔的几阵鸟鸣,就是风吹过树梢的哗哗声响。 吃完晚饭,两个人在屋顶看着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着说着,翟星辰不禁感慨:“以前我坐在这里看着岳城,只觉得万家灯火,反正都跟我没有关系,看着也就那样,可和你一起看,就会不由自主想到每一家灯火下都是一家其乐融融,好像连我自己都能感受到他们很幸福。“他怕赵梁玉冷,边说边抱着赵梁玉。翟星辰觉得有些唐突,他担心以赵梁玉的性子,恐怕会把自己从屋梁上踢下去。但赵梁玉一言不发,只是听他说。 不知什么时候,赵梁玉将脑袋靠在了翟星辰的肩上,翟星辰只觉得身子僵住,根本动不了。赵梁玉好似自言自语:“长这么大,除了他们,你是对我最好的人,跟你在一起,我看到了很多新东西,认识了好多新的人,我是真的很开心。” 晚上的风吹过,赵梁玉却觉得今日并没有那么冷。她觉得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不由得抱住翟星辰的胳膊,翟星辰顺手握住她的手,看着星空,若有深思地说:“那我们以后,再去看看更多的东西,好不好?” 晚上的风吹过,赵梁玉却觉得今日并没有那么冷。她觉得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不由得抱住翟星辰的胳膊,翟星辰顺手握住她的手,看着星空,若有深思地说:“那我们以后,再去看看更多的东西,好不好?” 赵梁玉的身子一颤,翟星辰只以为她是冷,便用两只手紧紧地抱住她,赵梁玉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看了看满天的星星,很是感慨:“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居然还念着手可摘星辰,没想到真正的星辰就在我眼前。” “那次一别,我也没想到会在与你见面,老天果真是眷顾着我的。“翟星辰抱着她,笑了笑,“那日在元州城外,你穿着嫁衣,就那样倒了下去,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定,此生定不让你再受苦。” “你一个文弱书生,不会武功,我保护你还差不多。”赵梁玉觉得有些好笑,用脑袋敲了敲翟星辰的下巴。 翟星辰一把把她拥入怀中,缓缓说道:“你保护我也可以啊,只要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赵梁玉靠在他的怀中,沉默不语,看着满天星空,有种说不清的安宁,仿佛江海泛舟很久很久以后,远远地看见岸上人在招手,即使身影模糊不清,也觉得心安。 赵梁玉一直觉得溪见的手简直就是仙女的手,每天都能帮自己梳出来不同的发式。赵梁玉玩着梳妆台上的小玩意,溪见一边给她梳着头发,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杂七杂八的事情。赵梁玉正在戴耳环的时候,溪见收拾着床铺,赵梁玉多嘴问了翟星辰走了没。 溪见理着被子,回答她:“大少爷好像在正厅见客人呢。” “客人?”赵梁玉觉得很是奇怪,这个点儿见什么客人。 “我只听到知乐说什么赵馆主,好像是从元州来的,要去宁城,经过这里。” “什么?赵馆主!”赵梁玉惊得一下丢下了手中的耳环,不待溪见继续说下去,起身出门就往正厅跑去。 赵梁玉用尽全力跑到正厅,一进正厅大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哥。”赵梁玉大喊了一声,那个侧影有些迟疑,转过来一看,果真是赵梁恩。 看到眼前跑得气喘吁吁的妹妹,赵梁恩脸色大变,看看赵梁玉,又看看翟星辰,结结巴巴地问:“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梁玉只觉得大喜,冲上去一把抱住赵梁恩,不知为何,抽泣起来,赵梁恩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轻轻地拍着赵梁玉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49 的后背,不停安慰她。翟星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这一幕,好似一点儿都不意外,继续喝着茶,一言不发。 安慰了好一会儿,赵梁玉才松开抱着哥哥的手。赵梁恩还是觉得十分意外,帮她擦擦脸,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宁城的吗,写信叫我去看看你,那宁城的那个是谁?” 赵梁玉叹了一口气,只是摇头,一句话不说。赵梁恩转过头看了看翟星辰,发现他只是喝茶,好像也没有想说的意思, “我们一起去宁城,和他家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这是谁干的。”赵梁恩愤愤地拉着赵梁玉的胳膊就要冲出门去。 “哥,我们跟余家的婚事,从一开始他们就弄错了。”赵梁玉挣扎着想要挣开哥哥的手。 翟星辰突然起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笑着说:“赵馆主不妨在这里歇歇脚,喝口茶,方才不是说,余家少爷会来岳城接你吗,正好就在此把话说清楚,不用再去宁城,你这一路长途跋涉,劳累得很,不妨在我们翟家歇息一下。” “这,这,老天爷啊。”赵梁恩叹着气坐下来,看看赵梁玉,无奈地摇摇头,一拳头砸到桌上,另一只手指着赵梁玉,指了好几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34章 第 34 章 赵梁玉看到院中那个蓝色身影的时候,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伤感,从刚刚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是在梦中,现如今这个蓝色身影一下子把她从梦中叫醒。 “刚刚在厅上,你好像不是很惊讶的样子?”赵梁玉走过去,试探性地问。 翟星辰伸手拂去赵梁玉肩上的桃花瓣,简单地嗯了一声。赵梁玉本不想继续问下去,但还是说出了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我不是黎心秋。” 赵梁玉的直截了当,倒是让翟星辰很惊讶。他不知道赵梁玉是如何得知或者如何感觉到,或许是自己今天在正厅的反应太过于冷静,又或者是她去找了知乐。 许是感觉到他的沉默,赵梁玉继续说:“我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你今天,就那样看着我和我哥哥,以你的性子,绝不会那般淡定,除非,除非你不觉得很意外,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黎心秋了对不对?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黎心秋还困着我,对不对? 翟星辰知道瞒不住,直白地回答:“那日在屋顶上,你同我说起童年时的过往,说到你哥哥,我是怀疑的,黎家小姐并没有哥哥,即使是堂哥,也不会那般亲近。我虽生疑,但并未去求证,因为……因为……” 翟星辰说不下去,但看着赵梁玉质疑的眼神,突然觉得心中一酸,继续说道:”因为我怕,一旦求证了,就要放你走。” “那日你喝醉了,抱着我的胳膊,一边哭一边说,你可不可以对我坏一点,这样我将来走的时候就不会舍不得。听着你这样说,我才明白,你不是黎心秋,以你的性子,你也不会顶着黎心秋的名字在我身边安心待着。你终究会走。于是我让知乐去了元州,打听了一番,才确定,你真的不是黎家小姐。“ 赵梁玉想了一下,继续追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与我直说。“ “直说了你还会留下来吗?知乐告诉我的时候,正好是何云深来岳城的时候,我知道你两的过往,当初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你就是为了去找他,我很怕,怕说穿了你会跟他走,我是自私的。” 赵梁玉蹲下去,把玩着地上被吹落的桃花瓣,淡淡地说:“我们早已毫无瓜葛。” 正当翟星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溪见从院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看到他两在一起,本想直接出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过来,告诉他两外面有个自称是她是黎家小姐的女子登门拜访。 赵梁玉跑到正厅的时候,一个淡黄色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着,阳光之下显得格外地明媚,宛若每年赵家墙边盛开的迎春花。 赵梁玉停下脚步,光线太亮,亮得她看着眼前这个身影有些恍惚,她慢慢地走近,依旧是不敢相信,缓缓喊了一句黎心秋。 眼前的身影有些迟疑,待她转过身来的那一刻,赵梁玉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她心心念念的黎心秋,就站在眼前。 还没待她说出第二句话,黎心秋一下子将她抱紧,哭了出来,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对不起。赵梁玉想到那天翟星桥回来,告诉自己余家种种时的心痛,看着黎心秋如此哭诉,虽心中不忍,但还是把脸别到一边去。 哭了好一会儿,黎心秋放开手,一边挽起衣袖,一边说:“明珠,我不是贪恋你的位置,自从我阴差阳错到了宁城,我没有一日不想着离开,可我离开不了。”赵梁玉一看,衣袖之下,皆是些细小疤痕,她看得心疼,愤愤地问:“余家少爷打你了?” “他待我很好,只是我每次努力逃走,总是磕磕绊绊,留下一身伤。”黎心秋一下子抓住赵梁玉的手腕,哭着说,“那日翟家少爷登门拜访,我是想求他带我走的,可是正逢余老夫人出殡,我不忍心在那个时候偷偷溜走,便想着先留下来,趁着哥哥要去宁城的机会,劝着余少爷和我一起来岳城接他,这样也可把所有的事情说开。” 黎心秋的一番话听得赵梁玉心酸,但是又觉得释然。她看着眼前的黎心秋,莫名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看自己的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小鹿看到山洞般闪出光芒。赵梁玉一直觉得自己要保护着黎心秋,不让她多吃苦,可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犹豫,害怕黎心秋真的为了自己的感情欺瞒所有人,可现在听了黎心秋这番话,突然为自己曾经的怀疑而惭愧。 赵梁玉刚拉着黎心秋坐下,从院内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人,这人身着一身白衣,腰间的粉色香囊显得格外吸引人视线,脸上是担忧的神情,在看到黎心秋那一瞬间突然放松,想要开口说什么,看到一旁的赵梁玉时却又恢复平静。 赵梁玉大体猜到他是谁,唤过溪见,让她去叫翟星辰和自己的哥哥。等到所有人都在正厅的时候,赵梁玉感觉好似是身处黎明时分的战场,虽然还未厮杀,但仍旧是背后一阵凉风。 赵梁恩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局面,本想着质问黎心秋,却在听说黎心秋也受了几次伤后,急忙询问恢复如何,狠狠地瞪了她旁边的余念元几眼。 翟星辰看着赵梁玉,赵梁玉好似事不关己一样坐在那里,挺直了腰板,一言不发。看到这样的赵梁玉,翟星辰突然觉得有些伤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赵梁玉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倘若不是毫不关心和觉得无力挽回,她断不会如此的毫不在乎,就像当日在元州她拒绝自己的神情一样。他不想看到这样平静的赵梁玉。 过了许久,赵梁玉才开口说话:“余少爷,我们退婚吧。” 这句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人都十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0 分惊讶。翟星辰觉得有一丝欣慰,可看着赵梁玉的表情,又觉得有些不妥,他心里明白,对于一个女子,被退婚,意味着什么,他还未开腔,赵梁恩从自己的位置上一下子跳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喊道:“退婚?赵梁玉,你疯了,退婚是随随便说说出口的吗,你一退婚,杜家会放过你吗?” 赵梁玉起身,仿佛没有听到赵梁恩的话,走到余念元面前,轻声问他:“余少爷,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余念元点点头,赵梁玉转身对着翟星辰挤出一丝笑容,翟星辰连忙上前拉住赵梁恩,好说歹说,才拖住他。黎心秋坐在原地,看着余念元和赵梁玉的背影,莫名地有些慌,只是抓着自己的裙角。 走到后花园以后,赵梁玉宛如若无其事一般在喂鱼,余念元心急,先开了口:“梁玉姑娘,我知道这么久以来,我身边的不是你,我也很感谢你当年的一饭之恩,倘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听着他这样一番话,赵梁玉微微蹙起眉头,继续喂着鱼。余念元见她没有反应,坐在凉亭里,继续说:“可我不能娶你。” 赵梁玉一听这话,把手里的所有鱼食狠狠地扔进池子里。余念元见她这般,有些意外,想着刚刚在正厅赵梁玉说的退婚,以为她刚刚说退婚只是一时嘴快,虽有些不忍,但还是坚定地说:“我不能娶你。” 赵梁玉靠着栏杆,看着余念元,冷冷地说:“是你给我们家下的聘礼,当年的恩情也是你提起来的,说不娶我就不娶我,你把我的脸面往哪里放,你是真当我们赵家没有脸吗?” “我知道当年没有你,我是活不到现在的,心秋也说你对她很好,还把自己最珍贵的蓝琉璃珠子送给她,可是这么久以来,我对黎家小姐是真的,无论她是不是你,是不是当年帮过我的那个小姑娘,我都喜欢她。对于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即使要我这条命,我也给你,但是我的心,给不了你,为着这个,我也不能迎你过门,迎你过门才是真正的恩将仇报,对不起你。” 赵梁玉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池中欢快游着的鱼儿,若有所思,很是感慨:“我们的缘分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了,为什么在你眼里,却一钱不值。“ 余念元看着她的背影,觉得于心不忍,但还是咬咬牙,说:“是我对不起你,那份恩情我会还你的,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婚,还是要退的,还是请梁玉姑娘退了这门亲事吧。” 赵梁玉转过身来,看了看余念元,笑了出来。余念元摸摸自己的脑袋,觉得赵梁玉很是反常。赵梁玉笑了一会儿,拍拍余念元的肩膀,无奈地摇摇头:“余少爷,黎心秋骗了你,你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余念元很是不解,赵梁玉继续说:“那个蓝琉璃珠子,从小就是黎心秋的,并不是我送的。” 余念元睁大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的场景,那个给自己送饭的小姑娘,脖子上始终带着那串蓝琉璃珠子,可自己明明听到,当初有人喊她赵梁玉。想到这里,余念元怀疑地看着赵梁玉,赵梁玉知道他还是有些疑惑,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觉不觉得,当年那个赵姑娘的哥哥,很是白净。” 赵梁玉的一句话宛若一记响雷,炸醒了余念元所有的回忆,他看着眼前的赵梁玉,不敢相信,结结巴巴说:“不,不会是,你,你。” “我是当年那个男孩子,那个路人喊的赵梁玉,你咋还不回家,不是和你的恩人说的,是我。” 赵梁玉知道他想得差不多了,点点头,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名字的念元,那个元字,应该是黎心秋教你写的阮字吧。” 余念元大惊,但还是点点头,给赵梁玉解释:“我只不过是余家的养子,当初义父收我为义子,本想着叫我念恩,可我依然给自己起名叫念元,我以为是元字,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余念元一边感慨,一边笑着摇头。赵梁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严肃地和余念元说:“我,赵梁玉,虽不是什么大户女子,但书还是读过几本的,君子有成人之美,这个道理我是懂的,我不会成为你和黎心秋的阻碍,还望余少爷放心。” 余念元连忙行礼,诚恳地对赵梁玉抱拳感谢。 余念元后面的话,赵梁玉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远处的青山,觉得如释重负。 “我可以答应你退婚,但是绝不能是翟家,不能。”赵梁恩的态度很是坚决赵梁玉还没高兴一会儿,心又沉了下来,不满地反问:“为什么不能是翟家?” 屋子里一片安静,只能闻见淡淡的桂花香包的气味。哥哥坐在桌边,只是用拳头砸着桌边,也不说话。过了半天憋红了脸,吼道:“因为我们的娘亲是翟家夫人的丫鬟。翟家夫人的身份就是祸端,我们惹不起的。” 翟星辰找到赵梁玉的时候,她正在后院喂鱼。翟星辰坐到她旁边,斜靠着栏杆,一把拉住她,心疼地说:“别喂了,鱼都快撑死了。” 赵梁玉继续撒着鱼食,没好气地回答他:“子非鱼,安知鱼不饿。” 翟星辰哈哈大笑,赵梁玉把手里的鱼食一下都撒进了池子里,靠着栏杆,轻轻地说:“知道我不是黎心秋,你不遗憾吗?” “没有什么遗憾的,再次见到你,我就觉得老天在帮我。” 赵梁玉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那你知道我娘是你娘的丫鬟吗?” 翟星辰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起身,在凉亭里转来转去,一拍脑门,嘟囔着:“我早就该想到的。” 赵梁玉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看着池子里的荷花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姻缘,遇见的时候不过是一颗种子,随着时间,有的是能开出花,有的可以长成树,我们之间的,恐怕是连芽儿都没有,苦苦守着又有什么意义?” “怎么能一开始就断定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早早地这样说,对你对我,公平吗?” ”可你知道我娘是……”赵梁玉脱口而出。 “她们的关系应该很好。” ”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关系很好,你们的名字里又怎么会有梁字?我想,那个在娘没走之前经常来岳城看我们的姨母。应该就是你娘吧。你的眼睛真的很像她。” 翟星辰硬是要留他们吃晚饭。赵梁玉习惯性地坐到自己位置上,刚拿起筷子,只觉得哥哥在瞪着自己,刚灰溜溜地放下筷子,翟星辰就热情地招呼所有人入座。刚吃了没多久,赵梁恩就提出明早要带着赵梁玉回元州,询问黎心秋的意见,黎心秋扒拉着碗里的饭,点点头。 赵梁玉刚想说什么,只觉得被谁踢了一下,刚准备说些什么,看到一旁忍着笑的翟星辰,她心里突然明白了几分,夹了些鸡蛋,狠狠地栽在了翟星辰的碗里。 吃完饭,知乐带着赵梁恩去了客房,黎心秋想了下,还是留下来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1 准备和赵梁玉睡。余念元知道挽留不了,便一个人打算回客栈。溪见看了赵梁玉的眼神一眼立马明白,陪着黎心秋去送送余念元。 赵梁玉想到刚刚饭桌上翟星辰踢自己的一脚,只觉得莫名其妙,便跑去书房找他。刚到书房,翟星辰瞄了她一眼,问她:“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那个荷包还有聘礼里的首饰都装起来了?” 赵梁玉一惊。翟星辰说得并没有错。在她哥哥来了以后,她就把所有的首饰都装了起来。 翟星辰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赵梁玉,好似并不意外,但还是说:“今天你哥哥说要带你回元州,如果我不拦着你,你会说什么?” 赵梁玉一下子被问住了,那一瞬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就是不想回元州,她就想再在岳城待几天,但被翟星辰这样一问,她突然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的跺跺脚,跑回屋了。 黎心秋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几下,赵梁玉继续说:“你所谓的成全,就真的是成全吗?这么多年,他心心念念的人是小时候的你。即使没有了过去的事情,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我,他的心里有的是长大的你。我不过顶着一个虚名,你把他推给我,我们下半辈子怎么过,没有曾经,没有回忆,没有未来。” 黎心秋一言不发,闭着眼睛,任凭眼角的泪水流下。 看着黎心秋这样,赵梁玉也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让黎心秋早些歇息。夜里开始下起了雨,打在院子里的芭蕉上,听得赵梁玉有些惆怅,她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和黎心秋趁着家里忙着准备过年的时候,两个人偷偷地溜去街上玩,分着吃一串糖葫芦,黎心秋怯怯地跟她说,将来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自己一个人留着的。 那个时候的黎心秋还不明白,世间的什么都可以分享或者让出来,唯有人心里的地方,即使一寸,不是说让就让的。 第35章 第 35 章 早上一开门,就看到翟星辰在院中坐着,赵梁玉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刚走到他身边,不料翟星辰起身将她一把抱住。赵梁玉有些意外,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也抱住翟星辰,轻声说:“等我回了元州,你自己要好好的,不要再去喝花酒了,好好地和小叔子说话,你一定要好好地生活着。” 翟星辰放开手,定定地看着赵梁玉,看了好久才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吗?” 赵梁玉听到他这般直截了当,很是惊讶。看着赵梁玉呆呆的站在原地,翟星辰一把握住她的手,赵梁玉低着头,有些为难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之前顾虑黎家小姐,想要离我远远地,那你现在又在顾虑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赵梁玉低着头,其实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翟星辰说的没有错,之前她想着黎心秋,无论翟星辰把话说的多么明显,她都是装聋作哑,可当一切都说清楚了以后,赵梁玉还是想躲开他,恨不得找一个山洞,把自己藏起来,偶尔地出来看看翟星辰就很好。 赵梁玉支支吾吾地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但她又不想这样遮掩过去,抬着头看着翟星辰,迟疑地问:“你真的相信,我们会在一起吗,真的吗?” 翟星辰握着她的手,忽然笑了出来。翟星辰一笑,赵梁玉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心都软了。但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翟星辰的眼睛好似雨后的寺院,虽然清新,但也蒙上了一层雾蒙蒙,赵梁玉刚想问些什么,翟星辰又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说:“为什么不相信呢?我们远无国仇,近无家恨的,就普普通通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等着我,等我把家里的事情交代好,就去元州找你,好不好?” 赵梁玉想点头,但是因为脑袋靠在了翟星辰的心窝处,被他抱着动弹不了,一时玩心大起,顺手一把拧住翟星辰的耳朵,恶狠狠地警告他:“你要是被我抓到再去喝花酒,你就死定了。” 赵梁玉本想着让溪见留在翟家,可溪见硬是不肯,一哭二闹就差上吊,赵梁玉只好也把她带上。临走之前,翟星辰趁着赵梁恩和余少爷道别的时候,偷偷地将那个荷包塞到赵梁玉的手中,赵梁玉这次歪着脑袋看着翟星辰,翟星辰却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看着别的地方。赵梁玉倒是大大方方地收起了荷包,主动地握住翟星辰的手,踮起脚在翟星辰耳边悄悄说:“我会等你的,你要快点来找我啊。” 翟星辰只是点头,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却也什么也说不出来。 马车出了岳城,赵梁玉和溪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黎心秋心事重重地掀开马车帘子又放下,放下了,赵梁玉和溪见对视了一眼,溪见掀起自己那边的帘子,朝外看了一眼,立马笑了出来,拉过赵梁玉一起看,笑着说:“原来余少爷一直跟着我们呢?” 可让赵梁玉觉得疑惑的是,黎心秋非但没有高兴的样子,相反却是顾虑重重。赵梁玉拍拍她的手想要安慰她,黎心秋挤出一丝笑意,自顾自的掀起帘子,看着马车外飞奔的场景。 回到元州以后,赵梁玉很是惊叹,原来家里翻修了房子,后院比起之前整齐了不少。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跑到后院的那堵墙前,原本杂乱的树枝堆已经被一排整整齐齐的月季花代替,在阳光下开得鲜艳,赵梁玉愣了会儿神,突然像疯了一样地想要去扒开那排月季花,梁缘连忙拉住她,可赵梁玉不听,硬是想要进去,连手上被月季花的刺划伤了也不在意,扒开月季花后看见的是一堵新砌的墙。 看着这堵墙,赵梁玉突然觉得心里也被堵起来了,刚准备说些什么,也只是捏紧拳头,摇摇头,回自己房间去了。 溪见来给她清洗伤口,心疼地不得了。赵梁玉呆呆地坐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个不停:“那堵墙,在那里那么多年,怎么就碍事了呢?” 溪见好声劝她:“夫人别放在心上了,或许那堵墙真的太老了,在这新院子里碍事。” 赵梁玉只是有些感慨,并没有真的觉得不满,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后,后知后觉地觉得手上的口子有些疼,倒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放下袖子,觉得看不太清楚以后才去饭厅吃饭。 嫂子贴心地给赵梁玉夹菜,赵梁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嘻嘻地递过碗,开心地吃起来,两个人说着琐事,你一言我一语地,赵梁恩在一旁还是闷闷地吃着饭,不久就说自己吃饱了要去后院练功。溪见还是有些拘束,看到赵梁恩起身也不由地站起来,赵梁玉一把把她又拉坐下,让她自己吃饭,不需要顾那么多。 回元州的第二天,余家就打发媒人来赵家退婚。赵梁恩的神情在早饭的时候就很难看,找个借口出门去一天都没有回来。赵梁玉倒是很高兴,开开心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2 心地倒茶拿糕点给媒婆,媒婆战战兢兢地接过茶,看着赵梁玉,只觉得哪里怪怪的,大概平生也未见过一个被退婚的新娘子还能这样兴高采烈吧。 赵梁玉送媒人到大门口,斜眼瞥见有媒人也进了隔壁黎家大门,心中替黎心秋高兴起来,盘算着日子,想到翟星辰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第二天赵梁玉和溪见送完糕点回家,她让溪见先进去,自己一个人在大门口来回徘徊,生怕翟星辰找不到自己家。没有等来翟星辰,却等来了赵梁恩。赵梁恩看到她,不由分说,一把就握住她的手腕,一路把她拽到了祠堂。赵梁恩狠狠地关上门,一把把赵梁玉甩到了地上,赵梁玉拍拍身上的土,只觉得赵梁恩莫名其妙,起身准备开门出去,只听到身后的赵梁恩低沉地说:“赵梁玉,你真的觉得他会来找你吗?” 赵梁玉只觉得哥哥今天很是奇怪,但还是点点头 赵梁恩盯着眼前的灵牌,一字一句地告诉赵梁玉:“我是不会同意的。” 赵梁玉急得跑到他面前,大声质问为什么不行。 “谁家都可以,翟家不行。”还没待赵梁玉说些什么,他扯住赵梁玉的衣袖,转过赵梁玉的身子,“你看着爹娘的牌位,看着他们的牌位。” 赵梁玉被他抓着动弹不得,看着眼前的爹娘牌位,赵梁玉皱了皱眉,不知道哥哥在说些什么。爹娘的牌位是新的,赵梁玉刚刚死活不肯看着这两个牌位,似乎看不到就不用面对爹娘不在的事实。赵梁玉挣扎着想要出去,只听到赵梁恩说:“如果我告诉你,爹娘是因为对翟家的愧疚而死,你还会不会如此执着?” “什么?”赵梁玉大惊。 屋内一片安静,偶尔能听到院中人的脚步声。过了很久,她才恍恍惚惚地打开祠堂的门走了出来,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赵梁恩刚刚和自己说的话。 他说,是自己的娘亲出卖了梁贵妃,所以她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自己的娘亲早年曾是梁贵妃的侍女,跟着她一道被逐出宫,阴差阳错遇见当时的翟少爷,好不容易过上平静的日子,却最后为了梁家的一点赏银出卖了梁贵妃。 赵梁玉突然想到当初曾问过翟星辰恨不恨娘亲抛下他们兄弟两回皇宫。 翟星辰正在看她刚画好的牡丹花,听到这句话有些迟疑,轻轻地摸了摸宣纸上的牡丹,笑着说:“我从未恨过她,她有着许多不得已,我只是恨命运,为何让她离开了那座牢笼最后却还要回去。”说着说着,手中的牡丹花上滴上了一滴露水。赵梁玉看着他笑着流泪的模样,只是感慨命运无常。 现如今想到这个场景,赵梁玉只觉得心头突然一阵痛楚。她不敢相信那个带自己和哥哥去看灯会的娘亲,那个把梁缘带回家的娘亲,那个笑语盈盈让自己吃橘子等她回来的娘亲,会是如此背信弃义之人。她想到刚刚哥哥说起师傅,连忙从后院偷偷地牵过一匹马,出城往城外的寺庙奔去。 待到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寺庙的时候,师傅似是知道她要来,连茶具都摆好了。师傅静修的屋内燃了香,往日来赵梁玉都会觉得静心,可今日怎么也静不了。 师傅缓缓地睁开眼,看着赵梁玉,慢慢地说:“明珠,你今日来可是好奇当年之事。” 赵梁玉点点头,坐了下来。师傅只是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沉沉地说:“老衲什么都不知道,前尘往事,自从老衲踏进佛门那天就全都已经放下。” “那我娘,到底是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娘,她让我失去了在俗世最后的留恋,自此无心良夜,放下世间所有的一切。” “那那个你留恋的人,现如今在何方?” “去问问你哥哥吧,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师傅又闭上眼睛。 赵梁玉沉默半天,还是问出了口:“那个你留恋的人,是不是在翟家,或者,曾经在翟家?” 师傅的神情有些惊讶,但还是缓缓地点点头,轻声说:“唯梦闲人不梦君,连梦里都不曾相见的我们,只能盼望来生再见了。” 赵梁玉骑着马狂奔,脑海里全是哥哥和师傅的话。直到这一刻,她仍旧不相信自己的娘亲会是夺人所爱背信弃义之人。她扬起鞭子,想要马跑的再快一点,这样她就可以完全逃开这一切,忘记今日以来听到的一切,她的脑子里是一团浆糊,眼前只有最后一次娘给自己橘子时的场景,眼眶中湿润起来。 赵梁玉只顾着让马更快,全然不曾看见对面来的马车。这条道原本就不是官道,不曾有多宽,等到赵梁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她只好奋力地扯过马头,想要往马车的另一边使劲,却没看到此时正处于一个小山丘上,又加上刚下过雨,马蹄一滑,连人带马地翻了下去。 第36章 第 36 章 赵梁玉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守在床边的溪见连忙扶她坐起来。就在此时,赵梁恩急匆匆地进来,看到赵梁玉醒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赵梁玉摸了摸自己头上,发现被好好地包扎了,无奈地挠挠头,看看赵梁恩,知道自己牵马出去肯定又要被骂了。赵梁玉对这个大难临头气氛之前的温馨再熟悉不过了,她习惯性地先岔开话题:“哥,你又要教哪家少爷拳脚啊?” “什么?”赵梁恩皱着眉头,像是什么都没听懂。 “你上次不是教了城西宋家少爷功夫吗?他还说要多给你介绍些人,这么快又带了个大少爷来啊。”赵梁玉指了指赵梁恩的旁边,又摸摸自己地头,隐隐约约地还是有些痛。 “你说我是谁?”白衣少年直接坐到床边,一把拉起赵梁玉的手,急切地问道。 赵梁玉直接就是一脚踢了过去,来人没有准备,直接就被踢到了地上。赵梁恩连忙上前扶起他。赵梁玉瞥了一下嘴,想要下床去,却被嫂子一把拦住,她担忧地看着赵梁玉,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赵梁玉的额头,来来回回几次,回头看着赵梁恩,赵梁恩铁着脸,只是嘱托溪见好好照顾赵梁玉,示意其他人跟他出去。 赵梁玉只觉得头疼,躺下就睡着了。接下去的几天,赵梁玉闲不住,虽然嫂子不让自己出门,但是没有说不让自己出屋。她每天就坐在新修的廊子下面,晃着腿兴致勃勃地指导着溪见练武。 溪见每次都叫苦不迭,嚷嚷着:“我拿了这么多年绣花针,怎么拿的了这些啊?”赵梁玉完全不管她,啃着苹果,悠哉悠哉地晃着腿。 那个白衣少爷最近总是来找赵梁恩,但赵梁恩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一日他又来找赵梁恩,两个人似是又没谈到一起去,赵梁恩拂袖而去,而那个白衣少年,绕到廊子下,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坐到赵梁玉旁边,溪见见此场景,悄悄地离开。 赵梁玉顺手拿起身旁果盘里的一个大红苹果,递给白衣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3 少年,白衣少年看看苹果,又看看赵梁玉,接了过来。白衣少年指了指赵梁玉的额头,关切问她还疼不疼。 “不疼了。”赵梁玉摸摸头上包扎的伤口,笑着摇摇头,歪着脑袋看着白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衣少年掂了几下手里的苹果,猛地一把握住,定定地说:“我姓白。”像是强调什么一般继续说:“我是不是很白?” 赵梁玉点点头,承认他说的话:“你确实是很白。”白衣少年侧过脸看着赵梁玉,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到达终点一般释然地笑着说:“我很白所以姓白,你这么漂亮是不是应该姓美?” 听到他这样说,赵梁玉尴尬地抽动了一下嘴角,立马坐正,想要啃一下苹果,却发现只剩了果核,只好慌乱放到旁边的果盘里。 白衣少年摩挲着手中的苹果,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院子里。赵梁玉渐渐地觉得脑袋嗡嗡响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一般。她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试图让疼痛轻一些,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白衣少年看到她这幅模样,放下手中的苹果,想要起身去找大夫,赵梁玉忽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下双手,一把抓住他,笑着说:“我没事的,白公子。” 一声白公子叫得白衣少年有些恍惚,他回过神来,看着赵梁玉额头上的伤口,很是担忧地问:“真的不疼了吗?”赵梁玉虽然觉得背后一身冷汗,但还是笑了笑,端起两个人之间的果盘,客气地说:“白公子还是去前厅坐着,我去给你拿糕点吃。”白衣少爷还没说些什么,赵梁玉就端着果盘去了厨房。 赵梁玉在厨房找了一下,今日做的糕点基本上都已经送完,帮工笑着说:“大小姐多装些桂花糕,今日的桂花糕很是好吃。”她摇摇头,只是默默地装了些枣糕端到前厅,却发现没有人在。她端着手中的一碟子枣糕有些失落,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后院,看到墙前的月季花才反应过来,那堵破墙,那个陶罐,都不在了。她坐在廊子下的台阶上,把那碟子枣糕放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的手,前几天被划伤的地方还有些细细浅浅的痕迹。 她扯下一块小的枣糕,塞到嘴里,也不想咽下去,嘴里的枣糕越堆越多,直到快要塞不进去的时候,她只觉得反胃,猛地起身,全部吐到了屋前的花园里,像是快要把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一样。黎心秋来找她,看到她这副模样,连忙扶着她到屋里,给她倒茶水,在一旁看着,只是不说话。 过了几日,赵梁玉终于可以把额头上的包扎拿掉,很是开心,想要出门去转转却不料一出门就撞到了一个人,赵梁玉一看,竟是何云深。赵梁玉笑了一下,想要出门去,何云深扯住她,赵梁玉只觉得有些不耐烦,硬是挣开了他的手,想要去街上转悠。赵梁玉想要跑到城郊的寺庙去,跑到后院去,好说歹说,嫂子才愿意让她骑马去,一边牵马给她一边不停地嘱咐她小心,赵梁玉不停地答应着,开心地牵过马就朝着寺庙去了。到了寺庙才知道,师傅今日有访客,赵梁玉在他的小院里,牵了马回家去了。 第二日,赵梁玉坐在门口,像是要等谁的模样。等了半天,何云深来了。赵梁玉坐在门槛上玩着小石子,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何云深蹲坐在他面前,笑着说:“明珠,好久不见了。”赵梁玉玩着小石子,不经意地说:“十几年了,有什么好久没见。”何云深微微地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出来。 赵梁玉突然感觉到什么,一下子跳起来,视线越过何云深,朝他的后方看去,何云深转身一看,原是个白衣少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自己一点感觉却没有。赵梁玉客气地问:“白公子,今日还来找我哥哥吗?” “我是来找你的”白公子摇摇头。赵梁玉随手扔掉手里的小石子,又觉得有些失礼,悄悄地蹭掉手上的泥土,将他迎进门。 两个人走着走着到了后院,赵梁玉像是刻意要活跃气氛一样,一个个地给他介绍着院子,白公子默不作声,只是听她说着。到了后院以后,还没待两个人坐下来,白公子突然问:“刚刚门口的那个人,是你坐在那儿想要等的人吗?” 赵梁玉立马摇摇头,又觉得哪里不对,闷闷地坐了下来,白公子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却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白公子才开了口:“所以,你终于找到了他。”赵梁玉忽然觉得手足冰凉,觉得有什么话堵在喉咙处,仿佛自己一张嘴就要蹦出来了,所以她只好紧紧地闭着嘴。 白公子忽然笑了,轻描淡写,像是在叙说着一个遥远的事情,慢悠悠地说:“人总是想要和意中人在一起的,我也有意中人,我只希望她余生喜乐平安。即使我们今生最后不能在一起,我也等,等来生,来生我一定要早些遇见她,让她少受委屈颠簸。” 赵梁玉不太敢看着他的眼睛,只是看着白公子身后的那一排的石榴花,轻轻地感慨着:“你对她,可真好。” “就算她无法成为我身边的人,她也是我心中的人。我会小心翼翼地找个锦盒,把对她的心意都装起来,等有一天我忘记这个锦盒的时候,我才会去娶亲生子,又或许这一辈子,我都会守着这个锦盒。” 赵梁玉轻轻地叹口气,很是心疼:“你何必对她那么好,苦了自己,你这么好,从她决心离开你的那一刻,她就不值得你这样对她了。” 白公子只是看着身旁的石榴花,感慨道:“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可守着对一个人的心意是一个人的事情,就像坐在这里安静地看着花开,没有人来打扰,只有自己才可以决定什么时候离开。” 赵梁玉二话不说,起身走到那棵石榴树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直接伸手猛地摇了一下石榴枝条,满枝的石榴花顿时洒满了一地,赵梁玉摸着光秃秃的枝条,冷静地说:“这样还有什么好看的,不值得。” 白公子看着光秃秃的枝条,起身握住赵梁玉的手,赵梁玉慌忙地缩回手,即使如此,白公子还是看见她手上的细痕,赵梁玉别过头去,白公子的手还停在那里,停了好一会儿才收了回去,望着赵梁玉,突然想起了什么,抓住赵梁玉的手腕,急切地说:“赵姑娘,不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不要。” 赵梁玉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白公子的眼睛,冷笑了一下,想要抽开自己的手,但想了想,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淡淡地说:“可是,白公子,你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赵梁玉还是想抽出自己的手,白公子紧紧地握住,不肯放手,赵梁玉尽力地挣开,却没想到文弱的白公子居然力气这么大。白公子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睛里仿佛有湖水一般,赵梁玉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像是刽子手,斩断了他眼中原有的所有的喜悦。 正当赵梁玉不知怎么做的时候,白公子忽然就放开手,猛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4 地一下将她抱到怀中,像是下一刻她就要消失了一样紧紧地抱住她。赵梁玉只到白公子的肩膀处,这样一抱,赵梁玉整个人像是趴在他的心脏处一样。 白公子许久未说话,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这里永远只是你的位置。”赵梁玉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白公子就放开了她,客气地行礼,道一声保重,便转身离去。待赵梁玉反应过来,跑到门口时,只看见茫茫人群中他远远的一个背影。” 送走白少爷以后,赵梁玉忽然想去街上买两枝腊梅花回来插瓶。她在街上晃荡了很久,抱了一大把腊梅花回来,又给嫂子和心秋带了胭脂。心秋看着她,欲言又止,赵梁玉像平日里一般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待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又去把桌上散乱着的画纸收拾好,坐到桌边把买来的腊梅花插到白瓷瓶里,闻了闻花,突然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赵梁玉一边擦眼泪,一边去闻花香,但却越哭越凶,只能蹲下来靠着桌角,整个人蜷起来才觉得稍微安心一些。 她想起那日在师傅禅房外听见翟星辰的声音,他在里面十分坚定地说:“我不在乎,我只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就像之前一样好好地在一起。” 但是赵梁玉心里很明白,他们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的。即使坚硬如石头,也抵不过滴水穿石,平凡如他们,又怎么抵得过。即使翟星辰不说,她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可当翟星辰看见她的时候,一定会想起他母亲。一时深情,或许可以成为盔甲,刀枪不入,可时间久了,谁都受不住。有的人选择自己受苦闭口不提,有的人不忍看对方受苦宁愿快刀斩乱麻。 赵梁玉把自己关在屋里,连晚饭都没有心情吃。晚些时候,黎心秋端着饭来找自己,赵梁玉硬撑着塞进去几口饭。 “何苦呢”黎心秋无奈地问道。 赵梁玉翻着菜,眼皮都没抬一下,低声问:“你在说什么? 黎心秋像是压抑了很久,一把夺过赵梁玉手中的筷子,愤愤地喊道:”别装了,你明明什么都记得,为什么要骗他?“ 赵梁玉心里一惊,一句话都没说。 黎心秋立马声音变得温和起来,把筷子搭到碗上,叹了一口气,坐下来,轻声说:“别吃了,我太了解你,现在你根本就不是吃饭,只是塞饭,到最后还是会吐出来。” 赵梁玉明白那日黎心秋看到自己在院子里吐饭的时候应该就在怀疑,便把前前后后都讲给黎心秋听。 赵梁玉哽咽地说:“那日在师傅的院子里,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了,他全部都知道了、明明那么心痛,可对着佛祖,他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地说,我的赵梁玉,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我和她在一起时,就是开心,就是想每天都看到她。” 她顿了一下,继续抽泣地说道:“可我知道,他看到我就不会开心,他看到我就会想到他娘亲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可以陪着他长大。我们再幸福也是个肥皂泡,在阳光下看起来那么漂亮,迟早有一天他的心痛会扎破这美丽的泡泡,我娘抢走了他前半生的幸福,我绝不能再给他后半生带来任何痛苦。” 黎心秋听得泪眼婆娑,却只顾得给赵梁玉擦眼泪。这么多年,她太了解赵梁玉,赵梁玉永远都怕给人添麻烦,所以她答应余家的婚事,答应余家退婚,间接地也拒绝了翟家的提亲。黎心秋打水给赵梁玉洗脸,劝了好一会儿,才把赵梁玉劝去睡觉,自己收拾好桌上的饭菜以后,也睡在了赵梁玉的屋里。 她轻轻地给赵梁玉念着身边的诗集,蓦然想到很多年前,自己没有厚被子,翻墙过来和赵梁玉挤着睡,赵梁玉也是如此,轻声地教着自己识字。 当念到夜深忽梦少年事一句时,她看了看像是已熟睡的赵梁玉,轻轻地给她掖了掖被子,也睡下了。 屋外的月光皎洁,洒满了整个院子,微风吹散了满地的石榴花,不知飘向何处去了。 第37章 第 37 章 赵梁玉之前在寺庙里的时候,发现很多香客来寺里烧香,总会找师傅说会儿话。她喜欢在师傅的院子里捡石子玩,听着屋里的人或是哭哭啼啼,或是悲愤欲绝,而师傅总是一言不发,如果不知道的话,都会以为房里只有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赵梁玉也经常问师父为何不劝劝他们,师父摇摇头,只是说着“不需说”。 当时赵梁玉年少不明白,不懂何为不需说,现如今她才明白,能说得出来的心酸其实都不算什么,一个人最痛苦的是说不出来。既然能说出来,其实是不需要别人的劝慰和指点的,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有人听而已。 说不出来的难过才是一个人的战争。 送走所谓的白公子,也就是翟星辰以后,她依旧做着她的赵梁玉,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的生活,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但是她无法和别人诉说,每个人都只当她是长长地睡了一觉才醒来,即使亲近如黎心秋和溪见,赵梁玉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闭口不提。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何云深倒是经常来找自己,赵梁玉每次都让溪见打发他走,次数多了,自己也觉得不妥,便约着他去城外的寺庙烧香。 赵梁玉在菩萨面前拜了拜,默默地许了些心愿,何云深起身准备扶她起来,却不料赵梁玉看着面前的菩萨,好似并没有起身的意思。赵梁玉看着眼前的菩萨像,神色平静,淡淡地说:“既然菩萨看着我们,我们就不要绕圈子了。” 何云深有些意外,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赵梁玉继续说:“何云深,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回不到曾经的。“ 何云深大惊,看着面前的菩萨,诚恳地说:“我只是想帮你。“ “其实自从那日被你送回家,我就没有想过还会有再见你的一天。“赵梁玉摇摇头,自己站了起来,看着何云深,嫣然一笑。 “被我送回家?“何云深打量了一下赵梁玉,声音有些颤抖。 赵梁玉往后退了一步,依旧是笑着说:“菩萨在上,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一句准话,我与翟家少爷之间爱也好,恨也罢,都与你无关了,就此别过,别再来找我了。“ 赵梁玉说着这些的时候,虽与往常一样笑着,但是眼睛里毫无笑意,相反地,还有几分伤感和失落。何云深看着赵梁玉,突然觉得她很陌生。 赵梁玉说完以后,径直就出了大殿。本想着去找师傅说说话,可又不想打扰他,想想还是牵过马回元州城去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没过几个时辰,何云深又来找她。赵梁玉很是无奈,刚准备回屋,却不料何云深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很是诚恳地说:“明珠,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不好,我只是想帮你。“ “小世子,这样的场景熟不熟悉,当初我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你一把甩开的。“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5 赵梁玉猛地一下甩开他的手,抬起自己的手腕,晃了晃。 何云深很是着急,重新抓住赵梁玉的衣袖,急切地说:“明珠,你别埋怨我,我当初身不由己,现在不了,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我从来不曾埋怨过你,我体谅你,有自己的难处,可你当初即使帮不了我,也不该推我回火坑,哪怕你让我出去自生自灭,我都不会说些什么,那样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还会记着你的好,可现如今,你让我怎么对着你。” 何云深无力地放下了手,赵梁玉向着正厅的大门走了两步,看着院中的几株蔷薇花入了神,喃喃自语道:“风雨中你弃我而去,待到阳光灿烂之时,你给我伞又有何用?即使再遇见风雨,当初怎么过来的就怎么过来,不需要那把伞了。” 赵梁玉不知道那日何云深什么时候出的赵家,也不在乎。她原以为会卸下另一个重担,可看着蔷薇花莫名又想到了在翟家时自己院子里也有蔷薇花,翟星辰在蔷薇花前还说这个世上打得过自己的都没自己好看,赵梁玉嬉皮笑脸地问他那比自己好看的是不是都没她能打啊。不曾想到翟星辰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地对她说这世上,没有比她好看的。 赵梁玉发呆被哥哥一把叫醒,转过头发现哥哥手里拿着什么,脸色有些沉重。赵梁玉顺手拿过来一看,也暗暗地吸了口凉气,原来是岳城的益武馆的邀请函,邀请哥哥去岳城交流武艺。 赵梁恩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坐回椅子上。赵梁玉若无其事地凑到哥哥身边,笑着说:“那就去啊,交流交流武学。” 但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心脏跳得更快,害怕被哥哥察觉,慢慢地挪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想要自然地抓起一把瓜子,却洒了一桌子,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赵梁恩并没有在看自己,这才觉得有些放心。 过了好一会儿,赵梁玉装作自言自语地嘀咕:“我也好想去岳城啊,我还从来都没去过呢。”像是怕哥哥听不到,赵梁玉还刻意强调了“从未”两字。赵梁恩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喝了一口茶。 赵梁玉撇撇嘴,只好去找溪见。溪见来了赵家以后,每天都被嫂子拽着教她针线活。看到赵梁玉,嫂子才拍拍脑门,去准备晚饭。赵梁玉随手拿起桌上的线团,理了半天,只觉得越来越乱,赌气似地放了下来。 溪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又拿起那团线,看了看,没几下就理好了。赵梁玉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岳城。听到这里,溪见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针线,但也只是一瞬间,立马又重新拿了起来放好,一句话都没有。赵梁玉有点愧疚,看着溪见忽然有了决定。 吃晚饭的时候,赵梁恩说起去岳城的事情,赵梁玉提起想要带着溪见一起去。赵梁恩看了她一眼,很是为难,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吃完饭赵梁玉拉着溪见去自己的房里,让她坐下,自己翻出首饰盒,溪见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赵梁玉把所有的首饰都放到床上,摆好,指着它们和溪见说:“挑吧,喜欢的都拿走。” 溪见看看首饰,又看看赵梁玉。 “我没有多少好东西,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赵梁玉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溪见很是感动,但还是摇摇头,把所有的首饰又装进盒子里,轻声说:“我这辈子遇见夫人,就很好了,这些都不重要的。” 赵梁玉拍拍溪见的肩膀,诚恳地劝道:“去和你心里的人在一起吧。”溪见大惊,看着赵梁玉,结结巴巴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了路上方便,赵梁玉和溪见都换了男儿装。从元州到岳城如果快马加鞭,也不过一日功夫。 赵梁玉想要快一点到岳城,又想要慢一点到岳城。 当他们真的到了岳城以后,牵着马在城中走着,赵梁玉突然有一种不真实感,像是在做梦,只觉得美好的不像话。待到了益武馆以后,当家的刘馆主热情地出来招呼他们,哥哥和刘馆主寒暄着,赵梁玉左右打量着,只觉得有些乏味。 可正当她随意张望的时候,远处一个身影越来越近,待身影愈发近了,赵梁玉突然觉得手心发凉,那个人是她最想见,却又最不敢见的人。 翟星辰走近了以后,先是与刘馆主问好,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同赵梁恩寒暄。赵梁玉已经低下了头,但还是想更低点,恨不得埋到地底去。 翟星辰很是轻松,客气地问:“赵馆主从元州来吗?” 赵梁恩礼貌地点点头,翟星辰向后打量了一下,继续有的没的说了两句,便先借故离开了。赵梁玉低着头,握紧自己手中的剑,一言不发。当日元州一别,他离去的那一瞬间,赵梁玉的心中有一丝后悔,想要开口留住他,可想到哥哥的那番话,只能狠下心来,山长水远,他总会忘记自己的。 益武馆邀请了全国范围内很多家武馆来交流武学。赵梁玉站在赵梁恩的身后,偶尔地会偷偷看一眼坐在刘馆主身边的翟星辰。虽说翟家只是个商人,但是在岳城也算有几分名望,刘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给自己长脸面的好机会。翟星辰端坐着,不时地也和身边的刘馆主交流几句。 赵梁玉看着他一身红衣,少年英气,蓦然想到那日初见翟星辰之时,他也是如此,英姿勃发,不免有些失落。可这份失落没有持续多久,赵梁玉就陷入了绝望。因为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翟星辰身边出现,居然是任月楼。 赵梁玉看着她俯身在翟星辰的耳旁嘀咕了什么,翟星辰的目光一下子向哥哥投来,赵梁玉一时慌神,生怕被他注意到自己在看他,慌忙之中放下了手中的剑,弯腰去捡,却不料碰到了哥哥的椅子角,一时疼,又无法叫出声,溪见连忙替她揉着额头,不知为何,她只觉得翟星辰投来的目光很是复杂,与从前的翟星辰很不一样。赵梁玉还没来得及细想,刘馆主便已开始招呼各家武馆准备上台比武。 赵梁玉自小就在武馆长大,对于所谓的武学交流看得太多了,觉得有些无趣,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各家武馆轮流上阵,但其实台上不变的唯有以为一位从京城来的景师傅,他好像不是来与人交流武学,倒像是来挑选与自己匹配的对手一样,赵梁玉看了自己哥哥一眼,觉得有些担心,本想着劝他别上台,想了一下还是作罢。 待到哥哥真的上台以后,赵梁玉突然觉得很是紧张。她看着两个人客气地行礼,却觉得有杀气。两个人倒是一来一回,不急不慢地打着,赵梁玉本想着松口气,但在那个师傅突然地横起一脚,哥哥避开的时候,觉得不妙。 不出她所料,那个师傅的进攻越来越猛,上下齐发,赵梁玉在一旁都能感觉到他的剑术和腿脚功夫深厚。 赵家的武馆,只不过是帮大户人家训练一下家丁或是教些少爷拳脚功夫,并没有太大的致命性。可这个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6 师傅,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剑剑似是入喉,赵梁恩躲闪不及,手臂处猛地被刺中,又挨了一脚,从台上滚了下来。 那个师傅像是没有料到会有这般后果,刚想下来扶他一把,却被赵梁玉抢了个先。赵梁玉扶着哥哥,那个师傅站定脚步,沉着地抱了个拳,语气虽是客气礼貌但依旧是满满的骄傲,“感谢各位师傅承让,只是不曾想到,会是这般结果,倒不如让我的师妹与各位切磋一下。” 话音刚落,一个青衣女子疾步上了台,在她的师兄身边冲台下各位抱拳示意,赵梁玉看到刘馆主的嘴角抽了几下,像是在压抑这什么没有说出口,他身边的翟星辰倒是不客气地喝着茶,似是来看戏的一般。 赵梁玉看了看来的各家武馆,虽交头接耳,但并没有什么动静。赵梁玉知道,不会有人上去的,但也不能没有人上去。如果这些人上去,打赢了是欺负女子,打输了更丢脸,倘若不上去,一个个只会落一个懦夫的名声,连女子都怕。 正当各家还在窃窃私语的时候,赵梁玉叫过两个随身而来的小徒弟扶起哥哥,自己抽出剑就往台上跑去,待到赵梁恩反应过来,赵梁玉已站到台上。 京城的师傅很是惊讶,但这份惊讶也转瞬即逝,继而轻笑一声,“敢问师傅尊姓大夫,来和我的师妹切磋武艺。”他刻意加重了师妹两个字。 赵梁玉毫不在意,握紧手中的剑,同样回以抱拳,平和地回答他:“我是刚刚那位赵馆主的妹妹,赵梁玉,我倒是很愿意与你的师妹切磋。” 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那个师傅握紧了拳头,但没有办法,他只好嘱托师妹两句,回到自己位置上。赵梁玉本就十分郁闷,看到任月楼在翟星辰耳边嘀嘀咕咕,很是亲昵,心中堵得很,又加上哥哥受伤,更是十分愤怒,只觉得心中腾腾地升起无数火焰。 虽然有火焰,可当交手的第一个招式开始,赵梁玉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一般对手,她与她的师兄一样,并不像是来切磋武艺,更像是一种展示,一种炫耀,等待着最后看着众人败在手下。 赵梁玉躲闪之后,正正对着翟星辰站好。她本是打红了眼,却在目光和翟星辰对上的那一瞬间忽然柔了下来,想到他从未见过这样红了眼的自己,赵梁玉一时觉得不知所措,拿着剑的手微微发抖。即使如此,她也还是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生怕松了手会让众人看出她拼尽全力的胆怯,连手腕处细细滴下的血珠都没有察觉。 赵梁玉一直觉得看着翟星辰的眼睛会说话,此时此刻看着他的眼睛,赵梁玉突然觉得有些想要逃跑,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害怕这么久以来自己的那层伪装突然间分崩离析,她无法再第二次骗翟星辰。 第38章 第 38 章 赵梁玉并不知道那天后来事情是怎么继续的,只记得满场乱糟糟一片,任月楼上前一把抓过自己的手腕,刘馆主惊慌失措的脸,青衣女子看着师兄的不甘心,她师兄的愤恨,哥哥的心疼。所有人好似都在心疼她,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翟星辰在刘馆主耳边嘀咕了两句,便离开了座位。 任月楼领着她去找刘家小姐,找大夫来给她包扎一下手腕。任月楼悄悄地先走了。赵梁玉活动了一下手腕,不停地对刘家小姐道谢,刘家小姐倒是很不好意思,客客气气地送了她出门。 走到院门处,赵梁玉发现在满架子的紫藤花下面,站着一个灰色身影,仔细一看,原是景程师傅,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了刚刚在台上时的气势,自己一个人站在紫藤花架下,仿佛在等人,又仿佛是在送人。他看到赵梁玉,倒是客气地行礼,赵梁玉看了一眼他站着的方向,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时兴起,也走到花架下,可两个人又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沉默地站在那里。 他突然开口:“赵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世间女子到底想要何物?” 赵梁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继续说着,更像是喃喃自语,“为何一往情深,却会被视而不见,她并非薄情之人,却为何对我如此狠心?” 赵梁玉心中明白了七八分,不曾想到如此一人竟也为情所困,只是随口一问:“你说你对她一往情深,可曾问过她有没有对你动心?” 景程的身子颤了一下,忽然转过身去,假意看着紫藤花。 赵梁玉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在听,继续说:“两个人互相爱着对方,才是有情人,老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这世上,太多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连有情人都不能善终,可何况只是一个人苦守着。” 赵梁玉叹了口气,像是压抑了很久终于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一个人守着另外一个人,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倘若知道了,也只是负担,因为还不起,只能亏欠着。对于任何一个有情义的姑娘,亏欠一个人比起失去一个人更痛苦,失去就失去了,就像砍头,即使再痛,也回不来了,而亏欠就像凌迟,一点一点地折磨人。” “原来赵姑娘还是如此心思缜密之人,那姑娘又失去过一个人吗?” “从未得到过,谈何失去?” 赵梁玉笑了笑,很是惘然。 “那曾亏欠过人吗?” 赵梁玉的笑容有些僵住,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他:“也许有吧,又也许没有,把他原有的人生还给他了,不知道还算不算亏欠。 景师傅皱了皱眉,很是不解地问:“什么叫做还人生,人生怎么还?” 赵梁玉还没准备回答,就听到后面有动静,转身一看,原来是翟星辰,他正倚着花门,懒懒散散地靠在那里,赵梁玉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景程先告辞。 赵梁玉打算跟在后面顺势也离开,却被一把拉住。翟星辰轻轻地拂开她的衣袖,看着包扎好的伤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刚自己讲的那番话,赵梁玉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只好站在原地不吱声。 翟星辰帮她理好衣袖,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赵梁玉的头发,赵梁玉刚准备拧他的耳朵,手刚伸出来只觉得不对,伸出去也不是,缩回来也不对,停在空中,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翟星辰一言不发,径直走开了。 吃完晚饭,赵梁玉一个人去街上转悠,那些熟悉的店面依旧还在,店主依旧热情地在店里招呼客人,赵梁玉走着,只觉得身边的繁华景象都与自己无关。走了许久之后,觉得有些冷,便回了武馆。刚到武馆大门,坐在门槛上的溪见一把跳起,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后院奔去,赵梁玉连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问,溪见拉着她直接就去了赵梁恩的屋子,屋内一片狼藉,桌椅散乱,还有大片血迹。 溪见哽咽地说:“哥哥刚刚被人袭击了,刘家找了大夫来为他诊治。” 看着地上的血迹和混乱,赵梁玉一下子心都被揪紧了,不由分说就冲了出去,到了溪见所说的院子,发现刘馆主和刘家小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7 姐都站在屋外,来来回回走着,看到溪见,刘馆主只是叹气,刘家小姐上前抓住赵梁玉的手,轻声安慰,赵梁玉其实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咬着牙问:“谁干的?” 刘馆主为难地递过什么东西,赵梁玉一看,更是火冒三丈,刘馆主手中的是一把带着红穗子的玉制月牙,月牙上沾上的血迹刺痛着赵梁玉的眼睛,她一把夺过月牙,跑到自己屋里,毫不犹豫地抓起架子上的剑,就往一个地方跑去,全然顾不上后面溪见在喊她。 走到翟家门口的时候,看着大门上的牌匾,赵梁玉踌躇了一下,但看着手中的月牙,还是一下子就冲了进去。 翟家的人都是认识赵梁玉的,但是觉得今日的她总有点不对劲,红着眼睛问每一个遇见的人任月楼在不在。被她抓住的小丫鬟被吓到了,唯唯诺诺地点着头,手指指着什么方向。 当赵梁玉跑到后花园的时候,发现任月楼一个人站在凉亭里。赵梁玉呼了口气,放慢了脚步,走到凉亭,举起手中的月牙,任月楼起先看到她有些惊讶,但接过月牙很是欣喜,刚准备接过来,却觉得赵梁玉有些不对,她好似咬着牙在克制自己,鬓角处的头发被汗水沾湿了。 赵梁玉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语调,试探性地问:“这是不是你的?” “是啊。”虽然有些不解,但任月楼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那为什么在我哥哥手里?” 任月楼啊了一声,笑着解释:“大少爷让我今天去见赵馆主,可能落在那里了吧.” 赵梁玉再也忍不住,右手一把掐住任月楼的脖子,一把就把她推到凉亭柱子住,任月楼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挣扎地喊着:“夫人,这是作何?” “我哥哥被人袭击,生死不明,手里握着这个月牙,你让我作何?” 任月楼拼命摇头地挣扎:“我去找赵馆主,只是大少爷的嘱咐,我又不会武功,怎么袭击他?” 赵梁玉看着任月楼逐渐涨红了脸,于心不忍,稍稍松了手,但还是冷笑道:“当日我在寺庙遇袭,你明明就在那片林子里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你那天穿了新鞋子,可回来的时候满是泥泞,你是不是真的当我傻?” “那日确实是我在林子里,我确实会武功,可我真的没有对赵馆主动手,夫人不信我,难道也不信大少爷吗?” 任月楼提到翟星辰,赵梁玉有些心软,想要松开手,但又想到今日在武馆他们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样子,心中依旧愤恨。 她刚有些走神,掐着任月楼的手突然被一把打开,赵梁玉一看,居然是翟星辰。翟星辰一把拉过赵梁玉,追问道:“你为何这样,阿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看着他如此担心任月楼,赵梁玉刚刚心中的柔软一下子消失不见,她指着任月楼,很是愤恨,“我哥哥抓着她的月牙倒在血泊中,你让我怎么对她?” 翟星辰大惊,转头看了一眼任月楼,任月楼摸着脖子在咳嗽,只是摇头。翟星辰轻轻地拉住赵梁玉的衣袖,轻声说:“是我让阿月去找你哥哥的,想要请你们来翟家做客,不料会发现如此事情,你别慌,我会问清楚的,阿月不会武功,她不会对你哥哥动手。” 翟星辰每次对赵梁玉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可今天他这样只让赵梁玉来火,一句一句好似都在为任月楼开脱,尤其是听到最后的一句不会武功,赵梁玉更是火冒三丈,猛地抽出剑,朝着翟星辰吼道:“那我就让你看看不会武功的任月楼。” 话音刚落,赵梁玉冲着任月楼就是一剑,任月楼躲闪过去,赵梁玉一把推开翟星辰,朝着她追去。眼见着躲不过,任月楼突然回之以一脚,赵梁玉感受到她的功力不低,想到哥哥,心中更是不服,扔掉剑,空手与任月楼对招。 任月楼虽也是练武之人,但此时的赵梁玉犹如一只受伤的小豹子,想要宣泄出心中的火,几招下来,任月楼觉得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想要退出,奈何赵梁玉并不肯放过她,两个人从凉亭打到后院。 一般女子并非是赵梁玉的对手,更何况她心中有气,更是挡不住。正当赵梁玉一记拳过去的时候,任月楼躲闪不及,摔倒在地上,此时一个蓝色身影挡在了任月楼面前,替她挡住赵梁玉的拳头,赵梁玉猝不及防,往后连着退了几步。 后院一向很安静,任月楼捂着胸口挣扎着站起来。赵梁玉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唇颤抖着却又发不出声音,像是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在空中飘摇了许久才落到了地上。 翟星辰突然有些后悔,连忙站直了。赵梁玉就这样看着他,过了半天才开口:“原来,你也会武功啊,是不是翟家才是武馆?” 翟星辰自知理亏,无言以对,摆摆手让任月楼先走。赵梁玉默默地又走回凉亭,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剑,但觉得身体好像站不住,拿着剑的手撑在石桌上才站稳,她突然大笑起来:“翟少爷,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看到赵梁玉红了双眼,翟星辰突然很是心疼,想要把她拥在怀里,却不料赵梁玉突然抱紧脑袋,蹲下来失声痛哭,翟星辰也蹲下来想陪在她身边,赵梁玉稍微冷静了一下,转过脸来看着翟星辰,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翟星辰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说:“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爹娘之间的本就不是开不出花的小苗,十年陪伴,本就是老天的眷顾了。” 他说得这般轻松,可眼睛却盯着地面。赵梁玉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眼中的失落与无奈。正当这时,溪见忽然冲了进来,告诉赵梁玉哥哥醒了。赵梁玉一下子跳了起来,顾不得什么,只是最后看了翟星辰一眼,便拿起剑跟着溪见匆匆离开。 赵梁恩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脸色苍白地靠着枕头坐着。赵梁玉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问他:“哥,你还记得是谁伤的你吗?” 赵梁恩看着赵梁玉的眼睛,她似是在期待着什么答案,咳了几声,轻声说:“我没有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只觉得是个女子,打斗中扯下了她腰间的什么东西,再后来,再后来。”他看着赵梁玉眼中的那点光芒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突然停了下来,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咳嗽着。赵梁玉拍了拍他的背,扶他躺下休息。 站在院子里院子,溪见很是担忧,压低了声音问:“真的会是任月楼干的吗?”赵梁玉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折断了又扔掉,来来回回捡了好几根,就是不说话。她其实是不信的,任月楼这样伤了她哥哥,又有什么好处。 可赵梁玉过了一会儿还是说:“哥哥都这样说了,不是她能是谁。” 溪见看着赵梁玉继续折树枝,问她打算怎么办。赵梁玉啪的一下又折断了一根树枝,淡淡地说:“过两日待哥哥身子好些,我再问问他怎么打算吧。” 过了几日,赵梁恩好些,可以下床走动,他嘱托赵梁玉回去别和嫂子说自己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8 受伤的事。赵梁玉点点头,哥哥继续说:“至于打伤我的人,我们也别追究了。” 赵梁玉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赵梁恩示意她小声一些,问她:“可你忘了当日是谁救的你吗?” 赵梁玉一时语塞,连忙说:“可,可这不能混起来说吧。” “反正我们的帐已经算不清楚了,就当这是最后一笔,就这样两不相欠吧。” 赵梁玉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张不了口,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别过脸去盯着窗口的一盆吊兰。 第39章 第 39 章 虽然哥哥再三叮嘱赵梁玉不要和嫂子说他受伤的事情,但是嫂子还是知道了。回到元州以后,嫂子很是担心,不停地追问两兄妹的伤。赵梁玉不想说话,但又不想对不起嫂子的关心,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 刚说了没两句,嫂子不解地问赵梁玉:“你知不知道,隔壁黎家丫头拒绝了余家的提亲。” “什么?”赵梁玉一听就觉得有个闷雷,也顾不得什么,感觉跑到黎家。黎家是这世上赵梁玉最不想来的地方,以前即使在后院挨冻也不愿意多走两步。她急匆匆地跑到后院,黎心秋正在洗碗,看到她来,起身搬过一个小凳子给她坐。赵梁玉来不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她:“你是不是拒绝了余少爷?”, 黎心秋用腰间的旧衣服擦了擦手,拉她坐下,点点头。 “你疯了啊。”赵梁玉立马惊呼,但看看周围,还是压低了声音,“余家多好,你正好借着这机会远走高飞,离这家人越远越好,他们就是蝗虫,谁知道以后会把你塞给什么人家。” 赵梁玉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长串,黎心秋只是闷头听着。等她说的差不多,黎心秋抬起头,直截了当地问:“那你呢?” 没有想到黎心秋会这样问自己,赵梁玉一时语塞。黎心秋继续洗着碗,轻松地说:“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大不了老来我们一起去城外的福寿堂待着。”黎心秋继续洗着碗,赵梁玉在一旁发着呆,不知所措。 从黎家回来以后,赵梁玉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床顶,她明白黎心秋的心意,觉得既温暖又有些愧疚。她掏出袖间的荷包,掏出里面的小石榴。 翟星辰曾说过,今年的中秋佳节,她就可以吃上翟府的大石榴,现如今看来,是没这机会了。她只好那日在刘家偷偷地摘下几个刚成型的青果子藏起来。她仔细地擦了擦这两个青果子。视若珍宝地将它们放在枕边。 赵梁玉觉得自己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每天规规矩矩地帮家里送糕点,闲下来就去帮黎心秋做些家务,他们都觉得赵梁玉好似真的忘记了一切,好似翟星辰从未出现过。 赵梁玉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余念元会找上门来。 赵梁玉心里明白他是来找自己做说客的,刚准备自己表态,却不料余念元却摆了摆手,诚恳地说:“梁玉姑娘,我知道再说几次,她也不会答松口的,我只希望你帮我转告她一句话,山长水阔,我等她。” 赵梁玉很是感动,但又觉得有一丝对不起黎心秋。余念元倒是坦然,客气问候了两句便离开了。黎心秋知道这个,看着余念元托赵梁玉转交的金步摇,很受触动,但是转头就说:“明珠,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要为了我,随意去找媒婆。” 被她这么一说,赵梁玉有些心虚,余念元走了之后,她是考虑过去找媒婆给自己说一门亲事,但是觉得为难,便先不去考虑,不曾想,黎心秋先提到了这件事。黎心秋小心翼翼地合上锦盒,把她递给赵梁玉,赵梁玉不解。 “待到你真心实意愿意点头答应亲事的那天,你再把它给我。”说完压低了声音,有一丝顽皮,“要不我们去把它当了远走高飞,谁都不要。” 赵梁玉干笑了两声,只好接过锦盒。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转眼间又过去一年。赵梁玉像往年一样,帮着家里挂灯笼,做糕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守岁的时候,赵梁玉看着哥哥嫂子相处融洽,心里很是温暖。吃完饭,赵梁玉出了家门,一个人在街头闲逛。路上的人都在说说笑笑,结伴而行,赵梁玉一个人淹没在人群之中。不知不觉,她又走到了那棵大树下,好不容易清静一下。 她回头望去,满大街都是人,自己一个人站在树下。此情此景,与去年无异,只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在树下坐了一会儿,好像与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关系,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每年的正月十六,赵梁玉一定会来寺里找师傅,今日她像往年一样,却发现有香客在禅房里与师傅交谈。她悄悄地又从师傅的小院里溜了出去,来到侧院。 赵梁玉坐在侧院的廊下,靠着柱子,晃荡着腿,院中空无一人,她觉得很是平静,晃得累了,就把脚靠在石墩上。 这个院子很少有人来,一般来寺中的香客或是去师傅的禅房,或是去后面的大花园,很少有人会来这个小院子。赵梁玉每次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坐坐,仿佛找到一个小山洞一样。 她抬头看着院中的大树,阳光从枝叶间零零散散地落下,她就这样靠着柱子抬头看着,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有些暖意,赵梁玉觉得有些困意,眯着眼睛,迷迷糊糊间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院子里,一切都没有变,忽然一阵风吹过,她觉得一阵寒意,一下子精神了,起身走到树下。风吹过,叶子纷纷而落。 赵梁玉闭着眼睛,听风吹过的哗哗声,觉得很是轻松。 她忽然明白,或许明天她就可以忘记翟星辰,或许这一辈子她都忘不了,那又如何,风依旧会吹,叶子每年都会落,又会长出新芽,一切都不会变,这个世上,少了谁都还是会这般,太阳东升西落,花开花谢。 出了正月,赵梁玉有一日去天香楼送糕点,突然被老板拉到一边,他神神秘秘地说:“梁玉姑娘,有位贵客,很喜欢你家的糕点,不但给了赏银,还让你明日单独给她送些板栗酥。”赵梁玉只打开一点老板递过来的盒子,便惊讶地不得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从盒子内悄悄地掏出两根金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又将盒子盖上。老板不解地看着她,赵梁玉诚恳地说:“黄老板,你的天香楼是第一家买我们糕点的,这么多年,我和嫂子都很感谢您,剩下的都给您,当做报答。” 黄老板惊愕地一句话都没有,刚准备开口,赵梁玉便似一阵风,跑了出去。 赵梁玉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里小厨房,跟嫂子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清楚,嫂子先是高兴有人称赞自己糕点做的好,看到了金条又赶紧把门关上,小声地问了好几遍,看到赵梁玉肯定的模样,嫂子高兴地合不拢嘴,只拿过一根金条收进了自己袖间,赵梁玉摇摇头,把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59 剩下的金条也递了过去,嫂子再三不要,还是有些为难地收下了,一边去准备东西一边念叨着给赵梁玉多加些嫁妆。 第二天,赵梁玉只提着一篮子的板栗酥准备去天香楼,却不料刚出门就被一伙人拦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篮子中的板栗酥,只觉得莫名其妙,光天化日,这么一帮人,难道只是来抢自己的板栗酥的。虽说这个想法有些好笑,但她还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篮子。带头的一个人,走上前来,却是客客气气地迎她上马车,赵梁玉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即使跑也跑不了,倒是坦然地上了马车。马车一路走,走了好一会儿,外面传来一句“赵姑娘,请下车。” 她下车后跟着一个侍女一路走,这里似是一个别院,穿过前厅,来过一个精致的院子,侍女领着她进了一间屋,一个老者拿出一根银针,一个个地刺了一下,冲正座的妇人点点头,那个妇人扶着额头坐在正座上,她挥挥手,他们便都出了厅子。 赵梁玉悄悄地撇了撇嘴,她长这么大,除了听戏,还未见过这样大的架势,根本就不敢抬头,只觉得背上有一丝凉意。那个夫人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谁?” 赵梁玉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抬起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赵梁玉,家中还有个哥哥,叫赵梁恩,他刚刚娶亲。” “梁恩,梁玉,你们的娘亲是姓梁吗?” 赵梁玉摇摇头,说来也是奇怪,他们兄妹两虽这样起名,但他们的娘亲并非姓梁。赵梁玉有些伤心,轻声说:“我娘不姓梁,她是个关外女子,爹只是叫她阿珀,我们也并不知道娘亲到底姓什么” 阿珀,阿珀,阿珀。妇人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一声比一声激动,她冲赵梁玉招招手,突然很亲切地让她过去。赵梁玉提着糕点,走了过去,妇人握住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大笑,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激动地说:“是你,是你啊。” 赵梁玉吓到了,像要挣开手,妇人接着说:“没有想到,找了这么多年,你们居然还在元州。”赵梁玉很是不解,妇人笑着说:“我与你娘,是旧相识了,或许你们不知道,我和你娘,可是用命交的好姐妹。你娘要是还在,看到我这副装扮,恐怕又要说,贵妃有什么好,天天戴着这些枷锁,不能走不能跳的。” 赵梁玉刚觉得温暖的心,突然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妇人,只觉得她的眼睛很是熟悉,即使容颜老去,她的眼睛依旧清澈明亮,虽是有些威严,但还是去山间泉水一样。 “贵,贵,贵妃。”赵梁玉结结巴巴地说,啊的一下吓得手里的篮子都掉到了地上。妇人心疼地捡了起来,打开一看松了口气。 赵梁玉张大了嘴巴,发不出一个音。梁贵妃笑着又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坐到了厅内的侧椅上,看了好半天赵梁玉,感慨道:“你像你娘,你哥哥应该像你爹得多。” 赵梁玉还是不敢相信,看着这个身着华服,笑颜盈盈的夫人,居然就是梁贵妃,她突然想到了翟星辰,刚准备说起他,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要不是为了我,你爹娘也不会早早去了。”梁贵妃似是想起了许多往事,无限感慨。 赵梁玉立马问:“可是他们都跟我说,我娘她,她是因为出卖了你,拿着赏钱跑路的时候,失足跌下山崖的啊。” 一听这话,刚刚还笑着的梁贵妃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吼道:“胡说,谁这样说的,本宫立马找人割了他的舌头。” “那个懦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梁贵妃冷笑了一声,嘴角扬起一丝讽刺。 “你的乳名是不是叫做明珠?” 赵梁玉点点头,梁贵妃缓缓念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梁贵妃拉住赵梁玉的手,很是激动地对她说:“你要记得你娘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我希望她早登极乐,但又自私地希望,她在黄泉路上等等我,将来做个伴,就像我们之前一样。” “贵妃娘娘,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爹娘到底是怎么在哪里?”赵梁玉很是伤感,从小到大,哥哥嫂子都和自己说爹娘远游去了,所以把自己放在寺庙里。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爹娘早已不在人世,但她还是和哥哥演着这场戏,开心地读每年哥哥写来的信,生辰的时候坐在门口等爹娘。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回宫的那日,你爹娘想要救我出来,就差那么一点点,只可惜在山崖边,你娘为了拉我一把,自己滚了下去,待到我手下的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那我爹呢?” “你爹这辈子,心里只有你娘一个人,你娘走后,他滴水未进,只觉得一切都是虚幻,想要去庙里最后为你娘烧一炷香,却不料脚下一滑,直接就从寺庙的台阶上滚了下来。这么多年,我把你娘的尸首带进京城,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不能退。这次回来,本是想着让你爹娘团聚,现如今,有你们兄妹,我更是放心了。” 赵梁玉眼眶湿润,她突然觉得一阵轻松,背了那么久的枷锁消失不见,她忽然想起什么,但又很是迟疑,犹豫了半天,试探地问:“贵妃娘娘,你有没有去过岳城?” 梁贵妃猛地回过神来,有些意外,但看到赵梁玉耳边的坠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突然起身,猛地向后退,一边退一边摇着头。 赵梁玉也起身,念了一句“手可摘星辰”。 梁贵妃刚开始还是直直地站在那里,越听越是松软,直到最后整个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赵梁玉赶忙上去想要抱她起来,但梁贵妃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好似轻飘飘的,喃喃自语:“他们,他们还好吗?” 她仿佛溺水的人忽然抓到浮木了一样,在赵梁玉的怀里痛哭。赵梁玉抱着梁贵妃,看了看紧闭的门窗,下定决心,悄悄地说:“娘娘,你等着我,我能帮你的。”梁贵妃在她怀里,只是听到一阵又一阵呜呜的声音,就似窗外不时的风声。 第40章 第 40 章 话从肚子里说出来就是一阵烟的功夫,可真要去做就是漫漫长路了。 赵梁玉从别院出来,不禁懊悔,她只想把自己的舌头打个结,免得以后又多嘴。马车在城门处放下了赵梁玉。赵梁玉一边乱挥着手里的竹篮子,一边随意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赵梁玉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口。从元州到岳城,快马加鞭,也不过一日功夫,来来去去不过两天,这不难,难的是,怎么和翟星辰开口。因着之前骗他的事,赵梁玉总觉得对不起翟星辰。可当知道并不是自己的娘害了翟家以后,赵梁玉觉得轻松,但也有无措。毕竟她骗了翟星辰,想来就觉得愧疚。 正当她在街头闲逛的时候,突然在元州街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马加快脚步,跑了上去,一把抓住来人的衣袖,待到来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0 人转过身来一看,赵梁玉立马抓住他的手腕往附近的茶楼跑,二话不说直奔雅间,赵梁玉随便点了些什么,交代小二两句就关上了门。 翟星辰看着赵梁玉一气呵成地做完所有的事情后,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翟星辰连忙想要给她倒杯水,赵梁玉没来得及细想,一把双手握住他的手,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不想见你娘" 翟星辰原本拿着茶壶的手一下子僵在那里,盯着赵梁玉,像是从未见过她一般。看着他只是傻愣愣地坐在那里,赵梁玉心急地很,习惯性地伸手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翟星辰疼得只叫,直到小二敲门,赵梁玉才松开手。 翟星辰摸着自己微微泛红的耳朵,赵梁玉刚准备笑出来,忽然就想到翟星辰也是会武功的,想到他挡在任月楼面前,立马收住了笑意,只是低着头晃着瓷杯。 晃了好一会儿,听到翟星辰的一句"我很想她", 赵梁玉抬着头看着翟星辰,他坐在那里,抓紧桌边垂下的流苏,整个手背的青筋凸起,他的脸苍白,眼神只是看着窗外。 赵梁玉忽然觉得心里一酸,她在翟府的时候,翟星辰总是笑嘻嘻地来逗她,即使有几次被她气到不行,但也是憋红了脸,她从未见到翟星辰的脸色如此苍白,好似一点血色都没有,仿佛所有的生气都被吸走了一样。 赵梁玉像他之前一样,轻轻地拍拍翟星辰的脑袋,自信地挺直了背,开朗地说:"你放心,没几天你就可以见到你娘了,还有星桥。" 大夫到的时候,赵梁玉正坐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叫着疼。嫂子在一旁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想要上去扶住她,但看着赵梁玉疼得满头大汗,又不敢上前,看到大夫比看到菩萨还开心,赶紧上前招呼。 大夫粗略地看了看,摇摇头,忙了好一会儿才把赵梁玉的胳膊包扎好,交代了嫂子和溪见两句便让溪见跟她去抓药。 嫂子心疼地看了看赵梁玉,但赵梁玉挤出一丝笑容,倒过来安慰了嫂子两句。她看着嫂子红了的眼睛,有些愧疚,这么久以来,她知道嫂子是心疼自己,又看了看嫂子微微凸起的肚子,赶紧让嫂子回去歇着。 事实上,家里早就不需要赵梁玉来送糕点了,只是赵梁玉一直都把这件事情揽下来,除此之外,她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干,哥哥平日里在武馆,嫂子要打理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溪见好似永远在做针线活,赵梁玉只有在外面跑起来,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好似那些店还是原来的店,她也还是原来的她。 她努力地想让自己像陀螺一样,好似只有转起来,才能够甩掉所有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可梁贵妃早就指定过让赵梁玉给她送糕点,赵梁恩虽然心疼,但也不好推辞,只好同意,但听说黎心秋陪着她,微微地有些放下了心。黎心秋扶着赵梁玉快走到城门,看到马车在那里等她,便点点头,先行离开。 穿着小厮衣服的翟星辰跟着赵梁玉上了马车。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马车出了城,周围一片寂静。翟星辰悄悄地问赵梁玉胳膊怎么受的伤。 赵梁玉低头笑了笑,只是说翻墙摔得。翟星辰眼神有些复杂,赵梁玉被他看得有些别扭,扒开帘子朝马车外看着外面的景色。 此时的赵梁玉感觉到背后翟星辰的目光,仿佛细细的针刺在背后,心中好似有成千上万的小螃蟹爬过。 赵梁玉又一次骗了翟星辰,她翻了这么多年的墙,怎么会摔伤。那日她自己在后院,找了半天才找到修院子剩下的砖,她咬咬牙,伸直了胳膊就抡了下去。 马车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别院,翟星辰先下马车,伸出自己的手。赵梁玉有些犹豫,但还是抓住他的手下了马车。 两个人被人领着走过廊子,来到别院里。有人站在院门前恭恭敬敬地说:"娘娘说,想单独见赵姑娘,我们都在外面候着。" 赵梁玉客客气气地道谢,来人从外面关上了院门。赵梁玉开心地想要跳起来,可一下子动作太大,立马觉得疼,咧着嘴又不好意思叫出来。翟星辰立马扶住她,赵梁玉只是摇头,但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珠了,翟星辰给她擦了擦额头,看着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的样子,翟星辰很是心疼,蹲了下来,低声问:" 很疼吧?" 赵梁玉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多眨一下,眼泪就出来了。即使这样,她还是笑着说:"没事的,我们快些进去吧,你娘还等着呢。"说完立马用另一只手牵着翟星辰向前走,走到正厅门前,翟星辰刚伸手准备推门,却突然停住了,整个人僵在那里,转头看着赵梁玉,像是受了委屈想回来哭诉,但到了门口又不敢进门的小孩子。 赵梁玉用右手轻轻地拍了拍翟星辰的背,悄悄地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见你娘的吗,她就在里面,你就要见到她了。" 翟星辰看着她,眼睛湿润。赵梁玉继续喃喃地说:"如果我娘还活着,我,我,我......:"还没说完,翟星辰便把她的脑袋抱在自己心口处,生怕碰到赵梁玉的胳膊。 梁贵妃一听门开的声音,坐在椅子上抬起头,只觉得昏暗了好久的屋子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影,她颤颤地从屋中央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嘴唇好似在念叨着什么。赵梁玉忙拉过翟星辰,示意他上前去,翟星辰有些犹豫地看了赵梁玉一眼。 梁贵妃想要下台阶走过去,却没有注意,一步未稳,险些摔倒,翟星辰忙上前去扶住她。梁贵妃抖索着抬起手,想要摸摸翟星辰的脸,抬了半天,还在半空中抖索着,她忽然一把抱住翟星辰,失声痛哭。 赵梁玉站在一旁,不禁笑了,却觉得自己的脸颊处有些湿润,擦了擦,不知怎么的,越擦泪水越是流。 她也走过去,帮着扶着梁贵妃又坐下。梁贵妃惊讶地看了看赵梁玉的胳膊,又看了看翟星辰,紧紧地握住了两个人的手。赵梁玉笑着说:"你们慢慢聊,我去外面的院子里坐着。" 赵梁玉自小很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无论是爹娘还在的时候,还是后来在寺庙里的时候,她很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后来在翟家,她经常一个人坐在后院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坐在别院里,想到翟星辰,觉得胳膊都变轻快了。想到之前过年的时候,爹和哥哥在院子里点鞭炮,娘就牵着自己在屋前捂着耳朵看着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翟星辰才出来,两个眼睛像核桃一样,她摸了摸翟星辰的脸。赵梁玉的手有些凉,翟星辰赶紧拉着她进屋,自己倒是在外面待着。 梁贵妃拉过她坐下,心疼地问疼不疼。赵梁玉笑着摇摇头,很是轻松地回答她:"我是练武的人,这点儿不算什么。" 梁贵妃直直地看着她,有些恍惚,缓缓地感慨:"你和你娘,真像。" 又握住她的手,哽咽地说:"你爹娘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1 赵梁玉一个劲儿地点头,她始终觉得爹娘娘,本来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梁家已经迁居京城很多年,因此梁贵妃一直住在别院。可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人登门拜访。知道她喜欢赵家的糕点,赵家最近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嫂子很是高兴,虽挺着个大肚子,还是忙得团团转。梁贵妃觉得送糕点易碎,更是直接上门来吃。这下子是不得了,赵家的糕点更是供不应求。 赵梁玉每天看着嫂子算账开心,自己也觉得高兴。她用同样的办法把星桥和竹筠也带了进去,自己依旧坐在院子里等。翟星辰很快就出来,拉着自己进去,她觉得有些奇怪,一进厅,梁贵妃就冲她招手,她走了过去,梁贵妃拿过桌上的两个锦盒,递到她们手中,赵梁玉想要推辞,但看到翟星辰摇了摇头,还是不好意思地接了下来。梁贵妃拉着他们两个的手,欣慰地说"真好,真好。"看了看星桥星辰,问她们能叫自己一声娘。 武竹筠倒是干脆地行了个礼,叫了声娘,梁贵妃笑着扶她起来。 赵梁玉很是为难,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叫不出口,但突然间想到自己的娘亲,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和梁贵妃差不多年纪了,一时感伤,沉沉的蹦出一个字,娘。 梁贵妃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翟星辰,握住赵梁玉的手腕,不停地感慨:"待我见到你娘之时,我会告诉她的,她的一对心肝宝贝都过得好好地。" 赵梁玉低垂的睫毛动了几下,只是摸着手中的锦盒。 回到客栈,翟星辰想要送赵梁玉回家,赵梁玉摇摇头,告诉他待会儿心秋会来找自己,这样哥哥他们就不会怀疑了。 房间里又是一阵寂静,翟星辰看着赵梁玉,肯定地说:"你爹娘都是很好的人。" 赵梁玉很是欣喜,笑着说:"对啊,我爹娘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她看着翟星辰,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倒是翟星辰,像是有心事,赵梁玉只当他是想着梁贵妃第二天就要回京伤感的,轻轻地拍拍他的背。 "你不是拧我的耳朵,就是拍我的背,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 赵梁玉狠狠地锤了一下他的心窝处,翻了个白眼。 "你今天叫的那一声娘,我不会说出去的。" 赵梁玉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摆摆手,客气地说:"没什么的,就当是我自己的娘亲。" 翟星辰给她理了一下鬓角处的头发,赵梁玉只觉得十分好笑,没好气儿地说:"你还说我拿你当小孩子,你还不是也一样,不是摸我的脑袋,就是给我理头发。" 翟星辰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地说:"你就是小孩子,你应该像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担心。" 赵梁玉晚上梳头发的时候,想到白天里的翟星辰,只觉得很是奇怪,他看着自己,眼神如大海一样深沉,看不见底,全然不似平日里的他,眼神如山间小溪一般,清澈,即使闪过几丝伤感,也是转瞬即逝。 赵梁玉躺到床上,很是轻松,她拿出藏在枕头下的短剑,忽然想到了当初何云深曾给自己的匕首,觉得有些好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喜欢给自己送这些。 她将短剑放在胸口处,侧着身子想要睡觉,却莫名想到了翟星辰挡在任月楼面前的场景,现在想想,当初气愤不已,现如今想来,倘若翟星辰不这样做的话,就不再是自己所认识的翟星辰,她紧紧地抱住短剑,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多地方的花都开了 春暖花开 希望大家也都有像花一样的好心情 周末愉快 第41章 第 41 章 梁贵妃离开元州的那天,赵梁玉带着翟家兄弟爬到了元州城外的小土坡上。翟家兄弟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队伍,一点一点地也随着队伍向前挪着,直到再也无法往前走。 赵梁玉站在原地,看着兄弟二人的背影,想到当初梁贵妃在自己的怀里哭喊着“我这一生什么都没做错,为何如此对我”。 待到再也看不见梁贵妃的队伍,翟家兄弟才又艰难地爬了回来,翟星桥识趣地先走一步,说是不放心武竹筠。只剩赵梁玉和翟星辰在后面慢慢挪着。赵梁玉想了一会儿,想要正式地告诉翟星辰自己装作失忆的前因后果,才开口冒出一个“我”字。翟星辰却停下脚步,阻止了她,抢先一步说:“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赵梁玉笑嘻嘻地让他先说。 翟星辰把手伸向了袖子里,却又什么都没掏出来,觉得有些不妥,又再次伸手,可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赵梁玉只觉得好笑,不由分说,自己把手伸进翟星辰的袖子,摸索了一会儿,扯出了一个红色的东西,赵梁玉得意地挑挑眉,可看到那张纸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那是一张合婚庚帖,上面有翟星辰的名字,还有陆念君的,赵梁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眨眨眼,又仔细地看了一眼,依旧还是如此。她有些困惑,拿着纸转过头看着翟星辰。她的手微微发抖,举起合婚庚帖,努力地保持声音的平静,抱有希望地问:“这个,是什么?” “合婚庚帖,当初你和余家少爷,也是应该有的。”翟星辰看着下面的官道,似是被风吹起的沙子眯了眼睛,皱着眉回答她。 “我知道这是合婚庚帖,所以,你,你和陆念君,你们两个,是,是要成亲吗?”赵梁玉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翟星辰点点头,赵梁玉还是觉得有些懵,无力地冒出一句:“你知不知道在元州就知道我骗了你?” 翟星辰没有想到她会这般直接,即使如此,仍点了点头。 赵梁玉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久以来,努力地回到从前的赵梁玉,像是从未遇见翟星辰一般,却不曾想到,原来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这么久以来,原来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台上唱戏。她又看了一眼那张合婚庚帖,只觉得红通通的刺的眼睛疼,更刺痛她眼睛的是落款。赵梁玉的手有些颤抖,看着落款,连带着身子都发着抖。那落款的日子就在她离开岳城的前一天。 赵梁玉睁大了眼睛,看着翟星辰,不敢相信,有许多话想说,扯着自己的裙摆,半天只是问他:“为什么来元州?” “昨日之日不可留,何必再追究那么多呢?”翟星辰看着远处的青山,似是无限感慨, 赵梁玉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仿佛有一个毛线球在里面乱滚,突然一下,停在那里,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怎么快,情不自禁捂着自己心口处蹲了下去,翟星辰转头见状,想要扶住她,赵梁玉一把甩开他的手,笑着说:“我终于明白了,你在岳城说那些话,只不过是想让我快些走,因着这样,你不但摆脱了我,也摆脱了黎心秋。” 翟星辰放开她,低着头不发一言。看着他,赵梁玉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2 不禁苦笑,她本想抓着翟星辰的衣袖,告诉翟星辰自己骗了他,自己什么都记得,但是不想让他难过,只能这样做,但只是咬着牙把手里的那张合婚庚帖用力地揉成一团,猛地扔了下去。 看着它落了下去,赵梁玉觉得心里也舒畅了许多,挺直了腰板,定定的看着翟星辰,笑着说:“谢谢你,翟少爷。” 一声翟少爷叫得翟星辰猛然抬起了头,他看着赵梁玉,笑着说出这句话,但是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连一点点愤恨都没有。他有些慌张,想要牵住赵梁玉的手,却不料刚伸出手,赵梁玉却向后退,把脑袋别到一边去。 僵持了一会儿,赵梁玉才开了口,“你,出现在元州,只是为了你娘吗?” 翟星辰只是点头,赵梁玉苦笑不已,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一个什么答案。但是依旧不死心,抬起头看着翟星辰的眼睛,问:“如果,我家是陆家那样,你会不会做不一样的选择?” “陆念君和你说得对,我不过是个浪荡子,爱钱贪杯,喜欢温柔乡,陆家知道我这样,还愿意这门亲事,只不过是和我互相利用,但是你不一样,忍受不了爱钱贪杯好色的我,你那样倔强,可能忍气吞声吗?“ 顿了一下,翟星辰继续说:“我喜欢你,但你不适合我。” 这句话好似一记响雷,炸出了赵梁玉心底的一大片地方,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这样和自己说,我对你是真心的,但现在,你不适合我。 赵梁玉只觉得天地好似在旋转,整个人都是晕的,脚底一滑,差点滚下去,翟星辰一把拉住她,却不巧碰到了她的胳膊,赵梁玉坐在地上,看着胳膊,痛的咬嘴唇,嘴唇都要被咬破了,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滑落下来,整个人蜷成一团。 翟星辰坐到她身边,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家。赵梁玉摇摇头,自己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泥土,径直走着,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翟星辰,他还坐在那里。赵梁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抽了一下鼻子,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带着哭腔问:“你觉得,我到底是哪里不好啊,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要我?” 翟星辰一下子起身,走到赵梁玉身边习惯性地想要摸摸她的脑袋,但硬生生地还是把手别到了后面去,诚恳地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你没有不好,是我们不好,辜负你。” 赵梁玉抽了抽鼻子,沉沉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翟少爷。” 赵梁玉走过城门大街,遇到熟人问好,一路走回家,和嫂子说了两句话,可一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整个人靠着门坐到地上,好似忍了很久,赵梁玉大哭起来,胳膊依旧隐隐作痛,但赵梁玉好似感觉不到,她只觉得脑袋疼,好不容易起身,走到床边,连鞋子都不脱就躺下了。泪水虽然还在往下落,但是赵梁玉顾不上擦,只想要好好睡一觉,仿佛只要眼睛一闭,这一切就与她无关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溪见敲门喊她去前厅吃饭,赵梁玉昏昏沉沉地起身。饭桌上,什么都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各自吃各自的饭,各自说各自的生活,待到吃完饭,溪见拉着赵梁玉有到了后花园,很是为难,对她说:“今日知乐来找我,跟我说,他们明天要回去了。” “你随他们走吧。”还没等她说话,赵梁玉潇洒地摆摆手, 溪见一下子急了起来,赶紧摇头,语速都变快了许多,着急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知乐是想让我给你传个话,明日,你可不可以去送他们一程。” 赵梁玉皱了一下眉头,看看溪见,只是点头,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元州已经有些秋意,城外的官道上开始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踩在上面哗哗作响。赵梁玉穿着一件红色的披风,远远地望去很是显眼,她倒是大大方方地走到凉亭里,喊了一声“翟少爷”。 知乐和溪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即使隔了那么远,仿佛也能感受到他们的依依不舍。赵梁玉看着他们,感觉到一丝安慰,但又有些愧疚,心想过段时间还是要去找媒人,成全这对姻缘。 翟星辰招呼赵梁玉坐下,她才回过神来。 “这是你最喜欢的茶。”翟星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给她倒着茶。茶烟袅袅,恍惚间,赵梁玉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还在岳城翟府,她在后院的凉亭里画着画,翟星辰回来得早,站在她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画画。 赵梁玉端起杯子,闻了闻,也不喝。她看了一眼翟星辰,又看了看杯中的茶,翟星辰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喊着知乐。 就在这一瞬间,赵梁玉将杯中的茶都倒在地上,将杯子放了下来。赵梁玉突然觉得有一丝好笑,当初还是翟星辰言之凿凿地说世上的人不一样。 可现如今,她在心中,翟星辰和何云深,变成了一样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她还有什么值得翟星辰顾虑的。 赵梁玉把梁贵妃给的锦盒放到桌上,翟星辰摇摇头,笑着说:“这些是我娘给你的见面礼,你就收着吧。” “知道我爹娘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已是最好的见面礼。” 两个人之间突然僵持着,翟星辰将锦盒推向赵梁玉,赵梁玉本想用左手推回去,但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翟星辰愣了一下,笑着说:“明珠,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不妨开口。” 赵梁玉摇摇头,客气地回答他:“用客气,翟少爷,你救了我两次,这话理应我说才对。” 翟星辰思索了一会,想到了什么,看着赵梁玉,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如果你真的这样想的话,我倒是真的有事情需要你帮我。” 赵梁玉觉得有些意外,追问是什么事情。 “需要你一个承诺,承诺,你会一直幸福下去。” 赵梁玉看着他的眼睛,那一瞬间,她觉得翟星辰没有变,还是那个和她在镜湖泛舟的翟星辰,也是那个说会来找自己的翟星辰。 翟星辰的眼睛,即使有倦意,依旧是那样清澈诚恳。 “当然,我当然会幸福,因为我是赵梁玉。”赵梁玉笑着点头。她犹豫了一下,“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有些话,我可能说来有些失礼,但是仍想和翟少爷分享。” 翟星辰一愣,给赵梁玉续了杯茶,赵梁玉却依然端正地坐着,不急不慢地说:“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即使微不足道,也是还有人在等我,哪怕为了他们,我也不会放任自己,我希望翟少爷,也可以如此。” “借助一样事物忘记眼前的烦恼之事本身无可厚非,可如果沉溺其中,只把它当作唯一的乐趣来源的话,那不过是提前耗尽了本该属于你今后人生的喜乐而已,翟少爷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赵梁玉赶紧补一句,“当然,如果翟少爷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过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3 。” 看到溪见来找自己,赵梁玉起身,客气地说:“那我就先行一步,翟少爷,一路顺风。” 赵梁玉转身往元州城门走去,一步一步,只觉得脚很是沉重,根本抬不起来,但是又觉得身后是走一步就塌下去一步的山丘。她和翟星辰之间是越来越宽的缝隙。赵梁玉想要停下脚,但是又怕一旦停下来就走不了了,只能任由背后还在倒塌的山丘埋掉自己。 所以她只能向前走,走的快一些,走的远一些。 她挺直了腰板,往元州城内走去,一步也没有回头。 元州城内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商旅来来往往,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叫卖的桂花的香气,街边小摊馄饨的香味还有油锅里呲呲的声音。赵梁玉一路穿过人群,回到了赵家,回到了自己屋里。 刚回到房间,她就坐到梳妆台面前,一把扯开披风的纽扣,随手将披风搭在梳妆镜旁。她想要抬起胳膊,但还是疼得紧,虽是满头大汗,却觉得如释重负,心里回想了一下刚刚翟星辰的反应,想着他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还没有好,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赵梁玉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即使胳膊没有好又怎么样,翟星辰也许会问长问短,也许会把自己送回家,可那又如何,他还是会离开。 赵梁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默默念道,我要在他离开我之前离开他,我不要再做被别人丢下的笑话。 这世上最残忍的就是一个不爱你的人诚恳的嘘寒问暖,这会让你犹豫,让你沉沦,让你忘掉他不爱你的事实。 赵梁玉将那个锦盒放回梳妆台的抽屉里,想着将来给溪见做陪嫁,想到这里,她准备去找嫂子商量一下溪见的婚事。 刚走到院子的门口,就看见城南的陈媒人带着自己的丫鬟从哥哥的院子出来。赵梁玉觉得好奇,蹑手蹑脚地凑到假山后面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小丫鬟细声问道:“没想到赵馆主这么心急,要把自己妹子嫁出去。” 陈媒人的声音很尖:“你个傻丫头,他妹子那么大的人,在这家里不晃眼吗?现在赵家日子好过了,还不是赵馆主和他夫人的,他妹子出门了就是外人,自然不需要在他们家蹭吃蹭喝的。” 赵梁玉突然觉得背后有一丝寒意,陈媒人和小丫鬟好似还在说些什么,但赵梁玉全然没有听不进去,只顾着用手指狠狠地扣进假山石缝里,听到假山砂石落地的声音,她却不觉得手指有疼意。 黄昏时分,整个花园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这个颜色她只觉得似曾相识,似是多年前,自己在寺庙里,黄昏时分也是如此,木鱼声声,淡淡的金色,淡淡的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因为智齿去了医院,走在医院里,看着来来去去的人,只觉得无限感慨, 父亲蹲下来给孩子擦鞋子,安慰他不要怕: 孩子推着母亲的轮椅,带她去检查; 行色匆匆的护士,背影看起来很像我的母亲; 或许屏幕上的病人,只是一个个冷冰冰的名字,门诊楼里的医生护士,不过是一面之缘的路人, 但是他们每个人,或是努力地想要活着,或是努力地想要别人活着。 我坐在长椅上的时候,看见一对夫妻在吵架,丈夫躺在推床上,妻子在旁边情绪激动,就在他们身后,是一对老夫妻牵着手去药房拿药。 絮絮叨叨地写了这么多,只是想说,这个世上,每天都有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在整个大社会面前,我们个人的喜怒哀乐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对于某一个人而言,你是重要的人。 第42章 第 42 章 黎心秋来找赵梁玉的时候,她正靠着床边坐在地上。黎心秋很是心疼地给她铺了一层毯子,坐到她身旁。 赵梁玉似乎是没有感觉到黎心秋的存在,蜷着身子,用右手试图抱住自己的身子,喃喃说道:“为何会是今天的局面?我长这么大,努力地读书写字,努力地帮家里送糕点赚钱,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我有用,我很好,可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何云深不要我,翟星辰不要我,到头来,连哥哥都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 赵梁玉忽然跪着,在地上的一堆画作中翻来翻去,黎心秋知道,她想要看自己爹娘的画像。赵梁玉一边翻一边哭着喊:“我的爹娘呢,难道他们也不要我了吗?” 黎心秋赶紧上前帮她,很快就从那本王维诗集里翻出了赵梁玉想要的东西,赵梁玉一下子高兴起来,接过画像,把画像贴在心口处,将脑袋靠在黎心秋的肩上,两行泪默默地涌出眼眶。 黎心秋轻轻地抱着赵梁玉,安慰她:“想哭就哭,我不会不要你的,你也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晚上,赵梁恩从武馆回来,路上顺便买了对耳环,来看看赵梁玉的胳膊。赵梁恩很是心疼,赵梁玉冷不丁地开口问他:“哥哥,你觉得我是吃白饭的吗?” 赵梁恩大吃一惊,只觉得莫名其妙,挠挠头,“你哪来这话?” “哥哥,我知道你找了媒人,你想把我早点嫁出去对吗?” 赵梁恩一拍脑门,点了点头,“我是找了媒人给你找婆家,还不是怕那个杜家找麻烦。” 看到赵梁玉苍白的脸,赵梁恩坐到床边,从袖子间掏出那对耳环,塞到赵梁玉手中,叹了一口气,“哥哥没用,但哥哥还没有没用到连你那碗饭都没有。” 赵梁玉看了看那对耳环,又看了看赵梁恩,脸上终于有些笑意。 赵梁玉只觉得困,连晚饭都没吃就睡着了。好似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醒来以后,只觉得恍如隔世。 在家呆得实在也闷,赵梁玉一个人去街上转悠想要起轻松些,却在楼上碰见一行送葬的队伍。赵梁玉并不知道这是谁家,只听到身边的人在小声议论着。待到送葬的队伍出城去以后,议论的人纷纷散开,各干各的事情去了,只留赵梁玉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送葬的队伍。即使他们走得远了,赵梁玉依旧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哭声,越来越小,但是散不去,相互搀扶着出城去送亲人最后一程。可即使感觉到他们的悲伤,赵梁玉依旧不知道他们要送谁,又要送到哪里去。 赵梁玉走在人群里,看着他们来来回回,每个人都在努力地走着自己的路,世上辛苦的人那么多,难道各个都去死吗,一个个还不是都笑眼弯弯,过着自己的日子,谁在乎你想死还是想活,到最后不过是活在别人的一句话里,没有人会深究过程。 想着刚刚的那家人,会不断地有人走,也会不停地有人来,他们会笑着迎接新家人,哭着送家人走。生死,其实就是聚散的一种形式。 在生死面前,其他的分别都不值一提。 赵梁玉转头回家的时候,暗暗地在心里想,曾经的快乐,曾经的痛苦,都是可以放下的,他可以,我也可以。 我,赵梁玉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4 ,不会再做被别人丢下的笑话,我的真心,只会留给值得的人。 赵梁玉觉得自己的生活再次回到了从前,如果是说上次送走翟星辰后,自己是刻意的,那这次送走翟星辰以后,赵梁玉只觉得一切都是自然的。她的胳膊也好了起来,好似所有的都好了起来。 赵梁玉的胳膊虽然好了,但是嫂子却再也不让她去送糕点。赵梁玉觉得无聊,每日不是教溪见认字,就是去帮黎心秋干活。 突然有一日,赵梁玉爬上墙,发现旁边的院子空空的,不见黎心秋的身影,她觉得疑惑,在墙边蹲了一会,听到隔壁有动静,悄悄地爬上去探过脑袋一看,原来是有人给黎心秋的屋子里送饭菜。赵梁玉只觉得大事不好,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先回了自己房间,待到半夜所有人都睡下了以后,偷偷地翻过墙,轻轻地走到黎心秋的屋前,发现门窗都上了锁。 大概是听到动静,屋内的人急匆匆地跑到门边,赵梁玉轻轻地敲敲门,压低声音,“心秋,是你吗?” 屋内的人欣喜答道,“是我。”转而焦急地说,“明珠,你快走。” 赵梁玉看了看门上的锁,只觉得砸开它轻而易举,但又怕惊动其他人,只好安慰黎心秋,刚准备去院子里找东西砸锁,却被黎心秋一把阻止。 隔着门,两个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发现,黎心秋沉默了一会儿,说:“明珠,你等会儿再来吧,我把事情写给你。” 赵梁玉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翻回了自己家,等了一会儿,又翻了回来。黎心秋轻轻地从门缝内塞了些纸给她,赵梁玉拿在手中,压低了声音安慰她:“你放心,我会帮你的。”黎心秋一言不发。 赵梁玉见她如此也不好追问,又怕被别人瞧见,只好先翻回去。等到回屋看完信,赵梁玉只觉得天旋地转,不敢相信,她又将黎心秋写的信来来回回又看了两遍,仍是不敢相信。她放下信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不时地拿起信来仔细看看,生怕自己看错一个字眼。 黎心秋的信,让赵梁玉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每年何云深会在阮家出现,为什么黎心秋明明有爹有娘却总是自嘲是家族的耻辱,为什么黎心秋有时会感慨都是哥哥差得真多。 原来何云深是黎心秋的哥哥,黎心秋的母亲是老王爷的亲妹妹,只是不愿意进宫,私自从府里逃出来,碰上了游历的书生。 世上的感情,不过是初春草芽,盛夏碧荷,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没有什么为什么。黎心秋的名字,取自于他们一家三口准备回亦城的那天,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她的母亲很想家。 只可惜,彩云易散,他们回家的船沉在了江里,只有一个老仆人带着出生不久的黎心秋投靠到伯父家。 可现在,黎心秋他母亲的命运又降临到黎心秋的身上,她是老王爷的外孙女,不是元州人,自然有着采选的资格。 赵梁玉走得急了,算算日子,再有三日便是信上所说何家来接黎心秋的日子,赵梁玉很是焦急,想要第二天去找哥哥嫂子商量,但想到嫂子挺着个肚子,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赵梁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接坐了起来,又拿过枕边的信,看了一遍,果断地把信烧了。 做完这一切,赵梁玉又躺在了床上,双手紧紧地握着,身子有些颤抖,仿佛用尽了所有心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溪见听了赵梁玉的话,大吃一惊,但还是点点头,“夫人,放心,我会弄到的。”一声夫人,听得赵梁玉有些失魂落魄,但是又立马回过神来,赶紧去准备别的事情。 好不容易又熬过去一切,赵梁玉趁着众人睡下,又翻了过去,轻轻地敲敲门,把自己的打算告诉门里面的黎心秋。 黎心秋拼命压低了声音叫道:“你疯了。”赵梁玉嘘了一声,很有把握地拍拍胸脯,声音很轻但是很肯定:“你放心,我有把握的,你能走的了的。” 还没等到黎心秋说些什么,赵梁玉就又轻轻地翻了回家。第二天,赵梁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屋子里画画,只是趁着嫂子不在,去厨房里交代了家里的帮工,说是嫂子身子不便,他们就先不用来了,待到嫂子身子好些了自然会再去请他们的。 吃完晚饭,溪见看着倒在桌子上的赵梁恩两口子,胆战心惊地看着赵梁玉,赵梁玉倒是面不改色,叫过武馆里的几个师傅将他二人搬上马车,交代了几句。看着马车扬尘而去,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还没待她喝口水,赵梁玉就交代溪见偷偷地去黎家大门处守着,看到众人忙着吃饭,门口没什么人守着的时候,溪见按照计划偷偷地溜了进去,一把火放在了黎家的前院,因为入冬院子里枯枝多了许多,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溪见听了赵梁玉的话,大吃一惊,但还是点点头,“夫人,放心,我会弄到的。”一声夫人,听得赵梁玉有些失魂落魄,但是又立马回过神来,赶紧去准备别的事情。 好不容易又熬过去一切,赵梁玉趁着众人睡下,又翻了过去,轻轻地敲敲门,把自己的打算告诉门里面的黎心秋。 黎心秋拼命压低了声音叫道:“你疯了。”赵梁玉嘘了一声,很有把握地拍拍胸脯,声音很轻但是很肯定:“你放心,我有把握的,你能走的了的。” 还没等到黎心秋说些什么,赵梁玉就又轻轻地翻了回家。第二天,赵梁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屋子里画画,只是趁着嫂子不在,去厨房里交代了家里的帮工,说是嫂子身子不便,他们就先不用来了,待到嫂子身子好些了自然会再去请他们的。 吃完晚饭,溪见看着倒在桌子上的赵梁恩两口子,胆战心惊地看着赵梁玉,赵梁玉倒是面不改色,叫过武馆里的几个师傅将他二人搬上马车,交代了几句。看着马车扬尘而去,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还没待她喝口水,赵梁玉就交代溪见偷偷地去黎家大门处守着,看到众人忙着吃饭,门口没什么人守着的时候,溪见按照计划偷偷地溜了进去,一把火放在了黎家的前院,因为入冬院子里枯枝多了许多,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赵梁玉隔着墙,听到一阵呼喊声后,才偷偷地翻过墙,用前一日藏在院里的石砖猛一下砸开了锁,二话没有,就让黎心秋先去翻墙。赶回来的溪见搭了一把手,黎心秋很快就翻了回去,赵梁玉没有急着走,而是将怀中今天刚在集市上买的相似的一把锁又锁在门上,把砸下去的破锁顺着墙又扔回自家院子,做完这一切,赵梁玉才翻了回去。 三个人一路跑到前厅,黎心秋看看赵梁玉,又了看溪见,看到他们两个都没有事,才舒了口气,连自己的裙角撕开一道长口子也没有注意到,可身子还在发抖。赵梁玉给他两一个人递过去一杯姜茶,笑着让她们快些喝,喝完还要按照原先的计划把黎心秋送去师傅那里。 因为赵梁玉不喜欢生姜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5 ,两个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便都喝了下去。 没过多久,赵梁玉看着两个人昏睡在椅子上,突然觉得有些怕。她前一日让溪见去医馆拿些睡眠散,对胎儿没有伤害的那种,她把睡眠散倒在了晚饭的汤里。她想要救黎心秋,但又不想影响到哥哥嫂子,只好把他们送到哥哥师傅那里。 她没有告诉溪见的是,睡眠散她也去医馆要了一份,下在了溪见和黎心秋的姜茶里。她骗了黎心秋,她和黎心秋说要送她去城外的寺庙躲躲,其实不是的,她要送黎心秋去宁城,去余家,而溪见,她要送她回岳城,去找知乐。 武馆的师傅把她二人分别送上两辆马车,有些担忧地问赵梁玉要怎么办。 赵梁玉笑着摇摇头,让他们不用担心,并嘱咐他们把她二人送到地方以后,你们就去找哥哥。 师傅们虽然为难,但还是上了马车,道了句珍重以后,便架着马车分别离开。赵梁玉告诉武馆里的师傅,上次在岳城比武,景程师傅不肯罢休,扬言要来元州再战一场,自己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看着越来越小的马车,又抬头看了看门口挂着的红灯笼,赵梁玉淡淡地笑了。自己举着火把走到院墙旁,毫不犹豫地就扔了回去,不留恋地回屋睡觉,虽然依稀间听到有人在叫,但赵梁玉却睡得极其安稳。 第二日吃完早饭,赵梁玉捧着诗集坐在前厅里看着,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也不抬头,只是读着书。来人似是也不意外,自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慢悠悠地问她又在读什么。 赵梁玉轻轻地翻了一页,答道:“读着这句诗,觉得有些感慨,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真是惨,谁又会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姐妹送去这种地方?” 许是忍无可忍,来人一拍桌子,“说吧,她在哪儿?” 赵梁玉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何云深刚要对着身边的人说什么,赵梁玉起身,理理裙摆,淡淡地说:“走吧,你要让人抓我去哪儿,我自己去,不劳你动手。” 何云深愣了一下,还是招呼进两个随身侍卫,赵梁玉倒很是配合,也不动手,刚走两步,何云深却叫住了她,指指赵梁玉,很是平静地说:“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赵梁玉心头一紧,她没有想到何云深这么快就看出来了,索性把袖子里的短剑拍在桌子上,何云深拿起来掂了掂,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就当去亦城游山玩水好了,我不会对你用什么大刑的。” 一时好奇,何云深拔出短剑看了一下,低声说:“我太了解你,你不想说的不想做的,即使刀架在了脖子上,还是不会做不会说的。” 赵梁玉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但何云深知道,这浅浅的一笑只是嘲讽。赵梁玉和家里的小厮交代了两句,乖乖地上了马车。马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赵梁玉突然觉得有一丝后悔,后悔当初送翟星辰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多看一眼,这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自己的记性如此不好,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忘记他,又或许,他会忘记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热!!!!!!!! 第43章 第 43 章 到亦城下了马车,赵梁玉洒脱地伸出手,何云深不解地看着她。赵梁玉自然地说:“你难道不会把我锁起来吗?” 何云深只是笑了一下,丝毫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转身就进了府,有小丫鬟上前要领着赵梁玉去客房。赵梁玉默默地算了算时间,想着黎心秋和溪见都应该都到了,悄悄地舒口气,理了理裙摆,跟着小丫鬟去了客房。 在何府待了几日,赵梁玉表面上看上去很是老实,仿佛就是何家的客人,每日只在自己的客房和花园里走走,每日也有人送饭菜给她,但实际上,赵梁玉的心思不在这儿,而是在在偷偷观察何府的守卫。 观察了这些时日,她觉得有些绝望,终于明白自己是根本逃不出去的。可忽然有一天,当她无意间听到小丫鬟在院子里议论准备宴会时,突然心生一计,想着可以趁着宴会浑水摸鱼逃出去。 吃完晚饭,赵梁玉忽然觉得脑袋沉甸甸的,费力地甩甩头,觉得这样可以轻松一点,只当是自己困了,踉跄着想去床上躺一会,却发现身子也变得沉重起来,怎么也动不了。 当她重新清醒的时候,发现还是动不了,挣扎着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绑在一根长木桩子上,周围也是昏暗一片,抬头看去唯有一个小窗子隐隐约约地透着些光。赵梁玉睁大眼睛四处看了看,只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女子。 即使房间里一片昏暗,赵梁玉也能看出来女子衣着不凡,一看就是大家小姐。大概猜到了她是谁,她不由得冷笑一声,感慨道:“你和何云深真是一对,都怕我做什么吗,轮流给我下药。” “我和何云深是一对?恐怕在你心里,你两才是一对吧。” 女子涨红了脸,看起来很是愤怒,但语气里又夹杂了几分轻视。 赵梁玉真想敲醒她,奈何整个人都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只能长叹一声,摇摇头,笑了出来。女子大概是被她这一笑激怒了,气得叫来守在门外的小厮,抄起鞭子就往赵梁玉抽去。 赵梁玉本是习武之人,挨几下鞭子没有什么。可这鞭子上沾了盐水,打在身上就是双重的疼痛,像被火烧着了一样。赵梁玉紧紧地握着拳,死死地咬着牙,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女子让小厮停手,凑近了看着赵梁玉,有些得意地问她:“怎么样?挨得住吗?”赵梁玉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额头落在睫毛上,黏糊糊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赵梁玉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努力地把头扭到一边。 她本来不想说什么,怕激怒女子,可又想着反正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激怒不激怒的。赵梁玉硬撑着笑了出来,看着小小的窗子,语气里满是不屑,“你把我抓起来这样打,图什么啊,你又不会知道什么,白白地还会在他心里落个不好的名声,真是愚笨,做个菩萨一样的正室不是很好,即使没有爱,还有怜。” 果不出所料,女子立马怒目相对,气急败坏地让小厮继续打。赵梁玉刚要睡过去,一盆水就泼到了她的身上。因着这盆水的缘故,她好似清醒了些,连着身上的疼都轻了几分。但是赵梁玉越发觉得好像自己一半身子在雪地一样的冰冷,一半身子在火堆里被烤着,整个人在这样的两个环境里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又一盆水浇过来的时候,赵梁玉努力地想要睁眼,但是却怎么也睁不开,迷糊中,她感觉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想到听人说,人在死之前会看见想见但又不在身边的人,所以自己这是是要死了吗。 赵梁玉就这样杂七杂八地想着,连着周围嘈杂的声音究竟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6 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但又仿佛找到了依靠,变得温暖起来。 赵梁玉一下子痛醒过来,却发现原来是何家侍女在给自己上药。侍女小心地问她疼不疼。她摇摇头,安静地躺在那里。刚开始,她以为自己被抓过去是要被逼问黎心秋的下落,可到现在,局面好像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何云深没有来问她。这反倒让她觉得更慌乱,难道何云深根本不需要问她都很有把握找到黎心秋吗?何云深不会放过黎心秋的,对于这点,她从未怀疑过,风平浪静之下,才是真正的暗潮涌动。 赵梁玉养着伤,却不知为何。突然发起高烧,身子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何云深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给她瞧,都无奈地摇摇头,因为药根本就喂不进去。赵梁玉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死死地闭着嘴,任丫鬟怎么喂都喂不进去。因为不喝药,赵梁玉烧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也越来越迷糊。忽然有一天,赵梁玉觉得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黎心秋的声音在劝自己吃药,她所有的固执一下子烟消云散,没有力气再硬撑,一点点地把药喝了下去。 待到稍微清醒些,她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黎心秋。赵梁玉一时心急,想要问清楚,但看到黎心秋的神情觉察到她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吗,就差一点,我也快要逃出去了。” 赵梁玉故作轻松地打破了沉默。 “我到余家了,余家最近愁云惨淡,余老爷被停职,看到我的时候,余少爷很是开心。” 赵梁玉越听越糊涂,黎心秋继续说:“我告诉余少爷,我是亦城小世子的妹妹,我不再是过去那个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的黎心秋了,我也不需要,再和余家这种快要成破落户的家族结亲,我有自己的路,这世上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的,这是老天欠我的。” 听到这里,赵梁玉明白了七八分,着急地一下子抓住黎心秋的衣袖,焦急地追问:“你为什么要这样骗他?” “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逃不掉的。小世子是什么地位,想找人易如反掌,我们都太傻了。” 赵梁玉抓紧身下的被子,咬牙说,“是我不好,想出这么个点子,害了你。” 黎心秋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安慰她:“没关系的,进宫也好,随便嫁人也罢,我都不怕,只要我两好好地,平平安安,就什么都好。” 赵梁玉觉得近来总是想睡,不经意地就睡着了,还以为是大夫开的药的问题。有一日她觉得药太苦,只喝了一半,醒来的时候觉得房间里好像有人影一闪而过,起身一看,原来是是黎心秋端着点心站在门边。 黎心秋快步坐到床边,笑赵梁玉是睡得太久睡得眼花了。 赵梁玉挠挠后脑勺,也觉得自己睡迷糊了。黎心秋扶着她坐好,不知为何,黎心秋突然提起翟星辰。 赵梁玉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遥远,好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起他了。 黎心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药碗,装作不在意地提起:“你真的不打算去岳城找翟少爷了吗?” 赵梁玉觉得一头雾水,笑着说:“找他干什么,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啊。” “我觉得翟少爷对你,是真心的,你为何不去问问他,把话问清楚,也省的将来错过后悔。” 赵梁玉靠在枕头上,懒洋洋地说:“有什么好遗憾的,人嘛,都会想要更好的生活,我们也不是如此,如果不想要更好的生活,我早就答应杜家的亲事,你几年前也就松口答应你叔叔给人续弦了。” 黎心秋摇摇头,很是坚定的说:“我不相信翟少爷会是这样的。” 赵梁玉皱了一下眉头,不想再继续说什么,敷衍地回答黎心秋:“这有什么不相信的,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黎心秋忽然抬头看着赵梁玉,很是诚恳,“其实你知道翟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也觉得这样的他很奇怪对不对,你相信他的,不然你也不会当初把自己的胳膊……”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正因为知道,才觉得没什么。”赵梁玉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但又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些太狠了,只是笑笑,不再接着说。 倒是黎心秋,低声说:“我觉得翟少爷并非是这样的人,如果他真的是这样,当初又何必娶我,你不觉得这样的他变得太快太突然了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和何云深认识那么多年,他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再说了,翟星辰这样果断,不也是挺好,反正他也不图我什么,也不需要遵守什么,好聚好散。” 她忽然想起什么,拉着黎心秋的手,轻松地说:“你要是上京,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想回元州,回了元州,肯定很多人想着说亲,哥哥嫂子想留我肯定也会被人议论,我跟你上京,我们相互照应,将来你要是发达了,我也能有个好未来,好不好?” 黎心秋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追问:“你真的不考虑再去见见翟少爷吗?” 赵梁玉只是摇摇头。看着黎心秋魂不守舍的样子,赵梁玉想探出身子抱抱她,但黎心秋很是担心,大概是怕伤口疼,立马给她看了自己带来的点心。赵梁玉觉得这些点心甚是精美,赞叹不已,也忘了要做什么。 赵梁玉看着还剩下半碗药,便把它们都喝了,和黎心秋说着说着话,就又睡着了。 在养伤的时候,赵梁玉觉得无趣,去花园里透透气,没有遇见何云深,倒是遇见了何云深进门不久的夫人。她早就听翟星桥提起过,何云深迎娶的是朝中老臣齐大将军的二女儿齐雁。 赵梁玉看着站在水榭边的齐雁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衣服,看起来很是清爽,头上的牡丹花步摇在阳光下更是耀眼。赵梁玉站在折桥的桥头,远远望去,只觉得齐雁像是水面上静静开出的一朵蓝色花朵,虽然安静,但也透露出几分活力。 后来赵梁玉才知道,那日鞭打自己的人并非是何云深的夫人,因而在听到自己讽刺她,劝她她做菩萨一般的正室时才会那么来火。 赵梁玉倒也不拘束,直截了当地走了过去,站到她身边,何府的花园很是精致,两个人站的地方正好对着一处荷塘。现在的荷塘,只剩下几根枯枝而已。赵梁玉心里有些伤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懒得开口,只是看着水里自由自在的鱼儿,倒是齐雁先开了口,“没有想到,会见到你。” 赵梁玉随意地撒下一把鱼食,客气地回答她:“我也没有想到会见到你,今日一见,果真是大家风范,不是我们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能比得上的。” 话虽客套,但赵梁玉也是一番真心。 齐雁笑了笑,“什么大家不大家的,都不过是个壳,倘若不是这所谓的大家身份,他也不见得会娶我。” 赵梁玉拂了拂鬓角的碎发,看着水里的鱼儿,平静地接着齐雁的话:“夫人想多了,月老拉的姻缘线错综复杂,以至于世人都看不见自己的真心,也看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7 不见别人的真心。” 齐雁看着水面泛起一阵阵涟漪,淡淡地说:“府里要下雨了,梁玉姑娘还是回去吧,身子才好,免得被淋湿了。” 第44章 第 44 章 齐雁找上门的时候,赵梁玉正坐在院里的竹藤椅上晒着太阳。自从她上次出了那事,何云深把院子里的人都调开,换上府里的护卫守着院子。赵梁玉觉得清净,习惯了闭着眼睛躺在藤椅上,慢慢悠悠地又是一天。 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齐雁。齐雁端正地站着,依旧是那般从容地问她:“梁玉姑娘,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赵梁玉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院子,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继续晃着藤椅,不急不慢地说:“哪里需要跟我借一步,这院子不都是你的吗?” 齐雁一怔,坐到藤椅旁边的石凳上,赵梁玉忽然停下来,坐起来看着齐雁,笑着说:“我是那把刀还是那个人?” 齐雁微微颤了一下身子,立刻又恢复了原先的从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借刀杀人,三十六计,只是不知道我是做了夫人的刀还是做了那把刀的人。”赵梁玉继续躺下来,优哉游哉地晃着藤椅,闭上眼睛,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齐雁听。 后来赵梁玉才明白,那日绑走自己的姜小姐是何云深原本该迎娶的新夫人,说是会和齐雁平起平坐,但她并不是很看得上齐雁,毕竟齐雁只是齐家庶出的女儿,她的娘亲不过是一个丫鬟。 因着赵梁玉,何云深大发雷霆,告诉姜小姐,赵梁玉是自己姑姑流落在外的女儿,是自己的妹妹,用这个理由退了婚。赵梁玉被因为伤口疼的时候,忽然明白,自己所受的苦,帮了何云深,也帮了齐雁。 赵梁玉并没有想和齐雁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满不在乎地对她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夫人不必为我多动脑筋了,有这功夫不如多去和何云深说说话,和我说,和黎心秋说,都是白搭。” 齐雁玩着手绢,忽然问赵梁玉:“梁玉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幸福?”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不是你,怎么知道你是喜是悲。” 齐雁将手中的手绢揉作一团,紧紧地抓着手帕,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轻描淡写,“帘幕之下,不过是支离破碎,梁玉姑娘,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赵梁玉突然停下晃藤椅,脑子里突然想到溪边的那个蓝色身影,但她随即继续晃着藤椅,有些生硬地说不知道。 齐雁倒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我第一次见到世子的时候,是在我家的花园里,他身穿一身白衣,帮我捡起了散落一地的针线,我看着他,只觉得满园春色都融化在了他的眼睛里。后来他来提亲,我甚是欢喜,总觉得是天赐良缘,可后来才发现,他娶的不是齐雁,而是齐家的女儿,想来也是伤心,只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物品,有了价值才会被人发现,一无所用时就会被人抛开。” 赵梁玉眯着眼睛看从枝桠间洒下来的阳光,似笑非笑地接着话:“你是来和我交心的还是来向我诉苦的,无论是哪样,我都帮不了你,你也别费口舌了。” 对于赵梁玉的反应,齐雁觉得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她进门以来偶然听到家中下人议论过,赵家小姐曾孤身一人从元州来找过世子,只是最后不告而别,齐雁理解赵梁玉对于自己的不理不睬,但是看到她这么久以来似是对何府的一切都无动于衷,连话都没和何云深说几句,又觉得不解。 齐雁莫名其妙地突然来了一句:“你和翟家少爷,看起来真是一对。” 听到翟家,赵梁玉微微眯着的双眼突然睁大,但是又无力地耷拉着眼皮,虽然不知齐雁何出此言,但赵梁玉还是有些感伤,淡淡地说:“我和他之间原本以为是姻缘线的缘分,仔细理清了以后才发现,不过是各自的红线偶然搭在了一起而已,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来找你了,就在前厅,和世子说着话呢。”听到齐雁的这句话,赵梁玉突然坐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齐雁,齐雁对她点点头,赵梁玉突然觉得堵了很多的心一下子开敞了以来,一句话还没说,就往前厅跑。 赵梁玉突然想到在岳城爬山爬到山顶的时候,她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看着山下的岳城,惊讶地说:“原来这样看真有意思,怪不得人家都想着做神仙,在天上这样望着人间,肯定更有意思。”翟星辰站在她身旁,听到她的一番话,只觉得好笑,无奈地摇摇头,但又看着赵梁玉说:“我一个人爬过很多次这座山,站在山顶看下去,只觉得心中有很多话,又不知跟谁说,今天和你一起在这里,我才明白,只要有你在,什么风景都是最美最有意思的。” 想到这里,赵梁玉忽然觉得那个在元州城外的翟星辰不是她的翟星辰,她不相信那个陪着自己泛舟爬山,担心自己去花神娘娘比武,答应自己一定会来找自己的翟星辰会是那个为了所谓的合适而抛开自己的人。赵梁玉一边往前厅跑,一边暗暗发誓,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她沿着廊子一路小跑,为了抄近道,她直接从廊下翻了过去,沿着花园爬上前厅的石基,刚准备进门去,突然听到翟星辰的声音,赵梁玉有些胆怯,猛地收住了脚,靠着门框站在门外。 翟星辰的声音似是十分豪气,潇洒地说:“你已经有齐家,不瞒世子,我又有梁家,只要我们联手,待六皇子即位,有什么是我们得不到的,你又何必把自己妹子推出去,白白做个恶人,更何况六皇子已有心仪的对象,你又何必挡了六皇子的好事。如果不奔着正室的名义去,令妹在六皇子府里做个侧妃,以令妹的身世,又怎么甘心仰人鼻息地过日子,到时候六皇子会怎样做。那个宋小姐可是六皇子现在心尖上的人,谁家急着攀六皇子这门亲,就相当于给他心尖的人添堵,六皇子又怎能甘心。即使为了一时的利益,好好地对令妹,殊不知有朝一日他不会秋后算账,树大招风,难保不会有把柄,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世子能够控制的局面了。” 翟星辰的一番话,赵梁玉听得频频点头。 厅里随即陷入了一阵沉默,就听见何云深开了口:“翟少爷说的有理,容我再斟酌一番。” 她很是高兴,翟星辰的这一番话,真是及时雨。赵梁玉刚准备进去,何云深接着说:“翟少爷,你还记得赵家小姐吗?” 赵梁玉一下子有些紧张,搓着手站在原地,她有些紧张,不知道翟星辰会怎样回答。 厅里又陷入了一阵安静,安静了许久,翟星辰才开了口,缓缓地说:“与赵家小姐相遇,不过是官道旁的一个岔路,偶然间被小路的风景所吸引,一时走错了路,但是回到了官道才发现,在小路上见到的风景,不过是一时骑的马跑错了方向而已,如果真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8 的喜欢这些风景,待到功成名就之时,什么样的风景又不能进自家的院子。” 赵梁玉突然想到娘离家的那天给自己吃的大橘子,她突然很想很想吃橘子,轻轻地沿着原路回了自己屋,抓起桌上的橘子,狠狠地剥开皮就往嘴里塞。不知不觉间,她塞完了四五个橘子,看着空空的盘子,她突然觉得有些解脱,有些期待,仿佛橘子吃完了她爹娘就会在院子里喊她回家一样。 亦城的橘子比起元州的有些酸,酸酸的橘子被赵梁玉硬塞了下去,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扯着她的胃,死死地抓着不放手。赵梁玉痛的满头大汗,跑到院子里,想要把所有的东西吐出来,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赵梁玉瘫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无力,她想要把吃下去的橘子都吐出来,像是从未吃过一样,又可以回到爹娘刚走的那个瞬间,但是她走不动,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不知为何就哭了出来。 晚上黎心秋来看她的时候,赵梁玉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黎心秋看了看桌上散落的橘子皮,什么都明白了。她给赵梁玉端了粥来,赵梁玉不肯吃,黎心秋只好哄着她,好不容易才让她把粥喝下去,又扶着赵梁玉睡下,看着赵梁玉睡着了的模样,黎心秋突然有些难过,给赵梁玉理了理被子,轻轻地带上门。 黎心秋一个人走在院子里,四处环顾,只觉得冷飕飕的,诺大的何家,于她而言空荡荡的。 齐雁来看赵梁玉的时候,赵梁玉正靠在枕头上看着王维诗集,齐雁坐在床边,刚准备开口,赵梁玉翻了一页,也没有抬头,“夫人不用来多说了,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撮合我和翟星辰,不过是怕我和何云深有些什么,夫人大可放心,我们之间早已什么都没有了。” 赵梁玉放下手里的书,笑着对齐雁说:“或许,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过。” 齐雁看着她,脱口而出:“当初不是他给你下药的。” 赵梁玉突然觉得头有些疼,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或许我们都不是他的姻缘。” 赵梁玉摇了摇头,“夫人何出此言,你想想他倘若真为了你家的权势,大可以去娶你爹的嫡亲女儿,为何要娶你一个庶出女儿,你的娘亲连二夫人都算不上吧。” 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唐突,赵梁玉觉得有些愧疚,还未道歉,齐雁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赵梁玉不由自主地接着说:“或许开始他是有所图才会到你家去,但是再见到你以后,我想,他是真心实意迎你进门的。” 齐雁听到她的一番话,似是有所触动,连忙起身准备出去,刚走了没两步,突然转身,看着赵梁玉,只说了一句,“其实,你和翟少爷,真的很可惜。” 赵梁玉突然觉得有些累,慢慢地躺了下来,眼前浮现出当日在元州城内,算命先生摸着白胡子说他两是佳缘的场景,只觉得脑袋沉甸甸,她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好似这样可以更暖和更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第45章 第 45 章 早上何云深忽然来找赵梁玉。赵梁玉很是惊讶,自己来了亦城这么久,除了上次被抓走,何云深从未来找过自己,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意外的是何云深告诉她,京城来消息,皇帝病重,贵妃下令取取消今年的采选。三年一届的采选,待到下一次,黎心秋就过了年龄,即使她是小郡主,也不再有这个资格。 “我放你们走。”赵梁玉终于等到了何云深的这句话。 赵梁玉很是高兴,和黎心秋合计一下,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准备过了午饭就起身,快马加鞭,不到两日就可以回到元州。赵梁玉刚准备出院子,齐雁就来找她,给她包了很多干粮瓜果,还有衣裳。赵梁玉有些不解,齐雁拉过她的手坐下,指着自己的东西笑着说:“我给妹妹这些东西,她是不会要的,我想她离开了王府,恐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还希望你多多照顾她,也算是我这个嫂子的一点心意。” 赵梁玉还没有说什么,齐雁继续说:“我承认,我之前是防着你,怕你有入主王府之心,可相处下来,我知道,梁玉姑娘是心直口快之人,不屑做这些事情。” 其实赵梁玉并不知道从齐雁说的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因为自己要走的过场。但她还是把这些话当做真心,笑着点点头。 送走齐雁以后,赵梁玉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想到何云深。过了这么久以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恨他。细细想来,当初何云深并没有拒绝帮自己,也许并不是他送自己回家,心心念念这么久的恨意和埋怨,现在想来,不是孩童之间的赌气和无助。 自己对何云深的埋怨,只不过是将他当做漂浮于水中时手可触及到的浮木,仿佛抓住他就可以逃离这一切,现如今赵梁玉觉得当时的自己很是可笑。 这世上,哪有谁会是浮木,唯有自己,才是最靠谱的支柱。 临走前,赵梁玉去院子里想要和何云深道别,找了一圈,才在水榭边找到了他。何云深正站在水榭的池边,看着水中的枯荷,仿佛在想什么深奥的东西。赵梁玉走到他旁边,也只是看着枯荷,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何云深忽然问她:“如果现在,我在这水里命悬一线,你愿意救我吗?” “当然,我对你没有恨意,要你性命做什么?”赵梁玉只觉得这个问题好笑。 “如果是我和翟少爷同时命悬一线呢,你只有一次机会,你会选择救谁?”何云深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追问她。 赵梁玉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我会救你,然后和他一起死。” 对于这个答案,何云深大吃一惊,转过头来看着赵梁玉,赵梁玉正轻松地看着水里的几片残荷,似是随意就说出了这个答案,但她的脸色又十分平静,看不出什么戏言的样子。 “可他辜负了你,选择了别人。”何云深抓着面前的石栏杆,语气里尽是不解。 “他救过我两次,我还他一条命又有什么。选择别人是假 ,其实他是选了那个人可以给他带来的东西,荣华富贵也好,权倾朝野也罢,这才是他想要的。人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错。” “”可他抛下了你,你不恨吗? 赵梁玉笑了一下,说:“如果我可以母仪天下,你觉得我还会犹豫选择你或者是他吗?还会痛惜自己被抛下了吗?” “你不会的,那不是你想要的。” “哪有什么想要不想要,你说不想要,只是因为你没有走到那一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会做出当初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选择。你选择你的路,别人自然也可以选择他们的路。再说了,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是不是会有更好的人生在等着我。” “明珠,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你当初还会不会选择开口借那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69 本画册。”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就让我在元州城里,永远做那个开开心心的赵梁玉。”赵梁玉看着何云深,浅浅一笑。 何云深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赵梁玉,赵梁玉看了一眼,原来是翟星辰送给自己的匕首。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问何云深:“你们为什么总喜欢送我这个?” “因为你喜欢这些。”何云深笑着回答他,随之有些感慨,“可我终究还是没有翟少爷用心。” 看着赵梁玉有些不解,何云深抽出匕首,指着什么给赵梁玉看,赵梁玉仔细一看,才发现匕首上刻着字,一面是玉,一面是辰。 赵梁玉的手突然开始发抖,颤抖着想要去摸一下那两个字,但却在快要摸到的时候又缩回了手。她原来只是觉得这把匕首很是精美,鞘上刻的牡丹花很是好看,却从未想过里面还有这样的奥秘。她才明白,原来翟星辰送给她这把匕首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真如他所说,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之前,当你不是黎心秋的时候,就已经想要和你在一起了。 赵梁玉抿了抿嘴,接过匕首,握在手里,默默地转身离去。何云深继续看着水里的残荷,忽然看到什么东西从身后落入水中,何云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那把匕首,连忙转过身,只看见赵梁玉的背影一点一点变小,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刚准备离开何家的两人,走到前厅就惊住了,原来是赵梁恩带着武馆的人在厅里。一看到赵梁玉,哥哥连忙上前,问道:“他们可有欺负你。” 赵梁玉想哭,但努力忍住,摇了摇头。 赵梁恩气得不行,“我把你嫂子安置好,召集了所有兄弟来救你,来了才知道他们准备放了你,让我们在门口等你回家,反正我是决定了,他们今天要是不放了你,老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两给救出来。” 赵梁玉摇摇头,轻轻地只说了一句:“哥哥,我们回家吧。” 当马车出了亦城城门的时候,赵梁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觉得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宁。 回到元州以后,赵梁玉觉得自己的生活彻底回到了从前,似乎是这样,但是每天晚上,她都喜欢爬到屋顶上去看元州的万家灯火,不由自主地想到翟星辰,想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在做什么,每当此时,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屋顶的风呼呼地吹过,她希望这风能把自己吹醒。 黎心秋的日子倒是比以前好过了许多,许是何云深交代过什么,黎家的人突然对她客气了不少,家务活也不用她做,每日倒是空出不少时间来找赵梁玉或是闲聊,或是写字画画的。 黎心秋的字写得很是好看,她总喜欢在赵梁玉的画作里找些喜欢的写点儿诗文在上面。她正在赵梁玉的书桌上看画等她的时候,赵梁玉急匆匆地跑进屋,惊恐万分,“我刚刚帮嫂子送了点糕点,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一路跑回来的。” “你有没有看清是谁,要不要和哥哥说一下。”;黎心秋也觉得惊吓,但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赵梁玉有些后怕,这已经是这几天来她第三次有这种感觉,晚饭时和哥哥提起,哥哥大怒,让她以后就在家里陪着嫂子,和黎心秋玩,不要再出门去了。 赵梁玉埋头吃饭不做声,嫂子忙出来打圆场:“哪能不出门,那不是在家发霉了,以后出门的话,多叫些人陪着,别去人少的地方,在元州,以我们赵家武馆的声望,还没有人敢惹到我们赵家大小姐的份上。” 赵梁玉忙笑着点头,看到哥哥铁青的脸,又看到嫂子眨了几下眼,忙给哥哥夹了几筷子菜示好,赵梁恩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嬉皮笑脸的赵梁玉,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 黎心秋拉着赵梁玉陪她去买胭脂水粉,赵梁玉觉得好看,又给嫂子买了一盒,两个人一路笑着往回走,突然被谁拦住了去路,原来是杜家大小姐杜年慈。 赵梁玉不知道和她有什么好谈的,拉着黎心秋想走。不料杜心慈看了看两个人手里的东西,一下子笑了出来,大声说:“买这么多胭脂水粉,你们两个又想要哪家公子啊?” 赵梁玉刚准备回过去,黎心秋扯住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话。看到她们两个不做声,杜年慈更是笑得大声,“谁不知道你们两个被退了婚,这种事情,怎么瞒得住,难不成,赵姑娘还想着嫁给我哥哥吗,我哥哥娶的哪里是你,不过就是冲喜而已,姨太太不就是换个地方吃饭。” 赵梁玉一时来火,松开黎心秋的手,气得不行,但还是尽量压住情绪,一字一句慢慢地说:“你真当你家是享福窝吗,我才要呸呸呸,不过是穷人乍富瞎嘚瑟什么啊,真正的大户小姐哪有你这样当街骂人的,我看,你有跟我废话的功夫不如让你爹娘给你请个师傅教教,免得到最后丢了全家的脸。” “你……”杜年慈气的一句话憋不出来,刚准备说什么,却没想到黎心秋扑了上来想要拦住她,她一甩手,还没反应过来,黎心秋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赵梁玉连忙去扶她,可黎心秋刚坐起来就嚎啕大哭,拿着手帕擦眼泪,边哭边说:”杜小姐干嘛推我,我们不过是买些胭脂水粉,又没有拦你们的路,何苦这样苦苦相逼,知道你们家想借梁玉的生辰八字冲喜,我们不答应,你们又何苦相逼,现在连着你也来羞辱我们,真的是不给人不活路吗?” 黎心秋不停抽泣着,赵梁玉憋着笑装作给她擦眼泪。黎心秋短短的几句话,就说出了赵家的小算盘,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杜年慈脸憋得通红,推开围着的人墙就逃走了。 两个人偷偷地笑了出来,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一溜烟地跑回家。刚吃过晚饭,就听到家里的小厮来报,说是杜老爷带着杜年慈上门拜访。赵梁恩觉得很是疑惑,但也是笑脸相迎,没有想到杜老爷很是气愤,拉过杜年慈就要给赵梁玉赔礼,赵梁恩不解地看了看赵梁玉,赵梁玉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杜老爷看着这对兄妹,不知赵梁恩是真不知情还是演戏,只好叫过杜年慈,杜年慈不情不愿地跟赵梁玉赔礼,赵梁玉本不想理睬,但想到哥哥嫂子,也只好勉强地笑笑,说了两句客气话打发他们走。 杜家父女一走,赵梁玉便把白天的事情说了,赵梁恩很是气愤,刚准备找人去杜家,嫂子端过水果,问他两知不知道杜家要居家迁往辽城。兄妹两对视一眼,只是摇头。赵梁缘说起白天里有杜家的人来订糕点准备干粮,杜家准备迁到辽城去,说是辽城温暖利于老太太养身子。虽说这个消息很意外。但赵梁玉还是打心底高兴。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杜家的人,她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想要赶紧去墙边告诉黎心秋。不曾想还没去,黎心秋就来了。 黎心秋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开心,犹豫着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赵梁玉看着她犹豫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0 的样子,追问了几次,黎心秋才说话。 原是余家老爷最近病重,恐怕来日不多,大夫已经开始让家里准备后事。余少爷快马加鞭地来元州,想要请黎心秋回宁城,见他最后一面。 黎心秋很是为难,赵梁玉很是不解,“为难什么,你上次骗了他不是因为被逼着入宫吗?现在没这个担心,正好回去,和他说清楚。” “今日回到家我见到了他,他的样子很是憔悴,他求我回宁城去见他父亲最后一面,还说见完此面,两不相欠。” 听到这里,赵梁玉明白黎心秋犹豫的并非是见不见余老爷最后一面,而是这句两不相欠。如果没有这句话,或许黎心秋还有盼头,盼着和余念元说清楚一切,两个人还可以再续前缘。可这一句话,她已经知道余念元已经放手。 倔强如黎心秋,听到这句话,恐怕也只能硬撑着继续向前走。 赵梁玉拍拍黎心秋的肩膀,“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喜欢去地里挖红薯?” 黎心秋点点头。 “有的时候我们一直努力地挖,可总是会什么都挖不到,可有的时候也会挖到很大的红薯,不知道会挖到什么,但我们还是在地里一直挖下去。或许你和他前缘已了,又或许你和他能够再续前缘,这些就和在地里走着的我们是一样的,一无所知,但是你总要挖一下,才知道,有还是没有吧,说不定没有挖到红薯,还会挖到花生,人生这块地,谁知道会挖到什么呢?” “那要是走完一整块地,挖完了所有角落,什么都没有呢” 赵梁玉翻了个白眼,一把扯过被子躺了下来,愤愤地说:“那你最起码吃那么多也没长胖啊,人生多得是徒劳,可总不会全是徒劳。” 黎心秋似乎是听进去什么,眼睛里突然明媚起来。赵梁玉倒觉得有些困,直接就倒下就睡着了。 第46章 第 46 章 赵梁玉送走黎心秋的那天,在一旁看着。黎心秋自己踩着板凳上了马车,没有看到余念元伸出的手。赵梁玉在大门口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世界上最无奈的感情,大概就是我们都想要牵着手一起走下去,但不知道从哪一步就松了手。 自从黎心秋去了宁城,赵梁玉每日就待在屋子里看书画画,偶尔也去街上转悠。 这天当她又抱着一顿画具回来,刚放到桌上,溪见闯进来,哭哭啼啼地一把抱住她。赵梁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溪见哭闹又觉得有些不安,只好轻声安慰,还没说几句话,溪见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桌上的画具哗啦啦地散落在地上。赵梁玉刚想拿起地上的画具,还没来得及,就被溪见一把拉了出去。 两个人在城门大街跑了一会儿,溪见拉着赵梁玉去了茶楼的雅间,一进去,赵梁玉就看见了知乐。知乐看到她,很是激动,直接上前喊了一句夫人。赵梁玉径直坐到桌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坠子,淡淡地说:“你的夫人应该在岳城吧,跑到元州来喊我做什么?” 知乐倒是不在意,也坐到桌边,很是焦急,“夫人,大少爷出事了。” 赵梁玉皱起眉头,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但是还是抓着着桌底,满不在乎地看着窗外的枝条,语气里还夹着些淡淡的嘲讽:“他能出什么事,佳人在侧,坐享荣华。恐怕他现在连我的脸都记不住了。” 知乐赶紧把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喝得有些急呛到了,拍拍胸口,很是焦灼,“大少爷被抓起来了,马上就要押解到京城去。” 赵梁玉虽然有很多的话想说,但都咽了下去,继续拨弄着耳坠子,轻描淡写地说:“那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不过是元州一个普通的武馆之女,没有什么能帮他的,你有跟我废话的功夫倒不如去找找陆家或者别的什么,告辞了。” 赵梁玉起身准备回家,刚走到门口,知乐突然开口:“夫人,你可不可以去看看大少爷,就去看看他,只需要看看他。” 赵梁玉刚要开门的手停在空中,紧紧地抓着门框,依旧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早就把什么都说清楚了,无论他风光还是落魄,我们都没有任何联系了。” 赵梁玉在城门大街走了很久,看到店家挂着的红灯笼,突然心里升起一阵暖意,想到当初翟星辰还是白公子的时候,他们一起来逛灯会,她给翟星辰戴了各式各样的面具,只觉得有意思,在旁边笑个不停,翟星辰也笑,那个时候人来人往,到处都在放烟花,好不热闹。 溪见找到赵梁玉的时候,赵梁玉正在厨房里烧柴火,锅里咕噜咕噜的,溪见坐到赵梁玉的身旁,看到赵梁玉在发呆,好像心不在焉,她还没说话,赵梁玉开始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给他蒸年糕,是不是很没有出息,早就说过两不相欠,可我还是想要替他做点什么。” 赵梁玉又往灶里填了一把柴火,火苗跳跃着,映着她的脸也红通通的,溪见抓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根稻草,胡乱地在地上划着,似是感伤,又带着些哭腔,“夫人,你不要再气大少爷了好不好。” “我没有气他,就这样了吧,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赵梁玉摇摇头,呼了一口气。 “可是大少爷一直都在想你。” 赵梁玉的手颤了一下,闭上眼睛摇摇头,“还是别说了吧,我们没什么可能了,各走各的路,各自安好吧。” “知乐跟我说了很多很多,大少爷不是那样薄情寡义的人,夫人不能这样。” 溪见叹了一口气,一把扔掉手里的稻草,转过头来看着赵梁玉。 赵梁玉手里的柴火一下子都掉到了地上,不解地看着溪见。 溪见语速一下子快了起来,好似想要把心中积攒已久的许多话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大少爷对夫人一片真心,当时在元州,大少爷早就知道夫人是故意装作失去了记忆,他虽然难过,但是想着夫人的处境,也只好作罢。” “我刚到岳城,大少爷就已经知道夫人身处何府,大少爷马不停蹄地赶过去救你。圣上病重无法选秀,夫人就没有想过是为何吗?” “夫人回来以后,每隔两三日,大少爷便会来元州,只希望能看看夫人,杜家的事情,也是大少爷做的,他不能容忍夫人受到欺侮。” 溪见的语速很快,赵梁玉越听越迷糊,一把打断她:“既然他这般有心思,又为何要说那些话,在元州,在何府,字字句句往我的心上戳刀子。” 溪见急的一把抓住赵梁玉的衣袖,“夫人,大少爷没有办法,他不想拖累你。” 赵梁玉越听越糊涂,完全不知道溪见在说什么。 溪见看了看门口处,压低了声音,“夫人想想,大少爷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对夫人变得无情的。” 赵梁玉仔细想了想,是在送走梁贵妃的那天,翟星辰在元州城外,开始变得奇怪,现在想来,当时翟星辰对自己说出那番话的时候,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1 一直在看着山下的官道,赵梁玉一直以为他是看着贵妃的队伍走过以后空荡荡的街道才会如此,现在想想,翟星辰在说谎的时候,永远都不敢看着自己的眼睛,在岳城提到黎心秋时候是,当日也是。 想到这里赵梁玉一下子站了起来,觉得很多事情都变得奇怪,但是还是不敢确认。溪见也起身,诚恳地说:“大少爷没有办法,为了帮梁贵妃和六皇子,只能和梁家联手,出钱出力,只是可惜,六皇子被软禁,圣上又病重,梁贵妃还在等着梁家的帮助,翟家将全部身家投在了兵力上,一时周转不济,才会被人抓住把柄。” 赵梁玉只觉得心急,忙追问溪见知乐在哪里。 溪见连忙拉过赵梁玉出门去,到了客栈,知乐还没有说话,赵梁玉的问题就噼里啪啦地都出来了:“小叔子和竹筠呢,他们在哪儿?还有陆家,翟星辰不是和他们有姻亲吗,就见死不救吗?” “二少爷和筠夫人还被关在府里,大少爷在岳城大牢里,就快要押解进京了,至于陆家,这次的事情就是他们搞的鬼,大少爷和二少爷都不肯与他家接亲,自然觉得脸面过不去,怀恨在心。” 赵梁玉很是疑惑,想到了当初的那张合婚庚帖,知乐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赵梁玉越听越揪心,也越听越恍惚,只觉得自己是在梦里。没有一丝真实感。她一直都觉得,翟星辰是简单的人,因为一个香囊,满天星空,就可以笑得像个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开心,不曾想到他可以为自己考虑到这般境地,甚至于在投出全副身家之前还能够在元州的银号里为自己存上后半生的银两。 赵梁玉一下子坐到了凳子上,双手捂住脸,只觉得不敢相信。 “这些都是大少爷给我的,让我按照上面的纸条将信寄给夫人,倘若他事成了,就把失败的信全都烧掉,倘若他失败了,就将事成的信全都毁掉。”知乐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个小包,递给赵梁玉,很是难过, 赵梁玉立马拆开了小包,发现里面又有两个小包,一个上面写着成一个上面写着亡。 知乐难过地说:“大少爷嘱托我保护好二少爷,等到合适的时机将合适的信送给夫人,可我没有办法听少爷的,任由夫人一直误会少爷,大少爷早年醉生梦死,做尽荒唐事,可自从遇见夫人,大少爷宛若新生,少爷对夫人一片真心,即使无法与夫人白头偕老,也为夫人做好一切打算,我不愿让大少爷在夫人心中是一个负心人。” 赵梁玉抱着那一包信回家,天已经黑了,街边的小摊贩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整个城门大街一下子没有了白天的热闹,赵梁玉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回到家,她把那些信放在书桌上,却始终不敢打开布包。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翟星辰,那个跟自己一起逛灯会,一起在岳城里走回家,一起泛舟爬山的翟星辰,像个小孩子一样容易开心,又容易生气,全然不似今日知乐所说的那个对一切思虑周全的翟星辰。 赵梁玉叹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看写着败的那封信,她小心翼翼地扯下信封上的封条,抽出里面的信,自已看了起来。翟星辰的字一向是飘逸洒脱,写起字来一气呵成,可这封信里的字端端正正,一个一个,想必是写它的人,一直在犹豫徘徊。 信不是很长,赵梁玉没用多久就读完了,读完之后又读了一遍,依旧心中有些隐隐作痛,翟星辰工整地写着: 世人皆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本是不信的, 可如今,身陷囹圄,才恍然大悟 这必定是上天对我辜负于你的惩罚 我这一生,荒诞不羁,本就不值一提 不听娘亲的劝阻,不顾你对我的情谊 一心追求荣华富贵,到头来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 此时此刻方才明白,功名利禄不过一场浮云 为了这浮云,辜负了我们曾共度一生的誓言,想来真是懊悔 如果真的有奈何桥,我必定会恳请孟婆,求她让你多饮几碗, 只盼着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永生永世, 你都不再记起,离我这无情无义之人远远地 当日我曾劝你,世上的好男儿千千万 如今,我才明白, 像你这样的女子,无论是否会遇见良人, 无论你是为人妻还是持剑行走江湖, 你都会有美好的一段人生 因为你始终都是那个你,我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明媚开朗的你 那个不认命,拼尽一切搏一把的你,为了自己,为了爱的人 我这种负心人,不值得你挂。 如今我没有什么能替你做的, 只能祝你余生喜乐平安不受俗世牵绊 我此生有无数遗憾,只愿来生能陪在你身边, 纵使相逢应不识,那样已经很好。 赵梁玉读完这封信,眼角有些湿润,她无法理解翟星辰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看着自己走,她连忙又拿起另一封信,准备抽出信来时,摸到里面一个凉凉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是他随身佩戴的一枚玉佩,这封信翟星辰的字迹依旧工整: 数年不见,不知你是否还是当年模样 回想过去种种,我只觉亏欠于你, 我是真心想过与你白头偕老,共度此生, 却不曾想到也是自己辜负于你 如今高堂楼宇,却无人与我共赏明月 锦衣华服,只是孤家寡人的一个伪装 玉盘珍羞,不如你曾为我做的那一碗热汤 我自觉对你不起,无颜面对你 写这封信,并无他意, 我心中清楚,以你的性子,这辈子你已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即使山穷水尽,你也不会再想到我 可我依旧想把这块玉佩给你, 希望有一日它可以对你有所帮助 与你相识那几年,乃是我此生最愉悦安心之时 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无以为报 知你如今生活圆满,我已心安 来生若是相遇,我必与你擦肩而过,定不叫你再与我有所纠葛 想起当日我曾劝你,世上好男儿千千万 而如今,是我对不起你 想来真是可笑 世上好男儿千千万如何,没有一个好男儿又如何,你都会过得很好 因为你是赵梁玉, 愿你年年岁岁无忧。 赵梁玉将两封信放在心口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无法体会翟星辰在写下这两封信时的心情,也无法体会他在元州城外看着自己离开的心情。尤其是想到知乐告诉自己,翟星辰将这两封信交代给他时,坐在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里,看着桌上她留下的画,带着一丝伤感地说道:“我不愿她生死相随,只愿她过得好。” 赵梁玉又打开装着信的布包,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倒是飘逸洒脱,似是只想着快些交代,上面写着: 知乐,若我最后要在牢中度过此生或者流放,请将那封败信送与元州 若最后难逃一死,请将所有的信都销毁, 安置好家里所有的丫鬟小厮,带着溪见走, 如果溪见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2 要回元州,记得告诉明珠,我和夫人游历山水,代我祝她幸福。 赵梁玉安静地将所有的信重新都包了起来,在院子里点了个火盆,将所有的一切都丢了进去。 火苗跳动,好似想要吞噬掉一切,赵梁玉蹲在火盆边,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苗。 第47章 第 47 章 岳城府的士兵一大早就押送着犯人往京城,走了一上午,只觉得累,便停在路边。士兵们散漫地走到路边,发现已经有三个人坐在路边,吃着干粮歇息,攀谈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上京投靠亲戚的兄妹,走到这里有些迷路。同事岳城人,为首的士兵很是豪爽地邀请他们同路,兄妹几个不停地道谢。妹妹瞄到了路边的囚车,怯生生地问他们:“官爷,那个人看起来好可怜,我可以去给他喝点水吗?” 为首的士兵正和哥哥聊到兴头上,大手一挥让她去。妹妹拿起地上的水壶和碗,起身掸去裙角的泥尘,小心翼翼地往囚车走去。 犯人正靠着栅栏坐着,虽然是穿着囚衣,仍是能感受到他的少年英气。妹妹走到囚车旁边,低声说:“喝水吧。”囚犯本背对着她,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微微地抖了一下,一下子转过身来,抓紧囚车的栅栏,干干的嘴唇动着,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赵梁玉看到眼前的翟星辰,很是心疼,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狼狈不堪地跌倒,一身蓝衣的翟星辰扶她起来,轻声问她有没有事。 赵梁玉也不说话,只是倒了一小碗水,递过栅栏,翟星辰下意识地想要去接,手上的镣铐和囚车发出沙沙的低哑声音。 喝完水,赵梁玉将碗拿走,一言不发地又回到了路边,翟星辰抓着栅栏,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晚上在客栈待到众人都睡下了以后,赵梁玉偷偷地爬窗户进了柴房,翟星辰本来已经有些睡意,但一看到赵梁玉翻窗户,很是着急,生怕她被人瞧见,一个劲儿地催她回去。赵梁玉倒是不急不慢,轻轻地接过窗外溪见给她的饭菜,关上窗户,坐到柴火堆前。 赵梁玉从袖间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在翟星辰面前得意地晃了晃,嘴角扬起一丝坏笑:“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我在今晚客栈的水里下了睡眠散,溪见和知乐在外面守着呢,不会有事的。” 她刚准备端起饭菜给翟星辰,就听到翟星辰闷闷地来了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知乐说了什么?” 赵梁玉放下碗筷,看着翟星辰,给他理了理散下来的头发,拿掉他头顶沾到的稻草,一本正经地问他:“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当日在镜湖泛舟的时候,你跟我说风雨同舟,是真心还是一时兴起?” 翟星辰低着头不说话,赵梁玉追问他:“我只想要你一句真话,如果今时今日是我带着镣铐坐在这里,你会不会丢下我?” “不会。”翟星辰有些慌乱地冒出两个字。 赵梁玉瞥见他手腕处因为镣铐磨出的血痕,很是心疼,端起碗筷,问他:“你能自己吃饭吗?” 翟星辰点点头,接过饭菜,依旧不急不慢地吃了起来。 赵梁玉觉得有一丝想笑,都到这个时候了,吃个饭还是那个大少爷。她抱着腿坐在一边看着翟星辰吃饭,翟星辰吃完以后,看着赵梁玉收拾碗筷,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赵梁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当然伤心了,我来这儿就是看你受罪的,明天我就回元州准备成亲了,谁要管你。” 不曾想翟星辰倒是欣慰的点点头,不说一句话。赵梁玉一把抓过他的手腕,翟星辰痛的咧着嘴,赵梁玉拿起带来的药膏,轻轻地给他擦着。赵梁玉一边擦,一边说:“那日在镜湖,你和我说,不知前方,风雨同舟,现如今看,你和何云深都是一样的。” 翟星辰疼得咬着牙,但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说话。赵梁玉知道他还不打算和自己说实话,索性说:“别装哑巴了,那两封信我都看完了。” 翟星辰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赵梁玉,赵梁玉安静地给他擦药膏,不像是在扯谎。 沉默了好一会儿,翟星辰看着赵梁玉,突然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似乎是得到了解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说过的那些话,从未忘记过,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我都是这样想的,可我不想拖着你,你应该过得更好。” 赵梁玉只是给他擦药膏,也不说话。擦好了以后,赵梁玉帮他把囚服的袖子放了下来,抱着腿坐在一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翟星辰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她,却忘记了手上的镣铐。翟星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尽力张开双臂,从赵梁玉的头上罩了下去,抱住她。 赵梁玉看着他单薄的囚衣,只觉得有些好笑,逗他:“你还担心我冷不冷,你就穿了这一件。” 翟星辰一路上的脸被冻得有些发紫,他本来长得很白净,现在看起来倒有些像霜打的茄子。翟星辰嘟嘟囔囔着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赵梁玉斜着瞥了他一眼,翟星辰立刻乖乖的说:“我不冷的,你比较怕冷。” 赵梁玉突然间有些难过,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翟星辰不知道她为何这般,只当她是还在生着自己的气,想要安慰她,却无奈镣铐,赵梁玉一边哭一边搓搓手放在他冰冷的两颊,抽泣着说:“我怕冷,小叔子怕冷,娘娘也怕冷,连你那个哥哥也怕冷,你就穿着个破囚衣还想着别人冷不冷。” 翟星辰默不作声,赵梁玉的手其实也没有暖到哪里去,但是一贴到自己的脸上翟星辰就觉得很是暖和。 从岳城走到京城大概需要两三日的功夫,翟星辰不知道赵梁玉是怎么算好时间在那个路口等他的,也不知道赵梁玉会会陪着自己走到那个路口,但是在这一路口,他只觉得很是幸福。 押解翟星辰进京的士兵对这兄妹三人并没有多上心,只觉得那个哥哥的酒量很好,每次都能喝倒他们一帮人,殊不知喝倒他们的并不是那个哥哥,而是元州的睡眠散。 第二天在客栈投宿的时候,翟星辰突然问赵梁玉:“你不怕吗?” 赵梁玉愣了一下,往灶里塞了一把柴火,意外地点了点头。翟星辰笑着说:“我还以为,赵梁玉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赵梁玉立马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翟星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突然一本正经地说:“我一直也觉得自己很了解你,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那日在元州,你一觉醒来,把什么都忘记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你好像一直以来都在演戏,演那个勇敢乐观,无所畏惧的赵梁玉,演着演着好像就是真的了。” 赵梁玉扒拉着柴火,一言不发。翟星辰的话是对的,她一直以来,勇敢坚强,什么都不怕,只是因为小的时候一个人在寺庙里什么都怕,怕狗,怕大孩子欺负她,怕过节,但是有一天,当外面打雷下雨的时候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3 ,闪电透过窗纸照到屋里,本来漆黑一片的屋子突然有些光亮,赵梁玉不知不觉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电闪雷鸣,不时有白光照在黑夜的地上,年少的赵梁玉忽然很是心安。 此后的很多年来,在雷雨交加的晚上,赵梁玉总是喜欢光着脚站在窗前,看窗外的电闪雷鸣,树枝摇摆。 赵梁玉歪着脑袋问翟星辰:“你怕过什么吗?” 翟星辰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说:“我怕过我爹。” 对于这个答案,赵梁玉感到十分意外。翟星辰继续自顾自的说:“我娘走了以后,我爹很是伤心,但他依然做该做的事情,去店铺,教我们兄弟两读书,但是晚上的时候,他就出去喝花酒,在青楼舞楼像飘雪一样的撒钱,给各式各样的女子花钱,好似什么样的人都能得到一样,可是回家以后却一个人待在祠堂里,对着我娘所谓的灵位发呆。” “后来越来越厉害,我爹回来会开始对我们发火,不能看到和我娘有关系的任何东西,他曾经把我娘所有的衣服都扔了,但是后来又捡了回来,自己默默地把所有的东西又放好,他的火越来越大,却会在第二天跟我们道歉,天天如此,星桥还小,我不想让他过这种日子,只好送走他,却不曾想过,因此还生疏了。” 赵梁玉点点头,她很理解翟星辰,就像当初哥哥送她去寺庙一样,她恨了那么多年,埋怨了那么多年,却在某天看到街上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时忽然明白,很多分别是为了更好的再相逢。 翟星辰说了很久,赵梁玉忽然拍拍自己的肩膀,像当日在元州一样略有些小得意地说:“你可以靠着我。” 翟星辰摇了摇头,赵梁玉捡起地上散落的稻草,努力压着心中的心疼:“这么多年,你就不累吗?” 翟星辰晃了一下手上的枷锁,突然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他翟星辰指着赵梁玉脖子上挂着的玉坠子笑着说:“如果我得以自由,这个玉坠子就是你的信物,你拿着它,就是我翟星辰唯一的夫人,倘若我违背誓言,定不得好死;如果,如果结果不好的话,你就把知乐给你的那个扔到河里,走吧。” 赵梁玉别过脸,安静了一会,又转过脸来,眼睛晶莹的,歪着脑袋说:“我把那个玉坠子拿去当了,不是更好?” 翟星辰没有想到赵梁玉会这样说,努力地笑着,“那样也可以。” 停顿了一下,翟星辰继续说:“早知你有这样的打算,当日就让知乐给你一个贵重点的东西了。” 赵梁玉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翟星辰的耳朵微微发红,赵梁玉突然揪着她的耳朵,质问他:“你还藏了多少贵重的东西?” 翟星辰捂着耳朵,转过脸来,看着赵梁玉,眼睛里似是有漫天星空,一字一句地说:“星桥和你就是我最贵重的东西。” 赵梁玉松开了手,握着翟星辰有些冰凉的双手,缓缓说:“如果能重来,希望你可以自私一点。” “你不是也是如此,你这一路,为了你哥哥,为了黎家小姐,也做了很多,如果可以,我都希望你最爱你自己,最舍不得自己,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你那样,我甚至有些遗憾,为何你不是真正的忘记了我?” “如果不是为了娘娘,你会不会抛下我?” 翟星辰吃力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忘了吗?当日在元州,是你先转身离开的,我一直站在原地,所以是你抛下了我,我从未想过丢下你。” “哼。”赵梁玉傲慢的把脑袋扭到了另一边。 翟星辰摇了摇手上的镣铐,哈哈大笑,“我是说真的,我都这样了,还能图你什么?” 他突然放慢了语调,轻轻地说:“如果真的图什么,只是想着你能记得我的好,忘记我曾经说的混账话。” 赵梁玉那天晚上突然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的自己,从一个熟悉的屋子里出来,看到有个女孩子,不过还是五六岁的光景,坐在熟悉的院子大门门槛上吃橘子,门前的桃树,桃花开了又谢了,一年又一年,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而那个女孩子一直在那里吃橘子,她只觉得胃里一阵酸意,立马扶着门框想要吐出来,坐着的小女孩回头看,咯咯地笑着很开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原来是自己的爹娘在院子里晒被子,哥哥拿着竹蜻蜓跑来跑去。 赵梁玉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其实这个梦一点儿都不吓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在美梦中惊醒,之前以为或许是这个梦太美好,美好的东西总有一天要醒来的,现在她突然明白了,美好的梦始终是梦,长久的睡在梦中,会忘记现实中的美好。 赵梁玉看了看脖子上挂着的的玉坠子,又想到方才翟星辰说的话,想到自己答应他会离开,一下子握紧玉坠子,蜷起身子又躺下。 第48章 第 48 章 这是赵梁玉第一次来京城。她没有想到的是,守城士兵盘查起来很是敷衍,眼睛似乎都在看着别的东西。 她在心里冷笑,很明白这些士兵如此散漫,不过是因为圣上病重,朝中局势不定,自上而下都看不清风向,仿佛一叶扁舟,不知往何处去。这个时候,个个都在寻找自己的新码头,哪有心思顾得上这些琐事。 赵梁玉看了一眼囚车里的翟星辰,他面色凝重,好似在想着什么,赵梁玉知道他在担心梁贵妃和六皇子,虽说他没有见过六皇子,但六皇子和梁贵妃是荣辱一体的。据说六皇子还在自己的府里被禁足,梁贵妃一个人在后宫,也不知道能做什么,赵梁玉抬头看了一眼灰沉沉的天空,觉得心里堵得慌。 赵梁玉一直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即使杜家逼婚,即使莫名其妙地有人提亲帮了自己,即使黎心秋突然变成了何府的小郡主,她都觉得这些不过是巧合,一切只要努力就会有好的结果,可是现在走在京城的大街上,道路比元州的宽,人也多得多,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但是赵梁玉却觉得心中一阵阵发凉。 赵梁玉小的时候问娘亲:“那些商旅都说要上京去,他们说的那个京城在哪儿啊?” 娘亲告诉她,京城很远,要走很久很久。 赵梁玉不明白地追问:“既然要走很久很久,为什么他们还要那么辛苦地往京城去呢,停下来不好吗?” 娘亲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京城虽然很远,可是那里很吸引人,因为给了每个人一个美好生活的景象,有的人觉得眼前的景象更好,就会停下来,有的人觉得有更好的景象在等着自己,就会继续往前走,不管走还是留,都有他自己的理由。” 赵梁玉在京城里待了两天,觉得手脚都被束缚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着手,第三天的时候想要去应天府打探消息,在应天府门前刚准备进去,和一个老人家撞了个正着。赵梁玉摸了摸脑袋,很是歉疚的想去扶住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4 老人家,那个老人家看了赵梁玉半天,很是惊讶。 赵梁玉很是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问他感觉如何。老人家倒是不在意地摆摆手,刚准备说些什么,一个家丁急急匆匆地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老人家脸色大变,又看到赵梁玉,立马和颜悦色地说:“姑娘这般心急,大概是有什么要事吧,不过这两天京城要变天了,姑娘还是先回客栈避避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赵梁玉又仰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只好叹叹气。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只好先回客栈等着。 一进客栈,溪见焦急地把她拉回房间。赵梁玉安慰她:“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在京城走丢了不成吗?” “我不是担心夫人走丢。”说罢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在赵梁玉耳边低声说道,“圣上去了。” 赵梁玉惊讶的捂住嘴,想叫又叫不出来,猛地想到今日白天里撞到的老人家急急忙忙地走开,赵梁玉忽然明白了他说的话。 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换了,这些为人臣子的当然要去找各自的新码头停靠。 赵梁玉坐在床边,眉头紧缩。她不知道接下来的局势对翟星辰会是好还是坏,但是她知道,接下来的局势对梁贵妃和六皇子并非好事,且不说六皇子还被禁足,就是梁贵妃这么多年在后宫,风言风语不少。赵梁玉抱着双腿坐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让梁贵妃平平安安,即使她与翟家兄弟此生再不相见,可在他们的心中自己的娘亲还是在这人世间的,他们还会怀揣着希望,期待着或许有一天还能够再相见。 有些虚无缥缈的梦,是人们走下去的支撑。 先皇驾崩了,赵梁玉只觉得京城安静了几天,人们见面似乎都只是眼神示意一下,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没有人知道这阵乌云之下是雷雨还是又一个晴空。 这阵乌云没有在京城停留多久,一个惊雷就吓到了所有的人。没有人想到遗诏里继承大统的就是六皇子,赵梁玉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听到旁边那桌子的人议论的眉飞色舞,据说先帝出殡那天,梁贵妃宣读遗诏,当读到是六皇子即位的时候,她一下子瘫坐在石阶上失声痛哭,先帝的几个皇子,默默不作声,听说就在梁贵妃读遗诏的时候,她的几个兄弟已带着手下的兵力守在各个皇子的府衙前,又有人说梁贵妃早已在先帝临去前就将他们宣进宫,暗中给他们下了毒,以此来控制他们。 作为皇子,他们或许想要那个皇位,但是作为人,他们更惜命。 赵梁玉并不关心他们说些什么,只是想着今日在应天府门前看到的官文,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赵梁玉原以为自己看错了,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又看了下面密密麻麻的名单,看了好久终于在里面看到翟星辰的吗名字,欣喜不已,又抓着溪见来看。 溪见一下子抓住赵梁玉的胳膊,啊啊啊地叫着。赵梁玉被她吵得不行,一路拖着她回客栈。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刚进客栈,知乐一把拦住她们,默默地指了指角落里一个背影,赵梁玉顺着她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觉得陌生又熟悉。知乐一把把赵梁玉推过去,自己拉走了溪见。赵梁玉走到他的对面,一下子惊呆了,这个人就是她当日在应天府门外撞到的人。赵梁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擦擦板凳坐下。那人盯着赵梁玉看了一会儿,沉沉地说道:“你,真的长得很像她。” 赵梁玉不知道他在说自己的爹还是娘,只是抿着嘴。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掏出袖间的什么东西放在桌上,推给赵梁玉,赵梁玉定睛一看,原是个玉坠子。 赵梁玉不解,老人家看着赵梁玉身后的满堂客人,悠悠地说:“走吧,带着这个坠子走吧,再也不要回来。”赵梁玉心里犯着嘀咕,谁想来京城啊。 那人看了一眼桌上的玉坠子说:“她求我,让我把这个放在他的身边,就当是她还陪着他。” 一句话里都是他他他的,赵梁玉却突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地把玉坠子拿起来,点点头。 那人走后,赵梁玉还坐在那里,看着客栈里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忽然觉得有些感伤,这所有的热闹,都快与他们无关了。 赵梁玉在回屋子的时候,偶然瞥见外面的店铺还在挂白布,只是觉得疑惑,按照道理来说,先皇已经出殡,这白布应该扯下了。回到房间,溪见不在,桌上只有知乐留给她的字条,她随意地拿起来一看,一下子脚滑,差点跌坐到地上。纸条上只写了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老夫人去了。 她又想到刚刚那个老人家奇奇怪怪的话,突然明白了一切。她忽然想到翟星辰,想要疏通关系去见见他,可刚要迈出一步,又收了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出玉坠子,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她忽然想到当日梁贵妃看着自己,很是欣慰,拉着自己的手,感慨道:“如果你娘看到你们兄妹今日的模样,定十分高兴。” 看着玉坠子,她在心中默默念道,娘,走好。 翟星辰从应天府出来的那天,赵梁玉很是惊讶,他并没有颓废,倒是像好好地收拾过一番的样子,除了脸上沉重的神情,一切看上去依旧是那个翩翩少年。赵梁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牵住他的手,翟星辰笑了笑,虽然疲倦,但神情也轻松了不少。 翟星辰和赵梁玉牵着马刚出城门,赵梁玉跟着翟星辰回头看了城墙上一眼,当日的那个老人家正和另一个少年正站在城楼上。即使隔了一段距离,赵梁玉也能感受到那个少爷的器宇不凡。 翟星辰低声告诉她:“那是我舅舅。” 赵梁玉一下子明白了那个少年郎是谁。翟星辰拉着马,轻轻说:“我们走吧。” 这是他们此生见的第一面,恐怕也是最后一面。 路上休息的时候,赵梁玉把那个玉坠子递给翟星辰,并把老人家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交代完这些事情以后,赵梁玉看了看官道,牵过自己的马,和翟星辰道别。翟星辰倒是意外,“你不先和我们回岳城吗?”赵梁玉摇摇头,想到哥哥嫂子很是愧疚地说:“不了,我出来这么久,哥哥嫂子该担心,我要回家了。” 赵梁玉本想着让溪见跟他们走,奈何溪见死活不肯,硬是要跟她回元州。赵梁玉只好妥协。 翟星辰看着赵梁玉,眼神有些复杂。趁着溪见和知乐去驿站喂马的时候,翟星辰问赵梁玉:“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赵梁玉自顾自地往河里扔石子,不以为然地说:“不知道啊,担心你就来找你了,没有想过为什么。” 翟星辰站在河边,静静地看着赵梁玉。赵梁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挪得远一点继续扔石子。 “当日在何家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对不对。” 翟星辰摇摇头,走到她身边问她。 赵梁玉正在捡石子的手停了一下。其实她明白翟星辰问自己的意思,她来找翟星辰,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5 是放心不下翟星辰,真的担心她。但是她也没有想过翟星辰如果真的得以自由的话,他们会怎样走下去。 即使知道翟星辰有自己的不得已,她也没有办法释然。 她还是怕。 那种被人丢下的恐惧,其实一直都在心头。 这一路上,翟星辰戴着镣铐,她陪着他一起。可现在,翟星辰真的自由了,她却害怕。 当初何云深抛下她,是因为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也是因为有一个所谓的更好的选择。 后来翟星辰似乎是历史在重演一般地扔下她,理由也差不多,现在知道是假的,可是那些话,似乎又唤起了她很久之前的回忆。 翟星辰或许不知道,在他走之后,赵梁玉吐了三天,吐到手脚发软,站都站不住,又大睡了三天,只觉得自己像是再世为人。现在看着翟星辰,赵梁玉其实一点儿都没有期待,没有期待过他会给自己什么承诺,也没有期待过他答应自己什么,就像这河水,从东流到西,自然而然地,毫无惊喜,这就是她现在的心情。 翟星辰看着她蹲在那里捡石子,不做声,知道赵梁玉没什么想说的,也不好说什么,两个人就在河边,各干各的事,一句话都没有。 赵梁玉扔着石子,忽然开口说道:“古人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可是不问过别人意见的成全,最后都不过是成全了自己的英雄梦想。” 翟星辰站在她身旁,看着眼前的河水,低声说:“其实,我们两个,是一类人。” 赵梁玉停了下来,想要起身,翟星辰伸手扶起她。赵梁玉站好了以后,看着翟星辰扶住她的手,忽然想起当日在元州城外,自己摔倒时,他也是这般扶起自己,一时百感交集。 赵梁玉牵着马,客客气气地道别,却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心中有不舍,也有一些后悔。刚刚在河边,翟星辰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重新开始的时候,赵梁玉不知道作何回答。 其实她很想点点头,但是不知道为何,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她看着翟星辰,淡淡地说:“翟少爷,我们都不要再纠结于过去的点点滴滴了,我骗过你一次,你骗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就当在元州城外我们没有遇见,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回到元州以后,哥哥也没有问她什么,只是教育了她两句,她知道,准是嫂子又在吹耳旁风了,不然以哥哥的性子,自己偷着跑出去,不把自己吊起来打就是好事了。 黎心秋也从宁城回来了,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对各自的事情闭口不提,每天就像往日一样来回串门,不做他说。 日子就这样彻底回到了从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谁也从未遇见过谁。 第49章 第 49 章 赵梁玉并没有问黎心秋在宁城经历了什么,和余念元之间怎么样了,就像黎心秋也没有问她一样。两个人都保持着一种默契,每日串门,说些琐事。 一天,两个人在赵梁玉的小院子里清花园里的枯枝,黎心秋突然说了一句,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真的很好看。赵梁玉一言不发地理着地上的枯枝。虽然天气很冷,但她忙的满头大汗,顾不上接黎心秋的话。 宁城的杜鹃花名满天下,花开时节城外的礼山更是美丽。 日子波澜不惊地向前走,突然有一日赵梁玉从城外捐香火钱回来以后,发现翟星辰在正厅里等她,赵梁玉看了一下,哥哥嫂子都没有在。她大步地走到正厅里,疑惑地看着他,翟星辰倒是摸摸她的头发,赵梁玉习惯性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翟星辰整个人都转了一圈。翟星辰痛的叫了出来,赵梁玉突然松了手,她忽然想起翟星辰也是会两下功夫的。翟星辰摸着手腕处看着她,赵梁玉叉着手,无奈地摇摇头,“我可不想跟你动手,这些家具还是哥哥大婚的时候才买的。” 翟星辰突然间觉得赵梁玉有些可爱,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又收回了手,大概也是怕挨打。赵梁玉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准备回击,翟星辰把一个精美的小箱子搬到了赵梁玉的手上。赵梁玉突然捧着个箱子,只觉得莫名其妙。翟星辰趁机又摸了摸赵梁玉的头,笑着说,我等你。还没等赵梁玉说些什么,他就自己离开了。 赵梁玉在他走了以后才反应过来,心里暗暗地嘀咕,掂了掂手里的箱子,只觉得很轻,估计不是金银珠宝,但又好奇会是什么,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自己床上,赵梁玉好奇地打开了盒子,却很是惊讶,整个箱子里都是信封,每个信封上都有日子。最上面的一封是前一天,,赵梁玉翻了翻,整个箱子里都是如此,最下面的一封,已经显得有些泛黄,赵梁玉看了看上面的日子,觉得很是熟悉,托着腮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那一天是自己和哥哥从岳城回来的日子,一大堆信封都被她倒在了床上,这时赵梁玉才发现箱子最底下是自己在岳城的衣服,那件鹅黄色的衣裙,赵梁玉立马去翻自己的衣柜子,里面果然有一件差不多的,虽然上面的花样有所不同,但是乍一看还是差不多的。赵梁玉突然觉得翟星辰有事情还在瞒着她,拿起衣服,一张字条从里面慢慢悠悠地落了下来。赵梁玉捡起来一看,是熟悉的翟星辰的字迹,上面写着,明日城外感恩寺,我等你。 赵梁玉把那张字条放在枕头边,好奇地开始拆信封,赵梁玉对拆信封很是热爱,就像小的时候哥哥给自己捎东西拆包裹一样的心情,仿佛有个新世纪在等着她,过年拆红包也是,无论谁在跟她说话她都听不见,一心就是拆拆拆。 赵梁玉想了一下,拆了日子最久远的那封信,信里倒也也没什么,正如当日他送自己离开时和自己信誓旦旦说的那些一样。 开始的那些信大多是生活琐事,以及期盼着见面。赵梁玉好奇地接着拆,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索性一口气把所有的信都拆开读了,越读越不敢相信,把所有的信都读完了以后,赵梁玉看着床上一大堆信纸,索性把它们都拿来折千纸鹤,一边着一边哭着。 看着满船的纸鹤,都软绵绵地趴着,好像一点儿都飞不起来的样子,她忽然好像能想到翟星辰一个人在书房里写下这些信时的高兴,难过,与无奈。 原来他再次见到梁贵妃的时候,偶然听到了她和宫人的对话,知道了宫内的处境艰难,去找叔父求助,叔父告诉他,你有你自己要尽的孝道,但是别人也有别人的美好未来。 原来他在离开元州以后,每隔两三日就回来元州看赵梁玉,在街头默默地看着赵梁玉开心,看到赵梁玉被杜家的人羞辱,他当夜就去了杜家,绑走了杜家太夫人,以此要挟杜家离开元州。翟星辰在信里写,我一直努力地想要做个君子,此等行为并非君子所为,但是如果所谓的君子,就是要看着你被人欺侮而无动于衷,我宁愿背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6 负小人之名,行小人之事,只为了让你等到真正的君子。 压着这些信的是一串钥匙,赵梁玉很熟悉这串钥匙,那是翟家账房的钥匙。最新写的一封信,翟星辰只简简单单地写了几行字,来年的荷花会开的更好,希望你可以和我一同赏花,年年岁岁如此。 赵梁玉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烦地拿起枕边的书翻来看,发现是乐天诗集,读着读着,忽然读到白乐天的长恨歌。 赵梁玉一向是更喜欢白乐天的琵琶行多一点,在她看来,长恨歌总有一种命中注定无力挽回的凄婉。 说来奇怪她今天倒是很有兴致地读着长恨歌,觉得很有意思,当读到“山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的时候,第一次心疼起君王,身为君王,爱而不能爱。读着读着,赵梁玉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抱着书睡着了。 第二早醒来,赵梁玉迷迷糊糊地梳洗打扮,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突然想到昨天读的那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飞奔出门,去后院牵着一匹马就往外走,溪见在后面喊了她几声,赵梁玉都没听见,牵着马就出了城。 就在刚刚,赵梁玉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心里挂念的人如果不在了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就像她的爹娘早逝,即使师傅对自己好,哥哥对自己好,所有的一切都是补不上的,她唯有带着这份缺憾继续向前,失去一个人是无法再回到没有遇见他时候的生活,无论过了多久,你以为自己忘了,但是午夜梦回间,你还是希望有一种力量,能让你上天入地找到那个人,而在白天的时候,你是真的觉得自己放下了。 世人所谓的放下,只是依旧带着烙印生活,白天你用厚厚的脂粉掩盖住它,而晚上,无论多细小的痕迹,总会被放大,成为你不得不面对的存在。 赵梁玉在寺门前的台阶处下了马,仰头一看,寺门前站着一个翩翩少年,穿着一袭蓝衣,似乎还如当时模样。 把马牵到了后院以后,赵梁玉打量了一下翟星辰的衣服,瞥到了那个荷包,笑着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也是穿这身衣服,那地方就离这里可不远。” 翟星辰略惊讶了一下,拂去赵梁玉发髻上沾到的落叶,轻轻地告诉她:“不是不远,而是近的很。” 他自然地牵过赵梁玉的手,刚是清晨,寺里很宁静,后院的树顶部沾到晨曦的光芒,洒在地上,琐碎的光影。两个人就这样好似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走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赵梁玉很是惊讶,她以为只有自己才会喜欢在这个小院子里玩,两个人站在花门前,翟星辰的目光盯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嘴角洋溢着一丝笑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在那棵树下踢着毽子。”看到赵梁玉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翟星辰又补了一句,“穿着那件鹅黄色的衣裳。” 赵梁玉努力地回想着,一下子想起来,那时候是腊月,哥哥来寺里送年货,顺便和师傅说两句话,她觉得无聊,就偷偷地溜了出来,快要过年了,寺里的香客也变得多,她嫌吵得慌,就溜到这个院子里来踢毽子,一边踢一边数数,踢得太入神了,连师傅什么时候站在花门前都不知道,只知道师傅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抱怨:“还是跟小孩子一样,玩起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赵梁玉一下子明白为何在岳城时看到她穿着鹅黄色衣服时,翟星辰会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说:“你穿鹅黄色,一直都这么好看。” 翟星辰继续看着那棵大槐树树地的地方,许是觉得不好意思,耳根处都泛红了,忽然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很是感慨:“你不知道,其实我努力地放下了你三次,第一次在这里碰见你,我谁都不是,叔父对我说我说,你是有婚约的人,让我不要多想,第二次我是白公子,在元州城,你拒绝了我,第三次,我是梁贵妃的儿子,为了我娘,我自己放弃了你。” “兜兜转转了那么那么多次,我却还是放不下。”翟星辰忽然转过头看着赵梁玉,仿佛在做梦一样,轻轻地说,“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你可愿意,与我再重新再走一次。” 赵梁玉却是很疑惑,不明白翟星辰的叔父为何这样说。翟星辰摇摇头,语气里稍稍有些自嘲和无奈,“叔父不喜欢我们兄弟两,因着我娘,翟家被搞得鸡犬不宁,我爹赔上了一生,他自然是不愿意你淌进这摊浑水里来的。” 此时,赵梁玉忽然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师傅,她一下子放开了翟星辰的手,上前揪了揪师傅的衣袖,不好意思地打哈哈:“师傅早啊。” 师傅摇摇头,无奈地说“难得能在这个时辰看见你,真是不容易。”赵梁玉还没有说话,就听见翟星辰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叔父”。 赵梁玉一下子觉得这两个字凉透了自己的背,她转过头看了看翟星辰,又看了看师傅,不敢相信这一切。师傅倒是闭上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又将两个人引到自己的禅房里喝茶。茶还没喝完,师傅就先带着翟星辰去了大殿,赵梁玉晃着腿,觉得有些无聊,就在屋子里转悠。忽然间对墙上的秋景图有了兴趣。这幅秋景图在这里挂了很久,赵梁玉一直只是觉得很好看,知道师傅是翟家人以后,她忽然又开始打量起这幅画,仔细地看了看画上的题字,简简单单一行诗,故人经乱少,归梦入秋多。赵梁玉仔细念着这句诗。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师傅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赵梁玉连忙老老实实地又坐回椅子上。 师傅坐到禅床上,闭着眼睛。赵梁玉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师傅倒先开了口:“我一言不发,不是觉得你配不上翟家,而是怕翟家拖累你。” 简单的一句话,赵梁玉却听得心中沉甸甸的。 师傅继续说:“那天我领进寺里的赵梁玉,还是个在吃糖的小女孩,她应该远离一切烦恼,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这是她爹娘的期盼,她爹娘做不到的事情,我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做到。” 赵梁玉忽然好奇地问:“师傅认识我爹娘的,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禅房内很是安静,点的熏香淡淡的,好似尘封了多年的衣裳上面那股淡淡的味道,说是香味,也不是,说是难闻也不是,那只是尘封了许多没有被拿出来的被埋藏的沉香。 师傅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爹娘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他们不在了以后,我放下了世间所有的一切,财富,声名,女色,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留恋,没有了他们两,这世间的一切什么都不是。” 赵梁玉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师傅在练字,她趴在窗台那儿偷偷地看,师傅只写了两行字,夜深忽梦少年事,唯梦闲人不梦君。 师傅许是想到了什么,推开门准备出去,一边出去一边念道:“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7 满头,好啊,好啊,雪满头才好,又是相见时啊。” 赵梁玉在前院见到翟星辰的时候,翟星辰正站在挂满了许愿布条的大树下发呆,看到赵梁玉来,从袖间掏出了什么东西给她。赵梁玉一看,原是那把匕首,她又惊又喜,翟星辰握着她的手抽出了匕首,那个玉字果真还在,翟星辰又将匕首翻了个面,另一面上新刻了一个辰字,翟星辰笑着告诉她,本想刻个星字,但又想到了星桥。 赵梁玉将匕首放了回去,翟星辰摸摸她的头,语气里带着些恳求,轻声说:“以后,别再扔了。这把匕首上的玉石很贵的。” 赵梁玉倒是不在意,叉着手坐到石凳上,满不在乎地说:“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钱。翟星辰笑嘻嘻的坐到她旁边,拉拉她的衣袖,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说:”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 赵梁玉一把拽过他的耳朵,忽然想到了什么事,试探性地问他:“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翟星辰咧着嘴哀嚎:“姑奶奶,你求人态度也好点,你这样我会帮你吗?” 赵梁玉一下子松开手,还没待翟星辰说什么,她一把捧住翟星辰的脸,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被她这么一看,翟星辰什么都还不知道,只是点头。 原来赵梁玉想让翟星辰去一趟余家,当面跟余少爷解释黎心秋的事情,并告诉他黎心秋的心意。翟星辰摸摸耳朵,显得有些为难。余老爷过世以后,余念元就卖了余家的宅子,不知道迁到什么地方去了。赵梁玉掂掂手上的匕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会帮我的,对吧?” 翟星辰立马放下摸耳朵的头,点点头。赵梁玉很是高兴,立马搂住了翟星辰的脖子,贴着他的脸。翟星辰倒是很不好意思,想要推开赵梁玉,但又觉得手不听使唤。赵梁玉蹭了蹭翟星辰的脸,开心地说:“我就知道,我们家星辰最好了。” 翟星辰瞥了一下赵梁玉,没好气地说:“如果我没记错,你每次说话这样温柔,不是有事找我帮忙,就是有事找我帮忙。”赵梁玉笑得很开心,她心里想到黎心秋和余念元,也觉得暖暖的。 正当赵梁玉心里盘算着黎心秋的事情,翟星辰忽然低声说了一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了,你可不可以,也不要丢下我。” 赵梁玉的心忽然紧了一下。她拍了拍翟星辰的脑袋,因着翟星辰比她高,她从来都不能这样做,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 翟星辰顺势把脑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仿佛终于可以安心停下来歇息一样平静。赵梁玉想到,还是在岳城的时候,她和翟星辰一起从城外的李家别院回来,翟星辰看着她不停地想让手里的风车转,感慨道:“你们也真是不让风车歇息,风车不过也是单薄的纸片而已,不得己才一直转着,谁又知道它其实也想歇着呢。” 赵梁玉在心里默默念道,翟星辰,以后的路上,我们一起走,一起歇吧。 第50章 第 50 章 溪见问赵梁玉:“夫人就这样看着大少爷走了,不担心吗?”赵梁玉顺手拿过溪见刚刚做好的一件婴孩衣裳,不以为然地反问溪见要担心什么。 “担心这次又出什么岔子,大少爷给夫人的承诺又落空了怎么办?”溪见放下手里的针线,很是焦灼地看着赵梁玉。 赵梁玉把那件婴孩的衣服拿起来,放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间笑了出出来,放下衣服,看着院子里的蔷薇花,一阵鸟鸣传来,赵梁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笑着问:“落空了又怎样,我活不下去了吗?” 溪见不解地看着她,赵梁玉继续说:“其实我们每个人生活里少了谁,都是能过下去的,哪里需要别人的什么成全,这世上,只有自己成全自己。” 溪见想了一下,试探地说:“难道夫人就没有打算再跟大少爷在一起了吗?” “所谓的承诺和誓言,不过是一匹布,都是好看的,但有的是好布,有的是破烂,可再好看也只是布匹,只有靠着针线才能成为衣服香包,这样既需要针也需要线,缺一不可,而其实布可以包裹,针可以疏通,线可以捆绑,即使不能成就一件衣服,仍旧可以各自成就自己的事情,如果遇到合适的针或者线,对于布自然是好事,可如果遇不到,它也可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针还是针,线还是线,布也还是布,是真实存在的,不可抹去的。” 赵梁玉顺手拿起溪见手里的针线,细细的针在阳光下微微发光。她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溪见的话, 溪见看看赵梁玉,又看看自己手里做到了一半的小衣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赵梁玉本想和黎心秋谈谈,想劝劝她,可后来想想,倔强如黎心秋,决定了的事情也听不进去劝。她的脑海里想起之前黎心秋打趣的话,如果我们最后谁都嫁不出去,就一起浪迹天涯吧,走不动了就结伴去寺院安度晚年。 赵梁玉不担心最后和翟星辰的结局,无论好坏,她都可以接受。但是她希望,黎心秋和余念元会有一个好结局,甚至还跑到寺院去拜佛许愿。她曾经看见黎心秋对着院中的杜鹃花发呆,却在看见自己以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思念一个人,是遮不住的。 赵梁玉也不说破,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天天嘻嘻哈哈的,黎心秋好似也没有波动,赵梁玉默默地在求老天保佑,翟星辰能找到余念元,说明一切。 嫂子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赵梁玉没事的时候喜欢对着嫂子的肚子说话。她觉得很新奇,一个小小的孩子在里面,偶尔还会调皮地动来动去,听到自己对她说话也会动一下,好似在回应自己。 嫂子午睡的时候,赵梁玉在后花园里散步,看到哥哥在忙活着要给孩子种树。大夫说嫂子肚子里的大多数可能是女孩,赵梁恩正在忙活着给女儿种一课香樟树。 元州的风俗,倘若是男孩,父母会为他种下一课槐树,俗语曰“槐花黄,举子忙”;如果是女孩,父母会为她种樟树,将来出嫁时用这棵樟树为她做盛放嫁妆的木箱子。 赵梁玉坐在石凳上看着哥哥忙活,过了好一会儿,哥哥忙活完了也坐过来擦擦汗,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院中的大槐树,笑哈哈地说:“槐树是种了,我还是做不了读书人。” “哥哥这么多年,因为我,辛苦了。”赵梁玉看着另一棵樟树,轻轻地说着。 不知是刚刚在种树,还是因为赵梁玉的话不好意思,赵梁恩的脸红通通的,只是用锄头继续扒拉着脚下的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好久,赵梁恩才开口:“翟家的婚事,你真的有把握吗?” 赵梁玉以为哥哥问的是有没有把握翟星辰会上门提亲,还没回答他,哥哥接着说:“你真的有把握,在翟家不会受委屈吗?” 听到哥哥这样说,赵梁玉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8 很吃惊,还没等她说什么,哥哥握紧了手里的锄头,涨红了脸,似乎是憋了半天,抬起头看着赵梁玉,大声说:“你要是没有这个把握,我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我的妹妹,为什么要去别人家受委屈。” 许是觉得这样的话太肉麻,赵梁恩说完以后立马又低下了脑袋,继续闷闷地扒拉着土。 赵梁玉一下子笑了出来,扶了扶头上的合欢步摇,看着哥哥刚刚种下的小树苗,平静地说:“我当然有这个把握,因为我是赵梁玉,是赵梁恩的妹妹,委屈是什么,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第51章 第 51 章 元州是南北交通的枢纽,因此吸引了很多商人来来往往,除此之外,元州还以元绣闻名天下,这正好合了溪见的意,每天都要拉着赵梁玉去布庄绣坊看个不停。家里因为有帮工,赵梁玉闲着没什么事情干,就和溪见出去闲逛。 溪见给赵梁恩还没出生的孩子做了很多衣服,嫂子又高兴又心疼,总是念叨着衣服都够孩子穿到三四岁了,让溪见别做了。 两个人在城门大街走得累了,就在路边买白糖糕吃,赵梁玉刚接过白糖糕,还没咬一口,就见家里的帮工急急匆匆地跑来,见到她就惊呼:“我的大小姐啊,到处找你,你可快点回去吧。” 赵梁玉疑惑地嘟囔着:“什么事这么急,嫂子还没到生孩子的时间吧。” “翟少爷来了,馆主急着叫你回去呢。” 帮工擦擦汗,指着赵家的方向。 赵梁玉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巴,回过神来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白糖糕,赶紧往家跑,一进家门,就看见前院里大红箱子摆了一路,赵梁玉暗暗叫苦:翟星辰这个傻子,他搬这么多东西来,是要干嘛,做生意进货吗? 赵梁玉一进前厅,看着翟星辰在和哥哥嫂子喝茶说着话,他倒是悠然地对自己笑了笑,点点头让她放轻松。赵梁玉走到哥哥身边,还没说话,就看到嫂子对自己眨眨眼,赵梁玉一下子放下了心。 哥哥抓过赵梁玉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赵梁玉很是不解,虽说他们兄妹两平日里也是嘻嘻哈哈的,但是如此亲密的接触这么多年还是少见。赵梁恩,“我这个妹妹,从小喜欢练武,虽然能画点儿画,识几个字,但还是不能跟翟少爷见到过的那些名门闺秀比。翟家家大业多,恐怕有很多小妹应付不来的,还望翟少爷多包涵,不要对小妹过于苛求。” 赵梁玉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下去,咬着嘴唇。她突然感到伤感,她知道,赵梁恩并不是会如此文绉绉说着话的人,他这样做,无非是希望在翟星辰面前给自己撑场面,不叫翟星辰笑话。 翟星辰连忙摆手,笑着说:“赵馆主客气了,明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没有人能跟她比,翟家的内务,之前就是明珠在管,她管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我操心。我的弟弟和他的夫人,更习惯住在城外的马场,只是偶尔回来小住。翟家的事情,还是要多麻烦明珠的,没有她,我倒是不行的。” 赵梁恩还没说些什么,嫂子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抢先一步说:“你看啊,孩子也高兴呢。到时候沾沾姑姑的光,我们还能去一次岳城,我都还出过远门呢。” 嫂子的话一下子打破了屋子里几人之间原本的那层尴尬的墙壁。几个人又随意地聊了几句,赵梁恩提起带着翟星辰在府里转转。 已快到腊月,嫂子也快临盆。翟星辰刚刚和赵梁恩说起希望把婚事订在立春之后,天气暖和些,赵梁玉不需要坐花轿去,这边出嫁的队伍流程不会少,赵梁玉可以自己去岳城,岳城所有的嫁衣都会准备好,她可以和哥哥嫂子带着孩子慢悠悠地去岳城,游山玩水,顺便让自己尽地主之谊,也让他们知道,翟家是不会亏待赵梁玉的。 赵梁玉觉得翟星辰有些傻乎乎的,他居然跟哥哥嫂子说不会亏待自己,哥哥那时肯定心里暗想着,我妹妹不亏待你就已经很好了。 不过赵梁玉还是很感动,为着翟星辰的安排。他安排的很是周到,连着哥哥嫂子都安排到了。 赵梁玉在家里转了一圈,知道哥哥带着翟星辰去了祠堂,就在门口坐着,门一开,她连忙上前,哥哥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放心,我可没有打他。”又和翟星辰客套两句,先行离开了。 赵梁玉拉着翟星辰往自己的小院儿里走,想要给他看个东西,走到房间门口,翟星辰硬是不进去,他的脸有些泛红,低下头小声说:“姑娘家的房间,我就不进去了吧。” 赵梁玉上下打量着翟星辰,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似笑非笑地开玩笑:“在岳城你不是去过我屋子里吗?” “不都是你生病和喝醉了我才进去的吗?你自己想想,平日里我什么时候进过你房间。” 翟星辰涨红了脸,努力地为自己分辨。 赵梁玉努力回想了一下,倒也是这样,只好让翟星辰去花园里等自己。 看到赵梁玉抱着两个画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翟星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给她倒了杯茶。赵梁玉喝了口茶,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有没有看到祠堂里的两幅画像?“ 翟星辰想了想,点点头。赵梁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是我画的我爹娘。”翟星辰惊讶地张大了嘴,刚刚在祠堂里,他盯着两幅画像,看着入了神,画像中的人微微笑着,仿佛他们过得依旧安好。 赵梁玉打开了两幅画轴,翟星辰一看,立马跳了起来,原来是他的爹娘。赵梁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只见过娘娘,也不知道都画的像不像,如果不像,你再跟我说。” 翟星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摸摸两幅画像,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他的手在快要摸到画像的时候只是发抖,他喃喃自语:“不,不,不。” 赵梁玉有些忙乱,她以为是自己画的不像,连忙说:“不像就算了,我再重画。”说着她就要把画卷起来,翟星辰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立马抱着她。赵梁玉不解,翟星辰低下头,轻轻地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哽咽地说:“谢谢你,把我爹娘带了回来。” 赵梁玉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翟星辰的后背。石桌上的两个画像,仿佛还是新婚夫妻的模样,笑语盈盈地看着这世界,好似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赵梁玉很高兴,并不仅仅是因为翟星辰上门提亲,而是因为晚上的时候,黎心秋来找她,一把抱住她。 赵梁玉大概知道她等的好结果来了,很是欣喜。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余老爷过世后,余念元游历山水,在翟星辰找到他以后,最终决定在岳城安家,买下了翟府旁边刘家的宅子。 黎心秋开心地说:“明珠,我们以后又可以做邻居了。” 赵梁玉心里的负担一下子都没有了。晚上黎心秋跟她一起睡,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个那个,说着说着,黎心秋忽然冒出来一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79 句:“明珠,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豆沙卷?” 赵梁玉看着床顶的福包,一个劲地点头。她的思绪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当自己还没有这个家的时候,在寺院里跑来跑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寺院门口台阶那里抽泣。 赵梁玉好奇地坐到她旁边,把刚刚师傅给她的豆沙卷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她,那个女孩用有些破的袖子擦擦眼泪,好奇地看着穿着僧衣,却梳着羊角辫的赵梁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怯生生地接过豆沙卷,一口一口地啃起来。 黎心秋感慨道:“那个豆沙卷真好吃啊。” 赵梁玉闭着眼睛,只是嗯。 其实那个豆沙卷一点都不好吃,硬邦邦地像块石头。这么多年,两个人去过很多铺子,吃过很多香甜的豆沙卷,但是比起当年那个硬邦邦的石头总是少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又在下雨 循环听着张宇的雨一直下和beast的下雨的日子 祝大家好梦 晚安 第52章 第 52 章 腊月里各家各户都在张罗过年的事情,街上的人更多了,每个人都抱着一大堆东西,虽然看过去都是差不多的东西,但是快乐在不同的脸上。 腊月初八那天,嫂子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婴。哥哥提议孩子的乳名就叫腊八,却被嫂子狠狠地瞪了一下。最后还是赵梁玉想的名字被嫂子认可了。喜安,希望她一生喜乐平安。 她和翟星辰的婚事定在了三月二十,会是春暖花开的日子。翟星辰隔几天会让知乐来给她送东西。知乐每次叫苦不迭,但是到了赵家,总是要赖着好几天才回去。 年三十那天,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喜安却在桌子旁自己的小床里睡得香甜。赵梁恩看着睡得正香的喜安,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人家都说侄女像姑姑,果真是,明珠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想逗她玩都不行,就知道睡觉。” 赵梁玉正在吃虾,停不下来,只是白了赵梁恩一眼。 晚上守岁,哥哥嫂子在正厅里逗着喜安,外面都是鞭炮声和烟花声,赵梁玉,溪见和黎心秋在前院里点鞭炮,整个前院里一片明亮,她们捂着耳朵嬉笑着跑到正厅廊下。 每个人都捂着耳朵笑着,好似之前所有的坎坷都在这一刻随着鞭炮声声也消失不见。 翟星辰隔个两三天会给赵梁玉写信,每次都会让知乐来送,以至于后来知乐一到赵家,喜安都闹着要他抱。知乐刚开始笨拙地像捧着珠宝一样僵硬,渐渐地倒变得很是熟练。赵梁玉笑着把胳膊搭在溪见肩上,坏笑道:“看来以后你两的孩子有人抱了啊。”溪见脸一红,低着头,抓着裙角,半天说不出话来。 元宵节那天,赵梁玉和往常一样准备出去逛灯会,刚出赵家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等着她。赵梁玉一下子抱住他,倒弄得翟星辰有些不好意思。 知乐根本顾不上他们两,和溪见在灯会上套圈子,翟星辰无奈地叹叹气,“这么久了,知乐还是没有变。” 赵梁玉一手拿着刚刚才买的小花灯,一手吃着糖葫芦,忽然觉得一切都还是没有变,那年元宵节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是如此,走在元州街头,两边星如雨,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走到那棵大槐树下时,翟星辰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大槐树,感慨万分:“去年我跟着你走到这儿的时候,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我是真的很难过。” 赵梁玉吃糖葫芦吃到最后一口被呛到了,她没有想到去年自己孤身一人在灯会闲逛的时候,翟星辰一直在跟着自己,她放下嘴边的糖葫芦,很是复杂地看着翟星辰。 翟星辰倒是摸了摸她的头,牵过她的手继续向前走。走到那个算命摊子前时,有不少人围着,两个人只是在旁边看了看那位老先生,安静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翟星辰忽然说:“如果我们真的有四辈子不能在一起的话,都让你先走吧。” 赵梁玉觉得翟星辰傻乎乎的,或许还有些冷,翟星辰的耳朵又红了,赵梁玉伸手给他捂了耳朵,笑着说:“你是不是呆瓜,这是人能定的吗?” 翟星辰认真地想了想,赵梁玉猛地一下拧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每一生我都走得远远地,然后你贤妻儿女绕身边啊。” 翟星辰咧着嘴巴喊痛,赵梁玉笑着放开手,轻轻地抱住翟星辰的胳膊,抬头看着他,笑嘻嘻地说:“不是说过,你不会丢下我,我也不下丢下你吗,如果真的有那四世的话,就让我们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地等着下一世。” 翟星辰摸摸她的发髻,赵梁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怪怪的,抬头一摸,好像是个步摇,她一下子明白了那是什么。 过了元宵节,黎家也开始张罗起喜事,可黎心秋好似并不在意,整天在赵家逗喜安玩。赵梁玉有时想让她自己回去看看,她倒也不上心,拿着溪见做的小绣球逗着喜安。 “这些表面工夫有什么好在意的,他们哪有那么在意我,还不是我那个好表哥交代的。“ 赵梁玉也明白,黎家这么劳心劳力还是碍着何云深的面子。 其实赵梁玉后来见过何云深一次,他大概是和齐雁来元州看看黎心秋,在黎家门口,黎心秋送他们上了马车。临上马车前,何云深想要拍拍黎心秋的肩膀,不料黎心秋正和齐雁说着什么,何云深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何云深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马车走了以后,黎心秋一个人站在黎家的大门口,安静地站了好久。 那些被过去风沙掩埋了的亲情,过了很久,即使能重见天日,也有擦不去的尘埃。 到岳城,赵梁玉一下马车,就看见翟星桥和武竹筠在门前等着他们。武竹筠一下子上前抱了抱她,星桥打量了一下,很是吃惊,“嫂子妹妹,过个年你又吃胖了。” 一听这话,赵梁玉气急败坏地直接就是一脚,武竹筠在旁边抿着嘴笑个不停。赵梁恩两口子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心,但是看到翟家人好似习以为常,家里的小厮丫鬟对着赵梁玉也是客客气气,好像许久未见的老邻居一样寒暄,两个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武竹筠逗着喜安玩,赵梁玉在一旁苦笑,不停地埋怨:“你倒是安逸,留了这么一大本账本给我看,还逗着我的大侄女。” 翟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特别喜欢喜安,喜安无论见到谁,都咯咯地笑个不停。晚上赵梁玉在客房里逗了一会儿喜安,嫂子坐在她旁边,欣慰地说:“看到翟家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赵梁玉知道她担心这,又担心那,亲了一口喜安,轻声说:“嫂子,别担心我,我有你,有哥哥,现在还有喜安,就已经很幸福了。你们也要过得好。” 赵梁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哥哥正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便也顺势坐了下来,把脑袋靠在哥哥的肩上。 赵梁恩看着弯弯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80 的月牙,很是感慨:“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对爹娘也有交代了。当时把你送到寺庙里,哥哥也是很不舍,你还那么小,就知道吃糖,我走的时候,一边走,一边哭,就想着赶紧学本事赶紧回来接你,后来去接你的时候,你冲上来抱着我,开心地说哥,你可回来了,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赵梁恩的声音越来越有些抖,仿佛风中枝头的花一样。他笑道:“晚上风真大,吹得我眼睛疼。” 赵梁玉靠在他肩头,有些哽咽,但又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笑着说:“哥,你再背背我好不好?” 赵梁恩自然地背起了她,赵梁玉搂着他的脖子,就像小的时候一样,轻轻地说:“哥,翟星辰也背得动我的。” 赵梁恩只是点头,也不说话,到院门的时候,赵梁恩停在那里,轻声说:“不管哥哥到多少岁,都能背着你。” 赵梁玉爬到屋顶的时候,翟星辰已经坐在那儿了,给她披上披风搂着她。赵梁玉抽了抽鼻子,说:“刚刚去看喜安了,这一天,翟家上下可都喜欢逗她了。” “喜安本来就招人喜欢,今天星桥还跟我说,看到喜安就觉得有个女儿真好啊。”翟星辰顿了顿,看了看赵梁玉,“我们将来的女儿肯定也像你,像喜安一样乖。” “还是别像我了,像我的话,恐怕两个翟府都禁不住她闹。” 赵梁玉哈哈大笑,连忙摆摆手,全身都是拒绝。 翟星辰看着岳城的灯火,赵梁玉把头靠在他肩上,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谢谢你。” “啊?”翟星辰有些糊涂。 “谢谢你,因为你,我和黎心秋可以做一辈子的邻居,也是因为你,哥哥嫂子还可以这样带着喜安游山玩水,有你,我觉得未来的日子都很有盼头,不管有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走下去。” 翟星辰搂着她,靠着赵梁玉的额头,轻轻地说:“这话应该我说,因为你,我才找回了星桥和叔父,因为有你,我才可以做个做好的翟星辰,有你我的耳朵都变大了,福气也变大了。” 赵梁玉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顺手又揪了一下翟星辰的耳朵。 今夜的岳城万家灯火,依旧是那样温馨。两个人坐在屋顶上,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岳城。 嫂子本来在元州的时候打算给赵梁玉做好新嫁衣带过来,翟星辰去接他们的时候笑言不用麻烦,早已安排好一切。 布庄上门来给赵梁玉量尺寸的时候,嫂子抱着喜安在旁边笑着跟赵梁玉说话,喜安闹着要去摸拿来的布料。赵梁玉觉得有些奇怪,问哥哥哪儿去了,嫂子笑个不停,说是和翟星辰去城外钓鱼了。 赵梁玉突然觉得想笑,以哥哥的性子,怎么愿意坐在那里半天,他以前总会说,有坐在那里的功夫,都走到菜市场拉着一车鱼回来了。转念一想,赵梁玉明白了,哥哥大概是想要多接触一下翟星辰,接触的越多,了解的越多,他才能越放心。 赵梁玉一下子有些感伤,只是摸着布庄送来的布料。裁缝以为赵梁玉是乍到岳城有些不舒服,就在旁边找图样出来给姑嫂两个人看,嫂子一页页地看,一边惊叹好看,一边抓着喜安的手,怕她抓破,赵梁玉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嫂子和喜安,笑了笑,坐到旁边一起看,半天只说了一句:“嫂子,明日如果天气好,我们也去镜湖泛舟吧。” 黎心秋还是跟以前一样常常来串门,赵梁玉经常觉得自己还是在元州,但是在元州的时候,赵梁玉不喜欢去黎家找黎心秋,她觉得一进黎家,就好像有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完全不能呼吸。 但是现在赵梁玉倒是很愿意去余家找黎心秋。黎心秋常常打趣:“差一点,你可就成这家的人了呢。”赵梁玉总是翻个白眼。 黎心秋逗着喜安,顺手给喜安戴上了一个精巧的小银锁,嫂子刚要开口,赵梁玉拉住她轻轻地摇摇头。喜安倒是笑得开心,黎心秋摇着小银锁,好像是在和喜安说,又好像在和嫂子说:“秋姑姑送给你的,你就好好戴着,我们的小喜安,以后可要常常来看秋姑姑啊。” 三月二十那天,翟府和余府都在办喜事,整条街上都在放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人来人往,都沉浸在喜庆的红色海洋里。赵梁玉觉得凤冠有些重,老是想去摆弄她,翟星辰悄悄地在耳边说:“等到拜完堂,回屋子里,你就把它摘了吧。” 红盖头下的赵梁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笑。起身的时候,赵梁玉悄悄地掀起一点儿盖头张望着,此时翟星辰已经起身,正伸手想要扶她起来。 那一瞬间,赵梁玉好似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耳边不是鞭炮丝竹声,而是风声和溪水声,那个蓝衣男子也是这般,伸出手,笑着问道:“姑娘,你还好吗?” 她,宛然一笑。 第53章 番外一 翟星辰篇 翟星辰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早就知道任月楼对自己的心意,却只想着过几年给她找门好亲事,整日里在歌楼舞坊不回家,这些地方莺莺燕燕最是不缺,他也知道那些姑娘不是对自己笑,是对着自己手里的银票笑 对自己真心一片的人视而不见,奔着自己钱的人倒成了自己天天见的人。这样的自己,不是混蛋是什么。 每年的几个重要节日,翟星辰都会去元州拜访叔父。虽然每次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但他还是坚持去。每次看见叔父,他都感觉什么都没有变,好像还是小时候,爹娘在廊下看着叔父带着自己和星桥玩。 这次和往常一样,还是没说上几句话,叔父就打发翟星辰离开。不巧的是,赶路没多久,马车就出了问题。翟星辰和知乐两个人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问题。 天色不早,马车却还是这个样子,翟星辰只能和知乐在溪边将就一个晚上,东西收拾差不多以后,翟星辰只觉得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的方向本来,觉得好奇,他朝声音的方向走了两步。 刚走了没几步,只听到一阵唰唰的声音,一个身影从土丘上滚了下来,来人撑着地很艰难地想要站起来。翟星辰一时心疼,忙走过去,那人撑着地抬起头看着他。 就是这一眼,翟星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停止了。他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又怕唐突,只好小心翼翼地笑着试探问一句:“姑娘,你还好吗?” 来人睁大了眼睛,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刚准备说些什么,她突然抓过翟星辰的手,跳起来躲到翟星辰的身后,一手抓着自己的包袱,一手紧紧地抓着翟星辰的袖子,声音颤抖着:“他们要抓我,要抓我。” 翟星辰拍拍她的肩膀,指了指马车。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就往马车上跑,知乐帮她关上了门。 这么多年,翟星辰忽然觉得上天待自己不薄,她一抬眼的时候,翟星辰就想起来了。 其实他们早就见过。 每年过各个重要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81 的节日的时候,翟星辰都要去元州城外的寺庙里给叔父送东西,即使叔父只是收下他的家信,把其他东西都退回来,翟星辰还是坚持着。 那年重阳节,翟星辰像往年一样,叔父依旧不见他,他想要多等一会儿,就在寺里闲逛,不知道怎么走的,到了一个平日里没有去过的院子。 已是秋季,院里树上的叶子纷纷而落,站在院门,翟星辰忽然停下来,他看到一个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衣裙,站在树下踢毽子。树上的叶子随着轻风吹过纷纷落下,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裳,站在树下,显得更为明媚,好似所有的秋景都洒在了她的身上。 “你还是不要打她的主意。”不知什么时候叔父站到了他身后。 “啊?没,没有。”翟星辰忙结结巴巴地回答。 “她有婚约,以后会过得很幸福,不会牵扯到任何的纷争里。”叔父压低了声音,好似是怕院里的人听见。 “是。”翟星辰又看了一眼那个身影,她依旧欢快地踢着毽子,一个人在树下,是那么开心。翟星辰跟叔父行礼道别后,默默地离开了寺庙。 回到岳城以后,他一个人坐在舞坊上面的雅间里,台上歌舞不停,台下的客人们笑着喝着,那么开心,那么轻松,身边的人那么多,可翟星辰却觉得自己好似身处一片荒原,放眼望去,身边一无所有。 一直以后他沉迷声色,只是很想知道,当年娘亲走了以后,爹坐在这里,是不是要轻松一些。现如今,他才明白,对于爹而言,是加倍的心痛。 女子从马车上下来,紧张地抱着自己的包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翟星辰想要轻轻地拍拍她,但又觉得不合适,只好先介绍自己姓翟。 “白公子,你是挺白的。”大概是想放松一下,女子勉强地开着玩笑。 翟星辰知道她听错了,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那姑娘是不是该姓美啊?” 女子愣了一下,知道翟星辰也想要打破这份尴尬,才觉得有些放松。 “姑娘,你是有婚约的吗?”翟星辰想起叔父的话,在火堆旁试探性地问 “呸呸呸,什么鬼婚约,没有,纯属他家逼婚,我才不会屈服的。” 翟星辰的心刚刚放下一点,又听着她说到要去亦城找一个人,立马明白了那个人对她的意义,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看着她进了亦城,知乐问他:“大少爷,真的不打算和赵姑娘说清楚吗?” 他只是摇头,君子有成人之美,多说无益。 在元州再次遇见赵梁玉是他没想到的。翟星辰就像是看见灯火的夜行人,突然加快了步伐。他也知道这次来元州是为了去黎家提亲。这事本不需要他亲自来,但他知道黎家小姐自小寄人篱下,必定是受过很多委屈,他希望借此机会,帮黎家小姐立威。 在见到赵梁玉那一刻,他只觉得对不起黎家小姐,想着为她再找一门好人家。 在茶馆里,赵梁玉拒绝他时,翟星辰感觉心里那团火焰一下子又被浇灭了。他怨恨老天,明明不属于自己的姻缘,为何还要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遇见。 或许他们的遇见真的不是时候,真的如叔父所说,你并非她的良配。 他最终还是没有去黎家。回到岳城以后,翟星辰跪在爹娘的灵牌前,跪了很久很久,终于在心里默念,爹娘放心,我会对黎家小姐好的,绝不会让她再受一点苦。 迎亲那天,他本不想去迎亲,但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还是去了官道。快到元州的时候,感觉前面一片混乱,听说是有一家的新娘子被劫持了。 翟星辰急的不得了,骑着马飞奔而来,他忽然很是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黎家小姐,是自己害了她。走近了,翟星辰看到那么红色的身影,他更是慌乱,因为那个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想着的人,他连忙下马,顾不得周遭的厮杀,一下子就跑过去。 当她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翟星辰感到了那份熟悉的恐惧,就像娘走后爹每天喝的酩酊大醉朝自己发火时的恐惧。 黎家小姐还在昏睡,迷迷糊糊间只是喊疼,哭着喊娘。翟星辰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要被撕开了。 翟星辰给她擦汗,握着她的手轻轻地说:“自此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醒来以后,她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黎心秋,翟星辰很理解她,她那么努力地想要自己掌握命运,不会因为逼婚退缩,又怎么甘心被所谓的指腹为婚束缚住。 可说得多了,翟星辰还是有些怀疑,但他始终没有去求证。其实求证很简单,只要去元州一趟,什么都明白了。但他不敢,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她还在。 可当翟星辰拿到她寄出的信以后,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尤其是赵梁玉喝醉了以后,哭着对他说:“你可不可以对我坏一点,这样我走了以后就不会想你。” 翟星辰忽然从梦里醒来,原来这终究会是自己抓不住的姻缘。但他不想放手,尤其是滂沱大雨时赵梁玉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更坚定了这决心。 知乐从元州回来告诉他新夫人确实是赵家小姐以后,翟星辰守在赵梁玉的床边,只希望她赶紧醒过来。 无论她是谁,只要和自己在一起就好。 送走赵梁玉以后,翟星辰把家里和店面的事情交代好以后,打算动身去元州,顺便去看一眼叔父。 叔父知道自己要去赵家提亲以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过了很久,叔父起身跪到佛像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决:“不要和她在一起。” 翟星辰忽然想到还在岳城时,赵梁恩告诉他的那些事情。是他们兄妹两的母亲背叛了自己的母亲,才会有后来的事情。 翟星辰一言不发,憋红了脸,过了很久,只是淡淡地说:“我不在乎,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和她在一起,我娘的事情是命,无可奈何,我和明珠在一起,会很幸福的,还希望叔父不要告诉明珠这些,就让这些事情永远地成为秘密吧。” 赵梁玉醒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愿景成为了奢望。可他只想赵梁玉开心,只能顺着她演下去。 在元州再次相逢的时候,他骗了赵梁玉,他并不是完全为了娘亲才出现在元州,他想多看看赵梁玉,不想让任何人欺负她。 翟星辰听到娘亲和近身侍女对话的时候,才明白母亲这么多年的辛苦。他没有见过六皇子,但他希望娘亲平安,因此在舅舅登门提出提议的时候才会答应。 其实翟星辰很清楚,以梁家的实力,完全可以应付。但舅舅找到翟家,还是想多一层保障,毕竟不会有人想到翟家和梁家会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如果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查到梁家。 分别那天,翟星辰看着胳膊还没好全还在硬撑的赵梁玉,想着就这样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下去好了,无论是下地狱还是去哪里,就这样一起走下去好了。 可他不忍心。 他忽然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82 想起第一次看见赵梁玉的场景, 他心上的姑娘,就应该幸福开心地过一生 叔父说得对,她不该被拉进任何纷争里。 赵梁玉在晃着那杯茶的时候,翟星辰只觉得心痛,他知道,在赵梁玉的心里,自己也成了不可信之人。曾经还是他告诉赵梁玉,世上的男子并非一样的,可现如今,自己和何云深又有什么区别。 元宵节那天,他跟在赵梁玉的后面,直到她在那棵大树下坐着歇息 亭亭如盖的大树依旧还在,却不见故人来 “你明明心里那么苦,却总想着给其他人糖。” “你能不能对我坏点,这样我走了以后就不会想你。” “你和何云深不一样。” 这些话,翟星辰经常会想起来,成为他在牢狱里的支柱。他的明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来生他只想偷偷地看着他就好,不要什么缘分。 翟星辰想起过去种种,只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只能依稀看见回忆里每个人的轮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沉思。 原是阿晏拉着林声急匆匆地跑进来,赵梁玉放下账本,无奈地看着两个淘气鬼,给他两擦着汗,林声拉着赵梁玉的衣袖,哀求她:“姨母,今晚我在这里吃好不好,刚刚路过厨房,发现都是我爱吃的,好不好?” 赵梁玉无奈地叹口气,点头答应,又端过手边的一碟糕点,再三嘱咐他两:“别去溪见姨母的院子里玩,吵着姨母和妹妹就不好了。” 阿晏和林声连声答应,端着糕点笑着跑开了。 翟星辰在一旁看着他们,只是笑。阿晏和林声的名字当初还是赵梁玉和黎心秋互相取的。 他两站在花门前,看着阿晏和林声坐在廊下,晃着腿吃糕点,赵梁玉忽然很感慨:“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翟星辰抱住她的肩膀打趣:“可你们还是这般年轻貌美。” 赵梁玉朝着他的心口就是一拳。翟星辰哈哈笑了两声。 是啊,一晃已经过去那么多年。 赵梁玉忽然问他:“你说,再过很多年会是什么样子。“ 翟星辰看着两个孩子,笑了笑,“管他呢,我们之前也没想到今日会是什么样子,就这样走下去不就很好。” 赵梁玉抬头看着翟星辰,安心地点点头,抱着他的胳膊,继续看着阿晏和林声。 他们都不知道明天,明年会是什么模样,但他们知道,如果明天是晴天,他们会牵着手一起走在阳光下,如果明天下雨,他们会撑着一把伞走下去。 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牵着手一直走下去。 这样,就已经很好。 第54章 番外二 梁一桦篇上 随国公进宫觐见那天,得到旨意可以去拜见梁贵妃。梁贵妃让宫人去准备些随国公爱吃的茶食,自己一个人坐在正殿里等着,宫里静悄悄地,她手托着腮,一阵困意涌上心头。 梁贵妃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过,连枕边白乐天的诗集都翻完了好几遍。不知为何,今日的她,这样坐着坐着,居然就睡着了,隐隐约约间,仿佛回到很多很多年前随着母亲第一次进宫拜见姑母时的场景。 她只记得那天进宫以后,走了很久很久还没有见到姑母。虽然走了很久,但看到的建筑都是一样的,路上看见的人,虽然长相不同,却有着相似的表情,一个个苍白的脸毫无生气,就像是被扯着线的木偶一样,见到有人路过就行礼,这样的场景看得人心里发慌。梁一桦的心里发毛,只能抓紧母亲的手,低下头紧紧地跟着她,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见到姑母时,母亲拉着她跪下给姑母行礼。梁一桦觉得别扭。她平日里也见过其他的姑母姨母,从不需要这样的麻烦。母亲的态度比去庙里拜菩萨还要小心。 姑母拉着梁一桦的手,让她吃点心,她看了看母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按照母亲之前叮嘱的那样行礼感恩。行完礼她又立马挪到母亲身边,只是拿着糕点也不敢吃,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母亲和姑母说着话,梁一桦在旁边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姑母的房间,觉得像是神仙住的,又大又精美,可梁一桦总觉得冷飕飕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好不容易熬到出宫,她在马车上回头看了一眼宫城,不想再来第二次。 可十五岁那年,太后的旨意打破了所有的一切。父亲的晋升,太后感到很欣慰,正逢姑母生下了皇子,太后便下旨宣梁一桦进宫陪在身边。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住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进宫那日,梁一桦在正厅里拜别爹娘。爹还好,只是说着嘱咐,倒是娘,把头转到另一边,似乎不忍心看到这个场景。 那时候的梁一桦,也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还能再回家。 进宫以后,梁一桦只觉得无法好好入睡。每天晚上,她总觉得从什么地方总是吹来阵阵凉风,只能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睡不着的她回想白天的事情,生怕自己白天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 唯一让她感到放松的只有姑母的存在。 这份安宁却在某一天被打破,姑母的寝殿失火,宫人跑着喊着来救火。梁一桦赶紧从太后的寝宫跑到姑母的寝殿,火光冲天,她被吓住了。回过神来以后她哭着要冲进去救出姑母和弟弟,众人拦着她。 等到众人救出姑母和弟弟以后,梁一桦直接晕了过去。姑母抱着弟弟,烧得不成样子。 这幅场景也成为她此后几十年的噩梦。 先帝对姑母母子两的离世很是难过,下旨将梁一桦赐婚给太子。以梁家的家世,太子妃之位本是囊中之物。可惜太子不肯答应,不吃不喝地拒绝这门亲事。太后无奈,只好出面和先帝商讨,决定将梁一桦赐给太子做侧妃,仅次于太子妃。 很多年后,已经登基的太子问梁一桦:“你知道当初为什么不让你做正妃吗?” 梁一桦不说话。 “因为你的眼睛,眼睛里对孤一点爱意都没有,不仅没有爱意,甚至还有杀意。” 梁一桦一下子笑了出来,即使笑着,依旧冷冰冰地看着皇帝,淡淡地说:“陛下不也是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杀了臣妾。“ 他说的倒是对的,梁一桦眼睛深处是杀意。 当日她在太后寝殿早就醒来,听到太后在和身边的侍女确定姑母的情况。 她听到太后说:“梁妃和孩子不能留,倘若他们都在,皇后怎么办,哀家多年苦心经营的后宫岂不是要改姓梁。” 宫人的敲门声惊醒了梁贵妃,她赶紧端正地坐好。看到随国公行礼,她客气地说:“二哥难得进宫一趟,别让这些礼数碍着我们兄妹两说话。” 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随国公才起身,坐了下来。 梁一桦看了看随国公,情不自禁地感慨:“二哥,你老了。” 随国公倒是笑笑,恭敬地接着梁贵妃的话继续往下说:“臣比娘娘大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83 了六岁,当然会老了。” “是啊,二哥比本宫大了六岁呢,想当年二哥带着本宫玩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还是昨日。”梁贵妃很伤感,但又立马恢复了正常的语气,“二哥,最近身体如何?” “托娘娘的福,一切都好。娘娘最近如何?” “劳二哥挂念,本宫一切都好。只是年纪大了,总是会想起很多往事。日子过得真快,又要到四月初二。” “是。” “本宫昨夜又梦见了阿珀,她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变,笑哈哈地跑着抓蝴蝶。” 随国公喝了一口茶,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的女儿,长大了,和她长得真像。” 梁贵妃摸了摸手上的玉镯子,冰凉冰凉的,:“二哥可知道,阿珀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随国公摇摇头,梁贵妃笑着告诉他:“阿珀的儿子叫梁恩,女儿叫梁玉,你看,在她心里,多记挂着我们。” 随国公手中的茶杯好似晃了一下,但他立马把杯子放在桌边,慌乱地又往里推了一下。 “二哥,阿珀在元州,我想去见见她。” “过几日差事清闲些,臣就向圣上请旨,随娘娘回元州一趟。” 看着随国公的背影,梁贵妃的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忽然喊了一声“二哥”, 随国公停下脚步,转身行礼,问:“娘娘,可曾还有吩咐?” 梁贵妃摆摆手,但还是说:“二哥,我累了,不能再为梁家做些什么,还望以后二哥早作打算,为了梁家子孙,也为了妹妹。” 随国公抬起头,脸上的神情难以捉摸,但最终只是行礼退下。 看着随国公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梁贵妃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梁一桦生下六皇子那天,当年也是这样的天气。边境来报,大哥在和匈奴作战的过程中不听将军的指令,私自带兵出站,全军覆没。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晕过去,至今未醒。 那天正是立冬,梁一桦让宫人退下,轻轻拍着六皇子,唱着元州的歌谣哄他睡觉,越唱越觉得嗓子眼难受,越唱越唱不出来,她忽然抱起六皇子哭起来,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不肯睡觉,大哥也是这样,哄着自己睡觉。 现在环顾周围,空荡荡的房子,全无一人。 皇帝来的时候,梁一桦正抱着六皇子坐在床上。 “臣妾已无可靠之人,陛下也不必勉强来看臣妾这张脸。”梁一桦抱着六皇子,半天只说了这一句话。 “你就不会求求孤吗?”皇帝坐到床边,语气平静,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求?求陛下,陛下就能给我们梁家活路吗?” 梁一桦早就明白,自己位列皇贵妃,仅次于皇后的殊荣,不过是因为朝政之事还要依靠于梁家。 这么多年过去后,皇帝不需要梁家了,自然会用各种方法解决梁家。 一直以来,她都是恨梁家的,知道自己不过是族人兄弟平步青云的云梯,可现如今,她发现,原来梁家也是自己的支撑。 梁一桦咬咬牙,拿着枕头的手始终还是下不去。她知道,对于这个孩子,流着梁家的血液是孽。可即使如此,她也狠不下心来。六皇子睡得香甜,眉眼间与大哥还有几分相似。梁一桦最终还是放下手里的枕头,轻轻地抱住六皇子,正如多年以前,大哥从学堂回来时,自己开心地抱住他一样。 送走随国公后,梁贵妃坐到梳妆镜前,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去书房找新帝。新帝刚刚即位,好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理,除了每日例行的请安以后,母子两并没有见过几面。 因着先帝刚刚驾崩的缘故,整个宫里都静悄悄地。梁贵妃坐在轿子里,转动着手上的佛珠,轻声念着佛经,仿佛这样做整个人就会轻松些。 她想起自己在先帝的耳边轻声说:“本宫不妨告诉你,你那可亲的母后,是我害的,她十年如一日的苦痛,是我做到的。” “当年姑母在火场里不是跑不出来,是根本跑不了。姑母母子俱亡,陛下不是也出了一份力吗?不然的话,谁又能那么轻松地在姑母的汤里下药?” “你们母子毁了我们梁家,我当然也要送送你,让你们们母子相聚。” 念了一会儿佛经,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早已沾满鲜血,可就是这样一双手,也有人愿意牵着它一起走。 真是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着今天把梁一桦的番外写完 但加班。。。。。。 作为画图狗,甲方爸爸就是最重要的人 唉 学了规划,一夜白发 第55章 番外二 梁一桦篇下 梁贵妃笑着让宫人端来新帝爱吃的糕点,新帝还没说什么,她先开了口:”本宫那几年不在,皇帝辛苦了。” 新帝沉默不语,她吃下一块桂花糕,笑着继续说:“但是皇帝从小就争气,没有本宫还是成材了。” “儿子不孝,让母妃这么多年来辛苦了。待过几日,儿子定会为母妃上尊号,让母妃享一世尊荣。” 梁贵妃笑着摇摇头,握住皇帝的手,沉沉地说:”母妃此生,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母妃只希望,皇帝能够做个好皇帝,能够在这宫里好好地走下去。” 说着说着梁贵妃忽然伤感起来:“母妃很想回元州看看,离开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元州城是什么样子。” 梁一桦出宫的那天,身子还没好全 “娘娘这是何苦呢,陛下那天来宫里,就是在给娘娘台阶下。”阿珀给她系上披风,很是心疼。 梁一桦早就知道,从自己进宫那天起,不过就是皇家牵制梁家的旗子,大哥私自带兵,爹在边线的逾期不报,包庇属下为非作歹,不过是借口。 大哥战死,死无对证。 梁一桦不知道能去哪里,家里的男丁都流放边境,那么苦,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了。皇帝并没有把梁家的女眷充入官奴,而是圈地囚禁。在这种时候,贬梁一桦为凡人,允许她回原籍,说是恩典,可她早已无家可归,算什么恩典。 阿珀看了好几遍周围,悄悄地从腰间掏出一大包东西递给梁一桦,梁一桦打开一看,居然是珠宝首饰。 阿珀擦擦汗,带着些得意,压低了声音:“娘娘放心,我们还不至于饿死。” 走到城门处,有人在等着她们,梁一桦一看,原是亦城的小世子。梁一桦推推身旁的茯苓,示意她走。茯苓咬咬牙,对着梁一桦磕了三个头,跟着小世子走了。 阿珀挽着梁一桦的胳膊,“娘娘放心,阿珀不会走的。” 梁家已经举家迁往京城,梁一桦和阿珀只好借住在城郊的寺庙里,主持只是交代寺里好生照顾她们,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一日,梁一桦正在扫地的时候,忽然一个少年郎一把拉住自己,不由分说地躲到自己身后,梁一桦抬眼一看,一个蓝衣男子本是气冲冲地冲过来,却在看见梁一桦的那一瞬间眼神柔和了下去。 躲在梁一桦身后的小子探出脑袋,虽然胆怯,但还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84 是提高声音:“佛门重地,不可动手。” 蓝衣男子不由分说一把拧过他的耳朵,拉着他就跑,走到一半的时候,蓝衣男子转身对梁一桦客气地说:“让姑娘受惊了,抱歉。” 自此以后,这两个人经常出现在寺庙里。后来梁一桦知道,他们是兄弟两,那个蓝衣男子叫翟忱之,躲到自己身后的是他的弟弟翟怀之。 翟怀之自小就对佛学感兴趣,元州城外的这座寺庙香火鼎盛,经常会有得道高僧来讲学。翟怀之就经常从家里溜来听讲。后来见得多了熟悉起来,翟怀之喊着梁一桦“桦姐姐”,在哥哥追打自己的时候知道往梁一桦身后躲。 忽然有一天梁一桦在院子里看见翟忱之,她疑惑地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见到翟怀之。翟忱之红着脸摇头,犹豫了半天,对她说:“我并不是来找那个小子的,我是来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岳城?” 梁一桦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段时间以来,和翟忱之在一起的时光确实是很高兴,帮着气急败坏的他抓住翟怀之,翟忱之帮着她扫院子做杂活,就像是平常小儿女一样,似乎从小一起长大的幸福。 梁一桦刚准备摇头,翟忱之忽然抱住她,悄悄地说:“昨日种种,就让她走吧,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不问前路,风雨同舟。” 不知为何,梁一桦抱着他,哭着点点头。从寺庙里走的那天,阿珀给梁一桦编着头发,笑哈哈地说着话:“娘娘以后可要开始新生活了呢。“ 梁一桦笑着假意要打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是说道:“什么娘娘,世上再无梁贵妃,以后,就叫我姐姐吧。” 因为翟怀之一向叫她“桦姐姐”,因而翟府的人都以为她本是姓华的孤女。到了翟府以后,翟忱之并不擅长打理家业,因而梁一桦开始着手处理内外事务,翟忱之只管躲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而翟怀之,更是让人头疼,三天两头地看不见人,见到了他就在房间里读佛经,看见他专注的样子,梁一桦和翟忱之只好作罢,根本发不了火。 梁一桦劝道:“随他去吧,有佛缘不是很好。世间的人都太苦了,想找自己的一叶扁舟逃离,怀之找到了不是很好,你又何必把他拉回来。” 看着翟忱之不说话,她又拉着翟忱之的胳膊,笑着说:“我不是找到你了吗,你就成全小叔子吧。” 翟忱之这才轻轻点点头,叹了口气,只是看着安心读佛经的翟怀之。 新帝宽慰了她几句,梁贵妃的脸上才有些笑意,缓缓地说:“皇帝事情多,继续忙吧。” 走之前,梁贵妃看着院中的树木葱茏,不由得感慨:“这院子里的树木长势真好,不由得让本宫想到了元州的旧宅,二哥他们也是如此吧,这么多年以后还是想要回元州,京城再好也留不住他们的心啊。” 吃饭的时候翟忱之提起自己有个同窗好友黎霄要从亦城回元州,绕道来岳城拜访翟家。梁一桦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在见到黎霄的夫人时总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她很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晚上和阿珀提起这件事,阿珀正在院子里踢毽子,踢着踢着阿珀忽然啊了一声,跑到梁一桦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第二天趁着翟忱之和黎霄钓鱼的空档,她请黎霄的夫人去后花园一叙。两个人刚落坐,梁一桦喊了一声“小郡主”。眼前的女子喝茶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立马放下杯子,不知道怎么办。 梁一桦倒是沉静地喂鱼,笑了出来,“真是可笑,小郡主和贵妃,居然在这里见面。” 她转身看了何秋意一眼,何秋意手足无措。梁一桦苦笑一声,把所有的鱼食撒到水中,淡淡地说:“你做你的黎夫人,我做我的翟夫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何秋意这才放松些,两个人又说了会话。翟忱之两个人钓鱼回来,喊她们去看。梁一桦拉过何秋意的手,悄悄地在她耳旁说:“不要怕,那个地方,不去才是对的,我们要为自己活,不要做家族的棋子。” 梁一桦已经习惯了做华氏的生活,每日虽然事务繁华,但不需要谋算人心,步步为营。怀着翟星辰的时候,每晚睡觉之前总会听到一阵敲门声,翟忱之总是哭笑不得,因为是翟怀之每天都会端盆洗脚水放在门口,自己跑得飞快。 这么久以来,梁一桦也习惯了翟怀之的古怪。她知道翟怀之的心中有着自己的小花园,不希望别人看到,但他总会把心中的花送给别人。梁一桦笑着接下花,却不会走进那个花园。 梁贵妃在回宫的路上,又走了一遍来时的路,这宫里的路,她年复一年地走,只觉得无趣。 这皇宫,就像个大棋盘,每个人都野心勃勃地想要做下棋的人,到最后却明白,其实每个人都是棋子。 梁一桦不知道二哥怎么找到自己的。当二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梁一桦觉得由衷地高兴,但也害怕。 二哥告诉她陛下已下旨恢复梁家荣耀,她也可以回宫继续做她的贵妃。 “要是我不回宫呢?”梁一桦冷笑一声,不屑一顾。梁家之前的繁华,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现如今,梁家崛起,不过是因为再也没有威胁,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皇帝当然不会亏待六皇子的生母。 二哥倒也不焦急,把玩着自己的玉扳指,笃定地说:“三妹,你会回去的。” 梁一桦倒也不觉得为难,转身就走,回到翟府才知道大事不好,翟忱之带着星桥去钓鱼,不知为何,回来以后,两个人都昏迷不醒,星辰躲懒不想去才没有事情。梁一桦背后冒了冷汗,想起二哥刚刚笃定的样子,只觉得可怕。哄着星辰睡下以后,她骑着马就往客栈去找二哥。 二哥倒也没说什么。梁一桦忽然跪下哭着哀求他。梁一汀别过脸去,从袖子间掏出什么东西甩给梁一桦。梁一桦抖索着拿起来看完,直接坐到了地上,抱着那个东西嚎啕大哭。 二哥递给她的是大哥死之前的血书,上面写下了大哥是如何得到密令带兵包抄最后却落得如此惨地。 梁一桦虽然早就知道皇帝不需要梁家,却没想到会做到如此地步。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浑浑噩噩地走回家。 看着昏睡的翟忱之和星桥,想着六皇子和大哥,她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她从未做错什么,为什么无论走哪条路都不是花好月圆。 一夜没睡的她,第二天醒来,哄着星辰吃粽子。看了一眼坐在树下乖乖吃粽子的翟星辰,她忽然控制不住泪水,别过脸就往屋里去。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翟忱之和星桥,草草地留下几行字就从后门出去。 坐在马车上的梁一桦,拉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岳州城。来来回回的行人大声交谈着,商谈着。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再与他有关。她把头靠在马车上,却再也流不出泪水。 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梁一桦睡不着,仿佛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她觉得不对劲,顺着声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85 音走到窗前,打开一看,居然是阿珀蹲在窗沿下。 阿珀一句话没说,拉住她就往外走。两个人走到客栈后门,阿珀轻轻地学了两声狗叫,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草堆里蹿了出来。 梁一桦捂住自己的嘴巴,原来是阿照。阿珀在数年以前嫁给了翟忱之的同窗好友阿照,他们住在岳城城郊。 她不明白,自己走得如此匆忙,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三个人悄悄地从客栈溜出来,不敢走官道,只好走小路。走了约半个时辰,黑黑的树丛中忽然一下子被火把照亮。梁一桦知道不好,中了埋伏,她看着阿珀的脸在火把的照映下仍是苍白一片。 “对不起,姐姐,我们必须拼一把,抓住我的手。”阿珀抓住梁一桦的手,悄悄地说。 梁一桦还没缓过神来,阿珀就拉住她的手,抽出自己的剑就迎了上来。刀光剑影之间,他们夫妻间被一帮人围到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似乎还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知道周围是否有山泉。 围着的人让出一条路,二哥缓缓走来。阿珀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咬着牙挤出一句话:“你把我们引来就是想让我们死,对不对。” 二哥不说话,直接走到阿照面前。阿照已疲惫不堪,梁一汀看着他,拍拍阿照的脸,似笑非笑地对着阿珀说:“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 阿珀忽然跪了下去,哀切地说:“放他走,我跟娘娘回去,求求你好不好。” 梁一汀的手一挥,阿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帮人捂着嘴拉走。看不见阿照的身影后,阿珀忽然倒了下去,梁一桦大喊,想要扶她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手黏糊糊的,对着火把一看,原是鲜血。梁一汀也很慌乱,忙差人把她两带到马车上。 梁一桦抱着阿珀,阿珀苍白的脸上还有一丝笑意。梁一桦拉着她的手,哭喊着:“你再撑一会儿,我给你找大夫,就一会,一会就好,我什么都没有了,阿珀你不要走。” 阿珀笑着,艰难地和梁一桦说着话:“我的明珠,叫梁玉,娘娘以后记得她叫梁玉。”梁一桦哭着点头。 阿珀笑着说:“到了京城你要叫醒我,我还要陪着娘娘,一路走下去,我,我……”梁一桦还没听到这句完整的话,阿珀就放下了自己的手,就像睡着了一样,倒在她怀里。梁一桦只是抱着她,轻轻地说:“阿珀,到了以后,我会叫醒你的,你睡吧。“ 她轻轻地拍了拍阿珀,忽然哭得长喊了一声。她想起皇帝即位自己被封为贵妃的时候,阿珀帮自己打扮,笑嘻嘻地玩着送来的首饰,梁一桦其实并无笑意,但看着阿珀笑哈哈地,心里也有几分安慰。 “娘娘做了贵妃了,可是极大的荣耀呢?” “有什么好荣耀的,不知哪天就搬到冷宫去了。”梁一桦没好气地冒出一句话。 阿珀吓得赶紧捂住梁一桦的嘴,看了好一圈周围的动静,才悄悄地说:“不管娘娘去冷宫还是哪里,阿珀都跟着娘娘,哪里都不去。” 那个帮自己编头发的阿珀,在花园里追蝴蝶的阿珀,陪着自己从宫里出来的阿珀,笑嘻嘻地要和自己做亲家的阿珀,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仿佛只是长途跋涉累了,休息一下还是会欢快地跳下马车,正如多年以前刚到岳城一样,笑着和自己说:“娘娘要开始新生活了呢?” 阿珀的女儿叫梁玉,玉官,是梁一汀的乳名。阿珀还是想赌一把,赌梁一汀愿不愿意放过孩子。 梁贵妃回宫以后,只觉得乏了,坐到梳妆台前,将镜子旁边的安神的药喝完,轻轻地将头上的发饰一一摘下,越摘脑袋越沉,但心里却很轻松。她又从梳妆台最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牡丹步摇,视若珍宝地握在手里,将它放到枕头底下,这才安心地躺下。 梁一桦只觉得如释重负,前半生为所有人谋划一切,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放下一切。 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阿珀来翟家看她,两个人站在花门前,看着梁恩和星辰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回头一看,明珠和星桥在自己的小床里睡得正香甜,两个人相视一笑。 忽然这个场景消失不见,一个蓝衣男子从远处走来,安静地看着自己,眼睛仿佛天上的星河一样明亮。 他伸出手,笑着问自己:“你愿不愿意同我走,不问前路,风雨同舟。” “我愿意。”梁一桦使劲点点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梁家,皇宫,一切瞬时都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什么能松开他们的手。 第56章 番外三 翟怀之篇 演空大师在院子里漫步,抬头发现院中的樟树已经亭亭如盖,掐指一算,原来已过去十年。 看着梁玉在前院扫地,他不禁想到当年也有一个人,安静地在院子中扫着地,却因为自己的缘故,改变了人生。 十年以前,梁玉吃着米花糖,抓着自己的衣角闹着要出去爹娘的时候,背对着寺门的她并没有看到她的父亲倒在进寺的台阶上。自此之后的十年,他都在替梁玉的父母写着书信,做出一副两个人云游四海的假象。每次提笔写信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以前,在自己还不是演空的时候在岳城的种种。 看到阿珀写的信,他只觉不妙,快马加鞭地赶回岳城,发现翟家正在办丧事,灵牌上写着亡妻华氏。到阿珀家的时候,梁玉正在院子里踢毽子,看见他高兴地迎上来,拉着他要去看自己刚画的画,全然没看到旁边一脸悲戚的梁恩。 演空好声地告诉梁玉,她的爹娘出去云游,把他们兄妹两托付给自己,让自己先带他们回元州。梁玉没有起疑,欢天喜地地回屋收拾东西。 在寺庙的时候,其实他见过梁家人,隐约间听见他们的交谈,说是三小姐身边的侍女说出了一切。 他一惊,却不敢相信。此后数年,每每想起这个,他只在佛前诵经,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众人。倘若自己当时能够再打听打听,就断不会误以为是阿珀的错,从而与阿照争吵,连最后一点回忆都是不好的。 即使如此,阿珀依旧相信自己,把孩子托付给自己。 阿珀走后的第二年,寺里来了个妇人,捐出一大笔香油钱,想要祈福。演空只当是普通的法事,在旁边诵经的时候却听见妇人在佛前哭泣。 “是我对不起你们,来生,来生必当还给你们。”妇人一边哭一边念叨着。 身旁的侍女扶起妇人,好声劝道:“王妃切勿太过愧疚,注意身子,奴婢想倘若你的妇人泉下有知,也不会太怨恨的。” 妇人轻轻地擦擦眼泪,只是摇头,看着眼前的佛祖,声音都颤抖着,“我想阿珀是不会原谅我的,她在关外本身那么自在的生活,如果不是命,又怎么会沦落成为舞姬,原以为自己终于安稳一生,却被我毁掉一切。” 演空努力地从嘴巴里接着挤出佛经,却在看见趴在门框上好奇偷看大殿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花轿奇缘 作者:步归舟 分卷阅读86 内场景的梁玉时再也克制不住,默然无言,在袅袅的香火中恍惚看到往事。 他自认为放下世间的一切,潜心佛法,想要在苦海里拉其他人一把,到头来却发现,一直以来,倒是其他人拉着自己。现如今,这些人,却都不在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拒绝见两个侄子。可当他们离开的时候,站在寺庙门前安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在演空的心里,他们还是当年的两个小孩子,和自己在后花园里玩闹。 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 多年后,梁贵妃回元州的时候,来寺里祈福。他站在一旁,安静地行礼。梁贵妃屏退众人,走上来,看了很久,终于喊出“怀弟”。 演空摇摇头,合掌轻轻地回答她:“贫僧法号演空,施主恐是认错人了。” 梁贵妃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他:“阿珀的孩子还好吗?我的孩子呢?” “贫僧不知道施主在说什么,世间的一切贫僧都放下了。” 梁贵妃呆呆地看着她,大殿内很安静。过了一会儿,梁贵妃转头准备开门离开。演空转身对着佛祖,闭上眼睛,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闷闷地从喉咙间推出一声:“桦姐姐。” 梁贵妃的手紧紧地抓着门框,整个人靠在门上。 一个穿着僧衣的小女孩开心地追着蝴蝶玩,追到大殿前的院子里,本想要喊演空,还没开口就被门口守着的宫人呵斥,让她到别处玩。小女孩收住脚步,抱着自己的小木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梁贵妃看着小女孩,觉得心里某个角落一下子被触动了,示意宫人不要再说话,自己上前给小女孩擦了擦汗,轻声说:“追蝴蝶很好玩是不是?” 小女孩怯生生地点点头,抱着小木人不知所措,只是看着大殿里的演空抿着嘴不说话。正当梁贵妃给小女孩理头发的时候,演空忽然走出来,摸摸小女孩的头,温和地说:“师傅和这位施主还有话说,梁玉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小女孩赶紧点点头,一溜烟跑开了。 梁贵妃赶紧看着演空,又看了看小女孩一边跑开还一边追着蝴蝶在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娘,故人已去,还望娘娘保重身体,成全故人的心愿。”梁贵妃看着小女孩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闭上眼睛,双手紧握,过了半天才睁开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又看了看身后的宫人,睁大眼睛抬起头,语气里很是怅然:“希望师父告诉故人,本宫,很想她。” 梁玉在出嫁之前,和星辰来到寺庙里,看着他们两个人,演空只是轻轻地拍拍两个人的肩膀,一言不发。 那日梁贵妃问他,可曾后悔过当初跑着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演空没有告诉她,自己从不曾后悔过。 他想,自己的兄长也从未后悔过。 演空泛舟云游的时候,看着碧水如练,流过两岸青山。他只觉得并不是孤身一人,一直以来那些人都在陪着自己,走过江南人家,看过大漠孤烟。 即使不能相拥,这样相望也就足够了。 分卷阅读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