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失礼》 分卷阅读1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 书名: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文案 楚皇宋祁,得妻薄然。 终其一生,只妻薄然。 这是一个小狼狗中的小奶狗爱上扮猪吃老虎的女主且死忠到底的故事。 女主逐渐露出本性,男主逐渐露出狼性。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薄然,宋祁 ┃ 配角:都是会消失的蠢女人,傻男人们 ┃ 其它:来唠嗑啊 ================== ☆、入宫 正是三月底,寒意还未退尽,城门官道两旁的柳树还未抽出几根树丫子,楚国皇城内却热闹的紧。 做官要讲究门第,承爵要讲究血统,最英雄不论出处的,就是美人。 楚国三年一次的大选,就在三月。 我在临街的茶楼上挑了个靠窗的雅间,底下的街道上不时走过一串串马车,有女子姣好的容颜在帷幔后若隐若现。 楚国的制度向来等级分明,秀女也分为官家女和良家子,刚刚走过的,便是底下郡县并村落里选出来的良家子。 “瞧见没有,一个个的可都是花容月貌。” 伴着带笑的声音,小厮引着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进了厢房。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旁的不说,古人的拿捏作派是学了十成十的,遂轻缀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道,“曼娘,你来迟了。” 曼娘仍旧是笑,是了,她时时刻刻都在笑,真假难辨的笑,欲拒还迎的笑,媚眼如丝地笑。 “刚才走过的那批里,有个叫聂明雅的,是定国公府养出来送给宋妃固宠的。”曼娘摘下帷帽,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流转,额上一个眉心坠,端的是风情万种。 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着桌面,漫不经心地道,“良家子里,傀儡多的是,容貌更是一个赛一个,这个明雅,有什么特别的么?” “美是极美,却不及你。” “哦?” “她的母亲,是淑妃的奶娘,聂氏,前些年,护主而死的那个。” 我看了看旁边煮沸了的茶,勾出一个轻笑,“如此,极好。” 曼娘一怔后轻轻摇头,“你这一笑竟连我也失了神。”而后正了神色,难得郑重道,“后日入宫,一切小心。” “我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你答应我的,可别忘了。” “那是自然,只是待你见过了楚帝的倾世容颜,改了主意也未可知。” 我不屑,“一个男人而已,不值当。” · 我姓薄,单名然字,楚国丞相薄仪是我的父亲,是个美男子,我的母亲是宁国公府嫡女,真正的大家闺秀,从小教我琴棋书画,我也小有所成。 母亲去世的那年,我十二岁,父亲抬了府里的姨娘谢氏为正妻,她的父兄在前线立了战功,女儿又入宫承宠,因此也颇有底气。 谢氏有两个女儿,薄温和薄榛,薄温大我七年,早年入宫为妃,薄榛比我小一岁,她还有个儿子,叫薄沉。 谢氏的书读的不大够,气度却是在养尊处优中逐渐培养了起来,抬了正妻后,府里一应事宜,包括姨娘们的值日表都理得很好,对我与薄榛也一般无二,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我的姐姐薄温,入宫时尚是庶女的身份,这里嫡庶分明,即使谢氏后来抬了正妻,在我母亲的牌位前,依旧是执妾礼,薄榛虽已算嫡女,也没有我尊贵,就算是她的母亲谢氏,我也从不叫她母亲。 我的父亲却是个异类,将宠妾灭妻这样的事没有做了十足十,也有九成九,剩下的那一成,是对他官位的担忧。 我的妹妹薄榛,性格温良,只是没有遗传到父亲的皮相,没有我美貌。 淑妃盛宠,宋妃已育有一子,大姐在宫中的日子似乎很不好过,一则小妹虽将年至十六,却生的不大美貌,温婉不过却有些懦弱,二则深宫难测,谢氏也舍不得再送第二个女儿入宫,我这个美貌又没有亲娘护持的嫡出二小姐就显得尤其熠熠生辉,因此大姐希望我入宫助她固宠。 我不愿意,但我没有选择,在这个礼教森严的地方,我有个言行有度,似乎从未亏待过我的继母,还有个与继母伉俪情深的父亲,我的外祖宁国公府日益式微,无甚实权。 而我的名字早在一年多以前,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就报上了选秀的花名册。 如此,别无选择。 · 同中国历史上所有的皇帝一样,当今皇帝的后宫有着一支庞大的粉黛队伍,当然更加毫无疑问地,这个传言中帅气英武的年轻帝王是绝大多数少女心中幻想的归属。 但,不是我的。 楚国地处南方,北有燕国,东临大梁,西接大魏,且物产丰饶,富庶异常。 三年前,燕国联合大魏攻打楚国,将军元临兵行险着,一举退敌,楚皇亲封镇国大将军,赐世袭侯爵,官至二品,其妹元采破格入宫,封妃位,赐号淑,也是如今阖宫里唯一有封号的嫔妃,代掌后宫,一时间盛宠无双。 元氏一族,自此极盛。 再说这燕国和魏国战败后,相继派人前来和谈,一个带了皇帝的妹妹,一个带了皇帝的女儿,楚皇随意收进了后宫,封号给的更是随意,一个封了燕嫔,一个封了魏嫔。 因着那一场战事,三年前的选秀并未进行。 如今后宫中嫔位以上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宋妃,是定国公府正经地嫡出小姐,育有皇长子,与淑妃一般协理六宫;一个是薄妃,正是我的姐姐薄温。 · 第二日便会有太监过来宣旨了,随后便要随宫车入宫,我于当夜去书房拜见父亲。 初春的夜晚带着特有的清凉,而月色甚好。 我轻轻地扣门,“爹爹。” “进来。” “女儿见过爹爹。”我俯身跪下,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然儿,后宫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姐妹二人在宫中,自要相互扶持。” 这个我唤作爹爹的男人,年近五十却依旧不显老态,他似乎也没有多余的话与我说。 “女儿定会万事小心,爹爹放心。” 我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楚国丞相,十六年前,出于交易,取宁国公府嫡女为妻。 · 官家女可凭品级带一至两名贴身侍女,我封的是婕妤,按理而言,以我父亲的官位,我弄个昭仪当当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那姐姐薄妃向圣上进言,大意是小妹顽劣,自幼娇宠,当不起太高的封号,我料想那楚皇也根本不知道谁是谁,自然随口就应了。 婕妤本是只能带一个侍女入宫,但是我那好姐姐大约是觉得姿态尚未做足,又接着求了恩典,说小妹虽当不起太高的封号,却唯恐宫人照顾不周,还是希望能带两个侍女入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 宫,楚皇又允了。 曼娘听闻此事只是嗤笑一声,道,“你那姐姐的脑子一贯如此,大约是得了她那亲娘的真传,除了这些小伎俩便整不出其它,若不是后宫需要制衡,淑妃和宋妃都没把她当回事,她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我深以为然,我那姐姐,的确从小就蠢,她非要降我一个位份的原因我也知道,大约是她当初入宫时封的便是婕妤,她不想我高过她而已。 我并不在意位份,只是确实需要带两个侍女,一个是锦屏,自幼随我一起长大,最是信得过,一个是墨离,她是曼娘一年前赠与我的,精通药理,也是信得过的。 我尚未见过楚皇,官家女殿选那天,他并未亲临,全权交给了三妃,简而言之,就是让小老婆去选小老婆,至于良家子,她们并无殿选,入宫便一律封为采女。 秀女入宫,一律居南苑,承宠后便会另分宫室。 采女,才人,美人都是两人一间,婕妤及以上者,便可有单独的房间。 · 我是正午时分入宫的,有一个嬷嬷并一个小太监引了我到南苑,秀女们的住所在南苑的西侧,几株柳树后便是一个小花园,里头的小石桌旁坐着一个鹅黄色宫装的女子,柳叶眉鹅蛋脸,见了我很是亲切地站起来,“薄姐姐可算来了,叫我好等。” 帝师的孙女,韩昭仪,韩棠,年十六,比我小了几个月,从前宴会上倒也见过几次。 我站定,微微一笑后欠身行礼,“见过韩昭仪。” 她一脸惊惶地后退了一步,“姐姐这是做什么,你我自幼相识,怎的这般生分,不过是个位份罢了,姐姐晋升可是迟早的事。” 我感受了一下四周投过来的或疑惑,或羡慕,更多的是嫉妒的目光,仍是笑的得体,“尊卑有序,日后,该是托姐姐的福了。” “你们就不要客气来客气去了,难不成进了宫咱们就要生分了不成。” 这声音我也识得,太尉之女陈昭仪,陈悦,年十七,在美人堆里长得并不出众,却胜在清雅。 我仍旧是笑着欠身行礼,“那便听姐姐的。” 韩棠仍是亲近又活泼的样子,“我刚刚可认识了一个妙人。”说罢回头拉出了一个女子,“这是聂采女,姐姐们见见。” 聂明雅,我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取得极好,她的确美的大气,美的雅致,美的明媚,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肤若凝脂青葱玉手,养的还颇为精细,定国公府,真是费心了。 聂明雅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却不卑不亢,“明雅见过陈昭仪,见过韩昭仪,见过薄婕妤。” 我略略晃神的瞬间,韩棠已是走了过来,娇俏的笑声里满是藏也藏不住的活泼,“如何,姐姐们,我可没有说错吧。” 陈悦伸手扶起聂明雅,“聂采女,请起。” 我看着一屋子穿红戴绿忙着见礼的女人们,脑海里响起曼娘的话。 楚皇宋祁,喜静。 ☆、曼娘 我初次见到曼娘,是在一年前的元宵灯会。 大楚的民风开放,除了暗通曲款当众调情,女子外出倒也常见。 曼娘见我的方式也很是别致,她派人将我“请”到了她的消香阁。 一个唇红齿白的白面小生,在一个花灯摊子旁朝我做了一个揖,“我家主子,想请姑娘过消香阁一叙。” 消香阁这个名字,一听就是青楼楚馆。 请一个女子去那种地方,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邀约,我答应了。 因为我回头时,侍女锦屏已经没了身影。 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通常选择顺其自然。 从侧门入,穿过垂花廊便是一幢精巧的小阁楼,隔着一条河,便是纸醉金迷之地。 小厮领着我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躬身道,“姑娘请。” 我推开门,入目所见是一个布置的极为精致的房间,紫檀木,旧书画,清雅,奢华,不动声色。 对面的女子斜倚在美人榻上,身姿略显丰腴却又恰到好处,头上只挂着一个额饰,低垂着眉目闲闲地拨弄着手炉,屋子里烧着好几盆碳却又开着窗。 四周仿佛静的没有声音,却又能透过窗户看到前面的歌舞升平,丝竹声既远又近。 我静静地看着这个处处矛盾的女子,“我的侍女呢?” 她轻笑出声,妖媚入骨,“怎么,薄小姐不先担心一下自己么?” “这就是青楼的后院么?” “薄小姐似乎很向往。”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轻轻地拨着茶杯,不接话。 这个女人撸我到这里,又知我身份,自然不是让我来这里讨论我向不向往青楼生活的,而我又实在想不出一个不大出门的丞相千金,有什么值得她如此大费周章的。 她站起来坐到我对面,“你比你姐姐聪慧得多了。” 我挑眉,我姐姐,薄温? 我对她的评价只有八个字——胸大无脑,自命不凡。 我继续不说话,她也不在意,循循善诱道,“薄小姐入宫,不知道需不需要助力?” “助力?”我淡定道,“我本就是进宫做别人助力的。” “你是说你那个蠢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姐姐?”曼娘嗤笑道。 我默认,看来面前这个女人还是有点识人之明的,我那个姐姐,也谈不上多蠢吧,就是忒不聪明。 “你可知淑妃?”曼娘不知道刚才短短两句话之间她在我心里的印象已经坐了一回过山车,捏了杯茶继续问。 “镇国大将军的妹妹,街头巷尾还是有不少流言的。” ——譬如绝色倾城,再比如宠冠六宫。 “那么,薄然,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我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寻常女子,没什么值得拿来交易的。” 她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也大约是我的那么丁点兴趣被她瞧了出来,她继续道,“我拱手送你一个后宫,你替我取她项上人头。” 一个后宫,她说的如此轻巧。 “倘若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呢?” “不,”她摇头,“你感兴趣。” “而且,”她端详着我的神色,“你别无选择。” 她说的对,我虽然带着前世的记忆,却不像小说里那些前辈们一般翻云覆雨,可以说,至此一十六载,我毫无根基。 “就算是为了穆小侯爷,你也会去做。” 我心头一紧,今天第一次感到紧张,沉默半晌后,我喝了今晚的第一口茶,“我如何信你?” 她依旧不紧不慢,“楚皇长子,宋妃所出,却并非宋妃亲子。” 皇长子出生时,楚皇还未登基,当时府里怀孕的除了当时尚是侧妃的宋妃,另有一位侍妾,只是最后那侍妾难产血崩而死,胎儿也未能存活,而宋妃却顺利“生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 下”了皇长子。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并未显出多少震惊,当然也并不平静,一字一句道,“你是谁。” · 曼娘姓陈,名字很普通,来历却极不寻常。 楚皇后宫,曾有一陈姓夫人,荣宠不多不少,位份也不高不低,一直是后宫中比较平和的一个存在。 永嘉六年冬天,也就是两年前,淑妃入宫三月时,这位陈夫人诊出喜脉,两个月后太医院院判断言那是个皇子,争宠争了几个月的宋妃和淑妃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联手害了陈夫人的孩子,陈夫人伤心之下,一个月后也跟着去了。 楚皇怜悯,追封为嫔,赐号静。 宫斗中很平常的一个段子,我听着没什么波动,而不平常的地方就在于,这位陈夫人如今就坐在我的面前。 小产中她也的确伤了身子,导致常年体寒,寿命大约也不会很长,但是她实实在在活着出了皇宫。 我放下茶杯,心中有了计量,“说说你的助力。” “你可以叫我曼娘,然丫头,要想在深宫立足,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她倒是自来熟,我看向窗外淡淡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曼娘并不在意我突然冷下来的语调,只是随着我目光看过去,那里歌舞升平,男男女女,皆是一醉解千愁,“当然,我说的不是这些淫词艳曲。” “淫词艳曲?”我摇头,又点头,“也是,也不是。” · 这一年里,我与曼娘每月十三会面,或是她的消香阁,或是茶馆,或是寺庙。 这些都是好地方,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升斗小民,再至后宅妇人,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的生活。 皇宫里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楚皇的一应喜好,她写成了书信,我阅后即焚。 皇帝那些小老婆间的明争暗斗,太监宫女的恩恩怨怨,比话本子还话本子,我看的津津有味,但是,关于楚皇的习性她却知之甚少,有的只是皇帝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颜色,对于他的真实性情,会怎么处事,曼娘在宫里待了许多年,却并不了解。 这个皇帝,看似温和实则手段凌厉,不多疑却也从不轻信,至少至今为止,还没有信过哪个女人。 我感叹她这么多年在宫里的精心布置,也直觉她的野心绝不简单,这个女人,照理说危险的让人不敢靠近,但我喜欢她的性格,不羁,自由,什么都不在意,又仿佛什么都可以舍弃。 最值得深究的,就是楚皇宋祁的身世,其母南宫玉,是梁国的和亲公主,生下他不过五六年间便香消玉殒,自那时起宋祁便一直养在中宫。 中宫皇后并非无子,却力排众议,把有一半梁国血脉的养子送上了皇位,从此安居长生殿,再不问前朝后宫的事。 楚皇今年不过二十余六,于政事一道却颇为勤勉,淑妃虽然盛宠,却也不过是每月留宿几夜。 我默默点头,楚皇宋祁,三观很正,恩威并施,勤政爱民,不耽女色。 至于淑妃,曼娘想要的是淑妃的项上人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可我不是。 凉薄一点来说,淑妃不过是楚国皇宫里只知争宠斗狠的女子,她的死活本和我没什么干系,只不过我与人做了交易,她便活不得,我想要的,是三年前镇国大将军英勇退敌背后的真相。 计烧粮仓,背水一战,避其锋芒,暗度陈仓,这一场传奇的战役,每一步背后都是万劫不复,他元临,还没那个胆识。 一个怯懦中庸了三十多年的四品武将,不会在一夕之间变得智勇双全,而那场战事中,唯一有此胆识与魄力的,是忠勇侯府的小侯爷,穆如林。 可是他死了。 为国捐躯。 忠勇侯府三代单传,忠勇侯业已年近五十,其母欣柔大长公主,也就是穆如林的祖母,更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我知道战争残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过如此,多少家破人亡,多少民不聊生,当然不会因为他穆如林出生高贵,是皇家血脉就会幸免于难。 但他是穆如林,是十六岁就让禁军首领甘拜下风,于战场上算无遗策的穆如林。 这世上,算不准的,唯有人心。 我不爱他,但他是我曾经以为将要嫁的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们相谈甚欢,他是古人,难免有封建思维,但他并不迂腐,他有男儿该有的果决,君子该有的道义,来到这个时代,我从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忠勇侯府门风清正,若嫁予他,想来也能一生顺遂。 若他还在,以忠勇侯府的势力前来提亲,我自然可以不用入宫。 再没有第二个了,我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更像是朋友的候选丈夫。 也正因为是朋友,在我的观念里,友情有时候比爱情,重要的多。 如果入宫无可避免,那我总该为他做一些什么,皇宫走这一遭,若他真是死得其所,我也算尽了情谊。 但是,倘若…… 倘若他死的冤屈,该陪葬的,都逃不掉。 我不是善良人,也分不清善恶和对错的界限,我做我认为对的,我有我的底线,亦有我的道,一诺千金,不牵念,也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楚皇眯眼:没有第二个了?恩,你是不会再有第二个可以当备选丈夫的朋友了。 附上后宫职位表: 皇后 1位 贵妃 1位 妃 4位 贵嫔 2位 嫔 4位 夫人 6位 昭仪 12位 婕妤 12位 美人 若干 才人 若干 采女 若干 ☆、一台戏【修】 进宫头三天是不准侍寝的,众女和和气气的姐姐妹妹过后纷纷回屋就寝。 我捧了本书随意地靠在软榻上翻读,锦屏铺完床从里屋出来,“婕妤,床铺好了,该安置了。” 我神色未动地翻了一页书,“锦屏,去把窗户关上。” 锦屏无奈地站了两秒后转身去关窗,我抬了抬眼皮无声地笑,我的这个丫头,自小担当着催我就寝喊我起床的大任,很是宜室宜家。 却不想锦屏回头正好看到我略显戏谑的笑容,她瞪了瞪眼睛待要发作,就听门外响起了扣门声。 “谁?” 隔着门传来女子宛若黄鹂的声音,“薄姐姐,可是安寝了?” 我放下书卷,“墨离,去开门。” 叶氏采女,扶风平陵人士,瓜子脸,杏眼,眉间一点红痣,勾唇浅笑间盈盈一拜,“见过薄婕妤。” 我伸手扶起她,偏头扫了一眼墨离,“妹妹多礼了。” 墨离会意轻声退了出去。 “我看姐姐屋里的灯还亮着,就想着能来走一走,不想扰了姐姐看书。”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 我拿过锦屏沏的茶,“妹妹能来,怎么算是叨扰。” 恩,这茶八分烫,味醇而微甘,换了个地方,不是原来的配方,难得还是原来的味道。 “我是农家女,比不得各位姐姐高门大户,姐姐不嫌弃便好。” “咱们入了宫门便都是天家的人,哪里还分这些?” “初见姐姐便觉得特别亲切,日后若姐姐不嫌弃,倒是想常来逛逛。” “自是要常来常往的。” 叶采女愈发热络了起来,看着小案上的书,惋惜道,“乡间粗鄙,只小时候略识过几个字,这些书是怎么也读不懂的,还是姐姐才貌双全。” 我敛眉,笑得越发温和,“妹妹聪慧,况女子无才便是德,妹妹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一个人越反复提到什么,就越在意什么,自命不凡却又自知不如,才急于得到别人的肯定和安慰。 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利益左右。 终于送走了这位叶采女,我偏头问悄声进来的墨离,“谁的人?” 墨离略略皱了皱眉,摇头。 恩?还是个野生的? 这么称手的一把枪,竟然还没有人看上么? 有趣。 第二天我便见识到了更有趣的。 淑妃,荣妃,薄妃都对皇帝的下一批小老婆很感兴趣。 然中宫无主,淑妃虽代掌后宫,却并无金册金印,没有召见秀女的正当理由,巴巴跑去南苑看又有失身份,遂让小宫女跑来传话,道午后在雨花台请秀女们一同看戏增进一下姐妹情谊以便日后一同服侍陛下。 陈悦早间便让小丫头传话约了我一同前往,要我收拾好了便去小花园与她会面。 我选了身淡蓝色的襦裙,梳了个简单的垂云髻,略略别了两只珠钗,吩咐了墨离几句后就带着锦屏出了门。 叶采女脆生生的声音叫住了我,“姐姐留步。” 我的确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声姐姐叫的是我,转过头见她一身绯红色的流仙裙,百合髻上斜斜地插着一支流苏发簪,淡白如玉的流苏波粼波粼地垂在耳侧,衬得整个人娇艳动人。 这支流苏簪一看就是上上品,看来她亲切拜访的不止我一个人,这位叶采女,很飘么,只是按制,流苏步摇是到了一定品级才能戴的,谁这么好心,第一天,就想置她于死地呢。 当然,也可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雨花台已经修建了有些年头了,栏杆上的红漆已经失了光泽,隐隐有些斑驳。 众女按品阶坐定后,外面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声音,“淑妃娘娘到,宋妃娘娘到,薄妃娘娘到。” 众女起身行礼,“嫔妾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安,参见宋妃娘娘,娘娘万安,见过薄妃娘娘,娘娘万安。” 淑妃的拖地长裙扫过我眼前的时候,我听见她叫起的声音,“都起来吧。” 温温柔柔的,倒是与我想象中的不同。 “见到诸位妹妹们,才自觉岁月催人老,到底是比不得了。” 我抬眼看说话的宋妃,一身藏青色的宫装,打扮略显老成,一来宋妃是楚皇未登基时的老人了,年级也已是二十余五,二来比起一旁的淑妃薄妃,确是生的沉稳了些,失了颜色。 “姐姐是有皇子的人,哪里用得着担心岁月不岁月呢,守着大皇子,日子也总有盼头。”这说话的便是我的好姐姐薄妃了。 淑妃瞧了一眼薄妃,柔声道,“薄妃妹妹的亲妹子可是入宫了,那日殿选倒是没有瞧仔细,不若现在让我们再见见?” 宋妃抿了口茶笑着接口,“薄家妹妹快快出来让咱们淑妃娘娘瞧一眼罢。” 淑妃和宋妃这一唱一和倒不像是死对头。 我低着头走出去,俯身行李,“婕妤薄氏,见过淑妃娘娘,见过宋妃娘娘,见过薄妃娘娘,诸位娘娘万安。” 仍是宋妃先开的口,“听听这把嗓音,清清脆脆的真是让人过耳不忘啊。” “婕妤的位份,倒是委屈了这么个妙人。” “淑妃姐姐说笑了,伺候皇上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姐姐们快别夸她了。”薄妃的语调听起来倒真的像是为自家妹妹谦虚着,谦虚中又带着那么点骄傲。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我略略抬头,和淑妃眼神相接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 我知道我长的貌美,生的最美的便是一双桃花眼,深而宽的双眼皮,睫毛长而翘,乍一看眼神清澈,再一看迷离似醉,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对月牙,回眸一笑,就带上了朦胧的媚态,偏周身的气度又很是清雅,如此两相结合下,就是个标准的红颜祸水。 淑妃却突然一笑,“倒是像极了当年的丞相夫人。” 淑妃今年二十一岁,我母亲四年前去世,若说见过也是正常,可这不就是在提醒薄妃,她是个假嫡出么?我低着头,端详着地上大理石的纹路,不语。 宋妃对我倒是有着莫名的善意,“姐姐若看够了便让薄妹妹回去吧,没得站在这里被瞧的不好意思了。” “那便回去吧,戏快开台了呢。” 我屈膝,“诺。”回头就看到坐的也颇靠前的叶采女羡慕地望着我,鬓角的流苏依旧闪着波粼波粼的光泽,很是惹眼。 果然身后淑妃饶有兴致地开口,“那边那位穿绯色流仙裙的,不知是哪家的?” 叶采女愣了一下发觉说的是她,矜持中又难掩激动地起身上前,“采女叶氏,参见淑妃娘娘,参见宋妃娘娘,参见薄妃娘娘。” 我坐下调了个舒服的坐姿,还是看戏的感觉好啊。 “叶氏?” “诺。” “你这支流苏簪子,倒是上品。”淑妃碰着茶盖,说的漫不经心。 “觐见娘娘,嫔妾自是要拿最好的状态。” 淑妃勾起一个笑,话锋一转,“只是配你,却不大合适。” 叶采女愣住了,抬头呆呆地看向淑妃。 “以你的位分,还戴不了流苏簪子。”宋妃好心地补充。 薄妃理了理衣服上本也没有的褶皱,“叶采女初初进宫,还不熟悉宫规也是有的,女子爱打扮本是天性,姐姐便饶过她吧。” “薄妃妹妹日日清闲,既不用协理后宫,皇上又去的少,自然不知道着宫规一事可大可小,稍一不慎就会乱了规矩酿成大错。” 薄妃冷了冷脸,语气亦有些不善,“自是比不得淑妃姐姐的,我也不求其它,只盼着能像宋妃姐姐一般有个一儿半女的傍身,也就满足了。” 叶采女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倏得跪下,这一跪便是跪得很真诚了,语调也是实实在在的惶恐,“娘娘恕罪,嫔妾是无心的,绝无冒犯娘娘的意思,饶了嫔妾罢。” 淑妃沉默了一会,“罢了,刚才薄妃娘娘也为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 你求过情了。” 叶采女刚想磕头谢恩,又听淑妃懒懒地道,“但是规矩也不能没有,本是要将你贬做宫人的,现在就罚你抄写十遍宫规,令着内务府,一个月内,叶采女的绿头牌不必上了,既然薄妃妹妹为她求了情,那就劳烦薄妃妹妹教教她规矩罢。” 我捏了块点心慢慢地吃,这台戏,果然有趣。淑妃和宋妃看似和睦实则水火不容,至于淑妃和薄妃,两人虽然互相戳人痛处,可我怎么感觉意外地和谐呢。 叶采女战战兢兢地回到座位,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拔下了簪子,眼神里满是隐忍和不甘,一场戏听到日落十分,叶采女一直低着头,脑壳上就几个大字:本采女不爽! 三妃已经相继走了,众人也陆陆续续地起身,陈悦笑着向我走过来,“妹妹可要一起回去。” 我点头,“自是与姐姐同行。” 冷不丁叫住我的还是叶采女,只是这次叫的不是薄姐姐,而是薄婕妤。 我转头向她投去疑惑地目光。 她这次看我就不怎么友善了,语气更不友善,“亏我叫你一声姐姐,我真以为你心地善良,没想到你却暗地里使这样的手段。” 我挑眉,看来今天这盆脏水我要是不能稳稳地接住,就变成了陷害她人的毒妇了,我真是不喜欢这种感觉啊。 陈悦却先我一步开口了,“叶采女,你这无缘无故的,干薄妹妹什么事?” “我是与姐姐一同前来的,这一路走来姐姐却半路都不肯提醒我一声。”说罢眼泪就簌簌地掉了下来,刚才的盛气凌人瞬间变成了梨花带雨。 演技倒是不错。 陈悦语气清冷地开口,“这么说来,我也是与叶采女一同前来的,我也是有意害的叶采女?” 我向陈悦摇摇头转头看向叶采女的方向,笑问,“叶采女,这簪子可是我送给你的?” 她摇头。 我继续笑,“那是我让你戴上的?” 她又摇头。 我叹了口气换了个惆怅的样子,“说起来倒也有我的不是,不曾想到采女戴不得流苏簪子,便向妹妹赔罪了。” 叶采女的脸色变了几变,斜里又穿进来一个声音,韩棠适时地出声,“哎呀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昨儿个叶采女说这个簪子好看,我见她喜欢,也确是很称她就送予她了,没有想到宫规这一层,向叶妹妹赔不是了。” 叶采女哭着跑了出去。 这宫规学的,是真的很不怎么样啊。 陈悦叹了口气,“走吧,妹妹。” 我刚想点头,却瞥见侧面二楼上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奴婢参见薄婕妤。” 此时恰好来了薄妃跟前的一个大宫女,唤作春儿的,我再回头往二楼看却什么都没有了。 “娘娘说几年未曾见过婕妤了,想请婕妤过章平宫一叙,待用过晚膳再送婕妤回南苑。” 我当然不能拒绝,与陈悦道别后跟着春儿往章平宫走。 绕到雨花台后面我又朝二楼看了一眼,我总觉得那里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来也: 雨花台的二楼的确有人,有的还不是别人,正是楚皇宋祁和安王宋匀。 坐在雨花台里面看不大清上面,绕到后面却是一清二楚的,宋匀差一点就对上了薄然的视线,吓得立马缩回了身子,转过头惊魂未定朝宋祁道,“皇兄,你这个薄婕妤,很不简单啊。” 楚皇看着薄然的背影,转头看向很不争气的安王,“可看出什么了?” 安王迷茫地抬头,看着他家皇兄越来越黑的脸,缓缓地耷拉下脑袋。 宋祁被气笑了,“所以我是让你来欣赏我后宫的妃子的?” 是来看看这些新晋宫嫔妃里有没有细作的,可是,他怎么看的出来嘛! 于是安王很诚实,“于女人一道,臣弟实是不大精通。” 那就是说他精通了?楚皇危险地眯起眼睛冷哼了一声,“皇弟放心,于女人一道,朕自会让你精通的。” 安王瞬间缩的像一个鹌鹑,半晌再抬头就看见他家皇兄正看着那位薄婕妤的背影若有所思。 安王挠了挠头,唔,他也觉得这个薄婕妤有些许眼熟。 ps:这段本来在正文最后,但是蠢猫自己往回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切了视角【扶额】,真是太蠢了qaq,宝贝们再看到这么蠢的情况一定要和蠢猫说啊(#^.^#)否则蠢猫万死难辞其咎啊emmmmm... ☆、楚皇 我跟着春儿,走过亭台楼阁,踏过白玉石阶,七拐八绕下终于到了章平宫,穿过朱红色的正门直走就是正殿,春儿停下脚步福了福身子,“奴婢进去通传,请婕妤稍等片刻。” 已是黄昏时分,夕阳铺天盖地地洒在绿色的琉璃瓦上,连殿前的青石砖也显得熠熠生辉。 不多时另有一宫女出来恭敬地向我行了个礼,“娘娘请婕妤进去呢。” 我颔首,偏头示意锦屏在殿外等候。 薄妃换了家常的襦裙歪坐在贵妃榻上,旁边站着她的奶娘,现是章平宫的掌事姑姑,不过四十多岁出头的年纪,一身翠绿色的宫装,保养得很好。 我端正地行了个礼,“嫔妾参见薄妃娘娘。” 薄妃这才支起了身子,语调里有刻意的亲切,“快快起来,你我姐妹,何必多礼。”又转身吩咐站着的大小宫女们,“你们先下去吧。” “诺。” 薄妃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已是好多年未曾见过妹妹了,快给我瞧瞧,真是出落地越发标致了。” 我低头露出些许的小女儿情态,轻轻地喊了一声,“长姐。” 她点头,似是将将就要垂泪,“这深宫寂寞漫漫长路,咱们姐妹终于也能相互扶持了。” 这泫然欲泣的表情,却转折地太过突兀,不及她母亲来的自然,我低头掩去眼底的漠然,再抬头时眼里已满是带着亲切的孺慕之情,一时间连我自己都信了这姐妹情深。 在这重重深宫里,要想骗过别人,首先就得骗过自己。 · 用过晚膳已是酉时,仍旧是春儿送我回去,我踩着宫灯的影子想着薄妃的话。 “然儿,后日便是新秀女侍寝了,这宫里顶顶重要的,便是恩宠,你可明白。” “昨日母亲托人来信,说是整理了你的闺房,你枕头底下的那块男子方巾,上面的诗提的虽好,情却要不得了。” “宫里不比他处,你既已有了位份,便死生都是皇家的人,那穆小侯爷,你便将他忘了吧。” 薄温啊薄温,你们母女千方百计让我入宫,如今又在怕什么呢,若这样你就觉得放心了,我给你一个把柄又如何,你希望我对穆如林旧情难忘无心权位,那便这样以为吧。 其实,我不得不承认是有那么点期待的吧,薄温母女虽逼我入宫,可我总以为还有点情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 ,我拖曼娘请了专事临摹的巧匠临摹了我的字迹伪造了我曾与人暗通曲款的证据,若她们不拿此事做文章,其他的,我也不想计较了,他日风云若起,我也愿尽我所能保她一保。 想到这里我又自嘲地摇头,算计来算计去,都是一个又一个局中局,今日我给了薄温一块伪造的方巾,又怎么知道他人给我布了什么局呢。 活了两世,虽然境遇都不大顺遂,我却始终能保持乐观,从不为不值得的事烦忧,一条路若走不通了就换一条,但此时此刻走在只分的清前后左右的宫城内,我却有了无路可走的迫切,我无法忽略我云淡风轻的外表下,那些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孤独,那种未知的人生,远比死亡更加触目惊心,你甚至无法分析所处的环境,因为这里的一切都瞬息万变,人人都以为自己在执棋落子,实则人人都在被绝境围杀。 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怕,怕也没有其它路可走,可这深宫里,似乎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打算,到处,都是浮动的人心。 “婕妤可是冷了?” 锦屏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今夜没什么风,并不冷。” 一旁掌灯的春儿将身子往前挡了一挡,“此时已比白天冷了不少,后日便是要有人侍寝了,婕妤可不要冻病了。” 我未及接话就见前面乌泱泱走来了一堆人,为首的一看便是个男子,依稀穿着玄色衣服,这里是内庭且已过酉时,能进这里的男子想来便只有楚皇宋祁了。 我心下一紧,在这里偶遇皇帝,实是不太好,然晃神的瞬间那抹玄色身影已是到了跟前,我只得后退两步俯身行礼,“臣妾婕妤薄氏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我的余光能看到宋祁衣摆上的八爪金龙,说实话,我觉得这几条金龙绣的都不大好看。 “起吧。”宋祁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润而干脆,轻轻淡淡地飘过来又随风而散,只闻其声还只当是谁家少年郎。 “诺。”我抬头借着宫灯瞧了他两眼。 曼娘说的不错,楚皇宋祁的确是个极其俊俏的儿郎,身材纤长,肤色偏白,星眸深邃,挺鼻薄唇,分明是刚毅的一张脸,却又因着一对弦月眉温和了棱角。 尤其是那双眼睛,漂亮的不像男子。 “你是薄妃的妹妹?” “回皇上,是。”顿了顿又补充,“臣妾刚从薄妃娘娘处过来。” 他似乎是在看着我,我轻缓而又小幅度地抬了抬头,他星眸沉沉,略有探究,略带压迫,不知为什么,我只感觉那一瞬间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我垂下眼,掩下那种心悸。 半晌后我听他道,“更深露重,便早些回去罢。” “诺。”我松了一口气,“臣妾恭送皇上。” 我看着楚皇的背影,我刚才真怕这位楚皇来个怜香惜玉给我借个外袍亦或派个小太监送我回去,这些无谓的恩宠,眼下我可承受不起。 我定了定神,“春姑娘。” “诺,婕妤放心,今日一路回南苑,并未见到过他人。” 我笑了笑摇头,“不,你如实报给薄妃便是。” 春儿愣了愣,“诺。” “春儿,做你该做的,记住,现在你就是章平宫的大宫女,没有其他身份。” “奴婢明白。” 我点了点头,自觉多此一举,曼娘教出来的人,必是不需要我此番提点的。 · 回到南苑,墨离已经备好了洗澡水。 我将身子掩在层层的花瓣里,升腾的雾气氤氲了视线,闭上眼,宋祁的那个眼神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种眼神,那种上位者的压迫,那种似乎能将人看破的探究,我曾见过,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就像是听到一个旋律却想不起歌名,迷茫而又纠结,我只确定,若非万不得已,楚皇宋祁,不能惹。 “锦屏,告诉内务府那边的人,我的绿头牌,往后放,但也不能太不起眼。” 锦屏轻轻地按摩着我的肩膀,“锦屏不明白,为何让春儿如实上报。” “现下的确是最该避其锋芒的时候,只这事却是瞒不住的,皇上带了那么多宫人,人多就口杂,即便是皇帝,也不能保证身边没有嘴碎的宫人,因此春儿只能做她该做的,若为了这事折了春儿,不值当。” “奴婢愚钝,连这些都要婕妤指点。” 我握住她的手,喃喃道,“锦屏,这宫里宫外,曼娘给了我那么多的人,可我终究能信的,也只有你了。” 这一夜下了一场雨,我睡得很不安稳,反反复复做了许多的梦,醒来时尚记得几个零星的片段,净过了面却又什么都想不起了,从枕上几片已干的泪痕来看,大约不是什么好梦。 临窗坐下,我缓缓地梳着头发,淡淡道,“锦屏,这个枕头扔了吧。” 锦屏呐呐地动了动嘴,最终只是低头,“诺。” 踌躇了一下又道,“婕妤可是要出去走走?” 我偏头打量锦屏皱的可以夹苍蝇的眉头,不过是比我大了两三岁,却自小稳重,自娘亲去世后,我的性子变了不少,出了闺房情绪便不大外露,锦屏由此便更加稳重,总是生怕我一不小心长成了一个缺爱的孩子。 我不忍看她如此担心,将梳子递给她,笑着打趣,“锦屏,你这皱眉的习惯可得改改了,满面愁容的,将来可嫁不得如意郎君。” 在我的教导下,锦屏亦与寻常女儿家不同,闻得此话并不会娇羞,更别提激动,只每次都抿着嘴,将腮帮子顶的鼓鼓的,虽知我在开玩笑也仍旧一次又一次郑重地答,“锦屏不会嫁人的。” 认真又可爱。 锦屏不是顶聪明的,但也绝不愚钝,很多事她只是需要点拨一下,她从不质疑我,傻傻的忠诚,忠诚的让我心疼,我知道若这世上还有人值得我全心信任,拼命守候的,那就只是锦屏了。 挽了个简单的发饰,墨离已领了早膳回房,“婕妤,昨晚偶遇皇上的事,宫里已经传开了。” 意料之中的事,谁也不会惊讶,锦屏已经恢复了那一派稳重的样子摆着碗筷,刚才的可爱荡然无存。 ☆、暗涌 为了避开那些目光,我一整天都待在房里,看两行书,绣几朵花,许是因着明日就可以侍寝了,只陈悦来找我说过几句话。 日头渐渐西斜,我凝神看着窗外的一株杏树,却见一个小宫女领了一个太医行色匆匆地往后头去了。 后面住着的,是几个采女。 我唤过墨离,“去瞧瞧,看看是谁。” “诺。” 墨离不一会就回来了,“禀婕妤,是聂采女。” “聂采女?我记得与她同住的是叶采女?” “正是。” “太医怎么说?” “说是突发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7 的寒症。” 墨离皱眉思考了一下,“婕妤是怀疑叶采女?” “倒是未必,只这突发的寒症倒是有许多种突发的办法,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婕妤。”锦屏从内室出来,“寒症易传染,还是莫要去了。” 我笑了笑,“天气渐渐暖了,倒是发病的好时候。” 回头却见锦屏逐渐鼓起了腮帮子,将将就要当真了,连忙澄清道,“好了,不是还有墨离么,哪那么容易。” 墨离点点头,对锦屏道,“寒症虽易传染,也要分是什么寒症,姐姐备些姜汤,待婕妤回来喝了便是,无大碍的。” 锦屏又皱了眉,点头,走上前来为我整理仪容。 “锦屏,屋子里万不可离人。” “奴婢省得。” · 我只是没想到,聂采女的屋子里那么热闹。 采女两人一间,只得一个侍女。 此刻那屋里却有叶采女,伺候她们的宫女小桃,另韩昭仪并她的侍女,还有南苑的掌事姑姑,方姑姑,亦带了一个小宫女,堪堪五六个人,本就不宽敞的屋子里越发显得拥挤起来。 我进门向韩昭仪见礼,“见过韩昭仪。” “薄姐姐来了。” “我看见太医往后头过来了,便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韩棠的语调听起来是真惋惜,“聂妹妹病了呢,说是寒症,这无缘无故的,明日就要侍寝了,这可怎么是好。” 聂采女咳了两声,开口声音已是沙哑,“是妹妹福薄,劳烦各位姐姐挂心了。” 这突发的寒症,看来发的很是严重。 方姑姑朝我福了一福,“见过薄婕妤。” 我颔首,“姑姑请起。” 韩棠又道,“正巧姐姐来了,聂采女发了寒症,叶采女是不便再一起住了的,方姑姑来请叶采女搬去别处,可如今叶采女却是不肯搬呢。” 我看向一旁立着的叶采女,见她满面愁容,仿佛真的十分担心同屋姐妹的病情,可人,是不会突然变了的。 这个叶氏,虽有些轻狂,算计不足且不知轻重,上不得台面却惯会见风使舵,是根狠辣有余的墙头草。 叶采女蓄了蓄眼泪,“妹妹已是犯了宫规,得几位娘娘怜惜方得继续住在南苑,妹妹一个月内且不得得见天颜,便继续留在这里照顾聂姐姐罢。” 这一哭哭的货真价实,一时间我竟分不清她是想装个样子博个好名声还是想留下来另有所图。 方姑姑是从前服侍过太妃的老人,入宫已是几十年,见了叶采女这般作派连眉毛都没动一根,只略低了低头平静道,“叶采女,宫规如此。” 恭敬却绝不谦卑。 宫规两个字,像是一记闷棍敲在叶采女头上,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愤恨,转瞬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便劳烦姑姑将我和姐姐安排的近一点吧,我也好常来看看。” 方姑姑点头,“诺。” 方姑姑朝带来的小宫女看了一眼,小宫女会意出去不一会就有另几个宫女进来为叶采女收拾细软。 聂采女挣扎着起身,“各位姐姐的挂念,明雅感念于心,只是明雅既是染了寒症,还请各位姐姐快快回去吧,若是不小心将病气过给各位姐姐,那明雅真是罪该万死了。” 一番话说的很是吃力,韩棠又嘱咐了几声方拉着我出了门,我能明显感觉到出门后她很是松了一口气,转头又吩咐贴身侍女,“去各屋里告诉各位小主一声,聂采女染了风寒,需要静养,怕过了病气便不必再探望了。” 这是想博一个贤良的好名声?我仔细想了想韩棠进宫后的作派,的确待谁都亲亲热热,对我也至今一口一个薄姐姐地叫着,若说贤良,倒也算得上,只是,我脑海里又浮现了昨晚宋祁的那个眼神,怕是这贤良,也入不了他的眼。 · 春日里的风带着暖意扫走了一个冬天的寒凉,我沿着杏花疏柳慢慢地走回了房间,锦屏眼巴巴地就是一碗姜汤递了上来,我看着依旧升腾着热气的姜汤,想凉一凉再喝,刚想开口就感觉锦屏严肃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认真道,“婕妤,姜汤凉了效果就不好了,该是要趁热喝的。” “好锦屏,稍稍凉一凉也不碍事的。” 锦屏的腮帮子随着我的话又逐渐鼓了起来,我知是逃不过,锦屏从不在这些事上给我半分商量的余地,平时你想让她放一放规矩那是不可能的,但这时候,我想寻个空子亦是不可能的。 其实姜汤的温度刚刚好,并不十分烫,喝下去正正好,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例如该吃药,该睡觉这样的事的时候,我总会和锦屏磨一会,大约是觉得这样,能给我一种感觉,感觉还有人那样心疼着我,事无巨细地想着我,我还能像一个小姑娘,还有人可以依赖。 这样,很好。 只是这样的瞬间都是转瞬即逝,那一会会过后,我还是那个薄然。 “墨离。” “诺。” “给宫外带句话,让曼娘查一查这个叶采女,看她是否还有家人,若有...”我顿了顿,“就带到京城来。” 是了,我还是这样的薄然,步步算计,很多时候不择手段,我还是相信众生平等,生命至上,而君子,取之有道,只是恨极了的时候,被人逼到绝路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便顾不了那么多了。 · 第二天是个好日子,天格外地蓝,风是微暖中带着一丝丝清凉,仿佛这天地间一下子就换了颜色,整个南苑的气氛在今天都是不同的。 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 这花,要开了。 但同时,山雨欲来。 锦屏拿着各种珠钗在我头上比划,眉头自昨晚开始便是越来越皱。 “锦屏。” 无人应答,锦屏依旧拿着那些珠钗苦恼地看着我的头发。 我轻轻拿过她手里的珠钗,她似是回过了神,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懊恼。 我好笑地欣赏着她的表情,“锦屏,你这是在想什么?” “小姐。”只这一声已是百转千回。 我一怔,因着规矩,进宫后锦屏便不曾再这么喊过我。 “小姐。”她又喊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道,“今晚皇上可会点人侍寝?” 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她竟是在想这个。 “已让人把绿头牌往后放了,即便是点,也轮不到你家小姐我。” 我戴上一对珍珠耳坠,瞥到锦屏脸上纠结的表情,复又问道,“你这是想我侍寝,还是不想?” 锦屏愈发显的纠结,“想,又不想。” 我明白她的意思,既期盼我得帝宠有所依傍,又不希望我如此草草地就跟了一个男人,即便那人是个帝王。 我叹了口气,“锦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8 屏,任何时候,都不能把主动权压在别人的身上,得了帝宠又如何,不得帝宠又如何,不重要的,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找到我想找到的,不再失去我在意的。 “锦屏明白了。” 我欣慰一笑,又道,“皇上不是沉迷美色的人,若不是致力于让后宫势力失衡,应当不会太早召我侍寝。” 除非,宋祁想让前朝的格局变一变。 “锦屏,替我研墨吧,再找一本佛经过来。” “诺。”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总是需要静一静心,去去心底的那些杂念,从前觉得佛经不过是心理上的自我安慰,后来不知何时开始,渐渐的觉得它真的是好东西,深夜里一盏烛火,便成了唯一引路的灯。 · 一直到酉时,整个南苑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我写写停停倒也不觉时间过的这么快。 “婕妤,陈昭仪来了。” 我写完一个字,放下笔,“都收起来吧。” “诺。” “锦屏,沏茶。” “诺。” 陈悦一身淡绿的宫装,仍旧是一派清雅,“我来叨扰妹妹了。” “见过陈昭仪。” “你总是这般多礼。” 我引了陈悦坐下,陈悦看着桌上进了一半的点心,“也就是妹妹还能吃得下点心,其他人可是连水都不敢喝的。” 都盼着承宠又怕圣驾前仪容有失,自是什么都不敢吃的。 我笑了笑,“这是御膳房傍晚才送过来的桃花酥,还有些热度,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若放在那不吃岂不是糟蹋了好物。” 陈悦脸上带了点俏皮,“妹妹说的这般好,我要可尝一块。” 我眨了眨眼睛,“一块桃花酥,我还是舍得的。” “昨日后头的动静我听见了,韩妹妹派了人说聂采女需要静养,我便没有过去,那边情况到底如何?” “只是寒症,冬伤于寒,春必温病,许是天气多变,生了小病也是有的。” 陈悦摇头叹息,“只是可惜了这近期内她便承不了宠了。” “聂采女貌美,即便珍珠蒙尘,也终会有恩宠的。” 陈悦点头,“妹妹说的极是。” 送走陈悦,我看了看桌上只咬了一口的点心和纹丝不动的茶,“墨离,今日后头可有什么动静。” “聂采女的一日三餐都是叶采女送过去的,药也是聂采女的侍女煎的。” “叶采女的侍女。”我敲着桌子缓缓重复,“可是方姑姑刚指过去的那个?” “正是。” “婕妤,要不要…” “不必,既是方姑姑指过去的,想来没那么好收买。” “诺。” ☆、缘起 楚皇宋祁当夜没有进后宫,也没有宣任何嫔妃去乾元宫侍寝,却赏了安王宋匀五个异域的歌女。 据说安王次日入宫谢恩,却直奔太后所在的长生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闹了好一会,太后看着自己的这个不成体统亲儿子,一言不发,末了只是捻着佛珠,淡淡道,“确是该让你皇兄给你指个正经的王妃了。” 安王瞬间面如土色,灰溜溜地滚出了长生殿。 我想起曼娘说安王性格跳脱,不喜束缚,太后弃亲子而保养子上位,是极为明智之举。 生在皇室,尚能根据自己的心意活着,朝堂庙宇江湖来去自如,的确没有比他更幸运的了。 · 隔了两日,皇帝终于翻了牌子,申时的时候,乾元宫总管夏宗的徒弟小李子小跑着来南苑见了方姑姑。 方姑姑带着几个小宫女进了韩昭仪的屋子,一时间一家欢喜多家愁。 有人假意去恭贺,被方姑姑拦在了门外,韩棠的位份是进宫这批人中最高的,倒也没人觉得不平,只是架不住难免有几个蓄意寻事挑拨的。 我寻了本书靠窗坐着,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韩姐姐家世好又貌美,位份又高,定是第一个侍寝的。” “家世好倒是其次,不是还有家世好位份不高的,若说昭仪,也不是只有一个,貌美者更是多见,有些人甚至都见过了皇上,还不是都没有拔得头筹。” “可见韩姐姐是有福分的人呢。” 我翻了页书摇了摇头,不知她们嘴上酸了几把出了气,心里可会舒服一点。 · 凤銮春恩车来了又走,南苑里的寂寞又深了一层。 第二日圣旨下,赐昭仪韩氏九华殿,从皇上至三妃,赏赐更是一轮又一轮。 韩棠的姿态依旧做足,搬宫的时候亲自来了南苑,众人纷纷上前祝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不管韩棠是否能继续得宠,只盼着能稍稍被提拔一把,更有心思活泛的整日里去御花园转悠期盼着能来一场偶遇。 皇帝也没有辜负她们的期望,接下来几天像是菜市场挑螃蟹一般一个一个拎过去开光,开过光后扔到某个宫室似是完成了任务。 聂采女依旧是每日里病恹恹的,我除了每日听些冷嘲热讽,日子倒也没什么变化。 直到那日,太医又匆匆忙忙来了南苑,直奔聂采女的屋子,方姑姑挡在门外,连我也进不去。 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淑妃处来了旨意,聂采女就被挪去了净心宫。 静心者,便是冷宫了。 因事发突然,又是方姑姑经手,一时间竟什么也探不出。 我立在桌案旁,两张字写得略显潦草,弃了笔,“墨离。” “诺。” “去太医院找梁太医,就说我最近睡得不大好,向他要些安神的东西。” 墨离应声正要出门,我顿了一下,“慢着。” 我最近虽已经一再低调,也难保没有人盯着不放,此番去找太医打听,实不明智,我笑了笑,“锦屏,替我更衣,去章平宫。” 薄妃希望我依附于她,那就遂了她的愿罢。 这时机,也该到了。 · 薄妃此番见我倒是真的很亲切,亲切中又带着纠结,大约既希望我得宠有所助益又希望我就此埋于宫墙。 我依旧恭敬地行礼,“嫔妾参见薄妃娘娘。” “快起来吧。” “谢娘娘。” “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 “南苑的一个采女,不知为何方才被挪去了净心宫,嫔妾…” 我话说了一半,脸上的表情却带了点可怜。 薄妃皱了眉,显然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使了个眼色给春儿,春儿悄悄地退了出去。 薄妃循循善诱,“你整日住在南苑,却连身边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宫里,可不是这么个活法。” 我低头,“妹妹愚钝。” “你呀,真是让人着急,那次都见了皇上了,怎的到现在还没有侍寝。” 我将头更低一层,“许是妹妹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9 表现的太木讷了。” 薄妃很满意我的做派,“你放心,你我既是姐妹,我总不会叫你隐没在深宫里的。” 我当然适时地表现出依赖和感激,想来薄妃再不聪明,也知道丞相嫡女入宫绝不可能一直无宠,倒不如卖我一个人情,日后好更好地拿捏我。 春儿很快就回来了,疾步进了内殿,“禀娘娘,聂采女是生了毒疮,因而淑妃娘娘下旨,着其搬去净心殿。” 薄妃也是一惊,“毒疮?” 我皱眉,“聂采女前日里得了寒症,虽有些严重却也不碍事,怎的又变成了毒疮?” 春儿摇头,“这一点,并未打听出来。” 我心下有了计较,略坐了一会就回了南苑。 · 刚进门就见墨离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凝重而焦急的神色,“婕妤可回来了。” “发生什么了?” 墨离正了神色,“方才宫外传来消息,说是廊州突发山洪,已是死了很多人,八百里加急想来戌时便能入宫。” 廊州? 我缓缓坐下,“曼娘还说了什么?” “采女叶氏,原不姓叶,其父是个江湖游医,只是医德不大好,坑蒙拐骗,草菅人命,叶氏是在她七岁时被卖到勾栏之地的,梳拢前夜逃了出来,正赶上一批秀女进京,当时有一个秀女犯病死了,那太监怕不好交代,便寻了叶氏顶上。” 我听得津津有味,“现下人呢?” “那死了的秀女的父亲现在来京的路上,那个江湖游医,暂时还未找到。” 我一手撑了下巴,一手敲着桌子,“知道了,此事明日再说,你现在去内务府,让那边的人将我的绿头牌放到显眼些的位置。” 墨离一愣,而后应声出了门。 锦屏给我沏了杯茶,“婕妤这是,不想侍寝?” 皇帝安置一般在戌时,侍寝的嫔妃在酉时便会被接入乾元宫,廊州决堤的消息差不多戌时传入宫中,皇帝自然没空再临幸于我。 我虽知道入了宫早晚有这一天,却也莫名的不想这一天来的那么早,有些事我虽不大在意,却也不是全然无所谓,有时候,只是骗自己罢了。 我可以演戏,可以伪装,但我不想以美色侍人,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婉转承欢。 宋祁果然翻了我的牌子,方姑姑领着几个小宫女过来伺候我沐浴更衣,临走前方姑姑看了我一眼,“婕妤蕙质兰心,定能盛宠不衰。” 我屈膝,“承姑姑吉言。” 坐上风銮春恩车,我反复回味方姑姑的那句话,这位在后宫偏安几十年的女人,是否还想另择其主呢。 · 我随着小李子到了偏殿,“婕妤请在此处稍等,皇上还在处理政事。” 我笑着点头,“有劳李公公了。” 小李子躬身退了出去,我在桌边坐下,看着里间的那张床,虽然被褥每天都换,可是…想到这里我自嘲地摇头,有什么不同呢,这里的男子,都一样。 有小宫女进来服侍我更衣,嫔妃侍寝要褪去所有的饰物,换上特制的宫纱,我不自觉地抚上左手上戴的一个手钏。 这手钏是找能工巧匠定制的,中间那颗通绿的珠子实为空心,手钏接头处装了个小机关,里头安装的是我向曼娘讨的避孕药丸,不伤身子,行房后一个时辰内服下可保无孕,打开的方式也奇巧,即便被人拿了去,一般也找不出来。 为防万一,临走前我还是戴上了。 小宫女轻轻地喊哦我一声,“婕妤。” 我朝她笑笑,小李子却又来了,敲了敲门,语调颇有些喜庆,“请婕妤安,皇上请您去正殿。” 嫔妃在偏殿侍寝,可留宿在偏殿,皇帝却不会在偏殿留夜,沐浴过后便会回正殿。 正殿内设有御书房,虽没有明文规定嫔妃不得入内,但…… 我开门,“李公公,不知皇上召我去正殿有什么事?” 小李子朝我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恭敬道,“婕妤不必多问,且放宽心,去了便知道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那是我第一次来御书房,简洁,淡雅,却又有一种自内而外的沉稳庄严向我涌来。 “臣妾婕妤薄氏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起吧。” 我抬首,他神色淡淡,眼神里有着我看不透的温润,不过一眼便又低头写着什么。 我站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却听他道,“过来研磨。” “诺。” 我知道有个词叫一见钟情,也知道有个词叫见色起意,我知道往往一个男子爱上一个女子只需要几秒,却不知道一个帝王爱上一个女子需要多久。 我更不知道,这不是他望我的第一眼,也不是第二眼,亦想不起那时消香阁内,我一袭月白色的男子长袍,穿过一派骄奢淫逸不染片刻风尘时,身后有一男子,眸色沉沉。 若是我能想起,便能想透曼娘意味深长的目光,她说,“薄然,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太多心不由己,身不由己的时候,有心可依,心不由己的时候,药石无医。” 楚皇宋祁,她曼娘怎会不识,不过从一开始,就笑看痴情人痴情事罢了。 ☆、薄昭仪 天色逐渐地暗了下来,御书房里除了研磨声便是宋祁翻动奏折的声音,我偶尔瞥见他的侧颜,薄唇紧抿,眉间微蹙,专注而沉默。 这一张桌案上,是他的一整个江山。 一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坐在这里,生杀夺予的权力下,可否会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会吧,可这些,与我无关,他是帝王,情绪不是我该窥视的。 我再抬首,却见宋祁停了笔好整以暇地望着我,而后轻笑道,“是朕的不是,红袖添香在侧,竟忘了时辰。” 说罢站起身携了我的手,“夏宗,摆膳。” 他的手很大,关节处有些薄茧,当今皇帝文韬武略,于练武强身,也从未荒废。 小李子捧了铜盆来给我净手,清澈的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玫瑰花,我看着小李子的头顶,这乾元宫总管的徒弟,似乎对我恭敬过了头。 帝王用膳,嫔妃随侍,一般在侧布膳,我执起银筷,却听他道,“坐下吧,不必侍奉朕。” 我一愣,小李子已经搬好了凳子,我只得屈膝,“诺。” 其实我还是可以学那汉成帝后妃班婕妤的却辇之德,再稍稍推辞一下的,只是那一瞬间的决定,我遵从了本心。 乾元宫的膳食自然是不错的,有我爱吃的黄金豆腐和水晶虾球。 我咬着虾仁计算着时间,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有时候让人难受得紧,有时候却会让人松一口气。 我很紧张,在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面前。 宫女端了茶上来,却迟迟不见有人来提醒我去更衣,天已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0 经越来越暗了。 终于夏宗急匆匆地小跑进来,神色凝重地喊了一声“皇上”却不说是什么事。 我知道我该走了,宋祁喝了口茶没有抬头,“说。” 我挑眉,这个宋祁,当真有曼娘说的那般英明无双? 夏宗的声音低低的,“八百里加急,于统领正在殿外。” 于统领,于简,禁军统领。 宋祁皱了眉,“宣。” 又看了我一眼,吩咐道,“送薄婕妤去东侧殿吧。” “臣妾告退。” 我不知道嫔妃侍寝虽没有规定,却都是在西侧殿的,更不知道前两天开光的那些个嫔妃不过是在西侧殿躺了一夜,连宋祁的影子都没见到。 仍旧是小李子。 “婕妤小心些,这大理石地面滑得很。” “婕妤且在此歇下吧,不必换衣服了。” “这是宫女妙语,婕妤有什么事,吩咐便是。” · 那一夜下起了雷雨,乾元宫正殿的灯子时方灭,我盯着窗幔听着外面阵阵雷雨,无眠。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惊惶地起身,黑暗中传来他温润而带着疲惫的声音,“是朕。”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就要下床。 “不必下来了,睡里些,朕躺一会。” 再过两个时辰,他就要去上朝了,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愧疚,似乎我做错了什么,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可笑。 只有一条被子,他朝我这边靠了靠,我身体一僵,身侧却不一会就传来了清浅的呼吸声。 我放松了下来,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这宋祁,莫不是怕打雷? 一夜无梦。 · 第二日起身的时候,身侧空空如也,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妙语带着一个小宫女伺候了我梳洗。 妙语这名字取得极好,长得很平常,但的确是妙语,话不多不少,语调不高不低,轻轻柔柔的恰到好处。 小李子侯在门外,带了宋祁的口谕。 婕妤薄氏,晋位昭仪,赐栖霞阁。 中宫无主,太后又喜清净,薄妃和宋妃主理六宫,若说去哪处请安又不合规矩,于是三妃每日早间都聚在怡和殿主理内宫事务。 薄妃虽没有协理六宫之权,却也时不时插上两句话,侍过寝有品级的后妃便每日都去请安。 今日,我也该去。 只是昨夜的雨淅淅沥沥地下到了现在,淑妃便免了今日的请安。 锦屏和墨离已等在栖霞阁,栖霞阁不比宫殿,但胜在只我一人居住。 正是四月里,院子里两株二乔玉兰开的一派姹紫嫣红。 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 小李子打了个千,“栖霞阁已经打扫过了,内务府另派的宫女太监,过会便会到,还请娘娘稍等片刻。” 锦屏给了小李子一个颇有份量的荷包,小李子接过也并不推辞,爽快道,“奴才谢娘娘赏。” “娘娘,可要歇息?”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院子里的二乔玉兰出神。 锦屏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这栖霞阁与娘娘有缘,种的是娘娘最喜欢的树。” 二乔玉兰,又名朱砂玉兰,生性耐寒。 雨水顺着屋檐叮当而下,我开始认真地思考侍寝这个问题,入宫一事,我最忽视,也从未担心过的,便是侍寝。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彻底地接受了后妃这个身份,只是当昨晚宋祁躺在我身边时,我才深刻地认识到,同床共枕,是多么难以伪装的一件事。 即便,什么都不做。 可我避不了,也逃不过。 我做不出卑微的姿态去承宠,我的那些自尊总是会不时地跑出来干扰我一下。 当真的衣衫褪尽的时候,在那张无数人翻云覆雨过的龙床上,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想起消香阁内那些倚门卖笑的女子,我曾问曼娘,那些真真假假的笑容里,那些红烛消透的夜里,她们可有一瞬间,真的快乐过。 曼娘但笑不语,只说,“薄然,你不是她们,也不是那些寻常妃子,你就是你,楚皇面前,做你自己。” 做我自己。 · “禀娘娘,内务府王公公来了。” “传吧。” 我进了正殿,寻了主位坐下。 “奴才参见昭仪娘娘,请娘娘安。” 内务府总管王鹏打了个千,后头一溜跪下了十来个宫女太监。 “禀娘娘,这些是新派过来服侍娘娘的。” 我拿过茶杯,“王公公辛苦了。” “能为娘娘做事,是奴才的福分,若娘娘没有其它事,奴才先行告退。” “墨离,送王公公。” 我数了数人头,四个太监,六个宫女,正正好好十个人。 那十个小宫女小太监都低着头,屋子里只有我轻碰茶盖的声音,我想着总要作些陈词,“本宫这里做事,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忠心不忠心的话就不多说了,一身不事二主,若有背主的,那也没关系。” 我顿了一下,笑了笑,“左右不过一个死字,只是死法,我说了算。” “锦屏和墨离是大宫女,仍旧是在内室伺候,本宫不在的时候,她们的话就是我的话?明白了?” “诺。” “锦屏,带她们退下,至于做什么,你安排一下吧。” “诺。” 锦屏不多时就回来了,“娘娘,已认全了。” 我捏了块桃花酥,“说吧。” “杂得很。”锦屏不禁露出了几分冷笑,“春儿带了话,那个叫小翠的,生的小家碧玉的,是薄妃的人。那个很讨喜的圆脸丫头,叫兰儿的,是淑妃的人,其余的尚不清楚,总归也不会太清白。” 我咽下一块点心,这些名字,也忒难听了,“墨离,再查。尤其是宋妃的人。” “奴婢明白。” “薄妃倒是很照顾我。”我笑了笑又转了话头,“那叶采女的生父既是江湖游医,又是被卖到了那种地方,阴私的手段想来也学了不少,墨离,今晚悄悄地去净心宫,看看那聂采女的毒疮到底是怎么个生法的。” “诺。” · 雨依旧没停,我站在阶前看着低垂的雨幕,锦屏给我披了件斗篷,“娘娘可要弹会儿琴,从前下雨的时候,娘娘最喜欢弹琴。” “锦屏,最藏不住人心的,便是琴声,给我研墨吧。” 我起笔,写的却是蒋捷的《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至此又停笔,他有江阔云低可看,又有何悲。 “锦屏,烧了罢。” 我知道宋祁这两天是不会进后宫了,廊州山洪的消息传回来,今日朝堂上必定又是一番暗潮汹涌,宋祁,会派谁去呢。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1 娘娘。” 出神间,墨离已经从净心宫回来了。 “说罢。” “那聂采女的毒疮,从症状上来看,应该是药物和膳食相克了,聂采女前些日子喝的药中有一味紫苏,却不能和鲤鱼同用,奴婢问过聂采女了,昨日叶采女端了鲤鱼汤给她喝,且是亲自喂的。” “可能痊愈?” “这毒疮原也不难治,只是男女有别,想来太医并未仔细相看,因而没有对症下药,若再不及时治疗,怕是会留下疤痕。” “淑妃和宋妃那边,可有动静?” 墨离摇头,“还没有。” “韩昭仪呢?” “未曾关心过。” 韩棠这贤良的做派,看来端的不是很到家。 “那就等等吧,你明日再去,送些缓解的药膏,不让她恶化便是,只说能力有限,再帮不了更多了。” 这雪中送炭的情谊,想来她也会记得的。” “不过薄妃既送了我一个宫女,我也应当还一份礼给她,就把叶采女的好本事透露给章平宫罢,叶采女总这么孤军奋战,想来也很寂寞。” “诺。” ☆、黄雀在后 雨一连下了好几天,整个楚京的天空都是灰暗的。 宋祁果然很多天都没有进后宫,众妃听说了廊州山洪一事也安分了下来,御书房门口送粥的,御花园盼着偶遇的,都没了踪影。宋祁在侧殿留宿一夜的事情也没有风声传出来,后宫一时间倒是风平浪静。 终于有一日,天放晴了。 锦屏大清早的把我叫起来,“娘娘,今日该去怡和殿请安了。” 我瞧着头顶上一脸严肃的锦屏,危险地一笑,露出森森森的白牙。 我知道我有这个毛病,早起的时候藏不住甚么情绪,还好当今皇上很少去嫔妃宫里留宿,想来我也没有殿前失仪的机会。 栖霞阁离怡和殿尚有一段距离,时辰还早,我便带着锦屏慢慢地走。 “娘娘。” 我顺着锦屏的目光看过去,前方汉白玉台阶下,女子伸着素白的脖子闭着眼细细地嗅着花。 阳光从一侧照过来,愈发显得冰肌玉骨。 陈悦,她的温宁殿和这里可不顺路,饶这么远一圈,来瞧到处都有的梨花? 我正疑惑着就见远处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往这边走了过来,是了,我这栖霞阁虽有些偏,和太后的长生殿却是顺路。 今日朝臣休沐没有早朝,按照往日的习惯,皇上这个时辰会去长生殿请安。 我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身子一闪就躲在了几株梨花后面。 陈悦仍旧闭着眼,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花影绰绰间,她一身鹅黄色的襦裙,美不胜收。 宋祁只带了夏宗和小李子,若是被问起,陈悦只消说是来寻我的,又是好一番姐妹情深。 这一场偶遇,遇的是心动,连丫鬟都支开了,比起那些傍晚时分在御花园里转悠盼着能被带回乾元宫的偶遇高明了不少。 我屏气凝神,准备近距离观摩一场郎情妾意,宋祁是静静地欣赏这美人图呢,还是开口与美人吟几句诗消磨一下情怀呢。 然而,都不是。 宋祁带着夏宗和小李子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脸上一丝波动也没有,我玩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方有些明白曼娘的那句,做你自己。 楚皇宋祁,文韬武略,深谙人性,怎会被女子那些小伎俩左右。 我似乎能看到透过宋祁的背影看到他内心的想法,既是想赏花,那就细细地赏好了。 从我的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陈悦睁开眼睛时诧异的表情,有趣的很。 待宋祁走远后,陈悦的贴身侍女海棠方从远处过来,恰是我栖霞阁的方向,那小丫头走近后亦是一脸诧异,“娘娘。” 陈悦理了理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有些僵硬,但还是正色道,“薄昭仪呢。” “栖霞宫的宫人说,薄昭仪已出去了一会了。” “那想来岔开了,我们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诺。” 我连忙掩好身子,一点声音也不敢出,确定陈悦已经走远后,靠着柱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锦屏亦是笑,只是她笑的与我笑的多有不同,“奴婢好久没见娘娘这么高兴过了,从前,锦屏最喜欢娘娘调皮的样子。” 我停了笑,是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入了宫呢,我不得不承认,薄妃母女虽逼我入宫,我若决然不肯,就算名册已经报了上去,也并非不能转圜,楚京里的王孙公子那样多,有资格取秀女的皇室并非没有。 为了穆如林么,想找出真相,也并非只有这一条路。 我只是还有点不甘心吧,想着与其困在一个小宅院里草草一生,不若进宫,她曼娘能逃出去,我为何不能。 可是看着眼下这个金丝笼,一时间我又有些惆怅,“锦屏,你看,春光这样好,我却再尝不到老李伯的酱香鸭了。” “也并非不能。” 身后传来温润而又带有笑意的声音,虽然只听过几遍,却觉得异常熟悉。 宋祁,他来了多久? 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难不成他一开始就看见我了?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松了松僵了的后背,转过身去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起吧。” 努力忍了忍,我终是问道,“皇上,您什么时候看到臣妾的。” 他看着我,眼里有笑意,还有一些我当时看不懂的东西,“一开始就看到了。” 我抽了抽嘴角,我该说什么?皇上童心未泯,臣妾佩服? 我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臣妾还要去怡和殿请安,先行告退了。” “恩。” 只是恩一声却没有动的意思,我只得厚着脸皮在他的目送中走远了。 我想着什么时候问问曼娘,你所说的楚皇,和我见到的真的是同一个? · 我到怡和殿的时候,已是不早了,三妃并一众妃嫔都已经到的七七八八。 “嫔妾参见淑妃娘娘,参见宋妃娘娘,参见薄妃娘娘,众位娘娘万安。” “起来吧。” 我看了看陈悦上首坐着的一个宫装女子,我见过画像自是认得,魏嫔,可此刻我只能装作不认得,毕竟新秀女入宫,魏嫔和燕嫔还从未露过面。 韩棠娇俏的声音传过来,“薄姐姐不识,这是魏嫔姐姐呢。” “嫔妾参见魏嫔娘娘,娘娘万安。” “起来吧。”魏嫔的话里带有不可一世的骄傲,仿佛她还是魏国的那个公主。 “谢娘娘。” 我与陈悦、韩棠见了平礼,陈悦已是恢复了那清雅的做派,“薄妹妹可让我好找,今日出门的早,想着去栖霞阁找妹妹,路上也能做个伴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2 ,却不想扑了个空。” “姐姐来了?”我做出惊讶状,“姐姐怎的不先差人来说一声,让姐姐白跑一趟,是妹妹的不是。” 若再客气一点,我应当说“该是妹妹来找姐姐”,只早上我是爬不起来的,万一她顺口应了可就难办了。 陈悦又道,“不过妹妹怎的现在才到,按理说,应当比我快才是。” 我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在陈悦的逐渐有点僵硬,大约是猜测我是不是遇到了皇上之后,笑着道,“是妹妹顽劣了,路上碰到一只卷毛狗,逗弄了几下,竟忘了时辰。” 斜里却穿进来宋妃的声音,“可是一只白色的,约莫就那个花瓶大小的。”宋妃指了指案几上的一个花瓶。 我笑着点头,宋妃却一脸惊喜,“那是大皇子前些日子丢的,为了这只狗,还罚了好些下人,大皇子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呢。” 我挑眉,还有这样的事? 事实上,我的确看见了一只狗,却未等我走近,就晃了过去,没了影子。 “薄妹妹待会可要与我好好说说在哪里见到的,我好派人去找。” 我颔首,“那是自然。” 淑妃端了茶盏,“听说宋妃姐姐给净心宫的聂采女叫了太医?” 宋妃点了点头,“前儿路上见到了聂采女的侍女,实在是可怜得紧。” 前日里墨离回话说,宋妃派了太医去给聂采女诊治,现下已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淑妃点头,“是本宫疏忽了。廊州山洪,虽说咱们后宅妇人不懂什么,心却是也跟着揪了起来,竟忘了聂采女。后宫虽不比前朝,可是,咱们后宫也该节俭才是。” 宋妃又道,“还是淑妃妹妹想的周到,听说此次派去的钦差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本宫记得兵部侍郎的女儿可也是这批入宫的?” 自我下手走出来一个面相端庄的女子,“嫔妾婕妤李氏参见各位娘娘,各位娘娘万福。” 极为标准的礼节,一丝不苟的笑容,纯正的大家闺秀,又无端的带了一股正气。 朝廷要派钦差运送赈灾物资去往廊州,按理说这是个肥差。 只是廊州靠近边境,气候恶劣,又常年有流寇作乱,细皮嫩肉的王孙公子都有些退却,朝堂上一翻唇枪舌剑后,最终敲定了兵部侍郎的儿子李常。 我想起兵部侍郎那张两袖清风的脸,一派正气的作风,总觉得他教出来的儿子若也如他和他女儿一般正气凛然,这一路上怕是要出事。 ·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众妃便都散了,我感受了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正想赶快往回走。 “薄妹妹。” 我听见宋妃的声音才恍然,刚才还答应人家要找狗的。 “娘娘瞧嫔妾这记性,一转头竟忘了。” “妹妹无需客气,只告诉宫人大体在哪里看到的就可以了,这狗大皇子很喜欢,已是找了两天了,皇子所的人都急得很。” “嫔妾明白了。” “本宫知道妹妹是聪明人,大皇子今日不用上学堂,想来快到我宫里了,我就不留妹妹了。” “嫔妾恭送娘娘。” 我的栖霞阁倒是与她们都不在一处,刚刚宋妃与我一搭话,本要上前来交流一下感情的现在也都已经走远了。 “娘娘,宋妃娘娘这是…”锦屏话说了一半有些迟疑。 锦屏都能感觉到宋妃的善意,我又如何不知,这宋妃,怕是有拉拢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改戳啦o(∩_∩)o哈哈~ ☆、蟹黄包子 我早起时的胃口一向不大好,现在肚子里还是空空如也。 栖霞阁是有小厨房的,锦屏说走之前吩咐了早膳,是以刚走进栖霞阁的大门我就吩咐锦屏先去小厨房拿早膳,自己一个人进了正殿。 却不想正殿里有人。 我看着那个背身负手而立的明黄色身影,平复了一下心情,“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他端详着桌案上的纸,轻轻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我没有停顿更没有加标点,他却读的顺畅,显然是看了已有一会。 “高处不胜寒,好字,亦是好词。” 苏轼的,自然是好词。 我走过去收起纸,“臣妾胡乱所作,让皇上笑话了。” 他又道,“只是似乎还没写完。” 我正一愣,锦屏拿着早膳进了正殿,显然已是知道皇帝来了,行礼时未见惊慌,“奴婢叩见皇上。” 我顺势带过话题,笑问,“皇上可用过早膳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起了小九九,他若是吃过了,我要怎么办,让他看着我吃么?若是没吃,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蟹黄包,抢了我的如何是好。 果然宋祁走到桌边坐下,“未曾。” 我站着不动,他看了我一眼,“坐吧。” 我对吃食没什么研究,鸡鸭鱼肉,好吃就行,偶尔有几样特别喜欢吃的,也是过两天就得换换花样,禁不起天天吃。 宋祁先动了,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筷子伸向了卖相很好的蟹黄包,纠结了一下,想吃蟹黄包再做就是,不能和皇帝抢。于是我夹了一个糯米团子,抬头却见六个蟹黄包已去了两个。 要不要抢一个?再不抢就没了,这宋祁看起来蛮大度的,应当不会在意,再说,这本是我的早餐。 在锦屏略含警告的眼神中,我很淡定又迅速地夹了一个蟹黄包。 宋祁抬头看着我,我低头啃着蟹黄包,气氛有些诡异。 我小口啃完一个蟹黄包,却见碟子里伸过来一双筷子,筷子上夹着一个蟹黄包。 我知道我抬头看宋祁的表情有些傻,引得他低笑出声。 “爱妃若喜欢,朕不和你抢。” 我皱眉,但稍纵即逝,我不喜欢爱妃这个称呼。 宋祁却好似知道了一般,略带引诱地问,“不喜欢这个称呼?” 不喜欢,这两个字那样尖锐地提醒着我,我不过是这时代千万女人中的一个,不是因为我对宋祁有什么肖想,这与我在不在意眼前这个男人无关,而是从心底里讨厌活在这个位置的自己。 我沉默着,其实我不懂如何与这个时代的男子相处,除了我的那个丞相父亲,我熟悉的便只有穆如林,曼娘也从未在这方面给我什么点播。 宋祁又笑,“那朕以后不叫就是。” 于是晚间的时候,宋祁对我的称呼就变成了然儿。 可今夜是十五。 中宫无主,十五这样的日子,是盛宠。 避无可避的时候,我通常也选择顺其自然。 用过晚膳,沐浴过后,一应宫人都已退下。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3 烛火摇曳,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不坐,我也不能坐,我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他在走近。 半晌,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薄然。”他叫我的名字,轻缓而低沉,不同于往日的温润。 我盯着他衣服上的五爪金龙,又听得他道,“抬头。”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深邃如海,有我看不懂的波澜。 被这样英俊的人看着,一点都不脸红心跳是不可能的。 我决定开口打断这种暧昧而尴尬的气氛,“皇上,可要安置。” 说完我就我的智商定是被狗吃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他果然笑了,“然儿若想,也无不可。” 当时我在想,这种帝王的温柔,他是信手拈来还是有那么点不同的,待我。 后来回想起来,也许那个时候我就有了那么点期待,又或者,从那个雷雨夜他带着疲惫的声音说,朕只是躺一会,而我有片刻心疼的时候,那君王之爱,我便逃不过了。 那夜他说了很多话,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贴在我耳边说,“薄然,朕心悦你,是男子对女子的那种喜欢。” 他还说,“然儿,你不用那么快告诉朕答案,朕要你的真心。” 恍惚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曼娘依旧是意味不明地笑,她说,“薄然,你虽看似冷情,实则心里有一把火,烧起来的时候,容易伤到自己。” 转醒已是日上三竿,我看了看婉上的手钏,上面绿珠子里头已经空空如也。 宋祁,你可知道,向来真心,是要用真心换的。 锦屏为我挽起窗幔,“娘娘,怡和殿那边,皇上传了话,今日不必去请安了。” “我饿了,备早膳吧。” “诺。” 我脑子里却不停地翻着那些帝王心计,只觉得四周是一张又一张的网,只那些女人就算了,如今宋祁也来捣乱,真是烦得很。 墨离端了杯奶酪茶进来,面上不知是喜是忧,“娘娘,李公公来了。” 又来? 但我不能把人赶回去,宋祁想宠,我又不能把他的柔情蜜意一把推开,只得无力道,“快传吧。” 小李子依旧闪着小虎牙,“奴才参见娘娘,请娘娘安。” 他手里空空如也,看来不是来送东西的。 我抬手示意他起来,“辛苦李公公,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皇上请娘娘去乾元宫呢。” 我心下起疑,这个时辰,应当还没有下朝。 小李子又讨好道,“皇上一早就吩咐下了,娘娘去了便知道了。” “劳烦李公公等一下,本宫换身衣服便去。” · 上朝的地方在乾元宫前面的正元殿,宋祁还未下朝,整个乾元宫都是静悄悄的。 妙语带着我进了正殿,并未停顿就进了内室,我还未说话就见案上放了几套民间的服饰,突然想起昨日宋祁的那句“也不是不可以”,莫非他要带我出宫? 思量间外间已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宋祁自外面进来,“挑一件换上罢,今日带你出宫。” 我莞尔一笑确是真的欢喜,挑了一套鹅黄色的裙装环顾了一下四周,很为难地看着宋祁。 这里是皇帝正正经经的卧房,可没有女子换衣服的地方。 但是宋祁没有领会我的意思,他挑了挑眉,“若不喜欢改日再着人做几套。” 我确定他看出了我的意思,只是装着不懂,然后自顾自地脱起了朝服。 我轻轻地磨了磨牙,睡都睡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么?便任由妙语替我换了衣裳,又挽了个民间的妇人簪,转过头看见宋祁已是换了一身寻常富贵公子的长袍,看着我笑意盈盈道,“走吧。” 走的是后门。 乾元宫居然有后门。 那很小的一扇门,宋祁走的还颇为熟练。 后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宋祁伸手扶我,我没做他想就着他的手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却是一愣。 感情还有帮凶。 宋祁的声音自我耳边传来,“这是安王。” 安王本是吊儿郎当歪在一侧的,见了我腾地坐了起来,头一下子又磕到了马车上,“嗷”了一声捂着头,“见过薄昭仪。” 他如何认得我?我来不及细想,扯出一个笑,“见过安王。” 宋祁坐在中间,我和安王面对面坐着,马车里的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 安王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坐着,过了一会突然凝神盯着我看。 但我不能说他冒犯,因为他的眼神无辜且真诚,还带着点疑惑。 终于在宋祁越来越黑的脸色中,安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这一声哦九曲十八弯,而后兴奋地两眼冒光,指着我道,“你就是…” “宋匀。”宋祁冷着声音,危险地喊了一声,宋匀立马打住了接下来的话。 就是什么?他想说什么? 我捏着自己的手指微微蹙眉,这兄弟两个都怪异得很。 马车走的不紧不慢,我想问问宋祁我们要去哪里,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难道真的去吃酱香鸭? 慢慢地外面有了嘈杂的人声,我将帘子稍稍掀开一点,发现早已经出了宫城,走在街道上了。 这般纯粹的烟火气,已是离我很远了。 “嫂嫂可是饿了?现在还没出皇城,容易被人认出来,等会就可以吃东西了。” 我闻得安王的称呼一惊,刚想说话就听宋祁道,“昨日不是还说要吃酱香鸭?等会使人去买。” 他使的不是别人,正是安王殿下。 安王让马车停在了街角,问了我酱香鸭的位置,在宋祁凉凉的目光中,敢怒不敢言,苦着脸朝街尾走去。 我挑开帘子看着安王的背影,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了一点羡慕,他这样的性子,宋祁,大约是个好兄长吧。 “若是想,等会也可以下去走走。” 我笑了笑,“不过是街道而已,妾身又不是小孩子。” 他盯着我看,我只好再找些话题,“爷等会也可以尝尝那酱香鸭,在这朱雀街是有名的,虽是小摊小贩,却极为干净。” 他还是不做声,半晌后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过来些。” 我眨了眨眼睛,依言挪了过去,听得他道,“叫我什么?” 我一愣,脱口而出道,“爷?” “再想,若叫不对,等会的酱香鸭便不必吃了。” 我回忆了昨晚至现在他的痴情做派,顿了顿不确定道,“夫君?” 他勾唇一笑,揉了揉我的头顶,“娘子真是蕙质兰心。” 我被他这一声娘子乱了心神,夫与妻,这么寻常的幸福,于我是奢求,于他,大概也是吧。 “以后私下无人的时候,也这么叫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4 。” 那一刻我很想问问他,这样的私下无人,他后宫里有多少份。 思量间安王已是跑了回来,“嫂嫂,你要的酱香鸭。” 作者有话要说:  苏轼大人的《水调歌头》果然百读不厌o(∩_∩)o哈哈~ ☆、酱香鸭 我从安王手里接过用荷叶包着的酱香鸭,一股熟悉的香味已是扑面而来。 许多日不吃,真是想念的紧。 闻到这种香味,便似是回到了幼时闺阁里一般,锦屏将小厮偷偷买回来的吃食护在怀里带给我,我全然不顾形象胡吃海喝,偶尔被娘亲发现,定是一番教导。 一时间我忘了我还坐在马车上,身边还坐着宋祁和安王,剥开荷叶就咬了上去。 咬完就觉得不大对,宋祁和安王两个人四只眼睛都望着我,安王是一派新奇,宋祁则是笑意盈盈,带了点宠溺,“这里没人和你抢,这么急做什么,只是不可贪吃。” 我尴尬地咬了咬嘴里的鸭肉,复又觉得有些惆怅,惆怅过后又是心酸。 从前娘亲总是管着我,有时被我缠的紧,也会睁只眼闭只眼,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总是嗔怪着道,“莫要贪吃。” 娘亲走后,再没人管我了,我竟也没了偷吃的兴趣,也逐渐养成了愈发冷淡的性子。 在这个世上,只有有人疼宠,才会肆无忌惮。 我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再抬眼时已是一派巧笑嫣然。 我舔了舔嘴上的油,“方才夫君说要尝一尝,只是妾身已经咬了呢。” 宋祁的眼底又是我无法看透的幽深,勾唇笑着道,“无妨,为夫不嫌弃。” 语调温柔,我不由起了鸡皮疙瘩,然后我呆呆地看着他修长的手从我手里拿过了酱香鸭,眼睁睁看着这个任谁看都是一派儒雅的翩翩公子,捏着荷叶,在我刚才咬过的地方,油腻腻地咬了一口。 一派安闲。 但是很违和。 绝对的违和。 安王吞了吞口水,“前方就是一品阁,那里的招牌菜都是不错的,再过一条街就是桃花阁,那里的桃花酿更是一绝,旁边就是烟雨阁…” 说到这里又突然住了口,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接过宋祁用荷叶撕下的一个鸭腿,烟雨阁,我自然知道,那是和消香阁齐名的一个青楼。 安王有些心虚地瞅了瞅宋祁,我突然起了逗弄安王的心思,故作疑惑道,“烟雨阁也是酒楼么?” 安王又看了一眼宋祁,神色愈发古怪,宋祁面上不大看得出波动,只是望向我的眼神很意味深长,幽幽道,“是个比酒楼更好的去处。” 这句话的下一句应当是,要不然你怎么会去呢。 但是我没品位出他的这层弦外之音,更不知道我这番性情已被他瞧了个彻底,我心里想的是: 恩?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妓么?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 宋祁的脸突然有些青,安王则将头埋得很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后来我才知道,我该庆幸曼娘开的是青楼,而不是象姑馆,否则当时宋祁的脸就不只是青了。 · 今日宋祁对待政事的态度很消极,一直到夜幕降临,才有了回去的意思,我不禁有点怀疑那些楚皇整日埋头于御书房的说法是假的。 马车行在小巷里,四周静的只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我已是有些困意,宋祁揽过我靠在他肩上的时候,我便没有拒绝,左右都是我男人了,左右我得宠的势头现下正盛,一时间好似还没有失宠的苗头,靠就靠了。 马车行的很是平稳,可见车夫技术很不错,我朦朦胧胧间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它却来了个急刹车,我下意识地环住了宋祁的腰。 宋祁抚了抚我的背,听声音就知道脸色怎么样了,“怎么回事。” 冷得掉渣。 马车外传来了一个女子急切的声音,“贵人救救我们吧。” 听着很清脆。 我的瞌睡虫瞬间就没了,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睁开眼就是满眼的兴奋。 经过一天的相处,我对宋祁的态度已是随便了不少,从他怀里挣扎开就挑开帘子往外看去。 就着夜色,依稀可辨是个美人。 那美人此刻正梨花带雨,一身的衣服已是破烂不已,堪堪可以避体。 四月的夜里还是很冷,美人被冻得瑟瑟发抖。 安王已先一步下了马车,皱眉看着眼前的美人。 美人伸手就抓住了安王的衣摆,“公子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一边说一边惊恐地回头。 听口音,不是京城人士。 我心下思量,我此刻是不是应该适时地表现出同情呢,却感觉背后一暖,肩上已是多了一个男子披风,我回头便对上了一个温和的眸子。 罢了,何必在他面前演戏呢,费心去讨好男人,终究不是我薄然能做出来的事。 那美人仍旧惊恐地往后头看,黑暗里隐约有几个人影窜了出来。 为首的男子语调轻浮,“呦,真是个贱胚子,不过一会,便勾搭上了男人。” 看衣着,大概是几个纨绔,且是几个喝醉了酒的纨绔,闻味道,是上好的女儿红。 一来我们的马车从外面看起来很普通,二来这几个人看着脑子也不大好使,是以说出的话就很有些不中听。 “这位公子,这个小娘子是我们先看上的,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抬头间又见到了我,明显是一晃神,“公子真是好艳福,这个小娘子不知是哪个楼里的姑娘,公子可否透露一二,下次我们也好光顾啊。” 安王瞬间冷了神色,平日里虽跳脱不羁,冷起脸上位者的威仪却是一分不差,“放肆。” 我低头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怎么我穿的很不良家妇女么? 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几分,这个点哪有良家妇女还在外面晃悠的。 那几个纨绔显然也是被这一声喝住了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恼,“看来公子还宝贝得紧啊。” 我回头看了一下宋祁的脸色,很怜悯地看了一眼那几个纨绔。 果然宋祁冷着声音,怒极反笑,“五城兵马司的日子,过得愈发悠闲了。” 那几个纨绔继续作死,“呦,还有一个呢,好大的口气。” 宋祁挑帘子跳下了马车,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时间我竟觉得连月光都失去了颜色。 这样的男人,我似乎也不亏。 那几个纨绔愣了愣,跪在地上的美人也愣了愣。 然后我就听到为首那个纨绔眼冒精光,“原来还有个俊俏的牛郎啊。” 安王呆了,宋祁沉默了,而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祁沉默了两秒后,似是懒得再废话,轻轻扬了扬手,不过一瞬就从角落里出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5 来好些个衣着统一的人。 那几个纨绔看着这个阵仗,酒终于被吓醒了,为首的那个纨绔涨红了脸,“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动用私刑,我可是镇国大将军的侄子。” 镇国大将军,来的正好。 我靠在马车上,闲闲一笑,眼中却一片冰冷,“那各位公子的脑袋,可要长的格外牢靠一些。” 宋祁负手而立,“直接打入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诺。” 于是那几个纨绔就像是被拎小鸡一般一个个拎走了,一时间又剩下了那个楚楚可怜的美人。 我跳下马车,脸上笑意仍在,宋祁伸手扶我,语调平平常常,眼里却有危险的信号,“夫人方才那声笑,为夫听着倒是极其悦耳。” 我想到那句牛郎,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又笑出了声,宋祁的脸瞬间就黑了。 我转头一看,安王的忍功实是比我好了不少,只偏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那美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两个是大人物,后出来的这个是比前头那个更大的人物,于是伸手又想去抓宋祁的衣摆。 宋祁皱了皱眉,躲开了美人的手。 美人于是改为磕头,“公子可怜可怜奴家吧,奴家自廊州来,本是来京城投亲的,只是那亲戚却是翻脸不认人,把我们姐妹二人赶了出来,刚才的那几个纨绔要轻薄我与姐姐,姐姐拼命护着我逃了,现下还不知如何。” 说完就又开始抽抽搭搭。 以我在消香阁悦过的无数美人来看,眼前这个,是朵标准的白莲花。 我倒是对她那姐姐比较感兴趣。 宋祁又招来一个人,“去前面看看。” “诺。” 我看看眼前两个男人逐渐沉下去的脸色,他们注意到的显然不是美人亦不是美人的姐姐。 而是,廊州。 宋祁紧了紧我的披风,转头对安王吩咐道,“寻个安全的地方,问问清楚。” 安王此刻亦是正了神色,“诺。” 我怜悯地看着被扔在夜色里的安王,安王也怜悯地看着被带走的我。 我有些疑惑,但随后就明白了。 从皇城外一路到乾元宫,宋祁都用似笑非笑的眼神将我望着。 马车里没了安王显得格外宽敞,我低着头,抠衣服上的图案。 完了,这厮记仇。 我偷偷打眼瞧他,瞧了约莫有七八眼后,他忽的伸出手把我拉到了他怀里,略带惩罚地吻了上来。 我闭上眼,渐渐地迎合着他,就这样吧,就当是一场最平凡的恋爱。 帘子被风轻轻地吹起,月光洒在我的脸上。 我放任自己接受那一瞬间的心动,抛开我所有的理智,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矛盾。 那一刻,他不是帝王,我不是妃子。 只是一对平凡的男女。 天地为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贼顺溜,严重怀疑我是不是压抑了自己什么天性(≧?≦) ☆、情初动,不自知 进了乾元宫,我就感觉那种压抑而又拘谨的感觉又袭了上来。 宋祁牵着我一路到了正殿,他净过手看了我一眼,“先去睡吧,我还要看奏折。” 他仍旧说我,不是朕,可帝王与妃子,这种界限在我的心里,格外清楚。 放纵了一天的心,又收了起来。 我看了看正殿,睡在哪呢?我连去偏殿的路都不认识。 宋祁挥退了所有的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怎么到了这里就拘谨了。” 因为你还是那个帝王,因为我很清醒。 他轻轻拥过我,像是在哄孩子,“恩?说话。” 我似是被蛊惑了一般,咬了咬唇,“睡在哪?” 他一愣,转而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而后闷着声音笑,“自然是睡在正殿。” 我想说这于礼不和,可是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来。 他捋了捋我耳边的碎发,闲闲散散地道来,“你前些天睡的东侧殿也没有人睡过,嫔妃侍寝,都在西侧殿,新晋的那些秀女朕也没碰过,只是接过来在西侧殿放一晚而已。” 我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脑中却格外清明,“皇上的心意,臣妾感念于心,只是,臣妾怕自己承受不起。” “薄然。”他喊我,语气似有些无奈,“朕现下能做的只有这些,朕若早知是你…”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清浅的吻落在我头顶,听不清他的话。 自古帝王为宠而宠,原因有太多,为平衡后宫,为稳定前朝,再或者推出一个挡箭牌,护得另一佳人平安。 这是帝王心计。 只是不管是哪一条,都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我薄然还没有美到祸国殃民的地步,他宋祁也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他给的温暖于我太过久违,再往前踏一步就足以意乱情迷,可我仍旧清醒。 我不可能在这深宫里蹉跎一生,或许这个帝王坐拥天下,什么都有了,便想尝一回情爱的滋味,而我恰好出现,合了他的胃口,改日他醒悟过来,随手弃了也未可知。 况他现在还在兴头上,没有去临幸其他人,日后呢? 若我心里真的在乎了那么一点,抗衡不了这三妻四妾,又当如何? 心若有了羁绊,那就是自讨苦吃。 我不敢赌。 因为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守心为城,才是上上之策。 但终究我也再做不出抗拒般的那种守礼。 躺在床上看着外殿传过来的幽幽灯光,拥被而眠,一种奇异而又踏实的感觉缓缓袭上心头。 其实,情动,哪里由得自己。 · 安王是连夜入宫的。 我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得书房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有安王的,有宋祁的,隐隐约约听得有廊州,有李常。 我顶着迷迷糊糊的脑袋想了一想,那李常不是兵部侍郎那个老顽固的儿子,被派去运赈灾物资的那个么。 宋祁仍旧是后半夜才进了卧房,我麻溜地往里滚了一滚,复又觉得冷,又麻溜地滚回了他怀里,他大约抱得很满意。 早起的时候,侯在一旁的仍旧是妙语。 “皇上上朝去了,娘娘可要起来。” “起吧。” 妙语温和地笑了笑,“皇上召了锦屏姑娘过来,娘娘可要宣。” “那便让锦屏进来吧。” 我觉得我很从善如流。 “诺,那奴婢去准备早膳。” 我点了点头,妙语便退下了。 · 怡和殿的女人今日看我的神色便有些不同了,羡慕的,嫉恨的,冰冷的,总而言之,都是不怀好意的。 我淡笑着行礼,淡笑着坐下,又淡淡地品了口茶。 上首传来淑妃的声音,“过几日便是百花会了,仍旧是放在竹兰台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6 ,太后的意思是,会亲临。” 我掀茶盖的手便顿了顿。 百花会,顾名思义,就是世家女子和贵族男子的相亲会,由皇室主办,因着穆如林,我还没有参加过。 太后亲临,我脑子里就翻出了安王那张傻乎乎的脸。 要说这安王的皮囊也长得不错,也是堂堂八尺男儿,就是一张脸圆润了一些,两腮上带了那么点婴儿肥,看着,便有些蠢。 太后,这是要为安王选妃? 也是,我点头,省的再往烟雨阁,消香阁那种地方跑。 淑妃的神色懒懒的,“薄昭仪这又点头又笑眯眯的,不知是有什么好事,也与我们说道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么。” 我不禁暗恼自己露了神色,道是魂还没被宋祁勾去智商就下线了,“嫔妾是想着,虽入宫已有一段时日,却从未得见过太后天颜,一时间高兴,方有此动作。” 我这话说的很不好,常言道,一语成谶。 我刚回到栖霞阁,这个我从未得见过的太后便使了人召我过去。 太后穿着藏青色的襦裙,不过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从我进殿开始看着我的眼光就很是奇妙。 我硬着头皮上前,郑重地磕了一个头,“臣妾昭仪薄氏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安。” “起来吧,常嬷嬷,赐坐。” 我低敛着眉目,任由这个太后兴奋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 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太后的性子若是如安王一般,可怎生是好。 正当我感觉全身都不自在的时候,太后终于发话了,“好标志的人儿。” 太后您老人家看了这么久就得出这么个结论?这语调,听着还颇有点调戏良家妇女的味道。 太后又盯着我看了一会,“是个好的。” “身段也不错。” “咳咳。”常嬷嬷咳了一声,太后终于正了神色,“你的栖霞阁离哀家这近,若有空便常来走走,哀家这把老骨头也真是无聊的紧,常日里也没人陪哀家说说话。” “这倒是儿子的不是了。”宋祁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我微微松了口气,我宁愿太后是个刁钻古怪的恶婆婆,左不过也就是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旁人若对我恶十分,我顶多还他十二分也就是了,可旁人若对我好一分,我承了这份情,便会不知道拿什么还。 太后面带欣喜地看向走过来的宋祁,却在看到跟在后面的安王时,生生把一个笑僵在了脸上,然后逐渐消退。 宋祁和安王双双俯身,“儿子见过母后。” 我亦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安王给了我一个友好的笑容,朝我欠身道,“见过嫂…”说出口却又觉得不合时宜,一个嫂字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见过薄昭仪。” 我忍着笑,“王爷多礼。” 太后看向宋祁的眼神很温柔,语调比眼神更温柔,“祁儿近日睡的如何,可有熬夜,胃口怎样。” 宋祁在太后下首坐下,“儿子一切安好,母后不必挂念。” 太后欣慰地点点头,再转头看向安王时就不大友好了,似是很不情愿和这个儿子说话,捻了佛珠正色道,“哀家准备在百花节上为你择一个王妃,不若你也趁早相看相看,届时若不满意,可退不了货。” 安王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惊愕地看向太后,“儿子还小…” 一个小字还没说完就被宋祁打断了,“皇弟也不小了,都已是弱冠之年了,也该成婚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老让母后为你的婚事操心,实在不像话,朕看这次就定下来吧。” 安王不可置信地看向宋祁,眼神很受伤,呐呐道,“皇兄怎么也这样,从前皇兄不是说羡慕臣弟可以不用被多强加那么多女人么,如今怎么也……” 宋祁一个凉凉的眼神飘过来,宋祁就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想说又不可说的样子。 太后于是很满意。 我很怜悯地看了安王一眼,被兄长和母后这么压迫,难得还没有长歪。 一刻钟后,我如愿跟着宋祁和安王退出了殿外,接下来的问题是,我要怎么打道回栖霞阁。 宋祁显然没有让我退安的意思,将将要靠近栖霞阁的时候,我正待行礼告退,就听宋祁淡淡道,“朕觉得然儿昨日泡的茶甚是好喝,不若今日再泡一杯吧。” 我扯着笑走到了乾元宫。 安王则一路都黑着脸,用敢怒不敢言的小眼神偷偷瞄着宋祁,我看着都觉得甚是可怜。 宋祁和安王显然还要交流一下“兄弟感情”,我识趣地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唤过一旁的妙语,“皇上平日里喜欢喝什么茶?” “皇上惯常喝的是西湖龙井和碧螺春。” 我“哦”了一声道,“那便带本宫去泡茶的地方吧。” “诺。” 若说论茶,我还真不会泡。 奉茶的大宫女连珠自我开始碰那套茶具起就没了安全感,抖得厉害,颤颤巍巍地道,“娘娘,泡茶这种事情,还是奴婢们来吧。” 我柔柔一笑,“既是皇上的旨意,本宫岂敢不遵,出了什么事本宫担着。” 连珠仍旧是抖,抖着抖着就跪下了,“娘娘,奴婢,奴婢……” 我可怜她吓得话都说不完整,将她扶起来柔声道,“无妨,你且放心。” 也无怪她吓成这样,宋祁喜茶,对茶的要求可以用苛刻来形容。 连珠仍旧是抖,一路抖着跟我到了正殿外。 还未及踏进去,书房内就传来“砰”的一声,听着像是摔了杯子的声音。 连珠于是抖得更厉害。 我神色未变地踏进去,就见安王斗鸡般梗着脖子站在御案前,脚下一堆陶瓷渣子,宋祁则沉着脸坐着,显然是有些动了怒。 为什么说是有些呢,从他慵懒的坐姿和不见半分不悦的眸子来看,他并没有不高兴,只是现下殿里殿外敢看着他眼睛的,或者说还站着的,除了安王就只有我了。 我落步无声,将茶杯放到宋祁手边,“皇上您吩咐的茶。” 宋祁收了脸上的怒色,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拿过茶,修长的手指掀开茶盖,茶味蔓延开来,他似是犹豫了一下,而后轻轻地抿了一口。 然后他的眉目凝结了那么一瞬,在我期待的目光中,终是将那口不上不下的茶咽了下去。 我欣慰而又满意地笑。 “然儿的茶艺。”他顿了顿,“甚好。” 唉,我就爱听这种违心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本性快压不住了呦→_→ ☆、宴会 安王黑着脸出了乾元宫,想来明天楚京茶馆里的新段子了就是安王在御书房和皇帝大吵一架,还拂袖而去了。 妙语和连珠跪着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宋祁则一言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7 难尽地望着我给他泡的那杯茶。 我正怀疑宋祁是不是在惋惜自己摔了的那杯茶时,他正了正神色道,“朕不过和然儿玩笑一声,以后这种粗活,还是交给宫女做吧。” “都说泡茶可以怡情养性,怎么会是粗活。”说到这里我低了头,做出一副落寞的神色,“想来是臣妾泡的茶不合皇上的胃口。” 妙语和连珠收拾完地上的残局已是忙不低溜了出去。 宋祁再不和我打太极,将我拉至他身上坐下,“不过随口算计了你一回,便这样记仇。” 我感觉着宋祁逐渐不大安分的手,再结合他明显不怀好意的眸子,决定转移话题,“太后娘娘和安王爷……” “皇帝从小调皮,怎么管都管不住,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三天不教训便能上房揭瓦,母后一向头疼,就养成了看见皇弟就板着脸的习惯。” 宋祁说起安王也是忍俊不禁,哪还有方才朝着安王掷杯子的怒气。 只是他手上的动作未停,眼神越来越幽深,我看向桌案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奏折,“皇上不需要批折子么?” “自然是要的。”宋祁勾唇一笑,落下一吻,声音略带沙哑,“那劳烦然儿研磨了。” 我暗自磨牙,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 · 不过几天,我独宠六宫的消息已经飞遍了楚京的大街小巷。 娘亲死后,我便很少以闺秀的身份出门,那些名门贵妇们见过我的人并不多,此番百花宴便对我格外好奇。 锦屏顶着巨大的压力将我叫醒,“娘娘,今日百花宴太后会亲临,您可不能迟到啊。” 我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莫急,锦屏。” 锦屏捡着没有人看见的角度瞪了我一眼,又忙不迭扯着我梳洗打扮。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这风头,确是太过了些,我想着晚间找宋祁说道说道,起码让我先住回我的栖霞阁。 · 竹兰台修在御湖边,是几个连在一起的亭子,一侧是层层叠叠的花树,一侧是碧波荡漾的御湖,隔着老远就能看到浓浓的脂粉味。 满京城里都知道今儿唱主角的是安王,这个在大楚仅次于宋祁的男人,姑娘们还是蛮喜欢的。 对于真心疼爱女儿的家族而言,安王背后有太后这颗大树,与皇帝也没有反目成仇的风险,况安王至今连个侧妃都没有,嫁过去就是独当一家,的确是上上之选。 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想过安王呢,安王府比起皇宫,那可是个顶好的去处,且安王比宋祁,那不要可爱的太多。 真是失策。 “娘娘,今日三小姐入宫了,宁国公府的小姐推脱身子不适,没有来。” 我点了点头,放下了一条心思,“知道了。” 宁国公府,就是我的外祖家了,这些年家道中落也并非没有理由。 宁国公府是当年战场上得来的功勋,本就不比其它家族枝繁叶茂,到我娘亲那一辈子嗣单薄,我外祖只得我娘亲和我舅舅一儿一女,舅舅体弱,在我娘亲之前就已经去了,只留下我舅母和我表妹孤儿寡女,如今若不是我祖父还健在,怕是早已被挤出这贵圈了。 但是舅母和表妹都是聪明人,没有那些攀龙附凤的心思,只求安稳度日,盼着祖父祖母能安享晚年,表妹能过得顺遂安康。 我刚落座,外面就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臣妾(臣女)(臣妇)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安。” 我跪下时想到的却是宋祁临上早朝前与我说的话,“然儿,今日母后若是动了气,你稍微周旋一下局面,形式若不好,便马上宣钱太医。” 其实这话昨晚他就想说了,只是他刚起了一个头,局面就有点不可控制。 宋祁起的头是,“明日可是百花宴?” 我最近在乾元宫作威作福惯了,就略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未经思考就调侃道,“皇上记得不错,明日便是百花宴,皇上您若有心,也可去折两支花。” 然后我就知道我说错话了。 宋祁当即扔了手里的奏折,“然儿此言差矣,那些寻常的花怎及然儿娇艳动人呢。” 我还是尽早搬回我的栖霞阁吧,否则我还没被那些妃嫔算计完…… “欣柔大长公主到。” 一句话通传打断了我所有的心思,欣柔大长公主,先帝的胞妹,太后的小姑子,也就是穆如林的祖母。 我也曾算是长公主府的常客,大长公主对我,极好,已是默认了我这个孙媳妇的。 只是后来,穆如林的死讯传来,她便不愿再见我。 锦屏给我添了一杯茶,轻声道,“娘娘。” 我垂下眼,随着众人起身,“见过大长公主殿下。” 太后笑着迎上去,“欣柔来了。” 欣柔大长公主点头,眼神不经意间略过我,“皇嫂,听说皇嫂要为匀儿说亲,便来看看。” 贵女们都坐在对面的亭子里,与这边用一个水桥连着,远远的行过跪拜礼后已是开始了才艺表演,一时间琴棋书画热闹得很。 与我在消香阁里见到的自然是不同,这些贵女们,决计是瞧不上胡琴、琵琶之类的乐器的,她们手下的琴声,带着矫揉造作的高雅,有情绪也不敢太过表露,极力掩盖自己的欲望。 世人都以为无欲无求是人生一大境界,我却不觉得,少了欲望,就少了真实,人,哪有真的清心寡欲的呢。 反而消香阁里的那些吹拉弹唱,不管是夹杂着欲望也好,无奈也罢,都足以动人心弦。 正如曼娘说,“我这些风尘里的姑娘,最能让王孙公子驻足的,便是他们在高门大院里上下求索而不得的那份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宋祁:若再拿朕和旁的男人比,你便长在乾元宫不必回去了,咱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罢。 薄然:皇上您英明神武举世无双,呵呵呵...... 蠢猫卖萌求收藏啦!(*^▽^*) ☆、琴缘 我暗自摇头,举茶欲饮时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臣女礼部尚书长女献曲。” 琴声自水榭那头传过来,肆意随性,带着独特的俏皮,又有小女儿的无忧无虑。 我的思绪不自觉翻飞,想起那日灯火阑珊处,我曾扮作琴师为消香阁一姑娘抚琴,淡黄的帷幕隔开了舞台一角,我穿着白色的长袍席地而坐,抱琴离去的时候,身后是满堂的喝彩。 我问曼娘我弹得如何,曼娘眼神飘忽地看向一个方向,嘱咐我少弹琴,说我的琴声于指法上虽不是绝佳,却能露人心,更能醉人肠。 我顺着曼娘的目光,透过纱窗看向对面的雅间,只感觉一道压迫和探究的视线,再看时,却没了踪影。 那视线,很熟悉。 思忖间那厢一曲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8 已毕,我心中似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却听薄妃带笑的声音传过来,“这琴声倒是让我想起来从前在家时,薄昭仪的琴声。” 我猛地回神,来不及细思,太后已接口,“哦?哀家倒是没听过然丫头弹琴,改日过来也弹给哀家听上一听。” 一句话,便断了薄妃想让我当众弹琴的话头。 我听得然丫头这个称呼一愣,上首的欣柔大长公主亦是一愣,我随即笑着点头。 “诺。太后想听,随时传臣妾过去便是。” 淑妃笑着带过话题,“这琴声是绝妙,怕是要余音绕梁三日了。” 太后也点头,“确是不错,叫过来瞧瞧吧。” 下首一个小宫女应声而去,不多时领过来一个妙龄少女,穿着大红色的裙装,举止间落落大方。 “臣女王遇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大长公主。” “起来吧,上前来让哀家瞧瞧。” 我被一打断再坐下时,便放下了方才的心思,转而又想起了早上宋祁的那句话,太后,有什么值得发怒的呢。 直到我看到太后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进来附耳说了什么,又递给了太后一封信。 太后听得小宫女的话时已是沉了脸色,再展开纸上的内容脸色由青转黑,由黑又转紫,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显是气急了。 太后将信纸一甩,“这个逆子。” 我瞬间就明白了几分,逆子当然说的不是宋祁,那就是安王,这安王莫不是留书出走了? 可宋祁,他显然是知道的,电光火石间,我就想起来那天拦着车马的那个美人。 廊州。 是了,廊州决堤,安王那日半夜进宫,定是从那天那个美人那里一定问出了什么,多半是赈灾金的问题。 我看太后越抖越生气,忙上前扶过太后。 “锦屏,快宣太医。” “诺。” 一时间竹兰台内乱作一团,众人慌忙中将太后挪到最近的宫室。 我本是扶着太后,却被淑妃不动声色地挤掉了。 算了,人家想借此见宋祁一面,也无可厚非。 那王遇仍旧跪在中间,此刻没有人会去管一个无足轻重的官家之女。 我暗谈这宋祁兄弟俩真是作孽,走到她跟前,“姑娘且先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便回去罢。” 王遇感激地望了我一眼,郑重地朝我磕了个头,“谢娘娘。” 我看她如此知礼,又给她指了个宫女领她回去,免去那群贵女的一番冷嘲热讽。 她又朝我感激地行了个礼。 还挺聪明。 · 老娘被老弟气病了,宋祁来的很快。 宋祁来的时候,淑妃扭着腰跪坐在床榻旁,宋妃本来绷着的脸瞬间带上了一层担忧。 宋祁沉着脸,“都退下罢,太医留下,薄昭仪也留下。” 我没有拒绝,后宫之道,要么低调处世,明哲保身,要么就盛宠到一定程度,别人从嫉妒到忌惮,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我淡定的留下了,并不代表我能淡定地看着太后在转瞬间恢复如常。 再瞥一眼老神在在的钱太医,想起宋祁那句宣钱太医……—_— 我本以为这对缺德弟兄真的算计起了亲娘,现在看来,有其母才有其子。 太后在后宫纵横这么多年,演技果然老派中带着新颖,我便很想请教她一句,怎么才能让脸色变换的循序渐进又不露痕迹。 宋祁上前扶过太后,太后悠悠然坐起来执了宋祁的手,笑眯眯道,“既是请哀家演戏,哀家觉着这戏还是演到底比较好,祁儿以为呢?” 宋祁弯腰,“但凭母后吩咐。” “这演戏是假,匀儿年岁已至却是真的,哀家看,就顺势指了亲事吧。” 宋祁的嘴角僵了僵,略略犹豫了一下后就把安王给卖了,“便依母后。” 我转头去看案几上摆着的花瓶,这鲤鱼描得真好,真是伪君子,真小人啊。 “哀家看今日那个王家姑娘就不错。” “儿子稍后便遣人去查,但婚姻毕竟是皇弟的终身大事,母后相看也不要太过劳累,也不急于一时的。” 太后一看宋祁有良心发现帮二儿子说情的架势,连忙秀手一挥将宋祁赶了出去。 而我,自然是连带的。 宋祁抚抚衣服上本就没有的褶皱,云淡风轻道,“夏宗,去查一下那个王姑娘吧,看看是哪家的。” 夏宗领命去了,身后只余小李子远远地跟着。 我听着宋祁把弟弟打包送走的随意态度,心下暗叹,天苍苍,野茫茫,从此红颜是路人,安王今日怕是要栽了。 · 阳光好的很,宋祁牵过我的手,“赈灾款没有送到廊州,朕这里却风平浪静,是以……” 是以这朝堂,必不干净,未有头绪之前,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派人去查,安王是最可信也是唯一的人选。 可是,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就这般信我么? 我们走的是小道,我随手摘了一片牡丹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我既然不可能为他停留,还是早早叫他断了那些情意吧。 “皇上,臣妾想着,臣妾毕竟是后妃,总是住在乾元宫,总归不大好。” 宋祁闻得此话蓦然停了下来,我冷不防被一阵后力拉扯转了一个身,却意料之外地没有倒在他怀里,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两只画眉鸟在旁边的桃花树上欢快地叫着。 作者有话要说:  宋祁:你消香阁那琴是弹的极好,只一曲便勾了朕的魂。 蠢猫还要再啰嗦一次啦(*^▽^*),因为字数是随榜单更新的,所以这两天每章是两千多字(绝对不会低于两千字哒),以后会把字数补回来哒(#^.^#),宝贝们不要生气哈,有存稿保证每晚八点日更哦(∩_∩)。 ☆、偷闲还是偷腥 我绞着帕子,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他说话,犹豫了一下我抬了头,他漂亮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无奈,纤长的睫毛垂下来,似乎,还有些受伤。 我被这个结论吓了一跳,抖了一下摇了摇头。 “然儿,是朕考虑不周,只是朕相信你定能护的了自己,朕也必不会叫你伤着。”他顿了顿,又道,“你若实在想住回栖霞阁,朕也依你。” 我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我是个负心女,他是个痴情郎,一瞬间竟有些不忍。 如果我没有看到他眼里闪过的那一丝狡黠的话,我可能就真的乖乖跟他回了乾元宫。 可您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是,堂堂皇帝竟然装可怜,于是我得体地一笑,“毕竟不合祖制,臣妾担心这样下去,皇上也会被言官诟病的。” 他叹了口气,“也可,左右朕多走几步路。” 我低下头微微翻了个白眼,硬生生忽略了宋祁语调里满满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19 的落寞。 他说的也不错,若整日缩在乾元宫这个龟壳子里,旁人是害不到我的,可我本就不是来争宠当你小老婆的。 宋祁伸手拂落我肩头的一片桃花瓣,幽幽道,“已近午时,朕便去然儿宫里用膳吧。” · 几日不见,栖霞阁里的宫人们对我愈发恭敬了,行礼时头都不敢抬。 锦屏沏了奶酪茶上来,我眯着眼满意地喝了一口,浓浓的奶酪味一下子就盖过了宋祁手里的碧螺春。 金窝银窝果然不如自己的狗窝,天天睡在装满大楚国核心机密的地方,他不担心我还要担心哪天天降横祸呢。 他如今是眼珠子似地待我千好万好,可男人心,海底针,毕竟美人,永远没有江山重要不是。 宋祁笑盈盈地望着我的奶酪茶,“用膳前吃甜食,仔细等会胀腹吃不下东西。” “皇上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及时行乐,这奶酪茶甜而不腻,皇上可要来一口?” 他不让我守规矩,如今我已经连安都懒得请了,我知道这样不对,可人的惰性就是这样,你吃了肉串,便会日日都想吃。 我想着,等他哪日去了其他宫里,我大概就会是那个半分不错规矩的薄昭仪了。 他放下茶杯忽的凑过来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 淡黄色的窗纸柔和了阳光,我坐在窗前的矮塌上,半倚着案几,他的头凑过来,明明喝着奶酪眼神却直直地望向我,那里闪亮如星辰,顿时间阳光都失了颜色。 “娘娘,可要传膳?” 锦屏踏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自觉打断了什么,倏得跪下。 我偏过头,闷声道,“传吧。” “诺。” 宋祁低低地笑,“果然是唇齿留香。” 我晃神间,暗叹这个男人真是撩人的要命,复又看见宋祁眼里流转的得逞的笑意,心下一个不甘心就对着近在咫尺的脸亲了下去。 宋祁一愣缓过神却已被我推开,伸手就要来捉我,我忙躲过,“要用膳了。” 宋祁又笑,“朕今日不饿,正经的午饭,倒是不怎么吃得下。” 我抽了抽嘴角,这话,不能接啊。 吃罢午膳,我已经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宋祁却仍旧没有走的意思,难道他真的想来一顿饭后小菜? 我于是只得捧了本书撑着,这会说要去午睡是万万不行的。 宋祁亦捧了本书,“然儿这里,倒是个偷闲的好地方。” 可不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么,可您这都偷了大半天的闲了,至于到底是偷闲,还是偷腥,就不知道了。 我扯着嘴皮笑肉不笑,努力压下困意,将将要撑不住的时候,夏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皇上。” 宋祁瞧了我一眼,“进来。”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昭仪娘娘。禀皇上,镇国大将军求见。” “知道了。”宋祁转过身抽过我手里的书,揉了揉我的头,眼神揶揄,“快去睡罢。” 我暗自磨牙,睡意被气走了三分,丫这厮故意的! · 一觉睡了一个半时辰,外头太阳已经西斜,我扬声,“锦屏。” 锦屏自外室进来,“娘娘醒了。” 我伸了个懒腰,“什么时辰了?” “再过一个时辰就该用晚膳了。” “我倒已是饿了,你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糕点端过来一些,再唤墨离进来。” “诺。” 不多时墨离端着脸盆进来了,“娘娘可要先净面?” 我点了点头,“这两日,聂采女那边如何了?” “已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额角留了一块疤,淑妃娘娘说她容貌有损不便再服侍皇上,就降为了宫人,现在宋妃娘娘宫里。” 我笑着摇摇头,淑妃倒是好算盘,聂采女的亲娘,也就是淑妃的奶娘,就是因为宋妃才死的,留在宋妃身边,可比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宫嫔有用得多了。 于宋妃而言,先是自己的母家定国公府对聂氏栽培有恩,后是冷宫里救了聂氏一命,聂氏只要稍稍表一表衷心,宋妃必是深信不疑的。 锦屏端了糕点进门,“娘娘,方才李公公来传了话,说皇上晚间过来用膳。” “知道了。” · 宋祁赶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踏进了栖霞阁,身后跟着抱着一堆奏折的夏宗和小李子。 “便劳烦然儿给我腾个批折子的地方了。” 我偏过头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间找不出形容词来表达立时的心情,只得命锦屏收拾了我的书桌。 一刻钟后,我捧了杯茶阴测测地瞧着鸠占鹊巢的宋祁…的头顶,却不想他忽的抬起了头,似笑非笑地望了我一眼,扔了奏折道,“然儿以为,那个王家姑娘如何?” 王家姑娘?不就是今儿被太后叫过来的那个么? “王姑娘甚美,也很知礼。” 宋祁又笑,“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性子…”他顿了顿,语调变得有些古怪,“配皇弟,倒是正好。” 我确定我从他的脸色端详出了幸灾乐祸,宋祁又道,“温婉不足,泼辣有余。” 我喝了口茶,这安王,前有太后,后有宋祁,再来一个泼辣的王妃,这辈子,约莫是翻不了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匀:我还有个不能得罪的嫂嫂emmmmmm...... ☆、昏君 宋祁的动作很快,被太后催了一次之后就大手一挥,给安王和王遇赐了婚。 但最近倒霉的不只是安王,至少安王是得了个不大软的香玉,相比之下镇国大将军和淑妃的侄儿就没那么幸运了。 强抢民女,还叫了当今天子一声牛郎,左右是出不了天牢了。 奈何淑妃和这个侄儿的感情也深厚得很,镇国大将军元临上上下下跳了好几天都没能见到莫名其妙被关进天牢的侄子一面,万般无奈之下淑妃哭着求到了御书房。 她来的很不巧,宋祁正执了我的手手把手临字帖,夏宗弯腰进来,“禀皇上,淑妃娘娘求见。” 只是我不明白,她在后宫待了这么些年,眼线总归培养了几个,没道理不知道我在御书房,却非在这时候求见? 宋祁自然也是知道淑妃求见所为何事,只不过这事,最帮不了她的就是宋祁罢了。 但是,想到那句牛郎我就忍不住挂上了笑意。 宋祁的下巴微微蹭了蹭我的额角,“告诉淑妃,政务繁忙,朕没空见她。” 夏宗握着的佛尘抖了抖,我也抽了抽嘴角,政务繁忙? 昏君! “淑妃娘娘求见,许是有什么急事,皇上还是见一下吧。” 宋祁的大拇指在我的手上摩挲了几下,偏过头似乎在打量着我一派正经的神情。 我当然不会承认,我其实只是想看看淑妃为他那侄儿求情时宋祁的表情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0 。 宋祁松了我的手,“让她去西侧殿。” 我的手一顿,这正殿,当真没有人进来过? 我怀疑地望了宋祁一眼,但不想宋祁会错了我的意,“然儿若是不放心,西侧殿外厅后有一个小房间,可以……” 我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偷窥。 皇上您这乾元宫还真是……妙得很,不仅有隐秘的后门,还有暗房! 我似乎是有点明白淑妃的意思了,一来她确实是要求见宋祁,二来,我此刻在御书房的消息一打听就能知道,若此时淑妃求加被拒,后宫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就真的该炸了,若皇上没有拒见,添油加醋说一笔也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只知我盛宠,却不知如何盛宠,我进了御书房,淑妃却进不了,若有了比较,那就不同了。 这个算盘,虽然低级,但胜在实用。 我略略思忖了一下,去了,宋祁以为我在吃醋,不去,就错过了一出好戏。 罢了,还是去吧,生活里难得有点乐子。 · 淑妃见宋祁进去,先是用哀哀怨怨地望了宋祁一眼,而后柔柔弱弱行礼后,“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这礼还行的颇为将就,要跪不跪,专等着宋祁伸手一扶,来一场郎情妾意。 宋祁淡然道,“免礼吧。” 淑妃见宋祁没有要扶她的意思,也没有灰心,缓缓地起身,抬头为难的,欲说还休的,看了宋祁一眼,“臣妾,有一事想求皇上恩典。” 我正盯着宋祁的脸,却见他在椅子上坐了,正好背对着我,我眨了眨眼睛,卑鄙! 只有宋祁温和的声音传过来,“且说说看。” 淑妃听着宋祁温和的语调似是看到了希望,我扶额叹了一声,很想去告诉淑妃,宋祁这厮文温了声音说话的时候,多半就是没什么好事。 淑妃低头再抬首,眼睛里已是带上了雾气,软软地就跪了下去,“臣妾有一侄儿,前几日不知为何就被抓到了天牢,竟是什么原因都问不出来。 淑妃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臣妾一介女流,本不该妄议朝政,可臣妾那侄儿实在是冤枉啊,他平日里再老实不过一个人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却一口咬定他犯了大错,竟是有生生耗死他的意思,也不知他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竟如此狠毒,臣妾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见皇上,皇上……” 最后那一声皇上叫的是一个百转千回,恐怕是个男人都酥了骨头,这红颜祸水,美色误国,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但是,您骂的这个狠毒的人,现在就在你眼前哦。 宋祁沉默了两秒,“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是刚正不阿的好官,近年来官声极好,想来不会冤枉你的侄子。” 淑妃似是没想到宋祁的关注点竟然在这,愣了愣转瞬间已是红了眼眶,再几秒间眼泪已是不要钱地往下掉,“皇上,臣妾是一时急了,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什么官场上的事情,臣妾知道皇上信赖的必是好官…” 淑妃抽噎了两下,“臣妾那侄子命苦,亲爹前些年随着哥哥征战,死在了战场上,后来就一直在将军府上生活,臣妾与哥哥,是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待的,皇上就看在好歹他也是忠烈之后的份上,救救臣妾那侄儿吧,押人总得有个名头吧,如今这却是无缘无故的,这…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 宋祁终于站起来了,我急忙看过去,只见他一张脸似笑非笑,眉目间似怒非怒,“押了你侄儿的,是安王,业已禀报过朕,镇国大将军的名号,他可是打的响当当,论过错…”宋祁冷笑了一声,“确是罪有应得,朕念在镇国公府劳苦功高不予追究,如此,还有疑问么?” 我扶额,很想知道这样的黑锅,安王从小到大替自己这个哥哥背了多少个。 淑妃这下子是真呆了,微张了嘴抬头看着宋祁,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皇上?” 宋祁抬步往外走,“跪安罢。” 我留在暗房里,继续欣赏着淑妃逐渐由恐慌到愤怒再到狠辣的表情。 啧啧,这么丰富,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 一道温热的气息冷不防喷在脖颈处,“戏可看够了?可还满意?” 我嫣然一笑,“皇上,这戏还没唱完呢?” 宋祁挑眉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淑妃,揽过我的肩轻轻地笑,“这淑妃,莫不是得罪过然儿?” 我垂眸,那日淑妃的便宜侄儿提起镇国公府的时候,我的神色他怕是注意到了,既然如此,这君恩我要不起,就此让他离了心也未尝不可。 思忖间我抬头,“那皇上可愿为臣妾张目?” “怎么个张法?” “臣妾,不想见到她呢。” 没有打太极,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明白而又模糊的要求,却让贴的那样近的两个人仿佛一下子隔了很远,很远... 宋祁的目光流连在我的头顶,半晌后叹了口气,“然儿,每次你露出这般神色,都仿佛在拒人于千里之外,为何,恩?” 他最后一声“恩?”似有若无,似是在问我,又好似不在问我,一时间我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作者有话要说:  宋祁:你骗我或者不骗我,也都差不了多少,左右你都不信我就是了。 宋匀:嫂嫂太英明了,我就是总背黑锅啊呜呜呜┭┮﹏┭┮ ps:本喵是亲妈,诚信保证不虐的【认真脸】 另:宝贝们愚人节快乐啊(~ ̄▽ ̄)~ 蠢喵在此卖萌求收藏啦o(∩_∩)o ☆、露水情缘 当夜宋祁没有来我的栖霞阁,我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都说深宫寂寞,夜凉如水,这样的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甘愿在这深宫里蹉跎一生? 他问我为何,我答不上来,我甚至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是问我为何对淑妃和镇国公府怀有敌意,还是问我为何对他若即若离。 前者我答得出来,后者…这世上最难分清的,便是真情与假意,但凡有三分情谊都可以说成十二分,何况他一个帝王,如何信,怎可信。 我盼着他就此冷落了我,我寻个机会出了宫,从此天高海阔,各不相干。 这一场露水情缘,想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 第二日宫里就有了流言,所传不过我如何盛宠,如何在御书房来去自如,甚至有言官进言,说我是红颜祸水,乃祸国之人。 我听了一笑置之,祸水又如何,于这个称谓,我倒是还颇为受用。 又说镇国大将军不知为何长跪御书房外,向皇上请罪,却无人知晓请的何罪,又所为何事。 过了两日宋祁依旧没有踏足过栖霞阁,我了然,大约这就是君王之爱罢,几日欢好之后扔在一旁,有多少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1 人就是这样昙花一现过后埋没了一生。 可终究似乎又有点失落,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我有过那么一丝念头,我会不会是特殊的那个? 转念又被自己否决,特殊又如何? 为情所困的,都是痴儿,最后换来的,不过都是忘不掉爱不起又恨不得。 我是打定主意要离开这宫门王府的,当日曼娘说要送我一个后宫,我没有应,后宫有什么好的,我向她讨了一份自由。 我还记得当日曼娘看我的眼神,惊讶,赞同,怅惘,还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我答应你,就当我曼娘交了你这个朋友。” · 宫里又有了我要失宠的传言,我只是吩咐身边的人安分守己,其余的一概不理,来拜访我的不管是为了讨好还是为了看戏,我一概称病不见。 我给淑妃和薄妃送进我宫里的两个宫女改了名,一个叫荔枝,一个叫红枣,吩咐她们在外室伺候。 我这人颇讲究些江湖信义,曼娘既答应助我出宫,她的要求我总该要做到。 至于镇国大将军元临,他是武将,按照早些年的行径,脑子的确不怎么好使且行事莽撞,然而这两年却从没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 可就是做得太好了,若说没有人指点,或者说,若背后没有人,那也太有悖常理。 我都看出来的事情,宋祁不可能看不出来,未进宫时不清楚,可如今看着宋祁对淑妃兄妹的态度,他也是心知肚明的,若非有用也容忍不了这么久,此番借安王的名义施压,我虽不知宋祁到底是何意,但想来他也蹦跶不了多久。 人生苦短,逝者已矣,不知江湖上还有多少俊俏儿郎等着我呢。 我从不为难自己。 午后我捧了书躺在廊下的贵妃榻上,门口的小太监来报,“禀娘娘,王姑娘求见。” “王姑娘?” “是安王爷的准王妃。” 我挑眉,想起那日百花宴上那个红衣似血的小姑娘,“请进来吧。” “诺。” · 王遇仍旧是一声红衣,脆生生地向我行礼,“臣女参见昭仪娘娘,娘娘万安。” “王姑娘多礼了,荔枝,搬张椅子给王姑娘。”我转头朝王遇笑了笑,“今儿天气甚好,待在屋里难免沉闷了些,姑娘不要介怀。” 王遇爽利地坐下,“娘娘客气了,臣女也是一向都不爱待在屋子里的,无聊得紧。” “姑娘是从长生殿过来?” “正是呢,太后娘娘召臣女入宫,臣女却来得不巧,太后娘娘正在午睡,嬷嬷说可以让宫人领着我在周围逛逛,臣女惦记娘娘,故而过来看看。” 我看了眼跟进来的小宫女,虽然有些面生,却依稀辨得是太后宫里的。 我摇摇头,“外头关于本宫的传言正是沸沸扬扬,姑娘已是准王妃了,来这里,是会招惹是非的。” 王遇大大的眼睛里一派清明,正了神色道,“娘娘说什么呢,臣女可不信那些流言,那日宴会上,也只有娘娘肯帮臣女一把,娘娘是好人。” 她的笑容干净而真诚,没有扭捏,没有做作,和安王的性子很是般配。 太后到底是不会看走眼的。 “娘娘,臣女有一事……”王遇绞着衣服,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 我柔声道,“你既信我,便说罢。” 她又犹豫了两秒,“臣女听闻,安王爷,是因为不想选妃才逃离京城的,臣女……”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若安王不喜臣女,臣女也不是那等死皮赖脸的人,安王若想退婚,那日后便两不相欠,臣女定不会有什么怨言。” 我端详着她的表情,虽然极力表现得洒脱,却有掩也掩不住的纠结,但是神色间确是一片坦然。 我愈发觉得她可爱,轻轻地笑了两声,不由想逗弄她一下,“圣旨已下,退婚哪那么容易,况安王爷并不知指的事哪家的姑娘,等过两日回来见了姑娘,怕是急的要成亲呢。” 王遇再洒脱也被我一番话说得红了脸,含羞带怯嗔怪道,“娘娘!” 宋祁说得不错,这王遇,一言一行俨然就是个小姑娘,没什么心计,太后为安王择了这样的一个王妃,也是用心良苦,但最多的,是因为她的确适合安王。 王遇始终是进宫来觐见太后的,略坐了一会见时辰差不多了就告退了。 我望着王遇的背影,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子为何都喜欢什么温柔贤淑,我若是个男子,一定找一个如王遇一般的女子,泼辣率性,一辈子放在心上好好宠着,绝不叫她受委屈。 也但愿安王,不要负了这个女子。 “娘娘,今儿天气这么好,何不出去走走。” 我转过头去看,说话的是红枣,宋妃的人。 我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被王姑娘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出去走走了,便在这附近逛一逛吧。” 红枣喜气地点头,“诺,奴婢伺候娘娘。” 锦屏皱了皱眉,我朝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宋祁【认真脸】:怎可拿朕与那些凡夫俗子臭男人相比,娘子你又来冤枉朕。 宋祁【阴测测】:蠢猫!朕的存在感呢! 蠢猫在角落里瑟瑟发抖emmmmmm...... 蠢猫再次用喵格诚信保证:不虐!不虐!不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qvq 卖萌打滚求收藏啦(~ ̄▽ ̄)~ ☆、微服(上) 我带着红枣出了栖霞阁,红枣生的讨喜,说起话来更是讨喜,一路上叽叽喳喳倒真像是来赏园子的。 “娘娘,那是沁竹园呢。” 我笑了笑,“倒是听说过,那便进去走走吧。” 沁竹园是个清雅的所在,因先帝宠妃娴贵妃喜竹,先帝便命人从各地搜罗了各种名贵的竹子移植到沁竹园,派了精于此道的巧匠专门护养这个园子。 可惜娴贵妃命薄,年纪轻轻便去了,留下一个皇子也是木木的性子且患有口吃,久而久之,先帝也就冷淡了这个儿子,连带着这个竹园也被人遗忘了。 · 宋妃穿了淡青色的宫装,身边只带了聂氏,此刻正站在一片板桥竹前,与聂氏笑语着什么。 红枣伸着脖子瞧了两下,“娘娘,是宋妃娘娘呢,怎的这般巧。” 我淡淡道,“是很巧。” 不待红枣反应过来我就上前行礼,“嫔妾参见宋妃娘娘。” 宋妃回头,“呀,是薄妹妹,妹妹快快请起,妹妹也来这里赏竹么,真是巧了。” “今日天气好,便出来走走。” 聂采女低眉顺首立在宋妃身后,额角有一个淡淡的疤,但风姿不减,只是她极力掩盖了自己的容貌,看起来倒真的像一个普通的宫人了。 宋妃见我看向聂采女,笑着道,“想来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2 妹妹还是记得雅儿的,这孩子命苦,生了一场病,命是保住了,却不能再承宠了。” “是姐姐心善。” “妹妹说笑了,不若咱们坐下来也赏赏这风景?” “恭敬不如从命。”我看了看红枣,“红枣,这儿离御膳房近,去看看本宫的晚膳,昨日的醋溜鱼不错,看看还有没有。” 宋妃没有支开聂氏,我也没说什么,宋妃不是冒进的人,不会这么快同我说什么的。 我支走红枣,一来是为了告诉她,我愿意同她结盟,二来是想叫她放心,让她觉得她安插的这个眼线极好。 宋妃无疑是聪明人,将皇子偷天换日这么多年不起波澜的人,一定还非常狠辣,而且,懂得未雨绸缪。 如今皇帝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宋妃的位份却一直止步不前,前朝多次有立太子的呼声也都被宋祁驳回了。 她想除去淑妃,不管后宫谁受宠,她都会想除去淑妃,这种想法,从我的理解来看,是面子的问题。 女人得不到宠爱就会想要权势,被一个没有皇子的人压制了这么多年,怎么都不会太甘心。 · 夜间沐过浴,锦屏拿了香膏细细地为我涂抹,“娘娘,宋妃此人心计颇为深沉,难保不会对娘娘下手。” 我闭着眼睛,“她眼下只想除去淑妃,至于我会不会是下一个,那不重要,那时候咱们已经天高皇帝远了。” 我换了个姿势看着锦屏,嘴角勾了笑意,“待出了宫,就给我的锦屏寻个俊俏儿郎,青山绿水间生两个胖娃娃,给我逗着玩。” 锦屏认真地给我纠正,“娃娃不是拿来玩的。” 我笑的越发轻佻,挑了挑锦屏的下巴,“原来我的锦屏真的还想着嫁人呦!” 锦屏鼓了腮帮子,“锦屏不嫁人,小姐若没有好归宿,锦屏就一直陪着小姐。” 我吃吃地笑,“我的傻姑娘,哪有什么好归宿,多情郎,薄情郎,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嫁谁都不如一个人逍遥自在,倒不如去江湖间寻几段露水情缘,什么都不用想,好聚好散也是美事。” 锦屏歪了头,似乎在考虑我说的话,“那,锦屏要寻俊俏的。” “好好好,带你去采最俊的花。” 青山绿水逍遥自在的生活,多么令人向往啊,我从前只以为我的人生就是嫁给穆如林,在宅院里养一双儿女,逗弄一下小妾,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才子佳人的故事里,负心永远是书生,再离经叛道,这些男子的脑子里都有抹不掉的男尊女卑,为爱痴狂的,向来都是女子。 · 只是我以为有时间慢慢布置的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五六日未曾踏足栖霞阁的宋祁又来了,我也知道宋祁也许只是心里有些膈应,他摆出的那副痴情做派应当不会这么快烟消云散。 只是他来了之后不发一言,端了杯茶从日暮坐到日落,一双黑眸沉沉地盯着我,直盯的我汗毛倒数。 在我寻思着找个理由溜出去的时候,宋祁终于开口了,“都下去。” 沉沉的语调,压抑中带了那么点…颓废? 我不知道这个都字包不包括我,犹豫间听见宋祁低低地唤我,“然儿…” 我偏过头疑惑地去看宋祁,他走过来,半晌后道,“匀弟失踪了。” 匀弟?安王。 我的心徒然漏跳了一拍,安王失踪了?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分析安王为什么失踪,怎么失踪的,什么时候失踪的,而是抬头去看宋祁,安王秘密调查赈灾物资除了宋祁和太后只有我知道,那一刻我想知道,那双幽深的黑眸里,可有对我的怀疑。 我不想否认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不会疑我。 他这几日不曾踏足后宫,也是因为这个么? 我对上宋祁的眼神,那里有犹豫,有无奈,而后转为平静,愣神间宋祁开口道,“朕已经决定微服私访,名义上是南巡,只是车架往南走,朕却要秘密往北,往南的车架为了掩人耳目,朕会带一个后妃,然儿。”他顿了顿,“你若愿意,便随朕出宫,朕会安排好暗卫,不会让你身陷险境。” “皇上,于统领求见。” 我还未及作答夏宗的声音就在屋外响起了,宋祁又匆匆忙忙回了乾元宫。 我摸出了许久未谈的琴,拨弦时已不记得身在何处。 清夜如水,一曲毕,抉择已定。 过往种种皆赋琴声,不过南柯梦一场。 机会是送上门来的,那烟火红尘,我心向往之。 作者有话要说:  宋祁【高深莫测地笑】:想跑? 蠢猫继续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评论qvq ☆、微服(中)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我唤过墨离,“先前那个叶氏,现如何了?” “叶采女归附了章平宫,薄妃抓住了她害聂氏的把柄,表面上服帖的很。” “只是害了聂氏的把柄而已,就这么服帖?”我笑了笑,“去告诉她,就说淑妃手里有她冒名顶替进宫的证据。” 墨离皱了皱眉,“可是淑妃和薄妃现在是一条战线上的。” “她们是一条战线上的,可这关系却不大牢靠,有一个要命的把柄在别人手里,叶氏可不是个省事的,若叶采女急了咬了淑妃一口,却发现淑妃根本不知情,会怎么想?而淑妃也多半会觉得薄妃是在算计她。” 淑妃在后宫有一定的根基,不是那么轻易被扳倒的,叶采女的那些小伎俩还奈何不了她。 然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选自三十六计之瞒天过海) 小的伎俩防得多了,便越发会觉得自己万无一失,可有时候防备得越周全,就越会懈怠。 此时若再加上宋妃,淑妃的败局已定。 我自嘲的摇头,借刀杀人,祸水东引,薄然,你也不过如此。 但我没有时间自怜身世,“锦屏,带上燕窝粥,我们去乾元宫。墨离,帮我收拾细软,明日你们两个随我出宫。” “娘娘。”墨离却倏得跪下了。 我看向她,心里有些了然,她磕了一个头,“娘娘,奴婢还是留下吧,一来若路上有了变数,万一娘娘脱身不成,宫里不能没有照应的人;二来,主子交代过,若娘娘脱身时事情还未定,奴婢就得留下,奴婢也从未想过出宫。” 她说的主子,自然是曼娘,后来我才明白她这句从未想过出宫的意思,只是为时已晚。 我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墨离,你虽是曼娘的人,可也跟了我这么久,你一旦留下,就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墨离看着我,眼里噙了泪水,“奴婢明白,可跟了娘娘这么久,奴婢知道娘娘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3 是善心的人,从不苛待下人,从不残害无辜,墨离是一定要留下的,还请娘娘放心。” 她看着我,眼神坚定,满满的都是真诚和不舍。 比起锦屏,我当然不够信任墨离,墨离在我眼里,一直是一个得力的助手,但不能全心信任,交付后背。 我从没费心去考虑过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有她的任务,我有我的目的。 · 乾元宫一切如旧,小李子引了我到御书房外,轻声道,“皇上,昭仪娘娘到了。” “进来。” 夏宗朝我点了一个头退了出去,我把燕窝端出来,盛了一小碗放在案几上,“臣妾的小厨房熬了燕窝粥,皇上喝一点吧。” 宋祁放下手里的奏折,把笔放在笔架上,抬头凝视了我一秒后,“好。” 修长白净的手执过白瓷碗,碗勺相碰间一派安静雅致。 我竟从一个君王的身上看到了岁月静好的意味,这样的美男图,日后再也见不到了。 没什么可惜的,我这样告诉自己。 定了定神,我往前走了两步,“臣妾想好了,臣妾愿随皇上出宫,皇上可放心往北,臣妾一路往南,必不会叫人看出破绽。” 宋祁放下手里的碗看向我,微微蹙眉,眼神里有千军万马厮杀过后的平静,“禁军统领于简会随架往南,朕也会派暗卫跟着,朕等会会把消息放出去,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安全,总之…”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你放心。” 我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臣妾明白。” 我抬首,对上他眼里的幽深,心下一阵无名的恐慌,觉得有什么即将失去,身后有无数个声音在呐喊,我却固执着不肯回头哪怕看一眼。 宋祁,倘若你对我真的是一片真心,那便将我忘了吧。 · “皇上,太后娘娘宫里的严嬷嬷来了。” “快宣。” 宋祁要带我微服的消息刚放出去,最先收到消息的便是太后的长生殿。 “老奴参见皇上,参见昭仪娘娘。” 我侧身躲过,这位严嬷嬷的礼,宋祁敢受,我可不敢。 她是太后的陪嫁,后宫里能让她弯腰的除了太后就是宋祁和安王,且宋祁对她,是极为尊敬的。 “嬷嬷快请起,可是母后有什么事。” 严嬷嬷平稳地起身,“老奴来传太后娘娘的话,请皇上和薄昭仪去一趟长生殿。” 宋祁沉默了一下,“朕知道了,嬷嬷不来,朕本打算明日一早去一趟的。” · 已是戌时(九点),这个时辰太后本该已经安寝,可此时长生殿内却灯火通明。 “儿臣(臣妾)参见母后(太后娘娘)。” “起来罢。” 我跟着宋祁起身,发现太后身边只有严嬷嬷一人。 宋祁唤了声,“母后。” 上首的太后瞧了儿子两眼,直接问道,“发生了何事。” 安王失踪,太后显然是还不知情,可我也佩服太后的敏锐度,知子莫若母,至少她知道,这微服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宋祁沉默了,半晌后终于道,“匀弟失踪了。” “不行。”太后几乎是当即道,“就算匀儿失踪了,哀家也不允许你为了这个以身犯险,国不能一日无君,你应当明白你对社稷意味着什么,就算天塌了,你也得好好的在金銮殿上坐着。” 这才是大楚国的太后,杀伐决断,权衡利弊,巾帼不让须眉。 宋祁单膝跪下,我也跟着跪下。 “母后,廊州的赈灾物资下落不明,匀弟又失踪了,廊州又地处边境,若边境民心不稳,则是国之大患,儿臣自小学习帝王之术,亦明白民如水,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你打算如何。” “薄昭仪随车架一路往南,儿臣会秘密往北,母后不必忧心,儿臣已安排妥当。” 宋祁的语调轻缓而沉稳,莫名地就能抚平别人烦躁的情绪。 太后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后叹了口气道,“哀家知道你轻易不改决定,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儿臣一定早去早回。” 太后又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明日便出发,政务上定然会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哀家与薄昭仪说几句话。” “母后。”宋祁微微皱眉而后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对上首的太后又行了一个礼,“儿臣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小样儿,难道我还会欺负你媳妇儿不成? 日常卖萌打滚求收藏啦∩_∩ ☆、微服(下) 太后将目光转向我,“然丫头,起来坐吧。” “诺。” 我盯着裙摆上的一处褶皱,我不觉得太后会为难于我,但也有点忐忑。 “哀家知道你不比寻常的闺阁小姐,应付南巡一路上的事绰绰有余,但是哀家也知道,你的心,不在这皇宫里。” 我低着头默不作声,继续等着太后接下来的话。 “前些日子大长公主托我略微照拂你一下,她说你是个有心的孩子,她不会看错人。” 琉璃盏内灯火摇曳,太后的脸便在烛火间忽明忽暗。 大长公主,可以说是我最尊敬的长辈,没有之一,这样的关心,又让我如何承受,太后又是否知道我和穆如林私下曾有婚约。 太后看着窗外的夜色,“大楚前朝时挥霍无度,前些年又连逢战乱,实则根基未稳,皇帝登基这几年虽励精图治,可内忧外患没有那么容易被解决,朝堂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不然,后宫也是。” “聪明的女人哀家见过许多,但有良心的太少,然丫头,女人总要往前看,皇帝,是值得的。” 我知道太后句句发自肺腑,先帝在位时,太后并不得宠,一个在后宫挣扎了半生的女人,一个在这里葬送了所有的女人,怎么会说一个皇帝值得。 · “娘娘。”小李子仍侯在石阶下,我点了点头,“辛苦李公公了。” “娘娘言重了。”然后压低了声音,“皇上在前头等着呢。” 我抬头望去,果然看见前面的小路上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又想起太后那句,皇帝,是值得的。 我不敢细想,有些事,不明白的时候反而最好。 小李子提着宫灯在前面引路,柔软的鞋底踏在鹅卵石路上,嶙峋着些微的疼痛。 “臣妾一路往南,不知到时候该怎么定归程。” “无妨,你们的车架行的慢,朕处理好事情自会折返的,朝堂上有丞相和三公,也可多逗留些时日,带你逛逛这大好河山。” 我隐隐觉得除了廊州和安王,宋祁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亲自去处理,内忧外患下,把一个朝堂扔给三公九卿,也是以退为进。 这两年朝堂明面上的势力已经被肃清得差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4 不多了,而那些藏得深的,也该给他们一个露脸的机会。 至于外患,梁国国力衰微,能安安稳稳不被吞灭梁国那皇帝便已经心满意足了,燕国和魏国... · 皇帝微服,携昭仪薄氏,即日出发。 宋祁吩咐了不准送行,可宋妃带着大皇子,倒是无人敢置喙什么。 我是第一次见到大皇子,小家伙被养的白白胖胖玉雪可爱,憨憨地给宋祁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稚嫩的童音响在风里,我笼了笼身上的披风,“臣妾去看看那两支海棠花。” 宋祁点头,我施了一个礼不紧不慢地走向那株海棠花,手指轻轻地点向海棠花瓣,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宋妃娘娘也喜欢海棠花么?” “春天的花太多了,本宫都喜欢不过来了。” 我偏头含笑,“可这春天快过了。” 宋妃感慨道,“是啊,花无百日红,花期总是那么短。” “宋妃娘娘。” 宋妃疑惑地看向我,我折了一枝花,“嫔妾想拜托娘娘,薄妃与你并无威胁,便手下留情吧。” 宋妃却突然笑了,“我原以为你是个狠角色,却还顾忌姐妹情谊?”她偏头看向远处,神情渺茫,“你也说了,她与我并无威胁。” 我郑重地福了一福,“多谢娘娘。” 我转过头去看不远处一问一答的宋祁和大皇子,宋祁虽绷着脸但是看得出心情极好,大皇子虽有些拘谨却也不失亲昵,这般父子融洽的场面,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若有一日大皇子知道宋妃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自己被杀母仇人养了这么多年…… 我心下一叹,稚子无辜。 可宋妃,太过狠辣且全无底线,有她在,宋祁的后宫永远都会乌烟瘴气,甚至危及社稷。 我惊觉自己竟然在为宋祁打算,连忙掩下所有的心思,不能想这么多。 · 车架是轻装简行,只三辆马车,那些朝臣都是人精子,宋祁一向不喜奢靡铺张,凡事都低调,明面上只一队护卫扮作家丁,我带了锦屏一个丫头,宋祁则带了夏宗和禁军首领于简。 车架驶出皇城时已近午时,车里只我和宋祁两个人,宋祁摸出一个食盒,掀开是一盘精致的梅花糕,“饿了没有,先垫垫肚子罢。” 我伸手接过,不客气地捏了一块,松松软软的散开在唇齿间,“是严嬷嬷的手艺。” 太后的这个陪嫁从小看着宋祁和安王长大,一双巧手无论是刺绣还是下厨都是宫里一绝,经常做了点心送到乾元宫和安王府,连宋祁身上的里衣都是严嬷嬷的手艺。 我在乾元宫待的时间长了,时常蹭到点心,如今自然是一尝就知道了。 宋祁伸手抹去我嘴角的糕点屑子,揶揄地笑了笑,“今日可还要吃酱香鸭?” 我望着点心犹豫了一下,很快便见不到了吧,温情不要也罢,可终究捏了一块点心送到宋祁嘴边,“皇上也尝尝?” 宋祁却不去接,只是盯着我,“然儿,我说过无人的时候叫我什么?” 我的手悬在那,应当……叫夫君。 可我们的缘分,很快就尽了。 我抬头去看他,而后嫣然一笑,“夫君,吃块点心吧。” 宋祁握住我伸着的手,咬住那块梅花糕,温热的唇蹭过我的手指,眼里的笑意逐渐漫开。 我挑开帘子看了看窗外的倒退的街道,回头道,“已是饭点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吃饭吧。” 宋祁点头,温和中带着宠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醒:下一章有点飘,吃醋打小三第一式了解一下【坏笑】 蠢猫继续卖萌打滚求收藏(~ ̄▽ ̄)~ ☆、薄式打小三(一) 人间客是玄武街有名的饭馆,大堂里充斥着小二的吆喝声和食客的谈笑声。 春风自是人间客,主管繁华得及时。 于简低声回禀,“爷,没有雅间了。” 宋祁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我,我拽了拽宋祁的袖子,“那就找个安静点的角落吧,既是微服,也不拘泥那么多的。” 宋祁握住了我的手,从善如流地点头,“便听娘子的。” 于简听见宋祁的称呼一愣,侧头看见夏宗习以为常的样子也收了神色,“诺,爷和夫人这边请。” 大略点了几个招牌菜,宋祁吩咐站着的锦屏、夏宗和于简一并坐下。 锦屏和我在一处是没大没小惯了的,夏宗也是深知帝王有时不拘尊卑的性子,只于简梗着脖子绝对不从,三人便只好又坐到了侍卫那桌。 宋祁摇头笑了笑,“不必理他,有时候挺机灵的,有时候便是个榆木疙瘩。” 能做禁军首领直接听命于帝王,负责皇城安危的,首先便是忠心,其次是本事,至于社交能力,作为皇帝最信任的人,没有结党营私的必要。 好在旁人知道他的性子,也甚少去碰钉子。 宋祁夹了一块鲈鱼剃了骨头放到我碗里,这个季节的鲈鱼肥而不腻,滋味甚好。 我把半个脸埋在碗里,那一刻我脑子里有个荒谬的想法,我把这个美男子拐走的可能性有多大,只一秒便被脑子里的江山、权责任全数压回去了。 怎么可能。 饭菜进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放了筷子,“出门在外又在赶路,妾身先去出个恭,免得路上麻烦。” 宋祁顿了顿放下筷子,“好,唤锦屏陪着你。” · 我带着锦屏摸到了后院,院墙旁有一口水井,水井旁站着一个绿衫女子,回过头对我娇媚一笑,“薄姑娘,别来无恙。” 我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她,轻声唤道,“曼娘。” 她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当真想好了?” 我走近了些,“天高路远好山好水,还需要想么?” 曼娘脸上似有怅然的神色,“他待你并非普通的帝王对妃子,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么?” 我没有接话,侧耳听着客栈内迎来送往的声音,“我不做自讨苦吃的事情,要不起三妻四妾的感情,离了这烟火红尘,名利情爱又有何意义。” 曼娘笑着摇头,带着淡淡的自嘲,“得非所愿,愿非所得,罢了,往前走一百里,有个普乐寺,两日后普乐镇上有庙会,普乐庙里有个法号净善的高僧,剩下的,便看你自己了。” 两日后,宋祁三日后和我分道,在他眼皮子底下溜? “多谢。”我向曼娘福了一福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忽然鬼使神差地回头,“曼娘,你爱过他么?” “我以为你薄然永远不会问这么小女儿的问题。”曼娘又笑,而后道,“不重要,因为他不爱我,从来都没有,哪怕是一分一秒,我曾以为,情爱这种东西,他是没有的,可…” 我无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5 端地逃避着不想再听她接下来的话,心底无端地起了一阵慌乱,我只能告诉自己,我做的是对的,离开这里,是对的。 马车一路驶向城外,每离皇城远一些,我就越感觉半颗心纠了起来,仿佛我做错了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从我的生命中抽离,可我不想回头。 夜幕降临的时候,马车停在了郊外的一处庄子里,我探出头看到的就是正堂上龙飞凤舞的微草堂三个大字,笔锋凌厉一气呵成,竟是宋祁的笔迹。 宋祁先行跳下车,伸了手来扶我,我正要搭上他的手,就见侧面后院处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远远一看就是个娇美人,衣着打扮也定不是个丫鬟,我禁不住冷笑一声,再没了方才的纠结,一把拍开了宋祁的手,自顾自跳了下去。 却不想这马车也是极高的,着地时踉跄了一下,宋祁本被我一爪子拍的一蒙,见状赶忙来扶我。 我动了动脚腕,还好没有扭伤,否则就麻烦了。 我挣开宋祁的手,他又是一愣,打眼看到了不远处的美人,转瞬间明白了什么好笑地望着我,伸手便又要来捉我,我避开往前走了两步。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也从后头绕出来,对那女子低声道,“夫人快先回去罢。” 好一个夫人,竟还有金屋藏娇这样的美事,罢了,也就这两天了,我心底那一丝愧疚瞬间无影无踪。 那管事和那女子说完话又急匆匆过来跪下,“奴才见过爷。” 宋祁淡声道,“起吧,本是在前面的庄子上停的,如今夜色已至不好再赶路就停在这了,备些家常菜就是。” 不过三两句话间那管事额头上已是出了汗,“诺。” 宋祁揶揄的看了眼明显冷着脸的我,看了看那个仍旧踌躇着没走的美人又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事擦了擦汗,“回爷的话,这是王爷前些日子带回来的,已收进了房里。” 王爷?宋匀? 王遇的脸在我脑子里略过,我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姐姐,你不是说去小厨房拿些糕点么,怎的还没回来,这是怎么了?” 后头又传来一个女子柔美的声音,我确定我此时脸上是极其地不好看了,我还真是看错安王了。 只是现在出来的那美人我却是识得的,正是上次出宫那日拦车架的那个美人,我看向那个管事,语气不善道,“这也是你们夫人?” 那管事小心地看了一眼宋祁,而后回话道,“这是夫人的妹妹。” 是了,那日这美人说是她姐姐护着她跑了出来搬的救兵,我细细地去瞧那两个美人,身段都是一样的婀娜,那姐姐长的不算国色天香却自有一股温婉的气质。 若安王喜欢的是这样的,那王遇… 我一向觉得这里的男人都一个混蛋样,此刻却为王遇感到十分不平,我眯了眯眼再去看那两个美人。 呵! 作者有话要说:  宋祁【一脸蒙蔽】:不是我的锅,娘子为何还那么生气? 蠢猫【吃瓜看戏】:因为本喵也给你安排了一个。 宋祁【阴测测】:来人,把这只蠢猫拖下去关进小黑屋。 看过的宝贝们记得收藏啊 嫖过了也要留点痕迹啊(~ ̄▽ ̄)~ ☆、薄式打小三(二) 被唤作夫人的女子,也就是安王的小妾上前走了几步,福了福身子,“妾身秦氏,见过几位贵人,天色已晚,这里却只得妾身与妹妹住着,这位爷若留宿难免不便…” 没脑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管事已是冷汗连连,当日拦车架的美人却是见过宋祁的,记得宋祁的身份比安王要高,安王是王爷,放眼整个大楚能比安王爷更高贵的就只有皇帝了。 小妾的妹妹连忙拉了自家姐姐跪下,“奴婢参见皇上,姐姐不知者无罪,请皇上赎罪。” 跪是惶恐地跪着的,可我从她身上看出来的却是满满的兴奋。 我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看向一旁的管事,冷着声音道,“你们家王爷只有一个夫人,是还没过门的尚书府小姐,日后,别叫错了。” 那管事愣愣地看着我,大约是觉得我的身份不足以和他们王爷的吩咐叫板,并没有答话。 倒是那小妾的妹妹偷偷看了看宋祁,见他没有出声,扮了可怜相道,“这位姐姐,这称呼是王爷吩咐的,王管家也是不好违逆的。” 瑟瑟缩缩的样子,倒像是我欺负了她,我打量了这多白莲花一眼,莫名地觉得气不顺,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我,勾出一个笑,“姐姐?我只有一个妹妹,是丞相府嫡出的三小姐,你又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不大明白我当时的心情,我想说的应该是你是什么东西敢觊觎我的男人,只是我当时并未往那个方向去想。 那美人缩了缩身子,可怜兮兮地看向宋祁,大意是你看看这个女人,真是恶毒,自恃身份一点都不可怜弱小,你怎么还不看清她的真面目。 宋祁笑了一声,伸手拉过我,“与她们动什么怒,左右几个奴才。” 我一向从心底里讨厌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只是如今听着这轻贱他人的话,却觉得格外悦耳。 那管事听着这话已是软了膝盖,安王那小妾从她妹妹喊出那身“皇上”之后就一直呆呆愣愣的。 我顺了顺自己的气,“妾身看安王对这位倒是很上心,皇上不若将那桩婚事再考虑考虑?免得误了人家姑娘。” 我知道我这话说的有些过了,若宋祁此番生气了也是正常的,毕竟我的做派怎么看都像是恃宠而骄藐视君王。 我也不知道我的火气到底是来自哪里,这里本来就是这样,三妻四妾,青楼楚馆,没有哪个男人能例外,我到底是在为王遇抱不平还是为自己? 却不想宋祁揽过我,柔了声音,“匀弟尚未见过那尚书府小姐,再说母后对这桩婚事很满意,娘子若气不过,等安王回来朕将他绑了送到尚书府让他王妃好好整治整治,至于这位…” 宋祁说着将眼神投向地上的两朵姐妹花,“这是御赐的宅子,住不得来历不明的人,等安王回来,将她们挪出去吧。” 那管事抖了抖,低声应诺。 如此,我倒是觉得我这番脾气发的委实没有道理,因而再不去看地上的两个美人自顾自往前走。 真是莫名其妙。 · 今夜满月当空,银白的月光平铺在院子里,宋祁从身后抱住我,将头轻轻地搁在我的头顶上,“然儿。” “然儿。”他覆上我的手,语调渐沉,一时间却又缥缈起来,“宫内的月亮和宫外的月亮,有多少不同?” 我闭上眼睛,“宫内的人和宫外的人,朝堂政客和江湖游子,都是求仁得仁,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人心不同。” 他的手指饶上我的头发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6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然儿,下半阙是什么?” 下半阙?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 “但愿什么?”他不知何时绕到了我前面,清冽的男子气息近在鼻息,我垂下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千里共婵娟。”他低低地重复,然后掏出一个玉佩,“然儿,这玉佩要好生收着。” 我低头端详着那块玉佩,莹白如玉,小巧精致,要说是项链也并无不可,形状是这里很少见的圆柱形,难得的是那玉佩的轴心处蜿蜒着一抹红色,像是渲染在宣旨上的水墨画。 不用想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普通的玉佩,“这玉佩倒很是别致,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宋祁神秘一笑,“倒没甚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日后然儿若是没有银子使,拿着它去各个钱庄能换些银子。” 我半信半疑,由着他将这玉佩挂在了我腰间,他走远两步端详了一会,又拿下来,“你素来顽皮,就这么挂在腰间什么时候丢了也未可知,还是明日寻根绳子挂在脖子上吧。” 素来顽皮?他什么时候对我有了这样的见解?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宋祁怪怪的,我原本以为他是在担心安王,但是他看我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不明的意味,和从前似乎没什么不同,又似乎很不同。 · 一大早就要出发,我顶着迷迷糊糊的脑袋进着早膳。 却听外面传来一个熟悉但很欠揍的声音,“这庄子里没几个丫鬟,平日里除了官家就是几个丫头恐伺候不好皇上,奴婢斗胆,亲手熬了粥,劳烦大人通报一声可好?” 我的瞌睡虫一下子跑了大半,不错,是那拦车架的美人,安王那便宜侍妾的妹妹。 于简守在门外,冷着声音道,“姑娘还是快回去吧,虽然出门在外,但是爷和夫人的早膳自然是由专人负责,来历不明的东西,是不能用的。” 我噗地笑出声,来历不明,这于简,不错,不错。 宋祁揶揄地望了我一眼,“再用些,不比宫里,等会赶路容易饿。” 那美人依旧没有放弃,“这位大人,奴婢虽然身份低微,但是奴婢的姐姐好歹是安王府的侍妾,这怎么能算是来历不明的东西,大人都不进去通报,怎知皇上愿不愿意见我。” 于简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姑娘还是请回吧。” 只是我却不怎么高兴了,安王府的侍妾的妹妹,的确不能算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安王这个草包是怎么看上这个蠢美人的姐姐的?想到王遇,我突然觉得胃口不大好了。 宋祁看我放了筷子脸色也不怎么好地向外瞧去。 我暗自磨了磨牙,扬声道,“让她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安王:我我...我还是不回去了吧... 客官们,走过路过不要忘记收藏评论啊(~ ̄▽ ̄)~ ☆、小妾论 美人带着食盒进来了,扭着水蛇腰,挂着莲花笑,“奴婢参见皇上。” 我撑着下巴看她,姿色的确尚可,有攀龙附凤最基本的条件,“你叫什么名字?” 她似是才看到我一般,“奴婢凤兰。” 我忽略她并不怎么恭敬的语调,用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食盒,“里头是什么。” “是奴婢给皇上熬的粥。” 有必要强调么? 我自认很友好地笑了笑,“呈上来我瞧瞧。” 锦屏及时地上前拿过食盒拿出里头的粥,普普通通的碗,普普通通的粥,熬的晶莹透亮,一股糯米的香气扑面而来。 我还真是低估她了,山珍海味吃多了,这种最平常不过的白粥确是更让人耳目一新。 我拿了勺子伸向那碗白粥,凤兰美人的脸色紧张地看先宋祁,又委屈地看着我伸向粥碗的手。 “然儿。”宋祁开口,带了些无奈。 凤兰美人面含期待地看向宋祁,宋祁在美人惊喜的目光中开口,“夏宗,还不快拿银筷子验一验!” 美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眼看着就快要哭了。 夏宗得了旨意,很麻溜地拿银筷子试了试,又试吃了一勺子,“爷,没问题。” 宋祁拿手碰了碰碗然后递给我,“温度倒是正好,既喜欢就快用吧,路上虽然备了糕点,但早膳还是要用得足些。” 我笑眯眯地接过,一勺一勺喝粥。 美人脸色一会青一会紫一会白,哎,我这人就是容易心软,遂把勺子递到宋祁嘴边,“夫君也尝尝?的确很可口呢。” 宋祁笑着喝过,柔声道,“娘子喂得,自是可口。” 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把粥碗放到了桌上,“用完了,咱们早些赶路吧。” “好。” 我跟着宋祁到了廊下,就见美人的姐姐一脸焦急地在那站着,见了我们出来,倏得跪下,“妾身参见皇上,参见娘娘,妾身的妹妹不懂事,扰了皇上和娘娘,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我抚了抚脖子上新多的一根绳子,上头挂着昨晚的那个玉佩,笑着道,“她熬的粥很好喝,也暖胃,何罪之有?” “请娘娘恕罪,能给娘娘熬粥,是妾身妹妹的福分。” 很诚恳,不似作假,“你叫什么?” “妾身凤竹。” 我看着她跪在地上的单薄身子,觉得她不像是攀附权贵的人,“为何给安王做妾?” 她惊讶地抬头望着我,“安王于妾身有恩,妾身……” 有恩? 我笑着摇摇头,“你可知女子为若为妾,会有多少无可奈和身不由己?” 她的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痛苦,而后转为坚定,“妾身……妾身愿意。” 愿意… 我有些惋惜却并未留什么情面,“你说你愿意,便记得安分守己,不是你的,不要去肖想,记住自己的身份,安王妃是个爽朗的人,她不会为难于你的。” 因为她不屑。 “妾身明白。” 我看着她单薄的身子,也许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最近真是愈发容易心软了。 · 宋祁自我说出那句女子为妾的言论后便一直盯着我看,我只做不知,上马车前转头去问木头桩子一般立在一旁的于简,“于统领?” 他抬头,以为我有什么吩咐,“诺。” “于统领今年几岁了?” 他惊愕的看向我,似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却很快恢复镇定,“回夫人的话,臣今年二十又一。” 二十一,不小了。 我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的表情,继续道,“可曾婚配?” 于简这下呆住了,一言难尽地望着我,耳根子逐渐地红了起来,“未曾。” 哦,未曾啊。 · 宋祁黑着脸将我扶上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7 车,神色间说不出是恼怒还是什么。 前面就是城门了,守城的两个官兵握着长矛直挺挺地站着,于简拿了块牌子递上去,那两个官兵诚惶诚恐地行了个礼后我们的马车就驶出了城门。 我掀开帘子往后望去,旭日东升,高大恢弘的城楼沉淀在天地间,士兵笔挺的身影逐渐化为两个小点。 我才知道,就算这里似乎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我也是不舍的,十六年不过弹指一瞬,很多人的脸在脑海里一晃而过,最后却只剩宋祁。 我缩回头,听得宋祁带笑的声音,“这么望着做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若喜欢这城楼,下次带你上去逛逛。” 不回来这三个字一下子碰到了我紧张的神经,没有看到他意味深长的表情,我的心跳骤然加快,“妾身看的是朝阳呢,初生的太阳,看着总是让人充满希望。” 宋祁靠近我,“那然儿希望什么?” 自由?山水?红尘? 又好像都不是,我觉得我心里有太多压抑着的东西,不敢随心所欲,不敢放下心防,不敢放纵自己。 清晨微凉的风吹不散我心里的难过,这种从来没有人依靠的感觉,叫做孤独,叫做迷茫。 执着着逃离,想过小老百姓的生活,养花种草,偶尔走走这大好河山,可,为什么有那么一丝的犹豫。 最后,我只能说一句,“我不知道。” 宋祁也不在意,“你方才在别院说,做妾有太多身不由己,然儿,你总是心事重重若即若离,可是不愿与我做妃子?” 都是妾?有区别么? 这个问题,我连敷衍都没有,“不愿意,与人为妾,太过轻贱自己。” 我也不知为何,这话说的,很委屈,倒像是他轻贱了我,可在我眼里,事实也是这样。 不等他说话,我又道,“我相信众生平等,男女本也没什么不同的,女子却要依附男子而活,本就可悲,若为妾,岂不是雪上加霜。” “若朕许你后位,共拥这天下,你可甘愿?” “皇上。”我偏过头不去看他的表情,“何为甘愿?” 甘愿是以心换心,全心相付,永不生疑。 他叹了口气揽过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江山为娉,不纳二色。 我被下意识冒出来的答案吓了一跳,我什么时候竟也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我不想再讨论这种没有结果的话题,按照这个速度,明天傍晚就能到普乐镇了。 庙会在晚上,去庙里倒不难,祈福什么的古人最喜欢做了,可晚上宋祁必是要一起去的,他去了,那些暗卫也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祁【惆怅】:哎,老婆真的有点难追。 蠢猫【欠揍的表情】:你求我啊~ 宋祁【冷漠脸】:拖下去,再关两天小黑屋。 新文求预收!!!有兴趣的客官移步专栏点个收藏撒~ 文名:夫君十八代(快穿) 文案:双系统 1v1 he 男主和女主谈个恋爱,系统和系统也谈个恋爱!好赤鸡啊有木有! 双系统!前期女主带系统穿,后期男主带着系统跟过来,但是女主不知情哈哈哈! 关于系统君:女主的系统叫珠联,男主的系统叫璧合。 珠联君:系统界为什么要让我和那个什么璧合组cp 璧合君:这名字一定是个巧合 遂珠联君和璧合君相看两相厌 关于正经男女主: 痴情男为了渣女丢了半条命,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 医生说他挺好的,没什么毛病,就是不想醒。 渣系统珠联君:只因你们是生生世世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缘分,如今他心灰意冷,不愿再醒。 渣女摸了摸胸口,糟糕,动心了。 于是渣女回到过去,势要将这打不到一块儿的八竿子拧一个死结。 但是为什么她每到一个世界,渣系统就要消失一段时间? 而且每个世界都只有五个月的期限? 雪上加霜的是,痴情男每一世的皮囊都不同!虽然都颇为俊俏。 渣女仰天长啸:众里寻夫君啊! ☆、普乐镇 自从我问了于简可曾婚配的问题,于简见着我总是低着头能躲则躲。 宋祁这两天一直拿揶揄的眼光瞥我,大意是,你瞧瞧你将朕的禁军统领吓成什么样了。 我自觉很无辜,这于简的面子也忒薄了些,这么老还没成亲也不正常啊,难道是有喜欢的姑娘怕我随意指了婚? 第二日的傍晚马车如我所料般停在了普乐镇,普乐镇是个小镇,离京城不远倒也颇为热闹,有鱼米之乡的富庶,傍晚时分还到处都是小摊小贩的吆喝声。 客栈是早就派人快马加鞭订了的,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几位客观里面请。” 于简拱手,“已吩咐了晚膳,爷和夫人可先去房间歇息一会。” 宋祁点头,领着我上楼,我惦记着普乐镇晚上的庙会,寻思着怎么找个理由出门,便走的有些心不在焉。 我本是落后宋祁半步,这一走神便撞上了宋祁的后背,我茫然地抬头,就对上他似笑非笑地眸子,“想什么呢,快进去歇会,这一天赶路累了。” 我点头晃进了房间,房间在二楼,依稀能听得下面街道上的吵嚷声。 我径直走过去推开窗,江南的青砖绿瓦映入眼帘,窗外是一个巷子,再往外看就是民居,东家长西家短的生活近在眼前,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有炊烟在不远处升起。 宋祁站到我旁边,手搭在窗沿上,“喜欢?”而后又自言自语道,“我也喜欢。” 我略带惊愕地看向他,他刮了刮我的鼻子,“高处不胜寒,做百姓许多时候比皇帝自在多了,有妻有子,一生安乐。” 我没有答,他也不说话,我们一起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只是我心中的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了。 亲眼见到这凡俗烟火的一刹那,一个男子再多的所谓宠爱和承诺都无济于事了,我想做个平凡人,不一定有夫有子,带着我的锦屏,只求安逸顺遂自在。 “皇上,咱们去大堂用膳吧。” “好,是该与民同乐。” 这家客栈虽没有开在最繁华的地方,今日却是人满为患,几个小二满头大汗跑前跑后却还是迟迟不上菜。 于简皱眉,“爷,属下去催催。” 我笑笑,“还是不必了吧,这里的生意这样好,小二已是忙不过来了,今日也不赶时间,便再等一等吧。” 宋祁点头,邻桌传来一个爽利的女声,“这位妹子一看就是善心人,你们是第一次来这普乐镇吧?” 我偏头去看,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精致的小男孩坐在那里,那男子三十出头的样子,生的很是憨厚,那女子是最普通的民妇打扮,看得出来穿了新衣,珠圆玉润的样子,笑起来眼睛眯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8 成一条缝。 我笑着点头,“是第一次来。” 那女子盯着我看了几秒,“哎呀这位妹子可真是太水灵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的,都说隔壁村卖豆腐的王家女儿长得俊俏,与妹子一比竟是一个天一个地。” 男子扶着小男孩,压低声音,“你别一口一个妹子地叫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然后转头看向我们,“婆娘不懂事,冒犯了。” 我盯着那白白胖胖的嫩娃娃,“大哥说的哪里话,我看我与这位大姐很投缘呢。” 女子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就是,你个大老爷们插什么话。”说罢又转头看向我,“你们第一次来啊不知道,今晚是一年一次的庙会,所以才会这么热闹。” 那大姐很是热络,“这普乐寺上的菩萨啊,可灵验了,我前几年怀不上娃娃,前些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求了一次竟真的怀上了,我看妹子也是新婚燕尔吧,快去拜拜那菩萨,早些生个娃娃。” 普乐寺,竟这么有名么。 说话间菜已经上齐了,小二听到我们的谈话,笑着道,“咱们这客栈啊离普乐寺近,客官们晚上可去瞧瞧,寺里的啊都是高僧,求个签拜个平安也是值当的。” 宋祁给我夹了一个虾仁,“娘子若感兴趣,咱们便去瞧瞧罢。” 我总觉得宋祁这话说的并不怎么高兴,可我不可能拒绝。 邻桌的那女子又凑过来,“你家男人长得这般好看竟还这般懂得疼人,你可真是好福气。” 是…长得挺好看的。 到了晚上果然更加地热闹,我跟着宋祁随着人流往前走,后面跟着锦屏和于简,街道两旁摆满了卖蜡烛香油的小摊。 普乐寺在山上,寺前有九九八十一个石阶,因是晚上,两旁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我一步一步地爬上这阶梯,许久不曾锻炼过不过一会便有些疲累,有僧人一阶一阶地跪拜着,嘴里虔诚地默念着什么。 我虽时常用佛经净心,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此刻却觉得,若有什么能让人一直坚定地相信着什么,那么神佛或者魔,都是好的。 “大妹子!” 我回头去看,正是吃饭时遇到的那一家三口,那男娃娃坐在他阿爹的脖子上,兴奋地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还没有问大姐怎么称呼。” “嗨,都叫我王大婶,妹子若愿意,便跟着这么叫吧。” 我颔首,“王大婶。” “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呀,都这么有礼有节,说话轻轻柔柔的,我就学不来。” 旁边的男人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学那些做什么,顶不得用。” 王大婶便心满意足地笑,拉着我往上爬。 “妹子,这山上解签很灵验,待会呀咱们去求一签。” 正合我意,“好,便劳烦大婶带路了。” “客气啥嘛!”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挂满许愿签的小树阵,耳边是阵阵梵音,我虔诚地上了一炷香,向着那足有十米高的金身佛像拜了几拜。 我不知我要求什么,回头却瞥见宋祁沉沉的眼神,那一刻,只觉心乱如麻。 “走,妹子,咱去求签。”王大婶说着将牵着的孩子往丈夫手里一塞,看着就要跟上来的几个大男人倒眉喝道,“我们女人家去求签,你们跟上来做什么,去那边求功名签去。” 我狐疑地看向王大婶,罢了,待会把她支开吧,莫要连累了她,可心里却有些打鼓,那和尚,有什么法子让我金蝉脱壳呢,若不可行,也不急于一时的。 王大婶带着我,我没有再回头,我怕再看他一眼,我心里的那点不舍和愧疚就会无限放大。 我看见我们走的这一边都是女客了,方知道原来她不是歪打正着。 锦屏跟在我后头,朝我做了个手势,我看向王大婶,“王大婶,今日晚上吃多了,我去拿后头方便一下,待会再来寻你。” 王大婶不疑有他,“还是我陪着你去吧。” 我摇头,“不用了,有侍女陪着我,你快先去排队吧。” 我示意她去看早已排的很长的队伍,她犹豫了一下点头,“那妹子你快去快回。” “好。” 我逆着人流往后头走,却始终觉得有几双眼睛如影随形地盯着我,叫人在这熙攘的人群里也能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宋祁【举头望月忧心状】:后山的路不好走,娘子若迷路了,可怎生是好。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 ☆、前缘 “小姐。”锦屏压低了声音,“奴婢方才问了个小沙弥,那法号净善的确是个高僧,是这里的住持,住在后头的禅院里,轻易不出来。” “可探听到路了?” “小姐跟我来。” 古树幽深,梵音渐远,七拐八绕好一会才看到了亮着一丝灯光的小院。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我放缓脚步往里走,门口坐着一个小沙弥,见了我的身影起身道,“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我停步,打量着这个身量未开的小沙弥,他朝我行了一个礼,“施主请见谅,这里并不招待香客,施主若有什么需要,可同我说,只是这里,却进不得。” 我低头亦行了一礼,“我是来寻净善住持的,还劳烦通报一声。” 小沙弥很为难,“这…” “凡儿,让这位女施主进来罢。”禅房里头传来苍老而平静的男声,小沙弥愣了一下而后恭敬地退到一边,“施主,请。” 我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禅房和我想象的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左不过是清寒再清寒,又是夜里,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便什么也看不大清。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正对着我坐的身影行了个礼,“信女见过住持。” “姑娘,你并不信佛,何来信女一说。” “小女虽不信佛,却仍旧向善,今日…” “你的来意我明白。”他似是笑了笑,“施主,人总有执念,有时候一念之差,所得和所失,实在难以衡量。”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所得和所失,端看心中所求,“还望住持成全。” “没有人能成全你,只有你自己,后院有一条隐秘的小路直通山下,你走吧。” 小路?就这么直接走?这就是曼娘说的造化?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个老和尚,就算把生死置之度外也不用这么视死如归吧,我在哪里失踪,宋祁不难查到,到时候他又怎么解释? “师傅,这…就这么走,不会牵连无辜么?” “施主在担心什么呢?无辜?牵连不了。” 他说的笃定,出家人不打诳语,赌一次又如何? 我转身就往外走,门口的小沙弥依旧坐在那里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29 托腮看着天上的月亮。 夜晚的山林总是充满着奇怪的声音,风吹树叶间沙沙作响,寺庙里的诵经声,撞钟声越来越远,脚踩在地上,借着月色只依稀看得清小路。 我总觉得心里不大安定,身后、四周似乎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愈发觉得毛骨悚然,心里却又担忧着山上的人是否会被我连累,那和尚,那小沙弥,王大婶一家…… 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停下脚步,锦屏也停下来望着我,“小姐怎么了?” 我猛地去扯脖子上的那根绳子,锦屏惊呼,“小姐,快别这么扯,会伤到自己的。” 我不理她,继续扯,胸中似乎有一股闷气要发泄出来,锦屏忙伸手来阻挠我的手,“小姐快停手,锦屏帮你拿下来。” 我听得出她话语中的哭腔,遂停了手,任由她借着月光为我解下了绳子,锦屏把玉佩递给我,期期艾艾道,“小姐这又是何苦。” 我抬头望着月亮,“锦屏,我做错了么?” 锦屏只是摇头,“小姐没错,可…小姐若是舍不得皇上,不妨再考虑一下,皇上虽是皇上,可对小姐极好。” 锦屏把玉佩递给我,“奴婢觉得,小姐心里,是有皇上的。” 极好又如何,心里有他又如何,比起得到我更害怕失去,这么想着脑子里宋祁的脸却是愈发清晰,方才分开时他看我的眼神总觉得分外熟悉,慌乱的感觉如影随形,心底有什么东西却渐渐明了起来。 初次见面时也是这样的夜晚,宫道上我俯身行礼他探究的眼神,那许许多多个我看不懂的目光好似突然有了眉目,我在消香阁抚琴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一曲毕曼娘飘忽的眼神和我身后再熟悉不过的目光,安王初次见我时恍然大悟的神情,提起烟雨阁时宋祁莫测的神色,一个令我浑身发冷的想法不容忽视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或者他早就见过我,或者他什么都知道,再或者… 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靠在树干上细细地梳理这一切,睁开眼看见锦屏近在咫尺的脸,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一种被戏耍的愤怒刺激着我的理智,我猛地把玉佩扔在旁边的树丛里,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小姐,小姐你走慢点,那玉佩,怎么扔了,小姐…” 我放缓了脚步等锦屏追上来,没好气道,“下山,再不走就要被狼吃了。” “狼?”锦屏抖了抖,“那下山后咱们去哪啊,山上一会若有了动静,或者皇上派人搜山怎么办?” “去京城。”去京城找曼娘,我一定要把这些事问个清楚。 “啊,小姐。”锦屏跺了跺脚开始喋喋不休地劝说,我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安慰她。 这山并不高,我凭着一股意气走走停停倒也在天蒙蒙亮时走到了山下。 山脚处有个茶摊,我带着锦屏坐下,探问了一下昨夜普乐寺的情况,果然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我心里已经定了七八分,昨夜冲动要去京城寻曼娘的心思也去了七八分,只是一想到宋祁心里就又是一阵无名的怒火,很想照着他的脸锤上两拳,揍成个熊猫眼! 我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下,好好好,你既就这么放我走,我就承了你的好意,你自去寻你的三千佳丽吧。 可还是难受,气闷,我努力了那么久,算计了那么多的东西,他就这么不动声色地递给你,叫你得到了才知道,实在是,太可恶了。 “小…小姐。” 大约是我的表情太过不寻常,锦屏小心翼翼地喊了我一声。 我又喝了一碗茶,“走吧,进城。” “啊,皇上还在镇上呢,进城,这…小姐…” “对!”我深吸一口气,还能听见自己的磨牙声,“进城,买身男装,去逛窑子。” 锦屏呆呆地望着我,欲哭无泪的小表情很惹人怜爱。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高能(~ ̄▽ ̄)~ 蠢猫求收藏(#^.^#) ☆、安王小兄弟 她待要再劝我,就听见后头熟悉而又惊喜的声音,“大妹子!” 周大婶?我疑惑地回头,果然见是他们一家三口,“大婶怎的在这。” “我们赶着回村呢,本是昨晚上完香连夜就赶回去的,谁知孩子突然有些高热,只得请了个大夫在客栈住了一晚,还得跟大妹纸你说声谢谢了。” 我疑惑地看向她,她又道,“昨晚说好要等你的却急着去寻大夫,还麻烦你派人来说一声,昨夜客栈不好订,你又帮我们订客栈又帮我们请大夫的,真是不知该怎么报答你了。” 我颇用了几秒钟消化了她话里的信息,昨夜我去后头禅院后周大婶家的胖娃娃就病了,周大婶急急忙忙下山去寻大夫,一时间忘了我们的约定,我还派人去慰问给她订了客栈请了大夫? 好一个宋祁,真是滴水不漏,关心民生疾苦啊。 我只觉得她这声谢谢我受也不是,不受更不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周大婶却没注意到我的异常,“咦,妹子你怎么一个人,你们家老爷呢。” 我抖了抖眉毛,“他有生意要谈,已去了彭城,我不想再奔波,便在此逗留两日,觉得闷就自个儿出来逛逛。” 我见她眼底有了狐疑,忙道,“现在孩子怎么样了,虽说小儿有些小病小痛也是正常,可还是不容忽视,大夫怎么说?” 周大婶的注意力果然瞬间被转移了,“已经没事了,乡下孩子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多讲究。” 她虽这么说,我却知道能把孩子养的这么白胖,她们定是宝贝得紧的,我看向那滴溜溜转着眼珠子的孩子,他朝我一笑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我只觉得心都软了。 宋祁总归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大婶此刻回家不知还要多久?今日日头不错,别晒着孩子。” “也不远,再走一个时辰就到啦。” 两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我看着这个孩子是在是喜欢得紧,便回头吩咐锦屏,“去看看附近能不能租一辆马车。” 周大婶立马摆手,“哎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的!已经让妹子破费了很多了,我们是走惯了的,没关系。” “相逢即是缘,大婶便不必客气了,先坐下歇一会吧。” 周大婶看了眼自己的孩子,终是动心了,只是还有些犹豫地去看周大哥,周大哥皱着眉头,“我们回去已是晚了,也不知家里那位怎么样了。” “哎呀,我真是一急给忘了,那大兄弟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熬药,以为昨晚就能回去也没有先拜托一下隔壁王姐。” 我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却知道她们多半是答应了,“那边先坐下喝一口茶吧。” 周大哥看起来是个沉闷的性子,周大婶却是个话多的,自顾自说起来,“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0 前些日子我男人上山打猎,猎物没打到却带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可把我吓坏了,可总不能不管,请村里懂医术的人看了看,开了方子外敷内用的倒也渐渐有了那么点起色,这快一天了也不知现在如何,那药却是不能停的。” “大婶不必担心,想来没事的,让马车走快一点,很快也能到的。” 大婶点点头,“说起来那小兄弟也是富贵人家的,看起来还是京城人,却不同一般的贵人看不起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体谅我们还不让我们去城里请大夫,还给了栓子一个玉佩,嘱咐以后若有难,可凭这个去京城什么,大理寺。” 大理寺? 我心念一动,“可让我瞧瞧那玉佩?” “当然可以。”周大婶抱过儿子,从他脖子里扯出一根线,下面挂着一个玉佩,上等的玉质。 可最上等的不是玉质,是这个玉佩的图案,太熟悉了,我几乎一眼就能确定,这是皇家所出,对着太阳看上头有古朴的匀字若隐若现。 宋匀,安王。 安王在这里,宋祁却未必找得到他,受了伤,听起来也不大好,这…管不管呢。 管,怎么管,这不是自投罗网么,想个法子递消息给宋祁?不行。还是请个大夫去看看?安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左一个小妾,又一个丫鬟的,可毕竟是宋祁的弟弟,不对,是他弟弟怎么了。 “大妹子!”周大婶的声音响起,我回了神。 “这玉佩,可是有什么不妥?” 我才发觉我还抓着人家的玉佩,“没什么不妥,却是极有用的,好生保管着,轻易不要露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拿出来用。” 周大婶狐疑地看着这枚玉佩,点头应了。 我想了想,终是说,“他伤势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妹子可是认得?伤势很重,外伤渐渐好了,也能走动了,却不见脸上有血色,奇怪得很。” 外伤是最容易治的,没有血色,怕不是中了毒,我再不作他想,唤过一旁的店家,给了他一定银子,“去请个大夫,越快越好。” 我安抚住摆手的周大婶,“大婶刚才也说了,脸上没有血色怕是不大好,还是请个大夫看一下,说实话,我们家里有个弟弟,前些日子跑出去玩已是好久没有什么消息了,如今也算举手之劳。” 周大婶呐呐地点头,“我们原本也是想好好请个大夫的,只是小兄弟不让,说是皮外伤,我们也实在是没有能力,原也是住不起客栈的,昨日还是多亏了妹子。” “大婶不必客气。” 过了一会马车租来了,那小二回来得也快,带了个白胡子老头,神情有些倨傲,小二赔笑道,“已是请了最近的大夫,远近也是有名的。” 临上车前大婶看着我,“要不妹子和我们同去吧,也不远,下午便能回来,妹子方才说家里丢了个弟弟,这万一是呢。” 不是万一是,是一定是。 “我就不去了。”刚说完就见那奶娃娃倾身抓着我的衣服,黑溜溜圆滚滚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大婶便又笑了,“我们一家受了妹子这么多恩情,妹子便去吃一顿便饭吧,若不嫌弃,还想留你住两天。” 我正要推辞,就见远处气喘吁吁跑过来一个人,嘴里喊着周大郎,周大婶惊奇道,“王柱你怎的在这。” 被唤作王柱的人喘着气断断续续道,“你…快些…快些回去吧,你们家那个小兄弟快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猫估计错了...高能的在下章emmmmmm...... 依旧是求收藏啊求收藏(~ ̄▽ ̄)~ ☆、刺杀【捉虫】 我一惊,安王若有事,宋祁定会很难受。 我扶额,怎的这么不争气,处处去为他想。 周大婶也是一惊,拉着我就上了马车,“快走。” 道路渐渐变得坑坑洼洼起来,古朴的乡村近在眼前,周大哥下了马车就拉着大夫往家里奔,我也跟了过去,安王毫无血色地躺在床上,我皱眉,一下子忘了身在何处,对着那大夫还以为是个太医,“还不快去看看。” 那大夫被我唬了一下倒也不敢耽搁,一手捋着山羊胡,一手开始着脉,我突然觉得还是宫里的太医靠谱多了。 眼看着大夫捋着胡子的手逐渐停了下来,眉头也越来越皱,屋里的人神色也凝重起来。 我冷着声音,“到底如何?” 那老头摇了摇头,“不妙,不妙。” 不妙你就治啊,我吸了口气,“是中毒么?” 那老头又摇头晃脑一阵,“依老朽看,是中毒。” 我此刻觉得我还是喜欢皇权的,至少这个老头不敢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摇头晃脑。 安王咳了两声,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声音细弱蚊蝇,“嫂…嫂嫂?” 我点了点头来不及同他说什么,瞪向那个老头,“你只要暂时压制住毒性,自然有你的好处,若压不住死在了这里,你便一起陪葬吧。” 说罢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转头看向愣了的一群人,“周大哥,还麻烦回一趟普乐镇,带着那块玉佩去客栈寻我夫君,把随行的大夫带回来,一定要快。” 周大哥茫然地看着我,然后拿下儿子脖子上的玉佩点点头出去了,索性那马车是雇了整天的还没走,一来一回也不过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但愿这老头有点真本事,要是墨离在就好了。 安王似是想说什么,很着急的样子,我只得上前安慰他,“王爷莫急,太医就在普乐镇,很快就到,你撑住。” 我看着安王苍白的脸已是十分后悔,一开始就该去寻太医的。 听得我一声王爷那老头终于没了倨傲的神色,但心理承受能力尚可,上前去把脉,我冷冷地看着他有些发抖的手,“我说过了只要你压制住毒性等到太医赶到,自会保你无事。” 我让周大婶退出了屋子紧紧地盯着那大夫的动作,他眼里的惧怕我却看得分明,他不是怕我说话不算话,而是安王的毒实在严重。 “小姐。”锦屏焦急地看看安王再看看我,“咱们…” 我看着窗外的日头,攥紧了手,“等。” ·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安王气若游丝但还勉强撑着,头上身上插满了银针,我心跳得愈发快,不安的感觉一分高过一分。 “孩子他爹!” 屋外传来周大婶凄厉的喊声,“孩子他爹,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你…你们是谁?” 安王仍旧勉力睁着眼睛,眼里满是担忧和焦急,这次我却看明白了,安王躲在这村庄里甚至不让请大夫,就是有人在追杀他,一旦有个消息他们就能顺藤摸瓜追上来。 心跳得砰砰快,我强行平复下心情,看向那白胡子老头,如果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1 说他方才是惊恐,那么现在就是绝望了,我一字一句道,“听着,这是大楚国的安王爷,你不需要做其他的,稳住这里不要去听外面发生了什么,想活命,就做好自己的事。” “锦屏,从后门走,去找皇上。” 我转身就要去开门却被锦屏死死拉住,“小姐…外面危险,还是待在里面吧,或者,小姐跟锦屏一块儿走吧,小姐…” 没有时间墨迹,“锦屏,这是命令,走。” · 院子里的形势比我想象的更加冷峻,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一排站在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周大婶断断续续的哭声,周大哥浑身是血地躺在院子里。 我走到院子中,我身上穿的还是昨日那套衣服,朱钗绸缎都是绝佳的料子,虽走了山路有些凌乱,但说是村妇打太极是不能了。 “不知几位,是哪一路的?” 只能赌,赌他们觉得我本就是来寻安王的,赌他们看不清形势,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我知道杀手和死士,没那么多顾忌。 前头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打量了我一会,狭长的眼眸里迸发着危险的光芒,宛如毒蛇一般在我和我身后的房子上游走。 他开口,声音也是沙哑得渗人,“我们来寻人,这位夫人,也是来寻人的?” 我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心底苦笑,这可真是一出空城计了,面上却淡声道,“几位的架势,并不像是来寻人的,倒像是…”我突然眸光犀利地看向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倒像是来杀人的。” 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那黑衣人似乎有些犹豫,却只是片刻,做了一个手势,眼看着就要动手。 我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不去看他们,缓缓道,“生死,你们是不在乎的,失败了也不过是一个死字,总归也不会让自己死得太难看,牙缝里的毒药一咬,干脆利落,盯着王爷下手…” 我话说道这里,却知道是拦不住的,果然那领头的黑衣人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挥下了手,十几个人转瞬间逼近,我也说不出当时是什么心情,逃不开避不了,顺其自然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觉得太冤,可又有没有其他的选择。 憋屈。 一把剑直直的朝我刺过来,眼瞧着那把剑闪着寒光逼近我的胸口,我没有躲,事实上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反应,剑锋抖过的“嗡嗡”声响在脑海里,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剑离我还有半米远地时候,斜里闪过一抹寒光,生生逼退了那黑衣人的剑势。 我心下一松,是宋祁的暗卫,他们若一开始就跟着我,那么早前就该回去禀报宋祁了,那太医应该也快到了。 可暗卫只有六个,对上十几号人也很吃力,一方面黑衣人无孔不入,看刺杀我无望,见缝插针就要逼近那间屋子,十几条疯了的狗,局面一时陷入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  宋祁:朕还有三秒到达战场... 黑衣人:药丸... 呜呜呜,蠢猫错了,再也不瞎说什么前方高能了emmmmmm... 蠢猫其实是想写男主农奴翻身啊!!! 然后傲娇扑倒女主啊啊啊!!! 为什么还没到啊!!! 掀桌(╯‵□′)╯︵┻━┻ ☆、深情 我这才想起一旁的周大哥和周大婶,周大婶此时全然忘了害怕,一片刀光剑影中,她木木地跪在那里,一双手搭着周大哥的肩膀,哭哑了嗓子。 还有锦屏,我顿觉头疼欲裂,不知道锦屏怎么样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周大婶,轻轻地喊她,“周大婶。” 她茫然的回头望着我,一直笑意盈盈的眸子里此刻全然失去了活力和生机,一旁的周大哥一动不动,双目圆睁,已经没有了生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对她而言,是整个世界的崩塌,而言语,太过苍白,甚至有假惺惺的嫌疑。 那些黑衣人显然是很有些真本事的,人数又多,虽在打斗中被宰杀的几个,可暗卫这边也已经有人受伤了。 只能希望宋祁快点赶到了,天色已是阴沉沉的,这个平静宁和的小村庄此刻家家大门紧闭,压抑的氛围下充斥着肃杀的味道。 暗红的血逐渐染红了地面,从泥土的缝隙里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去,鸡圈旁的大黄狗作出防卫的姿态,“汪汪汪”地叫着。 渐渐地,暗卫虽在人数上没有优势,但是只守不攻也稳住了形势,黑衣人也知道不能久留,见难以得手攻势也逐渐减弱。 厮杀声渐渐停下来,除了院子里躺着的几具尸体,剩下的黑衣人站成一排沉默地看着防守的暗卫,我逐渐定下心,知道今日算是要雨过天晴了。 就在领头的黑衣人一挥手准备撤退的时候,一个身影忽地闪过,眨眼间已有三人黑衣人失去生气,我看清那个身影时才感觉到被汗水浸湿的内衫粘腻的触感,全身像是被电了一下般又活了过来。 宋祁握着长剑朝我走过来,刀尖还透着血色,在他身后又多了十多个暗卫,眨眼间形势已是一边倒,于简拎着太医进了屋子。 宋祁今日穿了米白色的袍子,他就站在我面前,纤尘不染,可我低着头,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去看他。 他扔了剑,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物事递到我面前,我打眼望去,我扔在后山的那枚玉佩就静静地躺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 我抬头去看他,他也认真地看着我,不作一言,可我知道他在问我,接,还是不接。 接了,随他回去,不接,从此山高水长,生死富贵再与他无关。 没有承诺,没有逼迫,只是问我,问我的心,愿不愿意。 我舍不得,我骗不了自己,那些刻意压制的想念,那些不愿承认的心动,丝丝缕缕萦绕在我的心头,可他… 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如此戏耍于我,思及此我含怒抬头迎上他的眼神,不甘示弱直直地盯着他,他深邃的眸子沉静无波却又有暗流汹涌的隐忍,我渐渐地败下阵来,他也,没做错什么,我这叫自作自受。 “你们用一个农夫的性命引我们来此,这诱饵,真是放的妙啊。” 那些黑衣人已经完全没了反抗的余地,自杀的自杀,被杀的被杀,只剩下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单膝跪地,杀红了眼怒视着围成一圈的暗卫,冷冷地吐出这句话就咬了毒药绝了性命。 我赶忙看向一旁的周大婶,她似是没听到这话一般呐呐地坐着,双目无神空洞地望着一个方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不语。 周大婶却突然抬头看向我,原本红润的脸此刻血色全无,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腿因为久跪而走不稳路,只能弯腰扶着膝盖。 我忍不住走过去想要扶她,手刚触到她的肩膀就见她整个一机灵,电光火石间猛地拔下头上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2 的发钗就朝我刺过来。 我除了从前马术不错,身体并不怎么灵活,甚至有点肢体不协调,这一下就全然忘了如何去反应,只能呆呆地站着,看着一下子变得凶神恶煞的周大婶握着簪子朝我刺过来,看着宋祁猛地揽过我,看着银簪刺过宋祁的肩膀,看着鲜血逐渐从白袍子里渗透出来。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周大婶已经被宋祁一脚踢在了地上,脸上只剩下疯狂后的迷茫和绝望,我连忙去看宋祁的手臂,伸手去碰却没有碰到,他受伤的手依旧执着那块玉佩递到我眼前。 我一阵气结,却无可奈何,只觉眼眶一热,已是泪眼迷离,他仍旧看着我,固执而笃定。 我一把抓过玉佩,看见他嘴角蔓延开的清浅笑意,突然就好像释然了什么,因为他一笑,我竟生出那么多的欢喜。 我知道我输了,我能听见我心底的声音,这一次,我心甘愿。 他不加掩饰地看着我,任由我摆弄他的手臂,簪子是银的,已经很旧了,伤口并不深,可还是要及时处理,但太医在为安王诊治,我想起先前那个白胡子老头,聊胜于无,先紧急处理一下也好。 瞪了宋祁一眼,余光瞥到走到周大婶身边的于简,我赶忙道,“饶她一命。” 宋祁不做声,任由我拖着他往屋子里走,安王清醒着,太医紧锁眉头在写方子,先前那个老头缩在一旁。 太医见我和宋祁进去,放下笔跪下,“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宋祁应了一声,“安王如何?” “回皇上,安王爷中毒已有些时日,臣已施针,只是这毒要拔干净却要些时日。” “可会留什么后患?” “此毒不难解,调养一些时日,加以进补,能恢复。” “那便全权交给你了。” “诺。”太医答完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宋祁的手臂,“皇上的手臂…” “你不必管。” 宋祁看了看床上的安王,安王也满眼孺慕之情地望着自家皇兄,柔弱地喊了一声,“皇兄。” 我想起他别院的那个小妾,见他起色似乎好了一些,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想他反应很大,惊恐又委屈巴巴的望着我,我被他的表情逗乐了,又想起宋祁的伤,转头看向角落里那个老头,那老头也被我一个眼神吓到了,颤颤巍巍地跪下来。 我疑惑地去看宋祁,怎么我今天很吓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男主就要农奴翻身把歌唱啦(~ ̄▽ ̄)~ 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坏笑】 ☆、我要你 老头颤颤巍巍地替宋祁处理着伤口,安王在太医的妙手回春下仍旧有力气不解而委屈地望着我,宋祁则轻描淡写地看着自己的伤口然后给我放心的微笑,但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在说,这是为你受的伤,怎么报答朕? 我这头往左偏是安王,往右偏是宋祁,两边都不想看只得目视前方,但是这么一来又仿佛能用余光同时看见他们两个人的眼神。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好像真的是我对不起他们一样,冷静下来又想起了锦屏,这么久没有消息,只得再去看宋祁,“皇上可派人去寻一寻锦屏?” 宋祁轻笑,“你去问于简。” 我顾不得和他扯皮出门去寻于简,“锦屏呢?” 于简拱手,“锦屏姑娘受了些轻伤,臣已派人送回客栈,娘娘待晚上回去就见得到了。” 合着我方才即便拒绝了宋祁也是走不掉的,宋祁那厮明知道我不可能舍下锦屏。 小人。 伤了小人的周大婶被绳子绑住了手脚扔在角落里,发丝凛乱,眼神呆滞,我叹了口气走过去,余简立刻拦在我前面,“娘娘,还是不要接近的好。” 我想绕开他他却坚定地挡在我跟前,无奈我只得伸手去推他,他果然顾忌礼仪步步后退,却还是寸步不离地站在我身边,戒备地望着周大婶。 我叹了口气,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也不想去为难于简,遂不再去管他只看向周大婶。 “周大婶,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们都不会选择牺牲无辜人的性命,安王与皇上是血脉至亲,安王的情况你也了解,确是性命攸关,皇上绝不会拿亲弟弟的性命去冒险。” 周大婶依旧不为所动,我的余光扫过一旁周大哥的尸体,“不论如何,你还有孩子。” 她终于有了反应,像是绝望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恍惚道,“孩子,我的孩子呢?”她猛地抬头,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蠕动着被捆绑住的手脚,“啊?我的孩子呢?” “于简,去帮他把绳子解了。” 于简躬身,“娘娘,这...” 我又往前走了两步,蹲下去与她平视,“若你想好好保护你的孩子,便振作一点,你们救了安王,皇上不会追究方才的事,但若你一直这么一副怨恨不已的模样,便很难说。” 她的眼神里出现了祈求,我看向于简,“还不快解开?” 于简犹豫了一下,终是依言照做了。 “领她去孩子那吧。” “诺。” 周大婶走的一瘸一拐却步伐坚定,我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一时间分不清因果,她们都是善良人,因善良救了安王,悉心照料,是善因,孩子生病的时候宋祁替她们请了大夫,我心疼孩子替她们雇马车,亦是善因,安王因此得以捡回一条命,又是善因... 可这么多的善,又是怎么结成恶果的。 宋祁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朕会着人好好安排后事,也会留下厚赏保她们一生富足。” 我的心底泛起悲凉,不自觉问道,“皇上可觉得,他一个平民,牺牲了性命是理所应当的。” “朕从未这么认为过,然儿,难道朕在你心里一直是这么薄情寡义的人么。” 我摇头,“我只是觉得,人命不分贵贱,这样美满的一个家庭,这样明朗的幸福,这天地间又少了一份。” 他理了理我鬓角的发丝,认真道,“也可以再多一份。” 我转过身,“我跟你回去,这是我的选择,可带回去的薄昭仪还是薄然,这是你的选择。” “我要你,不是薄昭仪,也不是那个小心翼翼左右为难的薄然。”他走近我,“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轻缓而又一字一句道,“江山为娉,不纳二色。” 他眼里有奇异的光彩闪过,“好。” 用直觉来说,我信他。 · 安王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我们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了客栈,宋祁吩咐人厚葬了周大哥,又留下了足够多的银两,临走前我去见周大婶,于简仍旧拦在门口欲拦我却被宋祁一个眼神制止了。 “周大婶。”我走过去把安王的那块玉佩仍旧挂在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3 那娃娃的脖子上,“皇上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周荠,希望他日后的人生其甘如荠。” 周大婶缓缓地跪下,“民妇叩谢皇恩。” 我知道她真的清醒了,转身走出了屋子。 时有序,世沧桑,我们都是凡人,私心里来讲,无辜或者不无辜,我们都希望自己在意的人活着。 · 一路上我仍旧恼怒宋祁的步步算计,又牵挂锦屏的轻伤,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进了客栈也是直奔锦屏的房间。 受了“轻伤”的锦屏塞了一嘴的桂花糕呆呆地望着推门而入的我,我挑了挑眉打量了全须全尾的锦屏一眼,呵,这小妮子长本事了? 我理了理心情,慢悠悠地踱到了桌子旁,慢悠悠的倒了杯茶,淡淡道,“听说你受伤了,便来看看。” 锦屏张了张嘴,“哇”的一声哭出来,“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 我喝了口茶,“行了,别装了,伤呢?” 锦屏咽了咽口水,“锦屏...锦屏,是心里着急...” 我斜眼看她,“所以心上受了些轻伤?” 锦屏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奴婢往回跑被人拦住了,奴婢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可方大哥说他是皇上的人,且小姐身边还有暗卫跟着,要奴婢跟他回客栈,奴婢...” 我抽了抽嘴角打断了她的话,“方大哥?” 锦屏闪了闪眼神,脸微微红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锦屏,暗卫不得婚配。” 她嗫嚅了一下,声音很小,“锦屏知道。” 我又喝了一口茶,微微笑了笑,“不若你考虑一下于简,我觉着他不错。” 锦屏哭丧着脸,“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回客栈的,小姐...”然后她认真地看着我,“小姐便从了皇上吧。” 还帮他说话?我眯了眼危险地看向她,“什么时候的事?” 锦屏低着头不去看我,半晌后小声道,“去普乐寺上香前,皇上...小姐,皇上威胁奴婢,说奴婢若告诉小姐,便立刻把小姐捉回去...” “安王这遭是个意外,所以...”我我朝着锦屏友善地笑,“原计划是什么?” “只是让奴婢和皇上的人保持联系,可没想到...” 我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气势汹汹就准备去寻宋祁算账,一把推开房间门就见他悠悠然坐着欣赏窗外的美景,回头朝我温柔一笑,“然儿,咱们是不是还有些帐没算?” ☆、水满情偏炽 他笑的人畜无害,我却突然有些气短,还有些理亏。 他一步一步走近我,“将朕的后宫搅得一团乱,便想跑?” 我顿时准备炸毛,是是是,你有后宫,我搅了你的后宫罪该万死!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就听他继续道,“出去这半日,可还快活?” 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被他揽过月要,“对勾栏院的美景念念不忘还想再逛逛,恩?” 这下我抓住了这话中的重点,“我入宫前,你可曾见过我?” 他在我脸上啄了一口,从善如流,“见过,娘子谈的一手好琴,逛得一手好青楼。” 我怒视着他,他继续靠近,“那西街包子铺的女儿你也调戏得颇为顺手。” “你跟踪我!”复又觉得气闷,“那你为何不早说!” “朕本以为你是江湖儿女,就算当时心动也并未想把你带入深宫,宫道上第一次见你便认出来了,怕你护不了自己迟迟未敢召幸你,问了曼娘才知道前因后果,可总要你心甘情愿。” 我顿时想起了曼娘这茬,警觉问道,“曼娘是你的人?” “是燕国的细作,自她入宫朕便知道了,也一直防着,可她也的确并未出卖过楚国,留了她一命,日后倒还有用处。” “她怀过孕?说是淑妃害的。” “是母后下的手,朕,默许的,她的孩子...”,宋祁突然阴沉了语调,“本也是个意外,要不得。” 哦~意外,难道是下药?被强?我狐疑地看向他,他煞时便黑了脸,语调危险,“你在想什么?恩?” 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我微笑,做出我懂了的表情,循循善诱道,“没什么,皇上,其实睡都睡了,至于怎么睡的,是谁主动的,那都不重要,左右你都不曾吃亏。” 宋祁足足盯了我半分钟,脸色由阴云密布到浅笑盈盈,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听得他道,“当时立刻,在然儿手里吃一回亏,朕也是心甘情愿的,左右是谁主动的,然儿也都是不吃亏的。” 无耻!流氓!我只能用眼神控诉。 “在骂朕?”他轻笑一声,“朕猜猜骂的什么,流氓?”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耳侧,“朕还有更流氓的。” 天旋地转间我就被他温柔地打横抱了起来,温柔地放在了床上,他的笑脸放大在我的眼前,我伸脚就要去踢他,就听他道,“想去江湖间寻两个俊俏儿郎?恩?” “与朕这段露水情缘,想来朕不会放在心上?” “再去青山绿水间生两个胖娃娃?” “然儿的胃口不小,看来朕该再卖力一些才能满足然儿,恩?” 我被他扔出这一连串的质问砸懵了一会,身上一凉才回过神,就见衣服已被剥得差不多了,这些话怎么看我都是个渣女,我一时也没了脾气,急道,“从昨晚到现在我还没洗澡...” 说完我就想打自己,这是什么破脑子,这么说是想洗鸳.鸯.浴么? 果然宋祁的领悟能力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他舔了舔我的唇,我全身一麻,听他道,“如此,便一起洗一洗吧。” 我裹过被子,踢了他一脚,生无可恋地望着帐顶,再回眼就看见宋祁已经自顾自脱.光了衣服,恩,用看自家男人的眼光来看——八块腹肌,线条分明,精瘦有型,尺寸美丽,咳咳,我别开眼,真是太羞耻了。 感受着逐渐从耳根烧到两颊的灼热,我吸了口气把脸埋到了被子里。 隔着被子我也能感受到两道揶揄的目光,直到听见屋子里哗哗哗的水声,我感觉身上的被子被宋祁一层一层优雅地剥开,他仍旧抱了我,“为夫伺候娘子沐浴。” 所以你爬进来做什么?没见这个木桶这么小么?你作为一国之君的觉悟呢? 木桶真的是小,小到我只能坐在他身上,他在我耳侧吐着气,“然儿想先洗哪里,恩?” 你的手不是应该不是已经动了么,还装模作样问什么!流氓! 我低头深吸一口气,氤氲的热气下隐约可见清澈的水和曼妙的身姿,靠,我心里忍不住爆了粗口,为什么没有花瓣! 但是我已经没有精力想这些了,宋祁那无法忽视的老二刺激着我的感官,我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4 的手扑腾着无处安放,最后只能撑在他的大腿上,僵硬的身体在他的挑.逗下逐渐变得绵软而顺从。 水满情偏炽,帘动起情势,骨髓酥。 但得冰肌亲玉骨,似隔芙蓉无路通。 我曾想这里的男子都一样,我是决计不会爱的,可这这天地间诸多越礼犯分之事,皆有计可除,唯有这男女之事,就算是山川草木皆为刀兵,日月星辰皆为矢石,也无济于事。 而宋祁,他与穆如林是不同的,穆如林是谦谦君子,发乎情,止乎礼,从不逾矩,我从没想过要求穆如林一心一意,却能对宋祁提出不纳二色那样无理的要求。 因为宋祁是热烈的,看似温和的眸子里有势在必得的笃定,我迷失在这样的笃定里,愿意信他一次。 · 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我揉着酸痛的胳膊,伸了个艰难的懒腰。 锦屏捧着毛巾候在一侧,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我忍了忍在这样的目光中穿完了衣服,临出门前凉凉地瞥了锦屏一眼,锦屏缩了缩脖子终于有了些后知后觉的害怕。 宋祁见我下楼笑着走过来扶了我的月要,我一把拍开他的手,他神色不变拿出昨夜被我羞怒中扔出去的玉佩,伸手就要给我挂上,我脑子里煞时就翻过了许多不可描述的画面,抓过玉佩就要往宋祁身上扔,却听得一个虚弱而急切脸上的的声音,“嫂嫂,那个扔不得。” 我这才转头注意到坐在桌前的宋匀,这么快就能下床吃饭了?这仔细一看,安王最近消瘦了不少,婴儿肥都消退了不少,看着俊了不少,我看看宋祁再看看手里的玉佩,扔也不是,戴也不是,只能又往宋祁手里一塞。 大中午的就诸事不顺,冷着脸在安王对面坐下,看着安王伸向牛肉的筷子却突然心情美丽了起来,尽量换上关怀的表情,想喊王爷却发现这大堂里人来人往,只得随宋祁喊了一声匀弟。 我缓了语气,“匀弟身子尚未恢复,余毒未清,吃不得这些油腻的东西。” 安王错愕地抬头望着我,眨了眨眼睛又将筷子伸向了一盘红烧鱼,我又及时道,“这鱼也不清淡,过咸了些,我看这青菜豆腐就不错,匀弟不若多吃些。” 安王的筷子僵在离鱼肉半厘米的地方,很艰难地去瞟那盘青菜豆腐,看看我又看看自家皇兄,发现皇兄丝毫没有要解救他的意思,还给皇嫂夹了一筷子牛肉,顿时哭丧了脸。 我咬了一小口牛肉,慢慢地吃完,咽下去后舔了舔唇,“匀弟若不嫌弃,日后三餐便由我来准备吧,我会问过太医,一定好好替匀弟调养一下膳食。” 宋祁又给我夹了一块鱼肉,“那便劳烦娘子。”然后瞥了一眼绝望的宋匀,“还不快谢谢你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喵没开车... 本喵没开车... 本喵没开车... 那首yin诗,是蠢猫脑子里的诗东拼西凑出来的qvq 至于是用哪些诗拼的,蠢猫也不知道emmmmmm...... 但它们原来都是正经诗【认真乖巧.jpg】 ☆、质子 我们在普乐镇上住了两日,安王除了每天对着干巴巴的青菜豆腐愁眉苦脸之外,气色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要说到安王这毒,本来安王行走江湖多年也算颇有经验,也自以为风流倜傥万人迷,上下一翻蹦哒之后终于找到了赈灾物资的下落,合着一帮上天遁地的狐朋狗友也算得力,顺顺当当地将赈灾物资抢了出来。 坏就坏在安王这就开始膨胀了,自个儿想了个妙计,觉得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演出戏将背后之人引蛇出洞,遂将赈灾物资秘密送往廊州,自己顺藤摸瓜想来个奇招制敌。 却不想螳螂捕蝉被人撸到了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山沟沟里,废了半条命带着一身毒逃了出来,狂奔了两天晕倒在了山上,命大被周大哥救了。 我听了直摇头,为着他这段曲折的经历给他加了个餐。 据安阳回忆,他逃出来的那个地方隶属信阳,说到这个信阳,就不得不说前朝娴贵妃,出自门风显赫的信阳王氏,她的儿子宁王是先帝——也就是宋祁的老子下的旨意,分配到信阳主管盐运。 当时众人纷纷猜测,是这宁王长的过于肖似其母,先帝每见一次都要饱受相思之苦,又道是这宁王患有口吃,被先帝嫌弃,当然,众人更愿意相信后者。 盐运是个肥差,宋祁不可能完全放心宁王,可一来这些年忙着整顿朝政,二来宁王这些年无论是账务还是风评都挑不出什么错处,只每年都拒绝回京,伤心地待在信仰过日子。 如此一想,这宁王合该被疑上一疑,遂宋祁准备继续往南,全了南巡这个名头,顺便去信仰探望一下多年不见的宁王。 安王则每日捧着底图试图找出自己被困的那山头的蛛丝马迹,奈何信阳一带群山连绵,难以辩识。 信阳是个极富庶的地方,一路走来百姓对宁王都是赞不绝口的,什么关心民生,一代贤王——诸如此类的话自我们进了信阳界内就听了不下数百遍。 又是一个傍晚时分,于简正禀了宋祁去找客栈却被宋祁拦下了。 “来了信阳两日,也该去地主府上坐一坐。” 安王黑着脸,愤愤道,“满朝上下文武百官都知道皇兄微服了,我们进了信阳两日,我就不信他老五不知道,他倒是真坐的住!” 宋祁抬了抬眼皮,“老五也是你叫的?他是你哥哥。” 安王冷笑,“就凭他母亲是王氏,我就不认这个哥哥!” 宋祁没有反驳,只道,“宁王本身,并无过错,你这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此番去宁王府上,正好再养一养。” 安王口中的王氏,就是前朝的娴贵妃,不用问也知道,那娴贵妃定是做了什么腌臜事,让这兄弟两个表现出如此不加掩饰的厌恶。 想来每一次朝堂更迭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心酸和违背道义的狠辣。 马车停在宁王府正门前,烫金的大字端端正正地刻着宁王府三个大字,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在落日映衬下恢宏而肃穆。 于简递了一个牌子给守门的宁王府亲卫,一刻钟后正门大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男子一身玄色长袍,白皙的皮肤配上一双桃花眼有说不出的阴柔。 想来前朝娴贵妃,是真真的国色倾城吧。 宁王待要跪下行李被宋祁阻拦,“此处人多口杂,又是微服,宁王不必多礼。” “诺。”说着还是躬身行了个礼,做出了请的手势。 宋祁点头,牵了我的手往里走,我这才想起来宁王口吃,平时自是也不愿多言。 我随着宋祁坐了上座,安王坐在宋祁下首,宁王似是对我的座位有些惊讶,但也是一闪而过,朝着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5 宋祁掀袍跪下,“臣……臣弟...参见...皇兄。” 宁王妃跪在宁王后半步,“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不必多礼,起来吧。” 宁王妃是标准的世家女,极其规矩的性子,举止得体,滴水不漏挑不出半分错处,我暗自以为宁王是不喜欢太过跳脱的女子,毕竟话太多了更显得他是个口吃。 这样的想法在晚间用膳的时候被推翻了,按照道理,这顿晚宴除了宁王妃,宁王府是没有女眷可以参加的,可偏偏宁王妃下首又设了一个小桌子,不一会来了个妇人怀里抱了个小娃娃。 宁王妃带着那个妇人跪下,“臣妾禀皇上,这是府里的侍妾杨氏,这是王爷的长子。” 宋祁沉默了两秒,“起来吧,宁王何时添了个儿子,怎的也不上个折子。” “回...回皇上,只是...庶出,臣弟...不想叨扰...皇兄。” 宁王说的缓慢,却尽量不去重复,顿了一下又起身跪下,“臣弟...有...两件事...想求皇兄恩准。” 我喝了一口果酒,静待下文。 宁王妃上前,“臣妾禀皇上,臣妾嫁与皇家已是六载有余,然至今无所出...” 我执酒杯的手一顿,抬头去看宁王妃,她依旧是那样得体的表情,说的像是和自己无关的事,“府里良妾王氏已为王爷诞下长子,王爷想请旨,封长子为世子,封王氏为侧妃。” 宋祁转了转酒杯,“准。” 王氏磕头,“谢皇上。” 宋祁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宁王一眼,“第二件事呢。” “世子年幼,但仍是皇家血脉,宁王府请旨,将世子送往京城教养。”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人质这两个字,眼神扫了一下下首的人,宁王依旧没什么反应,宁王妃脸上更是一丝表情都没有乱,而那个妾氏,现在是侧妃,高兴也不像,担忧也不像。 宋祁若准了,宁王管理信阳,上行下效,名声在外,此时却把唯一的孩子送到京城,让天下人怎么想,让满朝文武怎么想。 “朕当是什么事,世子也封了,侧妃也立了,至于送到京城教养,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世子尚且年幼,此事还是过一段时日再说吧。” ☆、愿得一人心 一个插曲就这样过去,吃过饭后宁王夫妇送我们去暂住的西苑,宋祁,安王并宁王进了书房,宁王妃则带着我去卧房。 “娘娘,这是两个小丫头,粗手粗脚比不得宫里,娘娘不嫌弃便先用着吧。” 宁王妃说话总是不轻不重,不急不缓,我打量了一下后头走出来的四个丫头,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和她们的主子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沉稳和规矩。 “王妃教导的人,自是不错的。”我寻了主位坐下,“只是这一路往南都是锦屏一个人伺候着,我也习惯了,一时间加了人反倒不便,便不必了。” 宁王妃毫不意外,温和地笑了笑,“诺,那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劳烦王妃。” “臣妾告退。” 察言观色,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像宁王妃这样的人,我在宫里都不曾见到过。 · 打量着宁王退出了西苑,我提了灯拐去了书房,太医正在为安王诊脉,宋祁皱着眉看着桌案上的信阳地图。 接过夏宗递过来的茶放在桌案上仔细去看那地图,我认路的功夫不大好,在现代对着精良的gps都时常走错路,这古代的地图就更让人脑壳疼。 “我都说了我没事了,你怎么这么墨迹。” 安王不耐地瞪着诊脉的太医,这一路上我发现安王最怕的就是喝那些苦药,最不安分的就是太医给他诊脉的时候,因此每一次诊脉都要宋祁在一旁坐镇。 太医也显然已经习惯了安王的态度,两根手指搭在安王脉搏上不动如山,半晌后悠悠然收回手,“王爷还要再换一副药。” 安王瞬间就跳了起来,“什么!你这老头都给我换了几副药了,一副比一副苦,你到底会不会治啊,没见我生龙活虎的么!” 也无怪人给你的药一副比一副苦,人家不过三十几的年纪,被你一口一个老头的叫,人家没有脾气的么? 宋祁头都没抬,“匀弟,徐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不得无礼。” 安王瞬间就蔫了,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看向徐太医,“这副药苦么?” 徐太医礼貌地笑了笑,“回王爷,苦的。”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宋祁挥手让徐太医退了出去。 “嫂嫂,我到底是何时与你结了怨,你怎的总是笑话我。” 我睨了他一眼,慢悠悠道,“王爷还是乖乖调养身体吧,京城里还有个未婚妻等着你呢。” 见安王换上了苦大仇深的表情,我又顺当地补充道,“你那别院里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夫人呢。” 我的一声夫人可以拔高了语调,安王这下呆住了,“你怎么...”然后转头看向宋祁,“皇兄,你也...” 宋匀“恩”了一声,“念在你受了伤又中毒,便一直没有同你算这笔账,来历不明的女人你也敢往身边放?回去之后要么接回王府,她若愿意为妾,便是妾的身份,平白养成了外室日后怎么同你的王妃交代?” 宋匀呐呐的,低声道,“皇兄,她是好姑娘,我...我喜欢她,我也不想娶什么王妃,我只想和她好好在一起。” 说到后面声音越说越大,下了极大决心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为情执着的少年,他是对的,他是认真的,那姑娘,先不说品性,单就气度而言,她当不得王妃的身份,撑不起一整个王府,在爱情里出生不重要,但是在生活里,在朝堂上...很重要。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这件事的悲哀在于我们无从解释,我只能看着斗鸡一般的安王,“王爷喜欢哪个姑娘我管不着,可王爷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一心一意对那个姑娘么?” 安王错愕地看着我,我继续道,“你不能保证,你执着于此,只会伤害更多的人,我只能说,若你将来会做出宠妾灭妻这样的事,不若早早退婚,没有人需要为你的痴情付出代价,那样的爱,太自私。” 安王失魂落魄地被宋祁赶了出去,我拿起桌上的茶润利润喉,平复一下心情。 太悲哀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婚姻有时候和爱情无关,更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一心人。 我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站在皇权的制高点随意去安排别人的人生,我又何尝不自私。 宋祁拉过我,“又在想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答应我不纳二色,你不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惊世骇俗么?” 他没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6 有回答我的问题,“朕的母妃,是梁国的和亲公主,她总是不高兴,总是郁郁寡欢,她从来不笑,小时候她与我说她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我以为她说的是梁国,后来才隐约觉得不是,可她从不愿提。” “小时候的事,朕记不太清了,她的心愿是让我当个闲散王爷,不涉朝政,娶个王妃安稳度日,她说我不期望你能对一个女子一心一意,你们这里的男子,是不可能的,只求我善待我遇到的每一个女子,可我长到这么大,唯一想善待的,只有你。” 我渐渐地明白了什么,抬头去看他,他望着窗外的月亮,“高处不胜寒,朕问了很多次下阙是什么,母妃从来不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一定是有念念不忘的人,伤心到连提都不愿提。 “母妃谈琴很好听,那日你在消香阁谈的曲子,她经常谈。”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隔着二十年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那个女子内心的痛苦和无奈,生为公主,远嫁和亲,爱而不得,郁郁而亡,我尚且如此,当时宋祁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承受这样的悲凉。 我抬手抚上宋祁的脸,“那曲子,是有名字的。” 他握住我的手,我轻轻地在脸上摩.挲,我的眼前逐渐模糊,声音中带着颤音,“叫愿得一人心,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然儿,相信我,这里的男子,也能一心一意的。” “好。” 呼吸逐渐急促,我听见他略带诱哄的声音,“咱们回房间,这里容易冻着。” ☆、徐太医 安王次日又来找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刚好我心情不错,愿意同他掰扯掰扯,“王爷可是有什么事?” “嫂嫂,你爱皇兄么?” 憋了半天就这么一句?我笑了笑,语重心长道,“王爷可知什么是爱?” 当然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出来,“你说你爱别院里那位姑娘,那你想过娶她么?” 安王皱眉仔细思索了一会,缓缓摇头。 我坐下来决心同他好好说道说道,引导一下这位迷途的少年,“你未曾想过娶她,那说的难听一点,她在你的潜意识里不过还是个玩意儿。” “那你可为她想过么?你这样的宠爱,将来她进了王府又如何自处,你又把你未来的王妃置于何地,再假设一下,若你的王妃是个狠厉的,你那位姑娘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安王的表情愈发纠结,“我的王妃,是个狠厉的人么?” 我叹了口气,看吧,在他心里,赐了婚的那个世家女才是他的王妃,昨日说什么不要娶王妃都是一时冲动的鬼话。 “你的王妃,是个很活泼,很单纯的姑娘,落落大方,举止有度,若你娶了她,便好好珍惜她,若不能好好待她,便不要娶她。” 他歪头思索了一下,突然问道,“不想娶便是当个玩意儿,便是不认真,那嫂嫂于皇兄呢?” 我很不解地望着安王,这孩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呵呵笑了一下,凉凉道,“这话,你去问你皇兄吧。” 当然,他还是很有求生欲的,见我语气不好,立马耷拉下脑袋,“嫂嫂我错了。” 我笑,你觉得有用么? 我撑着下巴目送着安王离去,“锦屏。”我叹了口气,“去请徐太医过来。” ·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徐太医便拿着药箱进来了,“微臣参见娘娘,娘娘万安。” “徐太医请起。” “娘娘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我好得很,只是...”我顿了一下,“只是方才安王来过了,我看他面色不太好,你这次开的药方,可是顾忌着安王吃不得苦,开的轻缓了些。” 徐太医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拱手道,“微臣明白了。” 我抚了抚鬓角的头发,“安王这两日的饮食是不是也该注意啊。” 徐太医的眼角也抽了两下,“是,微臣会转告厨房的。” 我满意地点头挥手放走了徐太医。 锦屏一言难尽地望着我,“娘娘,安王爷的药已经够苦了,您...”说罢拿眼角瞅着我,满脸的不赞同。 “锦屏啊,你觉着...”我撕着小白牙朝她笑了笑,“这徐太医如何?” 锦屏惊恐地望着我,我装作没看到继续道,“年纪是比于简大了些,可这人颇有情调,你嫁过去...”我森森然望她一眼,“一定被吃的渣都不剩。” · 宋祁随宁王去视察漕运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用膳时神色无常,可从他毫无笑意的眸子里我还是觉得不寻常。 宁王尚在书房,我站在廊下,瞅了瞅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的安王,用帕子掩了掩嘴角,“王爷今晚可喝过药了?” 安王烦躁地抓了抓头皮,“那个徐老头,药一日比一日苦,翻来覆去就是良药苦口,本王当然知道良药苦口,可...” 可了半天依旧结巴着可不出什么,我正了正神色循循善诱道,“王爷,徐太医是出了名的妙手回春,他的话总没错的。” 安王找了张嘴就要反驳,我又道,“况人家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你总是老头老头地叫着,他可不得全了王爷的这个称呼,多唠叨两句。” 安王跳起来,“嫂嫂!我又没叫错,他除了皮相年轻一点,完全就是絮叨的老头!” 我正待再刺安王几句,就见宁王从书房出来了,玄色衣裳与夜色融为一体,见了我略略欠身,一半的脸映在光影里,“薄昭仪。” 我回礼,安王却依旧没什么动作,宁王也习惯了,并不同他计较。 · 书房里宋祁负手站在桌案前,凝神想着什么,见我和安王进来朝我招了招手。 宋祁拉了我坐下,“咱们要快些回去了。”然后偏头给了安王一个凉凉的眼神,“你也好好吃药,早日将身子养好。” 安王委屈得脸都皱成了一团,“皇兄,苦。” 宋祁笑了笑,“你现在不好好吃药也可以,过两日回了宫,母后会好好给你调理的,国库里头的人参燕窝,有些放了十年八年的,也都是你的,你便可着劲吃吧。”末了又补充一句,“那些不苦。” 我有些不忍去看安王的表情,决定良心发现一回为他扯开话题,“怎么突然要回京,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不是京中,是梁国,燕国对梁国下了战书。” 应该说,梁国和大楚的关系是很微妙的,现在的大楚皇帝,生母是梁国的公主,现在的梁国国君,是宋祁的舅舅。 梁国国力衰微,对上燕国,绝对没有什么胜算,若要求助,就只能是大楚。 楚国调养生息这两年,国泰民安,兵力日渐强盛,若出兵相助,战事毕竟劳民伤财,楚国现在还不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7 宜打仗,若拒绝,天下的流言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大楚若此时不义,将来燕国或者魏国出兵讨伐,倒也可以勉强强词夺理地说是名正言顺。 况楚国朝堂上,虽然宋祁这个皇帝励精图治,恩威并施,无人不服,可内忧在看不见的地方也不可小觑,万一有心人拿宋祁另一半的他国血脉做文章,难保不会有昏庸之辈... 消息是秘密传过来的,为了不引起他人的警觉,以太后身体不适为由提早回京。 回程赶得很急,不过三四日就到了京城,栖霞阁一切如旧,只墨离看到我的时候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奴婢参见娘娘。” ☆、有恃无恐 我点头,扶了墨离起身,“不必多礼。” 挥退了闲杂人等,我已是累极,“我先睡一觉,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这一觉睡的不长,我是被锦屏叫醒的。 “娘娘,太后抱恙,后宫嫔妃都该去侍疾。” 我想了想也有道理,虽然知道太后是在装病,可也不能不去,揉了揉眉心,“更衣吧,唤墨离过来。” 我们前前后后出宫也就半个月,三两句就知道了这些日子宫里发生的事。 这几个女人掐架掐得很用心,可结果不大如人意,我没料错叶氏的狠辣,她的确是个做事不拖泥带水的人,很干脆地给淑妃下了一次毒,奈何手法不好被淑妃觉察了出来,而后的戏码就有些脱线。 淑妃没有立时发作,而是一边装模作样地查着,一边给了聂明雅一副绝孕的药,让她给宋妃服下栽赃给叶氏,让人意外的是,聂明雅左右为难下没有下手,两边都这么囫囵着。 几天后叶氏和侍卫苟.合,被人当场抓获,现在正关在掖幽庭等候发落,这一遭,就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 太后精神头还不错,屋子里点着檀香,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宋妃随侍在塌前,我进去时正和太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臣妾参见太后。” “起来吧。” 宋妃挂着白莲花的笑,“妹妹可来了,妹妹一向会说话,快劝劝太后,今日的药还没喝呢。” 太后摇了摇头连连摆手,“怎么又提那药了,那药忒苦,再放放,再放放!”然后不给宋妃开口的机会慈爱地望着我,“行程可还顺利?”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翻版的安王,忍着笑,“回太后的话,顺利的。” “太后。”宋妃摇头打断,“药已经热了一次了,不能再拖了。” 我忽略宋妃看向我的眼神,不接话,有其母才有其子,劝太后喝药绝对是技术活。 · “皇上驾到,安王到。”门外传来夏宗的通报声。 屋里屋外瞬间跪了一地,宋祁扶了我,“都起来吧。” 我不排斥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接触,什么不能锋芒毕露,不能太过招摇,我既已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随他回了宫,便不怕这些,不需要遮遮掩掩。 其实后宫争宠,哪有那么多的手段,最大的手段,就是皇帝。 而这一次,我有恃无恐。 · 安王瞅了瞅一旁的药碗,“母后可是还没有吃药?” 太后的眼刀子嗖嗖地飞向安王,“药太热,先放一放。” 安王不死心,一本正经道,“母后,药还是趁热喝比较好。” 宋妃搭腔,“正是这个理。”而后含情脉脉地看向宋祁,略带撒娇道,“皇上劝劝太后娘娘吧,臣妾是实在没法子了。” 宋祁在太后期待的目光中,“你先回宫吧,晚上不必过来了。” 宋妃似是有些不甘心,终是应声退了出去。 · 太后松了一口气,“你这些个妃子,天天催着哀家喝药,还必须得一勺一勺喂,笑的都像一朵花,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真是难对付。” 宋祁点头,“母后说的是,那些妃子是烦人,母后不喜欢,赶走便是。” 太后终于把目光转向安王,“跑哪里野去了?” 安王委屈啊,“母后,儿子是受了伤才没有音讯。” 太后“哦”了一声,“哀家明日派人送些补品去你府上,你好好将养将养身体,大婚的日子哀家已经给你定好了,就在下月初二,还有十多天,娶了王妃就是正经王爷了,也收收心。” 安王垂死挣扎,“母后,人家姑娘顺不定还没准备好呢,不用这么急吧。” 太后眼一斜,“什么人家姑娘,是你的王妃。” · 我第二日再去太后宫里时,便见到了王遇,宋祁已经回宫,太后的病更是飞快地好了起来。 王遇坐在榻上,同太后笑语着什么,看的出来,太后很喜欢王遇。 “臣妾参见太后。” “臣女参见娘娘。” 太后直了直身子,“偏你们都那么多规矩。” 又说了一会子话太后逐渐有了困意,“哀家有些困了,你们便好好说会子话吧,这里闷去园子里逛逛。” 退出长生殿,“姑娘若不嫌弃便去我宫里坐坐吧。” “臣女极喜欢娘娘那里,清净。”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喜欢清静了。” “爹爹说我的性子太跳脱,拘着我要我安静一点,我喜欢娘娘那里的清净,和别处不同,虽清净,却自在得很。”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落寞,“我若有娘娘一两分的气度,爹爹也不那么担心了。” “你爹爹担心的,是人之常情,在权贵之家,却也最为难能可贵,只你不必拘着自己,王府日后是你的家,在家里,不必怕什么。” · 王遇和安王的头一遭碰面就在那个午后,安王蹲在栖霞阁的廊下,无聊地望着天,十足十是个不学无术的迷途少年。 王遇不认得安王,乍一见到外男紧张得很,紧张过后眼里又浮现了迷茫和不解,我知道她怕是把这个误认成了宋祁,我见她纠结着就要行礼忙拦住她。 我没好气地看向安王,“王爷怎的蹲在这里,这里是后妃寝宫。”话这么说着我却知道怕是宋祁也在里头。 安王站起身朝我拱手,“嫂嫂。” 一旁王遇已经呆了,也是,按照闺阁女子队夫君的想象,应该是话本子上写的风流才子俊朗书生。 一国王爷,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 一个呆着忘了行礼,一个压根没注意到自家王妃,我只好牵个线,“王姑娘,这是安王爷。” 安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王遇行了万福礼,“臣女王遇见过王爷。” 未婚妻的大名,安王当然不陌生,也是呆呆地,和王遇方才的表情如出一辙,回礼略有些结巴道,“姑娘好。” 宋祁不知何时站到了廊下,看着我笑道,“这么大的日头,怎的又往外跑。”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8 我估量了一下时间,“你可用过膳。” “用的不多,再摆一桌吧。” 王遇半晌反应过来这个是真皇帝,连忙跪下,“臣女参见皇上。” 我扶她起来,一直到上了桌,她还是有些拘谨,似是不明白为什么可以这么坐,我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 ☆、情史 宋祁这些天堆积了不少政务,吃罢饭又回了御书房,至于安王...大约只是来蹭饭的吧。 我拿着书歪在榻上,好笑地看着装矜持的王遇,“好了,他们两个都走了,不必拘着了。” 王遇有些不好意思,“娘娘。” 我料想她今日是没有吃饱的,在长生殿陪着太后用膳几乎是吃不到什么的,方才也没吃什么,便吩咐锦屏拿了糕点,“吃点垫垫肚子吧。” 王遇腾地红了脸,“娘娘怎知...其实臣女不是很饿。” “你就不要推辞了,其实安王爷是没什么规矩的,你日后嫁到王府也不用拘束自己什么。” 王遇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彩,有一个少女对未来,对婚姻的期待。 “娘娘,安王爷,他是怎样的人?” “王爷是真性情的人,将来不管如何,你是王妃,是他的妻子。” “心若不在一起,是妻子也并无什么用,心若在一起,娘娘虽不是皇后,可皇上待娘娘,便是寻常男子对妻子。” 我歪头打量一本正经的王遇,笑道,“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哪来的这许多道理?” 王遇面上有了焦急的神色,“娘亲说,夫妻同心,却很难交心,不过是大家各自做好本分,可臣女不觉得,臣女觉得,娘娘的理解是不同的。” 我放了书,“你只告诉我,见了安王爷一面,你嫁他,可是心甘情愿的?” 王遇偏头思考了一会,“臣女,愿意的。” “那便足够了,一个愿意娶,一个愿意嫁,安王府清净,关起门来过日子,用心去过,便不难,只有一点,安王日后若有宠爱的妾氏,你当如何?” 王遇显然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娘亲说,正室便该有正室的气度,可我......总有些痴心妄想。” 我明白她的痴心,即便是古代的女子,即便三从四德根植内心,也免不了举案齐眉的愿望,但我给不了她肯定的回答。 他们终究是古人,即使有那么点反抗世俗的萌芽,也依旧颠覆不了最本质的认知。 有些事,不能强求,希望是个好东西,但,并不总是。 这样,也好。 · 燕国同梁国的战事很快就打起来了,比梁国战败的消息到的更快的是梁国求援的国书。 国书加急送进宫时已是入夜时分,整个御书房灯火通明。 “皇上,大梁的使臣晏顿尚在宫外候旨,可要召见?” 宋祁接过烫金的国书,“宣吧。” 我略略看了一眼,只看到开头飘逸的行书写着“敬问大楚皇帝无恙...” 放下手里的墨块,“今晚想来不会太平,我先回栖霞阁了。” 他拉住我,“回去做什么,不过见那使臣一面,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想了想也是,见那使臣是掌握主动权,不被朝野上有贼心的人占得先机,至于今夜,宋祁是不会见大臣的。 我正要去内室又听他道,“就留在这里吧,那个晏顿也是个人物,号称梁国第一谋士,梁国兵力不行,谋士倒是不少,见一见,也看个新鲜,况且...”他换了种语调,“那晏顿据传闻说是个美男子,左右你这后半辈子都要陪朕耗在这宫里了,朕也不能太没良心,许你饱一饱眼福。” 他话是这么说着,笑是那么笑着,可我知道这男人小心眼得很,一直抓着我“寻几个俊俏儿郎”的话不放,若我此时表现出那么一点的确如此的意味...... 我干笑了两声,“看一看倒是可以,见识一下梁国第一谋士的口才,只是梁人普遍显矮,臣妾喜欢高的,便是像皇上这么高的,我最喜欢。” 我觉得自己笑的很谄媚,但我不想明天下不了床,面子就算不得什么了。 · 晏顿的确是个矮的,可也的确生的不错,虽因着赶路脸上略有疲态,但盖不住剑眉星目、器宇不凡。 以梁国之礼下跪,用一口略显生涩的楚国话,“梁国使臣晏顿参见大楚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使臣请起。” 晏顿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夏宗一眼,“请皇上屏退左右。” 宋祁笑了笑,“不必,使臣有话,直说便是。” 那矮子似是有些犹豫,为什么叫他矮子呢,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就很不入耳。 “臣一直以为大楚皇帝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内外治法,是一代明君,只是没有想到,大楚国的御书房内,竟容得女子进出,旁听国事。” “国事”两个字咬得很重,语调不像嘲讽,倒有点感慨的意味。 宋祁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原本似笑非笑的眸子此刻一片冰冷,定定地盯了那矮子半晌,“是么,那朕该谢谢使臣的抬举?” 矮子一脸义正言辞,“自古英雄爱美人,乃人之常情,然,祸起萧墙。” 我很想照着他的脸踢上一脚,叫他知道什么叫做比女子还矮半截,但想了想,似乎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从座位上起身,慢悠悠地从晏顿面前晃过,晃到桌案前用三根手指拈起那本国书,友善地朝他笑了笑。 “使臣说祸起萧墙,本宫深以为然,然朝堂内外,多的是比祸起萧墙更大的隐患,更何况男女之情,又岂是女子一人之过,梁国第一谋士,见地也不过如此。” 晏顿这才正式地给了我一个眼神,最终在宋祁沉默的逼迫下朝我拱手,“在下愚钝,娘娘恕罪。” · 是夜镇国大将军元临求见,宋祁冷笑一声拒绝了。 我抚着被角,“为何?” 见他没作声我又道,“元临,为何?” 他侧过身子,“那然儿又是为何?” 我没对他提过穆如林,也不知道曼娘有没有告诉他,如今他终于问了,我把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三年前同燕魏的那场战役里,忠勇侯府的小侯爷为国捐躯。” 他拥我入怀,结实的月匈膛贴着我的背,“恩,然后呢。” 我顿了顿,“我与穆如林,私下曾有婚约。” 作者有话要说:  祝收藏的宝贝们都能遇到帅帅高高的小哥哥哒哒哒(~ ̄▽ ̄)~ ☆、绿帽子 身后的人安静了两秒,“元临还有用,他和燕国一直有联系。”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打在我和他之间,“我以为我会嫁给他,虽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也不会太憋屈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39 。” 他撑起半边身子,手抚上我的脸颊,“可然儿要我不纳二色呢。” 我转过身怒视他,“你的小妾还少么!”而后冷笑,“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你小妾中的一个。” 他掰过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然儿,你的我的。”说罢不由分说吻下来,“我也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我的心蓦地软了,一人心,一人心。 “然儿,若有一日祸起萧墙,那也是朕自掘坟墓,朕今日很想告诉那晏顿,你是朕的妻子,是大楚未来的皇后,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天下大势,一触即发。” 我趴在他肩头,“你可曾想过一统天下?” 他把玩着我的头发,语气里似有自嘲,“哪一个帝王没有想过呢,可这天下的代价若是战火连绵,民不聊生,那朕宁愿不要。” 四国鼎立,硝烟不断,若为天下计,是在纷争中寻找平衡,还是一统天下永绝后患。 无论哪一种,都停不下来的,总有人觊觎皇位,天下一统也会有造反的人,得一时安宁就好。 “又在想什么?”我瞅着他的下巴,怎么能有人的皮肤比女子还细腻呢,真想摸一把,就听他道,“怎么?又觊觎朕的美色?” 我撇嘴,翻身就要滚到床内侧去,却不想他比我快一步拦住了我的去路,声音沙哑,“然儿,那穆如林,你不喜欢他,你喜欢的是朕。” 噗!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他那么长时间没说话就是在想这个?哈哈哈,我越笑越欢快,在他双臂间滚来滚去,直笑到肚子疼,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开心...就好!哈哈哈!” 然后我的嘴就被他堵住了,我一想说话他就吻上来,等我能说话时已是半夜,不过那是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 我不知道那天的早朝是怎样的,只知道宋祁最后还是发兵了,十万大军,主帅是镖旗大将军,副帅元临。我同他说这一步走的太凶险,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万一那镖旗大将军也叛国,那楚国东部防线就会形同虚设,他指着行军图给我讲排军布阵,我对兵法不感兴趣,但也听懂了。 四国中,燕国兵力最强,野心也最大,且燕人残暴,早先为蛮夷之族,文化基础太过薄弱,更别说什么君子之道。 燕国发兵梁国,其实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只是试探,楚国若不发兵,他可以拿下梁国,楚国若发兵,那正好消耗兵力。 但这一次,他不会对楚国下手,他想让楚国放松戒备,觉得自己的朝堂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而元临,只怕不是最大的盟友。 这一切,后宫无知无觉,她们依旧花枝招展期待君王一顾,我能感觉到她们的蠢蠢欲动。 淑妃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邀了三宫六院去怡和殿,自回宫后,我便再没去过怡和殿请所谓的安,这种长期的低服做小,我可做不来。 而今日,我已经知道淑妃想做什么了,墨离回禀说那叶氏已经被提前带到了怡和殿,国事刚告一段落,正是谈一谈家事的好时候,且在旁人看来,淑妃的兄长刚刚出征,宋祁怎么也会给她一点面子。 叶氏跪在殿中,身上的衣服是半新不旧的宫女服,看着还是新新套上的,头发简单地打理过,但仍旧有几根杂草混杂在里面,整个人是大大的丧,眼里的屈辱和愤怒早已被磨尽了,只剩下绝望和祈求。 我喝了口茶心下一叹,淑妃轻蔑地看了一眼叶氏,“今日请各位姐妹们来,是为了一件丑事,这事本该私下里就了结了,免得污了姐妹们的眼,但本宫想着,本宫虽然协理六宫,却终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太后又身子不适,不好前去叨扰,叶氏又一直喊着冤枉,便只好请各位姐妹们一起来商量商量了。” 宋妃懒懒地开口,“这事本就闹得不小,除了随皇上出宫的薄妹妹,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没什么私了不私了的。” 一旁的魏嫔接口,开口却是满满的酸意,“薄妹妹刚回宫,又日日里伺候皇上,应该是没空去了解的,你可不知道,这位叶采女啊...”说到这里突然加重了语调,“忒不知廉耻,竟然与人苟合,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思量了一下我该拿出什么表情,想来想去懒得装惊奇,也不想刷好感,只淡淡笑了笑,敷衍道,“竟有这样的事。” 那叶氏却突然抬头望着我,干涸的眼里缓缓流出两行眼泪,“薄姐姐,不,薄昭仪,昭仪娘娘,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没有...没有...” “放肆!”淑妃一拍桌子,竟是疾言厉色道,“人赃并获,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居然毫无悔改之意。” 叶氏张口就要反驳却听淑妃道,“来人,掌嘴!” 立马从后头出来一个宫女,看起来像是掖幽庭的人,打人的手法熟练而刁钻,“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只几下叶氏的嘴角就流出了血。 我不忍再去看就偏过头,正好对上一道目光,燕嫔。 自我进宫,我还没见过这个燕国的公主,这一看却觉得有些惊艳。 燕国蛮夷之地,竟教得出这样清贵的人,遗世独立一般泯然于众人却又那么与众不同。 她朝我淡淡地勾出了一个笑意,我亦微微点头示意。 这一个交流间就听外面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我挑眉,重头戏来了不是! · 宋祁径直到主位上坐下了,眼神却一直瞧着我,那些人精一样的妃子便都也看向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我现在应该是碎片渣渣。 我捡着一个间隙狠狠瞪了宋祁一眼,他终于收回了目光安分起来,开口语调中带着点愉悦,“怎么回事。” 我斜了他一眼,你还愉悦得起来?你被绿了知道不! 淑妃踌躇了一下,站起来跪下,“臣妾有罪。” 我撇嘴,老掉牙的套路了,能不能有点新意! 宋祁点了点头,“说罢。” 淑妃没有被宋祁的冷漠磨掉信心,咬了咬牙,看起来真的很为难,“禀皇上,今日臣妾这样兴师动众,实在是有一件事,臣妾难以定夺。” 宋祁不开口,淑妃只得继续往下说,“采女叶氏,前些日子...与人私通,被逮了个正着。” 宋祁将目光移向下面跪着的叶氏,“就是她?” 淑妃点头,“是。” 叶氏的嘴角尚有血痕,嘴里被塞了布条,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说话,“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是冤枉的...” 宋祁的中指轻轻地在膝盖上敲击,“淑妃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淑妃应当是没有想到宋祁这么的淡定,“这...皇上...臣妾不知。” 宋祁的眼光淡淡地略过下首的众人,“那便赐死吧。”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0 竟没有再审的意思。 “皇上!”淑妃禁不住喊出来,然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理了理表情,“皇上,臣妾本不该为叶氏说话,可她一直喊着冤枉要见皇上,不若也让她说两句话。” ☆、调戏和作死 我去看淑妃,余光略过宋妃,见到她微微皱了皱眉,就知道她也是不知情的。 叶氏先前在掖幽庭是受尽了折磨的,这些折磨都是淑妃默许的,方才淑妃又那样对叶氏,旁人都以为叶氏必定是恨极了淑妃的,可是看情形,却未必,此时叶氏不管是咬谁一口...... 我把玩着手指静待下文。 叶氏口中的帕子被拿走了,匍匐着上前试图接近宋祁被夏宗拦下了,叶氏磕了个头,“皇上,臣妾虽未曾侍寝,但绝对不会做出那等不知廉耻之事,那日臣妾从南苑出来,已是感觉身上不对劲,想折回去却...皇上,臣妾是被奸人所害的,臣妾知道自己已非完璧之身,但求皇上查明真相,臣妾...” 叶氏是在草丛中与人春风一度被巡逻的侍卫抓到的,当时的场景,可以说是非常的香艳,十几个侍卫看着一个衣衫不整媚态百生的嫔妃,那奸夫更是早已吓得尿了裤子,逃走时被侍卫一剑刺死了。 倒是死得干净。 我拿起茶杯,掀开茶盖抿了一口就看见里头绿油油的茶叶,小小地漂浮着,顿觉十分可爱,不由看向宋祁,见他也在品茶差点把一口茶喷了出来。 宋祁略带疑惑地望了我一眼,我连忙低头正经地品茶。 这里是没有绿帽子这个说法的,我边想边笑,便不自觉流露出了愉悦的神色。 却听淑妃带刺的声音传过来,“不知道薄昭仪在笑什么。” 我放下茶杯,“本宫觉得,叶采女说的也有道理,按照这个说法,是被人所害也未可知,毕竟谁偷情也不会跑到那个地方,不若再查一下。” 叶氏听了我的话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又朝宋祁磕了个头,“皇上,那轻贱了臣妾的贼人已死,臣妾如今是死无对证,也知道罪无可恕,可有件事,臣妾是一定要说的。” 宋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说。” “禀皇上,臣妾...臣妾曾受宋妃娘娘之命,去给淑妃娘娘下毒,淑妃娘娘命大,未曾被臣妾所害,臣妾所言,若有半分虚假,臣妾便不得好死。” 宋妃不愧是宋妃,这样大的一个屎盆子扣下来也丝毫不显慌乱,想来是方才便有了些预料,她恰到好处地做出了惊讶的神色,带着茫然去看叶氏,而后起身朝宋祁跪下。 “臣妾不知,何时竟有了这样的事,淑妃妹妹怎的从来都没有说过,淑妃妹妹差点被奸人所害,臣妾也很震惊,只是一码归一码,皇上是知道臣妾的,臣妾是不爱争的,一心也只想好好教导大皇子,其余的,臣妾是一概都不上心的,还请皇上明鉴。” 宋妃这一大串,就一个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清高得很,问心无愧,你皇帝不管信谁,都要考虑一下我还有儿子。 淑妃也缓缓地跪下,脸上充满的震惊,“皇上!臣妾前日里是差点就...好在那天的醋溜鱼臣妾先喂了猫,那猫是先前皇上赐的,臣妾还不知如何同皇上解释。” 说到这里拿帕子掩了掩眼角的泪,“皇上近日政务繁忙,臣妾也不敢打扰皇上,只盼着那心思歹毒之人就此收手,如今想来真的是凶险,再差一步,臣妾就见不到皇上了。” 宋祁不去看这两个比演技的女人,朝着叶氏道,“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这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情,叶氏...呆呆地望着宋祁,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慕? 那表情,还不像是装的,至少我有七八成觉得是真的,我抽了抽嘴角看看叶氏,又看看宋祁,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是叶氏第一次见到宋祁,以前倒没发现,这叶氏也是个人物,我摇头,这垂涎的表情... 啧啧! 罪过,罪过! 食色性也,食色性也! 直到宋祁冷着声音叫了一声,“叶氏!”她才反应过来,“回皇上,那毒药是宋妃娘娘宫里的太监给臣妾的,细细地嘱咐了方法的,那太监手上有个黑痣,臣妾记得很清楚,请皇上明察。” 宋祁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将叶氏押往掖幽庭,夏宗。” “奴才在。” “去宋妃宫里找找这个小太监,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宋妃便禁足吧,大皇子暂时搬去皇子所。” 宋妃磕头,“臣妾领旨,谢皇上。” 淑妃依旧装着贤淑,“臣妾也不相信是宋妃姐姐,只是不查反倒不好,查一查也好还宋妃姐姐清白。” · 我看了一出戏,心满意足地随着宋祁回乾元宫,越想越觉得宋祁的这副皮囊是个祸害。 “方才便一直这么望着朕,想什么呢?恩?” 我感慨地笑了笑,“我是在想,皇上长的是真好,那叶采女,方才可是看呆了的。” 宋祁对我的“好看”“俊俏”等词汇已经免疫了,捏了捏我的手,“青天白日便来调戏朕。”他凑近我耳边,“好看也是你一个人的。” 我的耳根逐渐有了火辣辣的感觉,他望着我的反应低低地笑。 怎么他的撩拨我就次次都中招无法免疫呢。 祸害。 心情复杂地瞧了瞧周围满园子的绿色,心念一动,“喜欢绿色么?” 他愣了愣,而后道,“还行,看着挺让人放松的。” “那喜欢西瓜么?” 他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你若想吃让御膳房日日里备着,只不能多吃,且不能冰镇。” 凭什么就又是我贪嘴了,我磨牙,等会再同你算账。 宋祁果真让御膳房送了西瓜到乾元宫,宫里头精细,吃西瓜必是由膳房去籽后一块一块切好了呈上来的。 可我对着那一碟子规规整整的西瓜摇了摇头,很有气势地,“去给本宫捧一个整的过来,要大些的。” 宋祁从一堆奏折中抬头,挑了挑眉吩咐夏宗去了御膳房,夏宗不多时捧了个又大又圆的西瓜回来,按照我的吩咐从中对半切开。 我盘腿坐在榻上,捧了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西瓜籽整整齐齐地吐在一旁的小碟子里。 宋祁摇了摇头,“最多半个。” 我干笑了两声,继续冷吃吭哧地挖着西瓜,凡事都好商量不是。 估量了一下这个半个西瓜和宋祁头的大小,觉得约莫可以套上,于是挖的更卖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这绿油油的瓜壳子有没有顺利扣到老宋的头上(~ ̄▽ ̄)~ 收藏的宝贝有桃花运,遇到的小哥哥又高又帅,评论的宝贝有红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1 包领哦(~ ̄▽ ̄)~ ☆、任君采撷 午后的阳光懒懒地洒在御书房里,宋祁低头批着奏折,我低头吃着西瓜,屋子里只有悉悉索索翻动书页的声音和我挖着西瓜的声音。 宋妃宫里那个手上有痣的小太监已经被带到了掖幽庭专管刑法的精奇司,我开始细细地思索方才的事。 叶氏明显是被淑妃收买了的,这番动作,连墨离都毫不知情,先前竟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 叶氏是将死之人,利益恐怕也收买不了她,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除非淑妃和叶氏对过峙,叶氏知道淑妃并不清楚她冒名顶替入宫的事,自己是被当做枪使了,而淑妃又借机想咬宋妃一口,倒是也说得过去。 “皇上,这是宋妃娘娘宫里的小太监的供词。” 夏宗呈了一张纸上来,我拿过粗略地看了一下。 大意就是,这件事和宋妃娘娘没什么干系,皆是因为早年间他哥哥因淑妃娘娘获罪赐死,他对淑妃娘娘怀有怨恨,这些都是私人恩怨。 我暗想这淑妃果真是有脑子的,这小太监若是一口咬定是淑妃主使的相信的人不多,可这么死不承认,倒更显得宋妃真的做了,只是他忠心,不出卖主子。 如今这样,就端看宋祁的态度了。 宋祁大略扫了几眼,“退下吧。” 我慢悠悠地把纸折起来,“你想怎么处置。” 他的表情很随意,语调更随意,“然儿以为呢。” 我以为?呵!我觉得两个都打包扔出去比较好。 这种时候,男人的渣属性就体现得很明显,淑妃处派人送了些绫罗绸缎,意思是你不要闹了,宋妃处不疼不痒地说她御下不严,着大皇子搬了出去,这事儿就这么囫囵过去了。 我当然也希望她们好好地继续窝里掐,省的她们把目光转向我。 淑妃见宋妃不能再亲自教养大皇子也没什么话,很大度地表示这事儿暂时就这么过去了。 宋妃认栽,谢了恩,至于大皇子,只能慢慢再筹谋,不过也是来哭过一场的,什么大皇子年幼,不能离开母妃,怕大皇子不适应之类,被宋祁轻飘飘的一句“大皇子也需要开蒙了”驳了回去。 关于宋祁为什么只有一个孩子,我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纯粹是因为好奇。 宋祁的表情很认真,“然儿,孩子是塞不回去的。” 我语塞,发现我越来越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 对于大皇子的存在,我也是细细思量过的,宋祁毕竟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封建帝王,只有这一个孩子已经是万幸了,若这孩子没有长歪,我也会善待他。 他剩下的原话是,“然儿,在遇上你之前,我以为我会像所有的帝王一样,随意生几个孩子,选一个做储君,可我现在有了你,便再不会有其他人了,朕只想与你生儿育女。” · 琢磨了一会他的话,我就发现手里的西瓜已经被挖的差不多了,我把注意力转回来,开始专注地去清除西瓜里剩余的一些果肉。 半晌没听见宋祁翻动奏折的声音好奇地抬头,就见他皱着眉一言难尽地望着我,而后无奈道,“朕说只许你吃半个,你也没必要挖的一点都不剩,这剩下的都不大甜。” 我给他一个“你不懂”的表情,给皇帝套在头上的,怎么能不挖的干净一点呢。 他起身走过来想去拿我手里的瓜壳子,我躲过去拍拍身边的位置,“坐。” 他不明所以但仍旧掀袍子坐下,思量了一下道,“反正今日是不许再吃的。” 我:...... 礼貌地笑笑,“其实这瓜壳子有许多用处,我先前听闻,这个...”我朝他勾了勾手指,他听话地弯腰凑过来,我啪的把瓜壳子给他扣上,他愣住了。 我及时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顶着绿油油的瓜壳子看了看我不说话,算是默认。 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挪,为安全计,距离很重要。 我清了清嗓子,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呢,有一个村子,村里头有一对夫妻,这个丈夫呢他经常出远门,于是这个妻子啊...”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认真道,“她就和别人有了私情。” 宋祁眯了眯眼有些危险地望着我,但我...就想讲完。 “有一天啊,这个妻子他和奸夫私会,情意正浓的时候,丈夫回来了。” 宋祁的眼光凉凉的,语调也凉凉的,“你最好祈祷这个故事,十分地引人入胜有新意。” 我咽了咽口水继续,“那个奸夫啊,就藏在了床底下,后来啊,这个妻子学乖了,每次他丈夫出远门的时候,她就给她丈夫戴上一个绿头巾,所以这绿帽子啊...” 我一边说一边去瞟宋祁头上绿油油的瓜壳子,瓜壳子下他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我突然就后悔了。 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非要想去看他吃瘪的的样子,现在完了吧,完了吧,我挠了挠头,不动声色地往外挪... 宋祁伸手取下头上的瓜壳子,沉默地望着一点一点往外挪动的我,轻轻地把瓜放下,又轻轻地伸手想去拉我的胳膊。 我撒丫子就想往外跑,但连地都没碰上就被宋祁捉了回去,我眼神左右飘忽着着不去看他,尽量柔弱地道,“我错了。” “故事很好,哪里错了?” 我摁住他乱动的手,但是摁住一个他又换另一个,玩得不亦乐乎,终于气氛越来越暧昧,我闪躲着提醒到,“这里是御书房!” 他轻轻地“恩”了一声,“无妨。” 去你妹的无妨!我心下一恼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可他倒好,舒舒服服地躺好,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绿油油的瓜壳子呦 哈哈哈哈哈哈 ☆、宋祁的情敌 我去锤他胸口却被他捉住了手,“然儿,能给朕戴绿帽子的,只有你。” 这句话,我很满意,满意的我便十分配合,十分配合的我令他也很满意。 夏宗在门外回话的时候,宋祁正给我系外衫上的带子,看了两眼确认没什么不妥当后唤了夏宗进来。 进来的却不是夏宗,而是暗卫头头,一身黑衣,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宋祁一个盒子,神色凝重。 宋祁打开盒子,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若无其事地把盒子收进了抽屉里。 我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他摇头,“没什么。” 我便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信任并不代表什么都要去问个明白,而是你说了,我不怀疑,你不说,我也觉得这是你认为对我好的选择。 · 不过几日的光景,安王的婚礼就到了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2 。 宋祁早几日就订好了行程,轻车简行去探望一下安王。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摆弄花房新送来的几株花,很不客气地给他浇了盆冰水,“你是皇帝,你去婚宴上露个脸,那满堂的宾客谁还能自在啊。” 但我们终究还是去了,宋祁的意思是,他们不自在干朕什么事,亲弟弟的婚礼,不能缺席。 太后就没这个觉悟,人老了,懒得动弹。 马车出宫的时候已是快到吉时了,安王接了新娘子正绕着皇城转圈。 王爷娶亲,昭告全城,金灿灿亮闪闪的云浮在整个楚京的上空,今日真是个好日子。 宜嫁娶。 宋祁看着远处的十里红妆,“他日立后大典,朕定让你做世上最风光的新娘。” · 王府门外响起炮仗的时候,代表着新娘到了,五六岁的出轿小娘微拉新娘的衣袖三下,新娘下轿,跨国朱红的马鞍子,踏过红毡,由喜娘扶过。 新郎闻轿入门,佯躲别处,由捧着花烛的小儇请回,新郎新娘拉过彩球绸带进正厅拜堂。 礼部派来主持礼仪的是个颇有精神头的青年,读起枯燥乏味的祝词竟也还入耳。 只是这个过程太过繁琐,过了一会我便昏昏欲睡,一连串的上香,扣手,平身后,新娘终于被送入了洞房。 我突然就不想要什么册封典礼了,这简直就是受罪。 宋祁总要稍微饮两杯酒再回去的,我与他说了一声便起身准备去新房看看。 还未走进新房就听见里头一个声音在说话,“王妃娘娘,崔宁轩的主子派人送来了醒酒汤,说是一会儿给王爷备上的。” 与我同来的还有几个命妇,闻得此话已经在后头小声议论开了。 “崔宁轩,安王爷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宠爱的妾氏么?” “倒是不曾听说,只是这个小妾也太过嚣张了些,今日王爷娶亲,她算什么东西,轮得到她准备这些东西。” 另一个越发压低了声音,“你说话小心些,谨言慎行。” “我便看不过这样子的,不懂尊卑。” 我冷了声音,对着门口守着的两个婆子冷冷道,“你们准备让本宫在这里站多久?” 那两个婆子忙不迭开了门跪下。 我看清了屋内的情形,王遇盖着红盖头坐在窗沿,她的两个贴身丫鬟正愤愤不平地站在床边,下首站着的一个蓝衣服婢女,看起来神色倨傲想必就是方才说话的。 屋里的人跪了一地,王遇正要起身,我缓了语调,“今日新娘子最大,不兴什么礼节,快坐好吧。” 王遇明显松了一口气,“谢娘娘。” 我看向那个跪着的婢女,这安王果然是江湖性子,府里别院都乌烟瘴气。 “本宫记得,安王并无侧室。” 她似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奴婢是王爷的贴身婢女,这几日一直是秦姨娘在照顾王爷,是以奴婢斗胆...” 秦姨娘!我恍然大悟,还是别院那位啊。 我仔细去瞧那婢女,果然姿色不俗,很明显野心也不俗,看来崔宁轩那位叫她看到了希望。 新王妃进府第一天,不可能立时发落了安王身边的一等丫头,是以她仗着从小伺候王爷的情分,有恃无恐。 我笑了笑,觉得还是留给王遇自己练手比较好,“既如此,你便去崔宁轩伺候吧。” 她抬头看我,很不服的样子,“我...” “谁和你你啊我的,本宫不说第二遍,今日是王妃的大喜日子,看在王妃的份上,饶了你的无礼。拖下去。” “把这碗劳什子醒酒汤也带走。” 屋子里立时便清净了不少,命妇们说了几句话也就出去了,我挥退了捧着红枣花生的一众侍女。 王遇等屋里没了动静一把就掀开了红盖头,“方才真是谢谢娘娘了,我可真不懂得该怎么办。” 王遇的大丫鬟很着急,“王妃使不得。” “无妨,现在屋子里没有人,等会再盖上就是了。” 我嘱咐王遇注意那秦氏的妹妹,有事便递牌子进宫,正说到一半就听外头夏宗的声音。 “娘娘,皇上说让您回去呢,该启程回宫了。” 启程回宫?说好的可不是这个点。 · 外头的气氛已是很活络,宋祁执了我的手,对一旁正一人我饮酒醉的安王道,“朕先回宫了,你莫要喝太多。” 我一路上都感觉宋祁似是有心事,抿着唇不说话,又时而意味不明地看着我,他牵着我的手,直到进了御书房都没有放开。 而我,在踏进御书房的那一刹那,就明白了宋祁的这番做派。 说不清是惊多一点,还是喜多一点。 御书房的正中间站了一个人,明明是长身玉立的少年郎,看着却无端有些疲惫和沧桑。 他掀袍跪下,“臣穆如林参见皇上,皇上万岁。”顿了一下又道,“参见娘娘,娘娘金安。” 作者有话要说:  宋祁:危机感?不存在的! 卖萌打滚求收藏啦(~ ̄▽ ̄)~ ☆、私会 穆如林是武将,肤色因风吹日晒常年都是小麦色,他低着头,一条伤疤自下颔骨延伸到颈后。 宋祁扬了扬手,“起来吧,回来便好。” “谢皇上。” 宋祁给穆如林赐了坐,我也坐在一旁,与他隔了一个小几的距离。 宋祁温和道,“还没回过府吧,现下便回去吧,免得姑母担心。” 我看着穆如林挺拔的背影,我好笑地去看宋祁,“你早就知道?前几日那个盒子,是与这件事儿有关吧。” 宋祁微笑,“然儿蕙质兰心,观察入微。” 我挑眉!醋了? 他哼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傲娇,我顿时就很愉悦,“想必今夜的忠勇侯府,定会欢喜疯了吧。” “朕看你也很欢喜。” 我换了感慨的语调,“臣妾是很欢喜,比起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我可只有这一位竹马。” 他蓦然走过来打横抱起我,语气森森的,“想来娘子还没有彻底明白,竹马和夫君的区别。” 我立时又后悔了,天都黑了同他开什么玩笑啊! · 穆如林的回归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但也不过是几日时间就平息了下去,宋祁的属意下,没有人知道这位小侯爷经历了什么,是怎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又为何时隔两年回到大楚。 梁国同燕国的战事以燕国退兵结束,大军凯旋时,朝堂上已经风平浪静了。 不大平静的是后宫,以我的直觉来看,有人要搞事情。 大军凯旋,趁着天气还没有那么热,宋祁放了旨意要去围场狩猎。 淑妃的哥哥这次是功臣,我的意思是,她若是愿意跟过去看我和宋祁秀恩爱,我也没什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3 么意见。 最终,淑妃和宋妃并大皇子都去了。 当然还有安王和安王妃,自那日大婚,我便没有见过王遇,她们去长生殿拜见太后时,我并未前往。 王遇一袭红衣红衣,很喜庆,新婚燕尔,我大略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落寞的情绪,放了一半心。 能来参加这种围猎的都是王孙贵族和武将,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策马进了树林,都铆足了劲要拔个头筹。 按照旧制,每年拔得头筹者宋祁会另行赏赐,东西不重要,可御赐的东西,更讲究的是体面。 女眷们都坐在一起寒暄着,对面就是男客的席位,可此时都进了树林没什么人罢了。 但我一眼就看到了穆如林,他坐在日头下,也没有让人挡着太阳,自顾自品着酒。 失踪了两年,竟然连这种热闹都不凑了? 我瞧着他,他似有感应一般突然抬头望向我,定定看了我两秒后,突然一笑朝我扬了扬手里的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隔着一段距离,我倒了杯果酒也一饮而尽。 他不是斤斤计较的男子,也不是非我不可的情感,我想他能释然。 不再看他,我转头同一旁的王遇说话,“王妃近来可好?” 王遇笑了笑,“承蒙娘娘惦记,臣妾一切都好。”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倒不好多问什么,“那便好。” 正好我也有些乏了,便起身准备回帐篷里歇一歇,“着太阳这么好,看着都有些乏了,王妃可要同我回帐篷里,喝杯酸梅汁醒醒神?” “却之不恭。” · 我的帐篷就在宋祁的主帐旁边,走过去不远,刚坐下锦屏就神色凝重地从外头进来了,凑到我耳边,“娘娘,连英来了。” 连英,是穆如林的小厮,从前倒也熟悉,现在过来... 我略略思索了一下,“让他进来。” 连英还是那个样子,老老实实憨憨厚厚的样子,“奴才见过娘娘。” “起来吧,可是有什么事?” 连英为难地看了一眼王遇,我笑了笑,“这是安王妃,无妨。” 连英又踌躇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锦屏。 我看了看那种熟悉的纸,锦屏攥着纸条为难地看着我,我好笑地点了她的额头,“偏你心事多,拿过来吧。” 穆如林的字迹遒劲有力:十里坡,可否一见? 我是知道十里坡的,就在后头,从前穆如林同我讲过。 连英压低了声音,“主子算了时间,此时过去,无人看到。” 算好了时间,就是侍卫换班的时间。 他这个人一贯是有分寸的,今日怎的提这么唐突的要求,难道是变故太大一时间接受不来?想起他方才也没有去狩猎心里便信了七八分,好歹也是朋友一场,略略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起身准备出去。 锦屏有些着急,“娘娘!” 我看向王遇,“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去便回。” · 跟着连英绕过侍卫,到了十里坡,穆如林果然就站在那里。 连英弯腰,“娘娘过去吧,奴才在这里守着。” 我点头,慢慢地走过去,穆如林背对着我有些焦急地踱着步。 我走过去,“阿林。” 他转头,脸上却满是纠结,叹了口气道,“你如今是后妃,凡前种种,忘了才最好,怎么这时候要见我?” 我挑眉,大略就明白了这件事,上当了? “我可没有说要见你,是你身边的连英给我递信说你要见我。”我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他,“喏,这是你的笔迹,你自个儿看。 我摇摇头,“模仿的还挺像,我竟没有看出来。” 要不是连英,这么低俗的手段,我是不会中招的。 他接过去一看也沉了面色,“那怎么办?你快些回去。” 我心下也有些不安定,但说话仍旧是云淡风轻,“怎么回去?到处都是侍卫这十里坡有只有一条路,怕是有嘴也说不清。” 他气结,“你...” 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在喊我,“昭仪娘娘!” 我回头去看,却真的吃了一惊,聂明雅。 她走过来,“娘娘快随我走,这里还有条小路,宋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已经从前头过来了。” 我挑眉,“是不是还带着女眷?” 聂明雅愣了愣点头。 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我私会男子,就是宋祁到时候想偏袒都难。 我知道时间不多,但还是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聂明雅几乎急的跳脚了,“娘娘你没有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猫以喵格诚信保证:不虐也没有误会! 卖萌打滚求收藏啦(~ ̄▽ ̄)~ ☆、顺毛 这倒是,我注意到她看向穆如林的目光,躲闪中带着一点情谊,倒是有些震惊,来不及所说什么,“那便走吧。” 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穆如林,他点头,“连英我会处置,你小心。” 几乎是与宋妃她们前后脚,行至帐篷旁边,我看向聂明雅,“多谢你,只是你...” 聂明雅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奴婢不会有事的,谢娘娘关心。” 踏进帐篷,锦屏已是急的不行。 “娘娘你可回来了,方才淑妃娘娘遣人来请娘娘去十里坡看落日,奴婢说娘娘已经睡了,方才保全了这一会。” 我寻了地方坐下,“瞧你急的,帮我理一下仪容。” 理完衣裳头发,化了个刚睡醒一般的妆容,我想起来一旁的王遇。 她神色如常,“臣妾方才一直在娘娘在这里坐着,娘娘未曾出去过。” 其实这个姑娘真的很聪明,只是有时候她心胸坦荡,并不随便与人计较,看起来便不是很精明。 我点头,“多谢。” “娘娘说什么呢。” 我承了她的好意转过话题,“这几日,到底过的如何?那个妾氏,可有不把你放在眼里?” “王爷对我很好...”她略微皱了皱眉,“那秦氏,也不像不安分的人,对我极为恭敬,娘娘说的她的妹妹,倒的确不省心。” 我看她有些烦心的样子,“王爷可同你说过什么?” “王爷说,秦氏身世可怜,既然收了她,便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左右她越不过我...” 我正欲再说就听外头有了不小的动静,是宋祁他们狩猎回来了。 我理了理衣服,“他们回来了,我们出去迎一下吧。” 猎物摆满了前面的场地,宋祁下了马,我走过去,他笑道,“半日不见,想我了?” 他是凑近我说的,只是这大庭广众倒让我这样厚脸皮的人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女眷们都去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4 后头十里坡看落日去了。” 他拉着我往里走,“那你怎的不去。” “与她们看落日有什么好看了,我方才困了,便睡了一会。” 他点头,意味深长道,“白日里多睡些也好。” · 淑妃她们过来好一会才从十里坡走回来,可不是么,路也不是那么近的,都是盛装打扮,又都要顾及仪态。 “臣妾参见皇上。” 宋妃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今日淑妃妹妹说要去后头十里坡看日落,派人来叫薄妹妹,妹妹却睡了。” 我挤出十分标准化的微笑,“是我贪睡了。” 淑妃冷不丁来一句,“妹妹这一觉可是睡的神清气爽。” 看见你们失望的眼神,我好高兴啊,当然神清气爽。 我深刻地觉得宋祁的后宫需要尽快地清理了。 只是,今天的事,同不同他说呢,我看向一旁正给我烤肉的宋祁。 哎,先别想这些了,看不出来宋祁这个千娇万贵的帝王烤出来的肉是真的香。 我久违的烤全羊,烤乳猪,烤兔子...... · 围场在楚京旁边的一座山上,入夜之后非常清幽。 简单的沐浴过后帐篷里就剩下了我和宋祁,我熄灭了两盏烛火,又拿剪刀剪一根蜡烛的灯芯,回头发现宋祁坐在床沿,“今日不困吧?” 我适时地打了个哈欠,“困。” 他拉我坐在他身上,“不是睡过了?” 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娇气道,“没睡。” “恩,我知道。” 我...... “你又框我!” 借着幽暗的烛光,我仍旧能看到他眼里危险的光芒,“私会男子,现在还来怪朕,恩?” 我语塞,复又觉得心虚。 理亏。 “我,我不是去会情郎,是...” 我把头埋下来,这个真的很难解释啊,想了半天,只好决定转移火力,“你后宫那么多妃子!” 说了一半就被他一口咬在了锁.骨处,我“恩”了一声,就听他道,“然儿你的良心呢?有了你朕何时看过她们一眼?” 言外之意,他这是前科,已经改了,我这是现行。 男人炸毛了怎么办?当然是顺啊! · 顺了大半夜毛,一再表明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个穆如林已经被我丢到爪哇国去了,宋祁才意犹未尽地放过我。 我到二日便赖床了,但仍旧强撑着起来,当着那么多皇亲国戚的面赖床,我这个未来皇后会失去威严。 晌午时颠啊颠终于回了宫,刚沾上床锦屏便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我揉了揉眉心,“又怎么了?” “娘娘,奴婢方才见到周荠了。” 我的脑子正混沌着,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锦屏跺了跺脚,“就是周大婶的儿子,皇上赐名的那个娃娃。” 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了,脑子里一个机灵,睡意去了大半,“他怎么会在宫里。” 墨离插话道,“娘娘,现下正是春末夏初,温度不高不低,蚊子和苍蝇也少,正是小太监净身的时候。” 我心里咯噔一下,锦屏忙接话道,“对,奴婢就是在内务府净房旁边看到的,娘娘。” 我心下仍旧有些迟疑,“你确定没有看错?” 锦屏摇头,“没有。” 虽然不知道那孩子为什么会在宫里头,但我还是让锦屏给我更衣往内务府去。 · 内务府在黄子所旁边,离我的栖霞阁还有些距离。 小太监通报了一声,内务府总管王兼立马迎了出来,“奴才惶恐,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娘娘遣人来说一声便是,怎的亲自来了。” 我没时间同他墨迹,“今日可是小黄门净身的日子?” 王兼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但仍是回道,“是,这两日正是小太监净身的日子。” “今日净身的可是已经开始了?” “回娘娘,是的,刚开始。” 正说着就见有小太监们端着臭大麻,艾草,蒲公英,金银藤,芝麻灰往后头走去。 我有些焦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本宫来找人,叫周荠,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快去。” ☆、大皇子 王兼有些愣神,我知道这件事不等人,又道,“让你去你就去,这孩子本宫保了,若因为你耽误了,本宫拿你是问。” 王兼终于反应过来了,应了一声亲自去了,我转头示意后头的小太监跟过去看看。 这孩子今日若真的有事,我一想便觉得心揪在了一起,他还那么小。 不一会儿王兼便小跑着回来了,表情有些为难,我看他不发一言跪下了便明白了,但仍旧是想确认一下,“说。” “回...回娘娘...已然动手了。”他偷偷看了一下我的脸色,又道,“停手得还算及时,这娃娃年纪还小,将养一下,也...也是有可能再人道的。” 我连着没休息好一下子有些晕眩,扶了扶额头就想往里走,王兼猛地抓住我的脚,“娘娘使不得,那里头污秽,娘娘去不得。” 锦屏也拉了我的手,“娘娘。”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他挪到干净的屋子里,去传徐太医。” 吩咐完这些,我又看向王兼,“他是怎么进的宫,是谁引进来的,查完了报给我。” 王兼应了一声起身匆匆去了。 · 周荠被挪到了干净的屋子里,我想进去却被他们死死拦住了,只好在门口等徐太医。 “微臣参见娘娘。” “徐太医请起,今日本不该宣你,但本宫想着,这个孩子也只有你能尽心了。” 徐太医往里头看了一眼,“微臣明白了,娘娘放心。” 王兼看我的眼神除了谄媚,多了些恭敬,“娘娘可要移步。” “不必,本宫就在这里等。” 太医很快就出来了,“娘娘,停止得还算及时,只是...” 我懂他的为难,但没什么听不得的,“说罢。” “只是筋已经割断了,微臣做了紧急处理,也开了药,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点头,“劳烦徐太医。” ·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把周荠接到自己宫里,王兼一再劝阻,一再保证会照顾好周荠,我仍是坚持,他也只好作罢。 我从后面厢房里拨了一间屋子,又分了一个宫女并一个黄门过去照顾,坐到椅子上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出了汗,已经累极了。 睡了一会儿我终于恢复了几分精神,就有宫人来报说大皇子来了。 “墨离,你先去招待大皇子坐下,本宫待会儿就到。” “诺。” · 我穿戴好出去的时候就见大皇子坐在椅子上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5 ,认认真真地在啃一块酥饼,椅子高,他小小的脚没有碰到地,在半空晃着。 圆头圆脑的样子,不像宋祁当然更也不像宋妃。 儿肖母。 “大皇子今日怎的有空过来,夫子没有布置作业么。” 他见了我放下手里的酥饼,挣扎着要起身给我行礼,我拦下了,“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他的年纪和周荠差不多大,一双眼睛水灵灵湿漉漉的,“儿臣见过薄娘娘。” 我寻思着这么小的孩子到底没呢么多心计,也不需防着,“糕点可好吃?”转头又吩咐墨离,“去小厨房端一碗牛乳茶来。” 大皇子说话仍旧奶声奶气的,“儿臣想见母妃。” 我用能表现出的最慈爱的笑容看着他,语调尽量温和,“那怎么来了这?” 他大大的眼睛里有了失落,“他们不让我见母妃,要我在黄子所读书。”然后又抬头看着我,“黄子所的人都说父皇最喜欢薄娘娘,娘娘和父皇说说,我想去见母妃。” 皇子搬去了黄子所,便不能和母妃时常见面,一个也就两次,大皇子本是还有一年才会搬出母妃宫中的,可因着先前那件事,提前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孩子,他和周荠,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命途多舛,云泥之别,相同的地方大概只有,他们都身不由己。 大皇子一直呆到了晚膳时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大概是想等他的父皇,也不知是谁教他的,在这里守着。 宋祁进来看见大皇子的时候脸上有明显的惊讶,“允儿怎么在此?” 我笑笑,看向大皇子,“如今你父皇来了,你亲自同父皇说吧。” 虽然知道他是个孩子,可被一个孩子利用我也不大愿意。 宋祁看向大皇子,大皇子有些怯怯的样子,终是开口道,“父皇,儿臣想见母妃。” 宋祁沉默了,大皇子的一脸期待在宋祁的沉默中逐渐化为失落。 我看看宋祁又看看大皇子,只好出来打圆场,“也到了用膳的时辰了,不若先吃饭吧。” 宋祁点头,“那便摆膳吧。”又看了我,“你今日去内务府带走了一个小黄门?” “呸!什么小黄门,还不是小黄门,徐太医说要看他造化。” 宋祁挑眉,显然不知道这小黄门就是周荠,“如今都要从小养起了?” 我瞪了他一眼,“是周荠。锦屏说看到了我还以为她看错了,我让王兼去查了。” “那个小娃娃?”宋祁有些意外,沉吟了一下,“朕一会儿派人去查。” · 一顿饭的功夫,大皇子一会儿瞅瞅我,一会儿瞅瞅宋祁,被奶娘抱走时有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好几眼。 我惊奇道,“这娃娃莫不是爱上我了?” 宋祁正在喝茶,一口茶堵在喉咙里差点喷出来,认真道,“这个不行。” 很诚恳。 我很想表扬一下他的三观,但一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同他说。 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还是王爷的时候,府里同时有两个人怀孕,后来那侍妾难产死了,你可记得。” “记得。” 我小心翼翼道,“那你可知道...大皇子不是宋妃所出?” 他沉默了,我想了想是我表达地不够清楚,“咳咳,当然,他还是你的孩子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在单机...... 哭唧唧(╥╯^╰╥) ☆、孩子 我看了他的反应觉得我果然没料错,这件事曼娘并没有告诉宋祁,那么很有可能是,这件事,本来就有曼娘的份。 想了想我又道,“大皇子她还小,对宋妃情感非比寻常,你打算怎么做。” 宋祁叹了口气,“宋妃自然留不得,允儿还小,便趁早。” 我“哦”了一声,挠了挠额头,这人今晚能不能别留在这啊,这默不作声的表情,看着怪渗人的。 却不想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看向我道,“然儿,咱们要个孩子吧。”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他是怎么联想到这里的,试探道,“这件事吧,咱们还是看缘分,顺其自然最好。” 宋祁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眼神没有什么犹豫地去看我手上的手钏,我的手条件反射般地便往后缩。 眼看着他走过来握起我的手,看看手钏又看看我,意思很明显,你以为我傻? 我试着想收回手却没有成功,咽了咽口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曼娘没必要告诉他这个吧,毕竟是她给我的避子药。 他睨了我一眼,语调满是鄙视,“朕每日里与你睡在一处,能不察觉么?” ”那你怎么知道那是用来避孕的?”这么想着我便问了出来。 “朕拿了去给太医看过。” 他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做了偷鸡摸狗之事的觉悟。 我这才想起来,有一日我累极了睡过去依稀记得自己忘了吃,第二日起来却发现药已经没了,我没做他想,只觉得自己是记错了,如今想来...... “我暂时不想生。” 想想这副身子,虚岁也才十八,怎么能生孩子呢。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不做声,我只好又道,“不是不愿意和你有孩子,只是我还小,我想等两年。”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是朕着急了,无妨,再过几年。” 他这么一说我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已是二十六了,再过几年后宫依旧无所出,会被言官诟病,风言风语也会传出来。 “要不就过两年吧。”我抬头认真地看向他,觉得自己很深明大义,“是我没考虑周全,没想到虽然我还小,但你老了。” 他眯了眼,几乎是一字一句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以为他是在激动,重复道,“再过两年?” “后面那句。” 我依旧不明所以,但还是道,“我没考虑周全,虽然我还小,但是...” 但是...你老了... 老了... 我突然醒悟过来了,连忙解释,“那个,我的意思是,男人一旦过了三十岁,那个...那个啥...质量就会下降。”说完抬头看着他,“你...你懂不?” 他突然笑了,春风拂面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渗人,我欲哭无泪,“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说的那个啥,不是那个啥!” “呵呵呵。”他阴嗖嗖笑了三声,话锋一转道,“我管你是哪个。” · 第二日,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赖床了,扭了扭酸痛的月要,接过锦屏递过来的清粥,“周荠那孩子如何了?” 墨离从里间出来,“回娘娘,方才徐太医已经来过了,昨夜没有发烧,饭也进了,气色尚可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6 。” 我点点头,“王兼来回过话么?” “来过了,只是娘娘还没起,皇上吩咐了不准打扰,奴婢便让他晌午再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我其实已经饿过了,略吃了一点东西便停了筷子,“我去瞧瞧周荠。” · 周荠醒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帐顶,眼珠转了一圈见到我也没什么反应。 我在他床沿坐下,“可还记得我?” 他的眼珠又转了一下,不说话。 “你的娘亲呢?” 听见娘亲两个字,他终于有了反应,把头转了过来,望着我的眼神里有了祈求。 我只能根据他的反应去猜,“娘亲还活着?” 他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水雾,晶莹的泪顺着脸颊往下滑到了枕头上,嘴里呜咽着,声音小小的,“娘亲,救...” 我不知道是要我就他娘亲还是娘亲救了他,再问他却抿着嘴像个蚌壳,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无奈我只得又吩咐了照顾他的宫女两句出了屋子。 · 晌午过后王兼又来了,打了个千道,“回娘娘的话,那周荠是内廷司的陈公公经手的,奴才已经把他带过来了。” “传吧。” “奴才参见娘娘。” 这陈公公是内廷司的老人,我也缓和了一下语调,“起来吧,本宫问你,那周荠是如何进了内务府的。” “奴才惶恐,每一年进宫的小太监都是须得身家清白的,奴才都看过籍贯,确认过生卒年,这周荠,送来的时候是个孤儿。” 果然,周大婶怕是已经遭遇不测,那安王的那个玉佩又去了哪。 “谁送来的,送来的时候身上可有戴什么物事。” “未曾。” 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我查不出什么了,只能等着宋祁那边。 墨离打了帘子进来,“娘娘,安王妃递了牌子入宫。” “何时?” “说是等娘娘睡过午觉。” “知道了,茶果都备齐。”我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两个人,“你们都跪安罢。” 又问了小宫女两句周荠的饮食,略净了面便进内室准备休息一会。 最近怪得很,春日快过去了,我却一日比一日困倦。 · 醒来的时候安王妃已经到了,我穿戴整齐出去她正自顾自吃着点心。 “叫你好等了。” 她并不见外,也知我不讲那些规矩,依旧坐着只嘴上道,“臣妾见过娘娘,娘娘哪里的话。” 我接过锦屏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醒了神,“今日怎的想起来来见我?” “倒不是。”她摇摇头,“是王爷。” “哦?” “王爷回府后说让妾身进,看看娘娘宫里的那个孩子。” 原来如此,想来是宋祁同安王说了周荠的事。 我有些感慨,“说来这孩子也实在是可怜,将来也不知...” “妾身就不同娘娘绕弯子了,今日还有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突然想说两句话 首先,真的感谢一直在看着这本书的小天使们 这是我第一本书,脑子里有个故事就写了 平心而论,从故事的新颖程度,情节的把握能力,包括文笔的老练程度,都是很欠缺的 但是我会一直努力写下去 笔芯 ☆、天天使小性 王遇说的这事,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无非是安王在宋祁处提了一句说要把周荠认为养子,被宋祁驳回了,于是便撺掇着他的王妃把算盘打到了这。 我暗想这安王倒当真有点良心,却没有应王遇的话,只说,“你先随我去看看那孩子吧。” 从周荠处回来王遇就带上了一点愁色,周荠仍旧躺着,没有生气的样子,问他话也不答。 “那孩子,你多半也听说了,但毕竟是内宫的事,你了解得不全。”宋祁大概也没有全部对安王说。 我叹了口气又道,“我去的晚了,太医说,那孩子将来能不能人道,还得看他的造化。” 而皇家,不能收这样的义子。 王遇犹豫了,“可王爷...” 我摇头示意她不必忧心,“你只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义子是收不得的,可我想着,将来这孩子不管治不治得好都送到安王府养着,宫里...”我顿了顿,“最近不太平。” “娘娘。”王遇蹙眉,“妾身虽愚笨,可也是后宅里长大的,更何况是深宫,区区一个王府,妾身也已是有点焦头烂额,娘娘虽有皇上独一份的宠爱,还是要万事小心。” 我知道王遇这话是掏心窝子了,可要论后宫争斗,有宋祁在,我一点都不怕。 我也庆幸过虽然是穿越,可没有穿去明清那样皇权高度集中,等级森严,女子地位极低的朝代,即便皇帝有心,也无力。 在这个架空的世界里,我没有外挂,甚至有时候觉得像是一场梦,说不定梦醒了,就什么都消失了,而在我这许多年的生活里,我不得不承认,在我牵过宋祁的手陪他走回这重重宫门的时候,我才真的成了那个有血有肉的薄然。 或者,这就是甘之如饴。 “娘娘...娘娘...” 我无端感怀起了身世,直到王遇叫了我两声我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转过话题问道,“王府里,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 王遇脸上的光瞬间暗了一层,她笑的有些自嘲,“妾身有些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我是他的王妃,家世不说顶顶的显赫,可也是大家闺秀,是他的正妻,而崔宁轩那位,是妾,连侧妃都不是,生如浮萍,无依无靠,本不该去和她计较,可我有时候就是会去想,在王爷心里,是她重要一些,还是我。” 我看着这个褪去了一层天真,似乎长大了不少了姑娘,“你错了。” 王遇有些窘迫道,“妾身知道不该和一个小妾计较...” 我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我不是说这个,你不是错在该不该和一个小妾计较,而是错在你不该和自己计较。” 王遇不解地抬头望着我,我继续道,“婚姻和爱情,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婚姻人人可有,但爱情,得之是福,若没有,也不大可悲,你可问过自己,心里是否有安王,这和你甘不甘心嫁他不同。” 王遇思索了一下,“王爷是我的夫君...” 我笑了,“这就是你为难自己的地方,明明没有爱的死去活来,偏要计较那么多,装得爱的死去活来的样子,真正的爱无知无觉,等你发觉的时候你就不是纠结谁在他心里更重要了,那时候你根本容不下别人。” “退一步,放过自己,做你自己,尽好本分,你永远是为自己活的,若将来有一日他爱上了你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7 ,非你不可了,你再去看看自己的心。” 王遇沉默了半晌,我也不去打扰她,半晌后她郑重地朝我点头,“妾身明白了,谢娘娘指点。” “没什么指点不指点的,当局者迷罢了。” · 王遇告退后,我看着殿外出神,灿烂的夕阳照在琉璃瓦上,这四四方方的天竟也不觉得约束了。 “锦屏,去看看膳房今日做了什么,皇上这两天胃口不大好,备碗清淡些的粥。” 唉,一日三餐,家里长短,我何时也变成了这样呦。 又想到后殿的周荠,宋祁派了人去普乐镇查探,再快的马,也要过两日才有消息。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却听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叹什么气呢。” 我瞅着逆光走进来的宋祁,“无聊得紧。” 宋祁自顾自坐下,我也懒得动,自有人伺候他茶水点心。 “我想着过两日把周荠送到安王府。” 宋祁轻笑一声,“匀弟王妃今日入宫就是为了这个?” 我嗔怪道,“要不是你不把话和安王说清楚,他也犯不着来找我。” “朕瞧着你与安王妃颇为投缘的样子,解解闷也好。” 我白了他一眼,“传膳吧,同安王妃探讨了一些道理,饿了。” 宋祁却直摇头,“定然又是那些离经叛道的大道理。” 迂腐!我自顾自起身往侧殿用膳的地方走去,他果然跟了上来捉住我的手,“晚膳备了什么?” 我头也不回,“离经叛道的饭,讲道理的菜。” 小性子什么的,要天天使。 · 尚算平静的日子过了十几日,我不知道宫里那些寂寞的女人是不是还在密谋着什么大事,但麻烦没有找上门,男人天天回家,我也就懒得去猜。 这一夜宫门刚落锁,门外就响起了急切的扣门声。 “禀皇上,宋妃娘娘宫里的小太监求见。” 宋祁正捧了本奏折皱眉看着,闻得此话头都没抬,“夜深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我随意播着花瓶里新新插进去的五彩石竹,这小花本长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白的粉的紫的开了一大片,我偶然路过觉得大美不至于,却胜在精致,便让人移了两株在栖霞阁后头的小园子里,管花木的小丫头有时会剪两株插在花瓶里,倒也算是有巧心。 那小太监没有放弃,猛地磕了两个头,“求皇上可怜可怜娘娘,可怜可怜大皇子吧。”说罢也不等宋祁问就一股脑地全抖了出来。 原来宋妃随不能亲自养着大皇子了,但母子情也不能断不是,于是日日里备着宵夜派人送去黄子所,母亲要给儿子送些吃食,这本就天经地义,谁也不能说什么。 可今日小太监将汤羹送过去时,却并未见到大皇子的人,伺候的宫人只说大皇子睡了,宋妃不放心,便不顾宫禁亲自跑去黄子所看了。 黄子所没人敢拦,宋妃直接就进了大皇子的寝室,可大皇子的被子底下只有一个枕头,人却不知所踪,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宋妃当场就瘫在了原地,这才有了我栖霞阁这一出。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五一节快乐呀(~ ̄▽ ̄)~ ☆、多事之秋 从送宵夜时宫人的反应来看,大皇子多半是自己跑出去的。 出了这样的事,宋祁定然是要到场的,初夏的夜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清凉,虽觉得没必要还是应着宋祁的话披上了披风。 我们赶到黄子所的时候,宋妃已经恢复了一点精力正审问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们,看见我微微一愣但转瞬即逝,见了宋祁又是两行清泪连礼都顾不得行。 宋妃平日里是端庄的,是极有规矩的,今日这般为了孩子急了眼露出了柔弱的一面...要是寻常男人见了,定是要动容安慰一番的。 而宋祁只是将地上抖得跟筛糠子一样的宫人们扫视了一圈,沉声问道,“大皇子是怎么不见的?” 角落里爬出一个小太监,“回...回皇上的话,大皇子说要在园子里走走,并不许奴才们跟着。” “那枕头又是怎么回事?” “是...是大皇子吩咐的,若有人问,便说歇下了。” “何时出去的。” “晚膳时分。” “糊涂!”宋祁喝了一声,“大皇子逛个园子逛了两个时辰你们也不上报?” 那小太监抹了把眼泪,“回皇上话,大皇子自从搬来了黄子所,经常自个儿待着,经常一待就是一个时辰,奴才们...劝也劝不住,大皇子又不让奴才们说...” 我看着这个看着很害怕,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明显乱中有序的衷心小太监,又瞅了瞅一脸戚艾,似有所感的宋妃,心下已有七八分觉得,这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 可丢的毕竟是皇子,不管是真丢还是假丢,找是得找的。 我看向宋妃,虽明白经过上次的围场事件,她和淑妃早已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但仍是道,“宋妃娘娘莫要着急,大皇子常去的地方可派人找过?” 宋妃纵然不想搭我的腔,也拿帕子掩了掩泪水,“已派人都找了个遍,否则也不敢惊动皇上。”说着便期期艾艾地去看宋祁,眼里满是担忧和依赖。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越发凝重,“大皇子一向乖巧懂事,宋妃娘娘也不必太过忧心。” 宋妃抽噎了两下,“我听说那孩子近日与妹妹很投缘,经常去妹妹宫里串门,便劳烦妹妹也想想,可还有别的去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哪里是不想接我的腔,这分明是等着接我的话。 我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什么没理明白,大皇子最近是来的宫里勤快了些,我看他白白嫩呢乖巧可爱也并未作他想,只觉得还是个孩子,也有宋祁嘱咐了的缘故,说宋妃迟早留不得,若我愿意,也多亲近一下大皇子,可... 不等我接话,宋祁便摆了摆手,“来人,将伺候大皇子的宫人都带去掖幽庭,好好问问。”然后又看了眼宋妃,“宋妃今日也累了,先回去吧,传个太医看看。” 宋妃手里的帕子明显紧了紧,“臣妾遵旨,求皇上一定要找回允儿,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臣妾怎么活啊。” · 找了一夜大皇子还是了无音讯,我心里有些不安,细细想来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又听早朝上传来消息,说梁国国君为感谢楚国这一次的仗义相助,除了割让十座城池还要派使臣送来贺礼,同来的还有梁国皇帝的女儿。 这就是和亲的意思。 说起贺礼,我才想起再过两个月,就是太后的生辰。 不过这梁国的公主,严格来说是宋祁的表妹,我掰着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8 手指头数了数朝中的勋贵子弟,适龄者多半已经有了正妻,其他的也配不上公主,那她就是瞧上了宋祁? 脑补了一个娇滴滴地喊着皇帝表哥的公主形象,我不禁一阵恶寒。 锦屏鼓起腮帮子,“娘娘,这梁国的公主...” 我哼了一声,幽幽道,“怕是瞧上了你家姑爷。” 锦屏还要再说什么宋祁身边的小李子就来了,“禀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皇子所。” 皇子所? “可是大皇子找回来了?” 小李子应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是,皇上召了徐太医,宋妃娘娘又叫了王太医,大皇子似是中了毒。” “多谢公公,本宫明白了。” 小李子应声退下了,我敲了敲桌子,“墨离,悄悄的,把这栖霞阁上上下下都查一遍,哪一处都不许放过,若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墨离正了神色,一下子就明白了,“奴婢明白。” · 大皇子的毒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不止是徐太医和王太医,几乎是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候在了皇子所。 还有...太后。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 太后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十足的压迫,“起来吧。” 我一直都知道,子嗣,是皇家的命根子,换言之,有大皇子在,就算宋妃犯了什么大错,也不会被怎么样,忍无可忍时,只能悄无声息地除去,皇子,不能有个有污点的母亲。 太后这般做派,是在疑心我对大皇子下了手,连太后都这般疑心了,只能说明,大皇子的毒真的极险,险到众人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这是宋妃的苦肉计的可能性。 至于为什么更多地疑心我而不是淑妃,一来大皇子最近去了几次栖霞阁,二来,在我的专宠下,淑妃似乎没有先对付宋妃的必要。 徐太医从内室出来时额头上已有细细密密的汗,“禀皇上,禀太后,大皇子的毒,并非一朝一夕。” 宋祁皱眉,“说下去。” “此毒名为一支舞,是用乌枝的筋叶制成,未曾发作时与常人无异,只是比寻常嗜甜,一旦发作,便会手舞足蹈,自残自伤,除非有那株乌枝的根部提炼出解药,否则药石无医。” 太后在听闻乌枝时徒然变色,喝到,“胡说,别说是宫里,整个楚国都未必能找出一株乌枝,大皇子怎么会中此毒!” 宋祁看向太后,“母后知道此毒?” 太后脸色铁青,“都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胡诌的□□emmmmmm...... ☆、宫闱密辛 一众妃子都退了出来,包括宋妃,只留下宋祁在屋内。 淑妃虽然也被太后少有的严厉神色吓到了,但仍旧不忘绵里藏针地挑事,“这是哪个黑心肠的,竟对大皇子下下这样的毒手。” 众妃心有戚戚都不敢接话,宋妃面色惨白,眼神涣散不似作假。 我思量了一下太后的神色,连宋祁都不知道的,保不齐就是当年的宫闱密辛。 这宫里我能想到的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待众妃都散开后,“锦屏,许久未去过南苑了,既然顺路,就去逛逛吧。” 方姑姑还是老样子,不紧不慢地行礼,“奴婢参见昭仪娘娘。” “姑姑请起。” 我不说话,方姑姑也不主动问,只是束手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她总是这样,低眉顺目间透着一种无端的骄傲和倔强。 “方姑姑,本宫也就不饶什么圈子了,大皇子昨夜失踪,想来姑姑在这宫里也是有眼睛和耳朵的。” 方姑姑点点头,“大皇子失踪是阖宫的大事,到处都搜查过,奴婢这里也是。” “那姑姑可知今日找着了,太医却说,大皇子中了毒。” 方姑姑依旧不慌不忙的样子,“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瞧够了她的淡定,冷不防转过语调,“太医说,大皇子中的,是乌枝的毒。” 方姑姑的脸色徒然一变,我心里便有了底,“本宫年轻,是以特意来请教姑姑,这乌枝,可有什么忌讳?” 她缓缓跪下,“娘娘明鉴,奴婢是承德二十八年入宫的,并未见过此物,只听姑姑训诫,擅自议论者,杀无赦。” 故事要从先帝的宠妃娴贵妃处讲起。 娴贵妃入宫时,现在的太后还是皇后,宫里藏不住美人,可美人多见,皇后并未放在心上,更何况娴贵妃出生信阳王氏,不是歪瓜裂枣断没有撂牌子的道理,这留了牌子记了名,宫里便多了一个小小的婕妤。 当时宫里有个丽嫔很是得宠,便有人把王氏美貌的消息放了出去,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立时便翻了这个王婕妤的牌子,可这信阳王氏培养出来的女儿又岂是空有美貌的,诗词歌赋温婉柔情自是不提,于是这牌子一翻就翻了一个月。 宫里有人坐不住了,可皇帝想宠又岂是旁人能拦得住的,虽说不是专宠,也是五六年间盛宠不衰,一路生了皇子,做了贵妃,好在这皇子说话有些问题,是个结巴,没有继位的可能。 可娴贵妃又怀孕了,若生下来的是个健康的皇子,那眼见就要把皇后比下去问鼎中宫了,谁能不急呢。 这娴贵妃也是有手段的,明枪暗箭躲过了,大风大浪经过了,最后就折在了这乌枝上。 一尸两命。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一时间宫里血流成河,人人自危,可众人的心头刺终于除去了,至于是谁下的手,怎么查也没查到,只是这后来,乌枝就在宫里绝迹了,不止是宫里,整个楚京,乃至整个楚国都无人敢种。 曾有衷心的大臣上表进言,道这乌枝虽有剧毒,花叶若使用得当实是良药,不该就这么一下子全禁了。 天子沉着脸杀了那个大臣,从此再无人敢提。 宋祁当时也不过三四岁,因此并不清楚缘由。 这件事无疑是揭了太后的伤疤,又有谁会这么做呢,这宫里还有没有乌枝。 · 刚回到栖霞阁就接到了太后的懿旨,命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宫室里不得随意走动。 竟是禁了所有人的足。 我捧了杯热茶细细地想太后忘我的那一眼,她当时对我必定是有所怀疑的,再怎么样她都是太后,是后宫血雨腥风里闯出来的,除了自己的儿子,她不会相信任何人,只是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她便不会出手,红脸白脸怎么唱,都是她心情的问题。 是我大意了。 “墨离,你可认识乌枝?” “识得。奴婢已经在栖霞阁前前后后看过来,并没有。” 我点点头可总觉得心里头不安。 大皇子是在御花园的水谢边被找到的,找到的时候毒就已经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49 发作了。 或许这一遭是宋妃自导自演的,也或者后头还有一连串的计谋等着别人,但她应该不曾想到,大皇子已经中了毒。 太后派了人在宫内四处搜查,最先查的却是燕嫔的碧落阁里,原因无他,那乌枝从一开始就是从燕国传过来的。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还真的在宫墙的角落里查到了一株乌枝,碧落阁当即就被重兵看管了起来。 但那株乌枝却不对药,太医院紧赶慢赶制出的解药并不顶用,大皇子身上的毒,并非来自这株乌枝。 燕嫔从头到尾没有说什么话,偏魏嫔唯恐天下不乱不乱,落井下石说燕嫔这般默不作声就是承认了自己的罪名,这一来松懈了搜寻,大皇子的毒便又被拖延了一天。 不过比起魏嫔,我倒觉得燕嫔的态度更耐人寻味,你说我做了我便什么都不说,救不活耽误了你也不能说是我的错。 她似乎对宫里的争斗完全不屑一顾,他人的生死完全与她无关,甚至她自己的生死,也完全不重要。 · 这第二株找到的乌枝就让我有些坐不住了,不在别处,就在薄妃的章平宫。 做了解药,大皇子的毒消了,可太医说伤到了根本,以后恐怕都只能用药吊着了。 我在栖霞阁叹了口气,体弱的人不可能再去继承皇位,这是断了大皇子的储君之路。 谁这么狠毒,又能把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又为什么是燕嫔和薄妃。 大皇子的毒解了,禁足令也撤了,不过短短两天,宋祁的脸上便有了明显的疲惫,青色的胡茬子长了出来,看起来颇有些憔悴。 我给他剃了胡子又修了指甲,他沉沉地睡了一觉直到日暮时分才醒过来。 我打趣道,“你醒的倒是时候,晚膳刚做好,这下也不用让人温着了,直接摆膳吧。” 他点点头,突然道,“允儿的这一场病,这样也好,皇家养的起一个闲散王爷,也不用怕他以后与我们的孩儿相争。” 我愣住了,竟不知他是这般想的,“若那乌枝是从我宫里找出来的,你当如何?” “然儿,朕信你。”他说的笃定,“朕知道你虽不是盲目善良,却有你的底线。” 我心中动容,“有你这句话,便真的值得。”顿了一下又道,“太后...” 他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朕上次与你说想要个孩子,哪里真的是朕自己着急,母后虽表现上看起来和善,但若真的和善,朕和匀弟兄弟两个哪里活的到今天。” “母后从不管后宫的事,专宠不专宠的她也不会管,但若一直无所出,母后,始终是以江山社稷为重的。现下唯一的皇子又体弱了,然儿,有时朕也怕,怕朕有哪里护你不住。” · 他的这句话,我思前想后许久,他为我千般小心,对我万般呵护,可我有时候总想着自己多一点。 第二日他起床上朝前我破天荒地醒了,伸手抱住他,“你封我做皇后吧,我给你生孩子。” 让我做你的皇后吧,不管这天下乱不乱,我不需要你为我铺路,我只想和你并肩而站。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呀宝贝们(~ ̄▽ ̄)~ ☆、立后 立后的事,总是要太后点头的。 薄家刚出了一个疑似谋害皇长子的妃嫔,就要再立一个薄氏女为后,有点说不过去。 太后这样的人,你是个妃子她不管,可若是要为后,她定是要斟酌再斟酌。 · 我站在长生殿外等候通传,六月份的太阳已是有了灼人的温度。 严嬷嬷亲自出来,“太后娘娘请您进去。” 我颔首,“有劳严嬷嬷。” 太后年纪大了,却最经不得热,此时的长生殿已经放上了冰块。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 我起身老老实实地站着,太后沉默了一会,“哀家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找我。” 她也不等我回答,自顾自道,“昨日皇帝来找过哀家了,说要立你为后,哀家问他这是谁的意思,你猜,他怎么回的哀家?” “臣妾不知。” “你坐吧。”太后缓和了语调,“皇帝说,是今日你愿意了。自古女子都是求着想做皇后的,你倒是新奇。” 我暗自着恼,这宋祁也忒诚实了一些。 “哀家昨日没有松口,因为大楚国不需要一个只知躲在皇帝背后的皇后,可你今日来找哀家了,哀家想问问,你有什么筹码,除了皇帝。” 我从前总想让他正正经经地娶我一次,想着总得把他这乱成一团的后宫先处理干净,没有后顾之忧地嫁,他也是这样想的。 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这宫里纷繁复杂的关系,那些野心,那些细作,后宫和前朝丝丝缕缕的关系,我就不得不管。 可他那日说他怕,我就想,我这样到底是为难他还是为难自己,有时候进一步,也未尝不是另一番天地。 还有就是...... 我抬头,平静地看着太后,“大楚国不需要一个懦弱的皇后,但需要嫡子。” 还有就是我怀孕了,意料之外的孩子,一个月,算算时间便是我忘了吃药被宋祁偷去拿给太医的那一次,其实我这两天有所察觉,月事推迟了墨离也提醒过,前日里把脉只说不好确定,但我也未曾再同宋祁行房,没想到竟真是有了。 太后愣了,而后道,“严嬷嬷,给她把脉。” 我顺从地把手放在了座椅把手上,严嬷嬷道了声得罪就把手搭在了我的腕上,半晌后恭敬地朝太后道,“禀太后,是喜脉。” 太后看着我笑了,“你说错了,你可一点都不懦弱。” 然后看了一圈宫人,“皇后有孕,把冰撤下去!让皇上早朝过后来一趟长生殿。” 有宫人一一应了,太后又命人给我加了一个软垫,“既然做了皇后,圣旨一下,奉上金册金印,这后宫便是你的天下了,大皇子的事情,哀家也管不了了,便交给你了。” “臣妾遵旨。” 宋祁到长生殿的时候太后只说了一句话,“此时是六月,立后大典你们便自己看着办吧。” · 宋祁牵了我的手上了轿撵,“你与母后说了什么?” 我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太后,总是疼爱皇嗣的。” 他一惊,连带着轿撵都是一晃,抬轿撵的小太监费了好大的劲才维持了平衡。 “当真?何时的事?你不是...”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是皇上您宝刀未老,我不过就那一次没吃药,便有了。” 他的喜悦是藏不住的,连带着那句宝刀未老都被他自动忽略了,只拿手护着我生怕我掉了下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0 去似的。 · 未央宫大修的消息眨眼间就飞遍了皇城,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立后的圣旨已经下了。 其实我瞧着未央宫虽然久未有人居住,但毕竟是正经的皇后寝宫,该有的一样没少,完全没有大修的必要,可宋祁非要再修一次,我暂时也懒得动弹就随他去了。 只是劳烦宋妃她们日日绕过大半个皇宫来给我请安。 淑妃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仍旧不显山不露水,“臣妾昨日去看了未央宫的进度,不知娘娘准备何时搬宫?” “不急,等九月份天气凉快了再搬进去吧。本宫年纪小,淑妃又常年处理宫务,少不得还要麻烦你了。” 淑妃额角的青筋隐隐跳了跳,“臣妾不敢,皇后娘娘若有吩咐,臣妾必定赴汤蹈火,只是眼下...”淑妃顿了顿,似是很为难,“不知这薄妃妹妹该如何处置,还有燕嫔妹妹,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我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漫不经心道,“先禁足吧,命侍卫好生看管着,待查明了来龙去脉再做定夺。” 眼神扫到左侧空着的座位,我又道,“宋妃还是身子不适?” 宋妃宫里的一个小才人,起身怯生生地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宋妃娘娘仍旧卧着床。” 我硬生生挤出一个担忧的表情,“过了晌午让太医再过去看看吧,皇子所那边也让太医好生照顾着,若出来任何差错,边让他们提头来见。” “诺。” 我知道宋妃想接回大皇子,可宋祁是不会松口的,太后也懒得管,在旁人看来就是我拦着她们母子相见了,但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宋妃迟早留不得,且越早越好,我猜宋祁的意思是,最好...趁着宋妃这次“忧思过度”,便过度到底。 可他如今不与我说这些,说是肚子里的孩儿听不得,恨不得每日对着我的肚子讲仁义礼智,我也懒得管,左右我不做那个恶人。 · 我与宋祁合计了一下,还是把立后大典挪到了九月,一来立后大典实在太过繁琐,怀孕头三月不宜劳累,宫里除了太后和宋祁也无人知晓我有了孩子,当然我也没指望能够瞒两个月,届时大典一切从简,也是瞒不住的,只是现下这段时间能免去不少麻烦。 二来大典之后便是太后生辰,梁国使臣也差不多到了,那个时间点便刚刚好。 至于那个梁国公主...她瞧上的最好不是宋祁,否则...就别怪我把她打包送人。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先领证比较好(~ ̄▽ ̄)~ 新文求预收!!!有兴趣的客官移步专栏点个收藏撒~ 文名:夫君十八代(快穿) 文案:双系统 1v1 he 男主和女主谈个恋爱,系统和系统也谈个恋爱!好赤鸡啊有木有! 双系统!前期女主带系统穿,后期男主带着系统跟过来,但是女主不知情哈哈哈! 关于系统君:女主的系统叫珠联,男主的系统叫璧合。 珠联君:系统界为什么要让我和那个什么璧合组cp 璧合君:这名字一定是个巧合 遂珠联君和璧合君相看两相厌 关于正经男女主: 痴情男为了渣女丢了半条命,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 医生说他挺好的,没什么毛病,就是不想醒。 渣系统珠联君:只因你们是生生世世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缘分,如今他心灰意冷,不愿再醒。 渣女摸了摸胸口,糟糕,动心了。 于是渣女回到过去,势要将这打不到一块儿的八竿子拧一个死结。 但是为什么她每到一个世界,渣系统就要消失一段时间? 而且每个世界都只有五个月的期限? 雪上加霜的是,痴情男每一世的皮囊都不同!虽然都颇为俊俏。 渣女仰天长啸:众里寻夫君啊! ☆、孕事 徐太医每日里都来请平安脉,嘱咐我要静养,后宫一下子多了主人,递牌子想入宫庆贺的命妇不计其数,贺礼足足摆了两间库房,我只在一日晌午召了王遇入宫。 王遇的气色很不错,行了个标准的大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还没有恭贺娘娘荣登大宝。” 我倚在软塌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打趣道,“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打量我没有力气去扶你不成。” 王遇笑嘻嘻的,倒有几分像是未出嫁时的形容,“礼不可废,虽说是迟早的事,可妾身为娘娘高兴呢。” “我这几日收礼收到手软,能不高兴么。” “听说娘娘一个命妇都没有见?” 我揉了揉太阳穴,“一个都不认识,一下子都见了赶明儿就该弄混了,只单单见那个却又不合适,索性一个都不见。” “这样原也没什么,只是昨儿有人求到了臣妾这里,千求万求想见娘娘一面。” 能让王遇这么说,我便来了兴趣,“谁?” 王遇也不卖关子,“永安侯府的侯夫人。” 我在脑子细细过了一遍,觉得我和这永安侯府从来都是八竿子打不打一块儿的,命妇们虽说都想入宫庆贺,抱的也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怎的她非要见我。 王遇笑道,“娘娘快别想了,这永安侯府啊,与娘娘原也没什么交集的,只是永安侯府有一位二公子,现在工部任职,最近实在头疼得很。” 说到最后王遇已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我仍旧一头雾水,果然一孕傻三年么,我怎么也想不出工部的事怎么求到我这了。 王遇的眼神愈发揶揄,“那二公子此次正好主管娘娘未央宫的大修,可皇上给的批示是要恢弘而不失淡雅,既要小桥流水又要不失威严,交了好多戏整修的图纸都被皇上驳回来了,好好的少年郎最近头发都要秃了,是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来求娘娘示下。” 她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宋祁这两日经常念叨的,什么工部越发不得力了,什么未央宫的回廊改的不好,这里的假山修的不好,那里的亭子不够气派...... 我听的烦了便告诉他再说下去怕是皇儿还没生出来便知道了父皇是个话痨,宋祁由此已经有两天没提了,却不想还没有给人过关,我想到这里我简直哭笑不得,“那就劳烦你悄悄带句话,请她安心便是,过两日便可以动工了。” “妾身明白了。” · 王遇告退后锦屏拿了个礼单呈上来,我粗略瞧了一眼,是丞相府的。 “娘娘,丞相夫人的牌子已经递了三日了。” 我把礼单扔在一旁,“宁国公府可有递牌子?” “递了。” “那明日便请祖母和舅母来坐坐吧。” 无论如何,我的母亲都只有一个,就算要见,也得先见过我外祖家的人,至于丞相夫人,她若是担心她的女儿,我就更不用着急见了。 “锦屏,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1 莲子粥备好了吗?备好了便带上去御书房吧。” “诺。” · 宋祁这两日的心情特别的好,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连带着乾元宫的空气都比别处轻快了几分,宫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宋祁见我进去扔了手上的奏折,“怎的亲自过来了,走那么长的路累到怎么办?” 我自顾自坐下,“你这般小心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怀孕了。” “是生怕被人不知道的,若不是你和母后都执意瞒着,朕就昭告天下了。” 我暗里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食盒,“小厨房刚熬的粥,我懒得动,你自己盛吧。” 宋祁好脾气地摸摸鼻子,自己盛了一碗自顾自喝了坐到我旁边。 “朕这两日在给咱们的皇儿取名字,想来想去都不得不太合适,取大了怕他压不住,取小了怕他委屈,不若你也想想,喜欢什么字?” 我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还让不让好好怀孕了,“还不知是儿是女,你急什么。” 他却不理我,自顾自道,“若是个儿子,便封了太子,若是个女儿,便要开始备嫁妆了。” 嫁妆?我心念一动,“说到嫁妆,丞相府还欠我一份嫁妆呢!” 宋祁好笑道,“天下都是你的了,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寻过来,国丈的嫁妆,不要也罢,丞相也并不富裕。” 我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告诉你,他不富裕的?保不齐是个贪官。” 宋祁古怪地望了我一眼,“丞相,从前在家里得罪过你?” “反正也没讨好我。” 母亲的事,我总对他有芥蒂,更何况他宠妾灭妻,对我,也未曾尽到为人父的责任。 宋祁见我不高兴了忙道,“莫要生气了,朕明日给他穿两个小鞋如何?” 我沉默了一会,决定转移话题,“听说皇上驳回了工部修葺未央宫的图纸?” 宋祁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那工部做事愈发不得力了。” 是你在鸡蛋里挑骨头好不好! 我扶了扶额,“差不多了便开始着手修吧,若有什么不好日后也可以改的,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别到时候大典完了都来不及住进去。” 宋祁理直气壮,“那便治工部的罪。” 我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折服于这个昏君神奇的脑回路。 永宁侯的二公子啊,不是我不帮你,本宫已然尽力了,你还是继续秃头吧。 · 第二日用过早膳我便等着祖母和舅母,“锦屏,派人去接一下。” “娘娘。”墨离打帘子进来,“老夫人和舅夫人已经到了。” “那块请进来吧。” 同来的还有表妹,从远处走来依稀可见是个婀娜清秀的姑娘。 我扶起行礼的祖母,“此处都是我的心腹,祖母快别行礼,折煞然儿了。” 祖母的眼神已是不大好,抬头仔细看我时眼里有泪光闪动,“我听说皇上待你极好,如此,祖母也放心了。” 舅母从另一边扶过祖母,“母亲可莫要伤怀,这是喜事。” “祖母快坐吧,舅母也坐。”我又看向一旁安静不作声的表妹,“这便是如表妹吧,一晃已是许久未见了。” 舅母点点头,“是呢,这孩子话不多,成日里安静得很。” 我让锦屏多拿了几样小女儿家的吃食,“安静有安静的好处,我记得表妹比我小了两岁,可有中意的人家了?” 舅母摇摇头,“这几日来试探的人家倒是不少,也不乏高门显贵,可我瞧着,都不大如意,我们家,到这一辈已经没了可以功名加身的男儿,日后...” 是啊,外祖家人丁到底太过单薄,想到这里我也有些黯然,“虽说高门显贵也有不好的地方,难免规矩多,限制多,可寒门也未必好,只要门风清正,以如表妹的容貌性情,有我在,谁家都配得上的。” 祖母叹了口气,“既然娘娘这么说,我便直说了,要说门风清正,忠勇侯府是头一份的,可他们家的公子...” 忠勇侯府,我心里咯噔一下,穆如林? 祖母这是要我去探探忠勇侯府的态度,我也知道祖母这么说是不把我当外人,可...用帮自己的表妹和前男友说亲,怎么也...不太对劲。 ☆、家国天下 大皇子的事还没有查清楚,我便有了害喜的征兆,从前不明白孕妇是怎么一个闻不得鱼腥味,直到那一日锦屏端了我平日最喜欢的红烧鲫鱼上来,我却立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一旁的宋祁被吓了一跳,我还没怎么他的脸色发白了。 徐太医冷不防被拎过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听到是因为害喜,一张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得严肃的同皱着眉的宋祁细细讲这常识。 宋祁听得认真,不时问上两句,我摸了摸肚子,这样,就很好。 又想起如表妹的婚事,待徐太医走后,我抚着锦屏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回头问他,“明日忠勇侯府的小侯爷可上朝?” 他顿了两秒,似是想了一下我说的忠勇侯府的小侯爷是谁,哼了一声道,“他是朝廷命官,敢不上朝?” 我又在屋里转悠了两圈,“那明日你下朝后留他在御书房,我有件事想问他。” 宋祁眯了眼打量我,周身都散发着丝丝凉气,“恩?” 我瞅了他一眼,发觉他又打翻了醋坛子,遂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我饿了,吃饭吧。” 就不解释,左右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宋祁面色阴沉地盯着我,见我在桌旁坐定,又自顾自散发了一会儿冷气,理了理表情无声地坐到了我对面。 看来还气的不轻,我好心情地给他盛了碗汤,“这是萝卜汤,清爽可口,你尝尝。” 锦屏急的直冒汗,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意思是,你这样不识好歹万一人皇帝一生气起身就转悠到了别的宫里怎么办? 我不以为意地瞥了眼锦屏,继续喝萝卜汤,这满桌就这萝卜汤一点都不油腻,看着很有胃口。 锦屏在给我添了第三次萝卜汤后终于忍不住了,“娘娘,虽说表小姐与小侯爷处处都很相配,但是您这两日胃口不好,太医吩咐了还是要静养。” 宋祁这次听明白了,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突然看了我有一眼,平静道,“说起来这穆小侯爷也是皇室宗亲,朕看姑母的意思也不着急说亲,母后的意思是等下次选秀给他指个好的。” 我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不做他想就拿眼刀子看着宋祁,“你还想选秀?” 宋祁得了便宜还卖乖,“哪里哪里,娘子想多了,可朕不需要,那些宗亲还眼巴巴地饿着呢。” 我凉凉道,“妾看皇上也不怎么饱,许久没被喂了。”说罢起身,“锦屏,撤了吧,我饱了。”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2 宋祁连忙朝锦屏使眼色,拦住我道,“再用些吧,为夫看着娘子也就饱了。” 我撕着牙,朝他明晃晃地笑,“徐太医说了,孕妇脾气不大稳定,想来皇上也是理解的。” · 翌日,我打听好前边下了早朝,我就领着锦屏往御书房去。 宋祁低头批着奏折,下首坐着一头雾水的穆如林。 “臣穆如林参见皇后娘娘。” “大人请起。” 穆如林朝着宋祁拱手,“臣告退。” 宋祁掀了掀眼皮,“坐着吧,皇后要与你说说话。” 穆如林“受宠若惊”地看着御案后的宋祁,又一言难尽地看了看我,“诺。” 我慢悠悠地坐下,乾元宫所有的椅子都已经是加了软垫的,我坐着很舒心,“穆大人,今日,有一事还是要悄悄儿地问你,你只管如实说。” 穆如林听到悄悄两个字又抬头无法掩饰地看了看宋祁,“诺。” “我家里有个表妹,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是以...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多半是不愿意的,问这一问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 穆如林沉默了一会,面上看不出什么,声音却僵得要命,“但凭娘娘做主。” 我一拳打在棉花上,最后却只得道,“罢了,我不过随口一问,你的婚事,自有长公主做主。” 穆如林抬头想说什么,动了动嘴终是没有说出口,“娘娘若无事,臣告退。” 我偏头去瞧装模作样看奏折的宋祁,“我可是无理取闹?” 宋祁瞅了我一眼,“太医说,孕妇的情绪都会不大稳定,容易想一出是一出。” 意思就是我真的无理取闹了? “永安侯府的二公子,在工部任职的那个,听说还没婚配,我想见见他。” 宋祁拿着奏折的手顿了顿,半晌把奏折往桌上一扔,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 永安侯府的二公子的时候,平静的脸上带着苦涩的微笑,手里捧着一大捆的图纸。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本宫听说,未央宫的修葺是你在经办。” “微臣愚钝,还未曾有什么进展。” 世家的子弟,于礼节上都挑不出一点错处,但难得的是不卑不亢。 我和善一笑,“这些可是图纸,拿过来我瞧瞧。” 锦屏接过来把图纸一张张放在我面前,我随意抽了一张,“便按这张修葺吧。” 这位二公子的嘴角很明显地抽了一抽,“诺。” 宋祁不知何时走近了,看着我挑出来的那张沉默了两秒,对着下首笑的比哭还难看的二公子道,“便按皇后娘娘说的办,你跪安罢。” 我疑惑道,“怎么了?” “这张,是最初交上来的。” · 转眼过了十多天,这日墨离来报,“娘娘,章平宫的大太监招了。” 我一惊,“什么?谁让她们用刑的?” 墨离退了两步跪下,“娘娘未曾批示,便按以往的规矩办了。” “春儿呢?也受刑了?” “还在掖幽庭。”墨离犹豫了一下,“但奴婢私下里曾有照应,应当未受什么大苦。”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她与你同是曼娘的人,自小一块儿长大,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寻个机会送到辛者库吧,也算保她一条命。” “谢娘娘。”她抬头又看着我,“娘娘...” “有什么事便说吧。” “奴婢虽曾是曼主子的人,可如今跟了娘娘,便是娘娘的人,唯娘娘之命是从,绝无二心。” 我想透过她的眸子看出哪怕一点虚假的情绪,但是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这人心啊,想看透太难,而我,我仍旧因着心中的那一点善念,太过轻信,像墨离这样的人,她们的主子永远只有一个,不是我,也不是曼娘,而是...燕国。 我自以为的安宁下,离岁月静好,还隔着家国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不敢稍微虐一虐,接下来也不能算虐吧,至少两个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伤害对方哪怕一点。 我之所以写架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摆脱封建社会的那种压迫和无奈,想写两个人的心心相印,没有猜忌。 可我表达的不够好,宋祁这个人物,与我预想的有所偏差,而第一人称恰恰限制了我去表现他的内心活动,可以说非常单一。 所以这个文,你们它用来打发时间吧,情节不够给力,用它来讲那些狗屁的情怀吧,我也没表现出来啥,但是!!! 这不是今天掉了两个收的原因吧! 不...是吧?! 汪的一声...暴风哭泣~~~ ☆、寿宴 宋祁下旨,降薄妃为才人,迁到安福阁思过。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我正摆弄着花房新送来的一株万年青,“墨离,安排一个伶俐的丫头过去,告诉内务府,才人也是主子,谁都不许怠慢。” “宋妃那头,可有动静?” “回娘娘话,依旧整日里喝着药。” “派个太医过去,只诊脉,不必开药方。” 要说我那便宜姐姐是主谋,别说宋妃,阖宫里有脑子的都不会信,她宋妃若是咽得下这口气一直病着,可没人给她做主。 · 当日下午,卧病在床许久的宋妃来请安,她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略施薄粉下,并没有刻意去掩盖憔悴的面容。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听说你这些日子身上不大好。” 宋妃笑了笑,“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娘娘,一直未来给娘娘道喜。” “你是宫里的老人,许多事还要指望你,大皇子也正是需要母妃照拂的时候,怎么着也该好好将养,太医若不得力,便换一个。” “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左不过是自己不争气,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都是极好的。” 我扯了扯有点僵的嘴角,皮笑肉不笑,“宋妃这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太医的药,可不对症。” 宋妃抬首抚了抚自己的脸,“不知不觉,娘娘已经是皇后了,不知道小皇子何时出生?” 我垂眸看了看桌上的酸梅汤,蓦地笑了,“本宫忘了,宋妃也是怀过的。” 是怀过,不是生过。 宋妃缓缓地看着我,似是想探究我方才那句话的深意,半晌后却只道,“臣妾知道,薄才人未必是害了我皇儿的主谋。”说罢起身跪下,“臣妾恳请皇后娘娘做主。” “本宫也是大皇子的嫡母了,如今她也叫我一句母后,只是大皇子的这个毒是日积月累的,查起来本宫怕是力不从心,你若能找出那幕后之人,本宫自会为他做主。” 宋妃刚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3 想开口我又道,“本宫听太医说,大皇子的体弱一部分是自娘胎里便带出来的,宋妃不妨也从那些积年旧事里好好琢磨琢磨。”我起身,“本宫乏了,你跪安罢。” 锦屏扶着我到内室,“娘娘,那宋妃像是看出了娘娘怀着小皇子,这...” 我摇摇头,“你以为能瞒多久,但是这消息就算要传,也不会从宋妃的宫里传出来,已经两个月了,如今胎也差不多坐稳了,静观其变吧。” · 直到立后大典,后宫都风平浪静。 大典一切从简,但有皇帝全程陪同,谁也不敢怠慢。 接过金册金印,站在宋祁旁边回头看台阶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时,我有那么一点理解那些王侯将相,他们拼了命得往上爬,若说是为了这一刻的万民朝拜,似乎也没有错。 · 未央宫比起我那小小的栖霞阁,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墨离,宫里添了不少的人手,虽说都进不得正殿,也要你多留心,有些事防不胜防。” 墨离替我解去头上的发饰,“奴婢明白的,娘娘放心。” 皇后有孕的消息也由宋祁亲口说了,太后亲自发话暂时揽过了后宫事务,仍旧是淑妃和宋妃协理,三日里回一次话,我免了后宫的请安,乐的清净。 “娘娘,荔枝和红枣两个丫头怎么处置?” “你不说我倒把她们忘了,她们既有各自的主子,便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也不想追究什么。” 锦屏听了笑道,“娘娘自从怀了小主子越发心善了。” 我看了眼有些榆木脑袋的锦屏,怎么她的脑袋里都是些世界很美好的想法,颇有些无奈道,“若她们原来的主子还容得下她们,自然是她们的福气。” 墨离道,“那红枣是个沉不住气的,自娘娘得宠以来嘴脸越发的谄媚,那荔枝却是不显山不露水。” 我赞同地点头,锦屏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墨离道,“幸好有你,不然我这么笨,娘娘不知要多操多少心。” 墨离连忙摆手,“我也不过是能留心着这些罢了,还是你与娘娘一同长大,若说照顾娘娘,那少了你才是真的不行。” 我看着她们互相谦让,“好啦,不用让来让去了,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过两年你们也该寻个好人家嫁了。” 她们果然齐齐摇头,“奴婢不嫁。” 我不语她们争辩这些,三纲五常,我可争不过她们,只想着等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大些立得住了,便给她们找个好夫君。 后宫有了太后把持,我放心得很,只隔三差五过长生殿去坐坐,荔枝和红枣分别回了宋妃和淑妃的宫里,在旁人看来是我宫里赐过去的,现下也体体面面地在两妃面前伺候着,至于内里如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未央宫上下都井井有条,我对墨离也越发地信任起来。 · 我肚子里的孩子四个月的时候,太后的生辰也近了,那梁国前来贺寿的使臣连带着那个梁国公主却在半路上耽搁了,一时半会到不了。 但这不影响寿辰,大楚以孝治天下,太后寿辰,是举国的大事。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次的寿宴,也成了我后来很长一段人生中无法忘怀的事,它改变了很多,我原本至死也不想改变的事。 ☆、“双喜临门” 我很清楚地记得,那一日是农历九月初八,万里无云万里天,什么都是极好的征兆。 宋祁早早地去了举行寿典的明光殿,我与早来的安王妃在未央宫说着话。 一段日子未见,王遇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多日不见,娘娘可还好?” “本宫还是老样子,倒是你可有什么喜事?” 王遇笑道,“托娘娘的福,妾身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我挑眉,“那是喜事,等会太医来了让他给你也瞧瞧,头三个月大意不得。” “谢娘娘。” 我是真的为王遇高兴,在古代,孩子就是安身立命之本,“这是王爷第一个孩子,他可高兴?” 王遇沉默了两秒,“王爷自是高兴的,只是,这倒不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崔宁轩那位比我先有孕。” “崔宁轩那位,秦氏?”我摇摇头,“你也忒不会防范了,自古皇家规矩,正妃尚无所出,妾氏承宠你给她送避子汤便是天经地义的,她若生的是庶长子,你这是给你的孩子添绊脚石呢。” “并非妾氏没有给她送避子汤,是她阳奉阴违没有喝,也是妾氏疏忽了,只是现下她已然有孕,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日后生了孩子,就更难了,更何况王爷他......” “倒未必是她,她看起来还算是老实的,多半是她身边的人心思不正。”我瞥到王遇眼里的黯然,“你也不必太忧心,不管她生的是什么,都越不过你的孩子。” 说着话徐太医便来了,日常请过平安脉之后我道,“安王妃也有孕了,你去瞧瞧,看有无不妥。” “诺。” 徐太医诊了好一会的脉,“回娘娘,王妃这一胎怀相很好,只是时日尚短,平日还是要小心,饮食起居一应都要注意。”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徐太医若有若无地看了锦屏一眼,躬身退了出去。 锦屏的脸刷的一红,我心下有了计较,摆出正经的样子,“锦屏,送送徐太医。” 王遇抚着自己尚且什么都看不出的肚子,“男女都好,妾身只愿他平平安安的。” “本宫会派一个医女给你,饮食一定要问过医女,忌食物相克,香料什么的万万用不得,除了你的心腹,内室不要让别人进出。” “妾身记下了。”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皇上已经派人来请了,长生殿传来消息,太后娘娘已经起了。” “知道了。”我看向王遇,“那咱们便一起去吧,母后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 长生殿已经聚满了嫔妃,一个个都穿的喜气洋洋的,见了我整齐划一地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话刚落下就听太后的声音传过来,“皇后有孕,何必这么大老远跑一趟,皇嗣为重,哀家这老太婆也不在意那些虚礼。” 王遇和我一同跪下,“臣妾参见母后,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都起来吧。” 太后发了话,便按着位份一一坐了,我看了看对面的王遇,笑着道,“也给安王妃加个软垫吧,母后不知,安王妃已是有连个月身孕了。” 太后终于露出了和这个寿辰相符合的笑容,“是么?这可是双喜临门了,来人,给安王妃加一个软垫,茶水也撤下去,换蜂蜜水上来。” “臣妾也是方才才知道,正好徐太医来请平安脉,便让徐太医一同看过了,太医说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4 ,怀相很好。” 太后欣慰地点头,“给安王妃把软轿备上,这里离明光殿远,还是做软轿吧。” 王遇起身谢恩,“谢母后。” · 宫宴的流程是礼部按照礼制定下的,歌舞升平中宣告着国泰民安。 而所有的转折就是在这一个看似平和的宫宴上,突然晕过去的太后和乱成一团的众人。 我听到宫女的尖叫声回头看时,太后已经倒了下去,这样的宫宴,太医是在一旁待命的。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诊脉的徐太医,徐太医皱着眉,“微臣斗胆,还是将太后娘娘移去内殿。” 宋祁沉着脸封了宫门,封建王朝的天子一怒,真的难以不让人恐惧,整个明光殿都弥漫着压抑而沉闷的氛围,谁都不敢出声,有些人端着世家大族的气度尚算镇定,胆小者却是直接晕了过去。 我喝退了想要跟过去的嫔妃,“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擅自离席。” · 内殿里跪了一排的太医,一个个欲言又止又都说不出所以然,宋祁攥紧了手,“都哑了?” 徐太医磕了一个头,“禀皇上,太后娘娘一向身子强健,此番又不像中毒,容臣等再行商议一番。” 我走过去握住了宋祁的手,回头对徐太医道,“还不快去!” 一堆太医在一起交头接耳了许久,神色越来越凝重,我依稀听得几句零散话,“不可”“大忌”之类。 徐太医突然站直了身体,朝我和宋祁走过来,“请皇上屏退左右。” 太医院最后颤颤巍巍得出来的结论,是蛊毒。 世人都知道,凡言蛊毒,多半出自南疆,而楚国上一任的皇帝,有生之年做的最有帝王气度的事就是收服了南疆,南疆自臣服以来,作为大楚的属国年年上供没有丝毫不敬。 宋祁闭了闭眼,半晌后睁开,“暂时可有性命之忧?破解之法呢?” “太后的蛊毒刚刚发作,微臣虽于蛊毒没有什么研究,但也看得出来太后若真是中的蛊毒,此毒当还未成熟,不应该这时候发作,想是误食了什么引导之物,容臣细细问过太后这两天的饮食,再行判断。” 宋祁命人细细地在大殿内搜索了一番,一场喜庆的宫宴瞬间变成了悬在众人头顶的一把刀,噤若寒蝉的皇室宗亲,王公大臣被放回去后捡回了一条命,对宫宴上的事闭口不提,一时间楚京人人自危,生怕祸从天降。 ☆、乱 太后的情况刻不容缓,所有人都知道太后病了,太医们日夜翻阅典籍,却仍旧没什么进展。 不过两天不到,信阳那边便得到了消息,今日朝堂上传来消息,宁王递了折子,要携妻儿入京探病。 宋祁下了朝来未央宫时整个人都带着低气压。 我只能缓下语调,“听宫人说你早上未曾用膳,我让厨房备了养胃的小米粥,此时最不能倒的便是你,多少吃点。” 他点点头,“太后的情况,你怎么看。” 苗疆是小族,当年用武力让她们归顺固然简单,可民心并非武力可以控制,国仇家恨,总有人刻骨铭心地记得并愿意为之赴汤蹈火。 “我思量来思量去,还是先从宫里的苗疆人入手吧,把家世不清不楚的先筛选一遍,也许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宋祁按了按太阳穴,“宫里鱼龙混杂,苗疆,那已经是先帝时候的事了,当时母后还是皇后,多半藏得很深,你又怀着身孕...” 我打断他,“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无妨的,我又不亲自去跑,不过费点脑子,母后那边的情况才是顶顶要紧的。” “朕已经秘密派人前往苗疆以及各地去寻熟知蛊毒的能人异士,宁王夫妇带了世子进京,不日便能抵达京城。”他握住我的手,“然儿,这几日,辛苦你了。” · 宋祁起身去了长生殿,我唤过墨离,“马上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把所有有可能有苗疆血统的宫人理一个名单,日落之前呈上来。” 墨离领命下去了,我放心不过长生殿那边便准备去看看,喊了两声锦屏却没有听到应答,回头见锦屏正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双目无数眼神涣散地盯着一个花开富贵的花瓶,直到一旁的小宫女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锦姑姑”并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她才猛地回过神,“奴婢在。” 我有些担心,我这两天焦头烂额却也隐约觉得锦屏的状态很不对劲,让我险些觉得她是思春了,前些日子我觉得她和徐太医有些苗头,可徐太医每次来她也还是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一时间我也摸不准,“你可是身子不适,若身子不好便去休息一会吧,我带着素鸢她们也是一样的。” 素鸢和紫鹃是后来的两个小丫头,观察了一段时间偶尔也让她们进内室伺候,刚才提醒锦屏的便是素鸢。 锦屏没有推拒,神色纠结而凄苦,“奴婢脱娘娘后腿了,奴婢并非身子不适,只是...” 她这不知已是这几日几次的欲言又止了,我越发觉得担心,“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你若得闲也去后头看看周荠,那孩子也可怜得很。” 那周荠本说养好了送到安王府,可如今安王妃有孕,周荠的身子又一直反反复复病着,太医看了只摇头,说怕是将来做不得正常人了。 宋祁本来不愿意再让他随我搬到未央宫,怕过了病气又晦气,可我还是把他带过来了,宋祁拗不过我也同意了,只不让我去看他,如今也就一直安置在未央宫后头的小厢房里。 · 撵轿一路向长生殿走去,我思量着锦屏的表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从没有这样的时候,一时间只觉得千头万绪,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团到了一处,理不清,想不透。 “素鸢,你们锦屏姑姑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素鸢给我打着扇子,“锦屏姑姑一向是最和善不过的,奴婢们做错了事情也是慢声细语地教导,只是这两天确实...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的?” 素鸢有些为难,我道,“你如实说。” 素鸢皱眉,迟疑道,“若奴婢没有记错,便是从那日太后娘娘的寿宴之后,锦屏姑姑自明光殿回来便那样了。” 太后寿宴?寿宴上有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失魂落魄? “素鸢,多照看一下你们锦屏姑姑,有什么不对劲立马来报我。” “诺。” · 大楚对苗疆本就有一些偏见,满宫里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三个疑似有苗疆血脉的宫女。 苗疆人擅用毒,而苗疆女子面相多妖冶,我掀着茶盖看着下首跪着的三个宫人,有一个扶风弱柳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还有一个一看就是促使宫女,虎背熊腰谈不上,但是看着很壮实,至于剩下的那个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5 ...倒是冷静得很。 “娘娘,只找到这几个,一个是掖幽庭的粗使,一个是针线房的,另一个是郭太嫔妃的婢女。” “郭太嫔?本宫怎么没听过这号人?” “是先帝的嫔妃,并不受宠,这些年一直在礼佛,轻易不出门。” 我放下茶杯,对着那宫女道,“抬起头来,叫什么。” 她依言抬头,“奴婢彩儿。” 平平无奇的五官,眉眼淡然,倒真像是长期礼佛的人。 “你的祖辈,是苗疆人?” “奴婢的曾祖母是苗疆人,后来嫁到中原,不曾再回去过。” 素鸢打帘子进来,“娘娘,郭太嫔求见。” 彩儿听到郭太妃时有些错愕地望着外面,只一瞬又收回了目光。 “传吧。” 郭太妃一声藏青色的襦裙,神态不见倨傲也不见谦卑,“见过皇后娘娘。” “太妃是长辈,这礼我受不起。” 郭太妃淡淡地笑了一下,“娘娘过谦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这后宫,是娘娘的天下,说什么辈分不辈分,礼教压不住的,就是皇权,若非如此,娘娘也不能轻易搜我的宫。” 我看向一旁的墨离,墨离摇了摇头,就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的意思了。 “此事牵连甚广,得罪之处,还请太妃恕罪,太妃不必忧心,既然什么都没有搜出来,本宫一定还太妃一个清白。” 郭太妃环顾了整个屋子,“未央宫变了不少。”然后话锋一转,“这宫里本就没有什么清白不清白的,我此次来只是想带回我的宫女,我知道宫里的规矩,只是多少想用我这点微薄的面子,为我的宫女讨一个恩典。” ☆、转机 宫里的规矩,或者说是约定俗成的一个破定例,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几个宫女不管是不是苗疆人,又是否和苗疆有关系,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结果就是扔到掖幽庭,如果能活着出来,那便是她们自己的造化。 “太妃既然明白宫里的规矩,也知道事关重大,没有皇上的旨意,本宫还不能擅自做主。” 郭太妃自嘲一笑,“也是,不过是痴人说梦,这宫里,真是什么都能夺走,如此,叨扰皇后娘娘了。” 彩儿朝郭太妃磕了一个头,“奴婢是卑贱之身,怎能劳烦太妃娘娘亲自走这一遭,奴婢这一去...娘娘保重。” 不过短短几句,彩儿说的动容,郭太妃也是面有不忍,真情假意,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本事去分辨,我不想再看下去,“素鸢,送客。” 我又转头看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宫人,“你叫什么?” “奴婢云儿。” “祖上是苗疆的?” “是。”云儿抖了抖肩膀往前爬了几步被身后的宫人压住了,“奴婢是清白的,娘娘,奴婢是清白的,奴婢虽然祖上是苗疆的,但是奴婢从小在宫里长大,娘娘明察。” “掖幽庭自会明察的。” 云儿吓得手都抖了起来,“奴婢...奴婢从小一见昆虫就害怕,更不要说苗疆那些阴毒之物,娘娘...”她似是纠结了一会,“但是,奴婢有一个从前一起共事过的宫人,她...奴婢曾亲眼见她徒手抓过蛇,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针线房的姐妹们都见过。” 我盯着地面不说话,还是墨离问道,“你说的那人现在何处?” 云儿磕了一个头,“刘美人上次到针线局说她的绣工好,现在刘美人处伺候。” “刘美人?”我心下一叹,虽不知这柳美人是哪个,总归是又多牵连了一个,“墨离,搜宫。把那个宫人带过来。” “还有,郭太妃那里,谁也不准进出,看牢了。” “诺。” 那宫人叫飘儿,丹凤眼水蛇腰,乍一看还真像苗疆人,云儿一见她进来便指着她道,“就是她,她连蛇都敢抓,娘娘...”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你会抓蛇?” “回娘娘的话,奴婢父亲就是专门捕蛇的。” 我只觉得一阵气结,狗咬狗这种事真是哪里都有,那云儿还想开口,我却没了耐心,“堵上她的嘴。” · 半个时辰后,墨离从刘美人处回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宫女各自举着托盘。 我皱眉,难道真的搜出了什么? “娘娘,这些...是刘美人宫里搜出来的。”说完又有些犹豫,“只是有些怕脏了娘娘的眼。” “呈上来。” 打眼一瞅,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事,不过是春宫图,和一些违禁的稀奇小玩意儿,还有...我指着一个暗红色的小盒子,“这是什么?” “奴婢看了,是...迷情药。” “她入宫多少年了?” “三年多了。” “侍过寝么?” “未曾。” 我揉了揉眉心,“都押下去,送到掖幽庭,至于刘美人,先派人看着,等回过皇上再说。” “诺。” · 忙活了一上午,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腌臜事倒是揪出一大堆,我也有些累,便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半梦半醒间依稀听到脚步声进来又出去,睁开眼却只见素鸢候在一旁。 “素鸢,方才有人来过么?” “娘娘醒了,是锦屏姑姑,说是来看一下娘娘。” 我叹了口气,这丫头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去叫她回来。” 锦屏没有走远,进来了也只是低着头,我坐起身,“你们都下去吧。” “诺。” “好了,现在没有人了,你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再闷几天才来找我。” 锦屏仍旧低着头,半晌后缓缓跪下,小声道,“小姐。” 我听得她这一声小姐心下一个咯噔,“快说。” “小姐,锦屏是六岁时入府的,从那时起便一直跟着小姐,六岁以前的事奴婢也记不得太多,只是印象里,奴婢...”锦屏闭上眼,“是苗疆人,奴婢小时候,见过祖母...” “娘娘把奴婢送到掖幽庭吧,若是被发现,会牵连娘娘的。” “好了。”我打断她,“照你这么说,我这未央宫还要搜上一搜?锦屏,你是我丞相府的家生子,自小就是我的贴身丫鬟,什么祖母不祖母的,通通都忘了,明白么?” “可是...”锦屏动了动嘴唇,终是道,“奴婢明白了。” 我叹了口气,“若调整好了便回来伺候,此事,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锦屏泪眼汪汪的,重重点了个头,“锦屏明白了。” “方才小李子传话说皇上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晚膳备些温和养胃的,你去小厨房看一下。” “诺。” · “那刘氏心术不正,便废去位份迁到净心宫吧。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6 ” 宋祁得知刘氏的事情只是皱了皱眉,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那郭太妃呢?听说她下午去乾元宫求见了?” 锦屏布菜的手一抖,我装作没看到,想着还是得找个时间与她好好说一下,否则吓都要吓死了。 “郭太妃请旨去宫外的寺庙里带发修行,朕准了,等宫里的事情一过,就送去皇家寺庙。” “你没有怀疑过郭太妃么?” 宋祁摇头,“郭太妃是个狠角色,若是她,必是一击即中,母后不会有那么多挣扎的时间。” “皇上。”小李子从外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夏宗皱眉低声道,“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不成体统。” 小李子理了理仪容跪下,“禀皇上,徐太医求见,太后娘娘那边有进展了。” 宋祁猛地站起来,“快宣。” ☆、被动的局面 “禀皇上,臣等日夜翻阅典籍,发现太后的症状,很像典籍中记载的蝴蝶蛊,这种蛊毒是为母子蛊,须得阴年阴月阴时生的人以自身血气滋养,方能催生此蛊。” 宋祁皱眉,眯着眼挤出三个字,“怎么治?” “找出母蛊所在,从活体中剖出母蛊引出太后体内的子蛊,微臣会行针暂时稳住太后的情况,但是时间脱得越长,对太后的身体损伤也就越大,且切记,母蛊若死,子蛊也活不了。” 换言之,那个阴时生人若是带着母蛊死了,那太后也活不了。 宋祁不做他说,“夏宗,查,先把宫内所有宫女的生辰八字都筛选一遍,若有举报者,重赏。” “诺。” · 宫里就这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筛查,整个宫里都无人敢大声讲一句话。 过来半日,宫人通报说淑妃求见,还带了我那已经被降为才人的姐姐。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一见到淑妃,我说话间就不由自主地打太极,“淑妃怎的有空过来了,皇上前朝政务繁忙,本宫有孕在身,你们当多去长生殿为皇上尽孝才是。” “臣妾正是想为皇上和娘娘分忧呢,这不带了薄才人来找皇后娘娘了!” 我看向立在淑妃身后的薄温,“薄才人近日可好?” “托娘娘的福,臣妾一切都好。” 话虽这么说,她的脸上可没有半分服气,我压下心中不安,“淑妃方才说要为皇上和本宫分忧,不知是指什么?” 淑妃笑了笑,“这个啊,还得要薄才人来说,毕竟娘娘与薄才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一个府里出来的。” “哦?那薄才人,但说无妨。” “娘娘身边的锦屏,娘娘想必很熟悉吧。” 我盯着薄温的脸,不动声色道,“锦屏是府里的家生子,从小就是我的贴身婢女,自然熟悉,不知道薄才人想表达什么?” “臣妾听说,所有的宫人都统计了生辰八字,娘娘宫里的两个大宫女却没有?” 锦屏是未央宫的大宫女,内务府为了讨好,像锦屏,夏宗这样身份的,多半会睁只眼闭只眼,而锦屏的八字,我的确不知道。 “这个本宫倒是不知道,薄才人有话,不妨一次性说完。” “娘娘当年年幼,又只是个婢女的生辰八字,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只臣妾却记得清楚,这个丫头当年的生辰八字却是很稀罕,阴年阴月阴时,母亲当时提过一次,可当时已经买了下来,母亲说不吉利,便将她打发去了马厩,后来娘娘不知怎的非要那丫头做婢女,子不语怪力乱神,便没有告诉娘娘。” 我轻轻地瞧着桌面,锦屏当年是我从马厩要过来的没错,而她的生辰也只有卖身契上有了,卖身契是带进了宫的,本想锦屏嫁人的时候给她,现在着人去取就行。 可...就算锦屏身上没有什么母蛊,这个生辰不吉利,皇家多迷信,若再查出她是苗疆人,那后果...我能做的只怕不会比郭太妃多多少。 我瞥见门口明黄色的衣角闪过,淑妃当即换了一副担忧的表情,“臣妾知道娘娘定然是不知道的,只是此时关乎太后,娘娘还会取一下锦屏姑娘的卖身契查验一下吧。” 宋祁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查验什么?” “臣妾等参见皇上。” 我懒懒地行了个礼,对薄温道,“你把方才对本宫说的话再向皇上复述一遍吧。” 宋祁默默地听完了,“那便看一下生辰八字吧。” 我摇摇头,“这倒是不巧了,臣妾入宫的时候当着那两个丫头的面将她们的卖身契烧了,现下却没有了,以防万一还是召太医来看一下,若锦屏身上没有那母蛊,臣妾不信什么吉利不吉利,便不要深究生辰八字了。” 宋祁想了想点头,“好。宣太医吧。” “素鸢,去叫你们锦屏姑姑。” 但是我没有等来锦屏,素鸢回来时满脸的惊慌失措,整张脸煞白煞白的全没了血色,“娘娘,娘娘...” 她哆嗦着嘴连话都说不完整,我喝了一声,“怎么回事,好好说话。” “锦屏姑姑,锦屏姑姑...没了...” 我“霍”得站起来,“什么叫没了?” 素鸢终于恢复了一些,“禀娘娘,奴婢到锦屏姑姑房间的时候,锦屏姑姑已经...已经悬梁自尽了。” “胡说!”我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素鸢拼命地拉着我的腿,“娘娘不能去,小心动了胎气!” 我深吸了两口气,“你方才说什么?悬梁自尽?太医到了么?” 说罢我又要往外走,被宋祁从身后拉住了,“你莫要急,小李子!去看看。” 我使劲甩甩头,整个人都慌了,锦屏她不可能会自杀,就算她是阴时生人,她也不会自杀,就算她不畏生死,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这种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乱的方式。 这时一个小太监猛地闯进来,“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 夏宗猛地踹了那小太监一脚,“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不好!” “禀皇上,太后娘娘...” 宋祁松开我就往外走,走到门口顿了一下,“封锁未央宫。” 他没有再回头,我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不怪宋祁封了未央宫,锦屏刚死太后就不好了,这样的巧合下,他没得选。 “素鸢,去告诉小李子,谁都不许动锦屏的尸首,靠近都不行。” ☆、蹊跷 不知是过了几个时辰,我还是照常坐在桌前对着满桌的晚膳。 我没有胃口,宋祁的决定无可厚非,这样的情况下他若不这么做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可锦屏... 墨离给我盛了一碗汤,“娘娘,多少还是吃点,您肚子里还有小皇子呢,皇上定然是相信您的。” 我晃了晃头,“锦屏那边如何了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7 ?” “李公公一直在看着,没人能动手脚,娘娘放心。” 我看着外边一重又一重的侍卫,如今得先看长生殿那边的结果了,太后若挺了过来,那锦屏的嫌疑迎刃而解,若太后...宋祁他还有精力好好地调查这遭事么? 墨离叹了口气,迟疑道,“娘娘,您还是要振作起来,不若奴婢先偷偷去看看锦屏的尸首,奴婢虽不懂蛊毒,可有没有异样奴婢还是能看出来的,万一锦屏...” “不必。”我拿起勺子,“不会。” 我知道她没说完的下半句是什么,万一锦屏真的做了什么呢?万一锦屏真的就是那个养蛊人呢? 可她是锦屏,就算她是苗疆人,就算她的死处处透着蹊跷,可我仍然相信她。 不需要理由,那些一起长大的岁月,与其说信她,不如说是信我自己。 · 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了,开着窗躺在软榻上还需要盖一个薄薄的小毯子。 窗外隐隐传来蝉鸣,我捧了本书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脑子里也没有想什么,只是懵懵地出神,直到宋祁进来我都不知道。 他在我旁边坐下,“母后缓过来了。” 过了很久,我轻轻地“恩”了一声眼神又转到书上。 可能是孕期真的容易没有理智吧,这时候我心里的那点小脾气怎么也控制不住,我知道他很累,可我也很累。 他轻轻地抽走我手里的书,“朕...今日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了书,我拉了拉毯子,“我明白,我只是累了,不想说话。” 他叹了口气把书放到一旁,“今日太医可来请过平安脉?” “还不曾。” “夏宗,传太医。” 来的不是徐太医,想来徐太医此时还在太后宫里,我摇了摇头,“这平安脉便免了吧,劳烦太医跑这一趟。” 宋祁黑了脸,“徐太医呢?” 夏宗道,“徐太医还在给太后煎药。” 我笑了笑,“不必劳烦徐太医,我身边有墨离,虽不济,但略通医术,少这一天算不得什么。” 宋祁看我神色正常也没有再坚持什么,“累了便早些安置吧。”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差不都完全黑了,头晕晕的,但我还是在等。 “还早,睡不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素鸢从外头进来,“禀皇上,禀娘娘,徐太医求见。” 宋祁有些惊讶,“宣。” 徐太医的衣服有些褶子,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惫,应该是不曾停歇过,“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宋祁点点头,“难为你还记得过来请脉。” 徐太医低头跪着,我坐起身,“素鸢,带徐太医去看看锦屏姑姑的尸首。” 徐太医抬头,轻声道,“娘娘。” 宋祁皱眉,“然儿,你还是在怪朕,母后缓过来了,便和锦屏无关,朕不曾疑你,你不必……” “徐太医。”我打断宋祁的话,“劳烦你去看看,锦屏是不是自杀。” 至此,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他觉得锦屏只是个侍女,觉得我在意的是他有没有怀疑我。 可我不是。 他从未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过,我在意的,他不曾明白,而那时候,他真的一瞬间都没有怀疑过么? 我也说不明白是哪种感觉,我不想再想下去,“徐太医,劳烦你了。” 宋祁看着我,不说话,半晌后朝着徐太医道,“照皇后说的做。” 徐太医领命下去了,屋子里又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平静,忽略身边人强烈的存在感。我渐渐地沉下心,细细地去从宫宴至今的事情。 我始终不觉得这件事是针对我的,今日淑妃和薄温在,听到锦屏死了的消息时,震惊并没有比我少,应该只是薄温想起锦屏是阴时生人,想借此搅一次浑水,她们觉得锦屏是我的左膀右臂,除去她我会元气大伤,那么,锦屏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是自杀,一定不是的。 “娘娘。” 听到徐太医的声音,我回过神,“说吧。” “锦屏姑娘,的确像是自杀,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臣不是仵作,未必看得准。” “徐太医过谦了。”我吸了口气,“锦屏从小就在丞相府长大,生前没有家人,如今去了,本该拉去火化,骨灰也就随便一洒,可臣妾想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就送到城外的义庄,请专门做白事生意的人家,多少也立个墓碑,皇上觉得如何?” 宋祁点头,“夏宗,安排两个小太监将此事办一下。” 我又道,“此事还想请徐太医多帮衬一二。” “臣遵旨。” “徐太医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也是真的累了,“皇上操劳了一天想来积了不少的折子,也不要批得太晚,我让小厨房备点宵夜给皇上送过去,我累了,便去洗澡先歇下了。” 未央宫是有汤泉的,我静静地坐在池子里,热水漫过我的肩膀,表面上看不出异常,不代表就是真的自杀,徐太医啊徐太医,你在这深宫多年,应当懂我的意思吧,这是锦屏最后的机会了。 我总觉得,这未央宫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人或者物,在离我最近的地方伺机而动。 热气氤氲下眼前是一片模糊,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过来已是第二日早上,“墨离。” 素鸢掀开床帘,“娘娘,墨离姑姑去看早膳了,说娘娘快醒了,要奴婢们警醒着。” “本宫昨晚是在汤池睡着了?” “不过一转眼娘娘便睡着了,是皇上抱您回来的。” 我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皇上...” “皇上昨晚看您睡着了才走,歇在了御书房。” “知道了,伺候我起身吧。” “诺。” ☆、元凶 粗略用过了早膳,素鸢扶着我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我想起在厢房里养着的周荠,便想过去看看。 墨离有些无奈,“娘娘,皇上说了不让您去。” “无妨。” 墨离只得为我系了一个披风扶着我往后头走。 说实话,这么多天了,我还没有好好地在这未央宫里走一圈,天家富贵,母仪天下的居所,在我的印象里还同栖霞阁一样,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 我是一个很在意归属感的人,我以为这未央宫会给我归属感,可此刻却觉得有些陌生,有些可怕,还有...很多的不安。 我知道孕妇忌多思多虑,太医日日都要叮嘱的都是这些,可有时候,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周荠仍旧是躺在床上,小小的一团,白的不正常的嘴唇,像是随时要消失一般。 照顾他的小宫女轻轻地推了推他,“娘娘来了。” 他缓缓地转过来,原本圆圆胖胖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8 的脸已经瘦得再不见原本的模样,整个人被掏干了一般。 “荠儿,我知道你伤心,你难受,可是再怎么难受,你都要活下去,你的爹爹,娘亲,他们都希望你活下去。” 他望着我,若仔细看,他的眼神里还有往昔的那么一点影子,虽历经磨难,却依旧清澈,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善恶。 他看见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却只是迷茫,他看不懂,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他经受了这世间难以承受的苦难,却其实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 “荠儿,有时候死了好,有时候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很好。” “我会帮米安排一个好的去处,你在那能过的自在,你要养好身子。” 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这两天压抑的情绪仿佛在这些絮叨中扔出去了一些。 周荠静静地听着也不动,突然朝着我很浅地笑了一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我是不爱哭的,此刻鼻子却抑制不住有点酸,锦屏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是马厩里干杂活的小丫头,也是清澈的眼神,带着对苦难的不解,怯生生地指着一匹小黑马对我道,“小姐,这匹马虽然不好看,但是性子很好,不会摔着小姐。 ” 我带她回了我的小院子,从此她成了我的姐妹。 · “娘娘,前头徐太医来了。” “那便回去吧。” “微臣参见娘娘。” “起来吧。”我取下披风,理了理情绪,“可是从长生殿过来?太后如何了?” “太后娘娘的情况不是很稳定,若是再找不到母蛊,恐怕...” “徐太医辛苦了。” 他走近了跪下,“容臣为娘娘把脉。” 我点点头伸出手,屋里除了我和徐太医只有墨离和素鸢,“不知锦屏的身后事办的如何了?” 徐太医微微抬头望了我一眼,不过片刻便又低下头,“娘娘放心,已经办妥了。” 我微微攥紧了手里塞进来的纸团,“那便好,正经立个墓碑,逢年过节...”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锦屏没有亲人,不觉悲从心起,我从不信神佛,此刻却希望她早登极乐。 “娘娘这几日忧思过度了,对胎儿不好,微臣恳请娘娘千万要注意休息,虽然从表面上看胎已坐稳,但还是要多加小心,微臣会换一个安胎的方子,请娘娘按时服用。” “多谢徐太医,我就不留你了,太后那边少不了徐太医。” “诺,那微臣先下去开方子。” · 我快步走回内室,“都下去吧,一个都不用留,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她们出去了,我从袖子里拿出徐太医给我的纸条,上面说按照仵作验尸的结果,锦屏是被人下了药,在脱力无法动弹的情况下被人吊上房梁的。 还有就是,锦屏一直到最后都不愿闭上眼睛,直到徐太医反复说会把她冤死的情形告诉我。 我揪紧纸团,扶着胸口,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泪水模糊了视线,墨迹晕染开来,是谁,到底是谁? 这未央宫那么多的人,有头有脸能给锦屏递吃食给她下药的人数不胜数,可能让锦屏惊恐到死了都迟迟不肯闭眼了人,墨离?素鸢?还是谁? 理由呢?理由又是什么? 我把纸团用墨水涂黑放在袖子里,“墨离,拿一本佛经过来。” 墨离走进来取过佛经,看见我脸上的泪痕,“娘娘许久未曾抄阅佛经了,奴婢知道娘娘想到了锦屏,可娘娘也要保重身子,锦屏一定也不想看到娘娘这样的。” 我看了一眼墨离,“墨离,你觉得,锦屏为什么自杀。” 墨离沉默了几秒,“锦屏自那日宫宴起便开始魂不守舍,奴婢虽不敢妄加猜测,却...” 我一边低着头写字,一边缓缓道来,“其实锦屏从小就有些憨憨的,但也不笨,点拨一下,许多事都能明白,前日里她和我说她是苗疆人,其实本没有什么要紧,她六岁起就跟着我,我让她别告诉别人,我总能保住她,她却怕连累我...” 墨离呐呐的喊了一声,“娘娘。”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为她抄些佛经,唤你时再进来。” “诺。” 我用余光看着墨离的背影,是啊,我始终忘了,她是曼娘的人,而曼娘,是燕国的细作,我不愿意这样去怀疑一个我日渐信任的人,可她又有什么理由忠于我呢? 她不过是跟了我两年,用什么去抵消她过去十几年被灌输的观念? 我竟从未想过这一层,因为过去有锦屏,最贴身的事我总是交给锦屏,而墨离看着宫里宫外的事务也没有出什么差错,我便越来越信任她了。 可回头想,那日我出宫她要留在宫里,本身就是为着曼娘的指示。 真的是她么,她,或者她们的目的是什么,万一我想错了呢? 我没有想错,可等我想清楚前因后果时,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而没有发生的我也无力阻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十点有加更哦(~ ̄▽ ̄)~ ☆、(加更)残酷的真相 时隔两天,太后又病危了,而所谓的阴时生人还是不知所踪,我因着肚子越来越大,去了长生殿也是添乱,加上与宋祁有些僵,便在未央宫等着消息。 “娘娘。”素鸢皱着眉走进来,“小宫女来报说后殿的周荠不大好。” 我暗叹祸不单行,“不大好是什么意思,太医的药日日喝着,这孩子身体的底子不错,就算...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是不见起色,照顾他的小宫女呢?” 素鸢道,“奴婢传她进来。” 我点头,素鸢便出去了,不多时照顾周荠的宫女,叫杏儿的低着头走进来,“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如今太医都在长生殿,荠儿是怎么个不好法,你且细细说来。” 杏儿磕了个头,“回娘娘的话,晌午的时候突然抽搐了起来,喂了药还是不见好,如今越发严重了。” 我心底有一丝模糊的念头闪过,“他这样的症状是只有这一次还是从前也有过?” 杏儿没有迟疑,“从前也有过的,只是没有这么严重。” “上次看诊的太医是怎么说的?” “太医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身子很虚弱,需要好好将养。” 周荠的身子是绝对不虚弱的,在普乐镇时徐太医曾为他诊过脉,说这孩子养的极好,不似京城里骄养的孩子内里虚弱,也不似普通的农家孩子从小干活拖垮了身子,长得非常的壮实,底子很好... 底子很好?那就是...也很适合养蛊...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我自己都被吓到了,可没人说养蛊的人必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59 须是个女子,只因阴时生人多半是女人,且苗疆多以女人为蛊,前头搜查的时候就忽略了太监,我的心跳迅速飙升,这样的话怎么说都说得通。 “你把前后发病的时间一一报上来。” 杏儿掰着指头一次一次地数,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每一次都符合且丝毫不差。 来不及了,若真是如此,周荠便活不了,且就算太后救了过来也怕是好景不长。 可我没有时间了,“来人,把周荠抬上去长生殿,备轿撵。” “素鸢,去内务府把周荠入宫时的卷宗取过来。”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仍旧照做了,我看着杏儿一字一句道,“太后寿宴那晚,有谁去看过周荠?” 杏儿有些吓到了,磕磕巴巴道,“那晚...那晚,墨离姑姑来过。” 我闭上眼睛,“墨离呢?” “禀娘娘,墨离姑姑去小厨房了。” 我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将她绑了关起来,防止她自尽。” 素鸢进来便正好听到这一句,愣了一下低下头道,“娘娘,轿撵备好了,周荠也抬过来了。” “走吧,去长生殿。” 我一直让抬轿撵的走快一点,可他们走的越快,我心里的悲伤和揪心便越多,我不敢回头去看被抬着跟在后头的周荠,也不敢想他即将要面对的命运。 那日徐太医的话历历在目,从活人体中取出母蛊,当日我觉得那是罪有应得,可如今这是个无辜的孩子。 这人生最难的不是如何选择,也不是没的选择,而是你知道结局悲凉,却无力阻止,明明有些事还没有发生,但是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发生。 · 长生殿的气氛凝重的让人窒息,宋祁负手而立眉头紧锁,“你怎的来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道,“徐太医呢?” “微臣在。” 我朝着外头道,“抬进来。劳烦徐太医看看,这孩子体内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徐太医转瞬间便明白了我的意思,震惊地看着我,“诺。” 宋祁当然认识周荠,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也是瞳孔骤缩,看看周荠又看看我道,“你的意思是...” 我扶着椅子坐下,“今日宫人说这孩子看着不大好,我便细细问了他这两日的情况,虽然没有确定却也是八九不离十。” 我刚说完这话徐太医便缓缓地抬头而后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宋祁急切道,“还不快动手。” 徐太医又那么一瞬间的不忍,而后点头,“把他抬到侧殿。请皇上娘娘在外间稍后,不要进来。” “怎么会...怎么会...” 我听见声音望过去才发现安王和安王妃也在,此刻正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望着被抬过去的周荠。 外殿一下子陷入了沉寂,直到屋子里传来周荠压抑的痛呼,听声音像是被塞住了嘴,我的手有些抖,不忍心听却隔绝不掉,不自主地站起来向侧殿走去被宋祁一把拉住。 我本身就没有什么力气,怀着孕又行动不便,只能哽咽着朝里间喊道,“你们堵住她的嘴做什么,连喊都不让他喊么?” 我的声音空空荡荡地回荡在屋子里,“你们听到了吗?不要堵住他的嘴。” 侧殿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剩下低低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 宋祁扶住我,“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去。” “我不回去。” 宋祁帮我擦了下泪痕,“先回去,你熬不住,恩?” · 素鸢小心翼翼地看着自从回了未央宫就不发一言的我,“娘娘,还有小皇子呢,您要保重身子,今日还没吃什么东西,不若奴婢去小厨房看看。” 大约是我的孩子感觉到了什么,就在素鸢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感觉到小腹抽动了一下,有微弱的撞击感传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去厨房拿一碗小米粥,其它的不用多,拣几样清淡的就行。” 是了,我还有孩子,该吃点东西再睡一会,然后我也该去见见墨离,虽然知道从她嘴里应该问不出什么,这些事串在一起我心里也已经有了底,但我还是想见见她。 “娘娘,安王妃求见。” “传吧。” ☆、因果 王遇穿的很素淡,“参见皇后娘娘。” “不在长生殿待着,你这时候出来也不怕旁人说闲话。” 王遇笑笑,“我怀着孕身子有些不适也是难免的,旁人说不着什么。” 素鸢端了粥和配菜放在小茶几上,我想着王遇今日定然也没吃什么东西,“再端一份过来。” 王遇摇头,“妾身不饿。” “本宫也不饿,可孩子会饿,你便不要推辞了。” 王遇迟疑了一下,“娘娘不想知道长生殿里的情形如何?” 我淡淡地拨着粥碗,“那孩子的尸体呢?” 王遇叹了口气,“妾身一向知道娘娘是性情中人,可这样的情况下,娘娘自然应该先关心太后,皇上对娘娘极好,可娘娘若把这些情绪做得太明显...” 我打断她的话,“太后有没有事从你进来的神态就可以看出来了,就算看不出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又何需多问。” “娘娘是这样想,可不能这样说,更何况,周荠一直养在娘娘宫里,接下来是什么情形还未可知...” 我放下碗,“我明白你的意思,太后的情形到底如何?” “太后...毕竟伤了根本,太医说,此番治过来了,也怕是没有多少光景了。” 听到这个结果我心里愈发有了底,“有件事你没有说错,周荠一直养在我宫里,皇上本来说让他留在栖霞阁,是我执意把他挪了过来,这蛊毒,也是自我宫里出去的。” 王遇听得此话手里的勺子没拿稳掉在了粥碗里,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娘娘,此话不能乱说。” 我无所谓地笑笑,“我现在去见见这个始作俑者,你便在这里坐一会吧,肚子里的孩子还小,见不得这些。” 王遇站起来,“妾身与娘娘同去吧,皇家的孩子,没有什么见得见不得的,依妾身看,日后王府里也多的是不干净的事,早些见见也好。” “如此,便一起过去看看吧。” · 墨离被绑住了手脚扔在地上,嘴里塞满了布条。 我着人搬了两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把她嘴里的布条拿走。” “你若是想自杀,也可以,毕竟我不知道你身上哪里藏了□□,一个人想死,是怎么也拦不住的,但是我想着,你不至于死之前连两句话都不愿与我多说。” 布条被拿走后她动了动下巴适应了一下,眼神很平静地望着我,不出声也没什么动作。 我理了理衣服,“首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0 先,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动我的孩子。”我笑了笑,“你若不想说话也可以不说,我问你,你点头或者摇头便是。” 她迟疑了半晌终是点了头。 “曼娘和我做的交易,是让我除去淑妃,可她交给你的任务不是,说白了她的那番与我的交易也不过是障眼法。” 见她点头我又继续道,“当日她的孩子没了根本就不是淑妃害的,而是太后,所以她恨的是太后,想杀的也是太后,当然,现在这样就算活了也有很大的可能只是苟延残喘的结局,她也很乐意看到。” 她有些惊讶地望着我,终于开口说了话,“奴婢没想到,娘娘这么快就想到了。” “你不必叫我娘娘也不必自称奴婢,你是个人才,我当不起你的敬称。” 她自嘲地笑笑,“当日主子派我跟着娘娘,便说过娘娘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让我不可大意,我也没有大意,只是这本就是一条死路,也没什么区别。” “我的孩子,是你的主子没有给你指令,还是你没有来得及,或者,没忍心下手?” “本是要除去,曼主子收回了命令,后来的命令却是要我为娘娘保胎。” “那又为什么杀了锦屏?是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你要灭口?” “是。” 我站起身,“最后一个问题,你答也好,不答也罢,不勉强。” “你只听曼娘一个人的命令?” “是。更多的,我没有权利知道。” “呵。”我冷笑一声,“你们背后的那个人,还真是暴殄天物。” 曼娘啊曼娘,你还真是高看我了,宋祁与我说过曼娘的孩子是太后下的手,太后出事的时候我想了无数种可能,都没有及时料到是你,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最在意的姐妹枉死,看着那么天真的一个孩子... “来人,把她送到掖幽庭。” 我看着墨离被带走的身影对王遇道,“我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懂这些人,她们信仰一种东西,从不问对错与道义。” “娘娘送她去掖幽庭,是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么?” 我摇头,“有些东西我问她她会答,有些东西却不会,路是她自己选的,于她而言,这是死局,多说一点和少说一点,也就是一念之差。” 我不知道墨离知道多少,这背后还有没有其他目的,若只是为了对付太后,又何必通过我把墨离带进宫,她让墨离为我保胎,又是因为什么。 王遇似懂非懂也不深究,“妾身昨日听说,宁王夫妇快到京城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小李子从前殿一路小跑着过来,我拢了拢披风,“天就要变了,你还是以安胎为由好好待在府里吧,能躲一时便是一时了。” 几句话之间小李子已经走近打了个千,“奴才见过娘娘,奴才传皇上的话,太后娘娘的毒已经拔了,请娘娘放心。”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王遇等小李子走了松了一口气道,“皇上此举是在宽娘娘的心,虽然周荠一直养在娘娘宫里,但皇上还是信娘娘的。” 我静静地站着,只觉得天地间一片肃静,他信我么?周身的疲惫一下子都涌了过来,不想去想他,不想去想这一切,我什么都不想管了。 · 宋祁是傍晚的时候来的,身后跟着徐太医。 他进来也没有说别的,只道,“你今日受了惊吓,让太医把个脉吧。” 我今日小腹微微有些坠痛,不过很轻微,我甚至分不清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也有些担心,本想晚点再宣个太医,没想到宋祁先带着太医过来了。 “劳烦徐太医了。” 徐太医一边把脉一边皱眉,半晌后收回手,“娘娘近日思虑过度了,难免有些影响胎儿。” 我知道我的疲惫显而易见,那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是心底的疲惫,就是不知道古代有没有抑郁症这个说法,“近日的确有些累。” “娘娘可有感觉到过腹痛?” 我思考了一下,“今日似乎有一些,昨日...也有一点点。” 宋祁本来皱着眉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听见这话冷着声音道,“那为何没有宣太医?” 我不知怎么就是不想和他说话,尤其是听见他的语气,因而只对徐太医道,“是本宫没有遵医嘱,还劳烦太医再开一副安胎的方子,这次本宫一定按时服药,按时休息。” “诺。娘娘不必担忧,这一胎很稳,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素鸢,带徐太医去开方子。” 宋祁的冷气已经是“嗖嗖嗖”在往外冒了,我收起对徐太医的一丝笑意,“下蛊毒是臣妾宫里的大宫女墨离,是两年前曼娘送给我的丫头,臣妾今日问过墨离了,当年太后杀了曼娘的孩子,她总是怀恨在心的。我已经把墨离送到了掖幽庭,皇上可以自己去问她。” 说到这里我倒觉得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错,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曼娘是燕国的细作,还留着她在宫里,有了孩子你又默许太后杀了她的孩子,就算是个棋子,人家也是有脾气的,被你和燕国那个国君扔来扔去得利用,还能逆来顺受么? 我仅剩的那一点忍耐也瞬间没了,“皇上是什么都知道的,臣妾多话了。” 说白了还不是你自大,什么事都以为掌握在自己手里,既然如此,你便自己去查吧。 我本以为他会发火,等了半晌,只听他低沉着嗓音道,“你终究还是不信朕,不信朕能护住你,甚至不信朕对你的感情。”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等我说话转头就往外走去,我又是一阵气结,冷着声音道,“臣妾恭送皇上。” 他的身影在门口停了一停,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宋祁已经两天没有踏足过后宫了,未央宫里冷冷清清的却有一份别样的安静。 外头的传闻有很多,版本之一是太后前些日子夺了皇后的权利,皇后怀恨在心便对太后下了手,皇上大怒,但念在皇后还怀着皇嗣,没有加以惩治。 我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问,宫里如何也不想管,整日里闭门谢客,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我得先照顾好我的孩子。 宁王夫妇先梁国的使团进京,他们到京城时已经是傍晚了,连王府都没有进就直接奔向皇宫,可惜还没进宣武门就被前去宣旨的小李子拦下了,宋祁命他们先回府休息,次日再入宫拜见。 这大约算是下马威吧,告诉他们进了京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掌握着。 听得这消息的时候我正在练字,橘黄色的阳光洒在宣纸上,是难得的宁静。 “娘娘练了有一段时间了,天色也晚了,奴婢让小厨房准备了新菜式先传膳吧。” 说话的是方姑姑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1 ,我从南苑将她要了过来做未央宫的掌事姑姑。 “那便听姑姑的,素鸢,把这些都收起来吧。” 素鸢笑道,“自从方姑姑来了,娘娘连胃口都好了许多。”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们方姑姑私藏的好菜式可不少,你们也多学学,艺多不压身。” “娘娘今日用过膳还要去散步么?” “稍微走一会把,今日早些睡,明日怕是睡不了懒觉了。” ☆、和好 早膳后方姑姑扶着我在院子里散步,“娘娘今日起的早了些。” “宁王夫妇入京,我怕是不好躲着不见,起晚了让别人看笑话。” 方姑姑闻言也笑了,“娘娘这是想明白了?要奴婢说啊,您何必与皇上闹别扭呢,眼见这些日子皇上惦记着娘娘,可您总是不领情,这男人啊,一直往外推,一不小心就真的推走了。” “姑姑,你自先帝在世时就入宫,在宫里许多年了,感情一事,应当看的比我明白才是。” 方姑姑摇头,“奴婢不明白,可奴婢知道顶顶重要的就是您肚子里的孩子,娘娘若暂时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便先把这些烦心的搁在一边,夫妻之间敬着也就是了,太医说这一胎极有可能是个皇子,您得为他以后打算呐。” 是啊,天气越来越凉,还有三个月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哪里还有的选呢,再怎么样宋祁这些日子也没有去其他嫔妃宫里,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有些事说不清楚就难得糊涂吧。 “禀娘娘,宁王妃携宁王世子求见。” 我笑笑,“正说着她就来了,请吧。” 我没想到宁王妃来的这样早,我此时进正殿也来不及了,索性就在外面等着。 宁王妃还是那样官方的腔调,丝毫不应我从婕妤变成了皇后而多一分其他的东西,“妾身携宁王世子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了,这外面怪冷的,孩子不经冻,先进去吧。” “诺。” 进了正殿各自坐下,自有宫人上了茶,我看着宁王妃得体而一丝不苟的笑容也只好跟着笑笑,“宁王妃一路进京辛苦了。” 宁王妃微微低头,“太后抱恙,这是应该的,谢娘娘关心。” 我把目光移向奶娘手中的孩子,“上次见世子还是在信阳,一转眼大了不少。” 宁王妃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小孩子不经长,一天一个样,妾身日日里看着都能觉出变化。” 如果不是知道这孩子是侧妃所出,这丝毫不作伪的表情,我丝毫不会怀疑宁王妃是这孩子的生母,要么就是宁王妃天性纯良,要么就是城府太深。 “宫里什么都有,妾身此番带了一点薄礼,娘娘莫要嫌弃。” 她身后的宫女递上了礼单,素鸢接过后呈给我,我大略看了一下,中规中矩,不招摇也不寒碜,宁王府一贯的办事风格。 “宁王府有心了。” “妾身斗胆问一句,不知小皇子何时出生。” “还有三个月。” “妾身听说怀孕时肚子尖尖是男孩,当时府上侧妃怀孕时就是如此,想来娘娘这一胎也是个皇子。” “本宫倒是希望是个公主,皇子太闹腾。” 我不知道古代的贵妇们都是怎么聊天的,但是像宁王妃这种脸部没有多余表情,语调几乎没有起伏的,说起话来真的是累的慌,就在我想要不要找个借口溜的时候门口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禀娘娘,安王妃求见。” 这边话音刚落王遇的声音就到了,“妾身又来叨扰娘娘了。” “你来的正好,这是宁王妃,你们这是第一次见吧。” 王遇笑道,“正是呢,宁王妃姐姐常年在信阳,还未曾见过。” 宁王妃又坐了一会便起身去了长生殿探望太后,按照时间算宋祁和宁王,还有后进宫的安王应该都在长生殿。 王遇看着宁王妃走远了对着我直摇头,“哎呦,这个宁王妃礼节上丝毫没有差错,句句都在点上却又滴水不漏,这不过说了一会子话我便招架不住了。” 我站起身,“你若不来我正寻思着找个理由溜了。” 王遇噗嗤一声笑了,“不过这小世子倒是可爱的紧,这么长时间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呆在奶娘怀里,只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都说儿肖母,看着倒不像宁王妃,难不成像宁王?” 我与王遇往内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的眼睛倒是尖,这孩子啊,不像宁王妃也不像宁王,是侧妃所出。” 王遇惊道,“方才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孩子不是宁王妃亲生的,宁王妃宝贝的很呢。” “说到孩子,你府上那位怀孕的妾氏怎么样了。” 王遇撇撇嘴,“还能怎么样,好吃好喝地供着呗,若有什么好歹,少不得又是一场官司。” · 我终于见了外客端起了皇后的架子,用午膳的时候,宋祁时隔许多天也终于进了未央宫。 我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了一个午膳,他便自然而然地躺在软榻上歇起了午觉。 “梁国的使臣明日到,朕后日设了宫宴,你也来露个脸。” 我看了眼突然说话的宋祁,“梁国使臣不是还带了个梁国的什么公主么,与你也算是表兄妹。” 宋祁坐起身,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她若愿意,便仍旧回梁国,若想不通要留在楚国,朕给她指个宗亲也就是了。” “然儿,不要闹别扭了,咱们的孩子都快出生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好么?” 罢了,夫妻过日子不都这样么,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和好了,至于若有若无隔在我们中间那一层的,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我们都自动忽略了。 · 两天后的宫宴照常举行了,我带着标准的笑容坐在宋祁旁边,往女眷那边望过去时却没有看见王遇,再去看另一头的安王,脸色也是出奇地难看。 我有些担忧看向安王,“安王妃今日怎么没来?” 安王梗了梗脖子,“回皇后娘娘的话,王妃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故而不能入宫。” 身子不适?我挑了挑眉给了素鸢一个眼神,“去查查。” 素鸢点了点头悄悄地退出去了。 下头梁国的使臣已经到了,“臣参见大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 旁边一个绝色美人一身耀眼的大红色,五官精致声音灵动,“梁国公主参见大楚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 宋祁沉着声音,“使臣和公主都辛苦了,请起吧。” 我看了两个节目就对宋祁道,“久坐有些累,臣妾先回宫了,你莫要喝太多酒。” 宋祁点头,“好,夏宗,送娘娘回去。” 素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2 鸢已经候在了一旁,“娘娘,打听到了。” “说。” “安王的妾氏昨日小产了,传言说是安王妃做的,安王禁了安王妃的足。” 我想起王遇前日还说的好吃好喝地供着那个妾氏,怕出什么差错,这就出了事,还真是一语成谶。 “明日传本宫的懿旨,派个太医去安王府给安王妃诊个脉,再送些补品,就说本宫惦记着安王妃,其余的不必多说。” “奴婢记下了。” ☆、硝烟 把墨离送到掖幽庭之后,我知道她多半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再也没有过问过一句,可有时候午夜梦回的时候,除了会习惯性地唤锦屏,偶尔我也会不自觉喊出墨离。 这夜我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墨离,素鸢的声音轻轻地在账外响起,我清醒了大半,睁着眼望着帐顶。 世上有很多种相遇,太多的人来了又走,我们分不清对错,这世上也有很多种正义,每个人心中坚信的,不分贵贱。 素鸢还候在账外,宋祁也醒了对素鸢道,“你下去吧。” 他叹了口气,“想喝水?” 我微微点头,他下床倒了水,“总还惦记着又何必一句都不问。” 我又发了一会呆,“不过是怎么死,骨灰撒在哪的区别,没什么可问的。”顿了一下还是道,“她死前说什么了么。” “没说什么,朕派人去消香阁,曼娘已经跑了。” 他坐到床上,“倒是允儿的毒,朕没想到是魏嫔,早些日子就查出来了,母后身子不好,你又怀着孕,便拖到了现在。” 魏嫔?那个总是高傲中带着一点嚣张的魏国公主,这又是为什么,罢了,不去猜,女人的心思不必猜你也猜不到,尤其是宫里的女人。 “你打算怎么处置?” 宋祁拉了拉被子,“这事儿不难,你是皇后,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此番梁国的公主便是来和亲了,若眼见着这大楚的皇后轻而易举处置了别国的一个和亲公主,想到这里我笑了笑,想起王遇又笑不出来了,“前日安王府的妾氏流产了。” 宋祁挑眉,“流产?” “我本也不知,昨晚宫宴安王妃没到,安王说是她身子不适,我便派人去查问了一下。” 毕竟是半夜说了两句话我又困了,迷迷糊糊便睡着了,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用早膳时想起昨晚的对话,“素鸢,传本宫懿旨,魏嫔以下犯上,祸乱宫闱,即日起打入冷宫,允许她带个贴身婢女吧。” 自从宋祁又日日来未央宫之后,有流言说我是妖后,是祸水,撺掇着皇上不顾孝道,说皇后养在宫里的小太监害了太后皇上却不闻不问。 那么,是祸水就做祸水该做的事。 为什么废了魏嫔?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了,经过了那么多事,若事事都要说个清楚明白,少不得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牵连宫人无数。 旨意刚传出去,宋妃就赶到了未央宫。 “本宫说过不必来请安,不过你既然来了,来给本宫看看花样子,针线房送过来的图样真是能让人挑花眼。” 宋妃欲言又止了一会,“皇后娘娘,娘娘身怀皇嗣不便操劳,臣妾承蒙娘娘信任协理六宫,可娘娘今日下的旨,魏嫔妹妹虽偶有不对,可并无大错...娘娘怎么可以就这么把她打入冷宫,娘娘此番作为恐怕难以服众。” “服众?”我换了个姿势坐着,轻轻一笑,“服谁的众?” 宋妃被噎了一下,半晌没说出话来,我又道,“说起服众,宋妃你协理六宫却连小小的流言都控制不了,又如何服众?” 宋妃俯身跪下,“臣妾惶恐。可是...” “没有可是,大皇子的毒是她的手笔,如此,你还觉得他冤枉么?” 宋妃惊愕地抬头望着我,“若...若真是她,只是打入冷宫么?皇上知道么?” “自然知道,她是魏国的公主,最多也就是这样了。” 宋妃点点头,凄惶道,“臣妾明白了,可大皇子自小在臣妾身边长大,他一个人在黄子所,臣妾实在放心不下,不知可否求娘娘恩典,让臣妾把他接回自己宫中,他已然体弱,必然威胁不到娘娘肚中的小皇子...” “宋妃。”我打断她的话,“你觉得,生恩和养恩那个更重?” 宋妃呆在了原地,“娘娘这是何意?” “大皇子自小由你养大,他那生母死的冤屈,本也不必再提,他可以永远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谁,可皇上不会允许你永远是他的母亲,你明白么?” 宋妃的脸的已经变得煞白,“你是怎么知道的?皇上呢?皇上...皇上也知道么?” “知道。放手吧,这样至少不会牵连你的家人。” 宋妃是恍惚着走出去,第二日就传来了宋妃殁了的消息,暴毙而亡,太医得了指令也没人敢说她是自杀,死前还去黄子所看过大皇子,不过被宋祁的人拦下了。 我相信她是真心待这个孩子的,只是有些事从一开始便错了,第一步她选错了,这之后,便没得选了。 “传旨下去,厚葬吧。” · 宋祁最后给荣亲王的幼子封了爵位,将那梁国公主指婚给他了,梁国使臣待了几天也准备打道回府了,为了表达重视那梁国公主便住在了宫里,从宫里出嫁。 然儿那些梁国的使臣还没有走出楚国,梁国公主还没来得及成婚,边关又起硝烟的消息便八百里加急传回了京。 要我说,这燕国就像一个发情的圣兽,到处咬一口,打完梁国又来打楚国。 楚国人不耐寒,这和燕国恰好相反,边境这时节早已天寒地冻,燕国选择这时候出兵对楚国极为不利。 我的预产期在三月里,过完年就更加近了,产婆奶娘都已经筛选了好几遍。 梁国公主的婚期在年前,却为着战事不得不拖后。 · 屋子里烧着地龙,我窝在榻上出神。 “娘娘,玉公主来了。” “请她进来吧。” “清玉参见皇后娘娘。” 我笑道,“大冷天劳烦你跑一趟。” “屋子里闷得慌,能出来散散步也极好。” “你们的婚事怕是要延后了。” 她点头,“清玉明白,边关战事,我听说了。” 我顿了顿,想起昨日宋祁与我说的话,荣亲王幼子,也就是现在的宝亲王,放到战场上也是一个能将,是要让他出征的意思。 “清玉,宝亲王可能要出征。” 玉公主是极其软和了性子,与第一日在宫宴上一身红衣似火的形象全然不同,我曾问过她,她说那日是因为怕人轻视特意选了大红,这么说倒也没错,那日我的确觉得这是个性子刚烈的。 她咬了咬嘴唇,“男儿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3 志在四方,保家卫国本就是应该的,清玉等他便是。” “有你这句话,本宫和皇上便放心了。” ☆、亲征 只是我没有想到,宋祁会选择亲征。 边关情势难辨,军队里更是错综复杂,元临是把双刃剑,用好了灭敌一千,用不好自损八千,再加上军心不稳,良将难寻,亲征的确是很好的对策,只是宁王还虎视眈眈地留在京城。 “朕把于简留在京城了,还有穆如林,一来姑母只有这一个孙辈,二来留他在京城,朕也放心,有什么情况便派人去找于简或者穆如林,安王随朕出征,你若是闷便传安王妃入宫住一段时间。” 我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嘱咐心底泛起一阵难过,不是怕,不是不舍,就是,他突然要出远门,我很不习惯。 “然儿,抱歉,年关将至,我却...”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一定尽量赶回来。这些日子,虽然咱们表面上看起来与从前一般无二,可你总对我若即若离的,眼神落在我身上都像是有心事。” 不是心事,只是有时候会怀疑自己走的路,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我自己,我们之间有一些无法忽视的东西,就像你明知京城也不太平为何偏要亲征,为何要留我一个人在宫里,这让我没有安全感。 如果说,每个姑娘都想嫁一个英雄,那她们一定更希望这个英雄是她一个认的英雄。 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只能拿我能想起来的东西去一遍一遍叮嘱他。 “你虽是皇帝,可行军打仗,以你的性格必是要与将士同甘共苦,边关苦寒,御寒的衣物我会给你备齐,平常你贴身的人如今都不能带,要照顾好自己,虽然有太医随行,可药材总归不会带的那么周全,不要感冒生病了...” 他扶着我坐下,“朕也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倒是你在宫里,产婆和奶娘都是朕亲自筛选过的,但还是要小心。” 我顿了顿终是说道,“其实......” 其实,我不想你去,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一万,总有万一。 但我也明白,他虽以文治天下,心中却依旧有血战沙场和保家卫国的热情,兵临城下,铁血男儿,非儿女情长可以阻拦,更不要说问这天下和我哪个更重要这么可笑的问题了,我也不想用这些为他徒增无谓的烦恼。 所以我没有说下去,千言万语,只愿你平安。 · 大军已经启程了,京城里都静悄悄的,宫里也是一片死气沉沉。 “素鸢,昨日我让你问的,聂明雅现在何处?” 日子过得太乱,我倒是把她给忘了,当日在围场,还是多亏了她,宋妃死后她也被送回内务府重新安排去处,当时我忘了把她要过来。 “被分配到了燕嫔娘娘那。” 这我倒是没想到,“怎么会去燕嫔那?” “燕嫔娘娘那里的宫人按照定制一直都是有空缺的,故而宋妃娘娘死后就把她安排过去了。” “她在那做什么?” “二等宫女。” 要说燕嫔,同燕国的这场战打起来的时候,最尴尬的应该就是燕嫔,可她平时也不出门,偶尔出趟门还和以前一样清清冷冷的样子,众人想看个笑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去请燕嫔娘娘。” “诺。” · 这燕嫔往我面前一站,我就会无端升起一种感觉,那就是相比燕嫔玉瓷娃娃一般的冰冷样,我身上的烟火气也忒重了一些。 “你先坐吧。” “谢娘娘。” 我换了个和善的笑,“不必拘谨,本宫今日也就是找你说说话。” 她低头,“诺。” 可我还是从她微微攥紧的手帕上看出了她的紧张,孤身一人异国他乡,又是这样尴尬的境地,不紧张才让人警觉。 她似乎很喜欢天蓝色的东西,淡淡的颜色也很符合她的气质。 “虽说是找你说说话,可有件事想同你说一下。你宫里有个宫女,叫聂明雅,原是宋妃宫里的,她去了之后便分到了你宫里,她是同我一起入宫的,便想问你讨了这个人。” 她有些惊讶,大约是觉得以我那般“专横”的风格,没有必要要个宫女还特意同她说一遍。 “她能被娘娘看上是她的福气,娘娘只派人来说一声就是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燕嫔说这么长的话,“毕竟是你宫里的人,虽然只是要个宫女,还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燕嫔抿了抿唇,“谢娘娘,臣妾如今处境尴尬,原不必如此的。” 我摇头,“她们男人打他们的仗,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你嫁到楚国,便与燕国无关了,心就那么大,装不下的东西扔了就是,何必自寻烦恼。” 多日之后,我真的是无比感谢我的这番举动。 · 聂明雅比从前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现在乍一下放在人堆里也无人看得出这是曾经那个热热闹闹美过的姑娘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起来吧,这里不比燕嫔那里清净,可我想你是愿意的,方姑姑你也是熟悉的。” 她的眼睛依旧很亮,说话却异常平静,“奴婢谢娘娘,没想到娘娘还惦记着奴婢,能来未央宫,是奴婢的福分。” “你先随素鸢下去吧,看看你住的地方,日后就在内室伺候吧。” “诺。” 聂明雅磕了一个头下去了,我却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她这样的人,大约就是那种深入到骨血里的善良吧,在没有亲情的环境下长大,被当成一个棋子培养了多年,被人安排来安排去的人生里,却始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 因着皇帝亲征,这个年过的很清冷,宫里的女人没有了搔首弄姿的动力,宗室里许多人家的子孙也随军出征了,更没有过年的兴致,该有的礼节都是点到为止,宫宴照常举办我也只是去露了个脸。 太后依旧是病恹恹的没有恢复,一天里有一大半得躺在床上,有时候我甚至怕她就这么去了,此时若来一个国丧,那在前线的宋祁该怎么自处。 欣柔大长公主前几日一直都住在宫里,日日陪着太后,姑嫂两个说说话,聊聊家里长短,至于那些担忧,是不能放在脸上的。 ☆、生产 燕国在兵力上一向是四国之首,楚国这些年虽然一直休养生息,强兵富民,但在兵力上仍旧是有所不足,而燕国虽兵力雄厚,却在行军布阵上有短板,因此在战场上胜仗败仗各自参半。 天气逐渐转暖,战事却愈打越激烈,我只听说燕国的国君也亲自上了战场,古代通讯不便,京城里接到的消息最快也是好几天前的。 太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4 后熬过了一个冬天,身子比冬日里好了不少,偶尔能去花园里散个步。 而我这边,清玉公主会常来坐坐,偶尔燕嫔也会来走一趟,王遇的预产期在五月份,现在肚子也已经很大了,我嘱咐她不必再入宫,安心在府里养胎。 我每天都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 · 宋祁终究没有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那是二月底的时候,比预产期整整提前了将近二十天,我在小院子里散步,小李子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说于简和穆如林在乾元宫求见。 外男不得进入内宫,更何况宋祁还不在宫内,这时候他们同时求见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我的脑子里划过宁王的脸,宁王还留在京城,当下没有任何犹豫,“备撵轿,去乾元宫。” 方姑姑却极为不赞同,“娘娘,朝堂上的事情您现在还是少管,去乾元宫也是一段不近的路,此时正是要小心的时候。” 我摇头,“谁都知道现下是最要紧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两个不会同时来找本宫,快备撵轿。” 一路平安无事到了乾元宫,方姑姑似是松了一口气,我却愈发担忧起来。 穆如林和于简束手站在御书房内,都是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模样,见了我连行礼都忘了。 我来不及坐下就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于简和穆如林对望了一眼,最终穆如林拱手道,“娘娘,这是前线新送来的加急战报,臣等没有权利单独查看,为保险起见也没有给其他朝臣看过。” 素鸢接过呈给我,我打开朱红色的封漆,迅速看完,还好还好,不是宋祁出事了,只是安王却在夜袭时失踪了,还不知去向,不知道有没有被燕国的人抓获,甚至不知生死。 我把纸递给穆如林,“你们看看吧。” 穆如林和于简还没看完,长生殿就传来消息说太后有些不大好。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太后娘娘是昨夜梦魇了。” 母子连心,莫非安王真的出事了,我猛地坐起来就感觉肚子一阵坠痛,乾元宫瞬间乱成一团,我只能挣扎着道,“回未央宫。” · 日落时分,我在一声婴儿的啼哭中昏睡过去,醒过来已经是半夜。 “娘娘醒了,小皇子已经睡着了,娘娘可要见见?” 我依旧有些恍惚但仍旧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怀孕的时候特意控制了饮食,古代的医疗技术孩子太大容易出问题,再加上早产了二十天看起来便瘦瘦小小皱巴巴的一团。 奶娘把她放在我的枕头边,我撑着手坐起来,他睡的很熟,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方姑姑在一旁小声道,“长得像娘娘呢,这眉眼,也像皇上。” 这便是哄我了,但我仍旧是笑了,“这小小的一团,哪里看得出像谁。” 想起太后,我又问道,“太后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太后暂时无事,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听说娘娘顺利生下了小皇子很高兴,欣柔长公主也进宫了。” 我松了一口气,喝了一碗粥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 第二日欣柔长公主来看我,我已是很久没有同她单独相处过了,有些拘谨道,“长公主。” 她笑得和蔼,一如从前,“该随皇上叫本宫一声姑母。” 我点头,“姑母。” “昨日想你也累了,便没有来看,今日太后着急,我也很想见见小皇子,便大早上来看你了。” 听这口气太后应当真的没事,“来人,快把小皇子报过来。” 奶娘立刻抱了孩子过来,欣柔长公主接过,熟练地抱在怀里又是好一阵夸奖,总之就是这么小就能看出骨络清奇智力超常文武双全了,末了细细叮嘱我不可大意,毕竟看起来并不壮实。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小心,小孩子能吃能睡过两天就白白胖胖了。” “承公主吉言,我只愿他平安长大。” “孩子可有名字了,大名当然是等皇上回来再取,可小名,倒是可以先想一个。” 我看了看孩子稚气的眉眼,“小名,就叫圆儿吧。” “圆儿。团团圆圆,好名字。”长公主喊着“圆儿”又逗了一会儿孩子,而后沉默了一下道,“本宫知道你一向是看得开也是稳得住的,为何昨日...” 我看了眼放姑姑,“把小皇子抱下去吧,你们也都下去。” 屋子里只剩我和欣柔长公主了,“昨日倒没什么意外,是我自己没稳住,倒是想问问姑母,不知母后梦魇具体是个什么情形。” 长公主叹了口气,“太后的这个身子啊,算是大大地不如从前了,从前一年四季都不见有什么小病小痛的,如今...我也问过宫女,说太后梦魇时叫的事安王的小名。” 果然如此,这世上唯有血亲之间的牵挂能够跨越距离。 大长公主看了我的反应惊道,“难不成!” 我连忙道,“公主不必担心,还没有确定,事情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安王爷总会平安无事的,只是此事却万万不能在往外传了,太后如今的身体状况受不得一点刺激。” 长公主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连着说了两声我明白又喃喃道,“我是最懂这种感觉的,当日林儿...皇上这一次没有让林儿再出征,也是照顾我忠勇侯府,林儿想请旨出征也是我拼命拦下的,只是,如此一想,我们竟也成了不忠之辈,国难当头竟只顾全自己。” “公主不必这么说,京城也需要能独当一面的人随时应对突发的状况,战场又岂止在边境。” 长公主擦了擦眼角的泪,“昨日林儿回府便央求我入宫看看,自他回来以后我一直想再为他说一门亲事,正经成了婚,也不要什么高门大户,知书守礼就好,可林儿却一直不愿意,我也不欲逼他,便一直这么拖着。” 我垂下眼,这话不好接,“我明白公主的意思,只是,他想不想得开却不是我能决定的,归根究底还是他自己,他自己想要怎样的人生,我干涉不了,谁也干涉不了。” “是我想岔了。”大长公主摇摇头,“太后那边你放心,有本宫在,一定保太后平安无事,你还在坐月子,切忌多思多虑,小皇子身边的人要一再筛查,一点都不能马虎,有些手段,是防不胜防的。” “我明白,多谢公主。” “那我也不久坐了,回去同太后说说小皇子,让她也高兴高兴。” · 宋祁的家书一般隔着三四天来一封,安王爷时常给太后写信报平安,虽然安王府侧妃流产的事情一直没有明确的说辞,但是安王也会时不时带只言片语给安王府。 这日我正逗着孩子,书信又到了,只是这却让我头疼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5 起来,安王一直没有消息,此刻是断然不会寄什么家书回来的,安王府那边还好办,索性安王也不是每次都给府里带信,可太后那边,安王却是一次不落的。 怎么办?仿写一封?可我从未看过安王给太后的书信又从何写起,太后那么敏感的人,只要稍微有什么纰漏就一定会被她看出来,到底该怎么办。 时间不多,往常我都是会第一时间派人把书信送到长生殿的,送信的太监又是大摇大摆来的,长生殿必然已经得到消息了。 反姑姑抱过圆儿交给奶娘示意所有人都下去,“娘娘这么担心也不是办法,不若先看看皇上的书信上写了什么。” 我叹了口气打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满满好几页纸,对我的歉疚,对孩子的想念,对太后的担忧,对京中局势的剖析,最后,归期未定。 而安王,依旧不知所踪。 宋祁也是想到了太后收不到书信这一茬的,只是他也未曾看过安王给太后的书信,也不知道若是仿写可以写什么内容,只说若万不得已可以告诉太后,在这之前,可以先找欣柔大长公主想想办法。 我正想派人去请欣柔大长公主,外面就传来通报声,长公主到了。 “快请。” 长公主笑着进来道,“太后听说边关的书信到了,我正好闲着无事,也好几天没有见到小皇子了,便不请自来过来替太后跑个腿。” 我正焦头烂额也不想打太极,“你们都下去吧,姑母来的正好,我正犯愁呢。” 长公主叹了口气,“这事儿难办,你别看太后平日里与安王不亲近,这亲生儿子啊,是太后一手养大的,她对安王的了解,谁都及不上,此番,怕是不好蒙骗。” 我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不好骗也得骗,太后的身子若有个万一,那局面就更难控制了,这京城,如今受不得一点变故。” 欣柔长公主想了想,“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但可以一试。” “公主请说。” “安王小时候喜欢给太后画画逗太后开心,只是太后却不知道那是我教的,若此时画两幅小时候教给安王的画,保不齐能骗过太后。” 时间不多,我房间里正好有笔墨纸砚,长公主看了却摇头,“这种纸不对,这是云母笺,安王从小就惯用虎皮笺。” 我点头唤过方姑姑,“方姑姑,去我的小书房找找看看有没有虎皮笺,悄悄地拿过来,不要让别人看见。” 长公主看着方姑姑的背影叹了口气,“这样的局面,难为你了。” 我的小书房倒还真的有虎皮笺,方姑姑悄悄地拿了过来,长公主接过也不废话,径直走到桌前蘸了墨水皱眉略略思考了一下就开始落笔。 我心焦地等待着,长公主不过一会便画完了,我接过纸看了看有些艰难地抬头,实在不是我夸张,而是这鬼画符一般的图...... 长公主笑道,“不好看吧,可安王就这水平,我模仿出来也是忒难,好在太后时隔多年没有见过,应当能蒙混过去。” 我抽了抽嘴角,这画真的不符合一国王爷的风范,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故意放大了声音道,“光顾着和姑母说话了,方姑姑,去看看圆儿有没有醒,我看没有见到圆儿,姑母今日是赖在我这儿不走了。” 长公主很配合地嗔怪道,“偏你宝贝,我坐了这么一会儿,好歹也让我见一眼圆儿,见不到啊,我还真就不走了。” ☆、燕嫔 欣柔大长公主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我忐忑地等了很久,长生殿没有什么异动,那就是蒙混过关了。 让人担心的是直到我出月子边关也一直没有传来安王的任何确切消息,而王遇还有一个月也要生产了。 我虽然对燕嫔抱有一定的好感,我觉得她是遗世而独立的,是不小心被命运安排的可怜人,无欲无求的样子让人心疼,但我还是派人悄悄地盯着她的动静,因为她毕竟是燕国公主,她对燕国的感情绝对比这楚国皇宫冰冷无情的宫墙要深刻,而现在的楚京,经历不起任何形式的动荡。 私心里,我不希望她真的会做什么,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不是我们希望和不希望能够左右的。 这日方姑姑回禀说太后宫里的一个二等宫女悄悄地去见了燕嫔,如果燕国想在这时候给远在边关的宋祁心理上的一击,太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将那个宫女拿下。” 这时候没有什么放长线钓大鱼的说法了,任何一点的闪失都不会被允许,至于燕嫔,我还没有对她有什么动作,她就主动来找我了。 见了我也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一副我都认的样子。 “燕嫔,或者说,我该叫你一声妙公主。” 她听到这声妙公主脸上有了明显的挣扎,而后苦笑了一声道,“我不是妙公主,更不是燕嫔,从前在燕国的时候,我的母妃只是个宫女,只因稍有姿色一朝承宠,生下了我,父皇那么多的女人,加上母妃木讷,再没有过宠爱。” “父皇死后,母妃因为一向低调,在宫里可有可无,又养育了一个公主,倒是安稳地活了下来,其实我虽是公主,旁的姐妹有的,我都是没有的。” “皇兄登基后,我的日子倒是比以前好了许多,那场战役之后,要选个公主前来楚国和亲,其实本没必要和亲的,三年前那场战事,燕国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可也没有打败仗,不过是为了他所谓的两国邦交,选了这最为低俗的法子。” 她逐渐瘫软在地上,“要选一个公主和亲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我,宫里适龄的公主,只有我无依无靠,极好拿捏,只消提一句我的母妃,我便只能乖乖地穿上嫁衣,踏上异国他乡。” “也是有过期待的,虽然知道以我的身份,大楚的皇帝也不过就是把我扔在一旁给个位份,没有恩宠,没有在乎,不过是个玩物,可见到他后,我也想过,就算我是敌国公主,会不会...会不会这个年轻的帝王恰好能看懂我所有的纠结和苦难,会不会他对我有那么点怜惜。” “可是没有,意料之中的事却让我很难过,很难过,我有在深宫孤独终老的准备,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那么优秀,那么坦荡,这么多年,他只来过我宫里一次,喝了一盏茶,与我说他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只要我安心待在我的宫室里,他会给我作为一个公主该有的位份和尊荣。” “说来可笑,那是我与他所有的交谈,他是说到做到的,我安分守己地活着,这些年除了心里苦,其他都很好,我看看书,性子看起来愈发清冷,宫宴上远远地望他一眼,就是最多了。” “有时候很不甘,可想着母妃还平安地活着,我就知足了,我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6 羡慕过娘娘的,甚至嫉妒过,凭什么呢,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宠得明目张胆无法无天,可你有恃无恐啊。” 我望着低低落泪的燕嫔,“这一次呢,既然已经远离了燕国,能在这宫里安稳度日,为什么还要冒险做那样的事,因为你的母妃?” 她含泪点头,“那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从和亲到如今这件事,只要提一句我的母妃,我都只能妥协。” “这些年,你与燕国有联系么?” 她摇头,“没有。” “你可曾想过,若正如你期待过的那样,他给了你宠爱,怜惜你的境遇,面对今天这样的局面你会如何选择?” 她抬头呆呆地望着我,我继续道,“你说他坦荡,不错,他心系百姓,是个好皇帝,若用千万臣民的性命换他一统天下,他宁愿不要,道义二字,你始终不曾明白,你觉得自己生而不幸,其实你衣食无忧,真正的苦难离你始终很远,一切都是你想要什么的区别罢了,若我是你,我会在宫里安稳度日,而你的母妃,你比我了解燕国国君,她的命运从来不是你能左右的。” 她笑了笑很认真地地看着我,“不,若你是我,他还是会牵住你的手,陪你走上万民敬仰的至高点。” 我叹了口气,“我会把你身边的宫人都遣散,你便待在自己宫里,等皇上凯旋时再来决定你的去向。” “不。”她喊得决绝,“臣妾祸乱宫闱,请皇后娘娘降罪。” 我定定地看着她,如此年轻而貌美,她的生命还可以很鲜活,“燕嫔,本宫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的确祸乱宫闱,本宫会按律处置,第二,把你知道的,燕国在楚国的势力都写下来,我知道你所知不多,但有总比没有好,本宫给你一条生路,一条真正的生路。” 她有些怀疑地望着我,我继续道,“你其实从不了解皇上,甚至不懂情爱,你只是想活的自在一点,想坦坦荡荡地站在世人面前,你还有很长的人生,可以生儿育女,过平凡的生活,待这些事都平定了,本宫送你出宫,天高水长,从此你不是燕嫔,也不是妙公主,如何?” 她抓着自己的衣角,“可以么?” “可以,但是在这之前,怎么稳住燕国那边的人,是你的事,这是同时保住你母妃和你唯一的法子。” 她低着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我明白了,我能做到。” ☆、边境危局 就在第二天,我得到了比安王英勇殉国更可怕的消息,这次于简连通传都没有就直接冲到了未央宫外。 宫人来通报的时候我着实是惊到了,能让于简这么慌张的事,我不敢想,我甚至能感觉到我声音里的一丝颤抖,“于大人何时这么沉不住气了,连宫规都顾不得。” 此时穆如林也从外头闯进来,“娘娘恕罪,只是事发突然,于大人一时冲动...” 我急切道,“到底什么事?” 穆如林低声道,“前线八百里加急,安王叛变了,调动了后方的五万大军,诱导他们以为前方是燕国敌军,将皇上困在了方山。” 安王?叛变?怎么可能!谁都可能,但安王不会,不可能是安王的。 “你们确定是从边境传回来的?” 于简终于恢复了镇定,“消息的确是从前线送回来的,是皇上专门训练过的信鸽,平时用作暗卫之间互通消息,旁人就是抓到了也找不知道怎么查看。”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纸条递给了我,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一片毫无规律,但我仍旧无法承认安王会叛变,那样一个看起来依赖母兄甚至有点憨傻的人,对那最高的权利也念念不忘么,太后弃亲子而保养子上位,安王真的如表面看上去全不在乎寄情山水么? 倘若他真的叛变了,那依照宋祁对他的信任... “你方才说,安王调动了后方的兵力?” “是,后方五万大军,加上燕国的五万兵马,皇上被困在了方山。” “他用什么调动大军?后方的领将是谁?就这么被乖乖差遣么?” “臣不知道安王用什么可以调动大军,但是皇上一向对安王尤其信任,给过什么信物也未可知,后方的领将是陈恩公,是一直守在边关的大将,按理说不是轻相之人,若陈恩公不能在燕国更多军队赶到之前反应过来,那...” 于简没有说下去,我也不敢想下去。 能让陈恩公深信不疑的,除了安王这个人,还有...我的眼神扫过穆如林身上佩戴的玉佩。 玉佩!对,就是安王曾经赠送给周荠的玉佩,每个皇子自出生起就会配备的象征着身份的玉佩,周荠入宫时身上并没有玉佩,宋祁派去探查的人也没有找到玉佩的下落,那么...... 短暂思考后我心中有了计较,“穆大人,先去封锁消息。” 穆如林点头退下了,我看向于简,“离皇上最近的,可以调动的兵力在哪里?” 如今宋祁的消息肯定被封锁住了,除了好不容易传回来的这封消息要想派人去调兵恐怕都走不出方山。 于简略微思索了一下,“是西北部的守军,只是那守将韩守却是个认死理的,寻常调动不了,就算臣现在赶过去恐怕也无济于事。” 我从脖子里掏出宋祁给我的那块玉佩,“那这个呢?” 于简愣了愣神,明显激动道,“可以,别说一个守将,就是皇城禁卫军,见此令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点头,“好,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于简单膝跪下,“娘娘,让臣去吧,臣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韩将军处。” “你的确可以,但你是禁军统领,这整个皇城的安危都在你手里了,你若走了,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京城也不太平,一旦没有了你这层防线,你觉得会如何?” 于简一直语塞,“可是...” “本宫也知道没有时间犹豫,你先退下吧。” “诺。” · 我不知道消息是从何处开传的,第二日京城上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在传安王叛变的消息。 “娘娘。”素鸢小心翼翼地叫我。 “前头什么消息?” “所有大臣都在打探消息的虚实,太后娘娘...” 我看着窗外的太阳,“传于简去御书房。” “诺。” 于简显然是有些乱了方寸,“参见皇后娘娘。” “于大人今日去见大臣们的时候也准备是这般神态么?” 于简一愣,“臣...臣惶恐。” “不管发生什么,京城里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安王叛变的消息,这些都是心怀不轨的人捏造的,捏造的源头还在追查,剩下的,不用我教你吧。” “那...”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7 “这块玉佩是皇上交给本宫的,本宫亲自去,你不能离开京城,旁人也不可信,本宫虽是弱女子,但赶个路还是可以的。” 于简一听就皱眉了,“娘娘不可,皇上也有留下暗卫,不若派个暗卫去吧。” 我睨他一眼,“你觉得暗卫能悄无声息地出京城不被发现?谁都不行,你不行,穆大人不行,只有本宫可以,没有谁会想到本宫会亲自出宫,照我的话去做。” 于简握了握拳终是道,“娘娘放心,皇城的安危臣一定保证。” · 出了御书房,招来小李子,“太后娘娘处如何,可有召过太医?” “回娘娘的话,未曾。” 我点点头,“去长生殿吧。” 太后虽然没有召太医,面色看起来确实极其不好,整个长生殿都弥漫着无声的压抑。 我笑着行礼,“参见母后。” 太后挥了挥手,“到底怎么回事。” 我故作惊讶,“母后说什么?您是说今日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流言吧。” 我环视了一众宫人的反应,“是那个乱嚼舌根的在太后娘娘面前乱说话?都退下。”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退出去了,我走到太后床边坐下,“母后可不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气坏了身子,您还不了解安王爷么,心怀不轨的人传些话信不得,莫要气坏了身子。” 太后摇头,“你不必哄我,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争气,但是还知道无风不起浪这个道理,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母后,您相信安王爷么?您觉得他会叛变么?” 太后有些激动,“怎么会,匀儿不是那样的人。” 我点头,“既然您相信,便不要多问什么了,臣妾说句冒昧了话,此时您若出了什么事,那比这些流言更加可怕。” 太后低头思考了一会,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太后叹气道,“哀家明白了,的确是老了啊。” 从长生殿出去的时候遇到了欣柔大长公主,“见过姑母,不知道姑母是否有空,过长生殿一叙。” “那便去见见圆儿吧。” ☆、赶路 我不得不佩服这些皇城的女人敏弱的政治嗅觉,刚至未央宫挥退了宫人,欣柔大长公主就道,“发生了何事,外头传的那些你打算怎么办?” “我就不瞒着姑母了,消息的确是从边境传过来的,但是安王到底有没有真的叛变,谁都不好说。” 我把情况简单和欣柔大长公主说了一下,她听完直皱眉,“无论如何,本宫不赞同你亲自去,一来你并非习武之人,这一路遥远你如何自保?二来,圆儿怎么办?” “这就是我告诉姑母真实情况的原因了,我出门后,未央宫一切如旧,但是要想瞒过外面的众多耳目,又要保证圆儿的安全,少不得要麻烦姑母。” 欣柔长公主看着地面叹了口气,“你若执意如此,我答应你便是,我先回长生殿了,你一切小心。” 我将欣柔长公主送出未央宫,拿出挂在颈间的玉佩,“出来。” 一个黑衣人无声地出现,单膝跪下,“属下暗三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上留了几个暗卫?” “回娘娘,暗卫一共一十八个,皇上留了九个在京城,三个在太后宫里,三个在娘娘宫里,还有三个散落在京城各处。” 除了留在京城的九个,剩下的还有九个里,宋祁肯定不是全部带在身边的,那这么说,他身边可用的人真的少之又少,“你们虽是暗卫,可如今楚京鱼龙混杂,你们悄无声息赶到边境的可能有多大?” “回娘娘话,属下等虽是暗卫,寻常侍卫想要发现我们几乎不可能,但是根据这几天的查探,楚京内还有其他与我们相同性质的人,我们常年在各处活动,虽从没有人见过我们的真面目,但多少与他们打过交道,若是他们紧盯不放,属下等很难安全到达边境。” “好,从长生殿和未央宫各自撤一个暗卫出来,分两路各自赶往边境,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他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娘娘若亲自去,属下认为极为不妥,若无人贴身保护,万一有什么,属下等万死难辞其咎。” “你们只要保证小皇子和太后的安全,还有大皇子的安危,其余的,听命行事。” “娘娘,让暗七跟着娘娘吧,他几乎不在外面活动,武功路数也奇特,没有几个人熟悉他,若您一个人都不带,属下万万不敢从命。” 我也不逞强,毕竟我也真的没有那么多把握,“让暗七来见我。”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属下暗七参将皇后娘娘。” “摘下面罩。”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取下了面罩,暗七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纤瘦,大约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皮肤惨白。 “你们暗卫若是被人瞧见了真面目,会如何?” 暗七低着头,声音没有起伏,“若是被人瞧见了真面目,便不再是暗卫了。” “若不做暗卫,还有其他去处么?” 他依旧面无表情,“没有。” 那就是死路一条了,我暗叹残忍,一个抬手就是死路,这得是怎样的决绝。 拥有太多秘密的人,不能生活在阳光之下。 “那本宫方才让你摘下面罩,你为何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回娘娘,主子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服从。” 我看向方才与我讲条件的暗三若有所思,暗三的头及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娘娘,暗卫也是有判断能力的。” 我笑了一下对暗七道,“若能安全回来,本宫会保你无事的。” “你们都下去吧,傍晚就出发,在城门外备好马,还有,暗七,你出门的时候把肤色遮一遮,先不说太过显眼,若大晚上见到,也怪吓人的。” 暗七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诺。” 素鸢拿了一套民间的服饰,“娘娘。” “给我换上罢,民间的头发会梳吧。” 素鸢三两下就给我侍弄好了,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自己动手把肤色涂得暗黄了一点,又手动画了两条皱纹,直到看起来是个中年妇人了才罢手,“就这样吧,把小皇子抱过来。” · 马车悄无声息地出了皇宫,暗七把自己的脸涂成了小麦色,换了身青色长袍,依旧是抿着嘴不说话。 “小七...” 我刚喊完这一声就明显感觉暗七的身子微弱地抖了抖,好像很不能接受这个称呼。 “小七,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暗七咽了咽口水,“娘...娘亲...” 我满意地点头,“念顺溜一点,等会城门的守将问起来别说错了。” “诺。”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8 · 虽是傍晚时分,还说有不少人在这个时候出城门的,多半是赶回乡下的农民,城门的守将正一个一个地检查,轮到我们的时候照例被拦住了。 “什么人,去干什么?” 车夫着急道,“回军爷的话,我们家老妇人病了,道士说城外的万佛寺最灵验,夫人和小少爷便准备去寺里住两天为老妇人祈福。” “着太阳都下山了,非要今天去?” 车夫继续赔笑,“本是下午就去的,可老妇人又犯了一次病,夫人在旁照顾才误了时辰,老妇人的情形实在不好,夫人放心不下才决定两夜去的。” “马车掀开我们看一眼!” 暗七掀开车帘,“母亲是妇道人家,实在不方便见人,官爷通融一下吧。” 那守将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们过去吧。” · 出了城门外两里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们停在了一处茶铺旁,暗七扶了我下去,低声道,“后面有人跟着。” 我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转头对茶铺老板道,“掌柜的,此处可有地方方便?” 老板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回头道,“在后头,让我家婆娘带夫人过去。” “多谢,给我指个路就可以了,不劳烦。”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到了后头,擦掉脸上的脂粉,把头发利落地扎了起来,暗七已经牵了马在后门处等着了。 “你方才说有人跟着,什么人?” “娘娘不必担心,应当没有引起他人的警觉,跟着的人不过是个小喽啰,前面马车开始走就可以甩掉了。” 我点头,“那便赶路吧。” ☆、燕国大帐 夜幕逐渐降临,道路两旁是绵密的树林,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月色下依稀可见前面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人一马,那人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执着剑。 我随暗七勒住马,暗七戒备道,“娘娘小心,待属下前去查看一二。” 暗七的话音刚落,那人便牵着马慢悠悠朝此处走过来,暗七已经拿起了手中的剑,却见那人单膝跪下,“臣穆如林参见皇后娘娘。” 我放心下来,冷着声音问道,“你为何在此处?” 他径自站起来,语调沉稳,“臣斗胆,擅自做主,愿与娘娘同往边境。” 我抿着嘴不说话,他又道,“娘娘放心,臣出京没有人知道,平日里臣在朝堂上也并不活跃,剩下的,祖母会安排好的。” 见他提起欣柔长公主我也无可奈何,“是姑母告诉你我要去边境的?” 他沉默了一下,“是。” “罢了,赶路吧。” · 就这样又赶了一天的路,天色亮了又暗,我们在一处山坡地停了下来,夜里有些冷,暗七去拣了柴火,点燃后爬到树上去放哨。 穆如林处理着刚捉到的兔子,我拨弄着火堆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次从边境回来,便找个姑娘成婚吧。” 他的动作顿了顿,只一下便恢复如常,“臣不急,男儿应当先建功立业。”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齐家治国平天下,功业哪有那么重要,一个人内心若是没有牵挂和寄托,活着也就失去了希望,你有了功名,又为谁挣呢。” 篝火下他苦笑了一下,“娘娘从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从前是如何说的?我不记得了,那些遥远的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如同我前世的事情一样,被我遗忘在了岁月的角落里。 我们都不再说话,对于曾经的我而言,我对穆如林真的谈不上男女之爱,但是对他而言,那也许就是爱情,他走过荒漠戈壁,流落他国,历经生死,辗转的无数个日夜里,往昔所有的温情都可以被放大无数倍,支撑着他面对所有屈辱和苦难,所以他念念不忘,在隐忍中画地为牢。 · 离边境越来越近了,这一路却异常平静,平静地让人心中不安,可不安归不安,我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如果援军不到,对于宋祁而言,就算燕国敌兵不至,他们也会在日渐匮乏的粮草中面临山穷水尽的危险。 按照路程推算,还有两天,就可以到达西北守军的驻地,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又是照例歇在荒郊野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夜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我的第六感总是格外的准确,半梦半醒间被兵器打斗的声音吵醒,我一个机灵转醒就见五六个黑衣人与暗七穆如林正陷入混战,看的出来,他们的目的是生擒。 有两个黑衣人正试图朝我接近被穆如林挡住了,他一个回身将我拉上一匹马,猛地一拍马屁股我便往前冲去,回头见他也骑马追了上来,暗七受了伤,但显然已经突出不了重围了。 黑衣人紧随其后,穆如林喊道,”他们人数众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先走,我拖住他们。” 我猛地拉住缰绳,穆如林也停下,我将颈间的玉佩取下来扔到穆如林手里,“你先走吧,凭我到不了那里。” 他急了,“不行,那些人是燕国的死士,你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我喝道,“那你就可以么?你不是说要建功立业么,这样的情况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快走,再不走就来及了。” 他还欲与我争辩,“我曾经被燕国囚禁了将近一年,你不知道燕国的人...” 我猛地抽向他的马,马儿受惊往前跑去,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弯道,穆如林一晃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于此同时黑衣人也逼近了。 手心里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但我仍旧故作镇定地坐在马上,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出过手,所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提剑围着我打转。 其中一个人向另一个人打了一个手势,低语了两句,那个人骑马往前奔去,应该是去追穆如林了。 什么都能输,气势不能输,我轻笑了一下,刻意压低了声音,“各位在我大楚的地盘上如此肆意妄为,是挑衅我大楚无人么。” 晚上看不清楚,我又是控制了声音的,倒是也没人发现我是女子。 方才做手势的那个黑衣人用生涩的楚国话道,“你是什么人。” 我嗤笑一声道,“这话该我问你们才是。” 那黑衣人眯了眯眼,打了个手势,我眼看他们要动手立刻道,“不劳驾各位动手,在下文弱书生一个,没什么反抗之力。” 说罢自顾自下了马,一把剑刹那间架在我脖子上,“刚才与你同行的人呢?” 不用试也知道那把剑的刀锋凌厉得很,我一动不动,苦笑道,“他本是我请的保镖,见敌你们不过便自顾自跑了。” 方才往前追去的黑衣人回来朝领头那人摇了摇头,他危险地看着我,我却松了一口气。 · 我被他们绑住了手脚,蒙住了眼睛扔在一辆马车上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69 ,我能感觉到身边还有其他人,虽然环境恶劣,但是我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大帐里,蒙眼睛的步已经被取走了,外面不时有整齐的脚步声走过,这里大约就是燕国大帐了。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被关押了不少人,形形色色各式各样,有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有的面色冷峻视死如归。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在地上滚了一个圈,脸上沾满了泥灰瞬间又多了一份安全感。 一个士兵模样的人闯进来,随手在地上一指,“他,还有他,带走。” 被指到的两人一个瞬间面如土色,哭着求饶,“官爷我是个普通百姓啊,官爷放过我吧...” 另一个抿着嘴不作反抗,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个打滚求饶的人。 大帐里突然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我用余光看着那个被吓得失禁的人,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等待我的,又是什么。 ☆、燕皇 惨叫声时远时近,我已经近乎麻木地在这个角落里坐了一天,时不时会有人被带出去,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搜罗到这些人的,只希望这场战事快点结束。 如果没有料错的话,这里是燕国的主阵地,而燕国的一批军队早就已经在前往方山的路上了,天又黑了,穆如林应该快赶到了吧。 终于有人把我带走了,我平静地起身,其实心里怕的要死,我想起了圆儿,想起了宋祁,我知道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幸运,很多你以为绝对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恰恰就会发生,比如死亡。 毕竟每一个英年早逝的人都曾觉得自己会长命百岁。 那一个帐篷里挂满了刑具,一个年轻的将军模样的人坐在案几前,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仰头倒酒这种粗犷的动作他也做的优雅,不似燕人野蛮。 他很有礼貌地请我坐下,一口楚国话很流利,“公子出现在边境,深夜赶路,所为何事。” “所谓乱世出英雄,在下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谋士,想借着这场战事,谋一个前程。” 他终于正眼看我了,“前程?这么说你是去寻那楚皇的?” “正是。” “呵!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我拿起桌上的另一个酒壶摇了摇,“方山。出不去也进不得。” 他用下巴指了指我手里的酒壶,“敢喝么?” 我笑笑仰头喝了一口,他道,“不怕里面有毒么?” “若真是有毒,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饶有深意地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比起这些东西,□□,应该是天堂吧。” 他语调上扬,“你怕?” “在下不过是文弱书生,半点武功都没有,平生最怕的就是疼,这些,自然是怕的。” 他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缓缓道,“我倒觉得,你未必会怕。” 这燕国大帐哪有什么君子,先礼后兵而已,我苦笑,“将军缘何不信我。” 当真要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反而不会那么怕,更多时候,我们怕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那种即将到来而又无处躲避的恐惧。 悬挂的绳子勒得手臂生疼,我垂着眼看着下方的地。 他围着我转了两圈,扬了扬手,“来两桶水,给她清醒清醒。” 冰冷的水顺着发丝往下滴,我脸上的泥也被洗净了,果然他伸手抬起我的下颚,“姑娘要去方山做谋士?” 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将军好眼力。” 他又笑了一会儿,歪头道,“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说罢伸手探向我的手腕,“脉象虚浮,的确没什么武功,楚皇竟这么不堪么,需要一个弱女子的帮助?” 我实在是没有了周旋的力气,索性破罐子破摔,冷笑道,“弱女子?那你燕国欺负一个弱女子,又算哪门子小人。” 他也不恼,点头道,“说得好,的确比那些一进来就吓尿的孬种强多了。”然后转头指着一众刑具,无辜道,“你喜欢哪个?咱们先试试?” 我偏过头瞥见那些血迹斑斑的刑具心里直犯怵,“我说过我怕疼,哪个都不喜欢。” “呵呵,根据我的经验,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 口是心非你妹! “没有人教过你,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你的身体么?”他靠近我,带着一点诱惑问道,“怕么?做我的女人,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我还未及说话就有一个声音自帐外传来,“爷还真是有兴致啊。” 我心下一动,曼娘,虽然看似没大没小的话却又十足的尊敬,不敢逾矩半分,那么那眼前这位,就是燕国的皇帝? 听见这话他沉下脸,明显有些不高兴,对着已经走进来的曼娘道,“你来做什么?” 曼娘也不怕,笑着道,“来见见故人。” 燕皇有些惊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哦?故人?” “报!” 账外士兵的喊声成功吸引了燕国这位皇帝的注意力,看我我一眼后摆手出去了。 曼娘走到我跟前,“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我暂时逃过一劫,一字一句道,“自你不告而别,已是多日不见。” 曼娘看了看四周的人,扬声道,“把她放下来。” 那士兵有些犹豫,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大约是,“这...曼姑娘。” 曼娘也不看那士兵,“皇上那里,我自会去说。” 看得出来曼娘在这军营里很有威信,士兵并不敢得罪她,便把我放下来了。 得了自由我双腿却有些发软,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看着曼娘道,“多谢。” 她妩媚一笑,“谢什么?” “仔细一想要谢你的还挺多的,便都谢了。” 谢谢你没有动我的孩子,谢谢你对我仁至义尽。 她转身往外走,我又被扔回了那个大帐篷里。 我应该是第一个出去后还能回来的人,大家都用或期待或探究的眼光看着我,终于等士兵都走后一个络腮子男人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原来是个女人,怪不得。” 旁人的目光里也或多或少带了轻蔑,这时一个声音开口道,“这位姑娘衣衫完整,大家勿要胡乱猜测。” 毕竟是人人自危的时刻,他说了这一句旁人竟然也闭嘴了。 我本没有心情理会他们的各种目光,靠在一个柱子旁闭目养神,听了这话微微侧过头看向说话的那人,发丝凌乱目光却异常温和,罢了,君子又如何,君子也是命如草芥。 寒意从脚底一直延伸到头皮,边关的天气本就阴寒,刚才又被泼了那么多冷水,今晚怕是要发烧。 夜幕逐渐降临,我调动全身所有的细胞去抵抗越来越昏沉的头,迷迷糊糊间被披上了一件衣服,我勉强睁开眼,看见的仍旧是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70 那双温和的眸子,有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宋祁。 他朝我拱手,“冒犯了。” 披件衣服便是冒犯了?我突然想笑便真的笑了,“公子多礼。多谢。” ☆、有惊无险 接下来一天一夜我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不知是谁喂了我水,又往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又苦又涩的味道,直觉告诉我那是可以活命的东西,便吞了下去。 没有人再被带走过,我用仅存的意识分析,穆如林应该成功到达了西北守军处,那韩守极有可能已经带了大军前往方山,是以燕王无暇顾及其他。 燕国皇帝在傍晚时分掀开帐子走了进来,我微微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绣着金龙的衣摆,他的声音沉静而危险,“看来朕小瞧了你的身份。” 我张了张嘴试图说话却发现喉咙火辣辣地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你是宋祁的女人?看的出来他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在意。” 我闭上眼不置可否,淡淡陈述道,“你们输了。” 他突然大声笑起来,“你说的不错,可是输了又如何,江山没有夺到,带个美人回去也是不错的。呵呵,你们大楚的皇帝竟然因为一个女人不敢追击,有趣,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个美人。”说罢回头大声道,“来人,找个太医给这位美人诊治一下,别不小心死了。” 被强行灌了一碗很苦的药,我又安静地坐在了原地,他们胜了,再坚持一下,他会来救我的。 不得不说那药虽然苦但是我的精神却好了不少,周围巡逻的士兵多了不少,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在黑夜里无限地循环着。 众人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其中一个我识得,是曼娘,另一个声音听着是个年轻男子,门口的士兵说了几句就放他们进来了。 我此时已经很清醒了但仍旧闭着眼,曼娘走到我跟前,凑到我耳边,“我知道你醒着,说起来我也不欠你什么,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最后再帮你一次了。” “好了。”她站起来拔高声音,“走吧,皇上要见你。”又对着旁边的男子道,“杜将军,麻烦你了。” 那男子架起我,深深地看了曼娘一眼,“姑娘哪里的话,是在下应该的。” 也不知道他与沿路的士兵说了什么,我们一路走到了燕国营帐边缘,曼娘一路跟到这里,平静地看着我,我已经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挣扎着站直身子,“你这么做,又要怎么收场。”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脸上半点笑意也无,一脸冷漠却又异常决绝,“收场?这你就不要管了,能不能走还是你的造化。” 扶着我的唤作杜江军的男人突然拔出剑向曼娘的胸口刺去,曼娘闪身一躲那一剑就刺进了肩膀,鲜血瞬间蔓延开来,杜江军拔出剑一脚踢向曼娘,一个回身拉着我上了马向营帐外飞奔,门口的士兵反应过来刚想喊人就被他一剑刺死一个。 我大声问他,“你叫什么?” “杜程。” 马儿飞快地向外奔去,不多时身后就有了追兵,火把在一点点逼近,箭矢时不时落在身侧,杜程突然拐弯进了一个树林,这个时节树叶还没有长出来,但总算安全了一些,杜程却突然停了下来,我正疑惑的时候前方隐秘处走出来一个人。 杜程朝那人郑重地行了个礼,一句话都没说便翻身上马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宽大的斗篷飞舞起来,看不清上面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燕国的追兵纷纷往那里追去了。 追兵的火光越来越远,我已经看清了身边的人,穆如林。 “他是谁?” 他语带感慨,“我曾经的副将,三年前我被燕国生擒时,他也被俘虏了,不过他架不住降了燕国,这一次,我也不过试一试,用曾经的暗号同他联系了。” “皇上知道么?” 他摇头,“不知道,我怕这里面有诈,届时皇上若执意亲自来,太过危险,我们快走吧。” “好。” · 我在半路晕倒了,醒过来时已经在楚国的主账里,宋祁坐在床边看着奏报,下巴上长了的胡茬还没有来得及刮,他发觉我醒了扔了手里的奏章直直地盯着我,额角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咬牙道,“你怎么敢。” 我不理他,只自顾自道,“孩子很可爱,姑母说长得像你。” 他也仿若没听见这句话,“然儿,若你出了什么事,朕一定会让整个燕国陪葬。” 我斜了他一眼,“您有空还是先清理一下你的后宫吧。” 他轻笑出声,拿过我的手在下巴上摩.挲,“好。” · 曾经横在我们之间的是什么,或许是不够信任,或许是不够包容,或许是对未来的恐慌,计较着谁在乎谁更多一点。 但都不重要了。 也许我们还是不懂爱,但我们知道非他不可,这就够了。 · 楚国的大军将燕国灰溜溜地赶了回去,直到燕国投降才罢休。 安王被人用邪术控制如今也救了回来,大约是因为自责还是其他,安王似乎变了一个人,整日里沉默着,变得格外地沉稳,直到京城里传来消息说王遇生了个女儿,他才终于有了一些鲜活气息,默默掰着指头数回京的日子。 曼娘和杜程的人头在燕国的城门上挂了三天三夜,其实杜程刺曼娘的那一刀本就是徒然,这样的伎俩怎么可能骗过燕皇,我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又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情爱,但我知道,曼娘做的这些,从来都不是为了我,她是为了宋祁。 她因着细作这个尴尬的身份,夹杂在两个国家之间,所有的克制,隐忍和矛盾,所有的爱而不得,恨与爱交织着的整个一生,她从来都没得选,只在最后,选了那么一次。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她,只愿她来生能远离这一切的苦难,平安喜乐,顺遂安康。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预收啦,客官们瞅一眼有兴趣的移步专栏点收藏哦~ 文名:夫君十八代(快穿) 文案:双系统 1v1 he 男主和女主谈个恋爱,系统和系统也谈个恋爱!好赤鸡啊有木有! 双系统!前期女主带系统穿,后期男主带着系统跟过来,但是女主不知情哈哈哈! 关于系统君:女主的系统叫珠联,男主的系统叫璧合。 珠联:系统界为什么要让我和那个什么璧合组cp 璧合:这名字一定是个巧合 遂珠联君和璧合君相看两相厌 关于正经男女主: 痴情男为了渣女丢了半条命,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 医生说他挺好的,没什么毛病,就是不想醒。 渣系统珠联君:只因你们是生生世世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臣妾失礼 作者:灰调子猫 分卷阅读71 的缘分,如今他心灰意冷,不愿再醒。 渣女摸了摸胸口,糟糕,动心了。 于是渣女回到过去,势要将这打不到一块儿的八竿子拧一个死结。 但是为什么她每到一个世界,渣系统就要消失一段时间? 而且每个世界都只有五个月的期限? 雪上加霜的是,痴情男每一世的皮囊都不同!虽然都颇为俊俏。 渣女仰天长啸:众里寻夫君啊! ☆、番外曼娘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们,咱们下一本见哦~ 也特别特别感谢从连载开始一直陪伴我的小天使,你们的留言一直是我最大最大的动力 还有啊,强行卖萌真的很伤,我真的不萌啊~ 所以直接求你们收藏一下我的新文吧【捂脸】 文名:夫君十八代(快穿) 文案:双系统 1v1 he 男主和女主谈个恋爱,系统和系统也谈个恋爱!好赤鸡啊有木有! 双系统!前期女主带系统穿,后期男主带着系统跟过来,但是女主不知情哈哈哈! 关于系统君:女主的系统叫珠联,男主的系统叫璧合。 珠联:系统界为什么要让我和那个什么璧合组cp 璧合:这名字一定是个巧合 遂珠联君和璧合君相看两相厌 关于正经男女主: 痴情男为了渣女丢了半条命,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 医生说他挺好的,没什么毛病,就是不想醒。 渣系统珠联君:只因你们是生生世世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缘分,如今他心灰意冷,不愿再醒。 渣女摸了摸胸口,糟糕,动心了。 于是渣女回到过去,势要将这打不到一块儿的八竿子拧一个死结。 但是为什么她每到一个世界,渣系统就要消失一段时间? 而且每个世界都只有五个月的期限? 雪上加霜的是,痴情男每一世的皮囊都不同!虽然都颇为俊俏。 渣女仰天长啸:众里寻夫君啊! 她们都叫我曼娘,久而久之,我也就忘了自己姓什么,或者说,我原本就是没有姓氏的,不过是主子随意指了一个,浑叫着罢了。 在一个单一又残酷的环境下长大,我们这些人,从小就是放弃了道义的,什么尊严,什么身段,我们通通都没有,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活下去,无条件地服从成了刻在骨血里的东西,死亡是常见的,达到目的就好。 我杀过人,犯过错,爱过,也恨过,结局,亦是早就料到了的,不过是一场情,一场空罢了。 但我不后悔。 怀着孩子的时候,我是欣喜的,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那么欢快,欢快的不能自己,我矛盾着,踌躇着,我不知道怎样才可以保全我的孩子,想了无数种周旋的办法,失去的那一刻才明白,我没有回头是岸了,那大约是我唯一的一次天真吧。 可我恨不了那个男人,于我而言,爱就是卑微到尘埃里的,在这样的间隙里,恨无处安放,所以我只能恨太后。 我知道这样的情感是不能表露出分毫的,楚国终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那个男人的眼里从来没有我一丝一毫,一旦我走错一步,燕国也不会有我的生路。 可最后的死路也是我自己选的,那日我看见杜程走向薄然所在的帐篷就大约猜到他想做什么了,见了我他很惊慌,我让他不要怕,也让我为自己选一次吧。 燕皇是早就开始怀疑我了,该做的,我一件都没有做得彻底,就像我莫名其妙放过了薄然的孩子一样。 成全这种高尚的品格用在我身上真的不是很合适,但我真的那么做了,也许有些东西自己注定无法得到,那么成全所爱之人也没什么不好。 闭上眼的那一刻我在想,我这也算是死得其所吧,我曾以为自己不配谈爱,如此,我也能放一放心底的自卑了。 来生我也想做一个平凡,善良的女子,拥有的就好好珍惜,得不到的就勇敢放下,认真地去生活,用力地去爱一次,看看这世间真正的模样。 那样,一定很美好。 分卷阅读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