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ster》 分卷阅读1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 《monster》作者:尸姐 文案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有意义的。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生命。 你之所以出生,一定是因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在等你、需要你。 前提条件是,你不是一个怪物。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岳,高梨,傅金,花实 ┃ 配角:姚容,灵晓,小童,原轩理 ☆、序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有意义的。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生命。 我之所以出生,一定是因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在等我、需要我。 你说是吗,哥哥? 子弹向我飞过来时,我的记忆突然回到了童年。 天空中飘着小雪,哥哥拉着我的手在雪地里奔跑,我们给亲手堆出来的雪人戴上圣诞帽和围巾,爸爸妈妈跟在我们身后,无奈而又宠溺地笑。 然而,好景不长,漫天的雪开始转变成暴风雨,爸爸妈妈开始激烈的争吵,我最爱的兔子水杯被狠狠地摔碎在地,爸爸将妈妈推倒在满地的玻璃渣上,拽起把我紧紧护在怀里的哥哥,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跟哥哥紧紧相握的手被硬生生分开,我哭着想追上他们,却因为地上妈妈痛苦的呻吟停下了脚步。 爸爸跟哥哥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变成模糊的小点,决绝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 那年,我10岁,哥哥12岁。 哥哥,在你跟爸爸离开之后,妈妈变的很暴躁,总是为了一丁点琐碎的小事就扇我巴掌打我手心,但我不怪妈妈,被爸爸抛弃后的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地绝望,如果没有我做她的发泄筒,她就真的太可怜了。 而我,虽然被爸爸抛弃了,却还有深爱我的哥哥。 哥哥离开家之后,一直都在写信给我。 每个月哥哥的信都会准时出现在邮箱里,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带给我无限希望。 邻居们开始议论爸爸妈妈离婚的原因,他们说我不是爸爸的孩子,妈妈当年背着爸爸跟上司发生了关系,因此怀上了我,爸爸发现真相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妈妈,所以才不顾妈妈的苦苦哀求,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 可是哥哥,妈妈跟我说,当年明明是妈妈的坏蛋上司逼迫妈妈的啊,为什么爸爸不替被上司欺负的妈妈报仇,反而要遗弃我跟妈妈呢? 班上的同学总嘲笑我是荡.妇的孩子。 当时我上小学,还那么年幼,根本不明白荡.妇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含义。 同桌花子是很善良的女孩,她跟班上其他同学不一样,在我忘带橡皮时,她会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橡皮借给我,在其他人指着我鼻子嘲笑时,她会坚定地把我挡在身后。 花子她,代替了哥哥的位置,一直在守护我呢。 然而我却对这样的花子说了“去死吧”这三个字。 仅仅因为一次细微到毫无意义的小女生之间的争吵。 她踩坏了我辛苦做出来的飞机模型,我很生气,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说了三个字:去死吧。 结果她真的去死了。 在我说完那三个字之后,花子眼神一滞,转身飞奔出了房间,我怎么也追不上她的脚步,眼睁睁看着她跃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前一秒还活生生的生命,瞬间消失。 花子的父母来领走花子的尸体时,班上的同学指着我大声喊:“是她的错!是她叫花子去死的!” 花子的妈妈颤颤巍巍地走到我面前,扬手给了我一巴掌。 哥哥,你知道,我并不想她死。 我只是一时冲动。 在说完那三个字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以为我可以像普通女孩子一样跟朋友吵架,然后扭扭捏捏地道歉、和好。 可是我却连后悔的权利都没有。 哥哥,如果那时你在我身边,一定会温柔地把我抱在怀里,轻声说“不是你的错”吧。 可是,真的是我的错哦。 花子去世后的第三天,那个在花子父母面前声讨我的男生在放学路上截住我,抄起木棍狠狠砸向我。 他一直偷偷暗恋着花子,所以才会对间接害死花子的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我重重摔向地面,膝盖蹭破了皮,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我的磨损的皮肤冒出来,我被吓坏了,哆哆嗦嗦地看着他被愤怒覆盖的双眼,颤声说:“既然你那么喜欢花子,为什么不跟着她一起死呢?” 男生手上的木棍蓦地滑落在地,眼神一滞,机械的转身,奔向那条吞没了花子的河。 跟花子一模一样。 看着他迅速被河流吞没的身影,我开始发觉自己体内隐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能力。 花子并不是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才跳河的。 她是受到了我潜意识的蛊惑。 我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 只要我紧盯着一个人的眼睛,对方就会无意识的接受我的一切暗示性命令。 就像所谓的催眠。 所以当我对花子说出“去死吧”三个字时,她毫不犹豫的照做了。 在一个很黑的深夜,我偷偷溜进了墓地,打着手电筒找到花子的墓碑,看着墓碑上花子的黑白照片,我紧盯着照片里花子漂亮的大眼睛,说:“花子,活过来吧,花子,活过来吧,花子,求求你了,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可回应我的只有刺骨的冷风。 这种能力,只对活人管用呢。 我不敢把这个恐怖的能力告知任何人,哪怕是与我朝夕相处的妈妈,或是每周与我通信的哥哥。 我害怕被当做怪物。 害怕大家称我为杀人凶手。 说不定还会被警察带走关进小黑屋里。 我小心翼翼地度过每一天,每当有人过来跟我说话,我就会死死低下头,再也不敢盯着对方的眼睛。 直到有一天当我放学回到家,发现妈妈正用小刀割腕,鲜血滴在她的围裙上,那么刺眼。 我拿出纱布替妈妈包扎伤口,然后告诉妈妈,我有办法让爸爸回心转意,让爸爸跟哥哥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妈妈当然不相信我,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做为撒谎的惩罚,直到我跪在她面前,把花子和那个男同学的事全部告诉了妈妈。 片刻的愣神后,妈妈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哥哥曾跟我说过,微笑时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这一点我很赞同呢。 妈妈没有责骂我是怪物,而是微笑着拉着我的手,坐上了去往爸爸和哥哥所在城市的长途车。一路上,我们坚信着,一切都会回到最初,妈妈再也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冰冷的大床,上学路上我再也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作业写错的时候爸爸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 会捏我的鼻子作为惩罚,晚上临睡前哥哥会讲好玩的故事给我听,饭桌上将重新充满欢声笑语。 临走之前,我给哥哥写了最后一封信:哥哥,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真的很快。 我们一下车就看见了拎着公文包匆匆路过的爸爸,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其他城市出差回来。 妈妈松开了牵住我的手,急切的喊着爸爸的名字,朝爸爸愈走愈远的背影追了过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妈妈冲向车来车往的马路,看着她被一辆轿车急速碾过,看见满地的鲜血,看见躺在地上的妈妈扭过头来,一脸绝望的望着我。 我机械地走到妈妈身旁,发现她在哭,鲜血和眼泪在她美丽的脸庞交织着,她死死握住我的手,喉咙发不出声音。 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妈妈,起来,我们去找爸爸。” 然后她像是受了蛊惑般,支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的脑袋、胳膊、小腿都在不停冒着红色的鲜血,可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牵着我的手,机械的往爸爸离去的方向挪动,过往的路人惊恐的盯着我们看,像在打量可怕的怪物。直到妈妈的身体再也流不出一滴鲜血,她终于缓慢地倒了下去,再也没起来过。 哥哥,那个时候,你跟爸爸,到底在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总得来说,就是个女版鲁鲁修(误)的故事 ☆、笼子里的少女 傅金一直都很努力。 努力的读书,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做一个好儿子。 在外人眼里,他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外科医生,将来理所应该会继承父亲一手创建的私立医院,成为年轻有为的院长。 可傅教授望向他的眼神,始终带着深深地厌恶,就像在打量一个没用的废物。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那天,傅教授把傅金叫到书房,告诉他继承医院的人选已经决定了,是一个内科李主任,他的阅历和经验都比傅金丰富。 傅金顺从的点头,然后在傅教授转身背对着自己时,抄起烟灰缸重重砸向了他的脑袋。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听到这种消息的。 当傅教授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下室的桌子上,他的亲生儿子正举着手术刀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阅历和经验都比我丰富?”傅金冷声说,“那我就让您亲眼看看我的实力吧,父亲大人。” 傅教授刚准备开口,一把刀就直直戳进了他的口腔,刀尖穿过舌头和后脑勺用力插在了桌上。 “不准说话。”傅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表情滑稽的亲生父亲。 然后他非常熟练的用手术刀缓慢而用力地剖开了自己父亲的胸膛。 躺在桌上的傅教授一定会欣慰他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刀法、力度都非常准确,动作优美极了。 因为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傅金套了件白大褂,搭配上干净阳光的脸庞,使他看上去像个纯洁善良、救死扶伤的正直医生。 人类的肌肤单薄而又脆弱,轻而易举就被切了开来,露出体内冒着热气的脏器。 那枚心脏微弱的跳动着,泛着血红色的光泽。 傅金捏着小巧的手术刀,用刀尖轻轻戳了下微微跳到的心脏。 鲜红的血液迅速涌出来。 傅教授瞪圆眼睛死盯着傅金,眼珠子突然转了一下。 傅金眯起眼:“这双眼睛,可真是叫人厌恶呢。” 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尖重重戳向傅教授的眼眶,一下接着一下,鲜血和浆液喷洒在洁白的白大褂上,形成诡异的墨画。 ——叮铃。 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声。 傅金回过头,四周没有半个人影。 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阴湿的霉味,包裹了封闭而狭小的地下室。 ——叮铃。 又是一声响。 从角落发出来的。 傅金将匕首插在尸首上,缓慢地走向那个角落。 走近之后,他发现墙上居然有个跟墙壁一样颜色的暗门。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个门。 “谁在里面?”傅金敲了下门。 没有人回应他。 傅金拉开门栓,轻轻推开了门。 门内的暗室比地下室更加黑暗,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傅金摸黑打开暗室的灯,印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铁制的大笼子。 一个右眼戴着眼罩的少女正安静的坐在笼子里,抱着膝盖注视他。 刚刚的叮铃声,就是她手腕上戴的铃铛发出来的。 他记得她的脸。 十二年前,父亲不知从哪儿捡来了这个少女,收她做了养女。 母亲早在生他时就难产去世,那之后父亲再也没娶过妻,并且一直把母亲的死怪到傅金头上,对他非常刻薄。 然而严厉冷漠的父亲,却对那个捡来的少女宠爱有加,给她买一大堆洋娃娃和花裙子,甚至亲自为她下厨。 傅金从未受过那种待遇。 傅教授牵着少女的手,指着傅金说对她温柔地说:“那是哥哥。” 少女冲傅金甜甜地笑:“哥哥好。” 傅金冷声道:“滚出我的家。” “你才给我滚!”傅教授抬脚踹向傅金,转身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抱到怀里,紧张的不停抚慰她。 傅教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额头刚刚撞上了桌角,正大滴大滴淌着鲜血。 那天傅金平静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傅金知道,父亲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那个少女,已经成为了父亲生活的全部。 傅金一走就是十二年。 这十二年间,他一直投靠亲戚,父亲没有来找过他,只是每月定期往他的银行卡里打钱。 当他学业有成,以一名优秀外科医生的身份回到家中时,面对他的却仍是父亲的冷脸和奚落。 那个少女却从家里消失了。傅教授的回答是,她被他送出国读书了。 然而此时此刻,眼前这个浑身脏兮兮、眼神呆滞的少女,却像被囚禁多年的奴隶,浑身上下散发不出一丝一毫生命力。 而且,按常理,十二年过去了,她起码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女人了。 可面前的女孩分明还是十二三岁的模样,稚嫩的脸庞和小巧的体形居然跟十二年前没有一丝变化。 除了眼睛。 十二年前的她并没有戴眼罩,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总是溢满笑意。 傅金打量了下这间暗室,除了大铁笼,四周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医疗器和瓶瓶罐罐。 一定是父亲在暗中做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研究。 而这个少女就是试验品。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 傅金冷冷地瞥向笼子里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向她。 少女瞪大眼睛盯着傅金,始终不发一语。 “没记错的话,你是叫花实吧?”傅金蹲下身,直视着笼子里的少女。 少女慢慢爬向傅金,隔着笼子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手腕上的铃铛叮呤当啷响。 傅金看见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听见她小声说:“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身后,是鲜血淋漓的杀人现场。 面前,是被关在笼子里犹如怪物般长不大的诡异少女。 无论如何,接下来都将面临无尽的黑暗。 傅金拿起不远处柜子上的钥匙,伴随着卡擦一声,笼子被打开了。 可能是长时间没有站立了,双腿使不上力,少女软趴趴的瘫在地上,努力尝试着站起来。 傅金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打量着她。 直到少女无助的仰脸望向他,可怜巴巴的说:“哥哥,抱抱我。” “把眼罩拿下来。”傅金命令道。 少女乖乖脱下了眼罩,露出了右眼。 是空的。 右眼的眼珠子像被活活挖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眶。 傅金弯腰将眼罩重新戴回了少女的右眼上,将少女打横抱起,领她走出了暗室。 看见外面血肉模糊的傅教授尸体后,花实猛地将脑袋埋进了傅金怀里,身体不停颤抖着。 “杀人是要偿命的。”花实小声说。 傅金一顿,抱住花实的双手微微用力。 “但假如杀掉的是该死之人,又有什么错呢?”花实紧盯着傅金的眼睛,扯起嘴角灿烂的笑起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傅金问。 “他给我注射了好多好多药,然后我就再也长不大了。还拿走了我一只眼睛。”花实指指自己戴着眼罩的那只眼。 “他为什么要取走你的眼球?”傅金皱起眉。 花实没有回答,但傅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当他抱着花实走出地下室时,迎面碰上那位传说中的内科李主任,院长的候选人。 他手上拎着很多贵重的礼品,腆着脸跟傅金打招呼:“傅教授在家吗?” 傅金没有吭声,眼睛里露出刺骨的寒意,手指蠢蠢欲动的想要戳烂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哥哥,你讨厌他?”花实凑到傅金耳边小声问。 傅金挑了下眉。 花实立即从傅金怀里跳下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李主任立即上前扶起她:“小朋友,你没事吧?” “有事的是你哦,”花实抬头注视着李主任的眼睛,瞳孔仿佛有一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红,“傅教授死了,是你杀的。” 傅金眼睁睁看见李主任仿佛受了蛊惑般,手上拎的东西全部洒落在地。 花实一蹦一跳的牵起李主任的手,把他带往地下室,将插在傅教授尸体上的刀递到李主任手里,笑着说:“叔叔,你乖乖呆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抓你哦!” 李主任手上拿着带血的刀,跪坐在尸体旁,一动不动。 “哥哥,报警吧。”花实将目光落在傅金身上,笑的阳光灿烂,“告诉警察,你的父亲被这位李叔叔杀掉了。” ☆、爱吃果冻的警察 算命摊前,长长的队伍横穿了马路。 队伍清一色全部都是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有的在低头玩手机,有的在补妆,有的在兴致高昂的聊天,每个人手上都拎着包装精致的果冻盒。 这家算命摊难得营业一次,每次出现都会召来大批顾客。 摊主是个爱吃果冻的漂亮青年。 只需提供他美味的果冻,他就会免费为别人算命。 他算命的方式很特别,不问生辰八字,也没有铜钱竹签,全凭一张嘴……和很多很多的果冻。 青年很有亲和力,每次算命前,青年都会指出客人是为何事而来,使得客人彻底信服他。 时间长了,各人奔走相告,生意自然就红火起来了。 其实青年根本不是正规算命师,只是比较聪明而已。他可以根据对方的面部表情、神色和各种小动作来推算出她们正在忧愁的心事,因为以女性顾客居多,她们算的大多只有两件事:一,另一半何时出现。二,另一半是不是真心爱她们。 罗岳从警车上下来,眉头皱成大大的川字,上前驱赶那些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少女们:“你们挡着车辆正常行驶了,赶紧散开!” 少女们仿佛失聪般的无视了人民警察罗岳,聊天的继续聊天,补妆的继续补妆,玩手机的继续玩手机。 “我说,”罗岳从怀里掏出枪,放在手里掂量,冷声道,“没有人听见我说话吗?” 少女们立即花容失色的散开了。 端坐在算命摊前的青年一边吃着果冻一边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时随地掏枪出来吓人的警察可是会被撤职的哦。” 罗岳举起枪对准青年,面无表情的扣下了扳机。 一股清水从枪眼喷出来,射到了高梨身上,溅湿了他白色的衬衫。 “我改造的水枪还挺好用的吧?”高梨得意地说。 罗岳板着脸道:“无照摆摊,全部没收。” “你是警察又不是城管!”高梨可怜兮兮的护住摊位上杂七杂八的东西。 “好好一个人民警察跑到街头摆摊算命,你可真是志向高远。”罗岳嫌恶的皱起眉,他一直对自己的好拍档热衷算命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在休长假,出来摆摊赚外快有什么不对!”高梨忿忿不平。 “休长假?因为一个小偷承诺家里有世界上最好吃的果冻就果断打开对方的手铐差点让他逃跑,以至于被上司踹出警局,幸亏我前去求情才把开除改为停职三个月的人到底是谁!?”罗岳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高梨一脸无辜:“比起警察我觉得自己更适合做算命的。” “那帮我算算,我现在最想揍的人是谁?”罗岳的拳头握得咯咯响。 “吃果冻吗?”高梨无视了他的问题,挖了一勺果冻递向罗岳,被罗岳一掌顶住了脑袋。 “我讨厌甜食,”罗岳面无表情的掏出一叠资料甩到高梨脸上,“跟我回警局,有案子了。” 高梨含着果冻勺子翻资料,这两个月接连死了很多人,全部都是意外事故或者自杀。 车祸,坠楼,触电,上吊,割腕,服毒,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短短两个月之内,全市意外死亡人数高达两百以上。死者之间互不相识,毫无关联。 “我的直觉告诉我,”罗岳说,“这是连环杀人案。” 高梨放下资料,冲他眨眨眼:“同意。” “高梨大人!可以算算我还能活多久吗?”一个女孩突然撞开罗岳扑向高梨的摊子,手上还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4 拎着果冻盒。 “已经收摊了,走开!”罗岳不悦地说,这女孩穿着一身粉色花边公主裙,金色的头发上还戴着显眼的粉色发带,一看就是个花痴。 “啊,是我最喜欢的牌子。”高梨流着口水盯着女孩手里的果冻盒。 女孩瞪了罗岳一眼,喜滋滋地将果冻盒双手奉上献给高梨。 “你会长命百岁!”高梨把果冻盒捧在怀里,喜上眉梢的说。 “……可是我正在被人追杀。”女孩迟疑地说。 “什么!?”高梨和罗岳同时惊呼出声。 这个名叫姚容的女孩理所当然的被请进了警察局。 “说吧,谁在追杀你?”罗岳板着脸盯着坐在桌对面的姚容,一脸审问犯人的表情。 一旁的高梨忙举起手上的文件挡住罗岳的脸,笑盈盈地说:“不要理这个冰山脸,请告诉我吧,为什么你会感觉有人追杀你呢?” “真没想到高梨大人居然是警察,”姚容捧着脸直勾勾地盯着高梨,几乎要流口水了,“穿着警服的样子超级帅气呢!” 罗岳一拍桌子:“严肃点!” 姚容朝罗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转向高梨时又瞬间变成阳光灿烂的笑脸:“我最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老感觉有人跟踪我,而且昨晚我还梦见自己死了,眼珠子都被抠掉了!身上的白裙子被鲜血染成了红裙子,好可怕!” “所以,因为区区一个梦,你特意跑到警局,坐在这里浪费我们时间么?”罗岳挑眉。 每天都有无数个花痴少女编造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接近高梨那个白痴,甚至局里很多年轻的女警被高梨轻轻一笑就勾走了魂,令罗岳头疼不已。 “高梨大人,你可以保护我吗?”姚容无视了怒气冲天的罗大警官,可怜巴巴的看着高梨。 高梨不知何时撕开一盒果冻吃了起来,听见姚容发问,迷迷糊糊地点头:“好啊。” “好你个头!”罗岳一掌拍向高梨的脑袋。 高梨摸着后脑勺改口道:“我每天工作很忙……” “我家是开果冻店的。”姚容迅速说。 “我绝对会保护你的,小姚容!”高梨立即扑上去握住姚容的手,眼神中散发出坚毅。 一旁的罗岳无奈地扶额。 姚容没有说谎,她家的确是开果冻店的。货架上各色各样的果冻让高梨目不暇接。 “高梨大人,请慢用!”姚容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高梨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朝货架扑了过去。 “话说……为什么你也跟过来了?”姚容没好气地瞪着一旁的罗岳。 “高梨是我的拍档,监督他的工作和安全是我的职责。”罗岳一脸不爽。 “只是拍档而已又不是监护人!”姚容虎视眈眈,“高梨大人连自己的私生活也不能有吗?” 罗岳挑眉:“对了,刚刚忘了说,除了拍档外,我跟高梨还是同居人。” “同、居、人!?”姚容大惊失色。 “高梨的房子去年被他自己不小心烧了,暂时没地方住,就搬到我家了。”罗岳接着说。 “还真是够不小心的啊。”姚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她暗自松了口气,刚刚还以为这个冰山脸跟高梨大人是一对同性恋人。 “那高梨大人不如搬来我家住吧!既有现成的果冻吃,又可以顺便保护我,两全其美!”姚容灵机一动道。 罗岳眉头一皱。 “不可以,”高梨果断的拒绝了,塞着满嘴的果冻冲姚容笑,口齿不清的说,“因为小岳会不高兴。” 罗岳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然后又沉下脸:“不准叫我小岳。” 姚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罗岳,好不容易找到借口顺利接近了高梨大人,这个冰山脸却一再阻碍自己。让她恨的直咬牙。 忽然,姚容余光瞥见店外对面马路上站着一个人,正直直地盯着他们三个人看。 当她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时,却发现人影不见了。 ☆、暗藏的獠牙 男人着急的往家赶,他今天升职了,要赶着回去跟妻子报喜。 想象了一下妻子高兴的神色,他忍不住低笑起来。 迎面走过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右眼绑着白色的纱布,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 男人好奇的多瞄了一眼,目光撞上少女仅剩的那一只眼。 “你刚刚……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了对吧?”少女冲他弯起嘴角笑,一步一步走向男人。 在花实的帮助下,傅金顺利铲除了所有试图阻挠他升上院长位置的人。傅金从不觉得杀个人有多难,却也没想到会简单到这种程度。 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用的凶器。 她就像被囚禁已久的困兽,一出笼子就虎视眈眈的敌视着周围每一个猎物。 但凡有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那只被绷带缠绕的右眼,她就饥饿的扑上去置对方于死地。 车祸,坠楼,触电,上吊,割腕,服毒,她就像沉迷杀人游戏的玩家,尽情享受着让游戏里的人物用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死掉,还天真烂漫的问傅金最喜欢哪一种死亡方法。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引起警方关注,傅金制止了花实的杀戮游戏,禁止她随意使用能力,吩咐她在外人面前扮成哑巴。 索性花实很听话。 就像真正的小孩子,对所谓的“哥哥”傅金言听计从,几乎他去哪儿,她就跟去哪儿。 自从傅金当上了院长,工作就日渐繁忙起来,有时候甚至能一个星期都不归家,每天都在院长办公室和应酬之间来回穿梭。工作期间傅金是不允许花实打扰自己的,于是当傅金忙于工作时,花实便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闲逛。医院是个特殊的地方,在这里,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右眼上缠绕的绷带。 花实闲着无聊时,便会躲在病房偷听护士聊天。想看看有没有员工在背后说傅金坏话。 “实在搞不明白那个李主任为什么要杀老院长,明明都快当上院长了,居然在上任前把老院长给杀了。脑子有病吗?” “一定是老院长临时改变主意要把院长的位置留给自家儿子,李主任恼羞成怒才下了杀手吧。” “好可怕,事发前我还跟李主任打过招呼呢。” “反正已经被抓起来了,都判了死刑,没什么好怕的啦。话说你见过新上任的院长没?过世老院长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喔!” “见过,看上去挺温和的,对谁都彬彬有礼,不像老院长那么刻板严肃。” “关键是年轻!太年轻了!长得又帅,这下院里多少小护士要沦陷了。” “那你一定见过他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5 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了,就是那个右眼缠着绷带的。” “听说是他妹妹?” “我老早就听说老院长早年收养过一个义女,可从来没见过。如今居然被傅院长带出来了。” “可是总觉得年龄太小了啊,不是好多年前收养的吗?为什么看上去才十岁左右?” “这个就不知道了,毕竟都是听说的嘛,大家一传十十传百,肯定会有误差啦。” “还有,听说傅院长好像有女朋友了,是位幼儿园老师。” “真的吗?医生和幼师,这搭配不错嘛!” “不过我听说那个幼师是个带着小孩的单身妈妈呢。” “欸!?院长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离了异的老女人?!” 喜欢。 这两个字,套用在傅金身上,真是无比违和。 那个面无表情杀掉自己亲生父亲的男人,居然也会有喜欢的人?居然也会有人类的感情? 花实对那个传说中的“女朋友”,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 于是,当某个礼拜天,傅金将花实带到那个传说中的女朋友家,在亲眼目睹傅金看向女朋友的眼神后,花实略带惊讶的确认,傅金,居然真的喜欢那个名叫灵晓的女人。 不是出于利用,也不是在玩什么感情游戏。 而是发自真心的喜欢。 那种温柔而又饱含情意的眼神,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出来的。 能够令所有女人心醉的眼神。 就算是冷血无情的变态,心底深处也始终会藏着一抹温情呢。 真是感人至深。 如果这点温情被毫不留情的抹杀,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傅金一个阴冷的眼神制止了花实蠢蠢欲动的想象,然后将目光移向专心弹琴的灵晓。 灵晓修长的手指轻盈的触碰着琴键,舒缓的音符从她指间宣泄出来,灵晓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沐浴在阳光中的五官显得温柔无比。 傅金倚靠在窗边,闭上眼睛认真的欣赏着悦耳的琴曲,漆黑的碎发随意的搭在他额前,与他漂亮的睫毛一起享受阳光的滋润。 花实的嘴巴被糕点塞得满满的,看着对面沉浸在二人世界的傅金和灵晓。 灵晓感受到了花实的目光,歪头冲花实微微一笑,用口型跟她说:“吃慢点,不要噎着了。” 花实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琴声在突如其来的开门声中戛然而止,走进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他看上去十岁左右,背着小小的书包。 今天是周日,他按照惯例被爸爸接去他家过了一个上午,中午刚吃完饭就吵着要爸爸把自己送回妈妈这儿。 他非常不喜欢爸爸新娶的那个阿姨,长得不如妈妈漂亮,性格不如妈妈温柔,做的菜也难吃的要死,明明哪里都比不上妈妈,爸爸为什么会跟那么完美的妈妈离婚呢?大人的世界真是难懂。 灵晓惊讶的看了眼墙上的钟,上前接过男孩的书包:“小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爸爸亲自送你到门口的吗?” 被称作小童的男孩冷哼一声:“我以后再也不要去爸爸家了!” 看见坐在一旁吃着糕点的花实后,小童生气的瞪大眼睛:“那个独眼龙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还吃着妈妈你做的糕点!” 灵晓皱着眉把小童拉到一边,悄声说:“她叫花实,是傅金叔叔的妹妹,因为生病的关系一只眼睛被摘掉了,声带也坏掉了,不能说话,作为男生要懂得保护娇弱的女孩子喔,以后不准再提独眼龙三个字了,要关心花实,记住了吗,小童?” 小童迟疑的点点头。灵晓宠溺的刮了下他的小鼻子:“这才是妈妈的乖孩子。” 小童走过去,将装着糕点的盘子往花实那边推了推,别扭道:“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花实用仅有的一只眼睛看着小童,弯起嘴角笑起来。 “希望这两个孩子可以和谐共处,”灵晓站在傅金身边,语气中带着担忧。 傅金伸手覆在灵晓的肩上,轻声说:“会的。” 灵晓垂下眸,嘴边浮起安心的微笑。 吃完饭从灵晓家出来,花实牵着傅金的手,一蹦一跳的走在路上,笑着说:“灵晓弹琴真好听呢,不愧是幼儿老师。” 傅金垂下头与她直视。 “她做的糕点也很好吃,我最喜欢巧克力味的!”花实回味着糕点的味道。 傅金依旧没有说话。 “如果灵晓知道自己外表斯文的爱人其实是个为了权力不惜弑父的恶魔,她会怎么样呢?”花实笑意盎然道。 傅金身形一震。 “哥哥很喜欢她?”花实扬着小小的脸看着傅金。 “为什么叫我哥哥?”这个问题,早在十二年前傅金就想问了。 非亲非故,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要心甘情愿称他为哥哥? “难道你不想做我哥哥吗?”花实眨着眼睛。 “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扮成一个小孩子,这很恶心。”傅金眸中带着嫌恶。 花实紧盯着傅金的眼睛:“你这样对我,不怕我杀了你?” 傅金蹲下身,与花实平视,冷声说:“在你杀了我之前,我会先一步杀掉你。你也最好别打灵晓和小童的主意。” “因为,你那个所谓的特异功能,根本奈何不了我。” 花实一愣。 “那天在地下室,你曾看着我的眼睛要求我抱你,那时你的瞳孔是红色的,应该是在施展能力吧?可当时的我毫无反应,根本没有受到你的蛊惑。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猎物。”傅金笑的像个恶魔,“在我面前,你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随时可以杀死的小女孩。” “佯装乖巧的呆在我身边,对我言听计从,心甘情愿沦为我的凶器,不过是因为你很好奇自己的能力为什么对我没用,还有,你本身就以杀人为乐趣吧?” 片刻的愣神后,花实也跟着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动听:“哥哥真聪明。” 在路人眼里,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阳光下互相对视着微笑,看上去就像亲密无间的兄妹。 却不知两人心中都藏着锋利的獠牙,蠢蠢欲动想要撕裂对方的身体。 ☆、1x20调研组 “我丈夫不会自杀的!绝对不会!”警局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满脸是泪的大叫。 “一个刚升了职、事业蒸蒸日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突然自杀!!?”女人声音中饱含凄苦,嗓子已经开始渐渐沙哑。 罗岳面露难色,尽量放低声音安抚面前的女人:“可是太太,您丈夫的确是自杀的,在场所有目击者都可以证明,他是自己冲上马路,撞上那辆货车的。”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6 至少,表面上看来,的确是那样。 女人瘫坐在地上,无助的呜咽。 “你怎么想?”罗岳叹了口气,随口问旁边的高梨。 见对方没有回应,罗岳疑惑的将目光移向高梨,发现他已经眨巴着大眼睛泪流满面了。 罗岳一巴掌拍上去:“你哭个屁啊!!” “因为她很可怜嘛。”高梨抹着眼泪委屈的说,“小岳,我们快点跟局长申请调查吧。” “说多少遍了不准叫我小岳!”又是一巴掌。 “连环杀人案?我看你俩是吃饱了撑的。”局长将罗岳撰写了一夜的申报书轻飘飘的丢进垃圾桶,“维护社会和平是好事,但也不能太过,不要没事找事,一定是最近降温,大伙情绪不稳,所以自杀和意外死亡的人多了点。” 罗岳眉头一挑,正欲发火,却见高梨蹲在垃圾桶旁边,捡起那份申报书,拍拍沾到的灰尘,冲局长灿烂笑道:“1女x20男系列很好看?” 罗岳一脸不解,不明白高梨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却见局长脸色骤变,气的嘴唇都在哆嗦:“你小子入侵我电脑!?” 高梨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改天找个机会拜见一下嫂夫人好了,跟她讨论讨论……” “我会加派一个人手给你们!只能一个!”局长举双手投降,“什么证据都没有还想办调查小组……” “不知道嫂子喜不喜欢1女x20男系列呢。”高梨笑着说。 在局长掏枪射过来之前,罗岳连忙把高梨拎出了办公室。 “你们俩到底在研究什么啊?”姚容不满的瞪着不停翻阅资料的高梨和罗岳。 “我们在努力找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高梨兴致盎然道。 “连环杀人案?好可怕!凶手长什么样?男的还是女的?杀人手法是什么?”姚容上前抱住高梨的胳膊,“高梨大人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罗岳不耐烦地瞪了姚容一眼:“闭嘴。” “我偏不!”姚容冲他翻白眼,撕开一盒果冻递到高梨嘴边晃了晃,“高梨大人!这是巧克力口味的喔!” 高梨乖乖张嘴吞下。 “高梨大人,我今天打扮得好看吗?”姚容凑到高梨身边,显摆着身上新买的绿色洋裙。 不等高梨回答,罗岳就冷冷地吐出三个字:“草履虫。” 姚容怒极攻心,抄起胳膊就准备上前拼命,接触到罗岳阴霾的眼神后,立刻转移目标扑向高梨哭闹起来。 “所以说为什么她一个平民能够随意进出警局?”罗岳黑着脸道,这女人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他工作了! 高梨不顾吊在自己身上的姚容,严肃地盯着罗岳,说:“你说,这些被害者会不会死于某种特异功能?他们就像是被同一个凶手操控了,或者说,催眠了?” 罗岳愣了愣,随即沉下脸:“你整天跟那个脑残女在一起,自己也变脑残了吗?” “不准说高梨大人是脑残!”姚容气鼓鼓地插嘴。 罗岳摊开资料,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这些被害者之间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高梨紧盯着罗岳的眼镜:“你戴眼镜的样子好像外表正经内在变态的小学语文老师喔。” 罗岳一把摘下眼镜砸向了高梨的脑袋:“你到底对小学语文老师有多大成见!” 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三人一齐将目光投过去,看见一个穿着警服、身材高挑、胸部傲人的美女走了进来。 “这里是1x20调研组么?”美女轻启朱唇,声线清冷。 “哈?1x20调研组?谁起的这个名字!?”罗岳嘴角抽搐,冲高梨怒目而视。 高梨一脸无辜,紧盯着美女的胸部:“这里正是1x20调研组,请进。” 姚容连忙扑上去捂住高梨的眼睛:“不准看!” “我是局长指派过来协助你们的原轩理,请多指教。”美女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那么,三个小组成员凑齐了,开始干活吧!”高梨拍着巴掌说。 “是四个人啦高梨大人!”姚容不高兴地撅嘴,指着自己说,“还有我嘛。” “不滚去开你的果冻店跑来警局瞎搅合什么!小心我告你妨碍公务!”罗岳一巴掌拍向姚容的脑袋。 “暴力狂!冰山脸!大混蛋!高梨大人救我!” 高梨无奈地冲原轩理笑笑:“我们小组的相处气氛很和睦呢,相信原姐姐你很快就会适应的。” 原姐姐? 原轩理弯起嘴角冷笑:“叫我轩理就好。” “轩理姐姐,作为组长,我想拜托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两个月的所有自杀者的名单和个人资料做个归类,把一些有疑点的不合理自杀列出来,可以吗?”高梨礼貌地说。 “什么样的叫不合理自杀?”原轩理挑眉。 “比如,一个生活一帆风顺、事业蒸蒸日上、明明最不可能自杀的人,却突然有一天毫无缘由的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这就是不合理自杀。”高梨认真地解释。 “了解。” “你什么时候成组长了?”罗岳黑着脸。 “你不同意么?”高梨楚楚可怜的看着罗岳。 罗岳无力的扶额。 “小岳小岳,”晚上临睡前,高梨抱着电脑闯进罗岳的房间,“要看1女x20男系列吗?” “不要叫我小岳。”坐在床上专心看书的罗岳一个枕头砸过去,“还有,赶紧把你电脑里那些污秽的玩意儿删掉。” “我是开玩笑的,”高梨委屈的说,“我才不会像局长那么变态,把那种东西留在自己的电脑里呢。” “那你来我房间干嘛?”罗岳合起手上的书,放柔语气,“对案子有什么新的头绪了吗?” “我们联机打游戏吧!我发现了一款很好玩的……” “滚。”罗岳面无表情的将手上的书砸向高梨的脑袋。 高梨扑向罗岳的床,将脸埋在被褥里,闷声说:“果然还是小岳的床软软的睡起来舒服呢。” “回你自己房间睡。”罗岳叹气,无论自己如何施以暴行,高梨这家伙都像打不死的小强,先是霸占了他的家,现在又来霸占自己的床。 “那个轩理姐姐,你怎么看?”高梨充耳不闻的钻进被窝。 罗岳不得已腾了个地方给他:“我原以为局长会派个比较干练的男警察过来,比起女人,还是跟男人共事比较容易。” “可是她胸很大啊,男警察的话就没那么大的胸了!而且看上去软软的,摸起来一定很舒服!”高梨一脸憧憬。 罗岳强忍住砸对方脑壳的冲动,他今天已经砸太多次了,再砸下去高梨恐怕会变成弱智。 “对了小岳,你跟轩理姐姐挺般配的,两人都是冰山脸!” 罗岳忍无可忍,一拳砸上去。 手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7 机忽然震动起来,罗岳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一皱。 居然是继母。 因为从小就跟继母相处不好,自从工作后,罗岳就没回过那个家,起初父亲还会打电话让他常回家看看,日子长了,就很少联系了。 他从没想过这个女人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按下接听键,罗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女人绝望的哭喊道:“罗岳,你爸他……自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平时写的题材不太一样,写起来有点慢,大家不要急哟><如果有相关专业知识的错误请积极指出!! ☆、宝贝女儿 罗先生第一眼看见那个女孩时,恍惚觉得有点眼熟。 女孩看上去十岁左右,瘦小苍白的身子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吹倒,最为显眼的是,她的右眼缠绕着一层绷带。 罗先生很快否决了自己可能认识这个小女孩的想法,拎着公文包绕过小女孩打算离开。 “爸爸。”身后忽然传来怯弱的声音。 罗先生僵在原地,慢慢回过头,看见刚刚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正紧跟在自己身后,楚楚可怜的拉着自己的衣角,小声唤道:“爸爸,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罗先生脸上仍然带着不解。 “我是花实啊,爸爸。”女孩弯起嘴角笑,看上去像个真正的孩童。 罗先生倒退几步,难以置信的瞪视着面前的女孩,掌心冒出层层冷汗。 他记得花实这个名字。 是十二年前被他生生抛弃的那个前妻与奸夫生的女儿。 他曾经用心爱过他们母女,付出了全部的心血想让她们幸福,可所有的美好与幸福,却在得知前妻与奸夫的事情后功亏一篑。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前妻。 更无法再和颜悦色的面对那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尽管,那并不是她的错。 于是那一年,他不顾她们母女的苦苦哀求,带着儿子决绝的离开了。 从此再也没见过她们,生生与她们断了联系,组建了新的家庭。虽然偶尔也会想起她们,责备自己那时的做法太过惨绝,但那一点点愧疚心,很快就会眼前的幸福埋没。 人总是这样,不管以前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只要现在过得好,就无暇去管那些过往了。 罗先生怔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声音打着颤:“你不可能是花实。花实现在至少得有二十岁了,你不可能是她。” 女孩唯一的那只眼睛流下眼泪:“爸爸,你怎么可以不认我呢?” 掩埋在内心深处的罪恶感被生生揭开,就算再不相信眼前的女孩是花实,罗先生也做不到将她抛下,想到最近妻子正好在外出差,罗先生将女孩带回了自己家。 “这是爸爸现在的家吗?”女孩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观察着周围的摆设。 罗先生放了杯果汁在女孩面前,说:“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冒充花实了吗?” “我就是花实啊,爸爸。”女孩的眼睛再度泛起泪光。 罗先生头疼的扶额。 “妈妈死了喔。”女孩轻声说,“十二年前,在去找爸爸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罗先生身形一震,刚离婚那阵子,前妻几乎天天打电话骚扰他,他不得已换了号码,原以为以前妻的性子一定不是闹自杀就是闹到他家门口,没想到居然自此彻底跟前妻断了联系。 他以为前妻是开窍了,想通了。 却从来没想过,她没来找自己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死了。 “妈妈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里,任我怎么哭喊都没有反应,直到一个叔叔走到我面前,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对我说,跟叔叔回家好不好?”女孩语气毫无波澜,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那个叔叔看上去跟爸爸你差不多大,他温柔的声音让我想起了爸爸,于是就乖乖跟着他回家了。” “起初他对我很好,买一大堆洋娃娃和花裙子给我,还亲自做饭给我吃。可是某一天早上,当我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被关在一个地下室的笼子里。四周很黑很黑,看不见任何事物,我不停地哭,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那个叔叔开始往我身上注射各种各样的药,五颜六色的液体流进我的身体里,我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撕心裂肺的痛。” “然后,叔叔摘走了我的右眼。” 女孩缓缓解开右眼的绷带,露出空洞的眼窝。罗先生倒吸一口冷气。 “一年又一年过去,我一直被关在那个笼子里,从未出去过,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做实验。渐渐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再生长,而是永远停留在了十岁时的模样。直到我在一个好心人的帮助下逃出来,身体也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长迹象。” “我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不,你不是怪物。”罗先生猛地扑上去抱住花实,哑着嗓子说,“你是我的宝贝女儿。” “爸爸。”花实开心地笑起来,“你终于肯认我了。” 罗先生发自心底的愧疚。 那年他强行带着儿子离开她们母女,让年幼的儿子对自己怀恨在心,一直吵着要回到妈妈和妹妹那儿,在他娶了新的妻子,生下小女儿后,儿子更是叛逆到了极点,对自己和妻子从没有过好脸色,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沉默以对,当他试探着想说服儿子带刚学会走路的妹妹出去玩时,儿子更是打翻了饭碗厉声道:“她不是我妹妹!我的妹妹只有花实一个人!” 儿子工作后,就再也没回过家。 罗先生愧对儿子,更愧对花实。 尽管花实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从她出生那天起自己便一直陪在她身旁,看着她从咿呀学语到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的走在上学的路上。她清脆响亮的唤自己爸爸,将满分的成绩单举起来给他看,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等待自己的夸奖。偶尔空闲时,他还会带着花实跟儿子去游乐园,左手牵着花实,右手牵着儿子,花实走累了,他便弯下腰将她抱起来,花实开心地在自己怀里张开双臂,银铃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我要飞了!爸爸带我飞了!” 那时的情景,罗先生曾以为自己早就统统忘光了。 原来所有过往都藏在心底深处,只是从未被揭开来过罢了。 现在再补救的话,还来得及吧? 只要等妻子出差回来,耐心的跟她商量一下,她应该会接纳花实吧? 在外工作的儿子要是知道花实回来了,一定会更高兴吧,说不定会就此跟自己化干戈为玉帛。 罗先生很高兴,亲自下厨为花实熬了红豆粥,看着花实大口大口喝粥的样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8 子,他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直到小女儿罗静突然放学回家。 “爸爸,她是谁?”罗静看着怯生生躲在罗先生背后的花实,问。 “她叫花实,是爸爸前妻的女儿,花实的母亲去世了,花实没人照顾,以后会跟我们一起住。” 罗先生草草解释了一番,罗静似懂非懂的没再多说什么。 罗静是个懂事的孩子,她聪明乖巧,从不跟父母顶嘴。 所以尽管对那个叫花实的小女孩十分好奇,她还是懂事的选择了不去过问。 罗先生对女儿的体贴十分感动,放开花实,走向罗静,接过她手上的书包,柔声说:“晚饭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三明治!”罗静从小就喜欢吃罗先生亲手做的三明治。 “你啊,吃了这么多年,还没吃腻么?”罗先生宠溺的摸摸罗静的头,进了厨房。 花实看了会儿面前已经冷掉的红豆粥,转头冲罗静轻轻笑了笑:“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喔。” “……彼此彼此。”罗静礼貌地回应,目光始终落在对方右眼的绷带上。这个奇怪的女孩方才在罗先生面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的她,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令罗静感到战栗的气场。她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罗静,嘴角的笑容充满恶意。 不会的,一定是自己的错觉。罗静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鬼头而已。 没什么好怕的。 晚上罗先生安排花实睡在了罗静房间,乖巧的罗静并没有拒绝。 那晚的罗先生一直沉浸在喜悦中,两个女儿能够和睦共处,让他心满意足,接下来只要搞定妻子,就可以打电话给儿子,让他回家跟花实团聚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五口,每天生活在欢声笑语中,享尽天伦之乐。 尽管花实的身体因为长期的变态实验产生了生长障碍,但他相信,现代的医学科技如此发达,一定可以治好她的,就算治不好,他也愿意一辈子养着她,再不济也还有儿子,儿子从小就很宠花实这个妹妹,相信他一定比自己更加疼惜花实。 第二天是礼拜天,罗静不用上学,罗先生也不用上班。 罗先生睡到了十点多钟才醒来。 是被一阵特殊的肉香味熏醒的。 罗先生下床走出卧室,看见花实小小的身子正在厨房忙碌。 “你在干嘛,花实?”罗先生打着呵欠问。 “熬汤喔。”花实举着锅勺冲罗先生灿烂的笑。 “你还会熬汤?”话一出口罗先生便后悔了,虽然花实的身体看上去只有十岁,其实真实年龄已经二十几岁了,会做饭也正常。 罗先生转移话题道:“昨晚睡得好吗?小静还没起床?” 花实没有回答,而是盛了碗汤,小心翼翼地端到罗先生面前,说:“爸爸,喝喝看。” 罗先生接过碗,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 花实依偎在罗先生身旁,期待地问:“怎么样?” 虽然味道有点怪,但罗先生并没有提出异议,竖起拇指给予花实夸赞:“很好喝!” “那我以后天天给爸爸熬汤喝好不好?”花实撒娇道。 “好好好。”罗先生满足地笑了,牙齿忽然咬上一个硬物。 大概是骨头吧。 罗先生毫无在意的吐出口中的硬物,却发现那是一截指甲。 “啊,没有拔除干净呢。”花实捏起那截指甲,皱了皱眉头。 “那是什么?”罗先生的声音有点颤抖。 “你认为呢,爸爸?”花实嘴角带着诡异的弧度,令罗先生毛骨悚然。 罗先生颤着手用勺子拨了拨碗里的汤,一只人类的小拇指赫然出现在眼前。 盛着汤的碗猛地摔碎在地,罗先生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哀嚎,跌跌撞撞的奔向罗静的卧室。 推开门,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罗先生强忍着作呕的冲动,一步一步踏进去,看见罗静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她的身上全是伤口全是血,左胳膊被硬生生割走了。 想到方才自己喝的汤就是用那条左胳膊熬出来,罗先生膝盖一软,跪坐在到处是血的地板上,克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那可是我花了一夜的时间,费了好大劲才切开的喔。”花实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我小心翼翼地放轻动作,生怕把爸爸你吵醒,打扰你休息呢。” 为什么。 为什么!? 罗先生剧烈颤抖着,他张开嘴,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爸爸,”花实上前抱住罗先生,附在他耳边温柔的低语,“你的女儿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能被你的摸头的人只有我,能吃你做的三明治的人只有我,能被你称为宝贝女儿的人只有我。” “能与你度过余生的人只有我。” 花实突然想起了什么,改口道:“不对,还有哥哥。” “怪物。” 花实困惑地问:“刚刚是你在说话吗,爸爸?” 罗先生大力推开她,颤声说:“怪物。” 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花实面无表情地看着罗先生。 “怪物!” “杀人犯!” “为什么你当初没跟你妈一起被车撞死!?”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花实感到自己的脖颈被死死勒住,她看着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爸爸,昨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有问我,那个把我捡回家的叔叔为什么偏偏在我身上做实验呢?” 失去理智的罗先生完全没听见花实在说什么,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掐住那个细软的脖颈。 “因为,我本身就是个怪物喔。” “并不是长期的实验把我变成了怪物。” “而是,从一开始,我就是个怪物。” 花实温柔地注视着罗先生的眼睛,瞳孔有一瞬变成了耀眼的红。 “怎么样?”傅金端起红茶品了一口,随口问一旁的少女。 “什么怎么样?”花实趴在窗边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 “昨天你不是去见你父亲了么,感觉如何?”傅金弯起嘴角。 “非常——”花实拖长声音道,“幸福。” 嗯,非常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一些看不懂的读者看完这一章应该都能懂了吧? ☆、交锋 罗岳打着把黑伞,站在父亲的墓前。 当警察发现父亲时,父亲正握着菜刀切割罗静的尸体,他就像着了魔一样,目光呆滞,浑身都是血,厨房的煤气灶上,还摆放着用罗静的血肉熬煮的汤。当警察试图上前阻止他时,他举起手上的菜刀用力划向了自己的脖颈。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9 太不合理了,是么。”罗岳喃喃道。 一旁的高梨露出难过的神情,伸手拽住罗岳的胳膊。 “一向稳重顾家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杀掉亲生女儿,极其残忍的熬煮成汤,然后再自杀呢。”罗岳的膝盖剧烈的颤抖,手上的伞摔落在地,罗岳直直跪坐在了地上,“我甚至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罗岳死死捂住脸:“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其实我早就不恨他了。无论他做过什么,他始终都是我的父亲。” 高梨俯身抱住跪坐在地上的罗岳,低声说:“他会理解你的。” 罗岳侧头注视着高梨近在咫尺的脸庞,伸手擦掉高梨脸上的眼泪,苦笑:“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 “我一定会抓住那个幕后凶手的。”高梨直直地注视着罗岳,沉声说,像是许下了一个坚定的承诺。 “幕后凶手?”罗岳一顿。 “虽然跟前几起自杀事件不太一样,伯父是先杀了人再自杀的,但这同样属于不合理自杀。” “你的意思是,我爸他……也是连环杀人案的被害人?”罗岳猛地握紧拳头。 “没错,虽然我目前还推断不出凶手的作案手法是什么,但我现在可以确定,凶手是可以操控被害人的。前几起自杀事件中,几乎大部分死者生前都没有自杀迹象,甚至可以说,他们应该算是最不可能自杀的人,比如那天那个刚升了职的男白领,比如伯父。毫无自杀动机的人却莫名其妙自杀了,稳重顾家的父亲居然极其残忍的杀害了亲生女儿,之前我以为凶手是利用了某种特殊的方法胁迫被害者进行自杀,可是伯父这个案子推翻了我的想法,因为无论受到什么样的胁迫,作为一个父亲,都不可能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杀害亲生女儿。所以,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被凶手操控了。” “很不可思议是不是?”注意到罗岳的眼中带着难以置信,高梨低声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看来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个不得了的角色呢。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抓住他,将他绳之以法,祭伯父在天之灵。” 罗岳注视着面前的高梨,此时的高梨,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的身体仿佛带着光,他的笑容仿佛带着融化世间一切黑暗的魔力,将沉浸在黑暗和绝望中的罗岳用力拉回了光明。 罗岳记得自己第一天来到警局报到时,高梨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看起来很可靠,我们以后做搭档好不好?” 那时高梨的笑容,深深地刻在罗岳的脑海里,犹如护身符般,每当他濒临崩溃时,便会想起那个高梨灿烂无垢的笑脸。 其实,真正可靠的人,是高梨才对。 从小就跟父亲与继母关系恶劣的自己,一直是作为一个问题学生长大的,顶撞老师、撕毁考卷、打架斗殴,只要是能惹父亲生气的事,他都干过。没人愿意跟他做朋友,班上的同学看见他都绕着走。对罗岳而言,亲情、友情、爱情,是那么遥不可及而又令人生厌。大学时罗岳抱着玩笑的心理选择了侦查学,他明白,自己这样的人,做罪犯还差不多,想成为警察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世界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他居然顺利的通过了警局的招聘考试。 于是遇见了高梨。 是高梨拯救了他。 “你看起来很可靠,我们以后做搭档好不好?”那时,那个有着精致五官的漂亮青年笑意盎然的注视着自己。 上一次有人冲自己这么毫无防备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 在他还没有被父亲带离母亲和妹妹时,妹妹经常这么冲自己笑。 聪明而又充满朝气的高梨,就像一道灿烂夺目的光,猝不及防的照进了罗岳灰暗的心底深处。 只要有高梨在,再棘手的案子也可以迎刃而解,他只需吃着果冻,脸上带着孩童般无辜的笑,就可以轻轻松松破解悬案。 只要有高梨在,再压抑的办公室也能充满欢笑,再阴暗冰冷的角落也能照进阳光。 就像,神一样。 同时给予了罗岳亲情、友情与爱情的神。 如果让高梨知道自己内心对他的情感,一定会得意地咧嘴大笑吧。罗岳心想。 一安顿好父亲的葬礼,罗岳就回到了警局。 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应该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及早将凶手捉拿归案。 如果说之前罗岳还对连环杀人凶手的存在抱有一丝怀疑,现在则已经确信无疑了。 “轩理姐姐整理出来的资料显示,最早死于不合理自杀的几个人都是某家医院的元老。而且在这几起自杀事件之前,有一件杀人案特别古怪,这家医院的一个原本即将晋升为院长的内科主任,居然在是上任前一天杀害了提拔自己的老院长。这个内科主任百分之八十也是受到了凶手的操控。”高梨把脑袋埋在一堆资料里。 “这家医院很可疑。”罗岳皱眉。 “准院长接班人杀害了老院长,医院其他元老纷纷自杀,其中最受益的人是谁呢?”高梨眨巴着眼睛。 “现任院长。”罗岳明白了什么。 “傅金,男,26岁,未婚,x大医学系毕业,专职外科,是过世老院长的儿子。” 原轩理迅速报出现任院长的资料。 “老院长的儿子么,”高梨眼睛微微眯起,“就是他了。” 原轩理拨通对讲机,对下属吩咐下去:“将傅金作为重点观察对象,一天24小时监视,注意不要打草惊蛇,对方的作案手法尚未明确,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跟轩理姐姐合作真是太开心了,就像会读心术似的,不用我多说就能看穿我的心思。”高梨一脸花痴。 原轩理始终面无表情的敲打着电脑键盘:“如果你是在夸我,那么多谢。” “今天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我请大家吃果冻吧!小姚容还在果冻店等着我们呢!”高梨欢呼道。 “请客也请有点诚意好吗?”罗岳扶额,“除了你这个白痴,谁会想吃什么果冻啊!” 罗岳大方地翻开钱包,掏出几张票子:“我请客,你们想去哪儿吃?” “我随便。”原轩理说。 最终还是去了果冻店。 “轩理姐姐,你有男朋友吗?”走在去果冻店的路上,高梨眼巴巴地凑到原轩理身边。 “单身。”原轩理一本正经地答。 “那你跟小岳结婚好不好?”高梨一把扯过罗岳推到原轩理面前,“你们两个真是怎么看怎么般配啊。” 罗岳黑着脸一巴掌扇向高梨的脑壳,正准备怒斥,却发现高梨居然顺势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高梨!?”罗岳心一沉,连忙上前将高梨抱到怀里,颤着手探他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0 的鼻息,听见他发出低低的鼾声。 松了口气后,罗岳发现自己的后背居然被吓的渗出了冷汗。 他皱着眉捏住高梨的鼻子,等高梨喘不过气的憋醒后,冲他怒目而视:“恭喜,你已经达到了边走边睡的神一般的境界!” 高梨一脸无辜:“我一天都没有补充果冻能量了,身体有点虚弱呢。” “果冻能量是什么?不要随便瞎造名词。”罗岳没好气的将高梨从地上拉起来,顺手拍掉高梨后背沾到的灰尘。 “果冻果冻我要吃果冻!”高梨迈开腿朝姚容的果冻店奔过去。 留下罗岳跟原轩理两个人在原地慢慢散步。 “刚才,你很紧张他。”原轩理淡声道。 罗岳愣了愣,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 “罗警官,高警官对你很重要,对吧?”原轩理挑眉,语气中带着玩味。 罗岳一震,眼睁睁看着原轩理的诱人胸脯凑近自己,看着原轩理鲜艳的唇一张一合:“刚刚高警官撮合我俩的时候,你的反应很奇怪,正常来说,普通男人对于被跟我牵扯到一起,都会抱有羞赧和窃喜的,可你没有,你当时脸上的表情,只有对高警官的气恼。为什么你会生高警官的气呢?因为他把你推向了别人。因为他不但没有察觉你对他的感情,甚至还试图撮合你跟别人,这让你心生恼怒。” 罗岳不知如何回应原轩理。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后背再度冒出冷汗。 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秘密,居然会被一个外人轻易察觉。 “怎么样,我的观察能力还不错吧。”原轩理恢复了面无表情,“所以,监视傅金的工作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毫不留情的揭露他隐藏心底的私密,只是为了让他放心将监视工作交给她吗? 这个方法也太极端了。 罗岳暗自叹气:“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实力。” “第一天来调研组报到时,你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你很讨厌跟女人共事吧?你就那么瞧不起女人?”原轩理又一次点破了罗岳的心声。 罗岳终于对面前这个女人缴枪投降:“我没有瞧不起女人,只是不太擅长应付异性罢了。我承认,一开始的确不怎么看好跟你的合作,可是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对你已经彻底信服了。” 尤其是在被接连戳穿心事后,想不信服都难。 原轩理终于露出笑脸,向罗岳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罗岳也笑了笑,握住原轩理的手:“合作愉快。” “你暗恋高警官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原轩理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叫暗恋?”罗岳不满地皱眉。 “那是单恋?” “……” “还有,刚刚你在警局摆阔翻钱包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钱包内侧夹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小男孩跟一个小女孩的合照,小男孩应该就是你小时候,小女孩呢?你妹妹?” “你的观察能力已经到了令我毛骨悚然的地步了。” “你是妹控?” “……” 女人果然是可怕的生物,明明一直都是冷艳高贵的形象,却能在熟识之后迅速变成截然不同的性格,罗岳看着面前恶意开自己玩笑的原轩理,在心里不住的叹气。虽然她不如姚容那般烦人,却是比姚容更令他头疼的存在。 跟罗岳握手言和时,原轩理感觉到有道带刺的目光直直投射在自己身上。 她转过头,看见对面马路上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因为背光的关系看不清面容,但她感觉得到,就是那个小女孩在盯着自己。 原轩理并没有把那个陌生的小女孩放在心上。大概是哪家调皮的孩子吧,她心想。 直到第二天,当她监视那个名叫傅金的男人时,居然在他身边发现了那个小女孩。 虽然昨晚没有看清面容,但原轩理可以确定,傅金身边的小女孩就是昨晚那个小女孩。 不仅是气场,还有眼神。 她望向自己的眼神,跟昨晚一样,充满愤恨和恶意。 尽管原轩理身着便装,并且尽力将监视措施做到天衣无缝,却万万没想到那个小女孩会是傅金身边的人,所以她完全暴露在了小女孩面前。女孩用跟昨晚一模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原轩理,似乎在奇怪原轩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很快又露出古怪的微笑,移开了目光。 原轩理飞速整理着思绪,昨晚在马路上看见那个小女孩时,自己穿的是警服,所以只要那个女孩告知了傅金,她警察的身份就会立即暴露,他们的监视计划可能会因此毁于一旦。 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傅金,而是那个小女孩。 原轩理发现,傅金几乎不管去哪儿都会带着那个女孩,当他白天忙于工作时,女孩就会一个人在医院闲逛。她右眼绑着奇怪的绷带,从不跟人搭话,有时候会盯着一朵小花发呆,有时候会蹲在池边看着池水里游来游去的鱼,有时候会在医院公园里的荡秋千。 原轩理来到正一个人荡秋千的小女孩面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知心大姐姐,笑着说:“小朋友,姐姐有几句话想问你。” 先确定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弄清楚她究竟有没有把自己警察的身份告知傅金。 必要情况下,不排除将她强行带回警局的可能。 虽然只是个小孩子,可第六感告诉原轩理,这个小女孩并不简单。 “是你自己主动来到我面前的喔,大、姐、姐。”花实仰起脸,冲原轩理笑。 她长得有点眼熟。 那是原轩理最后的意识。 ☆、我娶你吧 “一女子在傅氏私立医院大楼裸/身跳楼自杀,经证实,该女子是本市公安局的警察,自杀原因尚未查明,目前已送往重症监护室抢救,据主治医生称,该女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傅金一字一顿地念出报纸上的新闻,勾起嘴角笑,“又是你的杰作吧?” 花实舔着手上的冰激凌,没有回答。 报纸上刊登出了大幅跳楼女子的裸/身照,女子披散着长发,目光无神,修长光洁的身体带着异样的美。 “理由是什么?”傅金挑眉,对花实的沉默很不满。 “看她不顺眼。”花实一脸无辜。 “一个警察平白无故出现在我的医院,然后平白无故被你看不顺眼了。”傅金锐利的目光落在花实身上,显然不相信花实说的话,“她还真是倒霉啊。” “她是来调查我们的喔。”花实弯起嘴角笑,“准确的说,是来调查哥哥你的。” 花实前阵子的肆意屠杀果然引起警察注意了么。 傅金皱起眉,看来现在的警察不能小瞧。 “不过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1 别担心,”花实凑近傅金,抓住他的衣角,仰起小小的脸注视着傅金,“我会一个不剩把他们全部杀光,不会有人影响你的。” “全部杀光?”傅金嘴角带着讽刺的笑,“你舍得么?” 花实目光一滞。 “留你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身边,我不可能不把你的家底全翻出来。”傅金眸子闪过一丝玩味,“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杀掉你的父亲后,我以为你下一个目标会是那位传说中的亲生哥哥罗岳,结果你非但没有动手,甚至连在他面前现身的勇气都没有,每天一个人偷偷跟在他后面,像个可怜虫一样只敢躲在不远处打量他。” 可怜虫么。 真是贴切的形容呢。 花实自嘲的笑起来。 “站在正义一方的警察哥哥,究竟会不会接受已经沦为恶魔的自己呢?你的内心一定在不停犹豫挣扎着吧?”傅金蹲下身打量面位瘦弱的女孩,伸手怜爱地抚摸女孩的脑袋,“你对你哥哥的爱,真是感人肺腑呢。” “之所以一直称呼我为哥哥,也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那个名叫罗岳的男人的替身吧?”温柔的掌心慢慢下滑,最后停在花实的脖颈,力气渐渐加大,“我可不喜欢被当作替身呢。” 花实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表情淡漠。 傅金附在花实耳边轻声低语:“以后再叫我哥哥,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这根柔软纤细的脖颈掐断。” “你在明知道我已经被警察盯梢的情况下,仍然选择让那个女警在我的医院自杀,故意引起警察的高度重视,是打算借警察之手除掉我这个绊脚石,然后伪装成一个纯洁无辜的小白兔去跟亲生哥哥相认是么?”傅金脸上的表情近乎恐怖,犹如洞悉一切的神,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花实,冷声说,“天真。” 见花实露出怯弱的表情,傅金慢慢放开手中柔软的脖颈:“我说过,我随时可以杀掉你。” 门铃忽地响起来。 傅金收起脸上阴霾的表情,走过去开门,灵晓牵着小童走了进来。 今天是周末,灵晓跟傅金约好了带小童来傅金家玩。 灵晓举起手上的袋子,探头冲花实笑:“花实,我带了亲手做的糕点喔。” 花实露出开心的笑脸,尽职的扮演天真烂漫的小哑巴。 小童站在一旁看着拆开糕点往嘴里塞的花实,别别扭扭地说:“我带了玩具,我们去楼下沙堆里玩吧。” 花实停下动作,乖顺地点头,嘴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傅金皱起眉,想出声阻止,却被灵晓拉住了胳膊:“让孩子们玩去吧,我带了三文鱼过来,陪我一起做饭好不好?” 花实牵起小童的手,朝傅金投去灿烂的笑容,径自出了门。 “妈妈说,男生要懂得保护娇弱的女孩子。”小童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紧盯着花实,“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花实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没有吭声。 小童一个人在沙堆里玩了一会儿,见花实始终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便将怀中的玩具汽车递向花实,说:“送给你。” 花实瞥了眼玩具汽车,淡声说:“不感兴趣。” 小童一愣:“妈妈明明跟我说,你是哑巴啊。” “妈妈妈妈,”花实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张口闭口都是妈妈呢。” “你心爱的妈妈就要被傅金叔叔抢走了喔。”花实嘲讽道,“你不打算把妈妈抢回来吗?” “傅金叔叔对妈妈很好,比爸爸对妈妈还好。对我也很好。”小童俨然一个小大人,“妈妈喜欢傅金叔叔,我也喜欢傅金叔叔。” “如果你跟你妈妈死了,傅金叔叔会怎么办?”花实歪头看着小童。 “会帮我们报仇!”小童握紧拳头,小脸鼓起来。 “真羡慕你呢,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傅金叔叔。”花实低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落寞。 “你也一样啊,有傅金叔叔,有我妈妈,还有我,”小童伸出小手拉住花实的胳膊,“傅金叔叔总有一天会娶我妈妈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实在不行,等我们长大后,我娶你吧。”小童认真地说。 花实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笑的太过剧烈,眼泪都出来了,小童贴心的凑上前擦掉花实眼角的眼泪,花实直直地注视着小童,柔声问:“那么,你愿意变成跟我一样的人吗?” 小童露出困惑的神情。 花实抬手捂住自己绑了绷带的右眼,直视着小童的眼睛,说:“跟我一样,变成独眼龙。” 当灵晓听见小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跌跌撞撞的奔到楼下时,看见小童正捂着鲜血淋漓的右眼在沙堆里打滚。 目睹了全程的邻居告诉灵晓,小童是突然伸手戳向他自己的右眼的,旁人甚至来不及阻止,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指插/进眼窝,当鲜血顺着手指哗哗往下淌时,才发出吃痛的惨叫。 灵晓颤抖着跪坐在地上,将因为剧痛不停痉挛的小童抱在怀里,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花实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母子俩。 她与她四目相对,花实冰冷的目光让灵晓不由自主地浑身打颤。 灵晓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当她张开嘴,想要询问什么时,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傅金脱下外套,披到了自己和小童身上。 “急救车来了,先送小童去医院。”傅金沉声说。 颤抖、绝望、充满疑惑的心,终于在听到傅金的声音后沉寂下来。 将灵晓和小童送上急救车后,傅金将目光落在花实身上。 花实弯起嘴角笑,张开嘴,用口型无声地说:“来杀我试试看啊。” 已经被警察盯上的你,失去我就会一无所有、孤立无援的你。 ——敢杀我吗? ☆、摩斯电码 原轩理身上插满了管子,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呼吸机发出沉重的声响。 罗岳站在病床边,拳头紧紧攥起,身体在细微的颤抖。 他看着病床上面色蜡黄憔悴不堪的原轩理,想起出事前一天晚上冲自己扬着笑脸自信满满的她,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越勒越紧,难受的几乎快要嘶吼出来了,却怎么也无法出声,更无法逃脱。 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 得知原轩理自杀消息后,罗岳第一反应就是抄枪冲向傅氏医院逮捕傅金,被上司还有一众下属死死拦住了。 没有证据就不可能批下逮捕令,在没有逮捕令的情况下擅自拘留嫌疑人,不仅会被吊销执照,还可能会波及整个警局。 就因为没有证据。 即使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原轩理的自杀绝对跟傅金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2 有关。 高梨在原轩理被主治医生宣判为植物人后就一直守在病床前,不眠不休的紧盯着原轩理,始终保持沉默。不管姚容在一旁怎么劝,他都不肯休息。 “你去劝劝高梨大人嘛!”姚容不得已跑来央求罗岳,“再这样下去高梨大人会过劳死的!” 刚才罗岳拎着姚容特意准备的果冻来到病房,还没来得及开口,高梨就对他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将目光重新移向原轩理搭在床单上的手。 莫名地,罗岳觉得那只手仿佛微微动了一下。 他揉了揉眼睛,屏住呼吸紧盯着原轩理的每一根手指,发现她的左手食指居然真的在动。 直挺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两眼紧闭,靠呼吸机维持呼吸,被判定为植物人的原轩理,居然在艰难地控制手指。 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绝对发现不了。 罗岳将目光落在高梨身上,瞥见高梨脸上严重的黑眼圈,心下一紧,忍不住伸手轻触他的脸庞。 高梨轻声说:“摩斯电码。” 罗岳顿了顿:“什么?” “轩理姐姐在向我们传递摩斯电码。” 罗岳震惊地望向躺在床上的原轩理。 “我观察了几天,发现她是有意识的,只不过没法动弹而已。”高梨撕开一盒果冻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经过这几天的治疗,现在她的手指能动了,也就是说,可以向我们传递信息了。” 高梨伸出食指,学着原轩理方才的样子在床头柜上做着敲击的动作,食指抬起,迅速落下,再抬起,缓几秒再落下,再抬起,迅速落下,再抬起,缓几秒再落下,再抬起,缓几秒再落下,再抬起,迅速落下。 “eye,eye,眼睛。嫌疑人的特殊能力,应该跟眼睛有关。”高梨的眼眸中仿佛带着精光,“轩理姐姐,如果我说对了,你就动一下手指。” 原轩理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嫌疑人是否就是傅金本人?” 原轩理一动不动。 “是否跟傅金有关?” 原轩理动了动手指。 “我们见过那个嫌疑人吗?” 原轩理似乎犹豫了几秒,最终选择动了下手指。 罗岳不禁皱起眉,他们居然见过那个嫌疑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难道是警局里的同事? “我见过吗?”高梨出声问。 原轩理没有动。 “你见过吗?”高梨很有耐心地继续问。 原轩理动了动手指。 “小岳见过吗?” 原轩理再次动了动手指。 高梨将目光移向罗岳,带着精光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我没有见过的、小岳跟轩理姐姐却见过的人,会是谁呢?” 不等罗岳回答,高梨就俯身凑到原轩理耳边,柔声说:“轩理姐姐,辛苦了,现在你可以安心休息了,等你醒来时,我一定已经亲手把那个犯人抓进监狱了,所以,放心吧。” 原轩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搭在床单上的手终于松懈下来。 出了医院的高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些日子天天泡在医院,浑身都是消毒水味呢。” 罗岳没有回应,满脑子都是那个嫌疑犯。 纵使罗岳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那个人是谁。 他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高梨待在一起,如果是他见过的人,高梨也一定见过。 他从没有跟原轩理私下见过面,平时都是工作上的来往,偶尔组里出去聚餐,高梨和姚容一定都在场。 根本不可能存在他见过,原轩理见过,高梨却没见过的情况。 ——到底是谁? “小岳?”高梨凑到罗岳面前,认真地打量着他,“放轻松,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反正我很快就会查出来的。” 罗岳看着高梨惨白的脸,还有脸上的黑眼圈,叹了口气:“你先去休息。” “不,”高梨笑了笑,“我要先去见傅金。” 高梨总是这样,在收集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立即展开搜查,仿佛生怕嫌疑人凭空消失。而且他身体好像是铁打的,罗岳经常怀疑就算高梨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罗岳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也无济于事,便随他一起去了傅氏私立医院。他不可能放心让高梨一个人去见傅金。 这是他们第一次与傅金正式交锋。 俊朗的五官搭配上洁净的白大褂,使得傅金看上去就像个拯救苍生的白衣天使。 罗岳亮出自己的警员证:“傅院长,我们是来了解前阵子在你们医院跳楼自杀的那位女警官的情况的。” 傅金脸上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你们想了解什么?” “了解你们是如何控制她的意识的。”高梨漫不经心的开口。 傅金眉头一挑,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来应付警察的盘问,却没想到面前那个看似随意的男人一开口就用了“你们”。 不是“你”。 而是“你们”。 “恕我愚钝,不明白这位警官在说什么。”傅金轻笑。 “抱歉,他只是开个玩笑。”罗岳黑着脸扯了下高梨的胳膊,暗示他不要太过高调,以免打草惊蛇,余光瞥见走廊尽头一个躲在楼道旁探头向他们张望的小女孩。 虽然隔得很远,但他依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跟花实很像的身影。 罗岳下意识追了上去,可当他奔到走廊尽头,女孩已经不见了。 眼花了吗? 罗岳怔愣地呆立在原地,掏出皮夹,打开,注视着夹层里的照片。 十二岁的自己跟十岁的花实正依偎在一起,冲镜头灿烂地笑。 刚刚那个女孩,跟照片里的花实太像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个女孩右眼上的绷带。 应该只是一个来住院的、跟花实长得很像的陌生小女孩。罗岳在心里告诉自己。 十二年过去了,花实现在一定已经长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怎么可能还会是十岁的模样呢? 罗岳自嘲地笑了笑,合上皮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事前一天晚上原轩理跟自己握手言和时说过的话。 ——“刚刚你在警局摆阔翻钱包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钱包内侧夹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小男孩跟一个小女孩的合照,小男孩应该就是你小时候,小女孩呢?你妹妹?” 他见过的。 原轩理见过的。 高梨没有见过的。 还有那条最重要的线索。 ——眼睛。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某个毛骨竦然的真相,罗岳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踉跄了几步,手心冒出层层冷汗。 “小岳,你看见什么了,跑得这么快?”跟过来的高梨不满地撅嘴,“把我一个人丢在傅金面前,不怕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3 我被那个魔头吃了吗?” “没什么。”罗岳收起皮夹,平静地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我自己的理解班门弄斧的套用了摩斯电码,有错请指出,跪谢otz ☆、三只小猪 “傅金,”花实端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认真地注视着办公桌前低头批阅文件的傅金,“你想做总统吗?” 傅金头也不抬地说:“没兴趣。” “你这叫没志向。”花实不满地撅嘴,“难道你甘愿只做一个小小私立医院的院长?” 傅金没有吭声。 “君临天下的滋味可是很爽的哦。”花实双手撑着下巴,“你的头脑加上我的能力,轻轻松松就能坐上总统的位置,谁也别想扳倒我们。” “我说了,没兴趣。”傅金皱起眉,“而且,我好像早就警告过你工作期间不要打扰我。” 花实跳下沙发,走到门边时侧头望向傅金:“为什么不生气?” “什么?”傅金放下手上的文件,抬头与花实直视,一脸与往常无异的淡漠。 我伤害了对你来说很重要的小童,你为什么不生气? 为什么不冲我发火?为什么不大声呵斥我?为什么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或是怨恨? “没什么。”花实咧嘴一笑,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去哪儿玩呢。 医院的每一处角落几乎都转遍了,一草一木都烂熟于心。 当花实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病房门口。 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见了半躺在病床上的小童。右眼包了一层又一层纱布,手上还挂着吊针,似乎睡着了。灵晓并没有守在床边。 花实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放慢脚步来到病床边,眼神柔和地注视着那张眉头紧皱的稚嫩脸庞。 “傅金好像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在乎你跟你妈妈呢。”花实伸手轻触小童挂着吊水的手背,“真可怜。” 小童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花实收回手,后退两步,转身打算离开,手腕却被轻轻拉住,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还算数吗?” 花实一震,转头对上小童的目光,稚嫩清澈的眼眸正直直地注视着她,嘴角微微弯起,努力扯出一个笑脸,指指自己包着纱布的右眼,小声说:“我现在变成跟你一样的人了,将来长大可以娶你了吗?” 仿佛有根针,直直刺进了花实的心脏。 但随之而来的感觉并不是痛。 而是带着暖意的痒。 花实伸手捂住胸口心脏的位置,感受着自己有力的心跳。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走了进来,表情严肃的说:“小童,该吃药了。” 小童撅起嘴:“我不要吃药!好苦!” “必须吃。”医生脸上带着不耐烦,“张嘴。” 喂病人吃药的工作本应是护士干的,就因为这个小皇帝是院长的熟人,所以必须要医生亲自上阵,这让他很不服气。 “我来喂他吧。”花实在一旁轻声说。 医生立即如获大释的把药递向花实,并且好奇地瞄了她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听见面前这个跟小童一样右眼包着绷带的女孩用带着命令式的语气说:“跳支三只小猪给我们看看吧。” 身体顿时像被控制了,不由自主地边唱着三只小猪边跳起了幼稚可笑的舞蹈。 小童原本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情不自禁地大笑。 花实将药丸递到小童嘴边,也跟着笑:“现在开心了?可以吃药了吗?” 小童顺从地张嘴吃下药,满脸都是甜甜地笑意。 拎着一袋零食的灵晓站在病房门口,目睹着眼前这一幕,心底升起刺骨的寒意。 从小童受伤那天起,她就起了疑心。 小童跟花实第一次见面时,小童曾口无遮拦的说她是独眼龙,如今小童自己也变成了独眼龙,怎么想都是花实在报复。 可是花实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在自己不动手的情况下逼迫小童将手指戳进自己的眼眶呢? 无论自己怎么苦口婆心循循善诱的询问,小童都不肯说出实情,反复强调是自己贪玩才弄伤眼睛的。分明是在包庇花实。 在亲眼目睹了医生在花实的命令下不由自主跳起舞来之后,灵晓终于明白了。 那个女孩,并不是哑巴。 傅金骗了她。 为什么要骗她? 因为,那个女孩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特异功能。 她可以任意控制旁人的意识,比如莫名把手指戳向自己眼眶的小童,比如莫名跳起三只小猪的男医生。 可是,为什么,小童要包庇她呢? 难道小童的意识还在受她的控制吗? “花实,小童吃完药要休息,我们去外面走走,不要打扰他好吗?”等医生跳完舞离开后,灵晓才走进病房,冲花实微笑。 小童撅起嘴:“妈妈,你不准骂花实。” “妈妈怎么会骂花实呢?”灵晓温柔地摸摸小童的头。 花实没有吭声,任灵晓走过来牵住自己的手,把自己带出了病房。 一走出病房,灵晓就迅速甩开花实的手,犹如避瘟神般,面无表情的说:“请不要再接近小童了。” 花实依然没有说话。 “你跟其他孩子不一样。”灵晓声音发颤,“你是……” “怪物,对吗?”花实漫不经心地开口。 灵晓一怔,手心冒出冷汗:“你果然可以控制旁人的意识吧?” 花实脸上的笑容让灵晓毛骨悚然,她倒退两步,抖着手掏出兜里的手机,想要报警。 “你觉得报警有用吗?”花实嘲讽地叹了口气,“只要我一句话,整个警局的人都会听我指挥,任我摆布。” “傅金知道吗?”灵晓语气绝望。 “你知道的,傅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傅金也知道。”花实一步一步靠近灵晓,将灵晓逼至墙角,“怎么样?被爱人背叛的感觉如何?” “在明知道我是一个怪物的情况下,还放任我接近你跟小童,在我伤害了小童之后,仍然不动声色。这样的男人,你还愿意呆在他身边吗?一定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吧?” 灵晓紧盯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花实,说:“你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吗?” 没想到对方会问这种问题,花实不禁哑然。 灵晓修长姣好的身材近在眼前,美好的胸部形状昭示她这个年龄段特有的魅力。 如果自己的身体像正常人一样生长,现在或许会比面前的灵晓还要修长丰满吧。 花实低头打量自己干瘪矮小的身体,下意识攥紧拳头。 灵晓蹲下身,与花实平视:“爱一个人,就是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依然爱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4 着他。即使傅金杀了人,那也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会毫不犹豫的帮他处理尸体。我相信他,绝不是故意伤害我跟小童的。在你出现之前,我就认识傅金了,在我被丈夫背叛,最绝望难过的时候,是他守在我身边,陪我熬过了难关,我绝对比你更加了解他。该离开的人,是你才对。” 只剩下空荡荡眼窝的右眼仿佛被灼烧般,突然痛得不行,花实死死捂住眼睛,失去重心的跪坐在地上。 小童,我原本打算放过你妈妈的。 只要她远远地离开傅金,不要再呆在他身边。 我原本,不想再伤害你的。 ☆、燃烧的白天鹅 与灵晓初识那年,傅金18岁,刚刚踏进x大校门的他,在参加迎接新生典礼时,看见了作为学生代表在台上演奏钢琴曲的灵晓。 那时的灵晓是大四幼师系有名的系花,在毕业前夕,她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裙,坐在钢琴前为新生们弹了一曲《天鹅》。 傅金坐在观众席上,入神地凝视着台上犹如天鹅般圣洁高贵的学姐。 仿佛注意到了傅金的目光,灵晓纤细的手指轻触琴键,微微转头,很准确的找到了台下傅金的位置,与他四目相对,温柔一笑。 那是傅金此生见过的最温暖最美丽的微笑。 想触碰她。 想得到她。 想占有她。 但在这之前,要让自己变强。 只有强者才配得到圣洁高贵的白天鹅。 然而当傅金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在傅氏私立医院担任外科医生,通过种种途径找到灵晓时,却发现她早已嫁做人妇,还育有一子。 灵晓像所有家庭主妇一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熟练的织着毛衣,身旁是坐在沙堆里玩玩具的小童。 那双洁白纤细的手,已经不再触碰琴键,而是沾上了柴米油盐。 他来迟了。 傅金自嘲一笑,倒退几步,转身准备离开灵晓的世界。 灵晓却在这时放下手上的毛衣,起身叫住了他:“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记得他。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居然记得他。 既然如此。 已经变成了别人的东西,抢过来不就行了? 傅金回转身,冲灵晓露出绅士般的微笑:“你好,我是你的学弟,傅金。” 然后是顺理成章的接近和熟识。 以灵晓的性格,是不会背着老公跟别的男人发展婚外情的,那也不是傅金期望的。 通过半年多的观察,傅金发现灵晓的丈夫与公司一个女同事关系暧昧,女同事一直明目张胆的跟灵晓的丈夫示好,灵晓的丈夫每次都委婉回绝。 只需稍微从中作梗,私下提点那位女同事几句,女同事便顺利把被下了药的灵晓丈夫勾上了床。 然后傅金假装无意的带着灵晓将他们当场捉奸在床。 灵晓的丈夫并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药,百口莫辩,再也无法挽回心爱的妻子。 柔弱心碎的白天鹅趴在自己怀中伤心的哭泣,傅金柔声安抚,嘴边却荡起得意地笑容。 尽管我的手段卑劣而又不堪,但我对你的心,却是真的。 我想要变得更强。 想让自己更加配得上你。 却选错了方法。 当傅金举起烟灰缸砸向傅教授的那一瞬,他的人生就踏向了另一条路。 一条无法挽回的、被黑暗笼罩的路。 是他亲手抛弃了美丽圣洁的白天鹅,选择了一个怪物。 或许,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怪物。 傅金原以为自己可以保护灵晓母子。 直到看见小童血肉模糊的右眼。 那个名叫花实的怪物站在不远处冲自己恶劣的笑,昭示着她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力量。 不幸的人,总是看不惯幸福的人。 身在黑暗的人,总想把身在光明的人拉入黑暗。 洁白无瑕的东西,总想让它沾染污秽。 花实的心思,傅金很清楚。她想要让自己陪她一起坠入黑暗。自己哪怕比她多了一丁点幸福和温暖,她都嫉妒的发狂。 只能装作不在乎灵晓母子。 只能让灵晓母子远远离开。 只有这样,才能救你,我的白天鹅。 院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秘书跌跌撞撞的奔进来,结巴地说:“傅、傅院长,出事了。” 傅金眼神一滞,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看见秘书抖着手打开办公室的电视,调到地方台,画面里是一间幼儿园教室,灵晓笔直地站在讲台上,表情木然。 “地方台好像被控制了,一直在直播灵晓小姐工作的那家幼儿园。”秘书说,“灵晓小姐看上去很不对劲。” 手中的文件啪的掉在地上,傅金直直冲出了办公室。 与你初识那天,我本应该鼓起勇气握住你的手。 结果却白白错过,去的太迟。 我原以为,这一次,自己可以保护你。 ——却还是迟了。 “地方台怎么抽了?今天明明应该播柯南第236集啊。”姚容皱着眉摆弄着遥控器。 罗岳不耐烦地瞪她:“每天不跑到警局妨碍公务你会死是吧?滚回你自己果冻店看电视去!” “高梨大人!这个冰山脸又凶我!”姚容委屈的蹭到高梨身边。 高梨没有理会吵来吵去的二人,目光直直锁定在电视上,深深地皱起眉。 画面里是一间幼儿园教室。 教室的门窗紧闭着,墙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可爱贴画。二十几个五六岁的小孩端坐在座位上,每个课桌上都摆放着一桶汽油和一个打火机。 一个穿着咖啡色毛衣的女子站在讲台上,冲教室上方的监视器镜头微笑:“大家好,我叫灵晓!是幸福幼儿园小2班的班主任!” 清脆好听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不仅地方台,连街道上的露天电视也在直播灵晓美丽的面容,街道上陆续有人停下脚步看向露天电视。 “今天,我为大家演示一下新课程!”灵晓拿起一只红色的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上两个大字。 “同学们,跟老师一起读出这两个字好不好?”灵晓冲座位上的小朋友们眨眼睛。 小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大声读着:“自——焚!” “不错,”灵晓面向镜头,迷人的笑容仿佛能蛊惑人心,“我们今天这堂课的名字,就叫自、焚喔。” “马上查出那家幼儿园的所在地!立即派人马过去!”罗岳发现了不对劲,马上对着下属一声令下。 高梨吃了口果冻,眼睛始终紧盯着电视。 “下面,同学们,请按照老师的指示开始行动喔!”灵晓拎起讲台上的油桶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5 ,温声细语,“首先,拧开瓶盖。” 单纯无知的小孩子们学着老师的手法一个接着一个拧开瓶盖。 “接着,将瓶子里面的液体倒到自己身上。”灵晓轻巧的举起油桶,自头顶灌溉而下。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怯生生的举手:“老师!我举不起来这个瓶子!” 灵晓温和的说:“同学间要互帮互助喔,力气大的小朋友请帮助力气小的小朋友。” 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小男孩立即接过女孩手上的油桶,将桶里的汽油一股脑全倒在了女孩身上。 “乖孩子。”灵晓喃声道。 “老师!味道好难闻!”孩子们被浓烈的汽油味熏得皱起眉,开始抗议起来。 “马上就不难闻了……”灵晓拿起打火机,歪头微笑,“同学们,来,跟着老师一起,去天堂吧。” 火焰在一瞬间直冲房顶。 勇于讨好漂亮老师的几个孩子踊跃的抢先打开打火机点燃了自己。 在那几个孩子的带动下,其余的小孩一个接着一个点开了打火机。 封闭的教室传来幼儿特有的刺耳尖叫声。 “老师,好痛!” “老师,我流血了!” “老师,眼睛被熏的睁不开了!” 灵晓将目光投向一个缩在角落簌簌发抖的男孩。 “楠楠,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跟大家一起学习呢?”灵晓皱着眉走向男孩。 “老师,你是不是被外星人控制了?”男孩连连后退,惊恐的瞪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老师。 灵晓弯腰刮了下男孩的鼻子:“楠楠,不准不听话喔,乖,打开打火机。” “我不要!”男孩猛地推开灵晓,躲躲闪闪的蹿向门口,使劲敲打着门,“外面有人吗!?老师被外星人控制了!快救救老师和同学们!” 灵晓缓步走向楠楠,无神的眼眸在火光中不停闪烁。 “楠楠,老师不喜欢坏孩子呢。” 男孩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灵晓手上的打火机猛地点燃,不大的教室里舞动着绚丽的火龙,小孩子们的尖叫声渐渐减弱,仿佛快要融化成空气,灵晓在一片火焰中转身望向镜头。 她的眼角,正挂着晶莹的泪滴。 高梨与电视屏幕中的灵晓四目相对,仿佛听见她绝望的低喃:“救我。” 画面猛地变成了一片雪花。 罗岳正在一旁接电话:“消防队都到了?情况怎么样?门砸开了?少废话,救人要紧!……没有生还者也要救!” 高梨伸手拽住罗岳衣角,罗岳侧过头:“怎么了?” 高梨没有吭声,握着果冻盒的手越攥越紧,果冻汁被挤压的流到了他手上,罗岳叹了口气,掏出纸巾替他擦干净手,然后抚慰似的拍拍他的肩。 “我一定,”高梨的瞳孔散发出异样的光,“要亲手杀了那个凶手。” 罗岳怔了怔,原本放在高梨肩上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拥抱 “要不要放葱花?”厨房,身着红色围裙的傅金淡声问。 站在厨房门口的花实点点头,傅金便将葱花放进油锅,熟练的翻炒起来。 菜香味很快传进鼻腔,花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傅金,嘴角带着微微笑意:“我还要吃红烧鲫鱼,土豆肉泥,玉米排骨汤。” “都依你。”傅金漫不经心道。 花实走近傅金,探头张望油锅,傅金微微皱起眉:“油花会溅到脸上的。” “你在关心我?”花实露出惊讶的表情。 傅金面无表情的专注炒菜,不再说话。 花实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在翻滚。 自己弄瞎了小童的眼睛,杀了灵晓,还害得她声名狼藉,成为了万众唾弃的杀人犯。 傅金非但没有怒不可遏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置自己于死地,反而破天荒的特地为自己下厨,出乎意料的温柔。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饭桌上,花实大口往嘴里塞菜,傅金倒了杯果汁递过去:“不要噎着了。” 花实咧嘴冲傅金笑,就像一个受到父母关心而欢欣雀跃的小孩子。 傅金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筷子,当花实吃的差不多时,才幽幽开口:“你就不怕我在菜里下毒?” “要是我在这个节骨眼死了,警察不会放过你,我哥哥更不会放过你。”花实依然在笑,“你没那么傻吧?” 傅金笑了笑,随后缓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我没听错吧?”花实故作惊讶。 “那天小童也看了电视直播,亲眼目睹了灵晓的死亡全过程,”傅金下意识抚住胸口,好几天过去了,每当回忆起灵晓的死亡,他的心脏总会控制不住的抽痛,“小童只是个孩子,那些场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然后呢?”花实吃了口菜,语气淡漠。 傅金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沉声说:“我要你让他忘记灵晓,让他彻底忘掉对灵晓的感情。” 不记得,便不会难过。 不记得,便不会绝望。 不记得,便不会永远活在梦魇和黑暗中。 “那你呢?”花实扯起嘴角,“小童可以在我的催眠下忘记一切,可你呢?忘得了她吗?” 其实不用傅金开口,花实也会找时间催眠小童。 可傅金这么一开口,花实心里却莫名多了根刺。 面前这一桌美味佳肴,并不是为了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别人。 那个女人的儿子,在他心中已经重要到了这个地步。 傅金起身走近花实,掌心覆上花实的肩,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她,低声说:“我有你就够了。” 花实嗤笑一声,正准备开口,却忽然被傅金揽进怀中,她忘了挣扎,听见傅金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你天生就有了这个恐怖的能力,我天生就对这种能力免疫,我们两人注定都是怪物,注定要在一起。这是上天的旨意。所以,收起身上的刺,安心呆在我身边。” 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她,快杀了她。 想用尖刀割开她身体每一寸肌肤,在伤口全部洒上盐。 想将硫酸自她口中灌入。 想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 想在她那颗空荡荡的丑陋的眼窝里放无数条蛇。 看着她在剧痛中挣扎翻滚,发出绝望的哀嚎。 然而。 傅金温柔地抱着怀中愣神的少女,嘴角挂着邪惑人心的笑容。 然而,以上所有办法,都不足以平息心中的火与恨。 因为,杀人不如诛心。 如果对方没有心,就先培养出她的心。 花实始终没有吭声,安静地任傅金抱着,慢慢闭上眼。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6 “上班期间搬张椅子坐在警局后院晒太阳这种事也就你这个笨蛋干得出来了。”罗岳盯着躺在椅子上的高梨,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岳,我昨晚做了个噩梦。”高梨慢悠悠地说,“是个很可怕的噩梦,可怕到我都没心思工作了。” “可真是个翘班的好借口。”罗岳在他身旁坐下,表情不悦,“什么梦?” “我梦见,你杀死了我。”高梨侧头注视着罗岳,语气平静。 罗岳身形一震,蓦地沉下脸:“只是个梦而已。” “梦中的你看上去很陌生,对我很凶,我想靠近你,你却冲我举起了手中的枪,”高梨竖起手指做出手枪的姿势,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砰地一声,我被你一枪爆头。然后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说了,只是个梦而已!”罗岳忍不住低吼,按下高梨对准自己太阳穴的手。 “只是梦吗?”高梨眼神闪烁,看上去仿佛真被吓得不轻。 “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而且你不是经常做一些没头没脑的梦吗?什么时候真正实现过?”罗岳没好气地说。 “小岳,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高梨凑的罗岳很近,罗岳盯着近在咫尺的高梨的脸,微长的睫毛,漆黑的瞳孔,薄嫩的唇,全部都近在咫尺,只需向前靠近,便可以触碰到。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冲动。 当罗岳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将高梨按在长椅上吻上了他的唇。 高梨瞪大双眼躺在自己身下,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罗岳伸手拥紧他,加深了那个吻,四瓣唇紧密贴合在一起,淡淡的果冻香味从高梨的唇传向罗岳的唇,彻底迷乱了罗岳的思绪。舌头强行撬开高梨紧闭的牙关,蛮狠地冲进去肆意搅拌。 直到支撑不住两人重量的长椅突然发出吱呀一声,罗岳和高梨二人双双摔到了地上。 “好痛!”高梨顿时叫起来。 “哪里痛?这里?还是这里?”罗岳连忙把他拉起来,上下查看他身体有没有受伤。 “嘴巴痛。”高梨一脸无辜,“被小岳咬的好痛。” “那不是咬。”罗岳黑着脸。 “那是什么?”高梨好奇地瞪着大眼睛。 “是……”罗岳支吾起来,暗自痛恨自己一时丧失了自制力,“是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高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电视上的外国人见面时都是以这种方式表示亲切的!” 罗岳松了口气,高梨接着说:“可是他们没有把舌头伸进来呀。” 罗岳顿时觉得把高梨当三岁小孩的自己真是蠢极了。 高梨表情难得正经起来,轻声说:“这是只对重要的人做的,对吗?” 罗岳怔了怔,点点头。 “我对小岳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是。” “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 “是。” “我也是,”高梨高兴地笑了笑,靠近罗岳,轻轻吻了下他的唇,然后说,“绝不会离开小岳。” 罗岳伸手抱住高梨,动作非常温柔,仿佛在拥抱无上的至宝。 拎着一盒果冻的姚容站在不远处,直直地注视着拥抱在一起的那两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决裂 做完一台手术回来的傅金看见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的罗岳时,并没有太惊讶。 “罗警官找我有事?”傅金邀请罗岳进门,替他倒了杯茶。 罗岳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是来见花实的。” 自从那天在医院看见花实的身影,就克制不住想要见她,迫切的想要搞清楚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几乎一天24小时都跟高梨待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私下与花实见面。 如果让高梨知道花实的存在,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她当成头号通缉犯。 不到最后一刻,罗岳绝不相信花实会是那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 今天他跟高梨都休假,高梨一大早就跑去姚容的果冻店了,他立即动身来到了傅氏医院。 十二年前,花实留下一封写着“哥哥,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的信便消失了,同母亲一起,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他试过很多办法找她们,甚至背着父亲偷偷回了趟老家,却被邻居告知花实母女已经失踪很久了。 罗岳心底隐隐抱着期望,或许母亲带着花实改嫁了,在另一个城市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不联系他也好,忘记他也好,只要她们幸福的活着就行了。 直到他刚上任警察那年,无意间翻看旧报纸时,发现了一则因车祸丧生的无名女尸的招认启事。 那是他的母亲。 原来早在父亲带着自己决然离开那年,母亲就去世了。 可是,花实呢? 那个胆子很小,受了委屈会扯住他的衣袖哭鼻子,喜欢被他牵着手在雪地里奔跑的妹妹花实呢? 罗岳发了疯的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 “哥哥,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10岁的花实曾经稚声问自己。 “随便。”12岁的罗岳专注手上的玩具汽车,漫不经心的回答。 “做警察好不好?”花实伸手扯住罗岳的胳膊。 “为什么?”罗岳有些困惑。 “哥哥做了警察的话,就可以保护我了,就没人敢欺负我了。”花实露出憧憬的神情。 “傻瓜花实,就算我不是警察,也可以保护你啊,要是谁敢欺负你,我就干掉他。”罗岳斩钉截铁的跟自己妹妹发誓。 花实松了口气地笑了,两只明亮的眼睛清澈地犹如一汪泉水。 然而,尽管如今的自己真的如愿成了一名警察,却连见花实一面都要如履覆冰小心翼翼。 自己还能够信守诺言,保护花实吗? “我还以为你没认出她呢。”傅金的声音将罗岳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罗岳直视着傅金带着笑意的眼睛,沉声说:“花实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她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傅金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他是我父亲十二年前收养的义女,我在花实来到我们家不久后就离家出走了,直到前不久父亲去世后才回家,才发现花实一直被父亲关在地下室做秘密实验。花实的身体,就是因为注射了大量的药液导致的生长障碍。” 罗岳猛地冲上去揪起傅金的衣领,用蛮力将傅金压制在座椅上,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秘密实验?注射了大量的药液?生长障碍?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你太激动了,罗警官。”傅金微微皱眉,随后又低笑一声,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过也可以理解,分别十二年的可爱妹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7 妹突然变成了一个怪物,任谁都无法接受。” “怪物?”罗岳声音发颤。 “你以为,我父亲为什么偏偏把她关在地下室做实验?”傅金眼神中带着怜悯,“你那个可爱的妹妹,只要紧盯着一个人的眼睛,对方就会无意识的接受她的一切暗示性命令,哪怕她跟对方说一句去死吧,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照做。” 罗岳猛地倒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茶几,玻璃碎裂的声音令傅金不悦的皱眉。 “十二年前,我父亲偶然路过车祸现场时,发现了花实令人毛骨悚然的能力,就把她带回了家。我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实验狂,他对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事物都充满好奇心,花实小朋友运气很不好,自以为遇到了救星,却没想到对方其实是个大恶魔。” 罗岳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木然地问:“这十二年,花实一直都被关在地下室?” 傅金点头。 “花实的右眼,也是因为实验被摘掉的?” 傅金继续点头,说:“不过你放心,把她救出来后,我给她的身体做了全方位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后遗症。” 见罗岳始终保持沉默,傅金笑着凑近罗岳:“罗警官,囚禁花实的人是我父亲,在花实身上做实验的人也是我父亲,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会因此迁怒我吧?” 两人僵持了很久,罗岳才缓声开口:“你救出了花实,我应该跟你道谢才对。” “但是,”罗岳接着说,“胁迫花实杀人的是你,害花实成为连环杀人犯的也是你。请你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胁迫?你居然说胁迫?”傅金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他慢慢恢复了面无表情,冷声说,“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这么做。” “我什么都不会招,把我抓进警局也是徒劳,你们无凭无据,过不了几天就要依法把我放出来。” “把花实招进警局?她会很伤心的喔,十二年未见的哥哥,居然在重逢第一天就把自己抓进警察局,逼自己供认罪行。如果她不认罪,你们照样什么都做不了。如果她认了,要么就是死刑,要么就是被国家当成一级危险人物囚禁起来,让各个国家的科学家在她身上做实验,研究她那只有特异功能的眼睛。” “太惨了。”傅金惋惜的摇头,“花实太惨了,好不容易从被囚禁了十二年的地狱逃出来,却又要面临另一个更加无止境的地狱,而且还是她心爱的哥哥亲手将她送了进去。” “住嘴。”罗岳攥紧了拳头。 “如果我是你,会好好待她,把这十二年欠她的全部补偿给她,然后,把所谓的连环杀人案,彻底从案卷消除。”傅金轻声诱导。 “我要见花实。”罗岳驱散心底的阴霾,努力使情绪平复下来,沉声说,“她在哪儿?” 傅金耸了耸肩:“我工作期间,她一直都是自由活动。” 罗岳转身打算离开,突然听见傅金说:“友情提醒一下,那天跟你一起来医院的高警官,在你追向走廊尽头的花实时,曾开口问我,是否认识罗花实喔。” 罗岳身形一震,浑身的鸡皮疙瘩陡然冒了出来。 傅金嘲讽的笑了笑:“你们两位警官,看似亲密无间,其实根本不信任彼此呢。” 花实坐在医院秋千上,打量着不远处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感觉无比眼熟。 可无论她怎么回想,都不记得自己曾跟这个人打过交道。 直到男人突然走向她,一脸惊讶地问:“你是花实?” 花实戒备地注视着男人,沉默不语。 男人尴尬地笑笑:“你不记得我了?也难怪,都十二年过去了。” 十二年。 敏感的词汇。 花实的眼神更加充满敌意。 “我是花子的爸爸。”男人接着说,“我跟她妈妈去学校……领走花子尸体那天,见过你。” 眼中的敌意和戒备猛地消失,只剩下震惊与惶恐。 花实踉跄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倒退着想要逃。 男人蹲下身,轻轻拉住花实的胳膊,笑容慈祥:“别害怕,花实。那天花子妈妈一时冲动打了你一巴掌,我一直心怀愧疚,本想亲自登门道歉,却因为忙着安排花子的葬礼搁置了。” 花子的音容笑貌一下子钻进花实的脑袋,花实怔怔地看着与花子五官相似的男人,出声道:“叔叔,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男人温柔地摸了摸花实的脑袋,“你不需要为此自责。是花子自己选择了自杀,不管你的事。” 花实死死垂下头,不想让男人看见自己战栗的瞳孔和湿润的眼眶。 “今天我是来医院体检的,真没想到会遇见你。告诉叔叔,你的眼睛怎么回事?”男人关心地问。 “发炎了。”花实小声答。 “还有你的身体……”男人见花实身形一顿,知道她不喜欢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道,“花实,我们难得见面,去医院附近哪家小餐馆吃顿饭吧,叔叔请客。” 男人一定是把自己当成长不大的侏儒了。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花实仰脸看着男人,说:“我想去游乐场玩。” “好,我带你去。”男人乐呵呵地笑,就像对待亲生女儿。 花实主动牵起男人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自己的小手,让花实想起十二年前被父亲牵着的自己。 “我跟花子,是很好的朋友。”出了医院,走了一会儿,花实轻声说。 男人愣了愣,笑起来:“嗯,那时候,经常听花子提起你呢。” “花子曾跟我说,我们两人名字里都有一个花字,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花实沉浸在回忆里,“在我忘带橡皮时,花子会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橡皮借给我,在其他人指着我鼻子嘲笑时,花子会坚定地把我挡在身后。那时的花子对我来说,是像支柱一样的存在。” 男人沉默下来。 “可是……”花实突然哽咽起来。 “可是什么?”男人问。 花实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呈现在面前的巨大的游乐场:“花子曾跟我约定,将来一定要一起去游乐场玩。” 她转头望向一旁的男人,微微扯起嘴角:“今天我跟她的爸爸来了,也算遵守了约定。” 男人摸摸花实的头,正打算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沉默了几秒,说:“是,我确定,就是她。” 花实困惑的看着男人:“怎么了,叔叔?” 男人收起手机,转头望着花实,一改刚刚的温暖慈祥,面无表情地说:“让我补充一下你刚刚没说完的话吧,那时的花子对你来说,是像支柱一样的存在,可是,你却对那样的花子,说了去死吧这三个字。对吧?” 不远处的摩天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8 轮正在缓缓转动,玩具店的音响正播放着悦耳动听的歌。 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五彩斑斓。 花实的天空,却瞬间崩塌了。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男人的胳膊,想要跟他解释,一个黑色的面罩突然从天而降,死死蒙住了她的脑袋。 黑暗,彻底笼罩了花实。 当花实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被绑缚在一个铁质的椅子上,眼睛和嘴巴都被布料死死封住,四肢则被铁链紧紧束缚,连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花实竖起耳朵,发现四周很安静,鼻间隐约闻见淡淡的果冻味。 “你醒了?”一阵男声忽然传进耳朵里,花实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经常跟哥哥待在一起的警察。 难道哥哥也在?花实挣扎着想发出声音,却是徒劳。 “你的武器是眼睛,所以绝对不能让你露出眼睛。”高梨若有所思地说,“可仅凭眼睛是不可能控制人的意识的,所以还需要嘴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没了眼睛的话,你的嘴巴就没用了,没了嘴巴的话,你的眼睛也就没用了。”高梨边说着边扯下了花实嘴上的布料。 “你这是违法监/禁,我可以告你。”花实颤声说。 高梨仿佛没听见花实的话,自顾自地说:“虽然那天在医院小岳的反应已经足以证明你的身份,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特地找来了花子的爸爸。纵然一个人冷血无情杀人无数,也总归会有个命门。而花子就是你的命门。只要是关于花子的事,你就会失去戒心,闷头踩进陷阱。” “花子爸爸真是帮了我大忙呢。”高梨往嘴里塞了口果冻,“当然,他也很感谢我啦,毕竟是我帮他报了弑女之仇嘛。” “哥哥!哥哥你在吗?”被蒙住眼睛的花实叫道。 回应她的只有高梨吞果冻的声音。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喔,我把门反锁起来了,谁也进不来。”高梨提醒道。 花实咬牙切齿:“你无凭无据,擅自把我监/禁起来,作为一个警察……” 高梨打断花实,插嘴道:“作为一个警察,最大的职责就是为民除害,保护居民安全。所以,我这就准备除害了。” 蒙住眼睛的布料忽然被摘下来,花实睁大眼睛,看见了面前戴着黑色防护眼镜的高梨。 高梨指指脸上的防护镜:“戴着这个的话,你的能力就对我不管用了吧?” 花实没有吭声。 高梨手上拿着一根尖细的银针,慢慢靠近花实:“我说你是犯人,你就是犯人。证据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只要我确认你是犯人就可以了。” “不要,”花实怯声呢喃,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恐惧,“就算我是你口中的犯人,也有申诉的权利,你不能擅自对我用刑。” “的确,每个公民都有为自己申诉辩解的权利,前提条件是,你不是一个怪物。”高梨举起手上的银针,对准花实的左眼,“留你在世上多活一日,就有无数人要死在你手上。不过你死了小岳会伤心的,所以只要让你失去眼睛就行了。” 罗岳走到警局门口时,碰见了拎着一盒果冻的姚容,不禁皱起眉:“你不是跟高梨在一起吗?怎么又跑警局来了?” 姚容没好气地瞪了罗岳一眼:“高梨大人答应今天去果冻店陪我,结果我等了半天都没见他的影子,只好来警局找他了。” 两人边说着边来到了调研组办公室,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起来了。 罗岳伸手打算敲门,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是花实的声音。 罗岳顿时如置冰窖,猛地一脚踹开门,看见了被绑在铁椅上、左眼血肉模糊的花实。高梨手上拿着沾满了血的银针,面无表情的看着花实。 “为什么?”罗岳踉跄几步,跟姚容同时出声,姚容甚至跌坐到了地上。 “小岳见过的,轩理姐姐见过的,我没见过的。”高梨将目光转向罗岳,轻声说,“会是谁呢?” “我跟你几乎一天24小时都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出现你见过我却没见过的人。”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轩理姐姐以为我没见过,其实我见过。” “能让轩理姐姐这么以为的人,只有你钱包里那张照片。” “轩理姐姐观察能力非常强,可我的观察能力也不弱喔。” “你跟轩理姐姐都以为我没见过那张照片,其实,我早就见过了。我每天都跟你待在一起,你的一言一行,你的每一个微小表情,你的坏习惯好习惯,你的心思,我全部都了如指掌。” “小岳,”高梨望向罗岳的目光带着怜惜,“我早跟你说过,比起警察我更适合做算命的。” “她是我妹妹。”罗岳颤声说,几近哀求。 “可她也是个怪物。”高梨平静地说。 虽然两只眼睛已经全部瞎掉,花实还是听出了哥哥的声音,在剧痛中艰难出声:“哥哥……救我……” 高梨放下银针,拿起一把剪刀,对花实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需要把你的舌头也剪掉。” “住手!”罗岳颤着手掏出枪,对准了高梨。 高梨毫不犹豫的举起剪刀伸向花实的嘴巴。 ——砰地一声。 罗岳猛地扣动了扳机。 “不要!!”姚容尖叫起来,扑向直直摔倒在地的高梨。 刚刚那枪打在了高梨拿着剪刀的左胳膊上,疼痛蔓延全身,温热的血液争相从弹孔处流出来,高梨躺在姚容怀里,直勾勾地看着上前解开花实身上铁链的罗岳。 “小岳,你说谎。”高梨轻声说。 罗岳沉默不语地将花实抱在怀里,转身朝门边走。 “小岳,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高梨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哀伤。 罗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罗岳!!”高梨用尽全身力气叫出声来。 却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 ☆、所谓正义 x市人民医院。 “子弹伤到了神经血管,可能会导致患肢的部分功能障碍。”主治医生将高梨的x片和症断报告拿给姚容看。 “我看不懂那些,医生你言简意赅说给我听吧,他的胳膊以后还能不能用了?”姚容说。 “恐怕……”主治医生露出为难的表情。 姚容猛地捂住嘴,眼泪克制不住的流下来。 她踉踉跄跄的回到病房,站在门口,看见高梨左手打着石膏,半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因为非法拘禁花实,高梨被吊销了警员证,从警局开除了。 没有人相信那个十岁左右、被他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小女孩会是他口中的杀人犯。 甚至连所谓的连环杀人案,也被一并从案卷撤消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19 了。 1x20调研组,彻底解散了。 受了枪伤的高梨住进医院,医患沟通书需要家属签字时,姚容才得知高梨居然一个亲人都没有。 这些年他一直都跟罗岳住一起,从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家人。 用衣袖擦去脸上的眼泪,姚容强作笑颜,走进病房,说:“高梨大人,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果冻。” 高梨侧过头,苍白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他轻声说:“是巧克力味的吗?” “当然!”姚容剥开一盒,递到高梨嘴边。 高梨乖乖张嘴吞下。 “昨晚睡得好吗?”姚容看着高梨憔悴的病容,心如刀割。 “很好喔,”高梨咧起嘴角做出微笑的动作,眼中却始终一片木然,“还做梦了呢。” “梦见什么了?”姚容随口问。 “梦见……”高梨的声音变得很低落,“梦见什么了呢?我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梦中的罗岳在冲自己温柔地笑。 可是睁开眼后,头顶却只有白色的天花板。 姚容没有再问下去,坐在床边,拿起一个橙子在手上把玩。 “姚容。”沉默了好一会儿,高梨突然出声。 “嗯?”姚容应道。 “什么是正义?”高梨轻声问。 姚容认真地思索,然后答道:“维护世界和平?保护人民安全?” “警察,是正义的象征吗?”高梨无奈地勾起嘴角,“这世上,有几个警察是在惨案发生之前把罪犯逮捕归案的呢?” “每次都是等罪犯杀了人,接到报警之后才姗姗来迟,装模作样的做笔录,搜集证据,研究案发现场,逮捕嫌疑犯,法庭公审,判刑。” “有些罪犯甚至因为证据不足就被当庭释放,继续祸害无辜。” “就算罪犯被依法判刑,可是,被害人都已经死了啊,做那些还有什么用呢?” “如果我真的会算命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提前预知所有不好的事,制止惨剧发生了。” 姚容注视着高梨,他漂亮的眼睛里溢满悲伤,仿佛随时可能渗出清澈的眼泪。她见过很多次高梨流眼泪,吃不到果冻时,被罗岳打脑袋时,同情被害人时。尽管他天真,幼稚,爱撒娇,孩子气,却因为充满正义,所以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莫名觉得安心。因为不管发生了什么,高梨一定会保护自己的。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不仅仅是自己。 还有罗岳,原轩理,局里的警察,乃至大街上的行人,都是他想要保护的对象。 眼睁睁看着被害人一天比一天多,一个一个地增加,高梨会是什么心情呢。 那天目睹失去丈夫的妇人瘫在地上绝望的哭泣时,跟着流泪的高梨被罗岳没好气地拍了下脑袋。 那时的罗岳是否明白,流泪的高梨不仅仅是因为泛滥的同情心和孩子气,而是在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呢。 或许,高梨也曾有过悲惨的经历吧。 因为切身体会过那些绝望和痛苦,所以更能感同身受。 可姚容怎么也问不出口。 高梨就像高深莫测的神,他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有着什么样的经历,都是旁人无法知晓的。 她能做的,只有深深地注视着他,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尽管,高梨看上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天在医院,我跟罗岳同时看见了罗花实,他下意识就追了上去,我看着他远远离开的背影,就已经预料到了我们的结局。尤其是当我上前试探着询问他看见了什么时,他选择了跟我撒谎。” “他心里很清楚罗花实是第一嫌疑人,也更清楚罗花实是他妹妹。虽然他从没跟我讲过这个妹妹的事,但我可以观察的出来,他对妹妹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即使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我,到了罗花实面前,也渺小如尘土。” “可罗花实已经不是十二年前那个单纯柔弱的小女孩了,她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没有了心,没有了感情的怪物,纵然你给予她再多的爱,也还是改变不了她崩坏的心。罗岳对她的袒护,会酿成大错的。” “罗伯伯的下场,都血淋淋的摆在眼前了,罗岳却依然执迷不悟。” “如果我们两人注定要决裂分离,我宁愿先踏出那一步的是自己。” “比起我怨恨罗岳,我更希望是罗岳来怨恨我。” “所以,在他被傅金和罗花实迷惑、选择背叛我之前,我先一步背叛了他。” 所以,当罗岳踹开门时,看见了被铁链绑在椅子上的罗花实。 所以,不顾罗岳的苦苦哀求,高梨毫不犹豫的举起剪刀对准了花实。 “即使那天死在他枪下,我也心安了。虽然没能成功剪掉她的舌头,但她已经没有了眼睛,再也无法杀人了。罗岳也就安全了。” 高梨冲姚容笑,眼角透明的泪滴缓缓从脸颊滑下:“这样就好。” 手上的橙子滚落在地,姚容起身,上前紧紧拥住了高梨。 “笨蛋。”姚容轻声说,“高梨大人是笨蛋。” “嗯,我是大笨蛋。”高梨轻笑一声,想伸手回应姚容的拥抱,看见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只好作罢,说,“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这个笨蛋身边,小姚容。” 姚容没有说话,脸埋在高梨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傅氏私立医院。 花实坐在病床上,两只眼睛都包着纱布。 罗岳用勺子挖了口粥递到花实嘴边,花实乖乖张嘴吃下。 “好吃吗?”罗岳柔声问。 “嗯!”花实点点头。 罗岳虚弱地笑了笑,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满眼都是疲惫。 穿着白大褂的傅金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你去我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一下吧,我来替你照看一会儿。” 罗岳坐着没动。 “怎么?不信任我?”傅金勾起唇角,“别忘了,在你们兄妹相认之前,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她。” 罗岳站起身,替花实拉了拉被角,转向傅金,不带一丝表情地说:“那麻烦你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傅金冷笑一声,看着病床上的花实,说:“你这位哥哥还真是不近人情呢。那天突然抱着满身是血的你冲进我办公室,低吼着命令我快救你,完事之后连句谢谢都没有。真是叫人伤心。” “你救我,不是分内之事么?”沉默半响,花实出声道。 傅金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修长的双腿搁在床头柜上:“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把自己搞的这么惨。” “我也没想到那个叫高梨的男人会出手这么狠。”花实语气毫无波澜,“我早知道他会对我出手,却没料到他会找来的花子的爸爸。” “那天你故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0 意在走廊尽头现身,目的就是让罗岳和高梨对彼此心生芥蒂吧?”傅金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因为猜到了花实的心思,所以那天在院长办公室他特地添油加醋刺激了罗岳一番,在某种程度上应该起了作用。 被傅金从笼子里放出来后,花实第一时间跑去找罗岳,躲在暗处远远凝望他的身影。 罗岳皱眉的样子,叹气的样子,微笑的样子,还有落在高梨身上的,充满依恋和疼惜的目光,都被她尽收眼底。 哥哥很喜欢那个叫高梨的人呢。 喜欢到,即使高梨死了,也绝不会停息。 既然死亡无法阻止他们两人的感情,那就换一种方法好了。 他们不是警察吗?不是很正义吗? 那她就大开杀戒,每一个用异样目光打量自己的人都必须死。妄想阻碍她的人也必须死。 哥哥那么聪明,发现最近莫名死了那么多人,一定会起疑心的。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而且比起哥哥,那个叫高梨的人对所谓的连环杀人案更加上心,并对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充满敌意。 真是正义的感人肺腑呢。 ——正合我意。 憎恶我吧。 怨恨我吧。 疯狂地想要杀了我吧。 你动手杀死我之日,也是哥哥与你恩断义绝之时。 灵晓之死轰动了全国,更是猛烈地勾起了高梨心底的怒火。 花实了解罗岳,即使之前多么对连环杀人犯深恶痛绝,一旦发现了杀人犯的真身是她,绝对会迟疑犹豫。 可高梨不一样。 正义的另一面是无情,高梨在正义的同时,也是无情的。 他不会理会自己是罗岳的妹妹,更不会理会自己看上去只是十岁左右的柔弱小女孩,一旦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会毫不犹豫的抹杀。 而哥哥,一定会出面阻止高梨。即使他对高梨有着异样的感情,也绝不会放任他逮捕拘禁自己的妹妹。 何况这个可怜的妹妹,在与他失散的这十二年间,饱受痛苦的折磨,生不如死。 即使她变成了杀人犯,他也一定会宽恕她,谅解她。 她只需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躲在哥哥身后,看着哥哥为了保护自己跟高梨恩断义绝,分道扬镳。 到了那个时候,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他心中不会再牵挂着任何除自己之外的人。 只是花实没想到高梨会找来花子的爸爸,更没想到他会那么果决地举起银针戳向自己的眼睛。 狠狠打击了自己的心灵后,又接连残害了她的身体。 看来他对于致使他跟罗岳决裂分离的自己真是恨之入骨呢。 不过没关系,受再多的伤也没关系,她才是赢者。 因为,哥哥选择了她。 尽管她一度表现出志在必得的样子,心底却也曾有过不安。 也曾忧虑过,哥哥最后会不会选择正义的爱人,舍弃污秽的妹妹。 现在,事实告诉所有人,她的忧虑是多余的。 “为什么你好像对高梨他们了如指掌的样子?高梨的个性与喜好,案子的调查进展,你好像都一清二楚。”傅金稀奇地问。 “因为,有好心人帮助我啊。”花实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昭示着她的心情愉悦。 原来有卧底。 傅金望向花实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这个女孩被囚禁12年,与外界彻底隔离那么久,居然还能找到愿意帮助她的卧底。 她跟那个卧底会是什么关系? 傅金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他居然忘了花实有控制他人意识的能力。 “但是,你的眼睛要怎么办?”傅金皱起眉,眼睛瞎了,就意味着特殊能力不管用了。 “眼睛,会有的。”她轻声说,银铃般的声音在病房回荡。 高梨出院那天,姚容没有出现。 高梨觉得奇怪,去了果冻店找她,却发现店主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大婶。 “请问,姚容去哪儿了?”高梨问。 “谁是姚容?”大婶奇怪地看着高梨,“我不认识什么姚容啊。” “可是,前阵子明明是她在营业这家店啊。”高梨的声音越来越虚,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胡说,这家店一直都是我在营业。”大婶拍着脑袋想了想,“怪了,我怎么没有前阵子的记忆?我前阵子干什么去了?” 高梨走出果冻店,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天,连带着废掉的那条胳膊,整个身体仿佛都没有知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梨的黑历史就保持神秘就好了=。=各位自行脑补 ☆、洋娃娃 姚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披散着被染成金色的头发。 她好像很久没有打扮的这么朴素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喜欢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洋娃娃的呢? 姚容记得自己曾拥有过一个非常可爱的洋娃娃,它有着漂亮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那是早年父亲去世后,母亲为了安慰哭闹的姚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姚容每天为那个娃娃编头发做衣服,把它打扮的像公主一样光彩照人。一直到母亲患了癌症死在医院病床上,姚容手中还抱着那个洋娃娃。 傅教授是姚母的主治医生,他弯腰冲不停流着眼泪的小姚容笑,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慰她,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 姚容牵着傅教授的手,任他把自己带进一个灰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还有一个暗室,暗室里有一个大大的笼子,笼子里坐着一个比姚容大一两岁的小女孩,女孩两只大眼睛里没有一丝表情,冷冷地注视着姚容。 “那是花实姐姐。”傅教授指着女孩跟姚容说,“她以后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姚容还来不及理解傅教授那句话里的含义,胳膊上就传来一阵刺痛,她看见那个和蔼可亲的傅教授正举着一根很粗的针筒往自己血管里注射,针筒里是颜色不明的液体。 她挣扎着想要逃,被傅教授一把按倒在地,怀中的洋娃娃摔倒了地上,沾染上肮脏的灰尘。傅教授漫不经心的一脚踩上地上的洋娃娃,把最后一滴不明液体打进了姚容体内。姚容的视线渐渐模糊,在晕倒的前一秒她看见那个笼子里的少女正满怀悲悯的注视着自己。 姚容是被右眼传来的剧痛疼醒的,她发现自己跟花实一样被关在了笼子里,抬手想揉眼睛,却发现右眼被缠上了绷带。 姚容瞪大眼盯着面前右眼同样缠着绷带的花实,怯声说:“花实姐姐,我们的眼睛怎么了?” 花实面无表情的说:“那个男人动手术把我的右眼球挖出来放在了你的右眼眶里。” “欸?”姚容愕然的呆住,她吃惊的打量四周,此时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1 黑暗,看见周围的柜子里摆放着很多药盘和手术用具,就像一个小型手术室。而她的洋娃娃,正静静的躺在笼子不远处,显然已经破烂不堪了。 无形的恐惧袭上心头,姚容胆怯的抱住膝盖,快要哭出来了,花实冷声说:“不能哭,眼泪会让伤口感染。” “为什么?”姚容强忍着眼泪,“为什么傅叔叔要把你的眼球放到我的眼眶里?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在做试验。”花实表情木然,仿佛一只没有知觉的木偶。 见姚容一脸不解,蜷缩在角落微微发抖,花实接着说:“我的眼睛有特殊能力,可以控制人的意识,那个男人把我的眼球移植到你的眼眶里,想看看你会不会继承我的能力。” 姚容好奇的瞪大眼睛:“控制人的意识?是像电视上的催眠术一样吗?” 花实点点头。 姚容立即爬到花实脚边,伸手抱住花实的腿,眼中燃起期待:“那花实姐姐,你去催眠傅叔叔,让他放了我们好不好?” 花实面无表情的说:“那个男人每次进暗室都会戴防护镜,根本不会给机会让我直视他的眼睛。” 曾经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控制他,却被他伪善的外表欺骗了。 慈祥的笑容是假的,温柔抚摸自己脑袋的掌心是假的,新裙子和洋娃娃是假的,桌子上美味的佳肴是假的。 全部是假的。 都是诱使自己坠入陷阱的骗局。 前一晚还在温声细语的讲童话故事给自己听,细心地帮自己的拉被角,可当她第二天睁开眼睛,却已经身在暗室的笼子里。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和刺鼻的药水味。 慌乱。 害怕。 恐惧。 绝望。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全部变成麻木。 麻木的接受各种实验,麻木的看着五颜六色的药液被注入自己体内。 直到姚容的出现。 那个长得像洋娃娃般白皙可爱的小妹妹,带着受惊的表情,被傅教授带进了她的世界。 曾经被黑暗和孤寂笼罩的世界,因为多了个姚容,变得多了丝光明。 她胆小,懦弱,爱哭,喜欢依赖自己,必须把脑袋靠在自己肩上,才敢安心的入睡。 两个右眼都缠着绷带的女孩,在黑暗中彼此依靠。 姚容渐渐也习惯了笼中的生活,除去睡觉的时间,都赖在花实身边讲故事给她听。 尽管有的故事花实已经听了数十遍,可从姚容嘴里讲出来,却总是令她格外舒心。 “花实姐姐,今天我讲海的女儿给你听好不好?”姚容蹭到花实身边,脑袋枕在花实的腿上。 花实没有像往常一样宠溺的点头,而是沉默半响,说:“在我被关进这个笼子里之前,那个男人就给我讲了这个故事。” 姚容没有说话,把脸埋在花实怀里,伸手抱紧花实的腰。 “小人鱼最终没有忍心将尖刀刺进王子的心脏,纵身跃进大海,化为泡沫。”花实平静地叙述着这个已经听了无数遍的所谓童话,“真是愚蠢。” 蠢透了。 “花实姐姐,如果你是小人鱼,会怎么做?”姚容轻声问。 “我会缓慢而仔细地剖开王子的胸膛,取出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握在手心,硬生生捏碎它。”花实回答的没有一丝迟疑。 姚容没有说话,瞪大眼睛安静地注视着花实。 花实与她直视,伸手轻轻触碰姚容绑着绷带的右眼,说:“你的眼睛,已经可以解绷带了。” 姚容露出惊恐的表情:“傅叔叔是不是马上就要杀我了?” 花实顿了顿,说:“如果你这只右眼继承了我的能力,那么你就会成为下一个我。要不停地接受各种实验。” 相反,如果没有继承那个能力,姚容就会失去利用价值,或许,真的会被杀掉,抛尸荒野。 无论如何,最终都会走向万劫不复。 想要救姚容,必须要在傅教授之前测试她的眼睛有没有继承能力。 花实紧盯着簌簌发抖的姚容,伸手触上她缠着绷带的右眼,轻轻解开,姚容受惊般的往后缩了缩,最终还是乖乖顺从了。 “睁开你的右眼,姚容。”花实柔声说。 姚容鼓足了勇气,缓缓睁开紧闭的右眼。 那颗原本属于自己的眼睛,此刻正安稳地躺在姚容的眼眶里。而自己的眼眶,只剩下一片空洞。 花实凑近姚容,直直注视着姚容的右眼,说:“姚容,静下心与我对视,然后跟我说一句话。说什么都好,让我学狗叫,学猫叫,随便什么,只要是暗示性指令就好。” 虽然很不解,但姚容还是顺从地直视花实的眼睛,轻声说:“花实姐姐,可以学小猫叫吗?” 尽管身处黑暗,花实还是看见了姚容右眼瞳孔中闪耀的红色。 下意识的,花实毫无知觉地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喵”。 那一刻,花实明白,自己的右眼,连带着能力,真的一并移植到了姚容身上。 而且有相同能力的两只眼睛,居然也可以互相催眠。 花实重新将绷带缠回了姚容的右眼,然后紧抓着姚容的肩膀,认真地说:“姚容,你记住,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专心盯着一个人的眼睛,就能控制对方的所有行动,过不了多久傅教授就会过来亲自测试你的右眼。他使用了无数医疗器械,也没能研究出我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原理,所以,他测试你右眼的方法,绝不是动用手术,而是用真人实验。他会命令你直视一个人的眼睛,随便说一个暗示性指令,看你能否成功控制对方的意识。不管傅教授用谁做实验,那个人都将是帮助你逃走的唯一武器。” “武器?”姚容一脸困惑。 “对,武器。”花实轻触姚容的脸,“傅教授一定会像我刚才那样,让你随便说一句暗示性指令,比如学狗叫学猫叫之类的。一旦对方的意识成功被你控制住了,傅教授就会把你再带回这个牢笼,与我一起,无休止地接受药液的注入和各种手术。你愿意过那种日子吗?” “不愿意!”姚容眼眶一红,几乎要哭了出来。 “所以,不管傅教授命令你跟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去理会。当你直视那个人的眼睛时,只需跟对方说五个字——杀了傅教授。”花实仅剩的左眼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 姚容眼眶里一下子渗出泪水,不停摇着头说:“花实姐姐,我不想杀人,杀人是不对的,我好害怕。” “必须杀。”花实将姚容抱在怀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按我说的做,不能有一丝怠慢和疏忽。趁那个被你催眠的人动手杀傅教授时,你肆机逃走,逃得远远的。然后找到警察叔叔,带他们来救我。” “我真的行吗?”年幼的姚容忽然觉得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2 自己摇身变成了拯救苍生的战士,胆怯害怕的同时,也燃起了一丝斗志。 “你一定行的。”花实冲姚容笑。 几天后,傅教授打开笼子,将姚容带走前,姚容偷偷附到花实耳边,小声而又坚定地说:“花实姐姐,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花实那颗冰冷的心,涌过一阵暖流。她相信姚容,相信姚容一定会来救自己。 然而姚容毕竟是个胆小懦弱的孩子。 而且花实自己,也只是个孩子。 她忽略了傅教授是个成熟谨慎的大人,她们两个10岁左右的小孩如何斗得过大人? 傅教授用布条绑住姚容的眼睛,将她带到一个5岁小孩面前,扯下布条,命令她让小孩学狗叫。 一个5岁的小孩,如何杀得了人高马大的傅教授? 姚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被傅教授揪着头发,逼着直视小孩的眼睛,她在心里绝望地呐喊着花实姐姐的名字,颤声说:“小朋友,请学狗叫。” 5岁小孩无辜地望着她,不解地眨眨眼。 没有反应。 因为她在直视小孩眼睛时,心里想的全是花实,不够专注,所以能力没有奏效。 傅教授并不知情,以为姚容没有继承能力,束缚她的手松了松,姚容趁机挣脱开想要逃,被傅教授一把抓住。 傅教授死死掐住她脖子,冷声说:“既然你没有继承那丫头的能力,就去死吧。” 被吓傻了的姚容瞪视着他的眼睛,右眼瞳孔变成刺眼的红,大声喊道:“求求你了放了我!求求你了放了我!” 勒在姚容脖颈上的双手缓缓松开,傅教授木然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姚容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姚容迈开腿疯狂地奔跑起来,就像正被凶狠的猛兽追赶般。 那时她还那么年幼,她不知道傅教授的名字,忘了傅教授住在哪儿,甚至说不清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一个人跑到警察局,哭着哀求警察帮自己找花实姐姐,却被送进了儿童福利院。 没有人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所有人都叫她小傻子。而且她年纪那么小,根本不知道怎么正确运用右眼的能力。 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在天真无邪地玩玩具过家家,只有她,每天沉浸在充满阴霾的噩梦中,每当夜晚降临,就恐惧的浑身战栗。 她总是梦见坐在笼子里寂寞落泪的花实姐姐,当她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花实时,面前却突然出现张着血盆大口的傅教授,作势要将她吞入腹中。 一次次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一次次被恐惧生吞活噬。 对傅教授的恐惧,彻底压过了对花实的挂念。 “花实姐姐,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也不敢去救你。”姚容跪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对着镜子不停流眼泪。 姚容清楚,自己的右眼是属于花实姐姐的。 每当她照镜子,总能想起花实。 想起花实温柔的声音,和令人心安的拥抱。 她每天都要对着镜子里自己的右眼说话,假装自己在跟花实姐姐对话。 自己学了课文,吃了什么饼干,交了什么朋友,都一一跟花实汇报。 “如果能忘了你就好了,花实姐姐。” “如果能忘了我所经历的那一切就好了。” “那样我就能活的轻松点了吧。” 被黑暗牢牢束缚的少女,在某一天晚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出这几句话。 她忘了自己右眼具备的特殊能力。 于是眼睁睁看见自己的瞳孔变成了异样的红色。 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催眠了自己。 忘记了还在笼子里等着自己的花实姐姐,忘记了犹如猛兽般阴森可怖的傅教授,忘记了自己右眼携带的特殊能力。 变回了天真无邪的孩童,一无所知的成长着。 身边的小朋友们总是很听自己的话。 就连刻薄的福利院院长,只要自己可怜巴巴地盯着她看,也会允许自己多吃一块饼干。 成绩再差,只要哀求老师几句,便顺利通过考试。 毕业后也很轻松就找到了工作。 在便利店买东西忘带钱时,店主也从不为难自己。 姚容把这一切都归类为自己运气好。 直到她20岁生日那天,拎着订制的蛋糕哼着小曲走在路边时,看见了一个10岁左右、右眼缠着绷带的小女孩。 女孩直勾勾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姚容拎着蛋糕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她垂下头,加快脚步想从女孩身边走过去,却听见女孩轻声说:“姚容,你长大了呢。” 猛地停下脚步,姚容心中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可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她忘了自己害怕的原因。 “我一直在等你喔。”花实勾起唇角,姚容却从她脸上感受不到一丝笑意,满眼的都是冷森,“我坐在黑暗中,坐在笼子里,日复一日的等你。等你回来救我。” “你不是答应过我吗,只要你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救我。”花实一步一步走近姚容,“我原以为你死了,甚至还为你掉了几滴眼泪。” 花实将目光移向姚容手上的蛋糕盒,上下打量她身上的粉色公主裙,轻笑一声:“现在看来,你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呢。” 姚容不明白面前这个女孩在说什么。 她受惊地倒退,不停摇头。 “你失忆了?”花实发现了问题。 “我不认识你。”姚容小声说。 看来真的失忆了。花实有一瞬的恍惚。 到头来,原来自己这些年承受的痛苦和绝望,姚容根本就不知道也不记得,自私自利地遗忘了她们曾经共同经历的黑暗,独自走向光明。 同样拥有那个恐怖的能力,为什么姚容却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成长,自己却要承受那么多肮脏和黑暗。 “真是不公平呢。”花实伸出手,攥住姚容的胳膊,将姚容用力拉向自己,捂住姚容那颗原本属于自己的、带有特殊能力的右眼,直视着姚容的左眼,轻声说,“给我想起来。” 给我全部想起来。 原原本本地,全部想起来。 前一秒还在奇怪面前这个女孩的左眼为什么会变成红色,下一秒,姚容就记起了一切。 所有黑暗的,绝望的,毛骨悚然的记忆,在一瞬间全部钻回了姚容的脑袋里。 姚容猛地跪在花实面前,刺骨的凉意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底,双唇剧烈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透明的眼泪从姚容的眼睛大滴大滴落下来,她垂下头,终于用细微到几近呢喃的声音说:“花实姐姐……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花实伸手轻抚姚容的脸庞,柔声说,“你只是失忆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3 而已。” “花实姐姐你肯原谅我?”姚容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我从没怪过你。”花实温柔地笑。 像是刚刚才注意到异样,姚容上下打量着花实丝毫没有成长迹象的身体,眼中满是担心:“为什么……” “如果你当年没有逃走,现在也会跟我一样。成为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侏儒。”花实语气轻松,仿佛口中陈诉的并不是自己经历的事。 姚容捂住嘴,眼泪再度落下来。 花实伸手抹掉姚容脸上的眼泪,语气中带着责备:“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姚容不停重复着那三个字。 “你真觉得对不起我么?”花实抱住跪坐在地上的姚容,附在她耳边低语。 姚容不停点头。 “那帮我个忙好不好?”花实冲姚容弯起嘴角笑。 毫不迟疑的,姚容坚定地点头:“不管花实姐姐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姚容的20岁生日,在花实的陪伴下度过了。 两个女孩坐在公园台阶上,分着吃了生日蛋糕。 姚容将这几年自己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讲给花实听,自己如何逃出傅教授的魔抓,如何被送到福利院,如何慢慢长大。 虽然花实外表看上去只有10岁,可在从小就失去双亲的姚容眼里,花实始终都是温柔的大姐姐。 就像自己真正的亲人一样。 所以,当花实带着她来到一个排着长龙的算命摊不远处,指着端坐在算命摊前的青年,说“那个男人叫高梨,是我哥哥的同事,你去接近他,摸清他的个性和喜好,还有他跟我哥哥的真实关系,好不好?”时,姚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知道高梨喜欢吃果冻,姚容便来到一家果冻店,紧盯着店主的眼睛,甜甜一笑:“大婶,可不可以把这家店借我用几天?” 然后她抱着精致的果冻盒,朝算命摊前的高梨和罗岳走去。 姚容知道,花实无时无刻不在暗中观察她。 自己一定要做到最好。 使劲浑身解数接近高梨和罗岳。 只要是能让花实姐姐高兴的事,她都愿意做。 曾经她失去记忆,不曾知晓自己右眼的特殊能力,总是在潜意识中催眠身边的人,以此得到了朋友的关爱,老师的偏袒,还轻易找到了工作,在寻回记忆的那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美好,不过是一场虚空。她多么渴望将右眼的特殊能力深埋心底,永远不使用,作为一个正常人去收获友情、爱情和工作。 却还是为花实破了例。 伪装成果冻店店主的身份,成功博取高梨信任。 之所以能自由出入警局,也是因为她催眠了门卫。 帮完花实姐姐之后,就可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吧。姚容这样心想。 直到得知了高梨他们最近在查的连环杀人案。 那种催眠式的杀人手法,天下唯有花实姐姐和她姚容可以办得到。 姚容跌跌撞撞的找到花实,眼中满是惶恐:“不是你干的,对不对?” “是我啊。”花实若无其事地冲姚容笑。 “为什么?”姚容膝盖一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为了拆开高梨跟哥哥啊,”花实声音中带着轻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两个男人居然可以亲密到那种程度,真是让人恶心。” “我探听过了,他们真的不是同性恋人,只是普通的同事和朋友!”姚容急切的辩解。 “暂时不是而已。”花实漫不经心道,“而且,不管他们是不是恋人,我都不允许哥哥眼中存在其他人。” “那也不必非要用这种方法啊,”姚容伸手抓住花实的胳膊,“我去催眠罗岳好了,命令他此生不再对高梨动情,只在乎你一个人,好不好?” 花实直愣愣地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姚容,突然大笑,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姚容,你明明应该最懂我才对,”笑完之后,花实慢慢沉下脸,低声说,“你觉得,靠控制旁人意识得来的爱,还叫爱吗?” 是啊,那根本不叫爱,不过是一场虚空罢了。 她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花实的心思。 杀人是不对的。——这句话如鲠在喉,最终还是选择了咽下。 “我会帮你的。”姚容看着花实,说。 这是她欠她的。 这是赎罪,也是还债。 “这件事结束后,”姚容伸手抚上自己的右眼,接着道,“我会把这只眼睛还给你。” 本就不是属于她的眼睛。 本不该不属于她的能力。 她也从未想要过这种能力。 就算余生只剩下一只眼睛,只要能作为正常人活下去,她就心满意足了。 “随便你。”花实无所谓的笑了笑。 于是,不停进出警局,时刻关注调研组的案件进展,在原轩理用摩斯电码传递信息给高梨后第一时间电话通知花实,电视直播灵晓自杀那天,也是她故意拿着遥控器将电视调到了地方台,让高梨和罗岳目睹了那惨烈的一幕。 姚容像个尽职的卧底,任劳任怨的扮演那个一门心思花痴高梨的果冻店店主。 直到亲眼目睹抱在一起忘情拥吻的高梨和罗岳,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入戏太深,真的喜欢上了高梨。 花实果然猜得没错,他们是相爱的。 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 那是货真价实的爱,不建立在任何条件上,谁都没有被催眠,而是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真正的爱。 从没有人这般爱过她。 如果被高梨温柔亲吻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如果高梨眼中只有自己就好了。 如果高梨喜欢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那一瞬间,姚容仿佛理解了花实的感受。 自己喜欢的人却喜欢着别人,怎能不心如刀割般痛苦。 可是,只有在罗岳面前,高梨才会露出无忧无虑的灿烂微笑。 只有在罗岳面前,高梨才会露出天真无邪的那一面。 只有在罗岳面前,高梨才是那个她喜欢的高梨。 喜欢一个人,如果得不到,又何须勉强,强行把他束缚在自己身边呢? 靠控制旁人意识得来的爱,根本不算爱。 可勾心斗角费尽心机得来的爱,又算得上爱吗? “没多久高梨跟哥哥就会决裂,如果运气好,哥哥会当场杀了高梨,如果到时候哥哥没下得了手,而是带着我离开了,你就留下来替我杀了高梨,好不好?”花实并不知晓姚容内心的波澜和起伏,对自己的计划自信满满。 姚容垂下头,没有吭声。 “虽然哥哥对高梨已经心灰意冷,但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彻底除掉他比较好。”花实脸上的笑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4 容灿烂无比,“杀了他之后你就来傅氏私立医院找我,拜托你了哦,姚容。” 不会的。 姚容心想,罗岳跟高梨不会决裂的。 罗岳更不会杀了高梨的。 所以,当她亲眼目睹罗岳冲高梨举起手中的枪,挣扎着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仿佛听见了高梨内心深处的悲鸣。她直直扑上去,将受伤的高梨抱在怀里,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 她本不希望发生这种事的。 本不该发生这种事的。 他们两人明明应该两情相悦,安然相守一生的。 尤其是在病房听高梨倾诉完他对罗岳的感情后,姚容更是自我厌恶到了极点。 是自己一手酿成了今天的局面。 是她让高梨露出了那么悲伤绝望的表情。 都是自己的错。 花实姐姐犯了错,自己明明应该把她拉回正轨才对,而不是选择跟她一起坠入黑暗。 犯了再大的错,只要真心悔改,就还有救,就值得原谅,不是吗? 姚容注视着躺在病床上、废了一条胳膊、面容憔悴却勉强打起精神冲自己微笑的高梨,猛地起身,紧紧抱住了他:“笨蛋,高梨大人是笨蛋。” 高梨低笑:“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这个笨蛋身边,小姚容。” 小姚容。 全世界只有高梨这么叫自己。 虽然高梨喜欢的人并不是自己,可他的确是真心待自己的。 不是因为受到了自己的催眠,也不是为了利用自己,而是真正把自己当朋友。 这就够了。 姚容最后看了眼躺在床上安静入眠的高梨,伸手抚摸高梨苍白的脸颊,轻声说:“高梨大人,我这就去把罗岳那个冰山脸给你带回来,让他抱住你,跟你道歉。你要等我。” 高梨沉静在睡梦中,没有反应。 姚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披散着被染成金色的头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不打扮成洋娃娃的话,也很好看呢。” 然后她按照花实告诉自己的地址,来到了傅氏私立医院,敲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 像这样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有多久了。 睡着时,世界是黑色的。 清醒时,世界也是黑色的。 伸出手,只能触碰到冰凉的牢笼。 爸爸带着哥哥离开了,浑身是血的妈妈离开了,附在自己耳边小声承诺一定会回来救自己的小女孩也离开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 只剩下自己,被束缚在黑暗中,被黑暗与绝望吞噬,无力挣扎。 花实在黑暗中颤抖着伸出手,有一个温暖的大掌心握住了她的手,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不要怕,有我在。” “哥哥!”冰凉微颤的心脏陡然间被暖意覆盖,双眼缠上绷带的花实从病床上坐起来,猛地投入罗岳的怀抱。 “又做噩梦了?”罗岳伸手轻轻抱住花实,娇小柔软的身体犹如玻璃般脆弱易碎,所以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花实点点头,双手紧紧攥住罗岳的衣服,小声说:“哥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罗岳身形一震,脑海里恍惚浮现出高梨无辜的笑脸,还有那句——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 那时的自己,毫无犹豫就回答了“是”。 所谓承诺,是多么廉价啊。 前一秒还把那人抱在怀里热烈亲吻,下一秒却冲那人举起了手中的抢。 那日的情景,直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 “小岳,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高梨抱着鲜血淋漓的胳膊,眸中溢满悲伤。 而那时的自己,在高梨的注视下,头也不回的,决绝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你希望我怎么选择呢,高梨? 抛下被你折磨的遍体鳞伤的亲妹妹,去拥抱手中举着银针的你吗? 你明知道不可能。 你明知道我会离开你,还是选择了对花实下手。 你做出了你的选择,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 所以我们两人沦落到现在这种下场,你早就预知到了吧。 在离开你之后,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花实在傅金的帮助下成功移植了左眼眼角膜,伤势带来的炎症也及时清除了。自从做完移植手术,罗岳就再也没见过傅金,仿佛大发慈悲般,还特意腾出了自己的公寓供罗岳兄妹二人团聚。 即使如此罗岳也做不到跟傅金冰释前嫌,他宁愿永生都不要跟傅金见面。 傅金每次面对自己时,嘴角都带着嘲讽的笑容,像是有无数根针刺在罗岳心里,每次看见傅金那张脸,罗岳心中的罪恶感就会迅猛加剧,身体每一处细胞都在战栗。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背叛了高梨,背叛了作为一个警察理应信奉的正义。 高梨现在过得怎么样? 被打伤的胳膊伤势如何? 姚容应该会陪着他吧? 这些他全都不知道。 也没有资格知道。 抱着花实的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罗岳沉吟片刻,说:“花实,你眼睛上的绷带可以解开了。” 花实乖顺的点头。 罗岳动作轻柔地将花实左眼的绷带解开,花实那只紧闭的左眼睫毛微微闪动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睁开,明亮的眼珠子仿佛闪着光,直直地注视着罗岳。 罗岳顿了一下,如鲠在喉,却怎么也发不了声。 “哥哥。”花实咧开嘴冲罗岳灿烂地笑,“我终于又看见你的脸了。” 罗岳凝视着花实的左眼,那只曾经夺走了无数条性命的恶魔之眼被高梨亲手摧毁,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正常人的眼睛,不再拥有杀人的魔力,不再沾染邪恶,带着明亮的光,普通而又动人。他伸出手,轻触上花实的左眼,低声说:“从现在开始,忘掉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花实伸手搂住罗岳的脖子,凑上前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现在我是正常人了,不再拥有杀人的能力了,我会乖乖呆在哥哥身边,再也不干坏事了。”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我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你,我只想躺在你怀里,听着你的心跳,握着你温暖的手掌,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在我身上沾满肮脏和黑暗时,还能毫不犹豫的抱紧我。 只有你。 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如获至宝。 就像生活在天堂一样。 就像生活在虚幻中一样。 可我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的。 你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也不是我梦见的。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5 你送我的小熊睡衣,你做的米粥,你温暖的怀抱,你哄我睡觉时唱的催眠曲,这些都是真实的。 “今年冬天好像没有下雪呢。”花实趴在窗口望着远处的天。 在厨房忙碌的罗岳弯了弯嘴角:“花实还是那么喜欢下雪吗?” “嗯!”花实回头冲罗岳笑,“做梦都想再跟哥哥堆雪人!” 罗岳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翻了翻,嘴角笑意更深,说:“天气预报说,下周会大范围降雪。” “万岁!”花实高兴地跳起来,小跑到厨房,踮起脚尖张望着罗岳手上的土豆。 罗岳拍拍花实的脑袋,笑道:“马上做你最爱吃的土豆肉泥。” 花实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口味哥哥居然还记得一清二楚。 心底像是吹过了一阵暖风,热乎乎的。 明天一早,哥哥就会带自己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无忧无虑的在别处生活下去。 就像小时候一样,哥哥会拉着她的手在雪地里奔跑,会陪她堆大大的雪人。 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 花实踏出脚步,想要大力拥抱罗岳,想要将脸深埋进罗岳怀里,想要冲罗岳尽情的撒娇。 却在双手触碰到罗岳前,听见了骤然响起的门铃。 她一步一步走到门关,顿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 门前站着一袭黑色正装的傅金,冲她优雅微笑:“好久不见。” 花实勾起唇角:“有何贵干?” 傅金故意露出伤心的表情:“原来我连自己家都不能回吗?” 花实低笑一声,侧身让傅金进门:“你来的正好,我跟哥哥马上就要走了,你的公寓可以回收了。” “你们打算去哪儿?”傅金随口问。 花实凑近傅金,双手背到身后,脸上带着孩童般无邪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秘、密。” 罗岳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直注视着傅金:“感谢你这些日子对花实的照顾,但是我们离开后,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想方设法打扰她。” 傅金做出投降的手势:“我可不敢打扰这个小祖宗。” 对傅金抱有十二分敌意的哥哥让花实哭笑不得,反正是不奢望他们俩握手言和了,能坐下来和和气气吃顿饭就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我哥哥做的土豆肉泥比你做的好吃喔!”饭桌上,花实大口往嘴里塞土豆肉泥,口齿不清地冲傅金说。 傅金笑着点头:“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罗岳全程板着脸,偶尔温柔地替花实擦掉嘴角的饭粒。 饭毕,吃饱喝足的花实有点打瞌睡,罗岳哄她睡着后,转身看着站在一旁始终带着玩味表情的傅金,压低声音说:“你今天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说是来给你们送行,你信吗?”傅金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当初抄着这只烟灰缸用力砸向傅教授脑壳时的触感,至今还停留在他的指尖。 罗岳决定不再理会傅金,自顾自收拾起明天离开时要准备的行李。 “就这么一走了之,远离纷扰和黑暗,远离那些无辜丧命的亡灵,在谁都不认识你们的地方开始新生活,真是美好而又残酷呢。”傅金抱着胳膊倚靠在墙上。 罗岳没有吭声。 “无论花实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她、守护她吗?”傅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罗岳。 “是。”罗岳沉声答。 “哪怕她亲手杀了你的父亲,在那之前还将你同父异母的妹妹熬煮成汤灌你父亲喝下?”傅金弯起嘴角。 罗岳身形一顿。 他做了多大努力才迫使自己忘掉父亲的死。做了多大努力才催眠自己忽视父亲是花实所杀的事实。 最终还是被傅金一句话就轻易击垮。 但他不能垮。 罗岳勉强站直身体,与傅金四目相对,说:“不是花实的错。” 傅金呆愣片刻,然后开始捧着肚子大笑,边笑边说:“你这个做哥哥的还真是不讲理呢。” “那么,”傅金慢慢停下笑,“在带着你心爱的妹妹远走高飞之前,你想去看看她被囚禁了十二年的地方吗?” 罗岳没有说话。 傅金把玩着手里一把钥匙:“我可以带你去哦。” 沉浸在美梦中的花实并不知道,她所憧憬的美好未来,正在傅金的计划下逐渐毁于一旦。 罗岳跟着傅金来到地下室,灰暗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四处观察了下这间地下室,除了稍微带点令人反胃的腥臭味之外,再无特殊之处。 “顺便一提,我的父亲就是死在这间地下室的。”傅金友情提醒道。 罗岳厌恶的皱眉,他几乎可以确定,傅教授就是被这家伙杀死的,但如果他没有杀死傅教授,也不会因此救出被困在牢笼里的花实。 傅金走到地下室的角落,拉开门栓,大力推开了暗室的门。 瞬间变浓的腐烂腥臭味几乎在一瞬间冲进鼻腔,罗岳一阵反胃,但警察的职业性还是促使他加快脚步踏进了暗室。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笼子。 还有蜷缩在笼子里的,一具身穿白裙子的腐烂尸体。 确切的说,是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白裙子。 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但罗岳还是坚持着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笼子。他蹲下身,凑近那具散发着恶臭、腐烂的不成人形的尸体,两只眼珠子不翼而飞,空空的眼洞哀伤的与罗岳四目相对。 虽然尸体的五官已经模糊的无法辨认了,可罗岳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姚容。 罗岳想起第一次遇见姚容那天,她编造着蹩脚的谎话故意接近他们,说什么梦见自己死了,眼珠子被抠掉了,身上的白裙子被鲜血染成了红裙子,那时他非常反感这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脑残女,总是一看见她就来气。起初他以为姚容只是一个垂涎高梨美色的花痴,时间长了就会自觉乏味退出,后来却慢慢发现,她对高梨的感情的确是认真的。 正因如此,罗岳才放心离开了高梨。 他以为依姚容的性子,一定会趁着自己跟高梨决裂,对高梨百般呵护,让高梨的心逐渐偏向她。 谁真心对自己好,高梨是明白的,罗岳对高梨好,所以高梨慢慢对罗岳产生依赖,滋生了感情,那么相对的,只要姚容坚持陪在高梨身边,总有一天会取代罗岳的位置。 只要有人代替自己陪着他就好了。 只要有人代替自己照顾他就好了。 然而。 谎言成真了。 膝盖不由自主地跪到了充满污迹的地板上,罗岳看着笼子里的姚容,开口道:“脑残女,起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 “为什么你没有陪在他身边?”罗岳伸手攥紧笼子的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6 栏杆,“回答我,姚容。” “让我来回答你吧。”站在门口的傅金出声道,这种矫情的认尸戏码他早已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次,罗岳果然没让他失望,虽然表面上看罗岳一门心思维护花实,但其实早就处在了崩溃边缘,而姚容的尸体,就是击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傅金接着道:“十二年前被囚禁在笼子里的不止花实一个人,还有姚容。我那位德高望重的父亲将花实的右眼珠子移植到了姚容的右眼眶里,姚容继承了花实眼睛的能力,后来还借此逃掉了,只留下可怜的花实一个人,每天被关在笼子里饱受折磨。” “罗岳,依你对你妹妹的了解,你觉得她会怎么对待一个曾经与她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后来却抛弃她独自逃走的女孩呢?” 罗岳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姚容的尸体,身体开始细微的颤抖。 是的,依花实的个性,尤其是在被高梨毁掉左眼后,她一定会向姚容要回那颗原本属于她的右眼,于是活生生挖走了姚容的眼珠子,没有任何止血措施,然后把姚容扔进笼子里,让姚容在黑暗和剧痛中无助的走向死亡。 当他温柔的抱着花实哄她睡觉时,姚容正双手攥紧牢笼的栏杆,无助的嘶喊。 当他将勺子里的热粥喂进花实嘴里时,眼窝传来的剧痛让姚容在笼子里痛苦的打滚。 当他下定决心带着花实远走高飞时,姚容蜷缩在笼子里发着抖,渐渐失去呼吸。 罗岳跪在笼子前,像是失去魂魄般无知无觉,就在傅金不耐烦的准备出声时,罗岳突然深吸一口气,打开笼子,将姚容抱在怀里,仿佛闻不见扑鼻的恶臭,他踉跄着与傅金擦肩而过,走出暗室,走出地下室,迎面撞见了穿着小熊睡衣匆匆赶过来的花实。 花实怔愣的注视着罗岳怀里那具腐烂的尸体,猛地倒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她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将目光投向跟在罗岳身后的傅金,傅金歪头冲她无辜的笑,花实攥紧拳头,用力咬住下嘴唇,很快血腥味便遍布了口腔。 罗岳像是没看见面前跌坐在地上的妹妹,视若无睹的继续往前走。花实连忙爬过去抱住罗岳的腿,颤声说:“听我解释,哥哥。” 罗岳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自己脚下楚楚可怜的花实,冷声说:“你现在这只眼睛,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心人捐赠的,而是活生生从姚容那里挖走的、原本属于你的、附带着怪物能力的眼睛,对不对?” “此时此刻,你那只看上去似乎正常的左眼,其实依然拥有着怪物能力,对不对?” 花实没有反驳,大滴眼泪顺着脸颊直直滑下来。 怪物能力。 怪物。 他叫她怪物。 “你答应过我不再干坏事的。”罗岳看着怀中的姚容,哑着嗓子说,“这就是你承诺过的‘再也不干坏事’?” 花实死死攥着罗岳的裤脚,不肯松手。 “不是你的错,花实。”罗岳突然说。 心底再次燃起微弱的希望,花实期待的抬起脸望向哥哥,却发现哥哥直直注视着自己,眼底没有一丝温情,而是覆满了寒意。 罗岳接着说:“我一直自欺欺人的把你当成十二年前的花实,我告诉自己,你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做了错事只要及时引导教育就能改邪归正的小孩子。可你并不是,你的灵魂,你的思想,都已经不再是十二年前的花实了,我明明都懂,却纵容你这么久,是我的错。” “我错在把你当成十二年前的花实,错在把你当成一个小孩子,错在把你当成一个正常人。” 花实绝望的摇头。 罗岳抬起脚,大力踹开了死死抱住自己腿的花实,抱紧怀中的姚容,笔直地往前走去。 小熊睡衣上被踹出了脚印,花实使劲拿手去抹干净,发现罗岳走远了后,艰难的往罗岳的方向爬,大声喊着:“哥哥,你答应过我,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罗岳回头看着她,冷声说:“不,我没有答应过你。” 花实愣了愣,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那只溢满泪水的左眼,忽然如死灰般失去了光彩。 是的,哥哥。 那天我扑在你怀里,问你会不会一直在我身边,你并没有回答我。 高梨问你相似的问题时,你几乎毫不犹豫就回答了“是”。 轮到我时,你却选择了沉默。 然后现在,你选择了离开。 就像当初抛弃高梨一样,毅然抛弃了我。 不,你根本就没抛弃过高梨。 我终究是输给了他。 被罗岳踹中的小腹传来细微的疼痛,花实躺在冰凉的地上,捂住小腹,不再去看越走越远的罗岳。 “好痛啊。”花实轻声说。 傅金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花实的小腹,说:“肋骨没断,你哥哥算是脚下留情了。” 花实自嘲的笑,伸手拽住傅金的衣服,把脸埋进他怀里。 从她杀掉灵晓那天,就清楚的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会用更加惨烈的办法来报复她。 杀人不如诛心。 先是让她享尽温暖,然后在她满心欢喜憧憬美好未来时,再一举击垮,让所有美好都变成幻象。 所谓幸福,不过是引领人类坠入黑暗的、被蜜糖包裹的陷阱。 “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花实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不过在那之前,先借我靠一下。” 傅金笑了笑,轻轻抱住了单薄瘦弱的少女。 ☆、永不消散的梦魇 不远处,青年落寞的端坐在算命摊前。 四周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在青年的算命摊前驻步。 因为没有人会信任一个毫无亲和力、看上去无精打采的算命师。 一身警服的罗岳拎着一盒果冻,缓步来到算命摊前,站定。 青年低垂着头,并没发现罗岳。直到罗岳将手上的果冻盒递到青年面前,青年才惊喜的抬起头:“小姚容?” 青年的目光牢牢定格在罗岳脸上,眼中是惊喜幻灭后的漠然。 “你是来算命的?”高梨自嘲一笑。 罗岳心下一滞,看向高梨那只垂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左胳膊,沉默了很久才抬手将果冻盒放到摊位上,说:“跟我回警局吧。” 然后,一起逮捕花实和傅金。 姚容的尸体是在傅金家地下室发现的,证据确凿,他已经向上头申请了逮捕令。 “小姚容呢?”高梨看着面前的果冻盒,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和牌子。 罗岳不说话。 高梨站起身,与罗岳四目相对,一字一顿:“姚容呢?” 罗岳目光中带着悲怆,伸手想要触碰高梨的脸颊,却被高梨挥手挡开。 虽然罗岳什么都没说。 可高梨一下子就什么都知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7 道了。 那天他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高梨大人,我这就去把罗岳那个冰山脸给你带回来,让他抱住你跟你道歉。你要等我。” 他原以为那是梦。 如今,罗岳真的回来了。 却再也看不到姚容的身影。 高梨后背紧贴着身后的墙,始终不发一语。 “高梨,冷静点。”罗岳低声说,语气中满满的担心。 “我很冷静啊,”高梨抬起脸,冲罗岳笑,“你不是带我回警局的吗?走吧,罗警官。”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转身上了罗岳开来的警车。 罗岳怔在原地,缓缓攥紧拳头。 他刚刚叫自己——罗、警、官。 还有,被丢弃在摊位上的、自己带来的那盒果冻。 以往不管发生任何事,高梨都绝不会对近在眼前的果冻视若无睹。哪怕他受了重伤躺在病床上,只要一看见果冻,就会忘记伤痛嚷着吃果冻。 高梨舍弃了曾经视若珍宝的果冻。 也舍弃了一直在挂在嘴上的“小岳”。 就在前不久,他还在一模一样的地方将擅自摆摊的高梨揪回警局,那时找高梨算命的姑娘排了一条长长的长龙,高梨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如今,情景重演,却已物是人非,明明近在咫尺,却犹如隔着万丈深渊。 罗岳沉默的开着车,高梨坐在后座,注视着罗岳的后脑勺。 多少次了。 多少次像现在这样犯了错被上司踹出警局,然后罗岳开着警车把自己带回去。 每一次重回警局,同事望向他的目光都带着高深莫测和意料之中。 “上司那么喜欢他,肯定舍不得开除他。” “他一直都是上司面前的红人嘛。” “红人就是不一样。” “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没人敢怪他咯。” 他能听见每个人的心声。 表面上灿烂微笑,并不代表内心就一定也是笑着的。 表面上对你亲切客套,并不代表内心就一定喜欢你。 尽管如此,还是一次次厚着脸皮回到警局。 因为除了警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除了警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算命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连身边人的死亡都预测不到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坐在算命摊前。 姚容临死前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要等我”。 而他等来的,却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她临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全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充斥了内心的,只有两个字,愤怒。 铺天盖地的愤怒。 第一次见面时,姚容脱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亲昵的称他为高梨大人。然而,他从未跟顾客说过自己的名字。 明知她是有意接近,却还是放任她走进了自己的人生。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她的笑容跟那个人很像吧。 ——在罗岳出现之前,自己曾经的搭档。 那是一个非常活泼的女孩子,跟高梨是同一年进警局的。女孩总是围绕在高梨身边,犹如灿烂的太阳,在温暖高梨的同时,也在工作上完美协助着高梨。 女孩喜欢在闲暇时絮絮叨叨的跟高梨讲一些自己的事,不管高梨爱不爱听。 她今天吃了几碗饭,看了几部电影,买了几件新衣服。 还有,关于她的男朋友。 “他很温柔,对我特别好,过马路的时候会紧紧握住我的手,他一冲我笑,我就感觉天都亮了。”女孩闪烁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悸动。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时的高梨还不知道。 他只是隐隐预感到,面前的女孩大概会为了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付出一切。 所以,在一次缉毒行动中,当高梨和女孩带着一群下属闯进毒窝,发现领头的持枪毒贩就是女孩的男友时,女孩毫不犹豫的上前护住了自己的男友。 “高梨,求求你,放过他吧。”身上还穿着警服的女孩毅然跪在了高梨面前,大滴大滴流下眼泪。 高梨毫不犹豫的的朝女孩身后的男人开了枪。 女孩维持着护在男友身前的姿势,愣愣地注视着高梨,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睛慢慢被一层深不见底的死灰覆盖,然后直直倒了下去。 在高梨开枪的那一瞬,女孩冲上前替男友挡住了子弹。 他没以为女孩会冲上来的。 他只是愤怒。 愤怒那个曾经满腔正义、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的好友兼搭档如今居然被区区一个罪犯迷惑了心智。 他只是不愿意女孩一错再错。 他以为只要罪魁祸首消失了,女孩就会恢复以往的活泼和光明。 而且就算他不开枪,那个男人也会开枪的。 高梨给自己找了无数借口,最终还是颓然的跪在了女孩身旁。 昨天还在跟自己抢果冻吃的女孩,此刻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无论如何呼唤,都不会再有一丝回应。而那个她用生命保护的男人,被警察当场控制住,脸上满是对死亡的恐惧,不顾散落了一地的毒品,瘫坐在地上不停往后挪,试图离尸体远一点。 高梨咧起嘴角想笑,却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你睁开眼看看。 这就是你深爱至此的男人。 这就是令你奋不顾身付出一切的爱情。 你用死亡向我证明了,所谓爱情,所谓真心,是多么可笑和可悲。 从那以后,警局再没有人肯跟高梨搭档。 表面上,大家赞誉高梨大公无私正义凛然,而背地里,则变成了埋怨指责和冷嘲热讽。 “再怎么说也是一起共事了那么久的搭档吧,而且平时关系那么好,居然说翻脸就翻脸,说开枪就开枪,太可怕了。“ “为了荣誉咯,你看上司现在对他多重视,估计没多久就能升官了。” “我早就说过他很不可靠了,别看他平时看上去挺亲切的,其实骨子里就透着冷血,毫无人情味。为了自己眼中的所谓的正义不择一切手段。” “看现在谁还敢跟他搭档,不小心被他一枪毙了可找谁说理去。” “哈哈,局里那些刚毕业的小女警还可劲花痴他,哪天死在他枪下就知道懊悔莫及了。” 即使没有偶然听见他们背地里的谈话,所有人藏在心里的话,高梨也能一眼看穿。 从小就这样。 只需观察面部表情和小动作就能轻易推断出对方的心思。 所有好的,坏的,他全都知晓。 尽管如此,他还是假装不知,若无其事的跟那些厌恶他的人笑着打招呼,充当那个和蔼可亲、活泼朝气的高梨。 因为不在乎。 因为不是重要的人。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8 那些不重要的人怎么看待和议论自己,都不关他的事。 他只是想念女孩。 每当夜幕降临,他一个人睡在空旷的房子里,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女孩灿烂的笑脸,可不一会儿,笑脸变成了哭脸,眼泪源源不断的从女孩的眼角滴下来,他着急的想要替她擦掉眼泪,手指刚碰上女孩的眼睛,眼泪就化为了鲜血,流满了他整只手。女孩临死前那张如死灰般绝望惨烈的脸展现在他眼前,缓缓逼近他。 高梨常常想,梦中的女孩触碰到自己后,会不会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找他索命,却总是在女孩碰到自己的前一秒从梦中蓦然醒来。 直到遇见了罗岳。 是罗岳拯救了他。 刚毕业的罗岳脸上还带着稚气,但更多的漠然,他笔直地站在警局门口,面无表情的打量周围的人,好像世间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发生像女孩那样为了所谓爱情跟自己对峙的情况。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在背后对自己冷嘲热讽。 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可以跟自己作为搭档和平相处下去。 于是,高梨摆出一贯的灿烂笑脸,走向罗岳,轻声说:“你看起来很可靠,我们以后做搭档好不好?” 罗岳的确很可靠,虽然年轻,但做事沉着稳重,是个完美搭档。 只要有罗岳在,高梨就莫名觉得心安。罗岳就像能击败怪物的勇士,手持长剑,护在自己面前,替他抵挡千军万马。 一面是情不自禁的依赖,一面是对死去女孩的歉疚。两者碰撞到一起,诞生了名为崩溃的梦魇。 又一次梦见女孩后,她脸上不再有灿烂的笑脸,而是一边从眼眶里流出鲜红的血液一边哑着嗓子说:“你总有一天也会像对我一样对他的。” “他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死在你的枪下的。” “总有一天。” “会离开你的。” 女孩冰凉的双手终于掐上他的脖颈,高梨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梦,可脖颈处的触感却如此清晰,清晰的让他几乎窒息。 “高梨!!”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喊,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脸颊,他猛地睁开眼,看见了近在咫尺的罗岳的脸,而自己的两手正死死掐住自己脖颈的姿势。 罗岳拽下高梨掐住自己脖颈的双手,眉眼中满是焦急:“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梦啊。”高梨若无其事的冲罗岳眨眨眼。 “上司通知我们回警局开会,我一直打不通你电话,就来你家了。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就这么自己掐死自己了?”罗岳攥紧高梨的手腕。 “好痛。”高梨皱着眉要抽回自己的手腕。 罗岳将高梨拽进怀里,往日的面无表情和冷漠淡然此刻全部幻化成了柔声细语:“不要让我担心啊,笨蛋。” 从梦醒后就一直簌簌发抖的身体在罗岳温暖的怀抱里慢慢平静下来。 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安慰自己。 这个人不会离开自己的。 不会重蹈覆辙的。 绝不会。 想跟他在一起。 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于是故意烧毁了自己的房子,只为了光明正大搬进罗岳家。 哪怕两人的房间仅隔一堵墙,也无法让高梨满足和心安。 每天晚上像牛皮糖一样钻进罗岳的被窝,罗岳虽然嘴上说着“滚”,手上却已经替他盖好了被褥。 对罗岳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高梨也不知道。 跟他在一起时会卸下所有防备开心的笑,有了美味的果冻想要跟他一起吃,被噩梦惊醒时转身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他时会觉得莫名心安,工作遇到瓶颈时只要借他的肩膀靠一下思路就会一下子明晰起来。 罗岳对他来说,就像食物、水和镇定剂。 如果罗岳离开他,那么他一定会崩溃。 他需要罗岳。 然而两个人一旦太过靠近,就一定会察觉出原本不曾发觉的东西。 比如,罗岳钱包里那张照片。 虽然罗岳从没跟自己提过照片上那个小女孩,高梨大概也猜出了小女孩的身份。 原来看上去冷漠淡然的罗岳也会有割舍不下的软肋。而且这根软肋,深戳在他心底,连提都不愿意跟别人提。 这根软肋一旦变成沾了毒的刺,罗岳必将坠向万劫不复。 不仅仅是罗岳。 他也会。 于是,不安开始在心底慢慢生长。 罗岳温柔注视着自己时,罗岳冲自己微笑时,罗岳皱眉责备自己时,脑海里回荡的,始终是梦魇中女孩跟自己说过的话。 “你总有一天也会像对我一样对他的。” “他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死在你的枪下的。” “总有一天。” “会离开你的。” 无论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 梦魇又开始出现,并且更加频繁。梦境中,自己再度冲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开了枪,可枪响后,躺在血泊中的却不是女孩,而是罗岳。女孩站在一旁冲高梨笑:“我早就说过的吧,你总有一天会杀了他。” 每一次梦醒,心中的信念都更坚定了几分。 就算不择手段,也绝不允许重蹈覆辙。 就算 已经犯过一次错,绝不能再犯第二次。 然后姚容就出现了。 她脸上挂着似曾相识的笑容,像一阵带着暖意的风,卷进他与罗岳的世界。 太像了。 姚容跟女孩太像了。 跟女孩一样喜欢围绕在自己左右,跟女孩一样喜欢絮絮叨叨的跟他讲一些自己的事,跟女孩一样拥有灿烂的笑容。 不同的是,梦中的女孩会满脸鲜血的掐住自己的脖颈,而姚容却始终面带笑容,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轻唤他“高梨大人”,举着果冻温柔的递到他嘴边。他感受到她有力的心跳,她年轻的身体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活力。 她是真实存在的。 她是活着的。 罗岳钱包里那张照片带给他的不安在姚容的催化下一点点消散。 所以,即使知道她是别有用心的接近自己,也还是选择了无视。 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不会有什么坏心的。或许她只是单纯喜欢自己而已。高梨这么告诉自己。 而且,仅凭她一个弱女子之力,也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什么毁灭性的伤害。 那时的高梨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力量,是任何人都无法掌控的。一旦碰上,必将坠向万劫不复。 失去了戒心的狐狸,总是很轻易就掉进陷阱。 何况他面对的,是另一只更加阴险的狐狸。 而且这只狐狸,正是罗岳的那根软肋。 这只名叫花实的狐狸,悄无声息地打乱了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29 他的生活,踩着一路鲜血,微笑着向他攻击过来,试图夺走他身边所有的温暖,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狂妄而又强大。 这场仗,还没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因为花实是罗岳的软肋。 而罗岳,是他高梨的软肋。 所谓软肋,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情字。 友情,亲情,抑或爱情。 明知道自己必输无疑,心底却还是隐隐抱有一丝希望。 希望罗岳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希望罗岳跟曾经为了毒贩男友毅然背叛正义的女孩不一样。 然而,当他们第一次来到傅氏私立医院,在走廊尽头看见花实的身影时,罗岳选择了跟高梨撒谎。 高梨审视着神色不安的罗岳,问:“小岳,你看见什么了?” 只要罗岳回答“我好像看见我妹妹了”。 只要罗岳这么回答。 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他不会设计抓来花实,更不会用银针戳瞎她那只恶魔之眼。 他会把自己的推理一五一十的告知罗岳,然后跟罗岳一起通过正确的法律途径逮捕花实。 然而—— “没什么,”罗岳平静地回答,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一瞬间,罗岳的身影仿佛跟死去女孩的身影重叠了。 女孩冲高梨得意的笑,不停重复道:“我早就说过的吧,我早就说过的吧……” 即使罗岳紧紧抱住他,温柔的吻向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永远不会离开的”。 总有一天,也还是会离开的。 总有一天,还是会站到恶魔那边的。 与恶魔共伍,不是被恶魔活活吞噬,就是最终被同化成恶魔。 而能拯救罗岳的,只有他高梨。 既然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选择恶魔,那么我只需让恶魔不再是恶魔就行了。 致使恶魔杀人的是恶魔之眼,那么我只需毁掉花实的恶魔之眼就行了。 即使你会因此憎恨我。 如果我们两人注定要决裂分离,我宁愿先踏出那一步的是自己。 比起我怨恨你,我更希望是你来怨恨我。 所以,在你被恶魔迷惑心智、选择背叛我之前,我决定先一步背叛你。 在心底下了这个决定后,夜晚的梦境开始变化。 梦中的罗岳看上去很陌生,望向他的眼神充满嫌恶,他想靠近罗岳,罗岳却冲他举起了手中的枪。 “你不会开枪的,小岳。”他冲罗岳笑。 砰地一声。 黑暗中渲染开一朵血红色的花。 他在一片血色中艰难地向罗岳伸出手,罗岳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这只是梦。 明明只是梦。 可为什么梦醒后,你却真的冲我举起了手中的枪? 为什么,你望向我的眼神,跟梦中一模一样? 因为我正举着手上的银针,刺向你宝贝妹妹的眼睛么。 那么,就连着她的舌头一起剪掉好了。 她的右眼不知所踪,或许有一天会再出现,到时候她就会再去杀人,如果把舌头剪掉的话就万无一失了。 没了舌头,就算她有无数双恶魔之眼,也开不了口,杀不了人。 然后,砰地一声。 你开枪了。 不过并不是对准我的脑袋。 我该庆幸么。 被打中的左胳膊在剧痛之后慢慢失去了所有知觉。 大概是废了。 你渐渐远去的背影变得模糊不清,慢慢沦为一片黑暗。 再度醒来时,眼前只剩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姚容。 人在命悬一线时,是不是都会下意识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救命稻草? 明知道这根稻草,就是致使自己沦落至此的关键武器,可还是情不自禁紧紧抓住了她。 姚容没日没夜的守在自己的病床前,讲并不好笑的笑话给他听,带各种各样的果冻给他吃,眼睛里明明满是泪水,却强撑着扮鬼脸逗他笑。 于是,情不自禁的,把心里话全部讲了出来。 她到底是敌是友,都不重要,只想倾诉给她听,只想她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姚容哭着抱住自己时,几近崩溃的内心像是被净化了,慢慢平静下来。他紧紧抓住姚容的胳膊,仿佛生怕她跟罗岳一样突然消失。 可终究还是消失了。 身边所有的温暖,都消失了。 高梨清楚地记得,与姚容第一次见面时,姚容找他算命,问她还能活多久。 他随口胡诌道:“你会长命百岁。” 然而谁又会真正长命百岁。 人类总有一天会死,死神就像无所事事的小孩子,总是时不时跑出来拉一个人过去陪他玩。而一旦被拉过去,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今天可能是你被拉过去陪他,明天也可能是我。 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估量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姚容会去的那么快。 从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在互相欺骗,她故意接近他,他假装不知道她是故意接近他。 相识于欺骗,最终却死于真心。 因恶魔而生,最终却因正义而死。 “我会保护你的。”他曾经握着姚容的手坚定无比的说。 他干警察数年,保护过很多人,并且试图保护更多人。 到头来,却连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高梨从不相信警察既是正义,他年幼丧父,母亲一个人辛苦养育着他,年轻漂亮的寡妇总能吸引村子里那些地痞流氓的目光,母亲察觉到每天下班路上都有人跟踪自己,便打电话报了警。可村里公安局的说法却是,没有证据证明被跟踪,没有遭遇人身伤害,警察管不着。终于,在一个下着暴风雨的夜晚,年幼的高梨再也没等回母亲。那天晚上,高梨趴在窗口,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直到雨停,天亮,几个警察才带着母亲的死讯敲开他家门。 “小朋友,警察叔叔一定会很快抓到凶手的。” “警察叔叔会帮妈妈报仇的。” 他们脸上带着怜悯和所谓的正义,弯下腰安慰高梨。 “抓到又怎么样?”年仅十岁的高梨抬头直视着面前穿着警服的男人,目光中充斥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寒意,“抓到凶手,妈妈就会复活吗?” 明明可以预防的。 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他的母亲,死于阴险邪恶的凶手之手,更是死于那帮无能警察之手。 警察并非正义。 高梨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 可唯有警察这一行,能够充分贯彻属于自己的正义。 在受害人受到伤害前,先一步毁掉施害者。 而那些妄图对无辜人们施加伤害的凶手暴徒,不过是被上帝遗弃的、内心畸形、散发着腐烂恶臭的怪物。 而怪物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0 的下场,唯有永远被困在黑暗中,饱受痛苦的死去。 这就是高梨一直以来信奉的正义。 即使这正义,让他错杀了昔日好友兼搭档,终日活在梦魇中。 即使这正义,让他与罗岳之间曾经坚定的爱动摇决裂。 即使这正义,间接害死了姚容,让绚烂美丽的花朵活生生腐蚀溃烂。 也必须坚持下去。 不得不坚持下去。 ☆、欢迎来到地狱 鲜血与绝望创造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呢。 花实趴在医院楼顶的栏杆上,注视着刚刚从窗口一跃而下摔落在水泥地上的病患,轻声说:“第一个。” 不一会儿,又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拉开窗户,机械的跳了下去。 “第二个。”花实扬起嘴角。 当花实数到第五个时,终于看见了带着一班武警匆匆赶到医院门口的罗岳和高梨。 “哥哥,”花实伸手捂住胸口,感受着跳的飞快的心脏,“欢迎来到地狱。” 罗岳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楼顶的人影,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面容,但罗岳知道,那一定是花实。 “这里交给我,你去见她吧。”高梨说。 罗岳心下一紧,转头望向高梨。 高梨接着说:“我调查了小姚容的关系网,她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曾潜意识受到过她的催眠。她被害后,那些曾经受过她催眠的人,全部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罗岳心一沉。 “总是多给小姚容一块饼干的院长、考得再差也总是让小姚容顺利过关的老师、轻松就让小姚容通过面试的老板,等等等,在小姚容去世之后,都遗失了被小姚容催眠时的记忆,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特殊对待小姚容。” “也就是说,”高梨注视着表情呆滞的罗岳,“只要下达催眠命令的人死了,被催眠的人就会自动恢复意识。” 只有花实死了,那些被控制了意识的病患,甚至包括医护人员,才能停止自杀。再多的武警也只能暂时克制被催眠者的行动,稍一疏忽就会酿成人命,况且他们面对的,是满满一整栋病房楼的人。 “要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吧,罗警官?”高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会去劝她。”罗岳表情坚定,“劝她撤销对那些人的自杀指令。” 高梨没有说话。 罗岳从高梨眼中看出了他对花实的不信任,他伸手拍拍高梨的左肩:“这一次,我绝不会忘记作为一个警察应当信奉的正义。” 高梨低头看了眼罗岳搭在自己左肩上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带着武警们转身离去。 罗岳怔愣地看着高梨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绝而又冷冽。那不是他熟悉的高梨。他所熟悉的高梨,应当无论何时都洋溢着灿烂的笑脸,无忧无虑的吃着果冻,对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才对。 无论自己怎么凶他瞪他,他都只会瞪大眼睛扮无辜,然后没心没肺的继续吃果冻。 而这一切,在自己朝他的手臂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那个高梨笑着跟自己说“你看起来很可靠,我们以后做搭档好不好?”的从前。 那个高梨总是半夜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可怜巴巴的说“我做了好可怕的噩梦,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的从前。 那个高梨轻轻吻向自己的唇,柔声说“我绝不会离开小岳”的从前。 已经支离破碎的心,还能拼接回原来的模样吗? 罗岳一步一步踏上通往楼顶的阶梯,缓缓推开楼顶的大门。 正好数到第十个跳楼者的花实转头与罗岳四目相对,在看清了罗岳的打扮后扬起灿烂的笑容:“哥哥穿警服的样子真好看。” “为什么?”罗岳艰难的维持站立,身体发着抖,声音也发着抖。 “为什么?”花实露出困惑的表情,仿若天真无知的孩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残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为什么明明给你机会了还不知悔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罗岳再也支撑不住,直直跪在了地上,膝盖重重撞上水泥地,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花实歪着脑袋,眼中的笑意渐渐隐去。 “大概是因为,上帝太偏爱我了吧。”花实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述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所以他才会赐予我一双天生的恶魔之眼,才会从小就夺走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才会把我关在暗牢整整十二年,才会让我沦为变态教授的实验品,才会让我变成今天这个永远都长不大的怪……” “这些都不是借口!”罗岳嘶吼着打断了花实,那些他连想都不敢想象一下的遭遇,他不忍心再听下去,声音越来越虚,“……这些不是让你残害无辜生命的借口。” 没有人教过我啊,哥哥。 没有人教过我,杀人是不对的啊。 爸爸,妈妈,甚至哥哥你,在我最需要被教育和呵护的年纪,全部都离我而去了。 我只能自己教自己。 我教给自己如何在阴冷潮湿的暗牢存活整整十二年。 我教给自己如何应付变态教授手里一支又一支的针剂。 我教给自己如何适应黑暗,如何在绝望中生存,如何靠发霉的食物和饮料度过每一天。 “哥哥,你错了,我并不是在残害无辜生命喔。”花实轻声说,“任何活的比我幸福的生命,都死有余辜。” “清醒点吧,花实。”罗岳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枪,挣扎着对准了花实的脑袋,“我现在以一个警察的身份命令你,马上撤销对这栋楼的人的自杀指令。” 花实像是没看到对着自己脑袋的那把枪,天真烂漫的笑着:“哥哥,还记得那个强暴妈妈的坏蛋上司吗?” 罗岳眼神一滞。 “没错,我的亲生父亲。”花实触摸着自己右眼的绷带,“我一直在想,自己这双眼睛,会不会是遗传自他呢?” “所以我去找他了。不过他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暴发户老头而已。” “他好像已经忘了妈妈了,听我提起后,缓了好一会儿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皱着眉赶我走,还骂我小独眼龙。” “然后我就杀了他。” “当然,我并不是因为他骂我小独眼龙才杀他的喔,我没那么小气啦。我一开始就准备杀他了。” “我注视着他那双不耐烦的眼睛,说,把你身上那个用来强暴我妈妈的东西,切下来吃给我看。” “然后他就乖乖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当着我的面,一刀切下了他下面那个脏东西,他痛的在地上打滚,一边撕心裂肺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1 的惨叫,一边把那东西塞进自己的嘴巴咀嚼,我站在一旁注视着那滑稽的一幕,笑得停不下来了。” “呐,很好笑吧,哥哥?” 罗岳握枪的手发着抖,他深深地注视着不远处那个发出清脆笑声的妹妹,心中有根弦,在濒临崩断。 傅氏私立医院的病员集体自杀行动,在进行到第二十二个后,被紧急终止。 高梨调动了全局的警力,封闭了病房大楼的每一扇窗口,用麻醉枪勉强制服了所有躁动不安的被催眠人员。但仅是这样远远不够,只要催眠指令一日没解除,这些被麻醉的病员醒来后就永远会闹着要跳楼自杀,把这些有身体疾病的患者用武力束缚住根本不是长远之计。 已经破罐子破摔的花实,真的会乖乖听从罗岳的劝说取消自杀指令吗? 如果花实执意不肯就范,罗岳真的会下得了狠心杀掉自己的妹妹吗? 虽然有太多顾虑,可高梨最终还是决定把她交给罗岳。 自己的妹妹犯了错,应该由做哥哥的去纠正和解决。 这一次,他决定相信罗岳。 即使罗岳曾经被亲情迷惑心智,甚至朝自己开了枪,高梨也依然相信他。 因为这些都是在高梨预料之内的。 高梨很早就明白,他们不过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渺小普通的凡人而已,他们都会被亲情、友情和爱情迷惑心智,从而遗忘自己的原则和信念。 每个人都会犯错。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犯了错都有被原谅的机会,但只要那个犯错的人是罗岳,高梨就永远都会原谅他。 相对的,罗岳也原谅了不止犯过一次错的高梨。 他们二人在黑暗中并肩,在绝望中逆行,在地狱中共存亡。 即使中途的迷惘会让他们暂时迷失方向,但最终他们仍会站到一起。 高梨坚信,只要顺利解决花实事件,他们一定会回到从前。 那个无忧无虑、可以尽情欢笑尽情嬉闹的从前。 都会解决好的。 罗岳会顺利解决花实,他会顺利解决傅金。 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将所有警力都安排在了制止自杀病员上后,高梨只身敲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傅金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手上优雅的拿着一只灌了红酒的高脚杯,冲高梨露齿一笑:“等你好久了。” 高梨也跟着笑,掏出手铐在手上晃了晃:“傅先生,你已经被捕了。” “笑的真灿烂。”傅金品了口红酒,“可刚才在楼下,面对罗岳的时候你怎么不笑?” 高梨没有说话。 “因为罗岳已经抛弃你了,是吗?”傅金接着说,嘴角的笑意愈发张扬,“他毅然抛弃了你,选择了那个站在你对立面的妹妹,甚至为了保护她,毫不犹豫的一枪把你打残废了,就算最终又回到了你身边,也改变不了他更在乎那个杀人犯妹妹的事实,只要花实一天没死,他就随时有可能再次背叛你。” “真是可怜。被此生最在乎的人背叛抛弃的滋味一定很痛苦吧?虽然他近在眼前,却要时刻担忧他会再次离开自己的感觉,一定很绝望吧?”傅金露出同情的眼神。 “可怜的是你,终生都将在牢狱度过。”高梨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高梨十分清楚傅金的目的,他在试图用心理战击垮自己。 这完全是无用功,就算他现在逞一时嘴上功夫,最终也逃不了被自己送进牢狱。 “不,最可怜的应该是姚容才对。” 姚容这两个字犹如一把从天而降的匕首,冷不丁戳中高梨心口。 傅金从沙发上站起来,直视着面前的高梨:“先是被信任的朋友利用,接着爱上你这个同性恋警察,最后甚至还为了你,跑来试图说服花实改邪归正,真是天真又好笑。不过可惜的是,她找错了人。” 高梨加大力气握紧手中的抢。心中缓慢上升起巨大的不安。 而这股不安,究竟从何而来,他却一无所知。 他原以为,选择面对傅金,就不用听花实讲述她将姚容折磨至死的过程了。 他甚至不愿听罗岳讲解任何关于姚容的死状。 他只知道,姚容死了。被花实杀死了,带有魔力的眼睛也被花实取走了。 而其他任何细节,他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傅金嘴角上扬,似乎很满意高梨的反应:“那天,她忽然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我记得很清楚,她当时穿着一身白裙子,看上去很可爱。” “求求你了,帮我一起说服花实吧,杀人是不对的,高梨大人和冰山脸都是好人,只要把花实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讲给他们听,他们会原谅花实的,只要花实不再杀人,我愿意把眼睛还给她。——姚容突然跪在我面前,一边流眼泪一边这么哀求我道。”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显然把身穿白大褂的我当成了善良的白衣天使。” “但很可惜,我并不是天使。” 一身纯白的傅金背着光站着,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如果多一双翅膀,倒真像天使降临。 “于是,她打算用右眼的力量催眠我。遗憾的是,她并不知道,我天生对那种怪物力量免疫。 对我来说,她只是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 “你把她怎么了!?”高梨终于失控,冲上去揪住傅金衣领。 “还能怎么样?”傅金无辜的笑,“既然她主动来送眼睛,我当然不会跟她客气了。因为她教育过我杀人是不对的,所以取走她的眼睛后,我特地没有杀她,而是把她关在了暗室。当然,我没有为她被挖掉眼球的眼眶提供任何止血服务。她大概怎么都没想到,十二年前,她千辛万苦从我父亲手上逃了出去,十二年后,却还是被我送了回来。” “只不过这一次,她永远也逃不出去了。” 高梨下意识倒退,踉跄的几乎要站不稳。 “她蜷缩在笼子里,两只空空的眼眶里流出鲜红色的血,一边痛苦的呻吟,一边喃喃自语,高梨大人会来救我的,高梨大人一定会来救我的。” “那么,请问正义的救世主高梨大人,为什么直到姚容流尽最后一滴血,直到她的白裙子被染成了红裙子,您都没有英勇的出现在她面前呢?” 是的,高梨从小就能够预料一切,即使是最坏的情况,高梨也有办法冷静的接受并处理。 除了死亡。 他预料到了一切,却没有预料到姚容的死亡。 从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天开始,他便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爱慕自己的柔弱小女孩,她不会跟花实有关系的。 当她突然消失后,他又开始告诉自己,既然她跟花实是一伙的,那说明她是安全的,花实他们应该不会杀害同伙。 然而,一直拼命逃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2 避的真相,此刻血淋淋的揭示在高梨面前。 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高梨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退到了门口墙沿边。他眼睁睁看着傅金一步一步逼近自己,自己却无处可逃。 “当然,也多亏了姚容,如果我没有把她的死栽赃到花实头上,罗岳也不会因此回到你身边,你应该谢谢我才对,否则罗岳现在早就带着花实不知逃到哪个天涯海角了。”傅金停在高梨面前,嘴角带着讥笑,满眼都是嘲讽。 高梨双手猛烈颤抖着,几乎快要握不住手上的抢。 他曾以为,拥有恶魔之眼的花实是那只最难对付的怪物,殊不知,眼前这个貌似天使的傅金,才是带有尖利爪牙的庞大恶魔,仿佛连坚硬的匕首和枪弹,也伤不了他一丝一毫。 高梨一直都明白,自己始终都只是个渺小普通的凡人,他坚守着所谓的正义、真理与信仰,一直尽全力去保护凭自己的力量能够保护的人,驱散凭自己的力量能够驱散的黑暗。 可那远远不够。 他太渺小了,即使付出了全部的力量,却仍然救不了想救的人。 尤其是在拥有可怕力量的怪物与恶魔面前,他就像蝼蚁,一脚踩下去便会灰飞烟灭的蝼蚁。 妈妈,消失了。 女孩,消失了。 姚容,消失了。 刚刚还给予了全部信任的罗岳,会不会总有一天也突然消失呢? 黑暗,绝望,崩溃,痛苦,无数种情绪融合在一起,化作巨型害虫,以迅猛的速度吞噬着他的内心。 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窒息。 然而。 即便如此,眼前这个怪物,也要拼尽全力去消灭。 高梨艰难的握紧手上的抢,想要对准傅金,却发现傅金一只手撑在自己头侧的墙上,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嘴角带着魅惑人心的微笑,身体离高梨越来越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高梨有一瞬的恍惚,仿佛透过傅金的眼睛看见了冲自己灿烂笑着的姚容,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想要抬手扣下扳机,结果持枪的右臂却被傅金牢牢按住,而那只已经失去任何功能的左臂,此刻只能一动不动的垂在身侧,刚才罗岳的掌心搭在肩上的触感,仿佛现在还能感受得到。 闭上眼睛。 高梨在心里催促自己。 快点闭上眼睛。 然而,用那只原本属于姚容的右眼牢牢直视着高梨的傅金,已经贴近高梨的脸,低笑着开了口:“亲爱的高梨大人,去死吧。” 楼顶忽然吹过一阵凉风,罗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杀了那个老头后,我又去找了爸爸,我跟哥哥的爸爸。”身着单薄连衣裙的花实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冷,接着说。 “不要再说了!”罗岳蓦然想起父亲的死状,浑身开始哆嗦。 “爸爸对我很好喔,他紧紧抱住我,叫我宝贝女儿,还煮粥给我喝。”花实沉浸在回忆里,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但很快又阴沉下来,“可他对那个叫罗静的女孩好像更好。” “不应该是这样的。” “爸爸的女儿明明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 “他们看上去那么亲密,而我被排挤在外,就像一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可怜虫。我原以为在这十二年里,你和爸爸一定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找我、想我、等我,察觉到我跟妈妈失踪后,你们一定会动用一切力量找到我,然后从暗室救出我。” “我躺在黑暗里,抱着虚无缥缈的期待度过一天又一天,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十二年过去了,你们谁都没有出现。” 花实抱住双臂,露出柔弱的表情,罗岳心口闷痛起来,这十二年来,花实明明就跟自己呆在同一个城市,自己甚至偶尔还会路过花实被囚禁的那个小区,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妹妹就被囚禁在那个小区的某个地下室。 花实继续说:“我知道,这并不能怪你跟爸爸。你们只是普通人,不可能神通广大到预料到这一切。你们一定以为我正跟妈妈在某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幸福快乐的生活呢。” “可是当我终于被傅金从暗室救出来,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你们身边时,却发现你们好像并没有多想我,更没有在等我。你身边有了高梨,爸爸身边有了罗静。你们都很幸福。” “没有人在等我。” “没有人在意我。” “我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你们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忘记我、抛弃我了。” “可这一次,我不想再独自蜷缩在角落默默哭泣了。” “我再也不想被抛弃了,哥哥。” “我想凭自己的力量把你跟爸爸抢回我身边,只要那些跟你们亲近的人死了,你们就会重新重视我,就会重新把我当做生命里的唯一了。” “可那都是徒劳。” “全部是徒劳。” “我真的累了,哥哥。” “高梨戳瞎我眼睛的时候,我真的好痛,撕心裂肺的痛,我好想趴在你怀里委屈的大哭,当你打伤高梨选择我的那一刻,我真的下定决心收手了。你那时跟我说,会带我远远离开,忘掉一切重新开始,我真的好开心啊。我使劲捏自己的胳膊,生怕自己在做梦。” “虽然那双恶魔之眼曾为我带来无数灾难和梦魇,可对于曾经一无所有的我来说,它们是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了。但现在不同了,因为我已经有了你,哥哥。我知道,你无论何时都会保护我的。我已经不需要武器了。所以我毅然放弃了姚容那只拥有特殊能力的右眼,选择移植了普通的眼睛。” “相信我,我现在真的是正常人了,姚容不是我杀的,那些跳楼的人也不是我操纵的。我的眼睛再也杀不了人了。只要你带我离开这儿,我保证会乖乖听你话。”眼泪缓缓从花实的左眼流下来,她注视着面前冲自己举枪的罗岳,颤巍巍的朝他伸出手,“所以,哥哥,不要抛弃我,带我走好不好?” 相信我好不好?带我走好不好? 即使身心都已经深陷黑暗,却依然还是隐隐抱着一丝期待。 用最卑微的态度,期待那一束光明能够照射进来。 能够拯救自己。 罗岳直视着花实那只泛着泪光的左眼,看上去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柔弱女孩的眼睛,但转念想到无论那只眼睛是否拥有特殊能力,都是属于原本应该活着的姚容的,不禁心凉了几分。 空中突然飘下细碎的雪花。 罗岳想起十几年前,他牵着花实的手一起在雪地里奔跑的情景。那时他们都还小,罗岳不顾被冻的通红的小手,认真地堆着妹妹最爱的雪人,比罗岳矮一个头的花实吃力地踮起脚尖,帮哥哥抹去飘到他头发上的白色雪花。 那时的花实,笑的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3 多么天真而又温暖啊。只要她冲自己扬起笑脸,即使站在冰天雪地里,也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可如今,雪花明明还未飘落到地上,他却已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罗岳望着面前的花实,开口道:“我会带你走的。” 花实怔了怔。 “带你去警局。”罗岳继续说,“我已经做过一次错误的选择,这次再也不会了。” 罗岳脸上坚定的表情让花实有一瞬的恍惚。 那束原本摆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光明,啪的一下消失了。 花实抬头看了看漫天雪花,似乎早就猜到了罗岳的选择,轻声说:“所以,你最终还是选择了高梨。” “我不是选择了高梨,”罗岳用力握紧手中的抢,“而是选择了正义。” “正义?”花实嗤笑,“那么请问你口中的所谓正义,救得了当年惨死的妈妈吗?救得了被活生生挖去眼珠的姚容吗?救得了被关在暗室十二年的我吗?” “只要你撤销自杀指令,我就还有机会拯救你,你就还有机会回头。”罗岳眼眸中泛起哀伤。 直到现在,你还在让我撤销自杀指令。 所以,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不相信我现在真的是个正常人了。 花实注视着罗岳眼中的哀伤:“回头?你今天,不正是抱着杀我的决心才站在这里的吗?从你把我一脚踢开的那一瞬开始,我们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你眼中的哀伤已经告诉了我,你今天是来杀我的。 “开枪吧。”花实冷声说。 罗岳眼神一怔。 “你再不开枪我就要先动手了喔,哥哥。”花实缓缓扬起嘴角。 “你不会的。”罗岳握抢的手心渗出冷汗。 “不会的?”花实大笑起来,“爸爸是怎么死的你忘了?我亲手喂他吃了罗静的肉,他知道真相后愤怒的要掐死我,真狠心啊,居然打算杀死亲爱的宝贝女儿,我伤心欲绝的注视着他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跟他说,爸爸,我想喝你亲手做的肉汤了,你可以用罗静的尸体煮给我喝吗?然后他就乖乖照做了。可让他一直沉浸在无意识的催眠中岂不是太无趣了,于是我给他下了见到警察后便会自动恢复意识的指令。所以,当警察赶到现场,清醒过来的他看着面前被自己剁的支离破碎的罗静尸体,精神彻底崩溃,绝望的选择了自杀。” “真是脆弱啊,我们亲爱的爸爸。” “已经抛弃我的人,就算是爸爸和哥哥,也必须死。” “所以,哥哥,我们一起去死吧。 “一起坠入地狱吧。” 花实歪头冲罗岳灿烂的笑,那灿烂的笑脸,仿佛一如十几年前,从未改变过,但笑脸背后,却是无尽的绝望与黑暗。 嘭的一声。 等待已久的枪声终于在空旷的楼顶响起。 灿烂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花实脸上。 鲜红色的血从她额头的弹孔处缓慢流淌下来,与空中飘散的雪花融合在一起。 花实恍惚的望向对面的罗岳,看见他先是呆立在原地,然后猛然反应过来,丢掉手中的枪,跌跌撞撞的朝自己奔了过来,她瞪大眼睛,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汹涌的鲜血却很快盖住了她仅有的那只左眼。 空中的雪,下得更大了些。 ☆、花朵凋谢之时 哥哥走了。 前一秒还承诺会带我远走高飞重新开始,后一秒却只留给了我一个冰冷的背影。 承诺,誓言,一瞬间全部灰飞烟灭。 仿佛一切都是注定好的,美好总是无法长久,绝望却永伴我左右。 爸爸带走哥哥抛弃我和妈妈时。 花子跃入湍急的河流时。 妈妈鲜血淋漓的倒在我面前时。 傅教授将我关进暗室时。 还有,哥哥把跪在他面前的我一脚踢开时。 每一次每一次,绝望都像一把让我无从抵抗的尖利匕首,刀刃上裹满了带毒的刺,一刀又一刀,用力捅进我的血肉里,永远都不会停下。无处躲闪,更无处依靠。 “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不过在那之前,先借我靠一下。”我对傅金说。 虽然傅金是个混蛋,可他的怀抱却很温暖,他微笑着抱住了我,我靠在他的胸口,仰头注视着他,他也低头看着我,然后我伸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 他毫无防备,被我一把按倒在地,我顺势骑到他身上,掐住他脖颈的双手加大了力气。 “为什么要杀死姚容?”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指甲戳进傅金脖颈的肉里,“我不是说了只需动手术取走她的右眼吗?” “你现在就像一只发脾气的小猫。”傅金躺在地上饶有趣味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一只手轻而易举就把我从他身上扯下来,“可惜一只再怎么张牙舞爪的小猫都不可能斗得过人类。” “人类?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吧?”我冷笑,“姚容把她的右眼换给你,你把你的右眼换给我,从此以后你带着那只恶魔之眼想干嘛想干嘛,而我则变成正常人跟哥哥远离这个城市,我们当初是这么约定的没错吧?” “没错,”傅金站起身,拍了拍沾到衣服上的灰尘,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可是我有点小洁癖,宁愿把自己换下来的那只眼睛踩烂,也不愿意移植给别人用。所以,只好辛苦姚容同学把她的两只眼睛全部贡献出来了。” 也就是说,我跟傅金,一人用了一只姚容的眼睛。 那天躺在手术台上的我毫无意识,根本不清楚傅金取走姚容的眼睛后把她带去了哪儿,我以为她回去找高梨了,我以为她一定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可那不过都是我以为而已。 虽然刚才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我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哥哥怀里姚容那张腐烂发臭的脸。曾经多么娇俏的一张脸,犹如冬日里的暖阳,明媚而充满朝气,现在却像是被无数虫蚁啃咬过了,再也看不清半点生前的模样。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为了某个人的死亡而悲伤过了。 死亡,对我来说比吃饭还要习以为常。 虽然暗自嘲笑自己这是鳄鱼的眼泪,却还是克制不住想起那日跟姚容坐在公园台阶上分吃蛋糕的情形,那时姚容笑的阳光灿烂,将蛋糕上的草莓温柔地递到我嘴边,轻声唤我,花实姐姐。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姚容。 你想告诉我,杀人是不对的。 可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在乎的人都已经离我远去了。 你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我,留给我的只有再也触摸不到的背影和冰冷腐烂的尸体。 世界从不温柔待我,我又凭什么要温柔对待世界。 “你打算在地上坐多久?”傅金出声打断我的思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4 绪,把手伸向我,“起来,回家给你煮好吃的。” 上帝作证,我真的很想扒了他的皮,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开始了。 十二年前,当我还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时,傅教授把我带到他面前,指着他对我说:“那是哥哥。” 虽然我非常清楚自己的哥哥永远只有罗岳,但我还是努力冲那个被叫做傅金的男孩摆出甜甜的微笑,违心的跟他打招呼:“哥哥好。” 可他却恶狠狠地瞪着我,语气冰冷:“滚出我的家。” 真是一点都不懂礼貌呢。 我立即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般大哭起来,小女孩尖锐的哭声轻而易举就点燃了傅教授的怒火,他怒不可遏的抬脚踹向傅金,厉声道:“你才给我滚!” 被傅教授抱在怀里的我,透过缝隙注视着额头撞上桌角的傅金,鲜血从他额头的伤口处缓慢流淌下来,刚才还一脸漠然的他,此刻眼睛里满满都是绝望。 太像了。 那时的傅金,跟被爸爸抛弃时的我太像了。 震惊,无助,绝望。 我们两个,都是被抛弃的可怜虫呢。 然而,当傅教授发现傅金离家出走后,居然一反常态,露出了担忧和紧张的神情,立即丢下我要动身去找傅金。 那时我才猛然醒悟,纵使傅教授平日里对傅金再怎么冷漠和刻薄,可傅金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我,只是一个孤独的可怜虫。 “让他走好了。”我拉住傅教授的衣角,直视他的眼睛,“反正你根本不在乎他。” 傅教授深知我眼睛的能力,与我相处时一直小心翼翼,那一次,却因为沉浸在对离家出走儿子的担忧中,一时疏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受到了我的催眠——彻底抛弃了他的亲生儿子。 第二天早上,当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地下室的笼子里。 从那以后,我再也找不到任何机会催眠他了。 十二年后,当那个从小到大没有一刻受到过父亲关爱的傅金无情的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然后打开暗室的门站在我面前时,我兴奋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被抛弃的可怜虫,终于来救另一只被抛弃的可怜虫了。 他直直盯着我,我也直直盯着他,全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伸出手,紧紧握住傅金伸过来的手,被他轻轻一拉就从水泥地上站了起来。 “晚上想吃什么?”傅金牵着我的手,漫不经心的问。 “你的肉。”我说。 傅金笑了笑,弯下腰把脖颈伸到我面前,道:“公主殿下请用餐。” 我撇过头,不再看他。 是的,我讨厌这个人,可我又离不开这个人。 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需要我的人,好像只有傅金。 他需要我的眼睛,需要我帮他除掉他看不顺眼的人,需要我帮他稳固他的院长位置。 同样,我也需要他。 他纵容我的杀人游戏,提供我的饮食起居,时刻陪伴在我身旁,并且奇迹般的,他居然对我眼睛的魔力免疫。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无忧无虑的扮演一个正常人,我可以尽情在他面前嬉笑怒骂,我可以尽情看着他的眼睛说话,不用担心他会像花子一样突然从我眼前消失。 更重要的是,他是我亲手创造出来的同类。 爸爸抛弃了我,于是我让傅教授也抛弃了傅金。 哥哥离开了我,于是我让灵晓也离开了傅金。 我拥有恶魔之眼。于是我让他也拥有了恶魔之眼。 我们真是一对完美无瑕的同类呢。 只不过我原有的打算是把恶魔之眼换给他之后自己去跟哥哥过幸福日子,丢下他一个人在黑暗里慢慢腐烂至死。 然而,大概是因为我们太相像了。谁都不允许对方背着自己离开黑暗寻找光明。 于是,就像当初我亲手毁掉他心底唯一的柔软一样,他也轻而易举就毁掉了我在这世间唯一的希望,简简单单就把杀害姚容的罪名推到了我头上,引诱不知情的哥哥决然抛弃了我。 后悔吗? 心中有个声音在问我。 不。 一点都不。 如果哥哥心中对我的爱坚不可摧,又如何会轻易上傅金的当。 一定是,从一开始就在动摇。 当他抱我入怀时,心中想的是跟高梨拥抱时的情形,当他喂我吃饭时,心中想的是高梨有没有按时吃饭,当他哄我睡觉时,心中想的是高梨躺在他怀里的睡容。 真是深情又让人作呕。 如果没有傅金的挑拨离间,我现在或许还天真的以为哥哥心中满满的都是我。 那样的我,真是可怜而又好笑。 当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跟傅金坐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喝汤的我更加可笑。 有一瞬间,我以为我们俩会就这么互相仇视又互相依靠的生活一辈子。 可笑,而又毛骨悚然。 现实没有相濡以沫,只会是,我杀了他,他杀了我。 于是我在半夜推开了傅金的卧室门,他正安静的躺在床上,看上去睡得很沉。我没有开灯,也不必开灯,我的眼睛早在很久之前就适应了黑暗,比起在阳光下,我在黑暗中更能看得清东西,我静悄悄的走到傅金的床边,仔细端详他的睡相,纯良,无害,甚至还有一丝英俊,如果当年他没有被傅教授抛弃、不是在对父亲的仇恨中长大,现在或许只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医生吧,可惜的是,他在年少无知时遇见了我,最终也变成了我。 我刚要伸手触碰他,他却冷不丁睁开眼,面无表情道:“做什么?” 我说:“我有事找你商量。” “才凌晨三点。”傅金看了下闹钟,懒洋洋的用毛毯盖住脑袋。 就在我站在床边思考用那个塑料闹钟能不能砸烂傅金的脑袋时,傅金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硬生生拉进他的怀里,他迅速又大力,让我来不及反抗。 “有什么仇明天再找我报吧,现在先睡觉,晚安。”他扯过毛毯盖住我,轻声说。 傅金的脸离得我很近,他紧闭着双眼,低沉的呼吸就洒在我耳畔。我想挣扎,无奈四肢因为被他牢牢束缚着而无法动弹。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说。 傅金带着倦意呢喃:“什么忙?” “用你的恶魔之眼催眠我,让我一生都感觉不到悲伤,永远活在快乐的回忆里。”我说。 傅金猛地睁开眼,仿佛一下子清醒了,两只漆黑的瞳孔在黑暗中发着光。 “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吗?”他直直看着我,“我换上恶魔之眼后,绝不可以向你和你的哥哥施展能力。” “约定?你居然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当初让你别杀姚容,你又是怎么做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5 的?”我冷笑,“况且,那个约定是建立在哥哥没有抛弃我的情况下,现在我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恶魔之眼,我……” “好,”傅金突然打断我,双手捧住我的脸,缓缓靠近我,“如你所愿。” 我直直盯着他,他也直直盯着我,就在他张开口准备出声时,我噗嗤一声,一边推开他一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我笑的快喘不过气来。 他也跟着笑,靠在枕头上无可奈何的瞪着我:“所以你大半夜找我到底什么事?” “当然是请你帮忙杀了我啦。”我笑道。 “什么?”傅金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 “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恶魔之眼,我好像就只剩下等死了。”我凑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所以我不想活了,但自杀太无趣了。所以请你帮个忙,杀了我好不好?” 傅金望向我的眼神变得复杂。 我继续说:“哥哥跟高梨并不知道我已经把恶魔之眼换给了你,只要你现在用恶魔之眼设计一场引人注目的灾难,哥哥跟高梨自然会以为一切都是我干的,然后马上赶过来将我就地正法。高梨上次因为擅自行动吃了大亏,这次肯定不会再对我动手了,所以,最终杀了我的人,只会是我哥哥。” 死亡,可以带来绝望,同时也可以中止绝望。 我知道,最终我们都将死亡。 善的,恶的,可怜的,可恨的,所有人,总有一天都会死,然后化为世间最渺小的尘土。 既然无论如何都会死去,那么什么样的死法,才是对我来说最有意义的呢。 当然是,死在最心爱的哥哥手上了。 那天高梨将银针刺进我的眼睛,我以为自己真的会被他杀掉,然而那时比起对死亡的恐惧,我心中更多的却是恶心,克制不住的反胃,身体里每一处细胞都在嘶吼,这个叫高梨的垃圾有什么资格碰我?他有什么资格杀了我?我的生命,怎么可以就这么断送在一个垃圾手里?这个世界上有资格杀死我的人,明明只有哥哥才对。 给我希望的人是他,让我绝望的人是他,支撑我活下去的人是他,而最终将我杀死的人,也必须是他。 只有他。 我唯一的哥哥。 “被心心念念的哥哥亲手杀掉,应该是对我来说最惨烈的死亡吧?”我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哥哥朝我开枪的情形,身体克制不住的战栗。 “这也是你期望的不是吗?我一直都知道哦,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耳朵,你的嘴巴,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想要撕裂我,现在机会来了。”我冲傅金灿烂笑着,“你可以尽情摧毁我的身心。” “你有心吗?”傅金冷眼看着我。 我扯过他的手,将掌心用力按在我心口:“感受到了吗?这颗嘭通嘭通跳着的心脏,是为了那个名叫罗岳的人才坚持跳动到现在的,可现在他因为几句谎言和怂恿就抛弃我不要我了,选择站在了想要杀了我的人那头,我曾经有多么爱他,现在就有多么恨他。这股几乎快要把我的身体撑爆的恨意,好像只在死亡面前才能释放出来呢。” “当然,我绝不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我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哥哥来到利用恶魔之眼制造了巨大灾难的妹妹面前,正义凛然的举枪对准她,妹妹哭着哀求哥哥相信她,可哥哥最终还是无视了妹妹的哀求,挣扎着朝她开了枪,结果当妹妹鲜血流尽,哥哥却发现妹妹并没有撒谎,制造灾难的真的另有其人。濒临崩溃的哥哥踉踉跄跄的跑去寻找唯一的搭档,打算跟搭档一起携手抓住恶魔之眼的新主人,却发现那个一向神通广大的搭档早已被新主人催眠了,正举枪对准他的脑袋。于是,砰地一声,怀揣着痛苦、不解、与无尽的绝望,哥哥跟妹妹一样,都死在了最爱之人的枪下。” “就这样,兄妹二人在地狱团聚了。大团圆he。” 我冲傅金眨眨眼:“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完美的剧本?” 傅金始终面无表情:“所以,你希望我以你的名义制造一场惨无人道的灾难,然后在罗岳与你对峙时,伺机催眠高梨,命令他在罗岳杀了你之后杀了罗岳?” 我点了点头,愉悦的咧起嘴笑:“当高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亲手杀了爱人后,一定比死还痛苦,于是余生都将活在崩溃与绝望里。让他生,比让他死更痛苦。” 光想象一下高梨痛苦绝望的神情就让我兴奋的直打哆嗦了。 “你凭什么认定我会愿意帮你?”傅金冷声说。 “因为这是唯一能让我痛苦的方法。”我说。 爱的反面是恨,同样,恨的反面也是爱。 我有多么爱哥哥,就有多么恨他,同样,我有多么恨他,也就有多么爱他。 当他朝我开枪的那一刻,如果抛下所有的仇恨与埋怨,那么我心中剩下的,就只有痛苦。 而傅金最最渴望的,就是亲眼见证我饱受痛苦的死去。 由他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将我身心都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死亡盛宴,傅金又怎会舍得放过这个机会。 傅金斜视着我:“你真是个怪胎。” “彼此彼此。”我笑道,“所以,你打算安排什么样的灾难?” 傅金一脸的漫不经心:“让医院里那群半死不活的病人来场自杀派对好了。”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我露出感动的表情,“为了帮我居然不惜毁掉你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医院。好不容易得来的院长位置,就这么随手丢弃了?” “正因为那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我才想要亲手毁灭掉。”傅金瞳孔中闪烁着异样的光,“院长位置?谁在乎?” 傅金眼中满满都是对傅教授的恨意,那是一个儿子对不疼爱自己的冷漠父亲的憎恶。我突然很好奇,如果把傅教授曾经被我催眠的真相告诉傅金,他会是什么表情。 震惊?愤怒?懊悔? 不管哪种都很好笑。 “我死后,你打算干什么?”我强压下笑意,问。 长久的沉默后,傅金开口道:“做总统怎么样?” “什么?” 傅金低下头看着我,漆黑的眼眸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这不是你曾经希望的吗?” 我满足的笑了,然后打了个呵欠,搂着他的腰滚进毛毯里:“明天再死好了,现在先睡觉。” 长久的沉默之后,我听见耳边传来很温柔的声音:“在那之前,我带你去一次游乐场吧。” 于是,我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个五光十色的地方。 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站在这全世界最鲜艳明亮的地方,注视着周遭的一切,高高的摩天轮、彩色的旋转木马、会发出声音的玩具熊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6 、拖鞋形状的碰碰车、带瀑布的滑梯,然后将目光落回自己身上,却只看到了一片灰。 深不见底的濒死之灰。 即使最明亮的那道光照耀到我身上,也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光明。 过往的行人不断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小童和傅金。 这很正常,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右眼都戴着眼罩的孩子,任谁都会觉得好奇。 我深知这个道理,却依然觉得翻天覆地的恶心。 那些异样的、好奇的、八卦的、同情的目光,像是裹满了黏糊液体的刺,扎在身上,又痛又令人作呕,并且还无处躲藏。 这些从没经过不幸的闲人,最擅长的事便是用好奇和八卦来加重别人的不幸,活在蜜罐里的人,总是对活在泥沼里的人施以异样的目光,他们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你,装作一副同情的模样,其实心底只是在暗自庆幸倒霉悲惨的人是你而不是自己。 如果恶魔之眼还在我身上,我会立刻让那些行人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好奇心害死人。 “傅金叔叔,以后每个礼拜你都带我和花实来这里玩好不好?”小童稚气的声音拉回了我的心神。 孩子就是孩子,全然注意不到四周那些带刺的目光,尽情活在自己的小世界。 傅金弯腰摸摸小童的脑袋:“不行哦,以后我只能带你一个人来了,因为花实明天就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呵呵,地狱的确算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要!”小童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一脸悲伤,“我、你、傅金叔叔,我们三个人就这么一起生活不好吗?傅金叔叔会做好多好吃的菜,我每天都会陪你玩。” 傅金戏谑的看着我:“怎么样?要不要考虑留下来?” 我冷哼:“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了。” 小童顿时撇着嘴像是要哭出来了。 傅金连忙柔声哄他:“花实有她哥哥陪着,你有我陪着,我们都不会孤单的。” 不得不说,假模假样哄小孩的“好叔叔”傅金实在太做作了。 游乐场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有趣,人山人海,拥挤不堪,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令我作呕的笑容。 我没有参与任何游乐项目,随便在某个饮品店门口坐下,边喝果汁边等傅金和小童。 一支巨大的波板糖突然挡住了我的视线,小童笑的很甜:“给你!” “……谢谢。”我接过波板糖。 小童一扫方才的悲伤,兴高采烈的举起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这是傅金叔叔刚刚买给我的玩具坦克!” 果然是孩子。 “哇,好羡慕哦。”我配合的拍着巴掌。 小童一脸满足的跑去玩别的项目了。 “我也准备了你的礼物。”傅金在我身边坐下,将一把系着粉色蝴蝶结的铅笔刀递到我面前,勾起嘴角笑,“失去了恶魔之眼的小猫,必须得有新的武器防身才行呢。” 一个将死之人,还需要什么武器防身? 他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我的机会。 我接过那把刚到我手掌长度的铅笔刀,冲他甜甜一笑:“最后的礼物,我收下了。” 小童在不远处冲我们招手,傅金起身准备过去,我拉住他的衣角,轻声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花实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姚容曾经这么问过我。 那时她已经对高梨情窦初开,满眼都是恋爱中少女特有的娇俏和羞赧。 “我喜欢哥哥。”我回答。 “不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啦!”姚容嘟起嘴,“喜欢,就是明明没有血缘,却莫名其妙想与对方亲近,想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送给对方,只要跟对方在一起,即使身处黑暗,心中也充满光明。” 我知道什么是绝望、痛苦、生不如死,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傅金望向我的眼神闪过一丝寒意,他一定是想到了死去的灵晓,那个他曾经挚爱的天使,让他尝遍了世间的光明与温暖,最终却又以最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他的生活。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 半响,傅金沉声说:“喜欢,就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碰。” 嗯,很满意的答案。 我舔了口手上的波板糖,甜味从舌尖蔓延整个口腔,然后扯住傅金的衣领将他拉向我,轻轻吻住他的唇。 那双漆黑的眼眸瞬间放大,在这七彩斑斓的游乐场里,我们犹如两束沉溺在黑暗中的稻草,紧紧触碰在一起,酿造出更深的黑暗。 我直直望着他:“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傅金眼中带着惊讶,不等他作出反应,我便眨眨眼:“开个玩笑。” 不远处的小童冲我挥手:“花实,一起来坐摩天轮吧!” 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游乐场,不玩点什么好像很亏,于是我笑着跑向小童,跑向那个巨大的摩天轮,跑向那个不属于我的、五彩斑斓的世界,胸腔中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停止运转了,居然奇迹般的散发出暖意来。 然而所有的温暖都是短暂而仓促的,只有寒意永伴左右。 摩天轮转啊转,最终还是会停,死亡最终还是会到来。 我站在楼顶,哥哥也站在楼顶。 空中飘着雪花。 哥哥的枪对着我。 然后砰的一声,子弹朝我直直飞来。 被关在暗室的那十二年里,我常常反复思考一个问题。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有意义的。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生命。 我之所以出生,一定是因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在等我、需要我。 不管中间发生什么挫折,不管在何时何地,总之那个人一定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他会温柔的抱住我,帮我挡开世间所有纷扰。 他会耐心的教给我,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他会轻声跟我承诺,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以为那个人会是哥哥。 可他却并不是。 他不是拯救我的人,他听不见我内心绝望的呐喊,看不见我笑容背后的迷茫,我坠向黑暗,他站在光明中,没有冲我伸出手,他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毁灭吧。 你没有冲我伸手,我自己主动伸手就好了,即使赌上性命,在坠向黑暗的那一刻,我也要拼尽全力把你一起拉下来。你将生生世世陪伴在我身边。 哥哥,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在地狱。 几句怂恿,就让你相信了杀死姚容的人是我,决然踢开了我。 那么同样的,只需几句怂恿,你一定就会毫不犹豫朝我扣下扳机。 可是。 为什么。 那颗射向我头颅的子弹,却并不是出自你手中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7 的枪呢? 我怔愣的望向子弹射过来的方向,高梨站在楼顶大门旁,手上的枪正对着我,表情呆滞,俨然一副被催眠的模样。 我所幻想了无数次的,犹如电影剧本完美无瑕的盛大死亡,就这么突然终止在了那个曾被我当做垃圾的人手里。 兜兜转转饶了一大圈,最终却还是回到了原点。 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突厄地、猝不及防地、毫无意义地,结束了。 我看见不远处的哥哥丢掉手中那把根本未上膛的枪,在漫天飞雪中跌跌撞撞的奔向我,不顾一切的跪在地上接住我倒下的身体,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不要,不要……”哥哥抱住我的双手发着抖,声音也发着抖。 上一次看见哥哥哭,还是在十二年前,爸爸强行带他离开,那时的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喊着“不要不要”,最终却还是被爸爸硬生生拽走了。 那个越走越远、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不见的身影,是缠绕了我无数年的,最绝望的梦魇。 而现在,哥哥就在我身边,像十二年前一样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用哽咽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我怎么可能是来杀你的?” “我他妈怎么可能是来杀你的?!” 哥哥的声音发着抖,哽咽变成了嘶吼,最终又成了哽咽,“我只是生气,气做了错事的你,更气没能及时挽救你的我自己,我想告诉你杀人是不对的,想让你醒悟自己犯的错,然后带你回警局,他们把你关进监狱也好,关进研究所也好,我都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管你现在的眼睛有没有魔力,你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妹妹,从开始到现在,我没有一刻想过要抛弃你。” “从未,也永远不会抛弃你。” “没错,我是选择了正义。可守护你,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正义。” 错了。 一切一切都错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哥哥。 你不是抛弃我了吗?不是不爱我了吗?不是一脚踢开我了吗?你不是应该毫不犹豫的杀了我才对吗? 为什么开枪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你会抱着我哭?为什么你看上去那么悲伤? 这样的你,让我如何,如何憎恨下去? 哪怕双手已沾满鲜血,只要你冲我笑一下,我便觉得自己能瞬间回归纯净。 而我居然会相信这样的你会朝我开枪。 我想大笑,眼泪却跟着鲜血一起掉落下来。 我想起那天晚上我跟傅金说的那句“你可以尽情摧毁我的身心”。 他果然做到了。 我早该想到,对我恨之入骨的傅金,怎么可能按部就班的照着我的计划行事,让我如愿以偿的死在哥哥手上。 聪明如他,轻而易举就能构思出更让我绝望的死法。 这就是,我亲手创造出来的同类。 后悔吗? 心中有个声音在问我。 哥哥滚烫的泪水大滴大滴落到我脸上,而不远处的高梨正举枪对着他,我张开嘴,想让他快逃,可鲜血却翻涌着堵住了我的喉咙。 有雪花飘落到了哥哥头发上。 我吃力的抬起手臂,想要抹去他头发上的雪花,一如十二年前,我们年幼那时。 然而,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我就失去了全部力气。 我好像再也不能陪你堆雪人了呢,亲爱的哥哥。 ☆、很远很远的地方 罗岳永远不可能杀花实,傅金早就知道。 花实却不知道。 所以当她一本正经说出自己的计划时,傅金忍不住想失声大笑。他原以为花实只是外表像个小孩,没想到连内在也很小孩。 一个恶毒而又幼稚的小孩。 傅金很快就想出了另一个计划。 她想死在亲哥哥手上,他偏不让。 这个世界上最想杀死花实的人,除了傅金本人,便是高梨。 那就成全高梨好了。 高梨伤了她的眼,抢了她的哥哥,最后又夺了她的命,以花实的性子,临死前一定会被怨恨活活吞噬吧。 是她自己选择了死亡,他不过是帮忙添了把火而已。 当然,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很快就会下去陪她,杀了花实之后,被催眠的高梨很快就会杀了罗岳,再接着自杀。 最后的最后,每一个阻碍他傅金的人都死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团圆he。 “去死吧。”于是傅金这么对高梨说,“不过在那之前,先去杀了你最想杀的人和你最不想杀的人,以你最丑陋的一面。” 然后他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便离开了傅氏私立医院。 警察局只知道医院里那些自杀病人是花实催眠的,花实已经死了,剩下罗岳和高梨这两个知道真相的人马上也会死,而医院负责人,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催眠一个倒霉蛋签合同顶替了他的位置,无论负责人是谁,这家医院都完了。 杀人的是花实,有恶魔之眼的也是花实,而他傅金,只是个再无辜不过的前任院长。 从此以后,他与傅氏私立医院,甚至这整个城市都再无联系。 对于将来,傅金有很多打算,自从有了恶魔之眼,好多事都变得简单起来。财富、权利、一切一切,轻而易举就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花实慷慨赠予自己的宝物,他必须好好运用一番才行呢。 “傅金叔叔,你要去哪儿?”忽然有道稚嫩的声音喊住他。 傅金回过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小童。 罗岳将早已失去气息的花实紧紧抱在怀里,跪在地上愣了好久好久。 直到一把冰凉的枪眼抵住他的太阳穴,他才迟钝的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高梨。 高梨直勾勾地看着他,弯起嘴角:“人总是这样,活着的时候争锋相对,非要等快死了才知道说出心里话,刚才那番感人肺腑的话,如果你是在她活着的时候告诉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了吧?” 无数个为什么堆在胸口,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罗岳只能无声的看着高梨,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好搭档。 高梨歪着头笑:“没错,我的确被催眠了,可是比起清醒时,被催眠后的我好像更真实呢。” “我们人类真是太奇怪了,擅作主张的把自己不敢表露出来的各种情绪称之为丑陋,殊不知那才是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高梨弯下腰直视着跪在地上的罗岳:“小岳,你猜猜看,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不要叫我小岳。”罗岳眸中带着寒意,“你不是高梨。” 高梨大笑起来,用力抵了抵罗岳太阳穴上的枪,说:“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就是亲手杀了罗花实。” 他只是被催眠了。 这根本不是真实的他。 他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8 现在所做的一切、所说的话,都只是因为傅金命令他这么说的而已。 罗岳不断告诫自己。 “为什么恶魔之眼明明在傅金身上,我却还是最想杀了罗花实呢?”高梨继续说,“因为,她的存在太碍眼了。” “你总是为她的一举一动魂不守舍,甚至抛弃了自己的原则,最后还为了她一枪打残了我的胳膊,真是让我心寒呐,小岳。”高梨用力捏住罗岳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那条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左胳膊,“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这条胳膊再也动不了了,吃饭,拿枪,写字,全都干不了了,作为一个警察,我算是彻底废了。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你,我亲爱的小岳。” “可我怎么舍得怪你呢?”高梨望向罗岳的眼神变得很温柔,“无论你犯过什么错我都会原谅你。”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罗花实。” “同样拥有恶魔之眼,为什么小姚容就能健康阳光的成长,而罗花实却成了一个阴暗恶毒的怪物?” “不过是因为,她骨子里就是个怪物罢了。” 罗岳抱紧怀中的花实,颤声说:“同样拥有恶魔之眼,姚容成功从暗室逃脱,在健康阳光的环境下长大成人,花实却被囚禁在暗室整整十二年,没有阳光,没有欢笑,连软一点的床褥都没有,你让她如何像姚容一样健康长大?” 高梨冷笑一声:“因为自己遭遇了不幸,便要拉全世界给她陪葬,视人命为草菅,把杀人当游戏,天底下不幸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个人都要像她这般扭曲变态吗?” “况且,谁在乎她幸与不幸?我只想亲手了结她而已,可憋屈的是,我却要为了你放弃杀她的机会,把她全权交由你处置,就因为不愿与你决裂。” “不,高梨是真正信任我才交给我的。”罗岳试图从对方的眼眸中捕捉到曾经熟悉的痕迹,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我当然很想相信你了。”高梨叹了口气,“可惜我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在我内心深处,真正信任的人,只有我自己。” “为了你,我硬生生违背自己的内心,自欺欺人的假装信任你,假装我们还可以回到过去,真是可笑又可悲。”高梨低笑一声,“不过多亏了傅金的催眠,我现在再也不用违背自己的心了。” “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都没信任过你。我们两人也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高梨的瞳孔渐渐变得冰冷,“我已经遵照指令杀了我最想杀的人罗花实,下面轮到你了。” 现在最应该做的,明明是制伏被催眠的高梨,然后召集人马去通缉傅金,可罗岳没有力气反驳,没有力气反抗,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 他看了看怀中渐渐冰冷的花实,又看了看拿枪抵着自己太阳穴的高梨,觉得疲乏极了。 忘了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活在担忧和恐惧里。 他没有花实的眼睛,也没有高梨的头脑,总是在徘徊,总是在失去,失去母亲,失去父亲,失去妹妹,失去爱人,现在连自己的性命也要失去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总是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 他现在,还有想要保护的人吗? 罗岳抬头望向面前的高梨,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傅金给你下的催眠指令是什么?”罗岳问,“花实是你最想杀的人,那么我呢?” 高梨身形一震。 罗岳苦笑道:“是最不想杀的人吧。” “闭嘴!”高梨恼羞成怒的握紧枪柄大力扇向罗岳的脸。 “你不会杀我的。”罗岳轻轻抹掉嘴角渗出的鲜血,“所以,醒醒吧,高梨。” 高梨嘲讽地笑:“你在叫一个被催眠了的人醒过来?” “那你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开枪?”罗岳面无表情道,“刚才杀花实的时候那么干脆利落,为什么轮到我时却百般犹豫?” 高梨握枪的手开始迟疑。 罗岳一字一顿道:“因为你体内那个真正的高梨正凭着他强大的意志力与你抗衡,他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 高梨抬脚踹向罗岳小腹:“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真正的高梨?高梨就是我,我就是高梨,现在的我只不过是高梨曾经没有表现出来的另一面而已。” “从开枪打死花实到现在,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疯狂想杀死花实的我,厌恶全世界的我,从没信任过你的我,这就是被你深爱着的、真实的我。” “所以,亲爱的小岳,”高梨逼近罗岳,“回答我,就算我当着你的面杀了罗花实,你也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爱我的,对吗?” 罗岳不发一语。 “回答我的问题。”高梨目光变冷。 一道冰凉的血滴突然砸在了罗岳的手心,那是从花实的眼角滑落下来的。 罗岳注视着那道鲜红的血滴,所有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我让你回答我的问题!”高梨手中的枪死死抵着罗岳的太阳穴。 罗岳抬头与高梨对视,冷声道:“你不是高梨。” 这便是了,他的答案。 “那就去死吧。”高梨冷声说,然而当他的食指触到扳机,却怎么也扣不下去。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牢牢牵制着他,手指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 被催眠的感觉,就像被无数双带刺的血手掐住喉咙,疼痛和绝望幻化成坚固的牢笼,把灵魂死死束缚住,必须完成指令才能被释放出来。 扣下扳机。 只要扣下扳机就好了。 只要扣下扳机就会解脱了。 从绝望和痛苦中彻底解脱。 反正他已经不爱我了。 恍惚中好像看见了女孩流血的脸在冲自己狰狞的笑:“你看,我早就说过,你总有一天也会像杀了我一样杀了他的。” 为什么双手不停在颤抖。 为什么手心不停冒冷汗。 为什么手中的枪总是对不准近在咫尺的罗岳? 罗岳凝视着面前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高梨,想起他们初遇那天,阳光很暖,高梨脸上的笑容更暖,记忆中高梨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永远在吃果冻,永远在没心没肺的笑,而此时此刻的高梨,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眸却被无尽的疯狂和绝望淹没,罗岳知道,他跟自己一样,正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苦苦挣扎。 他曾以为他们会永远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直至死亡。 却没想到,结局来得这么早。 如果死亡是命中注定的,那么在此之前,他只想在最后时刻抱抱他。 无论他是不是真正的高梨,他都是这个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自己愿意用命去保护的人了。 轻轻放下花实的尸体,罗岳踉跄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39 着站起身,缓步走向高梨。 “遇见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你一定有特异功能,让我不得不爱你的特异功能。”罗岳离高梨越来越近,对他手中的枪没有丝毫畏惧,高梨想要后退,却挪不动脚步。 “你一定是对我施了魔法,才让我一次次心甘情愿为你收拾烂摊子,一次次原谅你犯的大错小错,就连最后你亲手杀了我妹妹,都让我在恨你的同时还克制不住的爱你。”罗岳停在高梨面前,伸手触摸他的脸颊,眼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温柔。 “所以,高梨,不需要那么痛苦了,开枪吧。”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孩子。 “什么?”高梨愣住。 罗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伸手将高梨紧紧拥入怀中,附到他耳边低语:“让我们去地狱里相爱吧。” 我们费尽全力去拯救世界,世界却这样对待我们。 那就任由它去毁灭吧。 该失去的,已经失去了。 不该失去的,也失去了。 如果活着就是不停失去,那是不是意味着,死亡才是解脱。 如果只有在死亡面前我才可以肆无忌惮去爱你,那倒也不坏。 罗岳闭上眼,静待高梨手中的枪射穿自己的胸膛。 高梨却大力推开了他。 没错,我爱你。 作为搭档,作为朋友,作为家人,还有,作为爱人,总之,我爱你。 开心时的我爱你,难过时的我也爱你。 站在光明处的我爱你,藏于黑暗处的我也爱你。 爱吃果冻爱闯祸的我爱你,被傅金催眠后的我也爱你。 是啊,为什么迟迟不开枪? 没有什么强大的意志力,也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梨。 只是因为我爱你。 如果你爱的只有我阳光开朗的那一面,那我便让黑暗面的自己彻底消失。 你要爱我,活着爱我。 “有特异功能的人是你才对。”高梨歪着脑袋冲罗岳笑,持枪的手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冰冷的枪眼牢牢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罗岳眼神一滞,想要冲上去阻止他,却双腿一软,猛地跪在了地上。 高梨抬眼望向那个长久如梦魇般徘徊在自己身边的女孩,眼角渗出泪光,嘴角却带着笑:“我赢了。” 沐浴在血泊中的女孩刹时如同烟雾,一瞬间灰飞烟灭,彻底消失不见。 这一次,终于敢斩钉截铁的回答她。 你总有一天也会对我一样对他的。 不会。 他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死在你枪下的。 不会。 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 不会。 因为,先离开的那个人是我。 然后,砰的一声。 眼球破裂的声音。 傅金跪坐到地上,鲜红的血从他的右眼缓慢流淌下来,一把铅笔刀透过他的右眼球,深深地插进了他的大脑里,只露出了一段粉色的蝴蝶结。 “你刚才为什么要亲傅金叔叔?”那日在摩天轮里,小童不高兴的撅起嘴。 花实噗嗤一笑:“果然吃醋了。” 小童撇头不吭声。 花实凑上前,双手捧住小童的脸,柔声说:“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小童点点头。 “从前,有一个以吞噬人心为生的恶魔,他伪装成人类的模样,诱骗单纯无知的女性爱上自己,从而吞噬她们的心。一个可怜的单身妈妈并不知道自己爱上的那个人其实是恶魔,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真心,最终却被恶魔害死在了熊熊大火中。” “好可怜。”小童皱起眉,他隐隐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个单身妈妈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花实继续说:“很快,又一个无知少女爱上了恶魔,只要她向恶魔献出自己的亲吻,便是她的生命走到尽头之时。她即将像那个单身妈妈一样,被冷血的恶魔杀死。而恶魔,则踩在单身妈妈和少女以及众多被他害死的的人类尸骨之上,日渐强大,最终吞噬掉整个世界。” 小童面露哀伤:“怎么样才能救那个少女呢?” 花实从口袋里掏出傅金送给自己的铅笔刀,露齿一笑:“杀死恶魔的唯一办法,就是将这把刀插进他的右眼。” 灵晓死后,花实对小童下的催眠指令是忘记灵晓。 而当下达催眠指令的人死后,被催眠的人会立即恢复意识。 也就是说,在花实死亡的那一瞬间,目睹了灵晓自杀直播的记忆将会再次回到小童大脑。 花实将那把绑着蝴蝶结的铅笔刀交到小童手里,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她只是讲了故事而已。 她没说那个恶魔就是傅金,也没说那个单身妈妈就是灵晓,所谓的少女更不会是她,恢复记忆后的小童究竟会怎么理解这个故事,又会如何为惨死的灵晓报仇,都与她无关。 毕竟她只是随便讲了个故事而已。 小童看着手中的刀,似乎在沉思什么,最后开口道:“如果少女没有爱上恶魔,而是爱上了别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呢?” “嗯?”花实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后小童便倾身吻向了花实的唇。 稚嫩的,柔软的,温暖的,仿佛还散发着些许光芒的。 花实在小童明亮的眼眸中微微发怔,听见眼前的人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对她说:“不要喜欢恶魔,喜欢我好不好?” 记忆突然回到很久之前,那时灵晓还没有死,一切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花实这么问过小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童天真烂漫的回答:“因为我答应过妈妈,要关心你保护你的。” “如果灵晓没让你这么做,你就不会对我好了吗?” “不,一开始是因为听妈妈的话,现在是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花实忍不住嗤笑,“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想娶你呀。” 小童温柔的冲花实笑,明亮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杂质,花实想大声嘲笑他的无知和幼稚,最终却只是默默撇过头,躲开了小童的目光。 你之所以天真烂漫,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 黑暗,残酷,冷漠,腐烂,绝望,这些你都看不见。 害你失去眼睛的是我,害你失去妈妈的也是我,如果你知道了这一切,如果你知道我其实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怪物,还会冲我这么温柔的笑吗?还会那么认真的说喜欢我吗? “不要喜欢恶魔,喜欢我好不好?” 而现在,这个年仅10岁的小男孩在强行吻过她后,在离她很近的距离直直注视着她,这么问道。 无畏无惧,眼中只有他那个年纪仅有的单纯和认真。 摩天轮缓慢上升,到达最高点时,花实柔声说:“那你带我逃走好不好?”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monster 作者:尸姐 分卷阅读40 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明明只有幼稚的小孩子才会对遥不可及的梦想抱有希望。 却还是任性的提出了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就稍微做一会儿小孩好了,花实心想。 就一会儿。 “好。”小童毫不犹豫的回答。 花实弯起嘴角笑,伸手轻轻抱住小童,把脸埋到他的肩上,闷声说:“那我们明天就走,我在傅金家医院门口等你。” 然而当第二天小童按照约定来到傅氏私立医院时,却只看到了独自走出医院大门的傅金。 医院楼顶忽然传来砰地一声。 很像玩具枪发出的声音,却远比玩具枪震耳欲聋。 遗失的记忆在那一瞬间飞速涌进大脑,妈妈拥抱自己的样子,妈妈微笑的样子,妈妈做糕点的样子,妈妈弹钢琴的样子,妈妈亲吻傅金的样子,妈妈站在熊熊大火中绝望流泪的样子,全部,记起来了。 花实在摩天轮里讲的那个故事,与现实一一对应起来。 恶魔,单身妈妈,少女。 傅金,妈妈,花实。 明明是对自己很重要的妈妈,却莫名其妙将她遗忘了很长时间。 明明是对自己很重要的花实,却眼睁睁放任她被恶魔害死。 是的,花实死了。 从刚才砰的一声响起来开始,他就知道,花实不在了。 永远的,彻底的,从他的世界离开了。 小童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把铅笔刀,叫住了前方的傅金。 “傅金叔叔,你要去哪儿?” 傅金停下脚步,冲小童和蔼的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跟花实一样?” “不一样,她再也没机会回来了,而我随时可以回来。”傅金蹲下身揉揉小童的脑袋,宠溺道,“如果小童想我了,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不用了。” 小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熟悉的铅笔刀,看向傅金的眼神满是寒意。 傅金皱起眉,还来不及思考,就永远的停止了思考。 “现在你跟花实一样了。”小童面无表情的说。 停留在傅金脑海中最后的意识,是花实曾经微笑着跟他说的那句—— “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终 一秒。 就一秒。 如果他快一秒扣下扳机,那么他的头颅必会盛开一朵灿烂的血花。 所幸,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意识猛地恢复了正常。 高梨手一松,枪直直砸落,身体也随之瘫软在地,背后冒出的汗迅速浸湿了衣衫。 罗岳呆愣的注视着高梨,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 一个警员冲上楼顶报喜:“两位警官,那些被催眠的病人突然全都清醒了!” 短暂的迟疑后,高梨长长松了口气。 不管什么原因,傅金一定是死了。 世间最后一只恶魔之眼,自此消失了。 他没有朝罗岳开枪,他没有彻底迷失心智,他终于战胜了心魔。最重要的是,他和罗岳都活着。 惊喜与后怕交织在一起,高梨强压下剧烈的心跳,来不及思考,起身跌跌撞撞的奔向罗岳,像所有九死一生的人们一样,拥抱,流泪,接吻,大团圆。 小岳会夸我意志力强大吧,或许也会责怪我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总之,一定会奖励我很多很多果冻。 那一瞬间,许许多多温暖又动人的画面浮现在高梨面前。 他嘴角漾起微笑,迫不及待想要与罗岳紧紧相拥,余光却忽然瞥见一旁花实的尸体。 她孤单的躺在冰凉的地砖上,脸比空中飘的雪花还要惨白。 高梨缓缓停下了走向罗岳的脚步。 温暖动人的幻象渐渐消散,印入眼前的只有冰冷的现实。 惊喜冷却后,只剩下挥之不去的隔阂。 高梨想起了自己刚才是如何在罗岳面前暴露了阴暗丑陋的一面,想起了花实是如何被自己一枪爆头,想起了当他质问罗岳是否仍然爱自己时罗岳冷漠的表情,想起了罗岳将自己用力揽入怀中时呢喃的那句“让我们去地狱里相爱吧”。 让我们去地狱里相爱吧。 可是,他们还活着。 最庆幸是我们还活着,最遗憾也是我们还活着。 “都结束了。”罗岳哑着嗓子说。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花实,轻轻拂去飘落到她头发上的雪花,缓步离开了楼顶。 自始至终,没再看过高梨一眼。 “是啊,结束了。” 高梨独自站在原地,轻声说。 回应他的只有漫天飞舞的雪花。 分卷阅读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