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起点只为再次遇见你》 正文 第 1 章 回到起点只为再次遇见你 作者:tsubasa翼 第 1 章 恋耽美.[]【唐逸】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回到起点只为再次遇见你 作者:tsubs翼 全部章节 第一章 此般的相遇 是夜,寒风呼啸,黑乎乎的夜空,孤零零的挂着一轮月牙,周身的星星都被掩藏着,似乎对于这冬季最后的一场雪冻住了,许是这场雪来的太过突然,许是这场雪来的很是庞大,许是因为过于措手不及,所以这场雪异常的寒冷,比整个冬天都寒冷,是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冰寒,没有任何的温度。   这样的冷,在江南水乡是很少见的。至少五年前穿越来到这个是时空,这样寒冷的冬天是第一次遇见。   马芝逸裹着厚厚的虎皮毛衣站在院子里,看着黑压压的夜空,不禁叹了口气,嘴里喃喃的念着,“冰肌雪花。”   “小姐你别妄想去天山寻冰肌雪花,我是一步不会让开的。”她才念了那四个字,身后就响起一个尖尖的声音,那架势摆明着是在阻止监视着马芝逸,完全不让她前往天山一步。   马芝逸莞尔一笑,对着身后十来岁的小丫头甜甜一笑,“好啦,我只不过念了一下而已,又没说要去,再说了,你们这么寸步不离的看着我,我要脱身都难,还怎么去?”   “最好是这样,你可不要再骗我了。”小圆圆圆的脸蛋上满是忿恨,这个“所谓”的步家大小姐说的和做的总是不一样,有的时候比主人更难琢磨,伺候她可得万分的小心。“水儿姐姐回来了。”   “她在哪里?”马芝逸欢喜,她可终于回来了,不知道事情办得如何。   “在后院,是和主人等的朋友一起来的,只是他们途中碰上了暴风雪,那位公子的药全部丢了,现在又犯了病,情况危急,水儿姐姐叫我过来请你过去看看。”   方夙素前几天出门办事,说是过几天会有人来这里养病,让她好生招待。她本没放在心上,对于方夙素的为人,她认识的朋友也多半不会是什么正常人,只不过现在人一来就半死不活,她若是不救给素素知道,还指不定她会怎么说自己的,所以摆摆手,转身向后院走去。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马芝逸边走边埋怨,方夙素对这个朋友貌似很看重,临走前还再三叮嘱自己,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她不是怕她,只是不想被她啰嗦个没完。   小圆撇撇嘴,毫无惬意的说:“还不是你自己念叨着冰肌雪花,主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在任何事面前,你和冰肌雪花都要摆在第一位禁止。”   “好好好,我再也不提了,可以不?”   “最好是这样。”   哎!马芝逸无奈的叹了口气,方夙素果真不是正常人,连养个丫鬟都这么的有个性?   水凝聆打开后院为他准备的房间,叫人立马把他放在床上,点上炭炉,放下厚重的帘子,让暖气逗留在房间里不得外泄。   沈卿颜将央落崇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可是床上的人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似乎多大的暖气都止不住那体内的寒冷。   他这次奉命一是保护央落崇来这个地方养病,二是要找到传说中的赤炎珠抑制他体内的髓寒之毒。   只不过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暴风雪,几乎将他们所有的药都卷入风雪当中,幸好遇到水凝聆,才平安来到目的地,只是方夙素却不在。   “水姑娘,长公主究竟何时回来,少爷的病不能再等了。”沈卿颜奉命行事,央落崇身份高贵,不能出了什么乱子。   “沈公子不必担心,长公主虽然不在,但是小逸在,有她在央公子不会有事的。”   “那她什么时候过来?”   “这不就来了嘛!”马芝逸跨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虽然有些冷漠但是无可比拟的是这个声音真的很好听,不是那种用美丽语言来描述的好听,而是人的第一种感觉,让她不禁想看看有着这种冷漠好听声音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   原来古代的男人和现在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古代男人那叫一个声色俱在,在这边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   玄衣男子年纪尚轻,面容俊丽秀美,肤色白皙,一双碧色的宝石嵌在眼睛的部位,那双碧眸闪烁着不寻常的光芒,没有任何的情绪,即便是语气中含着那份急切,脸上也依然如冰,没有水的涟漪。   好美的一双绿色的眼睛。   这是马芝逸见到他本人的第一感觉。   “小逸,你可过来了,快过来看看央公子。”水凝聆拉过慢悠悠的马芝逸,直到床边,“你快看看,他的样子好像很难受。一路上我给他吃了很多‘凝雪脂’,可是还是止不住他体内的寒毒。”   马芝逸坐在床边,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完全失去了血迹,就像一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有,连唇色也淡到了极点。但是纵使这样也掩藏不了他原本那张清秀万分的脸蛋,淡淡的,就像是一张素描,凭着简单的线条描绘出绝色的图案。   此时的他正被病魔折磨的万分痛苦,俊秀的眉紧紧地皱在一起,额上冒着一阵又一阵的冷汗,双手紧握,浑身颤抖,纵使盖了那么多的棉被,还是不住的发冷。马芝逸覆上他的手,那么的冰,比起外面的风雪冰霜来的更加寒冷,像是由内而发的那种冷。   她左手一伸,说:“给我把匕首。”   水凝聆虽然不知道她要匕首干什么,但是还是将随身匕首拿了出来交给她。   马芝逸接过匕首,脱去刀鞘,尖锐的刀锋向着那细皮嫩肉的手臂毫不留情的划了下去,那速度之快,纵然是沈卿颜及时上前阻止也晚了一步,“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看看他中的‘髓寒’是属于哪一种的,这样也好对症治疗不是吗?”   “你怎知这是‘髓寒’?”沈卿颜诧异,当初纵然是方夙素也是看了许久才知道这是髓寒,为什么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   水凝聆也很诧异,说实在的,这个人对医术只是半懂,像髓寒这么罕见的毒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素素走之前跟她说过?再者,她怎么没听说过髓寒还有分类的?   马芝逸只是盯着床上的人并没有回答沈卿颜的疑问,在她来看说与不说没有区别。“髓寒之毒,书上记载的很少,却有着两种分类。若是血还依然是红色的,那么只要有赤炎珠在,这毒还是能解。若是——”她一边说着一只手拿起纱绢为那伤口止血,一手用杯子接住那流出来的血,血的颜色还是红色的,但是她拿杯得手轻轻摇了摇,杯中原本红色的血液慢慢变淡,就像兑了水冲淡了原本的颜色。   在两人的震惊中,她依然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若是血像这样慢慢的变淡,足以说明,髓寒之毒已深入骨髓,无药可医。”   “怎么会这样?”水凝聆大惊,“小逸,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他,不能死啊!”虽然知道央落崇的身份,但是撇去他的身份不说,这样的一个人死了多可惜。   沈卿颜听了也是骇然,央落崇要是死了,一场大乱是在所难免的。“这位姑娘,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家少爷不能死。”   马芝逸皱皱眉,“我知道他不能死,素素也是这么关照的,我会想办法救他,但也只能拖一时是一时。”   看到两人黯淡下去的神色,马芝逸又呐呐的补充了一句,“其实想要完全根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有冰肌雪花在,髓寒并不可怕。”   “冰肌雪花?”沈卿颜一惊,最近天下各处都将冰肌雪花传的神乎其神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它究竟会在何时开花,天山那么大,长冰肌雪花的地方又那么陡峭寒冷,要想时时守着是不可能的。   水凝聆古怪的看着马芝逸,她知道马芝逸一直想得到冰肌雪花,也只有她知道冰肌雪花什么时候会开花,她此次出门就是将这个消息告诉某人,想借某人只手得到冰肌雪花。“小逸,你说的可是真的?”   马芝逸对她眨眨眼睛,俏皮的说:“自然是真的。水儿,麻烦你和这位公子先行出去,我要为他治病。”   “那好吧!”她听到马芝逸立马转了话题就是不想再继续议论冰肌雪花,毕竟冰肌雪花开花何时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转身面向沈卿颜,道:“沈公子,这边请。”   “恩。”沈卿颜信任的只是方夙素,但是现在情况危急,这位姑娘虽不知什么来头,但看水凝聆对她的态度,想必和方夙素的关系也不一般,纵然还是有些担心,他还是和水凝聆一起出去了。   两人走后,她揭开为他按住止血的纱绢,被匕首割出来的伤口又开始止不住的向外流着血,拿出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药箱,为他简单的上了药,重新抱扎好。   接着她就那样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他的样子万分难受,几乎所有的痛苦都扭曲在一起,再得不到救治就像会从里面炸裂开来一般。纵然是这么痛苦,他还是紧咬着唇,不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似乎一但发出那痛苦的呻吟,就会抵不住那病魔的折磨。   印象中似乎有个人也是这么的坚强,纵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也从不发出任何屈服的表现。   那清秀的脸蛋,似乎和印象中的人有着几分相似,马芝逸心中微微一疼,闪过一抹不忍,伸出手为他擦去额上的汗,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中了“髓寒”的,又是谁忍心对他下这么厉害的毒。   心下叹过一口气,马芝逸坐起身子,为他揭开一层又一层厚重的被子,白色的里衣上全是冷汗,全身上下因为没有被子的温暖,让他整个人更加的颤抖不止。   马芝逸摊开右手,手中赫然出现一个半个鸡蛋大小的血红色珠子,那珠子周身散发着火焰般的余晖,中心有着一抹针眼大小的黄色,这就是传说中“髓寒”的克星——赤炎珠。   只不过现在的赤炎珠对他的髓寒,只能做到抑制,要想完全解毒,已然不行,他的身子很柔弱,中髓寒之毒已不是短时日,这么虚弱的体质加上那么强烈的毒,早已将他的身子折磨的脆弱无比,若是吞噬赤炎珠只会让它强烈火焰将他焚化而起不到拯救的目的,天下也只有冰肌雪花才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不过,赤炎珠除了吞噬,就只有一种方法可以疗伤抑毒,只是这种方法——   昏迷中的央落崇只觉得周身万分的寒冷,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称作温度的东西,除了那飘渺的意识,他已经和死没什么区别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淡淡的暖意,可是没有多久,那零星的暖意又全部消失,他很想伸出双手去抓取所谓的温暖,可是他好累,累的连抬起胳膊的力气也没有,只有那样的躺着,继续的躺着,任由黑暗将他慢慢的吞噬。   忽然,黑暗的冰冷中终于闪现过一道火红,伴随着那火红而来的是久违的暖意,丝丝萦绕在身边,久久不散,好似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暖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他早已迷失在冰寒中很久,现在却对那突如其来久而不散的温暖有些陌生。   双手忽然有了力气,终于可以去抓取那片温暖,入手的是一种柔软,很香很甜的柔软,这种柔软似曾相识,就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也曾碰到过。   意识有些迷离,他像是渴望着什么,顺着那种柔软的温暖,慢慢的往上抓取,终于将那源泉抓在了手里,紧接着是一片湿润的触感,伴随着那触感,有种带着暖流的液体渐渐进入体内,驱逐着那一直以来的寒冷。   眼睛好像也有了力气,奋力的睁开想看看那究竟是什么,可是无论怎么的看无论怎么的渴望,他多看到的都是一片模糊,模糊的身影,像是幻觉一样,似真似假。   马芝逸直起身子,看到他终于不再颤抖,苍白的脸上也慢慢的染上红晕,也不再出冷汗,才放心的收起赤炎珠,为他盖好被子。再次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定他身上传来了暖意,这才放心的出门通知他们。   沈卿颜和水凝聆一直在门外等着,只要里面一出现什么情况他们就会冲进去,只是没过多久 ,马芝逸就出来了,她的脸颊染上了一片红润,像是少女羞涩的那种,只是她的神情依然不变,还是那般的淡然,“他已经平稳下来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不过别打扰他,他需要静养。”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沈卿颜说完就进屋了,只留下水凝聆狐疑的看着马芝逸。   马芝逸被她看得全身不舒服,纳闷的问:“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水凝聆忽然笑了笑,不怀:“你是不是用赤炎珠为他抑毒了?”   马芝逸神情极不自然的眼神飘忽的,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立马迎来水凝聆更加诡异的笑容,“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用赤炎珠抑毒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肌肤相亲,你这般牺牲的为他,莫不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你个大鬼头。”马芝逸羞涩的瞪了她一眼,抬脚就要离去,边走还边说着借口,“我只不过是不想素素回来看到一具死人吵我发牢骚而已,就这么简单,你别瞎说,而且不准告诉他们我用了赤炎珠。”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嘿嘿!”   “水凝聆,不准笑,听到没有。”   “好,好,我不笑,我不笑。哈哈哈。” 第二章 十年髓寒深 第三章 落水之前 “所以,你就这样跑了回来,然后就一直躲到现在。”水凝聆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对马芝逸的事情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什么叫一直躲到现在?我根本就没有躲,好不好。”马芝逸发出强烈的抗议。  水凝聆眼眸轻轻一挑,漫不经心的说:“那你干嘛这几天一直躲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莫不是知道他已经能下床走走,生怕在这不算太大的后院里碰到,然后对于你那天失礼的举动降罪!”   “都说不是啦!我只不过是翻阅书籍希望找到方法替他解毒,若不付诸点行动,岂不成吹牛了,要在皇子面前瞎掰,可是大罪。你说我会这么无聊么!”马芝逸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还是藏不了真的是因为那天对他大叫而后逃走,又加上知道他皇子的身份,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虽然她知道这位皇子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怎么样她的。  “信你才会有鬼!”水凝聆说完拍拍手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过来说,“我接到长公主的信,说是神医公子炎已经回到无名谷,这几日我们就要和央公子一起前往无名谷,所以在出发前有些事我要去准备,可能会不在,你自己好好呆着吧!”   “什么无名谷,什么神医?他去那里看病吗?”   “是,不过是惯例前去拿药罢了。”水凝聆转过身来对她说:“你也说过赤炎珠现在已经救不了他,除非有冰肌雪花,但是我知道你的顾虑,长公主也明白,所以才会一直去天下第一神医公子炎哪里拿药。哦,还有长公主说,到时你也要一起前往,就这样我先走了。” “为什么我也要去?”放出抗议。 “因为这是长公主的命令。”水凝聆挥挥手。怎么这样嘛!马芝逸郁闷得很,整个江南地区就方夙素的这家院子最温暖,她才不要在这大冬天去这去那的,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不去?    昨夜又下了场大雪,让原本就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再次穿上新的袄衣,午后太阳升起,金黄色的光线照射在白雪之上,晶晶亮的,耀眼的很,却十分的美丽。  央落崇走出屋子,被这久违的阳光照射着,好不舒服。慢慢地走在长廊中,纵然有着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来,但是胸口的那抹温柔却足以为他抵挡这来自外界的寒冷。而且一向冰冷没有温度的双手现在也感觉暖暖的,这难道就是赤炎珠的作用?  赤炎珠难求,要保存赤炎珠的能力更难,除了每三月用血饲养,还要时刻抵挡住赤炎珠本身的火焰,因为有些人即使得到赤炎珠用血饲养,到最后却受不了赤炎珠的火焰而引火自焚,所以说赤炎珠有赤炎珠的好处,也同时有着夺人性命的危险。而她拥有赤炎珠多久了,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被赤炎珠的火焰烧死?  正这么想着,眼前一抹红影一闪,马芝逸就站在对面的假山下抬着头看着上面的一只鸟。那只鸟色彩斑斓,五彩缤纷,很耀眼的外表,而且光看身形看不出是哪一种鸟类。不过今年冬天此般很冷,又怎会有如此异类的鸟儿出现?  只见马芝逸手中拿着一个捕鸟网,正小心翼翼的靠近它,想要一举将它拿下。可是就在她要下网之际,从她右侧方的水潭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影,冲着假山上的那只鸟扑去。  央落崇看到她本能的想往后退,心下一惊,因为她就站在水潭边上,若是后退的话很可能会掉下去。  因为不知道突然会有人串出来,也未料有人会对那只鸟下手,所以马芝逸当时一吓,脚步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一个不稳。这下的结果就是——   “小心——”   最后的急呼已经来不及,因为当事人已经落水。而也因为这个机会,那只色彩斑斓的鸟扑闪着翅膀飞走了,黑衣人也紧随其后,像是势必要捉住那只鸟。  央落崇当时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要下水去救她,幸好沈卿颜赶了过来,将不会游泳的她救回了岸上。 第四章 落水之后 你体验过冬天落水是什么样的感觉,你体验过在那冰寒刺骨的水中扑腾是什么样的感觉,你体验过落水后即使裹了很多棉被还是止不住的那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总之一句话,这种感觉很难受,非常的难受,尤其是对于怕冷的人来说,更是难以接受的事。  裹了不知道几层的棉被,房间里也弄得很暖很暖,但是马芝逸还是止不住的发抖,一遍又一遍的打着喷嚏,头也昏昏的,该不会这样就发热了吧!  门“咿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央落崇一身白衣面容温和的走了进来,看到她坐在床上止不住的打喷嚏。若是那个时候他能早点出声提醒她,那么她也不至于会落水。  床上的人似乎发觉到他,即便还在发抖,但还是朝着他有礼的笑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是我不好才对,若是当时可以早点提醒你,你也不至于会落水了。”   “不关你的事啦,就算你早点提醒我,我也会因为人的本能反应而向后面退去,那样的话还是会有落水的可能,所以说和你没关系啦。”马芝逸又打了一个喷嚏,才继续说:“我还要谢谢你们,要不是沈公子救我,我估计现在已经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的。”马芝逸说着朝他动动下巴,示意他可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你身体不好,坐坐吧!”   “恩。”央落崇坐了下来,看着她一遍一遍止不住的打喷嚏不免有些心疼。“还是这么冷吗?”   “好多了。”   “你怎么会去捉那只鸟?”央落崇奇怪的是那只鸟究竟是什么,怎么会那么奇怪?  马芝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无聊出门转转,一下子就看到那假山上有只那么奇怪的鸟,所以一时来兴就去捉鸟了,谁知道水里会突然串出个人来,吓了一跳就摔了下去。”   “那个黑衣人我已经叫人去查了,至于那只鸟,我问过这里的人都说从未见过。倒是你,以后莫要做这种事了。”   “哦。”马芝逸想起那天对他那算是无礼的大吼,现在是不是要道个歉,毕竟他是真国的二皇子。“那个,那天,那天我不该对你那样的大吼,对不起。”   央落崇看着她支支吾吾的开口,眼神又忽闪忽闪的,想必是不好意思开口,而她所道歉的那件事他从未放在心上。  正想说话,门被人从外开启,是小圆拿着一碗东西进来。马芝逸看到那碗东西心里就开始发毛,猜测那是姜汤还是药,但最好什么都不是,在辣和苦之间,她什么都不想要。  看着小圆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将那碗东西伸到她面前,面无表情的蹦出三个字,“喝下去。”   马芝逸眉一皱,没有药苦的味道,是姜汤。慢慢的挪动身子,往里面移去,远离那碗姜汤。“小姐,把它喝下去,我还在帮你煎药,得回去看着,这里已经加了很多蜜糖了。”   马芝逸的眉皱的更紧了,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呐呐的说:“还有药吗?”   “那你别掉进水里去啊,现在不给你双管齐下,两天后如何启程。”   启程?“这么快?”   “是的。”小圆依然面无表情的伸着手,势必要让她将姜汤喝下去。  “让我来吧!”央落崇伸手接过小圆手里的碗,轻声的说。  “那就麻烦公子了。对了,长公主刚才来信,除了定下两天后启程的日子,还有一封信是要交给公子的。”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交给央落崇。“那么小圆先退下了。”   “恩。”央落崇接过那封信,是一封纯白色的封面,上面什么也没写,白花花的什么也没有。他接过却没有看,直接放到了衣袖里,然后将那碗姜汤重新递到了马芝逸面前。“喝吧!”   微微弯起的眉峰,细细翘起的眼角,带着份温柔,柔和中带着那种细腻,纤和纯润,有种说不出的雅中魅惑。  他若不是常年被病毒折磨,身子孱弱,脸色苍白了点,绝对是一等一的美男。不过即便他如此,也是十分的吸引人的,而马芝逸最喜欢的就是细腻中的那份柔和之美,美中又带着点点的魅惑,这样的男子才是最迷人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魅惑,这种来自柔中的迷人,马芝逸还是咬牙别过脸,不去看他手中的姜汤,对她来说那是恶魔的毒药啊毒药。  央落崇纯墨黝黑的眼睛细细的看着她,轻声细语的说:“你刚刚对我道歉了是吗?”   马芝逸不明原因他这么问是为什么,呐呐的点了点头,只听得他继续往下说:“既然对我道歉,自然是对我做了失礼之事,既然做错了事,自然是要受罚,这样才会公平是吗?”   好像挺有道理的,于是马芝逸又点了点头,但又随即摇了摇头, “可是我已经道歉了啊!”   “道歉?”央落崇眉毛几不可见的向上扬了一下,黑如曜石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我说过口头道歉就有用了吗?我说过你道了歉我就不会放在心上了吗?我可是个病人呐!”   “呃……”马芝逸显然没料想他会这么说,因为在她眼里他是一个温温柔柔的病弱美男子,而且他的脾气也很好,她们都说他总不生气,所以才会道个歉而已,却没想到他会这样。难道真的如水儿所说的那样,对着病人而且又是堂堂二皇子乱吼,后果可是很严重的。马芝逸的心里没来由的颤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那,殿下要我如何?”   “殿下?”央落崇忽而极其妖媚的一笑,看的马芝逸的心里是既痒又恨,痒是因为他竟然可以笑得这般妖媚,刚刚那抹淡笑最多是清水中泛起的涟漪,可这次的笑却十足是个勾魄动人的心魂。恨的是他这样忽而的一笑,让她在惊艳之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每个美男在没有预兆的妖艳而笑的时候都多半不是好事来着的?  央落崇抿抿嘴,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现在才知道叫殿下,是不是有些晚了?从现在起乖乖的将这姜汤以及等会的药全部喝下去,不准有异议,而且不准吃蜜糖。”   “怎么这样!”马芝逸强烈抗议。  央落崇自然不会给她抗议的机会,“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你对我失礼,我也只是对你有所惩罚而已。”末了还漫不经心的补上一句,“为了让你这两天内风寒完全好起来,这药可是分量十足,当然味道嘛,你是知道的,毕竟,良药苦口。你说是吗?”   “当然不是。”苍天啊,她情愿受伤,情愿冻死,也不情愿喝这苦不拉几的药,那种苦涩的味道会在她嘴里停留不去,纵使吃再多的蜜糖也是止不住的。不行,为了革命的本钱,她要抗议,要奋战。  下巴一扬,嘴巴一撇,抗议之声就出来了。“我先前救过你,纵然对你有所失礼,这也低过了啊!况且也对你道歉了,不可以这样逼迫我的。”   “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央落崇俊秀的眉峰微微隆起,似是有些迷蒙的味道。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完全没有迷糊啊!只听得他说:“第一,我说过我不接受口头的道歉,第二,长公主既然这个时候让你来这里,自然是为我治病,若是你不治导致我死亡,你以为她会这么容易放过你吗?况且这样一来,你还要背负一条谋杀当今皇子的命案在身,你觉得我是在逼你吗?”   马芝逸像泄了气的球彻底瘫了。她生平最怕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师父,另一个便是方夙素,前一个是因为过于变态,她厌恶之,后一个是过于唠叨,她躁狂之,所以为了耳根清净,她选择了这个地方,完全不同的时空,却谁知方夙素好死不死也来了这里,就这样一直压制着她。而且这次她特意交代过自己好生照顾所谓的贵客,若有闪失,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思量之下,觉得苦和那唠叨始祖比起来,还是前者会好一点。不甘心的接过他手中的姜汤,对着自己说,既然已经开始就意味着结束也不远了,两天嘛,很快就过去的,没事的。然后“咕噜”一声的将满满一大碗的姜汤喝下去,嘴里那种既辣又甜的味道,还真的很难受,可是迎接的还有更苦没甜的将来啊!  央落崇看着她喝下姜汤,很是满意的眯起眼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让她好好休息,就走了。  马芝逸以为他这么走了就不会再来了,可谁知之后端药来的人却是他,老远就闻到那苦不拉几的味道,马芝逸就作恶,于是乎这两天,在央二皇子的“淫威”之下,她喝了整整两天没有蜜糖的药,而且那碗是一碗比一碗大。最终她得出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二皇子绝对不是表面那样孱弱的简单,骨子里很可能是万年不见得腹黑。  腹黑啊腹黑,曾几何时最喜欢的腹黑,在现今看来却是那么的恐怕,比起师父的变态等级来说,初尝的她已经觉得恐怖至极了。 第五章 马车上的戏谑 两天后,众人准备妥当,两辆马车不富不贵不平不乏,总之走在路上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无名谷神医公子炎不喜欢铺张华丽,也不喜欢过分简洁朴素,他喜欢的只有适中,但是要符合他的适中,其实很难。公子炎妙手回春,只要是符合他的适中,他就会出手相救。  无名谷位于江南西部的一个偏僻小镇,此次前往多则一月少则半月有余。  马芝逸靠在软软的塌上,闭着眼睛不说话,完全将一旁的央落崇忽略不计。她其实不想和他坐一辆马车,谁叫这两天来他收了所有的蜜糖,让她光喝那么苦的药汁,弄得到现在嘴里还是苦苦的,吃东西都如同嚼蜡,不知滋味。  央落崇坐在她前面,看着她假装闭目养神实则不想理自己,嘴角上扬,不禁想笑,拿起身边的一本书靠在小茶几上闲暇的翻阅着。  赤炎珠虽然不能治愈自己身上的髓寒,但是却不是不能抵制髓寒的毒发。只是不知道他这种程度的髓寒,赤炎珠使用一次的有效期是多长。至少从那次她使用赤炎珠开始到现在,十来天的时间胸口的那股暖流一直持续不退,囤积在那,暖暖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传来轻微的鼾声,马芝逸斜坐在马车壁上,靠着软软的枕头上,熟熟的睡着。  央落崇淡淡的看着她,其实她睡觉的样子有些呆呆的傻傻的,一点都不可爱,完全没有她醒着时候的活力。  前几天方夙素的信中要求他们此行带着她,而且在同时从京都传出两个消息,仅在片刻间,几乎就传达了整个真国。而他作为当事人之一,选择了无视,反正短时间内,他是不可能回京都,况且此去无名谷除了随行的几个人就只有远在京都的长公主知道。  而她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熟睡中的马芝逸一个睡姿不稳,头朝着小茶几撞了下去,“咚”的一声,声音还很大。  “扑哧”一下,央落崇看着那样子无言的笑了,而且很开心的看着她睡眼迷糊的摸了摸被撞疼的额角,回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迷茫的双眼在他那无言的笑容中定格,看着他那柔和的笑容,忽然也甜甜的一笑,然后继续揉着被撞疼的额角,龇牙咧嘴的。  央落崇是觉得她还没有完全醒来,于是伸出手对着那微露的额头轻轻一弹,果不其然,这下子她完全醒了。  捂着疼痛的额头,马芝逸怒瞪央落崇,看着他脸上畜生无害的笑容再加上这两天的苦药,气就不打一处来。“央落崇,你干嘛打我,很疼的知不知道。”   反正在她来说,这两天为了躲避吃药的命运,她可是一次次的反抗,除了对他动手,她可是什么以下犯上都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怕就是不怕。  央落崇这两天也是领教到她的失礼,但是最多也是在言语上,只要自己一犯病她就会妥协,因为他死了的话她会很麻烦,所以他的病是她的一个软肋,至少目前为止的的确确是这样的。  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想必是真的很疼,但是央落崇却一点也没有觉得是自己犯了错,淡淡的语气似乎一点都不晓得她额头很疼。“你醒了?”   “这么疼能不醒吗?”马芝逸很生气。  “我只是看你睡的迷糊了,连自己撞了都不知道,好心推了你一下。刚才马车一个颠簸,你的头就这样撞到了茶几上。”央落崇说的很无辜,乌黑明亮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隐瞒,汪汪亮的一片清纯。  马芝逸努力的回想着,回想着,之前因为不想理他所以假装闭目养神,但是因为起得太早所以靠着靠着就睡着了,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唯一有点印象的似乎的确撞了一下,难道额头那么疼,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可是刚睡醒迷糊的脑袋想不起来究竟是自己撞得,还是被他打的,还是两者都有?  “真的是这样吗?”   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央落崇就知道即使她不信以为真也相信了一大半。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发现其实她很好骗,看她迷糊想事的样子其实挺好玩的。  想到这里他越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的确确在她原本就撞疼的额上雪上加霜看一下,依然眨着清纯无比的漆黑双眸,倚着不快不慢的语气,慢悠悠的说:“是的。”   “哦。”马芝逸揉揉额头,没想到撞一下竟然这么疼,嘴里不禁嘟囔着,“咝,真的好痛啊!”   “是吗?我看看。”冰凉中带着些许温暖的手覆上那被撞疼的额头,温和细腻的神情,低沉中带着点怜惜的语气,仅隔着一只拳头大小的距离,淡淡的药草味随着呼出的空气扑面而来,让马芝逸一时愣住,看着那极近的容颜,慢慢的觉得脸上灼热灼热的。  央落崇微微的几不可扬的勾了勾嘴角,帮她揉着撞疼额头的手又移到她的脸上,轻轻一探,隽秀的眉峰微微隆起,语气中有着点点的疑惑,“怎么了,脸突然这么红,是不是风寒还没有好,这下又发热了?”   看着那极其接近的秀美容颜,看着那乌黑纯亮的双眼,看着那忽闪忽闪的长长睫毛,闻着话语中带着的点点药草味,感受着那冰冷温暖的手的温度,马芝逸只觉得脸上的温度逐渐的升高,心跳加速,连呼吸也开始有些不畅。  猛的推开他的手急于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却不想马车空间有限,这么一推,后脑又和马车壁来了个亲密的接触,这下好了,前后受敌,撞得她整个头都晕晕的。  央落崇看着她慌乱的举动,看着她抱着被撞疼的脑袋,只觉得今天心情特别的好,这丫头有的时候还真的很搞笑来着。  “又撞疼了不是?快让我看看。”说着就要探身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马芝逸制止了他,“别,我现在有点晕,你别靠近我。”   “真是的,怎么就这般不小心,你脑袋是肉做的,那可是实木的,撞坏了脑袋我可不负责。”   “还不知道是谁害的。”马芝逸立刻顶了回去,若不是他突然靠那么紧,若不是他突然那么暧昧的举动,她会至于一时慌乱撞了头嘛。  “谁害的?”没想到他竟然这般问道。  “当然是你。”马芝逸看着他无辜的双眼,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下认定刚刚的额头受伤肯定也是他害的,你说她怎么就摊上这个一个腹黑,还是一个身体孱弱,有着怜悯人心的腹黑。  央落崇忽然坐直了身子,原本乌黑纯亮的眸子忽然山上一层黯黑,一字一句的说:“小逸,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会是我害的,我只不过看你额头是不是真的撞得那么疼,好心为你揉揉,又看到你脸那么红看看你是不是发热,是你自己往后退撞到脑袋的,怎么就成了我害的。” 他的这番说辞任谁听来他都是无辜的,因为那字字都是真话,也只有马芝逸知道他是故意的,是故意的,一千一万个绝对的故意。跟腹黑交手,永远占不到好处,所以她宁愿选择无视,无视啊无视中。不过,对于他这么亲昵的称呼,马芝逸还是有话要说的,“央公子,你我非亲非故,请不要这么直呼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步小姐,步姑娘,也可以直接叫我步怜幽,小逸是小名,不可乱叫。” “为什么呢?”央落崇撑着脑袋眨着眼睛闪现一脸的不明白。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马芝逸被他那种纯真的样子弄得心口痒痒的,干脆别过脸不理他。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曾动摇过的心,不曾为谁为某个动作而颤动的心,突然间会因为他的动作,即便那是故意的,动了心,红了脸。已经很久了,久的连她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以为不会在有任何涟漪的心,却在此刻为他有过一瞬的颤动,那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与那个人接触的时候,那种年轻少女懵懂的心。  这一定是腹黑的本性,是腹黑的本领,对于美男的暧昧举动,脸红心跳不过是正常举动,没什么的,不用放在心上。  这么肯定的对自己诉说着,马芝逸重新转过脸看着他,嘟嘟嘴,对着他哼了一声,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华丽丽的躺下,盖上暖被,背对着他,彻底的不理人,俺们睡觉。  央落崇对着那出其不意的鬼脸,只觉得好笑万分,嘴角也确确实实的上扬着,露出美丽的弧线,眼儿弯弯的,是真心的笑了,发自内心的。  真心的笑,发自内心的笑,对着她已经是第二次了,是从未有过的两次。  乌黑深邃的眸子在刹那间染上了一层浓郁,从中迸裂出一丝的阴寒,像一把利刃的剑,闪着割破血肉的锋寒。  这个女人他不能放手,不仅仅因为她手上有赤炎珠,有着治好自己的可能,也不仅仅因为她是江南第一商业世家步家的大小姐步怜幽,更因为她还有着另一个名字——马芝逸。 第六章 再次发病 此行一路还算顺利,走了十多天,除了下了几次雪,天还是不错的。可是这天黄昏时分下了一场大雨,在刚下过雪不久的冬天再下这么一场大雨,几乎是寸步难行,而且又遇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步,这么大的雨,就连停在林中不走也挺不过这场雨,气温也在随之而降。  已经很久的冬天没有这般的大雨,雨滴狠狠地敲打着大地万物,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就像是这里有着想要泄愤想要借由这场雨冲刷干净不留痕迹的欲望在中。  此次之行,仅有马芝逸,央落崇,沈卿颜,水凝聆,小圆五人外加专属车夫两人,四人各坐两辆马车,沈卿颜骑马,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暴雨,着实不悦了一番。  这样的大雨,若是找不到一个避雨之地,是很难撑过去的,所以沈卿颜当机立断,禀明央落崇后就驾起马向前面而去。  马芝逸在马车上听着外面暴雨的声音,紧紧地皱着眉,一脸不悦的样子。央落崇也没说话,这样冷的天,下这么大的雨,温度一下子就下降了很多,即便是布置的这样暖和的马车内也免不了一下子变冷了很多。  沈卿颜不愧是被御封的大内第一带刀侍卫,办事速度很高,没过多久就听见他回来禀明的声音,“少爷,前面三里外有一处破庙,可以避一时之需。”   “好。”   “不过前面路途不怎么好走,希望少爷忍耐一下。”   “无妨。”     破庙虽然可以暂时避雨,但是却避不了逐渐下降的气温,沈卿颜一到破庙就为央落崇找了个风小的地方,找了些破庙里的废弃木材,生起火为他取暖。  央落崇靠着赤炎珠留在体内的暖流对抗着髓寒的寒性,但是这只限于外界气温没有超出于体内暖流的时候,一但外界所受到的寒冷大于留在体内的那抹暖流,髓寒所留在体内的冰寒就会慢慢的重新席卷全身。  本来冬天就很冷,又正逢化雪之际,再加上这场暴雨,对央落崇来说无疑是场灾难。虽然马车上可以完全避风,但是外界的寒意还是慢慢的透过重重阻碍,慢慢的渗入他的肌肤。  “咳咳。”央落崇裹着厚厚的棉被,坐在火堆旁,烤着火,全身上下还是止不住传来那种熟悉的丝丝的寒冷,幸好心口还残留着赤炎珠的暖流,不至于冷的全身发抖。  马芝逸因为在这几天和他赌气,是能不在一起就少在一起,省的听他一张嘴,若无其事的损着自己。所以下了马车就坐的离他远远地。  跟了央落崇那么久,自然看得出他什么时候不舒服,水凝聆和小圆也知道这场雨带来的寒冷是止不了的,所以简单整理了一下就架起锅煮点热的东西。  “少爷,感觉怎么样?”沈卿颜端过刚煮好的汤端给他,希望驱逐一点他的寒冷。  央落崇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双唇此刻变得苍白无比,看样子若是再没有更大的暖意来驱逐这份寒意,那么髓寒就又要发作了。  他颤颤巍巍的接过那碗汤,喝了一口,野外条件有限,这样的汤在原本口味就很淡的他来说,如同嚼蜡。只喝了一口,他就不愿意再喝下去。  “少爷,喝点热汤会好受一点的。”小圆和水凝聆在一旁劝着他,若不在进点热的东西,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是啊,少爷,你多多少少喝上一点。”   “恩,谢谢你们,天气寒冷,你们也喝点。”   “我们什么时候喝都可以,主要是少爷你身体要紧。”小圆仗着年龄小,又是长公主钦点的大丫鬟之一,之前又是和水凝聆一起照顾每年来“碧缘”养病的他,仗着这份熟,说起话来有的时候也没什么身份悬殊。只见她斜睨了一下另一边自顾自喝汤取暖的马芝逸,不满的说:“不像我们小姐,没什么病人优先,客人优先的观点,总是自顾自的吃好喝好。”   “小圆,怎么可以这么说小姐。”水凝聆的喝斥带着份轻柔,语气轻飘长耳的人都听得出是帮着小圆这边的。  “我知道是不可以这么说小姐,我只是心疼少爷,病的这么重,竟然还得不到某人的一分关怀,更别说是医治了。”   “小圆,不要这么说,我只是有些冷,并没有觉得什么不舒服,这样的情况我挺得住的,反正也挺了那么多年。”央落崇有气无力的说着,语气轻飘,游丝无力,就像一根很细很细的线,只要轻轻一拉就会断去,连带着他整个生命就此消去。  听着他这般无力的话语,小圆的同情心泛滥的不可收拾,她真的很怕这个自小心仪的大哥哥会真的死去。“少爷,你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水凝聆拍拍小圆,揉揉她小小的脑袋,慢慢的说:“少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至于某些人能对这样子的病人视而不见,只能说明一点。”   “哪一点?”小圆疑惑的问着。  “当然是没良心了,长公主说过她的心是铁做的。”   “你才没良心,本姑娘良心好的很。”一边一直听着她们你一眼我一句的损的她一无是处,手上的汤是喝不下去了,额上的青筋崩动,明知道她们是在故意激怒她,明知道他装的这么可怜也是在激怒她,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爆发了。  “呵!”水凝聆一阵轻笑,对着那生气的样子,说:“我只不过是说了长公主曾经确确实实说过的话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真的有良心,少爷都难受成这样子,你也不过来看看情况,自顾自的喝着热汤,你心里就真的过意的去?”   就是过意的去怎么样!马芝逸在心里嘀咕着,赤炎珠的力量使用一次期间只要不碰到过分寒冷又或者是诱发髓寒的东西是可以坚持三月之久,就算天气这般冷,就算遇到这场暴雨,就算他的髓寒不是普通的那种,赤炎珠也还是可以坚持一月余的,怎么会这样一点点就受不了,他分明是在装,一定是在装,腹黑就是腹黑,什么时候都可以将自己变成惹人怜爱的小白兔,而原本该是小白兔的角色就会变成无恶不作的大灰狼。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肇事者装的可怜兮兮,两个女人心有永远偏向于那边,还有一个护卫用冰寒的眼神直视着她,在这样四重夹击之下,马芝逸真的是毫无办法,若是真的不去看看他的情况,说不定会被她们给咔嚓了。  挪动着不情愿的脚步,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央落崇的身边,看着他血色全无的脸蛋,呼着白雾的呼吸,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向着他身边的三个护草使者挥了挥手,“你们离开点。坐到那边去。”   “为什么?”小圆不依。  “你们围得他这般严实,让我怎么帮他看病。”马芝逸嘟囔着嘴一点都不高兴,挥挥手让他们坐到火堆的远处去。  “原来小逸是不高兴我被其他人围得这么紧啊!”央落崇语气虽说尤其无力,但损起她来可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少说点话。”马芝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下,朝着他的额上伸手一探。全是冷汗,接着又向他伸出手,冷言而道,“拿来。”   “什么?”央落崇知道她要自己拿出手,但是念在她这几天对自己态度冷漠,能少说话就绝不说话的表现,就是装作不知道,不清楚她要干什么。  这么明显的动作还不知道。马芝逸怒,大喝道,“手,拿出来。”   “小姐,不可以对少爷大声说话,这会影响到病情。”听到马芝逸传来的暴喝声,小圆忍不住开口说道。  无视,无视,不生气,不生气。狠狠地抓过他的手,也全是冷汗,而且很冰,就像外面的雪一样,冰冷异常。  怎么会这样,赤炎珠带来的暖流竟然只能支撑二十几天?马芝逸不信,繁复摸着他的手,就是不相信探不出丝丝暖意,只要一点,只要一点就好。  看着她这么繁复顽固的对着自己的手揉来揉去,翻来覆去的,央落崇血色全无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伴随着轻松调恺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就那样传了过来。“原来你这么喜欢我的手,若是想摸摸的话你说就可以了,用不着这么急切,我是不会小气的。”   “央落崇,少说两句你会死啊!”马芝逸真的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的,若不是念在他的身体,念在他的身份,她觉得一掌把他给拍出去了。  一直低着头看他手的马芝逸是没看到,就在央落崇对她调恺说话的时候,语气中虽然饱含着笑意,但是低着头看着她的漆黑双眸却没有任何的温度,冰冰冷的,就像他此刻的感受一样。 第七章 吹出的暖流 “有了。”终于在他手指的指尖和指甲的交界处的一块很小的范围里她探到了残留的赤炎珠的气息,她就说嘛,不可能连一个月都撑不到的。兴奋的抬起头望向他,没想到一下子就跌入了那冰冷的双眸,虽然很快被他躲避过去,但马芝逸还是觉得虽然他病成这样还可以谈笑风生,可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找不找得到真正的解药全都一样,因为在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会死,即便不是死在髓寒之上,也会因为这早已病重不堪的身体上,所以在众人不见得背后,这摊汪洋中的冰寒,是属于他真正的情绪,是看破一切后的不甘。  忽然想到第二次与他见面的时候,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彻底治好他,彻底还他一个真正和常人一样的身体,可是现在自己因为赌气对他爱理不理,违背了那份初衷,违背了从一开始对他的那份怜悯之心,更违背了那真正心中的希望。  她想治好他,不想再有人死去。  “哎。”最后万念的思绪变成一声轻叹,她仰着头对着他,脸上已经全然无刚才的心烦与不顺,则是一脸的平静,“你的心口还有没有暖流围着?”   央落崇对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惊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藏去了眼底真正的情感,慢慢的点了点头,“有。”   “那就好。”马芝逸放心的展颜一笑,回头对着几个人说道,“你们都出去,把那破烂不堪的大门给我关上,还有不准偷看,否则你们家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千万不要来找我。”   沈卿颜是隐约知道她是否又是要使用赤炎珠,只要看一眼赤炎珠究,他日夺来,纵然不可彻底治愈但也可解髓寒发作之苦,所以他要留下来看着。  水凝聆也认为她要使用赤炎珠,但是长公主说过赤炎珠一个月之内切不可使用两次,否则宿主可能会被火焰伤害,长公主也交代过她们,怎么对待她都可以,除了不让她流血受伤,怎么都行,所以她必须阻止她,切不可连续一月之内使用两次赤炎珠。  三人中就只有小圆一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治病不可以让他们看,又不是什么秘术之类的,她左右看看沈大人和水儿姐姐都站着不动,她才不出去的。  马芝逸看着三人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不会出去了,末了摆摆手随他们去,但是有点还是要补充的,“你们看归看不准笑,知不知道。”说完又转头对央落崇说:“你也不准笑,知不知道,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央落崇摸不准她这次要做什么但是从她的话语上来说,应该会是一件让女孩子害羞的事,既然她可以让三人留下,就不会是用赤炎珠了,这样便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嘴将指尖的暖流顺着双手吹上去,然后用手将他心口的残留聚集,用力催动分散出去,与吹上来的暖流汇合,然后融合到全身上下。因为赤炎珠的火焰在遇到强冷之后会很敏感,会躲到一起,所以只要找到残留的暖流让它重新分散出去就可以了。  只是一个女子在他人面前含住一个不算太熟的男子的手,多少会令人害羞,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反正又不是吃了他,只不过是含个手而已。  就在她准备下嘴的时候,央落崇金口玉言一出,“你们全部出去,再外面候着,不准进来。”就将他们全部赶出去了。等几个人都不情愿的出去了才对她面露一笑,别有意味的看了她然后说道,“开始吧!”   马芝逸只觉得他的笑总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感谢他将他们赶出去这样他们就不会知道了。“你把被子拉开,将衣服脱下来,敞开胸。”   央落崇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驱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那你究竟是要我脱衣服呢,还是只要敞开胸,还是两者都要?”   这分明就是在调戏,在调戏。马芝逸怒,吼道,“敞开就行了,你能闭上嘴别说话行不,万一在加速赤炎珠暖流的流逝,我才不会浪费赤炎珠救你。”   赤炎珠,她终于说出了赤炎珠,那么赤炎珠果然在她手里。门外沈卿颜静耳侧听,终于从她嘴里听到了想要的事情。  水凝聆有些防备的看了沈卿颜一眼,虽然不知道央落崇的本意是不是想要得到赤炎珠,但是沈卿颜想要得到赤炎珠是个事实,所以不管怎样,一但让他知道赤炎珠在小逸手中,就务必要对他有所防备,至少长公主说过,现在的小逸离不开赤炎珠。  马芝逸拉过他的手,从大拇指开始一个个放入口中,帮助他将残留的暖流顺着双手吹上去。  央落崇不语任由她一个个的含住自己的手指,指尖上传来的是带着的湿湿的暖意还有的是她舌头的灵动。她向下低着头,任由长长的刘海挡在脸上,将脸上的表情全数遮去,不知是害羞还是面无表情。  很快,十根手指的暖流顺着双手见见往上渗去,传到身体的两边。接着她抬起头,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红色,接着她又伸出左手,贴在他的心口的位置。  只是轻轻地放上去,没有用力按住,只是很自然的放在上面,她的手心不是很热,在这样的冬天有着丝丝的凉意,但是这种程度的凉在他的肌肤上形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可是就是这种很淡很淡的凉意,顺着手心的温度慢慢的传入心口,与着心口的那抹暖流汇合,一愣一暖不同的气息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而是很自然的结合,倚着另一种奇怪的感觉和身体两侧的暖流一起向着全身上下遍布而去。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先前的那种寒意已经全数不见,留下的依然是赤炎珠的暖流。  见到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粉红,是白里透红的粉嫩,苍白的唇上也慢慢浮现红色,不再是惨白的感觉。马芝逸看着他转好的表现心下也松了一口气,“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央落崇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点累。”   “那就躺下来休息一会吧!”马芝逸二话不说帮他拉好衣服,系好带子,将原先的棉被铺在他身后,本想将他直接放在地上,可是现在的天地上的湿气会很寒对他身体不好,所以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用另一半的棉被将他紧紧地盖住,不放一丝一毫的寒气进去,等他睡着了才向着外面喊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少爷怎么样了?”   “他需要休息一会,时间不早了,你们也都去休息吧,这里湿气重对他不好,等天一好,我们就走。”马芝逸半抱着他,说话的声音很轻,生怕会吵醒他。  几人见央落崇平静下来,脸上也有了血色,便也不多说什么,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第,那就是绝对了。”   “你就那么确定他们手中有天蚕网?”   “不确定就不会做这么没把握的事了。”他显然是不想说,转过身去,闭上眼睛留下最后一句话,“你想办法接近水凝聆,尽快套出天蚕网的所在。”   “好好。”   感觉到房内没有了动静,连带着隐去之前那细微的气息沈卿颜冷漠的收起了手中的剑,再次等待一会,确实确认里面不再有动静之后,走向了水凝聆和小圆的房间。   “怎样了?”   “确实如步小姐所说,月圆之前的他想动手就是枉然。”   “距离月圆就只有三天了,他们能如约而回吗?”   “不管能不能,这三天我们必须守好。”   “恩,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第十四章 蓝避护花纹 无名谷在清河村对面的那片林中,地点不隐秘,基本上顺着吊桥后的小路一路而行只要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一路上央落崇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顿过,他拉着后面撅着嘴老不高兴的美人,心情愈发的变得很好。   “你究竟笑够了没有。”马芝逸实在忍不住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嘲笑,终于开口不满的说。   “那也要看某人的腿还是不是在发软了。”央落崇回眸细细看着她说,眼角的笑意始终不散。他见过怕高的人,但是这样怕高的还是第一次遇到。那过崖的瞬间,他一边抱着全身发抖的她还要一边为她指名方向,实在是因为这闭着眼睛不清方向还要运功双人过崖的情形,对于主导人还是个恐高的人来说实在很困难,但是她脸上倔强这不肯服输的样子,忍着不发作的样子,着实好笑。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答应你,我告诉你,在吊桥修好之前我绝对不从那里横过第二次。”马芝逸忿忿不平的说。想要睁开他的手,却抵不过还有点发颤的双腿,只要硬着头皮被他拉着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好好好,到时候一切随你。”   “你会有这么好心?”马芝逸当真怀疑。   “怎么,你不信?”央落崇挑眉而问。   “信你才有鬼。”   “那你就去信鬼好了。”   “央落崇,你——”   “怎么?”   马芝逸生气的别过脸去,压抑着怒气不去理他,这种人越跟他抬杠就越会落于下风,还是少说为妙,省的被他给气死。这么想着,不多时,眼前就豁然开朗,一个很大的湖出现在眼前,在湖的中央,矗立着一个用竹木搭成的大房子,看样子这就是所谓的神医公子炎的所在了。   四周没有通往的房子的路,估计进去的人都要用水上漫步才行。只不过,在这湖水的边缘蔓延着一层不同于碧绿色湖水颜色的水纹,那是一种近乎于碧绿色的蓝色,很隐秘的存在于湖水的边缘,若不是仔细瞧去定然不会发现。   这,居然是——   马芝逸一把拉住正欲前去的央落崇,对着他摇了摇头,正色道,“等等。”   央落崇回眸,看见她一直凝视着湖面,紧皱着眉,神色异常凝重。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湖面,才发现她看的是什么。   借着今夜皎洁的月光可以很隐约的看到在湖边缘有着一圈跟碧绿色的湖水很相近的一层细小的蓝色水纹,这种蓝色不是混合在绿色当中,也不是漂浮在上面或者沉寂在水面下,而是一层又一层,隔着一半水,像螺旋一样,留着空隙慢慢的上相围绕,若不是仔细看,这根本是看不出来的,况且还是在夜里,让央落崇讶异,她的眼力这般好?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只不过,这奇异的湖水又为何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有这种东西了。不过据公子炎所说,这东西似乎是大有来头。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央落崇幽幽回眸看着半低着头的她,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红润的唇紧紧抿起,形成一条硬朗的弧线。   “这是什么,你无须知道。”马芝逸有些奇怪,作为壁国第一富家方家的秘术怎么会出现在真国的土地上,而且偏偏还是她最不喜欢的“蓝避护花纹”。   难道说这个公子炎和壁国方家有关?   可是方家的人她基本上都认识,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号人物?看来还是需要亲眼见一见这位名号传遍三国的神医公子炎。   这么想着,抬头看见央落崇那漆黑深邃的眸子就在咫尺间,那瞬间放大的脸让她突然间心跳漏了一拍,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你干嘛突然凑我这么近。”   央落崇踏上一步,伸出苍白的手,轻轻撩起她遮掩的刘海,挂到了耳后,而后才说:“我只是想将你遮眼的头发撩开罢了。”   “哦。”看到他春风如画的神情,马芝逸心下忽然沉静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似乎只有在安静的时候才会有这般的心境,这次却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沉静。她别过脸,伸手自己理了理头发,然后饶过他走到湖边,“那么我们过去吧!”   央落崇脸上的笑意渐渐地隐去,转身跟在她身后,看着那瘦小的背影,淡淡的说:“这湖水深不见底,距离湖中又那么远,你准备怎么过去?”   “自然是走过去。”马芝逸回他一个放心的微笑,然后蹲下身,伸手到湖里,对着那一层又一层盘旋而上的蓝色水纹伸手一抓,然后用力往上一提,一条手臂般粗细的蓝色透明物质就被她拉了上来,借着那用力提上来的瞬间,她左手助力,将那蓝色水纹猛的向前一甩,原本细如手臂的水纹在碰到同样的物质的时候很自然的合在了一起,宽度也在渐渐地扩大,直到可以容纳一个正常人行走的范围后,马芝逸才停下来。   原来是壁国方家的“蓝避护花纹”,这是一种隐藏在任何一种液体当中的防护壁和助力物,基本上用于一些隐藏之地所用,不过这“蓝避护花纹”并不是谁都会使用的,若是使用不当的话,它就会化为一道利器反噬使用之人,受它之伤的人若在十日内没有解药的话,就会全身化为脓水而亡,这就是在三国之内赫赫有名的壁国方家的“蓝避护花纹”。   而她,竟然会在一眼之中就知道这是什么,还那么熟练地使用着,再加上她之前的表情,她和方家之间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央落崇这般想着。   不过壁国方家一直是真国不敢攻打壁国的一个隐患,若是可以借此机会深入了解方家,那么对于真国统领这天下势必有着很大的利益。   马芝逸直起身子,朝着他伸出了手,“这东西有些滑,拉着我的手,我们过去吧!”   “好。”央落崇脸上又浮起一贯的淡然笑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湖中心的竹屋而去。只是走在她身后的他,脸上尽是阴沉不散的算计,这个人作为步怜幽是没什么,但是她却是马芝逸,只要她是马芝逸就永远逃不了他的算计,而作为步怜幽的这个身份,也是在计划上可以好好利用一般。   公子炎向来是一个人独住,整个无名谷也只有他和两个仆人,晚上的时候两个仆人都住在岸上,只有白天时候才会前去小屋,所以此刻深夜之下,这个小屋照常理来说就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就在两人踏上竹屋前的踏板上,走近主屋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男女交欢时的暧昧呻吟,转头而望,就发现在左边的一个小屋里,半开的窗户边,一男一女相缠在一起,姿势放浪不堪,显然不在乎是否会被人看到这一幕。   马芝逸对此紧皱起眉,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如此一幕上演?还这么的火辣。   忽然“砰”的一声很大的响声从那边传来,而后就看到连接在主屋边的那间小屋顺着风和力道的走向华丽丽的向着湖面而去,包括在里面尽情交欢的两人一并落入了水中。   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黑色里衣的面具男子,看他抬起的左脚,让人不禁想到这断裂落水的小屋和里面的两人似乎都是拜他左脚所赐。暗想,这男子伸手定然不凡。   “狗男女,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就给我天亮前修好这间小屋。”冲冲的口气,低沉磁性的嗓音含着对眼前一幕的不耻以及藐视,不难想象这是因为睡眠不足而脾气很差才有的怒气。   然后只见他侧过头,对着主屋前两个看热闹的陌生人冷漠无视,毅然的转过身去,很久之后才从里面传来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你们两个不想冻死的话就给我进来。”   央落崇和马芝逸面面相觑,在明白他话中不想冻死的人是他们之后,无奈一笑,而后推开主屋大门走了进去。 第十五章 神医公子炎 相对于屋外的寒冷,主屋却很暖和,那黑衣男子一脸慵懒的坐拥在整个屋子最大的一张太师椅里面,眼睛半垂着似睡非睡。脸上的白玉面具从鼻梁上方将半张脸齐额遮住,面具之下嘴唇红而凉薄,下颌的弧线完美光滑圆润。   见到两人都进来,他依然维持那个姿势,不动不语,继续假寐着。   央落崇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径自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也并不开口说什么,只是那样安静的坐着。   央落崇的举动她是不奇怪了,反正他就是这样,一路下来也知晓了他的一些脾性。只是所谓的神医,还果真和书上传闻中的一样,十足十的怪癖,看个样子就知道了。她索性也往央落崇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反正她只是算个陪客,没什么发言权。   谁知,她屁股才刚沾到椅子,就感觉头顶上方射来一道很严厉的视线,是那般的冰凉刺骨又光芒万射,从她头顶上方一直射到脚下,无一不在,无一不有。   马芝逸好奇的寻着那道视线望去,看到的是一双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眼中寒光四射,嘴角噙着冷嘲热讽的笑,直直的盯着她,就算接触到她传来的诧异的目光,他还是那样裸露的看着她。   这个不算大美人眼神有些呆滞的女人身上真的会有他所想要的东西?央落崇的髓寒已到了晚期,这个世上除了冰肌雪花之外就只有他才有办法救他,加上央落崇又是真国的二皇子,下届皇帝呼吁很高的人,救他的话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作为三国之内名誉很高的长公主所说的代价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她的代价真的能低过救央落崇一条性命?   “喂,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呃?马芝逸一时有些糊涂,从来都是她叫别人“女人”的,被人叫女人还是第一次,一时有些懵,顿了一顿才答道,“我叫步怜幽。”   “步怜幽?”他眼神一沉,“步家大小姐步怜幽?”既然是步怜幽又如何有着让他想得到的东西?   “正是。”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不久前真国皇帝下令将你指配给了净渊王央潭溪,那么你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纤长的手指往前一指,而被指之人依然气定神闲的坐着,那样子似乎再来一杯茶的话会更好。   公子炎所指的他自然是央落崇,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什么时候被指配净渊王而且自己并不知道?也丝毫没有人告诉她。她疑惑的望向一边神色自如的央落崇,这件事他一定知道,可是他却什么没说。   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当今净渊王的妻子,央落崇未来的婶婶?   “因为这是必然的不是吗?”央落崇在马芝逸开口前率先说话,神色淡然并没有对对方揭露了不想说的事而有的不悦。   公子炎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央落崇,央落崇也回以同样的笑。两人心中都明白,央落崇的髓寒之毒异常难解,而要付出的代价也绝不简单,而这个代价就是马芝逸本人,她是方夙素钦点的人,身上有着公子炎一直追寻的东西,在央落崇来说是他棋盘上一颗不可缺少的棋子,所以对于两人来说,这个代价付与非付在两人心中还是有待一番商量的。   “不过,不知公子炎可否换一个条件?”   “为什么?”公子炎眉毛一扬,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莫名的马芝逸对着央落崇说。   “你我都是明白人,这个代价在我来说不可缺少,至少现在是。”   “哦?经你这么一说,我可越来越不想放弃这个条件了,而且非得是现在。”   “那么就要让公子失望了。”   “谁失谁望这还不一定呢?”   两人一言一语间火光四射,噼里啪啦作响不断。马芝逸虽然不知道两人间所说的代价究竟是什么,但是可以看出的是为了这个代价两人意见不合,为此正在无言的空中暗自较量着,只是她那个时候始终不知道自己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代价,而且为此还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就在两人视线交触暗自较量的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踢开,走进来一个头发湿漉全身散发着妖娆魅惑的气息,她毫不客气的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兰花一指指向公子炎,柔惑娇媚的声音从那朱红的唇瓣中散发出来,“公子炎,你竟然踹我下水!你知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会感冒的。”   “你还有脸说。我让你来这里是来拿药,不是让你找个地方干那种事。”公子炎似乎对她很有意见,说话的语气中含着不可忍耐的怒气,对她,就像是一个瘟神一样恨不得直接扔出去,越远越好。“药我明天就给你,拿了药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你就这么的讨厌我,只要你说你不喜欢,我大不了再也不找其他男人了。”女子一听他要赶自己走,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瞬间变作娇滴滴的样子撒气娇来。   公子炎一个闪身躲过了那直扑过来的娇柔身子,稳稳当当的站到了马芝逸的身后。女子一看不成,头一低嘴一咬,立马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柔媚中带着娇柔的触感,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的,很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之后不免心生怜悯,让这么一个大美人哭泣,是个男人就会伤心,想要上前安慰。   可是公子炎不是一般的人,更不是一般的男人,因为家族的原因出生二十多年来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越美的女人越是诡计多端越不可信,况且她还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们一族就是倚着魅惑人心来壮大家族的地位的。   “在我面前不用演戏,明天若是你不走,从此以后这药你们也就别想得到一分一毫。”   “你——”女子长长地睫毛上还带着挤出来的泪水,颗颗细小的泪珠攀爬在睫毛上,晶莹剔透,楚楚可怜的眼神惹人心怜。“你就这么对我?因为我的出生,因为我和其他男人睡觉,所以你看不起我,鄙视我?难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都还抵不过——”   “是。”多么精炼简单的一个字,完完全全的回答了女子的问题,也彻彻底底的伤到了女子的心。   “炎——”   “走。”她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公子炎一个寒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然后眼泪就那样的流下,女子闪着泪水愤然离去。   她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彻彻底底的喜欢上他,为了成为他的妻子,她一直都在努力,她知道她们一族的出生是配不上他的存在,所以她一直在改,可是从小家族的诅咒就让她们离不开男人,离不开时常与男子的交欢,不然就会全身腐烂而死。她不想那样的死,不想看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的腐烂意识还保持那么清醒,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寻找,寻找方法抑制这诅咒,希望有一天她可以成为配得上他的女人。   可是,在他的眼中,从原来的淡然到后来的不满直到现在的愤怒,这说明她所希望的已经越来越渺茫,而且他家族似乎目前正在强烈的要求他娶妻,她不允许他成为他人的丈夫,她不希望他抱着其他的女人,所以在这期间她一定要找到破除诅咒的方法,而目前最有希望的人只有长公主方夙素。虽然之前也找过长公主,但是长公主总说时机未到,她只希望这次时机已到。   所以,在走出无名谷之后她立刻赶往京都,希望可以顺利找到长公主,希望可以破除诅咒。   只是,在走出无名谷之后,她忽然想起公子炎站起来后是站在了一个女子的身边,那个女人她只是稍稍瞄了一眼,并不认识,只是那一眼中,她似乎看到她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漆黑色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女子身边似乎还有一个美貌的男子,他脸色苍白,周身散发着飘渺的寒气,看来是重了“髓寒”之毒,希望他们只是单纯来解毒的。   女子走后,公子炎心情似乎很是不好,狠狠地丢下一句,“竹屋后方之地有间茅屋,三天之后的子时,最好准备试毒。”而后就大袍一闪,衣袂飞扬,从主屋离去,还听到一声很大的关门声,看来是气的不轻。   央落崇对此倒是漠不关心,似乎见怪不怪,等公子炎走后,也起身拍拍身上的衣服整了整,然后对着早已摸不清情况的马芝逸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去睡觉了。”   “睡觉?”对方只是说三天后在哪里疗伤并没有要留下他们的意思啊!难不成还要再飞过那断崖回去?她可不要。况且她现在真的很困。   看着她犹豫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到了要飞过断崖去那边,不免微微一笑,走上前拉过她的小手,顺着公子炎走去的方向走去,头一次好心的解释道,“自然是在这里休息,他的性子就是这样,明天就会没事的。”   “可是——你对这里很熟?”   “不算太熟,只不过刚好每次来都碰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刚好就有那么空房留给我而已。”拉着她的手熟门熟路的转过道道回廊,外表看似不大的湖上竹屋其实内部空间大的很,而且他对这里的格局也熟悉得很。   “有那么多的刚好?央落崇,你莫不是在耍我吧!”马芝逸才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相信他的话的。他们刚才你一眼我一句的让她完全没有时间插嘴,但是随便被指婚一时,她可是非要弄清楚的。   谁知他听到这句话后就停下了脚步,回头正面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语气轻丝,慢幽轻扬,一字一句的说:“似乎最近,你唤我的全名是唤的越来越顺口了。”   马芝逸心里猛地一惊,不知为何就觉得他在生气,他的生气,他绝对在生气,她心里就有点心虚,但是她干嘛要心虚,只能强撑着说,“那你觉得我得称呼你什么?二皇子?殿下?少爷又或者是公子?”   “你说呢?”央落崇凉凉的又将话扔回给了她。   他就是喜欢耍嘴皮子,马芝逸心里嘀咕着,闷闷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所幸以后就不叫了,省的烦。”末了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神无力,有些困倦。   央落崇知道她喜欢睡懒觉,但是最近几天一直忙着赶路,每天都起的很早,今夜都过了子时她还未休息,自然是累的很,不过每次在她迷糊状态的时候是她最可爱的时候。   一只手继续拉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推开了门,带着她走了进去,关上了门,单手拿出火折子点亮了烛火。马芝逸眼皮越来越重,看到床铺的时候就好想撒开他的手飞奔上去,好好地睡一觉。可是无奈,央落崇紧紧拽着她的手就是不放,显然他还不打算就这样的放过自己,你说一个皇子有必要为了一个称呼就这么斤斤计较的嘛!   “想睡觉了?”央落崇低低的好听嗓子在耳边响起,伴随着那声音而来的是丝丝的热气,马芝逸半眯着眼打着哈欠被这突来的耳边热气惊了一下,一个激灵之下侧身闪了过去,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手还是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挣脱不开。   “没,没有。”马芝逸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的接近自己,一吓之下话都说错了,不过看到央落崇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就知道这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于是连忙说:“不对,是我很困,我要休息了,你可不可以放开我。”   “扑哧”一声,央落崇笑出声来,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着实好笑,拉着她的手走向床的位子,轻轻拍了拍她,“既然累了就直说嘛,我知道你今天已经很累了,所以好心带你来房间睡觉,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他说的很无辜,好似刚才的惊吓不是他造成的,不过对于马芝逸来说,现在床的诱惑力是大过一切,一困脑子就会自动停止转动,但是自己睡觉他在这里做什么?“那你呢?”   “我还不困,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去睡。”   “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罢了。”央落崇下垂了下眼睛,动作很小,却被马芝逸一个无意中看到了,只觉得他来这里后显得很安静,没有路上那么的爱说话了,是不是这里有着他不喜欢的东西又或者是因为解毒所要的代价太大?   看着他瘦弱的背影,马芝逸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反正最近也一直都和他在一起,没什么的。况且现在睡神一直在召唤着她,让她的意志力以着越来越快的速度瓦解。“那我睡了哦,你不要熬夜知道吗?”   “这么关心我的话干脆来陪我好了。”   “决不。”马芝逸果断的打断他,掀开被子只脱下厚厚的袄衣就睡了上去。央落崇看着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本以为他一定又会损损她才会过瘾,可是没想到他这次却很好说话的没有追究到底,总让她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越来越重的睡意层层不断的袭来,让她最终抵不过睡意的侵袭沉沉的睡了过去。就在她睡着后不久,央落崇从她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浓郁的眼中泛起着墨汁般的黑色,在转到某个角度的时候会闪过一层光亮,纤长的手指慢慢摸索着她散落的发丝,指下的滑嫩让他有些流连忘返。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想起那曾经属于的一切…… 第十六章 背后的目的 第二天,马芝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昨夜那么累又睡得那么熟自然是不知道央落崇抱着她睡了半夜。   觉得有些渴,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想起昨天还有些事没有问他,不过现在央落崇连影子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不知道这个点她肚子饿了嘛。最后实在抵不过饥饿只好出去随便找找,哪知,才打开门跨出去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神医公子炎。   他一身玄色衣裳,袖口绣着金丝莲花纹,脚踩金丝绣铝布鞋,腰间挂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佩,因为过于红艳以至于一时间辨别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样饰。   公子炎看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看,似乎想要越过两人之间的那段距离来看清这块玉佩究竟是什么。   宽大的袖子被手臂带动着去遮住那垂下的玉佩,拂了她的意。这个房间是央落崇每次来专用的房间,除了他还没有其他人住过,他虽然先一步回房,但是外面的动静他还是知晓的一清二楚,昨夜,两人进去之后,直到今早央落崇才出来,这种事很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决不一般,不过这也是自然,不然也不会显示出步怜幽这个价值有多大。   公子炎学医多年,很多东西都只要一眼便可以看出,他那双眼睛在马芝逸的身上一转,露出了藐视的眼光,原来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不过,希望不会影响到他要的东西,得找个机会试试。   “哼!”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冷蔑的哼声,马芝逸循声望去,只见他带着藐视的目光看着自己,里面尽是鄙夷之色,好似她做了什么过分出轨又或者有辱名节的事。只听得他说:“你昨晚住在这里了?”   “啊?是啊,怎么了?”马芝逸有些好奇。   “无事。”公子炎的眼神又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看的马芝逸有些不自在,因为他的眼光很直,没有一丝拐弯,就像一条直线一样直直的从这边穿越过去,看到了内在,看到了背面,看到了全部。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马芝逸是过来人,对于这种直露露的目光只是觉得太过犀利,被这种像刀锋一样的目光注视着总会有些不自在。   “把你的手给我。”   “呃?”马芝逸不清楚他到底要干嘛。   公子炎并没有理会她,只是重复了一遍,“把你的手给我。”   马芝逸有些郁闷,为什么最近遇到的男子都是一些不正常的人,一个腹黑,一个冰山,还有一个酷劲十足的,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温温柔柔的人嘛!马芝逸有些不高兴不想把手给他,但是头顶又一次传来了他的声音,这次是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在内,“把你的手给我。”   “你究竟要我的手干嘛!”最后马芝逸还是伸出了右手,毕竟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要是得罪了他不给央落崇药,这么长远的地方白跑一趟她才不干,最重要的是后果,后果很严重。   “看看。”公子炎接过她的手,不顾男女之嫌的掀起她右手的袖管,卷至手肘。洁白细腻的肌肤上有着条条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细细的摸索着,只要指下一用力,那青色的血管就会流出红色的血液,而这血液的价值便是他所想要的东西,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东西。   手上传来的是他指尖的触感,不同于央落崇手指的冰凉,他的手指很温暖。不过问题是再温暖的手指那样的摸索着你的手臂,况且对方又不是什么熟人好友,那种感觉总之很奇怪,痒痒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想要缩回手却发现他抓得很紧,原本细细的摸索变成了有目的的刺探,指下的力道也随之加重,马芝逸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的手一直在自己血管上移动,似乎是想划上一条,让薄薄皮肤之下的血液涌出来。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使劲拽回自己的手,却在这时有另一只手在她行动前帮她夺回了自己的手,同时也被人从侧面抱了个满怀。   不知何时回来的央落崇看到这一幕后几乎是立马上前分开了两人,并且把马芝逸护在怀中,双手紧紧禁锢着她的双手,以至于不让公子炎有机可乘。   他知道她的一切,自然包括她血液的价值,在方夙素口中知道公子炎此次要的代价是马芝逸之后,他便一直在猜测公子炎想要的是什么,不过今天这一幕让他肯定了,公子炎看上了她的血液,一个天地间最珍贵的血液。   “哼,我倒是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公子炎眼见被他破坏了计划之后有些不满,刚刚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触摸到那血液,不过还是被这个人给捣毁了。   “如你所见罢了。”对于他话中的讽刺央落崇完全忽略,炫耀似的抱着马芝逸就是不松手,一脸的示威,“你想要的不会这么简单的。”   “这句话我也送给你,你会后悔的。”说完就转身离去,一步也不做停留。   “你我彼此彼此。”央落崇对着他的背影补充了一句,然后带着马芝逸转身回了房间。   每日很早,清河村内的男丁就力着于重造吊桥,希望早日能修好,早日让那些病患能够前去无名谷求医,因为整个清河村大大小小的病都有求于无名谷,而公子炎也每年会来清河村义诊,是清河村最为信任的人,也是清河村民最尊敬的人。   “小圆,我们帮元大娘一起把那些东西拿过去。”今日的天气很不错,冬天的太阳高高挂着,暖洋洋的很舒服。   为了能够熟悉这里的环境,方便月圆之夜的动手,所以三人商议,由水凝聆和小圆监视吴氏的一举一动,而沈卿颜则是探查清河村的环境。   清河村落是不大,但是周围的环境因为都是山林河石,除却一条大路之外,还有小路无数,也复杂错落。他们不确定月圆之夜吴氏是否会动手,但至少那天她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必要的措施是需要的。   既然确定了大体,就即刻行动。于是第二天水凝聆邀请吴氏外出走走,才下楼就看到客栈老板的母亲元大娘正拿着两大篮子的东西,似乎是要出门似的。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是要拿这些东西给造桥的村民。   “元大娘,让我来吧!”小圆听了水凝聆的话,走到元大娘的面前拿过她手里的两个大篮子。   “哎呀,不用了,我一个老太婆拿得动,倒是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好让你们帮忙做事。”元大娘是个很热心的老妇人,从他们昨天入住以后,热心的拿来了好多东西,让这原本就平平无几的客栈增添了一份活力。   “元大娘,您别看我年纪轻人小,我的力气可是大着哩!”小圆不由分说的拿过元大娘手中的两个篮子。原本以为篮子会很轻,却没想到比预期的重了好多,一接过来手猛的往下一垂,“哈哈,里面装了什么?”   “是鸡蛋和馒头,还有些饼。因为造桥很累,所以都准备点给他们。”元大娘说着撩开篮子上的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原来这么多。”小圆嘟囔了一下,眼神看向一边的水凝聆。   水凝聆就知道她拿不动那么多东西,但是因为之前夸下海口说自己力气大拎得动,现在若又说拎不动会被笑话,所以才向她眼神求救。她呵呵一笑,这个丫头——“我来拿吧,小圆你扶着元大娘,大娘的脚不怎么好,别摔着了。”   “好。”小圆爽快的将两个篮子全数递给水凝聆,扶着元大娘的手。   元大娘听了水凝聆的话倒是一愣,自己的脚虽有顽疾,但是这些年来靠着公子炎的药已经好了一大半,只要不下雨的天都不会酸痛,走路也基本和往常一样,她都看了出来,这个女孩子眼睛很尖,心肠也不错。“谢谢水姑娘。”   “大娘你别客气,我们远道而来,你们这么热心的接待我们,是我们要多谢才是。”水凝聆拎着篮子边走边说,眼角看到一边的吴氏似乎想要离开的样子,“吴氏,你也一起来吧!我们去看看造桥,听说崖边的风景不错呢!”   本想离开去周围探查一下地形,方便日后的行动,可是从今早起水凝聆和小圆就像糖一样粘着她,无论去哪里都拉着她,让她不得有半点的分身。   “是啊是啊,清河村的风景很美,接近无名谷那里更是漂亮,很多人来了都喜欢去那里。”一提起风景之事,元大娘就来了兴致,清河村的美景不是夸出来的。“老太婆我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游历了很多地方,直到中年之后回到这里才发觉,清河村的风景才是最美的,是独一无二的,你们不看一定会后悔的。”   “真的吗?那我一定要看看了。”小圆一听就很喜欢,她想要先去看看,等公子回来之后再带着他一起去看。   吴氏眼神一闪,眼角微扬,形成一个很小的弧度。“那等会元大娘是否可以带我们去周围看看,我丈夫生前说过要带我去看最美的风景,可是他却死了,所以我想先睹为快,等上香的时候细细的告诉他,也算是圆了他一个心愿。”   “真是可怜的孩子。”元大娘看着一身素衣的吴氏,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带着孩子是很难生活的。“要是不介意的话,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去吧!这个娃娃这么可爱,真招人喜欢。”   “大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我一个人生活惯了,没事的。”吴氏微笑着谢过元大娘的好意。“还妄大娘能四处带我们看看。”   “那是肯定的,我们先去给他们送吃的,然后就带你们四处逛逛,这里环境真的很美,要是错过了你们肯定要后悔,所以一定要去,老婆子我今天就陪你们了,不准不去哦!”元大娘似乎很想将清河村的美景推广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水凝聆和小圆愿不愿意硬要带着他们去。   吴氏自然是欢喜的很,这样一来即便不能每处都去,但也能探查一下部分的地形。   水凝聆和小圆面面相觑,没想到元大娘这么推崇这里的风景,也没想到吴氏顺水推舟下去,这个吴氏真的不简单,不然小逸也不会再三叮嘱让他们注意她的动向了。 第十七章 心中的那一点 回了房间马芝逸就离开央落崇的怀抱,从昨夜便知道央落崇和公子炎之间有着什么秘密,一来一往之间说的不明不白的,直叫人感到里面问题重重,而似乎和她有着脱不了的关系。不过这点先放着晚点可以说,现在最关键的一件事是指婚一事,那可关系到她终生幸福呐!   “央——”刚想喊他的名字但是一想到昨晚名字的事好像还没有解决,昨晚的样子是他放过自己,但并不代表他现在不会翻出来算账,这之前还是避免叫他的名字比较好,所以她干脆什么也不叫省的烦。“我说,昨天公子炎说什么皇上下令将我赐给央潭溪?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知道却瞒着我?”   马芝逸双眼一眯盯着他,希望可以从他淡然静若的脸上看出现倪端来。可是这件事央落崇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瞒着她,一直没有告诉她也是因为没有一个机会,可就算有这个机会,当事人不知道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是知道,但却没有瞒着你,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不知道罢了,既然不知道又何必去知道?”央落崇答得理所应当,乌黑的眸子一片清纯如水的盯着她,慢慢的说:“反正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你,是不会嫁给他的。”   他的口气很肯定,好似这桩由皇帝钦赐的婚姻是绝对不可能的,不管是欺君也好还是逆君也罢,这件事早就由第三方人直接否定了一般。   “为什么?”   “因为我不允许。”   马芝逸撑着下巴的手滑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央落崇,他的神情很坚定,很从容,一点也没有之前欺负她耍她时隐藏的戏谑,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这样的认真,让马芝逸的心再次漏了一拍,而后加速的跳动着。   曾经何时,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有过那么一个人,睁着那双黑尔深邃有像天上银河闪耀般美丽的眼睛对着她说“因为我不允许”所以你注定不能离开。   可是,最后,离开的人依然是你,而我的不允许难道就这么不值,依然要换来你的离开。   眼角周围传来点点的冰凉,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他那样温柔的为自己拂去眼角的泪,低哑磁性结合的嗓音轻轻在耳边响起,“怎么哭了?”   马芝逸回神,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远离他拂上的指尖,胡乱的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忙说:“我没事。”   央落崇微微一笑,收回了手,“没事就好,你突然间就哭了,我还以为你因为不能嫁给小皇叔而心里难过。”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一我没见过他,二做王妃有什么好的,三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没有自然就最好,还请你到那个时候依然能这样说,也不枉我——”   “你说什么?”他这句话说的很轻,轻到马芝逸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肚子饿了吧,我叫人拿点吃的给你。”   “哦。”马芝逸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叫住了他。“你先等等。”   “怎么了?”转身离去的宛辞莲听了下来,望着她,眉毛一扬,正欲张口说话,却被马芝逸快过一步。   “你别瞎想,我叫住你不过是想问问公子炎说的试毒是什么意思?”马芝逸知道他眉毛一扬,就想要出口说话不是挖苦就是戏弄她,所以赶在他开口之前说出自己想要问的。   宛辞莲眼波逐流的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越发变大。吃一堑长一智,不算太笨嘛!“这么问是很关心我吗?原来小逸这么关心我,真叫人受宠若惊。”   “鬼才担心你。”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他二皇子嘴里出来的话只会损她。“我只不过是想知道而已。”   宛辞莲倒是不恼,依然乐呵呵的看着她,想要走过去却又被她制止。“你站在那里说就可以了,我听得到。”   “怎么这么怕我过来,莫不是做了什么心虚了?”   “不要转移话题。”   “那我就不说了。”   “不说就不说。”马芝逸知道求他总不会有好事,所以他不说大不了她就当不知道好了,反正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也不差这么一时。   “哎呀呀,这么一下子就生气了?”   “才没有呢!”马芝逸干脆别过脸不理他,“我肚子很饿,你快去找东西给我吃。”   “好。”宛辞莲也没有继续戏弄她,很爽快的答应开门离开,却在关门的时候,马芝逸听到门外传来他的声音。   “试毒不过是激发‘髓寒’看看到了什么程度,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宛辞莲说的轻松自在,就和平常调恺她的一样,但是马芝逸听了心里就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还有着微微的心疼。   髓寒的每一次发作都会很痛苦,那种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也不像生病或者刀伤时所造成的痛,那是极度的锥心之苦。她不仅一次看到髓寒发作时的痛,那是让人看了都会心痛的场面,而他为什么每次说的时候都是那般的轻松,就好像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般。   为什么可以那样坦然的面对,为什么可以那样独自承受着痛楚,为什么依然可以那样的微笑?   她不懂这些为什么,不懂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每次听到他用那样淡然的语气说出髓寒之事的时候,她就会没来由的担心不止?   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在乎髓寒对他造成的伤害? 第十八章 月下的思索 很快月圆之夜就到了,这是今年冬天最后的一个月圆之夜,据说这一天子时的气候最为混乱,很多东西都在这个时刻都有着万分之一的扭转乾坤的可能。   是夜,十五圆月当空照,四周星光点闪,星辰璀璨,十分的美丽,空中有风拂来,已经没有深冬那般的寒冷,留下的是初春到来之际的丝丝冷汗。   马芝逸站在竹屋前的小平台上,闭着眼睛感受着夜晚寒冷的风,让那无孔不入的风顺着微敞的领口灌入,让那丝丝的凉意逐渐的加重着,这样她的思绪才会保持清醒。   今夜,公子炎要为央落崇试毒,而对面的清河村里也将有着一场追逐的游戏。   十五月圆,故意接近他们的吴氏定然会有所行动。她不担心吴氏会做什么,她担心的是吴氏怀中的婴儿。   之前她一直认为那股香气是从吴氏身上传来的,随着吴氏的情绪波动时而浓烈时而清淡,不过在接近那个婴儿的时候,她发现所有接近吴氏的人身上都会带上那抹香味,唯独这个婴儿没有,这不免让她怀疑,以至于对婴儿多加了份注意。   一开始她并不确定吴氏这么接近他们是为了什么,直到那天无意中水凝聆将放着天蚕网的盒子弄翻了,露出天蚕网的一角。她很清楚的看见,坐在树下闭目休息的吴氏的孩子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犀利锋芒,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天真无邪,尤其是在看到水凝聆整理天蚕网盒子的时候露出的欣喜之色,让她一下子全部明白了。也明白了为何方夙素会严令水凝聆此次定要带着天蚕网出门,原来她想要的是这个!   那个孩子不是婴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男子,就算不是成年也是十多岁的男孩,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吃了一种名为百虫蛊的汁液,这种百虫蛊是用一百种不同的毒虫提炼九九八十一天炼制而成,以至炼成最强的蛊毒百虫蛊,据说服下这种蛊的人全部死于非命,若是侥幸没死,就会顺利吸收百虫蛊进入返少状态,变得越小说明吸收百虫蛊越多,之后一但恢复原来的样子,实力会大增,用毒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只要他想,便可以杀人于无形。不过相反的,在他变作孩子模样的时候也是最脆弱最没有反击能力的时候。   百虫蛊需在极阴之日服下,恢复原来的样子也需要在一个极阴之日,还要配上与百虫蛊相生相克的天蚕网,缺一不可。   而目前为止,最近的一个极阴之日就是这次的十五月圆,而他们手上正好有着天蚕网,显然吴氏他们是发现了这点,才会故意接近他们,若说一开始只是试探,那么在无意中看到天蚕网后,这次的月圆之夜,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不可能错过的。   既然方夙素极力要求他们出门带上天蚕网,定然是想要得到这个婴儿,没有明说只不过是不想言明的麻烦她而已。   想通这点的时候,马芝逸只能无奈的笑笑,方夙素此人说话做事总不喜欢明言直说,老是拐弯抹角的变着法子让她帮忙做事,从小便是这样,久而久之也和家常便饭一样,马芝逸高兴的时候就大发慈悲的去做,不高兴的时候便当做没听到。   好比这次,只是觉得一个人要练的全身带毒不会是什么好事,而方夙素要这么一个不会做好事的人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既然都不是好事,她倒要看看这背后有着什么值得兴趣的存在。   但换个方面来说,若是她袖手旁观,一但被对方夺得天蚕网恢复真身,那么整个清河村的村民定然都会死无全尸。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善者,很多时候也都是将袖手旁观四个字演绎的淋漓精致,从那个人死后也更加变本加厉,只是一个人一旦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闻不问,漫长的岁月只觉得度日如年。   直到五年前来到了这个时空,她仿然发觉空气中隐藏着一丝的温馨和熟悉,无论走到哪里,见到多少人,遇到多少事,她总觉得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令人欢喜,令人轻松。而慢慢的,一颗沉寂多年的心,也再次开始有了感觉。   在遇见他之后,这样的感觉来的更加的猛烈,几乎让她有时候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何会允许一个陌生的人对她这般放肆,对她这般要求,自己却在回驳的时候心中闪过那么一丝的甜蜜。   当然她并不认为这是对他的一见钟情又或者是喜欢的感觉,那是一种突如其来觉得熟悉却又没有开始和尽头的丝线,只是在它出现的时候抓住了眼前的那一段,没有曾经和毫无将来。   只是这样的情绪,却让她没由来的心情不错,所以才会这般下去吧!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这种随兴而来的感觉并不是一件好事,曾经的经历也确确实实的验证过一点。   但是,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中,她一直活得太过压抑,太过孤单,突然的随兴让她全身一松,兴许偶尔管管闲事,开开玩笑,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下去,不管以后会有什么,至少现在过得很是舒畅,也让她觉得其实老天对她还是可以的。 第十九章 在月色之下 她睁开眼,看了眼皎洁的月光,希望今夜一切都会顺利。   忽然有件大氅从后面将她整个人包住,抵挡了那冷风的侵袭。央落崇从后面为她穿上大氅,顺势拥著她,下巴亲昵的抵在她的肩上,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回转着,轻轻地呢喃,“有卿颜在不会有问题的,卿颜伸手这么好,又有凝聆在,那个婴孩跑不掉的。”   马芝逸有些不自在的从他怀中挣脱了出去,站在他的另一边与他保持着距离,眼睛诧异的盯着他,讶异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马芝逸并没有将那婴儿的事告诉任何人,除了水凝聆。   而他为什么会知道她要对付的不是吴氏而是那个婴儿?   央落崇对她疏远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深寒,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因为我也闻得到那股香味,所以,我知道。”   “你!”马芝逸气急,记得那时她问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完全忽视她。“那个时候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谁知央落崇轻丝浮游的瞄了她一眼,细声细语的说:“你问我就一定要回答吗?”   “央落崇你故意的!”马芝逸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气的脸鼓鼓的。   央落崇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用手戳戳她那鼓起的面颊,又捏了捏,手感很好。“这样才可爱,板着脸像谁欠了你什么一样。”   “你就是欠了我,成天损我,口下不留情,谁像你的嘴巴这么恶毒的。”马芝逸拉开他的手冲着他大声说。虽然央落崇话中的隐含的意思她明白,看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才故意逗逗她的,但是他捏她,捏的她的脸好痛,她才不要领情。   “弄疼你了?”央落崇难得露出做错事的表情,摸摸刚才被他捏过的地方。   他总是忽而对她动手动脚,忽而对她温柔备至,这样的男人会让人摸不着探不明,不清楚是好是坏,而这样的男人如若不是真心,那么就是蓄意已久,城府很深,是一个完全不定时的存在,就和炸弹一样,是一个危险。   马芝逸叹了口气,这样的男人她最不擅长应付,自家的师父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她屡屡失手,也才会在遇到他后次次挫败告终。   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她想起今夜公子炎就要为他试毒,他还这么悠哉悠哉的神情,就问,“今夜便要试毒,你不先去休息休息,还出来吹冷风。”   央落崇眼儿一眯,眉儿一弯,甜甜一笑,道,“这么说是在担心我咯!”   今早公子炎说过,借着冬夜十五的阴寒,再加上千年雪山上的极寒冰块所制成的冰桶和极寒冰水以及冰蟾汁,便可以激发中毒者身上的髓寒,这是公子炎独创的一种最直接的探究髓寒深浅的方法。   当然通过血液也可以判定髓寒的程度,但是这种方法只能判断早期和晚期却不能对晚期的髓寒进一步的作出判断,从而对症下药。   但是这种用极寒的办法让髓寒发作会很痛苦,比起之前发作的程度是上升了三到五成,很多人都受不了这种痛而选择自我了断,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人熬了过去,这个人便是宛辞莲。这也是他对宛辞莲这么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每个一年,央落崇就要来这个地方一次,试试髓寒之毒究竟到了何种状态,而每次催毒之苦总让人频临死亡的边缘,他却每一次都能从死亡边缘回来,说实话,这个人的毅力是完全没话说,公子炎开始就是冲着这份毅力很想看看,他究竟能熬到什么时候,所以才会答应替他治病。   马芝逸却为他担心,之前的髓寒发作她看过,已经是那般的痛苦,他忍的很难受,却还要去接受。他究竟是麻木了还是有着过人的毅力,靠着那份坚持一次又一次的撑下去。   他,一定能熬过去的,是吗?   是的,他能,一定能,也必须。   因为她不能拿冰肌雪花救他,更不能拿自己的血救他。   所以他一定要熬过去。   公子炎既然能让他熬过那么多年,也定然会有办法救他,是唯一的希望。   而他必须活着,这是她心里唯一的愿望。   她转过身,对上那双深入髓寒却又明亮如星的眼眸,有些探究似的问,“你一定能熬过去的,对不对,不会受不了的,对不对?”   央落崇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是从未有过的神色,就印着那抹慌乱他的心中再次流过一丝暖流,因为她的注视,而暖暖的,慢慢的,慢慢的驱逐着那份寒冷。   抓过她被风吹得变冷的手,放在手中小心的呵护着,微微的笑中带着点点的戏谑和暧昧,“若是你答应每晚都让我抱着睡觉,我就一定能熬过去。”   他的这话让她逐然想起昨夜她半夜醒来看见央落崇抱着她睡觉的场景,一抹热辣辣的红艳瞬间爬上脸颊,在月色的照耀中显得更加的可爱可亲。这么久除了习惯了那个人的怀抱,她还没有在他人的身边睡的这般熟过,似乎他从一开始就在她眼中成了特别的存在。想到这里脸就更红了,只能别过脸去,嘟着嘴说:“那你就去死好了。”   “哈哈,我怕你会舍不得。”   “谁会舍不得,你直接去死好了。”马芝逸愤慨。   “放心,我不会死的,因为我不想死!”   月光之下,他负手而立,修长挺拔的身子显得有些瘦弱,却丝毫不失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那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散发出来的尊贵气质可以在温柔的时候揉进骨子里去。   只是这样一个可以完全站在天枰两端的一个人,为何此刻在月光的照耀下会显得如此的寂寞与萧条,好似一个不小心他就会融化在这月色里,从此不复存在。   那一刻,她似乎有种冲动,可以用她的血用冰肌雪花来救他,那么他就可以不受那种煎熬,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她不能,她的血只会招来不幸,而冰肌雪花她亦不能给任何人。   月色之下的竹屋后,公子炎一身黑色衣袍转身而去,他不是恰巧出现在这里,而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看着她独自在月光下闭目沉思,看着他从屋里出来,看着他们相谈而笑,忽然有种寂寞的感觉,不是一个人孤独而产生的寂寞,而是一种由嫉妒产生的寂寞。   这种突如的寂寞让他没来由的心情不好,所幸眼不见为净,转身离去,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第二十章 吴氏之死(上) 清河村客栈内,水凝聆和沈卿颜一前一后从外面进入客栈,准备回房看看小圆,两人面色不是太好,有点像明明可以戳手可得却被人在半路截获阻止了后续所有的东西,让那明明就近在眼前的东西突然间消失一样,很是不爽,准备了那么久却在最后关头一切都没了,都不翼而飞了。   总之一圈下来什么线索也没有,对方很是狡猾。   就在今晚戌时,从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哭声,哭声之后是吴氏死亡的事实。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吴氏有问题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既然宛辞莲带着她上路,就另有原因,即便是马芝逸,也只说在月圆之夜吴氏会有行动,要密切观察,如有行动立刻捕捉。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死了,没有预兆的死在了房内。   死因是中毒。   因为之前马芝逸的话,水凝聆在第一时间怀疑的是床上哭声连连似是受惊吓的婴儿。但是下一刻就否决了。   假若真如马芝逸所说,婴儿在没有恢复真身之时是个很脆弱仿若真的婴儿,那么他就没有能力毒杀吴氏,反之,假若马芝逸所料错误,但却作为合作的两人,又为何会在最后的关头反目成仇,开始了相互杀害,从而导致吴氏的死亡,这样做,是因为婴儿有足够的把握得到天蚕网恢复真身而与吴氏意见不合,反目成仇所以杀了她也不要紧?还是说吴氏的死亡能给他带来什么更大的帮助,所以杀了她?   无论哪一点,目前为止都只是一个猜测,也许她猜对了,也或许她是猜错了。   “死因估计是从此处射入类似毒针一样的东西,才会导致吴氏死亡。”经过一番探查之后,沈卿颜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水凝聆走到他身边蹲下,顺着沈卿颜手指的地方看去,在脖下锁骨的中间有着一个很细很细的红点,因为在那块红色胎记的边缘,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她不禁看了眼低头思索的沈卿颜,佩服他的观察力竟然如此细微。   “是什么毒?”   沈卿颜紧缩的眉,冰凉的脸色预示着他的很不满,马芝逸对水凝聆下过什么命令他不管。但是公子说过一定要看好吴氏,即便她会有所行动,只捕不杀。公子当初会带吴氏一起上路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消息,可是现在吴氏死了,一切消息都会断去,那么公子又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搜索寻查。   他做事向来细心谨慎,很少出差错,像这样的差错从未有过,所以一时之间很是懊悔。只是负面情绪向来不适合他,既然有错,就要找出错误的所在,才能重新改过,使得下一次不再犯同样的错,所以他很仔细的检查吴氏的尸体,得出了一下几个猜测。   一,吴氏倒下的方向是在窗户下面,可以想象那个时候她是打开窗户的时候,就被外面飞射来的毒针射入身体而死。   二,若是以上判断正确,那么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毒很猛烈,几乎是中毒之后立即死亡的,连一点挣扎痛苦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的脸上尽是骇然,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又或者是会死于某人手中。所以第三点——   她很可能看到了凶手,而且凶手或许是相识之人。   虽然这三点都只是猜测,缺乏实质性的证据,吴氏死亡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兴许外面还会有证据留下也说不定。   当机立断,沈卿颜外出寻找线索,水凝聆询问周围居民有无可疑之人,而小圆则是留下来照看婴儿和吴氏的尸体。   三人立刻行动,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原本苦恼的婴儿,正用那双乌黑诡异的眼神看着吴氏的尸体,而他当时睡在床上,头对窗户的那边,根本没有见到凶手是谁,但是他却知道谁是凶手,因为这种极细的毒针名叫“丧”,是如其名,是一种沾到即死的毒,而拥有这种毒的人只有一个。   他既然会杀死吴氏,那么若是得不到天蚕网,那么他也只有一死。   亥时三刻回到客栈的两人在进入房间后,意外的发现原本地上躺着的吴氏的尸体已经不见,而小圆也不在吴氏的房间。两人相识一眼,水凝聆立马出门来到隔壁自己和小圆的房间,沈卿颜站在她另一边防备,向水凝聆点点头后水凝聆打开了房门。   里面摆设如一,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当然除外此刻被嘴塞白布浑身捆绑绑在床上。而是被人点了穴绑隔壁房间的床上。而原本放置天蚕网的盒子在她身边被打开着,里面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   不好的感觉又再次浮上心头,今日入夜之后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从吴氏的突然死亡到现在的被绑被劫,正如同今夜的月色,明明是十五明明天气很好,却有着很多乌云徘徊于月亮周围而不散,似乎就像预示着今夜的不平凡一样。 第二十一章 吴氏之死(下) “出了什么事?”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水凝聆拿开了塞住小圆嘴巴的白布,边为她解绳子边问。   “是我不好,要是我再机灵点,努力的练好武功,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了。”小圆嘴巴一松就哭着说出这句话。   “你先别哭,详细的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水凝聆知道事态的严重,马芝逸临走前告诉过她,这个婴儿不能活捉就必须处死,千万不可落入他人手中。   小圆很想哭,但是头上射来沈卿颜冰冷的视线让她有些后怕的止住了眼泪,小心翼翼的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就在你们出门之后,我一直守在房间里,还用床单盖住了吴氏的身体。接着就抱着婴儿坐在床上等你们。就在半个时辰前,窗户忽然被外力从外面撞开,我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就被一到白光从床上甩下了床,然后有人从我身后把我点住了穴,接着他就将我绑了起来,将我绑到了这里,然后你们就来了。”   “那个人是谁?”沈卿颜冷冷的问。   小圆一直都觉得沈卿颜很冰冷,但是现在却能感觉到那份冰冷升了值,只是这么一个问题,就让她浑身上下止不住的抖了一下。“他速度很快,我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窗外进来,然后他就一直在我身后,显然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样子,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男人。”   “或许是和毒害吴氏是同一个人。”水凝聆猜测道,“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将吴氏的尸体和婴儿带去哪里了?”   小圆点点头,“他的速度很快,打开房门直接将我扔到了床上,我还没有回头,就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然后听到隔壁传来婴儿的哭声,接着就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了,直到你们回来。”   “那么这个盒子呢?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沈卿颜注意到小圆身边的盒子,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个盒子打开放在床上,显然里面曾经有过什么东西现在却不见了。   “里面放的是天蚕网,是长公主让我带出来的,小逸说可以用来引诱那个婴儿。”现在已经无需隐瞒,水凝聆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   “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天蚕网不见了。”小圆说,“他应该是先得了天蚕网然后才向我们下手的。”   “不对。不是这样。”沈卿颜拿起天蚕网的盒子,在盒子边缘有着很细微的白蓝色粉末。“你们看这个。”   “这是什么?”小圆没见过,只觉得这种白蓝色粉末很是漂亮。   “迷障粉?这是迷障粉的粉末。”水凝聆见过这种粉末,这种粉末能让人产生幻觉,而且是一种能让人随着施粉者的意念随意变幻中粉者所见所闻乃至五官感觉的高级幻术粉末。这种粉末极为难求,堪比千金。“小圆,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碰过这种粉末,有没有吸入过?”   小圆茫然的摇摇头,表示不知,“好像那个人进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股类似杏仁的味道。”   水凝聆和沈卿颜相视一眼,那就对了。迷障粉会有类似杏仁的味道,也就是说,小圆刚才所说的一切很可能是那个人对她下的幻觉,虽然听上去不会令人怀疑,而且面面俱到,却十有八九是假的。   以假乱真。   “现在怎么办?那我见到的都是假的了?可是吴氏的尸体和婴儿你们看见了啊,是不见了?”在听到什么是迷障粉后,小圆很疑惑,刚才的所见所谓还有那人无意中对自己的身体触碰都是真实的感觉,难道这都是假的?   水凝聆向她点点头,“现在还不能肯定你说的就一定是假的,我们也可以假设那个人让你说的都是事实,而用迷障粉就是想要我们绕圈子而已。”她继而看向沈卿颜继续说,“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再出去探查一次。小逸说过,百虫蛊的宿主在极阴之日不管是死去还是得到天蚕网恢复真身,他的身体都散发出一种味道,而这种味道会令动物率先死去。那个人如果真的杀了吴氏,那么很有可能也会杀了婴儿。”   沈卿颜表示同意的点点头,“可以一试。”   “但是万一那个人没有杀婴儿,也没有给他天蚕网,我们岂不是大海捞针?”   “不可说。”水凝聆摇了摇头,“这样吧,我先联系小逸,然后我们分头行动,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一个时候后在这里集合。”   “好。”   “等等。”小圆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说:“我记得在那个人从窗户进来前,我好像听到了一阵铃铛的声响,因为很弱所以没有在意。”   铃铛声?沈卿颜一顿,那天在奉公家周围看到的那一抹白色衣袂的男子,他似乎也在风声中听到了飘渺的铃铛声,难不成和在奉公家放火的是同一个人?“你真的听到了?”   面对沈卿颜突如其来的追问,小圆愣了一下,细细想了下点了点头,“虽然很轻,但是我是真的听到了。”   “当真?”   “是的。”小圆细细回想了下,肯定的说,“但是你们说我吸入过迷障粉,也许这也是那人让我产生的幻觉也说不定。”   “未必。”沈卿颜突然说,“此人身手深不可测,你们两人一起行动,若是遇到切不可莽撞。”   “恩。”   “不管找不找得到,记住一个时辰之后还是在这里集合。”   “好。”   就在他们分头行动后不久,客栈屋顶上就出现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目光清冷的注视着他们的身形,而在他手中,赫然有着一个满身是血双眼怒瞪的婴儿。被血染红的双眸紧紧地盯着眼下的一切,殷红色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屋檐之上,像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涌露着。   “很快的,很快的,小逸你就快是我的了,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都给你。”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回到起点只为再次遇见你 作者:tsubasa翼 第 2 章 第二十二章 公子炎的怀疑(上) 外面风渐渐大了起来,马芝逸裹紧大氅和央落崇一起回到了屋内,却意外的发现公子炎坐在那里很悠闲的喝茶,而且还很好心的为他们也准备了一份。   “坐。”这么个单字从公子炎口中吐出,不重不轻,不浓不淡,就像杯中的清茶,口感正好。   两人有些受宠若惊,谁知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公子炎磁性般的嗓音继续说:“喝完这杯茶后就去后屋,不过,步小姐你就不必去了。就这样。”   “为什么?”马芝逸不解,她跟着过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顾。   哪知公子炎根本就不理她,径直起身走了出去,倒是央落崇了明般的开口,“无事,你就好好地休息,明天我会健健康康的回来。”   这句话他说的很暧昧,脚步慢一点出门的公子炎恰好全部听了进去,脚下随即一顿而后才走了出去。   见马芝逸愣着不说话,央落崇很好心的又补充了一句,“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不在而担心晚上睡不着觉吧!”   “哼,最好你不回来的。”说完就气匆匆的离开,央落崇也没在意,而是静静地喝着手中的茶,眼神似有似无的看向刚才公子炎离开的方向。   因为他还在。   马芝逸急匆匆的从竹屋出来来到连接清河村的崖边,对面的吊桥还只修了一半,现下天已经黑去,对面一片漆黑,月色之下都是树林的阴影,像是午夜鬼魅作祟。   她在离崖边丈许的地方走了一圈,因为央落崇不准他们三个来这边,所以走之前她就告诉水凝聆有任何突发事情都用炫光箭射到对岸来,若是一切顺利就用璇显箭告知。   眼下子时刚到,如若一切顺利,那个婴儿已经行动了,但是她的心里有些不安,所以还是出来看看,若没有见到璇光箭那就说明一切还顺利。没想到在吊桥左边的一块草地上发现了一根银光色的细箭,入土三分深,这显然不是出自水凝聆之后,他们三人中沈卿颜武功最高,看来对岸当真出现了变故。   她打开纸条一看,上面水凝聆写的虽然简单,但是将所有的事都告知的很清楚,马芝逸看完之后,眉峰皱的很紧,他是来了,但是他也出现了。   从这里到竹屋有一定的距离,况且现在对面不知情况如何,马芝逸四周看了看没有人,于是从地上抓起了一些还没有融化的雪,握在手里,紧紧地握住,捏成一个小球,然后朝着手中的小球吹了口气,奇迹在瞬间发生了。   那个原本的雪球慢慢的散发着纯白色的光芒,那光芒渐渐扩大,余晖浸染着,雪球也在光辉中形成一只小鸟,扑闪扑闪着翅膀。   “去,告诉水儿,让他们静候待命,切不可与那人冲突,切记。”   小鸟听后就扑闪着翅膀朝着对岸飞去,漆黑的夜中,一点白色显得那般的刺目,不过再怎么刺目,在这无边的夜色当中也会慢慢变得微不足道,直到消失不见。   马芝逸满意的转身,却意外的碰上了一堵肉墙,害的鼻子一阵酸疼。捂着鼻子抬头,却看到公子炎瞬间放大的脸,那面白玉面具,在此刻看来显得异常的冰凉,在月色的光辉之下熠熠闪光。   马芝逸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她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接近,还离得这么近,第一反应便是他刚刚都看到了,看到了在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存在的魔法。   “你——都看到了?”   “是又如何?”公子炎并没有移动脚步,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的反应,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你身上的味道很香。”   啊?马芝逸没想到他会加了这么一句,不免一愣,但是看着他一动不动不变的样子一点也不想开玩笑,于是主动忽略了过去,只想着被他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故作轻松地一笑,她说:“哈,那看到就看到呗,反正只是一个小小的把戏罢了。”   “小把戏?哼。”公子炎冷哼一声,道,“我倒是从未见过小把戏能让雪球变成小鸟飞出去的。而且我也没有听说堂堂步家大小姐会奇门遁甲之术的,更不知道步家大小姐会武功的。之余这两点还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长公主当初只说会拿他最想要得到的那个作为为央落崇抑毒和延续生命的代价,可是并未明言此人姓谁名谁,家住何处,而他也没有想到此次前来的会是江南步家的步怜幽。   从那天想要划破她手臂看到她反应的那刻起,他就开始怀疑,这个女人很可能不是步怜幽。步家的名声在真国很多人都知道,步家的儿女在各地都有着不错的名声,而且步家一直以来都是普通人,血缘当中并没有任何的奇特,而既然长公主让她作为这次的代价过来,还扬言她身上有着自己所想要的东西,势必她的血有着奇特,而又为何她在步家默默无闻不受宠,是因为步予天知道她血的奇特故意想要保护,还是她借由低调不受宠不引人注目来伪装自己?   这里一定有问题。   从他们飞跃悬崖来到这里,从她知道“蓝避护花纹”,从她现在又做出这么超出自然的现象,仅凭这三点他就可以断定她不是真的步怜幽,就算是步怜幽也绝对不是纯粹的步家女儿。而她又让央落崇紧咬不放,这里面问题很大。   公子炎心里越来越觉得她可疑,而且可疑的不得了。 第二十三章 公子炎的怀疑(下) 公子炎犀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马芝逸,一步都不放,步步紧逼,着实要马芝逸给他一个理由。   马芝逸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的别过眼去,她的确不是真的步怜幽,真正的步怜幽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她只是拿了她的身份在这个时空做个掩饰罢了,这么多年来这件事也只有她和方夙素两人知道,但是从央落崇叫她“小逸”开始,说明她的身份已经开始被第三个人知道,而眼前这个人可能会是第四个。   “我,我是——。”马芝逸本有些支吾般的开口,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可信的理由给他。   “我是步怜幽,真国江南步家大小姐步怜幽,除了这个,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是。这便是我的理由。你要怀疑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总之这就是所谓的事实。我会武功,我懂奇门遁甲之术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别人知不知道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我的事也同样与外人无关。”   这番话一开始有些停顿,但是后来她却越说越顺越说越理直气壮,眼神正直坚定,好似所有的话都是真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欺负她。不过,马芝逸的这番话真真假假却是偏向于真的多,很多事她虽然不能言明,但是也不会因此而撒不必要得慌。   公子炎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话语,忽而之下莞尔一笑,月光之下,玉石面具闪闪发光,完美弧线之上扬起一个不清不淡的勾,似笑非笑却又隐含着迷人诱惑的本分在内。   作为一个帅哥,作为一个不露真面的帅哥,很多时候这种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真性情总是带着份迷惑带着份勾人的味道。很多时候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微笑,就可以虏获少女的心。   马芝逸被他这么突然的一个笑意弄得心里有些发毛,不清楚这冰冷的神医突然这么魅惑一笑是因为什么。   “你,你笑什么笑?”   “怎么我连笑得权利都没有了?”马芝逸随即摇了摇头,别过脸去不理他,看着悬崖对面的黑漆漆,希望水凝聆顺利接到了消息。   “告诉我刚才那是什么,今日之事我就不再言语。”   耳边又传来他磁磁雅雅的声音,不甜不腻,虽然有些冰凉疏远但是还是很好听。   “弄了半天还不是个个问题都追究言语了,烦不烦嘛!”马芝逸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真的是很小声,小到和不发出声音说话一样,可是还是被他给听到了。   公子炎轻轻“哼”了一声,玉石面具之后射出冰凉的神色,很明确的在告诉她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只是被告知之人正低着头没看见。“你的意思是我很烦?让你很不耐烦?”   “是又——”马芝逸本想说“是又怎样”却在抬头间看到了他的眼神,立马知道自己差点说错话了,心下不免一惊,又一抖,眼神四下转悠,然后用了最老套的忽悠句,“啊!今天是满月,你看月亮多漂亮,这种月色就该好好饮酒赏月,我们在这里吹冷风似乎不好,还是回去回去了。”   看见马芝逸身形一动就知道她想从他侧身而逃,不着痕迹的往左边一站,轻而易举的堵去了她的路,他双手环于胸前,一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光从那气质上就够压人了。“既然是赏月,在哪不都一样。崖边虽说冷了点,但是此地风景甚美,不看岂不是可惜了。”   马芝逸嘴上呵呵的笑笑的低下头,心里却牢骚万分,这个人怎么就那么难缠,他这么缠着她不就是想要知道刚才的事,可是这种超自然的东西说出来他也不一定会相信,既然这样又何必多说,反正她是打死也不会告诉他的。只是眼下要怎样才能从这里离开?因为他这种直视的毫不避讳的目光让她总有种想要躲避逃跑的欲望。   她根本不敢抬头,因为就算不抬头也知道头顶上的那抹目光一直直直的盯着她,让她欲哭无泪啊!   正在万分纠结的时候,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希望这次有效。她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调整好表情之后,微微抬头看他,表现出刚刚想起来的样子,“今夜你不是要为央落崇试毒吗?现在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要过去准备?而且我困了,想去休息了,女孩子太晚睡觉对皮肤不好。”说完还用手捂住嘴,表现打哈欠的样子,从表情上说明她很累,是真的。   公子炎看着她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在她眼里他就那么的可怕要令她那么想逃走?不过她对央落崇的称呼是不是有点过于生疏?“你就是这么叫他的?”他一把抓住从他身边走过去的她,就那么挨着她问,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很好闻,离这么近闻得就更清晰了。   “什么?”马芝逸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是谁,顿了一下才说:“一直都是啊,只是最近他似乎不太高兴我这么叫他,你说我和他关系平平,不叫他名字叫什么?不过,你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公子炎眉头略微一皱,低低的语气中有些含糊的感觉,“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马芝逸听了这句话有些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只感觉他的语气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于是对他礼貌一笑,便急急的走了。   公子炎看着她急急远离的身影,原本略微皱起的眉一下子皱的更紧了。她说她和他关系平平,意思就是只是普通朋友,君子之交,可是两人平日里关系又很亲密,晚上更是同住一房,这样明了的关系还说是关系平平,看来这个步怜幽也不是什么好人。些找个办法得到她的血验证才是关键。 第二十四章 试毒的开始 午夜的月亮轻轻爬上夜空的最高点,倚着一个王者的身份俯览着整个大地,高高在上的炫耀着什么。   月光照耀下的大地,碧绿色的湖水边有着一个极为普通的茅草屋,茅草屋不大,但是却很温暖,若是此刻走进茅草屋,会闻到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有着苦苦的涩涩的味道。   对了,这就是公子炎在无名谷上正式的药炉。   而现在,时辰已到,万事俱备,公子炎一诺千金,说做便做。简陋的茅草屋内两名卓绝的男子对视而站,眼眸中光彩流动,若有所思,却又谁也不曾言明。   因为“髓寒”之毒顽固难解,一但发作起来,寒气深入骨髓,每次为央落崇试毒,环境上需要很大的一个空间,所以一早公子炎就让下人整理了这间药炉,让整个药炉空出来,只余一桌一椅一药炉。   而此刻,空旷的屋内玉书和朴叔两人端来了一个洗澡桶那么大的冰桶,这个冰桶是用千年雪山上的极寒冰块所制的,寒度很高,原本温暖的茅草屋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就和外面很冷的北风吹过来一般。   接着他们又搬来一个大桶,桶中装的全是千年寒冰融化后的雪水,河水一般的颜色,无色无味,却是冰冷万分,合着那冰桶有过之而无不过及。   最后拿出一个小桶,里面是蓝色的汁液,这是冰蟾的汁液,冰蟾有剧毒,这种剧毒加上千年冰寒的水后,会对髓寒有着催发的最用,而且是极致的催发。   能让“髓寒”发作到极致,发作到顶端。就像飞驰而去的箭,只要穿破箭靶,刺破红心,就可以看到箭靶之后的美景,就可以知道原来箭的终点并不在箭靶之上,它也可以和鸟儿一样自由的在空中飞翔。   “髓寒”发作的时候,之所以会这么难受,是因为血液流动变成无数利剑,刺激着全身上下,让身上每一处每一个地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被血液化作的利剑刺痛着,让身上的温度降至零点以下,身不如死。   而公子炎所想的是想让血液化作的无数利剑穿破身体,像箭穿破红心箭靶一样,看到另一片天空。这样便可以解除髓寒之毒。   其实除外冰肌雪花,这个世上还有另一样东西可以化解髓寒之毒,它的奇效可以令一切都返元,令一切都转新,令一切都起死回生,可以说是比冰肌雪花更为奇特的东西。当年若非亲眼所见,并不会相信这个世上竟然会有那般的奇特存在,也不会让他心心念念,一直寻找,只要找到,便可以找到心中最深处的那一点,那一抹情怀。   公子炎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月光,算算时间差不多了,面无表情,其实带着面具根本看不清表情,他抬着下巴努努冰桶的位子说:“时辰已到。”   央落崇知道他的意思,当下也没说什么,就直接动手准备更衣,因为之前每次都这样做,就像沐浴一样呆着泡着,直到药汁完全进入他体内,不过每次都让他晕厥过去就是了。   慢悠悠的解下衣服,步入冰桶,一下子冰凉刺骨却并不陌生的凉意刺激全身,令那原本就不大温暖的身子一下子变得与冰一样。   紧接着他感觉到全身的血液流动停止了下来,而后慢慢的,慢慢的全身血液变成一个个很小很小的尖锐之物,带着令人发寒的冰针,在身体内部刺激。冰与痛两种不同的感觉一内一外的刺激着全身上下,让他不禁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却又紧咬嘴唇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全身不住的颤抖的呆在没有温度的环境内,让濒临死亡的瞬间慢慢的袭近着。   合着之前发作的时候一样,只是更加的难以忍受与痛苦煎熬,可是央落崇始终选择紧咬嘴唇不做声,因为只要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就是示弱就是低头就是彻底屈服,即便每次忍的都那么辛苦,他依然毫不示弱。   他不想输,更不想死。   时间慢慢地过去,央落崇闭着眼睛忍受着那份煎熬,始终不发一声,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桶中的药汁根本就没有少去。   公子炎懒散着坐在椅子里,看着央落崇越发惨白的脸色,眼中并没有任何的神色改变,似乎眼前的人如何和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就连医生和病患的关系也没有。他的眼睛只是在似有似无之间,一直望着微敞的窗户一角,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出现。   马芝逸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回房休息,本来对于白天睡了那么久的她这么早睡觉时绝无可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总觉得头很疼,有些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全白色的世界,像雪像纸一样白,白的没有任何的瑕疵,白的没有任何的味道。可是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在这白色的世界染上曼珠沙华般的艳丽,清冷卓绝,冰冷刺骨,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她的双眼,刺破了她的心,那个曾经那般熟悉的身影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怀中,完完全全的失去踪迹,只留下,只留下那一地的血,伴随着揪心般的疼痛,一阵又一阵,连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画面一转,世界还是那样的白,只是少了眼前的那抹殷红,目光所及之处也全是白色,白的那么飘渺。   忽然,那抹白色的世界中漫步走来一个身影,修长挺拔,眉清目秀,一举一动之间好似似曾相识。   艰难的抬起头,却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知道他散发的气息那般的熟识,却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你,是谁?”她呐呐的问。   “小逸,不哭。”他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磁磁的,很是舒服,只是他一说话,那白色的身影就变得越来越迷糊,越来越飘渺,几不可见,却又实实的存在那里,就好像一个物体突然间变得透明,然后就那样眼睁睁的消失。   消失?   不可以,不可以再消失,不要,不要再离开,不要在丢下我一个人。   不要。   不要什么?还是为什么不要?   那种揪心的疼痛令她渐渐失去思考,只是在越来越飘渺的白色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不要,不要——   马芝逸猛的从床上一跃而起,粗口的喘着气,身上都是汗液,脸上还带着泪水,她蜷缩着身子抱着双腿孤立的坐在床上,将头紧紧地埋在被子上,刚刚的梦境还未完全散去,那份失去的痛紧紧地揪着她的心,很痛很痛,压抑着喘不过气来。   自从他死后,她就一直没有梦到过他,即便是一个身影也没有,有的只是他的血,留在地上的血,留在她身上的血,无数的血,染红了她,也染破了她的心。   既然一次都没有过,那么之后出现的那个身影是谁?他为何会用那样的语气对她说话,为何会有着令她那般熟悉的气息?   他是谁?到底是谁? 第二十五章 试毒的结果 子时开始,现在已经是寅时,公子炎饶有兴趣的看着央落崇,忽而嘴角一扬,这个人多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强,这里面的东西他都比上次加重了药量,所激发出来的“髓寒”会比平时的更加严重更加难熬,可是他却一声不吭的熬了两个时辰。   不过看央落崇的脸色已经完全接近死亡,但是公子炎却丝毫没有要他起来的打算,玉石面具之后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他,似乎他死在这里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后会省去很多的麻烦,会少去一个竞争对手。   不过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可以。   先是“啪”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冰桶碎裂伴随着药汁流了一地,桶中之人无力的瘫倒在地,全身上下不停地颤抖着,原本就雪白的肌肤变得更加苍白透明。   公子炎冷笑,坐在椅子里没有要扶他起来为他穿衣又或者为他诊治的打算,那种淡漠那种散发着阴狠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直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马芝逸做了梦之后就完全失去了睡意,默默地一个人呆着很是无聊,主要是心里担心央落崇的情况,虽然公子炎不准她过去,但她还是偷偷的来了。只不过一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像一阵风一样闪至他的身边,紧紧是站在他身边就能感觉到阵阵寒意逼来,他的身上又该是多么的寒冷。   马芝逸不悦的皱起眉,拿起挂在椅子上的衣服为他披上。他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周身上下比冰雪还要冷,已经完全失去作为一个人所有的温度,若不是那颤抖的身子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她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   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希望可以给他一点的温暖。马芝逸心慌的不得了,就好像一个不小心他就会死去一样。她转头怒瞪公子炎,对他依旧事不关己的样子很是恼火,身为一个大夫,他怎么可以对病人如此狠心,而视而不见,就算这是治病的前提,那现在的情况也应该为他切脉看看。   在马芝逸准备开口发飙之前,公子炎无声的开了口。“他的情况并不乐观,‘髓寒’之毒达到他这个程度的基本上只有一死,而且绝对活不过半年,就算有赤炎珠在手,也只能治标不治本,半年之后他依然会死。这就是我这次为他试毒的结果。”   现在的央落崇已经是半死不活了,他还在那边慢悠悠的说话,令马芝逸怒焰上升,刚要开口驳他却又被对方抢了先机。   “不过,只要你的一句话,就算他死了我也能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公子炎弯腰凑到她面前,距离之近,话语间喷洒的气息全部吹到马芝逸的脸上,带着股淡淡的香甜。   马芝逸被他突来的举动愣了一下,忘了开口反驳,直到他重新站直身子,依然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马芝逸才回过神,问:“你要我说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救他?”公子炎边说边走到放置药材的柜子边,抬着头似乎在想着要开启哪个小抽屉。   “是。”马芝逸想也没想的就回答了,不过话出口就有些微愣。她为什么要救他,只因为他是素素的朋友,是真国二皇子,还是因为在他身上她发觉到的微变,又或者她的内心不想再面对死亡,尤其是不想看到他死?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本能的不想他死,单纯的不想他死,顿了顿,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想救他,所以请你救他。”她不能救他,所以只能央求他人。   公子炎虽然不是万分的确定马芝逸的血真的就是他所要的,但是猜测下也到底事出何因。这点到现在为止也没个所以然,因为那天他们找到婴儿的时候,只有他的尸体和破碎的天蚕网。   如马芝逸所说,婴儿一但死亡,他尸体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会令动物率先死去,在婴儿尸体周围的草丛中有几只野猫口吐白沫而死,若是弃之不顾,一但尸体腐烂,腐烂味会将埋藏在婴儿体内最深处的毒气一举激发,唯一的办法就是焚烧,将尸体放入一个小洞里,用烈火烧毁,烧得同时要将洞口赌注,以防毒气外泄。   焚烧之后尽快通风,让毒气外泄,随风吹散。为了让散发出去的毒气更少的影响到清河村的村民,他们找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在做完这些之后,水凝聆依言向无名谷的马芝逸汇报,他就在璇显箭射出去后半路截了下来,然后连同自己写的纸条用另一个方法射到了对岸,通知自家公子。   央落崇这个人有的时候做一些事是从不会说明原因的,但既然出自他口便是一种命令,他不得不服从。   只是之前的事他都多多少少可以明白一些,除了这次,他毫无根据不清楚央落崇为何突然要这么做,通知他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还要撇去马芝逸不顾,迅速离开这里。就算知道四皇子的追兵已经来到附近,他都可以应付自如,马芝逸对他的重要性他多多少少也心里有数。那会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扔下马芝逸要独自离开?难道说计划有变?   他一直知道公子在背地里计划着一件事,不是争夺皇位而是另外一件事,他没有像任何人诉说也没有透露过任何讯息,即便是他,很多时候他也会撇开自己独自去着其他地方见着其他人。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对公子很重要,是极为重要的那种,但不管这件事是什么,他都忠心与自家公子,因为不论多么痛苦的时候,他都苦苦熬了过来,那份坚持,那份毅力,都是不可比拟的,是令人由心而生的佩服,这样的公子绝对不会做不可饶恕的事的,所以他选择了忠心的跟随,誓死的相随。   “通知凝聆和小圆,让她们来这里接小逸。”央落崇挑开马车帘子钻进去,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沈卿颜应了一声,便驾起马车像来的地方驶去。   昨夜虽然试药成功,虽然现在周身上下都带着柔软的暖意,虽然他精神尚可,但是一天一夜的未眠让他的久病的身体产生了疲惫,伴随着马车的颠簸还是渐渐陷入了睡眠当中。而梦中他梦到了那个久违的梦——   那里的池水不是一般的清澈,也不是一般的浑浊,而是一片艳红,如血般的颜色,但却没有血的味道,反而散发着一种香甜,合着那诱人的颜色一起诱惑着五感。   瘦弱娇小的身子裹着一件破烂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散落在一旁,露出被擦伤的肩膀,裸露的双脚踏在冰凉的地上,由着地底的阴寒慢慢从脚往上蔓延而去,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池水,咽了咽口水,完全不顾脚下的寒冷。   那里有着血红色的池水,池水蔓延到水池边缘,与之齐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渗,像是凝固了一般,更重要的是,水中有着一个人,一个非常美丽的小女孩。   她长长地秀发飘散在水面而不下沉,半露在水面的身子洁白光暇,肤色非但白皙如雪,而且是一种很白很白的,白的没有血色的颜色,是常年失去阳光的照射才会显现的白。   因为嘴中极度的口渴,见到池水更是口干难忍,也不管池水为什么会是红色,也不管水中为什么会有个小女孩,他一步步的走近,走近那艳红的池水,低下头对着池水喝了下去。   梦,每次做到这里就会醒来,不管后面的情节至今为止是不是记得清楚,他也没有在梦中让那个梦延续下去,因为每次到这里就会无缘无故很自然的醒来,是天意不想让他再次回想,即便是在梦中,也不想让他再次经历一次,经历起点的那个梦魇。   这才是最初,一个真正的开始的起点。 第三十七章 半年的禁足 半年后,某天夏日的午后——   炎炎夏日,太阳毒辣辣的挂在天空的最高处,散发着强烈的光芒,照射在大地的各个角落,清除一切的死角,撇去黑暗的残留。   马芝逸睡在凉亭的藤椅中,凉亭周围有山有水,还有参天大树遮阳,微风拂过水面,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带来阵阵凉意,躺在藤椅中摇啊摇的,吃着冰镇的水果,好不舒服。她乐呵呵一笑,甚是惬意,原来被关禁闭也是可以这么舒服与逍遥的,至少除了不踏出自己的院子,做什么都可以。   半年前,她明明记得自己为央落崇做好早点之后坐在桌边吃面的,吃着吃着就感觉很困,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睡在自己的床上。   追根究底之下,是自己中了“睡”,那是一种特殊的迷药,而下药者非常有可能是央落崇。因为当时沈卿颜的不辞而别,直到最后接到他的传书才知道央落崇有急事要离开却又不能带上她,所以才通知水凝聆将她送回步家本宅,至于为什么水凝聆和小圆找到她的时候,她会昏睡在厨房里却不得而知。再加上“睡”的特殊,被下药的人会过多久醒来,都可以根据药量调节,而等药量一散,被下药的人就会醒来,但也会因为药的分量而使得浑身无力一段日子。   也就趁着那浑身无力的一段时日,马芝逸好好地想了想从前往后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关于央落崇的一切,也没有想到一个他会对自己下药的确切理由,但是心中有个直觉在告诉她,对她下药的人绝对是央落崇而非公子炎。   因为若是公子炎半路返回对她下药,央落崇不可能不知情,而后带她回来的水凝聆就不会说是在四合院的厨房找到半趴在桌上的她的,按照央落崇一贯的温柔来说,他即使真的要扔下自己独自离开,也会将自己抱到床上去或者是交给水凝聆之后才走,而不是将她丢在厨房。所以说公子炎不可能。   既然他不可能,与他在一起的朴叔更不可能,马芝逸自认为自己对朴叔态度很好,没有与她发生矛盾或者纠缠,他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那么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央落崇一个人。   而他为何要对自己下药,从而将自己遣送会步家?就算是因为自己不方便与他再一同上路,他大可将自己送回素素那里,又何必绕一个弯将自己送回步家?还要下药强制性的?马芝逸想破了脑袋也只想到两个可能。   第一,是爹让他抓自己回家的。这点可能性也很大,因为每次自己偷跑出去,爹总是叫人抓她回去,然后处罚她关她禁闭禁止她外出,可是没过多久她依然会跑出去,这样如此反复,他头疼她也烦,但是每过一段时间,方夙素总会烦她一次,以至于她不得不外出,不得不做一个不孝顺不听话的女儿。   第二,因为半年前皇帝金口玉言为步家的两个女儿同时赐婚,一个嫁于当今净渊王央落崇为妻,对象是她,另一个嫁于当今二皇子央落崇,对象是她妹妹步念琪。而赐婚的具体事项她还是在回到步家之后才听贴身丫鬟云儿具体说的。   真国净渊王和二皇子是继太子废黜之后皇位继承人最高的呼吁者,前者以勇猛善战出名,后者以贤德厚仁扬名,在朝廷之上不分上下,呼吁很高,也使得两人成为了其他皇子的眼中钉。而这两门赐婚,却都是两人分别向皇帝提起。   他们的目的为何,显然很清楚明了。   步家作为真国第一商业世家,生意遍布真、壁、云三国,覆盖整个真国大地。而步予天长子死亡后就只有两个女儿,将来步家的财产也都是留给她们,凭着这份财产的巨大诱惑了,对于之后的皇位争夺有着必不可少的帮助,而与步家有联系的还不光光是金钱的瓜葛,那背后引发的权势也不是简单可以衡量的。   所以说两人都是怀着目的性要娶她们的,整个目的背后是步家的生死存亡。也许央落崇新药成功之后就要奋力夺取皇位,所以他不能带她一起上路,要让她回步家。   但若是这个可能,会有一个很大的弊处。既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又为什么要接近她,既然接近了她,让她在相处过程中爱上他,以至于非他不嫁而让他姐妹都娶,这样一来岂不是一同娶了步家所有的财势和背后引申的权势?饶这么大一个圈子,他究竟是作何打算,难不成他的目的要让自己主动悔婚?   因为一旦自己主动悔婚,那就又是一种不同的概念了。因为若是她敢悔婚,就是有辱皇命,是直接将步家陷入火海,而到那个时候谁救了步家谁就是步家的恩人,步家的一切都将是他的。   他曾经问过自己是不是想嫁给央潭溪,而自己的答案也很肯定的告诉了他,那时候他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份计划?   不会让自己嫁给他,因为他的不许?这样的话她是否还会相信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可若真是这样,他真的是有目的性的接近她,想要独吞步家,他就太可怕了。   嫁给央潭溪不可能,嫁给央落崇也同样不可能,不管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要争夺皇位,她的人生她的道路都将由她自己抉择,因为她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来到这里只不过是当做一个散心,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既然会离开,又何必对这里的人或事物上心,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而她也只需扮演一个不受宠不得父亲关爱的旁观者。而这份婚姻她也将用自己的方式来化解,然后重归一个旁观者该有的身份。   但为什么每次努力让自己尽量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时候,心里就会想起他的身影,即便半年没有联系,依然会听到这半年来他为真国做出的贡献,听到的时候心中还是会波动一下,泛起一丝水纹。   她是不是爱上了?   不知不觉当中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到了床上,她明明记得自己躺在凉亭中乘凉的怎么会睡到自己房间。这个倾园一直只有云儿和小淑两个丫鬟,没有男丁,就算有男丁也不会有人敢抱她回房,那么送她回房的人又是谁?   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随意将长发梳了梳甩在身后准备出去看看。一开门就看到云儿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外,见到自家小姐,她立刻打招呼,“小姐,你醒啦!云儿正好端了热水过来,洗把脸吧!”   “恩,也好。”马芝逸侧过身让云儿进来。这个小女孩和小圆一样大,长得甜甜美美的,圆嘟嘟的脸很是可爱,当初也是看中了这份可爱,她才会让她留在身边伺候,最主要的是她心底纯真善良毫无心机。   “小姐,给。”   “恩。”马芝逸擦了擦脸,又洗了洗手,云儿很体贴照顾人很细心,每次准备的水温都是恰好,不冷不热,让她一下子清爽不少。走到桌边坐下,马芝逸开口问她,“云儿,我问你一个问题。”   “小姐想问什么?”云儿整理好东西站在她面前回道。   “我不是在凉亭乘凉的吗?怎么会一觉醒来就睡在了床上?是谁送我回来的?”   面对马芝逸的问题,云儿一脸迷茫显然也不知情,只听她说:“我还以为小姐是自己回房午睡的,那个时候我和小淑姐去厨房为小姐准备甜点好让小姐醒来之后吃,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姐不在凉亭中了,去您房间看了才知道你回房睡觉了。”   “那你们一路上没有看到什么人吗?”马芝逸这个人只要前一觉没有睡好后面一觉绝对会睡得不知所云,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要让她回忆究竟是谁送她回房的,那还是算了吧!   云儿摇了摇头,说,“没有。”然后又扑哧一笑,俏皮道,“小姐定然又睡糊涂了,每次一睡糊涂总会不记得这不记得那的。”   “你这个丫头!”马芝逸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笑笑道,“谁说你家小姐我会睡糊涂的!”   云儿摸着被弹疼的额头,嘴上不饶人的说:“因为这样的事发生了好多次呀,小姐总是睡觉饮食不规律,所以老是犯迷糊,尤其是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时候,老是分不清这和那的。”   “好你个丫头,嘴巴越来越厉害了呀!敢说起你家小姐了。”马芝逸脸上带着笑却扳着语气说,“看来我得对你更加管教管教了。”   云儿立马软了下来,柔柔忽忽的说,“小姐是最好的,不会随便惩罚我们下人,小姐是最好的大好人。”   马芝逸扑哧一笑,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和小淑呆久了嘴皮子也越来越厉害了呀!不过这样才好,不然这个倾园就更闷了。   转身为马芝逸整理床铺的云儿边做事边对马芝逸说:“小姐,刚刚老爷说了,要是小姐醒了就让你去书房见他。”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不知道。”云儿忽然小声的说,“老爷的脸色不是太好,应该是在生气,因为每次老爷亲自叫小姐去见他总不是好事。”   “不是吧?我这半年来都没有出门,也被他关了半年的禁闭,总够惨了吧!不会还要罚我做其他的吧?可不可以不去?”马芝逸汗颜,这次回来二话不说就被关了半年禁闭,而且还是不能走出倾园,让她活生生在这个院子里呆了半年,半年的时间啊,若不是云儿和小淑一直陪着她,给她找些乐趣,她铁定憋疯了。   云儿整理好床铺,面对马芝逸双手叉腰,嘟着嘴说,“当然不可以了,老爷发话耶,万一这次老爷是看小姐安分很久,会好心解除小姐的禁足令呢?”   “对哦,我是安分了很久,这半年我做足了乖宝宝,应该会减刑吧?”   “恩,一定会的。要是换上这件衣服就更好了。”云儿笑嘻嘻的从衣柜里拿出件衣服,马芝逸一看到那颜色就翻白眼,她可不可以不要穿! 第三十不值,只要不死在你的面前就可以?小逸,我真的很喜欢你,二十多年的心从未有过如此的冲动,我一直压抑着,却仍旧止不住的去想你,去念你,而再次遇见你的时候,彻底的崩溃,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你要娶妻,我要嫁人,皇命难为,即便愿意我们也终究不会在一起。”面对如此的告白,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况且对方还是一个曾经在心中模凌两可,曾在心中留下过一定位置的人,马芝逸努力维持着清醒,告诉自己他们是不可能的,她是不会再嫁给任何人的。只是为什么这样看着他的时候,心里会有着疼痛,有着不舍?   “只要你愿意,即便抗旨我也不会让你嫁给小皇叔,身份权位都是虚名,不要也罢。”   “为了一个我,而抗旨,而要拿你堂堂二皇子的名声地位去冒险去交换,我自认为我还没有这个荣幸。”马芝逸伸手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慢慢拉开,一字一句的说,“这半年我是有想过你,听到你的安康听到你的事迹我也会很高兴,但是一事归一事,对你我只是当做朋友,并无其他感情。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遵旨嫁给净渊王,念琪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要伤害她,她又温婉贤淑,娶了她会比我更加幸福,对不起。”马芝逸在说完的同时也将自己从他怀中站起,却还是被他拉住了一只手。   央落崇浓墨的眸子里乌黑幽深,额间的发丝有些散落在眼前,让那神情有了一层薄纱似的遮掩,看不真切。“那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你就是要伤害定了,是吗?”   他的话中带着份浓郁的自嘲,马芝逸听的心里越发的不舒服,他若是再以这种态度对她软磨硬泡甜言蜜语,她不能保证自己是否会一个冲动答应他。狠狠心,抽回他手中的手,说了句,“我已经没有那个福分去享受幸福,对不起。”然后掀开帘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马车。   而她走的这般坚决,完全忽视了身后央落崇眼中暗藏的杀气以及那慢慢变得双红的双眸。 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交锋 自马车上那一幕之后,为了躲避那份尴尬,马芝逸之后几天的赶路都跟着他们骑马而行,说实话这种快马加鞭的感觉比起马车上的颠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都让她停下来后全身上下极度的不舒服。   “水儿,这边也好酸,快帮我揉揉。”火急火燎的一连赶了六天的路,明日申时三刻便能达到平和镇,达到之后不知要面对些什么,养精蓄锐是必要的,所以途径这个小村,众人决定停留一晚,好好休息一番。马芝逸全身酸痛的趴在床上,好累好累。   “你呀,好好地马车不坐偏要骑马,现在全身酸痛怪得了谁啊!”水凝聆温柔的呵斥着手下的力道不减,继续为她按摩着。   “马车和骑马一样难受好不好,都很讨厌。”   虽然马芝逸绝口不提骑马的真正原因,但是看到这几日她故意躲避央落崇这点来说,两人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说实话如若不是皇帝的那道赐婚,她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人很配。“好了,今晚你就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会出发。”   “哦。”   “那我走了。”   “等等。”马芝逸叫住门外离开的水凝聆,“有事告诉你。”   “什么事?”   马芝逸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外对着她说,“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冰肌雪花夏末之后便会开放,记得转达素素。”   冰肌雪花,天山至宝,视为神物,万年一现,才得一朵,花期很短,夕阳而开黎明而谢,再且此花长在天山最深最寒最陡之处,路途艰难,再加上天山上的气候极度恶劣,几乎没有人可以在那里呆过一年之久,也就没有办法知道冰肌雪花花开之时,即便是闻名三国的的长公主方夙素也不能确定话它的花期究竟为何时,可是她,五年前凭空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另一个时空的人马芝逸,在知道有冰肌雪花这种花之后,就清楚的说出花开会在五年之后。   一年前,她说冰肌雪花在开花前一年的时间,在它周围的积雪会自然而然形成雪花的纹痕,范围之大,可以扩散到周围一里之内,这种现象会持续一月有余,为了确认这个事实,她亲自前往天山,结果证明,与马芝逸所说不言而喻,完全相同。   而现在她具体的说出冰肌雪花开放的时期,夏末之后真的会开放吗?她虽然不清楚马芝逸究竟为何这般执着于冰肌雪花,但是对于冰肌雪花的事她的确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长公主一方面很反对她接触冰肌雪花,一方面又默许自己去验证马芝逸说的关于冰肌雪花一事,马芝逸也同样经由自己向长公主透露冰肌雪花的事宜,直接向对方说出来不是更好吗,为何要这般麻烦,究竟两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对此有着满腹疑问,也曾问过未果,她也只能作罢,既然两人喜欢用这种方式交换冰肌雪花的事,那她就当好这个中间人。“我会的。只是——”   “水儿,我只能说,冰肌雪花对我真的非常的重要,我需要它为我完成一个愿望,所以不管素素是不是想知道而早一步得到它来阻止我,我都要得到,但是我向她说出的话也绝不是谎言,夏末秋初的第一个满月,当月亮变作血红色,漫天扬起不是时机的白色雪花的时候,就是冰肌雪花开花之际。在我动手之前,她若是先得,我也不会服输,若是我先得,那么对不起了,即使她依然要阻止我,我也不会放弃,我,真的不能放弃,那是我活着的唯一的心愿。”   说到最后马芝逸的语气中带上了一抹哽咽,水凝聆只知道她很想得到冰肌雪花,却未想那是她活着的唯一心愿,而若真的得到后,完成那个心愿,她又会何去何从?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马芝逸有些自嘲的一笑,墨色的眸子中有着些许的恍惚。她不知道素素为何那么反对她得到冰肌雪花,因为她从来都只是说不许,但是冰肌雪花是她唯一可以为那人做的事,也是唯一能弥补他的,所以她不能放弃。   “应该是我不好,若是让你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那我道歉。”   “不用。”马芝逸忽又甜甜一笑,“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记得叫我起床哦。”   虽然不清楚她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是她所展现的无疑都是坚强的活着,背后的痛苦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水凝聆清楚的明白这些,所以当她强颜欢笑的时候,只觉得有些苦涩。“恩,那我走了。”   “水儿,谢谢你。”身后的声音淡淡的,犹如一杯白水,淡而无味,水凝聆却能从中感受到那一声谢谢的真正含义,心中忽而一暖,自长公主之后,她是第一个对她这般谢谢的人吧!能让更多的人说出谢谢,真心的谢谢,她就会高兴,因为必有所值不是吗?   水凝聆走后,马芝逸就靠在门上,抬头望着天空的黑夜,一望无际的黑,只有些许繁星点点,十四的月亮孤零零的高高挂着,遥不可及却也孤单万分。曾今的她就如现在的孤月,清傲孤高,直到遇见生命中的那个他,才有些转变,只是好景不长,他们有缘无分,最后是生离死别。   那份情,那份缘,让她至今难以忘怀,永生永世只为他一人之妻,这份誓言是洞房花烛夜的诺言,也是她一直遵守的诺言。经流百世,数十年的忘怀,见过那么多人,遇到那么多事,却从未有一个让她再次有过当初的感觉,直到遇见了央落崇,一个似乎从一开始就以那种顺其自然的感觉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子。   他的好,他的坏,让她恍惚,让她神迷,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忘记一切烦恼,一切不快乐的日子,孤单的岁月,落寞的心声。好似和他在一起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第一次和那个人见面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都是那么舒心。所以当他在马车上的告白,让她的心彻底的慌乱了,彻底的迷失,只差一点就会答应他,和他永生共赴黄泉。只是为何在最后的关头,她依然选择了拒绝?   爱他还是不爱?   在他身上她感觉到了曾经的种种,那种温馨甜蜜幸福的时光,可是因为这样而答应他,是不是让他成为一个替身,让他作为替身让她再次爱上。   不清楚他在自己心中究竟算是什么,真的只是替身,还是在冥冥之中自己已然真的爱上这个他,她不清楚不明白,什么都一片模糊,所以她只能选择拒绝,然后遗忘。她今生今世爱的只有曾经,曾经的那人不是吗?   心不该动摇,也不能动摇,只要不接受便不会失去,是吗?   “如果我想要你的命,现在的你就已经死了。”   脖子上忽然一紧,伴随着粗冷霸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马芝逸恍然回神,发现央潭溪不知在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刚劲有力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纤细的脖子,只要那么微微一用力,她就会死。   “你做什么?放开我。”马芝逸握住他的手想要拿开那只钳住自己脖子的手,有些微脑,即便是说话也用不着这种方式吧!   “怎么这样就生气了?”央潭溪俊朗的脸上讽刺一笑,“刚才月下思念的你看起来脆弱无力,惹人心怜呐!是在想我二皇侄吗?”   “我想谁与你无关,就算是真的想你皇侄你又管得着吗?”马芝逸实在不清楚为什么每当遇见他的时候,从他身上总是散发着面向自己的怒气,这种不爽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她自认为自己不认识他,他又为何这般对自己,难道说曾经的步怜幽和他有着什么过去?若真是这样那她还不冤死。   “为什么管不着,你是皇上赐予我的女人,自己的女人想着另一个男子,你认为我管得着吗?再说了——”他冷哼一笑,“若我设计让你们间的奸情外泄,你认为他努力维持出来的地位和名声是不是会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呢?”   “央潭溪没想到你如此卑鄙,他可是你的亲人。”   “生于皇室,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任何人都只是一个棋子,都是敌人。”央潭溪说的没错,皇族之内,任何人都为权利,为那皇位纷争不断,在高傲的那个位置之前,所有人都是敌人,那份亲情从一开始就只有被利用的份。央落崇在朝廷的呼吁那么高,她不是没想过他也对那个位子虎视眈眈,只是不去关注罢了,现在听他那么一说,为了那个位子就需要一个有力的后盾,晃眼整个真国,步家最有钱,背后牵扯的势力也不低,若说两人为了这点向皇帝请求赐婚,也不是没可能,但是为什么这么一想,她的心就好痛好痛,他当真也是因为这个目的,接近自己,让自己爱上他,让他同时娶了她们姐妹俩?   “皇室关系如何我不想知道,你们关系怎样目的为何我也不想管,我累了,想要休息,请你放开。”马芝逸只觉得心口好痛,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骗自己逐渐爱上他吗?   “你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的目的吗?接近你的真正目的?”   “这与你无关,你放开我。”马芝逸生气的将他使劲一推,挣脱他的限制,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不会嫁给你更不会爱上他,所以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需要。”   “你的意思是要抗旨?”央潭溪森寒的声音低低的说道,“让步家因为你的抗旨不遵而灭门倒也不错,这样一来,我和他依然在同一起点之上。”   “央潭溪你真卑鄙。”马芝逸咬牙切齿的说。   “即便卑鄙也没有你厉害。”   “你什么意思?”马芝逸睁大眼睛,觉得他刚才的这句话虽然和之前的一样没有温度,森冷到极点却是带着浓重的恨意,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的恨意。   “我言尽于此,若你抗旨,整个步家就会玩完,你好自为之。”说完就拂袖离去,现在还不是与她正面挑明的时候,他要等,等她彻底爱上央落崇,彻底爱上的无可自拔的时候下手,让她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那份撕心裂肺的痛。   “如若我死,你便不会如意,步家也会安全。”马芝逸怒气的说出这句话,“只要我死,便是一了百了。”   “我不会让你死,在我还没有达成目的之前,你休想死,即便是死了我也会将你从坟墓里拉出来,你记住,这个世上只有我可以杀了你。”渐渐离去的背影慢慢地消失,但那声音还是伴随着风声的流动飘了过来,“步怜幽,你要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在那之前,你休想死。”   步怜幽曾经当真和他有过一段过去,让他至今怀恨在心,要让她来偿还,而她是否应该对他说清楚,自己并不是那个她,但是即便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吧!看来自己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第四十六章 雪玉的异象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回到起点只为再次遇见你 作者:tsubasa翼 第 3 章 第二天申时三刻,一伙人准时到达平和镇,那里邻近的官员早已做好准备,只等京都的两位大人物到达下达命令。   “臣等拜见王爷、二皇子殿下。”几乎平和镇周围小镇的几位知县都聚集过来,也不知是真的为平和镇内的情况担忧,还是因为京都的两位大人物的到来。   “起来吧!”央潭溪一摆王爷的架子,走近山坡的尽头,看着山坡下不远处的平和镇。“里面情况如何?”   “回禀王爷。”中间一个年长的知县俯身而说,“自从十日前,长公主一行人进入平和镇后,当晚平和镇周围突然不明原因的起火,火势很大,阻止不了。下官那个时候正好途经此处,看见大火,立马叫人帮忙灭火,火灭之后,下官本想进入查探情况,却发现救火的人都无缘无故的中毒死亡,而且之后接近平和镇的人也中了毒,那里就像是施了法术一般,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只要接近的人都会中毒死亡。下官只好立刻上书,并通知周围其他镇的官僚帮忙,希望能想到办法进入里面,只是无论怎么防护都避免不了中毒,次次都失败而归,至今未找到其他办法。”   “那么里面情况你们也就不知道了?”   “下官该死。”中年知县立刻俯首跪地,“因为无法进入,所以里面的情况并不清楚。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   “只是每到一入夜,里面就会发出一阵又一阵古怪的叫声,然后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开始还有百姓奋力的向外面跑来,可是跑到城门口,也同样会中毒而死,之后,之后就看到有一些不人不鬼的怪物去啃咬那些死亡的尸体,而那些被啃咬的尸体在第二天就会奇迹般的复活,然后变得和那些人一样,到处游走。”中年知县的脸色很不好,似乎只要想到那副人吃人的场景,就让他很作恶。   “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是什么?”   “看穿着像是平和镇的百姓。”   “平和镇的百姓怎么会变成怪物,还吃死人?”   “下官不知,下官该死,请王爷恕罪。”   央潭溪一动气就吓得那些官员跪地求饶,“算了,你们且先退下。”   放眼望去,平和镇周围没有什么不同,若是有毒气那么周围的树木都会枯死,而现实是周围树木依然翠绿,没有任何的改变,从城门口望去,里面空旷旷的什么也没有,一片萧条。地方官员的话是真是假,只要上前验证一下便知。   正在央潭溪想找人前去验证一下,就看见马芝逸独自向坡下走去,看样子是要去平和镇。   在还没看到平和镇就已经见到上空的乌云耸动,一片灰暗笼罩,接近平和镇后更是明显的看到围绕在平和镇周围灰色的雾气,上下周围严严实实的将整个平和镇围住,水泄不通。里面的情况视而不见,只能从那进敞开的的城门口看见些许,如果不是故意出现在那平直的大街上,根本无法知晓里面的情况,死伤又有多少。   马芝逸嘴角微勾,她就知道方夙素找她没什么好事,要从这灰色的毒雾中顺利进入平和镇,就只有她才办得到,她只是好奇,这个世上也有人可以布下这样的结界,如有机会,她倒是非常想见上一见。   “小逸,你要去做什么?”水凝聆见她独自走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便跟了上去。   “水儿,这次出来有没有带上天蚕网?”马芝逸忽然问道。   “天蚕网在半年前就破了,我们用来包裹那婴儿的尸体焚烧,我不是写在信上给你了吗?”天蚕网难得,半年之前婴儿一事破毁,虽然很可惜,但她手上也没有第二个天蚕网。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马芝逸根本不清楚有这回事,但她没有什么疑惑感,像是显然已经料到了什么,只是以很随口的语气问,“具体说说。”   “半年前吴氏死亡后婴儿被人夺走,我们外出寻找,之后找的只是尸体和破碎的天蚕网,我记得之前你提过的若是毒婴死后尸体的处理方法,照做处理了尸体,之后写了信用璇显箭通知了你,怎么你都没有收到?”   “我根本没有收到任何信件,本来想等央落崇新药试药成功后再问问你的,可是等我醒来的时候都到了家里,之后就是关禁闭,最后也就忘了。”   “璇显箭一旦射出速度极快,就算是高手也不是随便能拦截下来的,你说会不会是杀死吴氏和婴儿的那个人?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何你当初要我们静候待命,不要轻举妄动?”水凝聆始终对这件事有着疑惑,究竟马芝逸提到的那个人是谁?本来想问她的,只是这半年她帮素素东奔西跑,直到最近才有了空闲,而这空闲又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这点先放在一边不说,现在我们手中没有天蚕网,要想进入这毒雾之内,看来是需要准备一下了。”   “你准备怎么做?”马芝逸这么明显的转变话题,就是不想说那个人是谁,既然如此,现在大敌当前,还是正事为妙。   “素素事实上点名进入的人是谁?”她才不相信素素招了一大批人,还都是身份显贵,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负担不起,所以她真正想找的人只是其中的,那么除了她和水凝聆之外,央落崇,央潭溪,段冷辛,步予天四人之中会是谁?   “央落崇。”水凝聆只说出了一个名字,马芝逸的心却咯噔了一下,当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方夙素选的人是央落崇。   他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素素要选择他?他的身上有着什么秘密吗?   “你师父。”水凝聆只是说慢了一点,就看见她脸上凝重的表情,打趣道,“我只是说慢了一步,你是不是在担心他,不会武功,身体柔弱,去了很可能会有危险,既然这么担心,就让他呆在外面好了。”   “担心你个头,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担心。”马芝逸大声的说道。   “好啦!说一下不用这么生气吧!”水凝聆眼中止不住的笑意溢出,偶尔耍耍她还是蛮不错的,“其实素素只是点了他们的名,进不进入平和镇还是要看他们的意思。”   “你也敢耍我!等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一定不放过你,直接把你塞进轿子去嫁人。哼!”马芝逸嘟嘴嚼舌的说,然后一个华丽丽的转身,道,“我要回去准备一下,过来帮忙。”   “好好。”水凝聆无奈的笑笑,她每次都会用这句话来“威胁”她,不过没有一次真的成功过,不是因为自己的躲功厉害,只要是她每次转个身就忘记了。   往回走没几步,就看见央潭溪和央落崇双双走来,一个她讨厌,一个她不想见,本想转身绕道走,却忽然感到胸口一热,继而火热的发烫。她赶紧掏出胸口的雪玉,发现雪玉散发着火红的光芒,还冒着丝丝热气,即便不去触碰,也能感觉到它散发的滚烫气息。   雪玉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但并不代表她不清楚雪玉出现这种反应的原因。雪玉一旦分离为两半,只要其中持玉的人遇上生命危险,持另一半玉的人就会感觉到,现在她的雪玉如此发烫,难道持另一半雪玉的人在这附近,而且还受到生命的威胁,放眼望去,周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平和镇,难道说那个人在里面?   只是那个人是谁?拥有她一般雪玉的人是谁?她并不知道,因为在她有记忆以来,雪玉就只剩下一半,但是作为雪玉的最初拥有者,她知道雪玉的另一半一定存在于某个人手中,而那个人至今还活着,只因雪玉是她从出生就存在体内的东西,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只要自己的这半块雪玉没有碎裂,那么持玉的另一半人就一定活着,雪玉也依然完好的存在于那人手中。   “怎么了?”水凝聆看到她盯着雪玉不动,神色讶异,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她重新收起雪玉,那种滚烫只是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又重新恢复之前的冰冷,但是火红色的颜色依旧那么耀眼。只是现在雪玉的红色没有之前的那般亮堂,也没有之前的那般刺眼,是慢慢变淡之后的颜色,虽然还是那般的红,但是她很清楚雪玉上面的血迹在逐渐淡去,而发生这一现象是在她回到步家后的半年间。   雪玉上面染着她的血,万年不化,好似它本就该有这种颜色,只是在半年间的某一天,她忽然发现雪玉的颜色有了改变,虽然在外观上还是火红的,但是她能看到染在上面的血迹在慢慢的,倚着极慢的速度变淡着。她不清楚这是为什么,那么久它的颜色都没有变淡过,为何会突然间淡去,即便是浸泡极为清澈的水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说——   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可能,加上此次见面怀疑央落崇气色的变化是和自己的血有关,想到半年前在缘泉泡的那次温泉,她的确用雪玉试探过温泉的水质,而且还带着雪玉浸泡温泉,那么清澈的水质加上雪玉的浸染,若是恰巧被他饮去,的确会令他的气色好转很多,而且她的血能抑制他体内的髓寒,只是那么一点并不能持续半年之久,除非他保存了泉水而且持续不断的饮用,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难道他接近自己当真是有目的有原因,带着一个又一个的目的。   央落崇看到雪玉的变化,眼中寒意一闪,幽幽望向不远处的平和镇,看来雪玉的另一个持玉人就在这里面。 第四十七章 平和镇内 平和镇原本是富丽堂皇的一个城镇,随着真壁两国越来越友好的交情,作为最受欢迎的落脚处以及商品交流处,平和镇倚着极为快速的速度在变化着,几年下来人口都翻了一倍。只是现在的平和镇一片萧条,到处破落散碎,烽烟过后,是一片狼藉。   几万人口的平和镇百姓在一夜之间死伤无数,十天之后万把人口就只剩下几百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每每令人作呕,到处都是破烂不堪的尸体,以及绝对出不去的城门,还有一片的人心惶惶。   若只是单纯的被困,只要有着足够的粮食,就一定能坚持到救援,只是就在第一天的大火之后,那些不幸被火烧死的人,忽然在第二天午夜从义庄走了出来,行动缓慢,行走之间全身滴落着绿色的腐水,还散发着阵阵的怪物的吼声,他们却力大无比,见人就咬,食人生肉,饮人鲜血,而且那些被他们咬过吸过血的人在第二天午夜就会变成同样的怪物,倚着同样的方式在平和镇内不断地厮杀。   里面的人想过要跑出去,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可是平和镇外不知道被人施了什么妖法,只要接近城门口的人都会无缘无故的中毒死亡,而且城门口好像有着什么看不见得东西将整个平和镇围住,无论怎么冲出去,都会被反弹回来,继而中毒死亡,才两天就有很多人受不了这种情况精神面临崩溃,或是自杀或是发疯,最后都逃不过一死。   作为闻名三国的长公主方夙素,博学多才,智谋伟略,奇门遁甲之术自然不在话下,遇到这种情况出手相救自然是不用多说。   那种怪物名为僵尸,是尸体发生异变的结果,而一般的僵尸是没有思维的,他们只会漫无目的的行走,被血腥味吸引,从而去食人之血。这里的僵尸也和传说中的一样,天一黑就开始在镇中漫无目的的行走,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才会变回一具尸体躲到漆黑阴冷的地方。   而对付这些僵尸唯一的方法就是刺穿心脏或者砍下头颅,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了,只是这些僵尸倚着一种不知名的速度在夜间蔓延,短短的几天时间,杀了上万人,这样恐怖的数目让人人心惶惶,恐惧袭满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精神也频临崩溃。   纵然有着真国长公主和壁国摄政王坐镇,黎民百姓依然恐惧蔓延,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害怕的发抖,他们都是人,而人又怎么斗得过那些怪物?   即便如此,保护剩余的生命还是应该的,方夙素将活着的人聚集到一起,然后在周围布下防御结界,只要不出这个范围内,就不会有事,但是恐惧还是在快速的蔓延着,令那些人不住的往外跑,寻求奇迹的发生,却仍是避免不了死亡,沦落为怪物。面对这样的情况,让一向爱民有家的摄政王尚君夜怒火直冒,下令若是谁敢再次往外跑就直接处死,才让仅剩的人安分的呆下来。   不过尚君夜很快就发现,这些僵尸中,有着一部分僵尸很特别,那些僵尸行动利索,而且井条有序,思维敏捷,总是在引导着那些漫无目的游走的僵尸寻找活人,他曾尝试着去抓住这些行动灵敏的僵尸,只是他们狡猾诡异的很,即便是抓住了也会突然凭空腐化而死,那种速度就像是水浇在雪上,雪一下子就化掉的感觉,很快很迅速,而且那些僵尸滴落的腐水有着剧毒以及极快的腐蚀能力,不小心染上的地方直接会腐化成水,然后蔓延至全身,直至死亡,是一种让你清楚目睹自己一点点的步向死亡的崩溃。   又是一夜的到来,似乎这些天只要夕阳而下,伴随着黑暗的恐惧感就会袭上心头,长夜漫漫,夜色恐怖,像一层块极大地石头压抑着心头,让人喘不过起来,因为一入夜,就是生命的相搏。   看着一个又一个哀怨的神色,看着一个又一个恐惧的颤抖,看着生命的气息慢慢的失去,尚君夜一个头就两个大,这样的情况,他自己都没有遇见过,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方夙素,只是那个女人似乎从开始就只是打算防御,虽然她也在尽力减少死亡,但却并没有反击,她似乎一直在等着什么人出现一样。   只是这个世上除了她方夙素会这种奇门遁甲之术的人就只有壁国的方家,但是方夙素与壁国方家并无交集,而且此处与方家相隔甚远,即便对方得到消息愿意帮忙赶过来也要半个多月的时间,那个时候说不定他们都已经死了。所以她等的人不会是方家之人。   如若不是,那么她等的人就只有一个了,而她当真回来吗?相隔半年的再次相遇,她是否还会记得他!   正值思索间,玉书从里间出来,看见自家公子又对着月色叹气伤神眉头紧锁的样子就没来由的心疼。   一个人不吃不喝能熬几天?一个人不眠不休又能熬几天?他家公子除了地位居高之外,和普通人一样并没有特别的地方。自从平和镇落难以来,他总是将吃得留给百姓和士兵,总是白日伤神如何寻求出路的法子,晚上又要布局对付外面的一圈怪物,一天十二个时辰只睡一两个时辰,几天下来,都已经瘦了一圈,脸上的憔悴显而易见,可他依然不将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即便玉书都向着他的面抱怨了那么多次,他也依然不为所动。   “公子,您就先去休息一下吧!”玉书都觉得自己跟个嬷嬷一样了,啰啰嗦嗦的为他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   “无妨,刚刚已经睡了半个时辰。”尚君夜回过头来,原本就尖润的下巴此刻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尖润弧滑,让曾经完美的曲线更加的优美。“长公主那边怎么说?”   “长公主只说让你去内堂。”玉书很不高兴的嘀咕一句,那个长公主自己吃好睡好,没事当当大好人,受尽百姓的信任和爱戴,苦事差事都让他家公子去做,还费神费力的,现在连让公子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又要找他前去。   “既然如此,为何还让我去休息?”尚君夜自然知道他的担忧,只是这件事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刻都安定不下来,负手转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与他齐肩并立的说,“放心,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   “可是公子——”玉书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自家公子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意思就是不必多说,即便说了他也不会听的。想到这里,他就生气,难道这个世上就没有一个能管得住他家公子的人在?要是有了这么一个人,公子也许就不会这么累了吧!   尚君夜一身黑衣锦袍跨入内堂,里面方夙素素衣素衫正在安慰着一群年老体弱的老人,他走近了也不说话,只是在一边等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不知道方夙素这个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也会很多别人不知道也不会的事,她似乎什么都会却又什么都不去做,只是在一旁看着别人,偶尔的一两句话会影响到一个人一生的决定。这样的人,全身带着无数的光彩,可以在不经意间照亮一片黑暗,可以在她想的时候彻底拯救一个生命,她超乎其神却极为公平,在帮助的同时收取代价,以让世人警戒,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劳而获的,要回报就要有付出,只有一正一负才是一个完整体。   “你来了。”似乎因为知道他的到来,方夙素简单的安慰了下老人们就向他这边走来,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到了最后面的院子里。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你说过的,帮助我们的人会在第十天的夜晚到来。如今天已黑,朴叔说并未见到任何人。”尚君夜直接进入正题,现在多抓紧一点时间是一点,他们已经不能再浪费任何的时间了。   方夙素走到一处矮墙前,看着矮墙外乌黑夜色中点点的幽绿,以及开始在黑夜慢慢扬起的野兽的叫喊,说,“他们又出来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之前已经查看过,各方位的严密把守,封条完好如初,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方夙素点了点头,而后才说,“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这个地方在平和镇的最里面,平和镇地形有些复杂,他们从外面进来即便有着地图,这样的夜也难以寻找。”   “所以你要我去带他们进来?”尚君夜看着方夙素那般缓慢的语气说话,就知道她又开始打什么鬼主意了,这个人除了万丈神秘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很喜欢捉弄人,与她熟了,有的时候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了。   方夙素莞尔一笑,笑得有些天真无邪,“哎呀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我可没说。不过嘛!小夜真是越来越得我心了,什么都想得到。”   尚君夜白了她一眼,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对方有多少人?”   “我估计吧!也就四五个左右。因为现在这里这般危机重重,来多了只会增加死亡,所以不会多。”   “那好。”尚君夜点了点头,“知道他们什么时辰会到?”   “大约戌时三刻。”   “好,到时候见。”说完尚君夜就转身离开。 第四十的破碎从种种迹象来看又确实是那个人所为,看来她是不是应该去找他问个明白。   “小逸,小心身后,快躲开。”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一点也没有发现有人在偷偷的跟踪,直到身后传来水凝聆的声音,她才发现有一支箭向她毫不犹豫的极射而来,速度之快且无任何的声音,若不是水凝聆的叫喊,恐怕此刻她已经死了。   “站住。”水凝聆一直跟在马芝逸的身后,因为从走出那里之后她就发现有人一直在跟踪马芝逸,所以她选择在暗中保护她,也若不是这样马芝逸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水凝聆立马向暗中射箭的人追过去,射箭之人也没有任何逃跑的举动,两人立刻大打出出手,水凝聆虽不是从小习武,但是她很努力所以身手不错,而与她做对手的女子,身手很不错只是十招下来明显处于下风,很快就被水凝聆反手一招制住在地,按倒在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小逸?”水凝聆为防止她逃跑,点住了她周身上下几处大穴,以免她冲开穴道逃走。   这个女子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只要一眼望过去绝对会被吸引住,不能自拔。“你可不可以让我站起来,这个姿势很难受。”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可以耍花招。”   “要是耍花招,现在你肯定已经死了。”比起被人压在地上,站起来的感觉好很多,“一一直看着我,想问什么就说吧!”   “你是故意的。”马芝逸刚才没有理会一边的打架,而是对着袭击自己的那支箭发起呆来。若没记错的话,这支箭和刚才射穿央落崇的箭是一样的,而且此箭射出无声无音,速度极快,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个时候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是她吗?但是若想杀死自己,凭她的武功可以做的更加的小心,为何要这般大意,明知道有人在身后跟着她却还要这么做。所以她认定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而且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媚的气息,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熟悉。   “步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哦~~也是,我们也就见过一次面,步小姐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我可是很记得步小姐的哦!”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要紧,步小姐不记得我也是情有可原,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我要杀你,还想告诉你一些事。”即便被人制住,这个女人的话语间还是闪烁着那份妖媚在内,就像是天生的。   “在说这些之前,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从明火里脱身的?明火是你放的?”之前那一箭是在他们出镇没有多久,从那个方向射出箭来就只有可能是在平和镇内,那时镇内明火燃烧不断,是会连同人一起全部烧毁,而她却能射出那么一箭还安好无损的从里面脱身,这个女人的身手纵然不错也是不能简单从明火中脱身的,既然这样也只能说明一点,她会明火。   “我的确是会明火,不然也没办法脱身,这点你早就想到了不是吗?”女子反问。   “如果你只是想向我证明你会明火的话,我现在知道了,若你没有话要说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马芝逸就转身离去,似乎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女人出现的真正原因。   “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段冷辛死亡的真相以及平和镇的真相?”女子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很明显的看到马芝逸的身影定顿了一下。女子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继而说道,“以及央落崇为什么要为你挡上一箭?”   “你说什么?”马芝逸听到这句的时候是立马回头的,听这女子的口气,央落崇为她挡下一箭难道是有原因的?“你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女子扬眉而笑,样子风情万种,她含笑而道,“自然是表面的意思,若是步小姐有时间,我们不妨找个地方慢慢说!”   “水儿放开她,我们过去那边。”马芝逸要求水凝聆放开女子,然后率向路边的树林走去,水凝聆知道马芝逸心有疑问,有事想问,便解开了女子的穴道,但还是在后面盯着她,只要她有任何的举动,她就可以率先出手制止。女子也无所谓后面有人盯着,迈着纤细的步伐优雅的向马芝逸走去。 第六十章 被袭的真相(中) “你是不是从未怀疑过央落崇这个人。”女子开门见山的说,一点也不像刚才那样故意拖延时间,有种随意忽悠的感觉。   马芝逸头也不回的问,“这和你要说的是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你信他,那么我说的一切都是废话,还不如不说,如果你不信他,我说的话似乎会让你更看清前方的路该怎么走。”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需要告诉我我们是在什么时候见过面的。”马芝逸回身直视着她,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找上她还要杀她,但是却不知道她是马芝逸不是步怜幽,所以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原因,似乎知道了这个女人和她是在什么情况下见过面的,会对她有所帮助。   女子双手环于胸前,半靠在大树上,眼神微闭,样子惬意舒服,幽幽而道,“都说你贵人多忘事了,半年前你和央落崇刚找到公子炎的时候,我们不就见过吗?”   “原来你是那个女人?”马芝逸很讶异,当初只觉得她的做法有些放荡,一点都没有想到她是身手这么厉害的人,更没想到仅是见过一面连话也没有说上,她又是怎么想要杀自己的?难道是因为公子炎?“你想要杀我是因为公子炎?”   “一半一半。这确实一个原因,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有人买凶杀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收钱做事而已。”   “既然这样你违反与雇主的约定,我对你话的可信度是要打个怀疑的。”   “可是这个买凶杀你的人和你有着很大的关系哦!这点你也不想知道吗?”女子缓缓地说,“步小姐是个聪明人,很多事很多话都不用我多说,你心里自然有份思量,只是孰轻孰重这点,就要看步小姐的决定了。”   马芝逸心里很明白,这个女人找上她不是如表面上说的那样想要告诉她是事情的真相,因为真相只要去查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这个女人的目的是想让她的心出现疑惑你,对某人产生怀疑。   “既然都说了要看我的决定,如今的对话也没继续的必要,我看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后会无期。水儿,我们走。”   马芝逸走的坚决,表面看来似是一点都不相信女子的话,但是她的心里确确实实的怀疑了,她是个聪明人,很多事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烦恼不想去猜测,所以宁愿选择不知,但是一旦那份怀疑上达到了某个程度,她就一定会去弄个明白,所以越发加快脚下的步伐,想去彻底确认一番。   女子知道她心下已经有了些怀疑,这点也是她想要达到的结果,她这次的目的不是要告诉她所有的真相,只是想让她怀疑,只要她心存了疑惑,以后的事就好办了。女子朝着马芝逸扬长而去的身影突然喊道,“我最近会去京都,如有事便去风月楼找我。你一定会来的,所以我们后会有期。”   马芝逸和水凝聆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女子满意的转身离开,却在转身之际,一柄锋寒无比的长剑在面前悄然闪过,若不是身后白衣之人拉了她一把,想必她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不过她更好奇的是,白衣人此刻会回过来救她。   只见白色和黑色的身影在树林中交互交错,缠绕一起又很快分开,一招一式间有着誓不罢休的意味,一时空旷的林间充斥着剑锋相交的声响以及若隐若现的铃铛声。   自从到了安鲁镇后,央落崇就一直呆在房间里再未出来过,而那个房间除了尚君夜一开始进去出来后,就再无人进出过,同时尚君夜也下令,若不想央落崇死就勿进入此屋,然后就不知去向。   很多人包括一路跟随而来的步念琪都想进去看看百姓心目中贤德的二皇子殿下的伤势,可是因为尚君夜发布的这条命令是以三国神医公子炎的名号下令,既然是公子炎出手,就算死人都会有起死回生一说,所以直到马芝逸在午后赶到安鲁镇时,那个房间从未有人进去,最多的只是围聚在门前不远处小心翼翼的盯着。当中尤以步念琪最为心焦。   她心焦,一来是为央落崇的伤势,她亲眼看到那一箭贯穿他的身体而不停留,亲眼看到尚君夜抱他过来时流的血,亲眼看到那苍白无血宛若垂死的脸,她的心就痛得在滴血,痛得无法呼吸,她不能想象自己暗暗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会这样死去,她不要,不希望看到,但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除了为他默默地祈祷。   她心焦,二来是因为自己的姐姐,虽然很担心央落崇,但是姐姐的反应,她不是没看到,和自己一样的伤心,和自己一样的难受,那个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一种绝望的状态。而且此前去平和镇的一路上,姐姐和央落崇两人间总让人感觉到有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在内,却捕捉不到,那个时候是为多在意,但是现在是不得不在意,姐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寻求真相,万一两人之间当真有着什么,那她该如何抉择,是装作不知道应皇命嫁给他,还是找她说个明白问个清楚,让她断了这份心?她可不可以?又该不该?   “念琪,你在这里?他怎么样了?”马芝逸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步念琪望着央落崇的房间发着呆,脸色忧郁而凝重,眉间紧紧皱起,眼中闪着不敢落下的眼泪,小脸上满是忧愁,她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央落崇不行了?她心中些许的期待完全破灭?心跳也开始慌乱的加速,看着周围百姓的担忧,看着有些人的哭泣,她心中的担忧更重,一路上她一直祈祷着等她这种速度赶到的时候,尚君夜一定已经将他救活,一定是这样,抱着这样的期望她来到了这里,可是最后的结局,依然是不好的吗?他还是走了吗?在她还没有告诉他心意之前,独自离开了去!   也不管步念琪是不是回答她,也不管尚君夜这个时候在哪里,她直直的朝央落崇所在的房间走去,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举步难行,她不想打开门见到的是无息的他。   “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落哥哥?”步念琪那带着哭声的声音在马芝逸身后响起,伴随的是马芝逸手被抓住,纤纤小手此刻却像千斤重一样拉着马芝逸的手不放,势必得不到答案就不会放手,也似给自己一份勇气,去寻求心中的疑惑。   被这么一抓,被这么一问,马芝逸身影一顿,心下叹过一口气,这件事似乎已无隐瞒的可能,连这个丫头都察觉到了。她爱他,是不该,从一开始就不该因为她知道他们绝无可能,那个时候是因为无法忘记曾经的爱人,可是为何此刻明知道不该,她却还是那样爱上了,她该不该放手,该不该回答这个丫头,笑着说是她担心了?她不知道,因为她也在挣扎。原本确定的心却因为这个丫头而再次有了摇摆。   “是有如何?我和他不会有结果的,所以你放心,到了夏末你依然能开开心心做他最美的新娘。”闭上眼睛,流下眼泪,忍住心中那份锥心的痛,说出了这般谎言,不是在说给她听,是在告诉自己,不会有结果的,永远也不会,所以死心吧!马芝逸,死心吧!   步念琪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自己好,但是手下那人微微的颤抖却是骗不了人,姐姐是真的爱他。而偏偏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了打破杯子的声音,她心下一惊,手下的人也是一惊,都似要冲进去一般。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脱口而出,“若你说的当真是事实,那么就不要进去。”   是的,步念琪并没有说错,若是她当真要自己相信,那么就不要进去,不要再去管他的任何事,让之前发生的权当作是过眼云烟,海市蜃楼,她不会听信别人的话去怀疑他,也不会再为他的事而烦忧,他们就这样分开,隔着那扇门,谁也见不到谁,便是最好的选择。   里面再次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而后是人摔下时的闷吭声,步念琪当下再也管不了姐姐,松开那手推开房门进去。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像是泪腺坏了一般,源源不断的掉下来,水凝聆知道她内心的痛苦,皇帝一旨婚姻,却是苦了他们。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地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一点。”   “水儿,我,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可是他就像个魔咒,一但着了迷,再也回不了头了,我该怎么办?”马芝逸趴在她的肩头,含糊不清地说,眼泪点点而下,很快浸湿了水凝聆的肩头。   “我曾经也这样爱过一个人,但最后还是被迫分开,现在不也活得好好地。小逸,既然选择放手就放的彻底,若是不甘,就去争取,爱情之上没有谁对谁错,因为爱上便是一种错误,你这样只会令自己更痛苦,只会将自己一步步推向深渊。”   “可是我——”话还没说,就听见里屋传来步念琪哭泣的喊声,“姐,姐你快来,落哥哥犯病了,落哥哥——”   重创之下再加上犯病,央落崇的身子定是承受不住的,那个时候马芝逸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只见步念琪抱着浑身蜷缩颤抖不断的央落崇,他紧闭双眼,紧咬嘴唇,额间不满细小汗珠,样子痛苦不堪,半年不见的再次毒发,他依然熬得很辛苦。   但是为什么他此次毒发的时候脸上会泛着微微的红光,而那抹红光和她半年后第一次见他的感觉不相伯仲,这种红有点像她血的作用。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能令她多想的时间,“水儿,你去找君夜。念琪,你知道他的药放在哪里?有没有带过来?”   “有有,在这里,是落哥哥之前交给我的。”在进入平和镇前,央落崇将随身带的药给了步念琪,自己只带一份,步念琪一直妥善保管,随身带着。“这个!要怎么服?”   那是一个青瓷小瓶,只有手掌大小,扁扁的样子很是可爱。她打开一看,里面不是什么药丸,而是粉末。“要冲水喝吗?”   “给我,你就这样抱着他别动。”   “好。”步念琪将药瓶交给马芝逸,双手紧紧地抱着央落崇,看着他颤抖不断,自己也害怕的慌乱了神,若是姐姐不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并不知道尚君夜去了哪里。看着姐姐熟门熟路的弄着药粉,她就有种感觉,似乎该退出的人是她。 第六十一章 被袭的真相(下) 马芝逸接过药瓶,走到桌边,水壶里的水有些冷,但是这个时候已来不及去兑热水,她将药粉从瓶中倒出,然后倒入水,轻轻摇着杯子将药粉摇匀,而原本白色的粉末在兑水摇匀之后显现出一种粉红色的颜色,继而慢慢变红,逐渐加深。看到这个她整个人一颤,险些将药瓶打破。   将这药递向自己的唇边,蜻蜓点水的抿了一点。入口后撇去那药草味,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温凉的雪花味,还有种湿热的粘稠味。这味道,还有这颜色,绝不会错,一定是她的血,拥有这种血这么久,她不可能会认错,是新鲜的也好,陈旧的也罢,只要是她的血,她就不会认错,背负了这种血一辈子,她怎么可能认错。虽然闻不到血中的那股香味,但是那种天生存在于身体内割舍不掉的东西,闭着眼睛她都认识。   这杯药水的颜色属于暗红,红中带黑,是陈旧性血,而能得到她陈旧性血的只有一样东西。想起自己的雪玉颜色突然变淡,想起半年后见到他的脸色带着的红润,这无一不是在告诉她有人动了她的血。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尚君夜,想到这点,她就怒气横生,她的血不可以给任何人服用,那是罪恶的象征,拥有她血的人是不会有好的下场。   “姐,还没好吗?”步念琪看她许久没有反应,唤了一声。   心中一下子被这种情绪沾满,若不是步念琪出声催促了她一声,她差点忘了现在需要她手中的药去救人。而她该不该拿混有她血的药去给他服用?但是这半年来他一直在服用这药,而事实也证明很有用很有效,他的脸色好了很多,人也精神很多,只是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么现在知道了之后她又是否该继续?如果她不继续的话,此刻又有什么可以救得了他?万一等不及尚君夜,当真让他旧病加新伤而死了该怎么办?   “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那药有什么不对?”步念琪见她还是对着茶杯发呆,抱着央落崇的她又不能离身,只能再次出言问道。   “没什么?只是讶异这药竟然是红色的。”马芝逸最终还是决定给他喝,但是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把他扶好。”   步念琪将央落崇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马芝逸将杯被红色的药水慢慢从他唇边缓缓灌下去。   一杯药入肚,那一直不断地颤抖慢慢静了下来,苍白的脸色也瞬间浮现出淡淡的红润,整个人和之前的判若两人,这便是她血的奇特,只是他并未清醒过来,这也是陈旧血的不足,能发挥奇效却不会做到完美。   “落哥哥不在颤抖了,你看他的脸色也转过来了。”步念琪看到央落崇的转变,破泣为笑,“姐,这药真神奇,落哥哥没事了,没事了。”   “恩。”马芝逸牵动嘴角,似笑非笑,脸上似是并不怎么高兴。“我们把他扶上床。”在碰到他身体的时候手下一顿,一抹奇怪爬上脸上。   “好。”两人一边一个,慢慢的将尚未清醒的央落崇扶上床,盖好被子,原本紧皱的眉已经松开,一起一伏有规律的缓慢呼吸着,脸色红润,显然已是没什么大碍,每次发作都会耗掉他很大的精力,发作停止之后他总会睡上一觉,这个时候是不应该打扰她的。   马芝逸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离开,步念琪留下远比她更适合,她也确实照做了,只是走了几步,忽然又退了回来,在步念琪讶异的神色下,她“唰”的一下拉开被子,解开他的衣服,果不其然,胸口那穿胸而过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表皮的一些破损之外,已经看不出任何重伤的趋势了。   “原来真的是这样。”马芝逸喃喃自语,果然没错,刚才央落崇痛苦挣扎的时候,那衣服之下并没有因为挣扎,伤口处有血流出,她就感到奇怪,这分量的血只是比赤炎珠作用强了那么一点,它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更长时间的抑制髓寒的发作,若要自动愈合这么深的伤口,是有可能,但是绝无可能这么快的,所以说他一定有她其余的血,而且是直接陈旧的血,并没有像这药粉当中掺杂着其他的成分在内。央落崇当真有事瞒她,而原本决定不在意那个女人说的话,又再次在脑中回想。   看着自己姐姐突然间大变性,样子很不对劲,她心中一惊,以为央落崇又有什么不妥,连忙问道,“姐,怎么了?是不是落哥哥他——还有他的伤怎么好了?”   “没事。”马芝逸压抑着心中的疑惑和微微扬起的愤怒,深呼吸一下,而后说,“你别在意,他已经没事了,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就可以了,你好好照顾他,我先出去了。”   “恩,好的。”   马芝逸走到门边,看见尚君夜和水凝聆呆在不远处,却没有进来,而尚君夜的样子显然是在等她,而她也有话要对他说,“我们换个地方,好吗?”   “好。”尚君夜只是极淡的应了一声,然后率先转身离开,马芝逸向水凝聆递了一个眼神,然后跟着他的背影走去。   平和镇和其他小镇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到处都是房屋和街道,但是因为二皇子的伤让好多百姓都围在客栈的周围,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一个算是安静可以谈话的地方。   阳光之下,尚君夜一身白色长衫,夏日金光灿灿的光线笼络在他的身上,那样高贵典雅,优雅气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俊朗不凡。   若还在平时,马芝逸绝对会默默地对着他流口水,只是现在她完全没有心情,她最关心的是关于她血外泄的事情。“你在给央落崇的新药当中是不是放过我的血。”马芝逸开门见山的说,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   尚君夜脸上微闪过些许诧异,但很快便像明白了什么,这点他确实有过怀疑,也到了几乎肯定的地步,只是没有十足十的保证罢了,不过此刻所有的断点串成一直线,一下子清明起来。   “我只是用了你的雪玉。本想用我自己的那块,但因为那次在温泉中你带着雪玉浸泡过,所以就直接取用了你的那块。”尚君夜边说边回想,慢慢说,“可是你的血不是有股香味,为什么上面的没有,我以为是其他的物质,所以当时并没有特别的去在意,之后才开始怀疑。”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以随便用我的东西。”马芝逸口气很重的冲了他一句,显然很是生气,“雪玉上面是我的血,因为施加了封印所以才会闻不到味道,你既然知道我血的奇特,难道小时候我就没有告诉过你,一但喝下我血的人就不会有好——”   “结果”二字没有说出口就制止住了,马芝逸低下头不看他但也不说话,刚才的话的确是重了,这份怒气的来源来自于担心央落崇会因为她的血有不好的下场,最终会不得好死,可是说到最后,忽然想起尚君夜也说过,他知道自己的血也同样喝过,那么这也就注定了他最后悲惨的下场,而刚才那样的骂他,显然是对人不对事。   “对不起,刚才的话严重了。”低低的说出这句话,马芝逸眼神游走不定,就是不敢对上头顶的那双眼睛。   “因为那个人是他,所以你就担心,因为是我的过失,所以你就愤怒,因为我忘了你曾经的诉说,所以你的这样呵斥我,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心急他,担心他,害怕他最后会不得好死,不能安然的活着,是吗?”   尚君夜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一言一句当中有着不能忽视的冷漠,但是这份冷漠中又带着无尽的忧伤,在她的心里最终还是央落崇占了主位,多年的孩童时光只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的字字句句都说中了马芝逸的心事,只因为他,而慌乱了一切,她当真在不知不觉中爱他爱伤了神吗?   面对她的沉默,尚君夜的心跌落谷底,事实都摆在眼前,他又有什么话好说。“私自挪用你的雪玉是我的不好,这点我道歉,但是你不觉得他此次突然毒发有些奇怪吗?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之下,还发作的那样厉害,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刚才之所以没有进去是因为笃定央落崇在此刻是不会毒发的,他这么演了一场戏,无疑是想让马芝逸怀疑自己,他想用新药当中的血来让他们两人造成隔阂,以便他更可以的乘虚而入。   但是和央落崇交手这么多年来,他是不会因为这点就退缩的,以前是怀疑,现在是几乎肯定,央落崇一定知道马芝逸所有的秘密,而用这些秘密,他将她一步步的拉向他的身边,从而达到某些目的,虽然不清楚他的最终目的是否真的是因为冰肌雪花,但是却也和它扯不开关系,他有种直觉,若就此放手不管,马芝逸会很危险。所以必要的提醒还是需要的。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装作毒发?可是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马芝逸显然不相信,那个时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药粉抓去,忽略他毒发的一些举动,但是大体上来说和以前的一样不过在触及到他身体的时候她是有过怀疑,每次毒发他全身总是冰凉,只是为何这次那份冷冷的并不是很彻底?   “为什么不可以是装出来的?”尚君夜反问,“他中毒十年多,深知髓寒发作的一举一动,而你又见过几次,凭什么肯定那不是假装?”   “那你又为什么肯定那就是假装的?”马芝逸立马回了一句。   “因为我中途回来给他服过一次药。”尚君夜对于她盲目的相信有些不可理喻,她怎么就看不出来。“还有那箭伤,你看了之后还没有发觉什么吗?他手中除了我作为药引给他的血,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血在他手中。他为什么会得到那血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有,那一箭明明射过来的时候距离你还有一段的距离,明明只要出声你就可以躲开,就和你来这里前林中那个女子再次射杀你的时候一样,水凝聆喊了你,你不是轻易就躲过了吗?他却冒着死亡的危险去替你挡上那么一箭,你说过他不想死想好好地活着,却为你而放弃曾经的信念,这些你又是否好好想过,他这么做根本就是故意的,恐怕那个买凶杀你的人就是他。”   “你胡说,你骗人,我不要听,不要。”马芝逸捂着耳朵大声的喊着,尚君夜说的这些她是知道,是在那女子第二次射杀她的时候有过疑惑,但是因为心中不希望是他所以一边又一边的欺骗自己,难道当真只是自欺欺人?   “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我还要说,央落崇这个人远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他恐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马芝逸痛苦的蹲下身子,双手交叉环于背上,似在痛苦的隐忍着什么,而空气中那血特有的香味慢慢袭来。他脑中迅速闪过一道白光,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第六十二章 真是的梦境 身影突然变得好轻,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没有一丝的沉重,身心也感觉很轻,每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是梦,却是那个梦,全白色的世界,像雪一样的白,没有任何的瑕疵,没有任何的味道。目光所及之处依然是那抹触目惊心的红色,红色的血染红了那双眼,在白色的照应下显得异常的红曜,异常的诡异,也异常的疼痛,锥心的痛。   突然间世界的白色在慢慢变淡,从白色之中慢慢走来一个身影,脚步缓慢,气定神闲,一步一印,走的稳扎稳实,却像步步走在她的心上。努力的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却忽然觉得好困好困,眼皮逐渐加重,那脚步声越近,困倦就越重,当那脚步声在面前停下的时候,她几乎是受不了那突来的困倦,身子变得完全失去重量,缓缓而落。   却在感受到那手心温度的时候,失去的体重一下子全部回来,围绕的困倦也全数消失,睁开眼睛一看,是央落崇温和细柔的微笑,却笑得那般的飘渺,在柔和中有着些许的落寞和沧桑。   想叫他的名字,想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发出声响,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可是他像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只是双手轻搭在她的肩膀,微微的看着她笑着。   忽然间,他的嘴动了几下,像是在说些什么,可是就和自己失去的声音一样,听觉也一并失去,接着又会失去什么?   她听不见,不能说话,也不懂唇语,只能一直盯着他的嘴唇,希望能从口型中看出一点所以然来,可是他每次说话都很短,说完总要停顿一会才会再次说,以至于她什么都没有接收到。   往复几次之后,他忽然松开手,然后转身离去,走的那么的决绝,没有一丝的犹豫,一点也没有像来的时候那般,缓慢,让人心焦,反而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就这么的离开,无论她怎么的呐喊,他都听不见,也不会回头。   泪,再次流了下来,看着他走的那么决绝,她的心就很难受,就像当初的爱人离开那般,疼的没有温度,疼到发麻,却依然那样深刻的刻在心上,就算伤口愈合也不能抹灭那到痕迹,她当真爱他这般深?深的只是梦见他的离开,就有着心碎的感觉?   视线中又飘进一某黑色的身影,温凉的手抚上她的脸,为她拂去满脸的泪水。“小逸,不哭。”尚君夜磁性般的声音传进耳朵,带着抹不去的呵护和宠溺。   她整个人一惊,为什么刚才什么都听不到,却能听见他的声音?“什么?”话一出口,又是一愣,自己的声音也回来了,为什么刚才确实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听不到?这些怪异的现象是因为什么?他还是他?   猛的睁开眼睛,不再有那样的白色,不再有那抹红艳,也没有令她心碎的人和不离不弃的人在,天色已经变暗,视线变小,而且身下传来颠簸的感觉,看样子她现在在马车上。   环顾四周,柔软的铺盖,简单的装饰,素雅却又清新。马芝逸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觉得全身无力,软绵绵的,使不上一丝的力气,尽然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虽然以前突然晕过去之后也会出现短暂使不上力气的情况,但是没有一次是这样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最后晕倒时是在尚君夜的面前,难道他为了让自己离开央落崇,彻底断了对他的情念,所以用这种方法带她走?   忽然,马车一停,继而帘子被人一掀,梦中令她哭泣伤心的人出现在了眼前。马车继续行走,他手里端着一碗东西缓缓在她身边坐下,微微笑着看着她。   他什么都不说话,马芝逸也什么都不问,四目相触,只是那样简单的看着,许多无名的情绪就在瞬间传达,根本不需要语言。   央落崇小心翼翼的将她上半身抱起,将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从她嘴边想要灌入,她想开口问问这药是什么,却发现自己又失了声,再加上她根本无力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央落崇将那碗黑乎乎的液体从她最终硬性灌入,药汁的苦味充斥着整个口中,快速灌入导致的呛咳令她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可是那人却依然笑着眉眼,宛若手下是细腻的抚摸而不是这么硬性霸道的动作。   整碗药汁灌入口中,咽下肚里,一种灼热感瞬间在肚中扩散,继而向上面漫去,灼热火烧的感觉,瞬间而上,让她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痛不欲生,身子因为那种灼热的火烧感不住的颤抖,蜷缩到一起,额间冒出密密的汗珠,乌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拿着药碗的央落崇一身气定神闲的样式,站在那里嘴角噙着微笑细细的盯着她,那眼中除了冷漠什么情感也没有。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对她这般残忍,为什么突然间要对她下毒手,因为自己已经对他没了任何的用处,那曾经的欢笑都是梦一次戏一场吗?   体内的灼热再次引发了背后的伤疼,内外皆痛,让她痛的死去活来,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也不能用手去抚摸疼痛的根源,面对眼前越笑越大的冷漠者,纵然不能发出声音,她也选择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有一丝的示弱。   痛楚慢慢的侵蚀着她的意识,黑暗再次袭来,带着死亡的困倦,一点一点与她最后的毅力抗衡着,最终,在央落崇手中那把雪白锋寒的匕首刺向自己后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啊——”马芝逸从床上一跃而起,因为不知道面前会有人所以猛的撞了上去,而床边的人也没有想到她会以这样突然的方式坐起来,没来的及躲闪,结果,一个人撞得额头疼,一个人撞得胸口疼。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胸口虽然被那么猛的一撞很疼,但是尚君夜还是在第一时间关心她有没有撞疼,单手捧着她的小脸,另一只手摸着她的额头,担心的问,“有没有撞疼?”   “君、君夜?怎么、怎么回事?”因为极度的震惊,马芝逸气喘吁吁的说话都不连贯,双眼睁大的盯着尚君夜,一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怎么回事?你又晕了过去,背上地伤是不是很疼?”尚君夜心疼的为她擦去额间的冷汗,动作轻柔,语言细腻,显然一副温柔美男子样。   “也就是说从和你一起说话后我就突然间因为背上的疼痛而晕了过去,然后你就带我回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马芝逸像是要努力去验证一下,一字一句都说的小心翼翼。   “除了中间出去过一次,便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醒来?”尚君夜实话实说。   “中间出去过多久?”她双手抓着他的衣服,求证道。   “也就转身的功夫。”尚君夜觉得她这么问一定有问题。   就在两个多时辰前,和他说话的马芝逸忽然之间背上旧伤复发,没多久就晕了过去,之后就出现了怪事。   她忽然整个人忽然被一阵白光从头笼罩到脚,然后又从脚步慢慢向上褪去,白光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一下,一袭银白色的头发在烈日下显得熠熠生辉,金光灿灿,让人挪不开眼,葱郁的肌肤,美肌如玉,额间一朵极小的曼珠沙华红艳绝色,妖艳魅惑,让那种纯净的银白色染上了它的妖媚,变得魅惑又静雅。   她的这种变化他见过,在缘泉证实是她的时候他见过,而且小时候也似乎见过一次,这种情况只会维持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恢复原先的的样子,只是这次的有所不同。   那种白色的光芒在她的身上反复来返,一次又一次,在他将她抱回去的一段时间内,这种情况反复出现,为了隐瞒这种现象,他一路都是拿衣服将她蒙住抱回去的,而且直到她醒来之前,这种现象也没有断过,再加上她醒来后似乎是对什么事有着怀疑却不肯定,以及曾经方夙素的话,足以证明刚才的梦,她一定梦到了什么特别的事。   “你刚才梦到了什么?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尚君夜见她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所以问的很小心。不是因为他疑心,而是想做一个确认,素素在离开的时候说过,当她出现极度的变化时候,就要万分注意她的梦境,因为这个时候她的梦会变得脆弱无比,却为事实,预言将来的事实。所以那个时候不管她情绪如何一定要将梦境的真相得到,不然最后很可能会害了她。   “是不是很害怕?”尚君夜半抱着她,修长白皙的手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背,轻柔细腻,柔声细语般的在她耳边说,“害怕的话说出来就好了,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说给我听好吗?”   因为连续两个真实的梦,让马芝逸觉得好累好累,就像被人抽干力气一样,困惑夹着劳累,靠在尚君夜的怀中,享受着被他亲昵的对待,忽然有种很轻松很放松的感觉,好似整个心灵都被治愈一样,一下子变得无压力。   她对尚君夜从认识到现在除了心虚感之外好似就不存在其他什么的感觉,可是他突然的关怀,突然的爱意,让她有种受不了的想要逃离的感觉,但是碍于他的身份,碍于那曾经的过去,所以她一直都对他以朋友想看,但是在他说起央落崇不好的时候,她就突然好生气,好气他,爱情是盲目的,纵然央落崇真的有些地方让人疑惑让人怀疑,但是她也不想相信,只想盲目的爱一回,顺从自己的心意。   但为何,此刻靠在他的怀中忽然有着一份安然,一份轻松,变得自由自在,毫无压力。这种感觉,是因为那个梦的缘故吗?或许说出来,心里当真会好受一点,所幸闭上眼睛,将脸贴着他,缓缓道来之前宛若真实的梦境。 第六十三章 男人间的预谋 晚间的时候,央潭溪带着众部队也从平和镇缓缓而来,他来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下令第二天一早就启程返回,一点也没有担心自己的皇侄伤势如何,而且央落崇的伤势情况也对外隐瞒着,除了马芝逸,步念琪,尚君夜和水凝聆四个人,没人知道他的伤势已经完全愈合了。   既然他有心装,步念琪乐于照顾他,水凝聆完全不当一回事,而尚君夜和马芝逸似乎有所隐瞒,以至于谁也没有揭穿,继续让他装下去。   此次一路上行程很顺利,不紧不慢的行走七天之后,就到了京都和步家的岔路,他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当然是齐去京都,而返回步家的除了早已回去准备婚事的步予天之外,就只剩下马芝逸和水凝聆两个人,本来还有步念琪的,但是央落崇出声要她留下来,众人心中也明白,如此娇妻何乐不为。   马车在岔路停下,马芝逸是头也不回的钻进另一辆马车,眼不见为净,本以为只要不见那个人,心里就会好受一点,谁知道一路上看着念琪和他独处的欢乐,心里还是闪过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而且央落崇亲口叫念琪留下,那种痛更像是锥心而来,她明明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他处,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马车很快又重新启动,一路的颠簸,脑中的胡思乱想,马芝逸所幸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水凝聆知道她心中的苦,也知道自己说什么是顶不了什么用处的,感情的事只有自己想清楚才是真的。   一路畅行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接着帘子被人一掀,有人从外面进来,而后帘子又被一掀有人出去,继而马车重新走动。   马芝逸是知道有人进来的,也知道有人出去,因为这辆马车是央潭溪命人准备的,也许是准备的人忘了拿东西,所以回来拿,拿完了自然离开,所以她没有睁开眼,继续假寐着,知道真正的睡着。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一片红艳,有种喜气洋洋的感觉,墙上挂着大大的喜字,桌上有着龙凤烛,自己还盖着龙凤被,这无一不告诉她这是新房,而自己睡在新房里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她被逼着嫁人,想起之前央潭溪说的话,莫不是为了防止自己逃婚,而用这种方法对她逼婚,不行,这绝对不行。   掀开被子准备起身逃走,这样的婚姻她接受不了,也不能接受,逃走自然是不用说的。可是坐起来之后她才发现可疑之处,央潭溪这么恨她也要娶她,凭着这点就是百分之百不会让她逃走,而不让她逃走最可行的办法就是限制她的行动,像这样贸贸然的只是将她扔在床上,是不是很奇怪。   她眼睛望下外面,天已黑,而且远处还不时传来热闹的喧哗声,看来无疑就是喜宴。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这个地方很静,而且没有人员走动的脚步声,看守她的人应该不多,除非是高手,但即便是高手,她也要离开。   马芝逸管不了这么多,下床就走,却差点被长长地喜服给绊倒,她也这才发现自己穿着喜服,这样穿着出去太碍眼,所幸将它脱下来,穿着中衣就准备开溜。   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拉了一下,门没有锁,而且出去之后,天空黑压压的,周围也安静的可以,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人也看不见,看来央潭溪是很相信自己她绝不会逃走,或是根本逃不走。既然这样,就不要怪她了。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关门离去的时候,房中那空置的新床上忽然“格拉”一声,继而出现了一个昏睡的女子。   简单的四周看了下,这个地方她根本不认识,除非站在高处才能看清楚整个地形,也方便逃走,可是她有恐高症,叫她贸贸然的爬上高处岂不是折煞她。她摇摇头,这点不可能。   看着左前方的喧闹声和灯光,那边自然是不能去了。最终她决定向着反方向走,只要不遇到这里的人就安全了。   走出院子,向着前方走去,才走到那边的假山下,就突然被假山中闪出来的一个人拉了进去。她刚想叫想反抗,就被鼻尖的味道愣住了。   “别出声,跟我走。”耳边传来淡而清雅的声音,伴随着那隐藏在身体久而不散的药香味,让马芝逸一下子失了神,脚步木然的跟着他离开。   央落崇似乎有所准备而来,而且对这里很熟悉,仅是半盏茶的功夫就走出了静渊王府,一出府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马车上还有着一个令她震惊的人在——尚君夜,他竟然也在这里。   坐下之后马车就在夜间疾驰而去,王府的喧闹盖住了马车的声音,漆黑的夜中,根本无人知晓新娘子已经逃走。   直到席终人散,已有些醉意的央潭溪回到新房,发现新娘换了人,真正的新娘已经逃走,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更没有惊动任何人,像是早已知晓一般。安静的情况下这件事神不知鬼不知,更无外人知晓,它的发生发展就和之前讲好的一样,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央落崇,尚君夜,这么大的一个礼,你们可是要小心翼翼的一点一滴的都还给我。   然后一身喜服的他走出新房,就在他双脚刚踏出新房的时候,新房“哄”的一声起了一场大火,大火迅速蔓延,很快就烧红了一片天,原本有些睡意的下人见到这种情况,纷纷出来救火,却发现自家主子毫无表情的站在起火的院子里,看着这片大火,什么话也不说。   直到下人将火熄灭,从里面抱出来一具烧焦的尸体,战战兢兢地走到央潭溪的面前,看着没有表情的央潭溪,颤抖的说,“王爷,王妃她——我们在新房发现了一具尸体——很有可能是王妃——”   “小心安葬她!”说完央潭溪就拂袖离去,在下人们看来,王爷是伤心过度,也是,新婚之夜,新娘被大火烧死,是谁都会伤心。   马芝逸被带到京都偏远的一个私家宅院安顿下,这么突来的劫持,让她有着很大的郁闷,而且劫持她回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这么两个人,还有无论她怎么追问,怎么忽悠,两人就像是被缝起了嘴巴一样就是不说话,只是他们越是不说,她越是想知道这里面的缘由。   “既然你们愿意做哑巴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我就去休息了,若是你们谁想清楚愿意告诉我事实真相的话,我是很乐意你们来找我的。但是若是敢骗我,我管你们是谁!哼!”说着就不客气的让下人带路回房休息,她就不信这两个人谁都不来找她。   两人从回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喝茶,一但马芝逸说道这件事的份上,他们就闭口不言的喝茶,直到她走,他们两个已经喝了几壶茶了,现在她走了,两人同时放下手中的茶杯,却依然闭口不言。   “从认识你这么多年来,这件事做得最顺心了,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是欠了你的恩情。”尚君夜将茶杯放在手心,慢慢的转着杯子,摸索着杯缘说道。“等明天面圣之后,我就会带她走。”   “带她走?呵呵,这倒要看她肯不肯跟你走了。”央落崇不紧不慢的回道,“若是你肯告诉她事实的真相,你为她付出这么多,也许她会跟你走也说不定,但是你肯跟她说吗?”   尚君夜用五十年的无条件进贡和协助央潭溪争夺皇位,以及央落崇放弃皇位的争夺权,来让央潭溪配合他们演了这么一场戏,这么大的诱惑,央潭溪不会不合作,比起让马芝逸受痛苦的方法有很多,错过了这一次只要这个女人活着就会有很多方法,但是这么好的条件,尤其是尚君夜为了一个女人帮助他,凭着这点,他就不会不照做。   这点对马芝逸说出来是没什么,主要是当中的另一点,尚君夜还做了另一种牺牲在里面,只要说出这份牺牲,凭着马芝逸的个性,一定会心有不忍而跟他走,但是央落崇也在同时笃定,尚君夜的个性是不会将这件事随随便便告诉马芝逸的。   尚君夜沉默不言,继而才说,“央落崇,事情不会向着你希望的方向走的。确实,这件事我是不会告诉她,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如若她真的知道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事,你说她还会盲目的相信你吗?”   “所以你就安排了那个女人刺杀她,好让她有所怀疑?”   “非也,非也,当初不是你买凶杀人么?我只不过是恰好发现了事实真相,所以顺水推舟而已。”   “不过说到底那个女人是你的人,若是事情抖破,你认为她是信你还是我?”央落崇悠悠慢慢的诉说着,像是一点也没有做过这些事一样。   其实,当初走出平和镇时发生的事,是他买凶杀人而演的戏,当时马芝逸很紧张也伤心让长眼睛的人看清了马芝逸的情感。即便这件事之后因为尚君夜的识破,还让人故意再来一次,目的是想让马芝逸有所怀疑,只要她怀疑,对着那份爱就会迟疑,但是央落崇的目的却不单单是这样,他演这场戏要的无非就是马芝逸的迟疑。他要的就是这迟疑,用这份迟疑,他可以扭转乾坤。 第六十四章 选择放下 真国第一富商步予天之女步家大小姐步怜幽在新婚之夜被火焚烧致死,受人瞩目的净渊王央潭溪新婚痛失爱妻,伤心欲绝,人也在一夜之间憔悴不少,而大火之因至今不明。一时间对央潭溪的反应,对步怜幽的死因猜测纷纷如云。   有人说,那场火是情杀,有人嫉妒步怜幽嫁给央潭溪,因恨而烧了她。   有人说,那场火是仇杀,步怜幽本性顽劣,不吝父母所爱,因此得罪很多人,所以有人在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光时杀了她。   还有人说,那场火是误杀,树大招风,央潭溪声望越高,想杀他的人越多,而迎娶步怜幽是他向皇帝请求的赐婚,杀了步怜幽让央潭溪伤心欲绝,也算是一种打击,所以步怜幽不得不死。   不管是哪种猜测,步怜幽这个人的死是注定的,注定了她就是一场牺牲品,不管是人心还是利益之上。   这些话都是第二天马芝逸从下人的口中听到的。五年前真正的步怜幽死于非命,而自己顺势顶替了她,而五年后,自己顶替的身份再次被人毁去,她彻底的死去,而自己也重归自己。   但是有一点,这场大火的真相,昨天的那两个男人一定知晓。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两人都在皇朝上,只有她一个人在,不然,偷偷出去溜溜?   因为从未来过京都,也不信外面的那一群人就会认得她是步怜幽,所以避开下人大摇大摆的走上了出去。   谁知出了大门,才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街道周围的别院,放眼望去,四周上下举目之处都是一片竹林,羊肠小道,小桥流水,绿意横生,很不错的景色。   她明明记得昨夜上了马车之后没有走多远就到了地方,怎么今时出了门就变成了这副景象,难道昨晚入睡之后他们又将她转移了地方。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让央潭溪找不到她吗?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都是越来越觉得这里疑点重重,既然尚君夜和央落崇不肯说,那么她只好自己外出查探。只是为何脚走出去一步之后,再也没有迈出第二步,是因为有所迟疑,还是因为其他。   步怜幽死不死与她无关,有没有这个身份她也无所谓,也能照样过得好好地,现在无端端的少去一个男人的骚扰岂不是很好,而她也不用去面对步家的人和事,可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他们的疑点,带来的疑问,都与她无关,只要她不是步怜幽,就会少了很多事去忧愁,岂不是好的很,何乐而不为?   也许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收回迈出去的前脚,马芝逸转身回去,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那纠结在脑中的思想根本没存在过,现在的她看起来很轻松。   玉书一直在一旁盯着她,不是监视而是保护,就在昨夜公子将她转移到这个地方时,就有一个人在暗中一直跟着他们,本来以为是壁国那边来的人,不过在今早公子离开之后,那人未曾离去这点来看,他的目标是她而不是他家公子。   她是公子所在乎的女人,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家公子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情怀,这个女人能让公子展现真正的情绪,能有发自内心的欢笑和伤心,虽然不太喜欢她和央落崇的暧昧,虽然为公子的付出所不值,但是他还是要保护她,因为若是她死了,公子一定会很伤心。   马芝逸虽然不知道玉书的心思,但是却知道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但是除此之外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在,这个人将自己的气息消除到最低,几近没有的状态,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得出。   不过这个人是谁与她无关,既然选择了什么事都不管不问,不去怀疑,不去伤脑子,那么只要这个人不惹她,她也不会出手。   既然选择放下一切,一时间她感觉好轻松,也许是因为步怜幽这个身份,很多时候她将自己认为是步怜幽,希望自己用着这个身份轻松地活着,这五年来,她过的没心没肺,过的轻松自在,似是忘记了曾经的痛苦,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但是在半年前遇到了央落崇,在与他相处的点滴中,早已冰封的心在慢慢地融化,慢慢的随着他的步伐,随着他的节奏在舞动,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的很深,直到发现的时候才知道已然到了不可自拔。   她想放弃,却放弃不了,她想忘记,也无法忘却,直到现在也无法忘记,是不是因为知道他喜欢的,表白的不是步怜幽而是她马芝逸?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打算放弃也无法忘记他的情?   自己的心只有自己才会明白,纵然决定放下一切重新来过,但是只要这个人存在一天,她就不会忘记,因为那是真正的爱,深入心底的爱。   只是此刻她好像就此放纵一回,不去纠结这份爱,谁都与她无关,轻松地过一段时日再说,这样想着,回到房间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饿的可怜,正准备出去吃东西的时候,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饭香味,香的她肚子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原来你的肚子会唱歌,我现在才知道哦!哈哈哈哈!”尚君夜一脸坏笑的端着饭菜看着她,看着她羞愧的样子,开怀大笑。   “笑,笑你的大头鬼。给我!”马芝逸被他笑得脸红扑扑的,嘟着嘴霸道的抢过他手里的饭菜,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开始埋头吃饭。   因为饿了一天,被她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还被他这般嘲笑了一番,也就不顾女子的矜持,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将淑女的形象弃之于地。   “慢点吃,看看你吃的满嘴都是。”尚君夜觉得看她这般吃饭事件很享受的事,只手撑着脑袋,乐呵呵的看着她吃饭。   “要你管,现在才端东西给我吃,都快饿死我了。”马芝逸愤愤的说,她也不知道那天在马车上晕过去后有没有吃过东西,总之昨夜吃了点东西后,到现在才吃第二顿,她能不饿嘛!   尚君夜看着她吃的满嘴油腻,从袖中拿出一块白色的手绢为她擦去嘴角的油腻,边擦还边笑着说,“我回来的时候你在睡觉,我吃饭的时候你还在睡觉,直到黄昏我也估摸着你差不多该醒了,就端着热乎乎的饭菜来给你吃,还要这般怨我,真是一片好心当做驴肝肺。”   “那你还不干脆饿死我算了。”   “那样的话我会心疼的。”尚君夜这点倒说的是实话,看她也吃的差不多了,有些话早点跟她说还是必要的。“小逸,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说吧!”   “今天见过真国皇帝之后,我此次前来的事也算是完成了,若没有意外的话,我想尽快返回壁国。”   “你要回去了?”马芝逸忘了他一眼,知道他要回去,却不知道会这么早,因为这次遇上了平和镇的事件耽误了不少时间,原以为他会就此多停留一段时日,却没想这么快就要离开。“你不多停留一点时间吗?”   尚君夜摇了摇头,说,“不了,我怕夜长梦多。”   “什么意思?”马芝逸低下头继续吃饭,只是动作放慢了许多,似是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   “小逸,你肯不肯跟我走。”尚君夜将她所有的细微动作放入眼中,他知道她的心里有个人,若要让她跟他走,就势必在某种程度上要她忘记央落崇,而她的回答与否直接影响着他。   “好,我跟你走。”马芝逸吃饭的动作没有停下,像是很随口的答应了这件事,也只有她知道许下这个诺言是需要多大的勇气的。   是的,她是在早上决定放弃一切重新再来,只是在她心底的最深处,依然放弃不了一个人,爱便是爱了,纵然做得再多,隔得再久,也是忘怀不了的,这便是爱,深刻于心的真爱。   尚君夜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放下,总之就是很高兴,上前就将她抱了个满怀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像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个松手就会破碎,所以需要像这般小心翼翼又爱不释手的搂着。   “小逸,你真的决定跟我走,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像是不死心的他又问了一遍。   “既然你不相信,你就去做梦吧!还有你再这么用力,我就要被你弄死了。”尚君夜这么用力的抱着她,让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尚君夜稍稍松开了手但是还是将她抱在怀里,不肯放松。“小逸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无论多么辛苦,我都坚持不懈的找你,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见面,命运一定会安排我们再次遇见,所以当知道那个小女孩就是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多么的高兴吗?我恨不得立刻带你走。”   “那为什么没有带我走?”如果那个时候他带走自己,也许就不会再见到央落崇,不再见到他,就不会发现自己爱的那般深,也就不会这般痛苦。   “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母后,一个原因是因为时机不成熟。”   “那么现在就是时机成熟也和你母后无关了?”   “自然,现在什么都解决了,唯一的就是你,幸好你答应了。”   “若是我不答应,你又会怎么做?”   “还能怎样,但我不会放弃。”与她额头贴额头,近的呼吸在彼此交错着,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起来,尚君夜的声音也变得些许低沉,“小逸,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小时候开始直到现在,无论以后会怎样,爱你的心永远不变。”   马芝逸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有预感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望着尚君夜越来越近的动作,她不知道该不该躲。   原本可以顺利吻上那双唇,可是最后关头她还是躲闪了,这个吻就擦唇而过落在了脸颊上。虽然她答应的这么爽快,但是尚君夜知道她的心不可能这么快放弃,放弃的这么快的人也就不是她了,这个躲闪让他心疼,但是她需要时间,他知道。   “我不会逼你,我会给你时间,直到你答应的那天。”尚君夜没有放开她,贴着她的耳朵细细的说。   “对不起。”马芝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想吻她的时候脑中就出现央落崇的样子,想起曾经的那个吻,条件反射下她选择了躲闪。   “我不想再次从你嘴里听到对我的‘对不起’三个字,这是最后一次,知道吗?”马芝逸点了点头,尚君夜就放开了她,改为搂住她的腰,“睡了这么久,带你出去透透气。”   “好。” 第六十五章 黑夜的阴霾 午夜的月亮早已升起,挂在黑色的夜幕中,仅有几颗黯淡的星星陪伴,显得异常的孤单。   月色之下,皇城的大部分地方都陷入了睡眠中,仅有一些特别的地方还在日夜笙歌,而皇城中当今二皇子的府邸某处还亮着油灯,油灯在门窗的遮掩下,将里面的身影照的如同天上的月亮一样孤独无助。   “殿下,都快三更天了,您歇下吧!”一直伺候在央落崇身边的书童,看着自家主子从下朝后一直忙到现在,心有不忍,忍了几次终于还是开口催到。   “无事,你若累了便先去睡吧!”央落崇专注于手中的书,头也不抬的说。   “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这般熬夜,奴才担心殿下的身子受不了。”   “恩。你先下去吧,我将这点看完就去睡。”过了一会,发现身边的人依然未动,便放下手中的书,轻呵的说,“这是命令,你还在长身体的阶段,睡眠不可乱,还不去休息,若不然,我可是要生气了。”   “是,奴才遵命,只是还请殿下早些休息。”   “去吧!”央落崇挥了挥手,书童便转身关门离开。他扔下书,皱起眉,一天一夜的未睡,让他精神很不好,但是他却不能睡。   黑夜总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安静的听得到任何的声音,所以那“吱呀”门开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到他。   来人一身黑衣锦袍,金冠束发,与身俱来的霸气即便在这样黑色而安静的夜中也无法隐藏去,反而更加锋芒毕露。   他一进来,带进夏夜的风,温而不凉。央落崇皱着眉头睁开眼,似乎很不满意进来的人不关门,斜睨了他一眼,起身端起桌边的茶水,抿了一口,似是没有想到茶水已经变冷,而吐了出来,顺势将茶杯扔在一边,不愿再碰。   央潭溪对他娇贵的样子视若无睹,手一甩关上房门,将手中的东西扔在了央落崇的面前,然后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望着他。   央落崇看着眼前裹着盒子的包布上未干的血迹,似有厌恶,却还是不情愿的伸手将包布打开,如约确定里面的东西之后,他立即将盒子盖上,似是不再想看第二眼。   “怎么,有胆量去做,却无胆量多看几眼,你就不怕是假的。”央潭溪轻蔑地看着他。   “你应该庆幸我是相信你的。”央落崇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而后说,“你今天来不单单是给我送颗人头的吧!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么急,你还有其他的事?”   “再怎么有事,也要抽出时间和你商谈才是。”央落崇幽幽而道。   央潭溪冷哼一声,不满的说,“她究竟是不是步怜幽!”   “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算与不算的。再说了,你爱的人已经不会回来了,那份仇纵然在你心里依然放不下,也是无用了,在那个位置与报仇之间你既然选择了前者,后者就再与你无关。”   “但这并不妨碍我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人之一生中,除了事业便是爱情与家庭,可是三年前因为步怜幽的出现,他的爱与家在一夜之间毁去,剩下的是无尽的悲痛和无限的恨意,这份悲痛和恨意支撑着他走到今天,将天下归于脚下是他唯一的生存目标,但这一切并不代表他放弃了那份恨,不管她是不是步怜幽,这份仇总有一天需要个了解。   “我只能说步怜幽在五年前早已死去,五年来的她只是用了那个身份而已,至于她是谁,我不能告诉你,若是你今天前来的目的之为此,那么你可以请回了,不送。”央落崇很想喝水,但是这里唯一的一杯茶水也已冷去,向来不碰冷的东西的他是绝对不会碰第二次的。   “你喜欢她是不是?步念琪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棋子无事的时候用来玩玩的?”   “是。”央落崇回答的很快,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让人在烛光的摇曳下不清楚这个回答是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门外传来极小的一个声响,两人同时望向门外,央潭溪像个无事人一样视若无睹,歪着头看着央落崇如何处理。   央落崇施施然的起身,向门外走去,对着正欲转身离开的美人儿缓缓一笑,道,“念琪,你怎么来了?”   既然被发现了就没有简单离开的可能,再说了刚才听到的话实在让她大为震惊。一直以为姐姐在两天前才死去,可谁知是在五年前,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的亲生姐姐就早已死亡,那个人不过是冒充者,而最可悲的是自己在他来说竟然只是一个棋子?这样的话从她深爱至今的男子口中说出来,是何种的残忍。   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含义,在这样的深夜中,有些不知所措,步念琪头一次体会到无助的悲哀,只能对着眼前的男子说,“刚才,刚才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姐姐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姐姐?是不是?落哥哥,你告诉我是不是?”   央落崇脸上带着笑,却让人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他一步一步甚是优雅的走向步念琪,逼得她步步后退,“你其实想问的是,我是不是将你当做一个棋子娱玩而已,是不是?你的心里根本就从不关心你的姐姐,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姐姐她对我很好,我是真的很关心她,我没有,我没有。”步念琪被他这样逼得有些情绪失控,一句一句的重复着说过的话。   “不是?”央落崇冷笑一声,“那为什么她死的时候你一点都不伤心,她死的时候明明你就在,为什么不去救她?是因为你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因为你别有用心,只要她死了,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不,不,你胡说,胡说,那个人不是我的姐姐,那个人是假冒的,我的姐姐早已经死了,死了,是你说的,所以不能怪我不去救她,纵然要救我也没那个能力啊!我不是不救,是救不起,我也很伤心,我不是故意的。”步念琪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姐姐大婚那天,她一直都待在前厅从未去过姐姐的新房,而且大火的时候不是没有跑过去关心姐姐的安危,而是那时心底突然有个声音,如果姐姐就此死了,就不再会有人与她争夺央落崇,所以那个时候她止住了脚步,就是这么的犹豫,当回神的时候已经传来了她的死亡消息。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不要伤心,她不是你姐姐,她死有余辜,念琪是好孩子,孰轻孰重不用落哥哥教你吧!”央落崇突然向她袭上身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鼻息间的气息带着那份温和全数喷洒到她的脸上。“只要念琪好好听话,落哥哥会一辈子都爱你的,知道吗?”   这样暧昧的气息像是一种魔力,让步念琪完全迷失自我,忘记刚才那种带着寒意的紧逼,呆呆的眼神望着他,点了点头,细声的问,“只要念琪听话,落哥哥真的会一辈子爱着念琪吗?”   “当然会,要知道这个世上落哥哥最爱的就是念琪了。”说着倾下身,在那滑嫩的脸上轻轻烙下一个吻,带着湿热的气息,将那份意思传达过去。   步念琪觉得整个人脑子发嗡,脸蛋狂烧起来,心也不停地加速跳动,“落哥哥,我,我也爱你!”   “恩,我知道。”央落崇顺势抱着她,将下巴磕在她的肩上,对着她的耳朵呼着热气,“时辰不早了,念琪早些回去休息,不然熬坏了身子,落哥哥是会心疼的。”   “那落哥哥也早些休息,念琪先走了。”   “恩,去吧!”央落崇放开了她,站在门外看着她一步一回头的离开,直到身影完全不见才隐去了脸上的笑容。   “那么恶心的戏你也演的下去。”央潭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双手环于胸口倚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逢场作戏不是你一直给我这个皇侄的评判么!”   “那也是,任何一种女人你都可以手到擒来,除了她!”央潭溪意有所指的说,他这个皇侄从小凭着柔弱的外表引得无数人的疼爱,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从未有一个女人能逃得出他温柔细语的呵护一个月不动心的,而长达半年之久的追求而未到手的人就只有一个人,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名为何但是他听到央落崇总是叫她小逸,但是叫这个名字的人无数,以这个为突破去寻找,似乎有些困难。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将她手到擒来的?如今人多口杂,此地恐有不妥,皇叔请回吧!”说完他就转身进屋,顺手关上了房门,表明了送客。   央潭溪无所谓的耸耸肩,双手理了理衣服,也走入黑暗中。今日午后得到消息,尚君夜将会在明天午后便会带着那个女人返回壁国,这个消息既然能传到净渊王府就一定会传到他二皇子的耳中,他就不信他会无动于衷,所以今次来,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罢了!因为他有预感,这个皇侄最终会栽倒在这个女人手中,如有真有那么一天,他倒是拭目以待!同样这个女人他也不会放过,这么一石二鸟之计岂不顺哉? 第六十六章 取与舍的抉择(上) 黑暗之中步念琪欢笑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殊不知身后不远处,一双碧绿的眼眸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寂静的夜空中忽而飘过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碧绿的眸子一闪,在黑夜中迅速暗去,让夜终归于黑色。   刚准备开门的步念琪只听得空中传来一阵铃铛声,转身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抹绿色一闪而逝,就像夏夜萤火虫的点点闪闪,转瞬而逝,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因为刚才央落崇的话和举动都让她仿若梦境,所以那些出现在夜中的异样根本没有引起她的任何注意。   哪知回房一看,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此刻正坐着一个妖媚无比的女子。   她迈着优雅迷人的举动喝着她房间的茶水,样子似乎在等她。见到步念琪,女子莞尔一笑,说,“你回来啦!”   “你是谁?”   “我只不过是一个比你长得美的女人罢了!来这里不过是想让你帮个忙而已。”女子歪着头,倚着一种松散慵懒的姿态缓缓的说着。“你可以不相信,可以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但是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慢慢说。”   步念琪觉得很奇怪,明明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为什么她突然间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头也昏昏沉沉的,眼皮越来越重,看着眼前的人有种天地旋转的感觉,之间旋转中那个女人步步走进自己,然后头一歪就失去了直觉。   女子抱着昏过去的步念琪,迅速的冲进黑夜,就在她刚出去没多久,黑夜中再次闪过一抹绿色,伴随着的是沈卿颜一身黑色长袍停落在步念琪的房门前,对着黑夜中早已不见的人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犀利。   央落崇从央潭溪走后就一直呆在,合着之前一样,对着那本书一页又一页细细的看着,看得无比的认真,似乎要一字一句的逐个研究个遍才行。   对于从沈卿颜那边得到步念琪被劫的消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依然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似乎那才比较吸引人。直到东边日出红遍了半片天,他才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打开房门,朝着外面独步而去。   明天日出的时候,她就要跟着尚君夜去壁国,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只是新的开始真的那么简单就能重来吗?之前的决定为什么此刻看来有种不明智的举动,她是不是过于急躁了点?为什么这几天,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想念他了。   哎,她对着日出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到底不过是放不下他吧!从那夜一别又是几天没有相见,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怎么了?一大早对着日出叹气?”尚君夜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向习惯晚起的马芝逸正对着日出叹气,“昨晚睡得不好吗?怎么一大早就起床了?”   将他当做一个靠垫靠在身后,马芝逸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这几天睡得太多了,所以睡不着了。倒是你一大早起床来找我做什么?”   “只是想问问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一大早就能这么抱着她,尚君夜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越是这样他心底有个地方越是担心,尤其是刚才日出下那落寞的身影。   “我会有什么准备的,这里有的那边都有,这次平和镇之事让你损伤很大,我们还是简装上路,那样沿途也会轻松不少,顺便给我介绍一下壁国的风景嘛!”既然决定离开,就要做得彻底,纵然知道自己的心再也放不下去,但起码她不想伤害身后这个人的心。   马芝逸故意说的很轻松,一来是不想他有所顾虑,二来是想压住自己心中的那抹感觉,越是临近走的时候,那种慌乱而不知所措的感觉越来越重,她到底是不想离开吗?因为一但走了,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因为很在意她,因为很想知道她的所有,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尚君夜习惯性的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好比她每次想转移注意力的时候,眨眼的速度就会有些频繁,凭着这点,他就敢笃定刚才那番话纵然不是违心的话也是在安慰他的话,说到底她最放不下的还是央落崇。   “那是自然。现在时间还早,你好好歇着,到时候我来叫你。”尚君夜说完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唇下的美人依然细微不自觉的别过脸,“那我先走了。”   “好。”   尚君夜一步步离开,直到走到回廊的拐角处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身未转声传来,“他在东边的小溪边等你。”   “什么?”马芝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在东边的小溪边等你。”尚君夜身影未动,又重复了一遍,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宽大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握起了拳,青筋直露,说明他是用多大的忍耐去说出这番话,还是两遍。   明知道她的心一天在央落崇的身上,他就一天得不到她的所有,明知道不应该告诉她,这么一说就等于将她拱手相让,这一去她就可能永远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为什么仅是看到她的落寞,心中就有不舍,带着遗憾离开,带着未了的情跟她走,这样的她,即便以后过得再好,她的心里也终究会有一个结,永远都不会真的开心吧!   “为什么要告诉我?”马芝逸很讶异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从他的利益来看,隐瞒这个消息直接带她走不是更好,这样一说摆明了不是将她往外送吗?“你就不怕我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不会跟你走?”   “怕,我怕,真的很怕,很怕哪一天你就永远不会回来,你会和他开心的生活,这样的事只要是想想我就害怕的不得了。可是比起这份怕,我更害怕你会就此永远失去真心,你的笑容是我一直以来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不想因为我的自私而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但是这不代表我会放弃,这十多年的梦与希望,我绝不会就此放手。午时三刻,我会在屋前的小道上等你。”说完他不再停留,扬长而去,平常便宽厚修长的身影此刻显得无尽的悲落。   为爱,他努力,为爱,他放弃,为爱,他等待。相信她的选择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赌注。   “对不起”三个字哽咽在喉间未有说出,面对着这样剖心的诉说,马芝逸的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除了知道尚君夜喜欢她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是多么顾及自己的感受,为了留存那份欢笑,他宁愿放手,明知道自己这么一去回来的希望不会很大,而他却依然选择这么做,无尽的害怕都比不过她的欢笑。   被这样的人爱着,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只是她爱不起。   这份恩,这份情,她有该拿什么去回报,拿什么去弥补?她唯有说那“对不起”三个字,可是这三个字听在他耳中会更伤人吧!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在他走后才动身离开,只是不知道拐角处停下偷偷看着她离开的人眼中是多么的悲痛。   央落崇一身白衣素衫站于小溪面前,望着潺潺的流水,听着林间的鸟语花香,夏天的美丽气息充斥着整个鼻尖,这样的温暖驱逐着他周身的寒意,自从中了髓寒以来,他最爱的就是夏天了吧!   只是这个夏天越往后走,就越不自在,路越难走,算算日子夏末已经不远了,那个时候是终点还是起点,一切都在于选择。   身后的脚步声越走越近,近到一定的距离之后便再未上前一步,两人相隔不远,却是一个望着另一个的背影,似是消弱,似又遥不可及。   “你来啦!”央落崇一脸笑容灿烂的转身过去,语气轻呵似是早已料到她会来一样。   望着他一步步走来,马芝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直到那双带着凉意的手摸上她的脸,湿热的呼吸袭向她的脸,她才仿若梦境般的醒来。   “为什么突然要来见我?不见不是更好!”压抑着见到他后内心满溢的情绪,马芝逸努力不去看他的眼睛,不去看他的举动,盯着别处说道。“现在的我在这个地方已经算是死人。见一个死人不是会辱了你殿下的身份。”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为什么不在我面前表现你真正的情感,这样压抑着你不难受吗?”央落崇纤长的手来回在她的脸上摸索,最后落下牵起那双娇嫩的小手,放在手心,一字一句的说,“在我眼里,你永远不是个死人,不管是何种身份,你都是你,都是我生生世世爱的女人。”   “何种身份?”不是说她突然在这个时候脑子清醒无比,可以挑出他言语中的重与轻,而是那四个字就像一道灵感一样忽然就钻进她的脑中,让心中早已存下的一个疑问重新浮出水面,“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马芝逸这个名字究竟是谁告诉你的?别告诉我是素素。”   “就算我说了又能怎样,现在的你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央落崇低声的说,却每字每句都传进她的耳朵里,挥散不去。   “你什么意思?” 第六十七章 取与舍的抉择(中) “你什么意思?”马芝逸睁大眼睛疑惑的望着他,若说以前他说话意味不明,那也顶多只是忽悠她耍着她玩,却不像这次像一把剑一样直刺她心底,挑出了里面最深处的东西。   这个时空并不是只有方夙素一个人知道她的所有过去,眼前的这个人和尚君夜,这两个男人知道她的过去,是那所忘却没有记忆的一部分。   “佛曰,天机不可泄露,时机到的那个时候小逸自然会知道,就算我现在说了,那也顶多是我的片面之词,可信度几乎没有——”   “可是我想知道,无论是不是你的片面之词。”马芝逸不耐烦的打断他,若不适时制止他,恐怕他会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最后自己又给他糊弄的忘了这件事。   “如果我告诉你,你是不是就会永远答应留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再也不会去向尚君夜的身边。”   “这两者有关联吗?”   “当然有。”央落崇乌黑的眸子紧盯着她,有种逼迫的味道在内,“因为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同样的重要。”   “我——”   “听我说,小逸。”央落崇打断马芝逸的话,而是继续说,双眸直直的盯着她,丝毫不放松,即便不去看,马芝逸也知道那眸子中带着的火热。只听得他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甜言蜜语,花言巧语,说了再多都是过眼云烟,转眼即逝,唯有对你的真心一颗,永恒不变。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都想着自己爱的人要是也同样爱着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不爱,纵然强求而来,痛苦只会更多。我不想令你痛苦,不想增加你的烦恼,我想的不过是让你过的轻松自在,过的没有烦恼,能欢欢乐乐的渡过每一天,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容是多么的迷人,那份发自内心的真心笑容,曾一度在我心里流转不去。”   “尚君夜不想失去的东西,我同样也不想失去,但是我们都明白,你只有一个,选择也只有一个,三个人当中注定会有一方受伤而去,若是可以谁都不希望对方受伤,依你的性子,若做不出一个选择,你定然会独自消失而去,这样与其让三个人痛苦一生,为何不成全了自己的心。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我——”马芝逸被他紧握的手微微发疼,但是再疼也没有心底的纠结疼,他说的没错,她是爱他,天知道第一次面对他的表白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欢喜与激动,但是她不能答应,因为顾及的多,再者自己已经决定一得到冰肌雪花就离开这个地方,时间会慢慢忘记一切,心口的上总有一天会痊愈,她对不起两个男人,这份情她还不了,也接受不了。   因为她怕,怕她沉受不起。   “所以你今次找我出来就是逼我做抉择,选择你,跟你一起走,成全我们,让他一个人痛苦?”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眼中的泪不让掉落,眼睛依然不敢看着他,仅仅是从地上转移到交缠的手中。因为怕说得太快会影响自己的情绪,所以她说得很慢,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一点吗?且不说君夜如何,念琪怎么办?她夏末便要嫁你为妻,而你却喜欢她死去的姐姐,要让我们姐妹侍夫,让我们欢笑她独自流泪。如果你当真那么的爱我,为什么不去向皇上说明,偏要这么进行下去,你这么做不过是想与央潭溪抗衡,分居步家的财产与势力,我不知道在你心中那个位子是不是很重要,就凭你的出发点,央落崇我只能说,我不能接受,纵然我是很喜欢你,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我不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所以,对不起。”   因为她一直低着头所以根本看不到再说这番话的时候央落崇的神色是多么的暗沉,就像刚调好的墨汁,黑的一眼过去便是深渊。   从小的教养一直都能让他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为什么此刻听着她的这番话,听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心中那股气就再也压抑不住,缓缓地从周身散发出来。   “所以在你眼里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根本就不配拥有你的爱是不是?马芝逸,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存在,是不是,连着之前的受伤和你的遇袭都是我一手安排的这件事,你是不是也在心里一同认定了,是不是——”   “疼!”马芝逸被他握着的双手犯疼,央落崇几乎是将指甲都嵌进她的肉里面去,白皙的手上很快就泛起了块块红润。   “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   “不是。”马芝逸大叫了一声,“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看你。是有人在我面前说过你的不好,说你的坏话,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就算真的做了,我也不想去理会,那都过去了,不能接受你只不过是我自己一人的因素,和其他事其他人无关,是我不好,你要恨就恨我吧!”   “我恨你,我是恨你,爱你有多深便恨多深,那都是因为我才是你小时候——”说到这里,央落崇忽然制住了嘴,眼神望着别处再也不看她。   “你说什么?什么才是我小时候,到底是什么意思?”马芝逸隐然觉得他的话中有着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和她小时候的事有着关联。   她抓着他的衣领问着,可是央落崇就是不理她,似乎对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   “刚才只是我一时激动说错了话,没什么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你胡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告诉我,告诉我啊央落崇——”   “你不要逼我,现在事已成定局,就算我说了又能怎样。你还是跟着他走,我娶你妹妹,从此我们各不相干,这不是你所期待的吗?所以别问了,再问下去,我会更舍不得的。”   央落崇这种忽然转变的态度,让马芝逸大为怀疑,从未这样的怀疑过他,加上之前他说的话,心里有个声音在偷偷地告诉她,或许小时候的那个小男孩另有其人,也或许她在小时候早已与他们有所邂逅。而比起前一点她宁愿相信后者。   “央落崇我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我小时候的事,你说啊,我求求你!”   也许是她的态度让人怜悯,也许是正期待着她的这种反应,央落崇重新回视她的眼,双手搭在她颤抖的双肩上,说道,“因为小时候的那个小男孩,在血池遇见你的小男孩是我不是他。”   宽大的池中布满着红色的液体,不似水的清淡,也不似血的腥臭,而是一种香香的味道,池中睡着一个小女孩,血水灌满着她的全身,池边站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小男孩,灰头灰脑的的脸,瘦弱单薄的身子,受不了寒风侵蚀的寒冷,却一直呆在池边陪着她,饿了去找吃的,却总为她留下一份,纵然知道她不会吃不会讲话,也只是偶尔睁开又闭上,但那食物却从未断过,即便小男孩很饿的时候也不去动那些,因为那都是留给她的。   头脑中似乎闪过这样一幕幕的场景,马芝逸忽然觉得背后那个地方那个又开始剧痛起来,而且伴随着想又想不出的那种痛苦,让整个人有种要炸裂开来的感觉,痛苦不堪,只能双手交叉环抱着蹲下身将头靠在屈起的乞丐上。   可是双重的痛像是万箭穿心,一批又一批的向她袭来,承受了第一批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批,每次发作伴随的意识丧失也不陌生的涌来,随着一声大叫,马芝逸彻底失去了直觉,昏倒在地。   央落崇等她昏过去之后,才蹲下身察看了她的一番情况,然后将她抱起,走去一边的树下,让她半靠在自己的怀里。   嘴角不知何时扬起的那么冰冷刺骨的笑一直那么维持着,眼中乌黑的眸子也变得光亮无比,带着无尽的森冷直直的射在她的身上,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一次又一下。   “小逸,是你逼我的,本来我想等到那天让你一下子响起,可是看在你这么执着不懈的份上,也就算是提前给你的一记蜜糖吧!你可要感谢我啊!我可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哦!”   说着低下头,撩起那散落在唇上的发丝,对着因疼痛而咬的发红的唇吻了下去,细细柔柔的,似乎吻得很仔细。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是一根红色的丝线,下面帮着一块黑色的玉石,若是仔细瞧,就会发现这样玉石和马芝逸以及尚君夜的那块雪玉非常的想象,像到无法分辨的地步,唯一不同的是,它是黑色的,黑色的雪玉。   他晃荡着黑色的雪玉在马芝逸的面前,细声的说,“这可是证据,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想起来的。”   说着他将那黑色的雪玉在马芝逸背上肩胛骨下方两处来回回荡了几下,直到雪玉变成红色才拿开,然后重新收进怀里,像个没事人一样抱着她观看着周围美丽的景色。 第六十不值,对她的好,对她的呵护,全都是因为马芝逸,而自己当真什么都不是。   纵然她从心底不想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但是种种事实都摆在眼前,不得不让她去相信。而且以上的每一条都有着十足的证据,比如说那个目击者。   步念琪看着对面全身散发着冷气的男子,绝色的容颜加上寒霜的气质,每一举动都散发着外人勿进的气场,这个男子人如其名为寒霜,是真正的姐姐曾经爱过的男子,而他的话不会是假的,因为这个男人是怎么的爱她姐姐,她是亲眼目睹的,所以在知道姐姐的死亡真相后,他的心该是多么的痛苦。   更可悲的是,这份仇,他直到两个月前才从迷失自我中醒过来,这份痛与失五年的仇恨,更是整整充斥着他的心。   “来了。”寒霜冷眼看了洞口的方向,身形未动,依然装作一尊冰雕,若不是那么简单利索的两个音调,谁都不会认为这两个字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阮念琊吹了声口哨,欢欢喜喜的向着走进来的高挑美女走去,睁开双手紧紧地抱着她,一点也不放松,有些娇柔的像她撒娇,“我还真怕你不来了。”   方夙素别扭的推推他的头,可是完全没效果,某个人依然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她,“我方夙素像是这种人吗?说来便是来的。”   “就你?”尚君夜很不配合的冷哼一声,白过两人一眼,径自走向火堆,对着火堆前的眉儿微微点头,算是一笑。   “哼,我们不跟小人计较,他这是嫉妒。”方夙素不愧和阮念琊是天生的一对,两人的一言一行都相似到极点。   “君夜,近来过得可好?”眉儿自从半年前在公子炎的无名谷一别之后,除了最近书信的联系,一直未见到他。   对他的思念从未断过,纵然知道这个人爱的永远不会是她。但是在见到方夙素之后她才渐渐明白,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他的全部,其实能在一旁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开心,看着他幸福便足够了。   “恩,你呢?”尚君夜拨动着火堆,让火焰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眼,原本乌黑的发亮的眸子在火焰的摇曳中更加的灿烂亮眼。   “半年前离开你之后我很伤心,但是现在不会了。”眉儿弯着眉看着他,而后眼光重回火焰中,说,“因为遇到了些事,也想通了些事。”   “所以你才会帮我?”尚君夜指的是眉儿表面上刺杀马芝逸实则是想让她怀疑央落崇一事。   “是呀,希望你不会因为讨厌我。”眉儿道了歉,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伤害,尚君夜也不例外,所以眉儿总觉得向他说个抱歉会好一点。尚君夜点点头算是接受,眉儿这才继续往下说,“原本这件事会进行的很顺利,可是没想到央落崇会提早行动,不过我不明白让假的步怜幽死去,和让马芝逸对他产生怀疑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尚君夜叹了口气,而后才说,“那是因为他太过于了解她。一直以来小逸都想摆脱过去重新生活,所以在作为步怜幽的这五年来,她将自己融入这个角色,很多时候都认为爱情,生活,遇到的事都是因为步怜幽的原因,所以当步怜幽死去的时候,她会感觉卸下了一层衣服,重归原始的她,那些经历过的也随着那身衣服的脱去,而消亡。”   “但是融入的感情却是真实的,所以姐姐还是去找了他,所以他还是能带走姐姐,是吗?”步念琪忽然开口问道,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在她来说,马芝逸也好,步怜幽也罢,都是她的姐姐,都是曾经很疼很疼她的人。   尚君夜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因为在他来说,步念琪出现在这剧本的终点,似乎并不需要,而为什么方夙素为让眉儿将她也带过来?   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值,就像走路的每一步,只有脚踏实地才会觉得真实。   “你会恨她吗?她夺走了你的爱。”   “那你会恨他吗?他也夺走了你的爱。”步念琪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女孩子的心其实都是坚强的,所以她会勇敢而心痛的反问下去,“我的答案和你一样。”   “希望直到最后我们都能坚信自己的答案!” 第七十章 最初与最后的舞台(中) “好了你们两个,别在这里凄凄哀哀的,我们是不是需要好好规划一下,如何将小逸从他身边夺走?”阮念琊抱着自己的美娇娘重回到火堆旁,嬉笑着问。   “央落崇的身边有个很厉害的沈卿颜,而且他的武功比起半年前的交手强大了不止一倍,这个对手会是我们所棘手的。”眉儿率先说道,“半年前在清河村寒霜曾经和他动过手,若说那时候的沈卿颜只是一棵小草,那么现在就是一棵大树了,他眼睛的绿色散发到极致,比起之前的更加的璀璨,而且他的处事手法也变本加厉,我认为央落崇也对他用了和当年对付寒霜同样的东西。”   以前的寒霜武功虽高,但是性格温和,对人温和有礼。可是自从步怜幽死后一年未出现的寒霜忽然性情大变,忽而温文有礼,忽而冷若冰霜,而且在性子变冷的时候处事手法残冷无比,很多事都会失去意识,仅存身体在行动。   之后经方夙素证实,他这样是重了一种名为“催”的毒药,这种毒药,可以让人性情大变,失去意识受人操作,与此同时功力会大增。   当初他们可是出动阮念琊,段冷辛以及其他数十名高手才将他制住,服下方夙素研制的对抗性的药物,才得以到今天。   而如今他们几个人又如何去和沈卿颜为对手?这是目前为止最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他交给我。”寒霜自从清醒过来之后,性子就变得很冷,似是不愿意多说一个字,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蕴含着极大的力量,似乎只要这么一句话,十个沈卿颜也不在话下。   “可以吗?”眉儿虽然相信他,但是现在的沈卿颜今非昔比,寒霜又因为强制性解除“催”的毒性而功力耗损过大,要对付如今的沈卿颜不太可能。   “可以。”方夙素倒是好心的替寒霜回答,他的武功本来就很高,加上自己给的药,只要他拼死一搏,抑制住沈卿颜是不在话下的。或许报仇后离开这个世界,是他这五年来最大的希望吧!所以当他主动想自己提出不惜一切代价提升功力和沈卿颜一搏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的便答应了。   “对付沈卿颜这件事就这么决定,我倒是觉得最重要的是冰肌雪花。”方夙素不顾各位的疑惑快速转移话题,本来她就没将沈卿颜这个问题放在心里,她最在意的始终是冰肌雪花。   绝对不可以让她触碰到冰肌雪花,绝对不行。   “冰肌雪花当真如此神奇,可以完成一切的心愿?”听过冰肌雪花的人千千万万,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将它当做一个传说一样神乎其传,只有鲜少人知道它的真实。所以当突然间接触时,那种飘渺的的真实似真似假,变化万千,让人摸不准。   “念琪,在你心里是怎么看冰肌雪花的?”方夙素看着她问。   步念琪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她,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只是从书上和别人的口中听到,有点像书中的传说一样,神乎其神吧!总之给人的感觉不太真实却让人止不住向往。”   “还真是个小丫头,单纯可爱,要是她也向你这般,就不会过的这么苦了。”方夙素感叹道,若不是有那样的出生,不是身上流着那样的血,她似乎也是可以像步念琪一样过的单纯而幸福,只是她不能,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她此生的不平凡。   “她——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和冰肌雪花有关?”步念琪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却是如你所说,冰肌雪花不太真实,因为它根本不能完成人的心愿,它的存在,它的每次开花,都只是单纯的在等一个人的到来。”   如今的事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汇聚在这里的人都是命中注定的人,这场戏的结束还需要他们的配合,所以告诉他们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冰肌雪花是为小逸而绽放,它便是小逸失去的全部记忆,也是最初的记忆,纠葛这一场戏的出发点。”   马芝逸出生在神与魔的家族里,是一个不被神族和魔族所接受的孩子。   神族和魔族向来势不两立,生下的孩子自然是不容于世,所以还在襁褓里什么都不懂的小逸,就被一次又一次的追杀,活在生不如死的世界里。   直到她遇到了神族最年轻的继承者——落,从此便展开了一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日子。   落待她很好,总是将她保护的严严实实,让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将她照顾的体体贴贴,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   若是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下去,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所有的事都发生在那一夜。那一夜她不小心弄破了手,让流出的血液滴落在了一只猫的白骨上,仅是几滴就让那具猫的白骨用瞬间的速度重塑原型,复活,这原本没有什么,她的血本身就具有这样的神奇作用,只是那天很不凑巧的被有心人发现了去,从此那特殊的血液倚着极快的速度在神魔两族流传开来。   纵然落在再保护再掩饰都避免不了她成为神与魔的争夺品,从此兵马纷争不断,只为争夺那与身居来的特殊血液,原本被抛弃被诛杀的对象,在瞬间变成了人人争夺的宝贝,不为别的,只要有了这种血,就可以让死去的不断的复活,而且不用付出一丝一毫的代价。   那个时候的纷争很大,落一人难保于她,最后舍弃那无上的荣耀带着她远走他处,两人从此在人间不断地流浪。   要保护她的气息不被发现,需要每天消耗落很大的精力和神力,纵然是一个神,如此消耗总有枯萎的一天,每天看着他慢慢的疲惫下去,也不肯放弃自己的时候,马芝逸就觉得似乎自己错了。   若不是那个时候自己抓着他的衣襟不放,若不是那个时候只要他一抱着自己就不哭反笑,若一开始就断了生存的信念而死去,就不会有以后这么多的事。   所以她决定离开,决定卸下他背负已久的包袱,让他重回神族。   那天,在神与魔分庭对立的状态下,她狠狠地看去神魔的羽翼,让那红艳艳的血不断地涌出,让窥探依旧的神魔争夺不断,相互残杀只为得到那一滴血。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越来越沉重的眼皮下,她看到的是他奋勇沙场的英姿,是他为了救他而杀红的眼,是因为找她而变白的发丝。那眼中的泪水,嘶声力竭的呼喊,都只为她。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回去?那才是你应有的生活,我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会害你的坏人。   因为我——   话还没有说完,伴随的是他口中吐出的鲜血,是利刃贯穿胸口的致命,那一剑狠而绝,再观望下手之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以下得了手?   利益面前没有亲缘可言,他这么在乎你不过是想独吞你的血而已。   不,不会的,他永远都不会的。抱着他的身体,马芝逸觉得世界在崩溃,没有任何一种痛可以抵消他的死亡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他死了,这个世界上就什么都不重要了,也就是说什么都可以毁灭,彻底的毁灭,永远的毁灭,不留一丝痕迹,让这污秽的一切彻底的消失吧!   心中的怒喊,伴随着的是世界的滚动,我马芝逸在此发誓,我要这里所有的人都死,全部去死,全部去陪葬——   不要,小逸,不要!   怀中传来的是他虚弱的呼喊,可是失去爱人的痛让她早已迷失自己,心中心心念念的都是毁灭。   那么多人的陪葬,我们定然不会孤单。   小逸,是我不好,曾经的我的确是因为你的特殊关系才会将你留在身边,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的快乐,所以渐渐的是真心想和你永远生活,不过这一天是不会到来了吧!   我的死不足惜,重要的是你好好的活下去,忘记吧,忘记这一切,忘记曾经的相遇,没有烦恼的活着,永远的活着,直到我们再次相遇的那天,好吗?   落的手中扬起一抹白色的光点,无力的伸出手渐渐抵向她的眉间,在接触的一瞬间,白光乍现,瞬间涌动,范围极大,四处扩散,渐渐将这四周的所有事物包围。   风停,声熄,周围的厮杀和鲜血已然不见,有的只是一个蔓延着红色水的池子,和池中熟睡的小女孩。   脚步声由远而近,渐渐走来,看着满池的血水,小男孩忍不住的咽了口水,不管这水的颜色怪异,也不管这水中为什么会睡着一个小女孩,他极其难忍的走到池边低下头,对着那红色的血水喝了下去。   瞬间,脑中传来一片片的记忆碎片,连绵不断,像是找到突破口一样全数涌进他的脑中,让他一下子沉受太多而脑子发涨,最后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小男孩便一直呆在池边陪着小女孩,一直等着她睁开眼睛看他。   就在这么等与睡,等与念的期间,回味着曾经的点滴,小男孩终于在某一天突然发生了变化。   曾经的白光再次从眉间涌出,渐渐包围小男孩的周身,而待白光朦胧的期间,似有一个模糊人形的光团从中间走出,向着远方的大地慢慢而去,而白光之后的小男孩昏倒在地,眨眼间也消失不见。   尚君夜淡淡的说出最后一个字,在场的几个人都久久没有反应,这个故事就是最初的开始,也是马芝逸所遗忘掉的一半故事。   不要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前面一半确实由方夙素所说,他不过是提前听过一次而已。这后一段的诉说是他脑中记忆的涌现,他确实是那个小男孩,而央落崇也同样是。   他们两个是一体,是曾经神族继承者落的转世,只是因为记忆的再次回归,让小男孩产生了两个极端,而成就了现在的他们。   不同的是,央落崇承载的是过去的他,而自己则是一个未知的将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记忆,真正的事实。   “我很高兴,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么最后的舞台一定很精彩了,对此我很期待哦!” 第七十一章 最初与最后的舞台(下)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回到起点只为再次遇见你 作者:tsubasa翼 第 4 章 “那么今晚子时,在冰肌雪花绽放的同时,我们一起回味曾经的一切吧!小逸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所以你们一定要来哦,最为我的观众。”   央落崇的声音突然在空中响起,这里的人人都是高手,寒霜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就做出反应的,可是直到声音消落也没有找到央落崇的本人。   “怎么样?他是不是在附近?”眉儿问道,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贸贸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在周围不可能连一点气息也感觉不到的,难道说刚才故事的气氛影响到了全部的情绪?可是纵然这样,寒霜也不可能会错过。   寒霜冰冷的脸摇了摇,表示没有追踪到。“走了。”   “这怎么可能?央落崇不是不会武功的吗?怎么连你也追踪不到他?”眉儿焦急的问。   “他的确不会武功,但是他有小逸的血以及,一半的雪玉在手。”方夙素脸色倒是平静的很,一点也没有因为央落崇的突然出现而露出丝毫的破绽。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很明显的看了眼低头看火的尚君夜,而后继续说,“凭着这两样,做到这点并不困难。雪玉能千里传音,所以我们听得到的他的声音,但他并不在这。”   “不对,刚才他确实在。”尚君夜驳回了她的言论,紧握起的手以及那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充满着憎恨的欲望在内,伴随着的是寒霜点头的肯定,方夙素的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忧伤。   “你没有感应错?”方夙素不死心的问了一遍。   “你认为这种事我会感觉错?”尚君夜几乎是咬牙切齿全身散发着杀气说出这句话的,在他来说,这样的事不允许,不可以,若是央落崇此刻在此,他一定会杀了他,亲手了解了他。   “糟了。”方夙素低喃了一声,她对马芝逸下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他给破了,若是当真冰肌雪花开放,那么小逸只有一死,没有任何的机会与奇迹会发生。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糟了?央落崇究竟刚才在不在?”眉儿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烦躁,都这个关头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万一央落崇当真会武功,那么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只会变得更加的棘手。   “格拉”尚君夜紧握的手青筋暴露,恨不得将手都捏碎了去,方夙素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央落崇要了小逸,小逸身上有着封印,一旦有人与她结合,那道封印就会解开,而与她结合的人就会得到她一半的力量,到时候我们所要对付的就不止一个沈卿颜了。”   “什么?”步念琪惊呼了声。   “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将她带回来。”尚君夜实在等不了了,与其等雪玉有反应,还不如自己去找来的快。   “去找?你要去哪里找她?”阮念琊一把拉住他,希望他可以清醒一点,被恨意冲昏头脑失去方向,也许就是央落崇希望的。   “难道你就让我这么坐着,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尚君夜大吼到,一掌夹着杀气与怒气向洞壁上打去,随着很大的一声响,洞壁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凹陷。   “我也觉得这么坐着等没什么意思,倒不如主动去找。”方夙素也从地上站起来,她几乎没有不笑的时候,而每次不笑的时候都是与她有关。“刚才央落崇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他说冰肌雪花今晚子时就会绽放,那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可是冰肌雪花不是要在夏末的时候才会绽放?”   “那是在没有催动剂的前提下,今夜是满月,届时小逸说的几点讯息就会展现出来,不论真假我们都需要一试,因为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了,她绝对不能死,不能死!”   阮念琊走过去握住她长袖下颤抖的手,希望可以给她温暖的安慰。这样一个无论在何时都能给与你安慰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给与你希望和温暖的人,爱上便是不会后悔,方夙素对着他勉强一笑,然后重整情绪,对着他们几个说,“你们听好了,倒是不管情况如何,寒霜你和眉儿一定将沈卿颜引走。”   “好。”   “君夜,你等下闭上眼,屏气凝神,用心去感应她的存在,去呼唤她的名字,雪玉感受到你真正强烈的情绪后一定会有所反应,记住切不可心急过头,不然会前功尽弃。”   “一定。”为了她,无论什么,他都要做到。   “那么我们走吧!”   “那,我呢?”步念琪轻轻地声音响起,似乎想提醒方夙素忘了她的存在。   方夙素转过的身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说道,“念琪,你是个好孩子,若是你不想死,就立刻顺着来的路回去。”   “去了就一定会死?”步念琪有些害怕,怯生生的问,“那你们呢?”   “我们不一定,但是你一定会死,只要你去的话。”这句话方夙素说的很肯定,转身回过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戏谑,每一个神情都是极度的认真。   “为——”   “因为你就是当年贯穿落心脏的那把剑,他父亲驰战沙场的神剑,而这柄剑也是目前唯一可以杀死他的武器,但你一旦变回了神剑,你将注定死亡。”步念琪的“为什么”才起了一个头,就被方夙素的话夺了过去,硬实将所想问的全部缩了回去。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她会是一把剑的转生,那又为什么要让她爱上她,让她有了不该有的情感,如今又要她亲手杀了他,她做的到吗?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夙素叹了口气,留下最后一句话,“我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一切都看你的心。”说完便率先走出去。   其实这里的人根本没有错,最没有错的人也许是她吧!明明只是一把剑,却因为被遗弃而坠入轮回,转身为人,却在茫茫之中爱上了那个不该爱的人,谁错谁对,本就没有那么清楚,而要亲手杀死最爱的人,定然是残忍无比,她会受不了,方夙素是知道的,所以她并不打算逼他,因为除非她有坚定不变的心,否则是化身不了神剑的。   夏日的天,雪山一片宁静,此刻没有风,没有雪,四周一片宁静。在雪山极北之处的某个山崖下,赫然有着一大片火红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颜色与雪的白色形成了两种强烈的对比,充斥着人的眼睛。   央落崇此刻就抱着马芝逸坐在曼珠沙华的中心位置,一下又一下的揉弄着她的发丝,温和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对着她说着什么。   “小逸,你看四周的雪花多么的美丽,想不想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地方,那个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却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灵力,不会说话却有着强烈的感应,我一抱起你你就不哭,反而乐的开怀,好不可爱。”   “你知道吗,和你一起生活的那十几年的时光是我最幸福的时候,看着你一天天的长大,看着你一天天的变化,我是越来越克制不住的去喜欢你,去爱上你,可是,可是那些人给了我们什么,为什么要分开我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他们都是坏人,都是想将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人,所以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你放心,过了今晚,明天太阳初升的时候,你就永远只属于我一人,所有和我们作对的人都要死,所以明知道你很想醒来,还是要你多熬一会,只要一会就好,好吗?”   红中突然绿光一闪,一身黑衣的沈卿颜出现在花的外围,对着中央的主人说道,“主人,他们已经向此处过来,不过两个多时辰便可以到此。”   “两个多时辰,那么就是亥时了。”央落崇幽幽一笑,“倒是先叙叙旧,然后开始迎接冰肌雪花的绽放,你说好不好?”   “主人说好便是好。”沈卿颜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像僵尸一样脸无血色,僵硬苍白,一双碧绿的眼睛散发着极致的绿光,幽暗而诡异,合着整片的曼珠沙华有过之而无不过及。   “卿颜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会,等会还需要你的帮忙。”   “是。”   沈卿颜身影一闪已然消失不见。央落崇却是从头到尾没有抬过头,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怀中熟睡的人儿,眼神流连忘返。   就在昨夜,他解开了方夙素在她身上施加的最后防护,与她结合,解开封印,并得到了她一半的力量。一直都知道她有着很强大的力量,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厉害,一并连他死亡前失去的神力也回来了些许,而要取回全部的神力,有个人必须得死,连并着一些人也需要一同陪葬。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做对了。   而这十年多的“髓寒”之毒也早已不在话下,靠着马芝逸的鲜血,髓寒已然消去,只是他身子被髓寒折磨的不堪回首,只有不断地饮去那鲜血才能最快恢复。   髓寒毒之难解,所有人都知道,中髓寒者最长的也就活了七八年,而他却能熬了十年之久,不是因为他的毅力比别人强,而是因为他一直在以极小极小分量的服用雪玉上变黑的她的血,而且包括方夙素在内都认为是尚君夜才得到了小逸的半块雪玉,靠着这份掩饰,并没有任何人怀疑他。   那天在小溪边,他明知道有人在暗中窥视,也拿出了那雪玉,就是要提醒他们,时间所剩不多,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第三个半块的雪玉,一定会引起方夙素的注意和疑惑,而她只要去找尚君夜就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这么好心的做好事,指引他们方向,是不是该奖励呢? 第七十二章 面对面的结局(上) 今天是满月,却不是夏末初秋的第一个满月,晴朗的夜空,高高在上形如圆盘的美丽月亮,皎洁的月光照射天地,周围星星点点伴随不断,与着黑夜抗衡。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至少在央落崇的眼中是这样的,他抱着马芝逸坐在这里很久了,从天明等到天黑,看着月亮,心中的激动越来越深,那个时刻似乎马上就要到了。   “卿颜。”央落崇冲着黑幽幽的夜唤了一声,声音轻柔,似乎不想吵醒怀中的睡美人。   “在。”沈卿颜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一旁。   “去接接他们,记住哦,不可以动手,是将他们完好无损的请过来。”央落崇可是很宝贝这些人的,在他们死前的时候。“带上这个。”   “是。”沈卿颜接过央落崇扔过来的东西,那是马芝逸的剑。红色的曼珠沙华入手,沈卿颜整个人为之一颤,手中的灼热的气流瞬间充满全身,让他必须立马运功对抗才能有所缓解。   央落崇似乎是没有看到他的反应,也似乎是早就知晓,总之他就是没有抬过一次头,“如若他们不从,不肯听话,你就用你的剑在上面划几下。”   “是。”   “去吧!”央落崇挥挥手,抬眼看天,嘴角泛着冷漠的笑,似乎月亮还没有变化呢!   在好不容易感受到雪玉的方向后,尚君夜一行人就迫不及待的立刻赶路,向着北方而去,只是越往北方路途越来越难走,叫他们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才算到了雪山的最极端之处。   眼前已然没有了去路,寒风从山崖下吹上来,猎猎风声,带来着雪山的寒冷。   “怎么会突然没路了?”阮念琊看了下四周,说道,“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不会,雪玉的指示就是这个方向。”尚君夜很笃定,雪玉的指示不会有错,“这里一定有路。”   “等等,你不会是想跳下去吧?”眉儿一把拉住走向悬崖的尚君夜,“下面深不见底,他们不可能会在那下——”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寒霜的声音,“有人来了。”   只见黑色的夜中闪过一抹绿色,伴随而来的是融入夜色的沈卿颜。寒霜出剑而袭,沈卿颜不攻反退,任由寒霜风寒的宝剑在身边呼啸而过,就是不出手反击,只做最基本的防守。   他似乎并不是来阻止他们的。方夙素看出了这点,立马出声让寒霜停手,“寒霜住手。”   可是寒霜并不停,似乎眼前的人就是央落崇,只要杀了他,步怜幽就可以真的安息了,只要他死,即便是自己的贱命消亡又如何。而他也明白,想要杀央落崇就必须先解决沈卿颜,所以他不能停手,也停不下手,方夙素的药有着时间的限制,他怕久了便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相比之下沈卿颜倒是很遵从自家主子的话,看着久攻不断地必杀,他一个后跃跳到了离方夙素最近的地方,与此同时从怀中掏出变作剑格的曼珠沙华。   方夙素一见那东西就立马拦在两人之间,寒霜刺出的剑只能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方夙素张开双手拦在两人之间,先是对寒霜说,“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现在请你先忍一下好吗?”   然后又对另一边的沈卿颜说,“你手中的东西是央落崇交给你的?”   “是。”沈卿颜并不否认,“主子让我请你们过去。”   “怎么请我们就一定要去的吗?”阮念琊双手环胸,挑挑眉说道。   “央落崇究竟在搞什么鬼?他在哪里?”方夙素问。   “主人只是叫我来请你们过去,并无其他。”沈卿颜固执的就只肯说这么多,样子坚决不让,似乎想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并不可能。   “那你至少先将那个给我。”方夙素指的是他手中的曼珠沙华。   “不可。跟我走。”沈卿颜拒绝道。   “不给我可就要抢了哦!”眉儿一言而出,作势想要上去抢,却被方夙素一把拉住,“不可,万一打斗中损伤了曼珠沙华,小逸就惨了。”   “怎么说?”   “你们没有看到曼珠沙华表面上染上了一层血迹吗?那是小逸的血,要是损伤了现在的曼珠沙华,小逸就会受伤。”方夙素愤愤的说,“央落崇竟然这般卑鄙,这种方法都使得出来,所以你们千万不可以随意动手。”   “既然爱着她却又让她受伤,这样的男子真当是没有心的人,被他爱着也许是一种痛苦,你说是吗?君夜。”眉儿喃喃地说,转头望去的时候,发现一只在自己身边的尚君夜不知所踪,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听见他说话。“君夜,君夜,你在哪里?”   因为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沈卿颜和曼珠沙华之上,所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尚君夜的去向,而如今漫漫黑夜中,他究竟走去了哪里?   就在沈卿颜出现的时候,尚君夜忽然在空中听到了央落崇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叫他独自过去,当下他也没有犹豫,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原来悬崖下边竟是这样的风景,一片火红的曼珠沙华开遍全地,放眼望去,竟是白色之雪和曼珠沙华的红艳,双重的颜色在夜黑中有种强烈的冲击,诡异而神秘,妖艳而夺目。   尚君夜一身素白衣裳抱着同样全身白色的马芝逸坐在花丛的最中央,脸上带着无尽的笑意望着他。   “你终于来了!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你等了多久与我何干?”尚君夜站在外围,意外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视线范围比起刚才清晰了很多,一点也没有黑夜的遮掩,好似这里就是另一个空间。   “当然与你有关,只要杀了你,她就完全的属于我了,所以请你过来,自然是要杀了你了。”央落崇这句话说的多么的温柔,就像他的表象,温柔而细腻,好似那些残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会杀人,也不会做坏事一样。   “哼。”尚君夜冷哼一声,“就算我死了,她也不会选择你。”   “谁说的,她现在可是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我了。尚君夜,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绕那么多的圈子,要等到今天才行动,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不应该存在而导致的。”   当初在血池里那个小男孩发生了异变,从原本的一个人分离出了两个,一个由着茫茫白光带去了他处,人生一片空白;一个却因为沉受着记忆的摧残而摇摇欲坠,在分不清方向与目标的时候愈走愈远,偏离了起点的轨道。   所以当小女孩醒来的时候,顺着轨道的方向而走,寻找到的是一片空白的小男孩,从此便与小男孩欢乐的生活在一起。   而当那个偏离轨道的小男孩终于在接受一切事实的面前找到小女孩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在小女孩眼里,他是个路人,是个陌生的孩子,她已然忘记了曾经的一切,她的眼中只有另一个他。   他不允许,他不认同,在小女孩将如同生命的雪玉交给那个小男孩的时候,他彻底的奔溃了,这一切都应该属于他的不是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他,为什么要抢走属于他的东西,属于他的幸福。   他气,他不服,他要改变,他要让所有与他对抗的人全部去死,只要死了,小女孩自然会有有一天回到他的身边,就像前世的时光那般,甜美幸福的生活着。   所以别怪他无情,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就在小男孩拿着雪玉独自欢笑而睡的时候,他的手在黑暗中慢慢伸向雪玉,在握住雪玉的那一刹那,自己的脖间忽然涌出一道黑色的光辉,光芒之大,将整个房间归入一片死寂的暗沉当中。   原来雪玉早已存在,原来他从前世开始就得到了这半块雪玉,只是她的血染上了雪玉,她的念,她的绝望让雪玉发生了异变,这一切都只是在憎恨为什么要他死。   雪玉的光辉保存了他消散的魂魄,一直集聚在今,只是他并不知道罢了,只是这样一来,这个时候小女孩送出的雪玉又是什么?   他疑惑过,但是这疑惑并没有阻止他的愿望,现在的他还小,无地无位,什么都做不了,既然他来到皇族作为皇后的儿子,那么自己就要有一个同样的地位与他抗衡,而靠着雪玉以及这上面的血,就一定办得到。   他给了自己五年的时间去准备这一切,当他准备出击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小女孩早就在不知觉中失去了踪影,无论他怎么的寻找就是不能找到。   他绝望,他憎恨,但是老天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站在他这边,让他再一次遇到了希望,而这个希望就在五年前,于是他又用了五年的时间去准备,而这时的准备就不单单是壮大自己的势力,而是一种引诱,诱惑他们的上钩。   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即便是方夙素也没有插手干扰,因为她根本无从下手,所有的一切都在秘密的进行着,直到半年前,回转的舞台才彻底成功,最终的引诱在此刻便要冲击。   “我是不该存在的,那你又是什么?一个早该死亡的人,又在奢望着什么!”   “我的奢望不过是和她永远的在一起,是你们一直在阻扰,试图分开我们,倒是我很想问问,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机会?”   “机会?不是我们不给,是你根本没想要过。”方夙素的声音意外的想起,抬眼望去,方夙素也从上面来到了这里。她语中带着轻蔑,走到尚君夜身边,准备向央落崇迈步而去。   尚君夜伸出手阻止了她,摇了摇头,“素素,这件事是我和他的事,你不需要插手。”   “或许以前是,但是现在不是了。”方夙素回视他,有些焦急的说,“因为你是未来,小逸只有选择了你才能活下去,不管她选择是央落崇还是得到冰肌雪花回复记忆,她都难逃一死。”   “你说什么?”央落崇和尚君夜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似是谁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方夙素从悬崖上往下望去的时候,发现茫茫黑夜中有着一抹晶亮的白色,宛若雪珠的晶莹透亮,美艳无比,那便是冰肌雪花的花苞。   但是她却在白色中看到了一抹黑色,黑色的小点不断扩散开来,似乎有着什么正从内部吞噬整个冰肌雪花。   冰肌雪花完全消散,她倒是无所谓,至少小逸就不会死,但是那抹黑色的扩散让她很不放心,总有着心惊肉跳的感觉,好似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一般。   “央落崇,你究竟对冰肌雪花做了什么,为什么它的内部会泛黑?”   “哈哈哈,你竟然看到冰肌雪花?你真的看到冰肌雪花了?”央落崇一改装作的惊讶,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的,他对着怀中的人儿说道,“小逸,她真不愧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呀,竟然能看到冰肌雪花,她竟然看到了,这该怎么办呢?”   “什么冰肌雪花?我怎么没有看到?”放眼望去,整片曼珠沙华中就只有他们四个人,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方夙素指着马芝逸的方向,对着尚君夜说,“冰肌雪花就在央落崇手中,你都没有看到?”   “什么?”尚君夜大惊,她指的冰肌雪花并不是其他而是马芝逸,为什么两人会看到不同的景象呢?“那是小逸呀!”   “小逸?”方夙素忽然睁大了眼睛,冲着央落崇大喊,“央落崇,你给她吃了什么?”   央落崇笑得风情万种又残酷无比,对着方夙素发狂式的追问,幽幽而道,“自然是冰肌雪花的花苞了。”   “央落崇,我要杀了你,你这不是在爱他,是将她彻底的推向地底的深渊。”方夙素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生气过,这是第二次,第一次便是在小逸砍断自己羽翼的时候,她因为被父亲囚禁,根本救不了他们,独自看着眼前残酷的一切,却无能为力,所以她恨自己,而这次是第二次,在怒火的面前再次恨自己,为什么依然保护不了她。 第七十三章 面对面的结局(中) 风,突然在这一刻乍现,加大吹刮的速度,狂风中似乎有着什么清凉的东西袭上脸颊,放眼望去,仅在眨眼之间,漫天飞舞起白色的雪花。   一朵又一朵菱形的雪花在黑夜中轻轻的飘散着,让这黑色的增添了一丝的光彩。原本皎洁无暇的月光也在陡然之间染上层层红艳,红色的光辉逐渐扩大加深,很快罩住了原本的银白光芒。   刹那间,红色的满月,白色的雪花,黑色的深夜,殷红的花朵,所有的一切都用极度的角度去充斥着眼的刺激,让人一时很难适应。   但是即便最难适应,在这个时候也必须适应,因为这诡异的结合体的出现,代表着最后的关头已然来到,成功或者失败,就在这么的瞬间。   马芝逸觉得这次自己好像又睡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迷迷糊糊之间做了好多的梦,身子轻飘飘的在空中起伏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眼前总是在飘过好些的画面,但是她就是看不清,明明距离的很近,明明用手触摸就可以感受到它,可眼睛就是看不清楚。   那是什么?   为什么会看不清楚?   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突然好痛?   那是炸裂开来的痛,那是一直沉睡在心底的痛,那是就算记忆忘却身体也会记得的痛。   曾经有个挚爱的人在她怀里死去,她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又是怎么死的,她所知道的是,伤心欲绝之下她砍断背后的羽翼,带着那份伤痛消失于天地间。熟知,如今点点涌入脑中的记忆却并不是这样。   不是因为他的死而砍断羽翼,正是因为想让他活下去而断翼,却没想到依然换来了他的死亡,为了保护她的死亡。   睁开双眼的刹那就看见自己抱着他的尸首坐在那里,看着那无血色的容颜,看着那紧闭的眼眸,看着那胸口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她整个人都在奔溃,记忆停顿了下来。她突然间变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伤害他?   都是因为你,所以他才会死。   远处忽然有个声音传了进来,她放眼望去,堕入了喧嚣的战场。   眼前的厮杀,殷红了双眼,虎视眈眈的眸子没有一双是从她身上离开的,丑陋低贱的欲望蠢蠢欲动频临着爆发。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她忽然觉得很害怕,她低下了眼,落入眼中的是血色的世界。   她的身上,手上沾满的红色的血,黏稠腥臭的血不知从什么地方源源不断地涌出着,但是她一点都不感觉痛,好似这些血都不是她的。   那是他的吗?   落,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为什么你的胸口会流血,为什么你不去治好它?你不是神吗,这点小伤是不会有事的吧!   落,落,你醒醒好吗?我好害怕,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的看着我们?   落,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啊,不要这么睡着不醒,我很害怕,落,你醒醒,醒醒。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不断地呐喊,可是怀中的人依然闭着眼睛不说话,身体的温度在逐渐的冷去,也将她的心一痛带入了地底深渊。   是你们不好,是你们伤害了他,你们把落还给我,还给我!   刹那间,寒风大战,从她背后喷射出红色的血气,直冲向天,红色的血气中蔓延出黑色的云雾,所到之处,所有的事物都化为一抹尘埃。   她呐喊的越大,心痛的越深,血气中伴随的黑色的云雾就范围越大,离得他们近的人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随风消亡,不复存在。   既然是你们害死他的,那么所有的人都必须陪葬,所有的。   不要,小逸,不要……   耳边好似传来他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断断续续,听起来飘渺虚无的很。这一定是错觉,因为他已经死了,死在她的怀里。   可是他若死了,为什么她还会在恍惚间看到他睁开的双眼?纤长白皙的手带着温暖的白光渐渐靠近自己?   原来他没有死吗?没有离开她吗?   眼睛渐渐变得好累,突然有种好想睡觉的感觉,好似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依然会见到他温柔的笑颜,依然会摸着自己的脑袋,落下轻轻地一吻,笑着对她说,“醒了?”   睡吧,睡吧,醒了就不会有事了,他一定完好无损的。   马芝逸满意的闭上了双眸,一直带着这样的愿望睡着。熟知,在醒后某天恢复的些许记忆中依然带上了他死亡的讯息,让她的心再次被千刀万剐。   时光没有倒流,他死亡的时候没有改变,这辈子不再会有重来,奇迹已经枯竭,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自己走过了那么多年,寻找过那么多的希望,可是全部失望而归。背负着死人而活的痛与罪,让她的心渐渐被掏空,既然天不让你活着,那么就让天与你陪葬,所有的一切我将亲手毁灭,到时候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糟了!”   原本一直熟睡的马芝逸,在冰肌雪花达成开花的条件之后,周身漫起一抹白光,白光之大,将她整个身子围住,轻轻往上抬去,漂浮在空中。   白光散去之下,那是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宛若点点星辰。洁白的肌肤,绝世的容颜,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精心雕琢出来的精品,美而不真,动而不实。   尚君夜看到此景,大呼糟糕,如果没有记错,当她的双眼睁开的时候,会是一双带着血色的红眸,诡异而冰冷,渗入心间,冷入骨髓。   方夙素显然也知道她转变成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冰肌雪花的绽放不是单单的让她恢复记忆而死亡,而是让她带着所有的恨与不甘灭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让所有的人都陪葬,让曾经伤害过她的,伤害过落的人,都走上死亡的道路,而后她也将就此终结,不复存在。   这是方夙素最不想看到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极力阻止她寻找冰肌雪花,带着她去往另一个世界,可是命运的步伐最终让还是自己和她回到这个世界,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小逸,而终结也将有他亲手结束吗?   “哈哈哈,小逸,我的小逸,你终于回来了,哈哈哈!”   央落崇见到马芝逸的变化后变得异常的开心,他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张开双手唤醒者即将醒来的美人,“小逸,醒来吧!醒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是谁再叫我?是谁?   马芝逸觉得恍惚间又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眼皮还是有些重,有种不愿意醒来的感觉,只是这个声音好熟悉,真的好熟悉,好像是落的声音。   落,是你吗?   “是我,小逸,是我啊,我是落。”   真的是落?太好了,落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紧闭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伴随的是睁开的眼睛,殷红的双眼,像是一颗红色的珠宝,美丽而耀眼,夺目而诡异。   在睁开眼见到他的那一眼,所有的痛和伤全部消失,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飞扑而去,落入的是他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身影,每一分每一处都是他。   “落,真的是你?我好想你。”马芝逸落入他的怀中,眼中都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是我,我回来了,我也好想你。”央落崇双手环着美人,眼角的嬉笑已然扩散到最高点,却又在转身间回归到了落寞,“可是我,可是我——”   “可是什么?”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焦急的问。   “可是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我们,重要将我们分开,我只怕这次的相遇终究抵不过分离。”他说的伤心哀痛,好似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一般。   马芝逸的红眸煞是变得森寒起来,她盯着央落崇,一言一句的问道,“是谁,是谁要分开我们,只要他们死了,就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告诉我,是谁?”   央落崇一脸不情愿说的样子,但是眼睛似有似无的瞄了瞄尚君夜和方夙素两个人。马芝逸眼尖,自然是看到了。   她一步上前,正视两人,右手一翻,本在远处的沈卿颜手中的曼珠沙华在瞬间出现在她手中。   红色长剑,红色双眸,红色月亮,红色花朵……所有的一切都在逐渐变红,血色的世界好似就要来临。   “你们,死——”音落,人起,马芝逸急速的向两人冲去,在她眼里除了央落崇一人,谁也不认识,谁的出现都是敌人。   面对着突来的攻击,两人只能齐齐越开,以防御为主,可是马芝逸招式凌厉,速度之快,一味的防守根本抵不了用处,尚君夜和方夙素对视一眼,决定一人反攻一人防守。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去伤害一个爱你的人?你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去爱她,你根本不配去爱她!”   身后传来一阵娇涩哽咽的女声,央落崇循声望去,只见步念琪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对着他怒喊,眼角滴落的泪说明着她内心的伤痛。   一个爱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如此的卑鄙,一个爱了这么久的人用这样的方法去伤害爱她的人,还口口声声的说着爱她,念她。这样的爱是爱吗?   不是,这不是爱,爱一个人即便是不能在一起也希望对方过得好,过的幸福,而不是为了爱而不择手段,将爱当做一个挡箭牌却随意的伤害。   原本只是担心这边的情况,不管如何走到了这一步就不想退缩,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她都想亲眼看一下,没想到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见到的竟是这样的一幕,步念琪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这便是她爱的人?这便是他的真面目?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说的真是太好了。嫁给了他,她的结局是不是也会和姐姐的一样,变作一个牺牲品? 第七十四章 面对面的结局(下) 央落崇是知道步念琪的前世就是那把剑的,不然也不会单单的将她留在身边,只要她的心在自己的身上,那么他死亡的那天就永远不会来临,只是这个时候,情况似乎有变。   对着步念琪的哭泣,央落崇依然温柔一笑,细声甜柔而说,“念琪,你怎么来了?既然来了就到落哥哥这边来,过来呀!”   “过来?我看只有白痴才会过去。”央潭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双手环于胸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样子悠闲自在,摆明着就是来看戏的。   “咦?小皇叔,你也在啊!今夜真是个好日子,怎么都来了?”央落崇依然笑得轻松自在,好似危机重重从来就不在他身边逗留。   “当然,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好看的戏,不看就可惜了。”央潭溪依旧冷笑,“喂,女人,别哭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可看清了?”   步念琪哭着点点头,只听得央潭溪继续往下说道,“既然认清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我——”步念琪顿了一顿,模糊的泪光中再次看了依旧爱着的男子一眼,紧握的双手证明着她内心的挣扎,“落哥哥,不要在这么错下去了好吗?”只要他能回头,事情就不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错?我有什么错,错的都是你们,人类也好,神魔也罢,不都是窥视着她的一切,若是你们能够放手,我又何必做了这么多,我根本就没有错,这一切都是你们相逼的结果。”   看来步念琪已经站到了他们一边去,纵然这样,他也不担心,因为他还有马芝逸。最后轻柔的再次问道,“念琪,你要杀我,真的不会后悔么?”   “纵然我会伤心会难过,但是我不会后悔。”这是步念琪最后的答案。   “好,非常好。卿颜——”央落崇向空中唤了一声,但是随唤随到的沈卿颜并没有出现。   “不用喊了,他是过不来了。”央潭溪很好心的替他解释道。   “是吗?”失去一个沈卿颜根本微不足道。央落崇微笑一下,双脚开始向前走去,他一步一印,走的缓慢而仔细,直到来到步念琪一丈外的地方站定,然后便笑着不动。   步念琪尚在疑惑当中,就听见一边央潭溪传来的“小心”二字,可是还是晚了一步,脚下的曼珠沙华不知在何时缠住了她的双脚,染后倚着极快的速度一下子将她完全绑住,矗立在半空中。   曼珠沙华在她身上越缠越紧,勒的她不得动弹,好似想要这般硬生生的勒死她一般,很快她就觉得呼吸急促,身体上下也传来阵阵辛辣的刺痛,红色的血液不断地流出,滴落在曼珠沙华之上,那些花在接触到她的血后,变得异常的兴奋,也越缠越紧开来。   央潭溪已经在第一时间去砍断那些曼珠沙华了,一开始是越砍越多,到后来每砍一下,就会听见步念琪疼痛的叫声,因为下落的每一剑都砍在了她的身上。而他预向央落崇袭去的时候,那些花又形成坚硬的城墙抵挡在他面前,拦住了所有的去路,一时间,原本占上风的他们又再次落入了下风。   “哈哈哈哈,没有用的,今夜的你们都得死,哈哈哈哈——”   央落崇的笑声戛然而止,血红色的剑刃从背后刺入胸膛,伴随着的是环于腰间纤细的手,以及高声的呐喊声,“念琪,快点,快点想起你曾经的名字,喊出来,只要喊出那个名字,就可以化身为剑,快点,快啊!”   早已被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步念琪,在听到马芝逸的声音后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她手持利剑从身后一剑贯穿央落崇的身子,又将他紧紧地禁锢在怀中,昏睡的神经在刹那间明朗了起来。   那个名字她记得,只是她喊不出来,尤其是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更是不知所措,她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的做的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为什么要杀他?你爱着他为什么也要伤害他?”   “因为我爱他,因为我不想看到他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因为我不想让他活着这般的痛苦,纵然会痛苦会伤心,我也绝不后悔。”   不是为了生命的千万,不是为了以后的光明,也不是为了他人的幸福,宁愿亲手杀了自己最深爱的人,只是因为不想他一错再错,不想他双手染满鲜血,不想他背负万古的骂名,既然阻止不了,唯有与他同葬。   似乎所有的问题所有的纠结都在此刻明了。步念琪在夜空中露出最后的一抹笑容,不是伤心欲绝的笑,不是自嘲的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笑容。即便是死了,我也依然可以和他在一起,永不分离。   所以,剑云,我的名字,回来吧!   红色的夜忽然金光万丈,将步念琪的周身包围,诡异的曼珠沙华在碰到金光的时候立刻退缩而去,沉入地底。   步念琪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变淡,与此同时一把霸气的长剑渐渐显现。央落崇一见到那把剑就开始奋力的挣扎,可是马芝逸是用尽所有的力量将他禁锢住的,没有这么简单就让他逃脱的。   “小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落啊,你为什么要杀我?”央落崇希望能用温柔细语改变她的想法。   “我也不想,可是这是最后的方法,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就此放手,千年的痛与记忆折磨了你那么久,让你突然间放弃是绝不可能的,可是我不能拿那么多的性命去和你交换,所以唯有一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她永远都挚爱的男人,即便没有记忆身体也会记住的男人,可是她所爱的人被痛苦和仇恨折磨的回不了从前,也停不下来,唯有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这一世的消散,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一世的消散,也再不会投胎转世,所以这样就好。   “所以,这就是你爱的方式,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爱到最后就要杀了我吗?”央落崇大怒,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马芝逸会这么做。“你又是从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指的是她沉睡前的不甘与恨意,冰肌雪花的作用带来的不只是记忆,他真正想要的是她的那份不甘与恨意,但为何会在转瞬间前部消失。   “是因为你,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对我说‘不要,小逸,不要’,那是你死后不停在我脑中盘旋不去的声音,是真正的你阻止了我。”马芝逸紧紧地抱着他,任由那鲜血的流淌沾满两人的身上,源源不断地血液肆意的流着,他们却像没有受伤一般并未在意。   “我爱你,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人世间最爱的人始终是你。可是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若不是因为我,你可以活的更好,而这个世间若是少了你,我也活不下去,最后的死亡,我会和你一起,正如你想的那样,最后我们永不分开,这样不好吗?”   “好吗?可是那份恨那份痛,你就甘心放下,你就从不憎恨?”   “我恨过,也和你一样想要杀光所有的人,让他们陪葬,可是你不觉得,这样一来即便到了地狱他们也会对我们纠缠不休,与其陪葬,我们独自阴间成双不是更好吗?”   “这样好吗?”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想和她安安静静的在一起,不过那份恨意的不甘驱使着他走向复仇之路,只是独自阴间成双也许真会有所不同,央落崇原本愤怒的神色有了些许的停顿。   马芝逸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着,眼神却一直盯着一旁的尚君夜,因为那把剑此刻只有他才可以握起,也只有他才能将剑贯穿入他们的胸膛。   她知道尚君夜会下不了手,可是这是最后的就会,染上她血的人都不会好结果,央落崇逃不过疯狂后的一死,尚君夜以后会为杀了她而内疚终生,最终郁郁而亡,这就是她的命,不祥之血带来的惨剧。   “君夜,求你了,快点,我快支持不住了。”   这是自己所爱的人最后的哀求,可是握着神剑的手依然无力的发抖,亲手杀死自己所爱人的痛仅仅是想想也难受的很,所以当时听到马芝逸传入耳中细小的声音时,他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却拒绝不了,因为这是最后的希望,不然央落崇一定会让这世间血流成河。   他知道这么一剑下去,不仅他们会死,他也会死,身死不过心死,但是这么做却是她最后的心愿,如若不然她定会遗憾终生。   “啊——”狂风带着怒喊,神剑带着悲愤,身随带着心死,一剑贯穿胸膛,金光乍现万分,身形喷然而碎,变作点点星光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接住下垂的身子,尚君夜痛苦万分,最终,他最终还是下手杀了她,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从此之后天地间将不再会有她的一切,她不会转世投胎,也不会化作鬼魂,因为她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什么阴间成双那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不过是想给央落崇最后的希望,直到最后她也依然想着他,爱着他,而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第七十五章 尾声 “对不起,君夜,真的很对不起。”那一剑能让央落崇灰飞烟灭也足以令她彻底消亡,如今能撑着身子说话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她无力的靠在尚君夜的怀中,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不要在我面前再次的哭泣,这都是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还要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所以别再说了。”   从小到大他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一次是现在她快消亡的时候,两次都是因她而哭,两次都是因她而心碎。所以请不要再对我说那么残忍的三个字,我不想听。尚君夜紧紧地抱着她,好似只要一个眨眼,她就会消散于天地间。   脸上是他滴落的泪珠,男子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却为她而哭,为她而伤神,只是这份情这份恩,她今生回报不了,也失去了来世的机会,她只盼着有朝一日他能放开自我,放下一切。   “君,君夜,不哭。”她很想抬手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可是全身的无力感让她使不上任何的力气,也许下一秒她就会形散了吧!   “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起来,我就不哭。”   “恩。”马芝逸露出一个算是微笑的笑容来,说道,“那个时候我,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走离,离开的,并没,没有骗你。”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   “但是最后,我,我依然让你,让你失望了,我——”马芝逸顿了下来,看着自己搭在他身上的手已经开始慢慢消散,最后的时限到了。   尚君夜显然也看到了,他对着一旁同样泪流满面的方夙素大吼道,“你快救她,快点救她,你为什么不救她,救她啊,求求你了,救救她吧!”   作为一个男子在什么时候可以没有了所谓的尊严?在心爱的女子死亡的面前,那种急迫,那种恐惧害怕,惊慌失措的情绪全数涌了上来,只要她不死,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这都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那份爱罢了!   “不,不要逼,逼她,素素她,没有办法,我终将一,一死,你们都,都不哭。”马芝逸觉得说话好吃力,可是她还是想要说,最后的话语。“君,君夜,你,忘了我,我好吗?”   “不,不要,我永远也不要忘了你,永远也不要。”尚君夜大吼的将她紧紧地抱住怀里,也不管她能不能喘过气来,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抱着她,因为她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消散,化作零星粉末飘散在空中。“小逸,求求你,别离开我,不要离开。”   “你,你把头,靠过来,我,我想和你说句,悄,悄话。”此刻的尚君夜定然是不会想听的,因为他知道了这句话说了之后她就真的死了,“最后的,的话,求你了,好吗?”   最终尚君夜还是抵不过她的请求,慢慢放开她,将耳朵凑了过去。原本痛苦哀嚎的表情在听到那句话后,有了瞬间的停顿,最后是紧皱起的眉与大声的嚎叫,冲视着他所有的不甘。   为什么直到最后才告诉他这句话,为什么告诉了他却又这么的走了,小逸,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要我爱还是不爱!   央落崇死了,马芝逸消失了,冰肌雪花也将不复存在,原本的红艳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消退下去。   风停,雪止,天边泛起黎明的光辉,预示着新的一天就要来到。   可是他的明天再也没有,他的人生,他的希望全部在这一夜随着空中漫起的点点光亮一同消亡。   爱一个人,不过是想让她过的好好地,开开心心,笑容永存,看着那份发自内心的笑容,心就会温暖无限。   若是一份爱,被掺杂了其他的东西,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多了,爱就会变质,一但爱情变了质,就会成为一把利刃,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   央落崇就是这样,马芝逸亦是如此,所以他们才会爱的这般的痛苦,爱的失去了将来。   她说,是因为他们拥有了她的不祥之血,才会有今天的结果,其实不然,尚君夜偏偏不相信,他要带着她的血,带着对她最初的那份爱,坚强的走下去。   无论以后的日子会有多痛苦,无论以后的路有多么的难走,他都要勇敢的走下去,带着她最后的希望,好好地活着。   他不相信她就这么的离开了,茫茫人海中,遥遥岁月里,总有一天他再次找到她,靠着脖间的雪玉,顺着雪玉指引的方向,永远的走着,冥冥定数中,他们一定会再次遇见,那个时候他一定不会再放手。   他是她的未来,所以我们在未来相见!所以小逸,等我!   “雪玉——希望——”(完) 恋耽美.[]【唐逸】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第 4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