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后之路》 分卷阅读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 《[红楼]权后之路》作者:月下清泠 文案: 邢岫烟初进宫因出身低微只被封个才人,没选择再不乐意也只好爱岗敬业。原想当“妖妃”,但是爬到宠后还不止步。最后成了权倾天下、掌一大省政务、握十几万新军兵权、朝中一半权臣都是她的人的真正“权后”。 肃宗重生的一世被称尊为一代明君,但是一牵扯到邢皇后的事,他就行止荒诞,昏溃偏执,会令人大跌下巴。 肃宗一直认为自己对女人绝对要从始至终保持君王本色,慢慢的有几分夫纲难振。(男主大女主十二岁,男主重生前未当皇帝时就有正侧妃,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 红楼梦 平步青云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邢岫烟(辛秀妍)、徒元义 ┃ 配角:林黛玉等红楼诸人 ┃ 其它:宠妃 第1章 “暴君”肃宗 乾元三十三年,大周肃宗徒元义驾崩,年仅54岁,累死的。 他的帝王生涯前期和老圣人、兄弟们斗智斗勇,中期平衡朝堂,整肃父皇一朝贪腐遗毒,后期应对外族的挑衅侵略保境安民,殚精竭虑。他励精图治,才使事实上已经被掏空的国家底子重焕了生机。 然而,后世朝堂民间却盛传他是一个暴/君。他差点让那些笔杆子们把他的祖坟给挖了。他死了是怎么知道的呢? 原来,他死后灵魂不散,一直以阿飘的形态游荡世间。然而,他对后世之事越看越生气,心中难免怨气越来越大。 他不甘心,他生前撸了勋贵世家这些蛀虫,吏治变清明,百姓安居,怎么就成了残暴之君了呢。 还有他的江山,他呕心呖血怎么就传给了那么个不肖子? 最后,不肖子年老时朝堂任由一帮文臣把控。 他那不孝子听闻后金兵南下,从醉生梦死中醒来,将皇位传给了他的孙子。他的孙子不过十二岁,哪里懂什么朝政和国家大事?一帮争权贪官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通/敌/卖/国,曾经赫赫扬扬大周就这样完了。 一些文臣江南士绅又在金陵拥立了一个大周宗室当皇帝,京都王气衰竭,而微弱的王气在金陵显现,他的灵魂竟然不受控制飘到金陵。 他的灵魂飘到在金陵紫金山上,乍然间进入了一个神仙府地。 苍穹旷远,春日绵绵。 远处青山隐隐,白云茫茫,近处瑞霭笼罩,祥光阵阵。 不时彩鸟夹云翩跹飞过,灵兽穿花怡然信步。 这里空无人烟,他一个孤魂却还能触到这里的一切。 他在青山下找到一个洞府,里头像是人为开凿了一间间石屋,石屋陈设简单,却是非常干净。 他看到有三间石屋放着一架架的竹简,他走进第一间书屋,翻阅了竹简,阅读后之后,发现是道家经曲,反正当阿飘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在石屋中读了起来。 他越读越觉得微言大义,渐渐有所了悟,不知不觉已修习了些许道法。当他发现这个奇迹后,更相信这是神仙洞府,只要他修习道法,将来成仙或是重新做人均比现在当身不由己的阿飘强。 他精读竹简,习得道法,灵魂吸纳灵气,逐渐变得强大起来。只是到了外面,强大起来的灵魂也只是能到处走走,不会再任由“王气”来限制他的行迹罢了。 却说这些年天下大变,不过十年,南方各路反后金的起义军纷纷被压制,他也感应不到金陵或任何地方有与他相通的“王气”了。 鞑子已经占领中原,他能发现到鞑子在燕云一带强大得多的“王气”,这股“王气”却不是和他有助益的,而是“相斥”的。 徒氏断子绝孙,他不由万分悲痛,他自问是个好皇帝,为何江山零落至此。 徒元义觉得全是那“不肖子兼不孝子”的错,然而他已经是从矮子里挑高子了,一场政变后剩下的几个儿子,就那不孝子是个机灵聪明人,通晓军政,知道收揽人心,知道一些帝王心术。其他儿子,阴晴不定的有、钻营商贾的有、酒囊饭袋的有、被母族妻族牵着鼻子走的有、还有自己贪污治理河工的银钱视民生于无物的。想他一身精明,怎么就会生出那些不孝子呢? 早知道自己的儿子守不住江山,当年他自己为何要在夺嫡中步步算计,若没有当皇帝,后世脏水也不会泼到他身上了。亡国的责任也扯不到他了。 亡国后,徒氏已没有丝毫香火之气。他看着后金得天下,百姓剃发易服,心生无限悲凉。 他孤零零地在这茫茫大地游荡,直到最后天边亮起一道白光,从白光中掉下个女人砸中了他。 辛秀妍直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在做梦,不然自己怎么会到了这样一片陌生的天地中,最重要的是自己会飞,或者说会飘。 反正是梦,自己的梦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不如飘远一点,看着远处一片青山碧水,她打算飘到那边去当一当凌波仙子。 突然一阵强大的吸力,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在扭曲,突然她被人缚住了脖子,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目带凶光地盯着她。 徒元义退却了一直萦绕在意识中的“愤老”之思,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 秀妍看看手上的绳索,惊道:“大叔,你干哈呐?有话好好说行吗?” 徒元义见这小姑娘奇装异服,最重要的他终于见到一个同类了。他当阿飘近百年了,你道他只是为了子孙不肖又亡国而心痛不已吗?那只其一,最难受的还是无尽的寂寞,他说话别人听不见,他做什么事别人也看不见。他“修炼”了一身本事,在外对活人却是用不上的,除非他灵魂修得强大到能化出实体。 徒元义看她不似汉人装束,问道:“你是鞑/子?” 秀妍道:“我是‘大子’,你还是‘小子’呢!” “放肆!”徒元义白眉一肃。 秀妍呵呵:“喂,大叔,咱们是平等的好吗?不过是做个梦嘛,我不陪你玩了,我要醒来!” 秀妍拳头碰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词“该醒了,该醒了,醒来去更新!” 秀妍现在是个比较红的绿江网络作家,现在正在写耽美争霸,还是有点口碑的。 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见到奇怪的人,又感觉身子轻飘飘,只当自己写作多了,出现幻觉。 第2章 异世之魂 秀妍并没有如愿“醒来”,看看腕上的绳索,不由心想自己睡得够沉的,如今还在梦境里。 徒元义用力抽紧绳索,秀妍感觉手上一阵巨痛,他自是习得道法,能制住鬼魂。 “喂,喂,大叔,你要杀人呀?” “杀人?哼,你是人吗?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这像一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 记重锤敲在了秀妍的心头,她如被醍醐灌顶,画面依稀在意识海中呈现。 她在街头看到了他们,她的前男友赵嘉桓和前闺蜜华珍珠。 这世上有没有男友和闺蜜在通/奸,选择沉默退出的?她就是。 闺蜜原是她的大学同学室友,她们三年前一起进入了一家广告公司,她在一个项目的共事过程中与比她大五岁的经理赵嘉桓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之后两年中,她工作努力又有男友罩,很快升为主管,但是华珍珠却还是一个普通职员。 然而,就在她跟进一个项目常常忙到深夜,也没时间约会,这时,华珍珠去向赵嘉桓献殷勤,最后献到了床上。 秀妍和赵嘉桓还没有同居,她原是打算交往些时间后,互相了解,感情稳固再同意搬去和他一起住。 她在忙碌的工作中,难免感到了疲惫和寂寞,那天忙完工作,就想去告诉他,忙完那个案子就答应他。 可她去了他公寓却撞见难堪/之极的事,男女在行鱼水之欢时总难以体面。 华珍珠当时跪在她身前,哭着说:“对不起,秀秀,我是真的爱嘉桓,我不是故意的。” 秀妍却看向赵嘉桓,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嘉桓目光复杂,说:“上个星期。” 秀妍心犹如被撕开,但是尊严不能让她低下头来,她扯出一抹笑,说:“怎么不和我说呢?我虽然忙,不会忙到连分手都没时间。老赵,你给我个电话都好呀。男/欢/女/爱,我尊重自\然,但是男人光明正大的睡\女人叫风流,偷偷摸摸背着还没分手的女朋友猴急睡窝边草叫做下流。” 华珍珠惊呆了,赵嘉桓哼哼两声,说:“辛秀妍,你装什么装?以为自己是谁呀?现在嘴上占点便宜,你以为就能掩饰你内心的脆弱吗?” 华珍珠说:“阿妍,我知道你要强,我知道你难过,你恨我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原本华珍珠是叫她阿妍的,大学开始一直这么叫,直到赵嘉桓爱叫她秀秀,她也跟着叫秀秀。此时这么称呼却有思及从前的事之意。 秀妍性子有几分清高,当然不想露出脆弱,正色道:“华小姐,别哭了,你没对不起我。你当垃圾收购站,帮我免费做清洁,还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倒贴赔上自己的身体。这样无私奉献、舍己为人的精神,我很敬佩。我相信你,你这种人,以后一关一关做清洁、做奉献,你很快能飞潢腾达了。” 赵嘉桓因为一再听到“下流、垃圾、清洁”这些讽刺的词被刺痛深处,忍不住拿起烟灰缸朝她砸去。这一砸也砸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谊,她当场昏迷过去。赵、华二人还惧怕闹出人命,只能连忙送她去医院。 她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回到公司时,公司的风向都变了,爆出她曾经窃取过好几个华珍珠的策划,她能升上来靠的就是那些成绩。结果,被赵嘉桓发现她只是个嫖/窃者,所以发生争执,发生意外,而他们好心送她去了医院。赵嘉桓已经公开和她分手了,明面上只是很照顾受委屈的华珍珠。 她回公司时,华珍珠还是很担心她会闹起来,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各种说词。总经理郑小姐给过她机会解释,不过她没有气急败坏地急于解释,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会尽自己所能完成手上的一个项目。 郑小姐一双眼睛穿透人心,看了她许久,却说:“我还是相信你的,你不必走。” 秀妍倒有些讶异,却也直言:“其实我知道,我就算证明我是原创,你们最多开除华珍珠,却不会动赵嘉桓,不是吗?那么对我来说真相就不重要了。” 郑小姐也不禁苦笑,每家广告公司都会极力留住人才,世上没有完美的人,赵嘉桓工作拼命,业绩和客户的满意度一直是同级中最高的,他手上有一批公司关键的客户。其实三年前就有广告公司来挖他,但赵嘉桓还是留了下来。公司当然不可能因为男女方面的一点私事辞退他,除非辛秀妍是老总女儿或者她的资历超越赵嘉桓。但辛秀妍到底比他年轻了五岁,几个工作的项目表现是好,业界名声却哪及得上他? 秀妍也不禁笑了,说:“郑总,我都明白。我也知道哪里跌倒,哪里站起来。我只是不想让人以为我会因此受到刺激,天天被人看成一个可怜虫。你能说相信我,我已经很开心。但我想让自己调节一下,我也想想好下一步怎么走。” 于是,她辞职离开了公司。 因为辞职调节期间没有收入,她决定把一间杂物房整理出来,分租出去,当个二房东,不想来了一个深腐宅大神写手岳晴合租。 一次聊天中,她知道了这世上居然有那么神奇的小说,岳晴深腐,辛秀妍初时是抗距的,但是渐渐被影响。明明文学水平深厚的岳晴,沉迷于写两个绝世男人的故事,辛秀妍好奇消遣结果一入坑暂时出不来了。 岳晴自己是写手,她写耽美文有个爱好,总是把她最讨厌的人安排进文中当恶毒女配,就是想破坏攻和受的真爱找存在感、以为自己是玛丽苏,其实不过是可笑的可怜虫,都是被打脸打肿的那类人。 秀妍以前不屑和赵、华二人纠缠过多,但许是和岳晴混久了,竟觉得在这种耽美小说的打脸却十分好玩,自娱自乐。 她就是这样在精神放松时期,误入了腐的天坑,当时《红楼》同人很红,两人会各写一篇文,由着岳晴这个贵人大神提携,文字水平和逻辑水平不错的辛秀妍也很快打开了局面。 她当写手后,也总是把华珍珠写成恶毒自恋被打脸的女配,优秀高贵的男人们都不爱她而是优秀男人们彼此/相爱了,她在两个光辉美丽高能高贵的男人身边像只妄想变凤凰的草鸡。而赵嘉桓则全是反派扭曲的太监或者是反派最后变太监。 她当写手三四年间,一开始有岳晴这样的大神提携,收入还不错,而且网文写手这一行也是非常让人入迷的。她每每想要放弃写文出去工作,到底是她从前的职场理想还是有的,但是每每又延后,结果一写三四年。 秀妍意识记忆中的东西纷杂,最后定在了当时重遇狗/男女的画面上。他们居然也看她写的小说,揭穿她的小心思。原来是他们公司里有人是腐/女,看了多部她的小说,发现了不对劲,为何各部小说中各种奇葩卑鄙变态反派都是俩同事呢? 之后,公司很多人都知道了这种奇文。在网站做的作者推荐栏中看到了她,大家就都明白了。 赵嘉桓得意地笑,说:“原来你这么怨我,真当你什么都不介意了呢。” 华珍珠讽刺地笑,说:“秀秀,你是越来越出息了,现实生活中,你不是我的对手,靠着意/淫活着。真是可笑。” 就在当时,街头的一辆汽车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7 刻薄。但现在看来犹如欲出鞘的宝剑,一双凤眼流光溢彩,神采飞扬,而他曾经有些苍白的面色和眼底隐隐的青灰都没有了,身姿也没有了虚弱之感,挺拔而隐含男性的力量感。 杨皇后道:“太后和太妃们迁出宫苑,应当择良辰吉时册封府中各位妹妹,迁入后宫了。臣妾不知皇上有没有什么建议。” 徒元义上辈子少年刚开荤时倒和所有的少年郎一样于女色热乎过几个月,但后来他严格控制自己,为了更远大的目标奋进,女色一事也就平常。府中的女人与各成年皇子宗室相比算是少的。 徒元义前世把两个侧妃,一位封贵妃、一位封淑妃,另外两良娣就封个嫔,四个侍妾封个贵人的。但他想两个侧妃,一个家族后来犯了贪污大案,一个后来生出个儿子比较混帐,而两个良娣,一个手上沾了皇嗣的血,一个有些假清高,而几个侍妾不过宫女出身。 于是,他思忖一翻说:“父皇刚刚退位,太后太妃也刚刚搬迁,后宫之事不可操之过急,暂不宜风头太过。吴氏封从二品妃位,赐封号‘平’,崔氏同封从二品妃位,赐封号‘顺’。李良娣和赵良娣就封个嫔吧,至于几个侍妾,封才人或美人,这个由皇后做主。” 杨皇后愕然,问道:“皇上,这些位份会不会太轻了一些,毕竟都是潜邸中的老人。” 徒元义摇了摇头,说:“朕一登基,大加封赏后宫,上皇和太后会怎么想?过些时日再说。后宫之事有就劳皇后全权处理了。” 杨皇后虽然那样说,实际上见丈夫这种态度,心底是高兴的,以前在府里两位侧妃其实等于是平妻,就是所谓的“三妻”,她们是上了玉牒的,与她这个正妃也差了一级。现在却不一样了,她是皇后,她们别说皇贵妃、贵妃、四妃了,连四夫人都没有捞到,不过是从二品的普通妃子,根本就没有资格跟她堂堂元后叫板了。而皇上一句“后宫由她全权处理”,更是让她得意。而她虽不得宠,但膝下已有大皇子和大公主,以前肃亲王是最重规矩的刻板人,没嫡长子没出世,后院中女人是不能生的。 杨皇后点了点头,现在后宫中只有自己,但丈夫也没有夫妻温馨小意的意思,心中失落,只能起身告辞回栖凤宫,说:“皇上也早点休息吧。” 徒元义只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杨皇后只得出去了。 徒元义翻看这些奏折其实看个开头,就依稀想起前生来了,并不用怎么阅读,十分快地拣了十几本“很难决策”的奏本,准备用来明天去上阳宫请示的。 现在戏还是要演全的,至少现在还不是他爆发的时间。 第6章 “贾环”和“袭人” 却说在徒元义忙着重生同时,另一头别人也没有闲着。 当时正时至夏末,荣国府大小主子一帮人前往宁府吃酒宴,却没有小冻猫子贾环什么事。贾环正值七岁,比贾宝玉小两岁,比贾探春小一岁多,按说这年纪的生在钟鸣鼎食之家,早已进学,但是贾环却是刚被允入家学。便是这种地步了,身边常有人勾着他不用心读书,又有王夫人常常让字都识不全的他抄写佛经。 夏末秋初,正是严热时候,佛堂烟薰火燎的,也没有冰,闷热不已,跪着抄经,膝盖酸痛难忍,七岁的孩童终于熬不住了,脑袋一贴地就晕了过去。 赵嘉桓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下紧崩,然后就猛得醒来,头脑如针刺一般巨痛。他躺在地上,眼睛有些茫然地瞧着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屋子。 这是在哪里?他不是死了吗?还有华珍珠呢?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女人,这是一个与他在感情、事业上还算合拍的女人。虽然当时两人在辛秀妍面前有反目的趋势,但那是在危机下的自保本能,他只是一个凡人,不是丧心病狂的大恶人。 他一边揉着头,一看见四周,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华珍珠自然不在这里。 许许多多的孩童生活片断和孩童心里跃上心头。他看看幼小的手掌,这不是赵嘉桓的手。 他是贾环,荣国府二房庶子。这里是佛堂,嫡母王夫人让他在这里为她抄写佛经,实际上是让他不用去学里,毁他的前程,又变着法儿的搓磨他这个眼中钉。 现在都下午了,原主又累又困又饿又渴,所他人一歪就厥过去了,现在他成了贾环。赵嘉桓不由有些苦笑,敢情他还穿进了《红楼梦》中呀。 赵嘉桓看过辛秀妍写的《红楼》同人,因为那些书里最贱最恶最变态也被虐得最惨的反派永远是他。赵嘉桓不由得庆幸,他没有穿到辛秀妍的同人世界被血虐。贾环就贾环吧,待他把贾宝玉拉下马来,二房自然是他的了。 想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正在想着的时候,门吱呀被推开,一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进来,环按照记忆知道这位是王夫人院子里的彩霞。是原主费了心机勾引的小丫鬟,这丫鬟对贾环倒真是有心,一心想将来当他的姨娘。这府中小丫鬟大多都是被贾宝玉那个废物汤姆苏勾得争破头,这彩霞却还有理智看得清贾宝玉那里争不出头。王夫人面慈心狠,若是出什么事,贾宝玉的性子也是靠不住的,随时丢了小命。彩霞觉得环三爷现在是小冻猫子被嫡母作贱,但将来大了总有出头之日,她怎么说也是荣国府里的小爷,总是比外头庄稼汉要强些。 彩霞扶着贾环坐起来,说:“环三爷,饿坏了吧?”说着从小食盒中端出东西来,并不很丰盛,但贾环此时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道了声谢,端着碗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彩霞说:“太太去了东府还没回来,但之前奴婢也是脱不开身来,苦了大爷了。”说着拿帕子抹了抹眼泪。 贾环看这彩霞也有六分容貌,比是大街上的路人甲是强多了,如果用上现代的化妆技术也是小美女一名。现在可是古代,又不用一夫一妻,不会像从前他睡了华珍珠被辛秀妍撞破,结果辛秀妍给他那般鄙视。这丫鬟对他有如此情分,将来他发达了必也不负她,收她当小老婆,给她荣华富贵。 贾环伸手抓住彩霞的手,说:“我没事,幸亏姐姐来得及时。姐姐待我的好,我一定铭记在心。姐姐放心,抄佛经难不倒我,以后我好好读书,有了功名,太太总是拿我没办法的。” 彩霞听了又惊又喜,说:“三爷有这样的志向就好。” 贾环问道:“我姨娘现在怎么样?” 彩霞叹道:“昨日立规矩时不尽心摔了碗碟,今早三爷出来后,太太命她闭门思过,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 贾环暗想:难怪他在佛堂一整天,疼爱他的赵姨娘还没有来。不过,他想到晚上贾政回来,她又该闹一闹了。 彩霞怕被管事的婆子抓住,见他吃了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8 东西喝完水后,连忙收拾了匆匆离去。 贾环握着手,心中怀着愤恨,他赵嘉桓可也不是良善之辈,今日的屈辱,将来王夫人要加倍偿还。他一个现代职场混的男人,难道还要在古代后宅里被搓磨至死不成? 贾环又想起了辛秀妍写的那本《风华绝代环三爷》的耽美小说,那小说里有些权谋的,当然其中也有外挂,环三爷出门就遇上了京城大名鼎鼎的“无双公子”了。贾环心想他也不知穿的是曹雪芹原著还是像辛秀妍那丫头写的无节操耽美同人。想到后者,他觉得菊花有点疼。 …… 华珍珠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床帐,鼻尖闻到一丝血腥气,她现在光着身子和一个男人同被而卧。不能叫男人吧,不过是一个九岁的男童。 这个男童名叫贾宝玉。 华珍珠现在有想再死一次的冲动。为什么?她千辛万苦抱紧了赵嘉桓的腿从时空隧道出来,不是去投胎了吗?为什么是穿越?还穿到《红楼》中来,这也罢了,还变成原著中那个憨面刁花袭人。 如果仅是那样,她也认了,花袭人原名花珍珠,与她只一字之差,华者,花也。也许真有缘分也说不定。 可是为什么是要初试云雨晴之后呀?记忆中,这贾宝玉可真是天赋异禀,才九岁(注:原著中是很早的,不要怀疑),还有些短小,初次居然要了三次。花袭人这大两岁的初承欢,痛过后又太爽,爽到太累,睡着了,然后醒来就是华珍珠了。 华珍珠是喜欢富贵,但是,如果不知道原著还罢了,她知道原著,贾宝玉根本就靠不住,将来也多半不可能飞潢腾达。况且,她一个奴婢,不过是当人小老婆的,贱妾在古代不可能被扶正,将来也是被主母随意发卖的。将来薛宝钗进门,那是心机深沉的人,她适应古代规则,花袭人身份上就先吃亏了,到时哪里敌得过她? 华珍珠,现在要叫花袭人了。她觉得在宝玉身边得攒多钱找下家,不然,荣府抄家后她依仗什么生活?官配蒋玉函吗?一个戏子,在现代俊美的大明星小鲜肉她没有意见,但古代戏子同是贱籍,况且,这棋官原是忠顺王的男宠,和贾宝玉怕是也结过契兄弟。一笔什么样的烂账呀,所以最后是贾宝玉、袭人、棋官三人互爱吗?不行,不能官配棋官。 对了,赵嘉桓和辛秀妍呢?还有辛秀妍傍上的那位“老神仙”。 自己变成花袭人不会是辛秀妍让那老神仙动得手脚吧?华珍珠又不得不承认,多半不是,辛秀妍要害她,当初不让他们抱大腿,他们在那隧道之中很可能魂飞魄散。之前,不为难他们,之后也就不用那样做。 在华珍珠冷静的时候,她对辛秀妍还有几分了解的,毕竟曾是多年闺蜜,她有几分孤高的性子。但华珍珠仍不喜欢辛秀妍,看不得她比她过得好。说实在的,看到辛秀妍沦落到靠写文过日子,她心里是挺痛快的。 发现她把她写成恶毒女配,华珍珠愤怒中还有一分得意,她看到了辛秀妍那“肮脏卑鄙”的一面,同样也是拿她无可奈何的无能一面。 以前工作中,辛秀妍总是比她更出色一些,刚进公司,辛秀妍很快得到机会,在公司有了存在感,她却还是小职员。她就想把她拉马来,狠狠地踩。凭什么呢? 袭人心思纷杂时,身边的宝玉醒来了,手一把摸向她尚在发育当中的小笼包,有些疼,她皱了皱眉,抓住他的手。 “宝二爷,该起了。” 宝玉食髓知味,这时又蓄了精力,哪有舍得起的?他扑上来把袭人压住,说:“好姐姐,你再疼惜我一次吧。” 原来的华珍珠可没有恋童癖,看着这个原著中“面如中秋之月”(也就是圆形包子脸)的男童,五官虽然精致漂亮,但真不是原来华珍珠的菜。华珍珠是喜欢韩国欧巴型的男子,要高要瘦要大长腿要八块腹肌,脸要如刀削,要有下巴。 好吧,贾宝玉他有下巴,还给双份加量不加价的,他还有婴儿肥呢。身材嘛,就是9岁男童,根本没有肌肉,小丁丁还小,可是真是生龙活虎。 袭人心中嗷嗷叫苦: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定要换金大腿!傻白甜地一心跟着这么个没前途的货,老娘一辈子就完了! 不过现在却不能让他发现她换芯了,也不能骤然拒绝,单为了能挪用贾宝玉手上的银钱,她就不能这么算了,因为不管她有多震惊,接受了花袭人记忆的她以后就是花袭人。却要知道,袭人近年是陆续搬了不少东西回家去,原本穷得卖女儿的花家,都盖了新瓦房、置了不少良田。因有荣国府的招牌,在乡下花家也无人敢欺。在找到下一个金大腿前,都不能松手。 于是,原来的华珍珠到底也是风月老手了,她有发家致富的志向,现在的委屈也受得,不拒绝宝玉就让他尝一尝21世纪房事老手的技术。弄得宝玉欲/仙/欲/死,嗯嗯啊啊吟/叫,这感觉也不下于梦中与秦可卿欢爱时何基相像,不由得对此时的袭人爱得不行。 事毕,袭人不顾宝玉事后累,强要他起身,穿戴收拾一番。她又小心收拾了被褥,这些东西还不能让人瞧见了去,要偷偷自个儿洗掉。 此事先略过不提。 第7章 成为邢岫烟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姑苏自古富庶繁华之地。 邢岫烟到了蟠香寺中,五月桃李开尽,独一池荷光绽放,亭亭茎直,不染污淖,邢岫烟不由看呆了去。 忽听一个小丫头嘻嘻一笑,说:“邢姑娘倒真是爱极了这池里的莲花。”前些年这池里的莲花一整年也开不了几朵,去年五月却开得灿烂若云霞如桃花般热闹,芳清四溢,到了今年开得更胜一分。连妙玉这喜梅的人都爱极了这池莲花。 邢岫烟抬眸淡淡一笑,叫了一声“雪梅姐姐”。邢岫烟,应该也叫辛秀妍,她没有想到当初变态大叔说的“穿越时空”并不是穿回她的世界去。 当时身不由己,阿飘辛秀妍失去意识,醒来成了8岁的邢岫烟,小姑娘因为熬夜刺绣受了风寒,被她换了芯。 辛秀妍得到前任的记忆时就有些明白自己在哪里了,对于一个也是不要脸地靠着曹大大吃饭的写手来说,名字、身处环境、人际上都对得上,不是那个贫寒女邢岫烟是谁? 辛秀妍记得曹大大写大作时有可能是没有时间修稿,留下了一些bug,就比如邢忠夫妇说是邢夫人的兄嫂,但是后来又提到了邢德全是邢夫人的胞弟,人们称他为“邢大舅”。 若是算上邢忠,邢德全应该是“刑二舅”才是。但是如果邢忠是隔房的,单算同胞兄弟,叫邢德全“邢大舅”也不算错。比如贾宝玉和贾琏是隔房的,贾宝玉头上原有贾珠,他被称为“宝二爷”,而不是算上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9 贾琏被称为“宝三爷”。 而且,邢夫人在原著中又有“长姐”之名,父亲死后操持家里,出嫁时能带走差不多全部的家资。从这点上看,如果刑忠是邢夫人的嫡亲兄长,那么邢家大半家业应该由长子继承才是,而父母具不在,邢忠就会早一点继承家业当上家主,邢夫人的婚事也该由长兄长嫂做主,邢夫人是不可能带上大半家资出嫁的。 因此,也就有后人脑补了这个矛盾或者是没说清楚的bug——邢忠是隔房的兄长,也许在邢夫人父亲一辈时是比较亲近的子侄。 辛秀妍穿来的世界正是这个版本的解释,她的父亲邢忠是邢夫人的堂兄,只不过父母早逝,后来托庇于当着小官的叔父家中。因为叔父当初是小官,在叔父去逝前,还能定下秀才女儿李氏为妻。 邢岫烟是邢忠夫妻成婚后三年才得的独女,外祖父是个老秀才,一生只在青年时考过府试中了秀才,后来的功名利禄皆不如意。 李秀才年老时放开怀来,极喜爱一句“云无心以出岫”,又有“青山隐隐,烟波渺渺,淡泊名利”之说聊以自/慰,生前得以给唯一的外孙女起名岫烟。 辛秀妍成了刑岫烟,虽然穿到了熟悉的红楼,可是一介升斗小民,无权无势无靠山,礼教森严,真要她一个女子去像她写的耽美同人男主角们一样干事业,她真不敢呀。她为了技术流而研究过许多男主角们(攻受)一步步创业的合理性,可是她没有身份呀,一介平民,要是身怀如“印钞机”一样的店铺作坊,那真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 如果不知道原著,许还可以早早去攀一下荣国府这门亲戚,与亲戚合作共赢,然而荣国府根本就靠不住呀。后四十回是高大师续的,但估计大房的结局也不会好,到时墙倒众人推,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在古代,自个儿投入实验开作坊赚钱没有可靠的靠山是行不通的。她也想过,在古代写话本卖钱的事,但是她一个闺中女子写穷书生种马吊丝逆袭,被人发现怕是不容于世。 邢岫烟最后考虑到官配薛蝌,是薛家能顶立门户的人了,品貌都不错,要是在现代,也是个霸道总裁了。可惜古代商户身份太低了,只比贱籍要强一些。刑岫烟也想过,现在趁机练点本事,偷偷攒些嫁妆银子,到时也顺其自然跟着父母去荣国府,在《红楼》世界,能嫁个品貌过得去也不穷不败家的人已是罕有的幸运了。虽然少不得改变了邢岫烟淡泊的个性,变得满身铜臭,变得平庸俗气,然而原来辛秀妍却也不是不染纤尘的人物。 若嫁人之后,再把一些做生意的主意给出来,和薛蝌经营“家族企业”也是条路,比天天刺绣,指头全是针孔要强些。薛蝌对古代的商路知道的总多一些,这个年代家中有男人顶事,没准会走向发家致富的路。 辛秀妍上一世死了一百二十年了,曾经对于父母亲人的怀念只剩淡淡的怅然,当了一百二十年阿飘,现能重新做人,日子虽说艰难些,有机会看看红楼人物也算是一翻趣味。再一次死后会怎么样,回原来的世界投胎,还是去那方仙境?还会遇上变态大叔吗? 想想那变态大叔后来待她也算不错,他怕是就像贾母把孙儿孙女当宠物养差不多。面对变态大叔,她若是硬,他能冷死你,但是服软、求饶、装可怜就会有糖吃。辛秀妍看他年纪那么大,自有一股威严,竟觉向他低个头没有什么。 但若犯了他忌讳,赶紧抱着他的腿喊着:“我的亲叔叔呀,你饶了秀秀这一回吧,秀秀心里苦呀!”那就会雷声大、雨点小。 猜想他也许很孤独很可怜,她要比他更孤独更可怜,顺着他的毛捋会有好处,这是她一百二十年的宝贵经验。 邢岫烟挥去杂乱思绪,到了妙玉院落中,墨梅守在屋前,此时妙玉已做了早课,正在屋里。 妙玉三岁起就在蟠香寺出家,带发修行,在原著中也提及她原先是官宦人家出身,也有丫鬟婆子服侍她。她自是从来不需为银钱俗物操心的,虽然出家,但仍是个财主。 邢岫烟在现世时就猜测妙玉明着提起时是说在家养不活,只得出家,但暗里怕是其父亲十多年前怕是沾惹了朝中党争,为了保全女儿,在受难前给小女儿安排了这样的一条路,也是实属无奈。 进屋后,只见妙玉头带妙常髻,内穿月白素袖薄衫,套一个水田缎镶边褙子,拴着秋香色丝绦,腰下系着一条淡墨画白绫裙,手执一册书卷坐于桌前。 妙玉的容貌极美,轻灵绝俗,便是她见过的现代当红明星便是有这样的姿容的也绝无这般气质。但她性情桀骜,深通佛法却偏情恨未断,生在富贵之中却是带发修行,不僧不道,是以难容于世。 邢岫烟上前说:“妙玉,早上好!”其实,这句话的翻译应该是“老师,早上好”。妙玉与原来的邢岫烟就有六年的实质的师徒情谊了,邢岫烟一家租了蟠香寺隔壁的屋子住后,邢岫烟就开始跟着妙玉读书识字,学习一些琴棋书画。妙玉比邢岫烟大了四五岁,邢岫烟来到蟠香寺时才三岁,妙玉也不到八岁,自然还有小孩心性,修行之人孤傲却也寂寞,三岁小儿正是可爱之时,八岁的大姐姐妙玉有这样的玩伴和跟班徒弟自然欢喜得紧。 邢岫烟家境清贫,小时长得可爱,眼睛纯净如水,也得妙玉怜惜。后来跟着她学习,妙玉发现她也大有灵性,天然的随遇而安个性也对她胃口,是以教得尽心。她除了日常修行,多就是教导这个小女孩。 邢岫烟在大观园能做诗也是多亏了妙玉,不然以邢忠和李氏的水平是教导不出这样的女孩儿的。 妙玉淡淡瞧她一眼,接过她的一叠功课,是两页簪花小楷书法,还有一篇诗词作业。邢岫烟家里可供不起她,这些笔墨原是妙玉给她的。 妙玉冷哼了一声,说:“小时见你倒是沉稳的,但近来性子越发跳脱了,写两页字都坐不住。” 邢岫烟不由一双眼睛瞪大了,暗道妙玉好生厉害,因为昨夜等着赶绣活,她写字就急了一些,她自觉不错,但妙玉竟从字迹上一眼瞧出来。 妙玉又看向那诗《山间闲居》: 起止随日月,动静任心偶,散衣看鸟落,青眼对水流。(注:此诗来自网络,非原创) 平平淡淡四句诗,妙玉倒轻轻点了点头,这诗虽绝妙,但胜在写实,淡淡几句话尽写闲居之景,又显随遇而安的处世,没有妙玉不喜欢的俗气。 邢岫烟暗暗呼出口气,天知道三天要写首诗出来,而且还要符合她的人设,不能有俗气,作为一个在现代当过写手的人来说也是极不易的,这两年来,她感觉在江郎才尽的边缘。 妙玉抬眼看她,说:“家里又接了绣活?”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5 元义出了巍巍两仪殿,秋日午后的阳光拉长了人影,秋日下午的京都倒不觉凉反而暖洋洋的,但是夜里却是骤冷。 戴权看前方徒元义一身合身的龙袍包裹着如松挺拔伟岸的年轻身躯,秋风袭来吹拂着他下摆,露出下头绣着龙纹的靴子,他龙行虎步提袍上了御辇。 戴权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落寞,好像他的时代也过去了。 但戴权没有被情绪左右太久。 上皇老圣人青年登基,在位四十二年,今年不过63岁,若不是中风实不到甘愿退休的年龄。所以养了两年竟又活蹦乱跳,但是二圣临朝便就十分尴尬了。而他的儿子们看到父皇还是棵参天树,心思又活了过来。 徒元义哪里不知这其中的道理? 他来到上阳宫,就见老皇帝歪在塌上,像是有些不安生。 徒元义请安后道:“儿子不孝,一早顾着上早朝,未来探望父皇,竟不知父皇病了。” 上皇叹道:“人老了,总是凄凉些,也怨不得你。” 这话说着诛心的,连在场的宫女太监都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这几乎是明晃晃指责皇帝不孝了。 徒元义连忙跪下,道:“儿子疏忽,请父皇责罚!” 上皇顿了顿才摆了摆手,说:“起吧。” 徒元义这才起来过去坐在塌沿,一番吁寒问暖,又问随侍太监:“午间药喝了没有?” 小太监王世忠回道:“陛下也只早膳用了半碗粥,太医说吃不下东西去,药也不能多喝,脾胃受不住,陛下只能这样苦熬着。” 徒元义听了不禁落下泪来,一把扶住上皇的手,说:“父皇如何也要吃点,不然病怎么能好?” 说着吩咐人下去厨房安排,且不提。 父子俩说了会儿话,上皇才说是近日夜间总是睡不安稳,怕是自己与上阳宫的风水有些相冲了。 徒元义不禁眼角抽了抽,上皇与上阳宫相冲那能搬到哪里去?东西六宫虽空闲许多,却是现今皇帝后宫居所,堂堂上皇不可能搬去后妃之宫。 慈仁宫和慈安宫是刘太后和周淑贵太妃的宫院,且两宫住着不少上皇从前的妃子,他的身份更不可能住进去。 徒元义心想,这天还是来了,上一辈子更早一些,上皇中风渐好,活蹦乱跳,且当年他当皇帝手生,手段能力魄力还远不是上皇对手。上皇一病好,就称上阳宫住着不舒服,闹了一阵子,和好儿子老三诚亲王、老五廉亲王、老九恭亲王一联手,他就“重出江湖”,再次入主大明宫了。 大明宫本就是当年太、祖皇帝让位于太宗皇帝,但是身为上皇无处配他居住,太、祖就一直仍住在太极宫里,太宗令建筑大师宇文青建造了大明宫紫宸殿还有青龙殿、白虎殿,后又兴建天坛等祭祀殿宇。 太极宫原是初建的帝王宫殿,离东西六宫更近,所以真宗和高宗日常是住太极宫的。 徒元义也住在太极宫,但是每五日的大朝会是在紫宸殿的,而平日小朝会就在太极殿里。 上皇要是入主大明宫意义非凡,可真是将他一军了,孝道压着,可没有人说上皇为老不尊。而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种政令二出上朝臣怎么做事?实乃国乱之始也。 当时,他也被逼急,广纳上皇时代的勋贵亲信的女儿为后妃,后来一步步剪除人脉,拉扯好些年,上皇才不闹了。 上皇看向儿子,俊美得比当年文武双全的京城第一美男子贾代善还有过之无不及,龙眉凤目,气概雍容,犹如绝世名兵刚刚出鞘。 儿子还这么年轻,他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意气风发,不禁有些嫉妒。 徒元义面色无常,温言而安慰他:“诺大皇宫都是父皇的,上阳宫若是风水相冲才令父皇睡不安稳,早日搬离便是。父皇,你看大明宫青龙殿如何?只是时常外臣进出怕是会打扰父皇清静,但是那儿风水定是好的,就请父皇为了龙体委屈一点。再不成,儿子令工部另起一宫宇,也要让父皇睡得安稳。” 上皇心底既讶异又高兴,但是有些不敢相信,朝徒元义脸上看去,他除了俊美得刺眼之外,却一派真诚。上皇心道:难道是我多疑他了? 老七本来在众儿子中是最听话孝顺的,所以才传位他。现在他自己渐离朝堂,儿子渐渐掌权让他不爽,但想他登基都四年了要是没一点长进,是自己选他当的皇帝就说明自己没有眼光,丢脸的是自己。 但是老七若是与他重掌君权不妨碍,能主动迎他入主大明宫去就比自己冷酷动手好看得多了。那么将来又重新临朝,且放着他就是。 第13章 石家妹妹 上皇一计定,便道:“另起宫殿,多废银两,如今国库尤虚,万不可奢靡。” 徒元义说:“那只好先委屈父皇了,还请父皇稍待几天,儿子令李德全派人收拾布置妥当,选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宣令外朝内宫官员恭迎父皇进青龙殿。” 上皇听得越发顺耳,心想老七既然这么说,身为皇帝金口玉言,也做不出反悔的事,这就板上定钉了。 于是上皇勉励儿子道:“你素来是个妥贴的。” 不一时,又有宫女送上粥来,上皇病中不能多食油腻。徒元义亲手侍奉他用了,又给亲自他捏肩捶腿,上皇中风过,每日太监宫女听从太医指点要给他按摩过血。 上皇这时见皇帝如此放下身段,还如从前孝顺,心中曾生的先废了他重新临朝的打算散了大半,想着儿子只要听他的话,不废他也犹可。 徒元义傍晚又扶着上皇在殿外走动一圈,聊起政事,他此时也不能装作无知,但总显示出一些小漏洞让上皇听了,上皇觉得他老练起来,却是火候还差,心中更舒爽了。 徒元义没有在上皇宫留晚膳,说是甄贵太妃来了,上皇与儿子扮了半天的父慈子孝也不耐烦了。 徒元义坐在御辇上,帝王仪仗迤逦回太极宫。他俊容肃然,凤目闪过冰冷的寒芒,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握了握。 父皇,此事也怪不得朕了,朕倒想真这般父慈子孝,但是时间宝贵,朕可不想再和你再耗个十年。 翌日天未亮,徒元义却已御驾起程去北郊围场,为期七天的秋弥。若是从前上皇在位是,四季狩猎常常会是长达一个月,只为玩乐,所耗银钱是天文数字。 但是徒元义现在比上皇更会赚钱,也更省钱,不喜铺张,而四季狩猎时期,他更多是借机让自己发现可用之人,展示武功。 而戴权上午久等上皇起床不至,连甄贵妃都不敢惊到熟睡的上皇。却一直到近中午,戴权极少见上皇如此,小心去龙床一探,却见上皇背着他躺着不应。 戴权心中一跳,大着胆子去触碰,好在入手是温的,又叫了几声,他仍然不答,于是告了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6 罪给他翻过身来,却见上皇歪着嘴、流着口水,双目满是泪水,竟然又是中风了,还是个全身中风。 而这一翻身,被子微掀,戴权闻到了一股子酸臭的屎尿味,他竟然拉在了床上。 当消息传到太极宫时,今上徒元义早就出发去了围场,只得他到时回来再说了。 …… 话说两头,贾琏得了林如海指点要与舅家重新联系。 事情也巧石家老三一家在西南夷人聚集之地一呆十几年,如今他们朝中无人还能出现升了半级调任至苏州当判官这种好事,真是祖宗神佛保佑了。 石柏二十三岁中进士方娶妻张氏,少年患难夫妻,在西南边锤一呆是十几年,之前她已育有二子,到西南后第四年张氏又怀孕,产下一女,名唤石慧。 这石慧是幼女,自小在夷人聚集的地方长大,于是性子难免野了,在那地方任谁家女子也不拘着出门,如苗家女子还是女人当家作主,走婚习俗。石慧就识得几个苗寨寨主的女儿,她虽然被母亲教导说中原之地与西南不同,女子要严守礼教,德言容工,但是她嘴上应着,心里到底不甘。 张氏发现女儿11岁了,女工烂得一塌糊涂,她在与知县夫人聊天时,得知蟠香寺有一位年轻的苏绣大家。她绣的观音像,现在是姑苏富户女眷争相订制的宝物,据说有个扬州大盐商家的太太慕名而来,花下8000两订制一幅她绣的观音像都不得不被婉拒,因为一整年的绣活都排满了。 张氏是从知县夫人那看过那件宝贝的,当真是好东西,她都幻想着若是石慧能得个五分这样的手艺,她都不愁嫁女了。石慧个性活泼,以前石张氏是对丈夫士途绝望,就想把女儿嫁个的家世稍好的人家也满足了。可现在,她也敏感地觉得丈夫前途有望,她还是希望把女儿教导得优秀一点,嫁得稍微高一点。 相当初,石家何等清贵门第,嫡女出嫁是何等风光,到了石慧就变成这样,真是可惜了。 张氏便打着算盘要把女儿送去学点技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就带了女儿上门去了。丈夫被贬多年,他们在西南呆久了,她也没有从前那样拉不下脸面。 邢忠夫妻在城里虽然买了院子,但是邢岫烟要绣观音像,在蟠香寺旁边绣有个更好的喻意,他们还没有搬离。却近来他们又去了江宁县,帮着邢家三兄妹打理几十亩地的夏季租子,只留两个小丫头陪着邢岫烟。 张氏携女上门,见着邢家姑娘当真吓了一跳,原本听说过她的年轻,却没有想到这样年轻,这真的比石慧也只大了一两岁。 招待张夫人和石小姐,听明来意,邢岫烟不由得惊呆了,她见过客人来订东西的,但没有官宦人家送千金小姐来学针线的。其实,张家前几年艰难,近些年却是发了财,西南夷一带有一种宝石是卖白菜价,但是倒卖到江南或京都价值涨几十倍。以前还受很多盘剥,现在石柏调到江南来,至少江南一带的生意会更好做了。 看着两千两的银票,邢岫烟推拒道:“非小女矫情,是我从未教过别人,若是教不好令爱,岂不是辜负了夫人的信任?” 张夫人道:“邢姑娘让小慧在一旁观模,只是稍稍指点一二,她也受益无穷。”张氏看过他的绣品,那是叹为观止的,她久在西南夷,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绣品珍宝了。 邢岫烟说:“以府上的身份,自是能为石小姐请专职的苏绣师傅,怎么对小女如此抬爱,小女不胜惶恐。” 张夫人道:“听闻邢姑娘年轻,小慧自来爱和同龄姐妹一道,跟着年长的师父嬷嬷她却呆不住的。再说姑苏城里的苏绣师父哪个比得上邢姑娘?” 邢岫烟淡笑道:“夫人过奖了。”说着,她又亲自煮茶,茶具虽不如妙玉用的珍贵,茶也只是中上品级的毛峰,但她一招一式从容优雅,少女一袭麻布青衫、轻灵飘逸,又见眉目如画,十指纤纤,冰肌玉骨,让人心旷神怡。 张夫人原来也是大家小姐,在西南呆了十几年没有见到年轻姑娘有这一手茶艺,一时看呆了去。 “夫人,请用茶。”邢岫烟其实是根本没有那么仙,只是亲自招待贵客用茶,能让贵客舒服,就算是婉拒客人,客人一般也不至于反目。这些贵客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她没有想到她的手艺之路会这么顺利,现在,她已经有些放弃进京去遇上薛蝌那段姻缘了。她到时找个能顶事、疼老婆的男人就行了,穷书生不要。 张夫人笑着接过,说:“邢姑娘还煮得一手好茶。” 邢岫烟道:“从前跟着我一个命中贵人学了点皮毛,登不上大雅之堂。” 邢岫烟又端了茶给石慧,老实说这姑娘长得可真精致,一双俏皮的桃花杏眼,挺鼻朱唇,娇俏可人。 石慧说:“姐姐长得好看,又精女红茶艺,真是妙人。姐姐你就收下我吧,你要不收我,母亲也会想法子请个嬷嬷在府里教,那我便不能出门了。” 邢岫烟不禁失笑,说:“跟着我学,原来是能出门呀?” 石慧忙捂住嘴,一双机灵的眼珠子看向自己母亲,张氏脸色微沉,说:“你就是跟着邢姑娘也得给我老实一些。” 石慧忙求饶:“母亲,我会老实的,只要不天天拘在院子里,我觉得这里挺好。” 第14章 石家兄长 邢岫烟若是从前定要好好调侃一下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但是现在是古代,她要在这生存,人前人后还是要装一装的,当多面人也是没有选择。 张氏再请,邢岫烟也有意交好个闺中朋友,这石小姐活泼可亲,她见了也喜爱,于是点头道:“石小姐若是不介意寒舍粗鄙,常来与我做伴也使得。但夫人这银两还请收回,我能教的定然教,学到几分看个人。我师傅教我时没收过半钱银子,如今我已经用这门手艺生活,很不必再以授徒谋求钱财。我师父当年教我是因为缘分,我要教人定也是看缘分。” 张氏看她说的真诚,倒不好再拿钱去,倒显得她们庸俗了。于是感谢后收了起来,话语中又亲近了几分。 邢岫烟说,石慧要学的话,只要准备好绣线绣棚一起过来就成,张氏笑着答应。反正她的两个小丫头也是陪着她绣的,多几人也无妨。 邢岫烟又道:“此事还要请夫人不要对外声张,只当石小姐在我这儿玩。” 张氏自是了解其中道理。 张氏一行人回去后,就着手准备。 翌日,石慧就被送来了,陪伴着的还有一个婆子和两个丫鬟。每天邢岫烟指点她半个时辰,又布置作业,其间,婆子丫鬟也会替邢家做些家务,又帮邢岫烟分一下线打下手,邢岫烟也没有觉得比从前更累。 倒是石慧开朗跳脱,说起在西南时的见闻让邢岫烟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7 有些向往。 这天在绣房呆得闷了,下午休闲,邢岫烟带她到蟠香寺后院走走,也没带婆子丫鬟。 石慧说:“你知道吗,在苗寨里,听说男人才是赔钱货!男人想要找到‘婆家’得先去那家干三年活,干得不让‘婆家’满意,三年后不留他,他会颜面扫地,成为二手货,以后‘嫁’不出去的!” 邢岫烟不禁扑哧一笑,这走婚习俗她在现代也听说过,石慧见着邢岫烟没有因此责怪她,反而和她一样笑,心底不由更觉得她不是“俗人”,是她的知己。 石慧叹道:“可惜我们汉人女子却是要受那些苦楚。” 邢岫烟安慰道:“小慧也别部羡慕苗家女子,其实,只能算是各有所长吧。” 石慧反问:“怎么会呢?明明是汉人女子吃亏。” 邢岫烟问:“你去过苗寨吗?” 石慧点点头,说:“父亲宣慰西南诸夷,也有交好的苗寨,寨主的女儿下山来去过我们府上,也邀请我去做客。母亲拗不过我,就让人送我去玩了几次。” 邢岫烟问:“那你觉得是苗家人生活富裕,还是汉人富裕?” 石慧想了想:“那还是汉人。” 邢岫烟说:“贫穷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汉女虽不得自由,总体生活比苗女要富裕一些,苗女看着是当家作主有地位,可家里穷了,再有地位也不济事。再说汉家夫妻也有那河东狮惧内的情况,将来日子怎么样,还是看自己怎么过多些,而不是汉苗之别。况且,小慧心里难道是以汉女为耻,苗女为荣吗?” 石慧不禁一怔,她极厌恶三从四德,叛逆的时候,总是觉得苗女那种规则好,但从来没有换个角度看,也没有人这样和她说。母亲跟她说三从四德是美好的品德,德言工容是女子立身根本,这些话却在一开头就让她心生叛逆了。邢岫烟几下分析,却让她觉得头头是道,真知灼见。 石慧说:“我自是以汉人为荣的。” 正在这时,却忽听门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说:“总算听到小妹有服人的一次。” “哥哥!”石慧双眼一亮,转过头去。 只见院门外走进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二十出头年纪,面容俊美,墨发如瀑,一双含情桃花眼,身上穿着宝蓝色的长袍,腰系玉带。 石睿知道邢岫烟是石慧的师父,她怎么说也是未婚女子,不是大家闺秀礼教规矩没有那么讲究,他又在西南呆了十几年,所以倒一时莽撞了。 石睿忙向邢岫烟一揖,说:“小子失礼了。” 石慧扑了过去,拉着他的手臂说:“哥哥,我可有两年没见你了,你总算回来了。” 石家祖籍福建,石睿这两年是回原籍科考了,这次是秋闱刚考完,他名次占前,考上了福建省的举人功名。石睿虽然是在西南长大,但是与石慧的娇宠不同,石柏对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很严厉的,家学渊源,总算是在19岁就考中了举人,也就等着明年春闱了。 石睿昨天其实下了码头宿在姑苏城外的驿站里,今日一早进城。父亲还在上差,与母亲抱着哭了一会儿,问起小妹,却是说她在蟠香寺一户姓刑的姑娘家学刺绣。石睿是知道小妹女红差且没这耐性,倒是觉得有趣。 张氏想早些一家子齐聚,派人来通知石慧回去,石睿说要亲自去接小妹,张氏知他们兄妹感情好,自是依了儿子。 石睿抚了抚石慧的头,说:“小慧长高了。” 石慧却看了看他,说:“没有呀,从前只到你的肩膀,现在还是到你肩膀。” 刑岫不禁轻轻掩了掩上扬的嘴角,石睿笑道:“我们都长高了。”男子到19岁还会长高倒是正常的。 石慧也没有问他功名俗事,只说:“福建好不好玩?那边东西好不好吃?” 石睿笑道:“我可没忘了答应你这猴儿的‘大事’。”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便要与她带回来,就是石慧最大的事了。 石慧果拍掌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石慧又跳到邢岫烟身旁说:“邢姐姐,你与我一同家去吧,哥哥给我带了好吃的好玩的,我们一起吃一起玩乐呵乐呵。” 石睿本是被君子非礼勿视教育长大的,遇上女子他通常不去看人脸,刚才作揖也没有抬头看脸,只是觉得她一身朴素青衣,身形窈窕。这时见石慧闹开,不由看去,却怔住了。这是一个极美的豆蔻年华的少女,特别是一身轻灵的气质,青山隐隐、云烟渺渺,身上却没人冷傲孤高之感。 石睿不敢多看,收了目光,刚才见少女盈盈星目,到底是血气方刚少年,心头难免是一热。但他自小教养极严,为人方正,不是那浪荡子,因有这荡漾越发自持。 却听邢岫烟笑道:“你们一家人团聚还来不及,我又去做什么?你若有心,后日带些来与我瞧瞧,我便念你一番情谊了。” 石慧笑道:“好姐姐,若我是个没良心的,后日我来你把我扫出去得了。” 邢岫烟哧笑道:“我可不敢,你有哥哥,我没哥哥。” 邢岫烟是一介民女,而她是官家小姐,她不说你是官家小姐,我是卑微民女,却说你有哥哥,我没哥哥,这也极对了石慧的胃口。 石慧拉着她的手臂说:“好姐姐,那我把哥哥分你一半,以后我哥哥就是你哥哥,那旁人要是欺负你,你也有哥哥了。” 邢岫烟说:“石公子又不是你的物品,哪能分得?好啦,你快跟着石公子家去吧,石太太怕是等着心急了,我可不做这碍你们骨肉团聚的恶人。” 邢岫烟说话亲近,让石慧高兴之余,石睿也忍不住偷偷瞟了她一眼。 却见她福了福身,转身径自离去了,石慧只冲她背影响:“邢姐姐,你等着我哦!” 邢岫烟也没回头,只举着手随意挥了挥表示再见。 石睿脸都绯红了,怔怔看着佳人背影。 若说她是粗鄙之女却又不像,若说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她是特立独行的灵秀,攫取人的目光。 在马车上时,石睿还在出神想着女子的容颜,一颦一笑,石慧还在吹嘘着“跟着邢姐姐学针线,女红课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石慧还拿出“作品”来显示,一条是邢岫烟绣的帕子,一条是石慧学着邢岫烟的作品绣的帕子。也就是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石慧却觉得进步多了。 石慧还得意地说:“母亲终于承认我绣的是花,不是豆腐渣了。” 第15章 初见贾琏 石睿不禁忍不住扑哧一笑,取了邢岫烟的作品细瞧,叹道:“邢姑娘真是好手艺呀!” 石慧头一昂,说:“那当然啦,邢姐姐现在可是姑苏最受贵妇们追捧的绣娘,我在这里时就常见到有人来求绣品的。而且,她棋琴书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2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2 力,只不过从前她平日只修基本功和几下她认为很厉害的三脚猫,用着莲藕作的身体还好,但是附着血肉之身她更不懂收敛修习灵力。她还反其道为之,废神去做刺绣,幸好他早些发现她,而她因为邢家三兄妹威逼而瞎了。要是让她自己慢慢透支灵力,只怕要提早死了。 徒元义有几分他陌生的复杂恼怒,初相逢时不禁发作起来。一边是她不爱惜自己,总是为了好不相干的人去消耗自己的命;一边是他这些年竟然这么思念他,这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也不是他重生的目的。 她让他好找,几年内他都快绝望了,人海茫茫只怕今生都难找到。 按照他在那洞府习得的则法,异世灵魂存于一个时空,如果有相和的身体,而原主正值脆弱之时就会去夺舍重生,如果没有那么还是游魂。虽然对于原主太过残忍,可是物竞天泽也是大道,灵魂相和其实只怕灵魂还和原主有关,比如转世、同源等等,同一时空只有留下强者。当时看她提前被法则大道压迫化为一道白光,他是欣慰她能重亲做人的,所以一直派人找她的转世。 这时,邢岫烟却是大急,道:“你干什么?”哪有男人这样提女人的前襟的,若有似无地碰到她发育中的胸脯。 徒元义也发现了这时的尴尬,松了手,压下恼怒,心思却有些飘荡。 徒元义叹道:“算了,跟我走吧。” “去哪?” “……治眼睛。” “你是大夫?” “不是。” “……你很无理取闹……” 他听了这个她“说书”时常爱用来形容人甚至事物的词不禁笑了,说:“我既这般了,你待如何?” 能如何? 形势逼人,冷静后只得服软:“阁下,请你放过我吧,我身上没价值了。”治好她的眼睛,会不会像传销一样禁制她,然后逼她不断刺绣,好谋取巨额利益?现代人的想象力还是有的。 徒元义说:“我放过你的话,你会作死。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没我的话,你左右是个英年早逝。” 他大掌拍下来,触及她的发顶却轻了,只温柔抚摸,说:“秀秀乖,不闹了,我赶时间。” 邢岫烟如遭电击,道:“你是……变……大叔?”她生生吞回那个“态”字,虽然在她心里,“变态大叔”已经是一个“爱称”了。 “我有那么老吗?”徒元义凤目阴熠。 邢岫烟也没有计较他的不服老,只扑了过去,习惯性地抱大腿,哭道:“叔叔呀!秀儿真的好惨哪!真是有千万把刀子捅我的心呀!叔叔既然也在这个世界,怎么现在才来看秀儿呀!” 她矜持不住,她身为姑苏第一绣娘,摸出了他身上的衣服料子是上好的锦缎。这是古代,衣服不是能乱穿的,就如她这样的平民,尽管见过许多好料子,但她只能穿棉麻。穿着上好的锦缎,说明叔是达官贵人,再想大叔的本事,就算混到一品大员只怕也不是难事。 现在她瞎了,也无以为生,将来荣国府一倒,不能借邢夫人的虎皮,邢忠夫妻只怕也难护住她平安。 一个一百二十年相伴的叔叔师父,不靠他靠谁去? 多少年摆出古代女子的大方得体优雅举止,但此时只怕还是老招数有用。 眼泪就着他的昂贵衣服下摆擦了起来,徒元义咳了咳,凤目一瞟四周,御前锦衣卫扮的随从忙转开头,当作没看见。 他轻轻提了提脚,说:“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丢不丢人?” 见她凄凄惨惨如被丢弃的流浪狗,还是条瞎狗,他不由得心软,温和扶了她起来,擦去她的眼泪,说:“不哭了,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真的吗?”邢岫烟抓着他的手。 “我何时骗过你?” “经常。” “放肆!” “好师父,你能别骂人吗?我已经很惨了……” 他叹了口气,说:“你跟我走吧。” “可是我爹娘去了杭州,只怕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邢岫烟犹豫,她是很想去医眼睛,但现在毕竟不是孤魂,有爹有娘。 徒元义江南一行其实有很多事,他微服出来,除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邢岫烟之外,就要看江南势力的洗牌情况。 他也曾听她说过,她生前是姑苏人,这才抽空亲来一趟。 第19章 跟着叔有肉吃 徒元义说:“我会安排人留下招呼他们的,你治眼睛要紧。”他之后又是忙得很,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安排她。 “嗯。” 邢岫烟发现生活有希望了,一百二十年相处的信任,他脾气古怪,但从未害过她。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跟一个男人说走就走,但是她就这么做了,在她心里,他就是那花白胡子的大叔。和大叔的依赖感和信任感却比现在的父母更强。 徒元义拉过邢岫烟,将她被背在背上,出了邢家。 不然一个瞎眼的姑娘能怎么办?此行出来也没有带个丫鬟嬷嬷,他又不好解释赵贵不是男人。“从前”出仙境行走人间,她的莲藕身太废柴走不了多少路,他也会这样背她。 随着他的脚步,邢岫烟身子微微摇晃,她趴在他背上,说:“叔,我听着你有很多属下,让他们背我吧,你这么大年纪了,腰要是闪了不太好,毕竟不像从前。” 她也感觉到他和从前的冰冷身体不同。 以前他到底是灵魂修真者,而她当初的莲藕制作幻化的身体也不到现在的三分之一重。 锦衣卫们悄悄拉开了距离,他们好像听到不该听到的话了。而他们发现,那大总管赵贵都不敢太靠近,众人心想:果然他们明智。 徒元义说:“你要啰嗦,我就把你扔了。” 邢岫烟说:“别介儿,我是关心你。叔,其实我还挺想你的。” 徒元义问:“有多想?” 邢岫烟说:“好想好想。” 徒元义不满:“我怎么知道好想有多想。” 邢岫烟说:“一年三百六十日想。” “不像话。”徒元义淡淡点评,嘴角却上扬着。 …… 邢岫烟感到先是乘马车出了姑苏,前往码头,又乘了船,她能感到他带着的人也有不少,而船也很舒适,鼻尖闻着花香,还有糕点水果吃,她只是看不见。 乘了大约一天的船,终于抵达扬州。 林如海却提前一步接到消息,说圣上要来他府暂住。 圣驾行辕还在金陵,现在今上手底下的官员正在收尾。由贾雨村这个应天新任两江巡抚查操许多犯事的田庄,大量的明着是劣绅实际上是暗奴的人入了狱,他们的土地也被收归国有,等待重新分配土地。 现在原暗奴名下的佃户的这一季的收成,三成上交国库,多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3 余粮食自留,并且锦衣卫奔走号召所有佃户到官府登记,可以每丁购买十亩中等以上土地的长期使用权,土地银可以赊账,分十年付清。这些查抄下来的劣绅暗奴的土地禁止买卖,丁尽则重新收归国有,整理成册备案于户部。 锦衣卫长期调查江南乡里,乡间凡有人均有10亩土地以上的农户不得买卖直系亲属为奴。现有为奴的,由官府出面调停主仆双方拿银赎人,否则全家没收土地充作官奴。这一快刀将所有人都打懵了,反对者都在京城,而名义却是与朝中无关的恶霸的刑事案件引发的。但还是引发强烈的反弹,按照关系线索拿人,地方官在锦衣卫的看守下处置人犯和其田产。 一整个年乾元三年,皇帝坐镇金陵行辕,乱世用重典,杀得人头滚滚,把豪族底下的暗奴清理一空,千千万万的佃农重新得到土地。但也有一些奴才深恨新帝这番作为的,因为为奴的如荣国府的奴才可比当什么自由平民好过多了。这是外话。 新帝用人为才,如贾雨村这类小人已升至刑部员外郎,是专查非法暗奴霸占土地,控制佃户的事件。 如贾雨村最是冷酷无情之辈,曾经的仕途不如意以及被世家贵勋轻视让他对世家豪族有一种天然的嫉妒和痛恨。现在有英明神武的皇帝撑腰,狗仗人势之极,凡不是新帝派系的人的暗奴,他是佛挡杀佛,一如他对待贾府,比是新帝心腹黎魏等人还要狠得多。 一州一州地去抄暗奴的家,把江南盘根错节的势力彻底铲除,掌握在手中。这是从根子上打断,世家大族没有了暗奴的土地和人手,就没有了根本。剪断他们的手脚,他们也不过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而新帝打出的名号不是抄当官人家,而是乡里的劣绅,这些劣绅明面上与主子是无关系的。 此时因为大部分的大臣还在京里,竟没有人来得及向皇帝进谏宽仁。 宗室、世家、勋贵全都在京里,无召不得出京,但是有几个在江南的事上是干净的?不由得人心慌慌,新帝这是在挖他们的根子呀,没有江南的根基,他们就再也没有本钱与皇帝叫嚣。 人的野心是控制不住的,难免要铤而走险,五皇子廉亲王和九皇子恭亲王的人都在行动着,一封一封的密信从京城传到金陵来。而三皇子诚亲王却被调离京师,远在西北奉旨巡边一年,一时不得回京。眼看着他们就快要磨合掉曾经你死我活的恩怨,但是皇帝仍然气定神闲,未起驾返京。 这时候,皇帝并不在金陵行辕,而是在扬州巡盐御史林府中。 林府的梧桐院紧急被收拾出来,就是给微服中的皇帝一行人居住。 邢岫烟按照指示盘膝坐在塌上,大叔就坐在她对面,此时已经令退左右,连赵贵都不许呆在屋外。 徒元义看着她一双眼睛没有了神采,暗暗摇头,要是再迟一些,她慢慢绣,慢慢耗着精气,一开始不会瞎,最后就是她灵魂衰亡了。 以前她跟着他在那仙境修炼,但是她还没有学过高深的运行灵气,当初只会吸取日月精华而已。她绣花时,总是控制不住的让自身的灵力散在一针一线上,每绣一针都是少去一丝,而她在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重新为人又不能像以有一样吸取灵气补充了。她被逼着要赶绣活,身体和灵魂都承受不住了,所以突然恶化瞎了。 徒元义淡淡解释其中缘由,邢岫烟吓得脸色苍白,敢情别人绣花是绣花,而她是在透支生命呀。当初她是有多傻呀,以为自己在古代,女红也这么好,还以为自己有那神技外挂,现在眼睛没了,钱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也许灵魂也会没了。 怎么办?抱牢金大腿。 “哇……叔……你要救我……”她摸到他的衣袍,哭得唏哩哗啦,“我不晓得呀,我不知道我穿越后以前修的灵力也还在身上,我以前是阿飘,现在是人,我自己感觉不到什么灵气……” 徒元义自然是知道什么叫“阿飘”,一边轻轻扯回自己的衣摆,优雅地拍了拍膝盖,龙眉挑起,凤目潋滟,说:“谁让你以前不好好修炼……” 岫烟感觉冤枉,说:“我以前不知道可以重新做人的。我想着我不修炼是阿飘,修炼了是一个厉害的阿飘,那里只有我们俩,我再努力也厉害不过你呀。” “没出息。”徒元义不禁轻笑。 “不,是叔你太出众了,我在叔面前只有臣服的份。” 徒元义哈哈笑着,看着这女子百变姿态,能逗乐他的只有这种聪明和蠢萌天然结合的人,而且她的聪明和蠢萌是他一个人的。 她为人太过心软,总有一分侥幸心理,心里知道一些事的后果,又会想也许不至于那么坏。她对赵嘉桓和华珍珠心软,对着邢家人心软,结果自然是会实际吃大亏。 徒元义说:“现在,你该明白,这地方除了我没有人护得住你。” 邢岫烟道:“是呀,幸好有叔叔在。能护我的也真是没谁了,也难怪我心里一直将叔叔当爹爹一般。” 第20章 徒元义点化邢岫烟 邢岫烟很识相,要说父母亲和变态大叔,她自然相信变态大叔的能力。而这话也不是假,一百二十年的感情和四五年感情是有区别的。况且,和刑忠一起时,因为是古代,过了七岁就算是亲父女也不得太亲近。可是和徒元义一起的一百二十年,只有两个阿飘,他“年纪”这么大,她又是现代的,自然也没有什么“男女大妨”。 徒元义听了这句,俊颜不禁绿了,但要让他堂堂肃宗皇帝向一个对他无男女之情的小姑娘解释自己不老,还有一颗“谈情说爱的红尘心”而并不想当“爹”,他无论拉不下脸来。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解释这些,他身为帝王便是要占有一个女人,占了也便占了,何必解释,这女人也包括邢岫烟。 所以,最终他冷冷哼哼两声,说:“我又不是没女儿,何必要你来当我女儿?”说出去却又有些后悔,暗想都有女儿了,她是不是觉得他更老了? 邢岫烟却道:“叔叔有亲女儿,我也有亲爹,但是在我心里叔叔是比亲爹还亲的人。叔叔还是会疼我几分的吧,不然不会给我治眼睛。” 徒元义虽仍不爽,但是到底还有一分感动,说:“秀秀,你不会以为对我拍拍马屁就行了吧。” “叔,那你要什么呢?”邢岫烟奇道。 “要什么我没想好,再说你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他突然伸手在她头上拔了三根头发,说:“我先收你三根猴毛,你欠着我猴毛为证,将来我让你做什么,猴毛一出,你便不得违抗。” 邢岫烟哧哧出声,揉着头顶,心想:真是比当鬼时还变态,以前是逼她讲断袖爱情故事,现在也是不吃亏。不过,大叔虽然不吃亏,却胜在公道,有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4 付出也有回报。 “大叔,你怎么可以这么凶残的拔我的头发?什么猴毛,这古代是叫青丝知道吗?” “我说猴毛就是猴毛。” “……好,你猴毛一出,我就听令。” 徒元义也不与她闹了,说:“我与打通经络,往后你行止坐卧之时,需注意收敛灵气。这方凡尘天地灵力虽然少,却是比两百年后多了不少。” 邢岫烟不是没有想过像当阿飘时一样在神仙府地吸收灵气,但是血肉凡身的修行她根本就不懂。但想这是《红楼梦》,都还有警幻、一僧一道、马道婆这般人物,大叔这样的人物重生,会点修真武功,并不奇怪。 邢岫烟乖乖点头,徒元义下一句却半晌说不出来了,就这样干干对坐着,直到她叫了他一声。 徒元义清冷的声音说:“你将外衣除去……你穿那么多,我怕认穴不准。” 邢岫烟若是对别人,即便是现代人也不会在人前脱衣服,但是对他却没有心理负担,以前“高仿身体”都是他法力做的。 何况她又不是脱光,只是脱到穿肚兜和短裤,前生去水疗中心护理按摩都是脱衣服的。 徒元义看她很傻很天真的去解中衣连忙出声阻止:“这样行了。” 邢岫烟这才重新坐好,徒元义说:“我灵力疏通你的经络时,你会身上生疼,全身发热,皮肤麻痒难忍,但你不要乱动抵抗,以免走岔道费事。” 邢岫烟点头:“我定然不会抵抗,只当自己是条咸鱼。” 然后,他指令她闭目入定,放松全身,然后他也入定运起灵力,身若惊鸿,他捏出指决,从灵台气海运出灵力,一指点上她的头顶百汇穴。 他右手运使灵力从百汇穴贯通她的督脉,另一只手却间歇点她百汇、后顶、强门的督脉诸穴协助灵力通穴,一直到腰阳关、腰俞、长强。邢岫烟闭着眼睛,只痛一股博大的神秘力量从头顶冲进下,刚开始她还甚是舒服,但是越到后面越撕痛到不可言说,她知道身上痛,但又不知痛在哪里。但想早先做出承诺不会乱动抵抗他的灵力只得咬紧牙关。 好不容易督脉打通,徒元义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又运灵力,盘膝在她对面,右掌贴向她小腹,左手打穴打通她的任脉。任脉起于会阴穴,经曲骨、中极、关元等大穴,一直到天突、廉泉、承浆而止。 接着是其它的经络,如此奇经八脉打通过去,好叫她行止坐卧能多吸收灵力蕴藏于肉身,辅是食疗养生,她这过于损耗精元而瞎了的眼睛自是会痊愈。 每一经络打通的灵力运法自有不同,或阴或阳,或灵动或守拙,这也让邢岫烟各种痛楚都尝了一遍。其中,她每每有忍不住时刻,但是听得他的动作,又想大叔好心运功给她治眼睛,必是损耗法力,她自己反拖后腿怎么也对不住人家。于是只得强忍,一直催眠自己已经死了,是条咸鱼。 一直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徒元义这才收功,两人都浑身湿濡,筋疲力尽。 徒元义取出自己在空间里修的“雪参养荣丸”一连服了三颗,又给送了一颗到她嘴里,这药和林黛玉吃的“人参养荣丸”可不一样,是空间里的人参加了灵泉精华,养元补气最好不过了。他自己也不多了,毕竟身为帝王,走的是人杰之道,不可能花这么多时间精力在炼丹炼药上面,特别是近几年政务繁忙。他对于成仙没有这么大的执念,回来只想改变历史,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 邢岫烟睁开眼睛,已有光感却仍还看不见,徒元义说:“你瞎了些时日,身体的视觉系统退化,需过几天才能瞧得见。” 邢岫烟心中大喜,准确地摸过去抱金大腿:“叔叔,你真是宇宙无敌邪魅霸拽龙傲天叶良辰再世呀!” 她五感本也灵敏,现在经络皆通虽然乏力却也更进一步,自能基本感到方位,而且抱大腿这事做了一百二十年太熟悉了。 徒元义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说:“你在没有学会控制灵气之前再不可动绣花针了,下次你再瞎了,我可不管你。” “那叔教我吧。”邢岫烟撒娇。 “我明日上午就要离开扬州。” “您是……不带我一起走吗?” “现在不行,我没空照看你。” “那我怎么办?扬州我不熟呀。” 徒元义笑道:“这里你再‘熟悉’不过了,兰台寺大夫、扬州巡盐御史林海的家。” 邢岫烟惊道:“林如海?不会吧,林如海现在差不多应该死了。” 徒元义说:“听你讲的故事,林如海和林黛玉不是主角嘛,我就顺手救下了他。” 邢岫烟惊呼:“叔,你不会爱上林如海了吧,你是要在红楼世界逆袭吗?”很多耽美文林如海都是美形大叔受。 “胡说八道!”徒元义俊颜骤然一虎。 邢岫烟叹了口气,说:“我要是男人就好了。” 徒元义不屑冷哼说:“你以为你是男人,你就能逆袭吗?我告诉你,辛秀妍,你一样会被踩在脚下。因为你不够狠。就算是有再多的才智,你不够狠你就做不成大事。你只能编出精彩绝伦的故事,你能看到问题根本,想出计谋,但你做不了,因为你太心软,你习惯退让。你若是男人,你比贾宝玉也好不了多少。” 邢岫烟一怔,脸色有些苍白,徒元义残酷地说:“不要再说你是男人就好了这种话,别给自己的懦弱找理由。你没用与你是女人还是男人没有什么关系。” 邢岫烟低下头去默然不语,以前她也有些底线上的骄傲,她自以为和别人不一样,身边的人或嘲笑或同情,但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犀利中正地说过。 徒元义见她可怜,心底一软,抚了抚她的头说:“你好好想想,先乖乖地在林如海家住着,等我忙完事会接你。我会留几个人下来照看你。” 天色已晚,徒元义离开这个院子,由下人服侍沐浴用晚膳休息且不详提。 第21章 封我当‘还珠公主’吗? 赵贵是终于见着了这位几年来圣上一直在派中寻找的女子,只不过她不叫“辛秀妍”,而是叫邢岫烟。圣上自登基以后,后宫之事淡泊,除了每初一十五去休息在皇后那儿,平日差不多都是独眠在太极宫寝殿。 对女子更是少有耐性,但这个“苏州第一绣娘”盲女,圣上当真是比自己亲生女儿还要宠爱一百倍。一路从姑苏来扬州,她已经是盲女,圣上都亲自料理她的行动。 翌日一早,赵贵就按令叫了挑了最出色的两个小太监告诉他们新任务,就是服侍保护邢岫烟。 这两个太监能跟着微服私访是因为他们和一般太监不一样,他们会武功。前几年圣上挑中一些可培养的太监,指点了一下他们的内功,练得一身武艺,充作重建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5 东厂、西厂的骨干。 其实如赵贵和李德全这些太监现在也已经发现了身为太监的一股机遇,本朝一直对太监限制颇多,与明朝相比大不相同,比如太监没有圣恩就不得拥有田产。 但他听圣上说过一句话:历朝历代通敌卖国之害,不会是太监。从来没有听说过太监通敌卖国求得通天富贵、裂土封疆的,太监贪财,文官家大业大更贪财。 圣上登基以来就选了许多有资质的太监让他们几个大太监督管着,还会指点武功。像苏清和赵全两个就是武功学得好的,就比较受宠幸,在事实上是圣人的弟子,只忠心于圣人一人。 第二天一早邢岫烟醒来后,享受着大家婢的体贴服侍,洗漱更衣。 邢岫烟以前几乎不戴首饰,因为天天刺绣,戴着首饰不自在。这时因为还看不见,林府的婢女、嬷嬷给她疏妆,林如海把原准备给爱女的一些好东西都拿出来了。凤钗珠花,宝珠项链,宝石璎珞,全往身上招呼,金玉镯子就带了六只。 感觉嬷嬷把许多好衣服首饰往她身上、头上穿戴,但她也瞧不见那些东西究竟是长什么样儿,直梳妆了半个多时辰才好。 邢岫烟由两个嬷嬷扶着出了院子,乘了马车,不一刻就到了正堂前,嬷嬷们又扶她下软轿,指引她上了台阶。 一个声音有些怪的男人说:“姑娘总算来了,主子爷和林大人都等久了,让奴才扶姑娘进去吧。” 那李嬷嬷被林如海派去服侍邢岫烟自也是林府中精明之人,瞧出赵贵与寻常男子不同,而林如海和贵客没有阻止这个“男子”避见这位贵小姐,其中必有缘故。 李嬷嬷忙道告退,把邢岫烟交给了赵贵,赵贵小心搀扶,提醒道:“小心门槛。” 邢岫烟道:“多谢这位哥哥了。”邢岫烟也听出这人声音,是大叔身边的“小厮”。 赵贵忙道:“姑娘折刹奴才了。” 邢岫烟被扶着进了堂,却好一会儿没有人声,林如海站了起来,但皇帝没发话,他也不敢出声。 徒元义抬头看去,但见她淡淡的嫩青色华衣裹身,外罩着白色的软烟罗纱衣,纤腰用白绢腰带一束,雪青色的裙摆垂地,端是清丽出尘,风流飘逸,暗合她的气质以及“岫烟”二字。其实,这身衣服原是府里准备给黛玉的,黛玉平日爱穿素雅却精致的衣服,倒与邢岫烟有所不谋而合。 她一身冰肌玉骨,领口处琐骨若隐若现,戴了一串明珠,更衬她肌肤莹然生晕。她头上除去了女童的双丫髻,简约绾了一个凌云髻,再配了一支累丝攒珠银凤钗,两边插着一双珍珠碧玉步摇,手腕上带着一对羊脂白玉镯。 全身上下富贵却无一丝俗艳,因是只有光感却瞧不见东西,一双盈盈美目似有情似无情似愁苦似含笑流转。 她实在瞧不见东西,微微歪过头,侧耳听,却隐隐听到不止一人的呼吸声,这样为难了。 一双柳叶眉微一蹙,这一嗔一忧的神态,婉转生动。 “叔叔,你在哪呢?” 徒元义但见一身荆钗布衣的小姑娘,今日晃若瑶池小仙女,华美不失清丽出尘、灵秀飘逸,只不过年纪尚小,身量微有不足,但是别有味道,让他看呆了去。 他咳了一声,说:“你进来么久也不行礼问安。” 邢岫烟在他面前真是不习惯用古代礼节,以前她一个阿飘还管什么人间的礼数呢?这时忙敛衽福身,说:“叔叔莫见怪,我一时忘了。” 再一声叔叔让徒元义微有不悦,却又无从纠正,他正色道:“去见过林大人,你将要在他府上住些时日,不要失了礼数。” 邢岫烟不禁笑了起来,心想着这位林如海小探花不知是何等风姿,林黛玉的爹,耽美文热门主角。 由赵贵扶着她面向林如海,她微微福身:“民女见过林大人。” 林如海忙道:“不敢,姑娘不要多礼。” 邢岫烟觉得这个声音还真是挺好听的,又不禁问道:“听说林大人府上千金与我差不多大,不知可在府里?” 林如海道:“小女住在兰汀院,待会儿在下让小女来拜见姑娘。” 邢岫烟笑着说:“她在家就太好了,我最喜欢同龄的小妹妹了。” 林如海不由一喜,说:“得姑娘青眼,是小女的福气。” 邢岫烟摆了摆手,说:“林大人,是我们打扰了才是。叔叔既然和你是好朋友,咱们就都别客气了。” 林如海不禁吓了一跳,只差跪下,说:“臣……” 徒元义插口道:“如海,你也别客气了。今后岫烟先托由你照料,等忙完正事,朕……正好接她进京去。” 林如海十分惶恐,但是身为聪明人,他明白了这姑娘恐怕还不知道皇帝的身份,自是不能点破。 “在下定不付所托。” 邢岫烟却又说:“叔,你这么急要去忙什么呀?” 徒元义却说:“不该问的少问。” “你这人真没劲,我问问怎么了?” “问了你又帮不了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徒元义说:“行了。赵贵,扶她去坐下。” 邢岫烟正被赵贵扶着坐下,徒元义又让赵贵去宣了苏清和赵全进来,两个心腹太监进来,徒元义却来不及阻止耿直的奴才。 两人严肃规矩地行礼:“奴才苏清/赵全参见皇上。” 这不禁把邢岫烟吓了一大跳,微微张大嘴巴。她忽然想起了许多遥远的记忆,当初阿飘大叔总是自称“朕”,还对帝王方面的话题很有兴趣。每当她说皇帝这种生物的不好,他都会骂大逆不道。 一个能到扬州来,说要把她送林家住就住进来的,如此任性无理取闹的还能有谁?她当时穿来的就是《红楼》世界的后世?大周徒氏江山? 大叔就是贾元春的老公?骗妃子省亲造园子捞钱的皇帝?这还不够,这个刻薄的皇帝还讽刺贾元春受封时年纪大,让她当“凤藻宫尚书”。关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封号,读过白居易《上阳白发人》中的一句“而今宫中年最老,大家遥赐尚书号”的都会有点不祥的预感,偏贾家人不约而同都瞎了。 哎哟喂,想想大叔的年纪,贾元春受封时大约25岁,现在最多27岁,虽说这个年纪受封是比较老了,但是配他总不会老了吧?皇帝这种生物有特权,永远专一钟情于大/胸长腿十八岁少女吧,真渣。 徒元义说:“以后你们就跟着邢姑娘,保护她的安全、侍候她起居吧。” 两个太监忙去参见:“奴才苏清/赵全给邢姑娘请安。” 邢岫烟忙道:“不必多礼,两位哥哥好。” “奴才不敢!” “唉,我是说……两位以后好好干,干得好,我求叔……皇上,给你们加薪,年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6 底有分红,过年有红包。干不好就没有。” 两人对看一眼,伏身道:“谢主子提点。” “好说,好说。”邢岫烟尴尬摆了摆手,突然要当“还珠格格”了,她也有些不适应。但她内心却是喜悦无限,原来她也有公主的命呀!皇帝可是她嫡嫡的“亲叔叔”。 徒元义说:“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最后连林如海也退下了,独留邢岫烟和徒元义。 徒元义说:“我一会儿就启程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安心在林家住着,等事情平定,就会来接你。” 邢岫烟还有些飘,说:“叔,不,皇上,你怎么真是皇帝呢?” “怎么,你有意见?” “哪敢呢,皇上,你真会来接我吗?你是不是会收我当义女呀?”邢岫烟脑子乱糟糟,却压抑不住高兴得跳起广场舞,“原来我是‘还珠……公主’,不,你给我起个好听点的封号。” 有那种人,自己的叔叔突然成为皇帝,马上要鸡犬升天而淡定或不屑的人吗?有宁愿当平民被人欺压得瞎了将来还有可能被恶棍□□的女人吗?真有这么高尚不攀附的定然不是她。事实上,她觉得叔叔挺疼她的,比皇玛码疼小燕子还疼一点,一百二十年的感情总深一点。 她脑子中最直接的想法,也没有装着,就抓着他的衣袖撒娇道。 第22章 初“见”黛玉 她可不是一听熟人原来是皇帝,就各种忧愁上来的女主,谁不想当公主,特别是做过一场发财却守不住财的梦后,她知道她更需要强权。 当上公主、郡主,她就可以做肥皂、种番薯、做衣服,发家致富不用担心有人来强占了,她会良心给大叔两成股份的。 徒元义不禁咬牙道:“天没黑,开始做梦了。” 邢岫烟可怜巴巴地说:“好叔叔,那您封个郡主、县主也行呀,总不会是郡君吧。我发誓,我不要封邑,你那点奉禄,我想办法赚十倍还你。互惠互利。” 这种恼怒之感太复杂,有听说过皇帝看上的女人不从的吗?现代女不屑皇帝且去江湖潇遥的是话本,史上从未听说过,去的也死了,或者天子亡国就可以了。他要是不想得到她这么疼她干什么,他真有这么缺女儿吗?他君临天下,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缺女儿吗? 直男癌皇帝冷冷哼了两声,说:“真是可惜,朕这几年已经开了十家肥皂厂、五家玻璃厂、两家热水瓶厂、三家化肥厂、八家蜂窝煤厂,承蒙你指点,朕生意很不错,番薯在皇庄里长势也好,亩产1200斤,推广开,百姓不会挨饿了。在汝南,我重金找了打井人打井,到时优质井盐出产,我征满清、征蒙古就都有钱了。” 邢岫烟嘴巴一扁,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徒元义说:“怎么不可以?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 邢岫烟没有计较那句“你也是朕的”有什么别的意思,只觉梦想破灭,说:“你比雍正还会摞银子!男版王夫人。”还摞了她看中的产业,她写过技术流耽美大文,于是就研究过一些工艺。当时说给他听时,他对这个特别感兴趣,还会去人间小小研究一下。 “放肆!”徒元义怒斥道。 百年习惯,邢岫烟也听出来他的语气是真怒,哪里敢真和他硬,这人是吃软不吃硬的,现在他要是不管她了,她真的是会很惨,眼睛好后没有他护着,总会有人猎奇逼她刺绣吧。 于是,“瞎狗”被吓得哑了。 徒元义无奈道:“朕要走了。” 邢岫烟弱弱摸到他的袖子拉住,说:“你别生气,我不要银子了,就求叔叔好好的。” “真是笨蛋。”他暗暗摇了摇头。 “我知道叔叔会是个好皇帝的。”邢岫烟心想,他除了对女人刻薄渣之外应该是好皇帝吧。给女人幸福这种伟大的事从来不是皇帝这职业的义务,而是妇联主任的使命。而她身为公主(自封的),当然是站在皇帝这边的,稍稍同情一下他的后妃,然后好好抱皇帝叔叔的大腿。 却忽听他叹道:“天下不服朕的人多了。”话中多有无奈惆怅之意。 邢岫烟骄横样,那种“我叔王霸之气天下无敌”的神态尽露,她说:“不服就抽他丫的!” 徒元义不禁淡淡一笑,看着她秀丽的脸,伸手去摸了摸。 原本一个男子这样对一个女子总是太暧昧,但是在邢岫烟的意识里他是胡子大叔,相伴一百二十年也一直是长辈和晚辈、主人和宠物的关系。 他当初拉着她的“狗链”时还不时的抚着她的头呢。只是当初没有现在的温热敏感。 徒元义心底涌起缱绻之意,这种感觉与没有肉体时是不一样的,没有肉体时更多的是温情相伴。 现在他是一个成年男人,对着如花少女,体内有一股强烈的占有/情/欲,心中的温情也化为缠绵爱恋。 她睫毛一下扑闪,摸了摸脸,说:“嬷嬷给我擦了胭脂,是不是像猴儿屁股?” 徒元义说:“以后不许说话这么放肆。” 邢岫烟笑着说:“旁人我可不敢。” 徒元义哧笑:“你倒是奇了,对旁人不敢,却在朕面前放肆,可别恃宠而娇。” 邢岫烟嘟着嘴,说:“哪有什么宠可恃呀,别说公主了,连个乡君都没有。” 徒元义敲了一下她的额,说:“官迷。” 邢岫烟想到昨日他耗力救她,又拉了他的袍子问道:“叔,你昨日为我耗费灵力,今日又要赶路,可要好好保重。” 徒元义知道她是直爽性子,一百二十年相处,虽然也有解语之时,但她对着他也不会虚情假意。 他嗯了一声,掏出一个玉佩给她,说:“好宝贝便宜你了,别弄丢了。” 说完直接转身离去,邢岫烟摸着那块散发着温热的玉,心中想着:皇帝叔叔都说是好宝贝定是值钱的。唉呀,他这不会是随身空间吧。 邢岫烟一直摸着笑着,心想等她眼睛好了,就找个地方刺破手指,滴血。然而,空间什么的,她想多了。 …… 徒元义走了,邢岫烟就在林府住了下来,林如海其实也是公务繁忙的,若非是徒元义突然来了,他也不会在内院。徒元义一走,林如海调了府中最信任的人来服侍,自己也先办差了。 对于现在顿悟了的林如海来说,他想做的就是跟着新帝干,好青史留名。一个几乎自己的命都看透的人突然有这种机会,做一代人杰哪怕最后惨死也要往前走就成了执念了。 邢岫烟回到红枫院,不一会儿就听屋外的小丫头来报说:“大小姐前来拜见。” 林黛玉这一年过得是比较惬意的,虽然父亲安排了四个教养嬷嬷来,告诉她女子要会管家,要学些庶务,到底是自己家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3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1 在徐州吗? 周显川尽管被忠贤亲王所压计划参与这场宫变,此时却本能翻身下马来,将拜未拜尴尬不已,而忠贤亲王的亲卫赵三虽没见过圣人却能认服色,取出信号弹想放信号提醒危急。 说时迟那时快,徒元义举弓搭箭,双箭齐发,嗖嗖两声,周显川以为圣人是要射他们一人一箭,却只觉罡风从他身边飞过,听得身后啊一声惨叫。 “赵三!”周显川转过头,发现赵三双手手掌各钉着一箭,顿时鲜血淋漓。 徒元义凤目冷冷看向周显川,说:“周爱卿,你和皇叔祖的亲卫一起是要干什么?” 周显川回京议事都是秘密进行的,在西营中还有心腹先掩饰着,按理他身有要职,不能受到宗室的一封密信就扔下职务回京里的,况且是议这等事。 但是现在徒元义有西厂和锦衣卫双重监视耳目,在他樵装离营就知道了。 周显川跪了下来,拱手道:“罪臣周显川参见皇上。” 徒元义没有喊平身,打马上前,看着周显川,冷笑道:“你是朕的臣子还是朕的好五哥的臣子?” 周显川道:“罪臣无话可说。还请圣人瞧在罪臣以往还微有功劳,留罪臣妻儿性命。” 说着拔出剑来,往脖子抹去,徒元义长剑剑鞘挥出,飞快打在他手上。 周显川眼见情势,圣人人多,自己现在人少,并且圣人自己武功高强,弓马娴熟,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现在没有胜算。 第26章 朱雀门外造反时 徒元义道:“你妻儿都被忠贤亲王世子妃邀进王府做客了,朕倒想饶他们,不知朕的好五弟会不会饶。”廉亲王妃是忠贤亲王的外孙女,而徒元义在江南也损害了忠贤亲王的利益,忠贤亲王一系把宝都押在廉亲王头上。 周显川无奈,廉亲王集团是要明日一早起事,只有各府的组织的私兵和诚亲王带回的3000兵马不足以打进锦衣卫和现留在京中足有5000人的拱圣军依着城墙的皇宫。忠贤亲王这才是恩情和妻儿性命相加于周显川,让他起事,西营可是有三万人马。 而在肃宗徒元义乾元二年开始,京都禁军是没有节度使的,只有四营的指挥使,直接听命于皇帝。南营和北营的主力随驾南巡,东营是神武将军冯唐带兵的,但神武将军原也是老圣人的心腹,他就算不参与此次宫变,然而一但迎了老圣人回朝,他也不会不认。毕竟廉亲王打出的旗号是迎老圣人临朝,而不是诛杀圣人,圣人又不在京里,冯唐就无所谓“勤王护驾”之事。 廉亲王等人不过是想借徒元义不在京里掌握主动权,老圣人临朝就有大义在,下旨废帝,又有这么多人景从,廉亲王监国就有了合理性。然后过一段时间老圣人可重新退位,传位于廉亲王,于是各方皆大欢喜。 周显川见到了徒元义才知道了廉亲王集团怕是凶多吉少。御驾还在徐州,圣人却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了。 圣人以大魄力搅动江南局势,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引蛇出洞才一网打尽。那些人有些是他的兄弟、有些是宗亲,还有就是朝中大臣,圣人没再想留不可用的人在朝中了,这心思之狠辣,足令人背脊生寒。 周显川跪在地上,身上还穿着掩饰身份的普通乡绅穿的绿绸衫,只不过他高大的身躯和这身打扮有几分不搭。 徒元义下了马来,走到他跟前,说:“朕听说你出身贫寒,幼时父亲被乡间恶霸打死,留了你孤儿寡母受族人欺凌,之后你才上了少林寺当了武僧,学得了一身好武艺。朕在江南杀了如当年打死你父亲一般的乡间恶霸,周卿觉得他们该不该死?” 周显川心思极其复杂,此时命在倾刻,谋逆之罪抓现形,哪里能活得成? 但周显川偏生一股子蛮劲,一如当初他为了自强和报仇上少林学武,也如他为奔前程还俗入京,那时他像个乞丐,多亏忠贤亲王的收留之恩,还将他推荐给了老圣人正式当了官。 反正要死了,不必做贪生怕死之状,周显川也不藏话,道:“罪臣一介武夫,于朝政一窍不通。圣人说杀的是该死之人,但也有人说死的是无辜百姓。” 随侍的锦衣卫不禁骂道:“大胆!” 徒元义举手阻止属下,却道:“你在怀疑‘君无戏言’吗?” 周显川以为刀剑加身,然而却并没有。他当官多年,心思自然已深,徒元义留他不杀当然不会是想和他聊天这么简单。 “罪臣不敢。”这时他怀疑之中还了一丝侥幸,圣人是不杀他吗? 徒元义呵呵一声轻笑,却道:“你回去吧。” 周显川愕然,却仍不敢抬起头来,但他实在是不明白徒元义是什么意思。 徒元义却已一个利落翻身上了马,凤目闪烁着寒芒看向周显川,朗朗道:“你要随廉亲王人等谋逆,还是助朕平定叛乱做忠臣良将,朕明日倒想瞧瞧。天下反朕的人多了,多你一个不多,你若附逆,朕战场上再取你首级!” 说着竟然领着锦衣卫和西厂太监往北去了,徒留周显川满心的怀疑,那个装死的赵三此时醒来,他也着实难忍。 赵三双唇因失血过多而惨白,说:“周将军,赶快通知亲王,乾元帝已经秘密回京,这只怕是个圈套。” 周显川百种心思闪过脑海,嘴上应着好,然而眼中寒光一掠,拔剑一挥,赵三人头落地,血浅当场。 周显川将赵三的尸首用乱石泥土掩埋了,已经到了黄昏,看着那个土包,感慨万千。 周显川虽出生贫寒,但当官多年,平日也是读书的。 古人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拢络宗室勋贵朝臣恭请老圣人回朝,声势浩大,虽然好看好听,但哪里谈得上密? 都已经要做谋逆之事了,廉亲王到现在还追求一个“贤”字和名正言顺,当真可笑。 如今前有忠贤王提携之恩,后有圣人刀下留情活命之恩,报哪个恩,大丈夫何不博上一回?圣人虽然“刻薄寡恩”,但实是当世英雄,比廉亲王对他胃口多了。 …… 廉亲王以下宗室勋贵百官在各府私卫集结在于朱雀门外,京都城西城门守备是廉亲王一系的人,首先放进城的是诚亲王带着3000骑。 京都西市行人商贩一见官兵杀气腾腾不禁都纷纷避走回家。 皇宫拱圣军指挥左使王虎登上城楼,但见诚亲王军队和各家私军加起来足有5000人。 忽又有人报廉亲王徒元丰,河西节度使率两万人马星夜赶到,廉亲王知道从凉州一直赶来京都,一路上他定然使用非常手段通过沿途郡县,蚕食地方卫所兵,抢夺粮食。大周的禁军节度使军权的权力没有大唐这么大,薪饷都控制在兵部,但是禁军和地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2 方卫所兵不一样,是精锐部队。上级武官也享有当地的免税田,但是产出是不足以养禁军的,这是恩与防并重。 禁军也分地方禁军和京都禁军,每郡又有一定部队的半农半兵的卫所兵,没有前明规模那么大,但是和宋时的厢军又不一样。卫所兵一方面是禁军的后备役补充,另一方面不同的体系也呈节制作用。 但河西禁军从西北闪电长驱直入,可见其悍勇。原本京都禁军西营三万大军镇守要道关隘,可以阻挡从凉州来的河西道叛军,但是周显川故意放兵马进来,周显川自己也已带了一万五千兵马跟随其后。其间,又河西节度使的一个儿子,又带了八千兵马攻打西城门,不管哪个门先破,均可里应外合。 廉亲王此时意气风发,一骑当先,冲城楼喊道:“王虎,本王和在场诸位皇亲国戚、当朝文武是来恭迎太上皇还朝的!还请速速打开宫门,不要伤了和气!” 王虎怒喝:“太上皇陛下身体有恙需要静养,无精力打理朝政,朝中上下谁人不知?你们无诏带兵威逼宫门,是为谋逆!” 徒元丰打马上前道:“王虎!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与廉亲王、诚亲王欲进宫探望父皇,你一个小小拱圣军右军指挥使要罪犯大不敬吗?” 王虎道:“这么多兵马全副武装进京,逼宫造反,到底是谁罪犯大不敬?” 王虎这边喊着话,这时有小校来他耳边一附话,他忙交代城楼伍长一翻,下了城楼。 徒元义秘密回宫,通过的是城外和皇宫连通的秘道。 王虎下了城楼就看徒元义一身金色铠甲,身披红色绣着五爪真龙的披风,骑着白马从宫道而来。身后跟着两千飞鱼服锦衣卫,个个手持火铳戴带着绣春刀,胸前戴着护心甲。 “末将王虎参见皇上!”王虎带着拱圣军诸武官下拜。 徒元义俊颜肃然,道:“平身,开宫门!” “末将遵旨!” …… 廉亲王为首的叛军听到宫门松动,以为宫内拱圣军有人想要投降立功为“王师”开宫门,不禁齐声欢呼。 然而让廉亲王人等跌破眼镜的是,当先一骑白马金铠甲男子领着一众锦衣卫和拱圣军出了宫门。 深秋的寒风吹起男子披风,大家看到了披风背面明黄色的内衬,而他身后的锦衣卫也竖起了明黄色帝王五爪真龙王旗。 徒元义拉住了缰绳,白色骏马嘶叫一声止了蹄,徒元康以下人等心底不由得一寒。虽然对方人少,但是没有人知道徒元义何时回的京。 明明他们的眼线曾看到御驾几天前还在徐州,而且他因为受了风寒还看过太医,这并不会错。就算现在返京,也最多走到洛阳,怎么这么快就进京都了? 徒元义呵呵一声,也没听他说嘶声厉竭和暴跳如雷,带着讽刺淡淡说:“五皇兄好大的阵仗呀!怎么,做久了亲王,觉得帽子太小了?” 第27章 徒元义显“王八之气” 徒元康心底虽然有疑惑,但是此时已经没有回头路,况且看徒元义现在人少,不由生出些底气。 “七弟,你巧立名目,血洗江南,动摇社稷,已非仁君所为!我身为大周皇子以社稷为先,迎父皇重新临朝,拨/乱/反正!在场诸位都是我大周忠臣良将,必定光宗耀祖!你我兄弟一场,我劝你认清形势,自行退位,恭迎父皇临朝,我等自是既往不咎,让你余生也得享荣华富贵!” 一翻话说来似有理有节,似全无谋私之心,还符合他贤王的名声,贤王就可以留乾元帝性命。 徒元义提着缰绳斜睨着他哈哈大笑,这虽是空旷之地,这笑声却在朱雀门前三万兵马听得清清楚楚。 徒元义手中拿着金丝马鞭朝徒元康一指,朗朗道:“徒原康,你当造反是考秀才呢?造反靠嘴吗?你哪那么多废话!要战便战!今日是尔等贪得无厌、目无君王、以下犯上先负朕,不是朕负了尔等,一切是尔等咎由自取!” 徒元康嘶声喊道:“徒元义,你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徒元义撩起马背上的弓,搭上一支箭,让一张三十石的弓拉成一个半圆,手一放弦,蹦一声弓弦震动,而箭如闪电飞过来。早有徒元康的亲卫看到徒元义搭箭就前后三排盾排结阵挡在徒元康身前。 然而,徒元义这一箭射的却不是徒元康,而是他们举事的最中间的旗帜,上书一个“廉”字,代表着廉亲王。 只见那一箭将旗杆震断,廉亲王的旗帜瞬间掉落在地。廉亲王一方的人马脸色顿觉得不好。就算是二战时期,两军对战都不能失了军旗,何况古人十分迷信,会觉得王旗是为不祥,这瞬间夺人士气,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冒天下之大不讳地造反。 徒元义身后和宫城墙上的锦衣卫和拱圣军将士纷纷高呼:“陛下威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徒元康被气得脸都青了,却慑于徒元义的箭法,王旗离徒元义起码有一百二十步,他能一箭射断旗杆,可见其勇武。这更让徒元康怀疑,少年时徒元义弓马平常不过是心机深沉,藏拙。 其他文臣和宗室从最开始的叫门之后,早就退到大军后方去了,连恭亲王徒元丰也退居后方。居于前方的除了廉亲王这个头子之外,就是他帐下诸将带着各自的兵马,还有诚亲王带的3000禁军奉圣军。 廉亲王其实没有打过仗,这时候却觉失了面子,但他到底不是完全没脑子,就吩咐自己的老丈人之一河西节度史马保成发兵攻打。 却听徒元义喊道:“周显川听旨,勤王诛杀叛逆!” 就在徒元义这话一落,就听宫城楼上四门大炮轰声雷响,炮弹打进了河西叛军的阵营里,铅弹杀伤力并不强,但是足够让人阵形大乱,而这威慑之力夺人士气。 周显川拔出将军战刀,高呼一声:“护驾勤王,诛杀河西叛逆!” 周显州的心腹将领们也一个个高呼下去,不可能大家都有徒元义的功力,大家都能听到。 廉亲王等大惊失色,而在大军之后被私军保护中的宗室勋贵大臣听到周显川大军高喊的这句口号,不禁面如土色。 忠贤亲王更是脚都软了,他以为是为外孙女婿调了个帮手,没有想到对方倒向了徒元义。 两方兵力相当,由于河西军是兵贵神速而来,途经两道重要关隘,知道会有人里应外合,不用攻城,所以根本就没有带大炮。而京都西营大军也没有带火/器,大周的火/器本就不盛,大炮用的也还是铅弹和石弹,而火铳只有锦衣卫和和南营现有五千火铳兵,整体还是以弓马为主。 因为河西军左翼突然受到周显川的西营大军的“反水”,无法有效组织对徒元义的进攻。 河西军强箭营的将军射了两轮箭后,就被周显川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3 的西营将士冲杀乱了阵形。 徒元义出了盾牌护卫阵,指令锦衣卫朝冲杀上来的河西军发三轮火铳。 只听宫门前砰砰作响,徒元义真实地见识到火/器的厉害,在20步内是例无虚发。二千人锦衣卫打了三轮后,对方倒下了一千五百多人,或死或伤。 徒元义拔出天子长剑,高喊道:“儿郎们,跟朕冲!” 说着当先御马往战阵冲去,锦衣卫们不禁热血沸腾,纷纷驾马跟上。拱圣军在城楼发了几炮打乱河西军和诚亲王带领的奉圣军的阵形后,王虎也抽调大部分人出城门来,跟在锦衣卫之后。 徒元义驾着马当先就朝马保成冲去,虽说廉亲王才是名义上的头子,但徒元义知道河西军的灵魂人物是马保成。 徒元义挥开射向他的箭羽,砍杀掉围上来想立“不世奇功”的小将,直到一盏茶功夫才杀到马保成近前。马保成也是一代宿将,虽然见徒元义武功高强而心惊,但他以帝王之尊杀来,他哪里能不应战? 长戟朝徒元义一刺,徒元义举剑一搁,马保成只觉虎口生疼,心中更骇。他勇武过人,力举千斤,几乎难有人能硬接他一戟。 徒元义凤目杀意浓盛,冷哼一声:“乱臣贼子!” 徒元义打马冲上前,两人兵器再来一次条锋,第三招时,马保成捅帝心口,帝伸手一压,借力纵身一跃,横脚朝马保成踢去。 马保成只挡了一招,就被帝踢下马去,正在这时马保成的小儿子马剑声杀到,才迟缓了徒元义的一剑。 “贼子该死!”徒元义怒喝一声,这时也有后续的锦衣卫杀到,向马剑声杀去。 而徒元义却冲向了被下属保护着要走的马保成,连翻砍杀了护卫,最后一剑砍飞他的头。 鲜血从碗口大的颈上冲上来,腥臭味弥漫,徒元义抓起马保成的头,高喊道:“河西军首逆马保成伏诛!投降不杀!” 神武将军冯唐是东营指挥使清晨接到徒元义的密旨,发兵勤王,但是他还是晚了半刻钟到。 他当然也有私心,如果事不可挽回,廉亲王谋逆成功,众望所归,他也只能称臣。而如果双方交战持续,他自然是助圣人平叛,他到底觉得廉亲王虽然得到众多支持,可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没有想到一上来就听到徒元义说:“河西首逆马保成已经伏诛。” 冯唐不禁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晚了。 “京都禁军东营指使冯唐率军勤王!微臣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冯唐来后,又有北营指挥使抵达,北营指挥使李铎原当然不算是徒元义的人,只不过副使是徒元义的亲信,他们来迟半步,当然也有犹豫的地方。现在只有南营的指挥使不在,而南营的指挥使才勉强称得上是徒元义的人,带着他南巡了。王子腾不升官奉旨巡边后,这京营禁军不受他节制了,原本暗中的各方人马都抬头了。 大家都觉得徒元义能依仗的不过是南营指挥使和北营副指挥使,没有想到此次平叛他却根本没有调动他们。依仗着锦衣卫、拱圣军,支使着周显川杀了头阵,而后续赶到的冯唐等人又有平衡震慑周显川之意。赌着下了一盘好大的棋,除去了心腹之患,又真正掌握了京营军权。 冯唐一赶到,在朱雀门已经没有了功劳可抢,奉命去西宫门打河西节度使的长子马剑啸。那还有8000人马,现在不知攻破宫门了没有。 西宫门虽是小门,但是有护城河,马剑啸填堵了护城河,这花了些时间,而西宫门城墙上也有两台火炮,震慑了河西军一会儿。等冯唐令兵杀到,宫门将破未破,廉亲王人等没有估计到周显川和冯唐这显然不是徒元义的人最后会倒向徒元义。特别是周显川,一方面是要助河西军打宫门的,一方面也是提防万一冯唐“想不开”要向徒元义这不仁之君尽忠。 只要周显川迟滞冯唐,廉亲王一进宫,抬出上皇来,那么大事已定。 廉亲王支持的人是有很多,也有军队可调,可惜到底少了运道。 第28章 贾环想考科举 朱雀门和西门外杀得血流成流,幸好是深秋天寒,不然要变成苍蝇乱舞,传染病丛生,京兆府的衙役和内宫太监们一起清洗大门口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却仍没有洗干净。 徒元义留了徒原康、徒原方、徒原丰等皇族宗亲的性命,但是把他们全都贬为庶民流放伊梨,那边是朝廷半控制的领地,伊梨将军是世袭制的。 而涉事的勋贵、文臣武将主犯判斩刑,直系男子上至八十下至三岁全都诛杀,旁系和女眷充做官奴。没收所有涉事人员的财产,由户部统计。 诛杀谋逆之臣乃是大战事,徒元义犒赏三军。特恩凡有功者,牺牲在此战中的普通士兵赏直系家属良田十亩,若是百夫长到伍长奖二十亩为功勋田,下一代继承人免税赋。而活着的普通参战士卒按功则是自己活着享有这种权力,这样如果退伍后也可生活有着落。而武官则奖赏更高,到了首功之臣周显川直接封其为一等靖毅侯,神武将军封了二等神武侯,拱圣军王虎也领一等将军爵位,锦衣卫中也有大功的人封都尉的。 如此京营、锦衣卫、拱圣军上下皆大欢喜,有此君恩,在军人心目中徒元义“刻薄寡恩”的传言不攻自破,在京营军中尽得人心。 唯一有点煞风景的是周显川在大朝会上却请旨用侯爵换得忠贤亲王一家的平安,请圣上准许他奉养忠贤亲王。 朝中之前明哲保身的大臣们觉得他疯了,却又觉得这人不知是真情还是假义,到底也算不得忘恩负义之辈。 徒元义同意,降为三等靖毅伯,允许他另僻别院奉养忠贤亲王一家。 徒元义并未诛杀宗室和兄弟,倒让没有直接参与等看戏的宗室无活可说,当然这些人有权势的也不太多了。一个随他下江南的老德亲王是掌管宗室的,对此更无话可说,谋逆哪朝哪代都是砍头大罪。 接下来大半年,徒元义的根基所在的户部是最忙的部门,除了江南重新疏理之外,如今查抄这到宗室勋贵的官员也是个大工程。 而吏部也很忙,原徒元义的心腹吏部右侍郎李洵直接升任使部尚书,而杀了这么多人,多出来的空缺成了诸多进士举人和恩荫名额人员的香饽饽。 …… 如花美眷在天边,逝水流年在指间,岁月如梭又一年。 到了乾元四年冬。 京都地处秦川,已是处处结霜,行人往来穿着厚实的棉袄,缩着身子,口中呼了出白气来。 京都繁华之地,不像农里乡间,到了冬月就四处寂静,小商小贩和行人往来络绎不绝。一年前京城的那场叛乱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一段故事。但坊间都说今上英明神武,一众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4 肖小到他面前根本是以卵击石。 这天,贾环带着赵国基在京都四处游荡,总是看到商店里有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比如各种肥皂、火柴、精美的小镜子、蜂窝煤,穿越者几大发财路子全被人走了。 贾环的壮志雄心被打击得只有一丝丝了,他倒是想养殖珍珠,可是他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力量。这里是内陆京都,没有海。 他倒是想过温室种植反季节蔬菜,可惜,现在没有塑料薄膜,玻璃又太贵,光看成本就建不成温室。 好在,他经营起了一个特色糕蛋铺子,让他过上了小/康/生活,足够他去书院读书。现在贾环认清现实,想要有好的资源,就必须有地位,读书科举是他这种庶子唯一的路。 他是现代人,也不会武功,上场杀敌是不敢的,就说去年江南和京都的杀戮,不知多少人头落地,这些消息也在京都井流传,想想都背脊发寒。 贾家因为江南的根基也被动了,贾家在江南的暗奴犯事的不少,均被拿下。不过要感谢贾家家主的不中用,他们已经对暗奴、宗族失去控制。王子腾却是在开始前就被早一步调到东北巡边,等他回来江南王家的暗中大部分势力就剪断了。贾家由于贾琏的阻止没有参与廉亲王的叛乱,暂时保住荣国府了。 贾环现在已经12岁了,穿越来已经有5年多了,他虽然不算熟读《红楼》却也知按原著,此时贾元春应该已经封妃了。这里没有也罢了,还有那些穿越者发财的产品,他觉得他穿的肯定是同人。现在那些发财截径被人抢了先机,他要加快得到功名,只有功名才能真正守住他将来得到的东西,不然王夫人也不会放过他。 贾环近几年讨得贾政之心,文章倒让贾政有几分看得上,所作诗词也多有比宝玉好的,让贾政倍有面子,因此他的待遇要好上许多。但是年初他要下江南去考试,这又是一个大关,王夫人怕是不会同意,因为贾宝玉还是个废物,庶子科考出头那还得了? 这天晚上,贾环就向贾政说明自己有信心考出秀才来,毕竟他也是五年苦读,可能举人火候不到,但是精于考试的现代人,赵嘉桓原来是算是职场精英,用成人的维思控制力和小孩的记忆力读书是很有优势的。 贾政有些犹豫,说:“你毕竟还小,长途跋涉的,再说,江南前些时日刚经历过大事,不若等来年再去吧。” 贾环拜道:“父亲,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孩儿正当少年,正是雏鹰展翅之时,怎么能空留连于后院,有负圣人教诲?再则,宝二哥哥不爱科举仕途经济,孩儿怕哥哥无心科举,人各有志也是无可奈何。父亲只有两个儿子,父亲担着荣国府振兴的重任,孩儿希望早日取得功名能帮上父亲。便是再多的苦,孩儿也不怕。” 这翻话既给贾宝玉上了眼药,又点到了贾政的野心,贾政是个假正经,面上装得什么似的,其实内心是极怕自己不是荣国府的二老爷,而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将来沦落到如贾代儒一般的。 贾政心中对贾宝玉这逆子恨铁不成钢,贾珠早逝,家里怕贾宝玉重蹈覆辙就不拘着他读书,结果就成了整日内闱厮混的混世魔王。贾政对于去年京都的事件还是脖子发凉,现在想想他对元春,不,是原春也不抱有希望了。 他更知道让贾宝玉去走科举真是不太可能,二房要出头不能指望他,贾环是个懂事的,书还读得极好,反而有希望。 须知,大房贾琏不读书,贾琮也还看不出什么来,若是二房将来出个进士儿子,贾政在谋夺爵位和当家人身份上就更有底气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贾政却可以说服自己,他是为了家族好,谁让大房的人都不争气呢? 说起这个来,他又警惕,贾琏自前年从江南回来,没带回林黛玉自然受贾母责骂。两年前新开科的春闱之后,考中进士的石睿亲自上门来了,让贾家二房很一顿没脸,之后石睿又与贾琏亲厚,常常带着贾琏出门交际,贾琏倒认识了一些清贵读书人,虽然没有功名,但他混的圈子已经不一样了。 贾琏跟着石睿出去学问虽是被人看不起,但是他到底是荣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会做人,还有表弟罩着,旁人也要给几分面子。这些都让贾政和王夫人咬碎银牙。去年贾琏有那翻见地可以说是挽救了整个贾氏一族,不然现在斩的就是他们了。 贾政心想:不就是已经落魄的石家吗,一个进士表弟算什么,他的儿子要是考中进士可是自家的。 当下贾政答应下来,勉励几句,贾环大喜出了书房。而晚上贾政歇在了赵姨娘那里,赵姨娘得知儿子这么出息当真喜出望外,对着贾政小意温存,两人水乳交融。 …… 翌日一早向贾母请安时,贾政就当众提出让贾环去金陵参加科考的事,这时贾宝玉正坐在贾母身旁,不由得身子一震,既厌恶又害怕。 贾母微微不悦,道:“环儿才多大,你也忍心他去遭那个罪。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还需去和那贫寒子弟争这事?” 贾政道:“环儿刻苦努力,四书五经也已读熟,正是该下场的时候了。他有志光宗耀祖,我们自然应该支持他。” 王夫人捏着佛珠,心里对贾环厌恶之极,没想到贾环狡猾的贱胚子早年讨好着贾政,以读书为名让他推掉很多抄写佛经的差事,真让他读了些书了,现在还要科举。她的宝玉大了两岁都还没有下场呢,将来考不上还好,要真考个童生秀才来,宝玉怎么办?老爷怎么可以这么作践宝玉? 王夫人说:“老爷,你难道忘了珠儿是怎么死的了?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娶妻生子,家里不差他一口饭吃。这山高水长的,环儿才11岁,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贾政骂道:“无知妇人!将来没有功名,哪来的饭吃!此事你不必多说,但凡宝玉能上进一点,现在又何苦让环儿小小年纪去拼个前程?” 贾宝玉听父亲提起他,如鹌鹑一般缩了起来。而在屋中的三春,迎春万事不关己,惜春性冷倒好,探春却心情复杂。 探春向来看不起贾环,就算他开始用功读书也觉得他不过是痴心妄想,认为他没有灵性,但近几年贾环的才华也惊艳到过她的。 但她又担心王夫人会往她身上撒气,因为贾环的事,将来在她的亲事上下黑手。现在探春也有13岁了,要搁在平常的贵族人家,早就忙于各种交际,认识很多人了。 邢夫人虽木头人般坐在那里,但其实是等着看王夫人笑话的。贾赦却不在,他也并非每天都过来请安的,老太太也不待见他。邢夫人的生活不过是到处扣出银子和讨好贾赦,其它东西都无法吸引她。虽然贾琏近年与她有些面子情,但还是没有银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5 子实在。 然后,贾政又问宝玉今天为何没有去学里,贾宝玉脖子一缩,贾母忙道:“宝玉昨晚儿感染了风寒,你怎么忍心让他那么早起来去家学?病都还没好呢!” 贾政又骂了几句孽障,要拉走他让大夫瞧瞧是不是装病,贾母顿时嚎叫了起来,此事又不了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请不要代入康熙朝。绝对不是。我的老读者都知道,我唯一写过的清朝是旧文《书中游》,是写女主造反的,而不是去和“爱新觉罗家的种/马/情/种们”谈恋爱的。有龙傲天之嫌,不过实在写不出对辫子朝的真爱来。 本人没有大汉族主义,汉满现在是兄弟民族中华民族,不过也不能否认曾经汉人差点灭种。不喜欢数字爷们,一想就是金钱鼠尾,太丑了。 下章写女主。 第29章 邢岫烟的来信 皇宫太极宫,两仪殿御书房。 徒元义看完江南的秘折,心底满意,这一次积累五年发狠修理,明面上让许多大家族没吃亏,还是有恩之君,但实事上已经挖掉他们的根,他们再怨也没有和他叫板的底气。几乎把各种别的势力都驱除出江南,把这块心脏之地握在手中,特别是甄家让他提前几年干掉了,他的时间又多了一些,可以抽手做别的事。 而京城的制肘势力基本被他铲除,因为他是见过血的皇帝,所以积威在近一年内比从前涨了数倍不止,文武百官再难有敢敷衍他的。 又看了东北边防的情况,倒也安宁,他就是按照记忆,知道这几年鞑子还无力南下,才敢攘外必先安内。 赵贵又进来,微笑地说:“主子,邢姑娘来信了,还托人送了好些东西进京。” 徒元义淡淡挑挑眉,伸手道:“呈上来朕瞧瞧,这丫头在那边是乐不思蜀了。” 一年前,他也刚平定京都不久,就得到报告,这妮子和黛玉、石慧玩得亲姐妹似的,三个女孩在扬州和苏州之间当起了笔友,隔三差五写封信、送点东西。 徒元义刚得知时却不高兴了,他离开这么久就没有见她想过给他写信,给他送点东西。不过,他是太忙了,也想起他好像把她送到林家也没有给她写过信,送过东西,男人特别是当惯皇帝受女人讨好的没有那么细致的心思。 他想到她到底是客居,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用林家的,生活在那里也是她喜欢林黛玉,不然哪来自在?他当年当阿飘时,在钱财上却从来不会少她,他从人间顺来的宝藏也任她玩的,可惜的是她一个连肉身都没有的阿飘真用不上一星半点银子。 在赵贵揣摸圣意的“提醒”下,徒元义让人内务府备了好些东西,又让赵贵亲自准备了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取了两万两银票,写了信,安排心腹押运去扬州。 徒元义是皇帝自然是可以随便收用女子,但也正为因他是皇帝,收用的女人来路不正,将来在内宫注定是更被人瞧不起的。 徒元义知道,她现在的心软是当不了皇后,况且,以她的身份,元后死后他若是再从宫外娶继后都选不上她,反而不如让而杨皇后活着。杨皇后虽然有几分小家子气,又因是内务府出身不是什么才女,他难对一个“死了两百年”的女人有兴趣,但她却身份独高,让后宫清净。 徒元义看信纸有厚厚一叠,心中满意了几分。 【尊敬的宇宙无敌邪魅狂霸拽秒杀秦皇汉皇唐宗宋祖成吉思汗完败龙傲天叶良辰倾倒千万八到八十岁女性的英明神武光被遐荒千秋万载一统江山的我的亲叔叔大周皇帝陛下:】 他是知道在未来是从左到右横写的,也知道标点和简体的事,但是邢岫烟肯定也在古代适应了竖写,但她就是故意要用现代格式。 徒元义看到那一串前缀,光看形容词就要好久了,看到内容不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请收下小女的膝盖,不用客气。自我叔离开江南以来,我夜不成眠,就怕叔叔抛下我不管了。我叔虽然不答应封我当公主,好歹也是条金大腿,我是想紧紧抱住,抱着我叔的腿感到特心安觉得我再不用担心眼睛了。 又快过年了,给叔提前拜年,祝叔来年事事如意! 我一切都好,反正天天有黛玉为伴,要说小黛玉可真是个壕中壕,家里古董字画可真多,通过一年的接触学习,我已经能认得金石古玩了,要是搁后世,我可以当鉴定师,事少钱多又有趣,理想的工作。我们家黛玉越来越漂亮了,我过着天天美人为伴的幸福日子。我还经常不大意地把绛珠仙子给睡了,实现了无数吊丝种/马男的梦想,因此我成就感和自信心砰砰砰地高涨。 过着这种幸福日子,常生感慨,我知道是我叔给我在外挡了风雨,所以我每天一柱香,保佑我叔万万岁,我的幸福也就万万年了。 虽然我不做刺绣了,不过我能画图,可以看着林府的绣娘干活。以前自己要费心做活,现在指挥人就行了,突然明白叔当皇帝的感觉了。现在黛玉妹妹是我的芭芘娃娃,突然发现,原来古代也不是那么保守,新式打扮,嬷嬷们也会接受呀。 我和黛玉开了个成衣铺子,招收一些民间的绣娘,我在为了我叔的江山gdp而努力呢,增加我大周的就业率。 就是有一个问题,林如海还没有老婆,黛玉既希望有个新母亲,又有些害怕,这年头都说后妈难当,但是对黛玉来说是后妈难挑。 叔应该认识很多女人,有没有好介绍呀,但不要虐待我家黛玉的女人,温柔善良的来一个。 叔呀,古人云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叔一个人占一个后宫,让天下那么多别的男人没有老婆,这不厚道,叔牙缝里剩个下来给林如海吧。 有没有后宫女官叔没用过的,年纪别太小,心地善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管家算账都会的?(贾元春不要,乱辈份。) 不能既想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叔想把林如海往死里榨为叔的大周帝国做贡献,总要给点甜头啦。 我的另一个小妹妹石慧,石家的女儿,她邀请我正月后和黛玉去他们家玩,您说这事儿行不行?但是我又怕回苏州有麻烦,再说我去苏州,哪有住石家不住自己家的?我们倒是想让石慧来扬州,可不是林家没主母吗。真是苦恼ing。 叔刚让人送来的东西,我很喜欢,我就知道叔还是疼爱我的。其实,叔要是不好意思认我当义女,让皇后认我当义女也可以的。慎重考虑一下吧。 我现在不能刺绣也有些不习惯,虽然和黛玉每天有好吃的吃,有漂亮衣服穿,但是还是有点空虚。我做成衣生意,可嬷嬷们也不准我们露面的,也挺郁闷,以前我上街都没有人管我的。 我在想黛玉也不小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6 ,她嫁人之后,也不能和我这样玩,将来我就更空虚了。所以,将来叔接我进京,叔在您的公司里给我安排个高管的工作吧。以后,我会变得狠一点,成为一个有用的女人,我会向冷酷霸道的大总裁方向前进的,然后给叔赚更多更多的钱。 要说我的梦想,还是写断袖爱情故事,但我发现我要干那个会被装猪笼沉江,那我开创穿越女被沉江之先河,岂不是悲剧? 这个世界只有叔能欣赏高雅的艺术了,只有叔能明白我。曲高而和寡也是世间无奈之事,但要因此妥协泯于大众,我又不甘心。 我觉得我和屈原还是挺像的,众人皆醉我独醒。不过屈原至少还有那么多真心崇敬他的后世人,成就了端午节,我要沉江肯定不能创造端午节,我能成就什么节?我头一回惋惜我不是棒子,不然后世棒子们可以用他们厚颜无耻的“考据”为我争取一下,强说端午节是纪念我,谁说是纪念屈原来着? 之前叔给我两万银票,现在我创业了,我决定我和黛玉的成衣铺子,我分一半自己的股份给你,有赚就给叔分红。 将来我要还能有别的产业,我都分一半给叔,我这么善良体贴孝顺,叔何必吝啬一个册封?册封公主又无碍江山朝堂。 叔,您都是大周皇帝了,您的爱徒还是个白身,有损您的体面。人家贾史氏不过一个国公夫人,身边的猫儿狗儿都身份不一样,她能跟我叔比吗?我怎么说至少沾上叔的贵气能当个县主吧? 我要是受册封,叔又传我一点武功,给我派个船队,我要出海去。我们占了新大陆,叔给我当个诸侯女王。当然,是我有能力做上大总裁为叔赚下许多银子之后才能干海外诸侯女王,为叔镇守一方领地,我大周朝疆域超越前朝,我跟着英明神武的皇帝叔叔青史留名。哈哈,理想是美好的,还是先做好我的成衣生意吧^^。 我给叔捎了些礼物,荷包是我画的花样,还有那件睡衣也是我设计的,是不是很可爱? 不过,叔叔,您招幸妃嫔的时候千万别穿那件,有损您的英明神武形象,您的妃子会笑场的,多尴尬呀。(我知道叔想让我吃竹笋炒肉,可惜叔叔不在身边,我自愿吃也吃不上~~) 还的两双情侣毛绒拖鞋,你自己一双,皇后娘娘一双。 对了,我将来还要和黛玉开个卖拖鞋的铺子,您不许再和我争,我会留股份给叔的。 最后祝我叔江山永固、万事如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叔代我转达: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您的, 才冠天下旷绝古今聪明睿智温婉淑慎礼让恭俭孝贤贞静美艳无双纯洁善良低调谦虚的爱徒邢岫烟 大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泽被苍生遐尔一体文承武德举世崇敬万古长青千古一帝圣人陛下乾元四年腊月初一】 第30章 邢家三口团聚 徒元义看着笑,笑了又气着咬牙,咬牙后化为无奈,无奈后又摇头淡笑,如此变幻表情,任是把信看了两遍才折叠起来。 他唤来赵贵,吩咐:“东西送到寝殿去。” 当晚,徒元义看到那件特别的睡衣,蓝色主色调,背后绣了个他老时的q版图像刺绣,还有胸前有两团盘龙,远看如戴了胸罩。而下面的裤子是屁股部分用红色的。看到那个设计,徒元义哭笑不得。 但是他还是寻出了两条发带和一个荷包应该是她从前自己绣的,一双情侣拖鞋他穿着倒舒服。原来她还有这些东西没有告诉过他,想来是太生活琐碎了。 此外,还有一套成衣,也是她设计的,用上好的月色云锦,外套紫色软烟罗罩衫。一双同色云靴,又有络子、玉佩,还有几把折扇,打开第一把,只见一面是她的字迹,写着‘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另一面画着一条可爱萌蠢无比的小龙,眼睛水汪汪的,倒像她的眼睛。 之后几把倒有正常图画的,还有一把是古董扇,想必是林家给的。还有一个胖龙形的抱枕。其余特产不一一列举。 腊月十五,徒元义按规矩歇在栖凤宫,皇后问及选秀之事,毕竟皇帝登基多年,现在上皇又中风一时不会死,但也不会好。新帝刚登基不选秀说是敬重上皇,但总不能因为上皇这种好不了也死不了的病永不选秀,下头的有三个刚成年的弟弟还没有开府指婚呢。 徒元义说:“也别劳师大众的大规模大选了,你也忙不过来,平妃和顺妃也不顶什么用,你下懿旨各地采选两三名,送上来复选,看着行就留下些。国库不盈,许多官员都没还库银,不用太过铺张。”国库不盈他说的眼都不眨,其实现在国库倒不缺钱了,抄了这么多有钱人的家。 杨皇后不禁一愣,但还是欣喜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太后娘家侄女肯定是要来选的。还有她自己娘家的表妹,家族的意思是要送进来,她无奈,看着积威日重,越发潇洒倜傥的丈夫,可她却老了,拖着有些弱的身体。人们都说帝后和谐,其实她知道他有几年没碰过她了。 …… 腊月十五时,徒元义的人却听从指令,送了邢忠夫妻来扬州和邢岫烟一起过年。 林府的大总管亲自到林忠亲自到码头接了人来林府,林府是典型的苏州园林式府邸,让邢忠夫妻惊叹不已。 目前为止,邢忠夫妻尚还误以为接走邢岫烟施救的人是林如海。 邢忠夫妻身边现在跟着师爷陈彦和一个宫廷出来的云嬷嬷,他们教了他们许多道理。 邢忠夫妻听女儿在信上说过,她鸿运来了,得到一个将她当亲女儿对待的叔叔的疼爱提携,所以才给他们请了那些人。 邢岫烟没有说是林如海,但是这明面上看着就是他。 从仪门进入,抵达邢岫烟住的梧桐院,只见邢岫烟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候在院中。 只见邢岫烟绾着一个随云髻,一条碧色的水晶玉石珠串抹额,头上也插着一支价值不匪的珠花,她自己设计的发带长长垂下,耳上坠着明月铛,颈间带着一个多宝璎珞和一串东珠,手上是一对剔透光滑的羊脂白玉镯。 她上身穿着一年青色锦面绣着金色兰花的短袄,下/身是绣着金兰的月白色马面裙。腰间系着徒元义送来的一系红色的宫绦,宫绦两端坠着一对翠绿欲滴、剔透无瑕的玉佩,压着裙摆,外套一件雪青色的云锦缎面白兔毛斗篷。 这身打扮清雅又富贵,不是寻常女子穿戴得起的,邢李氏见女儿如此,不禁又惊又喜又是感激林如海待她如“亲女”。 但见侍候邢岫烟的赵嬷嬷、崔嬷嬷、王嬷嬷、张嬷嬷均是一身大家气度,只怕和身边的云嬷嬷、陈先生夫妻一样,具是有来厉的。又见有几个衣着不凡的大丫鬟名唤紫玥、雪珏、青璇、金瑶都是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7 比一般的小姐还要灵气。而小丫头们也衣着光鲜,敛目沉肩,规规矩矩。 黛玉现在也有四个嬷嬷,三个是宫中出来的,不是女官就是当过大宫女的。黛玉那的是徐嬷嬷、李嬷嬷、钱嬷嬷,加上原来的王嬷嬷,现在的大丫鬟是紫鹃、雪雁、青鸾、金燕。紫鹃是贾府出来的,但她身契是在黛玉身上的,来了扬州后留了下来,后来也被严格教养了规矩。 邢岫烟迎了父母进堂上说话,而丫头们早准备好侍候着,进门后也有炕,邢岫烟就脱去抖篷。 母女俩坐一炕说话,邢李氏抓着她的手上下细打量邢岫烟,说:“我的烟儿长大了。竟生得如此出色。” 邢岫烟底子本就端雅,原著中也说薛姨妈看中她的品貌出众,与那相貌英俊倒像宝钗亲兄弟的薛蝌像是天造地设的夫妻,这才促成婚事。 却说她这几年是越长越灵秀,邢李氏觉得将来不下于妙玉,心中也是得意的。但是一年多未见,装扮不同,还是被惊艳到了,若不是细瞧出眉眼,还以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瑶池仙子。 邢岫烟笑道:“哪有母亲这么自卖自夸的?” 邢李氏说:“我倒真是在全姑苏都没见一个女孩儿比烟儿更出色的。” “母亲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一旁赵嬷嬷也逗趣道:“不但是太太没见过,奴婢从前在京都那样的地方也没见过。太太可真是好福气呀。” 赵、崔、王、张四位虽然是嬷嬷,其实也就三十五六来岁,在宫里耽误了,赵嬷嬷曾当过尚仪,原被徒元义恩放,调出去教未来锦衣卫的孤儿们认字。所以,四位嬷嬷以她为尊,另外崔嬷嬷在尚衣局呆过,王嬷嬷当过一个高宗的一个从二品妃子身边的大宫女,而张嬷嬷是当过一位高宗昭仪身边的大宫女。 邢岫烟听赵嬷嬷也吹捧,不禁无奈,只好岔开话题,问起他们一年来的日子,虽有信件,也有不尽详处。 邢李氏说:“我们当初一回姑苏,知你不见了都急得很,后来是陈先生来了,和你爹爹解释清楚,说他主子带你去治眼睛了。但他一直没说他主子是谁,我们也还是很担心,直到你来了信,我们才知道你来了林大人家里。原来是你得了林大人的眼缘,可以跟府上小姐做伴。之后我们住进了一个四进的院子里,陈先生夫妻也留了下来,陈先生说他主子荐他来给你爹当师爷。这是我们天大的荣幸了,我们贫寒人哪,只怕庙小,又没有钱。但后来云嬷嬷来了,捎来了钱,一应有安排,我们将信将疑安顿。说来他们可真是好人,也教了我许多东西,原想她们都是有来历的,原是和林大人有关。” 邢岫烟尴尬一笑,但是她又不知怎么说她和皇帝的“叔侄关系”,心想父母这么认为是林如海就先由着他们吧。 皇帝叔叔没有说不可以告诉父母,她跟他百年,只到第二年她就禀持“法无禁止即自由”,法有禁止的,其实她稍稍犯一下也没多大事。不得不承认,百年来相依而存他疼她的很,不然她也不敢明知她是皇帝,还常和他说笑讨封公主。但重要的问题是她不知如何解释,而皇帝叔叔是不会负责帮她编谎的。只有先搁置,想到再说。 邢岫烟又问:“我倒没有问过,可知二叔二姑三姑他们如何了?” 刑忠到底是男子,没有上炕,只坐在一边椅子上烤火喝茶,说:“他们还是在江宁县这样混着,听说也有人给二妹三妹提过亲,但是她们不愿嫁,就想找个和你大姑父一样的公侯人家。这也不想想,公侯人家是这么好找的吗?都什么年纪了,找差不多的嫁了就好了。” 邢李氏说起这个不由怒道:“叫你别再管他们,你还惦记呢?他们害得烟儿还不够惨吗?” 邢忠不禁哑然,这事他也没脸再说,邢李氏又问她的眼睛的事,邢岫烟道:“信上不是说过吗,去年就好了,只是为免复发不能用针线而已。” 正在这时,忽听门口丫鬟报说林大姑娘来了。不一会儿,就见丫鬟打了帘了,黛玉带着丫鬟嬷嬷们“一脚带着八脚”地走进屋来了,端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就是侯门千金也是不及的。林如海拣回命后,只想自己当着官青史留名,又要给女儿所有最好的,他也没有了什么讲究低调清贵的想法了。 反正家里住着个贵人,他也是万贯家财富养个女儿,且说他就这么点骨血,不把所有钱往黛玉身上花却往哪花,况且那也花不完。所以,就算是见识过当年身为阿飘的徒元义爱当楚留香盗宝、劫后金贡品的邢岫烟也不得不叹,黛玉是个壕,除了鬼,她没有见过比她更富的人。 第31章 京里来人 黛玉和邢岫烟相伴一年多,感情极好,两人一起读书写字,管家算账学规矩仪态,一起给石慧写信,还多一起吃饭睡觉。平日不是邢岫烟睡在汀兰院,就是黛玉歇在了梧桐院,邢岫烟实现了穿越睡仙女这种种/马男伟大的理想。 而管家上面,邢岫烟和黛玉也两个臭皮匹想出多种方法,也有向探春宝钗学习的实践操作,也有田庄划块给佃户和附近散户投标承包租种的现代方法,反正不管你种什么,一年里让人按招标价送上银子。 这极大提高了农民生产积极性和收入,又保证了林家的收入,缩小了庄头管事的贪污空间。 而邢岫烟前世姥姥家就是乡下农民,而今生也是贫家女,当百二十年阿飘也去过农田,对于各种作物的生长期、亩产量、时节、天气无有不知的,庄头管事想像原著中“乌进孝忽悠二货贾珍一样”忽悠她是不可能的。 邢岫烟骨子里傲还带着对敌人心软是有大问题的,但是工作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不然当初华珍珠不会嫉妒她,为抢资源兵行险招睡闺蜜男友了。 但是邢岫烟这人先入为主觉得要保护年纪才上初一的黛玉,人但凡有要守护珍惜的人就会为此刚强。因此她和管事掌柜们对账和催租时,能精明地揭穿他们的常识谎言和漏洞。比如管事若说收成亩产100斤呀,她知道不止这数,起码200斤,番薯至少1500斤;管事若说天气不好,她会说二十四节气时天时正常,对农事来说是风调雨顺了;若说水源不足的,就说除了水稻其它的没有这么大的问题;若说粮价太低,她给报出几上月的粮价。 管事没有办法只有无赖哭着喊老爷太太的,等让微服锦衣衣抄出无赖奴才的与收入不符的家财再喊来林如海,这下证据确凿,无赖奴才软了。 如此她文有四大嬷嬷、武有微服锦衣卫协助,又有林如海支撑,协助黛玉抓典型打下三四个奴大欺主的管事立威,又施恩厚赏忠心的典型,林府产业管理也无不敢不信服黛玉了。 黛玉原不爱俗事,但是她个性好强,求知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8 欲很盛,学习一些农业天文地理的知识也有趣,又因她听邢岫烟说把家管好就是对爹爹最大的孝顺,因此把家里的产业也都一项项管里来了。 黛玉主持中馈,加减乘除的算术和复式记账的知识,也是一教就会,取一反三。这让邢岫烟感慨又自卑,当年她学起来要辛苦多了,仙子的脑袋就比凡人要灵吗? 其实黛玉大大增长了常识,学到了先调研收集证据,打一个捧一个竖典型,严厉中又给些好处的管家方法,在这方面对邢岫烟的办事逻辑条理佩服得很。 却说现在,黛玉向邢忠夫妻见礼,黛玉穿着差不多和邢岫烟是同款的服饰,但是她上衣短袄是水蓝色的,上面绣的是青竹。黛玉已经没有病弱了,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一双柳叶眉,没有了病西子之态,却更有生动的风流之韵。 邢李氏惊叹:“哪里掉下这么个仙女般的人儿,我只道烟儿是最出色的了,竟还有林大小姐这般的千金。我总算是长见识了。” 说着邢李氏也忍不住拉着黛玉上下打量,又拿出给黛玉备的礼,邢李氏在云嬷嬷的指点下,贵族女眷间的相处方式和礼节往来学到几分。 邢李氏给黛玉的是一个亲绣的荷包,里头装着十二生肖的金锞子,又给了一块鸭血石暖玉佩。 邢李氏说:“常听烟儿信中提起大姑娘,如何出色,又与一般姐妹无二。这玉佩是同一块原石打了三块,烟儿留一块,一块给你,也听烟儿念着石家一位小姐,最后一块留给她。”邢李氏有这样的见面礼,当然是身边嬷嬷的提点。 “谢谢婶子。”黛玉果然是十分喜欢这个喻意。 晚上林如海在正院设了小宴,倒是坐了一桌子,邢忠夫妻虽然有人提点,仍有些拘谨。师爷陈彦和妻子尹氏也在座。 从言辞中,林如海听出他们是误以为他是救邢岫烟并提拔他们的人,但是邢岫烟没有解释的意思,这事涉及圣人,他也不能解释,还得含糊地圆过去。这事暂且不提。 邢忠夫妻就在林家暂时住了下来,就住在香雪院。 腊月二十六日,林家上下大扫除,黛玉、邢李氏和几个值班的嬷嬷大丫鬟都挤在梧桐院。岫烟黛玉两人爱看书,但是邢李氏却不怎么会看书,只好一起做女红。邢岫烟拿不得针就坐在炕上画花样,黛玉正亲自为林如海做着过年穿的大毛袍子,而邢李氏则在为女儿邢岫烟绣一条裙子。 忽然听邢岫烟身边崔嬷嬷进来,笑道:“姑娘,京里送东西来了。” 邢岫烟抬起头,心中一喜,忙要从炕上起身,值班丫鬟青璇、金瑶过来相扶。 邢李氏倒奇怪,说:“何事这么慌张?” 邢岫烟先撒谎:“前次,我……派了几个人去京里……做生意,这次回来怕是带了不少好东西。” 邢李氏不禁满心的不好意思,看向黛玉,说:“林大人也太破费了一些。” 黛玉长时间和邢岫烟相处,自然知道邢岫烟有靠山,邢岫烟信黛玉人品,已经和她说过“皇帝叔叔”的事。 只不过,故事改编了一下,但也是说她和“皇帝叔叔”感情是极好的。黛玉灵秀人物,又得林如海暗示明白她不简单,但是黛玉心思纯正也只当她真和圣人是“叔侄情”。 须知,这是古代,黛玉到底是大家闺秀,现在两人身边共有8个教养嬷嬷,便是邢岫烟这种耽美作家也不敢用不纯洁的东西荼毒她。别说林如海剥了她的皮了,那些教养嬷嬷也容不得她这样“堕落”。 黛玉只道怕是圣人宫廷之事不可说,只得尴尬一笑,默然不语,让林如海担了这名头。 赵全、苏清引着下人将从车上的货抬进梧桐院,一个东厂厂公赵贵手下的内侍名唤王福的进来,下拜道:“给姑娘请安。” 邢岫烟笑道:“你们一路也辛苦了,崔嬷嬷、金瑶你们去安排席面茶水招待公公们,青璇你找王嬷嬷去准备住处。”王嬷嬷是黛玉原来的那个嬷嬷。 王福笑道:“谢姑娘体恤。这是东西单子,还请姑娘查收。”赵嬷嬷接过了单子,王福又令人打开一个箱子,里头装着几件大氅。 王福取出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全身竟无一丝杂毛,在场一众姑娘媳妇见了不禁心生喜爱。 “这是关外的狐皮,与关内的不一样,是特意给姑娘备的。” 王福又打开另一箱子,里头却是女子貂皮内衬的胡服和胡靴,南方和闺中都不多见,便是京都其实穿的人也是不多,只有久居朔方、河西和伊梨一带的贵族女子会穿胡服。邢岫烟和黛玉现在开着衣服铺子,要说宫里的普通样式她们还瞧不上,只有南方没有的好皮料子和胡服胡靴新奇。 再有人参、燕窝补药两箱,和几个匣子首饰,一箱子的贡品布料,还有姑娘媳妇疯狂追捧的香皂、精巧的水银镜等等物品。 东西不多不少,但都是价值不菲的,邢岫烟却抱着王福递上来的小匣子神思飘远了。 又招来另外几个嬷嬷安置这些东西,邢岫烟却一人跑回书房看信。 第32章 御笔来信 上次给他写信自然也有不像是给皇帝写的语气, 但百年来一直如此相处。 邢岫烟觉得自己是和他最亲的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而他也是将她当亲女儿疼爱。从前在他身边当篾片说话就是这样的语气,他端着高冷样子,可事实上却被她逗得开心。 他的信也是厚厚一叠,但见他笔走游龙的行书字迹, 竖排的,但学她的样子用了标点,也没有文绉绉。 【秀秀:来信已阅。你是越发没规矩了,不好好跟嬷嬷学习三从四德, 下回见了你, 朕会罚你的, 朕不是和你开玩笑。 今春以来, 京都大定, 但是朝中之事仍然繁琐, 能做实事的人太少, 夸夸其谈者太多。 朕打算开办基础教育官学, 虽然朝中也有一半人赞成,但是银钱耗费之巨, 让好不容易富余的国库又要吃紧。免费基础教育, 真是太美好的想象了, 草创之初, 只得收费。 你当年提过军队扫盲和“政工”工作, 确实有效的扼制了军队贪腐和国家军队的私兵化, 当然反弹也不小,目前只在京都禁军中砥砺推行。以战功奖励士卒,提高兵卒地位,早在秦时便盛,但是自宋明以来,以文制武之风太盛,太/祖立国之后,也适当沿袭。 本朝又有以宗室勋贵制衡文臣,但事实证明,厚待勋贵和文臣士大夫抵不住外敌。朕定要渐行秦法,朕宁当秦始皇,不当宋少帝。 朕御书房的一盆梅花开了,芳香清冽,北边这时节是少见这样的生机。今朕时常念及金陵,不知南方如今是何景象。 朕平日上完早朝,上午练一个时辰的武艺,用过午膳小憩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4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5 禁心中讶异, 邢家贫寒, 怎么出手可这么大方了。正在这时, 守在门口的二等丫鬟素月来说:“大小姐,可摆晚膳了。” 黛玉笑着引了邢家母女和石家母女去了汀兰院后院, 早有婆子丫鬟摆好桌椅。 家中无主母, 此时自是几个大丫鬟捧饭、按箸、进羹。黛玉虽是主人, 但她是小辈,再三请石张氏和邢李氏上坐,两人推辞一翻,还是邢李氏先应了,要拉石张氏坐左首,因为她年纪更大了许多岁。 入座后,桌面上是南方菜为主,石家居姑苏三年,而林、邢两家也是苏州人,口味贴近。 厅中自有丫鬟婆子垂立,但是林家是清贵诗书人家,只是和两个丫鬟帮忙布菜。 寂然饭毕,黛玉知石张氏母女劳累,让徐嬷嬷送她们去客房,一应下人将一个院子清扫得干干净净。又有两间贵客卧室丝被软枕熏香用品一应具是妥帖。 石张氏母女先到了厅堂里,又有青璇带着两个小丫鬟给石慧送来新衣和首饰。 青璇脆生生地说:“我们姑娘知石姑娘家中不缺穿用,但是我们姑娘和林大姑娘开了成衣铺子,原来林家名也有个首饰铺子。她们具是爱花着新花样,又极爱做同款不同花色的衣服首饰,姐妹间得个意趣。她们早念着石姑娘,盼得石姑娘来,也备了您的。” 却是小丫鬟送上来是一身粉色的交衽裙子袄子,红色的百折裙。 青璇说:“我们姑娘生在四月,正是兰花开的时候,所以裙上绣了兰花;林姑娘小一年,生在花朝节,是杏花开的时候,所以绣了杏花纹;石姑娘生在和林姑娘同年的五月,是芍药开的时候,就绣了芍药。看这璎珞,也可是我家小姐亲自设计,又和林小姐挑了多种珠子玉石才找了师父做的,石姑娘这个正是芍药呢。” 石慧抚着那镶着由宝石玉石雕磨镶嵌而成的大大小小数朵芍药组成的璎珞,爱不释手,欢喜不已。 石慧心中感动,说:“邢姐姐和林姐姐这礼实在太重了,可我却喜欢得很,便是一分都不想推辞……” 石张氏道:“你这孩子……” 说着石张氏赏了青璇,又请代为向两位姑娘道谢,青璇领了赏后离去。 石张氏又对女儿说:“此次进京,你有两个闺中好友,我倒不担心了。看来林姑娘虽是一品大员之女,待你倒是一片真心。” 石慧说:“那是自然,我与林姐姐平日书信往来,也是惺惺相吸。她的诗作和邢姐姐的画可都是一绝。” 石张氏说:“你还好意思说,你便远不及了。”那闺中之作,石张氏清贵出身,也通诗书,也是看过的。 邢岫烟喜欢画两笔,又爱请黛玉当场赋诗于画上,两人留了印。邢岫烟是凌烟谷主,黛玉爱竹,而邢岫烟又有情怀,说叫她潇湘妃子好,林黛玉也极喜欢。所以,若是一起书画落款就是凌烟谷主和潇湘妃子,好在闺中趣味,不流落在外,不然外人见了还要幻想是一男一女。 石慧说:“邢姐姐说我琴弹得好、文章写得好。” 石慧琴技之外,擅写文章。她家学渊源,石门子都走科考,两位伯父、父亲、哥哥,再到石太傅全是进士,而她家中往年好文章不知多少。石慧小时也是和大哥石睿、二哥石聪受同一个师父教导,回中原前就熟读四书五经。她写八股文只怕还能中个秀才,这是邢岫烟和林黛玉不及的。林黛玉自小当男儿教养,但到六七岁去荣国府,这事就断了,而十一岁方回府来,年岁大了,又逢林如海捡回命来拼仕途,遣散姬妾,她当了家,再无像小时候一样读书了。 而石慧在读书方面是真的当男儿教养,经义策论八股皆学,她这才不甘心自己是女儿身,有羡慕苗女当家作主。她和男儿一样学,她偏要三从四德。 正说着,林家仆人送了石柏回客院,石慧问了安后,自带着丫鬟回客房,见到两个姐姐,又看着这些漂亮新颖有含义的衣裙首饰,欣喜无限。 却说石柏回了客房,和石张氏说起见林如海的种种,虽然提及两人同科进士,如今林如海官运亨通已是大学士了,而他升的不慢,到底当年受牵累被贬,现在得恩典爬到五品。当官的六品和五品之间是一个坎,三品又是一个坎,一品就要看命了。他好在从一个从八品官一下升成从七品,而只花三年升至正五品,这也是通天的福运了,两位大哥虽也升官,但是没有他这速度。 石柏又疑惑不已提起,说:“林大人自是恩眷在渥,但是更奇的是邢忠,现已得圣人恩典得了内务府从五品的官。这是要和林大人一起进京。我便是瞧不太明白,林大人对邢忠是礼遇得很。邢大姑娘住在府里这事我知,林大人救了邢姑娘,这还帮邢忠求个内务府的官儿不成?” 石张氏喃喃:“这外朝和内务府两不相干,林大人能求什么人呢……” 石柏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到底当年是太傅之子,也曾陪皇子读书,进出宫廷,鲜衣怒马。他自然清楚,内务府服务皇室,当年太/祖起兵,也有一群帮管理他庞大的内务和酬集军饷的奴才,后来打江山过程中,敌人的奴才也收为己用。到了建国,形成一个庞大的奴才体系,后来就打造了内务府,改为专司皇族宫廷之事。 而今上当年还是肃亲王时最先历练的地方就是内务府,将之好好的整顿了一遍,当时贪腐成性的内务府焕然一新。然后新帝才到户部,头一回下江南,历经险阻给户部摞银子。反正徒元义当皇帝前都是在杀贪官断人财路摞银子,在朝中大员勋贵间名声不好,人嫌狗憎的。 别人不清楚,石柏却知道,这内务府的官,也不是想当就当的,外人想要打进这个集团去不比科考容易。 别说一进去当五品了,就算是普通宗亲推荐中远支宗室子弟进去当官,怕也是要七八品开始做,更别说林如海是外朝的臣子了。 石柏想通此节,拉着老妻的手说:“夫人,此后打交道,不可轻慢了邢家太太,只怕这邢家是有通天之力。” “老爷的意思是?” 石柏说:“这世间谁能让一个平民白身一跃当上五品内务府的官儿?” 石张氏心中一紧,叹道:“我说怎么今日总感到不对劲。我总算想起来了。那邢家太太身边两个嬷嬷和邢大姑娘身边的嬷嬷竟像是宫里当过女官的,举止仪态的优雅严谨、端庄大气断是没错的。可旁人请一个两个都是难得了,她们哪来的能耐请来这么多?” 徒元义登基,很多老圣人时代的女官们陆续退休,这些在宫里耽误到30多岁的女子已经不好嫁人,原来徒元义也收拢了许多“失业”的女官当教习,教导一些孤儿读书识字,照顾他们,而这些孤儿将来是充作心腹锦衣卫的。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6 现在邢岫烟身边的这些嬷嬷出宫都五年了,后面又有宫女们放出宫,没处去的徒元义仍然这样安排。这几个细心的员工被派来侍候邢岫烟,邢李氏,林黛玉那也有几个。 石柏道:“这真是奇事了。” 石张氏却道:“邢家到底做了什么,这样一飞冲天?也不知他们承不承得住这样的福气。想那邢大姑娘,原来是极好,偏一手绣活还引来了祸患。” 石柏道:“这邢忠身边的师爷也是不凡,林大人礼遇有加,你道他是谁?” 邢张氏道:“老爷,你这又卖什么关子。” 石柏叹道:“这个才高八斗的举子,早年因为得罪了权贵公子害得被破了相,因此不得科考为官。而他曾有一个好友师兄,出自潜邸,现在正是两江总督黎魏大人。” 邢张氏现在就真明白了,这是明显的有人要扶持邢家,而除了那人没有人有这手笔。 第38章 黛玉芳辰 这种猜测在第二天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因是花朝节,黛玉芳辰, 明日又要进程北上京都, 不知何日再来。 于是三家人在林府园中摆宴,由于长辈们都在, 又有这许多嬷嬷丫鬟,只有男女分席左右。 林如海只举行私宴, 明日要离开, 女儿芳辰,家中无主母,也没有邀请扬州别的同僚,只是别家官员知道林如海荣升大学士总有人派人送了礼来, 皆由大管家招呼, 又有嬷嬷将准备的回礼派下人送去各府。 主人们倒偷闲只管饮宴赏花, 花朝节时,摆出了月季杏花牡丹等等欢赏。 而这时厅上石柏眼尖, 看到赵全和苏全, 两人气质行止不同于寻常男子,又不避女眷, 他猜是内侍。 他们的主子正是邢岫烟,原是宴过之后, 邢岫烟说没有特意给林黛玉准备别的礼物, 就送了一卷画轴, 让赵全和苏清取来, 两人小心展开,足有两米长,是以巡盐御史林府的景物图。 这是站在府中最高的回雁楼顶层看到的林府,以及隐隐还有府外的一些屋檐。邢岫烟这幅工笔画可是画了半年,精雕细作,从架构到骨骼,到着色,到点睛,时时画上一两时辰。 林黛玉自是知道她在画这幅画,没有想到她是用来送给自己的。 “妹妹今日过了生辰,明年就及笄了,往后只怕再难回来,这画给妹妹留作念想。” 黛玉下座赏画,想起离开这生长的地方,不由得伤感抹泪。又有林如海、石柏等人同来观看,只见边这处园子都具在画中。工笔细致,连屋瓦都笔笔清晰,雕梁画栋,精致苏式建筑园林最费工夫了,可见这样一幅画要画多久。 林如海早也听说邢岫烟之才,是曾经的姑苏第一绣娘,这幅画抛开意境,但见细致流畅的笔触、精确的比例可见功力。 小丫鬟和嬷嬷拼好三张桌子,苏清和赵全将画放在桌上,再有紫玥、青璇笔墨侍候,邢岫烟提笔在右侧空白处一气呵成写下一竖行书: 【赠吾妹潇湘妃子十四芳辰凌烟谷主乾元五年二月十二于扬州】 金瑶托来红印泥,邢岫烟从荷包中取了自己的“凌烟谷主”的印章,在印泥上沾了沾红印泥,在下头盖上印。印章是“凌烟谷主”的篆文,她请陈师爷帮忙刻的,他是这方面的大家,她因此花了百两银子。 邢岫烟说:“妹妹以后想这里了,拿画出来看看。” 黛玉只是抱着她叫姐姐,说:“只怕离开这里后,我便不能和姐姐住一处了……” 说着流下泪来,邢岫烟说:“都是京城,走动方便,你随时来我家玩小住都行。” 石慧说:“偏心!就不叫我玩!” 邢岫烟笑道:“谁不叫你玩了?你若愿来,玩到你出嫁都行。出嫁后,你还带着孩子一起来我家玩!” 邢岫烟因为要进京抱大腿,不是公主,恰似公主,难免意气风发,一时嘴快打趣,忘记今天在场的男子了。 石慧羞恼,扑过去要扭邢岫烟,邢岫烟忙提着裙子跑,两人在堂上追逐起来。 石张氏平日见到邢岫烟都优雅而温文有礼,却是这样自信拿自己的画送黛玉,还当场题字落印,与一般闺阁女儿具是不同。 石张氏不禁暗道:难怪慧儿喜欢跟她一起玩,这女子骨子里的叛逆不下于慧儿。 林如海、石柏、陈彦师爷都是雅人,自是懂这些东西,男子间就是这样玩书画的。邢忠倒少见,不过这是自己女儿,他出身太低,不知贵族小姐的含蓄教养该如何。 可林、石、陈三人却从她身上看到“霸气”,时下女子虽被束缚,但是她们服从也是因为没有底气。而邢岫烟在女红上有十分才华,画技上有九分半才华,书法上也有九分半才华,诗才上有七分才华,容貌却绝佳。林、石、陈都知她背靠当今,这霸气也是合情理了。林、陈且见她书法造诣,字迹又酷似某人,心下可是惊骇得很。她当阿飘时不听话犯错,他抓住她不用暴力,也不让她的莲藕身浸池子里享受了。但是他让她一个身体不灵活的连藕身写几百的大字,绝逼是折磨,藕都要干枯了。当时一百年照着他的字贴练也是狗爬,现在想起他的字来,却能精进奇快了。原主本和妙玉学簪花小楷,但她后来刺绣太忙,现在拾起不过是黛玉这种真正的才女的日常活动是这种,受她熏陶她也只有拣起这块。 大家吃席赏花庆贺,石慧见邢岫烟赠话,便也让人拿了纸来,细细推敲词句,写了一篇《扬州记》的古文,记录做客扬州,时值黛玉芳辰,诸人诸事。 又有在卷轴上重新誊写好,但她没有印章和别号,可苦恼住了,石慧跑去问石柏:“爹爹给我起个别号吧,邢姐姐和林姐姐都有别号了。” 石柏不禁哭笑不得,说:“你才多大,你哥哥们尚无别号,你倒要有别号了。” 石慧就要赖着有个别号,石柏宠女,说:“你生在云南,却非云南人,叫云中客好了。” 石慧想也不错,然后就落款“云中客”,唯美中不足她临时不能刻印。 邢忠难有才气看文章好歹,但是林、陈二人一看,觉石慧小小年纪,一个女子能写这样一篇记事文章,用的还是家学行书,不禁也心叹果然是名门之秀。 黛玉心中百感交集,当场做诗三首,灵气风流,邢岫烟看得出她很有原著中的浪漫奇思妙手,生出对她的重重敬意,果然是偶象。这也引得石柏夫妻、陈师爷,包括林如海自己都赞叹不已,不输男儿。林如海宠女,也不轻易以规矩相加,当初都当男儿教养,现在如男儿般当众作诗又怎么了? 三女之中,邢岫烟画第一,林黛玉诗第一,石慧文章第一,各有佩服和自信之处,又能欣赏对方的长处,怎么不相得溢彰?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7 石柏曾在西南宣慰十几年,知蕃知兵,也不是空谈之人。石柏年不到五十,身体都还硬朗,仕途顺遂也意气风发。而张氏终于得了一个五品宜人的诰命。须知,地方小官的夫人并非每个人身上都有正式的诰命的,张氏年过四十才有这个诰封,也是喜出望外。 这次能结交林如海和邢家,想必进京去也能入圣人的眼了。 三家人进京,石家的船队本是在江上,而林家的船队是装了五天了,前日才装完,一共有四十多艘船,而刑家也有五艘船。长长的船队绵延数里,而三个姑娘却是坐在了一艘客船之中,赏景饮茶。邢岫烟根本不会昏船,林黛玉现在身体好了,又是往来过一回的,石慧从云南回中原的路都经过,当然也不会娇弱。 这日,石张氏和邢李氏在一船说话,而三个姑娘在却在邢岫烟的船上煮茶下棋,京里来接她的人是赵贵秘密让人安排的,布置舒适,内有乾坤。 石慧的一条黑龙被林黛玉束缚住了,哇哇叫苦,她本是跳脱之人,若是在别人面前还会装得很有淑女气度,但是在刑、林二人面前就不装了,想让林黛玉让上一两子,林黛玉却不依。 看着两个漂亮萝莉,邢岫烟满心的欢喜,端了茶给石慧说:“小慧喝口茶吧,你越急越下不过她。” 石慧说:“原听你说你下不过她我还不信,黛玉姐姐这等玲珑心思,我哪里是对手,只有我爹爹哥哥能赢你了。” 黛玉却道:“哪里需你爹爹哥哥了,迎春姐姐最善弈,我便不是她的对手。” 石慧问:“谁是迎春姐姐?” 黛玉说:“是荣府大房庶出的姐姐,说来也是你们的表姐。” 石慧倒没嫌弃迎春是庶出,她从小在西南边境长大,那边可没有中原大家族那样分清嫡庶。 第39章 桃园三结义 石慧嘟着嘴说:“又是表姐, 左右我到哪都是最小的,我便不能当一回姐姐了。”石慧是家族中同辈最小的孩子, 石家另外几房也有两个姑娘,虽从未见过,也有书信年节礼往来,都比她大,大房的大姐儿石静儿已经嫁给了崖州知府家的嫡长子,二房有一嫡一庶两女,庶长女石娴儿也已出嫁,嫡幼女石良儿比石慧要大半岁。 黛玉想了想笑道:“到是不会, 宁国府的大姑娘惜春妹妹养在荣府里, 她比你还小上一岁。” 石慧眼睛一亮,问道:“真的?我也是姐姐了?那这位惜春妹妹会不会听姐姐的话?” 黛玉食指往石慧头上一戳,说:“就你还想摆姐姐的谱了?” 石慧说:“就你们对着我摆谱, 我便不行了?” 邢岫烟道:“我何时摆谱了,你来了我好茶好点招待却说我摆谱,我真不如养只小狗强。” 石慧笑着扑过去说:“我给你当小狗还不成吗?好主人, 再赏我点吃用吧。” 中午到了运河一处停歇处, 船家可以下船找茶棚、面铺休息, 而主人家也有一家小酒楼。 三人戴了闱帽在嬷嬷丫鬟的陪伴下上了岸, 就见岸边不远处是一片桃林,正值桃花盛开时节, 粉粉嫩嫩的花像是开会似的热闹, 江风徐来, 花瓣零落,美极了。 石慧极是喜爱,却忽听黛玉叹道:“花无百日好,一朝春尽就零落了。” 石慧说:“花瓣飞舞不是很美吗?” 黛玉说:“你只瞧着美了,可它一身清清白白地来,最终却陷于污淖,岂不可悲?我们女儿待字闺中就如那花,可将来终不知会零落哪般污淖里去。”说着不禁拿帕子抹了抹泪。 石慧不由也有些痴了,张氏也是急着给她找婆家了,以前是等着父亲进一步,好让她找个更好的。现在父亲连升数级是如愿了,短期内是无可升的,她已快要十四岁,必然将快要说亲了。若是不得良人,又有那三从四德,自己将来…… 邢岫烟听了不由得叹气,林妹妹对物伤怀,看来是逃不过。她总不想她会突然悲伤去唱葬花吟了。黛玉自从秘密服了林如海给的药后,她身体如常人,也少悲春伤秋,但是触景之下仍是敏感的。 邢岫烟说:“若无花落,哪得结果?春来花开,夏时结果,秋尽丰收,冬日收藏,四时轮转变化都是为了繁衍。你见它零落成泥而悲,却不知它享尽春光成功繁衍的乐趣,它是求仁得仁又怎么尽是悲凉呢?这就好比,将来你们成了老太太,看到子孙满堂,家族延续时,到了一百岁也是含笑而终的。” 石慧拍手笑说有理,忽又反应过来,去扭邢岫烟说:“谁是一百岁老太太了?” 邢岫烟这么这说,黛玉就收起来心中悲伤之感,也觉按邢岫烟的说法确实是乐事,放开心怀。 黛玉看着桃园,不由想起当初邢岫烟说着三人有缘分,是拐着弯的表姐妹。 黛玉从懂事时起,就属邢岫烟住在她家的这一年半过得最快活。贾府的姑娘都是好的,但是终不如刑、石二人是自己的知己。又想起三人均通诗书,又是真性情人,三人有事就分享,开个成衣铺子邢岫烟还给石慧入股。 从黛玉诗词灵性中看,她实是有江湖之风的人,不过是被内宅阴私顷压无依无靠,只得对宝玉上心了去,现在却是被父亲宠得很不同了。 这时触景之下,她乘兴提醒:“刑姐姐,当日你还说起过,可惜石妹妹不在身边,不然我们三个拐着弯的表姐妹可以桃园三结义了。这里正有桃园,我们又三人团聚,岂不是上天给我们的缘分?” 邢岫烟倒是差点忘了,这时不禁喜道:“可不是?我倒想当大姐,就是不知小慧愿不愿意当最小的。” 石慧听了也睁大眼睛,笑道:“那我豁出去了。三妹就三妹吧,总比什么妹都没有强。” …… 邢岫烟让苏清和嬷嬷们去准备了供桌,他们只是没有香烛,不过在店里找了酒和白斩鸡,东西搬到了桃林之中。 三个女孩儿要桃园三结义的事也震惊了大人们,但是他们也没有阻止。邢忠夫妻是觉得林、石家可都是清贵之家,邢家本就是高攀了,而林、石两家是知道邢岫烟将来必飞潢腾达。虽然原不想沾染后宫关系,可是林家是皇帝亲自把人送来住的,而石家却深知邢岫烟当初苏州第一绣娘的一些传说,觉得她怕真是福缘深厚之人。这一两年三个姑娘感情好他们也都知道,不忍阻止,反而在一旁观看。 在香案前,邢岫烟为长居中,黛玉次之居左,石慧最幼居右,三人点香跪倒,按照说好的誓词念道:“念邢岫烟、林黛玉、石慧,虽为异姓,心意相通,既结为金兰,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如背此誓,天人共戮!” 说着,三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8 人高高兴兴地拜了八拜,另又起身,黛玉、石慧福身拜岫烟为长姐,黛玉次之,石慧最幼。邢岫烟早吩咐一个嬷嬷从船里找了信物来,是三块同质的暖玉佩,是徒元义送来给她的东西。 三人又向三家长辈拜了拜,又收了些礼物,之后才发觉饿了,相携去食肆吃饭。女眷一桌,称呼上也就变了,以排行称之,亲热不已。 不日抵达了京都。 林家在京本就有府第,早就打发人来收拾了,学士府却是在林如海正式上任之前,他们不敢提前搬进去。而石睿是前年考中进士,现在正在翰林院,石家也不缺钱,在内城置了五进的府第,石睿今日请了假来接父母;而来接邢家的人就有点奇怪了,是邢家的管家,徒元义让人在离将来的学士府不远安排的府邸,人也是他心腹安排的。 三家分别,上了马车离去。 石睿陪着父亲坐在马车里,才听石柏说起是和林、刑两家人一同进京的。 石睿奇道:“邢家?那个邢家?” 石柏道:“就是邢大姑娘家,邢忠受圣上恩典封了从五品内务府广储司织造,现在是进京赴职的。” 石睿惊道:“什么?”内务府的官虽然是比不上前朝的,也多不是进士出身,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在京城中,前朝上的官员和内务府是两个派系,但也两相安宜,井水不犯河水。 之前,大周原来的内务府不像正史中清朝那样有官员三千也是不小。徒元义登基以来花了很多心力整治内务府,换了许多人。他的很多厂就是在内务府挑人办的,由于产业扩大,内务府也有扩大之势。内务府并不由户部拨银,前廷也没有人敢管皇帝让内务府怎么创业,他要多封个官员,前廷也不好多说什么。 石柏两旬乘船与林如海多有交谈,自己眼睛又不瞎,也猜到了,不由提醒石睿:“邢家怕是得了上面看重,邢姑娘身边还有两个有武功的内侍。这些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石睿不由得呼吸一滞,他是何等人,哪里听不明白。他至今未娶,不过是为了科考,而两年拖着却是京里没有人做主。他都是二十三岁的大龄剩男,身边却是得张氏送了两个丫头过来的,当初石柏自己也是二十三岁高中才定亲,所以早前才没有急。张家这次升官进京肯定是要操持他的亲事。他心里却早放着当初的那个姑娘,在京里得知她瞎了的消息也恨不得亲去看看她,这时再遇上时,却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感伤。 作为古代男子,没有邢岫烟那样思维,一个非宗室的外姓女,得上面亲自照料,还有内侍服侍,他可不会认为是她要当“公主郡主县主了。 封父亲当官安排个出身,自然是为了方便选秀,这平民百姓进宫只能当宫女,只有有官宦之女进宫就是小主了,选秀小主出身的和宫婢出身的妃嫔是不一样的。 第40章 拜访贾家 江南动荡牵扯, 又有乾元三年冬的三王之乱,倒下这么多贵人和官员,京中现在没有出现官邸紧张。 并不是所有当官的都有官邸,如内务府官员在本朝差不多就没有赐官邸的。而许多小品级的寒门出身的官员刚当官在内城买不起像样的府邸, 有的有钱还没有门路, 至多是买个院子暂住。邢忠夫妻能在内城得到一处原来一位从四品官员的府邸真是破天荒的待遇了。 邢忠夫妻一进府里觉得眼睛都有些花了, 他们入主了正院, 睡了高床软枕。而邢岫烟住在西院的莲香院中,旁边正是一个池塘,池塘中有莲花。 邢岫烟对着住处很满意, 次日写了一封信给徒元义表达感谢,又拍了些马屁,送上扬州带来的礼品若干。 再表明会让邢忠好好的替他看管皇家产业, 对腐败防微杜渐, 现在她正在教邢忠复式记账法等等。 东西送去当晚就到了徒元义宫里, 徒元义一阵又气又笑, 不过也给她回了信,却是说,让她好好学规矩, 又说得了什么玩意儿给她玩。 却说荣国府早得了消息林如海升任户部左侍郎的事加封文渊阁大学士,这不但是实权大官, 还是入了阁, 谁都知道八成就是下一任户部尚书了, 比之王子腾的从一品武将官位, 明升暗降,林如海是实打实的恩宠。要是有林如海在朝中给贾政筹谋一翻,他那十几年的工部员外郎可以挪挪位置了。 贾母就忘了两年前那一遭:林如海严词拒绝送女再到荣府住的话,其实林如海还当众让人抬来两万两银子,在院子里打开箱子,这是为女儿来打脸的,让贾母心底抽痛了许久。 这一年来,贾母不是没有想过再接林黛玉来,但是想想之前宫变,如若不是贾琏的阻止,现在荣宁二府也早风云流散了,这才没这心思。贾政因为京都杀得血流成河,就是去年秋,造反问斩的官员还有四十多个,而其子侄就更多了,去年秋天,午门都没停过。贾政不由惶惶不安,就怕被抓到把柄,他曾想附逆好当国丈。 这时林如海圣恩隆渥,贾母怎么会不高兴? 贾府派人去请,原是想让父女俩先住荣府,但被拒绝了。到了第三天,林府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林如海才携女去荣府拜见岳家。同时,刑、石两家也上了拜帖给贾家大房,邢夫人之前得到了邢忠的来信,说他当了官了,早高兴坏了。她不就是没有家世嫁妆薄才在府里被人看低的吗?这下娘家的兄长也进京当官了,她的腰杆怎么说也挺直起来了。 至于石家张氏也是升官进京,是先头太太的兄弟家,邢夫人想到人来了肯定不会空手来,心里也是高兴,而且有趣的是两人拜贴下给她,不是王夫人,不是凤姐,也不是贾母。这就比较有趣的了。 邢李氏、石张氏各带了女儿乘车到了荣府,贾琏早得了消息等在大门口,见着车队叫令大开中门。 刑、石两家女眷下了车来,贾琏笑容满面,上前拜见叫道:“三舅母好,邢家舅母好,两位表妹好。” 刑、石二女福身叫了声“表哥”,贾琏又殷勤送人上了小轿,对他来说这不仅是亲戚,这是妥妥的靠山了。这靠山一来就来俩,三舅舅连升几级进京,连邢家舅舅也当官了。他知道表妹与邢姑娘最好,邢家他也算是半座靠山了,以后对邢夫人恭敬些。幸好,这几年得石睿提醒,他对着邢夫人面上都过得去,王熙凤不用天天侍候婆婆,但是给些脸面是可以的。贾琏是石慧嫡亲血缘的表哥,又是邢夫人的继子,原著中邢岫烟贫寒,也只有王熙凤怜她,因此邢岫烟对他们夫妻都有好感,尽管他们在原著中不是好人。 一行人,丫鬟嬷嬷,又有小厮抬着礼品,却并不进入荣国府开着的正门,而是往东浩浩荡荡往东入了一个油黑的大门。 这是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5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55 过是守在院中。 苏清递上一个信封, 说:“刚刚宫里送来的信。” 邢岫烟收回神思, 打了开来一看, 正是他的字迹。 【骊山秀园】 邢岫烟刚来京都, 不知秀园具体在哪个方位,但想她到底是闺中小姐,大叔愿接见她何必这样送封私信来,召她拜见就是。她总有父母的,她是直说好,还是撒谎好? 邢岫烟左思右想,还是和刑李氏禀报自己要外出,邢李氏问她去哪。 邢岫烟只说:“圣人传召。母亲不要声张,圣人怕是喜欢低调处事。” 邢李氏又惊又喜又忧又怕,叮嘱准备,邢岫烟只道:“母亲莫要准备了,让苏清、赵全、赵嬷嬷、崔嬷嬷、紫玥、雪珏陪我过去就成。” 邢岫烟带着嬷嬷丫鬟乘了两辆马车,而苏清和赵全则骑马和十个化装的锦衣卫一起,迤逦前向骊山。 赵嬷嬷和紫玥陪着邢岫烟坐在主人车上侍候,京都内城到骊山也有一个多时辰的车程,车上垫了厚厚的被子,也准备了点心茶水。 秀园建在骊山北麓,是太宗时期修建的皇家园林,或者说这是帝王园林,没有皇帝的准许,便是皇子也不能在这里度假。 而骊山南麓到是普通的庙宇,迎四方客。京都近郊也就这边的风水好,有一座好山。不然就是要去见识那西岳的气势了。 颠簸得她还在发育的胸都痛起来。 邢岫烟不满:“跑这么快,赶投胎呀!停车!” 赵嬷嬷只得让来接人的车夫停下,邢岫烟任由赵嬷嬷给她戴上帷帽,虽然她特烦这种东西。 邢岫烟跳下马车,跑到路旁扶树呕吐,来接人的锦衣卫不禁心虚,他们从来没有护卫过女子。 为圣上办事,当然要快。 不过,女人真的太弱了。 看吧,那小姐一吐,几个丫鬟下车来也跑到一旁吐去了,邢岫烟就着崔嬷嬷递来的水漱了漱口。 邢岫烟又要去方便,丫鬟嬷嬷随去把风,磨磨蹭蹭老半天,消磨着锦衣卫们的耐心。 过了莫约有两刻钟,她才慢悠悠地因为没有其它选择的回了马车,结果是接着颠。 到达骊山脚下,秀园大门之外,拱圣军守卫在入口,锦衣卫队长出示令牌,这才放马车进入。又转乘太监抬来的软轿。 邢岫烟原以为来了这里就是去拜见皇帝大叔的,但是王福迎了她去沐浴更衣。 邢岫烟在山腰‘御汤阁’前下了轿,掀了帷帽,只见占了秀丽的山脚山腰,宫室连着宫室,亭台接着亭台,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而园林中植满各种花奔,正值仲春,开得桃李纷飞,一片热闹。 这里的硬件也不下于那“神仙府境”了,而软件更高一些,因为有人服务。在当年,皇帝大叔只能差使她一人逗他开心。 王福领着她们进去,已经有八个侍浴宫女过来服务,邢岫烟却说自己来,让人放了衣服,都退出去。 古代的温泉池呀,所以说日本人这么爱“泡汤”也是中国学去的。骊水的温泉得到充份的利用,建了这个御汤。 红楼世界,还是挺向往唐代的嘛,怎么说杨贵妃泡过的汤,她今天也能泡一泡了。 她脱下了衣服,绾上了长发,步入温泉之中浸下,她不禁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舒服!这赶投胎一路的后遗症终于得到缓解。 邢岫烟捧着池子里的花瓣玩,心想这泡了花瓣澡别和小燕子吸引蜜蜂似的。 小燕子泡过花瓣澡,她是还珠格格,她现在也泡上了,今天来见大叔,是不是努力一把就能当公主了? 洗净身子后,王福让宫人送上衣服来,由嬷嬷和丫鬟们服侍穿戴梳妆。 月白和淡青交杂的云锦长裙,衣襟袖口银丝滚边,其间绣着繁复的花纹,一身软烟罗罩衫,下裙也是多层软烟罗细褶皱的裙子。一条粉白色的腰带束腰,显得身姿窈窕纤巧,再有一条红色的宫绦系了上来,宫绦两头坠着两上青色的剔透玉佩。再有嬷嬷们给她梳了飞仙髻,雅致而价值连城的珠钗插在头上,一条多宝珠串抹额,青色和白色的发带垂在发上。耳垂明月铛,颈上佩戴了多宝兰花璎珞,珠玉流苏华美夺目,手腕上则被带了一双玉镯,最后穿着一双绣着银色莲花的绣花鞋。 出了御汤场,又乘小驾抬往北角,到了园门口下轿,赵贵正守在门口。 “奴才赵贵给邢姑娘请安!” 邢岫烟听说是赵贵,知道这人可是东厂的厂公,名义上地位落于司礼大太监之后,实际上却权柄重大,他和西厂太监李德全是御前侍候的人。现任的司礼大太监王公公是老圣人时留下的人,目前新圣人对王公公在其它方面用的也还顺手也就没想换人了。 邢岫烟道:“赵公公快别客气,从前我有眼疾,是以一下没认出公公来。” 赵贵伏低身道:“姑娘吉人天相,这大病之后就是大福了。” 难道这皇帝大叔的近侍是暗示皇帝大叔决定封她当公主了? 邢岫烟笑道:“借你吉言了。” 赵贵说:“折煞奴才了。圣人正在藕香园内,姑娘进去吧。” 邢岫烟探了探头,说:“能劳烦公公带个路吗?” 赵贵说:“圣人有旨,让您自己进去,奴才无令不敢擅闯。” 邢岫烟只好提了多层纱裙,自己进去,但见此处廊腰缦回,两边植满牡丹,正蜿蜒开在青石子小路两旁,花圃中彩蝶翩翩,香风阵阵袭来,煞是美妙。前方忽见一个莲池,正值三月下旬,池中莲花只有从水底新长出的叶子。小湖对面一个高亭,只见栏杆上背着她斜倚着个月白长袍的人影。 邢岫烟不禁提裙加快脚步,上了亭台台阶,高声喊道:“大叔!” “大叔……给皇帝叔叔请安!” 徒元义背对着她,长腿搁在长栏杆凳上,手中提着一个酒壶。邢岫烟见人不采她,不由得奔上三步,才发觉不对,这人一身白色丝袍,更衬托得青丝乌青发亮,如瀑垂于后背,只束了一半墨发,用一条天青色的发带系住。 大叔有小半白发,哪有这么黑的头发,但见他缓缓转过头来,龙眉凤目,俊美绝伦,清贵脱俗,一双眸子向她看来,让她感觉满山开遍了鲜花,黑白的世界瞬间生出色彩。 邢岫烟就是在现代的电视上,也没有见过如此美男子尤物。 这……这是谁呀? 她盯着他头上的发带,是她送给大叔的,怎么会在他头上。 难道? 她那遥远的本职工作——耽美小说作家的本能复苏。实在是这姿色的冲击力强大,一下让她想到了慕容冲,大叔的苻坚形象也挺符合的。大叔当年让她当篾片,不爱听种马/吊丝称霸,也不爱七彩玛丽苏,单单端着架子说纯爱的可以一听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56 。难道因为他也是金屋藏“骄”的主? “你是……大叔……皇帝叔叔……” 徒元义尚来不及给一个鼓励和孺子可教的微笑,只听她说:“……的男宠?不,爱人?” 徒元义别说笑脸了,他是脸全然黑了。 第46章 惊为天人的我叔 邢岫烟见他不说话,不禁说:“皇帝叔叔呢?” 徒元义转开头不理她,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不要掐死她。 邢岫烟摸着下巴打量他,呵呵笑道:“你喜欢我叫你哥哥,还是……哈哈……” 她心中却想着,红楼中宝玉薛蟠都有契兄弟,皇帝叔叔不可能没有。赵贵说这里他都不能随意进,那能进的自然是比贴身太监还亲近的人了。 徒元义不禁瞪她,邢岫烟一掌拍在他肩头,说:“别这么瞪我嘛,我才跟别人不一样呢,我相信你们才是真爱。” 徒元义说:“是吗?” “当然!必须的!他可是我叔叔,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不觉得。”他转过头,侧颜杀太美太妖,让邢岫烟也不禁一怔。 邢岫烟一转念:这是吃醋小傲骄吗?年下傲骄受? “我不跟你比了解他,我跟他女儿比……哎哟,你也别吃醋他还和女人生孩子,责任嘛。但凡得到了凡人得不到的爱情,哪有一点都不用牺牲的?”邢岫烟安慰道。 邢岫烟看到亭中桌上抬着席面,早上吃了后,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她早饿了。 她在桌前坐了下来,对着食物暗暗流口水,但面上还是要装一下淑女。 她足等了有五分钟,见“大叔”还不来,不禁和绝世男宠说:“唉,这个菜能吃吗?” 徒元义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邢岫烟对着手指,说:“我觉得吧……我当然知道是不能比领导早动筷的,何况是皇帝。要不你叫一下圣人吧。” 徒元义:“要不你叫?” 邢岫烟反问:“我去哪儿叫他?” 徒元义说:“就在这儿叫。”就有笨成这样的吗?朕提醒得够明显了吧。 邢岫烟怀疑:“这不太好吧?” 徒元义怒:“哪不好了?叫!” 邢岫烟一怔,然后,起身,挺胸,走到栏杆边沿,对着空旷荷塘,提气,手放在口边,大喊:“皇帝叔叔!!你在哪儿??秀儿来看你啦!!秀儿好饿!!你快来吃饭呐!!你不来我就先吃了!!” 徒元义目瞪口呆看着喊得脸都红了的少女,她今天比一年半以前还要更令他惊艳,她长大了,可是这个眼力……是越来越差了。 徒元义的俊脸黑沉黑沉的,看着她咬牙道:“你再喊一句试试!” “还要喊?”她愕然,手一挥,自信地说:“我估计方圆一公里内都听得见。皇帝叔叔又不是聋子!” 徒元义凤目掠过怒色,瞪着她说:“你白长眼睛吗?难怪你会瞎,难怪你曾遇人不淑!你再敢喊一句,朕将你扔荷塘里浸上三天三夜!看看不是莲藕身后,你泡着舒不舒服!” 邢岫烟嘴巴慢慢张开发怔,大脑档机当中,就愣愣看着他。 徒元义也看着她,邢岫烟从他的脸的线条,五官特点去和大脑中的记忆验证,又看他一身雪色极品丝绸,窄腰上一条眼熟的玉带,不是她亲手做的又是什么? 徒元义从栏上站起身,身形高大,比她记忆中更高些,非一般的俊拔。 他低着头,她仰着头,四目相对时交流了许多东西,徒元义叹了口气,说:“你说最了解朕,却连认都认不出朕来。” 邢岫烟头脑一片混乱,忽然在他生气前,扑了下去抱住他一条大腿,喊道:“叔叔……秀儿终于再见到叔叔了,秀儿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徒元义头痛,这个百年养成的习惯现在让他头疼。 “你起来,朕没让你跪。” 邢岫烟心中下跪和抱大腿是两回事,所以她不觉得丢失人格尊严。 邢岫烟说:“叔叔再让我抱一会儿吧,我好想叔叔。” “朕让你起来!朕命令你起来!” 邢岫烟这才站起来,有一分怯意站在他跟前,他迈出一步,展开臂膀轻拥她进怀里。 她贴在他胸口,惊愕地睁大眼睛,鼻间传到他微了一丝酒香,一丝龙涎香的身上味道。 “想抱的话,今天朕准许你这么抱。” 邢岫烟脑子转得不快,枕在他怀里,不禁问:“叔叔……你真是叔叔吗?” 徒元义威严地声音说:“朕不是你叔叔,朕是徒元义,表字宏正,从前是肃亲王,现在是大周皇帝。别再弄错了。” 她身子一僵,有些担心失去靠山,但是她这时感受到他的帝王威仪。 “那圣人还会照看秀儿吗?” 徒元义温淡一笑,说:“秀儿怕朕不管你吗?” 邢岫烟忙装可怜说:“我怕的要命!要是叔叔不在,秀儿在这里活不下去,因为大家会将秀儿抓去刺绣的。” “那朕勉为其难。” “不难的,圣人就是举手之劳。” “但朕瞧你挺麻烦的。” 邢岫烟推开他的怀抱,说:“不麻烦,秀儿从前乖顺,现在也一样。” 徒元义终于心情好些,邢岫烟看着这张倾国倾城俊脸,不禁问道:“叔……圣人,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 “穿越时空两百多年,你说朕长什么模样?朕难道生下来便是老头不成?” 邢岫烟抚掌道:“对呀!我怎么这么笨呢?” “笨得比猪还不如。” 邢岫烟也不以为意,拉着他的袖子,说:“圣人,你现在年轻才好,我就不用怕晚年没靠山太凄凉。” 徒元义气恼,说:“你是在想朕老的要死了,是吗?” “皇帝不是应该叫‘驾崩’的吗?”她可是个挺红的网文作家,这都不知道就是笑话了,况且就算不写小说,电视总看过。 徒元义竟然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她的肚子叫了起来。 两人坐在桌上,又无近身太监宫女服侍,邢岫烟当阿飘时到底侍候过他在那方空间吃果子、饮果酒,于是就动手给他斟酒、侍羹、布菜。 徒元义却打量了她好几眼,她发现后就讨好狗腿地笑,然后她自己也不客气喝了羹汤,又装作很淑女地吃饭。她跟着嬷嬷学了这么久,况自打她成为邢岫烟起,她也受妙玉教导,仪态自不必说。 徒元义上回见她,她正瞎了,起居都还要他帮忙,自看不到她文雅的一面。 古人女子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寂然饭毕,太阳也要下山了。 然后他起身离开亭子,邢岫烟有眼力地紧跟上去,但见他白衣墨发,一步一步,衣袂飘飘,仙姿灵俊,赏心悦目之极,邢岫烟又暗自乐呵。 我叔真是有钱有权又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57 有型呀!有这样的靠山,真的好拉风! 邢岫烟跟在他一旁,忽说:“叔,不,圣人,你这园子比大观园还好看呢!” 徒元义说:“你喜欢?” 邢岫烟点头,是不错,只不过就是郊区,交通不便。 徒元义说:“这是太宗留下的行宫,不能赏你。” 邢岫烟忙道说:“我没这野心,况且这里当我的公主府也太偏了点……公主府也不用这么大,太大了管理上废力了些……” 徒元义顿住脚步看她,凤眸闪烁,薄唇轻启:“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邢岫烟只道他还在误以为她在贪这个园子,倒也不以为意,只笑道:“干我们这行的就靠想。梦想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不过,我真不好解释我怎么就傍上圣人这么粗的金大腿,我不得不跟我爹爹妈妈撒个小谎,我把您也撒进去了。” 徒元义轻笑道:“你胆子不小,编排君王的也就你了。” “不然怎么办呢,我们的秘密是不能说的。” “你怎么编的?” 邢岫烟说:“我是说义父……林大人回乡探亲,慕名来求我的绣品,然后发现我瞎了,怜我孤苦,又想着有荣府的拐弯亲戚关系,就带我回扬州让胡太医给我治好眼睛。圣人驾临扬州,微服到林府,我得逢机缘,御前奏对得宜,圣人龙心大悦,欣赏我心灵手巧蕙质兰心,有心收我当义女。但我淡泊名利,就婉辞了,圣人更加欣赏我的品性,心想能教出我这样的女儿的父母当然人品不会差,于是虽未当义女但也给了这么多的恩典。真是粉身碎骨,难报皇恩呀!” 徒元义哧一声笑:“朕费心救治你,倒成林海的功劳了。” 邢岫烟说:“这不是没法子嘛。” 徒元义道:“你还认林海为义父,你便如此喜欢他吗?” 邢岫烟笑道:“我肯定更喜欢圣人呀。但是我和二妹是结义姐妹,林海尚未续弦,她现在都进京了,家中没有个女性长辈也难,荣府那地方真去不得。有我母亲和石家义母当二妹义母,那也少受些长舌妇的气。我二妹矜持性子,我不先开口认义父,她怎么好意思叫人义母?” 徒元义嘴角微勾,说:“你倒是讲义气。” 邢岫烟笑道:“我们是八拜之交,这点小事都不能担当,算什么大姐?” 两人进了一座殿,脱去鞋步入,大周宫廷延袭汉唐盛世之风,殿内要脱鞋的,但民间也只宗室贵族这么做,如贾府这样的二流勋贵却是不这么做的。 好在地面铺着地毯,站上去软软的,这是秀园行宫的一处寝殿。拥有隔间,纱缦围账,华美非常,与苏式园林的秀丽相比更雍容大气。 徒元义到了书房塌上坐下,邢岫烟自然地跑到另一头去坐了,发现他一道冷然目光,邢岫烟尴尬一笑溜下塌来。 这人到底是皇帝,他不赐座谁敢乱来? 徒元义在塌里边拉了拉一个绳子,不过时远处隐隐听到一阵铃声。 只两分钟,一群的太监宫女小心进来服侍,上了茶水点心,而他拿起案上的奏折翻看。 邢岫烟接过宫女泡好的茶奉上,徒元义批阅了一本折子,接过她奉上的茶喝了一口,才说:“坐吧。” “谢谢圣人。” 第47章 谈论私事 邢岫烟坐上了炕,和奉茶宫女说:“劳烦这位姐姐,也给我倒杯茶。” 宫女福了福身退下,在徒元义面前不敢乱答话,但也给她上了杯茶。 邢岫烟端着茶闻香,品茶三口,然后牛饮干了。 “给我再续一下杯。” 但是奉茶宫女却再给她上了一杯新的,邢岫烟捡了果点吃着。徒元义摆了摆手,太监宫女们就井然退下了,果是训练有素,她在林家见识的壕风跟他当皇帝的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转回视线,见他案前还有一叠的折子,不禁同情。 “来行宫度假还要看这么多折子,圣人还是不要这么工作狂,劳逸结合才好。像我以前没有劳逸结合不就瞎了,我现在都睡觉睡到自然醒,来了京里,我爹爹也没有让我每天晨昏定省,我们议定我五天起一次早。” 徒元义哼哼,说:“你忒不像话了,往后日日早起练功。”主要是吸收灵力,学会运行,延年益寿。 邢岫烟眼睛一亮,说:“练功?我可以练武功吗?这个时代女人练武会不会被口水淹死,嫁不出去?” 徒元义反问:“你很怕嫁不出去吗?”徒元义倒没想让她练武功,因为他是直男癌末期,自己的女人娇娇弱弱乖乖巧巧在自己怀里就好。 邢岫烟笑笑,一边剥着核桃,一边说:“我要是当公主就不怕嫁不出去,当公主不是养面首的吗?我要是当了公主,我才不嫁人呢,人生苦短呀,我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当然养面首的话,我也得等到黛玉和慧儿嫁人生子之后,不然会连累她们,我们是八拜之交嘛。” 徒元义俊颜冰冷,说:“求着当公主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邢岫烟缩了缩脖子,但她从前也不是没有说过公主养面首的故事和这类稗官野史。 她当篾片时放肆惯了,现在聊天也只当平常,况他听她逗趣时纵有不合心意处也多是雷声大雨点小的。 于是她说:“圣人,我好歹是你的徒弟,我怎么可能给什么婆婆立规矩磋磨,自己掏钱给丈夫纳小妾呢?那不是打您的脸吗?当上公主不嫁人,偷偷养个面首,是我最好的前程了。” 徒元义说:“你是不是规矩学狗肚子里去了?” 邢岫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你拐着弯骂我是狗呀?好好,您金口玉言,我就是小狗,旺旺!” 徒元义恨恨道:“若真当上公主要是不嫁人,也是去庵里修行,哪个公主敢养面首?” “偷养……” “放肆!” 邢岫烟不禁呵呵说:“叔,你别动气,我不养面首了,好吧?” “你需要好好学习女德。” “不是女德的问题。但我活两辈子总得找个男人,不然年纪真活狗身上去……” “想找男人?想找什么样的?” “面首长得好看、身子干净就好。” “要嫁人的话,想嫁什么人?” “这个比较复杂……呃……内无妻妾,不见通房;文质彬彬,相貌堂堂;马上挽弓,马下文章;知音难觅,君子坦荡;高门寒门,皆可商量;忠肝义胆,铮铮儿郎。也差不多了。” 徒元义:…… “如果圣人有好人选,告诉我,这样的人我争着嫁。你不用先赐婚,我亲自出马,我先骗到他的心,然后得吊着他,他会发现娶我是这么难。在他历经磨难后,圣人你如菩萨降临,成全了他,赐婚。他一定刻骨铭心,觉得娶了我不羡鸳鸯不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6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64 姑娘就觉姑娘不凡,你来与我喝一杯吧。” 邢岫烟正要微笑客气回礼,却听沈曼道:“六妹,你何以独对邢姑娘另眼相看亲近呀?” 沈梅哎哟了一声说:“我不是觉得稀奇吗?一个内务府的五六品官的女儿和当朝一品大学士的女儿一起坐在这里。这手腕自是该我们学学的。” 第52章 欺辱 在场诸女也不禁脸色微变,只有林黛玉和石慧脸冷,林黛玉素有气性,说:“沈小姐,我和大姐喜欢坐一起不行吗?” 石慧上前道:“各位姐妹,莫怪慧儿招呼不周。盖因我们姐妹三人义结金兰,姐姐们来只当是自己家,我私心让才两位姐姐坐一起有伴,没想到沈姑娘有所误会。” 沈曼上前来,责备沈梅道:“六妹,叫你闲事莫管,你便又不听了。这别说大学士府了,咱们王府也是去得,你要是讨得人喜欢,和皇亲国戚当姐妹也使得。偏来眼红别人和大学士家的姑娘一起亲热。” 石慧不禁脸色更是雪青,林黛玉气得脸色发白,说:“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沈曼却向林黛玉福了福身,微笑道:“林家妹妹莫怪,我家六妹不懂事,扰了你吃酒,我代六妹向你赔罪。” 一把软刀子插来让林黛玉也哑口无言,人家赔罪总不能不受,邢岫烟也是激起了一点气性,她是不屑和中二姑娘一般见识,但是两个妹妹却因为她而被气白了脸。 邢岫烟笑着说:“沈家小姐果是不凡呢,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是县主娘娘的女儿,竟是嫡亲的公主似的。” 沈曼一通软刀子,没有想到对方就这么捅回来了,浑身气得发抖。她是侯门千金不错,母亲是宗室,但是宗室女何其多,到了她这身份,宗室宴会都去得少了。太宗庶弟封了怡亲王,后来传给她外祖父怡郡王,历经太宗、真宗、高宗,有多少女儿了?到现在的乾元帝,连母亲都是从前参加宫宴时远远见过还年少的徒元义。 沈曼怒道:“大胆!你竟敢羞辱于我!” 邢岫烟说说刺话倒会,但是当场争吵却是不必,失了仪态风度又要连累黛玉和石慧了。 邢岫烟一脸无辜地说:“不知小女如何辱你了?” 沈曼说:“你说我像……” 沈曼跋扈却也不笨,后面的话不能说,说她像圣人女儿或不像,她都不能发火。如果说她因不像而发火,这不是想攀上圣人说自己母亲不守妇道偷怀龙种吗?如果因别人说她像而发火,那不是说她看不上公主吗? 沈曼怒道:“一个内务府小官之女妄议宗室,你该当何罪?” 林黛玉冷哼道:“我竟不知顺平侯府是宗室。再说妄议宗室又是何罪状?难不成平日女眷姐妹间来往,只要看谁是宗室女,便一句话也不得与她说么?” 早有丫鬟紫绫去禀报了太太,石张氏、邢李氏不禁大惊赶过来,包括沈家二太太怡君王家出身的县娴宁县主。 石张氏过来问道:“慧儿,怎么不好好招待客人?” 石慧道:“是女儿的不是,对顺平侯府家的小姐们招呼不周了。” 石慧这话巧妙,说是自己招呼不周,意思就是她们心存不满惹事了。 娴宁县主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在侯府压着嫂子,自己这房沈青只有两个通房,早年两个妾侍一个死了,一个在庵堂,她对沈曼也是百般宠爱。 于是娴宁县主说:“石小姐,可是我家的几个女孩儿失礼于你了?要不我让她们给你赔不是了。” 沈曼过去挽着母亲说:“母亲,我可没有惹事,是这个内务府出身的贱婢,胆敢污辱女儿。” 沈曼朝邢岫烟一指,“贱婢”二字可是响当当地打邢岫烟的脸了。本朝内务府家族很多出自太/祖家奴,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历经几代,这些家族也成为贵族中比较特殊的一部分。沈曼自恃母亲可是宗室县主,太/祖的亲玄孙女,自己身上流着宗室之血,而内务府的人是奴才。内务府的官员比较特殊,很多人面对宗室会自称“奴才”。 石张氏脸都不禁雪青,别人不知,她可是清楚的,邢岫烟和圣人关系非凡。她可不相信石慧偷偷告诉她的,圣人怜她将她当女儿。她和石柏从与林如海的交往中,从内侍、宫廷嬷嬷、和微服一路护送的锦衣卫这些方面,均猜到圣人怕是钟情于她,接她进京是要进宫的。 石张氏道:“沈小姐身份自是尊贵,但是还需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内务府官位也是明官正道的,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也是内务府。并不是所有内务府官员都能被称‘奴才’的。” 各家夫人小姐不禁呼吸一紧,娴宁县主也觉得女儿这么说不妥,不禁白了她一眼,说:“曼儿,你太口无遮拦了。快向邢姑娘道歉。” 这时沈梅出列,说:“母亲,盖因姐姐是因为护我,一片姐妹之情。此事因我而起,应该我来道歉的。” 娴宁县主说:“我道是如何,竟又是为了你。你此时有这份心也好,去吧。” 众位夫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对此也不禁无语了,邢岫烟心中也气恼非常,她若没有和黛玉、石慧结义,她早不装大度娴雅了。这是平白又遭了一记耳光,再让个庶女从犯来道歉。 石家的面子不得不给,两个义妹不得不顾,但这人人可欺的软柿子她们脸上也无光亮。 “不必了!”邢岫烟冷声道。 娴宁县主微微一怔,上前两步,笑着从头上拔下一只金钗,想要插到邢岫烟头上,说:“这样的年纪自是有几分气性,邢姑娘今日受了委屈,是我儿的不是。但是有缘相逢都是缘分,多交个朋友总不是坏事,一点磕碰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女孩儿合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凤钗姑娘戴着也合适,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邢岫烟退后一步,取下金凤钗,道:“今日之事,小女自不敢记在心上。县主随身之物贵重,小女身份微贱,戴着也不衬,这么贵重的钗子合该侯府小姐戴着。” 说着走上前一步,到了沈曼跟前,手中动作飞快,就将凤钗插在她的发髻上。然后,她淡然后退,站在了邢李氏身边,邢李氏没有与官眷往来的经验,所以只是慌了,不知如何是好。 但邢岫烟退了回来,不禁拉着她问道:“乖女儿,你可没事吧?” “母亲放心,女儿很好。”邢岫烟淡淡一笑。 众人见邢岫烟不要县主的钗子,退还给了沈曼,不卑不亢,不禁让人高看一分。但是邢岫烟自己却是不怎么喜欢什么不卑不亢,盖因如今总要在官宦人家交际,不可能由着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场赏花会过去,女眷们也告辞了,只剩下自己亲戚。 石张氏再三安慰,邢岫烟说:“义母安心,这点事算不得什么。当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65 年我在苏州做针线生意,也见过些人,哪里便不明白了。” 石慧也是有几分气馁,初次在京城办宴会,却发生这种事。张筠筠是石慧的表姐,久居京城,只道:“我也曾见过那顺平侯府家的姑娘一次,心气自来是高,京城好几家姑娘遇上过,都不爱和她来往。只怕是见了邢姐姐和林妹妹比她漂亮,心底不服呢。” 石慧拍手笑道:“很是!就她那窄额尖嘴,那里比得上大姐和二姐?” 迎春却不禁叹道:“见着人好便要害人么?做人何必争这闲气?” 邢岫烟和林黛玉却不好接这话题了,姐妹一阵笑闹就是了。 …… 却说徒元义听到太上皇受伤回宫,发现老人摔断了腿骨。之后他除了朝政和练武,便是亲侍汤药,这回是真有几分孝顺的心。 徒元义现在年轻,但到底忆记中当过老人,能理解老人的心理,况且这是自己的父亲,没有他又怎么会有自己,没有他禅位又怎么有他皇位的合理性? 所以,他一边吩咐太医救治,一边暗自在侍药时给他加点稀释的灵泉,太上皇这才渐渐好起来,只不过老有断腿也没有这么快好。 这日四月初一,他按规矩歇在皇后那。考教了长子徒晖的功课,这个原该早就夭折的孩子竟然这么长大了,到如今虚岁11岁。 听他背书流利,显然是用了心的,也就勉励两句,又有大公主徒欣过来说了几句笑,他也难得耐着性子。 两个孩子也不好叨扰父皇母后太久,不久便告退了。 杨皇后今天也精心装扮过,在孩子们走了之后,一脸贤惠地笑着说:“圣人,都四月了,各地秀女陆续进京,按圣人所说每省两名到底人员单薄了些,前些日子母后问起此事。” 杨皇后再说这话时,心理酸苦地冒泡,圣人越来越卓尔俊美,霸气风流,他还这么年轻,可她却老了。 徒元义端着茶轻抿一口,说:“此事由皇后操办,朕不细问。” 杨皇后又道:“臣妾便下懿旨,令各省再补送上两名秀女参选,圣人以为如何?” 大选本是皇后主持,自是由她凤印下的懿旨,早先就议定今年大选,当时皇帝说从简,人也不多,但刘太后过问此事,听说这样做太失皇家体面。 徒元义头也未抬,放下茶杯,淡声道:“何需如此麻烦?你便下旨京中七品以上官宦闺秀中选13岁以上17岁以下未婚女子均参选。” 第53章 将要及笄 杨皇后愕然:“但是,其实便是京中官宦人家之女也多有品貌不佳者。” 徒元义说:“为选秀女搅得天下大动很不必,若是一而再麻烦,只怕朕还要为些不法谋利之人背个好女色的黑锅。” 杨皇后此时心中却高兴,尽管多年无宠,但作为女人同样不想她的丈夫去宠爱别的女人,况且圣人是这般丰姿神俊。 他每月初一十五倒是会来栖凤宫,而且他除了罕有会去平妃那看二皇子,都未曾招幸妃嫔。前两年是以太上皇为借口而少近女色,后来就去了江南也未带人服侍,接着是血洗京都,甄贵妃去逝了,就算刘太后和淑贵太妃都有些忌惮圣人,直到这一年刘太后才缓过劲来。 当初廉亲王带头谋逆,名义是迎上皇临朝,这事儿反正谁输谁赢都于她这个法理嫡母无碍,她也有两分看好戏的意思在。毕竟,徒元义对她多恭顺是没有的,他是玉妃之子,又养在淑妃那七年,与乾正帝第三任继后刘太后只有面子情,从前接触很少。 刘太后过问选秀,也是为家族计,承恩公乃是皇后父亲的爵位,这是不能继承的。刘太后父亲现年已经70岁,三位兄弟也只有二哥有些本事,但是到下一代的子侄都文不成武不就,恐难传承,只有靠后宫博一博。 杨皇后心中高兴,嘴上还要表示一下,说:“圣人一心国事,心怀百姓,真是天下之福。” 杨皇后心想,这也正中刘太后的心思,刘太后娘家的侄女符合条件。 杨皇后应承,然后就见他专心坐在榻上批阅奏折,不再与她说话。 杨皇后陪坐着熬到亥时,还是徒元义令她先歇下,杨皇后心中泛起苦意,这是不合规矩,绝对没有皇帝不睡,后妃先睡的道理。 但这是数年以来的常态。一直到子时,徒元义才至床边,自行脱去外袍,躺了下来闭眼入睡。 杨皇后身为皇后,自是不可能主动去粘丈夫,她也明白丈夫的心早不在她身上,但也不在其她后宫身上。 他有霸君之象,是以少近女色也无人敢提他是不是不行。 杨皇后半夜做了个梦,梦见许多秀女进宫来,国色天香、环肥燕瘦,终是勾走他的心。她吓得惊醒,发现天未亮,身边还有人。 她心中发酸,不禁向他的背靠上去,眼中流下了一丝凄凉的眼水。 “欣欣乖,过来。”杨皇后忽听他含糊地说了一句不禁一怔,但又不禁欣慰。徒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小时候还是抱过她宠过她的,那时他们夫妻相敬如宾,日子还和乐。 他当时是个很守规矩,整日肃然俊脸的少年男人,而且将妻妾之别分得很清楚。 …… 四月初三,杨皇后就下了懿旨,消息传出,在京城炸开了锅。 此时的邢忠已经去了内务府报到,但是他到底是平民出身,在这里头有许多不适应,他就听女儿的话多听多看多问,也不怕旁人看不起他。 他管的是内务府丝周布匹的采买,多是和一些皇商合作。这个织造一共有三个,而邢忠的这个空缺的原任自己快要升官了,又得到过厂公赵贵的暗示,他认为邢忠和赵贵怕是有亲戚,所以交接时候也是知无不言。再有几个小吏各司其职分管一些琐事。历年的账本,官员的名单,弄清楚一个就在女儿给的表格上记录一个。 徒元义在登基前管过一段时间内务府,调他来的还算是一个干净的部门,只不过之后要多应付皇商们。 要说内务府是油水多的地方,只要手上有点权都能捞到不少,邢忠将来管丝绸布匹采买,那些皇商或想当皇商的人自然是巴结。已经陆续有人给邢家下拜帖和送礼,不过邢李氏去请教了石张氏官场往来哪些东西该收哪些东西不能收,石张氏倒也说得明白。 邢岫烟又让苏清去查那些皇商们的底,还有在市井中看看做绸缎生意的商号的资料,整理成册。 有这些供应商信息资料库,再着手想做产品信息库的事,每个商行都不自己的特长和特色产品,按成本、美观、稀有程度高低分类。以前内务库都是直接交给皇商采买的,那中间的绕绕太多。 内务府从五品织造家每天召见各大商行的人带上最好的样品上门问话,包括皇商和非皇商,大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66 小姐和夫人亲自招待,又有文书记录行情。 邢岫烟自那日赏花后大半个月整日就是在整理资料,就连石慧和黛玉上门来,或者她去接了迎春过来小住,姑娘们带着自己的得用嬷嬷们就投进了这项“伟大的工作”中。 到了四月初,邢李氏却不干了,她说:“好烟儿,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父亲做出成绩来,但是你现在不能在忙这个了。” 邢岫烟问:“为什么?” 邢李氏说:“都四月了,四月二十六是你的生辰,十五岁生辰,你要及笄了。还是你义母提醒了我。从前咱们家穷也就罢了,现在你也是官家小姐,自是不同了,你必须要有个及笄礼,你也该说亲了。” 邢岫烟自然知道这事,但是及笄的事她也不好主动提,况且他们家太寒门了,父亲也不是进士出身,不论是文武武将勋贵宗室其实没有多少个人看得起他们。 如果不是邢家现在有钱,而邢忠和林家、石家交好,邢夫人终于发现自己的娘家不是一无是处,也不是这么亲近,这很现实。 但邢岫烟所是那种会设身处地想的人,并不怪邢夫人势利,这世间不势利的人太少,那些标榜不势利的人,其中有一半不但势利还虚伪地装不势利。邢夫人是心机太浅,原著中邢夫人叫住在荣国府的邢岫烟将二两月钱拿一两给父母亲,害得她典当衣物。 这是展现邢夫人的不体面和冷漠,但是在辛秀妍这个现代人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了,还比别人好多了。在现代,谁家堂姑母会收留侄女在家住,并且这白吃白住打秋风来的穷亲戚在家住着还让自己婆婆妯娌下人面前失了面子。况且收留着,家里还另外给月钱的? 如果辛秀妍当年在大城工作时不用租房,有这样的姑母收留,她都会很感激了。在现代,亲兄弟几百块钱借了都要还的吧。自己家没钱,不靠自己生活,去人家府上白吃白住还怪姑母没有待她如春天般温暖,觉得她刻薄,这不符合辛秀妍的三观。至少在现代,除了父母,从来没有一个亲戚待她这么好过。 当然,以上有些扯远了,邢岫烟还是要面对及笄的事,之后要说亲。邢岫烟此时还不知道前几天皇后下的懿旨,邢家没有根基,消息不灵。而府中徒元义的人不约而同地没有第一时间提这事。 邢岫烟说:“母亲,我还小呀,我并不想嫁人。”迎春都比她大两岁,宝钗也比她大。她此时还怀有让徒元义给她找个如意郎君的幻想,当然也是因为她当不了公主养不了面首的退而求其次。 邢李氏说:“说什么胡话,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 如此,邢岫烟忧伤了,就邢李氏哪里能找到合她心意的?说起来她还是相信皇帝叔叔的眼光一些,毕竟他是重生知道很多未来,看人用人都有外挂了。很多人的品性他也知道,就看他愿不愿意给她做主。邢李氏真的逼得急,那还是要多拍他马屁才行。 石慧、黛玉今天正又来了,在了湖心亭子里享受春光,邢岫烟长吁短叹起来,黛玉奇问怎么回事,于是邢岫烟把这事说了。 “这及笄也真是难办,我们初来京都,也不认识什么人家,连个福气好的正宾都难请。”官宦人家不可能请平民商户,况且平民商户也没有这么讲究。石张氏倒是不错的人,但是她有义母之名,不算“宾”,而石家曾受义忠亲王之事大变,有所不吉利。 石慧却说:“我可以问问我母亲,我母亲认识的人总多些。” 石张氏到底比林邢两家有人脉,林家世代单传,而林黛玉是孤女,邢家寒微更没有人瞧得上了。 邢岫烟想了想,说:“我想母亲最终只能找义母和姑母商量,那还是义母靠谱些。只能劳烦义母,但三妹你和义母说不拘身份高低,只求平安顺遂些的长辈就好。” 石慧点点头,邢岫烟却仍忍不住叹道:“真烦恼,15岁还很小呀,为什么要说亲嫁人。” 石慧奇怪地看着她,半晌忍不住说:“义母想给大姐说亲?怎么可能?” 邢岫烟抹着脸,她平日不擦脂粉,自然不愁会花了脸,她捧着颊说:“我并不想嫁人呀,我想赚钱……” 林黛玉最了解她的经济状况,说:“你又不缺钱。” 邢岫烟说:“那毕竟是我欠着别人,我想要的是自己赚钱自己花。” 黛玉说:“咱们的铺子生意还不错,京城不也在准备了?” 邢岫烟有些落寞,说:“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真的大家闺秀,相夫教子将来是这么一个过程。从前我想过嫁人,不过是因为想要个靠山。没有靠山的话,像我从前,有那门好手艺,却也得不到个好果。现在我有靠山了,我便不想嫁人了。”尽管有靠山,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时下的规矩,当初她还以崔莺莺的故事劝过黛玉呢,但到自己身上却难了。 黛玉瞄着她,想起父亲前几日突然的暗示,她是个七窍玲珑心,也猜到几分,只不过是女孩子,到底有些事不能提的。 这时,邢岫烟主动聊起,她见没外人却忍不住问:“大姐不是……要嫁给你的……那个靠山吗?”她可不敢称“她的叔叔”。 邢岫烟睁大眼睛,惊愕说:“你说啥?” 第54章 再到贾府 石慧和黛玉是一样的表情,是那种笃定,这刺激了邢岫烟,她说:“你们想什么呢?他是我叔叔,我心里将他当长辈的。” 黛玉一多汗,她不傻,只是之前受邢岫烟的思维影响,被林如海点过,就透了。 “他若不是,要纳大姐,为什么对大姐这么好?” 邢岫烟想想以前的阿飘革命友谊,但不能说,于是说:“以前是缘分,和他聊得比较来吧,他对我好,我也会费心回报他的。但是给他当姨娘就不太好了。” 黛玉:…… 石慧:…… 石慧也有些知道这事,问:“若……他真的要纳你,你也不可能拒绝得了的。” 邢岫烟说:“喂,你们那么希望看我去当姨娘呀?他又不缺女人,不会和我一个晚辈开玩笑吧?” 黛玉听到“晚辈”二字,不由得说:“大姐,圣人……他不老吧。父亲说过,圣人雄才伟略,年轻有为,文武双全,是个明君。” 邢岫烟愕然,然后呵呵两声:“那还长得风华绝代呢,但不是说有这些好处,我就要高高兴兴计算着去当通房丫鬟吧?” 黛玉和石慧都不禁傻了,她们一来是未婚少女不能接这话,二来这涉及圣人,她们古代女子的观念让她们不敢谈这事。 石慧却问道:“大姐为何不想嫁人?也和我当年一样吗?” “我还是不说的好。” 两个女孩偏是好奇心重的,见无人,石慧说:“好大姐,我们又不会说出去。”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7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73 还在皇后身边当女史。如果贾迎春和贾探春哪个成了娘娘,呵呵,那可有的玩了。私心上说,她还是希望贾探春得宠,这样贾环就有个后宫靠山,将来仕途也顺利些。 但是袭人一想到邢岫烟也参选,不禁心中难受,不论她进宫不进宫,总之不像她活得这般憋屈。不过,按邢岫烟的大度性格,也不知会不会在后宫被欺负得死死的。 贾宝玉说:“哪里是这样。听说林妹妹就请了恩旨免选,咱们家为何不请恩旨?” 袭人回神,安慰说:“二爷,现在只是参选,经过初选复选,能留下的不到三成,姐妹们多半是能回来的。” 贾宝玉听了,这才好受些,只盼自家姐妹一个都没选上。 …… 贾迎春万事不经心,邢夫人现在也经常往邢家跑,每次都带着她这个便宜女儿。贾迎春虽然木头,但是邢岫烟待她好她是知道的,她听说邢岫烟也要参选,多了一分安心,万事跟着邢岫烟就好。 邢夫人现在过得顺心多了,虽不掌家,但是手中有钱,娘家有靠,儿媳尚算恭顺,在这关头也没有对贾迎春太苛刻,打了许多银锞子让司棋帮忙收着,又让丫鬟们做了许多荷包。从邢家借来的一个宫廷教养嬷嬷在教迎春规矩。 而贾探春可是心中存了好胜之心,她知道现在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她也快十五了,再留下去说亲都不好说了。 王夫人一点带她出门交际的心都没有,现在大太太都会带着二姐姐去邢家或者石家,甚至连吏部侍郎府上都去过一次。他们在官夫人的宴会上都认识了不少人,若不是选秀在即,只怕也有合适的人家来问二姐姐了。她要选秀,王夫人面上疼,实惠不至,好在贾母拿出些体己给她,她自己在屋里准备。 贾惜春已回到宁府,贾珍不爱管妹妹,但是有好处的事他是会借竿而上的,这次却是叮嘱府中一应事物以惜春选秀为先,用度不能短了。原著中秦可卿去逝宁府是何等排场,现在妹妹选秀有可能成为娘娘,哪里还能省了? 一切由尤氏打点,包括打赏的银钱都准备着了,贾珍自己也去打点内务府和宫里的太监。秦可卿现在没有死,虽然贾元春向皇后告密了,皇后也和皇帝说过,但是皇帝并不关心这个。 因为义忠亲王只有这条血脉了,秦可卿这么一个后宅女人还能和他争皇位不成?当初顺着这告密册封贾元春不过是郑伯克段之术,他想灭了四大家族这类家族,掌握更多的财富和力量。但后来发现抄家也抄不出什么来,江南也难控制,那是不治本的。今生他学了很多现代历史发展眼光,问题根本在土地上,有些事用后宫是解决不了的。 …… 秀女的马车停在了朱雀门外,大周朝的皇宫是最无礼取闹的了,它主体结构是沿袭唐朝,徒氏一族原是关陕大户,崇尚汉唐荣光,又在这个世界是“取代”李自成在关陕起兵的,所以定都长安,本朝习惯称为京都。 但由于前朝是明朝,主体宫殿群是太极宫、大明宫,其它后宫宫殿又是和紫禁城类似东西六宫。这座皇宫修建前后花了15年,当初也耗尽民力了,十分雄伟。 赵贵的心腹李荣让他身边的小太监小路子在朱雀大门看着,终于听说是邢大人家的千金,引了他们找了极好的位置,下车后少走许多路。 小路子可不知道邢家具体的□□,但是他只听李荣说邢大人是他的故交,理应关照一二,小路子在宫里也是有些人脉的,当下是明白了。 邢岫烟由邢李氏和赵嬷嬷陪着下了马车,小路子还向他们问好,赵嬷嬷忙塞了个荷包给他,小路子一捏知道里头是银票,心中更是欢喜。 小路子等着邢岫烟和母亲、嬷嬷惜别,正要走,却见邢夫人带着贾迎春从后边匆匆走来,邢夫人说:“烟儿,迎丫头就跟你一块儿吧,你比她要机灵。” 邢岫烟看看迎春,牵着她的手说:“姑母放心,我们姐妹会互相照顾的。” 邢夫人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邢夫人眼界是不一样了,她知道有靠山她就有底气,能过得滋润,能给王夫人找不痛快。 她现在对迎春也有几分真心,迎春如果大选入宫当了主子,她是嫡母,迎春姨娘又不在了,荣耀最大的自然是她。 想想王夫人那个亲生女儿二十七岁的老姑娘在宫里当女官,她的女儿当主子,她就想大笑三声。 而贾琏也十分支持唯一的亲妹入宫,贾琏现在做人原则就是开拓靠山,投资靠山。 这关系到大房的共同利益,贾赦这个万事不管的,都拿出些钱来让邢夫人安排,贾赦同样存了那般心思。 小路子说:“时候不早了,还请邢小姐随我去吧。” 邢岫烟带着贾迎春跟着小路子一直走近朱雀大门,大门口也守着太监嬷嬷,见是小路子带的人直接优先进去了。 邢岫烟看着宫墙内已排着几十个13—17岁的姑娘了,姹紫嫣红,莺莺燕燕,或端庄、或雅静、或秀丽、和娇妍。 虽说这届秀女地方上选来的不多,而京中官宦人家适龄女儿也有大半没来,不过能来选的自是不会容貌差去,不然丢的可是家族的脸。 而地方上通过县、州、府、省几级选上来,更是姿容美好者。 邢岫烟不由心想,他有那么好的腰吗?要不要喝汇仁肾宝?她怎么当初拍马屁就没有送他汇仁肾宝,一夜能御七女呢?呃,她不知道汇仁肾宝的配方,不然在古代卖药大约也能发财。 早知自己有一天要给圣人当姨娘,但想当初对赵嘉桓和华珍珠是不是太严苛了一点。是不是该微笑说再见,之后也不将他们在耽美文中写成太监和矫情女配。 当年华珍珠睡了她男朋友,现在她进宫当姨娘睡皇后娘娘的老公,又比华珍珠高贵多少? 现在想想她在宝玉身边还是当着通房,自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去给圣人当通房姨娘,本质不是一样吗?她有什么资格嘲笑和责怪于她呢? 她去当圣人通房是情势所逼,华珍珠当年是不是也是太有危机感,因为当初她也很有危机感。她才一步之错,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都不容易。 活在这种时代,还求什么做人尊严,但想她以为抱着金大腿就有做人尊严了,但是本质就错了,当年她放下尊严时就已经妥协了。 况如今思来邢岫烟这个角色在原著中本就是“情妥”,她此时的选择又以另外的方式应了这个角色的某些性/征。 当日在荣府和袭人说,选择角色的不是老天爷,而是自己,自己是什么样的性子根本,在这时空大道同源相融成一。 所以背叛陷害朋友的华珍珠成了会在宝玉屋中害人的袭人,偷睡赵嘉桓的华珍珠成了偷睡宝玉的袭人。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74 而辛秀妍虽身有几分才华,却早年退出职场,在耽美写作界混自得其乐,淡了名利之心,为人不喜纷争,也就成了邢岫烟。 赵嘉桓出身寒门,虽然向上爬,但骨子里有几分阴微,成为了贾环。 这次选秀后有许多秀女会指婚给宗室,但是她是轮不到了,那日她都被他亲了。 直到好几天后,她才顿悟他吻她是什么意思。 这是盖章认证了,结束他是叔叔的事实,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她就是小老婆的身份,不是侄女了。 但想以她的身份就算能配宗室,当侧妃都还不够。 反正同是后宅一堆女人,做生不如做熟。 可心中到底有一股抑郁不平,她不敢宣泄出来,什么都是他决定的。 而他的决定让她成为了一个没有资格鄙视华珍珠和赵嘉桓的人,因为她一样下贱地去睡别人的丈夫。 邢岫烟正想着,却忽见身旁排着队的迎春一个踉跄撞在了前面的秀女身上,而那秀女跌倒在地,啊一声惨叫。 那秀女爬了起来,冲贾迎春骂道:“你干什么?是想害死我吗?你是哪家的秀女?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60章 住宿风波 贾迎春木木道:“这位妹妹,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贾迎春低着头,在别人凶时不敢抬起来。 那秀女柳眉倒竖说:“我看你是故意的!你父亲是谁呀,你敢这么横?” 贾迎春轻声说:“家父……家父……”贾赦对贾迎春来说是很遥远的人,他除了最近为了她选秀送了些银子来,没有给过她一分关注。 十几年来,贾赦可能跟她说过的话都不超过10句。这时她竟有些答不上来,她没有了底气。 忽然,那女子身边的一个少女说:“这位可是泾州彰化军节度使燕回大人的千金,你是何人敢这样放肆?!” 贾迎春可不知什么是泾州彰化军节度使,但她知道王子腾曾是京营节度使,曾是王夫人挺直腰杆的倚仗所在,气顿时矮了。 邢岫烟不由得摇头叹气,如贾迎春这样的,在宫里还不给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邢岫烟说:“两位姐姐好,这位姐姐的曾祖是一等荣国公贾源,祖父是一等荣国公贾代善,父亲是一等将军贾赦。” 燕秋和赵思儿顿时呼吸一滞,她们到底是后宅女子,弄不清朝堂实权关系,但是一等公爵是个什么身份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个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来头这么大,竟是国公的孙女!国公可是超品! 那摔了一跤的女孩不敢为难贾迎春了,觉得这样算了又不甘心,还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不禁迁怒邢岫烟,说:“你又是谁,我问你话了吗,要你来多嘴?” 邢岫烟说:“非是我要多嘴,而是贾小姐并非故意撞到姐姐,而是她身后这位粉衣姑娘推了她。这位姐姐和那位粉衣姑娘是不是有误会?” 燕秋看向那粉衣女孩不由上前去理论,说:“你是谁?你干嘛要害我?” 粉衣女孩不禁愤恨地瞪向邢岫烟,说:“这位姐妹,她说的话你就信了?她不过是诬赖于我,好为她的好姐妹开脱。” 邢岫烟说:“我亲眼所见,我敢对皇天后土发誓,你要是没有推贾姐姐,我全家不得好死,我自己天诛地灭下十八层地狱抽筋扒皮刀山火海里滚,永世不得超生。你敢发誓你要是有推贾姐姐你就被人抽筋扒皮下地狱,全家不得好死吗?” 粉衣女孩也不过十五岁,古人就算是大人都不敢轻易发这种毒誓的,那小女孩没说话,但表情出卖了她。 燕秋说:“好呀,你做了还不承认。” 粉衣女孩也是有气性的,说:“我推了贾姑娘,又不是要撞你。你是节度使的女儿,可我父亲是四川巡抚周邦彦。” 得了,也是封疆大吏了,说起来和平年代,节度使还不如巡抚呢。而能排队比较前面的,哪个没靠山呢? 周雪是家中嫡幼女,自小脾气比旁人大,这次选秀她也很顺利过了地方几级到了京里,京中自有亲戚照应,父亲也打点了上下。 没想到在宫门口被贾迎春和邢岫烟插了队,心中哪里会服气,忍不下去就推了贾迎春一把。 却没想到贾迎春这是个国公府的小姐,忌惮她有本事插队自然是家中有人了。 燕秋想想只能算了,却恨恨地看了邢岫烟一眼,却没再问她的身份,留了一个心眼,觉得能排到这里的自然是有背景的。 邢岫烟等前方的四十人进了一座大殿,里头不少嬷嬷太监,一个个嬷嬷眼毒得像刀子似的往她们身上看。 又让她们脱去外衣,只留一件肚兜,就有老嬷嬷过来看、闻她们的身子,让她们张开嘴看牙齿,说几句话,没有问题的就给她们头上戴上一朵红花,这样就过了第一关了。 其间40人,也只有八人被刷下,一个个掩面而泣。因为参加选秀,就算是不想进宫,过不了初选也是很难堪的事,人们会以为女孩身上有问题。 所以不想进宫的秀女都是想过了宫内的初选,复选时没留,放出来。复选时的因素很多,官宦人家都会明白不是秀女身上有缺陷。 邢岫烟惋惜,她怎么没想到呢,要是在身上偷偷涂点臭味,她这一轮就刷下了。等选秀这阵风声过后,她再想办法慢慢和大叔修复关系,让他考虑一下不□□。 秀女们通过初选后,先在储秀宫各殿屋中住下等待复选,这个屋子小到超出邢岫烟的想象。 四人一小间的通铺,整个储秀宫挤满了人,堪比之邢岫烟记忆中的中学宿舍楼。 这时候,邢岫烟看见了贾探春和贾惜春,她们排在比较后面,贾迎春很高兴,提议和姐妹们住一间。 贾迎春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以前在府中被下人所欺,倒是贾探春帮她出过头。 贾探春倒是个出色的人物,她已经在她的条件下为自己争取最好的情况了,那样对赵姨娘也是没办法,红楼中没有绝对的善人和恶人。 邢岫烟也没有意见,当下和宫里的嬷嬷去说,那嬷嬷看了看她们四人,却说:“这是宫里,你们当是自己家吗?若是人人都……” 忽然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拉了拉那嬷嬷的衣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嬷嬷脸虽还严肃着,却和气许多,说:“过了今天,家中的姐妹前程不知,我就破这回例,你们好生歇着吧。” 邢岫烟忙取了两个荷包各偷偷塞给了嬷嬷和小太监,说:“还是嬷嬷心善,有劳嬷嬷了。” 约有两百秀女今夜就要睡在储秀宫里,此时已是盛夏,屋里热的什么似的,好在那小太监领了她们去一间通风较好的屋子,屋前还有棵大松树,白天时能遮了许多阳光。 四人提着包袱进去,忽然一个穿着杏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75 黄衫子的艳丽女子走了过来,说:“这间屋子我要了,你让她们住别处去吧。” 小连子也是李荣的跟班之一,而李荣上头巴着赵贵。小路子已经告诉过他照应这位邢姑娘,这里他都安排好了,他是知道储秀宫哪间屋子最舒服的。 小连子挥了挥拂尘说:“这位姑娘,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那杏黄衫子的女孩说:“我早到了,只是你没瞧见。” 小连子说:“这可是在宫里,凡事讲究个规矩,姑娘还是听从嬷嬷的安排吧。” 杏黄衫子的女孩怒道:“我可是承恩公府的,太后是我亲姑妈,我要间屋子都不行?” 小连子有几分犹豫,看了看邢岫烟,邢岫烟不想为了间屋子得罪人,便说:“公公不必为难,一间屋子而已,让给她住又何妨?” 小连子正松了口气,李荣是他要极力巴结的人,但是太后也不是好惹的。 却在这时听那杏黄衫子的女孩看着邢岫烟说:“这位秀女好大的口气,你敢说让我屋子,这屋子本就是我的,需要你来当好人了?” 邢岫烟也有脾气的,她都礼让三分了,天底下的东西难不成都要让人还不得好? 邢岫烟不禁想起徒元义说她心太软,进宫来当小老婆本没有什么意思,还天天被别的小老婆欺负,泥人还有三分土性。 邢岫烟冷笑道:“你虽是承恩公府的小姐,但储秀宫可不是承恩公家的,而是圣人的,你敢说这屋子是你的?你承恩公府难不成是有不臣之心?” 承恩公府姓刘,是刘太后的娘家,刘太后是继后,但皇后娘家封承恩公是本朝惯例,现在朝中就有两个承恩公,不过为了区别杨皇后的父亲叫沐恩公。 承恩公这种爵位却是传不下去的,现在刘太后在还好,不在了,府中若没有出息的子弟也就败了。 但是刘太后作为继后,现在并不老,现来能护着承恩公府出下一代顶立门户的家主。 刘婧如不禁大怒,说:“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你敢构陷我!” 邢岫烟心想:真是空有美貌的蠢货。她听赵嬷嬷说过,这位太后可不是皇帝叔叔,不,圣人的亲娘。 圣人自江南回来,又血洗叛逆后,威势深重,连阁臣都只有两位是高宗时的老人,其他包括新提的林如海都是他信重的人。一个这样的太后,侄女还狂猖什么? 再说,什么低调隐忍都是狗屁,真的不得不在宫中生存,皇后太后都是虚的,她们只会利用女人,没病不会真的对法理上的儿子和自己的丈夫的小老婆有什么真心怜爱。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其花心思让太后皇后爱她,还不如在原来的基础上讨好圣人。 想要过得好,只有继续抱皇帝的金大腿,邢岫烟看到实质,所以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太后路线,何况太后都有侄女进宫了。 邢岫烟说:“我没构陷你,是你自己说你是承恩公府的小姐,这个屋子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承恩公府的吗?” 第61章 小麻烦 刘婧如从小被宠爱在手心,就算进宫来参选,也是一路有太后关照,哪里受过这种气,骂道:“贱婢尔敢!” 已经围了不少秀女偷看,这时一阵脚步声响,只听一个颇有威仪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都聚在这儿干什么?” “赵公公万安!”小太监和嬷嬷们忙伏下身请安,刚才事涉及后,嬷嬷们也有些犹豫。 邢岫烟听说是赵公公,心想难不成是赵贵,不由看去,只见那人四十来岁,面上无须,虽是太监却眉清目秀,不是赵贵是谁? 小连子忙道:“赵公公,是这位承恩公府的小姐和邢小姐有些误会,这才说了几句。” “什么误会?”赵贵却看向了邢岫烟。 邢岫烟见是他,心中稍定,于是道:“禀公公,这位小公公带我等四人来这间屋子住,这位承恩公府小姐跑来说她要住这间。小女不想小公公为难,便说将屋子让她住吧。这位小姐便气得骂小女,说这屋子本来就是她的,不用小女让。小女不明白,储秀宫是圣人的,怎么会是承恩公府的,然后她便急了……” 刘婧如骂道:“你根本不是这么说的,你是要构陷我!” 刘婧如想向邢岫烟扑上去,这时赵贵刚好拂尘一扫恰恰拦住了她,说:“刘小姐,这里储秀宫,虽然你是太后娘娘的侄女,但宫有宫规。还有,为了承恩公府,你也不该说那样的话,就是太后娘娘也不会帮你。” 邢岫烟见小姑娘又恨又怒又委屈,突然又觉得无趣,承恩公府尚且担忧子孙前程,她这种暴发户皇帝叔叔的附件又能长久多少时候? 也罢,人生几十年,她也没有娘家兄弟,自己这一生过完就算了,邢家也无意当什么百年世家。 其实进宫也好,她这个作者篾片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读者听众,就是皇帝大叔,呃,圣人,要不就在皇宫里写文讲故事好了。她倒是想过把没节操故事讲给小黛玉听,但她怕林如海会掐死她。 赵贵说:“各位秀女早些安置吧,再不要出现这种事了。杂家不管你们是谁,但到了宫里就得守宫里的规矩,服从宫里的安排。” “是,公公。” 赵贵没有多留,邢岫烟还是和三春回到屋子,又去公共洗浴房洗净了身子换了衣服。公共洗浴房比较拥挤,但天真热却是不得不洗,明天起就是复选了,因为秀女们陆续要面对皇帝、皇后。 晚上熄了灯后,忽听惜春说:“在这个地方,还没选上呢,就事事争得贼眉子鼠眼的,有何意趣,真不如庵子里清净。” 听惜春提起庵子,邢岫烟不由得想起妙玉,她一进京来忙着安置,忙着见圣人,帮老爹整理资料,又忙着办成年礼,哪有时间去牟尼院。说来她当真没良心之极了。她心中想着,出去后定要去瞧瞧妙玉。 贾探春说:“四妹妹万不该说这种话,这可是世间最尊贵的地方,自然人人都想来,人人都要争。” 贾迎春叹道:“其实与她们那些人计较什么。闹了一出也是没完没了,怀恨在心还得来闹。” 贾探春说:“二姐姐,你不争别人就要欺负你,闹了不反抗,别人更要欺负你,有时候不是你不争就可以的。” 邢岫烟不由得想起自己,是呀,不是不争就可以的,她原来有些像贾迎春吧,看得透却总想让一让。 邢岫烟说:“迎春表姐,三姑娘说的没错,今日是一人欺负你,你不争,明日是十人欺负你。你该争的时候还得争,咱不求别人的好东西,但是你自己的东西却要守好来,不然你连自己的命都守不住。” 在红楼世界,女人都是悲剧,也不知她能不能平淡过一生。 …… 听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8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82 ,她一再搬出姑妈也没见邢岫烟怕,此时便不想搬了。 邢岫烟刚想再接再励羞辱回来她,好叫人知,她不是软柿子免得人人来捏她,也给青璇出气。 正在这时,听到脚步声响,一个身着鲜妍精美的粉红色宫装少女带着两个丫鬟过来,但听她轻笑一声,说:“我道是谁呀,原来是你这个贱婢。” 邢岫烟转过头,见竟是娴宁县主的女儿沈曼,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冤家路窄了。 沈曼冷冷睨了邢岫烟一眼,说:“你这贱婢是越来越胆大了,仗着有林大学士撑腰,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对着承恩公家的小姐也敢猖狂。” 刘婧如这时总算找着同盟了,她和沈曼是相识的,一个是承恩公的孙女,一个是顺平侯的孙女。承恩公现在爵位虽然更高,但是不能袭爵,顺平侯却是能袭的,而沈曼母亲还是宗室县主。 “曼儿,原来你认识她。” 沈曼笑道:“怎么不认识?这位邢妹妹手段不得了,哄得林大学士收她为义女,她巴着林大学士是以大学士之女行走交际,都不记得自己不过是内务府奴才的女儿……” 众多秀女和丫鬟围着,露出嘲笑或者同情的神色,沈曼当日是谨守母亲的交代,选秀时要守规矩免得出差错,所以她之前一直忍着没到处走动,没见着邢岫烟。 今天却听到动静,过来一瞧,见着刘婧如和她冲突,哪里能忍得住不来火上浇油。 当日在石府,邢岫烟要是服软、丢过脸,沈曼还不会这么记仇,但是当初她连娴宁县主赏钗都还会来,显然没居下风,沈曼就极度嫉恨。 娴宁县主知女儿脾气,原是不想让她选秀,只是沈曼心气高吵闹着要进宫,还绝食抗议,娴宁县主这才没有法子。 但想顺平侯府现在还在朝中,丈夫进士出身,现已官居四品,加上怡郡王府,还能对她有些许支持,也就顺了女儿的心。 邢岫烟被这样当众羞辱心头也火大,便想要她付也代价,不能向刚才对付刘婧如那样说爹的官位问题,便想不如闹大,趁皇帝现在对她有几分恩宠,让二人吃大亏。 这沈曼父亲是四品官,祖父是能袭的侯爵,母亲是县主,比刘婧如其实更有根基。她抓着她的认义父的事她也无从反击。也不能和外人解释清楚真的姐妹之情才认的义父,她仗着有宗室血缘说他父亲是奴才也有几分道理。 亏是吃了,但皇帝的恩宠就像存钱,钱花了便少了,把“钱”浪费在这上面不合算。 宫中最是迎高踩低,邢岫烟也自恃自己至少比她们长得漂亮,就算没有金大腿,皇帝不瞎的话,她受宠机率要高一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天自己力孤,对方一个是太后侄女,一个母亲是宗室,她难讨得便宜,在这宫中就是这么现实。邢岫烟说服自己暂时忍下。 第66章 意外 邢岫烟俏脸冰冷,说:“二位说完了吗?” 刘婧如说:“哎哟,心虚了?” 邢岫烟冷笑,和四婢说:“我们走。” “小主……”紫玥、雪珏、青璇、金瑶脸上都愤恨不平,她们家小姐岂是这几人可以欺负的。 沈曼这时才看到她眼熟的邢家四大丫鬟,惊道:“你怎么把你家丫鬟都带进宫来了?” 一般来说,进宫的小主只能带两个贴身丫鬟,但是她身边跟着四个。宫中怎么能放行? 邢岫烟说:“我爹是内府务的官,虽然官小,但常和内宫往来。与赵总管、李总管、司礼大监王公公也认识……” 邢岫烟现在要忍下这口气,但是她转念一想,今日这窝囊气不得不受,但她无法反击总叫这么多人见了,若让人人来踩她一脚也不得清静。于是灵机一动,忽悠她们有所忌惮,她也不是人人都能踩的。 外朝是外朝,内宫是内宫,外朝权力再大也进不了内宫,后宫女子生活得怎么样除了圣宠还要看掌权太监脸色。 这让大家听说她家巴结着内宫最有权柄的王公公、东西两厂的厂公,那么想要欺负她的人就要惦量一下了。 果然,在场诸多秀女多不敢朝她面露嘲色。 刘婧如说:“我姑妈可是太后……” 邢岫烟说:“我不聋,你讲过很多遍了。” 说完,邢岫烟领着自己的丫鬟离去。 邢岫烟扶着青璇,看她脸半边肿了起来,进宫来时能带银钱,可是却不能带药品的。 邢岫烟带着几丫鬟进了分给她的屋里,叫雪珏去打水冷敷一下。 青璇说:“都是奴婢的错,害得小姐受辱。”但是青璇虽然这么说,她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心中已然记恨刘婧如。 邢岫烟也心中郁闷,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倒霉。她们是找我麻烦来着。” 虽然邢岫烟对婢女的工作要求高,但她素来爱惜女孩儿,平日也和善,今天青璇吃了大亏,她再安慰了青璇两句,给了她一支银簪子作补偿。 收拾洗漱各自歇下,暂且不提。 …… 翌日,徒元义早朝过后,去了杨皇后宫里,皇后给拟了新届入选秀女名单册封的方案和入住宫楼阁宇。 徒元义看到邢岫烟居然是封个才人,暗叹她身份也实在太低了些,他已是极力拉拔她了,不过苗苗就这么大,再拔可就得死了。 只有早早的宠幸了,宠幸之后就能更任性地晋封了,现在他为了一个女人大费周章的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对她也不好,只当是进宫后她侍候得好才得了圣心。 徒元义说:“还算妥贴,就这么办吧。” 徒元义并没有留吃午饭,他是个工作狂,时间都放在朝政和那些他督办的工厂上,他可是知道后世不是什么科举进士决定国力的,工业技术才是强国与弱国的区别。除了他亲眼见过的,也听辛秀研说过。 其实科技什么的是和他这个存在相悖的,只不过这里是红楼世界,有那些神话传说和之前的历史,他能修习些道法强身延寿,但是要说成仙他自己都不信。 然后,储秀宫这边的各位小主就听太监过来宣读皇后娘娘的懿旨了,就是谁被封什么位份,住在哪个宫的什么地方。 邢岫烟听到自己被封个正七品才人,住在落霞阁,而和她同住落霞阁的就有谢菀莹,她被封从六品贵人,只不过她住主屋,她住侧屋。 而刘婧如却一上来就被封正六品小仪,住在凤藻宫的侧殿。邢岫烟看到刘婧如得意地朝她看了一眼。沈曼则被封正六品的小媛,更是扬眉吐气看着她。 邢岫烟觉得索然无味,自己为何要到这种地方来,如果他只是想掌控她,不必非要她进宫来,毁了她一生;如果他是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的,何必这么辱她?所以,她只是玩物? 她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83 从来没有觉得后宫是一种荣耀,但是生活在这里,却不得不遵从这里的规矩,官大一级压死人。 宣旨太监走后,各小主们都去收拾东西,将会跟着太监走。这时小连子带着两个太监过来找她。 “邢才人,这两个太监以后跟着才人身边服侍。” 邢岫烟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自己说就凭他毁了她的一生,她再难对他如从前了,她真的只是他的一条狗而已。 她转过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只不过他们已经换了太监的装束。 “奴才苏清,赵全请邢才人请安。”两人跪倒在地。 邢岫烟压下心中的不快,上前道:“快些起来,我一个才人而已,受不起两位这样的大礼。” 这太监行礼也有讲究的,如王大监、赵贵、李德全那样的,就算是到了太后跟前也无需这样跪着,只有在皇帝面前,他若发作,赵贵才会双膝跪地。而各监的总管太监见着主子娘娘时一般也不可能行双膝跪地的礼。那类总管太监对着低品级或不受宠的妃嫔就更不用跪了。这两人会武功还识字,当初也是贴身跟在皇帝身边的,她这话也真没错。 苏清和赵全不禁伏在地上:“奴才惶恐!” 邢岫烟道:“要我亲自扶你们吗?” 苏清和赵全忙小心站了起来,其实他们跟着邢岫烟两年,日子过得还不错,当初在林家,林如海自然是礼遇,没半分亏待,而邢岫烟自己有钱,年终还真发红包。 邢岫烟看到紫雪青金四人面有喜色,显然是认出他们来了,邢岫烟道:“你们几个呆丫头,还不给新来的公公一点见面礼。” 邢岫烟咬重“新来的”三字,她们反应过来,给送上了一锭五两的银子,也给了小连子塞了五两。 邢岫烟看着银两流走,暗想难怪贾元春当个皇妃把贾家都掏空了,这皇宫是带着家产还被皇帝嫖。别说什么嫖皇帝的意/淫,后宫女人的本质看贾元春就知道了,倒更像自带干粮被皇帝\嫖。 邢岫烟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还以为能给妙玉家赦免平反,好让她还俗,不会落得原著中的下场,可她邢岫烟算什么呢? 落霸阁在御花园附近,一百来平米的一座楼阁,主子和贴身宫女住在这里,而太监不住这里,每日当值时来侍候。 谢菀莹不一会儿过来了找她一块儿走,而邢岫烟也收拾好了。苏清和赵全去帮几个换作宫女打扮的丫头提有些沉的行礼。谢菀莹的丫头和太监已等在门外,那两个太监就泯于大众多了,不像苏清和赵全,若不是太监也是相貌堂堂的,他们长期练武,身姿挺拔,不像一般的太监阴柔佝偻。 谢菀莹不由得多瞧了几眼,暗叹:怎么邢才人运道这么好,分到两个这样的奴才。 但想她父亲在内务府当值,之前也听她说邢大人认识内宫大监王安,心想这可能就是关系的原因了。可怜她虽是三品一省学政之女,在宫里过的也不如内务府从五品官之女。同居一阁,虽然位份更高,可也不能压着人家。 邢岫烟刚要出储秀宫,刘婧如赶了过来,说:“邢妹妹,干嘛急着走呀?” 邢岫烟转过头来,问:“你还有何贵干?” 刘婧如骂道:“放肆!你一个小小才人见到本小仪敢不行礼!是要本小仪教你规矩吗?” 邢岫烟心想,这就像是说:你一个通房见到本小妾敢不行礼! 收回脑补,想起现在不一样了,后宫是等级鲜明的地方,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参见刘小仪。” 刘婧如道:“邢才人,你昨天以下犯上的事又该怎么说?” 沈曼由身边的太监宫女簇拥过来,说:“以下犯上,当然是掌嘴了,不过,人家的爹认识大内总管,刘姐姐却又不敢掌了。还是算了。” 邢岫烟实在无法理解沈曼这种人,要说袭人为人刁毒之事,但她面上都是和气的,其实也袭人也不是只作恶事。比如,现任袭人华珍珠虽然陷害她、挖她墙角不义,但华珍珠对下层人尚还抱有一份同情,正所谓“正邪两赋”之人,赵嘉桓也是如此。赵嘉桓当年还支助两个山区孩子,所以,辛秀妍才那般沦陷,觉得出身贫寒奋斗出来的他不忘本、不虚荣,强过多少男人,她才欣赏他。这个人在职场却又钻营利用,在情场又用情不专吊丝样,可见人性之复杂。 可这沈曼却没有这方面的复杂,她是根子都烂了,自私自利,自我为中心,公主病癌晚期,几乎没有人性。她不但是莫名其妙记恨她,而且还撺掇激将让刘婧如打头阵。 邢岫烟却不知杨皇后在留秀女在宫内也是选过的,其实除了个别的人,家世好、闺训好、如宝钗一般会当贤慧人的反而被选去配宗室了。徒元义把选秀的事几乎全权交给她,作为一个妻子见丈夫不怎么管,当然不会选对自己威胁大的鲜嫩人。刘、沈之流要对付就简单多了。而邢岫烟却是巧在身份低,杨皇后之前没有特别关注,徒元义见杨皇后没有把邢岫烟选去配别人,对于她的人选分配也就没有异议了。 却说刘婧如果然当众被激,气道:“以下犯上,谁说我不敢掌嘴?” 邢岫烟说:“刘小仪,昨日并未册封,就不算以下犯上。” 刘婧如却说:“以后少拿赵总管他们吓唬我,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你对承恩公府不敬却是事实,对承恩府不敬,那你也是对太后她老人家不敬……” 在她未说完时就扬起雪白的手,突然扇过来就是一掌,邢岫烟原听她没说完话,却未注意她半途就打。 刘婧如颇为得意,她打人时都是没说完就打,就是喜欢看人蒙了的样子,在人没有防备时打人最痛。 刘婧如勾着嘴角,呵呵一声,说:“本小仪掌你嘴,是教导你,为了你好,还不谢谢本小仪?” 第67章 徒元义的暗手 苏清、赵全是太监,站在外围,见这一巴掌不由得吓破了胆,也顾不得别的,挤了进去隔开两人。 苏清和赵全见紫玥、青璇扶着还在脸上有个巴掌印的邢岫烟,忙跪了下来:“奴才护卫主子不利,奴才该死!” 苏清说:“奴才这就去请太医,请主子先移驾落霞阁。” 邢岫烟摸了摸火辣的颊,冷淡道:“一个巴掌而已,请什么太医。” 刘婧如这时又有几分后悔,但听她这么说却想:她果然是虚张声势,宫里的关系没有这么好。 沈曼却哧一声笑,带着自己的太监宫女们昂扬而去。 其她新妃嫔、宫女、太监看着邢岫烟主仆,难免带着轻贱,这当众被人打脸的也不反抗,可见软弱之极。 搬到落霞阁,紫玥和金瑶给邢岫烟擦着退肿药,雪珏和青璇在那气愤不已。 青璇恼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84 道:“姑娘,不,才人你也太好气性,为何不反击回去?” 邢岫烟心了恨极,面上却不显,只说:“秀才遇上兵,怎么反击,该说的我也说了。姐姐妹妹那套我也做不来,左右在这里熬死了,大家也都甘心了。” 从来没有人打过她耳光,这就是皇帝,在皇宫里如人人爱的甄嬛都要受辱,何况是她。 紫玥却说:“才人如何这么说,圣人疼惜才人,圣人就是才人的依仗。” 邢岫烟说:“有意思吗?不管是刘小仪还是沈小媛都是后宫的妃妾,谁又不是圣人的女人了?” 邢岫烟想想,却将对刘婧如和沈曼恼恨都记在徒元义头上。亲人的感情和毁她一生的决定,让邢岫烟五味陈杂,也不知对他是爱是恨。 紫玥道:“可才人在圣人心里是不一样的。” 邢岫烟说:“刘、沈之流只是开始,这等都受不了,还不如上吊一了百了。后宫美女如云,谁家背后没有个把人的。大家看得起看不起,又能如何?左右现在就劳烦家里给传东西进来,且这么过着就是,这种闲事,往后少惹。” 众多丫鬟太监不禁目瞪口呆,这才发现自己意气风发的主子这么懦弱。当初花朝赠林家小姐画,当众挥豪题字的霸气哪去了?江畔桃园三结义的豪气都去哪了? 邢岫烟也不是一味懦弱,她有隐士之性,其实淡泊隐士的实质是比较清高的,她瞧不上的人和事是比较固执的。 这事现在无解,后宫之中说到实质不过是谁更能睡皇帝,她能借的却是在他心里有所不同多睡几晚。把皇帝多睡几晚,就是赢了,虽然有些可笑,但是这就是事实。而其它闲气都虚得很,没有实在好处。 他们的叔侄感情基础总比沈、刘要强些吧,长得也比她们漂亮,来日方长。到了这种地方,退无可退,不得不争。 用药又传膳之后,她便在新居早早休息。晚间,因到新地方,开始完全不同的人生,却不由得各种杂念纷至踏来。 这个下级嫔妃住的小小落霞阁就是自己两世婚姻的开始,两世以来,结婚也考虑过,就是从来没有想过当小老婆,而且是这种低级小老婆。 她卷着包袱就这样走进“婆家”,没有婚礼,没有婚纱,没有风冠霞披,也没有收礼金,更没有百年好合的祝福。 这间屋子就是她的新房了,今天她“结婚”了,“新婚”当天给人打了一巴掌,骂贱婢。今天她“结婚”了,但是新郎没有出现过,因为他也是别人的新郎。 寻常人家纳妾都还要摆几桌酒呢,可她什么都没有。 泪水止不住涌出来,喉头发梗,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害怕自己哭出声来。 但她喉间发出沙哑的呜咽声,睡在屏风外头榻上值夜的雪珏还是听见了,打了灯进来。 “才人,你怎么了?” 雪珏掀开纹帐,正看见她咬着自己的手臂,泪流满面,喉间发出不正常的嘶声。 “才人!你这是干什么呀!不能咬!”雪珏忙去拉她。 邢岫烟这才放开嘴,雪珏一见她手上咬出了血迹大吃一惊,连忙叫了耳间值夜的苏清去拿药,而其他人却今夜不值夜都睡了。 苏清一听说主子又伤着了,吓得胆上发冷,忙把药箱的药全送了过来。 雪珏连忙找出外伤药,又要让苏清去喊醒别人过来,邢岫烟哑声道:“不用麻烦了,大半夜的。” 雪珏还道她是因为白天刘婧如打她,沈曼辱她的事让她放心里去了,不由劝道:“才人,你这是何苦呢?你要是有气、有委屈就说出来,何苦作贱自己?” 邢岫烟看雪珏细心给她上药,心想着这宫里不见天日,自己还是个主子,可这四婢生活更艰难。 “雪珏,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雪珏性子温柔,为人又心细,说:“才人才貌双全,这次进宫了二十三位秀女,我看没有一位及得上才人的。” 邢岫烟悠悠道:“谁要和她们比?当年我要不是起了贪念迷了眼睛,就不会以绣活谋生,不会瞎了眼睛。不瞎眼睛,可能就不会遇上圣人,找敦厚之人嫁了未必不好。到底是没有见识过人间大富贵,才会一心钻进钱眼里。”当阿飘时什么徒元义宝库中掠来的宝贝是随便她玩,但当时根本就用不着看过两天就抛脑后了,当人之后钱财的用处大,可她又偏生没钱了,不得不谋求。 雪珏吓了一跳,说:“才人,嬷嬷说过,这种话万万说不得的。” 邢岫烟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有些话却也注定不能和她说,见她上好了消毒止血的伤药,让她也下去休息。 雪珏却说要陪着她,她怕她又出什么事,邢岫烟无法,只好先睡去。 …… 徒元义上完大早朝回到太极宫,在寝宫更衣,换到朝服,太监宫女为他换了常服。 赵贵却过来禀报,大朝会时由司礼大太监王安随驾,虽然赵贵最受宠,但是名份上王安是宫里的太监第一人。 赵贵见所有人都鱼贯退出后,才向徒元义报告:“主子,邢主子她伤着了。” 徒元义蹙了蹙剑眉,说:“昨日不是说没事吗?”挨了巴掌的事他是知道的,他对于外人打他的人是十分恼怒的,但是刘婧如、沈曼到底和皇室有关系。进宫头天就为她收拾两人却不妥,况且,将这两女关在这后宫耗废一辈子才是更大的悲剧。 赵贵说:“邢主子怕是夜里想想委屈了,哭得厉害,还把手给咬伤了,真是可怜。” 徒元义蹙了蹙眉,说:“她既不能忍,白天又不哭不闹的。” 赵贵说:“那位可是封了小仪,还有太后娘娘撑腰,邢主子能忍正是息事宁人自保,乃明智之举。这后宫规矩到底尊卑有别呀。” 徒元义恨不得立时去瞧瞧她,最终却又改了主意,暗想,让她认识现实也好,让她知道在这宫中她只有他可以依靠,省得和他怄气,总想着没有让她当公主反被弄进宫来委屈了。 徒元义吩咐赵贵在生活上安排细致些,又让他安排刘、沈在宫里吃些暗亏,但不要让人发现了。 于是,刘婧如和沈曼分到了最差的衣服份例,根本不合身的衣裙,有时是隔夜的馊饭,这不由得让她们发了一阵子火。不过面对宫里的送东西的太监,以她们刚进宫低品妃嫔除了送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赵贵又暗示心腹王福过去跑了一趟,第一天就以太极宫当差的身份向两人暗示索贿,刘婧如倒是知道御前太监的重要性,给了五百两银票,但是王福嫌少,刘婧如只好给了一千两。到了沈曼那,他也索贿了八百两。 可王福之后又暗示送份例给刘、沈两人的太监,有钱可给正常饭菜,没钱就怠慢些,一应点心、冰等用度有钱没钱都有所差别。 其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87 公公等我一下。” 徒元义说:“你累了,歇着吧。” 邢岫烟冷笑,说:“坏了规矩,明天你代我去皇后那里罚跪我便歇了。” 徒元义一怔,说:“你不会有事的。” 邢岫烟说:“我想活到三十岁再死。” 徒元义抓住她的下巴,凤眸一暗,说:“秀秀,你现在这么跟朕呛着,还不是仗着朕宠爱你?你既明白要在后宫过的好,只有让朕欢喜,你也发过脾气了,朕都不怪你。但是在这后宫之中,倔强一下朕当是情趣,过头可不好了。” 邢岫烟之前的悲愤没有藏心底,他也都忍她的性子了,但是他毕竟是皇帝听她抱怨可以,让他低三下四认错却不可能,况且他能有什么错? 她眼泪又滚滚而下,趴在明黄色的被衾上哭:“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徒元义还是第一次见着有女人在他床上哭着喊要回家的,不由又想起从前她也这般哭过,还是了阿飘的时候。 徒元义此时得偿所愿,爽歪歪畅快愉悦无法描述,之前的怒也就没有了。 他大掌抚着她的脑袋说:“秀秀乖,不哭了。” 他揉了一会儿,又抱她躺好,抱着她在怀里安慰说:“秀秀一定长寿,朕还像从前一样疼秀秀。” 邢岫烟抽咽了一会儿疲惫睡去,她睡得很沉,一会儿恍如在现代,一会儿恍如在灵境,一会儿又似在蟠香寺住着,一会儿又似姐妹桃园三结义。 徒元义也拥着爱妾睡去,直到一早赵贵来提示早朝时他不得不起来,轻手轻脚,不愿惊醒她。 在太监宫女的服侍下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吩咐人不要吵醒邢岫烟,才径自去早朝。 等她醒来时竟然天色已经大亮,发现身边已然没有了人,她起到要去给皇后请安的事,吓得马上弹身起来。但她没有衣服,昨天的丝绸也碎了,她在龙床上翻找可用之布。 忽然,门吱下一声来了,听外头一个太监的声音问道:“邢才人可是醒了?” “……嗯。” 李荣说:“隔壁净房准备了香汤,才人可移架沐浴。” 邢岫烟伸出一个头到纱帐外,问他是哪边,李荣指了指,邢岫烟说:“谢谢,请您先出去吧。” “是,奴才告退。” 李荣走后,邢岫烟裹了被子下了床,感觉下身一阵抽痛,咬着牙移步到了隔壁净房。看到了准备好了的金色大浴桶,身边的案几上也已备好了衣服首饰,她连忙抛下被子钻进浴桶里去。 忽然,几个漂亮的宫女推门进来,邢岫烟吓了一跳想让她们出去,但想她昨天早被人看完了,又算了。 一个宫女往她身上洒了新鲜含露的花瓣,又有宫女拿了皂子来擦她的身。徒元义现在的香皂生意十分火爆,官宦、富户无有不用的,低端产品还销售给普通百姓。宫廷之中更少不了。 她洗好后由宫女帮忙穿戴好,身着一件淡蓝色宫装,身上绣着淡粉色的桃花,下着月白色留仙裙,腰系秋海棠色宫绦,外罩白色软烟罗轻纱罩衣。 头挽坠马髻,插着一支珍珠蝴蝶钗。 等她就在梳装好,李荣进来了,说:“邢才人,奴才送您回落霞阁吧。” 一般是没有妃妾在太极宫寝殿梳妆的,但这些是赵贵大总管安排,自有这些人手过来。 李荣不但得过师父赵贵的提点,昨日他值夜,自是知道邢才人受宠。 可不像之前几位侍寝那样安静,昨夜圣人可是生龙活虎,大闹天宫,是以处处客气。 邢岫烟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李荣说:“卯时最后一刻了。” 邢岫烟说:“公公,那个……栖凤宫怎么走?” …… 夏时令,辛时已经很晚了,不过众妃嫔在后宫无所是事,来向皇后请安,也就多坐了一会儿。 未受宠幸的小主是不用来请安的,因为那还不是事实上的小老婆,当然不用向正妻请安。 此时,后宫添了些新人,加上原来的妃嫔也有十几位了,皇后正和诸多姐妹饮茶,刘婧如忽说起:“昨日是邢才人侍寝,她怎么还没有到?” 皇后、平妃吴氏、顺妃崔氏都没有接话,李芳仪、赵芬仪、王嫔、秦嫔、周嫔、玉嫔面上也不显,这些都是潜邸出来的老人,她们均不出头。徒元义刚登基时,两个良娣和四个侍妾才封了嫔和美人,多年过去,皇后觉得到底不好看就升了她们的位份。而平妃、顺妃是二品妃位,再往上升也要过问皇帝,皇帝并未提过,作为皇后是不希望出现高级位份的妃嫔的,当然也不会提。 沈小媛沈曼轻轻冷笑一声:“莫不是侍了一夜寝就张狂起来了?这可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 顺妃淡淡说:“沈小媛,邢才人侍寝怕是累着睡过头也是有的,都是后宫姐妹,理应互相体谅。” 刘婧如、沈曼听了却心中更不甘,却又有苦说不出,她们侍过寝,都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结束了,也并没有什么累的。 难不成圣人在她们这里是“快/枪/手”,到邢才人那就是金/枪/不倒了?两人心想:这种事要是说出去,丢了脸面的是自己,只盼下次侍寝自己仔细些,别晕过去,怎么也得体验一二吧。圣人如此绝世风姿,正常的少女怀春,哪有不爱的? 第70章 拜见皇后 忽然外头的守门太监喊道:“邢才人到。” 只见一个窈窕身影从殿外走来,她步履小心恭谨,低着头,然后在标准地下跪叩首。 “嫔妾邢氏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一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不好的预感很准,就像她小时候疼爱自己的祖母去逝前那种强烈的感觉。 再细看邢氏虽然恭谨,可是微妙细节可以看出她很娇弱,眉宇的神态也不一样,似愁似喜,轻灵风流中有丝入骨的媚。皇后不会不明白,这位昨夜怕是侍候得好了,皇上很有兴致才弄得如此。 皇后说:“邢才人快起来吧。” 邢岫烟又向平妃、顺妃和诸位“姐姐”问礼,平妃吴氏为长,挥了挥手,说:“行了,不必多礼,还是快些坐下吧。” 平妃已久无宠,有时就是一月也见不到皇上一次,对着这些新人很不待见,但她心思比过得太顺利的杨皇后更深一点。杨皇后掌权习惯,七八年来无人可以挑战她的权威,是以心中更难容忍一些让她不喜的人和事。 刘婧如说:“果然是昨夜侍候皇辛苦累着了,今天到是你来得最晚。” 邢岫烟坐在右边末座,上首刚好是刘婧如,而对面坐着沈曼,刘婧如不由得冷笑一声,而沈曼冷冷瞟她一眼。邢岫烟没法回答这话,只得沉默。 皇后再主持了一下“后宫会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88 议”,主要是讨论半个多月后的七夕宫宴,会邀请官宦女眷进宫参宴,宫中还会举行赛巧会,让一些官宦女子参加。 皇后不但是国母,主持这种活动加强后宫与朝臣后院的关系,也找点事做,后宫不要闲得发霉才好。 邢岫烟看到了皇后身边的一个女史,面如满月、色如春花,一身杏色女史宫装襦裙,身材丰满,浑身充满着成熟的韵味。邢岫烟看着她面善。但看她一双桃花圆眼,不禁恍然大悟,难不成这位就是贾元春?不过现在要叫“贾原春”了,谁叫徒元义大名中有个元字呢? 但想贾家也真托大,因是元月初一生的,就要叫元春,也不想想皇子一辈都是含元字的。不过古代人真挺麻烦的,徒元义,还有表字宏正,那是要避讳多少个字了? 果然,听皇后说:“贾女史,那便按这份名单草拟帖子吧。” “是,娘娘。”贾元春优雅下拜,恭谨小心退下。 邢岫烟一直好奇打量,脑海中意/淫着,徒元义怎么不封她当妃子了,按说她25岁上下就该册封了。 邢岫烟看着他的这些大小老婆,其实贾元春姿色是其中位列前茅的。年纪是大了点,但想她前世死前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贾元春保养得也还可以。 后宫会议散去,众妃妾告退,自然由着高位妃嫔先行,只有吴平妃和崔顺妃乘坐步撵,而其她小妾们要步行。 大周宫制,只有正三品以上后妃才能乘坐步辇,这方面小气巴拉得紧。后宫真是个无底洞,自带干粮来被嫖,想想自己进宫来,这么几天也就花了三十两了,真是现代嫖/鸭店头牌也差不多了。需知刘姥姥说过十两银子可以让平民人家嚼用一年了。如果按现代算,普通乡下人家一年要花三万块的话,三十两相当于十万块的生活水准,就为了睡这一夜,弄的腰酸背痛,真是所谓何来? 皇帝技术是好,当时她也没有了理智,但敌不过他会折腾,爱把人骨头都磨碎着吃干净。 邢岫烟一直边走路边脑补,忽然她裙子拖曳一紧一松,不禁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却见沈曼笑着上来说:“对不起呀,邢妹妹,我没留心脚下。” 沈曼看着邢岫烟今天这一身打扮,精致非凡,她本就好相貌,刚才邢岫烟自己不觉得,但是她一进去时众妃妾都不禁窒住了呼吸。 这容貌气质便让人想到“美若天仙”,好似瑶池中人才有这般丰姿灵秀,让在场原本最为容貌出色的张美人都黯然失色。 沈曼见她一个才人,穿得比她一个小媛好太多了,心中更是不平,有心吓她一吓,踩脏她的裙子。 沈曼到底是有宗室关系的,怡郡王家的两个表哥,如今还挺受徒元义看中,他父亲也有些才干。赵贵虽然给沈曼下黑手,但她现在有钱,给钱了手下也一时不好为难,不然长期财路就断了。 邢岫烟说:“没关系,我回去洗洗就好。” 说着微微福了福身离去。 邢岫烟是直接从太极宫赶来的,此时候在栖凤宫门口的还是太极宫太监李荣。 邢岫烟不要他陪着进去,但他哪能就这么走了? 见她出来就上前请安,扶着她回落霞阁,招呼了各司添上份例之外的吃用,顿时落霞阁中忙碌不已。 同住阁中的谢贵人不能听不见,但见侧屋人员络绎不绝,心中更忧怨缠绵。这就是承宠和没有承宠的区别吗? 邢岫烟想去补眠,但是这里实在太小,人员进出哪里能听不见,只椅在贵妃椅上,李荣站在她身边指挥。 “呸,这点心不新鲜,你这么办事的?要现做知道吗?” 尚膳监的小太监回道:“这是王三娘昨天做的,今天御厨房还没有做点心。” 李荣哼了一声,尖声道:“让老李头亲自做,邢才人这里的每天的点心全由他做,旁的宫里事儿就不用管了。” 上小太监应声道:“是。” 说着就要下去了,李荣叫道:“回来!” “啊?”小太监又恭身道:“李公公还有什么吩咐?” 李荣说:“大热天的,你们就准备些点心吗?才人爱吃新鲜的瓜果,每天拣时鲜的送来,旁人有的才人这里不能少了,旁人没有的也先紧着才人这里。” 尚膳监领头小太监深呼吸,连连点头,躬身告退,带着另三个小太监离开。 李荣再看向尚衣监来的一个姑姑和四个宫女,看了看托盘中的衣物,脖子一歪,说:“打发要饭的呢?我们才人是邢织造家的千金,什么好衣服好料子没见过?这是尚衣局三等绣娘的做的吧,回去重做四身,就用苏州、杭州、蜀地和外番进贡的四种料子。还有,我们才人不喜欢红配绿,喜欢兰花、桃花、牡丹和月季,你们就和陆尚宫说是我吩咐的。” “是,公公。奴婢告退。”掌事姑姑福了福身。 “慢着。”李荣又朝打着哈欠当中的邢岫烟说,“才人,尚衣局临时给您裁衣,这也不能照着旁人的尺寸来做,那您穿着也不舒服。让王姑姑给您量一量吧。” 邢岫烟点了点头,说:“行,那有劳王姑姑了。” 邢岫烟站了起来,就有那名姑姑上前来给她量身,肩背腰膀胸加上脚。 量过之后,她又坐下,见李荣又让人供着冰,夏天的落霞阁能热出翔来,李荣擦了擦额间的汗。 还是邢岫烟让金瑶冲了茶,凉了凉奉上给李荣。 金瑶笑着说:“真是有劳李公公了,我们初来乍到的,若不是公公安排,真不知如何是好。” 李荣笑着说:“金瑶姑娘你别客气,赵公公亲自嘱咐杂家,一定要让才人就像是家里一样,不,现在宫里就是才人的家了。咱们做奴才的服侍好主子是本份。” 金瑶道:“但旁人可没公公这般细致,咱们才人在家里锦衣玉食惯了,就怕宫里人生地不熟,真是多亏公公一番心意了。” 李荣抱了抱拳,说:“若是才人这里没有什么吩咐,杂家也要去向赵公公复命了。” 金瑶忙向他塞了个荷包,李荣却坚持不敢要,这种“不爱财”的奉献精神让金瑶一阵愕然。李荣心想:师父可是提点过的,勒索谁都行,但勒索邢才人怕是要紧着屁股。 师父的几个干儿子王福、周安、卓平都是下过江南露过脸的,他掌管着太极宫的日常所以没有拍过圣人心尖尖的马屁,现在机会可不就来了?圣人宠爱邢才人圣人的近侍心腹太监是知道,不知道的是天真的后宫妃嫔。东西两厂和司礼部是不一样的,和后宫妃嫔原牵扯不深,却是皇帝的近侍。 谢贵人到了侧屋门口,看着尚衣局一个姑姑和四个宫女出来,又有内宫监、司设监、宝纱司、混堂司等的太监们送来东西,大家布置如火如荼。 落霞阁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9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90 疏,业务以后要练练,她就靠这种服务吃饭了。早知如此,在现代就多看点动作片了,也不至于技术差成这样,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技术流了。 邢岫烟岔开话题:“圣人不用批奏折了?” 徒元义丹凤眼一闪,淡笑:“无妨,近来无大事。爱妃宫里可住得习惯?” 邢岫烟抿了抿嘴,忽说:“圣人可不可以别叫臣妾‘爱妃’呀?” “为何?” “一、圣人并不爱臣妾;二、臣妾也不是‘妃’。圣人叫臣妾岫烟或者邢才人都好。” 徒元义敛去笑容,脸上现出一丝失落却只一纵即逝,说:“昨日朕都让着你了,今日又来?” 邢岫烟侧开了头,说:“臣妾已经在努力学了,臣妾本就是这般人,能学成这样不错了。圣人要嫌弃也怪不得臣妾,是入宫门槛太低,才让臣妾这杂鱼混了进来。” 徒元义手在她腰上一用力,她微吃痛皱了皱眉,徒元义凤目幽幽,说:“你已经进宫了,朕做了你丈夫,这就是事实!从前你怎么想,怎么计划,那是从前的事,你还想怎么任性?” 邢岫烟噘着嘴,说:“我这是任性吗?在这宫里,你叫过多少女子爱妃?圣人是我唯一的男人,但我又不是唯一的妃嫔,你叫爱妃,我怎么知道你在叫我?我有名字,有明确的位份,你跟我说话不要用这么含糊不知道叫谁的称呼。” “原来……在吃醋。”徒元义凤目波光一闪,终笑道。 “呵呵,我吃你妹的醋……” 邢岫烟话出口后不禁僵住了,她多少还是了解徒元义的,这人耍点个性和脾气多半没事,但是骂他脏话可是会让她受惩罚的。这个人不能受污辱。 好女不吃眼前亏。男人嘛,就爱绿茶婊撒娇那套,况且她是他小老婆,小老婆都是奸角,又不用装大方得体,她只是做符合她身份的事。 小员工在公司上班,见着经理都要拍马屁,更别说是老总了,这就是社会现实和职场现实。装冰山美人?新进职员倒是在老总面前装装看,现代都没有,到古代能有? 邢岫烟心里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角色混乱感,只因她的经历种种太特别了,而他的身份也太多重了,让她无法马上统一对他的态度。也因她的生活大变,尚还没有进入一个新阶段的稳定期。 在他凤目幽幽像是要透视她的骨骼时,她攀着他的肩膀轻摇:“叫人家岫烟嘛,或者你爱叫秀秀也行!圣人,你好坏~~~你不要吓臣妾嘛,臣妾胆小~~~圣人吓着臣妾了。” 徒元义:…… 徒元义才缓和了神情,清咳了一声,说:“身体不适的话,要不要叫太医瞧瞧?” 邢岫烟抚着额说:“那倒不用,臣妾回去睡一觉就好。” 徒元义搂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朕抱着你睡。” “……”那她要睡得着有鬼了。 “那怎么能有劳圣人呢?”她又坐直了起来,想了想,说:“其实,圣人是知道臣妾的,臣妾情绪不定,主要是初进宫来,水土不服,又有些想亲人了。那个,好像每逢二六日娘家女眷是能进宫探望的。那臣妾家的女眷可以进来看臣妾了吗?” 这是她路上一直在想的目的。 徒元义凤目潋滟,微微一笑,说:“每逢二六日探亲是……正四品婕妤以上妃嫔的权利。” 徒元义心里知道她不爱自己,这是让他不满的地方,他当惯了皇帝,从来都是女人把身心都放在他身上,多少女人死在深宫,他尚不放在心上。 从来没有真正“谈过恋爱”的皇帝哪里懂什么花花公子讨好女人的骗心的手段,他现在只懂征服,用他手上的资源,让他喜欢的女人终将倾心于自己。就像他前重遇上的妃子们,想要升位份,就加倍地讨好他,给妃子升了位份,她们就高兴。 他前生对女人的概念除了宠幸,他只懂这种方法。他堂堂皇帝,又不可能将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喜欢自己这种有污自己君王威严和体面的事告知旁人,更无法向别人请教。 第72章 侍寝宫规 “正四品?!我才七品,从六品、正六品、从五品、正五品、从四品……还有这么多品差别?不都是小老婆吗?怎么就不能一碗水端平?”邢岫烟悲愤地说。 “后宫前朝都是有联系的,你爹才多大的官,人家的父兄是什么官?”徒元义笑道。 邢岫烟说:“我虽读书少,但你不要骗我。明朝便无外戚乱政,可明太/祖、成祖多厉害的皇帝?疆域拓到北漠贝加尔湖。要不是明朝那些宗室优待、士大夫优待政策、武人地位低下和小冰河时期的天灾问题,哪里会只270几年?就连天启皇帝都不笨,是崇祯想不开杀了魏忠贤,这才被那些江南财团的代言人东林君子们玩死。” 徒元义目光闪过一道精光,却又道:“本朝是本朝,前明是前明。” 邢岫烟也不深究,还是说:“圣人就封我个婕妤呗。” 徒元义说:“封你做婕妤,朕有什么好处?” “好处?这是想卖官鬻爵呀?干脆都拿来卖好了,皇后之位两百万两,贵妃之位一百五十万两,四妃一百万两,到我这才人怎么也要两三万两吧?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八十一御妻,得值多少钱?每年暴毙个三分之一,重新卖,年年有进项,何愁国库空虚?大叔只要自己的肾够好,一个人的工作绩效抵得上一个户部。” 邢岫烟讲讲都觉得好笑,不禁咯咯咯笑起来,直到发现周围的空气变冷凝结。 呃……邢岫烟忽然转头看向徒元义:寒气刮过,风雪欲来。 习惯这种事太可怕了,告诉自己要防备防备再防备,可是一个女儿如果面对着父母时会有防备之心吗?一百二十年呀,当年什么东西没有说过? 当年她也讲过架空时代的皇帝故事,主人公容貌俊美,但当过敌方质子,他一路隐忍、受尽屈辱,中途靠睡女人也睡男人过送斩将,最后回国借平衡拉拢各种势力夺取江山。 他听了这个故事,还感慨万千,叹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女戒》读过吗?”徒元义问。 “……看过。”嬷嬷要求下,逼着自己看的。 “回去默……”他想说一百遍,但他被堵住了唇,满口香馥。 邢岫烟不讨厌和他吻,他现在长成这样睡看着也不亏,她只是不和他谈爱而已。 她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侧开鼻子,温柔中带着热情和羞涩亲了一下他的唇。 邢岫烟怯中带着丝新妇的明媚,目光盈盈瞧着他,说:“圣人,大周的女人能不能主动吻男人的?” 他凤目波光潋滟,说:“朕估计……像你这么没脸皮的,较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91 少。” “哦,那以后我想亲圣人也不可以亲吗?” 徒元义心中一荡,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说:“秀秀为何想亲朕?” 邢岫烟笑道:“后宫太无聊了,能想到的有趣点的事,就是……” “是什么?” “调戏圣人。” 徒元义托着她的身子,拥着贴向自己邪邪笑道:“真是个大胆的小妖精。” 邢岫烟呵呵一笑,伸手在他下巴上一抬,说:“小美人,给爷笑一个。” 徒元义凤目瞪着她,说:“没规没矩。” 邢岫烟手指勾画着他白色龙袍上的团龙,咬了咬唇说:“圣人不喜,那就只偶尔给我调戏一下。” 徒元义一双眼睛天狼星一样闪亮。 邢岫烟贴近,蹭挨着他的挺鼻又覆上去,结实地亲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她趴在他怀里,又亲了好几口,才装作心满意足的样子枕在他肩头。 “真没有想到,我们是倒着来的。先当了至亲之人,没有爱情先上了床,上床之后我才把你调戏了。按这个倒着来的发展,过些时候,你不是要成为我纯洁初恋了?这肯定是时空倒流后遗症。” 徒元义显然龙心正大悦,搂着她抚着她的颊,声音柔和:“你也调戏到了,心里舒服了?” “那你不可被别人调戏,你可以调戏别人。” “这是为何?” “叔叔就怜我一回,给我一点活着的乐趣。” “秀秀的想法真是令人头疼。” “哪疼?我给你揉揉……”她手在他额头、胸口、腰上都摸了一把,“这里?这里?这里吗?” 他一把抓住她放肆的手,说:“秀秀,自己放的火自己灭。” 徒元义哪里忍得住,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往寝宫行去。皇帝这种生物兴致上来,有那种直接荒郊野外扑倒就来的,何况是自己宫中。 通过长长的屋下廊道,那些太监宫女不敢多看,只有寝殿守卫的太监打开了门。 他将人放在床上放下了床幔,激情纠缠,攻城掠地,享天下极致风流快乐事。 邢岫烟一个才人,说服自己说好当个合格小老婆的,她也就是调戏一下皇帝,可别红颜未老恩先断。可她不但天没有黑把皇帝给睡了,晚上吃了点饭,他又抱着她睡她也没有拒绝,然后一睡过了子时,到他起来早朝她才惊醒。 “几更天了?”她拉着徒元义问。 徒元义轻笑:“朕要起来早朝,你说几更天?” “完了,完了……” 徒元义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这千年妖精哪里会完?” 她披了衣服起来,服侍他更衣洗漱,邢岫烟才想到昨天最重要的事。 “圣人,你可不可以让我当婕妤呀?”她都把调戏勾引攻心技术都拿出来了,看过多少小说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 徒元义说:“哪有侍寝两夜就从才人一下晋封到婕妤的?” 邢岫烟不能抱大腿,只有抱金手臂,说:“不行,臣妾就要当婕妤嘛!!” “秀秀,走路要稳一点才好。”徒元义凤目微闪,笑道。 邢岫烟不满,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都认真工作,爱岗敬业了,只微微加薪他都不肯。 她道:“我一个小妾要稳什么呀,活在当下才是真实的。三天新鲜期都不让我当婕妤,以后更难有指望。” 徒元义头疼无奈,说:“真是鼠目寸光,朕看着考虑一下。” …… 邢岫烟“下班”后,一大早回到落霞阁,才由紫玥、雪珏、蓝玖服侍梳妆穿戴,到了卯时又去栖凤宫请安。不“上班”时,同事上司人际还是不得不来往的。 杨皇后看着蹲下身行礼的青衣女子,吴平妃、崔顺妃、李芳仪、赵芬仪看向这女子的目光都带着往日没有的犀利。 更别说刘小仪和沈小媛了,同样的宠幸,她们几人都是一夜,独她两夜。 杨皇后让她平身后,才说:“昨日你来请安时本宫倒是不知,据说邢才人前天一整夜留宿太极宫寝殿,可有此事?” 邢岫烟暗道:来了,来了。 “回禀皇后娘娘,是嫔妾疏忽,睡过头了。嫔妾知罪,请娘娘责罚。” 杨皇后此时不知道邢岫烟的底细,昨天看到她时总有一种不安,让人去查,除了她留宿整夜的事瞒不住之外,她的来历并不清晰。内务府的官,只有托出消息去让娘家查。 另外,查到的是邢家和东厂厂公赵贵竟有交情,这就让她在宫里得到许多照顾,皇后不知道具体的,但这足以让她恼怒,因为这好像不是她的控制之内。 崔顺妃淡淡笑道:“皇后娘娘,嫔妾瞧着邢才人身子娇弱,倒不宜责罚过重呢。责罚重了要是病着,怎么服侍圣人?娘娘素来宽仁,便小加惩戒,也就是了。” 皇后端起茶碗浅饮一口,并不急着答话,从前在潜邸时,她自然和平妃、顺妃等妃妾并不如表面看着姐妹情。但自打圣人登基以来,忙于朝政,于女色之事淡泊,自己无宠,宫中妃嫔的绝不会比她好。太平时间倒可开枝散叶,但偏偏数年间都有事耽搁了。近些年,后宫倒还平稳,除了今年大选新添了许多新鲜血液,让宫中的这些老人更加怅然,但同时让一片平静的后宫激起了水花。 刘婧如沉不住气,第一个反驳,说:“皇后娘娘自是宽仁,顺妃娘娘也是一片好心。但常言道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宫规既然定了,便要人人遵守,不然不是阖宫不得安宁?” 良娣出身的李芳仪说:“但是邢才人并非故意为之,怕是侍服圣人太过疲惫,这才……睡过头了。” 邢岫烟谨小慎微地立在中央,听着各位主子对她违反宫规之事的讨论,这就和大市场上讨论白菜价格一样。还有这李芳仪这话真有意思,这明晃晃地拉仇恨值。 沈小媛可不就是听了这一句,不禁哧一声笑,拿帕掩嘴,道:“李芳仪所言甚是,邢才人不是故意的,侍服圣人太过疲惫,睡过头实在情有可原。” 周嫔看大家都积极讨论,表达一下存在感,说:“倒是各人说的都有几分道理,这还得皇后娘娘拿主意。” 杨皇后手上带着黄金指甲套,轻轻理了理袖子,说:“这重不得,但轻了却怕往后人人视宫规于无物。便让敬事房撤一个月牌子吧。邢才人,你服不服?” 邢岫烟低声道:“谢皇后娘娘恩典,嫔妾谨遵娘娘教诲。”她倒想说不服,但是她要以为杨皇后是征询她的意见她才是智商不满七十。 杨皇后这才吩咐女官去敬事房传令,再令众妃散去。 第73章 可以侍膳 出了栖风宫,两个高阶妃嫔只是朝她看了看,上了步辇走了。 但见刘小仪朝她冷笑一声:“早知你尽是会些下贱的手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92 段,可是做人也别得意得太早。” 说着拂袖离去。 沈小媛看看她,说:“服侍圣人累着了,果然是奴才出身,才如此不知羞。” 李芳仪过来说:“沈小媛,进了后宫,都是姐妹,怎么能如此说?” 邢岫烟见李芳仪不禁抿抿嘴,心想这个小妾也是个极品,想想多年前徒元义后宫妃嫔的品质真的不高。 现在邢岫烟有几分相信贾元春是真的受过宠的,至少前几年那一些老人中,贾元春的品貌就出众多了吧。可怜的徒元义自己风华绝代,被这么多极品女睡。 好在现在许多新人进宫,邢岫烟也观察过后宫新人,知道其中有品貌出众者,不然这皇帝当的也太失败了一点。看来当年他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皇子,能当皇帝多半是当年抓住上皇不愿放权却要休养的心态“拣漏”到的。 这也造成他性子中有阴暗的一面,前生当皇帝也有“刻薄寡恩”之名。但想全世界对他充满着不友好,却要他博爱世人,从小到大没有遇上过豪爽大气之人,却让他拥有豪侠仁君风范,那也太“自学成才”了些。 邢岫烟朝李芳仪、沈小媛微微一福身,说:“芳仪、小媛,我先告退了。” 说着转身,由苏清、赵全和紫玥陪着回落霞阁去了。 …… 徒元义上完大早朝,因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刻,心胸中一股缠绵之意越重。他几乎每天都会动动身手,今想去北苑练武场活动,心中却想着她,要召她伴驾。 赵贵让李荣去传,不久李荣回来说:“才人不来。” “什么?!” 李荣苦笑,说:“才人说,她被惩罚撤牌子一个月,现在正在受罚当中,不得伴驾。” 紫月、雪珏正当值,当李荣来传召邢岫烟被拒时,她们都觉得她疯了。 邢岫烟拿着一本书卷,倚在榻上翻看着,二婢对看一眼,由嘴巴更利索的紫玥先开口。 “才人,您被皇后撤了牌子,但圣人召您伴驾不正是机会吗?你怎么能拒绝了呢?” “是呀,才人。您要不去,圣人许是不能理解您守规矩,只当你使性子,他召了旁的妃嫔去伴驾吃亏的不是才人吗?” 邢岫烟放下书卷,叹道:“哪吃亏了?” 性子更火一些的青璇说:“若是让别的妃嫔得宠,才人不就吃亏了?” 邢岫烟切了一声,说:“早我八百年圣人就妻妾成群了,要吃亏也早吃亏了,现在算什么吃亏呀?这后宫就这么回事,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也别把自己不当回事,基本能过就行。” 紫玥、青璇三观尽毁,怎么有这么抓到一副好牌当烂牌打的主子? 正在这时,谢贵人和王贵人、陈美人过来看她,邢岫烟一见是有四个人,不禁让紫月去拿出麻将来。 麻将起源很早,在这个时代也早有了,只不过大周朝的麻将和现代人的略有区别,但都是益智赌钱,本质是相同的。 “难得你们过来,这日子无聊得快要发霉了。”徒元义现在还没有同意她写耽美小说,更不同意她写言情小说,而雅事她也觉得和黛玉她们一起才有趣,在后宫中展现这些才艺就很不必,且死得快。 谢菀莹微笑道:“几位姐妹也是左右无事,一起过来瞧我,我想邢妹妹怕也是一个寂寞,便带着大家不请自来了。” 邢岫烟笑道:“两隔壁同一座楼里,还要怎么请呀?” 说着招呼着王贵人、陈美人也一起坐下,几人倒也知道马吊,只谢菀莹不太会打,但是三个人教一个人、而谢菀莹又是聪明人,不多时就明白了。 一副汉白玉的牌子,做工精致,磨得平滑如镜,四人就开始筑着长城。 便有金瑶等人侍着茶水和瓜果,麻将桌旁又放着两盆冰,这地方虽小,但和谢、王、陈三人住的地方相比可是天堂了。 四人边打边聊,王贵人是青州节度使的女儿,陈美人是武昌知府的女儿,也是五品以上的大官了,没想到也只封了一个这样的低等妃嫔。这般人才,真是浪费了。 四人一边说起自己的家乡,一边打着牌。 陈美人说:“我从小就在武昌长大,我刚出生时父亲才是知县,一步步才升上知府,也是造福一方的。我在湖广一带,说实话,心气是有些高,但来了宫里,才觉得天外有天,与邢才人相比,却是远远不及了。” 邢岫烟哧一声笑,摸了牌,再出了一个一筒,说:“你就别夸我了,琴棋书画我都是略懂,要说才艺呀,我就是喜欢吃。听说那武昌鱼天下一绝,就是没有机会吃。” 陈美人脸上挂着惊喜,说:“我们武昌的鱼确实鲜美,但没想到邢才人也知道。” 邢岫烟笑道:“有诗云,‘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阔。不管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 谢菀莹赞道:“真是好词,是哪位名家所作,我竟没读过。” 邢岫烟微怔,才说:“是我在老家听过的一首词,无名氏所作。” 王贵人却叹道:“我可没有读过这么多诗,只怕圣人不喜我这样的女子。” 邢岫烟倒是没有接这句,却是陈美人问道:“邢才人,圣人他喜欢什么?” 邢岫烟淡淡道:“嬷嬷教导过我,圣人的事后妃也不能乱传的,以免引来祸患。各位姐妹现在位份在身,我想总有承宠之日,也不必心急,圣人只是朝政缠身抽不出空来。” 谢、王、陈三人脸色稍霁,一边打着牌,尚膳监送来了四种糕点正热乎,四人中场休息净手吃糕点。 核桃酥、枣泥糕、酸梅糕、桂花糕,全是老李的拿手点心,香甜酥软,吃着齿颊留香。 几个女人吃得甚是愉悦,王贵人、陈美人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果然如谢贵人说的,这有宠有关系才是王道。 正说话间,忽听门外苏全报道:“赵公公到!” 众女还想着是哪个赵公公,但见来人进来穿着的首领厂公大监的衣服,不禁吓了一跳,都站了起来。 圣人有旨意传来,在场诸小主和奴婢毕跪下听旨。 赵贵一甩拂尘,口内道:“圣上口谕,传邢才人侍膳。” 邢岫烟微微一怔,说:“赵公公,我现在正在受罚当中。” 赵贵看了看桌上的麻将,说:“皇后娘娘是惩你撤掉牌子不能侍寝,但是没禁你足,也没说不能侍膳呀。才人这就跟杂家走吧。” 邢岫烟只好点了点头,赵贵说的也有道理,三陪只禁陪/睡,没有禁陪吃。要说在宫里的靠山当然是皇帝,皇帝这么说,那就是没事了,他总得为自己的话负责吧。 谢、王、陈从楼阁上层看着小轿接走了邢岫烟,心中都难以一点都不嫉妒。到底后宫之中受宠不受宠直接关系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93 到生活品质。 …… 皇帝用膳当然也是有规矩,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寝不语他肯定难做到,鱼水欢爱时他也是情话缠绵的哄着的,但食不言还能做到。 说是侍膳,但不过是一起吃。徒元义节俭,她才发现他平常吃饭用度和她差不多,午膳竟然也只摆四菜一汤。可想而知其她妃嫔的宫中份例是怎么样了,也就高位妃嫔有小厨房,自己出钱自己做东西吃。 不然,这里真是减肥圣地,因为普通妃嫔的饭菜是大锅饭菜,对于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姐(可参考贾府)真是太难以下咽了。吃上宫中的大锅饭时,邢岫烟想那些原本幸福过日子大家闺秀小姐一定是怀疑人生的。 邢岫烟不得不说徒元义真是扣到家了,他在这方面精打细算,而省出来钱拿来养锦衣卫、养僚臣并准备投入基础教育。皇宫中除了皇后,也就供邢岫烟的生活花了他一些私房。 嗽过口后,她才跟着他的步行到武场,宫内再受宠也不可能共乘御辇,两人就步行。 邢岫烟一直没有开过口,徒元义忽问她撤牌的事,邢岫烟淡淡道:“臣妾违反了宫规,所以撤了牌子。” 徒元义道:“你倒无所谓。” 邢岫烟看看长长的宫墙夹道,比之庭院深深还要深深,不禁有丝轻笑:“臣妾有所谓没用。” 徒元义想了想,说:“你也不是真的没所谓,是别人怎么样你都没所谓。当日刘氏打你,你不想报复回去,却把怨气都撒在朕头上。” 他以为她会向他提报复刘氏的要求,他可以逗逗她,吊吊她,再遂了她的愿也无防,只要她让他欢喜,但她竟是一次也没有提过。 相伴一百二十年,他其实也同样知她的性子,原是难有事让她放在心上。可是她一旦迷进什么事,又是万分专注的,比如写故事和刺绣。 他是一个皇帝,自来都是女人争着讨好他,他便是觉得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最该专注精神和感情的只能是他。她千方百计讨好他,她发现他的好,看着他的眼神有几分爱慕和热情,他便愉悦,她若神情平淡他便不喜。 邢岫烟呵呵一笑:“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担当嘛,自己小老婆做的事,我不怪她老公怪谁呀?我当圣人是铮铮儿郎才怪你,那种会推卸责任的男人才是窝囊废,圣人可是大英雄。” 徒元义却被怼得发不出火来,深呼吸几口气,终是冷哼一声,龙行虎步加快了脚步,顿时抛下了她。 “皇上,你等等我嘛!” 徒元义还是放慢了脚步让她跟上,邢岫烟到了御花园边的小道,御花园较大,落霞阁靠近东六宫,而这边是靠近西六宫和上阳宫。 总体来说,大周皇宫的布局是这样的,过了朱雀门是大朝会和大祭祀才用的大明宫,当然有青龙、白虎两殿可供居住活动,但是现今皇帝没有住那边。 往内是坐居中央的太极宫,包含太极殿、两仪殿、武英殿、甘露殿和寝宫这些主要宫殿群。太极宫两边是为东西六宫,东六宫之东有慈仁宫,西六宫之西有慈安宫,原曾是真宗时两宫太后居所,但是现在慈仁宫居住着刘太后,慈安宫住着周淑贵太妃。 而太极宫之北是一大片的御花园子,高宗性喜奢华,在位四十二年修园子的钱花去不少,极尽享受,可不像故宫里的御花园像是玩似的,这里像个超级大观园。 第74章 “规矩”皇帝 这个御花园的西北角就是上阳宫了,是太上皇居住的宫殿,更小巧精致,不像大明宫、太极宫这么辉鸿大气。 而东北角是北苑,是皇家武场、跑马场,当然也有供皇帝居住的宫殿,徒元义政务较空时会住这边,免个两天小早朝。 一路廊腰缦回、檐牙高琢、勾心斗角,经过园子人工河又听泉水丁冬,穿过花园小道时奇珍异草葱茏茂盛,那圆明园像是在这重现。 邢岫烟觉得在这内宫中靠走真不是明智之举,她是民间出身,又有灵气护身尚且觉得又热又累,要是别的妃嫔早便趴下了。 徒元义倒是气息丝毫不乱,一到演武场,她被戴着帷帽,在一边坐下磕瓜子、吃西瓜,而他换了单衣,剑舞游龙练起来。 又可以看他的剑术表演和耍大刀,邢岫烟如曾经一样,不吝啬掌声和喝彩声。 还有在场的宫中选出来练武的太监和孤儿出身的未来锦衣卫站了满了武场。 徒元义亲授武艺可是莫大的荣耀,太监想要更好的前程也只有勤习文武,那些孤儿出身没有根基的锦衣卫就更是如此。 在木桩制的假人阵中,但见人影闪过,剑光霍霍,一时之间咔嚓撕裂声不绝,似乎只有一瞬间,十二个木头假人已经被宝剑断首或腰斩,如此刚猛和快速的剑法,演武场数百人齐声叫好。 徒元义呼出一口浊气,龙行虎步回到御座,说:“要想成为合格的锦衣卫,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吾皇万岁!”一队百人少年手中拿着绣春刀排列在演武场中,一招一式练起来。喝声不绝,百人一个踏步,一个剑招都带动地动和罡风似的。 他们的招式没有徒元义刚才复杂,而是极尽实用简化,但是看他们进攻的方位和狠劲,也是招招要害,得手对方不死也重伤。 太监方队练演的招式就不似这样刚猛,剑法多了灵巧阴柔,从六千太监中挑出百来个小太监可以培养读书习武倒也不是难事。 先后有两批太监学过些武功,然后“毕业”编入东西厂,东西厂有监视百官的权力,但没有处置权。 乾元朝东西厂对百官不是说没有冤枉,但受冤枉的较少,因为主审的还是刑部、大理寺。 天很快就黑了,徒元义留宿北苑。北苑还有皇宫中的温泉浴场,练了武之后,到这泡泡消除疲劳。吃过了晚膳,就到了温泉浴场泡汤。 泡温泉这种工作不会难,邢岫烟坐在池壁沿,让身体全浸入温泉中,舒服地长呼一口气。 “秀秀很喜欢泡温泉吧。”一旁的徒元义忽说。 “舒筋活血解乏美容,谁不喜欢呢?” 徒元义说:“那么,你就留在北苑好了。” “哈?” “这个月就留在北苑香汤侍浴。” “但是……” 徒元义道:“不能侍寝就侍浴吧,不好好工作哪有机会升职加薪?” 邢岫烟倒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不管怎么样今生的职业不可能是女总裁和女王爷了,不想当太后,怎么也要混到婕妤,好有机会让母亲来探望。 邢岫烟瞄了瞄他,说:“圣人,你转个身,我给你擦背。” 徒元义转过身去任她一个劲地用力擦拭搓磨着他背上,但早就心猿意马。 他好不容易将人弄进宫来,盖棺定论为男女关系,此时哪里会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94 委屈自己?他原本想当个明君,理想是建造一个伟大的大周帝国,但是偏偏遇上了她,总是忍不住要人神共愤昏溃几出。明明帝王不能有喜好,或者被人抓住喜好,偏偏近侍都知他的心尖尖儿。 邢岫烟被他整个身子抱起便不好预感,好在她自踏进汤园就没有想过是纯洗澡。没有天真到那种地步。 他挤压她贴着壁沿,俊颜因泡了热汤而桃艳,凤目幽幽含火,水滴在他脸上脖子下滑落。 他抚着她的额,捧着她的颊,喘出一口热气,盈盈目光深深望进她的眼睛。 “秀秀,朕要你,侍候好朕,朕便赏你。” 浪潮翻涌,惊涛拍岸,拍打后退,再拍再退。 风云大起,暴雨骤集,极致的绽放。 辗转到浴场的软榻上时,她早没有什么理智,不知道在他的霸道和技巧中成了什么不体面的模样。 但徒元义见她攀着自己、勾着自己、环着自己的腰时,他已经丢了魂去。 他压着她,轻抚着她,撩开她的额发,动情时温柔似水。 “朕的傻秀秀,朕在呢,一直在。” 梅花三弄风雨散,云烟深处水茫茫。 枕在男人手臂上,邢岫烟看着浴场四周的一排排蜡竹台,整个房间都在烛火的光辉里暧昧。 邢岫烟心底对自己却有些懊恼,她现在都想起过程,她是不但被他一再吃干抹净,过程中也向肉团团女主角迈进。真的自带干粮被皇帝嫖到晚节不保? 凭什么呀? 但是在后宫之中不被皇帝嫖,没有升职加薪,没有福利待遇,永远见不到亲人,她背后的邢、林、石、贾家大房和身边的人全都跟着受影响,而且还可能死得早,过得十分憋屈,人人都要欺辱她。 在后宫这种地方,女人要活得好还惠及家人唯一的方法就是被皇帝嫖,还得让他嫖的高兴,这就是后宫女人的工作。已经入了行,没有以死明志,入了行不敬业,倒是太矫情了。忘记所有矫情不敬业的想法吧,她没有公主命,那种小女人的心思她在现代尚且看开,对着一个古代皇帝,表达过自己的思想后,还是过自己的日子争取利益更重要。 如此心理建设,她又好受多了。再说皇帝从硬件和技术上说应该是个不错的床伴。 她想着想着眼皮也越来越沉,她本就累得很。 翌日,她被“禁足”在北苑,暂居浴场不远的“凌虚阁”,紫雪青金蓝五婢和苏、赵二监也过来贴身服侍。 锦衣卫和太监学员在皇帝不校阅时倒不会进内宫里来,与这边隔了墙。 …… 上完早朝,徒元义心情愉悦畅快,近来早朝中便是有听闻些不像话的事,又有哪个朝臣受到弹核,徒元义也少有疾颜厉色的时候,有时还展现宽仁之态,这在“刻薄寡恩”的乾元帝身上是很难得的品质。 外朝臣子中,乾元帝现在是宠幸新晋大学士林如海,这位老圣人曾经的心腹在新朝更加如日中天,让内外朝也不禁眼红。乾元帝对林如海提出和改革盐政税赋的一些具体措施也不吝嘉勉。 徒元义在七月初一,终于是歇在皇后的栖凤宫里,今天倒早了一些过来。 “圣人难得今日有空来栖凤宫用膳,臣妾就让小厨房多做几个小菜。”杨皇后拿着帕子笑着对上了榻坐着喝茶的俊美男子说。 徒元义笑着说:“那有劳皇后了。” 杨皇后吩咐宫女去传话之后,也过来陪皇帝说话。杨皇后看着他肃然冰冷的俊颜,这个男人让她陌生得紧,尽管每月两天宿在她的宫里,她却触不到他。 杨皇后想起一事,说:“今日臣妾去向母后请安,贵太妃刚好也在,臣妾瞧见了九公主和十公主。日子过得真快,她们也都13岁了,她们一个生在七月,一个生在八月,想着再过两个都要及笄了。” 杨皇后眼神试探地看着他,徒元义喝着茶,说:“朕的大公主都12岁了,何况是朕的妹妹。太后和贵太妃是想给妹妹们寻婆家吗?” 杨皇后微微一笑,说:“皇上,宫中有两位年长未订亲婚嫁的长公主,那大公主和二公主又怎么好先找人家。大公主都12岁了,二公主也有10岁。眼看着明年春闱,不知道能不能给两个长公主找两位才貌具佳的才俊。” 徒元义想起前生两个妹妹和两个女儿的驸马,有两家都在京城之变时涉案被他抄家了,这可得重新找人家。 后世之人说徒元义刻薄寡恩倒也不是完全诋毁他,他性子清冷,妻妾儿女少有亲近的,便是少时多疼大公主几分,他登基后也淡了。 前生父皇蹦跶、三大亲王给他添堵,这刘太后也是蹦跶得紧,还因杨氏前生早丧,刘太后在他立后之事上做过文章,仗着孝道没少插手后宫前朝。 因为皇权没多少在手中,刘太后知道是没有那么敬畏他这个法理上儿子,不过她挑来挑去给自己女儿挑驸马,眼光也不怎么样。 那个也是一个早年全力资助太/祖起事的家族,与徒氏有亲戚关系,又有舍生救驾大功。定中侯高宗朝时就淡出朝堂,但是他们的功勋免税田比国公还要大。本朝公爵都是武将出身,定中侯当初是巨富,并不会武功。 这位定中侯府世子倒是真正的才貌仙郎,只不过他与父辈不着调贪恋游山玩水游手好闲不一样,有一腔抱负,偏偏被当时的刘太后强尚了主,而当驸马的男人按本朝制是不能在外领兵或入六部的。 之后,世子荒迹花楼,姬妾是一个接一个往府中带,十公主被逼得歇斯底里,刘太后以权压人,但定中侯也不是软柿子。 因为在太宗遭敌围困时,其先人是太宗的表弟,长得和太宗有七分像,在危机中扮作太宗的引开敌人,慷慨赴死。太宗登基后封其表弟唯一的儿子世袭罔替的定中侯,赐丹书铁卷,只要不是谋反大罪,都可免死。 刘太后虽然前世给他添堵,但是今生尚算老实。只是她的侄女刘婧如打过他的心尖尖又是一时不好处理的事了,因为他不能杀她们。 女人的恩怨,轻度的应由女人自己了结,秀秀若是要出口气,他自然是背后支持她的。 但是,如果她自己都瞧不上对付刘氏、沈氏之流的事,他堂堂大周皇帝跟愚蠢的后宫女人见识理论,倒真是出息了。 那小豹子,可要心底瞧不上他了。他可是听过《还珠格格》的故事,就是她那时空的关于后金后来的皇室的故事。她就万分瞧不上那个乾隆皇帝,说乾隆脑抽,她最看不上的就是皇帝去管后宫女人的事。 在她的三观和审美里,男儿尚志在四方,何况男儿为皇帝乎? 教导后宫女子不是皇帝该做的事,真对犹如刘氏、沈氏之人小惩大戒把她们教导的有规矩,受点小惩罚教训,那倒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95 是皇帝对她们的疼爱了。以后她们规矩了她们还能得个好结果,可回头是岸了。 要么就掀过此事,她自己久了都不会记得;要么,能让她欣赏的为她复仇的做法是从来没有让她们有机会回头,老死宫中疯了,或者郑伯克段最后拖出去一刀结果。 这种风格,她可能还会说:她们真可怜,所嫁非人,不过你够狠,像皇帝。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求他出面处理刘、沈之流,让他做她看不起的皇帝做的事,她真的恨极一人,那么他唯一让她惊喜的方法是让人捧了人头过去,告诉她人干净利落地处置了,那么她会说:干得漂亮,牛叉。 是的,这个自己心地善良的女人,她的内心真正崇拜的是这种男人,而不是像故事中的乾隆一样于自家后院小事上粘粘糊糊的男人。 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讲故事的时候,说到胸怀宽广兼果决狠辣的男人时,眼睛都会发光。 所以,她是一个很复杂很特别的女人,她的宽容除了无奈的情况之外也有她瞧不上的因素,而她的本质是个极其霸道的女人。 其实,他确实还做不到她的审美,他前生许就是她看不上的那类皇帝,她还是阿飘的时候说起《红楼》故事泄露的口风就是他是借后宫女人摞银子的可笑皇帝,他脸色漆黑,但是之后几十年就对自己的真实身份隐瞒得更紧了。 第75章 皇家家事 徒元义道:“选驸马还是要慎重,最难得的是两情相悦,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反而害人害己。” 杨皇后说:“这皇家公主身份何等尊贵,还有人敢沐着天恩心怀怨怼不成?” 徒元义摇着头说:“这男欢女爱跟身份有什么关系?不喜欢的便是不喜欢,不投缘的就是不投缘。就是太后那里,你也劝着点。” 杨皇后听到这一句,脸色不禁白了白,再看这个冷淡的男人,这次见到他总觉得他神色与以往不同了。他高高在上,让人捉摸不透,今天和她说起“男欢女爱”。 杨皇后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煎熬痛苦,强自忍住,忽听宫女在外禀报说是大公主和大皇子来了。 大公主现在12岁,还养在栖凤宫侧殿,大皇子11岁,自徒元义登基就让膝下两位皇子进了尚书房读书,平日则养在东五所,当年他也是从那里出去建府的。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一儿一女恭谨中带着喜悦地参拜在地,徒元义对于两个孩子倒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 长女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感觉让向来冷情的他也难得柔软,而长子原本该早夭,是他用了排毒之药保下的,不是往后他那些不孝子。 便是他的第二子,现在还好,长大了了,而且耽于女色,斗鸡走狗,难成大器。 “都起来吧。”徒元义又问起徒晖的功课。 徒晖道:“儿臣已经学会儿骑马,能拉开十石的弓箭;之前刚学完了《春秋》,现在李太傅教我们《韩非子》,儿臣还不会背全部,但能背《孤愤》。” 徒元义点了点头并不阻止,于是徒晖朗朗背来:“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能法之士,必强毅而劲直,不劲直,不能矫奸。人臣循令而从事,案法而治官,非谓重人也。重人也者,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为重人也……” 徒元义花在子女身上的时间少,但儿女想得到他的关注是一种本能。他们尽力的博取他的看重,书虽难背,但是读过几百遍,自也能颂了。 封建王朝外儒内法,而刻薄寡恩的肃宗尤其重法,《韩非子》以及本朝律法都是皇子必修课,而他对皇子的要求是四书五经读通就行,不要求会背。分出来的精力可以学别的了。 一直到徒晖背完《孤愤》,徒元义才满意地点点头,说:“不但要会背,要读透其中的道理,眼睛看看四周,从实践中寻找真理。” 徒晖拱手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徒元义这才缓合了神色,说:“朕也饿了,用膳吧。” 徒欣挽着他说:“父皇,欣儿要坐你身边。” 徒元义倒是没有反对,一家几口倒有些像寻常百姓家一样用了晚膳。 到晚间就寝时,徒元义仍然想脱了衣服躺下就睡,就是那种在外头尝过了小三对妻子没兴趣的渣男样子。谁让这是古代,他是皇帝,这里的三观皇帝便是有这么多女人,便是天下女子都可要的。 他无理取闹地说过“同样的事,姓赵的做不得,他未必做不得”,时空和身份的不一样,这样赤/裸裸,怎么会顾及一个女子小小的意愿原则? 杨皇后却听了奶嬷嬷的教诲,她未必有这么老,面对男人关起门来不用都崩着,因为那些狐媚子背后不知有多少手段。 徒元义这才看着换了一身当年他们初初大婚时期晚上会穿的睡衣,红肚兜,露大片胸脯,身上抹了香露,长发披在背后。 “圣人,让臣妾服侍你吧。” 杨皇后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靠了过去,徒元义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叹道:“朕有些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杨皇后脸色不禁苍白羞愤欲死,说:“圣人,是萱儿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是朕的原配嫡妻,只要你不变,这一点也不会变。当日你病重,朕找人医好了你,便没有想过现在换你,你为朕育了一儿一女,朕都记得。” 杨皇后难堪不已,说:“臣妾不是想要圣人记得……” 徒元义凤目一冷,说:“皇后,你看看父皇,未登基前已经娶了继室,登基后,刘太后是第三个继后,这就是帝王之家。虽然你是皇后,朕救了你的命不是让你活着来要求朕为你做什么的。” 人就是如此,一旦日子太好过,要求就高了,贪的东西也多。有了权力和金钱,有了儿女,现在才想到爱。而如果是生活在正常后宫的水深火热,洗个澡、吃顿饱饭都难,就一定不会这么想。 徒元义心底也和其它帝王一样冷酷。他的三观就是标准的自我为中心的帝王三观,邢岫烟是唯一的昏溃污点。 杨皇后收起了委屈和软弱,说:“圣人新人进宫,臣妾也有所料。只是既都是新人,圣人还是雨露均沾为好,邢才人不守宫规,臣妾罚她撤了牌子。臣妾斗胆进言,圣人怎么能将之送到北苑去,日日不通过敬事房去与她寻欢作乐?这让前朝后宫如何心服?” 徒元义原本就算知道杨皇后对邢岫烟不满了,也不想与她摊开来说,让她难堪。 但是这种事都要管,徒元义重生以来最讨厌受肘制,哪里会好态度对皇后? 徒昏君冷冷道:“前朝何人敢妄议宫帷?后宫中朕宠爱谁难不成还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96 要听妃嫔的?前朝后宫谁人不心服了,难不成是皇后吗?” 杨皇后被堵得气苦不已,而徒昏君起身披上了衣服,拂袖离去。 …… 北苑是不像后宫那样热闹莺莺燕燕,不过好在空旷,邢岫烟穿着简单的夏季齐腰襦裙,淡青色绣着兰花的上衫,蓝色的锦缎百褶裙,长带飞舞,外披淡粉色的软烟罗披帛。 她将裙摆大胆地扎在腰间,拿着一个鹰形的风筝,让青璇先给她扎好线。 然后她飞快地在蹴鞠场上奔跑,风筝越飞越高,满场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高宗所出的九公主、十公主和徒元义所出的大公主和二公主上完宫中早课,下课约着一起游览御花园。 四位公主辈份上虽然相差一代,但是最大的高宗的九公主是13岁,最小的是乾元帝的二女儿也10岁了,算是同龄人。自乾元帝登基,四位公主的读书识字的课业就放在同一个班了,加上每位公主有两个伴读,12人一个班。 徒元义是一改高宗时的规制,把公主当男儿教养,也读些四书五经,诗酒文章,要求没有这么高而已,也有算数中馈、女红插花。 一晃四位公主到达北苑附近,大公主想起母后近来的忧心,后宫之中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公主是肃宗长女,比之生母是崔顺妃的二公主小时候更受宠,倒具备身为公主的一定的跋扈。 “听说北苑现在藏着一只狐狸精,整日里迷惑父皇,向父皇进言,疏离母后,也让父皇不管我们。”大公主恨恨道。 二公主都还是两个月前见过父皇,心中不由得一酸,就想落下泪来。 十公主说:“我听表姐说过,这个内务府贱婢很是了得,最是会媚宠。皇后娘娘罚她,可她倒被皇兄藏在了北苑,便是我母后都传召不到她。听说是被皇兄罚了禁足不得出北苑,但听表姐说皇兄每天都来北苑。” 九公主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宫女出身的美人,生了她三天就死了,养在宫中几年没有什么人管,但徒元义登基后,将她给了周淑贵太妃养,生活才好多了,处处也能堪比嫡公主了。她对徒元义的感情便如对周淑贵太妃一般,她现在的生活是徒元义这个皇兄给的,她更知道自己将来的前程还是要靠他。吃过苦的人更看得透,并且身上没有骄横的气息。 于是九公主说:“十皇妹,欣儿,我们背后不要议论这个,皇兄会不高兴的。” 十公主哼了一声,说:“胆小鬼!”十公主最是看不上九公主懦弱,并且她出身低贱,她想着自己是嫡公主与九姐自然不同。 大公主心中一动,说:“十姑姑,我们去看看那狐狸精长什么样。” 十公主一拍即合,称道:“好呀。” 二公主却还是有些害怕,说:“大姐,如果父皇生气,会不会再也不管我们?” 徒元义现在是很不喜欢崔顺妃,因为原来的轨迹中她生下个三皇子,在他五十岁的时候谋逆,崔家都不干净,全被他杀的杀流放得流放。 因这场谋逆,他死了两个受宠的小儿子,最后他传位于原来的老八,也就是后来他的那个不孝子继承人。连带着徒元义当然也不喜欢二公主,这个夫家的家族“当年”依附三皇子和崔家派系。小孩子最敏感,二公主当然感觉到徒元义几乎没有对她笑过。 但是心存忌惮的高宗九公主和肃宗二公主也敌不过两位霸气的嫡公主,只能跟在后头。那些臣子家出来的女伴读们当然不敢多言,但涉及圣人后妃她们也不敢强出头,一人请旨告退,诸人景从,十长公主和大公主都不禁有些鄙视她们。 邢岫烟正放着风筝,看见风筝展翅高飞,心也不禁放飞,此时恍然间也会想到从前当阿飘的时候。大叔有法力,到底是能带她装逼带她飞的,现在他也爱带她飞,不过方法嘛就少儿不宜了。 邢岫烟正想到少儿不宜的东西时,线忽然断了,但见这老鹰风筝飞出这北苑宫墙,飘到御花园那边。 邢岫烟暗道这个年代的线不那么结实,带着宫女太监前跑向北苑门口。 却见四位衣着华贵细皮嫩肉水葱一般的女孩子在宫门口闹。 第76章 皇家公主 十公主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拦我们!” 门口守卫的锦衣卫们一身飞鱼服,腰佩绣春刀, 头戴乌纱帽,华美冷俊。 锦衣卫一个伍长领班道:“各位殿下恕罪,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北苑。” 十公主说:“我让母后诛你九族!” 锦衣卫领班道:“殿下,臣没有九族,殿下只能砍臣一人的脑袋。但臣若放殿下进去,圣上也要砍臣的脑袋。” 忽听一个声音呵呵一声, 说:“周青, 怎么能对这么漂亮的公主殿下们一口一个砍脑袋?也不怕吓着人家。” “参见才人。”周青领着守这个院门的锦衣卫朝邢岫烟拱手,邢岫烟也认识好些年轻锦衣卫,这个周青曾经在江南护卫过她。 皇妹们和皇女们睁大眼睛瞧着来人, 但见她眉宇风流,一双盈盈秋水目,波光流转,倒是无情却有情,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不大也不小的丰润樱唇。 一张鹅蛋脸,肤如冰雪、发如墨瀑, 身姿纤纤窈窕风流,只着一身素雅的齐腰襦裙, 梳着随云髻, 头戴一套珍珠头面, 四条长长的发带垂于后脑。 宫中不缺美人, 但是少有美人有这灵秀飘逸,不染人间烟火之感。 “你就是狐狸精?”十公主看着她问道。 邢岫烟被“禁足”在北苑,与世隔绝,哪里知道现在后宫在传什么。她被撤了敬事房牌子不能去太极宫寝殿侍寝,圣人将她藏在北苑,忙完朝政就去和她夜夜笙歌,寻欢作乐。 徒元义原是觉得自己要当个明君,就是喜爱她,也要克己私欲三分的,却没有想到情/爱偏是忍不了的,数年寻不到,寻到却还尚碰不着都还好,但教碰着了,知着男/欢/女/爱滋味,便是离不得了。 况且,邢岫烟偏是有点小性子能触及男人性子中的一分贱性,而其它方面又与当世女子全然不同,加上她本是他的心尖尖,徒元义更是委屈不得自己了。 而在宫里,就算徒元义身边的奴才不说,别人也有眼睛看得到。 圣人不好女色也就罢了,圣人一宠哪位就有千万双眼睛盯着。 紫雪青金四婢不禁愤慨,但蓝玖是宫里出身的,不敢对公主不敬。 邢岫烟愕然:“你说什么?” 大公主怒道:“就是你向父皇媚宠进谗言,不守后妃之德,无耻!” 邢岫烟看看大公主,问道:“你是圣人女儿呀?长这么大了?”她心中叹道:是古人生孩早还是他保养得好,他真不像有这么大的孩子的男人,整一个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97 妖孽。 大公主怒道:“放肆!你小小才人见到本公主敢不行礼。” 公主是金枝玉叶,才人不过是七品小老婆,真到大家族后院算起来,才人不过通房丫鬟等级,而公主就是府里的小姐。 邢岫烟敛衽福身:“岫烟参见四位公主殿下,公主金安。” 诸婢见邢岫烟施礼,也跟着福身:“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公主金安!” 大公主这才有几分得意,冷笑一声说:“本公主警告你,你再敢在我父皇面前施那狐媚手段,我就扒了你的狐狸皮!” “放肆!”忽听一声低沉醇厚的怒喝,就见穿了一身白色便服的徒元义在太监侍卫的簇拥下从走道过来。北苑也有好几个门,他听说邢岫烟在这边蹴鞠场放风筝,就从正门下了御辇步行过来。 “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臣妹参见皇兄!” “臣妾参见皇上!” “臣/奴婢参见皇上!” 徒元义一到,乌压压拜倒一片,徒昏君扶起心爱的小妾,却对妹妹女儿冷着脸,喝道:“谁让你们来这里胡闹的?!” 皇妹十公主面对徒元义到底生疏,而九公主是不敢违逆皇兄、想讨好皇兄差不多,二公主相当于有个后爹,只有大公主有些底气。 大公主委屈地看着徒元义,说:“父皇,你不疼欣儿了吗?父皇英明神武,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 徒元义冷哼一声,说:“皇后和先生们是怎么教导你的?简直混账!” 邢岫烟看着这一出,要在现代是什么情景?原配的女儿找上父亲金屋藏娇养小三的家,为了保母亲和自己的家庭而打小三。然后,那个拎不清的爹跑出来护着小三骂自己的亲生女儿。 真是人间悲剧! 问题是,为什么要分配她小三的反派角色?这都会有报应的呀! 邢岫烟想通后,不禁上前道:“圣人息怒,公主殿下也并无恶意,不过是身为女儿关心父亲。又何必为了些许误会责骂一个想要父亲关爱的孩子?” 徒元义说:“你倒是来做好人了?” 邢岫烟叹道:“不是好人坏人的问题。大公主身份何等尊贵,臣妾不过蒲柳之姿,出身寒微。便是在民间人家,身为家主也不当为个小妾通房责罚自己的嫡长女的。圣人万民之表,不能因此受人诟病,不然倒是臣妾万死难辞其疚了。” 为了小三责骂正室女儿,她真要少造点孽。路不是她选的,但她到底走了这条路,得到了生存的机会,父母享得荣华富贵,卖的不就是她的尊严吗? 况且,即便她想当宠妃,在宫中也能横一点,别窝窝囊囊一辈子,但是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给皇后和公主没脸,她还是有身为小妾的认知的。但是杨皇后和公主要危及她的性命,到时就怪不得她了。 在她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三观里,当小三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但是即便如此,任何个人也无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私自进行“上帝的审判和惩罚”,只有法律有权判决。小三不对,正室若是要她的命,那这个正室脑子也有问题了,那小三保命反击无可厚非。 邢岫烟当不了她理想中的人,但底限却还没有扔,不然,她也不是她了。 徒元义目光一寒,哼哼冷笑三声,说:“原来你还是个恪守礼教的贤良人了。” 邢岫烟说:“臣妾哪里敢称贤良?臣妾要是贤良了也是沐猴而冠,好笑的紧。”贤妻美妾,正妻才是看贤良的,小妾不用什么内涵,卖脸就好。 徒元义现在心底很气,但不是因为公主们,而是因为邢岫烟让他吃憋。 邢岫烟走了过去,笑着对公主们说:“你们皇兄父皇生气也是为你们好。” 大公主不服气,说:“明明……”在护你这个狐狸精。 邢岫烟走了过去,歪了歪头,说:“你父皇宠爱狐狸精这件事,你们身为皇妹和皇女也不适合来管。而且是这么冲动过来,无论你们的目的是好是坏,看着就不占理了。况且身为未婚女子,关心父兄屋里的事有碍名声。你们皇兄父皇生气能不是为你们吗?” 九公主本就是讨好徒元义的出身低的公主,又最为年长,不禁福了福身,说:“谢谢皇兄教诲,谢谢才人提点,贞儿知错。” 大公主不禁恨恨瞪了九公主徒贞一眼,却被徒元义看见了,对这长女不禁更生不喜,因着前生长女幼年丧母,继母也是面子情,而他当初朝政四面皆有肘制,只有花更多的精力在上面对她的关爱也少。前生没亲娘的她个性自然没有现在这么活泼或者跋扈,她嫁人后在30岁就死了。所以,徒元义今生对这个长女到底存了护她一生的心,此时见她如此就有些厌了。 “欣儿,贞儿是你姑姑,你平日也没大没小的吗?你若是如此,朕对你很失望。” 徒欣眼圈儿都红了:“父皇,欣儿……欣儿不是……” 九公主徒贞忙道:“皇兄误会了,平日欣儿和臣妹最是交好,也正是如此,我们平日才会这样眼神交流。” 徒元义点了点头,说:“贞儿,你现在是宫里最大的公主了,辈份也是最高的,皇兄希望你平日劝着点淑儿皇妹和两个侄女。身为姐姐和姑姑应当成为公主们的典范,朕也好日后为你择门好亲事,不丢皇家的脸面。” 邢岫烟不禁有些感叹:大叔真是千年王八万年龟,这话说的,真是把握人心、四两拨千金。他在短时间里将事情人物理透了。说了一句话,勉励一句又不用钱,现在徒贞至少心向着徒元义,处处要为他考虑一些,然后以姐姐和姑姑的身份规劝妹妹和侄女别闹事。 而妹妹和侄女听到他勉励表扬徒贞也生有攀比之心。本来嘛,公主的竞争者怎么会是小妾,当然是同是公主。 但是徒昏君可能还是有点同情心的,九公主徒贞小时候太可怜,现在才有些懦弱,就算养在淑贵太妃那到底是低阶妃嫔生的。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西洋怀表,送给了九公主徒贞,看得邢岫烟内心嗯嗯一声。 前两天她说她想要一个西洋怀表的,这个大概原本是给她准备的。 徒昏君黄鼠狼一般给了徒贞一块表,训斥了一下长幼有序、公主典范之类的话,然后让她们散了。 徒淑、徒欣,还有始终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二公主徒悦都目光发红地看向“身为长姐姑姑,努力当公主典范”的九公主。皇兄只独送她一块西洋怀表,她们都没有! 哇,她们要找母后/母妃去~~~ 皇兄/父皇真的不疼她们~~~ 第77章 岫烟情/趣 看着公主们散去, 邢岫烟不禁叹道:“原来公主也不怎么好当呀!多单纯的孩子呀!” 徒元义哼了一声,袖子一摆, 负手进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98 了北苑宫门。 邢岫烟亦步亦趋跟随其后,心中却想着被关在北苑这些时候,宫里已经流传着她是狐狸精这种事了吗? 她统共也有嫖了他半个月,所以说宫里的女人是有多饥渴呀!但他的技术真是没的说的,要是一年轮到一次真是不太够。男人对她还有点新鲜感,加上从前的亲情基础,她还是能混个“无法磨灭”的位置的。 干“小妾”这一行虽没有什么光荣的, 但人人都有难处苦衷, 她平日还是要少一点现代人的负罪感才是。 老天爷是清楚的,她不是故意的。 作为职业皇帝姨娘通房,金主还是要侍候好的, 总不能比现代的情妇还不敬业。 邢岫烟看向他俊拔风流的背影,抛开脑海中的那个大叔,这金主如果放在现在,又如果她是能接受约/炮的人,真是个不错的炮/友。况且,这炮/友虽然是她自带干粮来约的, 但是她背后的人也是有好处的,比如她爹都当官了, 娘是诰命。 拿出妃嫔的职业素养来! “皇桑~~~” 徒元义身子微微一僵, 转过身, 凤目泠泠看着她, 说:“你别给朕搞什么幺蛾子。” 邢岫烟轻踏着莲步过去。 “皇桑~~”她挽住他的手臂,也不怕后面的太监宫女们看见,如果一个女人处于几乎每次被办都有人听墙角的环境中,想必脸皮什么也没剩下多少。但这是皇帝这职业的特殊性改变不了被听墙角,她一个妃嫔根本就改变不了这种习惯。 “臣妾好生冤枉,臣妾怎么就成了狐狸精了?臣妾心里扑通不扑通好生不安,还有些晕……” 说着她便朝他怀中倒去,徒元义却一步移开,她倒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真摔。 徒元义说:“好好说话!别扭来扭去的!” 邢岫烟伸了伸脖子,叹了口气,说:“怎么会有这种传言呀,圣人,我不想死呀!” 徒元义骂道:“你是吃饱了没事撑得荒。” 邢岫烟见他又走回临时书房中去,已经有许多太监捧了今日的奏折来放好了。 邢岫烟陪着他进去,一边仍说:“我说你们宫里狐狸精的标准这么低的吗?狐狸精要妖媚入骨、惑乱君心、残害忠良、屠戮百姓,天下大乱的。我哪点都不符合呀!咱们只是多在一块了玩了几天。” 徒元义眉宇若冰雪,平日不在床上,他人模狗样很像一回事,有时看着倒像是不染凡俗的仙人似的。 只听他说:“你既然没做过,你怕什么?” 邢岫烟说:“这世上不是没做过就是清白的,整死人的方法多的是。要是哪天谁从地里挖出个上天指示呀,在我屋里翻出个巫蛊呀,都可以。不过,我和你说清楚,我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有人干巫蛊别赖我。” 徒元义冷冷白她一眼,专心看奏折,心底却有一种虽然得到却犹有不足之味。看着那个坐在一旁正扔着花生米吃着女子。 徒元义说:“公主们还小,长大后就懂事了。”大公主虽然出格了,但是与历史上的山阴公主、高阳公主相比,也没有那样不修女德,只怕是听了些流言。这后宫中背后骂人“贱人”“狐狸精”的还少了?就这样放弃她,又太心狠了些,毕竟是自己“前世”的女儿。 邢岫烟点了点头:“就是觉得孩子都挺单纯的容易受人利用,是该吃点苦学习社会。我小时候吃过多少苦,你也说过我是心软冲动的毛病,但我不是傻。要不是生在这时代,我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徒元义眼中寒芒一掠,冷然道:“你现在混成什么样子了?给朕当妃子就是很丢人是吗?” 邢岫烟淡淡一笑:“也不是,后宫三千,我应该算是其中混得不错的。有饭吃、有衣服穿,你也能陪我说说话。” 徒元义眼神阴森,她却顶风移过身去,有时候他的阴森是没有危险性的,她和他在一起一百二十年,多少能分得清七八成。 她攀着他的手臂,说:“圣人,你什么时候给我升婕妤呀?”最近,她可是有小心侍候的,他应该还算顺心的,他不是常说侍候得好就赏她的吗? 徒元义睨了睨她,说:“朕一点都不满意你,怎么升?朕不能昧着良心。” 邢岫烟叹道:“臣妾也真是竭尽全力了。臣妾知道圣人已经给臣妾开了后门,但像臣妾这种姿质,有这么多进步已经是很难得了。臣妾也是专业不对口,跨行发展,圣人对婕妤的服务标准稍稍降低一点?” 邢岫烟觉得男人至少在床上还行,怎么说他是爽歪歪了吧,不然他怎么在那时候这么闹,一声声的情话都动情地说出来。男人床上话不能当真,但是也不能小看男人有时念着床上的情会给些好处。 徒元义冷哼一声说:“朕怎么能这么不挑地降低标准?” 邢岫烟心中盘算着,要不换个方法,轻推他的手臂,说:“那你今天睡书房。” 徒元义不禁一愣,玩味地挑了挑眉毛,说:“你觉得朕会沦落到睡书房吗?” 邢岫烟嗯嘤一声,掩面跑出了这临时书房,徒元义真不知这是闹哪出。 他与她在一起老是扎心,但想要是这么快去哄她,她尾巴又翘起来。况且,这太监和宫女瞧着也丢人。 大约有两刻钟,苏清过来求见,呈上一张纸,徒元义眉毛挑高,心想这丫头是想干嘛。 苏清道:“奴才只是在才人屋外侍候,听得屋里才人哭泣声声哀怨,犹如杜鹃泣血,不堪听。过了半盏茶后,紫玥姑娘将这张纸交给我,让我偷偷呈来给圣人。” 徒元义哼了一声,说:“声声哀怨,犹如杜鹃泣血,不堪听。你说话什么时候这么文雅了?” 苏清忙跪了下来,磕头:“奴才该死!” “行了,退下吧!” 见人走后,他打开了纸张,只见上面是用她那与他有七分相似,又有三分自我风格的行书字迹: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徒元义看着这张纸的小词,不禁哧了一声笑,心情明朗了起来。 不一会儿,却是赵全过来求见有事禀报,呈上另一纸张,说:“听青璇姑娘说,才人在泪如雨下写诗又要烧,这是青璇姑娘从才人手中夺过来的。不知才人因何心思郁节,可真叫奴才担心。” 这明晃晃的欺君,但徒元义也只能装作不知,打了开来,就见上面写着: 【二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徒元义又令人退下,不一会儿再有太监来送稿子。 但见: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10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06 的“男子”相伴而来,邢忠和邢李氏、嬷嬷、陈师爷都跪倒在地。 “奴才邢忠、李氏、学生陈彦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邢岫烟忙移开身子。 等到他们平身,她才扑过去拉住邢李氏,说:“娘!我终于回来了!” “烟儿,真是我的烟儿!”邢李氏抱住了她,又双目含泪,“我还道我今生再也看不见你了。” “娘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嘛!” 说着,又叫了声爹,邢忠也连看她好几眼。 邢忠其实是第一次面圣,他当了内务府的从五品官,但是他这个级别的平常是不需要向皇帝本人禀报的。 原来女儿还说过圣人有意收她当义女的,但是最终居然进后宫了。因为义女的乌龙,邢忠夫妻脑海中的圣人都是和自己一般年纪的,这时一看不过郎当二十出头一样,但是圣人双目的深沉却不是这个年纪的人拥有的。 邢忠躬身迎徒元义进堂去,因是穿了男装微服出来,也没有别人知道,当然和贾元春省亲不一样。不用那样避忌。 徒元义在首座坐下,有女官出身的嬷嬷奉茶,邢岫烟又离席和邢李氏去后堂说贴心话了。 徒元义喝了茶后说:“邢忠,你调入内务府几个月了,差事办得如何?” 邢忠出身低微,到底学了这么久官场礼节,处处有陈彦提点。 邢忠拱手道:“奴才刚刚重新理了织造近三年的账务,有若干对不上的,也正要找之前的负责人过来解释,也好整理成册。奴才重新招标了几个采卖项目,低下商户倒也积极配合,目前苏州一带的商品已经完成了一次货品交接。” 徒元义微微颔首:“如此方不负朕一翻苦心。” 邢忠跪了下来,激动地说:“圣人皇恩浩荡,奴才万死不辞。” 徒元义轻笑一声:“让你好好当官办差,谁让你死了?起来吧。” “谢圣人。”邢忠到底是内务府的官,内务府的官自有一套规矩习惯,和外臣不一样的就是在圣人主子面前自称奴才。 徒元义又看向陈彦,说:“陈彦,你在邢家过得倒挺逍遥呀。” 陈彦笑着拱手道:“都是仰仗圣人恩典。” 徒元义说:“一通子臭脾气。” 陈彦和黎魏是师兄弟,原都是举人出身,在徒元义第一次下江南时结识成为幕僚门客,徒元义对两人很是倚重。 黎魏就能一眼看出江南的症结所在,当初才十七八岁的徒元义第一次下江南狠抓贪官也多得两人相助。 不过陈彦和徒元义也有意见相左的地方,上回徒元义对着江南大开杀戒,但杀的差不多是暗奴乡绅,对着大家族并没有开刀杀太多。 陈彦主张的是拿出证据向世家开刀,而徒元义的做法是查抄暗奴剪除羽翼。陈彦觉得那盘根错节的大世家才是症结所在,查抄几个世家之后,江南自然掌握在手中,而且所造的杀孽也没有这么重。 现在杀了这么多暗奴,有好些世家子弟罪魁祸首却好好的,他觉得皇帝到底还要偏心世家勋贵。 因着陈彦被权贵家的纨绔毁容不得春闱,满腔抱负不得施展,对膏粱纨绔和为非作歹的勋贵恨之入骨。 徒元义执行时他表示反对冲撞了他,之后重用其师兄黎魏,破格提拔,现已是两江总督,而他还是一介布衣。 原本徒元义是看中其才,并不以他脸上有疤为意,虽然本朝规定面貌破损都不能科举入仕,但是皇帝特恩他当然能入仕。不过,那一段时间他有几分桀骜不训、愤世嫉俗,当需打磨,结果他就被贬来当邢家的师爷了。 陈彦老妻尹氏跟在身边,他还有个儿子,儿子当时刚生了小孙子,现在儿子跟在黎魏身边,在江南读书科考,这才不敢违背徒元义对他的安排。 给一个毫无功名的邢忠当师爷,陈彦恃才傲物引为耻辱,当时刚见邢忠时他完全摸不透。文人的刺讽话邢忠完全听不懂,对他言听计从,好像他才是老爷。 后来他才明白圣人是看上他们女儿了,姑苏第一绣娘,陈彦更觉得曾经瞎了眼竟然认这样的主公,为了女人轻贱属下,这不是昏君才做的吗? 所以他工作敷衍,但还有一种人是不懂他的敷衍,他说什么邢忠夫妻都信的,事事言听计从,陈彦这种素有“士”的讲究的人倒不好意思欺负这种人了。却不知邢忠夫妻得了恩典安排,在苏州也有吃有穿,知道陈彦是来帮他们的人,有女儿的来信,哪里会怀疑?便是有点不愉快,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们贫寒人家不懂闹笑话了,反给陈彦赔不是。于是磕磕碰碰陈彦对着邢忠也就真心提点起来。 后来见着了邢岫烟也被惊艳到了。邢忠和邢李氏只能算识字,但邢岫烟是琴棋书画皆通,生活颇有意趣,却不是刻板附庸风雅,且还精于中馈庶务,之前是姑苏第一绣娘,也可见女红之出色了。果然品貌双绝,难怪圣人也惦记。 她和他的接触也不是将他当下人,尽管她背靠圣人有几分神采飞扬,但见他都笑眯眯的。知道他爱金石,有门刻篆的好手艺,携了林如海家的大小姐黛玉求上门来,要刻几个章。 他不想理会,她笑眯眯给他倒了茶,说:“陈叔,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们姐妹欣赏你的手艺,你就没有伯牙遇到子期的感觉吗?抱着手艺孤芳自赏有个什么意趣?再说了,我们又不会让你白干,当然有谢礼的,闲着也是闲着,赚点外快,何乐而不为?” 他于是开价一百两,她直接说:“陈叔,你怎么不去当土匪,浪费一身才华。” 他笑道:“我知道小姐和林小姐不缺钱使,这才劫富济贫。” 邢岫烟说:“一百两我都能到外面打师父刻一百个了?” 他道:“请便。” 邢岫烟撇撇嘴,叹道:“算了算了,外面的人我们不熟,一百两就一百两吧。说好有售后服务呀,东西不好,要返工免费重刻。” 然后他问她要刻什么字,她们各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凌烟谷主”、“姑苏邢氏女”、“潇湘妃子”、“姑苏林氏女”的字样。 他一看二女的字就不禁叹一句好,而他身为曾经的肃亲王府门客当然识得她那一笔六七分像老主子,却有自己风韵的字。 陈彦有文人的高傲,但是他得到尊重就心生好感,不以当邢忠这种“文盲白身”的师爷为耻了。 在京城邢府也是二老爷的待遇,邢忠自然住正堂,邢岫烟住西院,但是邢家给他住东院,是个独立院子,丫鬟小厮服侍他和老妻份例也只管比照主子。 陈彦也不得不感叹邢岫烟的心思细腻,邢忠夫妻礼遇是他们不懂怎么当主子老爷太太指使他,对他很礼遇但细节上是把握不到的,他们是不知道份例区别的关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07 系。 邢岫烟倒是明白人,入住新家提点着就是把他们当主子供,而不是一般的师爷,更不是寻常清客,她觉得邢家可请不起他这种清客。 陈彦不觉得这是圣人的指点,圣人要真这么在意这个,当初不会派他过来了。 作为有“国士”情怀的文人,陈彦看来,邢岫烟不但才貌双绝,如此犹如古风的礼贤下士,竟有几分“主母”之像。 邢岫烟这一路走来,虽然有背靠圣人的关系,但是她待他们夫妻尚且如此礼遇,对着林家女真心诚意,且有本事结交石家,而到了她身边的嬷嬷她也是礼遇又精明。 世间人性格品质各异,各有所求,只大肚能容人缺点和所求,身边才能人物齐聚。她能容他这种曾经确实看不起邢家的人,包括石家曾经也未必平视邢家,她不会如一般的针心眼的小女儿一样为点小事挂心,仍待朋友豪爽真诚,也能客观平淡体谅别人的私心,这是一种“人主”才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能力。 所以,她真实出身如此寒微,小小年纪,现在实则已是有不小的根基借力了,这不是一般女儿能做到的。 胸怀,是一种能干大事的人才有的品质。 陈彦对邢岫烟的评价这么高,邢岫烟却是不知道的。 第83章 同心情结 却说徒元义于厅上见邢忠、陈彦两人, 邢岫烟和邢李氏母女进了后院屋里说话。 邢岫烟说起进宫后的生活:“当日一进宫里,也是先住在储秀宫, 后来皇后娘娘册封位份, 我才当了才人, 住在御花园子边的落霞阁里。圣人待我还好,我们总有往日的情份在, 别人有的少不了我,别人没有的我也有,倒不会吃苦,只是不能出宫见着父亲母亲。” 邢李氏说:“那后宫的娘娘们呢?与她们相处得好吗?” 邢岫烟也不愿邢李氏多作无用忧心, 只道:“还好吧, 圣人原来的妃嫔比我想的少一点,现在新进的人中还没有人越过我去。” 邢李氏脸现喜色,她还不知道“中庸之道”,听说女儿受宠自然高兴,吩咐道:“皇恩浩荡, 烟儿可得尽心尽力服侍圣人。”邢岫烟又说:“咱们的新铺子在京城也要开起来了, 这事儿是二妹在张罗,母亲若是有空也可接了二妹来,多个商量的人。”邢李氏说:“你都进宫去了,却还想着这些干什么?” 邢岫烟说:“进宫了也要有进项, 爹那些俸禄哪里够府中吃消, 加上咱们的庄子, 勉强也能平衡。现在府中看着有钱, 娘心里也知最初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圣人提拔自是福气,但是我们家也要自己立得起来才行。我们的家底到底比不上二妹家和三妹家,我们不贪不拿,只有自己做生意。贪拿不是长久之道,还是要做好生意、管好庄子。” 邢李氏一一应了,说:“好好,娘都知道,这些都有娘张罗着,便是没有,还有家中的嬷嬷们帮忙。” 邢岫烟心中一动,说:“像赵嬷嬷她们都是好的,合该分担着管理。咱们开铺子左右是要人的,便问她们愿不愿凑个份子,好歹老来也有份自己的产业。嬷嬷们也才三十来岁,若是有那老实体面的人家,她们若愿嫁,母亲也替她们做回主。” “什么?”邢李氏大吃一惊。 邢岫烟以前是女儿之身自然不能谈这些,现在她是少妇之身便就没有这么多忌讳了。以前觉得女子单身挺好,现在她确实觉得可能一生要找个伴。 她虽不能说是爱上徒元义,但与徒元义在一起也自有旁的没有的妙处,不仅仅是性/生活上,也不是说她背后站着的人,而是虽然吵着怼着怄着,就像阴阳相对相存一样。 她难痛苦的事是古代现实和原三观的冲突,是要坚持她的独立的人格所要经历的灵魂磨难。 而古代女人当然没有她这方面的问题,况且也不是要当妾,所以,如果条件允许还是找个男人过日子好。 若是有体面些的、人品不错的男人,嬷嬷们嫁了也算没有白活一回,若是不成样子的男人当然是单身更好。 这完全就是少妇思维了,与少女时不同。 但邢李氏的接受能力不太行,哪有教养嬷嬷嫁人的? 邢岫烟说:“总有三十来岁的男子,不是因为人品不好娶不上媳妇的。若能成就一段姻缘,胜造七级浮屠。想想嬷嬷都是宫廷女官出身的,才华规矩见识哪里是旁人能及的?若是有那小官小吏丧偶想娶填房,嬷嬷进去齐家,那是他们的福气。原来我在想是不是请林义父看看娶一个,但义父官太大了,娶曾经住过林家的教养嬷嬷,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嬷嬷名声都有碍。” 邢李氏差点吓出心脏病,说:“烟儿,你怎么能有这般想法?赵嬷嬷她们何等体面,为娘若去做这事可不得将人得罪狠了?” 邢岫烟说:“哎哟,娘,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家呀?不到四十岁,没准还能怀个孩子,想那贾家二太太四十岁打上不还生了宝二爷吗?说起这个来,娘也该和爹生个弟弟,咱们家起来了,好歹传下香火。” 邢李氏被囧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没个完整句子。这邢岫烟是未婚当然什么话都得忍着,以免在母亲面前漏了馅,但是如今是什么都敢说。 贫寒了半辈子终于扬眉吐气富贵的邢李氏要说不想有个儿子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她都三十六岁了,让她怎么好意思?这些年不也一直没怀上。 邢岫烟看出母亲的囧迫,这事要她细想,也就不多嘴逼了。再嘱咐交心几句,便有李德全上来说前堂摆饭了,母女才相携而出。 …… 在邢家用饭,但还是采用徒元义手下自己的班底,借用了厨房而已。 徒元义今天穿了便服,只让随意,自己在上首端坐,邢岫烟陪坐在左,然后邢忠、陈彦等人空了个座位陪坐在右下首,邢李氏坐在了左下首座位。 随侍西厂厂公李德全和几个女官嬷嬷侍膳,这让包括陈彦在内的三人如坐针砧。 邢岫烟也觉得这顿饭难吃得很,明明是自己家,还不如宫里自在。 食不言,寝不语,寂然饭毕。又有李德全服侍圣人更衣,嬷嬷们服侍邢岫烟更衣,再喝了口茶,赏赐了些东西,圣驾离去。 圣驾离去后,邢忠都瘫在椅子上,天气太热,邢忠擦着汗喘了好几口气,这才询问请教陈彦。 “陈先生,圣人不知……对我满不满意,若是我冲撞圣人,圣心不悦可如何是好?” 陈彦呵呵两声笑,说:“老爷福气大着呢,安心吧,我先回东院了。” 陈彦心想,这邢家姑娘真是有本事,现在封个才人,圣人还带她回门。 这世上能让皇帝回门的只有皇后,没听说过带个才人回门来的。圣人皇后是原配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08 ,当年他还是刚封肃亲王大婚,大婚后当然要和正妃回门,皇家也要讲究礼节。 这七夕节带着邢才人回门,这可是好一番心意了。但想圣人细心扶持邢家,让邢才人选秀进宫也是煞费苦心,不得不让陈彦刮目相看,这真不像他会做的事。 以前陈彦觉得他对世家太过容忍没有一举铲除,但是几年过去,江南安定,据说今年江南税赋收上来比往年多了三成,金陵盐政收入多了四层,底下却没多少天怒人怨的事。当然这也是他师兄两江总督黎魏能干的结果,贾雨村虽贪却是条好狗,能用上十年。不得不承认,今上比太上皇英明神武多了。 但在这男女之事上他演什么情种呀?明君还是昏君只有待时间证明了。 ……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一夜鱼龙舞。 看了花灯、放过河灯,走到桥上看着河畔漫天的烟火,织成一段灿烂热闹的锦缎。 到处是祭过了织女娘娘结伴而行的平民少女,她们没有戴帷帽,年轻充满活动的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也有那家仆兄长护卫、丫鬟守护的大家闺秀戴了帷帽出来赛巧逛灯会的,大家好奇地远远打量,或者收到人家丫鬟的一记白眼。 邢岫烟牵了徒元义的手叫着:“快看快看!是漫天金雨!” “哇,比我在姑苏看过的烟花还要漂亮!原来大周的烟花工艺这么高超!” “哎呀!红色的!紫色的!你看到了没呀?天上!” 徒元义笑着暗暗摇头,负手抬头看看天空,此时江山在脚下,美人在怀中,方有这闲情,但觉烟花之绚烂美丽,不禁照亮到心房阴郁之处,去除烦恼。 烟花渐息,邢岫烟又牵着他去别处,那些单身狗锦衣卫又在四周小心防护。 在街头小商贩中,忽听得一阵笛声,吹着一曲民间小调,邢岫烟顿住脚步,转身过去。 “这位公子好眼光,湘妃竹笛,音质绝对上乘。小老儿祖传的手艺,买一支吧。”那摊贩老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头发花白,刚才就是他在吹小调吸引客人。 邢岫烟抚了抚笛身,笑道:“这是京都,你怎么做的是‘苏笛’,而不是‘梆笛’呀?” 那老板笑道:“公子是行家呀?不瞒公子,我祖上是南方人,原来是为了做生意才在京都安居,到我这一代家道中落,这才操起家里祖上的手艺。” 大周比明朝开放的是对人口流动的限制较少,这倒有些承宋制了,苏州人到京都来安居,要是有些家底便没有不可能的。 邢岫烟拿在唇边颤音、打音、叠音吹了吹,但觉音色润丽,便笑问:“多少钱呢?” “五钱银子。” “四钱如何?” “公子,瞧您这穿戴真不像少这一钱两钱的,可别跟小老儿开玩笑。” 邢岫烟看看他摊上还挂着个中国结,笑道:“那也行,但你把这个买一送一给我吧。” 老头儿喜道:“行,这是我家那口子编的,公子要不嫌弃就送给公子了。祝小公子和意中人永结同心!” 邢岫烟这才细细一想,这中国结可不就是“同心结”吗?在这个年代是象征坚贞美好的爱情的。 她脸上一红,情不自禁朝徒元义看去,他也正朝她看来,他挑了挑斜飞的长眉,凤目潋滟,眼角带着一抹兴味笑意。 邢岫烟付了钱,拿着东西就走,心中却想着:什么乌龙呀,在古代这么久,思维总转到现代。他不会以为她是买来送他的吧?哼,她凭什么总要满足他汤姆苏、龙傲天的心思?凭什么任是女人就要盼着和他永结同心了?凭什么她要痴心痴意,痴心不悔了?她才不要呢,她就当个销售业务精熟的职业妃嫔。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条路刚才走过。”因她到处乱逛,反而他随着她,可她心中藏事,这路就走歪了。 看着四周街景,她才觉不对,不禁赫颜,他垂眸看着她微微一笑。果然他有汤姆苏王霸气势,这一笑如满天绽开了烟花。 呃,不是如,是他笑时刚好有烟花在天空绽放,光火忽明忽暗在他绝世而尊贵的脸上掠过。 他深深凝视着她,忽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正是那个同心结,同心结夹在两人的手掌间,手上传来他赤热的温度。 而她的心竟然因为被美色所惑跳得飞快,赶快提醒自己不要为色相迷了魂。 第84章 宫外杂事 乘马车回宫里, 同处一车,她看着买来的东西, 五婢二监、外加刚刚交好的九公主都有小礼品了,好像就他没有。 虽然皇帝是一同出来玩的,却也不太好,毕竟是她今生的金主老板霸道总裁, 况是他是大叔的“转世”。 手中就只有一个多出来的中国结,又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概乌龙买个同心结, 老天是提醒她为业务做铺垫。毕竟她作为出色的卖过夜销售员员, 混到了包交通的探亲小假和公费京都一日游了, 再接再励。 于是, 她一双爪子小心翼翼捧着中国结到他面前, 低头道:“圣人,这个,给你。” 徒元义一双凤目亮得像是夺了漫天星辰的光华,薄唇微微扬起, 半晌未接。邢岫烟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嫌弃, 毕竟他算账厉害,她明晃晃地把值钱的东西都留给别人, 给别人都特意买了七夕节的礼物,只有把这个相当于“充话费送的”中国结送他。 不想, 皇帝一把接过, 细细打量那个“充话费送的”礼物, 忽说:“你也须记得今日的承诺。” 邢岫烟心道:偶到底给什么承诺了?同心结是送情人没错,也没有到承诺的地步吧?偶只是相当于现代那种小女人会折个满天星装瓶里送男友一样嘛! 借着“气死风”的光线,邢岫烟看他绝世的眉眼神采飞扬,直觉还是不要反问的好,只好干笑两声:“呵呵。” 他却猛然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她来不及说话,唇上一热,他的脸紧贴住她的,唇也是。 据小言说,古代的男女亲嘴技巧很单调,很卫道士,只有她知道,如果那是真的,一定不包括皇帝。 或者,她没有说过攻受接吻时的动人细节吧,就算有,他对那些的态度也是:我不听,我不听的。他应该没有学去呀! 她唇上一阵痛,不禁嗯嘤一声,他松开她唇,额头顶着她,喘着热气,说:“亲嘴能专心点吗?” “我……臣妾专心着呢。” “朕觉得不是。” “那……要不再试试?” “呵呵,”他轻笑一声,再亲了她一口,抱着她在怀里上下抚搓着,“秀秀就知道勾着朕,回宫再好好疼爱你。” 邢岫烟没说出口的是:你也太无理取闹了,谁勾着谁了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1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15 不住对他亲厚,这是他们的感情基础,也是她胜过别人的基础。 对着一个本有亲厚感情的,且年轻俊美绝艳、夜夜来缠她享那鱼水之欢男人,还是她唯一的男人,她要是一丝不动,除非不是血肉之躯的人。 这世上没有什么好处都占尽的事,她不得不进了宫,得到了后宫中别人得不到的所谓圣宠,却不用付出一丝代价。 这个“死爱摞银子”、“对后宫女人极其冷酷”的肃宗皇帝,他办工厂都要算投入产出比,何况是投资女人。 他对她在他来说真的是“好”的了,且看看前生因他掏空贾家的贾元春吧,再看看这后宫中的其她女子吧。 帝王哪懂爱呀!哪懂怎么爱呀! 他就算懂了,要多久才能适应爱情和面子的冲突调和问题。 这个男人就像是小孩子没有被公平地分到糖果似的,他心中不甘着她不给真心,但是又是死爱面子,不会说出来他喜欢她,他更不懂追求女人,女人对他来说,就像拿破伦大帝一样,只有征服。 帝王没有学过乞求女人的爱,给她个“德不配位”的评语已是暗示了,帝王骄矜着呢! 邢岫烟想明白问题所在后,不禁恨得牙痒痒的,想要提高福利,就得用“真心”买,皇帝算盘技能一流。 也许当初他做阿飘时洗劫后金王朝的贪官和贡品不是要反后金呀,而是他是真爱钱!真扣呀! 凭什么给他一个风华绝代的天人之颜、妖孽风流!这是画皮要欺骗世人吗? 他早对她展开漫天大网,不但是要在肉体上吃人不吐骨头连骨头渣子吞下,他还要吃真心。 她竟从未见如此贪得无厌、厚颜无耻的皇帝! 真心是吧,唉,好吧,反正除非哪天她学会比他还厉害的仙法,不然是逃不掉的,也别想红杏出墙。 那就真心吧,在这后宫中,空守着一颗孤寂的自己的心是非常可笑的事,没有什么比福利待遇更实在的。 这就好比你在现代的一家公司打工,你却坚持守着自己的心,自己的心绝对不偏向公司,决不让自己真心敬仰老板一样。那凭什么让老板给你升值加薪? 什么身在后宫不能给真心,或者说身在后宫给真心就是珍贵的,这些全都非常可笑,不过是后世女性言情小说家的胡思乱想。 不能给真心,呵呵,后宫佳丽三千人,就好比公司员工千千万,你不效忠公司,自有别人效忠。你当自己是谁呀,你的真心值几个钱呀,得到你的真心,是不是就会江山万代呀?谁又真在乎你真不真心了?皇帝他睡了你,能认出你都不错了。就像在公司里,几千员工,老总能叫出你的名字都不错了,老总想过你的真心吗,你能给他赚钱就是真心了,不然,你不能给公司赚钱,你拥有一个“生是公司的人、死是公司的鬼”这样的“真心”,别人照样当你是狗屁。 而什么“后宫真心是珍贵的,皇帝因你真心便怜你一分”更是可笑。在后宫之中,人人盼着所谓圣宠,那些女人真的全都心机深沉、心志坚定,从未对皇帝用过真心?用了真心死在这里的不知多少,看皇帝记着哪个真心了,待哪个真心的妃嫔多怜惜一分了? 后宫女人真不要把自己的“真心”太当回事,就像华为集团ceo任正非开除了那个给他写信的所谓高材生一样,说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当自己是谁呀”。 这就是残酷的后宫真相,后宫比现代公司更残酷——因为后宫今生别指望跳槽改变命运。 邢岫烟原来对“死扣门”要她给“真心”才愿给她提高福利待遇的皇帝恨得想拿皮鞭抽他。但是竟她然不得不认识到,她居然是“幸运”的。皇帝居然主动的在乎她的“真心”。 后宫之中,关于“真心”值不值钱的真相就是,皇帝他想不想要,他想要就会很值钱。 也罢,真心就真心。 人生像是一场戏,有时何必太执着真假。 她是真心的,但是时移事易,没准真心又会变成假意。 就像当年她真心喜欢赵嘉桓,发现他的那一面后不又变成假意的了吗?爱如潮退,退得连恨都没有,又怎么能称得上是真心呢?可当时她确实想和他组成家庭共创未来的,又怎么能说完全没有真心? 所以,真真假假谁说得清?阳阴辩证,真假相依相存,本就不可分割,本就相互转化。 曹大大说的好,假作真时真亦假,心中无真无假,才是最高境界。 她从此以后,再不来思考这种小女人的既愚蠢又矫情的“真心”问题了。 馅饼不是自己做的,就是自己花钱买的,何时等到天上掉呀?人活着,就是上帝的女儿也要主动争取更有利的生活。 他给她织得天罗地网,真当她怕了吗? 别的女人受过一次情伤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紧绳,而她受过一次伤后,免疫力提高了。 人性的阳光与阴暗,一念之间的地狱天堂,她从来不会意外。 这也是她没有去虐渣的原因之一,因为凡尘世间不是你负我,就是我负你,日子还要过,又有什么大不了了? 邢岫烟本是潇洒之人,现在终于也豁然开朗,没有再觉得自己现在喜欢上徒元义是有多悲剧的事了。 你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结成天罗地网来夺取我的“真心”,我承认这一回合我输了。 但人生一辈子还长着呢,我未必永远会输。 你贪得无厌、厚颜无耻,我没选择,但这一生我不教你最终赔本,我也算白活了。 总有一天你连天上的星星都想给我摘下来。 人这一生,没有个好对手,也寂寞索然得紧,还不如阿飘。情场如战场,狭路相逢勇者胜,亮剑吧。 …… 却说过了两天,她能下床了,又再过两天,竟能由宫女们扶着在园子里走走。 正赏着园中的新开的白桔梗,却听一阵喧闹,前方女官、太监数十人搬着东西、仪仗,排成两列往西六宫方向走。 邢岫烟看看那声响,淡淡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清忙过去打听,不一会儿,苏清却带着王福过来。 “奴才王福给邢主子请安!”王福也是太极宫有些体面的管事太监,却给邢岫烟行了全礼。 邢岫烟淡淡道:“得了,起来吧,你们这大张旗鼓的,忙活什么呢?” 第88章 皇帝昏招 王福躬身道:“回邢主子。今日圣上大朝会, 忽说昨夜孝贤皇太后托梦于他, 为人子者养恩不下生恩, 应感念淑贵太妃七年养育恩德,圣人生母孝贤皇太后也会感激淑贵太妃的恩德。” 邢岫烟不禁目瞪口呆,暗想:瞎说什么胡话, 那家伙因前些时日几日未睡,后头补眠了一天, 朝政积压忙活一整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16 天,在床上不知睡得多好,有什么鬼魂托梦,可别吓她。 邢岫烟怀疑地看王福一眼, 王福又微笑道:“但圣人朝务繁忙, 孝道有所疏忽, 现今幡然悔误,已下旨尊淑贵太妃为孝安皇太后。又有九公主在身边替圣人向孝安皇太后进孝, 将九公主记名于孝安皇太后名下为嫡公主,金册‘御妹和德长公主’。现在令内务府赶忙备了太后仪仗和长公主仪仗送往慈安宫和公主上课的东五所呢!。” 邢岫烟不禁哭笑不得。 徒元义有些像后世中国制造业,总有一天都会把外国一切装逼的东西都弄成大白菜。 太后什么的,别跟朕装逼!朕把你当玉白菜你才是玉白菜,朕说你是大白菜, 你就是大白菜。 王福瞧了瞧邢岫烟的眼色, 又道:“原本后日是孝宁太后娘娘的千秋节, 宫中准备大宴, 然而太后凤体微有恙, 难以支撑出席宫宴。圣人只得下令延缓庆宴,等到太后娘娘凤体康复再行举办。也为了太后早日康复,请皇后娘娘亲侍汤药,以示女德典范。宫务暂由吴平妃、李芳仪、赵芬仪三人协理。” 太后你不是要装病吗,给脸不要脸的,你病了还办什么千秋节? 这还夺了杨皇后的宫权呀,原本她在权力上是一人独大,这时让她看清,她便是贵为皇后,一切端看对他有没有利用价值。他不管后宫是念着前生的教训,身为江山之主在后宫事务上钻没出息,他还有一种不愿让心爱的女人小瞧的心理。 但他真和后宫认真起来,没有人能是对手。 邢岫烟面上还不如何,但是跟在身边的青璇、蓝玖却得意洋洋,蓝玖拿了颗银锞子给王福,说:“有劳公公说的这般清楚,宫里发生这般大的事,才人竟还不知呢。” 要说蓝玖的权势绝没有王福这么大,他可是赵贵的徒弟,但他接蓝玖的赏却也不以为意,笑道:“谢邢主子赏赐,谢谢蓝玖姑姑。” 邢岫烟令他忙去,王福也欢脱地走了,青璇这才捧腹狂笑,蓝玖也乐呵得掩饰不住。 青璇是“染房诸婢”中最燥性活泼的,不禁笑道:“圣人真是英明神武,太后身体有恙众所周知,前些日子不还把太医院的名医全请走了?身体有恙哪还能办千秋节呀?可得劳烦皇后娘娘侍疾了。” 邢岫烟道:“你这小蹄子,太后主子的事也是你能说的?” 蓝玖笑道:“才人,周太后晋封和九公主册封大喜,咱们是不是也得送礼过去?” 邢岫烟笑道:“你是想拿我的东西去送人,然后你自己好得赏赐吧?” 蓝玖四岁卖进来当宫女,从小受调/教,而她现在也不过16岁。因为识字算账学得好,又对人物关系清晰,处事多份机灵而升上来,赵贵特挑她来跟着邢岫烟。 蓝玖笑道:“主子就当是赏赐奴婢吧。” 邢岫烟笑道:“行了,让紫玥和雪珏给周太后、九公主各备一份礼,你带人送去。” …… 刘太后之前虽被气着,但是她不过四十岁,当然没有病重不起的地步,却没有想到今天出现这种局面。 她称病不过是做给人看的,就是要展示她被恃宠而娇的邢才人冲撞,她忤逆犯上气病太后名声罪责也不小,三纲五常怎么也跃不过去吧。 也因听说她昏迷五天方醒,皇帝回来后在落霞阁守了三四天连早朝都没去,她要不显得比邢才人病得重一点怎么站住舆论的制高点? 这圣人在大朝会上好好提什么生母孝贤皇太后?孝贤皇太后原来是玉妃,是徒元义登基后受追封皇太后的。 又提起淑贵太妃的养恩之德。 这不是说刘太后既没生他也没养他吗? 自古以来,哪个太后想要两宫太后的?都说本朝以孝治天下,贾赦因为孝连荣禧堂都住不进去,且又看焦仲卿再爱刘兰芝却也越不过孝道去,所以孝道是太后的法宝。 但就有皇帝敢直接打太后的脸了,还打得这么狠。 徒元义志在四方,女人方面除了对邢岫烟设了天网,其它事根本不放心上。他是对后宫用度扣门了一点,也没大毛病。 他原也就没有想过理会刘太后怎么样,别碍他的朝政和君权就行,所以刘太后本来过得不好也不坏。 其实,刘太后在徒元义前世蹦跶,在徒元义今生还算老实,却是对徒元义早有不满。他刻薄寡恩,朝中对承恩公府没有多少照拂,连她侄女进宫来都只被封了一个小仪,还只被翻了一次牌子就扔脑后去了。 当初实话说,她还真希望廉亲王能成事,虽然廉亲王是孝仪皇太后的养子,不是她孝宁皇太后的儿子。但廉亲王素有贤名,为人宽仁孝顺,他成事了也定奉她当皇太后,新帝登基还多有恩典。 刘太后摔了几个青瓷瓶子摆设,杨皇后却不在她屋里,只有她的亲生女儿跑回来哀哭。 原来今天上午,几个公主与那些王公大臣家中选出来的伴读在东五所公主学堂上课的时候。 太极宫堂事太监之一李荣带着一群人威仪赫赫地来了东五所宣旨。连带着惊动了不远处皇子王孙上学的尚书房。 一群大周最尊贵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们众目睽睽,然后李荣宣读了圣人对九公主徒贞的册封圣旨,一连串的文绉绉的赞美形容词,最后金册为“御妹和德长公主”,赐公主仪仗、宫中行走的步辇和服侍太监。最后步辇抬了她回慈安宫梳妆好去太极宫谢恩了。 皇子公主都还小,都是光头的,尚还没有什么仪仗,如今却只有九公主受封,还记在孝安皇太后名下成了嫡公主。 原本十公主徒淑向来看不起生母低贱只长她一个月的徒贞,现在她身份倒在她之上了,这有金册的公主和光头公主当然有区别。 “母后,你要替儿臣做主呀!儿臣的脸以后往哪搁呀?儿臣不要去上学了,免得受人耻笑!” 十公主趴在刘太后膝盖上哭得肝肠寸断,上气难接下气。她一想到徒贞被恭迎乘上步辇回去梳妆谢恩,之后那些贵女伴读们第一个朝她投去怪异的目光,她就觉得天昏地暗。 原本她辈份高又身份贵重,在公主学堂是大姐大,现在却成了笑话。 同年生的公主,只金册一个,这是明晃晃的打刘太后命根子十公主的脸。 刘太后也不禁悲从中来,她年少进宫服侍大她二十几岁的老圣人,当时甄贵妃宠冠后宫她不能与之争锋。孝仪皇后病逝后她能封皇后是因为甄贵妃来路不是很正,是老圣人南巡御驾摆在甄家时侍候了老圣人。 大周朝便是有出身低的皇后,但不是皇帝大婚或者正统选秀进宫的女子升到贵妃都是破格了,不可能封后,而她是正统选秀进宫的宁妃。 “淑儿呀,是母后连累了你呀!”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17 刘太后哀嚎一声。 “母后,我想问问皇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 然而,这还没有完,再过一日,大朝会上又有御史弹劾承恩公管家不严,致使底下亲戚奴才为祸乡里,霸了人家一百亩地。原本一百亩地在勋贵之家真心不算什么,皇帝却龙颜大怒,在大明宫百官面前严厉训斥已经七十多岁的承恩公。 徒元义将承恩公的一等公降为三等公,罚俸一年,以警效尤,勒令京兆府按律严处,京兆府尹次日行动,就从严判处承恩公的亲戚奴才,三个直接涉案人在京都百姓面前公开判处狗头铡伺候,血溅当场。 此外,还令七十多岁的承恩公刘太后他爹再去上阳宫门口跪着思过一个时辰,他有负上皇老圣人的君恩。 此事满朝上下引起不小震动,承恩公府颜面扫地,连刘太后在宫里,这太后之尊更像大白菜了,至少她孝宁皇太后不怎么值钱。 说好的太后是后宫女人的终极没boss呢?还有脸再装病不?这是要真病了。 虽然这引得朝野非议,感觉皇帝刻薄寡恩还不敬老,但看皇帝脸色非常不好,显然承恩公是触及他的底线了,大家还不想去当出头鸟帮承恩公家。 杨皇后却是要庆幸她的娘家做事谨慎,父兄皆有其才,前世徒元义又承了他们的情,所以看到心尖尖身体没毛病的份上,没有发作到杨氏娘家。 杨皇后要留在慈仁宫侍疾,被夺了宫务大权,暂交吴平妃。 吴平妃看着皇后不得不派贾元春女史送来的凤印,心中不无得意。 她想着一个人要是过得顺利久了就会降低耐性,杨皇后正是如此。但想她当正妃也不是什么大气的人,那时王爷要是多宠她几晚,杨氏都会得个风寒什么的。 杨氏生了大皇子后,身体又一直虚弱,当年眼看着就要去了,没想到竟然活了下来,甚为王爷倚重。王爷一登基,就立杨氏为后掌管后宫,她以为自己怎么也能封个惠妃,没有想到封了一个她引以为耻的平妃。 杨氏也真是傻,原以为借邢氏气倒太后病重的事引起人伦礼法尊卑的压力给邢氏,也好面上让圣人说不出话来。 后宫若有礼法,前朝万贵妃,本朝甄贵妃又是什么人物,什么时候见着有皇后能压住她们?皇帝只有自持身份不想和后宫撕扯,他真和你认真了,谁受得了?留你是你还有用,真当有什么旧情呀? 吴平妃道:“本妃初代掌宫务,倒有很多需要劳烦贾尚宫的地方。” 贾原春(讳徒元义的“元”字)道:“娘娘看得上奴婢是奴婢的福气,怎么敢称劳烦?奴婢等人已经奉旨,将过往宫务账册整理出来,不日送到娘娘宫里,届时娘娘若有垂询传召,奴婢无有不言。” 吴平妃在闺中时就听说过贾元春,贾元春大她一岁,当时荣国公贾代善还在,贾元春身为国公府的大姑娘身份还高过她。 可惜荣国公一去逝,贾赦是个纨绔,又因他原配是石氏,仍石太傅之女,只袭了一等将军,而贾政得了工部主事的恩荫,贾元春的地位一落千丈。 荣国公去逝守孝,贾元春错过了那次大选,而她早被指婚给肃亲王当侧妃。而后一年贾元春小选进宫,跟过孝仪皇后,孝仪皇后来不及把她赐给养子廉亲王就病逝。后来跟了甄贵妃,但恭亲王可比贾元春小三四岁,甄贵妃有点嫌弃一直没有赐下。 在圣人登基时有恩旨二十二岁以上宫女出宫的,当时贾元春刚好符合,但是她去巴结上了皇后留了下来。不过,吴平妃不知道的是贾元春还向圣人告密义忠亲王唯一留存的骨血秦可卿想博个妃位,但是徒元义今生没有想通过后宫来达到掌权的目的,没有接这个茬。 在吴平妃看来,贾元春这是“三姓家奴”了。 吴平妃笑了笑,先打发了贾元春。 第89章 粮食爱妃 吴平妃居住的咸福宫位于西六宫, 而皇后的栖凤宫位于东六宫。贾元春身为皇后身边的尚宫女史, 当然住在栖凤宫的奴婢房子里。 出得咸福宫,路过长长的宫墙走道, 又转进御花园,忽听园中有几声笑。贾元春转头望去, 却见几个衣衫华丽的俏宫女围着一个殊丽佳人,佳人正拿着飞刀对着前头摆着的靶子打。 贾元春心中一动, 脸上平静地走了过去。 邢岫烟正练着飞刀, 昨日徒元义练武时她还想到让他教她, 但是徒元义当初会教她吸收天地精华灵力的基本功,会教她一些小术法,就是没有教过她武功, 因为武功对身体的要求太高, 莲藕身承受不住。 而现在他更不愿教,哪有后宫妃子学些拳脚的?直男癌末期皇帝大男子主义之极, 被缠得实在不行了, 就愿教几手暗器和轻功关键时刻自保。他觉得她根本不需要武功,自有锦衣卫保护。 邢岫烟练了两天同一招飞刀,化她身中小小灵力为内功耍着,却见贾元春过来拜见请安。 邢岫烟看了看贾元春,轻轻一笑, 说:“你是六品尚宫, 我是七品才人, 你不必向我行礼。” “才人折煞奴婢了。”贾元春一派端庄地说。 邢岫烟负手, 说:“起来吧。” 她对贾元春倒有几分好奇,于是去一旁的凝芳亭坐下休息,留她说话。 她端了一杯茶小品,说:“说起贾女史与我倒有点渊源,我的结义二妹倒是你嫡亲的表妹,我的姑母是一等将军贾赦的夫人。” 贾元春心中一阵喜悦,说:“能和邢才人有这缘分是奴婢的荣幸。” 邢岫烟说:“你何故却是进宫做了女史?” 于是贾元春委婉地将守孝错过大选,晚一年小选进宫的事说了,原著中没有这么详细,邢岫烟这时听了不禁呵呵一笑,说:“你父母倒是个糊涂的,好好的国公孙女,即便父亲只是个恩荫小官,那也是小姐,何故进宫来服侍贵人?倒是错过花信之年。我记得圣人登基以来两次恩旨释放宫人,贾尚官怎么竟未得恩典呢?” 贾元春暗自大惊,平定心绪,却语气平淡,说:“得以侍奉贵人娘娘是奴婢的福气。” 邢岫烟一双眼珠极美,她今生这双眼睛也不知是原主便这么美还是因她的缘故,时有青山临水的明丽,时而烟云浩渺的风流。她就直勾勾打量贾元春,贾元春当然发现了却不敢主动问她是什么意思。 却不知但凡女人,不明白自己倾心于哪个男子时,任那男子如何放荡也不觉如何过分,而明白自己失了心,见着他“曾经”的女人时,便会去瞧她美不美。就如女人在意男友的前女友一样,何况真算起来满打后宫都是他的现任,这种时代的这个王朝哪个女人他用不得? 有时候一个女子爱谁并不是自己决定的,且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18 不说她要面对这样的对手有多难,他还在她面前摆了一盘不得不下的“天局”,她唯一能获胜的机会就是亲入局中。精明如他没有容许过她以“超然穿越女”的身份来对待他的人生,其实他一直在步步紧逼,只是她原来不懂而已。这都失误于百年来她和他说过太多“穿越女”的故事,就防着她也会“你得到我的人,但得不到我的心”这样的小言女主的状态。 她现在也已不去计较在后宫中“真心”和“不真心”那两个天大的笑话了。现实中人可以自信,但是不能自我感觉良好,自信的人对待事物是真心的,而自我感觉良好却不是,通常前者成功,后者失败。 邢岫烟自然是将自己对他的感情释放,看着种子在心里种下了,放纵着它发了芽。 人生匆匆数十载,与其去俗世计算无解的真与假,她辛秀妍如何不能潇洒爱一回痛一回,谁胜谁负天知晓?! 千古骂名的无耻小妾还是千古绝恋的帝妃真情只能留给后世之人“各画杨桃”了。 而她,活在当下。 邢岫烟说:“我瞧贾尚宫倒是好相貌,做个尚宫女官倒是可惜了。” 贾元春此时虽然有巴上邢岫烟的想法,却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在宫廷十几年,可不会这么傻,她即便还抱着一份企盼却是不想出丑,要含蓄一些。 杨皇后手底下打工很辛苦,花销又大,现在她看着倒霉了,吴平妃曾是自己闺中交往过的人,她心中到底膈应。贾元春心底的苦也是说不出,每每在夜深人静之时,也是伤怀流泪,感叹红颜不在,人生无常,怀恋小时候的无上荣华时光。 贾元春道:“才人可不要笑话奴婢了,在才人面前怎么敢称好相貌?” 邢岫烟那话倒是真心的,曹公有判词云:三春怎及初春景。意思是说贾元春的品貌在迎、探、惜三春之上。抛开嫡庶之别,最出色的探春也是不及元春的。 “我没开玩笑,当初,我与表姐、探春姑娘、惜春姑娘有过交往,进宫选秀时也住过同一间屋子。你若年轻五岁,她们不及你,纵是如此,表姐她们也不是寻常姑娘及得上的。只不过,还是我二妹和三妹更出色一些。” 这犹如在贾元春心口捅了一刀,此时她的年纪确实尴尬,要是寻常认命的女子现在也是在宫外当嬷嬷了,要能嫁也只能嫁平民男子,嫁个寻常乡绅都难。时代太现实了。 贾元春干笑,说:“原来表妹竟然这般出色。” 邢岫烟忽想起宝玉和黛玉的爱情,若是宝玉有担当,不会“爱博而心劳”,不会芳官烧纸钱时这么轻贱于她拿她当借口保护别的女人却让她得罪人,宝玉未必不是良配。 邢岫烟忽道:“你家姐妹倒真是出色的,我琏二表哥也有几分才干,但你们那房听说你庶弟南下科考了,你亲兄弟还在内帏厮混。” 贾元春脸色惨白,邢岫烟道:“其实你们二房本与我也没有什么干系,我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十几年没回家了,好心传个话。” 贾元春道:“谢谢才人提点。” “不用谢,你下去吧。” 看着贾元春失魂落迫的样子远去,邢岫烟发了一会儿呆,忽见身着便服的徒元义从另一边走进亭子。 他身形修拔如松,质若芝兰玉树,翩翩风流,浩浩贵气,许是修炼两百年的缘故俊美得竟如九天之上的神。他这般人君之质貌倒也很能为他的工作加分,便是寡恩一点,这也能补分了。 邢岫烟福了福身,说:“今日圣人竟这般早下朝了吗?” 徒元义扶住她的手,声音却温淡:“左右不过是那些事。没积压下来就办得很快。” 徒元义过来时,也让人在附近清场了,只有他身边的当值大太监站在不远处。 徒元义又问:“你和贾元春都有话聊?” 邢岫烟嘴微微一勾,说:“圣人当年没话和她聊吗?难不成一找她就……哧……” 邢岫烟亲自倒了亭中桌上的茶水,洗了洗杯子,任性就倒进花丛中去了。 徒元义薄唇勾了勾,一种男子独有的风流味道,自然没有谈虎色变地求饶,他是男人是皇帝,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可能女人也和男人一样贱,辛秀妍心高气傲,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一看不上跪地求饶的犬科男子,二看不上推委责任的男子。偏是对他这样风流自信的样子又爱又恨,徒元义几十年帝王生涯最擅把握人心,与她相处百年哪有不知道的。 徒元义淡笑:“你想知道什么?” 邢岫烟说:“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两世为人,过尽千帆,你又记得多少?过十年你亦不记得我。这里一红一哭,万艳同悲,我又能活多久,死了我也不记得你了。不论是你还是大叔,我一个都不要记得。” 徒元义笑道:“你舍得?那朕找贾尚宫去了?” 邢岫烟奇道:“你找她干嘛?” 徒元义凤目潋滟,淡淡道:“朕没话同她说,也没有事吩咐她做,当然一找她就……” 邢岫烟心中一酸,却道:“有甚了不得的,你今生当皇帝,没准下辈子是不是个男人都不知道。但叫我下辈子不进这深宫后院,我也养一百个面/首。” 徒元义说:“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用下辈子安慰自己。今生都控制不住,何论来生?” 邢岫烟怒道:“我今生都是你祸害的!” 徒元义喝着茶,说:“你今生也是我给的,你见过自家田里种的粮食给旁人收割的吗?” 邢岫烟恨恨道:“原来我就是粮食,食色性也,对吗?就是圈养的女色方面的粮食,之一。” 徒元义呵呵一声,薄唇微张,凤目赤/裸裸瞟着她,说:“说起粮食,朕确实又饿了才来找你吃饭。” “……” 邢岫烟还没有反应过来,竟天旋地转被压在了凝芳亭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狂野地亲吻着她的唇,托着她的后脑用力挤压,辗转反吻时,手已经熟练的解开她的腰带。 他自己的衣带也飞快解开了,但凡有露着的肌肤就向她蹭去。 他松开她的唇,吻她的脖子,邢岫烟气息混乱,推着他的肩,说:“你放开。” “不放,朕饿了,要吃你。” “你无耻!” “朕吃自己辛苦种的粮食怎么无耻了?没偷没抢的。” “谁是你种的粮食了?我是我自己,我是人。” “呵呵,爱妃要吃粮食对吗?朕是个昏君,遍地饿殍也不舍得饿着爱妃,朕好好喂你。”他开起荤/腔也要人命。 “说了不要叫我爱妃!!”邢岫烟恼道。 “粮食和爱妃选一个,你喜欢被叫粮食,以后朕人前都叫你粮食。”说着又探手进她衣内,偷/香/窃/玉,熟练孟/浪风/流之极。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2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26 中也五味陈杂。反正现在是二姐姐也比她有脸了,至少邢夫人对贾迎春是真的有几分心的,不像王夫人多是拿捏赵姨娘。 探春坐在王夫人床前,捏了湿巾在她脸上擦拭,忽然王夫人醒了过来。心中郁气难消,竟捏住探春的手腕骂道:“人人道你是出色的,花了钱送了你去选秀,你怎就选不上?让邢家那个贱丫头得了好处!” 探春心中大惊,手中却也痛着,王夫人此时也不装了,甩了她去,说:“谁不知你有别样心思,只怕是盼着我死,到底是贱人肠子里爬出来的东西。还不快滚!” 探春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叫着太太,却是一个字也不敢申辩,或者说让她辩什么,辩了有用吗? …… 探春晚上去偷瞧了赵姨娘,赵姨娘却正在喝着小酒,她这两天很高兴,王夫人不想见她,所以没有让她去立规矩。而她也知那些婆子说的此类话,谣言传播她也有点功劳。 赵姨娘说:“哎哟,三姑娘不在太太跟前孝顺着,到我这种地方干什么?” 探春难受,却问:“可有环弟的消息了?他在那边一切可还习惯?”探春向来看不起贾环,见了就生气,就怕他贼眉子乌眼的连累了她。这些年他都努力读书,又有诗文传到探春这里,她才稍稍态度好起来。 赵姨娘说:“你不去关心你那宝二哥哥,怎么问起环儿了?” 探春一阵委屈,拿帕子捂了脸哭泣,说:“姨娘就是想逼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吗?太太从小将我抱去了养,可是到底不是亲娘,姨娘倒我快活吗?我若不孝敬些,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姨娘以为你能好过吗?” 赵姨娘到底对探春是有情分的,她恨的不过是探春总是在她和王夫人之间偏向王夫人,不认亲娘。这时听她说出这翻话来,心中一惊,问道:“我的好女儿,可是怎么了?” 探春心中一动,赵姨娘总是拖她后腿,可是到底她才是亲娘,果然也只有她对她有些关心了。 探春捂着面低泣,道来种种自己的不易,又说:“姨娘都道我对着宝玉好,可是他清楚自己的亲姐妹只有元春姐姐,我不过是姨娘你生的,话中都说只有两个兄姐,另有弟妹不过是膈母的。这些我哪里不知?可我要不对宝玉好些,我在府里怎么活?况我对姨娘越亲近,府里人不会说姨娘僭越?太太要是不痛快,我们母女俩都不好过,却何苦来?可我也是关心环儿的,宝玉那里我会送些东西,可是我将每月月钱攒下来也有偷偷给环儿。就是想着我不能明着孝顺姨娘,只有让环儿手中松些能多读些书,将来考取功名,就能孝顺姨娘了。姨娘却只瞧着我面上对姨娘不恭敬。呜……我为何这般命苦,姨娘既想我在膝下孝顺,在我小时怎么将我送了太太那去?合着我的路,从小也不是我选的,可现在却人人都来怪我……” 赵姨娘也不由得泪如雨下,忽然抱住探春哭,叫着“我的女儿,怎么就这样被人作贱”。探春伏在赵姨娘怀里低泣。 探春哭了一会儿,说自己要回去给太太侍疾了,却又取出一个自己绣的荷包给赵姨娘,说:“姨娘万不可叫人知道是我给姨娘送的,不然……” 赵姨娘说:“好三姑娘,我知道,我定不说,你去给太太侍疾吧。” 探春又悄悄地回去候在王夫人的耳房里,心中百转千回,以前她是不敢这么做。但是她是夹缝中生存的人,她知道王夫人几乎不可能给她好的了,环弟那样的才华,倒是她最有可能的依靠。 探春真有些明白,什么叫莫欺少年穷,邢岫烟当初来贾府,她虽有些惊叹于她的容貌气度,心底却有几分瞧不上的她的出身。不过是破落户,父亲得封个小官,与荣国府的姑娘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这才几个月,她一入宫便成了娘娘,想那大姐姐都进去十几年了。 可见这世间之事变幻无常,现在瞧着尊贵的,将来未必尊贵。人人都说大姐姐有造化,但她在宫里侍候人十几年也没有出头之日,却熬干了青春;人人都说宝玉生来不凡是有造化的,但他不爱读书科考,如今十五岁还是喜欢和丫鬟厮混,倒上环弟小小年纪有志气,懂得上进,许还有些前程。 以前探春不做这么大胆的事,不过是瞧中在王夫人跟前的面子情还有些希望。但她现在是认清形势了,王夫人气倒,骂出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 袭人在府中自然也得知了邢岫烟被册封为宸贵妃的事。 想想当日和她见面,两人也没有如小说中般互相隐瞒,也委实瞒不下去,因着与前生有几分像。而两人原本熟悉,邢岫烟熟读红楼定也会发现她和贾环的不同,瞒着没意义。辛秀妍当时拉他们一把没让他们死了,到这时也没必要害他们,这一点华珍珠倒是了解的。辛秀妍这人有几分才华,但对自己的品性有些气傲,她不屑与他们为难,便是不会下阴手。 在前头时,林如海没死,林黛玉又不回贾府,袭人还以为林黛玉南下时像她和贾环一样,被穿越了。后来遇上了邢岫烟,听她说这是林如海的重生同人。 她的爹当了官却是她得了林如海的青眼才蝴蝶来的吧,可是邢岫烟万分算不到自己选秀。进了宫要活下去当然要争,所以争出一个贵妃出来。 这样一想,袭人不禁悲从中来。为何同人不同命!她一来就成了奴婢通房丫鬟还被贾宝玉占去了身子,而她就生在清清白白的好人家? 第95章 袭人痛苦 若她出生在平民人家, 她都还有机会争上一争。没准她入宫当宫女也能混个妃子当当。 袭人想想命运, 不由得有几分自苦,她汲汲以求的, 辛秀妍却这么容易就得到了。 但想当日邢岫烟与她相认, 当然不是好姐妹那种相认, 只是表明身份。 邢岫烟还笑着说:“你可知你为何会成为袭人?因为你是什么样的性质,自然也就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在现代睡别人的男友,袭人在这里偷睡贾宝玉;你在现代陷害我,袭人在这里陷害宝玉屋里的丫鬟。你看多像呀。不是老天捉弄你,而是你自己决定了自己要成为谁。” 袭人这才被怼着气堵,之后更是自伤, 但日子还是要过。 而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贾环身上, 在古代女子没有身份靠山,她就算能赚钱也守不住,只得守清贫过一生。 现在的袭人不是以前的袭人, 一味觉得花家好,将来出去能靠着他们。在她看来,花家当初穷, 能卖了她, 可见与她也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若是她有能依靠的强者, 花家亲人自然能为她所用, 若是没有回到花家, 那么他们会觉得白养着她不合算——尽管现在花家生活宽裕是她的关系。若是她在花家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27 真这么重要, 当初花家也不会卖她了。 她只有盼着贾环好好读书, 他去了半年多,据说已经考出了童生,入秋要考秀才了。可惜,明年大约是要开春闱了,贾环才十三岁,不可能今年把秀才、举人一同考出来赶上。 华珍珠是知道的,赵嘉桓和她、辛秀妍一样,当初出身也不高。她的父母是个体工商户,做些自己的生意,家中小康;而辛秀妍没她宽裕,父亲是一家小私企的会计,母亲是普通的家庭主妇。赵嘉桓却更不容易,当初可是农村里考进名校的,在学习上要是真刻苦起来是不要命的。所以,当初他年纪轻轻出来工作,不久就拼着当上了经理。当然,男人拼博是一回事,在女人方面守不住是常理,不然有钱男人娶的女明星为何都是二婚?所以,赵嘉桓虽然有当学霸的潜力,人品上就比较勉强了。当然,华珍珠不在乎他到底什么人品,只要他能带给她想要的。 宝玉看了王夫人回来了,袭人忙去服侍,宝玉倒有些痴着,喃喃着:“我就说好好的女儿家,怎么能送那种地方去。可怜的大姐姐如今还在那受苦”。 说着,宝玉竟是落下泪来,袭人看到宝玉心疼女儿到是真的,只不过他是只管心疼而已,真让他去给女儿撑起一片天,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袭人了解他,所以也从来不劝他读书,该劝的人早就劝过了,就算是一幕幕现实摆在眼前,他也只会逃避。 袭人过去安慰说:“二爷莫要伤心了,看你这一掉泪,我心里也发酸。” 宝玉却忽问袭人,说:“你说去接了大姐姐回来可好?” 袭人心想:真是蠢货,要接人回来早干什么去了?在贾元春二十出头时怎么不去接?现在人都二十八了,接回来在这时代连嫁人都不好嫁了。有那四十来岁的丧偶男人都还嫌弃呢,若是五十来岁是嫁给爹吧。 转念又一想:贾元春作为金陵十二钗正册上的人,才学是有的,没准那种丧偶的男人为求才再攀这出身见识求去当大妇的。反正现在的男人所谓娶妻娶贤,要年轻鲜嫩的纳妾就是。 袭人不由说:“能接出来倒是好些,在宫里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早点接出来,说不准还能寻门亲事……” 宝玉却又不答应了,气道:“在家当清清净净的女儿家就不成吗?何必就去嫁人了变成那鱼眼珠子?” 袭人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忘了这桩,暗想:你这么想人家不嫁人,但你又怎么会想要女人的?作为女子也是有需要的好不?而且,女人一到二三十岁就有强烈的繁衍欲望,你却要让女人都清白地围在你身边。你要是能顶事也就罢了,就是我华珍珠都认命了,好借你的势发我的财,可你偏是这种万事不理的。 你让清净女儿跟着你,她们的欲望不满足,你自己却又享用了我,能解决生理需求,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要我们当清清净净的女儿家,你怎么不当清心寡欲的男儿家呢?你那黄瓜一硬时又怎么就忍不住了毁了我一生呢? 就是贾琏都比你强,要不是害怕王熙凤,袭人早投靠贾琏去了。贾琏还是真的有些心疼女人,尤二姐曾经失足,他却说人熟无过。旺儿儿子看中彩云,强娶作媳妇,王熙凤为打击赵姨娘,便答应了,贾琏却知彩云和贾环有情,打听得知旺儿儿子吃酒赌钱,无所不至,气愤地说:“他竟会吃酒赌钱不成人吗?这么着,哪里还能给他作老婆,且给他一通棍子,立关起来,再问他老子娘。”还劝王熙凤不要管这事,白糟蹋了人家女儿。 贾琏是深知女儿家需要什么样的依靠,什么男人不能嫁,对着隔房庶弟也有分良心爱护。这宝玉何时瞧得上过贾环,亲哥哥可有对他一分爱护?替彩云瞒偷东西的事,也是爱惜女儿。 而那美伦美奂的大观园更是贾琏督办主持造出来的,林黛玉是他送着南下的,林家家业是他按贾家的指令带回来的,可见比之贾宝玉有才能多了。 袭人本不想劝他仕途经济,但是一时之间竟有几分忍不了了,说:“不嫁人也可以,将来大姑娘没有儿女孝顺,二爷可得赚钱给大姑娘养老。” 宝玉道:“府里还差大姐姐一间屋子住不成?” 袭人道:“我的好二爷,现在自然是有。但是将来府里总会分家的,将来二爷也有自己的妻子儿女了,二爷要养妻儿,却又多出个大姑娘,还有那么多清清净净的女儿家等着二爷护着她们、照顾她们。二爷要是不会赚钱,将来我们这些好女儿少不得被人作贱。”袭人这么说倒也是因为宝玉万般不和她心意,平日对她却是大方和善。 宝玉说:“府里何时要分家了?分家了难道就养不起了?” 袭人心想着邢夫人若有辛秀妍这个宠妃侄女,王夫人必将是抵不上她的了,也不用像从前一样事事小心,现在府里风向变了。 心想宝玉也没有什么主子威严,于是她不吐不快地说:“现在自然是不分,但到二爷年纪大时总会分的。从来没有几房几代兄弟永远住一家的道理。二爷是二房次子,将来自然是跟着二房的。大老爷是袭爵一等将军,一分家,二房自然只能搬出去了。按照国法,府邸和家中七成产业都是袭爵人继承,二房能分到的东西就不多了。而二爷又是二房次子,兰哥儿是长房长孙,将来二房分家,也同样是三七分,兰哥儿分去二房家业的七成,二爷又要搬出去找房子住。那时钱财就不多了,钱财虽是俗物,可什么香粉胭脂哪个不用钱呢?二爷真心怜惜女儿家命苦,若是最差的香粉胭脂都送不起女儿家,女儿家不是个真心怜惜她们的人都没有了?到时二爷又拿什么奉养留在你家的大姑娘呢?” 宝玉脸色渐渐惨白,痴痴呆呆,确实没有发作打她,可他竟然哭着说要问老祖宗去。袭人没有料到这一出,暗道糟糕,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袭人连忙跪于宝玉跟前,抱着他的腿,哭道:“二爷这是要我的命呀!老祖宗若是知道我告诉二爷这些,定是饶不了我的。” 宝玉此时内心的煎熬急需找到宣泄,内心的不安强烈需要依靠,骂道:“袭人,往日是我太纵着你了,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老祖宗最是慈悲不过的人了,她怎么会要了你的命?” 袭人紧紧抱住他的腿,说:“二爷说要将大姑娘接回来,我也只是想帮二爷,心想二爷真心疼惜大姑娘,才会给二爷出主意,让二爷现在赚钱将来好奉养大姑娘到老。” 宝玉的心现在在煎熬,在面临着风霜,他就像是在吃金钏嘴上的胭脂之事被王夫人之道后脆弱的小心肝受不住降低存在感还任金钏投了井一样;就像面对贾政的“风刀霜剑”时需要躲在老太太的羽翼之下一样,现在面对袭人摆在眼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5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50 便宜,这时听了百姓们兴奋地议论,心中不禁五味陈杂。 辛秀妍进了后宫,竟然爬上了贵妃高位。同是穿越者,可人的际遇却相差这么大。邢岫烟一个贫寒女子,她能博出一个宠冠后宫的宸贵妃来,而她所遇非人,破了身子被撵出贾府。如今一心等着贾环回来,她能有所借倚,将来能博出一条路来,别零落成农妇。现在秋闱刚过,正是等待秋闱放榜的时候,也不知他考得怎么样。 不一会听阵阵马蹄车驾声音响起,就见万千百姓跪倒,高呼:“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花珍珠尽管心中觉得百姓愚昧,可也不敢就她一人直挺挺地站着,只得半蹲了下来。 过不多时,又有两个相貌清秀的太监骑着马儿跑,喊道:“贵妃娘娘懿旨,沿途百姓不必跪迎。街头拥挤,小心不要伤着自己。” 花珍珠不禁抽了抽嘴角,暗想:不用跪迎不早说,等人们跪了再说哪里来的诚意?辛秀妍在古代待久了,还是宫里待久了,变得这么矫情了?她心理怕是无比得意的吧。 邢岫烟却也以为徒元义允她出宫去上香是低调出行,也任赵贵安排,没有想到马车驶到朱雀大门前时有那么多的锦衣卫、还派了拱圣军随行,外头还有守备城防军维秩序。 等知道时已经这样了,她又不能探出身去,只能让苏清、赵全传达她的意思。不过,好像也不太管用。 花珍珠看到雕花马车和鲜衣怒马的锦衣卫,不禁有所意动。要不是当初得罪了这个曾经的好朋友,这倒是比贾环粗壮得多的大腿。 在这个世界,政府可不讲究什么招商引资鼓励投资发展经济,而是地位决定一切。没有地位,是享受不了好东西的,再有钱也是别人的肥羊,有钱也不能越制。贾环就算考中了进士,哪里比得上宸贵妃? 辛秀妍这人,有些事情着实让人讨厌,比如她性子有些傻缺蛮劲,可脑子有时偏又很活跃,让她在工作中更有闪光点,她当初的发展让同样起步的她嫉妒。但是辛秀妍也有好处,她一旦和谁真心交朋友,到真会掏心掏肺的。 花珍珠经历的事多了,也不是当时初入职场小妹了。当时她会单纯嫉妒辛秀妍机遇比自己好且谈了一个不错男友的,她只是一个普通职员。 花珍珠又想,现在不比以往,当初穿过时空隧道时辛秀妍虽然没有丢下她,但她进宫前又严词拒绝了帮她。 若要依附,同样只有利益才能打动她。可她现在又有什么利益能给她的呢?想来想去她也没有牌,她会的,辛秀妍都会,还比她更强。花珍珠不禁沮丧。 她去牟尼院干什么呢?对了,这个世界贾元春还没封妃,自然没有大观园,所以妙玉也没有进大观园里住。那么她还在牟尼院。邢岫烟和妙玉有十年之情,如今她显达了,自然要去见见那不僧不道不俗的故人了。 第110章 用心良苦 拱圣军守住牟尼院四周, 锦衣卫守在了道旁, 太监下马来,而后方马车中的宫女、嬷嬷们也下来侍着。 大宫女紫玥打开车帘,邢岫烟起身出来, 扶了苏清的手下了车驾。 她今天只挽了一个飞仙髻,华丽的金凤钗头面,绣了金色兰花的红色发带垂在脑后,海棠红色的齐腰襦服,明黄色绣着鸾凤的外披,肩头是一条雪白印着金色兰花图案的披帛, 一直垂到脚踝。 一身华美非凡,眼眸顾盼,不像人间之色。 牟尼院的住持慧静迎上来行了个佛礼:“阿咪陀佛, 贵人安好。” 邢岫烟微微颔首,说:“本宫今日原只是想来上一柱香, 会一会故人,却未曾想打扰佛门清净之地了。” 慧静道:“施主心诚, 佛主也不会怪罪的。” 邢岫烟在太监、宫女、嬷嬷的伴随下进入大雄宝殿。殿中被清扫干净, 蒲团也换成新的,接过小尼姑递来的香, 邢岫烟诚心诚意地拜了拜, 插在香炉上。 拜了佛之后, 她到禅房更衣。 慧静亲到了妙玉所居的禅房, 妙玉还在念经, 她知道邢岫烟今日来了寺里。因为妃嫔上香总要提前说的,前日下午就有宫中的太监来报了。 “妙玉,贵妃娘娘要见你,正在前头的禅房等着呢。” 妙玉闭着眼睛并不理会,慧静说:“娘娘既说你是她的故人,你又何防一见?” 蒋嬷嬷和秦嬷嬷也为她心急,妙玉睁开眼来,说:“我不过是出家人,哪里来的当贵妃娘娘的故人?” 墨梅道:“小姐,你明明……” 妙玉说:“你若愿去服侍她,你便去好了,我定不拦你。” 蒋嬷嬷道:“娘娘来这里,足见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小姐何苦这般执拗呢?” 妙玉冷哼说:“我可未让谁记着什么恩?她又来做什么?” 秦嬷嬷说:“她能来做什么,还不是真心记挂小姐?” 妙玉冷笑,说:“你们一个个都想去攀这高枝,你们自去好了,何须让我一起?” 蒋嬷嬷也不禁心凉,但她知道妙玉其实还有一颗女儿心,可惜她这性子也太执拗清高了。 正劝了许久,忽听门外有动静,门口一个清越声音说:“她们何时攀过高枝了?她们一心只想着你,难不成在佛主跟前久了,越发瞧不上俗人,连身边的人也不例外?” 声音落下,门口步进一个妙龄绝世丽人来,已在禅房换了一身淡雅打扮,轻灵风流,却又掩不住尊贵之色。 屋中人一愣,又不禁要跪,邢岫烟轻哼一声,说:“免了吧,我就瞧瞧妙玉师太,请教些佛法。”妙玉实是不僧不道,所以曾经邢李氏称她为妙玉仙姑,但是原著中说她精通佛法,才被请进大观园去。 妙玉也不禁愣了半晌,看到她也不由心酸,却冷冷淡淡说:“我修为浅薄,如何能让娘娘屈尊?” 赵全上前让主持带着随侍的小尼姑出去了,而邢岫烟朝蒋嬷嬷使了使眼色。 蒋、秦两个嬷嬷也带了墨梅、雪梅出去了。 妙玉只在榻上坐着,手中拿着佛珠,并不想理邢岫烟。 邢岫烟说:“我是越发俗气了,你也越发瞧不上我了。非我拿大要召见你,而是世间俗礼便是如此,你连我召见你都受不了,以后又怎么和别人相处呢?” 妙玉冷哼一声,说:“我好好在这清修,又没碍着你,你又来理我作甚?” 邢岫烟道:“你有十九了吧,原是最好的年纪。难道你真的没有动过一丝红尘之心吗?” 妙玉怒道:“你何必对着我一个出家人大发你娘娘的威风?” 邢岫烟道:“你是出家人吗?你还要不僧不道不俗地过多久?” 妙玉美目圆瞪,直欲喷出火来,邢岫烟叹道:“我知你的性子,你对旁人从无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51 恶意,可是人还活在这世上。我也曾经傲气,我面上圆滑许多,可气性一点都不比你小。圣人要我选秀进宫,宫妃也是妾,我也觉得是奇耻大辱,可我还是忍忍活下来。我是妥协了,可是换得圣人也是真心怜我,我便不悔。我以为我不在乎红尘,也比旁人看透情爱,我讨厌后宫,可我现在是幸福的吧。人活着便是不能目下无尘。你要修佛,连三千红尘丝都不舍,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既然如此,为何就不能还俗,追求值得追求的东西?还俗难道是什么难以饶恕的大罪吗?不过是几个不相干的人的舌头而已。我如今伴在圣人身边,后宫和大臣后院中有多少人恨死我,说我善妒、好/淫、媚君,我要是在乎他们的舌头,我早下地狱了。我偏不,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才不要为不相干的人的看法,改变我自己的生活状态。这话糙理不糙,人这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眼光中就亏了。况且,你和我不一样,你在别人眼中并没有那么重要,没有那么多的后宫女人念着你,甚至这京城之中有多少人知道你带发修行?” 妙玉又羞又愤,可也一句话说不出来。邢岫烟说:“我知你不爱听,可七情六欲是人的天性,并不是罪过。我过不了情关,想必你也难舍红尘,却叹身不由己。真要修佛,何不闯过了情关,真到七情皆寂之时?” 妙玉怒道:“你说这些,也不怕污了佛门清净之地!” 邢岫烟道:“释加摩尼自己都曾有妻有妾,是个富贵红尘中的人。你能比佛主还厉害,没历红尘就看透了?” 妙玉胸膛起伏,邢岫烟淡淡一笑,说:“你父母的事,要翻了义忠亲王的谋逆案是不太可能。苏家满门被贬平民也不能更改,不可能无功再封回侯爵。幸而,你父母当初身在江南并未直接参与,圣人帮我问了老圣人,老圣人答应了到明年老圣人万寿节时,会大赦天下,苏家子孙不得入士这条便可赦了。再说圣人也正值用人之际,你苏家若是有人才,也未必不能科举入士。将来苏家有可能东山再起,只要吃得了苦,便是行商、出海、从军都是有希望的。” 妙玉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虽然自幼在寺里修行,可是自知道家里的事,哪里真能不在乎?她在寺中还能清净,若是还俗,被那些生活落入尘埃的族人的口水都要淹死。他们可不会去细想,曾经义忠亲王那条线,当初的家主也是非常热心的,有意赌赌子孙更好的前程,他们只记得娶了先太子妃亲妹妹的是她的父亲。 邢岫烟说:“今日,我反正是什么糙话都同你说了,我在你眼中怕是比臭屁还臭。不过,我也只能自认为地做到这些了。明日,我邢家会派人来接你和蒋嬷嬷她们,我娘家不差了一处院子。其实我很现实,我父母不济,没有亲姐妹,你要是当我姐姐,将来嫁个好人家,我们邢家也多分助力。我在内宫多有不便,也合该有个姐妹能劝诫父母时时警惕,应该清贵传家,而不是当暴发户。你苏家传袭几代的侯门,若不是义忠亲王之事牵累,此时门第我也攀不上。” 妙玉不禁呆住了,千头万绪纷至,不知自己该往何方。邢岫烟认为是朋友的人,待人是极坦诚的,她本就不爱那些虚的。她也知道妙玉的性子,若是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依附邢家,却帮不上忙,她的傲性会很难过,她这样说,妙玉在心理上会有安慰,她想到自己是能帮她还她之情的。 邢岫烟又说:“其实你真要修佛,不如剃了头发,毁了容貌,散尽家财,遣退奴仆,不垢不净行走天下修苦行僧。不然,你虽看我不起,但是在我眼中你仍是不僧不俗不道的人。十年相交,我敬的是苏小姐的品貌,在我眼里根本就没有妙玉这个女尼。天下人怕也是这么认为的,你怕成为笑话,可是你现在这样才真是天下人的笑话。进一步,还是退一步,你可得想好。你做人傲气是十足了,但是却没有勇气。而你看不上的我,我也有气性,也曾为了这点子气干过傻事,而我勇气就比你强太多了。还俗去我家当小姐又有什么难的,你也能怕了?我敢真心爱一个皇帝,哪怕对不起他的原配,我也要对得起我自己。人若连自个儿都不爱,爱别人什么的都是屁话。你不爱别人,还想普渡众生,不会是骗人香油钱吧?” 忽然,禅房门被推开,蒋嬷嬷和冯嬷嬷进来了,蒋嬷嬷冲妙玉道:“小姐,贵妃娘娘是一片好意……” 妙玉却在那里抹泪,呜呜哭泣,邢岫烟抬手阻止蒋嬷嬷劝说的话。 邢岫烟又喊了紫玥、青璇进来,她们手中提着两个大包袱,放在了一旁案上。 邢岫烟说:“机遇也许是要有贵人相助的,而把握机会却是要看自己。从前你是我的贵人,没有你,我不过一个山野贫寒丫头,我把握住了你给我的机会,所以我通了诗书,今日有底气做宸贵妃。现在我想当你的贵人,你敢不敢、能不能把握机遇?其实把握机遇之后的路走成什么样,能否一飞冲天,我们不知道,但总有希望。明天……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走了。” 第111章 妙玉还俗 邢岫烟走出了妙玉的禅房, 墨梅正守在屋外,上前来。 “……娘娘。” 墨梅有几分不敢认, 当初邢岫烟是说过她选秀要进宫了,但是墨梅久居在牟尼院中, 消息也没有这么灵,之前并不清楚她是何位份了。 邢岫烟说:“墨梅, 好生服侍你们姑娘, 你也别怪你们姑娘, 因为她从来就没有选择。你也快二十岁了, 我想她会为你打算的。” 墨梅抹了抹眼泪, 说:“娘娘大恩大德, 墨梅粉身碎骨……” 邢岫烟轻笑:“傻瓜, 你粉身碎骨有何用处?当花肥种一棵墨玉梅花吗?” 墨梅不禁破涕为笑,说:“娘娘却是越来越会逗人了,就会欺负我这么个丫头。” 邢岫烟又嘱咐了一会子话,然后,太监宫女簇拥下走出了禅院听说牟尼院后山的泉水冲茶极好,让宫女们去打了几水袋来, 打算带回宫去。 邢岫烟用过斋饭,又见了过来上香的孙氏和黛玉,这才回宫去。孙氏今日过来自然是邢岫烟也想见见她的缘故, 邢岫烟送了自己头上的衔珠金凤簪给她。不过她此时自然没有自降身份认她为义母, 过尤不及。 邢岫烟起驾回宫后, 孙氏和黛玉才乘了马车回去, 孙氏念起这妙玉与邢岫烟的关系,不禁叹道:“娘娘真是念旧之人,用心良苦,这世界多为忘恩负义、凉薄无情的人,如娘娘这般的,倒真不多。” 黛玉道:“大姐自然是不同的,只盼苏姑娘不要负了大姐一片心意才好。大姐进宫前来过一次,人家不愿,这次什么都准备好了,也什么糙话都说了。这次再不成,大姐怕是再不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52 会劝她还俗了。” 孙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大姑娘放心吧,苏姑娘定会去邢家的。” 黛玉奇道:“太太为何这般笃定?这位苏姑娘的性子……” 孙夫人说:“正因为生来就不由己地要在寺里清修,不与那红尘女子相同才会这般性子。真无红尘之心,哪里会那些琴棋书画,不舍那三千烦恼丝?苏姑娘是个苦命人,却也是聪明人。女人的青春太短暂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孙夫人原来也是自苦一生孤独飘泊,恨这世上的薄情人,但是知道林如海聘她作填房,她内心是欢喜的。 翌日,邢家的赵嬷嬷、云嬷嬷带着几个丫头婆子亲自来接,邢李氏还在坐胎,不宜出门走动。 妙玉还在禅房之中,蒋、冯两位嬷嬷接了赵嬷嬷、云嬷嬷进了禅院。见妙玉屋子门还紧闭着,不由得一急,心想墨梅、雪梅两个还未劝动小姐吗? 正要上前去敲门,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雪梅面含笑意地走出来,微微福了福身。 忽又见墨梅扶了一个丽人出来,那丽人身形婀娜窈窕,面容绝俗。见她眉如远山,目颦秋水,琼鼻朱唇,头梳着凌云髻,头带攒珠累丝金凤钗,那钗上镶着数颗剔透的红宝石,又见耳上一对珍珠衬着肌肤更加莹润。 颈上戴着一个精美绝伦的黄金梅花多宝璎珞,正是邢岫烟设计的桃园姐妹同系列的。皓腕腕戴着一对赤金镶珠虾须镯、一对东陵白玉镯。 她外披着雪青色的披风身穿着雪缎袄子,襟前袖口绣着缠枝红袖;下穿红绫石榴裙,裙摆绣着白梅;腰间系着雪色绣着金色梅花的腰带;腰佩香包玉佩。 这身将清绝和华贵结合于一身,让人一见竟不敢相信是人间之色。 不是妙玉是谁?她身上穿的俗家女儿衣饰正是邢岫烟亲自给她备的,虽不是本朝蜀地出品的“月华轻烟罗”或者“冰蚕暗纹锦”这种稀有衣料,却也不是寻常之物。 邢岫烟亲自设计,让紫雪青金蓝等几个大宫女和几个小宫女一起三天三晚赶工,一丝一丝地绣、一针一针地缝而制成。 邢岫烟知道,只有红配白才是最经典的视觉刺激,妙子性如冰雪目无下尘,白色应是配她,但是今日还俗是大喜,当然要有红色,红配白正合她。 妙玉大大方方地朝赵嬷嬷、云嬷嬷行了一礼,说:“劳嬷嬷久等了。” 蒋、冯两位嬷嬷不由得抹着眼角的泪水,她们终于不用担心小姐将来当一辈子尼姑了,老爷夫人地下有知也会欣慰。 赵嬷嬷原是宫廷尚仪女官,出宫后教导过选了当锦衣卫培养的小孤儿,后来给赵贵安排送到了邢岫烟处。服侍过宸妃娘娘,现在已是邢家最有脸面的嬷嬷,现在家中一应丫鬟都受她调/教。 赵嬷嬷笑着上前,不卑不亢行了一礼,说:“太太正有孕,不宜乘车,所以才派了奴婢过来接姑娘,姑娘别见怪。” 妙玉微微福了福身,说:“劳烦嬷嬷奔波,怎敢称怪?” 赵嬷嬷笑着上前扶了她,说:“家中太太和两位小姐正等着呢,事不宜迟,还就出发吧。” 蒋、冯两位嬷嬷是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带走妙玉,昨晚连夜令粗使婆子一起收拾了那些值钱的东西摆设。 现在妙玉想开了,愿意前往邢家,也指引起邢家来的婆子丫鬟小厮搬东西。 妙玉原是土豪,近年仆妇丫鬟少了不少,近身忠心的就是蒋、冯两位嬷嬷。其实为防值钱的东西丢失,都是收着严家看管着,事实上原本苏家豪富,送她出家避难也是变卖家财,能给她的全给她了,当年都有近一百五十万两。十几年过去,她从不节省寒酸,妙玉也还身有一百二十多万两的银票和一些价值连城的古籍古董,这也是败家得很了。 只不过知道此事的就蒋、冯两位嬷嬷,就连墨梅、雪梅都不情楚。两位嬷嬷很低调,知道被外面的人知道,她们是守不住这钱财的。现在银票就被两个嬷嬷贴身带在身上,外人也不得知。 车队蜿蜒出了西郊,前往京都城区,驶进西城门进入内城,百姓熙熙攘攘,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妙玉到底精通佛法,这些涵养是有的,并不掀帘去看,但墨梅和雪梅其实很好奇。 又过两盏茶功夫,中间马车拐了几道弯,终于停了下来。 下车后,就见一座官宦府邸,门前两座石狮子,红漆大门,门上有匾,写着“邢府”二个金字。 只见中门大开,早有管家迎在那儿,蒋嬷嬷扶着妙玉跟着赵嬷嬷走向中门,管家喜滋滋带着几个小厮恭身道:“给大姑娘请安!” 妙玉俏脸一红没说话,由蒋嬷嬷扶着进门,后头冯嬷嬷为人精细,却是给迎人的每个小厮都给了一两银子的见面礼,而管家却给了十两,直道初次面见,以后多关照了。 过了几道仪门,就见两个极为出色的鲜妍风流的少女扶着一位贵妇人。妙玉是识得邢李氏的,从前并不怎么瞧得上她,但是如今却进了邢府自然不同了。 当下就福了福身,邢李氏忙过去扶住,说:“妙玉仙姑,不,妙玉……以后是自家人,不用这样多礼。” 妙玉道:“多谢太太关爱,其实,我未进蟠香寺之前,俗家小名馥儿。”既然决心还俗,就不用法号了。 邢李氏喜道:“好馥儿,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说着,邢李氏又介绍黛玉和石慧给她认识,说:“这是二丫头黛玉、这是三丫头慧儿,都是我的贴心宝贝,以后你们常往来,可都有伴了。” “馥儿姐姐好!”黛玉和石慧又被惊艳了,她们知道这位可是大姐从前琴棋书画上的师父,心中猜测她的才华,有些雀跃。 “两位妹妹好!”妙玉,或者说苏馥儿盈盈回礼。 石慧活泼,哎呀一声,说:“我们都是义母的女儿,原本在家中我是三小姐,现在馥儿姐姐来了,我不是四小姐了?我越来越小了。” 黛玉不禁扑哧一声笑,忽说:“左右义母肚子里有一个,他就当五弟好了。” 石慧道:“将来邢家大少爷,都跟着我们姑娘家排行吗?” 黛玉笑道:“这得问问娘娘。” 二人一阵说笑,让气氛都轻松起来,丫鬟嬷嬷拥着几个主子进屋去。 邢李氏受过邢岫烟的叮嘱,邢岫烟说她能有今日荣耀全仗妙玉十年教导之功,邢李氏素来当妙玉是仙姑,自也敬着。 大伙儿坐下后,邢李氏又让家中的丫鬟、嬷嬷、婆子先来拜见大小姐。之后同管家管事和小厮们拜见。蒋、秦两位嬷嬷和墨梅、雪梅两个丫头都准备了赏钱,下人们都欢欢喜喜的。 蒋嬷嬷又给邢李氏送上一份重礼,邢李氏推辞不过,也就收了。 又让李嬷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6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62 人也是佩刀箭的,才攀谈认识。 一下子见到这三位不世出的王孙公子,刘阳、李虎和张之耀、老李都恭谨热情迎他们进屋去暖和。 冯紫英却咐咐随从去把几只兔子山鸡清理出来,煮上一锅,也无嫌弃,就要在这里用了。 老李年纪最大,已有三十一岁,原是江南一带的镖师,今年也是来了京城谋个前程,但家务事是他擅长的,这几位贵客过来,他自也好生招待,去了厨房烧热水。 请了冯紫英等上坑坐下,其他人都围着火炉烤着,众人说起了来京武恩科的事。 刘阳、李虎、张之耀、老李现在借居在学士府做了个护院武师。 冯紫英道:“你们说的林大学士可是文渊阁大学士林如海?” 刘阳点头道:“正是林大人。林大人虽是文臣高官,但对我等也甚是礼遇,不以我等武人粗鄙为意。” 冯紫英笑道:“这位林大人可是不得了,你们若是能中武进士,看在他面上,你们仕途倒是比旁人通畅。” 在场的刘、李、张三人不禁都面露喜色,却也是新来京都的定中侯府世子萧景云好奇,说:“林学士到底是文官,还管得了武将的事不成?” 冯紫英说:“林大人担任下一任的户部尚书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想他连升数级从巡盐御史的位上直接当上户部左侍郎,还入了阁,满朝上下也难寻出另一个来了。林大人原也是世代列侯之家,到他爵位传完就科举探花身份入仕,原娶了荣国公的嫡幼女,他还是宸贵妃的义父。因此皇亲、文臣、勋贵他都沾点关系,一般武将也要给他点面子。” 萧景云道:“好好的清贵世家,收了个义女偏成了外戚权臣。”萧景云出身世袭罔替的定中侯府,对于根基浅薄的暴发户外戚向来不怎么瞧得上。 卫若兰道:“林大人并不是弄权之人,况且圣人甚是英明神武,朝中现在也没有什么权臣。” 刘阳却忍不住为家主说明了,说:“林大人倒不是收宸贵妃为义女,学士府的下人却也都是知道的,我们进学士府谋生自然也是清楚。这宸贵妃娘娘未进宫前便和府中嫡小姐乃八拜之交、金兰姐妹,因着府中小姐的关系,宸贵妃当年才喊林大人为义父。” 萧景云奇道:“这姑娘家还有叫八拜之交的吗?不是换个手帕玩的吗?” 李虎不由心向往之,道:“我们家小姐可与旁人家的不同。她身份尊贵,不但是林家目前的独苗,先荣国公的外孙女,宸贵妃的义妹,圣人亲封的‘和毓县君’。据说小姐小时便被当男儿教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文章信手捏来,便是宸贵妃在诗词上也是甘拜下风的。小姐早年丧母,但是在荣国公夫人身边教养几年,后来家中请了三位宫廷女官出身的嬷嬷教养,再后来又有宸贵妃的母亲和石家太太两位义母言传身教,闺训自是不差。她的女红本就出色,后来还与当年号称姑苏第一绣娘的宸贵妃切磋交流,更为精进。之前林府没有主母,小姐小小年纪也不得不担起林家内务,她精通算学,主持中馈有条不紊,庄子、铺子的掌柜想要瞒过她的眼睛胡说八道的基本不可能。听说当年小姐发威抓住漏洞证据,罢黜了许多管事,却又对兢兢业业的忠心管事恩宠有加,府中下人都信服小姐。小姐与宸贵妃、先石太傅的孙女乃是知己,她曾在北上京都时在河岸突逢桃花林,也是机缘之巧,因此有了‘桃园三结义’。小姐这江湖豪爽的性子真不像普通闺秀,偏偏林大人待之如掌上明珠,难有拂逆她的想法的,小姐的性子也不像普通女子唯唯诺诺。有人说女子这般厉害可不讨喜,但若是叫我能娶上有这一半好的女子为妻,我都烧香了。” 刘阳道:“小姐这般神仙人物,咱们是想都不用想,便是中了武状元也是配不上的。” 萧景云向来自恃甚高,说:“一个闺中女子,当真有李兄说的这般厉害?” 冯紫英笑道:“我倒与荣国公的孙子贾宝玉有过往来,听他说过他家姐妹如何出色,自己难及女儿,他倒最为推崇这位林小姐,只不过林小姐数年前自离开荣府后他再难亲近,引为憾事。” 卫若兰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贾公子若要林小姐亲近他也不怕污了人家的清誉。” 冯紫英笑道:“卫兄有所不知,宝玉倒也不是那下作不堪的人,他身有灵性,偏又有些痴意不爱读书习武,却也是个雅人。” 萧景云却对“不爱读书习武”的雅人不感兴趣,问刘阳:“不知这位林小姐芳龄几何?” 刘阳道:“小姐明年花朝节就要及笄了。” “竟然还生在花朝节?” 李虎道:“正是。现今是腊月,我们府里的太太也都在准备小姐及笄的大事了。小姐这次来铁槛寺却是为先太太死忌斋戒诵经。” 众人暗想,林小姐倒也是纯孝之人。 之后,大家收起八卦之心,说起文武恩科之事,并不再八卦,就算是在林家工作的四位武师其实也没有见过小姐真容,毕竟小姐出行丫鬟嬷嬷婆子围着。 原是武师护院为维护自家老爷清誉,想说明老爷可不是那种钻营攀附后宫之后,这才不得不提及此中原因,也自然而然说到了林府小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今后倒是引出一翻事来。 …… 黛玉在铁槛寺斋戒了三天,才浩浩荡荡回府,林府也摆开了阵仗祭祀先太太,三牲、香火、纸钱均不少。林如海、黛玉、孙氏穿着祭服进了祠堂上香,黛玉跪拜。 贾敏十年忌之后,也就到年末,各家年礼往来,百官也费心向皇帝进献年礼,后妃娘家自也向后妃送年礼。 给皇帝的年礼自有皇后、吴惠妃携宫中司礼太监王安、尚宫们负责管理。后妃娘家送给后妃的当然是送到各宫各阁去。 邢岫烟今年方入宫,第一次年礼收得也是堆满甘露殿,邢家、林家、石家自然是送来了大礼。 贾家大房也在王熙凤和邢夫人的主持下送来的体面厚礼,连宁国府也托了王熙凤捎了一份礼过来,再有当初当了邢岫烟及笄礼正宾的通政司府也送了礼来。 紫玥和雪珏两个倚重的大宫女,一份份对着礼品礼单,也是脚不沾地。邢岫烟却是也早备过还礼,但因见着通政使张家和宁国府也送了礼,不得不临时准备。 紫玥忽来报说,王熙凤的礼中又夹杂了薛家送来的孝敬,邢岫烟喃喃:“薛家怎么会送礼进来?” 紫玥道:“这礼单上这一页字迹都不同,我们清点时,在箱子找到一份礼单,和这大礼单上的那一页是一样的,写着是‘金陵薛氏敬贺’。” 邢岫烟道:“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备份回礼?哪有这么多钱呀,唉!” 紫玥笑道:“把别人献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63 的礼挪着赏给别家不就是了。难不成娘娘这么多东西全存着?” 邢岫烟笑道:“虽可这么做的,见东西收来没捂暖就送出了,总是怅然。但想我私房可要多存点,免得老来没饭吃,另外我还要给你们几个存点嫁妆不是?你过了年都十七了,也没几年了。” 紫玥顿时羞红了脸,跺着脚说:“奴婢跟娘娘说正经的,娘娘却来欺负奴婢。” 邢岫烟呵呵一笑,说:“这哪叫欺负?知道什么叫欺负吗?” “娘娘还要怎么欺负?” 她勾起紫玥的下巴,笑道:“小美人,陪爷喝一杯?” “真是胡闹!”忽听一声冷斥。 第118章 岫烟发财 刚刚在两仪殿批完奏折的徒元义进屋来, 赵贵为他脱下了大氅, 他里面穿了一件黑貂皮夹层的玄色龙袍, 明黄色的玉带,金色的九龙绣纹,头束金冠, 却只有一半的如黑绸般的长发披肩。他今日着装, 冷俊得让邢岫烟冒心心眼。 徒元义说:“好好的丫鬟便要被你带坏了, 看来朕真要给你找个嬷嬷再好好教教。” 紫玥福了福身, 恭谨退在一边, 邢岫烟施了礼后过去扶了着他的胳膊笑道:“圣人, 你别吓唬我, 我胆小。” 他凤目一瞪:“你还胆小,你就差上房揭瓦了。” “我轻功差,除非圣人带我上房去揭瓦。”她飞刀练了几分,是项不错的运动游戏。但是轻功这种这东西实在是有违地心引力,一鼓真气又要足, 她又不同于阿飘意识状态时, 要自己飞跃高墙, 她没有自信,不是担心摔断腿就是怕磕破头。 在坑上坐下后,邢岫烟说起年节礼的事,徒元义喝了金瑶奉的热茶, 说:“爱妃是发财了吧?” 邢岫烟鼓鼓颊, 说:“没有, 苦恼着呢,要回这么多礼,从前黛玉掌家,我帮着算账,但见礼品一份份出去,左右不是我的私房不心疼,现在轮到自己身上,可不就难了。” 徒元义笑道:“你们自家亲戚送来的礼,你身为皇妃赏赐亲眷比着他们的礼薄上三分都是恩典了。” 邢岫烟拿着手帕,说:“这样好吗?我不是成了贾……家里的蛀虫了?” 徒元义凤目微闪过一道精芒,知道她差点说漏嘴,想说贾元春。 徒元义说:“难不成你就记得留在朕的身边使劲的蛀掉朕的米粮,娘家亲眷就舍不得蛀了?合着就让朕一人吃亏。” 邢岫烟笑道:“自己老婆自己养,哪还有靠老婆娘家养的?” 徒元义说:“都说新娘出嫁带着厚重的嫁妆的,以证一草一纸都不靠夫家养,在夫家才能昂首挺胸,到你这儿是夫家养的才光荣了?” 邢岫烟说:“那是夫家小气、丈夫无能,你说女子嫁人要是不能提高原来的生活品质,不能多个人养她,那嫁着还有什么乐趣?如果女人家资厚,有那些钱当然是自己说了算,还看别人脸色干什么?” 徒元义哼哼,说:“原来爱妃看朕的脸色是因为朕有钱,你没钱。” 呃……邢岫烟笑道:“那也不是,像陛下这样的,便是没钱,也有大把女人愿倒贴听你的话。” 正说着话,管事太监李荣求见,宣了进来,李荣才道:“年关之下,各省道和外蕃进贡,圣人命奴才选了些上好的给贵妃娘娘。” 邢岫烟听说有贡品,不禁喜笑颜开,说:“臣妾就说臣妾比那平常女子有福气,夫家既不小气,丈夫又有本事,自然不愁人养。” 徒元义也由着她拍马屁,然后被她强拉着去看贡品了。自有莤香国、朝鲜国、真真国、安南国、暹罗国、渤泥国等等外蕃的进贡和两江、两广、福建、河北、湖广、山东、河西、云贵、四川、朔方、辽南、伊梨都护府、乌司藏都护府的上贡。 昏君把其中上成货色挑出来紧着宠妾,殿外箱箱笼笼都还没有抬进来,只有箱子上标着是什么地方来的。 邢岫烟看过去,只见有莤香国的红罗香草、朝鲜国的千年雪参、真真国的宝石犀角、暹罗国珠宝香米、渤泥国的燕窝木雕,还有东瀛国的金银器。 又见各省进贡,河北的元明古董金石、两江的丝绸瓷器、两广的海货南珠、四川的蜀锦绫罗、云贵的玉器、辽地的皮草东珠、伊梨从西方得来的大/马/士/革/刀、河南的黄金首饰等等。 邢岫烟这才大开眼界,什么叫有钱人呀! 邢岫烟不禁想到当初当阿飘时,大叔总是去效忠后金的大官贪官富贾家偷盗,若遇到上贡给后金皇帝的贡品总是要忍不住劫上一劫,就算是外省外蕃的上贡船队他遇上决不放过,弄得金陵地界动荡。他们被后金王气所摄去不了北京,但在金陵作乱却是自由得很,一连十几年出事,到后来所有原来会经过金陵的上贡船队都不停顿金陵,听说那边未知道盗匪太猖狂。 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就是当阿飘时她“富可敌国”,金银珠玉她任意取用,可就是给她也没用。她还吐嘈过,大叔知道给她没用,才给她玩吧。她当时玩了些时候就厌了。 邢岫烟这时一样样看过去,原本还淡泊出尘的气质,如今也不禁转财迷。从前徒元义捎点东西给她,也没有这么震憾,几十个箱箱笼笼。 邢岫烟观赏把玩了半天,最后徒元义都一派无视财帛的帝王气派懒得作陪了,好似前生那个到处凑银子的悲催肃宗不是他一样。 邢岫烟还是好好交代五个婢女登籍造册、收好东西,又让人看好库房,她现在的库房堆不下,还不好意思地借了徒元义在太极宫的小私库堆点自己的东西。 看紫玥赏了李荣和一众抬箱太监的辛苦费,她才进内屋去,快要过年了,李荣等也能收她的赏钱,邢岫烟让紫玥等发厚一点,众太监自是喜笑颜开。 邢岫烟说:“可得好好看管库房账册呀,一式两份,不,一式三份,一份放甘露殿,一份放库房里,一份咱们偷偷藏凌波殿去。紫玥、雪珏总负责,其它人协助,把事情办了再说,我身边暂时不用人侍候。早点做完早点领红包过年。” 大小宫女、太监都喜气洋洋应承,邢岫烟赶紧去拍马大金主去。 金主大人倚在坑上他常坐的位置上读书,一身玄色龙袍冷俊得不似这人间帝王,真让人觉得他是紫微星下凡才有这般风华。 见邢岫烟笑眯眯进来了,赵贵很识趣地退出了内屋,邢岫烟难得给他行了个大礼。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喊得清脆活泼。 他凤目睨了睨她,俊颜不动声色,淡淡道:“有钱就是万岁,没钱朕就是欺负你的坏人了,对吗?” 邢岫烟一把抱住了龙腿,脸在他腿上蹭了蹭,用标准的装可怜表情看他,说:“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64 叔叔是好人,叔叔最疼秀儿了,秀儿也最爱叔叔了。” 他歪着身,手撑在龙座扶手上,垂下凤目,调侃道:“你不是有骨气的吗?哪去了?你不是要视金钱名利如粪土的吗?” 邢岫烟道:“金钱名利皆归尘土,但是……” 他歪了歪头:“但是什么?” 邢岫烟一双妙目瞧着他,嘻嘻笑着站起身来,说:“英雌难过美男关。” 她扑进了他怀里,勾过他的头就吻,一个结实的吻之后,她才痛快地呼了一口气,埋进他怀里。 徒元义前生也不是好色帝王,但是就算是不好色的皇帝,也不缺各式美色。妖媚妖娆的扬州瘦马型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像她爱扑他的就没见过了,最多软软妖妖跌进他怀里。敢问世间哪个女人敢扑他? 事实上,被她扑一下,他还是挺享受的。 “爱妃,回什么礼给朕?” “还要回礼呀?” “你收别人的礼都要回礼,单收朕的便不用了?” “那……肉偿?” “不行!” “圣人果然性情高洁。” “肉本来是朕的,怎么能拿朕的东西给朕还礼?” 邢岫烟无言以对,想了想说:“臣妾给陛下做身衣服行吗?臣妾现在感觉能吸收点灵气,精神头也好,这单单给陛下做衣服,应该不会瞎掉。” 徒元义笑道:“你竟变得这么爱动针线吗?” “古代女人不都是给夫君做衣裳的吗?在我们那,女人也给意中人织围巾、买衣服。” 徒元义道:“便只是因为这个吗?” 邢岫烟笑道:“还有一个原因,说了陛下会生气。” 徒元义笑道:“你这无法无天的小豹子还会怕朕生气,这倒是奇了,你倒说说看,朕纵使生气,也不打你。” 邢岫烟道:“陛下穿着我做的衣衫,要是偶遇一美人,生出些风流雅性,宽衣解带之时,见身上穿戴都是我做的,当也有几分不忍心伤我,不如改日。这一改日,陛下一般又会将美人抛之脑后。” 徒元义刮着她的鼻子,说:“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吃醋。” 邢岫烟胳膊搁他肩头,笑着说:“吃点醋我也乐意,谁叫我就是过不了陛下的美男关呢。” 徒元义:“一个女子,没羞没耻的。” 邢岫烟说:“那得如何?我们现代女子喜欢就是这样的呀?难不成你喜欢欲拒还迎的?这个我也会呀?” 徒元义却笑:“可你是……生扑。”他选了一个从她这学的词。 邢岫烟说:“我就喜欢扑倒圣人的感觉。” 徒元义勾着她的下巴,说:“你还就是与朕扛上了?” 邢岫烟笑道:“从前你绑住我手脚时,我的梦想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但估计这辈子这个梦想离现实比较远。我也只能扑上一扑聊以宽慰了。” 徒元义想起从前,不由也有些好笑和感慨。那时百年痛苦和孤独,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魂,哪里能放过了,而且还是个奇特的挺漂亮的女人。他占着那方仙府,缺手下、婢女、妃妾、压寨夫人,想将她制/服占有,一个百年孤魂怨鬼的心思难免有些扭曲。可惜鬼没有某些方面的功能,是她思维方式奇葩,且修为太浅,结果只有“养成”了“腿部挂件式”的自家孩子。 徒元义道:“你这小东西旁人的仇你都不记,就单记与朕的。” “哪有呀,我真记你的仇,我还给你当小老婆?” 徒元义顿了顿,说:“以后不要总说小老婆了,朕的小老婆们可不敢像你这么猖狂的。” 邢岫烟不禁一怔,有丝说不出的滋味,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眼帘微垂,这么厚脸皮的人这时竟有几分娇羞。 “圣人……也可以说爱我的。” “……”骄矜闷骚中。 “说嘛!” 徒元义侧开头去,在床上心肝宝贝叫,这时要说爱却是脸面挂不住,帝王的爱加个宠字,宠爱,就变味,凌驾于人之上。可是,爱却是平等的,甚至是谦卑的。 即便,她拒绝他时,他心中不甘愤恨甚至受伤,他也要维护住帝王的尊严,他没得到怎么会甘心谦卑?他就用权力决定这件事了。 而现在,他也觉得她明白就好,他说那话脸面难挂得住,她会更无法无天的。 邢岫烟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七郎不回应我,我一失落爱上别的男人怎么办?” 徒元义凤目一寒,冷喝:“放肆!” 邢岫烟似笑非笑看着她,双眼眯起像只招财猫,配上她的俏美,却是撩人。 徒元义凤目闪动着潋滟波光,伸手在她鬓角微拂,扶住她的耳畔,低头吻上去,一个非常强势的吻。 邢岫烟想蹦跶反制,可是一直被他掌握,他体力完胜,经验完胜,又偷偷阅尽孤本,若是直男癌病犯不愿让让她,她休想翻身农奴把歌唱。 第119章 年节赏赐 夜晚, 邢岫烟起夜后却没有马上回寝殿, 带着值夜的青璇、苏清说要去库房看看。而耳房李德全也正在值夜, 惊醒陪她去了。 在她起夜时徒元义迷迷糊糊,但是她久去未归,他猛得醒来, 身侧没有人, 被下都有些凉了。 他不禁吓了一跳, 披了衣服, 李荣带着小太监进殿, 他一问宸贵妃, 连李荣都不好意思地禀报说:“娘娘去库房了, 在里头呆了两刻多钟了。” 徒元义暗骂:说好的视金钱如粪土呢? 徒元义披着大氅追到库房去时,某人还兴致昂扬地在分东西,几个大宫女已经打着哈欠,却也拿着账本对或者记录。 邢岫烟蹲着,点着箱子中的宝贝, 口中喃喃:“这个给娘, 这个给黛玉, 这个给馥儿姐姐,这个给慧儿……嗯,都是好宝贝,好心疼呀, 青璇……” 青璇回一个大哈欠。 邢岫烟又说:“你们不会是眼红我成暴发户吧?得了, 你出嫁时, 除了一副嫁妆之外,我允你们在我的库房自己挑一件,拿去当传家宝。” 青璇不为所动,只提醒她:“娘娘,五更天了。” 邢岫烟却掏出大氅口袋中的怀表,一看说:“原来四点了,我再看两箱就回去……” 徒元义站在库房门口,转头看看残月将欲西沉,他媳妇真的需要好好管教了。 一言不发进去,青璇等宫女和苏清等太监跪了一地,他也没有叫起。 “圣人,你也睡不着呀?我们一起看呀!” 徒元义决定收回“她事实上很聪明、优雅、淡泊、美丽”这类评价,她要发起憨来能把智商和气质全丢进恭房。 然后,徒元义沉着俊脸走近,一把将人扛起,以初见时“山大王掳到压寨夫人”的待遇,而不是“温柔公主抱”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7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72 。 “放肆!宸贵妃,你想干什么?!”杨皇后喝道。 邢岫烟奏道:“臣妾正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当日臣妾受巴掌,那是臣妾以下犯上,就该被打受教训,那今日静妃以下犯上,也该受教训。臣妾虽秉持闺训,贞静贤德,温婉淑慎,但是皇后娘娘说以下犯上要受教训的话,臣妾也不得不谨从!” 杨皇后被堵得脸色极为难看,而后宫其她妃嫔被邢岫烟的话震惊的瞠目结舌。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杨皇后说:“皇上,宸贵妃如此当众殴打静妃,难道不该处置吗?” 徒元义看向皇后:“不是皇后教她的吗?她从前不这样,听你教导就这样了。” 杨皇后说:“可是她是当众踢人……” 忽然,邢岫烟再反手给了沈曼一个巴掌,看向皇后说:“皇后娘娘,现在可对了?原来宫中教训人是不能用脚踢,要扇巴掌的呀!我还以为用手用脚没这么讲究的呢!臣妾谢皇后娘娘指点!” 沈曼摔倒在地上,捂着颊,眼泪滚滚,心中恨的发狂。 杨皇后明显自打嘴巴,徒元义明显是偏心没边了,现在竟然找不到话了。她哪里会料到宸贵妃会拿出江南人的狡猾性子来,抓住她的话中漏洞发作。 邢岫烟却已经走向了刘婧如,刘婧如不禁面如土色:“你……你想干什么?” 邢岫烟呵呵一声笑,说:“受皇后娘娘指点,教训你这以下犯上的人。” 刘太后终于道:“宸贵妃,你也适可而止,不要视宫规于无物。” 邢岫烟道:“臣妾不解,她们能教训她人,出手打人,皇后说那是对的,为何臣妾此时便不能教训她们?难道双重标准?若是如此,宫规又是什么?臣妾正是为了以正宫规。若是臣妾这时不能按皇后娘娘的标准执行,那不是说皇后娘娘不懂宫规,臣妾岂非大不敬?当然太后娘娘的宫规定然比皇后娘娘还精深,您要是说皇后娘娘不懂宫规指点错了,臣妾便不教训她。” 刘太后道:“皇后哪有你说的意思,是你理解错了。” “那皇后娘娘是何意?” “皇后是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邢岫烟说:“臣妾正是秉持这一点,才也饶过她们几次。然而,一之为甚,岂可再乎?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刘太后知道若教她当众教训刘婧如,她这个太后的脸面,又像肥皂泡一样破了。 刘太后看向上皇,上皇顿了顿才阴着脸,口齿不清的说:“不要胡闹了,你是贵妃。” 邢岫烟这才恭谨道:“谢上皇陛下指点。” 邢岫烟看了看杨皇后,朝她再微微一笑揖手,一甩袖子重新入座,丝毫没有将皇后放在眼里的意思。 杨皇后不禁指甲刺进手心里,从来没有人这样严重的当众打她的脸,而静妃这时被一个嬷嬷扶着下去了,温妃战战兢兢,还被刘太后瞪了一眼。 在场的都是亲王及其家眷,上皇的两个兄弟家和徒元义的几个兄弟家。他们虽然小心肝被吓到了,此时也不敢多嘴了。只是贵妃打了一个犯上的普通不受宠的妃子而已。 皇家除夕团圆的晚宴表演又开始,刚才的一慕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皇后处事不公,没有什么脸面,宸贵妃受宠,他们心中都有数了。 熬到了亥时初刻,上皇太后均已疲惫回宫去了,那些王爷、王妃也要早些出宫去,明日上午又要进宫请安,可真够累的。 邢岫烟自然也不想多呆,她的甘露殿离太极殿近,也就回去歇下。 今晚是除夕,徒元义尽管刚才暗中帮她撑腰,却也要宿在栖凤宫。除夕和大年初一皇帝要是宿在妃子这里,她倒真要被那些礼教卫士攻奸体无完肤了。 第122章 新年意外 大年初一, 原该早起, 邢岫烟却睡得晚些了,紫玥进来唤她起来洗漱,要去上阳宫请安。自上皇病情好转, 他的存在感也就回来了,不用天天请安, 但这正当节目也要去请安道贺。 苏清、赵全等首领太监领着些小太监给她磕头拜年,雪珏拿出荷包来一个个赏了, 也就是图个喜庆。 昨日她大发神威的事倒让太监宫女很意外, 向来温和的主子发火后原来这么恐怖。不过他们是不怕的, 主子当着上皇、太后和那么多亲王王妃和其儿女的面打人也一点事没有。 邢岫烟打人后,今天神色如常, 像没发生过一样。 在甘露殿廊下忽见两盆山茶花开得姹紫嫣红,便是在寒风中还没有冻伤, 邢岫烟见了还甚是喜欢。 苏清笑着上前, 说:“这茶花开得可真好, 这盆是十八学士, 这盆是风尘三侠, 都是极珍贵的品种。南平老郡王精于花艺, 是他亲手培养的, 送进宫来给圣人,之前圣人让人送到甘露殿来养着。” 邢岫烟好奇地打量两盆茶花, 作为一个“说书先生”, 她早年当阿飘时还是跟阿飘版徒元义吹过茶花的。邢岫烟喜欢兰花和山茶花, 因兰花低调却清香四溢,而山茶追牡丹之艳美,占莲花之清丽,生长在山野又有隐士之风,还是如梅一般在深月开放的,却比梅更耐久。 邢岫烟说:“既这般珍贵,好生照料着。” 她上了步辇前往上阳宫时还想着能否多多发栽培,开个花店,现在的贵族女人生活太无聊,没事就爱赏个花,这市场可是不小的。 正想着,前方抬辇的一个太监却一个踉跄摔倒,又撞到了另一个太监。 前方的抬杆着地,邢岫烟冷不防从步辇下滑了下来摔在了地上。钗环落地,手中的玉镯摔碎,她的膝盖实地更是痛的钻心。 “娘娘!”紫玥、苏清异口同声惊呼,扑上来扶她。 那摔倒的两个小太监吓得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奴才该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邢岫烟双膝痛得站不起来,只能倚着紫玥坐在地上,忽然苏清看向地面,怒道:“这路上哪里来的冰?” 尽管前几日下过雪,但宫中的道路路是有粗使太监清扫着的,还在易结冰的地方撒了盐预防。 在这太极宫往后宫、上阳宫、慈宁宫的必经之路上更要仔细。 紫玥说:“现在还研究这个做什么?快宣太医!” “不必宣太医,大年初一的看病不吉利。”邢岫烟受得只是外伤,骨头应该没有伤到。 邢岫烟见走道另一头有步辇过来,蹙了蹙眉让紫玥和苏清扶她到路边去。 却是现在同住在东五所中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见是宸贵妃的步辇停在路上,不由下来请安。大皇子和二皇子现在不过是光头皇子,宸贵妃是一品妃位,且辈分高,其中自有差别。 大皇子问道:“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二皇子说: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73 “贵妃娘娘是不太舒服吗?” 邢岫烟倚在紫玥身上,膝盖痛着,面上尴尬,自己从步辇上滑下来跌个狗吃/屎实在是太不难看了些。 邢岫烟说:“本宫很好,两位皇子先走吧。”昨日发了一把贵妃的神气,这时这么狼狈,她是万万不想人看到的。 大皇子说:“怎敢走在贵妃娘娘之前,我还是等娘娘先走。” 邢岫烟看看两个头磕得发青的抬辇太监,他们不知摔伤了没有。让两个伤患太监抬她,她还真做不出来。 邢岫烟说:“本宫还有点事,两位皇子先走。” 大皇子诡异地看了她一眼,问:“贵妃娘娘是不是受伤了?” 何必要拆穿,小子是存心要让我尴尬是吗?记恨昨日让你母后下不来台?从前的事自然算了,但是她到现在还要打击我,我再沉默下去就不是人了。 苏清回道:“这路面上有冰,抬辇太监摔倒连累着了娘娘。” 大皇子神情一肃,说:“这还得了?贵妃娘娘若是玉/体受伤,这些奴才命全都陪上都不够。” 玉/体你妹!老娘是楼里的姑娘吗,还玉/体! 那两个摔跌的太监又向大皇子跪倒,说:“殿下饶命!奴才知错了!” 大皇子骂道:“两个该死的东西,若叫父皇知道你们摔着了贵妃娘娘,剐了都是轻的!” 邢岫烟抽着嘴,总觉得大皇子是故意的,因为她曾经撞破过他的好事,又讽刺过他,这是要找回场子吗?还是替杨皇后出气? 邢岫烟蹙眉:“多谢大皇子好意,但是我们甘露殿的人,不劳大皇子费心教导了。” 大皇子微微一笑,拱手道:“是我孟浪了,还请贵妃娘娘不要见怪。” 邢岫烟不由得脸有些黑,大皇子措词也不能算是错,但总有另一层意思似的,有一丝香艳的感觉。 邢岫烟看了看胆小乖巧许多的二皇子,顺眼多了,又让紫玥取了个漂亮的荷包,冲二皇子招了招手。 二皇子上前作揖:“贵妃娘娘真无碍吗?” 邢岫烟说:“一点小伤无妨。今天大年初一,二皇又长大一岁了。” 她将荷包给他挂在了腰上,说:“新年快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二皇子道:“谢谢娘娘赏赐。” 邢岫烟微微一笑,又冲紫玥说:“还有一个同款的,送给大皇子吧。” “是,娘娘。”紫玥应后取了荷包递给了大皇子。 这就是区别对待了,对二皇子温和,对大皇子冷冷淡淡,邢岫烟一时任性要回敬大皇子的无礼和不怀好意。 苏清派出去的人宣了另几个抬辇的太监来,邢岫烟重新上了步辇。这次苏清和另外两个小太监都走在前头探路,一路顺利地到了上阳宫。 此时帝、后、太后、几个高级妃嫔都到了,而在世的六王爷、十王爷、十二王爷、十三王爷、十五王爷及王妃们也是一早就从西宫门入宫先一步抵达上阳宫了。 还有一群的小萝卜头正陆续地给上皇请安贺新年,上皇此时也乐呵呵地一个个赏红封,虽然那些孙子孙女他都记不全。 邢岫烟先一步进上阳宫正殿,大皇子、二皇子跟在后头。 三人齐齐行礼,邢岫烟福身时,膝盖痛却也只能强撑着。 上皇冲他们招了招手,两个皇子上前去,讨得了红封。上皇又冲邢岫烟招了招手,邢岫烟上前道:“太上皇陛下新年新气象,福运高照。” 上皇也拿出一个大红封给她,说:“新年,乖一些,莫再胡闹了。” 上皇那么多红封其实都是给孙子辈和未嫁的两个女儿的,可是却赏了个给邢岫烟,不禁也让人眼红。 昨天的事上皇也没有生她气,还给红包? 上皇现在虽然不问朝政,没有实权,可是到底是当过四十多年皇帝的人,积威仍在。 徒元义对外的形象又是孝顺儿子,上皇就给她红包,别人可不会读出上皇把她还当小孩子,只读出上皇对她的好。 说过一些吉祥话后,皇后和王妃们说要转去刘太后慈仁宫和周太后的慈安宫请安,上阳宫留下一些男人,而小一辈也是分男女玩开。 邢岫烟却说是要回太极宫去了。 吴惠妃道:“贵妃何不一起去太后那儿?今天怎么也是大年初一。” 大皇子听了,起身来说:“惠妃娘娘,贵妃娘娘没有别的意思。贵妃娘娘许是身上痛,忍不了了要回太极宫上药。” 徒元义放下茶碗,惊道:“爱妃受伤了?” 二皇子说:“路上有冰,太监不小心滑倒,贵妃娘娘从步辇上摔下来了。” 那步辇和轿子不同,被太监抬在肩上,与肩齐平,这么高摔下来定然会痛。 徒元义凤目微沉,但碍于今天大年初一,不好发作,不吉利。 邢岫烟知道她摔着的事迟早会泄露出去,但是这样当众被看笑话却是另一回事。 除了妃位的后宫女子之外,王爷、王爷,太监宫女全知道她狼狈摔下步辇的事,这古代人讲究脸面,这是不是打脸? 原本可能有人底下议论几分,现在人们可以明着安慰,实则看笑话了。只要想想一个妃子乘着步辇,突然狗吃屎翻下辇的画面,是不是就有喜感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在帮她吗? 再说昨日她发威,今日就出这种事,人们还以为现世报呢! 徒元义忙走过来,扶了她的手问:“伤哪了?” 邢岫烟说:“也没伤哪……” 徒元义却暂让赵贵去叫了暖轿来,与她一同坐了回太极宫。 …… 拉上裙子和裤角,果见膝盖上青紫一片,若不是裘衣、褙子厚,就要破皮了,但她手掌底部还是擦破皮了。 她没让宣太医,只让擦了化淤消炎的药,令退了左右,徒元义运了灵力,邢岫烟连忙阻止。 “陛下不是功力很难精进了吗,这么点小伤还浪费灵力?” 徒元义是刚刚回来那几年还能修炼,增长灵力很快,但是越到后来就越难了。而那空间的灵泉之精,他服用后也没有什么逆天的效用了,想必是他现在的等级高了。也可能是他的身份职业走的是人杰之道,当初的鬼修本就与现在是冲突的,皇权日重修为越难精进。能在初期让他身子年轻健康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而邢岫烟也早服用过他那灵泉水精华药丸,平日不易染病,但外伤却没有法子避免了。 “朕瞧着心疼。” 邢岫烟红了脸别开头,说:“男人花言巧语,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徒元义却不禁笑了,说:“朕不过在皇后那歇了一晚,你这醋味也太大了些。” 邢岫烟说:“你说的好似我便一日也离不开你似的,这么多女人,你尽管去怜香惜玉好了。”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74 徒元义捏着她的下巴,说:“要不朕先怜你一番?” 邢岫烟推开了他,说:“你快些走吧,大白天的,你窝在我这儿,又有的说了。” 徒元义说:“爱妃嘴上的胭脂赏了朕吧。” 邢岫烟嗔道:“圣人什么不好学,却去学那贾宝玉?” 徒元义挨到榻上去,伸手在她腰间抚着,呵呵笑道:“这是闺房之乐,贾宝玉也是个雅人。” 他压下来吻住了她,在她柔馥之处缠绵悱恻抚着,邢岫烟抵着他的胸膛,说:“大年初一,大白天的你这是干什么?” 徒元义性/致勃勃,说:“昨夜朕还要歇在了皇后那,今日朕还得歇在皇后那。贵妃娘娘现下不侍候朕一回,朕可得忍到明晚。” “我伤着呢。” “爱妃伤的是膝盖,又不是腰。” 邢岫烟推躲不及,被吻得说不出话来,等他松开她的嘴时,他已经和衣不管不顾一下子都进来了,能有怎么办法? 暖炕之下鸳鸯交颈,红浪翻滚,徒元义小心她的伤,又是白天,他有种偷情似的兴奋感。 近半个时辰后,他才带着几分满足的慵懒,单手枕着头,另一只手搂着女人休息。 “爱妃昨日很是神气呀!”徒元义忽悠悠说。 “你心疼?” “朕……心疼爱妃。” “我又没吃亏。” 徒元义沉默许久,说:“但若朕回来的早上五年,朕……一定娶你。” 邢岫烟眼波一转,说:“你想娶,我就要嫁吗?” “你不嫁朕能嫁给谁?” “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你总之是娶不了。但想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又不算什么了。有明明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我至少一百多年你都不放开我。我初时也不愿,但也很快发现我无处可去,只有你一个。” 徒元义双臂搂住她,说:“朕也想过如你的意封你当公主……可朕想你。” 邢岫烟依偎在他怀中,忽咯咯一笑,说:“原来你是个老不羞,我那时多单纯呀!” 徒元义俊颜微微难堪,说:“朕现在二十八岁,你死时二十七岁,不是刚好?” 邢岫烟愕然:“原来你们古代的数学是可以这样算的吗?” “这里朕说了算。” “好,你金口玉言。” 徒元义忽然问:“你昨日又怎么会和她们怼?” 邢岫烟说:“我不怼,难道你怼呀?后宅女人没有什么见识,圣人志在天下,是做大事的,非不得已不必和无知妇人见识!她们反对的是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们现代女性比较独立。从前我从来不是只躲男人后面的女人,所以我做,你偏心就行了。” “你不是不喜欢做这些的吗?” “那有什么办法?你现在没有办法打发掉人。后宫的女人都有病,其实她们也很可怜,不惹我,我也不惹她们。” 徒元义微笑道:“惹你你就打人?你以前不是很大度的吗?对你的邢家叔叔和姑妈。” 邢岫烟想想说:“也不是单纯的大度。我爹是叔祖养大的,我爹一定要管他们。而且,他们才是大姑妈的亲兄弟姐妹,我当时还要借大姑妈的名头自保。我若拒绝,当时来说,我爹受过大恩肯定拗不过叔叔姑姑的,最后我自己家人倒是矛盾起来了。” 徒元义说:“说起恩来,你倒是很念恩的。” 邢岫烟说:“人若恩都不念,又何以为人呢?” 徒元义笑着说:“朕对你有恩吧,你要报恩。” 邢岫烟说:“我这样了?还要怎么报?” “生生世世都不要离开朕。” 邢岫烟微微讶异地看向他的眼睛,清澈,犹如幽潭。 邢岫烟垂下眼帘,淡声道:“为什么?” “你知道的。” “不知道。” “恩必须报。” “滚。” “放肆。” “成何体统。” “……” 两人不禁一阵笑,过了半刻,她催促他起来,他也就没有再胡闹了,去了净室洗浴。她服侍他穿戴一样的龙袍去外头,她倒也不会尴尬。徒元义却是说她膝盖还痛,不用再去太后那边了,她就呆在暖房里半倚在塌上看书。正月初一竟然平平常常就过到了天黑。 第123章 正月锁事 正月初二一早, 徒元义就离开了栖凤宫, 回到太极宫时,冬日里还懒床的邢岫烟还未起来。 徒元义却进了两仪殿,召了赵贵来, 吩咐说:“去查查昨日的事,内宫不必外朝, 皇后之下,无论是谁, 都可查问,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朕要明明白白。” “是。” “还有,查出来不管是谁, 先不要和贵妃说。下去吧。” 赵贵奉令下去,到了东厂衙门, 召来两个心腹掌班李常、刘田, 分析事件。除夕夜里, 那地方还没有冰, 宸贵妃亥时回甘露殿一切顺利, 但是大年初一早上却有冰, 说明作案人是在这一段时间里活动的。 李常也是数千太监中缉查事务的出众者, 一下抓住关键:“其实案件很简单,除夕夜到正月初一早上这段时间, 各司各监也都得恩典过年, 主子们也不会有别的吩咐要到那边走动, 路面洒扫工作在除夕白天就做好了。所以,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少有人在这时候出来受冻的,若是没有由来地出来,那才可疑了。” 刘田熟悉宫廷,道:“各宫自有宫门,过了子时各宫都要各自落锁,到卯时方开。其实除夕夜不当值的太监宫女也是要守岁,问问谁在除夕亥时到子时间不在屋子,或者大年初一谁一大早出了门便可。” 赵贵听了觉得甚有道理,便令他们挑选安排好审问流程,再挑选行动人员,先锁定嫌疑最大的温妃、静妃身边的人,她们自己只怕没有这么方便独自出来。 但是,提人分开盘问了一天,她们的人却在那天好好的在各自的宫里,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赵贵只有慢慢扩大提人密审,且不先提。 …… 却说,很快到了正月初三,家家户户这两天都在走亲戚。 邢李氏却是开始显怀了,不敢再到处跑。她此时也有些苦恼,每天听几个媒婆介绍什么好人家,只是左右瞧着她都觉得配妙玉,或者苏馥儿差了些。 今天林家、贾家、石家的人都来拜年了。邢李氏身子渐重,这胎又要十分小心,席宴的事就交由苏馥儿、赵嬷嬷、云嬷嬷、蒋嬷嬷、冯嬷嬷等一同理事。邢李氏管家本事还是有一些的,邢岫烟前世的父亲是个老会计,最精这些事,邢岫烟虽然有对人礼让三分的毛病,但是技术层面却都能指引邢李氏改进。 苏馥儿性子虽是清高到矫情的地步,她从前看不上俗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75 人,但她现在既然还俗了,决定改变自己的命运时常又有蒋、冯等嬷嬷规劝,改了不少。那股子因为命运不由己、不僧不俗的矛盾感而引起心理偏执,或者说别扭清高矫情劲都减去不少。 蒋嬷嬷和冯嬷嬷可是大家婢出身,年轻时就是东宫也是去过的。她们也帮助苏馥儿将邢家的酒宴一切安排得十分体面讲究,苏馥儿去年自己采买或自制的好茶也取了出来。 她亲自给女眷们奉茶,石慧看着称奇,笑道:“馥儿姐姐果是大姐姐的半师,这茶道手法上就瞧得出来。” 邢李氏笑着冲石氏、孙氏、邢夫人说:“馥儿真是样样出挑的,娘娘小时候就爱跟着馥儿。” 邢夫人问道:“馥姐儿挑好人家没有?” 邢李氏说:“正挑着呢,总要给挑个合心意的才好,馥儿这般品貌总不能随便了。” 苏馥儿不禁羞得脸都红了,刚放给石氏也上了茶,以更衣为名先起身告辞。 墨梅、雪梅跟在苏馥儿身后偷笑,她不由得更恼,一头往廊上走。 本欲走回自己院子的,却不想正遇上也在府上做客的贾琏、石睿、石聪、石礼表兄弟。 石礼、石聪现在本因是在家准备春闱的时候,但也是这邢家与石家的关系好,石柏这个人精也揣摩着,圣人是乐见他们家与贵妃娘娘关系亲近的。石家虽然走的是科考,不用靠恩荫和裙带关系进入官场,但是进入官场后,路还长着呢。 要是圣人因为这个记住石家子,机会就多一些了,就如贾琏有庶务之才,石柏可不信若不是宸贵妃,皇帝会给贾琏机会。 苏馥儿见到有三个外男吓了一跳,连忙低头,雪梅和墨梅挡在了前方。 贾琏为人机灵,知道今天来府中的都是他的亲戚,那些女孩子他全认识,这位显然不是丫鬟,如此绝色风姿他也猜出来了。 贾琏虽然浪荡,但他从前是爱勾搭小媳妇浪/□□子,大家小姐他是从来没沾过的。 贾琏问道:“可是苏表妹?” 苏馥儿只得行了一礼,说:“见过琏二表哥、三位世兄。” 石睿道:“我们兄弟四人在这园子逛逛,原以为没人,不想惊着世妹,实在抱歉。” 苏馥儿从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年轻男子,原著中都能对圆脸宝玉有情意,虽也是以为宝玉才华出众,性子温柔的原因,但也因为她有一颗女儿心。 几个年轻男子相貌均是极出色的,就算贾琏有点像“盗/版”,但如今当了实职官后少了荡/浪之心,桃花眼也精明清正许多。 石礼是成熟一点,他女儿石婉儿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自己到底是在京城长到十二岁,石太傅才去逝,父亲是名门长子,母亲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比寻常人是要人品出众多了。 苏馥儿玲珑心思,当然知道了他们是什么人。 苏馥儿说:“不过是巧合遇上了,并没有什么惊扰。三位世兄请便,我先告辞了。” 苏馥儿告辞,背影袅娜,石睿、石聪倒是目不斜视,贾琏因着对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还算是自己“表妹”,也只多看了两眼。石礼原是正经人,可从来没有见过“金陵十二钗”的风姿,此时却呆呆看出神了。直到石睿叫了他一声,他才有三分赫然,老大男人了,让堂弟看了笑话。 苏馥儿避着宴上说起她的婚事自是未婚女子的正确合理的做派,但是过了些时候,她还是返回宴会现场。 却见这时候石张氏脸现出丝不悦,苏馥儿奇怪却不好追问。 原来石婉儿跟着石慧和黛玉、迎春等玩耍,见了黛玉衣饰华丽,黛玉手上一对镶着珍珠的虾须镯十分精美,石婉儿认识那绝对不会是石慧说过的姐妹同款有意义的饰品。 于是石婉儿一个劲的说黛玉那镯子好看,黛玉虽不是小气人,若是别的时候,看她是石慧的侄女只怕真给了。但她偷偷得过石慧再三提醒,这时只当听不懂,没有想到石婉儿不死心会开口说借她戴一戴。 这时,石慧如何能不以小姑姑的身份喝斥教育? 没有想到石婉儿红了眼眶,大声哭道:“我就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一个没娘的孩子!左右你们是贵妃的妹子,我不过是山中的草,死了也没人在意!” 在场诸女眷却听到了她的哭叫声,无不吃惊。还是邢李氏年轻时就见过邢二姐、邢三姐的不堪的,承受能力强点,但是对石张氏这个她向来觉得需要向她学习的名门官眷生出同情。 石张氏也不由得心底拔凉,这两个月她花了多少心力在石婉儿身上,道理委婉耐心地和她说,一边好东西也给了不少安抚,份例不会比石慧少一分。具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石婉儿闹大,传出不好的名声,可不是连累了慧儿? 况且,大哥大嫂都不是不堪的人,她也素来敬重,何以石婉儿就养成这样? 但是她作为叔祖母到底隔了多少层,轻不得重不得,只觉一口郁气积在胸口。 石张氏黑了好一会儿脸,旁人不愿插手这事,石张氏说:“婉儿,你过来。” 石婉儿泪眼婆娑看向石张氏,说:“叔祖母……” 石张氏说:“你那些话谁教你的?” 石婉儿说:“没有人教我,但我没娘,所以大家都瞧我不起,从小姑姑姐姐妹妹就瞧我不起。我来京都,小姑姑和黛玉姑姑也瞧我不起,她们偷着分东西独不给我。” 石张氏悠悠叹了口气,终还是决定先忍下,偷偷查查她的奶嬷嬷,无论如何等石礼科考之后再说。不然,石礼被这干扰考不好,大哥大嫂也不知会不会放心里去。要是石婉儿无可救药,还是要送她回琼州让大嫂自己教养好。 于是石张氏说:“你身上的新衣、头上的钗子头面都不是东西吗?” 石婉儿诺诺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也没有多少东西,小姑姑都有很多我没有的东西。” 石张氏也觉得丢够脸了,不再在别人家责问她,只说:“下午回家再说吧。” 石慧在黛玉、迎春面前也只觉无地自容,心中也着实讨厌起这个侄女儿。 石张氏回去之后如何偷偷查问石婉儿的身边的福建带来的两个丫鬟,只因她们年轻,还是石松的妻子许氏赐给石婉儿的。一问之下,知道石婉儿母亲陈氏去逝后,一直是奶嬷嬷照料,有时就是石松夫人都管不了太多,这也是因为石婉儿是大房孙女,石松夫人又没有什么底气。 到了京都石婉儿还算是有所收敛,到底石家三房兄弟,现在算是石柏一房仕途眼见光明,奶嬷嬷势利,平日也会教育石婉儿要巴结。 但奶嬷嬷少不得日常三感叹:石婉儿和石慧同是石家女儿,际遇待遇相差大。 石张氏之后也不禁修书一封去琼州,然后,就强自先打发了石婉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76 儿的奶嬷嬷去庄子。若是大嫂另有想法,她又再做计议。 这些且不细提。 …… 时间匆匆过,正月二十二了。 邢李氏挺着四个月的肚子坐了软轿,携苏馥儿进宫探望宸贵妃,也带来了正月里的拜年礼品。 邢李氏说起家里过年间往来礼节的情况和亲近人家的近况,谈及石家那位令人头疼的石婉儿,邢岫烟也不禁叹了一声,说:“真是家家都少不了几个极品,三妹那样的门第都能出个奇葩。现在想想当初小叔和二姑、三姑她们也是正常人了,我又没这么冤了。” 邢岫烟也难免阿q精神。她也不禁感叹,古代宗族社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现代个性社会自由,却少不得冷漠,各有各的利与害。 邢李氏道:“我是再也不想沾你叔和你两个小姑妈的事了,娘娘也不要沾上,那种人真是有理都无处说去。” 邢岫烟道:“他们就算来了京都也是去找大姑妈,没道理找我们。” 邢李氏说:“你大姑妈还是省心一些,她贪财却没有跟我们闹过,她再闹也只想在荣府里闹,从不去外面。只是委屈了女儿,还从宫中拿东西贴补家里。” 邢岫烟笑道:“母亲何必说这种见外话?只要大家都长长久久才好,不然我成孤家寡人也没有什么意趣?母亲如今还是好好养胎生个弟妹要紧。” 邢李氏脸色也不禁红了,老蚌怀珠实在是不好意思。 邢岫烟又问起起居饮食,苏馥儿一一解答,显然是她这义女十分称职,事事过问记在心里。 邢李氏羞了一会儿缓过来,说:“我如今身子重,也多亏了有馥儿在身边,大至府中的中馈礼节往来,小至我的饮食起居都是馥姐儿担着事。要是馥姐儿出了门子,我又做不得这般细致了。” “母亲……”苏馥儿一听出门子,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邢岫烟却问道:“母亲可给姐姐相看好了人家?” 邢岫烟还是关心妙玉嫁什么人的,一来总要比贾宝玉靠谱,关系到她的幸福。二来,她现在在宫中已经是飞扬跋扈了,自然需要拓展前朝人脉,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这样的话,若是前朝有反对者说她是妖/妃,前朝还有利益共同体要维护她,有徒元义的偏心和前朝根基,她才能在生的时候稳若泰山。邢岫烟认真起来,这种经营谋略自是有的。 邢李氏道:“倒是有三位公子不错,但还要看看与馥儿合不合适。如今我身子重,便是这一两月定下,也要等孩子满月后操办,真是好不巧,耽误了馥儿。” 邢岫烟奇道:“这也无妨,母亲可养好身体,再请林太太和义母帮忙,那么定下亲事,今年三四月也能办了。” 邢李氏点点头,说:“这倒也成,就是太麻烦人家了。” 邢岫烟笑道:“麻烦一下人总好过耽误大姐。” 苏馥儿脸通红,说:“娘娘,你就是欺负我,好似我便急……”她后一字却又说不出来了。 邢岫烟看着她呵呵一笑,却只问邢李氏:“却是哪三家的?” 邢李氏说:“一位是张大学士的侄儿张廷恩,一位是神武侯的次子冯紫杰,一位是礼部钱侍郎的次子钱致远。” 冯紫杰和钱致远都是庶出,张廷恩倒是嫡长,但是他的父亲却是一个同进士六品小官,有个大伯是大学士。 邢岫烟知道以苏馥儿“来历不是很正”的原由,这几位真是邢李氏精心挑选的了。可是想想苏馥儿也曾是侯门千金却又替她委屈,邢岫烟这护犊子的性子也难改,她就不去想苏馥儿其实除了她家没有根基。这些人配她邢岫烟的家世,按照古代的标准,还是苏馥儿高攀了。 邢岫烟道:“还有没有别的人选,母亲一并告诉我,我问圣人去,让他帮着参详参详。” 邢李氏吓了一跳,说:“这事怎么能劳烦圣人?娘娘切不可恃宠而娇,圣人日理万机,哪里有闲暇做这个?” 邢岫烟却知徒元义是重生的,这些男子的家族的家风或他们自己的人品他在“后世”都看得清楚些。而且,圣人手中有锦衣卫和东西两厂,情报更灵通。 苏馥儿脸更红了,义妹要让圣人帮她挑夫婿,这事可又怎么说。 邢岫烟说:“圣人这点时间还是有的,这事关姐姐终身自然要谨慎一点。但是,母亲和姐姐也要明白这世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就算是圣人那也不是完人……” 邢李氏顾不得失礼了,连忙去捂女儿的嘴,说:“我的娘娘,我的祖宗,你别吓为娘好吗?” 邢岫烟这才反应过来,她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不过是针对苏馥儿说的,因为知道性子中的清高矫情成份,怕她不满意男方,想要提醒她。邢岫烟是想要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她就摆事实讲道理,给经典案例——且看她老公都当皇帝了,也不是完美的。 比如:年长十二岁,妻妾成群,还有儿女; 又比如:性子也是要哄的,平日闹闹没事,但定不能说天下没皇帝更好; 再比如:间于闷骚和明骚之间。 邢岫烟说:“我不过是这么举例。我只是眼看姐姐出门子的年纪,男女婚姻之事我是过来人,我知道的比姐姐多。无论哪个婆家,总要也要姐姐点头,家里才安排,若是姐姐不满意在家先住着就是,万万无人敢来逼你的。然而女子青春短暂,自己的机会还是要争取的。有一句说的很对,‘傲慢令人无法爱我,偏见令我无法爱人。’我知道姐姐的好,但是如果不能放下傲慢和偏见,别人就不知道姐姐的好了。” 第124章 冰人皇帝 苏馥儿现在是会听人劝的, 在邢家,全家上下也无人把她当外人。听邢岫烟原是比她小的妹妹和“半徒”这时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 虽然在天性上感到几分尴尬,但她现在不是目下无尘的人。 苏馥儿说:“娘娘一片好意我是明白的,我虽不是非要急着……却也不会无容人之量。” 邢岫烟笑了笑, 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不管是在俗家还是出家, 俱有各自的规矩, 人活世上万无处处顺心的。便是我, 人人瞧我荣宠无限,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小妾。我要是一直纠结于妻妾名份的缺憾,而错负时光给我的无限可能,也瞧不到圣人的优点, 我自己也就不会快乐了。所以,人活着该争取时要争取,该宽心时要宽心,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和舌头上, 总要叫自己最开心才好。当然,姐姐自然是八抬大轿聘去当正头娘子的。姐姐出嫁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尽管就跑回娘家告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打本宫的脸的。” 苏馥儿若是以前出家时,定然是不屑的, 那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不由己得不到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77 名利和幸福。但此时她已经成功还俗, 屁股决定脑袋, 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不同。这时她要计算未来,娘家靠山就格外重要了,邢岫烟不将她当外人,以后婆家当然不敢欺负她,邢岫烟这份心更让她感激在怀。 苏馥儿道:“娘娘对我的好,我感恩于心。但是我还是也要提醒一下娘娘。” 邢岫烟秀眉一挑,奇道:“你提醒我?” 苏馥儿微微一笑:“都说我性子清高,但是我没想到娘娘如今还是这性子。你是正一品的贵妃娘娘,可不是什么……小妾。这话万不可随意说了。” 邢李氏在邢岫烟说这句话时正有一阵胎动,其实没听清,这时听苏馥儿一说,吓了一跳,也跟着劝。 邢岫烟这也发现自己的疏忽,忙发誓:“今日只有我们母女姐妹三人,若有别人在,我万不会说。不过是想和母亲姐姐说些贴心话。” 邢岫烟又留了她们用了午膳,是由小厨房烧的,烧的不是北方的重油口味的菜,而是南方淮扬菜,不过是多了两道香辣的小炒。 午时,邢岫烟让早起进宫的邢李氏和苏馥儿在自己的软塌上休息了一会儿,邢土豪却是去自己的私库找礼品。 邢李氏已经是四个月身孕,今天进宫来后,为了安全一直到孩子满月,其间若非不得已,是再难进宫来了。而苏馥儿也是要好好在家陪邢李氏,或帮着管家理账,又或绣嫁衣,甚至和黛玉管着铺子的事。 邢岫烟找了一瓶十颗的朝鲜国进贡的雪参养荣丸,又有一颗千年灵芝,准备给邢李氏,生产是一个大关,有这药在关键时可救命。 雪参养荣丸虽然珍贵,但是对徒元义来说却是平常了,每年进贡来的他得大半不说,他还是有空间的灵池中结的莲子,那效用可不会差。徒元义那些灵药存货对旁人小气,连自己的儿子们都不会给,但是唯独对她大方,要把她身体素质调到最好。 但这些灵药现在对他来说效用精进微小,应该是到了凡人阶段的一个瓶颈。 邢岫烟还找了翡翠黄金首饰各两套打算分给两人。知道家里做成衣的,而父亲又管着内务府布匹采办之事,宫缎就没有准备了。然而,看到两匹正红色的“月华轻烟罗”,听说这蜀地的贡品,每年产出不超过三十匹全都要上贡,去年的当然有大半在她这里。现在她是正一品的宸贵妃,正红色的纱罩也是能穿的,但不能里外都穿正红色的,这料子做罩衫和裙子极好。想到苏馥儿要出嫁,锦缎可以自备,但是这东西却是外头也买不到的,就决定将这两匹红色的给她。 她另又给邢忠备了些文房四宝,包括用孔雀翎制的笔和石墨制的铅笔,这些小作坊都还没有推向市场。时人用毛笔,而这种笔太奇怪,定不会受士大夫推崇,但对于像邢忠这样只是识字多做算账的事的人来说,很实用。 下午就让李德全的手下李三顺亲自送两人到宫门口,自行归去不提。 却是徒元义晚上又一身风尘回来,他上完早朝就微服赶去了各种工厂视察,他现在是很认同“生产力”这个概念了,是生产力支撑着他的皇权。所以一有空也要抓这些方面的建设。 邢岫烟替他更衣时说起今天邢李氏和苏馥儿进宫探望的事,徒元义问道:“你母亲快生了吧?” 邢岫烟哧一声笑:“你当发面包呢?哪有那么快?十月怀胎,就是我进宫都还没有十月呢。她是我进宫后四个月才怀上的,现在是有四个多月身孕了。” 徒元义握着她的手,说:“说起来,为何你肚子总没动静?都多久了?”每三日请平安脉,他就想得到好消息,可是偏是没有。 邢岫烟虽觉得熊孩子是魔星,到底也觉奇怪,她绣幅观音象能帮别人怀孕自己倒怀不上了。虽然她才十六岁,但没有隐疾,按皇帝的“努力耕耘”的程度,怎么可能一直没有消息呢? 邢岫烟说:“太医说我身子还好呀,怕是儿女缘分没到吧。我们都还年轻,没有必要这么急。” 徒元义对后宫女子生子是没有什么期待,但是和心爱之人有个孩子又不同。徒元义却没有想到,他会些修真的内功,修真内功本质是保元之功,就算不妨碍房事上快活,但生孩子的机率是会有影响的。 而邢岫烟不过十六岁,不是成熟女性的身体,不是最好的孕育土壤,他的种子还是“挑地”的,不在这里浪费。他要等读到那方仙境中得来的这方面的卷轴才会明白。这不孕不育也是有各种非常复杂的因素的,何况是红楼世界。比如林海家就世代单传,难不成是林家男人“不努力”或者“不行”吗? 邢岫烟服侍皇帝沐浴时,又闲聊起石家之事,徒元义是喜欢听她说些趣事或者八卦的,觉得热闹像是人间寻常夫妻,相伴两个甲子,她了解。 徒元义呵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每个家族都有奇葩,你有你的叔叔姑姑,朕有那些谋逆的兄弟,石家只出这么个女孩儿,算是老天很厚待石家了。” 邢岫烟说:“可不是。现在想来我上回被累得瞎了却不算最惨了,想我义母这么厉害的官眷,对着侄孙女也没有办法……” 徒元义笑道:“你不会是兴灾乐祸吧?” 邢岫烟眼波一转:“我有这么坏吗?” 徒元义笑了笑,又问道:“你那叔叔和二姑三姑,你现在还恨她们吗? 邢岫烟说:“我没公主病,别人没有义务一定要对我好,所以不必太在意别人对我好不好,做自己的事、活自己的人生最重要,我没有那么空理不相干的人。” 徒元义忽说:“若朕对你不好,朕便是不相干的人吗?” 邢岫烟微微一愣,笑道:“陛下哪能一样,你好不好总是我丈夫。你若对我不好,我总要叫你对我好一点,心里多念我一分。” 徒元义笑道:“若朕还是对你不好呢,你会对朕好吗?” 邢岫烟咯咯笑起来,不说话。 徒元义却追问:“你怎么不回答?” 邢岫烟说:“你若在意我对你好不好便是心里有我,你心里有我又怎么会对我不好?” 徒元义维持住帝王颜面,挽尊说:“朕是皇帝,这后宫女子便都要对朕好,不是朕不在意,便可不好的。” 直男癌末期,其实在崩溃,崩溃前是要回光返照的。 邢岫烟却说:“她们真的对你好吗?你心里有数。嗯,许也有对陛下情根深种的,可两情相悦却是难得的。你不喜欢,再深爱你,你也厌烦她,人需要的是喜欢的人能回应。都说被爱是幸福,其实大错了,爱我所爱才幸福,因为爱我所爱是顺自己的心的事,而不爱的人爱你时你要回应他比每天给你做讨厌的菜更难受。因为心比嘴巴更挑食。” 徒元义不由得深思,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8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86 说:“你的意思是进宫服侍朕一点都不光荣。”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汤姆苏的梦,无关这个男人是皇帝还是吊丝。 邢岫烟无奈,和玛丽苏需要哄一样,她的男人也是要哄的,她笑道:“进宫服侍皇帝这些事本不光荣,我高兴的是能和元义哥哥在一起。” 徒元义果然才顺耳了,拉了她的手,垂下凤目给了一个“男主才有的”迷人微笑。 邢岫烟忽又想起公主们的教育,原是还想夸他一句“支持女权崛起”的伟大超然之处,没有想到他说:“公主总要嫁人的,不多读点书就不明理,四书五经和历史都有必要学好。不然,将来只会给朕惹麻烦,朕可没有那么多功夫管她们。” 邢岫烟不死心,问道:“那为何还开设农事和明算等课程?” 徒元义说:“不通这些常识,将来就难自力更生。不通农事,将来被名下的庄头骗,不会明算,账房的假账都不认得。这样得被下头奸狡之徒掏空家财,结果会全跑到朕跟前哭穷,公主嫁了难道还要朕出钱养?朕养你一个就好了,嗯,最多你给朕生的公主,朕多贴些嫁妆给她。” 邢岫烟:…… 说好的高大上呢?她期待的为女权兴起默默耕坛的活雷锋呢?所以,他是为了自己的银子! 肃宗皇帝,徒元义,大家真的没有冤枉你,你就是个刻薄寡恩的“抠门帝”。 邢岫烟压下一口老血,再提及二公主和德妃的事,她到底对于无辜女孩还有一丝人道主义同情,说二公主可怜。 徒元义沉默了一会儿,说:“此事与爱妃无关,你不喜这些事,少管为妙。” 邢岫烟眯着眼瞄他,徒元义淡笑一声,说:“你别不识好人心,你若去管,少不得惹一身骚。德妃表面温柔,骨子里心如蛇蝎,死前咬你一口,你也是白痛了,你还能杀了她女儿报仇不成?” 徒元义对于这个前生谋逆的妃子极度厌恶,封她个德妃是因为后宫高位空虚,做给外人看看。德妃毕竟是潜邸侧妃出身配得上高位,崔家也是清河郡的大族。 邢岫烟勾了勾嘴角,冷淡语气提醒:“她女儿也是你女儿,你们的女儿……” 徒元义看她表情却有自己的理解:“这些干醋坛子你总要抱着不放吗?” 邢岫烟竟然无言以对。她刚刚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好吗? 第128章 元春出宫 徒元义叹了口气,说:“朕也知道你将朕视为自己的……私有物, 你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醋性, 连个通房都不能容, 何况是有了儿女的高位妃嫔。” “我……” “朕知道你一直气不顺、意难平。朕会宠你怜你, 你不体谅朕,朕也不怪你,你就别气苦了自个儿。” 邢岫烟抽了抽嘴角,眼神有点飘,说:“那个,七郎, 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事’?” “朕怎么会不知?你是一个心眼小到不想嫁人的女人, 你不想让男人有纳二色的机会, 才会想养面首。不想受伤害就用冷漠武装自己。” 邢岫烟倒真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徒元义揽着她靠在自己怀里, 轻轻抚着她的背。 徒元义低头吻了吻她的额,柔声道:“从前的儿女,到底也是朕的孩子, 朕不能一分都不管, 秀秀别恼了。但是, 他们四个加一块儿也不及你的。” 邢岫烟蒙圈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这男人,他确实在慢慢变化, 也许还是个男权思维的人, 却已经会这样“安慰人”了。 但是, 将自己媳妇和自己的儿女做对比,这有可比性吗? 总算,他可能也觉得辈份不对,说:“后宫所有人加一起,在朕心里也是不及你的。朕虽然不想动皇后,却不是喜爱她,你别想想又醋。” 邢岫烟眼帘微敛,随着他的安慰的话说:“我就醋了,我难受。七郎,你有那么多妃子,还和别人有了孩子,我嫉妒你们有青春的回忆,有爱情的结晶……” 徒元义安抚着“自家孩子”,还轻轻在她身上拍着,哄着说:“朕都知道你难过,但朕没有你想的那样。朕的回忆里都是你。秀秀乖,不醋了,朕过些日子带你出去玩。” 邢岫烟寻思,男人其实是喜欢女人吃醋的样子的,他此时还甚有耐心,于是再闹。 “你成亲时定是满怀期待新娘子,洞房花烛,之后又举案齐眉,夫唱妇随,再生儿育女,你也别骗我,我是不能比的,我连侧妃都不能比了。” 徒元义用极大的耐性安抚,轻哄着:“那些往事朕早不放心上,朕如今满心宠的就秀秀。秀秀乖时,朕喜爱,秀秀不乖时,气过后还是不能不喜爱。” 会说“喜爱”了? 邢岫烟就再作了一会儿。 都说作是不好的东西,但有时会作的女人有糖吃,徒元义又哄她说过些日子休沐带她骑马。 …… 翌日清晨,紫玥领着四个二等宫娥服侍岫烟起身,皇帝一早就要早朝去了,他是个勤政的皇帝,再爱邢岫烟也不会误早朝。 原本宫规里,若是月事来了,身上污浊,是不能侍君的,但她住在甘露殿,皇后管不到这里,徒元义都留宿在这里。 洗漱后,紫玥给她梳妆,微笑道:“娘娘今日挽个凌云髻如何?” 邢岫烟坐在大梳妆台的镜子前,这个徒元义工厂里出产的贡品级的梳妆台,打造得金碧辉煌,一个柜台还镶着黄金猫眼石。 邢岫烟笑着说:“还有劳紫玥的巧手了。” 约一刻钟后,已经基本梳好凌云髻的形态,两边插着长长的珍珠玉石流苏,额前的垂着珠串抹额。再有宫女奉上水蓝色的留仙裙,水红色镶金边的云锦褙子,一一穿上。颈间拿了兰花璎珞和东珠加红宝石的珠链戴上,手上被带了四对镯子。 早膳用了燕窝粥和馒头,出了甘露殿,早有凤辇候着。 一路乘辇,今日值勤随侍的大太监赵全和大宫女紫玥、青璇,并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迤逦朝栖凤宫行去。 她并不天天请安,但基本也会五天去一次,请了安后会去慈仁宫和慈安宫,然后回来吃午饭,下午的时间都是自己的。除非太上皇催更,要她过去现场写一点文章,他看看要求改改。 现在后宫向皇后请安来得并不早,皇后也懒于应付,反正徒元义基本不来后宫,现在连初一十五都难得来栖凤宫留宿。 杨皇后自是难过的,因为圣人即便来了也是坐一夜看奏折,或者写写画画想朝政的事,有时同床睡下了也不会碰她。她知道她快三十岁了,后宫女子到了这个年纪通常无宠。可是,他是自登基起就从来没有碰过她,这么多年了。上一回,她主动一次还让他不悦,他说救她不是让她来要求他为她做什么的。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87 可杨皇后是爱他的,怎么能不爱他?她告诉自己在后宫用真情是很可笑的,如果大家都没有,她可能也是甘心的,但是偏偏有人拥有。 邢岫烟踏进栖凤宫大殿时,杨皇后居中而坐,惠妃吴氏,还有潜邸良娣出身的恭妃、敏妃,再是温妃、静妃按品级分列而坐,四嫔及下级妃嫔十几人却是在下首站着。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邢岫烟福身。 杨皇后淡淡道:“平身吧。” 邢岫烟身为贵妃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诸妃嫔向她见礼。 杨皇后令坐,邢岫烟在左首首座入座后,场内的气氛就变了。 杨皇后道:“贵妃妹妹服侍圣人辛苦,请安之事不必这样殷勤。只怕这般奔波于太极宫和栖凤宫之间,圣人还要心疼。” 邢岫烟觉得下层没有吃过“龙肉”的后妃怨气斗大,邢岫烟也没有想到杨皇后会这么说。这连大方中庸都不太装了,直接拉仇恨值。 邢岫烟说:“虽有皇后娘娘体恤,但为人妃妾,请安乃是份内之事。” 大家却心想:你若真有本分就不会霸着皇上不放了。 但是此时连温妃、静妃都没有说一句,倒不仅仅是慑于宸贵妃会发飚,也不仅仅是害怕东西两厂,却是因着昨日饭菜不合口,昨晚拉了一夜,没有太多力气。本来可以称病,但是躺在床上更难受,像好像躺在那等死一般寂廖。 正在这时栖凤宫尚仪女史刘姑姑上前来拜道:“皇后娘娘,贾女史来辞行了。” “宣。”杨皇后整了整袖袍。 贾元春昨天被圣人开金口遣她出宫,此事已无可挽回。早知如此,当初宫中两次恩放大龄宫女出宫,她为何一次不请恩,一次还拒恩求到皇后这抱大腿? 不,早知如此,她何必进宫,博个什么前程?到如今都要三十岁了,何处还有她的去处? 贾元春昨晚回屋时哭了一宿,但仍被提太监来吵,提醒她收拾东西,好空出屋子让给她的接任女官。 和督促她的两个太监和两个嬷嬷说要向皇后娘娘辞行,也盼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或许皇后念着她的好,日后能扶持一二。但想日后前途,只怕自梳去做大家小姐的教养嬷嬷是最好的了,就像小时候来教导她的嬷嬷一样。 贾元春收了眼泪,正了妆容,进入栖凤宫大殿,看着满殿宫妃,珠翠光彩夺目,一室荣华无限,却与自己没有半分干系,心中怅然。 “奴婢贾原春参见皇娘娘!”贾元春是深宫老人,礼仪自是一丝不差的。 看着拜倒的跟了多年的贴心解忧女史,其实杨皇后是不舍的,尽管曾经去投靠吴惠妃,可她哪里去找这么有钱的女史呀。 “起吧。”杨皇后淡淡道。 贾元春起来后,说:“奴婢今日家去,今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娘娘……”说着就抹了抹眼泪,眼泪一点也不做假。 杨皇后也被感染,说:“能常伴亲长左右也是一种福分。”说着又令左右女官取了赏赐的东西交与元春。但是这点子东西与她十几年的花销相比实是微不足道。 贾元春也谢恩受了,却还盼着杨皇后会有别的安排或恩典,将来也好圆她的脸面,在外头活着也多一份体面,却终没有等到。 邢岫烟最近距离的一次见贾元春还是那回在御花园,她来请安,她就和她说了一回话。再细细一看,她与贾宝玉甚像,面若中秋之月,五官精致漂亮,只不过这个年纪到底也不鲜嫩了,古代女子就算是宫里也老得挺快的。 荣国府是个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地方,后宫真是个“杀猪场”呀!。 也许正是为因为这种怨恨,她才想害她,只不过徒元义将她保护得太好,两人地位太过悬殊,她能用的也只有那种小心思。 从前别人选秀也许会有无奈的人,但是贾元春是因为贾代善去逝守孝错过大选,第二年除孝后小选都要进来博的人。她又少了一丝可怜,多了一丝可悲了。 造孽的不是后宫,而是她的亲长和她自己。 贾元春看看打扮得很符合一个“宠冠后宫”的贵妃样子的邢岫烟,五味陈杂。 也许她去拜了拜她,她能给个恩典,但她做过那事,最终还是没有做到此时再去拜她,垂首含泪离开了栖凤宫大殿。 贾元春一直觉得黛玉帮她和邢岫烟说过那事,她觉得去那边就算邢岫烟看不上她,不安排她侍寝,但去那边她也能尽心讨得她的欢心。贾元春是看穿了一切,圣人没有什么自己的喜恶标准,或者说邢岫烟就是他的标准。邢岫烟喜欢的人,他就多看重两分,比如她的两个义妹都封县君,或者如琏二弟这样的文不成武不就的人都当官了;而邢岫烟不喜欢的人,他不会多瞧一眼。贾元春觉得只要有这个机会,她未必不能最后一博。宸贵妃总有月事的时候吧,或者她总要怀孕吧,这些时间得到宸贵妃喜欢的人在圣人需要人侍候的时候就能入眼了。她没有想过和宸贵妃争宠,她在后宫十几年,青春和钱财都花在里头了,怎么能放弃呢,若是放弃等待她的是什么? 可是宸贵妃却根本无视她的投靠,至始至终没有理过她。 而看着她越得宠,她像是越能看到自己的悲剧,她常常幻想若是得圣人心的是自己该多好,该有多风光,多幸福。她是爱慕圣人的,在这宫里他就是她的目标,而他英明神武,她怎么能不爱慕他? 可是应该给她机会,看在亲戚份上只是帮这样一个小小的忙,挽救一下她悲惨的人生,宸贵妃都冷心冷肺不愿意。 贾元春竟然觉得自己十几年的悲剧都是邢岫烟造成的一样,把所有的怨恨都投在了她身上。腊月二十九那日下雪,听香在她那小坐离开后,“灵秀”的她想到了复杂的办法。 贾元春在宫中多年,有雪的正月初一,也是她的生辰,她都去采梅上残雪了。而除夕夜不出意外圣人是要留宿栖凤宫的,她这个皇后身边的女史自然知道这一点,不会害着圣人,正月初一经过那的只有她。 贾元春现在还一直以为她做的事没有人知道,她连抱琴都瞒着。 邢岫烟看着贾元春步出栖凤宫大殿,暗暗感叹:卿本佳人,奈何执念至此,早日有机会不出宫去,反误了自己一生。 不然,换一个角度看,你不封妃,早日出宫,反而是徒元义恩典,可改变你早逝的命运,给了你一个幸福的机会,可是你却终究没有把握两次放在你面前的机会。 所以说,上帝助自助者。 邢岫烟本是有点儿贾宝玉式的怜惜女儿的性子的,这时却突然又想起贾元春为上拉还不惜出卖秦可卿的事。 她和徒元义闲聊时,好奇问起,然后徒元义告诉她今生的版本是: 贾元春出卖秦可卿后,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88 徒元义果然“龙颜大悦”,赏她一百两银子,然后……当然没有然后了。 徒元义骨子里怕是有一丝黑色幽默,真是没有比那更能打脸的了。贾元春进宫来为了睡他花了多少银子,拿出这么张王牌就被赏一百两银子!“抠门帝”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慷慨大方呀! 嗯,她好像没有资格说他“抠门”,她小私库都堆不下东西,要借他的小库房了。这么一想,他其实真的挺大方的。 …… 却说这日邢夫人一早上去贾母身前侍候立规矩,到了午时,老太太才困倦睡下,她得以出来,去看凤姐和跟着凤姐学习管家的迎春和惜春。 凤姐看丫鬟婆子拥着邢夫人过来了,她一脸的疲惫不禁同情,老太太心情不好。 昨日林妹妹及笄大喜,他们这些亲眷呆得晚些,林如海来向贾母请安时,贾母又提结亲之事。林海冷然拒绝,还说一句:“绝无可能!” 今天她的气怎么就不撒在邢夫人身上?邢夫人规矩立得全身都酸了,但是心里一口郁气不吐不快,得知迎春又不在院子里,只得找来想和女儿、儿媳吐吐嘈。 “我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邢夫人叽叽喳喳说了一通后,如此总结。 幸好她去前垫了两块点心,不然饿晕过去。老太太被林如海那种态度刺激过度,生出大家都别好过的想法。 迎春在一旁殷勤服侍,凤姐劝慰:“老太太总是年纪大了,过得两天她自己也觉得折腾着累便就会歇了。” 邢夫人顺了顺气,说:“一口一个贵妃娘娘的怄我。” 原来贾母也说,可惜了贵妃娘娘不是她的女儿,她借势可也有限。 凤姐抱着荣哥儿,说:“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提两句娘娘尤可,这总提起未免是大不敬。” 贾母一声悲哭“贵妃娘娘偏袒姑母,令儿媳对婆母不孝”,这种罪名邢夫人也不想要,更不想牵连到贵妃名声。对于一个有几分无理取闹的老太太,邢夫人能如何? 邢夫人只得忍她,这孝道压着,父母在不分家。 所以,有贾母偏护,荣府内部的大格局一时难以改变,仍是王夫人是当家太太,只不过现在下人内里更向着凤姐。 凤姐虽然管家,但是她偏偏是不怎么管产业的,因为田产收成庄户的管事没有一个人是她的人,内院这点小事管着逞能又有什么用? 而贾府规矩松散,号称宽仁,其实就是下头已经失去控制了,比如原著中管田庄的乌进孝跟贾珍胡说八道,贾珍那二货听了他那荒唐的话一丝也辨不出真假来。而荣国府又有多好呢?贾琏现在懂这些东西,偏偏贾母压着、王夫人扯后腿不让他真正大刀阔斧,就根本没有用。 说实在的,林黛玉原本管理田庄都比贾府强了不知多少。 邢夫人如今在家里也只是在家里没有人敢轻易小瞧,时时能打打王夫人的脸,王夫人也拿她没有办法,府里头的奴才又多会拍邢夫人马屁。 邢夫人、凤姐、迎春、惜春在一处说话,忽听林之孝家的来禀报说:“大门口来了一辆马车,并两个黄门,说是宫里来传旨。” 邢夫人一急,问道:“老爷呢?” 林之孝家的说:“我家的已经去东府请老爷了。”贾赦正在东府吃喝吃戏。 一直到傍晚,贾赦回来换上朝服,贾政也正和清客论文章,换了朝服来接旨。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凤姐穿上诰命品级大装,并府中迎春、贾琮、惜春、薛家姐妹、李家姐妹俱在。 贾环正值科考春闱前的最后冲刺,原本春闱是在二月九日开始的,但是圣人觉得天冷,特意推迟到十九日开始。 今天已是十三日,时间已经不多。 贾环也是农村苦学生出身,当年考大学熬夜苦读是常事,他很认清现实,这个时代没有功名什么都守不住。要是去军中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不会武功,练武和杀人对他的难度比读书更高。好在现在贾政很重视他,贾政也把二房的希望押在他身上,如果有个神童进士,他教养出神童来,也足以令他名扬天下了。 贾环很好奇,现在能传来什么圣旨,看过红楼的都知道,来家中传旨的也就是和贾元春有关。 难道贾元春封妃了?但想皇帝没毛病吧,那么多少女不要,找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再说辛秀妍不是很受宠吗,又有那个“重生男主”林如海撑腰。 贾环猜想这里林如海是主角,那些现代的东西可能就是林如海在后世见过或者辛秀妍告诉他的,现成了他效忠新帝的投名状。 贾环天马行空时,跟随长辈兄弟姐妹拜倒,这时传旨太监才一甩拂尘,上前尖声道:“传圣上口谕,恩旨原栖凤宫女官贾元春回府侍奉老夫人,祖孙安享天伦。” 什么?!在场跪着的主子奴才全都惊呆了,贾政整个人差点瘫了。 好半晌贾赦才带着全家人叩首谢恩。 那太监说:“贾将军,将军夫人,贾大姑娘就在府外马车里,你们派小轿去接进府里来吧。” 太监知道邢夫人是贵妃姑妈,说话时倒笑眯眯地客气。 贾赦恭谨一拜,说:“有劳公公。但是大侄女是在下二弟的女儿,在下让二弟妹安排人去接吧。” 却说贾史氏一直到站起身来,脑海中还是响着“恩旨回府”“安享天伦”几个字,站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坚持不住就晕了过去。 “老太太!” 贾府中一阵手忙脚乱,小辈全围着她了。只有贾赦还懂些应酬,见没有人管这碴了,只好支使了下人派软轿接贾元春进了荣庆堂,至于进去之后如何,他就不管了。 贾赦塞了银子给传谕太监,他们也没有多留,就先离去了。 大家都关心贾母晕倒的事,邢夫人这时要当个孝顺媳妇,凤姐紧跟婆婆,更别说三春姐妹了。 贾环事不关己,要回自己院子吃饭,然后读书写文章练笔。只有宝玉和王夫人关心贾元春回府的事。 宝玉虽然是汤姆苏和凤凰蛋,但是要说他有多少坏心倒不会。 众多小辈紧张着晕过去的老太太,不过多时,一顶青布软轿,伴着两个嬷嬷就将贾元春抬进垂花门来,而老宫女抱琴只能走路了。 自进宫去,母女兄妹三人已有十多年未见,三人相见顿时泪流满面,抱头痛哭,而抱琴也站在一边抹眼泪。 却说贾元春自从上午从宫里出来,都没有上过茅房,一直憋着,到了荣国府门外,也要太监先传了旨,接她进府的人才姗姗来迟。 这时哭了一会儿,她就进屋更衣了。 王夫人对于贾元春回府深受打击却勉强支撑着,她如果不理会这个女儿,她真无容身之地了。 宝玉却在那说:“大姐姐终于从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回来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89 了,以后姐妹全在一处,和和美美最好不过了。” 这真如一把钢刀插进王夫人的心口,王夫人看着天真不愿长大的儿子,说:“宝玉,你也该懂事了。” 他们二房,现在贾元春没了希望、没有了体面,老姑独处在家;贾环万不会真孝敬她即便发家都不会帮宝玉;贾兰尚年幼;贾探春也是个庶出秧子,现在奉承着凤姐,又与贾环牵扯。宝玉不站出来承担家计和家族希望,将来怎么办? 第129章 打脸贾政 乾元六年二月十九日,三年一度的春闱正式开始。 赵国基原到现在也早死了发丧, 为了发丧银子赵姨娘要和探春闹起来。但自从跟了贾环, 只怕也是有蝴蝶效应, 现在还活着。他陪贾环去金陵科考了一年, 现在对他是越发亲近和周到,贾环也不信任别的小厮,不如一应事务交由赵国基。 贾环春闱下场,离家之日,贾母身上还不爽利没有理会,王夫人伺候婆母不得空, 贾政倒是好生鼓励了一番, 又与探春、赵姨娘送着他出了门去。 贾环抱着强烈的出人投地的愿望赶往贡院, 就像当年的贫困学生赵嘉桓参加高考一样。 同时间,石家也为小儿子石聪和大侄子石礼准备好一些细软, 但笔墨纸砚之外,衣服、米面、毛巾、鞋袜都全的,还是什么东西方便带什么。 石慧还给大堂哥和二哥一个“幸运荷包”, 说:“当年贵妃娘娘号称姑苏第一绣娘, 传言她的绣品还能求子、避凶化吉。只不过娘娘因曾患眼疾不能动针了, 所以这世间娘娘的真品很少。刚好我是她的姐妹,当年她送过我一些她的绣品,这两个荷包, 我借给二哥和大堂哥, 里头放着我十五日去牟尼院求的平安符。两位哥哥带着, 图个吉利,也沾点娘娘的贵气。小妹在家烧香,祝哥哥们马到成功。” 石聪、石礼怎么会舍了小妹的一片好心?况且作为春闱举子,他们也是要图吉利的,这是贵妃娘娘当年的绣品,旁人还没有。 于是两人都笑接了,由小厮陪伴上了马车离去。 石柏今天也没有上衙去,一家子目送两人远去,忽听石婉儿问石慧,说:“贵妃娘娘还有没有送别的帕子荷包,姑姑也给婉儿一份,婉儿也想图个吉利。婉儿自小没了娘,旁人都说我不吉利。” 石慧道:“再没有了,你当娘娘给的东西是大白菜吗?我统共就两个荷包,才借给哥哥们暂时戴着,娘娘的东西谁敢外传?” 石慧的用词还是受邢岫烟影响的,此时语气也带了几分冷意。石婉儿要不是自己的侄女,就她的品性,石慧是一句话都不愿与她多说了。 有眼皮子浅的,有白眼狼的,如果是眼皮子浅加白眼狼,还总是一副全世界对不起她,人家怜她如亲女却还一口一个没娘没人疼大家欺负她,得到再多东西也难有感激还是贪别的,相信大部分正常人无法喜欢。 石慧拂袖先进了门去,石婉儿要跟去,却被石张氏叫住,说:“婉儿,你也想你爹爹高中对吗?” 石婉儿点了点头,石张氏淡淡道:“那从今天起,一直到你爹爹回来,你在佛堂给他祈福吧。你爹爹回来知道了,一定会感动你的孝心的。” 石婉儿面如土色,心想着要在佛堂关上十几天,吃斋念佛,她就觉得不是人过的日子。 “叔伯母,婉儿还小……” 石张氏厉色道:“父亲生你养你,你竟一点都不知孝道吗?” 石婉儿灵机一动,说:“那小姑姑和婉儿一起住佛堂吗?” 石张氏说:“慧儿的爹爹又没有进贡院科考,事兄和事父岂能相提并论?” 石婉儿哇一声哭了出来,石张氏却吩咐身边的丫鬟嬷嬷去准备,包括她在佛堂的基本起居琐事。石张氏又让两个心腹嬷嬷拉了石婉儿去沐浴更衣,准备进佛堂。 石张氏准备再调教她一次,硬起心肠,且看她受不受教,看石礼回来会是什么态度。这别人的孩子,有时辈份再高也难教,道理说了多少了,总是没有用。 石张氏让石婉儿住佛堂,石婉儿是满腹怨言,进去后不到一天她在佛堂哭得惨兮兮的。按照她以往经验,当她哭着喊没娘的时候,总该人人都要怜她,也该让她,不让也该给点好处了,没有想到根本没有人理她。 她哭得嘶哑了声音还是没有人来,有人送饭过来,她想借机出去,喊着要见叔祖母,但是嬷嬷们将她关在里面。 第三天石张氏到了佛堂外,也没听到声音,家里的嬷嬷过来禀报说是早上闹了一通,现在睡着了。 石张氏说是让她在佛堂祈福,其实她自己也在祈福,保佑儿子顺利。科场有多难熬,她这样的清贵人家出来的都知道。 石家母女这几天也就谢绝了一切赏花宴和生辰宴的外来邀约,守在家中,天天给祖先、佛祖上香,且不细述。 …… 却说贾元春从宫里出了来,就是住在贾母的院子里。因着此时荣国府并未如原著中她封了妃,而有了大观园可以让宝玉和年轻姐妹们具住了进去。 此时没有大观园,宝玉住在了贾母院中的那五间大房子里,而贾元春大姑独处腾了间屋子出来。按说未嫁女儿便是不独辟一院也是住在母亲院子的抱夏中的,但如今圣人口谕中有“侍奉老夫人”,贾元春自然是要遵旨的,这是她唯一的立足点了。 贾母病了几天,贾元春近身服侍着她的起居,如今她也是个尴尬人,自是不爱去别处串门子,只盼留在从小疼爱她的祖母身边得一两分脸面,有个孝名也好看些。 荣庆堂之外此时却是风起云涌了,贾母如今也还暂时不知。 这日大朝,便有御史参贾赦、贾政不守礼法,退朝后皇帝立即宣召贾赦、贾政两仪殿御书房觐见。 这时,徒元义的尚在六部历炼的三个年轻的弟弟荣亲王、福亲王、英亲王伴驾在旁,外臣有弹核贾氏兄弟的陈御史、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李洵、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左侍郎林海、兵部尚书孙原望、礼部尚书钱源、工部尚书赵慵、御前中书舍人李文俊在场。 诸臣原是御前讨论了些朝政的细节,文武恩科、劝农工作和水利工作等等。却说徒元义虽然心狠手辣,但他文武双全,登基日久,处理政务十分务实老练,是以朝中诸臣皆服。就算偶尔抽风一下,大臣们会选择性无视。 待到贾赦、贾政来时,他们也谈得七七八八了,皇帝没有让他们退下,他们也只好看了看热闹。 贾赦、贾政恭谨的进了两仪殿来,大礼拜服在地:“微臣贾赦/贾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徒元义尽管知道他们在《红楼》中的“咖位”比他大,但是自重生以来,他也基本没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98 你跟他们一样呀?你不爽打断他们的写字的手,剑架在他们脖子上,十个人有九个跪下叫爹,枪/杆/子里出政权,真理存在于大/炮射程之内。真英雄如秦始皇何时为儒生们几句话苦恼过,便是‘焚/书/坑/儒’又怎么样?儒生还是阻止不了他当中华千古第一皇帝。可见皇帝的排位,并不是儒生的笔决定的,而是他干了什么超越或引领时代的事。儒生们恨死酸死,也只能像后院嫉妒的小媳妇绞碎手绢、咬碎银牙,看着秦始皇走向中华民族的神坛。” 听这从业多年,练得一身嘴炮的“小篾片”说来头头是道,徒元义当时真是三观颠倒。但是换一个角度看问题也可说是耳目一新,得到百年来从未有的安宁。那种七八十年的孤独、不甘和怨恨引起的燥动渐渐平复,心中郁结也渐渐通畅。辛秀妍还不知道自己演绎了一回“一千零一夜”的女主角。 他后来爱和她聊天,只不过他让她讲故事,她怕是误会了,他是要听“好皇帝”那种颠覆的历史观。她却真的以为是要她讲“故事”,于是他才听过各种类型的故事,包括没有节操的。 但他看她目光已是不同,便是她放肆一些,他看着也觉得可爱,也且就听着,总之觉得比从前“孤独一鬼”的日子幸福多了。 他也就解来了她身上的绳索,平日待之也甚是宠爱,她顺竿往上爬,自封‘徒弟’,‘升职加薪’,他只笑笑,对其放任之至。 而徒元义心结解开之后,修炼进度比从前快十倍不止,犹如神助,不久竟修炼出实体出来,是以灵气力量变化凝结而出的。后来甚至研究“时空之秘”和一甲子便有个时空轮转漏洞,他借此施展神通撕开时空之门,穿越时空返回这个时代。 重生后,他见旁的人、事、物都是他的棋局中的子,便是失子也不过是过眼烟云,唯邢岫烟,他强烈的意识将她标记为是“自己的、不能丢”,就是生生世世只当腿部挂件也不能丢。 身体年轻了,也难免爱欲过重,当初她不明白不喜爱,他又觉自己“老脸”要丢尽了,每每又爱又恨。好在,她回应了。 …… 春闱放榜日是在三月十四日,不得不说大周工作人员的效率。 贾宝玉坐在贾政的书房里,只觉度日如年。因为今天会试放榜,自有鸿胪寺的小吏去各位会试进士的住处报喜。 贾政竟然“无理取闹”地要求宝玉也在家中等消息。 书房中只有父子三人,等待的时候书房安静得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贾政老脸上看着很淡定,但是心中却比贾环还要紧张,迂腐却“聪明”的贾政知道自己的状况。 他这个全京城笑话鄙视的“伪贤”能不能翻身,就在此一役了。 他自己不能考进士,只能指望儿子,宝玉就是个孽障,好在环儿“受他教导”,聪慧更甚宝玉,勤奋更如寒门学子。 若是能培养也一个“神童进士”,他又怎么会是“伪贤”呢?此时,就算是老太太不喜环儿,不希望看到他比宝玉出息,他都要喷老太太了。 谁想要阻止他拥有一个“神童进士”的儿子,就是他的死敌! 直到过了午时,还是没有小吏来报喜,连王夫人都从贾母处回来了,亲自来了书房叫父子仨儿吃饭。 王夫人心中是舒了一口气的,进士名额都传报了一大半了,那庶出秧子十有八/九落榜了。 王夫人一脸慈祥人模样,说:“先用饭吧,这干等得等到什么时候?”王夫人道,“况且,万一环儿没考中,不是白等了吗?” 贾政狠狠瞪她:“你给我闭嘴!滚出去!” 贾政虽不说有多喜欢王夫人,但也从来没有这样吼过她,去年贾环回来,贾政怕也是知道她确实下过手,但是他都没有深究过。 此时却为了庶出秧子春闱,还强让她的宝玉坐在这里受煎熬,若是考中了,宝玉从此在府中颜面何存? 宝玉就算再有造化,本届没有参加科考,也要等到三年后才能中呀。 王夫人出了书房,却看到赵姨娘带着探春过来,探春看到她不禁身子一僵,再过来请安。 王夫人忽慈善人模样一笑,说:“三丫头出落得越发标致,也是到了出门子的年纪。没有跟我出门交际,倒让跟着姨娘,倒是我疏忽了。” 探春脸色惨白,她因为认清了只怕最靠谱的靠山是贾环,贾环也表露过态度,只要她明白人,他不会不管她。 但是王夫人在她心中的积威仍在,以前王夫人要是有打压赵姨娘的行为,她一定是站在王夫人这边的。 这时王夫人显是讽刺赵姨娘不过是一个下贱阴微的婢妾,而选择又摆在了她面前。 探春俏脸惨白,此时赵姨娘都没有先说话,赵姨娘就算对探春有些真心,她还是原著中的那“拎不清”的性子,天性决定想看看她的女儿站哪边。赵姨娘却不会去想,探春的难处,她一个庶女,不像男儿可以科考,越过嫡母谈何容易? 探春在这片刻间各种杂念闪过心头。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和局没有意义。 探春拿出性子中的刚强,脸上露出微笑,说:“劳太太挂心了,只是姨娘近来身体不适,太太便是要出门去,女儿也走不开,得陪伴着姨娘,等她身子好些,女儿才安心。” 王夫人不禁冷笑一声:“三丫头倒是越发孝顺了。”说着黑着脸转身离去了。 探春头一回这样明确地站在赵姨娘这一边,此时竟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想要软倒。 申时一刻,赵国基突然冲进院来,大声喊道:“中了!环哥儿中了!环哥儿是进士了!进士第八名!” 这时陪着赵姨娘在屋中的探春也听了,不禁一怔,然后不禁落下泪来,赵姨娘也欣喜若狂。 贾政红光满面亲自接待来报喜的官差,还给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封,谢了官差。此时,郁在贾政胸口的一口气,终于舒了出来。 贾环更是意气风发,跪到贾政身前,深情孺慕地说:“孩儿叩谢爹爹十年教诲,没有爹爹,便没有儿子今天!” 贾环平常都是叫他老爷的,但是这时贾环一声“爹爹”叫出来,贾政只觉神清气爽。 贾政需要贾环去洗白“伪贤”名声,去扬眉吐气,贾环也需要贾政才能在贾府立足,借助财力,同时提防王夫人,偶虐贾宝玉,每一点都离不开关键人贾政。 贾宝玉正跟在后边,看着两人父慈子孝,忽然被抽干了生机似的,本一整天只喝过茶而低血糖,此时就不大意的晕了过去。 第133章 科举殿试 乾元六年三月十五日, 新科进士们如上一届一样, 得以在雄伟的大明宫紫宸殿进行殿试。 这里是天下士子们梦想要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199 来的地方,而此刻尽管新科进士们心情激动,却仍然规规矩矩。 本届两百六十六名进士只着袜子恭谨地跪坐在案前的奋笔疾书。 殿试不比贡院里的会试, 只有一天时间,到时候皇帝还要现身于士子跟前! 贾环的年纪是最小的, 十四岁的孩童身量未足, 而年老者亦有胡子花白的,今生只怕捞个县令当上几年也就可以告老还乡了。很多寒门士子就是这样过一辈子, 前半身寒窗苦读,读到胡子花白碌碌当几年官告老, 并且这都还是好的,更多的人是一辈子止于秀才举人, 如邢岫烟的外祖父。 相对他们, 贾环太有优势了,自三天前发榜, 他高中进士,府中震荡,他也彻底扬眉吐气。但教贾府那些人, 包括只把贾宝玉当眼珠子的贾母, 昨日你对我爱理不理, 今日我就让你们高攀不起。 贾宝玉给她折一支府中园子里的桂花插在房里, 都是纯孝了, 贾宝玉的纯孝真是廉价, 那就让他一直给她这样在身边展示纯孝呗。 今天殿试的题目却是言朝廷痹症,主考官张博彦在场亲自监考,并言明言者无罪。 贾环在现代虽然在广告公司工作,但他大学时读的却不是设计美术类的,会入行完全是在大学混社团发展出来的。后来工作时,学长介绍他去大城市,进了他工作的第一家公司。他读的是市场营销,曾经涉猎很多经济类的书籍,原也有机会出国读研,为此狂啃资料,但后来听说老家母亲病重已不能下地干活,他也打消了出国的念头。 贾环此时心想,反正已是进士,此时不赌上一把,更待何时?他就从土地问题的根源入手,引出为何会有土地兼并的事,包括江南大案的根本原因。 人都是逐利求安的,而天下现在最能保障利益的东西是土地。倘若世间有更多的能带来利益的行业,人们的钱就不会都疯狂争抢土地了。又从《国富论》的经典案例来分析,社会分工,并不会绝对带来农业产出的减少,而是每一行生产效率的提高,达到国家总体财富的增加。加上如今番薯推广已有几年,粮食大幅度提升,将来就不必将那么多的人口绑在土地上。 若是大兴工业制造,能从工厂中创造出比土地更高的收入,那么这富人的钱就不会全流向土地,农民不会失去土地,就不会有流民。而从工商业收取税收,就犹如盐铁收入对税赋的补充一样,将来必是户部税收的大头。 贾环洋洋洒洒写出来,原来是半文半白,他又润色一番,检查了案例,还是保留了半文半白。但想若写成完全的文言八股,也有许多晦涩之处,讲得不是最通透明白。 张博彦一直很关注贾环这个“竖子”,但这却是头一回见着他,一见之下暗叹:这也太年轻了些! 甘罗十二岁拜为上卿,我朝竟也出现如此年轻人才,可是我朝大兴之象? 而和贾府相关的人,相貌却是不必说的,贾环原著中说其猥琐,不过是待遇差、气质差。但想贾政到如今尚有一半时间来找赵姨娘,可见赵姨娘虽是奴婢出身,模样情调都是挺好的。能生如探春这样俊眼修眉、削肩细颈、顾盼神飞的美人,贾环当然不会丑陋不堪。他成年人的神采,读了八年的诗书,更打磨出了他的气质。 待到午时便糊名收卷,新科进士们被放出去解了三急,然后回到殿上赐膳。 饭菜对于膏粱子弟来说当然并没有多好吃,但有些寒门进士尝到在大明宫用饭,眼眶都湿了,此时没有经过真正的官场,心中想的还是如何“上报君恩”。 其实本朝从前是没有殿试时在大明宫里用饭的前例,这不过是徒元义的“恩典”。他要“厚待”士子,那些都是科举进士出身的大官当然不怎么会反对。而徒元义这么做,也是为了堵文臣觉得自己重武轻文的嘴,是一个态度。 贾环是吃过苦的,但他在现代时见识过各种饭局,穿越后在贾府那地方虽不受宠也见过贾宝玉过的富贵日子。 所以,在紫宸殿被赐饭也有几分不卑不亢,此时卷已答完,他也才有心情看看本届士子,有一半是起码过了三十五岁的,都续了须。虽多有寒门子弟,却因为都已是举人,其实生活过得倒是不苦,三月天还有些冷,因此都穿着大毛和棉衣长袍。 看向几个年纪特别轻的,其中还有不少帅哥,至少在贾环眼中比贾宝玉那种圆脸娘炮帅多了。 贾环往自己左侧一看,入眼一个少年,好似不出二十岁,锦衣博带,衣饰华贵非凡,鬓若刀裁,乌发如墨,瞧他一个侧颜,挺直的鼻子竟然如后世某国刀雕出来的一般,浓黑的剑眉,侧颜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贾环向来不服贾宝玉受女孩儿们喜爱,觉得他那是脓包之美,但是这人一个侧颜连他身为男子,都无法嫉妒。 那人似发现了他的注视,转过头来,贾环见他面容,也不禁感叹,世上竟有如此极品的绝世大帅哥! 他与寻常进士的因为君恩而感激涕淋模样不同,他一双星目灿若星辰,好似能照进人的心底。他朝他勾了勾嘴角,微微颔首致意,贾环也不禁点了点头。 贾环又见这人往左一桌看去,却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又一个大帅哥,穿戴也是不俗,他隐隐觉得他有几分面善,但他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贾环自然没有细看完在场其他两百六十六位进士长何模样,忽听殿下太监高声传报:“皇上驾到……” 在场进士和所有翰林院临时调来的监考官具都起身挤列整齐,整理好衣冠,中华在古代是最讲究衣冠的国家,到了紫宸殿上又更加极致了。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形挺拔颀长领着紫罗袍朝中大员进殿,那人身穿华贵的天子冕服,头戴天子十二旈,广衣博带,袖袂轻摆。 只觉皇帝一登场,威压斗重,贾环想过无数次面见皇帝,自己得到赏识重用,甚至他像韦小宝一样洪福齐天。但没有想到他会像古人一样感受到“君威”这种飘渺的东西,手心竟然有些湿了。 皇帝登上高台,大袖一摆,威然入座,场上所有人,包括刚才跟随皇帝来的朝中大员,全都拜倒。 “臣等/学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动整个紫宸殿,也震动贾环的心灵。 这就是封建帝王之威。 他作为一个未授官的进士,还是行了额贴手背的大礼,但听一个清冷浑厚的男子声音响起:“平身。” “谢皇上!!” 大家站起身,却也不敢随意抬头目视“天颜”,却听皇帝问在监考官:“张爱卿、王爱卿,本届进士殿士阅卷结果如何?” 贾环也不禁感叹古代的效率,两百六十六名进士的卷子文章,给士子们休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00 息方便,又给赐饭,不过也就一个多时辰,他们竟然完成一次阅卷。 张博彦太傅是本届的主考官,而集贤殿大学士王晋是副主考,两人都是高宗乾正朝留下的少有的老臣。 如林如海这样的新提拔的大学士要担任春闱主考资历却太浅了,而如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李洵却是不能,本朝吏部官员不得担任春闱主考。 其实也有纯朴的分权避嫌的作用,朝廷在官员提拔升迁考核上由吏部主持,不可能将源头也交给吏部的人。 张博彦出列,奏道:“启禀皇上,臣与十位大学士紧赶阅卷评选,已经排出名次。现在已选出了最好的十一人的卷子,供圣上亲阅,以便点出一甲状元、榜眼、探花。” 皇帝兴味,问道:“何以是十一人?” 张博彦道:“其中有一人卷子,通篇白话,所述也有理据,但是许多观点学问,臣等却未听过。若论文章锦绣,自是有所不及,但臣常听圣人临训,文章之道,有理有据、言之有物、经世致用为佳,华美空洞为次。” 皇帝让他呈上那十份糊名的卷子,一一阅览,既然出题为言朝廷弊政,进士们果然各有些新奇立意,有谈农事的,有谈兵制的,有谈吏治的。到了殿士前十名进士,都是全国人才中的人才,如贾政那种万事不通的迂腐假学究是走不到这里来的。 看到称心处,徒元义心情也是十分愉悦,这届科考与前生的已经很不一样。天下士子为了当官,自然会揣摩朝廷风向,徒元义登基前管过户部和内务府,登基后狠抓吏治,又极重军权,有明师指点的士子当然就了解过这些。 待看到那半文半白的文章时,徒元义也知道了这是贾环的文章,因为其中一些观点新颖,但是百年来他也听邢岫烟说过。但邢岫烟没有这样严谨地写过一篇科场文章,此时一见也是耳目一新。 徒元义一份份阅过去,却也没有选贾环的卷子进一甲前三名,而是在其它卷子中选出三份。 “此子文章到底火候稍差,言辞间多有狂生之态,选为一甲,朕恐其它进士难服。但是朕也觉其有可取之处,便点为二甲传胪吧。” 说着,徒元义揭开糊名,果见是“金陵府贾环,年十四”,徒元义还浑然天成作态一翻,表示自己的意外,这竟是十四岁的少年的文章和见地。 第134章 新科结果 徒元义因问贾环何在, 贾环这才上前下拜:“学生贾环,叩谢陛下隆恩!” 贾环能考中进士, 他自觉已经是鸿星高照了,要论文采, 他自觉是逊于一些几十岁的老举人的。在诗词上等于“作弊”,经义上却是实打实的背熟, 而那些围绕“仁”的八股文章,也有站在后世的眼光上看问题, 立意又迎合主考张博彦的儒法双/修投机取巧。此时殿试, 更有开了挂,徒元义是重生之君, 知他是现代人。 所以,能被钦点为二甲传胪, 怎么能不高兴? 皇帝再揭开了选中的三份一甲前三名的卷子。 “杭州府 陈廷敏,年二十五;洛阳府 萧景云, 年十九;济南府 李寅,年三十九。” 三人出列拜谢,起身后, 大家看去,头三名中居然有两个不满三十岁的。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中进士五十岁都不算老。但是人年轻, 报效朝廷的时间自然更长。 贾环才看到之前坐他左边的那个绝世大帅哥正是“洛阳府萧景云”。 却听皇帝大笑道:“景云, 你堂堂定中侯府世子, 竟然科举入士,考出个一甲来,当真是天下奇闻呀!” 只见那绝世大帅哥拜道:“臣家世代得沐君恩,自当报效朝廷,科举明光正道,臣虽不才,也要勉力一试才甘心。” 皇帝龙心大悦,又见陈廷敏也是一表人才,李寅气质儒雅,当下点李寅为状元、陈廷敏为榜眼、萧景云为探花。 接着开始鸿胪寺官员唱名,一甲头三名先在皇帝御座前跪下,然后是贾环。殿试的结果,名次和春闱会试基本保持不变。 这倒是考中名次靠前的人要受累一些,多跪些时候,不过金榜题名时,新科进士们现在乐意多跪。 鸿胪寺官员唱名时,贾环才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他是现代穿越者,从未见过皇帝,而这人若非蝴蝶效应会封了贾元春为贤德妃的人,后来还下旨抄了贾府。现在他又重用林如海,他也是他贾环要打工的老板,还有,他是辛秀妍的丈夫。 贾环对辛秀妍感情复杂,她毕竟是他曾经喜欢、感动和欣赏的女人,因为年轻时一个贫寒出身的人特有的敏感,得了刺激,把喜欢化为了怨恨。 贾环选择和华珍珠在一起,是原于一种他自己难以言喻的苦闷。他和辛秀妍在一起太累了,因为她像男人一样努力和聪明,她做事专注,可性子又十分潇洒。大多数的女人喜欢他的名校毕业和自己的成就却多少介意他出身贫寒没有背景根基,但只有辛秀妍能和他爸爸吃饭聊天聊两小时,有耐心听他说着方言和乡间琐事。 他和辛秀妍分手都还遭到他爸爸的严厉责骂,只不过他当时也有苦说不出,那种现代人的精神肉体的苦恼,无法和一个普通的纯朴农民说得很清楚。 贾环是后悔的,他当年追辛秀妍将自己包装伪装得太好了,而辛秀妍也是初恋,她在男女之事上还很天真,他装习惯了,反而压抑了自己“凡人”人性的一面。 最后,他自己出轨了,他不想和她过了,尽管在出轨前后,他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面对辛秀妍对他的鄙视,当时他心中积累的怨恨无法控制。 一个男人总是有劣根性,特别是怀着吊丝心理的男人,总希望女人离开他后就后悔,女人离开他后再找的男人远不如他。 今生的邢岫烟傍上重生林如海(贾环误以为的),又入了宫竟成为宠冠后宫的“宸贵妃”。他知道这男人的身份是至尊了,但想也许皇帝是个矮挫丑、土肥圆。 但是他看到端坐于高堂龙椅上的男子,身穿在汉式基础上发展改进的更加精美讲究的天子冕服,不但雍容威仪,长得还难以言喻的风华绝代、风流倜傥。皇帝的五官深刻,龙眉凤目,精气神均与常人不同,便是那萧景云之惊为天人的俊美也压不住皇帝容光风采之盛。 忽见皇帝似朝他看了一眼,这一眼带着帝王的威慑和渗到他的骨子里冰冷,他忙垂首,听鸿胪寺官员唱名,后续的进士依次入列跪倒。 贾环心中却感慨万千。 皇帝竟然是这样的年轻潇洒的绝世美男子?辛秀妍只怕心中得意了吧,她肯定极喜欢皇帝了,找个比他更好的。 徒元义其实也在观察贾环,他知道他是穿越者,还是有能力和见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01 地的,如果利用得好,对于他“改变历史”的抱负是有好处的。当年留他抱着辛秀妍的大腿穿来,也是想给历史惨淡的走向加上个变数,只是他没有想到重新为人,七情六欲日重,自己会这么介意辛秀妍的“前任”。 徒元义不是很明白“男朋友”这种角色,当年辛秀妍为了迁就他的理解说的也是“未婚夫”。在这个时代,未过门的妻子也算是夫家的人了,除非是被退了亲,而退了亲的女人是很被人嫌弃的。 但见贾环也堪称是少有的俊秀,只不过是年纪尚幼,徒元义有些压不住的醋意,心想:原来秀秀从前竟喜欢这种类型的,比朕差远了,什么眼光。秀秀素来眼神不好,且让她瞧瞧她从前的“未婚夫”也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跪倒在他的面前。 这种想法,他当然只是瞬间划过心头,面上看不出任何迹象来。 接受新科进士们的朝拜,徒元义令明日一早,一甲三名跨马游街,而新科进士也有一两个月时间等待朝廷吏部的安排差事。 这其中自然也有点门道,有关系的要跑关系,自己的亲朋师长也好帮忙走动了。一科进士达两百多人,通常是三年一科,也是有许多运气不好关系差的进士一直等不到差事的。 徒元义宣布退朝,当先在百官和新科进士们的恭送下离去,新科进士得见天颜,心下还是非常景仰皇帝的。其实古人比现代人更“颜狗”,至少现代没有毁容残疾不得高考这一条。徒元义相貌绝代,仪态完美,正是古代颜狗们心目中的“明君之相”。 …… 石家主仆上下早就准备了鞭炮,但石聪之前春闱中了进士八十八名,而石礼也许也有点运气成份,苦读多年,终于中了进士两百六十四名,若是再差两名,可就名落孙山了。 这对石家可是天大的喜事,如今石家第三代不会只有石睿一人中进士了,兄弟三人又可互助,展示兴旺之象。石家三代有兄弟七人,大房的石礼已经中进士,石礼同胞弟弟石信现在也是加入了琼海商行;二房的三兄弟,石温一个跑了海商,石勇一个举人功名当了地方的县丞小官,还有一个石智却是喜欢书画不爱科举。 石聪和石礼出宫乘了马车回到石礼,守门仆从见了马上点燃了鞭炮,啪啪声响。 石柏、石张氏带着石睿、石慧、刚放出佛堂的石婉儿及府中诸多下人都迎在门口,两人一回来就簇拥了进去。 石聪、石礼在庆祝家宴上说起殿试种种事情,十分兴奋,石聪殿试名次倒还是八十八名,但石礼还有几分索然,他是两百六十五名,可见春闱时是险得很了。 石礼不由得说:“多亏了慧妹妹的一番心意,不然只怕为兄此次难以高中。” 石礼都不由得迷信起来,不过人有时运气也真的很重要,就说宋代柳永,前明唐寅,也并非无才之人,尚且中不了进士。 石婉儿忽道:“爹爹,婉儿可是一直在佛堂为你祈福呢。” 石礼微笑道:“婉儿也有功劳。” 石婉儿早前放出来,但是她还来不及向石礼告状,因石礼后来中进士要准备殿试。此时,石婉儿说起她在佛堂祈福石张氏一刻不放她出来,在佛堂吃不好睡不好的事来,石礼也神情怪异。 石张氏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任石婉儿表示自己的可怜兼告自己的状。石柏父子三人加上石慧这个小女儿神情都很怪异。 石礼素来觉得唯一的女儿可怜,他又一心读书,不通女子后院之事,一时还任她说着没反应过来,待到她越装可怜越显示出石张氏的刻薄,不一碗水端平,又展示出石慧这个同是石家女儿的姑姑和她过的是两种日子。 石礼这才喝斥住了,脸色十分难看,面含歉意看向石张氏:“婶娘,婉儿年幼不懂事,还请您海涵,回头我一定教训她。” 石婉儿委屈地叫道:“爹爹~~” 石礼虽然心怜女儿,到底分得清轻重,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石张氏叹道:“明仪(石礼表字),非是婶娘不肯教她,婶娘已是教不了婉儿了,只怕是有负大嫂所托。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石字,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这教导婉儿的责任,婶娘实在担不起。你若不送她去琼州养在大嫂膝下,还是早日续弦,让她母亲教导吧。” 石礼起身,朝石张氏行了一个揖手礼,说:“婶娘劳累,如今婉儿已快将金钗之年,无论如何是无法送去琼州的。续弦之事……侄儿也还需劳烦婶娘,侄儿虽只知苦读诗书不通庶务,却也不是不通事理之人,还请婶娘多担待。” 石张氏也只是借此让他看清石婉儿是何等性子了,表明一个态度。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石字,总不能她小小年纪,家族就全放弃她。但是石婉儿来后,她和石慧会受到的委屈也要让石礼看到,虽是同族,到底分家了。她们受的委屈这些情大房是要欠下的,而石婉儿难教石礼也亲眼看到了,她说她教不会让石礼送回琼州去,石礼不送回去,今后再出什么不体面的事,可也怪不到她头上来了,大房也不好因此坏了两房和气。 石张氏其实甚为精明,她一再教育石婉儿,先用好东西安抚,再细细讲道理,又将她的奶娘打发了,她仍是这种性子和眼皮,可说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人的性子天生和后养都有关系。石婉儿天生性子不怎么样,后天又有那眼皮浅的奶嬷嬷一再教导“不要吃亏的无赖技巧”那里是一时之间能改得过来的? 石婉儿见父亲如此,脸色不禁惨白,她在佛堂受的苦,叔祖母还狠心放了她的奶娘去庄子里,父亲非但不疼爱自己几分,反而向叔祖母赔礼而责怪她。但想石慧有的她都没有,还不是欺负她没有娘吗,不由得更是嫉恨上了石慧。 第135章 嫁姐人选 翌日, 前三名跨马游街,又引来多少闺秀偷偷包了酒楼临窗包间偷看。状元已经年三十九, 但榜眼相貌堂堂,而探花郎却是绝世翩翩佳公子。 想那朝中大员人家, 若非萧景云是定中侯世子,早就榜下捉婿了, 但人家的身份不是谁都能捉得走的。 傍晚新科进士又进宫赴琼林宴,本朝虽没有如宋代时的琼林苑, 徒元义将宴会设在了北苑的一个园子里。 北苑花园内旌旗招展, 帐舞蟠龙,金银焕彩, 珠宝生辉。 两百六十六名进士齐宴于此,赏花赋诗, 与同科攀谈饮酒,读书人的一生最得意的就在今朝了。人一旦进入官场却又是另一段旅途了。 不论是贾环, 还是石家兄弟,或者今科一甲状元、榜眼、探花均是如此。 琼林宴上,徒元义也现了会儿身, 与新科进士共饮,却也没有多呆,且不细述。 却说几日后,邢岫烟终于从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03 是耕读之家,但中举人后,一兄一姐的亲族依附,举人能免赋税的田地比较大,这三年来虽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 邢岫烟介绍着,还拿出人的画像来,这东厂探子的工作果然细致,也不愧邢岫烟拍得徒元义的马屁啪啪响。她能支使东厂,但没有徒元义的认可,也不好让他们做这个。 按画像看,三人倒都是文质彬彬、相貌堂堂,虽无徒元义那等风华绝代,但也绝对是万千少女上等夫婿人选。 苏馥儿和林黛玉这等未婚的,脸都涨红了。黛玉已经及笄,听听女儿家私事,正该通些事理,只要不外传也没有什么妨碍。 邢岫烟又收好画像,亲自拿到火盆前都烧了,重新入座,黛玉扶了她再坐下。 邢岫烟看着苏馥儿笑道:“婚姻之事,也难求得个尽善尽美,这三人具有才学,也通为人处世之道,想必将来仕途也不会差去。各有长处和短处,便是瞧姐姐对自己的将来如何诀择了。” 第136章 撞车惊马 苏馥儿俏脸通红,低着头半晌才声如蚊子, 说:“娘娘……觉得……哪个……” 邢岫烟嘻嘻一笑, 说:“我总不能误导你, 万一……呸呸呸……人的一生还是要自己选择的。若论名声响亮, 自然是榜眼公好啦, 若论世家清贵、家族繁茂当然方家好, 要是惫懒些的却是谭公子好。姐姐无论爱哪家, 只要他们还未娶妻,义父出面多半就能成。真有那拿乔不识好人心错过姐姐这般才貌的姑娘、又错过给圣人当连襟的机会, 姐姐也不用可惜, 人都傻的,你怎么能给他做媳妇?” 孙夫人也是了解苏馥儿的,虽然她目下无尘的处世方式改了, 但是本质气性总是会留几分的。只怕让她处理双重婆婆诸多妯娌她也会十分为难,而寡妇婆婆加要当二房的表妹, 那也是糟心的很。 孙夫人自己嫁一品大学士, 上边没有婆婆, 嫁进去就当家;丈夫要养生再无纳妾收用丫鬟之心, 关起房门夫妻和乐;一个原配嫡女还是十分明理的, 与她关系又好。她只觉是前半辈子受的委屈都是为后头的大福气积累的。 孙夫人说:“从前我便听说‘天上九头鸟, 地上湖北佬’, 我瞧着会不会谭公子更合适些?这万千学子中能考中进士, 前一名后一名相差其实不大。这谭家耕读传家, 没有方家的底蕴, 也没有陈公子生在文风顶盛的江南,他能中进士便也要自己遍访当地名师苦读钻研,可见其少年志存高远,才会不为外物所惑、心如磐石。这样的人当不会于后院之事上优柔寡断,好好经营,自能举案齐眉。” 苏馥儿因为自己曾经出身很高,自然也有想过将来要嫁个世家浊世佳公子,江南陈家和桐城方家她都听说过,若是苏家没有倒,倒是门当户对,甚至两家都有点高攀了。但如今却是不同,她心中也暗骂自己,到如今还参不透“家世出身”,其实自己如今能有何家世了? 苏馥儿也是灵透之人,堪破“家世门第”,就也觉谭公子更好,她一嫁过去,凭着家财和靠山,当得主母,平日里他还有一兄一姐,那也是要巴结着她的。有她当家,又有贵妃和林家伯伯提携,谭公子寒门出身却也不算是没有根基。 于是苏馥然懦懦许久不好意思,最终也声若游丝说:“我也觉得谭公子甚是合适……” 如孙夫人和黛玉都还没有听清楚,也多亏得邢岫烟此时正关注着苏馥儿的回答,且她身有灵力,身体比寻常人更耳聪目明听了清楚。 邢岫烟哈哈一笑,说:“林太太,那就有劳你回去和义父说说,邀请谭公子到府上做客。” 孙夫人也是乐呵呵笑了起来,拉着苏馥儿的手连声说好,又说让她明天去学士府小住。 邢岫烟怕苏馥儿臊,也就不给她“雪上加霜”了,可她却是十分想黛玉,这时拉了她说笑。 但想她进宫前,黛玉这嘴皮子利索的,将她一通子取笑,这时她及笄了,也是说亲的时候。 邢岫烟笑嘻嘻说:“久未见二妹,方才一心想着大姐的婚事,没有来得及亲近。这刚刚及笄的女孩儿果然是越来越仙女了,将来谁有福气娶妹妹这样的仙女?” 黛玉小嘴一噘:“娘娘,你坏死了!” 邢岫烟却因为小黛玉一声娇嗔,还说她“坏死了”这句十分有联想的话,心肝儿都没骨气地酥了。 于是见没有外人,抱着黛玉一通“疼爱”,说着:“姐姐的小心肝儿,姐姐可不就是疼着你嘛!一想到姐姐的小心肝儿给旁人做了媳妇去,都不知有多舍不得。你告诉姐姐,义父却是给你相了哪家,姐姐先派人偷偷打他一顿屁股,这来抢我的小心肝了。” 黛玉不禁又是害羞又是好笑,但她也是会反击的,偎在邢岫烟怀里嘴上说:“娘娘一早抛下了我们姐妹进宫去了,这时却来说我。” 邢岫烟刮刮她的俏丽鼻子,说:“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林如海夫妻确实在准备黛玉的婚事,两人均是看好石家。暗觉黛玉若嫁了过去,石家家风紧,石柏都没有姨娘,也很少去两个侍候的丫头房里,儿子也是少年方正。 嫁入石家现在虽是低嫁,但是上头的唯一的婆婆是十分疼爱黛玉的义母,小姑是比亲妹子还亲的义妹,黛玉自己还原当着石府二小姐,在石府下人间素有威望,这可真是打着灯笼都求不来的人家了。 石睿原是说与她兄妹之情,那还有二公子石聪呀,年龄还更合适呢。现在石张氏也在紧锣密鼓给石睿张罗,石睿不定好亲就轮不到石聪定亲,但是石张氏和林孙氏心底已经都有点这样的意思。 石聪便是次子,但石家又没有爵位,都是科举入士,将来也没有什么好争的,却有同在官场的兄弟帮扶,林如海也满意石聪。石聪长相不输石睿,最好的是他年轻三四岁,又因为从前一直在书院读书,没有婢女侍候,到现在石张氏想为他谋娶黛玉,连个通房婢女都不赐下。石张氏到底是真将黛玉当女儿疼,又见过黛玉这么样样绝俗的未来儿媳人选,她都感觉赐乌七八糟的婢女是辱没污了自家儿子,不赐才是疼爱儿子。 却说邢岫烟与三人在禅房私话许久,终于有今天陪了她出来的李德全来提醒,该回宫去了。 邢岫烟只好起身更衣一番,在诸多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出了牟尼院,又上了金顶绣凤銮舆,旌旗招展,锦衣卫护驾,凤驾浩浩荡荡离开。 …… 黛玉今日见着了邢岫烟心情十分愉悦,其实她虽然因为及笄后出嫁在即也有忧心时,但是她有些知道父亲的打算,她自己觉得是要嫁进石家的。 那“义兄”石聪,她去石府做客时,也碰过一见,若论相貌气质,与宝玉自是不同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04 。但是石聪相貌绝对出众,有五分像慧儿她也觉亲切得很。 但想“义兄”不会是如《会真记》原故事中张生那般的轻薄负心之人,将来义母也疼爱自己,她觉得嫁人和在家也没有大区别,心中对那石聪还怀着几分不同的期待,到底少女怀春。 苏馥儿从前住过牟尼院,如今还要顺道与师父慧清师太叙会儿旧,再回邢府,孙氏就和黛玉在贵妃凤驾离去不久先行离去。 学士府的主子丫鬟嬷嬷共坐了三驾马车,又有护院护送,从西门外回京都内城。 这进内城却又发生件意外,因着刚刚宸贵妃銮驾经过,街头行人马车自是有所延误妨碍,此时可不就要赶着了? 人流拥挤,却是一辆马车正巧在路口拐弯时驾驭不及,撞上了黛玉和孙氏的马车。 把两人吓得一跳,前头马儿受了惊吓,顿时嘶叫起来,前头的车夫和一个粗使嬷嬷都不禁跌下车去。 孙氏忙问:“外头怎么了?” 一时无人应答,过得一会儿,才有坐在后一车的黛玉身边的徐嬷嬷、李嬷嬷过来因问道:“太太和姑娘安好?” 孙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徐嬷嬷这才解释两车磨擦,惊了马,这时这一辆车的车夫摔伤了。 徐嬷嬷道:“委屈夫人和姑娘坐奴婢等人那一辆吧,这头便交给下头的小厮们处理。” 孙夫人也觉有理,便带着黛玉就着脚凳下车,又有紫鹃、雪雁过来给打伞,好歹围着挡一挡好奇的行人。 黛玉虽是养在深闺,其实从前还和邢岫烟去庄子野过,平日并不惧人惧事,只不过是规矩如此。 正要换车离去,黛玉忽问道:“车夫与那嬷嬷伤得重不重?可有人送去医馆?” 徐嬷嬷只道不知,黛玉因道:“劳烦嬷嬷代我去瞧瞧,若是伤着无论如何紧着医好才是。” 这是又有钱嬷嬷来报,说撞人的马车是近郊富户李家的,这家夫人媳妇要过来道歉。 孙夫人道:“这里不太方便,此事也属意外,若是人伤得不重就也罢了。你和人家说,让她们家车夫下回仔细些,这京都天子脚下怎可横冲直撞。” 钱嬷嬷应声去了,徐嬷嬷、李嬷嬷和紫鹃、雪雁才护着孙、黛两人到了后头一辆马车前。 刚到了后头一辆马车,嬷嬷扶了黛玉姑娘家先上车,这时收着了伞,黛玉只以团扇掩面。 却说今日孙氏和黛玉是去牟尼院上香,又要私自觐见宸贵妃娘娘,是以孙氏虽未穿品级大妆但为了不失礼贵妃也是精心打扮,金玉珍珠首饰具非凡品。 孙氏今日打扮合乎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发髻上带着镶珍珠宝石的一套华贵闪亮的累丝金凤头面、珠玉抹额、耳环、璎珞,华贵不差王熙凤。王熙凤到底品级有限,这一品诰命夫人可穿戴的东西,王熙凤未必能穿戴。 这一收伞,孙氏头上的金钗猛然间午时强烈的阳光在蹭亮的金钗宝石的折射下刚好闪到了马儿的眼睛,忽然马儿嘶鸣,前身上扬起来。 “姑娘!!”紫鹃大吃一惊,尖声叫道。 “玉儿!!”孙氏也是大惊失色,黛玉可是老爷的心肝儿,她自己也是疼的。 正在此时,忽见旁边的茶楼窗台忽然飞下一道白影,一双白靴在车顶一踏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又飞身上前跨坐在马背上。 却是一个白衣墨发的少年骑在了马背上拉住了缰绳,又轻拍着马脖子安抚。 车总算安静下来,黛玉扶着马车车门也有几分花容失色,还是孙夫人上前来扶她下车。 第137章 各有所谋 萧景云原是和一帮新科进士们在茶楼饮茶聊天,也是见到宸贵妃銮驾仪仗浩浩荡荡经过, 由鲜衣怒马的锦衣卫护送回宫。 他本是有几分瞧不上朝廷龙禁尉、御前侍卫这些成了膏粱子弟的虚衔官位, 但乾元朝年轻的皇帝大力重建锦衣卫, 锦衣卫中人倒是一个个看着有些功夫, 让他另眼相看。他与一众同科朋友就多聊了一会儿, 说是有志去武举瞧瞧, 大家均当笑话, 这文进士可不是武进士可比的,谁考中文进士还去武恩科上试身手的? 宸贵妃銮驾过去不久, 街头越发热闹, 之后就遇上林家马车被撞事件,萧景云坐在窗沿巧是见着了。 林家是带了护卫的,还是萧景云认识的刘阳等人。但是林家规矩严厉, 在内城林家人不得骑马,因此几个护院也不得不步行跟在马车后头。才来不及阻止别的马车撞上林家马车, 这实在也是意外。 萧景云坐在窗台, 忽想到当时刘阳等人说起林家小姐时的推崇, 少年心性不由得也向马车门口瞧去。 他见着了华贵妇人打扮的孙氏姿容气度不俗, 但想瞧林家小姐时, 却只看到了搭在显然是宫廷女官出身的徐嬷嬷的手的一支纤纤玉手, 还有她的绣着梅花纹的衣袖。 就是这么一只手, 只见那手的骨骼肌肤无一不美到极致, 竟让他怔住了, 却又不能看到她的脸便有油纸伞遮住了。 到她下车, 他便只能看着她那层层叠叠的纱裙裙摆,和袅娜风流的背影,如瀑青丝微扬,几条别致的发带和青丝一齐垂于脑后。 萧景云不禁发了怔,直到那边又有意外,当下也不和同僚招呼,便从窗外跳了下去。这才有了刚才一幕。 萧景云骑于马上安抚着被闪到眼睛的马,却是转身看向传说中的林小姐,这向来不将女子看在眼中的傲性少年也不禁痴呆了去。因着他幼年时所见女孩子均不及他之美丽,他幼年时他那无良娘亲还将他当女孩儿养。 他七岁时,娘亲将他打扮成女孩带他去人家家中做客,慌称娘家侄女,便有那别人家的小姐,因为“她”长得比她们漂亮太多而排挤“她”。因此他觉得女子丑陋浅薄,都是后院乌鸡眼。 所以当时他听说林家小姐与旁人家的女子不同,有些不以为然,终究又多想到世上真有这样非比寻常的女孩子吗? 萧景云这一看,就只见一少女,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便有幼年时常读《洛神赋》之清丽华美之词闪过脑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貌春松云云,然又否定,但觉不足以形容这一身诗书风流。 她虽然受了惊吓,但也无寻常女子的失措无度,刚才那只让他看得发怔的手牵着嬷嬷又下了马车去。 有外男在场,早有嬷嬷丫鬟将小姐护住,萧景云下了马,朝孙夫人揖手道:“夫人小姐恕罪,方才小可见情势危急,冒然出手,冲撞夫人小姐之处,还请见谅。” 孙夫人见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贵公子,姿容罕见的俊美,便觉如明珠生辉,也不禁一怔。 “公子有礼,适才多亏公子相助,我等怎么会反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05 怪罪公子义举。”说着也行了微微福了福身。 黛玉是闺中女子自是矜贵,由丫鬟嬷嬷挡着也朝人福身拜谢。 “小女多谢公子。” 再有萧景云认识的刘阳等护卫上前问好,又向孙夫人介绍起他的身份,孙夫人也只微微讶异,多了三分礼,丝毫没有巴结之态。而她们一介女流,不便这样在街头多呆,也要告辞回府。 最终四周道路也都畅通,丫鬟嬷嬷再扶了孙夫人和黛玉上车,此时让马车悠悠慢行,而护卫们不跟在马车之后,而走在前方了。 萧景云就痴痴呆呆站在街头看着林府马车远去,直到同科好友唤他。 萧景云却是在内心感叹: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绝世的女子?美人在骨不在皮,如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飘逸风流、诗书风华气度,与她那绝世姿容、稀世俊美如此相得溢彰。此女实不应生在人间。 …… 却说苏馥儿也选了谭谦为目标,心中自是怀着一份期待,因着林如海乃是一品大学士,他的品级身份为义女做媒自然更有脸面一些。 而这事又事关苏馥儿的闺誉,所以邢岫烟这回只见了孙夫人、黛玉和苏馥儿三人,没有见石张氏、石慧。 而最近石张氏也忙得不得了,因着家中有三个大龄未婚男青年,又有一个还有一个月就要及笄的女儿,及笄之后不是马上也就要寻人家吗?所以,石张氏是天天不是赏花宴就是生辰宴赴会,或者接待各家冰人,看各家女儿。 为了石睿是愁白了几根头发,这却不能怪她,想她自个儿的女儿是多么出色,两个义女是人间绝俗之人,这看其他人家的女孩儿可不就是不称意吗? 石张氏倒也想到了苏馥儿,虽然年纪大点,到底品貌出色,只不过身世经历上作为长媳就不太好。这是一个母亲正常的考虑,但是挑多了人,也没见有人胜过苏馥儿,正动了心思,却是晚间石柏向她透出意思,竟是石礼有意聘娶苏馥儿续弦,让她去问问邢李氏的意思。 古代嫁娶讲究门当户对,石礼虽然是续弦,但是苏馥儿实质上是孤女,其家族都还有妨碍,现在不过是依仗着贵妃娘家。石礼和苏馥儿两人条件都有点瘕疵,按照时下婚姻习俗倒是相配,石婉儿虽不成样,石礼却是明礼的,他也自恃也是进士出身,多少女人争着嫁他。按说娶一个已然二十岁的孤女是措措有余了,虽然苏馥儿比一般女子是美貌有气质有才华了些。 然而,石张氏却是知道苏馥儿虽然品貌出众,心气却不是低的,道:“老爷你还真想让妾身去向李妹妹开口?” 石柏倒是不懂女子心思,苏馥儿也只远远见过,不知那些细腻的东西,只道:“这有何不可?大哥大嫂将这事托于我们,明仪在京都也只你我最亲,这事自然是要劳烦夫人了。” 石张氏却是深通事理和后宅人心的细节,道:“无论如何,馥姐儿原来可是宁南侯府的千金,现在是贵妃娘娘的半师义姐,品貌才华俱佳,非不得已,怎么会给人续弦?我们不给尚未婚配的亲生儿子开口聘她,反为侄儿续弦聘她,这不是得罪人了吗?李妹妹因着贵妃娘娘幼年诗书文章俱是馥姐儿所授,是以也真心疼爱馥姐儿,贵妃娘娘更是念旧不忘恩情的有福之人,我们若那么做,她们能高兴吗?还以为我们嫌弃馥姐儿当儿媳呢!所以,明仪想娶馥姐儿,可得明思定亲之后馥姐儿却刚好未许人家才能开口促成一段美事。这一先一后,人情就大不相同了。老爷,你可得和明仪、大哥、大嫂都说清楚这苦衷,不是我们不帮忙,而是时机不对。” 石张氏刚生出给石睿聘苏馥儿的心,却又生出石礼看上苏馥儿的事,自然只能歇了,不然石礼石睿兄弟心中有疙瘩又不妙了。如此,只能感叹石睿像是天煞孤星似的,这不成那不就的。 石柏拍着脑袋,说:“哎哟,瞧我这头脑,可不是昏溃之极,幸没有和邢兄弟说,不然就做出得罪朋友的事了。可见这后宅和男女婚姻之事也是大学问,我实是三生有幸,家有贤妻呀!” 石张氏被丈夫拍了个马屁,心中高兴,却装作委屈,坐了桌旁,叹道:“为这儿女婚事,我白头发都多长好几根,儿女真是前生欠的债呀!” 石柏给妻子倒了茶说:“就委屈夫人再辛劳一段时日,为夫知道夫人劳苦功高。” 石张氏又说:“还有你那侄孙女,我请了教养嬷嬷来好生教导规矩道理,她仍是一见明仪就哭,好似我虐待她似的。天天叫着慧儿怎么样,自己怎么样,同是石家女儿就全都欺负她一个没娘的。若不是为了慧儿安然出嫁,纵使大哥大嫂不高兴我都不想管这破事了。” 石柏又一阵服软,石礼石婉儿父女本不是石张氏的责任,但是他们这一房在京里,石礼未续弦之前是不得不住一起的。这续弦和管教女儿石柏自己又难做什么,只能让石张氏辛苦。 古代人为官行商便是要有人手和人脉,自己的亲兄弟家都不帮扶着,将来势单力孤,根基就浅。但是人与人之间总是有相矛盾之处的,这就要大肚能容了,石柏三房要容下石礼父女的麻烦,好也不失石家大房的相助力量。 而想当初陈彦以一个“谋士”之眼都觉得尚未一飞冲天的邢岫烟有“主母”之象,也正是她大度能容,便能聚集些人脉人手和人才。想那刘备桃园三结义后打下基业,她桃园三结义当上“大姐”,可正相似呢。而苏馥儿是多难搞的性子,对着她难听的话不是没有说过,若是邢岫烟都小肚鸡肠的,倒又失了一个未来姻亲人家的助力了。这却是外话。 石家也是缘分差些,多好的儿媳妇资源放在口边,时机不对便就错过了。石张氏一心定要让石睿定下来再将黛玉快些定下来,事情就完美了,可又有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来坏事。 却说黛玉之绝代姿容、稀世俊美、诗书风流惊艳了时光,萧景云那惊鸿一瞥,也就生了些心思。 萧景云作为新科探花,吏部还未正式分配职务下来,自在是在京中与朋友骑马打猎,或一同吟诗喝酒。 第138章 婚姻大事 翌日,萧景云就到了好几位同科朋友一同租住的一个三进院子。如今差事未下, 也就没有收入, 寒门进士在京中也没有个根基,这样合租屋子住也是正常的。 萧景云交友可是不管人家高门寒门, 当初便是在林家当护院的刘阳、李虎也是一同坐着吃肉喝酒, 何况是同科进士。 一起聚会,萧景云家世最好, 他就叫了“天香楼”的一桌酒席送到这院子里来,一起和新科进士们聊聊人生理想了。 忽听门外有人来访,不一会儿一个书僮来说:“公子, 林大学士府派人送来了请帖。” 萧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06 景云听到“林大学士府”不禁一惊,但见那却是谭廉的书童,萧景云还是挺佩服谭谦出于寒门, 但为人不卑不亢, 稳重端方的。况且,谭谦剑眉星目, 英气勃勃,没有特意学过武功,但是君子六艺御、射、礼、律、书、术可都不差,不是只精八股迂腐酸书生。 谭谦亲自出了院子,迎了林府管事林祥,因问林大学士何事邀他。在场的进士们也具都露出艳羡之色, 大家都知道林大学士可是简在帝心。当初直接从巡盐御史提为户部左侍郎加封文渊阁大学士, 虽说前朝五品官加封大学士的也有, 但本朝这样隆宠的却少。 若在林大学士那挂了号,仕途可不就一路通畅吗? 林祥回道:“我们老爷明日刚好休沐,前几天老爷得了几幅字画,听说谭公子也精于此道,便邀谭公子一同赏赏。” 在场诸多进士不由得心中叫着:我们就算不精,那也不是啥都不懂呀,同样是进士凭什么只请谭谦? 谭谦虽然受宠若惊,面上仍不卑不亢,笑道:“承蒙林大学士不嫌弃,谦明日定上门拜访。” 林祥奉了请帖,当下不多留就告辞离去,众多同科朋友纷纷祝贺,说谭谦好运来了。 其中一个进士忽道:“年年都有榜下捉婿之事,据说榜眼公就入了吏部右侍郎的眼,想招他为婿呢。谭兄尚未婚配,这林大学士是否也有此意?” 谭谦心中难免一动,脸也不禁涨红,虽然人本就方正,又以读书抱负为念,而淡男女之事,但身为一个正常成年男子。每每春暖花开,良辰美景,要说不想女人也是假话。 萧景云只觉心中一跳,再看看原本觉得“相貌堂堂”的谭谦就觉得甚是碍眼了。 但想那般绝世女子就要嫁给谭谦这一介寒门之士了吗? 林如海是瞎了眼吗?既要在新科进士中招婿怎么就直接就把他忽略不计了?他爹娘是有几分不靠谱,只知道游山玩水,但论才华家世相貌他哪里比谭谦差了? 萧景云一派正经地说:“林小姐是何等人,大家可别瞎猜,我等具是读书人,不可背后诽议大学士府的小姐,做那轻薄浪子之事。” 诸人听他如此说,心想便是林大学士真要招婿,他的女儿可也不是男子好在背后出轻薄之言的。 刚刚说了“招婿”之词的人也面上告了个罪,说自己轻薄狂浪了,非君子所为,自我检讨了一番。 现在大家是朋友,但也有人多口杂之嫌,谁嘴巴一歪,他可就得罪一品大员了,将来搞不好对仕途不利。 这古代就是这样现实,如崔莺莺之流已然丧父,背后狂浪书生自是轻薄议论,林黛玉却有当大学士的父亲和当贵妃的义姐,谁人敢轻薄。便是失言一说,也要惶恐,自行描补不及。 萧景云此时没有了心情吃喝聊人生理想,却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他回到京都的定中侯府,心中总是想着黛玉倩影,那身诗书风流,还有那只极美的手,心头荡漾,念及林如海怕是要招谭谦为婿又是心中失落。 他一直坐立不安,终于发了狠心:我就不相信我堂堂定中侯世子,今科探花郎就比不过谭谦一寒门之士了。爹什么荒唐的事都做得出来,爹从来就是这么想的,脸面不重要,好处抢到手才是自己的。我是他儿子学他一回也没什么,为了抢媳妇,不要脸一回也没有什么。媳妇抢到手了就是自己的。 当下立马修书一封,飞鸽传书回洛阳定中侯府。 又令小厮来报侍沐浴更衣,穿了身华贵非凡的锦包,金冠束发,匆匆出门去,在官员下衙前到了户部衙门堵林如海,以定中侯世子的身份邀他吃饭喝酒。 ………… 却说林如海因为被堵个正着,因着萧景云定中侯世子的身份也不好推辞,只得临时赴宴,是以当晚回府已是酉时了。 回屋后,孙夫人服侍他洗漱,林如海才说起萧世子邀他喝酒的事。 孙夫人因问道:“昨日且有相助之德,今日又邀老爷吃宴,倒是与我们府里交好的意思吗?” 林如海想到宴上他敬酒谈诗之余,一连好几回说起他想成家立业,奈何家中都尚未给他相门才貌俱佳的媳妇。最后见林如海装糊涂反而安慰于他,萧景云都实在忍不住说起昨天相助孙夫人和黛玉的事了,这意思是说:我知道你有个适婚的女儿。 其实萧景云的想法是:林如海不是要招婿吗?人选不要限定谭谦,他也是个好人选呀。原本他应该让父母做主,但父母还未赶来京都,明天林如海就要见谭谦了,若是林如海明天就定下怎么办?所以紧急之下,萧景云临时出此昏招。 林如海道:“他是想娶玉儿。” “什么?”孙夫人吃了一惊。 林如海不是很了解定中侯府,只知道他们先人的传说,虽然那萧世子姿容绝俗、才华横溢,在宴上好生显摆了一番,诗词文章信手捏来,不愧也是今科探花。 但是往后过日子诗词只是小道、相貌也未必那样俊美绝俗就是最好的。 他还是倾向石家,知根知底的,黛玉嫁过去跟自己家一样,他才放心。况且两家都有此心,只不过因为石睿未定亲才没有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这是他抛下石家将黛玉另许了侯府,若让别人知了,不是以为他林如海贪图定中侯显贵的爵位吗? …… 翌日,林如海还是按计划招待了按时上门来谭谦,谈诗论赋,宾主尽欢。 最后在揽碧亭饮茶时,林如海终于步入正题。 “听闻载厚尚未婚配,老夫为你保个媒如何?”林如海是高官,又大一轮,以谭谦表字称呼,也是表示亲近。 林如海也是人精了,他也知直接点说“保个媒”就是表明不是亲女了,以免生出误会。 谭谦也是深通人情世故之人,当然也知道其中区别。 谭谦因道:“前些年有孝在身,因而未曾娶妻,如今到了京城也是双亲具是不在,才至无人做主。林大人不弃,若愿为学生保媒自是学生难得的福气。但婚姻之事也要有福缘才能修成,学生斗胆,不知林大人提的是哪家女儿?” 林如海不愿得罪人,才先解释说:“老夫原是有一幼女,却与载厚(谭谦表字载厚)岁数相差太大。但是老夫的义女才貌双全,今年刚巧双十年华,与载厚倒是郎才女貌。说起来老夫义女原是列侯之家,只因前头家族到底出了事故才至败落,然而她品性高洁,又是有一段福缘……” 婚姻之事在于一个诚字,林如海倒也不相隐瞒,将苏馥儿的经历说了,也包括了她和贵妃娘娘的十年交情,八年的半师半姐之谊,如今正是被邢府接了府中去。也解释了贵妃娘娘的几个结义姐妹,因这层关系,苏馥儿也算是林如海的义女了。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1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16 女儿的了,丈夫又入了仕,王熙凤性子不改,但也没有必要恨王夫人所恨讨好姑妈。 王熙凤有同情弱者的一面,如帮助邢岫烟、刘姥姥,但骨子里也是十分势利的,贾环既然是少年天才,自他去年中举回来,她待他是能比宝玉还好上两分。 此时,听贾环这么说,心里到底觉得没有白疼他一场而高兴。又见贾环送上好些别致的小孩儿家玩的东西给荣哥儿,抱着他亲昵逗弄,疼爱不及的样子,心中更是有些得意。 贾环又问起贾琏的近况,王熙凤道:“只说是要兵部要准备武恩科,许多实际上的差事全落在你琏二哥身上。近日每日里都是酉时才着家,一回来吃过晚饭,倒头就睡。” 贾环却笑道:“这当官倒也是差事多了才好,这显得琏二哥哥有能耐,左右琏二哥哥是得了圣人眼的,他做什么圣人都瞧得见呢。没准圣人龙颜大悦,又给升官儿了。” 探春原来也只是配合贾环一起过来,都让他唱主角,此时也笑道:“嫂子要是还没等到琏二哥袭爵,先当上一品诰命了,那可好玩得紧。” 王熙凤原本是爱人捧她多过捧贾琏,但因此一时彼一时,且当一品诰命是现今官宦女眷的梦想,王熙凤自然开心,不由得咯咯大笑。 姐弟俩正一边抱着荣哥儿,一边儿和王熙凤亲近闲聊,邢夫人却过来了。 贾环和探春忙起来请安,邢夫人入座,王熙凤也持儿媳之礼亲自奉茶。人家现在可是腰杆子贼硬的婆母呢。 邢夫人却是一脸的不开心,王熙凤因问缘故,邢夫人说:“老爷将你迎春妹妹许了人家,竟是一声也没有问过我,你妹妹可是我女儿呀!老爷怎么能如此做呢?” 王熙凤吓了一跳,这事儿也太突然了。她可是和邢夫人一直忙着给迎春找人家,迎春现在可是记在邢夫人名下的呢。 此时的邢夫人不会如原来那样目光短浅,邢家显赫起来和娘娘嫁得好的利益她都瞧见了。迎春现在又和她贴心,懦弱的性子也因受宠而好转多了。因为迎春擅棋,学管家时算账能力就体现出来了,算账比王熙凤还要快,让人又惊又喜。 邢夫人也是听邢李氏说过,贵妃娘娘提起,要仔细给迎春挑婆家,现在的邢夫人不会比原著中的王夫人差多少,她也是一心要听贵妃的话。 王熙凤奇道:“老爷怎么会突然将妹妹许人?何时的事?府里竟是不知道的。” 第145章 迎春危解 贾赦自然是将迎春按原剧情口头许了孙绍祖, 但孙家还未正式上门来提亲定下。 因为邢夫人此时可不是府里的尴尬人,迎春又是记在她名下,和原著中贾赦不打招呼给她许了人家不同, 到底要给一给这个贵妃娘娘的姑母面子, 要和她打个招呼。 贾赦对邢夫人的态度还是比较强势, 说孙家会正式来提亲,他已经应了人家, 让她到时也应下。 贾赦这人有些成算谋略, 比之贾政更具大格局的心机,被孝道压着难翻身时还能看到鸳鸯的价值谋娶, 又能谋平安州的银子给贾家续命——最后是催命的。 但他纨绔好色性子却是洗不白的,不必强作美化。 邢夫人并不了解孙绍祖,对王熙凤只能将贾赦形容的说了。是大同府人氏,祖上军官出身,原是荣府门生至交。孙家现今只一人在京, 现任京都禁军东军青衫军的右路军弓箭营指挥, 按说是京都东军节度使神武侯冯唐麾下。(注:原神武将军, 京都政变立功封侯。) 徒元义几年来一直在整军备武,逐渐改革原来军队编制, 首先就是将京营节度使的大权一分为东、南、西、北四方军,且亲自组建中军“黄衫中军”。徒元义在后宫上花费极其抠门, 赚来的钱大部分投在军事上, 其次是锦衣卫、东西厂上面, 再次是教育。他到底是封建皇帝, 他首先要考虑的是坐稳皇位,枪/杆子中出政权,他自然先掌军、整军,不然想做什么任何事都是空谈。 却说现在京都的“四加一”的“五方禁卫军”,每一个方面军满员为三万将士,每方军又分左、中、右三路军。一般来说中路军为主力的步兵营、骑兵营;左路军为神机营、工兵营;而右路军为弓箭营、特战营、后勤营。其中,每方面军的中路军人员满编为一万两千人,左、右路军满编各为九千人。 徒元义新组的京都“黄衫中军”没有固定的营地——这一两个月可能是驻扎在东军的营地,下个月可能驻扎在西军的营地。 中军的任务就是打击四方面军,不断地和他们怼,演习打赢有赏,有点类似解放军的红军。 因此整个京都道拥有十二万禁军,这是他当皇帝的最大底气。 话说回孙绍祖,他能当上东军右路军弓箭营的指挥,也确实弓马娴熟,熟谙官场,应酬权变,原应是还在兵部候缺,此时却有实职。不过,无论怎么样,也无法改变他是中山狼的事实。 此时贾府处在一个矛盾的境地,按爵已是末流勋贵,并且,贾赦因“藐视君恩”被降爵、贾政顶着“伪贤”的名称,被勋贵豪族、清贵世家皆看不起。 可是换一个角度看,贾赦夫人邢氏是宠冠后宫的宸贵妃之姑,贾琏也受皇帝青眼破格任用,贾环以区区十四岁稚龄高中二甲传胪。 这样的矛盾,邢夫人为迎春找婆家自然是高不成低不就了,其实,迎春都虚岁十八岁了,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下去。 贾赦这人哪里会管内闱如何,只看孙绍祖年纪轻轻已身居要职,且家中豪富,出手阔绰。两人在花楼结识,孙绍祖就包了贾赦的花销,对他也多有奉承,贾赦对他自然十分喜欢。 邢夫人一一说了贾赦简单告知的信息,贾环还在现场,他作为现代穿越者,就算不通读《红楼》,但也知道贾迎春误嫁中山狼,被虐待至死。 贾环自己在现代不过凡夫俗子,不是什么好男人,但是华珍珍还打算嫁他当妾,除了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外,还是知道他有一点是好的,就是不打女人。 他唯一恼羞成怒打女人的一次是,拾起烟灰缸扔向辛秀妍,正是他被撞破奸/情,辛秀妍嘲讽鄙视他时,他当时也是爱恨交加、五味陈杂。 赵嘉桓不算好人,但他出身贫寒,一步步爬上去,他和贾琏一样“正邪两赋”,尤其对弱者倒还是有一分同情之心,此时不由装作吃惊,说:“伯父竟然要将二姐姐嫁给孙家?这如何使得?” 邢夫人和贾环之间倒一直没有龃龉,因为没有利益冲突。 邢夫人为人没有凤姐周到,贾环虽中进士,邢夫人腰杆直起来后也不会如原著中看到宝玉般爱怜疼爱——实则是尴尬人拍马屁。其实贾母现在仍未有多疼爱贾环,只有贾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17 政亲近这个庶子,发现这个神童庶子的妙用——最佳洗白剂。 邢夫人问道:“环儿知道这孙家不成?” 贾环看了一眼探春,探春知道有话她不能听,便先出了屋去。 贾环这才长叹一口气,说:“我时常在外和同科友人游玩喝酒,倒是在坊间听说过一二。这孙指挥,名孙绍祖,听说此人暴戾,将府中仆婢……淫遍,还有出人命的。” 邢夫人脸色顿时惨白,而凤姐追问真假,贾环道:“我也是偶然道听途说,是真是假,还要去查证才知。” 邢夫人道:“可明日孙家就上门来提亲了,老爷说要定下来。老爷已经口头应了。” 凤姐说:“太太先别急,你回去和老爷说说,需合八字,拖得两天,我们再派人打听一下。” 邢夫人却忧心道:“老爷看那人好,谁能拂了他去?若是我们强说孙家不好,他更觉不痛快,只怕你妹妹更是嫁定了。” 贾环也转过好几个念头,邢夫人对他没有多好,且是邢岫烟的姑母,自己犯不着提醒她。 涉及辛秀妍,贾环总心情复杂。 贾环高中传胪自己有时也觉得不真实,辛秀妍去年在后宫就如日中天,也有传闻在后宫中就连太后都不敢得罪她,皇帝连东西厂都能让她调度,可见那天人风姿的帝王对她的喜爱。 辛秀妍也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要科考,中途竟然从未以强权出手坏过他的前程,尽管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和辛秀妍曾经交往过一年多,那时觉得她是女中君子,有些气度和气性,让喜欢、习惯钻营的赵嘉桓处久了觉得很心累。他才有一种想要破坏她那种气度和气性的冲动,一个男人发现一个女人在品格层面高于他,而他一直要装着更高的样子,好维护住他在她心里的美好形象,长时间如此,又因那女人很懂保护自己,交往时还拒绝了和他上床,男人竟然走向另一种人性的扭曲。错只错在,他不该一直装,也错在她平日太专注工作,她是有份痴意的人,一专注起来会比较可怕。 贾环心想按辛秀妍的性子必也不会让贾迎春嫁给孙绍祖,而他正要讨好王熙凤,以防王子腾见他对王家没有丝毫价值就对他进行报复。 毕竟现在四大家族颓势严重,连王子腾这顶梁柱都被闲置,独贾琏混得风声水起大小通吃,王子腾亲侄女王熙凤也是十分有脸面,与宸贵妃关系亲密。却说王熙凤长了王熙鸾、王熙燕好几岁,当年王子腾夫妻还无女,王熙凤又极是会讨好人的,还是很受叔父婶子宠爱的。贾琏一房到底还是王家下一代延续富贵的一丝希望,因此,王子腾不是脑抽就还是要和侄女保持关系的。 贾环虽不想屈居于辛秀妍之下,但是现实无可更改,他就算有心要去美洲,以他现在的能力去了都站不住脚。手中没有军队,别说西方殖民者了,印第安人都能将他灭了,他是底层出来的,也不信吹牛空谈。他只有得到地位,经营起势力,才有资本和可能开发海外。而大周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他是进士,当然也发现这个时代的承前明改了历史的秘密,他只是不知道后世后金还是南下了。赵嘉桓是个标准的受过高等教育的汉人,人品是有其自私阴微之处,但若非性命相关,他绝不可能去后金剃成金钱鼠尾当奴才的,他不喜欢当二等、三等公民。虽然辛秀妍当着这个王朝皇帝的宠妃,但是他和辛秀妍是私怨,而去效力外族当二等公民和奴才汉奸是会遗笑千年的,他不是傻白甜的国际主义者。况且,最成功的汉奸吴三桂、汪精卫,可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辛秀妍连普通女人热衷的“虐渣男”这种事都没兴趣,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不如就以这样的方式卖辛秀妍一个好,这也要让辛秀妍知道,他在政治上不是她的敌人,并且还多少能护一护可怜的红楼女儿。此一时,彼一时,她可别随意和皇帝吹枕边风损人不利己。 这翻天马行空的思绪,实际上只在瞬间。 贾环道:“大伯母,不知贵妃娘娘知不知道?” 邢夫人道:“老爷昨儿晚上才同我说,娘娘自然不知道。” 贾环道:“娘娘最是心善不过了,定然是不想二姐姐随便嫁给不堪之人的。侄儿也听府中传言,贵妃娘娘与后宫旁的妃子不一样,她平日可是住在太极宫里的,天天伴驾。随意将二姐姐嫁了,娘娘若觉得大伯为父不慈,那圣人定然也觉如此,圣人不喜大伯,不知会不会影响爵位。” 邢夫人和王熙凤听到降爵,不禁心中打了个突,三等将军再降下去可是骑都尉了呀,到贾琏袭爵真的只有五品了,他已入仕,现就官居实职从六品了,五品爵位真的太鸡肋了。 邢夫人想着马上找贾赦谈谈,起身和王熙凤、贾环告辞。而贾环再奉承了王熙凤两句,也不好再打扰,离开了王熙凤的院子。 却说贾赦本是很固执的人,原是什么人的话都难听进去的,要嫁女儿这事,就是原著中贾母、贾政说他,他也万事不听。此时哪里会随意听邢夫人的话?而贾迎春年纪也偏大,按贾赦的盘算,如孙绍祖这样的人家确实是再难找了。直到听邢夫人搬出邢岫烟和迎春亲厚,如果真如贾环听到的传言误嫁进孙家了,娘娘不高兴,圣人若知他不慈名声,若借机发作他可太冤了。 贾赦虽气恼郁闷,也只好晚上叫来下衙回来的贾琏,叫他再去打探清楚孙绍祖的人品,也依了邢夫人那合八字先拖延的意见。 贾琏过了两天,才有点空闲时间,打发了旺儿等小厮去坊间和孙府下人间打听,又请了些兵部的同事喝酒,问些关于孙绍祖的人品。本朝兵部与五军都护府分权管理全国军事,兵部虽多是文官,但是对于京营五方军中的指挥们自然熟知。 由此两方入手,三日后汇总些消息,孙绍祖果然有些不妙的,几年来侍候他的丫鬟都死了好几个了。 贾琏大惊,忙回去禀报贾赦,贾赦尤自不信,然而贾琏提起消息来源,也不似瞎编。贾琏夫妻和邢夫人俱是不同意迎春的婚事,他们现在都有些话语权了,贾赦只得忍着一股子气作罢。 待孙家提亲,就以八字相冲、会有碍夫家仕途为由来推了,孙绍祖大失所望。因贾赦口头应过他,此时却不应,心中难免记恨。 迎春婚事的危机过了,贾环卖好给了邢夫人、王熙凤,他与贾琏一房的关系倒也更亲密了起来。 贾环倒也借机和王熙凤委婉说起了王子腾曾经的打算,因自己尚年幼,无意早娶,婉拒了王子腾的好意。贾环聪明,暗示王子腾爱女,若是他娶了有多大的好处,还说现在想来得罪了人,对自己也无益,后悔也来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18 不及了。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王熙凤难免会有盘算。 若贾环记名在王夫人名下,又娶了王熙燕,那王家之势自是被他所借。王熙凤虽然对贾环观感不错,但涉及到这样的利益,当然不想他娶王熙燕。因为叔父不可能在女儿和侄女间偏向侄女,在贾家的第三代中,王熙凤当然不想让王家成为别房的依仗。 于是,她还好生安慰贾环,说叔父不会因此放在心上,还为贾环回王家周旋了一翻,且就不细述。 第146章 宝钗定亲 却说乾元六年五月, 新科进士也纷纷被吏部安排了职位,名次靠前或关系好一点的当了编修或庶吉士,关系差点或名次靠后的, 安排到偏荒的地方去当县令、县丞、县尉的。 贾环、石聪、谭谦等都是进了翰林院当庶吉士, 石礼名次靠后, 庶吉士没有当上,此生恐难有机会入阁。但他现在关系好, 却在京都道谋了一个长安县县丞之职, 若是政绩好,为官一方是没有问题的。 迎春嫁孙绍祖的事黄了之后, 邢夫人和王熙凤也是发愁,不像苏馥儿全由邢家做主,而迎春到底是有家的,邢岫烟也自然越不过邢夫人去给迎春找婆家。 到了五月初八,石家为府中小姐, 圣上亲封的“和敏县君”石慧举办及笄大礼, 正是好生热闹一番。 石柏官位现在虽然不过从四品, 但显然是得圣心的,“和敏县君”及笄大礼当天, 就有宫中太监来传贵妃娘娘的懿旨,对其祝贺嘉勉, 并有厚重赏赐。 石慧穿着华美精致的礼服, 犹如盛夏骄阳, 看在诸多官宦女眷眼中自是好生艳羡。石婉儿被教养嬷嬷看着, 坐在一边,看着小姑姑如此风光富贵,越发不平衡,手帕都差点撕碎了,可是也无法子。 她总想,若是让她见着贵妃娘娘,她也能好好表现,奉承得娘娘舒服,得到她的垂青。可她就是命苦,上天不给她机会。 这些鲜花着锦之事且先不说,却说大礼午宴之后,诸贵客陆续散去,只王熙凤留了下来。 石张氏近来也实在是殚精竭虑,白头发都生了好几根。王熙凤精明,知道巴着石家是有好处的,见舅母劳累至此,也就没有拿乔,把后续琐事都揽下了。 而巧姐儿、荣哥儿则先放在石慧的院子里玩,有嬷嬷丫鬟们侍候着。石慧原也是管家了的,不过今日她是主角,这些事当然是别人做的。 石府的奴才们规矩比荣府要好得多,且石府人少,所以,王熙凤处理起来反而觉得挺轻松的。 傍晚,王熙凤做完事去石张氏的院子,石柏尚有些官场应酬在外,石张氏就叫了王熙凤一起坐着用膳。 膳毕,两人才聊起来家常来。现在是“婚姻季”,自然扯到这上面,王熙凤还将迎春的危机说来,她说好好的妹子差点误嫁了中山狼,实在是好险。 石张氏日前刚为石睿求亲于吏部尚书李洵家的小女儿,李家也已应下这门婚事。石睿当满了三年庶吉士,一个月后便成亲,之后便要外放了。接下来是因黛玉定婚后有些失意的石聪了。 石张氏倒知迎春是个好的,但贾赦原就是妹妹的夫婿,石家不喜贾母的偏心和对石氏当年的苛待,却也从没有考虑过娶贾家女儿为妇。 两人聊得深入,王熙凤又想起了宝钗、探春来,也是到了年纪。宝钗自去年起就对她格外奉承,薛姨妈也私下托她相看。但是宝钗出身商户,父亲早亡,兄不成器,要找个在身份上超过宝玉的,还真难了,更别说还有才学性情上的要求了。 宝玉再绣花枕头,好歹通些诗书,又有国公嫡孙的身份。王夫人将宝钗当备胎,而宝钗何尝不是把宝玉当备胎。俩备胎就这样再耗了半年,可是之前见着宝玉为黛玉定亲之事发痴,宝钗也有女儿家的骄傲,心中对这备胎也真越发嫌弃。 王熙凤说起宝钗的为难之处,这个表妹品貌是绝对好的,石张氏不由得心中一动。 她想起了石礼,石礼之前想娶苏馥儿没成,心中好生失落,然而这京中别的官宦人家小姐,品貌家世好的,石礼绝对不是那些小姐的好人选。石礼年纪到底三十二岁了,膝下还有一女,父亲也不过是在琼州那样的地方当知府。 而品貌不佳的,石张氏倒是看出来了,石礼不会考虑。当年娶原配不是很如意,石家被贬当中,石礼也还是秀才,他身在偏荒琼州地界,只能矮子中寻高子。而此时高中进士续弦,竟有心娶个绝色,当时可不就看中苏馥儿了。 石家大房只能把这事托负给她帮忙操办,这种条件让石张氏十分为难,比之自家儿媳都难挑,毕竟京中高官家的女儿一般不会拒了她的两个年纪轻轻高中进士的儿子。 若说才貌具佳的女子,还真是奇了,凡是与贾府有些关系的女孩儿,好像个个出色,夺天地之秀。这宝钗石张氏也见过,当真有杨妃之貌,且她博览群书,为人大方得体,只陷于身份。 当初就算和桃园三姐妹有口角,她说话其实也不尖锐,倒是探春当时年少自以为了不起也为帮宝玉才和她们姐妹争锋。少年一些小事自然也就过去了,很不必挂心,谁没有个年少无知,中二病犯的时候。难不成犯过中二病的就永世不得翻身了?那凡尘间谁都没有多干净。 石张氏因问宝钗一些细节,知她在贾府时也有长姐风范,不禁想到了石婉儿,真觉得宝钗挺适合石礼的。但她那般境况实是娘家没有什么根基了,石礼也得弄清楚,婚后再算这种账,家宅就要不宁了。 想开口问时,石张氏又思及宝钗是王夫人的外甥女,王夫人将贾琏养废的事,石张氏不得不在乎,而石氏嫁妆王夫人不知有没有沾手,石家对怼王夫人,但若没证据也不能乱来,毕竟王子腾还没死。再者,舅舅煽动外甥和叔婶内讧在当下社会的官宦人家也不好看,别人会看你家风,多有碍官场交际和儿女婚姻,为人不能眼皮子太浅。 石张氏矛盾许久,却又看王熙凤在旁,恍然意识到,凤哥儿都还是王夫人的内侄女呢,现在不还是向着自己的丈夫。女人出嫁后,丈夫和姨母当然偏向丈夫了。 至于没根基,连苏馥儿那种父母早亡的有邢家之势可借的,都不会考虑石礼。可见一个萝卜一个坑,真那么好根基的绝色才女当然嫁更好的男子,哪轮得到石礼? 于是石张氏就和王熙凤计议,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熙凤也觉得甚好,若是她能促成这桩婚事,薛家现在至少还有不少钱,她这媒人的红封总是能赚个两千两的,也好给巧姐儿存嫁妆。 不过,此事还要私下问过两家人的口风才成。 …… 虽然贾赦入主了荣禧堂,但薛家母女却仍住在梨香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29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29 说着,英亲王下令:“此事揭过,大家不许笑了。” 英亲王虽然最年少,但志向却是三位少年亲王中最高的,从小深受徒元义宠爱,小小年纪有些威势。他令行禁止,诸人都不敢笑了。 这时福亲王负手看看这所谓库房,叹道:“会不会把东西收别的地方去了?这样本王可不好办差了呀!” 当下一个官吏禀道:“王爷,世上多有监守自盗之辈,不能单看这里呀。” 福亲王道:“不错,本王负责追缴欠银,如果个个都表示库中没银子,难道就都不用还了?岂有此理!这世间谁敢赖朝廷的账?!” “来人!”福亲王当下唤人,“敬酒不吃罚酒。尔等给本王去贾老二爷夫妻俩的院子里搬,有什么值钱就搬什么,本王当面清点!” 王夫人吓了一跳,道:“王爷,我们好歹是荣国府,怎可如此?” 福亲王一声冷笑:“荣国府?呵呵,这明明是三等将军府。” 于是,随行官差成群结队涌向东院,府中下人无一敢阻止。笑话,一个奴才阻碍官差,是想找死吗? 这回组成的负责追还欠银事项的官吏团队都是户部业务精熟的“抄家”队伍中“借调”出来的,干活期间难免忘记这是追缴欠银而不是抄家,他们见王夫人“负隅顽抗”,于是更不客气。 他们进了东院,就精准找到二房私库,从中搬出一样样摆件物品来,又有到贾政书房,翻箱倒柜,找出值钱字画、孤本、古董。再有闯进王夫人屋子,从内间抬出三个柜子、从床底下翻出两个宝箱。还有更绝的,从佛堂搬出玉佛像和藏在佛堂的两个大箱子…… 但凡王夫人自以为聪明的“狡兔三窟”的藏东西地点无不被“经验老道”的“抄家”团队弄出来。 王夫人再绷不出了,欲扑过去将东西抢回来,却是被官差拦住。在东院的屋外,只见搬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样样件件,让人眼花缭乱,与公中那全空荡荡自是不同。 贾赦忽咦了一声,指着一个紫金瓶,说:“这不是公中库里的那个紫金瓶吗?怎么会在这儿?” “呀,这个金碗可是当年祖父用过的,也收在库里。这棵玉白菜,哇,琏儿,这是你母亲的东西,你去看看那底下还有篆刻一个‘石’字……”贾赦不是笨人,此时也是唱念具佳。 福亲王叹道:“也难怪公中都会空了。” 忽然,王夫人发狂了一样去抢一个官差从佛堂取出的一个盒子,英亲王连忙叫人拦住。 福亲王令人逞上来,没有钥匙直接用匕首撬开,只见是一叠的银票。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福亲王当下一清点,竟然有三十九万两银子! 原本薛姨妈要回了十万两,王夫人是没有这么多钱的,但是上回两房换屋,连掌家权都差点不保,王夫人深刻的认识到,库房的东西和荣府的田庄都不是属于她的,她只是代掌。 总有一日,比如说老祖宗去逝,两房分家,一定会要回去。于是,她加紧变买公中剩下的一些值钱东西,而府里的千倾田庄她也做主卖了两个,换回了十万两银子。如此,她才有这么多银子,这些都是将来两房分家后二房的傍身银子。 福亲王做主收下,让账房登记,王夫人怒道:“还给我!那是我的银子!还给我!” 邢夫人、王熙凤等具是吃惊,她们现在都有小私库,但是和王夫人相比,根本是不够瞧的。 还是贾元春到底知道分寸,去拉住王夫人,说:“母亲,您不要激动。” 王夫人忽拉住了贾元春,眼中闪过无尽的怨毒,说:“元春,你是大初一生的,你是有大造化的。你要进宫当娘娘的,你为什么要回府来?我花了这么多银子,你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给宝玉争个前程来,为什么不给我生个皇家外孙……” 贾元春跪倒在地,哭泣不止:“女儿不孝,母亲……莫要说了……” 在场所有人看着这一切不禁目瞪口呆,心中难免带着嘲笑:做你的白日梦吧。 王夫人抬起头望天,口中喃喃:“没了,都没了……”忽然,双眼一翻晕倒,幸而贾元春垫住了她。 户部的官吏清点出财物,三十九万两现银,加上物品折价,总共大约值五十三万两,离八十万相差太大。 再看还有五个公中的田庄地契,让户部估价的专业人士一瞧,用算盘一打,然后那胡子花白的“专家”说:“这五个田庄总共也抵不了十万两,总还是不够。” 贾赦说:“怎么只有五个田庄吗?亡妻在世时,我依稀记得公中有十二个庄子。” 三王和诸多官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是几个,总之到你手是一个都没有了。 贾环心思自有阴微之处,看着三王或者说背后的皇帝显然是要二房扛上这烂账——也合该二房扛。但是,他到底是二房儿子,可别最后贾宝玉不顶事,分摊到他头上来,他好不容易让华珍珠和赵国基外在经营了点产业,这才是他的根基,可不想又归于零。 贾环于是提醒三位亲王和户部官吏,荣府底下几个奴才可比主子还富呢。当年留在金陵的不受控制的暗奴在江南大案中除去了大半,但是留在京中的赖大家、周瑞家还能少了东西去? 贾赦一听,他当然不想要让自己背上剩下的欠银,贾琏虽还在为荣府已经被败得如此地步而心痛,但他也是同样想法。 这时,他们全都认同贾环的想法。 于是,贾赦让贾琏和贾环带人围抄赖大家和周瑞家,这事也不用报于官府了,奴才按律不得有私产,除非主子开恩释奴。 贾琏借了户部抄家专家,和贾环一起向赖家突击过去,又是一翻凄凄惨惨、悲天怆地,赖嬷嬷原是贾母的陪嫁丫鬟,嫁给当初赖大的爹赖管家,向来深得贾母倚重。当下她就要去贾母处告状,却被贾赦告知老太太晕过去了未醒,赖嬷嬷当下傻了,老人家受不住也身子一挺昏厥过去了。 一行人一直在赖家翻找挖地三尺到了太阳下山,只觉堆积的财物越来越多,还在赖大房中,眼尖的“专家”看着一面墙有异,挖了开来,中间一个隔层,居然夹着一层的金条!到了三更才把金条全部翻出来。 当下清点,金条就足足有一万两了,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又有从地窖中几个人搬出一批“银东瓜”的,称过之后竟然足有三十万两。 再加上银票和零碎的金子、银子,只金银就有共有五十多万两了,这还不算房产、摆件、女眷首饰。 贾赦、贾琏、贾环具是起了贪婪之心。贾赦想的是老爷我将来是甭想从公中继承什么财产了,连田庄都被折卖还欠银了,现在不补点回来,我这么多年惦记家业不全落了空? 贾琏也是一般心思 分卷阅读229 分卷阅读23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30 。 而贾环却想自己根基太浅,靠着赵国基和华珍珠替自己打理私产,与那真正的王孙公子根本没法比。 生活中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娶妻也好,探春也得给找个姻亲好姐夫给自己在官场中互为犄角,若是嫁妆太难看只怕他在未来姐夫面前也没脸。 如此,贾家老少三子这一回就做得彻底,将赖大家、周瑞家翻了个底朝天,还完欠银,余下银钱三人分脏,且不细数。 第153章 巡幸伴驾 户部追讨历年欠银就这样从贾府开始风风火火进行着, 如甄家那样的人家和当年的廉亲王一系是欠银最多并且不想还的,早就湮没于历史。甄家欠银尚且可以说是接驾用掉的, 但是别家又没有都接过驾,就算是老圣人也没话说。 看到贾府的情况, 原来的“八公”未参与三王之乱而留下来的理国公柳家、齐国公陈家、修国公侯家、缮国公石家都马上准备还银子, 他们可没有接过驾吧。当然这几家现在爵位也早降了, 也已是二流勋贵了。其它朝臣更不敢打着借银不还的想法了, 而本就是为了“自污”自保借银的朝臣更是立马还上。 这是积年欠银, 竟然一时之间收齐了,足足多了近两千万两,国库就丰盈了起来。徒元义“龙颜大悦”,对户部大加赞赏,并且将这笔银子陆续拨款在京都北郊兴建“大周皇家学院”, 将来天下有才之士均可报考, 兴建学院的事就先交给了福亲王负责。 对福亲王来说, 建学校可比追还欠银难多了, 之后又少不得请教“工程专家”贾琏, 这是外话。 …… 逝者如斯夫,不知所止。 八月初一, 邢李氏前一晚半夜发作, 痛了到了八月初一下午辰时, 诞下了一个哥儿。 邢忠一把年纪了, 没有想到今生还能有儿子, 在产房外不禁喜极而泣。早在上午就赶过来候着的苏馥儿念了好几句佛主保佑, 谭谦今天也告了假候在府里。 宫廷派来的产婆抱着哥儿出来交给了邢忠,笑道:“恭喜邢大人,这小国舅爷可足足八斤二两重呢。” 邢忠抱着儿子看看,又激动地问道:“太太如今怎么样了?” 产婆笑道:“可不就累着太太了,如今正睡着呢。” 邢忠又叫来云嬷嬷,让她负责安排府中事宜。苏馥儿过来看看“小弟”,只见小小人儿脸红通通,心中不由得大爱。苏馥儿正是新婚蜜里调油时期,心中极是盼望给谭谦生个儿子,不由得抱了过来沾点喜气。 谭谦也在一旁看着,又和苏馥儿相视一笑,眼神只有夫妻间能懂。 此时又经提醒,邢忠派诸小厮去各交好人家府上报喜,再有侯在府中的太监赵全也终于安心,回宫去禀报了。 邢岫烟本就在早上得到宫外说母亲发动了的消息,一整天坐立难安,但是她身份如此,决不能随意归家省亲。 得到赵全赶回来报喜,母亲竟是给她生下一个弟弟,顿时喜色盈腮。她在现代虽然是秉持男女平等的观念,甚至她自己,都宁愿给徒元义生个女儿。 但是,她还是高兴母亲生个儿子,毕竟是古代只有男丁才能当家,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 徒元义晚上听了也很高兴,她笑着喃喃:“八月初一生的,难道要叫邢八一、邢建军、邢凯旋?” 徒元义因问何故,邢岫烟当了百年篾片,却也因为当年发现他很封建沙文,所以没和他讲后世发展出来的“无/产/阶级”革/命,也就没有主动和他讲过“八一建军节”。 这时,两人恩爱亲密,邢岫烟舍了敏感的东西,略去“无/产/阶/级”革/命,说起建/军节,然后说起那个年代的人的起名趣事。 这也逗得徒元义哈哈大笑,说:“要不你弟弟叫邢八一,你儿子叫徒建军好了。” 邢岫烟说:“我才不要呢!” 徒元义说:“那叫老大叫徒卫国,二弟就徒卫邦,三弟叫徒卫军,四弟徒卫民,五弟徒卫……还有什么要卫?徒卫娘?孩子要孝顺你嘛。” 邢岫烟白了他一眼,说:“你儿子是日字辈了,哪里是卫字辈?” 徒元义却没有想排行的事,微有发愁,说:“都进宫一年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呢……” 太医都说他们身体很健康,这时徒元义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灵魂穿越重生的原因,心想要抽空研读一下道卷。且也在那经卷中找找有没有生子秘方。 徒元义是不忍怪她“不会下蛋”,但心底也急着要孩子,他都快三十岁了。 …… 邢府办洗三酒,宾客盈门,皇帝派人来宣赏,还册封邢李氏为“安国夫人”。这在京都上流社会无人不知,真有几分“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之状。 这宸贵妃得宠,母亲是一品安国夫人,义姐义妹均封县君,便是苏馥儿出嫁前也得了个“幽兰县君”的封号。 这还是皇帝控制自己的结果,心中极是喜爱贵妃,且患上了自己不承认的“惧内”,偏偏手中还有极大权力,徒元义没有做出史上有名昏君做出的事都是不错的了。 …… 中秋过后,圣驾北狩朔方。自皇帝登基以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北狩。 第一次北狩是乾元元年,也是徒元义登基的第二年。当时他手中也就刚刚收了几个心腹,也因为办肥皂厂、火柴厂积累了一点钱。北狩时带得人员不多,但是他也在那一年,在朔方射虎射雕,打出勇武威名,在军中已有威望。 到乾元四年秋,徒元义再次北狩,那时已经平定三王之乱,他在朝中威势日盛,那次北狩西宁郡王兼朔方节度使、幽州节度使等地方豪强对他就打心底十分恭谨了。 乾元六年秋的北狩,地方和中央的力量对比当然就更大了。如今文武恩科刚过,他又多了两年时间培养心腹,手底下人才济济。说真的,就算把河朔、幽燕之地的文武全换一遍,只要北方不刚好南侵,给他三个月时间,徒元义都有底气了。 百年过往,前生当皇帝艰难,徒元义虽然不说出口,却也有一些反省自己失败的地方。 一是堂堂天子陷于后宫,与女人一般见识,非帝王所为。(非作者歧视自己,在古代,这是现实,如武则天、秦良玉这样的女子有多少?) 二是因为穷,堂堂天子小家子气计算,却缺乏果决霸气。 三是被内讧拖进泥潭,耗去了大周的气数,而外敌强大起来,此消彼长,怎么不是亡国之兆? 四是有几分刚愎自用不能容人,没有积级做人才储备,且在用人上诸多挑剔。他用人不唯才,而多看“派系”,又有些苛求人才的“德”,追究有才干之人的过往。现实是所谓“有德无才”的人,比“有才无 分卷阅读230 分卷阅读23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35 百姓下跪的习惯几千年如此,封建沙文主义的徒元义目前还没有推行人人平等——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有没有为此努力的打算,邢岫烟是怀疑的。 贾环此时和一些同僚也站在南城门迎接。贾环等人因为跟着贾琏做御驾的后勤准备工作,他们反而提前来到了朔方城,进了御驾行辕做些接驾准备工作,安排调动各种物资。 贾环跟着贾琏做事,也才真正认识到,在这古代工作不是他们要向他学习,而是他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贾琏这人认真工作起来,真是八面玲珑,处处周到,而且他顶着一个贵妃表哥、御前红人的身份,手上还有实权,真是到处吃得开。 御驾巡幸,后勤压力大,很多事项是从官府灵活转移了,派给了商号承包,保证商号有得赚,但是也别想狮子大开口,长远生意才是好生意。 这方面很多事情就是贾琏统筹负责的,他认识很多商人,掌管着一大笔项目银子,他一边省钱,一边商人又要拍他马屁才有生意做。 贾环这些进士出身的,就是跟在贾琏身边干这个,这让许多贾环的同科人员拉不下脸来,好在贾环观念和他们不一样,很快成了贾琏的好帮手。 贾环也想一飞冲天,升官发财。但此时和同僚跪迎圣驾,听着人口诵“皇上万岁,娘娘千岁”,心中也不由五味陈杂。 他从来没有和她认过错,终究他还是给她下跪了,人生际遇当真说不清楚。 御驾行辕设在西宁郡王府的别院中,徒元义下令内务府一切从简,也只意思一下摆了些帝王规制的摆件。 而吃穿用度上,也是有清晰的账务在册的,除了地方特别进贡,都是花内务府和户部的银子。 徒元义就带了贵妃一个后妃,所以行辕也只设了一处起居室。黛玉、苏馥儿和萧侯夫妻没有住进圣驾行辕所在别院,却也住在了西宁郡王府的一个院子里。 安顿休息花了大半天,徒元义令地方洗尘宴推迟一天,人困马乏也要休息。 晚上徒元义和邢岫烟也只简单用过晚膳,之后,邢岫烟听他豪情壮志吹了一会儿牛,只淡笑不语。 徒元义觉得嘴上功夫只怕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让这篾片出身的媳妇折服的,于是还是用行动实在,将心肝宝贝媳妇扑倒胡天胡地做尽风流事,她果然见识到她夫君的能耐,连连求饶。 翌日一早,也不得不起身来,邢岫烟服侍徒元义洗漱穿戴后,自己也由染房诸婢服侍洗漱梳妆。 早膳前,倒是有大皇子、二皇子过来请安。从前在京都,皇子教养严格,卯时就要起床读书,而徒元义也要早朝,晚上徒元义若是不去他们母后或母妃那里,也通常不用定省——可徒元义几乎不会去。是以,出巡幸时他们难得可以展示孝道了。 邢岫烟穿着一身象牙色锦袍常服,头上只简单挽了一个随云髻,插着一支珠花,出了内堂时,徒元义正在训子。 大约是昨日他的口才没有令小篾片折服,现在能得见儿子来请安,便用在儿子身上。 总的要旨就是让他们识天下之大,民间疾苦,外敌环视,身为龙子龙孙,要以天下为己任,不可将眼界困于方寸之地。但听徒元义又说:“既是出京来了,多从实践中学习经世致用之学,让你们不要读死书,却不是让你们出来玩乐的。” 徒元义发现媳妇来了,这才收了话,两位皇子忙上前一步,下拜请安。 “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祥。” 邢岫烟淡淡道:“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二位皇子拱手恭敬起身来,然后彬彬有礼退回一步。 邢岫烟在徒元义身边坐下来,心情倒是甚好,说:“二位皇子还年幼,难得出来,便是贪玩一二也正常。我小时候也贪玩来着。” 徒元义道:“你可别当坏榜样。”邢岫烟在当阿飘时就会贪玩,因为一个身体不听使唤的鬼也写不了小说,写出来也没有人看,他修炼时,她自然无聊得发毛,想偷偷跑出去玩。这曾让徒元义很头疼,刚开始两回发现“压寨夫人”不见了,他是急得很,都用追踪符找到她再拣她回家。 邢岫烟笑道:“少年人都贪玩,功课不落下之余,玩也得玩呐。”现代都有星期六、星期天,徒元义的皇子学堂是除了三节两寿和生病,天天要上学。并且他们是卯时初起床读书,复习完功课大约也辰时末刻了,真是比她小时候还可怜。公主们倒好一点,三节两寿休息之外,上课时间要短一些,考试难度也低一些。 这时赵全领人送了早膳过来,摆在了桌前,邢岫烟说:“你们父子三人吃吧。” “你又去哪?”徒元义微微蹙眉。 “我在内间摆着吃。” “坐下吧,少折腾了。” 邢岫烟原也不想让他父子仨儿不自在,若是放在现代,很像后妈和原配儿子们。徒元义虽然给他们安排超负荷学习,却甚少在生活上关心他们,她对他们只不过偶尔有正常人的廉价同情而已,她向来没有兴趣亲近展现“后母爱”。 雪珏、金瑶侍膳,给邢岫烟盛上现磨的红豆核桃黑芝麻豆浆,她拿着一个馒头,自己用小刀切开,却径自夹了一些自创的风味豆豉(山寨老干妈),吃得正香。 徒晖手心都是汗,忽偷偷朝她瞧了一眼,她却正大口大口咬着,徒元义倒没有嫌弃她吃相不符合一个淑女的形象,他一边又令金瑶盛了一碗羊肉汤给她备着。 “别挑食。” 甘陕的羊肉汤给她太重口味,她就算也爱吃重口味的菜,可那是四川火锅和湖南小炒那类的,而不是羊肉泡馍这种。 北巡没有带御厨过来,这行地方上还配了做长风风味菜色的厨子,做的羊肉汤却看看也知不合她的口味。 幸好金瑶私带了“老干妈”给她下饭。至于《红楼》美食,几只鸡烧一道茄子,她这当贵妃的都觉得是罪孽。要知道这可是生产力落后的古代,不是养鸡场三个月的鸡就能卖了。徒元义也比较节俭,平日吃用完全不像贾府,听邢岫烟说起贾府奢靡时,都十分厌恶。 徒元义虽然有大缺点,对她倒真是一腔真心,曾经也想如贾府般的食不厌精地养着邢岫烟,只怕是担心媳妇嫌弃他抠门。但是她对吃一道自有主意,会指使厨子做什么东西,绝对不算是奢靡的。她自己的甘露殿和凌波殿用度小账目也十分清晰,下头要贪的油水是不多,但她明光正道赏人的却也是常事,且在贵妃手下做事在宫中到哪都是脸面,无人敢欺,手底下的人倒也没有不服。 邢岫烟伸手一推,说:“大早上的,这种东西我哪喝得下?你喝吧。” 徒元义凤目划过一道波光,说:“你这么挑食才至这般文弱。”男子风流天性 分卷阅读235 分卷阅读24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42 知,那如何是好? “谁要你负荆请罪了,你……你以后不这么欺负我就好。” 萧景云看她羞颜,不禁爱极,真想去亲她一亲,但那也只是想想,到底未成亲,还是要守着礼的。 萧景云说:“我怎么敢欺负你?你靠山这么硬。” 黛玉道:“我要是没靠山,若只是一个孤苦女子,你便要欺我了吗?”黛玉小时候在荣国府住着,府中下人对她多有轻慢,背后也有嚼舌根的,便是她没有了娘,要客居人篱下,才至那样。且后来与邢岫烟知心,又得她那篾片之才说及一些道理,所以黛玉总是敏感谨慎。这回是邢岫烟极力邀请,黛玉也想要亲近大姐,又想有大姐和爹爹的保护,夫家将来也难欺她,才敢随驾北狩。 “没有的事。”萧景山连忙否定,怕她不信,又说,“你不是看到了吗?我们家……的家风,就是……夫纲不怎么振,我爹惧内。” 黛玉想到自己未来公公和婆婆的画风,有时是震惊得反应不过来,但是过后一回味却是十分可乐。此时想到他们不禁破涕为笑。 黛玉又低声说:“侯爷惧内,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萧景云不禁调笑道:“怎么会没关系,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说我以后哪敢欺负你呀?” 黛玉俏脸顿时像煮熟的虾。 萧景云倒怕她姑娘家皮薄,调戏媳妇够了,就想转移注意力。 忽见太阳正要落入地平线,他不由得停下脚步,轻轻放下黛玉,执了她的手,说:“日落了,你看。” 但见落日余辉下,漫天晚霞,这朔方边城风物与黛玉从小长大的江南不同,这开阔地界,天地浩荡,与闺中更是不同,黛玉也不由得痴了。她自小喜爱读书,博闻强记,不由得想起古人诗句和那些地理风物志中的记载,一一印证,未曾想自己一个不得自由的闺中女子,能够领略这一切,不由得喜上眉稍。 落日霞光印照在她稀世俊美的脸上,一身绝代风华岂是穿了男装可以掩盖得了的?这哪里是人间女子呀,萧景云看得痴了。 黛玉又不由得叹道:“可惜三妹不能来,她也最爱这天高地远的浩阔,她最喜自由了。” 萧景云笑道:“你此时也想着你的三妹,有好事儿就想分享给她?”萧景云知道自己是生生从石聪手中抢来的媳妇,心底其实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他暗暗觉得石慧这小姨子会有几分“敌视”他的。 黛玉却有几分纯真得意,说:“她是我妹妹,我当然想分享给她。我们是对皇天后土发过誓的姐妹,福祸与共。还有大姐,除了母亲,没有人比大姐对我更好了,我也最爱大姐了。” 萧景云酸溜溜道:“我在你心里也不如贵妃娘娘?” 黛玉倒从来没有这样对比过,这时要说萧景云比邢岫烟更重要,她不想骗他,但要说邢岫烟比萧景云重要,却也说不出口。后者到底是她的未来夫君,是要生儿育女过一辈子的人。 想到“夫君”,黛玉不禁侧开了身去,萧景云道:“好妹妹,我现在也不求比贵妃娘娘重要,但叫我和娘娘一样重要,行不行呀?在我心里,你便和我爹爹娘亲一样重要呢!” 第160章 二侠归心 黛玉便是小时候在贾府那等毫无规矩的地方也是没有听过这样的话的, 之后她从邢岫烟那知道一些世人之眼, 更得宫廷教养嬷嬷教导, 秉持闺训,更惧这样的轻薄。 但是这人是自己定了亲的未来夫君,说来她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黛玉却忽然想到要追大姐, 不由啊了一声,说:“我们在这里看落日, 大姐不知怎么样了。” 萧景云还不及回答, 忽听马蹄声响, 三十几位微服锦衣卫和百来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骑马赶来,带头的正是周青, 而大皇子徒晖也随行, 二皇帝骑术太差受不得苦却是没有跟来。 当下萧景云向锦衣卫借了马,遂携了黛玉上马, 一起赶往。 还只还有三四里远的路, 片刻间就找到了那片干旱草地, 这时徒元义与淳于白打了二十几招后,硬碰硬比拼内力。 萧景云抱了黛玉下马, 而大皇子和锦衣卫也下马来,百来位锦衣卫顿时散开, 将四周围住。 这些锦衣卫都是徒元义一手培养提拔的, 精通武艺, 此时也知道皇帝正与人比拼内力, 不可出声相扰。 现在是黄昏时分, 太阳虽已下山,天色却尚明,邢岫烟看到了萧景云扶了黛玉过来,而黛玉俏脸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邢岫烟拉住她的手,说:“二妹来了,我正挂念你呢,幸而有萧世子照料你。” 黛玉此时哪有心情看人比内力,况她也不懂,她此时忍不住雏鸟情节地抱住邢岫烟的胳膊,邢岫烟过来人,哪有不明白的? 她不由得一笑,一把搂住她心肝宝贝叫着疼着,然后又说:“骑马过来,身上可有不适?累不累?要不要坐一会儿?” 黛玉那是因为现实发生的事和一直以来的生活相差太大了,男欢女爱又是天性,她也不是想矫情来着,但她确实心中一团乱,不知是喜是惧,只有邢岫烟能给她安全感。 黛玉摇了摇头:“我不累,大姐不要丢下我就好。”丢下她,她就得跟着他了,那种又害怕又喜悦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邢岫烟笑道:“我怎么舍得?” 黛玉暗道:你自不舍得,但圣人会掳了你去,便丢下我不管了。 萧侯夫人过来,问道:“好玉儿,景云小兔仔子有没有欺负你呀?” 黛玉漂亮的耳朵都红了起来,看了萧景云一眼,低头违心地摇了摇头。 萧侯夫人白了萧景云一眼,嫌弃地说:“真是个木头,连你爹都不如!” 萧景云:…… 邢岫烟抽着嘴角,暗想:林妹妹,嫁进这样的人家,你自求多福,幸好你没有心脏病。早知道就和你说些小言故事和自由恋爱的经验了,不用学那些刻板礼教。最多你的女儿将来嫁给我儿子,如果我能生儿子的话。 黛玉宝宝到底是心比比干多一窍,此时却也明白了,不禁傻眼。 但是萧侯夫人又去关注战局了,而萧景云站在了黛玉的另一边。 徒元义也有心试他有多少能耐,原只气定神闲抵御,过了足有一盏茶功夫。淳于白头顶的白色蒸气越发浓郁,但他最后不服输得如此之惨,冒着内伤之险将内力一通猛烈催至,徒元义发觉如此也不留情,当下大喝一声内劲催出。 一时犹如排山翻海,周身一阵罡风吹起,像是听到一声闷声,淳于白便如断线的风筝飞出,萧侯夫妻、欧阳磊不由得惊呼。 “大白!” “表哥!” 邢岫烟也不由得心中一个咯噔,要是徒元义将人 分卷阅读242 分卷阅读24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43 打死打残了,好好一个美男香消玉殒不说,还与萧侯一家有了仇怨。虽说他是皇帝,杀了人也没有人敢追究,这事到底不美,何况,她其实很喜欢淳于白这样的江湖大侠,还成熟美形。 淳于白落地后连连退了七八步卸去徒元义的后劲,因他这样拼内劲,到底受了些内伤,觉得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大惊,连忙朝淳于白跑去,邢岫烟也担心不禁朝前跑了两步,却被徒元义一把拎住后领提回来。 徒元义面容不悦,质问道:“你去凑什么热闹?你不关心朕有没有事,跑去看一个外男?” 此时胜负已分,锦衣卫齐齐下跪参拜:“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徒元义淡淡说:“平身吧。” 欧阳磊扶了淳于白过来,单膝跪地:“草民参见皇上!” 徒元义凤目微眯,冷冷道:“尔等江湖中人,目无朝廷,朕本不予计较。但尔敢教唆贵妃离家出走,朕容不得尔如此放肆!” 邢岫烟抓着徒元义的衣袖,说:“开玩笑的,你也当真。” 徒元义冷哼一声说:“今日你敢偷溜出来玩,明日也未必不敢更加无法无天!” 淳于白道:“草民知罪,草民多谢皇上方才手下留情。” 原来刚才两人对恃,因为淳于白需得用上全力,已无余力去结束这场内力比拼。如此下去,徒元义不下杀手,他也只有内力耗尽,内伤过重不易复原,更有甚者一身武功都废了。徒元义却在最后关头,见好就收,施力震开他,以此结束比拼,实是等于救了他。 徒元义说:“你武功确实不错。原说你能在朕手底下过三十招,朕便饶你无状,此时只过二十八招。” 邢岫烟说:“圣人,淳于公子已经受伤了,你还想怎么样呀?” 徒元义肃然道:“君无戏言。” 此时帝王之威,在此诸人不禁心中一跳,不敢造次求情。 淳于白半跪着拱手道:“草民无状,皇上要杀要剐,草民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他自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比武输了,又得皇帝手下留情,也便心服。 邢岫烟说:“圣人,他是萧侯夫人的表兄,也是我的朋友,此时已然知罪,就请看在我们面上从轻处罚吧。” 徒元义瞪了她一眼,掏出一瓶药扔了给他,说:“朕还不至于要杀要剐。” 说完,揽着邢岫烟离去,邢岫烟认识那药瓶,知道徒元义此时无心为难人也就放心了。只怕这男人就是出口气。 又有锦衣卫牵了御马来,他抱了邢岫烟上了马,拉住缰绳,御马嘶昂一声,扬蹄离去。 而锦衣卫们也上了马一路紧随。 只留下萧侯夫妻、黛玉、萧景云、淳于白和欧阳磊。 欧阳磊道:“皇上跟谁学得如此高强的武功,竟是比师父还要厉害,幸而他无心要大白陪上性命。” 萧景云道:“其实现在锦衣卫中的高手都是圣人亲手培养的。”虽然徒元义知道近代化的历史走向,但是就算到了现代,保镖也是要会武术的,所以锦衣卫的武艺还是很重要的。 欧阳磊却嘿嘿一声说:“这皇帝真是有意思。” 萧景云道:“师伯有所不知,圣人文才武略俱是不凡,祖父临终前才觉大周中兴有望。” 萧老侯爷是四年前去逝的,那时徒元义已经北狩过两次显了威名,又在朝政上脱困于老圣人和诸多兄弟的泥潭,很是做了一些事,让时日不多却还关心大周江山的老侯倍感欣慰。 之后,萧老侯爷指望萧景云出仕,一来萧家总不能出两代如萧凯这样的纨绔,甚至代代纨绔;二来萧家实在是深沐皇恩,老侯爷还是有一番报效之心。萧景云在家守孝苦读,孝满也就进京都来了。 当然,守孝这三年来萧侯夫妻也是一直在洛阳老家,没有天南海北跑。原本在萧景云给他们写信来京谋娶黛玉前,他们还是准备出次去行走江湖的。 欧阳磊笑道:“武功是看到了,文才武略我也不知。不过,没有想到皇帝倒是个情痴。” 萧景云说:“师伯这话也敢胡说。” 欧阳磊笑道:“能把宸贵妃养得那般百无禁忌,丝毫没有后宅小妇人之态,就是民间普通人家都不是容易办到的。那可是后宫呀,哪个女子敢这么没有礼教规矩?宸贵妃怕是被纵惯了。” 萧侯得意地说:“我早说过圣人夫纲也不怎么振的。” 萧景云不禁抽了抽嘴角,暗想:便是圣人真的夫纲不怎么样,爹,你得意什么?跟你有啥关系? …… 邢岫烟裹着他的披风,被他拥在马前,两人共乘回行辕去,他还要赶着参加地方官员准备的晚宴,此时都有些迟了。 徒元义说:“不可再自己偷溜出来玩了,外人瞧见了,背后要议论你后妃女德不修。” 邢岫烟在怀里蹭了蹭,如一只小宠物撒娇,暗想着可别有什么惩罚。 徒元义却只一手从后搂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耳朵,轻轻一笑:“调皮。” 两人回到行辕别院,太监宫女马上服侍两人更衣,参加了西宁郡王和地方官员为皇帝一行人准备的洗尘宴。 一通繁文缛节且不细述。 宴罢回了寝宫,邢岫烟也是一身的疲惫,洗漱后上了床倒头就睡,徒元义见她如此,今晚倒没有闹她了。 一早醒来时,某人不用早朝已经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回来了,此时大用是早上七点半。 他从床上将人掏了出来,说:“叫你早一点起床,吐纳归导,延年益寿总有好处,你便是不听的。” 邢岫烟咯咯一笑,说:“我也应该不会短命,再延年益寿不成老妖精了?” “胡说八道。” 邢岫烟枕在他肩头,说:“你老得慢些,我老的快些,不是刚好吗?除非你六十岁时要找个十六岁的,那我可如何也没有办法了。我今年十六,往后再不能十六了。” 徒元义不禁莞尔,说:“你担心朕找个十六岁的,更该爱惜容颜,免得你说帝王色衰爱驰。” 邢岫烟笑道:“那皇上开恩,给臣妾多存点钱养老。” 徒元义说:“你这又懒又调皮的,朕才不给钱。” 邢岫烟挑了挑眉,搂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一吻,徒元义凤目一闪。 邢岫烟了解他经不起她的引诱,定力极差,特别是晚上没有满足的时候。 邢岫烟笑道:“我没刷牙哦。” 徒元义扑上来按住她,说:“朕好意怜你身子弱,偏你自个儿送上来。” 邢岫烟说:“我要在上面。”目标压皇帝。 徒元义调笑道:“想得美。”说着去解她衣衫,伏下身去亲吻她的脖子。 荒原之草,野火燃烧, 分卷阅读243 分卷阅读24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44 疾风吹过,漫延无际,恰逢甘霖从天而降。 一场风流,却也不知今夕何夕。 徒晖和徒显来请安时被李德全拦在殿外令他们回去了。到了申时末,两人才刚刚起来洗漱完毕,用着早膳。 而萧侯夫妻此时也领着淳于白、欧阳磊来请罪。淳于白、欧阳磊原也是不将天皇老子放眼中的人物,但是昨日之事却也令二人服气,再想自己冒犯天颜,三纲五常、繁文缛节的思想还是影响着江湖豪客的。 早膳毕,在花厅接见他们,徒元义也带了邢岫烟过去。 参拜之后,邢岫烟道:“淳于公子身体无碍吧?” 淳于白道:“草民多谢贵妃娘娘关心,皇上赐了伤药,草民服用后,经过一夜调息,竟是好了五六成了,三四天内应能好个七八成。” 邢岫烟道:“如此便好。原是想交个朋友,反累公子伤重,倒是我的不是了。” 淳于白道:“娘娘折杀草民了。” 邢岫烟看了徒元义一眼,见他没有面色不愉,她当能知他九分,此时他是不好对他们软言的,能带她一起来见,正是无意再为难之意。 邢岫烟笑道:“此时也没外人,公子也不要草民草民的了,算起来都是亲戚。圣人尚武,二位难得是本朝高手,便是不通朝廷礼仪,圣人也会有惜才之心,宽容一二。况且,江湖上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平常人在圣人手底下过不了三招,淳于公子能过三十招,倒也是一场缘分。” 淳于白和欧阳磊听了心中甚喜,江湖豪客放荡傲气,但也是最易受感动的人群。皇帝武艺绝伦,且无惯常的“侠以武犯禁”敌视江湖人之意,便是他最爱的宸贵妃为人豪爽,其野性倒更像江湖儿女,两人本是极有好感。于是,他们对于皇帝的感观也是极佳,反而真觉得是自己冒犯了,又再跪于徒元义跟前请罪。 徒元义这才开口:“罢了,什么话都让贵妃说了。” 淳于白道:“草民未在皇上手底下过三十招,还请皇上降罪。” 徒元义想了想,说:“朕京都十二万禁军,虽兵种不同,练的操也不同,但是总要练几手拳脚功夫。朕罚你在禁军中当个教习,你可心服?” 淳于白不禁吃了一惊,他想过皇帝罚他,但是没有想过皇帝让他去当禁军教习的。 江湖豪客未必贪恋仕途,但是也不代表江湖豪客会拒绝在合适的时候入朝为官,特别是遇上一个让他折服的皇帝。 “草民但听皇上调遣!”淳于白叩首道。 邢岫烟拍手笑道:“这可好了,要是有淳于公子当教习,圣人不用隔三差五就去军中了。十二万禁军淳于公子可要太累了,圣人请欧阳公子一起留下帮忙吧。” 徒元义看了看欧阳磊,道:“朕瞧你武艺着实不弱,你们浪迹江湖几十年,江湖上的事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男儿生当带吴钩,不可虚度余生,负了一身本事。” 欧阳磊胸口一热,拜服:“草民听凭皇上调遣。” 欧阳磊和淳于白经过昨天种种:与宸贵妃相交,听她一番“仁者爱人”的理想;徒元义比武虽有发泄胸中怒气之意,却在最后宽仁等于是救了淳于白一命;晚上还听萧侯一家的陈述近年的朝局变幻,皇帝所为。此时,他们心中也认为徒元义是当世明君,为其效命自是甘心。况且,徒元义一句话说到他们的心里,浪迹江湖几十年,江湖上的事,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余生也许该做点别的事。 徒元义龙心甚悦,又令他们先跟随萧侯住着候令,北狩之后一同返京。 萧侯听了俊脸表情怪异,犹如便秘,但萧侯夫人倒是一脸欣喜。 …… 在边城已经呆了两天,这日黛玉未留丫鬟嬷嬷在屋中侍候,一人在屋中做针线,却是苏馥儿找过来了。 苏馥儿因为也得恩典,得了一个“幽兰县君”的封号,所以也住在西宁郡王府的一个院子里。这也让谭谦一个伴驾的七品庶吉士得以住进王府。不过谭谦白日里是很忙的,苏馥儿一人无聊却也不敢出门去,自是找黛玉来的。 黛玉忙让人迎了她进屋来,却见她穿着一件红色滚边的淡粉色的襦裙,配着一条象牙白的绫罗裙,头上梳着一个惊鸿髻,一套华贵的金凤钗头面,左髻插了一支样式新颖的步摇,颈上是梅花多宝璎珞,一身贵气与风雅结合。 黛玉笑道:“听闻姐姐昨日去了总督府上做客,我还道姐姐今日还得出门,未曾上门去。” 苏馥儿嗔笑道:“你有你未来婆母疼着,哪里还理我来?” 原来小黛玉昨日又被婆婆带出去玩了,而邢岫烟昨天跟着徒元义微服去了乡间体察民情,与黛玉不是一路。只苏馥儿到底已嫁人妇,谭谦是个书生,总要考虑他的接受能力。 黛玉得到她的揶揄哪里依得,本也是嘴皮子利索之人,便道:“姐姐可是天天有谭姐夫疼着的,还来说我。” 苏馥儿笑道:“待得冬日里妹妹嫁给萧世子,他还不疼爱进骨子里去?” 萧世子年轻俊美,文武双全,简在帝心,昨日她赴宴也是偶然听到后宅女眷间的传闻。因为边城礼教不像京都,一些未婚女儿间私下聊起来,还很是热络。 黛玉再次败阵了,这种话题未婚女孩儿总是吃亏的。苏馥儿在一旁榻上坐下,看着她原应该是在做针线,但此时榻上却无绣品,顿时有些明了,黛玉是藏起来了。 苏馥儿不禁一笑,说:“妹妹刚才绣什么来着,给姐姐瞧瞧妹妹绣工是不是都得娘娘真传。别的姐姐不敢托大,娘娘的苏绣功夫是蒋嬷嬷教的,只不过娘娘青出于蓝罢了。所以姐姐还能辨得好歹来。” 苏馥儿的女工也确实极好的,她在设计和布局上不如邢岫烟,也没有邢岫烟当年那种奇效,但针脚却不会差多少。是以给谭谦做的衣裳,他可宝贝着,便是弄脏了,忍不住碎碎念还暗中被徒元义看了笑话。 黛玉再囧,原来她正在给萧景云做一双皮手套,握箭射箭时可以护着他的手,这给她藏座垫下头了。 黛玉说不出话来,苏馥儿只在那捧腹大笑,这个原著中还说黛玉怎么也是个俗人竟也尝不出梅花上的雪水来的妙玉师傅,换了个法子笑话她了。 这时徐嬷嬷却进来禀报说琏二爷来看她。虽有男女大妨,但是有嬷嬷在场自家表兄妹倒是无碍。 二女整理衣着,一起出了内屋到了花厅,但见贾琏带着贾环来了。原本谭谦也会在贾琏身边一起历练实务,但今日中书舍人李文俊也找了他过去协助日常事务。 贾环也久未见林黛玉,此时黛玉已然及笄,花季少女的风华不是幼年可比,他也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仙子!便是电视剧中常常演什么“第一美人”的女明星都及不上她的品貌风姿,气 分卷阅读244 分卷阅读24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48 马如何也挣脱不得,终究也就服了。 接着欧阳磊就这样不带马鞍的驭着这阿拉伯马在草原上快速蹦跑起来。淳于白见这马体形优美,身子结构匀称,运步富有弹性,与蒙古马和中原各地的马不同,而速度极快,心折不已。 李寿还解释说:“送这批马过来时,还跟来一批波斯商人,他们说,这马尚未适应,待养些时日,状态更好。” 邢岫烟听了也甚喜,当年还是阿飘时,徒元义怕也是思及“往事”,谈论天下之势,论起马来,说是中原马种不如蒙古马种,因此骑兵上蒙古后金对中原有绝对优势。然后她随口吹牛说蒙古马并不算优秀,后世中国用阿拉伯马改良中原马种和蒙古马种,其实很多世界名马都有阿拉伯马的血统。 徒元义听者有心,便是后来知道在火/器坚船面前,骑兵也是个屁,但是古代男人爱马就和现代男人爱车一个德性。 徒元义重生以来十分想要得到阿拉伯马,接见伊梨将军时,就提这要求了。当时三王之乱刚平,凉州节度史马保成满门抄斩,伊梨将军进关也是想探探新帝虚实,却被徒元义王八之气所震,自也要办这件事了。 欧阳磊骑了那匹黑色骏马回来,下了马后,那黑色骏马反而甩着尾马在他身边擦擦挨挨亲昵无比,看得大伙儿也是艳羡。 邢岫烟却不由天空行空地想:这要是修仙世界,是不是精灵认主了。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心里小气归小气,但身为人主,“养士”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于是邢岫烟朗朗一笑,说:“本宫倒是想欧阳公子技拙来着,本宫便有理由将好马都自己留着了。都说美女爱英雄,本宫看来,骏马也爱英雄,本宫便成人之美,成马之美,它是你的了。” 其实邢岫烟倒是想多了,欧阳磊便是脸皮再厚,得知这马怕是要当战马的,自己寸功未建,可也不敢受这千金难买的好马。 却没有想到邢岫烟如此豪气,他却不是扭捏之辈,当下单膝跪倒:“微臣谢娘娘恩典!”万死难报君恩什么的,他还说不出口,不过此时,若叫他为邢岫烟一死,他也慨而赴之。 邢岫烟当下也朝淳于白笑道:“本宫不是‘一驹杀二士’之辈,淳于公子也别客气了,你也挑一匹吧。” 淳于白谢了,当下挑了一匹枣红色骏马,且不细述。 李寿正在心痛,他一个马场小官哪里拒得了贵妃娘娘。 邢岫烟却因问道:“听说有几匹小马驹来着,却是在哪里?” 李寿道:“却还是在马厩里养着,路途遥远,马驹还小,此时正要精心伺养,以免接着水土不服反生了病。” 邢岫烟笑道:“且去瞧瞧。” 一众人又乘车骑马赶往马厩,这批阿拉伯马的马厩倒是打扫得很干净,怕它们刚来易染病,但是仍然能闻到阵阵马粪的味道。 其他们倒是不觉奇怪,黛、馥二姝倒被味道薰着了,邢岫烟看她们表情,让她们若不爱进去,就回马场的办公处等候也行,不过可就不分马给她们了。 她们却还是姑娘心情,是喜欢可爱的小动物的,哪里肯退缩。 一共有七匹小马驹,一岁多到三岁间的,中途有一匹不到一岁的还死了,诸人听了心痛不已。 邢岫烟见到一匹土豪金色的小马,大约两岁,身形抽条,长长的睫毛,萌得不行,不由得十分喜爱。 她本也会骑马,徒元义教过她,但这马还太小了,她取了一块糖,进去摸了摸马脖子,再拿糖来到它嘴边。小马驹马舌一卷就卷走了糖,吃到糖的小马不禁欢快的甩了甩尾巴。 黛玉见了喜道:“娘娘,它很高兴呀!” 邢岫烟笑道:“我给它吃糖,它当然高兴啦!” 于是,又让紫玥取块糖给黛玉她们,让她们去挑一匹,她们自也心痒难耐,取了糖去挑了。 邢岫烟笑道:“聂夫人,你想要大马还是小马?” 萧侯夫人笑道:“怎么能让皇上娘娘如此破费?娘娘送了玉儿,便是送我一般,哪有一家领了两匹去的?这让京都这么多贵人如何说?非是和娘娘客气,但此事不必再提,我与玉儿两人养一匹足矣,侯府中也不缺马。” 邢岫烟暗想,这萧侯夫人倒是心底十分明白。也罢,总的来说,只多出一匹马,也就没有这么心疼了。 邢岫烟笑道:“本宫也不知圣人有没有其它打算,夫人要给本宫节省,本宫也不和你客套了。” 黛玉挑了一匹白色小马,只一岁,而苏馥儿挑了一匹红马,大约两岁多,此事也便揭过。 收获满满,准备带着五匹马回城去,至于石慧没有马也顾不得了,因为谁让她来不了边城。不然石慧有、迎春也不好意思落了,邢岫烟也是会舍不得的,只得在她成亲时,给点别的了。 凤驾刚出马场不久,忽见客道上奔出一个衣衫蓝缕的人来,高声喊着冤枉。因为邢岫烟此行算得上“轻车简从”,只有五十个锦衣卫和十个西厂太监护卫,并未前方清场开道。这才有人能跑到官道前来喊着冤枉。 锦衣卫就要过去清场,但那一声呼喝,邢岫烟也隐隐听到了,掀开车帘,说:“欧阳公子,你去看看前方发生何事了。” 欧阳磊领命策马过去,但见几个锦衣卫将一个男子打在地上,刀抵在他后背,那人不过是乞丐打扮,但仍然口中喊着冤枉。 欧阳磊下马来,走近问道:“你有何冤枉?” 这时萧侯也过来了,那人口中吞吞吐吐道:“家父……家父乃前内务府上驷院从五品主事张德海,家父冤屈,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欧阳磊是不知道这个职位,但是萧侯小时候混迹京都勋贵圈,却是清楚内务府的职务。上驷院和兵部的马匹供应不一样,是专管皇家马场的养马的,皇室在朔方边城和京郊都有马场,养的马主要供应皇家内用,比如御驾马车,皇室子弟用度等等。 欧阳磊此时虽效命于皇命,但他也不好命令锦衣卫,还是萧侯身份还在,便让锦衣卫扶起此人,不要伤害。 然后,两人去禀告邢岫烟,邢岫烟一听是原内务府上驷院主事之子,便让带过来。 萧侯去领人过来时,已经告知来的不是皇帝,而是宸贵妃。 “小人张志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人在车外叩见。 邢岫烟说:“你因何事拦驾?” 张志眼中含泪,说:“四年前内务府整治贪污,家父身大冤屈,真正贪的逍遥法外,家父当了别人的替罪羔羊。小人一家被杀人灭口,只有小人逃脱于难,一直乞讨为生,才苟活至今。” 邢岫烟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事,但是基本的逻辑还是有的,问道:“你可有证据?” 张志道:“当 分卷阅读248 分卷阅读249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49 年周郎中隐瞒两个皇家马场所产小马私卖,又温疫为名添加折损的马驹数目,家父都有所记录。” 邢岫烟暗想靠着这个还能发财不成?想钱想疯了吧。 邢岫烟因问道:“你可知总共出入有多少?” 张志却道:“两个马场,前后十来年,总不下两千匹马,这还不算草料上面的贪渎。但总数估计不下十万两。” 邢岫烟心中吐嘈:卧操! 她又不禁陷入深思,本朝虽承明制,但也有意以勋贵制衡文臣,全国上下符合规定的大地主勋贵,如贾府的名下一个算是小的庄子一年都有那些产出。一个内务府非营利性质的皇家马场的投入、产出要算起来,只怕还真不小。若是平常古代当官哪有不贪的,三年清知府,十万血花银,便如上皇当年是默认甄家贪腐,但是杀人灭口却是令人发指了。 徒元义的封建江山,政府的低效和漏洞,僵化的制度,农村经济的崩溃,让邢岫烟的头都抽疼。当年江南大案,他虽掌着赋税重地,等于给王朝续命,但这命能续到几时? 北宋之繁盛也终陷入危机,王安石想给王朝续命,终也不可挽回颓倾大厦;明朝张居正何等强人,照样挽不回曾经辉煌的大明王朝。封建王朝本不是明君昏君可以扭转结局的,这是这套制度的内部漏洞,更何况此时真要算起来,已经达十八世纪上半叶,是西方资本主义的黄金时期。 十万两对邢岫烟来说自然是小数目,可是这样的江山下,有多少个十万两? 黛玉看看邢岫烟,此时的大姐微眯着眼睛,浑身低气压,让她感到很陌生。 …… 徒元义巡视黄河回来时,邢岫烟已然回到行宫,见他一天风尘,她也没有多说,只服侍他洗漱。 徒元义坐在浴桶中,拉了她给他擦背的手,笑道:“爱妃进来同浴吧。” 邢岫烟说:“别闹了。” 徒元义挑了挑眉,说:“爱妃今日还玩得不开心呀?那阿拉伯马,爱妃不喜欢?” 邢岫烟见这天色做什么事都晚了,也不想徒让他晚上睡不好觉,只笑道:“我喜欢呀,只是圣人国事操劳,还是保重身体。” 徒元义笑道:“朕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好秀秀,快下来,让朕抱抱你。” 邢岫烟无奈,再想今日还让他多破费了,自己惹的事,也就依了他。 邢岫烟解了衣裳下了浴桶,徒元义才眉开眼笑,移身过来揽了她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白皙如玉的身子,怎么抱怎么可心。 徒元义凤目熠熠,笑道:“国事再纷扰,秀秀在朕身旁,朕也就不厌烦了。” 邢岫烟贴在他精实的胸膛,忽问:“七郎,如果我在你没有成亲也没有当皇帝时遇上你,如果上皇说让你选江山或选我,你会怎么选?” 徒元义说:“朕如今不过凡人,再无法施那法术了。总不能叫你遇上那时的朕。况且便是遇上,那时你也不过是四岁的女娃。” 邢岫烟也不禁莞尔,这世他大她十二岁呀,要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抱着一个四岁女娃成亲,那画面太有喜感了。 徒元义却是深深看着她,说:“再有来生,我一定明媒正娶,让你堂堂正正当我的妻子。今生未了之事太多,却是令你伤心,我,一直也……” 这种话,徒元义从来没有说过,若是从前,皇帝的身份也塑造了他的霸道个性,他就是放在心里,也难拉下脸来和她说,她刚进宫时不乐意,他就拉不下脸来哀求。 但是爱情给任何人带来的影响是无法抗拒的。 邢岫烟道:“七郎不用说了。尽管有过不适应和不开心,可回首想想,自相识以来,除了婚姻之事的遗憾,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多,而我给你带去了什么呢。你治好我的眼睛,给我父亲当了官,给林如海升了官,册封了苏姐姐二妹三妹,还有很多很多,我也都记得。” 徒元义抚着她的脑袋,自从她走进他心里,就如何也出不去了,胀/满他的心。 徒元义叹道:“你也带给了朕一切,只是你不明白。朕来生一定不当皇帝,朕答应你。” 邢岫烟哧一声笑:“来生当什么又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再说,你来生如何关我什么事呀?” 徒元义说:“狠心的丫头。”他俯身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邢岫烟叹道:“来生太远了,珍惜今生吧。七郎,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在人间看到的吗?西夷的船坚炮利,不可不防呀。” 徒元义一怔,说:“朕也令兵部的营造司研制新炮,兵部做的火铳和手榴弹质量已经颇好。朕想,到了那个年代,大周未必会打不过西夷。” 邢岫烟此时不过是试探他有无心理准备,此时夜晚倒不想深谈,更深层面的,她想还是回京都再和他说说。当年苦难,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未必很清楚,以前她也不敢谈。 邢岫烟说:“要不你安排我进工厂当高管或者设计师试试?”以前写技术流称霸小说,她啃过不少资料,她是和他说过画过图,但总比不上她自己上吧。 徒元义却是仍然舍不得,拥着她说:“那种事情又脏又辛苦,哪是你去得的?” 邢岫烟昂了昂头:“我不怕的。” 徒元义笑道:“朕舍不得,你也说了老公要养老婆的,你不用像你那现代一样辛苦地工作,朕养得起你,朕宠你爱你,你开心快乐再给朕生儿育女,朕便知足了。” 邢岫烟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要是现代有这么个男人要这么养她,她定然开心。 这些还是慢慢来吧。 …… 翌日早膳后,邢岫烟见他上午没有外出和见臣子的打算,毕竟接见北方部族使团是在三日后,此间不过是寻常政务要处理。 于是,邢岫烟才将昨日她在路上遇上的事平淡地陈述了,徒元义越听脸色越难看,邢岫烟不禁也有些担忧。 徒元义问道:“人呢?” 邢岫烟道:“我令欧阳磊和淳于白随他取了账本,然后看守住他,正在萧侯他们住的地方。” “来人!”徒元义喝令,李德全忙进屋来,徒元义说:“去萧凯那传张志来觐见,令欧阳磊和淳于白护送。” 李德全忙领命去了,徒元义一个人沉默低气压当中,邢岫烟不由得安慰:“这案子和当年江南的比起来,应该……不算严重吧?” 徒元义冷声道:“只怕有你想不到的,这样的事情能压住,整个上驷院没有几个人干净!” 邢岫烟说:“人总有贪欲,又没有有效监督,两地相差太远,通信不便,你也知道免不了。” 徒元义说:“朕……哼!”他欲言,又最终化为一声冷哼。 大约过了两刻钟,欧阳磊和淳于白护送张志前来行宫,徒元义在花厅召见。 张志已 分卷阅读249 分卷阅读25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50 经洗干净了身子,束着头发,换了身蓝色的袍子,不是很合身,大约是欧阳磊的衣服。 三人齐齐拜倒:“小人/微臣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徒元义令起,欧阳磊和淳于白谢恩起身侍立一旁,张志却再次激动跪倒,哭道:“奴才是前上驷院张德海之子张志,圣人,小人一家冤枉!” 原来张德海当年在朔方的养马场当着主事,而周天福大他一级当着郎中。周天福上下皆有人,便就胆大包天,钻营着在马场的事上抠出银子来,起先周天福任用马场小吏私自将马场母马产的马驹偷走,张德海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也不想管。但是过得两年,马场产出马驹十之五六均是被顺走,张德海身为主事,心底也就害怕,也就记录下来。周天福倒也会拉人下水,给张德海也分了点银子,张德海不知道是自己也贪财或是知道凭自己一人不足以对抗一个利益集团,所以也是收了银子。但是张德海在得知周天海与一个“号称”蒙古马商的人勾结,将皇家马场偷走的马转给那马商,马商又将马再次转卖给兵部马场,到底还有些良心,便不想再同流合污,或者当了十几年的主事他也想谋个前程拼一把,修书一封给当时的内务府总管大臣杨怀古。 当年,张海还是见过杨怀古一面,杨怀古虽身居高位,却对他颇为和蔼。本想一边尽忠一边得一个前程,哪里知道会有这样的惨事降临? 内务府总管以下掀起一股反/贪/风/暴,张海就是在这波风暴中被打下来的,周天福等官吏先一步反咬一口,栽赃陷害,最后张德海“畏罪自杀”,追回现银约有两万两。之后周天福举报有功,升为上驷院兼管大臣。 这简直是颠倒黑白,而身为皇帝,内务府乃属家事,身为家主,家事上尚有这样的事,可见国事之艰。 而徒元义重生前除了下过一回江南得罪人之外,他十六岁就进内务府历练,少年时最大的成就是反贪。这虽不是他手上办下来的,却也像是嘲讽他前生为数不多的成功之事。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无能之辈,可眼皮子底下却仍然发生这种事来,他对自己的前生越发感到悲凉。 听徒元义听了之后,对张志说:“你先在萧凯那边当一名随从,证物交由萧侯保管,待回京都再做定夺。” 张志哭着:“小人留着一命,便是为了小人一家沉冤昭雪,小人但听皇上安排。” 徒元义看看欧阳磊,说:“二位护着他的性命,别让人趁机杀人灭口了。” “微臣遵旨!”二侠恭身领命。 徒元义却又叫了两个锦衣卫统领过来,让他们去皇家马场收来所有账册和文书,将来也可说证据。再令李德全召来两个西厂太监,命令他们带人回京监视杨怀古。 一连串安排得当后,徒元义坐着沉默许久,突然一掌拍向案几,桌案马上成为粉芥,邢岫烟也不禁吓了一跳。 邢岫烟劝道:“圣……圣人……虽然人命关天,但你什么阵仗没见过,何必如此动怒,反伤了自己身体。” 第163章 更进一步? 徒元义即便是皇帝, 前生历经磨难,为江山呕心沥血, 他也觉得除了邢岫烟之外,他对别人已然铁石心肠。可是, 人非草木,终不能无情,前生杨怀古不算是他最信重的臣子,他只是内务府大臣,却是他最贴心的几个臣子之一了, 且还是他原配父亲老丈人。 虽然他出身内务府, 却颇具才干,前生终肃宗朝三十几年,杨氏父子均掌着内务府,是他坚实的后盾。外臣虽有各种肘制, 但内务府他觉得还是得心应手的。 杨氏父子一生对他恭顺有加,便是他再立后他们也决不敢怨怼,当初他在朝政上与权臣相斗不占上风时,杨怀古这个老丈人恰逢其会, 对他颇有委婉安慰鼓励之语。 徒元义少年登基,当时老圣人争权, 父子离心, “父亲”这个角色已经缺失, 杨怀古前生倒有一丝弥补。 今生虽然杨皇后也是有所触及他的底线, 他对她也无爱无怜却也放她一马。不仅仅是因为杨氏父子得用, 也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丝对长辈的亲情,这是他前生为数不多的一丝柔软——即便今生他强大到再也不需要杨怀古来委婉安慰鼓励他。 邢岫烟颇为忧心,但徒元义良久不说话,她也只好安静站在一旁。 过了有近一盏茶功夫,忽听徒无义开口:“你知道杨怀古是谁吗?” 邢岫烟道:“内务府总领大臣沐恩公杨怀古,京都官宦人家谁人不知?” 徒元义深深看着她,说:“秀秀,过来。” 邢岫烟走近,徒元义轻轻拥住她清香的身子,俊颜贴在她的胸脯上,却并不含一丝轻薄之味。 邢岫烟轻轻搂住他的肩,说:“圣人何必放心里去,人本不是黑白分明的。太极生两仪,人也是有正有邪、有阴性和阳性,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杨大人曾皆力为圣人办差未必不心诚,但抛开这一面总也有私心。便是我,也有私心,不然为何我会开心或者不开心,多要看私心顺不顺遂。” 徒元义问道:“你还为杨怀古说话不成?” 邢岫烟淡淡一笑:“我怎么会为他说话?我便是有这么伟大,也不可如此是非不分,我只是不希望圣人不开心。圣人觉得他有负圣人信任,其实换一个角度看,圣人会不会舒服一点?” 徒元义奇道:“换什么角度?” 邢岫烟叹道道:“人生于世间,本来不是你负我,便是我负你,不相负的缘分不尽,互相负多了,缘分就尽了。皇后爱圣人,但圣人不爱她,圣人负了她,而她的父亲负了圣人,你们是互相负了。当你心里舍了皇后的爱时,便要有准备杨家也会负你的恩,这是缘分浅了。” 徒元义凤目忽发出寒芒,邢岫烟这时瞧不见。 徒元义说:“他一个内务府出身的,朕待之不可谓不厚,便是皇后不得朕心,岂容他负朕?” 贪点钱财徒元义能容忍,比如他都让邢忠当织造,也是暗中送发财机会给他。但是此事涉及灭门冤案和马政,将内务府马场之马匹通过蒙古马商转卖给兵部,这种行为就让皇帝难以容忍。 邢岫烟道:“也不可听一面之词,凡事要讲证据,圣人且先宽心。” 徒元义却又道:“那么你呢?” “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会负朕吗?” 邢岫烟顿了顿说:“我与七郎牵扯太深,却不知要怎样的相负才能了缘了。” 徒元义说:“那便不了了。” 徒元义到底是帝王,他并不会为些伤心许久,此事也就放开,一切等回京再说。 他暂时不想处理政务了,三天后再宴蒙古各部使臣,此时松快也无妨,他 分卷阅读250 分卷阅读25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51 就想带了邢岫烟出门游览边城风光。之前她曾和萧侯夫人出门去玩,他可没有去过,且只那半天也玩不了多大地方。 邢岫烟却现代人的主意涌上心头,抚掌笑道:“不如找苏姐姐夫妻和黛玉他们出来吧,四人约会、六人约会在现代很流行的。姐妹们一起压马路是现代女子的最爱。” 徒元义怀疑地看着她:“你不把姐妹都带坏是不甘心吧。” 虽然这么说,还是令太监去传了人来,这时他们都已经换好了月色锦袍情侣装了,只不过是箭袖胡服版的。 四人过来拜见时,邢岫烟坐有榻上吃着糕点,而徒元义径自端着茶。 徒元义放下茶盅,淡淡道:“起来吧。朕今日难得有空闲,贵妃吵着要出去逛逛。” 今天邢岫烟没有盘发,而是打了两条蜈蚣大辫子,头上饰着珠琏,额前是一条华贵的胡女宝石抹额,耳朵上也是配套的大耳环,腰上系着金铃。 邢岫烟看看两个女子穿的袄裙,说:“你们这身不方便的,紫玥,带她们去更衣。” 紫玥笑问:“娘娘只剩两身新衣了,可舍得给了县君们。” 邢岫烟笑道:“就你眼皮子浅,你的县君们都是财主,本宫待回京后就打回秋风。” 一众丫鬟簇拥着哭笑不得的两人去屋后更衣,邢岫烟没怎么接触过姐夫和妹夫们,这时一看,还真是好相貌。 萧景云且不说了,除了徒元义,她就没有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看的男人了。而谭谦剑眉星目,给人君子端方、文质彬彬之感。 邢岫烟忽微微一笑,说:“谭姐夫本宫倒是一直少见,朔方风物与关内不同,可还习惯?” 邢岫烟倒是知道谭谦已然双亲俱亡,此时可以说是和苏馥儿俩人将邢忠夫妻当双亲孝敬的。萧景云和黛玉再出众,他们都各自有父母,邢忠夫妻怎么也要排后了,而谭谦不同。将来家中的大牌师爷陈彦总要单飞的,弟弟还小,她在深宫,邢忠夫妻身边最得用的还就是这个姐夫。所以,她怎么会不对苏馥儿真心好呢? 谭谦起身拱手道:“微臣承蒙圣恩,一切均好,谢娘娘关心。” 邢岫烟问道:“你老家在湖北哪里呀?”邢岫烟当时倒只知道他是湖北的考生,重点放在他没有成亲没有通房前途不可限量上头,未注意湖北哪里。 谭谦恭敬回道:“在荆州府。”首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个了不得的小姨子,他也有些紧张,但见她目光神采满是亲近之意,他心中也不由得感动。他知道她和妻子间故事,一个女子能够重道义、不忘恩、不避贫寒出身,这人品十分可贵了。 “荆州呀?我去过!”邢岫烟说,徒元义嗯了一声,她忙笑道:“梦里。”前生她是真去过。 谭谦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未插话,也不禁莞尔。 徒元义说:“你少胡说八道。” 邢岫烟笑道:“我少时读太白诗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我晚上就在做这样的梦,我舟行长江,彩霞满天,两岸青山环绕。姐夫有没有见过真实的情景?” 每个人在异乡谈起家乡总是有一份情怀在的,他感觉又近了不少。 谭谦道:“少年游学时与友人同舟,倒是体验过,只是那回没有彩霞,景致却是极好的。” 邢岫烟又笑着和徒元义说:“我后来看了三国,还做梦我是孙尚香,别说刘备要借荆州了,我才不要嫁给他呢。我就替哥哥驻守荆州西打刘备,北踢曹操,后来我辅佐我哥哥一统天下,然后我哥哥封我当护国大将军。” 徒元义哧一声笑:“果然是做梦。你能当护国大将军,然后呢?” 谭谦、萧景云听她此梦,也不禁好笑。 邢岫烟道:“梦里,之后朝中所有人都反对我掌兵,我哥哥为了稳定朝堂,要我辞官去嫁人,说是给我挑了个可爱的附马。结果,拉出来一瞧,肥头大耳地中海、麻子塌鼻绿豆眼,丑到让人崩溃的,然后我就吓醒了。” 徒元义呵呵笑起来,听她插科打混,倒是很容易忘却烦扰。 徒元义不由得揶揄:“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邢岫烟说:“我不以貌取人的,但我做不到不以貌相驸马呀,要是梦里的驸马长得像圣人,那我可能没那么快醒来了。” 不多时,二女更衣梳妆了出来,黛玉穿着紫衣、苏馥儿穿了红衣,也打了两条辫子,只不过饰品抹额不同。 邢岫烟拍手笑道:“回京后开发胡服市场,咱们的铺子生意应该会不错的。以后你们出去应筹偶尔这么穿,肯定京都贵女争相效仿。” 苏馥儿说:“在京都谁敢这么穿呀?” 邢岫烟说:“在中原男子也常穿箭袖胡服,赵武灵王都胡服骑射呢。以后等咱们的小马儿长大了,举办一个赛马会,邀请京中女眷来看,要求就是穿胡服,咱们的生意一定好。” 邢岫烟想到了“赛马会”,然后定期举办比赛,仿香港马会,门票,赌钱,附加产品,是一个旁大的产业链,心头也不由得一热。 梦想是远大的,可以有。 换好衣服可以出发了,徒元义站起身来,说:“朕缺你钱花了?要来赚这个钱。” 邢岫烟说:“圣人,你思想僵化落后了,我之后再跟你说这个中好处。” 徒元义暗暗摇头,邢岫烟却挽了他的手出门去,他自也没有去挣开,两人就这么牵着走了。 这让在外一直很守礼仪的谭谦和苏馥儿夫妻目瞪口呆,黛玉是见怪不怪了,拉手算什么,圣人还披风将大姐一裹掳了人就走呢。 然后,她见自己未婚夫来走过来,她好像逃去大姐身边,但是大姐抛弃她了。幸好,苏馥儿也做不出邢岫烟那种没规矩的事,没有和丈夫牵着走,而是与黛玉一道。 …… 日头正高,繁闹的集市里,人流熙熙攘攘,小商小贩此起彼伏地吆喝,食肆酒家的旌旗招展。外地客商奇装异服、口音各异,便是白肤金发碧眼的也有。在京都,这种西域客商或者西夷来的红毛传教士也有,早在明末就有东学西渐,有传教士活跃于明末历史上。 只不过深处闺中的女子都没有见过,黛玉前两回出来也都未见过,不由十分好奇。 邢岫烟和徒元义手牵着手走马观花,后头的另外两女从未约会逛街,觉得有些不自在。萧景云觉得将来婚后可以学习,而谭谦在想这到底不符合君主礼仪规范,可此时却也说不出来。 街头游玩过约两盏茶功夫,到了一家皮草铺子。 他们到底是知道,北边的皮草可比京都要便宜多了。 邢岫烟是那种爱护动物不穿皮草的卫道士要反对的人,她十分喜欢好皮料,冬季是少不了的。 老板看着几位穿着气度忙拿出了好料子来,邢 分卷阅读251 分卷阅读25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52 岫烟摸着几条黑狐皮,那毛油光水滑,确实是好皮子。 邢岫烟拿着在徒元义身上比划,围在脖子上,徒元义扶了她的腰,微笑:“别闹了。” 邢岫烟说:“七郎没有这黑狐皮子的衣服,我给你做一件。” 徒元义说:“库房应该还有,不必用这外面的。你看这皮子,畜牲伤在背部,皮子也落了下乘。” 邢岫烟一看皮草的毛虽好,果然是背部有个伤,有了瑕疵,那掌柜的忙说:“客人真是行家呀,原也不敢欺了客人,但是本店顶级的皮子那可是都是被赵家订下了。” 邢岫烟奇道:“那赵家是何等了不得的人家?” 掌柜的说:“边城的一家皇商,正是给宫里采卖各种东西的,这北边的皮子也是占了大头。那些顶好的皮是要给皇上娘娘们用的。” 谭谦不由得看了徒元义和邢岫烟一眼,给皇上娘娘用,这正主儿可不就在你眼前? 邢岫烟却好奇道:“你家皮子卖给皇商是什么价?” 掌柜的却不愿回答,应该是商业密秘。 邢岫烟心中算盘一打,面上笑道:“不瞒掌柜的,其实我们也是皇商,只不过从南边来的,今年内务府广储司许多官员都换了,原来供应银、皮、瓷、缎、衣、茶的皇商们都是应地限定的。这时却是不限南北,物美价廉者得。像我们金陵薛家长期供应南方缎、茶、宫花之物,与内府官员关系颇好,是以才想来北边做做生意。” 黛玉不禁瞠目结舌,大姐这是冒充宝姐姐或者她妹妹?但想宝琴姑娘曾经随父母兄长行商走遍天下,连蕃国都去过,许还真和大姐此时这样。 邢岫烟曾是姑苏绣娘,因此早在进京前对布匹及相关的东西价格和成本都了如指掌,这很大程度帮助了邢忠。虽然内府官吏和原来的皇商们因为邢忠不识相也少发许多财,但是奈何邢忠背后的人太强,大家不敢发作。但是邢忠此时也仅管江南一带的布匹采买、储存。 掌柜的说:“你们与内府官员关系再好,那也是及不上赵家的。” 邢岫烟面不改色,说:“我倒不信了,我们薛家和内务府织造邢大人是亲戚,他在采卖上还是说得上话,不然我们敢大老远地跑这么一趟,生意没做成,盘缠要垫出多少了?” 那掌柜的说:“到底是南边风物的人,神仙般的人物却只是一个织造的亲戚。这北边的皮草是赵家固有的生意,你们抢不了。” 这掌柜虽然有些见识,却是不知邢织造的真背景,只知织造品级不高,而邢忠的副总管是虚衔,邢岫烟也没提。 徒元义眼睛一眯,问道:“为什么?” 那掌柜的嘿嘿一声笑,说:“你们以为这赵家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亲国戚。” 邢岫烟眼波一闪,说:“其实我们也是皇亲国戚来着。我们薛家是贵妃娘娘的义妹的堂兄的夫人的娘家兄弟。” 那掌柜抱了抱拳说:“失敬失敬。但是……你们这关系,还是远了些。赵家是皇后娘娘的表弟家,也是国舅爷了。” 邢岫烟某一刻被打击到了,却不想放弃,就换了个思维。 她摸了摸这不是顶级货的皮子问道:“那你这个皮子怎么卖?” 掌柜的说:“这也算是好皮了,你们也是皇商,给你们个实价五两银子一张。” 邢岫烟暗道北方果然便宜,但是现代女人的爱讨价的性子上来,说:“掌柜的,你少忽悠我,我在西边那家看到差不多的,明明开价四两,最后他说如果是大客户就三两四钱。你欺负我们南方来的不懂行呀?” 徒元义是知道这篾片又要忽悠人了,且这时又涉及他关心的内务府之事,且看着。 掌柜地吃了一惊,又赔笑道:“不敢,不敢,既然他们李家卖这个价,你又是有些来头的,你们真要,我也卖给你,当交个朋友。” 邢岫烟心想:果然无商不奸,古代现代都一样。 “那这几张我就都要了。”邢岫烟又状似随意地说:“你们卖给赵家的就都要那种顶级的皮子,哪取得了这么多哟!宫里连太监宫女有数千人,宫外宗室也不少呢。” 掌柜笑道:“当然这普通的也要采卖,那整张完好的自然是给贵人们用的,不是贵人主子当然也不配用……” 邢岫烟微微一笑,内务府当然也要储备太监、宫女和低等主子的用度,还有宗室王爷、公主们家里的用度,当然不会所有都是顶级的。 刚才她钻进误区里去了,要探内务府和皇商们的水,哪里需要非搞清楚那种顶好的呢? 邢岫烟又道:“如果你也可以直接卖货给内务府,这种生意,你会不会做?” 掌柜的摇了摇头:“这一路跑商,各关各卡也不是这么容易过的,路上要是出个什么事,损失大了,况且那也得罪了赵家,我们哪里争得过他们?” 邢岫烟看伙伴打包好买的东西,又让随从提了就走。 出了这家店铺,徒元义脸色就不太好,他之前北狩两回,注重的是军权,倒不是内务府这样的琐碎小事。但他到底掌过内务府,知道广储司皮子采买的价格,就如比这更次一等的皮子都能贵到十两银子一张,还是治理过后的价。 虽说办差少不了油水的,但是这样的差价完全是将他当作世上最大的冤大头了。 谭谦是外臣,又是寒门出身,倒是不懂,但是萧景云隐隐知道,况且昨天的事他也听说了。而素来聪敏的他不禁看邢岫烟的背影,暗暗思忖她是否是有运道更进一步了。 黛、馥二姝可没有邢岫烟的脚力,邢岫烟心细发现了,找了路边的茶摊休息。 几人挤做了一张八仙桌,邢岫烟抛开了烦心事,笑道:“你们身体真不行,这么几步就不成了。萧世子以后沐休多带黛玉出来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萧景云道:“平日我娘会带她出来的。” 一年前,谭谦真的没有想到,他将会有这样尊极的连襟,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带着女人一起出门,像是乡间夫妻似的不避不忌。 黛玉正红了脸,忽然几个外族打扮的男子来了茶摊喝茶,因见着三女貌美如天仙,眼睛看得发直。 暗中跟随的锦衣卫过来站在中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一个心头淫心大起的汉子顿时恼了,说:“你们干什么非要拄在这里?让开些!” 那锦衣卫护卫说:“请你们离开!” 那汉子看锦衣卫年轻,并且身材也没有他高大,自是不服气,说:“凭什么?这茶摊人人来得,大爷我就坐这儿了?” 锦衣卫上前赶人,那四个汉子也是孔武之人,哪里肯的,当下推让起来。 邢岫烟不禁蹙了蹙眉,这就是古代,美貌女子不出深闺出了礼教之外,其实安全也是一个因素。 那边 分卷阅读252 分卷阅读25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53 就要动手,却是茶摊老板过来作揖哀求不止,谭谦道:“七爷,不如还是换个地方歇吧。” 众人也深以为然,均离开了这里。 邢岫烟再采买了些小孩子玩的小东西,打算也让贾琏明天托人送回邢府去给未谋面的小弟弟。黛玉也买了一些北地特产带回家给林如海夫妻。苏馥儿当然也是给邢忠夫妻和义弟挑些东西了。 到了天黑,二女已经快要累趴下了,乘马车回去,且先不提。 回到行宫时徒元义免不了出神,早上原已暂时放下,没想到一出门又遇上这样的事,素来“抠门”肃宗皇帝怎么能不想? 邢岫烟是聪明人,在主动再宽慰前不禁想到自己身份不便,去说杨家好话像矫情白莲花,说杨家坏话像是心怀叵测。 但是也正在此时,她心底也不由得后知后觉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之后确凿证据表明一直得用的杨家并不像圣人原先想的那样忠心耿耿,如果圣人要办杨家,之后杨皇后受到牵累是否会…… 如果圣人要废后,按他此时对她的感情,他不会做第二个选择。 他要么永不废后,若要废后,只能立她为后。 如果他立第三人,他心中也清楚,她可以容下他重生前的嫡妻,这是他也无可奈何,但她决不可能容下之后的人,不然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就完了。若是那样,她对他则会变为无奈的现实凑合和利益谋夺。 可是,她想当皇后吗?她之前从未考虑过这件事。 第164章 夜宴使臣 之后两三天, 邢岫烟也总有心事萦怀,她在思考要不要谋夺皇后之位。给人做妾始终是她这个现代人心中的伤,但是炮灰掉原配自己取而代之却也是与她一个现代人的三观最为相悖的。 其实, 她一直在克制自己,以自己善良的一面和现代人的道德观来克制自己,克制到她忘掉这件事。即便没有这件事, 如果她非要和徒元义闹着要当皇后,她会成功, 此时这个男人确实是真心爱她的。 另一点是,她确实没有兴趣去管后宫, 徒元义独宠她一人,又执着于虚名干什么? 尽管她对太后之位确实兴趣不大,因为她不喜欢当寡妇,但是,皇后是正妻,只有妻才和夫是平等的。没有现代女人喜欢一辈子背着小妾的标记。 其实作为最了解徒元义的人能够感受到他对杨氏极度厌恶,是的, 极度厌恶。杨氏在此时早去逝了,他到底是对“死人”没有兴趣的,救她和徒晖完全是徒元义的人性还在。后来却因为杨氏曾打过她而厌恶,可是她和她的家族都对他有用、前生对杨怀古的亲情而减轻或者说压抑了许多厌恶。现在是把以前的压抑都散发出来了,这两天连徒晖来请安, 他都没有好的态度, 徒晖面容有五分像杨皇后、五分像他, 这让他感到很碍眼。 机会已然摆在面前。 她当一个狠人,还是当一个好人。 是选择被现代的“反小妾上位”女团人士唾骂,还是被历史嘲笑“天予弗取”的软弱无能? 且当皇后有利也有弊,这件事的本身又该如何取舍? 在她心中有事的时候,北方各部落的使团们都来朝见徒元义。 其中有察哈尔蒙古的熬汉、奈曼、苏尼特等部落;西套蒙古(即河套之西)的和硕特部、准葛尔部、杜尔特部等部落;别有图瓦部、科尔沁部都派出了使团。 这个时空演化得相当奇怪,中原王朝与北方关系错综复杂,蒙古部落繁多,关系有疏有近。但是大周与史上的清朝的满蒙联姻不同,立国以来很少有公主嫁去北方,要么就是真宗在位的短短两年间,为了北疆稳定,有两位公主、一位郡主嫁给了察哈尔部的几个部落。那时因为大周威望最盛的太宗皇帝殡天,消息传到关外,自然人心有些浮动。 正史上的明末,察哈尔部的林丹汗也曾联明抗后金,这个混乱的时空徒氏大周横空出世,历史走向岔道,原来已经被后金痛打的察哈尔部又联大周抗击后金。 当时大周初立,四王八公个个不是善类,可以说猛将如云,从太/祖到太宗两朝一直在抵御北疆。而联合察哈尔部抗击强大起来的后金也是国策,因为中原骑兵和战马确实不必关外的,察哈尔部可以补充中原王朝的不足。 也因此,在红楼世界相当奇怪,一边礼教承明,一边又胡风颇盛。比如:贾宝玉这样的贵族公子会穿北方民族风格的箭袖袍,又有《红楼梦》第四十九回“玻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桂割腥啖膻”。箭袖袍是北方民族的服装特色,烤鹿肉也是北方胡风的习俗,这些胡风在勋贵世家颇盛,自然是当年四王八公等武将出身的人在北边打过仗,文化习俗也受到了影响。 大周的贵族闺阁女子也是一边有规矩礼教压着,一边如红楼中男女并不很避忌的生活方式也很常见。也可以说礼教的道理还是摆在那,但实际生活又不会这么刻板,大家也习已不常。 不然,如薛宝钗这么精明的人,尚都能劝林黛玉不要读《牡丹亭》《西厢记》之类的书,她会一点不知男女大防的重要?显然就是薛姨妈出身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家,在闺阁时,就是这样的生活状态,教导宝钗的也就没有那些十分严厉的避忌了。反而是那些完全是江南文人出身的家庭闺阁女子礼教深严一些。 当晚,在挨着西宁郡王府的圣驾行宫的大殿——定朔殿大宴群臣和所来蒙古各部使臣。定朔殿也是这行宫中唯一一座可以和京都皇宫的宫殿相媲美的大殿。 白天使臣朝见时,徒元义自然是身穿仅次于天子冕服的皮弁服,腰佩剑鞘上镶着黄金宝子的天子剑。而佩剑则代表着尚武,北方民族可没有那么温良恭俭让,他们尚武,只臣服于武力比他们强的人。 而夜宴时,就随意一些了,他只穿了便服箭袖黄袍,金冠束发,脚踏胡靴,携了贵妃前往,也因使臣中间也有两个部族公主。徒元义也令赴宴的高官带上诰命赴宴,这不是朝会,且在朔方自也就无妨。苏馥儿和黛玉身有县君封号,是为正四品,所以可以前来,但是她们的位置也是排在大周主方的第二排了,他们前方是萧侯夫妻。 邢岫烟也没有穿品级大妆,而是穿了一身杏黄的胡袍,外套着一件十分精致的红色滚金边及膝马夹,头上身上的饰品也皆带胡风,有些是自己设计改良,有些是官员孝敬的挑选出来混搭。 在礼乐之声中,徒元义携了邢岫烟进入大殿时,胡汉双方的百官、使臣、诰命皆起座按品级排列在两边,大殿中足有四百多人,乌压压跪倒,如一片稻田被风吹倒。 “臣等/臣妇/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分卷阅读253 分卷阅读25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58 外夺目。 邢岫烟说:“我们去那小山顶玩儿吧。”那里视野也好,也许还能看到远方的男人们打围的英姿。 紫玥犹豫一下说:“待奴婢叫几个锦衣卫来护送吧。” 邢岫烟笑道:“你傻呀,围场附近有禁军、朔方军驻守着,里头还需要什么护卫?” 紫玥暗想也是,于是二女使了约有近一盏茶功夫,登上了那丘陵顶端。从底下看着是一个小山丘,登上去后却颇为宽敞。 只觉朝阳东升、秋风瑟瑟,这时对朔方来说也是入冬前最后一点温暖了。 山下这条河许是黄河的支流,蜿蜒穿过草原和森林,河套平原此时还是水草颇为肥美,但因为入秋了草原和树叶枯黄一片,不像春天生机盎然。 徒元义喜爱秋季打围,一来是因为入秋的猎物最为肥美,二夏冬酷暑严寒排除后,春季却是万物生长繁衍的季节,他觉得那时打猎有伤天和。 邢岫烟远远是看到一些人马跑进了远方的森林里,但是无法辨清是哪方人马了。 邢岫烟和紫玥在小山顶坐了下来,伸手采了这红花在鼻间闻了闻,却无甚香味。忽听一丝声响,邢岫烟转过头,却见下方爬上来一个俊美的锦衣少年,不是大皇子徒晖是谁? 邢岫烟讶异:“大皇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徒晖怀中揣着一只小兔子,却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邢岫烟正自要问,却见他忽然扑了过来,她正吃了一惊,却见他扑到她脚边手一伸,她正要喝斥他的无礼,却见他手中抓着一条银灰色的小蛇,因为它很安静又很小,所以邢岫烟没有注意。 这个山头,此时阳光正好,入冬前蛇等爬行类会出来晒晒太阳。徒晖忙一把扔远了那蛇。紫玥已经忍不住尖叫一声,邢岫烟也忙站了起来,她是个胆大的女人,不怕老鼠不怕蟑螂,可就是对这种爬行类会毛骨怂然。 “你有没有事?” 徒晖抬起右手,看看手背上的一个牙印,隐隐渗出血来,泛着一丝紫色,邢岫烟也看到了,忙走近来。 她解下腰上的宫绦,连忙紧紧地缠住他的手腕,看他腰上的匕首一把拔了出来。幸而这是来打围,大多数人会带弓箭和匕首。 “你忍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沿着那几个牙印浅浅割开,然后挤着那些紫色的血。 徒晖静静看着她,忽说:“你……你干嘛要帮我。” 邢岫烟随口说:“那你干嘛帮我?” “我……我,我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 邢岫烟奇怪:“这谁不知道?我能生你这么大的儿子?” 徒晖心中一酸,说:“我不是你儿子。”今天是军中高手和蒙古诸使臣比赛,徒元义自己也亲自下场,徒晖到底才十二岁,他骑的还是小马,是赶不上他们的,也就没有参加。他抱着兔子在王帐附近逛逛,想去“请安”终又害怕,却见她出了皇帐,于是远远跟过来了。 邢岫烟一边继续挤着伤口的血,一边说:“我知道,不会要求你孝顺我的。” 紫玥担心道:“娘娘,怎么办?那蛇有毒呀,不会是什么七步倒、三步倒吧?” 邢岫烟对医毒可是一窍不通,看了看徒晖,又看了看他的伤口已经挤了许多血了。 邢岫烟暗想:可别欠他一命呀,那杨皇后还不想将她撕了,虽然她已经想将她撕了。 她和皇后再怎么撕是因为利益决定立场,在古代合法的情况下,无所谓绝对的对与错,但终究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无关。 况且他还是徒元义的儿子,他的儿子因救她而死,且不说徒元义心里不知会怎么想,朝中大臣们知道元后嫡长子因为她而死一定会觉得是“妖妃祸国之兆”。那她别说当皇后了,要是有些一根筋的发起什么“清君侧”,她就算不死也得脱层油,还膈应得万分。 她体质经过徒元义的调理和常人不同,而且她身有灵力,有护体之效。她微一犹豫,低头去吸出毒血。 “娘娘!娘娘,让奴婢来!”紫玥去拉她,邢岫烟吐出一口血,说:“你别啰嗦,我不会有事。”邢岫烟严厉命令:“你快下山丘去喊人来抬我们,我们在太医看过之前,不宜多动。” 紫玥看到主子眼神坚决,终于点了点头:“好,娘娘,你一定要小心,我很快叫人来。” 第166章 徒晖痴毒 紫玥虽然害怕下山路上也有毒蛇, 但是她更担心邢岫烟出事,是以不要命似的往山下奔去。她幼时被人拐卖,几经转卖, 到了林府都过得好日子,受嬷嬷们调/教,读书识字管家算账,比寻常人家的小姐都强。 而她如今深受邢岫烟的倚重宠幸,只怕宫中一般的主子都没有她体面,其她四婢也是如此。 邢岫烟也说了, 到她们二十岁上下,有了接替她们的人就会将她们寻个好人家嫁了, 还准备一副嫁妆。而邢岫烟身处高位, 虽然也必会用规矩管人, 却是真心怜惜女孩儿的, 理解她们的期盼和心情, 待人仁义, 她们自也对邢岫烟忠心耿耿。 紫玥跑到金帐附近,就忙大声喊人, 锦衣卫和太监们都吃了一惊, 围了过来。紫玥身为大宫女,她喊人自然是贵妃需要人。紫玥虽只十七岁,除了赵贵、李德全和其她染房诸婢都要敬称一声“姑姑”。 一众锦衣卫和太监听到贵妃和大皇子有危险哪里还敢担搁, 连忙跟着紫玥走。 …… 却说邢岫烟危急救人甘愿为徒晖吸了毒血, 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想到蛇毒和那伤口样子,总觉喉头发痒。她却误以为是那蛇毒的作用,所以才至如此,她更加不敢乱动加快血液循环,虽有灵力护体,可徒元义也没有说过她百毒不侵呀。 徒晖却痴痴看着她的模样,他从来不敢这么看她,这时只觉耳畔嗡嗡作响、胸口涌上一股热血,身上有些出汗了,至于他伤的那只手已经微微肿起来,他也是不知的。 还是原闭目养神以缓血行的邢岫烟发现他的表情和目光不对,终于睁开眼睛来,她的眼睛自是极美的,波光泠泠,像是要照进人的灵魂里去。 徒晖发着呆,对上那双眼睛许久,终被那波光惊醒,双颊顿时赫然。 邢岫烟却是不懂他发呆的原因,两人立场本是不同,她想过他们的关系是厌恶、面子情,但绝未想过她会是他的暗恋对象,她可是他爹的女人。 “是不是脑子发涨了?还是身上麻了?”邢岫烟问了一句。 徒晖暗惊:她如何知道的?她是知道我的心了?这可怎么办,她一定会生气,彻底看不起我,又或者她告诉父皇…… 徒晖又有几分自暴自弃,便是她和父皇真要自己死,他又能怎么样,总之是自己命苦,处在这样尴尬的位 分卷阅读258 分卷阅读259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59 置上,爱上最不该爱的人。 徒晖说:“我如今……我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活该,我死了,你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流一滴眼泪?” 邢岫烟说:“再坚持一会儿,不要紧张,越紧张心跳越快,血行越快,毒散开得也越快。” 徒晖这才恍然大悟,她以为以自己中毒才至于头脑昏沉、身子发麻,放下心来,却是忧喜交集。 想到她安慰他,又为他吸了毒血,徒晖不禁涌起一抹男人的温柔——虽然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你不讨厌我吗?” 邢岫烟说:“我干嘛要讨厌你呀?” 徒晖说:“我是母后的儿子,你还有我的把柄……” 邢岫烟呵呵:“你是你母后的儿子,这件事又不是你选择的,跟你没关系。你那把柄我真没有放心上,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呀?你过两年也是可以谈恋爱了,你若是没有想娶的女子,别牵累品性高洁的好女孩儿就好。不过,你长大了要小心/女人骗你,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徒晖三观微微崩溃,却问:“所以你骗了父皇?”他想她若愿意来骗他,他就让她骗一辈子好了。 邢岫烟说:“才没有喱……你父皇太聪明,小骗可以,他不与你计较,大骗就是作死了。” 徒晖见她直爽,不禁微微一笑,说:“母后确实有所不及你,难怪父皇……” 邢岫烟摇了摇头,说:“没有谁及不上谁,感情的事不是以这个横量的。世间超越我的女子自也是有,也许还不少,但是圣人未必便要取之。”邢岫烟暗想,一切不过是缘分而已。 徒晖说:“不是这个,那么是什么呢?” 邢岫烟笑了笑:“小孩子不要那么好奇。过得几年你成亲开府,自是会明白的。” 徒晖别开头:“谁要成亲开府了?” 邢岫烟暗想:跟他爹一个德性,徒元义之前也是多要面子的骄矜帝王呀,他在她不乐意不欢喜时很难放下身段来求爱,明明想要却不会明说自己想要。 都说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应该是男人才对。 邢岫烟这时和徒晖说说话,好让他别想着死不死的,可是她转念一想,回京都后,杨家因为内务府太过腐朽,还涉及灭门案和马政,徒元义势必在时机合适时要有所动作,杨皇后的位置稳不稳尚且不知。到时杨皇后一派的人难保不会认为是她这“妖妃”坏了心肠要迫害他们。 因为大部分人是难以检讨自己的错误,总是怪别人的。至于贪污和人命,他们会想但凡当官的谁又不贪呢,为什么他们没事就我有事;权贵之家涉及几条人命又有什么,为什么他们没事,我们有事。 人性丑陋的一面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邢岫烟也有些无奈,有时她明明想当个好人,可在别人眼中如何也是坏人。 忽又思忖,既然如此,那么到时她不进取又有什么意义呢,难不成有机会当皇后,还和古人造反成功要当皇帝了时一样,要三请三辞? 武则天以一女子力抗男权社会的压力称帝,当时武周上承贞观、下启开元,也是一代盛世王朝。武则天还是真的心狠手辣,不但是妃妾以下克上,手上还沾着血。 可她如此英豪,留下无字碑,千秋功过,任人评说。 她邢岫烟当一个区区皇后却因为害怕后世的“反小妾上位”女团漫骂她为白莲花、绿茶婊之类的而退缩,算什么英雄?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千古第一阿斗才是万世第一笑话。 后世人骂她一万句白莲花、绿茶婊,可是她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权力。甚至包括骂她的男人们的历史地位没有一个人能超越她,除非下一个朝代的开国皇帝。但是能当开国皇帝的男子是何等英雄人物,又岂会眼睛着于小妇人的点上?且谁看过毛/太/祖骂过武则天“小妾上位、不敬嫡妻、不守本份”的? 千秋功过,任人评说,武则天有此胸襟,何尝不是看透了这一点?武则天是对后世会骂她的人有一种超越世情的蔑视。她登上巅峰、一生成就和故事,让她早已和他们不是一个层级的了,这是一种真正灵魂上的强者的自信和胸襟。 邢岫烟此时忽然达到一种玄妙的境界,不再理会徒晖,徒晖却看向她。 “你怎么了?” 邢岫烟不答,徒晖大的胆子走近,近到直尺间。他虽比她小四岁,其实已经比她高上一两厘米,正是能平视她的脸。 这样近距离,他更惊艳于她的绝世飘逸风流的容颜。眉颦似远山,眸澄如秋水;皮肤白皙剔透无瑕,冰雪少了她一丝温暖,玉器少了她一分柔软。黑得发亮的浓密柔软的头发并未盘起,只打成两个条粗/长的麻花辫,若是在宫里自是十分不规矩,在这边城却无人管她。她额前是一条精致的珍珠抹额,在阳光下折射出莹润的光泽。 此时四下无人,我若是抱她一抱也无人瞧见。如此一个念头,他只觉心头一荡,浑身发烫。 他想去抱她,可他的大脑还没有指令他怎么做时,身子已经向她扑过去了,并不是他猴急。 身体不是受他的指令,却是蛇毒起作用了。虽然放出了大部分的蛇毒,邢岫烟也为他吸了一部分出来。到底是有少许进入身体的,原本平心静气,发作得也慢些,但少年人一再控制不住情思,引得热血沸腾,心跳达到极致,岂不是找死。他若不是太过专注于情,当也发现他身体的不适感。 邢岫烟处于那种玄妙境界,犹如入定,直到徒晖身子向她倒来,她才回神,手比脑快接住了他。 邢岫烟扶着他坐下,执起他的手看了来,已经肿成猪蹄了。她抛下刚才的思考,不能让他死了才是当下的关键。 她将他手腕上系的宫绦再紧了紧,又说:“你别怕,不管怎么样,你父皇一定能救你的。” 近来因为杨家的事,徒元义再对徒晖不喜,他也是他的儿子,虎毒不食子。 徒晖微微一笑,说:“我不怕。我若是死,你会不会来祭拜我?” 邢岫烟说:“不会。” 徒晖黯然:“我就知道我什么都不是,我不能和父皇比,甚至连你身边的丫鬟都不如。” 邢岫烟站在长辈的立场,思维定势,饶是聪明也是无法听出别什么来。 只道他觉得自己才华不如徒元义,他觉得她看不起他。 邢岫烟说:“你和我的丫鬟比什么,她们有的是被拐卖的,有的是被狠心的亲人卖钱的,有的是家里活不下去卖了的。她们的苦,你经历过吗?你也当然不如你父皇,你皇爷爷当年多少个儿子,只有你父皇继承大统,岂是简单的?再说,坐上皇位时你父皇接手的是什么样的烂摊子?你皇爷爷和你几个伯父一起给你父皇添堵,他何时放弃过了?你 分卷阅读259 分卷阅读26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60 不过是中了小小蛇毒,你便放弃了?” 徒晖听她这样说,心中更有一股自卑,更是大胆直言:“我死了不是对你更好吗?这样,将来必定是你儿子继承皇位。也省得朝中起纷争。” 邢岫烟不禁笑了,说:“我儿子自有我儿子的福缘,他若有本事,你活着你也争不过他,他若没本事,还是不要坐上那个位置得好,那才是我爱他,那么你的还是你的。天下那么大,若是大好男儿,何处不是锦绣,偏生非得兄弟窝里横显能耐?那么当年太/祖皇帝的位置是谁传给他的?我无此心,你也不必小人之心。” 徒晖说:“我……我不想死,可万一呢……你……你能给我唱首歌吗?” “啥?” “我小时候,奶娘会哼小曲给我听。” “你不要告诉我说,我长得像你奶娘。” “……不是,我好像看不清你的脸了,想听你的歌声。” 徒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失去知觉,他视线也有些模糊,这应该是神经性的蛇毒。 唱歌呀,邢岫烟一脸的狗血,她都很少对着徒元义唱歌,倒是喜欢吹笛弹琴给他听。 此时想想有啥曲子好,还是唱起了她前生还在上学时的洗脑歌《呼唤》。 天多高路多长心有多大 千江水千江月何处是家 …… 天多高路多长心就多大 天之涯海之角处处是家 …… 喜的泪悲的泪呼唤晨曦 伊人不相见 明月空流连长相守长相思 伊人不在时春光为谁迟姗姗来迟 徒晖全身麻痹,视线模糊,耳间还在嗡嗡声中,却隐隐听到她的歌声,他脸上不禁带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邢岫烟唱完了歌,看他如此人事不知的模样,心下也着急,他也是一条人命不说,要是撑不住,她绝对有大/麻烦。她好像预见了有大臣撞死在紫宸殿的大柱子上,死前喊着“妖妃祸国呀!” 徒元义独宠她没有出事,还是有后宫掩饰的,并且也多亏了徒晖这个嫡子的存在,且她进宫也才一年多,将来如何还要观望。所以,就算有个把死脑筋的大臣还犯不着那么做,可古代的皇帝嫡长子的安危就不一样了。 邢岫烟正想着等不住紫玥找来人了,自己先背他走,便听到隐隐传来脚步声,过不多时,就见到跑上来两个锦衣卫。 “微臣参见贵妃……” 锦衣卫就要下拜,邢岫烟喝止:“都什么时候了,没有看见大皇子中毒了吗?赶快负他下山,宣太医!” “是!” 锦衣卫上前,两人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徒晖扶起,一个身材健壮的锦衣卫背起他就朝山下奔去。 而邢岫烟也不知自己的毒有多深,但为了安全还是不能自己跑,可锦衣卫到底男女有别,只好等来了西厂太监,将她背着下山去。 …… 朔方围场占地千顷,平日也是隶属兵部的马场放牧之地,可谓一地多用。这是太宗皇帝当年亲自圈定的围场,与幽州铁网山围场齐名的两大皇家大围场。 秋天的原野已经被热烈的黄色、红色所点染,秋阳洒着金色的光辉,让旷远深邃的天地带着一种令人神醉的圣洁。 数千骑汉、蒙猎手喝声震动苍茫大地,纵横驰骋在草原、在白杨林、在枫林里,不时听到嗖嗖的弓箭声。他们来回冲杀,展露着原始野性的残酷之美。 生存、生态,其实就是食物链。 人类没有鹰雕的翅膀,没有虎豹的利齿,没有熊象的体格,却成了万灵之长,是因为人类善假于物也。 徒元义并不参加下属们的比拼,但到了猎场也要展现身手,他带着西宁郡王父子、周显川、卢坤、王子腾等高级武将,并有一队锦衣卫护卫,在猎场试着身手。 王子腾没有想到他有这个荣幸,自乾元帝登基以来,他向来不得帝心。他弓马娴熟,善于兵事,之前自恃独一人之身却继承四大家族之余荫势力,颇为自负霸道。在乾元帝杀过不少人且他又被架空后,他才时常觉得身处险境,近年他也都在低调隐忍而保身,连贾环竖子狂妄,他也顺着王熙凤的周旋说辞圆了自己的面子就没有再追究。 这次能被钦点伴驾,倒让他颇为意外,受宠若惊。 徒元义带着诸臣奔驰,进入山林,诸位大臣也发现乾元帝喜欢猎杀毛皮鲜亮的狐狸。 皇帝极为耳聪目明,又见一只雪狐在林子间绕着,御马在树林间不好奔跑。 皇帝持弓拔箭,忽然身子从马上跃起,明黄色的绣龙披风飘荡,他又在一棵树上一借力飞上了一棵大枫树,一息之间,他已经搭弓放箭。 嗖得一声,有角度好且眼尖的大臣一看那箭正横穿那雪狐的脖子,众大臣纷纷喝彩。 徒元义又从树上接连纵跃两次下来,稳稳落在马背上,其轻功、箭术之绝世让在场之人无不惊骇。 徒元义笑着对西宁郡王金世超说:“早闻金爱卿当年曾射围夺冠,乃是我大周神箭手,今日如何不一显身手?” 金世超回道:“微臣微末伎俩如何与皇上日月争辉?” 徒元义笑道:“金家子弟若非弓马娴熟,如何能镇守朔方?金氏一族内屏中国,外攘夷狄,朕倚为肱股,爱卿不必谦虚。” 金世超也不知该不该信皇帝。皇帝一直在朔方多加渗透,如今有大半文官是皇帝的人,这块传统势利范围金家的影响力大大削弱。而武将方面,早两回北狩时,皇帝也是塞过人进来的,这一回他也有让西厂派驻朔方军中的意思,金世超多有忌讳,却也不能反对。 因为如今京都五方军十二万禁军全有西厂势力,这种制度的推行虽有困难,也证明是可行的,他现在反对不是说明他不忠吗? 但皇帝却也没有削他的兵权,对金家的赏赐也不少,西宁郡王世子金浩倡八岁时就在京都当着质子,当时还是高宗在位。而肃宗登基后,让金浩倡进了东五所上学,和荣亲王、福亲王、英亲王是同窗。皇帝为他们延请文武名师,教养严格,甚至在儿子十六岁前禁止儿子沾染女色,绝无让儿子成为酒色之徒的意思。儿子每回随驾北狩回来,也曾说自己韬晦故意功课差了,曾受到皇帝严厉斥责。可见皇帝还是真的希望金家下一代不是废物纨绔的。 信与不信、恩与威、宽仁与猜忌共存,且皇帝也掌握朝堂,朝中无有故意给他添堵的权臣,倒让金世超为臣谨慎许多。 金世超道:“金家世受皇恩,自当精忠报国。” 徒元义朗朗一笑,说:“好一个精忠报国,爱卿若为岳武穆,朕定不做宋高宗。” 金世超又一阵背脊发凉,暗想自己官场和军中浸营多年,怎么一时之间冲动乱说话了。好好说什么精忠报国,自比岳武穆,是不是暗示 分卷阅读260 分卷阅读26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66 当真恼了,一把将手中的书往他砸去,站了起来,指着他怒道:“你吼什么吼呀?嗓门大?要处置老娘,毒酒还是白绫呀?姑奶奶我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不姓邢!” 徒元义三观都崩了,哪里见过这样的现代母大虫,气得胸膛起伏,说:“放肆!你敢冲朕大呼小叫?” 邢岫烟是豁出去了,说:“我就大呼小叫了?怎么样呀?你是不是除了仗着皇帝的身份压人,你就没别的本事了?”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徒元义都觉得词穷了,他几辈子都没遇上过。 邢岫烟说:“我还无理取闹呢!” 邢岫烟扑了过去,就往他胸口用力捶去,骂道:“我让你吼我!老娘不活了!日子没法过了!老娘不要跟你过了!” 母大虫将皇帝老公扑在榻上,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地往他身上招呼。徒元义忘了自己有武功,吃惊之余,渐渐懂得抱住头护住脸。 “放肆……”英明神武的肃宗皇帝垂死挣扎。 “这拳是你以身份压迫我!” “大胆……”他想拾起夫纲。 “这拳是你强纳我当小妾!” “……”皇帝现在只觉得痛,女人不都是作态粉拳轻轻一下的吗?秀秀这绝对不是粉拳,是女金刚。 “这拳是老娘的真心喂了狗!” “……” 邢岫烟打过骂过后喘着气,坐在他腰上,看着他手挡着脸的样子,说:“挡脸干什么?你脸长得这么好看,姑奶奶我怜香惜玉不打你的脸!” 徒元义放下手来,丹凤眼中满是震惊和诧异,说:“你……你不要命了?” 邢岫烟说:“不要了!我死后,你也不用给我烧纸了!” 徒元义到底有些恼的,要是别人敢殴打君王,要灭她九族了。 徒元义道:“你好好发什么疯?” 邢岫烟冷笑,道:“我跟了你这么个男人,我能不疯吗?” 徒元义俊眉一蹙,说:“你别太过分,朕对你仁……” 邢岫烟哼了一声,说:“仁至义尽是吗?仁你妹呀!你给老娘交代,你要不要和亲纳明珠公主?” 徒元义一怔,回味过来,忽又挑了挑眉,凤目带着兴味,说:“原是为这事……你这般不成样,还不允朕纳个好的?” 邢岫烟一把拎住他的龙耳,微微伏低身,眯了眯眼睛,说:“你倒是给老娘试试看呀?你就这能耐呀?你的江山就靠卖身呀?那你怎么不把皇位禅让给你的‘老二’得了?反正都是它在为了江山社稷辛劳做贡献呀!” 徒元义努力捡着操节,整合着破碎的三观,挤出话来:“你这个……女流氓……” 邢岫烟一把抓起他的衣襟,目中带着威胁,道:“快说‘你爱我,心里只有我,永远觉得我最好,再不纳妾!’” 徒元义挑了挑飞扬的俊眉,却抿嘴不说,邢岫烟像容嬷嬷一样往他身上拧去骂说:“你说不说!” 徒元义抓住她的手腕,说:“你这是会扎人的母蝗蜂呀?” 邢岫烟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口中叫嚷:“我不要和你过了……我要休夫去找个真心爱我的男人……我不要一辈子葬送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上当小妾不说,这个男人还不断纳新的小妾……没良心的男人呀,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 徒元义见她眼角真有眼泪流出来,心下这才慌了,忙握着她的手说:“秀秀不哭,朕从没有想过要接受蒙古人的和亲……” 邢岫烟睃睨着他:“还有呢?” “还有什么?” “不过了……不活了……” 徒元义扶住她的腰,顿了顿,看着她说:“朕爱你,朕心底只有秀秀一人。” 邢岫烟说:“你对长生天发誓。” 徒元义有丝无奈,说:“那是蒙古人的信仰……” 邢岫烟说:“那你对皇天后土发誓。” 徒元义对上她还有泪的美目,淡淡一笑,道:“以这样的姿态对皇天后土未免不庄重。” 古人若是提皇天后土都是摆上香案、整肃仪容的,何况是最多礼仪的皇帝。 邢岫烟也想到这一点,便没有让他现在那样做了,却又说:“我真心爱你,你要是敷衍我,只把我当个玩意儿,那咱俩就别过了,一拍两散。” 徒元义坐起身,搂住她安抚,哄道:“秀秀怎么能怀疑朕的心意,秀秀乖,不乱醋了。秀秀是女子,怎么能泼辣打朕呢,这让外人瞧了,如何是好?” 邢岫烟贴在他怀里,带着鼻音:“这没有人。” “没有人也不能打朕,朕被你打得好生疼……” “在我们现代,老婆打老公是很正常的,是爱表现,打是亲,骂是爱。” “那朕也亲也爱一下秀秀……” “你敢家暴我?”邢岫烟双眼一瞪,说:“日子没法过了!” 徒元义:“……”双重标准吗? 邢岫烟倒也没有提立后的事,暗想这闹一出,他总该回味过来她最需要什么吧? 她其实甚有心计,心中自是有一口气郁结,但是要因为一点困难就放弃所有是不可能的。她面对逆境尚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何况此时即将登上人生新高峰。 轻言放弃的人,有再多的爱,想必做任何事都难成功。 她也只好借明珠公主的事发挥一下了,提醒一下皇帝她需要什么,也同时得让他知道,她是爱他的。男人需要被爱才有更多的勇气去爱人。 邢岫烟搂紧了他的腰,粘在他身上,偎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暗想:打了一个皇帝,原来是这种滋味,真/他/妈的爽! 徒元义现在却不会觉得她心底有徒晖了,便是徒晖真的有心思,秀秀也决不是那样的人。 第169章 席地而卧 邢岫烟觉得夫妻之间有时候也不能端着, 她从前是不明白的。但还多亏面对的是徒元义这么个特殊身份的人, 当初为了自己过得好一点,她淡漠清冷的性子不得不放下来, 然后收获巨大。从此,她高傲的灵魂多了一点小女人的可爱。 她学会怎么做一个女人,只不过从来不是矫情的性子,她还是有她的特色的, 时而温和,时而霸道, 徒元义也觉滋味奇妙,总之与别人不同。 此时,她赖在他身上汲取他的温暖, 鼻尖触着他的脖子,说:“你给我再说一遍。” 徒元义眼波流转:“什么?” “你说是什么?”邢岫烟不满嗔恼。 徒元义哭笑不得,但是那种话却比在风流快活时心呀肝呀的话难说出口。 徒元义道:“已说过了, 你知道就好。” “不行!” 她又在他腰上掐着,真狠, 徒元义痛得哧一声,夫纲蒸发了,不敢反抗掐回去。 徒元义只好投降:“朕……朕爱你。” 分卷阅读266 分卷阅读26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67 邢岫烟枕在他肩头,微微一笑, 手却在他胸膛摸着, 男人胸肌真不错。 “你说, 是明珠公主美, 还是我美?” 徒元义聪明:“自然秀秀美。” 邢岫烟又问:“是皇后娘娘年轻时美,还是我美?” 徒元义笑:“当然秀秀美。” 邢岫烟再问:“是你那些后宫佳丽美,还是我美?” 徒元义说:“秀秀最美,美冠后宫。” 邢岫烟叹道:“你看你,多好色呢,都说了不可以以貌取人的……” 徒元义忙补充说:“秀秀是内在美。” 邢岫烟恼,容嬷嬷附身,再掐:“原来你说我最美是骗我来着?你说,我怎么就不美了?我哪里比不过她们了?!” 徒元义蒙圈,威严的丹凤眼成呆萌状,实在是帝王没有见识过现代的无理取闹的女子。 徒元义问:“秀秀,那么咱是美……还是不美呢?朕该如何说,秀秀才满意呢?” 邢岫烟坐正身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应该说‘我家秀秀最美,但岂止于美!’。” 徒元义莞尔一笑,伸手扶着她的颊,说:“娘子岂止于美!” 邢岫烟这才有几分满意,暗想:他总要有几分灵/性/吧,让她早日当上皇后,再允她做一番事业。北狩一趟,他也习惯让她在规矩上松快了,就算温水煮青蛙也些进步呀。 忽然她肚子咕噜一叫,徒元义不禁呵呵一笑:“可以传膳了吗?” 李德全指挥着小太监摆膳,青璇、蓝玖当值的贴身宫女也进来侍候,却见皇帝和贵妃两人又粘乎得紧,用膳时都紧挨着。贵妃发了脾气,皇上一点都未生气降罪,也是奇事。 (徒元义:朕哪敢生气降罪呀,只求邢嬷嬷掐得轻一点。) 下午,他携了她出了金帐骑马打猎,锦衣卫护卫,还找了萧景云、谭谦、英亲王、金浩倡世子伴驾。都是年轻人或亲戚,不是老成大臣,只当作是嬉戏。 皇帝大人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在虐狗,任性之极。虽然邢岫烟也是有一匹自己的温和的母马,但是皇帝常常携了她同乘一骑快奔。 邢岫烟虽然不会开弓,但是飞刀也练过一段时间,使着灵力比马戏团的功底却是要好多了。 此时徒元义等人已都有一点所得,她强烈要求下一只猎物他们都不能了出手,让她来。 她一身红色的胡服骑装,腰间革带上挂着一排特意打造的精致小飞刀,很有些英姿飒爽。 按说女人对小动物都是心慈手软温良之辈,但是辛秀妍也实是个奇葩。 却说当年辛秀妍才上初三,去乡下外婆家过年。腊月二十八很忙,舅舅却去打麻将了,当时要杀鸡,舅舅一时离不开赌桌,外婆又催,舅妈、表哥是都不敢做的。 向来好强的辛秀妍是觉得男人干得了的事情,她也干得了,天真地揽了这事来。不过等抓着第一只鸡拿着刀时,她是手软的,但当时舅妈、表哥和邻居都在院子里,纷纷笑着说着,她一时逞强骑虎难下,只有咬牙,一刀就下去了,鸡血见当场。她当时心灵震动、脑子空白晕眩、背脊发凉了五分钟,之后却把另外两只鸡,两只鸭都割也脖子,直让舅妈、表哥、邻居们目瞪口呆。 其实辛秀妍当年的天资只是中上,并不是像黛玉这样过目不忘的天生学霸。当时她家中的条件也不算好,也没有遇上什么名师,但是凭借着一股“不能输给自己”的个性,高考表现相当出色。但由于兴趣爱好,并且听说美术类的毕业生赚钱多,她就以高文化分去读了艺术。 赵嘉桓觉得她是披着软妹皮的男人婆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虽心地善良坦荡,可在灵魂上实在是太过好强,在专业领域里,就算是对他,她敬佩他,却并不服他,行事极有主见,这会让男人觉得心累。倒也只有那种她与之相差太大的、并拥有她陌生的领域(法术修真)上的能力的人,比如当初的徒元义,才能让她雌伏。 其实也有同学同事认为她应该去虐渣男贱女的,而她除了念及赵父赵母的善良纯朴之外,她也不是那样的思维。 她想,在业务上再次打倒华珍珠,便足以证明谁是龙、谁是虫。百花开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 在感情上,她的奇葩三观里,只有爱与不爱、要与不要,对不对得起是其次,尽管她自己做不出背叛的事。感情也是一场战争,在现实生活中她一定不是唯一一个被负的人,存在即合理,她遇上了不幸却是正常的人间事,扛不过去就是她自己太脆弱,哭着也要自己扛过去。 即便难免也有凡人情绪,也会伤心,但她骨子里却是坚守“赢得漂亮,输也坦荡。”——她认为,如果不是有财产被无耻之徒阴谋野心侵占,或被人害了健康或人命这种戏剧性的奇冤,那么她唱那出戏,显得不够英雄。 英雄应当拿得起,放得下,别人笑她太怂包,她笑别人看不穿。 她驾马追着一只獐子,徒元义放着弓,提着缰绳,看着她也不禁暗暗摇头。他的女人是越来越野了,幸好她懒,只练了飞刀,不然要是练成萧侯夫人那样的武功,那他岂不是要成为萧侯那样的笑柄? 邢岫烟一手持着缰绳,一手已摸下腰间的飞刀,待到追到二十步内,运气挥出刀去,但见一刀扎上了那獐子的大腿上。 她拉紧了缰绳,身下的马儿哼哼两声停了蹄子。 徒元义也驱了马过来看,邢岫烟得意地说:“我说了不比你们的箭法差吧。你说,咱们要是生在猎户家里,我会做饭、会针线,我还能自己打猎,我要男人有什么用呢?” 徒元义见别人此时离得远,调笑道:“你不能自己生孩子。” 邢岫烟表情微嗔,瞟了他一眼,徒元义不禁心中一荡,却见她兴致颇好驾了马跑空旷原野上去了。 徒元义心念一动,策马追了过去,御马神骏,骑术上他这个师父也比徒弟要强些,不久就追上了。 邢岫烟和他并排快奔,甚是畅快,她笑道:“待我的‘阿金’长大了,我骑着它,你一定跑不过我!” 阿金是那匹金色的阿拉伯小马。 徒元义笑道:“朕若连你都跑不过,如何执掌江山?” 邢岫烟嗔笑:“江山和跑马有何关系?” 徒元义道:“驾驭马匹和驾驭江山都需要技术。” 邢岫烟迎着风笑道:“那么按此理论,我若是马儿骑得好,说明我有技术,你封我什么官儿当?” 徒元义不禁一怔,复又笑道:“秀秀当真是个官迷!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如何?” 邢岫烟道:“活了这么多年,我越发觉得不要负了时光,皇上当世人杰难出其右,我得配得上你。一个仕宦臣子的妻子自然贤良淑德 分卷阅读267 分卷阅读26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68 、主持中馈便够了,但要站在皇上的身边却是不够的。” 徒元义听她所言,又见她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模样,终于明白她的意图,他心中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两辈子当皇帝,虽有权谋争斗,但是没有人可以“站”在他身边。按礼说,皇后可以和他并肩,但他前生的一个原配和两任皇后也并不如何与他知心,彼此的防备心太重,后宫也复杂,让她们所图与他难以同步。 徒元义凤目微闪,驾马快上一步,伸手去抓住她的缰绳,两人具停下马来。 她美目一闪,嗔道:“我还想跑会儿,你阻我作何?” 御马原地踏了踏蹄,甩着尾马,徒元义稳稳操控着它再挨近一些,他睨着她,邪邪一笑。 他侧过身,俯下头吻上她的唇,邢岫烟不禁一阵心跳加速,他舌头勾勒着她的唇瓣形状,又吮吸了一下才松开。 她美目泠泠,嘴角有一丝扬起。 “这个角度接吻……挺难的吧?腰还好吗?” 徒元义牵住她的手,笑道:“朕的腰好不好,娘子还不知吗?” 邢岫烟双颊终于染上绯色,徒元义哈哈一笑一使力抱过她到自己的马前,往秋天的空旷原野奔去。陪伴保护或者同游的弟弟、姐夫、妹夫们和锦衣卫、西厂太监只远远跟着。 萧景云觉得自己要像襟姐夫学习调戏娘子,谭谦觉得怎么可光天化日如此,若叫大臣得知,难保不会弹核贵妃。皇上乃明君,怎么不时刻注意君王威仪,这如是好。 徒元义拥着她,嘻嘻一笑,低头轻咬她耳朵:“秀秀是个母大虫,朕也让着你。朕是皇帝,怎么能叫人白打了,总要叫朕知道挨了打有好处,朕才甘心。是不是这个理?” 邢岫烟嗔道:“你这小肚鸡肠的,是一个明君该有的风范吗?” 徒元义说:“哪个明君家里有母大虫的?” 邢岫烟说:“隋文帝。” 徒元义笑道:“那可是独孤皇后。”他有几分故意,暗示她不是皇后,不知她会如何。 邢岫烟却未跳脚,反而叹道:“独孤皇后也很可怜。” 杨坚是惧内,但也是背叛了从前的誓言,不但偷偷临幸宫女,之后独孤皇后屈服了。允许他接近其她妃嫔,最后自己郁郁寡欢而死。而独孤皇后死后,隋文帝晚年纵情酒色,也是这位堪称秦始皇之后的第一皇帝的污点。好色是男人的天性,无关昏君明君,偷吃几乎是男人的本能,不需要学习。隋文帝这样的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而明孝宗朱佑樘倒是始终只有一位皇后,过得犹如民间夫妻,朝夕相伴,琴瑟和谐。但也许和他英年早逝也有关系,死时不过三十六岁。 徒元义道:“朕非杨坚,秀秀也不是独孤伽罗。” 邢岫烟转过头看他,他握住着她的手,忽说:“不过秀秀总要侍候得朕满意了才好。” “……” 中途甩开陪玩的兄弟,西厂太监李德全也真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见到皇帝远远停下来,抱了人下马往一片有一人多高的草丛行去,就拦了人不要跟了。 邢岫烟不想做这么没有羞的事,但是他笑得邪气,说:“朕舒心了,秀秀才能顺心呐!” 邢岫烟理解为:想当皇后就得从他,死就死。 被他压倒在草丛上里,他热情地吻上来,她自也回应于他。 两人将要宽衣解带,她忽道:“荒郊野外,会不会有蛇,我怕蛇。” 徒元义笑道:“若是有蛇,朕早发现了,秀秀放心,咱们生儿子要紧。” 邢岫烟蹙眉,说:“要还怀不上呢?” 徒元义倒是有几分悟出他因为修习高深修真功夫的原因,很难令女人受孕,因为房事其时是泄精元的行为,而修真功夫的要义是保住精元,但他不会放弃。 “没有生不出孩子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夫妻。”徒元义俯在她上空。 邢岫烟:…… 金色的阳光下,起伏的草原和远处的山峦和森林转成写意的淡描,午后微凉的北风吹着草原的芦苇漫天飞舞,几朵轻胜雪花触在她的脸上。 邢岫烟躺在他的大氅披风上,只有他滚烫的身体还在灼烧着她。雪肤香汗,体态旖旎,一双清绝美目氤氲望着他,他早倾倒。 他肌肉贲张,驰骋驾驭着她,他早在识得她前就阅尽千帆娇媚,却绝这般的无放下一切的爱恋,未体验过在她身上这般的纵情激烈的奇妙契合,身体的极致欢愉,心灵上的安宁喜悦。 犹如烈火焚烧着金色秋原上的荒草,化成灰尽,化进尘泥,春雨降临,又给了万物蓬勃生机。 太阳西斜,两人席地相拥,她枕在他的左臂上,他还轻轻抚着她的身体。 徒元义呢喃:“从前在那个地方,秀秀为何从不将朕当丈夫,朕若是老了,秀秀却还年轻,秀秀就会瞧上别的年轻俊俏的小哥了吗?” 邢岫烟哧一声笑:“那时我一个孤魂,怎么会往那方向想呢?” 徒元义叹道:“朕却是将你当朕的妃子的。” 邢岫烟轻笑:“你都那样了还有这花花心思?” 徒元义说:“朕当时想,假如那时空法术不能成功,朕定要让你好好修行,能集天地之灵气化出身体来。那么咱们能一直在一块儿,日子也不是太坏。” 邢岫烟说:“也好在你是成功了。” 徒元义声音还带着特有的慵懒,说:“朕回来后却越发想你了,朕对着当初的妃子们却都感觉陌生的紧,见之多有烦心。” 邢岫烟暗想:这是说他早先喜欢她吗? 徒元义沉默了一会儿说:“如今朕与秀秀结成鸳盟,天地为证。” 邢岫烟弱弱的说:“你也不怕天地长针眼。” 徒元义笑道:“儒生平日不离《四书五经》,但《诗经》中却多有此情景,便是他们的孔圣人也是野/合所出。” 邢岫烟羞红了脸:“你还指望我能生出像孔子一样的人吗?我肚子未必有这般争气,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我生出的儿子就是芝麻馅的,绝对比别人强,这种自信我倒是没有。要是生出个大马猴,如何是好?” 徒元义左臂给她枕着,右臂单手枕在自己脑后,哈哈大笑,说:“朕倒是不怕大马猴。就怕女儿肖母,你生出个母大虫,那真是皇帝女儿也愁嫁。” 邢岫烟又好气又好笑,去捶他胸口。两人笑闹一会儿,太阳西沉将下山,两人也便起身来穿戴。 徒元义吹了口哨,百来米外吃着草的御马飞蹄而来。徒元义扶着她上了马,自己和她同乘一骑,原先她的温驯母马却刚好跟随着神骏的御马回来。这神骏的开了挂的御马正是勾引了那匹温驯母马了。 幸而,徒元义携带的陪玩兄弟们见机不对先回去了,只留下些西厂和锦衣 分卷阅读268 分卷阅读27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76 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从名上看,你倒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了,怎么会去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呢?” 李彬此时因为刚刚被折磨夺其志,他知道她一定是大周朝廷的贵人,不禁有些心虚。 “皇帝杀了那么多人,是个……暴君。” 邢岫烟淡淡道:“你和马家是什么关系?” 李彬道:“我……是老爷将我养大的。” “哦,报恩呀。” “嗯。” “你倒是有情有义,对得起你们老爷了。”邢岫烟温声道。 “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达……”李彬说着,心中不由得一酸,他从小就当家将培养,被告知要忠于马家,要念恩情,自然什么都是为马家考虑。而他做那一切,只怕也就是为了一个“有情有义”的评价,当然,从前也有过出人投地,娶个美娇娘的期盼。 邢岫烟像“知心姐姐”一样点了点头,说:“知恩图报,是很好了。” 这受过非人道之刑的男人原就颠沛多年,此时得到一个绝色美女的认同和温言,不禁想要落下泪来。这时他却是不知道那种刑罚的鬼点子正是这个天仙一样的女人想出来的。 邢岫烟又道:“你是汉人还是羌人后裔?”姓李的不一定是汉人,历史上有很多赐姓。 李彬道:“我父亲是汉人。” 邢岫烟点点头,说:“你出自凉州,多半还是当初陇西李氏的贵裔,李氏为颛顼帝高阳氏之后裔,正宗的轩辕皇帝后裔。也难为你为了报恩颠沛至蒙古漠北吃那些苦头了。” 李彬只觉五味陈杂,原本以为要死却未死,原本生不如此,此时却有一个天仙妹妹说他一个下人出身的人是“贵裔”,说知道他吃了很多苦。 邢岫烟温言道:“那些蒙古人会不会欺负我们汉人呀?” 李彬本能地点点头,邢岫烟怒道:“准格尔汗一定是偏袒蒙古人了,哪里会主持公道?他们可打伤过你?” 李彬又点点头。 邢岫烟微笑问:“你有没有想办法报复他们呀?” “要忍……” “真是受苦了。”邢岫烟面上带笑。她在敌人身心俱疲最脆弱是好好温语聊些家常,再行套话。她的套话,如果合他脑子中的真相,他在这种脆弱的时候自然易露出马脚。 萧景云看看邢岫烟,不禁有些佩服,这一步步安排,攻心为上。反观自己,对他们利诱和施刑,让他们说有没有同党,他们硬气熬着烤打,却什么都不肯说。萧景云到底不是酷吏,且也有些君子之风的毛病,当时他带领拱圣军看押人犯,也问过和蒙古人有没有关系,他们只承认自己抓了帖木儿相威胁。 而此时,邢岫烟的语言陷阱却试出他们确实长期安生在准格尔部,准格尔部无论如何也不干净了。 要说那些蒙古人还真觉得如果他们能到御前献艺十有七八会成功,大周会起乱,为了安抚肯定会多让利。而如果他们失败则一定会被处死,他们没有必要出卖会对他们仇人心怀鬼胎的人。 马剑平却反应过来惊叫一声:“李彬!你和妖女胡说什么?” 邢岫烟道:“掌嘴。” 旁边一个锦衣卫绣春刀带着刀鞘一挥正打在马剑平的颊上,马剑平顿时满口的血。 邢岫烟又令将那个发暗器的徐伯拿上来,他也是马家的家将,还是马剑平的授业师父。 邢岫烟看到这样的一个五十来岁的长者,也难免有一分恻隐,但是有些仇是无法化解的,这已经不是她个人的私事了,终是硬起心肠。 邢岫烟忽微微一笑,对李彬说:“李公子,这位大伯他放蛇来咬我,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 李彬此时脑子也清醒几分,知道邢岫烟是敌非友,他道:“你给我们个痛快吧。” 邢岫烟摇了摇头:“不知道李公子有没有听说过‘人彘’?” 李彬从小习武,也学过一些《四书五经》,但是这与后宫相关的历史他倒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邢岫烟道:“就是将人身上有突出的地方都剁掉,切除四肢,割掉鼻子、耳朵,挖去眼睛,放进一个大缸里,如果还没死呢,就连人带缸抬到恭房里。这就是‘人彘’了。” 李彬不禁胆寒,徐伯大吼一声,想要扑向邢岫烟,奈何他的手脚断得严重,没有接过,摔在了地上,头磕出血来。 锦衣卫拔刀他却想向刀锋扑来,锦衣卫却退后一步,以免不慎杀了他。 “妖女!你杀了我!杀了我!” 李彬脸色苍白,邢岫烟却微笑道:“李公子别怕,你已经告诉我了我想到知道,所以,我们不会那样对你的。” 李彬道:“我何时告诉过你……” 李彬这才想起自己被折磨的全过程,最后不小心被套话了。 邢岫烟道:“你替他们瞒着有什么意思呢?反正行刺皇上你们是失败了,再没有机会了。你们要死或者生不如死,别人却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那你甘心吗?” 马剑平在一旁想要否认,可是他此时越为别人撇清,别人反而越可疑,但也不能承认,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没有想到他个扮蒙古人扮得太/天/衣无缝了,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绽。 邢岫烟在诸多锦衣卫的簇拥下出了关押地点,萧侯父子跟在身边。萧景云目光复杂地看了邢岫烟一眼,他已经努力地去将这个“无法无天、百无禁忌”的贵妃去和未婚妻充满幸福温暖的表情提起的“最爱的温柔知心的大姐”重合,还是不成功。他在想是不是要提醒一下未婚妻,不要经常和这个“最爱的大姐”玩,会被带坏的。 萧侯笑道:“娘娘,您果然高明呀!这不,他们也算是承认他们就依附准格尔部过了这些年。那此事准格尔部也推不干净了。” 邢岫烟轻笑一声,说:“人都是求生的,这是本能。他们来刺杀皇上,当场却没有自尽,他们心里对自己说,他们是想确定皇上……可是何尝不是一个不死的理由。人不想死却又是有些骨气的,那么就会是这样的情况了。景云不是酷吏,这方面的手段是差了点,不过你要不擅长这个,也不必勉强,将人交给西厂和锦衣卫看押吧。” 萧景云拱手道:“是!” 邢岫烟忽摸了摸下巴,看看欧阳磊,问道:“欧阳公子的功夫,如果扮作劫匪,能不能安然掳出帖木儿王子来?” 欧阳磊笑道:“如果是夜晚去,我倒有七分把握,如果大白和我一道去,我就有十分把握了。” 邢岫烟笑道:“就让淳于公子同你一起去,我留萧世子为圣人守帐。” 欧阳磊道:“那今夜我们就下手吗?掳了他去哪里?打一顿?总之是不能让他死在大周的……” 邢岫烟笑道:“他不是说路遇劫匪 分卷阅读276 分卷阅读27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77 吗?那咱们就将计就计,你们扮作劫匪掳人,不要被认出来就好。而我们就默认是马氏的同党,大力宣传,所有蒙古部落都知道了,反正就是和我们大周朝廷无关。这样既让准格尔部的人吃亏,蒙古部落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大周有微词,因为我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而准格尔部的人总不能跳出来说马氏的人不会加害于他们,不然不是自打嘴巴吗?他们要演戏,我们就跟他们演,我们汉人是演戏的祖宗!贼喊捉贼这招我们汉人也是祖宗!总之,打小人‘闷棍’,绝不认账!” 萧侯抚掌大乐:“有趣!有趣!妙极!妙极!那只打一顿就完吗?” 邢岫烟一声冷哼,说:“打一顿?圣人若非神功盖世,此时本宫可真要当寡妇了。一个要让我当寡妇的人,岂能这么便宜他?侯爷,你和西宁郡王相熟,那王府的二老爷熟不熟?” 萧侯脸色漆黑,说起西宁郡王的弟弟金世越那老纨绔,萧侯就膈应得紧,原来那个老纨绔是个生冷不忌的主。年轻时他和金世超一起住在京都,有当质子的意思,和萧侯往来颇多。而金世越曾经狂热追求“京都第一美少年”萧侯,求结个“契兄弟”,如果成了,当然是萧侯在下面的。那时候萧侯也是怕了,所以携包袱跑路了,去游历江湖才遇上萧侯夫人。 邢岫烟只是听说金世越是个纨绔,其实并不知道萧侯和金世越之间的恩怨。但是,只要找本地的纨绔,总能找到合适的人。纨绔在这方面的人脉广,消息灵通。而要找纨绔当然是让另一个纨绔出面。 萧侯冷声道:“一点都不熟!” 邢岫烟不禁失望,说:“我也只是想找个地头蛇。” 萧侯问道:“你找地头蛇干什么?紧要吗?” 邢岫烟看看左右,招了萧侯在旁边说话,可是欧阳磊和萧景云是何等耳力,具都听了去。 “萧侯,对于男人来说,有什么事比死还痛苦?” “什么?” “……直男被爆/菊。”邢岫烟低声说,“还要被染病。”原是耽美写手的,可是穿越这么久,一直为了生存适应而隐忍她的另一面。现在徒元义受伤她的邪性被激发出来,她本一个名校生工作狂,后转职做了天马行空的篾片,在古代一直没有机会发挥“才能”,宫斗什么的不是她的菜。现在总算机会来了。 萧侯听不懂直男,却是听得懂“爆菊”,到底是几十岁的纨绔了,经历过江湖三教九流。 萧侯瞪大了眼睛:“贵妃娘娘……你……” 邢岫烟轻轻冷哼,说:“如果你被人欺负,萧侯夫人会不会报复回去?” 萧侯点头。 邢岫烟说:“现在是我的男人被人欺负了,我的心情和萧侯夫人是一样的。” 萧侯点头叹道:“圣人真幸福。” “那当然。”邢岫烟淡笑。 萧侯眉头微促:“不过,这事……娘娘你沾手了……总不太好。” 邢岫烟微微一笑:“所以这件事明面上只有拜托侯爷当一当‘主帅’了,我只是背后军师,只要你讲义气不出卖我,别人就怪不到我头上来了。我想来想去,有这个才能人脉的只有侯爷你了。本来我是想要找贾琏的,可他太嫩了一点,也没有聂夫人这样的高手保护,我总不放心。” 萧侯淡淡一笑:“我当然是比贾家小子强得多了。” 邢岫烟笑道:“那么你是帮我这个忙了?” 萧侯想了想那个讨厌的不要脸的金世越,要借助他这个地头蛇的人脉,自然就要见他。虽然说过去多少年了,大家也都娶妻生子,可之前,金世越知道他在边城就来找过他,他还避而不见的。但是,此事关系着大周的一口恶气,君辱臣死,为君王报仇也是为人臣子份内事,况且出主意的是宸贵妃,也是自己人。 “那……臣勉力试试看。” 邢岫烟道:“本宫就知道纨绔只是侯爷的表象,聂夫人放着两位英俊潇洒、武功高强的大侠不嫁,偏嫁给了侯爷,侯爷肯定有过人之处。” 萧侯微微得意,笑道:“那是自然,本侯可比臭石头和老白脸强太多了。” 邢岫烟笑道:“你们到时也要通力合作。这样吧,你先找到人手,然后我们做个周全的计划,之后由你当‘前线指挥官’。” 第173章 贵妃毒辣 金世越是西宁郡王金世超的同胞弟弟, 从小一起长大,读书习武, 金世超很有兄长风范,为人端方沉稳,而金世越虽然聪明却是从小就是贪懒耍滑。好在他总是傍牢家族的顶梁柱大哥, 便是出身于伊梨将军府的老王妃梁氏已逝,金世超都没有将二房赶远,让其一家住在王府北院。 四王八公中,连原荣国府那种倾颓之家的府邸尚且奢靡到令人发指,而此时尚且掌着朔方地界的西宁郡王府自不会比贾府差到哪里去,朔方边城可是西北三大繁华重镇之一。只不过, 西宁郡王金世超公务繁忙, 其实平日倒是不曾多加享受,这就便宜了金世越了。 西宁郡王的爵位传承是很清晰的, 绝无传给金世越的道理, 当年梁老王妃在时虽然宠爱小儿子,却没有像贾史氏一样的无赖贪权。而现任的西宁郡王妃小梁氏又是现任伊梨将军的胞妹, 是老王妃的亲侄女,两人均是从关外伊梨梁家远嫁到朔方边城,倒是有许多共同乡愁和亲人感情,婆媳相处颇为融洽。西宁郡王妃主持中馈,对着小叔子兼小表哥不会小气, 而老王妃的六成体己又给了金世越。 北院雕楼画阁, 廊腰缦回, 竟是在朔方之地营造了一个苏式的江南园林。 金世越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听戏,至于外边皇帝北狩受了暗算这样的国家大事,他还是不知。金世超近日不是在围场,就是在朔方军中,又或是代为招呼蒙古诸使,皇帝受到行刺,非常时期,更要谨慎,哪里会回来和这个胞弟说这些。 忽听门房来报,说:“二老爷,定中侯上门拜访。” 金世越叫停了戏,像是没有听清楚,问道:“你说谁?” 那门房小厮见二老爷面色有异,恭谨地说:“定中侯,借住在王府南边别院里的萧侯爷。” 金世越心中五味陈杂,早些日子他就听说他来了,住在南院,他好意去找他叙旧,结果他遁掉了,总之是到了他的地盘都不见他。只把当年同吃同住同卧的交情全扔进了水里。这没良心的,当年他和他同扛了多少烂事,他具是不记得了。 金世越叫停了戏,又让人迎萧侯进来,他却没有自己迎出门去,在北院的大厅相候,却也令退了狐朋狗友。 萧侯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跟着萧侯夫人与欧阳磊,他也是需要安全感的。 萧侯是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但是平生最怕的 分卷阅读277 分卷阅读27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78 除了萧侯夫人之外,就是怕金世越了。怕萧侯夫人是因为敬爱珍爱,怕金世越却是这个少年时最好的兄弟曾经要和他做“契兄弟”。他萧凯可是纯爷们呀! 金世越倒是意外他是带了夫人过来的,此时他原本准备的话却说不上了。 萧侯见到金世越愣了片刻一时不上前,欧阳磊嗯哼了一声,萧侯才堆上笑,上前拱手道:“金二哥好,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金世越看着他那一张仍然是美貌绝世的脸,不禁想起年少时两人的相处来。金世越虽然纨绔,却还是学了几手功夫的,而萧凯是枉为大将军萧朗之子,三脚猫都不会,还常常需要他保护他。 金世越见有别人在场也站起身来,道:“萧凯,你居然会来看我,真是篷荜生辉呀!” 萧侯知道他是讽刺,只是呵呵堆笑,倒是萧侯夫人上前施了一个江湖礼,说:“早闻金爷的威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金世越这才看向萧侯夫人,见她模样不过三十出头,眉目如画,容貌极美,便是西宁郡王妃那样的汉胡混血别有风情,还是略有不及她的风华的。 金世越自也早知道他的夫人来自江湖,武艺是比他强了不少的,他当年也曾暗想:他会不会是为了躲他就找个武功比他高得多的女人来保护。不过今日一见聂夫人,却见她如此风华气质,正合萧凯的品味,金世越当然了解萧凯的喜好。 金世越道:“我才久仰夫人了。我这点烂名声怎么能和夫人的威名比?” 萧侯惧内,娶了个母老虎,当年可是“誉满京都”的。 欧阳磊也拱手道:“在下欧阳磊,见过金爷。” 金世越虽然自己武艺一般,眼光还在,见欧阳磊双目炯炯,气质成熟,可偏偏形貌比之寻常人却要年轻,看着才三十五岁上下,且还无一丝皱纹,可见精于内家功夫。 金世越回礼说:“欧阳大侠有礼。” 欧阳磊虽然一路来听萧侯说了好些金世越的好话和坏话,这时却觉金世越也不简单,虽是膏梁纨绔却也不是昏溃无能,与萧侯倒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金世越迎了三人入座,就有丫鬟上茶来,萧侯看看媳妇,安心了一点,然后再看看厅中侍立的小厮丫鬟,看向金世越欲言又止。 金世越到底曾是他最好的兄弟,多年不见,见他这种神情也是知道,令退左右后,才淡淡道:“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躲着我都来不及,今日上门定然不会那么简单。有话就直说。” 萧侯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一时竟然说不出来,金世越挑了挑眉,问:“你打什么鬼主意?” 萧侯笑道:“这二十年来,金二哥很少离开朔方,这一带的三教九流奇人,想必是认识不少。” 金世越呵呵一声笑,说:“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去玩玩?你媳妇都还在呢。” 金世越仍然对萧凯怀着一股不一样的情感。在红楼世界,结个契兄弟或是男女通吃是很正常的,薛蟠、冯渊之类都有这毛病,只怕贵族公子还引为雅事,便是宝玉曹公虽未明写,只怕也不干净。 萧侯道:“不是,有一个人得罪了我,我想暗中弄弄他,需要三教九流的人物帮忙,却又不能泄露是我们干的。” 金世越原是端坐着,这时听到萧侯说要弄人,不禁觉得是少年时候,一手肘在案几上,微笑道:“你且告诉我是什么人,我帮你弄死他,绝对无人知道。” 萧侯笑道:“要弄死他是容易,要生不如死,绝对不能死,还得撇清关系。” 金世越不禁双眼划过一道精光,问道:“是什么人?” 萧侯说:“准格尔部的帖木儿王子。” …… 此时蒙古各部使臣虽还未离开朔方,却已经离开围场,正住在边城会馆中。此处原是官方修建用来接待北方部族使者的,而北方部族使者离去后,可以接待往来客商入住,半官半商的地方。 准格尔部与喀尔喀部的使者、随从就住在一个小四合院中,但两部并不如何友好。因为准格尔部早年进攻过喀尔喀部,现在两部之间也出现过争夺草场的事。只不过毕竟都是蒙古人,此时总不好在大周争吵起来。 帖木儿和副使苏赫巴鲁在屋中喝着朔方的烈酒偷偷用蒙语议事,讨论着如果大周皇帝龙驭殡天,他们可以多获多少赏赐。 帖木儿又问道:“可见着了后金的代表?” 苏赫巴鲁摇头,说:“现下边城大周人防备严密,而我们正身处疑境,金世超、钱源等人也不好唬弄。到此时,我还有些后悔,万一马家人出卖我们,怎么办呢?” 帖木儿呵一声笑,说:“若是皇帝死了,大周便是知道了,此时更难发作。难不成大周想要和蒙古撕破脸去?皇帝若是死了,他们忙着争权拥立新帝,更无人来惹我们。这是汉人的习性。” 苏赫巴鲁却劝说:“王子未见过大周君臣,此时大周与上一代皇帝在位时很不同了,不可欺也!” 帖木儿却具未听进去,径自叹道:“我们蒙古人就是不团结,想当年蒙古铁骑横扫中原,建立了无比强大的帝国,如今却只能窝在漠北。只要大周朝局不稳,内乱纷争,就无暇顾及北漠,我们恰可与后金结盟,可以借兵吞掉喀尔喀部、土默特部。再后,后金兵压幽辽,我们兵压朔方,大周定不想两线作战,一定会求和,到时索要割地和岁币,我们便能渐渐强大起来,重拾祖先荣光。” 大周几十年来禀持着“公正调停人”的角色,如果哪个蒙古部落想要吞并另一个部落,而后者求助到大周,大周通常会派出使者调停。当年的功勋着著的北静王也好,后来的威镇漠北的大将军萧朗也好,也曾奉令借兵借粮给受欺压的蒙古部落抵抗别的部落的吞并。 总之,要保持蒙古的“各部友好平等”,其实这是雄才伟略的太宗皇帝的谋略,不能让蒙古走向统一。比如原察哈尔部在大周初年分裂成六个部落,之后几十年就从来没有人能重新统一。太宗认为只有分裂的蒙古才是朋友。 帖木儿说着,自己都兴奋起来,好像自己将会成为成吉思汗一样的英雄人物。苏赫巴鲁其实已经后悔,他年纪阅历摆着,觉得现在的大周朝堂能人颇多,而并没有上任皇位在位时的那种严重的夺嫡党争。可帖木儿王子总不听劝。 大汗当日收留马氏余孽也是不怀好意,他们没有机会接近大周皇帝,帖木儿王子自以为聪明想出这个损招。而马家那伙人的淬毒暗器的厉害帖木儿王子也见过,他还献上奴隶试验过,沾上一根毒针,不到半个时辰就七窍流血而死。而那种暗器的发射,很难躲过,就算躲过前头两种,最后一种口中发射的暗器却是让人防不胜防。 皇帝也确实中/毒针了 分卷阅读278 分卷阅读28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85 几本书,总结前人,思考未必及得上圣人。如今圣人出关,正可亲自处理此事。” 徒元义道:“爱妃驳了迁居百姓之事也正合朕意。既要先安抚周氏派人和谈,朕一时倒也无更好人选,只是不知金爱卿胞弟是否能担当此任。”原来徒元义早就回来了,听说贵妃正召见诸臣在金帐议事,他来了兴趣,不让通报,就在帐外听着。 金世超出列奏道:“皇上,娘娘怕是听了什么不实传言,臣的弟弟从前是定中侯的玩伴……” 萧侯虽然有些怕金世越,但是金世超用他的玩伴来证明金世越不行,萧侯又不乐意了。 萧侯道:“金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本侯无才,本侯从前的玩伴也无才吗?” 萧景云头皮一麻,暗想:爹,你现在可千万别闹起来呀!贵妃也真是的,还让爹来听政,他明明在这里打几个哈欠了。 金世超说:“我对萧兄并无恶意,只是世越从来没有担当过这样的朝廷大事……” 徒元义斟酌一下,说:“今日先议到这里,明日寅时众卿再来,金爱卿,明日你且让令弟一道来吧。” 金世超只得称是。 徒元义说完,就携了邢岫烟离开议政金帐,回去起居的副帐了。 宫女太监自然没有跟进来,徒元义一把抱起媳妇就往床上走去。 徒元义看着她,笑道:“爱妃想朕了没有?” 邢岫烟脸色通红,说:“你不先处理完朝政?” 徒元义是重生的,这些大事倒是有数,笑道:“不差疼爱一下娘子的时间。” 南安郡王被俘也就俘了,周氏也是等待和谈的想法,前生时送了赏赐,回上南安王府和朝廷的赎金及探春的和亲,南安郡王就被送回来了,周氏重新接受大周册封称臣,此事也就过了。 徒元义有纵横天下的打算,那也是要按步骤来的。 第一步:当上皇帝;第二步:掌握朝堂,要有钱,铲除江南顽疾;第三步:打下老圣人的势力和三王势力;第四步:逐渐加强对北朔的管理。至于南疆,自古倚南北伐夺得江山的例子只有前明,而周氏依岛苟安,没有能力夺取江山,自然排在后面。 徒元义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将她放在床上,覆身而上,吻住她的唇。 宽衣解带,两人赤诚相见相拥,邢岫烟空窗了二十来天,是自入宫后从未有之事,此时被他高超的手段撩拨,也不禁情动如潮。 她攀着他脖子低/吟出来,他更加激烈动作。 至黄昏时,云雨芳歇,两人相拥说话。 徒元义睨着她说:“朕见爱妃倒是一心放在政务上,不曾想朕。” 邢岫烟笑道:“我想呀,便是天天要批奏折我都烦起来了,就想你回来自己批。我想原来你当皇帝也不怎么好玩,你赚钱养家也辛苦了,以后要对你好一些。” 徒元义呵呵一笑,又说:“朕瞧爱妃还能压得住那些大臣呢。” 邢岫烟说:“狐假虎威都不会,我好意思当宠妃吗?” 徒元义摇了摇头:“后妃要让外朝大臣听令不那么容易。况且,你都还没有当太后呢。” 邢岫烟抚着他的胸口,说:“我永远不想当太后,圣人答应我的事我都当真了。我就是这样,我就想要最好的,不然就不想要。” 徒元义抚着她的颊,说:“你不介意,朕比你长寿?” 邢岫烟说:“我死后,你不许再立后。” 徒元义嗤一声笑,说:“好的,皇后。” 邢岫烟一拳捶上云,徒元义握住她的拳手,质问说:“说好的对朕好些的呢?” 邢岫烟笑道:“打是亲,骂是爱,我亲你爱你,怎么不好了?” “无法无天了!”他手滑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邢岫烟扑上去压住他,他也没有反抗,两人静静看着对方,邢岫烟抚了抚他完美的鬓角。 “你受苦了。”是为她挡了毒针,不然没人能伤他。 徒元义摇了摇头:“不苦,我闭关半个来月,祛除了余毒,功力还提升了。” 邢岫烟道:“那不是因祸得福吗?” “都说福祸相依,想必大有道理。”徒元义叹道。 邢岫烟帖在他胸膛上,说:“不管是福祸,七郎心里有我,我都和七郎一起担着。” 徒元义轻轻抚着她的秀发,拥住她的身子,在她耳间呢喃一句,发现媳妇果是开心,暗想:女人真是听觉动物。 翌日辰时,再次金帐议事,群臣此时精神抖擞,比之昨日邢岫烟召见多有不同。 邢岫烟这时仍然跟来了,看到此情此境,暗想:原来她和徒元义还是相差不少,之前他们听令,当真是她有一半才华、一半狐假虎威。 是了,毕竟是一个女子,再有见地,哪里能那么容易让男权社会的朝中重臣臣服。 而且,她从未沾过血,一个君王的竖立威信的最好方式就是鲜血。徒元义正是如此。 徒元义让她参政,他也必不是唐高宗,以后便是他信她,应该刚柔并济,对男人该软的时候还是要软。 武则天后期并不得唐高宗之心,奈何唐高宗身体不好,朝政不能耽误,也是她够狠。她便有武则天的野心,现下情况也不同,况且为了事业放弃她两生唯一的爱情,也不是很明智。 别想当女皇了,至少她的修炼还远远不够,用大白话说,就是还嫩了一点,她的路还长着呢! 徒元义见了金世越也颇为喜欢,加封钦差大臣将负责前往闽地和谈,却又提拔谭谦为副使,协助金世越。 原来徒元义倒也想试试这一回派个油滑的有硬靠山的人,和一个虽然出身寒微实则很是务实的年轻人去闽地,能谈出什么东西来。 至少,按照金世越唬人的身份和不吃亏的个性,这回赎金总能比前世省一点吧。尽管南安郡王被俘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但徒元义预料他已经被俘。 南安郡王把持近半海商红利,并且对台湾周氏也有养敌自重之嫌,早让徒元义不满。此时他会自食恶果,徒元义明知他会兵败被俘仍然没有利用先知出手,正是想要拿到福建水师的兵权。南安郡王既然“安不了南”了,回来后就在京都荣养吧。他培养了一些锦衣卫,还有刚经过武举,正可渗透福建水师。 而闽浙一带还是有不少官员不干净,此次北疆暂定后,可以动动手了,陈彦不是还在他的岳父邢忠府上当着师爷吗?都晾了他这么久了。 第176章 校场阅兵 徒元义伤重后一连忙了两天, 才稍稍得空, 这时才得以和邢岫烟手牵着手在河边散步。来朔方时才中秋, 此时已是深秋, 北风冷得快,邢岫烟披了他当年送的白狐裘大氅, 远远一见当真如雪山神女。 徒元义只披 分卷阅读285 分卷阅读28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86 了一件玄色绣龙披风, 一黑一白,显得和谐无比。 邢岫烟这时才说起她为他报了仇了,一副想要讨赏的样子, 或者说有点得意。 徒元义俊颜却黑沉黑沉的, 第一时间并不是高兴, 问道:“你说的阴毒报复就是……找人强/奸他?” 邢岫烟笑道:“什么强/奸呀?轮/奸好不?而且是朔方最恶心最有名的三个人,听说有病。” 徒元义看着媳妇天仙的外表,媳妇她有没有一点身为绝世美女应该有的自觉呀?以前绣花、写字不是很好吗?现在怎么干出糙汉子的事了?而这一件已经用糙汉子不足以形容了。 不是说好坐拥江山,得绝色妻之的吗? 为何给他一个内心是糙汉子的妻子?好吧,没有人和他说过, 是他自得时瞎想的。 徒元义道:“你还说得出来,也不怕污了口!” 邢岫烟双手握着他的大掌,说:“这世间别人不小心得罪我不要紧, 我忘性大, 但伤了你便不行了。” 徒元义说:“朕并不要你为朕做这个。” 邢岫烟说:“可我刚好擅长谋算这个……” 徒元义忍不住戳她的额头,说:“堂堂大周皇后怎么能做这种事?” 邢岫烟忙抱住他的胳膊, 说:“不是还没有当上皇后吗?趁现在不是, 想干能干的事先干掉, 以后怕没有机会尝试了。” 徒元义装腔做势甩了甩胳膊,那力道哪里甩得开邢岫烟,他歪开头,嘴角却微微扬起,说:“真是无赖,也难怪你和萧侯相见恨晚了。” 徒元义暗想:媳妇当真有些手段,现在萧家人和二侠都对她忠心耿耿,如臂使指,这可不仅仅是因为林黛玉的关系。他送她暂住林如海府上,林如海成了她义父。他让陈彦去当邢忠师爷,一是邢忠平民当官需要有人指点,二是晾晾人家,但是据锦衣卫说,人家居然对邢家尽心,当初和邢岫烟也处得好。连金家她都要拉拢一番,用上一用。是不是送个什么人到她身边,她都有气度收人为己用? 邢岫烟笑道:“后宫女子嘛,都得争宠的!脸面什么的哪有实在的好处重要?背后与人争得斗鸡眼一样也不如趁机紧紧抱住皇帝叔叔的金大腿!” 徒元义眼底掩饰不住愉悦之色,微微昂着头,忽淡淡说:“你前生也是这样赖着别的男人吗?” 邢岫烟道:“哪有呀?我前生要是懂这个,还能便宜了你?” 徒元义忍不住笑,说:“娘子初夜可生猛得很呀!”那是将他扑下,虽然后来一直是他掌握主动权。 邢岫烟却并不开心那时的回忆,虽然从成熟的思考来说,没有人能一帆风顺,没有人不付出一点努力得到一切。 便是真心爱她的男人,她如果不回应真心,未必得到好果,她进宫为妃妾当初应该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如果当初徒元义昏了头,心中也不念旧情大张齐鼓为她废后,只为迎娶她这个新人,只怕死的不是杨皇后而是她。如此未进宫就惑君的“妖女”,大臣们可有表演忠直的舞台了。而且,当时和这时候,她的根基完全不同,此时她羽翼已丰,朝堂也有人了,便是出点事,也不会任人宰割。 天时、地利、人和便是机遇,把握住机遇,就是气数。 靠小女人心的一味在后宫里和男人闹别扭,只怕原来爱你的男人也要焦头烂额,因为你的格局太小,因为你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而他在灵魂上仍然是一个孤独的人,终究会发现情爱不过如此。 徒元义发现她不语,忽揽住她说:“了结事情后,难不成你想朕从承恩公府八抬大轿接你进宫来?” 邢岫烟奇道:“我为什么要去承恩公府?” 刚问完,她反应过来脸不禁红了起来。他若立她为后,她爹不就是要封承恩公了?尽管京都已有承恩公了,但那是刘太后娘家,还被撸了等级。 徒元义笑道:“你爹可是于社稷没有什么大功劳,朕要是封他一等承恩公,只怕朝中有人不心服呀!” 邢岫烟咬了咬唇,说:“我爹给了我这副血肉之躯,我即便是和原来的邢岫烟有缘,那也是夺了他女儿的人生。他给我安生之躯,这对圣人来说不是功劳吗?” 徒元义也不禁肃然,拥住了她轻哄:“好,邢忠有功劳,他再没有大本事却能将女儿生得端雅美丽,朕才不至于要委屈娶个无盐。” 邢岫烟依在他怀里,说:“我若是无盐,七郎还娶我吗?” 徒元义问:“朕若是五十四岁,秀秀还嫁朕吗?”五十四岁是他前生的寿数。 邢岫烟搂着他的腰,说:“只要叔叔待我的心不变,头发是黑还是白也没有太要紧。在我们现代,还有许多年轻人去染白色头发,是时尚。” 徒元义生起男人的缱绻之情,轻抚着她,说:“虽然秀秀是绝色还是无盐挺紧要的,但是无奈秀秀不管长什么样都是个母大虫,便是无盐也是要霸着朕了。” …… 翌日,御驾拔营离开朔方皇家围场,返回边城,而包括准格尔部的蒙古人在内都知道了大周皇帝受伤痊愈的事。 菊花残满腚伤的帖木儿知道后满是不可置信,悲催地躺在榻上,他们这一招谋算所为何来?就是将他自己被人糟蹋一通吗?他们到底得到什么了? 而其他蒙古人却心中惴惴,原本他们留下是想趁机捞好处的,大周内乱的话,肯定是要多给赏赐才能打发他们回草原。若是大周内乱,那么只有用钱才能收住人心了,现在他们发现算盘落空,还要面对歪心思被大周皇帝看穿的尴尬,东西是捞不到了,不要让他们报复才好。 到了第三天,朔方校场举行皇帝大阅兵,大周百官列席,也邀请了蒙古使臣的少数代表。 邢岫烟以下的女眷也分到了一方独立的席位,西宁郡王妃、萧侯夫人、绥宁总督夫人、巡抚夫人、和毓县君林黛玉、幽兰县君苏馥儿、金世越夫人李氏、还有西宁郡王府的金县主列席观看。大周女眷通常是不会看武刀弄枪的事的,若是在江南她们出来看这些只怕是要受别的书香世家女眷的微词,好在这里是胡汉交杂的朔方。 邢岫烟用西洋望远镜看看远方的方阵,将士凯甲鲜亮,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排得整整齐齐。徒元义经历过1900年前的近代,也知道练习方阵各种队列的好处。世界上一流的军队是沉默的,不管年龄、民族、籍贯,却只听同一个声音指挥的,看同一个方向。若有一员名将,指挥刀指向之处,他们能将一切撕得粉碎。 徒元义梦想拥有一支这样的军队,那么他将超越太宗皇帝,将他的大周帝国再推向巅峰,让无论是汉人还是羌人,或是苗人都以身为大周的子民为荣。 徒元义一 分卷阅读286 分卷阅读28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87 身黄金凯甲,披着玄色绣金龙的披风,朔风烈烈中,立于中间的高台。今天,京都禁军中军、西军,朔方禁军、拱圣军、锦衣卫、连绥宁省的三个卫的卫所兵也派出了各五百名军士,一起进行大阅兵。 而京都禁军的两个军的有一半将士来了朔方,此时参加校场阅兵的却只各五千人,他们的兵种最是齐全:步兵营、骑兵营、弓箭营、神机营、特战营、后勤营、工兵营。 而西宁郡王麾下的朔方禁军则原本拥有大周最强大的骑兵:分为轻骑兵和重甲骑兵,都是大周花了重金养着的兵马,是威慑蒙古诸部和西域的重要力量。 兵部尚书孙原望、礼部尚书钱源还有王子腾站在徒元义下一级的高台,他们在徒元义之前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阅兵。便是礼部和鸿胪寺也只听说过将军凯旋归来到京都御前献俘受赏。 此时,王子腾看到前身多少和京营禁军相关的京都中军和西军,不禁心头五味陈杂,他现在是享着高官厚禄的光个儿九省都俭/点。卢坤本就不是他的人,周显川原虽不算他的人但也是他的下属,不过他在三王之乱时立下大功,此时身上的爵位比他高。 王子腾自从调离京营节度使以来,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京营部队,发现皇帝大力改革发展京都禁军,多年过去,京都禁军已然大变样了,就好像不是大周的军队一样。无论从服色、装备、将士精神面貌上看都已经不同。 鸿胪寺官员高唱阅兵开始,然后就有两个、四个、十六个、六十四个、两百五十六个小吏依次传声高喊。再有四十九位将士击鼓,鼓声阵阵响彻整个校场。 同时徒元义身后的锦衣卫在他的高台的一根柱子上升起了一面帝王王旗,杏黄色的旗帜,绣着飞腾在天的青龙。 然后,徒元义手一挥,锦衣卫在一排矮一些的柱子的其中一根上升起了京都禁军中军的黄色军/旗,并且由于现任指挥使为卢坤,所以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卢”字。 远方的中军将士看到升起他们的军旗,卢坤骑在马上,位列中军骑兵营前方,传令整军受阅。 不多时,只见卢坤率领中军将士出了等候阵列。 前方骑兵有两个阵列,各五百军士。前一个阵列为长槊骑兵,由于练钢技术的进步,徒元义打造出这种大唐时横扫西域的兵种。不过大周现在的普通的长槊还是没有古时候那么重的。但是长槊骑兵静静地排成阵列,腋下夹着根蹭亮锋利的长槊,整整齐齐划来,任何古代的兵阵硬碰硬都难以是它的对手。而长槊骑兵之后是轻骑兵,携带的武器是横刀(改良唐刀,类似倭刀,倭刀是仿唐刀而造的)和驽箭,一般是起到轻装扰敌或偷袭的作用,也承担敌方阵列乱后冲锋入敌阵砍杀的任务。 而之后是分了三个方阵的一千五万名步兵,也是整整齐齐划来,无论前后左右看去几乎都成一条直线。除了脚步声震动土地就没有别的声音了,让观赏阅兵的人都心中讶然。 而步兵阵列之后是五百神机营,他们只带了火/铳,倒是没有带土手榴弹,那种制作工艺不难又实用武器,徒元义并不现在展露人前,而重炮阅兵时带出来太过笨重,不过倒是带来了两辆对抗游牧骑兵的利器——战车。 这种战车前方有实木板,上头安着一根根锋锐的长韧,若是面对敌人骑兵的冲阵,拉出来一档,冲刺的骑兵也够喝一壶了,而且这车上装着机驽,可以发射驽箭。 之后的一千工兵营个个腰上带着我兔的利器——工兵铲,然而这也不是全部,工兵营也分为金、木、水、火、土五旗,这倒有点仿明教五行旗。只不过今天阅兵得部队多,他们也没有法子表演练了几年的本事。 之后就是一千后勤部队,只见他们的马匹都拉着车,带着锱重,虽是后勤部队,也是精神抖擞。 卢坤骑马至皇帝高台之下,忽拔出佩刀举于胸前,转头望向君王,喊道:“吾皇万岁!大周永昌!” 徒元义喊道:“将士们好!” 忽然,紧跟他身后的“25*20”方阵的长槊骑兵也将腋下的长槊竖起致敬,五百人整齐转头,齐声喊道:“吾皇万岁,大周永昌!” 之后是轻骑兵静默地整齐骑马到达高台下,标兵一举令旗,所有将士整齐拔出雪亮的横刀,同样高喊。 而步兵却在走到君王高台前就整齐练着操,手职的长/枪向刺杀,转身再刺杀,口中喊着:“杀!杀!杀!” 一直到君王台下收了长/枪,然后双手握长/枪于胸敬礼,同样高喊了一次简单的口号…… 京都中军精锐之后是西军,周显川带着同样编制的部队受阅,只不过他们的部队底衣是白色的,而中军的底衣是黄色的,当然与皇帝穿的明黄还是有区别的。 京都禁军之后就是朔方禁军,西宁郡王率领将士受阅,原本朔方军也是大周精锐,但是阵列上的功夫却是不如京都禁军。而京都禁军有很多是经历过三王之乱的老兵,还收编改造了许多骠悍的河西降军,都是见过血的,杀气丝毫不弱于朔方禁军。 此时西宁郡王更加敬畏皇帝,能炼出这样的军队,养出这样的军队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他平息江南、三王之乱、夺京营军权绝无侥幸。 之后是锦衣卫、拱圣军受阅,萧景云也在其中,他现在却是羡慕着卢坤,暗想卢坤也不过二十八岁,居然身居中军指挥使。而他二十八岁时不知能不能达到他那样的成就。要说受皇帝赏识,他和他的情况也差不多。 连绥宁省三个卫的代表都受了阅后,御马突然跑到台下,徒元义从高台跃下正骑在了御马之上,便驾着御马到队列前。 “大周的将士们!这里是朔方,曾经秦皇汉武时代的名将曾在这里击退匈奴,曾经太宗皇帝麾下将士也曾在这击败后金。千年的历史长河,我们华夏子孙无数的英雄将鲜血洒在这片土地上!炎黄贵胄何以雄踞东方,因为我们有英雄的祖先!我们的子孙何以绵延,正因为有我们仍然牢牢地站在这里!英雄子孙同样也是英雄!” 虽然,各部队的将士相隔很远,但是皇帝说话使用了内力,在场的每一个士兵无不清晰地听在耳中,不由得激起豪情。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大周观赏有百官不由得充满着自信骄傲,而蒙古诸使此时却是收起了小心思。大周兵多将广,强君在位,实不可欺也! 诸多女眷见了新奇,难免交头接耳,就连聂夫人、黛、馥三人都觉打开了新的天地。 聂夫人暗想:当年公公也是这样的英雄吧。公公一心想要云儿继承他的遗志,云儿现得遇明君,也算不负公公一身精忠报国之心了。 邢岫烟拿着西洋望远镜 分卷阅读287 分卷阅读29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96 些弊症,有整治之心,也有言及如朔方、两广之地。我一心依旨为圣人办差而已,与张德海的信有何关系?” 涉及皇帝之事没有人可以说谎,杨怀古这么说来,三司官员也无话可说。而徒元义提前与杨怀古主动提起肃贪之事也是重生的缘故,不然前生他可没有主动提起,杨怀古之后也掀起了整肃之事。 但前生的徒元义此时的注意力尚在前朝后宫,正与人斗智斗勇,总有不顺心之事,而突然发现这原配的父亲他的老丈人不用他说就给穷疯了的他肃贪找回了很多银钱用,哪里不感动于他的体贴忠心的? 刑部尚书问道:“也是在乾元二年,你府上的两个管家都换了,却是所为何事?” 杨怀古道:“大管家杨孝年事已高,我放他回去安享晚年;二管家杨德涉及我府上内务贪墨之罪,我将其撵出府去。这是我府中家事又与此案有何相关?” 刑部尚书道:“两家人此时却具不在京都,可是去了哪里?” 杨毅冷笑道:“我们如何会管两房奴才去了哪里?不知尚书大人可清楚府上的奴才每日干过什么,去了哪里?” 刑部尚书也不禁哑然,此事时隔日久,锦衣卫也只查出沐恩公府的管家都换人了,已然查不出他们两房人去了哪里,而府中的下人这几年也换了不少。申屠洪若是上沐恩公府求见,总要过门房吧,国公府一定会有人见过他,但是将管家具都换了,其他见过他的下人都卖了或撵了、甚至杀了,那就没有人能证明杨怀古见过申屠洪,自然也无法证明他收到过张德海的信。 徒元义也正是询问锦衣卫时知道这个情况,才知道这个前生尊敬的老丈人是多么果断的人,和邢岫烟说他“外表滴水不漏”。 如果是这样,即便周天福咬出他送过银子给杨怀古,那在官场中也是平常的。高宗时捐官都是平常,贾琏捐过同知,原著中贾蓉还通过戴权捐过龙禁尉,徒元义登基逐渐废除了捐官。而从周天福家搜出的账本上支出,并没有查到他送银子给杨怀古的痕迹。 但是张德海的案子最终还是杨怀古审定了的,如果他在之前收到过信,还如此定案,反而不去查个究竟反而任其被冠上贪/渎之罪而畏罪自尽,其用意就值得深思了。 杨怀古站在堂前,看着原告张志,道:“只因为令尊曾写信给我,所以他死了,你便要告我,这是何道理?你全家死于非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并未收到令尊的信件,也没有见到过什么申屠洪。” 张志当真没有想过杨怀古是这样的人,目光清正,厮文尔雅,虽然不是非常英俊,但绝对让人见之觉得就是好人。 张志道:“家父的案子就是在你手中结的,周天福升迁,家父背下所有罪状,你岂能不知?” 杨怀古道:“我奉圣人之命肃清内务府贪弊之事,是以委任张孝、王青二人巡查朔方内务府的产业。他们呈上关于令尊的案卷是人证物证具在,且已追还脏/款两万多两。事实摆在眼前,我又不是神,岂能尽知此中有疑?” 张志被问得哑口无言,三司只好押后再审。 杨家父子回到沐恩公府,此时四周还是有锦衣卫监视着。 沐恩公夫人董氏正焦急地等在正堂,见杨家父子回来,因问道:“事情可是了结了?” 杨怀古冷冷一笑,说:“了结?这只怕是刚刚开始。” 董氏惊道:“老爷,你不吓我。皇上不是信任你的吗?” 杨怀古沉默许久未答这话,只身回了书房,只有杨毅跟了过去。 …… 邢岫烟在次日下午朝会之后听徒元义说了案情的进展,不禁蹙了蹙眉,她原以为贪污案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给周天福定罪,之后牵出杨怀古是很简单的事。 邢岫烟道:“周天福没有供认出杨怀古是他的上级?” 徒元义道:“听说用了刑了,也只涉及上驷院,往上的便没有了。周家搜出的账本上也查不出来周天福和杨怀古有关系。” 邢岫烟道:“你傻呀,不可能明写着是送杨怀古的呀,有没有可疑支出。” 徒元义也没有计较她说“你傻呀”,道:“这朕倒不清楚。” 邢岫烟又问:“那么从周天福家中搜出的财物估计有多少?” 徒元义道:“十三弟清点过,估计有三十多万两。” 邢岫烟叹道:“按内务府出身的人来说,他们除了贪污哪里能攒下这些家当?大周江山,当官的九成如此却不扼制,天下如何太平呀!” 徒元义也不禁有些动容,但是千百年都无人能解决贪的问题,每个人都有欲望。 邢岫烟盘算着,周天福现在因为贪污只被判坐牢,也否认了灭门之案与他有关,更是否认了和杨怀古有什么关系。 此案不尴不尬的悬着,他们向杨怀古伸出了手,却又打蛇不死,当真不爽,况且不打下杨家,如何能顺道废了杨氏。无缘无故废后,也难令天下人心服,到时她若真的封后,倒易陷于众口烁金,人言可畏之境了。 徒元义问道:“那在后世又怎么解决贪腐问题呢?” 邢岫烟道:“后世的未必适合现在。这个问题太大了,况且我在后世也没有真正当过官。” 邢岫烟暗想:事实上皇室自己都是敛天下之财,却又如何让当官的不敛财呢?孔子提出‘天下大同’的理想和‘三代之治’的谎言,其实并没有说过真正如何有效的去实现它。实现它是需要人的,你们用道德和有没有读过圣贤书的来判定用人,朝代兴亡更替两千年,其实足以说明这一套并不能实现“万世一系”。历史的发展并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秦始皇都做不到,徒氏江山只怕也难。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现在不想当皇后。 邢岫烟:“还是说说案子吧,三司真的便没有办法了吗?” 徒元义道:“朕逐渐收回内务权力自然是可以,但是并不能随意处置杨家。” 邢岫烟蹙了蹙眉,道:“如果他做过,不可能真没有漏洞。” 徒元义道:“如今且要看锦衣卫从广东将那两个人带回来审问。就只怕他们也已……” 邢岫烟却笑道:“如果他们遇害,那就又是一个案子了,是案子就要有做案人。越精细的人其实反耐破绽最多,因为他要修补一个漏洞就需要行动,而那行动会撕裂新的破绽口子。” 徒元义道:“若是找不到人呢?” 邢岫烟道:“找不到人也是嫌疑,官员外派,迟迟未到岗,事情又是如何做的,我依稀记得去年广东尚有进贡吧。官员若未到岗,下头总有呈报,他为何迟迟不派新的人下去呢?所以,错就有漏,我们只是没有查到结点而已。” “那依秀秀之见,结点在哪里? 分卷阅读296 分卷阅读29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97 ” “最大的结点当然是周天福了,他矢口否认与杨怀古的任何关系,他的利益点在哪里?如果张德海是他奉令做的,那么杨怀古才是主谋;如果杨怀古是他上头的人,索要过银两,那么贪腐案,杨怀古仍然是主谋;便是杨怀古真的清正廉明忠直善良,有更大的官来分去他的罪责,不是更好吗?一般来说,便是不诬陷拉人下水,也犯不着用刑都否认这件事。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邢岫烟心想:在现代有多少贪官被抓后,一点都不牵扯出人来的,世上有为了别人的利益自我牺牲的高尚之人,但这种人必然不是贪官。 徒元义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要再审周天福却还是做得到的。” 邢岫烟说:“我可以看看他的卷宗吗?” 徒元义笑道:“我知秀秀生得聪慧,但是你不需要避避嫌吗?若是让人觉得你因为自己的野心而不择手段扳倒杨家,这并不太好。” 邢岫烟道:“你只说是你要看,谁知是我看了?” 徒元义挑挑眉:“还得朕替你打掩护?” 邢岫烟眼波一转,说:“如何不行了?你没本事给我当皇后,便允我随时出宫微服私访或者探亲。” 徒元义哼哼,眯了眯凤目,说:“你若当了皇后,你就乖乖地呆在后宫相夫教子吗?” 邢岫烟笑道:“那也未必,只不过到底也有区别。你待我以妻,我敬你为夫,你待我为妾,我面上不能反对,但少不得心里却视你为……姘/头。” 徒元义伸头敲她的额头,嗔骂道:“找打的小篾片!” 邢岫烟也没有办法,她从前明明是写耽美小说的,但是遇上他只能仗着口才说书,结果成了他口中的篾片,她明明是文化人好不好? 第180章 石婉歹心 此时虽不能给沐恩公定罪, 他仍是涉嫌之身,三司未结案, 还尚要等涉案的张孝和王青到案。 他们无论如何是沾了张德海的案子的,便是和命案无关, 他们捏造构陷的罪也逃不开。他们去朔方时既然身负巡察的重任,便不能再说是周天福布置那些事, 他们只是为了省事就连张德海怎么死的都不核实, 若不核实调查,就有悖他们本身的职责了。况且张德海如果是畏罪自杀,那也只死他一人,可那是几十口人呀。若没有他们内务府巡察员的身份给张家定案, 地方上父母官不会不管几十口人命,地方官员看是皇家内务才会尽量少沾。 而此时皇帝令锦衣卫彻查周天福涉及的每一批贪渎,并令刑部的一个断案高手提刑官追踪张家灭门案的凶手和申屠洪的去向。此时朝中人也没有不明白风向的了,朝会是看向林如海的眼光都怪怪的。石柏因为官职尚小还没有这么惹眼。而邢忠这个贵妃亲爹却因为不是外朝官员一般不用上朝, 只需上衙去。 皇帝令刑部陆续呈上卷宗调阅, 刑岫烟前往两仪殿御书房,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卷宗, 不禁哀叹。 “怎么这么多?” 徒元义一边取了一道奏折看着,俊容似不染纤尘, 说:“你不是说要从细节中找到蛛丝马迹的吗?” 邢岫烟悲哀了, 看他的表情, 她真想化为泼妇去抓花他那张淡定的脸。徒元义凤目抬起, 露出一个有一丝恶魔味道的邪笑:“凡是都要有代价的, 皇后是这么容易当的吗?反正杨怀古没事,朕估计你还得当小妾。” 邢岫烟抓起一叠卷宗,徒元义大惊,指着她道:“放下!那是刑部卷宗,你敢用来砸朕?没有卷宗,你如何给杨怀古定罪?杨怀古定不了罪,你还想顺利当皇后?” 英明神武的肃宗皇帝呀,此时,卷宗的完好是重点吗?不是某人胆大包天欲袭击君王罪犯大不敬才是重点吗? 邢岫烟说:“当不当皇后是其次,他妈的,姑奶奶现在看你不顺眼,想要家法伺候!” 徒元义从御座上跑开,道:“你这母大虫,你敢打朕试试!” 邢岫烟呵呵,说:“姑奶奶我不正在试吗?” 徒元义绕到桌子另一边,说:“秀秀,你自己不顺利就想打朕出气,是何道理?” 邢岫烟道:“我为何不顺利?还不是你害的,我不爱和后宫女人一般见识,我只对‘治本’感兴趣。” “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朕要罚你抄《女戒》!” “我免费给你补课,学我们现代人的《男戒》!” “朕不要学!”徒元义在她扑上来时,再次灵活跑开。 邢岫烟追了许久都抓不到这条武功高强的老泥鳅,而他居然笑呵呵气定神闲。 邢岫烟单手插着腰,说:“你给我站住!” “你让朕站住朕就站住,朕的脸面往哪搁?” 两人一个追一个溜闹了好一阵子,邢岫烟仍没奈何,不禁计上心来,装作扭伤了脚,哇哇大叫,徒元义果然大惊过去扶她,就要叫太医。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说:“我看你往哪里跑。” “你使诈!” “兵不厌诈。” “你只会在家里打相公算什么……英雌?” 邢岫烟道:“那我去外面打别人吗?” 徒元义无奈,只得哄道:“秀秀若不想看卷宗,就等消息吧,朕派人去五处下手追查,除非杨怀古真的是无辜的,不然五处中的破绽,只要突破一处,他伪忠的面目就装不下去了。” 邢岫烟问道:“哪五处?” 徒元义道:“张家灭门案的直接凶手是谁,此为一;张孝、王青能不能活着回京,若回京他们是像周天福一样呢,还是指证杨怀古,此为二;周天福和杨怀古之间的一切交集历史,此为三;申屠洪失踪案,追查他的家人、朋友,可推断他四年前的五月下旬有没有抵达京都,此为四。” 邢岫烟心道:不愧是皇帝,大手笔呀! 邢岫烟道:“还有一处是什么?” 徒元义道:“若杨怀古是伪忠,外面的事可以滴水不漏,但内部呢?朕原不想在三司定案前与他撕破脸,但若是摆明了要查他,锦衣卫进出沐恩公府,提审沐恩公府中人员,就查不出一丝疑点吗?杨怀古有那样的智商,府中人人都有吗?只不过这么做朕脸面上不好看一点。” 邢岫烟知道他之前是逗她玩,他是下了大决心要办杨家了,虽然他是个让她这小妾上位的“渣男”,不过轮不到她去当“完人”,展示高尚。 在什么“小三正室和虐渣”之上的,还有世间的公义,若是杨家涉及几十条人命,在内务府只手遮天,哪一点罪不比那些更重要?他们即是为私,但更大的是为天理昭昭。 邢岫烟道:“万一沐恩公真是冤枉的,那怎么办?” 徒元义笑道:“那说明你没有当皇后的命呀。” 邢岫烟柳眉倒竖, 分卷阅读297 分卷阅读29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298 徒元义凤目盈盈看向她,挑眉:“你会信吗?” 邢岫烟道:“当然不信!”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看卷宗要紧,当然她想要当皇后,她要得到什么自己不会当世外人。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玛丽苏破天,想要什么就每一次有人奉到她眼前——尽管这一回他会。女人不要安于后宅,永不知外面的天地,不是她看不起女人,但她和后宅女人真没有什么好斗的。 正当她窝在御书房看卷宗时,紫玥来和她汇报,给石慧的添妆准备好了,问她要不要过目。 邢岫烟拍手叹道:“唉呀,我这几天都差点忘了,小慧和玉儿要先后出嫁了!”她不是在关注杨怀古的案件,要么就是回应老圣人的书稿,她作为老圣人的读者,还得给老圣人写“长评”。另外每天还练武三个小时——因为上回遇到行刺,不会武功要徒元义保护刺激了她。她觉得学了更好的武艺就不用怕蛇了,不会成为男人的累赘。蒙徒元义指点,正在练一套剑法和徒手博斗救命八招,比防狼术要复杂一点。 邢岫烟又问:“给玉儿的也准备好了吗?” 石慧在初四出嫁,而林黛玉在初六,这两姐妹都不用去对方家喝喜酒了,时间也真是巧了。 紫玥笑道:“自是备好了。” 忽然坐在上首的徒元义语气怪异地说:“都说女子向着夫家,你就知道将朕的东西往娘家搬,这还不够,就你多姐姐妹妹。” 紫玥是近前侍候的人,自然是知道帝妃相处日常的,只低头笑,不敢插嘴。 邢岫烟笑道:“我现在还有弟弟了呢。”冬天寒冷,邢岫烟怕邢李氏早起带弟弟进宫劳累,要是哺乳期受个风寒什么的麻烦得紧,所以才没有召她进宫来的看看弟弟。况且,黛、慧二女出嫁,且又传来苏馥儿怀孕的事,邢家此时也正忙呢。 徒元义道:“也不知你的弟弟会不会像你一样调皮。” 邢岫烟笑道:“我以前可乖了。”刚穿来那会儿,哪里敢在古代乱来,就跟着妙玉学习诗书。 徒元义瞟着她,眼神交流:所以你就光祸害朕一人。 邢岫烟不去理他,起身说要去瞧瞧,徒元义说:“你贪走了朕的好马送姐妹,就石家姑娘没有。” 邢岫烟叹道:“小慧没有去朔方,便是没有,她也明白事理的,再说姐妹之间也没有这么计较,小慧不是这种人。” 徒元义想想石家和襄阳男爵戚家,说:“今后你三人凑一起养马,就她没有,原是没有什么,怕也会有什么了。” 丈夫的身份本就差姐妹了一点,若是这些都不一样,年少不在意,但是年岁久了,心里失落总会冒上来的。 邢岫烟原自信石慧的为人,她想:石张氏之为人虽然和善大方中透着精明老练,但石慧却不失赤子之心。 但是听徒元义这么说,她却也以己度人:如果是自己这么心大的女子,易地而处只怕面上不如何,过后也会一想,那她又怎么能让石慧心中不想呢?心中不会想的不是凡人。 阿拉伯小马她虽然喜爱,特别是阿金就养在北苑,她隔一天就去看看,但还是妹子更重要。 “我将阿金给慧妹妹吧。”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是呀,你送你妹子后,朕还能少得了你?” 邢岫烟不禁莞尔:“那圣人你想怎么样呀?” …… 十二月初二,襄阳男爵之长子戚志城带着一众王孙公子去石府催妆。石府此时宾客盈门,在戚志城一连写了四首催妆诗后,石府方抬出九十八抬嫁妆,再有亲近的林、邢、张、李家各有添妆,以至到了一百二十八抬,诸多宾客看了暗暗咋舌。石家当年虽然被贬,怎么如今仍是这么豪富? 石家有琼州、福州、云南三个方向的商队往来,平日生活也不像贾府奢靡无度,二十年来确实积累不少的家底。而戚家下聘也是拿出了十二万两的巨资,石家嫁女当然不能少了嫁妆了。十二万两绝对是能让宗室郡主都羡慕的数了,十两银子在农村都够一家糊口了。 再有太监来传旨,大家并不意外贵妃会给义妹添妆,但是皇上居然在贵妃准备的四抬添妆之外,也添了一样吸引人眼珠子的稀罕之物。 大家只见一个太监牵了一匹黑色的小马驹来,小马驹的头上扎着一朵大红花,憨态可掬,十分可爱。而且它四肢修长,尾巴时不时耸起,与中原马和蒙古马很不一样。 还是摆香案接旨谢恩后,贾琏站在石柏、石聪身边说:“这可是千金都买不到的西域宝马!是伊梨将军从波斯买来进贡的,是为了改良我中土的马种,连小马驹统共不过二十几匹,也只贵妃娘娘有这脸面了。表妹真是有福!” 众宾客一听不禁艳羡万分,石柏都不禁惶恐,石家几代家教都是要禀持中庸的。 接圣旨封赏时自然是所有人到场,石慧明日才出门子,自然是看到了圣人和贵妃来添的东西,她心底感动,想想明日将走向另一段人生也不禁流泪。但是紫绫等婢却引她看那匹小马,石慧远远一见是爱得不行,顿时收了眼泪。 紫绫道:“早前奴婢和金纱去林府送回礼,就听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说过这马呢。听说在西域和传说中的汗血马齐名。” 石慧道:“娘娘这也太有心了些,如此为我破费。” 金纱笑道:“娘娘素来疼惜女孩儿,这自己妹子自然更偏疼一些了。” 忽然见石婉儿走了过来,宝钗今日也是帮着石张氏招呼亲朋女眷,管不及她了,才被她溜了出来。 石婉儿开始时自然是极不喜欢那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新母亲,但是宝钗嫁给石礼一个月不到就完全抓住了石礼的心。但教她有什么怨言,反而是石礼对她严厉责骂,而宝钗还能偏帮护她,次数多了,石婉儿虽然习性改不了,宝钗的话倒能听得三分。 石婉儿看着院子堆不下的嫁妆,还有刚才太监来宣赏,主人宾客齐齐排列跪迎恭听的排场,再有皇帝娘娘添妆的荣光,和那些自己从所未见的珍宝,不禁红了眼睛。 石婉儿道:“小姑姑,娘娘这么疼你,你何日给我也引荐一下。” 石慧近来都在备嫁,绣制嫁衣,而自从有了宝钗这个大堂嫂,还尚能治得这个侄女三分,她清净了不少。 石慧道:“娘娘也不是什么人都想见的,必要书读得好,规矩学得好的她才会见。不如婉儿跟着嫂子好好学,哪日你的才学好了,娘娘自然会见了。” 石婉儿道:“你不过托辞,有好处就自个儿拿着,就见不得我好。” 今天是晒妆日大喜,石慧哪里有心情和她争,更没心情教育这个侄女,身边的张嬷嬷赶上前了提醒:“婉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来呢,今天大喜的 分卷阅读298 分卷阅读30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06 证吧。” 然后,皇帝下令文武百官退朝后前往北苑教场。邢忠今天因皇帝特诏也上了朝, 他一听说有僧道称他的女儿是妖孽,不禁吓得肝胆俱裂。邢家能有今天完全就是因为他生了个好女儿,现在他还老来得子,过上了几年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如果女儿出事,他们一家都不得好。 况且, 女儿自来孝顺懂事, 从前便撑起家业, 而他却因是叔父养大还聘了邢李氏, 养育之恩为大,不得不对堂弟堂妹心软,却连累了女儿。 林如海、萧凯亲家俩,还有石柏、李洵亲家俩也都心情凝重,他们自然明白这种流言的可怕之处。若是有人躲在暗处操控这一切,实是用心险恶,要置宸贵妃于死地。 他们这些大臣和宸贵妃多少有关系,而打心底来说,他们甚至是欣赏宸贵妃的。杨怀古身陷疑境,暂被锦衣卫调查软禁,等待张孝、王青二人押解回京审理。他们有政治的敏感性,甚至也有预见,只怕宸贵妃的前途不止于贵妃了。 林如海与邢忠最熟悉,走到他身边说:“邢大人且宽心,娘娘怎么可能会是妖邪。圣人明见万里,定能辨出是有奸人陷害。” 邢忠拱了拱手,脸上的表情却仍有阴云,说:“多谢林大人。我自知娘娘不是什么妖邪,但就怕娘娘到时百口莫辩。” 萧凯走过来,道:“娘娘胆色过人,见识不凡,两个妖僧妖道应当害不了她吧。” 萧凯虽然也担心邢岫烟,但他到底比别人更有信心一些。这时石柏、李洵也不禁宽慰起邢忠来。 到了北苑教场,诸位大臣和邢忠这个宸贵妃生父排在前排,而小官则排在后面,四周有锦衣卫拱圣军围护着。 百官在朝会上就被皇帝下令贵妃和僧道对质时无令不得乱发言,是以到了教场,皇帝虽然还未到,虽有眼神交流,却不敢擅自开口。 直到未时末刻,圣驾来临,于前方高台龙椅入座,李德全伴驾,四个锦衣卫护卫在侧,又有八个侍候的小太监手中各捧着东西。 参拜过后,皇帝就令拱圣军带了那一僧一道上来,过不一会儿,就见王虎领着拱圣军武官过来,八名武进士出身的校尉围着四个拱圣军士卒抬的两个担架。 担架上面正是受了伤,经过简单用金创药止了血的一僧一道,他们因为不算是凡人,这样的伤竟然也未死。 王虎等人参拜过后,全神灌注戒备着一僧一道,而皇帝和百官往僧道看去,不禁就皱眉。 以貌取人是人类的通病,古代比现代更胜,现代好歹有个“政治正确”——不以貌取人压着,尚还是扼制不住,而古代只怕是以貌取人才是政治正确,不然科举为什么不让相貌不雅和残疾的人参加? 这一僧一道未免长得也太不雅了一点。如萧凯这种去过朔方的人,看到癞头和尚的癞痢不由得想到了强了帖木儿王子的“癞痢王”,一阵恶心。跛足道士长得也颇丑,而且身上邋遢。 此外,两人受伤虽然拱圣军给了金创药,但是他们身上的血污自然没有人这么体贴帮他们换掉。原本面圣一定要沐浴更衣的,但王虎揣摩圣心,且为了证明拱圣军之前擒住他们的功劳,故意省略掉换洗这一道程序。 都说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这僧道算是输在“起跑线”上了。 一僧一道本就虚弱,此时来这里,穿着官服的百官压制了他们的法力之外,还有鸿大无比的帝王之气,他们只有强撑着,将所有的余力来自保。 徒元义坐在御座之上,垂下凤目看了一僧一道,说:“昨日便是尔等在宫门外妖言惑众?” 一僧一道勉强撑坐起,僧行僧礼,道行道礼,口称“阿咪陀佛”和“无量天尊”。 “参见人间皇帝,我等只为除妖而来,未曾想竟受到误会,令我等伤重。” 徒元义凤目一闪,说:“如今四海升平,偏你们说有妖。不知你们口中的妖孽是指何人?” 渺渺真人道:“我等已打听出来,那妖孽托身宫闱,正是陛下的贵妃邢岫烟。” 女子名字不可随意外泄,这渺渺真人这样提起皇帝贵妃的闺名实是无礼,但是他们看过警幻仙子的司命薄,金陵十二钗人人有名有姓。且他们本是出家之人,不通俗礼。 百官便是不能说话,也不禁蹙眉,邢忠更是暗怒,胸膛起伏。 徒元义凤目含着寒芒,这是已起了杀心,口中却问道:“你们未曾见过贵妃,又怎知她是妖?” 君王面前,王气太过压抑,且他们都伤重,渺渺真人说过一句话后便要歇一会,因此茫茫大士接道:“阿咪陀佛,我们原避世不出,但是突然发现因那妖孽擅自改人命数,扰乱人间事。” 徒元义冷冷勾着嘴角,问道:“贵妃改了何人命数?那人命数原是如何?” 茫茫大士歇了口气,接道:“那妖孽改了林如海和林黛玉的命数,林如海这时候应该已经死了,林黛玉不过是个孤女,到了荣国府寄人离下,十七岁就泪尽而亡。还有她改了荣国府的格局,贾宝玉身边此时一个灵秀女子都没有了。她自己不过贫寒之女,命里应嫁商户,尝尽艰辛后老死。” 林如海当真吃了一惊,怎么还和他、黛玉有关?也是林如海此时身穿紫罗袍,位列百官之中,而僧道此时注意力尚在皇帝身上,没有细看,发现他。 萧凯听到儿子儿媳才刚新婚,这一僧一道居然诅咒儿媳英年早逝不禁要跳脚破口大骂,还是他身边的林如海更能忍一点,压住他的肩膀。 皇上现在不许他们插口。 皇帝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问道:“不知道这人的命数是谁决定的?” 僧道这时倒不敢说了,那警幻仙子和司命薄之事他们如何能说? 皇帝道:“你们不说,朕如何相信?不然今天有僧道来说宸贵妃是妖,朕就要降罪于她,明日又跑出个僧道说太后是妖,朕难道也要降罪?若是再跑出个人来称朕是妖,是不是朕的皇位就要让出来了?” “不……不是……我们说的是真的……” 若是贾家、甄家、林家、薛家,他们会如高人一样来,高人一样走,哪里需要解释这么多,但是他们现在哪有法力离去? 这化外之人,如何能受得起人间的审问? 诸臣听皇帝这掷地有声的质问,心中不由连连称是。子曰:不语怪力乱神,何尝不是这个道理。 皇帝又道:“尔等没有证据,朕如何相信尔等?!尔等如实招来,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诬陷贵妃,尔等阴谋所图何事?尔等在朝堂民间散播‘国之将亡,妖孽托身宫闱’的谣言,可是为了证明朕乃是如商纣之君?尔等是欲阴谋颠覆我大周江山?!” “不是!”渺渺真人歇了一会儿,忙否认。“是警幻仙 分卷阅读306 分卷阅读30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07 子的司命薄上批的。” 皇帝却道:“这倒奇了,朕听说过阎王有生死薄,掌人生死富贵,这警幻仙子又是何人,竟然僭越了阎王的权力?” 这时连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都无言以对了。 是呀,人间生死应该掌握在十殿阎君手中,何时警幻仙子有权限定人的生死和命数了? 但是僧道并未得道飞仙,警幻法力远高于他们,还赐下风月宝镜等法器,他们如何敢质疑她的命令? 茫茫大士不禁结巴:“这……这……我等也不知……” 皇帝怒道:“尔等不知其由,竟敢就以此为证据来诬陷贵妃,意图来颠覆大周江山了吗?” 渺渺真人道:“我等要助神瑛侍者历红尘劫,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等女子都是要陪神瑛侍者历红尘的,怎……怎可改命?” 皇帝冷笑:“所以,你们的证据就是贵妃坏了你们言中的神瑛侍者的风流事,所以你们就空口白牙称她是妖了?” 僧道再次良久哑口无言,茫茫大士过了一会儿才说:“这邢岫烟若是没有不妥,又怎么可能侍奉君王呢?” 皇帝听他再提秀秀今生的闺名,心底已是大怒,不过强忍,他冷笑:“难不成何人侍奉朕,朕得听你们的?你们算什么东西?纵观天下,谁有资格决定哪个女子应该侍奉朕?!谁有此不臣之心,若是男的,其姐妹女儿就充入官/妓!若是女的,自己和其女儿就去当官/妓吧!你们该庆幸,你们没有女儿姐妹!” 在场官员不禁缩了缩脖子,如沈曼的父兄,此时也早就后悔当初让沈曼进宫了,不然他们是能求得免选恩典下来的。 忽听人来报说宸贵妃来了,皇帝连忙宣召,就见在锦衣卫的护卫下,宸贵妃下了凤辇。 只见宸贵妃也未穿品级大妆和普通宫装,只着一身大毛箭袖胡服,身披大红猩猩毡大氅,上面绣着金线凤凰。她的头发盘着一个朝云近香髻,发间并无太多华丽首饰,只戴了一套梅花形金/镶玉头面。 一队的四个秀丽的大宫女也衣着华丽,之后就有四个小太监手中各捧着什么物什。 宸贵妃款款而来,不见慌乱,也不见急切,至丹陛前盈盈下拜:“臣妾参见皇上!” 徒元义也没有下了御座,温声道:“爱妃平身!” 再有百官参拜贵妃,宸贵妃令起后,道:“陛下容禀:陛下令臣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证明自己不是妖,臣妾心有不服。” 徒元义说:“朕是为了去除大家心中的疑惑,也是为了朝中安宁,于爱妃也有好处。” 宸贵妃道:“陛下,难道任谁说了谁是妖,那人就要证明自己不是妖吗?” “这……也不能这么说。” 宸贵妃却忽然看向刑部尚书,问道:“请问张尚书,若是有甲某称乙某杀人,但甲某没有人证物证,乙某是否要自己来证明自己没有杀人?” 张尚书见皇帝允他说话,回道:“回娘娘,是甲某必须要有人证物证才能将乙某定罪,不然就诬告。” “多谢张尚书解惑。”宸贵妃微笑颔首,“皇上,臣妾就是这个乙某,现在就在荒唐的要证明自己没有‘杀人’。皇上,自古以来儒教才是治世之法,从未听说哪位明君是靠和尚道士治理江山的。徐福骗了秦始皇,令他空求长生不老之术;江充骗了汉武帝,至有巫蛊之祸;唐太宗一代明君,晚年迷信炼丹术致死;前明嘉靖皇帝,且就不提他了。圣人当以史为镜。” 百官听了都不由得连连点头,这正是他们心中的话。 皇帝笑道:“朕并非要听信僧道,不过是不想谣言四起。” 宸贵妃笑道:“臣妾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定中侯萧凯是狐狸精、兵部尚书孙大人是虎精、文渊阁大学士林大人是孔雀精。臣妾觉得自己是得了神仙指点,助陛下除妖,陛下快令人将他们都抓起来,除非他们能证明自己不是妖,不然就不放他们。而证明自己不是妖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他们,如果他们是妖,死了当然就能现原形啦!如果没有原形,他们就是受冤枉了,臣妾会将们好好安葬,然后上坟去道个歉。” 文武百官不禁莞尔,但是她提及的几位官员,其实与她关系都不错,林如海都还是她义父,况且听僧道之言,她身处妖物的嫌疑是因为改变了他早死的命运。 但是皇帝斥道:“简直胡闹,他们乃朝中大臣,怎么可以欺辱?” 宸贵妃反问道:“他们是大臣不得欺辱,敢情臣妾是女子就可以任意泼脏水了?谁往臣妾身上泼脏水,臣妾这妖孽的名头就得担着了?柿子尽捡软的捏,欺负臣妾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皇帝道:“事情已然如此,你便不服,又想怎么样?” 宸贵妃道:“臣妾若有罪,臣妾就认,若不是,构陷当朝贵妃,怎么说按律也是死罪吧。陛下赐宝剑给臣妾,宝剑还未沾过血,若是臣妾证明了臣妾不是妖,他们反正是死罪,就让臣妾亲手杀了他们,报仇雪耻!” 诸臣不禁大惊,这宸贵妃也太胆大包天,竟然想要亲手报仇。还有圣人做的事也不地道,他这是养后妃吗?有皇帝赐后妃宝剑的吗?不是应该赐金钗首饰绫罗绸缎的吗?这是养只母老虎吧? 皇帝想了想,道:“你若不是妖,不嫌脏手,就任你处置。” 宸贵妃称好,然后向僧道走近几步,僧道瞪大眼睛看着邢岫烟,不禁惊恐,实在是她身上浩然正气强盛,绝非妖邪。 “你别过来……” 宸贵妃笑道:“我不过是给你们机会除妖而已。你们说,我是什么妖精?” 渺渺真人颤声道:“我……我们不知道。” 宸贵妃想了想,说:“托身宫闱,媚惑君王,说的好像狐狸精的机率大一些。我想你们也没有照妖镜,听说灵猴和黑狗能辨出狐妖来,刚好宫里百兽园有。” 说着她拍了拍手,就见八个太监牵了四只灵长类和四条黑狗上来。那四只灵长类有白猿、金丝猴、猕猴、黑腥腥,四条黑狗有狼犬、藏獒、狮子狗、中华田园犬。 宸贵妃却脱去大红猩猩毡大氅,拿着狗饲料做起了马戏团表演,那些狗都是精挑出来的,很是聪明。 “旺财,跳舞!” 那中华田园犬就双腿立了起来,在邢岫烟面前尾巴摇呀摇,邢岫烟赏了它吃的。 她又从一个太监手中接过一个钢圈,说:“来福,跳!” 那藏獒居然是这么个崩坏的名字,它凶猛地扑过来,却是精准地从宸贵妃手中的钢圈中穿过,然后得到了食物。 宸贵妃陆续逗过每一只动物,包括让猴子翻跟斗,让猩猩自己剥香蕉吃。在场百官都不禁觉得好笑,明明这是一个无比严肃的场合,居然变成了江湖卖艺似的。 分卷阅读307 分卷阅读31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10 了素心作二房。素心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妹妹和妹夫就这么一个骨血,素来于我们都孝顺。” 方氏虽然没有想过让她妹妹的女儿何素心做儿子的正室,但是从前就打定这个主意,不让儿媳将来拢络了儿子的心去。 何素心当正室自然是差些的,因为她的父母都亡了,几房堂叔伯要吞她的家产,之后方氏派了人去接了她进京来。 何家堂叔伯忌惮神武将军的威名,自然就不敢争了,于是何素心才能带着十几万两的身家住进了神武将军府,后来冯唐又封了侯,更加显赫。 冯紫英不但是王孙公子,为人豪爽,且如他的名字,冯紫英,丰姿英,便是不及萧景云绝色,但在京都也难找了。 何况京都便是有这样的,何素心也够不着,所以她一心是想嫁给表哥。后来她也明白姨妈不会让表哥娶她为正室,因为那样就会令表哥失去妻族的帮扶。她虽然伤心,却也不愿嫁碌碌之辈,愿给表哥当贵妾,甚至平妻。 冯唐一回神来,想起儿媳贾迎春有孕,一说到贾迎春就想到她的表妹——尽管她是记在邢夫人名下,但是她受邢夫人宠爱,宸贵妃也极照顾这个表姐。 冯唐不禁道:“你和英儿他们说了?” 方氏微笑道:“没有,我想征求一下老爷的意见,若是好,要不正月里就给办了?” 冯唐哼了一声,说:“你们内宅妇人少折腾,儿媳妇是怎么你了,是她不孝顺了,还是身份配不上英儿了,你要现在给英儿纳你的外甥女?” 方氏不禁道:“要说身份,贾氏配我们英儿还真是差了一点,从前贾家是显赫,但如今我们是侯门,贾家不过一个三等将军府。便是贾邢氏的娘家出了个贵妃又怎么样?又不是出皇后了。” 冯唐想起今日的事,不禁喝道:“无知妇人!你再敢背后对贵妃娘娘不敬,你就去佛堂呆着!” 方氏道:“怎么了?我只是想让英儿纳了素心,多一人帮着开枝散叶而已。” 方氏其实是对贾迎春和邢夫人都不太满意,邢夫人见了她也不会让着她,若是出席个赏花宴,就爱显示娘娘赏的首饰衣服之类的。其她夫人便是品级高一两级也多有奉承她,还有大家都不会觉得她的养女迎春高攀了她的儿子,这让方氏十分不爽。 冯唐怒道:“儿媳妇刚刚怀有身孕,你就大张齐鼓给儿子纳妾,你这是打亲家母的脸!与人结亲还是结仇,有像你这样做人的吗?” 方氏不服气,凉凉勾了勾嘴角,说:“这当日要不是英儿提议聘贾氏,就他贾家现在配得上咱们家吗?还有那贾邢氏甚是上不得台面……” 冯唐听了,不禁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他也素来不是很喜方氏,当年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两人也过了这么些年。而方氏生的嫡子倒是甚得他的宠爱,比庶子冯紫杰、冯紫豪出众得多。 方氏捂着脸,禁恐地看着冯唐,说:“老爷,你竟然打我……” 冯唐骂道:“我常年身在军营,你敢在后院给我使坏,惹出麻烦来,我就休了你!” 方氏听说他竟然以休妻相威胁,不禁哭道:“老爷,这府里的事大大小小哪一件不是我费心张罗的?你没有由来的竟是为了英儿纳妾的小事打我?!” 冯唐恼怒道:“何曾是为了纳妾小事?你一个不好得罪了人,我几十年才挣下的爵位就要被你毁了?你还瞧不上亲家母,人家儿子贾琏身处兵部要职,年轻一辈中实是能臣,宗室王爷都和他交好;人家侄女便是贵妃娘娘,前途不可限量!儿媳妇的表姐妹哪个简单了?你是想传出苛待儿媳的名声去吗?” 方氏不禁一怔,心中却是不甘,自打贾迎春进府后,原来她给冯紫英的一个丫头就给他打发了。贾迎春虽然在贾府女儿中看着不出众,但是相貌却是远胜别人家的女儿的,跟着凤姐学待人管家交际,开朗不少。 到底是金陵十二钗正册中的女儿,冯紫英又念着和好友萧景云、卫若兰等当个表连襟的情宜,自打迎春进府,甚得他宠爱。 眼见儿子被儿媳拢络走,方氏自然有一股无名心火,如她这样的内宅妇人,并不是很得丈夫心的,便会不知不觉生病,总要搞得别的女人和她一样,她们心底才好过。 方氏害怕,但仍然道:“哪有这么严重了?身为儿媳应当知贤惠,如今她有孕在身,本也要纳人的,这素心不正好吗?” 冯唐道:“这做娘的管儿子屋里的事像什么话?纳不纳人,儿子自会和儿媳商量,不用你多插手!你想将你外甥女给儿子,你这是心疼外甥女还是要害她?你便是不在意你外甥女,总不能害了儿子。你以为儿媳温顺好欺负?贵妃娘娘可是一剑斩妖的人物,你敢打人家的脸?!” “什么……斩妖除魔?” 冯唐便简要将有妖孽装模做样,但要妖言祸众,扰乱社稷,反诬贵妃为妖,被抓住后,贵妃当场对质,之后贵妃亲手斩妖都说了。方氏听说有妖不禁吓得缩了缩。 冯唐说:“总之,你少给我在后院弄出事端来,儿媳妇要是无子,你做主给英儿纳贵妾还有理,这儿媳一进门就怀孕,一怀孕就给他纳贵妾,不是要抬举你外甥女和儿媳打擂台是什么?你想借外甥女打儿媳的脸,也不看看你外甥女有没有这个底气!你早点寻个人给嫁出去吧,这事你若是强做主了,我也是不认的!” 冯家内院的琐事无独有偶,在许多家都发生着,虽然并不一定涉及纳妾之事,但是关于宸贵妃斩妖的事很快都流传开来。人人敬畏,这是后话。 然而,当事人邢岫烟当时判断情势利弊而狠决出手,但是过后却是神情恍惚。 晚膳时,御膳房准备冬季进补的羊肉汤,她一闻到那味道,就大吐特吐了起来。 之后,徒元义传了清粥和冰糖炖水果来,她各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 夜晚,她梦到无数的癞痢狗和跛脚黄鼠狼向她扑来咬她,她手中持剑一直杀个不停,鲜血染红了她梦中的世界,可是那杀戮却不到尽头。 最后那尸山血海将她湮没,她疯狂地叫喊出来。 结果一醒来发现躺在皇帝寝宫,徒元义也不禁被惊醒。 “秀秀!” 但凡做噩梦刚醒时,情绪情感还停留在梦里,这时被逼得有些疯狂的邢岫烟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委屈,哇一声哭了出来。 “哇……好多血……” 徒元义知她怕是做噩梦了,他将人搂在怀里安慰着:“秀秀不怕,朕在你身边,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害不了你的。” 邢岫烟伏在他怀里,身子颤抖哭了一会儿,说:“我一个人杀,怎么杀也杀不完,最后尸山血海将我淹了,我想你出现来拉我上去,可你就是不来!” 分卷阅读310 分卷阅读31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11 “是梦嘛……” 邢岫烟捶着他的胸膛,说:“你花言巧语,关键时候又跑得没影儿了!” 徒元义说:“这话从何说来?朕关键时候都在秀秀身边,但是梦里的事不归朕管……” “就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她一边哭一边打。 徒元义一多汗,但还是心疼居多,只搂紧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好,是朕的错,朕下回在梦里一定出现。” 邢岫烟怒道:“你敢咒我再做噩梦?!” 徒元义无奈了,有时对女人是全都认错都还不够。 “不是。朕是说,秀秀若是再做梦,一定做一个有朕在一起的美梦!” 邢岫烟在他怀中擦了擦鼻泣和眼泪,说:“你美的冒鼻涕泡了,凭什么有你的梦就是美梦了?” 徒元义微微抽动俊眉,她擦眼泪鼻涕的小动作他也不能推开,只叹道:“那秀秀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邢岫烟想了想说:“你唱歌哄我睡吧。” “什么?!” 邢岫烟道:“我依稀记得我小时候做了噩梦,妈会给我唱歌。” “秀秀不小了。”徒元义点出事实。 邢岫烟叫道:“你不爱我了!我只是一个可怜可悲的后宫弃妇!” 徒元义:…… 不一会儿徒元义投降,他一边搂着她轻拍着,一边清唱道:“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山上吃獐鹿,山下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邢岫烟原听着还好,但是听到“吃獐鹿、吃牛羊”就觉得不对头,感觉一阵恶心,直欲呕吐,待最后听到“斩头”,她不禁哇一声哭出来。 “你就是欺负我!明明知道我做噩梦,你还唱‘吃獐鹿牛羊、斩头’什么的来吓我!” 徒元义蒙圈,这一想还真有点不对,让他弹琴,他能弹得相当出彩,但是唱曲他可没几句会的。 这首《长白山谣》是少数唱得还不错的,其实谁敢让皇帝给他唱小曲呀,他会唱一两首都不错了。 于是又哄了她好一会儿,她累了才在他怀中睡去。 第185章 岫烟有孕 逢五逢十休沐, 皇帝百官不上早朝。 徒元义得以陪邢岫烟一起早晨起来练武, 但只怕是昨天的事还有很大的后遗症, 她都萎蔫了似的。 本来这一招剑法要求舞出六个剑花,但她连舞出五个剑花都勉强。 徒元义摇头, 说:“你这不对,你提起一口气不能绝,出手要快。这一招有功有守,若是练精,你一招能制三人。” 邢岫烟又舞了一次,徒元义仍觉得不好,说:“与十天前相比还退步了。” 邢岫烟心情烦闷,他偏偏还诸多挑剔,一口怨恼之气上头, 不禁扔了宝剑:“不练了!不练了!” 徒元义收了剑,走近道:“不是你说要练成高手,要比聂夫人还强的吗?” 她原是下了决心,再不会成为男人的累赘的, 听她说现代女性的自立自强, 他此时的心态与从前不同,也觉得让心爱的女人做喜欢做的事挺好。 况且, 他们是阿飘时百年“师徒”,那时她对修炼一事不太热衷, 倒是像玩一样。她原有份痴意, 真想做什么时是很努力的, 徒元义也就真心教导起来。 邢岫烟心底烦躁不已,说:“你太啰嗦了!我这不对那不对,你会不会教人呀?” 徒元义凤目潋滟,温言道:“昨日的事已经过去了。” 邢岫烟如咆哮帝一样挠头,叫道:“别提昨天的事了!我……我不练了,吃饭!” 说着,她也不捡剑,径自往甘露殿走,倒是侍候的宫女赶上去给她先披上大氅。 徒元义摇头叹气,捡了她的剑收好,再让太监捧了剑回去放好,又追了过去。 传来早膳,都是她平日会爱吃的。 两碗奶/子趁热各摆在他们桌上,那浓郁的奶香味袭来,徒元义正要开动,却见邢岫烟干呕了一下。 她忙捂住嘴,但阵阵恶心止不住,好在太监捧了盆盥来接。 大宫女紫玥惊讶地看着邢岫烟,忽想到去年安国夫人进宫来探望贵妃,也是闻到羊奶味就干呕不止。 紫玥道:“皇上,娘娘这……是不是该宣太医看看?”紫玥心中虽然怀疑,但是她是宫婢,有些事还是不要直接开口好,万一不是,皇上空欢喜一场,她这起哄的人就有责任了。 邢岫烟因为身体健康,有灵力护身,又吃过徒元义给的养生药,是以如此盛宠也只半月请一回脉,她自己不耐烦这些。 徒元义此时也灵光一闪,忙宣太医。 “将李医正和李太医都宣来!”虽然两人都姓李,但是李医正的本事比较综合,而李太医是妇科圣手。 李医正和李太医来到太极宫时,徒元义已经陪着邢岫烟勉强吃了一小碗清粥和一个清淡的馒头。不是皇宫火食差,而是邢岫烟就要吃这个才不怎么吐。 邢岫烟半倚在贵妃榻上,徒元义坐在旁边,体贴宝贝地掩了她身上的毯子,他才让李太医先看。 李太医把着脉,不禁一惊,又细把了一会儿,徒元义用堪比看心上人的目光盯着李太医那张老脸。 李太医收了手,没有让徒元义失望,拱手笑道:“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娘娘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李医正却不禁暗惊,原来从前一直是他定期给贵妃请脉的。贵妃如果是有两个月的身孕,那么十几天前他都还没有诊出来。 徒元义哈哈大笑,李太医这才想到李医正,说让他再诊一下脉,李医正谦虚拱了拱手,也上前把脉。 李医正一把,但觉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不是喜脉是什么? 李医正也连忙道喜,又自请罪,之前请脉都未发现。 李太医道:“皇上,怀孕早期不显脉,把不出的也是常事。” 徒元义此时哪里会怪罪,只道:“两位且下去商议为贵妃安胎之法,再上奏于朕。” 说着,他又令赵贵赏赐二人。 邢岫烟整个人还是蒙圈当中,她怔怔盯着自己小腹处发呆,两个李姓太医走了她也不觉。 徒元义终于想到“两个多月”的不对之处,一边给她裹着毯子,一边说:“你也是个糊涂的,有了孩子你自己竟是不知的。” 邢岫烟想想自己确实没有来例假好久了,但之前身在朔方,徒元义刚好受了伤,她哪有心情关注那个?偶尔觉得没有来例假也当是水土不服。因为她之前还是精神得很,吃嘛嘛香,谁会想到肚子里抱球了。 根本没有当妈妈的心理准备,突然跑出一个魔星熊孩子来,她怎么办? 邢岫烟呆呆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不知所 分卷阅读311 分卷阅读31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12 措地看着徒元义:“长里面了?” 徒元义笑道:“朕说了没有怀不上孩子的父母,只有不努力的父母。是的,秀秀,我们要有孩子了!” 邢岫烟仍是呆呆的,问:“怎么就长里面了?” 徒元义微微严肃了一些,说:“你说的什么傻话?你进宫都这么久了,怎么就不会怀上?” 邢岫烟道:“可是我才十六岁,我怎么会生孩子呀?这要被人笑死了!” 徒元义差点吐血,还是知道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绝对不能说重一句话,说错一个字。 于是,他耐着性子,温言道:“谁会笑话你,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现在十六岁,明年生产时就十七岁了。十七岁生子很正常。” 邢岫烟委屈地看着他,说:“都是你!你就白捡个爹当,生孩子痛的又不是你!” 徒元义:…… 幸而近身的太监宫女是很机灵的,在太医们离去后,都悄然退出,留帝妃说话,不然会看到徒元义的尴尬。 之后,以双李为首太医院共同出了安胎之法,包括平日的饮食生活,事无俱细。 皇帝还连夜召太医问话,太医们说孕妇常有的症状,忧郁、烦闷、爆躁、大悲大喜大怒的情绪化,这些都要好好开解。 徒元义暗惊:怎么样样都被说中,朕的太医院还是挺给力的,于是给太医们年底薪俸“加了个鸡腿”。 翌日朝会,几件小事议过后,徒元义见朝会上年底都是一些礼仪拍马之话,其中大有宸贵妃怒斩双妖的佳话,他笑眯眯地听了。 最后,他颇为得意地宣布,他媳妇有了身孕,此时年关将近,恰逢如此大喜,是不是要大赦天下。 这时却是有部分朝臣反对了,怎么去年因为老圣人康复恩泽天下,宸贵妃也是那时候封的。现在贵妃怀孕就要大赦天下太小提大作了吧? 按照宸贵妃的受宠程度,以后三年抱俩,是不是要年年大赦,那么天下犯罪的成本也太低了一点。 三司官员委婉地提出了反对,徒元义还是听懂了,微有不悦。还是林如海出列说了一句公道话,徒元义才暂歇了贵妃怀孕,大赦天下的想法。 退朝后,徒元义回到甘露殿,邢岫烟正窝在炕上看周天福案的卷宗,他一见就提心吊胆。 他夺了她手中的案卷,令赵贵将卷宗都搬两仪殿去安放。 邢岫烟道:“圣人这是做何?” 徒元义语重心长:“太医们说了,你要安胎,不能思虑过重。” 邢岫烟说:“也没有怎么思虑呀,你让我就这么躺着啥都不能干,很闷的。” 徒元义说:“如今想想,你这两个月百无禁忌,忒不像样了,幸而小皇子还好好的,不然你悔之晚矣!” 邢岫烟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她怎么就成孕妇了,她还不习惯。 “你便知道是皇子了?要偏是公主呢?” 徒元义也去抚她的小腹,说:“昨晚朕做梦,是皇子没错。” 邢岫烟情绪说来就来,她一恼就身随意动,根本控制不住,竟然就往他身上打去。当值的雪珏、金瑶连忙率侍立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出了屋。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她们也是为了小宫女小太监们好。 “你这是落后封建沙文主义!我生女儿你就要抛弃我们娘儿俩了,是不是?我们娘儿俩碍着你了是不是?你看我没生出皇子来,你就有理由纳新人了,好开枝散叶,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娘儿俩自己过,我绝对不会让我女儿叫别人妈的……哇……” 她说哭就哭,徒元义身上挨了几掌,目瞪口呆。 邢岫烟哭得凄惨,徒元义知道是孕妇正常情绪,于是连忙指天发誓:“谁说朕有此意?皇子也好,公主也好,秀秀生什么我都喜欢。” 邢岫烟仍是不满:“什么‘生什么都喜欢?’除了儿子和女儿我还能生什么?我难道还会生出狸猫来?我就算生出狸猫来,也是你的种不好,不关我的事!” 敢说皇帝的种不好,徒元义用最大的性子来接受孕妇的正常反应,绝不动怒。 徒元义说:“好好,生什么都是我的种。” 邢岫烟说:“你的意思是我生了一场就没有功劳了?就是你的种有功劳?” 徒元义彻底跪了,所以是说什么都有错,对吗? 他只有拥了媳妇进怀里,心肝儿肉地叫,这一波孕妇的强烈情绪才渐渐过去。 邢岫烟依偎在他怀里,他身上的温度和男子的气息给她了安宁,渐止抽泣。 徒元义心想:这孩子来的真不容易,秀秀这种状态还要过七个月呀,可要辛苦朕了。孩子长大了,一定要孝顺朕,不然就打他屁股。谁说男人在生孩子上不辛苦了?朕绝对不同意这种说法。不过,谁让是自己媳妇生自己的孩子呢? 邢岫烟情绪过后,想起正事,说:“我看过周天福的卷宗和杨怀古的一些资料。虽然还不算切实的证据,却也有诸多可疑的地方。” 徒元义说:“这交给刑部和锦衣卫吧,秀秀不要多想了。” 邢岫烟说:“我也要动动脑筋,将来你女儿或儿子也聪明一点。” 徒元义知道要顺着孕妇,于是点点头:“好,你说怎样就怎么样吧。” 邢岫烟唤了金瑶,让她领人将她的几块黑板搬进来,徒元义看着她简要列的一些点,她先是将卷宗各点画成了思维导图信息树,这样在黑板上可以一目了然。 第一块黑板他的个人资料和履历,有一些特别的标注;第二块黑板是他的家庭成员和府邸人物情况;第三块是他的职场人物关系和交际关系;第四块是他的财产分类、数量和添加的日期;第五块却是张志的账本证据他历年贪渎的情况。 而太监宫女们放好东西,邢岫烟就挥手让人下去了,帝妃两人私话。 徒元义也不禁吃了一惊:“你看了这么多卷宗,就全都将之画成这种东西了?” 邢岫烟说:“这样看是不是清楚多了?” 徒元义微笑:“确实如此。” 邢岫烟又引导他看第一幅信息树思维导图,说:“你看看他的履历,按说内务府官员除了内务府世家出来的,就是相关人的提携,更大的恩典则是如我爹那样得圣人恩典的。这周天福显然不是老圣人亲自提拔的,他也不是内务府世家出身,原是渭南县的一个童生,在当官前一直未考上秀才。但是在三十四年前,他进了内务府京都的皇家马场当一个小吏。一个乡间的童生,再普通不过,甚至称不上是读书人,就是在乡下求个县衙的小吏也得关系够硬,他有什么本事成为皇家的奴才?这个时代皇家的奴才也是人人争着做的,何况这还不用净身当太监。” 徒元义眯了眯眼睛:“自然是有人提携了。” 邢岫烟眼睛发亮 分卷阅读312 分卷阅读32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22 大的污辱。” 邢岫烟的个性当中确实有不讨喜之处,她是看不起杨氏的,从来没有视她为对手。因为杨氏也不是底层百姓,她更没有多余的同情。 本来她对同是女子有一份如贾宝玉一般的怜惜理解之心,就像对金陵十二钗,但是杨氏曾经想要她的命,若不是当初赵贵赶到阻止,现在她不知哪里当阿飘去了。别人恨她要她的命,她却要怜惜理解她,邢岫烟自问她再善良也做不到这一点。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阻止,看问题的眼光要远,割舌什么的不过是一时痛快。 徒元义只得依她说:“好吧,且让杨怀古的案子了结,朕再给你一个交代……” 正说着,杨氏看他们动作神态亲昵,想起自己的娘家,想起自己守的活寡,怨恨交加,突然爆起向邢岫烟的肚子撞去。邢岫烟怀孕的事前朝后宫数日里也无人不知了,杨氏自然知道。 徒元义吃了一惊,他忙将邢岫烟捞起,杨氏撞了一个空,不禁又哭又笑。 徒元义惊怒非常,喝道:“来人,将此贱妇打入冷宫软禁!任何人不得探望!” “父皇!不要!” “父皇,求求你,饶了母后吧!” 徒元义看看地上哀求的一儿一女,道:“将大公主和大皇子送去慈仁宫,暂由周太后教养。” 第189章 背后秘密 杨皇后被太监们毫无体面地拖下去,她还嘶叫不停, 诅咒着邢岫烟。太监们也明白她大势已去, 哪里还会客气, 直接塞住了她的嘴巴。大皇子和大公主想要和母亲亲近,但都被太监们所阻拦,然后太监们督促下,送往慈仁宫。 周太后见皇帝将两人送到她那,虽然稍麻烦了一点, 但周太后素来是聪明人, 知道皇帝这是更信任她。不然,皇宫之中有刘太后, 高位妃嫔还有暂管内宫事务的吴惠妃,何必劳动她。周太后也还不到五十岁,身子康泰, 大有后福, 自来因为她识相, 在后宫前朝比刘太后体面得多。 周太后让人将大公主暂时安排住在和德长公主隔壁, 嘱咐和德长公主及其嬷嬷们也多加照料大公主。而徒晖原是和徒显住在东五所的, 方便上学,今天也暂住在慈仁宫。 大公主徒欣哀哭不止, 徒晖也陪着她,和德公主一边劝慰于徒欣, 但徒欣却是叫着母后, 大骂贵妃。 和德公主听了不禁也有些害怕, 说:“欣儿还要慎言,不要再惹皇兄不悦了。” 徒晖也知杨家的事不是邢岫烟构陷,她那样的人当不屑做这样的事,但母后已经被妒恨迷住了双眼,偏在此时做出这种事来。若不是她求情,父皇盛怒,怕真要割了母后的舌头了。 徒晖此时五味陈杂,为何他要生在帝王家,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爱上最不该爱的人,生生品尝这人间至苦。 徒欣听了和德公主的劝说,却不禁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会讨好那贱人,讨得父皇欢心,你也不过是下级妃嫔所生,还真当自己是嫡长公主了?” 和德公主脸色煞白,气得说不出话来,徒欣是公主,和徒晖自小离开母亲身边住在东五所不一样,她常年跟着杨皇后。 杨皇后心中的怨恨难以宣泄,就会跟女儿说,记着都是邢岫烟害她们的。这皇后公主母女间私话,就是嬷嬷们都管不着,徒欣小小年纪自然将杨氏的仇恨和怨毒深深植在心中。 徒晖虽是弟弟,此时也不禁喝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岂可与九姑姑无礼!” 徒欣怨恨地看着徒晖,说:“晖弟,母后都被打入冷宫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徒晖道:“担心母后是一回事,但是九姑姑好意关心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姐姐身为皇家公主,如此教养,岂不让人看轻你?如今外祖家获罪,母后被打入冷宫,父皇正在怒火之中,你自个儿想想,你还有什么资本任性?九姑姑是父皇金口嘉许的才德双全的公主典范,你应该向九姑姑多学习。” 徒欣怒恨道:“晖弟,连你都来教训我了,你的长幼尊卑又在哪里?像她学习?学她讨好那贱人吗?” 徒欣一口一个贱人,自然也是常年听杨皇后说的。 和德公主道:“大公主,不管你怎么想,但是宸皇嫂才貌双全、眼界不凡,我自是景仰,你因此而厌恶我,我也没有办法。” 徒欣恨道:“你果然向着那贱人!那贱人害了我外祖家,害了我母后,迷惑父皇,你们都拍手称快吧?我不要你来对我假仁假义!” 和德公主小时候吃过苦,更懂人情冷暖,本是见杨氏被打入冷宫,徒欣成为了没娘的公主,就如她幼年时连太监都看不起,是以将心比心真有几分怜惜关爱。 但是此时发现竟是多余了,她不与徒欣一般计较,却也不想留在这里碍人眼,便道:“大公主先歇歇吧,若有需要派人来与张嬷嬷说一声,我先不打扰了。” 和德公主起身离去,徒晖亲自和她一同出屋,亲自替姐姐道了歉,和德公主自然没有多计较。 …… 邢岫烟手摸着小腹,尽管还不显怀,但是这是孕妇下意识的动作。徒元义焚了香在一旁亲奏着一曲《高山流水》做胎教。 邢岫烟看他绝世姿容,风雅清绝,这样的人物就算他前生没有练那些功夫,他也是极出色的。可他却因指婚配杨皇后这样的妻子,他当真一生不称意便从少年开始。 前生五十四岁死时,却已满头华发,这大周江山真的熬干他的青春与心血,甚至很多前生的事他连对她都不想提起,邢岫烟头一回对他感到心疼。 其实他霸道的面孔下,却是一个仍然很纯情,甚至充满着童心的男子,不然也不会当年还是个阿飘大叔就喜欢了她,也不会现在私下里总让着她。 他一曲奏完,邢岫烟笑道:“宝宝在夸你弹得好呢!” 徒元义凤目闪闪,俊容得意:“那是自然,他父皇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他长大了,定也是像他父皇这才优秀。” 邢岫烟也不计较他的自夸,笑道:“我也见过很多学霸生出学渣宝宝的。” 徒元义说:“若是儿子,朕从小亲自教养,若是女儿从小跟着你,定然不会差。” 邢岫烟莞尔,忽问:“你想好给他/她取什么名字吗?” 徒元义道:“儿子便叫‘徒旭’吧,字‘卫国’,号‘不落’,如何?” 邢岫烟傻眼:“徒卫国?!日不落?!” 徒元义笑道:“对呀。朕的儿子,得霸气!若是女儿,就叫徒星吧!” 邢岫烟道:“你是七点男上身了吧,希望儿子也充满‘王八之气’纵横天下,我却只是想他平平安安的。” 徒元义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说:“为人父母虽是指望孩子平平安 分卷阅读322 分卷阅读32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23 安,但是你我此时年轻尚且心怀抱负,孩子将来长大便没有抱负了吗?他也应该享受人生的乐趣,奋斗的艰难与成功的喜悦,在人生风雨路上遇上心爱之人。这样的一生,总比碌碌无为要好上许多,不是吗?” 邢岫烟抚着肚子,忽说:“听说小孩子名字取太大了不好养活,若太贵气了,神仙菩萨一喜欢便抢走的,是以在乡下小孩子多取个贱名的。你有没有想过给另取个贱名?” 徒元义说:“朕的孩子怎么可以叫贱名?”徒元义打心底里抗拒着。 但是邢岫烟坚持,这也是她慈母之心。从前她主观上觉得孩子是魔星,抗拒着早孕早育,但是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母性是一种本能,万事总想在前头。 徒元义哪里想得出贱名来? 邢岫烟说:“你觉得儿子贱名就叫‘二狗子’怎么样?” “什么?!朕的儿子要叫‘二狗子’?” “那么叫‘铁蛋’还是‘铁柱’?” “绝对不行!” “别瞎讲究了,贱名好养活,在乡下小时候名字是越贱越好的。我听说过很多人名叫太大了结果小孩儿压不住,就会有个三灾五难的。” “朕的儿子,本是天/皇贵胄,有什么压不住?” 邢岫烟嗤之以鼻:“你们皇室的孩子夭折率不下于民间,当我不知道?” 徒元义不禁想起前生时,徒晖这长子,还有好几个儿子还真夭折了。 那边邢岫烟又想着如果是女儿,贱名就叫“圆圆”,都说“土肥圆”,刚好是姓“徒”的,“徒圆”不就是“土圆”? 徒元义到底也是一片慈父之心,勉强接受了儿子的贱名就叫“铁柱”,总比“二狗子”强。矮子里拔高子,也罢。 …… 却说皇帝重视内务府案件,腊月二十,原本是家家户户准备过新年,三司衙门也都放假的时节,却是开庭审理杨氏一门和周天福。 皇帝还亲自到场旁听三司审理,又有德亲王、北静王、定中侯等勋贵,还有五部尚书等大员(刑部尚书亲自担当主审)听审。此外,已加封三师的张博彦、王晋,还有翰林院的三位老翰林和新科进士代表坐在后头听审,还特许平民百在姓庭审门口听审。 大周的三司会审的刑部大堂不可谓不大,但是人员是挤得满满的。百姓们不知的,还有宸贵妃在堂后置的贵妃榻上听审。 徒元义诣在激起每一个阶层的家国忧患意识,大周汉室江山必须要防微杜渐,敌人的间谍势力潜在平和的表面之下,他们无孔不入。 山呼万岁,参拜过皇帝后,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察御史就座,刑部张尚书叫道:“带人犯!” 衙吏一声声传出去,不一会儿,就将周天福、原沐恩公夫人董氏,杨毅及其妻妾子女带了进来。 犯人齐齐跪在堂下,刑部尚书轻敲惊堂木,说:“周天福,之前开堂,你已招认贪渎枉法,构陷忠良,但决不指证杨怀古。现在杨怀古畏罪自尽前具已承认张德海全家被灭口、以及好汉申屠洪之死与他有关。你还有何话说?” 周天福哆哆嗦嗦说:“我是……杨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才听从于他。” 刑部尚书道:“也就是说,你贪脏之事,便是杨怀古指使于你的,是也不是?” 周天福犹豫了一下,说:“是。” 刑部尚书道:“杨怀古勾结富升钱庄,为后金做事,你知是不知?” 周天福摇头:“我不知!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将银子存进富升钱庄,我以为富升钱庄是沐……是杨怀古的。我并不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后金。” 刑部尚书说:“那么东瀛武士杀手对张家灭口你没有从中指点?” 周天福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张德海死了那天,有人传信给我,之后我才开始布局,好在张孝、王青前来巡视时可以给个交代。而他们也都是贪功贪财之人,我送了他们一人一万两银子,他们又图省事,之后一应事务我们就配合得很好了。” 张孝、王青现在都还没有拿回来,他们远在两广,这一段路途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但是杨怀古畏罪自尽前交代了这个大阴谋,他们也不过是小喽啰。 大理寺卿却有疑惑,问道:“你当初为何至死不肯吐露杨怀古才是你背后之人?” 周天福道:“杨怀古……对我有恩情。” 大理寺卿却不信,说:“什么样的恩情可以让你这般护着他?” 周天福道:“我……救命之恩。” 大理寺卿又问:“什么样的救命恩情,须得让你几十年不回乡?你老家在渭南县,离京都这么近,你为什么从不回乡祭祖?到底还有什么没有交代清楚?” 救命之恩与衣锦还乡祭祖根本就不冲突,大理寺卿当日也得皇上提醒此中有疑,他们也犹如醍醐灌顶。 周天福慌乱地摇头:“没有……没有……” 督察御史道:“你是不是在说谎?你也是后金的奸细!” 周天福努力辩解:“不是,我不是奸细,我只是贪墨……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天福慌乱的看着三司官员和在场旁听的人,圣颜他是不敢直视的。在听审各代表的鄙视和老百姓的唾弃时,忽然萧凯站了起来,指着周天福,嘴巴比脑子更快:“杨毅是你的儿子!” 萧凯见过周天福多次,上一回三司会审他也在场,他总觉得杨怀古、杨毅、周天福他们三人同场时很诡异,但说不上来是什么。 原来杨毅在气质气度甚至小动作上模仿杨怀古,给人君子朗朗、温厚敦实、如沐春风之感,但是他的眉眼却是像周天福,虽然脸形、嘴巴、肤色不像。萧凯曾好几次对上周天福那双眼睛,他总觉哪里不舒服,就是说不出来。 这时萧凯看到周天福和杨毅一前一后跪着,年纪不一样但那眉眼是一个轮廓。而没有杨怀古在场干扰,就没有让萧凯感觉杨毅也像杨怀古,自然越看他们越像,心底生出此念,也不及细想这有多荒唐。 若是别人定然不会在堂上这么突然叫起来,但萧凯长到现在这年岁,是阅历和胡闹成正比的,什么事都敢吼,也不怕吼错,嘴随意动,直接叫了出来。 杨毅却忽然惊叫:“不是!” 周天福却怔住了,那是本能的反应,落入了在场诸人眼中,在他再行否认时,却是迟了。 邢部尚书说:“周天福,杨家勾结外敌、罪犯谋逆,若是定罪,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本官问你,杨毅到底是谁的儿子?” 这时沐恩公夫人却喊了出来:“大人,毅儿确实是……是周天福的儿子!肯请大人开恩,放过我的孙儿孙女吧,他们还小,跟老爷的事无关!” 董氏说出这几十年的秘密,已然是泪流满面,周天福也嚎 分卷阅读323 分卷阅读32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24 陶大哭,看向董氏,而杨毅脸色惨白的瘫在地上。 堂上竟然爆发出这样的事来,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管是旁听的勋贵和官士代表,连百姓都顶着君威交头接耳。而旁边的勋贵百官不禁向萧凯投去“敬佩”的眼光,萧凯不禁有些为自己的“毒辣眼神”得意。 却说萧凯携聂夫人(或者说反过来)浪迹江湖游历二十年,当真什么没有见过。江湖民间也有冤事,二人常会行侠仗义,为民做主,十二年前也遇上过“借种”之荒唐事。 刑部尚书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 众衙役喊着“威武”,堂上诸人终于静了下来,刑部尚书接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杨毅喊道:“母亲!” 他不愿让父亲至死还背上这样让天下人嘲笑的名声,尽管他早在十六岁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他一直敬仰父亲,和周天福却没有什么感情。 董氏却看看自己的孙儿和孙女们,向儿子投去一双泪眼,杨毅双唇微颤终究转开了头。 董氏也似瞬间老了十岁,再不是那端庄美丽的沐恩公夫人。 董氏道:“我本是渭南县乡绅董孝的庶女,嫡母苛待我的姨娘至死,后来我也染上了恶疾,嫡母将我赶了出来,我父亲惧内,皆是不管的。当年,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天福救了我。我们两人日久生情,但是天福的父亲刚刚去逝一年还在守孝,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将我安置在山后的茅屋里。天福父亲死后,他一人独木难支,周家旁支族人逼迫他交出他祖父传下的四十亩良田,他死都不肯,结果被族中兄弟打得重伤。我那时偷偷去照顾他,他高烧不退,我只好跑县里去请大夫,可是我身子弱……又……有了身孕,结果昏倒在路上,是老爷路过渭南时救了我。” 不少人对董氏和周天福露出鄙夷之色,周天福是孝期与女子私通,而董氏算是无媒与男子苟合。 董氏对别人的眼光也不在意,继续说:“我醒来后,便求了老爷救天福。老爷可怜我们命苦,村里实在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不但救了我俩性命,还收留了我们。老爷却是比我们还要命苦,他十二岁时就丧父,之后靠着勤免,小小年纪在内务府官吏中脱颖而出,受到当时的上锋所器重。那年,老爷的上锋爱才,有意将爱女下嫁,但老爷却不能娶她,因是老爷也是一片好意,不想拖累了人家。可是若是未婚不娶只怕上锋还道他嫌弃那位千金,扫了小姐的脸面,平白得罪上锋也不好。后来老爷让我与他假扮夫妻,称是早两年就私订了终身,我已怀孕,那上锋见我们如此也就作罢。” 众人不禁猎奇之色大兴,暗想:沐恩公那样人物,居然是身有隐疾的吗? 徒元义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终于忍不住问道:“杨氏也是你们所生?” 他说的“你们”是指董氏和周天福。众人心中不禁一跳,他们发现不得了的事了。在场人不禁对皇帝抱着深深的同情。大家才发现,这回皇帝原是要唤醒各阶层的家国忧患意识,对敌对渗透的奸细要时刻提防,才至这么多人来听审,结果却爆出这样的惊天秘密来。 董氏脸上带着凄然之色,说:“臣妇虽然身犯罪孽,一女嫁二夫,但是臣妇得以侍奉老爷是心甘情愿的。男女之间,难道除枕席之欢,便没有真心的爱慕了吗?我虽不贞,但自嫁于老爷后,老爷是真心待我好。我不过是一个人人欺辱的微芥的乡绅家的庶女,但老爷敬我重我,他是我心中的神。我真心爱他,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不为别的,只要能伴在他身边。我已是老爷的妻子,又怎么会再和天福……我自是对不住天福,但老爷也安排他当了官。她是我……抱养的,老爷只一子太过单薄,我也想养一个女儿……” 满场哗然,此时,徒元义的脸色只能用猪肝色来形容了。 董氏对杨氏虽有母女之情,但是绝对抵不上她对杨怀古的爱恋。她永远记得她被救起时睁开眼睛看到的如山水般清雅温文的男子。不管他能不能像别的男子一样给她肉体上的慰藉,他就成了她心中的朱砂。她是个出身低贱不贞也不忠的女子,可几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她。 徒元义不开口问,而三司官员也不敢追问杨氏之事。 董氏双目划下一颗颗泪来,凄然道:“上苍为何要错待老爷这样好的人?他本有大好年华,却是在十五岁那年,在平安州保护一批朝鲜运来的贡品,不慎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孩子。我知道老爷他当年的痛苦和怨恨,他才会在少年气盛时一步失足听信富升钱庄曹东家的蛊惑。可是他与我成婚后,我们共同抚养毅儿长大,得到了安宁。他已经后悔了,可是他们就是不放过他,老爷不怕死,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和毅儿,才会与他们周旋几十年。老爷也一直为难,他虽然为富升钱庄办了不少事,却也默默地帮助皇上。皇上少年时诸多艰难,也有人生的迷茫,老爷看到皇上的苦楚,就像他当年的感觉一样。富升钱庄的人怕老爷会心志动摇,就派了东瀛的武士来监视。那申屠洪来找老爷,自然也被他们的人知道了,张德海的事也瞒不住他们。他们杀人灭口,老爷也别无他法。” 董氏泪眼婆娑,看向周天福,说:“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周天福也老泪纵横,摇着头,说:“我不苦,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我早该死了,是我不好……” 虽然杨怀古夺走了他最爱的女人,但是周天福却一点也不恨他。杨怀古不但救了他们的命,还细心教养他的儿子长大,给了他最爱的女人和儿子最好的生活。他从前在乡间人人作贱,但是杨怀古提携他做了官,几十年来虽然难得见到牵挂之人,但知道他们都好就够了。 董氏道:“你对我的好,我也记得,但我给你生下了毅儿。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救了你的命。但老爷救了我的命,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没有还他……” 在场诸人也不禁感到悲伤,见那董氏虽已五十岁,但保养得好,仍有风姿,看其眉眼,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只怕当年杨怀古已不能人道,却是得了这样一位女子真心爱慕,心灵上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他不能有儿子,可她也生下了一个儿子,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董氏突然脸部一阵抽动,嘴角流下一丝黑血,泪眼朦胧,嘴角却带着微笑,像是想起了最甜蜜的时光。 “老爷,我来了……” “娘!”杨毅惨痛哭叫一声,扑到董氏身旁,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 周天福也扑了过去,悲痛叫道:“小娟儿……” 董氏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气息已绝,杨毅抱着她痛哭,而杨毅的一妻一妾一儿一女俱都膝行过 分卷阅读324 分卷阅读33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32 徒元义和邢岫烟一起陪坐在右首位置,老圣人一脸笑呵呵的,至于他眼瘸造成徒元义和杨氏的婚姻悲剧,他是还是没心没肺的。现在他的主业可是修《乾正大典》,可没有心思追究十几年前的事,在他看来一个女人而已。这是古代的现实,不是用现代的道德标准好评判的,杨氏可以博命,但是愚蠢和对至亲之人尚且自私狭隘的性子与她的荣华富贵地位严重不匹配,便成了原罪。 徒欣远远看着父皇和那贱人与皇祖父说笑,心底不是滋味,现在她再不是骄傲的嫡公主了,甚至她连没了娘的徒悦都不如,她是庶人杨氏所出。德妃已经病逝,就在北狩期间,之前一直停灵,徒元义回来一揽子的大事,也只是吩咐按四妃之礼安葬。 徒欣悄悄摸到徒晖身边,拉了他溜出大殿来,到了僻静之处。 徒晖问道:“皇姐最近……还好吧?” 徒欣道:“我不好,但我看晖弟还好得很。” 徒晖不能说没有受杨家的事、杨皇后的事影响,但是徒元义前两日还去过一回东五所,跟他说了两句话,让他好好读书。 他的身份与从前大不同,从嫡成庶,但还是皇长子。 徒晖也不禁落寞,说:“事已至此,又能如何?皇姐……也看开些。” 徒欣冷笑:“看开?我是不是要叫那贱人为母后?” 徒晖道:“皇姐,你不要口没遮拦。外……杨家的事与……与她无关,杨家定罪证据确凿,他们也全招认了。不管我们与杨家有多亲的关系,我们是徒氏子孙,这大周江山是我们的祖辈打下的,杨氏所谋之事,都在挖徒氏江山的根。我们身为徒氏的子孙,怎么能因为叛逆被清除之事也生恨?我们可以同情,但是春秋大义、大是大非上是绝对不能错的。” 这也是徒元义的意思,当日他与徒晖说的话,强调他是他的儿子,这才是第一位的。若不是这个放第一位,那么当杨家的人,叛国贼的后裔,尽管杨氏是抱养的,也是要受牵连的,那么充作官奴都是轻的。 徒欣怒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看到那贱人取代了我们母后!” 徒晖道:“你一个大周公主,口口声声贱人,你的公主教养礼仪呢?她是当上皇后,但是外祖家几十年前就与外族势力勾结,这是事实呀,跟她有什么关系?是她让杨家这么做的吗?我知母后可怜,但是母后自己便没有责任吗?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一个人在怨恨,但是你除了用这种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仇恨能干什么呢?书上说物必先腐而后虫生,杨家若是忠心耿耿,且就不说忠心耿耿,只要他们不勾结外族,阴谋颠覆我徒氏江山,杨家就不会有事。如果母……亲懂得怎么好好在后宫生存,有……有她的气度才华,父皇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徒欣怒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竟说出这种话来!你为了富贵,便不知母后的死活了吗?” 徒晖说:“我何时不管母……母亲的死活了?”他都给送饭和看门的太监一些好处,只求杨氏过得好一些。 徒欣说:“你竟然为那贱人说话!” 徒晖道:“皇姐,还要我提醒你多少遍,我们姓徒,我们是父皇的孩子!我们从小到大得到不一样的待遇都是因为我们是父皇的儿子!对母亲是要孝顺,但是对给我们一切的父皇便不用孝顺了吗?况且,除了孝道,还有忠义,父皇是君,我们是儿臣,对君便不用忠了吗?” 徒晖从小读的书对于忠孝自然是有排位的,加上徒元义和他说过话,他也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不然怎么活呢?日子再痛苦还是要过的。 徒欣哭道:“你知道母后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徒晖问道:“母……母亲她怎么了?” 徒欣道:“母后她吃不好,睡不好,穿着旧衣服,大冬天连热水都没有,还病了,她很想你。” 徒晖不禁心底一酸,忽说:“我们待会儿去求父皇,今天是大年初一,求他让母后也过个年,让我们去看她。” 徒欣冷笑:“父皇会同意吗?只怕你不提还好,一提更没机会见着母后。我知道,晖弟这是想另攀高枝了,你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徒晖道:“皇姐何必这么说?” 徒欣道:“那你敢跟我去见母后吗?” 徒晖到底还是关心生母的状况的,哪里能不应? 到了下午宴席散后,便与徒欣寻个空档偷偷前往静思宫。 徒元义午时正在寝殿哄下某孕妇午睡,就有赵贵来有事禀报,他轻手轻脚出了寝殿。 赵贵躬身道:“大皇子和大公主前去静思宫了。” 昨日徒欣去探望杨氏的事他也知道了,这后宫中少有他不知道的事,现在杨氏之事更是下头人人会想踩,告密博个出头是低下人的正常心理。 原本徒元义也理解孩子,但是欣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徒元义说:“看看杨氏会做什么,到是一五一十向朕禀报。” 徒元义厌恶杨氏,但是这段婚姻同样不是她做的主,而老圣人却是他的父亲,他也不能责怪他。可他自己又有什么错呢?他不是自己想娶的,也从来没有爱情承诺,这不是秀秀说的现代,能平等离婚,便是可以杨氏也未必欣然接受离婚。杨氏如此拎不清,他至今没有赐死她,已是极限。 却说徒欣和徒晖去见杨氏,守门的太监还是放他们进去了,当然一边收好处,一边又将他们卖了。 杨氏看到徒晖又一阵激动,然后再说起她的怨恨,反正是和昨天一样,灌输他,是邢岫烟害了她,害了杨氏一族,那是个贱人。 这些徒晖根本就不想听,不禁对杨氏温言相劝,说的也是劝徒欣的那翻话。 杨氏凄励地叫起来,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徒晖不禁蒙圈了,捂着颊,想起自己悲剧的亲情和爱情,也不禁泪流满面。 杨氏巴掌打下去,不禁惊呆了,徒欣也吓得噤若寒蝉。 杨氏慌了手脚,又想去碰徒晖的脸,徒晖避开了去,说:“母亲,虽说子不言母过,但是一个从来看不见自己过错的人,又怎么进步呢?你不进步,又怎么比得上别人呢?你若……比不上别人,你如何怨恨父皇不爱上你呢?” 杨氏戾声叫道:“你不是我儿子!我白白生养了你!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不孝子!” 说着,她一掌一掌地拍在徒晖的身上,徒晖跪于她身前,堪堪忍受住,还是徒欣被吓坏了,去拉杨氏,没有想到杨氏正当疯癫时刻,连这个女儿都被刮了一掌。 她发现时,又抱住女儿,说:“欣儿,你疼吗?母后没有看清楚,对不起,让母后瞧瞧……” 徒欣落下泪来,说:“母后,你不要打晖弟了,欣儿害怕……” 杨氏说:“好,母后不打了。” 分卷阅读332 分卷阅读33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33 杨氏又让双颊红肿,还有被指甲刮伤脸的徒晖站起来,说:“母后不求你有多孝顺,但是你身为人子,母亲的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徒晖惨笑,说:“我……我虽是母亲的儿子,但我姓徒,不姓杨。我会尽量让母亲好过一些,将来也会照顾皇姐,但是伤害父皇和徒氏江山的事,我是会不做的。” 杨氏凄厉地仰天大笑,徒晖抬头看了母亲一眼,他也知道母亲怕是疯了。 “孩儿不孝,叩别母亲!”说着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来,然后拉了徒欣要出屋去。 杨氏见徒欣要走连忙去拉,她紧紧拉住徒欣的手不放,抓红了她的手腕。徒欣吓坏了,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徒晖将皇姐拉出来,但是手背上也好几道血痕。 徒晖双夹颊红肿、徒欣也颊上有个巴掌印,手上还伤着,出了静思宫且不细述。 杨氏看到儿女走了凄声惨叫,然后在宫内哭了半天。徒晖不肯为她报仇,她越想越不甘心,只有自己才能报仇,但是她出不去静思宫,也近不了那贱人的身。 杨氏想起自己的一生,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深深的爱上他了,嫁给他那一天是她最幸福的日子。而他登基后,越来越卓尔不凡,犹如谪仙,她更加迷恋无法自拔。为什么,为什么不爱她,为什么要负她?她才是他的妻子呀! 她不会让那贱人得到好下场,她将化身厉鬼,夜夜折腾她,她要撕碎她的灵魂,将她抽筋扒皮磨碎了骨! 是夜,杨氏找不到红衣,在额间系了条红巾,于静思宫上吊。 第193章 霉催警幻 杨氏的死是正月初二时被太监秘密报到太极宫的。徒元义昨日听太监来报了她与一儿一女的谈话, 对于她教唆子女向邢岫烟所谓复仇恶心痛恨之极。他这时才发现也许他从前救活她成全了自己的人性, 却是最错误的事。 而他人生最耻辱的是,少年时不得不娶这么一个女人当正妻。圣旨赐婚, 君臣父子礼法孝道之下, 他不能反抗,父皇随意的一道所谓恩旨,而他们付出的代价却太大了。 也因此,徒元义在儿子们长大后都不热衷于给他们赐婚, 要他们去寻找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 不要害人害己。便是后来有人大龄未婚, 他心底急也不逼他们,因为他自己和邢岫烟年岁相差挺大的, 只发话给他们,在他们四十岁前, 他一定要见着孙子。 若是按宫规, 妃嫔上吊是大罪,家族都要获罪的,但是杨家已经倒了, 杨氏也就随便她怎么吊了。徒元义也觉正月初一杨氏上吊不吉利,怕有心人又是会说些“新人旧人”之类的酸话影响邢岫烟的心情, 又会影响正月十五元宵节时的封后大典和二月初一的帝后祭天大典。 徒元义令赵贵在后宫全面封琐消息, 秘密令人将杨氏火化, 一直到四月宫中才波澜不惊传出庶人杨氏死了。然后, 就随意将她的骨灰找了个山头安葬。这是后话。 却说杨氏虽然怨气满身, 但事实上除了这些被废的日子,她一辈子没有吃过大苦头。一上吊,那种被勒住脖子无法呼吸就令她受不了,当场就后悔了。没有想到死会是这样的极致痛苦,但那时已经太迟了,她在绳子上下不来了。 也因自己承受到上吊的痛苦,她觉得这些痛苦全是邢氏那贱人害她的。她已经疯魔了,不会去想是她自己要上吊的。但凡吃一点苦,哪怕是她自找的,她也记在邢岫烟头上。 带着通天的怨毒仇恨而死,死后她的鬼魂游荡,她想要接近太极宫去害死邢岫烟。但是那是王气之地,她不是承受徒氏香火的孝安皇后,而是庶人杨氏怨魂,被那王道正气给振飞天外。 杨氏怨灵暂失意识,游游荡荡来到一处无人所在,才恢复意识。但见那所在: 朱栏白石——残断;绿树清溪——枯涸。 此处飘渺萧索,但便如冷宫。杨氏心有感应一般又往前处去,见远处似有一处宫殿,看不真切,杨氏还道那便是人间京都皇宫,一念思及邢岫烟还好好活在人间,与她心爱之人日日水/乳/交融,得他千缠百宠、思慕疼爱,杨氏心中便如刀绞,痛恨嫉妒欲狂。 杨氏似有心灵感应,转过牌坊,往那宫殿进去,一见处处显残破之像,便觉不对,这并不是京都皇宫。 但见宫门地上有一块大匾断裂成两截,杨氏上前一看,虽然不是才女,但也认得那上头的字,道是:“孽海情天”。 又见破柱上歪着一副对朕,曰: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杨氏一见此匾此联,心中顿时有感伤怀,更想一见,便走进宫去,进入二层门内,自有配殿,处处皆有残破之匾,书有“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怨司”、“春感司”、“秋悲司”,其皆有相配之联。 这些匾额对联,杨氏看一处,泪一处,泪一处,恨一分。 忽辗转到了一处光鲜之地,此处与外边的荒凉不同,但见珠帘绣慕,画栋雕梁、鲜花铺地、异草芬芳。 杨氏心生情念,但想若是回到少年时,与徒元义相恋,能日日相伴住在此处,恩爱不尽,便好了。正自心旌神摇之际,那幻想中的女子的脸从她变成了邢岫烟,她心中一痛,恨意勃发。 忽听一声空渺仙音低叹:“痴儿,痴儿!” 但见前方步出一个蹁跹袅娜的女子,端的与人不同,便是那邢岫烟之绝色,也要稍逊此人一分。但见她身着华章仙袍,纤腰楚楚,回风舞雪,冰清玉润。 杨氏自来嫉妒女子年轻颜好,但此时竟未生妒恨,那女子满含包容之色看向她。 杨氏问道:“你是谁?这里是何处?” 那仙姑微笑道:“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 杨氏喃喃:“离恨天,灌愁海,女怨男痴……” 她竟是痴了。 这仙姑正是警幻仙姑。要说这警幻仙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数年前那日,时空之门裂开,那人间的时空之门正是在离恨天之旁。离恨天不过是灵河神仙界之外的小小修士警幻的道场。她居于此处,不过是想沾点灵河的灵气,也希望骗一骗灵河中刚刚修成道身的单纯仙子,谋夺其修为。 那些仙灵常年居于灵河,虽然巧取天地之秀,但是不通俗务世情,性子单纯到单蠢,警幻要下手是极容易的。 夺了他们的修为为己用,然后控制着他们为奴为婢,才强盛了她的灌愁海太虚幻境道场。 那一年她正得意于既将得到“绛珠仙子”的功力,她居此地利,引了她来。她司人间风情月债,以此得道,绛 分卷阅读333 分卷阅读33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34 珠仙子喝了她的灌愁海水下凡,只要她于人间因男女之情而伤筋耗神,动情伤心,所泄之功力全都被她所吸收。 绛珠仙子天生仙灵,原来是有一番缘由的。南极真君座下大弟子白鹤仙君奉师命送三千年仙草去天界为王母贺寿,却因在灵河畔歇息,不小心被灵河水冲走仙草。 当初那仙草未全开灵识,但是它在南极真君道场神霄玉清府三千年——没有这年份也不好意思送王母,而且那可是十二金仙之首的道场! 仙草三千年积厚不化形,实因她是草木之胎,而越不轻易脱下草木之胎,越是说明它不是凡物。 它对王母这种坐拥蟠桃园的大神是可有可无,不过是南极真君的心意。 灵河是绛珠仙草的机缘,也是她的劫数。 但凡成就仙道,必经重重劫数,而警幻就是她劫数的关键人物,另一个便是赤瑕宫的神瑛侍者了。 若按南极真君和灵虚真人的共同师门阐教元始天尊来排,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倒算得上师兄妹。 绛珠仙草托居灵河畔,吸取灵河之精后,意识渐渐清醒,此时神瑛侍者也被它所吸引。 他觉它袅娜风流,身有玉清之气,与灵河畔旁的草木不同,便日日以甘露浇灌。 神瑛侍者虽是好心,但是也是个痴儿,竟是不知道生长在灵河畔最不缺的就是水。 况且,要求得功力突破,最要紧的是一个纯字。绛珠草千年间才将自己在南极真君那积厚三千年的灵气,与对她有恩缘的灵河给予她的精华融合,修成她独特的功力。 那甘露精华于她没有什么用处,只是每天被浇得一头。 绛珠仙草有灵识却不能说话,原是讨厌他多事,但也觉得他是好心。且她独居灵河,无人为伴,常常见到他,也就觉得他更像一个亲人,之后也就不吐嘈他多事做无用功了。 这一切却都远远地被警幻看在眼里,她只是阶位不到,不得接近灵河,不然早趁绛珠草刚刚欲化道身时就她夺来化用了。 她也想勾勾神瑛侍者,玉清正宗弟子的元阳于她也有大用,但是那是个蠢人,皆是瞧不见的。 后来不知何故神瑛侍者要下凡历劫了,还来看过一回仙草,警幻也生出一番谋算。 没有想到他一走,绛珠仙草就脱去草木之胎化成一个让警幻嫉妒的绝美女仙。 警幻将她骗进离灌愁海中,又欲谋行那些夺修为之事。 其余被警幻夺了功力而控制住的仙子具是不敢提醒绛珠仙子,只能看她喝下灌愁海水,原本单纯的女仙,心中便郁结一股缠绵之意。 而警幻又提起神瑛侍者下凡的事,原本绛珠仙子只觉得那是一个像亲人一样的傻子,喝下灌愁海水后,便生相思之意。 她也因此下界去报恩了,却不知她原是误信警幻之言,欲报神瑛侍者之“恩”,竟是遇到了命中贵人,得以去真正地报恩了。 那“南极长生大帝”的大弟子白鹤仙君何等功力,为西王母送药何至于须半途到灵河畔歇息? 实是心中不忍伤了那看守了三千年的风流可爱的绛珠仙草之命,盼它生出完全的灵识,得机缘修成正果,特寻了有利于草木生长吸收精华的灵河畔,而放她求生。 但是遗失王母寿礼于师门也是大罪,因而被贬下界历劫,而绛珠仙子一遇上他,岂不要报那千年前的活命之恩? 话说回警幻仙子,本来警幻仙子不过是这个时空以情怨之气修得低阶“人仙”的小仙,不过学会在这个时里寻个漏洞掠夺机缘好处。 “人仙”只是普通修士悟得一个旁门左道的小道而成仙,甚至还不如“地仙”。 “地仙”之上才是“神仙”。“神仙”又有:凡仙、天仙、金仙、大罗金仙、玄仙、仙君、仙尊、仙帝。 修士得道的机缘是不公平的,这真的要看脚根原胎和师门。警幻从前不过是修采补之术的女修真者,惹了一身情孽,反而她误得小道了。 警幻除了风情月债男痴女怨之事之外,知道的人间事不多,但是神瑛侍者(属于神仙)是时刻追踪的。 于是,有了一番大手笔的安排,想借此次之后,夺神瑛侍者的元阳,夺绛珠仙子为首的灵河畔的仙娥(都是刚化形不久就天真被骗的神仙,属仙界纯正脚根)的功力。 借此良机只怕能一步从参悟小道而飞升成的“人仙”,以功力突破为由升为“地仙”,甚至“神仙”。 警幻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本来收二妖为自己跑腿,好让他们分去其中的因果恶业,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她自己不触犯天道,只要摘桃子就行了。想想,每天都要笑醒。 没有想到那时时空撕裂,异界罡气波动冲击,让她位于灌愁海中的小道场引发了十二级的地震。从前她布置的禁制、用怨气练的控制折磨那些天真被骗的小仙的法宝都一时之间失灵了。 她原是在灵气山洞内练功入定,那地震发生,洞府突然轰塌,她被巨石来回轮击得骨头寸断,重伤残疾。 并且,那灵洞的入口都被堵了。她如果是凡人,早就死了。 好在万物有一线生机,那洞里原本栽着一株小灵脉所供养的碧莲。 警幻拖着残躯,以那株碧莲的莲子和藕为食续下命来。 她法力均毁,花了三年时间,才扒开了那洞门,断腿未愈,所以是狼狈爬出来的。 等她爬出来时,太虚幻境早就是残坦废虚了,因为禁制阵法和法宝失灵,那些小仙们早就跑得一个不剩了。 看着那一切,警幻只觉悲从中来,胸中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她身上的灵力连护住心脉、治疗残躯尚且拮据,更无能力去外面骗小仙来灌愁海水了,失掉的人更是没精力寻,便是那一僧一道她也无力联系。 如此,她便一人在这居住,到底是有女儿心的,治伤之余,将所居方寸之地又布置得像模像样了,这也不用法力。 却说杨氏怨恨之强,也正暗合她所参悟的小道。她因缘际会飘到太虚幻境,也是天道留警幻一线生机。 警幻见到杨氏,就像见到大宝贝,她的怨气将有助于她恢复功力,但她面上仍装作是高人,是不沾烟火之气的仙女。 杨氏痴喃几句,警幻便温和一笑,说:“你来此处与我做伴也好,便是有什么仇怨难处,皆可告知于我,我为你做主。” 杨氏听了这句,像是见到知己,比之亲母还知心多了,于是落下泪来,心中想起邢岫烟,恨得发狂。 杨氏听说她是仙子,应当能帮助她接近邢岫烟,报得那不共戴天之仇,心生希望,便一见就生了依赖。 警幻迎了她进屋,以灌愁海水冲了茶给她,徐徐引导她说出情怨,只会从中再挑拔,加深她的怨恨。 一听她 分卷阅读334 分卷阅读34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41 花自芳哎哟一声,道:“妹妹说的什么话来?你我这等人,若不是这个机缘,一辈子也是见不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今日能见圣颜,可是莫大的福气了!” 华珍珠胸口一闷,说:“我们这等人又怎么了?没偷没抢的,谁说我们就得去捧人了?” 花自芳不禁叹气,说:“你这性子也太左了,这里好在没有旁人,否则被人听了去,我看环三爷会不会说你!” 华珍珠不禁五味陈杂,心底又愿天道不公,为何要将她生在花家这样的贫寒人家,哥哥没有大本事。不然同样是穿越女,辛秀妍是皇后命,而她就是奴才命了? 她自己跟自己发了一通脾气,但还是出了铺子前往大街,但见百姓人潮涌动,九城兵马司官兵和京兆府衙役在街头维护秩序。 华珍珠混在百姓中间,一些百姓还在谈论帝后,说皇上如何如何圣明,皇后如何如何贤明,又有皇后去年斩双妖的传说。 如此,皇帝变成了紫微星下凡,而皇后是九天玄女下凡了。 华珍珠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但见街道中间又有数名锦衣卫骑马来探,保障安全,来回几次,不久方听鼓乐声大阵。 华珍珠就见这些愚昧的古人哗哗下跪了,她也只好半蹲着,听着别人口诵:“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锦衣卫开道,龙旌凤旗招展,一列列礼部鼓乐队吹奏,再是司礼太监举着雉羽宫扇、销金提炉,焚着御香,是龙凤双伞并行,执事太监捧着香巾、绣帕、漱盂、拂尘。之后是锦衣卫护着一驾华美的金顶雕龙刻凤的金顶銮舆大马车,由八匹骏马牵动,绣帘掀起,帝后同坐于中间。皇帝穿着皮弁服,而皇后穿着钗钿礼衣,朝百姓微笑。 有礼官传令百姓起身,这时华珍珠才忍不住朝那驾她现在所在的阶层很难想象的御驾大马车。什么英女王的四轮马车,若论捣鼓排场的事,中国人真是祖宗。 绣帘收起来,百姓们依稀就能见到华服锦衣的帝后,年轻而神采奕奕的绝世姿容是远远匆匆一瞥,被不少百姓看到了的。 贾环没有和华珍珠说过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一个男人是不愿意提起自己前任的女友嫁了个丈夫比他强得多的。是以华珍珠心底不是没有想过辛秀妍要侍奉猪头一样的皇帝的才得富贵。 但远远一瞥,但觉皇帝姿容绝俗,决非猪头,华珍珠整个人都有一种挫败感。 老天为什么总是偏心辛秀妍? 第196章 皇后之见 当晚贾环却是回到他给花家置办的一个三进院子里, 至于钱财却是当年抄奴才的家去填上借银的差额后的分成。花家都卖过女儿为婢了,此时让女儿跟了环三爷这样的贵人,他们哪里不乐意的?贾环偶尔晚上不回贾府东院, 自有理由搪塞, 其实他是住在华珍珠这里。 贾环和花家人打过招呼后回到袭人的独立小院, 贾环倒也卖了两个小丫头服侍华珍珠,这时小丫头们打来热水服侍着贾环洗漱了,贾环就上了炕去。 但见华珍珠在灯下做着针钱, 理都不理他,他是比较了解她的,知她不愉。 贾环道:“这又是怎么了?” 华珍珠顿了顿, 忽说:“辛秀妍,她很得皇帝的宠?” 贾环别开头, 微微顿了顿, 才说:“这不是废话吗?不得皇上喜爱, 会立她为后吗?” 华珍珠重重放下手中的活,说:“这凭什么?一样的穿越者, 她就命好, 我就这般命苦?” 贾环不禁叹了口气,暗自摇头, 掀了棉被就要在炕上躺下睡觉, 华珍珠不乐意, 去拉他, 道:“你什么意思?” 贾环恼恨:“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服邢皇后, 没完没了,那你怎么没本事当皇后去?” 华珍珠抓了他不放,道:“她命好,一穿来成了邢岫烟,我却是变成了袭人。” 贾环道:“她比你好了多少?你没读过《红楼梦》吗?邢家是贫寒人家,毫无根基,比你家好多少?” 华珍珠恨道:“但她是平民,袭人是奴才,这不公平!” 贾环凉凉道:“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公平?当年我帮你偷了她的案子,对她公平吗?她跟你一样怨世道不公平了吗?” 华珍珠尖声道:“你怎么知道她便没有怨过?她就是圣人,我是凡人,又怎么样呀?” 贾环反问:“你都说她是圣人,你是凡人了,那么你还来不服现在的局面干什么?” 华珍珠不禁哑然,但心中却更难受,道:“哼,男人就是贱,拥有时不珍惜,失去时就成了朱砂痣了。你也不想想那人是皇帝,辛秀妍早把你扔到哪疙瘩里去了。” 贾环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怒道:“你有完没完?” 华珍珠嘶吼道:“没完!怎么样!?”谁能明白她的心受到的煎熬? “你这人从来不长进,也罢。”贾环也不想惊动花家其他人,他叹道,“你若不爱跟我当妾,你想嫁谁就去嫁谁吧,我不拦你。生意上的事,有利益可图就合作,我是讲理的人。” 华珍珠这才清醒这不是现代,她这种出身和破身的“古代剩女”,别说贾环这种少年进士了,便是给寻常商户作妾,男人都要嫌上三分。而别的男人不知她的底细,没有这情份在,哪又容得她放肆? 华珍珠因此态度稍稍软化,不再发作,便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我没长进?” 贾环淡淡道:“你的眼里除了内宅女人间的互相嫉妒,还剩下什么?当年我跟你在一起,我帮你三年,你在业内能独挡一面了吗?但辛秀妍我只粗略指点,她就能将案子担起来了。” 华珍珠嘶声道:“是,我没有她有天赋?行了吗?” 贾环摇了摇头,说:“你最缺的真不是天赋,而是成功者的心。每一个成功者最难的不是战胜别的事,而是自己的心。成功者最在意的是自己要努力达成什么目标,而不是别人都‘不公平地走向成功了’。辛秀妍当年放弃向我们报复,是因为她更在意自己的人生,在意自己要做什么人,而不是我们做了什么。反观你现在这么嫉妒她,那么你想过你自己最要完成什么吗?或者成为我的正妻是你想做的,但是你觉得你达到什么条件值得我娶你?也许我曾经喜欢过你,但是我们经历的都太多了,我也不是那种为了女人冒天下之大不讳的男人,而你又真的爱过我吗?英雄要战胜寂寞的摧残而奋斗不息,而不是当寂寞侵袭时像你这样恨现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我前生出身贫寒农家,一个星期想吃顿肉都难,但我还是要准备在高考的战场上对决条件比我好一万倍却同样努力的人。那时我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恨那些条件比我好的高考竞争者,自己的功课已经够 分卷阅读341 分卷阅读34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42 累了。今生我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生在贾府这样的地方,我同样要耐得住寂寞去读那些在现代人看来落后的四书五经和八股。耐过了寂寞,所以当初我在业界闯出名气,总经理都要给我几分颜面;耐过了寂寞,所以现在我是少年进士贾环,不是任人作贱的小冻猫子。” 华珍珠不禁怔住,却仍不服气,说:“那辛秀妍她又耐过什么寂寞了?她不过是接手的身份比我好罢了,我要是成为邢岫烟,我也可以当皇后。” 贾环脸露讥嘲,说:“你看,我跟你说的这么明白,你的思维还是停留在这里。” 华珍珠说:“哼,你现在再肖想你的老情人,你也不配,你也不要说我!” 贾环深吸了口气,也不禁轻笑一声,说:“夏虫不可语冰,这些年你都白活了不成?” 华珍珠道:“我夏虫不可语冰,你有本事去和辛秀妍说呀,也不知人家会不会理你这种负心薄幸的男人。” 贾环呵呵,说:“你还别说,若是有共同利益,她照样会和我说话。” 华珍珠哧了一声说:“就没有见过这么软弱包子的女人,对上一个负心人都不敢动手虐。” 贾环笑道:“她若要动我,你以为你得好?辛秀妍若是软弱包子,她能当皇后?你以为皇后之位是充话费送的?满朝文武齐齐肯请皇上立她为后,那些大臣脑子都被驴踢了,还是满朝文武都爱上了她?你眼中的女性强者,就是将你我这样的关系的人打落尘埃?” 华珍珠不禁说不出话来,这回她真的是怨恨交加,其实早前她境遇最差时也曾后悔当年背弃朋友,踩了朋友上位。可现在与贾环的合作令生活趋于稳定,下半辈子总算有个着落,见着邢岫烟封后她反而控制不住怨恨这世道的不公。 贾环前生能成为业界精英,今生四书五经读多了,又在官场往来这么些时候,经历不一样,他的认知当然和华珍珠不一样。 …… 邢岫烟怀孕之后,也是一直和徒元义同卧,但是徒元义身为正常的壮年男子,且不能说不好女色,是以也苦不堪言。 邢岫烟手抚着现在微微耸起的小腹浅浅入睡,在他辗转反侧中又醒来。 邢岫烟因道:“明日要大朝,你还不睡?” 徒元义转过身背对着她,说:“你先睡吧,我快睡着了。” 邢岫烟转头看他的背影,暗自微有不快,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最近她胖了,腰身明显粗起来,脸也圆润了许多。 难不成他是对着她嫌弃起来了?孕妇敏感,情绪说来就来,竟是落下泪来。 徒元义尚未睡着,以他的功力哪里能发现不了的? 他翻过身来,忙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邢岫烟哭道:“我成大肥婆了……” 徒元义忙哄道:“秀秀只是比从前胖了一点,还是可爱得紧,怎么会是大肥婆?” 邢岫烟说:“果然如此!” 徒元义说:“果然什么呀?” “果然我胖了,你具是在心里计算着,如今你都不想看我一眼,以后你更是要嫌了……曾经海誓山盟,‘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奈何‘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痴情女子负心汉……’” 徒元义大汗,说:“你别说风就是雨的呀,哪里又有‘红颜老’了?朕何时成负心汉了?” 邢岫烟哇一声,控诉:“你说我胖……” 徒元义睁眼说瞎话:“秀秀都瘦成闪电了,哪有胖?” “有那么大一道闪电吗?你的良心有没有呀,我肚子里的铁柱是谁种呀?我们娘俩苦命呀!” 虽然她有起过生“徒圆圆”,但是到底是想给徒元义生个儿子的,因为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嫡子。 徒元义坐在她旁边,摸了摸鼻子,却是不语,就看她这无理取闹的哭能到什么时候。 果然没有见他来哄,邢岫烟闹得不久就停了,委屈地看着他。她自怀孕后就成了“邢三岁”,平日一点脾气和情绪都要“徒妈妈”好好哄的,他不哄她不习惯。 “哭完了?” 邢岫烟咬着樱唇,摸着肚子说:“铁柱,你瞧瞧这就是你狠心的父皇。独/裁霸道、花心风流,你娘好可怜……” 徒元义抱胸睨着她,说:“你天天就教儿子这些?” 邢岫烟扁了嘴巴委屈着,他笑着拉了人起来,上下前后打量,忽为难地说:“朕瞧你确是发福了嘛,你还得朕说假话来着,朕是实诚人。” “哇……” 徒元义却呵呵直笑,说:“那个女人跟你这样闹腾的?还哭,会哭了不起了?” 邢岫烟就要翻身爬下龙床,叫道:“我要回娘家……” “靠走?”徒元义挑眉。 她又扑上去打皇帝,徒元义给她打了两下,就抓住她的手腕了,就看着她笑,一副“现在看你怎么打我”的样子。 邢岫烟哪里会束手就擒,哎哟一声,说是肚子痛,果然他松开手,她的不慈不悲千叶手又往她身上招呼去。 徒元义将人压下,覆上唇去,双唇交缠,他辗转亲吻,时而强势时而温存,她渐渐使不出力来。 他强势地吻了许久,才离唇,但觉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盈盈波动,徒元义叹道:“皇后呀,不跟朕闹了,好好睡觉,乖。” 邢岫烟被他吻得情动,自怀孕以来两人也久未有鱼水之欢,她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哎,秀秀,别……” “别什么?” “朕……不行……” “你不行?你这叫不行?” “伤着你和孩子。” “快四个月了,小心些就好。” “你说真的?” “不能太折腾。”现代医学说,怀孕前三月和后三月不能同房,剩下的时期可以,这是常识。 徒元义久旱逢甘霖,便是不能如从前放纵也好过饿着。不能当刘德华,可以当欧阳震华,不过,他们一定不想背这祸。 …… 翌日起来,邢岫烟在几大宫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然后梳妆,穿上居家衣服,正值怀孕时期,自然不会珠翠满头。 青璇照顾皇后娘娘的脖子,给她打了辫子,只有几颗大南珠编在发中,看看主子今天容光焕发,不禁笑道:“娘娘怀着小皇子,奴婢瞧着反而越发美丽了。” 邢岫烟看看水银玻璃镜中的模样,说:“都胖了一圈了,你也能说瞎话。” 青璇笑道:“娘娘原先到底偏于瘦弱,如今不是刚好?”其实十五六岁的女子还是太过稚嫩,十七八岁正走向全面长开。而邢岫烟恰好怀了身孕,陡然间她身上的稚嫩气质被母性所替代,总有微妙不同。 邢岫烟笑道:“还说我瘦呢,那么你长了个水蛇腰,怎么紫玥她们人人艳羡呢?” 紫 分卷阅读342 分卷阅读34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43 玥从外间进来,原来是厨房已送来早餐了,听了这话,笑道:“娘娘真是慧眼,一眼就瞧出她是个水蛇精。” 青璇道:“没有你这么以大欺小的!” 邢岫烟笑了笑,说:“也别说以大欺小了,你们是都大了,咱们进宫都快两年了。你们这么大的姑娘,合该嫁人了。” 紫玥嗔道:“娘娘这是各打三大板呀,好好的说什么嫁人,奴婢是要一辈子跟着娘娘的。” 邢岫烟一边在她们的搀扶下也了寝殿,往甘露殿行去,一边还说:“那可造孽了,多少汉子取不上媳妇,如花女儿全都被拘在我身边空耗,人们背后不得咒我?我自个儿不怕,也得为肚子里的这个积些德。” 二婢羞涩不已,而跟在身后近一年提拔上来的小宫女们却是羡慕,她们长大些,将来也有皇后娘娘做主,该是多好呀。 邢岫烟用了早膳,一碗燕窝粥,一个鸡蛋,一个苹果,又有几色可口素菜。她是江南人,不爱太过油腥之物。 正用了早膳,听太监来报,说是承恩公夫人进宫来了。今日正是二月初六,离祭天巡街不过五天,这日天气暖,邢李氏就递了牌子进宫来探望。 听说只有邢李氏和羽奴,邢岫烟就召了人进她平日坐卧读书的内屋,又令紫玥招呼随行来的云嬷嬷、雪莲等人去她们屋子说话。 礼节参拜后,赐了座,母女俩才说起话来。 邢岫烟听她说起了李家来人的事,不禁诧异,不禁暗想: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原本都十几年前闹翻不往来的亲戚,现在都冒出来了,可别弄成贾府那样不像话。奴才或奴才的奴才都尾大不掉。 邢岫烟有前任的记忆,但是前任对于李家舅舅和舅母都印象模糊,只还记得外公去逝时,前任是止不住哭,另一个就是大表哥李廷轩还有点印象。 邢岫烟问道:“他们现在何以为生?” 邢李氏道:“从前不过是管着那三十来亩地,农活不忙时,宋氏也会做点绣活。” 古代的经济不是可以用现代来横量的,三十来亩地在现代尚不算多,在古代产出自然不比现代,没有别的傍身,要靠收租养活一家这么多口,还要纳人头税,也就糊口。李秀才已逝,李家没有了免人头税和免三十亩田赋的待遇。 邢岫烟暗暗苦笑,说:“李家两子可会读书?” 邢李氏道:“廷轩也就粗通文墨,廷朗倒是从小送他去读书。” “李廷朗也是有二十三岁了吧,如今是何功名了?” 邢李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来他们也问过,李廷朗是家中的花销中心,李家大部分钱都用在他身上,但是读了二十年的书,竟是个童生都没有考出来。李秀才当年虽中不了举人,可他却是十七岁就考过童生了。 听了邢李氏委婉阐述,邢岫烟呵呵,说:“依我看,男人以读书为名,二十几岁还要别人供养的都没有什么大出息。小时父母养,现在妻子养,将来真考上进士,也是一点经世致用的才华都没有的。自己成年还不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指望他有朝一日当官对天下百姓负责吗?真爱读书或有天赋读书的,一边谋了生计也能想方设法读出本事来。” 邢李氏不禁臊得慌,原来邢忠也让谭谦闲时见过李廷朗试探一二,谭谦也委婉的表示李廷朗其实书读得并不好。 邢岫烟说话可就刻薄多了,也是她在现代也看多了啃老族,对于古代这种啃老啃妻的读书人最看不上。便是将来真会发达,现在也有折服人的地方吧,若是没有,那就差不多是这样了。 邢岫烟说:“李家的事邢家不要陷太深,对得住外公就行了,他们李家的家事却是与邢家无关。虽不能马上打发人回乡落了他人口舌,但是也别让人住府里,像宋氏这类妇人,得了初一,盼着十五,到时一盘子烂账,母亲你也算不清楚。” 邢李氏自来没有大主意,她也问过苏馥儿,但是苏馥儿到底是义女,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李家到底是邢李氏这边的亲戚。 好在邢李氏自邢岫烟十岁就多有听她的意见,更别说现在她是皇后娘娘了。 邢李氏道:“那我是将人打发去庄子吗?” 邢岫烟道:“不管是打发庄子里去,还是另安置别处住着。总之,母亲心底要清楚,宋氏和你没有什么情份,别让人说几句软话你就投降了。往后少见宋氏,以免着了道。但是你可以见李廷轩,将该照顾的一点好处给他这房。到时候,呵呵,李廷轩的媳妇自然在李家权大,宋氏和姚氏的眼光全在她身上,婆媳妯娌是冤家,李家婆媳妯娌不和,宋氏只想到你面前争宠,争不过最嫉恨的也是李家长房,却不能说我们邢家对李家无情无义。这也就不算不念外公的旧情,邢家既得了有情有义的名声,且又不让宋氏得意,也算报了当年她欺辱母亲之仇。” 邢岫烟听了邢李氏的诉说,听这李廷轩个性有些木讷,也担着家计,这人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坏主意,至少比对着宋氏和装读书人啃老的李廷朗舒服。 邢李氏不禁愕然,说:“这……这能行吗?” 邢岫烟笑道:“大约吧,我又不是神仙,不能事事料准先机。” 邢李氏道:“娘娘考虑的总比我周到些。” 邢岫烟叹:“治家不是容易的,便如杨家从前如何风光,现在风流云散;再如姑母的贾家,从前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人家,其实若无贾琏还得用,又是如何光景?父亲母亲也该居安思危呀,从前我说过的话还是一样。” 邢李氏知道是当初她对家中不可纵奴犯事的事,她忙应承着,邢岫烟感叹着,却见羽奴冲她露着无齿笑容,不禁感到好笑,骂道:“马屁精!” 说着接过来捏着他胖胖的脸蛋儿,忽听人来报说是和德公主与和孝公主过来请安。 邢岫烟当了皇后,执掌凤印,却因有孕没有大精力直接管理后宫的方方面面,便想了个法子,让两位长公主跟着有经验的吴惠妃学习。两位公主此时是十四五岁,便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千金也正值学管家之时。 这是以两位公主,或者说她们背后的两宫太后制衡吴惠妃,而她先稳坐钓鱼台,一切待生下孩子再说。此法当真不错,吴惠妃也做不得妖,后宫各司各局都实现了平稳。 两位公主进屋来,邢李氏也站起身来,公主请过了安,邢李氏也朝两人伏身。 和德公主笑道:“夫人快别多礼了,也没外人。” 邢李氏道:“君臣有别,礼数不可废。” 邢岫烟笑道:“且都坐下吧,客气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依言入座,邢岫烟因问后宫诸事,两位公主依言而答,便是和孝公主有刘太后当枪/手,也能答上一些,邢岫烟暗暗满意。 和 分卷阅读343 分卷阅读35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53 或赏钱,便是普通的士卒都有十两银子的封赏,如萧景云都实职官升两级成了从三品官。贾琏之前就是破格提拔,实职官不提升,徒元义却重封贾赦为一等将军,并且册封贾琏为爵位世子,将来准其不降袭爵。 不过话说回来,贾琏一回府得知贾府在他不在时又闹出大事来,贾元春已死,探春去了牟尼院,不禁目瞪口呆。 靠着儿子爵复原位的贾赦自然心底得意起来,但是仍然如一个老小孩一样,叫了休假在家的贾琏到身边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告着贾政的状,其中也有暗示告贾母的状的。他却不想想他自己动手能力为零,贾琏虽然有才干,但是辈份可是又低了一些,还能给他撑腰不成? 贾赦倒是不指望贾琏成为宅斗中的战斗机,只不过他就是要带着贾琏去东院贾政那炫耀自己儿子能干官位比他八品的高多了,贾政就找了救命稻草贾环来证明自己的儿子也不差。然后,贾赦就说贾琏圣眷在身,人脉广,贾政就气势弱了许多。贾赦又说起自己女儿迎春嫁入侯门,他就快当外祖父了,贾政就没法比了,他两个女儿是何下场啊。 贾琏无奈,贾赦却终于舒坦一些了。 萧景云和几个表哥、随从自然也回到了家,见到父母长辈拜见之后,聂夫人牵了黛玉到他跟前,萧景云激动不已,一把抓了她的手,说:“为夫不在京里,劳累娘子了!” 聂夫人笑道:“可小心点呀!” 萧景云还一头雾水,黛玉红了俏脸,低下了头,原来二月份时她被诊出怀了身孕,是府中的大熊猫。 萧景云再打量妻子,发现她小腹微微隆起,到现在是有近四个月了。萧景云欣喜若狂,携了妻子回自己院子,话相思之意。 …… 却说此时的邢岫烟已然有近七个月身孕,肚子胀得跟皮球似的,便是她身体健康,居然夜晚有时也会抽筋。 这日徒元义休沐日,陪着她请脉,李太医把了左右把右手,虽然两个月前就感到有异样,但是不敢确定的事,是不敢和皇帝皇后说的。 徒元义看李太医表情凝重,还以为有所不妥,不由追问。 李太医却道:“恭喜圣人,皇后娘娘怀的只怕是双胎。” 徒元义不禁一愣,复又如招财猫一样笑了起来,说:“太好了!李太医你一定要好好为皇后调理身子,好让皇后顺利诞下龙嗣!朕一定重重有赏!” 李太医道:“此乃微臣份内之事!” 凛退太医后,邢岫烟还在蒙圈当中,她虽然母性爆发,但是双胎是什么感觉,就是生产是一胎的两倍难。本来就觉得生孩子很恐怖的她此时更生忧郁。 徒元义扶着她的肩膀,容光焕发,说:“秀秀,听到了吗?你要给朕一下子生两个孩子呀!” 邢岫烟看着他,说:“两个呀,怎么生?” 徒元义说:“放心吧,一切有朕在。” 邢岫烟反问:“你能替我生?” 徒元义咳了一声,说:“朕会陪着你的。” 邢岫烟却仍是压力山大,除了生两个的艰难任务之外,若是两个魔星生出来,她顾得过来吗? 这边皇后娘娘还有两三月就要生产,邢家却刚搬入气派的新承恩公府的。邢李氏并几个得力嬷嬷着手为皇后寻找奶娘,此事也不是机秘,宋氏得闻消息,就来求见。 邢李氏素来少见宋氏,只打发了一句话,便让她回邢家给李家人安排的四进院子了。 宋氏见不到邢李氏,心中郁闷,却是在大儿子从庄子回来时,招了他过来,要求他明日不要去上差,携张氏与她一道去见姑姑。 邢家送了一个京郊百亩田的庄子给李廷轩名下,但是李廷朗却什么都没有。邢家发了话,不得买卖转让,只传嫡长孙,无嫡长孙则收回,这让宋氏对着大房儿子有一腔嫉恨,却是不得不傍着长子。 宋氏带着长子过来,邢李氏却是见了,原来宋氏打着主意,她的二儿媳姚氏下月就要生产了,想要进宫当皇子奶娘。 邢李氏听了她的好话说尽表忠心,淡淡说:“当上皇子奶娘就可获得荣华富贵了是吗?将来是不是能得个官,你也封个诰命?姚氏要生个儿子女儿,将来是不是要配个皇子公主亲上加亲?” 宋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嫂子我可不敢这么想,一切都要看将来的造化。” 邢李氏不理她,只对李廷轩说:“轩儿,下回你和你母亲一起来,我是不见的,带了你母亲走吧。” 宋氏道:“妹妹,你不能这么无情啊,廷朗也是你侄儿呀,你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邢李氏道:“他们都不是我儿子,我偏心从小养在我身边的侄儿,是人之常情,到哪谁也不能说我一句不是。” 说着,就让人送客。 宋氏不甘心地出了邢府,又背后大骂,张氏劝了一句,宋氏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李廷轩这才帮媳妇,但宋氏就大叫他不孝。 李廷轩道:“嫣娘如何不孝了?你辱骂姑母,姑母是承恩公夫人,被人听见,母亲可是会获大罪。” 宋氏狠厉道:“你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有国公夫人给你撑腰,就能忤逆我了?” 李廷轩道:“母亲,一家子好好过日子,我们也不会不奉养您,你这又何必呢?” 宋氏说:“那么你弟弟怎么办?” 李廷轩道:“既然他今生基本上高中无望,不必拘于科考一道,浪费时光。他若愿跟着我管理田庄,每年田庄所出,我愿分一半给他,过得几年,他自己也能置产几亩田,下半生也是有个着落了。” 宋氏几个嘴巴子打过去,骂道:“你敢诅咒你弟弟,你这个逆子!” 宋氏恨上心来,对李廷轩拳打脚踢。” 李廷轩回家后就是鼻青脸肿的样子,李修齐虽然曾经还会听信宋氏的话。但是短视之人也有个好处,他知道显赫的亲妹子只待长子有些放不下的情分,所以他尚且要表现出对长子比对次子更疼爱。李修齐得知是宋氏打的之后,李修齐发怒,将宋氏一阵臭骂,说是她再敢闹,就要休了她,宋氏这才心惊。 李家形成一物降一物的局面,邢家总算得了相对清静,且不细述。 却说因为诊出是个双胎,多半还是男胎,徒元义又要给另一个孩子想名字。 邢岫烟觉得是刷新三观,徒元义说另一个孩子要叫徒昀,字卫邦,号东升。 邢岫烟十分嫌弃,说:“你要是读书少,不如我来想。” 徒元义却说:“谁说朕读书少了?这意喻多好呀!” 邢岫烟说:“是呀,很好,出个门去,就能见着‘东升客栈’。” 徒元义说:“那叫‘永升’? 邢岫烟:“那要升到天边去了。” 徒元义抚掌道:“那叫‘永耀’, 分卷阅读353 分卷阅读35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54 恰合这个‘昀’字。” 邢岫烟说:“万一不准,是两个公主呢?” “不会,李太医很准的!” …… 到了六月下旬,离预产期还有六七天,她正在凌波殿外散步,好利于将来生产。 却是感觉大皮球一样的肚子一阵痛,好像什么东西想要下坠,可就是一时下不来。 她不禁哇一声叫,近身服侍的宫娥大惊失色忙问缘故,邢岫烟叫道:“本宫……本宫要生了!” 皇后身边近来也是全面警戒,日常皇后人在哪里,旁边就有两个产婆、两个太医当值。当下太监宫女像是演习过一样的,将邢岫烟就近扶进了凌波殿。 徒元义正在早朝,就听人来报说皇后发动了,连忙暂扔了朝政赶往凌波殿。 到了产房之外,就听邢岫烟的叫声,产婆劝她别叫留着力气,邢岫烟却被痛和恐惧弄得大骂徒元义,听得产房中人恨不得刺聋自己的耳朵。 “秀秀,朕在这里,你忍一忍呀,先不忙骂朕呀,等你生完你再骂不迟呀!” 邢岫烟只觉得要痛傻掉了,自己什么都不怕,但生孩子的过程太恐怖了。 而她是头胎,不过十七岁,其实并不是最成熟的时候,她一直发作了三个时辰还是生不下来。 徒元义到了黄昏时还是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屋外来回度步,此时周太后、和德公主、刘太后、和孝公主都来候着了。 周太后劝道:“皇帝稍安,这女人生孩子痛上几天都是正常的。” 徒元义拳头捶在手心,此时也没有心思维护形象,说:“真是冤家呀,他们来了,却要让秀秀受此大罪。” 和德公主见徒元义竟然落下泪来,暗想两人感情真好,她也暗暗乞求皇嫂平安。 一直痛到半夜凌晨,邢岫烟还是没有生下来,徒元义开始哭叫了:“苍天呀,朕奔波一辈子,总算是遇上一个贴心人,你要折磨就折磨朕呀!朕受苦了的秀秀呀!” 他就要冲进产房,还是嬷嬷们请他不要进,又有周太后在此劝着,徒元义才站在屋外一边流泪,一边冲产房喊着情话。 不知过了多久,邢岫烟含了雪参片又重拾力气,她明白此时真的没有任何人能帮她,她拿出狠劲,不达目标誓不休,用力地生,痛得她想去当阿飘。 “出来了!出来了!娘娘,再用力!”产婆喜道。 邢岫烟一声惨叫,肚子轻了许多,一个产婆小心抱起,喜道:“是个小皇子!” 一拍孩子屁股,哇一声啼叫,嬷嬷连忙送来襁褓裹住孩子,抱了孩子出去。 此时已是次日早晨,霞光普照,嬷嬷笑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是个小皇子!” 徒元义怔怔接了过来,看着一团小小的红皮猴子,觉得不可思议,又问:“皇后如何?” 嬷嬷道:“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歇一会总会生出来的。” 过了莫约小半个时辰,嬷嬷再抱出一个孩子,徒元义这时笑中带泪,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儿子。 接受了在场诸人的恭喜山呼万岁,抱着孩子进了屋子,也不嫌还有血腥味。 却见一个产婆手中又捧了一个孩子,找了一块备用襁褓裹住,徒元义瞪大眼睛问:“哪来的?” 抱着孩子的产婆大喜,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怀的是三胎,这是一位小公主!” “嘎?”徒元义目瞪口呆,然后朗声大笑。 让奶嬷嬷们接过孩子们,走到了床前,邢岫烟虚弱地耷拉着眼皮,看到他却打起精神,说:“你这……爱……捡便宜……的家伙……” 说着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合上眼睛睡去,徒元义握着她的手笑,擦去她额头的汗渍。 他详细询问了邢岫烟的情况,得知她只是产后一时气虚,没有大碍才放心。 宫女太监,收拾了屋子,徒元义又让在屋中搬来一个软榻,他就在此陪老婆孩子。 老圣人听到消息时也是目瞪口呆:“三胎?宏正也真是不弱于朕呀!” 戴权笑道:“陛下再英明神武,也是老圣人生的。” 老圣人点头:“这倒也是!皇后是个有福的,你去将朕的那根千年血参送去给皇后吧。” 戴权笑着奉承:“皇后娘娘最大的福气是有老圣人这样好的公爹。” 老圣人哈哈大笑,然后又去那帮开始修书的翰林和士子们面前封了赏,同沾喜气。 邢岫烟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皇帝就在外间批阅奏折,听到她叫人就进来了。 徒元义扶了她坐起,靠在他身上,她是又饿又累,却是先问孩子。 徒元义指着三张婴儿床,说:“秀秀这一下子把卫国、卫邦和圆圆都生下来了。” “快抱过来给我看看!”她也很好奇,自己生的包子长什么样。 徒元义指示奶娘们抱了三个孩子过来,邢岫烟接过两个,徒元义接了一个。 邢岫烟奇怪地看着小小的团子,皮肤红红的,不禁道:“怎么这么小?” 徒元义道:“铁柱是四斤九两,大柱也是四斤九两,圆圆四斤六两,太医说了,这是不得了了,秀秀怀着这三个,实在是辛苦之极的。” 邢岫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原本客观的评价,现在孩子们其实不好看,不过是自己的也就不嫌弃了。 邢岫烟喃喃:“三个孩子,咱们怎么带呀?也不能都交给奶娘的。” 徒元义道:“朕只要有空,就陪你和孩子们。” 再有宫女送上燕窝粥来,两人才放下孩子,一排躺在邢岫烟的床上,徒元义亲手喂她吃下。 到了第三天,一众皇亲国戚汇聚在凌波殿出席两个皇子和一个小公主的洗三宴,因为皇后此时不适移动。 老圣人和两宫太后具都出席了,还有承恩公夫妻、定中侯夫妻、邢夫人竟也得了这份荣光。皇后的姐妹们却都来不了,苏馥儿二十天前刚生了,迎春是十天前生的,黛玉、石慧都身子重也不能奔波。 但是各家都送上了厚礼,这些却是让和德公主并心腹五婢代为管理。 邢岫烟见到母亲时也不禁有些羞涩,一孕生三胎,怎么跟母猪似的。邢李氏却看着齐齐三个娃乐得不行,送上了外祖母送的厚礼。 第201章 似水流年 邢岫烟自己也觉得是奇怪, 她的肚子怎么就撑得住三胎, 而且是三个不算小的孩子。再加上羊水, 她究竟是怎么度过怀孕的日子的呀!她怀孕时比一般孕妇更作一点,邢岫烟也找到理由了:难度和作性成正比。 邢李氏细细打量一排很有喜感的孩子,忽说:“我瞧着两个皇子,有一个眉眼像你一些,另一个怕是像圣人些。” 邢岫烟看看自己的一排“小猪仔”——不用否认, 一排躺着就是像。 邢岫烟说 分卷阅读354 分卷阅读35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55 :“老大好似像圣人一些,老二像我多些。” 邢李氏笑眯眯的,说:“娘娘这回虽辛苦了, 可一下生了三胎, 地位却是稳固了。” 邢岫烟嗔道:“我这么辛苦生孩子, 他敢有异心,看我不饶他。” 邢李氏笑道:“娘娘还是得多顺着圣人一些,圣人是个有心人,便是民间也难寻这样宠爱妻子的人了。” 邢岫烟微微一笑, 邢李氏问:“下奶了没有?” 邢岫烟点了点头,现在就会胀奶难受,昨晚还是徒元义给她吸出来的。 …… 孩子生在六月, 可也苦了邢岫烟,她要坐月子,不能洗澡。再美的美人也受不住月子的煎熬, 何况还天天要面对皇帝, 自己油头酸臭的味道, 也是尴尬得很。这凌波殿虽然还尚算是夏天凉爽的宫殿,却也没有空调。 只过了半月,在邢岫烟的疯狂抓狂地坚持下,才让下头烧开子水送来,等凉却一些,徒元义也放下了一些灵泉,她才擦了身子,缓解了身上的酸味,只不过发油的头却不敢洗。 而三个小猪仔也是挑食得很,都争着喝母乳,但邢岫烟也不是奶牛,只一个人,于是只能一碗水端平,孩子们饿时先让奶娘喂得差不多七分饱,然后她才喂。 她出了月子,就搬回太极宫,因为这边比较大。 宫中又举办了盛大的满月宴,但京中宗室勋贵文武大臣及其诰命均有出席。 这时早一步出了月子的苏馥儿、迎春、湘云的夫家到底有爵位,也带了孩子一同来,再加上徒元义弟弟们的几个孩子,甘露殿成了儿童乐园。 福亲王妃也刚生二胎,之前生了儿子,这回生了个小郡主,高兴得什么似的。 福亲王妃正抱着小郡主说:“我们王爷真是有女万事足,之前儿子出生时也没见他这般疼爱。” 邢岫烟笑道:“我们圣人好像也疼小妹一些,都说生儿子是祖宗任务,女儿才是自己的宝贝。” 英亲王家的小郡主已经会走会叫人了,粉雕玉琢的,英亲王妃道:“我们王爷已然是在准备女儿的闺房了,还有上月刚从南边得了批好木料,说是存着给女儿打嫁妆。” 湘云笑道:“到时英亲王可别舍不得小郡主出嫁。” 迎春生的是女儿,原来她觉得婆婆方氏有些言语,这时想想丈夫还是挺疼长女的,又觉得安心些。 苏馥儿正抱着小公主,笑道:“看这嘴巴和眉毛,多像娘娘,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 众人纷纷过去瞧,一句句夸着。 邢岫烟看着成了儿童乐园的甘露殿,感叹着:明明想接一个偶像剧剧本浪漫一下,结果成了家庭剧。 她的十七岁,还没有好好过雨季少女的生活,居然成了三个孩子的妈,一把辛酸泪呀。 出了月子后,她也不得不调理恢复身材,特别是肚子上的痕迹,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过了两个月,她的水桶腰和妊娠纹就淡了许多。 中秋节时,黛玉竟然生下一个六斤八两重的千金,也是只比黛玉同父异母的弟弟小了半年,大家都说这个女娃娃会挑日子时辰,只怕是嫦娥仙子下凡。 邢岫烟想想黛玉夫妻两人的品貌,将来九成九是绝代才女佳人,就起了心思要弄来当童养媳,只不过她有两个儿子,媳妇给谁好呀! 她居然想这个问题想了三天,还变得茶饭不思。因为帝后喜得三胎今年还增开恩科秋闱,并且明年增开春闱,徒元义亲自过问此事,还特别恩典取消了以貌取人这条,主要是希望如陈彦这样有才华却损毁相貌的人能为国所用。此事还是赞成的人比反对的人要稍小一些,毕竟在乾元朝,迂腐无实才的很难走到实权位置。 处理完政事,他就回到甘露殿的“儿童乐园”。 他见皇后呆呆的,因问起,邢岫烟才说起她的为难,徒元义目瞪口呆,这是一孕傻三年吧。 徒元义于是哄她说:“这有何难的,铁柱以后当太子,大柱就得美人呀!一碗水端平。” 邢岫烟才豁然开朗,觉得很是公平完美,徒元义暗暗好笑,抱了她去共浴,无良地将三个小仔子交给奶娘照料。 …… 时光匆匆,已然临近初冬,赵姨娘求了贾环帮忙在贾政面前说情,然后去了牟尼院上香,顺便探望探春。 探春在牟尼院清修半年,自是不比从前在贾家时,特别她不像妙玉一样身上有银子傍身。 但见她已然清瘦得弱不胜衣,看得赵姨娘心疼不已。 母女俩抱头痛哭一阵子,探春因问道:“环弟他还不肯来见我吗?” 赵姨娘道:“他也是公务缠身,今年他刚刚到刑部轮值,甚得上官满意,听说圣人对他提出的侦察叛国奸细的一些办法也颇为赞赏,上月直接升做刑部主事,已然是正六品了。” 原本贾环还是翰林院的编修,实职不过从六品,现在没有呆满三年,才一年就授实职,且在这个年纪,已是破格提拔了,须知石睿可是在翰林院当满了三年庶吉士才授实职外任。 却说贾政不过是八品官,父子同朝,儿子官位高他这么多,原本儿子在翰林院还不算实职官,还端得住,现在端不住也就职官了。吏部二话没说就准了,反正他也没有去工部衙门几天。 探春眼中流下泪来,她生来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但是上天也给了她一线生机。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当初为何就要受老祖宗和元春的诱惑。 她们给她画了一个好大的毒饼呀,闻着那梦幻的香甜,她一口就咬下了,背弃了当初和环弟的约定。 赵姨娘道:“三姑娘,你别哭呀,想那苏氏也曾在牟尼院清修,到二十岁年纪还能嫁给一个进士,三姑娘还年轻,还有机会。” 探春道:“我如何能与苏夫人相比,她有皇后和承恩公府撑腰。而我,圣上亲口说我女德不修,此时满府的人都听见了,外头不知传成什么样。” 赵姨娘说:“如今环儿底下也有些人了,到时总能有一些年轻得用的,只要知你实际上是个好的,不至于和大姑娘一般。” 探春更心酸,她堂堂国公孙女,竟然还要怕那些弟弟的属下都嫌弃她。 探春忽又问道:“林姐姐该是生了吧?” 赵姨娘道:“生了一个千金,前日你大伯母、琏二嫂子他们全去看她了,老太太也很是挂念,但老太太精力不济却没有去。听说定中侯府上下宝贝得不得了呢,侯府又是为这个千金施粥赠药了半个月。” 赵姨娘和王熙凤关系原来不好,但是贾环要和他们打好关系,她一个姨娘也没有办法。 探春道:“总之是人人都有了好去处,便只有我如此凄惨,老太太如今竟然也不管我了。” 赵姨娘自然也劝慰不住她,却是拿出几件 分卷阅读355 分卷阅读36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62 邢岫烟暗想鱼儿上勾了,咯咯一笑,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你活不久。” 警幻心中更是一惊,大能者的手笔,她这样的小小人仙如何能知。 警幻又想起自己的道场被罡风引发地震,变成一片废墟,其他被拘的小仙全都逃了,平常人平常事绝对不可能导致这种后果。 难道有大能者看她不顺眼了?才要灭她? 警幻道:“本座对诸位仙尊也无恶意。” 邢岫烟手心冒着冷汗,面上却显“我有靠山”的笃定骄傲模样,挑了挑眉:“恶意?你敢吗?灵虚真人座下一个童子你都当宝贝。” 警幻心中恼怒,但听她似是而非的话却忌惮不已。邢岫烟若是全说假话,警幻当然不信,然而但凡提及一两句无不切中要点,她怎么能不信?而警幻哪里知道邢岫烟的外挂就是看过原著?还有她曾经是小篾片,就靠一张嘴,当过阿飘,也不怕鬼。 警幻寻思:自己亲来人间,还沾上人间帝王之家的事,这后报只怕太大。 原先还欲练化掉绛珠仙草神体神魂补充功力,才大着胆子下界,只想借了杨氏和贾元春动手,她的报应就小得多了。但是她一举一动若是在大能者的监视之下,她如何逃脱得了? 警幻施了一个道礼:“无量天尊,天下修士本为一家,你与我也有千年之缘,何必伤了和气?” 邢岫烟暗骂:谁和你有缘呀!还千年之缘! 邢岫烟道:“是谁在伤和气?你抓了我和绛珠妹妹过来,不就是要下毒手吗?绛珠妹妹自下界以来,你的谋算不可谓不深呀!” 邢岫烟说的模模糊糊,其实她是不知道警幻到底想干什么,只不过一僧一道二妖确实是受警幻的指示行事,当日斩妖时他们也说了。 这时这么一句模糊话,警幻会先入为主认为她知道真相,且这一提正好展现她有大能者靠山,不然她怎么能知道。 警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你误会了,本……我不过是想渡她早日参透情关。” 邢岫烟见她态度软化,投鼠忌器,心中稍安,说:“我误会不要紧,仙尊误会的话,你的死期就到了。他老人家不能自降身份污了手,师兄师姐们难道不能出手吗?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警幻不禁脸色苍白,道:“你竟拜入……仙尊门下了?”其实在仙界,师门很重要,也绝对没有如邢岫烟一样大吹法螺谎称是哪个仙尊的弟子的。修士的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负责,天道都是“记账的”,不然到过大劫时都会加重心魔或者天遣。警幻以为邢岫烟记得前生之事,当然不会犯这忌讳。 警幻不由得嫉妒不已,拜入仙尊门下,便是小童也算是天仙之阶了,她却连地仙都还没有达到。 邢岫烟道:“我还算不上,一直在红尘修行,没行过拜师之礼。” 原来她怕警幻怀疑前后矛盾,把谎话也圆一下。 警幻心思百转,忽微微一笑,说:“其实还是元春归位,我发现下界有异,才过来看看妹妹,并无恶意。” “妹妹”都叫得出来,邢岫烟一身鸡皮疙瘩。心下才稍定,面上也不能突然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于贱人,常常是你越狠,他们越服气。就像某岛国一样,谁把它揍出翔来,它服谁听谁,在谁跟前摇尾乞怜。 邢岫烟冷哼一声,目光冰冷直视警幻,说:“你今日所为,叫‘并无恶意’吗?” 警幻一怔,忽忙收了她身上的白绸,亲自将她扶起,邢岫烟拂了拂衣袍,一派骄矜模样。 “还不将绛珠妹妹也解了禁制。” 警幻法力施出,黛玉才能动,她已然傻了,她觉得自己的大姐原来真是神仙,这么高深莫测。 只不过当邢岫烟来扶住她,口中安慰道:“妹妹别怕,不过是故人相见,警幻她不敢伤你,不然姐姐不会放过她。” 她一边说,一边背对警幻等三人,在黛玉手心写下:“骗她,拖。” 黛玉不禁瞪大眼睛,大姐也太……太……无法形容,大姐怎么连妖怪都敢骗? 黛玉强自镇定,她是七巧玲珑心,也装天真,道:“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明白……这位仙子与姐姐是认识的吗?” 邢岫烟暗想:果然是好妹妹,有演技。 邢岫烟道:“你也不用很明白,我们和警幻叙个旧,就回去好好过完这一生。积足功德,自能圆满。” 警幻脸都有些扭曲,杨氏和贾元春的最大目标是邢岫烟,而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是林黛玉。大能者不能得罪,但她的筹谋也真正打水漂了。 杨氏虽然不是聪明人,但看到这一幕也了解邢岫烟从前就和警幻仙姑认识,还傍上更大的神仙,连警幻仙姑都要给面子。 但她的怨如何能够罢休? 贾元春虽然对自己原先的命运有怀疑,但是不代表她就不恨邢岫烟,何况是杨氏这种不是太虚幻境出来的人,可不会有所忌惮。 女人的嫉妒是最不讲道理的。 杨氏厉声道:“回去?贱人,你想得美!”说着,杨氏就一记怨气化的杀招向邢岫烟攻去。警幻忙施法挡下那招,她还想要好言好语骗一骗邢岫烟,她如果失去绛珠仙草,也要看到别的希望吧。最好让邢岫烟背后的靠山仙尊也收了她入门,一下成为天仙。 杨氏见警幻拦她,怒道:“仙姑,你竟要帮这贱人不成?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警幻从前是巴不得她怨气冲天,此时却觉得麻烦,警幻道:“原先本座不知情由,如今我与妹妹解开了误会,你便不能伤她,坏了仙尊的大事。” 杨氏整个人黑雾缠绕,双目血红,黑发和指甲目见速度生长。邢岫烟只觉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冷,与黛玉抱成一团。 贾元春惊道:“仙子,杨氏……她竟然已入魔了……” 警幻和贾元春是小仙,便是旁门左道也是修真者,但魔就是另一种族群了。 警幻也不禁吓了一跳,她煽风点火,给她喝灌愁海水,指点她法术,是想让她为己所用,可不是想要失去控制。 杨氏到底在人间并不是普通身份,便是她的出身福德气数配不上高位,也曾有一个强盛王朝霸道王气,这种人转变为厉鬼当然不是民间普通鬼可比的。警幻仙子还一直火上浇油,助其一路成长。 邢岫烟的小心肝都吓傻了,但见杨氏血红的眼睛盯着她,邢岫烟忙放开林黛玉,让她离远点。 林黛玉拉着她不放:“大姐!” “不要啰嗦!”邢岫烟忙将她用力一推,林黛玉跌在地上,而邢岫烟发足飞奔。 只见杨氏的长发似有gps导航一样向邢岫烟飞去,林黛玉恐惧地大喊一声:“大姐!” 警幻此时还有心思巴结邢岫烟背后的仙尊,甩出拂 分卷阅读362 分卷阅读36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63 尘打向杨氏的发稍迟滞了她的攻击。 邢岫烟跌在地上,冷汗直冒,警幻也有点害怕,她小小人仙,还只有一半功力,如何对抗魔物? 杨氏嘶声道:“你真阻我吗?” 警幻道:“妹妹何必执念?” 杨氏阴笑道:“这贱人害我一生,我定要她尸骨无存,魂飞魄散!你若阻我,我连你一起杀!” 她的话才说完,邢岫烟就见那恐怖的头发又朝她飞来,她暗道:“我命休矣!” 警幻再用拂尘打断杨氏的攻击,杨氏彻底被激怒,直接朝警幻攻击来,警幻与她缠斗于一起。 而邢岫烟自然禀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起来跑到林黛玉身旁,说:“快跑!” 林黛玉也不废话,姐妹两人急匆匆往小道疾步飞奔,幸而林黛玉不是从前的体质,但是奔跑了百来米,力气也是不济。 林黛玉踩到一颗石子,扭伤了脚,一时站不起来,说:“大姐,你别管我,你自己快跑吧。” 邢岫烟刚刚扶她起来,想要将人背起,却忽见贾元春飞了过来,邢岫烟还来不及出声,贾元春化出法力,一道石榴红色的绸带束住了邢岫烟,提了她就飞走。 “大姐!”黛玉嘶声哭喊,拖着伤脚追了几步,又摔倒在地,手臂被碎石刮破,鲜血直流,她也忘了疼痛。 不想,这一别竟是三四年,黛玉每每午夜轮回今日情景,都在梦中泪流满面。 警幻与杨氏缠斗,发现她的魔气实在是高过她的预料,而杨氏却恨警幻失信于她,不但不站在她这一边,还要阻止她杀掉贱人。发现自己在梦中神仙教导的术法,可比警幻教的强多了,警幻若是站在贱人那边就是她的敌人。 警幻此时只有一半功力,法力捉襟见肘。大约过了百来招,她气息已乱,身子飘远防守着,说:“杨妹妹,我们姐妹一场,有话好好说。” “姐妹?你的姐妹未免太多了一些。那害我一生的贱人原来是也是你的姐妹!”杨氏阴森森说。 警幻这时可真解释不清楚。难道告诉她,她经营出太虚幻境,拘着众多小仙,就是靠一张嘴,姐姐妹妹哄骗着人家着了道的吗? 杨氏可不管她的苦衷,更强的攻击朝警幻击来,三千魔丝无孔不入地飞向警幻,警幻不一时就支持不住。 警幻守不住仙元,一口血喷了出来,但见警幻原本比邢岫烟、林黛玉还稍胜一筹的姿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幻变。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不过是中人之姿,双眼淫/媚,身姿很是风骚的中年妇人,犹如风尘老鸨一般。 杨氏不禁一愣,忽又哈哈哈大声,声震山林,杨氏得意地看着警幻:“我道你是何绝色仙女,原来一直也不过是幻象。” 警幻惊慌地抚着自己的脸,然后看看自己的身体,道:“不是!我就长那样!不是!我不是长这样的!” 第204章 警幻之死 警幻一边嚷嚷, 一边运功将自己化作方才的绝世仙女。 杨氏见了却嚣张地哈哈大笑,讥嘲说:“自欺欺人!” 杨氏再向警幻发起进攻, 警幻化形消耗部分仙力,更不是入魔的杨氏的对手。 警幻正自后悔, 若是知道杨氏入魔,功力比她想象的高, 她便是想要傍上邢岫烟背后的仙尊, 也不会出手。因为也要有命才能傍得上, 但见杨氏的三千魔发再向她袭来, 她堪堪躲开一击。 忽见一个玄色龙袍,头束金冠的绝世男子,脚下踏虚而来, 落于战局边上。 杨氏一见他, 不禁愣住了,三千魔丝也收了回去, 魔力摧化,她变回自己十七岁嫁给他的时候的容颜。 这男子正是一切孽缘的汤姆元义徒同志。 徒元义亲率大军追至城外,但见此处天象有意, 他便骑着他那曾用灵泉养过的御马,一骑脱离大部队先来。一直到山腰马儿不适快跑的地方, 他施展绝世的功夫, 攀过一道十米多高的崖壁直接上了山顶。 徒元义看看杨氏, 再看警幻, 那警幻也正是掳走邢岫烟的妖女模样。贾惜春画得快, 几笔描出她的特征,之后锦衣卫也马上送到他手上了。 杨氏激动地上前一步,说:“皇上,你来了?” 但是徒元义的武功可比邢岫烟强得多,且有真龙王气护身,杨氏一靠近,便觉体内的魔气沸腾反噬。 徒元义听说了贾元春有份,现在又看到杨氏,当也猜出这伙人的行动的龌蹉之处。 徒元义冷声道:“人呢?” 杨氏脸色一变,说:“皇上是来找那个贱人的?” 徒元义目光充满着杀气,说:“你早就死了,为何还留连人间?” 杨氏充满怨毒地说:“不将那贱人碎尸万段,打得魂飞魄散,如何尝我吃过的苦?” 徒元义冷笑:“你以为你是谁?父皇将你这种贱人指婚于朕,是朕这辈子最大的羞辱。就凭你的来路和德性,能享多年富贵,对你够仁慈了。” 杨氏听了不禁鬼哭狼嚎起来,最伤人心的不过是她最爱的人的狠心,杨氏哈哈大笑,一双眼睛阴测测看着他,说:“皇上,你如此无情,就莫怪我了。我杀了你,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杨氏周身魔气环绕,三千魔发飞向了徒元义,徒元义凤目一寒,拔出天子宝剑,挥剑疾斩。 真龙王气摧至,杨氏身上魔力受到压制,她只觉实体要爆裂,徒元义剑光霍霍,那三千魔发被斩断,随风飞扬,又化为虚无,消逝于天地。 一人一魔战成一团,徒元义的功力在那回机缘中毒后有很大的提升,虽是人身,但实力比之捉妖天师都不弱,再有天子王气,对上杨氏犹如开了金手指。好在,徒元义到底要留神警幻,徒元义虽然知道这二人方才在打斗,却不明白两人的关系。 杨氏仍然逐渐不支,越战越退,徒元义一剑带着浑厚无比的灵力刺向杨氏,杨氏不敢接,连退十步,全神贯注防备徒元义。 却在这时,只觉背心一凉,杨氏低下头看一道剑锋刺出自己心口,她全身的魔气瞬间不受控制,在身体里翻滚。 徒元义看着一切,不禁瞠目结舌。 杨氏转过头去,正是警幻,那个曾经收留她的孤魂,与她相依相伴的仙姑。 警幻眼中带着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怨恨,自她悟得小道成为人仙以来,遇上无数小仙,杨氏是唯一一个看到她真身模样的人。警幻如何还能留她? 每个人,或者仙,都有痛处,警幻的痛处就是她生得不是绝色,而且成仙太晚,她的真身就是杨氏看到的那副样子了。 一个曾经修炼采补之术的女修,却不是生得好颜值,可见她受到过多少磨难。为炼功,颜值不够,骗术来凑,她早年也骗到过不少男子献身,但是功力精进不快 分卷阅读363 分卷阅读36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64 ,没有在容颜鲜嫩的时候飞升,几百年下来,自然变半老徐娘了。 她成为“人仙”之后,司男情女怨,警示世间男女皮囊不过幻象,若是迷于幻象,坠入情天欲海之中,无可自拔,引发一些业障。然而,正因为她见多了世间男女堪不破幻象,过不了情关,她自己最介意的便是自己容貌。 这副容貌,是她一日远远偷看灵河畔来了嫦娥仙子,依她的容貌幻化而成,与嫦娥有八分相像。 杨氏又呆呆看向徒元义,她已然极度虚弱,她说:“夫君,你为何……要受贱人的迷惑,为何不爱我,我才是你的妻……” 若是从前,徒元义尚怀几分同情,便如当初留她性命一样,但是此时他已然不能再生出一丝同情。 徒元义只目光炯炯盯着警幻,他知道是警幻捉走了秀秀,而听秀秀说过原著中关于警幻的事。他不知这个女妖捉走秀秀想要干什么。 但杨氏发现心上人只盯着警幻看,只道警幻那比邢岫烟还要美貌的皮相迷住了徒元义,发出最后的疯狂。 她从警幻的剑尖抽出身子,扑向警幻,叫道:“连你也要勾引他!贱人!你们都是贱人!” 警幻大惊,一剑横扫,杨氏被她劈得形体身首异处。杨氏现在的形体本是怨灵凝结着能量而成,这时身首异处,黑雾升腾飘散,形体渐渐化为虚无,鬼是不会死的,只会魂飞魄散。 徒元义当过鬼,自然明白这一点,此时倒真有一分怅然,模糊地想起他少年骑着白马去杨府迎亲。还有她生第一个女儿时,他第一次出远门去了江南为父皇调查江南的贪腐案。 徒元义也只是片刻失神,凤目重聚精光,盯着警幻。 警幻早已触犯仙道禁忌,见这人间帝王比之仙人还要俊美的风姿,且这皇帝的精气之盛,胜过她见过的任何男子,不然也不能与入魔的杨氏力战,若能与他双修也是美事。 但想成为人仙后一直在那灌愁海道场中的孤寂,还不如享一场人间富贵。 警幻以为人间皇帝为她的绝世仙容所惊艳,娉娉婷婷一拜,娇媚地说:“警幻拜见皇上!” 徒元义什么女人没有见过,见这所谓神仙居然这番作态,心里像是吃了一万只死苍蝇一般。 徒元义问道:“是你将皇后掳走的?” 警幻抚着鬓角,一双绝美的眼睛看向徒元义,曼声道:“本仙不过是看皇后甚有仙缘,才想渡她。” “是吗?你把她藏哪了?” 警幻徐徐走近,仙姿出尘,朝他微微一笑,说:“皇上,你看是我美还是皇后美?” 徒元义道:“你说皇后在哪便是,朕就不为难你。” 警幻见他不看她,更不甘心,又靠近一步,说:“皇上何故如此不解风情?想那邢皇后原也是我一个姐妹,以后我便和皇后娥黄女英一同服侍君王,如何?” 徒元义强忍住恶心,说:“那也得找着皇后,她为朕生下三个孩儿,你不能伤她。”徒元义知道秀秀的来历,便是原来的邢岫烟与她有点关系,秀秀可对她无一丝好感,还谈什么姐妹?如今亲眼所见,她这般作态,正是她最恶心的一类女人,也是他的。 警幻听这事有门,便道:“我如何会伤她?刚才杨氏想杀她,我还帮忙了,她趁机跑了。” 徒元义问道:“真的?” 警幻笑道:“妾如何会骗陛下?她便是携了绛珠从那条山道跑的。” 徒元义心下稍安,提步就往山道走去,警幻忙拦在他身前,说:“陛下等等妾……” 徒元义暗想:“这个妖女跟了去,秀秀见了又是飞醋,况且妖女纠缠不清也实在讨厌,她知道他骗她,再恼羞成怒抓走秀秀可如何是好?不如釜底抽薪。”徒元义心中有大仁,但是帝王的狠辣决断也一丝不少,只有善良和宽仁是当不了明君的。 徒元义微微一笑,犹如整个世界都被点亮,警幻不禁凡心大动。 徒元义说:“你既然没伤皇后,那也不急了。” 警幻心中大喜说:“陛下待会儿就能见到皇后,足以证明妾并无恶意,妾既然跟随陛下回宫,自然好生侍奉君王,皇后虽原是妾的好妹妹,但妾也敬着她。” 警幻心想:既享受人间富贵,又得如此仙姿的美男子双修,再又对邢岫烟好生哄骗。将来引她入了她背后那位仙尊门下,何必回那已经一片废墟的太虚幻境? 徒元义风流一笑,说:“你要与朕回宫,朕后宫却从不缺美女,朕如何知道你行不行?” 警幻提起精气神,十分自信地走近,说:“你仔细瞧瞧,是我美,还是皇后美。” 徒元义笑道:“自然是……” “皇后美!”徒元义这三个字说出的时候,就一剑刺向警幻,正以为要一刺贯穿警幻身躯,却不知被什么东西一阻,他的剑锋偏了。 警幻在他杀气逼人时也就知道他要杀她,他不是普通人,能打得过入魔的杨氏,而此时警幻靠近完全不设防,如何能避。 没有想到居然能从他剑下逃得性命早已吓傻,退后几步,跌在地上。 徒元义持剑禀神,冷声道:“谁?” 忽见一道金光一闪,出现一名面容清矍脱俗的道人,身穿青色道袍,腰系明黄色的丝绦。 道人相貌已无法用美或不美来描述,但觉他周身灵气祥光环绕,接近时便觉神智清明。 徒元义道:“你是何人?何以阻碍朕除妖?” 那道人施了一个道礼,笑道:“久不见天王,原来竟是历红尘来了。” 徒元义一脸狐疑:“朕不明白你说什么。” 那道人笑道:“天王既然不明白也敢乱下杀手吗?这到底是一个‘人仙’,你如今身为凡人,若除之不尽,她投胎转世,你还欠下一个不小的因果。” 徒元义虽不是仙,但他修过道,因果之事还是能理解的,说:“一切不过是她自找的,她掳走朕的妻子,当有此报。朕如何会欠她?” 那道人又道:“即便是如此,她此时借了嫦娥容貌,你还下杀手,岂不是得罪了嫦娥?太阴星君常羲又最是护短,你对着嫦娥容貌的警幻也下杀手,她可要记恨的。” 说着,那道人拂尘轻轻一挥,法力所及,警幻立马恢复了原形,徒元义原本就觉恶心,此时更是恶心。 那道人叹道:“红粉骷髅,一切美色最终不过如是。天王经一世红尘磨难后本应归位,怎么反留连人间,又翻覆乾坤呢?如此,一翻红尘苦难不是白白经历了?” 徒元义说:“朕不明白阁下的意思,朕要去找秀秀了。” 那道人笑道:“天王若是此时放下红尘,本座愿助你一臂之力归位。” 徒元义怀疑地看着他,说:“你是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此胡说八道?” 那道人 分卷阅读364 分卷阅读36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65 哈哈大笑,说:“贫道座下一个童子下了界,没想到竟然引得这警幻布下一盘大棋,徒让他沾上许多恶业,显些坏了他的仙根,贫道怎么能不来?” 徒元义大吃一惊:“阁下是……赤瑕宫灵虚真人?” 这人正是灵虚真人,哈哈一笑,再施了一道门礼仪,徒元义也修过道,当下恭敬回礼。 灵虚真人又道:“天王留恋红尘,极有可能致原先下界修行的计划白废。这一方凡界,不过三千世界之其一,不必执念。贫道既然来了一回,也愿助你一回。” 徒元义自然知道所谓归位,就是“徒元义”这个凡人就没有了,他且也不知道这灵虚真人是不是诓他,便是他前生真是神仙,他走了后秀秀怎么办? “朕不走。” 灵虚真人道:“你舍不得红尘富贵?” 徒元义顿了顿,说:“要走,朕也要带秀秀一起走。” 灵虚真人道:“你当真执迷不悟?” 徒元义说:“朕不管什么神仙妖魔,朕要和秀秀一块儿。” 灵虚真人问道:“也不怕坏了修为?” 徒元义道:“修为真的比一切都重要吗?阁下认为朕经两世什么都没有参悟吗?人生至苦、至哀、至乐、至恨、至尊,甚至至贱的亡国无根之魂,朕都品味过。最相信的人背叛、骨肉相残、后世诬蔑,最后皆归尘土。到后来朕又修习道法,即便未成仙也能品味其一二玄妙。可朕越发觉得若有这番感悟,是人是神有何不同呢?三千世界,这一方红尘中的苍生也不过蝼蚁,真人是大能者觉得苍生逃不过天道循环,终归云烟。可真人便没有想过苍生自己如何想吗?因为终归云烟,他们的存在当时便没有意义吗?便不能争取吗?若是苍生无意义,何有人间?人间为三界之根基,没有人间,如真人这般的大能者又有谁来敬仰呢?前生已矣,来生太远,朕现在只要寻回妻子。” 灵虚真人哈哈一笑,掐了掐手指,叹道:“只怕那小仙转世得你的眷顾厚爱,这福分过了头。她如今根基浅薄,还受不住这福,只有历经大劫,浴火重生,方能圆满。” 徒元义吃了一惊,说:“什么大劫?” “不可说,不可说。”灵虚真人摇了摇头,又看向化为真容的警幻,说:“孽障,你擅做主张,坏本座童子的修行,这庄因果,且就与你了却了吧。” 警幻此时虽然虚弱,却是明白什么是“了因果”,大能者被触怒后要彻底和低阶修士了结因果最通常的方式就是杀了对方,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真人饶命!小仙不过是想助神瑛侍者一臂之力!小仙助神瑛侍者体会人间红尘富贵的情与欲,如此他方能了悟只有道是永恒。”警幻拜服在地求道。 灵虚真人冷哼一声:“你的一臂之力,但是在他九岁时就取其元阳,又让他欠下无数情孽吗?他所欠所负之人全与你相关,到时是不是要还你呀?” 警幻被灵虚真人道破心机,更吓得身子抖如糠筛:“真人饶命!” “太迟了!心机动到本座头上来了,便是不将本座放在眼里!” 灵虚真人说着,指间法诀轻捏,上清桃木剑陡然出现,一剑刺穿警幻心脏,警幻身上灵力飞速涣散,死不瞑目。 灵魂方要离体,却见三味真火熊熊燃烧,片刻间她就被烧得魂飞魄散。 灵虚真人又一指点向徒元义的灵台,化去了方才他部分的记忆,然后金色神光闪耀,他消失于天地间。 徒元义回过神来时,只觉身前一片灰迹,随风飘散。 警幻死了,被人杀死的,他认识到这一点,可是他却不清楚是谁杀了他。他迷迷糊糊想不起这一刻时间里遇上了谁,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处于一玄妙难言的境界。 忽然山道上冲上两人,正是奉命帮忙的欧阳磊,二侠的武功比旁人强些,早一步上山。 欧阳磊道:“皇上,妖人呢?” “死了。” 欧阳磊道:“那快些去追皇后娘娘吧,我们三人在山道遇上和毓县君,听她说……贾元春带走了皇后娘娘,大白已经追过去了。”他说的三人正是他,还有淳于白和萧景云。 徒元义心中顿时冰凉,已然来不及多说,忙施轻功下山去,却在半山腰看到林黛玉一人倔强地一瘸一拐往山下走。 原本萧景云是要带她下山去治伤,但是被她骂走先去找皇后了。 别人不清楚,林黛玉却心如明境,贾元春对邢岫烟的恨只怕直追杨氏,没有警幻在身边,邢岫烟的忽悠计策只怕难以奏效。 晚一分找到她,她就多一分危险。 徒元义令欧阳磊先背林黛玉下山找锦衣卫护送回府,并且传他口谕调兵,自己却往林黛玉记得的方向追去。 …… 天已然黑了,邢岫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记得贾元春提了自己飞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法术消耗过多。贾元春也不过是曾被警幻吞了八/九成功力的小仙,她归位后功力也没有怎么提升。 贾元春晚上偷了一户农家的衣服,强令邢岫烟改装,好避开人的眼睛。 两人原先歇在一处破庙里,后来有九城兵马司的人来搜寻,贾元春就带她到了山野露宿。 邢岫烟不禁有几分低看贾元春的思维方式,不是说是金陵十二钗仅次于黛玉和宝钗的吗?黛玉宝宝是学霸,她怎么这么笨? 此事同样关乎自己的待遇,她道:“其实,你找一户人家,咱们偷偷在人家柴房睡一晚,都比这样好。” 邢岫烟穿着一件粗布麻衣,便是身怀灵力,春天的夜晚还是挺冷的。 贾元春恨道:“谁跟你是咱们!” 邢岫烟抿了抿嘴,却不多话了,因为面对贾元春她心底还是惴惴不安的。她饶过贾元春一回,她却最终也死于自己的权力威压,这是推托不掉的。 两人居然就在野外过了一夜,不过贾元春总归是小仙,自然是有些手段的,所以吹冷风的只有凡人邢岫烟。 翌日一早,太阳照常升起,贾元春也从自己的结界中出来,邢岫烟自然还是被她束住手脚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贾元春朝她踢了一脚,她才醒来。 邢岫烟看她的神情怪异,十分不解,但是她没有出口问,贾元春自己哈哈哈笑了几声,却忍不住和她说了。 “警幻死了,你知道吗?是真的死了。”过了一夜,警幻与杨氏相斗,如今她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找来,她也已经感应不到警幻了。而杨氏不管是死是活,她只要将邢岫烟交出去,或者说合作处置邢岫烟,杨氏都不会为难她。 邢岫烟无惊无喜,说:“她死了,你居然高兴?” 贾元春说:“她死了,我就是灌愁海太虚幻境的主人了。这么多仙子下了凡,她们的原身都留在灌愁海底 分卷阅读365 分卷阅读36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66 ,包括你的。我将你们的原身拿来炼药,效果没有警幻的方法好,我的功力也能大增。”贾元春的格局可没有警幻那样大,会想着让神瑛侍者欠下因果,她久在警幻手下当“二鬼子”,注重的是能得手的利益。 邢岫烟骇然,贾元春她是疯了吧。 “此等旁门左道,只怕是害人害己。” 贾元春厉声道:“什么才是正道?!当年我也曾天真浪漫,但是偏偏被警幻夺走近九成功力,我一点一滴的修回一些,我在她手底下生存,讨她欢心。我为什么要经受这些痛苦?还有你,你哪点比我强,你能傍上什么仙尊,今后仙道前途光明;而在人间,你便能得帝王之爱,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而我筹谋一生,落得那样尴尬出宫,丧于亲人之手!你告诉我,这就是正道吗?如果这是正道,我决不接受!” 邢岫烟叹道:“众生皆苦,你觉得你受尽苦难,但你从小到大也是呼奴唤婢、锦衣玉食,而这世间多少百姓尚不得一个有饭吃有衣穿的家。苍天若是对你不公平,那对那些贫苦百姓公平吗?” 贾元春怒道:“你竟然将我和下贱的百姓相提并论!我是和你比!” 邢岫烟道:“我吃过什么苦,你又尽知吗?我一路走来要受多少考验,你又懂吗?你若厌恶正道,走的又是什么道?你觉得你的道,看得到前途吗?你若为仙,却贪恋人间红尘富贵,求而不得才生怨恨。你若为人,人间自有法则,你又为何不遵守?” 贾元春吼道:“我为什么要遵守?我为什么要遵守人间的法则?” 邢岫烟轻笑一声,说:“追求仙道,虽是逆天之举,却也要敬天道,才能经重重关险得道进阶;追求人杰,自然守人间道,才能走向人间至尊。不敬天道,天道可会选你成仙?你想成就人间女子至尊,你不守人间法则,人间岂能容你?简单地说,就是你不敬天道,不爱人间,不去思考其本源,却疯狂地恨着天道不爱你,不给你,不敬你。便是天帝之女,尚且不可如此狂妄吧?而你,又有何资格如此狂妄?” 贾元春抓住她的衣襟,怨毒地看着她,说:“不是!我的仙道是被警幻害了,我的人间路却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第205章 大难不死 邢岫烟轻叹一口气, 人一旦陷入了执念,又有什么道理可言呢? 贾元春看她这一叹气似乎是对她的不屑,不由得更加疯狂,冷笑道:“不管你有多幸运, 都会结束了。” 她既不会看着她在人间享尽荣华富贵,也不会让她当回神仙。回太虚幻境后她要第一个拿邢岫烟的道身炼药。 贾元春此时不杀她, 不过是因为她现在一杀了她, 她就归位。魂魄回归太虚幻境的路与仙身下界来的路是不一样的, 魂魄回去要快了不知多少, 比如贾宝玉一梦间瞬间就穿透空间到了太虚幻境。贾元春此时的功力有限,不能缩地万里, 早邢岫烟的魂魄一步回去。 等邢岫烟归位, 那么邢岫烟会仗着仙身逃出灌愁海底的石棺,也许邢岫烟还能找来她所傍上的仙尊的弟子来当帮手,到时倒霉的就是她自己了。 所以,她要在人间先找个地方将邢岫烟困住, 保证她逃不掉死不了。然后,她回太虚幻境毁掉她的道身, 最后再杀了身为凡人的她, 她回去灌愁海时就没有用了。那么她可借太虚幻境阵法将她的灵魂永远困于灌愁海,享那愁苦, 永世不得超生, 她可日日折磨于她。而等她哪天学会炼器, 就用她的怨魂祭器, 方泄她心头恨。 贾元春坠入魔障而不自省,如此计划步步都是禁忌,以她如今浅薄的道行,绝对扛不住。 邢岫烟此时却不明白贾元春的谋算,她思维再多元也是穿越者,哪里知道其中有这样细节的东西? 其实便是知道,她此时也不会自杀好归位保护道身,因为她没有把握自己穿越的身份,和邢岫烟原身合不合。况且,身为一个妻子和母亲,她不会放弃自己今生的性命。 …… 贾元春并没有被葬进贾家祖坟之地,贾家祖坟区域自然没有给女儿留的地方的,因为女儿都是出嫁成为别人家的人的。可是贾元春却没有出嫁。 她是被临时葬在离贾家不远的一个田庄的小山上, 此时,邢岫烟跌躺在地,而贾元春却看着那简陋的坟墓泪流满面,邢岫烟无奈转开头。 邢岫烟不会那么傻现在去安慰她,而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该来的还是终究逃不过。 贾元春看到前生的坟茔如此寒酸,死不入贾家墓地,只是个荒郊长草的孤坟,心中悲凉。想她是死于邢岫烟向家人透露了她曾经谋害她的真相,贾元春不由得恨上心来,不禁对邢岫烟拳打脚踢。 邢岫烟此时身子被她的绸带束住不能反抗,心中暗暗叫苦,却倔强地紧闭着嘴巴,不想哼声求饶。 贾元春又施法将她升至空中,抛了出去,邢岫烟脑袋撞在贾元春前生的墓碑上,一时间鲜血直流。 邢岫烟便是有灵气护体,又是被徒元义洗筋伐髓,且用灵泉水养成的身体,此时也不禁昏死过去了。贾元春将她按在自己前世的墓前磕头,但她已经失去了知觉,软软趴在坟前。 却在这时周围听到有动静,原来是一小队的锦衣卫围上来。无论是贾府、王家,或者探春的牟尼院,林黛玉住的萧家,这些地方都有锦衣卫监视。 当然,贾元春前生的墓地也是重要地点。 只不过,监视的人不能离得太近,不然贾元春就不会出现。 贾元春刚刚情绪激动警戒之心不重,但稍稍平静时,就听到脚步声了,她催促邢岫烟起来,但见她满头是血,已是重度昏迷当中。 贾元春吓了一跳,邢岫烟现在若死了,她的计划就完成不了了,一探她鼻息才稍稍安心。 贾元春提了她起来,就想隐匿,但是四个锦衣卫跳出来,拿着火铳和弓驽对准了她。 贾元春提了邢岫烟挡在身前:“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睁大狗眼看看这是谁,有种就放箭呀!” 锦衣卫小伍长道:“快放了皇后娘娘!” 贾元春冷笑:“做梦!” 贾元春又见不远的树丛堆中有人放出信号,暗想:到时人马云集,她带着人可不好逃。 贾元春在人间多施法术,到底是逆天之举,有走火入魔被仙力反噬的危险。况且,即便她是小仙,但是面对大周装备精良的正规军的阵法剿杀也未必能获胜,她到底无翻云覆雨之大能。 贾元春袖子一挥,引起一阵风沙,趁机提起了昏迷的邢岫烟飞走。隐蔽在在不远处灌木丛中的部队都现出身来疾追,却不敢开/枪和放箭。 贾元春飞了一段路,已然有 分卷阅读366 分卷阅读37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73 将陈公子一行人都围了起来,听他们用四川话喊着:“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张虎等镖师大吃一惊:“是白莲教!怎么祸害到这一带来了?!” 陈逸的脸色也不禁惨白,他也是听说过白莲教的,只是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会遇上。 听说当今天子英明神武,怎么还有白莲教的人做乱? 辛秀妍听说“白莲教”三个字,眼睛都要突出来,不是说好是架空的吗?白莲教跑出来干什么? 和许多现代人误解的白莲教是清代的农民起义不同,其实白莲教源远流长,是唐、宋时期就流传于民间的宗教结社,源于佛教净土宗。只不过在清代嘉庆年间暴/发的起/义影响力特别大,狠狠的打了所谓满清盛世的脸。 不到三十个人对抗起码有三百人,他们中间也没有战神转世,结果是可想而知。 陈逸虽然十分可惜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但是他也不是为了钱财而不要命的人。 当下上前与首领谈判,说愿意用钱买命,将留下一半货物,请他们放他们走。 却没有想到那个大首领刘清却是一个贪婪之人,但见陈逸一行人装了满满几车的货不想放过一丝儿。 并且,为了不泄露消息,是要把人都解决掉,原本如张虎一样的镖师在黑白两道还认识一些人,可是遇上流民却是道理也说不通的。 对方人多势众,刀光霍霍围住了他,二十个会武的镖师又能起什么作用? 一个白莲教的小伍长带人围上了辛秀妍和芸香所乘的马车,一掀车帘,眼睛就盯在辛秀妍的脸上。 辛秀妍吞了吞口水,说不害怕也是骗人的。 身为后世之人,一个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对于古代的农民起义当然是抱以同情之心,会一力谴责统治阶级剥削太过,归因于土地矛盾尖锐等问题。 但是身在局中之时,才会发现秀才遇到兵的窘境。古代不管是黄巾还是红巾,所行之事,对于百姓造成的伤害不下于统治阶级。 “统领!这是有美人儿!”那个小伍长连忙喝着邀功。 辛秀妍和芸香就这样极不体面的被拉下了青布马车,带到了那叫刘清的白莲教统领面前。 那刘清原本也只是一个农民,但是被裹协进起义军后,潘朵拉的魔盒打开了,当律法和道德彻底失去对人性贪欲和暴戾的扼制时,一个普通农民散发出来的恶却是正常人难以想象的。 刘清看到辛秀妍眼睛都发直了,他身边的几个小头目也个个流起了哈拉子。 辛秀妍心中呜呼哀哉:为什么别人穿越了变成绝世美女是吸引了几国皇帝、天下名将、天下第一才子、魔教教主这样的绝世美男子争相倾心,而她…… 辛秀妍瞟了这个刘统领一眼,她很想否认自己是颜控,但是这副尊容真的很勉强呀! 不然,她可是欺骗自己:白莲教起义军的一个统领是不是可以当他是“魔教教主”? 为什么她穿越的待遇就差那么多?要吃这么多苦? 他们一行人毫无疑问的全被抓了起来,刘清下令说:“将男的全部杀掉!” 辛秀妍不禁吓了一跳,而芸香也尖叫出来。 辛秀妍忙提起胆子说:“大王……请……请你刀下留人。” 刘清哈哈一笑,得意地看着她,说:“本统领已经对美人手下留情了。” 辛秀妍心中盘算一通,微微一笑,说:“大王,小女愿意以身相托,求大王饶了家兄、舍妹和家仆的性命!” 此时陈逸等人也早就吓坏了,当然不会说破辛秀妍的谎话。 刘清道:“美人,不是本统领不饶你的兄长和家仆,本统领若是放了他们,他们很快通风报信。” 辛秀妍暗想:他怕他们通风报信,便是有所忌惮。 辛秀妍说:“统领大人,若是我嫁给了你,不就是一家人了?我们都加入义军,您的兵就更多了。我的兄长才高八斗,可以当你的军师账房,这些镖师身有武艺,可以为你冲锋陷阵。自古欲成大事者,海纳百川,三国时的曹操、刘备都用降兵降将,统领如此英雄,为何不用呢?” 刘清手下一个穿着破长裳的人忽道:“统领,这位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 刘清自己虽然好杀,但是没有什么大见识,因为辛秀妍长得美才有机会说话,而小篾片最会忽悠人,他听手下的段先生也这么说,于是点了点头:“抓活的,全部先带走!” 辛秀妍舒了一口气,却被塞回了马车内带走。 原来川南一带早就爆发白莲教起义,原先的地方官员害怕担责或影响政绩和升迁路,就欺上瞒下,原是预想是小小起义可以调动卫所兵镇压。但是没有想到白莲教在民间本就有甚有根基,十分有蛊惑力,而川中的几个大家族和官员对民间剥削太过,老百姓苦不堪言,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在两个月间迅速袭卷。 四川总督和剑南道节度使都有意瞒着外界,所以他们一行外地人到成都见到的还尚太平。而此事却是离成都远了一些,白莲教的义军此时甚是猖狂。 辛秀妍和芸香被反绑住了手放在马车中,此时芸香已经泪流满面,嘤嘤不止。辛秀妍心头也甚是焦虑,难道真要侍奉那个刘统领? 辛秀妍看看芸香,劝道:“别哭了,哭也没有用了。” 芸香道:“如今落入魔手,贞洁难保,我还能活吗?” 辛秀妍叹道:“那贞洁没有了,我们是女人,命大约还是能保住的吧。” 芸香鄙视地看着她:“饿死是小,失节是大!我才和你不一样呢!” 辛秀妍抿了抿嘴,失贞其实对她也是挺大的事,毕竟现代女人也和古代女人一样讨厌强/奸。只不过无论如何,寻死都不是她的选项。 一队人马大约行至太阳西沉,来到一个村庄,辛秀妍下了车来。这个村庄显然已经是白莲教义军的一个驻地了。 他们一帮人被绑着手押着走,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破院子中,显然这伙人也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俘虏。刘清为人甚是凶残,之前在官道上劫了三批客商,都被杀人越货了。 大伙儿被关在屋中,面带悲色,张虎道:“早知如此,当时就拼了命杀个痛快了。” 一个叫孙方的镖师说:“他们人多势众,杀不出去的。” 账房的王先生不禁有些不满,说:“你们不是说在黑白两道都有几分面子的吗?一遇上匪徒就投降,还走什么镖?” 张虎、孙方都不禁赫然,辛秀妍道:“王先生,这事也难怪他们,这流民和黑道不一样。黑道多少还有个道亦有道,流民却是过境寸草不生的,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张虎、孙方听辛秀妍这么说,不禁感激地看了一眼,不过便是有人理解,现在 分卷阅读373 分卷阅读37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74 他们也已然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陈逸道:“言姑娘,是我们连累你了。你若不是跟我们一起来蜀中,便不会出这种事。” 辛秀妍叹道:“公子何必这么说呢?若非公子在汉水救我性命,我早就去见阎罗王了。” 陈逸道:“方才,你也救了我们的性命。” 辛秀妍道:“我不过耍了分嘴皮子,现在公子还身在险境,我也不算救了你们。” 正说着,忽有一个中年妇人和两个小兵过来,两个小兵正是刘统领的亲兵,说:“刚才那美人呢?我们统领招你侍寝!” 辛秀妍不禁吐血:这伙农民大约是爱看戏的,不然哪里会用“侍寝”两个字? 想到侍寝,她又不禁想起梦中的一些限制级的画面。她确实是春/心荡漾,不过对象要是刘统领,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要被带走,但见芸香被拉起来时,尖声啼哭挣扎,辛秀妍说:“刘统领今夜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那小兵道:“统领说要带美人去侍寝,没有说不带她。” 辛秀妍道:“那有我一个便够了。我比我妹妹美多了,定能让刘统领满意。你们就不要带我妹妹去了,我会和刘统领说的。” 这两小兵个把月前不过是个普通农民,素来没有什么主见,于是就只先带了辛秀妍过去。 而刚才那中年妇人却是带辛秀妍去沐浴更衣的,辛秀妍见她神情木然,不禁出声询问。 原来这妇人姓张,身处义军之中,是因为她的两个儿子也都在这里。川中一带总是前赋未清新赋又至,还有地方的各种摊派和人头税,他们这种底层百姓很容易就信了白莲教。后来有一小股的义军逃窜到村子里,全村有一大半的人都加入了义军,而没有加入的多半是死了。 辛秀妍本是试着套话而已,没有想到张嫂会如实和她说这些,但是看得出来,她说这些时,面容隐隐有痛苦之色。 辛秀妍试探问道:“张嫂,我不想侍寝,有没有什么办法?” 张嫂眉目微垂,说:“没有办法,不从刘统领的女子,只有死。” 辛秀妍瞪大了眼睛,颤声道:“这是……有女子被杀了?” 张嫂凉凉勾了勾嘴角,却没有回答,帮助她穿上衣服,说:“姑娘好相貌,刘统领不可能放过你的。想活,先从了吧。” 辛秀妍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赤身露体的,只不过是想套话也尊从张嫂服侍沐浴。 她还心怀侥幸,穿越小说的女主角不是遇上魔教教主之类的,都是会被真正爱上疼爱的吗?为什么她就这么惨?她得罪哪路神仙了? 辛秀妍穿好了袍子,张嫂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取了一支金簪却没有插进她的发髻中,而是塞进她的手里。 辛秀妍瞪大眼睛看张嫂,但她根本不与她对视。 辛秀妍满心的疑惑,忽然顿悟:张嫂不会是想让她用这支簪子自保吧? 这不是开玩笑吗? 原来张嫂有个女儿,之前就被纳做刘统领的如夫人,上个月却受不了自尽死了。但是刘领统资历高,而且武艺高强,手段毒辣,手底下有些又凶又恶的兄弟,如张嫂这样的普通教众是不敢反抗的。 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希望刘统领倒霉,不过,她也要摘清自己,只给了辛秀妍一支女儿生前从刘统领那得的簪子,也未明说。至于辛秀妍会不会赔上自己的命去替她女儿报仇,她也就这样一赌。 人总是自私的,自身难保时,对无亲无故之人没有过多的善心。 第208章 你死我活 刘清的房间是这伙白莲教义军中最豪华的, 不过以辛秀妍的眼光是连山寨都够不上。 谢天谢地, 知道“侍寝”这事是需要体力的, 桌上有些酒菜,辛秀妍早就饿了,进屋后就偷偷吃桌上的菜, 每一碗吃一点。这时她倒没有怕刘清让人在饭菜中下药, 没有人会这样脱裤子放屁, 一伙没有根的农民军想必任何药品都是珍贵的, 不会现在浪费。 但是辛秀妍吃饭看着胃口大开, 实则心有千斤重, 她结合各方面的信息,分析出现在无法逃避的现实:要么从了刘统领,当他的性工具;要么就是死,这是零和游戏。 想清楚这些, 也足够让她冷到了骨子里了,一股酸意就要冲出眼眶, 可筷子却更快地去夹菜吃了。自从汉水中被救起, 她的身体开始康恢后,食欲就一直很好, 既便“食不知味”却绝对不会“食不下咽”。 辛秀妍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就穿了,穿来时还这么悲惨,差点当了聊斋故事《汉水浮尸》的女主角。好不容易就要在“陈氏企业”谋个好差了, 却遇上这伙流民。 她不想从, 也不想就这么死了, 那么只有让对方死了! 人生最多白穿一回,也许一死能穿现代,但穿越女落魄到被流民糟蹋的却是从所未有的,她绝不开这先河。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她拿着张嫂给她的那支金簪,目露寒光,忽又寻思着她用树枝刺蛇时的那种感觉。 杀人和杀蛇应该差不多吧? 还是差很多的,不过一样要见血腥,她脑海中忽闪现一些光怪陆离的血腥画面碎片,心中一窒。 她又逐渐调整过来,压下心中的紧张,忽听一声朗笑,就见刘统领进屋来了。 “哈哈,美人?” 辛秀妍一阵紧张,还来不及说话,刘统领却看到桌上的菜被吃了一半了,不禁一愣:“美人,你怎么自己先吃了?” 辛秀妍念头急转,攥紧了拳头,起身来低声说:“听说今夜奴家要侍奉统领了,奴家见统领英武不凡,若不吃饱饭,怕是……不济……” 刘统领见过被抢的女子在他面前吓得一句话不敢说的,也有见过贞洁烈女血溅当场的,也有心若死灰的,但是这么识趣长得比“白莲圣母”还要美的美人儿却绝无仅有。 刘清不禁心中大喜,说:“好美人儿,今夜爷定然好好疼你。” 辛秀妍哼了一声,说:“奴家不信,统领也不是真心将奴家放在心上的。” 刘清以前是处于社会底层,贪恋妄想美/色而不可得,后来加入白莲教,仗着凶狠再无约束,掳尽良家妇女,虽能逞欲,要说真心却是没有。他对女人没有什么真心,女人当然对他这样的男人也没有什么真心,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倒是有几分兴致,就向辛秀妍扑过去。 辛秀妍一闪,却银铃般娇笑说:“统领这么猴急,奴家饿了好几顿了,都没有吃饱呢,到时奴家拿不出力气侍候,统领却又怪我。” 刘清更是高兴,笑道:“好,好,我陪美人吃饱饭,再入洞房。” 辛秀妍走近一步,执起酒壶,一边给他斟酒,一边 分卷阅读374 分卷阅读37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75 说:“奴家自问还有几分才貌,原就想嫁个英雄,不过家中一直没有为奴家寻着好夫婿。今日得见统领,奴家虽然害怕,可也不想死。” 刘清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了美人呢?” 辛秀妍叹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要奴家跟了统领做婆娘,便是默默流了眼泪,也只当是哭嫁。过了今夜,奴家就是统领的人了。” 刘清听了这温言软语的大实话,哈哈大笑,手搂上了辛秀妍的腰。 辛秀妍强忍不适,顺从被他在屁股上摸了两把,才轻轻闪身去给他布菜,刘清看着她“贤良顺从”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称心。 辛秀妍心中十分慌乱,握着筷子的手全是汗,还是不太放心,又去给他斟酒。 一连被他摸了好几把,辛秀妍因恶心而心生暴戾。 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骄傲对这种事无法再忍受,她却不知是久居上位的缘故。 而这种情绪的主导让她忘记了害怕,而是下了决心。 一想着脑海中的血腥场面片段,她眼中也充满着嗜血的味道。 “统领,再喝一杯吧。” 刘统领摸了她一把,又淫/笑着仰头喝酒,说时迟,那时快,辛秀妍眼中杀气浓郁,迅疾双手抱住他的头,使尽她平生之力,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咔咔一声,刘清还来不及发出声音,酒杯落地,手软了下来。他哪里会想到有这么胆大包天,且能装能忍的女人。 辛秀妍心中极是紧张,但也知道得手,忙放下他,让他的尸体趴在桌上。 她杀人了! 他该死!所有的强/奸犯都不值得同情! 辛秀妍想着自己身上被他摸了好几把,连胸口都不能幸免,只觉翻天覆地的委屈和怨气袭来,眼睛如泉涌,却没有闲情逸致去脆弱了。 她抹掉眼泪,这不是哭的地方,也不是哭的时间。 她捡起刘清的佩刀,心想如何逃出去。如果能摸到关押那些镖师的地方救出他们,她还有些盟友。可是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摸到那里去呢? 她回想着关押点离这儿还有点路,此时院外就守着刘清的两个亲兵,这屋子连一个能容她钻出去的窗户都没有。 她不是没有犹豫和害怕,可是她明白这一回比她从前遇上的困难还要残酷。这时候她不能像看书一样任性,跳过这一片页。路从来就只有自己走,不会有人来背。她走,有一线生机,不走,坐以待毙。 “来人!”辛秀妍喊了一声,没有人应,她又大喊了一声。 两个亲兵才推开门,站在门口,辛秀妍双手背在后面,趾高气昂的样子。 看两个亲兵一脸的蒙逼,她说:“统领醉了,你,去张嫂那里端碗解酒汤来!你,进来帮我将统领背到床上去躺着!” 两个亲兵愣了一会儿,辛秀妍柳眉倒竖,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 “哦。”然后两个亲兵才分头行动,一个跑去厨房了,另一个进了屋来。 辛秀妍见一个走远,走到另一个背后,看着他伏身去抱住刘清的尸首,目中凶光大盛,偷握在背后的刀就狠狠往这亲兵肾脏位置捅去。 此时正值七月,自然衣裳单薄,没有什么阻碍,而辛秀妍力气和速度都不小。 辛秀妍还是有常识的,捅破人的肾脏很快会死,但是,她一见那人似乎想要转身,她慌乱之下本能反应,抽出刀来,双手握住,就朝人头劈去。 人头滚落,鲜血从颈部喷出来,即便是夜晚光线不好,也足够恐怖。和她噩梦中一样,没有马塞克。 辛秀妍吓得双腿一软跌在地上,一时半会儿,吓掉了,忽然听到脚步声,才将她惊醒,她忙重新拿起刀。 很可怕,但是轮到自己死更可怕。 辛秀妍以为会是那个亲兵拿了解酒汤回来,或者别的巡逻人员过来,没有想到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闯进屋来,正是白天刘统领身边的那个段先生。 辛秀妍怕他声张,提了刀就想扑上去。一个人第一次杀人会怕得要死,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但是第二次、第三次杀人,他恢复调整的能力就强多了。 那段先生却急忙说:“自己人!” 辛秀妍这才停驻,手中的刀却没有放下,看着他说:“你什么意思?” 段先生舒了一口气,说:“我不是白莲教的,他们路过我住的村子里,我是被他们抓来的。” 辛秀妍道:“我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你待如何?” 段先生说:“我偷偷摸到这里,就是想帮姑娘。” 辛秀妍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段先生道:“我不想跟着他们,想跟姑娘一起逃。” 辛秀妍说:“你有病?为什么?” 段先生道:“这一伙流民一时凶顽,却是乌合之众,跟着他们不但总有一天丢了性命,还葬送一生清名,死得太冤。” 辛秀妍上下打量他一回,收了刀,说:“好,一起干!” 段先生说:“你信我?” 辛秀妍说:“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信不信的,赌一把。反正原本我的赢面也不大,就算输了不算太冤,赢了却是大赚一笔。” 忽听外头脚步声响,辛秀妍朝段先生使了个眼色,段先生气定神闲地走出了屋门,看亲兵带了张嫂过来,说:“怎么才来?统领醉成这样,你们心里到底有没有统领!” 那亲兵道:“先生如何在此?” 段先生道:“今日得的东西,有几个账要向统领汇报一下。” 亲兵正走到门口,段先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时辛秀妍二话不说跳出门来,冲着那人头就是一招快刀。 顿时人头滚到了地上,段先生眼疾手快躲开喷出的鲜血,而张嫂啊一声叫。 辛秀妍眼疾手快又一刀扑灭了她手中的灯笼,听到脚步声响,段先生忙喝道:“不过风吹灭了灯笼,大呼小叫什么?还不给统领将醒酒汤送进去!” 忽听小院门口一小队巡夜兵问道:“段先生也在这里吗?” 段先生哎哟一声,说:“惊扰到兄弟了?今天收获可真不小,正要和统领细报,他却是得了美人太过高兴喝醉了。” 此时灯笼灭了,屋里只一盏残灯,辛秀妍拉了张嫂进屋,用刀抵在她背后,段先生站在门口,但极巧妙地挡住了刚才那亲兵的尸首。 骗走巡夜兵后,段先生拉了那个亲兵尸首进屋来,关上屋门。 辛秀妍现在也知这人只怕是不简单,不管他是忠是奸,不想与这“义军”为伍倒是真的。 辛秀妍说:“张嫂,大家都是女人,我无意为难你,杀人是不得已。不过,你要是此时大喊大叫,我可也随时让你血溅当场。” 张嫂之前希望发生奇迹,让这少女去送死的同时能为她女儿报仇, 分卷阅读375 分卷阅读38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82 二是你们自愿离开,以后干什么,我自然不管。看在同教的份上,我可以每人资助三斤糙米。” 王统领的人交头接耳,有想留下的,有想走的,各占了一半。当下,又清点了人数,分了米给要走的人。 最后,辛秀妍还放了王统领回去,许长贵等人觉得她太过仁慈,段芝却笑眯眯的。 许长贵本来就是和段芝相熟的人,所以被点为三连的连长,他不禁问道:“军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段芝笑道:“很对!下回营长要是再这样当滥好人,你可要好好劝劝她。” 许长贵应了声好,感觉自己责任重大,辛秀妍打发了大伙儿散会。 辛秀妍又见段芝偷偷瞄她,忍不住说:“你有事?” 段芝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营长像一个人。” 辛秀妍暗想:难道他认识原任的亲人吗? 她不由紧张起来,问:“像谁?” “朱元璋。” 辛秀妍怒道:“哪里像了?我可是标准的美人鹅蛋脸,不是大头方脸!” 作为一支义军首领,该狠的时候就得狠,但是也不能不讲道义,不然也只是陈友谅之流,即便一时强大,却最终众叛亲离,难成大事。 段芝暗道:我明明是说这份起家时的脑子和心胸像了,你却只关注脸,终究还是女人。 段芝却眼波一闪,说:“你知道朱元璋是大头方脸吗?” 辛秀妍道:“难道还真鞋拔子脸,满脸麻子?明朝十几个皇帝的画像,大头方脸,一脉相承,遗传十分强大。” 段芝却是大惊:“你见过前明十几个皇帝的画像?” 辛秀妍不禁一惊,说漏嘴了,在现代能看到这种画像容易,在古代,寻常人是很难看到的。 “呃……好像小时候看过一本野史孤本,里头有前明皇帝的画像。” 段芝怀疑,辛秀妍忙尿遁。 …… 过了三天,一切准备充分,辛秀妍就领着近九百(新加入一百多人)男女老少,有组织、有秩序地往西南出发,拔山过河,一路风雨。四天后,终于抵达了马边附近的张家村。 张家村原来也算是个大村,有八十来户人家,良田上千亩,附近的山地也不少,只不过差不多都是原来村中的大户的田。现在大户被白莲教灭了,田却留下来了。 接着,辛秀妍为首的委员会就带领大家进行风风火火的生产活动,种下了最后一季玉米。在十八世纪,玉米早传入了中国,抢来的粮食中有不少玉米。 播种后,由后勤连的部分人管理着玉米地,而将三个作战连轮流打猎、修建屋舍、防卫的工作。娘子军的妇女加紧缝制冬衣、晒肉干。 辛秀妍觉得自己不是穿到架空时代,而是穿到五六十年代。这个困难时期的“共/产主义”,还是很有用的,现在的农民,大多数还是很单纯的。 四川有比别的地方更有优势的地方,有一种古老而独特的制盐方法——井盐。大周也改变了前朝对这方面的严格控制,任民众自行开采,像张家村这种大村原来本就是有人做这个的。只要有盐,在古代即便不与外界往来,这些人还是能活下去。 辛秀妍的运气还算不错,这样的集体大生产,九百多人在这个冬天都没有挨饿受冻。 偶尔也遇上过小股的流匪,不过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是被灭,就是被吸收。 …… 又是一个年关到了,眼见明日天气暖和,过两日只怕要下大雪。承恩公府忙上忙下,打包着行礼,苏馥儿为了帮邢李氏看管那么多孩子,唯恐没娘的皇子公主被人欺负,如今不得不住在承因公府,这两天林黛玉也来小住。 苏馥儿忙了好一会儿,包括打包了承恩公府送皇子公主们的年礼,回到一个“儿童乐园”,这是在承恩公府花园工部来新建起的屋宇,地下能烧火,一进来就感到融融暖意。 黛玉坐在软垫上,几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睁着一双双水晶葡萄一样的漂亮童真的眼睛看着她。 一个眉目如画的小女娃说:“林姨妈,看圆圆吗?” 黛玉却是听懂了小女娃这半句话,小女娃舍不得她。 她抱着她说:“圆圆回宫后,有你父皇和皇祖父疼爱的。”皇后未归,黛玉身为外命妇却是不好进宫的。 一个男包子说:“铁柱想父皇!” 又一个男包子说:“大柱也要父皇……” 苏馥儿走了过去揽着一双小包子,说:“你们都是圣人的心肝宝贝……” 圆圆却忽然哭了起来,叫着:“圆圆要母后……姨姨说,母后回来的……” 林黛玉确实和几个孩子说过,他们母后快要回来了,但是没有想到会陡生变故。 林黛玉又哄道:“娘娘会回来的,圆圆这么可爱,娘娘怎么舍得不回来呢?” 铁柱、大柱心有戚戚焉,不禁又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是他们父皇画了送来的。孩子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失落委屈的宠物,嘴巴微微扁着,眼泪就瞬间落了下来。 听父皇说母后美丽无双、母仪天下、胸怀锦绣;听林姨姨说母后惠质兰心、善良宽仁;听苏姨姨说母后聪明绝顶、有情有义;听石姨姨说母后爽朗大方、巾帼须眉。 每一个孩子的心里都会梦想自己的娘亲是如何天下无双的伟大女性,而三个娃娃的每个亲人口中都满足了他们这种单纯的幻想。 最大的孩子羽奴也不和苏馥儿的儿子石头玩了,过来抱着铁柱说:“皇后姐姐回来,舞剑!” 羽奴到底大了一岁,有些记忆,苏馥儿却说:“羽奴,不许和皇子们调皮。” 羽奴却说:“羽奴要进宫,羽奴要圣人抱抱!” 大柱却争道:“父皇抱大柱!” “羽奴也要抱。” “铁柱要父皇。” 三个孩子又争起了徒元义的归属权问题,徒圆圆一哭,三只又只好表示将徒元义让给妹妹/外甥女。 第211章 二侠找来 皇后不在宫内, 后宫事务暂由和德公主掌管,好在皇后当初建立了比较科学的预算制度,而此时后宫之中并无敢和公主叫板的宠妃, 所以和德主公主掌管宫务倒还顺利。 如今年关的节礼往来也按照去年之例, 最大的难处不是不知道怎么做,而是来来往往太多太杂了,和德公主有心帮可怜的皇兄分忧, 近来也忙得起早贪黑。 知道皇子公主回宫,和德公主也早亲自督促人将甘露殿的帐幔、被褥、床单更换一新,又准备了许多仿着皇后当年设计的图案做的娃娃。 承恩公夫人带着外孙和外孙女乘着大马车直入太极宫来,一路太监宫女尾随, 奶嬷嬷们抱着孩子到了甘露殿。 和德公主就带着原来的染房诸婢迎接小主 分卷阅读382 分卷阅读38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83 子们,这些婢女也是协助和德公主管理宫务的人,只要皇上还念着皇后, 她们还是有体面在的。 邢李氏教着几个孩子叫姑姑, 娃娃们应该还有些印象, 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 把和德公主心都化了。 和德公主抱着几个新的布娃娃给孩子,铁柱看看布娃娃, 问道:“是母后的布娃娃吗?” 众人听了不禁心中一酸,和德公主说:“为了欢迎你们回宫来,姑姑特意做的。” 大柱却说:“我们有母后做的布娃娃。” 邢李氏连忙教育:“铁柱、大柱、圆圆, 这是姑姑的一片心意, 不能没有礼貌, 快说谢谢姑姑。” 几个孩子这才向和德公主道谢,进了甘露殿。按照徒元义的要求让他们睡在碧纱橱里,帝王寝宫自然是不方便带孩子,不过这甘露殿倒无妨。 徒元义听了消息,从御书房移驾过来,冬至见过后,过去一个多月了,他竟然觉得孩子们又长大了许多。 三个小萝卜头一见他进屋来,忙撒着小短腿跑了过去,把外祖母教的请安忘得一干二净。 “父皇抱抱!” “父皇抱大柱!” “圆圆要父皇!” 徒元义难得露出一丝温柔笑意,也亏他气力非常人可及,一下子将三个孩子抱了起来。 三个娃娃也不嫌挤,咯咯笑着。 “父皇万岁!” “铁柱想父皇!” 另外两个孩子也忙表达自己的对他的敬仰之情,徒元义将孩子抱到炕上,说:“在外祖母家,有没有调皮?” 三个孩子口齿尚不是非常清楚,却偏偏叽叽喳喳爱表现,有些事他们是说半句的,很考验徒元义的听力理解,幸好邢李氏还没走,在旁会翻译一下。 徒元义难得被包子们逗得哈哈大笑,赏了些东西给邢李氏后,邢李氏要带着羽奴出宫,但马屁精羽奴在徒元义和三个包子叙了父子父女情后,就赖着他,抱着他的大腿。 这让徒元义不禁怀念邢岫烟当初也有这毛病,允他留下来陪皇子们一起玩。 晚上,徒元义亲自哄孩子们睡觉,孩子们又像他们每晚要问外祖母一样问他。 铁柱问道:“父皇,母后什么时候回来?” 徒元义不禁心中一酸,说:“快了,父皇派人去接了。” 圆圆问道:“母后喜欢圆圆吗?” 徒元义抚了抚小女娃的头,说:“当然喜欢。” 另外几个孩子也追问会不会喜欢他们,徒元义耐着性子:“母后很喜欢你们,一定很想你们。” …… 远在川南的辛秀妍正在山寨大厅围着火堆,给几十个孩子讲故事,讲的是她熟悉的《西游记》,小篾片当然不可能将《西游记》背下来,细节描述上当然是用自己的辞句了。 在小孩们之后还围着些大人,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听到孙悟空变成了高小姐,骗猪妖背他,一路戏弄猪妖,引得满堂大笑。 辛秀妍终于说完了高老庄这一回,口干舌燥,正喝了口茶,却猛打了个喷嚏。用棉布手帕擦了擦鼻子,又接连打了几个,她觉得是不是有人在骂她或扎她小人了。 几个孩子围过来,撒着娇:“营长,营长,我们还要听孙悟空!” 辛秀妍被孩子们拉扯着、摇晃着,脸上又不能展露出后母脸来,还维持着和蔼的笑,心中却想着:果然熊孩子就是麻烦呀。电视剧还是一天放一两集呢,人家电视还是用电的,而她可没有电。 辛秀妍说:“不能沉迷说书,荒废学业,今天段先生教你们的十个字,都会写了吗?”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说:“会了,会了!” 辛秀妍:“你们回去练,不但会写,还要写得好看,唔,还要教你们爸爸妈妈认字。” 孩子们见怎么也骗不了营长给接着讲孙悟空,不禁感到遗憾。辛秀妍又看看大厅围着这么多人,他们都不在自己屋里休息,而是出来蹭着听她给孩子们说书。就像九十年代初乡下谁家的彩电放《西游记》和《白娘子》时一样,左邻右里全都涌在一起。 原来自己说书已经说的这么好了,她忽然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不过《西游记》到底不是自己原创,讲完《西游记》她得想办法将自己的小说拿来说说。 辛秀妍此时的记忆也恢复一些了,包括在现代居然混到了当写手,不过她还是糊里糊涂自己为什么会穿。 腊月里“大同军”所驻山寨家家户户也准备过年了,虽然女人很少,却也组织了百来个正常的家庭。 但是光棍却也更多,光棍们多是四人同住一屋的,一个个吃饱穿暖后总是想着媳妇。 要说这些光棍不想辛秀妍也是假话,不过营长可是没有人吃得消,这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呀。 他们觉得自己是没有戏的,于是私下里会谈营长会嫁给段先生,还是陈连长,因为他们两没媳妇,长得不错又识字。 辛秀妍知道自己的绯闻后,也意识到这些人太空了,于是在正月初四就照常训练他们。 …… 却说因为陆续吸收接纳流民,到第二年春,大同军已经是一千两百多人了。 这时全军男女老少经过了半年多的相处与合作,建立了比较深的感情,而无粮的最大危机过去了。 播了种之后有一段时间相对空闲,辛秀妍便趁机召开了几次公开的研讨会议,让大家讨论“入了白莲教究竟能不能给自己幸福的生活”。这种研讨逐渐深入,通过一个个身边的实例,用这样朴素的说出自己真实的故事,来让这些人清楚的认识到,白莲教救不了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只有和朋友团结一心,才能守卫自己的家园。 由此,水到渠成,辛秀妍让全体男女老少确立了“大同军”的“主人翁”精神。辛秀妍称只有“大同军”的人,才是“觉醒的原白莲教教众”,他们拥有高于普通教众的“思想觉悟”。 所以他们将不会盲从于“大同军”之外的白莲教的人的行动,他们要团结在“军事委员会”周围,一切行动听“委员会”指挥,因为这世间只有“委员会”真的在乎他们的生死和利益。 辛秀妍又写了篇浅白的《权力与义务的有机统一》的文章,先让“委员会成员”学习,然后下发到各连、排全体学习。 辛秀妍也不是命令所有人要听她的,而是说明为什么要守纪律、听指挥,不守纪律、不听指挥给集体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集体的利益损失后,最终也将损害他们的个人利益。 她还设立了各单位评选“基层榜样”的制度,对于有突出表现的“基层人员”,将会得到奖励。年度优秀榜样,营长将会请客吃饭。 对于基层的偷奸耍滑人士,则进行全村公告,并且酌情 分卷阅读383 分卷阅读38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84 “劳动再教育”。 这一系列的方法步骤,让段芝、陈逸等有识之士也惊艳不已,段芝本来是有些自负的人,但是这个女人一再挑战他的三观。原来农民还可以这样管理,这种方法让这一群原来的普通农民逐渐脱离了乌合之众,成为一股精锐力量。 春去秋来,一年之中有不少义军和山贼觊觎这个大同军的粮草和女人而袭击过这个村子,不过都被大同军打得丢盔弃甲。 辛秀妍用兵完全没有彬彬君子的风度。 看对方来者不善,在路上开启设陷阱的,有诱敌深入再以多欺少的。一次遇上一伙足有两千人的凶狠义军,大同军与之兵力悬殊,辛秀妍便率全军逃到后山,装作不敢与之为战,先将村子和全村的粮草都让出来,这让对方得意洋洋,降低了警觉。 然而在晚上时,辛秀妍大同军却仗着熟悉村子,趁敌不备夜袭的,四百多人打败了两千多人。 大同军大大小小的保卫战,战无不胜,这也让全体军民十分崇拜辛秀妍。辛秀妍为人和蔼,不会欺压群众,颜值又高,所以深受大同军的爱戴。其实这时候,她若要走,编个谎话,倒不会再有军民会质疑,只不过她自己不走了。 大同军吞并了这些人,再进行队伍整编,人数已经近三千五百多人,而辛秀妍也从营长,升做了“团长”,旗下有三个加强营、一个警卫连、一个庞大的后勤营。农忙时是垦荒建设/兵团,而战时就是作战部队,全体无论男女老少,军民一体,都有织组编制身份。 十一月时,水田所种的稻谷已然被收进了粮仓,辛秀妍亲自和下属们去挖种在山地上的百亩番薯。 这些番薯的种苗还是从乐山那边一个大地主的农庄中弄来的。乐山的那个大地主的农庄也被别的义军攻破,大同军下山打听消息并收集粮种的一支小队就将庄子地窖中的一些番薯带回来了,让辛秀妍如获至宝。她亲自带着后勤部队开辟荒山种植番薯,这批番薯在四川也已经被驯化几代了,所以培育种植都很顺利。 辛秀妍和陈逸一起,看着挖了大约半亩地,让人堆放在一起,然后逐批称重累加。 此时没有化肥,但半亩地也有七百多斤,辛秀妍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身边所有人眼睛发亮。 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农叹道:“一亩地种谷子才两三百斤,这东西一亩能有一千多斤,贼厉害了!” 陈逸说:“明年我们可以种更多的番薯,那么人再多也不会有人挨饿了。” 辛秀妍心情愉悦,又令大伙儿将番薯装筐,忽听一个小兵来报,说:“寨子里来了两个贼子,甚是厉害,越过了我们三重防卫陷阱,还伤了我们的人。” 辛秀妍吃了一惊:“我们的人伤得重不重?” 小兵道:“那倒是不重,就是贼子厉害,我们的人打他们不过,吴营长率弓箭营围住人还能给溜了。” 辛秀妍问道:“哪里来的贼子?是白莲教的人还是官军的人?” 小兵道:“不知道。” 辛秀妍匆匆带着陈逸下山去,身上还沾着不少泥巴,下了山才知那两贼子还是被段芝好生请进大堂去奉茶了。 辛秀妍心想多半是白莲教中人了,没有闹出人命,那还一切好说。 段芝正奉茶招呼二人,想套对方的话,没想到对方江湖经验丰富,也套着他的话,结果双方就开始绕圈子。 忽听外头警卫兵来报:“军师,团长回来了。” 但见四个警卫员护着一男一女昂首阔步走进大堂来,那女子朗朗笑道:“老段,是哪来朋友呀!我在山上也听了底下的人来告状,听说本事了得呢,咱们的脸面可是挂不住了!” 段芝笑道:“倒是来了两个好汉,杨公子和于公子,他们在宜宾一带偶然听说团长大名,说是慕名来拜见。” 辛秀妍得意或者若有所思之时,习惯性会负手歪着头笑,一看两个长袍男子,不禁吃了一惊。 看着皮肤年轻得像二十来岁,眼睛深沉像三十来岁,但气质却看不出是多少岁,最重要的是,她第一回见着了比陈逸还要俊美的美男子。而这两人手中带剑,身形挺拔,浑身习武之人的气度,不与常人相同。 辛秀妍挑了挑眉:“哟,一表人才呀!” 其中一个美男说:“娘……” 另一个美男拉住了他,辛秀妍却像是被糊了一脸大姨妈,眯了眼睛说:“我不是你娘,我生不出你那么大的儿子。”她有那么老吗? 两美男面面牙觑,其中一人出来抱拳问道:“敢问姑娘芳名?何方人士?” 辛秀妍说:“你们不是慕名而来的吗?还问我叫什么?” 两美男不禁尴尬了一下,其中的杨公子又问:“你可是……言秀姑娘?” 辛秀妍点头:“对呀,我就是言秀,你们是哪的?” 两美男又对视了一眼,于公子上前细细打量她,陈逸不禁上前说:“不得对团长无礼!” 于公子忙抱拳道:“言姑娘见谅,在下没有别的意思。请问言姑娘是不是和杭州皇商陈家的公子一起入蜀的?” 陈逸脸色大变,啊了一声,颤声道:“我……我就是陈逸。你们是……杭州来的吗?” 杨公子道:“我想陈家也一定急着找陈公子。我们是来找……言姑娘的。” “找我?”辛秀妍怀疑打量两人一眼,“你们……认识我?” 于公子苦笑,说:“那么……言姑娘,你不认识我们?” 辛秀妍心底一惊,暗想:难道是原主的亲友找上门来了?完了,发现她换了人家的芯,会不会抓了她回去烧死?不怕,现在她可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弱女子,她底下可是有三千多人,她怎么也不会跟他们回去的。 她还指望过两天就护送陈逸潜入泸州,然后乘船出蜀去行动,可以看看招安的事了。她有三千多人应该能封个四五品的将军,比回去被人盯着随时漏馅强。 这番盘算也只瞬间在心底闪过,辛秀妍叹道:“前年发生了变故,我身受重伤,头也伤着了,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这杨公子和于公子正是欧阳磊和淳于白。二人对视一眼,想起这一年来跑遍整个四川苦寻,而对方却是因为重伤失忆,不禁苦笑。 淳于白道:“如此便没有错了,陈公子在汉水救了你,你正是前年四月在汉水失得踪。圣……老爷满世界的找你,我们从武昌得到消息,已经在四川找了你整整一年了。” 辛秀妍不禁有些抱歉,人家这么辛苦找她,可是现在找到了也不是原装的了,她不能负责。 辛秀妍问道:“真是对不起了。老爷……他还好吧?” 淳于白说:“老爷他好,只是一心盼着你回去。” 辛秀妍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分卷阅读384 分卷阅读39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90 肤如冰雪,龙眉凤目,双瞳黑似潭,薄唇若朱丹,挺鼻若琼玉。 辛秀妍和她的土包子们不禁呼吸都停滞住了,一个个眼睛都不敢眨。 辛秀妍见到这样的绝世美男子,不由得一阵耳热心跳。 不对,老爷?! 他就是老爷?前任的老公?! oh,my lady gaga ! 该用什么开场白呀?! 辛秀妍哈哈哈笑着迈步上前,道:“贵客远道而来,蓬荜生辉呀!” 辛秀妍朝他揖着手,对方只是斜眼打量她上下,微微勾了勾嘴角,看着前方的已不能称为“村”的居民区。 这老爷当然就是徒元义,他南下武昌后只歇了两晚安排诸事后直接入蜀,他倒要看看那无法无天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乐不思蜀了。 徒元义淡淡说:“虽是远道而来,但并不算客。前方带路吧。” 说着,他一拂袖又进了轿子,辛秀妍社交失败伫立原地发呆,还是欧阳磊过来提醒,她才在前边带路。 一直迎着这位老爷到“忠义堂”奉茶,“忠义堂”是客厅,女土匪头子当然是高台一把交椅一坐,但是她发现老爷入座左首首座时却似乎有一丝违和的气氛。 而他的人也清空了“忠义堂”上的人,独留两人说话。 可他久不说话,她也不知如何打破尴尬,忽还是开口说:“老爷,您一路风尘,我让食堂给您准备洗尘宴吧。” 徒元义呷了一口茶,说:“茶不知是几年前的吧,也好意思拿来给我喝。” 辛秀妍脸上不禁一红,说:“这是……几年前的物资,我们张家村这两年没种茶。” 徒元义说:“幸好下头的人带上些来。” 徒元义又看看这座厅堂,目光中充满着挑剔,说:“还以为你一心当大官,混得应该不错了,就这样?” “创业开头难,以后会好的。” “你倒挺有信心的。” 辛秀妍又有两分尴尬,忽问:“那个杨公子都和你说过了吧?” “你失忆的事?” “唔,还有……招安……你不是在朝里当官吗?” 徒元义呵呵,挑了挑龙眉,说:“你这架式,我还以为你有胆子造反呢。” 辛秀妍叹道:“我造/反干嘛?除非你想当皇帝。” 徒元义笑道:“如果我想当皇帝呢,你给我打江山?” 辛秀妍说:“当皇帝没有什么意思的,有饭吃有钱花就好。” 徒元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你又没当过皇帝,你怎么知道没意思?” 辛秀妍疑惑地打量他一会儿,说:“老爷,你别胡思乱想,我手底下就这么几千人,造/反的话要打到猴年马月。现在正是汉人王朝,要造反不是引起全国内/战,生灵涂炭吗?” 徒元义说:“你倒还是“忠臣”呀。” “不算是,皇帝老儿不打我,那我也不打他。” “他若打你呢?”他反问。 “不会吧?” “万一他定要剿灭你,你是不是要反?” “我听陈逸说皇帝名声还可以。如果他是个好皇帝,当然不会这么不讲道理,朝中大臣也不会乱来的吧。” 徒元义这才有几分高兴,眉目神采飞扬。辛秀妍现在不想当皇帝倒是真的,中国王朝更替太多,站在那个位置不是天天要担心吗? 徒元义笑道:“招安的事有点眉目了,我听兵部尚书说,朝廷愿封你一个……从七品的翊麾校尉。” 辛秀妍扯了扯嘴角:“从七品呀?” “嫌官儿小?” 辛秀妍说:“那难道这官儿大吗?”她的心理价位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 徒元义慵懒地倚靠在座位上,风流一笑,说:“要不你别当这官了,跟我回家去,能当超品……夫人。” 辛秀妍道:“我忘了问了,老爷贵姓,在朝中官居何职?” 徒元义微微一笑,说:“呃……皇帝……去年封我为……恒亲王。” “恒、亲、王?!”辛秀妍目瞪口呆,她绝对不知道朝中没有这个爵位的,只怕最有见识的陈逸和段芝都不知道。 “你是宗室?我……我以前是恒亲王妃?” 徒元义说:“不是以为你死了吗?本来打算续弦来着,送了好几个大家闺秀的名册来,我还没选,你这边出了这样的大事,我还不得来看看?” 辛秀妍心底一阵不舒服,虽说是前任老公,不过看他琵琶别抱,心底也会不是滋味。 “我现在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两年经历太多,我定然与从前不同,你要另娶我也不阻止你。但是,我听说……我生了三个孩子,你续弦后孩子由我抚养吧,你们王侯之家继室为了自己的儿子,怕是会养废了他们。” 徒元义哼哼两声,眯着眼睛说:“辛秀妍,你当你是穿越到了什么‘女尊世界’吗?去夫留子呢?嗯?” 辛秀妍不禁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结结巴巴说:“你……你也是……穿越的?” 徒元义风流地挑了挑长眉,睨着她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后……宅呆不住了,就该来江湖耍耍?有找到对你深情不悔的‘男二’吗?就你这粗辱性子,你说除了我没办法勉强要你,还有哪个男人要你?” 辛秀妍怔怔盯着他上下打量,说:“你真是穿的?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你到底是谁?” 徒元义说:“辛秀妍,你这态度该收起了,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你跟我装什么?” 辛秀妍苦笑:“我真的不认识你。” 徒元义哼了一声,说:“所以我才相信你是失忆了。一来这里看你穿着这不三不四的,我就明白了。废话少说,我累了,带我去你房里休息。” 辛秀妍忙退后三步,满脸的防备。 徒元义兴味,歪了歪头,道:“你现在要跟我表演‘黄花/闺女’吗?好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辛秀妍脸如调色盘一样,说:“所以,你……你真的认识……我?” 徒元义翻翻白眼,说:“辛秀妍,姑苏人,父亲是会计,母亲家庭主妇,大学上的是……xx美院,没错吧?” 段芝、陈逸等人闻声过来见客时,就见到他们团长满脸通红地带着那惊天动地的美男去……开房,不,是回她屋子里去了。 众人不禁伸长了脖子,突出了眼珠子。 徒元义一进她的卧室,但见桌上尚有残墨和稿纸,几件衣服胡乱堆在榻上,一个“垃圾筒”内满是垃圾也没有倒,两双鞋子穿过的都没有洗。 徒元义微蹙了蹙眉,说:“你这是狗窝吧?” 辛秀妍看看他精美飘逸的长袍,多么像她从前心血来潮时手绘美男的装扮呀,还纤尘不染。这画风太冲突违和了。 “现在,大家都在忙着春耕,正要过了这 分卷阅读390 分卷阅读39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91 段时间……再收拾。” 徒元义说:“你一个女人,连家务都不会做,你哪来的自信,在外头能寻找你的第二春?” 辛秀妍挠了挠头,说:“我……我也没有这么差吧。大同军上下都很……敬重我的……他……他们说……我……我长得好看。” “说这样的话,你不心虚吗?” “……难道……我……我不好看吗?” “……中人之姿。” 辛秀妍玩着手指,又偷偷瞄了瞄他,他却忽邪邪一笑,拖了她就往床榻上去。 “你……你干什么?” 徒元义眉眼邪肆,说:“即便失忆了,色/心却还和从前一样,就没有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女人。” 徒元义长叹一声,却将人扑倒,辛秀妍是要抗拒的,但是他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哪里按压,她身子一麻,抗拒无力。 第214章 郎情妾意 他一点都不像外表那样清贵风雅, 他霸道的攫取她的唇深吻, 将她如水煮鸡蛋一样剥个精光。 他熨贴着她的身体, 纯熟无比地挑逗,她身体不听使唤了。就在这间朴素的屋子里, 郎心似火,胡天胡地一通折腾。 男欢女爱美妙的相逢,激情愉悦地契合, 这简陋的木床摇晃得吱吱作响,辛秀妍觉得自己要被电得灵魂出窍了。 他的长发垂在胸口,拂过她的敏感肌肤,她微微拾回些理智时也尴尬于此情此景。 她这是相当于和一个男人初初见面就上床了吗?天呀,她做的是什么事呀! 他压着她没完没了的, 她半推半拒。 要说初时她也是坚决拒绝他的突兀靠近的, 但是他就一副“孩子都生了三个了的女人, 要开始表演黄花闺女了, 快来瞧快来看呐”的表情。这让她有些下不来台。 她居然糊里糊涂带他回房了,这是所有人都看到她主动带他回房的,现在她向大家哭诉这男人诱/奸她。大伙儿也会用“你没病吧, 矫情什么呀, 洗洗睡吧”这种眼神看她吧? 是的,辛秀妍智商还是在线的, 终于发现对方的控场能力, 他是“导演”和“主演”, 在他面前, 她怎么就被牵着鼻子走? 他终于暂停了下来,抚了抚她额上的汗湿,声音带着事后特有的性感,微微一笑问:“还满意吗?” 辛秀妍瞪大了眼睛,眼神微微有丝委屈,他却亲了亲她,轻笑说:“你真是如狼似虎的,现在还不满意,总得让我歇会儿。” 辛秀妍说:“谁如狼似虎的?哪有……初见……就上床的?” 徒元义侧躺在她身边,单手支着头,在她身上摸了一把,调笑道:“是不是不符合你的……剧本?你的剧本应该是怎么样的,我想想……嗯,咱俩重逢了,你不记得我,不让我近身。我就天天一个人睡,默默守着你,等着你,盼着你,深情不悔,然后有一天你喝醉了,倒在我的怀里,然后你重新动心。或者你的剧本换一个走向,在女主角失忆的时候,怎么可以没有深情男配呢,我还得和别的男人争风吃醋。我不叫……恒亲王,叫吃醋大王好了。这样是不是特满足你小女人的虚荣心?” 辛秀妍不禁目瞪口呆,不过此时心底却认定他是穿越的,并且确实和她从前极为熟悉。 辛秀妍说:“我哪有这么矫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徒元义笑问:“你这两年就没有遇上个深情男二?” 辛秀妍吃憋,骂道:“男二你个妹!老娘能活下来都不容易了,哪有心思找男人?你以为演电视剧呢,世界上哪来那么多sdon?” 徒元义捏着她的下巴,说:“你这么没有魅力呀?” 辛秀妍噘着嘴、鼓着颊,确实有几分抑郁,为什么别的女人都有护花使者,她都自己爬上老大位置,人人指望她带领保护大家。 辛秀妍看看男人,这是用绝世妖孽都难以形容的极品,尽管想不起来从前,忽觉得自己也不亏,他……技术确实很好。和她春/梦中看不见脸的男人一模一样,她梦中人就是他。 哎呀,好污! 况且还有孩子,不能不管孩子吧。 辛秀妍说:“我没魅力……那不……也有你了?” 徒元义叹道:“当年你巴着我不放,我有什么办法?你一见我就抱着我大腿喊着‘好哥哥,怜惜怜惜我吧’,我要不理你,你牛皮糖一样粘上来。我原来没想娶你的,你就收拾包袱跟我回家,说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也真是没谁有这脸皮了,后来看你不管条件有多差,对我这份心意倒是别人比不了的,就娶你算了。你怎么说也有一点优点。” 辛秀妍在他讲述“前尘往事”时,脸色几变,这时忍不住追问:“什么优点?” 他往下/摸去,调笑道:“好生养呀!你一次生三个,多有效率呀?” 辛秀妍忽然侧身趴在枕头上哇一声哭出来,倒让徒元义有些意外。 “你这又怎么了?” 辛秀妍哭道:“我哪有这么……这么……差?” 徒元义摸着他的脑袋,说:“我也没有说你差,幸福就是要靠像你一样主动争取的呀,你看那些比你矫情的女人,不管是家世好还是相貌好的,哪个能找到像我这样的如意郎君?” 辛秀妍转过头,泪眼朦胧看他,说:“你是‘如意郎君’吗?” 徒元义揶揄笑道:“刚才……你哪里不‘如意’了?我现在有力气了,再来?” 他又扑上来压住她,辛秀妍忙道:“我哪有说……这个?”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 她再次被他“吃拆入腹”…… 结束后,她问:“穿越前,你是霸道总裁吗?” 他说:“还不够吗?还想我‘狠狠/爱、夜夜/爱’”? 《霸道总裁狠狠爱》,《霸道总裁夜夜/爱》表示不想背这锅。辛秀妍悲催了,可是肚子饿了,天快黑了,她扶着老腰起来。 但是男人一传令,就有仆婢很快备了热水进来,辛秀妍就这样目瞪口呆,然后腐败了一回。 辛秀妍换上了一身雪青色的齐腰襦裙,与他的衣服是同料子的情侣装,只不过她现在头发不够长,盘不起发髻,也只扎了个“淑女头”。 大同军内部架构严密,现在六大食堂是提供全体成员的标准三餐的,一食堂离辛秀妍的等高层人员的住所并不远。 辛秀妍和徒元义相携进食堂的时候,更加受到视觉上的冲击,大同军的人穿着灰棉布军装,而徒元义的人穿着极讲究的古装。 如果这是拍电影,辛秀妍觉得编剧和导演都是神经病。 徒元义的人在这里忙活,当然是为了准备御膳,见到皇帝来了,都纷纷跪下请安。而大同军的 分卷阅读391 分卷阅读39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392 人原本是在排队领自己的饭,见到此情此景也是觉得奇怪。因为大同军内部除了过年时小孩子给长辈和领导下跪之外是不跪的,都行军礼。 段芝、陈逸等人已经等在这里了,还有淳于白、欧阳磊原来正和他们交流感情。 陈逸笑着上前招呼:“团长,姑爷,休息得还好?” 辛秀妍不禁尴尬不已,休息什么呀…… 段芝翻翻白眼,暗想:平时多机灵的人呀,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话?小年轻就是小年轻。 段芝笑道:“团长,您上午抓的那条大蕲蛇,老王加料炖了一大锅,我馋虫都勾上来了!” 辛秀妍才笑道:“那还等什么?上菜呀!” 辛秀妍想想还是拉了徒元义一起入桌,同桌的陈逸、段芝、二侠,但见除了将火锅摆上桌来,徒元义的团队也烹制了许多道菜上来,鲍参翅肚也不在话下。 辛秀妍介绍了一下,说:“我之前落难,失了记忆。这是……我……丈夫……” 辛秀妍又转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在场的人差点晕倒,徒元义瞄了她一眼,说:“徒肃宏。” 肃是肃亲王,宏是表字宏正。 段芝和陈逸一听是国姓,再见他这派头,也猜出他只怕是出身宗室,两个忙起身一揖,说:“见过徒爷。” 徒元义微微颔首,淡淡道:“不用多礼,坐吧。” 辛秀妍也忙拉了段芝一把,徒元义凤目不禁一瞪,辛秀妍还不觉得有什么。徒元义当年听辛秀妍讲各种节操碎一地的奇葩故事,有玛丽苏风的多男争一女的故事,心中是很不屑的,所以他还会嘲笑什么“深情男二”“吃醋大王”。 只不过嘴上嘲笑是一回事,真正遇上是另一回事,老婆去拉别的男人,他是一阵气闷。 辛秀妍介绍说:“老陈当年是我的救命恩人,老段是我的合伙人,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当年没有老陈,我大概没被淹死也要冷死了,我还吃了他好多上好的人参。当时没有老段,我也不能成功杀了刘清他们,大约也是死状凄惨。现在老陈管着后勤,老段管文书、教育、卫生之类事……那个……朝廷招安……是不是能封个稍微好看点的官儿?” 淳于白和欧阳磊低头喝茶,徒元义呵一声笑,收起折扇,说:“你当朝廷是你家开的?你说封什么官儿,就封什么官儿?” 辛秀妍说:“你不是宗室吗?” 徒元义说:“于国无功,拉起流民举着所谓义旗就人人都当大官了,那让那些一生精忠报国的将士脸往哪搁?” 辛秀妍说:“我们也没造反呀。” 段芝忙道:“团长,官大官小不要紧,只要兄弟们都有个合理的身份,又能像现在这样安居乐业就好。也不用为难徒爷。” 陈逸是希望当官的,不然也不会安心在这里为大同军出力,陈家在江南虽是大族,可因为他这房是商户,按礼是不能入士的,这未必不是他的机会。不过,他倒也没有抱着当大官的希望。 陈逸说:“军师说的有道理,我只要能够有脸回家就好。” 火锅沸了,辛秀妍招呼大家开吃,皇家贵族教养是食不言的,不过此时的辛秀妍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性。 辛秀妍还一边和两个心腹说起大同军建设的方方面面来,当下的就是春耕问题,包括生态农业稻田养鱼、粮桑渔结合、禽畜林结合的规划。现在稻谷才播种,后续的事情还很多。 段芝说起养蚯蚓的事,去年只是小试了一把,大同军却尝到了甜头,养得约两千只鸭子肥得不得了,产蛋量提升许多。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人畜粪尿缺少,当农田的肥料都不够,还要均出来养蚯蚓。当然养蚯蚓也不是问题,因为之后的培养基,鸭粪之类的也都是肥料。可是随着集体农业的生产规模扩大,肥料真的很紧缺。 这也是苦恼了辛秀妍,她一边听,一点撕咬着蛇肉,暗想要提高粮食的产量,当然是要施磷肥了。比如这蛇骨头就是自制磷肥的材料。不过,就算将所有的骨头、蛋壳、贝壳都收集起来也填不上这个缺口,并且将来这缺口是越来越大。 辛秀妍忽扔下蛇骨头,掏了棉手帕,说:“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用化肥的,四川磷矿产量高,咱们得规划建个钙镁磷化肥厂。” 钙镁磷肥是用磷矿与硅酸镁矿物配制的原料,在电炉、高炉或平炉中于1350~1500℃熔融,熔体用水骤冷,形成小于2mm的玻璃质物料,经干燥磨细后成为产品。熔融烧结过程中要加助熔剂,各种含硅含镁物料如蛇纹石。白云石、橄榄石等均可作助熔剂。 徒元义自己名下是有三家不小的化肥厂的,当年是从她脑子里挖出不少东西用来实践,几年才成功。 徒元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周的矿产是朝廷的,你们想挖就能挖吗?” 辛秀妍瞄瞄他,笑道:“你这说法真的好官方鸭霸滴,还没大周朝廷时,江山就已经存在了。皇帝问江山:‘江山江山,你是不是朕生下的?’江山肯定反问:‘盘古父神,您重生啦?’” 欧阳磊和淳于白忙站了起来,肃目而立,徒元义俊颜阴沉,而段、陈虽不知徒的身份,却也以为他是宗室,也忙站了起来。 只有辛秀妍以为他也是现代人穿越的,笑道:“快坐下,快坐下,开个玩笑而已嘛!” 徒元义凤目一眯:“很好笑吗?” 上过床的男女,到底是不同的,辛秀妍不记得他,但是两人的关系是不可否认的,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别那么严肃嘛!那么,你说不能随便挖,那就拜托你去朝廷走动走动。我们不是要招安吗,朝廷给我们块地功勋地,我们就能挖了。” 徒元义问:“呵呵,功勋地,你们有什么功勋?” 辛秀妍指着他,深吸一口气,说:“看不起我是吧,行。你帮我疏通,马上招安,七品校尉就七品校尉,我们可以帮朝廷平定白莲教之乱。” 徒元义道:“京都调了三万禁军入蜀,加上原剑南道的两万禁军和三万卫所军,你这三千来人顶什么用?” 辛秀妍拍桌站了起来,说:“我们不顶用?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手段!” 二侠不忍直视,悄无声息退后一步,扭开头。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 徒元义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在外这么久,满身匪气,三从四德呢?” 辛秀妍说:“三从四德?呵呵,我跟你说,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了,你必须尊重老婆的工作!你先是我的男人,然后才是宗室王爷,明白吗?” 徒元义反问:“我觉得你有一点似乎没有搞清楚,现在应该是你有求于我吧。” 辛秀妍以为他是穿的,所以都以平等的语 分卷阅读392 分卷阅读409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09 过是心中不爽。但凡女人,无论多高地位,多么聪慧,总有几分无理取闹的,辛秀妍也不能幸免。 辛秀妍说:“得了,本宫不想追究。” 大公主忽道:“皇后娘娘,儿……儿臣不知……皇后娘娘原想追究惠妃娘娘什么,请娘娘赐教。” 辛秀妍对上大公主一双复杂的眼睛,但觉浑身不舒服,又看看在场妃妾全都垂首不语,觉得有些不对头。 但她并不知道哪里不对。 辛秀妍哧一声笑,说:“原来还是本宫的错了,大公主确实是想嫁了,是本宫远在四川军务缠身疏忽了。本宫瞧你和惠妃感情甚笃,心中也欣慰。” 吴惠妃脸色僵了僵,宫中人人都避开大公主这个灾星,因为都还有传言皇后几前年流落江湖是受杨氏余孽之累。而徒元义知道大公主的三观不合他的意,还让她抄了不少佛经。但是此时吴惠妃也不能当众否认,甚至当众辩解她和大公主关系一点都不好。那不符合中原人的处世之道。 辛秀妍微微一笑,说:“本宫掌一省军政事务、教养三个孩子、服侍皇上就忙不过来了。惠妃就当为皇上分忧,大公主的婚事就交给你了,你好好为公主择佳婿,十八岁确实应该出阁了。你们感情好,说得上话,公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也清楚。” 吴惠妃道:“臣妾……才疏学浅、人笨嘴拙,恐难……担此重任。” 辛秀妍说:“选驸马需要什么文才不成?且有冰人官媒,也不用你巧舌如簧,眼睛放亮就好。” 吴惠妃心中着实后悔乱说话,她也发现如今的皇后难搞定多了,甚至……有些无赖。 大公主虽恨邢皇后,但此时她抓住这事反问,邢皇后又来这一招,倒让她看见吴惠妃对她的真正态度,她心中也因此怪上了吴惠妃。本来当年杨皇后就没有多喜欢吴惠妃,大公主不会不知。 辛秀妍暗暗好笑,这招祸水东引,真是爽。 想来挑刺,也不看看本大都督是谁。 第222章 河东狮吼 朝会一直到午时才结束, 徒元义心情愉悦地回到甘露殿,却听说皇后带着三位殿下去了御花园赏花。 徒元义换下皮弁服, 换上一件白色龙袍常服, 一头墨发用明黄色的绣着龙纹的发带束起, 步行前往。 在御花园中, 辛秀妍正带着三个包子踢着皮球玩成一团。辛秀妍看着包子们可爱, 撒着小短腿追逐, 笑容明媚如春光,心中的不快稍解。 玩了两刻钟,包子也有些累了, 辛秀妍拿了香帕替小包子们擦汗,辛秀妍带着他们进凉亭休息。 宫女们送上茶点,四人分食。 辛秀妍忽问道:“这几年, 你们平日都住外婆家吗?” 铁柱点头:“嗯,外婆家, 有羽奴小舅、石头哥、盼儿妹妹一起玩。” 辛秀妍微微一笑, 说:“你们父皇为什么要送你们去外婆家?” 大柱说:“父皇朝政繁忙……” 辛秀妍哦了一声,说:“后宫那么多娘娘,你们最喜欢谁?” 圆圆叫道:“圆圆喜欢母后!” “铁柱/大柱也喜欢母后!” 辛秀妍又问:“那除了母后,其她娘娘呢?” 三个包子不太明白。 铁柱说:“和德姑姑也挺好的。” 辛秀妍听他说的是“姑姑”,估计是位长公主, 孩子们长期养在承恩公府, 回宫也是养在太极宫, 平时极少接触后宫中的娘娘们, 还分不太清其中区别。 辛秀妍又问:“平常你们见到父皇时,他都做什么?” 大柱抢答道:“父皇教我们打拳。” 铁柱忙道:“我也会!我也会!父皇会飞,好厉害的!” 辛秀妍暗想:“这下流胚子n婚男果然还是有现代人的细节,不让孩子们抓到他嫖/娼的蛛丝马迹,对孩子们的身心健康还算负责。” 辛秀妍又笑问:“那你们知道母后为什么要嫁给你们父皇吗?” 三个包子睁着三双无辜纯洁的眼睛,他们哪里知道这个,就算在承恩公府,邢李氏、苏馥儿和时常去的林黛玉也不会背后妄议皇帝。 忽听一声朗笑,徒元义的声音从花坛那边传来:“皇后想知道这个,怎么不问朕?” 辛秀妍心中憋着一口气,暗骂:你只会骗我,哪里能找到我要的真相。 三个包子高兴,都起身往徒元义迎上去,叫道:“父皇!” 徒元义牵着现在有父母在身边而容光焕发的包子们进了凉亭,他挨着辛秀妍坐下。 辛秀妍恼他,起身坐远些,徒元义抓住她的手说:“可是饿了?要不让人就在此间摆饭吧。” 辛秀妍的怒气不能当孩子的面发泄,只阴恻恻地看他,说:“你到底几岁?” “什……么?” 辛秀妍说:“我虚岁二十二,你几岁?” 徒元义俊容微僵,说:“这……年龄很重要吗?” 辛秀妍呵呵:“我才发现,二十二岁的我竟然还有个十八岁的女儿。” 徒元义俊颜强端住,咳了咳,尴尬一笑,说:“秀秀,这些陈年旧账也没有什么意思。” 辛秀妍给了他一个白眼,儿女在身边,又忍下破口大骂的欲望。 她身为一个母亲已经不尽职了,只有在有限的时间里陪伴孩子,高高兴兴地过日子。 中午在这摆了饭,又散了会儿步回到太极宫,辛秀妍亲自哄着他们睡午觉。 等孩子们入睡后,她才找那“骗婚男”算账。 辛秀妍单脚踩在一张凳子上,手中把玩着马鞭,看着面前表情变幻的男人,她面上似笑非笑,说:“你是想坦白从宽呢,还是玩玩屈打成招?” 徒元义道:“秀秀!朕是皇帝!你敢打朕?!” 辛秀妍翻翻眼珠子,一鞭打在地上,啪一声响,徒元义身子一抖,这个明明身怀绝世武功的男人,在老婆面前总是会忘记这个事实。 辛秀妍说:“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皇帝?呵呵七点男穿越当皇帝建后宫的多的是,老娘还怕了?” 徒元义说:“什么七点男?朕不是七点男!朕本来就是皇帝!” 辛秀妍说:“我记得你说过,是我倒追的你,说这种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怎么可能抢着来当小三?” 徒元义道:“孩子都生了,你还想怎么样呀?” 辛秀妍拿马鞭指着他,说:“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个七点男建你的后宫没有人拦你,为什么还要来骗我?我想过了,咱们秘密协议离婚,保持合作关系,直到孩子长大再公开。” 徒元义骂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土匪!朕就知道不能让你上了天,都怪朕,朕为什么要心软,你留在后宫好好的,就不会这么猖狂爬到朕头上去撒野……” 分卷阅读409 分卷阅读41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10 辛秀妍一鞭抽了过去,正中徒元义大腿,骂道:“我呸!你们这七点种马男,穿了副好皮囊你就牛气了?现代的文明教育再发达也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贱格!你后宫莺莺燕燕一大群,我不陪你玩了,你好好享受,满足你的吊丝梦。铁柱磨成针也没人管你。” 徒元义就怔怔看着她,一动不动,一双清亮又威仪的凤目忽然落下一双泪来。 看到他的眼泪,辛秀妍倒是吃了一惊:“你哭什么?我欺负你了吗?唉,你搞清楚,现在最冤的是我呀!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 徒元义敛下眼睫,说了一个字:“痛。” 辛秀妍看到他的大腿,血丝溢出薄衫来,她想狠起心来,但是看到他这血淋淋的样子,心却不禁一阵抽痛。 辛秀妍微蹙了眉,说:“伤得重了?” 徒元义不答,只是坐在了凳子上,留给她一个悲凄的侧身,辛秀妍说:“宣太医来给你看看。” 徒元义落没地说:“让太医来看看皇后怎么打朕的吗?朕的脸面还要不要?” 辛秀妍抿紧了嘴,顿了顿问道:“哪里有伤药?” ………… 辛秀妍撕开了他的裤脚,看着他腿上的鞭痕,她是没有控制收敛力道,如今还是不断溢着血珠子。 她用烈酒清洗后,然后涂上一种晶莹剔透的外伤膏药,效果还真好,一涂上,就不出血了,但是还要几天才会结痂。 她又服侍他换了裤子和袍子,然后坐在桌前发着呆,忽听他问:“那个……就这么重要吗?” “什么?” “朕之前的儿女。” 辛秀妍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我赴京来,一切和我想的不一样。我想让一切变成我想的一样,可终究是不行的。我原本多么高兴找到了一份轰轰烈烈管他春夏秋冬今昔何年前尘过往的爱情,可现在事实告诉我说,一切不是这么回事儿。” 辛秀妍其实是一个贪恋冒险打破常规的人,她懂守规矩,最大的渴望却是打破常规。 当初徒元义千里寻妻,按照平常的逻辑,不记得对方时,绝难做到初见就上/床的,她并不是随便的人,却在聪明的他面前半推半就了。爱情就得刺激炙热、无可抵挡,她是有主见的女人,但也喜欢强势的男人,女人总会贪恋男人的英雄霸气,徒元义的出现也满足了爱情最高的点。 爱情就要这样波涛汹涌,才有资格说她想今后细水长流,在细水长流时可以回忆曾红的壮阔。 人也许会错过,青春就这么几年,她再辛苦时,也高兴自己没有白活一场,白穿一场。 徒元义说:“朕那几个庶子,是……是朕穿回来的前世留下的,但不可否认也是朕的孩子。” 辛秀妍不解,看向他:“怎么回事?” 徒元义长叹一口气,只好将二人从相遇开始,从头道来,只不过他忽略掉他当初阿飘时的年龄,也忽略掉叔侄关系。然后穿回了前世,但那时他已经二十岁,府中有些妻妾,还有四个孩子。 又谈到相遇扶持,安排她选秀进宫,她从才人到贵妃,再到皇后。 辛秀妍怔怔出神,一时“消化不良”,忽又转头瞪着他,问:“所以,你不是现代人?” 徒元义说:“朕本就是大周皇帝,一点不做假。” 辛秀妍此时才有几分怕,她如此猖狂无状,从前是因为当作平等的穿越同伴,而且还相爱;听说他有后宫,还有几个孩子后,又当他是七点男,心中愤恨。哪里想到这可是货真价实当了两辈子皇帝的真皇帝! 然后,她挥鞭子将这真皇帝给打伤了。 辛秀妍说:“你当时也骗我。” 徒元义淡笑:“朕从未说过朕是什么现代人,只不过你以为,朕没有解释而已,因为当时也难解释清楚。反而你这么认为也挺好,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会信任朕。” 辛秀妍道:“你是古人,为何……还给我当官?” 徒元义道:“你有这个才能,人尽其才有益于百姓,不是很好吗?你流落江湖,朕总要接你回来团聚,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余生里,朕不希望流言匪语、丑闻屈辱伴随着你,不希望无知长舌妇和伪君子也能对你落井下石。也想你能体会人生当中展开翅膀的畅快,还有畅快后的疲惫。你会思考清楚,你为什么要和朕在一起,你为什么需要这个家,凤舞九天,也需要落脚的梧桐树。你需要朕就像朕需要你一样。” 徒元义身为皇帝,当了两百年阿飘,经历种种绝对比辛秀妍要多,他自然会有自己的人生感悟。 辛秀妍转开头,心中涩然,说:“你不要骗我,你知道我在感情的事上并不聪明。” 徒元义说:“你在不朕身边,现在又能去哪呢?回四川?你那帮手下对你忠心耿耿,除了你自身的学识本事之外,还有一点,你是朝廷的大都督。他们以为你是王妃,现在他们知道你是皇后,这也是好事。可你不当皇后,你让他们心里如何安宁?又让朝廷大臣如何信任新军?朕是万分不想你为了别人而留在朕身边,可朕更不希望你绝情。” 辛秀妍扭开头:“我也没有绝情呀……你,你真不喜欢后宫?” 徒元义淡笑:“老实说,前世没有很喜欢,也没有不喜欢,人人当皇帝都是这么过,朕也没有觉得要在这一点上特立独行。今生不是有你了嘛,河东狮吼,怕是滋味不会好受。” 辛秀妍抿抿嘴:“你才河东狮吼……你有我还留着她们干什么?” 徒元义无奈道:“朕根本没有放心上,宫里也就多养几十个人而已。” 辛秀妍说:“哪里是多几十个人?一个妃子要那么多人侍候,那就是几百人了。你这是不合理的资源配置!” 徒元义说:“但是她们进了宫也没有地方可去了。选秀进宫来,总不能连饭都不给人吃一口。” 辛秀妍拍了拍桌子:“你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误了这么多人的人生有伤阴德,当然是能嫁就让人嫁了,不想嫁给找份工作,让她们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徒元义俊颜抽了抽:“你要将后宫妃嫔嫁掉?” 辛秀妍瞪他:“你舍不得是不是?” 徒元义俊颜为难,说:“这……这朕的脸往哪搁?天下人不都笑死了……” 辛秀妍说:“明英宗始废除‘殉葬’制度,他虽不是一个明君,政治上有不足之处,但是单这一项厚德之政,也足以在后世传为美谈。你若是需要后宫稳定朝堂无话可说,若是无关紧要,废除后宫制度,为本会老死宫中的可怜女子谋取自己的幸福,后世定也要称颂。” 徒元义说:“只怕要说你善妒不贤。” 辛秀妍笑容带着丝江湖痞气,说:“我是不贤惠,谁若 分卷阅读410 分卷阅读41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11 贤惠就示范给我看呐!” …… 废除后宫的事真要做也得从长计议,除了必须要有后续应对的方法,最直接的是这些后宫女子嫁给谁去,她们的愿不愿意嫁,敢不敢嫁。这些都是问题。 却说现在的辛秀妍除了接受徒元义告诉她的另一版本的前尘往事之外,还要接受一件事。 她根本就是穿进了《红楼梦》世界! 她义父林如海就是她知道的林如海!林黛玉是她的义妹! 而她穿成了那个贫寒女邢岫烟!义姐苏馥儿是从小教她诗文的妙玉! 听徒元义说起她的丰功伟绩,她把《红楼》都蝴蝶掉了,集天地灵秀的金陵十二钗差不多都嫁人了。 第二天,邢李氏和三个结义姐妹最先一步进宫来探望,还带来了一群包子来向她请安。 辛秀妍端坐于甘露殿大堂,看着现在雍容华贵的邢李氏和三个少妇美人儿,美,美得冒泡儿! 辛秀妍又被跪倒一倒的圆滚滚的包子们吸引了注意力。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辛秀妍不禁忍俊不禁,扑哧一笑,说:“快起来吧,怎么跑出来这么多糯米团子!” 孩子们起身来,羽奴最大,第一个跑过去,抱大腿:“皇后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羽奴好想你呀!” 辛秀妍看看他有几分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羽奴长这么大了。” 铁柱、大柱、圆圆站在一边,古人很重礼,虽然他们是皇子公主,但羽奴是长辈,也叫了一声:“小舅好!” 羽奴点点头,笑着糯糯说:“铁柱、大柱,大姐夫给我做了一把木剑呢,下回我给你们也瞧瞧。” 小孩子既想分享,又想要炫耀。 铁柱说:“我也要让父皇给我做!” 大柱说:“我母后回来了,母后会给我做。” 辛秀妍笑了笑,又让人看座,再端了荷包来,让一个个孩子上来领赏。 羽奴之后,依次是谭石头、萧盼儿、戚球球、谭果果,还有刚会走路的萧小小。因为帝后给皇子公主取个贱名乳名好养活,一众姐妹也就跟风,现在都叫乳名。 孩子们受到皇后赏赐都很高兴,说着吉祥话,辛秀妍以前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觉得“魔星”们可爱。 看着黛玉是除了圆圆之外唯一的女孩儿,长得水晶剔透的,她也爱得不行,抱起她逗,说:“没有想到大家的孩子凑一起,竟是有这么多了。” 石慧还是爽利活泼性子,说:“可不是?加上迎春表姐、湘云姐姐,还有薛嫂子,只怕更多了。这还不算琏二嫂子家的巧姐儿、荣哥儿、慕哥儿。” 辛秀妍笑道:“下回,也让她们进宫来见见。我在四川呆了几年,脑子也糊里糊涂,当年便是皇上找着我,我也是不识得的。是以这几年竟也不知写封信回来。母亲和姐妹们勿怪。” 邢李氏和三姐妹听了,却都抹起泪来,邢李氏哽咽说:“娘娘受苦了。” 辛秀妍道:“其实苦倒没怎么吃,就是忙了一点。” 邢李氏说:“听说当年那妖人厉害,娘娘定是受了许多折磨。皇上追踪到汉水,还灭了水匪也没找着娘娘,说是娘娘身受重伤被人扔进江了,怎么不苦……” 辛秀妍忙说:“母亲放心,都过去了,况且后来我又遇上好人将我救起,人参补药给我服下,我就很快好了。” 苏馥儿也劝邢李氏一句,又说:“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皇后娘娘历练磨难,终得圆满,也是喜事。” 辛秀妍哈哈一笑,说:“苏姐姐这话有理,只不过我也不是唐僧。” 林黛玉说:“说起来,当年姐姐也是为了救我,可我却一丝也帮不上忙。” 第223章 贾府现状 辛秀妍不记得具体的落难原因, 徒元义简单说是厉害的仇家,此时事情已了, 她也不急, 所以她还没问清楚。 辛秀妍道:“这事哪能怪你, 只是贼人厉害我自己功夫不济罢了。” 铁柱说:“铁柱练功夫保护母后!” 羽奴说:“羽奴给姐姐当大将军保护姐姐!” 众人听了哈哈一笑, 辛秀妍又赐宴, 问起她们近年京都种种事情。 众女虽然生孩子带孩子, 但这几年还是在诸多心腹的帮忙下,维持着很庞大的产业。当年那赛马会也由几个姐妹维持着,每年都会比赛跑马, 然后用一些资金做慈善。 辛秀妍也就知道姐妹们原来的贴身丫鬟都嫁人了,不是嫁进乡绅家,就是嫁给富商, 也有产业管事的。 辛秀妍又想到后宫的诸多妃嫔要安排嫁人,还有她的几个大宫女年纪也不小了, 底下都带了继任者出来, 可得给安排一下。 此时,她却没有和她们说起废除后宫的事,此事滋事体大,万一思想工作没有到位,一个个妃嫔来撞死在她面前, 她的麻烦还真不小。 她习惯但凡大行动, 事先一定要做好思想工作, 减少误解。 辛秀妍又问邢李氏:“爹爹如今好不好?” 邢李氏道:“他一切都好, 只不过平日公务繁忙,应酬也多,陈先生科考后直接外放为官,你爹失了帮手,少不得自己多废些心了。” 辛秀妍不知道陈先生是谁,但想是师爷什么的。 辛秀妍淡笑道:“平日让他多注意些身体,有空也一同进宫来见见。” 辛秀妍心想:《红楼梦》中的背景板邢忠,一个穷酸带着老婆女儿去傍邢夫人的人,现在居然是二等承恩公了。若是她当太后,他还是一等承恩公了,当然,她是不想当太后的。这是怎么样的运气呀,有人寒窗苦读,经年不中,穷困潦倒,求个七品官做而不得,他就一步登天了。 邢李氏忙应声称是,辛秀妍又看看三位姐妹,说:“我不在京都,多亏姐妹们替我照料娘家,教导我几个孩儿。” 苏馥儿道:“说句托大的话,我就是府里嫁的女儿,玉儿和慧儿当年也是和娘娘天地为证结了义的,也是自己人。况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娘娘这就见外了。” 苏馥儿最为年长,她也是通常住在承恩公府的。 林黛玉笑道:“我府中和承恩公府近,承恩公府热闹,我喜欢去窜窜门子,义母别嫌我就好了。” 石慧说:“我可是姐妹中最笨最没用的,娘娘一说,我也觉汗颜了。” 辛秀妍笑道:“好好好,我也不客气了,咱们既然是八拜之交的姐妹,我不在,你们替我照料老小也是应该的。哈哈!” 众姐妹听了,也不禁跟着笑。 辛秀妍又令赵全准备宫宴,她亲自招待,且不细述。 …… 林黛玉回到萧府正值黄昏,前往正房去给萧凯夫妻请安。平日萧凯 分卷阅读411 分卷阅读42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20 是在黛玉教的一众小萝卜头中却是“学渣”,而小半岁的乐儿、谭石头继承了他们爹的进士基因,都是小学霸。 铁柱、大柱等又小了一岁,现在的理解力稍有不及,却也相当不错了。 但女教师们都是羽奴姐姐,总不能放弃“学渣”,羽奴虽然调皮捣蛋,当面却不敢反抗女教师们。 …… 林家饭毕,奶娘将孩子们先带下去休息,而黛玉陪了林如海、孙氏一处在花厅说话。 林如海道:“翔宇怕是要久在湖广领兵,玉儿是不是也要去湖广?”萧景云当年为平定白莲教之乱,在湖广训练了一支新军,平定后不久又调出了四川,除了回京述职,多在湖广。 黛玉道:“孩子们还小,独留他们在京里上学,我还不太放心,总得过些年,左右他一年总能回来几次。” 忽见陌上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可是不是夫婿有这样的本事,又哪有妻子和儿女的锦衣荣华,与常人不同? 不管文臣武将,如萧景云这个年纪,要想有所成就,必是会外放的。就是琏表哥是刑部官员,还是一年到头还接连奉旨巡按呢,他与凤姐姐腻在一处的时间又有多少?更别说圣上和皇后娘娘都曾两地分别四年。如此想来,最舒心的反而是公公婆婆,两人真是神仙眷侣。 黛玉说起了皇后娘娘的打算和她近来帮忙的事,林如海原只知皇上要解散后宫,多半会安排她们嫁给属下。 但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真不愧有她的风格,居然要办这样的“慈善英雄会”,变相的“相亲大会”。 林如海好奇多问两句,一听还要卖门票,和当年成立的赛马会一样,门票收入都用做慈善基金。听黛玉说善款将用于京都南城贫民区的改造。 原来皇后还朝,经过南城,看到那一带的贫民区很不满意,在四川她做习惯了以基建促进经济,刚好撞上这档口,就有这个主意。 还有意拉四川的施工队伍来京都,一边工作赚钱,一边看看有没有机会娶房媳妇。 林如海是在四川也见多了,且他身为户部尚书,对于新旧体系都有自己的眼光,于是这里也能提点黛玉几句,黛玉倒是获益良多。 林如海道:“就怕皇后娘娘到时真把贫民区翻建的事交给你。” 林黛玉诧异:“不会吧?我如何能做这个?” 林如海道:“那赛马会的慈善,背后不都是你们姐妹在做着吗?” 林如海又朝北抱了抱拳,说:“皇后娘娘胸中丘壑,实不可小视。爹爹从小将你当男儿养,娘娘在四川干起事来,可不会管男人女人,她比男人还能干。四川律法严明,男女大妨却不怎么讲究。不过娘娘在两三年时间里让百姓安居休养,确实是治世良才。” 黛玉美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辉,她素有好胜之心,当年邢岫烟教她算术,她就不甘于后。邢岫烟擅画,黛玉画虽略有不及,却也非泛泛。此时,皇后娘娘已然破茧成蝶,她这个义妹却是不及了,机会在手上,如果皇后要用她,这也是她一展身手的舞台。 黛玉心中打定主意,此次“慈善英雄会”她要比赛马会办得更好,之后也参与贫民区改建项目。可怜阳春白雪诗书风流的林黛玉被带歪了不知多少。 “什么?” 林如海问起段芝、陈逸等人是否参加“慈善英雄会”,林黛玉神游了,林如海再问一遍。 黛玉道:“那是自然。” 黛玉已婚,林如海又在四川久呆,没有那么迂腐,说起王熙鸾的婚事。黛玉虽和王熙鸾不熟,却和王熙凤熟悉,因而也和她见过几次。王熙鸾相貌倒是不错的,有年轻的王熙凤的样子。 黛玉道:“王姐姐也想报名吗?她擅长什么,我徇回私安排个她擅长的项目也好,娘娘想必不会相责。” 林如海问道:“就一定要……参加这个会吗?娘娘不能为其中一人做回主?” 黛玉笑道:“娘娘素来一视同仁,若是单为这个做主,那下回又有一个单单做主的。最终这个‘慈善英雄会’就办不成了。” 林如海也觉得有理,但想王子腾家的大龄剩女要去“相亲大会”上寻找良人,王兄可真是心里苦呀!当年他满心不爽萧家不要脸地谋娶了黛玉,如今想想莫约还是自己这样强些。 …… 黛玉心善,关于这次大会的事,她还是邀了湘云过来一叙,湘云为人活泼聪慧,脸皮不像迎春那么薄。而湘云弄明白后,去贾府探望贾母时,转到东院看探春,湘云带着点大舌头却一五一十喜笑颜开地告诉了探春这个机会。 探春听了,身子颤抖,含泪说:“林姐姐说,让我去吗?可是这……会不会丢人?” 湘云劝道:“这事谁都不会抬明面上说的,再说别人说得再难听,日子却是自己的。况且,此次‘慈善大会’和‘赛马会’一样是皇后娘娘办的,有皇家作保,真能在此得到良缘,旁人只有羡慕的份。” 探春又低下头去,说:“我不讨皇后娘娘喜欢的。” 湘云却不赞同,说:“三姐姐你就是多心,皇后娘娘最是心善,谁还没个年少无知?便是皇后娘娘真的不喜你,林姐姐说上几句话,我多少也能说上一句,你真心赔个罪,娘娘多半也就揭过了。这一回可真是自己为自己争个命的机会。不瞒你说,我夫君如今才领个六品校尉的职,四川来的官儿连三四品的都有,而且这娘娘做的主,从京都嫁过去的女孩儿,将来在婆家体体面面的。三姐姐也给我早些换下你这身碍事儿的衣服,我就瞧着不顺眼。” 探春忽然呜一声哭了出来,不知是喜是悲,在这样绝望的时候,却终于等来了一丝希望。 探春素来挣命,此时哪里愿放过,含泪向湘云道谢,如今早不是金钗年纪,经历过那么多事,没有了矫情。 湘云笑道:“到时你谢林姐姐去吧,我不过是个传声筒。” 探春道:“你们都有心了。” 二女又说了一会儿话,湘云如今也有两个孩子,独自出来心中难免挂念,并不多留,也就告辞了。 而探春之后又一五一十将此事告诉了赵姨娘,并且决定自己面对一切,抓住机会改变命运。探春也知贾政、王夫人于她有妨碍,但是黛玉、湘云、二姐姐等也不会不认她,经营得好,将来自己也未必没有诰命的一天。 赵姨娘自然大喜,帮助她沐浴更衣,重新穿上了女儿家的衣裙。 这朵带刺的玫瑰,终究经历风雨后,展露出她格外的娇艳。 晚上贾环回府,见到探春终于出了房门,也十分吃惊,赵姨娘自也不瞒他缘故。 贾环听了不禁心情复杂。 贾环也是在皇后还朝当日才知,近两年大名鼎鼎的“四川大都督言秀”就是皇后邢岫烟 分卷阅读420 分卷阅读42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21 。 当年邢岫烟落难,他却并没有高兴,虽然他也许可以更加展露他穿越者的一些领先的知识才华,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一个能看穿他的强者。 当初华珍珠倒是有一抹兴灾乐祸,曾说:“辛秀妍算什么呀,当宠后是福气过了头了吧,命受不住这福气呀。所以说人贵自知,我是丫鬟命,她也不过是个贫寒女,她本本分分也许还跟着薛蝌长命百岁呢。你说……她死了会不会穿回去?” 贾环的思维却和华珍珠不一样一点,当年听华珍珠这么说懒得理她,华珍珠发了一会儿疯。 后来,贾环收了彩霞作屋里人,彩霞从小心系于她,温柔解语多了。 华珍珠知道此事,心中十分愤怒,冷嘲热讽,然而并没有卵用。这些年,华珍珠倒是收起了醋意,专心打理生意存钱。 此时,皇后还朝的事华珍珠也知道,但她却不像从前那样了,什么都没有说过,不时发会儿呆,然后继续做事。她没有邢岫烟那样的运道,也没有那样的风险,路在脚下,为了不被挤下去成为奴婢和农女,她需要贾环。而要保住现在的利益,也得让贾环需要她。这是底层女人的无奈,世道很残酷,男女从来就不公平。换一个角度看,贾环熬过了寒窗苦读才有现在的地位,而她没有经历过。她也一直没有遇上她的贵人。 贾环此时却想:辛秀妍这是又要搞大事情,要办“相亲才会赢”吗?他又思虑到自己一直娶不到满意点的媳妇,高不成,低不就,是否也能成个家。如今没有正妻也是他的短板,赵姨娘、华珍珠、彩霞根本无法帮他交往人脉,连年节往来他都极少。而李纨陪着贾兰去金陵读书考童生秀才了,她并不想贾政王夫人的名声影响到贾兰;贾宝玉去年底才被贾母做主娶妻,一直住荣庆堂旁的五间大房子里,也巴这贾琏夫妻过,并不管东院的事。整个东院就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女人,有时他只能托王熙凤给别人送点礼,人家对他也只意思一下。这样下去,对他的士途是不利的。 要说皇帝也真是爱极了邢岫烟,要为她解散后宫安排后妃出嫁。但想后妃乃是全国秀女中的佼佼者,贾环自知自己娶不上别的名门之秀,可是释放出宫的妃嫔却未必娶不上。而其中总有未被宠幸的,因早听说邢岫烟一进宫,就独宠,只怕未被宠幸的妃嫔还真不少。 贾环是俗人,娶妻当然想要一个冰清玉洁的。 赵姨娘虽没有想到妃嫔的事,但她也知自己没有本事给儿子寻门好亲事,所以也鼓励儿子去报名参加。 赵姨娘说:“我儿是大周最年轻的进士,才高八斗,到了那边一定能才压八方的,定能觅得良缘。” 贾环却不能马上答应,说:“此事如何,还是要先静待消息,姐姐可先准备,我却不急。姐姐近日要缺什么,也跟我说一句,我到底还是希望姐姐能嫁个如意郎君的。” 探春原本苍白的脸倒显出一丝红晕来,说:“姨娘精细,我也不缺什么。” 贾环道:“既然出了你屋子,明天你去府里走走,向大伯母、琏嫂子、宝二嫂子问个安。” 贾宝玉和王熙燕夫妻还是住在荣府里头的,因为宝玉是贾母的心尖尖,而王熙凤怎么也要给王熙燕面子,王子腾也是她娘家的靠山,堂姐妹嫁堂兄弟,妯娌关系也要好好处理。王熙燕身为庶女,自小被王熙鸾压一头,脾气倒还好。 探春应声道:“好,我去瞧瞧琏嫂子。”现在没有人称王熙凤为“二嫂子”,因为贾琏是一等将军世子,大房长子嫡孙,现今大房二房排序都分开,就算迎春也是大小姐,惜春是东府大小姐,没有人会和贾元春和贾探春排序。 探春因当年的事怨贾元春,也怨贾母,也怨过宝玉,是以贾母病着,她回府这些日子都在屋中念经,没有去瞧过她。 贾母多为二房做下哪些事,贾宝玉当年顽劣又逃避现实,但他本性却是不坏,与诸姐妹都有情谊。自从灵虚真人灭了警幻,又暗中损坏了通灵宝玉,贾宝玉面对父母被囚,嫡姐被挖坟鞭尸,庶妹修行,他也真的长大了。欠下这些恶因,只怕还要历劫。 翌日一早,探春起床后由侍书服侍梳妆,侍书也是老姑娘了,也想主子嫁人,她也好当陪嫁丫鬟,这是她这种奴婢最好的出路。 用过早饭,叫了一顶小轿抬往荣府内,贾探春压下心中的怨,还是依礼前往荣庆堂。 也刚到荣庆堂请安邢夫人、王熙凤、王熙鸾正陪着贾母,贾母椅在榻上,未睡着时喜欢热闹。众人听说探春来了,不禁好奇。 鸳鸯打帘,就见一个身穿粉色袄裙的年轻女子进来,有几分林黛玉的弱不胜衣之感。但见她脸颊削尖,俊眼修眉,巧施薄粉,是难得的俊美女子。 “探春给老太太、大伯母请安!见过琏嫂子、宝二嫂子。” 贾母睁着眼睛打量了探春一会儿,其实她老花严重。 贾母道:“听说你上个月就回府来了,怎么不来一见?” 探春道:“探春在牟尼院住习惯了,回府反而病了一场。” 贾母问道:“可好些了?” 探春道:“多谢老太太,探春好多了。” 贾母又道:“你姨娘是个糊涂的,直到现在才想起去接你回府。” 探春道:“姨娘还能想起接我回府,到底是亲生母女,知道真心心疼我。只不过当年,我不敢回府。我一介小辈,犯下那事儿,没有资格推托,幸而圣上娘娘手下留情。” 贾元春是误导她,让她错判形势,其中自然有她自己的怨毒,但是贾母才是导/火/索,而贾政王夫人只怕是燃料。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而贾母仗着一个老字,又有黛玉的关系,没有被直接处理。 贾母因为心爱的小儿子如此遭遇身心都受到折磨,但是对不起,探春看不到。 她探春想要如从前,在精读佛经后也劝自己要宽恕别人,可是不成功。那些会劝她忘记和原谅的局外人到底明不明白她一个如花少女经历了什么。 也许到她真正走向新生活的时候,她会做到的,但不是现在。 贾母听了她的话,呼吸粗重了起来,咳了好几声,说:“你是本事了,可你能不靠府里生活吗?你没资格推托,那么你有资格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吗?” 探春道:“探春这些年深研佛法,有因皆有果,我之过错也已付出了代价,还了因果。而别人的因果如何,我并不清楚,老爷太太总是在刑部天牢不得赦。为人子女,该尽的事,我也不敢忘。” 王熙凤眼波一闪,暗想:这探春妹妹还真是烈,连老太太都敢这么怼,在寺院中修行四年,本性还在。要说近来老太太身体不好,就算太太腰杆这么硬的人,从前会暗怼老太太,现在多少还让上 分卷阅读421 分卷阅读42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22 一让。 贾母又咳了起来,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经不起大怒,现在宝玉还要参加秋闱和春闱,一守孝就要误了。 贾母长叹一声,说:“我累了,你选退下吧。” …… 探春在院中候了一会儿,邢夫人、王熙凤、王熙鸾也都出来了。 贾母并不得邢夫人和王熙凤的心,只不过奉养孝道所在,探春怼她倒没有令她们多厌恶。 邢夫人心底多少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在,当年的事她记得清楚,差点影响她和皇后、承恩公府的关系,心中不膈应真有鬼了。 邢夫人笑道:“探丫头还未离开呢!” 探春道:“我多年不在府里,许多事都生了,近几日也有林姐姐和云妹妹来瞧过我。我也正想和凤姐姐说会话呢。” 邢夫人笑着和王熙凤道:“凤哥儿,瞧你是个香的,人人都爱和你亲热。” 王熙凤笑道:“多年不见探妹妹,我也怪想念的,要不就去我院里坐坐?” 邢夫人笑道:“要不去荣禧堂坐坐吧,离这儿近,老太太醒来有个什么吩咐也方便。” 王熙燕笑道:“也是,太太那边可多得是好东西,若是把那贡茶冲一杯给我这破落户尝尝,当真再好不过了。” 她是宝玉媳妇,虽有王子腾为靠山,但王子腾也交代过,承恩公府是王家现在也要交好的人家,平日还得和堂姐一般对邢夫人恭敬些。 邢夫人常去承恩公府,承恩公府近年自然有的是好东西,几位皇子公主常年住着,皇帝这几年在宫里孤家寡人,有好东西当然是留给儿女。可小小人儿哪里需要喝茶?邢李氏偶尔给几个义女一些,邢夫人也会得一些,多少忍不住显摆,只要邢夫人不做过分的事,承恩公府从不拆台。 邢夫人笑道:“真跟凤哥儿是姐妹,一个猴精!” 说着,几个女主子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往东前往荣禧堂。 第227章 皇后风格 荣禧堂还如从前一般轩昂壮丽, 那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大紫檀雕螭案上的三尺多高的青绿古铜鼎也仍然摆在那。 邢夫人是正经的一品诰命夫人,又是承恩公之妹, 与当年王夫人当然不同,时常居坐也在正屋之中。此时贾赦去了西宁郡王府和金世越一道赏玩古董字画去了,邢夫人就引了三女到了正屋中。 这正屋中只有比王夫当年住的东边的三间耳房更壮丽的份, 里头一应摆设也具是精细。守屋丫鬟们衣饰光鲜,却没有从前邢夫人不得意时那样的轻浮样儿,恭谨有加。 探春曾经住过荣禧堂的抱厦,此时一切看在眼中, 心中感慨万千。 去屋中坐下, 邢夫人就唤大丫鬟冲几杯贡茶过来,那丫鬟问道:“太太要龙井还是瓜片?” 邢夫人笑道:“龙井吧, 我爱那香味。” 王熙凤又笑着奉承一句, 邢夫人当然得意, 再见探春与从前不同, 但想她之前种种, 也是被老太太误了,笑话过又觉她可怜。那日黛玉还过去看过她, 邢夫人黛玉的面子还是会给的,自也不会为难。 邢夫人笑着说:“昨日又有神武侯府传来消息,迎春又有了身子。” 王熙凤喜道:“可真是大喜事呀!太太可要过府去看看?” 邢夫人道:“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我也走不开呀。” 王熙燕道:“老祖宗哪里就能让太太母子不能团圆了?太太便是过去, 我们也会照料好老祖宗的。” 王熙凤道:“妹妹是个有福气的, 这都第四胎了, 没准又是个哥儿!我得去库房挑挑,备份礼给妹妹送去。” 邢夫人道:“说来还是迎春有福气,女婿在京营历练,几日就能回府一趟。不像琏儿,一当软差大人奉旨巡按几省,便能一去几个月,这可苦了你了。” 王熙凤也不禁感叹,这丈夫无能,她又会爬到他头上去,但是丈夫能干,却又时常不在家。在外几个月她也不放心,她再拈酸,还是让平儿跟了过去,这么长时间在外可别带回来一个,那她可就不好看了。 王熙燕笑道:“太太这话当真是心疼人,只不过您瞧着凤姐姐苦,却不知京都多少媳妇姑娘羡慕凤姐姐都来不及。听说那坊间都有说书的了,去年那两江巡抚贾雨村被拿下,多少百姓拍手快。原还与咱们府上有些牵系,人人都说包青天再世,大义灭亲呢。” 贾琏下去巡按,贪官恶霸抓一串,多少自己也发点小财,然后又将大多数贪银运回京来。下面的贪官巨头和大家族也抵不过贾琏的背景深,他是什么人都敢碰。 王熙凤这才笑了起来,说:“宝兄如今上进,得礼部恩典能在京都参加秋闱和春闱,明年妹妹没准成了状元夫人了,不也人人羡慕?” 探春听天宝玉的事,手不禁攥紧,从前她讨好他时,他不能庇护姐妹,如今她成这模样,他倒知道上进了。说来说去,老太太和王氏当年最大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他吗?他倒是好好的想当状元了。 探春忽插口道:“宝二哥不是最不喜欢科举八股的吗?” 王熙凤道:“他是知道上进了,去年就在金陵考出秀才来了,也成了亲。叔父走动礼部,才得了个在京秋闱的恩典。” 贾宝玉若不是中了秀才,王子腾再愁嫁女,哪里甘心将王熙燕给了宝玉。 既然外甥当女婿,自然多有扶持了,王子腾再没有实权,这点恩典还是能走动的,这又不是让人泄题舞弊。 探春道:“早知宝二哥那么好造化,当年又何必送大姐进宫呢。” 在场的人不禁变色,贾元春是府中的忌讳,邢夫人道:“探丫头,你没有大姐了,族中早将贾元春的名子划去,可不要乱说话。” 探春道:“请太太恕罪,是我失言了。” 邢夫人和王熙凤没有多大感觉,王熙燕现在到底是贾宝玉媳妇,此时并不高兴,可她转念想探春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受宝玉的牵累,也不和她为难。 探春心中的怨气发作了一点,到底还是清楚不能得罪邢夫人和王熙凤,又笑着奉承起来,拿出当年她在王夫人处的讨巧,两人也对她有了分怜惜。其实探春是想跟邢夫人一起去神武侯府探望迎春,邢夫人一时却没有露口风。 …… 却说王子腾也从林如海口中得知,他看中的女婿人选都要参加“慈善大会”,根本就不单独操作,心中一片郁闷。 王熙鸾听父亲要她去参加这个“慈善英雄会”心中委屈不已,王熙鸾原本也是王熙凤一般人物,而且她从前比王熙凤的底气更足。 王子腾夫人不禁心疼了,说:“老爷,林大人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他保媒哪有不成的人家?听说当年幽兰县君就是林大人保的媒,幽兰县君当年也二十了,嫁得多好 分卷阅读422 分卷阅读43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32 辛秀妍却笑道:“妹妹竟然也是可以为人做媒的了。看人看事的角度就在是不是好亲上。” 林黛玉脸上不禁一红,嗔笑:“娘娘一下子为这么多人做媒,却来说我。” 辛秀妍叹道:“老了,从天真浪漫的少女,变成三个孩子的妈,然后当上了媒婆。有时回头一想,青春只有那短短几年,没有完全意识的时候,它就飞走了。” 林黛玉不禁动容,一双含情目带着水光,说:“我记得当年姐姐说过,不管是人生青春流逝,还是花开花落,不过求仁得仁,都是喜事。” 辛秀妍自是不记得,轩朗中带着威严的眉目认真地看向眼前的绝代女子,但想她可曾是能做出《葬花吟》的女子,如今却是乐观看待人生短暂。 她哧一声笑,点头道:“是这么回事!” …… 段芝是受到王子腾的青睐了,王子腾邀他过府赏花,提出以女妻之,段芝到底是老辣的军师出身,不会生硬拒绝得罪了人。只说自己出身寒门,且要看看八字合不合,王子腾自然理解这话,没有异议。于是两人也宾主尽欢。 只不过,段芝也为此求上辛秀妍,得到她的召见。按说后宫和前朝是两个体系,但皇后的另一重身份是四川大都督,徒元义也不禁止她见臣子。 段芝本来看中了擅长茶道温和可亲的雪珏。原来段芝这人好茶,写文章或者晒太阳啥事不干都爱煮上一壶茶,雪珏比赛茶道时让他一见就记住了,况且他可认得她是皇后身边的人。可惜雪珏婢女出身,觉得齐大非偶,且有心做点自己的事业,怕读书人迂腐规矩多,选的并不是他。 辛秀妍倒有几分讶异,笑道:“这位王小姐我倒真不熟,只不过她的堂姐是本宫表哥的妻室,人是极泼辣的。” 段芝也不相瞒,说:“王大人虽与属下尚聊得来,但属下也听说过一些事,不得不慎重。” 辛秀妍道:“王家女胆子是大的,对于不通庶务的男人,这样的女子娶来很危险。不过,好好调/教,也未必不能成为助力。王子腾虽然有缺点,但其能力和阅力却是旁人比不得,老段若得他提点,倒也是旁人求不来的机会。” 段芝道:“属下不过是想娶房妻室,留个香火。” 辛秀妍对此不过付之一笑。她明白,是人都有私心和欲望,帝王用人,也必须容忍人的私心和欲望,到被触犯底线不能容忍时,那么就杀了对方。 希望段芝是聪明人,而段芝是她的人,这样的结合,现在对她却没有坏处。 辛秀妍又问:“可见过王小姐,相貌如何?” 段芝不禁脸上一红,王熙鸾相貌稍不及年轻时的王熙凤,却绝不会差了。 “容貌倒是极好,就怕性情不合。” 辛秀妍道:“曾经金陵有句话,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这十几年,经过多少事,王家是大不如前,可若非机缘,一般人还娶不上王家女。真要娶了王熙鸾,教导她不要成了贾王氏。如此,呵呵,也无妨呀。” 说着,她悠悠持杯呷了一口茶,说不出的优雅潇洒。 段芝也就明白皇后并不反对了,其实若无皇后的支持,段芝也不敢娶。失宠于皇后,真有王子腾为助力,他段芝为官也到头了,皇后并没有那么缺人使。 段芝是聪明人,但段芝明白,皇后为人坦荡的背后,其智谋心计却绝不下于他所认识的任何人。 他一介秀才能走到今天,秉持的是一直紧跟皇后的步伐,不管是思想上还是行动上。 段芝还是决定应下这门亲事。和其他兄弟借了承恩公府或定中侯府的房产屋院成亲不一样,王子腾是一应在王家准备,段芝只要人和聘礼过去就好。段芝父母双亡,王子腾嫁女也约等于招赘婿,得尝所愿,几年来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整个十月,京都就是天天有人成亲,那些娘家原在外地的妃嫔宫人,通通被安排在承恩公府出嫁。承恩公府天天鞭炮锣鼓齐鸣,避开了忌嫁娶的几个日子,几乎一天一个新郎官来迎亲,也成了京都奇景。 好在承恩公府够大,正经主子又少,住得下十几位宫人新娘,而皇后的能干姐妹和下属够多,能够帮着操持。十几位宫里出来的新娘,都嫁得体体面面的,新娘新郎都心满意足。 却说贾环和沈曼订下亲事后,怡郡王不得不出面,向老圣人求情,让放出贾政和王夫人。不然让外孙女嫁个公婆还在刑部天牢的人家也太难看了点。 怡郡王对于沈曼的眼光是有微词的,但奈何外孙女铁了心了要嫁少年天才的贾环,就像当年她不顾劝阻要进宫一样。 怡郡王不是不怨恨自己外孙女受这样的待遇,但他想真的闹大,是让帝皇难堪麻烦,可对自己府里也最不利,让皇帝皇后记恨,可也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老圣人还是挺念旧的,有心补偿,叹了口气就应下了。 然后老圣人这天傍晚召了帝后和三个包子一起用膳时说了,徒元义看了看辛秀妍。关押贾政、王夫人还是徒元义因当年邢岫烟落难才下的令。 辛秀妍回宫这么久,贾元春和她的恩怨也知道一些,自然是不喜的。 “既然父皇开口,臣媳岂能不应?冒犯了本宫,本宫可饶一回,将来若触犯国法,绝不轻饶。” 辛秀妍却又想,这回赵嘉桓家里可热闹了,要说这缘分呐,真是妙不可言。她竟然生出当吃瓜群众的心思,不知是不是罪过。 第232章 贾环成亲 承恩公府的嫁女风头终于过去了, 后宫在腊月前也因此裁员,二十二岁的宫女都恩放出宫, 并且没有去处的可以得到皇后人脉介绍工作。当然,也有投入到那些出嫁的妃嫔们那, 指望着介绍婚婚的, 毕竟她们嫁的都是官, 她们丈夫手底下有许多光棍。这样一来, 后宫之中宫女居然少了三分之一,也暂时不需要采选, 多出来的太监也是参加东西两厂的工作培训。 腊月初一的大朝会将结束时, 皇帝不知是如何抽风感叹后宫都空荡荡了, 表达了对昔日辉煌热闹的怀念。这便有两个臣子早对皇后牝鸡司晨和不容人, 无视后宫制度,为妇不贤有意见, 皇后为天下女子立了一个坏榜样。 于是跳了出来进谏,直拿出苏秦的口才来,皇帝原本有几分无精打采,但见他们跳出来, 饶有兴致听完了。而大臣们却是背脊有些发寒, 还有一些大臣不忍直视,那些明哲保身的人或者说和皇后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觉得,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的傻白甜。 疏不间亲懂不懂呀?读八股读傻掉了吧? 皇帝笑眯眯的, 也没有发火, 表示两位都是忠臣, 不会计较他们的失礼。皇帝说,他们家一定都是礼教的典范,家有 分卷阅读432 分卷阅读43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33 贤妇。于是,当场赐了他们各两个宫女为贵妾,他们是四品官,他们家的诰命是四品,这四位贵妾就赐五品安人身份。 这时,倒是有官员跳出来反对了,这妾得诰命还了得?当真要礼制崩坏,嫡庶不分了。 于是皇帝说:“你们倒是记得自己家里不能嫡庶不分,要守礼制,敢情朕家里就可以了?” 皇帝甩袖而去,在场大臣面面相觑。 而赐下宫女给那两位官员后,徒元义终于觉得,这几个月的莫名不爽得到了宣泄。后宫安静就安静吧,看看别人家的热闹也好。 下午时,徒元义在寝殿里感时花溅泪,赵贵去甘露殿请皇后。 皇后放下四川发来的公文,问道:“什么事?” 赵贵道:“回娘娘,圣人如今不太妙,您还是去瞧瞧吧。” 皇后说:“昨天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总不至于得风寒。”就他那身体素质是有开挂的。 皇后去了寝殿,说实在的,他们现在很少歇在这里,都住甘露殿,虽然这里更大更豪华,绝对是妙杀电视剧布景的。 徒元义就坐在玻璃大屏风外的桌旁饮酒,很不合汉族风俗的半束着发,另一半如绸长发披在背后,长发及腰,俊美中带着分落拓风流,还有三分忧郁。 “皇上这是怎么了?” 辛秀妍在他一旁坐了下来,徒元义叹道:“都没了,那么多美人,都散了,唉!” 辛秀妍美目微寒,说:“皇上,你又做什么幺?” “朕……朕何至于……混成这样?家有母虎,虎啸震山林呀!”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当年她刚进宫时,他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应该是正常向的明君和宠妃关系。 辛秀妍夺了他的酒杯,说:“皇上,你不该喝酒,你该吃药。” 徒元义道:“朕堂堂大周天子,为江山社稷劳心劳力,连这点福利都没有?” 辛秀妍说:“你想怎样?你是不是想夜御/七女呀?那个就这么重要吗?” “对男人来说,不重要吗?” “你的晚年昏庸受刺激提前来了吗?”历史上的很多皇帝都逃不出这个魔咒,年轻时有所作为,中老年后沉迷酒/色。这是男人本性。 “你这个醋坛子!” 辛秀妍瞄着他良久,她可不是没脑子的女人,这个男人为她做的一切她心底明白,她哪里会因为现在这几句话就生出退意,他一个皇帝怕老婆成这样,给他发点脾气又怎么了。 辛秀妍呵呵一笑,说:“对呀,我就这样,想我不吃醋除非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岂容她人染指?你给我老实一点,我可不是旁的软扒扒的女人,谁敢碰我的男人,独孤伽罗那一刀砍了是太便宜了。” 徒元义问道:“那你要如何?” 辛秀妍一脸嗜血的模样:“你今后有庶生子,我将它剁成肉酱喂狗。敢碰你的女人,我将之剥光了游街,然后在闹市建个公厕,免费招待任何男人直到死。” 徒元义一愣,又长吁短叹,自己怎么会娶了个这么妒忌成性的河东狮。 辛秀妍抱胸:“自己约的炮,怎么也得打完。” 徒元义说:“朕立你为后时,朕以为你会当个贤后的。” 辛秀妍咧着笑,伸手抚了抚他的俊容,说:“乖,女人嘛,哪啥不会差太多,最多咱俩黑灯瞎火时,我准你将我想成别的大美人。” 对于现在的辛秀妍来说,女人的精神洁癖她刚好没有患上。春梦了无痕,不过是生理激发潜意识,人之常情。 徒元义原想这个倒新鲜,但转念神情一敛,目露凶光:“你敢将我想成别的大美男试试!” 辛秀妍:…… …… 李荣带了服侍的太监宫女到了寝殿外,问自己干爹:“圣人和娘娘还未起吗?” 赵贵看了看身旁一个著起居注的太监,又对李荣说:“皇上说今日免朝。你们在耳旁先候着。” 李荣不禁忧道:“外朝大臣不会有意见吧,昨日就免朝,人心慌慌的。” 赵贵挥挥手,说:“别多事,忙你的去!” 徒元义绝对是个工作狂型的勤政皇帝,也只有在皇后这里能得到些别的乐趣了。赵贵还是很了解主子的,这都腊月了,朝中不有大事,皇上要玩玩而已。他们只要准备好御膳、衣服、热汤就好。 直到第四天,皇帝才去上朝,皇后扶着老腰出了寝殿。之后,大臣要接受这个英明时盖过唐宗宋祖,荒唐时也能逼近明朝的那些皇帝的圣人。 而京中的贵妇圈也知道那两位直谏皇帝,皇后善妒不贤,不守礼制的耿直臣子的事。谁家的诰命正妻受得到家中多了几位身有诰命的贵妾出来的,这完全是违规操作好不好? 京都的诰命贵妇不约而同的团结一致,反对到底,她们的操作就是看好自己的男人少插手皇帝家事。 除了那两位朝臣家里有妾受封的,还有一家有,就是贾府的赵姨娘。皇帝说是因为怡郡王府和顺平侯府的原因,给个恩典,毕竟贾环要取沈曼。赵姨娘作为贾环生母,得了个八品敕命夫人的身份,当然文书不可能是皇帝亲书的。 这就尴尬了,贾政、王夫人在牢底呆了多年,就算放出来,也是白身,他们三人中,只有赵姨娘是有身份的。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徒元义脑洞大开时也觉得看到别人宅斗不息,他就安心了。 贾政、王夫人从牢里出来已经有半个月了,他们虽然坐牢,但由于皇帝也没有特意说要折磨他们,他们也没有受到多大的苛待,脏了点是难免的。而贾琏怎么说也是受宠的刑部朝廷命官,有个贾母求着,他们看她银发苍苍,涕泪纵横,难免要走动几分。而贾环身为亲子,自然也要去看亲爹的。 贾政本就没有什么能力,性子虽有狡猾之处,实则软弱,经历种种,已无心翻什么风浪。反而王夫人有王家女的刚强性子,因为宝玉不受顽石影响,表现出他真正的仙人下凡的不平凡来,还娶了王子腾的庶女,心中又怀着希望。宝玉已经是举人,他只要在春闱高中,今后王子腾不可能不管这个外甥兼女婿,将来她还是个老封君。 却说探春心气是个高的,原想嫁陈逸,但是陈逸娶了谢菀莹,她也只好择婿另嫁,她耽误不起,且也没有更好的机会。在林黛玉和史湘云等人的帮助下,选了四川来的八品校尉嫁了,虽然出身草根,相貌平平,到底还是朝廷命官,探春之出色,想必能得夫君的看重。 探春作为姐姐嫁了之后,就是贾环迎娶沈曼了。沈曼出嫁,虽然嫁妆比别的妃嫔多,除了内务府出的一万两银子的嫁妆之外,顺平侯府、怡郡王府以及两府交好的人家多有意思添妆,整出了嫁妆也有一百零八担。 但是贾环到底没有根底,出去迎亲的人就 分卷阅读433 分卷阅读43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34 不像四川那些新郎们团结互助自干五,每次整出排场极大的场面来。他们是迎亲队伍的设备反复利用,每人分摊花不了多少钱。贾环要动那样的排场,没有自干五,整出什么可要一个包揽,他也没有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沈曼被接进了贾府东大院,拜堂时,高堂坐着贾政,但是王夫人和赵姨娘同座左首,赵姨娘得意的穿着八品敕命服,王夫人是寻常百姓勉强能穿的绸袄。赵姨娘却得意,八品敕命,总比白身好。 这让宾客们啧啧称奇,暗中又低看了贾政一家一分,这样没规没矩的,上不得台面。 宾客们私下也耳语,传言是新娘娘家了得,毕竟她母亲可是宗室县主,未进门就给夫君生母弄了个敕命来。 夜晚,酒宴散去,贾环入了洞房,丫鬟仆婢均散,看着新婚妻子,这是他两世来第一次娶妻,心底也觉奇妙。 沈曼长得还是不错的,比贾环大三岁,这也没有什么,今生的袭人可是比他大了四岁半。袭人看着贾环终于成亲娶别人不是没有意见,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没有可以对抗贾环的势力。 沈曼进宫多年,也在这新婚之夜,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男人。贾环对于她还是处/女这一点心中还算满意,这年头可没有处/女/膜修复手术。 他心中难免也佩服起辛秀妍的手段来,她居然能将皇帝那样的人物迷得白白放着那么多后宫美人不用。但想自己作为她的前世的前男友,却没有在皇帝之前尝个鲜,也是憾事。当然这种男人的劣根思想也只是一闪而过。 贾环经验还是丰富的,沈曼在过程中不觉痛苦,此时心中就更中意贾环了几分。她心中曾经最恨的女人邢岫烟都能让皇帝独宠,她现在自然也是一门心思管住夫君的打算。 次日起来,贾环还温柔给她画眉,一起梳妆后,出了屋子,去东院给公婆敬茶。 又是尴尬的三人坐于高堂,敬贾政倒没有什么,但是王夫人和赵姨娘就有意思了。 沈曼虽然长于侯门,但娴宁县主宠溺太过,此时因为王夫人是白身,而打听过贾环素不喜嫡母,就先给赵姨娘敬茶,口称“婆婆”。 王夫人脸差点端不住,当沈曼跪在她身前时,她良久不去接,还凉凉说:“倒真是侯门千金,还是宫里出来的,规矩甚好。” 沈曼哪里听不懂,王夫人是直揭她的伤疤,她心中暗恨,面上却笑道:“太太夸奖了,总不及太太教养出来的贾女史。” “你……” “哎呀,说这些干什么,我外公好不容易上下打通,接了太太出来,太太往后等着享清福就是。” 王夫人指甲快要进肉里,胸膛起伏,贾政叹道:“太太,儿媳敬你茶呢。” 王夫人这才接了茶,又意思给了红包。之后,贾环、沈曼又去一等将军府荣庆堂给贾母请安,贾母今天精神头还好,也没有刁难他们。 贾母曾经再不喜贾环,到底是他的关系接了贾政出来,而沈曼算是皇亲国戚,贾母身体虽不好,还指望着她能让贾政再谋个官位。 此时,邢夫人、王熙凤、王熙燕、贾巧姐、贾荣也在荣庆堂,也和沈曼互相见礼。 沈曼面上带笑,总是笑不到眼底。贾家大房的关系她倒也清楚,是邢岫烟的亲戚,沈曼本不是大肚之人,此时虽得恩出来,没有了那种对邢岫烟打心底的恐惧,可是心中却是要咒上千万遍的。 邢夫人、王熙凤倒是也没有将这个沈曼放在眼中,左右老太太一去,是要彻彻底底分家的,何况是二房庶子家,那东院他们都住不成。一个顺平侯府的女儿,还进过宫,娘家真能无底限支撑她不成? 既无真心,婆媳俩也当是看个笑话,而王熙燕是王子腾的女儿,也是有些底气的。 贾环陪着沈曼回门之后,第四天,贾环在府中的三个通房去拜见新奶奶,除彩霞之外,另有两位美婢。彩霞是有老情份在的,赵姨娘也喜欢她,她帮着赵姨娘多年来管着东院的内务。另两位美婢,一位是犯官之后,长相清丽,才十六岁,明眸皓齿;还有一位竟是贾环商家朋友送的瘦马,美艳性感非常,重要的是还有八分像苍老师。 沈曼看到这三个丫鬟来敬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面上还是喝了茶的,只不过心底插着一根刺,痛不下于她在宫中时。 第233章 粗/暴手段 这两个美婢, 十六岁的清丽初恋风格的赐名叫冰卿,那个现年二十岁的美艳性感的叫眉娘,都是这两年新得的。有了这两个美婢之后, 贾环倒真很少夜宿外头,有时一月也去不了袭人那一次。 贾环是标准的七点型穿越男, 便是没有七点男的通天大运,这方面到底是俗人中的俗人。贾环对这二婢甚是宠爱,也尽自己的能力满足一下一般后院女人的心愿,银钱、首饰、衣料,只要做得到, 无有不应的。 小家内部的大权是在赵姨娘手中,她们自然也敬着赵姨娘,包括贾环对彩霞这个有情婢女也是怜惜的。彩霞不会因他的身份卑贱才华不显而轻看, 她放着凤凰蛋不巴结,一心为他筹谋,所以彩霞的体面他还是维护的。 尽管如此,人心不足,他从没有考虑过娶她们这样身份的女子, 妻子就要娶高门的,至少也是清贵之家的闺秀。 娶妻却不是他想的那样容易,这几年因贾政、贾元春之事, 他一个少年神童进士硬是没有那样人家愿意嫁女给他。眼见彩霞、冰卿、眉娘姐妹友好, 就是没有一个显赫或清贵的美人儿来当“大姐”。 他也只有去参加“慈善大会”了, 沈曼不是他的理想, 但考虑到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太离谱。沈家大伯任河西巡抚,而正经的岳父是三品礼部侍郎,还有宗室关系,沈曼的一个舅舅还在辽东带兵。 就算进过宫有所瑕疵,不是没有被宠幸过吗?现代人,虚名上有碍他倒不在意,娶进来他一样宠爱她。 这些考虑很成熟,很七点,但是男人很少去考虑,他们希望娶到七点女,可女人通常是晋/江女。是穿越女主会跟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反派女配弄死贱人没商量。 沈曼看着丈夫的几个小妾很糟心,但想在后宫那地方圣人一颗心都叫邢岫烟那贱人吞下肚去了,她没有办法才受尽委屈。可到了这贾府,还要受这委屈? 原著中那夏金桂对付薛蟠贱害香菱还能用个宝蟾来钓钓他,但沈曼是绝不愿意的。邢岫烟都将堂堂圣人管得一点腥不沾,夫君难不成比圣人还利害?赵姨娘是因为她的身份得到敕命,贾政、王夫人是因为她外祖求情才被放出来。 沈曼看着这水葱的女儿,当下也没有动声色,只让她们且退下,连赏都没有赏。 之后,她去了赵姨 分卷阅读434 分卷阅读44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45 敢吃喝。 辛秀妍一个个看过去,顿了顿道:“我回来也快有半年了,不过多久,我怕是要南巡。一直都没有和你们好好聊聊,也许我是该管管你们的未来。” 徒晖不禁心底苦笑,面上却谦和,道:“我等让皇后娘娘操心了。” 徒欣横了徒晖一眼,徒显眼珠子滑溜地转,而徒悦却似有些胆小。 徒欣忽道:“原本我是有人管的,后来就变得没人管了。” 第238章 贾琏回京 辛秀妍的记忆还只是零散地能想起一些当阿飘的画面,并不记重生后的, 当然也不记得杨氏, 却也听说过两人前情恩怨。 对着这样的小姑娘, 辛秀妍也不真的着恼, 淡笑道:“你若不想我管, 我当然不会管你, 你可以现在离开, 恕你不敬之罪。” 徒欣生恼就起身来, 说:“我才不……” 徒晖一把拉住她:“皇姐!” 徒欣心中有怨, 但若说不怕却是自欺欺人, 一个不好得罪她狠了, 性命难保。早听说此女杀人如麻, 当年连妖也杀得。 徒欣坐下,徒晖目瞪着她压制住。 辛秀妍顿了顿, 说:“现在你们是对于参加此次 ‘婚姻和就业指导讲座’还有异议了吗?” 四人面面相觑, 徒显道:“皇后娘娘,我……没听明白。” 辛秀妍道:“就是指导你们往后嫁人的嫁人,娶媳妇的娶媳妇。将来有真才干, 有事业, 自立自强,别跟前明那些废物宗室一样。” 这种讲座她当年毕业前也听过, 不说很有用, 毕竟任何人的人生还是要靠自己。但是对于改变封建思想, 树立积极的三观, 定个小目标什么的,还有指导意义的。 徒欣心底委屈,说:“我……我们也是父皇的子女,难道……要跟庶民一样?” 辛秀妍轻笑一声道:“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庶民又怎么了?你金枝玉叶受百姓庶民供奉,可你给庶民了什么?一草一纸,民脂民膏,你当对此有所敬畏!” 徒欣心中恼怒,说:“皇后娘娘是想苛克我们的月例吗?我们白受百姓奉养,你自己不也富贵无双……” “皇姐!”徒晖怒喝。 辛秀妍长叹一口气,这大公主的心性,一生平安已是不错了。 辛秀妍叹道:“你的份例不会少你一分,但你能嫁什么样的丈夫,儿子前程如何,难道不是要你来努力的吗?就像你们父皇现在努力,才有你们的荣华。当然,不是让你们夺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两个皇子忙起身,惶恐道:“儿臣不敢。” 辛秀妍道:“我不爱客套虚伪,却也无恶意。” 再看徒欣抿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是不服气的,但是她又没有舍得一切去抗争的勇气。她只觉得她应该得到皇室的荣华,可是杨家的过往和杨氏真正的出身又让他自卑。长到这么大,她当然也清楚了杨家当年犯的通敌叛国之罪和杨怀古其实是个“废人”的真相,杨氏只是杨董氏从善堂抱来的“野种”。但是她又不服气邢皇后和其所出儿女占去了大好处,她也是父皇的女儿。 辛秀妍又说出父皇不轻易给他们赐婚的原因,并非是完全不在意,而是希望他们在年轻时能找到自己真正钟情的人。 “冒然赐婚,若结对怨偶,害人害己,此时你们还年轻,所以还有机会。大皇子和二皇子,真到二十五了,还没有意中人,我想你们父皇总会不得不赐婚的。人生最珍贵的是爱我所爱,行我所想,你们有这样的机会,却是比你们父皇那一辈强了。” 徒显道:“皇后娘娘,便是真要我们自己挑,那也得有秀女给我们挑才是。” 辛秀妍自来反对选秀说:“本朝不会再选秀了,但是本朝会举办慈善大会,一方面利国利民,另一方面助我朝年轻男女尽展其才,有心人自能寻访佳人,不必大张其鼓选秀。” 徒显面色怪异,父皇居然任由皇后这样坏了祖制,父皇自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辛秀妍又说可以让他们去做筹备南城改造的事历练,多认人脉,学习与人打交道和做实事。 见他们一脸惊讶,她还是柔声劝道:“认识的人多了,你们就知道哪些人只夸夸其谈,哪些人做实事利于百姓。这同样也是展示你们的能力、态度、品德的机会,让人欣赏你们,巴不得将最好的女儿嫁给你们,将来也一心帮你们,这才是真男儿。你们母族已是如此,妻族自然重要得很了。” 徒显有几分不以为然,徒晖倒是神色复杂地谢了一声。辛秀妍又让两位公主也一起做事,便是分担管理账务也好,会让黛玉诸女手底下的管事娘子和嬷嬷们教她们。 徒欣却越加愤慨,说:“皇后娘娘,你已经胜利了,你得到了父皇的宠爱,我落入了尘埃。但如今你又何必折辱于我,要将我当外命妇手底下的管家娘子使唤?” 徒晖待还要喝她,但徒欣已然泪流满面,怨毒满腹又楚楚可怜。 辛秀妍心中长叹一口气,暗想:也并不是所有女子都想要认识这个世界,想学到将来安身立命的本事的。佛祖想普渡众生,宣扬佛法,但这世间终究有人不信佛,何况她还不是佛祖。“宗教信仰”自由,不得强求。 辛秀妍道:“你觉得你委屈,那么怎么样才是对你最好的安排呢?” 徒欣抿了抿唇,道:“九姑姑十三岁便受金册,如今我都快二十了……九姑姑还嫁给了西宁郡王世子,将来不但是公主,还是一个铁板的王妃。我如何也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只不过是有人看不得我好,我命苦罢了。” 原本兄弟在场,徒欣绝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但是长到她这年岁,宫中上下从未有人真正问及她的前程,她压在心中久了,这时倒是一个渲泄的机会。过了今天,也没有人能传达她何时受金册的事,也没有人能知道她想要嫁什么样的人家。 辛秀妍只觉额间青筋浮动,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辛秀妍阻止了徒晖的求情,她终是舒出一口气,说:“你想受金册,我会和你父皇说的。但是和德公主的婚事是西宁郡王世子自己向老圣人求得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是没有这样的人来求娶你,那还真应了你的话,你命里没有,你命苦。命是老天爷给的。” 徒欣面上终挂不住,又恨又委屈,挥着脸起身奔走,近处无人侍候,也是方便辛秀妍和他们谈心,现在反而无人拦她。 辛秀妍星目冷冷瞟了徒晖一眼,令他不必说什么求情的废话,她再看徒悦,问道:“二公主是何打算?” 这位徒元义前生时有份参与谋逆的公主,今天境遇不同,自记事起从小看人脸色,虽然胆小, 分卷阅读445 分卷阅读44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46 但心思灵透。 徒悦道:“皇后娘娘所虑所思胜儿臣百倍,儿臣由皇后娘娘做主,真去学些本事、识些人,总没坏处。” 辛秀妍道:“如此甚好,学到的总是自己的。” …… 晚上,辛秀妍也就将今日之事告知徒元义,平淡陈述,不带任何主观色彩。 徒元义凤目微眯,又瞧她面色,说:“大公主也就罢了,父皇也不好说什么了。” 辛秀妍听他完全是站在她的立场上说话,心底一股子郁闷才解。此后,自不会再多操心,却也没有小心眼记住此中小小过节,完全抛之脑后。 从对他之前的儿女漠视的态度上看,她并不是一个贤妻,也绝不是个好后母,人无完人,徒元义也清楚她的性子,并没有强求她。 徒元义之后却也让工部分了三座府邸,比荣国府要小些,准备一应器具和人员。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没有完全从皇家学院毕业,自然不能封王,所以这是个光头皇子府。而徒欣想受金册,徒元义封了“安宁公主”,让她搬到公主府独居,这也是开了公主未婚建府的先河了。 徒元义还是单独召见过大公主一次,原想尽一份父亲的心教导一下,但见她只是表现委屈,一双眼睛又极像杨氏,特别是怨毒不愤的时候,徒元义也熄了心思。倒也多安排两个嬷嬷给她教她几年,这却也不是卖身的奴才,将来是能离开公主府的。 京都上流社会自然不会认为大公主这是受宠的表现,因着大公主素无佳名,又是杨氏所生,人人都惧当她的驸马。倒还是徒晖终究念在一母同胞,今后多有照拂她。 …… 贾琏带着尚方宝剑巡按两广、云贵四省,办理过数十起边疆案件,离家竟然足有一年,直至今春才回京。 他带去的近百位候补进士都补上了拿下的贪官的缺,而一些罪大恶极的贪官,公审后就斩了,主薄和书吏们都写了两大箱子的案卷。 他在广州过了年才北上,到达京都时刚过了春闱,回京第一见事当然是进宫面圣。 午时进宫,至两仪殿的御书房受皇帝召见,还见到了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去年皇后还朝,他不在京中,但在广州时也收到过消息。这回见到皇后,也觉得她与从前更有不同。 皇帝一一问他四省民情风物,他为官多年知道皇帝要听什么,也一条条详实道来。皇帝听他所所每每到点上,面上却丝毫不表现出牵动。 直说了有近一个时辰,皇帝才让他跪安,放他几日假回家享受天伦。 贾琏离去后,徒元义才展露忧心,和辛秀妍说起西南的大量存在的土客矛盾、政令难行的事来。 辛秀妍叹道:“土客几百年恩怨哪有那么容易解的,元明两代赶苗上山,九黎之族对汉人是充满着不信任。” 辛秀妍现代时也去过一些苗寨旅游,苗人是不承认他们是炎黄子孙的,他们是蚩尤的后裔。 徒元义说:“若是继续赶苗,直至……” 辛秀妍知道只面对她时,徒元义说话就随意很多,不会左右掂量,甚至会说出他心底知道有不妥的主意。 徒元义又微微一笑:“那自是不可以,是不是可以效法你在四川的做法。” 辛秀妍道:“四川是重新洗牌了,包括苗人也分了田,其阻力还不小,我做了多少思想教育,苗人分地时我亲自过去监督,立了誓盟,土客矛盾才稍解。” 不管怎么说,云贵那边的汉人现在是大周在那边的根基。没有战事,好好的哪有自己掘自己的根的道理,那让天下人怎么看? 徒元义听到重新洗牌,不禁想起有一块地来,前世乾元十五年安南国犯边,打了一场不小的仗,当年心腹卢坤在那时立下大功。 但是当年国库空虚,他及内阁大臣都不想拖入战事,虽胜了战争,却退出地界,接受其纳贡。土客/矛盾难解,这属于内部矛盾,将其转为外部矛盾不就可以了? 此时,徒元义心思浮动,却没有和自家娘子说出来,万一又得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以为自己是七点男?” …… 贾琏回到一等将军府,将军府自然是中门大开,林之孝带着一群的体面管事恭敬的迎在门口。一见贾琏由锦衣卫护送骑马回来,眼睛大亮,领着奴才上前打千请安。 贾琏下马谢过告别锦衣卫,林之孝上前道:“爷,您总算回来了,一府里都盼星星盼月亮的。老爷太太都在荣禧堂等着你呢!” 贾琏笑道:“奶奶呢?” 林之孝道:“平姨娘也回来,奶奶正和她一处呢。” 贾琏心想她们主仆怕是有话要说,王熙凤自是个厉害的,平儿虽当上姨娘,至今无儿无女。跟在外头照顾他起居一年也不敢擅自停药有身子,只不过是将他看牢。 他时常外出巡查,王熙凤身为当家奶奶当然不能跟着,平儿若是一个丫头又怕是压不住外头的想上位的女人,这才当上姨娘。 可是,他每次出去跟着二十个锦衣卫,还有那么多候缺进士和刑部差役,他便有花花心思,也怕这些人告密他玩忽职守。 贾赦难得没有听戏把玩古玩、和小老婆喝酒,贾琏来时,他和邢夫人正在正堂。因为儿子的功劳,圣上恩典他能住正屋,而不是贾政当年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只能住耳房。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贾赦抚着胡须,满意笑道:“起来吧,这回去了一年,可立了什么功劳?” 贾琏道:“都是儿子份内之事,谈不上什么功劳。” 贾赦想着就是儿子挣功劳,得些赏赐或将他的爵位再提一提,贾琏心理清楚。不过他身在官场却是明白一个居功不自傲的原则,要说你有何功劳圣上心底会不清楚吗?居功自傲是不是在怨圣人没有加官进爵呢?这样为官为人早晚失宠。 邢夫人道:“琏儿回来一路这么辛苦,老爷顾着问话,也不让他先坐下喝口茶。” 贾赦这才让贾琏坐下,丫鬟上了茶,贾琏喝了两口,才回贾赦的话来,朝廷大事不敢和他说的太多,只多拿些一路风物来说。 贾赦又问起皇帝的意思,贾琏朝北抱拳道:“圣意如何能揣测得出来?儿子进宫也是在圣上跟前回话罢了,倒是还见着皇后娘娘。娘娘还朝,可喜可贺。” 邢夫人笑道:“去年八月中,皇后娘娘就还朝了,这半年也发生了许多事呢。” 说了一会儿话,二老到底还是放他先回自己院子。 贾琏在下人簇拥下回他院子,就见王熙凤、平儿和几个儿女都在院子里等着了。 王熙凤一见他眼圈儿就红了,儿女们上前请安,贾琏笑道:“都起来吧,自己家这么大阵仗。” 说着贾琏上前拉了王熙凤的手,笑道:“奶奶 分卷阅读446 分卷阅读44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48 和无辜之人,如今我只想今后好好孝顺老祖宗。” 贾母眉开眼笑,贾政道:“宝玉说的是,母亲养好身子,只管享福便是。” “宝玉高中,你从刑部大牢出来,我也放心了。”贾母悠悠道,顿了顿,看向贾赦,道:“赦儿,你当年不是要分家吗,分吧,让琏儿去让珍儿明日过来。” 贾琏看看贾母银发苍苍,道:“分家的事也不急于一时,老祖宗刚刚转醒,不宜操劳。” 从前不愿分家的贾母此时却很固执,道:“分吧,你们早想分了,不必勉强。” 贾琏这才退出屋外,去通知贾珍,准备分家之事。 贾母说完此事却是又休息,一大家子退出贾母屋子,只贾宝玉多陪了一会儿。 贾赦和邢夫人回了荣禧堂,邢夫人心下高兴,说:“老爷,这次是真的要分家了?” 贾赦觉得十分齿冷,老太太固执得很,但她于内宅之事却是有其精明之处,可是处处都是要偏帮着二房,她就从来没有为他考虑过。 他便是有爵位,当年又哪一日体面过,他如今体面,还亏了邢氏是皇后姑母,琏儿又争气。 贾赦道:“这次假不了,此时老太太不趁现今在分家事上给老二一家做主,等她……难道是按宗法分吗?” 邢夫人也享了多年富贵,对于公侯人家的分家礼法也清楚,为了贵族继承祖先的富贵和力量,嫡长子为大宗,不但爵位、祖产、祭田甚至仆人都是他能继承的,而公中银钱和物件都能分得七成,余下才是其他兄弟继承。幸而只有贾政一人,不然二房分到的有限,但是既便如此,公中财物近年却没有增加过,邢夫人和王熙凤只专注于经营自己的私产。当年王夫人被关押后,田庄也交给了王熙凤,王熙凤一切照旧,公中库房当年就空了,因为没有林家的家产来补充。而后归还库银都是从王夫人私库抄出来的东西,加上贾赦、贾琏、贾环抄了豪奴的家,便是当年有得多也是三人私分了,没有还过公中。近年公中的庄子和铺子的盈利,堪堪府中日常用度,库中此也不过是几千两银子和多年来制办的一些器具。 邢夫人道:“难道老太太不想按宗法分?” 贾赦没有回答,邢夫人也追问不出,只有操心了一夜。 翌日一早,已让贾珍和几个贾家族老齐聚荣禧堂,贾母由着仆妇抬着软椅过来,贾宝玉和贾政随侍在房。 贾母刚刚坐上首座,忽见三个俊美青年和一个中年男子安安稳稳地坐在右首。贾母定盯一看,但见为首一个穿着亲王制蟒袍,一个穿着公侯人家才能穿的四爪蟒袍,最下首的男子也是一身华服,不是平常人家。 首座男子笑道:“老夫人有礼了,听说贵府今日分家,贾大人还请京兆尹大人当个见证人,本王刚巧遇上,与府上也是旧交,过来讨杯茶水喝。” 说话的是贾琏的好友福亲王,现在是在礼部工作,分管教育。但是既便他分管的是教育,但他在礼部为官还是亲王,他来看公侯人家分家,这就有意思了。 居于下座的男子抱拳道:“本世子也刚好路过。”这人却是西宁郡王世子金浩倡,是福亲王的同窗。 最下首的却是金浩倡的堂弟金浩仁,他由林、萧两家保的媒,娶的是贾惜春,倒算是贾家的女婿了。只不过,对宁府,贾惜春是不想进的,成婚后极少去宁府,平日就在家画画育儿,接到姐妹们的邀请就去聚会。 金浩仁道:“老太太好,我不过是听舅兄说起,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最下首的中年男子京是京兆府尹赵大人了,赵大人笑道:“其实我来一遍也就是个过场喝杯茶。像贵府这样的富贵人家分家有《大周律》在,不违礼制国法,如何都是不碍事的,外人没有置喙的道理。” 贾政此时面色青白,贾母也有些被气着了,没有想到大房会这么做,此时她若想做苦情戏,到底还是要点颜面。而这也表明了大房在分家之事上的强硬,不是任她拿捏的。而赵大人提个《大周律》,就让贾母都有些气短。 贾宝玉如今虽然没有了顽石,但是当年福亲王取笑他之事还记得清楚,难免有心虚之感,深有不安。 这时贾赦朝几位拱了拱手,道:“让诸位见笑了。赦不肖,虽居家主之位,早些年不曾掌家,一直劳烦二弟,后来又多亏儿子能圣人之眼又有诸位不吝帮扶,贱内也颇为贤慧,才保住了先祖基业。原来高堂在世,不可分家,然而昨日母亲坚持如此,赦也无法违逆了。” 赵大人笑道:“虽说父母在,不分家,但是若是长辈之命,应该顺从。” 贾珍听了,看诸人脸色,才起身朝贾母一揖,道:“老太太,既是您的意思,您便发个话吧。侄孙儿虽恬居宗主之位,但才疏学浅、见识鄙薄,也只能做个公证摆设儿。” 贾母到底是固执了几十年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树大分枝,乃是常事。如今老婆子年事已高,也不知哪天眼睛一闭……” 贾赦、贾赦忙起来跪下,贾政声泪俱下,道:“母亲切莫说这个,儿子的心便如刀子割来一般。如今宝玉娶了亲又出息了,母亲最是疼他,且让他多孝敬您,再等宝玉有了儿子承欢您膝下……” 贾母道:“我也知你们素来孝顺,都起来吧。” 两人这才起来,贾母又道:“高堂不在,兄弟分家时闹得不愉快,在民间都是常事。我何至于为了自个儿,让你们兄弟将来也因分家之事分说不清楚呢?趁我有精神,便主持个公道,你们总是兄弟骨肉,将来分家后,也要互相扶持。” 贾赦心中冷笑,几十年来种种委屈,老太太最后还要算计,若是贾老二,他将来是一点不想见他。只不过宝玉如今又出息了,但是这不代表他就要在分家时吃哑巴亏。 贾母见二子重新入座,接着鸳鸯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说:“赦儿,你是嫡长子,已然继承了爵位,挑了宗祧,那么祖屋、祭田由你继承。至于其它财产你们兄弟均分。诸位大人,珍儿,你们看,如此可是公道?赦儿,你可有意见?” 贾赦心想公中也没有什么东西,真分一半给贾政,他答应了,也好全个孝道之名。 正要应下,却听福亲王道:“老太太勿怪,本王无意插手贵府家事,因为本王在礼部当差,有两事不明,想要请教。” 第240章 贾母去逝 贾母道:“王爷有何话说?” 福亲王道:“一是老太太提到‘其它财产’包括哪些?二是本王头一回听闻勋贵人家分家是财产嫡长子与次子一个一半的。” 贾母面色极是不悦, 不过强忍, 说:“王爷身份尊贵, 我府中此等小事, 不劳挂怀了。” 分卷阅读448 分卷阅读449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49 福亲王道:“老太君说的也是, 只要不违礼法, 本王是不能自降身份插手。” 说罢又和贾赦、贾政道:“二位不必理会本王,且做你们当做之事。” 此时的贾府与王夫人当家时完全不同,贾琏抄豪奴就发卖了不少人,而王熙凤得石张氏提醒也陆续打发了盘根错节恶奴,那些偷奸耍滑的下人撵了大部分了。 贾赦问贾母道:“老太太, 既然要分家, 还是要说清楚,这其它财产是不是公中财产。” 贾母顿了顿,道:“自然是公中的财产。我且也不和你拐弯子了, 你继承了爵位祖宅、祭田, 已经占尽便宜, 是也不是?” 贾赦苦笑道:“儿子不敢, 倘若二弟是嫡长子, 自然也是这般的, 家家勋贵都是如此。” 贾母道:“那些我不与你分说了。只这余下的财产你和政儿平分, 你答不答应?” 贾赦道:“我已令人准备了公中的账目, 便一样样分清……” 贾母打断道:“且慢。” 贾母看出贾赦近年越发滑头了, 她心中的设计让他先签下字据是不成了。 贾赦揖手道:“老太太且吩咐下来。” 贾母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说:“当年老二家的管家有所不妥, 但是当年也是归还公中了,等于不欠公中。” 王夫人直欲钻地里去,连王熙燕都觉得丢人,贾政恶狠狠瞪了王氏一眼。 贾母又道:“当年王氏所挪用公中银两皆已归还公中,应当一碗水端平。当年你等查抄奴才的家所得,其实那些恶奴也是从公中贪墨的,那些财产是属于公中的,你们搬进了私库,你们也得像王氏一样拿出来还公中。” 贾赦道:“那些银子都用来归还库银了。” 贾母笃定道:“你们前后多少次动作,赖家、周家和大小小的奴才,且又发卖了人,所得银两都没有归还公中。便是归完库银那一批查抄余下的就有十几万两,你和琏儿分了八万两左右,环儿分了三万两。之后的累计一起怕也不下十万之数。” 贾母竟然将这些银都记得如此清楚,在场诸人不禁惊讶于老太太的精明。其实这事当年查抄奴才人手也不少,自然不能完全瞒住,老太太数年留心,让人打探自然是清楚的。 原本公中有几千两银子和一些器具,就算分一半给贾政顶多也就两三千两。但是按贾母这么算的话,贾环自然是要拿出来,但是贾赦贾琏父子才是要贴出大部分来。 贾母又道:“当年王氏归还公中的银子是除了当年的嫁妆之外都还出来了,就是说她所拿的银子又做些生意所赚的钱也都还给公中。你们拿着原来公中的银子,所赚的钱也应如王氏一样还出来,这才公允。如老大家的和琏儿家的当年嫁妆几何,还是有单子在的,扣出单子上的,再按嫁妆总数和当时你们未还的公中银子的总数分个比例,那多出来的财产就安比例,扣除嫁妆的比例,剩下的就是公中银子赚的了。” 在场人无不惊掉了下巴,王氏心头狂喜,王氏上前拜道:“老太太,当年媳妇错了,多亏老太太做主,我一身罪孽已经还清了。做人就该像老太太这样清清楚楚。” 贾赦暗想:我真傻,真傻,原来这些年,老太太由着我们来,除了要等待二房重见天日,还下了一盘大棋。 邢夫人道:“老太太这么分也有所不妥。我虽当年嫁妆少,这些年,娘家也对我有不少帮扶,是我娘家拿来的东西,跟老爷那‘公中’银子有何关系,老爷那银子,我是一两也没见过。” 邢夫人这话也不算假,贾赦确实爱自己藏私房,便是瞧在邢家显赫会给她些体面东西,但没让她管自己的私库。 王熙凤却没有这个底气说了,因为贾琏大部分银钱都由她支配,包括那些时日抄来的一批批财产。 贾母道:“按老大家的这么说,王氏当年又有多少东西是从王家后续带来的呢?” 这种漏洞都让人说不出话来了,福亲王也不禁感叹这姜是老的辣。 贾琏却到底是走遍天下断案的青天大老爷,反应最快,岂能容贾母偷换概念? 贾琏道:“老太太这般说是有一定道理,但是王氏掌家十几年,原本公中的数额和后来的数额出入极大,而凤儿接手后近些年公中还略有增长财产。这中间是有差距的。” 贾母道:“当年府中养着多少人,什么开销,近些年人少多了,开销也少。怎么能一样?” 贾琏道:“要这么算,王氏当年给了贾原春八十几万两银子,这笔银钱,她也一直没有还公中。” 贾母老脸十分阴沉,说:“那笔前,她是有不少孝敬宫里去了,还能问宫里要回来不成?” 福亲王惊起,道:“老太君这是何意?可是对皇兄不敬?” 贾母心中自然是有怨的,但是不能这么说,贾母道:“当年元春在宫中生活艰难,这些花了那些银钱,圣人自是不知,但钱确实花在宫里。当年那杨氏管着后宫没有规矩才有这样的事,琏儿这说是能问杨氏要吗?” 王夫人也抹着泪来,嘴上却叫了句:“可怜的元春……” “你给我闭嘴!”忽见门外步进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的男子,六十来岁,步履生风。 王氏惊叫一声:“哥哥!”王氏面带喜色。 来人正是王子腾,他悄悄过来,因为积威甚重,让贾府下人不要通传,下人也不敢违逆。 王子腾过来却是王熙燕派人回家说了,贾琏昨晚其实也派人和他说了一声。 王子腾道:“你已不是我王家人,不用如此叫我。”王夫人上回就已经被除族。 王子腾道:“罪人贾元春,大逆不道,我记得也早不是贾家的人了,况且早就死有余辜了。” 贾宝玉不禁有些伤感,王氏再有心思,对着王子腾却不敢放肆。 王子腾又冲贾母道:“老太太,原本贵府的分家,我一个外姓人实不该叨扰,但是熙燕是宝玉媳妇,我少不得要说上两句。罪人贾元春,当初既然花了贵府八十几万两银子,那当年总是二房花的,也是没有要回来,如今恩侯和琏儿不交出那些银子回公中,却也两相抵扣,何须再多生事端?” 贾母脸然一僵,道:“王家贤侄,宝玉可是你的女婿和外甥呀!” 王子腾道:“正因为宝玉是我女婿,我才是为了他好!如今他好容易有了功名,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的长辈就别瞎添乱了。” 王氏道:“怎么是瞎添乱,大房这是要逼死我们呀。” 贾宝玉终于去拉住王氏道:“太太,你少说两句,都听岳父大人的。” 贾母泪眼朦胧起来,说:“贤侄这是一点都不顾念着女儿了吗?” 贾母 分卷阅读449 分卷阅读45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50 若不是长辈,此时已白发苍苍,应该时日无多,他都想打她一耳刮子。 她以为是趁自己还在这样主持分家,让二房占好处,却不想想大房是何等背景。邢夫人是皇后的姑母,而皇后是王熙鸾夫君的主子,将来段芝一子挑起王家宗祧,段家和王家的前程自是要看皇后的。 贾琏是官场老鱼了,杀过这么多底下的贪官,圣眷优渥,而且他各方人脉这么强,将来他稍念同宗之情提携点宝玉,都比宝玉自己强。 这蛮不讲理去欺负将来最大的两座靠山,宝玉将来守着分来的银子就能有前程了吗? 况且还连累王家,让人以为王家支持着王夫人卷土重来。 王子腾当年也是横人,如果早十年以王家人的性子哪里会让人。但是年纪大了,所思者不过是儿女和传承,王家只能靠下一代了。 王子腾道:“老太君,你是想宝玉将来与琏儿再无来往吗?” 贾母看看宝宝,看看贾琏,说:“虽然分家,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琏儿是大宗,岂能……” 贾母说不下去了,贾赦冷笑道:“老太太,这么些年还不够吗?老二过往种种,我们不追究,但是我们的心也是肉长的。我抄奴来家得来的财产可以分给贾政,但我有个要求,我不是要分家,而是要分宗。” 贾母嚎啕大哭道:“你这个不孝子……你……” 贾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老太太今日如此公道地主持分家,将来我大房定与二房分宗!” 王子腾扶起贾赦,劝道:“恩侯何必如此?” 贾宝玉便是没有通灵宝玉,他也不喜欢这些事,但是他知道自己需要面对了。 贾宝玉跪在贾母面前,面容悲凄,道:“老祖宗,孙儿不孝,请你听岳父大人的意见吧。” 贾政心底其实甚是着急,谁不想要钱,但他一辈子没有自己争出头过,皆有母亲和妻子为他打算好,他当众哪有脸皮去争? 王夫人走近道:“宝玉,你什么都不懂,不要乱说话。” 贾宝玉道:“太太,你别说了,我懂。无论是大姐姐、三妹妹、袭人、麝月她们皆是受我所累,我满身的罪孽,只有来世偿还。我已有功名在身,将来总能护妻儿一二。如今,我只好好孝顺老祖宗,没有反而让她受累的道理。大伯、大婶和琏二哥哥从小疼我,我们便是分了家,也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王夫人没有了话语,贾母也像是失去了满身的力气,贾珍看看贾赦,又看看贾政,他想问这家还分不分。 到是福亲王几个,知道戏看到此时,他们外人也该退场了,并没有像福王亲预料的一样。福亲王作为当年的户部抄家团伙,对付贾母这样的老太太最是有经验,但经年过去发现再强横的老太太也抵不过岁月。 最终将现在公中的财产拿出来分了大半给贾政,东院虽然另辟大门了,也是隔出来的敕造府邸的院子。甚至将来爵位没了,敕造府邸工部是要收朝廷的,当然不可能分给二房,让他们一个月内搬出去。 …… 翌日早晨,贾母精神头很好,早膳吃了两碗碧梗米粥。 倚在榻上,听到屋外有喜雀叫声,便让鸳鸯扶着出去看了一会儿,老眼中有丝泪。 忽然,宝玉夫妻来了,他们在院子里折了几枝灿烂的桃花来,喜得贾母眉开眼笑。二人陪着贾母进屋坐,宝玉将桃枝在青花瓷瓶中插好,王熙燕扶着她又坐下。 贾母喃喃起来:“宝玉是进士了,将来也要当官了……” 王熙燕笑道:“过得几日,宝玉要参加殿试呢,就盼殿试时给皇上和娘娘留个好印像。” 贾母呢喃:“娘娘……” 她恍然间想起昨晚做的那成繁华似锦的梦,梦中元春当了娘娘,赫赫扬扬皇家气派来省亲。家中建的省亲别墅似人间仙境,宝玉在人间仙境中可快活了。政儿是娘娘的生父,哪里没有体面呢? 真好呀!宝玉有娘娘提拔,将来也是前程似锦吧。 王熙燕不知道此娘娘非彼娘娘,只道:“皇上携皇后临朝,二圣主持殿试,本朝也没有的了。听父亲说圣旨已下,宝玉也是恰逢其会。” 贾母却已经闭上眼,嘴角带笑,轻呢喃:“真好……” 贾宝玉走过来,还想陪贾母说话,但贾母已经睡着了。 夫妻两人只得出屋来。 三日后一早,贾宝玉就进了宫去,但是贾母自昨天睡下后一直没有起来,昨晚还是有气息的,一早起来丫鬟们却发现再唤不醒她了。 伸手一探,身已凉了。 贾赦父子、邢夫人、王熙凤都出门应酬了,只能去报尚住在荣府的王熙燕,王熙燕一时慌了神,打发人去找各位主子,但贾宝玉进宫去了,不可能进去找他。 …… 今天殿试都常着常服,徒元义和辛秀妍一同现身了,但他穿了常服,毕竟穿着天子冕服还是挺累人的。辛秀妍也没有穿厚重的礼服,戴那有十斤重的凤冠,带了一种改良的乌纱冠,穿了白色的曳撒。 坐在龙椅旁监考,这真是个十分无聊的工作,所以辛秀妍就看起帅哥来。 本次科考录用人员算是多的,进士两百名,同进士有一百名。 能来殿士的当然是进士,辛秀妍看得仔细,有几位白白嫩嫩的还不错,但都没有一人相貌上能及得上徒元义这老妖怪七八分的。也难怪,当时他找到自己,她没记忆也能被他扑倒。男/色惑人呀!她怎么这么没定力? 殿试也是让他们论政,言者无罪。 进士们现在也没有心思对于皇后出现在殿试现场有何不满,专注书写着。 辛秀妍看向徒元义,眼神示意,他微微一笑,两人相携出了大殿。 辛秀妍一出殿,逃脱了礼部和鸿胪寺官吏的视线,就伸了个懒腰。 “原来在紫宸殿考博,那也没有什么不同。” 徒元义笑道:“你瞧见贾宝玉了没有?” 辛秀妍歪着头:“我又不认识他。我这脑子,大约还要过些时日,我就记得有个老不羞欺负我的事。” 徒元义转开头轻轻一笑,说:“过几年,你也徐娘半老,好意思说别人。” 辛秀妍拉过他的手,说:“徐娘半老时,管老公尤其厉害的。” 两人相携到了偏殿休息,两个时辰后收卷阅卷,他们也参与阅卷,当然是那种主考官挑选出来的出色卷子。 辛秀妍倒是看到有两篇文章有暗示女子可以为官的,并列举了历上的女贤,这人不是真的赞成就是想博她的眼睛。这样的人不管他怀着什么样的想法,也不能点为前几名,她也没有多言。 她选了几篇能务实一点说得出东西的人,至于愤青华丽嘴炮她就没选,虽然论嘴炮,她是小篾片,也是极好。 分卷阅读450 分卷阅读45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51 徒元义显然英雄所见略同,于是便点了前三甲,揭了糊名,其中一个颇为俊美的青年当了探花,名叫苏桐,姑苏人士。辛秀妍听说过,这是苏馥儿的族侄,当年能让苏家子弟科考,多年以后居然还真有人能考出来。到底曾经是世家大族,族中这么多人,总有努力又智商高的。 贾宝玉也是平平稳稳,殿试名次仍过了一百名后了。 贾宝玉晚上回到家时,就见府上哭声阵阵,一问下人,说是老祖宗没了,险些晕了过去。 贾琏、王熙凤主持丧事,王熙燕协理,贾母是国公夫人,先设灵堂于禧堂。 府中忙禄不停,也没有人多在意宝玉今日去殿试了,除了二房诸人。贾政想的却是贾宝玉好不容易考上进士,如今却要守孝了。 贾琏丁忧还有皇帝和上官会夺情,宝玉都还没有正式为官,哪有人对他夺情呀? 辛秀妍到是过了两天才听邢李氏进宫时说起贾母的丧事,邢李氏当然也说了邢夫人和他说的分家纷争。 邢忠夫妻去了贾府一回,略作表示,而辛秀妍作为皇后,一般官夫人的丧事,她当然不用俯就。 不过,一个月后她的千秋节,黛玉、迎春要服小功是不能来了。她是没有想过过千秋节,但是自她受册以来从未大办千秋节,早两年怀孕带娃,之后就不在朝中,这回皇帝坚持。 辛秀妍生出点被宠的小女人心情,也就同意了。 至于这时人家贾府都还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未出殡,她大咧咧办起千秋节,皇帝令普天同庆,只能对不住贾母了。 四月时,各地方官员都晋献了千秋节贺礼,便是外藩朝鲜、真真国、茜香国和蒙古部落也送来贺礼。辛秀妍头一回感到了身为统治阶级的感觉,腐败的感觉。 贺礼几个库房都堆不下了,只有把贵重些的放在近住的库房。 千秋宴宫殿设在紫宸大殿,帝后于正中端座,百官朝贺,又歌舞开场,杯盏交错不停。 宴罢,在御花园中放烟火,辛秀妍和徒无义双手交握,在烟火辉映下不禁想起一些画面。那一年也是这样的烟火,他的眼睛比星星还要闪亮美丽。 突然远方传来宫人的惊呼声:“不好了!三公主落水了!救命呀!” 柔情蜜意的两人顿时惊醒,在场的宗室、勋贵、大臣和其诰命都吃了一惊。 两人连忙飞奔过去,那湖中已经有不少的太监宫女下了河,而廊桥上涌上来不少人。 徒元义也忙跳下了湖中,辛秀妍心急如焚,却没有下湖去,两个儿子哇哇大哭被贴身太监拉住。 辛秀妍忙去安抚,她的心神却放在湖中,这太液池也不浅,圆圆一个女娃能坚持多久? “汪嬷嬷呢?为什么不看住公主?” 汪嬷嬷是徒圆圆的奶娘,素来是谨慎的,怎么会出这事。 这时汪嬷嬷跪在了辛秀妍跟前请罪,涕泪横流。 “娘娘饶命!奴婢该死!” 涉及自己的宝贝女儿,素来宽仁的辛秀妍也不禁大火,说:“到底怎么回事?” 汪嬷嬷道:“奴婢内急,去了恭房,让春杏看好公主,奴婢这才刚回来,就听说公主落水了。” “春杏呢?” 赵全命着一个宫女过来,跪在她跟前,不停的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辛秀妍道:“公主怎么会落水?” 春杏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和秦尚宫说了两句话,后来公主就不见了,然后我听说公主落水了。” 辛秀妍道:“赵全,派人去找秦尚宫,要活人。苏清,查清方才在这一带的每个人。” 这时徒元义捞着了徒圆圆,提起轻功跃上了岸来,辛秀妍猛扑了过去一探鼻息。 “我给她做心肺复苏,你输功力看看!” 徒圆圆落水了也不知多久,也许太监宫女发现时并不是初落水的时候。 徒元义点头,就一指从女儿百汇穴点去,灵力传进去,却是前进极为艰难,她已经断了气息,喝了太多的湖水。 辛秀妍拼命度气,按压胸腹,不禁哭了出来。 “圆圆,睁开眼睛看看母后呀!睁开眼睛!” 徒元义又拉住她,扶起徒圆圆,往她背后一拍,还是没有反应。 辛秀妍道:“你这样没有用,要先恢复呼吸和心跳!” 辛秀妍又将人放倒按压肺部,一直过了两三分钟,仍是没有反应。辛秀妍都疯了,徒元义又点她肺经诸穴刺激,灵力进去极堵,似人们说的经脉已绝。 徒元义拖过妻子,痛苦地说:“她死了。” 辛秀妍大怒煽了丈夫一个耳光:“她不会死!我重伤昏迷掉汉水里一天都没有死!” 辛秀妍仍在做那心腹复苏,一直到五分钟,这在医学里来说,已经难活了。 徒元义拉住她抱住:“秀秀,别这样,她死了……” “不会!圆圆不会死!你放开我!” 徒元义就紧紧抱着她,凤目含泪,辛秀妍挣扎着,他点了她的穴道,她昏了过去。 徒元义一手抱住妻子,一手抱住女儿,泪流满面,两个儿子也扑过来大哭。 突然,怀中的女儿一声咳,吐出了一口水,徒元义大惊。 “妹妹还活着!” “妹妹!” 徒元义也不管被点倒的辛秀妍了,忙拍着女儿的背,她越咳越大声。 但徒圆圆并没有醒来,她只是恢复了呼吸和心跳,仍虚弱之极。 本是普天同庆的千秋节,却发生这样的意外,此时帝后再没有心情过节了。 第241章 背后之人 徒元义带着妻儿回甘露殿, 太医过来给徒圆圆看诊, 说是没有度过危险。 她虽恢复一丝生机, 但是之前断气太久,又寒邪入体,受到感染, 昏迷发起烧来。 徒元义解开了辛秀妍的穴道, 但是她深受刺激, 也陷入昏迷当中。他守着妻儿,片刻不离,翌早朝也就免了。 辛秀妍恍恍忽忽梦到许多事情, 当年和大叔一起历经百年, 大叔爱听故事, 又总会神神叨叨。 大叔给她做了莲藉新身体,她用着还不错。 时日久了学了点法术,也放下心态悠然过日子。最后遇上赵嘉桓和华珍珠的魂魄,她想用法术捉弄他们,但是洽逢大叔参透时空之秘。 他们一起穿越了时空,然后她成为了邢岫烟。 邢岫烟的点点滴滴犹如电影快进一般呈现,但是太快了反而让她头痛欲裂。 最受煎熬的还是徒元义, 不但是女儿昏迷不醒, 老婆原是被点倒, 却也醒不来, 这时还神情痛苦, 如做了恶梦。 “秀秀, 秀秀!醒醒……”徒元义轻轻摇晃她,但她像是对他的叫唤没有反应。 她的头在贾元春前生的墓碑上撞伤, 分卷阅读451 分卷阅读45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52 好痛,她又久未入食,失血过多,被贾元春按着头磕,她失去了力气。 接着是漫天的黑暗和寒冷,她没有精力了,她好累,就让自己沉睡吧。 一股温和浑厚的暖气从丹田处袭来,然后输往任督二脉,又至其它经脉,十分输服。 她贪恋这种感觉,浑身沐浴其中,又安心的舒展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也不知多久,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她醒了过来,睁开眼时是一个一双兔子眼,胡子拉渣的男子,虽然应该是个大帅哥。 等等,有点档机的她缓过来。 “皇上?” 徒元义运了一夜的功,也十分疲惫,叹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醒过来?等等,我有点乱……” 她脑子里记忆太多,只是一时没有办法逻辑排列。 她看着他神情的憔悴,不禁心疼,且她十分想念他似的,上前拥住他。 “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朝政上琐事就下放内阁处置,不必亲力亲为的。” 徒元义轻轻拥住她的身子,说:“哪里是为了朝政了,还不是你让朕操心。” 她说:“我都当了皇后了,我总心甘了。” 徒元义忽说:“你别把体重都压朕身上,朕有点累。” 呃……她松开手,抬头看他,说:“你需要睡觉……” “是。朕要睡觉,你乖乖的,让朕睡一会儿。” “好。” 徒元义说完就在床上躺下来,依着枕头就闭上眼睡着了,她为他盖上被子。 这正是自己甘露殿的卧室,她披衣起来,外头的宫女进来服侍,她不禁愣了一下。 “紫玥呢?” 夏兰讶然看着皇后,说:“娘娘,紫玥姑姑已经出嫁了呀。” 邢岫烟怔在当场,脑子里的浑乱记忆如拼图一般,这时却找出了几块拼凑了部分。 她好像遇上警幻和贾元春,之后经历了生死劫,她在四川呆过数年,紫玥她们嫁人了。 邢岫烟看着这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大宫女,搜扬刮脑才叫出她的名字。本想让她服侍自己更衣梳妆,却又遇上铁柱和大柱过来,孩子见着她就哭。 邢岫烟也弄明白,她昏迷了四天了,在圆圆落水后就没有醒来过。太医说她身体也没有别的毛病,只是受了刺激陷入了魔怔,有可能醒不过来,这让徒元义顾不得女儿了。 “圆圆怎么样了?” …… 邢岫烟去了侧殿,徒圆圆正安置在这里,她仍然没有醒,好在烧已经退了。 太医说退烧后要等她醒来。看孩子面色发黄,嘴唇发白,她忙令宫女冲了按医用比例一碗糖水和盐水来。 她在宫女的协助下,喂徒圆圆各喝了半碗。邢岫烟就守在徒圆圆床前睡了一夜。 翌日一早,苏清、赵全前来求见,邢岫烟因为徒圆圆也记起千秋节那天的事,于是去了正堂召见。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吧,”邢岫烟问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苏清道:“奴才多方盘查,想列清当时在附近的人员名单,但是也有困难。” “是何困难?” 苏清道:“当时传出公主落水,许多人都往那边赶,如此难以分清谁原先便在那里。” 邢岫烟微微点了点头,顿了顿,道:“你也不会只有这点本事。接着说。” 苏清看了一眼赵全,赵全无意现在跟他争宠,苏清又道:“奴才便着重调查秦尚宫、汪嬷嬷、春杏,还有当时发现公主落水的太监,核对他们的口供,重现了公主落水的过程……” 首先是汪嬷嬷,太医当年给她瞧过,确实中了泻药,而按药效发作的时间推断,问题出现在汪嬷嬷喝的一盅冰糖燕窝上。春夏之夏,汪嬷嬷晚上有些干咳,近日总要喝这个,因为是三公主的嬷嬷素来有些体面。 而下药的人锁定掌管周太后小厨房膳食的王嬷嬷,因为小厨房的食材还是要由尚膳监调配的,也要去御膳房领。 可那日是千秋节,大家都很忙禄,没有精力去管她领食材的事,可她偏去了。而王嬷嬷和汪嬷嬷却在御膳房因一碗乳酪发生过龃龉,当然是汪嬷嬷胜了,她仗了三公主的势。汪嬷嬷也在王嬷嬷跟前显摆过,自己近来犯咳,总要每日里冰糖燕窝养着。 邢岫烟听了,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奴才是左挑右选出来的,但是时日久了,就是被富贵迷了眼。就像现代的贪官,也许刚开始是一张白纸,可越到后来越变了味。 邢岫烟道:“那秦尚宫和春杏呢?” 赵全又让人将人都带上来,包括汪嬷嬷。 首先,汪嬷嬷道:“本来皇子们和三公主是在一块儿看宫灯的,但是二位皇子又去放烟花了,奴婢等人陪着公主再看了一会儿。公主说要去找娘娘,奴婢正要带她过去,却是内急了,这才将公主交给春杏。奴才该死!” 秦尚宫也哀哀道: “奴才只是想提醒春杏,夜凉了,注意给公主多披件衣服。那时又烟花大绽,奴才和春杏都被吸引住了,没注意三公主……” 邢岫烟道:“公主身边的人,这么多年来要是连夜凉加衣都不知,本宫留她们何用?难不成都需你来提醒?当本宫是傻子不成?” 春杏道:“娘娘,奴才也觉得奇怪,秦尚宫平日并不多话,为何那时叫了奴婢。除了照看公主,她又说了好几句话恭维的话。虽然说奴婢是三公主身边的人,但她堂堂六品尚宫,身份却比奴婢高。如今想来,实为可疑。” 秦尚宫道:“春杏,你别血口喷人。当日千秋节,我不过是为皇上和皇后娘娘高兴,是以随口说起。” 后宫中的人都许多换血了,秦尚宫并不算邢岫烟的心腹,还是当年和德公主管后宫时顶上来的。但是和德公主也没有害徒圆圆的动机呀。 苏清冷冷看了秦尚宫一眼,道:“娘娘,奴才也查出些东西来了。这秦尚宫原是潜邸的老人……” 邢岫烟看向苏清,苏清道:“当年是在圣人书房侍候的。圣人登基后,一起进了宫。” 邢岫烟俏脸黑了下来,盯着秦尚宫,说:“当年皇上让你侍过寝吗?” 秦尚宫吓得伏倒在地,忽听一道低沉隐怒的声音响起:“没有的事!” 众人才惊是圣人过来了,邢岫烟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徒元义独自睡了半天一夜。起来时,几日未合眼的疲惫感却消除许多。 徒元义在邢岫烟身旁坐下,诸人参拜过后,徒元义怒道:“尔等居心叵测,谋害公主,简直是不知死活!” 徒元义又让苏清接着说。 当日是有人趁机将公害引到太液池的廊桥上,而三公主也不是失足,因为那里有栏杆,三公主人矮跌不出去。 只能是有人将公主扔下去的。如此,第一个叫着 分卷阅读452 分卷阅读45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53 三公主落水的人就可疑了。因为如果公主落水后再叫的,那么夜晚的太液池中,得有多好的眼力才能看见公主在水里。公主人小又不会水,在水中喝几口水也叫不出来。 如果叫的人看见公主怎么落水,那么定也能目击凶手了,没看到凶手,那么他本身就是凶手或者帮凶。 这事做得根本就不严密,或者他们没有机会做得严密,平日没有机会。 那第一个叫人的太监顶不住压力,招认了,称是大公主指使他做的。 徒元义龙颜当场就黑了,喝道:“去将大公主提来,朕要亲自审问!” …… 过了一个时辰,东厂就提了大公主徒欣过来。 邢岫烟对于杨氏是有心理阴影的,那人化成厉鬼也不放过她。身在皇家,这就是一笔烂账,难说谁是谁非。 徒欣跪在了跟前,徒元义看着她犹如臭虫和耻辱,说:“朕一再容忍于你,但朕不能容忍你心思恶毒,要置圆圆于死地!” 徒欣惊慌地说:“父皇,我没有!父皇……是不是邢氏陷害我?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徒元义说:“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来人,将徒欣关进宗人府,朕要斩了你这个孽种!” 徒欣一听浑身颤抖,瞪大眼睛看着徒元义,一双眼睛落下泪来,她忽又看向一旁沉静喝茶的邢岫烟,骂道:“你害死母后,现在又来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邢岫烟放下茶碗,淡淡道:“皇上,不是她。” 徒元义看向妻子,他是有一种恼羞成怒,自己的庶女谋害嫡女,这让他在妻子面前难以抬头。 邢岫烟说:“带那些人都上来吧。” 东厂太监又全将相关人等带上来,跪在大公主身边。 邢岫烟看着那叫小德子的太监,问道:“你说是大公主指使你的,你们是何时计划的?” 小德子道:“奴才是……” 邢岫烟道:“大公主受金册后就一直没有进过宫,那么是你出宫和她密谋的吗?” 徒元义这才冷静一点,自从最后一次他想教导大公主一回,那时她却如杨氏一样满心的怨毒,他恶心到了,金册她一个“安宁公主”后,让她无事不得进宫。 小德子强做镇定,说:“是大公主传信给奴才,奴才当初是栖凤宫的人。” 邢岫烟冷笑一声:“那你还是忠心得紧呀,杨氏死了这么多年,你还心念旧主。杨氏对你是有什么大恩典?大公主传信给你,那谁是传信人?” 徒欣看看小德子,说:“我怎么可能指使他?我也没有传过信给他。” 小德子说:“是秦尚宫。” 秦尚宫此时却脸色一白,忽道:“奴才没有!奴才真的只是和春杏说了几句话。小德子,你胡乱攀咬!” 小德子道:“秦尚宫,事到如今,你还要不认吗?你拖住春杏,我才有机会对三公主下手。” 秦尚宫说:“不是,我不知道你们的事。” 小德子说:“公主,对不起。” 徒欣看向小德子,说:“你这狗奴才,为何害我!” 小德子却忽然起身,要朝柱子上撞去,还是东厂几个太监眼疾手段拉住他,将他按在地上。 徒元义脸如锅底一般黑,邢岫烟又看向苏清,说:“他可有家人?” 苏清道:“他河间府人,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现在都已成家。他在宫中积攒些银子也会给他弟弟置办田产。最近他倒没有见过亲人。”太监宫女探亲是有严格的限制的,每月就三天,还要轮着来,并且会有记录。 邢岫烟看看小德子,说:“你最好从实招来,这事背后到底是谁。你以为你一个人死了就完了?或者以为本宫查不出来了?” 这是暗示会祸及亲人了,在场人谁听不懂? 小德子一时没有撞死,这时却有些怯了,虽顾念亲人,可仍不招供。 邢岫烟又看向王嬷嬷,说:“王嬷嬷,你来说,你的药是哪里来的?” 王嬷嬷迟疑着不说,邢岫烟拔出横刀,快刀一闪,割下她一只耳朵来,王嬷嬷惨叫一声,血流如柱。 王嬷嬷这时才怕了,叫道:“是秦尚宫给我的,我只是气不过汪嬷嬷不将我放在眼里,和秦尚宫说过。秦尚宫教我这个让她出丑的主意。我不是想害三公主。娘娘饶命!” 邢岫烟刀指向秦尚宫,秦尚宫忙道:“她胡说……奴才……” 邢岫烟冷笑道:“看来也要在你身上开道口子,你才会懂怎么说话。” 秦尚宫看着那带血的锋利横刀,吓得哆嗦:“奴才知罪了,奴才猪油蒙了心。是……是……” 小德子叫道:“秦尚宫!你要胡说什么?” 秦尚宫一惊,她做之前满腔的怨,但是做了之后才怕,现在更怕。但想若咬定主意是教训汪嬷嬷并和春杏说几句话而已,也许就没有死罪了。她只是被利用而已,不是她下的手,她供出人来立功。 邢岫烟冷笑:“要活就说,要死本宫现在就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耳朵、鼻子、手、脚,不会让你痛快地死。” 秦尚宫没有想到说好的会置身事外没有实现,小德子也没有及时死,面若死灰,说:“是……是二公主。” 想着那个素来怯懦的二公主,邢岫烟吃了一惊:“怎么会是她?” 徒元义先是讶异,后又转为愤怒,他想起前生时二公主与德妃母女都参与谋逆夺嫡,差点要他的命。而二公主前生也甚是跋扈,今生不受待见,德妃已死了,没有想到还有隐藏着这样的心思。 徒欣恶狠狠道:“徒悦竟敢陷害于我!这个贱人真会装!” 徒悦还养在周太后宫里,虽然会出去林黛玉那学做事,但是自贾母去逝,她在服小功,徒悦也就暂时没有去了。徒欣要求册封,而徒悦当时还听话,徒元义没有让她未婚开府。 徒悦见东厂来提她,就知事情完了。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且从小也没有什么良师益友。因为德妃不受宠,在邢岫烟独宠前,徒欣还是比较受宠的,徒悦就一直受她欺压鄙视。而徒圆圆出生后,她这才知道什么叫受宠的公主,便是当年的徒欣也不及十分之一。 虽然徒圆圆常住承恩公府,但是逢年过节,也是回宫的。她每回远远见着父皇,父皇都是如珍宝一般将三公主捧在手心。 同样是公主,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徒欣至少曾经拥有。 第242章 偏执成魔 帝后没有在甘露殿审人了, 而是转到了德妃曾经住的咸福宫, 因为甘露殿怎么说也是他们起居的地方。这件事注定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不要污了地方。 咸福宫已经空置了许久,皇帝解散后宫, 东西六宫也只有钟粹宫让没有选择出宫别嫁的吴惠妃和几个妃 分卷阅读453 分卷阅读45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54 嫔一起住着有个伴。其它宫殿全都关闭, 只是每月会有人来打扫一回,主要还是为了保养宫殿。 徒悦自德妃去逝后重新踏进咸福宫,虽然因为帝后驾临,此时咸福宫里站满了人,但她还能感到这座宫殿的清冷。 帝后端坐上首,东厂太监两边侍立, 中间跪着几个熟人,还有徒欣也站在一旁。 徒欣一见徒悦进殿, 就扑上去煽了她一个耳光, 骂道:“你这贱人, 你敢嫁祸于我!” 徒悦冷冷瞟她一眼, 徒欣怒道:“你装呀,现在你还怎么装?” 徒悦淡淡道:“我是这般下场,你也未见得比我好。” 徒欣怒道:“你这贱人, 死到临头你还敢吓唬我。” 徒悦不再理她,而是看向小德子, 冷笑:“没用的家伙, 果然不该指望你一个废人。” 小德子泪流满面, 说:“公主, 我……我对不住你……” 徒悦冷哼一声,却看向徒元义,说:“父皇是要问罪于我吗?” 徒元义凤目含着杀气,说:“你难道没罪吗?” 徒悦淡淡勾了勾嘴角,忽说:“父皇,你不记得母妃的样子吗?” 徒元义确实不太记得了,那个让他恶心的女人,仅排在杨氏、贾元春之后。 他重生后连话都没有和她说几句,未找到秀秀之前,杨氏被救活了,但杨氏是个人品和野望不成正比的人,杨氏自然也有些排头给不受宠的德妃吃。徒元义完全当作不知,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女人太可恨了。 徒悦悲伤地看着徒元义,说:“可笑母妃死前还念着父皇,声声叫着父皇。” 徒元义道:“你不必提她,谋害三公主的事,你认是不认?” 徒悦说:“怎么能不提母妃,我是父皇和母妃的女儿呀!父皇对我视而不见,徒欣小时对我作威作福,邢岫烟对我见死不救。可笑呀,我居然被称作大周公主。不,我连奴才都比不得。” 邢岫烟奇道:“我对你见死不救?何时的事?” 徒悦不受宠,但到底是徒元义的女儿,没有人敢要她的命,之后养在周太后那,至少吃得饱穿得暖有书读,不用怕一生生计没着落。比百分之九十的民间女子好过,何谈一个死字? 徒悦阴毒地盯着她,道:“那年花朝节,杨氏和后宫妃嫔在御花园设宴,你也在的,见了我,你假意关心,让我怀着希望。我太天真了,我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你,求你和父皇说说,让父皇去看看我母妃,只一眼。可你呢,你云淡风轻就揭过了,再不记得。你对我只那几句假话,你比杨氏还可恶,杨氏说假话,但她到底没有父皇的宠爱,可你什么都有!母妃病重又和你争不了什么,可你还见死不救,你还来耍我。” 邢岫烟依稀记得那年花朝节的事,那天事情太多,黛玉及笄、贾元春出宫等等都比二公主更令她有印象。 邢岫烟苦笑:“别人没有帮你,你就恨得要报复别人吗?那么世上的那么多人都没有帮过你,你报复得完吗?” 徒悦身子颤抖,邢岫烟叹道:“你是有可怜之处,可是我也并不觉得这就是你做这种事的理由。有的人从小到大吃的苦比你更多,也未见失了本心。你觉得你父皇亏欠了你,我不觉得,你身上穿的衣服,每日吃的饭,你读的书、认的字,哪一样不是你父皇给你的?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孤儿吗?至于你母妃,我为什么要帮她?而我若处于弱势,你母妃同样不会帮我。你本可好好活着,我不可能容下妃嫔,但孩子无辜,你要找死,便怪不得我。” 邢岫烟此时有了记忆,她记得很清楚她当年是和徒元义提过德妃病重的事。此时却没有必要和二公主解释,她也不会信,而她信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深层意义。 当年徒元义一再提醒甚至警告她不要沾染德妃的麻烦,说起德妃是一条善于伪装的毒蛇,对她好她未必记得,人若送到她身边,她就会下手,没准自己便成了她治疗“后宫病”的药。 徒元义的前世德妃谋逆失败后死前招认过许多事,足令人发指。徒元义不怕邢岫烟当年见杨氏、沈曼之流,却极怕她着德妃的道,绝不让她接触德妃。 徒悦道:“所以,你要杀了我。” 邢岫烟冷冷看着她说:“你打算这么做时,就要想好失败的代价,并且无悔地承受。” “无悔地承受?你如果是我,你能无怨吗?” “你怨,所以就对一个六岁孩子下毒手?” “谁让她是你的女儿呢?” 邢岫烟轻笑一声,说:“我的女儿有何不好?” 徒悦喃喃:“是呀,因为是你的女儿,就是父皇的心肝宝贝,我是母妃的女儿,就是草芥……” 徒元义说:“都说宠辱不惊,你是宠也好,辱也好,都无法改变你要走的路。” 前生他倒是宠爱过她,但是她最后为了利益去支持着她弟弟夺嫡要他这个父皇的命。今生徒元义对她不算好,不是个慈父,但是却没有虐待她。 徒元义也想过,她不同的成长经历会不会给她不同的人生,他也让辛秀妍给她规划婚姻和前程。可是有时候像是宿命一样,父女终还是反目成仇。 徒悦却讥笑:“宠辱不惊,父皇你宠过我吗?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父皇的女儿。都是你们逼我的!” 徒元义长长叹口气,说:“不是别人逼你,而是你自己逼了自己。” 邢岫烟道:“别人不宠爱你,自己更应该爱自己,可你选择了恨和毁灭。” 徒悦看着她说:“你凭什么来教训我?你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会明我的痛苦?都是你们逼的,你们这么残忍地毁了我,现在却又高高在上的审判我。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公道可言。” 若她不是要自己女儿的命,也许邢岫烟还要再教育教育她,但要将徒圆圆扔水里溺死的人,一个母亲,如何做到去改造她的三观,救赎她的灵魂? 邢岫烟冷了脸,问道:“你是如何能差使秦尚宫和小德子做这大逆不道的事的?” 徒悦嘴角露着讥讽,看了秦尚宫一眼,又看向徒元义,说:“她是潜邸出来的,当年是父皇书房的丫鬟,一心想上位当个妃嫔主子。杨氏当年防着她,也给过她排头吃,我母妃为她说过话,她当年暗中就与我母妃好。父皇登基后,秦尚宫也盼着父皇念点旧情,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徒元义瞟了秦尚宫一眼,前生的女人他想不起太多,这时徒悦这么一说,倒有两分印象。秦尚宫在前生确实爬床当上过一个答应还是宝林,他现在记不清人的名字和脸了。之前邢岫烟一问,他自然十分笃定的否认。 邢岫烟瞟了他一眼,不禁想起杨氏和贾元春,说:“皇上,你到底还有多少爱慕者? 分卷阅读454 分卷阅读45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55 可是凭什么你招的情债,最后是我还债?现在还要女儿还。” 而她呢,至今没有一个深情专一英俊富贵的男二,这简直是穿越女的耻辱。 徒元义瞪了她一眼,却不接她的话。 徒悦冷笑:“你又不冤,你进宫后绝了多少人的路?所以,不需要我指使,她自己恨死了你,便是见着我,也是提当年之事,又可怜我被你当管事娘子培养,完全不像个皇家公主。她要挑拨我,我又为何不利用她呢?” 秦尚宫砰砰砰磕着头:“娘娘饶命!不是这样的,二公主冤枉奴才,奴才不过是为了报恩才听二公主吩咐,却不知她是想要三公主的命。奴才再不敢了,娘娘开恩……” 徒元义怒道:“塞住她的嘴!” 秦尚宫嘴巴被塞,徒悦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徒元义冷冷看着徒悦,道:“你自己都不将自己当公主,爱与这样的阴沟老鼠为伍,却还怪别人。” 徒悦心中一痛,说:“可我身边只有这样的老鼠,不是你们造成的吗?” 徒元义实在忍不住了,说:“皇后给你机会,要教导于你。萧将军夫人和毓县君品性高洁、才貌双绝,乃是皇后最信重的义妹,她背后站在萧家、林家、贾家,甚至西宁郡王府,或者说她是代皇后教导你有用的本事,皇后这是大方的将自己一系人脉都向你敞开。你就算学得不好,只要会做人,交好那些有才能的女子,你何愁没有个好前程?可你想的却是你在当管事娘子,你眼盲心盲,偏是不要好机会,还心生怨恨。你母妃给过你生命,可是这世上唯一真心为你考虑女性长辈是皇后!你的心思扭曲充满毒气不致命,可你还这么愚蠢!你自己烂泥扶不上墙,你到现在还说是我们逼的你如此境地。” 徒悦不禁后退一步,她不想相信徒元义的说法,拼命摇着头。 “不是,她没有这么好心!她是想让大家作践我,我堂堂公主竟被臣女差使如奴才。” 徒欣这时却是愣住了,想着徒元义的话,却有些茫然无措。 徒悦抬头看着徒元义,诡异笑了笑,说:“你只是不知道,她说是这样,你就信了?这后宅间有多少阴私手段,和明面上看的都不一样。” 徒元义冷笑:“害你何须阴私,只要皇后想要你死,你必死。” 徒悦反而觉得“果然如此,她便是被皇后杀了,父皇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她生出那种自我毁灭报复污辱生父的快/感。 徒悦看了一眼小德子,说:“小德子却是个有趣的太监。一个太监原来也会喜欢女人的,我一生没有男人怜惜过我,最终却只有一个低贱的太监对我有几分真心。” 邢岫烟觉得有些可悲,暗暗摇头。 徒悦说:“没有父皇的看重,没有指婚,没有金册,太监又如何,总好过孤零零一人……” 邢岫烟忽然觉得时代三观的差距,她让她出去实习,有机会学到本事交到朋友,而她要的是金册和指婚。 佛祖想普渡众生,可偏偏世上有许多人不信佛,何况她还不是佛主,又何必坚持着自己为她好做一些事,却注定会事与愿违。 就像是现代社会的意识形态,米国想要宣扬普世价值,可是中国根本就不需要,又或者反过来也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就像徒元义传她武功,可她练得和他的剑法却不一样,自己的经历机缘悟出自己的“道”。 徒元义见二公主居然委身太监,只觉皇室的脸面都丢尽了。 世上确实有些人更容易走向歪路,偏执成狂,心中生长的恶念比常人要重。 人人都强□□育和成长经历对人格的重要作用,可是并不绝对。同一个班级里,同样的老师,同样出身困难家庭,有的人心地善良、积极向上,有的人却成了流氓。也许会有浪子回头一天,但是他该走的错路还是要走。 邢岫烟觉得她可怜又可恨,看向徒元义,说:“皇上做决断吧,这事我怕是管不了。” 徒元义道:“来人,将秦尚宫和这个太监拖下去凌迟处死!徒悦贬为庶人,送往牟尼院落发为尼。” 即刻就有太监拖了人出去,邢岫烟又看向汪嬷嬷,说:“本宫放你出宫,今后你与三公主再无干系!倘若叫本宫知道你在宫外还妄议三公主,本宫诛你九族。” 汪嬷嬷磕头道:“皇后娘娘开恩!奴才不舍离开三公主,奴才一定好好照看三公主!奴才也是被人陷害的,奴才冤枉呀!” 邢岫烟冷声道:“拖下去!” 汪嬷嬷的性子已经移了,她仗三公主的势就可以与周太后身边的王嬷嬷做意气之争。这样的人留在徒圆圆身边,将来只会拖累徒圆圆。 邢岫烟又看向割了一只耳朵满脸血的王嬷嬷,目光一寒,说:“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王嬷嬷爬过来求道:“娘娘开恩,奴才一时糊涂,娘娘当为三公主积些阴德,饶过奴才一回!” 邢岫烟冷笑:“笑话!三公主的阴德还要靠你不成?什么阴德阳善,凭你也懂吗?你为一点小事生出害人心思时,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阴德?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刁钻的婆子拿什么阴德宽仁来挤怼本宫!做错事的人没有资格为己进这种谏言!拖下去杖毙!” 邢岫烟一想起自己的女儿被人扔湖里差点烟死,胸中的杀气就压不下来。她不能杀二公主,她到底是徒元义的女儿,她下令杀了二公主,也许徒元义事后想起还是介意的。 王嬷嬷杀猪一样叫着,被拖了下去。 接着就是春杏了,春杏战战兢兢,以为自己完了,邢岫烟沉吟半晌看着她,说:“罚你一年月例,你可心服?” 春杏叩首:“奴婢谢娘娘恩典!”春杏这头磕得很真心,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相对于其她人,春杏觉得娘娘对她真的很好。 邢岫烟道:“今后在公主身边侍候尽点心,有功本宫自有赏,也有体面给你,但若是敢仗公主之势与人意气之争,又或玩忽职守,引来祸事,汪嬷嬷和王嬷嬷是前车之鉴。” 春杏泣声道:“奴婢不敢,奴婢谢谢皇后娘娘,奴婢定尽心服侍三公主。” 已经更换了三公主身边的汪嬷嬷,余下的赵嬷嬷不及她,而春杏是大宫女,再换了她,服侍三公主的人只怕也有不妥贴的。 再则汪嬷嬷与人有意气之争引来祸事,春杏却没有这种品格上的主观错误。 邢岫烟又看向徒欣,徒欣早已经傻了,她自己意想的邢氏恶毒和真实看到她杀伐决断是两种感觉。这时气势不禁就弱了。 徒欣摆着手道:“我也是受冤枉的,跟我没关系。” 邢岫烟冷笑道:“本宫告诉你,你若愿当皇上的女儿,那么本宫和你井水不犯河水;若你一心因杨氏而要跟本 分卷阅读455 分卷阅读46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64 晚上时,谢菀莹在陈逸新置的院落中安顿下来,她让人一打听,原本那张姨娘是住在正院的,听杭州来消息说她要来,才搬去偏院。谢菀莹虽然早料得如此,可是亲身感受又是另一回事,她拒绝了管家收拾的正院屋子,而是让人打扫了一下北院,带着两个丫鬟、两个管事媳妇住了进去。 张姨娘听说她来了,带了庶子陈福生前去拜见,谢菀莹直接拒绝了。 这让张姨娘愤恨又得意,她不但有太太做靠山,还有福生,现在可不是三年前了。 陈逸从府衙一回自家,本想会在正院见着谢夫人,却见着了张姨娘,张姨娘也说起她带儿子去拜见姐姐,姐姐避而不见。 张姨娘不安地看着他,问道:“大爷,大奶奶怕是不喜欢我和福生的,我也不知怎么好。” 陈逸道:“这种话你不必提,奶奶既然来了,你谨守本分侍候就行。” 张氏心中一阵子不高兴,但是她素来小意奉承,知道陈逸不喜爱什么,只好忍了。 陈逸前往谢菀莹那,谢菀莹已经洗漱了,正打算歇下。夫妻俩如今这样相见,竟不知说什么好。 陈逸问道:“你怎么住这里来了,这也不是当家奶奶住的地方。” 谢菀莹看看他,淡淡道:“别人住过的脏地儿,我不爱住。” 陈逸面色奇怪,叹道:“表妹什么都不懂,当时初来南宁,府中一切都还乱着,只是权宜之计。” 谢菀莹听他不经意称“表妹”,不禁心如刀割,一时眼泪就涌出来了。 陈逸忙过去抱着安慰,谢菀莹推开了他,说:“到如今,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是怎么了?你何需在意张氏,母亲也是盼着我早日有儿子。” “我不会生吗?” “现在我们夫妻团聚,可以生了。”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样子,也许是有夫妻情份在的,她在杭州过了三年,她真的没有太多怨言,甚至得知他们圆了房,庶长子出身,她都和自己说他也不想的。 但是今日她到了这里,得知张姨娘一介妾氏曾住正院,陈逸这句完全理解婆婆的做法才是让她心寒的。 谢菀莹深吸一口气,说:“我累了,今天不想说这个,你走吧。” 陈逸笑着去拉她,说:“别闹了,爷也累了。” 谢菀莹道:“你去找张姨娘吧,我习惯一个人睡。” “你认真的?” “我很认真。” …… 谢菀莹翌日前往装备部的办公地点找紫玥,紫玥已经是分管火铳的副主任之一了,而主任在四川,广西这边她做主。她还是中校军衔,有自己的办公室,身边还有一女一男的两个助理,警卫员和众多下属就不算了。 紫玥在办公室接待了她,女助理给她上了茶,谢菀莹微笑道:“你这是比从前还气派了。” 紫玥摆了摆手,说:“别提了,整天忙得两眼一抹黑,这不,南边只怕又要大动作,前天还大调动,一晚上都没有睡,昨天也就没有精神去瞧你了。” 谢菀莹笑道:“你这是能干,总装备部才放心调你过来。” 紫玥摇了摇头,说:“我算什么,特区总装备部能人多着呢。” 四川特区的总装备部长原来也是兵部出来的人,正经进士出身,当年孙原望去过四川,也留下部分人的。 紫玥身为女子能在军部爬到这个地位,当真不容易了,这种部门除了关系硬,也要有实干之才。要是没做好影响前线,那责任可大了,特别是女子。大家对女子为官的错误容忍率是极低的,搞不好就是牝鸡司晨之类的话。 不过责任虽大,权力也是大的,这种滋味尝过之后,后宅交际之类的事让紫玥尝起来就犹如鸡肋。 谢菀莹说起林黛玉也来了,紫玥眼睛一亮:“县君也来了?我是有许多年没有见过她了。萧将军不在平南军中呀。” 紫玥并不知道北疆也起乱萧景云调往辽东的事,但是身为平南军中人,湖北新军不在平南军序列还是知道的。 谢菀莹说:“听侯夫人说萧小姐正跟着皇后呢。” 紫玥笑道:“正是,和三公主一块儿的,娘娘亲自带在身边,可真是好福气。” 谢菀莹道:“你的孩子们呢?” 紫玥道:“送去了新建的机关小学。” 谢菀莹原本就是计划在基础教育方面谋个职的,听说这都有机关小学了,忙多问了一句。 紫玥道:“为了这场仗调来这么多人,如今四川、广西、北越也分不清楚了,建设北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级别到了,家眷就能过来,孩子总要读书的。现在管家眷生活方面的事的人是李青青,孙将军的夫人。” 谢菀莹微笑道:“倒也是熟人呢。没有想到她还出来工作呢。”李青青以前在后宫中是个美人,当然也是从来没有被宠幸过的,比她还透明,父亲曾是徐州知府。 紫玥道:“你家双儿也有六岁了吧,要进机关小学就找她去办手续。”机关小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要开身份证明的。 谢菀莹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发苦,李青青三年前都还远不如她,现在她要找人家办事了。 谢菀莹忽问:“皇后娘娘何时会回来?” 紫玥说:“这可说不准,少则一个月,多的话三四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菀莹极想见着皇后,不禁失落,面带忧色,忽又问:“你们装备部还缺人手吗?” 紫玥说:“缺呀,王部长前几日还吐苦水来着。说咱们特区的装备部比从前兵部的武库司复杂十倍。”她说的王部长是总装备部的副部长,但是没有称呼上会加上副字的,反正体系内的人都知道的。 陈逸军衔和朝廷品级都高,但如今新热武器的广泛运用,装备部还包括特区国有军工企业,管理复杂又多有机密,独立于现在的后勤部,不归陈逸直管,而是在军事委员会占一席之地,同时也归朝廷兵部管,是双向管理的。陈逸管粮、衣、被、药、生活器具等等,也是军事委员会的人,同时还是特区政府的人,但不直属朝廷户部。 谢菀莹道:“要不你帮我问问,如今我人过来了,也想找份事情做着,省得在家中坐着胡思乱想。” “你认真的?陈将军同意吗?” 谢菀莹冷淡地说:“我做什么,关他什么事?” 紫玥想起她家的事,不禁心下感叹,这几年,当年那些姐妹不是没有议论的。还有泼辣的青璇说起旧事,说紫玥当年幸好没有选择陈逸将军,原来他家里这么麻烦。 当年那张姨娘在四川时还想出来交际,但是宫里出来的人没有人会和妾氏一起自降身份。但底下拍陈逸马屁的人家,却不会管这么多。 紫玥道:“你素是个 分卷阅读464 分卷阅读46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65 有能的,当年娘娘也对你多有倚重,你要是不嫌装备部辛苦,我可以推荐。不过装备部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打交道的人也多,大多是男人,你要有心理准备。” 谢菀莹是清贵家庭出身,当年在闺中时哪里能见外男,跟在皇后身边时身为秘书见到男人也多凌驾于人。 谢菀莹道:“我什么苦没有吃过,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我只不想成为一个废人。” 要说见男人,皇后娘娘哪天不见男人,圣人爱重于她,却对她如此放心,吴将军也对紫玥放心。可见若是两心相知相许,礼教根本没有必要那样刻意。 …… 紫玥虽然忙,但还是抽出半天时间去拜见聂夫人和黛玉,谢菀莹也和她一块儿。 因为皇后和萧盼儿在升龙城,她们也打算去北越省。 紫玥听了她们的打算,不禁道:“北越可不比广西,那边山里头还是有安南余孽的,你们在广西更安全。” 聂夫人道:“盼儿都不怕,我们也不怕。难得到了这里,哪里能不去见识一下的?” 紫玥劝道:“战争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是会死人的。” 聂夫人道:“萧家乃将门世家。” 谢菀莹却是心动起来,若是能去升龙城,不但增长见识,还可以早日见着皇后娘娘。便是与萧家、和毓县君多交流,于她也有益处。她一个人过去怕出事,但是跟着萧家人一起去就安全多了。 装备部的工作是难得,但比起见皇后却没有这么急了。 只不过紫玥打算为她引荐,此时又改变主意,倒是对不住人家一片心意了。 …… 晚上,谢菀莹听说陈逸回府,便去正院寻他,却见小厮还有些犹豫想拦她,谢菀莹直接喝退。这小厮当然不是当初的雨墨,雨墨、芸香等人身在四川,也有公职在身。 进屋去时,却发现张姨娘穿着薄纱衣服正在服侍陈逸沐浴,陈逸一脸放松的倚在浴桶沿。 到张姨娘惊叫一声时,陈逸才睁开眼睛看到谢菀莹一脸冷淡地看着他。 陈逸不禁尴尬:“你怎么来了,不说一声。” “打扰你了吗?” “……” 张姨娘忽然扑通一声朝谢菀莹跪了下来,说:“姐姐,您别怪大爷,大爷公务繁忙,一身疲惫,我也只是想让大爷睡上好睡一些。我知道您来了,我绝没有和您争的胆子……” “滚。”谢菀莹只赏她淡淡一个字。 张姨娘杏眼含泪望陈逸看了一眼,陈逸道:“你出去吧。” 张姨娘身子颤抖,低头起身出去了。 没有男人在这时候会高兴自己的正室直挺挺闯进屋来的,陈逸到底也是男人,他和谢菀莹也过了琴瑟和谐的日子。三年未在一起的生疏感存在,而谢菀莹当日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逸道:“你有事吗?” 谢菀莹点点头,说:“你穿上衣服,我在外头等你。” …… “你要去升龙城?”陈逸讶然,“那边离前线很近的,万一出个意外,如何是好?” 谢菀莹道:“若有意外也是命,我会与萧家人一起去。” “你我夫妻刚刚团聚,你这一走,至少又要一个月。” “三年都没什么妨碍,一两个月又算什么?有张姨娘殷勤服侍你,我也放心。” 陈逸道:“你何苦如此,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从前一般过日子不也一样吗?” “你告诉我,能一样吗?” “你这么说是怨我还是怨母亲?” 谢菀莹深吸一口气,说:“我怨我自己,不怨任何人,当年我嫁给你,当是我欠了你。我虽是清白之身,当年也有二十二岁,过了花信之期。在后宫一年又一年,我早已失去了纯真的生活态度,我也并不是你期望的。我感谢你让我有过三年最幸福的日子,侍奉你母亲的三年当我是还那三年的。” 陈逸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谢菀莹道:“我从小事事不落于人,祖母也对我抱有很大的期望,那年选秀就选上了。不能说我没有期待受宠往上爬,但圣人眼底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再无旁人。后宫就是个摆设,别说妃嫔闹不出什么事来,太后都要被打脸。太上皇……那也是疼爱皇后一些,当是皇后是小公主,逢年过节还给红包,旁人是再没有的。我当时也想过,我到底哪里不如皇后了,我若是她那该多好。可是,这样想并不能改变什么,既便到了皇后落难,大家都以为她已经……圣人都从未看过其她女子一眼。我是羡慕这样的夫妻感情,可我得不到也并非就是你的责任,我也有责任,是我不够好才不能让你如圣人待皇后一样。我谢氏在本朝也是望族,我曾祖官至礼部尚书,祖父不及曾祖只做到知府,到我父亲现在是巡抚。我们这样的清贵门第最重礼法,家中虽也会有妾氏通房,但不可能让庶长子出生的,良妾也只有男子四十无子时,为了让后嗣身份血统高贵一些才会纳。所以我很不习惯陈家的规矩,你母亲总说我在后宫呆过,必须体谅你的委屈,有所忍让也是应该的。那我确实呆过,就当我配不上你。” 这些话憋在心里,她从来没有这样坦诚地说出来过,她的经历造就了她是一个自卑又自傲的人,而面对陈家这样的家庭,其中是有难以调和的矛盾的。也许她包容大度隐忍,到最后会是个老封君,但是有另一条路的话,她这个当年自傲的女子不会选择那样。 “菀莹!”陈逸脸色很不好看,“张氏会不跟你争什么。” 谢菀莹道:“你说这话不心虚吗?你母亲把我支开不就是为了成全你和她吗?少年夫妻有多少个三年呢?这三年是她日日夜夜陪在我丈夫身边,你现在还说她不会跟我争什么?” 陈逸道:“那你想怎么样?” 谢菀莹说:“我欠你的都还你了,我如你母亲的愿,腾出位置。我们和离吧,双儿跟我,我会给她最好的世家女子教养。” 陈逸道:“你开什么玩笑?就因为一个张氏,你要和离?和离后你怎么办?你去哪儿?回谢家吗?” 谢菀莹道:“我决定去升龙城找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不会因为这种私事对你有什么看法,你到底还曾是她的救命恩人,你自己不触底线,不至于插手人的家事。” 陈逸道:“我绝不同意!” 谢菀莹道:“你最好同意。你若不同意,私事捅到外头去,别人见了,对你我到底不好。” 陈逸道:“你敢威胁我?那么你呢,你受得了流言匪语?” 谢菀莹:“我原是后宫妃嫔改嫁,还有什么流言匪语受不得?” 陈逸道:“就算和离,你今后的日子就好了吗?女人一辈子背着和离的身份,老来孤苦,你难道不会后悔?” 谢菀莹道:“何必 分卷阅读465 分卷阅读46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66 等到老来才孤苦?我进宫这么多年孤苦,我在杭州不但孤苦,身心皆受无法言喻的痛苦。” 陈逸道:“没想到你如此善妒。在母亲身边尽孝仅仅三年,你便有这言语,你谢家是这样教导你孝道的吗?” “你扪心自问,你母亲真的是因为孝道吗?” “便是母亲有所打算,她是长辈,如今也让你来了广西,事情已过,你何必活在过去?” “故人心已变,那张姨娘和庶长子也活生生地在我眼前,又怎么会是过去?除非他们都死了,不然就是现在!” “说来说去,你还是善妒不容人。你竟还有如此心思,想让他们死,福生还是个孩子!” 听了这话,她连最后一丝不舍都没有了:“和离后你刚好另娶年轻贤惠没有污点的新妇,不是更好吗?甚至你想扶正她都可以。” 谢菀莹也看过太多,但想后宫中人包括圣人的亲生儿女要有什么闹腾,即便他们确实很可怜,圣人也是从来站在皇后的立场,从不为其它人的利益和皇后力争。也听说,当年他们夫妻分离后重逢也是甜甜蜜蜜的,根本原因还是圣人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自然不存在疏离。可陈逸现在站在无理取闹的婆母、小妾、庶长子的立场上,或者站在贤良淑德的高傲立场上了,其心不言自明。 第247章 各自分飞 陈逸当了多年的高官, 也得张姨娘细心服侍奉承,自和从前不同, 他如何也无法放下身段来。 少年时心高气傲, 感觉自己是个有理想抱负, 天下女子为庸脂俗粉,他不入眼,也有少年的特立独行, 感觉别人得母赐婢如获至宝, 他与旁人不同。 但成婚后, 有了事业之后,疲惫或寂寞之时, 不能抵抗表妹日积月累的温柔可人攻势。还有不可说的心态,少年轻狂,无所畏惧,但是久经官场, 他却有一种惶恐和不安。 在官场中能人辈出, 自恃甚高的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只是一介商户。 便说在四川,他虽还是在权力的第一梯队, 但是越久, 他看得越清楚,能力他远不如同级的段芝, 威势不如掌着精锐部队军权的军长们。 圣眷他又怎么能和林、萧、谭、石、贾、金几家比?又怎么比得上那些科举进士和皇家学院出身的人的前程? 他一介商人在四川时还好些, 或是去京都是会受歧视的, 还不如那些农民出身的。 对皇后的救命之恩,家里以为很了不起,可是这只是为人臣民的本份与光荣,皇后已对陈家有恩典回报,若还有不满,那就是失宠之时。 他不知道因为出身商户,在家中又素有聪慧之名,反而他比别人想得更多。他只是得了普遍的官场病,当官的九成会有极大的渴望向上爬,会嫉妒。许多官场病的男人,若能官升一级,将老娘卖了都有,这些男人还是饱读圣贤书科举入仕的人。 而这一切,却是不可对人言的。 这时候,有这样一个女人,在她眼中他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是她的天,年轻娇弱的她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就是她最幸福的事。 这个男人是无法抵挡这样的事的。况且,这又不是罪,而是天经地义的,还是对母亲好意的最好回报,还是传宗接代的大事。 陈逸和谢菀莹当年是有感情的,她嫁给他时虽然已经二十二岁,却还在美丽年华,世家之女,万里挑一的后宫妃嫔,姿容才华绝不是张姨娘可比。 可是这段感情就在热情的少女、母亲的干涉和地位的变化中变味。 陈逸知道他若不同意,谢菀莹只怕还是会告诉皇后,或者让谢家出面。他也收到过父亲的信,提起谢家找上门来的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真闹大,他的颜面受损,皇后和同僚不知如何看他。 可他不甘心,说:“你还是三思为上。” 谢菀莹道:“怀安,你现在对我连违心的爱我都说不出口了。”怀安是陈逸的表字。 翌日一早,谢菀莹就拟好和离书,在陈逸去上衙前找他,陈逸说:“双儿跟你,我不同意。” “这当我求你,你饶她一命吧,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 “她是我女儿,我会害她?” “后宅阴私,你岂能尽知?一个女儿也不能承担起宗祧。” “你是以己度人。况且,一个和离了的母亲,将来她有什么好亲事?” “我以我的命也要给她一门好亲事。” 陈逸意难平,道:“你若要带走双儿,那就不是和离,而是给你休书。” 谢家能接受她被休?谢家新一代的姑娘们可不恨死她? 谢菀莹身子颤抖,说:“好。” 谢菀莹来的路上还只是这么一想,但是再见丈夫时,她才知道三年的思念和身心折磨,他的态度已让她无法燃起对他的爱意。没有爱,又怎么会包容? 她是有几分了解皇后的,皇后极为欣赏有才华且果断的女子。皇后自己就是那样的人,一面行事果决,一面心怀慈悲。 如果她自己切断了退路去皇后身边谋生,皇后更多三分怜惜和三分欣赏,并且改嫁这事是她主持的,皇后还会心怀愧疚。 若得皇后多一分关注和内疚,可比什么男人的三分旧情要强得多,皇后欣赏怜惜的女子哪个过得差了。就算曾经那个叫芸香的奴婢,是特区纺织业管理局局长,有公职在,就有级别的免税田优惠和俸禄。 特区女户不要求无父无子无夫。原本是当时白莲教之乱后,许多女子成了孤寡或一时找不到亲人,权宜管理。户部也要根据人丁和财产收税的,女子身边没有男子户主也必须登记,不然赋税就有大缺口了。 …… 陈逸的户籍现在落在四川,广西地方政府管不到,但是特区组/织部在这还有办事处的。陈逸是公职人员,组/织部对他的家庭情况有档案,现在回不了四川,找组/织部,也可以更改情况成定局。 谢菀莹收到陈逸气愤之下写的休书,就拿到办事处去了,那办事员还吓了一跳。陈将军要休妻,这怎么也是大事吧,他一时不敢办。谢菀莹却坚持让办事人员更改,说这是白纸黑字,不能不作数。 办事员只好做了登记,并在她的那张休书上盖了章,这就代表组/织部承认了。陈逸确实没有想到谢菀莹现在会找组/织部盖章,当时气愤上来就给了她休书,但商人的算计看来这事还有所转还,且她总会后悔,而她不能容人这事也要给她个教训。 谢菀莹却带着陈双跟着萧家人前往升龙城,这时候她才觉一声轻松。她在马车上还说不要叫她陈太太了,她已经不是陈太太,她被休了,叫她菀莹就好。 这让聂夫人和黛玉瞠目结舌,聂夫人道:“好好的,怎么回 分卷阅读466 分卷阅读47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74 说完,邢岫烟问道:“事是这么个事,但你也说是你家的家事,你来跟本宫请什么罪?” 陈逸道:“夫人是宫中出来的,在承恩公府出嫁,娘娘保的大媒,微臣糊涂,有负圣恩。” 邢岫烟呵呵一笑,说:“陈逸,你我之间,本不必如此。你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你虽然不是科第出身,我觉得你人品还是不错的。菀莹与我一道进的宫,她出身清贵,虽有傲气,心地却纯善。我见你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岂不正是一对?当日你若明说介意她曾经的身份,我又何至强迫于你?” “微臣不敢!” “你是不敢,所以不是不想。但是陈逸,这世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人?你觉得她不完美,年纪大了、等于是二婚,所以她合该去忍受她‘本该忍受的’婆母的教导规矩,重一分也无妨,你保她正妻之位就是对得起她了。你的妻子不是青春、纯情、热情的少女,你也该得到补偿。但是婚姻不是这么算的,要这么算,我一万个不愿意嫁给皇上。便真这么算,说句你不高兴的,你出身商贾,菀莹家世代科举入士为官,那么你又怎么给她补偿呢?” “微臣不敢!微臣该死!”陈逸拜伏在地。 邢岫烟道:“你家以为这是婆母压过了媳妇,展示了威风,打得媳妇抬不了头,其实不然。不信,你且看看十几年后,将来官场同僚,哪个愿嫁女与你联姻。” 陈逸求道:“娘娘一语惊醒梦中人,微臣只求能接回夫人,好生过日子。” 邢岫烟道:“这是你的家事,本宫做不了主。就是因为本宫乱做主,才至你们今日。皇上说的对,没事不要搞什么赐婚,只会弄出怨侣来。你们虽非本宫明旨赐婚,却也差不多了。” 陈逸听到“赐婚”二字,但想自己休弃了赐婚的妻子,乃是大不敬,心中更是后怕。皇后娘娘心中的主意可多了,她岂能想不到这一点? “微臣罪犯大不敬,请娘娘责罚。” 邢岫烟冷哼一声,说:“真要治你大不敬,可也不仅是这个。你家所作所为可是疑谢氏不清白?圣人和本宫还会诓骗你不成?圣人真有宠幸过谢氏,他还能不认?君不疑臣,臣倒先疑君了。” 陈逸忙磕头如捣蒜:“微臣罪该万死!但微臣虽一时糊涂却绝无此意!请娘娘明鉴。”这封建时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疑君也是大不敬,杀头大罪。 虽然他想过谢菀莹后妃的身份,但是他还是记得她当时确实是清白之身,只是他也会想江南一带对陈家媳妇的出身会有什么流言匪语,大家看他的眼光会是怎么样。 即便是名义上的妃嫔,和闺阁少女到底不同。他也会想那些年,她是否也日日盼着圣人的宠幸。被母亲和张氏一挑拨,又贪恋张氏的纯洁温柔,会半推半就也就逻辑上说得通了。 邢岫烟冷笑:“本宫从不妨碍臣下纳妾,不妨碍儿媳妇孝顺,但是手段下作到如此地步,可见你们陈家对此桩婚事的怨恨。而这始作俑者就是本宫了,是本宫对不起你们。” 陈逸背上已经全湿了,说:“娘娘开恩,微臣虽然糊涂,但绝无此意。” 邢岫烟说:“婚姻之事,本讲究你情我愿,所以本宫不打算追究你的婚姻问题。但你们陈家在浙江座大,族中子弟姻亲奴才到处说陈家代表着本宫,欺良霸市……” 陈逸磕头道:“微臣久在四川为官,疏于治家,请娘娘恕罪!” 邢岫烟说:“树大有枯枝,本宫想你也不能尽知。你于平南战事上还是有功的,本宫给你个机会,你便告假半年,手上的事交接一下,回乡先处理家事吧。再有人说代表着本宫,本宫倒要请来见见是本宫哪里的亲戚长辈了。” 陈逸叩首:“微臣谢娘娘恩典!” 邢岫烟道:“谢菀莹若愿跟你破镜重圆,自然是好,但若她不愿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白纸黑字?你就另聘佳妇吧。” 陈逸听到此言难以反驳,只得称是,说:“微臣有负圣恩,还请娘娘莫要为微臣之事气着自己,微臣不肖,此后只愿为圣人与娘娘尽忠,以报皇恩。” 邢岫烟左手放在案几上,微微敲着,说:“你我君臣相识十几年了,你想什么我也清楚。天下多少寒门士子十年寒门、才比子建通过科举,其中又有谁立下何等功勋,可也一生跨越不过三品。你现居从二品,还常觉怀才不遇,便是太顺利反而不满足了。” “微臣……微臣自知身受天恩,不敢做此想。” 邢岫烟哂笑,说:“文,你不如段芝,武,你是不如吴大富他们。你看段芝能作封疆大吏不服,怎么不看看三年前他考中了进士,这次担任总督你以为只是我的提携吗?这到了一二品,那是多少能人争了,除了人品能力口碑,也要看命,还有其中他老丈人王子腾又帮了多大的忙,朝中走动打通多少关节。三十年,甚至更久,朝廷内阁不可能让非进士出身的人担任封疆大吏,便是四川,我身份岂能和别人一样。何况,你出身商户,本就受人排挤,都说朝中无人莫做官,出了四川,你寸步难行。至于前朝东林党,早在太宗时期被打得多惨,你们江南财团想用钱乱政,那是诛族之罪了。” 没有东林党乱政,所以才有勋贵,而到原著时期勋贵也烂了。太宗最厌恶东林党,商户财团用钱控制朝堂党派那是要抄家的,因为本朝还用勋贵平衡着清流,要抄哪派的家也好操作。其实按正史看,满清虽然一万个不好,东林党之流是不可能乱政的,因为朝中有八旗大爷们,汉臣们就没有那胆子像欺负明朝皇帝一样了,只能乖乖办实事。 陈逸擦着冷汗,这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恬淡的绝色少女,而是生杀予夺的大周皇后。 邢岫烟说:“四川再怎么搞特例,到底还是大周四川,你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想依着四川特殊的机会,就能粉碎所有的规则。所有人,包括本宫都不会允许。你虽居高位但根基太浅,联姻谢家,你有四川的机会,朝中也有姻亲助力,未尝不是机会。奈何你目光短浅,耳根子软,行事拘泥于‘技巧’和‘可见利益’,而无‘长远战略’。你是该好好为自己的人生反醒,你便是诚心请罪、克己私欲、严厉治家为的都是你自己,不要想是为了本宫,本宫不需要你做这些,当然也不会因此而奖赏你。” 她心如明镜,陈逸才觉恐惧,但恐惧中又有丝解脱,伴君如伴虎,但她能这样说出来,至少说明现在她没有弃他的心。 邢岫烟说:“做官和做人一样,都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走过来的。你纵然想飞,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也要有风和翅膀。你走出四川,也好好看看,这天下士子是如何为官的,多学学、多想想,你既与 分卷阅读474 分卷阅读47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75 本宫有一段因果,本宫还是希望你我君臣善始善终。” 话已至此,其实像他这样出身商户在进士们眼中本就有原罪一样受人排挤,姻亲送到他面前,他不好好利用,其实他非常脆弱。家中出点事,要是有人出头打击他,陈家随时就能倒。 他在官场比吴大富他们还要艰难,因为吴大富他们是有军权的,战场上拼出来的。他也是军人,却是文职人员。 大周军事的文职人员,可也算文官的,比如兵部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进士。 “微臣……遵旨!” 邢岫烟端着茶碗,淡淡道:“跪安吧。” 陈逸灵魂出壳了一样出去了,谢菀莹出了内间,跪于地上谢恩。 邢岫烟道:“其实,你现在回去,下半辈子他大约不敢再欺你。” 谢菀莹说:“我并不愿依靠丈夫对娘娘的敬畏做一个妻子。” 邢岫烟叹道:“其实世间多少女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过得几年,夫妻感情还是能重新建立,便是有一两个妾氏,但你有了孩儿,你的心思都在孩子上。” 谢菀莹倔强地反问:“敢问娘娘,若是……圣人这般对您,您还回去吗?” 邢岫烟不禁哧一声笑,暗道:那有多远滚多远吧。 谢菀莹叹道:“陈家门风如此,我及早脱身也是好事。” 邢岫烟近年当然也接到过锦衣卫的回报,但她想陈逸知道的不多,而她还用得着他,也顾念点旧情。毕竟便如贾家一样,底下奴才为恶,其实当初的贾赦、贾琏都管不到。 因为陈逸的事还担误了皇后微服出门,只有到十点来钟才出门了。 邢岫烟扮了男装,带着女儿在南宁城逛。因为战争,本来只是府级城市的南宁出现一种畸形的繁荣。 商贾、食宿等服务业曾长了数倍,现在也就方便她们逛街,只警卫员们微服跟着,要十分小心警惕。 母女俩也是想要给徒元义、铁柱、大柱买点南国礼物特产。在升龙城时,安南人都被屠杀或赶走,当地百废待兴,也买不到什么特产。倒是原皇宫中不少珍宝被晋献给她,她挑了几样,然后充入公中折银,当作封赏抚恤之用。 母女俩挑了几匹壮锦给孩子他爸和哥哥们做伴手礼,再采购了些桂圆干当路上零嘴。本来随行的服侍人员是能做这些的,但这女人购物的乐趣却是难得。 “母亲,咱们回京后,就不能骑大象了。” “你舍不得呀?” “不止我舍不得,盼儿也舍不得。” 邢岫烟微微一笑:“那你不想回京吗?” 徒圆圆想了想,说:“那也不成。” 邢岫烟叹道:“当年我和你二姨离开扬州时,也这样不舍,但是你的人生总还有新的事物等着你。你拥有过这段回忆就是你最珍贵的东西。” 徒圆圆少年心性,却又问道:“扬州好玩吗?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该是很繁华的地方,真想去瞧瞧。” 邢岫烟虽然严厉,却也是宠爱女儿的,道:“听说北疆现今也不太平,你父皇御驾亲征,待战事了后,咱们一家人再去瞧瞧。” 徒圆圆不禁担忧,道:“父皇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还是快些北归,襄助父皇他们吧。” 邢岫烟揶揄笑道:“哦?咱们圆圆还是女英雄花木兰吗?能帮你父皇打仗?” 徒圆圆嗔道:“母后你别笑话我嘛!我也想早日和父皇、哥哥们团聚。” 邢岫烟叹了一口气,道:“北疆可不比南方好打呀。” 徒圆圆道:“鞑子们很凶狠吗?比安南人还凶?” 邢岫烟道:“你父皇有志收复前明关外故土,但是后金于关外经营已深,而北国天寒地冻实难行军。” 徒圆圆道:“前明名将蓝玉是南方安徽人,不是也远征北元,他攻打占据松花江以北广大地域的元太尉纳哈出,俘虏二十几万元军,真正的名将当如是!都说本朝太宗时期英雄辈出,但儿臣见四王八公也不过如此,无一人比得上蓝玉的。至皇爷爷在位初的大将军萧朗,却是国力有限,他也独木难支,只能经营辽东了。” 邢岫烟嘿嘿一声,说:“小丫头好大的心气!” 徒圆圆道:“父皇英明神武不比朱元璋差,父皇有这雄心才是正常的。” 邢岫烟:“打仗总是要死人的。” 徒圆圆道:“但一仗能定三百年的国运,这些牺牲却是不得不付的。” 邢岫烟讶然地看着女儿,本是带她历练,但她克服流血死亡,那一天安南刺客潜入升龙皇宫,她也亲手杀过人,她已然不是那个小女孩小公主。 而她这个母亲,却还后知后觉。三胞胎从小一起教养,公主也进入尚书房读书,常得她和徒元义亲自教导,这天之骄女的心气也是耳濡目染,不与寻常闺秀一样。 邢岫烟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呀!” 徒圆圆道:“母后如今却更心软了。后金长期盘居关外,五胡乱华之危悬于头顶。那百姓可不是苦不苦了,活不活得了都不一定。父皇完成几代先祖的遗愿一统天下,正是爱百姓呀。” 邢岫烟不禁莞尔,徒圆圆已经是金钗之年,也许是处于叛逆期了。她当然不会做出忤逆之事,但是也敢大胆表达自己的观点,反驳别人了,包括她这个母后。 徒圆圆也是一心热衷于朝廷对外用兵呀,可惜太过年幼,而他们当父母的也不可能让她涉险。 要说她当个营长此时也是基本合格的。都说慈不掌兵,那日她率领警卫营强自冲过安国刺客的阵营,也是有多人牺牲的,她并非不知,却也能做得出来。 真要用成人的眼光看女儿了,但是女儿如此“好大喜功”却也有所不妥。 邢岫烟本想提点一句“世间功名利禄犹如浮云”,但想自己尚堪不破,少年人总有他们自己的路。就像她和徒元义经过挫折成长一样,有些事是需要他们自己去经历的。 徒圆圆又喃喃:“从明末起,关外与中原分离有百年多年了,也该结束了。” 邢岫烟望望蓝天,暗想:都是他们教育的失误呀,她和徒元义对小辈的地理教育,就算不实际控制一些地域,也是宣称“自古以来”拥有主/权。因为这样,在他们后辈登场时,也就进可攻、退可守了。 其实后世人也有误解,包括早年孙中山都这么认为,以为关外本就不属于中华。事实上汉、唐、明三朝都曾对关外大部分土地拥有主权。大周之外有这样的强权和未收复之地,也就算不上真正统一了。 所以说,徒元义是铁了心要打后金,不是什么人可以拦住的,虽是辽东被犯,但他也打出了“收复故土”的名号。 朝中文武也能窥见他不下于太宗皇帝的雄心,而乾元诸臣也生出“盛世名臣”的野 分卷阅读475 分卷阅读47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76 心,多为主战派。 第252章 探春探亲 “卖报!卖报!北越大定!皇后将要班师回朝!” “卖报!卖报!平南军会盟南方十大藩国, 四海敬服!” 京都的大街小街小巷就有不少童子沿街叫卖报纸。与很多现代人的印印不同, 其实宋代就有民间报纸了。因为民间没有官报和邸报,但是对于新闻消息也是有需求的, 所以发展出“小扡”,当时的读者隐称为“新闻”。 四川特区是有官方组织“大周民报”,相当于“新/华社”“人/民/日报”的报纸,对于特区政经新策有公示,并在舆论上引向高层所希望的方向, 当然对于军事和一些八卦小故事也有出版,迎合民间口味。 民间识字率当然没有这么高, 不过四川的旅游商贸业发达,茶楼酒肆客栈是会有人读报的。其实客商虽无科举之才却多是识字的, 而民间报纸不像邸报是用白话文的。 “大周民报”虽有特区官方性质,却也是营利组织,卖得多、广告多,员工福利才高。所以,借皇后身份的方面, 四年前进入京都,成立“京社”, 而原来的四川总部称为“川社”。 当时,京都百姓对于这个东西还很好奇, 识几个字的人都不吝啬花三个铜板买一张看看。这还引起朝堂的警惕, 不少朝臣都要求查禁民间小报, 这在朝堂争了好几回。 但是有一天几个御史口沫横飞说民间小报的危害, 说什么人心不古之类的。 徒元义也没有多说,就拿出几份报纸,指着一篇白话连载小说章节,说:“这‘白衣卿相’的小说写得挺好的吧?” 那几个御使很傻很天真,其中一个出列一脸正气地说:“这井市话本行文粗鄙,难登大雅之堂。” 余人纷纷附和。 其实他们只是觉得京都流行这样的小报,挑战了读书人的权威,倒是没有看过那连载小说。 徒元义一脸严肃,却压低声音说:“这是你们说的,不是朕说的。” 一个御史耿直地说:“向陛下觐言乃是臣等的本分。” 一个御史极力表现自己的忠直,义愤填膺地说:“民间不思读诗书圣人之言,反而让粗鄙话本大行其道,只怕让大周民风沾染这些歪风邪气!” 余人再附和。 徒元义长叹一声,道:“这……歪风邪气还不至于吧?朕也知道你们都是二榜进士出身,太上皇的文笔让你们这些才子看来自然是……但太上皇他老人家老当益壮,日夜为大周主持修《乾正大典》,他阅遍经史偶有心得灵感写篇话本也是他老人家与民同乐的仁君之心,绝无扰乱民心、助长歪风邪气的意思。朕作为儿子,怎么能因这么件小事都忤逆他呢?要不诸位爱卿去上阳宫进谏,让太上皇他老人家从此封笔思过,不要那个……献丑?” 想想太上皇的笔名,还是很中二的,不过总不能叫“兰/陵/笑笑生”之类的吧,“白衣卿相”感觉是个风流人物,视名利如粪土。鬼知道太上皇当年权谋之术可以让人吐血,贪恋权势一辈子的男人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美化幻想。 诸位御史瞠目结舌。 什么?太上皇?那几个御史浑身冰冷,背上冒出冷汗来。 他们刚才说什么来着?行文粗鄙,难登大雅之堂?歪风邪气? 窝滴亲娘呀,可不可以收回原话呀! 徒元义虽然会坑御史,面上还是秉持御史不以言获罪的原则,还温和微笑地令退没了魂的他们。 老圣人可是有许多书迷的,大周民报的“北社”和“川社”天天收到热心读者的信件,这些信件被检查无危险之后则会运往上阳宫给老圣人看。 之后“大周民报”也不是一枝独秀了,更“高大上”的学社也纷纷办起了自己的报纸,谈些诗词文章。 当然也有大胆一些的报纸隐晦抨击本朝的“邢半朝”。本朝邢皇后干政,还主持四川特区军政事务,而朝中实权大臣和邢皇后有关的不少。这些在民间士子心中其实也引发了很多不满。“大周民报”的编辑、读者不少人是看得出那些讽刺的,也会写小文抨击回去。 邢岫烟看到这些抨击多是付之一笑,也没有写这样无用的嘴炮文,反而让“大周民报”定时刊印一些数据。就是每月四川的米价、面价、棉布价、油价、酒价、肥料价、锄头镰刀菜刀等工具的价格,还有公路、政府衙门等工程的造价。 这在无脑喷子眼里就是“骗字数”的,但引起有识之士更深的思考。这些生活的方方面面才是实在的,百姓安居乐业并不是一句飘浮的话,就是基于这些细节的东西。 如果四川几乎所有的这些物价都比别的地方便宜稳定,那么这个地方必定繁荣。 而这样的消息又引了许多商人涌进四川行商,促进其产业的发展,增加了服务业和贸易的税收。四川能自干五挑大梁打安南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定要有庞大的财力积累作为后盾。 当然民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当红话本家是老圣人的。连载几年,老圣人也赚了近万两银子的稿费了,毕竟报纸虽然便宜,但是出版量很大,如今有商人订报去外省发行。 穿越时空,话说回来。 因为南北之战,近来报纸的发卖更是激增了五成。平南之战大定,平南疆开疆拓土、收复前宋失地,新设北越,如今又听说南方诸藩皆俯首称臣纳贡,这些都在报纸上有详细报道,京都百姓们欢心鼓舞、张灯结彩。 在这样喜庆的气氛中,一队小车队从码头使往宁荣街。 贾探春自八年前嫁去四川就从来没有回京都探过亲,她嫁的人原是一个八品校尉,后积功升至从六品,而在新军中的军衔是少校,是隶属于第一军的一名炮/兵营长。这一回她也收到南国来的家书,丈夫累功升为中校了,而将来朝廷也有封赏。 探春本就有男儿之志,在四川那种地方,不少女子考进组织里当文职公务员,以探春之才当然也考上了税务司。这些年,她一边上班,一边养着一儿一女,在四川也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虽然丈夫文化低,不能和她日日团聚,有时遇上扑上去的女人也会不知所措,骨子里却很敬重她。丈夫因为自知是泥腿子出身,对于她这个前公侯之孙女自然有股子自卑,有时虽然让她好笑,但又觉得这辈子嫁个这样的男人大约也是福气。 四川本是夷汉杂居的地方,民间本没有那么多男女大妨,农家的妇人也是要下地干活的,而妇人改嫁都是常事。 丈夫对她去税务司当公务员是抱着支持态度的,他还说起:“我们师长的老婆听说是教育司的副司长呢!你们京都来的姑娘一个个都是才女。” 这回休长假,因已过秋 分卷阅读476 分卷阅读48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82 百官其实对他皇子的身份并不怎么当回事。因为在徒元义眼里,只有邢皇后生的两个嫡子。 可石家是权臣,背后又系很多关系,能纳一个石家女儿,对他倒是有好处。平日求不来,但这个是自己送上来的。 …… 邢李氏收到云嬷嬷传来的消息吃了一惊,怎么会有女眷冲撞了二皇子,而且还是石家的女眷。 她可是明白什么是“冲撞”,邢李氏不由得让云嬷嬷偷偷去和石张氏说,心中盘算着。 邢岫烟如今的灵力,自然也听到云嬷嬷的耳语,心想又有什么事了。 石张氏和戚太太、石慧等都坐在一起,石张氏一听云嬷嬷来报,吓了一跳,然后让丫头去传了宝钗过来,问她石婉儿是不是也来寿宴了。 石家没有别的女儿在京里了,二房的人都在福建,石慧又在身旁。宝钗据实以答,也说了石婉儿去更衣一直没有回来。石张氏不禁心下大怒,压抑着声音,说:“大嫂糊涂,你也糊涂,你的宁姐儿的前程还要不要的了?” 宝钗脸色不禁大变。 …… 这事情不论是皇家还是石家,或者东道主承恩公府都不想闹大。 皇后由内侍和心腹宫女陪伴,在内堂召见二皇子来问话,二皇子跪称不小心冲撞了石小姐,并且愿意负责。 皇后沉着脸,看看见证人大皇子,又见见二皇子,只问:“你有逼她吗?” 二皇子拜道:“儿臣绝对不敢,只是意外,但儿臣扶她,也算是有……肌肤之亲,不敢推托。” 邢岫烟呵呵,说:“那你的王妃吴氏呢?”吴氏是吴贵妃的一个侄女,吴家现在也不行了,能出个郡王妃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品级没有跌份。 “儿臣愿迎纳石氏为侧妃。” 邢岫烟目光一寒,说:“侧妃?” 二皇子拜道:“儿臣依制,还能纳两位侧妃,儿臣愿纳石氏,平息此事。” 邢岫烟说:“是不是要还要朝廷出钱给你养侧妃?”侧妃是上玉牒的,有品级就有奉禄。 “……” 邢岫烟冷笑一声:“你父皇苦心经营,才有如今财力支持南北之战。朝廷国禄当奉忠臣义士、当代人杰,这才是国家兴盛的根本。给你养小妾,你想的美!你爱纳多少纳多少,你有钱自己养,朝廷是没有钱子给你。你也别说我偏心,铁柱他们除了娶正妻,纳妾玩女人我也一分钱都不会给。” 二皇子一惊,说:“娘娘,儿臣不敢,但……那是石家女儿。” 邢岫烟说:“就算是我女儿都没用!” 二皇子不服,说:“王叔们都有侧妃,儿臣也没有违背规制……” 邢岫烟道:“因为你是你父皇的儿子!别人我管不了。你大皇兄已经在预算司领着实差,很多事能独挡一面,你还要混多久?” 二皇子哪里愿意天天上衙去,只有节庆休沐才能玩?他也在礼部呆着,但是更像是挂着一个职,白拿薪水。 二皇子觉得反正皇位轮不到他,而他身为郡王,一份尊贵也不缺,没有必要跟那些进士出身的人一样。 二皇子道:“父皇和娘娘手底下人才济济,也不缺我一人。” 邢岫烟道:“你知道就好。你要是不做事,就把官职让出来给能做事的人。” 连一个礼部主事的官职,皇后娘娘都要夺走吗? 邢岫烟叹道:“你虽是庶子,却也是皇上的儿子,你不思进取,那么到你儿子呢?” 二皇子低头不语,他也曾和自己说,父皇和皇后不会希望他进取的。事实上,父皇虽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他,但也没有养废他,但他性子中就是淫邪轻浮难改。 听外头禀报,石家女眷过来请罪,邢岫烟向大皇子便了眼色回避,而二皇子起身来,小心站在一边。 石张氏陪着石松夫人、宝钗、石婉儿进来,参拜请安。 石松夫人和石婉儿是第一回见到皇后,石婉儿心情十分激动。她也见着皇后了,那个男子还是皇子,她将来会比小姑姑荣宠富贵得多。可可她们还一派不信任她,责备她的样子,等她当了皇子妃,要她们一个个向她请安。 “平身吧。” 四个女人起身来,宝钗上前一步请罪道:“臣妇石薛氏教女无方,请娘娘责罚。” 石婉儿心中恼怒,也跪了下来,道:“皇后娘娘,婉儿没有!婉儿意外和皇子相识,并没有做错什么,只因我……我从小没了娘,人人都轻贱我一分……” 石松夫人只觉眼前一黑,还是石张氏扶住她,她才没有倒地上。 “婉儿,不许胡说。”石松夫人严厉地喝道。 石婉儿向邢岫烟膝行过来,但是赵贵从旁拦住:“大胆!” 石婉儿这才害怕,她心中有太多的不服气和委屈,好像今天就能翻身似的,这种感觉压过了所有。 邢岫烟说:“今日你能来承恩公府,倒真是可怜了,你家太太轻贱得你如此。” 宝钗眼泪不禁落了下来,她心理其实是十分感激邢岫烟的,因为她也明白,如果没有她,自己的前程会是怎么样。邢岫烟偏心黛玉诸女是没有话说的,但终究是她能护她。 石婉儿磕头道:“娘娘恕罪,婉儿不是这个意思!” “本宫没有兴趣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邢岫烟顿了顿,说:“本宫不想再见到你!” “娘娘开恩!”石婉儿磕了磕头,又膝行至二皇子跟前,“殿下,你救救我呀,我愿一辈子事奉殿下……” 二皇子之前是有别的心思,看不清这个女子是什么德行,但是现在看清楚了。这种人当侧妃,就算皇后不阻止,他也没有兴趣。 “爷不用你事奉。” 二皇子退后一步,又向邢岫烟:“皇后娘娘,儿臣并没有怎么这位姑娘,是她自己撞上来的,与儿臣无关。” 石松夫人终于再跪下请罪,邢岫烟叹道:“今日是承恩公夫人寿辰,本宫不想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石老夫人还是自己将人领回去吧,本宫当作没发生过。” 石家女的名声还是要维护的,声张出去对石氏一门都没有好处。邢岫烟这一点面子还是要给石慧的,但是聪明的人知道怎么做。 第255章 陈逸归家 “爹爹,不要呀!我不要再进佛堂!我要再去问问殿下, 爹爹, 我要是嫁给了殿下就是王妃了!”石婉跪在地上哀求石礼。 晚上回到家,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自然也是不能瞒石松和石礼了, 石礼只觉险些晕过去。真要是得皇子看重也还罢了,石礼没有这么清高,但这是在更衣时偷溜进园子, 自己不要脸的撞上去。这事还是各方都瞒好来,不然石家一族的女儿都不要嫁了。 “休得胡言!我一次次给你机会, 两个叔母教导你、太太也好生教导过你 分卷阅读482 分卷阅读48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83 、母亲现在也教导了你, 你没有一次长进的。非我不能容你,而是你心术不正,心性已定,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心软, 让你毁了整个石家!” 石礼对宝钗给他生的两儿一女还是十分看重的,那小女儿石宁粉雕玉琢、聪明伶俐很受他的宠爱。 石婉儿又去求坐在左首的石松夫人, 声声叫着祖母,石松夫人因为石礼一句“祖母教导过你”而汗颜。之前她是觉得石张氏和宝钗等人对石婉儿到底是严苛残忍了, 也有没有真心教导的缘故, 这一回自己也摊上了。 “去承恩公府之前, 你答应过我什么?可你做了什么?事已至此, 不必多言, 听从你父亲的安排, 总不至于少你一口吃的。若是你再闹, 便不是在佛堂,而是去寺庙落发为尼。” 石婉儿说:“祖母,你不是疼婉儿的吗?婉儿没有娘,只有您才是婉儿最亲的人呀!您为什么也不帮婉儿?你们帮婉儿去问问殿下,殿下不会不要婉儿的。是皇后阻止,一定是,是叔祖母她们母女向皇后进了谗言!” 石松自恃一家之主,他也不想多插口女眷的事,但是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想他身为石家长子,石太傅的长子,年轻时也是何等风光,兄弟也敬服,就算后来被贬谪几十年也是有所作为的。他的孙女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他手中的茶碗往石婉儿一扔,乒一声碎在地上,在场人都吓了一跳。 “你敢再多说一句,打死了事!” 石婉儿看祖父不像是说笑的,不敢再求,只是坐在地上大哭,石松夫人叫了两个嬷嬷将人拖去佛堂关着。 石礼想了想,说:“夫人,今日婉儿惹出这样的事,你看着准备一下,去承恩公府陪个礼吧。在承恩公府夫人寿宴时闹出这事,总是不好的。” 宝钗应声称事,石松夫人开口说:“明仪,也怪我心软,不然就没有这事,我也亲自去一趟吧。” 石礼点了点头,对于母亲与妻子间的暗流他也不会不知,只是现在的程度他若出面帮妻子,那是不孝。只盼让时间消弥两人的隔阖。 石松夫人既恨石婉儿的不争气,又恨自己的运道,年轻嫁进石家长子,人人羡慕,可后来却是落了难。好不容易转好了,可她活到六十岁,体面都还不如儿媳,更别说弟妹了。 晚上,石礼、宝钗夫妻也回自己屋子用膳,宝钗就没有在石松夫人跟前立规矩。 石礼在无人时才和宝钗说:“母亲多年在琼州,如今回来也有些精力不济,有些糊涂了。” 宝钗不禁眼眶都湿了,却道:“都是一家人,母亲也是为了这个家。我也只是想哥儿姐儿好,旁的再不求。” 石礼握住她的手,说:“辛苦夫人了。” 宝钗除了娘家的落没之外,到是没有一处不好的,两人年纪相差十二三岁,男人最是会疼人。两人夫妻感情倒是好,不然石礼也不会将薛姨妈接来府里住。 宝钗笑道:“和老爷相比,我哪里称得上辛苦,不过是些后宅小事。” 宝钗越这么说,石礼身上轻松,心中也更信任她,石礼又说:“叔祖母那也该谢谢,总是她也出了面的。在承恩公府冲撞皇子不是小事,况且那里办着女学,皇后娘娘这不发落我们,是极难得的了。” 此事传扬出去,承恩公府的女学也不用办了。 宝钗也温言应承,石礼轻轻拥住了她,说:“你总是什么都说好,但我心里是明白的,如你说的,只是为了哥儿姐儿,少不得要委屈你这不母亲的了。” 宝钗不禁落下泪来,说:“我也不仅是因为哥儿姐儿,这一生有老爷怜惜我,我便没有白活。” 石礼也是十分宽慰,自己当年能续娶一个绝色少妻,博学不下于他,又是个贤慧的,他还求什么。便是她娘家差些,也该多怜一分才是。 石礼说:“你近来都在老太太跟前,倒是没有去照料岳母,都快过年了,该添置的你也尽做主就是。这一家人的,总不用左忌讳右忌讳的小心。” 宝钗更是心下感激。一生婚姻不算完美,却总不至于差了。 …… 却说陈逸离家也有数年了,现在的交通可没有后世那样便利,如果要回乡探亲,没有几个月是不行的。 一个重要的岗位哪里能空置这么久,如果可以,代表着他不是一个重要的人。 一路回来,陈逸想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不是四川体系中不可缺少的人,而是可以随时被取代的人。 他要回乡探亲的事,也早一步派一个小厮回家报信,所以他一到杭州,就有陈家的管事们派了车队来码头接了他、张姨娘及哥儿。而他的警卫连除了军官能骑马,只能排在他的车队之后了,他们身穿新军制服,因是冬天披了件披风,模样奇怪,引来行人伫足观看。 陈府早修得气派非常,已经不是一个商户人家的规制了,因为他是朝廷命官。 他带着张姨娘、大哥儿去向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年纪上去,已经不太管事,但能见到长孙和曾孙却是欣喜万分,因着是个爷们,屋中有弟媳姐妹,他也不好多呆。 还要向父母请安,一进正院,就见陈老爷和陈太太张氏等在院子中上,见到他就扑了上来叫着“我儿一路劳顿”“挂念”云云。 进了堂上,张姨娘也带着大哥儿去磕头,张夫人看着喜得什么似的,忙赏了荷包。又将大哥儿搂在怀中,心肝宝贝地叫。 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想起谢夫人来,陈逸也没有和家里说过休妻之事,而上回得到皇后提点敲打,他长期抑郁,那些事也没有和张姨娘说过。陈逸却是明白,和张姨说她也不懂,更帮不上忙,反而多了口杂。 终于亲香够了乖孙孙,张夫人才想起来谢菀莹,问道:“谢氏怎么没来,是去四川了吗?” 陈逸道:“不是。我已休了她。” 张姨娘只知谢菀莹离开,却是从来不知道陈逸已经休妻,这时眼睛不禁一亮。 陈逸让张姨娘带大哥儿下去,张姨娘心中还在揣测自己是不是能在姑妈的支持下被扶正,一想到能当二品诰命夫人,她就抑制不住激动。 陈父是被儿子吓了一跳,问道:“这怎么回事?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如今知府老爷是你舅兄,这两家如何往来?” 谢大人是谢菀莹的长兄,乾元六年进士及第,三十几岁能做到知府也是前途光明了。他父亲已是巡抚,将来他多半也能做到那个位置,只要不犯大错,父亲又多坚持几年。 陈逸道:“还往来什么,两家的怨已是结下了。” 张夫人说:“谢氏虽然名节有碍,但都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能说休就休。她如今在哪,要不去接了人回来吧。” 陈逸看向张夫人,说:“太太, 分卷阅读483 分卷阅读48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484 谢氏怎么名节有碍了?她是后宫出身,但并未受过圣人宠幸,由皇后做主改嫁。这是要怀疑皇家说谎骗我们不成?” 张夫人心下一惊,语无伦次说:“我……我怎么……没有这个……” 陈逸目中抑郁,说:“当日诸将在京都求亲,配妃嫔宫娥回蜀皆是和美,如今也只有我夫妻分离,破镜已不能圆。” 张夫人道:“你要心里还挂念谢氏,好生将人接回来,娘也不拦你,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 陈逸知道杭州也一定会有锦衣卫或者东西厂的探子,皇后都能知道陈家“代表着皇后”这样的事,张夫人随口说一句“谢氏名节有碍”这样的态度她怕也能知道。 陈逸道:“谢氏已随皇后回京了,与我陈家没有关系了。当日成婚是恩典,如今落得‘为臣疑君’,不要恩典只有雷霆了。” 陈父吓了一跳:“什么‘疑君’、‘雷霆’?逸儿,你不要吓我们。” 陈逸道:“我们口口声声说谢氏名节有亏,不是说圣人娘娘欺骗我们吗?这是明晃晃的对皇家生怨。作为臣子岂能对皇家恩典生怨?君臣离心,错不在别人,正是我们自己。” “君臣离心?”陈父更惊惧:“逸儿,皇后娘娘降罪于你了?” 陈逸说:“娘娘若降罪倒是好了。”一罪不二罚,降了罪就会揭过,只有不降罪,他才不知道该做到什么样。 张夫人道:“就算休了谢氏,娘娘也应该帮咱们才是,到底情份不同,怎么能反而站在谢氏那妇人一边?说起来谢氏还是妃嫔出身,当年娘娘见着会喜欢?” 陈逸深吸了一口气,悲愤地说:“太太是和谁都敢说娘娘和我们家情份不同吗?” 张夫人奇怪,说:“当年你救下落难的娘娘,后来一同入了蜀,有了一番际遇,这还没有情份吗?” 陈逸直欲落下泪来,说:“父亲,我跟你再三叮嘱要谨慎,家里竟是如此地步了吗?” 陈父说:“咱们家也没有如何,到底还是忠于圣人和娘娘的。” 陈逸真想大哭一场,可是哭没有用。 当年谢菀莹看着陈家行事风格,张夫人的话语,也委婉劝谏,却是让张夫人觉得她在摆官家小姐的款儿,于是也抓住她的后宫出身这一污点打击。这两相矛盾不可调和。 张夫人是极固执的人,谢菀莹又身为儿媳被孝道压着,身边没有得用的自己人。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陈父虽然有些见识,开始时是卑微谨慎许多,但是他看到了一个普通商人和一个将军之父、背靠皇后的家族的区别,尝到人人奉承的滋味,渐渐的也就变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本来张夫人不争权,谢菀莹真在陈家管家理事,张夫人也能多听劝谏,至少陈家虽树有枯枝,不是烂到根本,嫡支却不会被皇后厌弃。但张夫人岂是能让着儿媳的人,特别是这样不贞二嫁女抢了她最骄傲的儿子。谢菀莹看不惯商户人家的规矩也是她决心和离的主要原因之一。但凡家风好、婆婆疼爱、丈夫尊重三者仅得其一,毕竟是在古代,女子也不会轻易走上另一条“没有家”的路。谢菀莹却一样都没有,偏偏还有另一条路的机会,她岂能放过。她是看得太清楚了。 陈逸说:“这些话你们别再说了,小心大祸临头。” 张夫人说:“我儿当年不但救了皇后娘娘,后来多年忠于王事,数年不归家,这还有什么祸事?娘娘还能分辨不出个忠奸不成?” 陈逸苦笑:“这一次我回来是要治家的,治不好家,我也不必去当官了,去了也是送命。” 陈父正要追问,又听人来传老太太院里摆饭,只有暂时不问,先去用饭。 陈逸归家,是思考着怎么治家,从哪里入手,这几年家中干了哪些犯忌讳的事都要调查清楚。 他这个极别是带了警卫回来的,但是警卫虽然能用,陈逸却知道警卫连中肯定有朝廷的人,也定不能封口,这家事弄到这层面也实在不是他所愿。他也才想那三年要是谢菀莹当家会不会好很多。像她们官宦世家不是说没有私心,却不会行事张狂犯忌讳。 可惜没有如果。 而张姨娘因为听说谢夫人被休,心中活泛,翌日一早就去张夫人屋里服侍,姑侄说着贴心话。 陈逸一来不好一回来就责备母亲,二不他也觉和母亲说不清楚,昨日也没有将话摊开来说。张夫人却正心中不快,有张姨娘贴心也能心情缓和几分。 张姨娘说起因为是妾氏,陈逸在外为官都无府中女眷的交际,这也妨碍了他的仕途。 张夫人说:“我昨日听逸儿的意思,那谢氏在娘娘那还是有几分体面的,我估摸着他是想将谢氏接回来的。虽说谢氏是那么个出身,既然在娘娘那有体面的,我也不能驳了。你呀,好好服侍逸儿就好,多添几个乖孙就好。” 张姨娘不禁失望,说:“姑妈,那谢氏要是仗着有体面,你再让着不爬到你头上去了?” 张夫人道:“哼,谅她也不能,我有的是办法治她!” 张姨娘见事不成也没有办法,张夫人是她最大的靠山,连这靠山现在都没有扶正她的打算。 过了几天,陈逸手底下的警卫员逐渐将一件件卷宗交到他的案头,他一见直想要晕过去。他的兄弟、族中人、母族人、陈家奴才都有份,侵占田地、强买强卖、包揽诉讼都是常事。 比如有卖北方货品的人生意好了,陈家人去插一脚,说是合作,从他那便宜进货,然后卖出。事实上还是“寄卖”在人家店里,这是白白的要抽成。有些店铺不堪欺压告到衙门,但是陈家是皇后的救命恩人,在杭州都快人尽皆知。谁敢去扳倒陈家?到现任的谢知府来了,他也是发愁怎么会有这样的亲家,虽有几件压制之事,但是上头没有发话,他也不敢动陈家,他是知道皇后娘娘的权势的。谢知府虽出生世家,却也是识实务的人。 陈逸见其中还有她母亲曾拿他父亲的名帖办了事,收了钱。 这陈父的名帖不值什么钱,大家看的是他的名号,或者陈母打出的是代表娘娘。 这些可都是死罪呀!在四川都是要砍头的。 陈逸浑身颤抖,这就是皇后的用人手段,早两年怎么样都不会动他,他在后勤调动上还得用,要营造最利于安南战事大局的条件。现在战事已歇,马放南山,就算缺了他,真有物资不接时也不会坏了大局。 谢菀莹的事更像是一个引子,也不知是谢菀莹投靠了她,还是正中她的下怀。君心难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呀。 警卫员们哪里有这么强的调查能力,这么几天有这样详细的卷宗,只怕其中有锦衣卫,接触到了本地的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吧。 围绕陈家的人多有牵扯, 分卷阅读484 分卷阅读50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501 屑飞溅而落。 在场的几家老少无不缩了缩脖子,心下骇然,而有两个候立的下人脸色更是青了青,低下头去。 还是吴良第一个开口,说:“这对岸都有十几丈远了,力道当真可怕。凭这一枪打出,任你钢筋铁骨,也是招架不住。” 邢程得意笑道:“这枪可是圣人娘娘亲自设计的,几经修改,大周的多少能工巧匠重金打造。” 吴老爷子抱拳道:“所以说大周有圣天子临朝,又得一代贤后辅佐,乃是天下百姓之福、社稷之福。” 邢程心想:你多半是个大汉奸,这些表面文章做的却像是朝中忠臣一样,可见人心险恶。而对付这世上恶人,只有以奸对奸、以恶治恶。 邢程笑道:“别的不说,圣人和娘娘脚踏安南国猴子,拳击关外野猪皮那是恰逢其时的。” 说着装了弹药,瞄准太湖石假山又开一枪,诸人见碎石四溅,不禁被威慑,心中有一刻后悔。 几家奸商暗想自己要继续左右逢源赚大钱不知能不能有这个命。若是被发现走私,通敌卖国可是诛族之罪。 他们陷得太深,他们若不帮忙安顿奸细、打探消息,不继续走私,后金若向大周透露消息,几家九族死无葬身之地。后金礼遇他们是因为他们走私是共赢的事,可不是什么情义和大义,所以只有继续隐瞒下去,不要被大周发现。 在场诸老少匀觉自己的人身安全有问题。 原来的蓟辽总督府二公子似乎靠不住,吴家只有一个女儿当他的小妾而已。以往年年送些效敬到总督府,他们在北疆一带地方小官不敢相欺,可现在圣人娘娘带着大半京中权臣在此,总督府就不算什么了。 现在要是能傍上这个贪财的小孩国舅爷,倒是有保障得多。 李承栋忽叹道:“有这样的利器,那么……后金人一身苦练骑射有什么用?” 邢程像是没有在意,园子中的两个下人浑身发抖。 范同道:“我看国舅爷竟是不用打火石、点药线,这装铁弹也快得紧,手续十分简便。” 邢程笑道:“范兄好眼力呀,我们这火铳当然和普通的火铳不一样, 就是不用点药线,就能直接将铅弹发身出去,方便得很。” 吴老爷子心底一惊,问道:“这是何故?” 邢程道:“当然是制作技术和前明传下来的不一样啦,至于怎么做,那我是不知道。” 鲍家老爷子问道:“我看这火铳打得又远又准,力道在十仗外还如此强劲,也是怪了。” 邢程笑道:“何止十丈?普通的火铳是打十丈外的目标,但是我们这利器可打二十丈外的目标。建奴白甲兵还没有冲到我们面前,就给我们收割干净了。建奴八旗才多少精兵呀,就算他二十万吧,可是你知道我们的火铳兵有多少吗?” 吴老爷子忙追问:“有多少?” 邢程得意洋洋,说:“三年前开始,我姐率十万新军和黄衫军荡平安南,有四万人配这种新式火铳,其他人配的老一代的铳比前明的火铳也强得多。像我二姐夫领的湖北新军也有一万支新铳,至于黄衫军就更别提了。建奴以为趁安南国之乱可以趁火打劫,占些便宜,真是脑袋中进水了,我姐夫正愁寻不着由头北征呢,哈哈!” 新铳、旧铳,这还有型号的。 几万支新铳,二十丈的射程,就是一人发一枪打死一个,大金也要分崩离稀!他们没有这个好心去为后金江山兴亡操心,可是如今他们泥足深陷,便是想做大周的忠良也是晚了。 现在重兵压境,他们这一年走私货物也减少一半以上,后金军需物资极度匮乏。但女真巴图鲁再骁勇,也得吃饱饭才有力气打呀,不然站都站不稳。 在场各家老少家主想到这一点,脸色怪异,但还不能忘记奉承国舅爷。 然后吴老爷子又恭请邢程去正堂,堂上正摆开堪比皇帝享受的延席。 杯盏之间,吴老爷子还是说起原来约定的买铳之事,邢程小孩儿偏贪杯,醉眼朦胧笑道:“小爷我今日开心,这支铳就送给老爷子了。不过你们商队要买铳,那就是生意,以我的身份去跑跑关系,匀出个四五十支是不成问题。但是新铳太贵了,你们不过是对付虎狼土匪,原来的旧铳也比从前那种铳要好用得多,这个比较适合你们。” 范老爷子说:“哎哟,我的国舅爷,四五十支,就算范某一家都不够用呀!况且,既然买了,当然买新铳好。” 各家家主和少东纷纷附和。 邢程道:“四五十支都不够,你们要买多少?” 吴老爷子看看其他们,然后说:“我们是想要一千支,商队伙计和护院人人配一支。” 邢程哇哇叫,说:“你们就算有这个钱,我关系再好也匀不出一千支新铳呀,我估计最多也就两百支。我说过,这新铳是各军还没配全,都争着要,价钱可贵了。” 吴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说:“老夫愿以重金购这防身利器,国舅爷能弄到多少,我们就买多少!” 邢程说:“老爷子果然豪气。两百支新铳就是十万两呀!” 十万两?那是一支要五百两银子?你不如去抢! 邢程见大伙儿面色有异,解释道:“我有内部消息,这新铳因为制造困难,造价十分高昂。出厂价是两百两左右,但是运到北方,价格当然起码要三百两。还有,我这疏通各军的关系那也是要花不少钱的,不然,我现在又不带兵,人家凭什么让给我?所以平摊得话就要四百多两了。此外,我现在那么多兄弟跟着我做事,也是要吃饭的。老实说,上回为了面子,我是将各位捐的银饷一钱不剩献给我姐了……” 几位奸商差点喷出老血来,攥着拳头以免掀桌。这小孩国舅实在太贪了一点!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还要脸不要的?别的贪官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但他们收贿还是很含蓄的,只有这个小孩刚收了十万两,现在还贪得无厌。 十两银子都够乡间四口之家吃嚼一年了。他一支铳要卖五百两!这铳难不成是金子打的? 吴良尴尬抽着脸上的肌肉,说:“国舅爷,这五百两,也实在太贵了点。” 邢程道:“所以我建议你们买旧式的,新铳各位家主少爷带着防身,也显示身份,奴才们用旧式的就成了。买一支新铳的银子可以买五支旧铳了。旧铳我倒能弄个七八百支。” 所以,旧铳也要一百两一支! 大家都看向吴老爷子,吴老爷子强笑道:“国舅爷,前头我们刚调出十万两银子,现在怕是一时凑不出这么多现银。” 邢程笑道:“东升、日升钱庄的银票也成。这东西实在是好,没有这个价,事情还办不成了。但是各位也不必为难,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分卷阅读501 分卷阅读50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502 仁义你妹! …… 邢程哼着小调,玩着悬于腰间的玉佩,信步在行宫花园,见今日没有太监挡着他进出,他心底嘿嘿。 他们不会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吧?像他羽奴十一岁时,将印着《孟子》封面的春/宫带到尚书房,因为向来不爱看书的他看得太认真了太师想来夸他几句竟然发现真相,太师被他气晕了过去。 那次他爹打得他屁股开花,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 还是皇帝姐夫跟他们说早沾女/色就练不成好武功了,而且以后娶了老婆她还得跟你闹。 羽奴想想皇帝姐夫和皇后姐姐夫妻恩爱,也不禁憧憬将来娶个聪明又绝色的老婆。但是想想自己和各家外甥们比,功课是最差的,绝色美女喜欢他们的机率要比喜欢他的机率高。比当官,像石头、小小、果果他们肯定比他当得好。 不过,将来他应该会比他们有钱,女人都爱钱。 如此天马行空想着,就到了帝后书房外,由太监通报后,步入殿内,却只有皇后在处理日常军政折子,而皇上带了徒旭去军营驻地巡视去了。 邢程见过礼后,邢岫烟笑道:“见你样子,似有喜事。” 邢程笑道:“娘娘好眼力。小臣昨天谈了笔生意,正要和娘娘汇报。”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掀了开来,是一叠银票,递了上去。 邢岫烟接了过来一看:“五万两?” 邢程才笑眯眯地将生意汇报了,他卖了八百支旧铳,四十支新铳,共得十万两银子。 邢程笑道:“军械处也积压了千把支易发故障的旧铳,这扔也不是,也值几两银子,但回炉制造要运回四川,能换成银子,倒是省得运来运去的麻烦。” 邢岫烟莞尔,笑道:“我是让你酌情卖一卖无妨,但你把故障旧铳卖成比新出厂的新铳还贵?”新铳一支出厂价才三十两呢,那样的铳能卖一百两? 邢程说:“我漫天要价,他们也可以就地还钱呀。” 邢岫烟说:“到时一验货,西洋镜就破了。” 邢程笑道:“姐姐,你是不是糊涂了?那些旧铳好歹还是修过一修的,一时半会没毛病,但打上几枪后,嘿嘿。况且,就他们,看得懂什么,那还怕验?” 邢岫烟不禁呵呵,想了想说:“那还有子/弹生意呢。” 邢程道:“对呀,一支铳,免费赠送两发铅弹,打完再找我买呀,只要后金还在。一个基数五十两。” 邢岫烟说:“你瞎得意吧,你当他们都是傻瓜?” 邢程说:“我骗他们是一回事,我还真想他们把这批铳运回去给那群野猪皮使,想想都好笑!” 邢岫烟莞尔一笑:“你倒是调皮了,不过,真想唬弄他们一次可别需出破绽。” “怎么可能呢?姐,我从小到大……” “从小到大要骗爹和骗先生,身经百战吧?”邢岫烟对这个调皮捣蛋数第一的弟弟也有几分无奈,“但是羽奴呀,将来为官待人,也不能失了诚心,你不跟人讲诚心,别人也不会跟你讲诚心。” 邢程听姐姐教诲倒不敢敷衍,应声称是,邢岫烟想了想说:“这件事你和王青商量着办,能耍他们一回是好。但若真的露了破绽也不要强求,你们更大的功劳是没有了,还是安全要紧。你明白吗?” 邢程素来亲近姐姐,听她言语之中的爱护不禁心下感动。 邢程道:“娘娘,我不会这么没用,这点事我都办不好,我也没有脸面回京去见家乡父老。” 邢岫烟暗自摇头,却拟了手令给他,有她的手令他能调出军械。这时赵全送来一整托盘的折子,皇上出去巡视,这些事不禁都要她分担。 邢程觉得相对于姐姐四川特区的军政事务压在身上、南北奔波和姐夫一再夫妻分离,像他父母亲过得真是荣华富贵、轻松潇洒。邢程想起自己本是贫寒之家,可以看看他的舅舅李家,当初可是连他们都瞧不起爹娘的。是姐姐一力挑起邢家的荣华富贵,当年还差点死了。 他长大了,虽然读书没有外甥们好,可也能为姐姐分忧,也要自己承担起邢家的富贵了。 一直由女子承担家族的重任,太没有出息,况且姐姐现在是皇后,她是皇家媳了。 邢程正游思着,邢岫烟指了指他给的银票,说:“这些银票我收着,另一半银子嘛,你底下的人,总要沾点好处。还余下多出来的,你自己且收着吧。” 邢程心下虽喜,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长姐如母,自己初初赚钱,他还是有纯心孝敬的,长姐一句夸奖和一抹笑,十万两也值了。 “这也是卖朝廷的东西,羽奴不敢收着。” 邢岫烟笑道:“为朝廷做事,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要有数,做官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但也不必迂腐过头,不然水至清则无鱼。我看你也十五岁了,小丈夫一日不可无钱呀。” 邢程说:“我是大丈夫。” 邢岫烟调笑道:“哦,那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可你书读得不好,入阁拜相当权臣的机率可不太高。” 邢程不服气地说:“当大官非得读四书五经吗?我瞧那也没有什么好的。能做事的未必都读这些。就说琏表哥吧,他做巡案做得比很多进士出身的都好。” 邢岫烟说:“你跟我说没有用呀,这个社会就是非进士不能入阁。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比进士强,你掌握一支比天下儒生文人集团更强大的力量,作为大周的中流砥柱,那么你就可以改变这个社会用人标准。” 邢程睁大了眼睛,忽说:“娘娘不是有……”邢程忽然发现要说天下间有谁掌握着一支勉强可以和天下儒生文人集团抗衡的力量,正是他的姐姐邢皇后。一直以来,只不过是为其披上了皇后受君命辅政的伪装外衣,这个集团逐渐成长,她也拉拢了部分原儒生文人。 邢岫烟白了他一眼,笑道:“滚你的吧,本宫有那么多折子,没空和你说笑。” 邢程连忙揖手出了殿外。 邢程拿皇后手令调出那批军械,由王青率微服的锦衣卫护卫着十辆马车送往吴府。 吴府开了大门,吴老爷子和吴良上前看货,那些所谓的上一代火铳看着和新铳相差也不会很大。军械所对这些旧铳也做过修理和保养,看着很像一回事。若是危急时分,这些铳还是能顶一用的。 邢程笑道:“为了这批货,小爷我也是到处说破嘴皮子了。哎!” 邢程意味深长地看着吴老爷子,吴老爷子心想,反正他们最多不赚钱,这些货的真正买家是后金,他们怎么样也要将这些钱如数给他们。 吴良将银票递给了邢程,邢程点了点,哈哈大笑,说:“各位果然爽快,小爷就喜欢和你们交朋友!不过,货既然送到了,小爷我还有 分卷阅读502 分卷阅读503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503 事,就不打扰了。” 邢程走后,几家老少奸商都涌上去拿出一支新铳来瞧,忽听一旁站着的下人咳了一声。 一群人会意过来,就带铳进了内堂研究。 吴老爷子代表奸商集团和一个面色并不好的男人说:“辉图大人,你看看这铳怎么样。” 那叫辉图的男人接过铳,他们后金人虽然擅长骑射,但是也见识过火铳,他一模就觉得这铳十分粮良,这枪管又沉又光滑均匀,拿着就安心许多,不像前明时许多火铳偷工减料、粗制滥造。 吴良摸着那枪/管叹道:“这样的东西也不知是怎么做的。” 他看看枪管内侧,惊道:“这里头有东西!” 众人一听忙细细瞧着,范同道:“难道大周的火铳射得远,就是这枪管不一样?” 辉图操着有一点口音的汉语说:“你们要尽快将这批火铳运回上京!”有这真品在,皇上可令工匠仿造,或者思索出破解之法。这近千支的铳也能装备一支千人精兵,或许也可以在军阵演练中找到克制的办法。 不过,后金人造铳,先弄对材料再说吧。邢岫烟有炼钢知识,大周更多的能工巧匠,都花了这么多年。 第265章 龙子从军 吴家的商队负责通过绕道蒙古, 将这比火铳送去上京城, 一路时如惊弓之鸟且不细说。 却说徒昶真正扎根在黄衫军后,才知当兵的艰辛,母后真的就没有给他半点搞特殊, 他连睡觉都是觉通铺。好在黄衫军的庶务要求极严, 营帐里的卫生要求很高,被子要叠成豆腐状, 不得有浓重异味, 天气暖了, 至少两天洗一次澡, 还是在驻地附近的河里。 堂堂嫡皇子, 下一任皇帝, 最苦不过读书习武, 哪里尝过这些。 卢将军倒是来他的营里巡视过,看到他也装作不认识, 因为母后下了死命令,卢将军要是漏馅他的身份,他要从军长贬来当上尉。 他到底聪颖, 文化水平高,在炮兵营,负责一个迫击炮排,有五蹲炮, 倒是很快掌握精确要点。他空降过来, 士兵们看他人小, 面上无须不服他,但是男人嘛,打一架就服帖了。 他将那几个刺头都打了一顿,他们再不能笑他兔儿爷了。他虽然和父皇长了有九分像,但是矮了许多,又还没有褪去婴儿肥,年纪更不同。况父皇那是君临天下的威风霸气,他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十四岁小子。最重要的是这些兵眼神儿不太好。 “排长,我帮你洗吧。”随身的锦衣卫周武走到“常途”身边,看着他拙劣的洗衣“动作,心有不忍。 徒昶说:“不用了,你洗你自己的吧。” 因为之前发生过周武一直帮他洗衣服,被二排的人发现,向连长告发他在军营摆少爷威风、搞官僚主义,结果在出晨操时连长当着全连的面对他进行批评。 这黄衫军南征两年多,内部改变,也几乎是新军风格了,时常开连会,话家常,还有少不了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因为也有部分阵亡将士,黄衫军中也编入了许多川军的人。 反正,他堂堂嫡皇子,那次显然要钻地洞去,心中却有点恼恨连长非常毒舌的批评。毕竟时代不同,人不同。 连长发现他的目光,大着嗓门骂:“怎么,常少爷不服气呀!不服气滚回家抱孩子呀!” 两百多人哄堂大笑,然后有人说:“连长,常途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哪这么快有娃娃?” 又有人说:“那也说不准,听说有钱人家的少爷娶媳妇早。” 又有人嘀咕:“我猜他是个雏……” “黑子,你这个老油条,不正经……” …… 徒昶洗好了衣服,和周武一起回营。 晚上吃饭,那是没有私毫的宫廷优雅,简直是饿死鬼投胎。 吃完之后,坐着休息,一个粗汉剔着牙,叹道:“这北方天天吃大饼,偶尔有米,那米也不好吃。还是北越的米好吃。 另一个瘦上许多的士兵说:“可不是,在北越,有时还能分个饭后水果的,时常抓条蛇烤了,也是美味。” 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说:“你说要是打完仗,我要不要带全家去北越,那里好种东西。” 那瘦小的士兵说:“你说打完建奴,娘娘又在关外分点地给我们,那我们将来是去北越好,还是去关外好?” 一个五官有几分英气的青年道:“猴子,美的你!听说红衫军、黑衫军、白衫军对咱们意见可大了!我瞧到时打仗时,能得功劳的仗轮不上咱们,就让咱们驻守山海关当预备役。他产噼里啪啦打完了,等到咱们,什么都捞不上。” 那叫猴子的小兵道:“不会吧,咱们的适应性训练不是挺好的吗?当初在广西,娘娘也没瞧上咱们黄衫军。头一仗让她新军的心腹打了,但后来在镇南关,咱们就证明了实力,娘娘也是一视同仁呀。” 那有点英气的男子道:“说起来咱们原来是圣人的嫡系黄衫军,你们怎么都将自己当新军。” 猴子笑道:“圣人娘娘不是一家吗?我还听说……圣人他怕老婆……” “猴子!你不要命了,背后敢议圣人的事!”一个稳重一些的士兵骂道,他是猴子同乡。 猴子道:“我……我也是当时在北越和新军的朋友吃饭时,听他们说的。” 稳重士兵道:“圣人当世明君,怎么可能……管不住自己舌头,小心吃罪的是屁股!” 徒昶搓了搓手,抽着嘴角,心想:那个……父皇怕也不冤,他是怕母后,还操心着他们被母后责罚,他们全家都怕母后。 那个猴子最是活泼,忽问他:“排长,你这么小,看着家里也挺有钱的,干嘛来当兵?” 徒昶不禁一愣,过了五秒钟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众人迷茫:“啥意思?” 徒昶想了想,说:“就是说男子汉应该持剑……” “收了关外建奴占的五十个州?”猴子会意道。 徒昶道:“这么说,也没错。” 那粗犷的汉子拍着大腿道:“这个诗有意思,我喜欢!排长,你再念一遍我听听。” 徒昶也不禁莞尔,于是再念了一遍,在场的一排士兵都跟着念。 那粗犷汉子名叫王大,笑道:“待我回乡,我念给媳妇儿子听,他们也知道我不只会杀猪,还懂诗。”原来王大是个屠夫卖肉的出身,还识不少字,精于算钱,才能到炮兵团来的。 炮兵和步兵不一样,是需要会算一点,动手能力强的。 次日,又是一天非人待遇的训练,徒昶也是满身的疲乏,但终于轮到休沐了。 平日话不多的周武一早起来问他:“排长,今天咱们营沐休,你要不要回城?” 徒昶却道:“ 分卷阅读503 分卷阅读50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504 我没有力气了。” “属下可以去找辆马车。” “还是算了吧……” 徒昶是不想奔波了,特别是还不能过夜留宿,自己在军营各处看看,看看书,一天也就过去了。 不过到辰时时分,就有外头的有士兵在高呼,徒昶也不禁好奇带着周武出了帐篷。 就见一个白袍俊美少年带着两个面生的农夫,他自指挥着农夫搬下一盒盒一包包的东西。 周武认了出来:“排长……” 那俊美少年转过头来,看到了徒昶的衣差,不禁嘿嘿嘿连笑三声,想要开口喊他,生生改口:“常贤侄,老程我来看你了!” 周武差点一个趔趄,那俊美少年正是邢程。邢程做成了生意,也知道吴家已经秘密运走那批火铳,他们若真如所言是自己防身,根本不需要这么做。那么他们通敌叛国是铁板锭钉的事了。 盯人是锦衣卫的事,邢程巡城之余就空了,徒旭在机要处工作,不得擅离,听说今天徒昶休沐,他便来找徒昶了。近一年来,其它几军不少基层见过他们几个少年,还有不少皇家学院的少年在那几军中当文书。但是黄衫军是随皇后新来的,还没有见过他们。 天气不冷,邢程还拿着一把折扇,笑道:“常贤侄,惊喜吧!还是程叔叔疼你吧,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呢!酒楼最好的饭菜,半夜就开始做了,还有好酒哦!” 邢程从一个让人临时雇佣的农人手中接过一个食盒,打开后是一只烤鸭,散发着勾人的香味。 “这还是小意思,我还准备了火锅,和各种零嘴、用品,足足两车呢,够你用段时间。” 徒昶虽然对这样的辈份有些委屈,但是对于久未吃好东西的他来说,还是吃比较重要。今天休沐,没有人在这方面限制他。 徒昶忙让周武带人去桌上摆开来,他也拉着邢程去先祭五脏庙再说。 先吃烤鸭,邢程净了手,拿着匕首就片了起来,邢程是读四书五经的天分不高,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天分都是奇高,连武艺,也不差徒昶。 看着舅舅片下肉来,徒昶也不管那么多卷了就吃。许多士兵还远远看着,徒昶还迟顿一分,邢程却久混三教九流,情商极高,冲他们招招手说:“愣着干什么,过来一起吃呀!不然我备这么多干什么。” 那些人哪有客气的,蜂拥而上,一张桌子顿时挤满了。邢程现在有钱,光烤鸭就订了十只。那些人也不用说,自己用刀将烤鸭切成块,一点不讲究就塞嘴里。 “好吃呀!” “这油脂入口即化呢!” 猴子看看邢程,说:“这位少爷,你以后常来看我们排长吗?” 邢程看了猴子一眼,叹道:“唉,这么见外,跟你们排长一样喊叔就好了。” 叔? 大家看向徒昶,又看向邢程,难以至信。 “排长,这真是你叔呀?” 徒昶一边吃着,一边怨念看着邢程,却没有否认,淡淡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这也是舅舅,辈份就是比他高。 “哇!排长,你叔好年轻呀!” “年轻有为呀!” “简直是那个……器宇轩昂。” “排长叔叔还有那戏文里……那什么孟尝之风。” “小孟尝呀!” 吃人嘴短,个个嘴甜。 邢程笑道:“别小孟尝,我有别的名号的,人称‘东海小白龙’!” “是《西游记》里的小白龙吗?” “那是西海小白龙,‘东海小白龙’肯定比西海小白龙厉害。” 大家笑着议论纷纷,再有那聘来的人将火锅也摆上了,底汤是用两个水桶带来的。 鸡鸭鱼肉和内脏都有,摆了四个锅,还去别处借桌子。 也不只是一排的人,一连的二排、三排没有去别处玩的人也过来赠吃。 这“东海小白龙”程爷倒是很受人欢迎,而邢程也终于坐在徒昶身边一起吃火锅了。 邢程问道:“在军营苦不苦呀?” 徒昶心里一酸,但面上还强撑,说:“这点苦算什么?我是那种吃不得苦的人吗?” 邢程道:“你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叔叔我也感到欣慰。” 徒昶道:“你可以把‘叔叔’两个字去掉吗?” 邢程呵呵了笑,摸了摸鼻子,又低声说:“我前几天刚发了笔财,旁人我不告诉呢!” 邢程颇为得意赚钱的事,偏偏大外甥不在身边,他一颗虚荣想炫耀的中二少年心得不到最大满足。 徒昶奇道:“什么财呢?” 邢程在他耳边低语,徒昶也不禁哈哈大笑,两个又喝起酒来。最后香味把连长都引来了,徒昶也不记仇,跟舅舅一块,心情就开朗许多,在军营,也有吃苦思亲的原因。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徒昶再也吃不下了,才和邢程出去走走。 徒昶问他知不知道何时发动北伐有没有听过什么消息。 邢程想了想,说:“你也知道……他们哪里会将这些事告诉我呢?你问圆圆可能还知道的多点。” “她们回来了?” “回来了,就几天假,不然怕是想呆葫芦岛了。不管怎么说湖北新军肯定会是主力,听说火/器化也是很高的,她们恨不得留在那能看看。” 徒昶道:“三姨夫不是已立大功了吗,禁军几个军在这能放着不用?” 徒昶是知道身边的人都想捞功劳,而他已经从军,吃了这么多苦,都没上过真战场也太丢人了。 第266章 锦州军议 邢程在傍晚时才离营去, 要说军营重地难进,但是他身上带着个锦衣卫的令牌, 关卡之人自然无不放行的。 徒昶难免对这个小舅依依不旧, 却看营中其他人竟也像是对小舅舅生出些情谊似的, 让徒昶也是哭笑不得。 小舅去小教九流之地,混得都是极好的,他若从军,只怕也是如此, 这方面他就矜持得多。 无休无止的训练和思想工作又开始了, 徒昶还必须熬下去。 …… 却说这日, 皇帝和皇后终于结束了相对轻松的时间, 摆驾锦州。 经过“辽中经略”谭谦的建设,已经完全修复了前年被后金进攻后的残垣, 又一派详和之态。 “辽中经略”是个临时的官职,“经略”为从一品,也是与总督齐平了, 但是为了能让他统筹边防之政务, 给他领兵部尚书衔。所以说谭谦等于是花了十五年做到位极人臣,实在是皇恩浩荡。 一应大小政务事无具细,处理起来十分用心。 驻守锦州的也是邢岫烟的老朋友红衫军,指挥使为赵文龙,曾经的平定白莲教起义的大功臣, 现在已是靖安侯。 而周显川的白衫军驻在朝阳, 而西宁郡王率的朔方军此时驻在大同 分卷阅读504 分卷阅读514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514 敢发动战争呀,他原是想得到赔款好处,打开贸易经济封锁,以便进一步发展,甚至逐渐借商人重新建立曾经辉煌的情报渗透系统。 一切改变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作为一国之君,因为封锁,百姓困苦,他一要为国家寻出路,二要转移国内矛盾——尽管他不知道这种叫法,可他以帝王的睿智明白需要这样做。 再这样下去,而他什么都不做,大金国祚就要亡于他之手,任他再英明,也无法阻止。 金宏理一边派骁骑营出南下去技援,一边令沈阳上下全神戒备。 等骁骑营经过两天的急行,快到战场时,也被红衫军的斥侯探到,骁骑营大军也探得了红衫军,两军互相提防。 而这时候,邢岫烟已经率着四川新军第一军和黄衫军绕过沈阳往西北急行军。 这条淳于白、欧阳磊等探子探出来的路,许多不是官道,难走的很,带着炮就更不容易。但是走官道是要经过沈阳的,现在能有行军之路就不错了。等过了这段路,抵达通达的官道就会好走许多。 第271章 请君入瓮 邢岫烟率领的北伐大军终于通过了那一条艰难的道路,也幸而有欧阳磊和淳于白的率领的“军情/局”人员的前期工作。欧阳磊和淳于白在离开四川后, 就成立了这个部门, 现在直接对帝后负责。 没有人比欧阳磊和淳于白更适合当军情特工了, 他们武艺高强,年轻时踏遍山河关内关外, 因而还会一些外语。他们还有一些徒弟, 也有江湖关系,必要时能请到人帮忙。 邢岫烟问起四平的情况,听说镶红旗大约七千精骑兵驻守四平, 还有索伦旗勇士一千五百壮汉, 而步兵多是有移居的汉民包衣组成。 “臣无能, 确切的数字拿不出来, 这些多半是百姓都知道一点的, 主要还是我们中间女真话说得好的人少。只能有汉人、蒙古人交流。”淳于白道。 “蒙古人那边怎么样?” 欧阳磊说:“其实在四平的蒙古人很多,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们也不安好心, 这些年他们倒卖货品给后金赚了不少钱。” 邢岫烟不禁冷冷勾了勾嘴角,更多的蒙古汉子长期跑商,那么也就没有往日的悍不畏死了。他们一直知道科尔沁部两边讨好发了大财,他们离了谁都没有现在的生活。 淳于白道:“娘娘,如果我们在和镶红旗打仗时, 蒙古人插一脚却是会很麻烦。他们可是不守城池的, 上了马背, 我们火器再好也追不上他们。” 欧阳磊道:“还有, 如果女真人逃到蒙古去,我们就达不到歼灭的目的。” 邢岫烟道:“我的首要目的,这一回刚却是夺城,反不是歼灭。夺城后此以为据点,彻底封锁它,关门大狗。只要坚持到皇上在南边搅得后金天下大乱,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只要皇上在南边胜了,我们就算守得苦一点,对于心怀鬼胎的蒙古还是可以先用政治解决。” 淳于白道:“现在我更担心的是……补给。无论是粮草还是弹药,我们大部队抵达四平,在打下沈阳之前,后面要送上来是很难的。一旦炮弹用玩,我军战斗力就不是女真的对手。” 邢岫烟道:“所以要闪电战,夺城休整,速战速决,守城时要规划使用了。” “那粮草呢?” 邢岫烟道:“困难是有的,也不是没有办法。当年四川被地方贪官恶霸逼得没法活了才有白莲教起义,结果现在四川变了天。不管是大周还是后金,都一样。发动底层汉民反了旗人大老爷,将地分给他们,曾经的汉奸老爷敢拿乔,也不用客气,他们爱盖什么道德帽子就都杀了吧。这个事,宣传要到位,不要让历史任由那些汉奸乱说,揭露那些汉奸的利益点和卑鄙小人之处。到时你们去做,再让张虎派几有个经验的人给你们。成大事者,牺牲在所难免。” 地主家和旗人家一定有粮,商贾堆积的货物总也不少。撑过三个月,徒元义应该能完事了吧。 …… 这天大军终于出了难走的麦田、水田、小丘陵和洼地,为了防止火器炮弹受潮,将士们吃了不少的苦。但是还是损失了不少的炮弹,让将士们心痛到泪流满面。 这天终于抵达官道,加紧北上,经过铁岭,发生了一场以多欺少的闪电战,当时铁岭驻守的只有一个甲喇,而还有一些铺助的汉军。这个时代,洪泰没能成功的建立起汉军八旗,当时的反对力量太强了。 因为没有逐鹿中原,没有地位更低的中原汉人为底层基础,而每一个封建王朝都是需要剥削另一个群体的。 这个矛盾不能转嫁到中原汉人百姓的头上,关外的前明汉人或者两朝战争中掳去的汉人百姓就成了女真八旗大爷享有特权的物质供应基础和奴役对象。 那一个甲喇的骑兵还颇为悍勇,可是血肉之躯也抵挡不住川军一个师的火力。大部队很快入城,而一千汉军很快投降,邢岫烟让张虎派出一个营去收编这投汉军。并从中挑出几个有能耐的人去准备征集粮草, 其中自有识实务者。所以,铁岭一带的旗人大爷家中和有名的商人富户惨遭荼毒。这是非正义的行为,可是在战争结束之前,这一切都很现实,反过来,女真对汉人只有更残忍。 而黄衫军和新军的工兵队则积极修复铁岭城,这不是一个大城,但是也是沈阳北边重要的门户,但是铁岭并不易守。邢岫烟只留下一个师的部队佯做包围沈阳的样子,一面带其余的将士急行北上。 沈阳方面很快也知道了这股大军绕道突袭到后方的事,而他们兵力也是捉襟见肘。金宏理也觉得这是对方要一举围攻都城了,召开紧集军事会议,一方面积级备战守城,一方面派出求和使者。这么快损失了正蓝、正白、镶黄旗,加上去年的镶蓝旗,加上对大周火器这位甚是英睿的帝王有比常人更高的认知。 这样,他不敢轻易派大部队去攻打铁岭,少量探子出去,来回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探听到消息大部队已经开拔三天了,驻守在铁岭的只有一万兵马。金宏理暗道不好,他猜出对方的战略意图,忙用海东青带出消息,让镶红旗无论如何要守好四平。 丢了铁岭,他们还能有办法绕道,但是因为辽南已被大周全面封锁,再丢四平,那就是进不来,也出不去了,赫赫大金真要重新钻进森山老林里了。 初夏的东北白天已经很长了,西洋表的七点多钟,天还很亮,急行一天的大军也该休息了。 徒昶这个排长带着他排里的小兵又小心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谋生工具”,就是那五蹲迫击炮和所携带的两个基数(一百二十发)的炮弹,现在只剩一百发了。战场上打掉了九发,还有路上损毁了十 分卷阅读514 分卷阅读515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515 一发,那是路过沼泽时出的不可抗拒的意外。但是他们排还是非常优秀的,有几个排连一个基数都没的保留下来。这让一排受到了全营的高度赞扬。 能做到这样,不仅是他们把炮和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更重要有一样,就算是不打仗时,徒昶还是强迫症地要求包括自己的排内所有成员对炮和所携带的炮/弹一日三检。 检查完了,徒昶坐在土包旁,看着美丽的夕阳,还有广褒的草原,远处的郁郁葱葱的森林,不禁思绪万千。 猴子坐到他身边,说:“排长,你是不是……想公主殿下了?” 徒昶:…… 公主殿下来过他们军,还来过这个炮兵营,对最年轻的排长有几分另眼相看。如果不仔细看,或者思维定势影响下,是看不出两人长得有三分像的。毕竟徒圆圆有七分像邢岫烟,而徒昶只有一二分像母亲,更像父亲。如果是徒旭,那只怕会好认一点。 猴子说:“排长,其实我是支持你的,就说你长得确实没话说了,就算你出身商贾,那也不一定没机会。听说在四川,皇后娘娘也并不在乎人的出身。你要是多立战功,将来当上驸马爷……” 徒昶哭笑不得,直接推开了粘在他身边的猴子说了一个字:“滚。” 黑子忽然笑道:“听说公主娘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那建奴的王爷她眼睛都不眨下就被她一刀砍下了脑袋。虽然她英勇无双、貌若天仙,但是我看排长也难降得住她。” 猴子却是个坚定支持徒昶当驸马爷的狂想派,说:“任公主殿下再尊贵,我们排长也是少年英雄,这才十四岁就当排长了呢,还是个秀才,文武双全。再看我们排长这张脸,是不是大姑娘小媳妇一看就倒下?” 徒昶额间觉得像是出现二次元三线汗,看着猴子的爪子作托着他的下巴的动作。 徒昶拍掉他的手,说:“爪子别乱伸!” 除了徒昶之外长得最端正英气的李寅说:“你们也敢做这种梦,那可是公主殿下,圣人和娘娘最宠爱的小女儿呀。” 黑子嘿嘿一声笑,说:“公主也要嫁的人。我听人说前明的公主们也都是下嫁给平民的。咱们排长那绝对是拿得出手的!况且,咱们排长都和公主说上话了,我瞧公主殿下很开心的样子。这少女怀春,公主也不能幸免……” 徒昶暗暗翻了翻白眼,说:“黑子,我良心地忠告,你提公主的时候,少用‘少女怀春’这类词。” 徒圆圆天资聪颖,也学得军人的心狠手辣,但是她对于亲事之类的事还是有普通少女的羞涩别扭的,在这个时期和她说这些话那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徒昶怎么说也是她三胞胎的大哥,他是知道的。 大家正一边聊着,一边休息等炊事班的晚饭,忽见前方有几骑徐徐地来,当先一人正是绯闻的女主角。 徒圆圆来基层官兵营地视察,将士们不禁从地上站起,恭恭敬敬,但不卑微。其实男人不是没有女人该回家带孩子这样的想法,可是让他们已经接受了他们的头是女人这个现实。 这位公主不像将士们想象的高高在上,还是横刀立马的巾帼模样,他们是真心崇敬的。 徒圆圆代母慰问了基层官兵,少不得又在八卦的目光中去看徒昶。徒昶现在要整个营也是因为年纪和相貌出名了,且因为改了少爷毛病,又有他“叔叔”这样人,在营里人际关系都还挺好。其实,大家都猜他大约要当驸马爷,也乐意与他往来。 徒圆圆带了徒昶到僻静处,问道:“大哥,走了一天的路,累不累?” 徒昶的手脚是起了泡又长茧了,他说:“习惯了就好。对了,你知道下一场仗什么时候开打吗?” 这两天行军,都没有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势力,有也被前方的侦察兵和情报局的好手清除了些,个别损失也是那两支部队中。 “还要两天就要到四平了吧。” 这样的大部队不能做到日行百里,日行八十里已经是极限了,与那支传奇的部队是有差距的。 徒圆圆拿出一瓶药递给他,徒昶身为嫡皇子当然知道是极好的外伤药,他没有拒绝,收到了口袋里。 “母后好吗?” “母后最近不爱说话,不过她就是这样,心里盘算的事情多。整天要机要室的各项统计数据。” “像你在机要室也挺好的,能统观全局。” 徒圆圆说:“等辽东的战事结束了,母后一定会调你出来的,你就不用做炮兵排长了。” 徒昶心想,不做炮兵排长,就是要回皇家学院读完书。 “那我也不是说不乐意干炮兵,就是打了场仗,建奴长啥样都还不太清楚。” 因为一直处在一级战备状态,士兵不能离开营地乱走的,炮兵都是负责远程任务的,徒昶是真的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建奴。所以,像徒圆圆一样手刃建奴王爷这样的事他是轮不到的。凡事都有利有弊,他对基层士兵生活,行军中的细节和困难了如指掌,这对他将来掌握军权和对部队的建设是有好处的。 兄妹俩正说着话,忽然徒圆圆看到天上飞过一只海东青,这种猛禽最受关外民族的喜爱,能用来刺探军情和传递消息。大周也有,只是太少了。 徒圆圆忙叫锦衣卫打下它来,但是对于百米高的移动目标,锦衣卫的枪法是没有这么好的。枪响几声,那来查看军情的海东青要拉高距离了,正在这时,但见海东青在天空身子猛得落下来,徒圆圆大喜。 徒圆圆忙去上了马,要赶过去看看,徒昶倒是想去,但因为怕泄露身份影响到接下来他要参与的重要战役,只好忍了。 徒圆圆很快策马到了海东青坠落的地方,但见已经有一群人在这边,徒圆圆一见是淳于白等人。 “淳于大人,是你打下了海东青?” 淳于白一见是她,只抱了抱拳,道:“三公主。” 徒圆圆朝他敬了个军礼,他是军情局的人,军衔比她高。这样两人不伦不类各行各的礼,两人倒都没有放在心上。 “不是我,是他。” 但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修长,面容较寻常汉人要深邃些,轮廓分明。头发有一点卷曲,可是不妨碍他束着汉人的发髻。 “微臣参见公主!” 徒圆圆笑道:“起来吧,你枪法很准,很好。” 那人道:“微臣是用箭射下来的。” “箭?” 便有士兵呈上那只海东青,它身上正是插着一只箭。 “那么远都能射下来,你箭法很好呀!” “多谢公主夸奖。” 士兵已经发现了海东青脚上的东西,取下来递给了徒圆圆,徒圆圆却不通女真文。机要室有个会女真文的翻译,因而她马上翻身上马回帅营去了。 分卷阅读515 分卷阅读516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分卷阅读516 邢岫烟看着这个消息,是金宏理让四平的军队小心他们,并且提醒不要与他们打/野/战。 她不禁心道:“看来,我们的时间更少了,必须尽快闪击四平。” 只有令将士们今日早些休息,明天五更初刻就起程,时间拖得越久越难打。 …… 不日抵达四平城外三十里,但是镶红旗主岳托已经得到了金宏理的密令,金宏理可也不是只放一只海东青传递军情的。 岳托派两千兵马在大周军队驻守休息时夜间袭扰,时时听到鼓声震天,远方树林里吆喝不绝,打算扰得疲惫的大周军队不得好眠。 金宏理也提醒他们不要轻易与大周军队列阵大战,是血的教训呀,只有趁黑灯瞎火骑兵在营地边沿疲敌。 邢岫烟也识破他们的伎俩,令将士们分两组,一组守上半夜,一组守下半夜。可是即便如此,将士们还是得不到最好的休息。 邢岫烟第二天闪袭的计划暂时放弃,心中盘算着计划。想了一个时辰,招了卢坤、张虎、淳于白、欧阳磊来议事。 几个也是远行军没有得到好休息,有些疲态。 张虎说:“都督,我们不如拼了吧,我就不信以我们两个军的火力打不下四平!” 邢岫烟负着手说:“弹药一下子都打出去了,我们就成两脚羊了。” 卢坤道:“张军长,都督所虑不是没有道理,四平南城墙多由石头砌成,城门关上也有几层,但我军此次远征,偏是没有带加农炮攻坚。虎蹲炮也是开花/弹为主,不利攻坚。” 邢岫烟道:“我是不想造成太多的伤亡,更有边境蒙古人态度爱昧,就算是我们疲备之师开进城中,一要管理城中的汉人,二要看押俘虏,三要征集粮草,四要修复城墙,五要守城。若是终结在一战把底子都打光,到时我们五六万大军可是羊入虎口了。” 张虎这股冲动才压下去,他是镖师出身,当年是为陈逸押镖的,自恃与都督关系匪浅,共过患难。如今一飞冲天当了官后,虽然也有大小毛病,不过对皇后是忠心耿耿,打仗也很拼命,练兵也是把好手,但谋略却有不足。 “都督,那你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 邢岫烟想了想,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张虎抚掌笑道:“都督妙计呀!” 邢岫烟蹙眉道:“先别得意,要是此计不成,咱们还得硬攻,不但会有更重的损失,将来守城就更危险了。” 张虎恨恨道:“大不了,咱们攻进城去就让骑兵营屠城,如此也不用多派人守管理那些城中百姓了。” 邢岫烟道:“天气越来越热,城中金、蒙、汉、西域人都有,屠得血流成河,你要花更多时间埋吧,引发温疫不是开玩笑的。” 张虎不禁讶然,他可想不了那么多。 …… 夜晚,镶红旗的精锐轻骑兵又来驻扎地疲敌扰敌,待军中鼓声大作,部队整装追敌。 镶红旗骑兵谨守旗主岳托的命令,不与敌硬碰硬,马蹄踏风而遁,大周军队对他们无可奈何。 第二天,大周军队疲上加疲,很多军营外围站岗的士兵,都偷偷坐在地上背靠背睡着了。 镶红旗第三回的扰敌更加嚣张,只听大周军营中人声顶沸出来,还在黑夜中放了不少的炮,打了不少的枪,最终一根毛都没有摸到。 岳托听了几个甲喇的汇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说:“要说骑兵运用,那我们女真人真是汉人的祖宗!” 一个甲喇额真道:“都说南朝火器利害,但是奴才看来,那火器在黑夜里就是个瞎子,敌人根本看不见我们,全都打天上去了。” 另一个甲喇额真道:“确实如此,就算是我们的红衣大炮,也没法在晚上打得准。” “所以说在晚上,他们打不到我们,也追不上我们。” “可是如果他们休息好了,硬攻城门,那也不容小觑,毕竟已经有四个旗败于他们之手。” 忽然一个文士打扮的汉人道:“如今只有拖下去,看看皇上与南朝和谈结果,双方好休兵了。” 一个高大的甲喇额真道:“和谈?哼!南朝杀了我们这么多人,现在和谈,我咽不下这口气!” 汉人文士道:“但此时大金正处于危险境地,已经元气大伤,还失去了盘锦,沈阳、辽阳全在南朝的兵锋之下。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那甲喇额真冷哼一声,不说话。后金朝廷中女真权贵和汉官的矛盾不小,只不过当年洪泰礼遇汉官,几代皇帝也是注重拉拢汉人中的读书人,不许女真人拿汉人民族问题上纲上线。但是这话不说出来,明白人哪有不懂的道理。 岳托说:“好了,萨什库,不要吵了,方知府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岳托又让这位方知府先行离去。四平府也是后金赋税重地,管理地方,收纳皇粮这些工作女真人并不擅长,所以文官中大量启用汉人文官, 但是军中绝对是八旗大爷们说了算的。 方知府告退后,只剩下岳托和几个甲喇额真。 萨什库道:“如果皇上真的要与南朝和谈,那么我们真的是占不到任何便宜呀!大人,此次带兵来的是南朝皇后,若是我等生擒南朝皇后,那么南朝就不得不对我们让步了。” 另一个甲喇额真色勒道:“大人,奴才觉得萨什库说的有道理。两蓝旗、正白旗、镶黄旗几万女真精锐兵马,他们个个是宝贝,不能就这么白死了呀!” 岳托想到此不禁用力一拍桌案,悲愤之情莫可言状,他明白皇上趁大周平南时发动征战的意义。他身处四平,每日客商来来往往,大金不得不向他们购卖价格昂贵的东西,因为蓟辽一带的封锁整个大金陷入困顿之中,甚至有几个月官员俸银发不出来的囧境。 皇上将这股怨气引向南朝,满朝上下同仇敌恺,都想从南朝刮一层油下来解恨,最重要的是缓缓大金境内的困境。 永祥道:“大人,奴才也早听说,南朝皇帝和皇后感情极好,南朝皇帝性情暴虐,但是对这位皇后却是爱若珍宝。多年前曾经为了她散尽后宫。连他的原配杨氏的死都与这位邢皇后有关。若真能生擒南朝皇后,那么我等可是立下奇功了。南朝皇帝任大金予取予求,南朝全军一定士气大落,我大金也未必再怕它。” 萨什库道:“若是能一举打败这支南朝大军,也可报那几旗的血仇!” 一说起血仇,他们个个义愤填膺,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杀过汉人似的,其实他们杀得更多。 色勒道:“大人,其实汉人要是没有火器,根本就是两脚羊,我们一个人能打他们五个。他们火器在夜里不好使,要不我们夜间发动攻势奇袭,骑兵穿插敌营,他们必定乱成一团。他们还敢在自己军营 分卷阅读516 分卷阅读517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中放炮不成?” 岳托说:“可是皇上的意思是只让我们拖住他们,固守住四平,不要轻易硬战,以免扩大损失。” 萨什库道:“可是我们不去打败他们,皇上和南朝能谈出什么东西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 镶红旗接连夜晚疲扰,晚晚弄得汉营鸡飞狗跳,大周也因为疲惫拖延了攻城时间。原来夜间追击扰敌骑兵,还有炮声,但是过得两天只有枪声。 这一夜只有一点点动静,意思一下敲了几声鼓,然后就停了,大周军队根本没有人当他们是一回事了。 “狼来了”不止三次,大周军队已经习惯了,不上他们的当弄得自己睡不好。 机会就这么来了,岳托带着镶红旗五个甲喇部队和两万汉军步兵,今夜整装,打算真正夜袭汉营。抵达汉营十里外,汉营显然是发现了他们,但仍然是敲了三下鼓,零星响了几声枪,不多时就平息下去。他们显然是不想陪他们玩狼来了的游戏了。 萨什库道:“大人,他们果然上当了,现在肯定是回营帐睡觉了。” 色勒道:“昨天他们已经没怎么受影响,今日再不理会我们。若是他们休息得好了,定然也不会陪我们玩下去,而是要白天强行攻城了。” 岳托骑在马上,四周火把的光照下看着身边的甲喇额真,说:“诸位,能否建功立业,能否报那血海深仇就看今夜。我们女真的巴图鲁永远是不可战胜的!” “万岁!万岁!” 岳托一声号令,镶红旗七八千精骑兵此时分兵三路欲包围营帐,提着长刀、负满弓箭悍然冲向敌营。 大周有六万兵马,驻扎在空旷的草原,占地也是很广的,方圆前后足有三四里地。 萨什库就一马当先,带领着所部骑兵冲向最中间的帅帐,一切了发生得太快,到了营地之前怎么还没有人守卫,已经有人发现异样。但是杀声冲天,没有人听到最先发现异样的那几个人的叫声,后面的人还是源源不断涌上来。 忽然,一声爆炸声,有人惊道:“火炮!南朝的火炮!” 说着只听连环爆炸声起,一时之间火光冲天。 “不好!中计了!” “快撤!” 正在这时,后方数百米之外,火炮呈弧形排列,炮火齐鸣。火炮在黑夜里是不好瞄准,因为看不见。但是那边的地雷爆炸位置坐标,炮兵们心中都有数,只按原先调整估算过的诸元数据对应炮击。 地雷埋得并不多,因为己方军队总还要冲锋的,不能害了自己。 三轮的炮轰将后金大军打得人仰马翻,弃甲丢兵而跑。 汉营两军骑兵所有家当两千骑,在卢坤的亲自带领下,飞速追击逃跑的镶红旗骑兵残兵,其实他们在数量上还是有优势,可是此时没有了战意,害怕汉军的火器,急想回城据守。 而川军留了一个师在铁岭,现在还有六千步兵跟随北上。他们奉令手持火铳快步追击上前,要对付慌不择路的步兵。 到得混乱的军中,就依川军步军熟练的山寨兔子军无敌步兵的“三三制”小组战术,尽量拉宽战线,小组互相掩护,层层推进。借着下弦月的月光,以班为单位,以口号互通,避免自伤。不过兔子军拉宽战线是为了避免日军火力太强,中低级步兵伤亡太大,而此时他们川军步兵是为了打歼灭战。 徒昶听到夜间杀声震天,枪响不绝,自己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他们排打了三十发炮弹,其它排应该也差不多。传令兵来传大都督的命令:炮兵原地休息。 徒昶忍不住叹道:“这就没我们的事了?” 猴子道:“排长,冲锋是骑兵和步兵的事。” 黑子也说:“排长,冲锋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的。” 徒昶说:“要是这是最后一场大战,那我岂不是没杀过建奴就回……家了?” 猴子说:“排长,不能这么想,咱们歼灭的敌军不比他们少!大都督说过,炮兵是战争之神,咱们是神!” 徒昶:…… 可是他中二的个人英雄主义怎么办? 皇妹在安南能率领警卫员们打败刺客,她能一刀砍了建奴王爷,他都还没有看清建奴长什么样子。 黑子笑道:“排长,我们干好我们自己的工作,然后等着领赏吧。” 徒昶三线汗。 汉军骑兵追击镶红旗骑兵,看到人影多的,就让投掷手先投掷一个手榴弹,然后才用铳。 黑夜里听到爆炸声,镶黄旗残兵不禁更加害怕,心中也不禁纳闷,怎么南朝的火炮这么奇怪,这都能打到。如大金的红衣大炮可是挪腾不了多快的。 夏日日长,四更天,天就亮了。 岳托发现因为汉军的追击,他们跑偏了城门,此时正在军。 岳托看了看身边,还有两千多人马,剩余的死的死,散的散,不禁老泪纵横。 “皇上!臣有负于你呀!”岳托朝太阳的方向跪了下来,一头磕到地上。 萨什库和色勒已经被炸死,另外一个甲喇额真则是跑散了,身边剩下了两个人。至于两万步军早被他们抛下了,处在川军一万步兵的缴杀之下。 甲喇额真永祥道:“大人,你不要气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呀,大人!”另一个甲喇额真乌尔兔也规劝他。 忽听下头来报:“南朝人追来了!” 在场残兵无不吓得想要逃跑,永祥怒道:“怕什么?!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是我们女真的巴图鲁吗?!” 但是此时卢坤骑兵已经追到两百米外,卢坤下令朝他们的战马开枪。战马的目标大,就算是两百米的距离,命中率仍然不小。打死他们的马,他们就无法逃跑,而在两百米的距离内/射箭。最善箭的巴图鲁,有效射箭仍然是十分有限的,而这两千来人也不可能个个是哲别。 战马中弹纷纷把主人翻下马去,没有了战马的女真铁骑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岳托在下属的掩护下被推上马而跑,卢坤分兵追击,再分三百骑直冲城门阻截。 卢坤一丝不敢懈怠地追击穷寇,不让他们回城,路上只能吃所携带的几块面饼,喝水袋中的水。 此时天色大亮,昨天夜里能休息的黄衫军步兵和两军炮兵一吃完早饭,就得到皇后命令急行军准备攻城。 一路直行,路上见到不少尸体,还有惶惶如鹌鹑的后金汉军步兵俘虏。往往是三个川军步兵,看着几十号缴械投降的后金汉军步兵俘虏。而川军接收俘虏经验丰富,接受汉军的“投暗投明”,杀死落单的八旗将士,就先赏一个银锞子,再让他们当俘虏的头子,他能收多少,将来能带多少兵。一开始是一个俘虏被要求这么做了,然后,受到重赏,然后,就放了他去汉军中宣传了,这样下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8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那些落单的镶红旗骑兵就惨了,包括还没有受伤的,他们在对这些汉军不设防时被一拥而上暗算,然后被割了头去。 徒昶在急行路上,终于有幸看到过后金汉军提着血淋淋的旗人人头向川军献诚的。 他不禁喃喃:“这谁想出来的主意?” 猴子道:“当然是皇后娘娘!我听川军的人说当年白莲教之乱,很多人就杀了头目献诚的。” 李寅叹道:“在后金,这么做就更容易了。虽然这些汉人未必对大周有多少忠心,但他们懂得一个畏字。有新的生路给他们,他们一定要抢着走。强大的外族尚且能统治他们,我们本是汉人,他们叛变没有那么大心理负担,只要冠免堂皇。” 第272章帝后曲谐 邢岫烟带着黄衫军步兵和两军炮兵急行三十里,到四平南城门外列阵,而此时城中空虚,镶红旗精锐和汉军步兵精锐已经被歼灭。城中只守着炮兵和四平府府衙的皂吏、乡勇组成的人在守城。 方万同自听得岳托率领大军出击,就没有睡过好觉,到了城楼上,远方似传来炮火之声,更如惊弓之鸟。 但到大军黑压压过来,实不是镶红旗的样子,他用望远镜一看,是穿着怪模怪样的大军,不过那面艳丽的明黄凤旗和中间一个大大的“邢”字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禁木然,这镶红旗是完了吗? 但见到了城外两百步开外,对方迅速列阵,步兵散开,齐齐的一百多门虎蹲炮列在最前排,中间有个甬道。 但见一群骑兵护着一骑出来,一匹金色的高头大马上乘着一个身形秀挺的女子,凤旗在其后迎风招展。 忽然,那万人一声不吭的军阵中发出轰轰两声,前头的虎蹲炮不见火光,两发炮弹不知道是怎么打出来的。一炮爆在了城墙内,一炮炸在了城墙上,顿时就有三个守在城墙上的士兵身上血流如注倒地。 方万同不禁吓得腿软。 忽听他们中有人喊起来:“城里的人听着,镶红旗以下金兵已然全军覆没!大周皇后在此,欲到城中一游!还不速速开门,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又有人道:“人都死光了吗?那我们就直闯了,你们负隅顽抗,且别怪我们格杀勿论!” 方万同深吸一口气,在师爷和几个皂吏的陪同下上了城楼,喊道:“不要打!” “你是何人?” 方万同道:“我是……四平知府。” 大周的喊话人说:“你们要负隅顽抗,还是开城投降?” 方万同心中害怕,从前似乎比八旗大爷低了一等,现在对上这些人,心中也是害怕。 方万同喊道:“我们无意与……大周为敌,大周为何千里迢迢而来,兴这不义之兵?” 邢岫烟听到这话不禁哼了一声,声音平和道:“你汉话说的不错,叫什么名字?” 方万同一听是女子的声音,不见她如何高喊,但这平平之语,透出一股森冷的威严。 方万同知道这就是大周皇后。 方万同道:“方万同见过大周皇后!” 邢岫烟一声轻笑:“呵,原来你是汉人,怎么在建奴这里当狗当到连祖宗都不记得了吗?” 方万同想说大金皇帝用人不拘一格,无论汉人、女真都可为官,但是这话若是在己方大胜时还有点底气说,眼看城中空虚,己方全军覆没,他就喊不出来了。 他祖上原辽南被俘虏的汉人,后世经过数代在后金繁衍,虽然受到胡化,但是自洪泰起也同样推行汉化,先皇登基还大举推行科举。 方万同道:“两国交战,百姓何辜?前明辽东战败,在下祖上一介布布,沦落为奴,但是现今皇上亦是推行两族一家,于在下有知遇之恩。” 邢岫烟道:“你既是祖上因前明战败被俘,那往日种种也无关卖国求荣的不赦大罪,本宫是讲理的人。天下风云,朝代更叠,非你一介书生可力挽!今日本宫歼灭镶黄旗和你们的汉军步兵数万,如今,你降,本宫进城;你不降,本宫打进来!辽东自商代起就是华夏故土,老祖宗的地,一寸都不能让!” 方万同道:“大周皇后,城中有无数无辜百姓,可否饶百姓一命?” 邢岫烟道:“无辜汉人百姓,大周必不动一分一毫,真心投降的女真人也可以赦免。但是反抗者、通敌奸细,诛连九族不赦!” 方万同和城门汉人守备一商量,十几个旗人大爷却不是巴图鲁级别的,汉人守备领着更多的汉军还有几个想要活的旗人和“混血”将不投降的人都擒住了。 不过两刻钟开门出来迎接。 徒昶没有想到这样就开城门了,目瞪口呆。 邢岫烟想说,指望文臣有多少硬气,南明弘光政权遇上清军时,那是真正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争先恐后,恬不知耻呀!现在投降大周,还能竖起大义的旗帜呢,便宜他们了。 方万同和南城门守备开了城门,跪于城前,邢岫烟被护卫簇拥,下了巴来,说:“你们既诚心归降,本宫对尔等既往不咎。然而,另外几个城门守军不知会不会抵死反抗,本宫亦不想多造杀孽,尔等若能劝其归降,本宫记尔等一功。” 方万同等人叩拜于地:“罪臣谢娘娘隆恩,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于是方万同陪同皇后进城,而守备等小官小吏分别带着三个团先去招降其他人。 其间虽有局部反抗,但是解决起来都很快。 邢岫烟进入了知府衙门,方万同陪同在侧,她问起四平府的一些情况,包括各县的地方武装力量、人口、赋税、贸易等等,方万同自然一一回答。 进城到傍晚,邢岫烟都还没有吃方万同让人准备的饭菜,就有各方战报上来。俘虏了汉军步兵达一万多人,而旗人差不多都被汉军杀死投诚。 在天黑时,卢坤带着几位骑兵绑了岳托和永祥过来,另一个跟随岳托的甲喇已经阵亡。 岳托看到方万同,直欲杀了他,方万同不敢言语。 岳托望向坐在正中央的邢岫烟,虽然她是个绝色年轻女子,却不能让这个男人产生半心旖旎心情,反而眼睛瞪得老圆,骂道:“妖妇!” 邢岫烟呵呵一声轻笑,问道:“阁下怎么称呼呀!” “我就是镶红旗主爱新觉罗岳托!” 不是按允字辈和宏字辈的,应该是和金宏理隔了几代了。 邢岫烟道:“对不起,你身份有点高,现在活着对我是个麻烦,我没有精力让人看守你,也没有打算冒险将你活着献于皇上,那不是送机会给你逃跑吗?因此,我打算借你的人头劝降金宏理,你意下如何?” 岳托道:“妖妇!你必不得好死!我化为厉鬼也不放过你!” 邢岫烟点了点头:“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9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我是相信有鬼的,可是我要是怕鬼还打什么仗?今日你必死,你有何心愿未了,只要无关大局,你好歹也是后金皇室,我可以考虑。” 岳托不禁心中悲凉,说:“放过城中无辜百姓。” “这个本宫已经答应了方知府,只要不反抗通敌,本宫绝不乱杀人。” 岳托说:“那么来吧。” 邢岫烟站了起来,说:“本宫敬你是条汉子,给你个痛快!本宫的刀快,以本宫的身份,也不会辱没了你。” 岳托此时才不禁有些害怕,但想既不能逃脱必死命运,又何必做那懦怯之态,他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 邢岫烟拔出随身携带的精钢打造的华丽横刀,只见刀光一闪,岳托的头还没有落下来,她的内劲收发比徒圆圆是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岳托不瞪大着眼睛,脖中涌出鲜血,这才掉落,永祥被吓得如同木偶,无数次想过要死,但想多了,最后反而怕死了。 邢岫烟接过侍卫递上的白绢,轻轻擦拭干净刀身上的血,收回刀鞘,说:“拿首级下去硝制,厚葬尸首。挑一个旗人俘虏,明日带岳托首级和本宫的劝降信去沈阳给金宏理。” “是!” “卢将军激战一天一夜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娘娘尚未歇下,未将不敢休息!” “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还要你主持大局。” 卢坤这才领命而去。 岳托若是活着,大约是那些降官心中的一个幽灵和也是后金人心中的一道毅念。她要驱除降官心中的幽灵,好让他们竭诚为她办事;也要打碎后金人的毅念,那么他们会乖很多。邢岫烟深谙人心,不是她爱杀人,她只是在需要杀人的时候不会妇人之仁。 对敌人,斧底抽薪和震慑肖小,很多电视剧上就是妇人之仁,还要让敌军匪首头子被救的机会,结果被人反败为胜。 对己方,邢岫烟还要大用方万同等人,担心他们看她是女流有些迂腐心思或是自抬身价、出工不出力。对付文臣她不和他们打文人官腔,一点效率都没有。她要的是她吩咐下去的事,给她干好,干不好就死,干得好有赏,将来官位是少不掉的。 一打进城,没有大摆庆功宴,而是各自忙着细节上的事,这样的大军方万同也是第一次见。当然,他也没有这个幸运经历其它的城破之时。 方万同果然被吓得不清,也因为亲眼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宗室贝勒旗主这样风云风轻被杀,他渐渐转变了原本骨子里的观念。 女真一族不再是贵族,不再是高高在上,身份没有比他尊贵,他是汉人呀!幸好他是汉人! …… 徒元义四天后也收到一只飞鸽传书,妻子顺利攻打下四平,堵死了后金的气口,不禁落下心中一块大石头。 因此急调来存在感一直低的黑衫军、青衫军,留青衫军防卫等锦州,而他带着湖北新军、黑衫军大军压境辽南,而红衫军熟门熟路再担任阻击任务。 辽南主力为正红旗,分兵驻于鞍山、辽阳、本溪。其中鞍山最易攻打,徒远义就打鞍山,不日便如盘锦一样攻克下来。 此时金宏理也收到了岳托的首级和邢岫烟的劝降信,心痛祖宗留下的基业毁于他手。 他派去找徒元义的使臣还没有回来,但想只怕不能如愿。邢岫烟开价太低了,封他一个平北侯,奉为国宾。其实就是等于软禁了。 而趁他未决时,原驻于铁岭的一个师也赶到四平会师。沈阳南部有沈水天险,如果对方毁掉所有的桥,徒元义要渡河没有这么容易。四川新军一师此时不用担任阻击敌军干扰主力攻打四平的任务,此时四平已然在手,要防止后金孤注一掷北上强攻四平,这个师在铁岭极有可能不知不觉被后金派出北征军包围吃掉。 会师后,六万大周军队,加上降军和降将,进行风风火火的建设防卫任务。粮草方面的工作就由原来的大周后勤人手和方万同的人筹集,四平府仓库还有些许粮食,而抄了旗人和典型的大汉奸的家也搜出不少,方万同还鼓励民间大商人捐粮。同时,西边、北边的蒙古部落也积极联系,恩威并施,维持和平关系。 金宏理见徒元义一步步横扫辽南,自知国祚难保,率领正黄旗、骁骑营、健锐营还有诸多女真贵族男男女女从旅顺、清源方向逃亡吉林长春,镶白旗还在吉林黑龙江一带。他们损失不起了,像清末退回关外一样逃回北方去。不不打四平,绕那么大的圈子北上,害得邢岫烟浪费表情。 邢岫烟不久得到消息,沈阳抽空,后金余下势力前往旅顺这么大的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军情局的探子辗转将这事报告给了帝后。 此时,大周军队没有经过几场强攻,实力还在,邢岫烟也就没有冒进去先一步攻打长春。占着四平,要攻打长春将来是分分钟的事。 而金宏理因为报价太低,而且与当初邢岫烟想的不一样,他此时手中的底牌更少,此消彼长,差之千里,他没有勇气和信心守住辽宁这片江山了。所以,他选择保存实力,留下一命。 最后造成沈阳城空虚,也有部分没有跟着金宏理走的汉官,在徒元义大军开来时,主动献城投降,绝不比弘光政权下的文臣投降多尔滚慢,可笑的是他们都正经的赶出汉服来穿上了,只不过脑袋上的那根辫子有些可笑,头上就带了汉家男子的巾幞。 如此,邢岫烟的后方已稳,逐渐一批批物资补给从南方经沈阳运上四平。 而徒元义则收缩辽南兵力,那一带已无精锐旗人兵马,而许多汉人县令都设计杀了县中有威望的旗人宣布起义了。 徒元义调谭谦来沈阳主持政务工作,自己率湖北新军、黑衫军、红衫军三个军运着大量物资前往四平,白衫军主力驻守沈阳。 帝后会师,徒元义稍做休整,来不及和皇后温存谈情,马上作攻打长春的计划。 徒元义率大军北上攻打长春,金宏理没有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知道不可敌,又不愿屈服去做所谓“国宾”,只有再次溃逃至哈尔滨。 这样的千里追击一直到哈尔滨才打了一仗,后金士气低迷,粮草不济,溃败到大兴安岭森山老林。此时却不是徒元义可以任性继续追击的了,因为森林中太多的变数,他们火器化的军队不适合大山里满山跑。 此后金宏理带着亲信大军出外兴安岭至贝加尔湖,后来因为大周越发强盛,势力扩张,后金族人西迁,于黑海一带建立一个新的国家清国。 清国的官方语言是女真语和汉语,但是国学的书都是汉学,女真并没有什么文学著作。清国长期处于战争状态,屠杀了几个西域小国占领地盘,但后来沙俄不容卧榻之侧有清国,清国灭亡。清国遗民万里条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0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条东迁,东方最强盛的大周接纳这几十万遗民。 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徒元义打下哈尔滨后,此时要政治为主,军事为铺了。文官要统计以前被旗人和汉奸圈的土地,有部分是有汉人佃户。军中也在做统计工作,十分繁锁,好在哪个军队打过哪几仗是清楚的,再一级级的统计上报名单。 邢岫烟在四平做的就是这些事,她调了四川的几个得力助手来四平还不够。突发奇想,将黛玉、苏馥儿、石慧、王熙凤、贾迎春、和德公主、薛宝钗、贾惜春、谢菀莹、史湘云,甚至贾探春都召了北上。 没有办法,红楼世界女子很多比男子都能干得多,这二十几万大军的军功田分配是何等繁锁的事,万一有人在中间钻大空子,就是不稳定因素。第一步论功封地,这是在东北站牢脚跟的基础,地分出去了,水泥路浇到东北,就是铁板钉钉了。 农历七月二十,方万同跟随锦衣卫的一个副指挥使、皇后身边的太监副总管赵全恭恭敬敬地率着几个文臣在四平南城门恭迎这一群急着北上来的京都贵女。 他们看着这些马车和浩浩荡荡的队伍,不禁想象南方的繁华气象。 和德公主身份最高,坐在第一辆马车中,然后是黛玉,之后依次跟着诸女马车。 将这些贵女迎进四平城中,等到将人迎进岳托府邸改建的临时政务院,就算后院再大,也是几个女儿挤一个院子,跟随的两个贴身下人也要挤挤了。 休息两个时辰,晚上皇后夜宴诸女,讲明缘由,大家面面相觑。 贾探春一听容光焕发,而薛宝钗不禁问道:“皇后娘娘用得着我等,自是荣幸之至,但是此乃国家大事,若是我们冒然做了,是否是妇人干政,只怕引来朝中不满。” 邢岫烟哈哈大笑,说:“他们懂个球?慢悠悠慢悠悠,做一件事就知道装。等我们让几十万将士最快得到他们的功勋田地契,他们全感激你们,别人几句话算什么?丈量核实土地的事,皇家学院那帮少年,包括本宫的两个儿子现在全都下去干活了。咱们先核算出这几十万大军的功勋田总数,这也有得算了。等我们算好了,他们的数据也报上来了,我们再做最合理的分配。” 石慧笑道:“算术,三姐擅长了,我呀做个书吏差不多。” 史湘云大着舌头说:“我也给林姐姐打打下手,她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诸女跟着大笑,邢岫烟又比着手说:“先吃饭,我可饿得紧了。东北吃食没有那么精致,但别有风味,诸位不必客气。” 如此男主外,女主内,在徒元义接手了军队建设和新领土的人事安排时,邢岫烟带着女儿们刚做这项稳定人心最重要的工作。 一直忙了一个月,这些高效的娘子军就连地契都印好、填好,也有相应的原始账册了。 除了阵亡的将士另外封赏其家人之外,其它将士的地契交由锦衣卫去各军分发,还要带上各军将士名单签收本子,必须是本人签收按手印。每个营的将士的功勋田离得不会太远,这也方便战友们往来,这让将士们十分欣喜。 猴子领了自己的十亩田,最关心听说因为识字被借调去当书吏的自家排长,不禁问那锦衣卫。 “我们排长的呢?我们排长虽然暂时去当书吏了,但是军功是实打实的呀!” 锦衣卫皱了皱眉,说:“走吧,走吧!” 猴子说:“还有周武,虽说就是个闷蛋,也是我们排的人,他的武功比步兵还好呢!” 那锦衣卫一听周武,不禁咳了一声,说:“你们排长……叫什么?” “常途,常山赵子龙的常。” 这锦衣卫忙肃然,总算是知道是谁了,不敢乱说,只道:“放心吧,你们排长一定会有的,就是没记在我这册上,你先下去。” 徒昶是忙着跟随徒元义到处跑学习见识了,当然没有时间回军营。 九月八日,圣驾浩浩荡荡南归至沈阳停留,进入后金皇宫。 九月九日,在此举行北伐的文武百官大朝会,徒元义穿着冕服、邢岫烟则穿了翟衣。 圣旨于朝会上宣读对功臣的封赏。 其中参加过平南,又参加了北伐的卢坤、张虎被封为镇国公、平国公,北伐打过最多战役的萧景云封为定国公。因为萧景云本是定中侯世子,那是世袭罔替的,另立他的长子为定中侯世子,他自己当定国公。 而赵文龙、周显川被封一等广平侯、一等武安侯;西宁郡王升无可升,加恩他的子孙;再有平南的吴大富、孙方等人也被封为一等侯。 文官中支援平南北伐,平章林如海、蓟辽宣抚使谭谦功劳最大,也被封为文昌侯、平成侯。 再以下有镇国将军、辅国将军等等爵位也达数十位,比如欧阳磊和淳于白就有镇国将军爵位了。从四川开始为国奔波十几年,镇国将军的爵位也配得上了。 按功封赏,人人心服,山呼万岁、千岁,声震沈阳后金皇宫大殿。 张虎将头磕在地上,不禁泪流满面,因为看到陈逸的结局并不完美,他更加严格约束家人,就算有点小毛病,皇后也能包容。这也是他母亲的智慧,早就提醒过他为人之道,他从不和别人争抢,皇后心底却很清楚。 卢坤想过自己打仗的千万种可能,没有想到自己跟着女人打仗平南荡北,这个女人成就他,让他打出一个国公爵位。现在他是对皇后的能力决不怀疑。 这时,皇帝还是伟大光正的形象,功臣们感念皇恩浩荡。 然后,他开口说:“值此良辰,朕拟给皇后加个封号,毕竟皇后的功劳也足以再封一次皇后了。” 百官绝倒。 邢岫烟一多汗,说:“皇上,臣妾的封号长达十个字了,没有人记得住……” “写下来就记得住了,便再加封‘文成武德’四字,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百官:…… 徒元义:“既然没有异议,便决定了。” 邢岫烟虽不喜欢那么长的封号,但是她明白这是皇帝的爱好,不好当众打击他的成就感,于是不作纠结。 邢岫烟道:“皇上,这回几位诰命夫人协助本宫理清功勋田,才能如此迅速处理完封赏的事,才未至如秦朝一样将士空流血得不到应该得到的功勋田。将士们为国开疆拓土必要有功勋田,这是大周的社稷根本。可这是一件难事,连秦始皇都没有做到,本宫奉皇上之命负责此事,本宫带着她们做到了。她们维护了英雄们的尊严,守护了社稷根本,功劳也甚大。皇上,臣妾有意加封诰命封号,灵秀慧捷之女子,将来也定能为我大周育孕更优秀的忠臣良将。臣妾常年行军,妇德勉强,但这一回圣上与诸将百官主外,臣妾与诸位诰命主内,才致此时皆大欢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1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喜。” 此时百官一听,皇后带着诸女做事效率确实高到让书吏们汗颜,看来女子管理田庄、主持中馈习惯了,这相近的事做得比男子要好。 徒元义问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张虎道:“回圣上,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有功该赏。” 其他官员也没有异议,于是宣读皇后懿旨。 封了一品诰命:黛玉为毓国夫人、苏馥儿为兰国夫人、石慧为敏国夫人、谢菀莹为淳国夫人、王熙凤为俪国夫人; 封了二品诰命:贾迎春为雅纯夫人、惜春为静妍夫人、湘云为沁宜夫人,宝钗为惠容夫人、探春为锦绣夫人。 看吧,本宫给女人起封号的品味绝对是比徒元义要强的,多清新脱俗玛丽苏呀,虽然没啥文化典故,但要解放思想嘛,反正她喜欢。 国夫人是除了宗室王妃之外最高级的诰命了,如贾母当年是荣国夫人。因为本朝有“国公”,所以对应有“国夫人”,而没有叫“国侯”的。而很多一品官的夫人只能称一品诰命,但是没有“国夫人”的封号,这有和没有是有区别的。 给谢菀莹诰封国夫人是因为她还得用,当年遣散后宫她就尽了力,也且当作全了当年共同选秀的情谊。她已无丈夫,但路还长,也要活得体面些。 而二品诰命也一样,本朝很少还有给官员诰命另加封号的。 百官暗想,这和她们丈夫的官位对不上呀。 皇后知道他们的想法,笑道:“没道理丈夫有功于国,妻子毫无寸功能够诰封,而夫人们自己于国有功朝廷就视而不见了。这几位夫人,本来朝廷南征北战时于京中就努力举办慈善活动,筹集善款总共不下数十万两,全部捐于国战。本宫心想很多将士吃的粮食、用的药都是她们的心意。女子能持家孝慈为贤妇,而知家国天下大义大节更是大贤。”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徒元义知道她一直有野心让女子尽展才华,甚至入仕,她在四川体系也已经这么做了。秀秀果然是秀秀,这封赏时机恰好,满堂功臣,人人喜庆,此时谁会来反对皇后诰封夫人,诰封是一种荣誉,是一种贵族身份象征,其实和公主郡主之类的册封不一样,不用朝廷出俸禄。但是这种诰封是多少有钱有才的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更别说寒门女子了。 徒元义也点了点头,却笑道:“和德本为长公主,倒是不能诰封了,朕回京后挑样宝贝给她。” …… 诸女得到皇后懿旨的诰封,心中无不感动,虽然说她们多半依靠丈夫就有诰命,但是皇后懿旨封的诰命是她们自己得来的。这种滋味是不同的。 贾探春不禁擦了擦眼泪,她终于也出人投地了,她不必再想,为何不生为男儿了,皇后认可她,不计前嫌,认可她的努力和才智。 第一面见到少年时的皇后,她一点都不喜欢她,可是现在也许她也可以像林姐姐一样支持她任何事业。 最开心的是苏馥儿了,当年她虽然觉得小邢岫烟挺可爱,其实还有一种没有选择的原因,因为身边刚好出现的只有她。她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而她登上了母仪天下的位置,给了她一个好丈夫和平安富贵的家。 王熙凤大喜,最是藏不住话的,说:“我都成国夫人了,俪国夫人,这俪是个极好的字吧?” 湘云笑道:“那是自然,就是说你和表哥是一对贤伉俪,让你们伉俪情深的意思。” 王熙凤说:“娘娘真是皇恩浩荡呀!说起来我和妹妹们比起来,那是一点才华都没有的。” 探春笑道:“嫂子倒是矫情起来了,哪还是当年的凤辣子!” 王熙凤笑道:“娘娘也是疼你,封你‘锦绣’二字,我却是懂得,你是姐妹当中第一个自己去当官的,这是赞你腹有锦绣,前程锦绣呢!娘娘真是玲珑心思,给起了那么多封号,个个都好听极了。” 史湘云笑道:“可帖切得紧呢。林姐姐钟灵毓秀,得毓字;苏姐姐,芝兰品性,又与其名相应,得‘兰’字;慧妹妹敏而好学,又与名相应得‘敏’字;谢姐姐这个淳字也好,以淳载厚,必有后福呀!” 众人听得心情畅然愉悦,难免叽叽喳喳,想想自己的封号,都欢喜得紧,她们像是种/马文中的后宫姐妹受到册封时一样了。 黛玉却想着这个月处理功勋田的事,觉得:原来当官也不很难,我莫约也可以当官,三妹妹都真正入仕了,比我们都强。孩子也渐大了,我才三十出头,爹爹都六十了呢,我还有三十年的时光,是否要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像姐姐一样青史留名,姐姐平南荡北,身经百战,我不会武艺,也怕死人,但是文职不是不行呀。 …… 帝后先行南归,军事上也暂时做出安排:卢坤镇守哈尔滨辖黑龙江全镜军事,张虎镇守四平辖吉林全境军事,赵文龙镇守沈阳辖辽宁全境军事,周显川镇守山海关。 而文官则要还朝后大朝会议定人选了,东北的降官不能当一省之长。 这日要暂驻黑龙江还不得返乡的猴子得到了一个锦衣卫送来的信:“这是你们排长让带给你们的。” 大家围了过来,李寅字认得最多就由他来读。 炮兵一排的战友们:大家好!很抱歉不辞而别,但实在未抽出机会回来看你们。我要回京都了,还有未完成的学业等着我。也许两年后我从皇家学院毕业,有机会能回到军中,而你们也还未退役,更能再相见。一排的兵都是好样的,听说黑龙江的冬天很冷,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从前猴子说过,以后分地了,是去北越好好,还是关东好,现在你们驻守在关东,只怕还是关东方便。关东冬天冷,但是种出的一季稻子听说是极好的。各位各自珍重。 徒昶字 乾元二十年九月初一 猴子听完,喊道:“老李,你将排长名字读错了!” 李寅说:“他这写着徒昶呀!徒昶……徒……这个……” 黑子说:“是不是写错了?” 黑子拿来一看,那个“昶”字他不认识,猴子还拿来看看,他也不认识。 李寅却说:“他姓徒……不是姓常。” 猴子说:“姓徒怎么了?” 李寅说:“徒,是国姓。” 猴子道:“国姓呀,那厉害的,跟皇上一个姓。” 底层人谁又知道皇子们叫什么名字,根本不可能叫人名字的,李寅也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徒是国姓。 黑子道:“难道他和皇上有亲戚?” 猴子惊道:“哎哟,那岂不是贵人了?难怪呀!以后我一定要去京都看排长!” 大家纷纷附和,无知也是一种快乐。 …… 这日南下至山海关行辕,帝后却是要停留几天,这日忙里偷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2 [红楼]权后之路 作者:月下清泠 闲,帝后带着一帮亲近官员、皇家学院的少年们,还有几位诰命夫人来到秦皇岛观海。 一种辽阔的壮丽景象呈现眼前,帝后一起手牵着手,观沧海潮起潮落,便是黛玉、苏馥儿也是和丈夫团圆一起。孩子们则与孩子们玩,官员们落后于帝后数步,非礼勿视,而自起雅兴,互相攀谈典故。 其它诰命丈夫不在身边,自是在一起,她们没有想到自己能出京,还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做过那些只有故事中的传奇女子才做的事。此时能伴驾,与这些朝中重臣一路,虽然不靠近,却也是人生巅锋时刻了。 邢程看到大海的壮丽不禁痴了,他没有离开山海关,因为他负责清除后金的奸细。没有领略关外风光是他的遗憾。但是今日看到大海,他却涌起一股热烈的豪情。 “卫国,以后我要去大海。” “大海充满着危险。” “可是你们已经打完后金了,没有我的份,我在想当年的事还有台湾周藩和倭寇未平呢,也许我还有机会。” “这需要船,大周水师不强,福建霍家接手那支勉勉强强吧,不知能不能打。你说迫击炮能装上面打吗?” 职业病来了。 徒旭笑着搭住邢程的肩,说:“小舅,我跟你一起呀,大陆上的事交给大哥,我跟你去打倭寇。” 萧盼儿大笑道:“卫邦,你吹牛吧。” 徒旭看到她就满脸通红,说:“谁吹牛了?” 徒昶却道:“圆圆在干嘛?” 萧盼儿道:“她在刻字唉。” 少年少女们过去一看,徒圆圆收了刀,一块大石上写着“徒星到此一游”。徒星是她的大名,不过也没有人这么喊她,能叫她名字的人叫习惯了“圆圆”。两位皇子是因为进学校了,乳名实在太土,皇后都不好意思坑娃,才改口的。 于是中二们纷纷效仿。 终于,此事被邢岫烟知道了,和皇帝过来一看,哭笑不得,暗想,真是不文明的游客呀。 徒旭笑道:“父皇不如也题个字吧。” 徒圆圆笑道:“要不题首诗?” 徒元义牵着老婆的手笑道:“要不皇后作一首,我来题。” 邢岫烟看看前方积雨云层加厚,海风越来越急,大雨将来,渔人急着回港,笑道:“诗倒一时想不到,倒有一首词极是合适。” “诗词都可。”说着接过徒圆圆的横刀。 邢岫烟暗想:不文明游客原来是遗传的。 众人簇拥着徒元义来到一块更大的岩石前,见他拔刀,邢岫烟微微一笑,挺胸提气用圆润的嗓音唱了起来。 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 秦皇岛外打鱼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 知向谁边 …… 往事越千年 魏武挥鞭 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 换了人间 …… 她高声对着沧海狂歌,远远传出去,似想让大海给她回应。 黛玉远远看去,淡淡一笑:“娘娘不负时光,不负此生。” 苏馥儿轻叹:“不负此生,你我也不负此生。” 说着,她看向自己的平成侯丈夫,之前也是两年分离了,谭谦却叹道:“真是好词好曲!” 萧景云道:“纵观千年,所谓帝王诗词哉!” 徒元义听完,刀在石上走如游龙,不一会儿,一首词写好收刀,提起内劲一挥袖,劲风扫过,石屑飞开。 此时,前生执念抱负完成,佳人相伴,实是意气风发。 一篇帝王题字,遒劲而潇洒、磅博而大气。 一群少年虽然还有中二之气,但是经过战争的锤炼,经过纵横天下领略天地之浩渺,方觉京都之渺小,方觉一点少年龃龉而耿耿于怀有些可笑,方觉光读四书五经不出户的局限。有志者打开自己的胸襟,对自己将要接班的新世界新时代充满着抱负和期待。 一代人会有一代人的青春之歌,看到了父辈的灿烂,他们中也有真正壮志兴飞之人,发出热烈的豪情,欲谱写自己的乐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