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北梦》 分卷阅读1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 《南宫北梦》作者:三月蜜糖 文案: 三岁的时候,她不小心看到了一幅美景,于是一边吃鸡腿,一边打量着他,无限陶醉的说,小哥哥,这鸡腿真白呀。 五六岁见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温暖冒着仙气的南国太子,从此开始了十年漫长的迷妹生涯。 她追他,他看她追他,然后他追她。 斩不断情丝前世种种,铺不开未来繁花似锦,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甜文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宫南枝 ┃ 配角:莫雨/白峥/白音/风桐/杨倾城/段飞/风北墨/等等等 ┃ 其它:南南北北究竟是谁困住了谁 ☆、就这么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可爱们,作者君的第一本书就这样悄悄完结了,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感谢对我的各种鼓励与帮助,作者君不甚荣幸ps好正式的感觉。 接下来,作者君要坐着火箭,开足马力,开新文了,此处应有掌声。 古代架空掺杂着妖魔鬼怪篇《长陵观火》于4月26日开文,戳链接收藏长陵观火 现代言情掺杂高干气息《许你三冬暖》将于6月中旬开文,戳链接收藏许你三冬暖 最后是作者君的专栏,喜欢我的小天使们,戳下面,收藏我,更新不用提醒 三月蜜糖专栏 夜,轻风细雨,一张俊俏风流的脸倒挂床栏,嘴角抹着一股讽刺的笑,“如今你也算是遂了愿,是不是过些日子就要做他的小妾了。” 宫南枝迷茫的从床上起身,伸出手想去触摸来人,半途中,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嗖的缩了回来。 双手摸摸自己的脸,喃喃细语道,“我怕是中毒不浅,竟是一直幻觉不断。”说罢,一头撞向床帏,正要连连撞去。 旁边那人看傻一般,砰砰几声后方才如梦初醒,赶忙跳下来一手护住向南枝,死死按在怀里,嘴上却恨恨道,“你这是做什么,非要在我面前装傻,你不是一直盼着做南国太子妃吗?” 宫南枝定定的望着他,流光转动,殷红的嘴唇欲说还休,白皙的皮肤映着烛光显得格外风情。那人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轻抿了下宫南枝的发丝,嫩黄的披肩小裳,纯白的内衬衣裙,一抹清风袭来,忽然他惊叫出声,“宫南枝,你疯了!” 却见宫南枝不知何时伸出的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脸,顿时腮上红印满满,“这又好像不是幻觉,”她撤回手,“你来看我笑话吗,莫春风。” 莫春风捂住自己的脸,剑眉竖起,墨玉般眸子愈发生机勃勃,“对啊,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 “快带我走吧,莫春风,你娶我好不好,回北朝,再也不回来了,莫春风,咱们换个衣服赶紧逃吧。”宫南枝突然摇晃着莫春风,眼神竟像是着魔一般,迫切且疯狂,却又在半天没有的回复中渐渐归于平静。 “我得再睡一会,莫春风那登徒子定然不会来的,可笑我梦里居然要跟他成亲,哈哈,本就是我可笑,这么多年,左右不过一场梦,竟盼着他能真的爱我,原就是不可能......”说罢,合衣卧倒在床,闭了双眼,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神情。 莫春风皱起眉头,敛过一缕床前布料,放在鼻底轻闻,这一闻让他紧紧握住了拳头,狠狠砸到床帏上,“夜月笙,真有你的。” 那味道竟像是幻香,让人如梦如幻,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时间久了,怕是人也疯了。 那年。 “莫雨,你哥呢,不会又要逃掉李翰林的课吧。”宫南枝甩起手上的柳条,滑向空中,长廊上,两个少女嬉笑走着,迎着春日的阳光,满是年少的气息。 那个叫做莫雨的女孩一袭粉色衣裳,轻纱曼舞,“别提我三哥了,最近愈发胡闹,昨天把爹的寒冰剑扔马圈去了,今早我爹正在清理门户呢。” 宫南枝鼻底一哼,“那登徒子也是皮痒痒了,两天不修理就上房揭瓦,莫雨,停停停,回过头来。”宫南枝当即转过身来,一边拿眼神暗示莫雨不要往后看,“夜月笙过来了,咱俩可是说好了,夜月笙我的,风北墨你的,千万别乱了顺序。” 莫雨掐了她手心一把,“放心,我不好夜月笙这口,太妩媚了,消化不了。” 两人转过身来,夜月笙只见眼前一粉一黄两个人飞快的跑到身边,一阵少女的香气袭来,霎时心情莫名好起来。 “南枝,李翰林的课马上开讲了,你们两个还不速去,小心再罚站。”夜月笙剑眉一挑,墨玉流转,雪白的长衣随着和睦的春风簌簌飘起。 宫南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噗噗越跳越快,“月笙哥哥,借我你的书本一用,明天还你。”说罢不由分说一把夺过夜月笙怀中的几册书籍,拉着莫雨赶忙跃进课堂。 “宫南枝,我都还没跟风北墨说上一句话,你怎么比猴子还急。”莫雨气的一甩手,径自托了脸坐在窗边一侧的位子上。 宫南枝美滋滋的坐到莫雨旁边,“你哥今天肯定不会来了,我坐你身边,后面也不用再防备什么。”将书籍平铺到桌子上,嘴角含笑,“下次肯定让你先说话,我这不是着急吗?” “谁说我不来了,我这般好学哪能缺课!”风一般刮过,只觉得耳边窗户砰的起开又呱嗒关上,宫南枝刚一回头便看到莫春风得意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两手抱胸,眉毛一挑,“枝枝你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宫南枝憋着不说话,于是这脸便由白变成粉红,再由粉红变成了猪肝红,在莫春风面前,宫南枝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像矮了一截一样,“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枝枝!” “那我叫你什么,公公?不行,叫出来只怕你没脸在书院呆了,南南......”莫春风探头向前,呼出来的气喷到宫南枝脸上,狡黠的目光,藏不住想要雀跃跳起的小心思。 宫南枝怒瞪了他一眼,转身深吸了口气,瞧着桌上的书籍,刚打开扉页,就发现里面居然藏了一封信笺,悄悄看了莫雨一眼,她正一笔一笔写着小隶,偷偷去了封皮,竟是风桐写给夜月笙的长相思,真真是缘分,宫南枝想都不想就要把信揉烂,冷不防被后面那人一把抽去。 宫南枝碍于脸面不敢声张,只是着急的叫了声,“莫春风!”登徒子拿着信,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顺手指指前方,宫南枝这才发现李翰林已经站在前面,表情甚是严肃的看着她跟莫春风。 心里揣着一万只猪,七上八下,宫南枝好不容易挨到了李翰林离开,正要转身跟莫春风索要信笺,冷不防李翰林回头喊了一句,“莫春风,随老夫来一趟。” 莫春风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2 朝她摆摆头,一溜烟跑走了。 宫南枝觉得莫春风就是老天派来专门克制自己的,以毒攻毒,屡试不爽。 ☆、这是一段孽缘 跟莫春风最早的孽缘源于宫南枝三岁的时候。 宫南枝三岁生辰,定国将军莫琊带着三个儿子还有小女儿前去赴宴。 彼时,莫春风还是个五岁大小的孩童,却已经是凤眼剑眉,玉润有泽,一身青色外衣,腰间束金边镶玉缎带,别有一番气质。 莫春风家中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分别作莫秋北,莫冬雷,两人现均已在军营历练,下面的小妹便是莫雨,也是百般宠溺。 夏日园中不似外面那般炎热,只因有一片极大的荷花池,翠绿硕大的叶子盖住池水荡漾,偶有未开放的莲头随风轻轻曳动,大部分已经盛开,白荷红荷竞相开放,清香迷人。 所谓四面荷花三面柳即是如此,池边遍植杨柳,细嫩的枝条宛如饮醉的佳人,随风晃动。 “宫相爱女生辰,老夫携犬子爱女特来道贺!”莫琊双手拱礼,声音洪亮正气。 宫南枝站在宫展身旁,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跟自己一样大小的莫雨,又悠悠转向高一点的莫春风,只觉得真是赏心悦目。 此时莫春风假装小大人的样子,侧眼偷看一眼宫南枝,入目的便是黄莺一样满目的嫩黄,像刚抽芽的柳枝,内有白衣束体,外罩鹅黄小衫,扎着孩童双髻,分外可爱。 登时觉得这个妹妹很喜人,又不便表现的太过明显,刚想笑笑却又陡然收住,所以在宫南枝看来,这个小哥哥不是很友善,若不然,怎见得他嘴角冷笑,还一抽一抽的,模样霎是严肃。 陆陆续续来了杨太尉等朝廷重臣,都是拖家带口,杨太尉家有一女,名曰杨倾城,此番也是来贺生辰的。 美则美矣,却多了几分俗气,莫春风暗暗比较了一下,心想,一会便去逗逗这个黄色小丫头。 开宴之前,大人们都在前厅谈事,一众孩子都跑到后院池边,这是宫家最引以为豪的荷花池,大,美,风光。 因是年龄差不多,莫雨和宫南枝很快玩到了一起,倒是池中的荷花遭了殃,靠岸边的那几支都被宫南枝摘了下来,送与莫雨做见面礼。 “莫雨,看,你哥,他旁边怎么站着一个小美人。”宫南枝举起荷花指向远处。 那边是一座假山,造型独特,上面栽种着碧绿青草,更有细碎小花点缀。 莫春风跟那个女孩,好像在讨论什么,远远地仿佛能听到银铃般的笑声,女孩轻轻扯住莫春风的衣角,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莫雨冷哼一声,“这个姐姐我可不喜欢,往日杨太尉去府里找爹爹的时候,她总是跟着来,每次都不跟我玩,就是三哥的跟屁虫。” “那我们去瞧瞧,看看他俩在说什么。”宫南枝狡黠的拉住莫雨的小手,俩人一前一后往那边跑去。 莫雨很快就落后于宫南枝,索性小步踱着,宫南枝却是无比兴奋,既想看看那小美人在说什么,笑的这样春光灿烂,又想听听如何她就成了跟屁虫。 假山路途曲折,等宫南枝爬到一半的时候,再抬头却没有了俩人身影。 真是扫兴至极,前面道路甚是曲折陡峭,宫南枝低着头一手抓住前方,一手往上摸索,冷不防一抬头,莫春风正站在上方假山洞口端望自己。 眼角含笑,眸亮如星,负手而立,似是在看宫南枝想要做出什么来。 宫南枝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小哥哥,你拉我一把可好?” 少年怔了半刻,伸出手去,岂料宫南枝一手没抓住准星,嗖的一下把莫春风的裤子扯了下来。 宫南枝看着白花花的大腿,眼神自然地往上移去。 只见莫春风傻了一般,眼睛慢慢张大,嘴角颤颤巍巍的抖了三抖,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假山洞里面跑去。 宫南枝想,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是还继续往上爬还是就此下了假山。 一闭眼,双脚蹬了上去,小脑袋趴在洞口,眼睛骨碌骨碌转着,“小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莫春风早已变了脸色,心想小爷一世英名居然毁在一个三岁乳娃娃手中,传出去还了得。 随即恶狠狠的说,“你这丑丫头,鼻涕都流到嘴里面了,脏死了。”话不由衷,“今日之事你要是说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哥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宫南枝抹了一把鼻下,咦,怎么没有鼻涕。 莫春风得意的想,小爷还是很威风的,这丑丫头倒是好唬。 “小哥哥,你的腿真白。”宫南枝吞了下口水,继续说道,“就跟剥了皮的荔枝一样。” 苍天,大地,莫春风只觉得天雷滚滚,欲哭无泪,小爷的名声啊! 宴席之上,宫南枝挨着莫雨,一旁坐了杨太尉之女杨倾城,杨倾城旁边是俊俏的莫春风,还有一个极其秀丽端庄的小姑娘,三四岁模样,乃是当今皇帝之女安宁公主风桐,依次还有莫秋北,莫冬雷,李翰林之子李元。 “春风哥哥,吃个鸡腿。”杨倾城指了指放在莫春风碗里的白斩鸡腿,嫣然一笑。 莫春风心里一阵凉风吹过,嘴角跟着又抖了三抖,宫南枝冷不丁打了个寒蝉,抬眼看去,莫春风正一双怒目正哀怨的盯着自己。 “小哥哥,这鸡腿像......”宫南枝话么说完,莫春风啪的一声撂下了筷子,“像什么?” 乌黑的眼珠转了一圈,胖嘟嘟雪白的小脸得意的说,“鸡腿自然像我家后厨那只大白鸡的,你没看到油亮亮冒着白光吗?”宫南枝咯咯笑起来。 莫春风再也吃不下去,看着一桌子的菜,仿佛自己被宫南枝这个丑丫头剥皮去骨一般,□□裸的尴尬。 “丑丫头,吃饭就你话多,最是讨厌。”莫春风自此就只跟杨倾城窃窃私语,再也不搭理其他人。 ☆、有只肥鸟叫肉肉 夏去秋来,当朝天子给自己的皇子遴选伴读,皇室人口本就凋零,索性一鼓气招了十几个孩童入宫伴读,并开设了两个班,学习诗书礼仪,乐器歌舞并有骑马射箭蹴鞠等花样。 “丑丫头,你怎么也来了。”莫春风猴子一般跳到宫南枝桌前,两手撑桌,把头凑到她面前。 “我哪里丑了,小哥哥,爹爹和娘亲都说我可爱着呢。”宫南枝不满意的嘬了嘬小嘴,因是两手托腮,露出一段皓腕,洁白如雪,润滑如玉,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莫春风直起身子,“怎么看都是丑丫头!” 淡定淡定,他一定是早上出门被猫挠了,我不跟他一般计较,宫南枝默念几句,李翰林已经步入讲堂。 宫南枝最喜习字,每每铺好宣纸,提起毛笔,就觉得心旷神怡,故而很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3 快练就一手南枝小体,隽永秀丽,风骨傲然。 秋雨缠绵,萧索之中带了丝丝寒意,宫南枝抱紧了双臂,低头疾走,冷不防撞上一人,抬手摸摸额头。 眼前之人约莫六七岁,丰神俊朗,眉目如画,着一身月白锦袍,浑然高贵。 “这位哥哥长得真好看,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宫南枝咧开小嘴,登时眼睛亮堂起来。 夜月笙微微一笑,“妹妹不认得我并不足怪,我也是昨日刚到宫中。” 宫南枝看他身边还站了一个少年,湖蓝衣服,剑眉横挑,小小年纪却有一种傲视群雄的感觉。 意识到宫南枝的目光,少年也细细打量起来,夜月笙淡雅道,“他叫段飞,这个哥哥会武功的。” “你就是南国质子夜月笙?”宫南枝突然记起前些日子爹爹在府中提到南国要送他们太子到北朝做质子,而北朝的二皇子风北城则需在南国为质。 觉察到言语有失,宫南枝缩了缩头,“正是。”夜月笙点点头, “月笙哥哥你手上的笛子跟你一样好看。”宫南枝只觉得那笛子碧绿通透,映着光竟有种缥缈的意境。 “这不是笛子,它叫箫。”夜月笙耐心的与她说道。 自此以后,夜月笙与风北墨,莫春风等人一起受教于李翰林。 而宫南枝,也开启了夜月笙迷妹的光辉生涯。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斗转星移间,铜镜中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身穿粉色小夹袄,竖起的领口绣两朵毛茸茸白球,下面着素色褶裙,滴溜溜一转,宛若飞舞的蝴蝶,灵动纯洁。 这个少女就是宫南枝。 窗外不时传来扑簌簌的落雪之声,枝头积压久了饿,便再也撑不住,咯吱断掉惊走前来觅食的鸟雀。 冬日里本来鸟禽走兽就少见,偏偏宫南枝院子里植有不少四季常绿的草木,引来各种稀缺动物。 “冬青,帮我拿来那件粉色披风,我要去外面走走。”宫南枝一边往外探头一边跟侍奉的冬青吩咐道。 “小姐,这种天气,你还是在房中歇息吧,风寒刚过,大雪满地的,一会儿莫雨小姐那边来人也不迟。”冬青手里虽然已经拿了披风,却还是想阻拦一下。 一手抓过来,宫南枝自己穿上披风,冬青只得过来替她系上领口锦带,翘脚给她戴上毛绒帽子。 漫天的白雪,厚厚的积了一地,远远看去,宛如人间仙境。 宫南枝穿着小靴踏过去,伸手摸摸绿植上面的白雪,瞬间融化,手指沾着雪水,落在唇间,真甜。 桥边,荷花池畔,盈盈白雪,河面已经结冰,宫南枝小心的扶着桥栏,一步一步踏雪而上。 远远看去,柳枝挂着雪花,枝头压了一朵一朵,,煞是好看。 一只黄色的鸟儿站在冰面上,低头啄着什么,宫南枝玩性大起,悄悄下了桥,弓着身子往前走,待到冰面,宫南枝把披风一脱,只剩下粉色夹袄。 俯身趴在冰上,一蹬一蹬往前划去,唯恐惊了那只黄鸟。 越来越近,宫南枝大气不敢喘,眼见着只有一掌的距离,突然凌空探出一只手,嗖的一下把黄鸟抓在了手中,随机踏雪弹起落到一旁的柳树上。 “哪里来的登徒子!”宫南枝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回头却见莫春风一脸得意的挂在树上,一手拿着黄鸟,一手摸着它的羽毛,“宫南枝,你为什么要学乌龟冰面爬啊。” “不去找杨倾城,跑来我这里做什么,还我的黄鸟。”宫南枝因为冰滑走的甚是不稳,摇摇晃晃,眼看要跌倒,有人伸手过来拉她。 “不用你好心。”宫南枝看也不看那只手,只以为是莫春风。 “南枝,拉住我。”夜月笙淡淡的一笑,月白色裘衣愈发显得清俊不凡。 宫南枝甜甜笑道,“月笙哥哥,你怎么来了。” “李元说你邀我们赏雪,莫雨拉我们来的。”夜月笙说完指指身后,宫南枝这才发现桥上不知何时站了几排人。 正是素日里一起上课的师兄妹。 “南枝。你趴在冰上做什么”莫雨过来拉住她小手,替她哈哈气,因扶着冰面太久,两手都是寒凉。 “捉鸟啊,不过现在那鸟在莫春风手里。”宫南枝仰头看着树上一荡一荡的莫春风,现下后悔平日里怎么没学好功夫,连棵树都爬不了。 “还给你,谁稀罕这女人气的黄鸟,只不过来逗你玩罢了。”莫春风从树上跳下,将手中的鸟塞到宫南枝这,拍拍屁股上面的融雪。 几个女孩都围着黄鸟逗弄起来,冬青提了个笼子,黄鸟此时便挂在门前的柳树上。 “这鸟叫肉肉如何,看它圆滚滚的,多像一团绵软的肉球。”宫南枝对着黄鸟越看越喜欢,小心的喂它一口黄米。 黄鸟轻巧的跳过来啄几下,宫南枝便认定它很喜欢自己的名字,肉肉。 ☆、又笨又丑的肥鸟 多数人还在河畔赏雪,风桐拉着夜月笙,杨倾城伴在莫春风旁边,莫雨眉眼含笑的盯着风北墨,李元布置好纸笔,众人落座。 应景,作诗,作画。 一点鹅□□上,丰雪圆日,三两枝头漆鸦,残荷弯月。 夜月笙落笔题名,“了残” 李元评道,“清冷之中一丝暖意,简练生动。” 莫春风唇边凛然,端端望去,宫南枝正好撒丫子回来了。杨倾城念道“千里雪飘万里晴,北风吹落满冰晶,遥借银河一线牵,乌龟要寻小黄莺。” 众人皆笑起来,宫南枝刚跑到就听到杨倾城的诗,“杨倾城你怎么跟莫春风一样下流。” 杨倾城掩鼻一笑,真真是个美人。“南枝妹妹可误会我了,这诗本来就是春风所作,太应景了。” 又是莫春风,宫南枝小脚一跺,双手便掐住了莫春风的胳膊肉,用力一拧,他皱眉却没有逃开。 “也就你敢掐我,宫南枝。”莫春风声音压低,只有两人能听到。 “谁让你总是捉弄我,美人在侧你就不能安分点。”宫南枝贴在他胸前也愤愤地回过去。 “莫公子近日可是要去我南国,不知何时动身。”夜月笙放下手中茶杯,看着莫春风。 莫春风剑眉横挑,冷然一笑,“殿下倒是消息灵通,昨日皇上才下的旨,还没外宣,不知殿下从哪听来的。” 夜月笙素然抬眉,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温温暖暖,眉眼间素来是从容不迫,“那倒是我听错了。” “后天启程,殿下莫不是想同行?”莫春风虽是疑问,口吻确实无比肯定。 “莫公子说笑了,既为质,怎能说走就走,在下要提醒莫公子一句,此去路途遥远,还望珍重。”夜月笙星如浓墨,鼻梁□□,。 “自然,”莫春风答道。 宫南枝抬眼看向莫春风,“你怎么说话阴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4 阳怪气,别忘了给我们学堂的师兄妹带点北朝礼品。” “全学堂就你最傻!”莫春风拂袖而去,宫南枝气的追上去又是一顿死掐折腾,众人只看得他俩背影一个打一个躲。 夜月笙皱了皱眉头,侧过脸来。 半夜雪已停,宫南枝趴在窗前看着新搜刮的闲情小说《捉鱼记》,不多会儿眼皮子便睁不开了,迷糊中手碰到了一旁的果子糕点,叮当落了一地,登时醒的差不多了。 “子夏,我的肉肉今天喂了吗。”说罢也不顾没穿鞋子,从地上捡了几块糕点往外奔去,子夏追着给她披上了外衣,又赶回屋里去拿鞋子。 蹬上小靴,宫南枝挥挥手让子夏进去了,“外面太冷了,子夏,你回去和冬青睡吧,今晚不用值夜了。” 子夏暖暖一笑,回去的时候把房门轻轻掩住,尤能听到外面风凛冽的声音。 真是一个寒冬。 肉肉激动地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你在跟我说什么肉肉,这是蜜枣团子,好吃倒是好吃,就是有点甜腻的厉害,给你了。冬青他们都喜欢。” 宫南枝掰得很细碎,一点点塞进去。 抽出腰间绿箫,放在嘴边吹起来,呜呜咽咽的声音终于惹恼了树上那人。 “宫南枝,这管箫跟你无冤无仇,你吹的这样瘆人不怕招鬼啊!”莫春风嗖的落地,俯身看她。 两人的脸挨着很近,呼吸的声音,吹起的发丝,明亮幽深的双眼,宫南枝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应该是空气都被眼前这个家伙抢走了,竟然胸口憋闷。 她伸手用力推开莫春风,“你大半夜躲在我家树上干嘛,我警告你,肉肉现在是我的了,你可别打她主意。” 莫春风冷哼一声,支起身子,目若寒星,“除了你谁还稀罕这只肥鸟,又笨又丑。” “就你聪明,就你漂亮,莫三,你不是明天要去南国,为什么在我这?”宫南枝趴上前去,想看清楚莫春风的表情,“莫非你......” “我什么,我怎么可能喜......”他话还没说完,宫南枝接着说,“莫非你良心发现,特地过来问我要带什么,总算平日里没白被你欺负,莫三,听说南国有一种丝质的布匹,薄若蝉翼,夏日里穿来轻盈凉快,还有那边有种好吃的,用几种鲜花制成,还有......” 莫春风一把抓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俩人呼出的气喷到彼此脸上,宫南枝只觉得痒痒的,热热的,怪怪的。 “宫南枝,你要的东西不少呢。”他轻轻吐出这句话来,“我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你拿什么谢我?”一口气悠悠落在宫南枝耳边,她顿时觉得浑身无力,赶忙挣开莫春风的手。 宫南枝缓过神来,“你今天有点奇怪,定国将军府还缺这点钱不成,你给莫雨带的东西分我一点就好了,不用太刻意给我。” “宫南枝,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我...会不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 “莫三,你今天吃错药了,麻死了,本来就够冷了,看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了。”宫南枝嫌恶的瞪他一眼,愈发觉得这家伙是故意过来寒碜自己的。 “对啊,今天多吃了点疯药,要不然我会来这吗,真是脑子烧坏了。”莫春风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了柳树上,惊起一滩水鸟,落了满地散雪。 宫南枝腰间一紧,反应过来已经跟莫春风坐在了高高的柳树上。 “你听我说,宫南枝,此次南国之行,时日不短,最快也得半年光景,”莫春风看着她,眼睛里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质,清风冷月。 “我不在的时间里,你离夜月笙远一点,多跟先生学一下轻功,以后打不过别人还能跑。” 宫南枝定定的望着他,一时没回味过来什么意思。 只好抬头看看那轮有些惨白的明月,风袭来,额前碎发飞舞,在她未动手梳理前,莫春风已经替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手指触碰到她肌肤,点点微热,终是放下手揽住她肩头望那孤独的月亮。 ☆、马蹄空留梅花香 第二日,宫南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挂中央了。 晚上怎么回房的一点都记不起来,空留着那一轮月亮的余光在脑袋里晃啊晃。 梅岭坡,点点人群隐隐若现。 一身劲装的莫春风立于马上,湖蓝的缎衣,瘦削的身影。 “莫雨,帮我照顾好她。”吐出这一句话,莫春风扬起马鞭,已如一阵疾风奔驰而去。 马蹄空留梅花香。 “三公子,天像是要变了,今晚很可能有大雨,我们先整顿一下车马,明日启程吧。”副将马晓琳一手扶额看天。 莫春风皱了皱眉,走到山顶高处,“马副将,我们得加紧赶程,今晚不只是要下大雨,看山势如此,很有可能会有泥石滚落,我们雨下之前必须出山,通知下去,加速前进。” 走了一整天,军将们都有些疲惫,终于在天完全落黑之前来到一处庙宇。 “马副将,安排下面在此安营扎寨,将帐篷接连扎起,依次相连,今晚风大,每个帐篷留一个看守,轮流值夜。将礼品车辆悉数赶到庙前,等我吩咐。”莫春风跨步迈上台阶,叩开正红大门。 一个年轻小和尚带他来到正殿,“施主稍等片刻,住持从后院赶来。” 说罢垂头退了出去。 莫春风看着殿中的佛像,威严庄重,他取了三炷香,点燃,对着佛像拜了三拜,插在香台里。 背后传来声响,莫春风回神,却见一老年僧人,白发白须,眼睛炯炯有神,完全不似垂老之人。 “施主久等,诚心拜佛,佛庇佑之。”双手合十,老僧念了几句。 “在下冒昧,住持。”莫春风还礼,“今日大雨将至,无处可依,还请住持行个方便,暂留我们在此叨扰一夜,明日天亮即刻启程。” 老僧眉眼一弯,唇角微颤,“施主多礼了,马车所载之物可随虚影安排放置库房之中,算不上打扰。” “如此,多谢住持。”莫春风吩咐了下去,然后,仍留在殿中望着那尊佛像出神。 “施主,可是心中有所求,老衲不才,愿闻其详。”老僧此时坐于一蒲团上,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执掌。 莫春风一手扯起衣袍下摆,坦然坐于老僧对面的蒲团上。 “住持,南南北北,来来往往,我这一行,际遇如何,可有凶险。” 老僧方才睁开眼,灼灼目光看着莫春风,十四五岁的少年,剑眉横挑,墨玉般流转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微微凛起的薄唇。 暗叹一口气,此相分明就是人中龙凤,可惜,却又是因情所困,为情所扰,折情于此。 “施主,万物皆可过,万物皆可纵,您这一生跌宕起伏,三起三落,生死不明,若幸得拨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8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8 珍珠泉畔,各色花灯高高挂起,俏皮可爱的小兔灯,婉转可人的花鸟灯,雄壮伟岸的狮灯雄鸡灯,长龙灯,花样奇多。 夜市慢慢人多起来,宫南枝加快了脚步,虽然忙着看热闹,却也知道今晚的开岁之夜万万不能迟到。 走到游船处,鼻间窜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不同于脂粉俗香,清爽宜人。 宫南枝望向那游船,帘幕低垂,里面隐隐有人说话。 周边几只游船飘在一边,似是若无其事,细细看来却成双翼夹击之势,肃穆慎重。 中间游船定然乘了贵人,得了这么多船暗中保护。 宫南枝刚要抬脚离开,中间船上突然声音高昂起来,仿佛有人激烈争吵。 宫南枝带着鬼面,扶着柳树站定,这热闹你说看是不看,满肚子的好奇心,算了,父亲若是等不到自己,肯定不知气成什么样子,相比之下,还是小命重要。 转身往前跳着走了几下,冷不丁一个人影朝她飞来,宫南枝直觉反应嗖的一跃,纵身飞到一旁柳树上,双手撑住树干,半蹲着,双眼警觉地看着差点撞到自己的元凶。 白衣飘飘,墨发狂舞,颇有种仙风道骨之气。 脸上带着白色鬼面,宫南枝不自觉摸摸自己的黑色鬼面,嘴角不禁抽了下,还真是面具种类太少了。 这也能撞! 白衣鬼面人倒退了几步稳住身形,一股大力自船内袭来,只觉得柳枝狂飘,船帘荡起,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此刻愈发浓烈起来。 “小心!”宫南枝看那白衣鬼面人刹那间站立不稳,似乎要落入水中,忙跃下树去,想也不想就拉住那人手臂。 对方力道太大,扯了宫南枝一个趔绁,险险的在岸边稳住身形。 “不必客气,我就是这般古道热肠之人,在下有事,先告辞了!”宫南枝冷不丁想起来父亲大人大约要生气了,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慌忙提脚凌波而去,身形轻盈,晃过众人很快消失于街头。 白衣鬼面人负手站立,眉头微皱,清亮的眼睛犹如一滩深泉,宁静透彻。 船上匆匆下来一个女子,上来急迫的拉住白衣人的衣袖,“师兄,你怎么样,他必然不是诚心的,因为执子佩事关重大,你们两人又各自太过固执,师傅若是知道了,也会对我们很失望的。” 女子同样身穿白衣,身形清隽优美,淡雅高贵,双手细腻洁白,扯住男子的衣袖也是那样自然。 脸上遮一条白纱,只露出两个眼睛,却足以让星辰明月黯然失色,皎洁如明月,黑亮如美玉,乍一看去便让人失了魂魄。 “我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计较。”白衣鬼面人清冷中含了一丝落寞,却依旧漫不经心间落掉了女子扯住的手。 “那你也得言出必行,这十年间,你对她也是极好,日后若有需要,尽管跟我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我能做到,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既是她师兄,也应做好师兄该做的事情,这般鲁莽,若是掌门师傅知道你丢失了执子佩,怕也要言责与你。”船上的人虽然未下来,声音却是阴冷无比的落到这二人耳中。 “此时拿师傅来压我,莫不是显得你无能吗?”白衣鬼面人朝向船的方向,风袭来,衣随动,发飘舞。 “是不是压你你自己心中比谁都清楚,掌门师父当初传你二人执子佩,可不是让你随意就能丢弃的,何况执子佩力量之大,你怎可这般鲁莽?!”最后一句竟是带了十足的怒气与苛责。 “师傅赠与了我,如何处置那便是我的事情,我想送给谁就是给谁,师妹这一块,若是她想送给你,我也是没有一句怨言的。”白衣鬼面人身形微动,背离二人方向,似要离去。 “我们之间的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来插手,北朝你想留便留下,不想留,我们也不会泄露半句你的行踪。”船上人声音变得低沉却有些淡然不迫。 白衣鬼面人冷笑起来,“泄露半句行踪,只怕不是你的真心话吧,我是何人,还怕泄露行踪吗,心虚的是谁,拖人下水的又是谁,你心知肚明,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及自己是谁,也不会泄露你半点秘密的,你虽与我无恩无怨,无情无义,既然师傅之前有所交待,我必然不会弗了老人家心意。” “师兄,对不起......”女子垂下双眸,泫然若泣。 “师妹,此后各自珍重,师兄怕是不能护你周全了,一切小心行事。”白衣鬼面人定定的望着女子,悄然间握住她的双手,“若是有一天他护你不住,还是来找师兄,保重!”说罢双脚点地,恍然间人去无踪。 女子看着漆黑的夜空,眼中清泉闪动,睫毛如扑簌的蝴蝶,师兄,终是我对你不住。 半晌回船,船上坐着一个男子,同样带着一面具,着浅碧色衣袍,起身坐近,双手轻轻捉过女子的手,放在自己膝上,小心呵护。 “你受累了,今晚随钟南他们返回南国,路上小心。”男子声音突然变得暗哑温柔。 女子专心的看着他,眼中噙满泪水,“我知道的,你自己小心。莫春风与夜中庭私下会过面,想必不会让你明年安然回南国,夜皇最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朝中大臣也已经开始站队。” “早就料到夜中庭会有如此一招,当年不是鸾贵妃,我也不会被送到北朝为质,夜中庭是他儿子,当然要多为他图谋。”船中男子即北朝质子夜月笙,此刻面具下露出他幽暗的双眸,神情却是云淡日暖。 “师傅从去年开始着手朝中的事,几个老臣也与师傅有故交,放心,我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白衣女子轻轻靠在夜月笙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身。 夜月笙的下巴蹭了蹭女子的头发,也是抱紧了她。 “好了,你先跟钟南他们启程,走水路,路上我会安排人帮你处理尾巴,我此刻需要进宫,晚上,不能陪你了。”夜月笙起身,松开女子的手,“保重!” 女子将手放到胸口,默默点点头,“三月初春,我们再见。” ☆、文人墨客,骚气无比 夜月笙乘了另一只船,船夫技术娴熟,很快便来到皇宫北门。 夜月笙刚下船,脚还没站稳,一个人影晃过来,他双手紧握,呈戒备状态。 “月笙哥哥,你怎么也刚到,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有缘了,这样都能碰到。”宫南枝蹦跶着挂在了夜月笙身上。 夜月笙嘴角勾起淡淡笑容,柔声道,“南枝,长大了要注意点,要不然以后嫁不出去。” 宫南枝眼睛一转,“谁说我嫁不出去,你别操心了,快走吧,我爹爹刚训斥了我,再不走,估计皇帝陛下也要罚我们了。” 夜月笙悄无声息间撤开宫南枝的束缚,俩人一前一后从北门步入,高墙深巷,悠黑的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9 夜晚伴着朵朵灯盏。 宫南枝深吸口气,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色毛领,将发簪重新插了发髻。 整个宴会分为内堂外院,内堂除皇帝内妃以外,另设置了本朝二品以上官员坐席。 外院则主要是皇亲国戚,高品阶官员家眷之类。 宫展,杨广贞,莫琊李修等人早已在内堂候驾。 宫南枝蹦跶到莫雨身旁,彼此挨着坐了下来。 莫雨穿一身藕粉色春装,外罩一件清粉披风,“南枝你今天难得穿的这样艳丽,就像年画里面的娃娃一样,哈哈。” 宫南枝掐了莫雨胳膊一把,眼睛滴溜溜看了一圈,公主风桐坐在外院前几排,皇子风北墨,李修之子李元,另一排头位则是夜月笙,后面跟着段飞,再接着杨倾城等人。 宫南枝眼睛巴巴的看着夜月笙,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段飞冷冷的哼了一声,暗笑宫南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他心里,他家殿下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明月,除了那仙女一般的人,凭是谁都是高攀不起的。 夜月笙看了眼宫南枝,嘴角微凛,眼神清凉,疏远有礼,他朝宫南枝笑笑,就像初春的迎春刹那开放,明媚了女孩一心的彷徨。 宫南枝挑衅的瞪着段飞,撅起嘴回哼了两声。 莫雨伸手挡住宫南枝的眼睛,悄悄说,“总感觉你一个热脸贴了十年的冷屁股,太煞风景。其实我三哥人挺好的,为什么你就是看不上呢,我三哥长得倾国倾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神武俊朗,招遍南泉桃花,武功也好,文采也是超然,偏偏你就看不上他,你说为什么呢?” 宫南枝鼻子冷哼一声,拂开莫雨的手,懒洋洋的靠在桌上,一手托腮,一手把玩桌上酒杯。“你可别开玩笑了,你是不知道你哥哥为什么对我格外另眼相待,你要是知道,保准不会这样想。” 宫南枝想到三岁多那白花花的屁股,顿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就像莫春风在眼前咬牙威胁一样,她可不是故意脱得他裤子,凭那一脱,俩人冤家了十多年。 “那你倒是说说啊,不是我说,你要是不快点看看我三哥,真的要被杨倾城拐到家里去了,你没见她有多殷勤,虽说将军府和太尉府只是临街,她也不必每日都借口找我转而去找我三哥呢,我也是被她弄得太烦了。”莫雨倒了一杯葡萄酿,端在鼻下轻轻嗅着。 宫南枝直接一口饮入葡萄酿,酸甜可口,微涩,入喉则是飒爽。 “还是不提你三哥了,刚喝了点葡萄酿,一提他感觉要裤子湿了。从小就怕你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爱跟我作对,每次不都是我吃亏,不提他了。” 莫雨笑笑,“所谓当局者迷,我看你迟早有一天后悔。” 宫南枝看看本应该属于莫春风的坐席,空空如也,去了南国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未归。 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大概闹的久了,突然安静下来还真是不适应。 远远看去,风桐正和夜月笙低头说着什么,俩人时而交颈私语,时而微微一笑,相谈甚欢。 宫南枝心里顿时酸溜溜一片,不免葡萄酿多喝了几杯,“莫雨,你看我,真是伤情。” “哎呀,李德勋怎么来了,这老家伙,昨日里才跟我爹爹告我的状。”莫雨忙用手挡住脸,躲在宫南枝侧手边。 “行了,李师傅都看见你了,躲也白躲,你又惹他什么了,你也知道,他素来也不喜我,咱俩彼此了。”宫南枝衣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人正是乐理师傅李德勋。 宫南枝自小便对乐理五谷不分,难以入门。偏偏还得修习李德勋的乐理课,偏偏夜月笙酷爱李德勋的乐理课,偏偏他又深得其中奥妙,每每获得所有人的满堂彩,偏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却非要死乞白赖学个昏天黑地。 连夜月笙都说,南枝,不喜欢就不要再习李师傅的课了,看着你痛苦,我也不好受。 诚然,上李师傅的课,真真是要把脑子废掉,手指僵硬,小嘴颤抖,却终究不得其中所以然。 后来,索性罢了李师傅的课,顿时神清气爽,天蓝蓝,树青青,草萋萋,心情真是美丽。 陆甲侧过脸来,弹了下莫雨的额头,“小雨,你不知道今晚李师傅负责所有宴会舞蹈器乐吗?” 莫雨一副白眼飘过,顿觉生无可恋。 “文人墨客,骚气无比。”莫雨冷飕飕撇出一句话。 “错,这怎么算文人墨客,我是,我是文人墨客,你忘了我的南枝小体了吗,忘了朱师傅教我的丹青了吗,我是文人墨客!他们算歌舞伶人,哈哈”宫南枝有点微微脑袋发疼,眼睛有些涩涩然。 “那一会你这个文人墨客也要上台耍弄一般吗?”莫雨拉过宫南枝的左手,松开她的杯子。 “当然,不止我,还有你,你舞剑,我作画,可好。”宫南枝眼睛突然亮的像星辰,刹那间日月失去颜色,唯独那抹幽亮深黑,炫进了所有人的呼吸。 ☆、倾城迎娶 皇帝来的时候莫雨和宫南枝已经嘻嘻哈哈饮了数杯。 众人全部静音,只听风皇朗声道,“开岁之夜,群臣共饮,只当家宴。朕这一生,风雨飘摇,君与臣,臣与君,相辅相成,舟水载之,朕只愿天下苍生,平安太平,众爱卿,举杯,第一杯酒,我们敬天,天与我朝万世开泰!我朝与天,共享福寿!” 众人起身,端起酒杯共同饮下了这杯葡萄美酒。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朝与天同福寿!” “第二杯酒,朕,要敬众爱卿,没有你们,没有北朝这般昌平盛世,民安家乐,朕,感谢你们!”风皇举起酒杯,当先饮下。 “臣惶恐!”众臣跪地,接连叩首,然后饮下第二杯酒水。 风皇环视四周,眼神光亮有神,睿智无比。 他向前起身,负手而站,许久,拿起桌上酒杯,一旁太监福禄赶忙倒进去美酒,躬身退到后面。 “第三杯酒,朕要敬曾经的敌人。”下面已是嘘声四起,众臣噤声,外院却是唏嘘不已。 宫南枝提起一颗心,掉到嗓子眼里,宫廷秘史,风皇今夜这是怎么了。 莫雨也是瞬间清醒,举杯的手哆嗦了两下。 夜月笙眸光微凛,白皙的脸庞映着灯盏的余晖悠悠清淡,看不出是何态度。 当年风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听说一度迷恋武林教派,荒废正业,而将其带上邪路的据说是他当年好友,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子,却无人知晓那人到底是谁。 因为,知道那个男子的,在风皇登基后全部秘密消失了。 自此,无人敢提当年荒唐的风皇,无人敢问那是何教派,无人可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竟如此让人噤若寒声。 现在,风皇提到的敌人,是不是就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0 是当年那个男子? 一时之间,众人目光齐齐看向风皇,大气不敢再出一声了。 “朕,年少时尊他,敬他,也......朕也感谢他,成全了现在的风皇,没有他,朕做不到皇帝的心狠手辣,做不到这天下独尊,现在,朕却有些......醉了,这第三杯酒,南国太子替朕饮下吧!” 众人一惊,天子赐酒,还是质子,这是何意? 段飞手心紧握,目光灼灼看着自家殿下,却不敢表漏一点痕迹。 夜月笙嘴角勾笑,眉若青山眸若寒星,起身双手作揖,“笙谢陛下赏赐!” 福禄将酒呈到夜月笙面前,“殿下,请饮美酒。” 一阵风吹来,夜月笙月白色锦袍翩然起舞,乌发卷起,仰头没有半点犹豫便一饮而尽。 福禄将空杯转给侍女,再次退身到风皇后面。 众人这才将心放下,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李德勋编排的歌舞不得不说精彩至极,开场就是一段振奋士气的水鼓舞,院中央高起的台子上面,齐刷刷摆了九只红皮水鼓,九个妖艳的舞女着面纱上台,咚咚的鼓声带起阵阵水花,激扬澎湃。 引得众人齐齐喝彩。 接下来的节目也是鳞次栉比,有歌舞,有剑舞,花样百出。 宫南枝今晚有点心不在焉,葡萄美酒的后劲上来,只觉得脑门子都晕圈了,偏偏意志力极强,外人却也看不出什么。 夜月笙淡淡的望来,见她此时小脸微微发红,嘴唇嫣然,发丝显得有些小小的妩媚动人。 嘴唇一阵发干,愈发觉得宫南枝自不量力起来。 风皇为何会让夜月笙代他饮下这杯酒,敌人之酒。在座之人全都恍然不知,却都不敢再问什么。 杨太尉轻声同风皇商榷,“陛下,质子之期眼看马上就要到了,二皇子也在北朝历练了十年时间,您看......” 风皇精明的眸光微微眯起,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北朝太子这是在北朝的第十个年头了啊,算起来明年开春就要回去了。” “陛下,万万不可!”宫展附上轻语,杨广贞斜眼看去,忍住腹诽。 “二皇子能否回北朝只是时间问题,陛下现在鼎盛时期,无需太过冒进考虑立太子之事,目前北朝大皇子对天子之位虎视眈眈,而夜月笙正在北朝为质,若不能如期回朝,夜中庭必然会提前在北朝立太子以自立。到时,朝廷分两派,以鸾贵妃为首另立太子呼声的夜中庭一派,以老臣拥护却人在北朝的太子一派,必然势如水火。如若夜月笙如期归朝,时期太短,夜中庭需要的准备时间不充分,矛盾达不到激化状态,陛下,还请三思。” 宫展说完,抬眼看向院中夜月笙,神情肃重。 “二皇子长期在北朝为质,十年时间未接触朝政,与他来说,不只是立太子之说,只怕连朝中众人一时半会也认不全面,据探子回报,夜中庭这几年一直筹划夺位之事,若让夜月笙如期回朝,路途遥远,我想夜中庭必然早有安排。”杨广贞条理清晰,据理分析。 “夜中庭如果提前安排在北朝境内呢,夜月笙若在北朝遇袭,这必然成为北朝发兵缘由,到时我方理亏,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莫琊皱眉深思,显然赞成宫展意见。 “届时调集御林军护送,加派数千隐卫暗中保护,直至抵达南国都城燕苏,到燕苏之后,若夜月笙再遇不测,那也是南国朝政上面的事了。”杨广贞眸光聚起,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 “此计虽妙,陛下却不可赌上北朝太平盛世,二皇子,他既然当初自愿入南国为质,必然是抱着势大决心,陛下,臣万万不赞成此时放夜月笙归朝。”莫琊语气毋庸置疑。 风皇嗖的睁开眼睛,此时不再有任何迟疑,“风桐公主如今也有十四了,再过一年便是及笄。” 宫展心下了然,暗暗松开了握着的手。 “风桐,朕给你指一门婚事可好?”歌舞声中,风皇的声音不大不小传到风桐耳朵里。 风桐小脸一红,面上不语,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眼夜月笙。 “父皇,儿臣还小,望父皇......”话没说完被风皇打断,“你自小跟月笙他们一起长大,心性脾气自然是最了解的,不如将你指给南国太子殿下夜月笙,北朝公主,南国太子,当真是绝配!” 宫南枝呆呆的看着夜月笙,整个人愣在那里,呼吸都不能继续,一颗心挂在胸口,却再也感觉不到它是否跳动,只觉得轻拂拂的飘在胸口,看不住,握不到,不能眨眼,怕化掉那一汪清泉,左手抚上胸口,似乎还在跳动,宫南枝轻轻吸了口气,定定的看着夜月笙。 风桐一张小脸愈发红润动人,娇羞似花。 “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夜月笙白皙的脸看不出任何变化,眉目舒展,嘴角噙笑,他起身,“公主千金贵体,万不可如此仓促。三月归朝,我定当禀告父皇,以公主之礼,倾城迎娶。” ☆、酒不醉人人自醉 倾城迎娶。 宫南枝松开手,她怕太用力,那颗心就会被抓取出来,真是矫情至极。 她笑笑,改天该去趟万佛山,求个灵签,要不然这恍惚的一年刚开岁,岂不是太太触霉头。 倾城迎娶,呵呵,自己真是一个彻头彻尾自作多情的人,难怪莫春风一直叫自己傻子。 所有人都知道宫南枝喜欢夜月笙,所有人却不知道夜月笙心里想什么。 “月笙莫急,今晚已经飞鸽传书,想必三五天后莫春风便会收到朕的信件,到时有他禀告南国夜皇,就说公主舍不得你,我朝愿意与南国修百年之好,将朕最心爱的女儿嫁到南国,你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愿意等公主及笄之后,一起回南国,可好?”风皇虽说是商量的话语,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如此,月笙怕是要委屈公主了,待到公主及笄之后,我定当全力安置,给公主一个盛大的仪式。”夜月笙的笑,像最温暖的月光,柔和,不带一点温度。 后面的宴会还在继续,宫南枝却是再也忍不住眼里的那一汪清泉,借口如厕,匆匆奔向绿树丛中。 歌舞消失于耳际,宫南枝斜靠着柱子,慢慢滑下来,坐到石头上。 那人对谁都是堪堪有礼,温暖谦和。 真是自作多情,自找难看,以前段飞的冷嘲热讽登时都涌上心头,宫南枝只觉得莫大的荒唐。 鼻涕眼泪一把,手下也没东西擦拭,便就着袖子抹了一把。 “脏死了!”冷不丁一个男声传来,段飞从梁上跃下,嫌弃无比的看着她。 宫南枝刚开始吓了一跳,看到是段飞,心下缓过神来,气鼓鼓的说,“要你管,脏不脏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你高兴了,如你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5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5 时暖洋洋。 俩人起身,“我们赶紧往回赶吧,爹娘不知道该急死了。”宫南枝这才想起来一夜未归,却还没通知府里。 “我已经让屈然去宫相府送信了,知道你与莫雨一起,不会太过担心。”莫春风签过来黑马,摸摸马鬃,马儿轻轻嘶鸣。 “昨晚我们就该回去的,反正已经那么累了,不如索性奔回去,这一夜你也没睡,现在回去还撑得住吗?”宫南枝略有担心的望向莫春风,也是解了马绳。 “还算有点良心,我们现在启程吧,约莫中午就能到,回去先都好好睡一觉。”说罢,三人帅气上马,莫春风打头,扬鞭奔驰在杨柳林间,春风四起,不辨东西。 春寒料峭,入夜便是一场急雨,冷风袭来,沿着打开的窗户丝丝侵入骨髓,宫南枝打了个寒蝉,猛然间惊醒。 ☆、小甜蜜 已经半夜,从昨日中午便开始昏睡,足足睡了六七个时辰,这会子神清气爽,愣是半点也睡不着了。 子夏和冬青在外间睡得正香,宫南枝蹑手蹑脚的起来,随手披上一件罩衣,刚想将窗户放下,不妨看到外面有个黑影。 心里突然晃过一个人,小声问道,“莫三,是你吗?” 那影子震了一下,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睛,俊朗清瘦的身影,果然是莫春风。 她看着他,他也在看她,俩人怔怔的望着彼此,嘴角均露出怀春少年傻傻的笑意。 宫南枝从外间撑了把伞,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莫春风远远接了伞柄,一手揽过宫南枝的肩膀,一手执伞,缓步向着荷池边凉亭步去。 雨点打在伞面上,清清冷冷,砰砰次次,一旁的柳条轻轻摆动,水面浸过石板桥,暖流划过两颗心。 “你怎么不睡觉半夜来这里,什么时候有了这夜猫子习性?”宫南枝一只手挽着他胳膊,抬头问到。 “这雨下的真是时候,刚开始下的时候我初醒,脑中一直想着河边你我二人亲密画面,却还是怀疑莫不是一场梦吗?那样不真实,便索性穿了衣服,过来瞧瞧你,如今看来,你我二人是郎有情妾有意,天造地设,最是般配。”莫春风收起雨伞,倒立起来靠在一旁廊柱上。 水珠顺着伞页簌簌滑下,凉亭内,深色木椅,莫春风轻轻用衣袖擦拭,末了,扯过宫南枝一同坐下。 “等明年,你及笄,我便让我爹来跟宫相提亲,省的夜长梦多。”莫春风言笑盈盈,柔声细语。 宫南枝面上一红,“我明年及笄,还小呢,再说,怎么这样着急,我得仔细想想。” “我巴不得你现在就跟我一处,每天睁眼第一个就能看到,闭眼最后看到的也是你,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一直追着你不放,是不是我们两个根本就是两道平衡的线,永远也无法相交。因为你从来没有向我靠近过,哪怕有你对夜月笙十分之一的热情,你都一点都不给我,但是想过之后又不禁自嘲,想这么多干嘛,感情里面,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就是喜欢你,喜欢追着你,闹你,惹你,每天这样,我都是开心的,南枝,有时候没有得到反而更好,起码我没有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终日惶恐。” 宫南枝看着眼前风流俊朗的人,好看的眉眼,不知何时起浓厚清澈的眸,晕起层层水光,不禁伸出手去,托住他的脸,认真的一字一字说道,“还说我傻,我看你才是第一号傻瓜,你我有了最亲密的举动,我自然要对你负责的,只要你不离开,我也不会随便抛弃你,哈哈,再说,如果你离开,我会找个小绳,将你绑到我床头,哪都去不了。直到我厌倦了,再也不喜欢你了,那你以后,无论招谁惹谁,或者爱上谁,大都是与我无关了,那一天,就算再困难,我也会将你从我心里拿出来,扔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永不爱你。” 莫春风将她剩下的话淹没在轻柔温和的亲吻里,辗转缠绵,极度爱怜。 末了,他将唇印在她的额头,轻喘道,“我发誓,此生挚爱,宫南枝。” 两人揽坐在一起,细雨霏霏,如针尖,如冰晶,柳枝抽出了新芽,荷叶吐出了嫩蕊,浮上水面的露珠,淘气的一个个滚来滚去,最后,纷纷落入池里,再也不见。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 南城有八大庭院,凤凰苑,梨花苑,百鸟苑,芳若苑,莺歌苑,三石苑,梧桐苑,思情苑。 这八大庭院只有一个主人,相传他身价不菲,黑道白道朝廷江湖都有势力存在,出入非常神秘,就连苑中人也极少有见过他本尊的,遂关于他的传说愈演愈烈。 坊间居然流传出,这人实际是某位大臣的私生子,更有甚者,还有人大胆臆断,这人贵不可言,极有可能是真龙之子,因母亲身份原因,流落民间,却受皇帝庇佑。 凤凰苑,莺歌苑,百鸟苑是当地有名的怡情之地,风花雪月之所;梨花苑,梧桐苑,芳若苑是远播在外的制香卖香,采茶制茶庭院;三石苑,思情苑是贩卖情报的交易庭院。 三石苑二楼雅间,一男子坐在靠窗位子,蓝衣少年站在楼梯口抱肩皱眉看着一楼来往。 一中年男子将手中信件匆匆搁到男子所在桌上,“少主,这是关于南国近几年的宫廷秘史,关于皇后孟惠君的私档却是费了好大人力也无从查起。” 男子并无太大表情,依旧淡漠平静,“三日之后,若再查不到,不如你就散了三石苑吧。” 风轻云淡一句话,中年男子忙躬身行礼,态度谨慎,“属下自当全力以赴,不负少主所托。” “屈然,你将梧桐苑新制的花茶给我每样准备几份,尤其是荷叶茶。”男子回头,是莫春风不错,此刻脸上却是与往常不同,没有轻佻明朗,看上去深沉肃穆。 “梧桐苑檀香姑娘刚改良了这款茶,据说加了决明子,红枣,荷叶,冬瓜皮,还有一种秘制鲜花,喝上去清爽幽香,夏日里最合适不过,消脂润肠,公子约是送给宫家小姐的吧。”屈然说起来赞不绝口,小心翼翼的看着桌前的男人,心想,这恋爱中的公子连以往作风都变了不少。 “那便多准备些这款茶,想必她拿到手后会分给房里丫头,自己能喝多少还不曾知道。”说起宫南枝,莫春风总觉得心中柔软无比。 “公子,老爷那边说是晚上有事,让你过去一趟。”屈然突然想起来什么。 莫春风脸色微变,森冷寒意袭上面来,声音已经不悦,“他最近不知道听了什么,三番两头召见我,屈然,你说,我这做的对还是不对。” 屈然心头慌慌,想到,你们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怎么评断,谁是谁非,人已不在,怎么分晓。 “罢了,问你还不如问我自己,人总是自己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6 了错,当时不去承认,却在无可弥补之时,做些不恰当的举动,仿佛那些错事本来没有发生,那些混账事情不是他做的一般,这样自欺欺人,到头来真是可怜。”莫春风冷冷撇下几句话,眸色巨变,屈然只觉得周身三尺之外都如冰窖一般,冒着层层寒意。 ☆、七里坡观战 北朝皇宫,上书房。 两男子各占一隅,中年男子居正首位,年轻男子位于下手五米开外一张红木椅子。 “皇上召见臣不知有何事,虽是晚上,视线不清,容易混淆耳目,然百密一疏,若是无事,臣还是尽量少见皇上为妙。”年轻男子虽句句恭敬有礼,说出来的语气却是冷若冰霜,句句疏离。 良久,中年男子不说话,座下年轻男子抬眼,此人正是莫琊之子莫春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男子长长叹了口气,略带感伤的望着男子,此刻竟然发现,二人是如此相像。 “做父亲的想看一下自己的儿子,有什么过错?” 莫春风冷哼一声,不答话。 “你只知道我辜负了你母亲,个中缘由你清楚吗?当年我对她倾心付出,唯恐令她不满,我当年是太子,为了她,我甚至想过放弃太子之位,随她......”风皇话没说完,莫春风一声冷笑打断。 他双手撑椅站了起来,带动桌上的绿枝险些摔到地上,茶杯打翻,茶水撒了一桌,衣袖沾了不少,全然不在意。 “我没空听你忆当年,既然当初选择让我待在将军府,就已然料到会有今天,北城大哥就是你的皇子,我还是我的莫家三公子,我不计较身份地位,烦请皇上不要再提这些琐事,对于我来说,我根本不想听到,因为那只会让我恶心。” 风皇神情一凛,脸色森然,“你真是愈来愈放肆了,朕宠你,不代表可以任由你胡作非为下去,你是朕的皇子,有一天也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至于北城,我定当会好好补偿,莫琊跟随朕一生,征战疆场,带领战士们抛热血撒头颅,忠心不二,我定不会委屈了将军府。” “我说过了,这皇宫,本就不是我的该来之地,之前答应你去南国,无非是看在母亲的份上,你说母亲跟你寄情于南国,我也只是想去看一下母亲当年生活的地方,并无其他意思,这皇位,我也是不稀罕的。”狠狠抛下这些话,莫春风跟风皇大眼瞪小眼,情绪已然激愤到极致。 风皇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儿子,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每次私下见面,说不了几句就要开呛,任他是谁,他每一个儿子莫不是巴着他,仰望他,盼着他把这尊贵皇位拱手相送。 唯独这个儿子,恨不得,爱不了,不能弃,更无法管教。 偏偏他像极了他母亲的性格,自由洒脱,天真任性。 “身为皇家子嗣,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从出生就注定,很多事情不能任性妄为,你不要以为在这跟朕吵几句,朕便会恼你,李修曾说过,他自授课与你,发现你灵气过人,几可过目不忘,又有深明大义,体恤民情之心,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开阔之心,又有上天安排的天资聪慧,你莫要让我失望。”风皇喝了口茶,目光悠然,淡淡开口道。 “你如果真敢公布我身份,真敢传位于我,我定会败了你的江山,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莫春风一气之下,口不择言,只觉得这人真是无理取闹,强人所难。 风皇不怒反笑,“你这性子,仿佛让朕又看到了你母亲。” 最后两人依旧是不欢而散。 自从跟随李修入宫习课以来,莫春风便屡屡被风皇召见,几岁便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不是莫琊,自己的父亲就是一直高高俯视自己,威严尊贵的皇帝陛下。 每次跟师兄妹习完课,总会被李修叫到宫里单独辟出的一处庭院,听雨阁,单独教习。 每每只觉得厌烦之极,却还是认真接受。 他想,只要皇帝别认自己,只要自己还是自由的莫家三少,多学点多费点脑子也无妨。 索性,该胡闹还是胡闹,有自己喜欢的骑马蹴鞠,喜欢的弓箭军事,也有自己心爱喜欢的女子,这身份,还是莫琊之子,这样就足够。 却不料这几年,风皇频频召见,每次都说莫名其妙的继承大统,子承父业,恢复身份,让他愈来愈烦,恨不得赶紧逃离北朝,有多远,逃多远。 夜黑风高,天气已经微微转暖,宫南枝换上男装,束了高高发髻,招呼了一下子夏冬青就出门了。 刚转出后门,一个影子蹭的窜出来,一把拉住她,继而团团包住,宫南枝先是一惊,随后松下神来。 “你吓死我了,毛毛躁躁,我以为遇到地痞流氓了。” 莫春风得意的笑笑,“那也是帅气冲天,风流屌炸酷的小流氓。”说罢用手指勾勾她下巴,迫她抬头靠近自己的脸。 宫南枝一把拍掉他的手,起身先往前走,“快走啦,要不然七里坡那边该偃旗息鼓了。” 莫春风小跑几步,跟上后便拉住她手双脚点地,腾空飞起,一跃几百米。 “莫三,这个时候的你最让我欢喜,哈哈。”宫南枝双手搂上他脖子,大大啦啦挂在他身上,心情无比畅快。 俩人到的时候,七里破正是热闹时候,周边绿树环绕,芳草萋萋,大部分人抱臂站在一旁,此时场上一男一女正在过招。 男的一身白衣,手拿长剑,女的着一身紫衣,却不见武器在哪。 就在众人到处寻找武器的时候,女子快速抽出腰间软剑,银蛇舞动,招式变化迅猛,软剑急急刺向男子胸口,逼得对方不住后退。 最后知道无路可退,双脚抵住后面树干,飞身起来,迅速将手中剑打横展开,对面软剑噌的一声,正中剑面。 刀光剑影中,女子玄身弹起,一脚蹬开男子剑面,弓步跨开,银蛇已然落在男子脖颈。 “承让!”女子利落收剑,几个眨眼间,那剑便已经缠在了腰间,若不是细看,绝技发现不了。 男子面上一红,却还是抱手躬身,“姑娘好剑法,路某甘拜下风。” 众人议论纷纷,莫不赞赏这女子高深剑法。 男子自称路某,身着的也是当下十分流行的蚕丝白衣,看手中长剑,若非猜错,这人应是七里坡路家公子。 场上顷刻间已经换了人比试,两个男子,一黑一白,一人使箫,一人用琴,不出片刻,众人只觉得耳膜震响,嗡嗡作疼,莫春风伸手捂住宫南枝耳朵,俯身说道,“你武功太弱,听到这琴箫合奏,定会损伤内力,专心沉息定气,排除杂念。” 宫南枝赶忙闭眼修整,这才觉得好受一点。 原来二人是借乐器鸣高深内功。 最后吹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7 箫之人略微不敌弹琴男子,胸口一震,一手扶胸,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如此来来回回,待到看完已是深夜。 ☆、美人梨树下,空自多情 宫南枝半点睡意没有,越看越兴奋。 众人散去之时,莫春风长长打了个哈欠,半个人倚靠在宫南枝身上,双手摸摸她耳垂,宫南枝浑身一痒。 猛的一脚跺在莫春风脚面上,那人悲愤的抬眼看她,略有些梨花带雨。 一人悄无声息落到二人面前,带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两个眼睛一个嘴巴,气质却是极好的。 莫春风警惕的将宫南枝拉到身后。 那人微微笑道,“宫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宫南枝一头雾水,又仔细盯着那人看了几眼,“这位兄才,你怎知道我是女的,你说又见面了,莫不是我们以前是故友,可是故友见面,不应该坦诚相见吗,你为何遮遮掩掩,这般见不得人。” 那人定定望着她,许久,叹一口气,“我以为这样你也能将我认出来,罢了。” 说完,自己伸手摘下了面具。 一张超凡脱俗的清新面孔,无比清澈,清冷淡然,只是,任凭宫南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脑子里飞速把自己认识的人,能想到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没能认出这人来。 “这位兄才,想必你是认错人了,我反复看你许久,竟丝毫不记得在哪见过。” 男子怅然若失,又往前一步,“那你再仔细将我看上一看,可真的不记得了。” 莫春风双手不经意间将她往后再扯一下,面上已是泛了怒意。 宫南枝伸过头去,当真又仔细看了半天,许久摇摇头,“兄才莫要开玩笑了,你定是认错人了。” 男子整整衣衫,宫南枝望见他腰间夹了一管玉笛,突然激动的问到,“你莫不是江湖人称玉笛公子的夏瑾年?” 男子只觉得胸口翻腾,波涛汹涌间双手扶额,重重叹息道,“在下不才,却不是那玉笛公子,只是会吹几首曲子罢了。” 宫南枝眼神暗暗,心想,这是哪家痴情男子,半夜眼神不好,将自己错认了谁去。 “罢了,宫家小姐,我们后会有期,既是有缘,定会再见,下一次,唯盼你能将我认出。”说罢身形轻盈,顷刻间已飞离众人视线。 这人轻功是极高的,就算莫春风,也不一定能胜之。 “真是个古怪的人。”宫南枝低低嘟囔。 莫春风心里翻江过海,不知在想什么。 是敌是友,虽摘下面具,却藏头露尾,明里暗里,引人注意,却不泄露半点自己名讳。 怕是不知何时南枝见过他,却没了印象。 莫春风将宫南枝送到宫相后门,她轻轻扣了三声,冬青红着眼开了门,“小姐,你可困死奴婢了。” 宫南枝回头冲莫春风一笑,“莫三,快回去吧,明天别来了,我要睡个好觉。” 莫春风含情脉脉,伸手一掐她的粉脸,只觉得光滑莹润,喉咙不自觉咕咚了几下。 “快回去吧,等你睡够了我再来。” 进房间之后,子夏半眯着眼点了一盏灯,两人一起服侍着给宫南枝换了贴身亵衣,又都迷迷瞪瞪回了床上,灯一吹,便没了声响。 梨花苑内,梨花树下,这个季节梨花居然还在竞相开放,朵朵似雪,飘飘然落下。 树下石桌,一女子粉色衣裳,虽已经是初夏,这女子依旧披着锦缎披风,眉色凄清。 肩膀上落了几朵梨花,更显清高独立,伊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远远看见一个男子意气风发,大步走了过来,眉目俊朗,女子连忙起身,对着男子微微俯身作揖。 男子一甩下袍大喇喇坐在方才女子的位子,随手端起桌上一杯清茶,咕咚一口饮了个干净。 方抬眼望向女子,“檀香,坐。”伸手指指一旁石凳,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檀香轻悠悠坐了下去,凄清的眸光默默看着眼前男子,启唇倾吐,“公子,何事如此匆忙,梨花苑比外面清冷不少,檀香去房中给公子取条绒毯。” 男子摆手制止,“无妨,我坐一会就走。”檀香站起,又给他倒了杯清茶,“那公子多饮此茶,里面搁了红枣桂圆枸杞等物,亦可暖身滋补气血。” 男子端起茶又喝了一杯,朗声道,“难怪我喝着此茶觉得清香入口,甘甜入肺,回味悠长,檀香手艺越来越好了。” 檀香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方绢帕,极其自然的递到他面前,轻轻擦掉下巴上的茶渍。 “这绢帕倒是精致,你自己绣的吗?上面图案可是兰花,跟你是极像的。”男子盯着绢帕,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眼间全是笑意。 檀香将绢帕握在掌中,心中自然一动,“公子若是喜欢,檀香愿意为公子再绣一条,只需告知我喜欢的图案......” “不用不用,听说这绢帕不能随便赠与他人,唯有倾心相付的男女,才可交换帕子,等檀香找到自己心许的那个男人,再送不迟。”男子想到什么,起身吩咐。 “檀香,你上次送我的香料极好,涂上后,蚊虫鼠蚁都不敢近前,这夏日里用着最是合适,你多给我备上几盒,一会我带走。” 檀香垂目道声,“是,公子。”婀娜多姿的进房准备东西去了。 回去便让宫南枝给自己绣方帕子,绣什么好呢,都说那水鸟鸳鸯情定三生,可是难度极高,想必那丫头憋上一年也只能马虎绣个鸭子出来,不如就绣上两人名字,主意甚好。 想到这,不自觉心中美滋滋,提起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檀香出来的时候,莫春风已经喝了一茶壶的水,张嘴想说什么,想想还是委婉道,“公子,此茶虽好,万不能贪杯,这是三盒迷谷香,公子平常可在房中塌前点此香,万保蛇虫不敢靠前。” 莫春风结果盒子塞进前胸,拱手道,“谢了,檀香,我先走了,你这梨花开的甚好,就是这院中太冷了,不如掀了这天幕,与外面天气接壤,省的你整日穿的如此厚重。” 檀香心中悠然,“公子,檀香独爱这梨花满园,若是掀了天幕,没了梨花朵朵,只见绿叶,檀香心中怕是比挨冻受凉更难受。” 莫春风笑笑,“也是,美人梨花下,一派高雅气象,我走了。”甩袖几步跨出了梨花苑。 檀香轻悠悠的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恋恋不舍,许久,轻轻拂去肩膀上的落花,转身进了房。 ☆、莫名的身世 莫春风这番出了梨花苑,转身就去了三石苑。 还是二楼邻窗,上去便翘了腿坐着。 中年男子疾步过去,将手中信件呈到面前,沉沉道,“少主,老奴幸不辱命,终是千百辗转,还是查到了南国皇后孟惠君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25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25 行走的布履,正要出门。 “月笙哥哥,风桐我们先走了。”宫南枝恬然笑道,声音也是无比欢快。“保重!”夜月笙看着她,很快转过身去。 杨倾城看这二人,只觉得气血内涌,莫春风总是这样,喜欢的就是一直宠着哄着,不喜欢的多一眼都是浪费,自己每日里不顾旁人的去将军府溜达,连莫雨都对她爱答不理了,真是自找苦吃。 偏偏这样一个君子,一眼也看不到自己的好,随时都是戒备三尺,只有面对宫南枝的时候,才那样生龙活虎,邪气无比。 山上雨后格外湿滑,长了青苔的石子,还有枯烂的朽木,有些竟然长了许多蘑菇,山珍。 宫南枝一拐一蹦,不多时便采摘了许多蘑菇,混着雨水的清香,分外惬意。 “莫三,赶快过来帮忙,接住,回去给家里厨子,晚上做菜吃,这可真是山珍海味了,你晚上留我家,吃过饭再走吧。”宫南枝笑道,顺手往莫春风衣服上抹了一把手上的泥。 两人对看,同样的傻笑,屈然在一旁,这俩人,还真把自己当空气了。 宫相府,子夏把带回来的蘑菇拿去了小厨房,吩咐厨子如何烹调。 野丝掐菜,熊猫品竹,鸡沾口蘑,油焖鲜蘑,发菜黄花,最后一个冰花雪莲,素雅清淡至极。 宫相有事未回府,宫夫人也是身体不适不愿多加打扰,是以桌前空落落就他二人。 莫春风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美妙,宫南枝却嫌不够热闹,灵光一闪,“冬青,你把书呆子,哦不,你把苏白苏先生请来,一起吃吧。” 冬青去的时候,苏白已经带好面皮,俨然清汤寡水,戚戚然的样子,“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坐在桌前,莫春风盯着他,眉头微皱,“他是谁?” “苏白,苏先生,他来科考的,谁知道一而再再而三被偷取银两,我想着距离科考也不多久了,索性留他在宫相府,等他考完,再做打算。”宫南枝夹了块鲜蘑,一口咬下,满嘴香气。 “在下苏白,此番叨扰了,还望见谅。”苏白慌忙起身,躬身见礼。 “行了,又来你那一套,快吃饭吧,尝尝这鲜蘑书呆子,不,苏先生。”宫南枝急于得到别人的赞赏,想也没多想夹给苏白一块鲜蘑。 莫春风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生气,面上不便表现出来,拿起筷子就从宫南枝碗里夹出一块鸡丝,大口吃起来。 “苏先生家是哪里,听口音不像南城周边人士。”莫春风边吃边问。 “薛城。”苏白如实答道。 “这么巧,薛城有我父亲旧将,现任薛城知府,韩廷君,你可知晓?”莫春风状似不经意,双眼却看定苏白。 “之前确实如此,韩知府今年初刚被调离,听说去了彭城,做了那边知府,彭城比薛城富裕,也算是升官了。”苏白一字一句,不紧不慢。 “哦?回头问一下我父亲,许久没跟老部下联系了,倒也生疏不少。”宫南枝一只筷子打到他碗边,“还吃不吃了,食不言寝不语,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 莫春风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心下还是对苏白各种不适,却不再表现出半分怀疑。 ☆、莫春风偶然得知母亲遗物 “爹爹,莫春风这几天要去中庸,你看......”宫南枝一边在宫展的注视下练着书法,一边试探着问道。 “春风去中庸是为了北朝盐业一事,此事牵连甚广,涉事官员从上到下不少于百人,现在人人自危,唯恐哪天官帽不保,可是皇上一直按兵不动,只是派出春风去暗中调查,此番去中庸,说是查案,后续有什么安排还不一定,据我看来,恐怕皇上有意将北朝盐业重新整顿,从供应到水上交通,必然将有一番大换血。”宫展稳中有序,替她倒了一杯水放桌前。 前几日青州县令送来几块澄泥砚,此刻摆在宫南枝桌上两方,此砚坚硬耐磨,易于发墨,且不浪费,一青一黄,分外珍贵。 “爹爹,送砚台的时候青州县令提了一句,说是他们那边得了上方安排,只等朝廷饷银一到,运河开挖,他的好友密州县令也是收到此密令,这是不是与盐业运输有关?”宫南枝想起几日前青州县令那查探的眼神,似乎想跟自己打听什么,又不方便说的太过直白。 “给你送砚台事小,还是想打听朝廷近况,我不见他也是不得已,让你自己亲手接了那砚台,他也不便多说什么,但凡以后有人问起此事,你不得声张,否则祸患无穷。”宫展就着那黄色澄泥砚,起墨研磨。 “知道了,爹爹,你的事情我从不掺和,我也是喜欢这两方砚台才收的,只是听说那刘姓商人在牢里不知道怎么就自尽了,现在莫春风还要去中庸,我真怕他路上有什么闪失。”宫南枝面上担忧之色明显,停下笔来,转到宫展身前。 “你这是又看上春风了吗,之前一直围着夜月笙转来转去,怎么突然改性了?”宫展眯起眼睛,头发夹杂着银丝,打趣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他一支呢,爹爹,莫春风现在在我心里,是独一份,谁都不能比的。”她如此自豪,就这样跟父亲介绍了自己的意中人。 宫展戳了她脑袋一下,徐徐叹了口气,“爹这一生,也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你一世太平,如今你心属春风,也是我跟莫琊最希望看到的,只是,你俩还没定亲,也没有双方父母认可,万不可太冒失了。” “知道知道,爹爹,他去中庸,我跟他一起去可好?”宫南枝此时心里惦记的满满都是一个叫莫春风的人,都是他要去中庸了,他们又要分隔数月,宫展让她学会的矜持,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不起作用。 “屈然还有马晓琳都跟他一起,身手也是一等一的,你跟着去,只有添乱的份。”宫展语气很肯定。 “我身手也不错的,我也可以保护自己,再说,我还从未去过中庸,一直待在这北朝,出去溜达......”“不要在跟我提这件事,你在南城安心等他回来就好,这些日子多陪陪你娘,整天窜来窜去,她时刻忧心着你。”宫展不再让她说下去。 “哦,我会的。”不情愿的答了宫展,宫南枝当真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了,草草收了宣纸,出了南书房。 回房中的路上,瞥见苏白的灯还亮着,里面隐隐传出朗朗读书声,宫南枝放低了脚步,正要走过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白一手拿着书,一手挑着灯,往外赶着什么。 “怎么了,书呆子。”宫南枝看他的样子甚是滑稽,遂回头停下来问他。 苏白见是她,清冷的面孔上多了一道笑意,“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不知为何,房中突然多了许多蚊虫,咬得我坐立不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26 安。” 宫南枝掀起他衣袖,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情况非常严重,有些竟然红肿起来。 “为何你房中这么多蚊虫,宫府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呀,这样,你等一下,我这边有些迷谷香,驱赶蚊虫非常有效,给你用。”说罢,从怀中掏出两袋香包,隐隐闻到青草气息。 没察觉,玉佩的穗子也掉了出来,“小姐,小心东西快要掉出来了。”苏白用手指了指她胸口,宫南枝这才察觉,嫣然一笑,将穗子塞了回去,“多亏你提醒,这东西不是我的,之前还是你给我的,现下我还是先替你保管吧,等你科考完毕,再还给你。” 苏白笑笑,“当初幸蒙小姐搭救,当时小姐男儿扮相,谁曾想女娇娥也有这番侠肝义胆,小生有礼了。” “书呆子,你跟小厨房里王妈腌的酸菜一样酸,你把这两个迷谷香包放在床头,保准今晚睡个安稳觉。”宫南枝转身欲离去,“你也早点休息了,科考不急在一时。” 苏白看着她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抿起,还真是个心大的姑娘。 手里拎着那俩香包,进房随意丢在床上,取了药液一抹,胳膊上竟然完好如初,丝毫看不出有蚊虫咬过的痕迹。 这宫家小姐,比想象中有趣。 入夜,将军府有人叩门。 管家刘生见是一个中年僧人,本来被吵醒的怒气稍微削减了不少,僧人朝他行李,刘生也微微回了个礼,“不知高僧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僧人答道,“受恩师所托,前来拜见莫三公子,将恩师遗留信物赠与公子。” 刘生一惊,心想什么时候自家公子结识了得道高僧,遂不敢怠慢,将僧人引领到偏厅,“高僧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一下。” 幸好敲门的时候,莫春风还未休息,听闻此消息,他也是莫名其妙,突然清明,难不成是那圆寂的住持。 来人正是住持大弟子,虚影。 虚影见他,起身施礼,“施主可还安好?” 莫春风笑笑,“多谢高僧挂心,我一切都好,不知此番深夜来访,有什么莫某能帮得上的?” 虚影从袖中抽出一个卷轴,莫春风皱眉不解,“师傅说过,第三次见面,方可将次画轴交还给施主,如今你我已经是第三次见面,缘尽于此,贫僧也算没有辜负师傅所托。” “第三次见面?你我只见过一次,何来第三次?!”莫春风震惊之余,隐约觉得住持还有虚影定然知道自己身世。 “实不相瞒,贫僧初次见到施主,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在我们灵岩寺降生。”虚影徐徐道来。 莫春风却是心中凛然,“虚影师傅,能否告知我当年事宜,我母亲如何流落到了灵岩寺,又如何生下我,之后去了哪里?” “尊上在一个雨夜扣响的灵岩寺大门,当时正是我守夜,开门便看见她一人跪靠在墙上,身上分不清雨水血水,面色苍白,手中弄了一个卷轴,油纸包了好几层,后来打开发现,卷轴内容一点也没被弄湿。 我没有惊动其他人,只得快速通知了住持,住持和我将她扶到柴房,又给她找了干净僧衣,此时她已经力气耗尽,可是羊水已破,再不接生孩子便危在旦夕。 尊上定然是非同寻常的女子,尽管狼狈至此,她还是坚定的跟我们说,帮我,生下这个孩子,关键时候,帮我保住他,此番恩情,若今世无法报答,来世定然做牛做马,跪谢高僧。 当时我们是非常震惊的,师傅给她吃了一颗保心丹,夫人这才有了力气,在天亮之前生下来你,我记得当时你浑身是血,夫人看着你,那种眼光我终生难忘,那一眼便是生死离别,她将包好的你交给你师傅,然后把卷轴拿了出来,字字泣血。 她说,师傅,吾儿的性命全权交给你了,两日之后,便会有人前来寻他,师傅尽管将吾儿交由他便好,这幅卷轴,也请师傅帮忙保管,等到合适时机,吾儿长大成人,请师傅交给他,告诉他,他的母亲,就是画中的人,东胡南木涵所画,上面有我的名讳,东胡与中庸,两帝世代交好,师傅,请受我一拜,大恩大德,惟愿有一日可报答。 当时师傅问她,为何不与孩子一起留在寺中,等待两日之后那人前来,夫人苦笑,天下哪有母亲不愿意与孩子相守一起,可是,我必须走,我要给我的孩子争取时间,我已经身中奇毒,已是将死之人,那追杀我的人,就在这附近,我不知道她何时会找到灵岩寺,所以我必须出去,我要去找他,师傅,我的孩子,拜托你了。 说完这些话,夫人起身,她看了一眼你,眼含热泪,终究推门离开了。 两日后,果然有一个男子来寻你们母子,可是只看到你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神情崩溃,他抱着你,我听到他说,孟庭君,天涯海角我终究寻不到你了。 施主,这卷画轴,是夫人赠与你的念想,此事圆满,还望施主珍重,泉下之人,定然希望施主一生平安幸福,贫僧告退。” 许久许久,莫春风拿着卷轴,他想打开,却有种近乡情更切的感觉,从未见过母亲相貌,如今近在咫尺,却没想到是以此种方式。 卷轴慢慢打开,里面的女子样貌清秀,双眼灵动,一身白色衣裳,俏皮动人,画画的人用了全部心思,画的右下角,有力的笔触,吾生至爱,孟庭君。 南木涵,孟庭君,母亲跟他有什么关系,那个传说中荒淫无比的皇帝,母亲又怎会跟他有关系。 中庸东胡以水路连接北朝和南国,莫春风此番只带了两艘商船,全部做商人装扮。 ☆、庙会遇险 水面平静,莫春风站在船板上,一身紧致的蓝色装束,墨发飞舞,“公子请用茶!”身后一人怪声怪气,莫春风正要端杯子,那人猛的靠前,莫春风双手勾住,正要下狠招,那人求救道,“三哥,是我,是我,饶命啊。” 松开手,莫雨赶紧整理一下差点被捏爆的脖子,满脸惊慌,“三哥你差点杀了我。” 莫春风一脸气急,“你跟来做什么,让父亲母亲知道了,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做事这么冒失。” “我都已经来了,三哥,你就少说几句吧,一路上我憋得太辛苦了,好不容易出了南城我才敢跟你相认,就是怕被你赶回去。”莫雨三两下蹦到船桅杆处,看着莫春风生气自己反而愈加兴奋。 “这次去中庸,一路凶险不说,同行的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孩子哪里都不方便,若是你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跟父亲母亲交代。”莫春风眉头紧皱。 “好了三哥,我保证不惹事,再说,你不说我是女子,谁还能看出来呢,我这一路不是谁都没有发现吗,再说了,我身手不错,这一路也能帮衬你。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27 ” 两人就这么默认同行了。 将军府,“你为什么放任她去胡闹,你明知道这一路何其凶险,你还是要让女儿去冒险,为什么不能让秋北他们去,非得让小雨,她如果出什么事,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 “她不会有事的,任何时候,君永远高于臣,我莫琊虽已不在疆场,但是保护未来的天子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小雨的医术是神医缪竹亲传,你我知晓,路上难免有伤,她跟着我放心,春风不会让她有事的。” 两夫妻秉烛夜谈,气氛甚是凝重,许久,屋里只剩下女子啜泣的声音。 九月庙会,这次宫南枝带了子夏冬青还有苏白一同前去,万佛山庙会每年都极为隆重,人数众多。 观音庙挨着文武财神,宫南枝进了香油钱,在观音庙前诚心一拜,苏白问道,“宫小姐这是求姻缘吗,姻缘得到前面月老庙,一般来说,观音求子,宫小姐尚未婚配,恐怕不妥。” “书呆子你乱说什么,佛教有部名叫《妙法莲华经》的经典,其中有一章叫《普门品》,若有女人,设欲求男,礼拜供养观世音菩萨,便生福德智慧之男;设欲求女,便生端正有相之女,宿植德本,众人爱敬。无所谓求什么,心诚则灵。”宫南枝仿佛被戳中心事,瞪了他一眼。 出了观音庙,宫南枝带着冬青子夏去逛了糖人,年画,宫灯,苏白则去看了字画,典籍。 许久,宫南枝绕了半边山发现一件事情,苏白丢了。 这个书呆子,人生地不熟,怎么就这么一小会功夫,就迷失在人群中了,宫南枝气的直跺脚。 “冬青子夏,我们分开找一下,一个时辰后,不管有没有找到,都到观音庙前面集合,我们别走散了。” 宫南枝尽量沿着文人墨客的方向去找寻,快爬到山顶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喊她,“宫小姐,宫小姐,我在这!” 正是苏白的声音,此刻显得有的糙哑。 宫南枝扒着崖边,哭笑不得道,“书呆子,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好好走道怎么就能掉到下面。” 苏白双手扒着枯草,抬头往上看,“我听到有什么叫声,探头看得时间,脚底下没踩好就滚下来了,你别下来,回去找人再救我吧。” 宫南枝心想,这还是比较有道理的,于是朝他喊了句,“那行,你在下面呆一会,我去叫人来,很快。” 转身往回跑去,冷不防膝盖一疼,一个趔绁,人就骨碌碌往后倒去,身子急剧下降,出于本能她双手胡乱抓着两旁的枯草,石头擦破胳膊,腿,最终,扑腾一下落入一个人怀抱。 苏白伸手接住了她,“不是让你先走吗,怎么也跟着下来了。” 宫南枝跳下来,奇怪的说道,“你以为我自己下来的呀,不知怎么回事,膝盖突然疼痛非常,像被利物重击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就滚了下来,这下好了,山这边这样偏僻,等着吧,希望冬青子夏赶紧带人过来。” “宫小姐不必担心,你看我才落到这里不过半个时辰,宫小姐就找来了,想必其他人也会很快找到这边的。”苏白完全没有担心的痕迹,反过来安慰宫南枝。 只觉得怒火中烧,浑身有气撒不出来,“书呆子,你让我冷静一下,我怕忍不住对你痛下杀手。” 苏白赶忙站到一边去,靠着藤蔓坐下,顺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发簪,“刚才逛庙会,看这个簪子挺精致的,买来也没别人可以送,索性送给你吧,多次搭救,多谢多谢。” 宫南枝看那簪子,普通的银簪,做工倒是简约,看上去是庙会上的物件,遂伸手接了过来,“只要你别给我执子佩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好,这个簪子做的大方,谢谢了。” 宫南枝对着头发比划了比划,然后对着苏白看,眼神示意他看看带上怎么样,苏白笑道,“好簪配美人。” 宫南枝呵呵笑了,把簪子收了起来。 过了很久,山上传来喊声,细细听来,有人在叫宫南枝,有人在叫苏白。 宫南枝听着声音耳熟,似乎是夜月笙。 不会这么巧吧。 “我们在这,我是宫南枝!”她用尽全力喊了一声,点着脚跳了跳,如期听到了往这赶来的脚步声。 “南枝。”夜月笙蹲下身来,将手伸了出去,“把手递给我,我拉你上来。” 膝盖处还是生疼,“南枝你轻功不是跟莫雨学了一段时间吗?怎么这个高度飞不上来吗?”夜月笙这一句,惹得宫南枝脸红心跳。 她的三脚猫轻功,上个树还是可以的,但是这个高度好像比一棵树要高一点,还有就是,她的膝盖受伤了,这算是理由吧。 “我腿受伤了,跳不上去。” “你站在他身上,然后把手递给我,一个一个来。”夜月笙发现一旁的苏白,神情微变。 苏白示意可以,自己蹲在一块石头上,宫南枝踩在他肩膀,“我不沉吧。”她轻声问道。 “不沉不沉,是我肌无力。”苏白憋着红脸,气喘吁吁回答道。 “书呆子应该多锻炼!”宫南枝不留情面回了一句,手使劲往上够,就差一点,再往上翘一下脚,再一点,宫南枝此刻只恨自己手和胳膊没有多长长一点。 再一点,再翘一下脚,马上就能够到了,对,很好,再往上,加油,马上。 “不行了我不行了,啊......”苏白突然后仰,肩膀上的宫南枝也是站立不稳,两人齐齐滚到一旁草丛,却没有马上停住,草丛里面居然有一个洞,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洞口掉了下去。 这方夜月笙被这变故吓一跳,想都没想便纵身跃了下去,找到草丛,顺着来到俩人身旁。 “月笙!”上方一人惊呼,电光火时间,一道白色身影跟着落了下去。 “你怎么也下来了。”夜月笙看到身旁人影,忽然觉得自己太过鲁莽,就这样贸贸然跳了下来,丝毫没有考虑后果,如今白音也跟着跳了下来,她心里会怎么想,来不及去考虑。 刚才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滚落草丛,只觉得陪在她身边的该是自己,别的都来不及考虑。 “白峥怎么也来了?”宫南枝揉揉发胀的脚踝,抬头便看见夜月笙身旁的白峥。 正是一身男装打扮的白音。 “事态情急,太子殿下不能有闪失。”摆正看着宫南枝,丝毫不去看身旁人的脸,冷静无比的说道。 也是,他还是南国太子,身份尊贵,自然不容忽视。 这才四处打量起落下的这个地方,草丛洞口极小,只能容一人通过,可是眼下这明显是一个山洞,还是非常大,走不出去的感觉。 夜月笙看她脚踝已经肿起,偏偏这人还不当回事,一蹦一跳沿着洞边打量,这里摸摸,那里动动,显然在找寻出口。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31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31 把握,今年礼部和吏部共同主持科考,更是杜绝了不良之风,再说,苏白在南城,应该是没有认识的熟人吧。” 苏白也不答,走过他俩身旁,突然侧身说了句,“非状元不居!” ☆、夜月笙白音郎情妾意 随后整理了衣衫,缓步进了宫相府。 时间过得很快,发榜的日子如期到来。 宫南枝一早就去了南城张榜处,人头攒动,挤都挤不进去,她拉着苏白,一手扒拉着左右的人,一手狠狠往前拉他,红榜黑字。 她从最后面往前找,找了大半天却没看到苏白名字,不由得有点着急,没回头淡然安慰道,“别担心,没准你名次比较靠前呢。” 说罢又从中间开始找起。整整十几列,还是没有苏白的名字。 她真的有些着急了。 旁边有人惊叫,“今年的头名叫苏白,哪里人士?”“对啊,之前呼声最高的南城才子王琛怎么才考了第三,还有青州自小就有神童之称的李俊毅,才将将第九。” “这苏白从哪冒出来的,从未听过他名号。” 宫南枝听着这个名字,不由得看向榜上的头名,“苏白”货真价实,她又细细对了后面的材料,确认此苏白就是自己身后拉着的苏白,方才震惊之下复又惊恐万分。 “书呆子,这是你?” 苏白拉着她离开人群,淡然依旧,“正是在下。” 宫南枝松开他的手,仍旧是不可置信。 “你为何来我宫相府?”突然她声音冷了下来,到如今,她不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此去种种,细细想来,无一不是巧合中的巧合,这一想,再结合最近自己的心慌,不由得分分钟起了一身冷汗。 苏白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宫小姐多虑了,我来南城,只为科考,别的一概不知。”苏白风轻云淡,面色毫无改变。 宫南枝怔住,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惹了什么麻烦,或是自己多心,总之,现在的她,心里愈发不安了。 “等殿试完毕,你就搬离宫相府吧,以后,你也别说及跟我的关系,若你觉得我这些日子对你还不错,就当对我最后的报答了。”宫南枝看着他,言语沉重。 苏白笑笑,“宫小姐,你真的多虑了。” 宫南枝心里有些愤怒,却没有一并说出来,他出现的太合时机了,若要自己毫无疑问,绝对不可能。 如果这次科考他不是头名,也许自己不会有任何疑心,或者以前自己对他的怀疑也会打消,可是,偏偏他是头名。 三年科考,前十已经是过江之鲫,少之又少,这头名,没有绝对的把握,十足的能力,谁能做到。 这件事情,她觉得自己需要跟父亲提前沟通一下,或许,现在都不能称得上提前了。 宫相磨着砚泥,神情肃穆,半天没有说话。 “爹爹,我是不是闯祸了。”宫南枝也写不下去了,看宫相愈发深沉的脸,哪还下得去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不去惹事,他偏来招惹,现下看,苏白到没有做过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假如他殿试得中状元,也休想凭靠宫相府得到一点好处,你也是,最近安分点,这种别有居心的人,不要再接触了。”宫展也将砚泥放下,这个苏白,潜伏于府中,隐忍不发,若是良将,必然有利于朝廷,若是佞臣,需得小心万分。 “明白了,爹爹,以后我不会再这样莽撞的,明日我就让他搬走。”宫南枝上前挎住宫展的胳膊,极力挽回。 “你明白就好,平日里爹宠溺你,偏袒你,可是,此事事关宫相府名誉,不可大意。” 皇帝最忌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如今新科状元万一就是府中的苏白,传出去,怎么是好。 宫相结党,手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夜黑风高。 一男一女于树下站立,远远的看不清脸面。 “师兄,你易容潜伏在宫相府,如今竟然考取了功名,宗□□师傅是要传给你的,现如今你在北朝胡闹,可有想过如何收场。”白音压低了声音,言语中有些激愤。 “你不是也来了北朝吗?你不是化名白峥吗?我是谁,在北朝,我不是白峥,我是苏白,考取功名,音儿,别人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懂吗?”白峥看着她,神色未变,夜风吹过,破碎了满院的宁静。 白音蛾眉蹙起,双眼盈盈一水间,欲说还休,许久,她下定决心一般,“师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对我的情意我一直埋藏在心底,你天资聪慧,师傅一心想让你接手宗□□,将之发扬光大,我终究对你不住,从开始选择了他,我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师兄,你成全我们吧,谢谢你留在北朝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你是想从宫相府入手,助我们明年顺利返回南国,可是,师兄,这份情谊太重......” “你不要再说了,音儿,我做过的决定,你什么时候见我反悔过,我一厢情愿也好,自作多情也罢,终不过一场游戏一场梦,我不会辜负师傅一番苦心,当然,此次前来北朝助夜月笙回南国,也是师傅授意的,你别多想,师傅认定他是真命天子,有三番五次暗中保护于他,这次更是使了计策让夜中庭将你送至北朝,我又怎能让他失望。”白峥想起苏里,不由得心思缥缈。 “师兄,到时候你怎么脱身,明天殿试之后,不出意外你便是新科状元,皇帝会给你封官,到时候你能随着公主出嫁罢官吗?”白音暗自勾画了那一番场景,不由得感到阵阵寒意。 “到时候我就去死吧!”白峥说完,一手摸着白音的发丝,满是宠溺,一手给她挽过吹散的批纱,他说,“师兄图的,总不过是音儿一生幸福。” 耳畔只剩下风声,夜,格外的静,白音回神。 “他走了。”语气是肯定的,却在等着她回答。 夜月笙负手站立,“更深露重,你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白音靠向他,双手圈过他精瘦的腰,脸搁在他胸口。 润泽的双手回抱住白音,“音儿,有时候我真怕,自己一无所有,白峥为你做过这么多,我却时刻都在等着你为我付出,你看着我,我有什么,一念之间,我就可能坠入万丈悬崖,尸骨不存,众人唾弃,每一步,我都必须忍,恨我的人,我必须对他们笑,想我死的人,我还得对他感恩戴德,对我关心备至的人,我不知道那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你在说宫南枝吗?”夜月笙哽住,他没想到白音问的这样直接,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能看出来,宫小姐对你还是真心付出的,之前听说她,她一直对你情有独钟,十年的情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将来回了南朝,没关系,如果你想娶她,我想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32 ,我不会介意的。”白音看着他,似乎只是在陈述,像在讲别人的事情,可是两人都知道,她在等他的回答,准确来说,是等他的承诺。 君子一诺,一生何悔。 夜月笙突然间笑了,他低下头,双唇轻启,呵气如兰,耳边被挠得痒痒,白音略微颤抖,她不知道如何回应,于是更紧的抱住他。 唇渐渐下移,滑到脸畔,点点湿润,移走到鼻梁,丝丝心动,许久,两人面对面,脸对脸,夜月笙的手有些紧张似的捧着她的脸,轻声道,“音儿,我爱你。” 冰凉的唇,试探的搜寻甜蜜的香舌,纠缠,引诱,摩挲,临到深情,夜月笙缓缓退出,慢慢描摹那粉嫩的唇瓣,白音已经快要融化成一汪清泉,浑身无力的挂在他身上。 双颊绯红,他抱起她,踢开房门,她揽着他的脖子,羞涩的躲在胸前。 轻轻放到床上,他俯身上前,一手捏住白音的下巴,一手按住头顶凌乱的发,凝视淡笑,继而吻上那双似在邀请的唇,辗转,反侧,吸吮,极尽全力的逗弄,讨好。 挑开胸前的束腰,拨开绵软的轻纱,盈盈雪白,寸寸肌肤,愈发诱人前行。 白音努力抑制自己的喘息,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眸光泛着青涩,似紧张,似期盼,无限懵懂。 唇吻了下去,就在情势不可控制的时候,夜月笙突然双手合住了她的衣服,脸趴在她颈间,喘着厚重的粗气,“音儿,对不起......” 白音用手摸摸他的脸,猫儿般的声音,“月笙,我早晚都是你的人......” “相信我,等有一天,我要把最尊贵的那个位子给你,只给你一个人。等那一天,我光明正大的要你,我爱你,所以我不会亵渎你。”夜月笙挑起她的发丝,缠绕在指尖,仿佛他的那颗心,此刻全然付出。 屋内一片旖旎。 屋外,那轮高高的月亮清冷的挂在天上,方才飞走的人不知何时来的,此刻他正坐在那棵笔直修长的树上,双手抱胸,眼睛看着那扇门,灯未熄灭,隐约能听到里面声响,当然,前提是,他用了自己的内功。 他说,不能听,另一个声音又在讲,那是我师妹,我得确保她安全。 于是,没有任何原则的,没有厚道可言,他从开始听到了结束。 甚是伤情。 何苦为难自己。 他拍拍手,浪荡一笑,世人皆醉我独醒,原本是这样无情的一句话呀。 从前在南国和自己亲密相处,那个婉约清丽的女孩,最终还是成了他人的手中宝。 何其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回来了吗,我等的花都要谢了(*@ο@*) 哇~ ☆、隋玉外甥女隋安安 回到宫相府的时候,同样的静悄悄,满天的星星衬托出他的寂寞可怜。 他回到房中,揭掉那层面皮,直接把自己摔倒床上,枕头底下的东西被撞了出来。 两个香袋。 他一手抽了出来,提到眼前摆来摆去,那是宫南枝送的迷谷香,用了许久,现下闻着还是淡淡的,醒神的味道。 收回香袋搁在鼻子上,等忙完她的事情,就回南国了,安心做一个宗□□掌门,不问世事,清心寡欲,这样最好。 殿试,苏白得中状元! 人还未出皇宫,消息已经传到大街小巷,今年出了个状元郎,听说还是薛城的,那地方比南城不知道差了多少,在整个北朝来说,那也算是穷乡僻壤了。 这消息一出,众学子纷纷感慨技不如人,寒窗苦读十几载,竟败给犄角旮旯的这样一个无名小辈。 倒不知他有何得天独道之处,那些名声比他好的,为何一个个都落了榜,偏偏几个不知名的小辈,分得了状元,榜眼,探花。 高头大马,华服锦衣,满街人潮攒动,都争着来看看这个三年一出的状元郎,人挤人,人压人,两旁有官兵维持秩序。 这动静,这阵仗,更多的是那状元郎脸上的神情,淡然纯净,不急不躁,满面春风,却毫无洋洋得意。 那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状元游街一天,众人跟着分享喜气,一时间,南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演了三年来最热闹的□□般的庆祝,更是将它的繁华推至顶峰。 小孩子跟着看,老人们纷纷说道,看着没,以后好好读书,跟这状元郎一样,做个好官。 宫南枝在人群中看着那个人,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 当日在街头被欺负的穷书生,被人诓骗的书呆子,如今无限得意的新科状元,风吹进他的衣袍,簌簌作响,他向人群不经意一瞥,却又很快掠了过去。 她不知道他看到她没有,只是那个眼神,太陌生了,也,真的是,太冷漠了。 新科状元,苏白,封翰林院修撰,赐状元府,与宫相府比邻而居。 “我已经找人把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大部分都是你的书籍,还有一些衣物,加上后来府里添置的,也就这些了,你看看今天就搬去状元府吧,皇上圣明,之前状元从未被赐府邸,你是头一个,更要谨慎。”宫南枝站在屋里,指着那一堆行李,跟他说道。 苏白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如此,多谢宫小姐了。” 他挎起行李,依旧淡然的背在肩上,跟来的时候差不多,却又差了很多,那时候的他,憨厚自然,现在,虽然东西压得很重,可是那一份从容不迫,却是之前从未看过的。 “我只希望,你会记着,我始终还是帮过你的。”宫南枝在后面说道。 苏白停住,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半晌,他大步跨了出去,再也没有任何停留。 最是无情过路人,最是无情陌路人。 “她怎么还没有醒来,这剑伤严重吗?”宫南枝回头问道,莫春风坐在房中桌前,手里把玩着一柄团扇。 “这女气的扇子你从哪得的,上面图案倒是雅致。”宫南枝接了过来,拿起来对着外面日头细细打量。 画中有一素面美人,头插珠翠,眉目间自然恬淡,丝丝慵懒,倦靠青石。 莫春风握住她的小手,捏住食指反复划过,“就是她的啊,从中庸东胡回北朝的路上,在一条河边发现的她,不知道是说她幸运还是不幸,她中了十九剑,却无一伤在要害,我想,伤害她的人,心里不一定揣着什么坏心思呢。” “十九剑,就算没有伤到要害,可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些疤痕已经是最大的打击了,这仇人也太狠了,下这样的损招。”宫南枝看着她脸上一道剑痕,虽然很浅,但是隐约还是能瞧出来的。 复又回桌前看那团扇,这扇面美人秀气小巧,看上去不像北朝女子,大约是中庸的了,床上的女子,清秀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33 的脸庞,略低的鼻梁,白嫩的肤色,不是中庸就是东胡,北朝女子很少有这种相貌。 “你醒了。”莫春风看着床上的人,那女子睁大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莫春风。 “你是沉浸在我的美貌之中不能自拔了吗?醒醒,你都睡了三天了,再睡下去我就只能把你送到青松园了。”莫春风笑道,还不忘开着她的玩笑。 “麻烦给我一杯水。”女子舔舔嘴唇,声音有些沙哑。 宫南枝将她扶了起来,就着她的手,女子咕咚咕咚几大口,就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青松园是哪里?”女子突然开口问道。 宫南枝戳了下莫春风,顺手揪了揪他耳朵,“别听他瞎说,他乱说的,青松园是坟场,莫三故意打趣你的,如今你醒了我们也安心了,睡这么久真的挺难以置信的,不过你能醒过来,说明你平日里身体素质不错呀。” 莫春风一把揽过宫南枝,探过头跟那女子说道,“这个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女子嫣然一笑,手却抚上那道不深的伤口,“我现在一定很丑吧,这道剑痕,我能摸出来呢,呵呵,我是隋安安,你们可以叫我安安。” “这道伤口会长好的,才过几天已经这样浅了,别着急,总得慢慢来。”宫南枝一手推开莫春风,坐在床前看着这个女子。 “你就会安慰人,这伤疤肯定好不了了,何苦自欺欺人,早知道早好。”莫春风状若无恙的说了出来,女子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宫南枝觉得他有点过分了,于是瞪了他一眼。 “你瞪我也是这样,难道平白给她希望,骗着她说会好的,真的能好吗?还不如一早知道了,早点接受就好。”莫春风揉揉她的肩膀,依旧吹着冷风。 “你今天能不能不要讲话啊,满嘴风凉。”宫南枝给女子盖了被子,径自走到桌前。 女子反而笑了,“无妨,我总不能为了这道疤痕就要寻死觅活,何况我也并不在乎这容颜,多谢二位搭救。” “你这性子真让人喜欢,我叫宫南枝,你可以叫我南枝,他是莫春风,一会多吃点东西,赶紧补充一下元气,等你好了,送你回家。”宫南枝直觉上喜欢这个爽朗的妹子。 “我叫莫雨,这是我未来嫂子,哈哈,你总算醒了,那天看到你真把我吓了一跳,跟没有了呼吸一样,躺在那块大石头上,浑身血水,总算你命大。”莫雨几下跳到床前,满心欢喜的看着醒来的女子。 隋安安对她点了点头,因是躺着,很多不便。 “你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有了哥哥,真真做什么都忘了我,到让人伤心死了。”莫雨扯过宫南枝,假装生气的样子。 “哪能,我可不敢,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宫南枝拖着莫雨便要往外走,莫春风看她俩出去,不禁想要跟上前去。 “别,你别过来,我有悄悄话跟莫雨讲。”宫南枝又把他推了回去,两人飞快的闪了出去。 屋内,剩下莫春风和隋安安。 隋安安躺着看着他,莫春风将桌上团扇递给她,“这是从你身边发现的,想来是你的随身之物。” 隋安安一只手不方便,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接过来,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扇面无损,才将它纳入怀中,微微笑道,“多谢了,这团扇对我很重要,是我娘生前最爱之物。” “客气客气,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屋里有两个婢女,你唤她们彩儿,阿秀就可。” “莫公子,此处可是莫琊莫将军府?”隋安安眼波平静,似乎很是肯定。 这下莫春风有些疑虑了,“你如何得知?” “北朝丞相宫展,定国将军莫琊,刚才那位小姐介绍的时候称自己宫南枝,你为莫春风,我想,应该不会那么巧合还有旁人吧,府中装扮大气简约,不是寻常人家,单单分给我这么一个陌生人,就能随手两个婢女,我想,应该是定国将军府无疑。”隋安安一一道来,条理分明。 莫春风笑笑,“那么看来,姑娘也是人中龙凤了。”这样清雅别致,心思玲珑。 隋安安微微支起身子,“隋安安,中庸太后的侄女,隋玉是我的姑母。” 莫春风挑眉,“当真是太巧了。你好好养伤,回头让你的皇帝表哥来接你把。” 隋安安团扇半遮面,恰巧盖住那道新伤。 “养伤期间,还是多多劳烦莫公子了。”“客气。”莫春风道完客气,再也不做停留,风一般疾步离去。 “我听我爹讲过了,皇上有意为你和大皇子赐婚,据说就在元宵节前后,你也别太着急了,你俩算是郎才女貌,双方都有情义的,赐婚也只不过一个形式了,你是他的正妃,早晚的事。”宫南枝邪魅一笑,暗下咯吱了她几下。 莫雨闹不过她,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免激动羞涩,“可当真?元宵节赐婚?” “当然,爹爹从不妄言,嘚嘚,你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哈喇子,我们是大家闺秀,决不能有恨嫁的神情。”宫南枝往上扶了扶她的下巴,用帕子替她擦掉微微流出的水渍。 莫雨乐得眉毛都快飞了起来,她抓住宫南枝的手,“哎呀,没想到咱俩赶巧了,听我哥说,明年就去宫相府提亲,我元宵节,你三月如何?” “切,我可不想这么早,再等等吧,等我过了生辰再说。你可帮我盯着你哥呀,杨倾城那丫头整日里惦记,何况太尉府和将军府隔得这样近,走几步就到了,太有危机感了。”宫南枝想想那情形,不禁打了个冷颤,撸了两下袖子,总算平静下来。 “是三哥该时刻盯着你吧,你可不知道,只要夜月笙在北朝一日,哥哥就睡不安宁的,哈哈。”莫雨将帕子扔了回去。 “净瞎扯,他跟风桐明年三月就回南国了,何况......”想到白峥,宫南枝突然骨鲠在喉,却不愿多说下去。 何况他心中的那个女子,恐怕早有他人,风桐也好,白峥也罢,都不会是自己。 “何况什么?你最近总是不对劲。”莫雨皱起眉头,端端望着她。 “没什么,都是我多想的。”宫南枝回头看见莫春风走了过来,他一手揉揉她的发顶,一手拉过她的小手。 “你俩能不能低调点,起码别当着我的面这么亲热,臊的我都不知道该看哪。”莫雨故意醋溜两人。 ☆、莫春风真实身份 “隋安安,隋玉是她姑母。”“谁?中庸新帝的母亲,隋玉?”宫南枝突然想起那个出家为尼的太后,不禁深深震惊。 “就是她,之前听闻隋玉有个弟弟,叫隋良俊,与妻子感情甚好,后来隋安安的母亲死于疾病。再后来隋玉出家,他们隋家,真是真性情。”莫春风话里听不出什么意思,宫南枝犹自觉得世事无常。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8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38 科状元苏白来了,正在前厅等你。老爷不在,他说专程跟你约好的。”子夏小跑过来,看到一脸煞白的宫南枝,心下不知道怎么了。 宫南枝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不能乱。 如此平心静气数刻,宫南枝突然心里有了主意。 她眼睛一亮,提起裙子不急不慢的去了前厅。 苏白正在喝茶,闻声看向来人,嘴角一抿,他说道,“宫小姐,别来无恙。” 宫南枝斜眼看他,屏退了下人,径自坐到一边。 “苏白,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并不是为了夜月笙。” “哦?”苏白慢慢抬起头,一缕发丝垂了下来,还是那样清澈无害的眼眸。 ☆、赐婚白峥 “你这样做都是有自己的私心,白音。她是你的心上人,可是,你的心上人却对你置若罔闻,一心帮着夜月笙,你想借我的手,搅乱北朝,然后,夜月笙回去,白音跟你走,可是,白音不会跟你走的。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就是个疯子。一步步进到宫府,一步步博取我的信任,再一步步将把柄捏在手里,你觉得我会害怕这些吗?大不了,我将这宫相府一把火烧了,来个一了百了。”宫南枝面目有些狰狞,说出来的话恶狠狠却少了些许底气。 苏白笑笑,依旧没有太大波澜,“也好,正好证明了你父亲做贼心虚的实情,若不是心虚,何苦烧了自己的宅子。宫小姐,你说妙不妙。” 似乎预料到他会这样讲,宫南枝垂眸,半晌下定决心一般,她来到苏白身旁,“我帮你得到白音,你放过宫家,可好?” 苏白诧异,他看着这个女子,莹莹目光,泛着点点涟漪,白皙的小脸只手可握,偏偏看上去那般倔强。 “宫小姐倒是让我小瞧了,如此,我只能说,甚好。我苏某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既然宫小姐对我的目的一目了然,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只是,达成目的之前,烦请宫小姐跟莫春风划清界限,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苏白支起身子,眸子清澈,仿佛那最幽深的泉水,冷得让人心寒。 “我不会给莫三写那种绝情的书信的,纵然我写了,他也不会相信。我想办法,让白音跟你走,可是,月笙哥哥对于我来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不管北朝风皇是否有其它意思,我也是不愿意月笙哥哥有任何闪失的,明年三月,风桐出嫁南国,还有不到两个月了,你们都走吧,不管如何,这些朝廷里面的国事,我不想掺和,也被迫搅进来了。”宫南枝有些惘然,她现下心里很清醒,绝对不能再拖莫春风下水了。 “可是,苏白,”宫南枝突然眉眼发凉,若有所思的盯着苏白,抿嘴一笑,那个笑容,到后来,苏白想起来,都是无限悲怆的,他想,当时,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怜惜这个女子,就没有一点点后悔,没有一点点的,动心...... 不是的,那一份微妙的心动,其实在之前相遇的千奇百幻中,早已融入骨血了,只是,不去触碰,毫无察觉,一旦揭开,痛的连泪都掉不下来,他嘴角笑着,心口却狠狠刺痛,说着最无关紧要的风凉话。 把笑容膨胀到最大,心底却裂开巨大空洞,顷刻间,自己就像落入万丈缝隙的人,急速坠落间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无树可依。 苏白笑的眼睛都疼了,他用手撑住额头,微微摇晃。 “苏白,我叫你白峥好不好?”宫南枝的发丝被吹起,苏白此刻却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来,她带了迷谷香包,全然没有其他女子喜欢佩戴的香袋。 他皱起眉头,“莫春风果然厉害,可惜你们俩,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听到这样的话,宫南枝冷哼一声,“我们两人的情分,还轮不到你来评论,白峥,我只想问你,我对你这般好,这般二了吧唧的掏心掏肺,这样救你于南城,你真的一点点的愧疚都没有吗?还是,我就真的那么不堪,任由你这样的小人踩着往上走去,你发发慈悲,告诉我吧。” 白峥站起来,衣带略宽,广袖垂下,看上去飘然若仙,姿态甚雅。 “宫小姐,抛去大义,只谈个人,我是极为喜欢小姐的性格的,可惜,人活着不能只为了自己,你说不是?此番风波,我自会化解,可是,宫小姐答应我的事,可别让我等太久。叨扰多时,苏白告退了。” “白峥,我可怜你!”苏白突然停住脚步,背影有些怔然,“你喜欢白音,你们青梅竹马,可是你却十几年未能得到她的一颗真心,你为人自视清高,不落俗套,却宁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抛却自己的信念,如此藏头鼠辈,若我是白音,也绝不会爱上你的!” 苏白撇撇嘴,转过头来,突然对着宫南枝诡异一笑,“世上痴傻的,又不只是我自己一人,何苦众人皆醉我独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谁是谁,谁爱谁,宫小姐,你分得清吗?等有一天,或许,你发现,身边你以为深爱你的人,却能为了某种利益,终究将你抛弃,那时候,你来可怜我,谁来可怜你?” “我们都是可怜人,何必自相抛弃!”说完,他再也没有回头,大步走了出去。 宫南枝压低声音,“你是,我不是......” 二月里居然下了一场寒雨,夹杂着冰雪,无限凄怆。 “南枝,你父亲是当朝丞相,将来你的婚约,要经由多人之手操办,何况,你们门不当户不对,你是北朝丞相之女,他只是一名普通南国侍卫,如何入得了你的眼?”风皇高高在上,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皇上,我爱慕他的为人,自然没有顾虑那么多,请皇上为臣女赐婚,不管他是何地位,如何门户不匹配,南枝愿意一路相随,愿皇上能够成全。”宫南枝双手扣地,额头贴在手背。 “你进宫之前,可有跟你父亲商量,你母亲可愿意你嫁到南国?宫家只有你一个独女,他们是否同意。”风皇看着堂下的那个女子,神色不变。 “皇上,宫家世代忠于风皇,绝不敢有悖逆之心,臣女嫁到南国,一来是为了自己,二来也是为了跟风桐公主有个照应,公主金枝玉叶,如今却要孤身一人嫁到南国,有臣女陪同,公主定不会倍感寂寞,至于我的父亲母亲,臣女会说服他们的,请皇上赐婚。”宫南枝连叩三头。 风皇眼冒精光,面上却不动声色,想想确实如此,自己心爱的女儿远嫁南国,多个人过去,确实能照应不少。 语气却略显为难道,“女子婚姻大事本该父母做主,朕见你心意已定,也不再勉强,你回去吧,明日,赐婚的圣旨便会下达,届时,你想后悔便也不可能了。” “臣女绝不后悔。”宫南枝走在宫苑深墙的路上,青板中冒出些许苔藓,倒有些绝处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39 逢生之感。 她一步一步走着,很幽静的巷子,高墙耸立,一眼望不到那尽头,走着走着,却仿佛经历了春夏秋冬,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希望路的尽头能有一个人,一个肩膀,她看到了他,兴冲冲的跑过去,直到跑到路的尽头,才发现,只不过是自己的一时幻影而已。 到家的时候,正是傍晚。 宫展气的跳脚,“宫南枝,我宫展一生为官,虽说不必在意门当户对,可是,你也不必如此羞辱老夫吧,你竟然要嫁给那南国侍卫,你是诚心不让我好过吗?你丢人丢到家了。” 宫南枝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你说话啊,不是巧舌如簧吗,怎么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风皇,给你赐婚,怎么回来就哑巴了,你怎么想的,中邪了吗?”宫展气的拿起那砚台,高高举起,又憋了一肚子气,对于这个女儿,他怎么也下不了手,一个气急,他将砚台狠命掷向了窗户,窗户纸蹭的破掉了,砚台骨碌几下便没了声音。 “爹爹,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可是,我不能对你说,你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爹爹,你莫要气坏了身子。”宫南枝小心翼翼的敲打宫展的后背,仔细端量他的神色。 宫展静下心来,“我知道你肯定遇到什么事情,是跟莫春风那小子置气吗?可是置气也不用闹这么大动静去跟皇上请求赐婚。你可知道,君无戏言,这一道圣旨下来,你将来想要反悔也是万不可能的。” “我知道,爹爹,女儿做什么事情,都会以宫府为大局,不会任性妄为的,爹爹,娘那边你多帮忙劝劝,你知道的,我是你的女儿,这个决定,我不可能收回的。”宫南枝捏捏宫展的肩膀,似是商量,更是通知。 宫展长吁一口气,末了,冷哼一声,“你到了南国,爹爹纵然有千般本事,也护不了你了。”门咔嚓一声,人已经离去了。 宫南枝听着最后那句话,突然间忍着满眼的泪水,笑了出来,骨肉亲情,这是永远割舍不断的恩情。 夜里,肉肉啾啾叫了几声,屋内一片沉静。 清风明月,有个黑影漫步窗前,窸窸窣窣捡起那块砚泥,仔细擦了擦,放在怀里,“澄泥砚,不能这样糟蹋,何况,这本就是一对,为何要拆开来,堪堪残忍至极。” 收好之后,他在窗外站了许久,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半晌,脚尖轻点,飞走了。 世事无常,谁人能将自己的心,一直端平不忘。 她等着那个人气势汹汹的来质问自己,可是等了几天,却毫无动静。 这天,莫雨却是来势凶猛,进门便是一脚踹开。 “宫南枝,你脑子进水了吧,你要嫁给白峥,我三哥呢,你跟我三哥怎么算!”莫雨直接抓起床帘掀开,眉头紧皱。 ☆、公主出嫁,质子归朝 宫南枝打了个哈欠,起身披上小袄。 “转眼都二月底了,马上三月了。” “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只问你,这圣旨是怎么回事,皇上下旨了,赐婚给你和白峥,三月随公主一同嫁往南国,宫南枝,你疯了吗?”莫雨觉得脑袋都要炸掉了。 “堂堂皇子正妃,就这样不顾礼节冲了进来,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多为大皇子考虑一下。”宫南枝看着一身妇人打扮的莫雨,抬眼望见她头上戴的银簪,一时感慨万千。 “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你为什么请求赐婚,难道真的看中这白峥,梅岭坡后,三哥去了中庸,你难道突然就移情他人了吗?就算你真的抛弃了三哥,至少也要等到他回来,亲口告诉他才行啊。”莫雨从前就知道莫春风紧张宫南枝,十几年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日月,没想到区区几日,这日月变天了。 宫南枝整理了一下思绪,想开口却不知如何安抚,“莫雨,其实......”说了开头,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你知道你三哥去中庸做什么了吗?”宫南枝突然想到了突破口。 莫雨愣住,“你俩闹什么?三哥去中庸还不是私盐一案,还能去做什么?上次我跟他一起,就是为了重新整顿一条盐运路线,这次三哥定然也是此事。” 宫南枝润润嗓子,“莫雨,你三哥要去迎娶中庸太后的侄女,隋安安。” 这下莫雨是彻底懵掉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难道两人是在梅岭坡闹了什么大别扭。 也不像,哥哥回家之后脸上好几天都是春风得意,每天都能够带着笑呼三喝四,奸情满满的样子。 这两人这是要劳燕分飞了啊。 “我不知道你们俩在做什么,可是,婚约不是小事,三哥走的时候没说去迎娶隋安安,所以我相信他,可是你为什么知道却不去问清楚,反而意气用事,请求赐婚白峥,那个小白脸,比夜月笙还娇嫩,你嫁给他,我看,宫南枝,你还是放不下夜月笙吧,你是想跟着夜月笙去南国,没准哪天会攀上太子妃一位吧。”莫雨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对啊,我就是放不下夜月笙,我想去南国看看,我想做太子妃,为什么风桐可以嫁给他,为什么我就要委曲求全,可是,莫雨,我......”莫雨一般推开她,“当我从来不认识你。” 转身离开了。 宫南枝坐在床上,面色苍白,“可是,莫雨,我,这都不是我的真心话,天地在上,我只爱莫三。” 可是,我想找他商量的时候,偏偏他不在。 此招虽险,可是白音是女子,就算真的赐婚,两人也不会有什么,既是这样,那白音定然不会跟夜月笙有什么瓜葛了。 苏白,或者此刻说白峥,他一心想得到的,唯独一个白音,等二人双宿双飞,自己再悄悄回来找莫三,到时候二人寻个世外桃源,谁都不认识,不必在意宫相不必考虑莫琊将军,不会影响二人声誉,到时候,莫三应该也是愿意的吧。 至于白峥说的莫三去求取隋安安,宫南枝从未相信。 可是,偏偏时间这样凑巧,莫三一时半刻回不来北朝,没关系的,再等等,都会好的。 三月迎娶之日很快到来。 满城沸腾。 公主出嫁,南国太子迎娶。 北朝宫相之女,竟然下嫁南国侍卫白峥。 霎时间,唏嘘声四起,各种流言。 宫相之女不自爱,南国侍卫好生福气,南国侍卫修了千百年的福。 宫南枝一身喜服,眉如远黛,目似清波,鼻梁秀婷,樱唇嫣红,三千青丝盘绕辗转,却不是为了心中的那个人。 子夏冬青在一边悄悄抹泪,却只字不敢去提莫春风。 两人随嫁过去,另外宫相陪送了五百人去南国。 他还没回来,宫南枝坐在那里,子夏帮她盖上了红色盖头,“小姐,小心扶着我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40 ,我们要上马车了。” 高头大马,那人一身红色喜服,看背影英俊非常。 宫南枝在马车里,微微掀开盖头,瞥向那骑马之人,那人却像有了心电感应一般,此刻转身,眼睛相接的那一刻。 宫南枝知道,这个白峥,早已不再是那个女扮男装的白音了,他是苏白,也是真正的白峥。 相比于白音的装扮,此刻他更多了一些男子气概,鼻梁更加挺拔,那双眼睛分外浓重,瘦腰长腿,他突然咧开嘴对宫南枝笑笑。 宫南枝闭上眼睛,随着手的放下,盖头遮上了,眼不见,心不烦。 想必白音已经被他藏了起来。 夜月笙与风桐的车马走在前方,阵势之浩大,举国震惊。 车马走了有两日之久,南城传来消息,状元府半夜走水,火光冲天,那新科状元郎苏白,随着那场大火,怕是灰飞烟灭了。 宫南枝听闻此消息,冷哼一声,白峥正坐在自己身旁,众人下马宿营。 他递给宫南枝一条烤鱼,子夏接了过来,因着小姐半眼不看那准夫婿。 “南枝,难不成你一路上都要这样对我视若无睹?”白峥吃着那烤鱼,打量着一身红妆的宫南枝。 此刻巴掌大的小脸有些透着汗渍的白皙,几日的行程大伙都有些吃不消,宫南枝道,“你还是叫我宫小姐吧,这样还自在一些。” 白峥靠近了她,身上传来那种莫名的香味,宫南枝禁不住皱了鼻子,是执子佩的味道。 “他什么时候还给你的?”白峥顿了一下,方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执子佩,遂掏了出来,那玉佩泛着莹莹绿光,此刻看来,极为好看。 “梅岭坡上,宫小姐为何不亲自还我,还得劳烦他人。”白峥摸着上面的穗子,那是宫南枝自己加上的。 “我吃饱了,上马车了。”起身想避开这人,白峥一把抓住她的手,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你放心,宫相府里再也没有什么不利的东西了。” 宫南枝停了一下,心下略微放松,另一只手一只一只掰开了白峥的手,“你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吗?” 远处,夜月笙如一株碧树,康然立着。 他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扎眼,尤其那握在宫南枝胳膊的手,真该剁去。 寻了机会,夜月笙压低声音问道,“你将白音藏哪去了?” 白峥笑笑,“此话怎讲,白音什么时候来的北朝?不是一直都是白峥吗?” “少打岔,若是白音有什么差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以为你把她藏起来,她真的会心甘情愿跟随与你吗?她心里的人是谁,你不是早就知晓吗?为何三番五次阻挠。” “你自己扪心自问,你爱音儿吗?你爱她,还是因为她救了你,还是因为她有执子佩,或者,还是因为她能为你助你得到南国皇帝之位,你对音儿,真的公平吗?”白峥掏出胸口的执子佩,夜月笙神色微变。 “夜月笙,你这样一个自私自利,满心只是家国抱负的人,根本不配谈爱,不配拥有音儿。”白峥将执子佩塞回胸口。 “你最好跟宫南枝保持好距离,她不是你能招惹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夜月笙此刻说了出来,却觉得胸口有什么堵的厉害,突然间被一把掏了出来,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他们二人傲首站立,风萧萧,迷离了路人的眸。 “夜月笙,如今你便是更不配了。”白峥说完,甩袖回到营帐。 沿途的天色一直很好,晴空万里,雪白的云彩挂在碧蓝的天空,纷繁交错,看上去心情也是一马平川,无比畅然。 夜月笙负手站立,看着那不断变换的云彩,风吹过,散成细碎的一朵一朵,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绝情的握过,然后狠狠地扬开。 他清风明目,面色如常,画中谪仙一般,这江山,这天下,这身份地位,什么时候由得了自己,你不去抢,别人便把你视若蝼蚁;轻易就可踩死,你若去抢,成功了,胜者为王,高高在上,若是失败,死状有千百万,或万箭穿心,或车裂而死,或来个油煎锅煮,甚是精彩。 步步为营没错,天真善良也要看别人容不容得下你。 许久,他转身去了公主营帐,长路漫漫,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车队走了十天了,南城早已遥不可及。 宫南枝坐在土丘上,朝着家的方向看过去,无边的绿意萌生,春光烂漫,越往北看去,绿色渐无。 北朝的柳絮开始下雪,沿途出来的时候身上不觉得瘙痒,现下休息,才发现胳膊上脸上都有了红点点。 宫南枝不禁有些烦躁。 奈何这痒抓不得,只能用力捏着痒的地方,直到青紫。 “你干嘛?”白峥一把捞起她,拍开她死命掐自己的手。 袖子挽起一点,露出里面的红点,白峥脸色一紧,寒声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多红点?” 宫南枝想退出他的包围,无奈力气相差太大,挣扎了几下没得逞,她没好气的说,“白峥,我承诺的都做到了,等出了北朝边界,你带着白音远走高飞,就别再管我了好不好?” 白峥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将她袖子往上撸起,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拇指食指一捏,盖子起开,里面是流水状的液体,有一种薄荷的清香。 “你干嘛,别动我。”宫南枝横眉冷对,心里是有些生气的。 “你别动,处理不当,你这些红点破皮留疤。这是宗□□的秘制药水,别浪费了。”白峥给她轻轻涂上,动作极其小心翼翼。 宫南枝没再动作,“前面再走两天就到中庸边界,到那以后,你跟白音便走吧,我这边也趁找你们的空档偷偷溜走,咱们江湖再见,再不相识!” “好一个再不相识,哼。”白峥把她两只胳膊都涂了一遍,突然屈膝蹲下。 宫南枝吓得一跳,“不用,腿上不必。”说着还四处看看有没有被人发现。 ☆、宫小姐还真是情根多种 夜月笙站在那里,嘴角含笑,面色淡定。他还是红色喜服,却又像画上的良人,微风拂起他的墨发,他却毫无反应。 他仿佛在看她,却还像通过她看得更远,就像生命中有另一个存在,看她,却不是只看她。 白峥顺着她的目光回望,撇嘴讽刺,“宫小姐还真是情根多种。”说完猛地打横抱起宫南枝,进了营帐里面。 宫南枝双手抵在胸前,用力推开他的包围,“你疯了,白峥!我说了没事。” 白峥将她有些发狠的扔在塌上,一手撸起她的裤腿,冰冰凉凉的药水涂在上面,宫南枝觉得瘙痒没那么厉害了。 “我总得报答宫小姐当初的救命之恩,放心,我可不像你这般处处留情。还有,夜月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5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45 这一说法,小羊还知道跪哺,你呢?”宫南枝伸出头来,凌乱的发丝绕了一脸,毫无形象可言。 “你不是我娘,我跪哺何用?”白峥悠悠吐出这句话,背手离开了。 “白峥,你无耻!”宫南枝嗖的坐了起来,却只看到他悠然淡定,无比从容的身影,冷静,必须冷静。 ☆、质子终归南国 白峥出了她的营帐,方才记起自己过去的目的,被她那般一扰,倒是什么都忘了。 他摸着怀里的执子佩,心想,再送她一程吧,等过了这段时间,或许就不再有所亏欠了,那时的自己,也该随师父回宗□□,该干嘛干嘛去了。 天气今日格外好,云淡风轻,湛蓝的天空偶尔飘着丝丝银线,成片的白云层层累积,树木都已是郁郁葱葱,南国的气候比起北朝暖和了不少,路上的行人都开始着起丝绸单衣。 城中的百姓比肩接踵,城墙上面挂着各种红色绸带,前来接应的军队威严屹立在城墙前方,夜月笙撩起车帘,多么熟悉却陌生的场景,宛若梦中。 当年走的时候,也是满城百姓,有讥笑的,也有惋惜的,可怜小小南国太子,却要沦为北朝质子,这皇帝,委实偏心。 那时的自己,懦弱无力,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是自以为坚实的宗□□。 堂堂南国皇后,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哪怕远远的望着他,他看遍了城墙内外,终于死了心。 如今,他回来了,带着北朝的公主殿下,自己的太子妃,带着太多从未奢望拥有的东西,他,终于,正大光明的回来了。 夜月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车帘随着他的手落了下来,段飞轻声道,“殿下,是大皇子,还有皇上的贴身侍从,王德庸王公公。” 车马已来到面前,夜中庭仍旧坐在马上,遥遥看着同样不下马车的那人,隔着帘子,只能隐约看见若有若无的黑影。 右腿打跨,夜中庭轻松跃下马来。 “二弟,好久不见。” 夜月笙面上森冷,一言未发。 王德勇凑上前来,爽声喊道,“奴才恭迎太子殿下回朝!” 后面士兵齐刷刷跪了下去,“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声势浩大,响彻云霄。 半晌,夜中庭看着那车帘,依旧没有掀开的意思,“都起来吧。”低沉凝重,庄严肃穆。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意要宣读,还请下车恭听。”王德勇不卑不亢,双手捧着金黄卷轴。 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碰上那车帘,随即,百姓们议论纷纷,惊叹不已。 这南国太子殿下,真是画中人一般,面若冠玉,雄姿英发,一身红色喜服,更是衬托得温润如玉,宛若天人。 “儿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南国太子夜月笙,上得天佑,下有地护,清明睿智,材优干济,朕心甚慰,北朝公主风桐,端庄典雅,国色天姿,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得上天庇佑,特赐太子府居,于金日行礼,结百年好合,翌日上朝觐见,钦此!” “儿臣,儿臣叩谢皇恩。”夜月笙携风桐,跪拜三次,接过圣旨。 宫南枝跟在后面的车马上,并未出来,陌生,一切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异乡人的感觉。 她握紧手中的帕子,这是莫三上次为自己擦汗留下的。 就这一两天吧,准备妥当,仔细算算,冬青和子夏也该回到北朝了,如果不出意外,莫三肯定已经看到自己留下的书信,他一定会去东胡的。 一定。 太子府是新建成的,门口立着两尊硕大的狮子,双目威严,仿佛也在审视着来人。朱门大敞,侧门也是双双开了,婢女小厮都跪了一地,从门外望去,院内极其宽阔,植了两棵桂树,叶子很是浓密,院中隐隐传来一股好闻的气息,说不出的清新脱俗。 宫南枝就着两个婢女的手下了车,白峥站在她身旁。 一对佳人,路边的百姓或是微笑,或是相互间交头接耳,对这二人不明身份,同样的红色喜服,女子精灵剔透,玉色可人,男子气韵高洁,超凡脱俗。 只是,这气氛着实怪了一些,这二人站在那里,女子仿佛极不情愿,黛眉紧蹙,半点不看那男子。 夜月笙牵了风桐的手从正门进入,白峥领着宫南枝走了侧门。 生平第一次,宫南枝从人家侧门进入,简直是奇耻大辱,若是被爹娘知道了,估计老脸都得变绿。 待走进去,宫南枝才察觉出这好闻的香气来自哪里,院子的角落里,一大片山茶花开得着实美丽,红的像火,白的像雪,那样霸道的占满了一隅,径自开放。 北朝极少见到山茶花,大多都是罕见从外地移植的,像这种大片开放的那更是闻所未闻。 是以,宫南枝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透彻肺腑的清甜,心情也好了不少。 白峥见她欣喜,忍不住多说几句,“你喜欢这山茶花,多数人都会中意那吉祥如意的桂树。”宫南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桂树开花的时候,自己也是喜欢,谁让它现在满树绿枝呢。 “白色山茶花倒是像你,纯真烂漫,洁白无瑕。”白峥的好话信手拈来,不带一丝含糊。 “你少在这恶心我,不就是说我傻吗?傻子才会被你要挟,被你骗,别自作多情了,你才是那白傻子!”宫南枝转过头去,此时夜月笙和风桐正进行着繁琐的各种仪式。 夜皇虽然未能前来,却是派了礼部郑重打点了,单是这气势,这磅礴,想当年大皇子婚娶的时候,也不过是寥寥而已。 夜中庭面上还是挂着笑意,心里却好像有千把利刃,如果可以,这礼堂上的人,早已被自己扎了个千疮百孔。 鸾贵妃,也就是自己的母妃,为了这事情跟夜皇闹腾了不少日子,可是最后,夜皇还是给了夜月笙这样一个盛大,这样空前绝后的婚礼。 自己的脸,就像被狠狠抽了几个耳光,伴驾十几年,还比不过流落在外的质子太子,真是可笑。 礼毕的时候,宫南枝只觉得口干舌燥,宫廷礼仪本就花样繁多,偏偏今日太阳极好,晒得脸上又疼又油。 忽然头顶挪过一阵树荫,宫南枝抬头,白峥将折扇打开来遮在上方,也不看她,自顾自站着,看上去无比自然。 “他们二人这样看来倒是无比般配。”悠悠吐出话来,隔着微热的空气,穿破那薄薄的耳朵,刺进一行人心里。 白音在一旁站着,面色恬淡,微蹙的眉透漏出一股倔强和隐忍。 宫南枝看到那个人,曾经年少,无数次天真的认为自己将来会成为夜月笙的新娘,此时,他身边也有了自己的妻,而自己也已经放下十几年的执念。 正是应了那句话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46 ,沧海桑田,一切磨不过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竟然越看越不清晰,“热,南国太热了......”说完,宫南枝只记得自己伸手扯住了什么,一阵清香,便再没了知觉。 仿佛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又不像是梦。 莫春风说,既然你嫁去了南国,也好,从此你我再不相欠,你看,这是我新娶的妻子,宫南枝,你看她是谁。 宫南枝使劲睁大眼睛,那人却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待她盈盈转身,莞尔一笑,宫小姐,别来无恙。 宫南枝脑子嗡的炸了,不是这样的,不对,这是在梦里,一定不是这样的。 她使劲摇头,绝对不能被迷惑,这是在做梦。 莫三,这不是真的,莫三,你听我说,你看信了吗?子夏冬青把信交给你了吗?你不能娶她,不能对不起我。 为什么不是真的,宫南枝,你看看,我新娶的妻子,还是我们两人的好友呢,真是缘分。 不行,这梦太可怕了,宫南枝想跑,可是双腿却是怎么也迈不开来,绵软无力,就像踏在厚厚的棉花堆里。 还有呢,宫南枝,你看,我一下子娶了俩呢。娥皇女英,天下的美事都让我一人占了。 你看,是我们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倾城。 莫三,不,这不是真的,莫三...... 看着床上的人拼命地摇头,面上一片惊恐慌乱,确是好久都未曾醒转。白峥愈发焦躁,免不得在房中来回踱步,走到桌前,突然伸脚对着那凳子,一个飞踢,骨碌碌滚了个满地。 床上那人像突然被惊醒一般,猛地坐了起来。 莫三! 这声尖叫房中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却没人来问这莫三是谁。 满面泪痕,神色凄怆,宫南枝心中恍惚迷惑,口中却还在喃喃道,这真的不是真的。 哼!白峥不屑的闭了眼,疾步来到床前,就着那矮凳坐了下去。 宫南枝慢慢的扭头,看到他时眼中不免露出八分嫌弃,二分厌恶,果然是梦,复又缓缓吁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世上痴傻之人竟如此多。”白峥从怀中掏出一物,随手一扔,却正好落到宫南枝手中。 碧绿莹润的玉佩,乖巧的躺在手中,谁能知道它竟有如此大的号令。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赶在宫南枝开口前,白峥抢先堵住了她。 “我知道你不屑于此,可是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则,这玉佩当初放在你那边,也是有道理的,后来你让莫三把它还给了我,却也无可厚非。只是,只是明天我要走了,我想,总归相识一场,就算之前我有多大的错,算了,也不指望你能原谅,呵呵,宫小姐,我要走了,这玉佩,你拿好,将来有大用处。”白峥定定的望着她,虽是玩笑的语气,面上却是十分的坦诚。 “你去哪,不能带我走吗?”宫南枝直截了当,若是把自己扔在这太子府,以后更别想逃了。 “不能,此后,南国朝廷上的事情我将不再插手,只是,宫小姐,你的去留,不是我能左右的。”白峥站起来,冷冷的烛光照着他,修长的影子投在地上。 “你为何不带她走?”宫南枝想到白音,难免觉得膈应。 “为何我要带她走,宫小姐,不是所有人都是莫三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洒脱就能彻底摒弃前世。音儿不会跟我走的,况且......”白峥突然抬头看向上方,宫南枝跟着瞧过去,什么都没有,这呆子。 几不可闻的叹息声砰然间支离破碎。 “我走了,此后,你自己多保重。”白峥话刚落地,人已经出了房门,“就当是我对不住你了。” 清脆的话音伴着飒爽的凉风吹了进来,宫南枝有点懵,这玉佩怎么就又到自己手里了。 ☆、山茶花开的极为烂漫 南国的四月不比北朝, 春花烂漫, 连风都早早的变得暖了起来。 太子府规模极大,庭院格局清新雅致,宫南枝一直住在北边的别院,幽静无人打扰, 关键离着太子的住处极远。 也不知道夜月笙在想什么,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自己竟一面都不曾得见, 府里的下人又像看犯人一样, 总是最少两只眼睛盯着她,浑身不自在。 别院种了不少山茶花,都是淡淡的白色, 格外纯净, 出来溜达的时候宫南枝总喜欢靠在那一堆花里。 心里总盘算着何时能逃, 从何处逃,如何能逃。 过了太久了,算算日子, 莫春风也该到东胡了,自己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每每想到这里, 她心里就无比烦闷。 偏偏夜月笙还专门跟躲着自己一样, 白天晚上看不见人影, 宫南枝顺手摘了一片山茶花,捧在掌心慢慢嗅着。 “想什么呢?”一阵清丽的嗓音传来。 宫南枝蓦然回头,正红的绸缎小衣, 中袖垂在腰间,百褶裙随着她的挪动步步生莲,看着那高高挽起的发髻,明丽的面孔泛着隐隐红光。 风桐咧嘴一笑,伸手推了宫南枝一把,径自坐了下来。 “你倒会找清闲,整日里躲在这山茶花堆里做什么,都不像你的性子了。” 宫南枝将手中的白花瓣轻轻拂到地上,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睛宛然流转,“就会说风凉话,你试试被人晾在这别院什么滋味,还有,看那边,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痒的□□呢,不不,软禁,完全毫无章法。” “你相公呢?”风桐斜眼打量,手中掐了一朵山茶花,对着自己的发髻左右比划。 “你是诚心过来刺挠我吗?跟我成亲的白峥还是当初跟在月笙哥哥身边的那个人吗?我想,公主耳聪目明,定然不会眼拙至此吧。”宫南枝索性横了起来,两脚搭在塌上,双臂抱于胸前,眯起眼睛躲避刺眼的太阳。 “你们的事,我又怎么清楚,之前你不是跟莫春风情定三生了吗?怎么突然两个人都转了性子?”风桐画风一转,仿佛在等着宫南枝的回击。 “你别侮辱莫春风,他没转性子,是我自作主张,与他有何关系。”宫南枝鼻底冷哼,就是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诋毁他。 一点都不行。 风桐好像听到了最可笑的话,双目圆睁,秀挺的鼻翼忽闪忽闪,她一手遮住嘴唇,一手拿绢帕擦着眼角笑出的泪,“你当真不知道?” 宫南枝纳闷的看着她,缓缓坐起身来,“知道什么?” “莫春风此番去中庸,是去跟太后的侄女求亲去了,隋安安你知道吗?听说是中庸一大美人呢,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而且,杨太尉家的倾城,也被赐婚了,你猜是谁,算了,你别猜了,我直接告诉你吧,还是莫春风,哈哈哈哈。”风桐笑的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47 愈发夸张,那泪水顺着眼角疯狂的落了下来。 “你发什么疯,莫三不会的,他不过是为了公事才去的中庸,我才不会信你。”想着之前自己见过隋安安,想着那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喜欢莫三吧,何况,中庸皇帝高培怎么会答应,肯定是骗自己的。 宫南枝的心略微沉静下来,警惕的看着风桐,“你为何对我说这样的话,有什么居心,你可以诋毁我,但是不能在我面前说一句莫三的坏话。” “怪不得你能被哄得团团转呢,真是天真!你以为真的会有人爱慕你的天真吗,他们只是觉得好玩,就跟你的那只笨鸟一样,峡谷遇到山贼那会,莫春风已经跟我们打过照面了。” 宫南枝蹭的站了起来,“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风桐悠闲的拿着那朵花,一片一片撕着上面的叶子,继而扯落那白色的花瓣。 宛如一刀刀凌迟着宫南枝的心,慢慢的,插进去,辗转,再深入,刀刀见血,徐徐缓缓。 她享受这种感觉,抱负的快感。 “我本来要告诉你的,可是,莫春风知道你嫁给了白峥,反而没有暴怒,他居然笑着说,这样正好,迎娶隋安安和杨倾城的时候也无须诸多考虑了,省却不少麻烦。那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了,接着他就策马离开了,等你回来的时候,他估计已经跑出了十几里地了。” 宫南枝心里觉得,一定是风桐在骗自己,可是理智又在拷问自己,为什么风桐要撒谎骗自己,没有理由啊。 她踉跄了几步,不知怎么的,腿脚竟有些发软。 耳边突然没有了声音,身边一堆人在看她,天在转,地在转,就连那些花草树木都在转,接着她看到那些人惊慌失措,四处奔走,砰地一声,一切归于平静。 耳边有个人低低的笑着,轻轻靠近她说,“知道吗?莫春风,是我的亲哥哥。” 她想站起来,问问,为什么,她想回去,她后悔了,不该这样的,怎么会这样呢? 可是任凭她张开嘴巴,努力的去睁眼睛,耳边却越来越沉静,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无边无尽的痛楚,最后,留在她脑海的,是一双秀气的鞋子,正肆无忌惮的踩在自己那双手上,狠狠碾压。 夜月笙匆匆往别院赶去,他面上带了些许疲惫,此刻看上去更多的是焦躁与烦闷,因为走得太急,路上几盆盆景都被踢了个人仰马翻。 看他进来,门口的婢女连忙开门,夜月笙却没等到两人打开,自己一脚踹了上去,径直奔向床前。 风桐静静看着他,他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就这样旁若无人的上前拉住了宫南枝的手。 半个身子跪坐在床上,待看到她头上的发髻,他就像突然间被惹怒了一般,发狠的将她头上的簪子掷到了地上。 散落的珠翠滚了一地,下人们纷纷跪下不敢出声。 半晌,夜月笙用最为平静的语气问道,“谁给她梳的发髻?”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哆哆嗦嗦往前跪着挪了几步,“回太子殿下,是奴婢。” “宫小姐尚未婚配,梳这样的发髻,你可觉得自己应该去领赏?!”再平静不过的话,说出来竟这般让人胆战心惊。 “奴婢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那婢女倒是聪慧,半点没有犹豫,只是不停的磕头。 风桐站了起来,“月笙哥哥,你怪一个婢女做什么,是我让她这样梳妆的。南枝已经嫁给白峥为妻,梳这样的发髻也是无可厚非的。” 夜月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皮垂下,嘴角瞥起一抹诡异的笑。 “桐儿,我的太子妃,你倒是管的够宽泛的。我记得自己说过,这别院,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夜月笙温柔的手指划过风桐白皙的面颊,最后捏在了那小巧尖尖的下巴上。 略一用力,风桐半咬嘴唇皱起了眉头。 “月笙哥哥,我自认为,我不是你说的那些任何人,我是你的妻,也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今天,我只不过让人给她梳了妇人发髻,你何苦这样跟我置气。若是旁人看了,指不定怎么可怜我呢,你说是不是?若是不小心被谁说漏了嘴,万一父皇知道了,你说......” 夜月笙松开她的下巴,背转过身,“风桐,今日你站在这里,要记住,首先,你是我南国的太子妃,其次,才是北朝的公主,况且,谁又能说漏嘴呢,我太子府的人,哪个嘴巴这样松散,你说,是不是?” 风桐收起面上的逞强,强忍着眼睛的酸涩胀痛,“月笙哥哥,你这样对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夜月笙看着被甩的砰砰作响的门,没做他话。 床上的人还在睡着,就算睡着,面上却一直凄凄楚楚,嘴里也偶尔溢出那人的名字。 头发已然散乱,房中此时只剩下二人,静的能听到风吹灭蜡烛的声音。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嗓子无比干涩难受,烛光映着她的脸颊,像在梦中一般,美好却不真实。 指尖划过她的鼻梁,眉毛,眼睛,樱唇轻启,莫三...... 夜月笙突然惊醒一般,猛地站了起来,他看着她,心想,自己大约是真的疯了。 虽说刚回南国朝事繁忙,可更多时候,回到太子府,自己更怕见到她,怕她跟自己告别,怕她求自己放她回去,更怕她恨他。 于是索性避开她,反正有大把的事情要忙。 可是今天听到她晕倒了,像一盆火瞬间焚烧了自己的心窝,暴躁,愤怒,焦灼不安。 看到她梳作的发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太刺眼了。 他是真的疯了,这又算什么呢? 宫南枝胡乱的抓了胸口一把,一块盈绿的玉佩滑了出来,夜月笙一惊,上前小心拿在手中。 竟是那执子佩。 哈哈,夜月笙仓皇大笑,白峥,你这又算是什么呢。 “你在做什么?”突然,一声清脆冷淡的声音穿来,夜月笙回首,宫南枝正坐着,阴森森的看着自己。 “南枝,这是白峥送你的。”虽是问句,语气却无比确定。 “还给我。”宫南枝伸出手去,定定的看着他,嘴角连一丝弧度都没有,眼睛虽然还是那样大而明亮,却是空洞茫然一片。 夜月笙心头一惊,却依言送了回去。 “月笙哥哥,你什么时候送我走?”宫南枝突然拉住他的衣袖,紧紧地,不松手。 ☆、情难自禁 上好的锦缎, 本就难以抓紧, 夜月笙突然俯下身来,“你这只手怎么了,是谁?” 宫南枝面色不变,固执的问道, “月笙哥哥,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夜月笙回望着她倔强的脸,突然心里一阵烦躁, “一会儿我让大夫帮你看一下手, 现下已经红肿了,要是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52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52 死路。”夜月笙喝了口水,冲下嘴里的咸腥气息。 “太傅说,皇上身体已是大损,有外强中干之势。”段飞压低声音。 “哼,都不过传言罢了,收买几个嘴碎的,总不会太难,要不然,大哥能这般心急想要废储吗?”夜月笙不屑的笑笑。 “是殿下?!”段飞不禁暗暗佩服,如此心思缜密,当真步步为营。 之前也是白音跟自己联合想出的方法,用夜皇身体为由头,激起夜中庭夺太子之心,待他实在按捺不住,一举收拾。 想到白音,倒是很久没看见她身影,夜月笙稍一回首,段飞便知道他所想。 “姑娘最近去了宗□□,也一直在大皇子府周旋,派去的暗卫传话过来,姑娘暂无危险,想必大皇子对姑娘是十分信任的。” “恩。如此甚好。”夜月笙点点头,眉色却依旧冷淡如霜。 “殿下,明日真的要放她回去吗?你不是......”段飞思量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夜月笙倒吸口气,黯然笑道,“段飞,其实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带她来南国。既然错了,就应该提早醒悟,我要的,不是她能给的起的,我所想的,她也根本给不了我。从来都不会在一条路上的人,强拉着,也只会越走越远。” “那莫春风?还抓不抓。”段飞耿直,出口才觉得多余。 对于莫春风,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都无需考虑,首要决断就是抓! 果不其然,夜月笙沉声道,“不论何时,见到他,能活捉就生擒,不能,便就地处决。” ☆、重逢 宫南枝走的时候很安静, 没有惊动多少人, 府里一切都跟寻常一样,就像她从未存在过。 东胡,莫三会去吗? 东胡离南国最近,其次是中庸, 最后是北朝。 宫南枝庆幸自己跟莫雨学了几天轻功,一路上也算平安快速,马匹换了三次, 眼看就要到东胡。 找了个客栈打尖, 身上已经臭汗淋淋,顾不上什么,宫南枝平躺在床上闭眼就睡着。 起来的时候天色已黑, 下去一楼吃东西的间隙, 就听到有人议论。 听说南国抓了个刺客, 大半夜溜进太子府。 是吧,听说没刺杀成功,当场被带了个正着。 不对, 我听朋友说,太子府早就有所准备, 就等着请君入瓮呢。 难怪, 要不然怎么会一击即中。 太子果然威武, 当初被送到北朝,现下还能对南国之事处理的有条不紊,难怪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 宫南枝心里隐隐不安, 再也下不了口。 她得回去,万一那个人是莫三,他回去找她了呢? 他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不管是何恩怨,落到太子府,莫三都不会好受。 回到南国苏城的时候,宫南枝已经累得全身无力,不能直接去,要想去查看,必须把自己养足精神。 等到晚上,宫南枝换了黑色夜行衣,男装打扮,住了一段时间,已经对太子府极其熟悉。 从别院进入,俯身在房顶,宫南枝猫着腰亦步亦趋,刚想纵身跳下,突然对面一个同样黑色的身影探了过来,她心下一慌,却也不敢先动手。 对面的人眸子极为清亮,看上去无比熟悉。 “南枝?” 听到这个叫声,宫南枝险些哭出声来,她捂着嘴巴,眼泪扑簌簌落到瓦片之上,腹中一阵抽痛,见状那人连忙上前,携她坐下。 宫南枝还是在哭,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却又极力压制,蔓延成呜呜咽咽,那人扯下面巾,给她擦擦脸, 半是玩笑道,“干嘛,我又没死,哭什么,傻瓜。” 宫南枝推开他手,抽泣道,“你这面巾有没有鼻涕啊,就给我擦脸。” “有,太多了,你看,刚才风冷,我打了个喷嚏,上面全是我的鼻涕口水。”莫春风打趣道。 “恶心的莫三,我以为你被抓了,这才赶了回来,如果不是在客栈听说这事,我们恐怕还见不到,可是,你为何深夜也在此?”宫南枝看着同样夜行衣的莫春风,往他身上抹了把眼泪鼻涕。 莫春风揽过她,假装生气,“还不是因为你,我倒要问问宫小姐,为什么如此自作主张,将自己嫁到南国,嫁给那白峥为妻,你这样做,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可有想过我会发疯吗?”本是平静的开始,最后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宫南枝连忙堵住他的嘴,四下瞧了瞧,还好没有惊动他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我的信,子夏冬青不会有事吧,他们还没有回到北朝吗?” “好了,我们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但是,现在必须要换个地方了,要不然,一会我怕自己变成刺猬,扎个全身透心凉。”说罢,莫春风单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借力飞了出去。 月色凉如水,无风亦无雨。 两人已经对着看了大半夜,却依旧彼此傻笑不做声。 莫春风眉眼依旧清俊,身形略瘦了一点,黑发偶有落到耳边,别有一番风情。 宫南枝此刻头发高高竖起,黑色的衣服勾勒着纤瘦的身形,眸色里始终含着一汪清泉,欲说还休。 “傻瓜。”几乎是同时,两人开了口,又说了同样的话。 俱是噗嗤一笑,“小哥哥,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吗?” 宫南枝突然神色认真,伸出手捏着莫春风的脸,用力掐了几下。 莫春风低头笑起来,拉过她的手,暖声回应,“我又何尝不是,火急火燎的从中庸回了北朝,听说你嫁给别人了,又马不停蹄赶来南国,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你又跑去了东胡,如果不是我找人往外散播我被抓的消息,不知道我们俩要南辕北辙到何种地步。” “对啊,我打算先去东胡找你,找不到再去中庸,实在不行,我也能回北朝,总得找到你,问问你。” 莫春风点了蜡烛,重新剪了烛心,听完宫南枝来南国的种种缘由,不禁感叹,这个苏白,果然是易容了,当时就觉得他有问题,却没想到他能耐这般大,竟能逼着南枝嫁到南国来。 所有的一切,连环串接,大约也只是为了引自己入套,来个瓮中捉鳖。 夜月笙这个连环计,使得着实小人了些。 且不说那白音白峥,再不提风桐,都是真心实意待她之人,怎么就能这般信手拈来,随意安置。 突然,宫南枝想起了什么,脸也变得严肃起来,“你坐下,我还有话问你。” 莫春风依旧吊儿郎当一副自在模样,拉了凳子坐到她身旁。 “你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问题,你可是要迎娶中庸太后的侄女隋安安,还有那杨太尉的女儿杨倾城。”宫南枝拉紧他衣角,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53 双目瞪圆。 “是有这么回事。”莫春风拉了个长音,瞧见宫南枝撅起的嘴又不忍心,“不过,我给拒绝了。隋安安当时想要逃离高培,便找了这么个回避的由头,让我假装娶了她,待半月后她自行离去。还有那倾城,她自小胡闹惯了,你别当真就行。” 宫南枝冷哼几声,“第二个问题,据实回答,否则,哼,绝不饶你。我问你,你的亲爹,到底是谁?” 莫春风这才收起脸上的胡作非为,认真的坐下,“有那么重要吗?” “有!”宫南枝心里想的是,如果他真的是风皇的儿子,那么,他们便决计不可能在一起了,自己怎么说也是已嫁之人,若他是皇子,风皇怎么会允许她嫁到皇家? 如果他不是风皇之子,也许,很大可能,莫三会跟自己浪迹天涯,心里总是忐忑,如今问了出来,却更是紧张他的回答。 “是,我是他儿子,可是我宁愿没有这样的爹。”莫春风冷冷说道,桌上的蜡烛随着两人的气息左右摇摆着火焰烛心。 他竟然真的是风皇之子! 宫南枝沉浸在这个消息里没能及时出来,“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 “这跟我来找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人,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的。”莫春风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 “你是皇子,还怎么跟我在一起,毕竟,名义上我已经嫁给白峥了,如果你是普通人,我还能期盼着你带我隐遁江湖,相濡以沫,可是,你不是啊,你是皇子,身份在这里,万一,万一你能继承大统,或者,就算你不去当那个皇帝,皇家也绝不会允许我跟你在一起的。”宫南枝一边说,一边陷进那无休止的自我催眠中。 “南枝,看着我,我是我,我还是莫春风,你只是你,只是我的南枝,明白吗?从始至终,我要的,我爱的,都唯独一个你罢了。我不会去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没那个必要,我可以陪你逍遥江湖,也能陪你生儿育女,好不好,给我生儿子,南枝。”说到最后,宫南枝也被逗笑,莫春风看她笑了,心里也安放下来。 “好好说话,怎么到最后都变成不正经了。”宫南枝扯出香包,扔还给他。 “卸磨杀驴了。”莫春风塞回自己衣里。 “你是驴啊,你这香包真是用料精纯,这么久还是香气不断,回头也让檀香帮我制几个。” 莫春风压低嗓音,“你可知道里面是何物,都是江湖上少见的名贵药材,有价无市那种,单这一个香包,檀香搜集材料用了两月之久,若是你喜欢,我送你这个就好。” “算了算了,以后未必用得到,若不是你妹妹,我也不用遭这个罪。” “是风桐下的毒?那天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出来是幻香,可是,风桐什么时候有这种毒物,就算是北朝,能制出这种毒物的,也寥寥无几,想必幕后有高人指点,关键是风桐那脑子,不够用的。”莫春风隐约觉得事情不会简单。 宫南枝也没多说,一只手撑住脸,“真是兄妹情深,你看我这手,也是被你天真可爱的妹妹踩得,是不是也是因为她突然中了邪,非要跟我过不去。” 莫春风握着那双手,看着依旧留有的点点红痕,不禁满是心疼。 这风桐下手也太狠了,“算了,我了解她那臭脾气,无非是被她那老爹宠的,哦,不对,是你们的爹。”宫南枝侧过脸去打量,莫春风闭上眼睛,半喘口气,“能别跟我提他吗?” “当然能,之前你那么重要的私盐案,多少人都意外由你来调查,若是知晓你的身份,怕是更多了唏嘘吧。”宫南枝嘴上说着不提,可还是不受控制的顺口说了出来。 “好了,再说我真跟你生气了。现在这情境,不跟你走也不行了,不过,我得回一趟北朝,跟我父亲,交代一下,毕竟照养我十几年,别拖累了他们,还有你,到时候易容一下,回宫相府看一下吧,真是大不孝。”莫春风吹了蜡烛,自己过去没脱衣服躺到床上。 宫南枝窘迫,当即脸就发红变烫,“莫三,你睡这里吗?” 没有应答,却传来笑声,莫春风只是笑着,侧过身,一手撑脸,半躺着,专心的看着那个站在黑暗里的女子。 ☆、安国寺春祭前 那个追了十几年的女子, 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孤男寡女,同居一室。 记得小时候,她总是喜欢奶声奶气的喊自己小哥哥,白白嫩嫩的脸蛋让人无时无刻想要掐一把, 自己没事就爱招惹她,却总是被无限嫌弃,每次看她怨念无比却又执着不已的粘着夜月笙, 虽然气, 却还是安慰自己说,等她长大,长大就知道自己真正爱的是谁了。 从小到大就这么自信, 她肯定爱的, 就是自己。 这是他的姑娘, 刻在骨髓里,不可割舍的地方。 他拍拍自己身边,伸出手去, “过来,南枝。” 宫南枝的脸明灭不定, 偶有的夜风绕过窗户撩拨她凌乱的发丝,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整个房间, 辗转流动。 她一步步走过去,贴着他的身体坐下,莫春风往里让出了地方, 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同样的和衣而卧,略有些节奏快乱的呼吸。 莫春风伸出手,握住她受伤的右手,放到胸口,怦怦的心跳慢慢趋于规律,冷静,隔着黑色的夜行衣,隐隐透出别样温暖。 窗外风起,吹进满屋花香,床上二人,傻傻的躺着,看着头顶上方的围帘,时不时笑出声来。 心安,一夜的疲惫归于彻底的宁静安详,任世事浑浊糟粕,有你便是繁花似锦,红颜一笑,忘却大好山河。 翌日清晨,方储信急急拿着密信来报。 莫春风刚看完便面色沉重,树上不时落下花瓣,他将信纸揉成一团,又紧接着铺平,如此几番,那只已经皱皱巴巴看不清楚。 就在此时,宫南枝推门出来,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却还是男装打扮。 觉察出莫春风的异样,她拿过那张皱巴的不能再皱的纸,孟惠君! 不就是南国皇后,也是他,夜月笙的母亲。 她怎么会给莫春风写信,下面的文字更让自己心惊,孟惠君是他的姨母,亲的,如假包换。 宫南枝看看莫春风,又看看信纸,她站在一旁,却不知道有说什么好,一切都太诡异了。 许久,莫春风叹了口气,将她身上的落花拂下,左手揽过她的腰身,下巴搁在那乌黑顺滑的头发上,“南枝,我的母亲,叫做孟庭君,我很早就在猜,她和孟惠君到底是什么关系,如今看来,大约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四月底,久居深宫的南国皇后孟惠君,将会在安国寺举行春祭,届时整个安国寺将重新布置,以迎接一年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54 一度的春日祭典。 不同的是,以往的春祭,都是由后宫鸾贵妃代为主持,潜心修佛,不问世事的正宫娘娘一直都在宫中修身养性,不食人间烟火。 如今这番动作,不知道背后蕴藏了什么意义,又或者是因为南国太子夜月笙已然归国,她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 方储信等人得了命令一直暗中保护,不漏身影。莫春风携了宫南枝住在安国寺不远的村落里。 安国寺是南国国寺,名声与神秘的宗□□不相上下。 相传寺中的开院住持之前是南国的一名贵族,自小与佛深有渊源,不爱江山爱讲学,从他之后,安国寺慢慢走向巅峰,成为国寺。 孟惠君这一举动想当然引得朝廷议论纷纷,尤其是以鸾贵妃为首的大皇子一派,更是坐立不安,摸不着头绪。 朝堂之上,鸾贵妃的哥哥南国大将军连日里上了几道奏折,联合着钦天监以星象不吉为由,要求更换春祭主持孟皇后,还是沿用鸾贵妃。 一开始夜皇装作看不见,置之不理,到后来他在朝上回了句,朕准孟皇后如此,爱卿有何异议?若有异议,实不如更换本朝钦天监,再观星象,何妨? 众臣再也不敢上折,却不知孟皇后给夜皇灌了什么迷汤,虽然十几年二人不见,却依旧给她最大恩宠。 礼部得了圣意,日夜赶工制作春祭时所用物品,最为繁琐的无疑是孟皇后的礼服,比起往年鸾贵妃的服制,定然要雍容华贵一些。 连式样都找了十几个民间老工匠,一起绘制,声势之浩大,引得普通百姓纷纷侧目。 从前的南国,只知道鸾贵妃,而不知孟皇后,这一番动作,轻而易举将这么多年鸾贵妃的嚣张跋扈压了下去。 所以,此时,鸾贵妃正拆了玉簪,狠狠朝着那可怜的婢女发泄着,虽然面目狰狞,但是还是保持自己高贵的姿态,时不时整理一下掉落的头发。 只是可怜了那婢女,身上被扎的鲜血淋漓,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咬着嘴唇任泪水糊了满脸。 许是太累了,鸾贵妃最后用脚踢了那婢女一下,气急败坏的说,“还不滚下去,脏了我的眼睛。” 一旁两个年纪也不大的婢女忙搀了她下去,半是搀扶半是拖拉,留下的血迹不一会儿便被清理干净。 “贵妃消消气,那边的人说,孟皇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一天就去了养心殿,很多宫人都听到皇上和她大吵了一番,却不知是何缘由,第二天皇上便下旨让她主持今年春祭。”旁边跟着她年岁较久的一个婢女就势揉着她的额间发丝,小心翼翼说着。 “这个下贱的女人,当年就是用了妖法勾去皇上的魂魄,我本是皇上的正妻,只等生下庭儿他就会立我为皇后,可是没等到这道圣旨,他却领着这贱女人回宫了。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国色天姿,更没有谦和的脾气,怎么就让皇上着迷得把我忘到脑后了呢,哈哈。”鸾贵妃忆起当年,更是牙根作痒。 “现在还要跟我争这春祭大典,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让哥哥下次进宫的时候过来我这边,就说时间久了,妹妹甚是想念家里人。”鸾贵妃慢慢冷静下来,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很多事情更是要提早打算。 照这个趋势看下去,夜皇决计不会废掉太子,回来就一个月,他已经肃清了大部分朝事,也跟原来的老臣走动频繁,愈加如鱼得水。 既然她要主持春祭,就一起跟着大典,祭祀去吧! 四月的安国寺青山碧水,云雾缭绕,群峰隐落,竹林密布,处处可闻绵绵佛音,身临其境,有种超凡脱俗,远离尘世的感觉。 宫南枝蹲坐在石桥上,水面浮着一层雾气,绿竹环绕身旁,“莫三,等事情了结了,我们找个这样的地方,隐遁可好?” 莫春风笑笑,少见的穿了一身白色锦袍,同宫南枝倒是打扮的一致,一个清秀明媚,一个俊朗非凡。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南枝,我觉得我们就像天生注定就该在一起的,要不然,我五岁就能被你脱了裤子,盖了印记,真是天命不可违。”宫南枝无语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今日春祭,其中凶险无比,孟惠君今日主持春祭,却还写信邀我来此,说要告诉我当年母亲遇害一事,其实你今天本不该陪我来的,可是我着实不放心你自己一人留在客栈,跟着我,亡命天涯也好,哈哈......”莫春风端了她的下巴,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宫南枝双手挂在他脖子上,踮起脚来亲了一口。 背后惊吓的声音,“阿弥陀佛,小僧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世风见下啊,世风见下,久不出寺竟不知何时流行起这男风,阿弥陀佛,佛祖勿怪。” 宫南枝转过身,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小和尚正站在那里,双手合十,无比虔诚的一遍遍念经,模样倒是可爱。 忙跳了下来,“你这小和尚,佛祖该怪罪你偷看无礼了。” 小和尚面上一红,讪讪答道,“施主切莫打趣,小僧正要回寺,一脚踏过,便看见你们二人在这,在这干这等有伤风化之事,实在不是有意。” “你是安国寺的小和尚?那正好,我们顺路,一起吧。”宫南枝拉过莫春风,两人一左一右夹着他,小和尚嘴里的经文念得更快了,而且是又快又结巴。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万物脑中过,佛祖心中留。” 莫春风嘴角拎起,“小师傅莫怕,我们是受你们住持相邀,前来参与春祭的,还请小师傅为我们指引道路。” 小和尚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汗,“阿弥陀佛,施主随我来。” 一路三人依次行走,山势有时候极为陡峭,有时候却又宽阔平坦,到安国寺的时候日头刚刚透过竹林。 寺外戒备森严,上山的路沿途都设了岗哨。 进寺的时候,门口守卫的看了几遍信物,最后才放他们进入。 沿途一直是小和尚引领,进了山门,绕过鼓楼,进了祖师殿,小和尚回首,“施主,还请在此等待片刻,我去通知住持。” “小和尚,为何将我们引领到祖师殿?不能直接去方丈室吗?”宫南枝快走几步,拦到他面前。 “阿弥陀佛,这是住持新吩咐的,因为春祭,所有重要外来访客一律引领到祖师殿,方丈室有贵客,还请见谅。” 莫春风使了个眼色,宫南枝便不再多加阻拦,小和尚一边抹汗,一边踏着小碎步赶紧出了殿外。 隐约听到他振振有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小僧万不可被这面相扰了去。” “南枝,过来看,这正中间便是那达摩祖师,左侧应该是安国寺开院住持,右边这人你觉得像谁?”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8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58 。 莫春风拉了宫南枝的手,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别去看身后,继续往前走。” 一阵红衣翩然从上方飞过,落到三人面前,红的似火,灼伤人的眼睛。 “不是说等我吗?怎么就先走了,你怎么又要不告而别,多少年了,还是那般无情。”她虽然是对着他们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孟惠君站在那里,岁月给她的脸上留下了极少的痕迹,这个女人,一如昨日般看上去美貌清丽。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码字,默默更文,求赞美,求包养 ☆、我把心掏出来,你可看得懂 “他手上有银针, 看样子应该是淬了毒, 否则那统领不会马上毙命。”宫南枝看着孟惠君握起的右手,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绝对藏有不少于一百根银针。 莫春风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动手, 腰间抽出一柄长剑,点地后退,跃起倒挑断孟惠君头上凤冠, 珠玉金银碎了一地。 孟惠君亦是没有留情, 袖中不断射出银针,招招迅猛狠辣,宫南枝替他挡去不少, 因着功夫太弱, 她尽量避开二人, 不成为他的累赘。 方储信已然下去找人,山顶二人杀得风生水起,两旁的松柏高然耸立, 冷眼旁观这场历经多少年早就该来的风雨。 莫春风不是她的对手,很快落于下风, 银针力度不减, 宫南枝急的上前相助, 却只有抵挡的能力,毫无还手之力。 莫春风尽量护着她,斜眼笑道, “今天真不该带你来。” “胡说什么疯话,你坚持住,一会儿方储信他们就来了。”宫南枝挣开他,拿出折扇左右旋转横向出击,银针偏了力度射向一旁松树。 “母亲,手下留情。”急急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恳求无奈,听上去有些气喘,夜月笙扶着松树,发丝凌乱。 一双原本温润如玉的眸子此时也略显慌乱,唇色发白,经历了一番苦战,体力略有不支。 月白色袍子上面溅了猩红血气,如此狼狈的夜月笙,第一次这般形象现在她面前。 他跟孟惠君说着话,眼睛确是若有若无的朝她瞥来,看得人心惊肉跳。 孟惠君气急败坏的一掌劈来,宫南枝躲闪不急,身后那人却用尽浑身力气将她推开。 那一掌在空灵的山顶显得尤其震彻心魄,骨头断裂的声音,嫣红血渍溅出的声音,男人痛苦的□□声,齐齐涌向宫南枝的耳朵。 莫春风犹如残破的风筝,跌落在碎石之上。 “莫三!”无限的恐惧惊慌涌上心头,宫南枝来不及多想,踉跄着往前跑去,“莫三.....” 顾不得碎石刺破自己的脚踝,她跪坐在那里,用力想要扶起他来,莫春风却是没有一丝气力,硬生生横在那里,了无生气。 “莫三,你怎么样,莫三......”宫南枝手忙脚乱的翻看他的伤口,衣服完好无损,他嘴里却不断往外涌出血来,很快将两人的衣服全都染红。 他费尽力气咧开嘴,想笑笑,却疼的忍不住抽气,“傻瓜,我没事。”说完又是一口干咳,更多的血水喷了出来,宫南枝再也控制不住,用力拉扯他,“我带你走,我们去找缪竹,我这就带你走。” “你们今天谁都走不了,就猜到你会去替这丫头挡这一掌,果然不出所料。跟你娘一样无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孟庭君如何坠崖的吗?哈哈哈......今天让你死也死个明白。 如果有来生,我情愿她不是我的妹妹,她为什么会是我妹妹。 当年她跟南木涵私定终生,被我知晓,那时候我还是希望她能幸福的,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去招惹风阳! 我早就告诉过她,风阳是我的,当我看到他们二人苟且的时候,当时我就恨不得杀了她!可是我不能,我是那个善良端庄的孟惠君,决不能在人前露出这般狭隘之相。 后来我接受了夜景瑞,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举,风阳回了北朝,成了风皇,孟庭君却不知踪迹,我怎么可能放过她,我怎么能放过她,如果没有她,跟随风阳回北朝的,一定是我! 何苦委身与夜景瑞,这个窝囊废!” 咬牙切齿的话,孟惠君仿佛回到那个时候,看到他们二人谈笑嫣然,一双璧人,如此可恨! 夜月笙冷冷的看着眼前他所谓的母亲,他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个丧心病狂,如此偏执的母亲。 莫春风咽下嘴里的血,“你看看你丑陋的形态,怎么会有人喜欢你呢,若我是父亲,我连正眼都不会看你!” “闭嘴!”一根银针射出,宫南枝扇面无形中扫出,银针不知去向。 “所以啊,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找到她了,雨夜,我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的夜晚,我追她追到崖边,她还在跟我解释,姐姐,我不爱他,不爱他!那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真是胡搅蛮缠,我将她刺了七七四十九剑,最后划烂了她那狐媚的面孔,一脚踹下了悬崖,哈哈哈......” “你简直不是人,像你这样极端且无心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宫南枝这次挡在莫春风身前,唯恐这女人再次发飙。 “你跟他长得真像,太像了。”孟惠君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猩红的嘴唇,变色的瞳孔,惨白的脸,越来越近。 宫南枝站起身来,折扇指向她,却冷不防被她抓住手腕,一把甩飞了出去。 莫春风心急用力撑住胳膊,嘴角喷出更多血水,眼睛看着那飞出去的人,恨不得替她抵挡一切苦难,哪怕赔上自己一条性命。 因是太过突然,夜月笙却像一直有所准备,纵身一跳将她顺势揽在怀中,莫春风松了口气,破败的身子再次颓唐下去。 他看着他俩,突然间笑笑,夜月笙的月白色袍子已经狼狈不堪,就连头发也是从所未有的凌乱,可他看着南枝的眼神,依然那般热烈纯粹,世上痴傻的,何止他们二人。 有些事情,早一步晚一步,错过便再难回头。 他庆幸,如此之早便能得到南枝的倾心相许,从小看着她,追着她,恋着她,可是,他想,现在,自己不得不放开她了。 这种局势,跟着自己,孟惠君势必不会放过他们二人,可是虎毒不食子,孟惠君就算再狠辣,也不会伤害她儿子半分,否则,这十几年的隐忍,佯装修佛,全都白做样子了。 他看看二人,冷风依旧吹动着树叶,却不再是春寒料峭。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本来他们就该在一起的,既然自己不能继续保护她,总该给她找个更为强大的臂膀,莫春风冷哼出声。 “宫南枝,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至此,事到如今,我还真是后悔当初跟你在一起,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59 风。” 宫南枝看着他,挣开夜月笙的手,眼睛不敢眨一下,她对着他笑,宛如第一次见面那般纯真美好,“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抽风抽了十几年了,也不差以后的这一生了,莫三,别胡说。” “离我远点,我现在看到你就烦,没有你,我没准现在能封个亲王什么的,我可不想跟你亡命天涯,以前就是哄哄你,哪知道甩也甩不掉了......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血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宫南枝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有这么多血可以流,可是,莫春风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白的惨淡无光,白的动人心弦。 “莫三,你别说话,你看这血都要流干了,我们得赶紧找到缪竹,你别动......”宫南枝手忙脚乱堵住他的嘴巴,试图阻止喷薄而出的血水,也试图阻断他胡搅蛮缠的话。 莫春风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嘴上的话有多么绝情,心里边有多么的宛如刀割,不舍与诀别,“走吧,跟他走吧。” “我都说了,你别再说话了,莫三,别再说话了,好不好......”开始还在大声咆哮,后面却是祈求般哄劝。 夜月笙静静站在那里,眼神冷淡清凉,风吹过,树木悉悉索索的响,袍子也是迎风抖动,双手不知何时握得紧紧的,有一颗叫做心的东西,好像被人硬生生掏了出来,端到面前,笑着说,你看,这是你的心,从前你说不懂,现在我拿出来了,你看看,这可还是你的心? 突然间他踉跄几下,左手抚住胸口,刻骨铭心的疼痛穿心而过。 什么叫做一眼万年,什么叫做错过,什么又叫做报负。 现下全然了解,一切都是太迟了。 那人早已经将自己的心,自己的情,自己的人全部从自己这里拿走,无比虔诚的给了莫春风,那般庄严神圣。 他看着他们二人跪坐在那里,缓缓闭上双眼,孟惠君冷笑,“你想骗我放她走啊,这种伎俩未免太儿戏了,放心,怎么着我也会成全你,黄泉路上,总得给你找个伴。” “母亲,放过她。”夜月笙平静的说道。 “你跟你不成器的爹一个样子,放过她?是他,还是她?你要放虎归山,自作孽,不可活,他回去,你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孟惠君指着莫春风,语气中浓浓怒意。 “放过宫南枝。” “哈哈哈哈,笙儿,这样的女子也值得你这般低声下四,有点出息,南国未来的皇帝,拿出点你的气魄。”孟惠君眼神突然清明,徐徐善诱。 “或者,你亲手杀了莫春风,这女子我便不再多言,否则,不劳你动手。” 夜月笙依旧平静无澜,听到这话只是将目光转过去看着横在地上的那人,对上莫春风若有深思的眼睛,他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要大杀四方了,好残忍啊,不敢看,咩哈哈 ☆、你怎么不去死 宫南枝搂住他, 慌不择言, “你敢!你们谁都不准动他,不准动他,月笙哥哥,我求求你, 你放过他,我们以后不再跟你作对,你别伤害他, 只要你别伤害他, 月笙哥哥,我们几个人自小一起长大的,我求求你了, 你别动他。” 夜月笙提着长剑, 一步一步走来, 就像踏在无数的冰刀之上,步步刺心,步步生痛。 宫南枝突然伸出胳膊, 拦在面前,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是不停地摇头,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疯子, 她甚至在心里咒骂,为什么方储信到现在都没有赶来营救。 “让开。”夜月笙停在她面前,她摇头, 只能摇头,“你别动他,我求你了,月笙哥哥。” 一只手将她轻易推到一边,她没有真正见识过夜月笙的功夫,如今看来,真真是不可小觑。 什么都没有看见,他只看见莫三被刺了一剑,然后,一脚被踹飞了起来,后面就是悬崖,没有一丝屏蔽。 宫南枝脑子突然清醒,她看着那影子的方向,看着那白色袍子落下的地方,纵身跟着跳了下去。 “莫三,等我。” 她看到莫春风紧闭的双眼,毫无生气的面孔,快要伸手够到他的手,就差一点点,腰间突然一紧,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拽回地面。 她慌乱的爬到崖边,想要再去够到莫春风,后面那人压低声音,“别去。” 莫春风快速坠落,风鼓动着他的衣袍,下落的树枝划烂他的衣服,他还是没有睁开眼。 层层云雾间,那人竟这样仓促的与自己生离死别,再也不见,何其残忍。 转过身,她看着那人,眼神是寒潭般冷冽的刺伤,胸口像被闷了一拳,想用全天下最恶毒的话来回击他,报复他,却又嫌弃最恶毒的语言也无法描述此刻内心的怨恨。 想了再想,她说道,“夜月笙,你怎么不去死。” 那人惊恐的看着她,双手却不停抖动起来,他咬着嘴唇,一双眸子透着无限神伤,她叫他夜月笙,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夜月笙,你怎么不去死...... 像一个恶性循环,这句话一直反反复复在脑子里盘旋。 终于,两人像约好了一般,同时喷出两口鲜血,却是内里俱损。 夜月笙无暇抹去嘴角的血渍,他笑笑,再笑笑,然后费力的撑起身子,风吹着他摇摆不定,神志却比往昔任何时刻都要清明。 “我不会死的,我怎么会死呢,南枝,从今天开始,我便是南国的皇,至高无上的皇,任何忤逆我的,都将连根拔起,全部铲除,任何我想要的,都如掌中之物,求而必得。” 然后,宫南枝却再也支持不住,硬生生倒在了那堆乱石之中。 “笙儿,你跟你父皇一样,如此儿女情长。”孟惠君冷冷看着地上的人,拂袖而去。 段飞赶来的时候,夜月笙正跪坐在地上,一手揽着宫南枝,一手将一条染满血的绢帕端在眼前,似乎在细细观摩什么。 “殿下,你这......”段飞握紧手中长剑,“白音在安国寺中等候多时了,她带了大部分的甲子军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剿灭大皇子的御林军,剩下三分之二的御林军,已经全部缴械投降了,全军上下,如今都在等候殿下,等候殿下,君临天下!” 手指一松,绢帕扑簌着像一只断翅的彩蝶,悠然辗转间坠向了悬崖。 回过头来,他淡然说道,“将她安置在你的院府,不要让她知道。” 她,应该指的是白音吧。 段飞长吁口气,满脸惆怅的看着自己殿下,这样真的好吗?自己倒成了金屋藏娇的主,苍天呐,为何总让他来收拾这破败的结局。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60 夜月笙回去的时候,安国寺已经遍地血迹,钟鸣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见到了未来的主子,齐刷刷跪了下去,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他站在祭坛之前,端住一丝气息,发丝凌乱却掩盖不住那生来的华贵,肃穆庄严的钟声,“今日,乱臣围攻安国寺,欲刺杀本太子与皇后娘娘,行迹可恶,意图谋逆,罪责当诛,念在同胞,特此斩立决,大皇子府内所有人等,一律诛杀,不得求情,鸾贵妃伙同鸾雄以下犯上,更是挟天子自居,赐毒酒两杯,观之饮下,鸾雄府内所有人等,一律杖杀。 所有御林军将士听旨,今日你们被小人蒙骗,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所为,念在你们世代忠良,保家卫国的份上,今日之事,全部网开一面,不做追究,还望之后继续精忠为国,不畏劳苦。” 所有御林军如同天降恩赐,喜极而泣,还好他们没有连累到自己的家人,还好他们还有机会证明自己。 “甲子军听令!从开国到现在,每每夜皇遇险,甲子军将士都能临危受命,杀敌护国,实在忠勇可嘉,忠心可表,特赐宗□□金匾,世代传承。” 此言一出,当下哗然,金匾在南国只是传说,从未真正赐出,得此金匾,犹如得了尚方宝剑一般,能庇佑宗□□一世长安。 白音站在甲子军之前,男装打扮,白色的衣袍迎风颤栗,他看着她,她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嘴角莞尔笑起,多少年的韶华,才盼的今日甲光向日,时光流转,多少年的隐忍,才让自己愈发成熟大气,多少年的委屈欺骗,才换的大皇子十二分的信任,乃至今日自己对他背弃之时,他对自己发下的毒誓。 他说,白音,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幸福,你最爱的人,永远不会爱你,你会成为最恶毒的怨妇,活在欺骗和虚伪之中,就让你带着那虚假的面具,继续伪装的活下去吧。 她看着长剑刺入夜中庭的胸口,他还在大笑,眼睛却是阴冷无比的瞪着自己,久久不能忘怀。 他不会的,白音看着那阳光般和煦的笑容,他只会爱她,也只能爱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安国寺中,夜月笙登基称帝。 改国号为笙月元年,立皇后孟惠君为太后,后宫空缺。 同年,夜皇驾崩,还未来得及坐上那太上皇的宝座,便被埋入了夜氏皇陵。 “她睡了吗?”正在看奏折的夜月笙冷不防出声,段飞打了个寒颤,意识到他问的她是谁,有些茫然。 登基一月之久,殿下第一次问起她,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她挺好的,醒了之后一直很安静,每天都在吃饭,每天都去院子里小坐片刻,看上去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可是,皇上,她,她从醒了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找了御医私下里瞧过,都说,她怕是伤了耳朵,暂时听不见了。” 手中奏折啪的落下,夜月笙仓皇起身,“暂时听不见是什么意思,就算听不见,她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声带也受到了损伤?” “没有没有,御医说她声带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她不说话,是根本不想说话,而不是不能说话,这是心结,至于她的耳伤,御医说只要修养一段时日,也是可以康复的。”段飞赶忙补上落下的话,生怕那人不顾一切就能飞奔到自己的院府。 夜月笙这才松下口气,颓然坐在桌前,“段飞,你说,我这样有意思吗?” 你这话问的,可真是有失水准,既然知道没有意思,偏偏干巴巴把人塞到别人家里,这金屋藏娇的罪名,别人担着,正宫皇后,还在这虎视眈眈。 当然,段飞也就敢自己腹诽一下,全然不会说出来。 “音儿还在碧玉阁吗?”夜月笙接过小太监递来的外衣,整理好衣领,侧身问道。 “回皇上,音姑娘早前来过上书房,看您在忙公务,没让小的通报,这番还在碧玉阁等着呢,听那边的丫头来回话,说姑娘到现在都没吃一口饭,您看,今晚是何安排?”小太监思量再三,还是以白音为主。 自从夜月笙登基,他绝口不提充纳后宫一事,似是有意回避,而那传说中的太后,至此又回去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这样一来,宫中彼女纷纷攒动,今天她戴一朵红花,明天她折一枝绿菊,状似偶然,看上去不经意间,处处留情,唯恐夜月笙没有看到,来回走上多少遍。 是以,夜月笙觉得南国宫中女子实在体格太好,每日辛苦伺候,还能这样大步凛然,来回走动,当真应该多加例银。 “你们别跟着了,我自己去就可以,段飞,你回府吧,照顾好她。”夜月笙起身,小太监给他系好披风的带子,捋顺了月白色长袍。 月色清凉如水,茶花早已不再开放。 遍树的桂花映着皎白的月光,开的愈发金黄灿烂,细碎奢华,恬淡的气息环绕身旁,油绿的叶子偶尔发出窸窣的响声,幽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明显。 碧玉阁凉亭,白音趴在外面的石桌上,双眼微闭,嘴唇轻启,夜月笙将披风解下盖到她身上,随后坐在一旁。 应是过了许久,白音转醒,看到身上的披风,转身那人就在身侧,心中不由得暖暖徐徐,她伸出手去,握住夜月笙搁在膝上的手,拇指慢慢画着他的手背,一遍又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两更,满足小可爱们的心愿,多来发评,互动不要停 有米有站队的 ☆、天降活物 “你何时来的, 怎么不叫醒我?”白音的声音就像水中的铃铛, 虽是清脆,却带着一丝压抑。 “怎么跑到外面来等我,这几日朝事繁忙,若我今天不过来, 难不成你要等到天亮?”夜月笙将她压得微皱的脸慢慢抚平。 “你会吗?你会让我一直等到天亮吗?”白音言笑盈盈,如有所思的看着他。 “音儿,下个月, 我准备立后。” 白音心中咯噔一声, 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的皇后,你准备好了吗?”夜月笙一只手勾住她的下巴,眉色一挑, 下一刻, 唇已经靠了上去, 所有的回答,也淹没在这一吻之中,月亮被一朵乌云掩去了面容, 所有的所有,不言而喻。 山谷之中, 流水潺潺, 一座竹屋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 一个粉色的身影绕着竹屋来回奔忙, 惊得林中的鸟儿都扑楞着翅膀乱飞。 这丑八怪,到现在都没醒,也真是怪了, 捡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被山上的树木碎石划得伤痕累累,布满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看不出究竟。 “师兄,你说这人是不是摔死了呀,师傅也真是,为了试验他的新药,不知道从哪捡回来这个人,都三天了,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3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63 宫南枝挑眉望她,“暂且没有,你速速去吧,别耽误了事。” 婢女走后替她贴心的关上房门,宫南枝松了口气。 段飞向来心思缜密,回了南国更是狡诈难测,这婢女去请大夫估计还得先去段飞那边禀报再三。 “她没说别的什么了吗?”段飞看着一旁婢女,眉头微微皱起,新皇将她藏在府上,多么让人惶恐,这更容不得半点闪失。 真想不通,之前在北朝明明殿下对她无心搭理,退避三丈还得有余,怎么回了南国一切都变了呢,死皮赖脸跟着殿下的她居然一点都不年纪往日旧情,冷脸相对,殿下缺像喝了迷魂汤,虽然平日里不多提起,但是相处久了,自己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却是,真的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 “没有,她只说让大夫过来瞧瞧伤口,说是疼痒无比。”婢女老实回道。 “还是去请王大夫,仔细盯好了,出了纰漏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段飞说的平常,语气却阴冷骇人。 “是。”婢女打了个冷颤,退下后,一路小跑去请了大夫。 胡须花白的大夫不经意抬眼看看那佳人,她正半靠在榻上,碧色的簪子上面流珠翠闪,晃得自己有些分神。 欲说还休的眉眼间妩媚众生,她轻声问,“大夫,我这伤口总是痒,怕不会留疤吧?” 王大夫撤回搭在她腕上的手,起身答话,“小姐过虑了,这伤口因着新肉长出,又加上冬日里天干风冷,更容易疼痒,老夫给小姐配上一副膏药,每日早晚涂抹,另外可吩咐小厨房,炖上乳鸽汤来伴随正餐食用,效果大好。” 宫南枝嘴角轻轻翘起,右手拂了拂左手腕上的衣服,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此,有劳大夫了。” 趁他写方子的空隙,宫南枝说道,“你可听说过缪神医?” 王大夫明显一愣,面上彷徨,“自然晓得,他日若能得他老人家指点一二,老夫也不枉这些年沉心医道了。” “真是巧了,今日看大夫行为举止颇有大家风范,祖上曾有幸得缪神医庇护,是以一直有着走动,若是大夫你不嫌麻烦,可替我带封信给他,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尽情切磋。”宫南枝转过身,看似不经意,心里却一直七上八下。 王大夫却是早已激动不已,伸手作揖,“老夫愿意成人之美。” 宫南枝将一封书信递与他,暗中嘱咐道,“万不可让旁人知晓,缪神医最怕麻烦。” 王大夫出门的脚步都不自觉轻松起来,面上也是喜不自禁,刚走到前门侧院,就被两人拦了下来。 “王大夫辛苦了,宫小姐可有大碍?”段飞先是一番客套,眼睛却上下打量着他。 “无妨,小姐只要按时涂用膏药,饮食上再搭配乳鸽汤即可,大人不必过忧。” “那便好,小姐可有吩咐?专门说与王大夫的,或是,有什么信物需要你带出府去?”段飞握剑的手紧了紧。 “这,这......”王大夫吓得出了满头汗水,手便无意识擦在衣服上。 “恩?那便是有了,拿出来,你可以先行回去了。”段飞上前一步,王大夫叹息一声,将怀中的信取了出来,交到他手上,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可惜,可惜,不能亲眼看看那缪神医,真是太可惜了! 段飞看着那上了蜡封的信件,心想,果然有猫腻,宫南枝你什么时候动起这种小心思。 这是南国,不是她随心所欲的北朝,没有那么多庇护她的人。 段飞府中单独辟出一间书房,作夜月笙下榻之地。 他将那封信件放在桌上,“这是她白日里想要王大夫带出去的信件,说是给缪神医的信,我还没来得及看,皇上,你看.......” 夜月笙映着烛光,对着信看了几遍,薄薄的一层纸,却始终没有打开。 他叹了口气,明黄的灯光下愈发显得面若冠玉,翩然若仙,“段飞,除了这些信件,以后她做什么都不要委屈了,你让小厨房这几日采买些鸽子,每日午时炖好汤给她端去,等她什么时候不想喝了,再去掉这味菜。” “你可知她何时被缪竹收归门下的,他肯将玉露丸那样名贵的药材送给她,想必缪竹是极为看重她的。”想起山洞遇险,她就那样堂而皇之拿出玉露丸给自己解毒,丝毫没有一点舍不得,一丝惋惜,夜月笙嘴角不禁微微抿起,面上也和善了不少。 终究还是在意他的。 ☆、万水千山总是情 回头看看放在桌上的信, 终究还是拆开来, 娟秀的南枝小体,就像她多次在李修的课上书写的一般潇洒,洋洋洒洒几个字。 “师傅,这位大夫想跟你切磋, 勉为其难吧。”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字迹,段飞抢过信来, 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 眼睛瞪得极大,“她这是什么意思,广发善心吗?” 夜月笙淡淡说道, “她那性子,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要做一件事,总得跟我们绕几个圈子,你不必太过逼她, 只是让人看好就可,等过了这些日子, 我再做安排。” “难道皇上还想接她入宫?那音姑娘如何自处, 皇上!”段飞言语有些激动, 音调不自觉提高了。 “段飞,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想好, 对于她,我总是想着,顺其自然就好,可是,她却不愿意跟我顺其自然,以前一直都是她在我身边,或是不远不近跟着我,可是,我走的太远了,远到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身在何方,等我想起来要去回头的时候,哪里还有她的影子,段飞,我找不到她了。”夜月笙面上露出一丝彷徨无措,白皙的指尖微微握起,根根分明。 “因缘巧合,就算我放她离开,可她又回来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兜兜转转,她还是在这,段飞,我不能再放手了,至于音儿,我会将最至高无上的后位赐予她。” 段飞嘴角略抽,心想,江山美人都要,而且还想娥皇女英共享,若是其他女子也就罢了,偏偏这俩都不是好惹的。 白音自小陪他历尽甘苦,隐忍多年,于情于理,都不能亏待她。 可是宫南枝这样倔强任性的脾气,就算对你有意,她还能容忍你心中爱着别的女人吗? 皇上,你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吗? “皇上,还请三思。”虽然心里腹诽如此之多,却依旧君臣有别,不敢妄言。 “后日是立后大典,我这边照应不过来,你务必看管好她,她那性子,真怕再捅什么篓子,只消过去这几天,一切风平浪静,我再做安排,段飞,若她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夜月笙说得轻巧,最后几个字还是加重了语气。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64 “臣一定不负皇恩。”段飞拱手抱拳,心里骂了一阵爹娘。 除了那一日要找大夫,,宫南枝这几天都格外安静,就跟刚带回段飞府中那会一样,除了吃饭喝水如厕,基本上不跟别人说话,只是平添了几分出外走动散心的兴致。 每日饭后,不论早晚,她都会绕着院子转到后花园,再经过小厨房,曲折蜿蜒到凉亭,最后沿着一路冰冷的池水回到自己所在的院子。 南国不同于北朝,连这寒冷的冬天都是阴沉沉的冷,湿润入骨的难受,池子里的水,半点冰也没结,看上去寂静冷淡。 树木倒是长青,宫南枝坐在庭院里看了会月亮,心中揣着那个人,不到最后,是难以让自己平静如常。 她知道那大夫肯定带不出去信件,也没打算他能带的出去。 她跟婢女说,“这几日看到那鸽子,倒让自己想起北朝养的一只肥鸟,现如今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去喂它。” 翌日傍晚,几个侍卫便装了笼子,送来两只鸽子供她观赏。 那人说,那只鸟我也记得,那时候牵过她的手,那温度,好像就在昨天。 幼时冬日,她从冰面上向自己走来,玲珑可爱,天真无邪。 这光景,怕是只能在梦里见到了。 宫南枝时不时去逗弄那两只鸽子,一白一灰,倒也是活泼至极,诺大的笼子地方宽敞,上方搭了个木头屋子,大小刚能容纳两只鸽子。 不多一会儿,一把粟米已经吃了个干净。 她裹了件披风,出了院子,门外接着呼啦围上来四个人,全都是黑衣装扮,剑不离手。 宫南枝挑眉看看,思量了一下自己的三脚猫功夫,随即安下心来。 “我要出去转转,你们跟段飞说一声。”她一屁股坐在圆桌旁,桌面冰凉刺骨,手上也去了暖炉。 那四人相互看了看,也没让开,屋里的婢女跑了出来,将护袖给她套上,“小姐,外面天凉,就别出去了,等哪天天好,奴婢陪你出去走走,现下外面也没什么好光景,你说是不是?” 宫南枝冷笑出声,她闭上眼睛,佯装同意,“也好,天冷,将这两只鸽子挪到我内屋,包括你在内,今天都别进来打扰我。” 既然软禁,就来个彻底吧。 她将那鸟笼拎起来,略显吃力,又翻身上床,将内侧的小卷纸拿出来,对这笼子看了半天。 这两只鸽子看上去都挺灵活,估计都不是傻鸟,随便选一只吧。 于是灰色鸽子极为幸运的承载起一项伟大的任务,鸽腿上绑了纸条,它咕咕叫了几声,宫南枝忙捏住它的嘴巴,灰鸽翅膀扑棱扑棱的扫了她一脸鸽毛。 “嘘~低调点,小白你乖乖在里面待好了,小灰过几天就能回来。”她一手抓着灰鸽,一手攀上后窗户,那边有一棵很高的桂树,宫南枝低头亲亲鸽子,轻声说道,“拜托你了,务必一定帮我送到,别让这些人发现,快飞!” 说完往上轻轻一抛,灰鸽便很快飞了个无影无踪。 宫南枝嘴角露着笑,她轻巧的跳了下来,又抓了把瓜子,自己吃一个,给小白鸽吃一个,边吃边笑,“等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到时候在放你跟小灰离开。” 笼子里面的小白毫无异样,边吃边跳,倒是更加欢快了不少。 冬日的南国也不见一点冰雪,晚上风起,潮湿的空气卷积着枯叶的霉味,让人不禁感觉生命这般无常,莫测。 宫南枝看着桌上的点点烛光,侧过头压住一边的手掌,已经两天了,再过一天差不多小灰就能回来了。 窗外忽然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砸到屋顶徒增伤感。 她起身,刚要开窗,外屋的婢女便进来了,“小姐,天太凉了,你快上床吧,要是有什么好坏,公子饶不了我。” 径直推开了窗户,一股风强劲有力的将两扇门接着敲打开来,屋里的灯火很快便呼呼吹灭,床帏乱摆,头发胡乱的抹了一脸,宫南枝面上像涂了一层冰,扎进肌理。 婢女连忙关了窗户,又去关了被吹开的门,刚想去点蜡烛,宫南枝一把拉住她,“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说罢光着脚上了床,这才觉出有些冷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几日段飞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竟都没有回府。 待到第四日的时候,宫南枝大清早便去后窗查看,那棵桂树上,一只灰色的鸽子站在那里正端望着自己,咕咕咕咕。 喜上眉梢,她爬上去将鸽子小心翼翼抱了下来,随即合上窗子。 果然,鸽子腿上系了个红绳,红绳上面绑着个小小的纸卷。 取下纸来,又将小灰重新塞进笼子里,亲人见面格外欢喜,两只鸽子在笼子里面狂魔乱舞了一阵,又开始专心的吃起粟米来。 因是紧张激动,打开卷纸的手不由得哆哆嗦嗦,宫南枝展开,陌生的字迹,“南枝,见信思人,只因我受伤严重,手不能写,方求旁人代笔。目前形势紧急,不宜多做停留,不能等你寻得机会再做打算,明日午时,我在竹屋等你,归朝。” 宫南枝心里扑腾扑腾跳个不停,收起纸来,点了蜡烛烧掉了。 坐在桌前,又急躁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这样被软禁,被拘着,出去都是麻烦。 总得想个办法才行,宫南枝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美目流转,这才笑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让婢女小婉留在内屋,直说身上乏得很,让她帮自己捏几下。 小婉跪在地上,只觉得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乍一闻,清香扑鼻,再一闻浓烈入骨,忍不住想多吸几口气,咣当,小婉施施然倒在了地上。 宫南枝连忙下床,将她拉上去,又费力的换下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只余这张脸,当时真该跟着白峥好好学一下易容术,也没别的好法子了。 他这块执子佩真是好物件,自己配置的如此烈性的迷药,执子佩竟能轻易化解,以往用这香,自己难免会有反噬,这次居然丝毫没有反应。 夜深人静,自己也不便此时出门,只能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掩人耳目。 换防的侍卫走了一批,以往此时小婉便会去小厨房那边给自己吩咐饮食,宫南枝打开门,发饰也都换做了小婉的,门口的侍卫像之前一样不做他声。 宫南枝脚步轻巧,不多会便来到小厨房,沿路换班的侍卫婢女都来不及看她,边打着哈欠边搓着眼睛走了。 她来到后院,估量了一下墙高,提起裙子,纵身一跳,竟真的上了墙头,这莫三真有先见之明。 若不是当初跟莫雨学了几下子,今天还真的不好脱身。 一路边跑边跳,无奈轻功不及格,算是跌跌撞撞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后山。 此时天已经亮堂,宫南枝回头看看段府,已经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65 有一段距离了,接着便继续往山里走去,她记得上次是先看到一片松林,然后来到竹林,有一座竹子做的小屋子。 在那个窗户后面,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万水千山总是情,我们莫三最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喜欢哪个男主啊 ☆、梦里不知身是客 越走越热, 宫南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前方烤的厉害,抬头一看,火光冲天,金色发白的火焰猎猎作响, 她心里落了一个节拍,险些跌倒。 那个方向,不正是远处的竹屋吗? 她扶着竹子, 用力抹了下眼睛, 又使劲眨了下,豆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噼里啪啦打到竹子上。 咬着嘴唇的牙齿不自觉切透了自己的血肉, 不可能, 他一定不会有事。 仓皇无措的奔过去, 那竹屋正烧的欢快,噼里啪啦的声音像过年时才有的炮竹声声。 宫南枝跪坐在长满青苔的石头上,一手捂住嘴巴, 一手不停擦着眼睛,是幻觉, 一定不是真的。 他活的好好的呢, 怎么可能这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明明马上就要见面了, 明明马上就要一起回朝了。 他肯定不在里面,宫南枝突然发疯一样,站起来大步向前走去,莫三,我看看,究竟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是不是你就在这片火海里。 一个月白色身影雷厉的飞了过来,“别去!” 宫南枝一手劈过去,狠狠说道,“滚开!” 那人紧紧拉住她,宫南枝回头,一字一句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放过我吧,我知道自己前些年太让你烦,我以后不会了,你别再跟着我了,好不好?” “别进去,南枝,你不能进去。”身后那人语气中有些恳求,虽然平淡,显然已经拉下脸来。 “就算他在里面,现在也已经灰飞烟灭了......” 话戛然而止,宫南枝来不及抹去那一脸的鼻涕泪水,定定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一般她摇摇头,“你在说什么?” 夜月笙知是自己言语中露了痕迹,便不再多言。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你怎么知道?!”宫南枝双手拉住他的月白衣领,近乎疯狂,“小灰送出去的信,你看了对不对,是你看了!” 夜月笙默认,并无任何悔意。 “夜月笙,那信不是给你的,你凭什么看,那是给莫三的,你凭什么看,你凭什么烧掉这屋子,你为什么要杀死莫三,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宫南枝心里像千刀万剐一般,痛的肝肠寸断。 “你说我为什么?”夜月笙一如既往的平和,端正,优雅,“我也不知道,我们回去吧,南枝,就跟小时候那般好不好,任你怎么闹,都没关系,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不再拘着你。”他的眼睛发着亮光,比以往更加迷人温柔,甚至是深情满满。 宫南枝转过头,突然笑起来,她松开他的领子,颓然失色。 “你觉得我还能像小时候那般吗?如果我能,那除非你让这一切从未发生,你让这竹屋完好无损,让莫三活蹦乱跳的站在我面前!” “别跟我提他。”夜月笙压低声音,平和中蕴藏着无边的怒气。 “你去死吧。”宫南枝不知何时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夜月笙,“护驾!”段飞从树上倒垂下来,长剑不由分说顷刻间刺透她的前胸。 “不要!”近乎绝望的喊声,生平第一次,夜月笙如此大惊失色,这般失了仪态。 那柄短刃,恰到好处的只刺破表皮,看上去却像在痛下杀手,以此段飞才会失了控制,一击刺中前胸。 宫南枝软软的倒下,夜月笙紧紧搂住她,小声喊着,“南枝,醒醒,醒醒......” 宫南枝却是再也听不到,她嘴角带着笑,旁人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见看不到了。 她闭着眼睛,看见莫三冲她笑笑,揉揉她的脑袋,半是责怪道,“我等你许久了,怎么才到。” 她说,“还好还好,总算赶得及了。” “我们快走吧,晚了赶不及了。” “这么急去哪呀,莫三等等我。” “当然去见爹娘,让他们给我们说亲呀。” “不行不行,咱们还是去东胡吧。” “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失礼,我还以为是音姑娘出了什么事,这般着急。”一个端着脸盆的宫女跟一旁的宫女窃窃私语。 “对呀,你没瞧见,一路上从前门到这养心殿,皇上亲自抱着,袍子上都沾满了血迹,他却丝毫不去顾忌。”另一个黄衣的宫女压低声音,四下看看。 “是啊,想必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去,别胡说,她是心尖上的人,那音姑娘算什么?你忘了整个后宫至今无主,唯独音姑娘吗?” 另一个宫女打断了她的话,仿佛不相信。 “之前那种情况可能是,但是现下可不一定了,你看,皇上自己身上还受了伤。”他突然停住了话,慌张的看看四下,又更加小声说道,“听说,还是这位姑娘亲手刺伤的呢?” “哎呀,这真够乱的,这位姑娘也不是省心的主。” 几个宫女聊着八卦走过去了,长廊那边,白音站在廊前,风吹过,白绒毛微微拂到脸上,粉色的披风轻轻晃动,开出一朵硕大的杜鹃花。 手上的暖炉冬日里冒着丝丝热气,心里却像冰透了一般,天寒地冻。 “走吧。”许久,白音转过身去,往回去的路走了过去。 “姑娘,我们不是要去养心殿吗?怎么这会子就要回去了。”一旁宫女忙追问。 “你觉得,现在这个状况,我去与不去,还有什么意义吗?”冷冷的一句话,向来不屑于争宠这些手段,高洁自持。 哪能想今日自己竟这般落魄,让人愚弄。 实在是太荒谬了。 安国寺之变,新皇登基,太子妃被幽禁在太子府,终生不得踏出半步。 她以为,他对自己始终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冒着被北朝皇帝发现的危险,他也没有将风桐接进皇宫。 整个后宫,没有任何妃嫔,除却自己。 他说,要将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送给自己,要把最珍贵的宠爱献给自己。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份宠爱,早已经不再纯粹! 旁观者清,身在其境,却犹自朦胧,月笙,你真的变了。 这几日礼部一直在操办封后大典之事,据说规模及礼制都重新制定,新皇脾气温和,未来的一国之后典雅大方,身份更是尊贵,南国赫赫有名的宗左派苏里关门弟子。 当然,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当属她手中的执子佩。 阴阳两佩结合之时,可号令甲子军一鼓作气,肝脑涂地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71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71 来,满目苍白,若干星星在脑海中散乱,双手紧紧抓住身旁唯一的救命稻草,宫南枝强撑着没有跌倒。 “宫小姐,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你必须一边穿衣服一边听我说,他在前一晚便被手下人救走了,早已经回了北朝,性命无忧,那一场大火,烧毁的只是那一个竹屋,今日封后大典,人员守备不足,要不然我也不能将你带出去。” 白峥快速的给她穿着妥当,嘴上也熟练地解释道,“夜月笙烧的,只是那一片竹林一个竹屋,至于他为什么不告诉你,莫春风没死,等以后你想知道,大可以回来问他,我想今天,你不会选择留下吧。” 开着不着边的玩笑,白峥面上却显出些许紧张不安。 夜闯皇宫,自己被捉事小,连累到宗左派就是天大的罪孽了,可是,自己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无欲无求。 他告诉自己,今天必须要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自己在北朝,确实做得有些丧心病狂,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看她处于水火之中。 宫南枝咧嘴讽刺道,“白峥,你这个懦夫,既然来了,为何不提前去带走她,你故意选了今天,难道不是为了来看一眼自己最爱的女子吗?可是,既然自己爱着,为什么不能去争取一下,你不去争,怎么知道她不会选你,说到底,还是你心底的懦弱作祟。” “宫小姐,你就嘴上留情吧,我欠你的,慢慢还就好,不急在一时。”白峥笑得比哭还难看,自己为什么来,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怎么能够说出口,说自己惦记她活的生不如死,挂念她死鱼一般躺在这皇宫,担心她失去生存的动力吗? 算了,既然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为了音儿,不如就让她误会下去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何况,自己从来未曾进入属于她的那片江湖。 “嘘!”白峥突然严肃起来,外面的士兵似乎多了起来,他拉过宫南枝,低声问道,“你可还有力气,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宫南枝点点头,这个时刻,不能再闹性子。 “好,一会儿我将你先放到房顶,如果没被发现,我带你一起出宫,如果不幸被发现,你原地不要动,我引开士兵,等人都走了,你再逃跑。” 白峥说的大义凛然。 宫南枝只是冷冷说了句,好。 一颗心湿了个冰冰凉。 白峥轻功极好,带着宫南枝也毫不逊色,飞檐走壁了几个宫殿房顶,忽然有人大喊,“有刺客!” 宫南枝低骂,问候你的母亲父亲爷爷奶奶一百八十代! 白峥将她用力推出十几米,笑道,“再跑几米就能出宫了,我在这抵一阵子,你先跑。” 宫南枝嘴角裂开,“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轻点飞去,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臭丫头,跑得到快,当真无情无义。 白峥嘴上抱怨,面上却是轻松不少。 开始是十几个高手,最后人渐渐多了起来,白峥应付起来渐渐吃力,稍不留神,肩膀被砍了一刀,剧痛难忍。 他试着往后撤退,四下里全都是追兵,难以逃脱。 突然有人大喊,“玄德宫走水了!” 从房顶往下看去,有一处宫殿火光冲天,围打的人群渐渐被夺走部分目光。 “快走!傻子。”宫南枝不知从哪出来的,伸手拉住白峥就往前方跑去,速度之快,难以估算。 “宫小姐果然大气,不计前嫌。”白峥面色有些苍白,压着疼痛调侃道。 “闭嘴,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推下去。”宫南枝现下烦他说话,二人很快出了皇宫。 那着火的地方,却不是玄德宫。 那一把火,将养心殿烧了个干干净净。 后面有成千上万的箭射了过来,有人却在慌乱中大喊,“住手,都给朕住手!” 火光冲天的养心殿,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来往的宫人一趟趟的去拿桶倒水,场面甚是混乱。 夜月笙负手站在那里,身上穿的中衣,正红色的喜服,外面什么都没套,这时,白音从甘泉宫也赶了过来,她手上拿着一件厚重的披风。 那人站在那里,就像在送别最深刻的情人,尽管只是背影,已然让她感到无形的苍凉无助。 白音给他披上衣服,将头靠在他肩膀,柔声问道,“这样不好吗?” 夜月笙身形一怔,继而低下头,揽住她瘦弱的胳膊,“音儿,我只是担心她,毕竟剑伤太重。” “你无需总跟我解释,我信你的,月笙。我们回去吧,今天是你赐给我的福日,不要让无关的人破坏这份情谊,好吗?”白音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他们两人心中独有的默契与包容。 “钟南,你带人将各个宫中都仔细盘查一遍,有嫌疑的宫人,全都驱逐出宫,养心殿即日起,重新修葺,明日你上报工部礼部,一月工期,若不能完成,一律重罚。” 钟南答了声是,便带着一队士兵迅速撤离了。 “我们回去吧,音儿,良辰美景,春宵一度,美人在怀,岂能辜负?” 夜月笙换做左手牵着她的右手,歪头冲她笑笑,二人并肩走在这凉凉月色里,乌云遮去一缕光亮,似乎欣喜于情人的暧昧,这黑夜如同氤氲的墨砚,浓烈到化不开来。 他们二人倒是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去了,段飞在一旁咬牙忍着,好吧,谁让他是我家殿下呢。 方才夜月笙明面上对于宫南枝的离去毫不在意,暗地里却是吩咐了段飞,连夜追击,务必将人找到。 黑灯瞎火的,那人轻功又如此高强,这一小会,指不定已经逃到哪里去了。 本来还想着去看看皇上洞房花烛夜,多少闹腾一下,现在看来,全都见鬼去吧。 “没事吧。”宫南枝看白峥那张脸越来越白,跟那黑白无常一样惨烈吓人,心里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那厮却抬头依旧笑笑,“宫小姐不必担心,我定能带你逃出这深宫大院,再往北走几天,大约就能离开南国的边境了。” 许是疼得厉害,他说到最后倒龇牙咧嘴起来。 宫南枝皱起眉头,压下心中的诸多情绪,看那被血染红的右边肩膀,浓重的腥气时时氤氲在鼻间,荡漾烦人。 “就知道废话,你这身体能扛过这一晚再说,谁带谁还不一定呢,最好不要再惹恼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哪里哪里,我怎么敢,宫小姐能返回搭救我已经感激涕零了,你可真是百世难寻的大好人。”白峥依旧不好好说话,右肩受伤,导致右手无力提剑,左手将剑支在地上,半垮着身子半是强撑。 想到北朝他的所作所为,宫南枝一时气血上涌,毫不留情的剜了他几眼,一只手不带丝毫怜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72 悯的将白峥拉起来就往前继续赶路。 “最好别让我想到你对我们宫相府的所作所为,我怕自己忍不住乱剑砍了你,剁成肉泥喂狗去。” “宫小姐,我早就说过,你生性天真烂漫,定然下不了这狠手的。”白峥还是不知死活的迎风顶上,肩膀上的剧痛让他的面部表情一直处于狰狞状态。 “你大可试一试!”宫南枝深吸一口气,自己胸口的剑伤本就没好利索,此刻动气不由得丝丝阵痛,气运丹田,说来还多亏白峥给自己吃下的凝神聚气丹。 服下之后,体内似乎内力聚集,气血旺盛,人也像突然间有了力气,昏迷了那么多天,竟能转瞬即醒。 “你没事吧,那丹药可没有止血的功效,顶多给你内力加上几成,万事不要大悲大喜,学学我,淡然处世,莫要急躁。”白峥看她表情便知她旧伤发作,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然而,话语间还是嬉笑玩乐,真假难辨。 宫南枝自己调理了片刻,伤口不在那般疼痛,她冷着脸看那强撑镇定的人,“不说话能死吗你。” “能!” 宫南枝的白眼已然翻到天际,只差把眼珠子翻出去了,不再跟他斗嘴,两人修整完便继续赶路。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白峥这个角色我个人是很喜欢的,好吧,写着写着就写多了,他自己身上有该承担的责任,也有任性妄为的一面,一方面对白音从小的照顾,另一方面是对宫南枝性格的新奇,还有宗□□里他应当去继承和发扬的,以后准备开个新文,专门写写这种派系之争,呜哈哈哈,好吧,码字去了...... ☆、岁月静好 天蒙蒙亮的时候, 两人不知道走到何处, 周边有山有水,远处还有一方村落,早起的人升起了袅袅炊烟,此情此景, 看上去分外让人心安。 没有商量,不再交流,他俩一起朝着那村落走去。 现下二人这鲜血淋漓的场面, 实在不宜让这些淳朴的百姓看到, 一来怕吓到他们,二来更是怕泄露了踪迹。 他们先去水边,宫南枝背过身去, 白峥忍着冬日的刺骨, 用河水清洗了身上的伤口。 洗过的衣服水淋淋冒着白色水汽, 光看上去就不寒而栗了,白峥咬咬牙套在身上,“走吧, 我们。” 宫南枝转过身目光古怪的上下打量了他,没有说话便走在前面, 白峥紧紧跟在后面, 亦步亦趋。 跟那户人家说他们二人是夫妻, 来这山间游玩,不行落了水,那老人家便赶忙将他们领到屋中, 又找出自己的一套干衣服,热情说道,“你们年轻人就是爱热闹,这山里有什么可玩的,大冬天掉进水里,当真身子骨好才熬得住,你家相公可真是铁打的身子。” 宫南枝讪讪的笑了几下,白峥打趣老人家,“看您这身子骨,仙风道骨的,比我这枯败的身子强太多了,老人家谬赞了。” “呵呵。”老人被他哄得心里美滋滋的,“你先赶紧换上衣服,要不然你家娘子该担心了,一会儿换完你们出来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家老婆子刚做好,别嫌弃,都是普通的粗茶淡饭。” “如此,多谢老人家了!” 待他走后,宫南枝瞥了他一眼,“真是哪都能混得开,我都不敢相信你就是当初那个书呆子,你怎么就那么多张脸孔呢,活得不累吗?” 白峥顾自脱下上衣,宫南枝看到那条长长的伤口,斜斜的挂在右边肩膀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将脸别过去,那人真是能忍,换做一般人,此时不晕也得疼的呱呱乱叫。 “累,那又能如何。”白峥依然在笑,好看的眉眼,此时看上去温和淡然。 宫南枝冷冷说道,“你先别急穿衣服,将那进了水的衣服给我。” 白峥不明所以,还是将换下来的衣服扔给她。 只见她撕拉几下,好好的衣服扯成了几个布条,拿起干燥的布条,她走到白峥身前,抬眼皱着眉头,凶巴巴命令道,“闭上眼睛。” 白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想给自己包扎。 从未如此听话,他乖乖闭上眼睛,敏锐的耳朵能听到她平静的喘气声,好闻的香气若有若无,甚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咚咚,咚咚,那是心跳的声音吗? 宫南枝一把打掉他自摸胸口的手,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你还有这等怪癖,难怪,像你这种人,自摸也是常事吧,因为看见镜子里的人,没准还把自己当成别人来爱了,真是荒谬至极。” 白峥的脸嗖的红到了耳朵根子,他庆幸此刻自己闭着眼睛,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番新奇语录。 宫南枝包扎的手法极其熟练,松紧合适,三下五除二,她将剩下的布条挂到他身上,冷不丁的说道,“那,剩下的留给你,以后万一裤子松了,还能当个腰带来系。” 白峥嗖的睁开眼睛,面前那人还未走开,两人挨得极近,宫南枝率先开口,“别拿你那色眯眯的眼睛看我,毛骨悚然的,你这种人,不能做朋友,人人都是拿一颗真心跟别人换取真心相待,你却不是,千万个面皮之下,哪一颗是你的真心,谁都分不清楚,恐怕你自己,也从未将真心对待朋友,不对,你是连朋友都没有的吧。” 说罢,她嫌弃的走到桌旁,径自坐下。 白峥想辩解什么,话到嘴边又突然觉得无力回绝,于是他咧开嘴笑笑,“要不然宫小姐过来摸摸,看看我的真心在哪里,可好?” 宫南枝冷哼出声,再不看他。 吃过饭后,白峥面色愈发难看,就像偷偷抹了几斤面粉一般,白的更加惨烈。 那老人家还惊奇的问,“你一个男子,怎么肤色这样白皙,比你娘子更加细腻。” 白峥强撑着笑笑,“别人家都是你耕田来我织布,我家娘子格外厉害,她耕田我织布,是以我是被她金屋藏娇的。” 听着他漫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宫南枝知道他情况不是那么和善,于是找了由头,两人先进屋躲了去。 一进屋子,白峥便疼的昏厥了过去。 我亲爹的,你就不能选个好地方昏倒吗?宫南枝看着那人大大咧咧横倒在地上,心中一阵哀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连拉带扯的弄到床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透出血来,这血的颜色现下竟有些发黑。 宫南枝心叫不好,俯身将他衣服解开,横亘的伤口已经将中衣湿透,发乌的血迹看上去惨淡至极。 心里思量了许久,说是许久,不过刹那间脑子里过了万种念头而已,顾不得什么,宫南枝心一横,低头凑在伤口上,大口吸吮起毒血。 一边吸,一边暗自咒骂,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留着那琼浆玉露丸,那么轻易给了夜月笙,现在也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73 不至于落得个浑身毫无解数,还得冒着中毒的危险给这死人吸毒。 那守卫也忒狠了点,换而言之,昨天不论他们俩谁中箭,中刀,都是被浸了毒的,生死都会难测,真够绝情狠辣! 宫南枝不愿去想这命令由何人所下,何人指使,几大口下去,白峥那伤口渐渐往外流淌正常血色,他面上也算好看起来。 心里稍微松懈,她倒退几步坐到凳子上,拿起一旁水壶咕咚喝了一大口,唯恐哪里没有漱干净,咕噜了好一阵子,一口喷到地上。 头微微有些晕,门外老人家轻轻叩门,“姑娘,你们无妨吧?” 宫南枝一惊,这老人家也太厉害了吧,怎么就知道白峥有事,后来想,定是他昏倒的时候弄出了大声响,这才让人有了疑心。 “没事的,老人家,我相公太累了,刚才不小心摔了个大跟头,睡一觉,晚上让他出去谢你。” “那就好,那就好,我那老婆子非要让我来看看是不是出事了,都说她多嘴了,小年轻,身强体健的,怎么会有事,你们忙你们忙......”老人家说的暧昧,言语间都是调侃之意。 宫南枝顾不上解释什么,只盼着这人赶紧醒来。 头是真的有些晕,她使劲揉揉额头,试图保持清醒,那究竟是何种毒,早知道该好好跟缪竹学一下医术,当时只顾得顽劣,跟莫雨成天不着调。 当时多跟缪竹求几颗丹药也行,中毒后随口服食,倒也能保得住性命。 不能晕,绝对不能晕,宫南枝用左手拇指和食指,狠狠朝右手虎口掐去,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还没看到他,怎么能晕,她强撑起身子,手顺着桌子滑了下去,恰好勾住了胸前的执子佩,手脚无力,她用最后一丝气力将执子佩拿到脸前,傻傻一笑,天下人都爱你的权力,别的我不敢多求,只求你能保住我的性命,至少让我看到莫三,到时候再死也不迟。 咣当一声,脑袋狠狠摔到桌上,也是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只听到外面几人客套喧闹的声音,“老人家客气了,我娘子向来体弱,心疼我落水,一时伤神,未免劳心劳力,这下子自己累倒了。” “是是,我定会好好照料她的,老人家放心。” “那这米粥我先端进去了,你们先吃,不用管我们,谢谢老人家。” “好好,等她醒来我们再出来吃饭,客气了老人家。” 门吱呀一声开了,宫南枝努力撑开眼皮,见是他,又放松的合上了。 那人将米粥搁到桌上,又拿起扇子使劲往床那边扇着热气,还一边哼着小曲,看上去毒应该无碍了。 清新的米香味阵阵的扑进鼻孔,吊起她胃里的饿意,无数声音喊着自己,快起来,快起来,去喝粥,去喝粥...... 她抬起眼皮,歪头看着桌前在那胡乱动作的粗布男子,岁月静好,任谁也想不到如今二人能冰释前嫌,躲在这山野乡村。 “你真吵......”身上力气全无,加上胸口的伤此时悄然崩裂,宫南枝只道这人当真上辈子欠了他什么,否则每次遇到他,总是让自己无比落魄,伤神。 白峥莞尔笑道,“娘子,还不快些起来喝粥,难不成真是累倒了。” 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宫南枝微微阖上眼皮,不再动弹。 “若不喝粥,身子不见好转,你怎么往北走,难道真是看上我了,找了个借口不再北去?无需这般缠缠绕绕嘛,直接告诉我,咱们就去南边的宗左派,做对神仙眷侣可好?” 白峥说的愈发放肆,宫南枝实在不能忍受,挨着疼痛她支起身子,唇角都干裂的发疼,说出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何时这般粗劣干哑。 “把粥给我端来。” “得了,这才乖嘛。”白峥不知为何这般高兴,端着粥晃晃悠悠来到她跟前。 “你之前那呆子模样,后来狠辣面孔,今天油头粉面,你最中意自己哪张面孔。” 宫南枝伸手欲接过粥来。 那人打掉她的手,一只手端碗,另一只手盛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而后挪到她唇边,宫南枝心里泛着恶心,推阻再三。 “我自己来就行。” “娘子,小心你的伤口,若下次你再昏倒,我可要解衣冒犯了。”固执的将勺子再次推到她唇边。 宫南枝气得哆嗦了几下,忍之忍之再忍之,忍到无可忍之时,再忍一次,当能下地将他擒拿之。 ☆、同病相怜 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碗粥, 伤口撕裂的有些难受, 如今真是两个病号相扶相持了。 “真乖,娘子喝完睡一会,相公我就在屋里候着,有什么事随时吩咐。”白峥肩膀伤口其实还是疼的剧烈, 此刻却强颜欢笑,说白了,也是给她提提神。 “我睡两个时辰, 之后你叫我起来, 我们接着赶路。”宫南枝小心翼翼的躺下,尽量保护好伤口。 “对了,你如何知晓他没死。” 白峥突然收住笑脸, 喝了口水回道, “恰好路过看到他跑了, 是三石苑掌柜的亲自扛着回去的,放心好了。” 恰好,你可真够凑巧的。 宫南枝心里微微荡漾, 总算听到点他活着的确切消息了,转念一想, 这白峥也确实神通广大, 两国这般水深火热之时, 他竟能对北朝事宜了如指掌,更何况向来行事低调的三石苑。 居然也被他摸了个大概。 竖子难防!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舒畅,睁开眼时竟已到深夜。 宫南枝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桌上趴着睡得正香的那人,她快速穿上衣服下地,伤口走动时隐隐作痛也顾不得,提脚踹向他的凳子,白峥一个没留神便摔了个四张八趔。 他皱着眉头捂住右肩,“你可真是无情!” 宫南枝把剑扔给他,低声说,“若你想跟我一路同行,就赶紧穿好衣服,我们现在就出发,若你另有打算,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欠。” “大半夜的,看不清楚路你也能走吗?不如明早天一亮......” 话未说完,宫南枝自己开了门,见老人家都关着门睡得正好,不由得放轻脚步,径自出了院子。 月明星稀,偶有几声尖锐的鸟鸣。 山里比苏城冷不少,宫南枝抱紧双臂摩擦了一番,毅然决然走了出去。 “你等等我啊,又没说不走。”白峥压低了嗓音,穿好衣服赶紧追了出去,跑动牵扯的伤口渗出点点血来,倒是也顾不上了。 宫南枝虽没回头,脚步却也放慢了。 她知道那伤口的厉害,虽然白峥面上一直无恙,甚至嬉皮笑脸不断,她就是知道他伤得很重,没有缘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8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78 那纯粹依恋的面孔,绝对不会再看向自己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 越是努力忘记, 往往回忆会以更加清晰的状态接连铺展开来,没有任何预演,就像昨日种种, 愈加深刻。 缸里的荷花开的自由灿烂, 白色的高洁冷艳, 粉色的婀娜多姿,他不自禁的伸手采下一朵白荷,执在手中反复观看。 “记得, 她家有一处很大的荷塘,我从未见过那样一片荷塘, 每到夏日, 正逢她生辰, 满池荷花就像都在为她庆生一般,开的如火如荼,分外好看。段飞, 你知道,我是极怕水的,就连那片荷塘,每次去的时候,我都会格外小心,面上不露丝毫怯意,呵呵,你说,这又是为何?” 夜月笙的眼神透过荷花,仿佛看到那一片开的灿烂的荷塘,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那时他们都还小。 她也喜欢围着自己转来转去,讨好般的叫自己月笙哥哥,她喜欢把自认为好玩的东西拿给他看,也喜欢聒噪的一遍遍讲述每天她发生的所有有趣的事情。 当时怎么就没觉得一点点窃喜呢,只以为习惯了,习惯她蹦来蹦去,胡言乱语。 只是,习惯而已。 将荷花贴着胸口,他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犹如懵懂悸动的少年郎,这权势熏天的皇上,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单纯幸福呢。 段飞只觉得男女之情委实奇妙,最先死缠烂打的丫头片子,倒是不见伤情之意,而一向自视清高的殿下,竟然就此耿耿于怀,难以将这遗憾平静放下。 孽缘一场。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他将荷花重新放到荷叶上方,转身问段飞。 “就是前几日,一处寻常百姓家里,说来了一对小夫妻,额,当然,他们认为是小夫妻。两人状况看上去都不太好,说是来山里玩,失足摔伤了,估计是那晚的剑伤。” 段飞跟上前去,夜月笙缓步往宫外移动。 她带着重伤离的宫,如今白峥也受了伤,两人真不知道要胡闹到何种地步,当真是把自己的性命当做了儿戏。 想到这里,心里难免升起一股戾气,郁愤难平。 “不是说让你们小心吗,为何他们两人都这般狼狈,你告诉手下,不要伤了她,如果实在捉不回来,就跟着她,暗中保护,然后派人回来禀告。” 段飞想,你这火来的真是无缘由,受伤是在宫里打斗时那些侍卫干的好事,追击的路上他们可没有伤害分毫。 “还有,皇上,听说沿路有几队不明黑衣人,看样子也是在追击他们两个。”回来的官兵提到过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身手了得,不像宫中侍卫,倒更像武林好手。 “我大概知道会是谁,这个倒没什么,估计是宗左派自己人去的,毕竟白峥是未来一派掌门,他的安危关系到宗左派以后的发展。” 夜月笙真没想太多,就算是白音派人去的,那也是师兄妹的情谊,自己也不便多问。 看他一路朝着甘泉宫方向,段飞识趣的自己回了声,便准备出宫回府了。 夜月笙来得突然,事前也没有让人通报,去的时候,白音正躺在床上小憩。 外室宫女想去通报,夜月笙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屋里点着安神香,还未踏进去一股清新淡然的气息让自己浑身放松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闭眼微调了状态,绕过屏风,那女子正懒散的一手枕着书,一手用扇子盖着面庞,似乎看累了睡得正沉。 夜月笙宠溺的笑笑,脚步不由得放轻了许多,他抬起衣服下摆,松垮垮坐到一旁塌上,伸手想将那扇子拿开,扇面下方却传来咯咯的笑声。 “原来你没睡,真是顽劣。”夜月笙忍不住打趣她。 白音顺势起身,将书搁到一边,半是嗔怒道,“那倒要怪你了,也不知道你为了何事,走路竟是虎啸生风,我倒不知,你何时这般鲁莽,压不住心思,真真像个毛头小子。” “听你这样一说,倒真的是我的错了。”夜月笙一手拉过她,白音柔弱无骨般靠在他膝上,扇子遮住自己鼻子以下大半张脸。 轻轻吻在她的眉心,滑到她的眼睛,连着亲了几下,认真地说道,“不睡觉,在这里专门等我的吗?” “想得美,我只是恰好听到某人好似带着无限仇恨踢到了路上好多花草,它们何其无辜,有什么火气,该对谁发就对谁发,为何这般不懂得怜花惜草。”白音话里话外都有所指,若此时再不挑明,两人心里都会有疙瘩。 “本来还想跟你虚与委蛇一番,没想到音儿聪慧秀丽,竟然老远就知道我心中烦闷。” 夜月笙握住她的一双柔夷,目光锁上她的探寻,“可是你派人去寻找你师兄的?” 白音听了只是短暂的停顿,随后嫣然一笑,“你都知道了,我怕你生气啊,那晚劫走宫小姐的人,我看身形,八成就是师兄,你也知道,师兄之前跟你有误会,都是因为我,可是,我不能眼看着师兄放弃自己未来掌门的位子,跟她胡作非为,所以我暗下找人去寻他,月笙,你别生我的气可好,我只是怕你误会,我跟他......” “怎么会,音儿,你想太多了,他对你有心,那也是过往的事情了,如今你我已经结为夫妻,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再说,宗左派辅助我顺利登基,一直没能找到合适机会给他们封赏。若你此番寻回白峥,不如我封他一个护国将军的头衔。” 夜月笙侧脸看她,倒是让白音有些意外。 “这,师兄一向不屑于官场,月笙你虽然好意,但是,我怕师兄他不领情,万一你们因为这事闹得不愉快,岂不是得不偿失。” 夜月笙将她扶起,两人正襟危坐。 “实话告诉你,最近我打算调回你们宗左派之前的门客,江城知府于阪天回苏城,当然,回来的方法有些不齿于口,贬回苏城做他的知县。” “你这是为何?”白音实在不解这一行径,看上去像狠狠打了师傅苏里的脸一样,虽然现在已经是夜月笙的皇后,可是毕竟苏里养育自己十几年,总宗派也是跟自己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宗左派气势被削,那自己将来在后宫中何以立足。 “你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其一,我不可能放任自己无把握控制的东西在太远的地方,其二,于阪天回来我有其他用途,既然他忠心与我,我也定不会亏待他,只是,要慢慢来,朝堂之上,很多余孽未除,这段时间我必须费尽心力去想万全之策,既不伤了表面和气,又能将异己铲除。于阪天为官清廉刚正,若是被贬回苏城,凭他的功绩,不多久定能重新升官,只是,以后他的官程,都要在苏城里发展了。” 夜月笙看白音了然的样子,心下想着,这解释你能接受也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79 得接受,不能,也得试着去接受。 南国人畏惧的,只能是他们至高无上的帝王。 宗左派发展太迅速,如不能控制其羽翼,不如趁早折断。 “我听你的,只是,别伤了跟师傅表面上的和气,你若爱我,就请替我考虑一二。” 白音将头依偎在他怀中,放低身段,尽量迎合与他。 夜月笙没说话,有些话,不宜说的太过直白,也不能过早承诺,没有把握的事情,无法预知的事情,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情妄下判断呢,何况,这关系到将来宗左派能否挟制天子,这种事情,万万不能松懈。 晚膳的时候,一旁伺候的宫女布完菜,白音装作不经意的对他说,“昨日母后来过。” “哦?”对于这个夜月笙倒是有些好奇,毕竟孟太后此人行事诡异,思维不是常人所能理解。 “你喝粥,听我说。月笙,我明白你对我的宠爱,可是,自古帝王,都有三宫六院,如今,你为了我,将正妻困于太子府内,命人封锁消息,风桐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一个高高在上,被娇宠了十几年的公主,如何能挨得住这种惩罚,若是被他父皇风皇知晓,恐怕于我朝不利,你初登大宝,不能再搞的内忧外患。” 白音搭上他的手背,说的通情达理。 “母后还说什么了,有没有提让我再纳明丞相之女明珠,还有韩将军爱女韩思年为妃。”还想着缘何这几天内侍太监时不时给自己说那明珠如何端庄大方,温婉贤惠,韩思年如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竟是这个理由。 “母后这样说,不无道理,虽然母后行事诡异,但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不论她做过什么事,她不会害你,这次让我劝说你纳妃,也是必然之举,明丞相之前跟师傅有些交情,可是师傅已经不问世事,以后如何能稳住他,最好的办法还是联姻,韩将军镇守边关,是以中庸和东胡不敢随意越线,他的几个儿子个个骁勇,也都在边关驻扎,韩思年若有好的归宿,他们一家忠烈务必会更加尽忠职守。” 夜月笙静静听着,白音一双眼睛灼灼发亮,“当然,没有一个妻子愿意自己的夫君纳妾,可是,月笙,我们不是寻常人家,只要你心里有我,爱我,我不会去计较这些。”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白音心里悠长叹息,虽说万般不愿,可是,昨日孟太后那威严下命令的态势,着实吓到了自己。 ☆、无奸不商 她可是见识到孟太后的辣手无情, 这个女人, 自己得罪不起,更何况,她对夜月笙还是有信心的,这三个女人, 都不会成为自己羁绊。 与其一个人霸着他不放,不如主动提出封妃,也能让他心里再顾忌一些自己的好。 女人, 柔弱永远是最好的武器。 何嬷嬷将消息告诉了孟惠君, 她释然的笑笑,“算她识趣,之前也算是对笙儿忠心耿耿, 这女人, 若是自己知道冷暖, 日后我也不会去过多干涉,若是她不知深浅,也别怪我清君侧。” “太后娘娘, 您真是位好母亲。”何嬷嬷在一旁给她揉着肩膀。 “你这话说的有些语重心长啊,何嬷嬷, 最近也是对你太好了对吧, 哪些话该说, 哪些话不该说,自己掂量不清吗?” 何嬷嬷依旧面不改色,顺着她的话应道, “是,奴婢该死,往后万万不敢胡言乱语了。” “罢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你都陪我枯灯念佛十几年了,没有一个人像你这般待我了。我知道你也觉得我心狠,那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孟惠君一手推开她,示意不需要再揉肩。 “是,太后娘娘,那我吩咐小厨房先端来晚膳吧,最近愈发寒冷,新上供的极品羊羔,他们炖了一下午了,喝点暖暖身子。” “你总是这样,让你说你又不说了,无趣。”孟惠君拂了手,搀在何嬷嬷胳膊上。 “你能让奴婢说什么呢,奴婢总不能说您冷酷无情,唯独宠爱这个儿子吧。”何嬷嬷似是无奈。 “好了,别说了,帮我盛点羔羊汤吧,最近愈发没有胃口。” 孟惠君大多数时候不会跟何嬷嬷计较,一来这人陪伴她多年,二来,在她失宠之时,只有她不嫌长日漫漫,自己吃斋念佛,她便在一旁安静的敲着木鱼,两人倒是脾性相合。 客栈 这都过了几天了,白峥情况有所好转,从一开始的每天睁几次眼睛,到现在时不时跟自己顶嘴。 宫南枝觉得这家伙还是睡着的时候最好,没醒的时候整日里盼着他清醒,可是一睁开眼睛,活活跟个话痨一样,就爱刺挠自己。 就像现在,他一边痛得呻吟,一边拿眼瞅着宫南枝,真叫人不自在。 “你干嘛,疯了不成,你这样看我就像街上卖鱼的二傻哥。” “怎么,他也像我这样看你?”说到这里白峥心里有些别扭,老听她说卖鱼的二傻哥,叫的还挺亲热。 “谁说不是,就跟你一样,就这种眼神,哎呀,瘆得慌,每次去买鱼,他总是先嘿嘿一笑,说了要买条小点的,他总是给我整条最大的,就是为了让我多花钱。” 宫南枝心里不禁想到,无奸不商,就算是憨厚的二傻哥,也知道卖鱼卖大的。 “下次他再这样看你,你直接把鱼呼他脸上,这小子,等我好了,看我不收拾他。” 白峥稍微一动,左胸的伤口疼的让他半天缓不过劲来。 “我倒希望你赶紧好起来,第一,我身上银两不多了,能当的我都便宜那当铺了,若是你再不好,我们可不是要喝西北风。” 宫南枝掏出怀里的碎银子,悉数倒在桌上,眼下这情况真是窘迫,她一个宫相小姐,什么时候为钱折过腰。 “第二,我们在这耽误的时间太久了,等你能活动了,我有个想法,说来给你听听。” 白峥嗯了一声,意思是,说罢,我听着呢。 “你能正常活动后,我打算离开这里之前画幅画去当掉,然后我们当天就必须离开这里,我怕有人认出这画来,多生事端,然后一路往北,专挑人多的地方走,鱼龙混杂总能很好的避人耳目。” “你说的挺好,就按娘子的想法来,相公没有意见。”白峥乐呵呵的翘起一条腿来,多日里一直躺着,后背和屁股都硌得通红,别提有多难受。 宫南枝生平还没给谁做过饭,这几日真的是巧妇难为有米之炊了,出去吃饭花钱太多,还是买回来做的合适,况且这病秧子还是适合躺着好。 今天的鱼汤可能做多了,竟然剩下大半碗,以往她是不爱跟白峥抢饭吃的,尤其是炖的鱼汤,补身体的好东西,今日里可能二傻哥给的鱼太大,他一人实在吃不完。 宫南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80 枝端起来喝了一口,不出片刻,噗的一口吐回了碗里。 这是什么汤啊,鱼汤,又咸,又麻,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油腻味道。 “你怎么喝下去的,这就是我做的鱼汤吗?白峥,你味觉是不是没有了,这是人喝的东西吗?”宫南枝找了条帕子不住地擦着嘴巴,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凉水。 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白峥笑得有些温暖,“好喝啊,娘子做什么都好,哪怕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宫南枝觉得八成最近他是烧糊涂了,脑子竟这般清奇独特,“算了,我还是花点钱出去买吧,走一步是一步,这几天,真是委屈你了。” 想起自己做的五花八门的大补汤,心里阵阵愧疚。 颠了颠剩下的银子,如果吃两餐大补汤,估计一天就玩完了,剩不了多少碎钱。 看着床上那傻乐的人,她心一横,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钱总会赚回来的。 出去跟店小二要了几个菜,又沿街去乐闹市。 买了几支毛笔,宣纸,一路抱着回来的。 将纸铺到桌子上的时候,白峥还一脸茫然,“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这般情形你竟然还有如此雅兴吟诗作画,实在妙人。” “妙你个头呀,我们没钱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当然,这个下策在北朝管用,我不知道我师傅的名声在南国有没有号召力,反正就走投无路殊死一搏吧。” 宫南枝自己研墨,沾了毛笔,想着之前给皇帝贺寿,朱颜顺画了幅百鸟朝贺图,博得众人齐声喝彩。 当时就被皇帝裱起来了,好像后来送给了一位官员。 北朝朱颜顺的画那可是一画难求,书法更不在话下。 达官贵人,名门望族都以收藏他的画为攀比标准,有钱有才的人多,有权有势的也不少,有钱有权有势又清新高雅的人,那真是得提着灯笼去找,当然,朱颜顺的画就是那灯笼了。 仔细回忆起那幅百鸟朝贺图,宫南枝心里描摹了个大概,方敢下笔。 却是一下笔,便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整幅画作,一蹴而就,大气磅礴。 还好之前临摹了不少师傅的画,当年每日都去请安上课还是有作用的,就像现在,不至于两袖空空,起码还能出去坑蒙拐骗,讨口饭吃。 最后是落款,差点顺手写成宫家小姐,一个激灵,白峥笑着喊道,“宫小姐,别写错名讳。” “就你眼神好,隔那么远都能看到,多谢了。”宫南枝仿着朱颜顺的笔迹落款,最后搁下毛笔,拿起一旁的扇子用力扇了扇墨汁,希望能干的快一点。 宫南枝转身去给白峥盖好被子,又拿起酒坛往上撒了点酒,然后凑上去闻闻,果然就跟喝醉了那种味道,她卷起画来,回身嘱咐道。 “千万别下床,一会儿小二就上来送饭菜,等他走了你再起来吃,要是两只手还觉得无法吃饭,那你等等我,我出去把这画当掉,回来喂你,你可听明白了,别给我再惹麻烦了。” 白峥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规规矩矩藏身于被子底下,就跟受气的小媳妇,多委屈都不能吭声。 还是去了一开始当首饰的当铺,接待她的一开始是那学徒一般人物,看到她递上的画哦啊了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想是不敢妄下断言,说了声,客观稍等,便去了后面账房。 不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宫南枝,随后面上松懈下来。 “小姐这画想要当多少两?” 问的规矩,想的却不实在。 宫南枝伸出五个手指头,冲他摆摆手。 那掌柜的先是一惊,随后摇摇头,宫南枝随后去掉一根手指头,掌柜的看看她,还是摇摇头。 宫南枝心一横,索性直接剩下两根手指头,那掌柜的方才满意的点点头,意思成交。 宫南枝心想,南国人果然会做生意,着实不够义气。 等那掌柜的把银子取出来,宫南枝才知道什么叫做奸商,大奸特奸那种,明明在北朝自己的画能卖五百两,怎么现在冒名顶替的师傅的画反而就不值钱了呢。 他竟然只给自己二十两,还是死当! 真是岂有此理。 宫南枝想要帅气的收回画来,可是一想囊中羞涩,手又退了回来,无所谓了,大不了自己回去再画他几幅,薄利多销吧。 倒是让师傅不知道要打多少个喷嚏才能去除这晦气了。 对不住您老人家了,坏了您名声。 宫南枝接过银子,却并没有马上回去,转身去了马市。 这几日总有些不好的念头,在这地方耽误时间已有五天,屈指算算,追兵应该就在附近了,买菜买药的时候,总能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问东问西。 不免心中悱恻,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不如今日卖了画,换了银两买辆马车,虽然白峥还不能下床,好歹能坐马车吧,虽然马车颠簸,好歹命更重要吧。 ☆、人渣,大大的人渣 于是, 选好马车回到客栈的宫南枝, 意气风发,心中不免也欢快了些。 “你自己穿衣服还是我给你穿,我们傍晚时分赶路,不能再多留了。” 宫南枝从塌上取了衣服, 一把扔到白峥被子上。 这几日一直睡塌,浑身都难受,更何况几日来都没能洗澡沐浴, 隔得老远就能闻到那刺鼻的馊味, 若是让冬青子夏知道了,肯定会一顿挖苦,小姐, 一天至少洗澡一次, 爱美如痴, 洁净自好,现在怎么跟你平时最厌恶的邋遢人一般,翩翩公子如玉, 飒飒少年清爽,馊馊乞丐难分享。 “不劳烦娘子了, 若你不回避, 那相公我现在就要更衣了。”白峥作势要起身, 眼睛偷偷瞄向一脸暴怒的宫南枝,只觉得可爱万分。 似乎逗着她玩,有无穷的乐趣。 结账的时候, 店小二朝着两人暧昧的递了个眼神,就像在说,这小两口,混迹在客栈偷腥,不是夫妻,便是那露水鸳鸯,果真浓情蜜意。 走的时候,作为数十日住店的奖励,掌柜的送了一把雨伞作陪,“风雨同舟,一路平安,客官。” 白峥从马车里面探头出来,嬉笑道,“多谢掌柜的吉言,这厢有礼了。” 宫南枝讪讪的接过雨伞,看伞面上细碎的小花,娇弱的女子扶石而站,腰间帕子若隐若现,不禁心内一阵怅惘。 将伞别在背后,轻巧的踏马而上,翩然滑至马车左侧,刚欲扬鞭。 白峥脑袋又窜了出来,“娘子,没有请赶车的马夫吗?” 宫南枝一鞭抽过去,他灵巧一避,两旁的路人倒是吃了一惊,心想,这娘子真是火爆脾气,一言不合便要开打,仔细看车上那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5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85 脚步自然跟不上。 莫大非皱眉回头,“你是她相公?” 白峥努力挺直腰板,字正腔圆道,“那是自然,拜过堂,成过亲的。” “哦,这样,春娘,那你给这位姑娘和这个公子安排一间房就好,这位大人,于大人,你帮他找间上好的房子,好生招待。” 莫大非说罢便转身揽着春娘上楼了。 宫南枝站在楼梯上,背影从后面看上去微微颤抖,就像秋天残留在枝头最后的那片树叶,孤立无援。 许久,她继续拾阶而上。 白峥没等来暴风雨,心下也觉得有些失落。 俗话说得好,人至贱则无敌。 自己总算有门学问,胜过自己的师傅苏里了。 傍晚春娘送去一些纸笔,估计是莫大非嘱咐的。 宫南枝叫住她,吩咐了要上好的澄泥砚,方能画出朱颜顺的神采。 春娘停下来看她,白峥躺在床上,自然看不到二人之间的细密举动,不多会,春娘会心笑道,“姑娘还真是多才之人,用墨都这般讲究,好,我这就让丫头去买,不过这澄泥砚是北朝所产,我这边能不能买到还另说。” “自然,多谢春娘了。” 宫南枝眨眨眼,那人爽朗笑道,“客气,客气,姑娘尽管在这等着,我多派几个人出去,总是能买到的。” 说罢,婀娜着身姿,人已出了房门。 宫南枝收起脸上的笑意,平舒一口气,坐到放有纸笔的桌前,“白峥,你师父是叫苏里吗?” 二楼人少颇为安静,窗户外面有棵很高的碧树,油绿的叶子,南国的树木在冬日都这样生机勃勃。 “恩,是啊。” 安静,房中莫名尴尬的气息肆意流淌。 两人再没说话。 楼下传来打骂声,像是谁摔了盘子碗之类的东西,有女人尖锐的怒骂声,也有人小声的赔礼道歉声,中间夹杂更多的是嘤嘤的哭声。 那声音让宫南枝毛骨悚然,她把手贴在胸前,轻轻打开房门,门口立着两个彪形大汉,想是莫大非吩咐的。 两人见宫南枝出来,以为她要逃走,皆是举起手中利刃,往后压了几下。 宫南枝的目光直直看向楼下的人群处,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居高临下骂着地上的人,言语极为粗俗恶劣。 地上散着一些碎片,还有水渍,瓜果。 一个锦衣艳丽的女子扶着地上的粗布女子,给她擦着手上的血迹,时不时回过头对那指手画脚的骂人者赔不是。 那张脸虽然涂满胭脂水粉,不复往日的青春秀丽,隔着层层人群,宫南枝鼻子难忍的酸楚,胸中一片惶然。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那是子夏。 就在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上前拉起子夏,顺势在她胸前揩了把油,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盯着子夏的小脸,前胸后臀。 地上粗布女子狠狠推了把那男人,那人毫不留情的甩了她一耳光,口中更是污秽不堪,让人难以入目。 冬青,可是她的脸怎么了。 长长的一道伤口横亘了整个左脸,原本可爱俏丽的容貌瞬间变得狰狞恐怖。 宫南枝脑子心中乱作一团,手脚如入冰窟,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她看着原本活泼好动的二人,此刻就像最底层的蝼蚁一般任人欺凌,不该这样的。 那两个彪形大汉见她满脸泪痕,握刀的手不知是收还是收,悻悻的垂下手来。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只不过让你禁足,你怎的这样小题大做,倒好像是我们哥俩欺负了似的,一会大哥来看见,指不定怎么骂我们。” 宫南枝这才有了半点意识,她胡乱擦了把脸,笑笑,“我这是触景伤情,跟二位大哥没有关系,二位大哥,一会可否让那楼下摔了碗的姑娘给我倒点水来,看她怪可怜的。” 说着从袖中掏出点碎银子,分别搁在二人掌心。 “小事,不值一提。姑娘真是菩萨心肠,那女的我看着也可怜,若是脸不毁,恐怕也得做翠红楼的招牌。若不是她的好姐妹夏雪一直照应,春娘才不会留她在此端茶倒水呢。” “大哥,你认识这两个女子。” 宫南枝问的不经意,心中却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测。 “哈哈,说到底,她俩来这翠红楼还不到一年,刚来的时候俩人都是秀气端庄,说到调教,春娘的手段一般人哪能招架的了,这冬梅就是个倔脾气,还没训好,她自己个拿刀划烂了这张小脸,这下可惹恼了春娘,脸花了,接不了客,端茶倒水还怕吓着客人,春娘当时就想赶她走,那时候她已经被折磨的有气无力了,多亏夏雪姑娘仗义,二话不说从了春娘,唯一要求就是留下她苦命的姐妹冬梅,这不,夏雪姑娘本来就长得秀丽,不多久就成了翠红楼几个撑场子的了。” 指甲掐进了肉里,宫南枝面上还是带着笑意,寒冷至极的温度灌进心底,就像冬日雪后的柳枝,堪折堪脆。 夏雪,冬梅,连名字都改了。 不是万不得已,子夏断然不会去做那风尘女子,冬青也不会性子如此决然,毁了自己的脸。 一个女子,失了贞洁,毁了容貌,这是天大的事情。 “谢谢二位大哥了,放心,我跟我相公就在房中,哪也不会出去,不会给二位添麻烦的,那我进房了,一会你让那丫头过来给我送点茶水。” 宫南枝压着嗓子里的涩意,转头进房关了门。 白峥自然瞧见她的反常,见她关了门,这才问起来。 “怎么了,可是想起什么伤心事来。” 宫南枝坐在桌前,背对着他,面上已然清凉一片,天寒地冻的感觉不过如此,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的子夏冬青,如今却沦为这等风尘命运,残破如蝼蚁,任人欺凌。 若是眼前有利剑,恨不能将那些人千刀万剐,弃尸荒野。 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她没有回身,心中却是愤怒,仇恨,后悔,自责无数种情绪翻江倒海而来,悉数将自己击垮,头脑也变得混乱不清醒。 是床上那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到南朝,如果不到南朝,路上不会遇到土匪,不遇到土匪,也不会让冬青子夏贸然逃跑,如果他们没有逃跑,那么此刻,翠红楼不会找到冬青和子夏,如果,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让她们跑回北朝。 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自己害了她们,宫南枝悔意丛生,恨不能重新回到那一天,如果重新回去,她一定不会让她俩出事,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小天使,小可爱们,爱我你就看看我,爱我你就评评我,爱我你就收藏我,爱我你就轰炸我/(ㄒoㄒ)/~~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若离开,永不再来 白峥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86 仓皇的看着那人背影, 内心不知为何愈发不安起来, 她看着宫南枝秀气的身姿决然而无助,墨色的长发双髻垂在耳侧,清冷疏离。 “娘子,你.......”嗫嚅的开口, 白峥怔怔的盯着那人遥远的后背。 转过身,宫南枝笑道,“吓死你这个书呆子, 就许你吓唬我, 不让我得逞一次吗?如今在这翠红楼,满楼绝色女子,你却连看都看不到, 更别说碰一下了, 真是可怜, 哎呀呀,让我想想该怎么慰藉一下你呢。” 白峥稍微放松心神,面上略有羞涩, 伸手将被子拉倒头顶,“娘子, 我的心里只有你。” 宫南枝见他躲在被子里, 面上由和煦的笑突然转成寒若冰雪的恨意。 她说, “你可躲好了,若让我看见,定要给你找几个头牌来作陪, 到时候可不管你有没有伤在身,又是伤在哪里。” “娘子休要打趣奴家了!”白峥装作脸红,却是躲在那里一动不动。 门扣响,宫南枝先是来到床前,佯装调侃,“相公,如今来了个端茶倒水的粗使丫头,要不然,你起来委曲求全,应付一下得了。” 却只听到那被窝里传来呼噜声,宫南枝面上冷笑,给他压了个枕头在上面,转身出了卧房,来到偏厅。 说了声请进,门吱呀开了。 垂着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此刻冬青的表情,她已看不出哭过,端着杯碗的手不复往日那般柔嫩,她一步步朝着桌前走来。 宫南枝嘴角不住的哆嗦起来,她上前一步,轻声喊道,“冬青......” 那人猛地抬头,震惊过于其他一切情绪,杯碗晃动,宫南枝虽然激动,却还没忘了屋内还有旁人。 她一手接过杯碗放到桌上,一手拉过冬青的手,转而摸上那长长的疤痕,两人不敢多言,却早是涕零满面,情不能已。 宫南枝腾出双手擦净她面上的泪痕,用轻轻将她搂到自己怀里,只说到,“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 冬青忙起身,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姐,却如同做梦一般难以置信,“不疼的小姐,我梦见过你多少回了,回回都比今日清晰,可是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会也是被春娘抓回来的吧?” 两人音量都放得极低,宫南枝恢复往日的音量说道,“你这丫头,哭什么,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用对别的客人丧气着脸吧。你得笑笑,对,就这样。” 私下里却在冬青掌心里用指尖写道,“今夜亥时你跟子夏找个由头到我这房中,收拾好随行物品,罢了,能不带也不带。” 那厢冬青反应过来,口中哭喊道,“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吧。” 回手在宫南枝玉手回写,“小姐,若不方便,你先逃。” “我无事,此刻不便多说,切记,亥时跟子夏到我房中。” 冬青回抱住她,二人低声耳语了一番,便就此分开。 回卧房的时候,白峥还在被子里,宫南枝嘲讽道,“人都走了,你也听的差不多了,可惜你没看到这姑娘的脸蛋,否则,定让你流连忘返,春风不度。” “娘子就爱打趣。”白峥这才将脸露出来,眉目如画,还是略有苍白,活脱脱的病美人。 “咱们总归是天子赐的婚,拜过堂,成了亲的,我肯定要对你负责到底。” 白峥虽然说的玩笑,脸上却一派清净,祥和认真。 “你不觉得自己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吗?我们除了玩笑话,哪里还有真心话可以谈,你以为自己真的还是刚到北朝的书呆子吗?值得别人倾心相待,为之付出吗?白峥,如果时间能够倒转,哪怕折损我一半寿命,我也发誓不要再遇见你。” 宫南枝同样的语气冷静,字字诛心。 冷厉的气息无声地流淌在房中,灌入他肺腑,呛得眼泪险些没憋住。 “娘子怎生这般无情,临到这,都不给几句甜言蜜语。” 宫南枝没再说话,她在等春娘。 傍晚时分,春娘果真拿来自己要的东西,也没多说话,宫南枝将颈上的珊瑚串子送与了春娘,只是,不经意间,她在那串子上抹了点不知名的药粉。 药粉量不多,这珊瑚串本是宫相夫人的陪嫁之物,颗颗红润硕大,莹润有泽,世上罕见,价格更是昂贵,想必春娘是识货之人,决计不会赠与他人。 只要她每日佩戴,不出一月,那肌肤便会红痛难忍,久而久之,溃烂流脓,无药可医。 春娘得了珊瑚串,自然乐的美不胜收,连连回她媚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真不差。 她将春娘给的药加了点进茶水,极其自然的端到白峥面前,盈盈一笑,“书呆子,喝茶吧。” 白峥愣神,看的宫南枝浑身不自在。 不多时便原形毕露,嬉皮笑脸道,“娘子对我这般体贴温柔,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少说废话,喝不喝,不喝我倒了。”宫南枝本来就心烦,此刻看到那人极不正经的面孔,当下是怒火中烧,又怕他有所察觉,只能暗暗告诫自己,忍。 白峥索性起身,双手撑住靠在床栏上,含情脉脉道,“你喂我,我就喝。” 宫南枝警惕的看着他,难道他已经发觉了什么吗? 手上却是毫不客气的递到他嘴边,就着她的手,白峥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你做什么!” 宫南枝险些撒了茶水,却又不能浪白白浪费那些药,只得压住自己的性子,跟他虚与委蛇。 “靠近点,这样我才能喝光,对不对,宫小姐?”说罢,头一仰,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光了,你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宫南枝心里这才放松,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恩,等等,我有些头晕,等我缓一缓,你等一等,再等我一下就好。”白峥似乎有些眼花,眼前那女子杏目圆睁,仿佛对自己厌恶至极。 宫南枝不留情面的甩开他,转身去了偏厅。 白峥看着她的身影,嘴角的笑忽然就冰在了那里,眼睛里有暖意,也不知道要去融化谁,也不知道该去感动谁。 他摸摸嘴角,仿佛在回味刚才那清茶的香气。 双手环过头顶搁在脑后,他真该回宗左派了,苏里若是知道自己混到这般地步,真要后悔将掌门之位欲传与他。 一代掌门,简直就是胡作非为,为所欲为,年少轻狂,不知深浅。 两眼一闭,他配合的昏了过去,这点药量,宫小姐,你还真是涉世未深。 宫南枝在外头听到卧房砰地一声,心想大约白峥被迷晕了,过去将他外衣脱了下来,伸手在他胸口处掏了几下,若不其然,居然有几张面皮。 宫南枝全都留了下来,这面皮做的真真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87 精致,当中还有苏白那幅面孔。 亥时前后正是翠红楼生意最火爆,人最多的时候,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千金一刻众人却愿意豪掷给这翠红楼的姑娘们。 冬青子夏进门,却瞧见苏白样子,着实吓了一跳,待看清那双手那眼神,她俩又暗自抚胸,大气不敢出一声。 子夏眼圈立马红了,她想伸手碰触宫南枝的手,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嗖的缩了回去,左右手使劲揉搓,就像要硬生生扒掉一层皮。 宫南枝用手拉开她,把两人都抱到怀里。 时间紧迫,宫南枝给两人说了计划,子夏冬青也很快明白,三人会意,子夏开门,冬青哭喊。 “来人呐,来人呐,有人昏死过去了。”宫南枝躲在门后,只等人多的时候跟着冬青子夏混出去。 外面丫头小厮宾客姑娘听到喊叫声,俱是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胆子大的跑过去看热闹,胆子小的躲到后面也凑着往前看。 门口那俩壮汉听闻赶忙进去看,这才发现房中就剩下一人在床上,那姑娘却是早已不见了。 一人守着,另外那人连忙往外跑去,“莫老大,不好了,人跑了!” 宫南枝见状,暗中给了子夏冬青一个眼神,三人顺着人群溜了出去。 趁没人注意,她将面皮给二人戴好,子夏路熟,她们出的也倒是顺利,不多时便离开了翠红楼。 于阪天过去的时候,心中吓了一大跳,因着知晓白峥的身份,听到房中人出事,第一反应便是宗左派掌门人不能有事,也不会有事。 看白峥虽然双眼紧闭,脸色却并无异样,他一个手指无声中戳了于阪天大腿根一下,这少掌门,简直跟苏里太不像了。 知道他没有大碍,于阪天对气急败坏的莫大非安慰道,“怕是有歹人见姑娘年轻貌美,国色天香的,起了邪念,将白公子打晕在此,那这样,姑娘岂不是很危险。” 莫大非才不管这些,他想揪起白峥的领子问问,却被于阪天悄无声息的挡了回去。 “于大人,你这样太不厚道了,我敬你是个好官,之前对我也是鼎力相助,可是,你不能坏我财路。”莫大非虽然火气大,但是也算有情有义,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莫大非,此话差矣,谁都看到,你有两个护卫在外面守着,谁能进来弄的走那姑娘,除非有武功高强之人,从窗户挟持她走了,可是,那也不可能怪在我身上,我不会武功,也不会做这等事。再说,是我让你带她回来给你画画不假,可没让你带到这样鱼龙混杂的翠红楼呀,这不是给她逃跑或者被劫持的机会吗?” 于阪天感觉到白峥示意,觉得自己这马屁拍的对了,说的愈加底气十足。 ☆、相见相逢应不识,无人落泪有人痴 “于大人, 这一万两, 我算是被坑了!”莫大非听了他的话,气的甩了手,却不去跟于阪天再做计较。 “莫大非,钱财乃身外之物,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苦一直追逐, 劳心伤肺, 想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于阪天看着床上那人,想着下次问他讨点什么才好。 “嗨, 于大人, 您甭说了, 我认栽,为官清廉是您的风格,可我开着镖局, 烈马帮几十口子人吃喝,我不能让兄弟们喝西北风吧, 今天这事我不再追究, 可若是再让我遇上这姑娘, 怎么做您也别再干涉,这样总行了吧。” “莫大非,你这话, 都说了本官跟此事无关,你怎么就抓住我不放了呢。”于阪天颇有些小儿耍无赖的感觉,哪还有父母官的样子。 “得,于大人,您在这忙着,咱们就此别过,从今往后,你们自由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床上这位,也该醒醒了。” 莫大非瞥了一眼,实在不忍拆穿,但是看白峥装的也是费事,临走撂下这句话。 毕竟是武林上的人物,这点眼力劲真不差。 于阪天看他睁开眼睛,镇定说道,“少掌门,这就是你的道行不行了吧,若是苏掌门在这,不知道该有多么失望。” 白峥坐起来,抹了一口嘴角,“我装的有这么假吗,那她怎么还没发现呢?” “宫小姐定是走的匆忙,顾不上了,人家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只用了迷药,换作旁人,没准直接用到毒药了,我受苏掌门指教,你自小就在派里生活,难免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感到好奇,对这些女子有些迷惘,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心仪之人,不想人家心有所属,少掌门,好歹你也是堂堂掌门,英姿雄发,羽扇纶巾,多少女子倒贴你都不稀罕的,怎么现在就损兵折将了。” 于阪天年长了白峥几岁,加上之前在宗左派修行多年,一直把白峥当做弟弟一般,更胜于他的少掌门一职。 “偏偏她就看不上。”白峥说的略有些伤感,身上的伤也带动了疼痛,免不了咳嗽出声。 “之前我还以为你对音姑娘情有独钟,念念不忘,原本是我看错了。”于阪天替他顺顺气,又平添烦恼。 “芸芸众生,怎么我就是悟不透呢,于兄,你说这庙里的和尚出家,难不成都是因为俗事所扰?” 于阪天一惊,这是要造反呀,宗左派未来掌门居然这般任性肆意,“庙里太小,哪里容不下这样多的红尘往事,只不过那些和尚喜欢吃素,便索性剃度出家,岂不是干干净净。” “于兄就爱玩笑,放心好了,明日我便回派里了,师傅这些日子一直传书与我,再不回去,怕是要真的跟我急了。只是,于兄,我有事要拜托你,路上劳烦你暗地里找人护送她一下,起码让她平安回了北朝。” 于阪天当下答应,“自然,红颜知己虽然难以相守,为兄总该替你照看一二。放心,我这就传了信号下去,沿途让人帮衬。” 却说宫南枝携了二人一路都很通畅,唯独出城的时候遇了点麻烦,无非守城小厮想要点赏银,为难了些许,给了银子复又乖乖放行。 三人望着北朝的边界,心中都是波涛万千。 “小姐,我们这是回来了吗?”子夏面上有些清冷淡然,“早先还跟冬青讲,若是有一天我死了,莫要将我丢在那污浊的翠红楼,我要回北朝的,那是我的家,小姐,我们总算回来了。” “瞎说什么?”冬青抹掉自己的眼泪,紧紧搂住子夏。 “子夏,我带你回去,我们就一直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你敢有轻生的念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对我来说,你跟冬青都是最好的姑娘,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回了北朝,我们还是好好的,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也不能一直耿耿于怀,都要往前走的,以后,我保护你跟冬青,听到没有。”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90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90 眼珠子死死盯着房顶。 “连老天爷都知道你不配得到好的姻缘,错过了我三哥......”莫雨竟无察觉,言语愈加苛刻。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感谢小伙伴们的支持与等待,处理完很多事情,稳定的更新开始了,愿每天都是美好而崭新健康的 ☆、党派之争,关乎国本 “你三哥怎么了, 从始至终他便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我是不配得到好的姻缘,那又怎么样,我就得日日以泪洗面看他莺莺燕燕吗?凭什么,莫雨, 你又知道什么!” 宫南枝气血上涌,几个连环动作便下了床。 “多谢你救我性命,如今在大皇子府, 我也不便跟儿时般多做逗留, 告辞。” 莫雨被她惊了一跳,也不知道如何出声阻止,“你又发的哪门子疯, 就算你不为自己身体着想, 难道你就不会考虑一下宫相和老夫人吗?” 果不其然, 刚才还暴跳如雷的宫南枝,瞬间毛就被捋顺了,“莫雨, 谢谢你一直替我照顾爹娘,今日是我失态了, 对了, 孩子什么时候生产?” 莫雨看她稍微冷静下来, 也不愿意再跟她置气,“倒是个跟你像的性子,也是六月里。” “没有别的送给他, 这是我娘给我的贴身物件,长命银锁,虽不值钱,却是太奶奶传下来的,我只希望,这小家伙能够一生太平,我这做姨娘的,也别无他求了。”宫南枝从最贴身的衣物里拿出一块很小的锁片,花样精致,小巧秀气。 “你自己收着便是,送他做什么,还有,这银簪,那日里,府里来了个江湖术士,说是此物不能随意赠与他人,有特殊的意味,我也不懂,那日便也收了起来,只等着寻了机会还给你。” 莫雨从案上抽屉里拿出一方绢帕,塞回宫南枝手中。 “这东西能有什么含义,不过就是那日庙会......”说到这宫南枝突然停住,凡是跟白峥扯上关系的东西,哪有几件是寻常物件,他只说是庙会上买的,也没说庙会上跟谁买的。 “这簪子也就罢了,可是银锁是我给我外甥的,不是送给你的,东西我放在这里,留不留你自己看着办,莫雨,我走了。” 说罢,宫南枝头也不回大步跨了出去。 莫雨沉吟片刻,神色凝重的叫来陪嫁的心柳,只说让她悄悄去给莫春风送信,别惊动府上他人,尤其是王爷。 梨花苑中,屋内跪了两人,一个是纤纤扶柳之姿,一个是健壮昂然之貌。 另一人坐在桌前,背影略显消瘦,愈发清风俊朗,神色清明。 “檀香,事情既然已经做出,想必你也知道自己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如今有两条路给你选,第一,留在梨花苑,从此,梨花苑全权交由你打理,与我莫春风再无瓜葛,第二,这梨花苑,还是我的梨花苑,你跟方叔二人,此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莫春风咳了几声,以往的目光灼灼在这时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少主,属下并无他意。”方储信听闻,心中大骇,不敢去看一旁那人,唯恐一丝情绪爆漏,便会牵扯到她。 “公子,檀香不愿离开你。”檀香的肩膀随着她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跟宫小姐,就算没有我,也未必能够守得花开,我不过是让这种状况提前发生,公子,我何错之有。” “檀香,我只一句话,不管你是否有错,无论何人,让她落泪伤心,那便是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说的那般理所当然。 檀香抬头看着他,那张年轻意气风发的脸,自信而张扬,那自信留给外人,张扬和温暖却都吝啬的全部归于宫南枝。 从小到大,没有一次例外。 “公子,你果真无情。”檀香一字一句,脑袋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知道,早就知道,尽管昨晚不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唯一的机会了。 宫南枝回来了,如果昨晚都不能让他回心转意,那么便是这一生都绝无可能了。 “只是,昨晚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跟方大哥并无牵连,我与他,也并非公子想的那般,公子,让我留在梨花苑吧,至少,有一天,也许我还是能帮到你的。” “不必,梨花苑交与你,我也算是安心,只是从此,烦你自负盈亏,独自打点,莫要再与七大庭院联络,今日你便把联络信物交还方叔,檀香,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去要做什么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能力,我早就说过,她是不能触碰的底线,你让她昨晚那般难堪,也就意料到我会用什么手段处置你,好歹我们共事十几年,我也不想做得太绝,梨花苑这一带的制香,我不会让梧桐苑和芳若苑掺和,至于其他,各凭本事了。” 莫春风起身,微微晃了一下,檀香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方储信忙上前扶住。 “方叔,我们走吧。” 檀香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决然干脆,嗓子发干,紧巴巴的疼,她含着泪水,却难免倔强的不愿落下,从头到尾,她都不屑与人相争,孤傲清高不乏追求者,偏偏情之深处,忠于不该钟情之人。 “少主,我对檀香姑娘......”方储信路上犹疑许久,还是支支吾吾。 “方叔,无非你就是碍于你们二人的年岁差距,这么多年,你对她怎么样,想必你我,还有她,最清楚不过,她不说,你不提,这事情不是没有发生,既然你喜欢,何不给你一个机会去把握,真的爱了,缘何这样进退两难。” 莫春风上了马车,斜看他一眼,方储信随之跟着上去。 “少主,属下惭愧,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对宫小姐一般,若爱就是轰轰烈烈,恨不得飞蛾扑火一样,无所顾忌,属下几年三十有八,年少时也曾有过心仪的姑娘,可是种种愿意不能在一起,现在我都这把年纪了,看到她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再者,这关系不说破,我还能做她的方大哥,今日挑破了,我俩却是连最普通的关系都维持不了了。” “呵,那倒也是我成全了你,置之死地而后生,方知不是幸事。” 莫春风斜躺在塌上,眯起眼睛,“找到她了吗?” “昨晚属下已经派人给莫雨送去消息,看到她被救走属下才敢安心。” “回将军府吧,今日我爹还有事情与我商量。” “少主,难道你不要见一面宫小姐?”方储信此刻甚为惊讶,更多的是不解。 “不见,方叔,我累了,睡一会。”莫春风将披风直接盖到脸上,右腿曲起叠到左膝上,一时间,马车内难得的安静。 说我别扭,你还不是一样。方储信暗自悱恻,掀开帘子看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91 了下外面,这天,怕是不多久要变了。 却说今日,朝堂上下无不震惊。 当朝丞相宫展竟然奏请皇帝,恢复三皇子莫春风真实身份,给予帝位继承的平等权利,此言一出,全朝上下,无不人心惶惶。 之前早已站队分明的两派人物,大皇子风北墨,二皇子风北城,原本就只以为是两位夺嫡,谁曾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莫春风又是怎么个意思,怎么就无缘无故成了三皇子。 风皇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宫相,余光微微掠到周边惶恐无措的大臣身上,待收回打量,他心中基本以有所了然,党派之争,关乎国本。 “皇上圣明,三皇子本是皇上怜悯其母妃地位卑微,未免其在宫中受人非议,特安置在将军府中成长,如今三皇子日渐长成,德爰礼智,才兼文雅,皇室血统,不容旁落他处,还请皇上早日决断,迎三皇子回朝,恢复其皇子身份,未免夜长梦多,落人口舌,还请皇上万事搁浅,以此事为重。皇上英明。” 宫展言辞灼灼,铿锵有力,文武百官当下也是交头接耳,不知如何应对,对于这突然冒出的三皇子,之前将军府中的三子莫春风,众人都是极其熟悉的,之前行走宫中学习与各个师傅,还以为他多么天资聪颖,原来也只是皇家子嗣,需要严加管教而已。 一阵唏嘘,那宫中设置的各个皇子陪读班,大约也是这个原因吧,突然就广收各大臣子女入学,原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臣附议,宫相所言极是。三皇子在微臣府中潜居许久,臣不甚惶恐,若三皇子能够早日认祖归宗,恢复皇室血统,臣将不遗余力,全心促成。”莫琊站出来,威武的身躯在百官面前显得分外出众,他跪在宫展一旁,二人目光坚定,此事暗地里已经跟风皇商榷几番,只等时机成熟。 而今,风皇身体日渐颓败,若再做耽搁,恐怕会横生枝节,不能如愿。 以拥立大皇子为首的杨广贞为例,他为了能立风北墨为储君,早已奔走了诸多关系,甚至还想将自己的爱女杨倾城嫁与风北墨,如果不是莫雨正妃位置阻挡,恐怕事情早已成了。 二皇子风北城,众人更是喜爱,他在疆场驰骋多年,深得宫中武将人缘,拥立呼声也是不弱于风北墨。 可是眼下冒出一个莫春风,莫琊将军势力不容小觑,这皇子母家什么背景,众人可是一点都不了解的。 宫展一口一个母妃地位卑微,却不言明他母妃何人,大臣们更是不敢多问,对于皇上的心腹宫相和莫琊,他们知道多少,那只是风皇愿意让他们去知道的。 风皇缓缓问道,“众爱卿,你们意见呢?” 杨广贞脑子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他微微俯首,“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此事还需多加斟酌,其一,莫三公子自小在将军府长大,很多宫中礼节不甚了解,其二,虽说宫相提到莫三公子母妃身份卑微,可依微臣看来,名不正则言不顺,为了三皇子将来不被其他人随意非议,还是应当在宫中找一个身份地位合适的娘娘,适当抬一下三皇子的地位,若要正规来处理此事,少不得还要一番周折,故微臣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皇上,微臣不以为然,三皇子自小在宫中习课,对宫中各项繁文缛节都了如指掌,更何况他经历过诸多案件,也参与过朝中人事变动,人员裁撤,这相比于其他两位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母妃,我想,皇上,德才兼备之人,不需要刻意为之,母以子贵,三皇子自小聪慧过人,相信恢复血统之后,更会愈加勤奋,不负皇上厚爱。”宫展看得出准备充分,说的头头是道。 杨广贞不便多言,其余大臣更不敢再多加言语。 “此事,朕当年交于莫将军代为抚育三皇子,是有很多不得已的原因,如今,吾看皇儿日益强健,颇有我当年风采,择日不如撞日,礼部张清源,朕令你今日拟出折子,午时拿与我复查,申时昭告天下,朕的皇子,是该回来了。” “恭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野上下,一片祥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流感肆意,小可爱们都要注意身体,作者君的嗓子已经冒烟了,不说了,喝水去 ☆、风阳之子 将军府 屋内一阵子摔盘子的声音, 夹杂着屏风倒落, 不知道是砸在了桌子上还是床上,噼里啪啦乱糟糟,“你们经过我同意了吗?爹,我就是你的儿子, 我哪都不去。” “臣不敢。”莫琊声音苍劲有力,却让那头对话的人暴跳如雷,“我早就跟他讲过, 我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如今你们可好,背着我商量了这些,竟然还在朝廷上宣布了, 寄居在将军府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 但是, 回不回去,我自己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对不起,你还是做不了主, 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你注定做不了自己的主, 不管你的父皇如何对不起你的母妃, 那都是他们二人的恩怨, 你是他们的儿子,你只需要做你自己该做的。”莫琊扶起倒地的屏风,又转过身来看着他。 “爹, 我是你的儿子。” “天下苍生都是皇上的,包括北城,皇上既然把他认作了二皇子,那他便不再是我的儿子,将来你回宫去,皇上是有意立你为储君的,无论在朝事上,还是在其他一些方面,北城对你都会有所帮助。”莫琊说的有些吃力,对于风北城,那个从小就养在深宫的皇子,他是身怀愧疚。 “所有人都在为我牺牲,为我保驾护航,我的母亲,如果没有我,她不会被人下毒追杀致死,北城哥不会从小跟母亲分别,生活在那没有亲情味道的皇宫,你为了我,不得不将我另眼相看,你们有没有真的问过,我需不需要那个高高在上的帝位,我又看不看得上那个位子,他以为他能把最好的东西给我,那算是对我母亲的补偿吗,与我何干?” 莫春风扯得伤口疼痛,心里就像一把火烧了个肆意妄为。 “不管你需不需要,皇上想把皇位传承给你,那就是认为你有那个才能堪当大任,你只管心安理得就行。” 莫琊看着这个儿子的眼睛,年轻愤怒,更多的是急于挣脱束缚的无奈压抑,“至于我为你做的,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希望你他日做个明君,也算对得起我了,你娘那边,我已经跟她说了,你暂时不要过去刺激她,北城的事情,也不要让她知晓。” “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是吗,我就只管等着被昭告天下,然后光明正大回到那个皇宫吗?” “不,你要做的事情很多,大皇子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顺利坐上储君的位子,而你基本上也不会回到皇宫,因为皇上会给你宫外赐府,说不定,还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92 会赐你一个正妃,但是,我这里还有话嘱咐你,你的正妃,绝不可能是宫相之女。”莫琊看着这个儿子,他是什么性子,虽然清楚,从小到大却没有多加阻挠。 如果宫南枝没有远嫁,单凭她母家势力,对莫春风而言,无疑是锦上添花,可是她嫁到南国了,这样有污点的女子如果跟三皇子有所瓜葛,那就是雪上加霜。 自从她嫁到南国,虽然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莫春风那么大阵仗,领着一帮子人风风火火赶赴南国,要想不知道都难,碍于风皇面子,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风皇倒是看得开,早先那些人都知道,这活脱脱一个年轻的风皇本人,就拿他当年那些荒唐事来说,莫春风做的还不够过分,远远不够。 两人对峙状态站立,互不相让。 莫春风听到她的名字,心底却不由得惶然凄怆,“父亲,若我不能娶她,那我要了这皇位做什么。难道你也认为,在皇位和宫南枝之间,我会去选那劳什子?!” “你放肆!要了皇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吗?这两天你最好想清楚,今日民间都已知晓三皇子存在,礼部正在和钦天监商榷有关事宜,估计过不了几天,会有圣旨颁布,做你该做的,而不是纠缠于不该有的儿女情长。” 莫琊自然是无法理解这些轰轰烈烈的小儿女故事,在他看来,绝对的荒唐。 “少主,你突然召集七院,可是有什么急事安排?其他苑主已经在偏厅候着,等你发号施令。”方储信神色匆匆,自从看到民间告令,七大苑主也是做好准备,只等莫春风下一步计划。 莫春风右手随意一摆,步子迈得略微大了起来,“方叔,此事慎重,我还是那句话,既然你自己选择跟随我,那么,以后,梨花苑那位主的任何事情,都不再与你有关,我这边的事情,你也必须对她守口如瓶。” “属下知道,少主放心。” “还有,以三石苑为首的消息搜集近日里加紧,尤其是东胡和中庸,关于南木涵和隋安安,我以后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查母亲的那些事情,所以,最多两天,你跟他们把准确消息查出来,第三天,不出意外,跟我去一趟东胡,带几个高手就行,别声张,好,到这,不要跟其他苑主提及此事。” 说罢,方储信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框上,莫春风抬头,眼皮轻轻一点,门开。 “属下参见少主!” 凤凰苑,莺歌苑,百鸟苑三位苑主都是年轻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却个个显得精明利索,聪慧得体;三石苑,思情苑苑主则分别是方储信和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外貌稳重,面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情绪变化;梧桐苑,芳若苑一男一女两位苑主,男子清秀婉转,倒显得比那位女子更加娇媚动人,伸手浮动间清香怡人。 莫春风一路向前,走到中央正座坐下,“各位辛苦,今天通知各位前来,也是事关紧急,想必你们都已经看到外面张贴的各个告令,现如今他对外公开我的身份,宫里有暗卫消息,他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不如从前,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把皇位传承给我,整个朝廷上免不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各位,从今往后与我的联系请务必更加低调,能避免的能自己解决的,就不要再与我联系,自己的势力也多加隐藏,恐怕等到事发那一天,诸位都难免受到牵连,我的大哥,风北墨,也是我的妹夫,莫雨的丈夫,最近频频向着北城大哥边界侵犯,前些日子揪出的两个奸细,虽说到死没有吐露半个字,八九不离十也是风北墨派去的。” “少主,最近莺歌苑来了一批客人,都是四五十岁的男子,看举止谈吐不像一般做生意的,他们行事比较谨慎,出手也是阔绰,包了莺歌苑二楼,不让别人随便上去,姑娘也只是叫了几个,听听曲子,但没做其他事情,据说他们提到了杨广贞杨太尉,跟风北墨有些牵连,他的女儿杨倾城,正筹划登上大皇子正妃位子,所以说,莫雨现下危机四伏。”莺歌苑那位女子娓娓道来,音色也极为顺耳。 “凤凰苑中近日也接待了贵客,听闻从南国而来,听语气也是朝廷上的人物,这几日还未见他们见过本国大臣,一直派人盯着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第一时间回禀少主。”穿黄色衣服的女子皱着眉头,似乎欲言又止。 “接着说,别有顾虑。”莫春风示意他说下去。 “似乎,还有宗左派的人参与到其中,属下还未彻底查清。” “那就继续盯着,尤其是宗左派,尤其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少掌门。”莫春风捏杯子的手不由得有些发狠,就跟面前呈现出那张淡然超脱的脸,是真是假,总要剥屁抽筋才是。 思情苑三石苑向来消息收集极为迅速隐蔽,果不其然,思情苑陈生拱手道来,“少主,听闻南国宗左派门生于阪天被贬,只不过从偏远江城贬到了苏城,名为贬,实则不知道夜月笙搞的什么名堂,皇后白音,是苏里以前得意门生,如今宗左派和朝廷联系似乎比苏里掌管之时更加紧密,夜月笙继位之后,南国很快恢复平静。” 当然,他血洗安国寺那日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多么风光无限,当着自己心爱之人的面,自己被踢下悬崖,莫春风笑笑,真是糟糕的一塌糊涂。 “少主,南城太守上个月跟我们梧桐苑定了顶级明前龙井,去年和今年雨水不好,茶产量本就低,何况这些顶级好茶,统共不过几百斤,他一下子要了一百斤,今年明前龙井那可是比金子还要金贵,有价无市,听闻南城太守跟杨太尉也是老相识,宫里的采办是太守的外甥,这批龙井恐怕换了名号进了皇宫,之于他要做什么,属下也是毫无思绪。”梧桐苑苑主如实答道。 内务府那些人鱼龙混杂,谁的人手都有,若真的出什么问题,追根揭底,也查不到什么,太守这样费尽周折将龙井运进宫里,要不然是好心供给皇上喝,可是供给皇上喝,却由采办去采买,不透漏自己名号,莫不是太傻。 要不然就是有天大的阴谋,这阴谋定然与杨广贞,风北墨有脱不了的干系。 虽说莫春风自己对皇位没有企图心,可风北墨却并不会这样想,北城大哥不与他计较,是因为自己身份原因,没法跟皇子计较。 风北墨却不知道风北城并非风阳之子,存心算计,这几日因着莫春风突然变成三皇子之事,估计风北墨头都要大了。 “方叔,找靠得住的人潜进大皇子府,务必保护莫雨安危,杨广贞为了这国丈之位,真是利欲熏心,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凤凰苑和莺歌苑你们盯好这些伪装的臣子,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想怎么做,方叔,你跟陈叔暗地里控制住这些臣子的家眷,关键时刻听我安排,没有我的指令,不要让他们看出破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93 绽。之于夜月笙,你们盯好,等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要亲自去会会他们。” 提到夜月笙,想到宗左派,莫春风总是忍不住气血上涌。 一直憋着一口气不去见她,看她,想她,在触及与她有关联的名字之时,总是无法平静如水。 “是,少主。”众人不多久便前后离开了此地。 作者有话要说:  发愤图强,小天使们戳我收藏 ☆、北朝风云变 “少主, 姑娘回府了。”房中只剩下莫春风和方储信。 案上那盆杜鹃开的正好, 火的似霞,娇艳柔弱,“她是爬墙回去的吧。”想到她鬼鬼祟祟翻墙入室的情景,莫春风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少主神机妙算, 姑娘半夜里翻墙进去的,后来见了老夫人和宫相,因没有少主允许, 属下并未让人跟的太近, 因此也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方叔,你也下去吧。”莫春风一只手捏捏眉头,冷风袭来, 呛得嗓子里干痒发疼, 剧烈的咳嗽又带动了身上伤口的疼痛。 “少主, 属下说句不该说的,你跟姑娘,还是早日断了好。”方储信犹豫再三, 冒着被骂的风险一股脑说了出来。 “出去!”一只杯子直愣愣朝着方储信飞了过去,偏了那么一两公分, 却也划得额角露出些许血丝。 之前潇洒肆意的莫家三公子, 想要对谁好, 想要喜欢谁,想要去哪,那都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 怎么偏偏就得给他这样一份名号,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呢。 莫春风想不通,也不愿去想。 他忍着不去见她,无非也是怨她不相信自己,无非也是恨着那天晚上她只是远远看着自己,却并未上前仔细查看自己有无中毒,说到底,他恨得,怪的,都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到头来却并不如自己那般一腔热血,死心塌地,全心全意爱着自己。 你对她掏心掏肺的好,腻死人的宠爱,却被当作理所当然,没有百分百珍惜对待,心里就突然落空了,在没有说服自己不去在意之前,莫春风想,就这样都冷静一下吧。 殊不知,很多感情,经不起等待,经不起误会,更经不起太多人的参与,看的久了,等的长了,原本那份忐忑的感觉也便变得索然无味,味同嚼蜡。 隋安安来的时候,打扮得如乡野农妇,若不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莫春风都没能认出她来,只是,数月之前,她还是少女身,此刻,腹部却微微凸起,竟是有孕一般。 “莫公子还是别有一番风流气韵,别盯着我看了,先给我来几杯茶水,这一路上真的是要命。”隋安安极为熟练的坐到一旁椅子上,顺手解开头上裹得严实的丝巾,轻轻摇着扇动起来。 “四月的天,怎么还这样热。”她嘟囔一句。 “你还是头一个说四月天热的人,怕是赶路急的吧,你这身体,算了,也别喝茶了,我让下人先给你倒点水喝,稍后帮你熬点桂圆八宝粥,怎么,这是成亲了,没听隋太后对外宣布呢。”莫春风递给她一块干净绢帕,又把茶壶里的水端到她桌旁。 下人被屏退,隋安安喝了几碗水,嫣然笑道,“莫公子果然仗义,也不问我为何来,有没有麻烦,就敢这样收留我,佩服佩服。” “哎,不敢当,毕竟我还没提收留二字,仗义更难算的上。”莫春风推拒道。 “好了,不开玩笑,帮我准备个院子,等我生产后,便会自行离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隋安安眼睛紧紧盯着他,虽然不清楚他心里怎么想,但她肯定,这件事他不会拒绝。 “孩子他爹?” “恕难奉告,等有一天,也许,我会第一个告诉你。” “不是高培的吧?” “你别恶心我。” “那就好,好,我也不再多问,等孩子出来可以认我做干爹,我这最近也不是特别太平,保你母子还是不成问题。但是,在这期间,你不可与外界做书信联系,你毕竟是中庸国人,我不能给将军府惹麻烦。”莫春风坐在对面椅子上,两人相视一笑,算是默认了。 “多谢,废话不多说,以后但凡能帮得到的地方,尽管跟我开口。”隋安安少有的爽朗洒脱,“只是我想不到的,你竟然是北朝三皇子,着实让人意外。” 莫春风冷哼一声,也不接话。 “看这意思,风皇这是有意将皇位传给你呢,要不然,在这关头,怎么会平白无故宣布你的身份呢,都那么多年了,在将军府一直平安无事,你说,我是不是还很荣幸,跟未来北朝皇帝住在一起。”隋安安上来劲,紧着打趣他。 莫春风飞了一个莫大的白眼,“注意胎教,我这些天会很忙,你缺什么,只管跟你身边的丫头说,你的事情我不多问,我的事情,你最好也不要参与,还有,尽量不要给我惹麻烦。” “遵命,谢谢莫公子救命之恩。”隋安安起来做做样子施了个礼,虽然能看出面上因为路途遥远折腾的疲惫倦意,但是这次她明显心情好了很多。 莫春风没跟她多做计较,只是安排了几个聪慧的丫头过去照顾。 在此之后的几天里,可谓是莫春风生平最忙碌的时间。 风皇召见,按照前所未有的皇子礼节,礼部和钦天监迎他入宫,朝拜祖宗,沐恩养德,正式更名。 北朝三皇子,风春莫,赐居新修府邸,风皇题名,君庭府。 除了大皇子之外,莫春风是唯一被赐府邸的皇子。风北城常年驻扎边疆,很少关注朝廷中事,每次回南城都是暂住宫中,呆不了几天便会快马加鞭赶回军营。 风北城在军队有极强的号召力,此人正直勇猛,诚信果断,说一不二的性格也引来不少爱慕者。 不知为何,却是至今未娶。 莫春风回宫的时候,风北城也回来了,面庞有些黝黑,却是看着他一直笑,就像春日里的阳光,暖到心坎里。 莫春风心里想的是愧疚,难受,明明是莫琊的亲生儿子,风阳不疼,母妃不爱,莫琊还不能亲近,从小就生活在没有亲情没有爱的环境里,风北城竟然还能如此温暖周到,替人着想。 “二哥,受累了。”莫春风站在他面前,伸出手去,风北城笑的时候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洁白的牙齿迎着太阳好看得很,他将莫春风紧紧搂在怀里,拍其后背,“三弟,等你许久了。” 风北墨看着两人,随即向前说道,“从小一起长大,跟着一个师傅学习,竟没想到,原来我们是亲兄弟,春风,不,风春莫,哈哈,我早该想到,是我愚蠢了。” “大哥,别来无恙。”莫春风跟风北城松开,并立站在一起,“三弟有礼了。” “自家兄弟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6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96 的从树上转了下来。 “你干嘛呢,三哥。”莫雨肚子比隋安安要大很多,还有几日便要临产,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让她这般不管不顾跑过来。 到了之后她打量了一下同样小腹隆起的隋安安,之前见过面,也是好印象,可这次出现的突然,更何况她是出现在君庭府,当今三皇子新赐府内,又是在宫南枝跟风春莫闹别扭的时候出现,难免不让人多加揣测什么。 隋安安本来是坐着,见她来了起身相迎,莫雨当做没看见,径直坐到她身边的凳子上,右手轻轻抚摸肚皮,像是在安抚着她的孩子。 “都这个月份了,无端跑来做什么,动了胎气多少人会饶不了你。”风春莫将手中的榆钱叶子递给隋安安,也不打算坐下说话,似乎预料到莫雨这番前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莫雨也不说话,拿眼睛的余光不断审视隋安安,那人也觉得不对劲,便说了声你们先聊拿着榆钱叶子进了屋中。 “三哥,你也太荒唐了,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都说当朝三皇子,金窝藏娇,连孩子都有了,难怪南枝一提到你便大发雷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她没回来的时候你日日盼着,怎么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倒是沉得住气了,连面都不见,难道你真的变心了,真的喜欢上这人,三哥,你倒是说话啊。” 莫雨自然知道风春莫对宫南枝的心,可是两人这样故作清高,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到底要做给谁看。 当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呸呸呸,谁是那太监,真是气糊涂了。 “我俩的事,你少管,一会儿赶紧回去,临产之前,都不要再出门。”风春莫心中不由得有些烦闷,急于打发莫雨回家,也无心应对她说的这些问题。 “三哥,我不相信你会变心,你知不知道我为你俩着急,一个稀里糊涂嫁去南国,一个要死要活跟着追了过去,这会子倒是都回来了,可是你们却连个面都不见,连句话都不说,这是为什么,那晚从街上把她救起,她吐了不少血,从小到大,我头一次见她这般失魂落魄,不提你还好,一提到你,简直就跟炸了毛的鸭子,恶语相向,不分青红皂白。” 想到那晚场景,风春莫胸口还是闷得难受,不得不承认,那场景严重伤了他的自尊心,作为一个男人的强烈的自尊心,他一直全心对待的女子,却没有如同自己一般全力付出,全然相信。 他爱她,这是肯定的,可是这道心里的坎不过去,自己也不想去面对她。 “她伤的严重吗?” “死不了,既然你关心她,为什么不亲自去问。”莫雨没好气,肚子里的孩子趁机翻腾了一下,扰得她心里愈加烦躁。 “早点回去,我有事,先走了!”话没说完,人已经飞身上马跑出了几里远去。 莫雨在那,一个劲的默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屋门开开,只露出个头来,“莫雨,你冤枉你三哥了,我这孩子,可不是他的。” 说完,立刻关上了门。 你们这些糊涂账,我真是懒得管,莫雨歇了一会,只觉得肚子隐隐作疼,不一会,脚底下流出透明的水来,这下更是半点都不敢动了,羊水破了。 平生第一次,紧张,害怕,她张了张嘴,想大声喊,却怕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不喊,脚底下的羊水越来越多,最后,她朝着屋里那人喊道,“隋安安,救命。” 接着便是呼天抢地,人仰马翻,人来人往,焦头烂额,整个君庭府,头一次这样热闹。 大皇子的妃子居然在三皇子的府邸里面,马上临产,还是一个大肚婆搀着另外一个大肚婆,那场面,简直不能用言语来描绘。 莫琊莫将军的夫人半个时辰赶来了,急得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找的宫里的御医,一盆一盆的血水来回换着。 屋内又生起火来,本来六月天热,这下子就跟烤火一般,“小雨,娘在外面,没事,生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坚持住,小雨,你听到回一声,恩?” 莫雨阵痛开始,额上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都已然苍白,狠命咬着嘴唇,她想挤出个笑来,想大声告诉母亲,没事,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像蚊子的嗡嗡声,打在棉花上便没了力气。 “夫人还需努力,你这是动了胎气导致羊水早破,现下宫口还没有开,夫人必须忍着不要叫喊,保存体力,你们几个下去煮壶老山参鸡汤,一会拿来给夫人提气,如果顺利,半夜就可诞下皇子。”御医在那写着方子,一旁的婢女接了过去匆匆交给厨房去做。 “殿下呢,有没有过来?”莫雨紧紧抓住被子,只怕自己一个坚持不住,就能昏死过去。 “夫人,殿下在宫中议事,已经有人去通知他了,夫人不可多言,保持好呼吸,保存好体力,一会喝了鸡汤,宫口开的差不多,你就要准备用力产子了。” 这个时刻,全凭一口仙气吊着自己,忍忍忍。 却说宫里那位,风北墨跟杨广贞并肩从养心殿出来,杨广贞像是得了什么喜事,满面春风。 “北墨,从此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帮你乃是天经地义,唯独一件,日后不能委屈了倾城,虽说是个侧妃,日后若是能帮你添个一儿半女,你也知道我的心意,对吧。” 宫墙深深,一条望不见尽头的巷子,青苔顺着墙角丛生出不少,“岳父大人小心脚下,石子加着青苔,容易滑倒。” “贤婿有心了,老夫打心眼里高兴那,这几日你需按兵不动,风北城带着军队驻扎在南城外三十里,风春莫自己无心皇位,我已经找人监视着他了,据说方向像是东胡中庸那边,不知那小子搞的什么花样,既然他愿意出去送死,咱么也得成全他,那数百位杀手就布置在北朝边境,只等他自投罗网。” 杨广贞捏着下巴上的胡子,眸光带着阴险毒辣。 “一切全都仰仗岳父大人了。”风北墨拱手施礼。 “殿下,殿下,夫人要生产了!”远远地对面跑来一个太监,边跑边叫。 风北墨心里陡然紧张,欣喜,也顾不上跟身旁人告别,几步跨过去,跟着那人便往宫外跑去。 这等小儿,还敢戏弄本太尉。杨广贞轻蔑的笑笑,自己本就一个女儿,掌上明珠,决不能容忍有人霸占正妃的位子,让自己女儿屈居人下。 大皇子风北墨大喜,喜得麟儿,当夜有人欲行刺正妃莫雨,恰巧被一怀胎数月的女子撞见,危急关头,这女子以身挡剑,等到援兵赶来,这女子确是不幸小产。 此事一出,风北墨自然清楚是谁动的手,却不敢对莫雨说一个字,只是加大了严防力度,从君庭府往大皇子府搬迁的时候,更是谨慎小心,恨不能时刻待在莫雨身旁。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97 无人知晓挡剑的女子什么身份,身边的婢女个个眼泪汪汪,只当没有照顾好三皇子的娇妾,令她小产,同时也是佩服她这般为她人着想,竟能挺身而出,勇斗歹徒。 这几日都是大鱼大肉,人参鹿茸的伺候,那人失了孩子,犹如丢了魂魄一般,面色惨黄,也不复往日的欢声笑语。 隋安安趴在床榻之上,满心懊悔难过,眼睁睁看着他人的剑刺到自己孩儿的位置,锥心刺骨,无能为力。 对不起,我的孩子,对不起,南木涵,我还是把跟你之间唯一的牵扯弄丢了。 莫雨昏死过去的时候,并不知道是隋安安救了自己和孩子,待醒来听见下人议论,内心不由得震惊,同样是母亲,她竟然用自己和孩子来挡在她的身前,这种恩情,该如何偿还。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继续码字,喜欢的小可爱们,过来别忘了戳收藏 ☆、却话巴山夜雨时 “夫人, 别再多想了, 等日后,我一定好好感谢那位姑娘。话说,三弟还真是急性子,还未成亲, 竟然早早有了孩子,可惜,可惜啊......”风北墨心里想的是一回事, 嘴上说的确实领一套说辞。 因为莫雨知道隋安安的身份, 却碍着风春莫的身份,此刻也不便再提起,因而只让风北墨误会着, 却不去解释。 “北墨, 你今日是为何事进宫?” 风北墨一愣,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当下有些惶惶然,不知道是该说实话好, 还是暂且隐瞒。 “父皇找我有些事情商量,你现在刚刚生产完, 身子虚弱, 还是要多休息, 孩子有乳母照看,可不要累坏自己,近来府里的事情, 我让管家去操持了,你安心养身体,别的都不要去想。”他揽过莫雨的身子,心里藏着愧疚,却是不悔。 他跟莫雨也算两心相悦,情投意合,青梅竹马的,可是,一个男人若要成事,必然要抛却这些儿女情长,做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 现下不是跟她摊牌的时刻,一切都要再等等。 “不如,我替你来说。”莫雨抬头,神情凝重,她看着面前这个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突然有些迷茫,“你要迎娶杨倾城。” “你?” “你只管说,是与不是?” “是,可是我......” “好了,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会了。”说罢,莫雨扯过被子,转身向里,那人站在一旁,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开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三哥,三哥能做的,全天下,又有几个人真正能够做到。 莫雨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临近北朝边境,风春莫愈发小心起来,之前有探子报,杨广贞沿途设下好多埋伏,他们也是早做了很多准备,才敢直去东胡。 “少主,你听,是否有人在跟着我们。”方储信勒住缰绳,周围很静,静的你听不到远处到底有没有声音。 屈然下马,趴在地上,右耳贴近地皮,轰隆的马蹄声渐进渐远,中间夹杂着行人赶路的声音,起身,他打了个手势,一行人都下了马,避进一旁树丛中。 不出片刻,一群黑衣人跨马而至,声势浩大。 领头那人像是发现什么不对,跑出去不多远便停住不前,风北墨那边的马听到声音,一个没忍住嘶鸣起来,那群黑衣人立马辨明方向,蜂拥而至。 方储信携着风春莫往一边小路边打边撤,此番人数虽少,却个个都是高手,对付这群黑衣人不在话下。 十几个人一会儿便赶上他俩,风春莫冷笑出声,“爷我还想留你们多活几年,可你们偏偏想要来送死,爷我只好成全你们,拿命来!” “小心!”一声熟悉的女声自右后方传来,接着娇俏的身影几个飞跳落到跟前。 “你来做什么,荒唐!” “要你管,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要杀要剐也得有我说了算,他们凭什么来杀你。” 此人正是闹了数月别扭的宫南枝,此刻一身男装打扮,倒是动作灵活,反应迅猛。 “让开,刀剑无眼,数日里沉醉温柔乡,连剑都不会拿了。”宫南枝说着气话,却是害怕那剑再伤了他。 数度重伤,如今恢复到什么程度,自己是想也不敢多想。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风春莫心里却突然释怀,无比的畅快,他几个身手站在她背后跟她背立而站,小孩子般讨好,“你还不是爱我爱的不行,看不得我受半点伤。” “油嘴滑舌,小心他有暗器!”宫南枝一脚蹬在对面黑衣人胸口,左手出剑横砍在欲从一边袭来的黑衣人。 “多谢娘子相救!”风春莫咧嘴一笑,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算是揩了个油。 收拾完这帮黑衣人已是半夜,方储信回到他俩身旁,突然惊呼一声,“少主,你流血了。” 宫南枝回过头去,只见风春莫胳膊上鲜血直流,都染红了半边臂膀。 “没,方叔你别在那边大惊小怪,这是刚才那人喷出来的血,我只不过破了个小口子。”风春莫还在那边强词夺理。 “去找个店,今晚不能赶路了,等你伤好了,再走。”宫南枝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拽着他的胳膊,让他上马。 待他坐稳,自己转身想往另外一匹马那边走,却不料被风春莫一手拽起,稳稳落到他的身前。 “南枝,我们闹了太久了,我现在连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 宫南枝别扭的看着一旁数十人,一把将风春莫的脸拍开。“你可当真是不要脸了。” “怕什么,他们又不是没见过这场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宫南枝想到的是那一晚的香艳场景,风春莫嘴上自然没有把门的,方储信一行人跟他们隔了几十米,远远的跟着,也不做打扰。 住店的时候可把掌柜的惊着了,他们一行人把剩余的客房全部包下,当即把掌柜的乐的合不拢嘴,更加小心伺候,所需物件,应有尽有的提供给他们。 等到房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宫南枝背对着他站立,没好气的说,“你把衣服脱下来,我这有金疮药,出门前各类药我都去买了个遍,终于派上用场了。” 风春莫上前几步,挨着她站立,是真是假宫南枝都分别不清,他孩子一般冲着她说道,“我的手臂受了伤,你帮我脱一下。”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宫南枝心里猛地跳出了那个口口声声叫她娘子的人,此情此景,仿佛过去的某一天真实存在过,却又不是那样真切。 她转过身去,风春莫的左手臂上满是鲜血,看上去伤的不轻,她轻轻解开束腰,从肩膀处小心翼翼的举着那衣服,尽量不扯到伤口,即便如此,风春莫还是咧了几下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98 嘴。 “活该。”宫南枝心里看着揪心,嘴上还是说不出好话。 一道半指长的伤口划在他胳膊外侧,看上去触目惊心,宫南枝赶紧拿出药粉,轻轻倒在上面,又用嘴巴微微吹匀了些,用干净的纱布缠了几圈,一抬头,那登徒子正眼睛明亮的盯着自己,就像有一团火,烧得炙热,烤的浑身发烫。 宫南枝结巴了几下,刚想转身,突然被那登徒子一把抱住,他故意在耳边吹着气,越发温柔,越发动情,“南枝,南枝......” 宫南枝直被他叫得浑身发毛,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你别叫我了,我瘆得慌。” 这厮倒也听话,说不叫便再也不出一声,只是,只是,这场景貌似有些不对劲,浅浅绵绵的吻显示落到她的耳边,随即从耳边滑到耳垂下边,骚的她直痒痒。 “你要做什么?”宫南枝不知道此刻自己发出的声音缠绵而破碎,听上去有种鼓励那登徒子的意思。 “不做什么,我只是亲亲你而已,南枝,我们太久太久没见了,你可知道我心里多么生气,多么怨你。” “你还怨我......”宫南枝刚想反驳几句,不料那厮竟猛然将唇印到她的唇上面,极为熟稔的辗转反侧,用尽各种手段逼她屈服。 刚开始脑子还算清醒,不一会便神游天外,不知如何是好。 再一回神,不由得大惊失色,什么时候两人竟然双双滚到床榻之上,再看那登徒子,“你的衣服呢!” 那人极其无辜的眨着大眼睛说道,“不是刚才你帮我脱得吗?” “我的衣服呢?” “我怕你热,帮你脱掉外衣了。”那人说的理所当然,面上也是赧红一片。 宫南枝羞涩的闭上眼睛,一手想要挥开他,哪料打到那厮身上的拳头竟然像棉花一般,柔软无力,徒有虚表。 “南枝,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我是莫三,你的莫三。”仿佛受到了鼓动一般,宫南枝微微睁开眼睛,那厮炽热的眼神简直不能描述,她能感受到他的手也在发抖,她知道他也在紧张。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在自己走神的刹那,两人已经坦诚相对,宫南枝气急败坏的用脚勾下床帏,伴随着铃铛碎玉般的声音,床上一片旖旎暧昧。 “你出去!你这个骗子!”宫南枝疼的恨不能掐死上面那人,那厮虽一个劲的陪着不是,动作却丝毫不减,“我也难受,南枝,再试一下,再试一下。” 他小心哄着她,就像捧在手里的宝贝,“你骗我。” 宫南枝难受的弓起身子,想要他退出却还留恋这种感觉,又羞又怒。 两个年轻人折腾了一晚上,终于在天亮之前昏昏睡去。 方储信早上见二人都没起床,也没敢进去叫,跟那些随从一起吃过饭便去外面候着了。 越往南走,越是梅雨时节,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来牛毛细雨。 先是湿了地面,再后来不断有过往的行人过来避雨,一时间客栈也热闹起来。 晚上住店的人起来看到这种场景,心里也是着急,当中不少赶路的人,这种雨天,真是影响心情。 掌柜的却不这样想,来的人多了,免不了都要点点东西吃喝,这样一来,客栈的生意自然而然好了许多,是以,这家店的掌柜的,每逢这个季节,脸上定然都是春风满面,喜笑颜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早起的虫子有鸟吃, ☆、打肿脸吃胖子咩 宫南枝醒的时候, 风春莫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浑身散了架一般疼痛,她暗暗骂了声,随后起身想要简单擦洗一下,却见房内已经准备好浴盆, 热气腾腾的水,屏风上挂着换洗衣物,所有物品, 一应俱全。 宫南枝心中异样丛生, 三分羞涩,四分紧张,余下的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糊里糊涂了。 就在此时, 屏风对面传来声音, “南枝, 你可算醒了,我在此等候多时,就为了专门伺候你沐浴洗漱, 咱们开始吧。” 宫南枝腿一软,差点跪倒地上, 哆哆嗦嗦一阳指“你出去。” 那人笑笑, 极是开心, 就算隔着一个屏风,好像那漫过来的笑声坐着浮云,吟着曲赋, 喝着小酒,飘飘然就晃到了她的耳朵里,闯进她的眸子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雅兴,恐怕屋内的二人也只有风春莫了,“南枝,那我先出去了,在外面等你,有任何需要,别忘了喊我。” 那登徒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优哉游哉跨出门去,又听到他大声跟方储信他们打了招呼,轻轻地扣上了门。 “少主今日气色真好。” “对对,完全不像受过伤的人。” “可不是怎么,少主今日好比高中的状元郎,春风得意。” “你这呆子,状元郎哪有少主这般潇洒快活,我看少主昨日里怕是......” 接着便是一群哄笑而起。 难得的是,风春莫竟然没有多加苛责,任由他们开着玩笑。 宫南枝一头扎进桶里,憋死自己算了,脑子发胀,昨夜种种纷纷扰浮现眼前,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大约就是现在的心情了。 虽是小雨,一行人吃过早饭后还是如期启程了。 不同于之前,宫南枝强烈要求跟风春莫分马骑行,并且离得远远的,慢慢悠悠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越往东南越靠近东胡,同样也逼近中庸,跨过中庸便是南国,四国交界处,向来不太平。 等到走了三日之后,他们已经坐在东胡的酒馆里品起当地的清酒来。 入口清冽,滑至喉咙又是一道飒爽的刺激,待到入肠,最终剩下的,唯有一丝淡淡的清香,令人回味无穷。 “你少喝点,一个女孩子,喝不得这些。”宫南枝正喝的畅快,冷不丁被风春莫一手抽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己喝掉了。 鼻子还没来得及哼出声来,风春莫已经将酒换成了红枣枸杞茶,“暖暖胃,过几日你身子会不舒服。” 这一句话让宫南枝想起在梅岭坡那晚,初来葵水,风春莫忙前忙后请了嬷嬷过去伺候,悉心备至,着实让人感动,可是念头一转,看着杯子里的茶水,想想那制茶之人,再想到那晚不能言说的怒意,宫南枝将碰到嘴边的茶水猛地放到桌上,砰的溅了周边人一身。 方储信识趣,暗地里给那几个人颜色,不一会,桌上只留下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认输。 直到眼珠子瞪得发酸,风春莫才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随你。” “怎么就随我了?还不是随你。”宫南枝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两人各怀鬼胎,偏偏都不肯去点破。 “那就随我,好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100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00 白峥的夫人,你们虽说一起长大,可是总该要避嫌的。” 风春莫没被他的话影响,“哦?对此话我可是颇有微词,南枝嫁到南国,实属无奈之举,个中缘由,想必无需我多加解释,更何况~” 说到这里,风春莫故意拉长语调,回头象征性的看看宫南枝,那个缩在被子里的小人,“更何况,我与南枝,早已有了夫妻之实,那些可有可无的假名份,不顾也罢。” 如遭雷劈,夜月笙稳住身形,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还是不够,又用力吸了一大口气,他将长剑收到剑鞘里,似乎不能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那人脸上绯红一片,明显就是默认了。 五内俱焚不过如此,嗓子猛然间干裂疼痛,手指攥得像要把那剑鞘抠破,眼睛刹那间失去了原有的光辉,那些伪装的好好的淡泊,可以蒙骗所有人的冷漠,全都消失殆尽,被一种叫做痛的感觉弥漫。 头疼,嗓子疼,指甲疼,心疼! “如此,甚好。” 声音微微带着颤抖,他想了想,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来的时候多么轻巧自然,因为知道那人在这里,就在这里睡着。 为何走的时候让人这样无奈,腿重的似乎拼尽全身力气都无法抬起,他突然朝外面轻声喊道,“阪天,过来帮我一下。” 窸窸窣窣几下声音,外面一人推门而入,似乎早有准备。 那人看看床上,又看看一身月白锦袍平日里宛若仙人的夜皇,一手连忙搀住,“皇上,你可是中毒了。” “似乎是吧,扶我出去。”夜月笙有些头晕,分不清是生气还是真的,唯有紧紧握住于阪天的胳膊,才有些许支撑。 于阪天偷偷吸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末了,二人走到门口,正欲踏门而出,夜月笙突然转过头来,略微凄楚的对那人说道,“明日里便是你的生辰,以往都没有陪你度过,想必这次也不会了,原本想着等到子时唤你起来,现在看看怕是不能够了,只是,原本我还想着,事情还能挽回,还想将这玉箫送与你,你若能收下,我......” 宫南枝记得那支玉箫,从夜月笙踏入北朝的那一天起,这东西便一直伴随着他,从未离身。 自己以前只以为他喜欢乐理,便去跟着李德勋吹拉弹唱,无奈天资有限,学了不多久便缴械投降了。 爱屋及乌,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之前段飞总是跟在夜月笙身旁,就像总管太监一样,唯恐自个主子被疯狂的妃子玷污,尤其是这个叫做宫南枝的脸皮极厚的人,唯恐避之不及,自己想要看看这支玉笛,总是被段飞冷眼嘲讽,回头想想,当时的自己,确实令人头疼厌恶。 被一个不喜欢的人死死追赶,拼命献丑,怕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情。 也难怪段飞那般不喜自己。 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自己与夜月笙,可能前世只修了一年半载,远远不够今世的缘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乐理的。”宫南枝盯着他伸出的手,那支玉笛可怜巴巴的横在掌心,此刻被那主人紧紧握住,着实心酸。 “我倒是忘了。”夜月笙收回玉笛,重新插到腰间,“那么,我走了,南枝,还没对你说过,生辰快乐,如今终于说出口,也不枉我来这一回,他日相见,我必不再顾念往日情意,你们也好自为之,莫要多管南国朝事。” 爱的时候,你喜欢的东西她都珍视无比,若不爱了,哪怕你捧出一颗真心,小心翼翼,一个不小心,还是会被嫌弃,厌恶。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关心你这颗心,究竟在这,还是在谁身上。 人就是奇怪的,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很久了,有一天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子事情,回头再去找,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过了很久,屋内两人俱没有说话。 细雨斜进窗户,宫南枝突然开口发问,“你为何破窗而入,让我今夜如何睡觉。” 雨丝绵绵不断顺进地板,竟不自觉有了些许凉意。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过来看看。” “那还真是劳烦三皇子了,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屋檐下偷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癖好。” “从小就有,你没发现宫相府的窗户都有一条缝吗,那就是我扒窗户的原因,自家夫人,总得从小就看好了。” “你可真是不要脸。”宫南枝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索性裹着被子倒在床上,“劳烦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那扇破窗户关上,多谢。” 许久没有回应,宫南枝以为他走远了,歪头一看,那厮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好一个赤城,好一个无辜。 “你怎么还不快出去,别在这里待着。”不知为何,宫南枝只觉得脑门子热的厉害,那头用脚勾了勾被子,将自己裹得跟条虫子一样,纹风不透。 “你可真是不知道心疼我,外面下着雨,方叔又睡着了,我都无家可归了,你却还要赶我走。” 宫南枝堵住耳朵,坚定信念,绝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被他几句可怜巴巴的话就弄得自己愧疚满满。 “对对,我不心疼你,你赶紧回屋找方叔,实在不行,你去找小二再开一间房,反正,反正你就是不能住在这里,这床很小,只能躺我一个人。” “没关系,没关系,那我躺在榻上。”那登徒子乐呵呵的一脚跳到对面榻上,翘着二郎腿,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宫南枝不再理会他,可是,过不了多久,那人就开始哼哼,一开始她还想装作听不见,可是那哼哼声越来越大,只怕隔壁的人都能听见。 宫南枝压住心里的火气,耐着性子问道,“你怎么了?” 他身上毕竟有伤,还是挺长的剑伤,这几天一直都是阴雨天,兴许那人伤口肿痛。 一听她开始在意自己,风春莫便有些蹬鼻子上眼了,“疼,南枝,我胳膊疼,怕是不小心压到了,你摸摸,可能肿起来了。”说话间,他故意朝那里使劲掐了一把,龇牙咧嘴的没叫出声来。 宫南枝忽的起身,略有些着急,“你怎么搞的,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压到。” “你不知道方叔,那么大个男人,我跟他挤一张床上,床就这么大,俩男人怎么睡得开,难免就压到了,怕是已经出脓了。” 眼看奸计得逞,风春莫心里不由得美了起来。 半信半疑,宫南枝还是挥挥手,“你过来,我看看。” “得令!”风春莫几乎是眨眼间飞了过去,稳稳落到她里侧,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宫南枝,半晌悠悠然说道,“我真的疼。” 宫南枝想,我忍,我忍,他是真的疼,真的疼,可怒气还没压下去,那登徒子一把搂住她肩膀,顺势一带,两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01 人双双跌倒在床。 “你干嘛,别乱来。”宫南枝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如是警告。 “我不动,我不动,就抱着你睡觉,南枝,抱着你可比抱着那大老爷们舒服,你别管我,睡就行。” 你这让人怎么睡,就跟进贡的波斯猫一样,对着你左拱拱,右闻闻,唯恐天下不乱。 原本背对着他,宫南枝扭过头来,神情严肃的说道,“你可不可以把你那狗鼻子堵起来,嗅的我睡不着。” “谁让你太好闻了呢。”风春莫小媳妇一般睁着大眼睛看她,“好吧,我听你的话。” 宫南枝笑笑,伸出手摸摸他脑袋,“乖,旺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的都太给力了,不日更,怎么回报,继续码字中,今天天气有些雾霾,出门别忘了带口罩 ☆、故人她叫作阿君 一夜相安无事, 风停雨住。 “少主, 前面似乎是中庸的车马,看样子是不小的商队,马车规格中规中矩,又不像是普通经商之人。”方储信指着前方出现的商队, 众人一并望过去。 十几辆马车,前方四辆都有轿乘,后面似乎运输什么货物, 十几辆车都是粗布麻袋, 赶车的马夫看小腿也不是普通人家,走路虎虎生风,扬鞭的手似乎有些握剑的姿势。 一行人放慢了动作, 悠闲的骑马跟在那商队后面, 既然看不清楚, 索性仔细了解一番。 这次入东胡,既不是以北朝使者名义,也不是以经商查案等理由, 风春莫身上只带着一幅画,那幅母亲年轻时候的画像, 署名南木涵。 这个似乎与孟庭君有着密切关联的男人, 传闻中荒诞淫靡的皇帝, 究竟是怎样混账,却还能令母亲心向往之。 东胡皇宫外,那商队竟然也停了下来, 给宫门侍卫一个通关令牌,居然堂而皇之进去了,那前面的四顶轿乘,上面是何人物,是男是女,竟然无从知晓。 除了风春莫,宫南枝还有方储信三人以外,其余随从这次都是秘密潜藏,于无声处护他周全。 经历过南国之前的凶险,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恢复了三皇子身份之后,各路杀手层出不穷,花样百出,让人无暇应对,只能谨慎严守。 风春莫只给那侍卫出示了自己的令牌,那人虽不认得是何物品,却也是个会看面相的人,他看风春莫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倒也不敢慢怠了,直说让他们在此略微等候,自己拿了令牌,就像练过长跑一样,蹭蹭蹭找上头侍卫了。 又说那上头的侍卫仍旧不认得此令牌,索性咬咬牙,跨了几个级别,拿给了首领太监,心想这下总归找到识货之人了,没成想,那太监半天也没认出来,他仔细端详了那块令牌许久,稀里糊涂跟着那守宫侍卫出了门去。 远远打量城门外面那人,粗略看去那人长相有些熟悉,大有似曾相识之感,细看又觉得不甚了解。 “敢问这位公子,可是有事要见皇上?”那太监素来见惯了人情冷暖,自然比一般人更懂得见人下饭碟。 “这位公公,可是皇上身边贴心人?”方储信答话。 那太监微微一笑,客气地推辞了一下,“哪里,都是皇上的奴才,谈不上知心人。” “既是如此,公公,我这边有幅画卷,多年前蒙东胡皇帝馈赠,今日前来,有些私事想要谈谈,劳烦公公替我跑个腿,通告一下。”风春莫将那画卷拿了出来,外面装了盒子,做了蜡封,看上去保存的极好。 那太监迟疑了半刻,还是问出来,“不知老奴可否打开一观?” “不可。”风春莫冷冷突出两字,倒是干脆利索,“不是不让你看,只怕你看了,会有性命之忧,我就在此等候,还望公公能够快马加鞭。” “自然,公子稍等,我去去就来。”那太监神色恢复,又走过去跟守城侍卫聊了两句,不多会那人便牵出一匹骏马,却见你太监左脚蹬上,身子猛地一弹,似乎有阵风袭来,那马匹已经跑出了数百米远,果然,江湖之上,就连这深宫之中,也到处都是高人。 只消片刻,还是那太监回来,远远只看到扬起的尘土,骏马嘶鸣,马未刹住,人却轻飘飘落在地上,拱手抱礼,那太监连声道,“公子快请,皇上说现在就要见你,在思君苑。” 待他们三人走远,那太监不禁抹了把汗,天啦噜,简直了,活了这几十年,头一次算活了个明明白白。 东胡皇帝南木涵有后宫佳丽三千,却是个个都像花瓶一般,好吃好喝伺候,好衣好物供着,似乎这些花开的漂亮,能闻见芳香,这皇上就能心满意足。 可是,这皇帝整日里就看着这些如花美眷,竟是碰也不曾碰过,宫廷秘闻,南木涵有难言之隐,谁也不敢妄议皇帝,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只不过,刚才从乱花丛中经过的时候,这太监却突然神奇的发现,那些美艳的花朵,似乎长得都像一个人,而那个人,恰恰就是宫门外的这个男子,这还了得,东胡皇帝,难不成,竟是喜好这一口,万万使不得,随手抹了把汗,自小服侍南木涵,此刻,方觉得自己竟然不了解这位皇帝。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的皇上大人啊,请你速速清醒吧。 风春莫进入这后宫也觉得瘆得慌,总觉得这些人莫名眼熟,她们一个个看热闹般瞧着自己,懒洋洋的花朵攀着座椅晒着太阳,好衣服闲情惬意,不争不抢,别人的后宫,哪怕只有十几个妃子,都会闹得鸡犬不宁。 可南木涵这偌大的后宫佳丽,真真是太多了,不只是多,还很和谐相处。 比如说,这里四个人打着牌,那边六个人聊着八卦,旁边还有几个跳着敦煌舞蹈,更有甚者,嗑瓜子的,爬葡萄架的,综合以上特点,她们都是在给自己找乐子,真真是让人羡慕的后宫。 “你不觉得奇怪吗,莫三,我怎么觉得,这些人都像你的姐姐妹妹一样呢,你看看那个人的眼睛,跟你像不像,还有那个吃瓜子的女子,她的鼻子,真的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南木涵的后宫,处处透漏着诡异,虽然是夏天,我倒希望多穿几件衣服。”宫南枝摸了摸双臂,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这感觉没有人比风春莫更熟悉,心底有个猜测,却不能胡乱说出,对于母亲的事情,必须一再慎重。 “南枝,昨夜那人说过,今天是你的生辰,等见过南木涵,我们回去给你好生庆祝一番,你若是怕冷,我抱着你走也好。” 听他此言一出,宫南枝白眼一翻,抱着胳膊加快步伐往前走去了,方储信敢怒不敢言,心想,三皇子已经更名,风春莫,要是换做别人,叫一声莫春风那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02 都是错的,可这宫小姐,偏偏一口一个莫三叫的无比熟练,两人还未成亲,真真是有失风化。 等回了北朝,局势又会不一样,两人能否像现在一样,还未曾可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这村在哪呢,他怎么睁大眼皮也看不到呢。 门推开的刹那,风春莫心事一直吊着的,不可否认,他有太多问题需要跟面前这个人确认,这些问题终日让自己无法淡然。 方储信守在门外,宫南枝站在风春莫身旁,那人正坐在榻上,背对着他们,手里展开那画卷,看样子是在细细打量,反复详看。 就连门开的声音,也未曾让他转过身来,风春莫远远的站着,那人肩膀似乎在微微颤抖,到后来竟然变得剧烈起来,宫南枝大喊一声,“南皇,南皇!” 那人慢慢平静下来,一双手将画卷拿好,挂到一旁,孟庭君娇俏的面庞跃然纸上,似乎那人就在自己跟前,时间也慢慢回转到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她一直喊自己南木涵。 “南木涵,你看这黄色的迎春开的可好,派里很少有这样的新鲜玩意,听说你们东胡也没有。” “到时候我找几个能工巧匠,专门将这花卉移植过去,你想要多少,我便种多少,院子里,花园里,床前,只要你喜欢。” “你真俗,南木涵。”那人似乎有些娇嗔,直起身来往前跑去。 “等等我,阿君。”男子见她跑远,不免有些着急,因为年少,所以爱得真切。 “南木涵,师傅说你绘画弹琴极有天赋,听说,你爹爹有数百个妃子,是不是你之前给他们画过画像。” “你听谁说的,阿君,我这一生,除了花鸟,只给你一人作画可好,我不要那么多妃子,也不要那权力,只想和你纵情山水,肆意生活。” “可是你爹爹偏偏就你一个儿子,你有几十个姐姐,将来你是要继承皇位的,将来你也是要跟你爹爹一样,娶几百个妃子的,你们真是荒唐。” “阿君,任她们再好,世上只有一个你,也唯独一个我,这样的我,只爱独一的你,这便够了。” “南木涵,你对我真好。” ...... “南木涵,你骗我,你不是说这一生只爱我一人,只娶我一个吗,那你东胡的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丞相之女,父皇为了稳固江山,才出此下策,阿君,并不是我要娶的,再说,现在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真的娶她,等父皇过了这一段时间,便会宣布联姻无效。” “姐姐说的对,天下男子,大多薄情。” “你怎么说不清楚呢,不要总是听你姐姐的,你跟她不是一类人,她想要的,也不是你能给与的。” “那是我的亲姐姐,难道对我劝阻告诫都不能了吗,南木涵,你回去娶你的如花美眷吧。” “怕是你早就盼着这一天,只等找出我的错来,这借口才变得堂而皇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继续努力 ☆、阿君带你回家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派里所有人都知道风阳喜欢你, 你对他也是毫无戒备,难道不是芳心他付?” “你胡说什么,那本就不是我,他喜欢的是我姐姐, 惠君,姐姐亲口告诉我的。” “姐姐,姐姐, 你就知道你姐姐, 你怎么不去想想,他风阳,是不是想要娥皇女英, 同侍在侧。” “南木涵, 你混蛋。” 记忆太模糊了, 唯独这些以往的碎碎片段偶尔拾起,愈加清晰。 南木涵笑笑,如果当时自己不去跟她赌气, 好好跟她解释,也不会因为后来的误会越走越错, 以至于无法弥补, 不能挽回。 争强好胜, 谁都不肯认输。 最后,父亲急事召自己回国,事情突然, 半夜里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连最后一面都未来得及。 等国事处理完毕,再奔赴派里去寻她的时候,北朝传来风阳携太子妃归朝的消息。 那太子妃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心上之人,孟庭君。 那时,自己恨透了她,是真的恨她,怨她,恨她对自己这一段感情不相信,怨她这么早便痴恋他人。 压抑着不去找寻的念头,他回到东胡登基称帝,迎娶丞相之女为贵妃,同时册纳四妃入宫,可谓四平八稳,端正典雅。 哪个不比她好,哪个不比她温柔体贴,哪个不是对他言听必行,极力讨好。 可是,偏偏哪个又都不是她。 饮酒买醉,旁人又说自己是个昏庸皇帝,沉迷酒色,不务正业,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再后来,无意中得知,她居然消失了,北朝太妃子也另作他人,当时恨的牙痒痒,虽然嘴上说着活该,心里却是担心的不得了。 师兄苏里来找过他,告诉他一些自己从来不知道的事情,才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可是大错已然铸成,若不是听闻自己广纳贤妃,孟庭君必然不会一气之下委身于风阳,更不会弄的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自己早前便知道孟惠君对风阳无限痴迷的爱意,又深知孟惠君为人心狠手辣,不念亲情,若是孟庭君真的随了风阳,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老天不念旧情,无论知道你有多么深的悔意,找到她的时候,那场景让人一生难忘,血水干涸,往日里生动活泼的娇嗔变得灰白惨淡,冰凉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脸颊,方觉得这还是一场梦境。 可这梦怎么也醒不来了,那人将她的脸全部画花,可见恨之入骨。 殓了尸骨,他心如死灰,“阿君,我带你回家。” 可是,他的阿君,却再不能脆生生的回他一句,“南木涵,你想的美。” “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南木涵从回忆里抽离,看着那无比熟悉的面孔,他突然几步上前,却在临近之时噶然停止。 “若不是误会,她不会委身风阳,更不会惨遭毒手。” “是她姐姐杀死了她,可是,我想知道的是,是谁下的毒。”如果没有事先被人下毒,孟庭君不会毫无招架之力,之前在南国,孟惠君只提到过如何杀了母亲,却忽略了一个细节,她不知道母亲生前中过毒。 南木涵一愣,“你无须知道这些。” 是的,他无需知道这些,因为,他终于可以亲手杀死那个人,那个将毒酒送与孟庭君的人,这种腌臜之事,他不愿让她的孩子参与,更不愿地下的她埋怨自己。 “陛下,商队已经进宫,如何安排。”太监首领过来,凑到南木涵跟前。 南木涵脸上线条极其俊朗,关键是两只眼睛虽然历尽沧桑,却尤见些许真诚,让人心里顿时舒服起来。 他朝太监首领挥挥手,那人便识趣的下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6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06 自己修身养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派里潜心修炼,单单派出你的弟子白峥就能躲避你的嫌疑,你那些小伎俩,旁人不知,孟惠君不会不知道,你们可真是郎才女貌,一个心狠手辣,一个道貌岸然。你是不是一心想要护她周全,保她一世太平。” “庭君她,根本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月笙是我的儿子,全都是错,阴差阳错。”苏里面上凄怆惨淡,“那个孩子,他也不会认我的。” 十几年前,自己带着白音专程进宫,明面上是去拜见夜皇,实际却是为了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可是,孟庭君根本不想再看到自己,她高高挽起的发髻,浓妆艳抹的俏脸,无一不彰显着冷漠疏离。 忘不了那日玄德宫里,她略微高傲的挺着脖颈,说这万分感激的话,“师兄,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包括登上这皇后之位,立我的皇儿为太子,宗□□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他会是南国唯一一大派系,更赋予诸多权力象征,只是,师兄,为了我跟笙儿,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景瑞比较忌讳这些,我不想有什么误会。” 当一切都达成,她便不再需要自己了。 这是个追名逐利的女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她每天都在拼,怨恨太多人喜欢她的妹妹孟庭君,她便心心念念一手毁了姐妹亲情,不顾半点往昔情面。 既然得不到风阳,那么便委曲求全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这个男人窝囊,温和,却一心宠着她,待她十二分真诚,纵然,他知道,孟惠君嫁给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一国之后,再无其他,总归自己有她想要的东西。 何其贱兮,自己又何尝不是。 偏偏就是喜欢这种性格,果断,狠辣,从不含糊留情。 自作孽,不可活。 “她不知道,月笙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让她知道,只要他们二人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哪怕牺牲别人的利益,谋取他人的性命。”南木涵将脸靠近他,气势上咄咄逼人。 “苏师兄,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隋玉虽然四五十岁的年级,脾气倒也温和内敛,此时却有些慌不可控。 “师妹,我早就说过,自己配不上你,我不过是一个庸人,俗人,我也有求之不得的东西,虽然师傅将毕生所学传授于我,我却不能真正做到修身养性,忘却红尘俗世,尤其是不干预朝政,为了她,我做什么,都是不后悔的。” “说的自己这端高尚,自己的欲望,自己来填平,怎么就是为了孟惠君呢,师兄,你言之过及了。”南木涵索性撕破脸皮,要多难看,便有多么难看。 隋玉坐在那里,原本心中驻着一座堡垒,神圣不可侵犯,如今这堡垒却散发出浑浑噩噩的光芒,扰得自己不得安宁,恨不得一掌将其劈碎。 “她就这样好,她就这样好,枉我一直和这样不堪的女人争抢你,哈哈哈,师兄,荒天下之大谬。”隋玉摇摇晃晃,走出殿门,南木涵示意手下不去阻拦。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高烧~~~好想睡觉觉 ☆、故人来 “上辈的恩怨竟然如此跌宕起伏, 没想到孟惠君有这样的手段, 竟让掌门苏里抛弃做人的原则,一而再再而三助纣为虐。”宫南枝低声对风春莫讲。 风春莫听得到是入迷,没有过多表情变化,“南枝, 对于母亲,我是连影子都没有的概念,一直以来, 我生活在将军府, 莫夫人便是我的亲娘,如今听到这一番话,我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说难过, 没有, 不难过,还是心中郁闷不已。” “那毕竟是你的母亲,南木涵居然让隋玉走了。” “换做是我, 也会放她离开。”风春莫握紧她的手,继续盯着那边二人。 “既然你没有在这里面下毒, 我想, 你肯定还是有话要对我说的。”苏里放下手中的桃花酥, 似乎看起来意犹未尽。 “师兄不是一向最是不相信别人吗,怎么我说没毒你便相信了,若是当年的阿君也跟你这般, 恐怕死了千百回了。”南木涵故意绕圈。 “她今日是不会来了,我希望你能回去的时候替我去问她句话,可还记得阿君最后跟她说了句什么,如果师兄问到了,还请来告诉我。”南木涵转身甩袖离去。 苏里虽然精明,也没有猜到他此举是何用意。 人到了绝境,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南木涵虽然没有在桃花酥里面加毒药,可他加的却是慢性毒药,此药是东胡有名的药师调剂而成,平时无色无味无任何异样,只要碰到南国的水土,体内沉睡已久的毒素便会叫嚣着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一开始会感到疲惫不适,这种症状持续十几天左右,外表由内而发。轻者倒床不起,重者五脏巨烂而亡。 南木涵不过做了一个赌注,他相信,这是一个机会,对于苏里来说,这算一个光明正大重新与孟惠君会面的理由,他需要这个借口,因为,他对那个女人,实在爱的太卑微了。 堂堂一派之主,竟然在感情上这般优柔寡断,说出去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如果他跟孟惠君见了面,那种毒素便会如疫症一般,迅速扩散,最坏的结果他都打算好了,大不了,跟南国整个皇城同归于尽。 人若是疯了,便是一条路走到底,再也不会回头了。 “南木涵这是什么算计,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总有预感今天会有一场很大的暴风雨,没想到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宫南枝有些诧异的看着风春莫,对于南木涵的这一举动,吃惊的不止她一个。 “我们先走,此地不宜久留,东胡以制毒闻名天下。如果我没猜错,他事先已经让苏里沾染了慢性毒药,谁知道他把毒药加到哪里了。”风春莫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掩在她鼻子上,自己也同样用了一方绢帕。 宫南枝皱着眉头,风春莫淡淡的说,“放心,这是梧桐苑今年新制的防毒丝帕,并不是那梨花苑。” 宫南枝别扭的接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什么。” “南枝,我们两个在一起,有多少年了。”风春莫拉起她猫着腰往外撤。 “好了,我不该不相信你,现在回头想想,那晚都是破绽,只是看到那种情形,你让我怎么冷静下来细想,再说,她就那样赤身裸体,不顾女儿家的仪态,趴在你身上,若说她对你无意,鬼才会相信,说到底,还是要怪你,平时为何不跟她划清界限,才会给她可乘之机。你从南国流亡回来,居然不回将军府,一股脑去了梨花苑,正常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更何况,方储信看到我回来,那种震惊,就好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07 像我不应该回来一般,他说我怀了别人的孩子,这种传言,如果没有始作俑者,断然不会这样以讹传讹,难道你不应该好好问问檀香吗?”宫南枝本来还做好认错的准备,没想到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数落起他的不是来。 “什么时候我竟不知你如此伶牙俐齿,我已经将檀香从八大院落割离出去了,以后便不会同她再有半分瓜葛,是不是她做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风春莫跟她已经重见天日,骑上一旁准备好的马匹扬长而去。 待走到半路上,他忽然问道,“南枝,难道你没有想过会是白峥故意让人造出的谣言吗?” 能感觉到她的脊背突然挺直,宫南枝回头,左脸正好贴在风春莫左脸上,一阵风吹过,彼此的发丝纠缠错落,“没有。” 说完,她转身看向前方,生辰已过,他竟然半点也不记得了。 前几夜那人深情无限的祝自己生辰快乐,内心里并不是毫无感动的,相反,那种小窃喜被深深的埋藏下去,因为专情,所以不能滥情。 对他些许有些失落,面上又不愿表露出来,两人后半程一路相顾无言。 白峥是跟着苏里一同来的东胡,他没有告诉宫南枝,出于多种考虑,那人不知是何居心,对于风春莫而言,要不然是情感上的对手,要不然便是政治上的死敌。 回客栈的时候,已是半夜,店小二左手支着脑袋,冷不丁猛地撞上桌子,恰好看到进来的二人,脸色接着变了,笑意盈盈的说道,“二位客官总算回来了,让小的好等。” “可是有什么急事?”宫南枝见他面露喜色,也没往坏处想。 “有个客官今天一来本店,点名要见你们二人,不不,准确来讲,是点名要见一名叫做南枝的客官,可是您二位中的一位吗?” 店小二人也算是精明,当下发觉另外一人脸色大变,心里只道,今天来的那位也是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无奈,却都喜好男风,偏偏还是看重同一个人。 这位唤作南枝的可人,却是长得清秀小巧,乍一看粉面含春,眉目婉转,有股小女子的情怀。 确实让人移不开眼神,难怪有这样两个出色的男子为他大打出手。 想到这里,店小二不禁面色殷红,那两人却不知道他心里端着这样的心思。 “他现在人在何处?”风春莫面色不善,说起话来咄咄逼人。 “就住在二位的隔壁房间。” “我们来的时候不是告诉我只有一间房了吗,怎么这会子又有空闲了?”宫南枝微微愠怒,更是觉得事情杂乱难辨。 想必这两人都已经猜到隔壁的是谁,还未等宫南枝反应过来,风春莫已经疾步走上二楼,虎虎生风。 “回头找你算账!”宫南枝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店小二苦着个脸,人家来住店,总不能有闭门谢客之仪吧,当真难为了他这无辜之人。 刚站到门口,那两扇门自动吱呀一声打开来,白峥嬉皮笑脸的站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看着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的宫南枝,故意调侃到,“娘子,慢点跑。” 宫南枝气急败坏的剜他一眼,出声警告,“你可不要乱说,咱么两个可是清清白白,别再乱叫了。” “你我本就成过亲拜了堂的,怎么这会子翻脸无情了呢,要知道,之前我们可是同床共寝好多日子,为夫身上都被你看光光了,你可不能不负责任。” 宫南枝气的直跳脚。 风春莫咧嘴一笑,“我们不妨进去再说,有些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还是三皇子有眼力劲,我们夫妻俩的事情,确实要关起门来讲。”白峥索性无赖到底。 今天见到她的一刻起,他的那颗心便早已不再属于自己,就那样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如同怀春的少年,幼稚单纯。 “哎,怕是不妥,南枝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三更半夜独自去陌生男子的房间,多有不妥,白兄还请见谅。”说罢,他一个闪身,后面护着宫南枝便进了房,右脚无声中将门踢上。 利索干净。 白峥面上依旧笑着,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是骨节分明,捏的咯吱作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二位请坐。” “你这次深夜来找我们,可是为了派里和南国的事情。”风春莫先发制人。 “三皇子果然聪明,想必你们已经有密保得知掌门这几日在东胡,与南木涵商谈重要秘闻,我不知道师傅在想什么,可是,来之前,他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他是做好回不去南国的准备,一心求死。可是,南木涵居然没有对他下手,这点我很意外。”白峥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我既然已经成为掌门人,那么,派里安危和南国稳定我不能袖手旁观,如果你们贸然去往南国,我势必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别说什么夫妻情分,就算还有别的什么,我都不会顾忌。” “你甘心做夜月笙的忠实信徒,只为护住你师父唯一的血脉吗,为了他,你可以将自己喜欢的小师妹拱手相让,为了他,你也可以立下终身不娶的誓言,白峥,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风春莫话里都是讽刺,唯独没有提及宫南枝。 ☆、海棠依旧 “我没你说的那么高尚, 只是在做掌门该做的事情, 总不能像三皇子一样,说走就走,丝毫不顾及北朝和风皇的感受吧,要知道, 那位老人家,可是卯足了劲想要把皇位留给你继承的,你大哥早就对此虎视眈眈, 如今你给了他这样一个可乘之机, 若不是有风北城在北朝为你撑着,恐怕现在的你,已经成为了丧家之犬。” 说罢, 白峥若有若无的瞟向宫南枝, 貌似不经意, 实则不忍不看。 “你这刚上任,动作倒是快,难为夜月笙为你刚刚换了苏城知县, 于阪天,难道他真想跟你们派里平分天下吗, 我倒不知道他有这样的胸襟。”风春莫似笑非笑, 对于于阪天, 他之前找人了解过,那人能力,人品, 人脉都极好,夜月笙却将他贬为县令,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下面的知府不如苏城的县令,明贬实升。 “承蒙三皇子惦记,那也是本派弟子,夜皇明示,自然知晓宗□□对于南国的忠诚,今日乃是最后一次以朋友身份提醒两位,切勿踏入南国半步。” 白峥不像是开玩笑,宫南枝忍不住吐槽,“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南国是你开,南树是你栽吗,自己忘了之前在南国被人追杀四处流亡的日子了吗?是谁一幅一幅画着,仿着恩师的手笔,卖着低廉的价格,若不是于阪天告诉我行情,我还......” 好像有点说的太多了,宫南枝缩缩头,偷偷打量风春莫的神情,那家伙就像早早预料到一样,就等着她看过来,仿佛在说,小样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08 ,怎么着,这一段为何没有跟爷细说呢。 “我自然记得,忘记的人,恐怕是你吧。”一时逞了口舌之快,话方说出来,白峥已经意识到此情此景有多么可笑。 偏偏还想听那个人如实回答一句,也好比碰上了石头总得听个响声吧。 风春莫笑笑,“白峥,切莫跟我家南枝生气,她原本说话就这样口无遮拦,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宠坏了,对着外人她有时候也会情绪失控,见谅。” 白峥没再说话,宫南枝也觉得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起身,拉拉风春莫的胳膊,“我们走吧,莫三,我想回去休息了。” “南枝累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俩就住在隔壁房间,有事可以随时来喊我们。”风春莫最后那句话是故意加上的,其目的昭然若揭。 “不送。” “客气。” 门关上,白峥吁了口气,再见已是路人。 那二人进了房,宫南枝突然被抵在门上,后背戳的有些疼,不禁面色恼怒,“你又发什么疯。” “刚才好像有人说过,画了一幅又一幅的朱颜顺师傅的伪版,只为了卖画救隔壁那人,南枝,情谊深厚啊。” “别闹,那都是下下策,当时被人追杀,身上又没有银两,如果不是白峥拼死护住我,怕是今天你看到的,只会是一堆白骨。”宫南枝想挣开他的束缚,不妨被钳制得更紧。 风春莫轻轻吻住她的唇,许久离开,“就当我欠他一个人情,日后还给他。南枝,你不知道,爱的太深,就容易患得患失,我们两个虽说从几岁就开始一起玩,可你身边总是断断续续跟屁虫,怎么能让我安心。” “你身边才有跟屁虫呢,不说别的,太尉之女杨倾城,哪一次不比我殷勤,看到你就跟猫看到老鼠,狗看到那什么一样。” “你什么时候这么粗俗了。”风春莫逗得哈哈大笑,“不过,我喜欢。” “说你重口味,还真是合适。”宫南枝羞羞的一拳捣在他胸口,风春莫面上突然变色,吓得宫南枝连忙看他,“没事吧,你别吓我。” 风春莫极为配合的顺着门边滑下,眉头紧皱,一手捂着被她锤到的地方,一手紧紧拉住她的右手,悲凉凄怆的喊道,“夫人,救命。” “怎么了,莫三,你别装了。”宫南枝怕被他骗,但是看他表情又不像在说谎,“怎么救,你身上可有药,是内伤还是外伤。”她顺手把起脉来,“脉搏跳动强劲有礼,不像是内里有损,难道你上次跟人打架伤了胸部?怎么救?” “给我一个吻,我就会自然而然好起来了。”那登徒子突然睁开澄明无比的眼睛,一脸坏笑。 “就知道你会骗我!”宫南枝嗖的起身,一脚踹到他小腿肚上,“让你骗我,讨厌!” “讨厌!”辗转柔肠的一句声音,从平时看起来稳重的风春莫嘴里发出来,着实让宫南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轩窗,正梳妆,把酒言欢,一夜枉不长。 “少掌门,不,掌门,我们现在是继续跟踪苏掌门,还是有其他安排。”于阪天这次也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夜月笙的指使。 白峥坐在轿撵里,伸手挑开帘子,外面花开正盛,树木郁郁葱葱,他们故意选了这样一条小路来走,可谓用心良苦。 一来风景秀美,二来此路可遮挡烈日阳光,不至于那样晒,三来也可避开大路上人来人往,不至于太招摇过市。 “跟着师傅,护送他到苏城宫门口,无恙后再离开,宫内留下十名暗卫,稍有不妥,护住师傅出宫。”白峥如是吩咐道,苏里这次从东胡回南国确实让人放心不下,失魂落魄,满心期盼,到最后再落下一场空欢喜,大悲大喜间容易走火入魔。 “苏掌门这状态不太对劲啊,少掌门,你看他虽说是上了年纪,可是这点脚程对他来说完全费不了多大点劲,可是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他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毒。”于阪天注意到苏里的异样,忙跟白峥商量。 苏里白发垂下,背影略显沧桑,虽然步子看起来依旧稳健,隐约之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具体说又说不上来。 “派两个可靠的人立刻赶回东胡,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查出南木涵给师傅下了什么毒,快!” “是!” 一定是给师傅下毒了,自己早先怎么如此大意,竟没有想到这一层,希望为时不晚。 现下也顾不上什么隐蔽前行,白峥当即从轿子里飞身出来,踏上前面树枝,数步之后来到苏里身前。 “总算现身了,跟了我一路,白峥,你想做什么,为师的话也不放在眼里了吗,不是跟你说过,我这一次,有自己的安排,既然把派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你只管好好打理,总是跟着我,你这个新掌门怎么服众,如何能做好,以后还能将宗□□维持在现在的鼎盛吗?” 苏里停下脚步,面上有些愠怒。 “师傅,你怕是中毒了,慢些走,看你老人家步伐形态都不正常,南木涵本身就擅长制毒,你莫要再赶路,我怕你撑不到进宫。”白峥拽住他,非常焦急。 “那我更要快一些了,再慢了,怕是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说罢,苏里转过身耿耿的往前走去。 “师傅,你不要命了,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值得吗?” “为师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搁下这句话,苏里再也没有停留。 反倒去抢了他们的一匹马,跨马前行去了。 这样好了,速度总能赶上了,起码还能见到再死。 师傅这辈子,中毒太深,永远都不可能走出来。 世上大多奇人妙人,甚多都是情感怪癖,正常人的心里都无法理解,比如他的师傅苏里,白峥觉得,八成他就是有种受虐心里,别人对他越坏,他越巴巴的往上赶。 不能再说什么,白峥只好同样去换了一匹马,跟于阪天一起去追赶那位史诗级别浪漫的前任掌门去了。 大殿之上,那人身着明晃晃的龙袍,玉直挺拔,“可是看清楚了,两人都在玄德宫。” “回皇上,小的看得一清二楚,苏掌门持了太后娘娘的特赐的令牌一路从侧门进了玄德宫,期间并没有惊动其他人等。”那小太监如实答道。 “他身边可还带了其他人?” “回皇上,没有,他此次前来是独自一人,看他面容略有些疲倦,不知道是否因为从东胡急急赶路回来的原因。” “好,继续在那盯着,若是二人有什么越轨行为。”夜月笙背转过身,完全不复往日的温文尔雅,书香气息,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帝王,看上去凶狠,果断。 “若是二人有什么不轨行为,那么,从今日起,玄德宫便是走水了。” “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11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11 亏了你,要不然我今天可能连孩子都看不到了。” 隋安安抬起头,一脸的莫名其妙,“莫雨,当时看你们有危险,我是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了,可是,如果再有一次,我一定想个别的法子保全你,我,我太后悔了。” 说罢,隋安安竟然抱着被子嘤嘤的哭了起来,全然没有以往的活泼,真的是伤心欲绝。 丧子之痛,只有初为人母的人才会懂得。 “我,你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我们都是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可是,我没想到你用自己和孩子的安危救了我们一命,安安,谢谢你,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保重自己,万不能哭坏了身体,要不然,我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莫雨不知道如何安慰,心里是真的非常感激当初她的救命之恩,可是看隋安安现在的情形,一时半会是不会从丧子之痛里面走出来的。 “安安,大晚上的,你怎么从君庭府跑这里来了,你怎么进来的。”突然想到重点,如果是白天,只需要下人通报一声,自然是大大方方的进来,可是现在是晚上,也没人来通报,隋安安犹入无人之境。 “这里又不是刀山火海,随便翻个墙就进来了。”隋安安抹了把泪,似乎有些不屑。 “我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等风春莫回来后,告诉他我走了,我让他替我交代给那个人的话,估计他也忘了说了,要不然,等了这么多天,他都没有来。莫雨,等我走后,你就散布消息出去,就说中庸太后的侄女隋安安在北朝,然后随便找几个人假冒我,同时几个人,在不同地点出现。省的我走的不安生,招来匪类。” “你又要走?”莫雨听她这意思,是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你说的这匪类,恐怕也不是普通的土匪吧。” “普通的土匪还好说,上次你们把我救起,那也算我命大了,明日我就走了,拜托了,帮我多找点人,散播讯息快一点,我也安全一些。”隋安安相信莫雨,虽然她现在是大皇子的人。 “好,我帮你安排,可还有什么需要的,车马,人,银子?” “不用,你帮我做好这些就行,那我先走了,我得回去再准备一下。”说罢,就准备从床上跳下去。 “你是要去东胡!” “杀千刀的风春莫,怎么谁都说呢,你怎么知道的。”隋安安有些恼怒。 “我猜的,没想到猜对了,只是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的,等我给他生上十个八个孩子,到时候,谁还会说他不适合我。”隋安安完全不放在心上,似乎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那好,隋安安,一路顺风。” “谢谢!” 人影一闪,高墙之上轻巧落下,树叶微晃,蝉鸣依旧,却是再无半点痕迹。 果然好功夫。 莫雨不禁心中暗暗感叹,这隋安安也是个中好手,这洒脱的性子也让人喜欢。 自从得知隋安安在北朝出现后,好像如雨后春笋一般,到处都是隋安安。 茶馆里,有个喝茶的隋安安,戏堂里,有个听曲的隋安安,饭馆里,还有吃饭的隋安安,逛街庙会的地方,有十几个隋安安在挑选首饰,更夸张的是,还有人说隋安安去了满天红这样的男子专门去的花楼。 总之,版本各一,众说纷纭。 那方,隋安安已经出了北朝,刚刚入了东胡边界。 单枪匹马一个人杀到了南木涵眼皮子底下,既然躲着他没用,既然孩子没了,不如再来一次,这次,一定好好照顾好,看他怎么说。 虽说上次是趁他不备,颇有些霸王硬上弓的感觉,可总比两人一直拘着,放不开来的痛快,男有情,女有意,在一起那边是天经地义。 他顾忌的,无非就是年龄比自己大点,那又如何,大一点可以更加成熟稳重,又当爹又当相公。 何乐而不为呢。 隋安安想的挺美,潜进皇宫的时候,南木涵的那个提神太监还是跟上次一样,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两眼一闭,摸着黑自顾自走开了。 这位主,向来不是善茬,惹不起总能躲得起,连南皇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自己一个奴才了。 隋安安很满意的拍拍手,跳下墙来,从怀中摸出一个翠色小葫芦瓶,蹑手蹑脚开了南木涵的寝宫房门。 原本守夜的丫鬟一见是她,赶忙低下头,倒也不声张,由此看来,这隋安安这般进出东胡皇宫,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隋安安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自己把瓶子里的药取出来,又将蜡烛芯子剪了一段,小心翼翼的把药铺到蜡烛上面,那里刺啦几声烧的更加欢快了。 隋安安满意的笑笑,一回头,却是吓了个魂飞魄散。 南木涵正负手站在她身旁,两眼微眯,似乎在看一场闹剧。 ☆、都能当你父亲了 “你, 你, 你......”一连说了几个你,隋安安接下来只能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客客气气的看着南木涵,中间还附赠了几个自认为无比迷人的微笑。 见对面那人并无主动搭讪的意识, 隋安安倒没那么紧张了。她后退一步,转了个身,恰好对立站着, 眨巴着大眼睛扑朔迷离, “好巧啊,你还没睡。” 南木涵指了指灯芯子,又抬抬下巴努努嘴, 似乎没打算这么轻易逃避过去这个话题。 隋安安转了一圈, 又转了一圈, 回头看看南木涵饶有趣味的站在原处看着自己,索性一甩袖子上了床,“你肯定是一个人睡不着觉, 我这才来的,你看你这灯芯子, 我剪了之后烧的多好, 噼里啪啦的, 还有,你的那些婢女也不行,这么小的年纪, 看到我来也没吭声,这要是来的是坏人,该如何是好,该都换了,换了,换成小太监,起码真有什么事情,小太监力气比婢女要大得多,你看可好。” 南木涵不禁微微翘起嘴角,看着光明正大登堂入室之人,“隋小姐,我想我们并没有熟到可以在床上说话的地步,可否先请下来,找个天亮的时间,有什么话再细谈。” 隋安安心里早淬了好几口,敢情都上过床,有了孩子了,这还叫不熟,真能扯淡。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毕竟那时候他不省人事,记不得也是情理之中。 “一回生二回熟,既然你说我们不怎么熟,那就是变相的告诉我,要多来走动,放心,我一定做到,你这东胡的皇宫,跟中庸也差不了什么,我不怕委屈。” “是我怕慢待了隋小姐,而且,我说话没绕那么多圈子,我们之间,还是越少联系越好,据说,你那皇帝哥哥,正惊天动地的四处撒网找你呢。”南木涵记起探子的回报,不禁暗暗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12 感慨情圣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跟他没关系,他是他,我是我。”隋安安眉头皱起,面上也有些不耐烦,二郎腿一翘,颇有种我是这的主人的架势。 “隋太后我也招惹不起,你还是别给我惹麻烦了,早点回中庸,咱们不是一路人,永远也走不到一起,若是你又了什么其他心思,我只能说,对不起。” 南木涵坐在桌前,颇有些无可奈何。 隋玉是自己的师妹,如今隋玉的侄女跑来跟自己纠缠不清,小儿女情谊昭然若揭,这让自己一个老人家如何接招,简直是荒唐至极。 “你怕麻烦,我不怕麻烦,那就让麻烦找我好了,你跟姑姑早就相识,但是并没有男女情谊呀,这样我们两人也不算什么了,男有情女有意,自然应该在一起的。”隋安安早就调查好隋玉跟南木涵的师兄妹关系,也知道当年二人并无私情。 南木涵一时语塞,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只觉得这个女子任性恣意,有种当年孟庭君的风采,可是,庭君只是庭君,这世上原本就只有一个她,无论现在的人多么像,那都不是那一个阿君了。 所以,世上女子千千万,唯独都不是南木涵心中的那个人而已。 只是,年纪轻轻的隋安安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自己缘何平白无故的就输在一个已故之人手下,人活着,却不如已经死掉。 “我明日会派人通知你的皇帝哥哥,无论你走不走,到时候都由不得你,奉劝你,在被强制接走之前,不如自己主动离开。” “南木涵,我最后说一遍,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若你真的要派人把我送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生生世世都要缠着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到时候我却要看看,你会不会后悔,现在赶我走。” 隋安安脸上也难看起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到地上,双手掐腰,有种泼妇的感觉。 南木涵似乎叹了口气,摆摆手,“随你。” 说完便转身走了,不多久几个婢女进屋来,打了水供她洗漱,个个低眉顺眼,让怒火中烧的隋安安无处发泄,胡乱扔了几个杯子,霹雳吧啦一阵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姑姑的事情,老奴看来,真的不应该牵连到隋小姐。”南木涵的贴身太监说道。 南木涵打量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王德庸,你可还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跟随我一起的吗?” 此人正是南国前皇近侍王德庸,自从夜景瑞驾崩之后,他便神秘消失了,没想到居然在东胡皇宫重见天日。 如果让夜景瑞的儿子看到,想必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堂堂南国一国之君,身边竟然一直埋藏着东胡的眼线,还是如此贴心之人。 “陛下,老奴看着您出生的,又跟随您去的南国,在您跟着师傅学习的时候,老奴一直奉命潜伏在南国皇宫,后来夜皇归朝,老奴不负皇恩,终于成为夜皇近侍,夜皇崩逝,老奴收到密令,速速回归东胡,老奴知道,陛下是要有所行动了。 老奴跟陛下,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王德庸比南木涵年长一些,也是南木涵的父亲专门替他挑选的得力护卫,王德庸不只是文侍,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这几日里每天都会梦见她,她还是那样年轻,就在前面走着,喊我的名字,我想追她,腿却总也迈不动,雾越来越大,杂草丛生,就是她坠落的那个悬崖,突然间就不见了,原本栩栩如生的脸就那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伸着手,试图拉我,可我过不去,她说,南木涵,你怎么还不来。” 南木涵说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多少年没有流泪,从她走后,我老了,走不动了,我让她一个人太久了,是我的错,不该这样贪恋尘世,王德庸,过些日子,如果我去了,你把我跟她葬在一起吧。” “陛下,您说这话,存心是不让老奴安生,只要老奴活着,绝不允许陛下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先帝将国之大业交给了陛下,从那时候起,您就不应该把儿女情长放在第一位,是老奴的错,如果老奴一开始就阻止你们两个,在你们还没有深陷其中的时候,庭君也是好孩子,可惜,红颜薄命,陛下,多少年前,你既然已经选择放手了,现在也不应该回顾过往。” 王德庸说的不卑不吭,此刻,他更像一个父亲,苦口婆心劝他执迷不悟的孩子,明知没什么用,却依旧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听我说,今天既然我已经说出这番话,说明我早已经筹划的差不多了,如今时辰已到,我剩下的时间也有限,该安排的我基本上都做完了,等待的,就看老天给我的造化了,如果能如愿以偿给阿君报仇,我也能不带遗憾去跟她相见,如果不能,我就只能跟她去请罪了,我的墓穴,无需重开帝陵,位置你知道,葬在她旁边的位置就可以,火化成灰,跟阿君紧紧挨着,不要任何碑文。至于帝陵,你到时候亲自往里面放几件宝物就当我去跟列祖列宗请罪了。” 南木涵挥挥手,示意言至于此。 王德庸愕然,这陛下,完全已经拿定主意了,无论自己如何好言相劝,他肯定是不会再回头。 “老奴遵旨,老奴先退下了。”风凄凄云雾迷蒙,王德庸揉揉略微有些酸涩的眼睛,心中已是澎湃万分,喜忧参半。 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放下,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美得像花瓶,堪堪摆在那里,好茶好水好物供着,每每都是养尊处优,没有勾心斗角,争宠的说法,因为东胡的皇帝,根本没有宠幸任何一个人。 那些美女如云,只不过为了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能让他轻而易举的想起阿君罢了,人人都是她的影子,人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影子。 一条腿大喇喇横在面前,隋安安撩起裤腿,摆出一个她认为此生最妩媚的姿势,对着床上那人使劲撩拨。 南木涵颇有些无奈,他本是假寐,偏偏面前那人晃来晃去,搅得自己不得安宁,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睛,猜不出什么想法,直直的盯着晃腿的那个女子。 “就知道你在装睡,干嘛,看到我就这么不情愿。”隋安安一下子跳到他旁边,身上出了很多汗,倒有些馊味。 “是有点扫兴,我这赶了好几天的路,来了也没好好洗洗,这味道你闻得习惯吗?”隋安安似乎忘却了之前两人的不快,自顾自的伸起胳膊左闻右闻。 “隋小姐,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麻烦,一个女孩子,不要随随便便进陌生男子的房间,传出去有损声誉。”南木涵起身,索性下了床,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过年了,提前预祝各位小可爱,新春快乐 ☆、局势混乱 一场春梦, 清醒的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13 只有自己, 那人从始至终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更可笑的是,甚至梦醒后他可能丝毫没有记忆。 看如今的情形,怕是自己吃了哑巴亏, 有口难言。 隋安安爽朗的笑笑,这又如何,本就是你情我愿, 不, 我情你不愿,现下最遗憾的,便是自己竟没有保住那个孩子, 想要再来一次霸王硬上弓, 怕是难上加难了。 “知道了, 知道了,明天我就走,总是这样唠叨, 真是上了年纪,跟我姑母一样。”隋安安说得不轻不重, 言外之意两人都理解。 “今晚我保证不动你, 南木涵, 可是今晚你得负责我的安全,要知道,追杀我的人, 寻找我的人,现在我自己都分不清了,隋宛蓉的手段你不是没见识过,看看,我脸上的疤痕,如果没有这疤痕,你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算了,不说这个,对你来说好像长成什么样子并不重要,你看你的审美,真够另类的,整个后宫好像一张脸,整天晃来晃去,你不觉得心烦吗,你......”隋安安突然失语,她愕然的看着南木涵。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个后宫好像一张脸,这又是什么意思,隋安安捂住嘴巴,惊诧的看着面前波澜不惊的男人。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如此痴情的男子竟然让自己遇到了,荒天下之谬,如果让自己来评判这样的男子,那肯定是惊世骇俗,深情款款,可是偏偏这份情不是给自己的。 隋安安着实有些吃不消,她坐不下站不起,最后硬生生憋出几声笑来,“南木涵,南木涵,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那人摊开一双手,耸耸肩,好像事情原本就该这样,他也没办法一般。 很长一段时间的冷静,在这期间两人都没再言语,南木涵极好的耐心,隋安安也似乎想通了。 “今晚我们待在一起,你欠我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就这样。”说罢,朝里头翻了个身,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这一回,南木涵没有拒绝,当然也没有答应,他君子一般良好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隋安安。 我忍,隋安安抠进手心里的指甲生疼,却提醒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一步错,步步错。 窗明几净,白色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散发着幽幽的冷意,虽是夏天,却能时刻让人打个寒战。 胡杨树长得茂盛,郁郁葱葱,挺拔高耸,风吹过,窸窸窣窣,鸟飞过,同样的留下声响。 就像这东胡,性子豪爽。 院中站了两排人,个个黑衣装扮,干净利落,为首的那人似乎跑进房中跟谁通传什么,半天没有出来。 偶有蟋蟀鸣叫,那些人却是半分未动,极好的体质,极强的修为。 房中三人都是冷静忧虑的脸,方储信将信物呈出,又看看宫南枝,没有任何避讳,跟风春莫讲束了今日的调查结果。 南国夜月笙有意跟中庸皇帝高培联系,想借道从中庸国秘密进入北朝,在从边境横插直入,将防卫虽然严谨,但是远离南城的北寨首先拿下,依次攻破附近城池,同时,中庸观战,做墙头草之势,届时,谁强谁弱一目了然,攀附之心不要太明显。 相比起北朝和南国,中庸还是小国天下,唇亡齿寒,不是不懂,却更想在混战之中分取一杯羹,借此强大中庸。 风春莫倒是早有预料,只是没成想会这样快,夜月笙果然承继了孟惠君的狠辣之风,做事毫不拖泥带水,是自己太大意,以为安排的妥当,这次该如何化解危机,还能不能够全身而退,北朝内乱还没想好应对,现在外敌当前,除了一场恶战,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对于宫南枝来说,这消息未免太过让人震惊,之前在北朝为质的日子,那人表现的风度翩翩,儒雅温顺,对待任何人都谦恭有礼,不去正面敌对任何冲撞自己的人。 偏偏这样一个君子,怎么翻起脸来如此无情,步步紧逼,根本前前后后就是两个人。 或者说,这人本就是个分裂的,不,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宫南枝想不出来其他理由,她转身看着风春莫,她知道,风春莫现在,也已经没有了主意。 事情太多,一下子涌过来,原本的计划全被打乱。 本来为了母亲的事情,风春莫已经将北朝的事宜压缩编排,时间上便会有些紧张,现在夜月笙又来添乱,况且还夹杂着中庸。 他们都是聪明的,选择了这样一个合适的不能再合适的时机,风北墨对皇位虎视眈眈,风北城战功赫赫,风皇迎回三皇子风春莫,这一连串的事情加起来,那都不算小事。 储君之事,从来都是关乎国运的。 无论你想不想得到那个位子,也不单单由自己的喜好去决定,你的背后,站了很多支持你的臣子,军队,如果你任性的放弃,之后被清理的,便会是这些人,到最后,屠刀会放在你的颈上,尊严,性命,都将一一被夺取。 风春莫不会想不到,要不然,他大可以跟宫南枝远走高飞,不用纠缠在这些难分难舍之中。 他若失势,首先遭殃的,便会是将军府,接着就是宫相府,再接下来还会有谁,不言而喻。 杨广贞已经将自己的爱女嫁与风北墨为妾室,宁可为妾,也要在这关头嫁过去,情况严重到什么地步,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人愿意挑破。 “方叔,通知下去,最迟明晚,我们停留在东胡的时间,最迟到明晚,无论有无动静,全体人员拔寨回朝,不得耽搁。朝内留守人员,务必通知到七大院落,做好准备,天要变了。”风春莫走出门外,两排人站的整整齐齐,见他出来皆是双目紧逼。 上弦月,惨白凄清。 “需要我先回北朝吗?我可以通知到父亲,还有莫将军,你在这边,不要乱了阵脚。” 宫南枝不知道说什么好,依从内心,觉得她有必要帮忙。 风春莫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嘴唇颤颤的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他握住她的手,徐徐叹了口气。 真想回到我们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真好。 这样的话,他现在是不能说了。 “在这里,陪着我,便好。” 宫南枝回握住他的手,身子靠在他肩膀,此刻的心安,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平静终将被打破,而那一天,只希望来的不要太仓促。 话说这二人,一个在床上酣睡,一个坐在桌前迷糊。 床上那人翻了个身,突然尖叫,“南木涵,南木涵,床上有东西,救命!” 声音凄惨恐怖,南木涵立刻奔到床前,一把拎起她,另一只手掀开被子,正要寻找那作祟的东西,忽然后颈一凉,他叹道,“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9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19 泥做的猴子,另外一人宠溺的擦着汗,好像心里就突然空了一大块,喘不过气,嗓子晦涩难受,暗哑生疼,十指捏紧,骨节分明。 许久,他面上露出一种莫名的笑意,似乎一切恢复如常,他说道,“南枝,你也来了。” 就像最平常的问候,极为熟稔的亲人,突然遇见了一般,笑意盈盈在脸,风雅至极。 宫南枝当时哑在那里,第一个动作居然是拿开靠在风春莫臂上的手,坐得端正,夜月笙就坐在他们桌子的对面,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一眼,竟有种千山万水才重逢的喜悦。 风春莫心里自然别扭,却还是耐着性子没说话,他倒要听听故人要诉说何种情谊。 “你怎么在这,月笙哥......”哥哥还没说出口,宫南枝偷偷望望身侧的风春莫,心里直打鼓,“段飞呢?没跟你一起吗?” “隔着桌子说话甚是不便,不如我们拼个桌吧。”夜月笙提议,似乎等着他们两人主动过去。 宫南枝因刚才主动放开手,此次便是再也不敢主动回应了,风春莫倒是识大体,说了声“恭敬不如从命”便拉起她的手坐在了同一张桌子的对面。 夜月笙瞥了一眼二人握在一起的手,面上还是端着笑意,“真是巧了,居然在这里能碰到你。” 说的是你,不是你们,打定主意无视风春莫。 “是挺巧的,你来办公事还是私事?”宫南枝端起一杯茶便咕嘟几口饮了下去。 “南枝,你喝的那杯,似乎应该是我的杯子。”噗嗤一口喷了出来,宫南枝看着对面的始作俑者,本来清爽的茶水瞬间味同嚼蜡,浑然不觉的尴尬浑然天成。 “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是孩子气,说你什么好。”风春莫却像开了话匣子,说话间从胸前掏出一方帕子,以极为明目张胆又不失礼貌的炫耀方式在上空画了一条龙后,轻轻按在宫南枝嘴边,擦着那喷出的茶水。 夜月笙自然看到帕子上的字了,何况风春莫摆花的这样明显,为的就是让他看个清楚。 春风不度,南枝可依,绕树三匝,郎情妾意。 好诗好字,好情好景,偏偏诗里的那人,不是自己。 “方才你还不往外拿帕子,现在到舍得给我擦了。”这一来一回,粗线条的宫南枝自然没有觉察出其中的意义,只是麻利的把茶杯放下,“小二,再换一个茶杯给这位公子。” “不好意思了,用了你的杯子。”宫南枝缩了缩脑袋,风春莫顺势揉揉她的头发,“不过还好,你没喝错我的杯子,哈哈哈......”宫南枝笑了一会,发现那俩人正一脸趣味的看着自己,不禁觉得尴尬至极,遂又端起杯子准备喝茶。 “南枝,现下你端的杯子,是我方才喝过的茶水,不过我倒是不嫌弃你。”风春莫幽幽的声音从旁边飘来,一脸哀怨的看着满头黑线的宫南枝。 我心虚个毛线啊,宫南枝把杯子往桌上一搁,心中默念几句,老子最大老子最大之后,慢悠悠终于喝了口自己的茶水。 “此次来东胡,有些私事要了,段飞在......”话未说完,一串糖葫芦先递了过来。 “公子,这东胡风土人情跟咱们真是大不相同,单说这糖葫芦,这里面的山楂个头大小......”那人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瞪着眼睛绕着对面那人看了一圈,“怎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当然是我,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我不能来吗,段飞?”看到段飞,宫南枝像打了鸡血一般,能量爆满。 ☆、一串糖葫芦惹的祸 “你, 你, 你怎么又跟着我家公子来了!”段飞抢先一步隔开二人,一个脑袋就差摆在桌子中间了。 “这是东胡,不是南国,你来得, 怎么我就来不得?段飞,你脑袋浆糊了吧。”宫南枝翘起腿来,边喝茶边打趣他。 “我们自然是有事要来, 你呢, 别说你们也有事。”段飞双臂交叉,低眉顺眼的看着自家公子,唯恐一个不小心, 被对面那人勾走。 “段飞, 休得胡闹, 三皇子和南枝来定然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夜月笙接过糖葫芦,对面那人眼神纯净,却因为跟段飞斗了几句嘴两腮绯红, 双手绞弄着帕子,时不时偷偷撇几眼风春莫, 小女儿姿态十足。 那糖葫芦娇艳欲滴, 此刻正握在一风姿卓越的人手中, 若把风春莫拿走,这真是一副好风景,相思的人相对而坐, 彼此脉脉不得语,男子欲把糖葫芦送给女子,却还是满腹心事,一波三折。 一抹糖浆眼看就要滴到夜月笙袖子上,宫南枝也顾不得什么,伸出茶杯接了过去,“还好还好,总算没落上,省你换一套衣服的时间了。” 在北朝为质的时候,夜月笙素爱干净,他好穿浅色衣裳,但那衣裳却是最容易沾染尘土的,是以,莫春风,李元,风北墨等人从小就不爱这颜色,当着女子的面耍耍威风都不够换一套衣裳的时间。 那时候在北朝,也只有夜月笙能把一袭白衣穿的风韵尤佳,出了名的爱干净。 风春莫自然好面子,此时此刻,当着他的面两人这般熟稔,真让他心里不舒服。 这感觉,就跟以往的十几年一样,她爱着他,他又爱着她,她不爱他,他偏偏就要赖着她,追着她,如今总算得逞,却又日日惧怕那曾经的他将她一句情话便哄走。 说到底,这场战争里,没有硝烟,没有算计,却处处都是陷阱,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局内的人看不清。 “给你吧,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些玩意,仔细点,别沾到衣服上。”夜月笙微微前倾,糖葫芦不偏不倚正好对着宫南枝嘴巴,这番情景,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那时候宫南枝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而夜月笙身边必然跟着段飞,年少简单的喜欢,现在确实难以实现的奢侈。 楼下忽然一阵喝彩声,原是那卖艺的小孩突然表演了一招胸口碎大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鼓掌。 “这也太假了,东胡民风朴实啊,对于这种表演也格外降低标准。”宫南枝假装看不见面前的糖葫芦,招呼他们几人看楼下的热闹,黄色的衣衫浸着密实的汗水,着实难受难耐。 风春莫状若无恙的接过糖葫芦,直接塞到宫南枝嘴里,“甜吧,多吃点。” 夜月笙只是笑笑,并不做怒,两人向来不对付,何况现在是政敌,风春莫在南朝遭过大难,始作俑者便是夜月笙的生母,孟惠君,虽然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保不准下一刻就会剑拔弩张,你死我活。 “最近牙疼,不吃了,我还是不吃了。”宫南枝骨鲠在喉,半点也尝不到糖葫芦的甜,硬塞到嘴里的那一个也不知道是吐出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20 来还是咽下去。 是以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知以何种心情看着风春莫。 那人嘴角翘起,伸出手擦擦她嘴边的糖渣,不着痕迹的将剩下那一串糖葫芦丢在了桌上,下一刻,宫南枝只觉得呼吸紧促,浑身发热,因为那厮,那厮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揽了她的后脑勺,将唇印在了自己的唇上,你进我退间,糖葫芦已经从她嘴里跑到了风春莫的口中。 整套动作娴熟自然,就像预演了上千遍,待他将糖葫芦嚼碎咽下,这才开口。 “牙疼不早点说,还好我不嫌弃你。”这登徒子说的,好像是自己求他吃掉一般,偏偏自己游不能当场发作,费了半天力气挤出一个微笑给他,“谢谢哈。” 余光看到桌上那摔得七零八碎的糖葫芦,夜月笙觉得那颗心也就像那糖葫芦,碎的稀巴烂,吹着小风,嗖嗖的凉,中间还夹杂着些许小雨,如果此刻再配上一把二胡,似乎更应景。 白皙的手指掐的手心钻出血来,面上仍旧是风轻云淡的笑意,他轻声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 宫南枝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样匆忙,也没料到故友重逢竟然这样仓皇。 虽然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夜月笙却是仇敌与旧友相互纠葛的一个身份,不容置否的是,他确实存在了那么多年,而且是存在于他们二人之间,不,更准确来说,搅弄了北朝达官贵族少女的心,然后带着风皇最宠爱的公主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南国。 当下脑子也是抽了风,还没思量好,话已经问了出来,“你去哪?” 明显感到一旁那人手圈紧了自己,等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走远了,俯瞰楼下,夜月笙突然间回眸望着自己,眼神穿越了千山万水一般,定定的看着她,明媚的阳光撒在他身上,月白的袍子簌簌作响,他的嘴角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最后笑着比划了几个字。 宫南枝看了半天也没猜透那是什么,一脸蒙圈的看着已然落空的那个地方,风春莫心里咯噔了一下,酸涩感充斥全身,习惯了,只要她在身边就好,还苛求什么。 “孟惠君进宫大半天了,他这会应该是携随从暗闯东胡皇宫了。”风春莫淡淡说出来,宫南枝知道他是回应方才自己问夜月笙的话,“我们也进宫吧,有些事情,还得自己看着他了解比较好。”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高培已经飞鸽传书给了风北墨,为了挑起北朝南国的事端,他也算尽心尽力了。”风春莫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实则困扰了自己许久。 一方面不想太多掺和在北朝的政治,不想让宫南枝知晓太多,如果以后两人想要安全退出北朝的控制,势必不能了解的太透彻,否则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会放虎归山。 这些事情又不愿意对她讲出来,要不然以后她恐怕会带着这个包袱过一生,他要的是她的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如若不能,还不如放手。 可是放手这种事情,根本做不到。 风皇已经逼着自己插手朝政,不管他愿不愿意,早就搅进了朝局。 “你也早早通知了北城大哥,对不对?”宫南枝一语中的,倒是出了他的意外。“你没打算接手风皇的天下,为了我,对不对,莫三,你什么都不说,我便什么都不问,现在这个时候,战事一触即发,夜月笙的大部队肯定距离东胡不远了,如果风北墨这个时候参与进来,肯定是如了高培的愿,南国北朝伤亡严重,给与中庸休养生息的时间,到时候四国鼎力,而北朝想要恢复之前的鼎盛,无异于难上加难。” “风阳不会让他来的。”风春莫很笃定,虽然风阳放任风北墨扩张自己的势力,拉拢朝臣,却不代表风阳会放任他冒着国毁的风险贸贸然在东胡的土地上攻打南国。 “他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却是一个十足的政治家,北朝在他的控制下日益强健,四国之内,只有北朝一国独大,如今南国养尊处优,新君当政,必然有一段长时间的扩张存在,想要攘外必先安内,夜月笙太过急于求成,如果失败了,恐怕南国会起兵造反,夜中庭的亲信,也并非死伤全无。” 风春莫跨上马去,右手用力一拉,宫南枝也上了马背。 “你打算拥立北城大哥对不对,这次用来抵挡夜月笙大部队的人马,你打算用七大庭院的人吗?莫三,你疯了。”宫南枝突然联想到他说的,不能以一国的安危来对抗南国。 说到底,还是念着南木涵跟孟庭君的旧情谊,风春莫无法做到熟视无睹,甚至打算拿自己的亲兵跟夜月笙的大军相抗衡,鸡蛋与石头,这一场仗打完,风春莫的七大庭院肯定全都陪进去,且不说那些产业,单单专门培养的亲信,便会全部折损。 “没有,我还没想好,只是,眼下这情形,似乎容不得我多想,夜月笙的大军,差不多还有三日便可抵达东胡边境,我已经派人在那边守着,也做了一些偷袭的准备,至于北城大哥那边,我只交代他固守北朝,不可轻易班师东胡。” 他们所想的,完全都是最坏的打算,因为他们都是按照南木涵不顾一切后果的前提来计划的,可是南木涵毕竟是一国之君,为了报仇,也为了众多东胡百姓,不可能不做权衡。 单是这后继之人,便已然成谜。 ☆、四国大乱 风春莫暗中派人调查过, 南木涵当朝之时, 最是倚重丞相李牧,天子无后,照理说该从兄弟的孩子之中挑选适龄且德行出众的来入赘代替,可是, 南木涵似乎与他的兄弟关系并不密切。 倒是李牧,朝中大小事务基本上交由他来打理,关键的是, 李牧有一个年纪八九岁的儿子, 自小聪慧过人,难得一见的神童,小小年纪进宫多次, 虽无明确封号, 封赏确是每次都有的, 可见南木涵对李牧家族的看重。 最近一个月内的朝政,也皆有李牧代行批复,朝中大臣似乎达成了共识, 默认了他们荒唐的帝王行径。 多事之秋,睡也睡不得安稳。 此时已经距离隋安安被劫走十余天了, 这十几天的时间, 可谓天翻地覆。 街头巷尾各种版本的传言, 南国趁东胡不备,从东南方向进击,一举夺下三座城池, 气势宏伟,此举一出,南国百姓以及朝廷大臣无不对夜月笙刮目相看,比比称赞。 北朝内乱,大皇子意欲在东胡落难之际分得一杯羹,不料遭到风皇的严厉指责,二皇子风北城把握十万御林军调兵权,一时间风头更盛,两位皇子虽不能出兵东胡,却明里暗里激起不少风波,南边的中庸,南国皆在虎视眈眈,更像是等候北朝内乱的到来。 或许少不了厮杀,兄弟反目,三皇子风春莫却不知去往了何处,几波人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21 员都未能打探到消息。 神龙见尾不见首,这更加笃定了人们的好奇心,这个三皇子,来历不明,姿态不凡,底子不透,只知道他自小长在将军府,调皮生事,天资聪颖,其他的几项,很难得知。 还有,好像人尽皆知的一件事,那便是从小到大,风春莫一直屁颠屁颠追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爱慕之心,路人皆知。 东胡虽然损失了三座城池,对于隋安安来说,最大的震惊莫过于,东胡皇帝南木涵,于城破之日,与之共亡了。 南木涵死了,走的时候还生龙活虎,面目可憎的,徒手就把自己劈晕,这么真实存在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掉。 他爽朗的笑,淡然的宿醉,望着满宫嫔妃凄迷懵懂的眼神,华发丛生的潇洒,似乎看尽人生百态,什么事情都不看在眼里的不羁,无一不是鲜活生动,历历在目。 隋安安抱着丝滑的锦被,想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剧烈的撕痛,嗓子如同在沙漠里灌满了风沙,又被人用刀子划了几条口子,晒在日头底下,一日又一日,一遍又一遍的凌迟。 太难受了,隋安安捂住小腹,心想,这大约不是真的,他还没有摸摸他的孩子,她都说了,要给他生个孩子,那样的一个大丈夫,怎么就能随便食言,抛弃妻子。 她还没有嫁给他呢,好多事情都还没做,他怎么舍得先死,怎么敢死? 隋安安笑着,嘴角咧起,大颗的泪水却顺着几日未洗过的脸,肆无忌惮的模糊了视线,她为什么要哭,不该哭的,哭便是认了,哭便是承认他已经死去了。 隋安安下了狠心,两手胡乱的抹掉泪水,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两个小宫女急急跑了过来,还没听见吩咐,却见隋安安满脸失态,遂二话不说,纷纷跪倒在她床前。 “去把高培找来,我有事情要见他。”隋安安下了床,踢了几下鞋子没能穿上,索性生气的一脚踹飞了。 “娘娘,哦不,小姐,皇上这几日有诸多政事要忙,恐怕不能过来。”小宫女头也不敢抬起来,扣在地上便回了话。 这当然是冠冕堂皇的推托之词,只是,怕的不是政事繁忙,怕的是高培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她,害怕这个时候见她。 桌上清茶袅袅,飘着阵阵幽香,偏厅的桌案上放了心的香炉,里面多是加了宁心静气的香料,这几日睡得格外舒畅,总是迷糊着不愿醒来。 前几日大约是初醒,自己便知道被幽禁了,高培好吃好喝供着自己,派了一堆宫女侍候,大批侍卫在门外层层监视,一方为了保护,另外一层意思,那便是防止她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比如说,不顾廉耻,再次跑回东胡。 是以,高培从不现身,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处境,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对她开口,高培对隋安安的宠爱,从小到大,宫里人看得清楚,唯独隋安安。 隋安安是个男子性子,不拘小节,因着隋玉的关系,没少在宫里住,有时候是小住,有时候便是当做了自己的家,任意妄为,她跟各个皇子的关系都很好,关键是,她从没把他们当男子对待,在她心里,他们就是好姐妹,玩得来,吃得开。 每每这个时候,隋安安一脸糊涂泥,还傻了吧唧的乐着,一旁坐得端正的堂姐隋宛蓉便会微笑着给她递上一方帕子,顺便给高培等人端来水果点心,无比周到。 如果换做正常男子,大约都会迷恋这位典雅大方的女子隋宛蓉,可是,偏偏高培不是正常人,他变态,至少隋安安是这么想的。 另外几个皇子如隋宛蓉所愿,每日都献着殷勤,巴巴的祈求小姐姐能对自己多几个微笑,哪怕递一下帕子也好。 隋宛蓉也是缺心眼的,选哪个不好,偏偏又选了高培,人家不理你,你还硬贴着上,求了自己的父亲,又跟隋玉撒了几回娇,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了皇后的宝座。 这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所以说嘛,极品找变态,隋安安的苦日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了,隋宛蓉明面上婉约得体,宽容大度,暗地里却没少给隋安安使绊子。 后来闹的隋安安不爱往宫里跑,还是隋玉想起来召见,她才勉为其难进宫一趟,说来也是巧了,每次给隋玉请安,高培都伴在身侧,最受不了那□□裸的眼神,每每看得隋安安毛骨悚然。 再后来,自己被追杀,毁容,再后来,听说隋宛蓉跟高培闹掰了。 “那你告诉他,今天不来,以后便永远看不见我了,我什么性子,他自然知道。”隋安安口渴得很,喝了杯茶,方觉得嗓子眼能透过气来。 “小姐,奴婢这就去回禀陛下,稍安勿躁,小姐还望多体谅奴婢,家里还有老母亲和未成年的弟弟,若是奴婢死了,小姐,小姐......”那小宫女说的言辞确切,听的隋安安却是有些不耐烦。 “我是死是活,都赖不得你们,好了,你快去吧,你家里人跟你都没事的。”隋安安压着心里的憋闷,一只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抚摸。 不能动怒,好不容易知道你还活着,你是我的心头肉,更是他留给我唯一的证据,至少,我爱过你,你也确实被我爱过。 隋安安知道身子现在经不起折腾,意外的惊喜便是这小家伙居然这般坚强,经历了这么多动荡,竟然悄无声息的活了下来。 果不其然,那小宫女出去不多会,人还未回来,高培已经大步跨了进来,风尘仆仆,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似乎真怕隋安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待看到她安然无恙后,明显松了口气,他轻轻坐到隋安安身侧,想是拉她手还是只看看就好呢,犹豫了几下,还是畏惧隋安安火爆的脾气遂作罢。 “安安,你哪里不舒服,还是宫女侍候的不顺心?” “皇上,我就求你一件事,放我走吧,就这一件事,我保证以后都不烦你。”隋安安突然地低三下四令他有些回不过神来,高培摸摸额头,又看向隋安安真诚的双眼,确认无误后,清脆的回答道,“不行。” “为什么,高培,我告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本来就没有瓜葛,你若是再不放我离开,我便会告诉姑母,实在不行,我让隋宛蓉过来杀我,高培,你放还是不放!” “你别冲动,也别激动,我是为你好,母亲不知道你已经回宫,婉容现在被我幽禁起来了,她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之前伤到你,我一直耿耿于怀......”高培说的不急不慢,有理有据,温文尔雅。 “你别说了,如果你今天不放我离开,我便会立刻自刎于这里,高培,我说到做到。”隋安安耍起赖来,她就想出去,就想去看看他。 “不会的,安安,现在你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因为你有孩子,你不会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4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24 代价便是,永远都失去了孟惠君这个太后娘娘。 连亲人都能算计,夜月笙真是最适合做帝王的人。 到达秋水镇的时候,宫南枝着实有些吃不消了,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自己已经瘦的有些脱相了,东胡的食物吃的久了便觉得恶心难以下咽,距离北朝还有两日时间,风春莫说过多次要找人看看,都被宫南枝推脱了。 傍晚刚吃过饭,外面的藤架开着紫色的花朵,伴着阵阵清香若有若无的飘了进来,刚觉得有些舒服突然间又难受起来。 晕倒后再次清醒的时候,宫南枝的腕上正搭着一只手,“干嘛,我没事。”说着便想起身,还没有所行动便被风春莫按下了。 “你可知道方才有多凶险,若不是方叔及时扶住你,你脑袋就撞花盆上了,还说没事,连日来太折腾你了,是我不好。”风春莫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禁冷汗淋漓,晕倒的毫无征兆,刚说完要出去透口气,一起身便朝着前方的花盆扎了过去。 自己也是没反应过来,多亏方储信动作快。 “方叔去外头找来了大夫,等他诊断完你再说话不迟。”宫南枝还想说什么,此刻也只能静静地等着大夫号脉。 不多久,只见那大夫将手抽回,笑道,“夫人无妨,只需注意休息就可,许是舟车劳顿,身体吃不消,加上素日里饮食都没有照顾好,故而晕眩摔倒,以后可不能大意了。带我开个方子,到时候遣了丫头小厮去按照此方熬煮,每日三次服下,不出一月,夫人便可恢复如初。” “不是,我不是......”一口一个夫人叫的宫南枝有些面红耳赤,毕竟没有堂堂正正过门,更是守着一干下人。 “好,多谢,方叔,替我招待好大夫,写好方子让小碧去买药煎药,不可假手他人,另外,在议事厅等我一下,其他苑主都到齐了吧。 “是,公子,其他苑主今日一早便到了,只等公子召见。” “我都说没事了,你太紧张了莫三,现在大夫也看过了,可以安心,我们还得接着赶路。”宫南枝心里也放松下来,之前一直担心自己有什么隐疾,拖着不肯看,有点医术的人总是恃才傲物,虽然宫南枝的医术都没用在正道上,可是这几日的身体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一个小莫三。 今日听那大夫说自己无碍之后,这才心里安静下来,要知道,如果真的有了小莫三,该如何跟父亲母亲交代,这是个大问题。 前几天一直想给自己把个脉,终究还是心里拿不定主意,慌慌张张,既害怕又充满期待。 翌日清晨,雾气弥漫在花丛间,不知为何,看见那藤架上的花,宫南枝到不觉得难受了,相反,觉得那花竟开的天真烂漫,如火如荼。 有时候,不想偷听别人说话,又偏偏被自己听见,不得不说,做君子着实难。 宫南枝就干了这等扒墙角的大事,遛弯到藤架下面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人在说悄悄话,本想绕过去,可那俩人好像有所顾虑,环顾四周,硬生生将她的出路不小心堵住了,这可是被强迫听的,我可没办法,宫南枝耸耸肩,索性蹲在角落里静静地听了起来。 “你何时来的,若是让少主知道了,肯定要发一番脾气。”方储信刻意压低了嗓音,宫南枝心想,不会这么巧吧,那人难不成是莫三爱慕者。 果不其然,期期艾艾的声音如愿以偿的响起来,时不时还伴随着弱女子啜泣的声音,“方大哥,北朝现在形势十分严峻,风北墨基本上控制了整个朝局,如果少主想要全身而退,除非拥立风北城登上帝位,少主他自己,对于皇权向来弃如敝履,唯一能想到的人,那便只有风北城,可是,如今风北城虽然有禁军兵权,风皇和众大臣家眷被风北墨严加控制,他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少主想专心处理北朝内政,势必要先解决南国入侵的隐患。” “你可是有什么办法?之前也跟少主商讨过此事,虽然有方法,却也是兵行险招,少主万不会同意姑娘去南国找他的,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方储信一开始问的充满期待,自己说了几句话,反而想起来檀香此番过来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谁来撩我~~~~小可爱们不说话,难道不怕失去作者君吗,泪流满面┭┮﹏┭┮ ☆、又见檀香 “方大哥, 难道你也要意气用事吗?少主若要回北朝, 唯一的一条路便是先解决南国宗□□的事情,如果不能解决,少主即便回了北朝,跟风北墨一场大战, 就算他赢了,如果此时宗□□号召他们武林的那一股力量强攻过来,少主的心血将会付之一炬。”檀香声音柔和, 说到这番话反而有些慷慨激昂的意味。 “可是, 你不能保证姑娘去了就一定有用,如果没用,反而将姑娘困于南国, 少主到时候恐怕会只身犯险去救姑娘的。” “方大哥,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白峥跟宫南枝的关系吗?你还以为在白峥心里, 宫南枝算不得什么人吗?之前你便知晓,白峥三番五次将象征他掌门身份的执子佩送给宫南枝,后来又把珍贵的银饰头簪挑了理由送她, 哪一步不是处处算计,为的不过是宫南枝的一世太平, 如果她去到南国做个中间人, 哪怕她只能拖延时间, 也是极好的,更何况,没准白峥会为了她真的信守承诺不参与北朝的内战之中, 方大哥,你觉得我说的是无理取闹吗?” 藤架上的花随风摇曳,飘来的香气竟让宫南枝觉得有些眩晕,她俩只是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她跟白峥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真是荒唐。 按照套路,她应该暗自泪水纵横,然后默默留一封书信独自远走他乡,为情郎披荆斩棘,隐忍不作声,待他功成名就之时,远远的看他一眼,那边是满足了。 着实听不下去,宫南枝起身拍拍发麻的腿,又抖抖头上积攒的藤萝花,这才徐徐望向那边二人,那两人仿佛很诧异此刻她出现在这一隅,张开的嘴巴似乎要吞下她一般。 裙裾划过地上的落英缤纷,惊扰到一旁觅食的鸟儿,这不禁让宫南枝想起自己的胖鸟肉肉,也不知道这么久没见,冬青子夏照顾的如何。 “好久不见,檀香,跟这藤萝香味想比,檀香姑娘的味道还是那样清新怡人,别具一格。”宫南枝仔细的嗅嗅,确实好闻。 “你在偷听我们讲话?这样扒墙角的湿事情,宫小姐怎么做的这般熟稔。”檀香黛眉轻挑,眼白微微多了些,碧绿的衣裳外面罩着一件白粉的披风,愈发显得遗世独立,不落尘俗。 “你这话说的未免小家子气了,费尽周折,跟方叔在此刻意而不故意的聊天,明摆着就是给我听的,以你的功力,这旁边这么近有个人在你不会发觉不了吧,何况,中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25 间我还特意将那藤萝花扯落一大串,连鸟都惊飞了几只,这种声音你可别说自己听不见,方叔急着跟你争辩,没放在这上面情有可原,若是他也包庇你,任我听你们在这里胡言乱语,那么不如我将这事情回禀了莫三,看看他怎么说!” 宫南枝这辈子恨的东西不多,这说谎便是其中一份。 檀香有些哑语,面上微微动了一下,白粉的披风簌簌作响,连同她独有的香味吹满一院。 “宫小姐这臆想的功力真是愈发强健了,脚长在你身上,是听还是走,自然悉听尊便,何来故意让你听见这一说法。”檀香一直看不上宫南枝,在她眼里,宫南枝任性妄为,举止毫无大家风范,对他家公子更谈不上有多好,甚至一味的索取而不知回报,可偏偏公子就是着了魔,一心一意为着她。 “我不想在这跟你逞口舌之快,檀香,我们俩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他喜欢对我好,不喜欢我去为他冒险,那是他爱我,如果我瞒着他去了南国,那我就是真的做错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如果我还不能做到跟他心思一致,那我就真的枉顾了他对我的好了,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劝你早点离开,否则,我怕他会杀了你!” 最后几个字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宫南枝掐了一串藤萝花,狠狠一掷,准准的落在了她的头发上面,看上去有些滑稽。 檀香速来爱惜自己的脸面,愠怒的脸也不能大声呵斥,故低声喊道,“你这是做什么!如此无礼!” “还要我说吗?檀香,你居然想杀了我俩......”宫南枝只说到这,檀香便已经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即刻滚了下来,她似乎有些不能相信,哆哆嗦嗦的嘴唇,四处游弋的眼神无一不透露出心虚,刻意。 如此精心安排,她这么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怎么能知道,如何能发现,不可能,她一定在诈自己。 “你少在这里胡说!” “檀香,宫姑娘到底什么意思,你俩怎么了。”方储信觉察出不妥,两个女人一个满腹仇恨,却隐忍不发,另外一个仓皇失措,似有隐情,这场面,确实让人心慌。 “再不走,我便喊了!”宫南枝抛出这一句,檀香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她不该低估宫南枝。 “你可听过缪竹,不才,我跟他学过几年医术。如果说到这里你还肯待在这里,等着我把那莫三叫出来对质,那我成全你!” “你根本配不上他!” “配不配得上那也是我俩的事情看在你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份上,我不愿意让他为难,速速离开,我就当从没有发生这些事。” 背身离开的时候,宫南枝听到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我错了,缘就是错了,一开始便不该跟你争抢,哪有可能赢,你,也没什么,仗的不过就是他喜欢你罢了。 仗的不过就是他喜欢你罢了,仗的不过就是他喜欢你罢了。 余音缓缓,宫南枝一整天脑子里都跑着这句话,心烦意乱不能自解。 那天大夫给她诊脉的时候其实自己很早便清醒了,只是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她真的害怕大夫说出实情,可是很奇怪,那老大夫居然说,自己无大事,只需要按药方调整一下即可。 怎么可能没事,宫南枝醒的及时,看那老大夫古怪的神情,再细闻他衣服上的药香,隐隐还透露这一股其他的味道,那便是之前在梨花苑闻到的,檀香最爱调制的一种香料,他一个老大夫,怎么可能涂这种女人的香料,何况,这还没到北朝呢。 自己嗜睡,犯困恶心,其实不全然是因为长途跋涉,水土不服,更主要的是,她有喜了。 有莫三的孩子了! 这本该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是,又有太多的事情横亘在二人之间,她不能对莫三说出实情。 她不知道风阳会不会传位给莫三,如果会,那么将来她是万不可能以丞相之女的身份再次出嫁的,礼部绝不会姑息此事。 倘若莫三肯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违,就算全天下人都议论纷纷,谴责其行径,也要娶了自己,可是,她不想让他做这风口浪尖上的罪人,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如果风阳没有传位给他,那事情便另有说法,也许这个时候她可以坦然接受莫三为自己放弃爵位,远走江湖,或者在王府里安心做他的娇妻,至于百姓,也没那么多时间关心他一个王爷娶谁,或是,金屋藏娇了谁。 可如果此时告诉了莫三,他是一定不会任由自己胡来的,更会抓着自己不放,凡事以自己为中心,很多事情,便会产生太多顾忌,她爱他,便不想他为了自己,放弃那么多。 现在是甜蜜期,谁能保证以后有一天他不会埋怨自己,人生总有一天会想清楚,她不想他想清楚的时候心生嫌隙,让自己做那个被怪罪的人。 檀香定是一路跟着他们,要不然,怎么会找了这么一个大夫塞给他们,可怜方储信对她痴情一片,如果自己当时便揭穿了那个大夫,逞一时之快,倒是舒坦了,也许莫三会重罚方储信,可是之后呢。 此时多事之秋,自己的一点小事情,万不能影响了莫三的一切打算。 原来在他们眼里,自己跟白峥还是这么熟悉的人啊,面子还能大到让他放弃攻击北朝,放弃他师父的嘱托,真是荒唐。 傍晚的小食点做的特别好吃,宫南枝一口气吃了两盘,满意的打了个饱嗝之后,懒洋洋的躺在藤椅上晒夕阳。 旁边院子里的大黄狗跑了过来,殷勤的舔食者地上的残渣,时不时摇摇尾巴,看来他也觉得这口感极佳。 宫南枝将桌上的酥饼连盘子一起放到地上,那黄狗对着他晃了几下尾巴,便一头扎进去吃了起来,有时候这狗比人,更多几分人情味。 “也不怕着了凉,现在愈发大意了,出来也不知道带件披风盖一下,傍晚这风变大了,你要是病了,我们不还得停下来修整吗?”风春莫将自己的披风解了,轻轻盖在她身上。 宫南枝侧脸对他笑笑,刹那间一院子的藤萝花仿佛羞涩一般,纷纷闭合花朵,“不是有你吗?”她将披风往上遮了遮,盖到脖子下面,又起身往藤椅边上靠了靠,示意风春莫坐过去。 他倒是不客气,大喇喇横躺在一旁,又把宫南枝推了推垫在她身下,一手搂过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胸前,一手枕在脑后,方觉得安心。 ☆、小莫三 宫南枝将披风给他也分了些去, 遂一双手轻轻抚在他身上, 半是玩笑半是商量,“你这可就是嫌弃我影响车马赶路了,若不然,我跟几个丫鬟留在这里, 你带着其他人马先行回去处理,否则,出了什么事, 我可担不了那罪名。” “好啊, 赶明我就出发,到时候再寻觅几个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26 如花似玉的姑娘一路作陪,可好?”风春莫显然没把她的话当真, 连日里绷紧的神经难得休息一会儿, 近乡情更怯, 不敢问归人。 “如今北朝事态危急,不能再耽误了,而我, 你也看到了,连日的赶路我也吃不消, 若是你一味的迁就我, 恐怕真的要误了大事。莫将军和夫人, 我爹爹和娘亲,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化解这一切, 莫三,为今之计,只有你速去与北城大哥汇合,想个万全的法子,先把他们救下来再说。” 风春莫皱紧眉头,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此事说起来未免有些大煞风景,与北朝只剩下一日行程,带着宫南枝,路上怕生变故,朝堂上,风北墨占尽先机,凤阳那老家伙,何时变得这样不小心了。 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难道风阳有什么计划?假意被挟,不能,他这又是为何,那到底为什么会被风北墨得逞? “听到了没有?我再跟你说话呢。”宫南枝看他出神,一手捏住他下巴,狠狠掐了一把。 “哎吆,娘子,你轻一点,下手太狠了,小心我这如花似玉的皮囊。”风春莫揉揉被掐的生疼的下巴,“你真这样想的?实话说,之前我也这般考虑过,可是怕你多想,一直没说,可是,现在的情势,却是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七大庭院一直伺机而动,却也没查探出什么异样,就连我宫中的眼线都失了联络,北城大哥也一直无书信联络,这几日心烦气乱,口舌生疮。” “你今天就出发吧,趁夜里摸黑回去,先跟北城大哥汇合,切不可独自闯宫冒险。”宫南枝揪起他的衣服领子,力气大到自己也不能相信。 “你别激动,先躺下,那我今日同方叔他们先出发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留下几个侍卫,也好护你周全。” “别,人多反而扎眼,我一个人清静,或者留下一个伺候的就行,万不要声张。”宫南枝扯开他那边的披风,拿脚往下踢了踢他。 “那我走之后你要记得每天准时喝药,不能懈怠,等你身子好了,我亲自来接你。”风春莫看着她殷红的嫩肌,二话不说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好你个登徒子!” 天色微凉,昏黄的日头慢慢落下西山,藤萝花蔫巴巴的挂在架子上,风吹来,好像那里吹起了一波银铃,叮铃铃,叮铃铃...... 虽然檀香是来激她,可是她说的不无道理,能拖一天是一天,如今莫三已经启程,如果自己能够赶在白峥应下夜月笙的要求之前到达,也许能耍个无赖拖两三天。 吩咐了那个丫鬟出去买药,宫南枝简单梳了个男装,又打包了行囊,多亏现在行动还算便宜,她只带了几件衣裳,再就是缪竹之前赠与的益气滋补的药丸,从掌柜那边路过的时候,顺手从桌上抓了一把花生红枣塞在钱袋子里。 那小二没认出他是谁来,心想什么时候店里住进这样一位姿态非凡的美男子,当真蒙了双眼了,故而也没多问什么,恐怕造次了客人。 南国风光极好,滋润的微风不似北朝那般凛然,有种美人拂面的羞涩感,这个季节,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宫南枝蒙了面纱,又提前吃了一颗药丸,这才避免脸上各种红痒,总算熬到南国境内没了柳絮。 宗□□向来神出鬼没,因为太过重要,随处皆是而又随处都未曾是,宫南枝来之前已经理清头绪。 上上策乃是一入南国便顺利找到派里接洽点,通过中间人联系到白峥,直接跟他唠唠家常,下下策便是借机去到皇宫,找到白音,伺机而动,谅他对白音的情谊,应该也会三天两头去问候的。 可是,下下策,最危险的便是,碰见那故人,夜月笙,不知为何,自从被囚之后,宫南枝总是心里无比畏惧单独跟他相处,总觉得他心底藏着太多秘密,不愿跟任何人去讲,却偏要旁人去配合。 宫南枝到了晌午方觉得肚子有些饿,于是去了路边卖小笼包的摊上一屁股蹲了下去,出笼的包子还冒着肉的香气,宫南枝心里觉得欢喜,又多要了两笼,加上一碗牛肉羹,一个瘦弱公子的饭量着实让摊老板大吃一惊。 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擦抹刚吃完的摊子,爽朗说道,“客官,人不可貌相啊,你可是少见的饭量这样好的蹁跹公子,南国不知从何时起,竟喜好起这扶风弱柳,就连男子多数都文弱不堪,吃饭细嚼慢咽,就像那女子一般,喂鸟一样,我这生意如果都是客官这般的人来,那该多好啊。” 宫南枝尴尬的点点头,吞到一半的包子硬生生卡在嗓子眼,听他那意思,自己这是比壮汉吃的还多了,若让他知道自己是女子身份,不知该怎样目瞪口呆呢。 “掌柜的莫见怪,我这是从小养出来的毛病,被我娘养大了胃,如今饭量更是能抵过几人的总数,见笑,见笑,我倒也想跟其他公子那样,细嚼慢咽,可是,肚子着实是饿的不行,也顾不得什么雅不雅观了。” “客官说笑了,我瞧客官相貌堂堂,一双手似乎没做过什么苦力,想必家里也是名门望族,哪里还是饿的着急的样子,南国这股文艺风还是跟新皇有关,夜皇是有名的美男子,画一般的人物,听见过的人说,夜皇体态偏瘦,神仙韵味,城里这才跟着流行起来这股风潮,弄的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反倒萧条起来,都不吃饭,都想着法子瘦下来,可是,哪能个个都是夜皇呢,客官,可还要一碗汤?”掌柜的见宫南枝眼前的碗里已经见了底,可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子,遂上前主动问道。 “如此,甚好!”宫南枝到不客气,将碗往掌柜的那边一推,继续啃着包子,热腾腾的牛肉羹带着扑鼻的香味缓缓倾倒入那口大碗,又撒上了一些碎小葱花,当真是天上人间头一份的美味。 宫南枝摸摸肚子,暗自笑到,“都是为了你,为娘的这都快被人笑话成饭桶了。” 想着不日将会给莫三带去的惊喜,宫南枝总觉得心里充满希望。 后面那俩男子跟他一路了,从吃完包子后,那俩人穿着朴素,看似平常人家,宫南枝心跳加快,右手不禁握上腕上的银针,自从在南国被囚卸掉之后,风春莫很快给她研制了一把更快,容量更大的银针盒子,比以前更加精致难以被发现,攻击力却是大大提高。 待到了胡同拐过弯去,宫南枝轻轻一闪躲到墙后,那俩人忙跟上,正当他俩东张西望之际,宫南枝持针立在他们面前,目光严实,“说,为什么跟着我。” 她并没有贸然设计,银针上面淬了剧毒,不问清楚自己缘何下不了手。 “姑娘,别激动!”一人见状知道那武器的厉害,连忙伸手示意,“我们不是坏人!” “废话,坏人还能主动交代自己是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27 坏人,快说,你们是谁派来的。”宫南枝扣动机关,咄咄逼人。 “姑娘,你头上的簪子是从何而来的?”另外一人倒是实在,眼睛巴巴的看着她发上的银簪。 此次出行,宫南枝刻意换上这银簪,为了张扬也为了隐蔽行事,与其一个一个问,不如主动暴露目标,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 “戴在我头上自然是我的东西,你这话什么意思?”宫南枝怕是有诈,也没讲明真相,虽然知道这簪子定有用处,可是具体怎么用,她倒是一无知晓的。 “姑娘,这簪子可是白掌门赠与你的?”那人不依不饶,继续追问,似乎一定要知道真相。 “我为何要告诉你,除非,你跟我讲讲你是如何认出这簪子的。”宫南枝耐住性子,跟他磨到底。 “姑娘,实不相瞒,这簪子是我们派里的重要物件,表面看虽然与其他簪子并无异样,可是簪子尾部有个小小标志,是象征我们派里的花的模样,其中有一朵花瓣轻击一下便可将簪子一分为二,可做攻击等用处。白掌门既然能将簪子赠与你,定然是与我派有大关系的人,姑娘,还请你告知我们,白掌门到底身在何处!” 宫南枝这才傻了眼,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白峥跟派里一直没联系? 他不是早早救了苏里从东胡回了南国吗?苏里伤势未复,他们定不会飘摇在外的,这又是何种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作者君内牛满面,一如既往,加油加油 ☆、世上安得两全法 “我,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宫南枝虽然对他们不再怀疑, 腕上的银针却时刻保持戒备状态,毕竟身在他乡,不得不提防着点。 “难道姑娘也不知道?那为何你会有本派重要信物,若是知道, 还望姑娘好心告知,如今派里出了很多事情,都需要白掌门回去主持定夺。” 两人对着宫南枝皆是真诚无比, 双手抱拳似乎百分百确定宫南枝一定知道白峥下落。 “我不知道, 还有,别跟着我,我腕上的银针都淬了毒, 一个不小心射出来, 那便是登时毙命。”宫南枝倒退着往后走, 一边拿手指指他俩,“你俩,转过身去, 一直往前走,若是哪个筋没挂对回了头, 别怪我手上失了分寸。” “姑娘......” “别废话, 转过身去。”宫南枝恶狠狠的说道, 那二人眼看求助不成,闷闷不乐的转过身去,径直往前走去, 许久之后,身后早已没了宫南枝的身影。 自己打扮的这样好,他们竟然叫自己姑娘,宫南枝着实有些不解,而这一切,定然与这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外人看不出来,那便是他们派里人尽皆知的秘密了吧。 现如今,该去哪里找他呢,难不成,他竟会躲在宫里?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苏里毕竟是夜月笙的亲爹,于情于理也是太上皇,或者,他也是为了给苏里疗伤,毕竟经历了连心媚这种剧毒,加上孟惠君死去消息的打击,一般人难以支撑。 傍晚又吃了个饱饱的,宫南枝换上黑色夜行衣,对于南国皇宫,她似乎还是挺熟悉的,毕竟也呆过几天,能留在宫里而不被发现,估计也就藏在后宫了,前朝之上,夜月笙断不会对外宣布自己的亲爹到底是谁。 如今孟惠君亡故,太后院落无疑是最佳住所,宫南枝打定主意,飞檐走壁顺利落到玄德宫瓦片上,还好还好,莫雨教的功夫还在,也不知她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果然,玄德宫灯火通明,宫女来来回回伺候着,灯芯子眼看要烧到底了,另一名宫女及时换了下来,似乎一定要确保宫里光线合适。 宫南枝轻轻跃到门前树上,正好屋门开着,迎面扑来一股药香,果然,苏里定是在此养病。 忙活到下半夜,宫女只留了两个伺候的,其余的也都去休息了,屋内的灯吹灭了几盏,宫南枝悄悄趴到门上,用手指戳开一个口子,正堂之内没有人,她屏住呼吸推开外门,今日特意穿了无声的鞋子,确实方便,待进到正堂,见那两个宫女正趴在窗前的桌案上昏昏沉沉,宫南枝上前迅速的一个用力砍晕了她俩。 正欲掀开床上的帘子,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宫南枝还未回头便已准备好银针,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宫南枝急急收了银针,惊出一身冷汗。 那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出去说话。 “你干嘛,先放开我。”宫南枝虽有些怒气,还是压低了嗓音跟他说到。 “我还没问你半夜三更来做什么呢,你到有理了,这是南国,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北朝。”白峥放开她的嘴巴,又拿出一方帕子将掌心放在上面抹了抹。 “呸,我还没嫌弃你手脏呢。”宫南枝顺了顺气,看他那举动心中噌的又冒上火来。 “多日不见,还是这样毛刺,我问你,你半夜三更到这玄德宫来做什么,难道是专门来见相公的吗?”白峥说到后面,略有玩味的看着她,似乎等她一个确定的回答。 “去死!我这有事情要找你。”宫南枝想起来此番要求人家办事,免不了一番低三下四,遂语气也变得柔软起来。 “白峥,我问你,夜月笙可否让你起兵直攻北朝南城,若是有,你如何回复他的?”宫南枝心里难免紧张,看白峥面上表情倒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原来不是来找相公的,是为了老情来求相公我的,真是让人心生怨念。”白峥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想想,递给宫南枝。 谁料宫南枝摇摇头,抿了抿嘴上干起的白皮,愣愣问道,“你倒是说话啊,别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明白。” “不错,待师傅这两日好转之后,我便会带领甲子军,直击南城。”白峥见她不喝,索性自己独自饮了。 “你,你能不能别去。”宫南枝说出这话,当即觉得自己犯了白痴,可是有一种叫做厚脸皮的东西一直怂恿自己要说出来,不说,怎么知道不可以呢,总归要听听结果的。 “娘子,这可不是儿戏,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如果是风春莫让你来的,那我之前还真是高看了他,还以为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你死心塌地,放着我这么好的人不要,偏偏对他一往情深,若真是这样,你还不如早点弃暗投明,跟相公一起相忘于江湖。” 白峥说话三分真七分假,宫南枝看他微微冒青的胡渣,因为熬夜略微泛着乌青的眼圈,知道这几日他定是昼夜不眠守在苏里床前。 “掌门,这是新熬好的药,属下这就.....”一人推门而入,似乎跟白峥极为熟悉,宫南枝突然对上他那双眼睛,莫名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是面前这人明明很陌生,只那一双眼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28 睛,真的是似曾相识,宫南枝在脑袋里飞速过了一遍,还是想不通。 那人见了宫南枝到没有多大意外,只是对她笑笑,随后端了药放到桌上径直出去了。 他走的时候身上竟然带着一股味道,他不该有那种味道,因为那是属于一个已经死去人的味道,南国太后,孟惠君。 孟惠君喜欢燃檀香木,之前假意修行,故而宫中常焚这种香料,可是她死了,为何这人也有。 就在此时,那人似是不经意瞥了宫南枝一眼,却让她如雷劈一般,骤然惊醒,怎么可能! 门关上,宫南枝难以置信的看着白峥,也是,怎么不可能,宗□□擅长易容术,怎么就不能够让孟惠君起死回生。 床上的帘子依旧拉着,宫南枝静下心来仔细听着里面的呼吸,一重一轻,是两个人。 白峥看她突变的表情,心里大概知道她明白了什么,于是说道,“娘子,趁现在宫内人员皆未惊动,不如你就提前撤了吧,已经知道了结果,相公我也是无能为力。” “你先别说话,让我猜一下这帘子后面都有谁好不好?”宫南枝起身,手腕随时戒备,倒退着警惕的看着白峥,那人却并未起身相拦,“你们手法真高超,瞒过那么多人,白峥,你们派真的是南国皇朝的走狗。” “这话说的,娘子,注意措辞,派里与朝廷素来相辅相成,有国才有家,皇上让我做什么,我便不能逆着他来,再说,这好像无关风雅吧。”白峥看她的手已经搭在帘子上,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紧张。 帘子后面的二人似乎沉睡许久,面容惨白,神色宁静,倒不像中毒痕迹了,宫南枝仔细端看孟惠君的脸,除了那嘴唇,更是全身白的不像话。 她这么大动静,这二人竟然毫未察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或许是这解毒方法的缘故。 “师傅愿意为她折损寿命,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你猜的没错,东胡皇宫里的孟惠君,已经被我们掉包了,真正的孟惠君,一进入东胡便被师傅藏起来了,刚才的师弟,正是那日里易容的,看你一直盯着他看,想必也猜到了,做戏要做全套,要不然,怎么能从南木涵嘴里套出解毒的法子。” “你们真是疯了,一命换一命吗?”宫南枝想想苏里为孟惠君做的一切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一命换一命倒不至于,师傅潜心研习多年,加上那日里南木涵说的解毒方法,折合出一种两全的法子,那便是以传毒之人周身的血液滋养被传毒之人的血液,二者融会贯通,只是这样一来,被传毒者虽然能保住性命,心智却是不能恢复从前,像几岁孩童一般,忘却从前种种。”白峥想着师傅跟自己说过的话,不禁感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苏里宁可这样也要救她,无非是因为,神志不如以往的孟惠君,再不是夜月笙的心头之患了,以后便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苏里为了孟惠君,可谓煞费苦心,救她又不能完完全全救她,天下没几个人能跟苏里这般痴傻。”宫南枝想到此处,只觉得这二人着实也不正常,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一个对另一个厌恶至极,就算这样,苏里还是为了她情愿肝脑涂地。 “想必苏里经过这一番折腾,功力也不如以前了吧,还有,我看苏里面上多了几道皱纹,如果毒素全部清楚,苏里的脸和肌肤,跟那枯槁之人也差不多了吧。” 方才掀开帘子的时候,便觉察出苏里浑身上下透露出古怪的意味,原本保养得当的脸明显多了几道老纹,瘦弱的骨节愈发突出,而孟惠君容颜依旧,只是面色少有的平和恬淡。 ☆、兵变南城 “娘子果然聪慧, 世上安得两全法, 不负朝廷不负卿。”白峥吟弄着这句变了意味的诗词,余光中瞥见宫南枝若有所思的神情。 “白峥,你能不能别去北朝,就这一次, 你别忘了,我救过你!” 白峥有些哭笑不得,“娘子, 那次, 明明是我先救了你,为了救你,身负重伤, 你再救我, 那就是还我的恩情了。” “对了, 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还记得这只簪子吗,有人看见它便暗中跟踪我, 白峥,这簪子到底怎么用?”宫南枝从头上拔下来银簪, 横在他面前。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 但是要看你怎么用, 要知道,主上的命令我不能违抗,凡甲子军出动, 必然需要阴阳两佩合二为一,然后,加上这银簪内的机关,触动,得出令牌,甲子军方可听之任之,否则,只能调动区区几千人马,围剿个安国寺倒可,若要攻打北朝,恐怕是以卵击石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白白告诉自己,我的执子佩是这样用的,如若不这样,根本没有攻击的威胁性,如此这样自爆家底,到让宫南枝觉得有些尴尬了。 看白峥若无其事的脸,宫南枝心内一阵感激,“别谢我,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为他低三下四,堂堂宫家小姐,竟然沦落到为了心上人铤而走险,你不知道现在南国北朝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局势吗,抛开你自己不说,千里迢迢回了北朝,为何还要这般犯险,宫相就这样由着你胡来。” “我都说了,不是他,是我自己。”宫南枝急着帮风春莫辩解,那人却连听都不想听。 “只求你一件事情,孟惠君还活着的消息,希望仅仅止于你,再无他人知晓,还有,做戏做全套,不如你趁机打晕我,抢走执子佩,来个一干二净可好。” 宫南枝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如此,甚好。”说罢,举起手来便要狠狠劈下去。 “慢着,执子佩在这里,我还是自己动手吧,你这谋杀亲夫的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走好,不送。”说着,掏出执子佩扔在桌上,自己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家伙,装得到挺像的。”宫南枝将玉佩塞到胸前,“等这阵风波过去,我自会派人将玉佩归还于你,大恩不言谢,回见!” 门窗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圆月凄清,草丛里时不时传来虫鸣,似是吟唱一首悲情的歌,叹着犹自多情的人。 树梢上挂着的叶子,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花开的正好,映着皎白的月光灿灿的黄,醉人的清香,砌的方正的砖墙玲珑多样,院中的影子愈发显得凄凄独立,就连那偶有的几声猫叫,都衬得格外瘆人。 白峥经历这一遭,后话就不说了,单单十几年后夜月笙削弱了一半的甲子军兵力这一事情,足以说明当时那件事他多么记恨。 北朝内乱,南城边境的百姓怨声不断,这几日突然起来的战火让他们时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烧杀抢夺,有的人还不幸死于马蹄之下,原本生活的悠然自得的地方,就这样被无端端卷了进来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29 ,许多有壮丁的人家连夜拖家带口往南逃去,老弱妇孺不便行动者只能每日提心吊胆,唯恐被殃及。 南城里面也是一团乌烟瘴气,以大皇子为首的一派目前占据有利位置,不仅控制了前朝后宫,还将大臣家眷拢在一起,试图关键时刻要挟为之。 风北城和风春莫汇合之后,两人分成两个方向对皇宫夹击,虽然兵马强壮,到底还是顾虑太多,不敢痛下狠手,始终与风北墨的军队相隔十几里地。 待到第三日的时候,宫内突然飞出一只鸽子,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谁都不知道它是怎么飞出来的,但是它就是飞出来了。 它腿上夹着的信纸更是让人大吃一惊,“小人冒死传信,陛下及大臣家眷已经安然躲在皇宫密道之中,请两位皇子速去救援,不可耽误。” 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信息,不管真假,这个时候也管不了真假,因为目前为止,这好像是唯一一个算得上好消息的消息了。 “北城大哥,按照计划,还是由我去做前锋,你殿后,如果这是真的,便最好了,我带领一千人马即可,以快打快,他们困于皇宫,兵马粮草都不如我们充实,皇宫外的士兵你来处理,我必须快些到达宫中,若是密道被发现,一切将功亏一篑。”风春莫看完信后,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揉纸团的手狠狠握住,又对一旁屈然道,“速去安排,两刻之后,出发!” “三弟,不行,我不同意!”风北城知道其中凶险,毕竟这鸽子来路不明,是真是假还不一定,若是假的,那便等于自投罗网,风北墨肯定不会留他性命,如果是真的,皇宫之内遍布机关,贸贸然闯进去难免不会掉落圈套,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最先冲锋的,都不该是风春莫。 父亲从小将两人调换抚养,早已做好关键时刻牺牲自己的准备,风北城也是个淡然冷漠的性子,对于父亲却是非常尊重与理解,莫家几代忠良,能做出舍弃自己儿子的事情,也不难理解。 “我是你二哥,你理应听我安排,这次前锋,我来,你带领这十万御林军,清扫南城余孽,安顿好百姓。” “北城大哥,你这次听我的,爹娘一直觉得是他们亏欠了你,其实一直都是我,如果没有我,你本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远离这些纷争......” “三弟,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收回,这样安排,是我能去面见陛下,面见爹娘最好的报答,如果此番让你去做前锋,出什么差错,我对不起爹娘这十几年的隐忍付出,于情于理,三弟,你不该去,话不多说了,照顾好自己。”风北城对他笑笑,风吹日晒的皮肤略显粗糙,洁白的牙齿显得他分外淳朴真实。 “日后,替我照顾好爹娘,若是我遭遇不测,三弟,我还有个妹妹,当时你我交换的时候,为了怕被人发现破绽,将我那同胞的妹妹抱给别人家了。” “就算我们交换,也不必将妹妹送人吧,难道你们......” “你猜的对,我们是龙凤胎,为了怕长大后被发现长得相似,爹爹忍痛将她送给外姓人家,十几年间,从未对母亲提及,就连母亲,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如果我不幸,三弟,还望你以后帮我找寻这个可怜的妹妹,也算了却父亲一个心愿。” 风春莫心里更是难受,说不出的感觉,风阳为什么要这样做,莫老将军能做出这般牺牲,简直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 “北城大哥,你不会有事的,我听你的,你将屈然,方叔都带上,他们武功高强,关键时刻能够以一敌百,这是我的条件,你不能再拒绝。” “好。” 城破的时候,风春莫看到身中数箭的风北城,站在旗杆下,对着前来支援的他温暖的笑着,那笑容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疲惫而满足。 他唇角蔓延着鲜红的血迹,鼻梁之上被横着划了一剑,发丝凌乱,膝盖正中一箭穿透,如果不是右手撑住地面的长剑,恐怕此时早已跪倒在地。 “杀!”风春莫抑制住眼里的泪,鼻子忍不住的发酸,眼睛里充满了决绝与怒意,仿佛只剩下一件事情,就是杀杀杀,兵败如山倒,风春莫迎上前去,将风北城抱住,那人终于像秋日里的残杆,扑簌簌倒了下去。 “北城大哥,你忍着点,我带你去包扎。”风春莫咬紧嘴唇,捂住他胸前汩汩流淌的鲜血,地砖之上似乎被一片红色氤氲,不断的渗透延展,处处都是腥气,而战火,终于停了。 因为将士们,能听到风声了。 几天之后,他们又一次听到了风声,缓缓吹过耳际的声音,吹动绿草的声音,吹着树叶婆娑摇摆的声音,周围终于静下来了。 风北城握着他的手,嘴角一直挂着笑,他想说什么,却只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脖子的动脉快速的跳动,手抓得更紧,突然,他眼睛猛地用力,瞳孔瞬间扩散。 风春莫看着他握紧自己的手,一阵冷风穿过铠甲将自己的心狠狠击打,生硬的疼。 “休息吧,北城大哥,我会替你报仇。” 再次站起来的时候,风春莫的眼神已经变得无坚不摧,他看着台阶尽头站着的两人,风北墨长剑封喉,风阳则是一脸平静的等着,就像是一直为了这一刻,庄严而神圣。 “我的儿子,你终于来了。” 他说,就跟无数次平静的昭告天下一般,在这个时刻,他还是保留了作为一个帝王的尊严。 ☆、北朝太子 风春莫冷冷的站着, 此刻, 他方觉得自己是这个男人的孩子,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液,自私,残忍, 冰冷,麻木。 无数人的牺牲只为将自己扶上帝王位,登上九五之尊宝座, 俯瞰天下, 风春莫将手中的剑掷到地上。 他解开披风,上面的血迹还未干涸,带着浓重的腥气, 披风迅速的飘落在地, 拾级而上, 一步一个血脚印,他看着上面的风阳,风北墨, 如出一辙的面容,一个垂目矍铄, 一个义气昂扬, 多少年的父慈子孝, 如今却是父子相残。 还有两个台阶的时候,风春莫停了下来,他抬头, 不紧不慢说道,“风阳,你做了这么大一个套,是为了什么。” 风北墨听闻此话,手不由得一哆嗦,片刻之间还是恢复正常,“风春莫,少在这里声东击西,你以为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能瞒过我吗,少在这里自作聪明,如果不想父皇有事,迅速下令,撤兵,然后自刎以谢天下。” 风春莫眯起眼睛看他,晌午的阳光刺的他眼睛生痛,“牺牲了北城大哥,牺牲了万千军士,值得吗?” 这些话只有他们三人听的清楚,远处的将士正等待属于他们的最后一刻,只差摇旗呐喊。 “我不仅是你爹,还是北朝皇帝,值不值得,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30 我自然清楚。”风阳脸上的老态似乎一夜尽显,那双眼睛却还是炯炯有神。 “你俩别再说了,按照我说的做,本不想当着天下人的面做出这等弑父杀弟之事,我给你们时间了,可你们还是做错了,为什么,为什么,父皇,我是你的儿子,长子,为什么你这么偏心,到现在都没有立我为太子,朝中大臣都在议论,说你要立他为太子,凭什么,他哪点比我强,刚认祖归宗便要把我的一切都抢走,你还为了他将风北城调回南城,父皇,难道只有他是你亲生的吗?” 风北墨说话的时候几乎贴近他的耳朵,咬牙切齿,不难看出心中愤恨不平。 “大哥,从你娶了杨倾城的那一天起你就败了,他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做皇帝,杨广贞多年勾结南国间隙,你竟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求权,我们的父皇,他是何等人物,几十年的帝位,你以为他是闭着眼睛过的吗?别忘了,北朝在他的治理下可是蒸蒸日上,国富民强呢。大哥,放下手中的剑吧,也许他能饶你不死。” 风春莫想起莫雨,想起出生不久的外甥,本来一切都没想通透,就在走上台阶的那一步一步之中,对着风阳的脸,突然间好像一切都明了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们都不过是他的棋子,为了这个天下,他能抛弃一切可以抛弃的人,儿子,妻子,大哥,别忘了,你有了孩子,他还小。”风春莫试图让风北墨冷静下来,不再负隅顽抗。 显然,风北墨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好言相劝,他激动的推了一把风阳,“风春莫,三弟,说得好听,难道不想当太子,不想当皇帝,你为何要回来,将军府待着不行吗,正是因为我有了孩子,莫雨她是你妹妹,我们的孩子是你的外甥还是侄子,风春莫,你告诉我,做到这一步,我还有什么退路,难道让他们跟我一起锒铛入狱,一辈子抬不起头吗,现在我只能成功,必须成功!” 就在此刻,风起,针入,下面的将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风北墨缓缓倒了下去,脚下一个踉跄,从那高阶上滚了下来。 风春莫难以置信的看着风阳,长舒了口气,心中的郁结一时之间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让他只想大发脾气。 “众将听令,逆子风北墨,欲弑父杀君,大逆不道,今日起关入天牢,府内一具人等,男子诛杀,女子充作家奴,三世不得变更奴籍。朕念莫琊莫将军功在社稷,其女莫雨不知情,其子弱小,免于惩罚,其他人等,即刻处决!” 一时间,众将士齐呼万岁,台阶下面的风北墨犹如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面色灰败,不知是摔得还是已然蒙了,那一下针刺,准确而又迷幻,让自己瞬间失了分寸,始作俑者便是自己那精明的父皇,潜心多年,竟然还是这样心狠手辣,武艺超群。 “三皇子救驾有功,着封为北朝太子,二皇子风北城,追封义亲王,以亲王之礼厚葬。”风阳看着面前的儿子,英俊一如自己的当年,意气风发,资神俊朗。 “另外,有一桩喜事一并宣布,莫琊将军膝下幼女早年间被人抱走,如今有幸寻回,朕赐名莫檀,封檀香郡主,赐婚太子风春莫,五日后大婚,着吏部礼部合办,众将士,朕的天下,也是你们的天下!今日你们的忠诚,必将换来你们家人的安定幸福!” “万岁万岁万万岁!”排山倒海的声浪,而他,再一次获得了拥立。 风春莫听着名字,突然间笑了起来,一命抵一命,北城大哥死了,便把所有的荣恩都赐给他的妹妹,以此来补偿莫琊将军失子之痛。 好生划算,所有人都逃不过他的算计,哪怕是他风春莫。 风春莫看着早已准备好的圣旨,一切的一切,都是风阳一手策划,为的便是除去所有南国间隙,就算是他的儿子,背叛了他,背叛了北朝,都是死罪,这一场闹剧,揪出了多少乱党,朝廷肃清,历来少不了死伤,这一回,事到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风阳在为风春莫清理前程。 那只该死的鸽子,也是他故意放出来的吧,什么密道,什么挟持,所有宫内的消息,想想不过是他慢慢逼着风北墨提前按部就班做出来的,可是,为什么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数不清下面的将士喊了多少次,麻木了,风春莫回头看着那人浪,恍惚间觉得自己在梦里,直到身旁一女子拉起他的手,缓缓开口。 “公子,我们竟是这样的缘分。” 风春莫回头,清瘦的身姿,扶风弱柳,明泉般的眸子似水含情,仿佛不认识一般,他从上到下打量着檀香,一直笑,一直笑,笑道最后嗓子都干疼。 “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句话很快便淹没在声浪里,在下面人看来,高阶之上的二人,郎才女貌,无比般配。 太子殿下新得太子妃,檀香郡主,事事如意了。 君庭府 宫南枝一回来便去府里找了个房间睡下了,连夜的赶路让她有些吃不消了,这几日吃多少吐多少,身子不自觉清减了许多,骑在马上的时候,偶尔的一阵风感觉都能吹跑了一般。 还好,小莫三够坚强,饶是舟车劳顿,饶是饥肠辘辘,危机四伏,还这样稳如泰山,宫南枝给自己把了很多次脉象,诊的他强健有力的跳动便会心安许多。 还这样小的孩子,甚至还未成型,突然能够让她静下心来,享受这独特的二人世界,这感觉,很奇妙,很快乐。 君庭府默认了她这个女主人的地位,从她回来的那一刻起,府上的丫头便早早收拾好了客房,吃穿用度一律按照高标准执行,院里种满了她喜欢的花,屋内琉璃瓶里也插了几株含苞待放的嫩枝,宫南枝躺在床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吐着葡萄皮。 支开的的窗户沿上蹲着一只肥肥的猫,灰白相间的毛,慵懒的靠着窗户,偶尔被宫南枝吐皮的声音吓一跳,回头甚是严厉的瞪她一眼,复又贵妇一般前□□叉搭在一起,最后优雅的把脑袋搁在上面,这只猫的清静,就在宫南枝一嗑一吐之间突然炸醒,陡然迷蒙。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萦绕在鼻间的香气恰到好处,晕晕乎乎之间听到外面丫头高兴的叫道,“三皇子回来了。” “什么,还这样叫,该改口了。”另外一人打断他,又似乎压低了声音。 “对对,光顾着高兴了,一会咱们也去瞧瞧。” “听说新赐了府邸,皇上说这几日便可搬过去,现在咱们殿下可是一等一的人物了,真的应了以前那相士的话。” “可惜了,姑娘......” “你小点声,小心说错话。”那人生因虽然低沉,确是极具威慑力,嘈杂的议论声不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31 多久便消失了。 宫南枝翻了个身,一双手轻轻给她盖了盖被子,又把她横在外面的腿挡了回去,若不是鼻间湿润润的痒,她还能再睡一会,可是实在忍不住了,睁眼,对上他微微发红的双眼,万水千山,只那一眼,便是一生一世的深情。 多日来的疲惫辛劳,见到他的这一刻突然就不那么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突然有些想法 ☆、千头万绪 “睡觉还是这样不老实, 跟孩子似的。”风春莫见她醒来, 不禁嘴角微抿,湖蓝的衣服带着一丝血腥气息,宫南枝一个没忍住,喉间涌上一股酸涩, “莫三,你先去换衣服,太味了。” 太急着见她, 从宫中出来的那一刻便骑上快马直奔君庭府, 只想快点见到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笑,听见她耍无赖的呢喃了, 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大步流星来到她身边, 看她一切安好,心里才会觉得踏实。 命中注定,就是拿她没办法。 见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一手扇着面前的空气,脑袋还冷冷的转向里间, 风春莫噗嗤笑出声来, “好啦, 我这就去换,你也太娇气了,我们小时候, 什么味没闻过,你还记得十岁那年,我将那晒干的牛粪放到你书桌上,顺便加了点在你的砚台里,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说!”宫南枝猛地转过身来,一脚将他踹开,那牛粪让她整整一个月不想再进书房写字,回味无穷。 趁她不注意,风春莫将脸突然贴近,嘴巴吧唧一口亲在她颈间,“香!”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小跑逃离了,只剩下屋内羞的脸通红的宫南枝独自吃着闷气。 君庭府像是集体得到暗示一样,没有人提他被封为太子的事情,更没人敢问太子妃的事情,原本府里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个个精明能干,关键时刻还是能看出来区别的,果然好用,瞒的宫南枝密不透风,丝毫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这几日风春莫出奇的忙,好像把十几年的事情都攒到了一起来做,宫南枝想找个空跟他聊聊天,却总是碍着这许多人在场,每每消了兴致,小莫三的事情,终究没有告诉他。 君庭府的膳食极佳,都是找了坊间有名的厨子,每日变着花样,主食和餐点都格外精细,因着宫南枝口味偏淡,厨子也都了解大概,她喜爱吃豆腐,那珍珠翡翠白玉汤每日都不短缺。 京唐进贡的莲藕,鲜嫩多汁,那厨子便切片用那桂花蜜汁浸了一宿,清蒸了加上一些竹荪银耳类的调和来吃。 数日来,话虽少说了,这饭着实吃的有点过了,宫南枝某一天突然瞥见铜镜里一张圆润的俏脸,心头一颤,天啦,这小莫三还是个蚕豆,绿豆大小,怎么自己就变成这副模样,若是那小莫三再长长,自己难不成肥成一头猪。 想想都觉得可怕,于是便克制住自己的嘴巴,眼巴巴瞅着下人们端上来又端走那美食,宫南枝欲哭无泪,肚子咕咕直响,到后来想着总不能亏待了小莫三,该吃还是得吃,于是又撒开欢了,有了这个借口,她便再无顾忌。 风春莫连日里不是在府里跟人议事,便是在宫里终日见不到人影,往往都是自己已经睡下,三更半夜里风春莫轻轻过来给她盖盖被子,这难得的独处,都显得异常沉默。 索性,该回家看看,宫南枝想着也不是多远,吃过早饭便准备溜达出去了。 这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样子,着实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意味,只是这人刚走到正院门口,那俩丫头就匆匆忙忙小跑着追来了,气喘吁吁的拉着宫南枝,紧张的说道。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不跟奴婢们吩咐一声,我们也好照应。”那人说的急,呛了风咳嗽了几下。 面上却难压制的焦急恐惧,“没事,你们忙就行,我不出远门,就回家里看看,晚饭还是让那小厨房帮我做个珍珠丸子,少做点,我回来吃。” 宫南枝看她们惊恐的样子,只是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又不忍吓坏他们,吩咐完又欲遁走。 “姑娘,要不然,你还是等三皇子回来再说吧,现在城里不是特别安稳,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们怎么向殿下交代。”另外那人急的一手抓住宫南枝挽纱,也顾不上什么地位尊卑了。 这下到让宫南枝觉出什么不对劲了,大大的不对,以往自己飞檐走壁都没人管,怎么如今正正经经回个家却要这般阻拦。 当即厉声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虽然觉得事出有因,可是也没想到那最坏的情形,大约莫雨受到了牵连,应该也不会,风春莫是最念旧情的人,何况是自己十几年的妹妹。 难道他大义灭亲,杀了自己的外甥,也不能够啊,他虽然跟风北墨有冲突,却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怄气,或者是风皇要斩草除根,那现在,有危险的难道是莫雨和她的孩子。 这种局面混乱的时候,自己着实不应该去插手,一是自己宫相之女的身份,二是朝廷肃清,稍微不甚便会影响朝局,甚至危及宫府。 那俩丫头扑腾一声跪在她面前,小声啜泣起来,宫南枝心里愈发烦闷,正在此时,一双手拉过她,冰凉刺骨。 抬头,风春莫略微有些庄重的神情,似乎也在紧张什么,“你手怎么这么凉,大热天的,你怎么出冷汗。” 宫南枝怔怔的看着他,看他脑门子上细密的汗珠,触手的凉,心道,怕是不好,难不成莫雨真的出了什么事。 “无事,只是今日里忙于朝政,饮食上没太在意,连着几日没吃好睡好,身体自然吃不消。”风春莫当下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对她说出实情。 “你真是的,还说我是小孩子,自己还不是一样。”宫南枝从怀中掏出帕子,替他擦起汗来,“总是出汗不是什么好事,回头让厨子做几道提神益气的饭菜,你也别挑拣了,这几日一直不得空,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你,朝廷上的事情,都忙得怎么样了。” 宫南枝按捺住心中的急迫,才没有问的那样直接。 比如,风北墨如何处置,莫雨和孩子怎么样,大皇子府有没有受到株连,那么现如今他这个三皇子,又是如何自处的,北城大哥真实身份,这一堆堆的问题,逼到此时,宫南枝方觉得两人实在太久没有一起好好聊聊了。 风春莫遣退了那俩下人,一手揽住她,一手握住她的手,转身往正院走去。 “你别急,我慢慢告诉你,莫雨和孩子都没事,现在安顿在将军府,没有受到牵连,风北墨现在关押在牢里,一时半会没有性命之忧。宫相和夫人一切安好,没有任何不妥。” 两人并着肩坐下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32 ,外面的风若有若无的吹进来,碎了的花香着急的钻到鼻孔里,惹的人心痒难耐。 “倒是我,好久没有好好看看你了,来,香一个!”说着,风春莫便凑上嘴巴,巴巴的看着宫南枝,一脸无辜。 “去去去,没个正形。”冒青的胡须扎了宫南枝一下,让她忍不住一激灵。 风春莫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手撑在身侧,嘴角含着笑意,垂下的发丝一荡一荡骚扰着宫南枝的鼻子和嘴巴,两人在没说话,只单单看着对方,许久,宫南枝觉出不妥,刚要说话,门外突然奔进一个人来。 “小的,小......”撞见这等秘事,饶是再淡定的人,此时也忍不住咬了舌头。 “你先起开,压死我了。”宫南枝上去便又是一脚飞踢,疼的风春莫脸都变了形。 “娘子,你可真是心狠,这是要让我断子绝孙那。” 宫南枝心想,说什么瞎话,肚子里就有你传家宝。 “捋直了舌头,好好说话!”风春莫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那来人厉声道。 “是,小的回禀殿下,门外,檀,檀香来了。”曾经的梨花苑主如今已然被封为郡主,区区一个下人却要称她名讳,当真有点作死的感觉,可是如果直接称呼檀香郡主,恐怕自己立马就要命丧黄泉了。 风春莫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宫南枝,那人却笑道,“快去吧,我还没那么小心眼,我相信你,她现在过来,肯定有不得了的大事,只一条,回来的时候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我可不喜欢你沾染别人的香气。” “还说自己不小心眼,简直就是个醋坛子。”风春莫刮刮她的鼻间,起身朝屋外走去。 脸刚背过她,神色却已经大变,恼火愤怒,克制的压抑,她来做什么,难道是来宣示主权,还是想来弄一番风雨,看个热闹。 从她身边疾步而过,风春莫没给好脸子,直直坐到主位,“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耐住性子,风春莫不想做的太过,也不想弄得太僵。 檀香穿了一身碧色衣裳,外面罩着一件银白色披风,这大热的天,出门还带着一件披风,当真只爱风月,无关舒适。 饶是这样,她的身子看上去还是羸弱了些,更像春风里的一片叶子,摇摇晃晃,随时都能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走一般。 “公子,檀香只是忧思过度,想来看看公子罢了,不成想公子如此不待见,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风情,徒伤人心。” 她说话轻飘飘的,犹如她这个人。 ☆、颜面尽失 “檀香我早就说过, 从你做出那件事情为止, 你我之间便不再是主仆关系,巧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你竟然是莫将军的女儿,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想到风北城,内疚之情让他压下对檀香的指责, 竟有些好言安慰之意。 “只是, 我向来不喜别人戏弄于我,更别提自作聪明的将我陷于不忠不义之境地,我不知道你之前跟风阳约定了什么, 这一场赐婚, 你还是自行去回绝了好, 省的到时候失了颜面。” 好言之后便是直来直往,风春莫一手扣在桌案上,五指分明, 麦色的皮肤刚劲有力,一手把玩着那盏新进贡的琉璃盏, 百转千回间凛冽的眼神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有些清冷哑然, 盏中的茶水已凉, 隐隐映着嫩绿的芽尖。 “公子,从你将我赶出梨花苑的那一刻起,我还有什么颜面。”檀香面色平静, 因为瘦弱更显得那双眼睛大而让人怜惜,若有若无的水珠在里面欲诉欲泣,浑然天成的娇弱。 “不,也许更早,从我不知天高地厚喜欢上你,而你,却一眼也不肯分给我,公子,我在你心中,哪里还有的什么颜面,从前我总以为自己多付出一些,日子久了,你便会感觉到我的真心,原是我傻,你的那颗心,全然给了她,公子,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不能让你做傻事,一个帝王,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牵着走。我跟风皇没有任何交易,我只是跟他表明了对你的真心,如此而已。” 恰到好处的出现,每一步都计划得如此精妙,哪些人该冲在前面,哪些人负责殿后,哪些人陪伴左右,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愤怒此时像千百只蛊虫,噬心咬肺,风春莫眼皮低垂,“你在梨花苑十几载,知道我这个人,虽然面善,却也不是什么善茬,檀香,原本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非要走到这一步,翻脸不认人也不是我做不出来的,你好自为之。” 风春莫很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能旁若无人的继续嬉闹于学堂,瞒天过海而不让众人知晓,除了一颗淡泊名利的心,更多的是他精明睿智的思考,聪慧是他的天分,可惜,命运却不让他继续平庸下去。 “公子喝茶。”檀香从他手中拿过琉璃盏,倒掉里面余下的茶水,又用新茶冲洗一番,最后过入冲泡正好的茶水,莹莹玉手捧与面前,宛然笑道,“公子好久没有喝过檀香泡的茶了,从前你可是最喜欢去梨花苑取新茶的,这茶里面有枸杞,红枣,冰糖,人参,贡菊等,全是降火补气血的良品,我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 说到这里,檀香停下声来,满目深情的看着风春莫,“暗香盈袖。” 那茶水清透明黄,自有一番味道,只是这个名字,却让风春莫眉头紧皱,有些人,简单的道理他永远不会听,就像碰了南墙也不回头那种人一样,非要来个鲜血淋漓方肯罢休。 可如今这檀香,倒比那些人更为可恶,巴巴的黏上你,甩都甩不掉。 风春莫耐着性子品了口茶,“名字虽为风雅,却不副实,暗香盈袖,藏纳的香,如何登得上大雅之堂,颇有小家碧玉之气。” “公子,檀香命不好,自小生活的清苦,有幸被公子救下,从未想过登上大雅之堂,公子真是说笑了。”檀香居然挤出一丝微笑,以往这个时候,她该是冷着一张脸,脉脉不得语的,如今能够忍辱沉默,真的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那就没什么可以谈下去的了,你回去吧。”风春莫搁了杯子,嗖的起身,下摆的袍子拂动开的正好的小花,打落芬芳。 檀香起身挡在面前,头一次直直注视着他,“公子,你无话可说,我倒是心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那便不要再说!”风春莫只觉得心中烦躁无比,更是懊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檀香,让他好生难办,如果风北城临终前没有托付他这事,他大可以装作不知道,可是,终究还是亏欠了莫家。 “我要说!”檀香言语间竟带着一丝哭腔,双唇委屈的颤颤发抖,“为什么,如果我没有被抱走,我们本可以生活的更加亲密,没有地位的不般配,我也不会这样畏首畏尾,也许,我们可以......”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8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38 臭鸟,想得美,南枝,就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如此迁就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压低了声音的嘶吼,在这深夜里显得尤其瘆人,宫南枝不自觉往后缩了缩,“我只是不想看你跟她成亲,不想看你娶其他的女人,莫三,我不想让你为难。” 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风春莫竟然笑道眼泪横飞,“南枝,什么时候你也会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胡话了。你扪心自问,真的是因为这样吗?怕我为难,我一直都在想办法解决这些事情,解决一切阻拦在我们中间的障碍,我怕你伤心,怕你不肯随我,更怕你甘心随我不要名分,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从来就没想过为我们的感情多走一步,也更别提牺牲自己的名分,就算我向你走了那么多路,只要你轻轻往前踏出一步路,哪怕一小步,我都会再燃起信心,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只要你。可是,你竟然这样吝啬,连着最后的努力都不肯做,南枝,我累了。” 风掀起门帘,又潇洒的放下,屋内的灯火明灭不定,就像此时二人的心情,风春莫狠狠砸在柱子上,全然不顾疼痛,这样才能宣泄内心的愤愤不平,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你怎么这样说我......”宫南枝怔怔的看着他,满腹委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为自己申辩,为了他,一路追随到东胡,为了他,一回来连爹娘的面都未曾一见,没名没分的住在君庭府,为了他,千里迢迢跑到南国厚颜无耻的跟白峥索要执子佩,赌上的,无非是白峥对自己那一点点的怜悯之情。 他怎么能说自己一点努力都没做呢,可是这些话如鲠在喉,说出来这般难,她没想到,有朝一日,两人竟要解释所有。 她原以为,这都是无比默契的存在,无须讲,更无须多问,他自会明白,如今看来,自作多情的人,不只风春莫一个人。 看她这幅神态,风春莫略有些动容,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拥她入怀,不料那只鸟突然尖叫,“坏蛋,坏蛋。” 风春莫如梦惊醒,冷不丁一身是汗,他愤愤盯着肉肉,轻声问道,“我是坏蛋,那谁是好人。” “白峥,白峥,白峥。”一连三遍喊着那个名字,这声音如紧箍咒一般罩在风春莫的头顶,难受的昏天黑地,一声怒吼,桌子碎了一地,连同那只笼子一起,宫南枝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那只瞬间不动的肉肉,看着那碎了一地的桌子,渐渐地有些血迹流了下来,她捂住嘴,想叫却发现根本法不出声音,骤然间胸口像裂了一道缝,刹那间大量的烟雾袭了进来,呛得嗓子干疼。 风春莫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地上那只死去的肉肉,却始终不敢抬眼看向宫南枝,两人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突然就能搞的面目可憎,原本亲密无间,两小无猜,恨不得用甜言蜜语温情蜜意包裹起来的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像从未有过的海角天涯。 宫南枝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不是梦,这不是梦,太清晰了,肉肉的毛还那般鲜活,它认识白峥,也就是说,这只鸟,很有可能祖籍是南国,南国的宗左派。 那么小的时候便被放到宫相府中,天赋极高,想必它的母亲也是如此,这种鸟灵性代代相传,可是,它能准确叫出白峥的名字,那么,以往十几年的生活,难道白峥都曾出现过? 回想起梅岭坡初来葵水那一夜,总觉得有个人在自己迷蒙间坐在床前,不是莫三的气息,如今想想,大约就是他了吧,还有偶尔夜晚睡不着的时候,自己的别院外面总会应景的传来几声箫声,袅袅若仙,飘忽不定,以前总觉得是自己睡迷糊了,出现幻觉,现在想想,白峥到底为什么? 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跟白峥清白并无关系,可是,对于风春莫来说,一只自己养到大的鸟竟然如此信任白峥,要不是宫南枝整日里念道,便是白峥时时来私下约会,这两种可能,哪一种都说不过去,难怪他会生气。 “现在满意了?我跟白峥并无关系,风春莫,现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宫南枝压制住心里的苦闷,抬眼间故作风平浪静,说完这话,竟还妩媚的笑笑。 风春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听她如此疏离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就像无数各不相干的人一样,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竟又说出一句浑话。 “你这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 这都说了什么,看着她冷到极致的眼睛,风春莫如坠冰窖,从小到大,哪一次她不是娇嗔假怒,何曾真的跟自己置过气,每每哄上一哄,便复又喜笑颜开,不追过往了。 这一次,恐怕她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都好,一切都好,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这样便好,恨就恨吧,哪怕恨着呢,也让他觉得自己被爱着,是她心里独一无二的那一个,若是哪一天连恨都没有了,他该拿什么来囚禁她,拿什么来困住她。 “我恨你!” 宫南枝一手抚在肚子上,一手指着地上的肉肉,心里难受的宛若搅了一趟浑水,小莫三带来的惊喜冲刷的干干净净,她没跟他提过小莫三,原本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现下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那便恨着吧,南枝,恨着看我娶到别的女子,恨着看我如何宠幸与她,恨着在这里,陪我一起坠入地狱吧。” 风春莫离开的时候,吩咐人锁了她的院子,里里外外加派了人手,轮流看护,他是下了决心的,要生要死,一起扛着吧。 不多会有下人来收拾走了肉肉,又清理了地面,最后换了新的烛火,熏了熏屋内的异味,待到一切恢复平静,宫南枝无力地塌在床上,这天气,明明热得很,却又冷的伤。 一切都不会一样了,他们再也不会像从前一般简单快乐,明媚无伤了,原来爱恨真的只在一瞬之间,可以从亲密无间换做永不相见,太快了,毫无征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能想到事情会按照它意想不到的方向,错误的一错到底。 ☆、他乡遇故知 君庭府的下人们做事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唯恐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主子, 后来才发现根本是多想了,风春莫自从那一晚过后,便再也没回过君庭府,日日住在太子府里, 忙于政事,忙着婚事。 婚礼如期而至,许是北朝太久没有一件普天同庆的喜事了, 这次太子成婚, 可谓全城出动,万人空巷。 众人皆想看一下未来新君长相如何,也想看看莫将军失而复得的爱女是何等光彩照人, 更想看看北朝最为恢宏壮大的婚礼, 究竟是怎样的奢华大气。 南城最为繁华的长街站满了人, 十里南华街,红布铺地,彩绸缤纷, 守城的护卫也增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39 添了不少,以此维护秩序, 这日里的天气也是极好的, 初升的红日暖洋洋碎了一地的金黄, 柳条随风轻轻飘荡,浅绿色的叶子处处张扬今日的不同寻常。 “今日务必守卫好君庭府,不要让她知道消息, 更别让她......”说到后面,风春莫心内一口闷气,压在胸口吐不出来,今日的情势,当初又有谁能料想的到。 从学堂开始,一直盼望着有一天将她迎娶回府,风风光光,唯恐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宫南枝,是他风春莫的妻子,那种雀跃的心情,却是不能体会了。 “殿下放心,方叔他们都在君庭府四周围着,不会有什么差池,宫姑娘应该不会知道今日的事情,府内上上下下的人都打点好了,嘴很严,不会有人透露风声的,只是,婚礼过后,殿下,你怎么和姑娘解释。” 屈然也是自小跟着风春莫的,自然知道他心里最放不下什么,可是莫将军是他的养父,莫将军的亲生儿子战死沙场,他的女儿流落民间,吃尽苦头,莫家为了皇家,可谓牺牲太多,还有什么比至高无上的地位更加能够补偿莫家呢,这种事情,怎么让风春莫开得了口。 “走一步看一步,屈然,我总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一切,能够给她想要的生活,能够任性妄为,可是,现在却像是被困在了这里,困在了风阳给我一手安排的皇位之前,半点都挪动不了,莫家的恩宠,我会履行,除此之外,我便什么也不能给与他们了,南枝那边,你再吩咐一下,把太子府三分之一的兵力移过去,不知为何,我的心,今天总是十分不安。” 风春莫临出门,还是再三嘱咐了屈然,刚打开书房的门,还未走到正院,外面的锣鼓喧天便传到耳侧,异常的热闹刺耳,他皱皱眉头,一旁的屈然忙跟上。 “殿下,该去换衣服了,您对宫姑娘,普天之下我再没见过哪个男子能如你这一般了,她必然会理解你的苦心,只是,现在时辰到了,礼部呈来的时辰,约摸着一会就该上马了。” 大红的喜服,上面绣了几朵合欢花的图样,艳丽之中倒有些雅致脱俗之感,合欢花,相传是娥皇,女英遍寻湘江而未得虞舜,于是终日恸哭,泪尽滴血,血枯而亡,继而成神,后来人们发现他们二人的魂魄与那虞舜合二为一,从此时间便有了合欢树,昼开夜合,相亲相爱,这意味是好的。 合欢花,象征着忠贞不二的爱情,一世一双人,绝世而独立,风春莫看着那花,嘴唇动了动,到再也没说什么,不多时便换好了衣裳出了门。 见他站在门口,那两个管着鞭炮的仿佛天上掉钱一般,撒开欢的点上了,刹那间,鞭炮声声,锣鼓阵阵,两旁攒动的人群看着丰神俊朗的太子,不自觉感叹这世间果然有这般好看的男子,且出身高贵,才华横溢,当真让人羡慕不已。 于是更加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这样好命,能够嫁给这样一个无法挑剔的人。 “小姐,醒醒吧,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嗜睡,冬日里犯困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这天气,再不出来晒晒太阳,身上憋的多难受。”冬青抖了抖被子,宫南枝侧躺在床上,也不出声。 “是啊,小姐,外面的花花草草长得茂盛,你看,招来好多蝴蝶蜜蜂的,我们来之前老爷夫人吩咐过了,一定要照顾好你,可是,你现在这样,若是让夫人看到,不知道该怎样心疼,小姐,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老爷夫人想想,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怕是要终日落泪了。”子夏拍拍冬青的肩膀,冬青便去了窗户边,倒了一杯热茶,回头看看子夏,两人撇撇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是好。 她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那一晚之后,整个人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也不再像往常那般爱吃,脸色也不再白嫩光滑,相反,就像那没拨壳的鸡蛋,生了锈一般,蜡黄萎靡。 “你们都在瞒着我,子夏冬青,他要迎娶太子妃的事情,你们刚到君庭府便知道了吧。”幽幽的开口,倒是让两人意想不到,停顿了半天都没有接话。 “我爹娘,也都知道了吧,整个南城,北朝,是不是都已经路人皆知了,还有,是不是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了。”宫南枝想想以往的流程,往往皇家有喜事的时候,总喜欢来个众乐乐,搞个大赦天下以收民心。 宫南枝翻过身来,看看支起的窗户,外面的光景也能看个一清二楚,花开的正艳,甜香味弥漫在整个院子,溜进房中,闻着却不自在。 算算日子,小莫三也该有两个月了,看身形却依旧没有变化。 “小姐,你只要知道殿下对你一心一意就好了,其他的,你管他做什么呢?”子夏是个明白人,一语道破宫南枝心中所想,可是,局外人看得清楚的事情,等到真的身在其中,却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出来的。 “让我装聋作哑吗,子夏,何时你也变得这样圆滑了。”宫南枝抬眼看她,只觉得陌生,从前的子夏体贴入微,凡事更是喜欢为别人考虑,断不会说出今天这样的话来,尽管这话最是真实。 “小姐,子夏她不是这个意思,她......” “算了,你俩出去吧,我自己睡一会,都别进来。”宫南枝突然的烦躁让两人心中也是难受不已,何时自家小姐这般跟自己见外了。 待二人走远,宫南枝抬头看看房顶,轻声说道,“你下次动手再轻一点,那瓦片一拿开便透进光来,更何况,你们派里最近多了制香的高手吗,这枝子的香味也太独特了,虽然制香人已经尽力调的淡雅,可是枝子味道毕竟太浓重,在北朝,哪里有这种花?” 果然,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落地之时竟不带半分声响,可见武功高强,不可小觑。 “娘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已是隔了几秋了,难为娘子还记得相公的味道。” 来人正是白峥,宗□□掌门人。 “我还想着去还给你执子佩和银簪呢,谁想你这般耐不住,主动来寻了,也好,省的我多跑一趟。”宫南枝说的有气无力,甩出那小包袱却是用了十分气力,硬生生打在白峥手上。 那人接过去顺势搁到怀里,几步走到她身前,这才几日不见,整个人竟像脱了像,衣服大喇喇罩在身上,愈发显得楚楚可怜起来,倒是别样的风情。 “娘子,你这是何为,难不成是思念过度,茶不思饭不想,倒真是内疚相公我了。” 宫南枝叹了口气,也懒得跟他斗嘴,翻了个白眼便想假装睡去。 “跟我走吧,娘子,咱们浪迹天涯去。”说得好不正经,白峥有意无意看着她的眼睛,却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轻悄悄的移开,内心却像个懵懂的少年,咚咚的跳个不停。 “白峥,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40 你能带我出去?”昨晚便发现门外的守卫多了好大一批,不知道风春莫什么意思,一天天加派人手,好像自己功夫多么好一般,只是四个高手在这,她便无能为力了,何苦浪费这么多人才。 “那是自然,相公我不光外貌一表人才,身手更是极好的,别忘了,我们派里的拿手好戏是什么,看。”说着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袖中掏出两张面具,搁在床边。 那面具做的极为精致,丝丝入扣,连鬓角的细纹都能看清,白峥替她带好,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原本那清新俏丽的小脸瞬间变得平凡普通,就像寻常人家的农妇,只余那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量自己的鼻子脸颊。 “娘子就算这个打扮,也是极美的。”白峥说话间,已然将面具带好,看来他是早有准备,这俩面具,看上去虽然平凡,却明显的有着夫妻相。 “如此,多谢你相助了。”虽然他油腔滑调,宫南枝却是知道他有意在帮自己。“对了,我有一事不解,白掌门,你可知道有一只被我唤作肉肉的鸟,究竟是何来历?” 白峥哼了一声,“它不是已经死了吗?既然已经死掉,还提它做什么。” “原来世人称赞的宗□□,果然有这通天的本领,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别人家中安插眼线,不,是鸟线,亏得肉肉跟了我好几年,临了我都不知道它竟然会说话,你说可不可笑。” “这种鸟自小就聪慧无比,对于生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认定是自己的主人,非常好□□,可是,娘子,这些话我们回头再谈吧,如果再说下去,我怕我们真的走不掉了。”白峥看看周围,外面一切如常,似乎并没有惊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我回来了 ☆、山高路远 “我们怎么走?” “当然是硬闯了, 娘子, 抱紧我。”白峥一声令下,宫南枝半分不敢耽误,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这人说到做到, 不会真的硬闯吧。 “傻瓜。”白峥低声笑了起来,左手环住她的腰,点跳间已然来到房顶, 动静轻巧自然, 就跟那猫一样,来回的守卫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现的。 没多久已经翻出了君庭府的墙头,就连方储信, 都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妥。 “白峥, 你可真行, 当年在街头可怜兮兮的卖你的执子佩,后来又到我家,文质彬彬, 谁能想到竟是个武功奇才,不弱于我所了解的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莫......”说到这, 宫南枝突然哑了火。 上马之后, 白峥翻身坐到她身后,牵住缰绳,俯首贴到她耳边, 私语道,“娘子,是不是发现相公越来越多的优点,愈发不能自拔的爱上我了。” “没个正形!”宫南枝往一旁侧了侧头,“还不快走,小心再被发现,功亏一篑。” 白峥两腿加紧,那马像脱了弦的箭,嗖的奔了出去。 漫天的锣鼓声,熙攘声传来,宫南枝蹙眉,责怪道,“你就不能挑个人少的路走,真是,一会儿跟人家撞上可如何是好?” “娘子,你可真是傻。”宫南枝不知道白峥话里什么意思,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袭遍全身,她回头,嘴唇正好擦过白峥的侧脸,两人俱是一愣,如此近的距离,宫南枝能闻到他身上的枝子味道,浓烈醇厚,瞬间脸红的白峥以笑来掩饰尴尬。 宫南枝忙回过头,这一回头,正好看清了前方高头大马上面的新郎。 人山人海之中,他于高头大马之上,意气风发,好生俊朗,他从未穿过如此艳丽的衣服,更显得别样俊俏,熠熠生辉,忽然间有人抛撒了喜饼散糖,围观的百姓兴高采烈的俯身去捡,热闹非凡。 风春莫抬眼,熙熙攘攘的人群尽头,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面载着两哥姿态平凡的男女,男的乌发飘散,肩膀挺立,这无端的高贵之中却有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女的看上去有些憔悴伤心,发丝散乱,那双眼睛镶嵌在那张脸上,也是显得格格不入,分外灵秀。 忽然风春莫心里愣了一下,无名的恐惧与害怕席卷全身,那双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那眼神看的自己浑身战栗,心疼不已,她连眨都不眨眼,放佛要把他看个透透彻彻,明明白白,那张平凡无奇的脸,那双一眼就能认出的眼睛,刹那间人群鼎沸,马匹几乎是被簇拥着前行,无法自持。 风春莫忘了勒马,忘了跟两侧的百姓挥手,许久,那人终于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侧脸低声跟身后的男人说了什么,那人一手搂住她腰间,双腿奋力一夹,那马嘶鸣一声,朝着另外一条小巷狂奔过去。 离得太远,他没有看到她眼角滚落的泪,没有听见她扼住的哑然,可他知道,她走了,她再也不想看到自己。 猛然惊醒,风春莫意欲去追,两侧的百姓却不知为何推嚷了起来,马根本就跑不起来,锣鼓依旧喧天,彩纸飘扬,风春莫只觉得如入冰窖,心慌,那种血液从体内慢慢流逝却又无能为力的恐惧感,遍布全身。 骤然间,他大喊一声,“让开,前面都让开。” 披金戴红的骏马奋力一跳,朝着前方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马蹄阵阵,仿佛她以往对自己的嬉笑怒骂。 “莫三,你真是讨厌。” “莫三,你看我这幅字可好,爹爹总让我练字,如今莫雨也跟着练,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混迹江湖了,是不是拿这字也能糊口了。” “莫三,你可得好好着,不能喜欢上别的女子,若你敢娶她人,小心我取了你的性命。” 南枝,如今我娶了她人,为何你却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过来取我性命呢。 我宁可你提剑对我,也不愿你跟着他人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讯,因为,这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风春莫骑在马上,风穿过耳边,刺痛胸口,待到一条小河边,垂荡的柳条泛着波光的水面,风春莫勒紧缰绳,看着河对岸已然不见踪迹的地方,想大声喊她的名字,又不敢喊她的名字,末了,他调转了马头,手心的茧子摩挲在缰绳上,微暖的风就像腊月那般凛冽,吹的人难受,他心底默默的说了句,南枝,回来。 他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走的那般决绝,那男子的手热切的放在她的腰间,熟稔无比,目光中的柔情只有深爱过的人才懂,充满了挑衅与不屑,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已经被缴械了,娶了别的女子的他,怎么有胆量还敢跟她谈自己对她的爱有多深,情有多浓,荒唐。 风春莫的马匹自由的在河边吃着青草,偶尔喷喷鼻气,毫不焦躁,风光正好,佳人已去,而自己,也该回去了。 “殿下,殿下!”风春莫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6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46 你先放开我再说。” 呵出的气息若有若无的迷乱他的思绪,他摇摇头,坚定道,“不放。” “你要勒死我了。”因为惦记着小莫三,宫南枝尽量压低语气,不跟他犯冲。 好不容易挤进一丝空气,宫南枝大口喘了几下,商量道,“你先放开我,我又跑不了,功夫不如你好,脑子也没你好使,再说,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哎,你先松开,你的皇后娘娘还在外面看着呢。” 听到这里,夜月笙猛地松开了,眼神立时瞟向房门外,宫南枝赶紧退避三舍,整理了衣服。 男人真没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宫南枝想想前些年自己厚脸皮的跟着他,当真眼瞎了。 “是我失礼了,南枝可是受惊了。” 宫南枝警惕的看着他,看来派里易容的把戏,还是得多加练习才好,要不然,怎么就轻飘飘被人家当场戳穿,真是好没面子。 白峥看不清屋内情势,却在看到另外一名婢女关上房门之后忍不住倾身向前,白音扯住他的衣袖。 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师兄,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他急什么,你说他急什么,于情于义,他都该确保宫南枝的安危,她白音这是做的什么,这又是为何。 宫南枝如果被捉,对她白音来说,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哪个女子不指望自己的夫君眼里只有自己一人,她明知道夜月笙心性不定,对宫南枝亦是难以言说的情感,偏又剑走偏锋,铤而走险。 她以为得到之后就没了新鲜感,就不会执迷不悟了吗,她以为凡事得到就必定不会珍惜吗,她以为自己了解夜月笙,可谁能真正知道那个人心里,究竟在打着哪些主意。 “音儿,你太叫我失望了。” 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白音掩住唇角,微微抿起了眼角唇瓣,“师兄,你现在肯叫我的名字了,那方才为何一口一个皇后娘娘,疏离的姿态做给谁看,是不想让人知道你曾经倾心于我吗?” “别失态。”白峥回头看周围的侍卫婢女,不由得有些恼火。 “师兄,你也被她迷惑了,十几年的修炼,你修的是什么心,练的是什么欲。”白音变了脸色,“师傅将宗左派交给你,如今我是皇后,以我二人之力,完全可以将宗左派推上顶峰,让其他教派只能望其项背,可是,师兄,你糊涂,你怎可轻易动心!怎么可以!” 白音近乎嘶吼的压低了嗓音,这让白峥突然陌生起来,这样的白音,已经不可能再是当初那个白音了。 ☆、小桃现身 他修得什么心, 悟的什么道, 师傅这样,原以为自己能够跳出苦海,谁曾想一入情门难回头,错过白音, 此番又错过她,情与他,未免太过凉薄。 他为何不能动心, 只是, 他为什么就不能动心了,想到这里,白峥细细的眯起眼睛, 不再聚焦到白音的脸庞, 一双白皙柔长的手紧紧攥起, 屋内的两人不知在做些什么,半点声响也没再发出。 越是得不到回答,白音心里愈加愤怒, 碍于身份,她只能将心思藏起, 眼巴巴看着屋内自己的夫君同另外的女子待在一起。 自己的心思, 别人怎么会轻易知晓。 欲擒故纵这样的把戏, 玩的好了那便是两相欢喜,若是玩砸了,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于宫南枝跟夜月笙从小长大的情分, 怎么可能断的干净,上上策便是让这二人相处几日,最后心生怨愤,再无瓜葛,这其中的奥妙,必须由夜月笙自己去品尝。 男人,守得住的是你的,守不住的永远是最铭心刻骨的。 “皇后娘娘,从你计划走这一步的时候,你已经彻底失去了你的夫君。”白峥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轻飘飘吐出这句话,震得白音半天缓不过神来,傍晚时分的天气,明明晴朗,却总有阴云密布压城袭来之势。 “你别发神经了,可以吗?”待两人都平静下来,宫南枝作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他本来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刺激人的话了,可是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就这么吐出来了。 大约自己是要被揍了。 也有可能对面那人确实脑筋不清楚,要不然,他怎么还会一边轻风细雨的笑着,一边深情款款的看着呢。 “从前我只以为你任性,顽皮,小孩子心性,对我的好我都视若无睹,南枝,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从我回到南国开始,料理完我的大哥,父皇,等我有闲暇时间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活得无比充实,得到了我想要的天下,女人,还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有时候看着进贡的一杯茶水,我便想,若是你在这里,我定要分你一杯尝一尝。” “不用,谢谢,我不喝茶。”宫南枝连忙打断,不甚惊恐。 夜月笙知道她故意打岔,“看到后花园里遍开的莲花,就会想起宫相府里那一片开得肆无忌惮,如火如荼的荷花,池边的你束着双髻,爱穿黄色的衣服,总是喜欢跑来跑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者,你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 说罢,又用那种寒蝉凄切的目光盯着宫南枝,直把她盯了个哆哆嗦嗦。 你心里出问题了,问我做什么,宫南枝虽然这样想着却是半点不敢冒失了。 “如今再次见到你,我终于有些明白了,我以为什么都有了,可唯独还缺你在我身旁,南枝,随我回宫吧。” 阿弥陀佛,宫南枝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样直白的表述,再不明白真的是装糊涂了,可是,她又怎么可能带着小莫三去南国皇宫,若被有心的人知道了,撺掇着夜月笙做出对风春莫不利的事情,自己就真的是千古罪人了。 “你不是心心念念的记挂着风春莫吗,如今你也知道了,他娶了旁的女人,不是你,也不可能是你,原先的宫南枝,早就嫁到了南国,怎么还可能跟着他。” “不是,他并不是存心!再说,他不可能这样迎娶我,难道你就可以吗?别忘了,我嫁给的是白峥,不是你。” “悠悠众口,难以调解,还好,这是南国,认识你的人寥寥无几,那几个知情的,我大可以让他们闭上嘴巴,放心,我会把一切安置妥当。”说着这样话的男子,穿着明黄的龙袍便衣,面上的神情也是自己所不熟悉的。 “闭上嘴巴,如今的你可真的是可以一手遮天了,月笙哥哥,你是想以什么位分迎我入宫呢?” 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夜月笙皱了眉头,“皇后的地位不可动摇,皇后之下便是皇贵妃,无上尊荣,可比肩皇后,南枝,你是不在意这些虚名的。” “我在意!若是给我皇后之位,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若是旁的,不好意思,还是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47 请您另请高明吧。”宫南枝知道南国不可能易后,国本所在,就算之前的风桐,夜月笙都敢轻易地背叛,更别说她这样一个小人物。 她无非就是让他做不到而自动放弃,这样你我太平。 “你在意的,不过就是我罢了,何曾是那皇后之位,为了远离我,你竟这般无理取闹,他就真的那样好。”夜月笙的语气似乎带了几丝恳求之意,这与他高贵儒雅的气质不相符合。 “既然知道,你又何苦。”宫南枝有些于心不忍,只盼望他能赶紧将这抽风的脑子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以前我还不敢多想,只觉得你有他,他亦同样深爱你,可是,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他身边的太子妃不是你,将来的皇后更不会是你,他不会跟你浪迹天涯,行走江湖,更不会跟你白头偕老,相濡以沫,你们有的,只能是相忘于江湖,南枝,起码,我能护你一世太平,永远快乐。”夜月笙伸手将她头上的发簪拔下,右手摩挲着她的耳朵,那里有一条细不可见的线,他将指尖竖起,薄如蝉翼的面皮透着丝丝光亮,重新以自己的容颜来面对他这个故人,宫南枝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概是他当了皇帝之后,身上的帝王之气越来越明显了,莫名就能给人以压迫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动作有些令人耳根发红的迹象,宫南枝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 “就算我不能跟莫三在一起,那也不代表我能接受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你的月笙哥哥。”他闭上眼睛,那年她勾着自己胳膊,肆无忌惮欢笑的样子扑面而来。 月笙哥哥,宫南枝只觉得嘴里有些苦涩,物是人非,哪里还有什么月笙哥哥,他们已不是多年前纵情诗酒的少年郎,再也不能抛弃身上的责任,背负的重担,权力的压迫,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不如我跟你打个赌,如果今日你没有跟我回宫,那么晚上,你或许能听到关于派里被火烧焚毁的消息。”夜月笙的笑带了几分寒意,他向来不喜欢要挟,尤其是对自己喜爱的事物,可是对于她,这个冥顽不灵的人,他不介意用自己不屑一顾的手段。 只要结果是好的,谁还管那劳什子过程。 “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宫南枝心绪难平,却也感到从未有过的无能为力。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分别了又何止三日,你能这样想,大约是琢磨透彻了。”夜月笙想伸手握住她的掌心,一进一退间,两人不知为何又闹了个分庭对立。 “你们在干嘛啊,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太热闹了。”屋顶上突然爬出来一个脑袋,粉色发髻,粉嫩的小脸,“姐姐,你要跟他走啊,那呆子怎么办?” 浑然不觉得自己的出现有多么突兀,小桃的脑袋在上面晃来晃去,伸手指指门口的侍卫,又看一眼屋内站着的夜月笙,“你这人长得好生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对于突然的闯入者,夜月笙心里是压着一股火的,还从未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监视过,更何况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见她身手了得。 “小桃快去找你的李唐哥哥,别在这里转悠。”宫南枝摸不准夜月笙心里在想什么,唯恐一个不顺心拖累了她,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憨劲,跟自己小时候有些相像,说到底,两人也不过只差了三四岁。 因是倒挂着,不多会小桃的脸色有些充血,她换了个方向,将腿耷拉下来,身子坐正了,两个小啾啾毛茸茸的搭在肩膀,“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啊,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玩的,果然应了李唐的话,你真的呆不久......” 听到这里,两人皆是对视,似乎很诧异李唐会有这样的先知,夜月笙闻言问道,“小桃,你倒说说,李唐是如何说的,他怎就知道你这个姐姐在此呆不久。” 小桃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故意捣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狐狸说过,面笑心不笑的人,要防着些,我一不认识你,二不喜欢你,为何要听你的话,告诉你李唐跟我讲了什么,再说,听你这口气,似乎是认识他的,你为何不去亲口问问他,何必拐弯抹角套我话呢。” 人人都以为她天真烂漫,心无城府,只是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而已。 ☆、一只烤鸡引发的赌局 “小桃你闭嘴!”宫南枝情急之下, 出口相拦, 今时今日,夜月笙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或许他的含蓄温润从来都只是一种伪装,身为天子的他, 怎么容忍他人这般无礼放肆。 “无妨,南枝,她还是小女孩心性, 我必不会跟她计较, 你不用如此担心。”一早便觉察出不对劲的夜月笙,怎会不知道宫南枝心里在担心什么。 他回转过身,突然笑道, “不如这样, 你喜欢姐姐对吧?你跟她一起回宫去住可好?” 小桃瞪大眼睛瞅着他, 饶是她再聪慧也不知道夜月笙此举何意,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若说只是为了给宫南枝解闷, 那倒有可能,可是, 是不是还有点什么旁的意思呢? 直到他们二人皆已坐上回宫的轿撵, 小桃还是一脸蒙逼状, “姐姐,不会我也有个了不得的家世吧,要不然, 他怎么会问都不问从宗左派绑了我回宫?” 宫南枝苦笑,你肯定是没有了不得的家世了,不过,那李唐是做什么的你真的知晓吗?单纯只是狐狸的徒弟,整天跟着他捣药,不问世事,那他怎么会一语中的,看穿旁人都看不穿的世事。 帘被风吹开,宫南枝抬眼瞥见熙熙攘攘房顶之上的白峥,他一袭白衣,决然而立,眉目宛然,到底是绝色佳人,宫南枝对他摇摇头,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他不能为了一己之欲,不顾全派上下弟子的安危,纵然他可以不去顾及,他又能真的做得了什么。 白峥站在那里,任风吹,长剑握于掌间,看不清他面上的具体神情,只觉得那身影格外苍凉,年纪轻轻的少掌门,顷刻间如同垂暮之人,身形虽正,却有佝偻之势。 风吹起,轿帘飘飘然落下,宫南枝垂下眼帘,右手摸着肚子,“小桃,说说你跟李唐是怎么认识的吧。” 小桃有些愕然,显然没有明白为什么宫南枝会说这个话题,她脸色有些郁闷,撅着的小嘴努了几下,“干嘛提他。” 只不过因为当年还小,着了他的道,被骗到了山上,跟着狐狸一起捣药,学医,一晃就是好几年,何况这呆子也不爱说话,每逢他话多起来,必定是在嘲讽自己。 “哎呀,当年丢脸的事情,真不想再提。”小桃转过身去,桃色的发髻还是软软糯糯的扎着,“当年我还流落街头,过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生活,谁知道有一天这呆子偏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南宫北梦 作者:三月蜜糖 分卷阅读148 生看中了我,跟我打赌说,如果我输了,就要跟他上山一起学医,我那心眼哪里玩的过他,意料之中我输了,可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小乞丐打赌,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宫南枝微微皱起眉头,如此说来,小桃身世也不一定寻常,否则,李唐有哪份闲心去照顾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天下可怜人那么多,偏偏就能看中她,若说是缘分,只怕有些牵强。 “你俩打了个什么赌?”关于这个,宫南枝还是有些好奇的。能让小桃心甘情愿,同意跟别人去打赌的,赌约又是什么。 小桃眯着眼睛,一手捂着胸口,意味深长的说,“姐姐,你说,人的心不都长在左边吗,为何我的,却是在右侧呢?” 宫南枝有些讶异,她看着小桃摸在左侧的手,又慢慢挪到右侧,天赋异禀的人听说过不少,只是这心长在右侧的人,还是头一次见。 “李唐怎么知道你的心在右侧?” “谁知道呢,如果我知道他一早便通晓我的心,我才不会跟他打赌。” “那你们赌的什么?” “一只烤鸡。” 小桃说完,不禁舔了舔嘴唇,似乎那只烤鸡的味道还留恋在心中,想必是一只特别美味的烤鸡吧,要不然,怎么会让她心甘情愿输了赌局。 “一只烤鸡?怎么可能?”宫南枝有些诧异,她生活的环境,从来不曾想过一只烤鸡便能让一个人丢盔弃甲,这听起来有些荒唐。 “对啊,我不知道饿了有多少天,只记得抬头看他的时候,脖子是耷拉着的,勉强靠住了墙根才扶的稳,记得那天他穿了件白袍子,甚是好看,如果他没有开口,我都以为是我已经升天了,看到的是神仙,可是,这人一开口便恶毒。他说,小乞丐,想不想吃烤鸡。”对于那个场景,小桃似乎耿耿于怀。 “我抿着嘴看他,以为他是大发善心,想送我一只烤鸡,谁知道他竟然提出这个赌局来赢取烤鸡,谁让我没骨气呢,人穷志短,就这样着道了。” 再后来,小桃跟着李唐去了深山老林,跟着缪松学医,整日里埋头捣药,三个人明明一台戏,却是场哑剧。 小桃不喜欢听李唐说话,因为他一旦开口,必然明讽暗讥。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起码你上山之后,不再饿肚子了,不再居无定所,更不会被人欺负,李唐是变相的保护了你。”宫南枝不信小桃自己不明白。 小桃翻了个白眼到天际,这倒不假,所以一度她是感激与他的,白白捡回了一条命来。 宫南枝坐在轿中心里不免嘀咕,这李唐到底什么来历,气度谈吐不凡,行事风格又有些诡异,不按套路出牌,姓李的名门望族,北朝倒是熟悉,也没听说谁家里有个叫李唐的,若说南朝,倒也有可能,只是自己人生地不熟,无从查起。 她有种预感,李唐跟小桃之间,关系定然是千丝万缕。 “狐狸说过,我这样心长在右侧的人,大抵活不过三十。”小桃突然的一句话让宫南枝心里一跳,看着她天真灿烂的脸庞,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慰藉,该怎么说,怎样才能让她心绪平复,似乎都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谁,面对生死,尤其是可预见的生死,总会害怕,踌躇,不知所措,就算平时看起来多么的坦然,那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手总会颤抖,心也会跳空。 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小桃倒是看得开,咧嘴笑道,“姐姐,你别为我难过了,我知道你人好,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我,人的命,都是注定的,不论什么时候我跟着那牛头马面走了,我都是知足的,若不是李唐,没准我早就没了呢,更别说见到狐狸,呆子,还有姐姐你,好了,姐姐,你这个样子,可是害苦了肚子里的小呆子了。” 宫南枝猛地抬头,第一反应竟是要灭口,看到那双幽深黑亮的眼睛,突然打消了念头,这小丫头这般凌厉,倒是瞒过所有人了。 “小桃,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桃笑嘻嘻,是真是假看不出来,她拿过宫南枝的手,“姐姐,我都偷偷给你号过几次脉象了,虽说跟着狐狸不学无术,哪能皮毛都不懂呢,再说,原本我担心姐姐呕吐什么的,谁想竟是害喜,亏得白掌门平时聪明,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看不穿姐姐一心护住的,是自己的孩子。” 她说的不假,宫南枝担心的也如她所讲,只是,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窥得了自己的秘密,无人知晓,就连当初的檀香,也只是怀疑自己有孕而派人来试探,更想毒害自己的孩子。 多亏小桃不是敌人,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谢谢你,小桃,可是,你这些话,仅仅止于你我,若是被第三人知晓了,别怪翻脸不认人。”宫南枝压低声音说道,对面那人显然早已意料到,并没有多少震惊。 “那呆子也不知道?”小桃漫不经心的问道,手中扯着轿帘,一拽一拽似乎想把那些璎珞揪下来。 宫南枝没有回话,正确来讲,是没有正面回答,“他已经娶了旁的女子,如今也是别人的夫君了,我不想他为难,又何苦让他知晓此事。” “都说天下男子皆薄情,我原以为那呆子不是,原本就是我猜错了。你可真傻,姐姐。”小桃摇头晃脑,记得那呆子困在山上的时候,包裹的一身纱布,那样重创的情况下,还对这女子念念不忘,想当然是情深一片。 “你们都不了解他,我爱他,不想他为难,可是之于他,更多的选择重于我,有些时候,往往自己想要控制住的事情,都会超出自己的预料,向着你无法企及的方向混沌而去。”这种时候,最难受的不是她宫南枝,是那个恨被别人左右的风春莫,恨被别人玩于手掌却不得不听之任之的他,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 小桃跟宫南枝被安置在了宫里比较偏远的一个院子,想来也是为了避嫌,这一宫之主,还是她白音,整个后宫,最不能抹杀面子的人,夜月笙忌讳的,都是她。 ☆、小桃这个妹妹 院中没有山茶花, 真是煞风景, 宫南枝还以为他有多深情,不过一个过客而已,匆匆忙忙得到消息,马不停蹄赶到派里, 其实还不是得不到的想拥有,得到的又不珍惜。 她摸着肚子在房中溜达了一圈,眉头皱皱的刚要松开, 岂料门外几个小太监匆匆疾步而来, 一人端了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素锦,宫南枝没有坐下, 亦没有任何表态, 倒是那俩小太监低着头, 就那么举着盘,沉声说道,“姑娘, 这是陛下赏赐的宝贝,您还不过来接着。” 要论规矩, 哪宫的娘娘见了恩赏不客客气气应承着, 虽说这朝的皇上有些专宠皇 分卷阅读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