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生了,我没有》 分卷阅读1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1 书名: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文案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因为爱他,所以你的贫穷、卑微、畏葸都成了罪恶。 我爱他,但我配不上他。 攻重生了,受没有 第一人称受,注意避雷 搜索关键字:主角:瞿子芒,卓居夏 ☆、前尘 我在卓居夏手底下做事情,不过打杂,平日充作司机,偶尔替他解决纠缠不清的恋情。 我并不参与卓居夏的生意,用他的话说:“啧,你这样守法公民,要你为我做事,我怕你会羞愧到自首。” 他看着我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有一丝嘲笑。 卓居夏那张脸真的是好看,连他一个轻蔑的眼神都叫人莫名心跳。 我知道,他一直看不起我。 我认识卓居夏起码有十多年。 那时我才初中一年级,因为个子高,被老师分到最后一排坐。 他坐我旁边的位置,每天趴在桌子上睡觉,以至于后来我每次想到他,都是他伏在桌上的背影。 那时我只当他是普通不良少年,因家境良好,所以才这样肆意轻狂,桀骜不驯。 但我从未见过他打架滋事,他轻轻一瞥眼,已经足够叫人避退三舍。 要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卓家权势熏天,连本城最凶恶的黑道人物,见到他也要毕恭毕敬喊一声“卓少爷”。 开学第一个月,我同卓居夏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一向迟到早退,有时上课上到一半,他才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并不向老师解释什么,就那样悠然走到座位。每天上到最后一节课,他已经不见了人影。 我奋笔疾书之余,时常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那张空着的桌子,橘红色的夕阳铺在桌面上,像一段温柔的锦缎。 那时我真是羡慕他:唏,这少年这样潇洒。 我一向乖顺听话,是各科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一丝不苟的照做,学习从来刻苦,成绩更是名列前茅。 第一次模拟测验,班主任在班级里表扬我:“大家应当向瞿子芒学习,这次模拟考试他的成绩排年级第一。” 老师的笑容令我雀跃与骄傲,这样的成绩对十几岁的我来说已经是一份荣耀。 卓居夏少有的清醒着,他看见我的试卷,笑着说了一句:“呵,是满分呢。” 我听到卓居夏开口同我讲话,有些惊讶的扭过头看他。 他用手托着下巴,侧身看我。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卓居夏的脸,这个少年长得那样俊朗,他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有一点玩世不恭的慵懒闲散。 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看得出来,他看不起我。 直至很多年后,他依然不喜欢呆板迂腐的人物。卓居夏热衷于破坏规则,他曾对我说:“瞿子芒,你这个人真是平庸的让我乏味。” 他慢慢逼近我的面孔,双眼盯住我,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淡漠与冰冷。 我俩彼此对视,我在他漆黑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那样怯懦那样卑微。我闭上眼睛,轻声同他道歉:“对不起。” “哈。”卓居夏嘲讽的笑了一声。 我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很久之后,我才慢慢睁开眼睛。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或许我做得不够好,没有让他足够满意。 直到我死之前,卓居夏再也没有同我说过那样的话。 渐渐有女生同他告白。 卓居夏那样特立独行,时常听到女生窃窃低语,私下询问那是哪一个班的男生。 我下课去一趟厕所,也会被女生拦在半路。她把精致的散发着甜美香气的情信塞给我,请求我为她们转交卓居夏。 “拜托你了。”她这样说着,神情美丽如同夏日连云的合欢花,明知那不是为了我,却也不禁面红耳热。 我拿一封信回来教室,踌躇半天不知如何交给卓居夏。 那些可爱的女孩子,她们以为我坐卓居夏旁边,一定与他有一点交情。她们不知道他们喜欢上的这个少年性情古怪,难以相处。 我站在卓居夏桌子边,手里捏着情信不知如何是好。这场景叫别人看见,一定误会是我要向他表白心迹,故此这般犹豫忸怩。 卓居夏仍伏在桌上,稀疏树影间落下晃动的太阳光板,跌在他白衬衣上,好似一幅画。窗外偶尔吹过一阵风,树叶沙沙作响,午后静谧慵懒,所有人都无精打采欲睡未睡。 我拿着别人的情书站在他面前,不知该怎样交给他。 最后我默默坐回去,终于还是没有叫醒卓居夏。 卓居夏一直到放学都未醒,所有人渐渐都走光,教室里只剩我们两个。 夏日天长,太阳一直未落山。校园里喧哗人声慢慢静下来,我坐在慢慢暗下来的教室里等他醒过来。 我等了那么久,他仍旧未醒。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一点傻气,竟为了别人的情书忐忑不安一整个下午。 我把那封情书轻轻放在卓居夏,刚欲转身,却突然被卓居夏捉住我的手。 他抬起头看我,明明是从睡梦中醒来,眼神却凌厉如刀锋,我紧张得浑身都僵硬。然后他看见桌子上的信,他眉头轻皱,问我:“这是什么?” 我吱唔道:“……是情书。” 卓居夏挑了挑眉,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你写的?” 我一下子脸红,十分尴尬的同他解释:“是隔壁班的女生托我交给你。”我有一种做贼被当场捉住的感觉。 卓居夏慢慢松开我的手。 他不甚在意看了一眼那封信,然后扔到一边,并没有拆开读。然后他抬头看我。 有的人连眼神也有力量,即使卓居夏一言不发,也能令我自惭形秽。 我感到莫名的羞惭,慢慢退回自己座位,低着头慢慢收拾书包。 卓居夏从我身边走过,那封信被扔在我桌上,我听见他说:“我还用不到你做红娘。” 我好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掴了一耳光,又屈辱又震惊。 仍不断有女孩拦住我求我帮忙,但都被我礼貌的一一拒绝。我同她们说:“对不起,我同卓居夏其实一点不熟,我们都没说过话,不如你找其他人试。” 我一直没有再为其他女孩递过情书。 我也改掉看向他的习惯。卓居夏仍伏在那张桌子上睡觉,可是我再也没有扭过头看他一眼。 很久以后我渐渐想明白,那时我忍不住看他,是因为我羡慕他。 而我不再看他,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不能进入他的世界。 我升入本城一间高中。 这间学校读书的多是富家子弟权贵后代,只我一个拿奖学金升上来,偏偏唯唯诺诺,一点气势也无。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2 一开头,他们只是取笑我,拿我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后来渐渐有人看我不顺眼,将我当欺侮对象。 他们笑嘻嘻对我说:“瞿子芒,你成绩这样好,我作业看不懂,你替我做好不好?” 又或者:“瞿子芒,我今晚要去参加苏北的生日party,你帮我值日好不好?” 我一向不擅拒绝他人,他们笑脸而来佯装友好,我只能默然应下,久而久之,班里同学已习惯将一切杂事累事交给我。 卓居夏也念这一所高中,只是与我不同班。 有时穿过花木扶疏的中庭,不经意一抬头,能看见他站在对面教学楼的窗口,遥遥的看着我。 又或者,不是我。 那时我多数抱着无数同学吩咐的从商店买来的各类食物饮料,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是青云,玩世不羁,我如尘泥,委顿在地。 其实他并不明白,并不是我想这样难堪的活着,我也想如同他一样,蔑视世上一切卑微渺小和低贱,可是我并没有那样的资格。 不是每个敢于反抗命运的人都能成为英雄。我也有我的不得已,他只是不明白。 我低下头,慢慢走出中庭,也慢慢将卓居夏的影子摒除出我的世界。 放学之后,所有人都走光,只余我一个人留下。 我打扫好教室,将垃圾清理光,然后开始为同学抄写明日要交的作业。 我将练习册一本一本摊开在桌上,尽量用不同的笔迹将答案誊抄在空白处,不知不觉间,天光渐渐黯淡下去,读书已有些吃力,我抬头略作休息,却惊讶的发现卓居夏竟然站在门口。 他倚着门,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的看向我,并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卓居夏背对着夕阳落山前绚烂余晖,仿佛整个人站在万丈光芒里,但他却是黑暗的。 我站起来,椅子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卓居夏伸出手将墙边的开关打开,整个教室一下子亮起来。 但是他仍站在原处,只是看着我,并没有朝我走过来。 我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但是不知怎的,喉咙中干涸如被火炙,我无法开口。 卓居夏沉默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 他问我:“瞿子芒,你要一辈子为别人跑腿,写作业么?” 我下意识的垂下眼睛,看着摆了一桌的属于别人的作业簿,呐呐答道:“他们只是请我帮忙。” “哈哈哈,”卓居夏扬起头笑了几声,好似听到了一则十分好听的笑话。 “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他说。 他的话令我无比困窘,我脸发烫,低着头不说话。 卓居夏总是能够令我难堪。 过一会,我低声道:“可是我又关你什么事呢?” “是,”卓居夏自嘲的笑笑,“你又关我什么事呢。” 他转身离开了。 这是我学生时代最后一次见到卓居夏。 他消失了。 我听别人传说,他已去欧洲名校留学。还有人说卓家发生大变,他逃去外处避难。也有人说他只是不喜欢读书而退学罢了。 没有人确切的知道他为什么离开。 我常常想起他,那个无人的傍晚,他逆光站在那里。他原本要对我说什么呢?他是来向我告别的吗? 可是我们之间只发生了那样难堪的对话。 或许是我令他失望。如果他曾对我有过期望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开新坑了(想打人的筒子请尽量克制…………………… 大概周更,请养肥后观看 谢谢一切被坑了这么多次还勇敢的跳进来的筒子们 ☆、前尘 我和卓居夏再次相遇,是在四年以后。 我在一家夜总会做服务生,小心翼翼穿梭于黑夜中的糜烂灯火,为每位客人提供满意的服务。 从小到大,我考试几乎次次都得年纪第一名,每个老师都说:“瞿子芒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但当年很多不被看好的人如今都在大学中潇洒自在,我却在这片歌舞升平的地方慢慢学会不去挣扎。 一树之花,或因风飘于茵,或关篱堕于溷。命运或许有迹可循,但从无道理可言。 我在这间夜总会工作,因为别处不会给这么高的薪水。 但是夜总会也有夜总会的规矩,我初来时因木讷寡言,很是吃了不少苦头。是一个叫眉眉的女孩子教我:“你脑袋灵光一点啦,听到人家‘刷king’还不赶快溜,你这样没什么没背景,万一出了什么事,谁也救不了你。” 有时她也会提点我关于客人的癖好:“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徐二爷呢最喜欢搞你这样又傻又乖的小兔子,你离他远一点,否则哪天被人家拆了吃掉。小刘先生就正经一点,只搞女人,出手又大方,你嘴巴甜一点,他不会亏待你的。” 眉眉是这里的坐台小姐,只比我大两三岁,长得美嘴巴也甜,很多客人都喜欢她。 我第一天来这里工作,她捏着我的脸笑,她说:“来这里做服务生,够十八岁没有?啧啧,脸长得这么嫩,我还以为经理聘你来抢我们生意哪!” 她说完大家都笑起来,我还听不懂,只好尴尬的笑。 但是眉眉对我很好,若没有她照顾,我在这里不知要撞得怎样头破血流。我一直感激她。 那天晚上不知发生什么事,眉眉心情不好,与客人生了口角。 那客人脾气不好,生气起来拿酒瓶砸她的头,我恰巧在场,忍不住替她挡了下来。这一下又惹怒他,他推开眉眉,一脚将我踢翻在地。 “想当英雄?我成全你!”他捞起桌上一只烟灰缸砸在我的额角,血一下子涌下来。 眉眉在一旁被吓呆,她楞一下才知道冲出去叫保安。 我挣扎着站起来,又被那客人大力掌掴在脸上,撞到旁边桌子上,酒杯酒瓶跌碎了一地。 包厢里其他同来的客人只是看着,仍谈笑风生,好似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寻常。 我知道事情不太妙,捂住额头的伤口向那客人道歉:“对不起。” 或许我那副样子太可怜,客人反倒笑起来。他揪住我的头发,令我仰起头来看他。 “现在知道道歉?”他阴鸷的看住我笑,“要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你,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一个头,我立刻放你走。” 我没有说话。 他的要求听似很简单,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的自尊不允许。 眉眉以前就指着我骂:“该坚决的时候你从来都逆来顺受,该不要脸的时候你却偏偏有骨气起来。真叫你气死,活该你事事倒霉混不出头!” 我的理智知道怎样选择,可是我倔强的尊严不愿屈从,不肯求饶。 血慢慢流进我的眼睛里,我没有说话,只是试着再次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3 站起来。 他咧开嘴巴笑:“还挺有骨气。”说着又一脚将我踹倒。 “可惜我最不喜欢有骨气的人。”他冷冷的说。 他似发现新的趣味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他要看我什么时候才肯向他屈服。 我身体渐渐发冷,头脑晕眩,眼前一片模糊。 包厢的门一直开着,有几个人在门口远远的看热闹,没有英雄冲上来拯救我。 有一刹那,我想到今天我或许会死在这里。突然觉得有点遗憾,因为心底仍有愿望没有实现。 我的意识渐渐抽离,我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快没有。 就在那一刻,我看见卓居夏。 我以为那是幻觉,但居然是真的。 卓居夏只是从门口经过,因为被看热闹的人挡住,随意向包厢里看了一眼,然后他看见我。 他停下脚步,眼底闪过片刻即逝的震动。 这么多年以后,我们再次重逢,却是在我一生最狼狈不堪的时刻。 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他又那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措手不及,无地自容。 卓居夏走了进来,所有人都看向他。包厢里有人站起来呵斥他,马上被卓居夏带来的人制住。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卓居夏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打量着我,眼神随意,但始终一言不发。 包厢中七彩幽暗的灯光四处闪动,我耳朵里一片嗡嗡的声音,不只是因为他,还是额上的伤口。 最后他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他对我说:“真是好久不见,瞿子芒。” 我不知道怎样应答。 我感到羞耻甚至绝望,因为我再次让他看见我不堪的模样。 我一手撑着桌子勉力想要站起来,但是手臂与腿都没有力气,很快又跌倒。 卓居夏没有伸手扶我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看我。 地板上到处都是酒杯酒瓶的碎片,我的手不小心按在地上,玻璃片嵌进手掌,那疼痛令我心脏收缩,如同锥刺。 于是我终于放弃,不再试图挣扎起身。或许在他眼里,我努力再多,也不过小丑而已。 我低垂着头,只能看见卓居夏停在我面前的双脚。 我的血慢慢淌下来,滴落在衣角,而我的身体渐渐感觉不到疼痛。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模糊的看见眉眉带着保安冲进来,她扑到我身边喊我的名字,眼泪将她眼线都弄花。 卓居夏站在一边,表情淡漠的看着我,一动不动,也没有开口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最想看哪个坑?我其实可以酌情填一下的=o=这篇写起来不太顺手,又不敢开新坑,怕被砸…… ☆、前尘 我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只有眉眉来看过我。 她伏在我床边哭成泪人,泪水染了眼线液,在面颊上淌下两条黑。眉眉像小女生,一个劲儿向我道歉:“小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平时嬉笑怒骂看似坚强的眉眉,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刻。 我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又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拿着一封信想要交给卓居夏,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十分犹豫徘徊,不肯轻易开口。然而他仿佛没有看见我,径直从我身边走过。 留我一个人呆立原地,愕然良久。 伤好之后,我仍在那间夜总会工作。 经理十分讨好的说:“你认识卓少爷,怎么不早说!” 那一天,他以为是卓居夏从客人手里救下我。 我迟疑片刻,低声说:“不,我不认识他。” 经理疑惑的看我一眼,不知道真想到底如何。经理张口还欲问些什么,我已经转身离开。 我宁愿我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这样一个人,那样我不会知道现在的我是多么可悲。 我开始常常在夜总会见到卓居夏。他与大他几十岁的人谈生意,沉着冷静,从容应对,并不因年纪轻而输于对方。 卓居夏比学生时代锋芒稍敛,但是内里更加凌厉冰冷。时光令所有人渐渐变了模样。 他有时一个人在台下听歌,保镖都站得远远的。他坐在无人的安静角落里,既不要人陪,也不叫酒来喝。 灯火幽暗,四下有人喁喁私语,台上美丽的歌者幽幽唱着很多年前流行过的歌,唱完了,大家都纷纷鼓掌。 但是卓居夏只是一言不发坐在那处,一动不动,似沉默的雕塑,无声的注视着黑暗的深处。那些阴影也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慢慢蔓延,淹没一切。 我忽然回想起我记忆中的卓居夏,那时他那样年少,伏在桌在上睡熟,夏蝉在枝叶间鸣叫,有阳光和树影落在他白色衬衫上。 那样平常的一瞬间,如今想来却那样奢侈。 世上仍有那么多的少年,那么多的夏日,那么多的鸣蝉,但不会再有那一日,草熏风暖,年华正长。 而他睡在我身边。 有天晚上,卓居夏喝了酒,一个人在包厢里呆了很久也没有出来。经理把我推进去看情况。 卓居夏坐在角落里,闭目将头仰在沙发上,似乎有些疲惫的模样。 他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向我。 我对他说:“我来整理包厢。” 他并没有说什么,我便蹲下来收拾桌子上杂乱的东西。包厢里没有开灯,只有液晶屏幕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幽光,忽明忽寐,仿佛水面之下。 空了的酒杯与酒瓶碰撞发出突兀的声音,是这偌大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忽然卓居夏问我:“你为什么没有继续读书?” 我收拾东西的手停下来,没有回答。过片刻,我反问他:“你不是也没有?” 卓居夏笑了一声。 “我记得中学时,你作文写得好,哪次考试得了高分,老师都让你在全班面前大声读。有一次你写,你愿做科学家,日日泡实验室,寻找叫人人都幸福的方法。” 他声音低沉如午夜檀香,向我缓缓叙述经年往事。褪了色泛了黄的记忆一下子鲜明了起来,我十多岁,尚不知命运苦涩,站在教室里大声读自己童话一样的作文。 我忍不住笑了。我说:“那都是假的啊,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人人都幸福。” 童话故事里,人鱼公主尚且心碎落泪,现实世界中,又怎能有人笑着过一生? 说完这句话,我两个都沉默。 液晶屏幕上放着一支mv,只有歌词一行换一行,没有音乐也没有人唱歌。 过半晌,卓居夏自嘲的笑了笑,平淡的说:“原来那是你写来骗人的吗,我居然相信了。” 他站起来,推开包厢的门走了。 我一直蹲在原地,后来脚麻了,便站起来慢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4 慢走到沙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假装是与他并肩。 然后我低声说:“我也曾相信,只是我未能做到。” 我没有再在那间夜总会看见卓居夏,或许他是厌倦了。这座不夜城,处处欢歌笑语纸醉金迷,从不让人记得孤独寂寞。 他也只是过客。 然后有一天,我从夜总会下班,被人拦在大厅。拦我那人笑嘻嘻问我:“你是瞿子芒?” 这个男人我见过,他有时陪卓居夏一起来这里,年纪并不大,时常嬉皮笑脸的招惹店里的女孩子。连他变脸时,也是笑着掏出刀子来。 我点点头,问他:“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他并不说话,只是摸着下巴将我上下前后仔细打量一番。他又问我:“听说你以前和卓少是同学?” 我答是,并不知道他问这些是为了什么。 他拍拍我的肩膀,叫我不要紧张:“放轻松,我今天找你是有一件好事。” 我看着他,他嘿嘿笑了笑,然后说:“卓少的司机前几天回老家结婚,他走得匆忙,我们没来得及找别人,我忽然就想到你。于是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去为卓少开车?” 他说的字我一个都不相信,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骗我。 我对他说:“可是我并不会开车。” 他似被我噎到,脸上的笑都变得尴尬。他摸摸鼻子,吱唔着说:“你不会开车?这个……其实嘛,车是可以慢慢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的事。” 我接口道:“比如?” 他想半天,似乎没有想得出我能在卓居夏那里做什么事。最后他一挥手说:“这些都不重要。我只问你,我开三倍薪水挖你,你来不来?” 我略踌躇。 大厅中灯火辉煌,水晶吊灯如璀璨星辰垂落天际。此时离黎明尚有数个小时,理智沉迷欲望脱缰的时刻,是梦醒前最后时刻。我想我并不该在这样的时间做出决定。 可是最后我点点头,答应了眼前这个陌生人。 或许因为我知道,若不抓紧,梦便会醒。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适合小清新文风(小清新你妹小清新,小心小清新揍你哦==),这篇以后还是接着写狗血雷文吧…… ☆、前尘 青年告诉我他叫姜轻。 “来,我先带你去见大老板。”姜轻对我说。 卓居夏开门见到我,表情显得十分错愕,一时间竟未能说得出话来。看得出他事先并不知情,姜轻没有问过他的意思。 他轻轻瞟了姜轻一眼,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轻将一只胳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你最近不是生气手底下的人做事做不好,整天发脾气。我特地请他来,你一定会满意。” 卓居夏看我一眼,淡淡的说:“你觉得他能在我这里做什么?” 姜轻只是朝他眨眨眼,没有回答。 卓居夏虽然说了那样的话,但是他并没有让我走。 他问我:“为什么答应姜轻?” 我回答他:“因为他给我三倍的薪水。” 卓居夏笑了,问:“你缺钱?” 我不语。我不是缺钱,我是很缺钱。 “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他又问。 卓家做的事,我在夜总会工作时已有所耳闻。虽然已渐渐开始洗白,但背景始终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姜轻只是请我来做司机,我不用管你做的什么事。”良久,我这样答他。 “的确。”卓居夏点点头,“那么你去学开车吧,学会之前不用再来找我。” 姜轻在手下里找了个人来教我开车。那小弟以为我同他老大关系匪浅,故而兢兢业业,尽心尽力。 我很快拿到驾照。 然而卓居夏很少用得到我替他开车,他自有其他懂得飙车夺命的司机,我更多的像一个摆设,不知道为什么摆在那里,他看得见,但从来没用得着我。 反倒他的情人用到我比较多。 卓居夏相貌财势都第一流,是那种埋没在人群里都会叫女人眼睛发亮的男人。但他对情人的品味一向十分差。 他有一任女朋友,是名三流女明星,尤其喜欢在镜头前卖弄风骚,出演的电影部部都低俗不堪。她的消息向来只出没于无名八卦小报的角落。 卓居夏开始同她来往,跌破所有人的眼镜。连姜轻也说:“我看他脑袋一定被门夹,否则怎么看得上那个女人。” 但卓居夏仿佛并不在意,八卦杂志甚至一度传出他们要结婚的消息。 我不太喜欢那女星,因为她太过嚣张得意,不懂得收敛。 有次她参加宴会,穿一套火红色晚礼服,胸前开得几乎露出肚脐,她挽着卓居夏,半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他身上,好似在向所有人炫耀她的成就。 若她聪明一点,她不会这样张扬。 卓居夏对她没有半点亏待,花大力气将她捧红,找最有名气的导演与制作团队为她量身定做电影。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三流艳星一举成为一线女演员,走到哪里都是闪光灯的焦点,落魄往事无人再提起。 但是卓居夏对她又不是十分温柔。他让她觉得寂寞。 她空出大把时间等待卓居夏召唤,但卓居夏却极少陪着她,于是她便来支使我这个司机。 她经常让我载着她在城里转圈,一条街又一条街,沉默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在眼前飞驰而过,就这样过去一天。不高兴的时候便去商场购物,衣服首饰只看一眼就刷卡,几乎将一层卖场都买下,我恨不得开着拖车跟在她身后。 后来又一天她终于爆发。她砸烂卓居夏房子里一切可以砸烂的东西,在一片废墟里冲卓居夏歇斯底里:“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你根本不爱我!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冷漠无情?” 卓居夏始终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看着她发疯。后来她终于没了力气,只能蹲在地上哭泣。 卓居夏只是对她冷冷的说:“如果你觉得不快乐,我可以和你分手。” 可是他离开她,她仍不甘心。 她纠缠不休,无数次找上门来,卓居夏当然不会再见她,每次都是派出我来挡驾。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像以前那样开车带她到处散心。她逼我陪她买醉,拉着我进包房陪她喝酒,我酒量差,很快就醉。 她又拿起麦克风要我陪她唱歌,那一首歌我从来没听过,不懂得怎么唱,张了嘴巴又合上,只好看着她唱。 她唱歌一事上并无天赋,但她凝视屏幕唱得那样认真,神态竟也十分动人。 那首歌叫《她不知道我爱她》。讲的是少男少女恋爱的故事,他爱着她,她也爱着他,但是为着一些原因,他们竟从未对对方说起。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5 我喝酒喝得头发晕,盯着屏幕看半天,指着mv里清纯如栀子花的女主角笑着说:“这女孩真像你。” 她狠狠剜我一眼:“她就是我!”她神色又变得温柔起来,说:“那是我出演的第一支mv,他就因为这首歌才同我交往。他喜欢那样安静淳朴的女生吗,其实我也可以很安静很淳朴啊,但他从不肯给我机会。” 她又快哭了。 女人变脸真是快。 我整个身体已经从沙发滑到地上去,头靠在坐垫上,看到屏幕上那个女生写了情书,却又犹豫着是否要给男主角,我忽然大声嚷嚷着对她说:“我也送过卓居夏情书!” 哪知她听了竟张牙舞爪朝我扑过来,对我一通乱抓乱打,嘴里生气的喊:“你竟然给他写情书!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他的女人!我才是!”她像发了疯。 好不容易等她打累了,我才得到机会开口。我一脸严肃同她说:“你们分手已有三个星期。” 她脸色马上变得凶狠,作势又要扑过来。我被吓怕,十分委屈的解释:“那是别人的情书,我只是信使。” “别人的也不行!”她非常霸道的说,“他都不爱我,怎么可以爱别人?” 然后她哭了,这次她是真的哭出来。 她终于没有再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试试日更的,但是网络连着坏了两天,于是我就蔫了……不是我不努力,一切都只是天意xd ☆、前尘 我们两个醉得昏天暗地,一塌糊涂,最后竟躺在地上睡着。 中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第二天我居然在卓居夏的床上醒来。我睁开眼睛时还是清晨,脑袋里好像被人塞了铅块,昏沉沉的。 我掀开被子下床,心里面发誓再也不会喝那么多酒。 卓居夏在厨房做早餐,他把煎蛋盛到盘子里,然后解开围裙坐下。 他抬头看我:“为什么不坐下?” 我拉开椅子坐他对面,我忍不住问他:“昨晚是你带我回来?” 卓居夏瞥我一眼,没有回答,好似在讥诮的说:你说呢? “凌晨一点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我的两个朋友喝醉酒,我赶过去,看见你们两个抱在一起睡在地上。”他慢慢说完这句话,然后笑着问我,“昨晚与我的女人玩得开心不开心?” 他的眼神看得我滴汗。 “你不要她了,她才拉着我到处喝酒。”我喃喃地说,“是你让她伤心。” “是她太贪心,她要得太多,我不太喜欢得寸进尺的人。”卓居夏说。 我不语。 卓居夏家底丰厚,从来不吝金钱,他吝啬的是感情,不论是对别人还是他自己。 我低声说:“那么你一开始就不该诱惑她,让她爱上你。” 卓居夏扬扬眉,略显惊讶:“诱惑她,我有吗?” 是的,他没有。 他只要站在那里,他的沉默他的阴郁他的冷漠已经让她身不由己。是飞蛾纵身扑向烈火,火从来没有做过什么。 卓居夏对我说:“以后离她远一点,如果她来找你,让姜轻去解决。” “这算雇主的命令的吗?”我问。 他想了想,笑着道:“如果你愿意这么认为的话。” 但是她没有再来找过我。或许那一夜,她忽然幡然悔悟,这一场爱情游戏中她没有胜算,于是在中途黯然折身,再无奢望。 从此我只在电视屏幕上见过她,仍是那样张扬,笑得放肆,不知收敛。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也不是那么不讨人喜欢。 卓居夏的另一位“情人”就难缠的很。 他自称自己是卓居夏的挚爱,但卓居夏从未承认。关于他卓居夏只吩咐过一句话:“他喜欢做什么就让他做,但是不要让我看见他。” 看得出卓居夏对他也很头疼,但是拿他没有办法。 姜轻恨恨的说:“那小子真嚣张,竟敢把我当他家下人使唤,要不是看在他老子的面子上,我早就一个耳光甩过去,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位小少爷名叫程莽,名字听着勇悍,人却长得瘦瘦弱弱清清秀秀。他父亲是城中有名的奸商,家财万贯,却向来为富不仁。程莽第一次看见卓居夏,便被丘比特的金箭射中,从此开始不遗余力追求卓居夏。不仅如此,他还到处同别人说卓居夏爱他,听得久了,外面的人居然当了真。 卓居夏同程莽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不到不得已,并不愿意得罪程小少爷。他不胜其扰,倒霉的便成了我。 卓居夏躲着程莽不肯见他,他便把所有精力用在折磨我这件事上。我简直成为程莽的专属司机,每一天都让我载着他在每一个卓居夏可能出现的地点之间疲于奔命,我为他鞍前马后,不能有一句怨言;稍有怠慢,便得他一顿臭骂。 然而我却觉得他很可怜。 他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程莽坐在车子后面,十分焦躁的骂我:“你开得快一点,这么慢,万一居卓大哥开了怎么办!” 他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若卓居夏愿意等他,他又怎么会从来找不到卓居夏? 我只好提速,程莽仍不满意。 他生气的大骂:“你听不听得懂人话!我让你把车开得快一点,你为什么还是开得这么慢!你是不是故意让我追不上卓大哥!” 后来程莽索性让我停车,他把我推开:“你滚开,换我来开车!”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他的话坐到后面的位置。 程莽车开得飞快,一径抄近路,路边越来越荒僻,我开始觉得不妥,还未开口,拐角突然有两辆车冲出来,将程莽的路堵死。 程莽猛踩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十分恼怒,开了车门要去骂人,那两辆车里却下来几个蒙着脸的人,明显是朝着我们过来。 程莽吓得呆掉。 我第一时间想要逃出手机报警,一个蒙面人已经打开车门将我从车里拖了出来。 “这就是卓居夏最爱的那个男人?”其中一个人问另一个。 “应该不会错,他最近每天都坐这辆车在城里乱逛。”那个人回答。 电光石火间,我意识到他们认错了人,他们要抓的人是程莽。 我想要讲出真相,可是我看到程莽,他此时在驾驶位缩成一团,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过是个普通司机,他们捉错了人,到时未必会拿我怎么样。但是他们要是真的捉住程莽,他们会怎么对待他? 我闭上了嘴。 一个人用手刀将我打晕,一阵剧痛,我很快失去知觉。 我醒过来时躺在地上,双手被绑住,光线很暗,应该已经到了傍晚。 我勉强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周围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6 的状况,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处废弃了的工厂,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埃,破旧的机器杂乱的摆在四周。 除了我,这间工厂里只有一个人。 他问我:“你终于醒了。” 那个男人坐在我面前的一把椅子上,不知看了我多久。夕阳从他身后破碎的窗户中渗进来,像血一样鲜红刺眼。 我定了定神,尽量冷静的对他说:“你抓错了人,我不是程莽。” 但是那个男人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自说自话:“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卓居夏害得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现在我一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每天都过得很痛苦,恨不得能够马上去死。但是我一想到我的仇人还活在世上,我就只能咬着牙活下去,让他尝一尝我受过的苦。听说你是他最爱的人?卓居夏活在世上的亲人已经没有几个,要是你死了,他会不会痛苦,会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男人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底写满了“疯狂”两字,他看我的眼神令我害怕。 我不住挣扎,对他大声喊:“我不是程莽,我只是个司机,你抓错了人!” 然而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不论我怎么大喊大叫都没有反应。他蹲在我身边,用枪抵着我的胸口。 接着他说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爱错了人。” 一声枪响,子弹射入我的胸口。 映入我眼睛的夕阳被血染红,仿佛一场凄凉的送葬。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觉得很痛,我只是恍恍惚惚想起卓居夏。那时他问我为什么要答应姜轻。 其实我也不明白。 或许我只是期待另一种结局。命运那样吝啬,而我这一生也只有一次孤注一掷的机会。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一切发生之前,我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周目结束 死得有点匆忙,主要是有点写烦了……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啊 ☆、狼与犬 姜轻曾笑着对卓居夏说:“你不会真的爱他吧?说真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养一百只风骚的狐狸精,但你不能爱上一只有牙齿却没有野性的狗。” 卓居夏问他:“如果我爱上了呢?” 姜轻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仿佛告诫一般,他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能爱上一只狗。” 姜轻来告诉卓居夏,瞿子芒的尸体已经找到。 他起初像是没听到,仍如常手边手边事物,过半天,卓居夏突然抬头问:“为什么是尸体。” 姜轻耸耸肩:“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卓居夏沉默了。或许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他已经根本说不出话来。 姜轻拍拍他的肩膀说:“喂,不要这副表情,我看了会害怕。” “什么表情?”卓居夏问他。 “呃……”他仰着头思考半天,然后像是灵光一闪道,“天崩地裂,如丧考妣。” 卓居夏冷冷的对他说:“你该重新回学校进修你的小学语文。” “哈哈哈。”姜轻听了只是很愉快的笑了几声。 “那么好吧,”他十分无所谓,“或许那只是伤心的表情而已。” 卓居夏面无表情的盯着姜轻看,直到他退后一步,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姜轻收起那张笑脸,终于有一点正经, 他说:“你可以把凶手,最好还有程家那小子一起抓起来碎尸万段,但是瞿子芒不会活过来,他死了。” 瞿子芒的尸体在郊外一处废弃的工厂找到。工厂周围的荒地上长着半人高的野草,被傍晚的夕阳将染成淡淡的血红色。漫漫清风吹过,它们便轻轻低伏下细长的茎叶,仿佛一场默然无声的哀悼。 卓居夏一个人走进去,年代久远的大门发出吱嘎的响声,久积的尘埃慢慢飘起来,又慢慢的沉下去,而瞿子芒安静的躺在所有尘埃的中间,看不见一切。 卓居夏低下头看瞿子芒,仍是他记忆中那张脸,有着软弱而温顺的表情。他侧身躺着,轻轻闭着眼睛,仿佛只是睡着了。 这里宛如一片被时光遗忘之地,暮霭与晚风都在世界之外,若静若止,悄无声息。 一切都犹如一场沉沉老去的梦,而他在梦里,永不醒来。 只有一次,瞿子芒对卓居夏说:“你是天鹅,我只是只鸭。” 那天瞿子芒喝醉酒,他与卓居夏的前女友躺在夜店包房的地板上,胸膛轻轻起伏,睡得那样熟。 卓居夏被人半夜叫醒,匆匆赶来,只看到他这副样子。他冷着脸过去踢瞿子芒一脚,但他只是闭着眼睛将身体蜷缩起来,仿佛对外界并无知觉。 不知为何,卓居夏忽然气消。 他将瞿子芒的身体从地上提起来,扛在一边肩膀上。瞿子芒发出呻吟声,这个姿势令他难受,但他没有醒过来。 醒过来的是卓居夏的前女友。 包房中幽暗的蓝色灯光静静变换,她突然醒来,看见梦中那个人站在眼前,脸上流露出无限欢欣。 可是卓居夏对她说:“如果你愿意,仍然可以回来,但是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她眼睛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那一刹那,是一朵花从盛开道到凋零。 卓居夏就那么把瞿子芒扛到车子里,然后开车回家。 一直到楼下,瞿子芒都没有清醒,他的脸上有酒醉后的淡淡红晕与安详。卓居夏看他半天,忽然叹口气,无奈的将他背起来。 瞿子芒伏在卓居夏的背上,脸贴着他的颈侧,那异样的温暖让他从梦中醒来,卓居夏的脸就在眼前,一切仍在梦中。 他忽然小声说:“卓居夏,你是一只高傲的天鹅。” 卓居夏停下脚步,转头看背后的人。他睁着一双眼睛,眼底有一点点悲哀与渴望。 他说:“你是天鹅,我只是家养的鸭子。你在天上飞,从南到北,什么景色都见过,所以看不起我被人养在篱笆里,庸碌无为。但你可以飞,我却飞不起来,因为我生来就没有一双能够起飞的翅膀。我已经很努力,可是永远无法离你更近一点。” 他说完这句话,又伏在卓居夏肩头静静的睡了。 卓居夏在原地静默良久,背后陌生的暖意慢慢渗入皮肤,那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体温。 地下停车场空旷阴冷,寂静午夜里并没有另外一个人在场,青白的灯光冷眼旁观一切。 其实瞿子芒说错了,他不是什么高傲的天鹅,他不过是一只孤独而冷漠的野兽,穿行于炎炎荒野与烈风中,不能停歇,无处容身。 而他是他轻视而又渴望的所在,水草丰美,风和日丽。他一身血腥,累累伤痕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7 ,但他不能停下,荆棘是他的伤口,也是他的王冠。 只是我的丑小鸭,他不知道我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快乐!如果我说我想就这么完结了会不会有人揍我!? ☆、来生 卓居夏吓到瞿子芒了。 瞿子芒与卓居夏同学三年多,见惯他漫不经心的模样,连他笑起来,眼底都有淡淡嘲讽。 最初有女生疯狂的爱卓居夏,可他从未回应。他站在那里,双手都插在口袋,十分随意的模样。他只是仰头望着头顶那棵数十年的老杏树开出月光白霜似的花,等女孩子期期艾艾终于说完了,他轻轻一笑,伸手拈起落在对方肩头一朵杏花,转身就走了。 渐渐找他的女生就少了,不是不爱他,是自惭形秽,她们配不上他。 可是那样的卓居夏,把头伏在瞿子芒的肩上,他喊瞿子芒的名字,令瞿子芒感觉到漫漫流年的久远。 那一天不过是平淡无奇的每一天,同往常一样,所有人都离开,瞿子芒独自留下打扫卫生。 无人的教室里,他能清楚的听到楼下喧嚣的人声慢慢远去,最后只剩沉寂。就如同一场电影的散场,而他一直看着所有人离开。 一片寂静中忽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朝这边过来。瞿子芒刚站起身,虚掩着的门已经被推开,来的人竟然是卓居夏。 他额头有汗,轻轻喘息。他的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那个人,仿佛不敢置信:“瞿子芒?” 瞿子芒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小心的应声:“是我。” 良久,卓居夏笑了,但又仿佛有一点悲哀。 “过来。”他喊瞿子芒过去,声音低沉,犹如蛊惑。 瞿子芒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局促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卓居夏却一把将瞿子芒抱进怀中,让他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 卓居夏将头抵在他的肩头。夕阳洒满地,光滑的地板上折射着浅浅粼光,他们两个如同站在水面上。少年们的影子被拉长,以彼此相拥的姿势停滞在那一刻。 瞿子芒睁大眼睛,身体僵硬如雕像。过半天,他才迟疑的伸出一只手轻轻抚在卓居夏的后背上,如同安慰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他轻声对卓居夏说:“我在这里。” 瞿子芒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中,一切恍惚如梦。 等他站在门口,手指触着冰凉的铁门,才蓦然从梦中醒来。 打开门,瞿子芒的舅妈又在和舅舅吵架。他的舅舅迷上赌博,舅妈每天又哭又闹、骂声震天,而舅舅从来只是颓丧的坐一边不发一言,一切如一场独角戏。表弟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 没有人注意到他已经回来。 你有没有听说过透明人,他存在,但没有人知道。那样子也不过痛苦寂寞而已。 而瞿子芒,他存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只是当他不存在而已。寂寞痛苦这样的感觉或许曾有过,但是渐渐都忘记了。 瞿子芒如身处盛大喧哗的宴席,所有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只是将他视若无睹。最开头或许还曾有过想要加入的努力,但一再被漠视,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与厌恶自己。 他是否不该出现在这里。 自始至终,他都是多余的。 日复一日,瞿子芒终于学会尽力将自己缩进角落,希望不会打扰到别人的生活。 瞿子芒的父亲死于意外事故,那时他还很小。有一天玩到很晚才回家,看到大人们麻木的坐在客厅里。他怯声问我爸爸呢,他们一齐转过头来,所有人脸上没有表情,眼光呆滞。 没有人回答他。 后来他的妈妈也同男人私奔,十多年来,他再也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 瞿子芒关于母亲的最后的记忆,是那个阴冷的雨天,他拉着她的行李箱求她不要走,她低下头盯着他看,神色冰冷,眼睛里充满了厌恶与痛恨。 他终于在她那样无声的眼神中缓缓松开手,目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瞿子芒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哭。 所有的亲戚们聚在一起吵架,他坐在角落里,安静乖巧,害怕最后无人肯带他走。大人们在他面前丝毫没有顾忌,起初只是对骂,后来彼此推搡,到最后终于大打出手。 没有人愿意收留瞿子芒。 后来他们对他的舅舅说:“丈夫死了没几天,你妹妹就干出那么丢人的事,还卷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要不然就把这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反正我们瞿家是不会再要他!” 他的舅舅只得收养他。 瞿子芒在嘈杂的哭骂声与电视声中坐到角落里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 舅舅家面积小,只有两间房,他们两夫妻一间,表弟一间,没有多余的空出留给他。于是在客厅角落架起一张床,周围拉上帘子便是他的世界。 瞿子芒摊开练习册,却久久没有下笔,只是看着台灯暖黄色的光出神。 一边肩头上仍然残留着轻微的触感,仿佛仍有人把头轻轻枕于其上。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按在那边肩膀上,只一瞬间,他已惊觉的收回那只手,如被火焰灼伤了手指。 瞿子芒低头看自己的手,普通的男孩的手,掌心宽厚,手指长而直,但是掌纹凌乱,注定命运波折多舛,求而无望。 但是他的指尖灼热,有火苗静静的燃烧。那是卓居夏留下的火种,无声无息,他却无法扑灭。 这一刻瞿子芒终于察觉,他对卓居夏怀有着的是怎样的的渴望。 自升入高中以来,瞿子芒第一次忘记完成作业。 那一晚他似倦极,很快就睡着,如婴儿般蜷缩在一起。但是早晨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开眼睛。 寂静的清晨没有声音,太阳未来得及升起来,窗外有薄薄雾气,整个世界仿佛被深海的水浸染过,是一种旷远的淡蓝色。 瞿子芒在床上坐着发愣一会儿,渐渐觉得冷。他抱起双臂,忽然笑话自己庸人自扰。 事情已发生,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瞿子芒用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嘴唇,对自己默默的说:嘘——,不要说,不要说。 如果你爱上不该爱上的人,那么保持沉默吧,不要让他知道你爱他。 瞿子芒到学校时间极早,教室门没有开,他站在走廊的窗台上写作业。 问题并不难,可是他心烦意乱,算了大半天,一直没有得出答案。 一只手从身旁伸过来,指着纸上的一行字:“你写错公式。” 瞿子芒蓦地转过头,不知何时,卓居夏已站在他身边。 他看着卓居夏,他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少年,但仿佛又有哪里不一样,但究竟哪里不同,瞿子芒却也说不上来。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8 他又低下头看题,卓居夏说对了,他的确写错公式,所以一直得不出该有的答案。 瞿子芒还以为他每天上课只是睡觉,没想到他也不是不学无术。 卓居夏似看出他的疑惑,微笑说:“我睡不着的时候,也会看看书,不然怎么升得上高中。” 瞿子芒将做错的步骤擦掉,重新开始运算。 卓居夏一直在他身边看着,并不离开。他没有出声,瞿子芒的脑袋却一团乱,连最简单的加减法也忘记。 他只好停下笔。 他问卓居夏:“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卓居夏不答,反而问他:“数学题做错,还可以改。人生选错路,可不可以重新再来?” 瞿子芒发怔,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 他一时答不上来,卓居夏也没苛求。 他低声说:“这一次,我会对你好一点。” 瞿子芒愣一下,问:“你以前对我不好吗?”卓居夏待他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轻视而疏离,仿佛隔着一层玻璃看另一个世界。 那样,算不好吗? 卓居夏想了想,笑了。不知为何,那笑中却带着些微苦涩。 他说:“不,我对你没有不好,我只是对自己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换第三人称写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神马,只是不想再坑了而已……国庆干大事去了,放完假速度可能恢复,只是可能而已,还是建议大家等完结再看= = ☆、来生 来学校人渐渐多起来,卓居夏已离开。 少年修长的背影混在人流里,狭长的走廊如一条无声的河,所有人都朝这边走过来,唯有他一个人逆流而去,不与群同。 苏北走过来,看着卓居夏离开的背影,略带惊讶的说:“咦,那不是卓居夏吗?十一班不是在那栋楼,他怎么跑这边来?” 他转过头来,笑着看瞿子芒,问:“原来你认识他呀。” 苏北是瞿子芒的同班同学,人缘极好,如同太阳,所有人围绕他运行。他是第一个支使瞿子芒跑腿的人,每次他都笑吟吟,会说“请”、会说“谢谢”。 瞿子芒回答他:“我们只是初中同学。” “哦,是吗?”苏北长长的应了一声。 他眯着眼睛想,初中同学?普通的初中同学可不会走过一栋楼的距离只为来见另一个同学一面。 拿着钥匙的管理员开门来了,等在门口的人一贯而入。瞿子芒默默等在一边,并不向前同别人推挤。 苏北看着瞿子芒,又想到卓居夏,忽然就对这个一向略显畏怯沉默的同班同学突然产生了一点兴趣。 这一切瞿子芒并无所知,到了中午,他照例跑去商店帮班里同学买面包和可乐。只是路过中庭时,他遇到卓居夏。 卓居夏站在高树下,白衬衫在一片浓荫绿影间十分显眼。正午阳光刺眼,瞿子芒放慢放轻脚步,走到卓居夏前面一点才停下。 卓居夏从前一直立在对面的高楼里俯视他的卑微,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瞿子芒竟不敢太靠近他。 卓居夏问他:“你要去哪里?” 瞿子芒回答:“我去商店,顺便给同学带一些东西。”明明是做惯了的事,这一刻,瞿子芒终于感到一点羞耻。卓居夏如头顶浓烈阳光倾铺而下,靠近他,让瞿子芒看见自己的阴影。 “你的嘴巴难道不会说‘不’字吗?”卓居夏嗤笑一声,他说,“为什么不拒绝他们。” 瞿子芒不答。为什么不拒绝,因为没有骨气吗?不,当然不是。瞿子芒的怯懦并非源于他的胆小,他从不说“不”,因为害怕看见别人失望与厌恶的表情。 卓居夏生来是荒原狼王,习惯以杀戮征服一切挑衅者。而瞿子芒只是家犬,生有獠牙,却从不伤人。卓居夏轻视他,因为他自轻自贱,摇尾乞怜。 可是他同样不懂瞿子芒的自卑。很多人在瞿子芒生命中络绎离去,只留下渐渐模糊的背影,他被抛弃太多次,所以害怕别人漠视他。他愿意付出代价,哪怕只换来虚伪笑脸。 瞿子芒勉强笑一笑:“这其实也没什么……” “那么就拒绝他们。”卓居夏轻轻说,如同咒语一样,瞿子芒抬头看那双眼,漆黑深沉,如夜色里的风。 瞿子芒垂下头,他低声问:“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卓居夏却笑了,他说:“瞿子芒,因为你是只鸭子。” 瞿子芒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对面的人。少年站在树下,笑容被树影斑驳,一双眼睛锋芒敛尽,隔着沸腾喧嚣的阳光看过来,仿佛带着回忆里泛黄的悲哀。 瞿子芒,你不过是只鸭子,但是这一次,我会教你怎样用翅膀飞起来。 瞿子芒空着手回去,教室里同学聚在一起说笑,转头看见他,笑:“今天怎么回来这么快?”又看到他空着的手,奇怪的问:“东西呢。” 瞿子芒惴惴的沉默着,不知怎么回答。他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卓居夏,突然觉得有了勇气。 瞿子芒转过头对他的同学说:“我突然不愿意帮你们跑腿了。” 刚刚还在谈笑的一堆人忽然都静默下来,惊讶的看着瞿子芒,他们面面相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错。 他们也不过普通的高中生,不是电视剧里欺男霸女的恶徒。他们爱欺侮瞿子芒,因为他那样温顺从不反抗,如今瞿子芒强硬一点,他们反倒不知所措了。 苏北已经看到瞿子芒背后的卓居夏,他虽然一个字也没有说,但他站在那里,已经叫人忽视不了。 是他在帮瞿子芒,为了什么?苏北撑着侧脸,慢慢勾起嘴角。 瞿子芒渐渐同卓居夏走到一起。 阳光丰沛的夏日午间,他们两个坐在海棠树下的长椅,卓居夏不知不觉睡着,他的头倚着瞿子芒的肩膀,双眼轻闭。阳光是倾泻的水洒在他身上,风从背后吹来,瞿子芒一动不敢动。 上课铃响起来,但是他没有叫醒卓居夏。 他想,如果这是梦,那么让我慢一点醒。 卓居夏在午后的熏风中醒来,整个校园一片宁静,只有光影静静变换,如一场无声电影。 他微笑问:“我睡多久?怎么不叫醒我。” 他的眼神中带一点温柔,让瞿子芒胸口惴惴疼痛。 瞿子芒只是笑,他不能回答。那是他的秘密,令他在黑夜中辗转,也在阳光下沉默。 他说:“从我认识你,好像你都在睡觉。” 卓居夏失笑,问道:“是吗?或许因为夜里我会失眠。” 他不会告诉瞿子芒,他在黑夜中被噩梦追逐,梦里有长而黑暗的走廊,他一直走,看不见光。他黑白颠倒,因为唯有阳光下,他才能令自己安眠。 然后他拍拍瞿子芒后背,笑道:“走吧,上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9 课去吧,我知道你逃课会良心不安。” 瞿子芒站起身来,犹豫的往前走了几步,不知是否该离开。 卓居夏仍坐在长椅上,他看着瞿子芒的背影,忽然轻声说:“我爱你。” 像说一件寻常事般的漫不经心,平淡无奇。 瞿子芒停下脚步,可是卓居夏也没有再说别的话。他疑心那只是一阵风,因为知晓他的秘密,所以才轻轻拂过他的心。 他回头看卓居夏,他也正沉默看着瞿子芒,海棠树的枝条垂下来,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痛苦,怎么还不完结呢? 昨晚做梦,我所有文一夜都完坑,我在台上领终身成就奖,大家在台下纷纷鼓掌,我激动得泪流满面!!! 然后,然后梦就醒了啊,泪奔…… ☆、来生 上体育课休息时,苏北坐到瞿子芒旁边,忽然问他:“你难道在和卓居夏谈恋爱?” 瞿子芒心里震一下,表情无措的看着他。 苏北挑眉,故作惊讶状的说:“居然是真的吗?” 瞿子芒尴尬,勉强一笑说:“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苏北哈哈笑着说:“我开玩笑而已,你们只是普通同学而已,我当然知道。你跟卓居夏?想想也知道不可。怎么,你居然被吓到!”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瞿子芒。 瞿子芒也只得跟着笑,笑得很难看:“是,我们怎么有可能?”不知道是对谁说。 苏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邀请瞿子芒:“过几天我过生日,请了班里同学,你也一起来玩啊!” “我吗?”瞿子芒笑一下,又沉默。 他不明白苏北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亲切,可是对自己,又何必别有居心,又有什么可以另有所图? 卓居夏在门口等瞿子芒。他背倚着走廊的窗台,微微仰着脸,惬意的自然。秋天的阳光里似乎混入了细细的金沙,模糊了他周身线条。他是画中人,从天堂的阶梯走下,人间凡人不敢直视他。 瞿子芒走出来,他把一支手机挂在瞿子芒的脖子上。 他提起那只手机在眼前看,问卓居夏:“这是什么”又要摘下来还给卓居夏:“我不要。” 卓居夏按住他的手,对他淡淡的说:“拿着它,我怕会找不到你。” 瞿子芒笑:“我难道会蒸发吗?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人间失踪。” 卓居夏不语,只是看着他,直到他终于不再坚持。 瞿子芒忽然没有了声音,卓居夏问他:“为什么闷闷不乐?” 瞿子芒低声说:“我害怕。”害怕这不是真的,害怕这只是梦境,害怕忽然被叫醒。 害怕你只是戏弄我,我这么差这么坏,怎么会有人爱?害怕自己不能满足你的期待,你会转过身冷漠离去。 瞿子芒突然发现,多年来他已经能够习惯被人忽视,他最怕的竟然是别人对他好。 卓居夏握住他的一只手,笑着问他:“我令你感到害怕?” 卓居夏的双眼紧紧逼视着瞿子芒。他的手温暖有力,紧紧握着另一个人的手,力道大得让瞿子芒感到痛,但是他没有挣脱。 瞿子芒看他,苦笑:“我不知道。” 爱也如水晶球,我赤足行于刀与火中,怎能不怕失手? 苏北的生日在周末,一群人先去吃饭,又跑去ktv唱歌。 瞿子芒以前没经历过这些,显得有些拘谨局促。他的世界太窄,他坐在井底,井那么深那么高,他没有能力跳出去。 出身有时的确会决定一个人,有人生在山顶,有人生在山脚,即便费尽全力,也不是每一个生在山脚人都能爬到山顶去。 瞿子芒坐在包厢角落里,看其他人群魔乱舞,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苏北与女生在前面对唱情歌,看见瞿子芒独个孤零零的坐着,简直像一朵生在罂粟堆里的百合花。 脑子里这个比喻让他忍不住笑了,也就忘了接下来的歌词,他索性把麦克扔给身边的人,不唱了。 底下一片嘘声,但是很快就有别的人接上去,人来人往,同一首情歌,是不是原来那个人,无谁在意。 苏北两条胳膊搭在沙发背上,侧着头问瞿子芒:“怎么不上去唱歌?” 瞿子芒没想到有人注意他,他回答苏北:“也没有什么会唱得歌。”也不是说谎,追逐流行也需要精力,而他的生活中缺少闲情。 “今天玩得不开心?”苏北玩笑的说,“这倒是我这个主人的错了。” 瞿子芒急忙解释:“我没有不开心,只是……” “只是开心的不明显?”苏北戏谑的接上去。 连瞿子芒都禁不住笑了。 苏北看着那张脸,忽然凑上去亲了一下,瞿子芒没有防备,那个吻落在他的嘴唇上,黑暗中只是一个刹那。 瞿子芒震惊的看着苏北。 苏北笑吟吟看着他,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瞿子芒一下子站起来,他说:“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没有等回答,他已经朝外面走,苏北追在他后面也出去了。 他拉着瞿子芒的胳膊,笑着问:“生气了?” 瞿子芒不知要说什么好,明明他没有做错事,却急着要逃跑。 他只好重复刚才说过的话:“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苏北说:“我送你。” 瞿子芒拒绝:“不用了,我认得回家的路。” 苏北仍不肯放开他的手臂,忽然郑重对他说:“我对你,是真的。” 瞿子芒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苏北笑了,忽然松开手,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你喜欢的人是卓居夏吧。你真的以为你能配得上他?” 瞿子芒似被刀子捅进胸口,他的心被挖出来一寸寸展示给别人看。他悲哀的笑:“我配不起他,难道就配得起你?”他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有人听墙角,这时才走出来,大惊小怪对苏北说:“哇塞,我听到了什么!你不会真的看上那小子?” 苏北看着瞿子芒离开的方向,似笑非笑的问:“你觉得呢?” 那人说:“我看不像。瞿子芒同卓居夏走得近,你是想看卓居夏吃瘪吧。” 苏北没有回答。 瞿子芒一路跑回家,秋夜的风那么冷,昏黄的路灯将树影剪碎一地,仿佛张牙舞爪追逐不休的恶兽。 舅舅赌博自昨日便没有回家,舅妈出去找他,到现在没有回来。他打开门,看见表弟坐他床头乱翻他的东西,见他回来,也不慌张。 表弟拿着那支卓居夏送的手机,爱不释手的样子。他问瞿子芒:“哥,这款手机很贵的,你怎么有钱买?送给我用好不好?” “那是别人送的,你不要乱动。”瞿子芒着了急,过去要夺过来。 表弟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10 躲过他的手,不肯还给他,还在一边说:“被人送的,那不是白得来的,我看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大概你也用不到,不如送给我!” “不要闹,还给我!”瞿子芒不知怎样与被宠坏了的表弟说,只得动手抢。 表弟存了心不要还给他,在窄小空间里躲来躲去,在窗边那里被东西绊了一下,一下子磕到窗台上,手一松,手机便直直落下了楼,楼下传来清脆一声响,让瞿子芒呆立在原地。 表弟也知道闯了祸,赶忙推卸责任:“这可不是我的错,都怪你一直追我。”说完就逃回了自己房间,把门锁上了。 瞿子芒跑着下楼,焦急的在楼下去空地上翻找,手机摔得四分五裂,已经拼不回原来。他手里握着那些碎片,仿佛握着他的爱情。 他久久的蹲在无人的空地上,巨大的阴影覆在他身上,温暖的万家灯火离他那么远,他忽然就落了眼泪。 你有没有很爱很爱一个人。 你爱他,所以你的贫穷、卑微、怯懦都成为罪恶。 你配不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懒得写了,开始上大纲。 读不懂没有关系,因为姐写得就是意识流~ (西红柿和冲鸡蛋请作者退场后再砸,谢谢!) ☆、来生 瞿子芒对卓居夏说:“对不起,你送的手机被我摔坏了。” “是吗?没有关系。”卓居夏回答。 两人之间忽然沉默,无话可说。 美术室里摆着各种石膏头像,那些冰冷僵硬的白色面孔以各种表情注视着他们,窗外有黄色树叶从枝头轻轻坠落,无法停留。 半天,卓居夏开口说:“有人看到你和苏北接吻。”陈述的语句,被没有随之而来的询问跟随。 瞿子芒记起黑暗中苏北闪烁的眼睛,那算是一个吻吗? 他忍不住想,卓居夏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他又想让我说什么呢? 他垂着头沉默,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 卓居夏似被人用暗箭射中后心,有一种惊痛的感觉,先是不敢相信,然后才感觉到痛,他没有晕过去,所以他只能忍着,且这痛如此剧烈,他竟无法呼出口。 他强作平静问:“你要和他在一起?” 瞿子芒只是抬起头,同他说:“对不起。” 瞿子芒离开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重物落在地上破裂的声音,是卓居夏狂暴的把石膏扫在了地上。 表弟考试四门不及格,班主任一通电话打到家里,舅妈把表弟一通骂,他将房门猛地关上。 天花板上经年的尘埃被震得簌簌落下来,落在瞿子芒的眼睛里,他就哭了。 舅舅似乎因赌博欠人家钱,舅妈把碗碟掼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没人打扫。 瞿子芒半夜睡不着,窗户中映出一方月光,霜白如帕,展开在地上,染着淡淡的忧郁的蓝色。他下床去喝水,踩在零落的碎片上,才知道有人白天在这里吵过架。他拿了扫帚把瓷片扫成一堆然后收拾干净。 月光那么亮,他觉得寂寞。 瞿子芒不再痛卓居夏一起走,苏北看出来,约他周末出去玩。他本不想去,但一群人游说他,说他不要不给面子。 又是上次那群人,呼啦啦一起出发,走在街上也人多势众,青春年少。他们去了游乐场,有人去买了门票,他们把两张情侣票递给苏北与瞿子芒,所有人都看着他俩笑得促狭而暧昧。 瞿子芒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一张脸都喜笑颜开,他站在旋转木马前,拿着门票,只是觉得茫然。 他为什么在这里? 一群人跑去坐摩天轮,苏北和瞿子芒一厢。摩天轮慢慢升上天空,停留在最高那一点,他将面孔贴着窗户,城市那么小,众生如蚁,庸庸碌碌,身不由己。 苏北问他:“你好像一直都没有说话?” 瞿子芒眼睛看着外面,他说:“这是我一次坐摩天轮,原来从这么高看人,人只有那么小。”只是一群不知所谓的黑点。 苏北笑笑:“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常常带你来玩。” 瞿子芒轻声说:“可是我也只是那么渺小人群中的一员。” 他到过云端,可是终归要回到地面上。 多么令人失望。 卓居夏说他是只丑小鸭,总有一天飞得起来。 可是鸭子就是鸭子,他生有翅膀,只是命中注定不能起飞。 下了摩天轮,瞿子芒把门票还给苏北。 苏北讶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才只玩了一个项目。” 瞿子芒向他道谢:“谢谢你请我来,我要回去了。” 苏北皱眉问:“为什么?” 瞿子芒对他笑笑,指指他身后的一群人,说:“看,他们在叫你呢。” 苏北转过头,看到一堆同学对他招收,只一个瞬间,再回头,瞿子芒已混入人流,消失不见。 卓居夏突然从学校消失。 那一天,他来找瞿子芒,可是只有一件空教室,没有人在等他。 他在夕阳中的空教室里等了很久,涂着清漆的桌面反射着窗外余晖,似一面面金红绮梦。 他一只手撑着脸,坐在瞿子芒的座位上,良久慢慢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如捕食的狼,有一点凶狠。 但是又掺着一点温柔。 瞿子芒,你可以慢慢跑,可是我很快会抓到你。这一次,我不会放开你。 瞿子芒越发沉默刻苦,以至于人都日渐消瘦。 同桌学习一向不好不差,及格万岁。感叹似的对他说:“何必哪。”十分不解。 瞿子芒微笑,对他说:“你不知道吗,知识改变命运呀!” 同桌想,至少还会说句俏皮话,说明没有学得走火入魔。 但瞿子芒只是想起卓居夏,那个少年,在夏日微风的傍晚突然出现,眼神略带悲哀的对他说:“过来。” 可他终究没有过去。 因为现在不是时候,他不能以这副狼狈落魄的模样站在他身边。若是要对方一径搀扶才能并肩而立,那又有什么意思? 爱也似施舍。 而我爱你,我不要施舍。 然而命运出了一点差错。 瞿子芒考试又得第一名,每一门都是第一。每张卷子上的分数都足以叫哪一对父母笑裂嘴巴,但是偏偏没有人为他鼓掌。 瞿子芒只得学会孤芳自赏。否则多寂寞,多痛苦。 他推开门进去,却惊讶的发现舅舅一家坐在桌前等他,看见他,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桌上摆着满满的菜,碗筷好好的放在一边,尚未有人动过。 瞿子芒念高中,放学晚,舅舅一家向来不等他,只把剩菜剩饭放那里,等他回来独自吃。可是此刻,他们三个竟然坐那里等他。 瞿子芒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11 立在门口,怀疑自己走错门。 但是舅妈已经起身来拉他,推着他坐到椅子上。她一脸笑说:“子芒,今天回来怎么这样晚,我们等你好久。” 又为他脱下书包放到一边,对他说:“前几天你过生日,我和你舅舅太忙,居然忘记了,今天为你补过好不好?”她和蔼的望着他。 瞿子芒这才看到桌子中间摆着双层蛋糕,奶油花纹繁复,周边缀着各色水果,最上面一层写着:祝瞿子芒生日快乐。 已经十多年没有人为他庆祝过生日。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就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亮火柴,在微弱火焰中看到温暖壁炉与美味食物。 因为现实太过寒冷,幻觉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下去,完结指日可待呀!!期待不? ☆、来生 闭了灯,舅舅点燃蜡烛,他们在烛光中看着他,一起对他说:“许个愿吧,许个愿吧。” 瞿子芒闭上眼睛,轻轻想:“希望这一切不是梦。”他眼睛里含着泪水,他一直以来所愿望的,不过是这么一点来自家人的爱护。 过一会儿,他睁开眼,吹熄蜡烛。 舅舅舅妈一直向他碗里夹菜,他吃都吃不及。连一向骄纵任性的表弟,那一晚,也没有露出脸色,嫌他抢了风头。 他一直到入睡都似脚踩九重云彩,如在梦中。 早上的时候,舅妈在门口送他去学校,笑着对他说:“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他说:“嗯,我知道。”一直不能挺下笑脸。 楼道逼仄幽暗,他一步步走下去,到了楼下,阳光一下子照在他的脸上。 他仰起脸来,用手轻轻遮着眼。 他想,是不是命运以前在他那里拿走太多,所以现在才一点一点还回来呢? 可梦终归是梦,不管多么美,总是会醒。 终于有一天,他下午放学回来,舅舅一家已经人去楼空。 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开灯。最开始,瞿子芒只是以为舅舅舅妈有事,晚一点回来,他坐在客厅等很久,突然有所感,跑进舅舅与房间,打开衣柜,里面已经没了东西。 他们逃跑了。 舅舅沉迷赌博,一时失去理智,同地下赌场借了高利贷,原先只是一笔小钱,但是利滚利如自高坡向下滚雪球,很快成为巨款。舅舅终于瞒不住,同舅妈摊牌,舅妈骂天骂地,怪自己当初瞎了眼睛。 可是骂再多,没有用。 他们无言对坐半天,忽然舅妈霍地站起来,说我有亲戚在别市,我们去投奔他。 舅舅颓丧:“那些放债人本事通天,既然敢放高利贷,怎么会放跑我。再说,子芒怎么办呢?” 舅妈又坐下哭,哭到麻木。 半夜时,她推一推旁边的人,双眼看着天花板说:“我们走,把瞿子芒留下。” 舅舅也没有睡着,他听了,一愣:“他总还是我妹妹的儿子啊。” 舅妈说:“我们养他这么多年,现在是他报恩的时候。如果你不舍得,那么你和他一起留下,我和儿子一定要走。”她没有说话,背过身去,很快睡了。 舅舅一夜无眠,到天亮,终于有了决定。 高利贷派人把瞿子芒请过去,对他说了来龙去脉。 那个男人相貌凶恶,头上有道疤,他坐办公桌后,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瞿子芒说:“现在你舅舅一家都跑了,剩你一个给我还债,懂不懂?” 瞿子芒坐在那人对面一张椅子上,沉默的听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疤头看着他:“现在你都明白了是不是?” 瞿子芒静静的看他说:“我突然不去上学,会有人报警。” 疤头笑了,问他:“谁会报警,你的舅舅吗?” 瞿子芒沉默了,是了,他已无亲无故,而现代社会早已没有哪个热心人会关注另一个人的生活。 过半天,瞿子芒抬头说:“我没有钱,你们要我怎样还债?” 疤头裂开嘴巴笑了:“很简单。” 他们要他运东西,胶囊一样密封起来,吞进胃里,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当然,你也可以放到下面去。”疤头暧昧的笑。 瞿子芒说他要上厕所,疤头让人带他去洗手间。但是过半天,他都没有回来,等疤头回过神,大叫一声不好,叫人冲进洗手间,把门撞开。 他以为瞿子芒自杀。 但是瞿子芒没有,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无声的落泪。 瞿子芒并没有觉得害怕,刀子扎进身体里也不过是痛。他只是感到麻木,生活一次次给他重击,他历尽苦痛,终于不知痛。 他想原来这就是美梦醒来的感觉。 舅母那天对他那么好,让他忘记以前她对他的坏,他几乎以为那就是幸福,然而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因为他们要抛弃他,所以觉得愧疚,所以在临走之前补偿一点。 疤头开始怒气冲冲,但看到那双流泪的眼睛,竟然愣了。 他一生之中只见过一个人落泪落得那么静,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了,他初入歧途,做人家小弟,被对头砍伤手臂,他的小女友为他包扎好伤口,然后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落眼泪。 黑暗中,那一双眼睛闪着湿润的光,漆黑漆黑。 然后她就离开了他,再也没有消息。 是他没有珍惜她吧。 这一刻,眼前这少年让他想起她,他手臂上好了很多年的伤口忽然痛起来。 疤头摸摸手臂,对着地板啐了一口。他提起瞿子芒,像提一只小鸡。 疤头把瞿子芒摔在椅子上,凶巴巴的嘲笑他:“啧,被吓哭了?像个娘们似的。” 又点起一根烟,狠狠吸两口,在烟灰缸里摁熄。 他对瞿子芒说:“刚刚只是吓唬吓唬你罢了,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吓。” 瞿子芒抬头看他。 疤头被那双眼睛看的不自在,转过脸去,继续说:“你舅舅欠我的钱,房子卖掉只能抵个四分之一。我看你可怜,今天之后的利息都不收。我会给你介绍工作,你按月还我钱。不过你别想逃,我会找人看着你!” 疤头做这一行已经很多年,瞿子芒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会对他产生一点怜悯。 然而就是这一点怜悯成了他唯一的生路。 可他半身已陷落泥潭,只能慢慢沉没,已没有一双手愿意拉他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试试明天能不能完结。 虽然有点坑爹,但是你们已经习惯了不是?(这话怎么说的这么欠揍……) ☆、坑爹完结 卓居夏受了枪伤,在医院躺两个多月。 他是为他二叔挡的枪。 卓居夏父母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他重生了,我没有 作者:周白 分卷阅读12 早亡,如今二叔当家。上一次,他二叔死在南美,是被人暗算,当场死亡。所以卓居夏不得已,退了学接他二叔的位子。 到了这一次,卓居夏早知道结果。 但是那笔交易很大,卓居夏不能劝他二叔不要去,他只好找了理由随二叔一起去,终于扭转结局。 等他出院,瞿子芒已经没有继续读书。 但是他没有费力气就找到瞿子芒,他知道他在哪里。 瞿子芒慢慢适应夜总会的工作。 有人沉默起来也是一种气质,夜明珠在白日里也不过一枚普通珠子,在黑夜里却会发光。是以瞿子芒虽不会如其他人那样钻营,但仍拿到许多小费。 也有喜好特别的客人骚扰他,叫他陪酒,瞿子芒只是笑笑拒绝,便没人能狠下心继续为难他。 眉眉托着腮看他,好似十分不解:“小瞿,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这里来?” 瞿子芒好声说:“我们都是一样的。” 怎么算是沦落?一粒种子能落在粪土中已经算谢天谢地,要想活在温室里,有人松土施肥,那需要运气。 瞿子芒没想到他能再见到卓居夏。 那一晚,眉眉对他说:“咦,生面孔!这么年轻,恐怕还是高中吧。” 瞿子芒回过头顺着眉眉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怔住。 他与他不过数月未见,中间却好像隔了半生的流离颠簸,时间空间都静滞,世界也退后一步,只为他们两个这一刻的冲锋。 卓居夏走过来,停在他面前,微笑,并不说话。 瞿子芒回过神来,低声问他:“你是哪一间房,我带你过去。”仿佛并不相识。 卓居夏跟在瞿子芒身后,进了房间,瞿子芒就急着要走。 卓居夏却拉住他的手臂,叹息一声问他:“你还要躲我多久?” 瞿子芒过一会儿才转身看他:“我没有躲你。” 卓居夏说:“那么和我在一起。” 他沉默不答。 卓居夏问他:“瞿子芒,你自卑,你觉得你配不上我,是不是?” 瞿子芒终于开口:“你记不记得你说我是一只家鸭?我的确是一只鸭子,被人养太久,早就飞不起来了。我配不上你,不是我自卑,而是事实。” 卓居夏笑了,对他说:“你配不上我的确是事实。” 瞿子芒低下头,虽是事实,他仍感觉手上。 但是卓居夏的话没有完,他一字一句道:“可是我配你,绰绰有余。” 瞿子芒抬头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卓居夏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低声对他说:“你飞不起来,没有关系。为了你,我愿意终生不再起飞。” 瞿子芒眼泪落下来。 end 作者有话要说:你会问:烂尾怎么能烂得这么烂?我要答:因为作者我揍是一朵小奇葩! 其实主要是偏离设定,我越写越吃力。最初设定是:受表面唯唯诺诺,其实内心是个吐槽王。攻是傲娇小霸王,前世受在攻手下做事,阴差阳错替他挡了枪。攻猛然发觉真爱在身边,重生之后对受穷追不舍,还很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受也森森爱着自己!于是受在攻的各种威逼利诱中一边在心里说着“你妹”一边迫不得已的被掰弯了…… 这本来是个轻松搞笑的小故事,结果动笔那天没睡醒,结果就开始变成苦逼小清新了啊! 写起来的话,原来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我念那一所高中,风气不良,欺侮同学的事情时有发生。我一向唯唯诺诺,好在乖巧听话,过得并不十分艰难。 那日我下体育课,我跑去商店为同学买水,刚跑出几步,在楼梯拐角却与人相撞。那人自楼下上来,不知有什么事那么赶,跑得又急又快。我虽然被撞疼,但也赶忙低头迭声道歉,谁知那人却愣住,似被下了定身咒。 我抬头,也愣住,却是被吓愣的。因为眼前这人我认识,他是本校小霸王卓居夏。我同他初中便是同学,每日只见过他趴在桌上睡觉,从未见他读过书上一个字,揍起人来倒颇有兴趣。 我心里叫:真是糟,怎么惹到他! 一边想后退,谁知对面那人却伸出两条胳膊,一下子将我拥进怀里,双臂大力箍紧,我挣都挣不开。 我发懵,这是什么新招式?难道他想将我憋死怀中! 卓居夏却将头搁我肩上,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的喊我名字:“瞿子芒!”肩头竟有点点湿意渗透。 我心里大叫:我的妈,这又是哪一出?难道我撞得太重,小霸王竟然痛得哭出来! 我脸色都变惨白,脸还被他捂在怀里,嘴巴已经开始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只是没有看见你!”我也快要哭出来。 谁知道小霸王这么不经撞! 可是他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一个用力将我从腰勒成两半,只是轻轻抱着我不说话,过好半天他才抬起头看我。 “你还活着。” 他笑也似哭的盯着我说,我汗毛都被吓得竖起来。 我咽一口口水,小心回答:“目前是。”很怕他下一秒就发飙。 但是他伸出手,只是轻轻抚摸了我的脸。我以为他要扇我耳光,但他竟然只是轻轻摸了摸我的脸! 他说:“瞿子芒,这一次,我会对你好一点。”说完他就转身下楼去了。 我呆呆立在原地,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我好一点?难道他要收我做小弟? 我无父无母,寄人篱下,是以一心向学,希冀某天出人头地,实在没有加入黑社会的意思。 但是小霸王已经发话,我哪里敢不从命?只好哈巴狗似的等在卓居夏教室门口。” 可惜我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这结尾! 我也不想烂尾的,一切只是阴差阳错逼不得已,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分卷阅读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