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到达的信件》 分卷阅读1 无法到达的信件 作者:江余生 分卷阅读1 《无法到达的信件》作者:江余生 文案 晕车带来的灵感,类似晕吐,可能不太好看。但我真的想思考一些东西的。所以,能写多少封信,取决于未来晕几次车。那就随性地晕车,随性地看,希望慢工能出个天花,能感动你们。汗~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孙思蓓,戎玫 ┃ 配角:游小小,陈年 ┃ 其它:暗恋,治愈 ☆、第一封 游小小,我走了。 现在说这句话,你肯定听不到。 我走了,坐的陈年朋友的车。陈年今天当新郎,感动得一直流眼泪。 我晕车,好在你提前备了一盒晕车贴。往耳根处贴了两个圆的,司机是男的,方的没有贴。 车子一行驶,同车的人都开始议论你和陈年。说你们何时相识,如何相爱,今天终于能并肩走进幸福婚姻的殿堂里。 他们说的很有意思,也很浪漫,但他们说的都不对。我知道的,你们两个是在毕业工作后才在一起的,是他先告白,是你先提出结婚。 他们高谈阔论,谈天说地,提到广州和香港。他们说,广州的气候并不像饭局上俩广州人说的那样适宜女生皮肤的保养。那边反而热,也湿,北方姑娘可能不大喜欢。香港也是,怕病菌滋生,室内空调多十几度;到那块儿没人接还不如不去,去了只能买东西,没什么好逛。 不过你是西安人,西安夏天同样热得出名。去年地表温度到了六七十度,你打电话跟我说不能出门了,下了地铁就得中暑。我就说你家那块儿热得人难受,我是真不喜欢那儿。可我没说,那里有你,难受一点似乎也没什么。 不经意间车已上了高速,头晕晕沉沉的,懒得同他们说话。 今天是你婚礼,却是想你想得最多的一日。 大一初始那会,八月底新生入学,九月正式军训、开课。大一宿舍是旧宿舍,房屋外面的墙皮有明显脱落,宿舍里面倒还好,但到了冬天特别冷,我们寝又在顶层,你说在咱们屋内得穿羽绒服,不然冬天准得感冒。 然印象最深刻还是新生入学。当时我爸送我到宿舍,进门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你。你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屈膝系着鞋带,上身穿的是一件丁香紫的带领短袖,腿上穿着七分水洗宽松牛仔。你那时还留个蘑菇头,齐刘海,发黑亮整齐而柔软,个子不高,皮肤雪白,从里到外透着严丝合缝的干净。后来大家知道了你是处女座,有洁癖、强迫症,很事儿。可我不觉得。 我进门之后,呆呆地看了你一眼。我从抬头是山转身还是山的小地方来,没见过啥世面,也没见过五官像你这样标致的,偏偏清新得要命,让人忍不住多看几遍。不过一旦你开口笑,牙齿必定不好看,像兔子。 你又不是只兔子,我觉得你更像一只刺猬。在我们还不相熟的时候,大家都说你高冷,当然现在也是。但亏得你带刺,否则那样多的追求者又要如何打发呢? 大一头一学期国庆,你去了趟北京,说是去逛,其实是去看男友。那时我就想,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偏生对感情这么认真,就不怕受伤么?之后寒假不到,你就和第一个男友分了手,是他先提,原因也不必说。我那时气得跳脚,你又把一切都闷在心里,苦得说不出口。 出于关切,我一直跟在你身后,陪你逛街,看你挑衣服。你挑了很多红色,红的外套,红的打底,红的暖鞋,说是喜庆。你还让我帮你选围巾,我硬着头皮选了条彩虹灰,没你的红毛衣喜庆,但还算配得上。回学校的路上,你没再说一句话,耳机扣在耳朵里,反复循环听着《一~丝不~挂》。我担心你,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你的眼眶早已通红。从相识到现在,我再没见你哭过,你是真的太要强了。 不知道你还有印象吗?刚上大一时,我拿着个步步高直板机,有点像过了时的大哥大,注册起扣扣来不便捷,2g流量又慢。同宿舍的你们都在交换扣扣号,我没有扣扣号,显得格格不入。当时你二话不说帮了我,用的是你的诺基亚,无盖、高级灰,套了个酒红色的外壳,那一年咱们年级共有两人用那款,你们都是智能。就这样,我有了十七年以来第一个扣扣号,开心到几乎失眠。扣扣密码也从来没换过,还是你生日加姓名全拼,好记。不过你还记得当时给这个号输入的初始昵称吗?你当时就坐在床头,我是你邻铺,你用指头背磕了磕高低床的铁杆,轻轻微笑着说: 孙思蓓,给起名叫“贝贝”了,宝贝的贝,你喜欢吗? 喜欢。 我喜欢你。 那是后来,我爱你。现在也是,从来没变过。 可我怎么能当着你的面说出口呢?就连在心里,我都不敢确认这是真的。我怕有人或是神质问我,问我是不是弯的,是不是有病。 我不敢说,从大一第二学期开始,就一直憋着这句话了。 我比你黑,不如你好看,家境不好,又是女的,怎么可以对你说这句话呢?你说我比你高,穿衣服好看,唱歌好听,还会画画,但有什么用呢? 正当我这么想着,车上突然讨论起了同性平权问题。副驾上那位滔滔不绝的男士说,他不歧视同性恋,但认同“同性恋是人类的癌症”这样的观点,基因会决定一个人的性向,但这很可能就是人类的自我毁灭。或许他说的没错,男女结合才是宇宙法则,其他特例就像人体癌细胞一样。我想了想,想我爱你这件事正像我的癌症,我很痛苦,可又不能不继续爱你。 回西安的路上一路都在晕车,到了铜川才好点。我们在服务站休憩了十分钟左右,司机下车用餐,我在外头透气。道路左右都是些小山包,山上是不高的乔木和灌木,像是人工林或次生林,用一个手臂就可以抱住。 突然想到,我们之间好像从来没有过任何一次真正的拥抱。至于牵手,大概是有过的,但也不怎么记得了。其实,倘若你现在过来抱我或是来拉我的手,我还是会惊慌失措地后退,离你远远的。 我不敢碰你。 出嫁前的夜里,也就是昨天晚上,你叫我到新娘套房里陪你聊天。我们趟在同一张大床上,你诉说了很多正在烦恼的事。你说陈年四姨夫是总管,管理不到位,婚礼事项安排得很是凌乱。我则安慰说,万事都有头一回,你比陈年稳妥、办事效率高,你和他好好商量,让他别急着性子,明天你们一定没问题。 我还问你,你紧张吗?你笑了笑,没有回答。我也立即笑了笑,之后看着卫灯在镜子里反射过来的光,一句话也没再说。我们没有关灯,就那样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五点化妆开始。 你虽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无法到达的信件 作者:江余生 分卷阅读2 然紧张,但是真的高兴。好像除了闺蜜这样一个角色,我也没什么理由站在这里分享你的喜悦;婚礼也是一样,只能以伴娘的身份跟在你身后端着红酒杯,看你们交换戒指。 我就在你身后祝你幸福。可我又总是怕,怕那样好的你不够幸福。 大学时,你喜欢喊我一起出门。你要去图书馆,我跟着你去。你要去外面吃烤鱼,我陪你一起吃烤鱼。但你知道的,我不太能吃辣。我喜欢甜,或者微带点酸。很多味道嘴上没有吃过,其实心里早就尝过了千百遍,苦也是这样。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四川师傅的麻辣烫,也喜欢麻酱,所以吃东北掺了麻酱的凉皮也是可以的。可我不喜欢,我嫌麻酱味道怪。你还喜欢锅包肉,可我觉得那个粘牙,不够纯粹,怕你吃多了牙疼。你的牙缝有点儿宽,得定期看牙医。 光明路酒吧胡同里那家重庆小面还记得吧,那个也是你带我去的。听说最近关了门,老板全家搬去别的城市了。在他家附近的一家鞋店里,你帮我选过一双白底黑面带着玫红和蓝色条带的帆布。那双鞋我其实根本不喜欢,版型太瘦,而我脚丫子宽穿着脚疼,毕业后再也无法忍受便送给表妹了。 所以,我很可能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对你好。 你那么喜欢粉色、白色和蓝色,而我喜欢草色、黑色和湖水绿。你喜欢仓木麻衣,我喜欢滨崎步。你说林更新很帅,而我更喜欢段奕宏。我们到底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呢?竟然想不起来了。 你原来评价过我,说我过于腼腆,常沉溺于幻想,是个古典的理想主义者,又是典型的双鱼。你还说,我因为喜欢哲学,常常过得像个老头,总想拼尽全力寻找一个支点,然后撬动一颗火星。可你是水星,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像是隔了一整条银河。 你推荐给我看的那些书其实我大都不愿意看,我更愿意翻翻《人间失格》,《岛上书店》也很好。你说《老人与海》里的老人过于执着,从当时的条件来看,那条大马林鱼根本不值得他那样做。我说我不这么认为,至少最后老人还得到了一副鱼骨。于是你又开始诡辩,是老人亲手杀死了马林鱼,害得马林鱼被众多鲨鱼吞食。我听了心里害怕得紧,从此再也不敢当着你的面称赞老人了。 似乎我总是在很努力地逗你开心,但总是适得其反,惹得你独自生闷气。笨嘴拙舌像我只知道掏心掏肺对别人好,但也一定不够好。 你呢,嘴硬心软、又气不长久,反过来对我推心置腹,对我愈加地好。一想到你对我的好,就忍不住想回报更多的好。好与好交换得多了,感情总归跟旁人不大一样吧。人就是喜欢这种一厢情愿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个通晓世故的情圣。 刚刚下了高速,已经到北郊了。一下高速,车又开始拐,脑袋又开始沉,想吐。晕车贴用完了,除了方的。没吃晕车药,以前吃过太多,总觉得这玩意对身体很不好。 过了今天,你和陈年就会去内蒙吧。去的时候,你们也一定会拍草原的照片吧,呼伦贝尔真的很美。这次去陕北实在太折腾,酒店也住得痛苦,你知道我认床,换个地儿就睡不着。所以等下次绕过西安,我就直接去沙漠。 我只请了三天假,也就够参加你的婚礼。机票已经订好,待会儿到了咸阳机场还会给你发微信,不用担心我迷路。 也不必担心我累。不管多远,不管多老,我还是想再多见见你、多听听你声音,趁我还能看得见、听得见。 再见,幸福的小。 ——不是宝贝的蓓 作者有话要说:  连歌名都要和谐…… ☆、第二封 小小姐: 上一封信忘了写称呼,这里特地地补充一下。你比我大将近六个月,心思也比我成熟,用咱们宿舍人的话说,我是个毛毛躁躁坏脾气小孩,你是个有条不紊贼机智仙女。坏脾气这里管贼机智叫声姐,望远在千里之外的仙女打个柔和的喷嚏。 我其实很自私,不愿叫你姐是自以为不想和你搞“姐妹恋”(大概类似姐弟恋)。我总觉得自己可以给人依靠,想另一半是个小鸟依人的软妹,可事实上我总过分依赖强势的你,让貌美年轻的仙女平白操了许多老妈子的心。 可是你知道你手腕的劲儿比舍长的还大吗?舍长一百二十四斤,身高一米七,你比她还厉害,我有时候真是有些怕,怕你一不小心给我撂个大跟头。哈哈哈,不过想想还是蛮威武霸气的。 昨晚做梦,梦到一个不大冷的冬天。可你知道,这在东北不太可能。冬天出了宿舍楼,三秒内就得戴好口罩,否则鼻孔里的汗毛也得被速速冻上。可能这么说显得很滑稽,但事实就是如此。东北的冬天太过冻脸。 太冷的时候你喜欢喝奶茶,不分早晚。我不赞成你经常喝奶茶,倒不是因为怕你变胖,我只偷偷买好了豆浆。到了上课教室,你也不怪我,眼神是一如既往的犀利,犀利中颇带笑意。毕竟,你一向很少生这种鸡毛蒜皮的气。 但你仍旧是想喝一杯奶茶的。我手里也捧着一杯豆浆,想着怎么哄你开心,索性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我是你的什么?” 你翻着白眼不说话。 我将问题重复一遍。“我是你的什么?” 只见你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好看的眉目间都在忍笑。 我侧脸瞅着你,吸溜着浓成糊的豆浆,继续将问题重复一遍。“我是你的什么?” “旺仔小牛奶!”这次你终于笑出声来。教室里的人基本都已坐好,哄闹声很快便要结束,因为老师马上就要来。那节课我们上的是现代西方哲学思潮,讲到了弗洛伊德的性本能。 “你胡说,明明就是豆浆……”我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正前方依旧闷声闷气地说。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 “是是是,你是我的豆浆,豆浆多好啊,现磨的更好……”你早已笑得眼泪都止不住,我顺手递给你一张纸巾。老师已经打开了ppt。 像这样幼稚的举动,我做过好多次。 比如一次出门,我恍然想起来找手机,书包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无果。沮丧了一分钟后,只见你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的大哥大!”我睁大了眼,伸手打算夺回。 你闪避了一下,逗猫似的说:“怎么,手机在我手里,不表示一下吗?” 我愣了愣,特别地想说,“我亲你一下可以吗?”不过我说的是,“在这个偌大的世界,唯有你是最生动的存在。”这话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的了,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加工过,总之就那么冒冒失失说了出去。 只是这句煽情过了头,我见你大为不好意思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无法到达的信件 作者:江余生 分卷阅读3 ,人已开始往前跑,反手却将大哥大递了过来。“给你给你……啊呀,太肉麻了!言情小说可真是广大青少年的人生毒瘤。” 像这样,有时你能盖特到我幼稚的点,并做出同样幼稚的回复。但更多时候你是不明白的,或者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假装不明白,我自然便幼稚不出来了。不过我平时很少看言情小说,真的,只把你喜欢的动漫《源氏物语千年纪》看了两遍。暗恋这个东西,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平时不上课也不去图书馆的时候,我们会去学校附近的南湖公园散步。公园里一年四季人都很多。因为怕水我们也不坐船,就只在路上走,在桥上走,在湖边的白桦林里走。白桦很美,多有几分萧瑟,到了秋冬尤其梦幻得不像话。而东北的秋很短,叶子自然落得快,转眼间,地上便铺得厚厚一层凄凉。 在那种情景下,我们常常会谈到《关于爱情》。 “……失去了爱情, 断了弦的琴, 没有油的灯, 夏天也寒冷。” 你大声诵读过这几句,不顾往来行人,还说你的爱情观就是《致橡树》。 可我总觉得,拥有了爱情,琴弦也会断,油灯仍会灭,心依旧冰冷。你若是橡树,我也绝不做你身旁的木棉,我宁愿是你脚下的泥土,这样纵你看不见我,人却总在我的怀里。 后来,新学期开始,春天也来了。我们还是来到南湖里,看水禽,看柳树,看路上的小孩。小孩的妈妈买了吹泡泡的小玩意儿,于是满天到处都是七彩泡泡。满天又都是风筝,忽近忽远。 不过你还记得吗?图书馆左侧的那一片紫椴,到了秋天也是格外地好看。 同样也是秋高气爽的一天,那天起床后你不在宿舍,大家都不在。我就只看到你留的短信。 “大懒虫,今天不和你一起吃早餐。我朋友来。自己去图书馆哦~笑脸” 你朋友?你从来没提起过。是哪种朋友? 我赶紧起身洗漱,十分钟以后挎着小包出了宿舍门。我本来打算先去北餐厅买豆浆,再去南餐厅买天津小笼包。可等经过“爱琴海”(我给母校湖泊起的外号)时,让我恰巧瞥见了你和你朋友(你们并没有瞥见我)。当时他的手正抓着你的一只胳膊,不知道你们有说有笑地在聊些什么。你看起来特别开心,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陈年。陈年的下巴上略微留着些胡须,但意外的干净,或许是因为他肤色白皙的缘故。不过他整个人算不得很高,鼻梁也不是很挺,单眼皮,薄嘴唇。是的,当时我觉得他就只是普通帅。 接着我什么都忘了买,什么都忘了吃,立刻折向了图书馆。到地儿之后,又恁是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先前的场景,想你和你的那个“普通帅”。那是我第一次因为你感到难受,特别特别地难受。 那是个星期六,一整天都没再见到你,你也没联系我,晚上也没见你回来。 夜里十点多,舍长碰巧找到了我。我趴在图书馆三楼的一个角落里一整天,手里握着本《巴黎的忧郁》,就只翻看了其中的一篇——《每个人的怪兽》。“不可抗拒的冷漠控制了我”,我身上仿佛也背负起巨大的怪物。那个星期六让我很恐惧,恐惧且疲劳。可是这个世上叫人恐惧的事情太多了,疲劳也太多,晚上回去后就着些莫名的委屈我便独自地睡着了。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日,你回来的时候已早上十点。你一回来就往我床上放了一堆零食——巧克力、坚果、话梅,哦,好像还有辣条。不过你立刻将辣条收了回去,重新放了一袋水果糖。 “懒虫,你昨天早上几点起的?我走的时候看你睡得跟死猪一样就没叫你,你去图书馆了吧?”你弯着腰站在我床前悄悄地说话,面目柔和地可憎。 去图书馆是我们约好的。只因你朋友来,你临时变了主意,我还是得去。和你约好的事,我都在努力做,包括考六级也是这样。六级若是没有你督促,我也险些低空飘不过。 这些事现在拿出来说,心里还是同那时一样委屈,索性不说了,还是接着说秋天吧。 秋天你也会经常晒被子。每次晒被子你都让我替你扛褥子——用“扛”这个字显得我特别有担当、有力气,但其实我仍旧不太会照顾人。你踮着脚把被子往栏杆上用力一甩,立刻漂浮起一层细细的毛。 阳光格外地好,我佯装嘲笑你说:“小洁癖的灰毛儿在满天飞!” 你不怀好意把枕巾顺手盖到了我头上。我一边躲一边喊:“脏死了,不知道是哪个邋遢鬼的臭毛巾!” 你追着我大喊:“孙思蓓,你还想不想跟着游姐混了——” 你看看你,总是这么淘气。往往这时候,你就特别不像一小仙女,像个漂亮的熊孩子。 对了,昨天中午我收到了你上次提到的陕北特产——精选小米,满满的一布袋,还没来得及下锅尝试。寄件人是陈年,字是你写的,字也还是那么丑,丑得十分可爱。等回头尝试过,第一时间发朋友圈圈你。 比较郁闷的是,最近家里亲戚又给安排了几次相亲。同事那边也介绍了一个,是个医生,万分排斥。不是排斥这个职业,只是排斥可能会成为对象的所有男性。奇怪的是,女同事比男同事催婚催得更厉害,我总觉得她们是想拖我下水。 在我的潜意识里,婚姻依旧是个牢笼。那些催我结婚的人,她们的老公我大都不怎么看好——起码没有陈年好,也没有陈年帅,秀恩爱倒是日常。不知她们所谓的“条件好”到底是个什么好,也不知所谓的“相貌端正”又是怎么个端正。甚至我隐隐觉得,她们心里大都不平,又因早早地妥协于现实,现在又来拖我下水,真是越想越觉得差劲,越差劲就越是反感。就像一个不怎么读书的人偶然读到一本比较有水平的书,这书于他明明没啥大的意义,但既然花时间读了,当然得对别人说,这书写得尤其地好,尤其地有思想、有哲理、有意义。所以在经历了可能比较可以的婚姻后,她们都来推我往前,甚至拽着我的胳膊,扯着我的脖子,三五成群,乐此不疲。 然到底什么才是意义,你能告诉我吗? ——为生活扼住喉咙立秋过后仍旧拼命反抗的野草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下班了~不知道怎么地,刚刚写后面几段自己觉得有点压抑,希望看到的人看完就忘了,该怎么好好过就怎么过,千万别被影响到。 ☆、第三封 小小: 最近过得好吗? 距离上一封信已经隔了许久。我的心理状态基本稳定,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无法到达的信件 作者:江余生 分卷阅读4 生活。 道路齐整,房屋齐整,树木齐整,一切都那么齐整,白月亮像丝儿。偶尔心乱的时候,就想一想头一回被你亲自告知你和陈年在一起的事,之后会好过许多。 有时候,仿佛觉得你还没有结婚,还在我身边,从没离开过。可当我每天一个人从公寓的房间醒来时,我才渐渐意识到,那个无所不能善解人意的游小小,原来真的……已经成为别人的了。 日子越久,这种比离别还要苦痛的认知便愈加强烈。 我常常想,要是没有填写那样的志愿和你报考同一所大学就好了,要是没有被分配在同一间宿舍就好了,要是不用喜欢你就好了,要是人不懂得喜欢就好了。 鱼的记忆短暂,流星晃眼即逝,日光到达地球表面也只需八分几十秒,所以,说不定用不到一两年,这场无望的思念便会自己消散——人会变心,会移情,会死亡,是比时间还要薄情的动物。 今年6月15日,你和陈年的宝宝出生了。你在朋友圈发布了好消息,是个五斤八两的小公主,母子平安。 恭喜你啊。小公主肉嘟嘟的很可爱,相信有了这个小宝宝,你们二人会一起走得更体贴、更和睦。祝福你们。 我倒腾了下书桌和柜子,将那个与你情侣款的钥匙扣收了起来,摘掉了同样情侣款的优盘挂件,以及捐了那条类似情侣款的红围巾。 当时说的是买一对“友情围巾”,其实是骗你的,一红一白不一定就是友情款。你不在我这边,褪了色的红围巾也不知该戴给谁看,索性不戴。只是,白的泛黄,红的变白,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难过的呢? 再之后,过了很久,其实也不久,大概是2017后半年一个秋风习习的下午,我去到城西秋水路的一家名叫blue moon的咖啡馆,在那里见到了另一个相亲对象。 杜先生各方面都好,长相端正,工作稳定,收入颇丰,就是忙起来没日没夜。 “你很有气质,看起来像是画画的。”他这么说,意思是我不像个搞学术的,倒像个搞艺术的。 我回答:“不是,我不会画画。” 接着他说了一堆,大致就一个意思——他本人是一个优秀且努力的成熟男性,最后还不忘表述一下自己养家糊口的决心。 “对不起,这么说听起来很唐突,但我来见你不是出于本愿,而且也不打算和杜先生你处对象。”我感到抱歉,又疲于应付。 他急问为什么。 我犹豫了很久。“我不能和男的处对象。” 他给怔住了,同样愣了好久。“那你……是一点也不能和男性~交往吗?” “是。” “那你为什么还来见面——”之后,他便被这么一个自私又作弄人的我给气走了。 我不想欺骗任何一个谁的感情,捆绑式的婚姻没有幸福,是不道德的。而且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我已竭力向家里说明了情况,说以后都不会再相亲。当然,情况特别地糟糕——无一人理解,无一人支持;我也不理解他们。这种事要怎么才能理所当然地相互理解呢? 我爸是个非常传统的大男子主义者,在他眼里若说女人是男人的附庸也不为过。我妈妈性格开朗,体贴小孩,但是特别听我爸的话。 我觉得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果不其然,我被立刻安排了这次他们所谓正派体统的相亲,还是从一个远方亲戚那里打问来的武大优秀硕士毕业生。 我爸还说,如果我不来这次相亲,就去看心理医生,他亲自陪我去。我怕他千里迢迢地折腾对身体不好,又不想当着他的面弄得事态恶化,只能仗着离得远糊弄一阵。有些事咬着牙关糊弄一阵就权当过去了,否则我恐怕是一天也过不下去。 杜先生被我气走,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向外面说些什么。我也没心思考虑那么多。我坐在那里没动,盯着两杯留有余温的咖啡,仿佛彻彻底底舒了口气。 音乐声正缓缓地从类似唱片机的那个高台上流淌而出,高台后面是昏暗古旧的灯光。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 我想,关于游小小的一切该结束了。但就性向我不会妥协。 ……should've kno;ache almost lovers al;do…… 身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卷头发的女孩,从我进来的时候就坐在那儿了,从封面来看,她一直在读一本青春文学。可能方才的谈话全被她听了去,也可能氛围正好她很专心并没有听到多少。不过既是个陌生人,我也就没有在乎。 ……without you on my mind so yone and i'm haunted and i& you are just fine。 已经无所谓了。如果没有未来,那么我宁愿留在原地。 我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打算离开。 那个女孩突然对着我说话了。“抱歉,你有几张一百元掉在了地上,喏,就在你脚后跟那儿。”她伸手指了指我高跟鞋后面的沙发底下。 “谢谢。”我躬身捡了起来,重新装回小包里。包已破旧,掏手机的时候容易将两边夹层里的纸币带出。 “喂,这位姐姐,你……真是那个吗?” 我脑子一轰,没来由生出一股不安与烦躁。我实在有些后悔刚刚不分场合的表明立场。“抱歉,这是我的隐私。” “你不用怕,我也是来相亲的。”她悄悄地说,一边俏皮地笑了笑。“我和你一样。” 什么叫和我一样?我没能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只觉像极了身穿奇装异服的高中生。难道她是个无业游民?不良青年?街头混混? “我没骗你,你的眼睛很漂亮,我一看就知道。” ……什么歪道理。 “呐,我们交换一下微信。”她放下手中空了的咖啡杯,愉快地打开了微信二维码,伸手让我扫。“咱们这种人很需要朋友,得抱成团。”她接着说。 我大概是魔怔了,竟然真的加了这杀马特青年的微信。不过她加了我微信之后就立刻飞奔着离开了咖啡馆。当然,我也很快离开了。 大概是隔了五六天,当我快要将这一茬忘记的时候,一个名叫“眉毛胡子两把抓”的人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头像是个欧罗巴的洋娃娃。 “嗨,姐姐,是我,b.m认识的。” 其实我差不多已忘了她的嘻哈模样。大概是出于同类的相互吸引,我手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无法到达的信件 作者:江余生 分卷阅读5 指动了动,回复了她的消息。 “嗯。你叫什么。” 很快,消息回复了过来。“姐姐好高冷呀,可以不用这么拘束的。‘戎玫’,好听又好记。” 敢情这女娃是个天生自负的自来熟?“我确实高,但不冷,不好记。” “哇,还会讲冷笑话,太反差萌了吧!” “你不用这么说。我们不熟吧,小朋友?” “人家不是小朋友。(挖鼻孔表情)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我认识好几个我们这样的,给你介绍一下?” “我不喜欢“小姑娘”,我喜欢“女人”。我不需要人介绍。”打完后深深意识到,年纪小的就是有代沟。还有她那是个什么圈子?还认识好几个,真是—— “哎呀呀,知道你正直嘛!(兔子乖乖表情)那你喜欢玛丽莲.梦露吗?” “……我喜欢奥黛丽.赫本。”我翻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小熊□□的表情补发了过去。 “原来你不喜欢性感款的。(委屈脸)” …… “你平时都听什么歌?irl》喜欢吗?” “你想做什么?”我问她。 “唱歌泡你啊!(可爱脸)”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于是一把将这歇斯底里的货拉黑了。 但是,世界有时候真就那么小。 第二次遇见戎玫是两个月后,在这个城市东北角的一处天桥上。当时她正抱着一把木吉他,唱着《if you ;me》,眼神里流露出不合年岁的沉郁或狂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其实我并不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她就是看起来娃娃脸。 我低着头从旁边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她立刻停止了演唱。她身边的架子鼓手也停止了演奏。她看见了我,开始高声地略微有点沙哑地呐喊。 “姐姐姐姐!来我这儿——” 我皱了皱眉,准备无视她。 “哎,你别走啊!马上就到《look at me》,唱完再有一首就收工。你等我一下啊!” 仿佛被这丫头的三言两语蛊惑,又或者是被她的歌声蛊惑,我停了下来驻足原地,倚着栏杆,认认真真听完了那首温情又有些肉麻的歌。有些阑珊的灯火中,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以同样温情又有些小流氓的微笑眼神。 最后一首《;bato love》。 i've been living with a shadow overhead i've beeh a bsp;above my bed i've been l …… 她的眼神自信,不羁,欢快,充满锐志。她的手指灵活,修长,富有致命的吸引力。她是个富有朝气的年轻人啊……我也是。我们都还年轻,脚下的路还那么长,一个人掩藏着不是错的秘密又能苦撑到几时? ……you kno;i'll&here for you in the end。 戎玫最后跳起来的一瞬,我的眼眶变得一片温热。 她拍拍手,将吉他转交到其他人手上。她走了过来,跑了几小步跳到了我跟前。我以为,她是来找我算账的。 “姐姐,好端端地你为什么拉黑我啊?”但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像是没什么所谓,也没什么委屈。 我……我一句话说不上来。音乐就是这么容易教化人,我还没有从那种独特的女性的磁性、放飞、旋转、跳跃的歌声中回过神来——不得不承认她唱的很有职业水准。 “呀,你咋哭了。”她伸出一只手来,但是没碰着我的眼。我躲开了,转身就走。 她在后面追了上来,边走边问:“我唱的好听吗?” 我不理会,她就继续重复问。“好听吗?” 多么机械幼稚的举动啊。“你很烦你知道吗?” 后来,她搬到了我的那个小公寓里。对了,还有她那把枫叶红的木吉他。 ————学会使用小动物表情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插入了很多英文歌词,都是最近听的几首英文歌。文里的咖啡馆、街巷,主角居住的城市都是虚构的,你们可以想象成任何一个地方。同时这章也是主角情感的一个转折。希望你们喜欢新人物~(文里的波浪线是为了防吞字的,和谐词真的很多啊,汗) ☆、第四封 小小: 想问问你,人在恋爱的时候,都会想些什么。 戎玫最近总跟我闹脾气,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事我又不知道该问谁解决,索性写给你听。因为这信你是收不到的,所以我大概会更加无所顾忌。 她把屋子的墙壁上贴满了布兰妮的海报,我一进卧室就感到眼花缭乱。晚上回到家,又拉着我听她唱《toxic》,结果音乐一出来,我两耳就有些晕眩,索性将脑袋埋进了沙发抱枕里。她以为我不想听她唱性感的歌曲,转身躲进了卧室,恁是一晚上没和我说话,也没让我进卧室。 其实,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的缘故(最近下班有些晚),那音乐对于那晚的我来说,有些过于风情、过于摇晃了。 第二天是七夕。这是我和她在一起后的第一个七夕。只是我们各自都得上班,也就闭口不谈。 本来她出门一般都比我早(要换乘两次地铁到达公司),然那天我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却见卧室的门一动也没动。她根本没出来。 我走过去叩了叩门。“你今天不上班吗?” 里面没有任何响动。 我脑壳微微有些疼,却又不自觉将语气控制得十分温和。“就算是亲姑父的公司也不能给人偷懒吧?” 仍旧不答。 我摇了摇头,转身去洗漱。等洗漱完了,卧室的门依旧严丝合缝。 “哎,我说——”我手还没抬起来。 “你别管我了……”她终于说话了,听这声儿一定又是将头包在了被子里,这小脾气闷得可真是…… “小玫——”过了会儿,我又低声喊了句。 “……大傻子蓓!”果然不出所料,咔嚓一声卧室门大开,冲出来一只灵敏度超高的金丝母猴。母猴一个立定跳高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双腿盘在了我的腰上。 我歪头看了看左手手心里还没来得及点到脸上的乳液,只能一只手将人揽住。 “为什么不早点这么叫?要早这么叫,我早出来了!”她在埋怨。她就想听我叫她“小玫”。 “就我们两个啊,还叫名字。”我说。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无法到达的信件 作者:江余生 分卷阅读6 “你不喜欢我这样是不是?你不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说了我就会改的啊!”她说的特别认真,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改也不必改的。 腰开始有些酸。我回答她:“没说不喜欢啊。” “哼!你那大眼神忽闪忽闪地明明就是不喜欢。” “好好好,那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就不能喜欢了吗?” “我……”她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傻不傻。”我一只手揽着人,一只手“托着”乳液,想要肢体交流就只能动用嘴了。 稍后,她红着脸,以鼻子碰了碰我的唇。“干嘛亲我啊……” 我低头笑了笑:“刷过牙了。” “我知道,一股子薄荷味儿,可我还没刷呢……” “那你问——” “人家就要问嘛!”她的手臂猛地一用劲儿,我就不得不退到一侧的墙壁边靠住,脚后跟贴到花盆上。不得已我又猛地转了个身,将戎玫抵在了墙上。 她紧张地抱紧了我的脖子。“傻蓓,刚刚好像把开关贴弄歪了!” 我唏嘘着喘了口大气,接着说:“你这两条腿再不从我身上下来我整个人都要歪了——” “就不!谁叫你比我高那么多,我就是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她有些幸灾乐祸。 “两厘米也算‘那么多’?再说,你这明明是缠在巨人的腰上,巨人都快被你缠出腰间盘了!” “说的你好像没有腰间盘似的。” “不就少了个‘突出’嘛,你怎么这么优秀,要不要我去给你买橘子?” “那先多亲几下!” “亲吧亲吧,我的姑奶奶哟……” 五分钟后。 “不对啊,你嘴巴里怎么这么烫!”她又低头舔了一口,这才良心发现道,“要熟了大傻子!你发烧了!” 我点了点头虚弱地笑道:“是啊,昨晚就烧了……” 戎玫立刻郑重其事地请了假——她只是任性地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飞速带我去了光明医院。 我很少发烧,这一烧,竟然烧了整整两天。反反复复地,挂了几瓶水,医生又叫注意饮食清淡,所以出院的时候,嘴巴里都快闲出个蛋来。 戎玫问我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说想吃烤面筋,她就笑我幼稚。可没想到晚上到家她竟然亲自做了烤面筋。当然,她做什么都很,嗯……不好吃。她就英文歌唱得好。本来之前考了雅思是要出国的,也不知因为什么耽搁了,我问她她也不说。 过了没几天,戎玫爸爸又过来了。他主要是来看戎玫过的什么日子。 戎玫爸爸是十分瞧不上我的。他觉得我从小地方来,没什么大眼界、大本事。他同意女儿不婚甚至和同性同居,但他担心我反复无常最后抛弃戎玫一个人去结婚,到时戎玫就太可怜了。 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所以,我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征求父母同意我不结婚。这件事在我的死缠烂打加软硬兼施之后,在又一个后半年,父母终于松口了。 我爸那里已不再逼着我相亲了,因为我把心理医生说的话全都讲给了他听(当然有些是我自己的话)。有一回他甚至亲自过来看我(带着我妈),看我在这偌大城市的一个小房子里过得隐忍又可怜,一时就心疼了。 我妈则哭个不停,说自己白生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闺女,非但不爱惜自己,还把自己弄成了同性恋,好日子非要过成苦日子。我则抱着她一起流眼泪:“不是的妈妈,我现在这样很好,一点都不苦,有你和老爸在就更不觉得苦了!” 老爸红着眼瞪我一下:“话别说的那么好听,我还没同意呢!”他见过戎玫了,一定是觉得戎玫的穿着、行事风格不够体统。我爸的体统就是传统,传统就是决不非主流。他还是觉得我这样太过儿戏。 只是人老了,心肠就变得柔软了,再多余的话说透了也就没得说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的心愈加地愧疚。因为我愈加明白,很多时候,儿女受的伤最后全都疼在了父母心里。 爸妈将因为我承担太多太过世俗的眼光——承认他们的闺女是同性恋,无异于是在告诉那些不懂包容、不懂关爱、不懂尊重和理解、喜欢看人笑话的人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是精神病、是异类,连他们自己都会被扣上“疯子”的帽子。舆论会一直纠缠着他们,甚至在某一天把他们打垮。那绝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们不是疯子,我们也不是,小玫,你明白吗?”晚饭时,我和戎玫坐在桌子旁,面面相觑,气氛十分凝重。“我们不能把自己该承担的东西转嫁到父母头上,那也是不公平的。 ” 戎玫的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纠结与挫败。“我明白,可是,我爸今天又叫我离开你——” “你又跟他犟了是不是?” “我不想和你分开嘛,有什么错……” “你听我说,你不可以再逼着他们,更不可以同他们翻脸。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过日子。他们是你这二十几年来最亲近的人,不可以再对他们凶,记住了吗?” “可他说你不好,说咱俩不能久——” “已经很久了不是吗?而且你爸爸的态度明显已经比刚开始好了太多。我相信再久一些,他们自然看得出来,我孙思蓓是打算和戎玫好好过日子的,不是仅仅谈个恋爱就算完事了,我们——” “玫瑰!”戎玫猛然打断我的话。 “……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我戎玫是你孙思蓓一个人的玫瑰,一辈子的!”戎玫眨了眨右眼有些体统地笑了。她只会眨右眼。 我仿佛做了一个三分钟长的呼吸。 我放下手中的汤勺,站起身走了过去。我俯下身以双手捧住戎玫的脸,她的嘴巴上沾着一个小小的米粒。我凑上去,用舌头卷走了那个米粒。 真暖。我心想。这朵玫瑰怎么偏偏就没有刺呢? “我知道的,小笨蛋。”我微笑着,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子。 她是个理工女,很少像今天这样说一些煽情的话。殊不知这样的一句话在一瞬间给予我多么大的力量,让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是我一个人的玫瑰,我是玫瑰的蓓蕾,或许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们便已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了。这也或许就是想要在一起而产生的心电感应吧! 我现在大概有些明白恋爱的情绪了。 ——大傻子蓓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有糖~突然来了个想法,就用手机便签写了一封,字数没有前面几封长,凑合看看吧~ ☆、第五封 清露、清晨的母亲: 这个称呼我是写上,划掉,又重新写上的。转眼过去这么多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无法到达的信件 作者:江余生 分卷阅读7 年,你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清晨”这名字取的有点随意,我都怀疑陈年是不是参照了自己的取名。(哈哈,开玩笑的。)不过我依旧比较喜欢弟弟清晨,长得像你。姐姐清露的鼻子随他爸,不是很挺,但眼睛随你更好看些。两个孩子性格都好,因为像你们哪一个都不会太差。 清露今年是不是也该上幼儿园了?听我妈说我老家那边上幼儿园可费劲。 相比之下,我个人还是不太接受小孩子的,有点太闹腾,可是戎玫喜欢。她那边亲戚家有个小孩四五岁,过年来我们这儿总要留人多住几天。就算她多么喜欢孩子,我们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对于这点,我总觉得对不起她。 昨夜无风无云,我们去阳台上看星。大熊和小熊悬于北方天际,北极星依旧永恒。戎玫的眼里全都是星星,往常性感却又纯真的眼神那一刻莫名变得忧郁和感动。 “蓓,我们一人坦诚一件事,好不好?” 我站得离她更近了些。“好。你想听什么?” 戎玫似乎皱了皱眉,但她并没有不开心:“不是我想听什么,是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突然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吃醋。只有在吃醋的时候,她才会紧紧咬住下唇,然后以两只手臂环住自己。她缺乏安全感,这和她早年失去母亲、又不愿同继母亲近有关。戎父对她的溺爱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什么都可以对你说。” “游小小呢?现在提她,你还是会难过吗?”她吃醋、嫉妒,却又担心我难受。我想,她一定是看了我写给你的信。 “对不起,小玫。不过我还是想对你说……我的大学舍友游小小,她是一个美丽而又真诚的人。” 戎玫伸出一只胳膊来揽我的肩,又往我身边凑了凑。“你很爱她是不是?” 我反手揽住她,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是,曾经,很爱很爱。” 戎玫将脑袋抵着我的脑袋,轻声细语地。“那她一定很优秀。” “她是很好很好的人,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她。” “白月光对吗?” 我笑了笑,转过脸去看,她的目光就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是吧。” “除了性格、人品、相貌和学业,你还喜欢她哪些方面?” “单是这几样便足够叫人泥足深陷了。” “啊,我问的不对,我应该问,你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喜欢她?” “大概……她是我上大学后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虽然她不知道那些好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从来不看轻任何一个人,我总觉得,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有许多个闪光点,但是她并不亲和,相反的,她比一般女生都高冷。” “怎么办,我竟然觉得,要是遇见她我也会拼命喜欢上的。” “你不拼命,就已经叫很多人都无法抗拒了。” “那……你呢?”戎玫定了定神。 “我跟‘很多人’可不一样。”我半开玩笑似的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现在,我一眼就看穿了你在想什么——” 戎玫歪了歪头,脸瞅着我的侧脸。“为什么?” “虽然你足够叫人无法逃离,但主动接近别人总会过早暴露自身弱点,除非你心机深,懂得深藏不露,而事实上,你比很多人都胆大、莽撞、心眼儿小,或者说天真、外放、无所畏惧,仿佛跌跌撞撞受了伤也能很快自动愈合,但其实这样的人反而比一般人更容易受到伤害,而那些伤了你的人,往往又意识不到自己伤了你。” “貌似被你说穿了。不过,大傻子蓓,你知道你身上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 “什么?” “神秘——对,神秘,睿智,理性超过感性,又懂得,嗯……节制!当然,我这个‘节制’是说你的生活态度,在逆境中依然自持是我非常羡慕的。你善于调节气氛、换位思考,常常吸引了人而不自知,就算是苦,也苦的毫不拘束——” “什么叫苦的不拘束……”这理科女被我长期以来的“咬文嚼字”影响得不轻。 “我是说真的,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个内心强大而又体面的人,表面看上去罗曼蒂克,实则活得清楚明白又不墨守成规。” “……好吧,我接受你的告白。” 戎玫哈哈大笑起来,转而依偎在我怀里,我就站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腰,手握着她的手。 她仰着头,后脑勺蹭了蹭我的鼻子。“那么,该我坦白了。” “好,你说。” “我也喜欢过一个人,在遇到你以前的好久以前。”我知道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早已放下过去的种种,“她明知道我喜欢她,却还是和我身边最要好的朋友在一起了,我那朋友自然……也知道我的心意。”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滋味一定非常难受。”我紧紧抱住她。 “我可是很小气的。虽说爱情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可对于我来说,做不成恋人也做不成朋友,就只能好聚好散。” “你和她们一刀两断了?” “是,我干脆删除了与她们两人的一切联系,微信,游戏,博客,手机号码。人总是这样,做着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事。” “这是你的风格。起码当时这么做,你可以少一些痛苦。” “不过幸好……”她转过头盯着我。 “什么?” “幸好我还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地喜欢她。不然我真的会发疯。” 夜色在流淌,就像钢琴键上缓缓跳动着的音符。灯光又在暗夜里行走,把一切过往和陈旧消磨在街角深处。 “你……”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更为用力的抱紧了眼前这副柔软的身躯——一个坚韧、洒脱、勇敢、炽热的女神,“你这样很好。” “……我也觉得……只是,我的鼻子……无法呼吸了……” 我赶紧松开她,结果她已憋得脸都红了。突发奇想地,我拍了拍她的肩提出一个略微疯狂的建议:“我们去拍照吧!” “你……不会是想去拍……结婚照吧?” “不行吗?” “你岳父大人一定不会答应。”戎玫泄气地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去年我就对他说过这事了,果然他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喷了我一通。” “你这小幼稚鬼。”想得比我还远,不过真的很可爱啊!“大事一定要和我商量,不能擅自做决定!” “yes madam.” 戎玫发现了我写给你的信,而我也从没想过要瞒着她。感情的事向来不需要掩藏,过去就是过去,现在还是现在,人们要走好的是眼前的路,以及想好怎么走未来的路。 我和戎玫两个人加起来快有五十岁,早已过了轰轰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无法到达的信件 作者:江余生 分卷阅读8 烈烈的年龄,却也没到老来为伴的地步。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沟通,也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照顾彼此,只有这样,两个人才可以走进对方的心灵深处。 生活需要催化剂却不需要□□桶,情绪需要宣泄却不能崩溃,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想要守护一个人的心意是一样的。我的这份守护,现在就在这里。有了她,即便没有星空,没有月亮,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是上一个周搬的新家。先前住得地方离戎玫上班的地方太远,现在这个小区环境优雅,离商务中心也不是太远。 “你打算去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地盘吗?”搬家那天,我手里拿着戎玫的雅思成绩单晃了晃。 戎玫一把抢了过去:“都过期了,大傻子蓓!” “去吧,我放你自由!” “不去——”戎玫斩钉截铁,“我就不放你自由。” 不过应该就是那天她发现了我书桌下面的信。她坚持一个多周,还是忍不住向我提到你。 她说她小气,其实我更小气。喜欢你的那几年,我恨陈年恨得要死。现在轮到戎玫,她的“狐朋狗友”更多,我简直“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我把这件事告诉她,她摇了摇头只哼哼唧唧地对我唱了一首《a ne;has e》。 同时,我把“玫瑰花的大傻子”的微博置顶换成了以下: “我是一名同性恋。‘同性恋’是一个和‘异性恋’一样地位的词,所以我给他们都加上引号。我不是真的大傻子,我努力勤奋,从未放弃积极阳光的追求,虔诚地想要健康、幸福和自由。 我心里曾经住着一个人,一位同样优秀、善良、闪闪发光的同性,但她并不知道我爱她。后来,我遇到了精灵。 爱已成过去,爱还会再来,人间不能没有爱。 暗恋的仁慈是不打搅,未来的路还得走,谁也不想一辈子都过得压抑——没完没了的不健康、不幸福、不自由。 我爱我的家人、亲戚、朋友、同事——一切友好的人,所有在困境中给予我帮助的人。你们是恒星,温暖而又美丽。 我是一个普通的同性恋,一个平凡的会爱人也希望被爱的人。愿风雨中有伞,航行时有灯,行进的灵魂装满希冀与救赎。 一直,向上。 感谢所有。” 这篇内容空洞、表达混乱、前后不怎么有逻辑的微博被转发了万次有余,其中不乏炒作、跟风和吃瓜群众,但也有许多中肯的言论带给现在的我安慰和支持。 当然,用这个号发布这样一条微博,你也一定被吓到了,否则怎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不过大多数人会以为这是愚人节开的玩笑,毕竟那天是愚人节。而我想说,那天真的只是凑巧,因为我其实不怎么过洋节。 从不在你面前说爱,也从未暗示过你任何信息,因为我知道,那样对你很残忍,对我也很残忍。暗恋的好处便是,全世界都不知道,对方也不知道,只有自己知道。所以当选择放下的时候,便能够轻轻悄悄地放下,不会戳破友谊的窗户纸,也没有多余的不良反应。 你在电话那头的担心与关切我全都记在心里了。你没有歧视我,会理解我,怕我苦,这就已经足够了。我和戎玫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所以你也不用再牵挂我是不是孤独一个。 戎玫依旧会吃你的醋,但她知道自己没必要明着吃。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叫你见见她。她真的是一个特别会生活的人。 这是最后一封无法到达的信件了,我今后都不会再写。有事只会给你打电话,想你就留言或是发短信。 不管我活成了什么样子,向上的心总是不变的。那是你教会我的,要爱自己和爱别人。 真的很谢谢你,我亲爱的小小。a ne;has e。 ——玫瑰花的大傻子 分卷阅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