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深渊》 分卷阅读1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 《泥泞深渊》作者:枕上孤暖 文案 年下伪骨科,病娇痴心弟弟x交际花薄情哥哥。 一切不合理都是为剧情服务,一切的bug都是源于作者瞎写,谢绝考据,爱你们。 避雷:非双洁,毒品,滥交(没有具体描写),精神污染,囚禁,虐身等,丧,黑暗。如果都能接受,请往下看。 这是一个救赎与被救赎的故事。 我是烂泥,自然忠于尘土。 新月街10号的筒子楼,名副其实的贫民窟,甚至连集体供热都没有。屋外挂满了小孩的尿垫子,连地上的水坑都是臭烘烘的。 302家住了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男人在外面做工,女人就在家偷情,一天换一个男人,好像得了性瘾。 完事过后,女人穿上有点脏的胸罩,趿拉着拖鞋走到隔壁门口开始砸门,她后面跟着那个不知该不该称为情夫的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她怎么回事。 “他欠老娘一千块钱嗨钱,没钱还他妈跟别人学玩嗨,要不是老娘看在他有几分姿色,怪养眼的,一分钱都不借给他。” 女人叼着烟,露出大半个赤裸的胸脯,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一边拼了命的砸门。跟在后面的男人露出一个有些猥琐的笑,眉眼间都是不招人喜欢。他一边把手伸进那女人的裤子摸着,一边问道。 “他怎么伺候你的啊,有老子弄的你舒服么?” 正巧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那男人一见到屋里的人,眼睛都亮了。 男性,大约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白色t恤,左手手臂一大片红色纹身,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鬼画符一样,倒是挺像什么镇灵符。脖子上纹了一片红色花丛,一直延伸到锁骨,里面还有星星点点的吻痕,被纹身掩盖的不慎清明,但他是个风月老手,自然看得出来。 这人生的漂亮,又看上去十分放浪,连笑意都是带着情色的。他手里拎着一个燕京酒瓶,一边拿眼神瞄着两人,声音有些嘶哑,纯男性的嗓音,尾音却百转千回,荷尔蒙气息快要溢出来一般,让人骨头都酥了。 “何姐,再宽限几天。等我这屋子里的酒都喝完了,钱就给你。” 屋里的门关上了。 女人骂着难听的脏话回了房,一边轰那男人出去,一边穿上衣服准备做晚饭了。 “诶,你身边有这么一个好货,还总找我干什么。” 女人颠着炒勺,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你说容皓远?他是个弯的,看着女的那根棍硬不起来。” ——引子 第01章 “别再给我打电话了,真他妈恶心。” 容皓远下了最后通牒,第三次挂断了电话,对方却依旧锲而不舍。他把破手机按了关机扔到一边,总算是得了一室清净。他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啤酒,液体顺着纹身淌进衣服里,落在了他原本是腹肌现在却只是一层皮的肚子上。 纹身是一年前他随意找了一个小店纹的,没花多少钱,对方也没什么太好的技术,把好端端的一簇花丛纹的像是杂草。手臂上是古早的一个镇灵符改的图,纹身妹妹一开始还嫌邪性不接单子,后来还是他加了点票子,才弄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出来。 离开b市已经有三个年头了,这三年他活的像个伪文青。周游名山大川,去过楼兰大漠和青藏高原,因为高原反应险些丧命。在大理和丽江厮混许久,酒吧里染上了呼烟的恶习,和不同的人性交,沉迷酒精性爱,以此来换取那一点活着的证明。等猛然醒悟的时候,出门拿的那些钱已经分文不剩,像个在臭水沟子里奄奄一息的老鼠,连最便宜的房子都租不起。 但即便如此,他也一次都没有接受过容家人的救济,包括他老子容格,也包括容皓天。 容皓天就像是他的梦魇,即便他换了无数个手机号,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用带着异国口音却十分标准的中文和他告白,意大利人天生会讲情话,且每次都不重样。 容皓远再也没有穿过什么高定,大部分时间是一百块的衬衫或者t恤,加上同样价钱的牛仔裤,口袋里时不时揣一盒南京,要是饭都吃不上,就抽红双喜。花几百块钱买了一个二手的破贝斯放在墙角,闲来无事弹几招子,然后隔壁的女人就会敲墙板,骂他是不是没男人操屁股开始叫春了。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多么光芒万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曾是军工企业龙头容式的当家人,玩转生意场,赫赫有名的容大公子。他曾经用手腕子上的一条刀疤拿下了容氏的控制权,江山刚稳,便被同父异母的弟弟一锅端了个干净,连口汤都没剩下。 他从来都不提以前的那些事,如果真的躲不过去,就发挥他扯谎打屁的技能,比如他是富婆包养的小白脸或者是黑道老大的小情人。 大家当然是不信他扯的这些狗屁话的,容皓远就像一朵有毒的花,对他感兴趣的人不计其数。 曾经他还乱玩的时候,在一个小私企老板床上翻云覆雨完,那老板东西刚拿出来就打开了手机看涨停,容皓远瞄了一眼,随口说了几只股,老板被他伺候的乐呵,顺着他买了几支,结果那几只股一路飙升。第二次在床上,容皓远又告诉他顺着现在势头收一下,老板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自然听他的,结果赚的盆满钵满。 他看到了容皓远的价值,开始蛊惑容皓远去他的公司,直接承诺了副总职位。容皓远却突然摆了架子,甚至不再上他的床。 302的女人问过他好几次为什么不去,虽然公司小了点,但至少吃喝不愁。容皓远这次没像以前一样满嘴跑火车,他低着头摆弄手里的贝斯,弹棉花一样的声音。 “想雇我?做梦吧。” “你知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啊?” 女人踹了他一脚,骂了两句就走了。 屋里又只剩了容皓远一个人,他把破手机调到静音,看着屏幕上那张清冷的脸,手指在上面反复摩挲,最后才恋恋不舍的把手机碰到兜里,起来开了一瓶酒。 锁屏上的人叫连礼,是他的前任。说是前任,但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有名无实的感情,甚至连同床异梦都谈不上。连礼从未和他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了,那口袋里的手绢也从不闲着。 好在容皓远没脸没皮,他也幸亏自己不要脸,不然恐怕早就因此而罹患精神恶疾,一命呜呼。 他并不是放不下连礼,而是这人是他烂泥一样的生命里唯一干净的存在。 电话又催命一样响了起来,不用想都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他把最后一口啤酒吞进肚子,用袖口抹了抹嘴,把手机放到耳朵边,努力装成一个聋子。 “哥哥。” “有屁快放。”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 “我想你了。” “去你妈的。” 容皓远毫不心软的按了挂断,嘴角挑起一个颇为残忍的弧度。 他完全可以不接,他每次都选择接起来骂几句再挂掉,是想听对方那几句情话。好话谁都想听,而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总归是没听过几句好话的。 以前的人,好听点叫他交际花,难听点叫他公交车。现在更单一了,叫他公婊子之类这种正常人觉得不堪入耳的话。但容皓远却从来都不介意,最后还要给对方做一下总结,总结他骂人的语言多么贫瘠以及婊子也是人,分什么公母。 容皓远从小养成的一层皮,盖住了他原本的戾气, 他小的时候给容格带回来的女人鞋里放毛毛虫,最后带着脸上硕大的手指印和容格顶嘴,声音还没有褪去稚嫩,甚至有些奶声奶气。 “你没有女人活不了?” 彼时的容皓远才不到十岁,容格直接把他关进了书房,不给开灯,不给吃喝,硬生生饿了三天,等容皓远再出来,面色惨白,手臂血肉模糊,但眼角眉梢都是谄媚,甚至恭恭敬敬的给那女人提鞋,只不过过了几天那女人就再也不来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容格后来在书房里发现了墙上的血迹,鬼画符一样的血书,隐隐看得到死字,心咯噔的蹦了一下。 而容皓远的脸上始终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容格被他逼出一身冷汗。 后来他听别人说,女人在鞋里发现了一条蛇的尸体,而且还是新鲜的,至于有没有毒,谁都不知道。 容皓远也从那天开始,收去了一身应有的戾气,而后年纪稍涨,变成了温柔儒雅的好好先生。 凶猛的野兽藏起牙齿和利爪,穿上了一层漂亮的外衣。 现在他把那层外衣剥掉了,就没有再想过穿上。 第02章 容皓天找上门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流浪猫随便慵懒的在二楼台阶上晒阳阳。斑驳的墙壁甚至隔一会就被风吹掉一块墙皮,爬山虎爬上整片泛黄的墙,落得一片绿意盎然。这栋破楼居然因此而安详静谧,甚至可以称之为祥和。 302的女人叫何玲,她只穿着胸罩和短裤在二楼缓台抽烟,烟灰掉到脚边的猫身上,随便喵呜一声,却也没动。何玲看了一眼那只被他们养的已经胖到不成样子的猫咪,挪了挪地方,不知是嫌弃还是亲昵的啐了一口。 “妈的,橘猫本性,比猪还肥了,也不知道动一动。” 但很快她就不再有心思逗随便那只胖猫,因为楼梯尽头走上来了一个让她更有兴趣的人。 那人一头洋毛子才有的金发,碧绿色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穿着黑色的真丝衬衫,嘴角有些生理性上扬,好像随时准备索吻。手腕上带着一块价格不菲的腕表,阳光折射在上面朝她这个方向晃了一下,然后就是那洋毛子更晃眼的笑容。 “劳驾,请问容皓远是住这里么?” 有些生硬带着奇怪语调的中文,何玲心说,这还真是个地道的外国人。 网上有一句烂俗的话,什么好看的皮囊有趣的灵魂。对何玲这种平时看看毒鸡汤,知音,或者什么小三偷情被暴打之类的小视频的市井小民来说,有趣的灵魂没什么用,养眼就好。 更何况这皮囊这么好看。 “容皓远没回来呢。不知道去哪打野食了,不介意的话,来我屋里等等?” 对方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纯,居然没有因她这句暗示有什么反应,往后一靠倚在脏兮兮的门板上,拒绝了她的“好意”。 “谢谢,那我在这里等他。” 何玲贼心不死,死活都想把这尤物弄上床。 “他说不上玩到什么时候,一嗨上什么都不管,怎么着也得天亮吧。” “嗨?” 对方碧绿的眼睛里满满的不解和疑惑,何玲好心的给做了解释。 “就是冰毒,他们管这个叫玩嗨,也叫呼烟。容皓远玩起来就不要命,每次都那么大的量,也不怕玩死。” 何玲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完全没发现那小洋毛子变了一瞬的眼神,所以在对方恢复了原本的可爱笑容后,她没看到对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焦躁。 “他吸毒?” “吸毒,耍钱,没钱了还出去卖,欠了一屁股债,早晚被男人操死。” 何玲把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撩了一头柔顺的秀发,何等的风情万种。但小洋毛子却像个吃斋念佛的和尚,完全不动凡心。何玲一看没了戏,索性就开始张嘴要钱。 “你是他朋友?他欠我一千块钱烟钱,不然你帮他还了?” 那小洋毛子也是爽快,拉开手包拉链,随手拿了一叠票子出来,也没数,但以何玲对钞票的毒辣眼神,她觉得那些票子只多不少。 “谢了啊,小洋毛子。” 何玲用那一沓票子拍打着胳膊,在对方谦和的笑容中关上了门。 天儿热,躁得慌。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隐约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她也懒得听是什么,钱到手了,那公狐狸精死了都和她无关。 “你敢吸毒?” 容皓天卡着容皓远的脖颈把他压在墙上,因为动作粗暴扯开了对方的领子,符咒一样的纹身活生生戳进容皓天的眼睛,张牙舞爪像要把他吞噬进去。容皓天一时有些呼吸急促,加大了力气卡住对方脖颈,容皓远很快就因为呼吸不畅而开始反抗,但对方的表情变化让他停止了挣扎。 容皓天勃起了。 裤裆里的东西丑恶的支出了个小帐篷,容皓远扬起的嘴角带着一丝嘲弄,声音慵懒嘶哑,情色满的像要溢出来。 “你他妈施虐狂啊,这都能硬?要我说你干脆杀猪去得了,看着母猪嚎都能射吧。” 容皓天如同一只红了眼的豹子,手腕上的腕表因为力度像要嵌进那白皙的脖颈里。容皓远显然很不舒服,双手施力试图挣脱束缚,却被对方的蛮力压的更紧。容皓天不和他废话,伸手解他的裤子。容皓远再不要脸,也没想过大白天在家门口打野战,但他挣扎的越过分,容皓天却像是越兴奋,最后裤子还是被扒了下来,半个白皙的屁股露出来,赶巧来了阵凉风,容皓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倒也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因为背后的人。 他被容皓天反手压在门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姿势,索性破釜沉舟,努力举起被压制住的手臂,露出那个四不像的红色镇灵符,喘息着威胁。 “容皓天,我身上有镇灵符,我恶鬼缠身,死后下无间地狱,你他妈不怕我拽你一起?” 金发的青年在他脖颈上印下虔诚一吻,不由分说下身一挺,容皓远的手指抓住了门板,甚至因为施力差些指甲断裂流出血来。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 “跟你一起,我愿意。” 僵硬但流利的中文,带着奇怪的异国语调,一次次的撞击着容皓远最脆弱的地方。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喘息,最后残忍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不愿意,死后我还想清静清静,少他妈阴魂不散。” 容皓天走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五点,何玲被门板的吱呀声弄醒,免费看了一出活春宫。但她也见怪不怪,拿上晾好的面条下锅煮,隔一会又抓了两把放到锅里,然后抬脚揣上隔壁的木板门。 “让人操了一下午,老娘赏你口面吃。” 容皓远进门的时候,活像个被人糟蹋了的大姑娘,腕子上都是血道子,脖子上的吻痕甚至已经是青紫色,人家的是草莓,他的活一个桑葚。 何玲也不问,递了个海碗过去,里面是香气四溢的牛腩面。何玲别的不成,却有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做的一手好饭,因此他那个老实的丈夫迷得她死去活来。 “对了,小洋毛子把你欠我的钱还了。” 何玲吸溜着面汤说了一句,容皓远喝汤的动作停下了,后来还是什么都没说。 随便闻到香味,摇着肥胖的身躯大爷一样走了过来。容皓远把牛腩挑出来放在手心,随便听话的低头吃着,还不忘用舌头舔舔他。 容皓远笑眯眯的看着随便,低低说了一句。 “乖。” 第03章 “你手臂上那纹身什么意思啊,怎么看怎么邪性。” “镇灵符,镇恶鬼的,我就是恶鬼,你怕不怕。” 何玲吃完了面,把碗往水池子里一扔,等她下工的丈夫回来吃完了一起刷。她伸手摸到那瓶迪奥小姐,往手腕上喷了几下,顿时空气里充满了甜腻的气息。容皓远饶有兴致的看她,何玲完全不怕他那套说辞。 “你是恶鬼老娘就是夜叉。” “又他妈放毒。” “不是我说,作为姐妹你能不能精致点,我有姐们认识的小零,听说都有臀膜那种东西哈哈哈,日,老娘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听说。” 容皓远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也有样学样的把碗扔进水槽,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席地而坐。 “有啊,不过还是前男友面膜往上敷效果更好,连续一周,嫩的像豆腐。” 何玲笑的差点撒手归西,不过笑完了她才意识到,容皓远怎么知道嫩的像豆腐。 “怎么着,你敷过啊。” 容皓远点了根红双喜,一看就是这个月又吃不起饭了,甚至抽不起南京。他伸手把半长不长的碎发噎到耳朵后,浑然天成的撩人动作,何玲不由得咂嘴,这年头,真有那举手投足都带着风情的男人。 “我编的。” 一涉及到这些,容皓远就开始扯淡。何玲早知道他这德行,索性也不再问,开始给马上下班回家的丈夫切凉菜。容皓远识相的回屋关上了门,把何玲切菜的声音关在了门外,同时也关上了一尘喧嚣。 床头是容皓天留下的三万块纸钞,嫖资一样。容皓远看着恶心,在屋里转悠了两圈,最后还是找了个塑料袋把那些纸钞装进去扔到了床底。 十几平米的空间,满地的空酒瓶子,甚至下不去脚。最后一口都再也匀不出来,他从兜里摸出几个硬币,晃晃悠悠的出门买酒。 f城不比b市繁华,但夜生活却丰富的多。这里的人生性懒散,不到十点是没人上班的,一般又high到后半夜,活的像猫头鹰。 容皓远找了一家露天烧烤坐下,要了一瓶啤酒,抬手一摸,裤兜里居然还有20块纸币,于是乐呵的又买了点烤串。 烤串的小哥看他面熟,又赠了他一串鸡胗。他也不含糊,接过鸡胗咬了一口,还给小哥一个让人骨头一酥的媚眼。本意是想吓唬吓唬这人,却不想那小哥的脸腾的就红了。 这小哥被人戏称为烤串潘安,上一阵子还被人发上微博做了网红。高大英俊,面相非常可人,还有人叫他烤串界的吴彦祖。 容皓远有一种调戏良家妇女的既视感,满足的哈哈大笑,笑够了就拎着酒瓶子和烤串找了个地方坐下,没再管周遭叽叽喳喳甚至试图偷拍他的小姑娘。 几瓶啤酒落了肚,容皓远脚步有点虚浮。赶巧那烤串小哥正收摊,看他歪歪斜斜宛若下一秒就要摔个狗啃屎,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过来扶他。容皓远醉的厉害,也不管人是谁,栽到人身上也就不再起来。 所以何玲一开门就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搀扶着烂醉如泥的容皓远回到门口,嗓子一放就开始嚷嚷。 “你这是屁股好了,换人来一炮?” 烤串小哥气的满脸通红,把容皓远往门口一甩就走了,容皓远的脑袋撞在门板上咣的一声,疼的他龇牙咧嘴。 何玲懒得管他,扬手关上了门。容皓远捂着脑袋半天才站起身,从口袋里摸钥匙开门,好半天都塞不进锁眼,最后气的跳脚,在门口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还是何玲一盆水泼醒的他,随便在一边窝着,毛都竖了起来,朝何玲呼噜呼噜的示威,何玲分别踹了一人一猫一脚,碎碎叨叨。 “老娘少给你吃的了?给这小母猫骚的。” 容皓远在外面待了一宿,又被泼了一盆凉水,冷的牙齿打颤,索性把随便捞起来放到怀里取暖。 胖胖的橘猫听话的窝在他的怀里假寐,一阵风吹过让容皓远打了个寒颤,头发上的水珠落到衣服领子里,顺着腰线淌到脏乱的水泥地上,当真是我见犹怜。 烤串小哥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一人一猫,加上旁边的绿色爬山虎,早上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落得一层若隐若现的金色,他那一瞬间心跳停了半拍。 没由来的焦躁。 容皓远的感觉一直很敏锐,抬起头便看到昨天的烤串小哥拿着豆浆和油条站在楼梯尽头。那小哥今天应该是不上工,穿了一身运动服,还扣了一个硕大的耳机,背上背了个吉他,左耳有好几个耳洞,带着朋克耳钉。 随便是只色的要死的母猫,果断从容皓远怀里跳下来扭着肥硕的身躯去蹭新猎物的裤脚。容皓远起身迎过去,他的衣服因为刚刚那盆水贴在了身上,腰间的红色纹身若隐若现,两个花体的l,像一条盘在身上的蛇。 背着吉他的青年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瞟着地面,把手里的早饭递了过来,差点戳上容皓远的脸。容皓远没接,而是离他又近了些,甚至呼吸相交,通融了彼此的气息。 “给你。” 青年可能以为他没懂,又强调了一句,容皓远弯起眼睛笑了,他抬起手臂在青年的脸上拍了拍,哼着小曲接过了他手里的早餐。 “谢了,小潘安。” “我叫舒享。” 小潘安自报了家门,容皓远嗯嗯啊啊的答应了,挑了个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4 阳光正好的位置席地而坐,开始啃油条。舒享看他不再理会自己,索性把吉他拿下来,抱着坐到他对面,开始弹一首很老的民谣。 耳熟能详的一首歌,容皓远甚至能跟着轻轻的哼唱。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他丢在风里。 上午的十点一刻,在f城贫民窟一样的筒子楼里,一个无业游民和一个烤串小哥在二级的微风里挥霍时间。他们就是这茫茫浮世最普通的一份子,同时也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但没有人能给他们下定义,也没有任何人能质疑他们的存在。 一曲终了,似乎是已经开始熟络,舒享褪去了刚刚的羞怯和尴尬,摆弄着琴弦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那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的人盘着腿前后晃来晃去,嘴里的烟还燃着,烟草气传到他的鼻腔,然后对方开了口。 “容皓远。” “皓远。” 舒享脱口而出的去姓叫名让对方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顿了顿,加了一句非常俗套的说辞来掩盖尴尬。 “挺好听的。” 第04章 容皓远做了个梦。 梦里是十六岁的自己,穿着二中的校服走在林荫路上,脚底下是柔软的杂草,非常舒服。但很快脚下的草就开始疯长,从他的脚裸往上一直裹到腰间,最后变成黑色的荆棘,皮肤都刺出血来。那荆棘越长越多,像要将他埋葬一般,他挣扎着叫喊出声,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熟悉的奇异咬字,让他脊背发寒。 “哥哥,救我,哥哥,救救我。” 皓天,是皓天,他唯一的弟弟。 他想要冲破荆棘的桎梏,那东西却像水蛭一样缠的他紧紧的,刺扎进眼睛,眼前一片血红。还有一些尖刺插入指甲和肉之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声音在耳畔提醒他,如同地狱撒旦的低语。 “救他么,他可是个麻烦,更是个危险,他会和你抢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救他么?”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无法自救,如何救赎。” 荆棘全部刺进了身体里,撕裂一样的疼痛。 醒来的时候大汗淋漓,身体火烧火燎的疼,头像是要被刺穿一般。他抬手摸了一下额头,滚烫滚烫,原来是发烧了。 容皓天没有再来电话,他乐得清静。如果没有那个恼人的梦就更好了。为什么会梦到小时候的容皓天,这是他自己都不清楚的。 这个比他小两岁的白皮妓女生的孩子一直是容格的麻烦,所以被容格一直放在意大利野狗一样的养着,每个月给这对母子汇入一笔钱,希望他们在他的生活里消失才好。 但后来那妓女还是找上了门,她得了性病,没办法再靠卖身赚钱,又染上了毒瘾,花钱如流水,那点钱根本不够挥霍,还要养着一个野种,但现在她要靠这个野种赚点烟钱。 容皓远第一次看见容皓天是在他们家自己的庄园里,容皓天被那妓女像野狗一样在地上拖着,以此为筹码来逼迫容格拿钱。那个时候容皓远才不到十岁,他的生母刚烧完头七,那也是他第一次对生命产生敬畏。 所以他做了平生第一件善事,救起了被拖拽的头破血流的容皓天。 “他是我弟弟,轮不到你来欺负。” 容皓远穿着白色的小西装,地上的容皓天穿着看不出颜色的毛衣和绒线裤子,脸被石子割破,鲜血淋漓,碧绿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容皓远,像是在看着他的救世主。 “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小孩子带着哭腔的奇异咬字,来自大洋彼岸的一声痛呼,第一次在容皓远心里落下了名为亲情的东西。 容皓远走过去朝地上的孩子伸出手,他干净整洁,容皓天肮脏不堪,他拽起这个脏兮兮的孩子,领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大气不敢出的老仆讶异的看着自家这个阴暗的小少爷,第一次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柔软。 后来容格还是给那个妓女签了一张支票,数目可观,妓女又像拖拽野狗一样把容皓天拖走了。容皓天穿着容皓远给他找的暗灰色小西装,脸上干干净净,绿宝石似的眼睛和浅金色的头发使得他看起来像个坠落凡间的小天使,他一边挣扎一边喊着哥哥,情急之下蹦出了一连串的意大利语,容皓远听不懂,但他知道,那是他弟弟的求救。他跟着追了出去,被容格拽住,下了狠力的一耳光袭来,脸霎时肿了起来。 “他不是你弟弟,他就是条野狗。我们容家不留野狗,你给我记住了。” 再见到容皓天,他已经十六岁,和初恋在教学楼后面偷偷约会。初恋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十六岁就一米九的个子,腰细腿长腹肌马甲线应有尽有,各种意义上的完美情人。两人正亲热的难舍难分,有人跳过护栏进了校门,径直窜到他们两个面前,机车少年一样的打扮,及肩的金发,腕子上是限量的百达翡丽,虽然比体育委员矮了一些,但气势上不遑多让。他伸手掰住体育委员的腕子施力,纯净好看的脸上满是暴虐和狠戾。体育委员因为疼痛扭曲了脸,容皓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拉开了疯狗一样的机车少年。 “干什么你!” 那少年突然卸了一脸的冷意,扬手把容皓远搂在了怀里。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水味,并不刺鼻,但容皓远非常不喜欢,一把就推开了他。 “你是谁,想干什么,你哪个班的?” 容皓远拿出了班长的架子,却被对方一句话砸了个晕头转向。 金发少年俯下身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吻,做了一个标准的欧洲吻手礼。 “哥哥,我是皓天,我终于找到你了。” 再抬起头的时候,容皓远被那汪绿宝石一样的眸子吸了进去,他完全相信了这就是那个小野狗弟弟,这个眼神太熟悉了,包括瞳孔的颜色,都是独一无二的。 容皓远领着这个异国少年坐到学校的操场上,微风拂过他金色的长发,露出完全是欧洲人长相的一张脸。深陷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容皓远突然像小孩子一样骄傲了起来,他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看的弟弟,小的时候是天使,长大了是天神。 “那个女人怎么放你回来了?” “她死了。” 对于这件事,容皓天没有多说,聪明如容皓远,自然也没有多问。 后来容皓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容皓远虽然对他有一些感情,但他到底薄情。更何况那段时间从容氏到他的私生活都混乱不堪,如果不是容皓天突然出现,拿着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抢了容氏的控股权,他完全都忘记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雪片一样的文件摔到他办公室那个大的不像话的办公桌上时,他紧盯着对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心口突然一阵刺痛。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5 他为数不多的柔软和良知都给了这个弟弟。 “野狗。” 他从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了两个字,然后他看到容皓天笑了,是那种近乎于纯净的笑容,依旧是奇异的异国语调,但显然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中文。 “即便是野狗,我也姓容,也是容格的儿子。接手他的公司,有什么不对。” “容格的公司?这几年为了容氏跑断了腿,不眠不休的人是我,不是那个从小就把你当野狗养的老不死!” 容皓天做了一个take it easy的手势,走到容皓远面前俯下身,他不再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他已经高到和容皓远说话需要微微的俯视。他像个高贵的天神,说出的却是在容皓远听来最下贱恶劣的话。 “容氏交给我,我养你,哥哥。” 第05章 噩梦让容皓远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还发着烧,屋里除了空酒瓶就是空烟盒,根本没有医药箱。他强撑着敲了敲墙板,302怕是又在干那事,情色的声音从门板那边传过来,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救了。 他没有再做无用的挣扎,而是躺在床上试图再睡一觉。 这是他的生母教给他的,只要睡一觉,再醒过来什么都能解决。虽然他早就知道这是个骗局,但他还是执拗的选择相信。就像当年他明明知道连礼绝对不会喜欢他,却还是强行不想放手。最后被人家一对联手怼了个措手不及,这也是他的命,他从未因此后悔过。 熟悉的踹门声传进了他的耳朵,容皓远没去管,他知道何玲有钥匙,如果他不开,对方就会自己去拿钥匙开门。 果然,何玲没得到回应,骂骂咧咧的走远,之后就是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容皓远烧的糊涂了,根本不知道何玲骂了他什么难听的话,只能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他的额头,然后就是锅碗瓢盆的声音。过了一会,有人迷迷糊糊的端了一碗东西到他嘴边,刺鼻的药味传进鼻腔,但他依旧强迫自己张开嘴喝了进去。 他甚至睁不开眼睛跟何玲说一句谢谢,但他感觉到有人给他掖好了被子,然后就是一声微弱的叹息。 何玲也是个可怜人,活在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苦。 他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两天,这两天中一直有人给他喂药喂水,后来应该是找人过来输了液,他感觉到手背一阵刺痛,有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一些调流速的话。 何玲居然照顾他到这种程度,虽然容皓远想的是这一顿下来那女人要敲他多少钞票,但他打心眼里感激她。 然而当他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何玲,而是他那个野狗弟弟,容皓天。 容皓天一动不动的盯着输液瓶里的液体,喉结滚动着,像是怕那东西掉下来砸到容皓远一样。容皓远一直很怵他的眼神,清晰可见里面的病态和欲望。 他不由得由此自况,当年他于连礼是不是也是如此讨人嫌恶。 他咳嗽了一声,容皓天转过头看他,他注意到对方那一向湿润饱满的嘴唇龟裂如焦土,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容皓天的目色由一开始的惊喜转而愤怒不堪,碧绿眼睛里仿佛有黑色暗流在涌动。他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了一的粥碗,示意对方张嘴。 “这几天一直是你在照顾?” 容皓远嗓子哑的厉害,说一句话都像是要咳血。对方也不说话,就着给他送了一口粥进去,胸膛因为强行抑制情绪起伏不定,这让容皓远非常有成就感,但面子上还是看不出情绪的。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容皓远知道自己不正常,他知道什么话能激怒容皓天,像是跳房子赢了的小孩子,最后还要炫耀一番。 他想激怒容皓天,他喜欢看到对方情绪波动的样子,他拿捏着容皓天的弱点,从而反复折磨,来达到他做为落败者的那一点虚荣心。 “别再吸毒了,戒了吧。” 容皓天似乎也无意久留,容皓远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没有谄媚,也没有病态的占有,只是阐述一个事实,真心实意的劝告。 容皓远拽过他的胳膊,将那黑色真丝衬衫的袖口挽了上去,那一排密密麻麻的针孔一览无余。 “你有什么立场叫我不要吸毒。” 针孔是他上次和容皓天做的时候发现的,看密集程度,应该已经有两年以上的吸毒史。 他猜测可能是海洛因或者可卡因,和他偶尔嗨的冰毒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我不是出于自愿。” 对方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只是把袖子放下来盖住了针孔,缓慢的抽回了手。 “那个女人逼你的?” 那个疯女人倒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容皓远亲眼看见她把亲生儿子放在地上拖拽差点毁容,就是为了那点烟钱。 “你心疼我?” 容皓天脸上的阴霾只出现了一瞬,而后便换上了那副微笑的假面,像是诱惑猎物入网一样的语调,尾音上扬,听上去轻佻又薄情。 “心疼你不如去心疼随便。猫都知道护主,人却恩将仇报,啊对,你不是人,拿人的标准约束你也有点苛责了。” 沉睡的猛兽终于被激怒,容皓天的眼睛眯起来,像一条盯上猎物的蛇。这是容皓远最喜欢的表情,他想要容皓天崩坏,被情绪左右,他想要对方万劫不复,以此来偿还他多年前被糟蹋的一颗真心。 容皓天毁了他对亲情最后的一点期待,这个代价他觉得可以,甚至远远不够。 “怎么,又想干我?病人你也不放过?你现在敢碰我一下,我让你以后都不能人道。” 笑话,就算是虎落平阳,他容皓远也从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型动物。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事,尤其是在做爱这种事上。被他从床上踹下去的男人多到数不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棍没用就滚,给好人腾地方。 而他现在被高热和头痛折磨,根本无心那种事。 不过容皓天看起来并没有这个意思,他把碗筷放到盆里,应该是去洗碗了。 容皓远懒得管他,焦躁感和好奇心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神经,他一直很好奇容皓天是怎么从妓女的儿子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十四岁那年就已经名品傍身,这绝对不是小打小闹的事。 容皓天拿着碗筷回来的时候,正午的阳光打在他身上现出斑驳光影,他像一个展品。 这个人的相貌是完美无缺的,容皓远不得不承认,这也是当年他救下这个孩子的原因。但皮相并不能决定一切,所以他做了个赶人的手势。 “人你也看见了,赶紧滚。” “我想再看一会。” “你他妈的有毛病吧?故意让我不痛快?”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6 “哥,你喜欢f城也没问题。我在近郊别墅区买了一套温泉别墅,容氏的分公司前几周刚落实,我可以在这边陪你。” 一提到容氏,容皓远就想要把这人的狗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狗东西。明明是从他手里抢过去的江山,坐的如此心安理得,甚至还希望他接受施舍。 他拿起旁边的一个空酒瓶,没有任何心软的扔了过去。 第06章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容皓远还不是什么好身子,他在床上躺了小一周,像个见不得光的吸血鬼。后来终于败下阵来,在何玲送午饭过来的时候拜托她带自己出去见见日头。 他脚步虚浮,每一下都像踩在棉花上,赶巧到门口,看见了个熟人。 舒享背着吉他正从楼梯上来,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朝他挥了挥手里的东西。容皓远做了近视手术,但近几年酗酒加糟践身体,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不清。他示意舒享过来,黑t恤下是没半点血色的肌肤,病态且惊艳。舒享的视线粘到他身上就不再动弹,直到对方的声音开始不耐,他才如梦初醒般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那是一个做工稍微粗糙的水晶球,廉价的玻璃表面,里面是人造的碎雪,正中是朵红色的花,意外雕的很精细。 “你哪买的这么个东西?” 容皓远有些嗤之以鼻,反手把那东西又放回了舒享手里。对方也不介意,索性像上次一样席地而坐,拿出吉他胡乱的拨着弦,视线也没有瞟过来。 “是我自己做的。那朵花,和你纹身上的像不像?” 容皓远有些惊愕,他重新拿起那个小东西端详了一番,果然没错,那花和他脖颈上的花丛纹身大抵七分相似。他再看向舒享,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红晕,心里明白了几分。 “我不要,没地方摆,你送别人吧。” 舒享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尴尬。容皓远面无表情,他轻轻抚着随便柔软的毛,并没有和人四目相对。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也相信舒享是聪明人,但他没想到对方如此执拗,把那水晶球往他手里一塞,背起吉他就下了楼,好像是怕他追上再还回来一样。 容皓远愣了半晌,而后抚摸着那小小的水晶球表面,扬手把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晚上他拒绝了何玲再给他带饭,自己煮了些粥凑合了一顿。出门的时候在门口垃圾桶逗留了一会,最后走的时候,手里颠着一个廉价的水晶球。 钱快花完了,他不能再混吃等死。容皓天的三万块他分文未动,一直被他放在床底下。 f城的夜生活永远是热闹而拥挤的,夜店更是多到随处可见。容皓远穿的风流,加上他那张脸和露出的大片红色纹身,自成焦点。 他一脚迈进店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这人他面熟,但不记得名字。 “放手。” 那人闹了个没趣,讪讪的坐到了一边。最里面坐的人走了过来,容皓远示意他点酒,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拿出破手机开始看股市。 他帮那些需要的人分析股市行情,或者给小型私企的高管出谋划策,报酬对方看着给。这些人大多出手阔绰,但架不住容皓远花钱如流水,所以基本也就是随赚随花。 “买这个,这几天会暴涨,不涨你下次过来,我给你玩冰火两重天。” 找他的这老板姓陈,公司做什么的他不清楚,炒股也只是这位陈老板的个人兴趣,权当个乐呵。 “别了,我这老身子骨可经受不起。” 陈老板有些年纪了,但并不是那种油腻大叔,大多是人到中年的稳重。容皓远一边跟人玩着骰子拼酒,一边听他们那桌人都在谈些什么。 “容氏和华盛是不是都快完了?我看是比着跌,怎么着,比谁更绿?” 容皓远手里的骰盅停了,把那些东西给对面推了过去,拿了瓶啤酒,坐的离那群人更近了些。 “贺晨自立门户了,但是那位陆副总也有几把刷子。我觉得还得是华盛。” “这可不一定。听说容氏现在不成是换了当家人,他们家老二抢了经营权,原本不是在老大手里么,分公司都开到这边了,绝对不容小觑。” 陈老板兴致缺缺的听着,明显对一旁喝着酒若有所思的容皓远更感兴趣。 “andrew,你怎么看。” 容皓远不傻,他自然不会用原来的名字招摇过市。加上他现在和之前相比,变化的确有些大,所以随口把以前的英文名拿出来当了代号。 “不好说。” 容皓远把空了的啤酒瓶放到桌上,窝在沙发里假寐。 “对这两个公司不熟,也没什么兴趣。” 是,他对容氏一点都不熟,他不知道董事长办公室的那株扶桑花需要什么时候浇水,也不知道那看似是高级货的老板椅其实是秘书被忽悠了买的高仿品。他不知道和华盛斡旋需要花费整整三年,也不知道当年为了tue的海外订单,他要爬james那个纯s的床多少次,落得身上多少鞭伤。 容氏已经易主了,属于他容皓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他又开了一瓶酒,一口气灌了半瓶。手腕处那条丑陋的伤疤很明显,所以他叫纹身妹妹给纹了一朵扶桑花在上面,看起来倒是很有荆棘玫瑰的意思。 一瓶酒快喝完的时候,老陈发了话。 “andrew,喝那么猛干什么。” 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容皓远一时没忍住,全吐到了老陈的裤子上,周遭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老陈面色如常,抬手拿了几张纸给他擦嘴,也没像很介意的样子。 容皓远拿了纸巾擦嘴,发现有人走了过来。他还以为是服务生,正想要杯白水漱漱口,抬眼就看到了那双碧绿的眸子。 那人对着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在他耳边盘旋,他居然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你在这里干什么。” 末了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了两个字。 “哥哥。” 第07章 “离我远点。” 容皓远一颗心差点蹦到嗓子眼,容皓天跟他离的太近,他轻而易举的看到了那人脖子上的纹身,红色花丛,跟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坐不住了,周围这些人并不知道容皓天的身份。这些人对于容氏如今的当家人也只是个模糊的概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出去说,甭在这撒野。” 容皓远低低的说了一句,他天生会掩盖情绪,跟周围人打个哈哈就要离场,倒是老陈叫住了他。 “andrew,你朋友?一起玩吧,不用客气。” 老陈说的话没毛病,但容皓远何其人精,他从那双成熟又带了点算计的眸子里看到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7 了着不一样的东西。 “啊,是我一哥们儿,找我有点事,你们玩。那个股你就照我说的买,什么时候抛我提前告诉你,准赚。” 容皓远漂亮又有能力,逢场作戏的本事更是登峰造极。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他做为囊中物养起来,也包括容皓天。 两人到了夜店外的一条人工河,容皓远从兜里掏出一根南京点上,猛吸了一大口。赶上风大,他的衬衫本就松松垮垮,迎着飘了起来,露出了腰上纹的那两个花体英文字母。 “连礼。” 容皓天硬邦邦说了两个字,眼睛也直盯着对方看,像是有破土而出的心酸,又像是有不能言说的欲望。烟灰色的西装外套把他衬托的像t台上的超模,但容皓远看他的眼神跟看垃圾没什么两样。 “别用你的脏嘴说他的名儿,你配么?” 容皓天动了动嘴唇,突然抬手卡住了对方的脖子。他的脸上满是冷汗,呼吸愈发粗重,像个发狂的野兽。容皓远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即便面色被憋的通红,轻蔑和厌恶依旧十分露骨。 “你真有能耐就用点力气,掐死我一了百了。” “哥,我哪不好?” 对方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句话,本是圆润清凉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绝望和沧桑。他颈子上的纹身是新做的,甚至还没有消肿,容皓远有一种施虐的快感,甚至想要更深的去破坏他。 “你知道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容皓天的所有西装都是烟灰色,和当年他送给小容皓天的那套一样的颜色,甚至连款式都有某种意义上的相似。 “救了我?” 容皓天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说什么一样,自嘲的笑了笑。容皓远摇了摇头,伸手抚上对方还未消肿的纹身,容皓天似乎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对方的一丝柔软,他近乎于欣喜若狂,放松了钳制,搂着容皓远的腰等着他开口。 “我最后悔没直接在给你的蛋糕里下毒,把你弄死,一了百了。” 带着这么好看微笑的人,却可以言辞如刀,一下子打碎了容皓天所有的幻想。 “烟灰色真的他妈的土爆了,你不知道小时候那件西装是我早就想处理掉的便宜货么?野狗就是野狗。” 是啊,是挺便宜的,是他平时除了参加重要场合都不拿出穿的便宜货。 “我知道你恨我,我抢了你的东西,但是我不后悔。哥,我养着你,不好么?你没必要去外面奔波,就留在我这,不好么?” 容皓远觉得对方过分可笑,让他像宠物一样被人养在家里,不如给他一刀来的痛快,更何况这人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好你大爷,神经病,让开!” 容皓远把烟头按到对方的纹身上,他明显看到容皓天的眉毛皱了起来,看样子是疼的要命,但依旧搂着他的腰不肯松手。容皓远快一米九的个子,又结实有力,他单薄如纸,根本不是对手。 “你再不松开我报警了。” “警察不管家事,你是我哥。” “你他妈还知道我是你哥?有你这样的么,打你哥还他妈睡你哥?” 他话音刚落,容皓天就笑了。容皓天笑起来是真的好看,绿宝石样的眸子都带着笑意,嘴角的梨涡可爱到像能留出蜜来。 容皓远破天荒的也笑了,虽然只是因为这句话戳了他自己的笑点,但这是他给过容皓天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不带任何轻蔑和杂质的。 “行了,放手。” 给对方一个笑已经是奢侈,容皓远无意再给他什么希望。 容皓天知道再留无益,放开了手,目送容皓远走远。他就站在原地看着,直到对方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他才把僵硬的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手里捏着一个磨损的不像样子的怀表式相框。 照片里是十六岁的容皓远,是他这辈子的珍宝。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显示的名字,不由分说的接了起来。 “容总,华盛的执行副总陆诚要见您,您看……” “我在f城,今天晚上十二点到容氏,问他有什么事,再安排时间。”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为难。 “他说是要和您谈一下和华盛合作的事,还有……关于连副市长的一些,嗯,私人问题。” 容皓天嘴角的弧度突然变得漂亮了一些,他玩着手里的相框,应了话。 “跟他约明天上午九点,公私一起谈,挂了。” 容皓远很快就收到了陈老板打过来的五万块钱定金,走到附近的酒庄拎了两瓶轩尼诗出来,在路上就忙不迭的打开了一瓶,苦涩又带着香气的液体落到胃里,他打了个不雅的饱嗝,抬头看了一眼黑色的天空。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暗黑色的天空,压抑到他心口发疼。 就像他现在的日子,寒潭深渊,绝望到底。 太久没有念过那个人的名字了,久到他再次听到,心底都有一丝丝的疼痛。 他把最后一口酒喝进胃里,拎着另一瓶往新月街走了过去。 第08章 陆诚的电话来的猝不及防,容皓远宿醉未醒,显然有点暴躁。但听完了陆诚说的话,他一身的酒全都醒了,剩下的都是怒气。 “你说什么?容皓天找连礼麻烦?”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无奈,陆诚叹了口气。 “八九不离十。容氏那批质检不合格的货闹大了,按理来说这件事跟副市长半点关系都扯不上,但是容氏提供了一份书面证据,证明连礼把过这批货的关。” “放他妈的狗屁,副市长有闲心管这些事?纪委那帮人吃干饭的?” “这批货是给上面的,国资委那边开的口,副市长这边走程序。” “我今天回一趟b市,晚上夏蛰馆,好好说说这事。” 容皓远挂了陆诚的电话直接给容皓天拨了过去,对方刚接起来他就连珠炮似的开了枪。 “容皓天你他妈玩阴的?” “哥,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骂我?” 容皓天的声音有些虚弱,甚至带着微微的喘息。容皓远一怔,但他现在根本没闲心管这人死活,容皓天下手到了连礼身上,这事让他不能不管。 “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心里没数?” “你说我做什么了,哥哥。” “容氏那批货怎么回事?往上送的东西你也敢动?连礼那边是你动的手脚吧,你敢动他一下我跟你拼命。”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好一会,容皓远才听到了他压抑着愤怒的低语。 “那个连礼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么哥哥?” “你死了都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你说重不重要。” 容皓远懒得和他掰扯,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打开软件买了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8 张去b市的火车票,随手抓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b市一如既往的喧嚣,容皓远已经三年没有回来过,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熟悉有陌生,甚至有些物是人非的心酸。出租车停在夏蛰馆的门口,他看到了等在那的连礼和陆诚。 连礼一身休闲装,看上去非常居家,眉宇间褪去了年少时的戾气,反而是陆诚,一身骚包高定,两三个电话轮着接,活像个大爷。连礼把外套拿下来披到陆诚身上,陆诚皱了眉看他,就差嫌弃的甩到一边。 听到对方的事情下意识的跑过来管也许只是一种本能,天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打开车门下车,陆诚那厮眼睛特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撂下电话就跑了过来,仿佛阔别多年的老友。 “皓远,这边!” 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他容皓远这辈子能谈得上是朋友的,兜兜转转一圈下来,居然是这个他当年想一棒子打死的情敌。 他离开b市以后换了太多次的手机号,为的就是不让别人找到他,他要和原本的生活郑重告别。但每次都鬼使神差的会打开陆诚的微信,把他的新手机号输进去,对方还会骂他几句。 “日,容皓远你他妈的属兔子的,狡兔三窟啊你天天换手机号。” 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不打不相识,更何况后来他也和陆诚算得上同仇敌忾,对方还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他吃了几顿饭,把找上门的容皓天一拳打出了鼻血,并且放出话来。 “再让老子看见你缠着你哥不干人事,就不是一拳这么简单了。” “诶我操,皓远你够酷的啊,这么多纹身?诶疼不疼啊,我一直想去纹个左青龙右白虎,但是我怕疼啊。可不如你,你这浑身上下还有好地方了么你?” “别贫,赶紧说正事,我晚上还要赶回去。” “你这比连副市长还忙啊,怎么着你是市委书记啊日理万机?” 陆诚一如既往的臭贫,容皓远懒得搭理他,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带上,施施然进了店。 b市他可算是半个名人,就算现在穿着打扮都和以往判若两人,也总归是有熟人能认出他的。 果不其然,邻桌居然是之前跟他纠缠不清的老刘,这两人处于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的死敌关系,容皓远把墨镜摘下来,翘着脚喝茶,根本没拿他当回事。 “我当这是谁呢?诶哟喂,这不是容大少爷么。容氏原来的当家人怎么闹到这步田地了,这一身骚包的纹身,怎么着,靠卖屁股过活了?” 容皓远还没来得及发话,陆诚看不下去了。 “刘老板,话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诶哟,陆总啊。您可真是不计前嫌,这人之前跟您抢男人连下套,您都不介意了?现在好的像一个人儿似的,可真是心胸宽广啊。” 老刘这句话说的三个人心里都不舒服,连礼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刚要开口,容皓远示意他不用,然后一杯茶水就泼到了那位刘老板的脸上,面上带着笑,嘴上可一点都不饶人。 “姓刘的,你那硬不过三秒的玩意还在裤裆里放着没当眼儿肉卖了?告诉你多少次阳痿是病,得治,你在床上睡不着我跑这来现什么眼,有多远滚多远。” 老刘被三打一喷了个狗血淋头,也没占着什么便宜,悻悻地走了。 容皓远压根没换这点小插曲,三句话直接开门见山。 “连礼,这事你到底插手过没有?” “是我签的单,但当时那批货是质检合格的,后来应该是被调包了。” “容皓天这么做无异于自毁前程。这件事一旦落了实地,容氏很难再起死回生。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和他可能有关系,但他不一定会做这种同归于尽的傻事。你也知道,他把容氏从我手里抢过去不容易,这么做对他没好处。” “华盛这边和容氏也有一些合作,我后来问了负责人,他们说和那批货一同时期的货都没问题。” 陆诚喝了一口茶,压低声音撂了底。容皓远心里也在犯嘀咕,但又不好妄加揣测,后来还是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没好气接了起来。 “谁?什么事,赶紧说。” “容先生,容总办公室起火了!他人还在里面……我们……” “操!” “诶?诶?诶?皓远你去哪,怎么了啊你!” 容皓远不顾陆诚在后面的呼唤,头也不回的出了店门,他的手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刚刚那个人的声音他还算熟悉,是容皓天的私人秘书linda,他从意大利带过来的,那个口音他不会认错。 第09章 容皓天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地狱,火舌燎上他的皮肤散发出皮肉烧焦的气味。眼前五彩斑斓,已经不甚清明。手边的注射器应当是碎了,他能感觉到碎片扎进肉里,有血腥味袭来,头晕目眩,喉咙干渴,他瘫软在那个赝品老板椅上,不知是没有求生欲还是真的没办法动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小相框,目无焦距,脸色苍白。 消防员跟着容皓远一起冲进来的时候,容皓天已经因为吸了过多的烟尘失去了意识。跟在后面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了门,机械的把容皓天放到担架上抬出了房间。容皓远紧跟着奔了出去,还不忘拿起手边的杂志飞到linda脸上。 “你这个私人秘书怎么当的!” 他虽长得温雅,发起火来却也震慑非常。linda眼泪都掉下来了,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容皓远没了耐心,也不看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的linda,自顾自的往前走。 “到底怎么回事,他屋里的防火系统瘫痪了?我记得这个办公室的基础设施非常完善,我在这那么久一次事故都没发生过,怎么现在就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容总刚来的那天就把屋里所有的报警装置都卸了。” 容皓远肺都气炸了,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个意大利籍的女秘书,意思很明显。 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linda被他的眼神吓了个哆嗦,好像在权衡利弊,最后还是撂了底。 “容总说有报警装置会耽误他的个人需求……” “吸毒?他不是注射么,卸报警装置干什么。” “不只是吸毒,容总有燃烧东西的习惯。” “什么叫燃烧东西的习惯?” linda像是努力在找一个合适的说法,磕磕巴巴加上手势,最后容皓远勉强理解了她的意思。 这位已经二十好几的容大总裁,居然喜欢玩火。 办住院的手续和费用都是容皓远弄的,他刚赚的五万块钱顿时少了一大半,不过容皓天在他那还有三万块钱,这一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9 来一回也算是扯平了。 他在自动贩卖机那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胡乱凑合了一顿饭,这才往容皓天的病房走了过去。 大夫说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吸入了过多的烟尘。但是和容皓远提了一下容皓天的吸毒史。 “他应该有频繁的注射吗啡,可能主要目的是镇痛。但是他的注射史太长了,这是个非常大的隐患。” 容皓远兜里有一个破碎的针管,这是他趁乱从房间里拿出来的。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谢谢大夫。” 大夫又叮嘱了几句就走了,容皓远看着病床上还在睡着的容皓天,撸起了他的袖子。 明显又多了几个新的针孔,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很是刺眼。容皓远怄气一样打了他胳膊一巴掌,抬头就看到容皓天已经醒了,正眯着眼睛跟他笑。 “哥。” “你有毛病吧。” 容皓远收起了刚刚的柔软,把那条胳膊扔到一边,冷哼一声看他。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你?你死了正好,我是心疼容氏的总裁办公室,那里每一样东西都是我亲手添置的,你这是要放火烧山?” “哥,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容皓天耷拉着脸,竟然像个被训斥的小孩子。容皓远伸手拿了一个苹果人扔过去,正好砸到他脑袋上,容皓天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接住咬了一口,对着人傻笑。 容皓远竟然有了一种错觉,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容皓天,小鹿一样易受惊的眼睛,怯生生的叫他哥哥。 但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弟弟,是个养不熟的野狼。他努力抑制住心底的情绪,穿上外套打算走人。 “哥你去哪?” “我救了你一命,仁至义尽了。你还想让我给你陪床?” 容皓天把咬了一半的苹果扔到一边,轻轻咳嗽了几声。 “哥,再陪我一会吧,就一会。” 容皓远突然想起来了那批货的事,索性就驴下坡,坐回了床上。 “连礼的绊子到底是不是你下的?” “是。” 容皓远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他的眼神变的冷硬非常,努力的压抑着怒气。 “给我一个你这么做的理由。” “因为你喜欢他,我嫉妒。” “你他妈还真是耿直啊。” 容皓远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就不应该救你,让你烧死在大火里最好。” 容皓天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如痴如醉的看着容皓远的脸,好像那是他的珍宝一样。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去拽上不相干的人,我是和你学的。“ “你能不能学点好的。” “你在我眼里,什么都是好的。” 容皓远呆不下去了,这是他的亲弟弟。露骨的情话让他一阵阵头皮发麻,他可以不顾伦理道德和亲弟弟做爱,只为了一刻的舒爽,但他接受不了对方如此郑重而剖心的告白。 他拿起外套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身后的容皓天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容皓天呕了一口血,却还恋恋不舍的看着他。 容皓远走了以后,正赶上老大夫来查房,看到被子上的血迹,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尊重你的意见没有告诉你的家人,但你不是第一次因为应激性溃疡呕血了,单纯的吗啡……“ “大夫,我知道,我还年轻,不用这么紧张。” 老大夫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的走了,他见过不配合的病人也不是一个了,到底也懒得管。 等老大夫出了门,容皓天顺势抓住 了一个来换点滴瓶子的小护士,往她的口袋里塞了一张卡,又附赠了一个wink。 “劳驾姐姐给我弄几针吗啡,千万别让你们主任知道,不然又要被没收了。” 第10章 容皓远又回到f城已经是一周以后,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容皓天答应把连礼从那些烂事中撇出去,代价自然也不小,他被还没出院的容皓天压在病床上干了一宿,就差死在床上。 不过平心而论,容皓远也爽了,甚至算得上非常愉快。 他如同淤泥里开的邪花,每一步都走的惊世骇俗,他也从没奢求过任何人的理解和认同,他心比天高,从不屑于别人如何评论自己。 就算是喜欢连礼的那几年,他也不曾轻视过自己,只是偶尔会有一种错觉,也想和一个人结为伉俪,一生相守。 后来是连礼亲手打碎了他这个美梦,从那天起,他也再没有过这种可笑的想法。 身上的镇灵符不是纹着玩的,而是他真的觉得自己一生作孽太多,那镇灵符不是镇小鬼的,而是镇他自己的。 回去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他下了火车站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过了一个小时,抬眼一看,居然走到了舒享的烧烤摊。 其实舒享烤的串真的很难吃,有的时候火候太过,有的时候又太轻,酱料时而偏甜时而咸的要死,但依旧有很多女孩子慕名而来,为了看看他的长相,买一堆并不好吃的串回去。 舒享一眼就看到了容皓远,他带着口罩,但眼睛里的笑是真的。容皓远示意他先忙自己的,招呼了一旁帮忙的小妹给拿两瓶啤酒过来。一瓶刚喝完,舒享走过来坐到了他身边,手里拿了一个铁盘,上面是烤完的各种串,显然是刚烤好,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得有小一周没看见你了,去哪了?” 舒享拿了一瓶啤酒打开喝了一大口,他穿着破洞牛仔裤和黑色的朋克风t恤,一看就不是什么专业的烤串小哥。 “嗯,是熟悉的味道,还那么难吃。” 容皓远也不给面子,张嘴就是欠揍的实话,舒享也不介意,举起瓶子和他碰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 “一会请你去别人家吃。” “新鲜不新鲜,自己家有摊子带朋友去别人家吃,想不想做生意了。” “心思不在这,这是没有灵魂的烤串!” 舒享说了个很冷的笑话,容皓远懒得理他,拿起瓶子喝酒。 “对了,我一会在崇春门繁花有演出,你去不去看。” 舒享有个自己的乐队,水平不错,但也算某种意义上的怀才不遇,现在也只能跑一些零零碎碎的演出,所以他的烧烤摊开到八点就收,然后去酒吧演出。 容皓远对摇滚的兴趣不大,他以前还光鲜的时候,倒是经常去听音乐会。也的确不是附庸风雅,他的钢琴和小提琴曾经拿过很多奖项,甚至还办过小型的演奏会。 有人说他放浪形骸,但他的优雅也是骨子里带来的,他以前甚至像个文人,闲来无事喜欢描几幅山水,写几幅字。 “行啊,反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0 正我回去也是喝酒睡觉。” 崇春门是f城的夜店一条街,算得上灯红酒绿。舒享的乐队成员容皓远也都眼熟,大家随意打了打招呼就进了门。 这家叫繁花的酒吧基本是舒享的根据地,他们乐队一周两次的演出,还算得上受欢迎。容皓远兴致缺缺,他只是无事可做,索性给舒享个面子。他打开一瓶喜力,一边嗑瓜子一边心不在焉的等开场,却听到台上的舒享说了一句。 “今天不玩摇滚了,给大家唱一首别的。” 容皓远突然有了兴趣,他抬头的时候恰好舒享也在看他,乐队成员显然没想到主唱来这一出,都有些发愣。舒享也没管许多,直接拿了麦克风清唱了两句。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 容皓远突然冷了脸,舒享的眼神一直放在他的身上,乐队成员逐渐配合上了步伐,低沉性感的贝斯和吉他合奏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仿佛是一种特别的倾诉。周遭人玩味的目光逐渐投到了容皓远的身上,容皓远眯眼看他,像一条被激怒了的蛇。他努力压下砸场子的欲望,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手权当是鼓掌,然后结了酒钱就走了。 容皓远一直以为舒享是个直男,他从来就没往那方面想过,他朋友不多,原本想的是舒享算一个。 没过多久舒享就追了出来,容皓远早就料到他会跟出来,所以并没有走远,他背对着舒享抽烟,身形单薄的像纸一样。 “皓远,我让你困扰了吧。” 舒享张嘴就是道歉,容皓远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破天荒的斟酌了一下语言。 “舒享,你的那份心思很难得,但是不该给我。” 这是容皓远这辈子说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他从来都懒得去照顾别人的感受,也不屑于管别人会不会受伤。但对于舒享,也许是当时十点一刻的日光太好看,也许是他拿来的豆浆冷热适中,他不忍心过分的伤害他。 “皓远,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才是对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 容皓远一直觉得舒享的目光非常纯净,他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对爱情还抱有很高的憧憬,而自己已经千帆过尽,只想混一天算一天。 “舒享,我不喜欢你,别费心思了。” 容皓远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舒享的面色由红润突然变为惨白,容皓远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1章 容皓远回到新月街10号的时候,正赶上302在吵架。他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那男人扯着嗓子咆哮,顺带一堆锅碗瓢盆碎掉的声音,看样子这回吵得格外凶。 他也懒得管,拿出钥匙开门进屋。薄薄的墙板完全不隔音,隔壁说了什么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没人操活不了?” “你那根棍要是能立起来,老娘还他妈用打野食?” “这个时候你嫌弃我不行了,当年是谁给了你一口饭吃?贱人!” 容皓远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泡面,哗啦啦的倒进开水,拿筷子搅和搅和,推到一边等着吃。 何玲老公不行这件事,基本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何玲没结婚之前是场子里的小姐,有嘴碎的老太太说,这俩人简直不合适出花了。 何玲也告诉过他原因。 “我当年被权贵玩了个半死,夜总会怕担责任,半夜给我扔到了后门的垃圾场,赶上他下夜班,把我救了,给了我一口饭吃。” 何玲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是带着笑的,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容皓远看的出她压抑下的情绪,有些人就是这样,苦难过了头,反而会以一种无所谓的形式表现出来。 “然后你就嫁了他?” “他是个老光棍,东西也不行。我跟他说我可以嫁给他,给他做饭伺候他过日子,但他不能管我在外面找男人,他同意了,我们当天就去民政局扯了证。” 当时何玲的眼睛里是没什么神采的,可以说整个新月街10号住的人,都是对这个世界没什么期待的人。 隔壁吵得越来越凶,那男人应该是动了手,容皓远甚至能听到何玲的尖叫,然后就是肉体撞到墙板上的声音,他端着那盒刚煮好的泡面去了隔壁,一脚踹到了302的门板上。 “差不多行了,再打我报警了。” 里面安静了一会,一个满脸阴沉的男人打开了门,眼神阴鸷的打量容皓远。容皓远送了口面进嘴里,毫无惧色的看着他,末了又喝了口汤。 “你把她打死了,你这辈子就真是光棍了。” “我们家的事用得着你管?” “小来小去的夫妻吵架,我的确管不着。你看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万一真打死了,我还要出去找房子,我可不住凶宅。” 何玲的头上都是血,沿着她白皙的皮肤淌了一身。她倚在墙上喘气,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的。那男人和容皓远对峙了一会,拿起外套摔门走了。 容皓远把最后一口泡面送到嘴里,走过去将半死的何玲扶了起来。 “去医院吧,我送你去。” “不用,没钱。” “我有。” 何玲突然笑了,她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血,这个时候眼泪落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复杂的动物,自己什么都能抗。一旦有个人过来关心一下,脆弱的本质就显露了出来。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得让人干多少次能赚个本。” 容皓远哭笑不得,他一直没告诉过何玲他的身份,也没说自己靠什么过活,何玲一直以为他是个卖身的鸭子。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反正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啊,去不去,不去的话,真死了我可都不管。” “不去,死了干净。” 何玲缩在墙角闭上了眼睛,容皓远也没强求,拿了条毛巾用热水烫了烫,又在抽屉里找到消毒水,简单的帮她处理了一下。 “你们不是说好了,他不管你找人睡么?” “他们男人有几个说话算话的,姐告诉你,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 “姐,我也是男的。” 容皓远被她气笑了,何玲好像也意识到了这话说的挺可笑的,但还是加了一句。 “你在我眼里是姐妹,跟他们那些驴马烂子不一样。” 容皓远想起平时她骂自己的那些什么骚货,贱蹄子,别让男人操死,好像的确没把当成男人,是当了姐妹。 何玲骂他,甚至有时候还踹他几脚,但他每次有事情,这女人都是冲在第一位的。 “行啊,姐姐,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没事,我去吧。你天天吃泡面不行,姐给你煮牛腩面去。” 何玲脑袋上顶着一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1 大块纱布,慢悠悠起来去了厨房。她的半边脸都肿了,却像是完全不介意一样,容皓远突然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刚硬。 女性的爆发力是不容小觑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甚至比男人要坚强。 “诶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上次那个绿眼睛的小毛子,是你金主?” 何玲把牛腩下了锅,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说出来吓着你。” 容皓远倚着灶台拿了一个西红柿咬了一口,何玲也没管他,眼睛盯着锅里的牛腩,又加了点调料。 “老娘这辈子就没被吓着过,该说说。” “是我弟弟。” 何玲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就差把手头的锅盖扔到地上。 “亲弟弟?一个爹一个妈的?” “你弱智啊,要真是一个爹一个妈,我俩能不是一个种族的?一个爹,不是一个妈。” “我操,那也玩的挺大的啊。” 何玲刚刚那股子气势消失的一干二净,嘴半天没合上。 “那你们这是,怎么的,想过日子啊还是,咋地啊。” “他精神病,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弟。” “不是,他是你亲弟,怎么他混到那么好,你倒沦落到卖屁股了啊。” “谁告诉你我卖屁股的啊。” 容皓远终于忍不下去了,扬手把西红柿根扔到了何玲脸上,对方骂了句粗口,伸手就打。 “我操姓容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你把我忽悠了个底朝天,赶紧的啊,缴枪不杀。” 也许是突然来的倾诉欲望,容皓远居然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自己的事。何玲一言不发的听着,等牛腩熟了,容皓远的话音也落了。 何玲自始至终都没做什么评价,只是在最后下面条的时候说了一句。 “你是天生的上等人,没必要作践自己,打起精神来,你会东山再起。” 容皓远没说话,何玲把煮好的面放到他面前。 “趁热吃吧。” 他觉得自己看人还挺准的,没信错人。 第12章 从何玲那吃饱喝足回来大概八点,容皓远躺在硬板床上思考人生,轩尼诗的瓶子还放在手边,好似一种无声的引诱。 要回到以前的生活很简单,只要他随便爬几个老总的床,初始资金和人脉一解决,加上他灵活到令人发指的头脑,几年再创个容氏也不是不可能,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但以前的生活和现在又有什么不同,他只不过从优雅的婊子变成了粗俗的婊子,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少了一些辛苦。 他之前看见过一句话,有些人是生活,有些人只是存在。 他后来总结了一下为什么会喜欢上连礼,很大程度上应该是源于连礼对生活的一种敬畏。芸芸众生,都是泛泛之辈,他很难去真正的欣赏一个人。 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连礼眼中的张狂和狠戾,岁月把连礼打磨的更加沉稳,但也打磨掉了他对连礼的那些执着。 想到连礼,他还是对容皓天有些不放心,那小子是说会把连礼完全摘出去,但对方何其阴险狡诈,容皓远还是觉得自己要把一下关。 电话拨通,对方却很久才接起来。但那边很静,完全不像因为嘈杂听不到铃声的样子。 “哥,找我?” 容皓远懒得和他寒暄。 “连礼那事你解决了么。” “已经解决了。” 如此言简意赅的容皓天是容皓远没想到的,他颠着手里的水晶球,试图套出点话来。 “不容易,你今天话这么少?” “这边有点忙。” “容先生……”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听筒,容皓天居然草草挂断了电话。 “哥我有点急事,过后给你打。” 容皓远纳闷的把手机拿下来,以他的直觉判定,这小子绝对有猫腻。 他翻到linda的手机号拨了过去,对方却一口咬死容总在会议室开会,什么事都没有,等散了会就让容总打给他。 看来上次那件事之后,容皓天给这个linda好好的补了一次课。 不过容皓天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容氏从他手里抢过去,自然是有一些能耐,他倒也不是很担心,索性由着对方去了。 结果他这边刚挂,铃声又燥的他耳朵疼,这回是陆诚。 “皓远,你弟弟牛逼啊,这么快就把这事解决了?看来还真是我误会他了,下次请他吃饭。” “他怎么解决的?”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今天有几个上面的人到连礼那了解了一下情况,好像就说和他没关系了。至于货怎么解决了,我就不了解了。” “行,再联系。” 容皓远看着墙上老旧的挂钟,最终还是没买去b市的火车票。 “officer,我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二位一定要继续,我保留请律师的权利。” 容皓天翘着腿坐在他那个赝品老板椅上,脸上依旧是挂着笑的,但眼神里的不耐烦明显一触即发。对面的两个警务人员显然也见过世面,继续冷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 “容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请问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的死和我有关系?” “我们只是例行调查,毕竟锐行和容氏有过频繁的商业合作,而且最近因为他们的供货失误,容氏无法和国资委交差。” “officer,我是个生意人。用你们地道的中国话来说,我是良民。容氏的确出了纰漏,但胜在家大业大,这点损失还是赔的起的,我因为这个去杀掉锐行的老总,以后可是背了一条人命,有点得不偿失吧。” 对方又问了几个问题,基本也没什么成果,最后也只能先行离开。 容皓天目送他们关上门,确定两人已经走远,把手机拿出来拨了个号码,然后就是一大串意大利语和简短的应答。 他桌子的抽屉半开着,露出里面一小截黝黑锃亮的枪柄,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一块影子。 他草草的结束了电话,给容皓远拨了过去。对方应该是已经睡了,声音有些含糊,甚至有一些嘶哑的性感。 “你他妈看看现在几点了。” “不晚,十点半。” “你开什么会去了,商量你死了以后选哪块墓地?” 容皓天一点都不生气,仿佛容皓远说的不是咒他死的恶毒话,而是在和他撒娇。 “我和你埋在一起。” “可别,我还想多活几年。” 二人一时相对沉默,容皓天仰靠在椅背上,先行打破了这汪净水。 “哥,f城的别墅我买好了,已经装修好的现房,你什么时候……” “我不去。” “哥……” “容皓天,我再警告你一遍,别他妈让我恶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2 心你。” 电话突然的挂断了。容皓天沉默了半晌,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拿出抽屉里的针管扎进了胳膊。 液体的注入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仿佛飞上云端般的快感,仅限于和容皓远做爱。 毒瘾是几年前染上的,那一针把他从尘世拉到了地狱,又蛊惑他那是天堂。 他一开始是注射海洛因的,后来身体机能被逐渐腐蚀,甚至有组织已经开始坏死,他才改用吗啡,并且降低了频率。 但是已经坏死的神经元并不能被完全修复,他依旧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可以活。 他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把容皓远抓到手,哪怕是很短的相处也好,他想拥有这个人。 没有吗啡的日子,他被无尽的疼痛和梦魇折磨着,他无数次梦到那些被当成野狗的日子,甚至在他那所谓的母亲不能干事的时候,还被迫吸吮过那些意大利人的“宝贝”。 那个女人死的那天,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管意大利贝雷塔,仔细端详一番,手指按在扳机上做了一个假动作,然后把他重新扔回了抽屉。 旁边是已经卸下来的子弹,他可不想哪天擦枪走火从而早早丢了命。 他把那个旧相框放在唇边吻了吻,好似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 月光洒进窗子带来前所未有的宁静,他看着自己手心上的纹路,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第13章 六月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活生生拖了一天一宿。新月街这本来就地势低洼,排水系统不太成。10号又是个老楼,一到阴天下雨仿佛成了臭泥烂塘,那味儿能把人昨天的晚饭都熏出来。 “我明天去石材市场拉两块石头板子回来铺上。” 容皓远为了方便把裤腿挽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插秧。这楼里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何玲她男人不是去上工就是在家喝大酒,基本算是个死人,何玲倒是能帮他干,但再能干也终究是个女人,力气活上还是差点。所以基本就是他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清洁工作。 他以前可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那双手是用来拉琴弹琴的,根本不是干粗活的。以前生怕落得粗糙不好看,每天也都是要做手膜的。 但现在的生活他觉得挺好,这些是他未曾经历过的,也算是他贫瘠乏味的人生中少有的一些乐趣。 活干到一半他拄着铁锨在一旁歇息,阳光把他打扮的像个普通的邻家青年,当然,是如果没有脖子上形容诡异的纹身和手臂上的鬼画符。 舒享是将近中午时候过来的,特意跑了三条街给容皓远买了他喜欢的莲花包子,结果来的时候容皓远正站在泥水里干活,根本没心思吃什么包子。 “我帮你。” 舒享把他带着铆钉的朋克外套脱下来扔到那块唯一干净的空地上,毫不嫌弃的接过了何玲手里的铁锹,二话不说操干起来,动作显然比那位大少爷要麻利的多。 容皓远一开始还想拦拦,后来也就索性由他去了,自己在一旁指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此言得之。舒享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所以他会这些也不足为奇。 “小时候我们家也住这一片,那个时候比这个还严重难弄,都是我弄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活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容皓远不由得哑然失笑。 眼前的人好似和容皓天重合了,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转头抽了根烟。 舒享是舒享,容皓天是容皓天,这两人绝不可同日而语。 舒享这辈子没什么大的追求,弹弹琴唱唱歌,再找个对象好好过日子,这才是他应有的生活。 而他和容皓天不是,他们的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的,甚至每一次的成就或者失败,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的。 他们高傲,他们不可一世,可他们也是腐烂的蛆虫。 他们生于污浊,而舒享属于光明。 活儿都干完了也快晚上了,隔壁老太太拿了三个卤鸡腿给了这三个壮丁,何玲说她不吃鸡腿,闻着就想吐,让他们两个自己分着吃。 容皓远把那三个鸡腿装进真空密封袋里,塞进了舒享的书包。舒享果然不要,两个人拉拉扯扯宛若过年给红包的阵仗,后来容皓远不耐烦了。 “你不要就扔水沟里,磨磨唧唧的,烦不烦。” 自从不需要用职业假笑来讨生活,他的本性就一览无余。脾气爆,出口成脏加上怼人,不生气的也就只有两个人了。 一个是容氏现在的董事长,容皓天,一个就是舒享。 “行行行,我拿着。” 舒享拗不过他,只得把那三个鸡腿塞进包里,容皓远这才带了一抹笑意,顺便把人请进屋喝了一口热水。 那个廉价的水晶球还摆在他的床头柜上,舒享注意到了,但他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冲容皓远傻笑,最后差点被暴躁的主人连人带杯子一起打出去。 “晚上我有演出,我不胡闹了,来繁花看吧,我给你唱我自己写的曲子。” 今天是容皓远和老陈约了抛股的日子,反正也要出门,容皓远也就答应了,跟老陈把地点约到了繁花。 他到店的时候舒享已经到了,正在舞台上调音,见到容皓远新换的行头,惊讶的嘴里像是要吞进个鸡蛋。 “干什么呢你,调你的音。” 容皓远迈着两条被西装裤衬托的格外漂亮的长腿走到人面前,在他后颈上小心拍了一下,然后没管舒享通红的脸,径自去了老陈的摊子。 老陈今天穿的像个师爷,长袍马褂,让人觉得他要来一口相声。 跟着来的还有几个企业的老总,容皓远看着都面熟,大概都是军工那一片的,甚至还有老程的那波人。 “andrew,什么时候抛股。” 老陈也不喝酒,一双眼睛盯着容皓远的上三路下三路打量。容皓远今天没穿衬衫和牛仔裤,套了身西装,不是高定,倒也是牌子货。他已经很久没穿过西装,浅棕色的头发剪的短了些,也像以前一样打理的极为漂亮,梳到后面露出额头,甚至带了个平光镜。 他好像瞬间回到了以前那个优雅的交际花,除了他手腕上的扶桑和脖颈处的大片红色纹身昭示着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人。 “九点准时抛。” 容皓远今天穿这身行头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为了今天的第一桶金做个派头。 时钟指针准确的指向九点,那几家股突然疯长了数个百分点,像是中毒了的藤蔓一样,周遭人疯了一样互相嘶吼着,却只有容皓远不动声色,他看着手腕上那块老旧的腕表,过了十分钟,才又开了尊口。 “抛,一个不留。” 老陈哪敢怠慢,在那说话瞬间将所有股尽数抛出,顺利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3 抢至最高点。他抛完,那些股竟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样开始回跌,但这一切已经和老陈无关,他赚的数据有多大,甚至是他自己都不敢想的。 容皓远又喝了一口手里的伏特加,笑的优雅谦和,没人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冷汗已经浸透了整个后背。 老陈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平静如常,好似赚的钱还不如眼前的人有吸引力一般。容皓远一直不喜欢老陈的眼睛,他觉得这人绝对不单纯,日后要防着点。 一片混乱中,有个人醉醺醺的起了身。 “老陈这回赚了,收购容氏真指日可待了。你们看容氏那股都绿成什么样了,而且听说容皓天扯上了人命官司,警察都去调查好几次了。” 杯子碎裂的声音使得嘈杂的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容皓远低下头捡起碎片,神色依旧平静如常。 “手滑,大家继续。” 第14章 “容先生,您不能进去,容总在开会,容先生……” “让开!” 容皓远一张脸冷的像结了冰碴,以前就被教训过一次的linda叫苦不迭,她只是个小秘书,这两位爷她一个也惹不起。 容皓远是连夜过来的,直接和老陈借了辆车,也没挤那恼人的火车,好在并不远,三小时的车程,但他也算是全程高速,精神紧绷。结果这都快半夜两点了,容皓天居然没在家好好睡觉,他问过这人家里的阿姨才知道容皓天这两天一直在容氏通宵,根本没回去过。 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容氏的构造,轻车熟路的摸到了会议室,抬脚就踹开了门。容皓天确实在开会,看样子也是不眠不休许久,眼眶下一大片青色,抬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跟底下的几位部长说了句。 “大家先自行讨论。” 这几位部长之前都是容皓远手底下的人,看到老东家居然还有点不可言说的惊喜和酸楚。容皓远根本没心思跟几个老家伙打感情牌,直接把容皓远拽到茶水间,一耳光就打了过去。 容皓天被打的一愣,脸歪到了一边,半长微卷的金色头发挡住了一只眼睛,还没回过神来,便又挨了一巴掌。连着来的两耳光把他打蒙了,他看到容皓远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想死,我不管,别把容氏给我搭进去,别把整个容家给我搭进去。” 容皓天还没来得及解释,腰间一松,那把贝雷塔便被容皓远抢了过去。他着实吃惊,他的西装外套特意把腰部做的宽了一些,那手枪还格外袖珍,容皓远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非法持械,吸毒,调国资委的货,你行啊容皓天,无恶不做啊你,非要杀人放火才消停?别以为你是意大利籍在中国就制裁不了你,我告诉你,一样!” “哥,你担心我啊。” 容皓天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些血色,笑着跟容皓远撒娇。看样子容皓天屁事没有,皇上不急太监急。容皓远刚要再出言训斥几句,却被人大力压在墙上,然后便是容皓天撕咬似的亲吻,他差点喘不过气,也着实气不打一处来。伸手试图把人推远一点,压抑着低声道。 “你他妈犯什么混?这是什么地方,容皓天!” “哥,你穿成这样来见我,没做好点觉悟么?” “做你妈的觉悟,你精虫上脑到这个地步?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滚开。” “哥,这可不像你。你以往对这种行为是,你们中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滚你妈的,放开我。” 容皓远挣扎的越厉害,容皓天就束缚的越紧,最后知道自己也逃不掉,索性也就由他去了。这个茶水间并不是太隔音,容皓远尽量抑制着声音,但容皓天百般使坏,硬生生逼他叫床。容皓远的西装被揉的稀烂,眼镜也松松的挂在耳朵上,一只腿搭在那绿眼睛小洋毛子腰上,还不忘套话。 “你杀人了没有,容皓天,你说实话,杀没杀人。” 容皓天好像没听意见一般动作着,最后应是被容皓远问的烦了,果断加重了力道。容皓远被刺激逼得说不出话来,却还抓着最后一丝清明询问着。 “容皓天!你……” “哥,你太煞风景了。” 容皓天气的半死,打桩机一样动作着,疼的容皓远直拿拳头打他后背。 两个小时以后,容皓远被容皓天抱到了沙发上休息,他好不容易穿了一身新西装,就这么报废了。上面都是褶皱和体液,他看都懒得看,更别说穿回去。容皓天体力惊人,除了微喘了些许,还有精力跟他耍流氓。容皓远浑身像是要散了架,还不忘虚弱问道。 “皓天,你杀人没有。” 这是他第二次在容皓天面前去姓叫名,容皓天睁大了眼睛,惊喜像要迸出眼眶,仿佛容皓远给了他多大的赏赐。容皓远看他那摇尾巴狗的模样嗤笑一声,转头点了根南京。 “看你那点出息。” 容皓天也掏出一根烟,就着对方的火点了,他一口呼出来,容皓远就闻那味不对,绝对有料在里面。 “你现在依赖毒品到什么程度了容皓天,我看你没几年活头了吧。” 容皓远嗑过一阵子冰毒,在他最颓废的时候。但他这人很有分寸,如今已经有三个月没再碰过,好在他的瘾头也不大,所以好戒。 但容皓天显然已经靠这东西续命,他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寒。 容皓天乖乖的掐了烟,碧绿眼睛里藏了笑意,他是真的开心,即便容皓远表达关心的方式并不对头。 “还行,至少还能活十年吧。” “所以你就杀人?” 容皓远把这两者联系了一下,不由得毛骨悚然。容皓天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 “我没杀人,那条人命不是我动的手,哥,你信我。” 容皓远死死盯着那双绿色眼睛,试图在里面找出些破绽来,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容皓天目色纯净,就那么毫不掩饰的盯着容皓远,这位兄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踹了容皓天一脚,老佛爷一样发号施令。 “给我找身衣服,我要回去了。” “哥,还没天亮呢,你去我那睡一觉再回去吧。” “不用,我还有事。你赶快去看看你的会怎么着了吧,那帮老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容皓天伸手把容皓远圈在怀里,亲吻他颈子上的红色纹身,他的行为很虔诚,虔诚到容皓远甚至有一丝丝的感动。 他哑着嗓子问出了那句他一直想问的话。 “我是你哥,你到底为什么对我会有那种变态的感情。” 容皓天埋在他的肩膀上,好像有很多要说,又好像有很多不能说。最后也只是给了他简单的一句话。 “没有理由,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4 第15章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静谧的像是没人在,但星星点点的红色光亮证明了屋里是有人的。 容皓天一手夹着烟,桌上有一个小小的废纸篓,里面是已经燃成灰烬的纸片,有的还看的到一些残缺的意大利语,不是正规的单词拼写,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火光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容皓天拨了拨前额的头发,把整个身体圈在那个赝品老板椅上。他嘴唇干裂,看上去十分虚弱。 越洋电话在三点二十分准时响起,他接起来,对面还是带着滋滋的电流声,但那个声音不管做了什么处理,对他来说都非常的熟悉,熟悉的意大利语,熟悉的腔调,熟悉的音色,这辈子他都忘不掉的声音。 “alessandro。” 容皓天基本不使用这个名字,就算是和外商谈生意,他也用容皓天这个名字,写的一手漂亮的中文,颇有大家风范。 “锐行那个老总怎么回事?” “他换了你的货,一枪爆头,便宜他了。” 对方带着笑意的话传入他的鼓膜,容皓天险些掰断手里的笔,他从未如此失控过,就像一只咆哮的狮子一般,用各种脏话极尽辱骂,对方却只是静静的听着,并不反驳。容皓天的声音像是劈裂开的竹节,最后情绪掉下来的时候,甚至浑身脱力,粗喘着窝回了椅子。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插手我的生意。” “你让我背上了一条人命,我哥已经问了。” 对方明显有些愠怒,那一串意大利语听得容皓天头疼。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废物,值得你放了这边的位子不坐,去那边经营一个小公司?alessandro,你让我很失望。” “失望你大可以不认我。” 容皓天的嘴角挑起了个残忍的笑,顷刻挂断了电话。 之前linda一直要把他这个高仿老板椅换掉,他拒绝了。他和这个椅子有共情,舍不得扔,像是个老朋友。 他们都是赝品,是假的。 他把椅背上的西装放到臂弯,拖着虚浮的脚步出了办公大楼,那些灰烬也被他一并带走,什么都没剩下。 容皓远回到新月街10号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他把整个人摔进那个硬板床,硌的他的肋骨甚至有一丝丝的疼痛。 老陈把第一桶金汇进了他的账户,足有二十万。这二十万对以前的他来说,屁都不是。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 何玲的话在他耳边盘旋了很多次。 你是天生的上等人。 上等人么? 容皓远把容皓天借他的那身西装脱了下来,上面还有对方的香水味,他走进浴室清理身体,白浊从腿间流下来的时候,他突然重重的锤了一下墙壁。 他很焦虑。 容皓天现在究竟在干什么,明明是在走一条绝路。 容格在他心里早就没了任何位置,而容皓天就像是一点微小的星芒,这是他还承认的唯一血亲。 不管对方如何胡闹,不管对方让他怎么伤心,这是他割舍不掉的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其实如果当年他拼了命和容皓天硬杠,鹿死谁手反而未必。 是他手下留情了,这一点他从不避讳。 这是他的最后一点善意,他本以为从那天开始,他和容皓天,和容氏也就完全没有关系了。某种意义上的仁至义尽,却在容皓天一次次的示好后有一丝丝的动摇。 “妈的。” 他的双腿因为刚刚的肆虐在微微颤抖,任热水浇到他的身体上,滚烫滚烫,一如容皓天的手指轻抚上肌肤的触感。 他的身体在替他的大脑做决定。 洗完澡,他终于还是联系了连礼。 从他和陆诚冰释前嫌并成了知己好友,他就自动规避了和连礼的联系。这是三年以来他第一次联系连礼,以至于对方也十分惊讶。 “能不能受累帮我查一下最近锐行那个案子。” 容皓远也不寒暄,开门江山。连礼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连礼说让他等几天的时候,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了,有机会请你和陆诚吃饭。” 容皓远说完这句就准备挂电话,连礼却喊了他一声。 “容皓天这人不简单,你最好别和他扯上太大关系。” “怎么了?” 连礼好像不便多说的感觉,只是有意无意透露了一句。 “他是意大利籍,但你是中国人。出了事他可以全身而退,但你不能。” “我知道,谢了哈,连副市长。” 容皓远轻声笑笑,然后挂了电话。 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容皓天是个多危险的人物。 刚歇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容皓远看了看那个没有备注但他分外熟悉的号码,叹了口气。 “大早上你不干正事,找我干什么。” “我出来看日出了,哥哥,很漂亮,我以前在多洛米蒂山也看过日出,也很好看,但我觉得还是中国的更美一些。” “放屁,你现在那个就是b市的小土坡,会有多洛米蒂山的日出壮观?” 容皓远笑骂,却意外的没什么生气的心思。然后他听到了这个意大利人字正腔圆的跟他告白。 “因为中国有你,我这个小土坡离f城的直线距离不到300公里,我甚至能用意念感受你的呼吸。” 容皓远的耳朵居然红了,他听着容皓天均匀的呼吸声,好久才骂了一句。 “什么混蛋玩意,别酸了,没事挂了。” “哥。” 他不小心打开了免提,容皓天磁性清越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直戳到他的神经末端,容皓远只觉得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一样。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隔了三十秒,对方挂断了。 容皓远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用报纸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用剪子一下下剪开,露出了里面的金属相框。 是十四岁的容皓天,那个时候还是及肩的金色卷发,在二中的操场上,容皓远用手机拍下来的一张侧脸。 他盯着那张无死角的脸,突然心口剧烈的抽痛了起来。 第16章 锐行老总的那条命一直悬着,市局调了大部分警力在这件案子身上,却迟迟不能攻破,甚至连点进展都没有。 刑侦大队队长是个暴脾气,像是被抢了媳妇的公狮子一样吼了个一溜十三遭,气的水杯都砸了个稀烂。 “就那个容氏的老总,你们啃了两周了都没给我啃下来。我都说了这个案子百分之八十和他有关系,你们这帮吃干饭的最后给我拿回来一堆什么,垃圾!” “顾队,那容皓天是意大利籍,咱拿他没辙啊……” “意大利籍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5 怎么了,天王老子你他妈也得给我查,赶紧的,动起来,不然都他妈的给我回家,给好人腾地方!“ 而此时容皓天正坐在他的总裁办公室里吞云吐雾,他的金色卷发有些长了,看起来也是懒得去修剪,遮去那一身戾气,倒是多了点阴柔的感觉,平白像是那外籍的小男模,一颦一笑都能把人魂勾过去。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容皓天的脸色惨白如纸,他把脚翘到办公桌上,电脑里放着惊悚电影,一边抽烟一边看着。 所以linda进门的时候活活被自己家的老总吓了个好歹,她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到了惊情四百年的片场。 “有警察要见您……” “还是上次那几个?” 容皓天把脚从办公桌上拿了下来,面色平静如水,根本是一点惧色都没有的。这几个菜鸡对他来说简直没有任何伤害性,左右闲着无聊,他还想陪他们玩玩这种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linda的表情不太好看,还没等她说什么,顾明远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他没穿警服,随便套了个风衣外套,头发抓的利落有型,哪是什么刑侦队长的装束,倒像个道上的大哥。 “容总,不请自来,多担待啊。” 容皓天把手里的烟掐了扔进垃圾桶,示意linda出门倒水,把半长不长的金色卷发拢了拢,随便用个皮筋扎了个小辫子。 “您既然知道是不请自来,让我怎么担待。” 顾明远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番,心里哼了一声。他早就打探完了容氏的底细,以前他也在工作上和容皓远有过一些接触,这兄弟俩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挺像的。 “都他妈有一股子勾引人的骚劲儿。” 这话是他回去在办公室发的牢骚,而在人家的地盘,他自然是不敢造次,且他是个正经的警察,又不是什么黑警。 “容总这意思,是不配合了?” “警察秉公执法查案,我自然是要全力配合。只是就锐行这个案子,我已经和之前的几个警官谈了很多次,该说的我也说了,实在不知道您这次过来,还能配合什么。” “之前那几个是新来的小孩,问事不麻利,问的也太空太偏,多担待。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顾,是他们那帮崽子的头儿。我这有几个问题,不知道容总你方不方便……” 他话刚说到一半,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容皓天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看着他,还做了一个请随意的手势。顾明远没好声气的接了起来,是他们局长。 “锐行那个案子别查了。” “为什么?” “上面的意思。我听小王说你去容氏了,现在赶紧回来,西街口那个碎尸案缺人,你甭在那给我浪费时间。” “那这条人命就不管了?我做不到。” “你怎么这么拧!让你回来你就回来,赶紧的。” 顾明远最后走的时候,那个眼神分明是挑衅。容皓天也不示弱,大有你可以再来一趟的架势。 linda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客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她家老总窝在老板椅里打瞌睡,她把手里的茶壶轻轻放到桌子上,拿过一旁的毯子给那不知道照顾自己的人稍微盖了盖。 容皓天的电脑还开着,里面血腥的画面让她有些不适。她知道老总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再普通不过的兴趣爱好,在容皓天这里,都能变得带点犯罪的意思,甚至是带着血腥味的。 她不仅知道容皓天有枪,他还知道容皓天有一个小型的武器库。也知道这个面上彬彬有礼对女性非常爱护的老总实际上有多么心狠手辣不可一世,这些她都知道。 可她从没想过离开容皓天,从当年容皓天把她从意大利的那个炼狱里救出来,她就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 没有人知道容皓天为了容氏放弃了什么,她却一清二楚。 老陈给容皓远打电话的时候,容皓远正在健身房的泳池里游泳,外加四两拨千斤的拒绝那个游泳教练的调情。人说物极必反,大概是前几年荒淫无度坏了身体,容皓远现在着实和一个性冷淡没什么两样,甚至如果可以,他想要避免一切的肢体接触。 当然,这些和容皓天不无关系。容皓天给他的性爱很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胜过他。 他赤条条的从池子里出来,假装没看到那游泳教练热切的目光,走到一边去接电话。老陈从不搞什么铺垫,向来开门见山。 “andrew,我有个生意想和你谈一下。” 容皓远笑了笑,礼貌的回绝。 “陈老板你知道的,我从不和人搭伙做生意。如果你想要股市信息找我没问题,做生意还是算了吧。“ 老陈也笑了,但他下一句话就让容皓远皱起了眉,心里咯噔了一下,甚至可以称之为方寸大乱。 “你会感兴趣的。我想收购容氏,真的不一起么。" 那和前一句隔了几秒钟的称谓,让容皓远的脑袋嗡一声炸开了。 “皓远。” 第17章 这一声皓远着实太过胸有成竹,容皓远脚底一滑,差点跌进池子。亏得旁边那个教练扶了他一把,不然这口水是绝对呛到嘴里了。 “陈老板,您到底想干什么。” 容皓远跟那教练到了谢,索性坐到池子边晾着两条大白腿,一如既往恹恹的语气,跟他往常一样。 “我要的不多,你和我合作,我不会让你吃亏。” “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么好心。” 容皓远什么人,人精。这生意场上哪来的那么多好人,糖衣炮弹打的越漂亮,这人就越让人心没底。 “我和容格有点过节,只是想从他手里抢东西而已。” 容皓远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老陈也不恼,由着他笑。等到容皓远笑累了,这才和他撂了底。 “容格手里还哪有什么东西,以前容氏是我的,现在是容皓天的,他不过是我们养的一条狗。你要是想从他手里抢东西,不如去睡一睡那个老淫棍喜欢的女人。” “皓远,你的意思是拒绝合作?” 老陈的语气突然阴沉,容皓远用脚撩着水花,漫不经心道。 “我不觉得公司在一个外姓人手里,会比在我弟弟手里更让我安心。甭管我弟弟多混蛋,他是我弟弟,他姓容。” “我要是告诉你,他并不姓容呢?” 对方的一句话像是在容皓远心上投了一发原子弹,顷刻就把那领地炸了个稀碎。容皓远一时有些发懵,他反复将那句话在嘴里琢磨了个遍,最后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他被这个信息炸了个措手不及,而对方明显很喜欢他的反应。 “皓远,听个故事么。” 容皓远没说话,但对方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同意,直接开了话匣子。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6 “西西里那边,不可言说的组织不计其数。当年排名前五的组织里,有某位名声大噪的教父。后来这个组织跑了一位情妇,堪称风华绝代。这位情妇沦落风尘,傍上了一位还算是有钱的亚洲男人。” 容皓远紧紧的咬着嘴唇,一声都没吭。对方似乎很喜欢他的反映。 “这位亚洲男人要把她娶回去当老婆,这女人不肯,后来二人闹僵,那男人独自回国。一年以后收到了那女人的电邮,还有一份亲子鉴定。” “你以为你编了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故事,我就会信你?老陈,我他妈还以为是我在天涯论坛上看到了一篇让人笑掉了大牙的奇葩贴。” 老陈也不过多解释,反而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架势。 “你也可以不信。前一阵子意大利队有个倒霉蛋被一枪爆了头,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查一下当时他脑壳里那枚子弹的型号,是不是和你弟弟腰里常别的那把贝雷塔的子弹完全吻合。”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吧,一声一声andrew叫着,是为了让我抹去戒心?” 老陈在那边轻声笑了,他的笑声依旧优雅内敛,却在容皓远这像是修罗恶鬼。 “我当然早就知道你是谁。除了你容皓远,没人能有这个本事把股盘摸的这么彻底。当然,你和我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不管他是哪个组织的几把手,老陈,就算他是,容格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他不是我容家的人,他为什么要定期给这对母子汇钱,他养着一个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孩子,你以为他是傻逼?你凭什么说他不是我弟弟。” 容皓远连珠炮一样的提问让老陈叹了口气,但并不是被问住了,那叹息里竟然有着点同情和可怜。 “你那万花丛中过的父亲,原本是个情种,你信么,皓远?” “傻逼才他妈的信。” 容皓远直接挂了电话,刚想给容皓天打过去,屏幕上却显示出了舒享的号码,而且看样子已经打了很多遍,他刚刚脑袋混乱,甚至没听到插拨进来的电话。 他最近一直很忙,已经有些日子没和舒享联系,而且听说有经济公司要签舒享的乐队,他也以为舒享也再没空和他扯皮。 他半信半疑的接了起来,那声音却不是舒享,而是他们乐队的鼓手。 “操!容哥,你他妈可下接电话了。你弟弟拿着枪指着舒享,你快来啊操!那他妈可是真枪,你弟弟什么人啊操,还有真枪,我操……” “你们在哪呢!” 容皓远衣服都来不及换,里面还穿着泳裤,直接套了外套就出了健身房。好在这地方还算好打车,忽略掉司机师傅看变态一样的眼神,还算是顺利。 他回到新月街10号的筒子楼时,场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乐队其他成员和何玲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一边,舒享面色惨白,汗水落了满脸满脖子,容皓天半扎着卷发,半边刘海挡住了一个眼睛,手里的枪抵着舒享的脑门,嘴里嚼着口香糖,身上的西装一尘不染。 “操你妈的容皓天,你把枪放下!” 容皓远甚至破了音,容皓天现在的样子哪里是个普通的二十几岁的青年,那人身上的暴戾残忍和嗜血一样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溺死一样。 容皓天转过头看他,碧绿的眼睛弯起来,明明是个活泼俏皮的青年。 “好啊哥,你让他把胳膊上那块肉剜下去,我就放了他。” 容皓远皱着眉看向舒享的胳膊,那一瞬间,他的脑子直接炸了。 舒享白皙有力的小臂上多了一个纹身,和他镇灵符的位置一样。一个异体的远字,周围是一簇簇红色的荆棘。 舒享白着脸跟他笑,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脑袋上有一把手枪,即便他的汗水已经快模糊了视线,却还要说出那句他想说的话。 “皓远,明天有我的演出,去看么?” 第18章 “你把枪放下。” 容皓远盯着那双碧绿的眼睛,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老陈的话他原本是一点都不打算信的,可现在他不得不去琢磨,这位玩枪如同玩具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容皓天没有说话,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大汗淋漓的舒享,像是猎人打量笼中的兔子,最后以枪托施力,在舒享的脑袋上砸了个血口子。 容皓远皱起了眉毛,但他知道,这怕是容皓天还给了他面子。 “赶紧滚。” 他冲着舒享撂了句话,谁知这不知好歹的孩子带着血还要和他示好。 “那个水晶球你还留着吧,皓远。你喜欢么?喜欢的话……” “你他妈赶紧滚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容皓远实在是怕闹出人命,就冲容皓天的德行,他什么干不出来?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舒享就他妈一个鸡崽子,还妄图在容皓天这学习大鹏展翅,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容皓天似乎很满意容皓远的反应,但还是问了一句。 “什么水晶球?” “跟你没关系。容皓天,你再把这东西亮到我眼皮子底下试试看,我把你老二踩折了。” 容皓远伸手捏住自家弟弟的手腕,脸上是没什么惧意的。好像对方只是拿了一支棒棒糖,而不是枪支弹药。 舒享面色灰白的看着两人,他的吉他孤零零的摔到地上,一如他所有对容皓远的感情,就这么被硬生生的砸到地上,支离破碎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恶心。 他恶心自己的胆怯,所以他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容皓远更没想到舒享会把他推到墙上强吻,电光火石间,容皓天差点卸了舒享一只胳膊。 在舒享的惨叫声中,何玲终于抑制不住尖叫了起来,然后就是容皓远直接甩过去的一个耳光。 舒享半边脸都是红的,活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迎面便是容皓远恨铁不成钢的脸,还有容皓天扑面而来的恨意。 “你他妈的脑子被驴踢了?” “皓远,他是你弟弟。” 舒享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那一瞬间,容皓远差点以为他变了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弟弟。” “我还知道他非法持械,我还报了警。” 舒享晃了晃手机,他的表情凄清又悲凉。容皓远知道玩乐队的人十有八九是极端主义,因为他本身就是,但他曾经以为舒享是特例。 烤串吴彦祖,曾经是网上的正能量,红极一时。还有人特肉麻的说,舒享的笑容可以拯救阴暗。 只是谁都没想到,舒享可能就是阴暗本身。 容皓远拉着容皓天奔出新月街的时候,耳边已经隐约可以听到警笛的声音,容皓天的手干燥而温暖,连点汗都没有。他任凭容皓远拽着他跑,就像当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7 年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一样。 从心底迸发出的不能被承认的感情,却是支撑他这么多年走下去的唯一念想。 “容皓天,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容格的儿子。” “我说你信么?” 两个人在旁边的711站下,容皓天掏了一根烟放到嘴里,也不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的哥哥。 “你说我就信。” 容皓远实际是赌了一把,赌容皓天的一颗真心,也在赌上他自己的信任。 “是。” “容皓天,你要是骗我你不得好死。” 容皓天的指甲嵌进了肉里,他勾着嘴角乐,破釜沉舟一样的表情,最终还是应了这话。 “好。” 容皓远发自内心的笑了,他破天荒的走上前在自家弟弟的肩膀上锤了一拳,就像他当年带着这个十四岁的金发少年走在二中的操场上一样。 “容氏交给你我放心,陈显明打的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你这边留点心眼,我伺机而动。” “哥,你原谅我了?” 容皓天歪着头看他,他暗色的衬衫外套干干净净,连点褶皱都没有。容皓远不是傻子,更不是圣母。容皓天当年害他身败名裂,还屡次对他施暴,他不是忘了,他牢牢的记在心里。 只是这世间除了这个倒霉弟弟,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血缘至亲,要说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的人,也的确屈指可数。 一个人被社会放弃太久,总还是渴望温暖的。 “容皓天,我可以原谅你,但我要你这辈子都做我弟弟,你听明白了么?” 容皓远的话说的很明白,明白到容皓天的拳头都攥的发白,甚至看得到凸起的骨节。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皓天,你太犟了。爱人有的时候并不能和亲人相提并论。” “我想要吻你,想要抱你,想要进入你,哥,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亲人也可以。” 容皓远一拳就挥了过去,容皓天侧身一躲,口袋里掉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些粉状物体,容皓远一下子就炸了。 “你他妈还买海洛因?你嫌命长了怎么着!” “哥,我没几年活头了。” “你他妈说什么屁话!” 容皓天把嘴里的烟点上,猛吸了几口,从外套最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诊断,表情淡然,倒是像是掏出了一张地图。 “哥,我就这几年了。我疼的睡不着觉,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我只能靠毒品救济……” “上次你住院,大夫不是说你为什么病么,你别他妈驴我!” 容皓远的气焰一开始还分外嚣张,却在看到容皓天可怜巴巴的表情后败下阵来。 “算了,过去的事,无所谓了。容皓天,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骗我……” “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容皓远满足的走了。 容皓天看着他单薄清瘦的背影,眯起的眼睛里精光一闪,回手就将那份诊断说明撕了个粉碎。 我怕什么地狱,没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地狱。 第19章 容皓远从来没想过,容皓天真的会罹患癌症。 诊断上白纸黑字写着一串病名,他看不太懂,但他看得懂淋巴癌那三个字,存活几率微乎其微。 这么一来,长久以来对方的变态行为似乎都一一得到了佐证。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抽完了一包南京,胃里翻江倒海,最后甚至开始干呕,眼泪就那么顺着淌了下来。 他极少落泪,即便穷途末路,即便身无分文,即便被人白眼唾骂,即便是连礼将那文件袋甩到他的脸上,他永远是带着笑的。 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笑着的,或者是根本没长泪腺这个东西。 现在看来,却是未到伤心处。 如果容皓天死了,他就失去了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 他从不将容格当做亲人,只有母亲和这个弟弟,算是他心里极度脆弱的一个存在。 待到黄昏,夕阳将周遭环境染的血红。容皓远把最后一个烟头扔到手边的垃圾桶,起身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齐,淋巴癌有得治么?” “早期晚期啊。”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还没睡醒,声音都带着不耐,甚至还有浓重的鼻音。 “晚期。” “等死吧。” 对方扔下这三个字就挂断了。容皓远也不恼,拦了辆出租车,说了个地方,闭上眼睛假寐。 齐钦被砸开门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毕竟这位容姓哥们向来求人不分时段,他只是庆幸自己的东西已经从美女体内拿了出来,不然怕是要被这砸门声吓到阳痿。 容皓远也对这位神医的白日宣淫行为见怪不怪,他们算不得关系多近。只不过这位老同学好钱财美色,他以前时常求医时带上票子,一二来去也算上些交情。 “谁得淋巴癌了,晚期才想起来找我?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说正事,没闲心和你扯。” 容皓远嫌恶的看了一眼这位人模狗样穿着改良唐装的英气青年,就像看个在宿便上嗡嗡嗡的绿豆蝇。 齐钦的嘴比陆诚还毒,但是他好打发,钱给够了,对方的态度直接能拐个山路十八弯。 “我弟弟,我亲弟弟。” 容皓远踢掉脚上的鞋,倒在对方价值不菲的沙发上装死。齐钦耸了耸肩,也没多问,三句两句步入正题。 “我这正好有一批进口新药,但是副作用挺大,你弟弟要是不介意,明天早上让他去我医院试试,成不成看天意吧。” “多大把握?” 容皓远知道齐钦医好过很多人,但他也知道,冤死在这人手底下的亡魂亦不计其数。 强者的身后永远都埋着许多尸体,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百分之三十吧。” 容皓远穿上鞋就走,齐钦也很委屈,扯长声叫了他一句。 “淋巴癌晚期,没几个人能治得好,你还不想冒险,那不如等死。” 等死?他容皓远从来就不知道等死两个字怎么写。 “只有百分之三十?” “这是在我手里,在别人手里,也就百分之五。” 齐钦撇了撇嘴,容皓远走过来在他手心里放了张卡。 “你开个价,什么法子都给我用上,把概率调高。” “大哥,你以为我真是神医?那都是我这么多年医死了多少人以后积累出的经验,我是喜欢钱,但是钱还真就不是万能的。” 齐钦哭笑不得,把那张卡扔回去,挥了挥手送客。 “就百分之三十,爱治不治,你赶紧走,别在我眼前晃悠。” 容皓远最后还是拨通了容皓天的电话,毕竟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还是要和当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8 事人交代清楚。 “我不治,你别浪费钱了。不如多陪我做几次,哥。” “你是种马怎么着,做不腻?你也不怕死床上。” 容皓天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爽朗有力,实在像个小孩子。 “真不治?” “不治。哥,我带你休假去怎么样?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几天。” “不去。” 容皓远二话不说拒绝了这厮不像话的要求,容皓天果然又开始撒娇卖萌,唬出容皓远一身鸡皮疙瘩。 “干什么你。” “哥,我都活不了多久了。” 他一说这话容皓远就脑壳疼,顺便心里也犯了嘀咕,容皓天这小子猴精,那张诊断到底是真是假,他也留了个心眼。 “行,不就出去休假?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我一个哥们那检查一下你还有几天活头,然后再定。” 他本以为对方会措手不及,甚至找个理由推脱,这样也就证明百分之八十他伪造了诊断书。 但容皓天只是轻笑了一声,答应的十分干脆。 “好啊,哥,都听你的。但是查完了你得答应我去d城休假,我现在就定别墅和机票。” 容皓远如鲠在喉,眼泪又不听话的淌了下来。他染着浓重的鼻音努力抑制情绪。 “皓天,你听着,不许死。” 电话那边原本游刃有余玩着钢笔的容皓天突然停了动作,他的心口猛的疼了一下,他突然开始羞愧,心虚,甚至开始不安。 但是已经走了一半的路,根本没有办法再回头。 他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然后拨通了手机里从来没有拨过的那个号码。 “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您哪位?” 齐钦拉长了声音,非常拽。 “你帮我这个忙,我请专家组过来和你医学研究,成果都是你的,外加一张卡,你想要多少都行。” 电话那边的人一声都没吭,容皓天知道他动摇了。 “容皓远应该和你提我了吧,罹患晚期淋巴癌,没多久活头的那个患者,他的亲弟弟,容皓天。” 电话那边突然传过了一声嗤笑。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电话那边的人拽的二五八万,容皓天也不和他一般见识。 “容皓远应该和你提我了吧,罹患晚期淋巴癌,没多久活头的那个患者,他的亲弟弟,容皓天。”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就是一声嗤笑。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第20章 容皓远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看到那张诊断书的时候红了眼。 容皓天才二十几岁,大好的青春的年华,却疾病缠身,时日无多。 似乎也就是那一瞬间,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道德伦理,什么家产之争,他只想要弟弟活下去,或者至少在世上的这段时间开心快乐。 “就百分之三十?” 齐钦摘下口罩,看了一眼朝他微笑的容皓天,又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容皓远,顿了顿才叹了口气。 “我尽力而为,但不敢打包票。” 容皓远不傻,他知道齐钦的意思,这恐怕连百分之三十的可能都没有。 “哥,我不想住院,我想和你出去旅游。” 容皓天歪着头看他,他就像个还抓着容皓远要糖的小孩子,他的笑容漂亮明媚,让容皓远一时对以往的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睚眦必报,并非良善之辈,别人伤他一分,他要还九分回去。但如今人之将死,何必再追究那么多。 “你回去收拾收拾衣服,机票我来定,想去哪?” 容皓天猛的抬起头,之后容皓远发现他哭了。 “多大了,还哭鼻子?” 容皓天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了他的嘴。 这是他们第一个双方自愿的吻,齐钦瞪大眼睛看了一会,一边摇头一边嘟囔着进了办公室,独留这两个人在这没羞没臊。 一吻终了,容大总裁却耍了赖。 “哥,今晚去我那睡吧。” 容皓远虎着脸看他,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下不为例。” 夜晚二人相拥而眠,窗外下起了大雨,整个卧室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温馨而宁静。 容皓远拿了一本杂志随便翻着,皱着眉看着抱着他腰树袋熊一样的容皓天,不耐烦的骂了一句。 “热,边上去点。” “哥,你这么多纹身,疼不疼。” 对方的手指从他的脖子一路摸到小腹,又游移到手臂,容皓远口干舌燥,浑身像是着了火,忍不住把手上的杂志砸到了人头上。 “别摸了。” “怎么了,有反应了?” 容皓天突然收敛起了那副奶娃娃一样的笑容,琥珀一样的眼睛里满是欲望,容皓远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要害部位,低声道。 “等你上膛呢。” 容皓天哪里受得住这个,就差饿虎扑食,容皓远伸出食指按住了对方的额头,眯眼一笑。 “答应我一个要求,不然不能做。” 容皓天点头如小鸡啄米,下一秒容皓远的话就让他的脸垮了下来。 “旅游完回来给我治病去,你想让容氏被陈显明端了?嘴!拿走!” 容皓天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哥哥,所以他每次都用实力让对方闭上嘴。 两人折腾了半宿,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容皓天看着容皓远安详的睡脸,起床摸到手机,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门。 他点了根烟,先给齐钦打了一笔钱过去,又从左边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拨了号码过去,简短的几句意大利语,然后挂了电话。 一根烟完了,他看着墙上的挂画,突然一阵心烦意乱,忍不住又打开了右边的抽屉,针管整齐的摆放在里面,他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关上了抽屉。 为了容皓远,他想多活几年。哪怕他知道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弥补,他也想多在容皓远身边停留一会。 他是赝品,但他的爱不掺假。 容皓天是趴在书桌上睡过去的,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条毯子,容皓远应该是在浴室刷牙,水声和电动牙刷的声音有些吵。他披着毯子走到门口,看着心上人镜子里的样子,突然有点幸福。 容皓远从镜子里看到了他,嘴上还带着牙膏的沫子,含糊不清的跟他说话,虽然他一句都没听懂,但是还是笑了。 “你笑什么。” 容皓远把一口水吐到池子里,然后就被身后人圈了个满怀。 “哥,做我爱人吧。” “我是你哥。” “我要死了,齐钦说,如果手术不成功,我会死在手术台上。” “别瞎说八道。” 容皓远没什么表情,手指却微微的颤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19 抖,容皓天伸手握住他的手指,用的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哥,你怕我死。” “对,我怕你死。你死的时候我还能给你办后事,我呢?横死街头,有好心人还能拿着破草席卷卷,然后让野狗吃了。” 容皓天紧紧的圈着他,像是要把对方嵌入骨头,表情也十分痛苦。 “不会的,哥。” “那就多陪我几年。” 容皓远低下头,任由容皓天抱着,他的声音很低,甚至还有闷闷的鼻音。 “皓天,多活几年,就当是陪我。” 直到他们坐上去d城的飞机,容皓天都像没骨头一样,搞的机场很多人侧目而视,指指点点。容皓远自认脸皮很厚,却也受不得这个,最后也被逗笑了,伸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脑门,由着他去了。 因为是容皓远买的机票,所以是经济舱。容皓天倒也没挑刺,还优雅的和空姐打招呼,惹得漂亮的小空姐红了脸。容皓远心里憋着一口气,转头那撩天撩地的小洋毛子就磕上了行李架,容皓远没忍住,笑的前仰后合,对方气鼓鼓的拿手里的杂志打他,表情活像个十岁的小娃。 容皓远一边笑一边不饶人。 “你自己磕的,打我干什么。” “再笑亲你。” 容皓天俯下身在人耳边威胁,口中热气让容皓远一阵气血上涌,拿胳膊肘狠狠的怼了他一下。容皓天大嚎一声。 “谋杀亲夫啊?” 他的声音太大,又有很明显的异国口音,果然吸引了一众目光,有几个漂亮的西方美人还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容皓远拿起杂志就拍到了他脸上,容皓天一边躲闪一边窜出口几句意大利语,最后还是乖乖败下阵来,连声讨饶。 “哥,哥哥,我错了。” 容皓远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绿眼睛,突然心生怜惜,抬手在人脸上掐了一把,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很快到了目的地,一路上倒也遇到了几次气流,邻座的白人大姐已经摸着十字架开始祷告了,容皓天那厮还不怕死的抓着容皓远说什么生不能有名分死能埋在一起,容皓远笑骂他乌鸦嘴。 两人下了飞机去取行李,皆是细腰长腿,自然引人注目。容皓远一边把这个没断奶的弟弟往身外推,一边忙着整理有些褶皱的衬衫,一抬头就看到了熟人。 是舒享。 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身边还跟了个叽叽喳喳的妹子,一边替他拿水,一边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舒享没什么表情,像是没听见一样。 上次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容皓远没有再和舒享联系,对方也没有再联系他。且他为容皓天的病情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去管舒享的伤势。 他目不斜视的从人身边走过,本以为相安无事,却差点被一堆举着灯牌和条幅,一边叫喊着的姑娘们冲了个跟头,他定睛一看,那些姑娘手里的东西上印着的都是舒享的照片。 “舒享哥哥!” “哥哥看这边!” “啊哥哥!好帅!舒享哥哥啊!!!” 容皓远吓的双下巴都快出来了,他到底错过了什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疯狂的粉丝就把他挤到一边,试图过去摸舒享的手。容皓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直接爆了粗,保安及时赶来清了场,容皓远也自然被当成粉丝驱逐出圈,舒享却突然开了口。 “他是我朋友,我和他说几句话。” 容皓远后退了一步,然后他看到舒享摘下了口罩,还是那张脸,却没了当初的温柔神情,对方冷冷的看着他,突然嗤笑一声。 “别来无恙啊,皓远。” 第21章 容皓远抬眼看了一下滚动的电子广告屏,是某绿茶的最新代言,看样子舒享不仅签了公司,还红了。 这些天他仿佛与世隔绝,新人的爆红也不意外。 “我还有事。” 他不喜欢舒享现在的眼神,像是盯着猎物的困兽,让他反感又不安。更何况他再不过去,一会容皓天过来了,肯定就更麻烦了。 舒享的助理也在催他登机,看容皓远的眼神也很防备,生怕对方马上变一副面孔扑上来一般。舒享没再坚持,跟着助理走了。他的纹身还在,甚至更深了一些,虽然容皓远知道这恐怕是自己的错觉。 果然,容皓天一直没在行李转盘等到他,拿着东西过来了。容皓远把视线放回了弟弟身上,伸手去拿箱子。 “我拿吧,你别累着。” “哥你担心我啊?” 金发碧眼的青年俯下身,浓重的香水味呛了他一鼻子,低沉道。 “andrew,我病的不亏。” 过于黏腻的称呼让容皓远一阵战栗,低骂了一声抢过箱子走在了前面。容皓天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同时有意无意往登机口瞟了一眼,若有所思。 “看什么呢,跟上,酒店的车在外面等着呢。” 容皓远催促了一声,他才换回了乖巧的表情。 “好,就来。” 车子缓缓驶向温泉别墅区,容皓天跟司机打听着附近观光路线,他长的讨喜,又是个外国人的长相,司机大叔显然很感兴趣,两人喋喋不休,也就没空管容皓远。容皓远趁机打开了微博,甚至都没用他输入舒享两个字,就发现关注首页已经出现了舒享这个名字。最近很火爆的一个音乐选秀节目,舒享虽然没拿到很出色的名次,但他成为了施岭唯一签下的新人。评论也都是正面评价,迷妹更是不计其数,舒享几乎是一夜爆红。 容皓远几乎不关注娱乐圈,但施岭他有所耳闻,细数这人拿的奖没有意义,因为施岭真正做到了让人听到他的名字就肃然起敬。 他打开舒享的比赛视频,很熟悉的旋律,是一首老歌。 你笑你哭你的动作。 都是我的圣经,珍惜的背颂。 我喜我悲我的生活。 为你放弃自由,要为你左右。 舞台上的青年穿着普通的黑色衬衫,血色纹身非常晃眼,他的目光乍一看空洞无神,像是个被人操控了灵魂的人偶,内里却暗潮汹涌,让人发慌。 这首燕尾蝶本就有些偏执,舒享把这其中的欲望扩大化,给人一种爱到极致的阴鸷气息。 容皓远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舒享变的很彻底,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人的完全颠覆。直到手机被人抽走才缓过神来,然后他看到了眯着眼睛看他的容皓天。 “看什么呢。” “哦,舒享的演出。” 容皓远也不掩饰,由着人看,舒享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容皓天应该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放肆。 容皓天只瞟了一眼就把界面退了出去,然后揣进了容皓远的裤子口袋,顺着摸人大腿,侧身挡住司机的视线,不忘言语恶劣。 “and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0 rew,跟我出来还看别的男人。” 容皓远被他这言情小说霸道总裁一样的台词弄出一身鸡皮疙瘩,刚要张嘴骂娘,但他注意到了这人更欠揍的地方。 “你连哥都不叫了?” “叫啊。” 容皓天露出尖尖的虎牙,他的碧绿色眸子像是要把容皓远吸进去一样,薄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 “哥哥,哥哥,好哥哥。” 司机大叔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容皓天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直接扑到了容皓远怀里,容皓远被他压的喘不过气,从牙缝里泄出一句话,让他滚下去。 司机大叔轻咳了一声,讪讪道。 “你们哥俩感情挺好哈。” d城算是半个疗养城市,半城都是别墅疗养区,容皓天定的这个小区里甚至还有鱼塘,大晚上还有穿着麻布衫子的老大爷在岸边钓鱼。 容皓远这两年过惯了苦日子,一时还对这等风气不太适应,容皓天倒不以为意,也是,听说他在意大利的时候看上人家教堂的彩窗,就差给卸下来装到家里。 容皓远以前也这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如今他变了个彻底,倒也不想再去想以前那些浮夸的装相行为。 这几天他和容皓天一直在d城度假,钓鱼散步农家乐,甚至捡了一只漂亮的田园猫养着,容皓远和这只猫处出了感情,索性起了名字,打算以后就带在身边。 “叫什么呢。” 他看着这只比随便清秀很多的米色小咪,又看了看一旁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容皓天,拎着小咪的领子把他揪了起来。 “小天,来,叫哥哥。” 小猫瞪圆了眼睛咪呜一声,刚刚还跟枕头滚来滚去的容皓天不干了,长腿一伸,连人带猫勾到了自己身上。 容皓远盯着那张画一样的脸,突然中邪一样俯身吻了上去。容皓天瞪大眼睛看着身上的人,将碍事的猫咪拎到一边,捧着容皓远的脸深情亲吻起来。 他听到容皓远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绝望的语调,逼的他心里发疼。 “我不会让你死。” 漫天遍地的愧疚缠绕的他喘不过气,他笑着问到。 “哥,如果我没有生病,你会接受我么?” 容皓远只是用更激烈的吻回应了他,但容皓天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个病历,容皓远永远不会走出这一步。 所以他不后悔,即便以后可能万劫不复。 美好的假日并没有持续很久,第三天的时候,顾明远敲响了他们的房门,容皓远正在沙发上撸猫,看到这个熟人皱起了眉头,但他没说什么,因为容皓天笑容可掬的跟他说,这是自己警局的一个哥们,正好路过,找他有点私事。 容皓远不傻,容皓天身上悬着一条人命,这件事还没完,他知道。 将近六点,容皓天一个人回来的,面色如常,容皓远还是老佛爷一样在沙发上撸猫,却是一脸似笑非笑。 “你哥们走了?” “说完事我就让他回去了,我说我现在度假,拒绝一切公事,这已经算给他开绿灯了。” 容皓天把小天拎到一边,躺在自家哥哥的大腿上,对方穿了一件v领的t恤,露出一大片春光,他喉结滚动,手也不老实的往人腰上摸,谁想到容皓远猛的一抬腿,给他磕了个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来。 “顾明远,刑侦大队队长,警局的人到底找你干什么,老实交代,不然你这个假期就当和尚吧。” 容皓天捂着鼻子,一时竟然发不出声音,容皓远拽着他的头发将他贴向自己,声音很低,但不容拒绝。 “给你一分钟。” 容皓天即使再八面玲珑,他刚磕了脑袋,这件事又非常复杂,实在编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他决定坦白从宽。 “行,我交代,就是锐行老总的那件事。” “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容皓远激动不已,又伸手打了容皓天一巴掌,没想到小天倒是不乐意了,一边喵喵叫着一边过来蹭容皓远的裤腿,好像是在给容皓天求情。容皓远气的都笑了,眼睁睁看着一大一小缩在一边,都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他,两只蓝色两只绿色,倒是很好看。 “哥,我没杀人。” “他没走吧。” 容皓远点了根烟,翘起二郎腿,没看容皓天。 “没走的话,明天我和他见一面。只要你确定这件事和你无关,其他的交给我。” 那一瞬间,容皓天似乎感觉到原来的容皓远回来了。这个不可一世,无所不能的容皓远一点点的在替代曾经那个行尸走肉,得过且过的他。 容皓天摸着口袋里的那个弹壳思忖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 “好,哥,我明天安排你们见面。” “嗯,早点睡吧,我去洗澡。” 容皓远把烟蒂扔到烟灰缸,无视了容皓天欲言又止的表情。 “哥,今晚……” 他话还没说完,容皓远就拉上了浴室的门,丢给了他一句。 “今晚反思,没肉吃。” 注:1 《燕尾蝶》——梁静茹 第22章 顾明远盯着容皓远手里的咖啡杯看了一会,目光又在他的脸上转了两圈,最后才切入正题。 “你弟弟惹事了。” “我知道啊。” 容皓远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平光镜,示意对方说点他不知道的。顾明远一口咖啡呛到嗓子里,咳嗽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就差见了阎王。 “那是一条人命。” “我没猜错的话,上面不让你查了吧。” 容皓远也不看他,用叉子搅着面前的芝士乳酪,只是眸间泄出些许精光,这人着实太过精明,顾明远觉得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 实际上容皓远不过是在装大尾巴狼,陈显明之前说的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有一些东西不属于主流,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上面不让查我就不查,你第一天认识我?” 当年在局里,他是政治处的,这位隶属于刑警队,平时打个照面,他替这位刚正不阿的队长说过几次好话。 “太认真对你没什么好处,老顾,我跟你说过不止一遍了。我还在政治处的时候,听那些老油条说你不好摆弄,想着法的不让你晋升,这些事你心里也明白吧。” 不得不说,容皓远是欣赏顾明远的,不单单是这人的专业素养,这人天生就是做警察的料,两袖清风,一心为国为民。 “曾经的容大处长,我是找您谈案子的,不是拉家常的。” 容皓远看到了顾明远眼睛里的不耐,话锋一转,不再走迂回政策。 “那我们言归正传。” “好。” “顾队一口一个嫌疑人的叫着,有证据么?” 晚上八点,容皓远准时回了别墅。容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1 皓天正在玩电脑上的蜘蛛纸牌,小天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应该是听到门响,他迷迷糊糊的转过头,绿色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咧嘴一笑。 “哥你回来了?” “你在意大利做的什么生意。” 这是容皓远第一次光明正大和容皓天提这个事,以往他是不管的,他骨子里还是个生意人,从不做去问母鸡如何生蛋的多余事情。 容皓天轻轻的把小天放到一旁的猫窝里,询问容皓远他是否允许抽一根烟。得到特赦后,万宝路的独特气味便充斥了房间,借着烟味,容皓天淡淡道。 “军火生意,走私。” “有人告诉我,你背后有个组织。” 容皓远死盯着弟弟的眼睛,好像想从中找出点破绽,但最后他失败了。自己的这个弟弟何止是游刃有余,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没组织。不过一群亡命徒而已,有钱大家花,牢房自然也要一起蹲。” “你多大开始做这个的?” “忘了,大概十三四岁?你也知道,意大利的治安很不好,到处都是醉汉穷鬼,枪支弹药也管制不严,醉汉滑弹伤了路人这种事也多的很。我和几个小鬼一起给一个大块头做事,后来越做越大,就单干了,一共没有五个人。你要说非说那是个组织,也行,我是头目,老大。” “你开枪打伤过人?” “算是吧。十七岁那年,有个不要命的抢了我的女朋友,我就在他腿上打了一枪,不过没多大问题,就是个教训。” 容皓远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皮制凹槽,好像稀松平常的样子。 “我持枪,会用枪。这些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么,哥,顾明远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容皓远的确没说谎,顾明远一直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据单薄本就是大忌,更何况容皓天还是意大利籍。 “皓天。” 他抬头望向那个青年的美丽眼睛,告诫道。 “要瞒就瞒的滴水不露,藏的彻底。” 容皓天虎口处的老茧,总是下意识的摸枪动作,还有他时不时流露出的一些铁腕做派,容皓远觉得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走私商人能做出来的事。 但他不愿去深想,甚至可以说是不敢去想。 顾明远今天的反应让他对容皓天又多了一分猜忌,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到底是何方神圣,身后究竟还有多大的秘密。如果真的如陈显明所说,他是某组织的核心人物,那么容皓天身上流着的血的确值得怀疑。 “哥,很晚了,早点睡吧。” 容皓天催促了一句,容皓远也没坚持,洗漱完草草就躺下睡了。过了几个小时,他感觉到身边的容皓天起身穿了衣服,然后推门走了出去。他披上外套蹑手蹑脚的跟在外面,但小心的隔了一段距离。 容皓天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络。他玩着手里的那把小小的左轮手枪模型,在静谧的夜色里发出咔咔的响声。他面色惨败,倒真像个不久于人世的病人,只是目光中若有若无的阴鸷让容皓远一阵心慌,甚至打了个寒颤。 一根烟抽完了,容皓天看到了容皓远。他把烟头扔到底下踩灭,朝容皓远走了过来。他步履轻快,好像刚参加完一场盛大又舒适的晚宴。 “哥,这么晚你出来干什么,回去睡觉。” “容皓天。” 容皓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焦躁和心慌甚至要将他压垮。 “容皓天,你之前说过,你要是骗我……” “我不得好死。” 容皓天俯下身抓住他的手献上虔诚一吻,他说的十分决绝,而这份决绝丝毫没有给容皓远任何的心安,他甚至觉得这是个陷阱,在一步一步的引诱他往里走,最终万劫不复。 第23章 “就算是地狱,我也要拉你一起。” 电影里的男主声嘶力竭,演的有些用力过猛。但情绪还是到位的,那对一切都没什么所谓的眼神让容皓远分外熟悉。 他放下遥控器,伸手把小天抓到怀里揉搓,朗声叫道。 “容皓天!” “andrew ,你叫我?” 容皓天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绿色眼睛里的柔情蜜意像是要溢出来。他扎着粉色的小围裙,金色的卷发把本就不大的脸衬的更是小到可以一手挡住。 “叫哥。” 容皓远皱起眉毛,把猫放到一边,拿着一个苹果走过去倚在门框上看着自己的弟弟。 “你怎么回事,越来越没大没小。” “好,哥,哥哥。” 容皓天一边颠着炒勺一边让容皓远离远一点。 “小心烫到你。” “你中文越来越好了。” 容皓远小声感叹了一句,他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很多的金发碧眼的弟弟,突然开始缅怀岁月。 “半年前你说话还是明显的外国人腔调,现在明明就是假洋鬼子了。” “哥教的好。” 容皓天浅浅一笑,嘴边的梨涡似乎可以填满糖霜。 “滚蛋吧,我教你什么了。” “慢点……皓天,宝贝,慢点……” 容皓天学的惟妙惟肖,他声线本就漂亮,稍带阴柔,却又是标准的低音。容皓远一个苹果核砸到了他的脑袋上,脸臊的通红,那不争气的东西竟然因此有了反应。 “哈哈哈。” 容皓天把锅里的菜盛到盘子里,一把揽过了自家哥哥的细腰,他的眼镜清澈如寒潭,深不见底,却又饱含深情。 那一瞬间,容皓远觉得内心深处的柔软部位被戳中了。 是啊,这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 狂热的爱着他,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皓天,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容皓天有意无意的将袖子往下拽了拽。 “你怎么了?” “没怎么,哥,我们吃饭吧。” 弟弟的眼神有些躲闪,容皓远何等聪明,趁其不备将他的袖子撸了上去。 紫色的淤青在容皓天白皙的皮肤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丑陋的灵体潜在白玉里面,容皓远的手在颤抖,声音酸涩。 “怎么回事。” “毛细血管出血而已,哥,我没……”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个带着眼泪咸味的吻堵住了嘴。容皓天惊讶的看着闭眼亲吻自己的哥哥,熟悉漂亮的眉眼,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有哥哥身上专属的香味。 容皓远吻得认真虔诚,他紧紧抓着容皓天的后背,好像一松手对方就会跑了一样。 他终于认识到了容皓天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即便对方做了许多错事,他也没有办法置之不理的存在。 大抵是心底的神明。 不管是那个被母亲虐待的少年,还是现在这个被病魔缠身却依旧义无反顾爱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2 他的青年。 “不是要我做你的金丝雀么?那就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才能养我,我可是能长命百岁的人。” 容皓远用气音在弟弟耳边蛊惑道,容皓天把他紧紧的束缚在怀里,眼泪顺着他的领子落到了皮肤上,滚烫滚烫,像是要把他灼伤。 “哥,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道歉,容皓远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容皓天是在为什么道歉,他笑着拍了拍 弟弟的后背。 “皓天,养我吧。” 什么尊严,什么原则,他不要了。 他要弟弟活着,他要这个唯一的亲人活着。 容皓天是疯子,是变态,他就陪他做疯子,做变态,下地狱也要一起,万劫不复又怎样,总好过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什么都不剩下。 那晚容皓天格外粗暴,像是要将他嵌入骨血,很多次,他甚至尝到了对方眼泪的味道。 容皓远知道如愿以偿的幸福感,有的时候反而会让人恐惧。 他决定明天就带容皓天回f城,做一些术前准备。如果容皓天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他就把容氏卖给陈显明,带着弟弟的骨灰回意大利看看。 回程路上容皓天的气色一直很差,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容皓远心疼的握住弟弟的手,假装没有看到他手臂上的针孔。 他没有再限制容皓天使用吗啡,他不想让本就没有什么生还希望的弟弟再遭受疼痛的折磨。 “哥,我没事的。” 容皓天白着一张脸跟他笑,容皓远低下头亲吻弟弟的眼睛,指甲差点嵌进肉里。 暗处的无声相机高速运转着,像是一个巨大的齿轮,碾碎着另一个人的希望。 “他多久没出来了。” 施岭叫住自己的女助理,指了指录音室里的舒享,面色阴鸷,十分不耐。 “已经六个小时了。” “再过一个小时还不出来你进去,告诉他去找我,不然就哪来的回哪去。” 女助理看着那个录音室里认真唱歌的人,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后,舒享敲开了施岭办公室的门,几乎是同时,他被施岭飞过来的杂志打中了鼻梁,但他只是俯下身捡起了那本厚重的杂志,礼貌的放回了桌上,脸上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准确来说,是没有表情。 “我不要一个把自己玩坏了的歌手,我需要你创造价值,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施岭粗暴的扯了扯领带。 “别让我后悔签你。从这里淘汰的人,永远都是废物。” 舒享捏着口袋里的手机,半个小时前,他收到了数十张照片。 那个人从来没那么对他笑过。 “老师,你有过求而不得么?” 舒享说了他进门以后的第一句话,施岭嗤笑一声,眼神瞟过他手臂上的纹身,点了根烟。 “求而不得就自暴自弃?这可不是我要的人。” 末了他勾了勾手指让舒享过去,脸上是狂妄的情绪,是黑色的情绪,不健康,但是管用。 “红起来,让你名声在外,让他不得不看你。他走到哪里都有你的影子,他走到哪里都听得到你的声音,慢慢的侵蚀他的生活,温水煮蛙,最后还不是你的掌中物?” 舒享直视着施岭的眼睛,好像是在判断正确性。施岭也不含糊,从抽屉里拿出了个碟片扔过去。 “这里面有三首曲子,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你有欲望,也有掌控力和爆发力,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些曲子。” 施岭优雅的笑着,说出的话却是非常不堪的。 “求而不得?那就抢过来,抢过来禁锢在身边,剥夺他一切生的希望,只为你而活。” 舒享是拿着碟片走的。施岭把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燃尽,哼着歌走出了办公室。 第24章 新月街的筒子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嘈杂,容皓远走上吱嘎作响的楼梯,甚至能感觉到脚底下木板的震颤。 随便没有和以往一样坐在窗前,不知道去哪疯了。容皓远有点失落,他本还想带着随便回b市,给小天做个伴。 回b市的事,是回程的路上他和容皓天商议好的。 容皓天说,f城的别墅已经装修好了,随时可以入住,如果想留在f城,他尊重容皓远的意见。 但容皓远觉得没有必要。 “我当初是为了躲你才到f城定居,现在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容皓天的身体问题不能拖,他不如留在b城,看着这个不知道照顾自己的人吃饭吃药。 “我去和何玲道个别。” “我跟你一起去吧。” 容皓天先走了两步,容皓远也没拦着。左右何玲也知道他们两个的事,那个傻大姐说不上还会祝他们百年好合。 容皓天敲了很多次的门,里面却一直没有应答。后来还是隔壁的老太太开门吼了一句。 “别敲了!多少天都没人住了,屋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都他妈臭了。” 容皓远心底一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容皓天吸了吸鼻子,将他拦在身后,一脚踹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容皓远差点站立不稳。 屋里有两具尸体,一人一猫,看样子已经死了很多天。 容皓天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报警。 容皓远慢慢的移动到何玲的尸体旁,他端详这这个美艳的女人,不顾容皓天的阻拦,伸手去触碰何玲的脸。 何玲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妆容已经花了。血染了她满头满脸,干涸的不像样子,已经有些发出尸臭的味道。 “何姐……” 容皓远轻声的叫着她,就好像她睡着了一样,一会就能醒过来,笑着要给容皓远做牛腩面。 何玲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但她是容皓远重要的存在。 警察很快赶过来封锁了现场,容皓远和容皓天也被清出了屋子。 容皓天伸手将面色惨白的哥哥揽在怀里,他亲吻着容皓远的发旋,一声声的安慰着 容皓远紧紧的咬着嘴唇,他浑身颤抖,但是没有哭,牙齿发出咬碎一样的响声,他抓着容皓天的后背,从喉咙里传出低沉的嘶吼。 “是他干的,一定是他。” 为首的警察闻言走了过来,问容皓远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容皓远从弟弟的怀里起身,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他红着眼睛,但是语气依旧坚定如常。 “您这边坐,我给您提供一些消息。” 小警察打开了笔记本,容皓远一五一十将何玲的丈夫怎么家暴,二人感情怎么不和都告诉了警察。 “死者的丈夫失踪了,我们已经发出通缉令逮捕。感谢您提供的有效信息,还请您留个联系方式,我们日后可能还需要您的帮助。” 小警察思路清晰,跟容皓远要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3 去了电话号码。 容皓天全程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容皓远的后背,紧紧的攥着哥哥的手。 小警察走了,容皓远脱力一样倒在了容皓天的怀里,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何玲死了,皓天,对我好的人又少了一个。” 容皓天低头亲吻他的眼睛,听到了容皓远喉咙里模糊的声音。 他说。 “皓天,我们回b市吧,回家。” 二人要走的时候,遇见了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上楼梯的顾明远。看到两人,顾明远急忙叫住了他们。 “你们去楼下等我,我有事找你们。” 容皓远没心情去问他原因,点了根烟,和容皓天一起在楼下等人。 容皓天显然想说几句什么,但他的表情又表达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安慰的话都是无用的。 顾明远很快就下来了,他神情疲惫,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锐行的案子破了。” 容皓远猛的抬头,顾明远被他吓了一跳,烟差点从嘴里掉出去。 “我去,容处,您可悠着点,吓死我了。” “是谁?” 容皓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容皓天,顾明远也跟着看了一眼,一脸的不甘心,但也只能叹了口气。 “是我错了。锐行老总得罪了人,让人买凶了。买凶的这个也是能耐,买了个意大利籍的,有持枪证。目前移交国际法庭了,没我们什么事了。” 顾明远不太情愿的朝容皓天伸出手,脸上带了点不好意思。 “抱歉啊容总,怀疑了你那么久。” 容皓天冲他笑笑,大度了握了握手。 “没事,理解。” “行,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送你们。去哪?” “我们回b市,你把我们送到车站吧。” 容皓远舒了口气,先一步开车门坐了进去,容皓天帮他关上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顾明远一路上嘴一直没停,吵的容皓远脑壳疼。 “诶,我底下那几个猴崽子特逗,问我这人是不是意大利黑手党。我跟他们说教父看多了吧,现在哪有那么多黑手党了,他们还不信。诶,容总,你是意大利人,你跟我说说,你们那这种组织多么?” 容皓远也转头看着容皓天的脸,他自然也很想知道容皓天的回答。 容皓天笑了笑。 “有是有,但不过是一些小的枪械组织而已,没电影里那么神秘,这在意大利算是合法的。” “还真有啊。” 顾明远明显吃了一惊,似乎还想问些更详细的,但容皓天却说,他也只是道听途说,更详细的他也不知道了。 顾明远把两人送到车站,又叮嘱了容皓远手机开机,可能会有警察问他何玲的事,这才风风火火的走了。 最近的一趟车还有座位,容皓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容皓天给他倒好热水,不停在他僵硬的肢体上揉捏,缓解他的疲惫。 “你也有一个小型的枪械组织吧。” 容皓远用的是肯定语气,他心里很明白,容皓天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你说有就有吧。” 容皓天哄人一样,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皓天。” 容皓远的语气很累,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容皓天把他揽在怀里,根本不管旁人惊诧的目光,亲了一口他的嘴唇。 “你说。” “我打算收山了。” 容皓远笑着看向对方不可置信的神情,抬手摸了他的脸一把。 “你不开心?给你洗衣服做饭,有孩子的话也可以带带。” 容皓天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他紧紧的抓着容皓远的袖口,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哥,你说真的?” “真的。” 容皓远闭上了眼睛。 太累了,就这样吧。 想要什么,就都拿去吧,在你还需要我之前。 第25章 容皓远在弟弟的数套房产中选择了邻近江边的那一套。 “采光好,景色也行,就是雾大了点。一会约个钟点工里外清扫一下,你先跟我去齐钦那复查。” 容皓天手里拿着一颗桃子,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不过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笑意,打趣了一句。 “这个鸟笼子哥哥还满意?” “凑合吧。” 容皓远穿着他弟弟的衬衫,容皓天比他高出不少,衬衫半遮半掩只盖了半个屁股,手里还拿着个通红的苹果,偶尔张嘴咬上一口,连嘴唇都是泛着水光的。 他的纹身和眼神太邪性,以至于容皓天差点忘了,他的哥哥本是长了一张很正经的脸。 当年他听闻那些人喜欢和容皓远上床,就是喜欢高岭之花变成荡妇的快感。而容皓远也切切实实的风骚了好一阵子,如今他的样子,却让容皓天觉得纯洁又正经,甚至想去咬上一口。 他从后面环住容皓远的腰,情色的上下抚摸,他动作娴熟,嘴唇又追着人亲吻,惹的怀里的人双腿发软,差点把苹果掉到地上。 容皓远低声骂他,身体却很诚实的给了反应。细小的呻吟声从他的鼻腔中传出来,惹得容皓天心里痒得像是被猫儿抓了一把。他解开容皓远的衬衫扣子,一路摸了下去,在他耳边说道。 “哥哥,我想要你。” 容皓远被他摸的舒爽,东西也不由分说的立了起来,以往和容皓天的每一次都沾了一些不情不愿,而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想要将自己交付出去,不只是身体,还有他的内心。 他自暴自弃,他也甘之如饴。 容皓天的手指沾着润滑侵入体内时,他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呻吟,在容皓天听来,这声邀请不亚于一剂强效春药,容皓远双腿大敞,眼角都带了红色,红色的纹身将他的身体衬的更是漂亮,像是高崖上的花,颤抖着双腿等着人采撷一样。 容皓天进入的时候,对方的手指突然收紧,甚至在他的手臂上抓出红痕。他的冲撞迫不及防,每一下都深入内里,大物的入侵让容皓远发出又痛又爽的高吟,他双腿缠上弟弟的腰求饶道。 “皓天,你太大了,不行……” 容皓天哪里肯放,掐着人的脖子将他放倒在床上,他抚摸着哥哥脖子上的纹身,低头舔了一口,继续横冲直撞。水声在这个极度空旷的房间里响起,肉体的冲撞声一次比一比大,频率也逐渐加快,容皓远被人带上情欲的巅峰,后穴也已经被插到生疼,他攀附在弟弟的身上,逐渐从一开始的求饶变为了更不客气的淫声浪语。 “皓天,深一点,再深一点。” 容皓天觉得他的哥哥淫的像一条蛇,吐着信子将他一口一口的吃进肚中,连个渣滓都不剩下。 不知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4 道释放了多少次,已经从白天到了黄昏。容皓远浑身都是弟弟的精液,在床上微微的喘着粗气。容皓天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低头看到了哥哥腿上的伤疤。 这是他当年留下的,如今他十分后悔。 容皓远注意到他在看什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腿。 “我饿了,做吃的去。” “哥哥不是说要给我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怎么又变成了我去做饭。” 容皓天可怜巴巴的看着哥哥的脸,被容皓远扬手打了一下。 “我屁股里装着你的儿子,你是想让我带孩子还是做饭。” 容皓远挑着眉毛看他,当真是风情万种。 像真正的两个恋人的生活,容皓天这样想着。 他聪明一世,却没有发现哥哥的变化,更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有多可怕。 失去最后一点希望的时候,将会粉碎他的最后一层屏障。 甘愿于此是容皓远的最后一层屏障。 容皓远真的如他所说,没有再参与任何的商业竞争,他连股票都不再帮人炒,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闲人。总有以前合作过的老总叫他出山,容皓远被烦的没了辙,只能再一次换了手机号码。陆诚大骂他是狡兔八窟,国家主席么?这么注重隐私。容皓远也冷嘲热讽回去,说陆诚八百年不换一个手机号,是不是一天要接四五个房产电话和买假烟假酒的。果不其然,他刚说完,陆诚的另一个手机就响了,然后他听到了那个暴躁副总从嗓子眼里吼出的一句。 “老子不买房,别他妈打了!” 陈显明自然也不止一次的联系他,容皓远始终保持着拒绝的态度。 “我这里有一些文件,皓远,你会感兴趣的。” “如果还是关于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恕我拒绝。” 老陈在电话那头笑了,他意外的胸有成竹。 “皓远,我保证你会喜欢这份文件。” “你现在过来,水浮花园d栋1102。” 容皓远挂了电话,他倒是想知道老陈到底有什么资料,他很好奇。 陈显明到的时候,容皓远正在阳台浇花,他让钟点工给人开了门,自己依旧没有放掉手里的喷壶。 阳台上被他打造成了一个小花园,凤尾竹,铃兰,迎宾花,月季,还有几盆绿萝。 “好久不见,老陈。” 听到脚步声,他从阳台走出来,陈显明看到他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毛。 容皓远穿着棉质的家居服,头发也没有打理的商业化,只是梳的整齐,手上拿着个老式喷壶,兜里还揣着点鸟食。 他这才注意到阳台的月季旁边还有个鸟笼,里面有一只漂亮的金丝雀。 表面上来看,容皓远现在的生活优雅而健康,但老陈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状态。 “你看看吧。” 他把手里的牛皮纸袋扔给容皓远,容皓远擦了擦手,一五一十的看了下来。里面是容皓天在意大利这么多年的情况,按照这些资料来看,容皓天做的的确不是他所谓的小生意,手头甚至还有几条人命。 “你不觉得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太奇幻了么。” “皓天自己有一个小型的枪械组织……” “小型的枪械组织?你别天真了。他的那两把爱枪,全球也就只有个位数。他的枪法奇准,我曾经叫他和一个特警一起去打枪,那个特警说他的枪法准到让人发慌。容皓远,意大利什么组织最多你应该非常清楚。他不是什么普通人,也不是你的弟弟。” “够了!” 容皓天面色惨白,但却依然保持着理智。他把那些资料一张一张的装回牛皮纸袋,扔到了老陈的怀里。 “他是我弟弟容皓天。除此之外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了,你走吧,不留了。” 老陈走了以后,容皓远接着在阳台浇花,但他的手明显在抖,甚至喷壶里有一些水落到了鸟的身上。 过了一会,钟点工告诉他有人按门铃,说是叫陆诚。 “是我朋友,让他进来。” 陆诚拿着一堆礼盒风风火火的进了门,见到容皓远愣了足足30s,然后嘴巴变成了个o型。 “我操,容皓远,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张口闭口操,连副市长没干爽你?” 容皓远奚落了他一句,让他把东西放到一边。 “海参鲍鱼,你这什么暴发户做派。” 陆诚没管他这句奚落,神神秘秘的问道。 “我可听说你彻底退出江湖了,真的假的啊。” “真的。” 容皓天给自己倒了一杯碧螺春小口小口的品着,陆诚嫌弃的撇了撇嘴,揶揄道。 “你现在跟你大学时候的德行一模一样,假模假式的,烦不烦人。” “不一样,心境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是做给别人看的。” “现在不是了?诶,那你每天都在家里干什么啊。” 陆诚把风衣外套脱了下去,顺便按了吱哇作响的手机。 “不接没事?你家连副市长吧。” “没事,我都告诉他我找你说话来了让他别烦,他不听话就别怪我挂电话。” 容皓远哭笑不得。当年陆诚追着连礼的屁股后面跑,恨不得像一条狗。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也没什么干。弹弹钢琴,写写字,诺我还养了点花鸟。” 陆诚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担忧的看向容皓远。 “这是你想要的么?你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我看来,你不是甘于如此的人。还有……你弟弟,到底你们现在……” 容皓远把手机的茶一饮而尽,他没有看陆诚,但是话的确是对陆诚说的。 “他得了重病,很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对于一个随时都可能会死的人,我还坚持什么原则,苛责什么所谓呢。” 他转头朝陆诚笑笑。 “听不听我弹钢琴?前几天找了几首新曲子。” 第26章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了清越的钢琴声,是肖邦的b大调夜曲第三号,似乎是能让人心骤然平静下来的调子,带着些许压抑的狂躁,又余少量无处可逃的无奈。 陆诚越来越觉得容皓远内里已经垮掉了。 “你要提防你弟弟,当年你在政治处干的好好的,突然被爆出什么作风问题,你以为这是别人干的?你那个弟弟有点问题,你不能纵容他。” “他不希望我有独自生活的能力,换句话说,他不希望我有离开他能活下去的可能。” 最后一个音节落幕,容皓远从琴座上起身。 “他就是这么个变态,但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变态弟弟,他也只有我一个哥。两个人相依为命,哪还能顾虑那么多。” 陆诚长叹了口气,似乎是非常惋惜的样子,而后又若有所思,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5 口道。 “你说你这么做都是因为他得了癌症,所以才要成全他?” “不错。” 容皓远起身去阳台逗鸟,好像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一般。陆诚自然也明白,这件事每次提起对容皓远来说都是二次伤害,但是其中蹊跷,他还是要告诉容皓远。 “连副市长最近为了政绩,正推行健康企业员工政策,中大型企业的领导者以及负责人都要上交体检报告,目前我没听说有癌症患者。” 容皓远剪花枝的手停下了,他紧皱着眉头,末了还是叫陆诚给连礼打电话确认一下。 连礼这回却来了脾气,死活不接陆诚的电话。容皓远白了陆诚一眼,揶揄他装大发了,千里追夫吧。 陆诚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打了第五遍的时候,连礼终于接了起来,低着嗓子,声音压抑着怒气。 “你最好有急事找我,正开常委会,省委书记对我点名批评,问我日理万机可还辛苦。” 陆诚咧了咧嘴,知道自己误会了,赶紧长话短说。连礼到底还是帮了忙,让他直接找王秘书,顺便警告他未来三小时内不要打电话。 王秘书虽然不知道陆诚的真实身份,但知道这位老总和自家头儿关系匪浅,自然不敢怠慢。 半小时后,陆诚用容皓远的传真接收了一份档案。 白纸黑字的体检报告,除了一些常见的亚健康症状,算得上非常健康。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不想惹事,伪造了这份体检报告。” 陆诚看容皓远的脸色不太好,也只能小心的安慰了几句。容皓远没说什么,把那份传真折好装进牛皮纸信封,抬手收到了床头柜里。 然后该浇花浇花,该喂鸟喂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陆诚自然知道这人的脾气,暴风雨前的宁静,山雨欲来的前兆,着实让人心惊。 “行了,我也得回去了。连副市长和我约了明天开始的休假,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滚吧。” 容皓远施舍了两个字,就差一脚把他踹出门。 陆诚走后,他又拿出了那张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面色越来越阴沉。 晚上容皓天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哥哥已经做好了饭,屋子里弥漫着清蒸鳜鱼和桂花糕的香气。他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从身后抱住了正穿着围裙尝汤咸淡的人,耳鬓厮磨间,像个毛绒绒的小宠物。 “哥哥,我回来了。” 容皓天非常随性,对于容皓远的称呼自然也是随意的。撒娇的时候叫哥哥,谈正事的时候叫哥,调情的时候叫andrew,生气的时候直呼大名,除了最后一个,其他经常随意切换。 “松手,烫着你我不管。” 容皓远把那在自己腰上肆虐的爪子扳下去,语带不耐,但容皓天理解为,这人愿意在他面前卸下假面,说明对自己非常信任。 他在桌边坐下来,这才脱下西装外套,伸手就拿桂花糕往嘴里放。 “没洗手就吃东西,我没教过你这个吧?” 容皓远解下围裙,把白菜海贝汤端了上来,拍了一下容皓天纤长白皙的手。 “洗手去,换家居服,然后再过来。” 容皓天虽然不情不愿,最后还是听话的去了。容皓远盯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抬手揉了揉鼻梁。 该不该问,他还没有想好。 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他并不想冒风险去打破。 “齐钦说没说什么时候做手术?” 容皓远夹了一块鱼肉,剔好刺扔到弟弟碗里,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 “没说,他说再观察一阵子。” 容皓天夹菜的筷子顿了顿,但只一瞬,很快就给了回应。 容皓远摔了筷子,直接去摸手机。 “齐钦怎么回事,观察观察,再观察人没了。怎么,钱不够?我问问他到底要多少才办事。” “哥。” 容皓天伸手捏住了哥哥的腕子,他碧绿色的眸子一阵暗淡,但迅速恢复了正常。 “吃饭吧。” “容皓天。” 这是容皓远最近的日子,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弟弟。 容皓天抬头看向哥哥的脸,是他很久没看到过的阴沉的面色。 “谁和你说什么了,哥。” “容皓天,我最后问你一次,以后我不会再问了。” 容皓远喝了一口汤,他脖颈的纹身殷红似血,似乎是和死亡紧密相连。 “你到底得没得该死的病,你到底骗没骗我。” 他看向弟弟的脸,对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很快就微笑着回应他。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但如果能让你安心,我不介意再和你说一次。” 容皓天的表情冷静却虔诚,他一字一句的说着那句让容皓远觉得十分诛心的话。 “我如果骗你,我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这句话既让容皓远安心,又让燃起的那些希望瞬间消失殆尽。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容皓天是骗他的。 其实这个狡猾的弟弟根本就没有病,他只是为了留自己在身边,做了这么一个局。 他不能原谅欺骗,但他更不希望容皓天死。 实际他很清楚,一切不过是妄想和徒劳。是他带着容皓天去找的齐钦,这一切他都该接受了。 “吃饭。” 他低下头喝汤,把眼泪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 沉默着吃完晚饭,容皓天去了浴室洗澡。容皓远闲着无聊,打开了万年不开的电视随意换着台。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膜,他按着遥控器的手指僵住了。 “对于新专辑近乎于恐怖的销量,想问一下舒享,你觉得这是偶然还是必然呢?” 某个台的娱乐采访播报,女主持人像是小花痴一样,提问的声音都带着情绪。舒享做了新发型,黑色半长,发尾卷了卷,白色棉质松垮t恤,粗麻的裤子,仙气的要命。一颦一笑都带着蛊惑,举手投足都是勾引。 容皓远平白的有些不适。舒享原本是阳光温暖的,如今精致了不少,但完全没有了原本的健康气息,他给人的感觉用一个词就能形容。 邪性。 “这三首曲子是我的恩师施岭为我量身定做的,至于歌词。” 他突然朝镜头笑了笑,容皓远抬手抓住了沙发套子。 “来自我一个求而不得的爱人。” 主持人银铃般的笑了,满是小女生的崇拜。 “求而不得还叫爱人,舒享你真是与众不同。” “因为他早晚是我的。” 舒享挽起袖子,露出那个异体的纹身。他的语气冷淡平常,在容皓远听来,却无外乎警铃大作。 “我把他的名字纹在身上,他自然就是我的一部分。” 容皓远抬手关了电视,转头居然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6 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容皓天。 那张漂亮没有攻击性的脸如今冷的像是结了一层冰,容皓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想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他是真的累了,从骨头深处叫嚣的疲惫,于是也只是说了一句。 “洗完了?那我去了。” 第27章 那晚容皓天非常粗暴,容皓远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弟弟就像是一头受惊了的猛兽,想要牢牢的护住手里的猎物一样。 情事过后,两人都脱力一样瘫在床上,容皓远又一次看到了弟弟背上刺眼的伤痕,遍布整个后背,阴森可怖,很难想象他之前遭遇过什么。 皓天不正常,他一直都知道。但到底是什么造成了皓天现在的性格,如此的缺乏安全感,又如此偏执。 他抚上弟弟被金发挡住一大半的脸,轻声宽慰。 “皓天,我不会走。” 容皓天突然把他搂在怀里,用的力气很大,硌的他生疼。弟弟虽然结实,但是真的很瘦。也许只有这一点才能让容皓远意识到,这是个病人。其他的时候皓天就像个机械一样运作着,没有白天和黑夜的概念,他起夜的时候很多次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满是咖啡的香味,这个金发青年轻轻的捶打着肩膀,能看到一缕缕的青烟,是烟草的味道。 弟弟睡过去的时候,容皓远吻了吻他泪湿的眼角。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皓天流眼泪,他不禁想到,以前有多少个夜晚,弟弟要经受病痛的折磨,还要因为他的恶言恶语,独自埋在被子里小声的哭泣。 他似乎现在才意识到,皓天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容皓远觉得自己真的是被这个小王八蛋洗脑了。 明明是这个小没良心抢了他的公司,一次又一次的和他施暴,他却能为这人找出一万个理由,再把错误推到自己身上。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吧,也许。 容皓远是在弟弟怀里睡过去的,两个人抱的很紧,像是生怕有谁将他们分开一样。 容皓天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调整好了自己,他亲了容皓远的脸颊和他告别,容皓远第一次从这个阴郁弟弟的笑容里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行了,别腻歪了,滚吧。” 他拍了拍容皓天的屁股,让人赶紧去上班。九点有个早会,再磨蹭磨蹭真的迟了。老总开会迟到,总是不太规矩的。 “哥哥在家里等我,晚上回来我给你个惊喜。” 容皓天是带着笑走的,容皓远嘴上不留情,却还是等看不到那辆豪车的车尾才关上了门。 他用一上午的时间浇完了花,喂了鸟,最后还是换了身衣服锁上门走了出去。 容格一直住在养老院,是他自己要求的。从容皓天回国,他就把自己手头的几套房产卖了,只身住进了养老院。 那些钱足够他在养老院度过剩下的时间,甚至还会剩下不少。 容皓远对他的恨十分复杂,也是一个年岁的累积。 母亲的死,严苛到近乎于暴力的家教,手腕上的伤疤,以及最后容皓天手头的股份。 他最落魄的时候,容格给他汇过很多钱,他一分没动的给转了回去,循环往复几次,对方也就放弃了。 从那之后,父子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如今容皓远却是有些想开了,这个养尊处优的老头子在清贫的养老院大概也过得不好。 他是走着去的,直到看到那栋砖红色建筑的时候,太阳已经不再毒辣。大门前种着很多草牡丹,廉价却又生机勃勃。戴着遮阳帽的花匠年纪也不小了,却依旧非常硬朗。他拿着花铲一下下的松土,十分乐在其中。 容皓远走近那个花匠,那两个字在喉咙里转了很久,最后也没能说出来。老花匠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转过头想要打招呼,却在看到容皓远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那是非常周正的一张脸,能看的出风流一世。即便是已经是现在的年纪,那张脸也是很有魅力的。 容格也只愣了一瞬,然后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见到儿子一样,领着容皓远进了屋。 一个单独的小屋,一张单人床,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加上一台看不出年纪的收音机,好歹有个单独的洗手间。 “喝茶么?我记得你爱喝碧螺春。” “别忙了,我坐一会就走。” 容格拿茶叶的手停住了,但他还是拿了一些茶叶放到茶壶里,然后去一旁拿热水。 “喝一杯吧,今年的新茶。” 父子俩谁都没再说话,气氛却也不算尴尬,最后还是容格打破了沉默。 “不疼?” 容皓远知道他指什么,大概是他脖颈和手腕的纹身。 “早不疼了。” “你啊,瞎胡闹吧,从小你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打疼了都不哭。” 容格像是非常怀念一样感叹道,但这对于容皓远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也不太想和容格在这玩父慈子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很厚,沉甸甸的,容格挑眉一看,示意他拿回去。 “干什么,给我的养老费?” “还你当年给的学费。” 容皓远语气依旧很硬,他也不管对方要不要,扔到桌子上就走。容格这回倒也没坚持,等容皓远走到门口,听到了他这位父亲说的一句。 “行,儿子给的钱,爸就拿着。” 容皓远推门就走了。 似乎是从答应容皓天那天开始,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可笑的坚持,他所谓的执念,就在那一瞬间全都放下了。 容皓远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他也没心思去管了。 路过一家cd店的时候,放的正是舒享的新歌。 容皓远始终没有完整的听过舒享的几首新歌,那诡异的调子和颠三倒四的歌词让他感觉不到任何美感,甚至还有一点毛骨悚然。 更何况当事人还落了锤说那歌词是写给他的。 他快走了几步,想要把那刺耳的音乐甩到后面,却突然被人拉住了手。他心头一凛想要挣脱,却平白觉得那感觉很熟悉,像是很久以前都没有过的触感,以及温柔的味道。 那人将他拽到一个咖啡厅门前,然后摘下了口罩。 晨星一样的眸子,带着妆上挑的眼线,以及卷曲的发尾。 容皓远叹了口气。 “舒享,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这样会给我带来麻烦。” “这里没有记者,我提前看过了。” 舒享像是又变回了那个阳光的烤串小哥,但容皓远看的到他眸子里的黑暗和算计,他知道这个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两个人坐进咖啡厅,舒享又戴上了那个黑色的口罩,还算他有点公众人物的自觉。 “你的发言让我很困扰,以后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了。”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7 既然对方不请自来,容皓远也开门见山,毫不客气。但他只是陈述事实一样,并没有情绪激动的骂过去。 他已经没有力气对除了容皓天之外的人情绪波动了。 “什么发言?你说那个把爱人的名字纹在身上么。” 舒享狡黠一笑。 “只有一个远字而已,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这也不行?” 容皓远终于烦躁起来,他并不想和这个人掰扯更多无意义的话题。 “舒享,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咱们不可能,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哪怕你把我绑起来关起来,我也不可能给你一丁点喜欢。把心思多放别的地方吧,别费事了。” 舒享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起身揽过容皓远的肩膀,脸凑的近了些,然后盯着对方的嘴唇道。 “我知道,你别激动,我还有别的话想和你说。” 与此同时,他放在容皓远背后的手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躲在暗处的,没开闪光灯的快门登时按了下去。 “你突然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容皓远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坐了回去。 “说吧,什么事。” 第28章 “不是什么大事,我新歌的mv想找你拍几个镜头。” 舒享笑了笑,把半长的黑发挽到耳后,甚至和他眨了眨眼给了个wink。容皓远气极反笑,直接起身走人。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舒享。” 舒享居然也没拦他,只是静静的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等容皓远走远了,他跟盆景后的人挥手示意,提点道。 “越快越好,可能的话最好今晚扩散开。” 容皓远在车站旁边的超市买了几块肉松小贝,一边拎着一边往家里走。容皓天很喜欢吃这东西,每次吃的时候,眼睛都弯成个月牙,嘴巴鼓鼓的,像个小仓鼠。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却被一大束戳到眼皮子底下的红玫瑰吓了一跳。抬眼过去,容皓天穿着白色的布偶服,脚边都是玫瑰花,什么颜色的都有,旁边还折了几枝绣球和柳枝,好像是把花店搬回了家。 “你干什么呢搞这些,疯了吧。” 容皓远嘴上埋怨着,心里却多少是开心的。容皓天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张手把他抱到怀里,像是拥着他的珍宝一样。 “这个礼物你喜欢么,哥。” “凑合。” “还有一个礼物。” 容皓天从花束里拿出了一份合同,示意他打开看。 “这什么,你的遗嘱?” 容皓远打趣了一句,翻开合同以后他愣住了。 那是他当年被容皓天抢去的股份,对方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哥,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现在弥补还来得及么。” 容皓远把那份合同扔到沙发上,从地上拿起一束花,俯身行了个绅士礼,把那束花送到了弟弟面前。 他没有穿礼服,也没有穿西装,白色的t恤和粗布裤子,但他的动作非常优雅,甚至让容皓天有些呼吸急促。 “美人,可否有幸和您共舞一曲?” 他狡黠一笑,下一秒就被弟弟拽到了怀里,二人肌肤贴合,离得很近,就这么跳起了舞步。 没有音乐,容皓天简单的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意大利民谣,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柔和了下来。 这是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想过的平静生活,刀尖舔血的两个人,从不奢望的一段幸福时光。 这段平静一直持续到他和舒享的新闻炸了社交软件。 容皓远看着那张两人像是亲吻一样的照片,攥成拳头的手甚至骨节发白。他没有舒享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舒享工作室的位置,去和那些新闻的源头交涉,也都未果。 这段时间他已经切断了自己所有的关系链,他现在除了容皓天,就只能依赖两个人。 陆诚,老陈。 还没等他主动找,陆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那边非常嘈杂,应该是在参加什么剪彩仪式。 “你怎么回事,这要是让你那变态弟弟看见,你有好果子吃么?容大公子,我就说你消停不了。” 陆诚劈头盖脸的损了他一顿,容皓远烦躁的不行,语气也不太好。 “你要是来说风凉话的,趁早滚蛋。” “操,你就白眼狼吧。” 陆诚爆了声粗口,然后听到他吩咐秘书去x浪公关。 “没法说,怎么就没法说,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说当事人之一是我小情儿他们就能给快办事?猪脑子。拿钱办事,不行就拿连礼压,出事我担着。” 容皓远暗自发笑,陆诚现在拽的二五八万的,跟他家连礼一个模样,果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也不多客套,简单道了个谢就挂了电话。 老陈的号码已经被他调出来了,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如果他现在和老陈求助,也就是变相的和老陈示弱,拿回容氏的事他就更说不清了。 但这一切都不是让他心慌的根源,而是他一直没有收到容皓天的联络。 如果是以往,容皓天质问的电话早就打过来了,但是现在对方平静的让他发慌。 新闻到了晚上还在持续扩散,陆诚那边已经压住了主要势头,不然现在早就满城风雨了。 甚至有人已经认出了他,说他是有名的交际花,gay圈名媛,公交车,跟谁都睡。 容皓远倒不是很介意这些,毕竟再难听的话他也都听过了,如今不过是再来一遍,也没什么所谓。 容皓天是带着很难看的脸色回来的,但依旧努力和哥哥挤出了一个微笑。 “皓天,你……” “哥,我有点累,有事的话咱们明天再说好么?” 容皓天的拒绝交流让容皓远更为慌乱,他拽住了弟弟的袖子,决心一定要把话说明白。 “皓天,你听我说,我只是和他喝了杯咖啡,绝对没有任何逾矩。” “和谁喝咖啡?” 容皓天一脸茫然的看着容皓远,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眸子暗了下去。 “难道是舒享?” “你……不知道?” 容皓远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但他又非常纳闷,这件事已经扩散成这样,容皓天会不知道? 弟弟的装傻本领他也不是没领教过,一时气氛降到了冰点。 容皓天拿出手机打开了社交软件,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可怕,声音也低了不少。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和他见面了。” “你以为我想和他见面?我是被他强行带去的,他说要我给他拍mv的几个镜头,我拒绝了就走了,除了这些我什么都没做,你爱信不信。” 容皓远似乎也懒得再解释,他也知道,如果对方不愿相信,怎么解释都没用。 他只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8 是有些失落,二人努力建立起来的信任就这么土崩瓦解了,何其脆弱,也是何其难过的事。 容皓天沉吟半晌,进了自己的房间打电话,然后就再也没出来。容皓远一直等到半夜两点,冷笑一声去自己房里睡了。 二人的冷战持续了三天之久,容皓远对此也是非常疑惑。 如果是以往,容皓天早就把他压在床上做的死去活来,或者是崩溃一样质问他,甚至会跑去一枪崩了舒享,对方这么低调的怄气方式,不得不让他有些怀疑。 果然,傍晚的时候,一个惊天消息冲击了容皓远的大脑。 舒享中弹了,正在医院抢救。 是陈显明告诉他的,应该是舒享的工作室和经济公司一直在压消息,事情是早晨发生的。 因为涉及枪械问题,事件又发生在当红歌手身上,话题一度非常敏感。已经引起了上级管控,双重封锁,自然没有太多消息流出。 但他依旧能在网上搜到星星点点的存活消息,甚至有人透露了子弹问题。 容皓远的手心已经被汗湿透了,他二话不说开车去了容氏,不顾linda的阻拦,一脚踹开了会议室的门。 这是他第二次闯进容氏的会议现场,容皓天正在发言,看到他皱了皱眉,示意他先出去。 容皓远哪里管得了许多,但这回他给了容皓天面子。 “容总,打扰一下,急事。” 容皓天只得先放下手里的文件,低声说了句。 “马部长,你先带大家讨论一下下个月的订单量问题,我马上回来。” 容皓远就在门口站着,等对方关上门后,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容皓天,今天早上八点,你在哪里?” “在去李氏的路上。” “谁能作证!” “我自己去的,要什么作证。怎么了你干什么,哥你别闹,今天的会很重要,我先……” 容皓天耐着性子哄道,扬手就被容皓远甩了一耳光。 他看到了容皓远眼睛里的恨意,疯长的恨意。 “别他妈装了!舒享中弹的事是你干的吧。容皓天,你嫌你剩的时间太长了是不是?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容皓天突然敛了神情,他的语气很沉,但很坚决。 “不是我。” “容皓天,你到底要跟我撒多少次谎。” 容皓天的手心紧紧拽着西装袖口,他琥珀一样的眼睛里是容皓远看不穿的情绪。 “真的不是我。” 第29章 “难得啊,大闲人,养鸟养花腻歪了来我这俗世看看?” 齐钦特意把女伴赶了回去,沏了一壶龙井,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容皓远却笑不出来,甚至都懒得跟人寒暄,直奔主题。 “容皓天的手术你到底什么时候做。” 齐钦转了转眼珠,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到嘴里,安抚道。 “急什么,他短期内又死不了,还不得等我这边准备充分点,这样成功率也高。” “你直接告诉我还得多久吧。” 容皓远抬手盖住眼睛,神色恹恹,似乎是用尽全力的样子。齐钦捕捉到他的疲惫,开口询问。 “少说也得有三个月吧,怎么了你,出事了?” “行,拿着三个月你就帮我照顾照顾他,让他安心能撑到手术台上。” 容皓远挥了挥手,准备告辞。齐钦觉得苗头不对,这人明显是交代后事一样,急忙叫住了他。 “有你这个亲哥哥在,哪用得着我照顾啊,还是你有别的事要做?” 容皓远回头跟他笑笑,他眼中似乎有千帆过尽的疲惫,又好似是历尽所有的解脱。 那一瞬间齐钦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行尸走肉。 “他开枪打伤了人,我得替他坐牢啊。” “你说什么?” 齐钦瞪大了眼睛,扬手把容皓远拽回了沙发,示意他说明白。 “我说的很明白了,他这样的身体,我怎么放他去坐牢。他手里没枪,又是个癌症患者,根本没法保护自己,活着进去能活着出来么?” “那你就能活着出来?” 齐钦气得要命,仿佛这个多年的老友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容皓远挑眉看他,摆弄着他的白陶茶壶,漫不经心道。 “我至少身体健康,打架什么的,多少年没打过了,我还真想再试试。” “你放什么狗屁,谁犯罪了谁来抗,我还是小瞧你那弟弟了,不光有钱,还是个持枪的?” 齐钦义愤填膺,容皓远却宠溺非常,甚至从他的眸子里,齐钦都是看不出责怪的。 “这件事因我而起,他不过是太爱我而已,不至于赔上一条命。”“太爱你?你傻逼吧,他给你下了多少套你知道么?” 容皓远皱了皱眉,似乎发现齐钦意有所指,含沙射影,示意他把话说明白。 “这钱我到底赚的烫手,他要是没做什么缺德的事,我倒也愿意做这个同伙,但我要是现在还赚这钱,我就整个人都烂透了。” 齐钦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全是银行卡。他伸手拿了旁边的那张最不一样的扔到容皓远面前,松了松领子上的盘扣。 “这卡你帮我还他,忙我不帮了。” 容皓远嘴唇颤抖,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愿意相信一样,一定要和齐钦确认。 “这钱,怎么回事。” “你弟弟根本就没得癌症,不过身体也的确亚健康。他要是哪天真死了,除非是吸毒吸死了。” 末了齐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轻咳了一声。 “我跟他骗你是我不对,但是条件太诱人,钱都是小事,他说能给我提供研究支持,我最近的一些成果都是他请的专家组跟我一起做出来的,当然,这些我没办法还回去,他如果觉得亏了,说个数,我能拿出来的话一定拿。” 齐钦看着容皓远灰白的脸色,叹了口气。 “皓远,这件事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会这样,诶?你上哪去,你听我说完啊……” 容皓远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想要马上见到容皓天,他有太多的话想问,也有太多的账需要清算。 这段信任居然是在谎话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容皓天为了圆谎,下十八层地狱这种事都说得出口,这人是有多不管不顾,又有多可怕。微笑着骗他,一步步将他拉进深渊,让他掉进蜜糖一样的恋爱,最后告诉他,这都是这人一手做的局。 弟弟啊弟弟,你嘴里到底还有多少真话,是不是连你这个人都是假的。 容皓远赶到容氏的时候,linda却告诉他容皓天不在。 “你去告诉他,半小时之内,我必须见到他,不然以后让他别叫我哥,我就在他办公室等。” 二十分钟后,西装革履的容皓天喘着粗气推门走了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29 进来,明显是赶回来的,面色通红,嘴唇苍白,显然有些吃不消。他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哪里还有老总的气势,俨然一个没谈拢单子的小职员。 “哥,怎么……” 容皓远一拳就挥了上去。容皓天被打倒在地,似乎也没有想还手的意思,只是一双绿眼睛看着哥哥,微喘着询问道。 “哥……” 一张金卡摔到了他的脸上,容皓天看到那张卡的瞬间面如死灰,他苦笑一声,张开手臂盯着天花板,一句话都没再说。 “还用我说么?嗯?” 容皓远抬脚踩上了他的胸口,施力碾着,容皓天神色痛苦,却没有半分挣扎,像是赎罪一样任容皓远踩,但容皓远并不是圣母,也不会因此就放过他,他往上一步踩上了那张漂亮的脸,咬牙切齿放了句狠话。 “婊子养的。” 容皓天突然掉了眼泪,只有一滴,但容皓远看到了,沿着那形状姣好的眼角淌了下来,然后他轻轻回应道。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婊子养的。” 他自暴自弃一样的行为却让容皓远更为光火,容皓远抬起脚,俯身拽上他的领子,硬把人扯了起来,他神色阴毒,好像当年那个不择手段的人又回来了一样。 容皓天小绵羊一样看着他,湿润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好像在看珍宝。 容皓远最看不得他这样的眼神,就是这样的眼神,让他一次一次的违背原则,让他收起爪牙和毒液,安心的做人的家养宠物。 他不想再受骗了,爱情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这种靠谎言维系的感情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看着容皓天的悲怆神情,似乎是想要破坏对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一样,伸手撕开了对方的西装,然后在弟弟耳边小声道。 “狗崽子,用不用我身体力行的把你在我身上做的那些烂事一一还给你,嗯?被我干你也会很爽吧。” 容皓天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恐惧,只有一瞬,容皓远却捕捉到了,他非常愉悦,甚至觉得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暴虐。 他再一次意识到,他和容皓天是一样的人。 都是施暴者,都是变态,骨子里带来的。 但那恐惧很快消失殆尽,容皓天自己解开了衬衫扣子,把西装和衬衫都脱了下来,他浑身的伤痕映入容皓远的眼睛,容皓远还是下意识的避过了头。 然后他听到了弟弟低沉甜美的声音,赤裸裸的性暗示。 “好啊哥,随你干。” 容皓远看着眼前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从那支舞开始,容皓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好爱人,也越来越忙,甚至做的时候也是温柔的,容皓远曾经想过去探究原因,但他现在不想了。 这个人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想再参与了。 他不想知道容皓天是不是被人毫无人性的侵犯过,以至于刚刚丝恐惧如此真实,又如此让他心疼。 “我没兴趣再碰你,舒享的事你自己去自首,顾明远的电话你有,我今天就从房子搬出去,以后别再找我了。” 容皓远狠狠推了弟弟一把,扬头走了出去。 好像那一瞬间,哥哥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原来的样子。那个不可一世,不择手段,视万物为微尘的人。 容皓天爱这样的哥哥,也恨这样的哥哥。 这人将他从谷底拽出,又狠命的推了回去,甚至还浇了一层土,让他没有办法再爬出来。 容皓天摸到那个左边的抽屉,取出了那部专用的电话,拨号的手指因为疼痛而颤抖,那边接起来后,他像是怕自己反悔一样吐出了一句话。 “我同意回意大利,但是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处理一下公司的问题,不会太久,最长一个月,最短一周。” 该放弃了,不是他的,永远都不是他的。 第30章 “老陈,跟你合作可以,有个条件。” 容皓远换回了一身高定,头发打理回了原本的精英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陈显明的会客室,他面色沉静,完全不像刚受了打击的样子。陈显明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喝茶。 “什么条件,说说看,我尽量满足。” “我不要容氏,成功收购以后它就是你的,但我要成立新公司,还希望你能帮忙。” 陈显明有些不解。 “直接将容氏拿回去不好么?” “好几手的烂货,说不上已经亏空到死,我不想要了。” 容皓远点了根烟,一个国外的小众牌子,口袋里的南京早被他扔了。他的语气冷淡,脊背挺的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别管我用什么下作的手段,保你一个月拿到容氏。还有,帮我找个房子,不用太大,一个人住就行,地段要好,最好清静点,最近烦得要命。” 他也不等对方同意,抬腿就走,陈显明也没留他,只是张嘴说了一句。 “容皓天的事你查明白了?” “你再提这个名字,忙我不帮了。反正陈老板不是等闲之辈,自己一个人也拿得下容氏。” 容皓远理了理袖口,挑眉看过,眼中分明是威胁和挑衅。陈显明了然一笑,伸手扔过了个东西。他稳稳接住,是把钥匙。 “这是我的一处居所,清净,装修的也不错,留给我儿子的,你先去住吧。” “那你儿子怎么办?” 陈显明面色如常,但容皓远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复杂情绪。 “你住跟我儿子住是一样的。” “老东西你占我便宜?当我爹可不是什么好事,看看容格,一个人在养老院养花呢。” 容皓远向来嘴黑,没想到陈显明却受用一样笑笑。 “你前几天刚过去看他吧,还送了钱给他。” 容皓远没说话,陈显明又说。 “你啊,心口不一的要命,也不知道像了谁。” “像我自己。” 容皓远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里的钥匙。 “谢了,对了,那车先借我开两天。” “送你了。” 老陈倒是大方,但容皓远却并不想占这个便宜,欠什么别欠人情。 他并没有先去老陈的房子,而是驱车去了医院。他从玛莎拉蒂上下来,长腿细腰加上一身高定,怀里还抱着一束花,比小明星还耀眼。周围已经有姑娘在窃窃私语,他也不扭捏,转头笑笑表示感谢,平光镜下的一双眼睛儒雅中隐藏着凌厉。 面具又戴上了。 他推开舒享病房的门时施岭正在里面,两人应该是在讨论新歌,舒享吊着一个胳膊,神情专注的看着谱子哼唱,看到他的时候,惊的耳机都掉了。 施岭自然很有眼力,说了句我去买饭你们聊就关门出去了。 舒享明显非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0 常高兴,眼睛都亮了,他痴迷的看着容皓远的脸好久,才想起来招呼人过去。 “皓远,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那件事,对不……” 容皓远左手食指抵在右手掌心,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把手里的百合随意的扔给他,然后捞了椅子坐在他的床边给他剥桔子。 舒享看他的鼻梁,看他的下颚曲线,看他的眼睛,他的纹身,甚至是眼下的小痣,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时,手里被塞了一个桔子,然后是容皓远不带什么情绪的一张脸。 “快吃。” 舒享低下头摸着手里的桔子,像是摸着什么宝贝一样。 “皓远,你喜欢我的新歌么?” “没听。” 即便换上了儒雅的面具,他却着实不是什么暖男,说的也的确是实话,他觉得那调子太怪异,歌词更是露骨,一遍都没听完。 “那我现在给你……” “停,不想听。” “哦。” 舒享又一次沮丧的低下了头,容皓远看了一眼吊着的胳膊,终于还是不忍心。 “伤怎么样?” “小伤,没伤到骨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舒享摩挲着手里的桔子,一边摘着上面的白色经络,不舍得放到嘴里。 “唱你在筒子楼给我唱的那首吧。” 舒享的眼睛恢复了神采,他低声唱起了那首万人传唱的老歌,容皓远后背倚着靠背闭上了眼睛。 好像回到了新月街的那段日子,何玲,舒享,随便,还有容皓天。 容皓天,容皓天。 “养着吧,我先走了。” 舒享尾音刚落,容皓远就起了身准备告辞,舒享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住了嘴,只是呆呆的看着人的背影,一双眼睛蒙了雾气一样。容皓远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回了头。 “对了,我不喜欢你,从今天开始别再倒贴我。” 然后他转头朝舒享笑笑,接着说了一句。 “你的枪伤会有人买单,谁干的谁负责,放心。” 他是真的变回去了,甚至连温柔的假话都懒得说。 走出病房的时候正看到施岭拿着饭过来,二人目光交错,施岭打量商品一样打量了他一眼,笑笑就进了病房门。 容皓远多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听到了舒享嘶哑的声音。 “我不想吃,老师。” 他抬腿就走了。 途中他给顾明远打了个电话,对方对他的大义灭亲表现出了崇高的敬意,但是还是遗憾的告诉他。 “这回还真不是你弟弟,我们调查了,那个时间他的确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我们请了懂行的看,那个子弹型号看着像是你弟弟抽屉里的那些,但实际上不是同一批,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消息,皓远,不亏是原政治处处长哈,有觉悟。” 容皓远反手就挂了电话。 他用了好长一会调整呼吸,到底还是没给容皓天再打电话。 车子停在了他曾经的住所前,他拿出门卡进了门。 屋里还和他走的时候一个样,不知道是容皓天没有回来过,还是回来了也没动东西。 画框子里是他和容皓天两人的合照,在d城时候照的,怀里还有叫小天的那只猫,虽然容皓天执意要拿回来,但容皓远最终还是以家里没人没法照顾的由头,送给楼下的房东养了。 衣柜里是他们两人的衣服,容皓天的灰色西装和他的白色棉麻休闲装,阳台上的植物应该刚浇过水,笼子里的金丝雀也放好了鸟食,看来容皓天回来过。 容皓远环视一圈,最终还是只拿走了那个鸟笼。 他掏出手机找了半天,最后还是按了那个倒霉蛋的号码,三遍对方才接起来,显然不太高兴。 “我说容大公子,我正开车呢,你有没有点眼力见。” “开哪个车?哦,连副市长没软了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下次送虎骨酒给他哈,壮阳。” “你给我滚蛋,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有事啊,我那只鸟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就放他自生自灭了,那可是一条命。” “咋的啊,那金丝雀不是你的宝贝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要我说你这人薄情呢。” “我筹备新公司呢,没时间照顾了。” 陆诚小声的说了句“我操”,然后就听到那边的连礼小声问他。 “养鸟?” “是啊,容皓远的鸟,说他没时间养了,问咱们能不能收留。” “给我爸吧,他好几只,会养。” “行。啊喂,喂皓远,你要是信得过,给我们家老爷子养吧,他专业的,我和连礼都不会养。” “行,我下午找人给你送公司去,谢了啊。” 容皓远长吐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鸟儿黄澄澄的羽毛,最终还是拎着他走出了家门。 没必要再回来了。 第31章 “皓远,你猜怎么着。” 老陈把一个文件夹甩到桌子上,表情十分复杂。容皓远抽着烟盯着天花板,好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老陈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子,从他们开始合作那天,容皓远就惜字如金。 “算了,你猜也猜不到。这是容皓天的秘书linda特意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 容皓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那个黑色的文件夹。打开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滞了,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确认不是他的错觉。 白纸黑字的股权转让书,他又成了容氏的大当家。 老陈苦笑一声。 “可惜了我们的周密计划。” 容皓远在四十分钟之内赶到了容氏,刚进公司就被一群中层围住,其中还有现在的副总,姓谭,都是和他汇报工作的。 “等一会,容皓天呢?” “容……” 谭副总刚说了个容字,才意识到眼前这位也是容总,斟酌了半天,说了一句。 “小容总已经很多天没来公司了,他说您今天就会过来,这不,压了太多的事了,容总,都是咱们容氏复苏之后一等一的大事。” “复苏?容氏之前有问题?来办公室谈。” 容皓远挥手喝退了其他人,大步流星的领着谭副总往办公室走。 推开门后他才发现,办公室重新装修了。 重新刷了墙,防火报警器也已经修好,那个赝品老板椅不见了,换了个新的椅子。 容皓远没心思去考虑这些,他拉开椅子坐下,示意谭副总坐到对面。 “说,一件一件,慢慢说,我今天一天的时间可以都给你。” 谭副总有点为难,挠着头看向容皓天。 “这,小容总之前……” 容皓远眯起眼睛,谭副总不寒而栗,急忙竹筒倒豆子一样撂了话。 “是这样的,其实当年小容总接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1 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出问题了。那个时候容董,就是您的父亲,一直让我们压着消息。人力和财务已经撑不住了,市场部更是很多辞职的。您那个时候在公安厅,容董说不让我们打扰您。后来小容总回来了,容董就……” “多大的问题,一直持续了这么久?” 容皓远皱起了眉毛,但是还是示意他说下去。 “中途有一阵子已经复苏了一些,但是陈显明一直在暗中操作,您也知道,做军品最怕的就是名声坏了,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前一阵子订单量流失的特别大,人力部门每天都在处理辞职单子。容总,我是从您父亲在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容氏,不瞒您说,我看着真是心里着急。小容总以前也是循序渐进,最近却突然加快了步伐,前几天他开会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要让位。容总,您看这些……” 谭副总把手里的一沓文件递了过来,仿佛在看救世主。 容皓远看也没看,直接抬腿要走,谭副总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张开手臂拦住了容皓远。 “你干什么?” 容皓远挑眉,试图把他推开,这位副总年纪不小了,少说得有四十岁,他也实在不好太不给面子。 “容总,手头的这些事您再不处理,真的来不及了。下午要见的这几个咱们现在都得搞好关系,容总,我们真的撑不下去了。” 容皓远盯着他的眼睛。 “谭副总,下午你先替我去,我要去处理点急事,明天早上八点,按照紧急程度让他们一个一个来,今天你别拦我。” 谭副总看着自家容总冷到骨头的脸色,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容皓天的手机关机,容皓远并不稀奇。既然他东西都能让linda送去给老陈而不是直接给他,他就懂容皓天这个狗娘养的想干什么了。 他来到原来住的房子,幸好门卡还在,进门的时候,容皓远闻到了刺鼻的酒气。 屋里的绿植都快枯死了,整个房间弥漫着酒气,烟味,可能还有毒品。 容皓远踢开脚底下的一个酒瓶子,突然感觉有东西在蹭他的腿,他吓得向后一蹦,然后听到了一声嘹亮的猫叫。 白色蓝眼的猫,是小天。 小天明显还认识他,一直扑着他的腿要抱。容皓远把他抱起来,先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果然,容皓天正睡在他睡过的床上, 盖着他盖过的被子,甚至穿着他穿过的睡衣。 容皓天比他高一些,也壮一些,那睡衣明显不合身,扣子也没有系,胸膛都在外面露着,一身的酒气,似乎是听到人声,含糊了一句。 “linda,别吵。” “我是你哥。” 容皓远冷着脸说道,容皓天突然睁开了眼睛,因为激烈的动作磕到了床头,样子很滑稽,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脑袋,又揉了揉眼睛,他现在完全没有攻击力,和容皓远怀里的小天别无二致。 “救世主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德行。” 容皓远冷笑一声讽刺道,容皓天显然也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猫,拿回来就好好照顾。猫粮呢?” “我没饿着他。” 容皓天下床去拿猫粮,他腰间的淤青映入容皓远的眼睛,容皓远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腰,怎么弄的。” “啊,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容皓天的说话方式已经完全变成了个地道的中国人,容皓远却像是猛然发现一样,他突然意识到,他对容皓天的关注是不是真的太少了。 “别动。” 容皓天想挣脱,被容皓远一把压在了床上,他看着自家哥哥的眸子,突然咧嘴笑笑,抬手摸了摸哥哥的脸。 “哥,你别这样,我硬了。” “去你妈的。” 容皓远想要起来,却被容皓天抓住不能动,他皱眉看着弟弟。 “容皓天,我给你脸了?” “哥,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容皓远耐着性子给他抱,趁机问道。 “腰怎么弄的。” “真的是从椅子上摔下来。” 容皓天把脑袋埋在哥哥怀里,他自然不能告诉容皓远,这是意大利那边给他下的最后通牒。 “你这辈子跟我,嘴里就不会有一句实话了。” 容皓远叹了口气,把容皓天推到一边。 “怎么打算的。” “回意大利。” 容皓天低着头,小心的把胳膊藏到后面,容皓远早就看到了那上面的针眼,他根本懒得管。 “容氏你拿回去吧,谭副总都和我说了。我还有自己的公司要管。” “那是你的。” 容皓天抬头看他,眼睛中竟然有委屈。容皓远看傻子一样看他。 “我不要了。” “你为什么不要,那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要!你那么想把他拿回去,现在为什么不要了。” 容皓天突然歇斯底里,容皓远对他的爆发很纳闷,但他还是说了下去。 “不想要了就不要了,你哪那么多废话?” “既然不想要他,一开始为什么要对他费那么多心思。” 容皓天低下头喃喃道,容皓远那一瞬间想到了小时候的容皓天,那个脏兮兮的孩子,小天使一样的绿色瞳孔和金色的头发,拽着他的手,奶声奶气的叫他哥哥。 “既然不想要他,一开始为什么救他。” 容皓天又说了一句,他哭了,容皓远看到了。他突然心如刀割,甚至想破门而出。 他不是机器,他也有七情六欲。 “容氏你不用给我,他能到现在这样都是你的功劳。陈显明那边我去说,我虽然不会原谅你,但你好歹是我弟弟。以后我们恩怨两清……” “我不是你弟弟。” 容皓天突然抬起头,他的眸子死气沉沉,好像里面的活火消失了一样。他说出的话无疑是给容皓远的另一锤重击。 “容皓远,我不是你弟弟。我根本就不是混血,容格说的没错,我就是条野狗。” 他擦去脸上的眼泪,看着呆住的容皓远笑。 “我是赝品,就像你办公室的那个假的老板椅一样,我让liinda把他扔掉了,现在,你也把我扔掉吧。” 第32章 容皓天走的那天,正赶上舒享出院,容皓远哪个都没去,跟老陈游走在各个酒会,为新公司打基础。 登机提醒已经播报了很多次,linda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皓天,我们该走了。” 容皓天最后一次朝入口看了一眼,拎着小小的拉杆箱从座位上起来,他本就是孑然一身的过来,自然也什么不用带走。他跟linda笑笑,声音轻若蚊蝇。 “走吧。” 这一走,大概再也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2 不会回来了。 他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给容皓远,然后把手机卡掰碎扔进了垃圾桶。 “抱歉,以后的日出不能陪你一起看了。太远了,远到我已经感受不到你了。” 正社交辞令的容皓天笑着和眼前人说了句。 “抱歉,接个电话。” 他端着红酒杯子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点开了那条短信。他反复看了三遍,握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下一秒他捂着嘴在洗手池呕吐,眼泪也流了满脸,十分狼狈。 酒喝太多了,喝太多了。 “东西都别要了,给你买了新的,别把医院的晦气带回去。” “老师,我现在这形象,通告不好接吧。” 舒享接过施岭送他的一大把玫瑰,那束玫瑰大的要命,他差点捧不住。 “很好接,我告诉他们你很快就会生龙活虎。毕竟……” 施岭顿了顿,黑色的眼睛里带着笑。 “我找的人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舒享手里玫瑰花掉到了地上,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师,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 “老师,你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一遍一遍的重复,你智商正常,听得懂。” “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当然是帮你一把,我不推你一把,你怎么也走不出这一步。” 施岭笑了笑,俯身在舒享耳边轻声道。 “我说过,剥夺他身边所有在乎他的人,让他只剩下你,这样他就是你的,你做不到没事,我帮你。” 舒享看向施岭,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好像一个深渊,让他一步一步的走进去。 “你不想把他变成你的么,舒享。变成你一个人的标本,只有你可以触摸他,只有你可以爱他,只有你可以拥有他。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你。闭上眼睛梦里还是你。他高潮的时候永远喊的是你的名字,他是一株花,把他养在你的花盆里不好么?” 一系列的应酬完毕已经是半夜两点,容皓天摘下平光镜,揉了揉鼻梁,神色疲惫。 “累么?” 老陈递过一支巧克力,容皓远嗤笑一声。 “你这,哄小孩呢,真把我当你儿子了?” “你这个年纪,也的确是我儿子的年纪。” “行,那我就满足你一次。” 容皓远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咬了一口,舔舔嘴上的残渣,眯眼一笑。 “谢谢爸爸,真甜。” 他本以为老陈会破口大骂,或者一如既往的说他这样真的伤身体,但老陈的身子一颤,把头转向了窗外,喉结滚动着,好像在隐藏着什么情绪。 容皓远聪明,看样子老陈的儿子应该是出了事,上次那个房子,老陈也说是留给他儿子住的,但是这个人却一直没出现。 二人相对无言,容皓远看着老陈的侧脸,一瞬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说不上来是哪种熟悉,总之不是太好的东西。 “早点睡吧,明天你不用跑了,我去就行。” 把容皓远送到楼下,老陈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冷静自持,容皓远皱了皱眉。 “对了,容氏我不要。” “那本来就是你的,拿回去吧。” “那你图什么啊,你折腾这么久,不就是想要容氏?容皓天在的时候你没少给他下绊子吧,现在到手了你又把他扔给我,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陈显明不说话,只看着他笑,然后告诉司机开车。 容皓远骂了一句神经病就上了楼。 他把自己摔到沙发上,还是拿出手机拨通的容皓天的电话,他知道容皓天应该是在飞机上,果然,话筒里只有关机的提醒。 他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平安。” 他昏睡了将近十个小时,醒来的时候,手机里充斥了新来电和消息,他一一看过,却没看到那个他最想看到的。 也是,这个号码那人不会再用了。 身体在替他做出反应,叫嚣着想念容皓天的抚慰。想念那双手在他身上游走,那完全不是亚洲人尺寸的东西插到他最深的地方,他在情动中叫那人的名字,呼吸急促的说着“我爱你”。 他不得不承认,他无数次的想念那头金发,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大型犬一样把他抱在怀里的人,甚至想念对方施暴的日子。 他觉得自己卑贱而可耻,他敲碎了手边的玻璃杯,碎片深深扎进肉里,血从伤口顺着手腕淌了下来。 他看着被血染的更红的镇灵符,突然体会到了自己说的那句,死后恶鬼缠身,下无间地狱。 容皓天也和他说过,我如果骗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那个金发碧眼的人和他说,就算下地狱,我也和你一起。 他用淌着血的手臂盖住眼睛,暗骂自己自作自受。 容皓天是他一手赶走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惺惺作态。 顾明远的电话出其不意的打了过来,告诉他杀害何玲的凶手抓到了,的确是何玲的老公。 “听说是抓奸,一时冲动。” “渣滓就是渣滓,何玲为什么嫁给他的,问他敢说么?不遵守规则的人不是何玲,这种渣滓不仅杀了何玲,还要用何玲的血为他洗地?别做梦了。” “杀人偿命,这个你放心。不管是什么原因,没有人能够替代法律。” “嗯,交给你我放心。” “对了,你弟弟容皓天……” “他回意大利了。” 容皓远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及时打断了顾明远的询问。 “哦,哦,我还有点关于枪械的事想请教他呢,挺可惜的,行了,那我先挂了啊。” “回聊。”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去了养老院。 容格还是在院子里浇花,看到他来也不惊讶,指了指一旁的藤椅让他坐。 容皓远第一次觉得这里还挺好的,只有花草,没有人,不会有欺骗和难过,也不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容皓天不是你儿子么?” 容格手里的喷壶停了一下,但只有一下,接着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 “他还是和你说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说他愿意接手已经半死不活的容氏,要求就是这件事瞒着你。” “既然你早就知道他不是你儿子,为什么还要一直给那个女人汇钱。” 容皓远看着容格的背影,这人杀伐果断,冷血睿智,死在他手下的公司不计其数,却甘愿养着一个野种,他实在是想不通。 “我在意大利的那段时间,她陪我度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那我妈呢?她22岁就嫁给你了,她优雅漂亮,什么都依着你,你给她什么了?和一堆女人的性派对,永远的冷言冷语,她死的时候还不到30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3 岁,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 “我不爱她,如果不是她父亲的要挟,我根本不会娶她。皓远,这其中有很多事,你是根本不知道内情的,我不想在你的面前打破你母亲的完美形象,言尽于此。” 顿了顿,容格又说了一句话,含糊其辞,容皓远并没有听懂。 “有些事情我想烂到肚子里,即使你会一直恨我。” 然后他转头朝容皓远笑笑,扬了扬手里的喷壶。 “浇完了,进去喝杯茶。” “不了,我回去了。” 容皓远起身告辞,容格也没有留,他只是看着容皓远渐行渐远的背影,努力把目光移到了手边的花草上。 容皓远没有回家,他在市中心的商业街闲逛,舒享的广告板和海报到处都是,看的他视觉疲劳。他想起了在新月街的日子,舒享拿着铁锹帮他们清理淤泥,那个阳光干净的青年,眸子里从来没有阴暗。 后来他问过舒享,单飞了以后,乐队成员怎么办。舒享看着他笑,眼尾的眼线很漂亮,但在容皓远看来,那却像一条黑色虫子一样。 “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有人拽他的裤子,他低头一看,是个还没到他腰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小花篮,里面是几只玫瑰花。 “好看的哥哥,买一枝花送给漂亮姐姐吧。” 容皓远蹲下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那机敏的小丫头转了转眼睛,又加了一句。 “或者送给和你一样好看的哥哥也行。” 容皓远被她逗笑了,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好看么?” 小姑娘眼睛都亮了,花痴本性一览无余。 “好看!这个金发哥哥的眼睛是绿色的,真好看,比……嗯。” 她咬着手指,环视了四周一圈,终于找到了参照物,然后指着舒享的广告牌说道。 “比那个漂亮哥哥还好看!” 容皓远拍拍她的脸,从钱包里拿出200块钱放在小姑娘的手心,买下了她花篮里仅剩的几只快要枯萎的玫瑰花。 他低下头亲吻玫瑰花的花瓣,有如亲吻爱人。 第33章 养老院的花圃已经近乎于争奇斗艳,容格正拿着剪子修剪纸条,朝身后那个站了许久的人慢悠悠的说了句。 “自己坐,还要我请你坐?” 陈显明面无表情的在花圃前的椅子上坐下,自顾自拿了桌上的白糕吃。 “你倒是不客气。” 容格放下手里剪子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当年让我家破人亡,现在吃你几块糕不是应该的?”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怎么怪的着我。” 容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眼看向陈显明,依旧是年轻时的桀骜眼神,陈显明咬牙切齿,只当手里的糕是这人的脑袋。 “皓远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我为什么要说。” 容格挑了一边的眉毛,伸手逗弄笼子里小黄鹂。 “你想说我不拦着你,但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你是舍不得吧。他现在对你不过是因为血亲之情顾念着点情分而已,一旦知道这个都是假的,你猜他会不会直接把你扔在这让你自生自灭。” 陈显明冷着脸看人,容格却根本没被激怒,只是欣慰的笑了笑。 “你当年要是有现在一半的魄力,也不至于混到那步田地。”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你还有什么,容格,辛苦了一辈子的家产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你的……” 容格打个手势制止了他说下去,他指了指那开的漂亮的花圃,淡淡道。 “身外俗物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现在有这一院子的花草,很满足。” 陈显明突然意识到,当时他去看容皓远,那人的样子简直就是容格现在的翻版。他苦笑一声,大有冥冥之意。 “他很像你。” “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不像我,像你?” 容格也不客气,手指摸着衫子下摆,没有看陈显明。 “血缘是很重要,但养育过程更重要。你可以随时选择告诉他,这是你的自由。但你要做好他质问你为何东山再起后没有再将他接回去的尴尬。” 容格笑的没有任何攻击性,却平白的让人骨头发寒。 陈显明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我和亡妻还是很感谢你手下留情,没有将我们全家一网打尽。” 容格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夏夜,陈显明又一次落败,已经再无力回天。在那个金融大厦的顶楼,他的妻子纵身一跃,陈显明带着年幼的儿子来迟了一步,那孩子刚会走路,怯生生的看着嚎啕不止的父亲,他没有哭,像是探寻一样的眼神。 陈显明和妻子早就和家人决裂,也没有可心的朋友。他因悲痛过度晕厥在地后,甚至还是容格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那个孩子就蹲在陈显明身边,小手推了推父亲的脸,小声的喊着爸爸。 容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走过去朝孩子伸出手,笑着和他示好。 “来?” 那孩子居然不怕他,甚至还张开小手让他抱。 救护车及时赶来将陈显明带上了担架,容格抱着孩子站在一旁,其中的一位护士还说了一句。 “爸爸带着孩子站远点。” 孩子大大的眼睛看着容格,仿佛在询问什么,咿呀的出声,嘴里小声的喊着爸爸。 后来容格想了想,不到两岁的小孩子,但早就认了人,恐怕他用的是疑问语气吧。 “孩子是无辜的。” 容格放下手里的茶,从那段遥远的记忆中抽身出来,又笑笑。 “老天爷本想这辈子罚我断子绝孙,却不想我不仅有儿子,还有两个。” 顿了顿,他又起身去了花圃,没有再管陈显明。 “为什么不做个慈父,总好过现在孑然一身。” 陈显明的询问让容格挺直了后背,对方回答了他。 “因为他在我容家长大,他要成为商人,善念没有用,必要时候还要学会残忍冷血和享受孤独。” “如果你真的残忍冷血,也就不会把他带回去了。” 陈显明出院后闭关了整整十年,这十年中他偷偷的去看过儿子,看儿子从一个小面团出落成一个挺拔的少年,衣着光鲜,一开始是桀骜的,后来便多了温雅,看他的儿子左右逢源,自小就有大成者的气派。 等他终于能在商坛占有一席之地,在酒会上再一次看到容皓远,对方游刃有余在商业大亨中穿梭,俨然一只公孔雀。一旁有位老总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猥琐的凑过来。 “容皓远,容格的儿子嘛,你说人家容格怎么养的儿子,不仅生意场上带劲儿,听说床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4 上也带劲儿……诶,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陈显明险些捏断他的脖子,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话。 “你他妈给老子放尊重点。” 后来他再次遇见容皓远,对方居然已经身无长物,要靠替人预估股市糊口。他永远记得容皓远是如何在他这个亲生父亲面前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荤话,也记得容皓天那个狗娘养的看容皓远的眼神,病态,狂妄,让人发慌。 所以他再一次找到容格,放出话来,他要把容氏抢回来送还给容皓远。 “那是我儿子的,不是你的,容格,你一辈子精于算计,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容格却只是漫不经心的喝茶,然后告诉他。 “好啊,你看看他是认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爹,还是认我这个养了他二十年的亲生父亲。他完全不记得当年跳楼的那个女人,他对我大部分的恨来源于他的养母,我的妻子。他一直觉得那是他最亲的人,你猜现在你出来告诉他,那不是他的母亲,他会不会接受。” 陈显明当然知道,这场仗他再一次一败涂地。 时至今日,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陈显明没有打招呼就走了,等他走远了,容格注视着已经空了的茶位,长叹了口气。 容皓远再次因为生意到了f城的时候,却听闻新月街面临棚户区改造,老住户都迁走了,之后会分到集体供暖的小高层。那本就是个被遗忘的贫民窟,大概是新市长为了政绩才开了恩吧。 谈完生意,他驱车来到10号楼楼下,这里已经不再住人,但他还是能在潜意识里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何玲的血,还有舒享的血。 他上了那个斑驳的楼梯,满墙壁的爬山虎已经枯了,周遭扔着一些人们不要的生活用品,没带钥匙,但那扇门根本就用不着什么钥匙。他一脚踹开破败不堪的门板,灰尘呛的他喘不过气来,屋里和他走的时候一样。 一张单人床,单薄的被子,地上散落的空酒瓶,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水晶球。 他拿起那个廉价的水晶球把玩,想起了当年那个阳光干净的舒享。 他扬手把那个水晶球扔到了门外,那球状物体一路骨碌着,最后停在了一个人的脚边。 容皓远朝门口看了一眼,是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往上看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裤,然后是白色的t恤,接着是一张干净不带妆的脸。 又熟悉,却又觉得是久违了的一张脸。 “舒享?你怎么来了。” 舒享还像当年一样背着吉他,装束完全还原了那个干净的乐队小哥,但他的眼神却已经不像当年一样澄澈。他轻声问道。 “为什么丢了。” “本身我也没打算要。” 容皓远不像再和他纠缠,起身要走,刚到门口就舒享从身后抱住,他沉声警告。 “舒享,放开我。” “皓远,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 舒享的呼吸洒在他耳边,声音甚至带了哭腔。可惜容皓远薄情又冷血,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希望。 “不能,放开我。” 舒享突然笑了起来,在容皓远听来,那笑声中却带着哭嚎的感觉,下一秒他就被手帕捂住了口鼻,手帕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是舒享常用的那种。 失去意识之前,他好像隐约听见了舒享的声音。 “你会喜欢的,那个地方。” 第34章 容皓远醒来的时候只听到了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他眼睛被蒙着,什么都看不见,手和脚都被人拴了铁链,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他抬手去摸,真丝的料子,冰凉的触感让他一阵心慌震颤。 好在嘴没有被塞上,他放出狠话来。 “舒享,你想干什么,马上放了我,我现在有搞死你的能耐,别惹我。” 一开始没有人回答他,他渐渐地慌了,索性开始破口大骂,他骂了将近两个小时,依旧没有人出现。 他逐渐明白,舒享是在打心理战。 他看不见东西,没有时间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进了房间,他动了动身体,铁链叮当作响,然后他听到舒享的声音,轻柔的,甚至是用气音在他耳边说。 “别动,一会刺偏了怎么办。” 容皓远向后移动了一点,他沉静的语气中带了些慌乱。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身上那么多纹身,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我的身上有你的名字,你也把我的名字写上,好不好。” “你他妈有病么?疯子,你敢动我一下,我让你……” “皓远,你怎么就不能认清现状呢,你现在只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可能出去的。” 舒享扯了扯容皓远身上的链条,痴迷一样看着这个只属于他的容皓远。黑色布条和他白皙的肤色对比明显,身上的真丝睡衣下是若隐若现的乳尖和下体,因为惊惧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却还要佯装镇定,马上就要印上他的名字,真好看,就像个艺术品,只属于他的艺术品。 舒享捏着手里的刺针,他要在这个人身上刺青,把那个王八蛋从他的脑子里赶出去。 “舒享,我不可能喜欢你,你这是犯法,你前途光明,何必……” 容皓远索性收敛了刚刚的暴躁,他耐着性子和舒享讲道理,但这个人已经怀掉了,根本就听不进他说的话,哪怕是一个字。 针刺进皮肤的时候,容皓远开始挣扎,不是因为疼痛,他拒绝在身上留下这个印记,这将在日后一直提醒他,他被这个曾经的朋友非法监禁,这个记忆何其痛苦,他不想要。 “别乱动,差了一划都不是那个字了,皓远。” 舒享的声音依旧很轻,他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东西一样,容皓远知道,这人已经疯了。 但他如今被束缚着,根本无法脱身。而且他每挣扎一下,那针就像要刺进肉体的最深处一样,他疼的大口喘气,最后也没了力气挣扎。 酷刑一样的纹身结束后,舒享应该是给他敷了纱布,然后他听到舒享问他。 “皓远,你的爱人是谁。” 容皓远疼痛未过,脸上还有细密的汗水,他轻蔑一笑。 “我没有爱人,我也不需要。” “你的爱人是我,是舒享。” “放你妈的狗屁,变态,你配么?” 舒享突然不再说话,容皓远对于这突然的安静有些心慌,直到鞭子一样的东西打上了胸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惨叫出声,舒享还是那个温柔的语气,他又问道。 “皓远,你的爱人是谁?” 容皓远突然哈哈大笑,舒享看到他单薄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三个字。 “容皓天。” “闭嘴!” 舒享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鞭子雨点一样打到了容皓远的身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5 上,他能感觉血已经黏黏糊糊的流了出来,容皓远喜欢诛心,当年他对容皓天就是这样,他享受对方崩溃的样子,即便现在他激怒舒享,自己也会更难捱。 “你不会说舒享这两个字,我来教你说。” 舒享抓着容皓远的头按在了水盆里,容皓远呼吸不畅,挣扎着想起来,舒享的身体都在颤抖,他重重的施力,像是要将容皓远溺死一样,容皓远挣扎在水里的样子真的很漂亮,脆弱的像一株植物。 等他把容皓远从水里捞出来,容皓远已将近半死,他蛊惑一样在容皓远耳边说。 “叫我的名字。” “做梦。” “容皓远,舒享这两个字很难念么?” 舒享突然扼住了容皓远的脖子,他甚至能听到容皓远咬紧牙齿的声音。 “做我的爱人就不用受罪了,我会给你安逸的生活,给你舒适的环境,不好么,皓远,叫我的名字。” 容皓远因为窒息而挣扎,他的脸已经憋的通红,嘴角也流出涎液来,但他说的依旧是那三个字。 “容皓天。” 舒享大叫。 “我哪里不如他!” 容皓远觉得真的可笑,很久以前,容皓天也曾经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这句话。 “他比你爱我。” 容皓远勾起嘴角,然后他就感觉有针状的东西刺进了他的身体,接着就是直逼脑神经的电流,他疼的大叫,铁链叮当作响,舒享搂着他轻声安抚,在他耳边说。 “舒享,舒享,舒享,会叫了么,来,叫我的名字。” 容皓远依旧没有求饶,甚至之后的数天,他被舒享用尽所有招数,都不曾叫出这两个字。 除了容皓天这三个字,他也没有再说过别的话,后来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信仰,即便他每次说出这个名字,舒享都会变本加厉的折磨他。 但不知为什么,舒享始终没有侵犯他,甚至连擦边球的爱抚都没有过,他好像执拗的想要得到精神上的共鸣,容皓远觉得这个人非常可笑。 直到有一天,他听不见了。 他很开心,他终于解脱了,不用再每天都听那个梦魇一样的声音,那个让他听到就浑身震颤的名字。 舒享好像也发现了这件事,他感觉到这个人抱着他在哭,舔舐他的耳朵,也减少了对他的折磨。 他开始想念容皓天,想念那双手的温度,想念容皓天的触感,想念那个让他安心的怀抱。 “老师,皓远失聪了,我要带他去医院。” 施岭叼着烟看向舒享,就像在看一个蠢货。 “然后我们都被警察带走?”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听不见我说话,他没有反应,他现在像个死人,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他。” 舒享几近奔溃,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施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笑,就像在看一个残次品。 “是你想要的太多了,舒享,你太贪婪,想要绝对服从,又想要他有自主意识,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施岭把烟掐灭,继续说道。 “容皓远失踪48小时后,他的秘书就报了警。顾明远接的案子,这人手腕了得,他找你这几次你都蒙混过去不代表他就完全相信你。我的线人得到消息,他们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查到那个地下室。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把容皓远转移到我给你的新位置,第二,自首。当然,如果你自首,我们从此陌路,懂了吗?” 舒享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容皓远正蜷缩在地上,他眼睛上的布已经拿掉了,但是他从拿掉那天就没有睁开过眼睛,他瘦了很多,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舒享抬手碰他,他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个死人。 舒享把他抱在怀里,容皓远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沉寂,他任凭舒享紧紧地搂着他,骨头都在疼痛, 但他没有再发出过声音,只是在舒享失控一样折磨他到疼痛难忍的时候会小声的闷哼,也没有再叫过容皓天的名字。 “皓远,我后悔了。” 容皓远感觉到肩膀湿了,他听不见舒享说什么,但知道那是舒享的眼泪。 “皓远,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舒享知道容皓远不会给他回应,也不会睁眼再看他。 是他毁了这个活生生的人,是他把容皓远拽进了深渊。 他哭了很久,直到最后容皓远推了推他,哑着嗓子说了两个字。 “很疼。” 容皓远的声音变了,像是聋哑人刚会说话,不再像以前一样珠圆玉润,甚至有一些迟疑。舒享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情,容皓远听不见了,他的语言功能也在逐步丧失。 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聋哑人。 他慌慌张张的把容皓远抱在怀里,忙不迭的站起身,嘴里碎碎念道。 “皓远,我送你去医院,现在就去。” 等他打开地下室的门,他看到了门前持枪的武警,枪口顶着他额头的顾明远,还有那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那个金头发绿眼睛的人,容皓天。 第35章 容皓天瞳孔放大,浑身震颤,他从舒享手里抢过因为过度瘦弱显得十分娇小的容皓远,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舒享,你涉嫌非法监禁,跟我们走一趟。” 顾明远敛去痛苦吃惊的眼神,尽量做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舒享举起双手,他的眼中没有光和希望,只是淡淡的应道。 “他听不到了,送他去医院。” 容皓天眼神阴冷,似乎要将舒享撕碎,他面色惨白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容皓远,容皓远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上了弟弟的脸,喉咙迟疑着发出非人般的嘶哑。 “皓……天?” “是我,我回来晚了,andrew,对不起。” 容皓天低下头任人抚摸,他哑着嗓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容皓远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缓慢的睁开,却因长久未见光只看到一片模糊的虚影。然后他嘶哑的哭嚎起来,像是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他抓着容皓天的领子不停摇头,嘴里泄出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 顾明远和武警押走了舒享,容皓天却始终没能再挪动一步。他看着怀里浑身是伤的容皓远,仿佛心肝都被人挖走了一样疼。 “对不起,我不该走,我应该赖在你身边,就算你打我骂我不要我,我也应该赖着,我不该走,对不起,andrew。” 他的眼泪掉进容皓远的领子里,容皓远在他怀里蜷缩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他紧紧的拽着容皓天的衣服,好像生怕下一秒就要掉进另一个地狱一样。 然后容皓天听到了他嘶哑细小的声音。 “皓天,救我。” 容皓远已经彻底崩溃了。那个高高在上游刃有余如同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6 毒花一样的哥哥如今变成了这样,容皓天很想杀人。 但他知道不能,他要留着命,他现在是容皓远唯一的依靠。 容皓远很快被送到了医院,医生确诊他的失聪不是听力机能问题,而是心理压力。 “他不想听见外界的声音,加上精神崩溃和心理暗示才会这样。有康复的可能,也可能不会康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叹着气走出了病房,一边碎碎念道。 “才二十几岁,怎么遇见了这种事。” 容皓远的眼睛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东西,但他完全变了个样子。他整日蜷缩在病床的角落,草木皆兵,除了容皓天不见任何人,包括来探视的容格和陈显明。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舒享抓起来了么?” 陈显明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在病房外走来走去,容格被他晃的心烦,大声呵斥道。 “你是拉磨的驴么?一圈一圈转的我眼晕。” “敢情出事的不是你亲儿子!” 陈显明朝着容格大吼大叫,容格冷笑着看他一眼。 “这是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我会比你在乎的少?你现在有能耐,快查啊。那个舒享就是个二流小歌星,他有这么大的能耐瞒天过海三个月?背后一定有人帮他,还一定是个大人物。” “听说他是施岭的学生。” 陈显明若有所思,容格敛下眸子,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停一下。 “施岭?这人可不是什么寻常人,你知道他在政界有多少政治资源么?要幕后指使真是他,舒享判不长。” 容格刚说完,就看到顾明远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跑来的。 “容叔叔,陈老板。” 顾明远以前和容格吃过饭,所以尊称一句叔叔。容格点点头,示意他说正事。 “怎么样?” “我百分之八十确定,施岭和这件事有关,也可以说,他就是这件事的主谋。” 陈显明腾的站了起来,被容格横了一眼。 “你坐下,听小顾说,小顾,继续。” 顾明远擦了一把汗,继续说道。 “本来这些事正在调查中,我不该吐露。但我觉得这件事有难度,所以先和二老说说。那个施岭,经我们调查,一直在长期进行一个人性实验。他有二任妻子和许多情妇,第一任妻子是五年前自杀,死因是抑郁症。第二任妻子三年前割腕,死因不明,但是排除了他杀。有两个情妇就在咱们市的精神病院关着呢,疯疯癫癫,说不出什么正经东西,然后其他的情妇就都消失了,这人就活生生没了。” 陈显明和容格交换了一下眼神,陈显明问道。 “这个人性实验是什么?” “不知道,这个是我们起的代号。这个施岭非常精明,我们之前寻找皓远的时候就怀疑过他和舒享,问过几次话,一点破绽都没有。这些是我们那一个早就退休了的老刑警告诉我的,三年前他就注意到施岭了,结果案子查了一半,突然通知让他内退,他走的第二天,档案室就起火了,关于施岭所有的资料和证据就被付之一炬,这就成悬案了。我现在说的这些都是老刑警的口头陈述,按说法律效用不大。虽然舒享从头到尾都说这件事是他一个人做的,但我们是干什么的?自然看得出来,他没有这么缜密的思维,他不过就是施岭的一个新的试验品。” 顾明远叹了口气,透过病房窗口看了看里面正埋在容皓天胸口的容皓远,一拳砸在了墙上。 “我害怕这件事也会不了了之,那个施岭是个人物,皓远这次……” “小顾,尽力而为,无论结果什么样,我们都感谢你们把皓远救了出来,至于舒享和施岭会不会被制裁,人在做,天在看。” 容格拍了拍顾明远的肩膀,他的眼神温和,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容皓远跟两位长辈鞠了个躬,朝病房抬了抬下巴。 “我能不能去看看皓远。” “他除了皓天,谁都不见,你可以去试试,看他什么反应。” 容格不想让容皓远一直对所有人都充满敌意,他希望容皓远好起来,还能像以前一样。 顾明远蹑手蹑脚的推开了病房门,容皓天眼神凌厉的扫过,看到是他稍微缓和了些,但依旧示意他出去。 “我来看看他。” 顾明远知道容皓远听不见,所以也没有故意小声说话。 容皓天看着怀里的容皓远,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拍了拍怀里人的肩膀。 容皓远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到顾明远的那瞬间,并没有像对别人一样挣扎嘶喊着要他出去,他像是探寻的眼神在顾明远脸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微微弯了弯嘴角。 “明远,谢谢。” 他说得含糊不清,但顾明远听懂了。 那一瞬间,他和容皓天似乎都明白了。 容皓远不是抗拒人类,他只是不想让不知道这件事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即便他已经残破不堪,他还保留着自尊和骄傲。 顾明远看着容皓远的眼睛,像是发誓一样坚定的承诺,甚至用了许久未曾用过的称呼。 “容处,我绝对会把他们绳之以法,等我。” 然后他推门走了。 容皓远继续把脑袋埋回了容皓天的怀里,他右手手臂刺上的舒享二字再一次刺痛了容皓天的眼睛。 这将是容皓远一生的噩梦,也会是他的。 第36章 一切都如顾明远所料,施岭提供了一份舒享的精神问题证明,证明舒享存在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状和妄想症。 顾明远这个刑侦队长在局长办公室大喊大叫,似乎要把天花板掀起来。 “局长,什么时候精神病人才可以不负刑事责任。刑法第18条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精神病人犯罪时必须是正处于发病时,完全丧失辨认或者自控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这三条缺一不可。他舒享符合那一条了?我把他带出来的时候他还能跟我说让我送容处……” “什么容处?他是你的什么处,你说话要注意政治影响。” 局长凌厉瞟他一眼,手指敲了敲桌子。顾明远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小字眼,但为了把话说出去,还是换了称呼。 “他还让我送被害者去医院,您要不现在当场就让我去找人鉴定,要不我就信他是个正常的变态。局长,他施岭什么后台啊,敢这么嚣张,他拿咱们市局当盘菜了么?这是重犯,说放就放啊?” “顾明远!” 局长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座椅转了过去。 “你能不能别给我再找事了,你知道我为了保你跟上面周旋多少次了么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7 。” 顾明远双手撑着红木桌面,他看着老局长已经斑白的头发,勉强压住火气。 “老局长,我是个警察,我不能为人民办事,我算什么警察。这件事我一定要查到底,他施岭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顾明远!” 老局长桌子都快拍碎了,顾明远也没回头,看样子是要硬碰硬了。 而容皓远的病房正闹得鸡飞狗跳,小护士甚至来了不止三次说他们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皓远,是我,陆诚啊,你怎么能不认我呢!你不认我行,连礼你认识吧,你初恋啊,你当年跟我抢他……” “陆诚!别说了,出去吧。” 连礼几乎是把陆诚架离了病房,容皓天的目光像是能杀人,他紧紧地护着在他怀里不愿意抬头的容皓远,非常明显送客的眼神。 陆诚眼睛都是红肿的,他看到容皓远的第一眼就差点掉眼泪。连礼不亏是已经坐到副市长的人,表情倒是管理的不错。 “陆诚,我身份特殊,不能久留,我看他的状态,你最好也别……” “连礼,你他妈还是人么!人都那样了!” “你!” 连礼甚至来不及把陆诚拽到角落,周围就已经有患者窃窃私语。 “连礼?是那个年轻的连副市长么?” “诶,好像真是啊,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他,小伙子可帅了,你看你看,他三姑……” “连副市长来这干嘛的啊,诶他去哪个病房的啊?” 陆诚一看这架势才意识到自己错了,连礼已经不是普通人,自然不能和他一样。他被连礼拉扯着进了电梯,然后听到连礼叹了一口气。 “我那边还有个会要开,这件事我会私下找市局交涉,但不能做得太过,你也得注意。” 陆诚知道自己犯了事,大气都不敢出,连礼抬手揉了他脑袋一把。 “行了,我一会先回去,你把容皓天叫出来商量一下,他好像要回一趟意大利,容皓远这边肯定缺人照顾。” 陆诚几乎破口大骂。 “回什么意大利?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在皓远身边照顾着……” “陆诚。” 连礼像是憋着怒气一样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放什么狠话。 “你老大不小的了,不是十八岁,你做事情长点脑子,容皓天什么身份,别跟我说你心里没数。” 果然,陆诚回到容皓远病房门外的时候,容皓天正从房里走出来。二人剑拔弩张,一瞬间火药味满满。最后还是容皓天先败下阵抛出了橄榄枝,他朝陆诚伸出手。 “陆总,有个事我得拜托您。” “你要回意大利?” 陆诚挑眉看他,拽的像个大爷。 “是,我要回去一趟,但很快就会回来,我保证,不超过一星期。” “你要我帮你照顾皓远?我倒是想,他要是同意,我早就把你这个变态挤下去了。” 容皓天破天荒的没有和他杠,他神色疲惫,像是苦笑了一声。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我这次就是回意大利了断那边的事,然后专心回来照顾他。” 陆诚知道容皓天和意大利那边的某些组织纠缠不清,再看他对容皓远的态度,觉得大概可以相信他。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不见我。” 容皓天摇了摇头。 “他不是不见你,他是不想见你身边的人。你现在进去,大概他就不会赶你出来了。” 陆诚恍然大悟。 即便如今容皓远已经放下了连礼,但恐怕他还是想留给连礼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吧。 他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容皓远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看他。容皓远瘦的厉害,单薄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脖子上都是淤青和伤痕,病服下到底有多少伤那就更不敢想。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眸子里有些许的警告和埋怨在里面。 陆诚走过去握住了那只瘦的仿佛只剩骨头的手,故作轻松的笑笑。 “诶呀,我知道了容大公子,我错了,以后不带他来了还不行吗。” 容皓远盯着他的嘴型辨认了很久,这才像松了口气一样,伸手从床头拿了个桔子给他。 陆诚低着头没看人,容皓远像是安慰他一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终于挣扎了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两个字来。 “好了。” 容皓天是在晚上准备启程的,容皓远没有留他,只是一直盯着他的脸看,最后还是低下了头。他的身体在抖,容皓天很清楚。容皓天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容皓远却不满足于此,他紧紧地拽着容皓天的领口,抬头不管不顾的吻上了对方的嘴。 自从被从地下室里解救出来,容皓远就像患了皮肤饥渴症,他不仅每时每刻都想窝在容皓天的怀里,甚至还会主动求欢。他不止一次扭着腰骑在容皓天的身上,嘴里发出喃喃的声音,甚至有一次清晰的在容皓天耳边说出了求欢的字眼。 容皓远算是坏掉了,只要他留在身边,怎么都好。他甚至开始喜欢粗暴的交合,有一次他抓着容皓天的手让他掐自己的脖子,容皓天正被快感支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容皓远几乎快要断了气。但事后他竟然从容皓远眼睛里看到了满意的光。 他看着容皓远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andrew,一周,只需要等我一周。” 容皓远仔细的辨认着他的嘴型,最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笑了,喉咙颤抖着发出破碎的字眼来。 “我等你。” 第37章 容皓天走后,陆诚把华盛的事全权交给了助理处理,他每天都在医院陪护容皓远的日常起居。 容皓远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他总是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但每次陆诚提出要带他出去透透气,他却坚定的拒绝。他每晚都会做噩梦,嘶吼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吓出一身的冷汗。 他开始有被害妄想的症状,不是陆诚递给他的东西他不会拿,食物更是不会吃。听力也应该没有恢复,至少他现在还在通过嘴型辨认陆诚在和他说什么。即便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他也不曾换下长袖病服,陆诚清楚的知道他不想看到什么东西。 顾明远的调查一度陷入僵局,舒享也被顺利保释出了看守所。他的烟瘾大了很多,最后索性住在了刑侦办公室,但依旧是进展缓慢。并且越调查他就越心慌,施岭不停的在刷新他的认知,后台大到难以想象。 “一组,去给我调施岭的卷宗和档案重新看,一个字不能落的给我看;二组,去精神病院跟施岭的两个情妇套话,精神病人不会撒谎,只言片语还是疯话都给我录下来回来我验收。三组跟我走,去案发现场。” 顾明远大手一挥,带着心腹刚要出门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8 ,就被局长堵在了办公室门口。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有什么事叫我去不就结了。” 局长冷着脸,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戳到他的眼皮子底下,眼神复杂,于心不忍的样子。 “脱了这身警服还是停止办案,自己选。” 顾明远微愣了一下神,他把那张纸上的字反复读了三遍,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几个心腹,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所有的东西都摸了一遍,甚至连锈迹斑斑的档案盒都没忽略。 他环视了一圈这些自己曾经的“兵”,咧嘴一笑。 “大家辛苦了。” 然后一颗一颗的解开了警服扣子,最后一个扣子解开以后,他把警服脱下来板板整整叠好,交到了局长的手上。 局长的眼圈红了,他看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刑侦队长,似是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全都咽回肚子。 顾明远冲他笑笑。 “我热爱刑警事业,但我更爱良心。局长,丧良心的事我顾明远不做,这辈子什么都能让步,就这个我杠到底了。感谢您这么久的栽培,让您失望了。” 然后他大步流星的离开,局长突然叫住了他。 “明远,我没有失望。你是我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刑侦队长,我不如你。” 这位已经两鬓斑白的老局长摘下警帽给他鞠了一躬,然后才进了办公室。 案子被叫停,舒享被放,顾明远离职。 似乎是见不到阳光的现状。 “幸好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陆诚给顾明远拿了一个苹果,小心问道。 “那你现在做什么维持生活?” “我搏击很厉害啊,给一个开健身房的朋友当拳击教练呢。” 顾明远满不在乎的咬了一口苹果,视线却没有离开望着窗口的容皓远。 “他这样几天了?” “从容皓天走的那天就这样,应该是在等弟弟回来吧。” 顾明远已经听说了这对兄弟惊世骇俗的关系,但现在容皓远算是死里逃生,现在又是这个状态,他表示完全的接受。 “皓远命不好。” 陆诚突然说了一句,顾明远跟着叹了一句。 “当年他在政治处的时候,我特不待见他,你也知道,我有点那什么,现在网上的词什么说的,对,直男癌。我觉得他就一娘炮狐媚子,你知道他那个时候走路我都觉得他扭屁股。” 陆诚被他逗的笑出声,然后顾明远不好意思的笑笑。 “后来有一次我触了头儿的霉头,他帮我在班子里说了句话,我一直挺感谢他的。” “包括你这次离职?” “那倒不是。” 顾明远正了正神色,突然冷笑。 “这份工作没了信仰,自然就不想干了。积少成多的极度失望,爆发了而已。” 容皓天是在周日下午六点钟到医院的,他遵守了约定,在一周的最后一天回来了。容皓远早在窗前发现了他,鞋子都没穿就跑出了门,几乎是横冲直撞扑到容皓天怀里,容皓天被他撞了个趔趄,却没半点怨言,将他像小孩子一样抱起来,还不忘亲亲他的脑门。 “andrew,想我了吧,等很久了?” 容皓远弯弯嘴角似乎是承认了,然后从容皓天怀里下来,把人看了个遍,像是要确认完好无损一样,最后他的视线停到了容皓天的右手上,他的微笑消失了,他颤抖着抓着那失去了两根手指甚至还包着纱布的右手,一字一顿的问道。 “怎么……怎么……” “没事,不疼,andrew。” 容皓天像是没事人一样重新把他抱了起来,埋怨道。 “怎么不穿鞋子,着凉了肚子要疼。” 容皓远狠狠地捶打着他的后背,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陆诚紧跟着出来,自然也看到了容皓天缺失的手指。 “开枪的两根手指留下,这是规矩。” 容皓天抚摸着怀里哭到哽咽的容皓远,语气云淡风轻。 “但是我现在是自由身,过几天给andrew办出院手续,带他出去走走逛逛,我们谈了这么久的恋爱,却一直都在瞎忙,甚至互相伤害,也该像正常情侣一样,做些浪漫的事了。” 他低下头亲吻容皓远的发顶,像是在亲吻自己的珍宝。 “不管他会不会好,他的后半生都交给我了,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容氏是您的了。” 容皓天把所有的手续都移交完毕,跟陈显明笑笑。陈显明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我不会拿容氏,我在等着皓远好起来重新接管,我对容氏半分兴趣都没有。” 容皓天了然一笑。 “我当然知道,您不会拿andrew的东西,您只会帮他拿回东西而已。” 陈显明和他目光相对,像是两个棋者的博弈,这其中是非曲直,到底谁又知道谁的什么秘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容皓天走到门口,容皓远正在等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粗布裤子,柔柔的看着他笑。 容皓天一瞬间非常难过,他甚至想再听哥哥骂他一次。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他半夜被容皓远的痛呼声惊醒,打开灯却看到了让他惊惧不已的场面。 容皓远手上,病服上,手臂上都是血,他手臂上被狠狠剜下了一块肉,那块带着舒享名字的肌肤被他硬生生的割了下来,他满头大汗的看着容皓天笑,好像如释重负的样子。 然后容皓天听到哥哥说。 “没了,割掉了,太好了。” 纹身没有了,但容皓远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大块丑陋的伤疤,那伤疤似乎是在昭示着舒享的罪行和容皓天自己的罪责。 “andrew,我们走吧,小天等我们呢。” 容皓远仔细的辨认着他的嘴型,点了点头,由着他牵手往一边走。 然后容皓远听到他发了声。 “很想小天。” 这是出院以后容皓远说的第一句话。 第38章 舒享的出现算是让人措手不及,当时容皓天正在和容皓远吃他爱吃的那家小吃。舒享的事在网上沸沸扬扬传了一阵子,但粉丝甘愿当小聋瞎,最后也算洗白成功,所以他的演艺活动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容皓远正专注于手里的甜品,并没有注意到他。等舒享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捏紧手里的叉子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容皓天注意到舒享后也冷了脸,抬手把容皓远护在了身后。 “他不想看到你。” 法律没有办法给他们想要的公道,至少他们可以躲得远一点。 “他还好么?恢复了么。” 舒享带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两个眼睛。店里还算冷清,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容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39 皓远战栗着从容皓天的身后走出来,他的眼神坚定,没有半分畏缩。 他咬着牙齿,含糊的说出了一句话。 “和你无关,离我远点。”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脱力一般揽上容皓天的肩膀。 “皓天,我们,回去。” “他这样的状态多久了。” 舒享对着两个人的背影喊了一句,容皓天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阴冷,然后说了一句将他打进地狱的话。 “很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你满意了么?” 容皓远的状态在一天天的好起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踹容皓天几脚,即使他的听力还是没有恢复,说话也不是很顺畅,但容皓天能看到希望。 他们住在d城的疗养区,容皓天买下了那里的一栋现房,陪着容皓远在那疗养。别墅带着一个漂亮的小花园,他把容皓远的那只金丝雀也从连老爷子家接了出来,还养了那只叫小天的猫。 容皓远每天浇花逗鸟,过的像个普通人,他没有太多的表情,所以容皓天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爸今天想来看看你。” 容皓天用残缺了两根手指的右手帮人修剪花枝,容皓远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剪子抓住了他的手,把那两根残指含在嘴里,哑着声音问他。 “还疼么?” “早不疼了,傻不傻,这都多久了。” 十指连心,当初是钻心的疼,但是现在早就成了废骨,还哪里有什么感觉。 “让他来吧,我下厨。” 容皓远应了腔,接着修剪他的纸条。 他的耳朵大概不会好了,即便精神状态在一点点的恢复,甚至有的时候,眼底清晰可见原本的乖戾样子。 那天容皓天亲眼看到他拿着拖鞋追赶着随地大小便的小天,看起来很有精神。 即使他每晚还是会梦魇,浑身冷汗的在容皓天的怀里醒来,然后容皓天就会轻轻安抚他,睁着眼睛盯到天亮。 容格是自己来的,拿了一束他自己种的玫瑰花,容皓远皱着眉嫌弃,脸上却是带着点笑意的。 这应该是三口人第一次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而且还是平静的吃饭,没有鸡飞狗跳。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就打算一直带着皓远在这养着?” “没有,我想带他出去玩玩。他以前就喜欢到处跑,现在我领着他跑。” 容格嚼着嘴里的菜看向容皓远,像是询问他的意见。 “你们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容皓远怄气一样看着两个人,他要分辨他们说什么,就必须要盯着他们的嘴看,到现在他也只吃了两口菜,非常不高兴。 “你看看,原来那副做派又拿出来了,我看啊,他马上就会恢复了。” 容格一边说着笑话一边往嘴里夹菜,容皓天看得出,这半辈子没什么笑模样的容总现在非常愉悦。 容格晚上没有留宿,他说还要回去关照他的那些花,顺便替他们带来了顾明远的问候。 “那小子现在成了半个花奴了,总去我那取经。好好照顾你哥,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容皓天礼貌的送走了容格,这对名义上的父子从来疏远,如今也没有好到哪去,还是和容皓远这怼天怼地的相处模式更像父子。 容格走后天已经暗了下来,又到了惯例的时段。容皓远平常非常配合,今天却格外扭手扭脚。容皓天虽然现在变得温柔可人,但在情事上的恶劣却没有变过。 容皓远听不见,所以也就省了他的那些高频率骚话,但变本加厉,他开始变换一些乱七八糟的体位来提升做爱的幸福度。 比如现在,他抱着容皓远的屁股,容皓远的两条长腿圈着他的腰,甚至挪到了落地窗前。他每一下都干到最深,直至穴口都被撑开,像是吞不进去一样。 “唔……放,放开。” 容皓远被他干的向后仰去,伸手下意识拽上窗帘,结果把整个窗帘都扯了下来。两人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着,容皓远狠狠地推着容皓天的胸口,不住的摇着头示意他不想在这。容皓天却像根本看不懂一样,把人按在玻璃窗上猛干,西洋人胯下本就不止二两肉,容皓远只觉得自己要被插坏了,已经流了眼泪,他抓着容皓天的肩膀发出甜腻的呻吟,早就适应了性事的身体下意识的吸着容皓天的性器。即便已经阅吊无数,但容皓远的后穴依旧紧致如处子,他被容皓天插的扭着腰发抖,红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容皓天知道他听不见,却还下意识的在他耳边说着情话。 “andrew,我爱你,我爱你。” 容皓远能感觉到耳朵处有热气,他想到以前容皓天这个时候在他耳边说的脏话,更是起了反应,前端硬生生的立着,后面更是觉得空虚,想要容皓天更深的操进来。 他现在说话不流利,含含糊糊,多了点想让人凌虐的意思。容皓天每一下都操的厉害,容皓远只觉得要被人劈成两半,不停地泄出求饶来。 “慢点,受不了,要被你干坏了。” 容皓天硬是压着他从窗边滚到床上,又滚到地板,甚至厨房也没放过,直到两个人都疲惫不堪,浑身射遍了不知道是谁的体液,这才算是完事。 容皓远早就没了教训人的力气,他像个被抽干了气的气球,只能软趴趴的躺在容皓天的怀里,容皓天低头吻上他的眼睛,然后抱着他去洗澡。 断掉的手指阴天下雨还会钻心的疼,他很清楚容皓远那一身的伤会有多难熬。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舒享和施岭死,但他已经不再是某组织的boss,他只是个断了两根手指的外国人,他还要留着命陪爱人长长久久。 他变了,容皓远也变了,不能说好坏,只能是说,他们都开始向生活妥协,但这样也不错,至少他们都懂得了如何去珍惜对方。 这样就足够了。 第39章 舒享的死讯是三日后传来的,他提前服了毒,在演唱会上毒发,当场毙命,甚至没用拉去抢救。 他的粉丝们好似世界末日一般,活生生把那场未完成的演唱会变成了追悼会。 舒享的专辑销量直线上升,甚至参加节目已经有人尊称他一句舒享老师,他星途正顺,前景光明,没有人能想到他自杀的原因。 演唱会当晚他化着浓妆,穿着一身丧服一样的黑衣,之前造型师就问他为什么要选这么件演出服,他只是笑笑,说了一句。 “送葬。” 舒享一直是个很诡异的人,他的歌词颠三倒四,人也格格不入,造型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只当他又在胡说八道,完全没有在意。 舒享撒旦一样出现在台上的时候,下面的粉丝几乎是窒息一般的疯狂,在他们眼里,这就是舒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40 享的特别之处,他们喜欢这份怪异,他么爱舒享的偏执和疯狂。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懂舒享的内心。 他是在参加自己的葬礼,他是在为自己送葬。 “你们有后悔的事么?” 他微笑着问向自己的粉丝,回答自然是肯定的。 “我也有,我有完全不能原谅自己的事。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发生的就发生了,还不如不去想,只想着怎么去补偿。下面这首歌不是我的歌,但我非常喜欢,送给你们,也送给我自己。” 他唱的最后一首歌,是他选秀时候唱的那首燕尾蝶。 他变换了旋律和调子,诡异又绝望。 他唱道。 “你笑,你哭,你的动作。都是我的圣经,珍惜的背颂。我喜,我悲,我的生活,为你放弃自由,要为你左右。” 然后他倒下了,像是早有预感一样,甚至张开手臂像一只折翅的鸟儿,轰隆一声砸到舞台的地板上。歌迷的尖叫停止了,接着就是无止境的骚动和惨叫,保安很快开始维持秩序并且试图叫救护车,舒享静静的躺在舞台上,他甚至没有留下遗言。 也许最后那段话就是他的遗言,他偏执而变态,他以死赎罪以达到解脱。 他是最后一只折了翅的燕尾蝶。 事件很快发酵,新生代潮流新星的陨落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舒享工作室也第一时间确认了舒享死亡的消息,一时哀鸿遍野,施岭却一直都没有回应。 容皓远刷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仔仔细细确认了好几遍,最后终于确定,舒享自杀了,并且已经确认了死亡。 有歌迷上传了演唱会的录像,容皓远看着那个无数次在他噩梦里出现的人,终于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这个人不在人世了,终于不用成为他的梦魇,他也终于不用再去惧怕出门下一秒就被掳走,他安全了。 但除此之外,他的心也在微微的刺痛。他想到了那个在二级微风里为他弹吉他的男孩子,有一双漂亮纯净的眼睛,会因为他的动作微微的脸红,他送来的包子和豆浆都是热的,会脱下衣服拿起铁锹帮助清理淤泥,他会做廉价但漂亮的水晶球,他会给他唱好听的民谣,但同样,他也是他最惧怕的梦魇。 他一直想把舒享当朋友,却忘记了,因为深爱,根本就做不成朋友。 容皓天从他背后悄悄走过来把他搂在怀里,他放下手机扭头亲上爱人的嘴唇,他亲的用力,容皓天也回应的激烈,二人翻滚着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容皓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他。 “andrew,你想不想和我回意大利看看,我给你看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和你讲在我身上发生的事。” 容皓远仔细辨别着他说的话,然后嘶哑着回应他。 “好。” 西西里岛辽阔而富饶,他是意大利最富庶的地方,同样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地中海的海水明快透彻,像是里面藏着大块的珍珠玉石,隔着丘陵能看到柑橘园和大片的油橄榄,小镇上都是巴洛克建筑,美得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容皓远以前来意大利游玩过,却从没有到过西西里岛,他更偏爱威尼斯。 容皓天指着那一片柑橘园告诉他。 “我十岁被那个妓女强制卖淫接客,十个成年男人,我经受不住连夜跑了出来,是这个柑橘园的老板收留了我,给了我一顿饱饭。” 他称他的母亲为那个妓女。 容皓远看着容皓天碧绿的眼睛和干净的面容,突然心里一阵钝痛。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柑橘园的老板并不是普通的农夫,他是那人手底下的狙击手,这个柑橘园是他母亲的产业。那人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我,毕竟我和他长得太像了。然后他给我起了新名字,并且教给我一些简单的军火走私和洗钱方式,我没上过学,学不会,他就找手底下的人打我,或者说要我当他们这里男人们的性奴。” 容皓天顾忌着容皓远的失聪,他说得很慢,容皓远通过他的口型缓慢的分辨着他说的是什么,那些字像是一把铁锤一样敲击到他的心上,然后他看到容皓天笑了。 “后来我都学会了,因为在中国,我有想见的人。andrew,你是我的光,我是因为你才活到今天的。你问我为什么十四岁就名品傍身,因为十四岁的时候我已经是组织的二把交椅,我想做的事,没有人敢拦。” 容皓远轻轻的抱住了他,容皓天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也许一切都不重要了,此时他们两个在一起,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成为了缺口,在他们眼里,只有彼此才是最好的存在。 “andrew,我脱离组织的时候,他说我难成大事。我告诉他,我从来没有想过成大事,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是一个死人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他虔诚的盯着容皓远的脸,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andrew,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希望。” 容皓远突然笑了,然后他说了一句话。 “皓天,我听到了。” 容皓天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看着他,容皓远又重复了一句。 “皓天,我听到了,再说一遍,我想听。” 下一秒他就被容皓天紧紧抱在了怀里,他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体温,像是要把他灼烧一样。容皓天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确认,好像生怕他在骗人一样。 “andrew,皓远,你真的听到了?我爱你,达令,听见了么。” 容皓远在他怀里轻笑出声,也一遍一遍的回应他。 “我听到了,皓天,我听得很清楚,我也一样。” 容皓天几乎喜极而泣,他将容皓远横抱起来,撒欢一样跑下小山坡,在草地上搂着人打滚,像一只撒了欢的小兽。 容皓远被他逗得直笑,他也很开心。 他一直很想再听到容皓天的情话,所以他那麻痹了很久的耳朵突然传进那句情话的时候,他的喜悦不比容皓天少。 他附上容皓天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 “傻弟弟。” 第40章 (完结) 他们在西西里住了一阵子,容皓天已经付出了脱离组织的代价,所以并没有人找他们的麻烦,目前的麻烦是戒毒。 容皓天的毒瘾虽然不大,但吸毒史很长,根据他本人交代,是他二十岁那年因为枪伤太疼染上的,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住在陶尔迷,一个建在悬崖上的旅游小镇,美得像是童话中的小城。房子很大,带了个小小的院子,里面种满了各色的植物,活像是一个小型的温室。 “andrew,皓远,哥哥……疼疼我,你心疼心疼我。” 容皓天湿润着眼睛被容皓远绑在床上,嘴唇已经被他咬的血肉模糊,他死命的凿着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41 床板,眼睛里满是祈求。 容皓远把心一横,依旧没有答应。 容皓天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嚎叫着说容皓远这是要他死。 “我本身就活不长了,我的身体机能已经很差了,戒不戒我都活不到中年,你就饶……” 他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挨了容皓远一巴掌,然后他看到容皓远的眼睛红了,他脖颈上的旧伤映到容皓天的眼睛里,还有手臂上那块丑陋的伤疤。 “我都没说要死,你有什么资格想死。你想听我遭受了什么么?溺水,窒息,鞭打,电击,这都是小意思,他把钢针插到我的……” “哥……哥哥,别说了,我不死……我不死。” 容皓天晃着脑袋拒绝再听下去,这些事让容皓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杀人诛心。 容皓远到底还是心疼他,俯下身解开他的裤子,把他的性器含到了嘴里。他的口交技术非常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神仙技能。容皓天捂着嘴爽到哭泣,被容皓远笑话说他现在倒像是个被干的。 他在容皓远的嘴里泄了一次又一次,又插进那柔软的肉穴干了几发,二人折腾了一宿,最后沉沉睡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第三天的晚上,容皓远解开了他的束缚。 “皓天,欢迎重生。” 他把爱人紧紧的拥抱在怀里,在他的脖颈上吻了吻,又吻了吻。 二人带着两大喜讯回到b市,周遭亲友开心的像是过年。 陈显明把容氏又重新交还到了容皓远的手里,揶揄了一句。 “容氏像个三姓家奴,太惨了,以后还是别让他易主了,老了,受不住了。” “多谢,陈叔。” 容皓远轻描淡写的一句称呼却戳了陈显明的心口。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不堪,容皓远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容格打趣了一句。 “叫陈大伯吧,他比我大。” “我比你小两个月成么?!” 尴尬被顺利的缓解,三杯酒下肚的顾明远贼兮兮的凑到容皓天的身边,问他以后怎么打算的。 “暂时还没想好,怎么了?” “哥们开了个射击馆,要不要去当教练。” 容皓天伸出那两个光秃秃的手指跟他示意,顾明远直接拆穿了他。 “骗得了别人你骗的了我这个前刑警么?你左手也能持枪吧。” “嘘。” 容皓天急忙嘘了两声,但为时已晚,容皓远手里的枣核已经甩到了他的头上,然后还嫌不够解气,又甩了几个,连带着顾明远一起打了。 “诶容大处长你怎么不分真假人,我帮你戳穿他你还连我一起打!” “打的就是你,皓天我来养,不用你多事。” 容皓天眯着眼睛看向自家哥哥,特别自豪。 但后来他还是去顾明远的射击馆当了教练,耐不住那小子软磨硬泡加威逼利诱,毕竟能赚一分是一分,至少能赚出他给容皓远买甜品的钱。 “什么?你每天只工作两个小时?” 陆诚坐在容皓远的昂贵沙发上翘着腿,就差把红茶从嘴里喷出来。容皓远一记眼刀飞过,他急忙拿餐巾纸接住了嘴里的茶。 容皓天像个无尾熊一样抱着容皓远的腰,小声黏黏糊糊。 “我是我哥养的金丝雀,工作太久会死的,你说是不是呀小天。” 蓝眼睛的猫咪咪呜一声,好像在应和主人的话。 陆诚指指点点,没眼看的样子。 “还要不要脸啊,啊?皓远,你就惯着他吧。你看这一人一猫,越来越不要脸了。小天不是橘猫啊也,你瞅瞅他胖的。” “诶诶诶差不多得了啊,说我们家人上瘾了啊你?我惯的,有意见憋着。” 容皓远老佛爷一样翘腿喝红茶,十分享受容皓天在他身上粘着的感觉。 “诶你们俩一天天的就这样,不腻歪啊?他只工作两个小时,剩下时间你们干嘛啊?” 陆诚嫌弃的看了二人一眼,一脸的朽木不可雕。 “做爱啊。” 容皓远又恢复了原本婊里婊气的模样,陆诚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我操,你们俩一天做爱十个小时?还要不要脸了,牲口啊!” “行,牲口让你现在赶紧滚,把我从意大利拿回来的红茶放下,谢谢,这边滚。” 容皓远笑眯眯的指了指门,陆诚败下阵来,赔了个笑脸,清了清嗓子道。 “对了,施岭这人消失了,你们知道么?” 一听到施岭这个名字,容皓远的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拍了拍明显已经开始低气压的容皓天,优雅道。 “他消失不消失,这笔账我都记下了。早晚有一天我要在他身上加倍的换回来,包括……那一条人命。” 他没有提舒享的名字,但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 后来顾明远把整个事情的脉络简单的和他们梳理了一下,大家都意识到了舒享只是个牺牲品。即使他可恨,死有余辜,但人已经死了,幕后的黑手才更需要背负这份罪孽。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们家副市长还在家里等我回去烛光晚餐。” 陆诚起身道别,容皓远朝他眯眼一笑,真丝睡衣底下是一双骚气的大白腿,看起来格外勾人。 “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陆诚笑骂一句就走了。 容皓天却还抱着容皓远不想起来,脑袋在人身上蹭来蹭去,活像小天讨亲的表情。 “怎么着,现在才下午四点,你想有个愉快的下午茶时间?” 容皓远抬手抚上他的脸,他的身上全是伤痕,但挡不住他的妩媚和色气。容皓天凑过来和他接吻,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气音。 “我不仅想有个愉快的下午茶时间,我还想有个愉快的夜晚,我想生生世世都这样跟你在一起。” “犯规了啊你,肉不肉麻。” 容皓远嘴上骂着,却大方的解开了真丝睡衣的衣带,抱着容皓天翻滚到了沙发上。 小天喵呜一声,懊恼的回了窝。阳台上的金丝雀又开始求偶一样的鸣叫,似乎在诉说着春心未尽的不甘。 这原本布满了淤泥的深渊,就在这个春天变了样子,继而草长莺飞,春暖花开。 (完)2019/9/27 枕上孤暖 后记:这篇文后续还在修改,最后以txt为终稿,我也会把这里改成最终版本。灵感是来自安亦雪小可爱的提议,她问我会不会有关于容皓远的故事,我在写《诚结连理》的过程中,其实已经喜欢上了容皓远这个矛盾的个体。开文的契机是我心境最差的那段时间,想要写一个丧文发泄一下,而容皓远和容皓天本身就是淤泥中的邪花,很符合我的要求。所以加上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42 了一些比较黑暗的元素,比如吸毒,嗑药,变相卖身,囚禁,持枪,黑手党。这个故事的创作过程历时很久,我的心境也在变化,笔力和风格也在不停的改变,所以可能会有一些断层和风格的变化,还希望大家见谅。同时因为有很多我并不算了解的领域,所以不合常理的地方也非常多,希望大家只当做是为剧情服务的一个桥段就好,不要深究。 这是我第二篇完结的篇幅比较长的文,他的风格和我的两个前作都相去甚远,我是个喜欢尝试各种风格的写手,希望每次看到时候都能带给大家新鲜感。番外我会在后两天一一发出来,两个番外,之后都会收录在txt里放在微博置顶。 最后,感谢你们看到这里,感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感谢所有一直坚持追文的小可爱,我们下一篇文见。 第41章 番外一 多情的意大利人 容皓天其实是左利手这件事被顾明远曝光以后,他也不再遮遮掩掩,左手开枪,左手吃饭,甚至用左手画画。 “你们意大利人都是天生的会这个吧,文艺复兴刻在骨子里了?” 容皓远一丝不挂,盖着条浴巾在床上抽烟,一边看容皓天画画。容皓天每天只去顾明远那工作两个小时,容皓远平时又忙,久而久之他没了营生,竟然画起画来,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后来随便拿去两个去意大利参赛,竟然拿回了几个奖。 “这世上就没有我不会的事,唯一不会的就是不会不爱你。” 容皓天一边画着画一边说着肉麻的情话,好在容皓远并不嫌弃他,下床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指间夹着烟,身上都是容皓天留下的吻痕,鼻梁上夹着一副水晶平光镜,看起来格外勾人。容皓天呼吸有些急促,放下手里的画笔,转身搂住了容皓天的腰,像个小狗一样在人怀里撒娇。 “哥你又勾引我,我画不完过两天拿什么去参展。” “这我可不管。” 容皓远掐了烟,由着弟弟肆意胡闹,他身上的伤还看的十分明显,但整个人已经脱离了阴郁,比以前更是光彩照人。 “说什么是我的金丝雀,还不是要飞出去,嗯?” “飞不走,我愿意在你的笼子里,心甘情愿的。我是个残疾人,自己养活自己是不可能了,只能靠哥哥养着,哥哥要是不要我,我会死掉的。” 容皓远哭笑不得,抬手敲了一把弟弟的大脑门。 三天后两人飞了意大利,展后应约参加了那位大师的酒会。场上皆是名流显贵,容皓远见过了此等场面,兴致缺缺,并且他对这位所谓的大师非常不满意。 这位意大利籍的大师只有三十几岁,很年轻,从容皓天进场,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容皓天的上三路下三路,两人全程用意大利语交流,容皓远别的都会一些,唯独意大利语完全没学过,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意大利人叽里呱啦,那位大师还总是在容皓天身上摸来摸去,容皓远终于受不了,端着酒杯走了过去,有意无意的打掉了那位大师的手,皮笑肉不笑的用中文说道。 “幸会,我是皓天的爱人,容皓远。” 大师品了品他的名字,然后眸间多了些惊恐,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道。 “你们……你们的名字……” “我是他的哥哥,也是他的爱人。” 容皓远歪头一笑,容皓天伸手揽过他的腰往怀里一扥,笑吟吟道。 “是的,我很爱他。” 大师默了半晌,突然狂吼道。 “太刺激了!” 容皓远:“……你们玩艺术的都这么一惊一乍的?” 还没等容皓远施家法,又有几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来邀请他们二人跳舞。容皓天礼貌的和女士们鞠躬,刚要伸出手,就听见容皓远说。 “抱歉,有伴。” 那位邀请容皓远的女士非常尴尬,容皓天哭笑不得,只得收回了想要表达礼貌的手。 “抱歉,lady,这位也是我的舞伴。” 两个女士木着脸走了,容皓远一脚就踢上了容皓天的屁股,容皓天委屈的看他。 “哥哥,女士邀约,在意大利……” “你已经嫁到中国了。” 容皓远面无表情跟他伸出手,容皓天会意,拉着哥哥的手走进了舞池。 两人一边在舞池里晃着,容皓远一边威胁道。 “回去第一件事,把你国籍改了。” “好,都听你的。” “你们意大利人就这点最烦人了。” 容皓远泄愤一样踩着容皓天的脚,容皓天脸都疼白了,却还朝着爱人微笑,甘之如饴的样子。 “踩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容皓远被他撩的老脸一红,拽下这小洋毛子的领子送上一吻,二人在舞池中自成风景,博得连连喝彩声。 “哥哥,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容皓天的声音清澈有力,在容皓远的心里撞出一阵阵的涟漪。他总是在想,自己这一辈子苦痛之事尝过太多,也许就是为今天的幸福生活在铺路。 皓天说他是他的希望,容皓天又何尝不是他容皓远的希望。 “以后的每天你都要这么爱我,等我死那天,奈何桥上等你三年。” “一定是我先走,多久我都会等你,你不用怕,在这世上好好玩一玩,等到玩够了,我还会在桥上等你,陪你下一辈子。” 我不必自救,因为你是我的救赎。 (完) 第42章 番外二 三份狗粮吃的太撑 “你家连副市长什么时候到?怎么着,我还得八抬大轿去市委请是吧?” 容皓远翘着二郎腿喝茶,小天追着绒线球跑来跑去,后面还跟着一脸宠爱的蔡景之。容皓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一人一猫玩的乐呵,脚尖戳了戳陆诚的腿。 “那就是贺晨的小对象?别是个小傻子吧。” 陆诚实在听不下去了,转头死鱼眼看他。 “容皓远你嘴上积点德行不行,我现在特怀念你听不见的那时候,特清净。” “那真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怀念。皓天,饭什么时候做好?” 容皓天接过贺晨递过来的大闸蟹放到砂锅里,笑笑表示感谢,高声道。 “稍等一会,不是还有人没到么?” “人到没到和你做没做好有什么关系?你快一点,饿死了。” “知道了哥,你先和陆总聊聊天,马上就好了。” 贺晨哼哈的拾掇着手里的蔬菜,同情道。 “伺候这么个娘娘可是苦了你了。” “我觉得挺幸福的。” 容皓天咧嘴一乐,转头帮他收拾蔬菜。贺晨探头看了一眼自家正追着猫玩的小孩,也大概懂了容皓天的心思。 “你们两个的身体都不行,别忘了定期体检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泥泞深渊 作者:枕上孤暖 分卷阅读43 。” “知道,劳您费心了。” 容皓天眯眼一笑,人畜无害的样子让贺晨有些分裂。 没想到这猛兽收了利爪,还真挺像小花猫的。 饭已经摆上了桌,连礼才姗姗来迟。他还穿着刻板的西装,看上去十分有老干部的派头。他那辆红旗驶进容皓远大庭院院门的时候,容皓远脸都绿了。 “我觉得他拉低了我整个宅子的档次。” 陆诚这回不乐意了,自家老公这么被说,自然要顶几句。 “今日不同于往日,八项规定都下来了,连礼能来吃饭已经是给你很大面子了,容大公子,你挑个毛线。” “行行行。” 容皓远敷衍的嗯嗯嗯了几声,冲着进门的连礼笑笑。 “连副市长,大忙人啊,快来吧,就差你了。” “抱歉,手头有些事耽搁了,劳你们等了。” 连礼挂着谦和的微笑坐到了陆诚身边,蔡景之从沙发后面露出一张脸,看到连礼后忙挥了挥手。 “领导!” “小蔡,非工作时间不用这么叫。” 连礼跟他挥手示意,让他过来吃饭。蔡景之顿时乐开了花,凑过来问道。 “那一会能打几把游戏么,连礼哥,我家晨哥猪队友,跟他我总是吃不着鸡。” 贺晨放了筷子,黑着脸道。 “你自己带不起人,少怪我。” 陆诚哈哈大笑。 “小蔡啊,带妹就要有带妹的觉悟。” “你家连副市长没操爽你怎么着?” 贺晨口齿伶俐,陆诚没怎么着,倒是连礼先红了脸。几个人叽叽喳喳的闹着,容皓远却格外的安静,他吃着容皓天用蟹八件给他剥好的蟹,安静的看着这几个人,脸上挂着一抹满足的笑。 他以前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他一直执拗的以为他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但当真的拥有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活的太阴郁了,以至于一直在拒绝别人的好意,甚至险些错过了爱人。 容皓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伺候老佛爷一样给容皓远盛汤夹菜,问着凉不凉,烫不烫。 陆诚看了两人一眼,看了看神游天外的连礼,张嘴啊了一声。连礼这才回过神来,木着脸问道。 “怎么了?你牙坏了?” 贺晨一口汤差点喷出来,有样学样的抓住自己家小孩喂饭,蔡景之臊红了脸,一直摆手。 “晨哥我自己吃,我自己吃。” 陆诚气的踹了连礼一脚,连礼看了看憋笑的容皓远和贺晨,这才反应过来,夹了一口菜示意陆诚张嘴。 “我不吃了,我自己会吃。” 陆诚小性子上来了,白了连礼一眼,恶狠狠的往嘴里塞饭,连礼也不恼,还真把那口菜塞到了自己嘴里,陆诚气的差点摔筷子,羡慕的看着容皓远,嘟囔了一句。 “唉,皓远,不然咱们换换吧。” 容皓远还没等说话,连礼直接啃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他吻得缠绵,亲的快意,陆诚呜呜的挣扎着,不停推搡着连礼的胸口,险些窒息。 贺晨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吹着口哨,他家蔡景之也有样学样的鼓着掌,容皓远笑着摇摇头,抬手揉了一下他家容皓天的脑袋。 容皓天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不声不响的说了句。 “皓天比我的命还重要,你觉得我会和你换么?做梦吧。” 那边连礼终于放过了陆诚,陆诚已经满脸通红,他却依旧面不改色。 “还换么?” “不换不换,我说着玩的你急什么啊,在地愿为连礼妻,你当我闹呢?” 一时哄堂大笑,容皓远懒洋洋的举起了酒杯。 “这杯酒,敬朋友,敬爱人,也敬新生。” 大家都懂他什么意思,纷纷举起了杯。容皓远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容皓天,笑着说道。 “对了,顾明远下个月结婚,份子钱你可准备好了。” 他不是个会表达感谢的人,谢谢二字就含糊进了酒,敬这一份宁静,衬得天地无色。 (番外二完) 分卷阅读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