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娘子痴相公》 072 禁地里的妖孽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72 禁地里的妖孽 “小姐,莫要忙活了,宫里来了赏赐,这是王妃叫奴婢给您送来的。[网 ]”揽月手里捧着不少的书,正小心地走了进来。 段云苏瞧她将书搁在书案上,便过了去随手翻了两下,只见上面全是一些医书的手抄本,另有几本奇野杂谈,问道:“宫里怎么会有赏赐下来?” 揽月摇头表示不知,除了这些东西外,还有许多的精致的饰品绸缎、稀奇物件也是不少:“王妃说这些书定是皇上赐给您的,便让奴婢拿了过来。” 段云苏点点头,指腹在略微泛黄的书页中滑过,想到那日进宫自己也是想瞧一下宫中的藏书,如此一来便是方便了。 “揽月,辰辰在何处?这般久还未回来,我出去找找。”段云苏想起今个儿的赵贺辰居然不在跟前晃了,一是之间还有些不习惯了,该不会玩的太尽兴连用膳的时间都忘了罢? “大少奶奶莫要担心,少爷一般喜欢在林子里玩儿,往日常会是这般,不用太担心了。”揽月轻随口说道。 “揽月似乎很是了解辰辰?”段云苏轻声问道。 “奴婢跟着王妃已经许多年了,王妃喜爱着少爷,奴婢自然也要上心,不然一不小心可会惹得主子生气了。” 段云苏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也不再追文了,整了整衣裳,说道:“你且带我在府中走走,顺便去辰辰那瞧瞧。我倒是好奇了,什么东西能够让辰辰玩得这般不亦乐乎。” 自自己嫁进来之后,这王府可是没好好逛过,许多地方还是不知晓的,今日正好一并瞧了去。段云苏走在前头,抬眼看着园中那条小道,歪歪扭扭转个角又消失在眼前,难免有些好奇。这府中的景致该是用心规划过才是,如此一条另类的小道,还真是没有见过。 揽月瞧着段云苏不解的眼神,解释道:“这是少爷小时候闹腾着要这般铺的,王爷拿他没办法,也便应下了。再往前边走一段路,便是王府的禁地了,少夫人可不要随意进去。” 王爷还能管这个并应下,那可是多少年的事儿了?王府还有禁地,怎么也没人向她说起过?段云苏瞧着上边磨得光滑的鹅卵石,抬脚便走了进去。 既是禁地,那以后打探清楚了再说,今日往这禁地的边儿上走走,也不算是有错。 一个转角,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段云苏抬眼一看,原来是赵贺祁。 只见他身穿青色长衫,金冠束发,见到前面之人眼前一亮,说道:“原来是嫂子,这是要去何处?” 段云苏对他那双略带轻佻的眼睛极其不喜。若说赵贺辰和赵贺祁是两兄弟,那除了这双眼睛长得有些相似之外,容貌更多的是随了温侧妃,长相虽好却比不上赵贺辰的俊逸。光那眼神,就永远也学不来赵贺辰那般的清透真诚。 “不过是随便走走,祁弟有事不妨先离走。”段云苏随口答道。 赵贺祁负手身后,下巴一抬指着不远处的亭子说道:“既是如此,那嫂子不如与我去那边坐坐?自敬茶那日后,我可是很少见到嫂子了呢,不如去聊聊?” 跟你有什么好聊的,段云苏眉头一皱,若此人不是辰辰的兄弟,自己可是理都不愿理他。不知为何,自己总是觉得此人身上有一股阴寒之气,十分的让她不舒坦。 “我这可是要去找我相公,怕是没多少时间,不如改天罢?” 赵贺祁听段云苏如此一说,眼光微闪,勾唇笑道:“方才过来时便遇见过辰弟,正玩得开心呢,想来待会玩腻了他也会从此路回来,不如我们直接在这边等着,不是更方便?” 赵贺祁不等段云苏说话,挥手便让揽月退下:“你且去备些吃食拿到亭中来,我与嫂子就在这里面坐坐,你快去快回。” 揽月似乎不太乐意了,这大少夫人和二少爷这般单独相处可实在是不妥,但瞧这二少爷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自己突然间便有些害怕了。二少爷最是讨厌有人忤逆他的话,若是自己不离开,怕是会被惦记上了。可是王妃可吩咐了自己要尽心的伺候少奶奶…… 段云苏瞧这她纠结的脸色,说道:“你且下去吧,我与祁弟就在那边坐坐,你且快些回来。” 这人明显是想要支开她身边的丫环,那自己便随了他的意,且看看他这是要作甚。 揽月下了去,段云苏依旧还是没有到那亭子中去的意思,抬眼便瞧见赵贺祁带笑的眼光,说道:“祁弟不是要打理王府外边的事情么,今日怎么这般得空?” 赵贺祁呵呵一笑道:“不过是些小事儿,不一会便弄好了。 若是不出来走走,又怎么能遇见嫂子您。” “我可是常于相公出来走动的,只是怎么就没见到过祁弟呢?” “想来是时间没碰上罢。”赵贺祁向前一步,瞧着段云苏警惕地往后一退,眉毛一挑:“嫂子何必这般防备于我,大哥与我相处还算不错呢,嫂子你也该放放心才是。” 相处甚好?安亲王妃与温侧妃都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这两兄弟能相处的有多好,再加上这世子之位,怕是个人都有些想法罢? “祁弟,这日头也大了,我还是先去把相公找回来罢,就不与你多谈了。”段云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人连朝锦院都没去过一趟,说是兄弟,但连自己的哥哥都没去拜见过的,怎么反而和她这个新进门的嫂子有话谈? 段云苏侧身便走,刚迈出一步便被赵贺祁抓住了手臂。微凉的触感让段云苏如蛇上身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将那人的手一把挥走,瞪着眼瞧着眼前之人。 赵贺祁脸上带笑,眼中闪过一抹莫测的光,说道:“嫂嫂莫急,是祁弟失礼了,只是祁弟的话还没说完呢,一时着急还请你见谅。”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细长的锦盒,强行塞进段云苏手中,说道:“那日见面也未给嫂子送上见面礼,是祁弟想的不周到。今日这东西算是给嫂子赔罪的,还望嫂子莫要嫌弃。” 连东西都带着了,想来这人今日是早有打算要找上自己的了。段云苏眼光一沉,随手打开那锦盒,只见里边正躺着一根羊脂玉簪,雕琢成兰,做工细致。 这发簪可不是随便能送的,段云苏将东西扔回他怀中,说道:“祁弟不必如此,当日该送礼的是我这个新进门的嫂子才是,哪能让你破费。” 赵贺祁早就料到这段云苏会这般反应了,他微微向前挡住了段云苏的去路,说道:“嫂子你照顾辰弟辛苦了,我只是想送点东西表示心中对嫂子的关切之情,并无他想。” 这女人,没想到是个这般死性子的,难不成还真想一辈子跟着一个傻子不成?嫁进安亲王府的,哪个对王府的权势财力不感兴趣?那傻子能有什么出头之日,往后还不是要靠着他,今日你不同我好好说话,就不怕如后自己什么都捞不到? “祁弟不必如此,你能离我远些,便是对我最大的礼物了。”段云苏见这人拦着,便从一边绕了开去,不料脚上一绊,身子一歪便要倒下去。 赵贺祁急忙伸手一扶,半抱半搂的将人给扶稳了。 段云苏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这个赵贺祁,居然敢给她下绊子! 她怒意横生,将人一把给推了出去,却不料那人依旧笑的得意,段云苏心中顿感不妙,顺着他的眼光一看,只见赵贺辰正站在她身后,呆呆地看着他们俩! “你!”段云苏一口气噎在胸前,这是赤果果地在挑拨自己与赵贺辰之间的关系,那呆子见到她被人抱着,不知又该怎么个乱想了! 果然,赵贺辰怔怔地望着两人,眼中水雾升起,迷蒙间便要落下了。只见他紧咬着唇,脸上的表情哀怨中带着受伤,双拳紧握,手中的花茎被生生攥断,花儿撒了一地,头一摆,转身便往身后跑了。 段云苏大急,急忙喊了一声:“辰辰!”那人不管不顾地往前跑着,根本就不理会段云苏的叫喊。 段云苏回头,看向赵贺祁的眼光幽深冷冽:“赵贺祁,还真没想到你是这般阴险的小人!” 那人得意笑着:“嫂子,这人可是痴傻的紧,何必要呆在他身边。” 若还不明白这人的意思,那自己可真是白活了。段云苏冷哼一声,转身追了那赵贺辰而去。对付此人有的是时间,但如今最重要的却是将赵贺辰给追了回来。 赵贺祁瞧着那玲珑的身影,想起方才的温香软玉,眼中精光更甚,脸上尽是志在必得的神色。他想要的,又岂止这一点点。 却说那边的段云苏追着赵贺辰,只见那人一个转弯便不见了身影,她到了那路口一瞧,只见前边正是一个小林子。她想起方才揽月曾跟她说的,这王府林子的后面可是禁地,所以连这林子都极少有人进去的。 她一边既是好奇,有是着急,好奇这好好的一王府为何会有禁地,着急的是这赵贺辰转眼间便不知道去了哪。今日走到这里,辰辰的身影也是在这边消失的,自己若是不进去,也不知能不能等到赵贺辰自己出来,毕竟这人可是个倔强的,最怕他钻到了牛角尖里不愿意再出来。如此一想,段云苏心中更是着急,抬脚便往里走着。 禁地,这东西她没见过,赵贺辰这般进了去,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毕竟这是王府,他是府中的少爷,安亲王妃也不会怪罪着的才是。 林子中并无什么出奇之处,长着的也是极为常见的树木,瞧着再正常不过。只是为何此地就成了禁地呢,可是里边藏着了什么?这事怕只有安亲王妃自己才知晓了。 段云苏四处查看无果,便又往里边走了一段路,正巧瞧见一个落地的香囊。她捡起来一看,只见香囊之上绣着几根翠竹,正是自己给赵贺辰做的东西。另见身旁还有一只呆坐着的白兔,瞧见人来了也不跑,傻乎乎地睁着小红眼看着段云苏,肚子肥肥胖胖的该是已经怀了小兔崽子。 这香囊落在此处,可是方才赵贺辰来过了?这明显是一家养的兔子,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被圈为禁地的地方?段云苏瞧着一眼那胖兔子,也不再犹豫,抬脚便往里面面走去。 如今可管不上什么禁地不禁地的了,呆子误会了她,人都跑掉了,自己将他找回来才是正经。 林中兜兜转转,四周的树木都觉得长得是一个样了,段云苏揉揉额角,此处说大不大、说下不不下,让她怎么才能找到赵贺辰。段云苏无奈地抬抬头,却正巧瞧见了林中隐约露出的楼阁一角,心中微动,那是何处? 四处皆是一片寂静,也就那一地方可没瞧过了,段云苏刚伸出去的脚一顿,难道府中的禁地,指的就是这楼阁?段云苏朝着那边轻轻地过了去。楼阁近在眼前,她小心地瞄了一眼,见前边并没有预想中那些看守的人,心中更是疑惑了。小楼不过两层,正好被那高大的树枝遮挡住,楼身乃沉色的椴木制成,远远瞧着还真不能轻易将它发现。 她试探地屋里迈了一步,瞧着并无异样,便大着胆子继续往里走去。只见一楼却是空无一物,实在是奇怪的紧,难不成东西都在小楼的二层,还是这压根就只是个废弃的楼子? 段云苏疑惑着,抬脚便要往二楼进去,却突然间听见二楼隐约传来一声娇笑,咯咯的媚意十足。 段云苏的脚步一顿。 “公子,有人进来了呢,可要奴家抓来给你瞧瞧?”那女声带着娇媚,迷惑诱人,听得人身子一软。 “你放开辰儿,呜……” 段云苏一听这略带哭腔的声音,心头一紧,也不顾其他了,三两步便跑了上去。 只见二楼红纱帷幔重重,风一吹,轻轻一荡,里边燃的是甜腻的熏香,四周装饰精致,瞧着里边的物件摆设,可不就是一个女子的闺房的模样! 段云苏气急,瞧着里边隐约的身影,火气蹭蹭的往外冒,一把掀了帐幔就往里去。只见她的相公正被一红衣女子压在身下,眼睛顿时都红了,哪里来的女人,居然敢动她的相公! “哟,公子,这人是谁呢,居然来打扰了咱的好事,可真是讨厌。”红衣女子眼波一转,朝着段云苏就甩了个白眼,很是张狂地往赵贺辰身上一搂,娇娇柔柔的就靠了上去。 赵贺辰死命地推着那人,求救似地往段云苏身边看来,俊逸的脸上尽是不情愿。 段云苏可气坏了,眼前的景色可让她脑子一热,二话不说就来到那榻上,伸手便将人往外一扯。居然敢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动她的丈夫,可是活腻了! 那红衣女子也不急不恼,轻轻松松地手一挣,便从段云苏手中挣了出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向着赵贺辰娇笑道:“公子,这是你家的媳妇儿?好生凶悍呢,奴家瞧着可是怕怕。” 说罢还伸着手在那胸脯上拍了两拍,又给赵贺辰送了个媚眼儿。 “这位姑娘,你可否先放开我相公?”段云苏忍着气,声音低沉略咬牙切齿。且不管这人是谁,没瞧见辰辰被她压得难受么,那脸上的痛意让她瞧着都心疼。 “这可不行哦,奴家就喜欢这般亲热。”那人一说,还故意将身子往赵贺辰身上蹭了蹭,手直接在脸上摸了一把,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凑近,红唇微嘟在赵贺辰脸上就是一口。 段云苏只觉得脑中某根线“崩”的一声断掉。 她一拳便往那女子身上砸去,不料那人身子一侧,轻轻松松地便躲了过去,一手抓着赵贺辰,往榻里边一滚,咯咯笑着:“公子,你家媳妇儿可真凶。” “不准说苏苏!”赵贺辰趁这当会一个翻身,终于从她身下溜走,伸手便往脖子上掐。结果那人身子一歪,赵贺辰的双手便落在了她胸上。那人一声惊呼:“公子,你居然调戏奴家!” 那女子说完便又要将身子扑过来,似乎把赵贺辰给赖上了。 段云苏哪里肯给她得逞的机会,将赵贺辰往身边一拉,髻上发簪一拔,扬手便往那人身上按下去。那人扬手一躲,却被生生地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往外冒着。 红衣女子“嘶”地一声,瞧着那殷虹的血丝,伸舌便轻轻舔了一下上边的血迹,恣意妖艳,瞧着两人眼中波光流转:“小两口可真是凶,居然对奴家动粗了。” 段云苏可不管这人怎么说,敢亲了她的辰辰,想想都不可以原谅!她伸手便按住那人手腕,这人三番四次都躲过了自己的攻击,定时个不可小觑的。 没想到这一按,还真按出个名堂来。 习惯性地感受到脉象上传过来的信息,段云苏惊的一顿,好生怪异地再次打量着这个人,眸光轻闪。 那女子笑靥可比花轿,翘着兰花指扶扶髻上红玉簪,无骨似的往榻上一倚,那红裳勾过一道艳丽的弧线,蛊惑一笑:“娘子这般瞧着,可是看上奴家了?” “你……” “娘子好凶,奴家可不喜欢,还不如方才公子可爱。”那人朝着赵贺辰就是一个媚眼,衣衫微散露出前边白皙如雪的肌肤,胸前一片平坦,哪里是什么女子! 段云苏也没想到调戏了自家相公的居然是一个男人,她打量这眼前之人的装扮,只见他身穿红色轻纱广袖裳,明明是女子的衣裳,鬓发低垂斜插着一红玉簪,脸如花轿,体形修长,一颦一笑之间勾人心魄。 这是男人?这明明是个人妖! 那媚眼可把赵贺辰给吓到了,直觉此人实在是恐怖,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打量着前方。 “你为何将我相公拐到了此处?”段云苏可不管他是男是女,瞧着他那肆意的眼神,淡定的将赵贺辰拉到了身边。 “奴家只是想去找我的白兔儿,没想到遇见了个更大的,便捡了回来。”那人掩嘴轻笑,眼中波光盈盈,风情万种。 这声奴家让段云苏身子一颤,方才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这是个男的,自称奴家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想起方才在林间见到的那只呆兔,原来是这厮的东西?她回头看着赵贺辰微红的眼睛,还有那怯怯的探头看着的眼神,还真是有几分兔子的形象。 “公子这是把我相公当成消遣的东西了?”段云苏眼光微沉。 那人转着发丝,语气居然有点埋怨:“可不是,奴家我闲着,找来乐呵乐呵。只是公子似乎不乐意呢,整天唤着娘子娘子的,可真是烦人,难道我就没有你长得好看么?” 段云苏嘴角一抽,这人可还真是装女人装上瘾了,一声“奴家”激起她万千鸡皮疙瘩。这男人比女人长得美,可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吧? “公子你自是长得最好看了,如果把这声奴家换掉,那可就更是美丽了。”段云苏说道:“公子的兔子还在林中,我相公可不是给你玩儿的东西,这便将人带走。” “小娘子,这公子的叫法可怪难听的,奴家可是叫姬夙。”那人折着纤腰盈盈起身,走近段云苏身边:“小娘子莫要走,让奴家好生瞧瞧。” 姬夙微微勾起段云苏的下巴,啧啧两声道:“小辰儿可真是有福气,转眼便娶媳妇了,留下奴家一人,怪寂寞的。” 段云苏眼角一抽,一把拍开他的手。 “哎哟,瞧这脾气。”姬夙一耸肩,懒洋洋的又往榻上斜歪了下去,轻飘飘的语气说道:“走罢走罢,留着奴家一个没人要的,老死在这树林子里。” 段云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这人只顾躺在榻上再无其他动作,也不多说,牵着赵贺辰便往外走。 那榻上的美人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看着这两人相伴的身影,勾唇一笑。 072 禁地里的妖孽 073 宋府喜讯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73 宋府喜讯 小楼外,赵贺辰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那楼阁一眼,嘟着嘴拉着段云苏急忙往外跑:“苏苏快走苏苏快走。 ” 那人还是那么可怕!为什么喜欢欺负辰辰…… “辰辰,你怎么会在那里?那人你可认识?”段云苏牵住着急地跑着的赵贺辰,那人既然没下楼来,必是不会在追了过来,他们也不必如此慌忙。反倒是方才,听那人说话的语气,似乎认识她的相公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个,赵贺辰的脑袋突然之间耷拉下来,低垂着脑袋,笋白长指攥紧着衣袖,一下一下地扯着:“辰儿难受,辰儿跑到林子里,每次他都突然出现,把辰儿一提提走了……” 听着那委屈的声音,段云苏想起方才赵贺祁搞的鬼,便放柔了声嗓,轻声说着:“辰儿可是生气了?苏苏没有和赵贺祁怎么呢,苏苏只喜欢辰辰。” 赵贺辰偷偷地抬起脑袋,瞧着段云苏眼中认真的神色,急忙又低下头去,闷闷说道:“辰儿知道有人说辰儿配不上苏苏,苏苏肯定是会丢下辰儿的……” 段云苏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是谁在背后胡说八道,辰儿心智单纯,可是很容易就会被骗了。想起今日下绊子的赵贺祁,段云苏眼睛微眯,若是她与赵贺辰感情不合,那最终得意之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那些人是羡慕辰辰呢,所以故意这般说。辰辰你要相信苏苏,不然苏苏会很伤心的知道不?”段云苏轻轻地捧着他的脑袋,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只见他低垂的眸子早已酝起了水雾,嘴唇咬的有些发白,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辰儿乖,辰儿不是也很厉害的么,为什么你见到那人动了苏苏,不像之前那般直接打了过去?”她可记得,之前那些人凡是稍微对她有些想法,或是出言污蔑的,这赵贺辰可是会直接恼火二话不说便打了上去,怎么今日却与之前不同了? 赵贺辰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段云苏,呐呐道:“辰儿看见是苏苏扑过去的……” 段云苏一顿,什么意思,她主动的这呆子就自己一边伤心去了?以前瞧着不是很霸道么!段云苏狠狠一噎,却也知道这痴儿也学会了看她的想法和感受,便说道:“辰辰,你不喜欢的事苏苏又怎么会做?以后莫要这样了知道不,眼睛见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定要自己亲自去确认一遍才是。” 这府里不知藏着多少有心思的人,赵贺辰懵懵懂懂,多少人等着瞧他俩的笑话。今日是她不够防备,才让这呆子误会了。 赵贺辰点点头不说话,段云苏拿他没辙,惦着脚尖轻轻地在他唇上一吻:“以后可不许乱跑了,苏苏找不到你会着急。” 赵贺辰抬头,黑玉般的眸子溢出璀璨流光,很是用力的“嗯”了一声。 路过那小树林,段云苏瞧着居然还在草丛中的肥兔,心中一动。想起那人妖,居然敢调戏她的辰辰,她两步上前将那兔子耳朵一提,这东西先归自己玩几日。闲着就想逗弄辰辰,看我不把你消遣的大白兔给先占了。 而那一边,院里的丫环可是急坏了,大少爷和大少夫人都找不到了。少夫人明明说是出去找少爷的,可连着影子都不见了! “小姐,你可总算回来了。”揽月谷秋远远见到段云苏的身影,急忙迎了上去。 “可有什么事儿?怎么这般着急?”段云苏瞧着这些人额上冒汗一副焦急的模样,疑惑道。 “宋府来人了,说要见小姐呢。”谷秋连忙回答。 宋府来人了?段云苏的眼前一亮:“是谁来了?我这就去瞧瞧。” “小姐,是宋夫人,你这耽搁得太久,人已经回去了。” 段云苏一听,顿时泄下气来:“不知舅娘来找云苏所谓何事?” “奴婢也是不知,王妃接待着呢,想来也知道。找不到小姐与姑爷,王妃可也是急了呢,小姐赶紧过去看看罢。”谷秋往小姐身边瞧去,只见赵贺辰正抱着一直白兔,心中稀奇:“小姐这是去哪了,哪来的兔子?” 段云苏浅笑一声说道:“后边的林子里捡来的,辰辰喜欢便让他抱着。我这便去找王妃,你先替这兔子做个窝。” 段云苏无视赵贺辰满脸的不舍,从他手中将兔子抱过,塞到了谷秋怀里,那兔子就摆摆耳朵,居然也不闹腾。 这兔子的分量可是不轻,谷秋只觉得怀中一沉。她抬眼瞧着自家姑爷眨巴着眼直盯着白兔,一副不愿离去的样子,便说道:“小姐不妨自己过去罢?也无甚大事,少爷似乎极其喜欢这玩意儿呢,不过让少爷留着玩一下。[网 ]” 赵贺辰见有人帮他说话,急忙点头。娘亲天天都能见呢,可是兔子是刚来的,辰儿好想陪着它的说…… 段云苏见他那整付心思都在一只兔子上了,也有些无可奈何了:“那谷秋你好生伺候着,我很快便回来。” 睦清院里,淡淡的木槿花香四处飘散。这是安亲王妃最喜爱的花儿,庭院里种的满满都是,那粉紫的重瓣木槿正开得艳,点缀于园子之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 安亲王妃瞧着段云苏进来,放下了手中账本,说道:“这是去哪了,方才你舅娘来过了,等了你好一会,便又回去了。” “不知舅娘过来所谓何事?”段云苏疑惑道。 “你舅娘有喜了,想过来亲自告诉你这好消息。”安亲王妃的眼中尽是笑意:“宋夫人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了,总算给怀上了,听说是云苏你将她治好的?” 段云苏乍一听闻这消息,心中欢喜不已。舅娘怀上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从她诊治到现在也快有半年时间了,如今这宋家的香火也就延续了。听闻王妃拿话,段云苏急忙说道:“舅娘的身子本就不太差,补身子的药和饮食上都注意些,怀上也是必然的。” “那也是云苏的本事,听你舅娘说,她可是药都不用多喝,也能给治好了。”安亲王妃对自己这儿媳也有几分佩服了,女子的不孕之症可不好治,若是这本事传了出去,也不知有多少人要求上门来了呢。 “舅娘每日的吃食都是云苏用心安排过的,还有那些个药膳,可吃了不少,可算不得是连药都不用。” 安亲王妃听闻眼睛一亮:“那你之前写给王爷菜食单子,可也是这个用处?云苏这是开始给王爷治病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云苏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先将父亲的身子先养起来,不然这病一直下去,迟会把身子给全毁了。”段云苏细细说道。 只要是能治,哪管它是什么法子,看着段云苏略显疲惫的脸,安亲王妃这才想了起来:“云苏方才是去哪了,人人都找不着呢。” 段云苏歉意道:“还望娘亲能原谅云苏,今日云苏到了府中的禁地去了。” 没想到安亲王妃听到如此,不但没有怪罪,反倒关切地问道,看脸色似乎有几分紧张:“那云苏可有伤哪了?” 为何会受伤?不过是在里面耽搁了不少时间罢,段云苏疑惑地问道:“娘亲,云苏实在是好奇,那禁地里的人是谁?” 安亲王妃听闻眼珠子一瞪,说道:“你还遇见了那人?他可有伤了你?” 没想到安亲王妃的反应会是这般,居然没追究起闯进禁地的不妥,反而是关心自己是否被伤到?这可真是有些出人意料了。看来安亲王妃对这事该是清楚的,即然如此,那段云苏可更是好奇了:“那人说闲的慌,便把相公拐去了。明明是一男子,偏偏却穿着女装,害的云苏还以为是辰辰被别的女人给轻薄了。” “没事就好,那人性情向来就是古怪,若不然我也不会将那地划为禁地。”安亲王妃见段云苏也知道了里边的人,悠悠说道:“那人脾气可不好,以前见着有人往林子里边去,二话不说便把人给直接扔了出来。后来嫌扔得烦了,便直接同我说起,将那地圈为禁地。” 敢情这禁地是这般来的,那妖孽美人是何方人物?连安亲王妃也听他的意思。 只听安亲王妃继续说道:“那人可是北国送来的质子,生下来便被预言为是妖孽,祸国殃民,国不将国,那北国的皇帝可是忌讳的很。而熙国日益昌盛,前些年这邻边的小国也都臣服于其下,北国便将这宫中皇子作为质子送进了皇宫。” 原来这人还有这么的一个身份,那模样长得倒还真是妖孽,但至于那预言,却不知能有几分真假了。 “那这人怎么会到了咱安亲王府中,不怕他跑了么?” 安亲王妃听闻却是一笑:“要跑早就跑了,这姬夙身上的武功可是厉害的很,这小小的安亲王府又岂能困的住他。当年在皇宫时说宫里不舒坦,皇上便将他送来了王府中,能过得这般随性的质子,可真是少见了。” 怪不得之前这人躲闪自己的攻击是那般的轻松,原来是个练家子的。一个质子在他国之中该是小心行事才是,没想到这姬夙还能活的这般恣意,如今还将王府的地给占了,可真是有些能耐。 “既然也没什么事儿了,云苏你便回房陪着辰儿罢,改日回宋府一趟,给你舅娘把个脉。”安亲王妃说道。 回宋府?段云苏脸上一喜,很是欣喜地应下。 如此又是一日。 段云苏瞧着赵贺辰怀中的兔子,真心怀疑自己是不是捡回了个怪东西。 自这兔子被带了回来,赵贺辰的心思满满地被一只兔子给占走了。段云苏瞧着那兔子总是窝着不动,便让想让赵贺辰带着兔子出园中溜达。 赵贺辰将兔子一抱,果真在园中溜达了起来。 没错,溜达的是赵贺辰,那只兔子绝对的是一怪胎,放在地上怎么戳着也不走,赖死了在一处。赵贺辰听段云苏说要溜达,便直接抱着它走上几圈,一样是走走不是? “苏苏你看,兔子在吃花呢!”赵贺辰满眼惊喜,瞧着方才随便往地上一搁的白兔,一双黑眸璀璨不已,正欣喜地歪着头想云苏说起自己的发现。 段云苏往那兔子身上看过去,眼角突地一跳。果真是怪人养出的怪东西,这姬夙的兔子也是个奇葩。只见那肥兔子直接忽视了身边那些丫环准备的嫩草,嘴巴一蠕一蠕地在嚼着园中种上的花! 那矮矮小小的一片花丛,愣是被啃了一角。 “辰辰,赶紧把它抱开,东西可不能乱吃呢。”段云苏扶额。 赵贺辰拧着眉头有些为难了,只听他呐呐说道:“苏苏,不吃兔兔会饿哦,昨天兔兔不肯吃辰儿给它的大萝卜。” 敢情这是一个吃花的兔子?姬夙怎么将它养大的,这简直就是要逆天了,兔子不吃草,口味都变了?! “辰辰,兔子就该吃草吃萝卜吃白菜,这兔子吃花吃多了生病了怎么办?”段云苏突然间便倔上了,死人妖,我偏要把你兔子的口味给掰回来! 生病?那可是好难受好难受的呢,辰儿生病还要吃苦苦的药,呜……辰儿不想兔兔也生病。赵贺辰心里想着,伸手便要去抓住那兔子。只见那兔子突然间一蹦,蹦到了令一角上,继续啃着花。 赵贺辰被吓得一跳跳了起来,指着兔子磕磕巴巴的很是激动:“苏苏苏苏!兔子动了兔子动了!” 兔子本来就该动,这是多正常的事儿,怎么放在这兔子身上就成了稀奇的事儿了!段云苏又好气又好笑。 那赵贺辰见此急忙又追了上去,手一伸,兔儿直接又是一蹦,换了个地继续吃,似乎对眼前的美食情有独钟。赵贺辰玩心大起,追得它蹦了一处又一处。 “辰弟这是在抓兔子?真是好兴致。” 一个略显低沉的声响传了过来,声音中带着笑意,段云苏回头一瞧,原来正是太子。 只见他换下了宫中的那身朝服,白衣霜华,衣袂临风,脸上笑意更添几分风采。身后跟着一人,正是前些日子见过的司徒莫。 “见过太子。”段云苏行了一礼,却听赵桓禛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这是哪来的兔子,长得可真是肥美。” 肥美……段云苏嘴角一抽,回道:“这是在府中林子里捡过来的,瞧着该是怀了兔崽子,所以看着才这般……圆润。” 太子闻言朗声一笑:“原来辰弟喜欢这些小动物,怎么也不早说,太子哥哥给你找些好玩的来。” 那边上的赵贺辰一听,理都不理他,嘟着嘴不乐意道:“太子哥哥给的都跑了,辰儿的兔子不会跑。” 岂止不会跑,连动一步可都懒呢。段云苏笑着看向赵贺辰,说道:“辰辰回屋罢,日头大了可莫要晒坏了。” 赵贺辰不理。 段云苏又说道:“辰辰赶紧回屋,你的兔子可要被晒坏了。” “呀!”赵贺辰一声惊呼,急忙紧张的伸手一捞,总算把兔子给逮到了,满眼紧张地打量了一下,急急忙忙地往屋里跑了。 段云苏郁闷了,如今她的地位可是比不上一只兔子了? 赵桓禛哈哈笑着,被这两人的对话给逗乐了,一挥衣袖也直接进了去,余下那司徒莫,眼带笑意地看了段云苏一眼,也紧跟着太子的脚步。 屋里,谷秋奉茶上来,便一旁站着,还时不时要偷偷看一眼赵贺辰,小姐可交代了,这兔子怪异的很,莫要被它咬了少爷。当时的谷秋听闻顿时凌乱了,这兔子咬人,还真是只听过没见过,这东西懒成这个地步,难不成还会花力气去咬人? 太子呷了一口茶,向司徒莫示意一下,后者将一细长的东西放在桌上,上边缠着一段布,打一看,只见那植物的茎挺直,下边有数叶,顶端却是一个稍圆的果实;令一株却还是一朵红的妖艳的花,这可不正是罂粟! 段云苏疑惑地看向两人,不知他们将这东西给自己看,究竟是何意? 太子也看出了段云苏的不解,便说道:“此次过来是想向弟妹证实一下,那日你所说的罂粟,可就是这东西?” 段云苏点点头,这东西的性状都是很独特,按她画的图该不会弄错才是,如今为何要特意来确认一番? 赵桓禛见段云苏点头,轻叹一声道:“我按弟妹所说的,在西南边那发现了这东西,正想除去,却被当地百姓百般阻挠,说毁了这东西,便是断了他们的生路。更有人拿出它的果实,说这不过是普通的香料,是朝廷在捕风捉影故弄玄虚罢了。” 段云苏闻言神情一紧,说道:“自古官不与民斗,为何那边的人却敢违抗官府的命令,可是有人指使?再说,云苏记得有一香料叫草果,长得与罂粟的相似,但却是若干颗长成一团,可不像罂粟这般单枝。” 赵桓禛闻言眼光一沉,连司徒莫也是神色一紧,难道真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段云苏紧接着说:“你们不妨去将军府瞧瞧我大哥,那身子变成了什么模样,若是这其中的祸害不清了,事态可是要复杂了。” “今日过来只是想再确认一遍,既然如此,那朝廷可是要下令将这东西给除了。”赵桓禛的神情有些琢磨不透,虽是这般说着,但心底里也不知道能否顺利。皇上对他这做法似乎不太满意,那边更是有人上了奏章参他一本,这是可是有些难办了。 那些人,见他这般大动静,便参奏了他不顾百姓生活之苦,无太子广雅之德,图添民间艰苦。这一桩桩的帽子扣下来,也让他有些吃力。 司徒莫瞧着段云苏自信的样子,很是好她的才学从何而来,于是便问道:“赵夫人才学非凡,司徒莫可是差之甚远,不知赵夫人从何学来?” 段云苏闻言浅笑道:“司徒公子的意思,可也是想学了去?” 这话说的是直白了些,可正巧说中了司徒莫的心底里的想法。他家中世代皆为医者,对这医术更是执着,如今瞧见了新鲜的事物,心里可是好奇不已。段云苏用药巧妙大胆,更是识得百草,见者无不惊叹。 只是医术多是祖传,又岂会轻易将这些东西都说与了他听。 司徒莫笑道:“我自是好奇的,若能有幸一听,可是……” 这话还没说完,只见赵贺辰突然从旁边跑了过来,直接坐在了这两者之间,将怀中大白兔往桌上一搁,嚷嚷道:“苏苏,兔兔什么时候生小兔兔。” 好讨厌好讨厌,这人说话就说话,干嘛盯着苏苏看!赵贺辰内心怨念着,辰儿不开心,才不要苏苏理你。 话题便这般打断了,段云苏瞧着冒冒失失将茶盏都弄翻了的赵贺辰,招来谷秋说道:“且收拾一下,给司徒公子换上一杯茶。” 谷秋闻言应是。 那桌上的白兔被这般折腾,居然还能眯着眼打瞌睡,连原本神色正经的赵桓禛也忍不住好奇了,伸手摸了摸那白绒绒的兔毛,又戳了戳身上的肥肉,稀罕道:“这东西可真是怪了,怎么动都没反应?” 赵贺辰眨巴一下眼睛,澄亮的黑眸望向赵桓禛:“兔兔睡觉,要生小兔兔呢。” 赵桓禛揪着它耳朵,整个都提了起来。只见那兔子幽幽的张开红眼,眼珠好歹转了转,前后脚无力的一耷拉,整个装死的模样。 赵桓禛见此呵的一声笑乐了,总算将方才心中的郁闷给排解了出来:“辰弟,这东西真是好玩,送与太子哥哥可好?” 赵贺辰闻言身子一绷,瞪大了眼睛防备地看着他,腮帮子一鼓分明是不乐意的了。 太子哥哥可是给了辰儿好多东西呢,辰不给太子哥哥是不是好坏?可是辰儿也好喜欢兔兔的呢,怎么办呢…… 赵贺辰可怜巴巴地看向段云苏,苏苏怎么办?辰儿还是不想给…… 段云苏接到自家相公求救的信号,伸手理了下他那垂下来的发丝,说道:“辰儿,等兔宝宝出来,再给太子送去一只?” 这兔子的肚子都这般大了,想来也该快生了吧? 赵贺辰眼一亮,很是欢喜地点点头,可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表情瞬间蔫了,弱弱问道:“可是如果只有一只怎么办……” 段云苏好笑地戳戳他脑门,笑骂一声呆子。 ------题外话------ 11号的更新会在晚上,那天白茅应该在回来的路上,长途车各种伤不起…这两天乃们的留言也没能及时回复呢o(>﹏ 073 宋府喜讯 074 辰病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74 辰病 自太子说想要了那兔子之后,赵贺辰对这肥兔可是又上心了好几分,时刻看紧了生怕有人抢了去。[网 ]这原本是姬夙的玩意儿,见赵贺辰如此欢喜,段云苏干脆装作不知,便也没将这兔子再放回林中。 好不容易将赵贺辰从兔子的身上转移了注意力,段云苏伺候着他睡下,便听到谷秋进来禀告。 “小姐,将军府那边有消息,听说段老夫人正打算给老爷寻一门亲呢。” “哦?不知祖母看上的是哪户人家的女儿。”段云苏翻书的手一顿,抬眼看向谷秋。 “正是秦家秦兆天的嫡女秦贞。”谷秋说罢,偷偷瞧了眼自家小姐,只见她脸色平淡一时间也猜不透她在想着什么。 段云苏思忖一会,后又勾唇一笑,京城的秦兆天,那可不正是秦蓉的父亲么?秦蓉是庶出而这秦贞正好的秦家的嫡次女。秦家在京中官职并不高,与太常侍卿周大人交好,而那周大人的妻子周秦氏可是不止一次想将秦蓉送给她大舅当妾呢,自己也才会对秦家上了心。 秦家虽然权势低,但也不至于将一个嫡出小姐嫁去将军府当填房罢?更何况这秦贞和她一般,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这是要嫁给一个能当她父亲的人了?更何况段常在的子女不少,个个皆长了那般大,也不怕相处着尴尬。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两家联亲有利可图了,秦家顺从的是周大人,而这人听说可是二皇子一派,将军府这是打算要靠了二皇子?不然为何总是与二皇子的人扯上关系? 想起那日回门时父亲是与祖母的话,段云苏一声冷哼,原来是想让她来说话,与安亲王府搭上关系?如今见她拒绝,便又急急忙忙的和二皇子扯上?她还真是好奇了,明明太子才是正统,在朝中声誉可是不错,为何将军府就是要与二皇子归到一处。 “这秦贞为人如何,谷秋你可曾听过?” “小姐你又忘了?”谷秋怪异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说道:“以前小姐不是与礼部尚书家的陈小姐关系挺好的么?那秦贞便是她带出来的,小姐也是见过的,因性子与小姐有几分相像,所以和小姐特别说的来呢。” 也不知为何,小姐已经有好长时间没与其他的小姐见过了,之前可是常喜欢去串串门,也结识了不少手帕交呢。这些时间小姐可是连问候一声都没有过,可是不打算往来了?虽说那些个小姐她瞧着都不喜欢,但小姐怎么能连个能说话的闺中好友都没有呢? 段云苏听了谷秋的话,心情突地明媚了起来,能与以前的段云苏性子相像的,这娶了进门,将军府可就又有得闹腾了。 “那几位姨娘呢?可都有些什么动静。”段云苏想起了那被关的二姨娘,若是那人有本事出了来,可就更有好戏看了。二姨娘为了段常在,可是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各种狠心阴厉可都做得出来。 “那边都安静着呢,谷雨说了,段夫夫人直接放下话来,说熙国可是从来就没有妾能扶了当正室的规矩,让那些人都安分些。”谷秋说道。 这不是正好么,这当家主母早就该定了下来,也断了那些人的心思。不过如今小姐都已出嫁了,那边折腾成什么模样,都害不了小姐就是。 段云苏悠悠的从美人榻上起来,美目轻转,说道:“二弟最近过得可好?听说王爷说今年可是有科举呢,可有好好准备了?” 谷秋微微一愣,没想到小姐会问起这个。段余方是将军府庶子,不是嫡也不是长,她在将军府多年,见的是段余方不受重视,怎么小姐就偏偏对他上了心?还有三小姐段云容,小姐也是颇为照顾。 “小姐,谷雨却是不曾说起这个,但二少爷在府中不够出众,你说老夫人她……”谷秋皱着眉,心中也有几分疑虑。 段云苏却是不在意一笑,说道:“老夫人不上心也无所谓,但二弟的才情可不能淹没了,你寻个机会出去送个信,让二弟和三妹妹有空过来王府一趟,许久没见了也好生聚上一聚。” 且不管段考夫人的想法如何,这段余方她却是想着要帮扶一把,段家如今还未有嫡子,而段余方过完生辰已是十四。过了乡试便可参加会试,段余方的才华不浅,如今年纪尚小,也不怕没机会,日后定时能出头的。 谷秋默默应下,瞧着自家小姐那转溜的眼睛,就知道小姐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了。什么叫许久没见?上次回门不是刚见过三小姐么,小姐找由头也不找个好的,每次都爱这么随口一说。 段云苏挥退了房中的丫环,想起还在午睡中的赵贺辰,抬眼看了下时辰,转身便进了里屋。 只见赵贺辰正趴在床上,那纤薄的锦被被卷成一团,睡的好不香甜着。段云苏瞧着那被压扁了的俊脸,心中一痒,伸手便掐了掐,那厮不胜骚扰,迷迷糊糊间支吾了一声,翻了个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段云苏一见,伸手拍拍他脸说道:“辰辰起来了,再睡今晚可要睡不着。” 记起早两日,这厮就是因午觉睡多了,晚上精神头十足,一个劲的抓着她有亲又摸各种折腾,搞得她也是一夜未眠。第二日醒来时,伺候的丫环瞧见了两人眼底的青影,偷偷的各种猜测,让她好生无奈。 赵贺辰将骚扰他的东西一把抓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瞧见自家娘子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心神一荡,咧着红唇嬉笑道了一声早。 “早什么早,如今可是午后。”段云苏没好气地将他拉了起来,赵贺辰闻到娘子身上香香的味道,直接往前一靠,将段云苏给压得一个不稳,伸手便将她往床上带:“苏苏都不陪辰儿睡觉,苏苏为什么不陪辰儿睡觉?苏苏不困么?苏苏苏苏……” 段云苏被他念叨得头一大,今日自己起晚了,自然是不想睡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以后苏苏都陪你,赶紧起来,不是说要给娘亲看看你的兔子么?” 段云苏说完,没听到赵贺辰的回到,反倒是听到了一个柔媚的声音。 “啧啧,果真是小两口,可真是腻歪的厉害。” 段云一惊,她回头一看,只见身穿红衣的姬夙正椅上,坐在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一手抓着瓜子正磕得“咔嚓”作响。 这人怎么进来了,自己可是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小娘子,这般瞧着小爷,爷可是会误会的。”姬夙眉毛一挑,好整以暇地将手瓜壳随手一扔。 这厮,终于不自称“奴家”了?段云苏诧异地打量他一眼,只见他身上虽穿红衣,但却是男子的装束,三千青丝红带系起,那狭长的丹凤眼依旧是妩媚万分。 “小娘子这是看呆了?今日小爷可是男人。” 难不成你还真能做女人不成?段云苏暗地里甩了个白眼,幸好自己与辰辰没做什么亲密的事儿,若不然要全被他瞧了去。 “你来这是做什么?”段云苏回身替赵贺辰整理衣裳,这人虽是质子却能到处乱跑她是知道,但闯进她的屋里来,可是让她好生恼火。 “我来做什么?”姬夙闻言将那无骨似的身子一挺,坚持不到一下便又歪了下去:“不知谁拿走了小爷的白兔,小爷百无聊赖之下,便过来找找乐子。” “原来那是姬公子的白兔?”段云苏一副惊讶的模样:“我正觉得奇怪呢,怎么这好好的一只兔子偏偏是那般怪异的模样,原来是姬公子的东西。所谓物似主人形,这般解释可真是不假。” 姬夙哪里不明白段云苏话中的意思,只是他却没半点异样的情绪,反倒瓜子磕得更加欢喜了:“那是自然,小爷我的东西,可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见人说白兔是别人的,赵贺辰的可是着急了,嚷嚷道:“兔兔才不是你的,你对兔兔可坏了,辰儿才不要给你。” “哟,小辰儿,还长脾气了?小爷我何时对兔子不好了,没瞧见兔子肥嘟嘟的都能宰了么?”姬夙睨嗔了赵贺辰一眼,看得旁边的段云苏鸡皮疙瘩一抖。 “姬公子可是与辰辰相识?”段云苏可还没弄清楚这两人的关系深浅,在遇见这人之前,可真没听辰辰说起过一次,不过瞧这两人的模样,似乎又不想是只接触过一两次的模样。 “小娘子这可是要吃小爷的醋了?也是,谁让小爷长得好,不过小爷我只喜欢女人。” 姬夙的话让段云苏眼角一抽,自己只是好奇,何时吃醋了? 姬夙瞧见段云苏这表情,心情大好,伸手往身边抓了两把,却发现瓜子已经被吃完了,叹了一声,拍拍手站了起来:“爷我在安亲王这么多年,怎么能不认识小辰儿呢?只是小辰儿为何每次见到我都转身便跑,让小爷好生落寞。” “辰儿才没跑,分明是你追着辰儿。”赵贺辰不满地一瘪嘴,搂着段云苏不愿撒手。这人好讨厌呢,每次都突然出现,吓得辰儿一大跳。 段云苏自知赵贺辰是不会说谎的,这人应该是想来逗弄赵贺辰,赵贺辰不满当然会跑开,所以对他的映象可不算好。再加上那地方可是禁地,辰辰也不可能天天往那边去,所以没提起过他也是正常。 “姬公子,这白兔辰儿喜欢的紧,不知道可否送给辰儿?”段云苏笑道。 这东西都先抢了回来,如今找上门了才向他说起这个?姬夙也是朝段云苏风情万种地一笑,悠悠地走向前来,伸手便往段云苏的额上一戳:“小娘子这是打算夺人所爱?” 段云苏被这一戳戳傻了眼,自己可与他不熟罢,怎生这人还做出了这般动作?赵贺辰反应更是大了,直接上前伸手一推,瞪大着眼气呼呼地瞧着对方,又回过头拼命地在段云苏额上擦啊擦,声音恼怒:“不许动辰儿的苏苏。” 那姬夙没想到这白兔般软绵绵的赵贺辰居然还会出手,一时之间愣了愣,被推的后退一步,却又稳稳一站,瞧着段云苏那被擦红了的额头,突然间便乐了:“小辰儿的脾气可是见长啊,我这不就是碰一下么,你娘子还是你的,着急什么。” “不准!半下都不准!兔子还给你,辰儿不要见到你!”赵贺辰朝着姬夙就是一声大吼。 姬夙从未见过赵贺辰这般模样,自己每次遇见赵贺辰,也不过是在林中,瞧着他可都是傻乎乎地在自个儿玩耍,倒没想到这段云苏原来在他心里这般重要。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段云苏,唇角轻勾:“段小姐好生本事,只是不知对赵贺辰可也是这般上心?” 他从那地方出来,见惯了的皆是勾心斗角,来到这安亲王府,瞧见这单纯的赵贺辰,没心机没算计,简简单单干干净净,自己才喜欢与之相处。自从他得知这赵贺辰也娶妻了,可是不止一次猜想,又是哪户人家的女儿,可真是要谋算到一个傻子身上? 段云苏瞧着眼前之人语气淡淡,没有了先前的那些不着调,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我待辰辰怎样,姬公子自是都看在了眼里,又何必多问?” 姬夙一声轻笑,想着自己都有着忙活不过来的事儿,没想到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家事。只听他说道:“听闻段小姐可是精通医理?” 没想到这人突然之间便转移了话题,段云苏心中一个警醒,说道:“精通说不上,没见我如今连王爷和赵贺辰的病都没治好么?” 姬夙眼光一沉,那王爷已经病入骨髓,哪有这般容易,这赵贺辰的痴傻也不一定是病,又怎么能那这两事做比照。不过日子也还早着,他也不必急于一时,在熙国将近八年,再呆多些时日那又如何? 他闻言也不再说话,悠哉地踱着步子,瞧见那安置在墙角的兔子窝,二话不说便走了过去。 只见那兔子的窝居然是个琉璃圆盆,上边置着柔软的缎料,还有一层花瓣铺撒与其上。姬夙一把提起睁着小圆眼的兔子,嘲声一笑:“好你只畜生,怪不得不愿回家了,原来这里的日子过得这般舒坦?” 白兔闻言脚一蹬。 姬夙却是哼了一声:“小爷我也没薄待你,看你怀了娃的份上,小爷便大发善心一次,回头再好好收拾你。” 段云苏见姬夙居然与一直兔子说话,不禁好奇地看了一眼,只见那懒死不愿动的白兔还给回复了,更是吃惊,这兔子,不会已经成精了罢! 只见姬夙说完那话便越窗而去,段云苏走到窗前,连他的一片一角都没瞧见。安亲王妃所言不假,这姬夙的武功定是极高的,这般厉害的人物,居然甘心在熙国当一质子,实在是让人奇怪了。 只是段云苏的心思可没能再顾得上其他了。 待到晚上,赵贺辰说头晕不舒服,段云苏伸手往他额头一探,居然发热了。 刚想把脉,那厮的手往里一缩,段云苏见此一把抓住,说道:“辰辰生病了,苏苏给你看看,不许淘气可知道?” 赵贺辰满脸不愿意,却还是乖乖地听了段云苏的话,一双眼睛紧跟着段云苏,一刻也不愿意放下。 段云苏听着脉搏,心中的焦虑总算放下几分,赵贺辰只是发着点低烧,并无其他异样,只要服了药便可。 她唤来谷秋,将药方写下,仔细交代道:“这药你去外边抓上三副,定要亲手煎好,莫要让其他人钻了空子。” 谷秋对自家小姐这般小心有些不解,但想着防备些总没差错。小姐的娘亲便是被人偷偷换了药最后病逝的,王府这里水更深,谁知道就有没有人也刚好打着这个主意。 谷秋闻言急忙抓药去了,那边的安亲王妃听到消息也是过了来,神色有点紧张:“云苏,辰儿没事罢?” “娘你不必太过忧心,辰辰只是普通的发热,服上几副药便可痊愈。” 安亲王妃听罢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心中的担忧却还是没法完全放下,说道:“辰儿怎么突然间就病了?” 段云苏也是疑惑:“我今日一直与他在一起,也没受过风染过寒,这毫无征兆的云苏也弄不明白。” “既然你一直陪着他的,那可能也是我多心了,这有些病来得突然也是不少见,只要能治的好便是。”安亲王妃也伸手在赵贺辰额上探了探,见体温不算太高,也松了松紧拧的眉头。 谷秋很快便将药捡了回来,段云苏打开了仔细看看,发现并无不妥,才让她出去熬药。段云苏转身瞧着迷糊间睡过去的赵贺辰,问道:“娘亲,云苏有一事不明白,为何辰辰似乎不太喜欢别人给他诊脉?” 安亲王妃听闻长叹一声道:“也是娘的错,当年辰儿脑子摔坏了之后,我不甘心便四处寻医,这脉诊多了,却丝毫不见有进展。如此一来娘亲也是心急了,每日暗地里落泪。辰儿心智虽小但却也明白,心里知道就是因为那些大夫说了话之后,娘亲心情便变糟了,一来二去便不太愿意让大夫来瞧。” 段云苏听着安亲王妃说起往年的事情,也是跟着一阵心酸。谁说赵贺辰是一傻子,他对安亲王妃可就是真的很孝顺,别的个正常的人可还比不上呢。 又听安亲王妃说道:“若是这般还算好,只是有一日,有位大夫说他有祖上传下来的秘术,懂得那针灸之术,说他可以一试。针灸之术啊,那可是失传了的秘法,听闻功效好着呢,再加上这大夫也是个有些名气的,我便想着一试……只是谁知这人根本就是个半吊子,那针就那般直接扎在了辰儿手上……” 针灸之术?段云苏眼光一沉,她会针灸一事,外祖父可是死命地压着,这大夫若是真懂,恐怕在就请进宫去了,安亲王妃当时也定时急乱了心。 “这针可不能乱扎,可是把辰辰给吓到了?”段云苏轻声问道。 “可不是么,辰儿的手当时便不能动了呢,这可把我也给吓坏了,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辰儿已经是这般模样了,若是这手也废了,那可怎么是好……” “娘亲,那大夫是哪里找来的?”段云苏眼睛微眯。 “当年事儿乱成那样,宫中发了皇榜四处求医,这些人都是这般来的,后来那大夫已经被宫中扣留了起来。见人人皆无法子,我也便慢慢歇下了这份心思。”安亲王妃说完眼角蓄满泪水,怜惜地抚摸了一下赵贺辰的头,后又展颜一笑道:“现在想想也罢了,只要辰儿能好好活着便够了,凡是皆看天命罢。辰儿能娶到你,定也是他命中注定的福分。” 段云苏轻轻一笑:“娘亲您放心好了,以后辰辰好有云苏照顾,日子定会好起来的。” 气氛有些沉寂,约莫半个时辰,谷秋捧着药进了来,说道:“小姐,这药刚煎完太烫,奴婢已稍微弄凉了些,可是现在便要给姑爷服下?” 安亲王妃闻言便直接起来身,伸手接过谷秋的药,说道:“药自是现在服,辰儿也能快些好起来。” 药碗还冒着些许的热气,安亲王妃搅了搅碗中的药汁,轻轻地吹了一下,递到唇边便要给赵贺辰喂下。 段云苏一见,说道:“娘,还是叫辰辰起来喝罢,辰辰不爱吃药,这一勺一勺的可要会不乐意呢。” 安亲王妃闻言动作一顿,也是笑道:“也正是这个理,若是肯自己喝了娘亲可乐得省事。云苏你拿着,我这边叫醒他。” 段云苏接过药碗,幽幽的药香飘至鼻尖,却让她身子一顿,脸色不自觉地一沉:“谷秋,你可有按我交代的话去做了?” 谷秋闻言急忙回到:“小姐,这药买回来时小姐已经检查过的,奴婢亲手煎熬,中途不曾离开过。” 安亲王妃听闻也是动作一顿,回过头来,却见云苏将手中的药碗一摔,“哐当”一声脆响,那药汁撒了一地。 只听她眼中寒光乍起,声音冷冽:“可真是好本事了,也不瞧瞧我段云苏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我面前动手脚!” ------题外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各位亲耐的,母亲节又到了呢,可向你麻麻道了声祝福?o(n_n)o白茅总算活着回来了,明日的更新时间恢复正常,感谢大家一直都在,爱你们~╮(╯3╰)╭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074 辰病 075 药后的阴谋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75 药后的阴谋 安亲王妃一听,便知道定是这药不对了,没想到这么一会功夫,便有人动上了手脚?!段云苏通医理谁不知道,居然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耍手段? “云苏,这药出了何问题?”安亲王妃也脸色一沉。 “这东西里边可是含着绝育散,有人这是想要断了安亲王府的根呢。”段云苏眼中寒光一闪,冷声说道。 绝育散三字让安亲王妃的心如被锤击一般,差点气急了昏倒在地:“什么!想害我赵家断子绝孙?真是猖狂!” 段云苏瞧着地上那药汁,眸光如寒潭般幽深,若不是宫中送来的那几本医书,自己还可真是不知道这东西。 这绝育散,在现代可真是没听说过。据她所知,有些中药确实是有很强的杀精作用,长时间服用可致男子不孕,好比油茶籽、棉花籽、山慈姑、土贝母、苦参等,这些可都是经过验证的,自己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当她看见这“绝育散”三字,也是十分之好奇。 所谓学无止境,她知道的可能比其他人多一点,但却绝不可能是全部。这熙国都不知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不认得的,于是她才仔细的翻阅医书,查缺补漏,甚至连毒也要花多几分功夫去领略。绝育散,因功效狠毒而曾被一禁再禁,但有权势得了方子的后院妇人还是暗地里用着。 段云苏仔细看过,因此药中的一味药材气味怪异,有着淡淡的腥甜,才让她今日给发觉了出来。 “煎药时都遇见过谁了?全都给我带了过来!还有那药渣,给我一同拿了来。”段云苏冷声道。 既然有人敢下药,她定要查出个蛛丝马迹出来! 谷秋心中也是颤抖得厉害,不知何人耍的手段,这药明明就是自己亲手熬成的,居然还是出了问题,幸好小姐是相信自己的,若不然这罪名还不是得落在她头上了。 安亲王妃惊怒不已,脸色都张的微微通红,轻声喘着气似乎极其难受的模样。段云苏一瞧,急忙将她扶在椅上坐下,轻轻地给她顺着气,安慰道:“娘亲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事可还要等着您拿住大局呢。” 安亲王妃是王府的主母,威信自然不是他人能比的,审问一事也定要王妃在旁边拿主意。 不一会,谷秋便将那些人都带了进来,又轻声将那药渣放在了桌上。段云苏一见,便上前将东西全倒了出来,伸手在药上仔细翻找着,却没发现其中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段云苏眼光微闪,没有药渣,那下的可是药粉? 安亲王妃瞧着段云苏查完那些个药材,似乎毫无所获,脸色更是沉得似水了,她一拍桌面,说道:“你们都给我老实交代,可都有谁碰过了这药?” 那几人自是说没有,自己可也是在忙活着呢,怎么可能时刻惦记着一个锅。再说她们每次想走近,便见谷秋如护崽子一般护着那药,自己也靠不近半分。 “回王妃,奴婢可是一直在旁边灶上炖着汤,与谷秋姐姐说过话,但却没靠近过半分,丫环小桐可以作证。” 那名叫小桐的也出来说话了,剩余之人也相互之间做了证,一时之间还真是没发现有机会的人。 段云苏自是不会将此事这般简单地放了下去,这只要是个人做的,便定能寻个苗头出来。她从地上捡起之前被摔的那药碗,仔细查看了一下,也未发现异样,便说道:“熬药的锅何在,一并拿了过来,我就不信了,这药还能莫名其妙地被人加了料不成!” 安亲王妃一听,也是反应过来,既然这药渣没找到不妥,那这熬药的用具可也是要好生查查。瞧着眼下跪着的一帮人,安亲王妃心底一声冷哼。 煎药的砂锅被带了上来,因煎好了药,已经被清洗过了一遍。段云苏接过来时,却依旧闻到上边淡淡的腥味,身子不由得一顿,将那东西搁了在桌上。 “这些锅碗的物事,平日里都是谁在打理?”段云苏问道。 有一婆子走了出来跪地说道:“正是老奴。” “可都有谁接触过什么东西?” 那婆子心里面可真是叫苦连连了,这锅碗之物,平日里用得次数也多,哪能全都记得住:“王妃、大少夫人,这器具老奴可是每日都清洗的干干净净,谷秋用时也是另外又清洗了一遍,实在是不该会被沾了东西才是。” 谷秋闻言也是点头,她见小姐紧张,做事自然也跟着小心了许多,这砂锅可确实是被认真刷洗过一遍的。 既是这般,那为何这砂锅上面会有那些东西?段云苏瞧这锅边留下的那些深印子,眼光一沉,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娘你看这砂锅的样子,似乎与往日里用的不太一样?”段云苏细心地发现了其中的差别。 不等安亲王妃回话,那婆子便交代了:“恕老奴多嘴,这砂锅可是有些年月的了,那些新的都被用上了,王府旧的东西都会被换了下去,这锅也是被放好了的。今日瞧着谷秋似乎急着用的样子,那些新的都在用着,老奴才将这东西翻了出来。” “别以为这般说便可以将责任推卸了。”安亲王妃怒声道:“掬月,你且下去查查,看府中都有谁去过了药馆,一个一个地给我查清楚,一家一家地给我问明白!我倒是想看看,这人能藏得多深!” 掬月依言退下,剩余的那些个无关联的丫环皆是退了出去。段云苏打量这眼前的砂锅,突然开声道:“谷秋,你且用这锅再去煎一副药,用得还是方才的方子。” “云苏可是有什么想法?”安亲王妃急忙问道:“这锅子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娘,我怀疑这锅怕是被药浸过,情况不外是两种,一是特意这般做,这锅里里外外都是粘上了这么一种药;二便是有人曾拿这锅煎过那加了绝育散的方子,日积月累便被渗透到锅身之中。” 安亲王妃一听更觉心惊,前者还好,这后者……一直煎着这药,可是给了谁喝了下去? 待谷秋再将药带上来时,段云苏接过来轻轻嗅了一下,心中已有定论。这味道与方才的一样,丝毫不见减淡,那这砂锅之中定是渗进了不少。 安亲王妃瞧着段云苏微变的脸色,心中“咯噔”一声,难道今日辰儿的药并非是有人特意下了的,只是这碰巧之间用了一个“了不起”的砂锅,才变成这这般模样? “娘亲,云苏初进王府,许多事还未完全看明白,还望娘亲你猜猜,这般行事的人,可都有谁?” 安亲王妃想都不想便要回她语句“温侧妃”,但此时事关重大,那温侧妃虽是个猖狂的,但不管真假,自己都不能这般随便下了定论,若是不是温侧妃,那岂不是让别人钻了空子? “谷秋你将这药送去温侧妃那,我倒是想要瞧瞧,那人见到这个东西可会不会有反应。”安亲王妃淡淡说道。 谷秋看着自家小姐也是点了点头,便依言将药碗收了起来,放在托盘之上,往馨兰院走了去。 段云苏能想到的,也还是这个温侧妃,府中就她一个人嚣张,风头可大得很,出了事被人怀疑也是正常。再加上她以往的做派,实在是容易让人一下子便联想到了她。 馨兰院里,温媛媛瞧着桌上的药碗,一声冷哼:“这是怎么了,那边怎么就没头没脑的送一碗药过来,可是想诅咒我快些生病?” 身边伺候的丫环回道:“娘娘,听闻大少爷生病了,可是却发现这药被做了手脚,那边的动静可大了哩,许多丫环婆子都被审问了起来。” 温侧妃闻言呵呵一笑,下药?没想到还有人比她着急?她可是什么都还没做呢,不过有人出手她绝对是乐于瞧热闹。如今将这碗药送来,可是想着刺激一下她自己?真是好笑了,若真是她做的又如何,她温媛媛还会怕了这一点点的威胁不成? “可有说是被下了何药?”温侧妃幸灾乐祸道。 “奴婢只是在外面,听着也不清楚,娘娘若是想知道,奴婢这便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能激起尹芙这般大火气,那绝对是个好东西。”温侧妃抿嘴轻笑,瞧着桌上的药碗,只觉得它份外可爱,伸手便端了起来,放在鼻尖上轻嗅了一下。 这一嗅,可是让她花容顿失颜色。 只见她“砰”地一声将药碗又扔到桌上,药汁晃荡几下全都撒了出来。温侧妃的脸色染上稍许的苍白,眼中的一丝惊恐也外露无疑。这东西,不是全处理掉了么! 身边的丫环瞧着主子瞬间一变的脸色,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温侧妃居然像碰了脏东西一般,眼神如此忌讳? 温侧妃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了几下,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这事那边的人定是不知道,若不然也不会这般将这药送了过来,自己可不能自乱了阵脚,这无凭无据的东西,谁也别想赖在她身上! 朝锦院里,赵贺辰喝了药又是睡沉了,一夜无话,待到第二日一早,段云苏醒来,伸手往他额上一探,发现烧已经退了。 赵贺辰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见身边躺着的段云苏,搂着就不愿撒手。许是生病了的缘故,赵贺辰对段云苏特别的依恋,段云苏一走他就眼巴巴地看着,一回来就急忙地靠了上去。 “来,辰辰,将药喝了。”段云苏捧着药,无视他紧拧的眉头,伸手便递了过去。 赵贺辰低声呐呐道:“娘子,辰儿好了,不想喝药。” “叫娘子也没用,这药不喝,苏苏可是要不高兴了。”段云苏又将药往前推了推。 赵贺辰见段云苏坚决的脸色,死死地揪着被子挡在身前,大眼圆睁着可怜巴巴地望着段云苏,犹豫了半晌试探地伸手出去接过,瞧着那满满的药汁,眉头那个拧啊。 他认命地将眼睛一闭,直接便将药灌了半碗,半道上一停:“苏苏,好苦……” “乖,喝完就不苦了。”段云苏哄到。 赵贺辰却不上当,一双黑眸带着薄雾,正幽怨不已的望着段云苏。苏苏想骗辰儿,辰儿才不要上当呢…… 段云苏被那眼神看得不自在了,这呆子,怎么用这般的眼神瞧着她,搞的她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似得。这药可不能不喝完,要不然药力可就不够了。 她接了过来,在赵贺辰诧异的眸光下喝了一大口,直接摁住那人,嘴一亲便直接渡了过去。 赵贺辰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把口中的药咽下去,一双乌黑的大眼正好奇地看向对方。原来药还能这般喝,苏苏好坏,都不告诉辰儿。 赵贺瞧着段云苏微红的脸,连到嘴的药也不知什么滋味了,只觉得心里欣喜不已。辰儿好喜欢呢,以后都是这样好了! 他伸手环住段云苏伸着脑袋就在段云苏颈上蹭了蹭,声音很是清澈透静:“辰儿喝完了哦,苏苏是不是还有亲亲?” 亲亲,这家伙就记得亲亲!段云苏没好气的拍拍他的脑门,说道:“没有了,辰辰不肯认真吃药,苏苏不给了。” 赵贺辰一听,整个人都蔫了,直接靠在她身上,笋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扯着她的衣角,瘪着嘴低头不语。 段云瞧他这模样也有些心软了,她反手环住赵贺辰,轻声说道:“辰辰要快些好起来,不然苏苏和娘亲都担心呢,娘亲一担心,可是地就会哭了哦。” “辰儿才不要,苏苏和娘亲都要开开心心的。”赵贺辰闷声说道,脑袋也是耷拉着。 虽是痴儿,但这心里面可都是装着她,段云苏心中一热:“辰辰会一直对苏苏好的是不是?” “嗯。”那声音是毫不迟疑。 “可是苏苏担心呢,若是辰辰有一天好了,还会这般在意苏苏么?” “什么叫辰儿好了?”赵贺辰懵懂地看向段云苏,乌黑的眼中尽是疑惑。 段云苏的身子一顿,赵贺辰的毛病,自己定是会想尽法子,只是她心中也会担忧,一直都忍着没能问出口。今日听着赵贺辰说起那话,还是讲了出来:“让苏苏想想,辰辰好了,应该向太子那般厉害,也许比太子还要厉害呢。辰辰会懂得好多事情,能帮着爹爹分担,还会受人敬仰,娘亲也定会很开心很开心。” “那苏苏会开心么?” 赵贺辰的一声问话直接撞进了段云苏的心里,你好了苏苏自是开心,只是担心那时的你可还会这般在意苏苏? “会的。”段云苏轻笑道:“那时候的辰辰定是很厉害,娘亲也不必那般操心了。” 赵贺辰却是听出的话中的勉强,只听他说道:“苏苏开心的时候不是这样说话的,苏苏想骗辰儿。” “傻瓜。”段云苏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到时候辰辰可不要让苏苏伤心了,若是辰辰对苏苏不上心了,苏苏可是会走的。” 到那个时候,赵贺辰要面对权势的诱惑,要挑上王府的担子,要顾忌世俗人情,世间千万种姿态,也许就有那么一样会蛊惑了他的心,倒时候他也定不再是今日的他,可还愿意这般毫无顾虑地倾心相待? 到时若是连她都不重要了,又或是看上了其他的姑娘,她又该怎么尝试去挽回? 赵贺辰也不作声了,他能感受到段云苏突然之间低落了的心情,连自己都跟着好难受。只听他低声说道:“如果苏苏不喜欢,那辰辰为什么还要好起来?苏苏不许走,没有苏苏,辰儿也不开心……” 段云苏只觉得眼眶一热,轻轻拥住他。若真心喜欢他,又什么会忍心让他一辈子痴傻?他也可以有更好的一切,自己却是没权利阻止。 “辰辰要记得今日说的话,如果苏苏伤心了,苏苏就带上你的银子,拿了你的地契,卖了你的家当,让你变成了穷光棍,一边喝西北风去罢。”段云苏轻笑道。 但愿一切都是她多想了,也许赵贺辰好了起来,心中依旧满满是她,接过了这一切糟心的事,让她再无烦恼,安乐地过着小日子,不是么? 赵贺辰见段云苏笑了,也是跟着咧嘴一笑,苏苏开心辰儿也开心,苏苏想要银子,那辰儿再去皇宫里找皇帝叔叔。 皇宫中的某帝,可没想到有人正惦记着他的银子呢,他揉揉方打过喷嚏的鼻子,疑惑道:“可是谁在念叨着朕了?” 又休息了两日,赵贺辰再也憋不住了,死活都不肯再赖在床上,段云苏一见也不阻止,反正这病已经痊愈,是安亲王妃担心过头了才又让他多躺了一天,直接把这呆子给闷急了。 想起了王妃之前说过要她过宋府一趟,段云苏想了半刻,又瞧了瞧外边的天气,说道:“辰儿快起来,咱们去宋府一趟可好?” 宋府?赵贺辰眼前直接出现了一个翘着山羊胡子将他大骂的老头子,脑袋摇成了波浪:“才不要,外祖父可凶了,每次都骂辰儿。” 段云苏被他这个反应逗乐了,没想到外祖父在他心里是个恶人形象:“外祖父凶你是因为那时你和苏苏好没成亲呢,如今咱们成亲了,外祖父就不会骂你了哦。” 赵贺辰半信半疑地看了段云苏一眼,偷偷计较着这话的真假。 怎么办呢,外祖父明明很凶的说,可是苏苏好像好喜欢外祖父呢,不去苏苏肯定会伤心呢,去了辰儿又害怕,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段云苏可不知道他心中那千百遍的“怎么办”,直接过去了睦清院,向安亲王妃说了一声。安亲王妃自是应下的,这两家已联成姻亲,多走动也是应该了。也不知安亲王妃是真忘了还是特意不去记住,这段云苏可是姓段,这联姻的可是将军府,自己心里直接将此事给跳过,只记住了待云苏好的宋家。 她心里惦记着,这方瑜枔可是怀了身孕,让云苏去粘粘喜气可也是极好的。如此一想,安亲王妃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仿佛瞧见了自家孙儿在跟她打招呼了。 “李嬷嬷,赶紧的收拾上几件礼,派了马车便送云苏和辰儿过去。”安亲王妃拉着段云苏的小手,笑眯眯的说道:“可要看好辰儿了,若是闹腾便直接让宋老爷子教训他一顿,定会长记性了。” 段云苏被这突然间的热情弄得有点懵,哪里知道安亲王妃心里边的小主意。 赵贺辰直接被安亲王妃塞进了马车,临走是还在他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看得段云苏一阵莫名其妙,这都是说着什么呢,为何不能让她知道。 马车缓缓驶至宋府时,先一步收到消息的小厮急忙开了大门将二人往里领去。 他偷偷地打量这一眼段云苏身旁的男子,只见他身穿月牙色长衫、发束高系,一行一动间带着恣意,丰神俊朗,哪有半分傻子的模样。他不由得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给看错了。 见到段云苏,最是高兴的莫过于方瑜枔了,她一见段云苏的身影,便起了身来将她拉住,笑道:“云苏总算来了,上次去王府中没能见到你,可真是遗憾了。” “有些事情耽搁了,如今不是赶紧过来瞧舅娘了么。”段云苏回以一笑,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说道:“宝宝可还好?让云苏来把把脉罢?” 方瑜枔闻言伸出手腕,听说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她可是没敢多动,府里也备上了个大夫,请个平安脉也容易。 段云苏听的那稳健的脉搏,很是欢喜,笑道:“舅娘身子不错,这宝宝正常的很呢,再这么好好养着,定能剩下个胖娃娃。” 方瑜枔伸手抚上肚子,眼中尽是柔光,脸色红润,再无当初寿宴初见时那般的苍白无奈,段云苏瞧着也不禁感叹一声,这一怀上,可解了多少人的心结。 “大舅呢?不知何时回来?”段云苏问道。 “怕是快了罢,这时候也该从宫中回来了。” 两人说得不亦乐乎,一旁的赵贺辰没见到凶他的外祖父,心中欢喜不已,见着方瑜枔一直摸着自己的肚皮,很是好奇道:“苏苏,舅娘在做什么呢?” 段云苏轻笑道:“舅娘肚子了怀了宝宝,再过八个月便能出来和辰辰见面了呢。” 宝宝?赵贺辰好奇地一瞪眼:“那苏苏,辰儿的宝宝呢?辰儿的宝宝在哪里?” 段云苏一噎,脸色一红,旁边的方瑜枔更是捂嘴轻轻笑着。 ------题外话------ 由于有一些爱看盗版的娃也申请了进群,给群内的管理造成了麻烦,所以白茅之前的读者群改为了验证群呐,验证群号:136178群的各位亲耐的,必须先进验证群,私戳管理员提供全文订阅截图哟,管理员到时会提供v群群号给你~欢迎各位支持正版的妞儿都进来哟~ 075 药后的阴谋 076 生娃可是大事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76 生娃可是大事 “哈哈哈,什么宝宝?云苏你也怀孕了?”只听得一声朗笑,大舅宋平的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官服,想来是刚从宫中回来。[网 ] 段云苏大囧,这哪来的宝宝,还不是赵贺辰一惊一乍的在这边嚷嚷。 “孩儿今日可乖?可有闹腾?”宋平伸手抚摸了一下方瑜枔的肚子,关切地问道。 方瑜枔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下他的手,这还有人在呢,这般亲热作甚:“今日还好,孩儿一直很乖。” “依我看还是将岳母请过来小住几日罢,府中也没个有经验的长辈,请的嬷嬷又怕不够尽心,你这时候可正是要小心着呢。” 方瑜枔闻言眼前一亮,若是能将母亲请来,那凡事也有个照应,忌讳的地方也有人提点,她可是乐意的很。只是娘家那边,母亲腾得出手来么?方瑜枔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还是算了罢,母亲也不知有多忙呢,咱请多两个有经验的嬷嬷便是。” “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我自会安排,你且好好养胎便是。”宋平直接下了结论,又扶着她轻轻坐下,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可见其心中的紧张。 段云苏瞧着两人亲近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一阵甜。大舅与大舅娘能得了这孩子,这两人之间的坚持也得到了肯定,外祖父一把年纪也不用在多操心了。 “云苏嫁过去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是有打算着趁早要个孩子?”宋平瞧着规规矩矩坐着的段云苏,问道。 “这个……云苏想着还是随缘罢。”段云苏磕磕巴巴地说道。 宋平见段云苏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也不再追问了。可不是,一切要看缘分,该来的时候孩子便来了。 “苏苏苏苏,为什么舅娘有宝宝,苏苏没有宝宝?”赵贺辰睁大这眼,问的一脸纯真,还时不时偷偷往方瑜枔肚子瞄上一眼,又往段云苏身上瞧一瞧。咦?宝宝在哪里,为什么辰儿没看见肚子里的宝宝? 宋平见赵贺辰这般模样,朗声一笑道:“莫急,成亲了定会有宝宝的,只要你们常亲热……哎哟。” “云苏面前,说话也没个忌口。”方瑜枔掐了他一把,娇嗔地瞪了一眼道。 段云苏干干一笑,方瑜枔瞧着她那尴尬的神色,突然间有些疑惑了。云苏之前可是常喜欢逗弄别人,可都不会害躁的呢,今日怎么这般表情?方瑜枔越想越不对,不禁仔细端详着,只见段云苏脸色红润,身子该是养得极好的,只是眉宇间却没有新嫁娘的娇羞,更别说经人事后的娇媚了。 方瑜枔不禁心中一惊,难道这两人还未同房不成? “云苏,你……”话到嘴边方瑜枔却突然不好意思了,她凑了过去,悄声问着:“云苏你老实告诉舅娘,你与赵贺辰,可是还未洞房?” 段云苏一愣:“舅娘你怎么知道的?” 方瑜枔见心中的想法得到证实,不禁心中一沉,直接伸手便戳了她额头一下,没好气道:“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这事上怎么这般糊涂。” “不准戳苏苏,苏苏会疼,辰儿给呼呼。”赵贺辰直接搂着段云苏,嘟着红唇还真是呼呼地吹起气来,眸中尽是认真的神色。如此亲近的动作,搞得段云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瑜枔瞧着两人,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这不是处得挺好的么?既然都嫁了,为何却偏偏少了那一步?也不怕家中婆婆会有意见。 不行,云苏自小便没母亲教养,自己这做舅娘的定要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宋平没听见两人悄悄的话语,倒是见着自家娘子把云苏给说了,心中疑惑:“怎么了?你俩又说了什么呢?” 方瑜枔直接将宋成一瞪,连他也埋怨上了,当初出嫁时就该让她过去好好教云苏这男女之事,偏偏他说要顾什么将军府的脸面! 宋平被盯得莫名其妙,想着她自从怀孕之后这脾气也是怪了许多,便摸摸鼻子不说话,受着便是。 见丈夫这般呆愣的模样,方瑜枔有不痛快了。她直接在丈夫耳边说了几句,往赵贺辰的方向用眼色示意一下,坐着等丈夫的反应。 宋平由一开始的吃惊,到现在的有些尴尬,见自家娘子好整以暇地等着,便朝着赵贺辰摆出一副笑脸,说道:“辰辰,咱出去说说话可好?云苏要与舅娘说悄悄话,咱们大男人去说大男人的话题。” 大男人的话题?段云苏瞧着大舅舅娘方才的模样,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心中羞恼不已。让人操心她夫妻这事,可真是害躁得紧。 她摸摸赵贺辰的脑袋,瞧着那黑亮纯粹的眸子,声音不禁放柔了:“辰辰陪大舅一会,苏苏等下便去找你可好?” 赵贺辰不乐意地扭扭身子,瘪着嘴,朝着宋平淡淡瞥了眼,却发现段云苏不赞成的眼光,只好带着几分幽怨站了起来。 瞧着两人出去了,不等方瑜枔说话,段云苏便说道:“舅娘,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事也不能全怪在云苏头上……” “不怪你怪谁?”方瑜枔可不会被她那样子给糊弄了:“明知丈夫是这般的情况,这事可还要你主动些,不然还想要拖到何时?” 没想到连舅娘都帮着赵贺辰说话了,段云苏有些支吾地说道:“云苏有主动的,就在大婚那日……” “然后呢,怎么没成?” “相公他睡着了……” “那后来呢,你与他一起这么多天了,难不成总没有个机会?”方瑜枔可没想着能放过她。 段云苏一噎,说道:“新婚那日云苏做好了准备的,后来却是没有了勇气……” “你啊你。”方瑜枔瞧着段云苏羞涩的样子,不客气地说道:“瞧你往日都是个大胆的,这事怕什么?舅娘我不管了,这个月若是你还未与赵贺辰同房,咱便将你俩从去王府接出来,信不信舅娘我把你俩直接关在屋子里,我想王妃她也不会怪罪。” 段云苏大囧。 这边下了死命令,那边那两人回来时,只见宋平朝着方瑜枔一阵苦笑,脸上皆是无可奈何。这侄女婿可真是个厉害的,怪不得这事儿没成呢,安亲王妃怕是比他还要心酸罢?唉…… 两人坐着马车回府,段云苏微红着脸,时不时还看向赵贺辰一眼。赵贺辰只觉得这样的苏苏实在是好玩,伸手便将她推到,学着段云苏的亲亲,很是尽情地吻了一会。段云苏被这赵贺辰越发精进的亲吻技巧唬了一下,伸手便推开那又凑进来的俊脸。 这家伙,学着倒是挺快的啊。 “辰辰,莫要闹了,快要到家了。”段云苏扶扶她微乱的发髻,端坐好说道。 赵贺辰可不依,娘子香香软软的,怎么都舍不得撒手呢。他眨巴一下眼睛,瞧着段云苏红润光泽的唇瓣,心一痒,身子便又自发地凑了上去。 马车突然一顿,赵贺辰一个没稳住,生生地在段云苏唇上磕了一下,段云苏只觉得唇边传来一阵痛意,想都不用想,这厮又是将她给咬了。 这下好了,唇角直接肿了起来,段云苏气乐了。这呆子,是不是存心的,自己这个模样要怎么下车? “小姐,王府到了。”车外的丫环禀告了一声。 “知道了。”段云苏淡淡地回了一句,瞧着赵贺辰那傻乐的脸,幽深黑亮的眼睛就这么望着她,眼巴巴的小模样实在是让段云苏气不起来,直接从车上一跳跳了下去。 “娘子,等等辰儿,辰儿不是故意咬苏苏的。[网 ]”赵贺辰一边嚷嚷一边下了车,撒丫子便追上了段云苏,抓这她不愿松手了。 剩下的丫环侍卫瞪着眼,少爷说什么来着,他们没有听错罢?原来他们呆呆愣愣的少爷居然是主动的那个?哎哟,少爷可真是厉害了! 回到府中自是要向安亲王妃请安,王妃瞧着段云苏那模样,心中开怀得很呐,自己儿子还是个厉害的,就这样再接再厉罢,这孙儿迟早也出来了。 瞧着安亲王妃满脸的笑意,再想起舅娘同她说起的话,段云苏直觉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了。再看看她的丈夫,居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紧张的只有她一个,压力可真是一层又一层。 王府中的小日子过得安静,但朝廷之上却似乎起了点风波。当段云苏听到太子被斥,收回辅佐国事的权利时,不禁愣了愣。 “这消息可是真的?”段云苏问道。 “可不是,太子那也是为百姓着想,只是没想到总有些人在其中搅事儿。”谷秋听闻那消息也有些激愤了。她不懂朝廷之事,但是太子对姑爷好,对小姐也好,如今见太子被斥,总觉得不痛快。 段云苏眼睛微眯,没想到有人这般在意罂粟一事,若纯粹是看太子不顺眼想着捣乱还好,若是有心人的谋划,那可真是危险了。太子行事一向妥当,怎么如今连皇上都这般反应? 朝中的风波为何总是一波刚停一波又起?想当日她便是因此到了江州去,外祖父也只是说朝中出了点问题,如今这可是要再起波澜了?不知为何,段云苏的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朝廷定会弄出些什么事儿来。 “那如今太子可有何动作?”段云苏轻轻摆弄着桌上茶杯,说道。 “这奴婢可就不曾打听到,听闻太子一直在东宫之中,皇上让他重学经仪之书呢。”谷秋顿了顿,继续说道:“小姐,听闻成王进京了,据说这次可是要常驻京中呢。” 成王?这人她倒是不熟悉。段云苏螓首轻支,这封了地的王,居然还能进驻在京,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朝中之事可真是复杂,段云苏回头看了一眼在认真作画的赵贺辰,心中一阵感慨。若赵贺辰是一正常人,定也是要卷入到这纷流之中,安亲王府地位本身就特殊。只愿朝中安稳,她的小日子才能依旧地过着。国泰方能民安,如今她可是深有体会了。 安亲王是一家之主,自己还是要赶紧想想法子,将他身上的病除去一二才是。这万一真有个什么事儿,这安亲王府中也有个主心骨。 “大少夫人,王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掬月从外边进了来,禀告道。 段云苏到了半路的思绪一顿,便搁开了方才心中的种种疑虑猜测,问道:“娘亲找我何事?” “大理寺卿杨大人的夫人和小姐都过来了,王妃想让少夫人出去见见客人。” 段云苏闻言便直接起身,嫁进了这安亲王府,也定是要学会府中的关系交际。这杨大人倒是没有听说过,不知与王府的关系如何? 前厅里,安亲王妃与杨夫人聊得正是开心,只听安亲王妃说道:“杨夫人,这许久没见了,本王妃要打理这府中琐事,实在是腾不出时间出去走走呢。” 那杨夫人闻言却是一笑:“王妃您这不是娶了新媳妇了么,将手中事儿分一点过去,顺带让她学着掌家,正好你也有时间歇息歇息。” “我也是有着这想法,只是你也知道,这新人刚进门,还是让她多点时间去陪陪辰儿,我也能早些抱孙儿呐。” 杨夫人掩嘴轻笑:“王妃您可是急坏了罢?赵少爷和赵夫人如今可还年轻着呢,有个孩子还不容易,到时候就怕这娃儿多了,您还照看不来呢。” 这话安亲王妃可是爱听,若是孙辈多了几个,这府里也不会冷清。如此想想,安亲王妃眉眼间的笑意更浓。 “瞧咱们俩,只顾着说话,把你家姑娘给冷落到一边了呢。”安亲王妃瞧着正襟危坐着的杨家小姐,只见她身穿碧绿的翠烟长裙,髻上斜插珍珠碧玉簪子,娥眉淡扫,双目低垂,脸色略微显得有些拘谨。 “琦儿初次见到王妃,想来是有些紧张了。”扬夫人轻笑道。 “待云苏过来,这两人年纪相当,想来也能放开了。”安亲王妃朝门外望去,问道:“李嬷嬷,这云苏怎么还未过来?” “娘,云苏这便是来了,让您久等了。”只听一清脆娇美嗓音响起,众人抬头,只见段云苏正从门边走了进来,莲步轻移,不一会便站到众人跟前,朝着杨夫人便行了一礼:“见过杨夫人。” 说罢又朝旁边的杨玉琦屈身见了一礼:“杨妹妹好。” 杨玉琦急忙起身回礼。 “王妃可是好福气,瞧这人儿,长得可真不错。听闻医术也是不浅,可真是羡煞了旁人的眼。”杨夫人感叹道。 安亲王妃轻笑道:“我瞧你家的琦儿就很不错,杨夫人哪里用得着羡慕别人。” 杨夫人勉强一笑,她家女儿长得还算不错,可是身子上的这毛病若是治不好,可是谁也看不上的。 “王妃,既然云苏来了,我也不妨直说罢,今日我到王府来,是想求得你家的少夫人给我琦儿治治病。” 安亲王妃闻言看了杨玉琦一眼,瞧着她脸色正常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便说道:“我王府与杨家的关系向来不浅,这事若是云苏能帮的上忙,自然也不会推脱。只是我有些好奇罢了,为何杨小姐生病了,不直接去外边找大夫?” 杨夫人闻言先是一喜,后又有些尴尬道:“这女儿家的事情,外边的大夫总有些不方便。再说了,琦儿如今也到了待嫁的年纪,可不能传出一点风言风语。” 这般一说,安亲王妃却是全明白了过来,这女儿家的事多有忌讳,正巧云苏是女子,说话也方便些。 段云苏见王妃这般说,也便顺了她的话,笑道:“那云苏帮杨妹妹看看罢,若是云苏有法子,定会尽心尽力。” 她走到杨玉琦身边,后者的脑袋似乎垂得更低了,眼光微闪带着些忧虑。段云苏也明白这女子的病有些人确实是羞于启齿,不过这病情不说清楚,她可也是没法子的。段云苏轻声问道:“杨妹妹可能说说你的病症?云苏也好有个了解。” 杨玉琦支吾一声,脸色微红,似乎很是尴尬。杨夫人见此急了,便代她说了出来:“琦儿平日里的月事也算正常,只是不知为何,这三个多月了,这月事却是没再来,吃了不少补身子的药,也不见治好。” 段云苏一听,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这原本有了正常的月经周期,连续三月以上不来月事,则是属于继发性闭经,杨玉琦正好处于青春期前,这情况也是正常的,调理之下便可治愈。 “杨妹妹,把你的手伸出来罢。” 杨玉琦依言伸手,只见那手白净精致只是略显瘦弱,段云苏搭上脉,听得脉象沉弱,再看舌淡苔少,面白少华,便问道:“杨妹妹可还会觉得头晕耳鸣之类?猜你腰腿也时常酸软,可对?” 杨玉琦闻言抬抬头,瞧着段云苏一眼很快又低了下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段云苏瞧着她这模样,笑道:“杨妹妹,这病也还算不上大病,服药调理一下便可痊愈。你也不必自卑,心态调节得好一些,那可是更容易痊愈。” 在座之人闻言一喜,那杨夫人更是激动,这月事不来,影响的可会是女子的生育,正是因此她才不敢随便请了外边的大夫。没想到今日这年纪轻轻的赵夫人却说不难治,那她这么长时间的担忧可真是能放下了? 杨玉琦眼睛微亮,抬眼见段云苏那自信的笑容,一直以来心中的顾虑也放下了几分。只听她轻声问道:“云苏姐姐,我这病真的不严重?” 段云苏眉毛一挑:“你都叫我一声姐姐了,难道我还会去唬你不成?你以后可不能想得太多,这太紧张了对身子不好。如是可以,便常在院子里走走,身子好了病痛也就少了。” 身边的丫环递上了笔墨,段云苏落笔便写下了熟地、山药、杜仲、菟丝子、鸡血藤、茯苓当归等物,注明各四钱,交给杨夫人说道:“这药每日一剂,七日后再过来一趟罢,云苏再给你瞧瞧。” 杨夫人往药方上一瞧,只见上边皆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可没向以前那些个大夫一般,连人参这般滋补又昂贵的东西一个劲地用上。她对这东西不懂,但瞧这方子与平日的不同,想来该是能见效的罢?毕竟之前那些,喝了也没见多大效果。 “杨夫人,我再写道药膳的方子与你,对杨妹妹的病情也有好处。”段云苏凝眉一想,伸手便写下了干桂圆三钱,薏苡仁十钱,加红糖一匙以熬成粥。 她将方子也递了过去,说道:“这方子只适合杨妹妹的情况,其他的人可不能随意吃多了。” 桂圆性温,阴虚火旺者是不宜服用的,就怕有人以为这方子是能治那病的,胡乱学了去,反而与自身状况不符,那可就越治越糟了。 安亲王妃可还没认真瞧过段云苏治病的过程,平日里见得做多的便是她把脉。今日这问诊开方的,路数一套一套,极其熟稔的模样,让她不由得暗赞一声。 想起了她对辰儿的上心,心中更是安慰。若有她照料,辰儿以后的日子定也是不必太过担心了。如今想想可真是庆幸,若是当日不直接进宫请旨,这般好的媳妇可落到别人家里去了。 “既然这病也看完了,云苏,你不妨与玉琦去府中园子走走,玉琦可是第一次来呢,你可要好好招待。”安亲王妃说道。 段云苏朝这杨玉琦俏皮地眨眨眼,逗的杨玉琦一乐,总算见她笑了出来。 王府的园子虽比不得皇宫的宽宏富丽,却也是精致大气,二人并肩走在木槿花丛上,只听得杨玉琦说道:“往日玉琦也听别人说起过云苏姐姐,今日一见,却发现与那些话差之甚远呢。” “哦?”段云苏笑道:“可是说我蛮横无理,还是贪财附势?” 这些话她可是听了不少呢,原本的段云苏的形象可谓是深入人心,她也不管了,反正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待她嫁给赵贺辰,那些个闲言碎语可依旧没少,也是呢,谁又相信有人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傻子。 杨玉琦听到段云苏这自嘲的话,不禁好奇地侧头看她一眼。只见她正抿嘴轻笑着,眼神清澈淡定似对这些东西都不在意,心中不禁佩服:“接触过云苏姐姐的人定会发现你的好的。” 段云苏笑道:“玉琦妹妹也不过是第一次见我,若是喜欢,以后不妨多些往来罢。” “那还望云苏姐姐不要嫌我烦才是。” 段云苏看着那带笑的容颜,想起刚开始时杨玉琦那拘谨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园子的花儿长得正是不错,段云苏远远瞧着几个在摘着花瓣的丫环,心中疑惑,便走了过去问道:“这是谁让你们过来摘的?” 那些个丫环见到段云苏,急忙停下手中活儿,说道:“见过大少夫人,这是侧妃娘娘要的花瓣。” 因这园子平日里也要招待客人,所以里边的花可都是一直作观赏之用,若是想要花瓣,也不能摘到这边来的,温侧妃这是在打算做什么? 段云苏正想问话,却听见谷秋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气喘嘘嘘地说道:“小姐不好了!姑爷不见了。” 不见了?段云苏皱眉:“可是在后边的林子里?都仔细找过了?” 她出来时赵贺辰都还在作画,好好的在房里怎么会不见了? “云苏姐姐,你还是回房看看罢。”杨玉琦来之前便听说了这赵家大少爷的情况,见这般状况也是有些担心,便如此说道。 段云苏点点头,说道:“可真是对不起玉琦妹妹了,说好要陪你四处转转的,看来只能是下次了。” “无碍的,姐姐快去罢,玉琦这便回娘亲那边去,云苏姐姐不必担心。” 段云苏见此也不再多说,抬脚便往朝锦院走去,谷秋一见急忙跟上。 屋里,那书案之上的画颜色只染了大半,一见便知是还未完成的,赵贺辰作画可是从不愿意断了开来,定是有人将他生生拉开了。只是屋内却也没见混乱,更没有丝毫挣扎过的痕迹。 “揽月何在?”段云苏皱眉问道。 “奴婢这便将她唤来。”谷秋退下后,不一会,揽月便进了来。 “揽月,之前不是交代你在房中看着大少爷的么?是何人进了来?”段云苏沉声问道。 “小姐恕罪,奴婢当时并不在屋内。”揽月闻言跪下,说道:“当时大少爷说不喜欢见着奴婢,奴婢便出了去了。” 不喜欢见到?段云苏眼光一沉,赵贺辰不喜丫环进屋的习惯她也是知道。只是她嫁了过来,屋子里不可能全让小厮伺候,赵贺辰这才答应了她,没将丫环全往外赶,不过却是要这人都乖乖站着,不许随便乱走。 “你可是在大少爷跟前晃荡了?”段云苏眼睛微眯。 揽月急忙磕头道:“奴婢只是瞧着那墨也要干了,想着上去磨墨……” 段云苏心中冷哼一声,明知道规矩却还是犯了,今日暂且不与你计较,找到赵贺辰才是正经。 “小姐。”听到动静进来的听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道:“我当时肚子不舒服便去了趟茅厕,路过窗口,瞧见一个穿着红衣的人从窗中进了去呢。” 红衣?段云苏额角一跳,问道:“既然看见了,为何不禀告?” “我瞧见姑爷跟那人说话,很是熟稔的样子,也便没在意了。”听荷脸一红:“奴婢也实在是急得很了……” “罢了。”段云苏挥挥手,既是姬夙过来将人带走的,那就应该没甚大碍,只是这人不声不响便将人带了出去,实在是恼人:“谷秋,你去同王妃说一声,我这便出去将辰辰寻回来。” “小姐,姑爷会在哪都不知道呢,这可要怎么寻?”谷秋疑惑道。 段云苏没好气地指指书案上那画:“没瞧见都写在上边了么,这姬夙好生潇洒,居然将我辰辰的画都给毁了。” 瞧着段云苏带着银子就匆匆离去,谷秋也顾不上看那画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了,急忙跟着出了去。 京城的东街可算是最繁华的地段了,四周茶楼铺子一家挨着一家,胭脂水粉绸缎,还有文人雅居楼阁,满当当的占了整条街。更是有做着小本生意的百姓,寻这个空地便摆起了家当。如今已是午后,却也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今日,街边上不管原本忙活着的还是悠闲地溜达着的,都不约而同地往街上那一男一女看去。 只见那成衣铺上走出两人,男的一身红衣,走路自然恣意潇洒,狭长的丹凤眼带着微微眯起,不时斜睨一眼身边之人,嘴上勾着魅惑的笑意;旁边的女子身着白色长裙,一头青丝轻绾一髻,白玉花簪斜插于其上,黑亮的眼睛带着不满,红润的嘴唇嘟起,一副清纯娇憨的模样迷煞了众人的眼。 这姑娘瞧着似乎是不乐意呢,难道这公子强迫了人家姑娘不成?不过这两人一并走着,可真是养眼呢,他们可真是没见过这般好相貌的人呢。 “小辰儿,要开心点,小爷我今日带你出来玩乐玩乐,定让你痛快过瘾。”姬夙挥挥,在赵贺辰眼前晃了晃,瞧着赵贺辰这身装扮好生满意,笑眯眯说道:“来来来,给小爷我笑一个。” 赵贺辰哼了一声,鼓着腮帮子,脸色也是气得微红:“辰儿要回去找苏苏,你走开!” 还有这是什么衣服,辰儿不喜欢! 赵贺辰心中不满了,伸手便直接往领口上扯。姬夙一见,赶紧制止了,好不容易弄出了个美人呢,怎么能这般让他给毁了。 “你不是想苏苏开心么?今日小爷带你去个好地方,学了那招式,保证小辰儿和你苏苏都喜欢。”姬夙眼中露出精光,脸上笑得好不狡猾。 “辰儿陪着苏苏,苏苏就开心了。”赵贺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瞧着他那发亮的眼睛,心中顿生警惕。苏苏说了,美人都是祸害,辰儿可要离着远点呢。辰儿正在作画呢,这人就将辰儿提了出来,可真是讨厌! “没志气!”姬夙敲敲他脑门,也不管后者的各种不情愿,伸手便将人给拖走了。 白日的柳胡同里可是安静得很,里面的楼多是关了门,姬夙与赵贺辰两人走在其中可真是惹眼了。 待走至一楼前,姬夙停下脚步,瞧了眼门口那两盏早就熄灭了的红灯笼,二话不说便抬脚进去。走了两步,却发现身边没有了赵贺辰的身影,脚步不禁一顿。回头一看,只见赵贺辰正站在门外好奇地张望着,满脸的警备让姬夙心情乍好。 “小辰儿,快进来,好东西可在里头呢。”那声音,怎么听都怎么想一个哄骗孩子的狼外婆。 赵贺辰这回可不上当了,咦?这是什么地方呢,辰儿是不是来过?这地方有点眼熟呢…… 赵贺辰歪着脖子,眼中却是一片迷茫,咬咬唇拼命地回想着,一双眼珠子转啊转,表情很是丰富。 楼里的妈妈听到声音便下了来,瞧着眼前的两人,不禁一愣,说道:“这位公子,倚醉楼可是要晚上才开门做生意呢。” 这公子可是第一次见,实在是眼生的很,还有身后那人,可是个女子?怎么跑到青楼这地方来了? 老鸨伸着脖子想多瞧两眼,却被身旁的红衣男子往前一站,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只见他掏出几锭银子,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说道:“小爷我自知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小爷可不是为了那个事过来。妈妈你且附耳过来,我这银子可是不止这些。” 楼中的老鸨闻言很是好奇,待听完姬夙的话,直接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原来这公子是这个意思,这两人可是小两口?寻热闹寻到这边来,可真是奇了。这带着女人逛青楼的,可是更少见了。 老鸨在这楼中见到的怪客人可是多了去,相比之下,这红衣公子的请求可真是简单得多了。 她接过那几锭银子,放手中掂量了一下,笑得见牙不见眼,眼中的暧昧不减:“我这随时都可以给你们安排,你们可要随我一同去?” “这是自然,小辰儿,走罢。”姬夙随手抓着赵贺辰,毫不费劲地便将他拉了进来。 赵贺辰一闻到这楼中的胭脂味,一个喷嚏就出了来,再见那老鸨的面容,心中大惊!这人辰儿认识,辰儿怎么在了这里?不行!辰儿得赶紧走,这里的人都好吓人! 他伸脚往外就走,姬夙手里正拽着他呢,哪有那么容易便让他逃脱。赵贺辰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咦地一声,回头看向姬夙,张嘴便往那手狠狠咬了下去。 一边的老鸨瞧着都觉得疼了,这是哪家的姑娘,居然这般彪悍。这公子真是好脾气,都这般了也没喊一声痛。 姬夙哪里是不痛,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赵贺辰,将手抽了回来一看,嘶--好家伙,牙口真是不错,生生地将他给啃出血来了! 今日都让他受了伤,若是再达不到目的,自己直接一巴掌怕晕他好了!姬夙抓着赵贺辰的领子一提,后者呀呀几声,怎么都挣扎不出来。 老鸨将两人引至一侧房之内,眼里笑得满是趣味,她朝两人甩了个媚眼,转身便往外走,说道:“此处便可以了,公子你请尽兴。” 姬夙眉毛一挑,掀开了眼前挂在墙上的画,只见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露了出来,正巧见到了那边屋里的一派春光。 他嘴角轻勾,露出如狐狸般的笑容,这倚醉楼可真是个好地方,连这东西可都是准备妥当,怪不得算得上是京城的第一大青楼呢。 “小辰儿,生娃可是大事,你快过来瞧瞧,宝宝可是要这般才能生的呢。”姬夙眉毛一挑,伸手拉过赵贺辰,将他往那一放,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他也不是吃饱了撑着瞎管闲事,安亲王府生下个嫡长孙,好处可是多着呢,如今他想要的便是一切都安定下来。这安亲王府瞧着很是低调,但其中的能耐可是不浅。今日他可是尽一把好心,让这人好好学学。说起来那安亲王府可也真是让人汗颜,居然连这事儿都教不来。 赵贺辰一听到宝宝二字,心中又有些犹豫了,虽然这地方好讨厌,可是能生宝宝,那辰儿再忍忍好了…… 对面那屋里,一男一女正赤身裸体卖力纠缠着,完全没想到墙对面有个偷窥的。男子的手在四处抚摸着,床幔大敞,轻纱微动,女子娇喘连连,男子动作更是毫不怜惜,低声的喘息和如登仙峰的愉悦,室内正一片香艳。 赵贺辰瞧着眼都大了,急急忙忙从缝上移开视线,瞪着一双黑眸死命地盯着姬夙,似乎受了惊吓般,眼光闪烁。 姬夙瞧着他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红,心里暗笑,教痴儿做事,只用个说怎么行。那赵方也算是个有脑子的,也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但无奈是一小厮,关键时刻治不住他的少爷。 “小辰儿可是看清楚了?”姬夙笑得一脸魅惑。 这刺激可实在是大了,赵贺辰瞪着眼前之人,按着越跳越快的心肝儿,居然直接丢下了那人便往外跑去。 还是苏苏最好的,这里的人都是莫名其妙!呜……辰儿要去找苏苏。 那边的段云苏正走在街上四处张望着,旁边便是一条路,瞧着比别处冷清些,段云苏刚想进去瞧瞧,便被谷秋拉住了身子。只听谷秋悄声说道:“小姐,这地方你可不能进去。” 段云苏疑惑:“为何?” “这里边的可都是那男子风流之地,小姐是良家妇女,怎么能去那地方。” 段云苏脚步一顿。 却在此时,道上匆匆忙忙地跑出一身影,路也不看便直接撞到了段云苏身上。 段云苏下意识地伸手一扶,往这人身上一瞧,可傻眼了。 这……这不正是赵贺辰,怎么穿着一身女装了!还有从这地方出来,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啧啧,小两口可真是有缘分,这都让你们给撞见了。”只见姬夙正悠悠地出现在旁边,这神出鬼没的,愣把没注意的谷秋给吓了一跳。 “姬公子,你可否给我解释一下,为何我相公这般打扮?”段云苏只觉得额上青筋一跳,这人爱穿女装便罢了,怎么还自己的恶趣味弄到了别人身上去! 076 生娃可是大事 077 好学是件好事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77 好学是件好事 姬夙闻言抬袖掩唇,笑得桃花乱颤,媚眼轻转,说道:“小娘子,你不觉得这身装扮实在是适合的紧?你瞧,人人可都看花了眼呢。 ” 段云苏往周边一看,只见经过的路人都回头看了又看,眼中的惊艳可是毫不掩饰。 “姬公子,那你又再说说,你带我相公去那风流之地,可又是有何用意?”她的辰辰如此简单,居然将人带进了那如狼似虎之地,那些人心龌蹉,将她的辰辰玷污了可如何是好。 没想到姬夙不言反笑,斜挑的丹凤眼带着几分狡黠:“小娘子很快便会明白姬夙的用意,等你生下娃儿,可莫要忘了我的人情。” “我生不生关你何事?”段云苏真想一口盐水将他喷死,这人定是闲出毛病来着,这事还用他来管?! “怎么不关我事,这关系大着呢。”姬夙眼光微闪,却是笑得风情万种:“小娘子这可是想刺探我的消息?那可不行,若让人知道了,可就不好玩儿了。” 段云苏一噎,自己何时想刺探他了?这人瞎想也没个度。听他这般说,她反倒是知道这人真有什么秘密了,如此一来,自己还真有几分想打听的冲动。 “辰辰,那地方可不能去,知道不?”段云苏回头同赵贺辰说道,眉头紧皱。 “辰儿没有来,都是他!”赵贺辰伸手指着姬夙,腮帮子一鼓,语气中带着怒火:“是他抓辰辰出来的,苏苏,辰辰一定要变得好厉害好厉害,到时候一脚将他踩扁!” 居然敢欺负辰儿,还让苏苏担心!辰儿总有一天比你厉害,见一次揍一次! “好志气!”段云苏眼光一亮,眼里带上了几分期待,赵贺辰如今是打不过你,可要知道风水轮流转,她就不信这姬夙能一直骚包下去。她的目光在姬夙那张邪魅的脸上转溜一圈,说道:“辰辰可要记住今日的话了,到时候定要叫上苏苏,咱瞧他哪里不顺眼,就往哪里踩去。” “辰儿瞧他哪里都不顺眼!”赵贺辰眼睛一瞪,煞有其事地说道。 姬夙的后背突地激起一层汗,这两人,说的可还真是带劲。他挑眉一笑道:“小辰儿,就算你变得厉害了,这功夫可依旧没我高,你又怎么追得上我。” “辰儿有钱,苏苏有药,辰儿找上一群比你厉害的,灌你药!” 段云苏“噗哧”一声笑了,自家相公这法子倒是不错。 姬夙没想到这呆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声音一沉装作委屈道:“小辰儿,你怎么就不懂得我的良苦用心呢?唉……” 赵贺辰哼地一声侧过脸去,高傲的小头颅一抬,压根就不听他的话。 那人瞧着赵贺辰那小模样,瞬间乐了,眼中笑意盎然,逗趣道:“那小爷我等着,可别让小爷我失望了。” 只是他不知道,若待他日,姬夙知晓了这赵贺辰的手段,不知可会后悔今日所说? 赵贺辰被段云苏带回府中,一身的女子装扮可是惊呆了不少人。安亲王妃见赵贺辰这个模样,不禁没有生气,反倒是眼中亮光乍起,很是好奇地将人转了两圈,脸上浓浓笑意笑意唬了段云苏一跳:“原来我辰儿穿女装是这般模样,真不愧是我儿子,怎么打扮都好看。辰儿小的时候娘亲可就想这么做了,只是王爷一直拦着,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了。” 安亲王妃咯咯笑着,段云苏嘴角一抽,难道当娘的都有把儿子装成女儿的偏好? “娘,那姬夙行事也太随意一点了罢,今日不声不响将辰儿带去倚醉楼,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段云苏揉额道。 “没事没事,这赵方也带过辰儿去呢,辰儿不喜欢那些地方,莫要紧张。”安亲王妃随口说道。 赵方也把辰辰带去了青楼?段云苏眼睛微眯。 “娘亲,辰儿要回房……”赵贺辰胡乱扯着衣裳,脸上的焦躁越来越浓,眉头皱了又皱,直接想将衣裳给脱了。 辰儿才不要穿这衣服,赵方说了,辰儿要有男人的样子,娘子才会喜欢呢。辰儿才不要苏苏讨厌,还有娘亲,干嘛一直在笑! 两人回到房中,赵贺辰二话不说便将衣身上裳给扒拉了下来,段云苏翻出干净的给他换上,又召来谷秋,说道:“谷秋,赵方何在,我可是许久不曾见到他了。” “小姐您忘了?赵方得了假回乡去了,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这人跑得还真是时候,段云苏轻声一笑:“待他回来你便叫他过来一趟,就说他伺候少爷很是用心,大少夫人要好好赏赐他。” 谷秋瞧着自家小姐那轻转的眸光,微微一愣,这赵方可是得罪小姐了?瞧小姐这可是又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夜幕降临,沐浴之后的段云苏松松垮垮地穿着里衣走了出来,及腰的长发微滴着水珠,谷秋一见,急忙取来毛巾上前擦拭,有些埋怨道:“小姐总是不听奴婢的话,这夜里还是莫要洗发了罢,若是不干睡着可会头疼。” 自己这话可不止说过一遍,可是小姐每次听完都是应下,下一次又是这般,自己也好生无奈。她就是不懂了,为何小姐总是三两天就要折腾一次,有哪家小姐可是这般做的。 段云苏轻笑着说道:“谷秋心里面可是又在说着小姐我?” “谷秋不敢。” “少夫人。”掬月这时也进了来,手中还捧着一杯茶,说道:“少夫人,方才奴婢去泡茶,瞧见那姬公子好像又过来了一趟。” 段云苏眉头一拧,大晚上的还过来?“可瞧见他做了什么?” “奴婢只是见他到了那兔窝,拎着兔子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呢,奴婢离得远也没听清楚。” 段云苏眉一挑,这时候来找兔子?怎么想怎么不正常。 “少夫人,少爷可是在里面?奴婢替少爷沏了茶。”揽月探头往里瞄了一眼,没瞧见赵贺辰的身影,有些遗憾地便将茶盏搁在了桌上。 段云苏淡淡说道:“这时辰了喝茶可不好,还是撤下去罢。 ” “可是……”揽月有些为难道:“少爷之前可是都喜欢喝茶。” “那便将这习惯给改了。”段云苏瞥了她一眼,语气清冷:“明知少爷许多事儿都不懂,你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仔细着点,少爷的习惯如今归我管,我说不行便不行,下去罢。” 掬月脸色微僵,任她怎么想都没想到,这少夫人瞧着是个和善的,今日说话却是这般强硬。这可是打算凡事都拿捏住少爷了?连王妃都从没这般说话呢。 掬月转身退下了,段云苏瞧着她微冷的表情,心中一声冷哼:“谷秋,平日里你可要好好留心一下这揽月。” 谷秋心中微惊,急忙应是。 夜色又沉了几分,段云苏闭着眼睛歪着身子靠在椅上,懒洋洋地说道:“谷秋你下去罢,这头发也快干了,你也早些去歇息。” 后者似乎没有听见般,继续擦拭着头发,不知怎地突然一顿,扯着她的头皮有些生疼。 谷秋手法一向纯熟,今日怎么的这般生硬?段云苏疑惑的转过头去,只见站在她身后的,哪还是什么谷秋。赵贺辰这人,不知何时跑到了后边,将这活儿给接了过去。 “辰辰不是睡了么?”段云苏将发丝从他手中抽回,又将那手帕搁在了一边,说道。 “苏苏不进来,辰儿睡不着。”赵贺辰伸手又撩起段云苏的秀发,拨弄把玩着,眼中是发现了新事物的欢喜:“苏苏的头发真好看,辰儿喜欢。” 段云苏秀气地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伸懒腰说道:“咱还是去歇息了罢,时辰可是不早了呢。” 床榻之上,段云苏如往日般窝在赵贺辰怀里,满足地轻叹一声便闭眼入睡。别看这呆子傻乎乎的,这怀抱可还是诱人的紧,结实有力,可让她留恋不已。 段云苏这一睡可就要迷糊了过去了,却发现这赵贺辰伸手在她背上摸了两下,摇了摇她的身子嘟囔着:“娘子……” “什么事辰辰?”段云苏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 “娘子不要睡。” 不睡难道要睁眼到天亮?段云苏依着窗外透进的月色,瞧着赵贺辰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厮怎么还这般精神,难不成今晚真的没睡了? “辰辰乖,好夜了呢,闭上眼睛陪苏苏睡可好?” “辰儿也想要宝宝。” “嗯?” “辰儿也想要宝宝。” 段云苏一惊,瞌睡虫都吓跑了大半,这赵贺辰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那人见段云苏没反应,伸手便探进了段云苏的衣里,微凉的触觉让段云苏一个激灵,总算全醒了过来。她一把抓住那作乱的手,狐疑道:“辰辰可是知道怎么生宝宝了?” 赵贺辰点点头:“辰儿瞧见了呢,姬姬给辰儿看的,虽然辰儿不喜欢看,但是辰儿还是想要宝宝……” 姬姬?段云苏嘴角一抽,这称呼……但愿姬夙听到不要被郁闷的吐血。段云苏突然间想起今日这两人出现的地方,霎时间一阵无语。 赵贺辰见段云苏不说话,直接就当她是同意了,咧嘴一笑,继续着自己的探寻大计。生宝宝和洞房一样,可都是要脱光光的呢,这事简单。 赵贺辰双手齐上,左扯右扯总算将碍事的东西给扒拉了下来,往下一看,咦?还有里裤呢。他嘟囔一声麻烦,二话不说又伸出爪子。 段云苏又羞又恼,没想到这纯纯的相公突然化身色狼,悲催的是自己还是他的娘子,这事似乎也不该拒绝才是。她拉起旁边的锦被,脸上如染上胭脂般,目光有几分躲闪,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害躁。 那人的动作被这被子给挡住了,他瞪着眼睛想了半会,反而直接伸手解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段云苏偷偷瞄了一眼,直接眼睛一闭,抓着被子往头上一蒙,连脖颈都染上粉色。 赵贺辰又怎么肯如了她的意,瞧着段云苏那露出来的白皙粉嫩的胳膊,今日里见到的画面不断跳闪着,心中那莫名涌起的兴奋蔓延至全身,眼睛在夜色里更是亮得惊人。他直接伸手将人给挖了出来,附唇便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轻舔了一下,只觉得脑子里霎那之间绽起了光,心里一丝一丝地被满足着。 温热的感觉如触电般,段云苏微眯着眼,瞧着那双逐渐幽深的眸子,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受蛊惑般试探地伸出双手,轻轻将他身子环住。 鸳鸯帐暖,只见男子眷恋地拥抱这身下女子,俊脸是惑人的微红,埋首在颈窝上轻嗅,身子似乎本能地靠近想得到更多,他薄唇轻移,在那精致的锁骨之上留下一印。 女子脸色酡红,方才的那丝纠结与羞躁早就消失殆尽,她轻轻一声嘤咛,睫毛微颤,樱唇红润好不诱人。 夜风微起,床幔轻纱微动,赵贺辰埋首在那绵软之处,闷声一哼,似乎很是难受。身子轻轻磨蹭着,段云苏早就感受到了他的急切,微微轻喘,伸手擦拭了一下他额上的汗。 “苏苏……” “嗯?” 赵贺辰身子如着火般,想起那些个画面,更是急切地想寻找舒服的法子。 他试探地摸索着,却始终找不到下一步路,段云苏被那摸蹭点燃了暗火,正想主动给与,却发现突然涌出一股暗流,小腹稍微的坠痛让段云苏身子一僵。 她红着脸将赵贺辰推下,心中又羞又囧,轻轻环抱住赵贺辰,低声道:“辰辰,今日不行……” 赵贺辰那黑玉流光般的大眼此刻正灼热地燃烧着,额上汗珠一落,似乎极其难受。段云苏瞧着心疼不已,一张小脸滚烫的红,心一横,伸手为他释放。 一声闷哼,赵贺辰的深深喘了几口气,伸手紧搂着那娇俏玲珑的身子,留恋地蹭了几下。 段云苏眼光微微躲闪,推了推身旁之人,轻声说道:“辰辰放手,苏苏要起来。” “不给。” 这略显沙哑低沉的声嗓响起,掩盖住了往日的那清纯透彻,段云苏不禁怔了一下,只是身子的异样容不得她多想,轻声哄到:“苏苏身子不舒服,要起来一下。” “苏苏不是说过,不舒服就要躺着的么?”赵贺辰睁着眼懵懂问道。 “苏苏来月事了,不能光躺着。”段云苏涨红着脸,挣扎着就起了身,留下那赵贺辰一脸迷茫。 月事是什么?苏苏好着急的样子呢。 第 078 章 可还是要他们去揣摩的呢,原本想着还要一段时日,没想到今日便送过来了。 “拿进来罢,云苏你正好瞧瞧,可是你想要的那个模样。”安亲王妃朝那丫头挥挥手,说道。 那轮椅用上好的红木制成,质地坚硬不易断裂,椅背上还雕刻了松鹤延年图案,椅上和椅背都加了柔软的垫子,做工精致。段云苏伸手推了一下,轮子轻转,只有与地面摩擦生成的倾轧声。 这工匠的智慧和精巧的手艺,实在是让段云苏惊叹一番。 “正是云苏先要的模样,娘亲,你叫个小厮进来罢,扶父亲到上面试一下。”段云苏轻笑道。 “这是个王爷用的?”安亲王妃稍显惊诧,伸手召来两小厮,齐齐将安亲王给扶到了轮椅上。 段云苏推着轮椅转了一圈,看着那高高的门槛,说道:“再寻个东西斜接上门槛,父亲醒着的时候便可以去外边转转了,也不必整日呆在屋里闷得慌。待父亲身子有了力气,还可以已经转着轮子自己走动,想去哪也方便些。” 安亲王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给那苍白瘦削的脸上添了一丝生气,他瞧着外边的景致,一声长叹道:“云苏这心思可真巧,为父可是许久没见过太阳了。” “父亲总会好起来的,平日里出去透透气,对身子也好,心情也爽利。”段云苏唤来方才那几个小厮,将安亲王小心地抬了出去。 院外的晨光让安亲王不禁伸手挡了挡,好一会才适应了过来,瞧着院中盛开的木槿花,安亲王眼眶突然一热。木槿花,从他病倒之日起,一晃便是十几年了。犹记得当年那娇俏的女子静静的站在花前,还有自己的一见倾心。 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身边的尹芙,心中思绪万千。他是何其有幸,得一知心人,还有了亲儿有了媳。 段云苏见安亲王目光在木槿花上流连,那粉色的重花瓣在晨曦中盛放,让她想起了那花中的寄语:“云苏听说,每一种花可都有它的花语,父亲可曾听闻木槿花代表的是何意?” 段云苏微微回头看一眼安亲王妃,目光轻柔:“木槿花代表着坚韧与情义,还有个好听的说法,叫做温柔的坚持。” 轻灵的声音飘进安亲王妃的耳中,她心中一个触动,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泪眼中带着最是温柔的笑意,看向那轮椅上的男子。 两人目光一对,千言万语自眼中流淌。 “娘亲哭了……”赵贺辰笋白的手指轻轻地扯了一下段云苏的衣袖,黑眸瞧瞧打量着安亲王妃,轻咬着的唇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娘亲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儿,辰辰不用担心。”段云苏牵住他的手,说道:“辰辰和苏苏一起回房罢?爹娘可是有悄悄话要说呢。” 赵贺辰脑袋轻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还在园中的两人一眼,歪着脑袋不知想着什么。 回到房中,段云苏搬出宫中赏赐下来的医书,歪在美人榻上仔细翻阅着,一旁的赵贺辰也腻在了旁边,伸手把弄着段云苏垂下的几缕青丝。 赵贺辰凑近脑袋往段云苏手上的书看了一眼,只见里边密密麻麻的字,一下子便收会了视线,打了个呵欠,半搂着段云苏歪头便睡。 段云苏见此,拉过榻上薄被轻轻给他盖上,抚摸了一下那俊脸,轻轻一笑,便又将心思放到了书上。 后来听安亲王妃说起,这些书可是从宫中的文渊阁中拿出来的。文渊阁是什么地方,皇宫专门的藏书之处,里面的皆是珍藏孤本,民间可是少见,连手抄本都是少有。熙国的医术不齐整,这能到了宫中的医书必是难得的可贵。 当初在宋家外祖父交给她的《奇毒杂病论》已经读了个透,里面的毒经她斟酌了许久,还是没发现自己想要的内容。 医书中讲诉用毒一事的实在不多,像这几本就是专注于药理药性的讲解,段云苏随手翻阅两下,感觉到赵贺辰微动似乎睡得不安稳,侧头一看,只见他正压在一书角之上,被烙着不舒坦了皱着眉头哼唧两声。段云苏瞧他那可爱的模样,呵呵一笑,伸手便将那书抽了出来。 《医志》二字映入眼帘,段云苏微微惊异,看这书名与其他不同,可是讲述的东西也不一样? 翻开一页,也不过是一些大夫随手的笔记,再往里看,里面的东西让她却惊诧不已。 满满当当的上十页,记载着的全是针灸一事。针灸在熙国早已失传,景帝将这一书赏赐下来,是何用意?既是失传,那这书是何时撰写的? 书中针灸的疗效并未被夸大,只是里面提到的驱蛊一事让段云苏眉头拧了又拧。 蛊?传说放蛊是古代遗传下来的巫术,用得是人工养成的毒虫。这“针灸之术”一词,难道还有别的用意?能驱蛊,可真是闻说未闻。 段云苏将手中的书随手一放,凝眉沉思着,“蛊”之一字只听说过,她可是一点都不清楚,不知有谁知晓这其中的关键,能为她解释一二。 “小娘子这是想着哪家儿郎,连奴家来了都不知晓。” 窗边传来的阴柔娇媚让段云苏猛地一个寒颤,只见姬夙那人倚靠在窗棱之上,打着折扇正悠哉悠哉地扇着。 他瞧了一眼榻上的赵贺辰,嗤嗤笑道:“原来小娘子这般强悍,昨晚累着的居然是小辰儿?好学可是件好事,孺子可真是可教也。”说罢眼光又落在了赵贺辰身上,笑得好不招摇。 段云苏额角青筋一跳,昨晚这厮来过,那事可是他特意提醒赵贺辰的? “姬公子,下次可否走门?”每次从窗边来,知道的明白是他姬夙武功高强性子不羁;不知道可还会以为是她暗中勾搭他人呢。 “门太远,窗边正好,每次都瞧见小娘子与小辰儿在亲热,心中觉得甚是欢喜。” “姬公子可真是肆意潇洒得很呐。”段云苏咬牙切齿道,不知有空往窗边摆个老鼠夹可好?就算抓不住这人,也要寒碜他一下! “自是没云苏这般忙碌,今日可是在研究这针灸一事?” 段云苏心生警惕,见他的视线落在了那摊开的书上,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小娘子怎么这般表情,可是让小爷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姬夙的脸忽然凑近,动作毫无预兆,唬得段云苏身子急忙后仰,一下子倒在了榻上。 那人见此笑眯着凤眼,眉宇邪魅万分,勾着唇正想再欺身上前,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了几步远。 姬夙“嘶”的一声,揉着肚子看向施暴者,只见赵贺辰早已蹦坐了起来,黝黑的双眸紧紧将他盯住,那微绷着的脸让姬夙一愣:“小辰儿,何时也学会了如此粗暴,真不可爱。” 记得赵贺辰是软绵绵如兔子才是,以后对着这人可要警醒一些,自己还真是被他的样子给骗了,没想到惹恼了也爆发了,嘶--这一脚可真够狠的。 “想动辰儿的苏苏,哼!” 段云苏掩嘴轻笑着,看着姬夙那受瘪的表情,心中一阵痛快。料你武功再强大也有疏忽的时候,栽在赵贺辰手里,不知心中有何感想。她得意地笑着,语气轻快,拉着赵贺辰不让他再有动作,说道:“姬公子来的也算是巧了,正好云苏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一番。” 姬公子微愣,直接换上了调侃的笑容,似乎方才的事完全没发生般:“小娘子居然会找小爷我,真是稀罕了。” “姬公子四处走动,可有听说过蛊这东西?” 姬夙顿时一声嗤笑:“亏的还有人称呼你做神医呢,没想到你连蛊都不知晓?” 想起方才他见到的针灸一书,心中突然一亮,猜测道:“小娘子可是打算学了这针灸之术,好克制这蛊?” “姬公子想多了,云苏只是好奇这蛊是从何而来的。”段云苏淡淡说道。 “小娘子,难道你从不看那些个史书或是国志?”姬夙笑道:“熙国的西南边有一名叫豫国的小国,亦称南疆之国,这蛊皆是由那边传了过来,可是厉害着呢。” “姬公子对这蛊有几分了解?”段云苏问道。 “小娘子,今日你怎么对这事这般好奇?不如我从宫中拿了几本书给你,给你好好学习一下。”姬夙唰地打开折扇,掩嘴笑道。 什么叫从宫中拿几本出来?这人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质子也敢这般随意进出皇宫,可真是……段云苏他瞬间又从窗边消失的身影,好笑地摇摇头。 当天,府中的丫环禀告,段余方和段云容前来拜见大少夫人。段云苏一喜,前些日子她可是向将军府这两人下了请帖,说想让他们过来一聚,这两人今日可总算是来了。 花厅中,段云苏瞧着略显憔悴的段云容,心中暗想这将军府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了,这段云容可是比前些日子瘦上了几分,连笑容都有些勉强。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被人欺负了?”段云苏牵着段云容坐下,看着段云容抿嘴不做声,便看向了一旁的段余方。 段余方嘴巴嗫嚅了几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大姐,妹妹的婚事怕是要定下了。” 段云苏吃了一惊,她可是只听到说段常在要娶亲,怎么突然间连段云容的事儿都定了?瞧着两人面色不愉,便说道:“可是这人家不好?” 这话一处,边上的段云容眼眶一红,险些就落泪了,段余方脸上带着怨愤,却又有几分无奈:“祖母的想法,是想将妹妹送去高家,给高家的次子当妾……” 段云苏闻言一惊,当妾?虽说这庶出不受重视,当也不至于要选上这个高家吧?她可还记得,大婚当日那没眼色到敢在太子眼前闹婚礼的高家次子,听说为人傲慢无比,心胸狭窄,还常喜欢流连于风流之地。段老夫人可真是偏爱了,那段云裳嫁娶丞相府做夫人,这段云容却选了这么个人家去当妾。 “这事儿可定下来了?那边可送了礼金?”段云苏沉着脸问道。 “还未呢,前两日才议起此事,今日我与妹妹来王府,可是受了不少阻碍。也不知是不是怕我俩向姐姐求助。若不是姐姐以安亲王府名义送的请帖,我们定是没法过来的。”段余方解释道。 段云苏一听,更是怒了,看来自己在祖母眼中可还算是个厉害的?居然还这般防备了起来。 “三姨娘最近可好?”段云苏问道,记起之前的三姨娘手段谋略可都是有,可偏偏这婚事不是她一个姨娘有权利能管的,不知她如今有何打算? “姨娘如今也没法子了,祖母似狠了心要将妹妹送去,姨娘前两日已经被禁足在院中,身边的丫环全都撤走了,只剩下谷雨姐姐一人。” 段云苏闻言嘲讽一笑,这可真是打算断了他人的谋划?这般想将段云容送去那高家,可又是因为其中有利可图?之前自己可答应过三姨娘,会为段云容寻一门好亲事,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日子安心舒适。 “那人什么人品,姐姐清楚的很,定不会让三妹被送了过去,你们且放宽心。”段云苏拨弄一下桌上茶杯,眼中精光一闪。如果自己坏了将军府的好算盘,不知道她的祖母和父亲可会气得跳脚? 两人闻言眼中一亮,看向段云苏的眼神多了几分期待。只是,大姐姐已经嫁进了安亲王府,再去管这些事可是会不大方便? 段余方说出了心中的顾虑,段云苏浅笑道:“二弟和三妹且放心,若大姐管不成,那便直接想向王妃求个人情,将军府不过是想嫁给女儿过去与高家打好关系,这府中可不止三妹妹一个,为何偏要三妹被抬了过去?” 段余方心中一惊,想起了在府中可是还有一个段云锦。段云锦的年纪与妹妹相当,大姐这意思,可真是打算将主意打到那边的人身上去?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077 好学是件好事 078 辰发飙,祁被揍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78 辰发飙,祁被揍 “小姐,太子来了。 ”谷秋进来,在云苏耳边轻轻说道。 段云苏微微惊诧,太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昨日方才听闻太子被斥,不是说在东宫中学着经仪么? “原来弟妹这是有客人?”赵桓禛笑着走了进来,如往日般脚步轻快,不似受过斥的模样。他看了眼站起来行礼的几人,目光最后落在了段云容身上,说道:“段三小姐今日瞧着可是比平日憔悴了许多,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段云容没想到太子居然还会记得自己,她紧张地攥着袖角,脸色微红地低垂着头,偷偷地将视线投向段云苏。 段云苏知道这个妹妹的性子,便接过话来,说道:“妹妹年纪不小了,正在选着婆家呢,心里紧张,可能没歇好。” “段三小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赵桓禛讶异地看向段云容那尚显稚嫩的脸,那怯生生的目光让他突然想起了赵贺辰养着的那只兔子。 女子可不都是早早地就说了亲家了么,只是段云容这情况有点不同,怕要是说定了,便要直接抬了去高家了罢? “太子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要找辰辰?”段云苏将话题转了开来,疑惑道。 赵桓禛轻轻摇头:“听闻皇叔身子好了些,父皇便让我亲自过来一趟。方才已经过去睦清院中拜见了,听闻弟妹在这里,便过来瞧瞧。” 这宫中的消息可真是灵通,这王爷的病情也说不上有多大的好转,没想到转眼间宫里便知道了。 段云苏眼光微沉,皇帝对安亲王府似乎很是上心,可是因安亲王是他的亲弟才这般?若不是王府中的嫡出正统一个病一个痴,可还会如此关怀? “这位瞧着有些眼生,可也是将军府的人?”赵桓禛视线移至正襟危坐的段余方身上,看着他拘束的样子,也有几分好奇。 “这是我二弟段余方,往日里都不常出府,太子不认得也是正常。”段云苏也没想到今日这般巧能遇见赵桓禛,若是二弟在他面前留下个好印象,那可就好了。 “段余方?”赵桓禛凝眉思索了一番,说道:“本宫记起来了,当日你曾在聚贤楼里作过一诗,文采可是不错。” 段余方见得了太子的夸奖,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说起诗歌经纶,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自信和欢喜,眼中也没了先前的腼腆:“能得太子赞赏是余方的福气。” 段余方与段云容两人见太子到来,觉得拘谨的同时又生怕会打扰了太子与云苏说话,没坐一会便起身欲要告退了,段云苏拦不住也便随了他们,回头向旁边伺候的谷秋说道:“谷秋,你去书房中将我先前备好的书拿来。” 谷秋拿了书很快便回来了,段云苏将其递给段余方,说道:“二弟,这三妹之事你不必太过忧心,好好的百~万\小!说罢,若是姐姐有能力,定会帮着你们一把。” 太子瞧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段云苏,笑道:“弟妹倒是个有心的,这两人在府中处境必定不是很好罢。” 段云苏浅笑道:“不论在哪都总会有个难处,如今太子不也正是么,扛了过去便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太子心知她说的是何事,瞧她清透的眼神,就与他的辰弟一般,未曾想过在他这身份上谋取过半分好处,平日里对他人的防备也不由得放下,说道:“弟妹真能想得开,怪不得日子过得如此自在。只是我身肩太子重任,有些事情注定是要不顺心。” 如今的父皇也不知为何,似乎对着每个人都心有猜忌,难道这人老了想得都多了?自己诚诚恳恳踏踏实实的,也抵挡不住众臣的讨伐,父皇听信他人言语,根本不顾自己的解释,实在是让他有些心寒。 “太子可是埋怨,既然皇上给了你太子身份,为何如今却不像当初那般信任与你?”段云苏瞧着他微沉的脸色,还有眼中隐约的不解和无奈,猜测道。 没想到赵桓禛一愣,后又一笑道:“云苏怎么知道,我时常想着,如若我真有那能担起大任的能耐,父皇真怜惜我的才华,那父皇为何会这般早将我立成太子,这身份,明争暗斗的,也许哪天便丧命了也未知。” 如若真是看重他,为何不将他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搁在那惹眼的地方,不正是招人记恨?前朝之中,又有哪个太子最后能继位了的? 段云苏瞧着他有些落寞的神色,忽然想到这太子莫非是在留恋这帝王家的亲情?皇帝的眷顾,从来都是不稳的。她轻叹一声道:“太子你且想想,这太子之位可是个历练,也许正是皇帝在考验着你能否将这一切都给攥住呢?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太子之位都抓不住,那以后可如何坐稳一国之主的位置?” 赵桓禛闻言心中震惊,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还有如此想法和智慧。看她那平静的脸色,似对这一切都是看透般,旁观着众生百相。这话倒是给了他一个提醒,可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毫无顾虑地说着这些敏感的话题。 他听罢心里一松,心中的郁结似乎解开了大半,笑道:“多谢弟妹提点了。” 段云苏摇摇头,自己并未说什么,她一小女子又哪能全都看清这朝中的变局?今日之话不过是随心而发罢。 太子坐了半晌,看看天色便要离开了,段云苏正欲送他出去,却被拦了下来,也便作罢了。 原本打算去屋里歇着却又见到听荷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似乎极其焦虑的样子:“小姐,不好了,您快去救救听竹姐姐。” 段云苏闻言一惊,听竹出事了? 谷秋却是个稳重的,她瞧着听荷这般着急的模样,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要将事情问清楚了:“出了何事?可要说明白了,小姐也好有个法子。” “听竹姐姐在园中被二少爷给缠住了,听竹不愿意,脑袋都被砸出血了!”听荷一口气将话说完,想起方才的情景,脸色一阵苍白。她力气小也拦不住,只好匆忙回来向小姐禀告了。 赵贺祁?段云苏的眼睛微眯:“赶紧带我过去,谷秋先去向王妃禀告一声。” 谷秋一愣,心中随即是感动。她与听荷听竹也不过是个丫头,哪够资格惊动王妃,小姐这般干,是把她们真放在心上的。 两人脚步极快,听荷将她引至府中的园子,绕了几条小道便停了下来。段云苏四周环视一眼,却未发现听竹的身影,皱眉道:“人呢?” “方才就在这呢!”听荷着急地四处看着,指着假山上的一小摊血迹说道:“小姐,奴婢并未说慌,你瞧,那便是听竹姐姐流下来的血。” 段云苏看了过去,粘在石上的血迹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发生的事情。 “你们怎么到这边上来了?”段云苏疑惑道,此处正是府中的园子,按理该是有不少人才是,怎么现在一个人也没瞧见? 听荷正想回答,假山后传来一声尖喊,段云苏与听荷一听,急忙往那处走去。 只见赵贺祁正抓着听竹的头发,一巴掌就扇在了听竹脸上,嘴上还不断骂着:“小贱人,装什么坚贞,居然敢伤了本大爷,可是活腻了!” 此时的听竹正被压在地上,衣衫凌乱,那嫩青的肚兜都半露了出来,颈上更是有着几道淤青。额上咕咕流着鲜血,正往脸上滴落着,甚是惊人,那脸色更是苍白的厉害,一双眼睛失神地看着前方。待见到段云苏的身影,眼睛方才逐渐的聚焦,毫无血色的嘴唇嗫嚅着,无力地唤了一声:“小姐……” 段云苏被这情景刺的心中一痛,这听竹虽是后来才跟了她,可这一天一天的感情也是深厚了,如今见她被欺凌得只剩下半条命,心中自是又恼又狠。 她向前一把挡开赵贺祁又欲扇了下来的巴掌,一阵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段云苏眉头一皱,这赵贺祁可是喝醉了? 听荷见此也急忙向前,伸手扶住听竹的身子,瞧着那依旧不停地留着的血,心中着急:“小姐你快来瞧瞧,听竹姐姐留了好多血呢。” 那衣裳都染上了一滩血渍,听荷瞧着心中慎得慌,留了这么多的血,听竹姐姐可会出什么事儿?。这二少爷怎么这般凶残,居然将人往假山上磕! “我来看看。”段云苏一见也知事情不好了,眉头深皱,正想蹲下身子,手却被人一把抓住。 “原来这还有一个更美的,哈哈,小娘子,让爷来疼疼你……”赵贺祁满身的酒气便要往段云苏身上压去,段云苏眼光一沉,二话不说直接抬腿给他下身一击,力道可是半点都不省。 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捂着那地方难受地跌倒在地,脸上直接冒起了汗,蜷缩着身子哀嚎着。 段云苏不理会那人,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听竹的情况后,暗暗地松下一口气,掏出了干净手帕按住伤口,说道:“扶回院中去罢,我给她上药。这伤口瞧着碜人,幸好没伤到深处。” 听荷闻言急忙用肩半背半扶地将听竹搭在了身上,段云苏一见,也伸手在旁边帮扶了一把。两人正要走开,那地上的赵贺祁突然疯了一般朝段云苏扑了过来,大骂道:“敢伤了本大爷,我要你好看!” 段云苏没想到这人受了那一脚还能这般快爬了起来,一时大意被扑了个正着,狠狠地被撞在了假山上,突出的石块撞的后背一阵生疼。她眉头一皱,闷哼出声。 那人完全失了理智一般,伸手便一把掐在了段云苏脖子上。听荷一见顿时心惊,急忙将听竹放下,三两步上前往伸手试图推开赵贺祁,无奈那人醉着摇晃了几下,却偏偏半步都没有挪开。 段云苏被掐得难受了,只觉得呼吸不畅,肺部生疼,她伸手在假山上胡乱摸着,正好抓住了一块松动的石头,想也不想便直接往那人头上砸去! 赵贺祁醉酒的身子一歪,好巧不巧正好躲过了这正面,额上却还是被砸出了一道伤口。他一吃疼手一松,段云苏忙将这人的手甩开,站在一边喘着气。 就在方才,这人是真的想把她给生生掐死! 赵贺祁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瞧着手上那粘着的殷红血渍,眼中红光乍起,晕乎着脑袋狠厉地盯着眼前之人。 段云苏一见心中警惕顿生,眼中寒光闪现,若是这人再敢对她下杀手,自己也不怕还手夺了他的命! 那人晃着身子走了进来,嘴上带着狠厉的笑,怕是早已不知晓眼前之人是谁,伤了她又会给自己的大计造成什么麻烦。他甩甩脑袋,眼前精致的面容与脑里的那人重叠,眼上露出淫秽贪娈的光,伸手便要往段云苏身上抓去。 段云苏身子一紧,正准备趁他不注意一脚踹了上去,却发现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人影一闪,那赵贺祁已经被人踹的连连倒跌了还几步,撞在那突出的大石上方停了下来。 淡淡的檀香传来,段云苏的心一松,朝着眼前之人唤了句:“辰辰。” 前边的赵贺辰回过头来,双眼也已染上了红丝,他转身抱住段云苏,眼中升起了一层迷蒙水雾,慌张地问道:“苏苏有没有事?吓死辰儿了。” “苏苏没事。”段云苏笑着安慰道。她的痴相公,总是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护着自己,虽然那人自己也能对付上几分,但被人如此护着,自己心中可是万分的感动。 段云苏松下了捂着脖子的手,那被手掐出的淤痕便这般露了出来,登时刺红了赵贺辰的眼。只见他眼睛一瞪,脸色一点一点的紧绷着,隐约的寒气自身上蔓延了出来。 “姑爷小心!”听荷一声大吼。 只见赵贺祁挥着拳头便要往赵贺辰身上砸了过来,赵贺辰一时不备腹部被生生砸了个正着。他一声闷哼,看向赵贺祁的眼光寒光乍起,伸手便迎了上去。 那人一击正中便又想再出一击,不料赵贺辰伸手便将他人拽住,一个右勾拳便打在了他脸上,那脸霎时间变得红肿,嘴角一丝红色流出。 这般闹下来,赵贺祁的酒也醒了半分,瞧见眼前之人正是那夺了自己一切的好兄弟,眼睛一红,直接当作没酒醒,扬手便打了上去。 赵贺辰眼光更是红得碜人,他趁着那人身子一个趔趄,直接将人摔到假山上,二话不说便送上了几拳,眼光如幽深的寒潭,渗着丝丝的森凉之意,声音冷冽无比:“敢伤了我苏苏,可是找死?” 赵贺祁何时见过这般模样的赵贺辰,心中一惊,便又被推到在地,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比不上眼前之人! “你们这是在作甚!”温侧妃赶了过来一声怒吼,看着地上的赵贺祁,眼都红了,狠狠地瞪着在场的几人,大声怒骂道:“你们几个居然敢欺负祁儿一人!简直是反了!” “反了?温侧妃,你算是哪根葱,我还用得着反你?” 温侧妃一惊,抬眼往说话之人望去,没想到这人居然是赵贺辰。她圆睁着眼珠,嘴巴都拢不上了,伸手颤抖地指着对方:“你……” 赵贺辰眼睛微眯,抬脚便狠狠地踩住地上之人,毫不留情地往他脖子上一碾,又伸脚在他胸上用力一踢,语气阴狠:“敢动我的人……” “啊--”的一声痛呼,赵贺祁捂着自己的胸,痛得冷汗直冒,身上的狼狈那还有先前的半分猖狂。 “辰儿!”终于过了来的安亲王妃一声惊呼,她听着声响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被欺负了,急忙跑了过来,却见倒在地上的那个是赵贺祁,不禁一时怔住。 她听到谷秋的禀告便急忙过来了,没想到这里的事情却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她看着紧绷着身子站在前边的赵贺辰,那眼中的寒意让她心中一震。 温侧妃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这般欺负,她眼一红便朝着赵贺辰动起了手来,赵贺辰直接将人往假山上一甩,皱着眉语气冷硬道:“就你们,也敢在我眼前蹦跶!” 安亲王妃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赵贺辰吓呆了,这般的气势,可还真是自己的儿子:“辰儿?” 这声轻唤根本就传不到赵贺辰的耳边,他紧盯着那两人,睥睨的眼神带着霸气,让温侧妃心神一震。这太诡异了,这人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娘亲。”段云苏向前扶住安亲王妃,回头看向听荷,说道:“听荷你赶紧带听竹下去包扎。” 听荷堪堪地反应过来,急忙应是。 安亲王妃听到段云苏的呼唤,回过神来,却见到段云苏颈上的伤痕,又看了一眼听竹的伤势,心中寒意乍起:“可是这人伤了你?” 段云苏点点头,那温侧妃听到两人的对话,眼光一沉:“我祁儿为何要伤她,现在躺在地上动不了的可是祁儿!” “动不了?”赵贺辰眼睛一眯,抬脚便踢了那人一下,后者捂着伤口急忙侧身一躲。赵贺辰一声冷哼:“这不是还能动么?” 温侧妃一噎。 方才她在院中听闻赵贺祁调戏了段云苏的丫头,直觉便是不妥。这安亲王妃定会找着由头给他们添堵,便想着赶紧出来把赵贺祁给拉了回去,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这一幕! 她俯身扶起赵贺祁,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王妃,我祁儿闹事,也是因为喝多了,那不过是个丫环,给了祁儿又何妨?这几人却趁着祁儿醉酒如此对待,可真是寒了人的心。王妃你是管家的,定不能偏私了才是。” “喝酒便可以随便闹事了?你可瞧见了云苏颈上的淤痕?可是要等着人被掐死了,辰儿方能出手?”安亲王妃一声嗤笑,她还没计较呢,这人反倒是打算先咬了别人一口? “那不过是个丫环,我祁儿怎么就不能要了?”温侧妃眼光一沉,誓要把这事儿争到底了:“难不成跟了祁儿还能委屈了她,如此大的阵势,堂堂的安亲王府的少爷,难道要个丫环的权利都没有?” 段云苏一听,气极反笑:“听竹可还真是受不起二少爷的偏爱了,这收进房的可都是要头破流血?这祁弟好生厉害的嗜好,温侧妃平日里便是这般教的?” “长辈说话,哪轮到你插嘴?!”温侧妃怒骂道。 “何处有长辈了?我只瞧见娘亲一人,这是何时有的规定,侧室便是侧室,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妾,这是哪门子的长辈?”段云苏嘲讽道。 “如此不知礼教的丫头,也就只有你安亲王妃敢娶了进门!” “温侧妃这般有礼教,为何就偏偏端不正自己的位置?”段云苏毫不客气地反击。 “你!”温侧妃哑言。 “我怎么了?难不成温侧妃还上了皇族族谱?若是那般可还真是云苏的错了。” 族谱,哪是她一个侧室可以上的,更别说这皇族了。段云苏的话死死地戳中了她的硬伤,心中的恨意集结,如此伶牙利嘴,他日我定会让你好看! 安亲王妃乐得这温侧妃吃瘪,她看着赵贺辰,有些担忧道:“云苏,辰儿这是……” 赵贺辰这种状况段云苏是见过几次的,今日怕是把安亲王妃惊到了吧,想起那一次在将军府,这厮最后可是晕了过去。段云苏心中一急,莫名地有些担忧。 她冷眼瞥了一下温侧妃,直接走去赵贺辰身边,轻轻唤了声:“辰辰,云苏在这里。” 赵贺辰的身子微晃,脸色居然有些苍白,段云苏心中一惊,却听他呐呐说道:“苏苏,头疼……” “乖,辰辰别气了,苏苏带你回去可好?”段云苏轻声哄着,伸手搂着他的身子,果然,赵贺辰身子又是晃了几下,居然就这般晕了下去! 段云苏眼光一沉,安亲王妃一见顿时大惊,急忙跑了过来将人扶住,声音紧张得颤抖:“云苏,辰儿这是怎么了?” 段云苏脸色微敛,沉声说道:“娘,回去我再给您解释。” 原本气势凌人的赵贺辰说倒就倒,温侧妃瞧着心中一声冷哼,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用的傻子,方才定是自己迷了眼了,居然被他唬住:“王妃您便是这般走掉了?我祁儿的伤也不给一个解释?” “解释?”段云苏一声嗤笑:“赵贺祁想谋害了云苏,我可也正等着一个解释。温侧妃不用急,我迟早会找上门去的。” 安亲王妃与段云苏赵贺辰自是回了去,假山之后,一个红影正悠悠走了出来,挡在了那温侧妃的身前。 “你是何人!”温侧妃大惊。 “我是何人?”姬夙一笑:“温侧妃不是想谋划了王府么,消息应打听的清清楚楚才是,怎么居然连我都不认识。” 温侧妃瞧着对方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心中暗惊,这人这般说话,可是与王府有这莫大的关联?为何自己一丁点消息都没探到。 后边的赵贺祁早就酒醒了,他瞧着眼前之人居然在用着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大怒。方才被一个傻子摁着打,已经是丢尽了脸面了,如今出现个莫名其妙的人,也想着来看他笑话? 赵贺祁脸色一狠,伸手边往姬夙攻击而去,后者眼光一沉,随手一辉,那赵贺祁便只觉得胸口又是一痛,一股血腥往喉上直涌,身子便已是跌倒在地。他收回手,鲜红的衣袖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淡淡说道:“凭你也想动我?也不瞧瞧自己多少斤两。” 那赵贺祁可是被震惊住了,这人居然功夫不浅!何时王府出了这般厉害的人物,要是成了那边的助力,那可就麻烦了。 “这位公子,是在下失礼了,改日贺祁定会上门致歉……”赵贺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姬夙直接挥袖打断。 “瞧你这样子,小爷我实在是没有说话的欲望,你也不必花心思了,小爷我什么身份,至于和你们勾搭在一起?” 赵贺祁闻言眼光狠光一闪。 姬夙在这安亲王府八年有余,自是知晓这王府的状况,赵贺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是他又怎么可能答应,他可是发现了更好玩儿的事情呢。 姬夙眯着眼看着段云苏几人的方向,突地邪魅一笑。没想到今日过来的可真巧,前面发生了什么他是没看见,但正好瞧见赵贺辰这般惊人的模样,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这赵贺辰揍人的本事可也不小,自己是不是该好好指导一番呢,看着他可是个有天赋的,别浪费了那一身力气。 揍人什么的,果真是最好玩的了。 姬夙勾唇一笑,一个瞬身边消失在园中,赵贺祁瞧着那一片红色衣角,眼光暗了又暗,心中不知所想。 朝锦院里,赵贺辰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段云苏上前号过脉,眉头却未松开过。安亲王妃一瞧,心中更是紧张了。再她看来,云苏的医术可是比别的大夫强多了,如今这副表情,可是辰儿的情况不太好? “云苏,辰儿怎么了?”安亲王妃忧心道。 “一时晕了过去,躺上一会便能醒来了。”段云苏替赵贺辰掖掖被角,站了起来。 “云苏,今日辰儿为何会变得那般模样?”今日她瞧着可是心惊呢,辰儿虽是痴傻,一直是乖巧得很,以前不也常因此被人欺负着么,那像今日这般如此大的脾气。 段云苏叹了一声说道:“娘,辰辰这样的状况云苏可是瞧见了好几次,大概是见云苏被人欺负了,心里受了刺激便变得如此狂躁。” 她看了安亲王妃一见,见后者并无异样,接着说道:“辰辰前几次都只是霸道地教训了一下对方,唤一声便能回过神来,但这两次却都是晕倒,云苏可是有些担心了。” 安亲王妃一听,心中顿时一紧,眼眶不禁一热。她方才可见到了,赵贺辰便是这般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可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辰儿脑子已经不好了,若在有什么意外,她可要怎么活? “娘亲,云苏有一事不知,还望娘能说如实说给云苏听。”段云苏皱眉道:“辰辰的身子可中过毒?当时在江州是云苏号出他的脉象不太正常,只是最近脉象极稳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今日云苏把脉,却又隐约发现了其中的不妥。” 安亲王妃大惊,还有这样的事情,辰儿平日里瞧着可是健康的很,怎么这脉象却是这般异常?只听她说道:“娘一直陪着辰儿,按理说不会才是,只是若真是有心人下的手,又怎会轻易让咱给发现?再者,就算是慢性毒,这么多年了,辰儿的身子也该不好了才是。” 连安亲王妃都不知晓,那事儿可难办了。安亲王妃说的也是有理,若她知道了这赵贺辰身子不妥,定是会四处求医的,那赵贺辰这状况该如何解释。 “小娘子何必这般烦恼,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事你越想就可就越找不到答案,不如先来陪小爷乐呵乐呵。” 能这般语气说话的还会有谁,段云苏不用回头便知是姬夙过来了。只见那红衣男子将手中的东西“砰”的一声砸到桌上,段云苏这才抬眼看了一下。 桌上正躺着几本书,她疑惑地看向姬夙,却见他眉毛一挑:“小娘子这般快便忘了?这可是小爷我替你寻来的书,你可打算要如何感谢我?” 段云苏一下子便记了起来,原本她还以为这人只是这么随便一说,却没想到他这动作可是出奇的快。这可才是第二天,这书便拿了过来。段云苏走过去随手翻了一下,瞧着那书中盖着的宫中文渊阁的印章,眼角一抽。这人就真的这般直接将书从宫中盗了出来? 不过她现在可是没有心情看了,赵贺辰这情况可是揪着她的心。 反倒是安亲王妃不淡定了,她瞧了瞧段云苏,又瞧瞧站在一边的姬夙,蹙眉道:“姬公子何时与云苏这般相熟了,这书是云苏托你去找的?” 姬夙闻言剑眉一挑,妖艳一笑道:“这一来二去的便熟了,这书可是我特意为云苏挑来的。” 段云苏闻言额角青筋一跳,这人可是在装作不明白安亲王妃话中的意思?不好好说话反而还想暗中添乱。 “娘,辰辰的兔子便是姬公子的,所以姬公子会常来找辰儿,那书里都是些云苏要学的东西,因外边不好找,便托姬公子帮忙一二。”说完,段云苏还暗自瞪了姬夙一眼。 安亲王妃点点头,说道:“娘亲也只是好奇,姬公子能常过来与辰儿有个伴,也是极好的。王爷醒来了,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娘亲先过去那边,辰儿醒来了记得要告诉娘亲一声。” 段云苏自是应是,她瞧这安亲王妃远去的身影,后有想起了受伤的听竹,连忙走了出去。 丫环歇息的偏房里,听竹正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眉头紧锁,脸上是挣扎和不安,该是被梦魇住了。段云苏寻来了药膏给她换上,轻声对一旁的听荷说:“这几日你便陪着听竹,莫要让她做了傻事。那院子里王妃送来的听月,先让她到屋里伺候着几天。” 听荷急忙记下,又有些担忧地说道:“小姐,听竹姐姐的额上可会留疤?” 这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段云苏自是明白这一点,说道:“这些日子可要小心些,莫要感染了伤口,我制些好一点的药膏,定不会让听竹毁了容貌。” 听荷闻言才算放下心来:“小姐赶紧去陪着大少爷罢,这里有听荷看着。” 段云苏很快便从那边回了来,姬夙正坐在了外边的椅上悠悠地喝着茶,时不时往床榻上看了赵贺辰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段云苏身上。 只见段云苏正坐在床沿上,伸手探了一下赵贺辰的额头,虽然他也不知为何,这赵贺辰明明只是晕倒了而已,还不至于如此紧张罢?看着段云苏紧拧着的秀眉,脸上的担忧与专注让他心中突然生起一阵艳羡。 傻人真是有傻福,可是因为上天夺了他的智商,所以便派了个这般在意他的女子到他身旁? 赵贺辰在一个时辰后便醒了过来,好像是睡了个午觉般,睁着眼瞧着身边的段云苏,轻轻地唤了声:“娘子。” 段云苏也是一喜,瞧着他脸色无异,双目有神,终是放下心来,说道:“辰儿可有哪里不舒服?” 后者摇摇头,姬夙一见伸了个懒腰道:“我说小娘子,你这是担心过头了罢,没准这小辰儿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偏偏你们这般紧张。” 段云苏不理那人,自家相公自是要上心,你一孤家寡人的可是羡慕不来。 又听姬夙说道:“方才在园子中,小辰儿的反应我可是瞧个正着,你在屋里同安亲王妃说的话小爷我也听到了,可要小爷帮你找个人打听打听,这赵贺辰究竟怎么回事?” 段云苏吃惊地回过头来,看着姬夙的眼神有几分复杂:“姬公子,你为何要帮我?” 还有那书,怎么就这般上心地帮她找来了? “如果说小爷我看上你了……”姬夙抿嘴一笑,微眯的丹凤眼也含着笑意,煞是诱人。 只见眼前一个白影袭来,姬夙伸手一挡,瞧着落了在地上的枕头,又抬眼看着床上的赵贺辰,眉毛一挑。 “苏苏是辰儿的,谁也不许喜欢。”赵贺辰倔强地咬着唇,看向姬夙的眼光多了几分戒备,气呼呼地指责道。 “姬公子说话还是要忌讳些,小心辰儿揍了你。”段云苏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姬夙媚眼带笑,托着下巴恣意悠然地说道:“小娘子你瞧,小爷我都说了不必担心的了,你看小辰儿,多有精神的模样。” 都有力气来对他出手了,还不是全都恢复了过来? “我也不过随口一说,本公子风华绝代,至于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姬夙骚包地站起身往自己脸上摸了两把,扭扭身子哀叹一声:“也不知到时去哪里寻个比小爷我更美的,可真是愁煞了小爷。” 段云苏嘴角一抽。 这时,门外的揽月寻着机会进了来,瞥了眼脸色不太好的谷秋,笑着说道:“大少爷,兔子生了。” 兔子生了?赵贺辰怔了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欢喜地“呀”了一声,掀了被便想要下床。 段云苏将他拉住,说道:“辰辰,出去要先穿好衣裳,你又忘了?” 赵贺辰挠挠头,嘿嘿地笑着,朝着段云苏讨好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苏苏在呢,辰儿不用记住。” 一个暴栗赏了下来,赵贺辰揉揉被敲的额角,幽怨道:“娘子,辰儿没有说错呢,反正苏苏都会帮辰儿穿衣服,辰儿为什么还要去记住呢……” 那旁边的姬夙噗哧笑着,蛊惑道:“小辰儿,其实在你娘子面前,不穿也是可以的。” 段云苏狠狠地剜了姬夙一眼,这不是教坏小孩么:“辰辰听苏苏的还是听小姬的?” “当然是听娘子的,小姬姬可坏了,老是想欺负辰儿。”赵贺辰想都不想便回答了,段云苏心中顿觉安慰,瞧着他那嘟着嘴埋怨的小模样,今日可是觉得分外可爱。 那被亲昵地打上了“小姬姬”称号的姬夙直觉额上青筋跳了又跳,生生地忍着才没有将手中的杯子扔出去的冲动,自己这般美的名字,居然被这赵贺辰随口便毁了? “少爷,那兔子生了五只了呢,可要奴婢帮忙做一个新的窝?”揽月见赵贺辰还没动静,便说道。 一边的姬夙心中的郁闷呢正没处撒,这边便跑出个没眼色的,还刚好撞到了他眼前。姬夙斜睨了揽月一眼:“哪来的丑丫头?云苏你什么眼神,这般的货色也往屋里放?” 那揽月可是第一次被人这般说,她长得虽没大少夫人美,但却是比别的个丫环要秀丽几分,怎么就成了丑丫头了。她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咬着嘴唇不做声。 “没瞧见主子都听见了?还不下去,眼巴巴地站着作甚。”姬夙嗤笑一声,心里猜测着这丫头莫非是有什么想法。他想要的小包子都还没出来呢,怎么能让你个丑丫头有想法? 如此一想,姬夙直接伸手将人一推,漫不经心的力道却将人给甩到了门边上。揽月趔趄一下便跌到在地,瞧着在斜眼朝着她笑的谷秋,心中暗狠。 ------题外话------ 啦啦啦~这还素个友情推荐撒~有爱的娃可以看看哟: 霜木林《魔医之女药师》 纳兰夜樱《腹黑邪王狂宠妃》 梦里浮生《驭兽狂女》 078 辰发飙,祁被揍 079 先生来访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79 先生来访 “小娘子,我说你怎么把这人留在屋里,不嫌碍眼么?”姬夙嫌弃地拍拍手,像沾了什么脏东西般。[网 ]这赵贺辰与段云苏,算是他见过的最是和美的夫妻了,他出生在那皇宫之中,见惯的是那些勾心斗角,什么情什么义,简直都是在瞎扯。这赵贺辰痴傻,难得的是段云苏能一片真情,自己瞧着舒服才时常出来逗弄一下。 只是这苍蝇可还是无处不在,这段云苏还当作没看见,他可是看着不爽了。人家好好的那些没眼色都过来搀和个什么劲,简直是自找死路。 “这府中这般多人,谁能将这心思全都看透,再多留她两日,不过是想着最后直接收拾了,能给他人一个警醒。”段云苏淡淡地说道,随手替赵贺辰系上腰带,整整衣衫,瞧着他满脸纯稚的笑容,心中一痒,偷偷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啧啧,这是当小爷我不存在呐,还是存心刺激我这个没人疼的?”姬夙斜睨着眼打量了一下这小两口。 赵贺辰得意地哼哼了两声,朝着姬夙下巴一抬好不骄傲,苏苏喜欢的是辰儿,谁也抢不走。 刚出生的兔子可还真是没什么好看的,瞧着窝里的那五只小家伙,只长着一层浅浅的白绒,粉粉的像一团肉窝在一起,连眼睛都是紧闭着的。 赵贺辰一瞧,嘴一瘪,嫌弃道:“苏苏,它们好丑。” “刚出生都是这个模样,过些天长开了便好看了。”段云苏四处看了一下,没有瞧见母兔,有些奇怪了:“那肥兔呢?跑哪去了?” “小娘子可是在找这个?”姬夙移移脚,只见那白兔正窝在他的脚边呢。真是奇怪了,姬夙与她一起进来的,这兔子何时到了那边去了? “苏苏,小兔子住了大兔子的窝,辰儿要给它们再做一个。”赵贺辰拧着眉头算着数,做一个够不够呢?兔子长大了都肥肥的呢,兔子会生小兔子,小兔子又会生小小兔子……呀,辰儿岂不是要做好多个? 姬夙看着那掰着手指算数的赵贺辰,勾唇一笑,说道:“小辰儿莫不是忘了,这是谁的兔子,这兔子小爷我可要带走了。” 赵贺辰手指一顿:“不可以!兔子在辰儿家里出生的,就是辰儿的东西!” “哟,你这是打算强抢了?”姬夙眉一挑:“别忘了这只母兔是谁的,生出来的兔子当然是小爷我的!” “兔子吃辰儿的睡辰儿的,白兔要是喜欢小姬姬早就回去了,小兔子是我的!”赵贺辰不满地嚷嚷。 还回去呢,这白兔的懒筋可不是一般的粗,动一脚都嫌麻烦呢,又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回林子里面去。只是这事争起来,段云苏自是要帮自家相公的了,她笑道:“这兔子有一只可是说好了要送给太子的,想来姬公子也是不会拒绝的吧?” 送给太子?他怎么不知道?姬夙一挑眉,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应下便是。 见姬夙点头,段云苏又说:“反正都送了,那就再送辰辰两只,毕竟他照看了兔子一段时日不是?云苏喜欢,能不能也送云苏一只,那剩下的那一只姬公子照看着也麻烦,便一起留下罢。” “……” “还有这母兔可要先留下,还要给小兔子喂喂奶呢。” 这么说来自己是什么都拿不走了?姬夙好笑道:“小娘子这歪理一套一套的,这小的便留下,大的过些天我定是要带走的,这个没得商量。” “难不成那肥兔是哪家姑娘送你的定情之物?”段云苏眼前一亮,这姬夙似乎对这白兔可是很上心呢,这段时间可是常过来看着,原本还以为只是这人随便养着的。 姬夙笑而不语,让段云苏更是好奇。 话说那揽月从屋里被甩了出来,可给下面的人添了不少笑谈。 那些个丫环将这事传的可是精彩了,就如亲眼见到了里边的情况一样,说这揽月儿歪心思才刚起,便被主子给察觉了,如今怕是要从那一等丫环的位置下来了罢? “你们莫要乱说,大少夫人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呢,这般乱传不怕被罚?”说话的正是安亲王妃拨过来的丫环听月,旁边还有一同过来的明月、紫月,正坐在一道绣花聊天呢。 “听月你怕甚,这东西咱私底下说,谁知道。”紫月哼笑一声,自己与掬月揽月一同进府,掬月也就罢了,年纪比她大,干活也利索,得了王妃的青睐是她本该有的。只是那揽月,就凭着一张嘴四处讨好,靠着张好模样往上爬,如今高她一等便日日对她指手画脚,自己可一直在等着她倒霉的那一天呢。 “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感情好着呢,我可是听说了,王妃不打算给大少爷房里添人的,所以才才想着挑几个没那心思的。”明月说道:“咱们三人可都是想着到了年纪,希望主子能给指一门好亲事。只是那揽月不知怎地也混了进来,我看她可藏的真够好。” 紫月一听,嗤笑一声道:“什么藏的好,如今这心思不正是明摆着的么,就算大少夫人不治她,我看王妃都不会放过她。” 听月一旁低头绣着花不做声,反正做好自己的便是,那些个东西还是莫要翘想了。她们这身份,就算爬上了高枝,也变不了凤凰。 “咳……”门外传来一声清咳,三人急忙看过去,只见谷秋正站在门外,也不知听了多少了。 “谷秋姐姐好。”几个丫环急忙起身。 “听月,你收拾一下随我过去,大少夫人说了,这些时日你且先在屋里伺候几天,代了听荷的位置。”谷秋瞧着其余两人,淡淡说道:“有些事心里明白便好,莫要随便说了出来,大少夫人可最是讨厌嘴碎之人。” 紫月明月急忙低头应是。 谷秋走后,两人笑着看向听月:“听月这进去可莫要忘了咱们,大少夫人这可是给你机会呢。你可要用心干,咱总不能一辈子都被压在这三等的位置上。” “听月明白,自是不会做了那些糊涂事。”听月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微红,眼光带着喜悦,只要自己能得了大少夫人的眼,那家里边也能多些补贴。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听月虽说是暂时替代了听荷,但毕竟是得了大少夫人的眼不是?而这揽月,可就不那么好运了。 睦清院里,安亲王妃将茶杯往桌上一搁,哼笑一声道:“先前不是说选得都是没心思的丫环么,这揽月是怎么回事?” 虽说行为可还没过火,但她们这些在后院中呆久了的人,谁又看不出这揽月在打着什么主意。这人可是她送过去那边的,没准云苏还以为是她的主意呢! “王妃恕罪,是奴婢大意了。”李嬷嬷心里边也不舒坦了,这揽月,何时起了那心思,藏得可真是够深的。少爷这般年纪都不曾添了通房,这王妃的想法不就是明摆着的么。如今少爷都娶妻了,那可就更不可能了,这人都不知是怎么想的。 “你且下去,那揽月从哪来的便送回哪里去,有心机是不是错,但打在了我辰儿身上,那便是自讨苦吃。[网 ]收拾收拾便赶了出去,这离府的银子也不用给了。” 李嬷嬷忙应下,这王府中赶了出去的,怕是以后也没有哪家敢用了罢。这揽月是被猪油蒙了心,原本再有一两年,王妃定会给她指一门亲,这嫁妆银子也不会少,但偏偏就是起了不该起的心。 揽月被赶出了府的事,段云苏可是还不知道,今日她可是陪着自家相公在外边逛着呢。 段云苏的心情似乎极好,赵贺辰瞧着她开心,自己也跟着傻乐,笑眯着眼不时瞅着身边之人。 后边跟着两个侍卫,是安亲王妃特意安排下来的,就怕会遇到什么事儿。听月跟在后边,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没想到自己第一件事便是随着大少夫人出来四处逛逛。这能出王府的机会可是不多呢,她一底下的丫环哪里有那般容易出来,最多不过是跑跑腿,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回去了,哪里敢多耽搁半下。 “娘子你瞧,热乎乎的包子,白白嫩嫩。”赵贺辰眼前一亮。 “可是饿了?”段云苏回头问道,却见赵贺辰的眼睛在那冒着热气的蒸笼上看了一眼,又瞥过来往她胸前瞄了瞄。 段云苏脸一红,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没想到这人这般不正经,自那日自己给他舒服了之后,这厮可是时常缠着自己,对她的身子可是好奇得紧,夜里那声暧昧的“包子”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如今在大街上,光天化日的还往那地方想。 赵贺辰被拍了那下,反到笑得更乐呵了,俊逸的脸上,一双乌黑眼睛清澈透亮。他瞧见苏苏脸红了呢,苏苏脸红就是喜欢辰儿,喜欢辰儿那再多拍两下也没关系。 二人向前走了不远,瞧着前方的凝翠斋,段云苏抬脚便走了进去。里边的伙计瞧着来者身上打扮,便知道是富贵人家上门了,急忙上前招待着:“这位夫人想要些什么首饰,可要小的给您介绍介绍?” 段云苏看了一眼前边的金步摇金镯子,便回过头来看着右手边上的玉饰,只见其中玉簪玉镯可是不少,还有一些琉璃制品摆在了一旁,便问道:“这首饰可以订做?” “自是可以的夫人,您想要什么花样,想要什么材质,只要能说出来,咱凝翠斋便能做出来。” 这伙计的话听着虽有些夸张,但云苏却是不曾怀疑。这古代的技艺精湛可是不假,这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匠人的一双巧手可是让人惊叹,纯手工也是能做出惊世之作。 “娘子,这里的东西没府里的好看呢,娘亲藏了好多好东西,咱偷偷去拿了出来好不好?”赵贺辰被这五花八门的首饰晃花了眼,如今看着哪一个怕都是没什么特别的了。 “哟,这是哪家公子,这般大的口气。这凝翠斋里的东西可件件都是精品,不识货便不要说出来闹笑话。”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自旁边响起,段云苏侧过头,瞧见一三十来岁的夫人正在选着金饰,头上满满的金簪,那金耳坠金手镯,一个不留神便晃到了别人的眼。 这有钱也不必如此招摇罢? 段云苏听了那话心中好笑,王府中的首饰,可有大部分是宫中赏赐下来的,怎么就比不上这凝翠斋了? “这位夫人身上的首饰可真是亮丽,不知您是哪家的夫人,云苏好生羡慕呢。”段云苏轻笑着说道。 那人一扭自己圆润的身子,那髻上的金步摇晃啊晃,回头见段云苏那“羡慕”的眼光,心中得意:“光禄寺少卿高大人可认识?我可是高家的夫人。” 光禄寺少卿,高家高大人?不正是祖母看上的那个高家么,今日遇见可真是巧了。 “原来是高夫人,小女子眼拙没认出来,实在是抱歉了。”段云苏笑道。 “下次注意些便好,唉……你帮我来瞧瞧,你说本夫人该给未来的媳妇送上哪个好一点,金镯子还是金臂钏?”高夫人自来熟地将两样东西拿出来在段云苏眼前摇了摇,一副难以取舍的样子。 “高夫人家里要办喜事了?那可要恭贺一声。听说高家次子高二公子还未娶亲,可是他?”段云苏随口问道。 “那是自然,过些时日便要娶进门了呢。我家儿子可是不少人看上了呢,这边娶亲,那边又有人急着要送个女儿过来当妾,可不是都因为看着我家儿子有出息了么。”高夫人得意地扬着下巴,随手将东西都交到了那伙计手上:“都装起来罢,挑着多麻烦,反正本夫人也不缺那几个钱。” 段云苏眼睛微眯,这说的妾便是段云容了罢,没想到这两家已经通好了气,看来自己可是要快些了。新妇前脚进门,后脚又抬了个妾,有哪个新人受得住的,这可是不打算给段云容留活路了? 两人自凝翠斋出来,听月瞧了瞧天色,说道:“少夫人,也到用午膳的时分了,可要回去了?” 难得能出来一趟,段云苏自是不想着这般快便回去。再说了,这赵贺辰便在身边呢,这个算不算得上是个约会呢?好吧,虽然这厮什么都不懂,后边还有一串灯泡…… 几人来到醉香楼前,段云苏凝望这那楼前挂着的牌匾,心中一阵感慨。记得自己第一见到赵贺辰,便是在这个地方,那时候这厮可正被人欺负着呢。没想到转眼间,自己便已嫁作了他的妻。 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段云苏低头看着路边往来的人,疑惑道:“这东街似乎比往日热闹了些,瞧着可是有不少异地之人,最近可是有什么事情?” 方才在街上走着便觉得奇怪了,如今坐下来仔细一看,还不时看见有人穿着异族服装经过。瞧那穿着紧窄短襟、长裤革靴的装扮,一看便知不是熙国之人。 身边的侍卫对此倒是略知一二,答道:“再过几日便是四国盛会了,到时宫中会准备盛宴,其余三国都会派了皇室中人来访,这些人便是提前到来的罢。” 段云苏点点头。 北国便是姬夙的出生的国家,而在熙国西南边上有一小国,正是姬夙曾向她提起过的小国豫国,其蛊术便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还有一国便是天显国,其国土虽比不上熙国,但实力却是相当。传闻天显国人大多喜好经商,财力不浅。 这四国百年前可是时常大打出手,战争不断,最后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后来几国便提出休整生息便签了和解协议,至此再无过大冲突。这五年一次的盛会,便是维系其中关系的纽带。 段云苏正凝眉思考着,却又被后边的一声嗤笑打断了思绪。 “咦,这不是安亲王府的傻子么,今日终于出来了?” 嘲讽鄙夷的声音自耳后响起,段云苏眉头一皱,又听那人说道:“自从这人成亲了之后,可是没再溜出来过了呢,可是银子都被家中娘子给管住了,没机会出来找我们来玩玩?” “可不是,这傻子不出来,咱每日上酒楼可就没人替咱付钱了呢。” 段云苏“砰”的一声将手中茶杯放下,清脆的声音引来了那几人的主意。一人往段云苏脸上一瞧,不禁呆了呆,后又龌龊一笑道:“原来这傻子陪着媳妇出来了,可真是少见,小娘子,这傻子可懂得疼人?” 那猥琐的眼神让段云苏一个恶心,她直接又拿起了茶壶,缓缓地倒了杯热茶,那优雅恣意的模样迷住了几人。却不料那女子斟满之后,悠悠地拿起茶杯,二话不说地朝方次说话那人扔了过去。 天已热,这人人身上穿的可都是轻薄,滚烫的茶水瞬间烫到了那人的皮肤,他“嗷”地一声吼,怒骂道:“你这小贱人,居然敢烫本少爷!” 段云苏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中粘到的茶水,淡淡说道:“烫的可不就是你,这聒噪的苍蝇实在是恼人。本夫人一时手抖,便不小心洒在了你身上。”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便是了,这茶弄身上了,岂能让你这般说两句便算数?那高瘦一人怒声道:“你简直就是在瞎扯,人人可都瞧清楚了呢,休想抵赖!” “我何时说要抵赖了,是不是你们都忘了?我段云苏便是这般嚣张无脑、肆意妄为之人,今日这洒一杯茶,可实在是正常。”段云苏抬眼看着那高瘦之人,隐约之间有些印象:“辰辰,你可还记得这人是谁?” 赵贺辰点着脑袋,乌乌大眼瞪着那人,嘴巴一撅,说道:“他说陪辰儿玩的,可是拿了辰儿的银子就推倒辰儿,还有那个圆圆的,骂辰儿是傻子呢,辰儿都记得。” “两位公子,我相公说的没错罢?”段云苏轻笑着看向两人,眼光幽幽一闪,哪有半分笑意。 那两人早就将此事给忘了,没想到这傻子记性这般好,瞧着段云苏一介女子,自己这边人可不少,几人听了赵贺辰的指责可无半分歉意:“那银子可是赵公子自己乐意拿出来的……” 段云苏将话听了半道便不愿意再听了,见两人死性不改,今日又出言秽言,心中一声冷哼,挥手招来那两侍卫,说道:“瞧见了没,本少夫人命你们将这两个都给收拾了,出了事安亲王府兜着!” 两侍卫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执行命令,那几人可没想到段云苏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命人来殴打他们,一不留神便被打个正着。几人风流日子过多了,又是娇养着的公子哥,身子早就不经用了,哪里是两侍卫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打得鼻青眼肿。 一边的段云苏好整以暇地说道:“听月你去瞧瞧,这小二怎么还不上来报菜呢?你家少爷可是要饿坏了。” 这桌的动静可是大了,楼里的人纷纷侧目,听着这女子的话,不禁有些唏嘘。那几个被打之人可是都有些身份的,这女子将人给打了居然还只顾着点菜?瞧着是个后台硬的罢。 被打的几人没想到出门还会遇到这事,这段云苏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那几人挣扎着起来,相互搀扶着,朝着段云苏两人狠狠说道:“你们给我等着!” “自是要等着,最好寻到了安亲王府去,这样咱新帐旧账一起算了,省事。”段云苏不屑地瞥了几人一眼,只会仗势欺人,欺负的还是她的辰辰,自己见到了怎么可能放过,安亲王妃最是心疼赵贺辰,若是她知晓了是这几人曾欺负了赵贺辰,分分钟都可能寻上府去讨个公道。 “苏苏好厉害。”赵贺辰歪着脑袋看着段云苏,笑眯着的眼闪亮闪亮,轻抿着唇很是欢喜的模样。 “苏苏不厉害,厉害的是父亲,辰儿以后遇见事儿可要跟苏苏说了,苏苏定会给你讨回公道。”段云苏递过一杯茶,看他一下一下地呼着,眼中满是温柔。 几人就这般走了,段云苏依旧留在醉香楼之中。随意用了膳,也不见这几人再有回来,便心知那几人也不敢把事儿闹大了。 回到王府已是申时,段云苏走回院中,瞧着屋檐之下听荷正伸手将什么东西推回了给对面那人,似乎有些着急地说着什么。 段云苏正想说话,赵贺辰已经是一声惊呼,很是欢喜地跑了上去,抓住那小厮不放:“方方回来了,苏苏,方方回来了。” 段云苏缓缓走了过去,瞧了一眼赵方手中的东西,又将视线落在听荷身上。后者涨红着脸,磕磕巴巴地施礼:“见过小姐。” “这是在做什么?可是赵方想欺负你了,这般惊慌的模样。”段云苏装作不知。 “少夫人,不是这样的,小的没有欺负听荷。”赵方急忙解释道。不是说少爷少夫人还要再过些时辰才回来么,怎么就这般快了。 段云苏用手扇扇风,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天气可真是热了,都进来说话罢。” “少夫人,小的刚回来,还要先去管家那边销假,少夫人你看……” “听月,你帮赵方跑一趟。”好不容易抓住这赵方,怎么可以让他有机会给跑了。 赵贺辰看着赵方苦着脸,心中觉得好玩,两手直接将他脸皮一扯。段云苏瞧着赵方那变形了的脸,噗哧一声笑了,可随即想到自己找这赵方的缘由,直接将笑一收,恢复了方才那副淡淡的模样。 “听说赵方你可是从小便一直陪着少爷?”回到屋里,段云苏坐了下来问道。 赵方一听,原来不是问方才他和听荷的事,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回道:“赵方打记事起便陪着少爷,也有好些年了。” 段云苏点点头,正想问话,那赵贺辰已经蹭了过来,扯着衣裳皱着眉头,黑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自在”三字:“苏苏,辰儿热,苏苏给辰儿换衣裳。” “苏苏不是教过你了么,自己去可好?” 赵贺辰一听,直接换上了幽怨的眼神,整个人耍赖似得坐在椅子上,哼唧两声表示不满。 段云苏正拿他没辙,却听到赵方说道:“少夫人,可要赵方去给少爷换了?” 两个男人在一边脱着衣裳?段云苏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不淡定了,虽说这事很是正常,可她想想其中一人是赵贺辰,心里可就不舒坦了,直接换了话题道:“听闻赵方你可是曾带着少爷去了青楼观摩?” 段云苏将青楼二字咬得一个响,赵方一听便知道事儿不好了。自己跑开了这么多天,王妃可算是把这事放下了,没想到大少夫人却又开始追究了,他这小厮当的可真是辛苦。 “少夫人,赵方也只是情急之下想的法子。”赵方急忙辩解了,少爷无知,大少夫人不会怪罪,那这定是要将事儿都算到自己头上来了! 少爷,赵方过得好苦啊,你可赶紧出来给赵方说句话…… 赵贺辰可没感受到他内心的呼唤,依旧坐在一边,看都不看他一眼。 许是上天都可怜他了,只见谷秋进了来禀告道:“小姐,姑爷的先生来了,安亲王妃让你和姑爷出去一趟呢。” 先生?段云苏凝眉。 那赵贺辰一听,瞪大着眼愣了半晌,突然间一蹦蹦了起来,眼睛清亮:“师父来了,老头子来了,嗷……辰儿要赶紧过去,苏苏快点苏苏快点。” 说完赵贺辰直接拉起了段云苏的手,不等她有反应的余地,一下子便牵出了门。 剩下的赵方松了一口气,谷秋瞧着笑道:“你这气可是松得早了些,大少夫人可以不追究那问题,但方才你与听荷在外边,你以为大少夫人不清楚么?你就不怕大少夫人给你出难题?” 赵方听闻干干一笑:“谷秋,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是是是,是谷秋看错了。哎哟,这以后你们可还要找个偏一点的地方,让小姐瞧见多不好。”谷秋一边收拾这茶具,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八卦之心一起,那可是收都收不住,谷秋的眼睛亮了又亮,好奇道:“你俩什么时候对上眼的,谷秋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呢。话说你小子动作可真快,听荷随着小姐过来也还不到一个月呢,你便把人给盯住了。” 赵方清秀的居然泛起了红,支吾了半晌直接转身出了门,留下谷秋一人咯咯地笑着。 怪不得小姐总是喜欢调侃人,原来感觉这般好! 花厅之中,安亲王妃正挥手招来奴婢上茶,见赵贺辰与段云苏进了来,说道:“辰儿,你先生来了,赶紧过来行礼。” 赵贺辰有模有样地拱手施礼道:“贺辰见过老头子。” 明明是最正经不过的动作,偏偏口中说着的却是不着调的话,安亲王妃无奈训斥一声:“辰儿,不得无礼。” 坐上那人正是教授赵贺辰作画的俞染舟,此人可是京中最负盛名的画师,只见他哈哈一笑道:“无碍,令郎依旧是这般纯稚。老夫当年看中的便是他这纯透之心,还是莫要让他被世俗所束缚。” 段云苏听到这话,心中直接对这人多了几分好感。世间可没多少人像他这般看得透,能看清赵贺辰最本质美好的东西。 她跟着施了一礼,抬眼一眼,只见那老者约莫已到花甲之年,头发花白,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一下笑之下连那皱纹都似乎染上了欢喜,山羊胡子一翘,很是慈祥的模样。 “这便是辰儿的媳妇?”俞染舟摸着山羊胡子仔细打量着,瞧着对面女子清透的眼神,暗暗点点头:“当初辰儿成亲时,老夫正好离京,可真是遗憾了。” 他从袖中掏出了个小锦盒,说道:“这是为师补给你们的新婚之礼,也算是为师对你们的一片祝福。” 赵贺辰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躺着的正是一对鸳鸯玉佩,乃上好的暖玉制成,雕工精致,玉上竟泛着盈盈润光。 “这玉佩乃为师外出时偶然所得,回京后便送去了相国寺让慧和大师开过光,大师说此玉寓义极好,佩戴之人定会一生和美。为师也老了,不强求这些,便送与你们两人罢。”俞染舟瞧着两人,眼中带着笑意。 安亲王妃一听,直觉这礼太贵重了。原本一对玉佩本不是什么无价之宝,但慧和大师是何人,知天命懂八卦,所言断不会有假。既然大师这般说,那这玉定是极为珍贵的。 赵贺辰似乎很是欢喜这对玉佩,伸手拿了一只出来,拉着段云苏便要往她腰间系上,那歪歪扭扭地弄了半晌还是不得其法,皱着眉头很是暗恼。 段云苏一声轻笑,伸手接了过来系上,又帮着他也佩戴上了。那厮满意地咧嘴一笑,这才想起向送礼之人道谢:“谢先生,辰儿好喜欢。” 这小子,这个时候倒是知道叫他师父了?俞染舟好笑地摇摇头:“既然喜欢,那师父向你讨一幅画,辰儿你可愿意?” “这有何不可。”安亲王妃笑道:“辰儿往日时常作画,你是他先生,要一幅画还不简单。” “这话可不是这般说了,安亲王妃来还不知道罢,令郎的画,如今可是有人愿意出千两白银来求。”俞染舟摸着胡子一脸欣慰,自己教出的学生这般有出息,自己这当师父的定是也感到自豪了。 “还有这事?”安亲王妃大吃一惊,辰儿的画何时值这个价了,她每日瞧着书房之中的画,可是没瞧出来什么特别之处呢。 段云苏想起了前段时日谷秋可是有禀告过,说有人想要了赵贺辰的画,自己可是二话不说便拒绝了,难道这次的还是那人? “先生,可是有人托你上门求的画?那人又怎么知道这画出自赵贺辰之手?”段云苏疑惑道,当时自己将画送去装裱时,这画上可是没留着作画之人的身份。 俞染舟眯眼笑道:“那人是我故交,曾说起将军府上的大小姐有一幅画,甚是中意,可是你不愿意将他也没法子。那人回去便按印象仿出来。老夫一瞧,便知道是出自赵贺辰的手笔,再加上这将军府的大小姐不正是嫁给了辰儿么,老夫这才断定。” 原来是这般,段云苏点点头:“只是辰辰学作画时间也比不上那些有名气的画师,怎么值得这千两的高价。” “这云苏却是想少了一点,作画与弹奏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心中的境界可是能融入到那画中去的。辰儿心思简单,作出的画不浮躁不张扬,没有被世俗所玷污的心,自是能作出触动人本心的画作。” 段云苏看着一旁玩弄这腰间玉佩的赵贺辰,眼光轻柔,这上天夺去了一物,却又还与他另外的才华。 “谷秋,你回房去将辰辰的画取些过来,让师父挑一幅。”段云苏说道。 不一会,画拿了过来,俞染舟随手打开一副,眼前一亮道:“辰儿这些时日定时不曾懈怠过罢?这手法可是又精纯了不少,这画中可是能瞧出温情,与以往的相比可是又多了一层。” 段云苏也凑上去瞧着那画,宣纸之上所画的却是睦清院中的木槿花。那盛放的花儿栩栩如生,她学不来俞先生在何处能看出温暖,但整幅画瞧着却是十分的舒心,让她不禁想到了那日王爷与王妃的相视一笑。 俞染舟随手又抽出一副,打开一看,不禁呵呵地笑着,看向段云苏的眼神带着笑意和促狭:“原来辰儿的长进,可有少夫人的不少功劳。” 段云苏闻言一看,顿时大囧。原来俞先生手上拿着的正是赵贺辰给她作的画像,女子浅笑盈盈,窝在榻上更添几分娇憨。 她的画明明已经另外收好了的,怎么会在这里。段云苏脸色微红,不自在地将它给拿了过来,直接卷了起来交给了谷秋。 “先生可有看上的?没有的话云苏再去换些过来。”段云苏有些尴尬,便转移的话题说道。 “便是这幅罢。”俞染舟拿出其中的一副风景画,画中正是江州的朦胧烟柳,温婉的美很是让人动心:“辰儿,为师拿走这个,辰儿可愿意?” 赵贺辰一听,有些急了,瞪着眼不做声,紧抿的唇却看出了他的不愿意。怎么可以呢,这些画是他画给苏苏的呢,除了苏苏他谁也不想给。可是老头子教了他好多东西呢,辰儿不给老头子肯定会生气呢…… 这厮纠结的神情被段云苏看了个透,她轻声在赵贺辰耳边说了两句,那人便瘪着嘴,幽怨地呐呐道:“师父想拿便拿,辰儿没关系。” 俞染舟闻言很是惊诧,这段云苏说了什么看,这小子转眼便改变了主意? 079 先生来访 080 宫宴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80 宫宴 三日之后便是宫宴,因他国来访,这次的宴席可比平日里的要隆重许多。[网 ]原本往年参宴的除了皇亲,便是那朝中重臣,今年却有些不同,听闻参宴的大臣还要带上家中的公子已及笄的闺中小姐前去。 段云苏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这四国相会,原本便是极为庄严肃穆之事,这带上大臣子女,未免也显得有点随性。 “谷秋,你去将军府一趟,将这信交与三妹。”段云苏可没忘记段云容的终身大事,这事可不能再拖了,今日便将信送去,让她也好有个准备。 安亲王生着病,自是不能前去参宴;安亲王妃一心照料着王爷,也不想离了安亲王的跟前。但这盛宴不同其他,堂堂的亲王之府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出席,于是安亲王妃便让段云苏与赵贺辰一同前去。掬月常随着她进出这些场合,许多事都明白,便被派到了段云苏身边。 谷秋拿着信退下,段云苏又朝着听月说道:“听月留在院中看着,可不能让人随便进出。” 身边的赵贺辰瞅着自己身上的装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娘子,不去可以么,辰儿不喜欢穿着么多衣裳。” 今日进宫,自是要盛装打扮。赵贺辰身穿紫色纹丝镶边长袍,腰系玉带,发髻高束,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眸泛着几分迷人的深邃;剑眉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之下,薄唇不耐烦地轻抿,全无往日的纯憨,全身之间张扬着一种高贵与优雅。 “辰辰今日真是英俊,苏苏可要看呆了。”段云苏看着他这器宇轩昂的模样,朝着他嫣然一笑,眸间秋波流转。 赵贺辰刚想扯开衣裳的手一顿,腮帮子微鼓。好吧,苏苏喜欢,那辰儿继续穿着…… 他瞧着段云苏脸上那甜甜笑意,眉宇间不经意露出的妩媚让他心中一动,心中还未多想,这脑袋便已低下,印上了那如樱桃般娇嫩的朱唇。 轻轻的舔弄让人心神一荡,段云苏被他那眼中的专注所蛊惑,檀口轻启,伸手便环住对方迎了上去。 一番纠缠,女子微喘着,纤纤荑手推着他的胸膛,脸上是一片酡红。她看着赵贺辰唇角染上的一抹胭脂,眼中笑意流转,掏出手帕替他轻轻拭去。赵贺辰俊脸亦是微红,瞧着她笑得开心,也跟着抿嘴一笑。 段云苏回头在铜镜上看了一眼,取出了口脂轻抿了一下,补上了化掉的妆容。掬月此时进了来,说道:“大少夫人,时辰不早了,该进宫去了。” 两人走至二门,正巧看见一个大夫背着药箱子也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一个送着她的丫环,正是温侧妃身边的碧霄。 几人相遇,老大夫瞧见两人的装束,屈身行了一礼,倒是那碧霄看向他们的眼神有点怨怼:“大少爷大少夫人这是要出门了?” 掬月从后边走了出来,说道:“碧霄妹妹,这是给谁人请的大夫?” 那碧霄见掬月出来,冷哼一声:“掬月姐姐这是在装糊涂么?大少爷将二少爷打伤了,自是给二少爷请的大夫。” 这事都过去好些天了,受伤那日上了药便是,怎么如今还需要请大夫?掬月疑惑地看向大夫,正想询问一番,那碧霄却又说话了:“掬月姐姐这是什么眼神,二少爷如今可是骨头都被打断了,难道你以为咱院子没事还瞎请大夫?” 骨头都断了?少爷有下这么重的力气?掬月吃了一惊:“大夫,二少爷这都是伤到哪了?” “这位姑娘,赵二公子胸前的肋骨断了两根,前两日接了回来,如今老夫是过来给他换药的。另外二公子的内脏也有些损伤,还需要调理上一段时日。”老大夫瞧见前面两人该是府中主子,便说了出来。想起当日他来到府中看诊,那赵二公子鼻青眼肿的模样,觉得也实在是有些狼狈。那身上的瘀伤可是不少呢,胸前的肋骨都断了,这般狠的手,也不知是得罪了何人。 段云苏眼光微眯,她当日确实是瞧见赵贺辰曾踩在他胸上,只是这内脏都损伤了,可应该不是赵贺辰下的手罢? 段云苏自是不知道的,后来姬夙出来添的那一掌可不是玩儿,当时赵贺祁便吐血了,能不伤么? “辰辰可真是厉害。”段云苏感叹道,这人狠起来居然能把人给打成这幅摸样,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相信。这赵贺祁也是活该,若不是他那举止疯狂,赵贺辰也不会将他打成这般。 “真的么?辰儿很厉害?”赵贺辰眨眨眼,听闻段云苏的夸奖,咧着小白牙笑得好不欢畅:“辰儿以后要更厉害,这样可以保护苏苏呢。”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可是让那碧霄心中怒气翻滚,二少爷都被打成这样了,这出手伤人的还在说着些风凉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二少爷就活该被这边欺负? “大少夫人,大少爷不懂礼,你也不该这般教他出手伤人,这不是想害的他们兄弟反目么?二少爷被伤成这样,你们也不过去看望一下。” 掬月瞧这一旁斜睨这碧霄清冷一笑的段云苏,心中冷哼,向前一步说道:“碧霄这是在埋怨主子不会行事?虽说你是那边的人,帮着那边是正常。但你莫要忘了这事是谁的过错,打输了便能装可怜?你可是把人人都当成是瞎子?” 碧霄一噎,脸色涨得通红。二少爷那般风度翩翩的人物,如今被弄成那样,她心里可是不舒坦。 “掬月,莫要说了,小心误了时辰。”段云苏牵着赵贺辰走向马车,回头看了眼那一脸怨恨的碧霄,眼光微沉。 马车在宫门口便停下了,换了轿子方可往里走。皇宫之中可是没有谁能骑着马往里走的,那可是对皇权的蔑视。那些个太监宫女,身份不高的可是要步行进去。瞧着这还有的一大段路,段云苏不止一次感叹权势地位的重要。若是她当初穿越成了个最普通不过的百姓,此刻怕是正在为生计而奔波罢,哪里可能过着般舒坦的日子。 保和殿前,段云苏的身边正好有两人走来,掬月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大少夫人,这两人便是二皇子与成王。” 二皇子身穿玄色长袍,眼角微微斜挑,面容冷峻,目光深不见底;旁边的成王年约四十,眼神凌厉,眉头是习惯性的轻皱,络腮胡子给整个人身上添了几分狂野,此刻正负手身后,轻声同二皇子说着什么。 两人走了过来,段云苏屈身行了一礼,那成王皱着眉打量了她一会,又看看她身边的赵贺辰,眼光低沉。 “皇叔,这位便是辰弟的媳妇,月前刚刚成亲。”二皇子说道。 “将军府的大小姐?”成王的声音带着几分粗哑,看向段云苏的眼神也有着试探,身上散发着上位者常年高高在上的姿态与威压。 段云苏神色清冷,并未被这成王给唬到。她盈盈一礼回答道:“正是将军府段家。” 那成王的眼中精光一闪,又看了一眼赵贺辰,面色深沉,那绷着的脸从未松开过,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身同二皇子进了殿。 二皇子走了几步,落在段云苏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思量,又突地朝她一笑,搞的段云苏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保和殿内,众大臣已经到席,另外三国的使臣也陆续坐下。北国之人穿的衣裳类似于胡服,短襟衫子,长裤革靴,一看便是适应于马上生活的人家。 豫国与天显国的装扮与熙国最为相像,只是豫国衣裳腰带之上绣着的,隐约却是五毒之虫的图腾,想起豫国的蛊术,这也不难理解了。 当日她从姬夙从宫中拿出的书中读到,豫国虽是小国,却曾因这蛊术,在与他国的较量之中不曾落败,在四国中占有一席之地。[网 ]后来不知为何这蛊术已经成为秘术,在皇室之中亦是极少传承,隐约有着没落之意。 席上,段云苏环视一周,只见熙国之中的几位皇子皆已入席,却未发现太子的身影。她心中觉得奇怪,这样的场合,难道太子不用出席? 除此之外,只见有不少小姐皆是在赏荷宴时有见过,那杨家小姐杨玉琦亦是在其中。杨玉琦见段云苏看过来,浅笑着点点头,又低垂着眼规矩地站在一边。 此时殿前太监一声传唱:“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他国大臣亦是行了半礼。 景帝黄袍加身,脸色似乎比上次所见差了些许,迈着步子缓缓而入;皇后身穿凤袍,九尾凤簪斜插入髻,姿态从容地随着景帝走进,脸上是端庄得体的笑容。 “快快请起,今日是四国盛宴,乃融合喜庆之日,这些虚礼还是放到一边吧。”景帝落座于龙椅之上,笑道。 宴会开始,自是少不得歌舞,身边的刘公公瞧着殿中情形,挥手召进宫中乐师,还有舞姬轻舞着进场,宫女继续将酒水等送上,井然有序。殿下之人各自交谈,一时之间一派安乐祥和。 却见左手边上,一二十二三的男子站了起身,容貌平平实在是算不得出众,但一双眼睛精光乍闪,瞧的出是个有心机的。 只见他向前一步,轻轻拱手道:“熙国皇帝,在下乃北国六皇子姬霖,今日托父皇之命,欲将我皇兄从熙国换回。” 段云苏闻言不禁倾耳细听。 景帝不动声色,伸手拿起酒杯浅酌,说道:“北国皇子说的可是质留在熙国之中的三皇子姬夙姬公子?” “正是。”姬霖向身边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人轻拍几下手掌,只见殿外走近十余人,抬着不少玉器锦缎古玩之物陆续走进,更有八名貌美女子,面容皆是角色,身段极好,低垂着脸缓缓步进,一时之间将那些个歌姬全都给比了下去,在场之人可是瞧着眼都直了。 这便是北国的美女?可真是风情万种。 “这里有黄金八千两,所呈之物皆是北国寻来的难得的珍品,另有美人八名,望景帝笑纳。”姬霖抬首看了景帝一样,静站着等他的答案。 “当年不是说期限十年么,这才八年过去,北国这何意?”景帝淡声说道。 姬霖见景帝这般说,依旧是面不改色,颇有几分志在必得的模样:“还请景帝见谅,这是我北国毁了约定,但却有难言的苦衷。这三皇兄离国八载犹豫,如今我父皇身子不适,只愿见到三皇兄能在跟前。” 段云苏听到此处,不禁一声轻哼。安亲王妃可是曾说过,这姬夙当年被预言为妖子,后来才被直接送过来当了质子。北国皇帝想念着他?可真是笑话了。 而座上的景帝似乎也没料到会有此事,他微沉着眼,似在考虑这其中的关系厉害。姬霖挺胸站着,眼光深沉,却半点都不曾担忧。 能将人接了回去,便算是完成了个命令;若这景帝不肯,他也不必着急,这熙国不愿放人,可不是他姬霖能控制的,父皇的身子已是不好,谁愿意再多一个人回去眼红那皇位! 殿中沉寂了下来,气氛有点胶着。众人见皇帝不做声,自是跟这沉默,却不料突然间听见殿前传来一声嗤笑:“原来北国还记得有我这人,可实在是稀罕了。” 说话的正是姬夙,只见他仍是一身红衣,那堪称艳丽动人的妖媚的脸上带着嘲讽笑意,目光如炬,微勾的唇角泄漏着几分不羁。他逆着光走了进来,随手一挥衣袍,寻了个位置直接坐下。 那姬霖一见此人,不禁怔住。这便是多年不见的三皇兄?看来当年预言可真是不假,谁会长得这般妖孽的模样,这连礼都不施的,可见这人是多么的傲慢嚣张。 只是他明明是一质子,这皇宫之中,没得传唤居然也能进来,看着那模样似乎是过得不错。姬夙自在洒脱的模样,可真是将姬霖在此之前所设想的全都颠覆了。 “见过三皇兄。”姬霖漫不经心地行了一礼。 姬夙抬抬眼皮:“可当不起六弟的礼,这北国我是不回的了,你也不必再忙活。再说了,小爷我只值这黄金八千两?可莫要笑话人呢。” 瞧着姬夙说不想回去,神色不像作假。姬霖一愣,居然有人会愿意留着当一质子,那高高在上的权利他也不在乎? “当年选了三皇兄送来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父皇身子不好甚是想念着你,难道你想要做那不孝之人?” “不孝?他不曾尽过一丝父亲的责任,我也未曾唤过他一声父皇,这还想我尽哪一份孝心?不是都有你们这些好孩儿么,少我一个也不少。” 姬霖一噎,没想到此事受阻的不是来自景帝,而是这姬夙。众目睽睽之下,这是想让他姬霖出丑?姬霖心中一声冷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生下便是我皇室中人,哪有这般说话的道理。” 这两人意见不合,最受益的却是景帝,只见他轻轻放下酒杯,轻笑一声说道:“六皇子这是看到了,我熙国答应你北国的条件便是,但这三皇子回不回去,可就与朕无关了。” 姬夙在熙国八年,景帝早就摸透了这人的性子。正是因此他才放纵着此人,没有强令他做出半分质子该有的规矩。此人越是攥得紧了,反抗得反而越厉害。这撒手不管了,反而更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姬霖眼光一寒,也不再同姬夙说话,伸手将那带来之礼全都送上。至此,姬夙质子的身份可算是结束了。 殿中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段云苏静静坐着,不时照顾着身边的赵贺辰,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便知晓他是对这场合不感冒。她伸手拿走赵贺辰前边的酒水,换上了一盏茶。 行事间,一火热的视线总是一直追随着她,段云苏紧紧皱了一下眉,抬眼便见对面豫国的皇子正毫不顾忌地打量着她,心中很是不喜。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人,只等着这宴席能早点结束,自己便与赵贺辰直接回府。她可是和赵贺辰一样不喜留在这样的地方,这时刻提着心留着意,可是累人的紧。 段云苏轻轻剥着瓜子,想着自己的事,却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抬眼一看,原来是八公主站了在前面。 熙儿,能取了国号当名字的,这可是第一个,可见这八公主是有多么的受宠。记得当时皇后曾请她进宫,为的便是治这八公主的厌食之症,如今八公主瞧着可是比之前要长了不少肉,不再是那瘦小的样子,粉嫩嫩的小模样可实在是可爱的紧。 “姐姐。”八公主的眼睛圆亮,瞧着段云苏欢喜一笑,小乳牙露了出来,很是惹人疼爱:“嬷嬷,熙儿要坐在这里。” 那身后照看的嬷嬷可是为难了,她抬头瞧了一眼高位上的皇后,见皇后也是将目光探到了这一边,有些着急了。这可是在宴席之中,可不能闹出什么乱子啊:“公主,奴婢带你过去那边的位置可好?”前边可是专门为皇子公主给设了的位子。 八公主倔强地摇摇头,小小身子一溜溜了进来,直接挤在了段云苏的位置上。 段云苏有些无奈地看着那嬷嬷,她与这八公主不过是见过一面,这人怎么会粘上她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万人迷的能耐。 那嬷嬷见公主不听劝,只好悄悄绕道后边,向皇后身边的宫女禀告一声。她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的反应,见后者似乎点了点头,也便放下心来。虽然皇后不是八公主的生母,但对八公主还是不错的,这样随了公主的意,也不怕会闹出什么乱子。 果然,那宫女回来说了两句,说随八公主喜欢。嬷嬷这才放下心来,直接站在了段云苏身后,也好照看着八公主。那赵贺辰见八公主挤进了他与段云苏的中间,突然之间心里有些不痛快了。可是想起段云苏跟他说的,今日要乖乖的不能乱动不能乱说话,想拉着段云苏的手又收了回来,幽怨地收回了目光。 八公主心愿得偿,扭着小身子在段云苏身边蹭着。段云苏没照看过孩子,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便将手中剥好的瓜子递了过去。八公主眯眼一笑,伸手便接了过去。 “八公主为何要到云苏这边来?皇后娘娘可是想着公主能过去呢。”段云苏放柔了声音说道。 “熙儿喜欢,姐姐长得漂亮。”稚嫩的声音带着欢喜,八公主又扯了一下旁边的赵贺辰,说道:“哥哥也好看。” 这哥哥姐姐的叫法可是不妥,段云苏见侯后面管教的嬷嬷不做声,便也随了她去。在场之中的哪个长得不好,这八公主却偏偏黏上她,可真是费解了。 段云苏轻声同八公主说着话,没留意到又一人自殿外走来。只见那女子身穿骑马服,在一众女子之中装扮可是抢眼,紧身的衣裳勾勒出极好的身材,那丰满的前胸和不盈一握的纤腰,可是夺了不少人目光。 “皇兄,不是说要给倾儿找个如意郎君么,怎么还没有开始?”那女子嘟着丰满的唇,微尖的下巴轻抬,环视了一周之后,心中有些不屑。这些人没一个好看的,怎么能配得起她。 那被唤做皇兄的正是天显国的太子翟凌,他尴尬地清咳一声。自己这皇妹可真是一点女儿家该有的矜持都没有,这般多人也敢说出这样的话。他将那人唤回位置上,说道:“倾儿莫急,这不是要看仔细些么。” 熙国的大臣闻言不禁心底一沉,这天显国的公主是什么意思,在这里挑一个好郎君?这可是打算将他们的儿子当做是对象? 众人的脸色都纷纷变了,他们在朝中干事,哪个不是人精。怪不得今年这般奇怪了,居然还要将自家适龄子女带上,原来打着的和亲的主意?! 男子还好,若是女儿,可是要嫁去了他国之中?这可是大事了,皇帝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不透露。若是真的那可该如何是好,自己的女儿谁不疼惜,怎么能嫁去他乡,以后有事连个娘家都回不来! 景帝见这天显国的公主说起,也不在隐瞒,说道:“三国来之前可都是表明了这想联姻的想法,继续我四国友好的交情。如此好事,自是要重视。只是各位也知道,我熙国皇室中皇子有不少,只是这公主如今只有一个未嫁,不过是五岁,定不可能和了亲去。” 众人眼光不禁放在了段云苏身边的八公主身上,脸色极其不好。想起往年的情况,若是这般情形,皇帝大多是从大臣之中挑出一人封为公主送去,今年皇帝居然连一声告知都没有,他们也只能祈求自己的女儿莫要选上了。 殿中的女眷听此言脸色微白,皆是低垂着头。段云苏眼光微眯,这景帝的做法可是越来越糊涂了,这不是存心极其大臣的逆反心理么? 那天显国公主可是不客气了,她脸上瞧不出半分的羞涩,一个一个地看着,不时的摇摇头。这大臣的儿子怎么能配得上她尊贵的身份,几位皇子长得到还是不错,可是看着他们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她可是觉得恶心。 二皇子也将目光落在了那倾儿公主身上,眼光微敛,这公主的身份定能给他带来助力,若是能得到此人,对以后的大计可大有裨益。 几位皇子长相皆是出众,众人以为这大胆的公主定会选了其中一个,没想到这人眼珠子转了一圈又绕了回来,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一席位之上。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只见前面的正是段云苏与赵贺辰,身边还有一个八公主,瞧着一脸喜乐,气氛融洽似是一家三口般。几人如置身于事外般,对殿前之事可是看都没多看一眼。 “就他了,皇兄。”倾儿公主一抬下巴,眼中孤高无比,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天显国太子闻言一看,只见那男子静坐其中,相貌出众,器宇轩昂,可真谓是龙凤之姿。 翟凌正想说话,却听身旁传来一声嗤笑。只见姬夙抓着把瓜子正磕得自在,凤眼斜挑,脸上尽是玩味与不屑:“天显国的公主好眼力,居然挑了个有妇之夫,这堂堂公主可是打算要去给人家当妾?” 底下传来低低的笑声,倾儿公主脸色一红,眼一瞪,叉着小蛮腰说道:“谁知道他有妇没妇的,脸上又没写着,本公主怎么知道!” 她横了一眼好不恣意的姬夙:“看上了便看上了,你们笑什么笑!总比你们偷偷地想却不敢说的好。这人何时娶妻了?妻子是谁?本公主去会一会!” 姬夙“嗤”的一声笑了,斜睨着一副鄙夷的模样:“就你?” 倾儿公主被他那嫌弃的眼神一激,半口气顶在胸前,怒道:“本公主怎么了?你个死妖孽,笑什么笑!” “倾儿,不得无礼。”翟凌一声呵斥。 不想自己闹了笑话,倾儿公主的心里可不好受,直接将气耍在了赵贺辰身上,娶什么妻,害的本公主让人笑话! “你,给我说话!本公主就看上你了,回去把你妻子给休了,本公主可是最得父皇宠爱,定会给你财势。”倾儿公主指着赵贺辰尖声说道,世间哪有人不喜欢钱财权势,娶妻了又如何,休了便是! 赵贺辰抬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眼光里带着几分冷冽,脸色逐渐紧绷。这人居然想将苏苏弄走?可又是想找死的? 身上慢慢升起的寒意让段云苏敏感地捕捉到了,她万万没想到今日赵贺辰居然因为一句话便变成副模样,急忙牵住他的手转移了他的视线。 今日的情景,可万万不能闹了起来! “公主这是打算夺人之夫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段云苏幽幽的开口道。 那倾儿公主一直看着这边,早就发现了这两人的小动作。她将眼光落在段云苏身上,不禁微愣,这便是他的妻子,长得倒是不错。 那姬夙见此笑道:“可是瞧着都自惭形秽了?人家媳妇儿长得那般漂亮,性子又好,怎么会弃了珍珠要你这颗鱼目,娶你这刁蛮无礼的公主。” “你!”倾儿公主被这人说得又羞又窘,转眼忘了方才还想讨段云苏的不快。她将手往腰间一摸,才发现往日随身带着的皮鞭已经被皇兄取走了,便直接走至那人跟前,抓了那人的瓜子狠狠砸他身上,声音都气得发抖了:“居然敢接二连三的笑话本公主,看我不收拾了你!” 姬夙身子一歪,轻轻松松便躲开了,瞧着那恼羞成怒的面容,心情霎时间大好:“这便是一国公主的礼教?可真是长见识了。” 翟凌上前将倾儿公主拦在身后,歉意道:“姬皇子,是舍妹无礼了,还请莫要见怪。” “小爷我见什么怪,人家要被抢了相公的都还没见怪呢。”姬夙弹弹衣袖上不存在的尘:“明明兄长这般有礼教,怎么偏偏这妹妹就这么刁蛮。” 段云苏瞧着这混乱的场面,无奈地叹了一声。这倾儿公主性子可算得上是爽直,方才若不是姬夙的嘲笑,也不会有后边的事儿。人家公主知道赵贺辰已婚,瞧那神情明明就没打算怎样的,只是这姬夙偏喜欢逗弄人家姑娘。 这下好了,白白给人看了笑话。 原本还以为这事该是这般平息下来,没想那豫国的人却站了起来:“我瞧着这样正好,既然倾儿公主看上了那公子,这姑娘又正对了我的眼。既然熙国想联姻,那便应该有些诚意,挑了心中欢喜的人才是。” 段云苏闻言直接白眼一翻,还姑娘呢,没见着她盘了妇人的发么? 连熙国皇帝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这些人怎么偏生喜欢在这事上闹,这好好的夫妻强行拆开,只为与他国联姻,这可是不打算给他们熙国留些脸面了? “豫国皇子,这殿中这么多未出嫁的小姐,可没一个合心意的?” 景帝的话让在场的大臣心中一紧,生怕那人张口便说出了自己女儿的名字。 “我瞧着这么多,就八公主长得可爱,还有便是方才我所说的那人。”豫国皇子勾唇笑道。 景帝的脸色一黑,这两人都没有送去和亲的可能,这分明是在刻意刁难。 “这位便是豫国的皇子?”那原本气怒了的倾儿公主又不愤了:“还皇子呢,这般龌蹉的心思也好意思说是皇子?没瞧见人家是夫妻么,搀和个什么劲,你想要人家妻子?我就偏不要那公子了,看你还寻什么理由来掩饰你腌臜的内心!” 翟凌无奈地扶扶额,自己这皇妹的性子实在是管不住,当初他真不该将人给带了出来。他又伸手将人给拉了回去,说道:“皇妹,注意你的礼仪。” “什么礼仪,这公主我当腻了,天天这礼仪那规矩的,如今还想要我嫁个不喜欢的人,这公主我不当了!” 翟凌的脸色一沉,呵斥道:“再胡说,小心我让父皇来管教你!”这什么场合,居然敢说出这些话来! “管什么教,你们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也没得反对”那倾儿公主居然就这般跑了出去,殿中之人一阵唏嘘,这公主的性子可真不怎么好。 段云苏瞧见了倾儿公主离开时,眼角已经含上了泪水,脸上尽是委屈和不满,心知她平日里的怨气在今个儿是借着机会给发泄了出来。这公主的身份瞧着是光鲜,但其中也必定是有别人想不到的无奈。 倾儿公主也算是幸运的了,最起码还有人能让她这般胡闹。 翟凌看着倾儿公主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 “既是这般,那景帝,本宫看这联姻便再议罢。”翟凌轻叹一声说道。 “怎么用得着再议,这倾儿公主不要了,我可是没说过要放弃。”没想到那豫国皇子居然还打着歪主意,赵贺辰听闻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看向对方的眼光带着森森寒意。 段云苏急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居然不顾众人的眼光,伸手搂着赵贺辰唤了两声,后又向景帝说道:“皇上,相公身子不舒服,可否让他先出去透透气?” 景帝看向赵贺辰,发现他的脸色确实是有些不妥,心中虽是疑惑,但还是挥手同意了。 段云苏一见,也顾不上其他了,伸手将赵贺辰给牵了出去,留下一众大臣使者面面相觑。 这主角都走光了,可还有什么好看的。 保和殿外,段云苏看了眼天色,便走到一廊角之下,瞧着四处无人,轻叹一声,说道:“辰辰方才可是生气了?” “苏苏,辰辰以后再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了,那些人的眼光好讨厌,为什么他们总是想着将辰儿和苏苏分开?”赵贺辰的眉头紧拧着,脸色纠结似乎对方才之事很是猜测不透。 “辰辰,人心难测,苏苏也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呢。辰辰不喜欢,以后见着这些人不必理会便是。”段云苏看着他懵懂的样子,轻声说着。 “辰儿不懂,但打苏苏主意的,辰儿一个都不会放过。”赵贺辰咬牙说道,眼中居然比平日多了一抹狠厉,让段云苏瞧着有几分心惊。 这呆子,恐怕真的是全记在心上了。 两人依在廊柱上,段云苏看着赵贺辰平静了下来,想着是不是该回去了。她拉着他一转身,却见到方才跑出来的倾儿公主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眼睛有些红肿想来是哭过了,看着赵贺辰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他是个傻子?”倾儿公主有些惊诧于她的发现,瞪大着眼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方才自己听到这两人说话了,明明不像个正常的。 一声傻子让对面两人面色一变,倾儿公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急忙摆手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 一声对不起让段云苏脸色稍缓,这一国公主,还记得“对不起”怎么说的,这倾儿公主想来也还坏不到哪里去,只怕是心思太过直接了些。 见两人不说话,倾儿公主也是明白过来。想起方才殿中之事,一时之间有些羞窘,磕磕巴巴地开口想解释:“方才在殿中,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不要放在心上可好?” 她抬眼了一下段云苏,脚尖轻踢着地面,呐呐说道:“我真没有那心思,只是父皇逼着我。我看你相公看都不看我一眼,想着要是指了他,他不同意,那我就不用嫁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妖孽那般讨厌,老是在笑话我,我一个没忍住……” 段云苏轻笑一声,这倾儿公主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了,既然天显国的皇帝有了这个意思,怎么可能会不用嫁,不是赵贺辰,也定会是其他人:“以后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了,若不是我拦着,我相公怕早就上去将你给教训了。” 倾儿公主睁大着眼似乎有些不相信,看着段云苏的浅笑,心中疑惑。这人明明是个痴傻的,这女子也长得这般好看,为何愿意嫁给了他?方才她可是瞧见了呢,两人好像很是亲昵的样子。 她正想问上一声,却见一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险些将她给撞到了。倾儿公主一怒,骂道:“怎么走路的,没瞧见本公主站在这的么?” “公主息怒。”那太监擦擦脑门上的汗,哈着身行了一礼:“赵夫人可否随奴才进去一趟,里面有人倒下了。” 段云苏眼睛微眯,怎么今天这般多事儿? “倒下?宫中不是有御医么?找这位姐姐干嘛!”倾儿公主哼了一声。 那太监暗呼一声姑奶奶,御医早就请了,只是这倒下的可是来访之国的人,可不能马虎。这赵夫人的医术皇上可是十分看好的,这才想着将人给请了进去。怎料赵夫人都没说话呢,这倾儿公主便跟他耗上了。 段云苏也明白这事情的关键,虽说方才闹出了不愉快的事情,但这会看着不理会,就怕引起了这四国间的矛盾,到时牵扯可就广了。 “既是如此,我便随你进去一趟罢。”段云苏迈着步子正想走去,却被倾儿公主一下子拉住了手臂,力道还不小,扯着她有些生疼。 只见她脸上有些着急,瞥着不远处那殿堂一眼,心一狠说道:“姐姐你不能去,那里面的人存心惹事,你就算治好了,他们也定会再闹出其他的事来!” 段云苏心中一惊,倾儿公主这话什么意思。 那倾儿公主见段云苏似乎不相信的眼色,心中一急:“那些人根本就无心再继续那百年前的协议,这次可是存心来找事的!姐姐你去了怕是会惹事上身!” 080 宫宴 081 苏苏,辰儿热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81 苏苏,辰儿热 “公主你是如何得知此事?”段云苏有些不明白了,按理说这倾儿公主也是他国来访之人,为何将此事说了出来? “当时那几人在驿站之中商讨,被我不小心听到了。[网 ]”倾儿公主哼了一声:“我看见一人便是那豫国皇子,此人最是阴狠,在驿站时整日阴深深地瞧着我,实在是寒碜人。” “谢倾儿公主提醒,云苏会注意的。” “哎,你别走啊!”倾儿公主瞧着段云苏的背影,急忙唤了一声。自己明明都这般说了,怎么还是要往里去呢。 段云苏步入殿中,只见其中几个御医围着一名男子。那人约莫四十来岁,此刻正跌坐在椅上,面色苍白,额上冒着冷汗,捂着胸口喘着气,似乎十分难受的模样。 “可都看出什么来了?”那豫国的皇子厉声呵斥:“难道这熙国的御医就这么点能耐,这瞧着半晌了还不给本皇子一个答案!” “豫国皇子,这大人是心悸的毛病犯了。”一御医说道。 “什么心悸,这好好的怎么会心悸!尤大人可是因为喝了那酒才突然间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你们想一句话便想将责任给推脱了?!” 豫国皇子不依不饶,景帝瞧着脸色一沉,这酒水人人不也是这般喝,分明是那尤大人自个儿身子的问题,如今却想着找他熙国的不是? 他看着走进来的段云苏,心中一喜,说道:“云苏,赶紧给这位大人看看,这是不是如御医所说那般。” 段云苏向前一步,拿起了那尤大人的酒杯,细细看着又轻嗅了一下便放下杯来,走到那人身边便要为其诊脉。 豫国皇子一见,眼光微闪:“这女子也会医术?莫是想糊弄我豫国之人?” “小女子不才,正巧懂得一些。”段云苏不理会豫国皇子难看的脸色,直接搭在了那大人的手腕之上,只觉那手微凉,脉象沉迟,在细看那脸色舌苔,心中有了答案。 “这位皇子,我熙国的大夫说的没错,这位大人得的便是心悸之症。劳累、饱食、情绪激动等都会引起病发,可不是你说的酒水。”段云苏淡淡的收回手。 “既是心悸,按理说很快便过去了才是,为何这位大人依旧是这般难受的模样?”天显国那边有人问道。 段云苏轻笑一声,想起了倾儿公主的话,说道:“这可要问这位大人了,这般赖在椅子上,可是何意?” 心悸一起,历时短暂,不过是一到五分钟的事情。她从进来到把脉这段时间,也耗掉了一些时辰,更何况在她来之前,已经有御医在看着了。 那大人的脸色微微一僵,睁着眼看着段云苏,微喘着气说道:“这位夫人是说本大人在装病?” 四周的眼光投了过来,段云苏淡然说道:“大人这病可是真病,不过这病顷刻间便能缓了下来,您这模样骗得了他人,可是骗不了大夫。” 瞧着段云苏自信的笑容,景帝心中的忧虑一放,段云苏此刻是大夫的身份,自是能说着他不能说的真相。看来这次的四国盛宴,可是不好谈话了。 “各国皆有御医随程而来,若是豫国皇子不相信我熙国人的话,那可否劳烦一下北国和天显国的大夫。这人病了,可以仔细瞧清楚。”景帝说罢眯眼一笑,心中却是思量着。若是想找熙国的麻烦,定不会是装病这般简单,这病装不装的,被大夫一瞧便清楚了,堂堂一国皇子的手段怎么会这般的简单。 段云苏瞧着这微微僵持着的气氛,想起了不耐烦的赵贺辰,便随口说道:“皇上,辰辰他身子不适,可否先行回去?” 景帝想着方才这豫国皇子已将主意打到了这两人身上,脸色也不是很好,见段云苏这般说,便挥手说道:“既是如此,你俩便回去罢。刘公公,送送赵公子和赵夫人。” 刘公公出来应是,转身出去准备了软轿,将两人送出了宫门。 轿子之上,段云苏瞧着宫中那边的景致,狠狠地舒了一口气。这地方瞧着富丽堂皇,却是有几分压抑。她一小女子,还是乖乖地在家中过小日子最适合。 两人向宫门走去,远远瞧见一人在宫门口走来走去,伸头使劲地瞧着宫里头,似是不时地揪着手帕很是焦急。 一瞧见那走出的两人,那人急忙迎上前去。 “谷秋,你怎么在这里?”段云苏瞧着她额上的汗珠,晒得微红的脸,疑惑道。 “小姐,不好了,三小姐不见了!”谷秋着急地回道:“今日我按小姐的意思,要亲手将信交到三小姐手中。府中的人吱唔着不做声,奴婢便疑惑了,找着由头进了去,却没发现三小姐的身影。奴婢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三小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府中才派了人出去找。” 段云苏眼光一沉,对段云容下手,这为的是哪般?可是想着要对付三姨娘? “我们先去瞧瞧。”段云苏按捺住心中的着急,上了马车往回赶。 赵贺辰看着自己娘子沉着的脸,低声说着:“苏苏不开心了?苏苏跟辰儿说哦,辰儿陪着苏苏不开心。”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摆上了一副忧愁的模样。 段云苏被他这个样子逗乐了,心中的阴霾散了一半,抿嘴笑道:“呆子!” 那赵贺辰见段云苏总算笑了,也是咧嘴一笑,伸手便将人给抱住,埋首在她胸前蹭了蹭。 段云苏的脸也不知是热着红了还是被他这动作给弄得不好意思了,她推了推身前之人:“辰辰不是说热得难受么,那就别粘在一起,瞧苏苏身上都是汗。” “娘子出汗也是香的,娘子,待会一起洗澡好不好?”赵贺辰眼睛一亮,被他自己这好主意给惊喜到了。 每次分开洗澡多麻烦,一起正好方便呢。 看着那期盼的大眼,段云苏张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了,是谁给这呆子灌输的这些想法。她可记得清楚呢,以前这呆子可是牵着她的手便满足了,如今这胃口可是越来越大了! 车轮咕噜咕噜地转着,赵贺辰等不到段云苏的回道,自言自语道:“苏苏不拒绝便是答应了哦。” 方方说的呢,娘子不说话便是默认了。不过默认是什么呢?差不多是辰儿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的意思吧? 赵贺辰一歪脑袋,黑黢黢的眸子泛着琉璃般的光彩,辰儿是不是该换个大大的浴桶?不对呢,要不辰儿也像娘亲要一个浴池,爹爹的浴池很大很漂亮,苏苏肯定也会喜欢。 嗯嗯,就这样!苏苏喜欢闪闪发光的石头呢,辰儿要不要弄几个上去呢,娘亲在库房里藏着好多的说…… 段云苏不知道这厮已经想到了天边去,更不知这人又打起了安亲王妃的宝贝的主意,瞧着他安静下来,也乐见于此。 一直顺当着行驶的马车突然一顿,段云苏身子一歪,幸好赵贺辰反应快,伸手把她抱住,只是自己的脑袋可就不能幸免了,“砰”的一声撞到了车棱上。 段云苏听着都觉得心疼,伸手抚摸了一下,瞧着赵贺辰隐忍的泪光,顿时恼怒了:“怎么回事!” 不待那马夫回答,车帘被一把挑开了。只见一老妪居然爬了上来,满是皱纹的脸,长着的却是黑色的发丝,一片脏乱。左脸之上竟有婴儿巴掌大的黑疤,浮肿着甚是碜人,身穿着沾满泥土黑色袍子,隐约看见身上的血迹,瞧着是狼狈万分。 那棕色的眼睛此刻正正盯着段云苏,声音沙哑僵硬卡着如破锣般:“小姐让老身藏一藏。” 这是逃命出来的?段云苏最初的被她的容貌震惊道之后,很快便冷静下来,说道:“我为何要帮你?” 这一帮,谁知会不会帮出个麻烦来。 “我许你黄金千两。”那暗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有几分阴森的骇人。 段云苏眉毛一挑:“本夫人不缺钱。” 那老妪咯咯笑了一下,笑声尖锐,脸皮皱纹皱叠在一起,那黑疤似乎也跳动了一下,很是悚然:“我再许你豫国的一道蛊术,可好?” 段云苏大惊! 马车之外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听着那动静,人数似是不少。段云苏眼光微沉,轻声对外边的马夫说道:“驾车罢,莫要耽搁了时间。” 那老妪闻言无声地笑着,依靠在马车壁上,微阖着眼一动不动。 马车不过驶出了十来丈远,只见一群人将车前之路挡住,其中一人说道:“里面的贵人实在是打扰了,我等奉命抓拿潜逃罪人,还望能见谅。” 说罢那人直接手一挥,一声“搜”后,几人团团围向前,一人直接伸手想撩起了车帘。 马车外的谷秋见此急忙伸手拦住,脸色着急:“不可以动,怎么能惊了我家主子!” 那侍卫一瞧,眼光一闪,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怎么可以疏忽。我等瞧见那人往这里跑来,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在下只是看上一眼,绝不会惊扰了贵人。” “不行!”谷秋直接将身子往前一挡,死命要拦住这人的动作。那侍卫一瞧,更是觉得这车中是藏了人的,伸手将谷秋往外一推,手往车帘上一拨。 只见马车之内,一男一女正半搂着在一起。女子瞧着突然出现的人,似是受了惊吓般,直接将头埋在了男子怀中,发髻微乱,香肩半露,宽松的衣裳凌乱,随意地遮搭在坐榻之上。那男子留恋地在女子颈间轻吻一下,斜着眼睨了这惊扰之人一眼,眼中寒光幽幽,双手直接将宽袖遮住女子身子,语气阴森:“滚。” 那侍卫没想到遇见了这般香艳的场景,那森寒的嗓音让他心一抖,急忙放下手中车帘,站在了一旁去。谷秋朝那人一声冷哼,坐在马车外边,朝着车夫示意了一下。 马车又缓缓驶去,段云苏轻轻撩起车上窗帘子一角。只见那些侍卫皆是身穿玄色衣裳,腰间佩剑,那打扮与今日在宫中所见的豫国侍卫相似。 难道这些都是豫国之人?这般大的动静来抓捕一个老妪,也不知这老妪是何人,居然这般招惹了这豫国的皇室侍卫。 眼瞧着这事儿是这般躲了过去,段云苏暗暗松个一口气,撩起宽大的裙摆,正想将坐榻下的老妪唤出来。岂料那赵贺辰上瘾了般,按着她不让她有半分动作,那唇直接往她颈上寻来,瞧着那半露的香肩,张口就是一咬,轻轻地啃噬着。 段云苏一个激灵,伸手推开那脑袋,那人将她手一抓,按在车壁之上,毫不顾忌地便吻上了那粉嫩的唇。 段云苏挣扎几下,从他唇边擦过:“辰辰,你放开。” 她可没忘了车里还有一人呢,做着这事可真是躁得慌。 那赵贺辰嘴一瘪,幽怨地说道:“明明是苏苏先亲过来的……” 那不过是因为情况紧急,自己想着法子糊弄了那群侍卫,不然这人怎么藏得住。段云苏美目一瞪,将手从赵贺辰手中挣扎出来,将他推开道:“是苏苏的错,老婆婆可是还在下面呢。” 赵贺辰哼哼两声,却也顺了段云苏的意思。 外边的谷秋听到动静,问道:“小姐,咱这是要先回王府么?” 段云苏想起失踪了的段云容,又看着那虚弱的老妪,仔细想着自己该将这人安置到什么地方才是。 “小姐,将军那边已经派人去寻三小姐了,小姐不如回去王府中,再向王妃说一说,让王府也派个人出去寻一下?” 段云苏闻言也觉得有理,这段云容不过是庶出,又不得宠,这失踪一事也不该传来出去,否则便是毁了段云容的名声。将军府那边也不知道会不会尽力,倒不如自己再去求得王妃同意,多添上两个人,也总比干等着好。 如此一想,段云苏便命车夫将马车驾回王府。她看着那动都不动的老妪,反倒是有些忧心了:“老婆婆,你这是要走还是要我帮你寻个地方安置?” 那老妪半睁开眼,缓缓地打量了段云苏几眼,语气微弱地说道:“这四周都是侍卫巡查,老身这般情况,走了不是自寻死路么。” 段云苏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这人毕竟是豫国中人,又是个被追捕的,带回去王府怕多有不便罢?只是其他的地方也正如老妪所说,若是那侍卫一家家的查,定会将这人给找到的。 “老婆婆,我可以先将你带回府中,但却是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了,你可有何意见?” 那老妪无声一笑,沙哑如破锣的嗓音有些尖锐:“随你便是,老身这模样,也不想让别人看了去。”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在了王府后门,此时天气正热,来往的丫环小厮可是不多。剩余几人,段云苏让谷秋前去将人引开,也算顺利地将这老妪安放在一次人少的偏殿。 她看着老妪身上的伤,随手拿来了药膏,谷秋接了正想上去替她上药。不料那人怎么都不愿意,接了药要自己打理。段云苏想着该是这人不喜欢别人触碰,也便随了她。 老妪的到来并未给段云苏的日子带来多大变化,那人整日窝在屋里,不曾出门。段云苏替她瞧过几回伤势,发现伤口长得极好,也不再多说,每日送上茶饭,不曾提起过当初老妪说的蛊术一事。 段云容在一天之后便被找到了,居然是太子亲自将她送回将军府的。段云苏闻言,急忙去了将军府探望。 段云容的脸色憔悴了许多,她看着段云苏进来,扯唇一笑道:“大姐来了。” 见她勉强的笑容,段云苏有些心疼,她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的三姨娘,问道:“是何人将三妹掳了去?三妹妹可有出什么事儿?” 三姨娘摇摇头,苦声道:“姨娘也不知是何人,太子在一破庙中发现了云容,便将人给救了回来。云容身上受了些伤,另外便是被惊吓到了,并无其他大碍。” 段云苏闻言却没松下气来,这人虽是完完整整地回来了,但消失了一夜,这名声怕是…… 段云容看着她忧虑的眼神,轻轻笑着,语气有些无力与忧伤:“大姐不必多想了,这也没什么不好,名声没了便没了,正好不用送去了那高家做妾。” 那高家听闻此事,早早就派人过来取消了这抬妾的意思,段老夫人因此似乎脸色十分之不好,看向三姨娘这边的人,似乎更是冷淡了。 连那伤怀着的三姨娘也自我安慰着:“大小姐有那心,我们已是十分感激了,只是这怕都是命罢……” 段云苏闻言心中也是闷得慌,这便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出了这事,谁会可怜这受害者,反而在意的是她们的贞洁,府中之人在意的却是他们的脸面。 “大姐姐不必伤怀,大姐当初不也是曾被人看不起过么,如今不也活的自在。云容定也能像大姐姐般,不好的日子咬咬牙便过去了。” 看着段云容故作的坚强,那眼底流露的无助与忧伤却是让她心中一酸。她伸手轻抚着段云容微乱的发,说道:“三妹想得开便好,三妹也定是能找到疼爱你的男子。” 段云容闻言,脸上蓦地落下一行清泪。 如此几日过去,四国的使臣还未归去,段云苏从安亲王妃那边得到的消息,听闻豫国与天显国欲从熙国西南边走一条商道,这样更是方便三国间的往来。 这说话乍一听却也是可行,熙国重农,对这行商并不重视,若是这三国之路建了起来,对几国皆是有所裨益。但这太子却明言不赞成,与朝中众臣争论许久却未果。 这豫国与天显国原本便有商道,今年为何突然提起在熙国建商道?另有一点便是,这商道所行通之地,便是熙国的西南边,那里的罂粟一事一直困扰着太子,若是商道一通,恐怕会惹起更多的麻烦。 但无奈朝中之人对这罂粟之事并不看重,一直与太子立场相对。太子人单势薄,争辩之下阻止不来,反倒更是引起了皇帝的反感。 结果这商道之事,交与了二皇子全权处置,太子无法,只能心中暗急。 睦清院内。 安亲王妃想着太子最近处处被打压,也是有几分担忧,奈何这朝中之事,她一妇人也说不上话,安亲王身子不好,更是不会帮上什么忙。 李嬷嬷瞧着安亲王妃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王妃娘娘,王爷的生辰可是要到了呢,你看今年可要举办个寿宴?” “寿宴?”安亲王妃一愣,这事有多久没想过了,自从安亲王卧病在榻,这寿宴可是再也没办过。 “王妃你也瞧见了,王爷如今身子已经一点点好了起来,这可是个喜事。不如今年为王爷办场生辰宴,也给王爷增些喜气。” 安亲王妃闻言仔细想着,这王府这么多年,就辰儿成亲那日热闹过一会,平日里怕惊扰了王爷歇息,便从不理会这些。如今王爷好转,也该给王府添几分喜气。 “这般说来倒是有些道理,我去问下王爷的意思,若是同意了,你便把云苏给找来。她进门也有一个月了,也该慢慢学着管家,以后也好接了过去。” 李嬷嬷闻言脸上一笑,王府终于要热闹一会了,安亲王办寿宴,这消息定会让不少的人吃上一惊。王爷迟早是要康复的,让那些个看小王府的人都瞧瞧,堂堂的亲王府又怎么可能没落了下去! 李嬷嬷的猜测确实是没有错,这京中的人一听安亲王身子好了不少,这寿宴都办起来了,心中皆是惊诧。更是有人后悔当日不曾仔细与安亲王府扒拉过关系。这可不行呢,得多些与安亲王府往来,若是他日安亲王真的好转了,自己可就多了个关系。 八月初三,安亲王府大摆宴席,各大臣纷纷前来祝贺,宫中更是送来了不少贺礼。安亲王坐在轮椅之上,脸色虽然依旧是苍白,却没有了当日所见几乎透明的病态。他身子瘦削,可精神似乎还是不错,与当初连榻都不能下相比,可是好了不少。 众人皆是好奇,不知是那个大夫这般好本事,愣是将王爷从阎王殿里拉了上来。 那人人好奇的大夫,此时可正在里边忙活着呢。段云苏忙得有些焦头烂额,王妃居然将这么多的活儿交与了她,虽说李嬷嬷一直在旁边协助着,但这操办宴席毕竟是第一次,她可是觉得再多几双手都忙活不过来。 “大少夫人,这事准备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您还是赶紧去换身衣裳罢,待会可是要去前厅见客的呢。”李嬷嬷瞧着段云苏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着说道。这大少夫人做事也算仔细,想来该是第一次,未免显得有些慌张。 段云苏一听,才想起自己的活可不止如此。这去前厅跟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可是比窝在这边捣鼓食材还要费劲。 “谢嬷嬷提醒了,云苏这便去准备一下。” 既然王妃愿意教她,那她定是没有推搪的道理。如今她可是已为人妇,若是不多学着点,以后可是要一团糟了。能遇到王妃这般体谅人的婆婆,可实在算是幸运了。 要知道在这古代,这婆媳关系可是更加不好处理呢。 今日人多杂乱,段云苏有些不放心赵贺辰,便交代了赵方在男席那边要仔细照看他。王爷的身子定是不可能一直在宴上陪到最后的了,原本安亲王妃见赵贺祁的身子伤了,便劝他莫要出来,但那边的人定是要与王妃对着干的。再说这温侧妃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与他人谋划关系的机会,便让赵贺祁也在外招待着。 大舅娘方瑜枔今日也过了来。方瑜枔肚子已经三月有余,这胎也坐稳了,今日得了机会出来转悠一下。身边的丫环小心翼翼地照看着,方瑜枔每走一步,那丫环都如临大敌般,一双眼睛时刻警醒着,方瑜枔既是无奈又是好笑。 “云苏,这王爷身子可是大好?我瞧着府里喜气洋洋的样子,可真与以前大相径庭呢。”方瑜枔略微扶着腰,笑意盈盈说道。 “父亲身子虽算不上大好,但也有些好转了,今日办上寿宴,愿他年年健康,多福多寿。”段云苏将方瑜枔扶到位子上,说道:“舅娘的脸色极好,想来这胎养得不错,大舅定时很欢喜的。” 安亲王妃一旁见着,也是笑着说道:“待添了孩子,这宋府里可是热闹了。” “王妃你可也不是,云苏迟早会为王府添丁,倒时候王妃可也是要忙活了。”方瑜枔笑意盈盈地看了段云苏一眼。 段云苏突地一个寒颤,终于想起了那不久之前,她舅娘可是说了要她与辰辰赶紧圆房,这舅娘今日这般看着她,可真是有了什么打算?那可不得了了。 “大少夫人进门可还差这几日才一个月呢,哪有这般快便怀上了。”温侧妃不知何时已经过了来,阴声怪气说道:“再说了,这孩子可是要讲缘分,宋夫人不也是好多年才怀上的么,谁知道云苏的肚子到底争不争气。” 安亲王妃一听便来气了,这好日子也不说句好话,存心是来落她的面子。段云苏一见王妃黑沉了脸,急忙拉着她,说道:“娘亲,好日子莫要跟别人一般见识。云苏与相公的身子你也是清楚,怎么也不用操心到那边去。” 温侧妃心底一声冷哼,坐了下来摆弄着茶杯也不再说话,看向段云苏的眼光却暗含狠厉。 待过了今日,且看你还能不能这般自在地过下去,再看你这好婆婆还会不会这般维护着你! 那身边的丫环碧霄也是过了来,站在温侧妃身后,瞧着众人不注意,轻轻向温侧妃耳语了几句。只见温侧妃眼中暗中带笑,瞧着段云苏的眼光多了几分得意。 那些个夫人陆陆续续地到了来,段云苏跟在安亲王妃身边,不时扭头向这男席的方向张望一下。 安亲王妃见此笑道:“云苏莫要担心,辰儿玩腻了便会回去。这场合他想来也不喜欢,娘亲也没想着要把他强行留在席上。辰儿的情况你也清楚,以后怕是要辛苦你了,凡事多上些心,这头家迟早可是要交到你身上。” 至于那温侧妃,安亲王妃回头瞥了一眼,心中一声冷哼,这管家的权利,任你再三算计,她也定是不会放出手去! 一番忙活,安亲王妃瞧着也差不多了,便跟段云苏说道:“你也且到席上去吧,与其他府中的小姐多说些话,识多几个人对以后总有好处。” 段云苏刚刚坐下,便瞧见一红衣男子翩翩而至,那邪魅的风姿可是迷了不少闺中小姐的眼。 今日的姬夙居然难得的不是那副嬉笑的模样,微沉着的脸似是有些不耐烦,手里居然拎着个姑娘,正是当日在宫中所见的倾儿公主。 这来两人怎么也来了? 那姬夙提着挣扎的公主,直接往段云苏身边一丢,没好气地说道:“这人真是个麻烦,小娘子你给我将她看好了,四处乱窜的像什么样子。一女子还跑到了男席那边去,像什么话!” 那倾儿公主一听,直接杏眼圆瞪,回吼了一声:“你现在不也是跑到女席上来了么,凭什么说我!” 姬夙额角一跳,咬牙道:“你去爱哪里便去哪里,为何偏要跟着我。” “我就认识你一个,不跟着你跟着谁!” 这两人这是什么情况?段云苏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看着倾儿公主那斗鸡似得盯着姬夙,心中好笑了:“两位是来给王爷祝贺的?倾儿公主能来,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时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正走了过来,瞧见姬夙脚步不由得一顿,侧脸偷偷地看上了几眼,脸上居然染上了微红。段云苏正巧见到了,暗暗惊讶一把,这姑娘莫不是被这姬夙给迷住了罢?瞧那羞涩的小模样。 看见的岂止段云苏一个,那倾儿公主了也是瞧了个清楚。她可不将那公主礼仪搁在心上了,直接白眼一翻,双手环胸,嘲弄道:“瞧这人长得多招摇,站着也不忘勾搭人家小姑娘。” 说罢又向这那小姐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 连段云苏这会都瞧见姬夙额上的青筋可是跳得欢快了,只见姬夙咬牙切齿说道:“今日瞧着小娘子的面上放了你,若不是王爷的寿宴,你信不信小爷我将你扔到湖里去!” 说罢姬夙转身就走,倾儿公主朝着那红色背影做了个鬼脸,一声轻哼。 段云苏揉揉额,这天显国的公主可还真是真性情,姬夙可真是会说到做到的。瞧这小身板,若是扔到了湖里,可还懂得扑腾两下? “公主你怎么也过来了,你皇兄可知道你在这?”段云苏拉着她坐下,替她倒了一杯茶。 “我也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我就是跟着这妖孽出了宫了,那人居然想把我丢在大街上,还好我聪明,哼。” 段云苏无奈一笑。 院子里搭起了戏棚,请的是京中最有名气的戏班,今日唱的自是贺寿的曲子,段云苏听着新鲜,一时之间也是看得专注。 “大少夫人,您的果酒。”一丫环从托盘上拿下酒壶酒杯,替着段云苏就是倒了一杯。 段云苏瞥了一眼,说道:“搁着罢。” “小姐,这果酒依王妃的意思,是用井水镇过的,要此刻喝了才是最好的滋味。” 丫环的说法让段云苏蓦地想起了前世的冰啤酒,一时之间也来了些兴趣。她拿起酒杯,看了一眼旁边的倾儿公主,说道:“公主可要尝尝这果酒?” “果酒?要喝便喝最烈的烧刀子,这东西没劲头。”倾儿公主瞥了一眼,似乎毫无兴趣。 段云苏轻声笑着,没想到这倾儿公主居然好烈酒,这可还真不是一般的豪爽。 那送酒的丫环原本听着段云苏的话,似乎有些急了,再听倾儿公主这般说,一下子又放下心来,屈身行礼道:“那奴婢先行告退了。” 段云苏不在意地挥挥手,端起酒杯还来不及闻上一下酒香,身旁便突然冒出了个赵贺辰。这人也不知干了什么事,额上不断冒着汗,瞧着段云苏手中的杯子,一下夺了过去给一口闷了,砸吧两下嘴,眉头一拧,才后知后觉道:“呀,原来是酒?” 段云苏看着他那急急忙忙的样子,想着这人该是渴了,便伸手拿起桌上茶水说道:“可不是,你匆匆忙忙的喝掉了,云苏都来不及告诉你呢。” 她将手中杯递了过去,问道:“怎么过来这边了?可是想回屋子去了?” 赵贺辰捧着茶水呼呼地喝了个光,才含糊说道:“爹爹不舒服,辰儿送爹爹会院子了哦。” “辰儿真乖。”段云苏轻笑着掏出手帕替他拭去汗,又回头对身后的谷秋说道:“谷秋,你去厨房看看,我让听月给父亲炖的汤可好了?好了便让王爷先喝下。” 谷秋闻言退下。 瞧着赵贺辰满身汗的样子,段云苏想起这家伙可最是爱干净,这汗淋淋的模样定是受不了了,便说道:“辰儿可要回房先歇着?” “苏苏一起?”赵贺辰眼睛一亮。 “苏苏可还不能这么快走呢,辰儿先回去,苏苏过会再去陪你。”段云苏细声说道。 等赵贺辰转身离开,那一边的倾儿公主叹声说道:“以后我也要找个听话的,我想去作甚便可以作甚,没人拦着。怪不得姐姐这么喜欢赵公子,定是因为这人太听话了。” 段云苏“噗哧”一声笑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段云苏陪着那些夫人小姐说着话,听着京城中的八卦,倒算是认识了几位小姐。她侧眼瞧着今日静坐着的温侧妃,心中疑惑。这人居然这般安静,实在是不像她的作风,难不成这人还能想着好日子不折腾了不成? 那温侧妃瞧着段云苏空掉的酒杯,朝着身后的碧霄使了个眼色,那碧霄悄悄地退下了。 不一会,一丫环去到段云苏身边轻轻说道:“大少夫人,大少爷可是回了院中?王妃四处没瞧见呢,您可要去找找?” 段云苏打量了那丫环一眼,说道:“你是哪个院子的丫环,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生?” “奴婢是王妃园中洒扫的丫环,今日人手不够才让奴婢出来帮忙。大少夫人身边的听月姐姐却是认识奴婢的,听月姐姐当初也是王妃院中洒扫的呢。”那丫环低头回复道。 段云苏想了想,便点头道:“我先去找找看,王妃可派人去找了?” 那丫环点点头,段云苏见此便走在了前头,直接往自己院中走了回去,那丫环似乎有些急了:“大少夫人,少爷的院子都寻过了呢,可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段云苏的脚步一顿:“我先去瞧瞧,看相公可否回去过,也好猜他会去了什么地方。” “可是在府后的林子里?大少爷最爱去那地方了。”那丫环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段云苏眼睛微眯,自天气越来越热之后,赵贺辰可是很少去那林子里,倒是府中的池边凉快,常搬了画具去池边亭子里作画。这丫环为何一副想将她往别处引的模样? 瞧着那丫环揪着衣袖微白的指尖,她轻声一笑,回过身来,朝着那丫环说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脚步一顿,说道:“呀,你看,那不正是大少爷么?我这便过去,你回去罢。” 那丫环一个惊慌,急忙回头一看,突然觉得颈边一痛,身子一软便倒了下来。 段云苏悠悠地收回手,直接将人拖着藏到了假山后,瞧着四处无人,拍拍手直接院去。 院子里比往日都安静,想来是今日寿宴的缘故,调了些丫环出去忙活。段云苏抬脚走近房中,只见赵贺辰正躺在床上好好睡着呢,哪里是什么不见了。 那丫环,可又是温侧妃的手笔? 瞧着那轻掩着的床幔,想着这般的天气,段云苏向前将它撩挂了起来。 那赵贺辰似乎睡的极不安稳,翻着身子扯了一下身上衣裳,那白皙的脸上微红,额上冒着一层薄汗,长而卷的睫毛扑扇着,嘴巴微张眉头轻拧。 如今可是八月天,屋里早就放了冰盆,怎么还热成这个模样? 段云苏疑惑地走向前去,伸手搁在赵贺辰身上推了推:“辰辰怎么了?”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段云苏眉头一紧,心中冒起了个不好的猜想。 赵贺辰听见有人唤他,微微地睁开眼睛,眼雾迷蒙:“苏苏,辰儿热。” 081 苏苏,辰儿热 082 好事成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82 好事成 热?段云苏将手搁在赵贺辰额上,温度似乎比方才还要高上两分,那被他微微扯露胸前肌肤,居然泛起了一层红。[网 ] 段云苏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茶杯轻嗅了一下,并未发现不妥,屋内亦无熏香。正想问话,却发现屋里半个丫环都没有。 赵贺辰这般模样,她当大夫的岂会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那人什么时候给他下了药?段云苏想起方才在戏棚里的那杯酒,只是当时自己连闻一下都不曾,便被赵贺辰拿了去,自己也不敢断定就是这其中出了问题。 难不成那人其实想害的是自己,却不料酒水被赵贺辰无意中全喝了下去。来时那丫环想将她往别处引,却不料被她发现了不妥。 今日是寿宴,宾客可是不少,那人是想将她弄得身败名裂、名声全无? 真是好狠的心机,若真是这般,自己在安亲王府也真的呆不下去了。人人也定会以为她嫁给个傻子不过是为权势,私底之下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下贱之人。 段云苏眼中寒光一闪,想害她?她偏要活的比任何人都自在! 她走到床前,伸手便解了赵贺辰的衣裳,说道:“辰辰,苏苏带你去洗澡。” 此刻宴席正进行到了一半,安亲王妃看见自己消失了随时都可能找了过来。这类催情之物,大多是鹿茸、附子、肉桂、阳起石等有助欲功能的药物,古人常以复方进服取效。但此类药物多是刺激了大脑从而放大了对生理的渴求,降低了其它感官的识别能力,若受到了外界的刺激,都能恢复几分神智。 此时的赵贺辰早已模糊了,哪还可能向段云苏这般镇定地在分析着这些药性药理。他只觉得身上那只手好凉快,感觉到它似要离开,心中焦急,急忙将它一把抓住,不自在地呜了一声。 段云苏瞧着他难受的样子,只好顺了他的意思,单手解开了外边的衣裳。正想着房中可是没有备着凉水,便起身打算往外走。不料赵贺辰抓她抓得可实在是紧,一感觉到那凉凉的东西要跑掉了,下意识地便一把扯了回来。 段云苏一个不稳,堪堪地被扯跌在了他身上。女子的馨香这般熟悉,凉凉的感觉贴在身上可是让他舒服不已,赵贺辰直接伸手抱住不愿放开,迷迷糊糊地喊了声:“苏苏……” 身子被困住,身下之人像个火炉一般,段云苏没一下子也觉得热的难受了。她看着赵贺辰越发红透的脸,微睁的黑眸透着渴求,只是那人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一时之间难受得喘起了气,只知道抱紧了怀中之人,心里边才会满足。 赵贺辰一个侧身将人半压在下,埋首在对方身上蹭着,越是这般身子越是火热,可又偏偏觉得舒服。这样矛盾的心理让赵贺辰更是着急,原本只是轻轻地蹭着,如今可是恨不得将人给揉进了身子里去。 衣裳被他急躁地扯着,段云苏看着身上之人,那白皙的脸上已经红的似要滴血,眼中居然也泛起了红丝,被折腾得额上汗珠直直落在她身上,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无奈。 这人什么都不懂,自己又岂会那般容易地唤回他的神智。自己是他妻,便是行了那事又如何?扪心自问,自己可真的舍得让他这般难受? 既是夫妻,为何好还想的这般多,就算王妃找来,顶多也不过是骂她一声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再者,在自己的院子之中,在两人的卧榻之上,也不该有那么多的顾忌才是。 待段云苏脑子里的想法翻转了一遍,那赵贺辰早就将她衣裳解落。这人这手法可是越发的纯熟了,他俯身将自己身子贴在女子身上,肌肤相裎,顺着自己的心底的渴望一点一点地摸索着。 他急切地亲吻着,随着最初的本性尝试着,动作生涩一如他的懵懂,始终是寻不到那最后一步。段云苏脸上是妩媚的红,美目中波光羞涩流转,总算是主动了一会,轻轻翻身在上,引得那人寻到欢喜之路。 只是那人似乎还不满足,覆身一压寻求着更多的欢愉。一阵撕裂之痛,段云苏轻哼一声,轻闭的睫毛一颤,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着身下褥单。 不知何时又被扯落的床幔半遮住两人,红帐微拂,隐约见得那鸳鸯交颈,满室春光。 云雨之后,赵贺辰将她紧搂入怀,微喘的气息落在段云苏脸上。她轻睁着眼,眸光不自然地在那人结实的胸前流转,脸上是女子独有的娇羞与媚意。 两人静静依靠着,暧昧与温馨在室中浮动。任谁也想不到此时门外突然“嘎吱”一声被推开,惊得床上段云苏心肝儿一跳,急忙想起了身来,却又被赵贺辰一下子扯了入怀。 安亲王妃脸色紧绷,瞧着屋内一个伺候的丫环都没有,心中一跳。方才在宴席之上,有丫环前来禀告,说大少夫人趁着这寿宴的机会无人留意,居然在院中不知同何人私会! 这怎么可能!她的辰儿不已是回了院中么,光明正大地偷情到朝锦院?段云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只是那丫环言之凿凿,神色肯定,无半分作假的痕迹,再瞧那段云苏居然真的不在席上,她这才慌了。 安亲王妃走近屋里,屋里那欢好之后隐约的味道,还有床边撒落的衣裳让她心底狠狠沉到了谷底,脸色更是黑透。身后的李嬷嬷瞧着也是一阵心惊,难道平日凡事挑不出个差错的大少夫人,真是做出了这样的事儿来! 安亲王妃此刻的心可是抽着的痛,若是她辰儿他知道搁在心里头疼着的娘子,居然做了这般对不起他的事,也不知会把他伤成了个什么样。 瞧着床幔里边的身影,安亲王妃一个气急,二话不说便撩起了帘帐。却见床上的段云苏满脸的羞窘,身上明显是欢愉之后的痕迹,锦被半遮,压在她身上不让她动的人,不是谁,正是她的儿子赵贺辰! 安亲王妃身子狠狠地僵了一会,直到段云苏哑着嗓子满是娇羞地唤了声娘亲,自己才惊回了神。 天啊,这算什么事儿?自己来捉奸,捉了儿子和儿媳的奸? 真是羞死人了!哪个杀千刀的害她做出这种荒唐之事?!这以后自己可还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媳?还有,还有她的孙子啊,没准到了半道呢,该不会吓了回去了罢?! 安亲王妃僵巴巴地松下手,脸上的尴尬可是无处遮掩,干干一笑道:“这个……那个……娘亲可真是老了,走错了地方,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直接转过了身子,迈着急忙而微乱的脚步走了出门。 李嬷嬷低头不语,老脸上也是一阵红,安亲王妃出了门,张着嘴巴不知该埋怨谁。活了大半辈子,这大把年纪的还闹了这样的笑话。她清咳一声,遮掩住心中的尴尬,说道:“李嬷嬷,你便在这门守着,莫让人给打扰了。席宴之上的事儿我会处理了,云苏就不必再过来了。也真是的,小两口亲密着,也不让个人在门前候着!” 所谓关系则乱,有人候着怕您也是会冲了进去罢?李嬷嬷可是没敢说了出来。方才那禀告的丫环说的像真的一般,哪个娘亲不会担心是否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来! 安亲王妃理理仪容便走了出去,李嬷嬷定定站在门前,换上一张淡淡然的脸,俨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屋里的段云苏可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进去,她瞧着还在她身上胡乱蹭着的赵贺辰,伸手一戳戳在他脑门:“叫你乖乖躺着让苏苏先起来,怎么你……” “辰儿不要,苏苏好香好软好舒服。[网 ]”赵贺辰留恋地再她胸前一吻,眼眸深处比往日多了几分幽深。 段云苏脸又是红上了几分,如今可是知道什么是舒服了?这人可是打算得寸进尺了!以后自己见到王妃都不知该有多尴尬,而这厮却半点都不用理会。自己可也是恨不得能直接装傻算了,什么事儿也不用管。 “赶紧让我起来。”段云苏推开身上之人坐了起来,锦被缓落,赵贺辰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身上美景,羞得段云苏一把扯过锦被又挡了上去。她起了身子,却只觉得一阵酸痛,直接朝他美目一瞪,再瞧那捡起衣裳,早已皱得不成了样子了。 那赵贺辰咧嘴笑着,眼中尽是酣足的幽光,他伸手举起一物事,欢好后的声音略带沙哑:“娘子,你的肚兜哦。” 段云苏回头一看,只见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拎着的大红肚兜,原本歇了半丝的羞恼又蹭蹭地冒了起来,直接将手上衣裳往那人头上一扔:“你个流氓!” 赵贺辰看着躁红了脸的段云苏,突然觉得今日的娘子份外的美丽,三两下便将蒙住了他头的衣裙给扒拉了下来,抱在怀里傻乐着。 翻出了干净的衣裳,段云苏也顾不上方才身上的香汗淋漓,直接穿好,又随手重新绾了发。丫环都不在,自己可没法弄出方才的那身行头,看来这宴席自己是不用再去了。 她回头见赵贺辰光溜着身子,又帮他翻出衣裳,丢在了他身上。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看着自己,没好气道:“今日云苏不舒服,你自己穿!” 赵贺辰一瘪嘴,苏苏怎么突然凶了呢,方才和自己抱着到时候明明真乖很温柔的说…… 再说那宴席之上,温侧妃瞧着这般快便回来了的安亲王妃,心中有些疑惑。她听到丫环禀告,说这事儿已经成了,自己才让人悄悄向安亲王妃说起。若让她亲自去看看她的儿媳做出了怎样的事来,定会气得她两眼一翻,那岂不是快哉! 只是瞧着安亲王妃仍旧一副淡定的模样,温侧妃有些怀疑了,难道这王妃的演技这般好,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还能忍着不成? “怎么没瞧见府中大少夫人了?”一绯衣夫人说道。 “大概是累了罢,此刻该是在院子里歇息呢,夫人找云苏?可要一起过去瞧瞧?”温侧妃眼中精光一闪。 今日的朝锦院注定是不能安静的了,李嬷嬷站在门前,看着那温侧妃正带着几位夫人往这边缓缓走来,心里头就知道定是没有好事了。 只听那人说:“李嬷嬷,大少夫人可是在里面,怎么也不出来招待客人了?” “大少夫人累了,王妃让她回房歇息一会。”李嬷嬷淡声说道。 温侧妃又怎么会相信这个说辞,她扭着身子便要往里走去,说道:“回院子了也正好,这几分夫人瞧着大少奶奶心中欢喜,想着一起过来说说话呢。” 李嬷嬷身子向前一挡:“大少夫人已经歇息了,各位夫人可否改日再聚?” 那几个夫人瞧着这情景,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了,瞧这门房紧闭的,也不进去禀告一声便拦着不让进,可是里边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温侧妃直接将李嬷嬷的身子一推,笑得好不得意。她越是看这李嬷嬷紧张的神态,她可就越是兴奋。今日之事定是成了,若不然这老贱人怎么会这般黑沉着的脸色。定是怕人见到了里面的情景,才想着要遮掩呢!她方才可是差点被安亲王妃的样子骗了呢,还好自己过来了一趟。 她哼笑一声,眼中精光一闪,抬了脚正想将门踹开,来个霸气的进场。却不料门突然从里边开了,这脚的姿势已出收也收不回来,身子一个不稳便直直往里边一个酿跄。 开了门的可不正是段云苏,她轻笑这看着温侧妃这般姿态,笑道:“侧妃你怎么走路还抬着这般高的脚,可莫要摔着了。” 温侧妃堪堪稳住身子,眼睛朝她便是狠狠一瞪。这贱人,差点又落了她的面子,想让自己出丑?哼,看过了今日你可还能是这般姿态! “哟,大少夫人,这歇息一下,整个人的精神可真是好了不少呢。” 几位夫人听了这话,抬眼便往段云苏身上看去。只见眼前的女子眉眼含春,发髻为乱,脸上还是未散尽的酡红,眉宇间隐约的媚意,一看便知方才做了什么事了。 那温侧妃轻哼一声,瞧她这个模样,不用看都知道事儿成了,只是这段云苏如今还能装得这般镇定的模样,可真是有能耐。待她揭穿里面之人,且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她正欲走了进去,却被段云苏伸手一挡,说道:“温侧妃可是想进了我里屋,这怕是不太方便罢?” “本侧妃只是瞧着大少夫人睡的如此香甜,实在是好奇里边的床铺,是不是与其他人的不同罢。” 瞧这借口找得,可谓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段云苏眼底带笑,今日便让你进去了如何,你不上来闹我还不敢肯定呢,如今一上门,自己便知这事出自谁人手笔了。 只是奇怪了,这人一开始明明是打算把她往外引的,怎么如今一个两个都跑到了朝锦院来? 那温侧妃见她一个闪神,身子一侧便往里进了去。李嬷嬷一瞧,也急忙跟上,自己受了王妃的命令守着这门,没想到如今被人闯了进来,自己可是不能再有半分疏忽。 瞧着那凌乱的床脚,温侧妃嘲声一笑,眼中尽是得意:“大少夫人可真是好兴致。” 她伸手往里一掀,只见赵贺辰正坐在穿上套着里衣,不禁一怔,这人怎么是赵贺辰?怪不得段云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这人居然是赵贺辰?! “丑八怪,谁准你进来的了!”赵贺辰顿时不满了,抓着床上枕头便往人身上砸了过去。 温侧妃可是不知赵贺辰有个毛病,最是讨厌被人在他睡醒未穿衣之时进来。段云苏却是知晓的,当日在江州,这厮受伤了可还是将伺候的丫头赶走,脾气可大着呢。 那枕头掷出去速度可是不小,温侧妃躲闪不及,整张脸被砸了个正着,连头上发簪都掉了两根。那狼狈的模样让段云苏“噗哧”一笑,看向赵贺辰的眼光柔柔,这呆子,可真是会选地方! 那几位随着进来的夫人瞧着也暗地里捂嘴偷笑,眼光在段云苏和赵贺辰身上打量着。 “温侧妃,这里屋也瞧了,可是要出去了?”段云苏眉一挑,看着温侧妃不豫的脸色,心中一笑。 想来瞧她的笑话?没想到自己却先闹了个笑话。 温侧妃一甩云袖,黑着脸转身就走,脸色极是不好。看着那些跟来的夫人意味不明的眼色,可是觉得份外的恼怒。 出了门甩开那几夫人,再转身到了一处,一把抓着那通报的丫环一顿怒骂:“小贱人,可是你故意的?坏了本侧妃的好事!” “侧妃娘娘恕罪,奴婢绝对没有谎报了信。”那丫环扑通地跪下:“清月姐姐明明说二少爷改了主意要到这边来,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奴婢只是传话的……” “啪”的一声,温侧妃抬手便甩了她一巴掌,心中的愤恨无法宣泄,这好好的计划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原本还想着既能满足了儿子的心愿,又能毁了段云苏的名声,没想到如今居然是自己一手促成了好事,让这两人圆了房!这能不气人? “二少爷现在在哪里?”温侧妃抓着那丫环的头发,狠狠一扯,说道。 “侧妃娘娘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那丫环痛得两眼含泪,却不敢有半分挣扎。 温侧妃眼睛一眯,祁儿居然不知去了哪里,这暗中居然还有人识破了她的计谋?看那段云苏分明不知晓的,若不然也不会让那傻子喝了果酒;安亲王妃更是不可能,那这人究竟是谁? “还不给我滚,哭哭啼啼的狐媚劲给谁看!”温侧妃一踢那丫环,那丫环急忙起身去找人了。 假山之后,一红衣男子随手将一人往地上一丢,笑得好不邪魅:“小爷我今日心情不好,正巧来了个给小爷乐呵的,可是妙极。” 说罢那人直接从怀中掏出个东西,随手塞进了地上男子的嘴里,又抬眼撇着旁边的一个丫环,思量这该怎么玩儿。 那丫环被塞住了嘴巴,双手紧绑,看着眼前红衣男子微眯着的眼光,跪坐在地上呜呜地挣扎着。 那被丢在地上之人不一会便醒了过来,身上慢慢泛红,连眼睛也染上了红光。红衣男子一脚将他踢到了那丫环身上,便见他压着那丫环,脸色放纵,居然扯着那丫环的衣裳,一看便知是要做什么事儿。 “原来你是个变态,居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旁边的倾儿公主瞧着那姬夙手中的药瓶,眼神多了几分怪异。 “小爷我的东西可多着呢,公主可要尝尝?这东西效果可不是别的能比的。”姬夙眯眼笑得桃花乱颤,凤眼斜挑,将那瓶子往倾儿公主眼前晃了晃。 倾儿公主蹬蹬蹬地倒退了几步,眼神满是嫌弃:“你别乱来!” “小爷我最爱乱来,再敢跟着我,送你几颗尝尝又如何?”姬夙眉毛一挑,悠悠地手回药瓶,瞥了地上两人一眼:“啧啧,送你个女人算是便宜你了,今日日子真是不错,若早知道小娘子这就顺了小辰儿,那小爷早就一颗药送过去了,没准这会娃都怀上了。” “人家洞不洞房关你何事?”倾儿公主双眼一瞪,鄙夷道。 那姬夙摸摸下巴,眼中露出满满的精光:“小爷我闲的慌。” 说罢不等对方有反应,直接飞身而走。倾儿公主瞧着那消失了的身影一跺脚,脸上气得微红,这人居然趁她不注意给跑了! 她回头瞧着那纠缠得正火热的两人,眼珠子一转,突地“啊--”地一声尖叫。 这声音,乍一听,那可是满满的惊吓哟,有些个远远瞧见的丫环也是好奇了,这哪家的小姐,可是来王府贺寿的?可是遇见了什么事儿了,若是惊吓到了客人,那可就是王府的不对了。 那些个好奇的人可都是往这边来了,倾儿公主见目的达到了,一张脸笑得好不灿烂。这王府可真是好玩儿,怪不得那姬夙这般喜欢来这里。 倾儿公主可不知,她这一闹可是让得京城流言纷起。皆说这安亲王府的二少爷可不是个好的,看着是仪表堂堂,可暗地里却是阴暗得很,居然有绑了丫环强行欢好的嗜好。这丫环被绑着,嘴巴也是塞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人居然像没看见般,依旧只顾着行那事,可是让别人瞧够了笑话! 宴会散去,睦清院中,安亲王妃沉着脸心情极是不好。这好好的宴席还是出了事,虽然这赵贺祁她心中不喜,但这样让宾客给瞧见了,可落足了安亲王府的脸面! “王妃,奴婢看您对此事还是不必如此介怀罢。京中知晓王府的,谁人不知道这侧妃的荒唐。更丢脸的是那边的人,这赵贺祁传出了这事也别想能娶个多好的人家了。”李嬷嬷轻轻地给安亲王妃揉着肩膀,开解到。 “可真是没见过这般荒诞的事,我看那边的人原本想算计的可是是云苏,只是其中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才变成了这般。”安亲王妃冷声说道,那人的手段可是越来越上不得太面了,居然想着毁了云苏的清白! “此事那边可是吃了个大亏,反而还让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圆了房,怕是要把自己给气了个半死罢。”李嬷嬷眼中带笑,后又突地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出去拿来一东西进来,放到了安亲王妃前。 安亲王妃瞧着那褥单,疑惑道:“这是什么?” “王妃你忘了?”李嬷嬷笑道:“洞房的白帕子,如今算是补上了。这可是证明大少夫人嫁进之前可都是个黄花闺女,看那些人还怎么想着看咱这边的笑话。” 安亲王妃看着那褥单上的痕迹,心中虽是欢喜,但依旧是没表现出来:“云苏什么人还不清楚么,这东西瞧不瞧还不是一样。” 李嬷嬷可最是明白安亲王妃,见她这般说,便接话道:“这是当然,奴婢这不过算是补齐了当初所有的礼节规矩罢了,王妃您挑的儿媳自是最好的。” “就你会说话。”安亲王妃笑道。 那李嬷嬷将东西收好,又想到了一件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王妃,奴婢突然想了起来,大少夫人的小日子可是前些时间过去了,你说会不会……” 安亲王妃闻言眼前一亮。 “如今算算日子可是差不多呢,若是真有那般巧,那王府可是要再添喜事了。”李嬷嬷掰着手指一算。 “这事可说不准呢,哎哟,赶紧的,去厨房给云苏亲自熬了好汤,先把身子给补起来才是正经。”安亲王妃顿时找到了忙活的尽头,可把之前赵贺祁给王府惹出的笑话全丢在了后头。她走了两下脚步一顿,拍手说道:“是了,辰儿也得补补,这事儿可是耗精力得很呐。” 李嬷嬷看着安亲王妃忙活的劲头,一遍抿嘴笑着。她跟着王妃几十年,心里边也只想着这王妃一家人,日子和睦便好,那些脸面什么的她可是没多想。 此次的事儿可还没完,第二日安亲王妃瞧着段云苏将汤水喝下,笑眯着的眼,一脸慈爱地看着段云苏,搞的段云苏有些莫名其妙了:“娘,你为何怎般瞧着云苏,可是云苏脸上粘东西了?” 段云苏伸手便摸了两下,安亲王妃笑着说道:“没事,娘瞧着你似乎比刚来时要长了些肉,可还是咱王府会养人。” 段云苏大囧,这是说她胖了?她悄悄打量一下自己的身子,悲催的发现还真是如此。 赵贺辰埋首喝汤,睁着黑亮的大眼在段云苏身上转溜一圈,果断得出了答案:“娘子肉肉的好看,抱着舒服,嘿嘿。” 段云苏脸一红,安亲王妃闻言直接“噗哧”一声笑了,说道:“能吃是福,云苏这是大大的福气。” 段云苏不淡定了,想起有次晚膳时多吃了两碗,没想到还被安亲王妃给记住了。 “云苏,当日这温侧妃可有派人想将你带出何地?”安亲王妃可没忘了这茬,虽说这事到最后是吃亏的是那边人,但敢在她儿子媳妇身上下药,就算自己治不了她,也定要去掉为她卖命之人。 “当时有个叫清月的想将我引开,后来被我放倒藏假山边了。” 李嬷嬷听着段云苏淡淡的话语略微一惊,那清月不正是和二少爷厮混在一起的那个么?既是放倒了那怎么又弄在了一起? “那给你送果酒的丫环定也是个有关系的,还有那碧霄。”安亲王妃眼光微沉,这碧霄可是温侧妃的贴身丫环,自己定要寻着错处将这人给打压住,看那温侧妃少了条臂膀可还会这般猖狂! “王妃,这事可要告诉王爷?”李嬷嬷轻声问道,如今王爷身子见好,想来也能治一治这温侧妃罢? “还是莫要叨扰了王爷养病,这事论起来咱也还没有证据,你说那边会承认?再者那边偷鸡不成蚀把米,别人看着吃亏的可都是那边人,我这要是直接治了她,可是会被人说成不待见庶子了。” 李嬷嬷闻言不再出声,说起来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想将温侧妃拉下来可还是不够。想起当年王爷曾想立了休书,没想到宫中居然来了人,也不知说了什么,生生地将王爷这想法给逼了回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本最能治住温侧妃的便是王爷,可是王爷偏偏病倒了,那边可更是得瑟了。 段云苏并不知晓这些往事,听王妃这么说也便是随了她的意思。 这日段云苏可是有新的忧愁了,赵贺辰初尝人事,再一瞧见段云苏可都是两眼发亮恨不得缠了上去。之前那一折腾,段云苏可是觉得现在的身子都还不爽利着呢。 瞧着那冒光的眼,段云苏就觉得这绝对是一头饿狼,幽幽的光看着她,总是一副想把她给扑倒的模样。 段云苏将手上的书往他身上一拍:“看什么呢!” “苏苏,辰儿不是故意弄疼苏苏的。”赵贺辰蹭掉靴也爬了上榻,爪子一伸便将人给扯了进怀中。 段云苏闻言脸一红,第一次谁没个不适,自己又不能将脾气撒在他身上:“苏苏要百~万\小!说,你困了就歇着。” 赵贺辰凑着脑袋看了过去,只见书上正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虫子,嘴微瘪,哼哼两声道:“辰儿画的虫子比上面的好看多,苏苏去看辰儿的画好了。” 这怎么能一样,段云苏想起赵贺辰笔下的蟋蟀蚂蚱蝴蝶,确实是栩栩如生般,只是这书中说的却是蛊,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虫子。 “辰儿,去给那呆兔子画上几张可好?苏苏想要呢。”段云苏突然想起,再过几天姬夙可是要将它带走了。 赵贺辰一听段云苏向他要画,二话不说点头便应下了。没想到赵贺辰的身影刚消失,门边又幽幽闪进了个人,吓得段云苏心一跳。 待看清来人,段云苏更是惊诧了:“婆婆,今日怎么出来了?身子可还有何不适?” 那老妪依旧是一身黑衣,她眯着棕色的眼眸打量了段云苏几眼,突然间无声地笑了起来,声音依旧带着刺耳和尖锐:“丫头这是有喜事了,可与那日老身瞧着不同。” 段云苏一羞,这人说的可是她与赵贺辰之事,可都是怎么瞧出来的?她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说道:“婆婆今日找云苏可有何事?”不知外边可有人瞧见她进来了,刚才她来时脚步声都没一个,可实在是有些吓人。 “丫头当初愿意救了老身,不是看中了我许下的行蛊之术么?今日老身过来兑换了我的诺言。”老妪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榻前,看着那榻上几本书,嗤一声地笑着,声音有些诡异。 “当时迟疑了,只是因怕救了婆婆会惹事上身,行蛊之术云苏自是好奇,但这书中说了,这行蛊已成秘术,云苏学了岂不是会惹事上身?” “小丫头倒是看得开。”那老妪眼光带着黑沉的光,干燥的唇角微勾,说道:“你可知我是谁?错过了今日的机会,以后再想学到了可都是没可能的了。” “婆婆定是个厉害人物,若不然那些豫国的侍卫也不会这般大动静地搜捕。”前些时日她可是还派人出去打探过,那些人如今可真是找了理由挨家挨户地查着呢。 “那些人自是不会放手,他豫国皇室想将这蛊术占为己有,我又岂会让他们的算盘打得如意!”老妪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光,衬着那黑衣黑发,有几分悚然。 “看婆婆的意思,婆婆这是打算要走了?” 那老妪说道:“待还了你的人情,老身随时都可能离开。” “娘子娘子!”门外突然传来赵贺辰的声音,段云苏朝门口一看,隐约看见赵贺辰正跑了进来,再一回头,却发现那老妪早已不见了人影。 段云苏收住心中的惊诧,对着赵贺辰说道:“辰儿怎么这般快回来了?” “爹爹来了,我陪着爹爹。” 只见门外一侍卫正推着轮椅进了来,安亲王坐在椅上,脸色有些疲惫,但依旧是眼中带笑,说道:“许多年没来过朝锦院了,云苏可会嫌父亲不打一声招呼便贸然过了来?” 段云苏见他说话也没有了刚开始那般的气喘,心中一喜,说道:“父亲能来,云苏可是高兴着呢,娘亲呢,没一起过来?”说罢还抬眼忘了一下外边。安亲王妃时常守在王爷身边,这次是王爷自己出来,可真是奇怪了。 “娘亲在炖汤,娘亲说给娘子炖汤,喝的白白胖胖的。”赵贺辰的眸子如星辰般明亮,想着自己娘子抱在怀里软乎乎的感觉,咧着红唇亮出了几颗小白牙。 那汤都放了什么东西,段云苏学医的自己尝得出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安亲王见两人的样子,说道:“云苏可是在百~万\小!说?莫不是父亲进来打扰了?听闻辰辰养了几只兔子,我可正想去瞧瞧。” 赵贺辰一听,想起了方才苏苏可是问他要画呢,自己差点忘了。这可怎么行,苏苏想要的辰儿怎么能忘记呢! 看着这两人才刚进了来便又出了去,段云苏抿嘴一下,难道王爷过来还真是只想看那兔子不成?他身子可还不大好,可莫要累坏了。 段云苏的视线随着那两人,只见赵贺辰接过了那侍卫的位置,亲手推着安亲王的轮椅,心中突然间一阵感慨。也怪不得安亲王这般喜欢辰辰,赵贺辰虽是痴傻,可对亲人却是满满的赤诚之心。 “啧啧。”身后传来一声响,段云苏一僵,自己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位婆婆的神出鬼没。 只见那老妪正从屏风处走了出来,哑着声音笑了一下,那一边脸上的皱纹随着笑声动着,另一边的黑色的疤却是僵硬的很,只听她声音低哑:“老身终于知道丫头你为何要看这蛊书了,原来这府中有人中了蛊,那可是你父亲?” 段云苏闻言心中一震,原来自己的猜想没错? “正是我父亲。” 老妪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又说道:“还有你相公,原来……” 段云苏心中一惊,她相公?辰辰怎么了? “原来是个傻子?” 段云苏轻轻松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这人要说赵贺辰也中蛊了呢,可把她吓着了:“不知老婆婆可有法子?” “老身自是有法子。”老妪瞧着段云苏的眼神,便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了:“只是你可想好了,我教你解了这蛊,那行蛊之术可就不会再说与你听。这解蛊之法不尽相同,学了也只能解其中一种,下一次遇到他蛊,可是依旧没辙。” 段云苏沉吟一会,说道:“婆婆,我父亲所中何蛊?不知这身子可还能治好?” 老妪眯眼不做声,那眸中偶尔跳动的晦暗之光让段云苏神色一敛,为何不说话?可是父亲已经不好了? ------题外话------ 感谢各位菇凉给文文送的评价票票,文文还能在榜上呆着全靠亲耐们的支持,大大亲一个╮(╯3╰)╭木马~木马~ 令推荐好友文:《暴王狂妃》/妖小羊,首推当中,求支持撒~ 082 好事成 083 此女乃妖孽附身!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83 此女乃妖孽附身! 却听那老妪突然咕咕地笑了起来,声音极是诡异:“小丫头,依你父亲之相,中蛊怕已有十余年,原本不用一年,这人便要去了。 如今却瞧着他居然还能出来,可真是奇哉。” 十余年,那不就是父亲病倒的时候?此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妥,定是极其的厉害,段云苏脸色微敛。 “此蛊名叫金馋,蛊自幼虫之时便被下于体内,为生长掠夺体内血液与营养,所以你父亲才日渐消瘦憔悴。”只听那老妪继续说道:“人一憔悴了旁人便以为是病,自是服药调理。却不料那补身子的药材可是它们的最爱,服了的补药却是全成了蛊虫的喂养,所以中蛊之人一身病相却找不到根源。” 段云苏闻言脸色凝重,这便是父亲终是治不好的缘故?十几年了,这补药吃了可不少,没想到这药性却被它夺了个精光,还摧残了王爷的身子。 看着段云苏若有所思的模样,老妪抬起微垂的眼皮,哑着声音说道:“一有补药,那蛊可是折腾得更欢喜,看样子这药可是断了罢?瞧着那蛊性似是稳定了下来。小丫头不解蛊却依旧能给人给拉了回来,可真算是有些本事。” 之前段云苏的想法再简单不过,当初瞧着安亲王的身子已经虚弱成这模样,想着那些补药的药性可是不小,在加上这服用了十余年,怕对药性早已起了抵抗,便想着将药慢慢给撤下来,换上了调理身子的膳食。 只是没想到这正制住了体内的金馋,平日食材里的温和它可是不喜,便慢慢的镇静了下来。 下了此蛊,又和在下慢性毒药有什么区别,一点一点地磨光了精气神,还给你个身子虚弱病死的假象。 “那若是父亲的蛊解了,是不是人就能好了起来?”段云苏还是有几分忧虑。 “在蛊虫将身子彻底掏空之前便取了出来,这人还是有救的。”老妪两边散落的黑发遮挡住了半边脸,眼光幽深:“只是解蛊必须精通于针灸之术,丫头你可会?” “婆婆你不能为父亲亲手解开?”段云苏微惊,按这老婆婆的意思,难不成是要她动手?既然她精通于此道,自己出手不是更方便么? 只见老妪缓缓举起了右手,语气带着些阴冷幽暗:“丫头可看见了,老身这手已是被废掉,怎么还能再拿得起那银针。” 那干枯的手腕垂落成不自然地角度,却是被人给抽去了手筋,是谁这般凶狠,居然将这手生生给毁掉! 段云苏默不作声,婆婆这沙哑的声音,破损的容颜,无力的手骨,这该是经历过怎么的磨难,才被弄成如今这番模样。 “我便将那引出此蛊的东西说与你听,你好生准备,再有那针灸之术……”老妪有些为难了,她瞧着眼前之人,想着能有几分天赋。 段云苏听这话一顿,想了想便回房拿出外祖家替她定制的银针,摊开了放在老婆婆眼前,说道:“婆婆你看,你说的针灸靠得可是这东西?” 老妪眼前一亮:“这是你的东西?” “云苏行医,对着针灸之术更好有几分研究。”段云苏淡淡说道。 “哈哈哈,这便是天意!以为他夺得这蛊术便能高枕无忧?偏偏就有人有克着他的能耐!” 老妪的笑容几近疯狂,段云苏瞧着心惊,这婆婆该是有多大的冤屈,既是在笑,却又让她感受到这人内心强烈的嘲讽与怨恨之意。 “今日你将那人体经脉之图绘出,老身之后再来找你”老妪看着段云苏,眼中带着一丝的快意和狠绝,轻晃这身子正要转身离去,脚步轻抬,却又顿下,说道:“丫头,老身多嘴一句,白兔可是北国的圣物,你院中的兔子出处可不比其他,还是从哪来便送回哪罢。” 段云苏闻言一愣,圣物?姬夙不正是北国的皇子么,怪不得这人对那兔子不一般了。 这两日,段云苏一边应付着赵贺辰时不时的骚扰,一边更是专注于那几本蛊书。老婆婆当日将要准备的东西说与了她听,却又不知消失去了什么地方。听她留下的话语,便是要先去试着看看这王爷身上的蛊究竟养成了何种程度,再用针灸稍调理一番身子,最后才是将蛊虫引出。 段云苏推开在他胸前乱蹭的脑袋,不料赵贺辰转身又直接吻上了唇,伸手似乎还想直接扒下她衣裳。段云苏轻喘着将这人推开,整整衣裳,美目一嗔:“辰辰不许动,今日苏苏可是有大事要做。” “娘亲说多大的事都比不上苏苏和辰辰亲热。”赵贺辰见段云苏将胸前的风光被遮住,轻添了一下唇瓣,似是回味方才这滋味。 “这话你怎么知道?”段云苏狐疑地看向这人。 赵贺辰挠挠头,嘿嘿一声笑了:“娘亲说话,辰儿偷听到的哦。”不过辰儿不是故意的呢,辰儿原本是想着问娘亲要那发亮的石头,他说了要给苏苏建一个做漂亮的浴池子哦。 段云苏脸微红,这呆子说话可真是没个正经。 “小姐,杨夫人和杨小姐来了,王妃让你过去招待一下。”谷秋走了进来,瞧着段云苏微红的脸色,又瞧瞧自家姑爷正拉着小姐的小手,一双眼睛冒着亮,直接装着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唉,自己小姐脸皮子薄,她们做丫头的可要有眼色一些。 段云苏闻言直接起身整理了下衣裳。 待她来到前厅之中,却只瞧见了杨玉琦一人,不免有些奇怪了,王妃和杨夫人呢? 杨玉琦见段云苏进来,急忙起身行了一礼,甜甜地唤了声云苏姐姐。 这杨玉琦如今可是比之前来时要放开了许多,浅笑之间左边脸颊梨涡浅浅,很是娇憨的模样,段云苏向前道:“也有些日子没瞧见玉琦妹妹了,之前云苏不是让玉琦妹妹十日后过来复诊的么?” 那杨玉琦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玉琦没有忘记,只是这其中出了点事儿,所以才晚了。” 段云苏见此也不再多说,她坐在了杨玉琦身侧,直接替她把上了脉,半晌之后眉头一皱,说道:“玉琦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没有按我开的方子好好吃药?” 看这脉象居然还是那般,明显是没有接受过治疗的样子。 那杨玉琦闻言很是羞愧,轻声说道:“云苏姐姐你不知道,前些时日朝中不是想着找个大臣之女和亲去么?父亲隐约听到了些消息,说上边似乎有想让玉琦前去的说法。” 段云苏一惊,也猜出了半分来:“所以你将药停了?结果如何,那上边可还有那想法?” “玉琦不愿意去,父亲便向皇帝禀告说玉琦无生育的能力,也算是逃过了一劫。”杨玉琦有些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若真是选中了她,那她这辈子都要背井离乡,也不知以后的日子会是多苍凉。 段云苏闻言眉头一皱:“来访的三国听说已经离京了罢,可是最后选出了人?” “云苏姐姐最近可是都在忙乎?这事许多人都知道了呢,那豫国的皇子选中了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几日之后怕是要启程出嫁了呢。” 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段云苏凝眉,想起了谷秋之前同她所说,这陈小姐似乎和前身还是很说得来的,只是后来换成了自己,便逐渐淡了下来。这人在她脑中可没多大印象,但眼前之人却是让她有些忧心了:“你寻了那般的由头,如今这京城中人怕都认定你是无法生育了罢?那你以后的日子岂不是难过了?” 杨玉琦闻言轻轻抿嘴一笑,看着段云苏关心的眼神,心中觉得一暖,笑道:“玉琦可不怕这些,这不是还有云苏姐姐么,玉琦定会能治好的。 那些嫌弃玉琦的人家,玉琦也懒得去理会。” 段云苏瞧她明艳的笑容,也跟着一笑,不再多想了,接着给她重新开了方子不说。 四国盛会结束了,三国纷纷回程,段云苏想起了老婆婆,不知道这几日她可是在为这些事情奔波。待豫国之人全部离去,京中怕是不会再有人搜捕,那婆婆可是要离去了? 想起安亲王的病情,段云苏又是为难地皱皱眉。 老婆婆说好今日便要让自己给王爷仔细察看一番,瞧着也好告诉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只是这人却不见了。 待杨夫人和杨玉琦离了府,云苏招来谷秋,说道:“将我准备的那些东西一起煎熬了,用木桶装上送去睦清院。” 谷秋急忙应下,想起小姐这些时日准备的东西,有些奇怪了。那些花花草草的自己可没一个认识的,可是小姐寻来的新药草? 厨房了的人可都是奇怪了,大少夫人居然要准备煎上如此多的药,这可是要干嘛?这不是药么,喝药也不至于要喝上一桶罢? 安亲王妃听闻也是疑惑,但想起段云苏这些天除了给她请安,便是与赵贺辰呆在院中,听丫环说是捣鼓着什么东西呢。 看见往这边来了的段云苏,安亲王妃迎了上去,说道:“云苏这是打算做什么?” 段云苏笑道:“云苏今日来给父亲看看,父亲的身子,云苏大概找到了些方法。” 安亲王妃闻言一喜。 待那药熬好了,一家奴将药汁提了进来。安亲王被推了出来,此时脸上正带着倦意,看见段云苏勉强一笑,说道:“云苏备上这般多的药,可是要让父亲都给喝了?” 段云苏轻笑道:“云苏怎么会这样为难父亲,这是给父亲泡脚用得。” 泡脚?几人有些意外了,可是段云苏又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那家奴将药汁放到了安亲王跟前,另有丫环听段云苏这般说,很有眼色地上前替王爷脱去鞋袜。 “父亲,可否将您的裤脚提至膝盖?” 安亲王一怔,毕竟是受了这男女非礼莫视的礼教影响,一时之间有些难为了。看着段云苏专注的眼神,想着她该是将自己当作是最普通不过的病人了,也便随了她。 那裤脚被轻轻撩起,段云苏瞧着瘦得皮包骨的小腿,心中有些震动,这般看着比往日还要让人心酸了几分。也幸好自己遇上了老婆婆,不然等到自己弄清楚了这一切,怕父亲早就被不在了罢? 段云苏专心致志地瞧这药水中的双腿,那苍白的皮肤在棕色的汤汁之中,显得越发的瘦弱。一刻钟两刻钟过去了,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安亲王妃有些疑惑了:“云苏,这药汁是何用?” “娘亲且莫着急,一会您便知道了。” 看着段云苏紧抿的双唇,还有那皱成了个川字的眉头,安亲王妃也便不再说话。自己对这些一窍不通,还是相信云苏便是,只愿这次也能给她带来惊喜。 这惊喜可是没有,惊吓倒是不小。 又过来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安亲王的脸色越发苍白了,额上慢慢冒起来汗,嘴唇颤动了,脸上也逐渐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安亲王妃瞧着大惊,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便疼得这般厉害了。看着安亲王微微颤抖的身子,安亲王妃心中一痛,伸手便握住了他瘦的脱形的手。 只是这最大的惊吓可还是在后头,只听段云苏沉着声说道:“娘亲你看。” 顺着段云苏手中所指,安亲王妃将视线落在了安亲王小腿之上,只见那被药水浸泡着的地方,居然有一点点细沙般大小的东西在动着,数量可是不少,似是极其不安地在躁动,缓缓地四处移动。 安亲王妃脸上唇上皆是一白,狠狠地被吓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段云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这可是她第一次瞧着这种东西,与婆婆说的可几乎是一样,只是亲眼瞧着可还真是有几分惊悚之感。 “娘亲,这便是害的父亲卧榻多年的罪魁祸首,便是这些东西,将父亲的身子慢慢掏光,虚弱至死。” 安亲王的表情似是痛极,再也忍不住地一声闷哼,段云苏蹲下身子将双脚从药汁中移开,看着那东西,忍住心中的害怕,伸手接了丫环递给来的帕子轻轻将残留的药汁擦干。只见那原本起来的东西居然就这般慢慢地消退下去,不一会便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云苏,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安亲王妃抚着胸,一副后怕的模样。 “这是蛊。”段云苏沉声说道。 蛊?安亲王妃心中咯噔一声,熙国可不同豫国,何人这般大的手笔,居然得到了蛊种?这是何种蛊,居然那般多的数量,便是这些东西害的王爷这样? “云苏遇得一高人,将这事情说与了云苏知,若不然,云苏对父亲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段云苏眼光微敛,看着似乎已经是昏了过去的安亲王,说道:“云苏定会学得解开此蛊的法子,娘亲莫要太过忧心了。” 虽是这般说,但也不过是为了安一下王妃的心。依今日看见的这情况,在对照老婆婆所说的话语,解蛊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若不然,王爷可真的不知能熬多久。 安亲王妃见段云苏这般说,眼中突然一热,直直留下了泪来。若是这样,那是不是说王爷的身子终是能治了呢,自己盼了十几年,都不敢再有其他奢望了。如今云苏的话,可是告诉她这些年的坚守都没白费? “娘亲,十多年前,不知是何人与父亲不合,居然下这般狠毒的东西?”段云苏眉头紧皱,这能拿到蛊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行蛊已经成为秘术,又有多少人能轻易得了法子。 安亲王妃仔细地回想着,又轻叹一声道:“这么多年了,许多事儿都模糊了,当年你父亲还在朝中,这流派的纷争可是不少罢。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这起起落落的,可又还有谁记得清楚。” 睦清院这边的动作早就被有人偷偷的传到了馨兰院那边,温侧妃当时正在修剪花枝,听闻这个消息,直接“咔嚓”一声将盆中枝叶剪短,脸色似是十分不好:“你说什么?那边的人知晓了王爷的病情?” “是的侧妃娘娘,当时大少夫人煎了好些药,若是不清楚也不敢随意用药呢,当时奴婢虽不再里屋,但隐约听闻别人说,安亲王妃可是激动到落泪了呢。”那丫环低垂这头,也不见她的模样,正一件不漏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且先回去,可要继续看清楚了,那大少夫人可是真有法子治了王爷的病?”温侧妃随手捡起方才那剪落的花枝,伸手轻抚这上边娇嫩的花朵,嘴角笑意不明。 那丫环禀告完,自是又静静地出了去,瞧着四周无人,一个转身出了门。 留下那温侧妃低声轻笑着,就算知道了病情,那段云苏也不一定有法子,待她学得来,这王爷恐怕都已经不好了。 她伸出那尖锐的指尖,在那手中的花儿上便是一掐。她只怨当初下蛊之人,为何不直接要了那人的命,让她在这王府之中受了这么多年。如今事情瞧着可是顺当了,这时候可定不能再有什么差错。 那段云苏定是个邪门的,自她嫁了进来,自己可是没一次顺心的!温侧妃随手将揉烂花儿往地上一扔,伸脚便踏了上去。 夜色如锦,段云苏倚在床前,手中还握着今早看着的那本书,如扇般的浓密睫毛低垂,倒映出淡淡阴影。 赵贺辰走进来时,见到的是那烛光之下曼妙的身影,他心中一阵莫名的安定与满足。他走向前,将手中东西轻轻往前一递,眼中在烛光之中显得异常的专注迷人。只见他欢喜一笑,那眼如弯月目光璀璨:“娘子,给你。” 段云苏抬头,直见那人手上正握着一副画卷,便轻笑地接了过去。这呆子,不知大晚上的还要给她看什么画? 待她缓缓打开画卷,看清那画中之物,只觉得心头轻颤,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画中一女子面容精致,凤冠霞帔,静坐于喜床之上,烛光微晃,映着她目光轻柔,嘴角轻抿。双瞳翦水,顾盼生姿,不正是大婚当日,自己被揭开了盖头的样子么。 “辰辰怎么想起要画这个,辰辰居然还记得苏苏当时的样子?”段云苏抿嘴轻笑着,眼光在烛光中显得越发温柔,满满的浓情沁人心魂。 “辰儿一直记得,苏苏最好看了。”赵贺辰咧嘴一笑,直接坐在了床边,伸手一把将她抱住,黑亮的眸子凑到她跟前:“苏苏喜欢对不对,方方说送东西给娘子,娘子就会开心的呢。辰儿什么都不会,辰儿把最好看的苏苏画下来给你。” 段云苏听着这最简单不过的话语,心中一柔,倚在他怀中的身子微微一侧,红唇便往那俊逸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赵贺辰咧嘴笑着,心中一动便往那樱唇上一印。 有些事可是一回生两回熟,赵贺辰自那日狠狠的满足之后,对段云苏依恋的程度可是又蹭蹭地往上爬着。他顺势将段云苏推倒在床榻之上,身下之人的温顺迎合让他心中一喜,翻身便纠缠了上去。热情拥吻,发丝相缠,那手中画卷不知何时早已滚落在地。 却在此时,耳边传来了沙哑破碎的笑声,原本沉浸于两人亲密之中的段云苏身子一僵,羞红着脸将赵贺辰推到一旁,看着自己衣裳半敞,香肩外露,急忙整理了一番,理理凌乱的发丝,尴尬地唤了声:“婆婆来了?” 段云苏脸色酡红,被赵贺辰这般一闹,自己居然忘了婆婆可是说过会来找她,被人瞧见这事,可真是燥得慌。 来者正是那老妪,只见她站在窗外,那一身黑袍似要把她隐入了夜色之中,微垂的眼看不出她的半分情绪。只见她伸出那干枯的手,在怀中掏出一卷起来的东西,说道:“你说的老身都清楚了,你便按着上边的意思仔细做着,你父亲的蛊迟早会解开。” 略带沧桑森然的声响在夜色中有着几分的渗人,赵贺辰便又环上段云苏,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做出防备的姿态。 老将视线聚焦在赵贺辰身上,凝眉看了半晌,后又毫无声息地走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赵贺辰轻声说道:“苏苏她是谁,为什么看着辰儿?”那眼光好奇怪呢,还有那人为什么也长得这么奇怪,居然在辰儿亲亲的时候跑进来,好讨厌呢。 段云苏将那东西打开扫了一眼,便下了床寻着个地方仔细收了起来,看着那敞开的窗有些无语了。以后歇着定要记得先把窗关好。 “那不是辰辰和云苏一起救回的人么,辰辰忘了?” 赵贺辰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了起来。他看了眼外边,又看了眼段云苏,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伸手一捞,直接将段云苏给抱了起来。 段云苏一惊,“呀”地一声叫了出声,伸手环住赵贺辰的脖子。这呆子,这般突然的动作,可真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身子被轻轻放在床上,段云苏还来不及做出动作便被压住,只见赵贺辰那黑亮黑亮的眸子闪着幽光,伸手便替她解了衣裳。 段云苏眼光羞涩,这事虽不是头一遭了,可自己还是觉得有些羞人。 一夜鱼水欢爱,床上不时传出轻轻的呻吟喘气之声,隐约瞧见轻纱床幔之后的交缠身影。 夜,正浓。 翌日醒来,段云苏瞧着身上的痕迹,有些懊恼地瞪了床上之人一眼。却见那人胸前不少红色的抓痕,想起了昨夜的疯狂,小脸一红,羞窘地伸手往他白净的脸上掐了一把。那人不胜骚扰,哼哼两声便醒了过来,桃花眼中水雾迷蒙,看的人心一痒又想伸手直接蹂躏一把。 “苏苏早哦。”赵贺辰在床上滚了两下,段云苏瞧着他那赤条条的身子,美眸一瞪,伸手抓起锦被将他裹住,直接起身去寻来衣裳。 那人挣扎两下怎么都出不来,“哎哎”地唤了两声:“苏苏坏,辰儿也要起来。” 段云苏转身回来,将衣裳搁在一边,好笑地看着他来回折腾的样子。 洗簌过后,两人前去给王妃请了安,留在睦清院中用了早膳方才回到院中。段云苏迫不及待地将昨晚老婆婆送来的东西拿了出来细细看着,不一会便又放了下来。卷中所写的正是针灸的法子,居然与行医之法相差不大,再加上按婆婆的意思,先得给王爷行针调理上一段时日,那她是不是可以大胆一试? 她将卷子翻了几下,果然在后边瞧见了自己画的经脉图,上边已经用朱砂轻点着几大穴位,更有记载上了一些小字。 段云苏思考半晌,说道:“辰辰,苏苏再去睦清院一趟,你可要去?” 听不见那人回答,段云苏抬头往书案上看去。只见赵贺辰正手执毛笔画的入神,怕是这画不作完他也不会再去其他地方了罢。 想到这里,段云苏唤来谷秋认真伺候着,又招来了听月,转身便往睦清院中走去。 安亲王妃瞧着段云苏又过了来,疑惑道:“不是让你们回去歇着么,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她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段云苏颈边的红痕,心底里早就乐开了。虽说云苏是放了几缕发丝下来遮挡,可这一动之间还是露了出来。这欢爱的痕迹可让她兴奋呐,这样便对了,好好的努力,早日生个娃儿出来让她抱抱,那才是正经! “今日我是来给父亲瞧瞧的。”段云苏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这是若没有安亲王妃的支持,怕是难以完成了:“父亲可是在里边?云苏是否方便进去?” 安亲王妃自是不会阻拦,这情况特殊谁还会计较那般多,领着段云苏便走进了里屋。 她站在床前,却瞧着段云苏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一直打量着安亲王,刚想说话便听她说道:“娘亲可否让屋里的丫环都出去?” 安亲王妃不知段云苏这是为何,瞧着她认真的脸色,挥手便让将那些丫环全都下去了。 段云苏见此也不再犹豫,伸手拿出一物事。只见那东西打开了,满满的一排都是银针,针尖微微泛着深光。 “娘亲,你将父亲的衣裳挽起,云苏这便帮父亲行针。”段云苏说罢,伸手便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只见安亲王妃脸色十分之怪异,眼光盯着那银针,惊疑地看向段云苏,微颤着声嗓说道:“云苏,你会这针灸之术?” 段云苏见事情到此也不好再隐瞒什么,再想起当初外祖父知道自己会针灸一事那反应,说道:“云苏并不是想故意隐瞒着娘亲,只是这事不一般,父亲如今情况危急,云苏也不能为了自己而拖延了父亲的病情。” 安亲王妃的心依旧是颤抖着,原本只是以为段云苏的医术高于他人,只是这东西早已失传,她又是怎么会的?如今可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安亲王妃回头打量了屋里,终于明白为何要将丫环都给遣了出去。 她走至窗前,直接将那窗给关了,说道:“这事如是让他人知道,那可就麻烦了。” 保不准那眼红的人,会对云苏做出些什么过激的行为。还有便是宫中,若是皇上知道,又会有什么想法。 “云苏也知晓其中的厉害,所以一直不用过此术。只是今日之后还有多次要为父亲行针,娘亲可要帮着云苏瞒着。” 安亲王妃稳稳心神,这段云苏也是为了救王爷。再说了,此事传了出去对她也没什么好处,自己才不会去惹了那麻烦。 瞧着段云苏将针给扎在了王爷身上,安亲王妃看着那纯熟的手法,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帕子。她对医术不精通,正是不明白解蛊的法子,看着她手中那银针一根根落下,心中很是担忧。 是不是这般,王爷便能好了起来? 看着段云苏额上冒起了汗,脸色极其的严肃认真,安亲王妃也只能是这把干站着。安亲王的神色似乎变得有些痛苦,想起了泡脚之时安亲王的反应,她不免越发忧心,今日可是也要那般折腾人? 只见段云苏终于停了下来,安亲王妃急忙问道:“云苏,这是好了?” 段云苏轻轻点头,正想说话,窗边传来“咔嚓”一声微弱脆响,心中一紧,猛地回头一看。却见窗子依旧是紧闭着,窗外也没瞧见影子,段云苏不禁紧皱起了眉头。 安亲王妃似乎也是听到了声响,心中一沉,直接走至窗边,伸手推开往外打量,却没发现任何异样,说道:“可是附近的野猫又进来了?” 段云苏眼光微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她直接拉下床上帷幔将王爷的身子给挡住,说道:“让外边候着的丫环进来问问,方才可是有什么人过来了。” “那王爷?”安亲王妃担忧地看了一眼。 “呆会到了时间,云苏再为王爷拔针。云苏会在这边守着王爷,所以还是劳烦母亲了。” 安亲王妃见此也不再多说,转身去了外边问话。 段云苏的预感没有错,越是想隐瞒,这事儿却偏生隐瞒不住,不过一日的时间,京城中便流言四起。她知道,睦清院这边定是出了内鬼了。 不知是谁人这般大的手笔,也或许最近京城中人日子过得太过乏味了些?这事在市井之中极快的流传着,那势头可是拦都拦不住了。 屋内的安亲王妃眉头紧皱,没想到云苏第一次为王爷行针,却被有心人给看在了眼中。这怀璧其罪,如今事情该如何应对? 傍晚时分,突然有丫环上前来禀告,说二皇子来府拜见。 安亲王眼光一沉,这事终是传到了宫中去了。因王府与太子交好,这二皇子这次过来,怕是没什么好事罢? 不等二皇子来到前厅,安亲王妃出门在半道上将他给遇见了。却见二皇子居然不是一人,身后还带着一群随身的侍卫,还有一个道士装扮之人。 她不禁眼光一沉,后又轻笑着说道:“二皇子过来,可真是少见。不知今日来访,所谓何事呢?” 二皇子冷声一笑,这什么事安亲王妃能不明白?只听他说道:“皇婶,你明知宫中正找着那会行针之人,为何知道却偏生不报?” 安亲王妃见他这般说话,也不再寒暄:“二皇子哪里得来的消息,就算云苏真的会,那也本该是一件好事,你这身抓犯人般的行头,不知是何意?” “会针灸之术自是好事,只是出在这段云苏身上,那可就是可疑了。皇婶,还望你能将段云苏带出来,我们也好仔细说清楚。” “云苏本就是会行医,会此事有何可疑之处,我看二皇子是存心找茬罢?”安亲王妃不让步,这些人一看便知不是善类,定是想借着此事来打压王府了。 “本皇子可是奉着父皇之命前来,谁敢拦着?都给我进去,定要给本皇子将人请了出来!”二皇子朝身后侍卫一挥手,那请字可是咬得特别清楚。 “你们敢!”安亲王妃也怒了,这是安亲王府,怎么能随意乱闯! “娘亲,莫要气坏了身子。”正在此刻,段云苏缓缓地走了过来,脸色平静,身边还跟着赵贺辰。 见那段云苏出来,二皇子眼光微敛,冷声说道:“段云苏,你可要仔细交代了,这针灸之术你是从何学来?” “我为何要交代,难不成二皇子也想着学几手?瞧你这眼神,难不成还想将我师父也这般请了出来?”段云苏嗤笑一声。 “二皇子,你莫要相信此人胡言乱语,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师父。”说话的却是二皇子身后的那道士,只见他身穿道袍,手上正拿着个佛尘,瞧着段云苏的眼光晦暗不明。 “没师父那我怎么学来?”段云苏轻笑一声,虽然她老师是不在这时空,但这没师父,难道她天生就会不成。 那道长一甩手中佛尘,直接指向段云苏,厉声道:“此女身上三魂六魄早已消陨,如今却是活着,这可是妖孽附了身!” 众人闻言大惊,连二皇子也是眼光微冷,安亲王妃更是脸色一沉:“道长可不能乱说话!” “贫道岂会胡说,这人年十五本该阳寿已尽,如今却好好的活着。”道长的眼光带着几分锐利:“安亲王妃莫要被此妖孽蒙了心,你可想想,足不出门的深闺大小姐,就算学得医术也只能是浅白之道,这京中可是有人传着安亲王府的大少夫人可谓是神医!这针灸之术没个几年十几年的学习,岂能学了会?” “她如今不过年十六,何来的这身本事!”道长语气严肃冷冽,在场之人看向段云苏的眼神皆是一变。 安亲王妃哑口无言,这道长之话可是有些道理的。 段云苏心中一沉,这道长可真是有些能耐。她看着安亲王妃微变的脸色,敛了敛心神,说道:“道长这般说,云苏可真是冤了。相国寺的慧和大师可还说过云苏是贵人,怎么到你口中却成了妖孽?” 慧和大师她没见过,但李嬷嬷时常说起,有一日正好将这贵人的话说了出来,当时她还只是一笑置之。 安亲王妃一听便想起了这事,慧和大师是何人,所说之话可会有假?若真是妖孽俯身,又怎会让自己定了这门亲!如此一想,安亲王妃也有了底气,一声冷笑道:“二皇子哪里寻来的道人,尽是一派胡言,难道你连慧和大师的话都不信?” 那些人脸色又是一变,这慧和大师之言该不会有假才是,这话又是谁真谁假? “本皇子可是不信佛只论道,那些佛家的言论,本皇子通通不信。”他指着段云苏,厉声说道:“来人,将此人给拿下!” 身后侍卫向前便要将段云苏给押住,却不料一人直接被一脚踹了开,只见那赵贺辰不知何时夺过来侍卫腰间佩刀,“铿”地一声从刀鞘拔了出来,指着前边之人。 只见他眼中杀气顿生,周身散这森森寒意,语气阴冷:“谁敢动我苏苏,也得先看我准不准!” 083 此女乃妖孽附身! 084 刀剑相向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84 刀剑相向 赵贺辰的举动让侍卫的动作一顿,但想起二皇子的命令,那些人便又直接蜂拥围上,几人向前欲将段云苏押住,更是有人想要制住拿着刀的赵贺辰。[网 ] 赵贺辰眼光一凝,朝着那些靠近之人便直接挥刀,动作虽不及侍卫纯熟灵活,但仔细一瞧居然也有招有式,似乎练过一般,其下手的力度可是一点都不小。混乱之间,不少侍卫还因小瞧了赵贺辰,纷纷中刀。 看着那逐渐漫开的血迹,赵贺辰双眼也染上了渗人的红,那凌厉的眼神让其余的人不禁心神一惊。这还是京城那个好欺负的傻子?这伤人的劲可是比他们还狠!瞧着此人耍着的刀,可是每一下都往狠处砍! 一时之间,那侍卫停住了手中动作,赵贺辰持刀站在段云苏前,俨然一副守护者的模样,气氛不禁僵持着。 安亲王妃见赵贺辰这番模样,心中一震。辰儿在四五岁是便学起了武功,只是后来出了事儿,自己心中担忧他会伤了自己,这学武之事早已作罢,这些年也未曾见他拿起过刀,没想到他都还记得!辰儿心如纯水,稚如幼儿,如今却学会了持刀伤人。她看着儿子这般气势,心中既是欣慰又是忧心。 她皱着眉望向前边看着这状况却不再言语的二皇子,有些疑惑了。二皇子平日为人最是阴沉、做事不露声色,今日行事为何却变得这般急躁,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缘由? “二皇子,若想知道云苏从何学来的手法,慢慢说便是,为何急着要动手。再说了,皇上是要将云苏召进宫中,还是抓进宫中,这话可要说清楚了。”安亲王妃往段云苏走了一步,沉声问道。 二皇子闻言眼光微闪,安亲王妃说的不错,今日是他太过着急了,这安亲王府可不是个能随意拿捏的。 只是这段云苏居然会针灸之术,安亲王的病若是让她给治好了,到时这王府便有了主心骨,那他的大计…… 既然事情都已经这般了,那他干脆直接将此事解决了,以免成了大患。凡是可能妨碍这自己的人和事,自己一个都不能疏忽! “你们都愣着作甚,还不把人给带走?”他朝侍卫一扬,又转身向安亲王妃沉声说道:“皇婶,今日之事实在是抱歉了,只是本皇子也是奉命行事,还望莫要见怪了。” 那些侍卫闻言直接一冲而上,团团将段云苏给围住,两人伸手便要将段云苏押了过来,却见眼前寒光一闪。只见赵贺辰直接将刀往下一看,那伸出的手被生生砍中,那侍卫一声痛呼,急忙收回了来。 赵贺辰将刀一紧,阳光之下那刀刃折射出刺眼的亮光,殷红的血迹印在其上,带着几分深寒之气:“我的人岂是你说动便能动的!” “二皇子,收起你那点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赵贺辰朝着二皇子将刀一指,身姿坚挺,冷冽的眼光将他们环视一周,手中刀柄不自觉的捏紧。 二皇子眼中精光一闪,今日所见确实是有些出人意料之外,这赵贺辰原来还会有这般的样子,不仅能出手伤人,连言语还如此有气势有条理,看来自己以前是小瞧这个傻子了。 “你们可看见了,贫道说了这人是妖!赵公子一痴儿怎么会懂得做出这般伤人之事,定是被此女蒙蔽了!”道长厉声说道:“二皇子,若不敢进制住此人,定会有大祸!” 那些侍卫听闻妖孽一说,脸色变了又变,他们居然被一个傻子给镇住,实在是太丢他们的脸面了! 他们跟随二皇子多年,自是明白二皇子的脾气,若是今日不能完成了他的命令,他们可是不会有好下场! 如此一想,那些侍卫直接拔刀相向,一下子将两人围住。段云苏一见,大惊。这些人眼神居然带起了凶光,可不像是一般的侍卫,难不成这些都是二皇子的亲信,今日过来却是早有谋划? 段云苏明显感觉到赵贺辰身上冒出的杀气,暗叫不好,今日的赵贺辰不爱说话,但比往日还要暴躁上几分。辰辰的情况还没弄明白,断不能让他再受了刺激。她握住赵贺辰的左手,轻声唤道:“辰辰别生气。” 没想到赵贺辰依旧紧绷着身子,像是听不见了她的话般,瞧着那过来的侍卫,直接将手上的到一扬,“铛”的一声脆响将那人的刀给截下。 安亲王妃在身边瞧着心惊,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真的给打了起来,她的辰儿又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安亲王妃一急,伸手将赵贺辰给拉住,向这那些人呵斥道:“这是打算彻底与我王府撕破脸皮了?若是皇上知道你们敢伤了辰儿,定会不让你们好过!” 侍卫身子一顿,却有依旧围着不曾散开,手中佩刀更是没放下过。 “娘小心!”段云苏一声惊呼,只见一侍卫突地从身后袭来,刀剑所向居然不是她,而是安亲王妃,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有人趁着乱子混了进来?但这二皇子的侍卫岂是这般好装的。 段云苏将安亲王妃往身边一扯,却见那刀已经近在眼前,自己甚至可以听到那刀剑破空的嗡鸣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身子一僵,眼睛不自觉地一闭。在以为自己定是要挨上一刀时,却听那侍卫一声惨叫。再睁眼时,直接那侍卫握刀的手早已断掉,落在地上的手臂手指正抽搐着,甚是恐怖!而那侍卫痛得跌倒在地,一手捂在断掉的右臂上,鲜血淋漓。 段云苏何时见过这般血腥的场景,被吓得全身冒起了冷汗,心中颤抖着,小脸煞白。[网 ]安亲王妃更是一个反胃,差点就呕吐了出来。 只见赵贺辰白皙的脸上粘着几点血迹,嘴角却勾起着冷笑,那狂傲中带着的狠绝让段云苏心中一颤。他手上的刀正缓缓地滴着血,坠入泥土之中留下一个黯痕。他睨眼往那侍卫身上一瞥,语气晦暗幽深:“谁还要过来?” 那些侍卫皆是一顿,没想到这傻子居然变得这般凶狠,一刀便削去了半边臂膀。谁说安亲王府中的傻子心智单纯,这是心智单纯的人会做的事情么! “这傻子心智已经被迷,还不上去将他制住!”那道长惊愣过后一声大喝,脸上的严肃不似作假:“贫道说了此女定是妖孽,你们看看!” 二皇子不知何处退去了一边,冷眼瞧着眼前状况不言不语,眼中的幽沉让他人生寒。 那些个侍卫没得二皇子停下来的指示,瞧着自己被伤的兄弟也是红了眼,再也不管其他。他们这般多人,怎么可能输在一个傻子手中!几人寻这机会便将赵贺辰给围住,这些可都是训练过的人,段云苏睁眼瞧着一人直接往赵贺辰肩上送了一刀,更是急的眼都红了! “赵夫人,可莫要只顾着看别人。”冷冷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段云苏反应过来直接将手肘往后狠狠一击,那人往身边一侧,抬着佩刀便抵在她脖颈之下。 段云苏直觉的颈上一疼。 “云苏!”安亲王妃一声惊呼。 “你们这都是在作甚,居然敢伤了皇亲?都给本宫停下!” 一惊怒的声音乍响,只见太子赵桓禛正疾步而来,瞧着那地上的鲜红血迹,还有那只断臂,心神一凛。再瞧着段云苏居然被人拿刀给抵着,赵贺辰身上负伤,顿时大怒:“来人,将这些叛逆之徒给本宫拿下!” 太子身边的侍卫闻令上前,只见二皇子这时却说道:“太子,这人是父皇让本皇子带回去的,怎么能全撤了下来。” 赵桓禛侧眼一看,一声冷嘲道:“父皇可是改变了主意,安亲王府待会还会有赏赐下来,你身边的这些侍卫,还不赶紧让他们退下!” 改变主意了?二皇子眼光一闪,那老皇帝可真是老了,如今也开始变得犹豫不决。再见太子身后跟着的,居然是那传闻中的慧和大师,定是这老秃头向皇帝说了什么!他见此便向周边那些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些人慢慢退下。持着段云苏的那人犹豫了半晌,也跟着一同退下。 “皇上不是让太子你留在东宫之中么?怎么出了来了,父皇可知晓?”二皇子说道。 “父皇让本宫将慧和大师送回相国寺,又此会不知。”太子一声轻嘲:“倒是二皇子,你身边的那道士,为何这般巧跟在你身边?” 那道长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原本可是打算退到一边去了,没想到却被赵桓禛给点到了名字,便说道:“贫道在附近行令做法,只见得安亲王府中似有不妥,想进来却无奈不得其法。幸巧二皇子认识贫道,便让贫道随他进来。” 赵桓禛听闻一笑,也不置可否:“道长发现了何处不妥,可否说来听听?正巧慧和大师再次,也好探讨一下。” “依贫道说看,这王府中的大少夫人可是个不妥的。”道长一甩手中佛尘,说道:“此女不除,定是个祸害。” “阿弥陀佛。”却见慧和大师双手合十,悠悠说道:“所谓因果,赵夫人前世之因,成了如今之果。赵夫人的命格与常人不同,与他人相比自是有异样,道长莫要弄混了。” 段云苏终于见到了这慧和大师,只见他袈裟加身,长眉白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那大师如何解释段云苏这身才学?”二皇子眯着眼追问了一声,看着段云苏也带上了几分审视之意。这事说来确实是奇怪,袁楚商与他交好,曾说起过这段云苏。当年对他可是迷恋的很,如今瞧着他像个陌上人一般,更是性情大变,转眼便会了这般多的东西。 “阿弥陀佛,世上乃有天纵奇才之说法,赵夫人天资聪慧,得上天厚爱,自是多有惊华之处。” 二皇子听此自是不信,这老和尚的话语也不见得有多少分是真,如此玄妙的东西果真不适合自己,手握实权才是道理。他瞧着太子,心思翻覆了好几回,今日便暂且作罢。这安亲王府有人帮顾着,自己慢慢来便是。 段云苏见这些人最终撤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担忧这人会不会又有其他手段。她回头看着身后的赵贺辰,却见他脸色苍白的厉害,身子微微颤抖着,眼神一点一点地在放空。 段云苏被他这模样给惊到了,急忙向前。那空洞的眼神逐渐凝焦,只见赵贺辰松下手中佩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伸手将段云苏狠狠拥如怀中,声音带着颤抖:“苏苏,苏苏……” 赵贺辰又是倒下了,只是这才似乎比以往还要严重。 一天一夜过去了,这人依旧是昏迷着还不曾醒来,段云苏心中急着却也找不到法子,想着赵贺辰的情况是与往日不同,心中焦急不安却无可奈何。枉她一身医术,为何却偏偏瞧不出个缘由来! 段云苏甚至有些怨自己了。 “云苏,你这般担忧着也不是法子,还是去歇一会罢。”安亲王妃叹了一口气,赵贺辰出了事,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段云苏这一直坐在床边不愿离开,若是累倒了,岂不是更加麻烦了。 段云苏不说话,伸手搭上赵贺辰的额头,这人当晚便莫名其妙地发起烧来,让她如何敢轻易离开。 “云苏,你不是说遇见了高人么,可否请她来看看?高人见得事儿多了,也许知道辰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安亲王妃浅叹一声。 段云苏微愣,老婆婆也是见过赵贺辰的,若知道他有什么不妥,怕早已说出来了罢? “娘亲,那人此时已不知身在何处了,云苏想找也找不着。”段云苏很是无奈,老婆婆行踪诡异,也许此刻已经在了回国的路上也说不定。 安亲王妃闻言也是不说话,想起睦清院里还有王爷要照料,心中苦苦一笑。她可是造过什么孽,上天要这般惩罚她。丈夫卧病,如今情况稍有好转,儿子又莫名其妙的倒下了。 “娘亲先过去睦清院一趟,若有什么事儿记得告诉娘亲。” 段云苏点头应下。 傍晚时分,段云苏被谷秋强拉着去用了晚膳,回来之时却见赵贺辰就这般呆呆的坐起了身,歪着脑袋看着走了进来的段云苏,呐呐地叫了声:“娘子。” 看他睁溜这黑眼愣愣地望着自己,段云苏心中一松,这人总算醒来了,依然是这般的毫无征兆。她坐在他身边还来不及说一句话,便见赵贺辰伸手将自己给搂着,力道可是不小,勒着她有些疼了。 “娘子……” “嗯,辰辰可饿了?”段云苏轻声问道。 “娘子……” “嗯。” “娘子……”在段云苏以为这厮会一直叫下去的时候,赵贺辰终是说话了:“辰儿是不是很没用,辰儿想要保护苏苏,可是辰儿什么都做不了……” 段云苏从他怀中抬眼,只见他眼中带着愧疚,脸色露出的忧伤让她心中也跟这不好受:“辰辰已经很厉害了。” “辰辰想向太子哥哥一样说话没人敢不听,辰儿想向小姬姬一样可以有武功,那时候便没人可以欺负苏苏了。辰儿什么都不会,辰儿好难过……” 桃花眼中渐渐升起了水雾,那紧抿的唇泄漏了心中的不安。段云苏第一次见到赵贺辰这般脆弱模样,心中扯着生疼。岂止是他,自己也不也是不够强大么,如是自己再厉害些,那她同样可以护着自己的家人。 “辰儿不要难过,辰儿一定也可以很厉害的。”自己也一定会将他给治好。 这几日,府中的丫环小厮都有些不安,他们原本整日笑嘻嘻的大少爷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连原本喜欢逗弄的白兔子也不再那般上心了,除了跟着大少夫人,如今居然还看起书来!沉着脸的时候,还真是将他们都给唬了一跳。 段云苏有些担忧,按赵贺辰如今的心性,他原本的不安和忧伤本应很快便忘记了才是,可是之前那事给了他太大的刺激?如今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 姬夙便是在这个时候进了来,他瞧这书案上的人居然是赵贺辰,眉毛一挑:“我不过离开了几日,这是怎么了?小辰儿怎么瞧着和往日不同了?” 段云苏轻叹一声:“姬公子过来所谓何事?” “小爷我来瞧瞧我的肥兔,今日可是打算带走了。”说罢还看了一眼赵贺辰,见那人居然没本分反应,更是奇了。这赵贺辰原本不是还和他争着兔子的么,怎么现在连头都不抬一下? 段云苏想起老婆婆说起过这白兔,既然白兔是北国的圣物,那她可也没什么好争的了,更何况这原本便是别人的东西:“既是如此,姬公子便带回去罢,那兔崽已送了一只给太子,剩下的可要一起拿了?” 姬夙狐疑地看着两人,这两人都是怎么了,可是自己的肥兔魅力下降了,今日这般好说话? “既是如此,那小爷我先将那肥兔带走了,不打扰你们亲热了。” 她与赵贺辰何时在亲热了,段云苏淡淡然地收回视线。 姬夙往外走了两步,却不料身后居然有人跟了出来。回头一看,奇了,不是方才不言不语的赵贺辰嘛! 姬夙见他不说话,自己便当作没瞧见,继续往前走了,身后之人也抬脚跟上。姬夙脚步一停,那人也是一停,看样子是打算跟到底了? “小辰儿跟着小爷我作甚,可是突然发觉小爷我天生丽质,舍不得小爷?”姬夙站定身子调笑道。 “小姬姬很厉害的是不是?” 小姬姬这称呼,姬夙实在是心中无爱,他剑眉一挑,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小爷我自是厉害,小辰儿今日才发现?” “那小姬姬教辰儿怎么变得厉害,辰儿有好多钱,可以都给你。”赵贺辰双眼紧紧盯着姬夙,黑亮的眼光在太阳底下看出了几分坚定。 “哟,小辰儿的银子不是要留着以后对付小爷我的么,我可是记得有人曾说看小爷我哪都不爽呢。”姬夙勾唇笑着,今日的赵贺辰可是比往日还要好玩。 “辰儿变厉害了,不用银子也能对付你。” “哟呵,志气可真不小。”姬夙没料到赵贺辰还会说出这般的话来,这哪是请教人的态度,别人不知还以为是来找茬的呢:“你若追得上我,小爷我便考虑考虑。” 说罢那人身子一闪,已经是在十丈之外了。 段云苏瞧着赵贺辰出去,心中也没多想,以为赵贺辰只是想去看一眼那白兔,便将拿起了绣篮子里的针线,打算取来布料替赵贺辰裁一身里衣。 谷秋这时进了来,说道:“小姐,听竹求见。” “哦?听竹的伤可是养好了?赶紧让她进来。”段云苏放下手中物事。 不一会听竹便进来来,身边还跟着听荷,段云苏瞧着她额上的伤已经大好,日后也不怕会留疤,便说道:“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听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小姐,奴婢想求个恩典,小姐可否放奴婢出府,奴婢有赎身的银子。” “为何想着要出去?”段云苏淡淡说道,其实她心里面也没什么不明白的,怕是因为赵贺祁一事罢? “小姐,奴婢清白已毁,如今在府中都悄悄有人议论着,二少爷更是来找过奴婢,让奴婢随了他,奴婢真的没有法子了,只愿能出了去寻一安静之地,好好过着日子。”听竹说着说着眼中便溢满了泪,瞧着楚楚可怜之姿,那清丽的模样也怪不得赵贺祁会起了龌蹉的心思了。 “你家中可还有人在?”段云苏问道。 “奴婢老家在充州,家中为了得到银子给哥哥娶亲,在我还小的时候便将我给卖掉,如今辗转几番才来到了京城。”听荷说着自己的遭遇,镇定得想在诉说别人的往事。 段云苏闻言点点头:“那那你出府之后有何打算,住在何处?若是单身一人,怕是多有不便罢?” “奴婢在京城曾见过我的姑姑。” “既然你心意已定,那我强留着也没意思。原本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放出去也是迟早的事,既是如此……”段云苏侧头看向谷秋,说道:“你去王妃那禀告一声,再去帐房支多些银子给听竹,也当作是全了咱主仆一场的情义。” 听竹闻言急忙磕头谢恩。 听竹的求去,让她想到了跟在身边的这几个丫环。最大的是谷秋,如今已是二十又一,在这里可是老姑娘了,只是她却偏生说要跟着自己,不愿离去。她与谷秋感情最是深厚,又怎么舍得让她真的孤单到老,这可是她最忧心的一个了。 再有听荷几人,年纪也不小了,她可是要挑些年纪小的交与她们带着,等到时候也有个接手的?想起那日见到的听荷与赵方,最近可是没留意着,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 不过几日,京中又有传闻。听说这安亲王府的傻子可是不好惹的,没准现在已经成了疯子了,连请他们进宫的侍卫,二话不说便直接给砍了,那模样可是狠的紧。 这可算是最正常的版本的,毕竟也算还有几分相像。最离谱的一个,便是传了安亲王府的大少夫人居然是妖孽所生,被道士识破,居然施了迷术乱了赵大公子的心智,安亲王府中王爷重病,嫡长子痴傻,就是这人的出手祸害的,只为夺得了王府,谋得钱财权势!连宫中太子都帮着她,实在是会蛊惑人心。 段云苏当时一听,一口茶就直接喷了出去。这人的想象力可是无比的丰富,原来自己还有祸国祸民的本事。 “谷秋,你可要好好留意着,这府里有哪些喜欢说三道四了,全都给我记了下来。”想起自己会针灸一事不过半日便被泄漏,再有这关于安亲王府接二连三的谣言,定是从府中流传了出去。 见谷秋还未出去,段云苏有些疑惑了,抬头看她一眼,只见她脸上尽是犹豫与纠结的神色,不禁问道:“谷秋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般憋着不难受么?” 谷秋挣扎许久,看得段云苏都跟着纠结了,终于听她说道:“小姐听了别生气,今日老爷成亲了。” “什么?” “将军府今日披红挂彩,正在办着喜事呢。若不是奴婢今日出去了一趟,也还不知道原来老爷今日要娶亲。”谷秋瞧着自家小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段云苏愣了愣,他父亲成亲了?怎么连个信都没送来。他不愿理会她便算了,不理会安亲王府可就说不过去了罢?再有父亲不过七月的时候才提起婚亲一事,这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成亲了? “王妃那边可曾得了消息?”段云苏凝眉道。 “奴婢也是不知呢,若是得了消息,不管小姐去不去,王妃都会同小姐说上一句的才是。”谷秋也是凝眉了,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想将军府这般大的事也不送个信来,可真是说不过去了。 段云苏在意的可不是这段常在给不给她送信,只是想着,这亲为何要成的这般急,按理说这娶亲可是大事,它与皇上赐婚可是不一样,光是行那六礼都要花上好一段时间了。 “今日便是拜堂成亲?”段云苏眼神微眯,突地一笑道:“那赶紧向王妃说上一声,今日我们便去瞧瞧热闹罢,这父亲娶亲,女儿的怎么能这般不识规矩呢。唉,也不知我那继母,长着个什么模样。” 谷秋瞧着段云苏那滴溜一转的眼睛,便知小姐该是又打起了什么主意了,心中一兴奋,直接往王妃院子里去了。 ------题外话------ 今天居然只有七千二的字,请允许我蹲在墙角忧伤一会…。偶对不起大家,面壁思过去… 084 刀剑相向 085 解蛊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85 解蛊 将军府里张灯结彩、宾客满座的好不热闹,这段大人再娶可不算意外,毕竟将军府中当家主母的位置也空了这么多年了。[网 ]京城中人见段常在这些年来都没有续弦的念头,更是有人曾传着,这段大人定是个长情之人,不然怎么会守着一已逝之人这么多年呢。 新郎将新娘接进了府中,正想拜堂呢,突见新郎脸色微微一变。宾客随着那目光往门外看去,原来是段大小姐回来了,身边还跟这安亲王妃。众人瞧着新郎那复杂的脸色有些疑惑了,不是女儿回来了么,也不至于这个反应吧? “父亲今日娶亲,居然也不告述云苏一声。还好云苏得了消息,若不然可要错过父亲的婚礼了。”段云苏浅笑着走了进来,流转的目光落在新嫁娘的身上,又说道:“怎么不拜堂了?赶紧呀,可别误了吉时。” 高坐上的段老夫人一见此人,也是脸色微沉。她看了一眼安亲王妃,见后者亦是面带微笑,心中一时猜测不透这两人的意思。 “听说大姐姐府里忙着呢,父亲怎么好随意去打扰了。”说话的正是段云锦,只见她身穿粉色纹花长裙,面容比往日似是长开了些,那眉宇间的娇媚与二姨娘的可是如出一撤。 “云苏再忙,也要过来见见云苏的新母亲呐。”那声母亲被轻轻地吐了出来,又见她眼睛微眯,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父亲,怎么没见我外祖父或是舅舅呢,难不成你连他们都没有通知一声?” 段云苏环视一周在场的宾客,只见二皇子居然也在其中,更是见到了太常侍卿周大人、光禄寺少卿高大人和袁楚商这些人。这是闹哪般,这不可都是与二皇子交好的人么? 场上的宾客听闻段云苏的话,看向段常在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探究。新郎娶个填房,居然连老丈人那边都不说一声,这可是说不过去了罢? “虽说这婚礼是有些仓促了,但这事事似乎都备的齐整了,将军府的动作可真是够快的。”安亲王妃看向坐上的段老夫人,面上笑得端庄,只是那眼中的深意却无人能看透了。这将军府行事,可是越发急躁了,连这请帖也不送王府一张。 喜娘见着两人进来之后,高位上的主子似乎有些不乐的样子,便很有眼色地拆开了话题,笑眯着眼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说道:“哎哟,这吉时可是到了,新郎新娘还是赶紧拜堂罢。” 段云苏也不再作声,看着自己的父亲行礼跪拜,娶了其他的女子,心中也还是有些不舒坦。但是又能怎样呢,自己的母亲已逝,父亲对她不亲,这便当作实在看戏便是,为何心里还是会替她的母亲觉得不值? 两人行完礼,众宾一阵喧闹调笑,堂中一片喜气,瞧着可是热闹不已。新人被送进了洞房,段云苏抬脚便跟上,安亲王妃瞧她这模样只是抿嘴一笑,自己在女席上落座,由着她去了。 段云苏是个有分寸的,断不会闹出什么大乱,既然她心里不舒服,那可要发泄出来才是,可莫要憋坏了。 新房之内,段云苏探着个身子便进了去,只见里边站着的不少女眷和丫环,想来该是新娘那边的人了。例外一人便是段云锦了,只见她站在新娘身边正细细地说着话呢,见段云苏进来,嗤笑一声道:“这不是大姐姐吗,怎么会在这里,不用管着你的那个傻相公?” 其余之人一旁轻轻抿嘴笑着,段云苏见这些人相处这般“融洽”,笑道:“我这不是好奇着新母亲的样子么。” “这新娘的样子可是要新郎先看呢。”一紫衣女子瞥了她一眼,略带嘲弄之意道:“方才段大小姐在大厅之中可是何意,若是不喜欢我家贞姐,又何必假惺惺过来观礼。” 段云苏闻言一笑:“云苏喜不喜欢都没关系,只是想着我娘亲在天上看着能喜欢便成。这新人进门呐,可别忘了去给我娘亲行礼敬茶,秦家可是知书识礼的人家,想来也断不会忘了这个规矩是吧?” 那说话的女子一噎,秦贞嫁过来是填房,自是要向上头那人敬茶行妾礼。可这想想多委屈,她秦家的姑娘哪里比不上那宋家之女,居然要屈身行妾礼,可真是白白低了一头。 段云苏看着她微变的脸色,又瞧着这新房一眼,又说道:“四妹妹,怎么好日子里也没瞧见三妹,可是呆在院子了?” 那段云锦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大姐姐自己去找便是。” 段云苏想起找段云容可是还有事儿想要问清楚,便不再同她们瞎扯了下去。 段云容的院子里种着的是梅花树,如今已是八月,梅树枝繁叶茂,密密层层的一片阴凉,看着人心情爽朗。段云苏进去时,正见到段云容坐在椅上发着呆,怀中正抱着一只兔子,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那红眼兔子似乎出生也没多久时日,身形还小,毛茸茸的很是可爱,段云苏瞧着,脚步不禁一顿。 “三妹这是在做甚,大姐进来了也不知道。”段云苏坐在她身旁,又瞧了一眼那兔子,眼神微敛。 段云容此时像受了惊般,一下子回过神来:“大姐姐来了?” “这外面可是热闹着呢,三妹你就一个人呆坐着,可是有何心事?” “云容能有什么心事。”段云容抿嘴一笑:“云容不喜欢那些热闹的地方,所以便只好在院子里坐着。” 段云苏见她不说,也便移了话题:“父亲为何这般急着成亲,三妹妹可清楚为何?” 段云容一愣,说道:“我以为大姐都知道呢。父亲前些时日在朝中被斥,皇帝似乎还想罚了父亲呢,幸好朝中之人帮着说话才免了这场罪。” 她瞧了一眼窗外,见无人来往,便凑向前去低声说道:“后来云容去给祖母请安偷听到了呢,祖母说着什么符佩的事情,后来又让父亲娶了那秦家的嫡女,说是有个亲家帮衬行事也方便。” 符佩?段云苏眼光一闪,那符佩如今可正在赵贺辰身上。这将军府的人找不到便急了,然后结了这门亲只为了得到其他势力的帮扶? “那祖母可还有在提起过三妹的婚事?” 只见段云容的脸先是一红,后又微微发白,苦笑道:“大姐,云容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么,祖母如今可是不待见我,云容没有像二姐那般被送去清莲庵,已经算是幸运了。” 段云苏看着她变换的脸色,心中的猜测又证实了几分,轻叹一声道:“三妹妹长大了,也有事儿想瞒着大姐了,这兔子是何人送的,三姨娘可知道了?” 段云容一惊,眼中慌乱一闪而过:“大姐怎么知道这兔子是别人送的……” “这兔子出生之后,我可是日日都瞧着呢,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三妹,你何时跟太子有过往来了?”段云苏无奈地问道。 段云容的脸色微红,紧咬着唇,轻轻地说道:“那日太子将云容救了回来,云容便没见过太子了,这兔子也是太子刚送来不久……” 看着她那略带娇羞的脸色,段云苏心中一沉。少女皆有怀春之日,没想到她与三姨娘皆是仔细跟她说过,段云容却依旧是喜欢上了这最是复杂的人家。段云苏悠悠地叹了一声,说道:“三妹可清楚自己的身份,太子是何人,日后最不缺的便是女人。你这般身份,过去了也只能为妾。若是太子一日对你没了那心思,那你可就要孤身到老了。” 段云苏的话很是直白,却也指出了其中的关键,段云容这样的性子,在那皇家后院之中,怕之后被吃了个骨头都不剩了罢:“姨娘一心想替你找个和美的人家,也许没有多大的权势钱财,但日子定是要比你心上那人的好过,大姐姐见三姨娘这想法,也愿意帮着一把。 只是没想到三妹你……” 段云容垂下了头,搁在兔子身上的手就那般僵着,眼泪一落直接滴在了兔子身上。那兔子居然抖抖耳朵,抬起了头睁着小红眼看着段云容。 “大姐,妹妹也知道三姨娘的教诲,只是云容也不想的……云容也不是为何心里常想起那人,云容不是故意不听你们的话……”段云容的声音带着哽咽。 其实她心里也万分的清楚,自己这身份,又怎么配得上那人。 段云苏抬起她低垂的头,掏出手帕替她擦了眼泪,轻声说道:“三妹再听姐姐一言罢,若是三妹还能收得回心,那便赶紧放下那人罢,世间这般多男子,咱也不稀罕他一个。” 段云容默不作声,许久之后,终是轻点着头应下了,那咬到发白的唇瓣泄漏着内心的不安与悲伤。 段云苏又陪着她好一会才回了府去。世间情爱,谁能说了个准。段云容喜欢上一人是没错,无奈现实中往往是诸多的关系顾虑。这场情爱怕终是无果罢了?最初的怦然心动,也终将会被现实折磨的烟飞云散。 倘若她真的能放下,那自是极好;若是不能……段云苏叹了一口气,安亲王府与太子有些交情,自己便替这三妹多操些心罢。 翌日一早,宫中的赏赐下来了,安亲王府内,段云苏瞧着那见见珍品,心中却是提不起兴致来。刘公公也一同过了来,说道:“赵夫人,皇上听闻你对着医术颇有心得,想着个派个御医与你一同研习医道,不知赵夫人觉得如何?” 正巧赵贺辰此时从外边进了来,月牙白的长袍上沾了不少泥,额上满是汗,发丝也凌乱着,一听刘公公的话,直接眼一瞪,嚷嚷道:“不好,御医都是男的!” 刘公公一噎,来之前可没想到过拒绝的会是赵贺辰。赵贺辰的小孩心性,认定了的事可就难改了,这人皇上都选好了,如是办不妥这差事,自己这身老骨头可是要遭罪了:“赵夫人你看?” “宫中不是有医女么,让个医女过来岂不是更方便?”段云苏随口回了句,伸手将赵贺辰拉了过来,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汗,埋怨道:“这一大早的又是去哪了,看这衣裳都弄脏了。” “辰儿去找小姬姬了,辰儿也要好厉害好厉害。” 刘公公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着,擦汗道:“赵夫人,这人皇上可是让他跟着一起来了,你看……” 都跟来了,还问她的意思作甚。段云苏理理赵贺辰鬓角上垂下来的发丝,说道:“既是来了怎么没见到,不知是哪位御医?” 此时门边走来一人,身穿御医朝服,面容清俊尔雅,正是司徒莫。 只听他说道:“没想到赵夫人这般不欢迎在下,在下可该如何是好?” 刘公公见此,想着这人这赏赐都是弄完了,这赵夫人带不带应,可就不关自己的事了,行礼退下便回了宫去。 “原来是司徒公子,只是这男女之间的还是多有不便罢。”段云苏淡淡说道。皇上摆明了就是想她将所会的医术教于其他人。这也便算了,反正这习医全靠个人修为。想那些药理药性之类的全说了也无妨,自己留着也没多大用处,反而因药材不曾发觉,这去药馆捡药都不方便呢。 司徒莫看着身旁一脸防备警惕地看着他的赵贺辰,笑道:“赵夫人若是觉得不妥,不妨让赵公子也一同留下,这院门大敞着的,也不怕被说了闲话。” “司徒公子这般说,云苏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只是今日司徒公子来的太突然,云苏也没个准备,不如改日再说罢?”皇上既然派得司徒莫过来,那此人必定是有其厉害之处,再说自己对这人也算有几分了解,以后一起说话做事也不怕有太大的冲突。 司徒莫一听,便知段云苏是同意了,心中欢喜不已。这段云苏露过的那几手,自己可是好奇不已,若是能学得一二,那可是莫大的荣幸了。他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先回去罢,明日再来。” 见那人消失了,赵贺辰似乎还是不满意,他哼哼两声,伸手抱住段云苏,埋首在她脖颈上轻咬了两下:“苏苏,辰儿不高兴呢。” “那辰辰想怎么样呢?如果云苏赶走了他,皇上再换一个坏人过来怎么办?”段云苏好笑地推开他的头。 “苏苏帮辰儿洗澡,辰儿就高兴了。”赵贺辰的眼睛闪闪发亮,看着段云苏如看着猎物一般,整个人都兴奋了。其实苏苏要是和辰儿一起洗,辰儿会更高兴的呢。 这满身汗便去洗澡可是不适合,但想着等备下沐浴的水也要一段时间,还有这衣裳也该换了,段云苏便点点头答应了。既然自己不愿意别人伺候自己的丈夫,那自己辛苦点也是应该的。 又过了一会,这水便倒好了。段云苏伸手替这人解开了腰带,褪出了外衫。见他身上穿着的里衣正是自己亲手缝制的,心中偷偷甜了一下,抿嘴轻笑着便替他脱了下来。 瞧着段云苏就此住手了,赵贺辰哎哎地叫了声:“苏苏苏苏,还有裤子。” 段云苏娇嗔他一眼,转身拿起了澡巾:“自己脱了,到浴桶里边去。” 赵贺辰一把将她从身后抱住,直接抓住了她那纤纤素手,将脑袋搁在她颈窝,拉着声音说道:“苏苏陪辰儿嘛。” 段云苏只觉得贴在她后背的那胸膛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热气,那耳边轻轻吹来的暖暖的气息让她身子微微一颤。她试着挣开身后之人,说道:“苏苏又不热,辰儿你自己洗。” 这呆子,一大早的想着些什么呢! 听着这话,赵贺辰眼光一亮,只要苏苏热了就可以同辰儿一起洗澡了?那可简单了!赵贺辰伸手将段云苏的身子掰了回来,低头便亲了上去。 段云苏一时不察,被偷亲了个正着。她伸手推推那面前那火热的胸膛,却发现这家伙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像将自己给黏住了般,怎么都动不了丝毫。 两人唇齿相触,赵贺辰偷偷地伸手探向了段云苏的腰带,只见她美目微阖似是没发现自己的动作,心中一喜,伸手便解了开来。身上的束缚一松,段云苏回过神来,红一脸,伸手便护住胸前衣裳:“你……” 赵贺辰哪里愿意给她说话的机会,娘子香香甜甜的他可是一刻都舍不得松开呢。见段云苏双手环胸美目染羞的娇小模样,赵贺辰的心头一热,直接将这人给摁到了屏风上,那屏风受力一歪,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段云苏羞囧无比,若是真弄倒了,进来收拾的丫环可不知要怎么偷笑呢。她急忙从伸手环住赵贺辰的腰,推了他一把道:“辰辰,这里可不能弄倒了。” 那人见此嗯了声,伸手往段云苏身上四处摸着,火热的大掌如点火般,段云苏身子一颤,却听那人闷声说着:“娘子热没?” 段云苏好一阵羞恼,这呆子,还真是存了心想将她往浴桶上拐了! 她没好气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不理会他微僵的身子,说道:“苏苏陪你便是。” 那扯乱的衣裳一下子便解了下来,段云苏身着里衣,在赵贺辰不满的目光下便进了去,看着呆在这一旁的赵贺辰,美目一瞪:“愣着干嘛呢,赶紧过来,待会可还要去娘亲那边呢。” 赵贺辰歪头笑了一下,看着段云苏水中那修直的长腿,眼中亮光闪烁心里早就乐开了。虽然苏苏没有脱光,但还是肯陪着辰儿呢,苏苏最好了。 两个人的重量让浴桶中的水溢出了不少,段云苏伸手替赵贺辰擦着背,又将这人的身子给转到了另一边,瞧着他那结实的胸,脸色微红,伸手替他擦了两下。 不料赵贺辰嘿嘿地一边笑着一边躲开,抓着段云苏作怪的小手,说道:“辰儿痒痒,苏苏不准动。” 段云苏没好气的又是一眼瞪了过去,不让她碰还叫她进来帮他洗什么澡!她直接用力想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却不料这人抓的太紧,水中的身子一个不稳,反倒是跌入了他怀中。 赵贺辰闷哼一声,苏苏撞的可真是痛呢,不过苏苏好滑好软的样子,辰儿可真的好喜欢呢。 他伸手便环住怀中之人,瞧着她被水濡湿的衣裳,那身上玲珑曲线可是瞧得个清清楚楚,心底一热,伸手便探了过去。 瞧着他的动作,段云苏脸色一红,想着可要拒绝一番?若是耽搁了时辰,王妃那可不知会不会有意见了,她可不想这样。当儿子的可以没那般多顾忌;她一当儿媳的,自是要多注意些。 赵贺辰哪里会知晓她心中的想法,此刻看着眼前美景,他满脑子里边升起了前几次欢喜的画面,如今直觉的全身可比方才还要热的紧。顺着心中的渴求索取着。 段云苏被弄得心神一颤,心中也是欢喜这赵贺辰的亲热。她轻轻一声嘤咛,双手不自觉地将人搂住,亲热追逐。 只见那浴桶水波轻晃,屋里隐约传来水花落地的细细声响,再瞧那屏风之内,两人缠绵,一室春光。 这澡可是洗了足足一个时辰,伺候的丫环静静地站在门边,待听到屋里传来声响,才试探着问了一声:“夫人可要奴婢进屋伺候了?” 屋里传来娇软无力的应答,声音带着几分的媚意与慵懒。那些个丫环进来将水抬了出去,一派什么都不知的正经模样。 段云苏脸色红到了脖子,这地上的情况,任是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呆子!明明说是洗澡,怎么能这般的洗法,以后定是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如今都这般时辰了,自己可还要不要过去王妃那边? “小姐,王妃说了,小姐和少爷好好歇着,王妃现在可是忙着呢,让小姐不用再跑这一趟。”谷秋瞧着那湿了的床单,脸色微红,三两下将它给换了下来。 段云苏见着听闻谷秋的话,心中一阵窘迫,什么叫好好歇着,莫非连王妃都知道自己这干了什么事,可真是羞死人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平静的让人觉得诡异,温侧妃突然之间低调了起来,再无其他动作,让安亲王妃之前想寻着由头断了她左膀右臂的机会都没有。段云苏却是忧伤地看着自己依旧没瘦下去的身子,这王妃时不时的补汤补品可实在是太给力,自己身子上下可是长了不少。 她低头瞧瞧自己的胸,自我安慰道,好吧,其实该长的地方都长了,自己还是莫要纠结了。 其实段云苏这身子玲珑有致,怎么都算不上是胖了。在王妃眼里,那可还是不够呢,瞧这小胳膊小腿的,不好好养养以后可怎么有力气生娃?养肥了安亲王妃这心里可是有成就感呐,再给这小两口补补才是正经。 宫中派过来学医的司徒莫不难相处,段云苏将自己空闲时画好的图纸拿了出来给他看着,不懂之处再解释两声,倒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只是这赵贺辰可是不满了,一见到司徒莫,每次都朝着他瞪着眼,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晚上便拉着段云苏好生一番纠缠,搞的段云苏第二日呵欠连连。 药草的图纸传到了宫中去,那些个御医原本还略带怀疑,只是后来这些从未见过的药材不仅寻到了,试用之后效果果真如段云苏所写的那般;再有那些修改过药性的药材,也更是全面细致了,众人皆是震惊。更有人将这百来页纸装订成书,细心放置着好生翻看。 “赵夫人,不知这针灸之术何时能让在下观摩一番?”司徒莫对眼前的女子可谓是赞服,心中崇拜不已。这两个月之中,段云苏的对医术的见解可是让他惊叹。 段云苏从医书中抬眼,轻笑道:“这针灸可不是容易的,司徒公子若真是有心来学,便将这人体经脉之图个背了下来。” 司徒莫闻言眼前一亮,段云苏的意思是,她愿意教授自己了?这可是失传的秘法,假若是拒绝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赵贺辰可是一直在边上看着呢,瞧见那人发亮的眼睛,心中一哼,伸手抓起桌上一书,直接往司徒莫身上砸去。司徒莫侧身一躲,那书便一声闷响落在地上。 司徒莫暗暗一笑,这赵贺辰绝对是个心思霸道的,想着刚来时自己不过是多瞧了段云苏两眼,就被这厮二话不说地砸了。如今两个月过去,他这躲的技巧可是纯熟得很了。 暴风雨总是在风平浪静中酝酿着,原本安静的熙国,突然传来急报,西南之边豫国进攻,势力凶猛,转眼便要攻下了熙国的边城! 景帝大怒,这豫国早两月还和和气气地来了熙国,更是和了亲,没想到这说变就变! 又过两日,便传来熙国一座城池已被攻破、将士全部阵亡的消息,朝中皆是震惊。熙国战力防备力可是不弱,为何那小小豫国却如此简单占领了城池! 皇帝震怒,发兵十万,誓要将此地给讨了回来。待他再仔细查查此中缘由,却发现这将士的粮草参杂着泥土,那兵器更脆弱不堪一折便断!此事震惊朝野,居然有人敢在军队中做手脚,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段云苏听到消息时,心中便知不好。听安亲王妃说起,这西南军队的粮草一事似乎归太子所管。果然,不久之后便传来消息,太子手中权利被夺,被困在东宫之中不能再参与朝政,如今除了那个太子的头衔还挂着,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段云苏心中一沉,这真是太子的过错,还是有人从中作梗,想将太子拉下马?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她关心着的,可还有另外一事,老婆婆昨日突然出现,可谓是给她带来了个好消息。 安亲王的蛊毒能解了。 段云苏喜不自禁,正巧朝中这般的情势,若是安亲王能好了起来,以后有个什么事,安亲王府也有个能依仗的人不是? 段云苏怕第一次解蛊做得不对,曾想让老婆婆在她解蛊之时一边看着。却听那老妪说,只要按着她说的法子,定不会出错,为何还要这般没自信。 她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仔细地看着老婆婆留下的卷子中,那解蛊的药已经备齐,最是奇怪的便是,原来这蛊还需要一引子,居然是至亲之血。段云苏觉得奇怪却未有半分为难,至亲,有赵贺辰在,这引子也不成问题。倒是那针灸,可是与平日调理时的不同,下针的穴位极其之刁钻,自己可要小心谨慎。 第二日,安亲王妃原本还在担忧着太子一事,见段云苏过来,一问何事,整个人都呆了一呆,后有几乎是兴奋的落泪。 安亲王被依旧是坐在轮椅之上,脸色精神可都是比往日要好上了些。段云苏想起之前光是泡脚王爷便是那般痛快的表情,不知今日又会有多难受:“父亲,这过程可能会是痛极,您可要忍着点。” 安亲王闻言虚弱一笑:“疼点算什么,可莫要小瞧了父亲。” 段云苏将备好的药水抬上,依旧是泡在脚上,安亲王妃闻着那水居然有着淡淡的香气,有些疑惑道:“这药与上次不同?药汁还能有着香味,可真是奇了。” “这香味乃是豫国一种叫千篙的草,此次是要将父亲体内的蛊引出,所以与上次不同。” “从何处引出?”安亲王妃凝眉不解道。 却见段云苏居然拿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刀刃上隐约寒光显然是极其的锋利,只见她脸色微沉,凝眉道:“云苏要先行针,另外药汁会将蛊虫引至父亲泡着的脚上,云苏只有将父亲的皮肤划破……” 安亲王妃明白过来,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心不禁颤了一下。没想到这解蛊之法如此的不同寻常,这割肤的方法可想都没想过。 也不知这蛊术究竟是这吗一会事,怎么会有这般怪异的东西! “娘亲,辰辰不是先过了么,怎么不见他出来?”段云苏看了一眼四周,说道:“这蛊能不能解,可有一半是靠辰辰呢。” 安亲王妃不明白这说法是为何,但见段云苏那严肃的脸色,便直接让人将赵贺辰给找了出来。 段云苏见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便让安亲王的脚放在了药水之中,伸手捻起银针,在曲差、命门、肩井等各大穴位上施了针,另有其他各穴不细说。当手中银针停下时,段云苏的额上已微微冒汗,低头看药汁里的双脚,隐约之间似有小小的冒起。 段云苏心神微紧,这事可千万不能出错。只见半柱香之后,安亲王的唇色发白,身上微微颤抖着,瘦弱的手掌不自觉地抓紧了轮椅上的扶手,那双脚更是一点一点的肿胀了起来。 情况果真如老婆婆所说,段云苏心神一敛,回头看着正一脸好奇地望着安亲王身上银针的赵贺辰,伸手牵住他的掌心,说道:“辰辰,父亲要治病,辰辰也愿意帮忙的是不?” 赵贺辰二话不说地点点头。 段云苏见此一笑:“辰辰给父亲一点血便能将父亲治好,可能会有些疼呢,辰辰会不会害怕?” 赵贺辰闻言脸色带上了紧张,想来也是有些害怕了,只见他咬着唇说道:“父亲要,辰儿多少都给。” “傻瓜,苏苏父亲只需要一点点,辰辰不用害怕。”段云苏眼光为柔,这厮没准以为自己要流很多血呢,不过这多少都给的话,可真是暖心。 段云苏轻轻执起赵贺辰的中指,将赵贺辰的脑袋引向了令一边,不让他看着,再拿出匕首在指腹上轻轻一划,伤口浅而窄,正好一滴鲜血路落在了药汁之中。 约莫过一会,只见安亲王脚上浮肿越发明显了,段云苏蹲下身子,看着那已经痛得满脸汗的安亲王,换上一把刀,直接往条口穴的方位上划了一道。 也不知安亲王是否感觉到了这皮肤被割伤的痛,也许他此刻身子所曾受的疼痛已经远远超过这点小小的痛意。鲜血流出,却是再正常不过的殷红。 段云苏心中大惊,怎么会是这般,哪里出了差错?! 瞧着段云苏脸色一变,安亲王妃也跟着心一揪,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娘亲,这蛊引不出来。”段云苏语气微颤,声音低沉。 此话无疑给了安亲王妃大大的一个打击,引不出来,那王爷的病岂不是不能好了?!方才自己还希望满满,如今却瞬间跌倒谷底,这种差距让她好生难受。 “怎么会这样……”安亲王妃喃喃着,似乎不相信自己所听。 段云苏努力地回想着,这药汁煎得正常,行针时也未出错,这药引也放了下去了,一切都是再条理不过,怎么偏偏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等等,药引……段云苏抬头看了赵贺辰一眼,眼光微闪。 不,不可能的,赵贺辰定是王爷的亲儿,只是为何却偏偏失败了?除了赵贺辰,王爷不还有一个赵贺祁么?对,就是他! “王妃,请您派人将祁弟请了过来。”段云苏声音一沉。 安亲王妃愣住,方已经将辰儿找了过来,为何还要找赵贺祁?她心中虽是疑惑重重,但还是直接遣了丫环过去。 正巧今日赵贺祁并未出府,听见王妃有请,很是不解。安亲王妃一直看他们这边不顺眼,今日居然主动将他请了过去,可真是怪哉! 越是奇怪,这人便越是好奇了。赵贺祁跟着丫环便到了睦清院,瞧见屋里的架势,脚步一顿。这是做什么,为何这般瞧着他? “弟弟早上好。”只见赵贺辰笑眯眯地将他拉了过来,声音最是纯稚无邪。 这声弟弟可是将赵贺祁唤的鸡皮疙瘩一颤,这人实在是怪异的很,居然还叫他弟弟了?这称呼可真是让他慎得慌。 赵贺辰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段云苏一见也是浅笑连连地走了过来,手中的匕首映出森森寒光,赵贺祁心中一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祁弟莫怕,不过是一下下的事情。”段云苏轻笑着走近。 却说温侧妃那边,今日一早醒来,这眼皮子可是跳个不停。她揉揉额头站起身来:“今日怎么还不见祁儿过来?” 身边有一丫环说道:“方才侧妃娘娘歇息的时候,睦清院来人将二少爷请了过去。听说那边又不知再捣鼓着什么,又是熬药又是行针的,古怪的很呢。” “你瞧见那边真的在给王爷行针,二少爷也过了去?”温侧妃眼光微闪。 “是的,侧妃娘娘。” 温侧妃猛地站起身来,迈着步子便急急忙忙地往那边走去。睦清院这是在玩什么把戏?想起王爷那身蛊,温侧妃心中一沉,莫不是王爷的蛊要解了,将赵贺祁请了去……糟了! 等她急匆匆地进了门,正见赵贺祁被赵贺辰抓着身子,段云苏伸手毫不客气地一刀割中手指,那鲜红的血正滴落在药汁之中。温侧妃心一沉,眼神微闪,又急忙敛住了心神,端着身子走了进门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居然敢这般伤了祁儿。”温侧妃瞧着赵贺祁还在流血的手指,阴声说道。 “祁弟这是在救父亲呢,温侧妃你为何这般惊慌,不过是一滴血的事情。”段云苏回道,眼睛却是紧紧地看着药水中的反应。 只见安亲王已经痛得脸色煞白,憔悴的身子不是地颤抖着,紧咬着唇闷声不吭,只是那已经纠起的脸瞧得出他该是受着极大的痛楚。 赵贺辰瞧瞧还在流血的赵贺祁,又偷偷看了下自己早已止住的伤口,心里边暗自庆幸着,苏苏果然是最心疼辰儿的了。看那人的手指,留了好多血,辰儿瞧着都疼呢。 待那时间过去,段云苏在王爷另一脚上一划,温侧妃一见直接吼了出来:“你这是在作甚,居然敢伤了王爷!” 段云苏可没空理会她,只见王爷脚上流出来的鲜血依旧是殷红,再是正常不过了。 这怎么可能! 段云苏惊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赵贺祁,至亲的血引,为何这两人的都不成功?! ------题外话------ 这素个有奖问答:段云容与太子的感情,乃们猜猜最终会是个怎么样的结果? 凡是留言区回答的妞们都送上二十币(只限于看正版的菇凉们哟)币币不多,但这素白茅的小小的心意~ 另外加进v群的亲耐滴们(正版读者哟),只要进群后在留言区冒个泡,白茅为乃们送上三十个爱的币币(是v群不是验证群哈,先进验证才能进v群)白茅验证群号136178927,之前已进群的白茅统一补上,另有我们可爱的管理员当然不能忘记,送上~全送上~撒花撒花~欢迎各路妹纸进群~爱乃们╮(╯3╰)╭大大地亲个ua~ua~ 085 解蛊 086 断指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86 断指 安亲王妃见段云苏这般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已,那温侧妃见两人脸上皆有异样,再往王爷的身上一瞧,这人可是已经昏了过去了。 “不知王妃姐姐这是作甚,祁儿弄伤了也就罢了,怎么还将王爷也弄成了这般模样。”温侧妃向前一步,看着王爷脚中的药水,眼光一沉。 “温侧妃,我们这是在给王爷解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安亲王妃敛住心神,她不能乱了,不管王爷这状况如何,自己定要将这些魑魅魍魉给制住。 温侧妃一声轻嘲,看着王爷如今的状况,方才的忧心逐渐放下:“解蛊?那这蛊可解出来了?” “温侧妃,可知王爷的蛊为何未解?”段云苏见她眼底处的笑意,心中一冷,说道:“王爷药中有一血引,取之于至亲之人,温侧妃你可否说说,这祁弟的为何不起作用?” 一边的赵贺祁万万没想到这此中还有这一说法,原本瞧着就奇怪了,只是这至亲……手指上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赵贺祁疑惑地看向温侧妃,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他心中疑惑一生,便又被压了下去。不对,赵贺辰不也是不行,凭什么怀疑他自己?! 温侧妃又岂会想不到这个,只见她哼了一声,看着王爷身旁的赵贺辰,说道:“王爷的儿子可不止一个,我祁儿的不成,难道你的赵贺辰便成了?” 若是成了,何必还扯上赵贺祁。看现在这般状况,赵贺辰定也不行,既然如此,怎么能让抓着她的祁儿不放! 段云苏自是料到这人会这般说,但安亲王偏疼赵贺辰,对赵贺祁冷淡不已,这是本来不就是很奇怪吗?更何况赵贺辰如今可是痴儿,王爷想来也不是糊涂之人,为了王府也不该忽视了这个庶子,但事实却偏偏与此相反。 “温侧妃莫要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进的王府。”安亲王妃将段云苏拉到身边,向前一步说道:“当初怀着身孕进府之人可是你温媛媛,这腹中的胎儿是不是王爷的,恐怕也只有你知道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段云苏睁大着眼看向温侧妃,此人果真是厉害的,在这古代里未婚先孕没被怎么的也就罢了,居然能进了王府又滋润地活着这么多年。 “你尹芙不要血口喷人!”温侧妃的脸色黑沉的厉害,提着嗓子尖声道:“若我肚中的孩儿不是王爷的种,王爷会让我进门?真是荒唐!” “你温媛媛的荒唐事做的还少?!”安亲王妃想起往事,眼都红了。当年她与王爷情意相投,两人恩恩爱爱羡煞旁人,只是没想到这人一日挺着肚子找上了门,自己当初的心碎谁来安抚:“若不是你父亲威胁相逼,王爷他会将你放在府中?!” “相逼?”温侧妃冷哼一声:“若不是王爷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温媛媛好好一大家闺秀,至于到府中当一个妾!莫要忘了,当初连皇上可是都看不过去了。” 安亲王妃一噎。 当初状况混乱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王爷与此人有过关系那是真,正是因此她才伤透了心,独自伤怀消沉了好一段时日。待她将一切都看开,这人已经在府中站住了脚跟。她与王爷相知相爱,自是看出了王爷对此人心中不喜,自己才将这伤痛隐藏,好好地与王爷过着日子,一转眼便是这么多年。 就算怀疑又如何,当初连王爷都没了辙,自己更是没法寻来证据将此人掰倒!今日之事让她的猜疑更重。辰儿如今已成这般模样,这人带着别人的孩子可是想要谋夺了王府? 赵贺祁见两人的唇枪舌战,脸色早已黑透。没想到他的娘亲还有这般的一段过往,自己常与娘亲一起,也不见她同什么人有过亲密来往。若自己不是王爷的儿子,那又还会是谁?真是笑话! “母亲,你若是不待见祁儿,不见我便是,何必要用这样的事来冤枉了祁儿,更不能怀疑了侧妃的清白。”赵贺祁声音微寒,看着对面之人眼光中带上了几分狠绝。 段云苏走向王爷身边,伸手将他身上的针拔了出来,只见针口点点红痕。再将那双腿抬上轻擦了残余的药汁,将事先准备好的药膏敷在伤口之上,说道:“这事我们做小辈的自是不清楚当年真相,只是这血引不成,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她看向安亲王妃:“娘亲,父亲需要休息,这事我看还是等王爷好了,再仔细来弄个明白罢。” 安亲王妃沉着的脸色稍缓,听闻段云苏的话又带上了几分希冀:“云苏可是说王爷的蛊还有其他法子可解?” 段云苏摇摇头:“这是唯一的法子。” 她回头看着温侧妃,眼中的笑意让她心中微微一惊。只见段云苏说道:“这血引可是还有一人可取,只是不知这人肯不肯救了父亲。” “是谁?”安亲王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正是当今圣上。”段云苏捕捉到了温侧妃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心中的猜疑又多了几分。 这人要是皇上,那可就难办了,这龙血岂是更轻易求了来的。虽说这两人是亲兄弟,但能坐上皇位之人,心中的猜疑顾虑一向都比旁人要多。以前两人的情义,也不知已经耗了多少。 救了安亲王,皇上会愿意吗? 这血引一事给段云苏心底留下了重重疑惑,今日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这解蛊失败了,王妃的心里也不知有多么的不好受。 “娘子不要不开心。”回到院子,赵贺辰捧着段云苏的脸蛋亲了一下,闷闷的说道:“娘子不开心,辰儿也不开心呢。” 那纯诚的目光让段云苏心中一暖,她没有不开心,只是这心中忍不住有几分低落罢了,也只有这呆子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情。[网 ]她回抱着赵贺辰,轻轻地依靠着他。 “苏苏是不是因为父亲才不开心?辰儿将那个丑丑的老婆婆找来给苏苏,每次老婆婆来找苏苏,苏苏都会很开心的呢。” “呆子,老婆婆岂是能轻易找到的。”段云苏戳戳他额头,脸上却是满满的柔情。难为这痴儿能看得出来,老婆婆过来教与她解蛊之法,一想到父亲的病情将会好转,自己当然是高兴的了。只是婆婆行踪诡秘,昨日一来却又转身走了,今天都不知她身在何方了呢。 赵贺辰的眼中满是坚定,只要苏苏能开心,辰儿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是夜,当那老妪站在屋里时,段云苏不禁瞪大了眼:“婆婆怎么过来了?” 烛光映衬之下,老妪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芒,只听她咕咕地笑了几声:“如今老身算是明白,丫头你为何愿意嫁个痴儿当娘子了。” 段云苏眼都大了,难不成这人还真是赵贺辰找来的? “丫头你何必这般吃惊,今日之事婆婆也都全知道的,你想找到老身,不也是为了这事不是?”老妪身子微微一动,往屋内阴暗的地方站定,声音有点刺耳的沙哑:“你救我一命,老身教你解金馋蛊的法子,这事原本便是两清了。你解不成,可就不关老身的事儿了。” 段云苏闻言不语,确实是的,自己与这老婆婆无亲无故,这一点的交情也迟早会耗光。老婆婆也没有一直帮着她的义务,若是这人不愿说,自己也是强求不来。 老妪瞧着段云苏的反应,轻轻抬起干枯的左手,轻轻在段云苏的额上一点,无声笑着:“只是你这性子正好合了老身的眼,便再说与你听又何妨。” 那指上尖锐的指甲戳得额上有些生疼,老婆婆这样亲近的动作段云苏可从未见过。一直以来这人可是孤单成形淡漠不已,今日这般举动,可真是让她有些吃惊了。 段云苏只知这老妪必定不是常人,只是见她不愿说便没问起她的身份,明知道此人有一身的秘术,也没有丝毫的贪婪之意。这干净透彻的心思正巧得了老妪的眼,若是此人有一丝一毫的贪念,这老妪也不会再站在她跟前了。 “你可知什么时候这血引起不了效果?”老妪低垂下了头,眼光晦暗不明:“此血引不成,一时滴血之人根本无血缘之亲,二便是,此血中有异样,引不出那金馋。” 段云苏微敛着心神,这般说来,那赵贺辰与赵贺祁,各是是因为何种缘故导致的血引不成? “丫头,你确定你那痴相公,真是王爷的亲儿?”老妪声音含着低哑:“若是血中真有异样,老身这么多次都未瞧了出来。” 段云苏一惊,她可从来没怀疑过赵贺辰的身份,倘若不是亲儿,王爷和王妃岂会对他这般关爱心疼。 却又听那老妪话题一转:“丫头莫要多想,你那痴相公也有可能是亲生。血引有异,一是蛊二是毒三是病,后两者不是老身的长项。说起蛊,亦是有些隐藏极深不能一探究竟。再者这蛊种千万,老身可不是神仙,也不敢自傲地说一眼便能全都看透。什么可能都是有的,丫头你还是多些上心。” “你不必着急,只要这人真有毛病,迟早会瞧出个端倪,若是你实在是担心,婆婆送你几本孤本,你仔细地学着便是。”老妪说完便要转身。 “婆婆您要走了?”段云苏心中突然有些不舍。 老妪轻笑,脸上的皱纹迭起,看着段云苏眼光幽深:“婆婆一身仇恨,自是先行解决,婆婆身无定所,日后再见可要看缘分了。”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段云苏抬脚便跟了几步,后又站定不动。看着那逐渐融入到夜色之中的背影,心中有几分低落。 不过短短几次相处,婆婆为人诡秘却待她不错,老婆婆如今这般年纪,却要依旧四处飘零,瞧着让人有几分心疼。 若婆婆真能了了心中的怨,也会寻个地方安稳下来罢? 翌日一早,段云苏醒了过来,伸手往旁边一探,依旧是没探到赵贺辰的身子。想起有日自己悄悄跟着他出了去,却见姬夙拿着剑正四处追着他,当时吓得她可是心肝儿可是颤了又颤。 她总算是知道了这呆子每日早起所谓何事。 解蛊不成,段云苏便让安亲王休养着几日,一边仔细给他调养这身子,一边还想着法子该怎么去向皇帝求得血引。 安亲王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无奈地叹息道:“云苏何必如此忙活,父亲的身子父亲知道,歇着便是,你也莫要累着了。” “云苏不累,云苏定是会想出法子给父亲解了这身折磨。”段云苏的眼色坚定,既然已经做了,那便要做好,总不能给了别人希望,却又让那人失望罢:“云苏太过笨拙,害的父亲白遭了一场罪,心中可是过意不去呢。” “这岂能怪你,凡事有所长,而这刚巧是云苏未曾接触过得,云苏能做到这般已经很好了。”安亲王瞧她那略带失落的样子,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半道才想起这动作不妥,便地收了回来说道:“与其为我这半只脚都踏进土里的人忙活,不如都全将心思放在辰儿身上,若是他能好了,父亲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父亲莫要说丧气话。”段云苏的眼光带着坚毅,脸色一正:“辰儿云苏定会想到法子的,父亲云苏也不会放弃。这一切定都会好了起来。” 安亲王妃带着赵贺辰进宫了,段云苏知道这次进宫的目的,这事搁普通人家里哪有这般麻烦,无奈这人却是九五之尊,也只能愿这兄弟之情犹在,能解了安亲王的痛楚。 等到这两人回府时,看着安亲王妃脸上稍带喜意的微笑,段云苏便放下心来,瞧着赵贺辰手中捧着一盒子东西,便说道:“辰儿,这是什么?” “石头。”赵贺辰露齿一笑。 安亲王妃笑道:“这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宝石,今日之事还多得辰儿在呢,不然这事情也没这般顺利。” 段云苏看着赵贺辰笑容,心中如透进了阳光一般暖暖的,也跟着抿嘴一笑。 这呆子,还是很厉害的嘛。 回到院子才不一会,赵贺辰转身朝着那兔子窝走去,伸手便拎起一只,一边往外走一边还不忘了嚷嚷:“苏苏要等辰儿哦,辰儿很快回来。” 自己一直是在院子里,哪里说什么等不等的,见他走得匆忙,便朝着他的身影问道:“去哪呀?” “辰儿去找小姬姬,这是还给他的兔子。”那赵贺辰回头朝他一笑,又往外跑去。 还他兔子?段云苏疑惑了,这兔子不是说好留下来的么,这辰辰怎么还舍得还给他了?段云苏摇摇头,伸手拿起绣篮坐下,拿了针线打算给他绣个香囊。这厮身上的香囊便是自己之前绣的那个,却不小心被姬夙给弄破了。她想着重新做一个送他,也省的他日日瞧着个破香囊一副幽怨的模样。 屋里正安静着,段云苏想起了自己嫁妆里的铺子,心念一动便让谷秋与听月去那铺子上瞧一瞧,听荷被她遣去了厨房试着做新奇的糕点,想来这不会这般早回来。 想起赵方与听荷,段云苏唇上勾笑。听荷在这情爱一事上可是迟钝着,也不知这赵方还要花上多少心思。再加上府中的丫环小厮可是不能随意谈情,这处处要顾忌着点,这赵方怕还是要忙活许久罢。 段云苏轻轻地扯着针线,转眼又一边想着安亲王的病情,一边又想着赵贺辰的事儿,一时之间便出了神。直到屋里走近一人,才将她给惊了回来。 “揽月,怎么是你?”段云苏惊诧道,这揽月不是被王妃赶出了王府么,怎么又进了来?瞧她那一身府中丫环服饰,更是疑惑了。 揽月的身子可是消瘦了不少,原本秀丽的脸上如今带着蜡黄,娇嫩的手也变得有些粗糙。她见段云苏看见了自己,便直接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段云苏跟前,行了一礼,说道:“大少夫人真是好兴致。” “你是怎么进来的?”段云苏手上的针线停了下来,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心中疑虑。还有这人赶出府时,这身府中丫环的衣裳可是没带了出去,今日又怎么穿上了? “自是王妃叫揽月进来的,不然揽月又怎么可能再次踏进府中。”揽月说着这话,眼中却是露出一丝的恨意。若不是此人占了大少爷,自己也不至于被赶了出去,过着那些艰苦的日子。 她在王府之中虽是个丫环,但比外面那些小户人家的女儿还要矜贵上几分。就是因为这人,自己才要过那吃糠咽菜的日子。 “那王妃找你何时,怎么到了我这边来?”段云苏凝眉,心中直觉这人过来定是不简单。这声音中的怨狠自己可是听了出来呢,又岂会被她轻易的糊弄了过去。 “来大少夫人这,是想着要送您一点东西。”揽月向前一步,脸上突然狰狞一笑,挥手便朝段云苏这边来。只见那袖口这下,藏着的居然是一把短刀! 段云身子一侧,眼疾手快一手抓着那握着短刀的手。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一沉:“你这是打算进来杀了我?” 揽月见一击不中便直接伸出另一只手往段云苏身上抓去,段云苏见这人眼睛睁红,凶狠的脸揪在一起,那模样实在是可怕,伸手便将人一推,一脚踹上了那人的膝盖之处。 揽月吃疼扑通一声跪下,这般低贱的姿势力让她心中更是恨极。自己为何是一个丫环,这人不过投了个比她好一点胎,拼什么一副比她尊贵的姿态睥睨着她! 她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朝这人身上一扑,抬手便往这人身上刺去!段云苏被撞在桌子上,瞧着那靠近的短刀,眼中寒光一闪,摸着桌上的茶壶便砸了上去。 那微凉茶水淋透了她一身,只是却没唤回她的神智。揽月不要命似地乱挥着匕首,段云苏后退的脚上磕上衣椅子的脚,身子一歪,那揽月已经寻着机会将人给抓住,伸手将匕首抵在了段云苏的脖颈之上。 段云苏眼睛微眯,寒光乍现。这是她第二次被人这般抵着脖子,可真是让人心中不爽。她手腕一个翻转,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便将手中绣花针往她手腕之上一扎。 只听见“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那人脸色一慌,弯腰便想将匕首给捡了起来,却不料被段云苏一踢,直接踢去了墙角,小腹又是被一踹,整个人直接跌倒在地。 “说,可是谁派你进来的!”段云苏厉声说道。若不是有人,这揽月也进不来,更是持着短刀毫无阻碍地来到了朝锦院! 那人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段云苏别以为你以后都能自在地过着日子,总有一日,你定是比我过的都不如!” 段云苏瞧她那狰狞的笑,眼光一沉:“那又如何,你如今这状况,还不是自找的。” “我呸!你段云苏原本也不是个没人要了,现在坐上了这位置,便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总有一日少爷会看见我的,我定是要让你好看!” 那人说罢直接挣扎起了来,伸出手便要将她抓住。 正在此时,身边却突然砸来一个茶杯,正巧砸在了揽月额上。 段云苏回过头,却见是赵贺祁走了进来。只见他阴沉着脸看向揽月:“这是何人,居然敢向大少夫人行凶?” 段云苏看着揽月额上居然露出了血,眼光落在那完好无缺的茶杯上。这得是多大的力气才讲人额头给砸破了。 “嫂子没事吧?”赵贺祁看着段云苏脸上似是带着紧张。 段云苏淡声问道:“祁弟怎么会来了这朝锦院?”往日可从没见过此人踏足这院子呢,今日怎么这般反常。 赵贺辰见到段云苏眼中的戒备,伸手掏出一物事,说道:“今日我遇见了二皇子,二皇子说上次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嫂子能够见谅。” 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如今才想着来说声见谅?段云苏瞧着他手上的东西,看着像是一张请帖,也没伸手接了过来。 “嫂子这是打算抹了二皇子的脸面?”赵贺祁沉声笑着,将那东西往段云苏面前递了递,说道:“嫂子不妨先拿着,看过了再拒绝也不迟。” 段云苏瞥了此人一眼,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来。 赵贺祁瞧着那纤纤素手,眼中闪过一抹光,笑道:“嫂子一手了得的医术,才情不小,何必只呆在这小小的王府之中。” 段云苏闻言笑了:“我不呆在府中还能去了何处?难不成祁弟是想让我离了你哥哥,离了这安亲王府?” “只要嫂子想得开,这些又有何不可,二皇子求贤若渴,嫂子虽为女子却也一身才华,断不该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才是。” 段云苏嗤声一笑:“祁弟何时成了二皇子的人了?再说我小小一介妇人,可没那雄心壮志,只愿相夫教子安乐过日。” “嫂子若是有朝一日想明白了,随时过来找祁弟便是。”赵贺祁瞧着眼前之人,眼光晦暗不清。他正想离开,仔细一听,门外似乎走脚步声走来。赵贺祁眼光微闪,朝着段云苏的方向便走了两步。 段云苏看着此人脸色,直觉此人定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朝后便退了两步。却见原本跌倒在地的揽月突然站着起来,二话不说朝着她便挥着短刀过了来。 赵贺祁见此伸着手便想拉住段云苏,却见眼前寒光一闪,手指上传来一阵剧痛,他“啊--”地一声痛呼,低头一看,手中的尾指竟然被齐根地削去! 赵贺祁双眼圆瞪,几不相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只见姬夙正缓缓收回了脚,那揽月不知何时已经倒落在地,嘴上流出一丝鲜血,已经昏死了过去。再看段云苏跟前之人,正是方才不曾见到过的赵贺辰,此刻右手正执着匕首,森寒的刀刃上缓缓滴落一血滴。 只见姬夙笑得万分招摇,凤眼斜挑看向赵贺辰:“小辰儿,这便对了,对这些人便是要够狠。你若不动他,他便会动了你的人。” 赵贺辰绷着脸,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匕首,看向赵贺祁的眼光中掺杂这几分寒意,默不作声地将段云苏挡在身后。 十指连心痛,断了一指的赵贺祁几近是怨恨的眼光看向了赵贺辰,脸上带着狠毒,似乎要讲那人给撕碎了般:“赵贺辰,你居然敢动我!今日我又怎么得罪你,还向我下手?” “动的便是你,那肮脏的手也想碰我苏苏?” 段云苏被这突然逆转的形势给惊了一下,再看见地上那根断指,身子不由得一颤。她瞧着赵贺辰的反应,心中暗叫不好,上前便将人给搂住,直到感觉那僵着的身子慢慢的放松下来。 她轻抬眼敛,看向赵贺祁的眼光染上寒意:“祁弟,这血你不打算止一下了?” 赵贺祁已被心只恨意所侵蚀,哪里还听的进到段云苏的话,他此刻的心里只想着要眼前之人好看!他圆瞪着的眼中带着渗人的寒意,伸手向前便要将赵贺辰的脖颈掐住! 那边上的姬夙可不是闲着的,他一见这状况,身子一移,反手便拎着此人的衣襟,施施然地便将此人把控在了手里:“小辰儿,想制住这蹦跶的蚂蚱,心中便不能左右顾虑。可知道你父亲母亲为何这般容忍,便是他们都不够强大,心中顾忌的太多。小辰儿,你想要能护着家人,便将拳头给硬起来!” 姬夙说完,直接将人往门外一甩。那赵贺祁只觉得落地时胸口一阵闷痛,一股血腥之味往上涌。他看着屋中三人,汹涌的狠毒自眼低一点一点流露。 这红衣男子果然是帮着这边做事的,今日之事,他赵贺祁定不会善了! 姬夙斜睨着眼看了门外之人一眼,不屑地一声冷哼。他看向面色不愉的段云苏,轻笑道:“小娘子,可有受伤了,让小爷我看看。” 那人似乎想要向前,却见赵贺辰突然向他抬起匕首,再看他那抿得微白的唇,还有眼睛中的防备显而易见。姬夙眼光微闪,后又笑得恣意:“小辰儿这是作甚,小爷我这些时日好心教导,今日却向着小爷举刀,可真是寒了小爷的心呐。” 他也息了这逗弄的心思,悠悠地坐在一遍的椅上,无骨似地倚着,看着那匕首,便朝着赵贺辰甩了个媚眼:“看来这匕首实在是与小辰儿般配,便送了你罢,你看谁不顺眼,便拿它出来给他个了断。这碍眼的人便让他尝尝流血的滋味,啧啧,想想都是痛快。” 看着那座上笑得妖娆的姬夙,段云苏终于说话了:“姬公子,你这是打算将辰辰教得凶残狠辣,辰辰心智单纯,莫要让他承受太多不该有的东西。” 却见姬夙微微抬眼瞧着赵贺辰,后又嗤嗤地笑了起来:“小娘子你可能时刻都将此人放在眼底护着?你胆识不小但也却防不住着时不时的刀剑,既然如此,小辰儿学着狠心,不也正是应当?” 段云苏沉默不语。 ------题外话------ 啦啦啦~昨天忘说了,有奖问答是当日回答才有币币的哟~捂脸…昨天大家反应太热情,白茅都不知道有没有把谁漏掉没奖励,没看到币币的菇凉直接留言跟白茅说哈~羞涩,遁走…… 086 断指 087 世子之位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87 世子之位 朝锦院这边的动静不小,那些个过来的下人见到门外的赵贺祁,可是着实被吓了一跳,有人便将人给扶了回去。 睦清院那边得了消息,安亲王妃便急急忙忙地赶来,见到赵贺辰与段云苏都没事儿,才总算把心放下。 那人怕又要闹起来了罢?安亲王妃无奈地摇摇头。 段云苏的瞧着眼前眉头轻皱的赵贺辰,心中隐隐约约地揪着,闷闷的很是不好受。她伸手抚上了那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声。 她的辰辰并不快乐,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一点一点地改变着,她犹记得最初见到此人时,那纯纯的笑容,明亮的眼睛中没有半分忧虑。赵贺辰简单的快乐着,如今却也学会了眉头紧蹙。 “辰辰,苏苏知道你在意着苏苏,可是苏苏更喜欢看你开心地笑着。”段云苏轻轻抚上他的脸,眼中带着心疼。 “辰儿很开心,辰儿也可以保护苏苏。”那人朝她咧唇一笑,黑亮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段云苏的倒影。 瞧着那如月牙儿弯起的眼睛,段云苏心一柔。这人原本也不过孩儿般的心智,如今一事有一事却是被迫着长大,这样的他,既是让自己心动又是让她觉得心酸。 睦清院中,那昏死过去的揽月被两婆子拖了进来,安亲王妃向那两婆子使了个眼色。一婆子寻着盆水端了过来,兜头淋下。 揽月缓缓地张开了眼睛,抚着胸口咳了几声,抬眼见座上的安亲王妃,脸色煞白。 “没想到揽月你的本事可是不小,还能混进府来。老实交代,是何人指使你去害了大少夫人?”安亲王妃端着茶杯轻抿一口,眼神锐利。 此人若是没有帮手,那绝不可能进的来王府。若是说对段云苏心中有狠,那可真是荒唐。自己起了那些歪心思,还怨得上谁? “是奴婢花了银子求着看门的婆子进来的。”揽月咬着唇。 “哼!”安亲王妃将茶杯往桌上一搁,冷声道:“可是那边的人让你下的手?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不惜舍了命也要进来。” 那边指的是谁,揽月之前是跟在王妃身边的,自是清楚的很。只见揽月抬起了头,突然间却是抿嘴一笑:“王妃猜的不错,便是那边的人,他让我害了大少夫人,再许奴婢过上好日子,奴婢自是答应了。” 安亲王妃眼色一沉,“嘭”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你个贱婢,想忽悠了本王妃,也不看看你的道行!你不说便罢,来人,将此人送去官府,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让她好好尝尝这牢狱的滋味。” 她一小小的婢女,送去了官府哪还有命出来。揽月脸色青了又白,眼中闪着慌乱,却是咬咬牙,终是不肯作声。 李嬷嬷瞧着揽月的背影,疑惑地看向安亲王妃。王妃今日的做法瞧着与往日不同,居然这般简单的便将人送去官府:“王妃,这话还没问两句呢,怎么就送走了?为何不将此人留在府中逼问了出来?” 安亲王妃一声轻哼:“此人方才那般痛快地说是那边的人,我又岂会相信。别忘了官府中可是有王府交好的人,李嬷嬷你前去一趟,这事定要弄个明白。那边瞧着这揽月留在府中,定会打起主意来,本王妃最近可是没那心思同这些人磨蹭。惦记这王府的人哪个是好对付的,就劳烦嬷嬷你多跑两趟了。” “王妃您可是担心着王爷?”李嬷嬷劝慰道:“不是都准备妥当了么,大少夫人定会解了蛊的。” 听李嬷嬷一说起这蛊,安亲王妃脑中猜测顿生。难道是那些人间段云苏有这解蛊的本事,所以便想着将段云苏给害了?那这般王爷便没法子好起来,安亲王府依旧没个主心骨,到时候对付起来还不容易! 安亲王妃眼色一沉,说道:“李嬷嬷,此事你定要去官府好好地跟进着,多少银子都使得,定要将这打着王府主意的人给找了出来!” 李嬷嬷闻言一惊,难道这真不是温侧妃那边的手笔? “都给我慢着,这人可还不能带走!” 院中传来一声呵斥,安亲王妃与李嬷嬷一听,对看了一眼,心中有了分算。这温侧妃,终是找来了。辰儿断了她的心肝宝贝儿一指,这人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王妃好生悠闲,如今可还喝着茶,今日你不给妹妹我一个解释,我便赖在这不走了!”温侧妃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瞧着那两人,眼底的恨意升腾。 “妹妹这是要何解释?这丫环可是犯了大罪,你这般将她留下是为何事?”安亲王妃冷眼瞧着。 “要何解释?”温侧妃伸手朝着安亲王妃便是一指:“赵贺辰无缘无故便伤了我祁儿,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居然残害兄弟!” “无缘无故?那正好了,我正也是想听听什么原因让我乖巧的辰儿居然动了手。这揽月正巧一直都在,既然你将人拦了回来,那刚好给你问个清楚!”安亲王妃厉声一喝:“来人,将那贱婢给抬了进来!” 揽月的身子狠狠地被摔在了地上,她抬眼看着眼前两人,正巧对上了温侧妃那闪着寒光的眼睛,身子不由得一颤。 “你给我好好说清楚!”温侧妃抬脚便踹了地上之人一脚,看着揽月闷声不吭的样子,突然之间一阵恼怒:“我祁儿不过是去朝锦院送了个请帖,没想到回来时便是这般模样!既然赵贺辰是个痴傻的,王妃您便好好看着,怎么能将人放了出来随意害人!” 安亲王妃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什么叫好好看着,什么叫放了出来!“别当我不收拾你你便是猖狂!若不是赵贺祁起了歪心思,辰儿会那般举动?”安亲王妃想起了之前赵贺辰晕倒的样子,心中一疼:“你便让赵贺祁过来,我看他可敢抵赖!” “祁儿看上了段云苏?没准是那段云苏勾引了我祁儿呢。”温侧妃抬着下巴不屑地看了安亲王妃一眼:“你儿子什么模样难道你不知晓?段云苏是个正常的,会有这般想法也是正常!” 安亲王妃眼都起红了,这人当她是个死的呢,谁家的侧室会这般嚣张,她受够了,便是有天皇老子给她撑腰,今日她都要给这人好看! “李嬷嬷,请出家法来!今日我便让着人好好看清楚了,什么是个正什么是个侧,这些年的容忍,你温媛媛便当我是个透明的?!”安亲王妃将手中茶盏直接掷到那人身上,滚烫的水渗进了衣裳之中,只听温侧妃“啊”的一声尖叫。 李嬷嬷瞧着痛快无比,心中得意连脚步都轻快了两分,今日王妃定是打算给这人一个教训了。 请出的家法,却是一条带着倒钩的鞭子。 温媛媛一见,脸色稍变:“你尹芙敢动了我,你便不怕这王府有得好看?!” 安亲王妃冷哼一声:“大不了便是这王府过不下去了,你放心,在我没好过之前,定要将你温媛媛拉作垫背的!” 她伸手便拿起那鞭子,凌空一挥发出破空的呼声,那温侧妃瞧着这人居然真打算动手,脸色一白,尖声骂道:“你今日动我一下,我来日便还你十鞭……啊!” 安亲王妃微眯着眼,听着这尖叫声只觉得心头从未如此舒坦过。[网 ]这些年的她一忍再忍,也不过是为了王府能安然,那辰儿便能安稳过日子。 只是今日你辱骂我儿,诽谤我媳,我便让你瞧瞧我多年来到底积了多少的狠!若今日我息事宁人,便真成了个窝囊废! 那鞭子落在身上,顿时扯出了一道道血迹,那温侧妃四处闪躲嘴里还不忘了叫嚣:“你们这群废物,瞧见主子被打还不过来帮忙!” 那些跟来的丫环早就吓呆了,她们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安亲王妃,那怒得通红的眼似乎要将人给撕碎,实在是十分之吓人! 李嬷嬷冷眼瞧着那温侧妃,今日过后,那边的人定不会善了。赵贺辰是王妃心底里的宝,一次又一次的谩骂中伤,迟早会戳中了王妃的底线。今日王妃这般,看着鲁莽与突然,其实也不过是这怨积到了极点,想将这些年来的苦楚全都发泄出来。水都总有装满的时候,王妃能忍这般久,已经是超乎了别人的想象了。 抽人也是个力气活,安亲王妃喘着气看着眼前一身狼狈之人,那人发髻早已凌乱不堪,身上的衣裳被勾破,鲜血正染了出来,再看那张娇媚孤傲的脸上,正留着一道红色的伤疤。 安亲王妃只觉得心中难得的轻松,嚣张的日子总有尽头,今日给你个教训,也让你看看你,她可不是个任人揉捏的泥偶! “将人给我拖出去,从今日起,温侧妃呆在馨兰院了好生休养,若没我的命令随意出了来,便让你再看看本王妃的能耐!” 那些个下人急忙将人给扶了起来,转身便将人给带了回去。碧霄跟着回头看了安亲王妃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垂头勾唇一笑。 “李嬷嬷,今日可是怪我冲动了?”待人都走光了,安亲王妃缓了好一会才顺了气。 “王妃之所以会这般,也还不是那人自找的。奴婢早就想瞧着那人倒霉了,今日王妃这般,便是王爷也不会怪罪与你。若是那人搬来救兵过来讨公道,咱再想着法子应对便是。” 王妃怒打温侧妃的事儿早就在府中传开了,底下的人瞧着暗暗心惊,这王府是要变天了么?王爷病治好了,王妃也硬气了起来,可这温侧妃却也不像个能容忍到底的。 府中沉寂了三日,却又突然忙活了起来,小厮丫环将王府从头到尾都个收拾了一遍,段云苏瞧着忙活的人,拿着药材的手一顿,想起了今日皇上要来。 自己这不也正是在准备这么,反倒还忘了这一茬。皇上过来,府中定是不能有半分疏忽的。 待安亲王妃将段云苏唤去院中,只见景帝正坐于首位之上,王爷正出了来陪着说话,瞧着是一派和乐的样子。 “辰儿何在?”景帝看了一眼独自过来的段云苏,淡淡地说道。 “辰儿正在后边的林子里玩乐呢,方才已经传下人去找了,也应该到了罢?”安亲王妃放下手中茶盏,朝着外边望了两下。 景帝闻言倒是不在意地一笑道:“无碍,朕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辰儿好动朕也是知道,便让他多玩一会。” “皇帝叔叔、皇帝叔叔。”景帝的话音刚落,便见赵贺辰擦着汗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也不行礼了,嚷嚷道:“辰儿来晚了呢,皇帝叔叔这次带了什么东西给辰儿?” 景帝哈哈一下:“好小子,看来你惦记的是好东西而不是皇帝叔叔啊。” 赵贺辰眼珠子一转,眯着眼笑得欢喜:“辰儿一直有记着皇帝叔叔的哦,只是皇帝叔叔每次过来都有好东西,辰儿想拿来给苏苏。” 景帝闻言将视线搁在段云苏身上,那锐利中带着些审视的目光让段云苏身子不禁一紧,规规矩矩地低头站着。 “云苏这是跟朕见外了,既然都准备妥当,那便开始罢。”景帝将目光落在的安亲王身上,说道:“玦弟,你倒是有个好儿媳,若这身病痛治好了,以后可就等着享福了罢。” 赵玦便是安亲王的名讳,这么多年了,也就只剩下皇上还叫他一声弟弟,心中不禁一阵唏嘘:“还多谢皇上赐下的婚,若不然臣弟又怎么能娶了这般好的媳妇进门。” 景帝笑着不说话,段云苏见此将那些准备好的东西都抬了进来,与上次差异不大,只是今日的景帝在此,让她有些紧张罢了。 待见到段云苏行针的样子,景帝眼中幽光一闪。段云苏这手法纯熟,一瞧便是练过好些年的,她一深闺小姐是何处学来的,居然还没一个人能发现了。 瞧着安亲王越发肿胀的小腿,段云苏脸色一凝:“皇上,云苏这便要取血做引了。” 景帝闻言走上前去,看着安亲王脚上的状况,眼睛微眯,不知所想。只见他伸了左手,段云苏伸出刀子,轻轻地划了一刀。 那血滴落在药水之上,段云苏微眯着眼仔细看着,景帝瞧着指上摁住一会便止了血的伤口,轻笑一声道:“云苏的手法倒是巧,伤口这般快便止住了血。” 那是,段云苏心中吐槽一句。这隔的是皇帝的手,自己能不小心么,若是赵贺祁那般的人,她会这么小心,那可就是见鬼了。 段云苏没来得及回话,便见安亲似是痛极,身子狠狠地一颤,闷哼一声,额上更是冒起了汗。这般的反应可是比前一次还要厉害,段云苏紧张地看着药中情况,就怕此次再是失败,那她可还有什么办法? 只见那双脚上正缓缓流出细细血丝,血色居然是泛着黑,粘稠又缓慢地混进了药水之中,凝结成块不再散去。 段云苏心中一喜,这与婆婆说的可是一样,这蛊便是解成了? 一阵腥臭之味扑来,段云苏心中一个恶心,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身边的赵贺辰一见,可是吓的不轻,急忙伸手将人给抱住了:“苏苏怎么了?苏苏不舒服?” 段云苏微缓了过来,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安亲王妃看看王爷的样子,又瞧段云苏那含着眼泪眼眶微红似是很难受,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眼光放在那药水之上,也是忍不住皱皱眉。 段云苏缓缓心神,忍着不适看了过去,只见那药水之中结块的血迹偶尔泛着悠悠白光,瞧着有几分渗人。 景帝看着也是眉头一皱:“云苏,这便是那蛊?为何这般多,这还要多久?” 段云苏想起婆婆的话,便解释道:“这金馋蛊与其他蛊不同,身子极小,结群而生,父亲中蛊十余年,体内蛊虫一点点增长,便成这般模样。” 景帝闻言心中有些惊骇,这便是豫国的蛊?可实在是有些渗人,怪不得要将其收为秘术。如若人人学了去,那可就大乱了。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那小小的伤口逐渐流出殷红的血迹,段云苏心中一喜,心知此蛊怕是已经解成。安亲王脸色发白,全省冒着汗,气息也极是低弱。 段云苏上前一步想将药水移开,只是一靠近便觉不适,王妃见着急忙挥手让丫环处置了:“云苏,这蛊可是解成了?可还需要再做些什么?” 段云苏摇摇头,说道:“先给父亲的伤口抹上调好的药膏,再有父亲现在身子极弱,要好好休养,不能惊扰了。” 安亲王妃闻言,眼中突然便溢出了眼泪,脸上却是带着笑,声音有些哽咽:“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她看向一旁凝眉的景帝,俯身行礼一大礼:“谢皇上今日愿献出血引,若不然王爷她……” “玦弟可是我亲弟,这般做也是应该的。”景帝回头看了一眼赵贺辰,说道:“如今最担忧的还是辰儿罢,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带句话到宫中去。” “皇帝叔叔,辰儿想见太子哥哥,为什么辰儿一直都看不见他?”赵贺辰歪着脑袋,扶着段云苏依旧没有放手的想法。 方才是她身子不适,如今可是没什么了,段云苏见这般多人,这样搂抱这也不像话,便伸手将人给推一推。却见赵贺辰居然瞪起了大眼,腮帮子一鼓怎么都不愿意松手。 苏苏不许动,身子不舒服不许乱动! 段云苏看着他动作一顿,这家伙,怎么这般霸道! 景帝瞧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居然轻轻的笑了起来:“辰儿见太子作甚,太子如今在宫中呆着学温习功课呢,可不能随意出了来。” 赵贺辰眨眨眼,又看了安亲王妃一眼,声音清透:“辰儿没想干嘛呢,只是听娘亲一说起太子就叹气,辰儿想把太子找来给娘亲开心开心。” 这话一出,安亲王妃的脸色稍变。辰儿是关心她,她心里边也欣慰得很,只是这事可不能随便乱说,更何况是在皇帝面前。她看着景帝方才的笑容已经敛住,心中咯噔一声。 难道皇上对太子的看法依旧没有改变?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安亲王妃略微沉吟,低声说道:“皇上,太子他胸怀宽广,有大志有见地,又怎么做出哪般的糊涂事。” 如今太子权利被夺,怕是朝廷中人的手段罢? “安亲王妃这是想要为太子求情?”景帝脸色越发不好了,收回太子辅助朝政之事的令可是他下的,安亲王妃这是觉得他做的糊涂了? “臣妇不敢,只是太子他为人坦荡,此事怕有所蹊跷。太子接管西南军粮兵器时日不少,怎么会出了这般的疏忽。” “朕看他便是管的太久了,这心也是大了!”景帝冷哼一声,没有分毫软和下来的痕迹。 安亲王妃心底暗急,皇上如今越发固执了,太子之事,若是没能找出陷害他的证据,皇上怕是一直这般态度罢? 只无奈他小小一妇人,又怎么能跟皇帝争论得来这朝中之事。想起已经解蛊的王爷,安亲王妃眼神稍亮,若王爷恢复了,这说话行事怕是方便许多罢。 至于太子,身处那位置,也当作是一番历练罢。 第二日过来,段云苏伸手给王爷探着脉,瞧着王爷依旧显得苍白的脸色,心中仔细思量着。王爷身上的蛊虽然已解,但这补药也不能用的太贸然,还是仔细地用着些温和的药物,再加上膳食调理,现将这虚弱的身子慢慢养起来罢。 “小姐,你找的那几个掌柜都过来了。”谷秋在段云苏耳边轻声说道。 段云苏瞧着安亲王妃正细心地看护着王爷,便朝他施了一礼退下,出了院外说道:“可是都来了?” “还有那衣饰店铺的王掌柜没过来,听说是回乡了。”谷秋回道。 前厅了,四个掌柜正坐着在一道,不时交谈上两句,见段云苏进来,起身行了一礼。 段云苏挥挥手,直接说道:“今日叫你们过来所谓何事,想来你们也是清楚。” 陈掌柜起身应道:“少夫人,这店铺亏损一事已有好些年了,当时也全靠着将军府拨下的银子周转,小的也试过想将这铺子给救了回来,但效果实在是不佳啊。” 段云苏抬眼看着这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那绿豆眼闪着精光,实在是没给她多少好感:“那按陈掌柜的意思,这铺子该怎么处置才好?” “少夫人不妨再拨些银子下来,这绸缎铺子在这边也算是老字号了,舍弃了实在是可惜。” 段云苏心中一声冷哼,她朝谷秋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便将一叠账本给报了进来。只见段云苏随手拿起那绸缎铺子的账本,直接扔到了陈掌柜身上,淡声说道:“陈掌柜本事不少,这账本瞧着可是一点差错都没有,这账做得可真是仔细。” 她在那几本账中又寻了个出来,说道:“哪位是朱掌柜?”见高瘦男子出了来,她也是将东西扔在了他手中:“朱管事,这加加减减的算法你都会弄错?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可是认为本少夫人目不识丁,不知道这帐怎么做?” 那别点名的两人心中一慌,打开了账本翻看了两页。只见上面皆用朱砂划了不少,仔细往那地方一瞧,冷汗不禁往外一冒。 “两位掌柜都是能人,这铺子是如何亏损的,本夫人也是看到了答案。倘若将两位给换了,想来这铺子便能活回来了罢?”段云苏冷色一笑,听说曾管着这些店铺的是将军府的段余清,这账本里的手脚不知他是没瞧出来呢,还是直接参与了其中? 还有将军府,居然将这般的铺子给她当作嫁妆,可是怕她活的太滋润了? 她看向余下的两位掌柜,说道:“剩下的两家铺子,实在是因为店面太差,本夫人改日好好像个法子,瞧着你们还算实诚,便接着当这个掌柜罢。至于朱陈两位掌柜……” 段云苏声音一顿,那两人心都提了起来:“想来都留着真账罢,可要仔细想好了,交了出来,再将那缺给补了上去,本夫人便暂且先放过你们一会,不然便直接送官府罢。”留下来之后会怎样,那她可不也还是她说了算。 那没事的两位掌柜见自己的饭碗依旧还在,心中微微喜。而剩下的朱陈二人,可是额上虚汗连连。自己这手脚可是做大了,那般多的银子怎么可能补得回来。 两人正想着怎么将事情给圆了回去,这话刚到嗓子眼,便被一个进来的丫环给打断了:“大少夫人,王爷似乎身子似乎不好受,王妃让奴婢过来请您去一趟。” “王爷怎么了?”段云苏一下子站了起来。 “温大人来了,正在睦清院和王爷争着呢。”丫环回道。 温大人?段云苏眼光一沉,难不成是温侧妃的父亲,这时候过来,怕是想给温侧妃找回场子的罢? “几位掌柜的,实在是抱歉了,今日云苏不便,你们先回去等着消息罢。”段云苏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那几人面面相觑。 睦清院里,段云苏没听见说话的声音,正觉得奇怪呢,抬脚进去便只见屋里的人正僵持着,安亲王正喘着气,脸色又是苍白了几分。 这王爷的身子可好不容易调理回来了一点,没想到今日又被气坏了。段云苏心中一急,抬脚便走到安亲王身边:“父亲可是哪里不舒服?” “父亲无甚大碍。”安亲王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温大人,王爷的身子刚好,可经不起你这折腾。”安亲王妃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语气微冷,看着那温大人是眼神也没多少好感。 段云苏抬眼看这前边站着的男子,只见他已是花甲之年,那山羊胡子染着霜白,眼睛中不自觉地便会带上几分狠厉之色,微挑的眼角显得为人有些傲慢,正是温侧妃的父亲温宏。 温宏听完安亲王妃的话,哼了一声道:“老夫折腾,若不是你伤了我女儿,老夫稀罕来这地方!” “温大人教出的好女儿,目无章法欺负到这正室头上,我这做当家主母的给她个教训不也是正常。”这人这般久没见,没想到这性情可依旧是这般。此人得了先皇所托,听说这人处事越发的张扬,可真是两父女,这性子可是一模一样:“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温大人三番四次寻上门来找王府的不是,可觉得有点过了?” “老夫若是不过来,我女儿和外孙子便被欺负到死都不知道!赵贺祁断指一事,你以为老夫不知?今日你不给我个交代,老夫定是上奏了皇上,让他看看这王府中的兄弟相残。” “你便尽管去上奏,本王倒是看看皇上究竟是怎么个说法!今日便是将我安亲王府砸掉,本王也不会顺了你的意思!”安亲王说完,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段云苏急忙替他在顺着气。 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在她来之前这几人都说了些什么?顺了温大人的意思?究竟是何意? 温大人语气冷硬:“没想到安亲王这病治好了,腰杆子都比以往硬了。别忘了当初是谁舍命相救,也别忘了当年是谁害的我家女儿受尽冷眼。你王爷你能有今日,说到底当初还是有我温家人的帮扶。” “哐当”一声,安亲王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伸着手颤颤地指着眼前之人:“你别拿以前那些东西来说事!我赵玦堂堂皇族之人,稀罕你个姓温的来帮忙?今日我便是将这温媛媛给休了又如何,有事尽管朝着本王来,拿我妻儿说事,算什么男人!” 却不料温宏一声冷哼:“稀不稀罕老夫可不管,你要休了我女儿,行,将赵贺祁立为世子,老夫立马便将温媛媛接回府中去!” “你以为你一直拖着便能耗了过去?这事皇上可都有见证着,再说这赵贺辰什么模样皇上能不清楚?若是他能成了世子,还至于干等到这时候!”温宏冷笑着。 瞧着安亲王与安亲王妃的脸色,段云苏心中一沉,这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为何温媛媛被休与立世子一事扯上了关系?按理说这最重嫡长的地方,不该有这样的说法才是。难不成皇上已经给了这温大人什么保证,才让此人能在这事上这般嚣张? 但瞧着皇上似乎很是关爱赵贺辰,怎么又会让他失了世子之位? “温大人,立嫡不立长,更何况赵贺祁连个长子都沾不上边,怎么能立成了王府世子。”段云苏看着那人狂傲的眼神,心中不喜之极。 堂堂一个朝臣,能对一王爷这般说话,若不是今日她亲眼所见,真不相信在这最重礼法君道的地方,还有人能这般张狂。 “只要皇帝下旨了,谁敢说不是!赵贺祁哪里担不起这重任?”温大人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长得倒是还不错,只是想起媛媛说的此人也是与她对头,那脸不禁一沉:“立一个傻子做世子,可是想让全熙国看皇室的笑话?圣上英明,定不会答应了这荒唐之事。” “若是想老夫不计较这两事,王爷你便要好好想一想!”温宏一甩袖袍大步离去,轻声一哼似乎所有人都没放在眼里。 安亲王瞧着那离去的身影,扶着胸口厉声说道:“本王今日便进宫,我就不信了,皇上还能容忍着此人这般猖狂!” “王爷,您还是顾着点身子,此时皇上也不会贸贸然下了决断,待明日身子好了再去也不迟。”安亲王妃握住安亲王微颤的手:“云苏,赶紧给你父亲瞧瞧。” 王爷这刚开始恢复,这各路的人都开始闹腾了,他安亲王府为何就这般招事端? 段云苏留在睦清院好一会,仔细将这些日子王爷的膳食安排好,便想着回了院子里去。安亲王妃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云苏莫要走了,这也到了晚膳十分,便留下来陪着娘亲罢,我这便叫人将辰儿唤来。” 段云苏闻言也便留了下来,安亲王与安亲王妃的膳食是分开的,时间也不太一样,王妃一个人用膳也实在是孤单了些。 不一会这晚膳便上来了,段云苏瞧着桌上的菜肴有些提不起劲。谷秋原本便跟着过来了,见小姐留在这边便伺候着她用膳,看她似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便将一道芙蓉鲫鱼送上,说道:“小姐平日不是最爱吃鱼么,今个儿的鱼可是新鲜着呢,您尝尝。” 段云苏伸着筷子出了去,闻着那鱼腥,眉一皱,半道又将手收了回来,说道:“今个儿没胃口,还是算了罢。” “那小姐尝尝这酱醋蹄子,您可是说这蹄子吃了对咱女子皮肤好呢。” 段云苏瞥了一眼:“太油腻,瞧着便没食欲,算了罢。” 谷秋的手一顿,小姐何时这般难伺候过,小姐可是最爱吃了,这能进嘴的可都是说的出个名堂来,今日这是怎么了? 安亲王妃瞧着眼段云苏轻拧的眉头,朝边上的丫环说道:“本王妃交代下去给少爷少夫人炖的汤呢,怎么还不端了上来?” 她回头看着段云苏,说道:“云苏这些日子一直操心着王爷的事,可是累坏了?” 段云苏摇摇头,倒是谷秋瞧着她那倦怠的样子,心中一动,轻声问了一句:“小姐,您的小日子可来了?” 段云苏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087 世子之位 088 有孕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88 有孕 那边上的安亲王妃一听,眼睛一亮,低头看看段云苏的肚子,就等着段云苏的回答呢。[网 ] 赵贺辰睁着懵懂的眼睛,好奇问道:“娘子,什么是小日子?” “娘亲,这也不过是差了这么几日,该不会吧?”段云苏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什么差几日,小姐你怎么这么不上心,您自己可还是大夫呢,不会个自个儿瞧瞧?”谷秋急了,小姐与姑爷恩爱的很呢,小姐又没刻意去避孕,按理说有了也正常。没准她的小小姐小少爷就在里面呢,怎么都给弄个明白。 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号着自己的脉,段云苏有些羞窘了,自己这些时日只光着想王爷身上的蛊,却是没好好留意自己的身子。她看着一脸期盼的安亲王妃,这要不是吧,也不知得多失望呢。 “娘亲,不如再过些日子在瞧瞧?” 段云苏话音刚落便被安亲王瞪了一眼,瞧着她有些紧张的神情,安亲王妃突然觉得好笑了:“云苏怀上了娘亲自是高兴,怀不上那也便算了,若是真有了咱也好有个准备。”没想到云苏平日瞧着淡定,今个儿也有紧张的时候。 段云苏见推托不过,便也只好顺着王妃的一声,伸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安亲王妃可是一直盯着段云苏的反应呢,心中也有着几分紧张。瞧着她那逐渐变红又带着点娇羞的脸色,安亲王妃霎时间兴奋了起来,哎哟,原来还真是有了! 她挥手将掬月唤来,语气带着些欢喜和着急:“你赶紧去回春堂请个厉害的大夫,云苏自个瞧了我可还是不放心。云苏可别认为是娘亲不相信你的医术,咱再个有经验的大夫,仔细些总是没错。” 她可是曾听说了呢,这月份小的有时候号出的脉也不准,多个人瞧瞧她也安心。 安亲王妃欣喜地夹起一筷子的菜送到段云苏碗中:“这可是要多吃点,瞧你这两天蔫蔫的,可莫要饿到了。” 段云苏看着那绿油油的菜,尝了一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喜,便也全都给吃了下去。 反倒是赵贺辰,瞧着自己娘亲突然间这么兴奋,而娘子又红这脸不说话了,心里急急的痒痒的,靠着身子便粘乎了上去:“娘子,辰儿没有亲亲哦,娘子为什么脸红?” 段云苏一阵羞恼,美目一嗔,弄的赵贺辰有些莫名其妙。他挠挠脑袋,正想追问到底呢,却听安亲王妃一声笑骂:“傻小子,你这是要当爹了,还这般没头没脑。” 只见他闻言黑亮的眼睛圆瞪着,死死地盯着段云苏的肚子,半晌才反应。只听得“哐当”一声,赵贺辰猛地站了起来,撞的那边上的碗筷晃了几晃,声音很是急切:“辰儿要当爹了?宝宝呢,宝宝辰儿瞧不见呢。” 安亲王妃瞧着他那反应轻掩着嘴笑了,段云苏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抿着唇眼中带着柔光。 府中的下人今日很是开心,为何?大少夫人有了身孕,府里都派起了赏银呢,瞧瞧手中的赏赐,这分量可是不小呢,能不高兴么! 没想到他们那傻乎乎的大少爷可真是傻人有傻福,这媳妇娶了,这孩子也怀上了。 这最是欢喜的莫过于安亲王妃了,这孙儿可是盼了好些年了,如今总算把它给盼来了。正巧那些人还想着这世子之位。哼,我辰儿痴傻又如何,这肚子里的娃一出来,那可是名正言顺!最好把那边人给气个半死,想跟她争,也不瞧瞧他们可有这运气! 段云苏倚在美人榻上,想起当时请来的回春堂的大夫,真是有些尴尬。没想到这来的人居然是司徒莫,当时瞧着她那模样,还朝她揶揄着。司徒莫当时的心情可开怀了,没想到段云苏一手好医术,却会在这事上还要求医。 从外边回来的赵贺辰,瞧着自家娘子懒洋洋地躺着,便悄悄地走了进去,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段云苏的肚皮,一看便看呆了般。段云苏侧过头,正好瞧见赵贺辰呆呆的模样,便唤了声:“辰辰。” 没想到那厮突地一惊,“嗬”地一声蹦了起来,拍着胸一副受惊的模样,幽怨地对上了眼神:“苏苏你别吓辰儿。” 段云苏没好气地一笑:“我何时吓你了,这不是在好好的说话么,你发什么呆呢。” “辰儿在和宝宝玩呢。”赵贺辰伸手在段云苏肚子上摸了摸。 段云苏将那手给抓了下来,这也不过才一个多月,能摸到什么。还说在玩呢,这一点点才开始慢慢成形的胎儿能懂得和你大眼瞪小眼? “苏苏是不是想要睡觉么,辰儿陪你哦。”赵贺辰说完也挤了上来,轻轻的伸手搂着段云苏,脸上小心翼翼的神态,生怕惊到了肚里娃。 段云苏埋首在他怀中,闻着那独属于赵贺辰的气息,心中莫名的安定。她终于有了那么点感觉,感觉自己也是属于这个时空。这里有她的爱人,还有她孩子,前世更像是一场喧嚣繁华的梦,如今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她伸手环上那人的腰,她是幸运的,若不是这人,自己终究没法体会到家的滋味。 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人在听听拍着她的背,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轻哼,段云苏困意袭来,闭着眼睡沉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看着身边依旧睡着的赵贺辰,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起了身边往外走去。只见听月听荷正轻手轻脚地在收拾着屋里的东西,李嬷嬷在一边不是地指点上几声。 段云苏一时之间疑惑了:“嬷嬷,这是作甚?” 李嬷嬷笑眯着眼回道:“大少夫人,老奴这是将这会绊到手脚的东西全都给换了呢。还有这些棱角尖的,也全换了去。大少夫人如今可是双重身子,凡事都要小心。”她看了一眼忙活的两人,又说道:“大少奶奶这边伺候的人还是少了些,老奴看着还是去给王妃说上一声罢,再多拨几人过来。” 李嬷嬷这动作是极快的,想来王妃也是极其的上心,第二日,这人便拨了下来,李嬷嬷领着三个丫环两个小厮还有一个嬷嬷进来。 几人行礼之后,李嬷嬷说道:“大少夫人,这几人,全是仔细挑选过的。王妃的意思是,大少夫人之前的丫环用得熟手了,便让她们进屋伺候吧,这些人干些杂活便是。这钱嬷嬷是个有经验的,以后在大少夫人身边伺候,凡事也有个提醒。” 段云苏点点头,看着那新来的三个丫环,两人十二三岁的模样,还有一人却是与听荷般的年纪,此时正低眉顺眼地站着,瞧着也还合眼:“让娘亲费心了,云苏自会安排妥当。” 李嬷嬷转了话离开之后,段云苏靠在雕花椅上,伸手接过谷秋递来的茶杯,眉头轻皱,递了回去说道:“以后将这茶水还是少些上来罢,这浓茶可万万不行。 ” 谷秋接了过来,又听到段云苏问道:“钱嬷嬷是哪里来的,本夫人似乎没在府中瞧见过你。” “回大少夫人,老奴原本是宫中的女官,年纪大了便出了来。安亲王妃请了奴婢出来,让奴婢多谢主意大少夫人的身子。”钱嬷嬷约莫说三四十岁,发髻梳得光洁整齐,衣衫整齐,说话时一板一眼很是规矩。 在宫中能安然退下来的人,哪个没几分本事,看来安亲王妃想的倒是深远。这有经验的嬷嬷不仅能提醒她平日里的生活饮食,那些歪门心思也能有个人来提醒防备着,这怀孕几月可万万不能大意。 “既是如此可是有劳钱嬷嬷了,云苏年纪轻许多事都不知晓,还望嬷嬷能多谢指教。”段云苏轻笑道。 钱嬷嬷看着眼前女子,眉如墨画、明眸皓齿,再看姿态从容,瞧着是个不错的,怪不得安亲王妃不顾那些流言蜚语,硬是将人给求了回来。只听钱嬷嬷说道:“少夫人过谦了,少夫人乃是学医之人,许多事上定比嬷嬷还要厉害。” 段云苏抿嘴一笑,将视线落在了那三个丫环身上,瞧着一人脸庞,居然与前一次王妃送过来的明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明月是你何人?” 那丫环听到明月的名字,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大少夫人正有几分兴致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急忙回答道:“奴婢明心,明月是奴婢的姐姐。”原本进来没瞧见姐姐,还以为姐姐不得用呢,没想到大少夫人还记得她姐姐的名字。 “你俩可是双生子?本夫人如今可是刚发现呢。” “奴婢不善言辞,所以多是呆在绣房不曾外出,想来正是因此大少夫人人没瞧见过奴婢。”明心小心地回答着,生怕段云苏对她不满。自己这太过沉默的性子可是不讨主子喜欢,今日说这般多的话,已经算的上是出奇了。 段云苏闻言眼光一闪,心里边冒出个主意来,便同身旁的谷秋说道:“待会你便将明月叫来,本夫人有话要说。” 谷秋闻言应下,看着剩余两个丫环说道:“小姐,这个子高些的叫谈香,是在大厨房里出来的丫环,听说厨艺不错。安亲王妃说想要朝锦院开个小厨房,想来这是派过来帮忙的罢。” “那另一个呢?”段云苏轻轻地抚上长出来的指甲,有点心不在焉了。这些好时日都未曾捡过药材替人看病,这指甲不知不觉便留长了。想着自己拿手的医术,似乎这些时日都将它冷落在了一旁,心中突然有些闷了。 “小姐,另一个可是皇帝亲自选了送来的,听说可是会武。” “哦?”段云苏顿时来了精神,皇帝送来的,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宫中的宫女还是民间寻来的,这可要弄清楚了。 段云苏问起,却听那丫环回道:“大少夫人,奴婢名唤念秋,不过是宫中一普通的宫女,曾伺候着后宫的一小主。皇上命奴婢来跟在少夫人身边,可不能出了意外。” 皇上怎么还会对她上了心,难不成是因为赵贺辰?段云苏看着那人面无表情,倒是有几分新鲜。这念秋长得可是中上之姿,能进的宫去的自是个佳人,这冷美人自己还是头回见到:“念秋这名字,倒是随了我身边的谷秋。既是皇上交代要跟在我身边的,那你便留在这屋子里罢,平日有什么不知晓的地方,直接找谷秋便是。” “是,夫人。”念秋规矩行了一礼。 段云苏眼光微沉,这事安亲王妃想来是知道的,若不然也不会直接将人送来这边。只是皇帝这心思究竟是什么,自己可还是要去找安亲王妃问个明白。 待段云苏挥手让几人出了去,谷秋凑了过来好奇道:“小姐您闻的这般细致,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呢,可否说与谷秋听听?” “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打算?”段云苏好笑地问道。 “奴婢一瞧小姐的眼珠子一转,便知道小姐又是要有谋划了。小姐如今可是怀着身子,凡是不能大意,多谋划些倒是应该。”谷秋煞有其事地说道。 段云苏淡淡一笑,说道:“也算不上什么谋划,只是想出了几个主意,如今我可不是一个人,总不能被那边的人一直制着。最起码的便是将这朝锦院给栓成个铁桶,更是要多谢留意那边的举动,总不能时刻被动着罢。” 谷秋闻言眼前一亮,所谓为母则强,小姐之前的性子太淡,这许多事都不上心,如今若是能直接给了那边一个巴掌,那可是更加痛快了:“小姐有什么好主意?”谷秋凑着脑袋好奇道。 段云苏伸手赏了她个暴栗:“本小姐心中自有分算,你且瞧着便是。” “还有一事便是……”段云苏看着走到书案前,随手拿起了一请帖,正是当日赵贺祁送过来的那份:“你将这东西交与王妃罢,如今我可是双身子的人,自是不会去参与这些折腾人的事儿,全让王妃安排着便是。” 这请帖里写着的日子便是十月十五,正是下元节。原本此日乃百姓答谢五谷神的日子,当日百姓祭祀下元水官,祈求解灾消难,承蒙神灵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二皇子不知哪来的心思,设下盛典,与民同祭,请得百官众臣同往,共祭天恩。 段云苏看过了才知道,原来这根本不是给她的什么请帖,该给的是府中当事的男子。祭祀之礼,女子极少参祭,赵贺祁当日也不过是以此为借口寻进了朝锦院。 看着书案一角上的宣纸,段云苏随手翻看了两下,也一同交与了谷秋,说道:“这东西你让听月跑一趟,交到回春堂少东家手中。” 谷秋接了过来,见到那上边画着的正是一些药草图谱,与往日交给司徒公子带回宫中的相似,该是小姐这些今日慢慢画下的。只是这回春堂的少东家,不也是司徒莫么,之前一直有过来与小姐探求医道,为何不将这全给了,还还要这般麻烦? 转眼便到了晚上,段云苏轻坐在梳妆镜前,放下了那高绾的发髻,一下一下地仔细梳理着。赵贺辰沐浴出来,只见自家娘子一派恬然,那带笑的嘴角莫名地勾得他心中一动。他走到她背后,将人搂进了怀里,如墨玉般的眸子映着烛火,微微闪动着,嗓音绵软稚气:“娘子走,辰儿和宝宝一起睡觉。” “辰辰心里面只有宝宝了?”段云苏一听此话,不满意了。 “辰儿最喜欢苏苏。”赵贺辰见段云苏脸似乎不开心了呢,急忙说道。 “喜欢苏苏,那宝宝呢?”段云苏美目一瞪。 赵贺辰什么时候见过这般难缠的段云苏,他可从没见自家娘子抓着自己不放呢。他低头一看,只见娘子眼中居然升起了水雾,心中顿时慌了,挠着头一副急到不行的模样,笨拙地哄着,又低头往她脸上胡乱亲了亲:“辰儿都喜欢,苏苏别哭苏苏别哭。” 呜--辰儿什么都没做呢,为什么苏苏就要哭了呢…… 段云苏也不知自己这是在干嘛,只觉的心里边莫名地就这般了,看着赵贺辰这快要急坏了的样子,突然又“噗哧”一声笑了。 赵贺辰瘪嘴看着段云苏,幽怨的小眼神直接落在她身上。苏苏这是不是在吓唬辰儿呢,不过苏苏方才想哭的样子也好好看。 “苏苏,咱们睡觉罢。”赵贺辰欢喜地将人抱着蹭了蹭。 “咳……”屋里传来一声清咳,只见钱嬷嬷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李嬷嬷和谷秋听月几个丫环。 只见李嬷嬷说道:“大少夫人怀了身孕,按规矩可是要分床睡了,王妃让奴婢等给少爷准备好了屋子,大少爷便先过去那边睡上一段时间罢。” 几个丫环只见上前将床铺给整理了一下,段云苏总算想起了这一茬,似乎还真是有这么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怀孕时候怕同房会受伤了孩子,所以便让两人分榻而眠。 只是,她当大夫的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正想说话,那赵贺辰已经急了,不让他和苏苏谁?那怎么行!辰儿没有苏苏睡不着呢。 “辰儿不出去,辰儿陪着娘子。”赵贺辰直接坐在了床上,看着眼前几人心情不爽利了。 “少爷别任性,等大少夫人生了孩子再一起睡可好?”李嬷嬷试图劝着。 “李嬷嬷,辰儿他睡觉很踏实,也不会乱动伤了孩子,不如还是留下罢。”段云苏可还记得这人在江州时可是三番四次爬上了她的床。今日这般拦着,可就真的拦得住了?依她看还是莫要折腾了,这厮偷偷溜进来的本事可是不小。 “少夫人这话就不对了,这凡事就怕个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可就糟了。”李嬷嬷听段云苏也不愿意离了赵贺辰,有些急了。少爷最黏着少夫人她是知道的,这正热血方刚的年纪呢,若是两人忍不住,那可怎么办? “娘子离了辰儿,肯定睡不好,睡不好就吃不好,吃不好宝宝也不好,嬷嬷想让苏苏睡不好,嬷嬷你坏。”赵贺辰瞥着李嬷嬷,一声一声的还带上了控诉的意味。 李嬷嬷被这不好那不好的给绕得有点晕了,少爷什么时候这般会说话了,说的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样子。只是这王妃交代了下来在,自己可要好好地劝一劝才是。 “李姐姐,我看还是这样罢。”一边的钱嬷嬷说话了:“奴婢直接在外间那睡下,这样少夫人有个什么需要,老身也方便伺候着。” 段云苏闻言一囧,这是打算着,一发现他们有什么过界的举动,便出来阻止了?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既然今日时辰也晚了,少爷又不愿意来开,那便先是这般罢,明日瞧着合不适合,再看看王妃的意思罢。”李嬷嬷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翌日,安亲王妃仔细瞧了这两人的脸色,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私底下找着段云苏说了一番,段云苏小鸡啄米地点着头应是。 “王妃娘娘,宋府来人了,已经请去了前厅,你可要过去了?”掬月掀了帘子进来说道。 段云苏眼前一亮,安亲王妃见她这模样轻笑道:“云苏赶紧过去罢,定是过来看你的,你俩先说些体己话,娘亲整理一下随后便到。” 前厅里,宋平正坐在方瑜枔身边,仔细地试过那茶水的温度,方才将杯子递了过去,那硬朗的面容带着几分轻柔,对方瑜枔很是上心。 段云苏进来时,见到的便是两人正含情脉脉地一个相望。自从大舅娘怀了身孕,这两人的感情似乎又上了一层,羡煞旁人。 “云苏你来了。”方瑜枔挺着肚子起了身子,宋平一见急忙向前扶着。 “舅娘这怀了身孕还过来,也不怕累着。”段云苏语气虽是有些埋怨,但心里边可是忍不住的开心。 “大夫说了,舅娘这月份常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再说宋府里安亲王府不远,过来一趟也是方便。” 段云苏走向前去,瞧着她已经明显地凸起的肚子,心中不禁想起了肚里孩子的模样。大舅娘这也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看她脸色红润,该是养得极好的:“舅娘,云苏给你把把脉罢。” 方瑜枔自是不会拒绝,她瞧着段云苏号了一会脉,却又抿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心中好奇:“云苏这是怎么了,自己偷偷的在乐,也不说与舅娘听一下。” 段云苏想了一下,觉得这话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不妥,便笑道:“舅娘,你肚子里的可是个男孩儿,这下外祖父怕是要乐坏了罢。” 方瑜枔脸上一喜:“云苏这把脉能看得出来?之前那些个大夫可都是不敢断定呢。” “舅娘的孩子已经不小了,自是能看了出来,大夫怕说错了惹事上身,便干脆不说了,这事也是有的。” 宋平的脸上满满都是喜意,这是男是女他都是会好好疼爱,只是这如果是男娃,那可正巧算是承了宋家的香火,也算得上的个大大的好消息了。 “瞧着云苏丫头过得好,舅舅我也放心了,今日过来还要先去拜见一下安亲王,你俩便先聊着,舅舅回头便来。”宋平又朝着随同过来的丫环细细嘱咐了几声,无外是仔细伺候之类的话。 段云苏看着大舅离去的身影笑了:“大舅舅这般在意着舅娘,舅娘可真是好福气。” 方瑜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到了段云苏的身边人,又有些低落道:“如今你也怀孕了,你相公依旧是那般的懵懂,以后可是要辛苦你了。” “舅娘多想了,辰辰对云苏极好,这样便是够了。” “你啊,咱女子总是得有个倚靠,舅娘只是担心你以后更是操劳,也幸好如今王爷也慢慢好了起来,也算是有个能顶事的人了。”方瑜枔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爷依旧是在睦清院中休养,最近调理得仔细了,身子可是好上不少,脸色虽然是苍白,但精神却是不错的。 宋平随着领路的小厮进来时,见到的便是安亲王正手拿书卷看得出神。宋平不禁出声道:“王爷这身子才好,百~万\小!说可是太过伤神。” 安亲王见宋平进来,直接搁下手中书卷,略带虚弱地笑道:“本王已经许久没看过书了,今日拿起实在是舍不得放下了。” “王爷身子好了,这以后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到时候孙子出来了,也可还要你教导呢。” 安亲王闻言哈哈一笑,可算是这些时日里第一次笑得这般开怀。想着以后有个小家伙跟着他糯糯的地喊着祖父,都禁不住的心中的欣喜:“宋大人这过来,想来也不止是说说话这般简单罢,你家父亲可有什么交代?” 宋平闻言拱手施礼一笑道:“家父让宋平同王爷说一声,近日朝中之事多有变动,若是王爷好了,可要仔细注意些。” 安亲王闻言也是严肃了起来,他这十几年卧病在榻,早已离了那朝中纷争,如今朝廷变动成了何种形势,他可真是还未全弄了明白:“听闻太子三番四次被斥,皇上可是动了那心思?” 安亲王做了个覆手的动作,宋平见着眼光微沉说道:“这几月皇上对太子意见颇多,与以往的态度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二皇党趁机纷纷上奏太子,更是拿太子西南战事说事,还有那罂粟一事,太子却始终不愿妥协。如今情势可是不妙,若太子再有差错,怕太子之位……” 皇上年纪也越来越大了,疑心也开始变重,太子一日不抓着机会翻身,那便始终是受人挤压。若再被人掰上一道,这太子被废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起了当年先皇驾崩之后,各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刀光剑影,安亲王一声叹息。也幸得当年站对了位置,一直帮协着他那一母同胞的哥哥,也便是当今的圣上,若非这般怕他也是得个魂断异乡的下场罢?当年还活下来的,便只有三人,一是当今的圣上,一是他,再有一便是那早早自请了封地的成王。 “王府一直支持的是太子,如若太子倒了,我王府怕也要遭事端。你宋府原本是清流,只怕被我王府拖累了罢。”安亲王沉声说道。 宋府原本便不搀和这些事情,但宋平是太子太傅,多少被人留心着。再加上段云苏嫁进了王府,又被添了不少猜疑。宋府不过是个外祖家,原本不该有多大影响才是。但京城谁人不知,将军府与段云苏的关系不亲,倒是这个宋府时常关照着,有心人都会看出个端倪。 宋平闻言说道:“家父说了,云苏这些年都没过过多少舒心日子,既然云苏在这边过得欢喜,家父甚是宽慰。若王爷日后有何需要,也不妨同宋府说上一声。” 安亲王闻言心中一惊,这意思是,宋府也愿意帮衬着太子了? “另有一事便是,这成王最近行事诡秘,与二皇子时近时疏,依王爷对成王的了解,此人到时候可是也会搀上一脚?”宋平皱眉道。 这成王进京究竟是为何,这一层上安亲王却是不知晓的。朝中关系可是千变万化着,这卧病在床多年,知道的也是不多了。只听安亲王说道:“你同你父亲说上一声,本王定是会事事上心着。宋府既是清流便继续这般罢,真到那乱起来的日子,最起码还有个能够保全的地方。” 宋平明白了他的意思,如若宋府能置身事外,若真是的出了事,也有个人能最后帮衬一把。 “王爷的意思宋平明白了,事情没到那一步,王爷还是先将身子养好罢。”宋平看着略显疲惫的安亲王,说道:“王爷好了便是整个王府的福音,宋平今日实在是叨扰了王爷的休息,便先行告退罢。” 安亲王闻言客套了两声,便随了他去。看着外边被屋棱遮挡住的天际,安亲王长叹一声,闭目歇息。 段云苏怀了身孕,这事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最愁的莫过于馨兰院中的温侧妃。 此刻的温侧妃坐在镜前,瞧着镜中之人左脸之上那道渗人的鞭伤,眼一红直接将手中的簪子砸到了铜镜上。 一声脆响,那簪子又弹落在地面上,折成了两断。 碧霄小心翼翼地瞧着温侧妃的脸色,蹲着身子将断簪给收拾了起来,说道:“侧妃娘娘,二少爷便要过来了,您还是先着衣罢?” 温侧妃的身子满是鞭上,如今只穿着中衣养着身子。上药时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身上的伤痕交错,安亲王妃当时定时想将温侧妃往死里打的。温侧妃如此傲慢骄横之人,又怎么能忍受得住这般的屈辱。 自温侧妃从那边回来后便没给他们有过好脸色,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此人将怒火发泄在了自己头上。 碧霄上前伺候完她穿衣,赵贺祁便已经过来了,温侧妃一见,挥手便让碧霄退下。 “娘亲找孩儿不知有何交代?” “你今个儿一日都到哪去了?”温侧妃皱着眉有些不满了。 “孩儿同袁兄去了趟聚贤楼,遇见了二皇子和成王,便多聊了两句。” 温侧妃听此解释,脸色缓和了几分,说道:“明日你便回温府一趟,你外祖父怕是有事交代,可都得仔细听着。” 赵贺祁闻言有些不解:“娘亲为何不回去?” “你看我这般样子怎么回去!”温侧妃抚上自己的脸,眼中恨意汹涌:“你以为我这不出门是因为我真的听了她尹芙的令,好好呆在这馨兰院?若不是她弄得我成了这鬼样子,我至于呆呆地在这里坐着!” 女子最重容貌,尹芙敢伤了她,等她好了,必定是十倍奉还! 温侧妃眼中尽是阴森的寒意,语气中带着痛狠:“原本父亲已经要去宫中请旨的了,赵贺辰那般模样,只要父亲再给皇上些压力,这世子之位迟早都是能落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这段云苏肚子还真是争气,早不怀晚不怀,偏生是在这个时候给怀上。皇上一听这消息,更是有了理由拒绝,怕父亲此次要白走一趟了。” “便是当不成世子又如何,我赵贺祁同样也不是他随便能踩到泥底下的人。”赵贺祁下巴微抬,冷笑道:“段云苏到生了下来可是还要十个月,那时候的形势都不知已经是何模样,一个小奶娃子再熬到长大,可是还要等上好些年。” 温侧妃见赵贺祁所说也是有理,便稍微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外祖父已经同你寻了一门亲,你这些日子也收收性子,那些个风流之地还是莫要再去了,如今先成了你的婚事最是要紧。” 赵贺祁闻言面色不愉,但自己的婚姻大事,定是没他说话的份儿了,也只能随了他们的意思,于是说道:“外祖父选的人,那边的人怕是不会同意的罢?” “这个你莫要担心,你外祖父自有主意,成亲之后有她那娘家之人帮衬,行事也轻松些。” 赵贺祁闻言不再言语。 ------题外话------ 吼吼~把白茅急得…原本昨夜就上传的,不知怎地网络连不上了,今早请人弄了好久,现在才传了上来,比平时晚了好多,实在是抱歉呢~o(>﹏<)o 088 有孕 089 辰要赚钱养家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89 辰要赚钱养家 时值农历十月,天气已经开始微微转凉,朝锦院中偶见枝叶微黄。[网 ]段云苏坐在院中,看着一落叶翩旋坠地,随风带至树跟,微微地发着愣。 段云苏仍记得前段时日里赵贺辰热得整日缠着她一同洗浴,屋里冰盘不断,似乎也不过转眼的时间,等回过神来,秋便已悄然而至,还记得当初在将军府答应了谷秋要用那荷花做上一道宴,如今池中只余寥寥残败荷叶。 “小姐,还是回去了罢,石椅太凉,小心身子。”谷秋说道。 段云苏闻言起了身来往屋里走去,刚踏进门却便见两人打斗身影,定眼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姬夙和念秋已经打了起来。 姬夙见着段云苏的身影,身子一转收了招式,伸手便将念秋推至一旁,朝着段云苏一挑剑眉:“小娘子好本事,哪里寻来的丫环,居然功夫不浅。” 段云苏笑而不答,却是问道:“姬公子今日怎么这般悠闲,不知可是翻墙进来被我的丫环抓了个正着?” “小娘子家的围墙实在是矮了些,小爷瞧着方便,便寻了个近路进来。”姬夙身子轻转,红色衣摆划了道妖艳的弧线,他朝着段云苏揶揄一笑:“小娘子总算是怀了身孕,也不妄小爷我对小辰儿的虚心教导。可怜我还是孤身一人,还是自个儿去寻些乐子罢。” 那人说完直接往那圈养着兔子的地方走去,瞧着只余下的三只白兔,伸手一把抓了起来:“小娘子,这东西小爷可是要带走了,小爷的肥兔见不着它的娃,如今可是连花儿都不吃了呢,可是愁死小爷了。” 段云苏眼角一抽:“姬公子,也许是你的白兔已经换了口味呢?不如试着让它吃吃青草?” “那怎么行,吃草的兔子可都不是好兔,瞧我用花儿将它养得多机灵。” 机灵?段云苏想起那母兔可是一动都懒得动的,那也叫机灵? “姬公子,既然这白兔是圣物,你还这般随意地将它丢给辰辰把玩,也实在是随性了些。”段云苏想起了老婆婆的话,笑道。 姬夙没想到段云苏还知道这一层,他妖冶一笑,声音听似优雅,无奈这出口的话实在是大损形象:“狗屁的圣物,这东西在小爷眼中不过只是一只畜生,养着待哪天小爷没吃的,倒是可以考虑将这东西给烤了。” 话音刚落,只见姬夙手中一只兔子挣扎了几下,姬夙眯着眼盯着它,那小家伙似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四脚一耷拉,直接装死不动了。姬夙勾唇邪魅一笑,伸手将它独自拎了出来,扔到了段云苏怀中,说道:“这东西便留你这养着罢。” 段云苏堪堪接过那扔进了怀中的白兔,只见这小家伙一身雪白皮毛,只是那小小的脑门上却是有一小撮黑毛,实在是惹眼的很。段云苏记得这只兔,是母兔最后生的一只。如今这情况,可是因表达了一下内心的不满而被姬夙抛弃了? “小娘子,可要记得小爷,待小爷回来,给你肚里的小家伙送一份大礼。”姬夙话音刚落,这人便飞上了墙头,转眼间便消失了。 段云苏的话都还没来得及问呢,姬夙这意思可是要离开了?这是要回了北国去还是如何? 她无奈地摇摇头,低头一看,却见怀中的小兔子居然也在摇头,顿时惊了:“这小东西,可还会学人的模样?” 段云苏瞧着那闪亮的小眼睛,心生喜爱,伸手轻抚了两下,说道:“姬夙这意思是要将兔子留下来了,不知是否该让辰辰给这小东西起个名字?” 谷秋一见才想了起来,怪异地在兔子身上打量了许久,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小姐,我总觉得这东西诡异的狠,这名字我怕小姐也不用取了,这小家伙自己可是有名字的呢。” 段云苏闻言更是好奇。 “小姐你唤它声小黑便知道了。” 段云苏闻言唤了一声,只见那小东西抖了抖耳朵,伸手在段云苏的手上扒拉了一下,抖抖身子精神地卧着。 “你怎么知道的?”段云苏奇了。 “那日奴婢和听荷在逗弄着,听荷看着那黑毛直接叫了声小黑,没想到它还真是懂得回头来看,再胡乱唤别的名字可就是没有反应了。” 段云苏想起那只奇怪的母兔,如今再一看这小兔也不觉得出奇了,姬夙的东西,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只是这般可爱的兔子,怎么就叫成了小黑,原本还想着要怎么的一个高大上的名字才能与它相配呢。 “既是如此你便将那兔窝整理一下,这兔子辰辰应该欢喜的很。” 谷秋闻言应下,段云苏看着面无表情默不作声地站在身边的念秋,问道:“念秋这身功夫,怕是练了不少年罢?” “回大少夫人,奴婢自小被卖到一户人家,家主怕自己小姐出门被人欺负,便让奴婢和其余之人一起习武,长大后便派到了那小姐身边。” 段云苏听着她淡漠地说着往事,那表情无半分波动,又问道:“你原本的主子必定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罢,不然也不会进了宫去,只是怎么你却被派了出来,不再跟着她伺候了呢?” 念秋闻言眼光微闪,后又平声说道:“主子已经失宠,奴婢犯了过错被贬到浣衣局,奴婢也不知为何皇上会记起了奴婢,便这样放出了宫中。” 犯了错的还能放出来?再看这念秋眼神清澈,也不像个xx的,想来又是宫中争斗被牺牲的那个罢:“你先前的主子是谁?” 皇上能记起念秋,怕与她那前任主子有莫大的关联罢? “小主正是晴美人。” 晴美人?段云苏眼睛微眯,可真是这般的巧,宫中的名讳自是不可能重复的。这晴美人,可就是大舅娘说过的那个,二舅舅心里边一直放不下的晴美人? 听闻那人已经被贬冷宫,如今连原本的丫环也被遣了出来,这皇上是何目的?又为何又将这人派在自己身边,难道只是看着念秋一身功夫刚巧适用? “念秋被派到了本夫人身边,心中可有不满,毕竟你是一直跟在晴美人身边的,这感情该是不浅罢?”段云苏漫不经心地说道。[网 ] 念秋闻言身子一顿,脸上却依旧是瞧不出了什么来,依旧是听得她声音清冷:“奴婢不敢。” 段云苏也知道在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干脆不再说话。 无论这事究竟是这吗一回事,最起码方才念秋与姬夙到了起来可以看出,不管念秋心中是何想法,但这皇帝的命令她还是服从的,暂且放在身边也无碍。 她挥手让谷秋与念秋两人出了去,独自走到书案之前,只见赵贺辰正手执毛笔染开了墨,专注地往宣纸之上作着画。 段云苏看着画中景色,发现居然还是江州之景,心中对自己相公更是好奇了。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为何赵贺辰依旧记得这般清楚,似是直接从脑子了拿出来画上的一般,想着这些日子他替她画的像,幅幅画都是往日的情形。这呆子的记忆能力定是比常人要厉害许多。 看着赵贺辰收了笔段云苏才轻声问道:“辰辰这些日子作这么多的画,是要作甚呢?” 赵贺辰抬起脑袋,黑亮的眼睛一眨,声音清透得不含一丝杂质:“辰儿要画好多画,卖了可以赚钱。” “辰辰赚钱做什么?”段云苏凝眉,这安亲王府什么时候还缺钱了? “赚钱养苏苏、养宝宝。”赵贺辰眉头轻拧,仔细地想了想:“方方说的哦,男子汉就要赚钱养家,苏苏坐着花就行了。” 段云苏哭笑不得,这呆子,这是打算卖画了? “王府里银子不少呢,爹爹娘亲也不会答应辰辰这么做的。”段云苏向前将他画好的画拿起仔细看了看,便放在一边待它干透,再卷了起来。 没想到赵贺辰听到这话,依旧是没歇了这个心思,只见他正抿着嘴,眼神居然是从未有过的坚定,那黑瞳幽光闪烁是异样的迷人:“不行呢,辰儿知道的,外祖父之前不想让苏苏嫁给辰儿,是因为辰儿什么都不会。可是现在辰儿也可以养苏苏了,外祖父就不会对辰儿有意见了。” 段云苏万万没想到这呆子还想起了这些事情,只是当初外祖父不答应,原因又岂会是这么一个呢。赵贺辰如今说话做事的样子似乎长大了一般,现在想得也多了:“辰儿放心,苏苏喜欢辰辰,还有着辰辰的孩子,外祖父是不会对辰辰有意见的,辰辰不必想太多了。” 不过这赚钱养家的念头还是值得肯定的,段云苏轻笑着上前,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 温香软玉,赵贺辰心痒难耐,伸手便将人捞进了怀中,只见段云苏俏脸微红,眼中含情带笑,柔顺万分环上了他的腰间,倚着他的身子,螓首微仰笑得娇媚。赵贺辰咧嘴一笑,低头回了她一吻。 那娇软的唇瓣甚是诱人,赵贺辰一尝之下再也不愿离开,小咬一口慢慢地轻吮着,段云苏美目微阖,檀口轻张回应着眼前之人的动作,又感觉到一温热之物试探着闯进与之纠缠。 赵贺辰身子一绷,大手在她身上轻轻抚摸着,探到那腰间好生留恋了一会,又轻轻上前将女子的柔软覆上,段云苏一声嘤咛,越发热情地回应着。 只见那女子脸色娇红,男子伸手探进衣内,一时间衣裳半敞,瞧见那酥胸半露,春色无边。 赵贺辰垂首吻下,在那白皙的脖颈之上轻嗅流连,用力一吻留下着独属于他的印记。段云苏越发敏感的身子不由得一颤,紧紧环住身边之人想要更多的怜惜呵护。赵贺辰眼神一暗,将人一带往那软塌之上倒下,覆了身子便压了上去,低头轻吻挑弄,室内响起轻轻的喘气声,暧昧连连。 “咳……”的一声清咳将这缠绵的两人打断,进来之人正是钱嬷嬷:“大少夫人,王妃唤您过去一趟,想着挑些布子做几件小孩子衣裳。” 段云苏羞窘地将赵贺辰推开,又将那凌乱的衣裳整理好,瞧着肩上落下的发丝,只好到镜前仔细打理了一下。看着赵贺辰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看着钱嬷嬷不曾留意,惦着脚尖在他脸上安慰地一吻。 谁知这动作让赵贺辰更加难受的紧,他抓着段云苏搁在怀中不愿撒手,狠狠地瞪了一边的钱嬷嬷一眼。心中怨念着,亲亲什么的被打断,最是讨厌了! 段云苏自是知晓钱嬷嬷什么都明白了呢,也不好再耗着在这里,只得抚顺了赵贺辰的脾气,说道:“辰辰可要一起去?不去的话辰辰便替爹爹娘亲画几幅画,可好?” 见赵贺辰点头,段云苏才跟着钱嬷嬷走了出去。外边伺候着的念秋一见,急忙抬脚跟了上去。 睦清院里,安亲王妃看着桌上的一堆料子,左翻翻右翻翻,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抬眼见到段云苏进来,说道:“云苏你来瞧瞧,你看这料子做件小衣可好?” 段云苏闻言上前一看,那红色的料子摸着极其之柔软顺滑,也够透气,颜色也喜庆,便说道:“娘亲您看着好便是,云苏可还未做过这小衣裳呢,许多事都不明白。” 安亲王妃一听便想着要好生教她一番,只见她拉着段云苏坐下,抬眼间不经意地见到了段云苏颈上的红痕,微微一顿,瞧了钱嬷嬷一眼,后又装作没见着,笑道:“这些料子可都是娘亲仔细找来的旧衣,花了好大功夫处理好呢,这刚出来的小孩子身子可娇得很,定是要这般柔顺的布子才不会给伤了。” 段云苏看着安亲王妃满脸的笑意,也知道她是乐在其中,想着那小小的家伙穿着自己亲手裁制的衣裳,段云苏心中一暖。 她望着桌上那一双红色的虎头鞋,微微一愣,伸手拿了过来仔细打量着。 安亲王妃一见,笑道:“这是娘亲做的,你看可还好?小孩子就是要穿些吉利的,这以后才长得结实。” 民间可是说小孩子穿着虎头鞋能驱鬼辟邪,护得孩子没病没灾。段云苏抿嘴轻笑,没想到王妃心里这般着急,这孩子才刚看出来没多久,便连这虎头鞋都做好了,想来该花了好多心思。原本她还以为王府之中这些皇亲贵族并不稀罕那些民间的玩意儿呢。 “娘亲,父亲可在里边?云苏一日没见了呢,还是去父亲把把脉罢?” “不必着急,你父亲可是比之前要精神上了许多,这身子才刚好点呢,便闹着要去书房。娘亲拦不住他,便也随了他去了。”安亲王妃拿起一布料比划了两下,随口说道。 “可是谁在说本王的坏话了?”只听到门外传来了略带低沉的声音,安亲王正坐在轮椅之上,身后的侍卫将他给推了进来。 “父亲来了。”段云苏起身,正想向前,却见安亲王随手一摆,说道:“云苏坐着便是,如今可是怀着孩子,莫要这般麻烦了。” 段云苏笑着应下,看着安亲王脸上比之前要多了一丝血色,便知道这身子是慢慢好转了,只是…… 她将目光落在了安亲王的双腿之上,这蛊是解了,但若是王爷一辈子坐在轮椅之上,怕还是有些心酸罢。只听她说道:“父亲这腿脚可有曾受过伤?云苏想着若是能将父亲的双腿也能治好,那便好了。” 没想到安亲王朗声一笑:“云苏的心意父亲收到了,只是父亲能够解了蛊,已经是很满足了,可不能在奢求什么。再说了,父亲的右腿可是被箭伤过,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是能治。云苏如今怀着孩子,就莫要在累着了。” 段云苏却是不肯就这般放弃了,安亲王因为卧病太久,这对腿脚的运动是十分之不利的,若是能站了起来,那以后说话行事可是顺心多了。 她在念秋耳边嘀咕了两下,念秋低声应下。 待她再次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木锤,段云苏蹲下身子,安亲王一见大惊:“云苏蹲着作甚,莫要伤到了身子。” 段云苏摇了摇头:“父亲莫担心,云苏若有不适自会知道,断不会忽视了身子。今日云苏想替你看看那,父亲可还有站起来的法子。只是云苏要将父亲的裤脚给撩了上来,忘父亲莫要怪罪。” 安亲王见阻止不了,也便随了她去。只见那露出的小腿要比常人的瘦削许多,肤色也是不正常的白。段云苏伸手接过念秋手上的小木锤,在安亲王的膝盖之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只是小腿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段云苏心中一沉,难道这神经已经萎缩坏死了?若是这般那可就糟糕了。 安亲王妃早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正一眼期待的看着这边呢。见着云苏微变的脸色,心也跟着沉了几分。 段云苏不死心地仔细探查了几处,再敲着膝盖下方的那条韧带,瞧见膝盖微微弹动,心中一喜:“父亲这腿脚可以治,云苏回去便好生准备,先把需要的药材给备妥了。” 安亲王妃大喜,眼眶中直接溢出了泪水。原本以为王爷解了蛊已经是万幸了,这站不站得起来还是莫要强求。王府里一定是祖上积了大功德,才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听到这些好消息。 反看安亲王似乎却是不见多惊喜,只见他叹了一声,说道:“云苏是个有本事的,若身为男子必定是有个锦绣前程。只是如今你一身才华,却困在这小小的王府不得施展,云苏你可有怨过?” 段云苏一愣,没想打王爷想到的是这个。 “云苏能有这番本事,定是极其喜爱这医术,若不然也不会专研得这般透彻。父亲瞧着你施展医术的次数可是一只手都能算出来,没觉得心中无耐么?” 段云苏闻言却是笑了,眼中无半分勉强:“父亲能这般关心云苏,云苏实在是受宠若惊。只是云苏也没有什么大志,若是这一手医术能护得家人康健,那便是最大的宽慰。云苏不觉得憋屈,也没想着要闯出一番天地,更是没想着受人敬仰。若是父亲觉得可惜了,云苏便将这身本事传给下一代,父亲你说可好?” 安亲王笑了,许是他想得太多了,段云苏该是个淡泊的性子:“城南有个药铺子是王府置办的,若是云苏觉得闷,便可常去那铺子里转转。若平日里有什么想要的,也直接同父亲说了便是。” 段云苏闻言眼睛一亮,王爷这算是许她自由了吧?她深知这里生存规矩,若是想着靠自己这点本事,便能逆天改命、混个风生水起逍遥自在,那简直是胡扯。安亲王愿意这般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从睦清院出来,段云苏的心情极好,走着的步子忍不住轻快了些,身后的钱嬷嬷急忙说道:“哎哟,少夫人,您可得慢些,仔细前边的路。” 段云苏回头朝她抿嘴一笑,双瞳如翦水:“钱嬷嬷放心,云苏省的。” 又约莫走了几丈远,便见垂花门中两人相伴走来。段云苏瞧着那身影熟悉,脚步一顿。这段云锦,怎么到安亲王府中来了? “咦?这不是大姐姐吗,可真是巧了。”段云锦见段云苏想装作不见,急忙唤了出声:“妹妹正要去见大姐姐呢。” 段云苏不得不停住脚步,等着两人走了过来,说道:“四妹来王府找大姐,所谓何事呢?” “没事就不能来看大姐了?”段云锦脸上带笑,只是这眼底笑意的深浅段云苏可是一眼就瞧了出来。只听她说道:“祖母让云锦带了贺礼过来,恭喜大姐怀了身孕呢。” 段云苏往她身后一看,正见将军府中两个丫环也一并随了过来,手上正捧着不少的礼盒。既然别人是依着规矩过来,那自己可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由头了,便瞧着段云锦身边的那位女子一眼,问道:“这位姑娘又是谁,本夫人瞧着可是眼生。” 那女子约莫是十五六岁,一身翠绿烟纱散花裙,面若芙蓉、丰韵娉婷,长相极好,只是那微挑的眼角坏了几分美感。只见她上前一步,福了一礼道:“见过表嫂。” 段云苏眉角一挑:“本夫人可不记得相公有过表妹。” 安亲王妃的娘家事在王府之中是个禁忌,她也是隐约听闻,王妃的娘家尹家在十多年前遭了难,府中男子皆是送去边疆流放,女子却成了官妓,安亲王妃当年已经嫁了进王府,所以才逃过一劫。只是当年具体原因为何,府中没一个人能说得出来。这也便是段云苏从未见过王妃说起娘家的缘由。王妃不曾说起,段云苏自是不好去挑开了人家的伤疤。 只是今日,怎么就冒出个表妹来了? 倒是身边的钱嬷嬷反应了过来,轻声在段云苏耳边说道:“少夫人,这人是温侧妃娘家的人,二少爷才是他正经的表哥。” 温侧妃娘家中的姐妹不少,但这有个女儿十五六岁模样的,似乎便是温侧妃的二姐温沅芷,嫁于连州总督刘程,生得一女刘绯雪。 原来如此,这人还真是自来熟,直接把赵贺辰也当作他表哥了?只可惜你这身份可是还差这那么点资格。 只听段云苏说道:“原来是刘姑娘,怎么方才我从王妃屋里出来,也不曾听王妃提起过你要来,莫不是你过来时都没向王妃传报一声罢?” 刘绯雪闻言一噎,她原本可是不止一次进来这安亲王府,哪一次不是温侧妃直接将她带了进去的,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看门的小厮说没拜帖怎么都不让她进去。她当场可就是恼了,正巧遇见过来的段云锦,便跟了进来。 “既然都进来了,那还是过去给王妃告声罪罢,四妹妹也是,理应先去拜见王妃,你这是打算往什么地方去?”段云苏轻声笑着,这路可不是去睦清院的地方,难道这人连这规矩都不懂? 两人被说得脸色一红,段云锦瞧着眼前笑盈盈的人,心中突地升起一阵恨意,若不是她,她姨娘也不会被关了起来,自己也不用这般辛苦地去讨好那个老妖婆!不过……段云锦转眼想起了祖母同她说起的婚事,心中得意了起来:“大姐姐,怎么没瞧见姐夫呢?大姐姐许久没回将军府了想来还不知道,有些事还是要告诉大姐姐一声,祖母可是有意思让妹妹我嫁与二皇子。” “所以呢?”段云苏一挑眉:“你确定是嫁而不是抬?” 她段云锦的庶出身份,怎么可能会嫁了给二皇子,顶多也是从偏门抬了进去。再说了,这段云锦没头没脑的说这个给她听,难不成这消息还能刺激到她? 段云锦的脸色微白,对段云苏这种专挑她痛楚来戳的话语很是恼怒。她且忍着,等二皇子大事成了,她就不信她的身份会比不过这段云苏!到时候自己定要将她压她一头,且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表嫂可是要回院子了?正巧是一条道,不如一起走走罢,绯雪可是第一次见着表嫂呢。” 刘绯雪向前段云苏边上走近,伸手便想拉着段云苏,念秋一见身子往前一站,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之人。 刘绯雪看着眼前冷着脸的婢女,脸色也跟着冷了起来,怒声道:“你个小小的奴婢,怎么敢挡在了主子身前。” “刘姑娘,这是皇上派来的人,可不同其他人,你这脾气可要收一收。”段云苏说道:“再说了,这声表嫂听着可是怪难受的,以后还是莫要喊了罢。四妹妹便将这将军府的贺礼送去王妃那便是。念秋咱们走罢,这话说多了可真是觉得有些倦了。” 钱嬷嬷一听,直接上前扶住段云苏的手,回头看了眼那刘斐雪和段云锦一眼,又垂首仔细走着路。 回到朝锦院,段云苏刚坐了下来,脚边便窜出了一只小白团,抖着耳朵四处看着,慢腾腾地在段云苏眼前晃荡。段云苏瞧着它那小模样心中一喜,正想将它抱了上来。没想到钱嬷嬷却是快了一步,伸手将它拎走,说道:“大少夫人怀着身孕,还是少些碰这些小东西罢,奴婢将它在外边置个窝,大少夫人想见了便去看看。” 那被拎起的兔子挣扎了两下,眼里似乎还带着不满,看着段云苏四脚腾空扑腾着,甚是可爱。 安亲王妃实在是太紧张她这一胎了,这样样事都上着心,就怕有个什么意外。她也知道这全是为了她好,也便顺了她的意思。 “谷秋,明月和明心可回来了?”段云苏问道。 “已经回来了,正在门外候着。”谷秋见段云苏问起,便直接去讲两人给唤了进来。 明月是姐姐,看着更稳重一些;明心不喜言辞,性子过静,别人瞧着也不曾多注意,说白了便是存在感不强。 “今日可从那边打听出来什么消息?”段云苏素手轻轻支着脑袋,想起了方才见到的刘绯雪,那边定是又在想着什么了罢? “大少夫人,奴婢听说了,那边似乎有意为二公子寻一门亲,温大人怕是直接让皇帝开口,该不会看王妃的意见了。”明心说道。 娶亲?想起赵贺祁如今这般年纪,也是该娶的了。只是这对象,该不会便是刚才那人罢? “可听了要娶的是何人?”段云苏问道。 “听说的温侧妃娘家那边的人。” 段云苏轻声笑了,又问道:“温侧妃如今都在做些什么?” 明心一听,眼底里带着些幸灾乐祸:“温侧妃的脸被鞭子伤了,大夫说怕留疤,正折腾着呢。” 段云苏歪头想了想:“谷秋,将我那搁柜子左边的那白色药瓶,找着理由送了过去,温侧妃这般难过,咱也关心一下是不是?” 谷秋瞧着段云苏笑眯眯的样子,便知这东西不简单了。 “至于明月,你便继续按本夫人说的做着。今日你俩做得不错,本夫人都记在心上了。谷秋,将那两镯子送与这两姐妹罢,小姑娘也要打扮打扮。” 明月明心急忙叩谢,她们做奴婢的,想要的也不过是主子的信任,若主子看得起她们了,自己才有出头的机会。大少夫人愿意将事交代下来,她们定是要仔细做好的。 段云苏原本还想问话,却见掬月匆匆忙忙地进了来,语气很是着急:“大少夫人,宫中的人请您到相国寺一趟,皇上出宫被刺客伤了,听说情况不好了呢!” ------题外话------ 亲爱的都注意啦~有读者反应,最近有些读者群都遭了一些事儿。有些人进群冒充了作者,找了群里的读者私聊着,说她是作者,这是作者的小号,作者要搞活动搞惊喜,让读者将钱先打到她的支付宝里。白茅郑重声明,要是有活动,都会直接在文文的题外话中公布,更不会要大家将钱打到支付宝中。因有些群的读者已经被坑,白茅特此告诉大家一声~噢噢,骗子无处不在,各位要提高警惕~ 089 辰要赚钱养家 090 相国寺之行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90 相国寺之行 皇上出宫了,身边该是有御医的才是,怎么还这般匆忙地找到自己,该不会情况真的不妙了罢? 段云苏站了起来,神色微凛:“王爷王妃都知晓了?可是要一同过去?” 掬月闻言回答道:“皇上那边已经派了马车来,想来是定要将夫人给请了过去的。[网 ]” “少夫人如今这胎可都还没坐稳呢,路上颠簸,要是伤了怎么办?”钱嬷嬷不满地说道,这前三个月正是最需要小心的时候,相国寺可是不远,来回一趟也不知受不受得住呢。 “王妃也是想到了这个,心里边也不愿意呢。只王爷说了这是大事,若不过去,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怕还会怪罪到大少夫人身上。”掬月如实禀告着。 “那若是治不好不也一样会是怪罪,为何偏要折腾大少夫人。”钱嬷嬷闻言眉头一皱,这最难伺候的便是帝王家,若是心里边不爽利了,不管你怎么都是个错。 掬月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如今怕是没有他们多想的机会了,便说道:“王妃会随着大少夫人一同过去,钱嬷嬷与念秋也一同跟着罢,马车仔细收拾铺上软褥,也不怕颠着大少夫人。” 段云苏闻言示意谷秋去将银针药箱等东西都给备上,以防不时之需,说道:“这事怕是推托不过的了,我看还是顺着父亲的意思罢。” 马车赶得有点急,安亲王妃一直忧心地看着段云苏,生怕她有个不适,心里边也是埋怨着,那般多的御医,难不成就没一个可以的?再说了,云苏这是时日一直有仔细将自己的医术都给教了出去,难道就一点作用都没起着? 相国寺修建于半山腰间,山中树木环绕,隐约瞧见屋瓦飞棱,各殿隐匿与其中,一塔峰高矗。山林寂静,隐约传来一道钟声,有几分世外之道的宁静之感。 山下早已候着下人,一见安亲王妃两人过来,便抬来登山的软轿将两人抬了上去。安亲王妃见此才没多说什么,这山间阶梯小道可是不短,若是让云苏走上去,她可是不肯的。 走至寺庙门前,只见朱红的两扇大门上,正用金字提着“相国寺”三字,笔法苍劲有力,听说是先皇赐下的牌匾。再瞧那黑瓦红墙,颇具之分大气。段云苏一来,便直接被请到了寺中后院禅房,只见门前侍卫把守,周边更是有着不少还在巡查之人。 段云苏走了进去,瞧见里边围着两名御医,还有几位正与之轻声交谈的中年男子,身边皆是放着药箱,想来该是附近请来的大夫。 里边还有一方丈,只见他穿着黄色僧衣,身披袈裟,该是寺中方丈。只见那方丈站了出来,见着段云苏,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总算是来了。” 皇上身边的刘公公一见,急忙向前:“赵夫人,您赶紧去替皇上看看。” 段云苏依言向前,那两御医站到一边让出了位置。只见景帝正躺在榻上,胸前衣裳染得血红,胸口正插着一根箭,面无血色,已经昏迷了过去。 胸口这地方,若是直接穿透了心脏,那怕就无力回天了,段云苏把了一下脉,回头向着那两位御医说道:“两位御医可是有谁懂得这外伤之法?皇上失血过多,早些取箭止血才是。” 一御医站了出来:“老夫懂得一二,只是皇上的伤处实在是太过危险,老夫可不敢贸贸然动手。再者,这拔箭之后必是血流不止,若不能及时止血,怕也是危机。” “不是有止血的药草么,往日亦是能见到些止血的药粉,为何你们不用?”段云苏皱眉道:“既是知道皇上病危,却又如此犹豫,若是本夫人不过来,可是打算一直这般耗着?” 两位御医擦擦汗,说道:“平日里止血的药粉药效不够,根本就止不住,老夫也是没有办法。这伤处实在是特别,万一……” “两位御医可仔细看看,从宫人捎信到我来到这相国寺,中间花了不少时间。若这心脉被直接穿透,皇上可还能等到现在?” 心脏破损,人会昏迷甚至进入休克状态,脑细胞会因缺氧而大量死亡,心脏停止跳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又怎么可能还能等到她来?这箭怕是射得偏了,但若是不及时治疗怕也会越来越糟糕。 “既然您精通着外伤之道,那便放手去做,云苏这边也备着些止血的药,定能护住皇上的性命。”段云苏闻言起身,正想接了谷秋手中的药箱,却听令一御医说道:“赵夫人不是深谙医道么,这拔箭怕也是难不住你罢?这里已经备好了用具,还是让赵夫人来罢。” 段云苏侧头看着那小小如后世手术刀模样的薄刀,眼中一阵刺痛,脑子里的记忆瞬间翻腾。她轻抿一下嘴角,淡声说道:“这位御医你太高看云苏了,云苏只懂得摆弄药草,不得治这外伤,您怕是找错人了。” 安亲王妃见段云苏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以为她是累着了便上了前去:“皇上情况不妙,还是赶紧治理罢。云苏想要什么,同方丈说了清楚,得赶紧准备着才是。” 段云苏抬眼看着榻上的景帝,回头朝那屋里的小和尚说道:“小师父,这寺中僧人众多,平日里也必是备着药材的罢?你去取来醉心花,另有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四钱,天南星一钱,煎药与皇上服下。” “这是什么药方?”那御医有些惊异,自己可从未见过这般配法,是否也是这赵夫人的绝学? 只听段云苏说道:“您且将它唤做麻沸散便是,待会给皇上喝了下去,您动刀拔箭时,皇上便不会半道上痛得醒来。” 那御医心中一惊,还有这样的配方?以前遇见被痛醒的病人可是不少,若这东西真能奏效,对病者倒是个福音。 又见段云苏在药箱了取来一药瓶:“这是用三七根、马勃、蒲黄炭等药草制成的止血药,比往日见着的还好些,也暂且先用着罢。” 陈御医一见段云苏这说话行事淡然又有条理,心中一定,也许皇上的情况真未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糟糕?段云苏既是已经拒绝,怕真是不会出手拔箭了。 两位御医见此也不再说话,待皇上服下那麻沸散,一人将那衣裳剪开,手执薄刀便在箭口划开。 段云苏瞧着似乎有些出神,安亲王妃向前将她轻扶住,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闻着血腥不舒服?” 段云苏摇摇头,轻抚了一下平坦的肚子,微微一笑道:“娘亲不必担心,云苏很好。[网 ]” 皇上的情况稳住了,安亲王妃见有御医在一边仔细伺候着,想着这该也是没有她们什么事了,便向刘公公说了声,带着段云苏出了禅房。 “云苏,皇上他真的无甚大碍?”安亲王妃有些忧虑,若皇上不好了,这朝中定是大乱了。 “皇上仔细调理着便能好,只是云苏觉得奇怪了,为何皇上好好的却从宫中出了来?” 安亲王妃却是收到了些消息的,只听她说道:“边疆战事起,情况似乎不太好,历来熙国都有来相国寺进香的习惯,今日皇上过来也是为了这个。只是没想到皇上身边那般多的是侍卫,依旧被人给得手了。” 段云苏想起方才见到的那箭端,若有所思道:“此人能混了进来将皇上都给伤了,不知是不是这皇上的消息被人偷传了出去,若不然哪有这般巧。” “这事自是要仔细探查的了,你我也猜测不来。”安亲王妃看着前边恢宏的殿堂,说道:“既然来了这相国寺,便上一柱香罢,添些香油钱给肚里的孩子求些福气。” 殿内佛像端坐,檀香缭绕,两人走近了点,因皇帝一事这殿堂之中已经没有了他人。安亲王妃燃了一炷香,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虔诚地三拜。 段云苏瞧着那塑着金身的三宝佛,想着这世间万千玄奥之事,这科学怕是也解释不了为何她会出现在这时空。看着那模样慈祥普渡众生的三佛,段云苏凝眉,随着安亲王妃也点燃了香。 安亲王妃一见,说道:“云苏怀了身子还是莫要跪拜,心诚则灵,再不成娘亲替你求着。” 段云苏侧目看着王妃柔和的面容嫣然一笑,能有人真心相待,这心愿求不求得成,心中都已经是满满。 之后两人迈出殿堂,安亲王妃看了眼天色,说道:“我看还是回去罢,皇上那边有御医伺候着,你身子要紧,若是皇上知道也不会怪罪。” 寺庙之中传来洪厚的钟声,遥遥传至于山林之见,图添了几分古韵。段云苏刚想离去,却见一和尚走了过来,施礼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慧和大师有请。” 两人的脚步一顿,慧和大师可是不常在寺中,别人想求见都是一面都难,没想到今日却找上了段云苏。 想起慧和大师曾说过的话,安亲王妃闻言也不奇怪,反而看向了边上的钱嬷嬷和念秋,说道:“你们都跟大少夫人,莫要出了差错。本王妃与掬月独自在这寺中走走,待你们出来便直接回府罢。” 钱嬷嬷与念秋两人急忙应下,段云苏在小和尚的引领之下来到了一树林,站在高出,远山近在眼底。只见那树林叶子隐约变红,有了几分早秋的气息。若是在降霜几日,该是能瞧见层林尽然,万山红遍的景象。 慧和大师身披红色袈裟,临风而站,山峰撩起僧袍一脚,那似是看淡一切的眼光落在了段云苏身上。他停下手中佛珠,右手至胸前施礼道:“阿弥陀佛。” “大师有礼了。”段云苏屈身福了一礼。 慧和大师见着段云苏身边跟来的两人,笑道:“想来施主近来过得都还适应?” 段云苏心中一惊,抬眼见慧和大师睿智的眼光,突地有些心虚了:“云苏自是过得极好,有劳大师上心了。” “施主不贪求,这一切自是能过得顺当。”慧和大师声音一顿,又道:“祸兮福所倚,施主遭遇一难,便得今日之福临身,世间因果循环,何去何往不由人,施主不必太过介怀。” 段云苏眼光一变,又轻笑道:“不知今日大师找云苏过来,所谓何事?” 慧和大师闻言望向山间景色,半晌说道:“施主可有想过要那权势荣华富贵尽握?” “大师说笑了,云苏再普通不过的一女子,又怎会奢求无上的荣华?只愿世间安好,云苏能与家人长伴。” “施主万万不能忘了本心,人生常变,终该是蜉蝣一梦。”慧和大师将目光落在段云苏腰间的鸳鸯玉佩上,目光深沉:“施主乃是贵人之相,就算是命中带舛,也必是苦尽甘来。” 段云苏神色一凛:“多谢大师提点。” 慧和大师见她这略带凝重的表情,却是一笑道:“施主,心安处便是汝乡,施主怀着身孕,早已在此生根,有些事早已不必在介怀。” 山林带来一阵清风,慧和大师吁叹一声:“阿弥陀佛。” 段云苏走在那小小的石道之上,沉着目光不知所想,身边的钱嬷嬷喃喃道:“慧和大师奴婢可是第一次见,只是不知他话中是何意思,明明是将大少夫人给请来的,却又什么都没说,奴婢可真是听着迷糊了。” 段云苏闻言清浅一笑,没有作声。她伸手抚上腰间的鸳鸯玉佩,微微晃神。若不是命中带舛,她自是不会来到这地方,只是大师为何看着这玉佩说话?慧和大师所言,指的是她,还是她那痴相公。 祸兮福所倚,她便是遭了横祸,才到了此处寻得了一安心之所,只是世事相对,后面一句她可是从没忘记。 福兮祸所伏,慧和大师话中之意,可是在告诉着她什么? “大少夫人莫要多想了。”钱嬷嬷见段云苏想的出神,脸色微凝,便说道:“奴婢虽是不清楚,但有一句却是明白的。大少夫人是贵人之相,那凡事定会顺心。” 段云苏抿嘴一笑,抛开了心中的那些纠结。想多了也没用,这到了临头也便明白了。 因担心段云苏的身子,钱嬷嬷一直在身边虚扶着段云苏慢慢走着,段云苏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山中景致,不禁有几分感叹。若是再过些时日,这里红叶染秋,定是极美的。只是这趟出来之后,自己怕是要待在府中好好养胎罢,这美景是见不到了。 几人往回走着,时见一两个僧人路过,眼见便要转回到前边殿堂了,突然身边窜出一人,将几人给惊住了。 那女子身穿粗布衣裳,发髻上还粘着草屑,见段云苏几人,动作猛地一停,抬脚便往这边过来。 念秋警惕地将段云苏护在身后,那女子来到跟前,不满地嘟嘴道:“云苏姐姐可是不认识我了?” 段云苏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惊诧地看向来者,只见那人脸上粘满着灰尘,那一双明亮的眸子让她一惊,这人不是倾儿公主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倾儿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段云苏看着她那身衣裳,疑惑道。 “别提了,本公主……哦不,我这是悄悄溜了出来的,我说了不想当那公主,自是不会回去。”倾儿公主哼了一声。 三国两个多月前早已回国了,难不成这倾儿公主一直在外边晃荡?段云苏瞪大了眼,这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居然能在外边混着,可真是出人意料! “你个小贱人,居然敢跑!”一声粗哑男声传来,只见一腆着肚子的男子正满头大汗追了上来,身边还有几个抄着家伙的小厮。 倾儿公主一见,急忙躲在了段云苏身后。那几人来到段云苏面前,瞧着她身穿绫罗绸缎,想来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便稍稍放低了声嗓,说道:“这位夫人可否让让,本公子今日定要将这人给抓了!” “可是这位姑娘得罪你了?”段云苏眼光落在那面相凶恶的下人身上。倾儿公主虽是任性,却也不是无礼骄横之人,怎么会惹上了这班人。 “这小贱人伤了本公子,今日我定是给她哥教训!” “我呸!你个登徒子,居然敢调戏本小姐,我给你一下算轻了。若是往日,本小姐定会让你没个好下场!”倾儿公主的眼中满是厌恶。 “本公子看中你是你的福气,本公子的父亲可是京中骁骑参领,跟着本公子,定是让你吃香的喝辣的。”那人将目光落在了倾儿公主妖娆的身段上,满眼尽是贪婪之色。 段云苏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又是个仗着家中有些权势便出来猖狂的,只听她说道:“这位公子,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你这可是打算强掳良家少女?” “不是一般人?”那公子哈哈大笑呢,肚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有身份的人怎么会穿成这般,一瞧便是个落魄的模样。脸蛋儿虽是脏了些,但换洗一番定是个小美人。他今日就是看上这个人了,定是要将此人带了回去! 他看着前边的段云苏,那姣好的容颜让他心中一动,摸着下巴说道:“这位夫人与她是何关系,既然舍不得,便与本公子一同走了便是。” 段云苏闻言揉揉额角,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唤道:“念秋。” 那一旁的念秋听闻,二话不说便上前去,秀腿一伸便将人给绊倒在地上。只见地面“扑”的一声闷响,可见这人的分量着实不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念秋已经一脚踏了上去,伸手扯出一长鞭,三两下便挥了过去。 那些小厮一惊,全都拎着家伙冲了上去,念秋冷着脸,手中的长鞭挥得越发起劲,直接卷走了那人的兵器,身姿轻巧,毫不留情地将人给教训了个狠。 倾儿公主见那咧咧生风的长鞭,眼神大亮,瞧着那些人没一会便全倒了在地,急忙跑了过去说道:“真厉害,给我也来玩两下可好?” 念秋打量着倾儿公主,又回头看了段云苏一眼,面无表情地将鞭子搁在了她手上,后又直接往段云苏身后一站,一副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 “念秋的鞭法可真是厉害。”段云苏赞叹到。 念秋却是说话了:“夫人可否让奴婢带剑,这鞭子使着没刀剑顺手。” 段云苏闻言一笑,这不是在宫中,凡事没那么多的忌讳。若此人忠心,随身配上剑倒也是可以。 那倾儿公主拎着鞭子,一脚踏上了那胖公子身上,扬手便是一鞭,解恨道:“敢大本小姐的主意,看谁教训谁!” 段云苏瞧着也不去阻拦,一旁的钱嬷嬷终是反应过来,哎呦地叫了一声,急忙道:“大少夫人可别看了,这打打杀杀的,莫要吓到了肚里的孩子。” 说完还直接让段云苏背过身子,愣是不让她回头看看。 段云苏好笑地抚摸了一下肚子,她相信自己的孩子定是个厉害的,又怎么可能被这小小的事儿吓到呢。 那边的倾儿公主似乎降了火气,等手上动作一顿,几小厮寻着机会急忙将自家少爷给扶了起来,灰溜溜地往回走了,还不忘回头叫嚣几句。 倾儿公主呸了一声:“打的就是你,有本事再找上来,本小姐一样让你好看!” 如是真有能力对付,方才便不会被人追着跑了。段云苏好笑地回过头来,看着她因使力而微微涨红的脸蛋儿,说道:“公主这些时日都在何处过着?这民间可不比宫中,杂事烦心事多着呢,公主可要随云苏一同回王府去?” 瞧着她现在这般模样,看样子过得也该不是很好,这公主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当日在宫中盛宴中,说不想当这公主了,居然还真的给跑了出来。 “和云苏姐姐住一起么?”倾儿公主眼神一亮,直接跑了过来,将鞭子给系到了自己腰间,完全没有还给念秋的想法:“我同云苏姐姐去,可是安亲王妃会不会不喜欢呢?” 没想到这人居然也会在意了别人的想法,段云苏轻笑着说道:“我便说你是过来陪我解闷的,想来王妃也不会不同意。” 只是这公主出逃可是大事,到时候王妃会不会就将消息送了出去,她可就不知了。一国公主的身份又岂是能这般轻易地抛掉,迟早定也是会被带了回去。 当几人走到了前殿,安亲王妃看着这一身脏乱的女子居然是倾儿公主,心中惊讶却也没开口质问,只是说道:“云苏,大师找你过去所为何事?” 段云苏笑道:“大师只是同云苏随便说说,说云苏是有福之人呢。” 安亲王妃一听,笑眯着眼道:“云苏当然是个有福的,这天色不早了,咱还是先回去罢。路上要慢些,莫要伤了身子。” 一番折腾,几人回到王府,安亲王听闻皇上无性命之忧,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安亲王妃却是忙着给段云苏找来大夫,瞧过了知道胎儿无事,才是放下心来。 段云苏明白安亲王妃的担忧,恐怕是担忧着这医者不能自医,所以才想着要找个有经验的老大夫。她自是明白身子的状况,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关心她肚里的孩子呢。 许是怀孕了的缘故,这几日,段云苏总觉得自己的脾气越发大了。赵贺辰一直跟在她身边,段云苏向着他耍起了小脾气,那厮依旧是笑眯着眼,搂着她让你任打任骂,段云苏突然之间觉得过意不去了。自己这痴相公,虽是很多事不懂,但这心里却是满满的都是她。 后来瞧着府中的库房里存放着不少药材,拿来把弄几下心情却是平稳了几分,便直接让谷秋去药馆捡了不少药回来。当时可是把安亲王妃给吓坏了,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呢。 她仔细挑着手中药材,选了几味直接捣碎磨成粉,倾儿公主一旁见着新鲜,便凑了过来说道:“云苏姐姐这是在作甚?” “制些药丸,以后用着方便,手上这打算制个止咳的,以后便不用喝着那般苦的药汁了。”段云苏继续捣鼓着,头也不抬随口回了句。 倾儿公主一听来劲了,站了过来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云苏姐姐你也教我罢,倾儿现在可是闷得慌。” 这制药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分量不对,药性发挥不出来也就罢了,若是万一吃出了毛病那可怎么办。 “大少夫人,您还是听奴婢一声劝罢。”钱嬷嬷在一边看着,终是忍不住了:“这般多的药材,少夫人若是天天碰着,影响到了胎儿可如何是好?” “钱嬷嬷,云苏对这些东西可是清楚得很呢,若是有问题也不敢随意接触。” 钱嬷嬷见段云苏不听劝,心中有些着急了:“少夫人,既然倾儿公主想学着,那你不如在一边教着便好,既是能看着这些东西,又能让倾儿公主体会一把,岂不是正好?” 段云苏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今日在这里呆着也算久了,心里边可还真是有点想她的呆子。若是那厮见她不愉快,定会想着法子哄她开心,虽然如个小孩一般,但自己这心里可是莫名的安定。 “钱嬷嬷,云苏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今日便听了你的话,你也莫要皱着眉头了。”段云苏看向身边的倾儿公主,指着桌上的川贝母、南沙参等药,说道:“你将这东西捣碎,分量我已经捡好了,待会在加些炼蜜,我教你将它制成丸。” 只是这倾儿公主做出来的药丸能不能吃,这个她可是要仔细看好了。 这时候赵贺辰进了来,看着段云苏轻皱的眉头,也不管旁人了,往她额上便“吧唧”亲了一口,捧着段云苏的脑袋,眼睛里尽是担心:“苏苏不开心?辰儿给你掐掐。” 说完这人直接将身子送到段云苏眼前,段云苏瞧着他那模样,“噗哧”一声笑了,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辰辰怎么过来了?” “爹爹好坏呢,又请了个老胡子过来给辰儿说课。”赵贺辰不满地撅嘴埋怨着。 自王爷身子逐渐好了,终于又有了精力管教儿子,瞧着赵贺辰整日在府中闲淡过日,便想着要给他恶补一下功课。这人好歹也都二十有三,总不能什么都不会不是?于是便有了请先生的想法。 只是赵贺辰似乎不买账呢,先生一来便想着法子跑掉,还恶作剧的将前两个人给赶走了,想来除了俞染舟俞大师,这人都是对先生无感了。 “辰辰为什么不好好百~万\小!说呢?你这般做爹爹可是又伤心又生气呢。”段云苏抚着他清隽的面庞,柔声说道。 “可是先生教的辰儿都会呢,辰儿为什么还要听?辰儿还是陪着苏苏好了。”赵贺辰抓着段云苏伸上来的手,瞧着那白生生的素指,放在嘴边轻咬了两下。 段云苏脸一红,急忙收回了手。瞧着钱嬷嬷专心地看着倾儿公主制着药,松了一口气道:“辰辰怎么都会了?你可同父亲说过了?父亲可以让先生说些别的。” “辰儿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会了哦,那些先生好笨,居然叫辰儿学那么简单的东西。” 段云苏动作一顿,想起了这人小时候是个正常的,当初能陪着太子入学,定也是学了很多东西,只是没想到他依旧还记得:“辰辰这般聪明,以后便来念书给宝宝听可好?宝宝听了,以后会变得很聪明很厉害。” 段云苏轻抚了一下肚子,想起了胎教一说。 赵贺辰闻言眼前一亮。 这时,一边的倾儿公主说话了,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将药材全都给倒了进去,胡乱捣鼓了几下,一堆粉末混在了一起,眼中满是兴奋:“云苏姐姐,然后呢,放多少的炼蜜?哎呀,不管了,反正不过是蜜糖,我自己随便弄着便是。” 段云苏眼角一抽,倾儿公主这般随便,想做的可是毒药? 安亲王最近总算打听到了宫中消息,只听宫里说了,这伤了皇上的刺客,居然是豫国的人。那使出的箭拿了回来仔细一看,可是与我熙国不同。再看那辛苦抓了出来的同犯,身上也是有着豫国的信物。 朝廷震怒了,先前豫国转眼间便毁了合约进犯熙国,这也便罢了,几国各自为政,百年长好也不过是他们的美好想法。只是豫国如今居然还派了人来将我一国之主给伤了,简直就是猖狂! 段云苏听闻心中却是另有想法,这敢来刺杀一国之主的,哪会这般大意地留下这手脚让你抓着。豫国皇室有野心不假,但却不会做这般无脑之事,这其中,恐怕是另有隐情? 正巧十月十五,二皇子率百官祭祀,酬谢众神水官,与民生息,朝中内外赞誉声起。正巧昏迷着的景帝当日醒来,更是让百官惊叹,定是上天护佑,才保得他熙国之主安然无事。 安亲王撑着尚是身子进宫了一趟,回来之时脸色极是不好,安亲王妃见着也是有些担心:“王爷可是得了什么消息,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没想到我卧病这么些年,朝中之事越发的混杂,以后可是要时刻地看紧了,莫要让别人寻了王府的空子。” 安亲王妃闻言一惊,王爷定时知道什么事了,只是他不愿说了出来,自己也不能一直追问着。 安亲王见着她那忧虑的表情,心中一暖,伸手轻握住王妃推着轮椅的手,脸色也缓和了几分:“芙儿莫要担心,这些年辛苦你了。如今我既然能好了起来,那定是没有再让你操劳的道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好好歇一下,这一切有还有我担着呢。” 这轻柔的话语让安亲王妃心中蓦地一酸,只见她轻轻颔首,泪眼带笑:“只要能与王爷一起,多苦也是值得。” 090 相国寺之行 091 偷欢被抓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91 偷欢被抓 四国间的暗波汹涌,朝廷中的明争暗斗,段云苏也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一般。[网 ]身在亲王府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定也会受了牵连。只是她如今怀着身孕,相公尚是痴傻,王爷刚开始恢复许多关系需要重新谋划,王妃一介女子也不便参与其中。 再看太子如今被挤压,将军府大概也依靠了二皇党,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再牵扯上宋府。段云苏轻叹了一口气,这般看来,若是真有个什么事儿,安亲王府处境实在不妙。 安亲王府如今的状况,实在是太弱了。段云苏心中明白,如今时态紧迫,若是还不能强大了起来,寻着机会果断出手,最后怕是会被人狠狠地压在了泥底。 也幸好王爷蛊毒已解,今日只要留心也不难发现,王府中的侍卫巡逻也比往日多了起来,看来王爷也是该有了筹谋。如今她该做的便是协同着王妃护住后院中的安宁,王爷前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若自己再如往日一半不作为,定是会让人给欺了上门。段云苏伸手抚了一下肚子里的孩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她必也须要强势了起来,再狠狠地给他们一个反击。 “云苏姐姐,你这是作甚?可还是打算想要做些药丸?”倾儿公主看着段云苏伸手抓起一小把药材,掂量了两下便放在了一边,心中好奇。云苏姐姐这掂量一下便知道分量了?可真是厉害。 段云苏看着倾儿公主无忧的大眼,心中一阵感叹,知道得越少反而过得越欢心。只听她说道:“我这是给王爷准备泡脚的药材。” 先将王爷的腿脚治好也是个关键,但这复健可是要一个长期的过程,也不知道要耗上多少时间。只愿王爷能早日站起,那行事可是方便了许多。 倾儿公主一听,兴趣减了一半,只听她有气无力地说道:“云苏姐姐教我做药丸罢,上次倾儿不是已经做出来了么,倾儿还是很有天分的。” 看着她那自信的眼光,段云苏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她。上次那止咳的药丸,做是做成了,形状颜色皆是不错,只是这药性,她实在是不敢恭维了。 “你制的那药可不能吃,还收起来作甚?若是以后谁不小心吃了,那可如何是好。”段云苏说道。 倾儿公主闻言说道:“倾儿会收的紧紧的,倾儿第一次制药,留着给自己一个念想。到时候皇兄见着了,倾儿便能说我可不是什么都不会,倾儿如今还会制药丸。” 段云苏笑了一笑,也没在说什么。她将备好的药材交给了谷秋,让她拿去煎熬了,又问道:“明月可是还在外边?” “回小姐,明月明心都还在按着你的吩咐做着呢,想来待会也能回来了。”谷秋答道。 段云苏点点头,这明月明心该是个可用的,若是两人心思能一直在这边,那留在身边可是个助力。 傍晚时分,段云苏到了睦清院,安亲王妃瞧着她身后提着一木桶的丫环,闻着其中隐约的药味,疑惑道:“云苏这是要作甚?” “云苏打算今日起便替父亲治理双腿,只是怕要治上好些时日,父亲才能站起来罢。” “王爷正在书房呢,既是如此便一同过去罢。”安亲王妃说道。 段云苏有些诧异,这时候了王爷怎么还在书房? 两人走了进去,正见王爷收起了笔,将一信封交给了身边的小厮,交代了两句,那小厮便行礼退下。 “王爷仔细着身子,莫要太操劳了。”安亲王妃上前担忧地说道。 “云苏怎么也来了,可是找父亲有什么事?”安亲王转动了几下轮椅,望向段云苏说道。 “今日云苏给父亲治腿。”段云苏见王妃将王爷给推了出来,便示意丫环将那药桶放在王爷跟前。丫环伺候着王爷将双腿放进了药中。 段云苏撩起衣裳向前,对着那捋上了裤脚的瘦弱双腿,伸手在穴位上仔细按摩着。 安亲王双腿却是没多少的感知,见段云苏这般蹲着,有些不放心道:“可是需要按摩着穴位活血?不如云苏教了丫环,这可是个累人的活儿。再者这药接触多了,怕对云苏的身子也不好罢?” 段云苏闻言浅浅一笑,也便站了起来。王爷说的不无道理,这按摩可是天天都要一次的,她如今月份尚小,到之后肚子大了起来可就是不便了。 “不如还是娘亲来罢。”一旁安亲王妃说道:“娘亲也时常替着王爷松松筋骨,想来学着也快些。” 段云苏自是不会有意见的,这事让王妃来做,定是会更加的仔细上心。想至此,段云苏点头应下,伸手又示范了一遍,矫正了安亲王妃不少的动作,方才放心地让她试了一次。 安亲王看着专心致志的王妃,突地一声叹息,说道:“芙儿,赵贺祁的婚事已经定下,你也该准备准备了。” 安亲王妃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却又像是早已知晓般,淡声说道:“订的可是那温侧妃娘家的人?” “原来芙儿已经听说了?”安亲王有些诧异,自己可是得到的消息不久。 安亲王妃看向段云苏一眼,说道:“云苏之前让身边丫环过来说过,那边的动作云苏可是看紧着呢。” 若真是那刘绯雪,那倒是好办些,此女性子不够沉稳,不是个多难对付的,安亲王妃沉思道:“赵贺祁迟早要娶亲,这对象虽是那边人寻来的,对我们却没多大影响。只是没想到温大人还真的插了一手,他定是料到我王府不会同意的罢,只是不知他又找了法子成的事?” 安亲王脸上一笑,眼底里却没半分笑意:“这人以身上的东西做筹码,换了皇上的一句话,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一边的段云苏闻言一惊,温大人身上最能让皇上动心的,怕只有先皇托付的兵权罢?只是她有些疑惑了,这般长的日子,皇上怎么可能容忍这兵权外放。自古上位者皆是心思重,断不会如此让人拿捏,难不成皇上还有什么其他谋划?这拿兵权来说事儿,也不怕玩大了。 又听安亲王妃说道:“便是下了圣旨也没所谓,怕那边的心机可不止这般。不如顺着这事,正巧瞧瞧这后面究竟还有什么后手。” 安亲王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在睦清院呆了不久,天色已经开始渐黑了,段云苏想起屋里的赵贺辰,便向两人告了退。 暮色中的朝锦院多了几分宁静和恬然,段云苏回到屋里,见赵贺辰正一本正经地抓着书在看着,段云苏见此便自行沐浴去了。待出来时,只见赵贺辰眼睛闪亮,将段云苏摁坐在床边,自己伸手捞起一本书,对着她的肚子有模有样地念了起来。 段云苏听着,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厮定是记住了自己先前说的话,如今真的过来给宝宝念书了? 她将人拉坐在床边,身子直接靠在了那人身上,伸手搁在他胸前,眼中带着几分的惬意:“辰辰真聪明,可是你念着的这诗歌,宝宝可听的明白么?” “为什么不明白?”赵贺辰睁溜着大眼:“宝宝肯定很聪明的。 ” 段云苏嫣然一笑,目光流转,抬头便亲了他脸颊一下。没想到那厮身子一僵,半点都不吃亏地低头回了一吻,对段云苏这轻轻的一下可是不满意,便直接噙着她樱唇,微眯着眼细细品尝着,一时之间满室暧昧连生。 段云苏微微躲了躲,她可是记得钱嬷嬷要在外间伺候的呢,也不知何时会过了来。若是听到他们两人的动静,进来阻止,那岂不是羞死人。 只是两人许久没这般亲近,皆是留恋这对方的温柔,一边害怕着被人给看到,又一边渴望着与之缠绵恩爱,这般矛盾的心理,直接让两人压低了声响,偷偷的亲昵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刺激。 两人相拥着,自怀孕之后,段云苏的身子变得愈发敏感了起来,那悄然探进胸口的大手让段云苏身子一颤,咬着牙不敢哼了出来。那如水般娇软的身子让赵贺辰迷恋不已,身子自然地起了反应。他轻轻将人放至榻上,正想着要覆身上来,又突然想起了那娇娇弱弱的小宝宝,赵贺辰犹豫了。 段云苏看着他那略带隐忍的脸色,伸手环住她的脖子送上一吻,后者反应过来,眼中带了几分惊喜,压低这声音说道:“苏苏,娘亲说会伤了宝宝。” 三个月之前确实是有些危险,段云苏脸一红,瞥了外边一眼,悄悄说道:“可是辰辰好难受呢,云苏帮你……”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许久之后,听到一声闷哼,段云秀脸色酡红地收回了手,心虚地看向了外边一眼,瞧着没半分动静才悄悄放下心来。 只是这被褥……段云苏眼光羞窘地一闪,明日进来伺候的丫环怕是知道了罢?不如自己想将她收拾干净? 赵贺辰见段云苏似要起来,不满地将人给困在了怀中,声音带着几分低哑:“苏苏不许走,陪辰儿睡觉。” 说罢还留恋地在她唇上又亲吻了几下,不满足地哼哼两声,将她身子抱紧,闭眼直接歇息了。 自怀孕之后,段云苏睡眠要浅了许多。天色尚早,却听到外边隐约有些声响,段云苏便睁开了眼往窗外开去。只见天色依旧带着些朦胧,约莫是寅时末。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赵贺辰感觉到身边之人的动静,也是睁开了眼,一脸迷糊地看着段云苏。 段云苏回头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说道:“苏苏出去一下,辰辰继续睡。” 没想到赵贺辰一听,不但没再闭上眼,反倒也是跟着爬了起来,身子晃悠了一下,缓过神来喃喃道:“辰儿要看着苏苏,不能让苏苏受伤了。” 段云苏笑着披上了件外衣,外间的钱嬷嬷不知何时已经起了来,人早已不在了里边,便直接往门外走去。 待她打开门,才发现那声响是谷秋弄出来的。只见此刻谷秋手上正拿着个包袱,她一见段云苏出来,说道:“小姐醒了?这是奴婢在门外捡到的,不知都是些什么东西呢。” 见那青色包袱正将里边的东西仔细包裹着,隐约瞧见里边有些棱角,段云苏疑惑了一下,说道:“你且打开看看。” 包袱三两下被打开了,只见里边露出的居然是几本书。段云苏伸手想将它接了过来,却见谷秋外边上一移,说道:“小姐,这还不知是谁送来的,里边可有没有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奴婢先看清楚罢。” 谷秋说罢,直接伸手在上边仔细翻了几下,似乎没有瞧见不妥的东西。段云苏瞧着书面上“蛊经”二字,心中一动。 她想起了婆婆走之前可是说过,要送与她几本孤本,难道婆婆方才来过了? 段云苏急步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看着朦胧的天色,微微有些发愣。 婆该是来过罢,为何又这般匆忙地离去? “小姐,这时辰正是凉着的时候呢,小姐还是赶紧回屋里去罢。”谷秋见着段云苏身上随意披着的衣裳,有些忧心道。 段云苏将书从谷秋怀中接过,伸手触摸之下,隐约碰到上边染着的雾水,微微带着些凉意。 婆婆的人该真是早已走远了。 自外边回来,段云苏也没了倦意,她瞧着天色尚早,望着外边微晃着的树枝,不知怎地突然馋了起来,突然想要吃起山楂来。 只是这山楂可是不适合孕妇吃的呢,段云苏托着下巴忍着馋,后又转身往着厨房走去。谷秋见着不解道:“小姐这是要去哪?不再歇一会么?” “我去小厨房弄些吃的。”段云苏想了想,终于想到了能解馋的东西,心里莫名地兴奋了起来,步子都轻松了许多。 谷秋见着段云苏过去了的身影,又回头看着自家姑爷也是起了身来,便直接到里边收拾着。看着床褥之上的皱褶与痕迹,谷秋脸蛋一红,回头见钱嬷嬷不在,做贼般三两下便将东西给换了下来。 小姐可真是大意,还是谷秋帮你遮掩一下罢。唉……钱嬷嬷都没发现,该也没干啥罢? 段云苏忙活了好一会,直接端出来青菜小粥,谷秋见此一笑道:“奴婢还以为小姐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呢,原来是这些小东西。这些告诉奴婢一声便是,奴婢直接给你备好了。” 段云苏朝她一笑,将东西搁在桌上,坐了下来便打算尝尝。 那里边收拾好的赵贺辰也出了来,见段云苏夹着一块糕点吃的正香,自己伸手也夹起了一块,“嗷呜”一口咬了下去。半晌之后,只见这呆子没个动静,段云苏好奇地抬眼一看,只见那人一张俊脸死命地皱着,眼中居然蒙起了一层水雾。他狠狠地将东西给咽了下去,声音好不委屈:“苏苏你坏,这东西好酸。” 段云苏瞧他那被酸到流泪的表情,眯眼一笑月牙弯弯:“是辰儿自己太急了,苏苏还没来得及说呢。” “辰儿看苏苏好像吃的好开心,好好吃的样子……” “确实很好,正合苏苏的胃口。”段云苏笑着说完,又小口地吃了几口。 赵贺辰狐疑地看着段云苏一眼,第一次对她的口味产生了质疑,瞧着桌上的青菜小粥,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下筷了。 钱嬷嬷这时候捧着东西进了来,看着大少爷纠结的脸色,也是一乐,将手上的早点放了下来,说道:“大少爷,大少夫人如今怀着身孕,口味是会怪些。这是大少夫人亲自给你准备的,您尝尝。” 两人早早在朝锦院中用了膳,再去睦清院请安时,便也没再留下来。赵贺辰被王爷逮住不放了,听说今日又请来了个先生,扬言赵贺辰敢在胡闹,便直接将他娘子送回宋府养上几日胎。反正宋府疼着云苏,定是会上心,还有个同是怀孕的方瑜枔,正巧有个说话解闷的。 赵贺辰一听急了,居然真的乖乖的听了王爷的话。 段云苏一见,笑着说道:“父亲,辰辰不是故意胡闹的,只是这些日先生教的东西怕是他小时候学过的,没多大兴致。不如父亲让先生换了些内容讲授,这样辰辰也该会认真些。” 安亲王闻言点点头,看着赵贺辰这般模样,自己都不知不觉地依旧把他是当作小孩子。那些浅显启蒙的东西,看来真的是不适合了。 段云苏笑着回到院子里,只见倾儿公主不知何时逗弄起了那小白兔,那兔子似乎极是不喜欢倾儿公主的骚扰,人一过来直接一蹦蹦走了,倾儿公主跟着四处追着,玩得好不乐乎。 段云苏瞧着那蹦跳着的兔子,感叹一声这小家伙性子不随娘,居然这般的活泼,后又突地想起了一事,便问起这些时日看顾这兔子的听荷,说道:“这兔子平日吃的是什么?” “小黑都是吃些胡萝卜。” 段云苏心中一松,正想感叹一声,好歹还是个正常的,却没想到听荷下面又说道:“不过小黑最爱吃的,还是那刚发出来的草菇。” 段云苏瞬间收回那到了嘴边的话。 “小黑最爱扑着树上飘下来的叶子了,想来该是以为那是蝴蝶?”听荷瞧着一眼渐黄的叶片,疑惑道。 扑蝶……这不是猫爱干的逗趣事儿么? “那泥土里的虫子,小黑也喜欢刨了出来玩弄。”听荷一拍手,一派刚想起来的模样。 捉虫……那不是小鸡干的么? “不过最近小黑长大了,该是认识主人了,几次见着小姐经过,都伸着爪子招晃着,若不是尾巴太短,奴婢瞧着该是会在摇上两下?”听荷歪头继续禀告。 “……”段云苏彻底无语了,这东西,该送去研究一下才是。 段云苏回到屋里,想起了今早得到的书,伸手便拿了出来,细细掀开看着。 或许因是孤本,这些书保存极好,除了那书页已经微微泛黄,没见到多少破损之处。这些书该是一开始就被人藏了起来?若不然四处流转着,怎么都不可能个半边缺角。 段云苏随手粗粗翻阅几本,里边记载的内容却是五花八门,甚至写上来一些已经绝迹的蛊种,段云苏瞧着新鲜,一时之间便看如了神。 谷秋静静地进了来,送上了一杯热水便站在一边伺候着,低头偷瞄了一眼书上的内容,好奇了:“小姐,王爷的蛊不是解了么,还看这书来作甚。可是上便写着种蛊或是解蛊的法子,您这般入神?” 段云苏闻言将手上的书轻放在一边,说道:“可是有什么事儿,听你说话语气都与往日不同。” 谷秋听此轻叹了一声,低头在段云苏耳边说道:“小姐,奴婢打听到了消息,听闻将军府中的大少爷,怕快是不行了。” “不行了?” “是呢,将军府中的下人都悄悄说着,大少爷如今整个人像魔愣了一样,整日癫狂着,甚至还动手伤了自己呢,身子瘦弱的厉害。老夫人趁着大少爷睡着的时候让大夫号了脉,说精元耗尽,已是无力回天了。” 段云苏的眼光微敛,段老夫人不相信她说的话,难不成这段余清一直靠着那所谓的逍遥仙给治着?吸毒者寿命本身就短,毒瘾作祟时更是容易产生幻觉反伤了自己。若是早早戒了还好,吸毒的时间若是太长了,再按她说的那般直接绑了起来强制戒毒,那同样是会对身子造成不小的损害。 若不然,后世也不会出现专门的戒毒所了,那是要用可代替的药物来缓和毒瘾,再慢慢将这毒给戒了。 段余清如今这个地步,可否说是他咎由自取? “那祖母可有什么做法?”段云苏问道。 “听说老夫人又给老爷添了两个妾呢,那二姨娘一直关着,如今也不闹了,难不成看开了?”谷秋说道。 添妾?段云苏一声冷笑,这下将军府可要闹腾了罢,新主母才进门多久,这便又纳上了妾。不是说要靠着那秦贞的娘家帮衬么,怎么还这般行事? 再有那二姨娘,若真是歇了那蹦跶的心思,那可真是怪事了。 段云苏想来想,走到书案边上,执笔写了几字,又起身往屋里的一柜中,伸手拿出了一青色药瓶,交给了谷秋,说道:“你将这东西找着法子送给二弟,他看了自是明白。” 谷秋接了过来掂量了一下,发现那里边该是满满的一瓶子药,但这东西的作用,她却是不知了。 段余方如今是府中唯一一个算是健朗的后辈了,被人惦记着是肯定的。再加上在他们将军府眼中,三姨娘一房可是与她段云苏亲近,那便是与王府亲近,这么一看,他那支持二皇子的,又怎么会让段余方过得舒坦。 日子突然间静了下来,段云苏甚至觉得有几分诡异了。这日,他正出了院子,碰巧见着个身影从院外的小道上一闪而过,小心翼翼地往外走着。 段云苏眼睛微眯,那人不正是温侧妃身边的碧霄么? 念秋抬眼也是见着了那身影,见段云苏停了下来打量着,脚步一抬便想着要将她给抓了过来。段云苏伸手一拦,说道:“咱且先跟着去看看。” 两人在身后悄悄尾随着,看碧霄的样子似乎有些着急,脚步极快,转眼便到了王府后的园子里。 段云苏隐于假山之后,只见那碧霄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寻这个隐蔽的地方静静地等着,不是地揪着手帕,低垂着头瞧不见脸上的表情。 好一会,又见一身影走了过来,仔细一瞧,居然是赵贺祁。只见他走了过来,抬起碧霄微尖的下巴,瞧着她那红透的脸蛋儿,直接一声轻笑,将人给往假山这边牵了过来。 念秋一见,急忙将自己与段云苏往后边一闪。只见那两人来到假山后,那凸起的石块正巧将外边的视线给挡住,两人左右瞧了一下,发现没人便直接站定了。 只听得那碧霄轻轻唤了声二少爷便没在作声,段云苏听着奇怪了,偷偷往那缝里看了过去,只见两人正拥在了一起亲吻着。 段云苏心中惊讶,这两人何时混在了一起?这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偷着情,胆子可真是不小! 只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喘气声,那赵贺祁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亲了几下便将碧霄给按在了假山上,动作有些粗鲁,想着该是按捺不住了。假山之中两人耳鬓厮磨,不一会便听见细碎暧昧的声响。 两人衣衫凌乱正打的火热,段云苏一见,这想着是不是该离开了,在这边看着两人的活色生香,自己可是没什么兴致。没想到这赵贺祁可不是一般的风流,房中已经有了几个通房,还将温侧妃身边的人也弄到了手,如今更是这般毫无顾忌地干着风流韵事,实在是让人汗颜。 正想抬步悄悄离开,却听到碧霄急切的声音:“二少爷,不可以,若是伤了孩子怎么办?” 段云苏的脚步一顿,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连身边的念秋也惊诧地瞪大了眼。 只听到赵贺祁隐忍的声音:“宝贝儿乖,少爷我会小心的,莫要担心。” “二少爷,孩子还小,奴婢……”碧霄有些着急了,伸手便将身前之人给推开。这可是她身上的筹码,若是伤了,自己可就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赵贺祁面色不愉地看着她,脸色沉的厉害,半晌才缓了脸色将人拥如怀,说道:“本少爷又怎么舍得伤了你,娘亲可又有交代你做什么事了?” “侧妃娘娘正操心这二少爷的婚事呢,今日让我将信送了去温府。”只见碧霄说着说着有些伤神,声音带着些埋怨:“二少爷,这孩子都已经三个月了,您何时给碧霄一个身份?”碧霄的心里边可是急了,这孩子越来越大,过些时日想再瞒着可就难了。若是落在温侧妃手中,坏了她的计划,那自己可是绝没个好下场。 三个月?念秋心中一惊,这两人还真是厉害,居然瞒着这般久。她抬头看着段云苏一眼,只见她面色沉静似水,瞧不出她心里正想着什么。 “你且再等等,本少爷定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孩子。”赵贺祁说着,又是伸手在碧霄身上掐弄了几把。 “可是二少夫人都要进门了,到时候奴婢该如何是好?”碧霄一声嘤咛,她可不会忘了这最重要的事,若是再没二少爷的保证,那新妇进门之后必定是那她开刀。碧霄的眼里露出一丝狠绝,这肚里的孩子,自己可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宝贝儿你急什么,那信何在,先给少爷我看看。”赵贺祁毫不在意地说着,伸手便在她胸前掏了几下,依旧没找着想要的东西。 却见碧霄从袖子里拿出一物事递了过去,赵贺祁直接将人给放开,二话不说打了开来,三两下看完便又塞了回去,说道:“本少爷知道了,你将这信封上的字给摹了出来,再换一个给送了出去。” 不等碧霄应是,便听见脚步逐渐走远的声音,后又听见衣服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便停了下来。 此时假山后的碧霄瞧着四处无人,整了整那微乱的发丝便走了出来。 不料刚迈出一步,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两人,抬眼一看,正是段云苏。 碧霄的脸色煞白。 “没想到原来碧霄中意的竟是二少爷。”段云苏轻笑道:“不知温侧妃知不知道你俩的事?” 碧霄吓得退后一步,大少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她来时明明没有瞧见有人的! 又听段云苏说道:“想来是不知道的罢,若不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保得住,那可真是悬了。” 正室还未进门,这屋里的人便怀了孩子。这可是大事,轻则便毁了赵贺祁的名声,重则连以后的仕途都受了影响,所以温侧妃再想怎么对付她,也不会弄出这样的事儿来。再说了,这碧霄如今可是与赵贺祁苟合,无名无份的,可算不得是屋里人。若是被温侧妃发现,直接将她处死丢去了乱葬岗,也不是没可能的,毕竟那人的心可是够狠。 碧霄方才脸上欢愉之后的潮红早已褪尽,她伸手抚上肚里的孩子,想起了温侧妃的手段,身子一颤,额上不自觉地流起了汗。 “赵贺祁不过是想玩弄于你,他舒服了,还从你这边得了消息。若是他真对你上心,怎么会让你怀了孩子连个妾位都不给?你说等新妇进了门,他又有了恩爱的地方,可还会管着你的死活。” 只是有一点让段云苏好奇了,难道赵贺祁与温侧妃两人,并非像她想的那般好?这做儿子的,居然还要悄悄打听了温侧妃的行事,可真是怪了。 段云苏每说一句话,碧霄的脸色都是要白上一分。这些她自是都想过,可是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了回头的法子。 却听段云苏一声浅笑:“我也是怀这身孕的人,自是明白你心中的对着孩儿的不舍,定也想着能让他好好地出来,再得了个能见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活着。” 她向前一步,碧霄警惕地往后一退,段云苏见此也不再有动作,她朝着念秋使了个眼色,又说道:“赵贺祁与你一起,想来也不过是想知道你手中的消息,不知这信上写着的是何物,居然让他这般上心?” 不等碧霄反应过来,念秋身子一闪已经来到她跟前,伸手一把抓住了碧霄的手,从中直接掏出了方才那信,转身递给了段云苏。 碧霄一见大惊,身子一扑便想夺了回来,念秋直接挡在身前,伸手便将她制住。 段云苏打开了信,只见上边写着的东西再简单不过,不外是罗列着一下礼单,还仔细嘱咐了几句,说定要将这婚事办的好好看看,不能丢了她的脸面。 就这般简单?段云苏眉头轻皱,温侧妃近来可算是安静得很,难不成还真是像明月所说的那般,操心着赵贺祁的婚事? 段云苏将信搁回碧霄的怀中,淡声道:“王妃可是说了没她的令,馨兰院的人不能轻易出了去,你这可是犯了界。再有方才之事,既是让本夫人给瞧见了,那便跟我走一趟吧,不知王妃知道了这事,心中会有何想法?” “大少夫人饶命!”碧霄闻言直接跪了下来,抓着段云苏的裙角哭泣道:“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大少夫人莫要说了出去,不然奴婢可就没有活路了。” “活路?”段云苏一声冷哼,掐这她的下巴,声音微冷:“她温侧妃手段做尽,可曾会想过是不是给我们留着活路?要怪只怪你是温侧妃的人,你以为本夫人会这般将你放了回去?” 碧霄看着那如冰刃般冷冽尖锐的眼光,心中一颤,原本见大少夫人进府之后一直没个动静,还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这人心底里其实再狠不过! 她伸手抚了一下肚里的孩子,咬着牙不做声。 ------题外话------ 听一作者说起自己一篇虐文生生被读者牵着写成了宠文的无奈,白茅听着有点忧伤。想起这篇文,写到这还没有写到大家想要的,肯定是有不少人不满。都这样了为何女主还不强大,为何还不反抗,为何一直看着对手猖狂?! 没有天生的强大,男女主也不会一直被动挨打。白茅想说,这个故事有它的大纲,有它的设定,白茅要写出自己的构思想法。文文已到关键时候,男女主或是顺风顺水,或坎坷颠簸,直接虐死了渣渣多简单,但千篇一律不是我想要的。 众口难调,总不能被读者的想法直接牵崩了作者的大纲。 白茅的文不可能毫无瑕疵,有些构思欠巧妙,有许多不足,感谢亲爱的提出的意见,白茅一直在努力改进。爱你们~深深拥抱~ 091 偷欢被抓 092 这不过是小小的开始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92 这不过是小小的开始 段云苏见那地上跪着的碧霄,也没半分的怜惜,此人一直跟在温侧妃身边,也不知随着那人做了多少的手段。 她的赵贺辰,也不知道曾受了多少的欺负。 “念秋,将此人带去睦清院,怎么说都是怀了王府的血脉,又岂能这般隐瞒着。” 念秋闻言向前,伸手欲拉住碧霄。只见碧霄死抓着段云苏,眼底里带着一丝的狠绝。同是怀着身孕,眼前之人不过是比自己多了个身份,所以才可以这般硬气!她不想死,她要好好地将孩子生来,她一定也要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碧霄将心中的恨意压在心底,松手便直接磕起了头,撞在那石道上,只听得“砰砰”声响:“求大少夫人绕过碧霄,碧霄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都可以?那你先说说,温侧妃与她娘家在谋划着什么?”段云苏冷眼瞧着。 那碧霄磕头的动作一顿,没想到段云苏居然这般毫无顾忌地问了出来,她想着温侧妃最近的举动,眼中盈泪道:“大少夫人,这个奴婢真的不知。侧妃娘娘自被禁足之日起,再安静不过,也便只有今日叫奴婢将信送了出来。” 段云苏也没想着能从这人口中问出多少事来,碧霄能做的上这贴身丫环的位置,又岂是这般容易探出话。若不是今日正巧碰见,自己也没法这般直接地将人给制住。 想着这人可是温侧妃的一大助力,段云苏心思一沉,安亲王妃一直在寻着机会想断了温侧妃的左膀右臂,如今这时机不是送上门来了么。 “念秋,既然她不愿说了,那咱还是将人带去给王妃罢,且先看看王妃的想法,我这做儿媳的也不好越矩了。”段云苏淡淡地转身,瞧她那方向该是要去睦清院了。念秋将地上的人用力扯着起来,也不顾她的挣扎哭喊,直接将人拖走。 她不明白大少夫人的意思,所以好好地遵从命令便是。只是大少夫人为何不直接逼问了出来你呢,再让此人潜伏在温侧妃身边,不是更好么? 念秋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段云苏轻笑道:“若是真这般方便,我也不会去麻烦。只是这心思重之人,又岂是这般容易收服?” 两人将碧霄带了回去,路上见着的下人见着都暗暗一惊。此人不是碧霄么,大少夫人居然都动了起来,王爷王妃定是打算开始将这些人都收拾了,自己可是要赶紧看好形势了。 安亲王妃只听得掬月传报说段云苏过了来,也没在意,只是见到两人身旁的碧霄,很是疑惑道:“这人是犯了什么罪,还要云苏亲自给带了来?” 这不正是温侧妃身边的碧霄么,怎么就这般乖乖就擒了,真是奇怪了。 “回夫人,此人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正是二少爷的孩子。”念秋沉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 安亲王妃心中狠狠一震,三个月的身孕?! 那碧霄已经脸色灰白地跌坐在地上,这事无论是温侧妃还是安亲王妃,不管谁知道了,自己都定是没有好下场。 安亲王妃还未说话,却听见屋里传出一声书被砸的闷响,只见安亲王从里边推着轮椅出了来,脸色黑沉冷冽,如入染上冰霜般:“你说是赵贺祁的孩子?来人,将二少爷给我唤过来!” “父亲息怒。”段云苏上前将轮椅推了过来,奉上一杯茶道:“此事侧妃也还不曾知晓,云苏今日正巧见着,便带了过来让娘亲做了个决断。” 段云苏眼光一沉,便是今日没能将人给制住,也要让那边的人知道他们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 “说,你和二少爷何时勾搭上的?”安亲王妃看着地上之人心中一声嗤笑,这刚看好了人家,转眼间便出了这样的丑事。管你是侧室还是庶出,谁人也别想着在段云苏面前先将孩子生下。自己定时要借此机会,好好打压一下那边的气焰!。 “王妃明察,是二少爷将奴婢……”碧霄哭啼着想要辩解。 “你若是没那心思还会将就了他?”安亲王妃冷笑着打断道:“你以为有了这孩子便能给你荣华富贵?真是天真!” 碧霄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好生精彩。哪个丫环没有往上爬的心思,自己跟在温侧妃身边自是能多少窥到一些消息,自己再那么猜测一下,想着二少爷以后定是个的有权有势的,若不然自己怎么会起了这样的想法。 “是谁人带走了碧霄,居然这般就押走了我的贴身丫环,可是有些过了罢?”只听温侧妃的声音传了进来。 温侧妃听到下人禀报说碧霄被押住了,这便想着过来讨个说法呢。只见她正想走了进来,屋外的侍卫直接上前将人给拦住。温侧妃一恼:“居然敢拦着本侧妃,也不睁大些你们的狗眼!” “王妃有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那侍卫沉声道。 看着温侧妃瞬间黑透的脸色,段云苏“嗤”的一声笑了,只见她掩着嘴,眉眼间尽是笑意。又听得安亲王妃说道:“让她进来罢。” 那侍卫闻言站回一边,目不斜视地守着门口,完全不理会温侧妃的脸色。 段云苏有几分好奇了,这几名侍卫都未曾瞧见过,也不知是王爷从哪里带过来的人。 温侧妃昂着头走了进来,只见她脸上正蒙着一张轻纱,想来是为了遮掩脸上的伤疤。她瞥了地上的碧霄一眼,自己却是寻着一张雕花椅便要坐了下来。 正巧段云苏就站在身边,她伸手将椅子往后一挪,只见那温侧妃一个不稳便跌了在地。她狼狈地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几分恼怒的羞红,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段云苏一眼:“王妃姐姐瞧你这没规矩的媳妇,这般的无礼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又跟她讲规矩?段云苏看着同时一脸轻嘲之意的安亲王妃,说道:“侧妃娘娘,没见到我娘亲还站着么,你什么身份,也胆敢坐了下来。” 温侧妃早就嚣张惯了,这些年来谁敢给她添堵,那安亲王妃可不都是忍着,没想到这些时日倒是开始不好对付了。只见她刮了段云苏一眼:“王爷你看,这大少夫人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居然还搬出了王爷?段云苏好笑了,她侧眼看着安亲王,只见后者一脸淡漠根本便不想理会。段云苏心中一笑,这温侧妃可真是太拿自己当一回事了,没瞧见王爷根本就不待见她么。 只听安亲王淡声说道:“云苏不必理会,你先且坐下来,莫要累着。” 段云苏闻言挑衅地朝温侧妃挑挑眉,施施然的坐下。 那温侧妃咬碎了一口银牙,见着地上的碧霄,顿时找到了出气的方向:“王妃姐姐将我丫环带到这里,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温侧妃,若你知道了这贱婢所做之事,不知你可还会护着她。”安亲王妃也是恣意地找了地放坐下,冷笑道:“这碧霄可是怀了赵贺祁的孩子,你说我该不该将人给带来?” “什么!”温侧妃突地瞪起了一双眼,看着跪着的碧霄一脸审视的意味。这人最得自己的心,怎么会做出这般没脸的事儿!她向前一步,抓着碧霄的头发,语气阴冷:“王妃所言可是真的?” 碧霄看着温侧妃煞时间狰狞了的脸色,心中狠狠一沉。事到如今,最后能护着她的也就只有赵贺祁了。既是这事都暴露了出去,自己死也要争上一争! “奴婢怀的便是二少爷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求王爷王妃能碧霄条活路。” “啪”的一声脆响,碧霄的半边脸已经被扇了个通红,嘴角流下了血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生下我祁儿的孩子?简直是做梦!”温侧妃看着碧霄的肚子,眼中狠以一闪而过。这孩子定是不能留,祁儿马上便要娶亲了,怎么能让这个贱婢打乱了计划,这场婚事出不得半分差错! 那碧霄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苍凉一笑。这边是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主子,她们不过是最低贱的东西,一有个什么事而便将她们给舍弃!她抬眼看着安亲王妃身边的掬月,心中突然有几分艳羡。她为自己谋划有什么错,哪个人又不想往高处爬! 温侧妃瞧着碧霄晦暗的眼光,一身冷哼道:“王妃姐姐可是要查清楚了,这个贱婢不过是一水性杨花之人,这肚里的孩子可真是我祁儿的?” 她看着一旁的段云苏一眼,嘲讽一笑道:“府中的男子也不止一个,她段云苏也是怀着身孕。这女子的心思最是难以揣测,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想借着你的手将威胁都给除去。” 段云苏额角一跳,看向温侧妃的眼光带着几抹幽暗的光。看来这毁了容颜对你还是轻巧了些,便再给你添上几味药可好?她勾着唇角讽刺一笑:“温侧妃想要挑拨我与娘亲的关系?我相公我自是清楚,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自从这温侧妃一进来,安亲王便没了个好脸色,如今在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大恼,抓起身边的茶盏就往那人身上砸去:“辰儿可不是你能随便辱骂的,别以为我休不了你便是耐你不何!你若再出言不逊,本王便直接将你关了在柴房,不吃不喝就不信你还能活了下去!” “来人,将此人拉走!”安亲王朝着门外侍卫一声喊,便见两人进了来,伸手便要将人给拖了出去。 “你敢动我!”温侧挣开侍卫的手,指着安亲王的鼻子叫骂道:“有你们这些人在,你以为我稀罕留在这地方!今日你敢这般对我,我父亲必定会上来讨个公道!” 安亲王被人威胁,又怎会不恼。若不是腿脚不便,他定是要上前将人给刮上两巴掌! “父亲这是作甚,侧妃可是招惹你了?”那两侍卫进来拉人,赵贺祁便一路顺坦地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状况,眼睛一眯,带上了几分阴狠之意:“父亲叫孩儿过来,便是要让孩儿见见父亲怎么欺负侧妃娘娘?” “你个混账东西!莫要管着别的事,看你做的好事!”安亲王见赵贺祁,直接一声呵斥。 赵贺祁这才发现了地上还有个碧霄,只见他眼光微闪,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又将视线给收了回来。那碧霄见赵贺祁过来,心中顿时像是找到了依靠,抓着他的衣摆,哭诉道:“二少爷,你同他们说,这是您的孩子,让碧霄生下这个孩子……碧霄求求你,求求你……” 却不料赵贺祁眼神一暗,抬脚挣开了她的手:“本少爷何时与你有过关系,莫要在此胡说八道!” 碧霄整个人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之人。就是方才,他们还在假山边上亲热着,如今却是转眼不认人! “少爷你怎么可以这般说话!”碧霄声音颤抖,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那温侧妃见此得意一笑:“可都瞧见了,我祁儿可是说没有。” “求王妃给奴婢做主,大少夫人……大少夫人瞧见了的!你们别想抵赖,二少爷……二少爷,你分明说过要给碧霄一个交代的,你如今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碧霄说的话几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眼瞳中带着几近绝望的眼色。 “赵贺祁,做人便该有担当,你居然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承认,算是什么男人!”安亲王盛怒。 “你凭什么来教导我,这些年的不闻不问,你根本就没这个资格!”赵贺祁一听安亲王的说教,一阵怨恨自心底升起,只见他眼一红,吼声道:“你只管好你那赵贺辰,我赵贺祁什么模样,跟你何干!” “你!”安亲王被他这顶撞气得心口一闷,直接喘起了气。 赵贺祁回头看着椅上的段云苏一眼,见她那看戏的模样,心中有了计较。 只是那碧霄一直扯着他衣摆在哭嚎,实在是让他心中烦躁。他伸出了脚,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踹了过去,骂道:“你个贱人,莫要再纠缠于我,我堂堂安亲王府的少爷,会稀罕你一个奴婢!” 那双薄凉的眼睛和这无情的话语让碧霄心痛如刀割,这便是她想找的依靠?真是可悲! 那一脚可是够狠,碧霄跌倒在地,肚子里传来了的一阵剧痛让她心中一慌。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瞧着下身裙摆上逐渐染上的血迹,整个人都如呆愣了般。 安亲王妃一见便知碧霄情况不对了,没想到这赵贺祁居然还狠到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段云苏闻着血腥,胃里一阵汹涌,捂着嘴便是要吐了出来。安亲王妃一见,慌忙过了去,扶着她轻拍着背。云苏之前可是没有孕吐的反应,今日定是受到了刺激,自己该将人送回去才是。 “你个逆子!”安亲王见着他这般作为,气得身子都颤着,想站了起来却又狠狠地无力跌下。他只恼自己如今没有能力走了过去,将这人给好好的教训一顿:“没想到我王府出了你这般冷血无情之人!来人,将此人关回院中,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准出来!” 那赵贺祁冷嘲一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妥。妨碍自己的东西,便都该被清理了干净! 只是段云苏又怎么满意这个结果,此人三番四次对自己打起心思,根本就没将她朝锦院的人放在眼底。他赵贺祁最是在乎什么,日后她便要毁了他什么! 段云苏舒缓了一下胃中的不适,等停下了想吐的冲动,方说道:“父亲,祁弟这般性子,若是再参加科举,考上之后也怕也是做不到为民着想罢,可莫要害了一方百姓。” 安亲王闻言眼睛一眯:“明日我便上奏了皇上,请得皇上消了他科举的资格!赵贺祁你也莫要考什么科举了,便在这府中好好学学怎么做人!” 赵贺祁眼脸色如墨,朝着段云苏的眼光多了几分毒辣。如今他正是得二皇子赏识的时候,不科举进不得朝政,若这事传了出去,定是会对自己的仕途不利。他可不像那傻子一般,自己的凌云之志怎么可能让这些人个捏在手中! 他一挥衣袖,丢下那温侧妃和碧霄不管,直接出了门去。没想到这安亲王醒来之后便这般多事,自己当初真不该小瞧了这段云苏! “还愣着作甚!没听见王爷的话么,将温侧妃给我带去柴房!”安亲王妃朝着温媛媛冷冷一笑:“便是奈何不了你又如何,本王妃多的是法子让你难受!别担心你那祁儿的婚事,本王妃定时会置办的精彩万分。” 两侍卫闻言直接上前,温侧妃不敢相信地瞪大了一双眼,叫嚣着被拖走:“你都给我等着!我定不会放过你们!” 地上只余下那满脸痛苦的碧霄,段云苏见着那流血不止,心中一阵苍凉。翘想不该有的东西,最终却是这般的下场。 “大少夫人……救救我的孩子……”碧霄眼中满是伤泪。 许是同是怀着身孕,又是为医者,段云苏的抬脚便想走了上去,安亲王妃一见便将人给拉住,低声叹息道:“这孩子不能留,你今日救了它,明日也定是再被人害了,只怨这个孩子投错了胎。娘亲替她找个大夫,你莫要过去,小心冲撞了。” “念秋,还呆站这干嘛,将大少夫人给带了回去。”安亲王妃朝着念秋使了个眼色,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虽然大少夫人便是医者,但不管这碧霄的下场如何,安亲王妃都是不想她在看下去了罢?念秋明白了安亲王妃的意思,半扶半牵地将段云苏给拉走了,段云苏回头看了地上之人一眼,低垂着眼睛不再作声。 往外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却听到段云苏的声音响起:“念秋,随我去温侧妃关着的地方。” 念秋闻言一愣,却也是陪着她一同过了去。 温侧妃待着的柴房,狭窄而偏僻,段云苏到了的时候,依旧见到温侧妃在里边骂骂咧咧。一见段云苏过来,温侧妃直接走到那小小的窗前,朝着她便是唾了一声。 段云苏见此,轻笑一声:“温侧妃可还习惯?你定是没有想过罢,有一日自己居然会被关在这般憋屈的屋子里。” “我呸,本侧妃自是会出去的,你以为这般便能赢得了我?”温侧妃瞧着段云苏精致的面容,突然有了将它撕碎的冲动。 “我自是明白温侧妃的手段了得,如今王爷也好了,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告。你温侧妃的好日子迟早要到头了,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开始,且看是谁笑道最后。”段云苏淡漠地看着眼前之人一眼:“这小小的惩罚云苏瞧着可是不够开怀呢,你那往年做下的事,又岂是这般简单的便能了结?” 那幽深的眼睛让人觉得有几分莫名的森寒之意,温侧妃敛住心神,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瞧了王府这几人。 段云苏瞧着她脸上的纱巾,突然幽幽一笑:“温侧妃,你这张脸蛋便算是我讨的利息,至于你那好儿子,云苏定是能让他过得比你这脸,更是精彩。” 温侧妃心中一惊,伸手便抚上了自己的面容,眼中带着凶狠之意。怪不得大夫都说没法子,原来这段云苏暗中使了手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自己一点都不知晓! 见她那变了又变的脸色,段云苏都能猜到温侧妃轻纱之下那脸定是精彩纷呈了。她不再理会此人,抬脚便往回走着。 两人默不作声许久,只听念秋说道:“大少夫人何必将话都说了明白,不怕那人直接记恨上你了么,如是有所防备……” “我不说她就不会记恨着了?”段云苏浅浅一笑:“温侧妃嚣张这么多年,府中的根基不浅,再加上外边有人帮衬,也没法一下子便将此人铲除。如今这情况,你不狠着便是他们猖狂,王府怕要有一段时日的不安宁了罢。” 段云苏沉思了一下,想起了父亲方才说的断她温侧妃的水粮,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两人走至朝锦院,谷秋见自家小姐总算回来了,便急忙将人给迎了进去。方才睦清院之事她已经略有耳闻,不知小姐如今累不累,可否需要休息? 段云苏见谷秋这般担忧的眼色,心中一暖。再想起那赵贺祁,段云苏眼睛微眯,这般结果可是太便宜他了。:“谷秋,你寻着机会将这个消息传到那刘府中去,总归是要做亲家,总不能瞒着不是?” 念秋心中一震,看来大少夫人真的是打算将事儿闹大了。也好,最好是让那边的人窝里斗着,给他们添堵的事儿为何不做? 这样的结果安亲王妃也是不满意的,但她可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那边安静一下,对段云苏养胎也是有好处。 正巧温侧妃的父亲不知为何离京数日,那温侧妃可是实打实地水米不进好些天,等她再出来时,整个人可是虚弱不堪。温父自是大闹着,安亲王直接同他撕破了脸皮不说。 日子转眼便是一个多月,天气逐渐地冷了下来。段云苏呆在朝锦院中,一边留意这那边的动静,一边陪着赵贺辰读书作画,日子过得倒也还算舒坦。 一日清晨,赵贺辰醒来,瞧见自家娘子正拥着锦被坐在床上,身子一颤一颤的。赵贺辰觉得奇怪了,急忙爬了起来将背着他的身子转了过来,只见段云苏正满脸泪水,眼睛哭的通红。 赵贺辰被吓呆了,笨拙地伸着这手便替她拭这眼泪,嘴里着急地哄着,满眼的不知所措。苏苏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哭成这样了。难道是辰儿睡觉睡得不好,苏苏不舒服了? “苏苏不哭,是辰儿不好。”赵贺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扛着。这可是方方说的呢,不管什么事,只要这样同娘子说了,总不会有错。 只是段云苏一听到这哄声,“呜哇”一声哭的更加起劲了,直接吓的赵贺辰心肝儿一抖。外边伺候的钱嬷嬷和谷秋等人听闻大少夫人这豪放的哭喊声,急急忙忙地进了来。大少夫人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一进屋,只见段云苏正坐在床上,双眼通红哭的好不可怜,但怎么瞧都没瞧见不妥。钱嬷嬷急了,使了丫环去将安亲王妃换来。 “云苏,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辰儿欺负那你了?”赶过来的安亲王妃瞪了赵贺辰一眼,可怜的赵贺辰挠挠脑袋,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呢。 “娘亲……”段云苏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安亲王妃见她肯说话了,心中一喜:“娘亲在,云苏怎么哭成这样了,告诉娘亲,娘亲给你讨个公道。” “呜……茗湘斋的酱香肘子……” 安亲王妃听着莫名其妙:“这肘子怎么了?” “飞了……”段云苏哭的好不伤心。 安亲王妃哭笑不得,闹了半天原来是馋了茗湘斋的酱香肘子,这多简单的事儿,怎么还哭成这般模样。她回头对着跟来的掬月,笑着说道:“你赶紧的去茗湘斋,将东西给大少夫人带回来。” “王妃,这时辰这般早,怕茗湘斋还未开铺罢?”掬月说道。 “你去帐房支多些银子,没瞧见大少夫人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么,赶紧的。” 待那东西回来,段云苏抓着便小口小口地啃着。这回过神来,想起方才的事不禁觉得羞窘。没想到自己还会这般的耍着性子,自己方才不知怎地也管不住这眼泪,实在是丢人了。 安亲王妃倒是没多想,看着段云苏吃的欢喜,心里边也跟着踏实了:“能吃才好,这娃长得才壮实。” 身边的钱嬷嬷也是笑道:“原本瞧着大少夫人极少吐过,还以为是个安静的,没想到这时候便开始折腾了。” “满打满算,也该有三个月了罢,小孩子要是闹腾,可是要辛苦云苏了。”安亲王妃看着替段云苏擦了一下嘴巴的赵贺辰,心里边也有些心疼。 若是辰儿不好,那云苏便要一直担着不小的担子了。 这边哄住了孕妇的小脾气,原本以为能安静几日,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这赵贺辰却是发起烧来。 段云苏醒来时瞧着赵贺辰脸色潮红,便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才知道这厮情况不太好。 安亲王妃过来时,段云苏正在给赵贺辰把着脉,见她眉头紧锁,也不敢出声来打扰。后见段云苏松开了手,才问道:“辰儿可是染了风寒?” 还有一个多月便要进入腊月了,昨夜突然之间又冷了许多,难道是夜晚着凉了?只是按理云苏怀着身子该是比赵贺辰更易染了风寒才是,他往日身子可是健朗的很,怎么却烧了起来。 段云苏轻轻抿嘴,朝着安亲王妃安抚地一笑:“辰辰没事,喝了药便能好,娘亲不用担心。” “那便好,只是辰儿如今病了,你还是与他分开睡罢,莫要跟着染了病。”安亲王妃有些担心地说道。 段云苏自是点头,将安亲王妃送了出去,又回到了床边坐着,眉头不自觉皱起,嘴角哪还有什么笑意。 发烧之人浮数脉,但赵贺辰的脉象,有力之中却突然躁动几下。脉象不显,身子却又偏偏是发烧了的症状。 赵贺辰往日的身子并不弱,这几个月来却是发了好几次烧,第二日便自个儿给好了,实在是让人揪心。 赵贺辰一直迷糊着,丫环煎药送了进来,段云苏接了过来,将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想了两下,直接倒去了窗台边的花盆中。 果然,第二日赵贺辰便醒了过来,段云苏伸手正想探一下他额头,却被赵贺辰将她手抓住,放在嘴边浅啄了一下,黑玉般的眸子还带着刚醒来时的水雾朦胧,看着段云苏的娇美容颜,咧唇一笑:“苏苏早哦。” 段云苏抿嘴一笑。 宫中传来消息,皇上身子有些虚弱,该是那次伤了之后还未完全恢复元气。皇上甚是想念赵贺辰,宣赵贺辰与段云苏两人明日进宫觐见。令赐下两枚娑婆果,听闻这是豫国当初送来的一株娑婆树,每年只结五果,今年却是第一次结了果子。 段云苏感叹一声这皇帝对赵贺辰可真是够大方的,这东西既然这般稀少,还赐了两枚下来。 果子不过是杏子大小,果皮晶莹的红润,半透明的果皮可隐约看见里边微黄的果肉,外表精致得都让人不忍心动口的。 “都给苏苏吃。”赵贺辰将东西送到了段云苏前。 段云苏看着那两只果子,这娑婆果她可是从未听过,既然皇上说能,那该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只是不知对胎儿有没有什么影响。段云苏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将果子送到赵贺辰嘴边,说道:“云苏有了宝宝不能乱吃东西,皇上说了这是个辰辰送来的呢,都是辰辰的。” 赵贺辰闻言想了半晌,就这段云苏的小手往那娑婆果上咬了一口,只见那浓密香甜的果汁溢满口腔,赵贺辰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段云苏一见,说道:“剩下这个给父亲送去可好?父亲病了好多年,许多好东西都好久没吃过了呢。” “好,辰儿都听苏苏的,辰儿给爹爹送去。”赵贺辰亮起无邪的笑容,转身便往睦清院跑去。 任谁都想不到,原本吃个果子这般再简单不过的事,居然还弄出了这般大的差池。 当天晚上,赵贺辰早早地便躺在了床上,段云苏好奇着这厮今日怎么这般乖巧地睡了,几步走了过去,想着替他收拾好床铺。却见赵贺辰正颤抖着身子,额上冒汗,那脸上却是惊人的白。 段云苏一惊,看着他那惨败的脸色,慌忙地替他诊起了脉,只见脉象是从未见过的混乱,再看他呼吸是沉是弱,无比之怪异。 “苏苏……”赵贺辰眉头紧拧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段云苏心中一痛,蓦地流下泪来,但任她怎么都找不出病根,心中惊忧,不知该如何下手配药。 赵贺辰好好的为何会这般?段云苏强行稳住心神,仔细想着他今日都做过了些什么。 膳食是同用的,她身子也没出了问题,这人又一整天的都在陪着她,也不该是遭了暗手。 唯一的不同,便是那枚娑婆果了。 段云苏眼睛微眯,遣人去睦清院打探了消息,却听闻安亲王身子未有不适,吃了那果似乎精神还比往日要好了些。 怎么会是这样,赵贺辰的身子,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092 这不过是小小的开始 093 寻根源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93 寻根源 睦清院也是被惊动了,安亲王与安亲王妃过来时,正见段云苏正松开着赵贺辰的衣裳,两人看着床上赵贺辰的样子,也是心中一沉。 “云苏,辰儿这是?”安亲王妃探着手,发现那人的额头居然是滚烫滚烫的。心中的担忧不禁更深了,若是再这般烧下去,那可是不妙了:“辰儿之前的烧不是已经退了么,怎么又成了这模样?” 事到如今,段云苏也不想再隐瞒了,只听她说道:“娘亲,那日辰辰根本就不是发烧,我怕您太忧心便没有说出来,第二日辰辰是自己好了的。” 她看着两人凝起的眉,继续说道:“可还记得之前辰辰昏倒,之后也曾烧了起来,又是莫名其妙地退了下去,云苏一时之间也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安亲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那娑婆果可是豫国难得一求的珍果,当年为表两国友好的诚意,豫国才送了一株娑婆树来。辰儿小时候豫国便进贡过几枚,但他吃了却未曾出过什么事。” 小时候?段云苏握住赵贺辰的手,那手一碰到便紧紧地抓住她不放了,段云苏被勒着有些生疼:“若不是婆娑果又是什么?辰辰不会无缘无缘的这般难受。”她看着赵贺辰松开了衣裳露出的身子,依旧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可是中毒了?”安亲王大胆猜测,想起了自己身上的状况:“或许是蛊?当初父亲的身子可不也是这般糊里糊涂的,后来还是云苏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蛊?说起来这娑婆果也是豫国的东西,两者之间可是有着什么关联?若是毒,她号脉时该多少有些发现才是。 段云苏想至此,心底一片沉重。连老婆婆之前都不曾瞧见辰辰有什么不妥,再有当初取血引之时,老婆婆可是说过这血中有异样,难不成就是这里边有着什么问题,今日正巧被这娑婆果引发了出来? 段云苏突地站了起来,转身抬脚便欲去将婆婆的书翻查一下,也许能找到什么苗头。只是这身子一转,差点就碰上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拍拍胸口,一手将段云苏给扶住,声音似是被吓到了:“云苏姐姐可是有了身孕,这差点便撞上了,可吓死倾儿了。倾儿叫了云苏姐姐好几声呢,可你好像没听见。” 倾儿公主留在王府之中也有些时日了,安亲王妃将其待为上宾,消息也送了出去了。只是那边似乎却没有将人直接抓了回去的想法,倾儿公主便直接住在了王府之中。 “苏苏……”床上之人低声地唤了一下,段云苏听闻急忙转回身去,只见赵贺辰半睁着眼睛似是要醒了过来。 段云苏心中一喜,直接上前去轻声唤道:“辰辰醒了?辰辰哪里不舒服?” 只是赵贺辰却依旧迷糊着,嘴里低声喃喃着似是在说梦话般:“苏苏不许走……” “好,苏苏不走。”段云苏坐在床边,伸手轻轻地替他擦了一下额上的汗。只是这一擦便又发现了怪事,赵贺辰的体温,居然就这般降了两分。 果然,这不是病! 王妃见段云苏敛起的表情,以为是赵贺辰的情况又是不好了,连忙伸手碰了一下,也是发现了这状况。 “云苏,这……” “娘亲,我看还是再等等看罢?辰辰似乎比一开始是要好上了些。”段云苏想起之前的状况,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只是怕累着云苏了。”安亲王妃将视线落在段云苏的肚子上,这一闹,也不知是否会吓到了肚里的孩子。 所谓关心则乱,那倾儿公主反倒是看得最开,只见她上前说道:“姐姐你瞧,赵贺辰的脸色似乎都好点了呢,没准呆会便能直接醒了过来了。” 段云苏仔细看着,犹豫了半晌问道:“父亲,皇上不是要在明日召见云苏和辰辰么,明日云苏便进了宫去,您说这娑婆果一事皇上他可清楚?” 安亲王略微沉吟,说道:“父亲也不知,只是宫中藏书众多,若是可以去求了一两本,倒是可以看看。” 时辰这般过去了,赵贺辰的状况渐渐稳定了下来,几人算是松了一口气。待第二日一早,赵贺辰醒来时,只见安亲王和安亲王妃都在身边,他打了个呵欠睁溜着眼睛很是好奇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辰辰可还痛?”段云苏正好梳洗干净,看着劳累了一晚上的王爷王妃,忧心道:“父亲娘亲还是赶紧去歇着罢,这里有云苏便行。” “辰儿为什么会痛?辰儿一直在睡觉呢,好像睡了好久好久的样子。”赵贺辰下了床趿着鞋,混乱拉了两下里衣便下了床,跑到了段云苏身边“吧唧”地亲了下:“娘子早,亲亲。” 段云苏脸一红,这个早安吻还是自己教的,只是这厮怎么也不看一下,王爷王妃两人还在身边呢。 安亲王却是没注意到,此刻他心中忧愁着的是赵贺辰方才的话。昨日难受成那副模样,为何今日一早醒来却是什么都不知晓?安亲王疲倦地揉揉额头,说道:“辰儿云苏今日还是莫要进宫了罢,辰儿才好,父亲去告罪一声,想来皇上会是谅解的。” “爹爹,辰儿好久没见到太子哥哥了。”赵贺辰听到这话有些急了,歪头又想来好一会,便伸手抚摸了一下段云苏的肚子,说道:“苏苏可以不去,苏苏不能累着呢。” “云苏没关系的。”她如今三个月胎,只要小心些,多走走也是无碍。再者皇上召见,可不是能轻易地推开的。 安亲王见此也不再多说,看着段云苏的精神似乎也还好,便让下人仔细准备了一番,又派了几个侍卫换成小厮的模样,一直跟在两人身边。皇宫之中可是不能随意带了刀剑,安亲王看着段云苏身边的念秋,说道:“念秋可要仔细着些,若是大少夫人出来什么意外,你可不是难辞其咎。” 念秋急忙应是。 两人坐在马车之上,因为要小心这莫要颠到了云苏,这马车收拾的可不是一般的柔软舒适。待马车停至宫门之外,里边便走来一人将他们给领着进了去。那领路的太监段云苏隐约有些印象,该是皇上身边刘公公收的徒弟,叫做小岑子。他年纪虽是不大,但身份不低,宫中的人都唤他一声岑公公。 既是这人出来领路,那该是会直接被带到了皇帝的面前了。 景帝此刻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面色比平日多了两分疲惫,偶尔还会有几声清咳。刘公公一直在身边仔细伺候着,一瞧见景帝咳了起来,急忙送上了茶水润喉。 “禀皇上,赵公子和赵夫人过来了,正在门外等候通传。” “赶紧请了进来。”景帝眼前一亮,直接搁下了手中的奏折。 赵贺辰与段云苏两人走了进来,瞧着赵贺辰居然也有木有样地行了一礼,景帝心中一乐,直接从上边走了下来:“没想到辰儿也学会了这规矩,可是云苏教的?” “是苏苏哦,苏苏说对皇帝叔叔要有礼,这样皇帝叔叔才会赏更多的东西给辰儿,辰儿有很用心的学呢。[网 ]”赵贺辰倒豆子般地将事儿全说了出来,段云苏在一旁直接囧了起来,这家伙说话可真是没个顾虑。 没想到景帝朗声一笑,之后却又是一阵咳嗽,刘公公急忙上前替他顺着气。 段云苏见着皇帝那比往日要消瘦了的身子,还有这略带憔悴的脸色。按理皇帝受伤也有一段时日了,宫中御医这般多,怎么反倒像还没调理好的样子? “皇上最近身子可还好,可要云苏帮您看看?”段云苏说道。 却见景帝不在意地一笑:“不必麻烦云苏了,朕这些日染了风寒,御医都是看过了,无碍。” 段云苏闻言松了一口气,待她再悄悄抬眼打量着皇帝时,却见他的目光落在了赵贺辰腰间的玉佩之上。 “辰儿何时得了这玉佩,朕可是没瞧见你带过呢。”景帝仔细地看了一下,说道:“可能拿了下来给皇帝叔叔看看?” 赵贺辰有些迟疑,这可是他和苏苏的玉佩呢,为什么要给别人看?但是不拿出来,皇帝叔叔会不会不开心?赵贺辰犹豫了一回,还是将东西给摘下。 景帝看着那半边的鸳鸯玉佩,眼光似乎有些微微失神,好一会却似乎宽慰地一笑,伸手将东西还了回去:“辰儿这个是何处找来的?” “先生送的哦。”赵贺辰将玉佩给系回腰间:“苏苏也有呢,先生说这是一对,和和美美。” 景帝将视线也移至段云苏的腰间,眼光微闪,感叹道:“是啊,这东西若不是一对,也没个什么用处。辰儿既是拿到了,可千万要小心保管了,丢了另一半,可就遗憾了。” 赵贺辰猛地点点头。 段云苏看着景帝那似是回忆的眼光,再听着这话,总觉得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与惆怅。难不成皇上还认识这东西? “二十多年前,朕可是一直在找着这玉佩的另一半,只是可惜了。”景帝眼中有着些懊悔,他轻叹一声道:“这鸳鸯玉佩最后到了辰儿身上,倒也是缘分了。” 段云苏见此,也不知该怎么接了这话,这东西景帝怕不仅是认识这般简单罢,也许里边还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皇家的故事还是莫要太过好奇的才好,段云苏将视线落在了赵贺辰身上,问道:“皇上昨日送来的娑婆果,长得甚是精致,不知云苏可否有幸去瞧瞧那娑婆树?” 景帝闻言,不经意地打量着段云苏几眼,看她目光清浅,脸色平和,问道:“为何会想起了要见这个?” “云苏见父亲食了那娑婆果之后,精神似乎好了不少,于是便好奇着这东西该是个怎么的模样。”段云苏轻笑道。 想起这段云苏可是学医的,对着娑婆果的功效好奇也是可以理解。景帝见此笑道:“既是云苏想看,那朕也不妨让你见见。” 段云苏心中一喜,没想到景帝会这般轻易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朕也是许久没过去了,今日便同一门一起走走罢。”景帝说完便直接往外走了去,刘公公见着也过了来,向着他俩屈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段云苏一愣,难道景帝还亲自带路不成?赵贺辰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他直接牵着段云苏的手跟上:“苏苏不是想看么,一起走。” 几人往西边的方向走着,段云苏见着路过的一宫殿的名字,毓秀宫?这不是后宫的妃子住的地方么?这娑婆树种在后宫之中? 只见绕过那毓秀宫,眼前又现一宫殿。略显斑驳的殿门出现在眼前,段云苏抬眼一看,牌匾上正写着“柔福宫”三字。外边看着与其他地方无异。只是里边收拾得干净透彻,走了进去,屋中装扮大气儿简约。只是这一路进来,却没瞧见有宫女太监出来请安,难道这宫殿之中并无人居住? 赵贺辰被景帝唤至身边,指着殿中景色同他细细说着,段云苏落于两者身后,瞧着两人背影,也没听清两人的话语。 一直沉默着念秋见那两人在前边,又见段云苏疑惑的表情,便凑了过来同她说着:“大少夫人,这宫中原本住着的是柔妃娘娘,后来这人去世了,这宫殿便一直空了出来。” 段云苏放慢了脚步,与前边两人落了一段距离,想起了念秋可是宫中出来的人,便问道:“那柔妃娘娘该是极得圣宠罢?” “正是,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听闻宫里的后妃多少与柔妃有几分相似之处……”念秋止住了嘴边的话,又说道:“有不少的翘想着能搬了进来,恨不得代替了那人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只是之后若皇上知晓,不是被打进了冷宫的,便是被夺了位降成下等,没一个能心想事成。” 没想到原来景帝还有这么的一段感情,她侧头看着念秋冷漠的脸,一时间有些疑惑,念秋为何讲了这么多与她听? 想起了同被打进冷宫的晴美人,段云苏淡声说道:“念秋同我说起这个,可是想起了那晴美人?” 念秋不言语。 晴美人,段云苏倒也是好奇的,是怎样的一女子,让她的二舅舅就这般心甘情愿地一直孤单着下去。只是这人为何被打进了冷宫?是被后宫之人陷害,还是心里也翘想着取代了那柔妃在皇上心上的位置?这晴美人对她二舅舅可还有情? 绕过一偏殿,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荷塘,如今时节那荷叶已经枯黄,凋残零落之景图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只见景帝再走了几步便站定了身子,段云苏迈着步子缓缓过去,只见那荷花池中,半丈高的小矮树正种于水中,这婴儿手臂粗的主干没于水中,虽是秋季但锯形的叶子依旧是葱茏的绿,上边还挂着一果,青黄的颜色该是还未成熟。 这便是娑婆树?除了种在荷花池中,也不见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景帝见她看得专注,笑道:“可是与云苏想得不一样?这娑婆果长得极是好看,但这娑婆树却是在普通不过。” “云苏还不知道原来这娑婆树是要种在水中的。”段云苏说道。 荷塘的水并不深,隐约瞧见那树根扎进淤泥之中,虽是一直泡在水里,但那枝干却没半分腐败的迹象。 “辰儿过来看看,可还喜欢?”景帝看向一边的赵贺辰,笑得一脸慈爱。 赵贺辰凑过脑袋,看了那娑婆树一眼,又看向段云苏:“苏苏喜欢吗?” 段云苏浅笑着摇摇头。 若是赵贺辰说喜欢了,这皇上该不会也将这东西直接给了他罢? 见段云苏摇头,赵贺辰便也跟着摇摇头,苏苏不喜欢呢,拿来也没用。 “既然辰儿不喜欢,那便算了。”只见景帝负手于身后,又看着段云苏,说道:“云苏极少进宫来,可还是有什么想要的?你怀着身孕朕也未曾赏赐,不如今日你且说说,朕直接满足你便是。” 她可不是赵贺辰,想要什么可以毫无顾忌地直接说了,赵贺辰与她不同,若是这东西没要好了,怕会引起皇上的不满罢?再者,这身边的念秋不正是皇上送来的,可算不上没赏赐。段云苏思索一会,说道:“云苏想要去文渊阁瞧瞧,不知可否?” “云苏这请求倒是少见,既是说了出来,那朕便没有不应的道理,你便过去瞧瞧。”景帝闻言也不多想,文渊阁藏书众多,只有那些老学士更是稀罕里边的东西,没想到段云苏也会对这个感兴趣。 段云苏闻言眼前一亮,她正想告退将赵贺辰也一同带了过去,却见景帝说道:“辰儿留下陪着朕,你且不必担心,早些回来便是。” 皇上这语气虽是淡淡然,但却带着几分威仪,段云苏心知景帝这是下定了主意的了。她对着赵贺辰说道:“辰儿可要云苏陪着,云苏可以不去那文渊阁的。” “苏苏明明很想去的,辰儿在这里等苏苏。”没想到赵贺辰说出了这么的一句话,段云苏怔了一下,后又笑了。自己确实是想要过去,她今日来见着娑婆树,也是心里边有着想法。若是能找了书籍出来好好看看赵贺辰身上是怎么回事,那可就更好了。 只是这文渊阁藏书众多,里边都该是些正经的书罢,记载着这东西的书籍又能有多少,再加上自己又是这般毫无头绪的,也不知能不能有进展。 段云苏最终还是施礼告退了,皇帝见段云苏身边只有一个念秋,便又找来了一太监,正是领着他们进宫来的岑公公。 岑公公在前边领着路,宫中宫殿林立,段云苏也未曾来到过这么里边的地方。 “赵夫人,这路可是有些远呢,你看咱绕着小路走走可好?”岑公公问道。 段云苏看了身边的念秋一眼,便应了下来。只见这路走着越发冷清了,树枝上的黄叶偶尔飘落,寂静之中又隐约传来这些叫骂声,哭喊声。段云苏倾耳听着,不禁有几分疑惑:“岑公公,这是何处,怎么听着有哭喊的声音。” 那小岑子顿住脚步,施礼说道:“回赵夫人,这里正是冷宫,咱还是快些离开罢,再过不久便能见着文渊阁了。” 冷宫?段云苏抬眼看着念秋一下,那淡若冰霜的脸上不见表情,只是微闪的眼光却是让段云苏上了心:“岑公公,若是云苏进了去,不知可否?” 岑公公有些为难了,他可还真是没见过有喜欢往冷宫走的人。这上边似乎也没规定着别人不许进,但若是这般进去了,似乎也是不好,怎么说这里边的人可都曾尊贵过呢。 “赵夫人,这……” “岑公公放心,云苏进去一下,很快便能出来。你若是不放心便一同跟着,皇上怪罪下来,云苏自会一力担着。” 岑公公还未来得急阻止,段云苏已经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宫门,只听得“吱呀--”一声想,里边的景色全都露了出来。 只见里边屋子已是陈旧斑驳,没有花团锦簇之景,只余枯黄草叶,一股萧瑟衰颓之意迎来。 段云苏走了进去,念秋紧紧地跟着,生怕出了个什么意外,一双眼睛却是四周环顾。只见一偏殿出来一人,捧着木盆走到那简易搭制的木杆架子上,正一件一件地摊晾着衣裳。 念秋的身子一顿。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只见她回过头来,身子先是一僵后有一声轻叹,继续着方才的动作。 段云苏瞧见了念秋的反应,说道:“那人便是晴美人?” “大少夫人不是未见过晴美人么,怎么会知晓?”念秋低眉垂眼,比方才多了几分的失神和落寞。 “瞧着你那反应,本夫人便猜了一猜。”段云苏提着步子走向前去。 只见那晴美人虽是身穿着旧衣,但整理的干净妥当。五官精致,脸色却是有些暗淡,略显干枯毛躁的发丝用一根木簪子簪住,身上无半分装饰之物,身子有些瘦弱。 段云苏看着那双杏眼,这晴美人,曾经定也是个俏丽佳人。 晴美人见着走来的段云苏,脑子里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想着自己在这里已经这么多年了,外边的人是何模样,自己早就忘记了。见眼前女子这般好姿色,一时之间还以为是后宫新来的美人呢。不过念秋是放了出去的,那她伺候的也不会是宫中的妃嫔。 “这位夫人怎么来了冷宫之中,这可不是个吉利的地方,还是赶紧离开罢。” 段云苏听着她这淡淡的语气,看着她那无欲无求的眼睛,对此人的品性隐约有了了解:“你便是晴美人?念秋心里可是时常念叨着你。” “我如今不过是一庶民,哪还是什么美人。”晴美人看着段云苏身后的念秋,叹息一声说道:“念秋你既是服侍了别的主子,怎么还能记惦着我。该专心伺候着这位夫人才是,为何还要回来。” 念秋的那一直绷着的脸有一瞬间的崩塌,眼光躲闪着没有说话。 倒是段云苏笑道:“念秋是个有情有义的,皇上送她过来只是想在云苏怀孕的时候有个人护着,也没说这人要一直留在身边。” 晴美人的动作一顿,段云苏分明地看见了她眼中的担忧。只听她说道:“这位夫人瞧着是个和善了,可能让念秋一直跟着?在这冷宫之中能有什么盼头,到时候若是夫人能给念秋再寻得一门亲,那纤晴便是万分感谢了。” 听这话,这晴美人跟念秋主仆间的敢情倒是不浅,这人身上淡然无争的气质让她有些不解。 晴美人,可是一直便是这样,还是在这冷宫之中被磨出了这般的性子? “晴美人可还记得宋成?”段云苏问道。 晴美人的身子一僵,半晌过神来一笑,只是笑容却是带着几分牵强:“过去的人,过去的事,纤晴全都忘了。” 段云苏突然觉得心中有几分的烦闷,她看着远远站着的岑公公,淡声说道:“宋成一直在等着一人,若是知道那人说全忘了,不知该如何神伤?” 只见晴美人手中的衣裳滑落在地,她微颤着身子将它捡了起来,苦笑一声道:“夫人莫要坏了宋大人的名声,这样的人又怎么值得他眷恋。” 段云苏抿着嘴,说了这话,着实是她冲动了。只是见着二舅那般好的男子,却是在情路上这般坎坷,她心中很是不好受。 “如今他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只懂得痴等着一人,晴美人你说说,这痴情该如何治?” 晴美人抬眼看着眼前女子:“不知夫人是他何人?” 段云苏浅叹一声:“他是我二舅,今日云苏只是碰巧路过,见到了你便想起这事。” “纤晴已身为人妇,这外男的消息还是不便多打听。夫人你便回去罢,跟那人说一声,莫要再等,免得到头来空留余恨。” 任谁都是明白,这进了宫,哪还有出去的机会? 那晴美人露出的神伤让段云苏一阵惋惜,没想到这晴美人也是有着情意,这两人彼此相恋却无奈是走到了这一步。 段云苏从冷宫出来时,心情有些低落,念秋见此将她虚扶着走着,看她那表情,欲言又止。 她一直跟在晴美人身边,这些事情也是清楚。晴美人并不愿进宫,无奈家人强迫。在宫中曾受宠爱,可是谁人知晓她内心的苦楚,终是有一日,皇上觉察出晴美人的心中另有牵挂,一怒之下便是将人给贬到了冷宫,外边的人哪个不是在看着笑话。 “赵夫人,这便是文渊阁了。”岑公公说道。 段云苏心中想着事儿,没想到这般快便到了这里。她抬眼看了一下,只见这文渊阁外边的景致与其他的宫殿并未有多大的不同。只是走了进去,里边却是满满的书架排立着。 里边的有一小太监正在整理着书籍,一见岑公公进来,急忙向前招呼着。 “小李子,可要仔细地伺候着这位夫人,皇上可是交代过了,赵夫人可以随意翻看,你莫要怠慢了。” 小李子自是应下。岑公公见此自是回去伺候了,段云苏在里边走了几下,见大多是一些珍藏的史书经纶,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不知道在哪一角落。 “小李子,可有记载那四国奇珍异草之类的书?” 小李子闻言答道:“那都藏在南边的架子上,只是这类的书卷并不多,夫人不妨移步过去。” 念秋一边站着,双眼紧跟着段云苏,生怕有个什么意外。看着段云苏一下一下仔细看着书目,她就是不明白了,大少夫人这是想要找什么呢? 时辰便是这般过去了,段云苏将书都放了回去,有些失望了。原本还以为能有个什么线索,唯一见到的说起豫国的奇珍的,却是没在上边多花笔墨,倒是不如府中老婆婆送来的几本实在。 自己还是先回去将那几孤本仔细翻阅一遍罢。 段云苏走出了文渊阁,便见一太监迎了上来,说道:“赵夫人,太子让奴才来禀告一声,赵公子如今正与太子一起在文华殿说话,若是夫人出来,便直接去那文华殿。” 辰辰去见太子了?段云苏想起这几日赵贺辰确实是有念叨这太子,今日该会不是缠着皇上同意去了太子东宫罢? “既是这般,那还得劳烦公公为云苏带路了。”段云苏说道。 几人到了文华殿,门外伺候这的太监见着也不进内禀告,直接请了段云苏进去,想来太子之前是有过交代的。段云苏轻声走了进去,正巧见着太子将一东西悄悄递与了赵贺辰,那赵贺辰咧嘴一笑直接塞进怀中。 段云苏四周看了一下,见里边并未有伺候的宫女,对这两人举动有些疑惑,但却是没问了出来,只见她向前见礼道:“见过太子。” 赵桓禛见段云苏进来,笑道:“屋里并无外人,弟妹不必这般见外。” 段云苏闻言浅笑一下道:“时辰已经不早了,辰辰可是要回去了?” “也是该出宫了,若不然皇叔可是要担心了。”赵桓禛倒是没有异言,反倒是拍了拍赵贺辰的肩膀,朝着看笑了一下。 今日见着太子,见他身子似是比以往消瘦了几分,只是身上那气质却是更加沉着冷静。看来这朝中的争斗,太子并未被压垮,反倒是这挫折更令他得到了焠炼。 段云苏见此走向前去,从赵贺辰怀中掏出一小小的药瓶,瓶子极其的小巧精致,里边却是装得满满。她将东西交给了赵桓禛,说道:“这东西太子随身带着,里边是些药丸子,若有意外便服下三粒可暂保心脉,太子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苏苏……”赵贺辰幽怨地看了一眼那药瓶,可怜巴巴地望向段云苏。这明明是给辰儿的,怎么可以给太子了呢。 段云苏自是明白他的脾气,只是出门之前她也没想到会遇上赵桓禛,如今碰见了自是先将东西给了过去。要知道太子如今呆在东宫,这机会可是不常有的:“辰辰,苏苏回去给你一个更好看的,辰辰还有苏苏,太子什么都没有呢,咱便给了太子可好?” 赵贺辰瘪着嘴,却也是应了下来。 “原来弟妹都喜欢将好东西放辰弟身上,我可是今日才是知道。”赵桓禛笑道。 赵贺辰一听,警惕地退后了两步,护住自己怀中的东西,双眼瞪得老大。太子哥哥怎么知道辰儿身上还有好东西,不行,这可都是苏苏给的,不能再给你了! 赵桓禛一见,朗声一笑,这辰弟真是个好玩的,这般的模样还真是想让人逗弄一下。 两人出了宫,回了府后边去了睦清院行礼问安,之后便直接回朝锦院歇息了。段云苏靠在软塌之上,往日这时定是犯困了,只是今日没找到想要的,这心里边不踏实,也便没了多少倦意。 她唤来谷秋替她拿来那些书籍,随手继续翻看着。谷秋见此有些不满道:“小姐莫要再看了,您这刚从宫中回来多久,小心累到孩子了。” 段云苏伸手抚了一下肚子,眼中带着柔光,这孩子以后定是个乖巧的,不折腾娘亲。 “我的身子自是清楚,谷秋莫要忧心了,你还是多替我留意一下下边丫环的动静,若是觉得有得用的便同我说一声。”段云苏说道。 谷秋见小姐这般,也不再多讲了,看着自家小姐看着书,时而皱眉时而沉思,再见那打开着的窗吹进了冷风,便向前去关了半扇。 段云苏正看得入神,只是耳边却隐约传来了吵杂的声响。她放下手中书卷,皱眉道:“外边何事,这般喧哗?” “小姐,今日是王府去那刘家行纳采之礼呢,都准备了许久想来该是要过去了罢?” 纳采?那两边的人怕早已说好了,媒人说亲都不过是个形式,今日送的便是男方正式向女方求亲的礼罢? 安静了这般久,那边的人可终是有动静了。段云苏浅笑着站了起来:“谷秋,同本夫人去瞧瞧,这王府的纳采之礼,可备得够齐全了?” 093 寻根源 094 苏昏倒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94 苏昏倒 往前院走去,只见下人脚步匆忙,见着段云苏后站定行了一礼,段云苏瞧着这些人往前院忙活着,也便直接往那边过了去。[网 ] 只见前院中已经摆上了不少的绸缎布匹、金银珠宝之类,想来便是要送去刘府的东西。这纳采之礼不比后面的纳征,礼单上是简单上许多,只是…… “你堂堂的安亲王府,居然就这么一点东西?!”一女子直接站在那旁边一声叫骂。 段云苏嘴角一抽,此人不正是刘绯雪么,这日子居然过了来,还如此直接的对王府之礼表示不满,可真是奇了。 只听那整理的一下人屈身回道:“这位小姐,纳采的礼节便是这般,等到纳征之日,聘礼才是厚重的。” “管你什么纳采纳征,难道堂堂王府连一只大雁都找不来?”刘绯色直接插腰道:“这么些东西谁稀罕,以为我刘家没有么!” 这直接张口嫌弃男方礼品少的,段云苏可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两家的礼节必是商量妥当了的,她一待嫁的姑娘,该是安安静静地在闺房中绣着嫁妆才是。 “刘姑娘莫急躁,刘府可知道你来了安亲王府?”段云苏走了过去,挥手让那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下人下去,那下人一见擦擦脑门上的汗赶紧退下。 刘绯雪一见到段云苏,想起之前安亲王府给将军府送去的聘礼,眼都红了。她可是听父亲说了,这头婚事也是皇上同意过的,为何她段云苏便可以那般风光,自己却是拿着这么点东西! “表嫂,这礼单可是谁准备的,也不嫌寒碜也点!” “刘姑娘,不是说了别叫本夫人表嫂么?怎么就不长记性。这纳采之礼你还想要多厚重,别忘了赵贺祁是庶子,再怎么招摇也不能越过了嫡出的去。”段云苏淡淡说道。 刘绯雪一噎,却是对自己这行为没有觉得半分的不妥,尖声道:“我可记得王府向将军府提亲时,可是送了两只活雁!既是王府有这能耐抓得活雁,今日却没给刘家备上半只,你这可是看不起人了?!” 纳采用雁做礼是很久之前的规矩,如今传下来已经不再那般注重,通常用了绢布金银之类替代。安亲王府当初一来是因嫡子办喜事想要个完美,二是想给她段云苏体面。可是如今可没有那规矩,说凡是纳采便都要以雁做礼。 “既然刘姑娘不满意,那便直接取消了这婚事便是,反正这王府也未将礼抬去提亲,也不算毁了刘小姐你的闺誉。”段云苏看她慢慢变了的脸色,笑意盈盈说道。 “你!”刘绯雪气得脸色通红。 段云苏见她说不出话来,便直接朝那准备抬礼过去的下人说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这是王妃安排好的,定不会出了差错,直接送去刘府罢。” 那些下人一听,便不再理会那叫嚣着的刘绯雪。这便是以后的二少夫人?这般做派哪像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十足个破落户要张口讨银子!幸好还有个大少夫人,若不是这王府以后让这人打理,可真是要遭殃了。 下人收拾妥当,便直接将东西给抬了出去,却正巧碰上了过来的二少爷赵贺祁,急忙放下东西来行礼。 原本不知该再怎么寻不是的刘绯雪一见,直接又找了由头,身子一转冲着赵贺祁便质问道:“表哥你看,这便是送去刘府的东西,你也不怕丢了你的脸面!” 赵贺祁环顾了在场之人一眼,脸色可算不上是好看。他瞥着刘绯雪,语气清冷:“丢脸?今日你这般举动便不丢脸么?” 果真他过来一趟是有必要的,如过此事传了出去,他赵贺祁要娶的女子当日直接上门讨礼,那才是丢人! “你……”刘绯雪没想到连自己的表哥都不帮自己,自己迟早是他的人,现在他居然反过来说她! “小姐。”刘绯雪身边的丫环扯了扯衣袖,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小姐一见到这些东西,便忘了今日过来的目的:“小姐今日过来,可是还有其他事要做,可莫要忘了。” 刘绯雪一听,这才想了起来今日为何到安亲王府来,她狠狠地刮了赵贺祁一眼,毫不客气地开口质言:“表哥你居然让一个贱婢有了你的孩子?那贱人在哪里,看我不去教训她!” 段云苏总算知道了,原来这人是来给赵贺祁不痛快的,那自己可还真是莫要拦着了。段云苏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这刘绯雪果然不是个聪明的,这种事直接找上门来嚷嚷,可是丢尽了男人的脸面,不管是哪个男的都会心生不喜了。 怪不得王妃随着温侧妃应下这门亲事,如是再换了个有心机的,那可是更难对付了。不如直接迎娶了这刘绯雪,这性子也容易看透。 “何人同你说起的此事?”赵贺祁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难不成你还想瞒着我刘家!”刘绯雪气得眼都瞪直了,如果不是府中下人偷偷说起,她还不知道呢。这都要说亲了,房中人居然有了身孕!若不是这些时日她娘亲一直将她拦住,自己早就过来了。今日她可是找着借口好不容易出了来,定是要让那贱人好看。想在她前头生下孩子?没门!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那贱人在哪里,我这便让她好看!” 刘绯雪一说完,便直接拦住一正走来的奴婢,恶狠狠的说道:“说,那人在哪里,给我带了出来!” 那奴婢被吓了一跳,自己不过是个洒扫的小丫头,哪里知道这些事。 那刘绯雪见此人不回答,直接将她一掌推开,转身对着赵贺祁,脸上满是嫉妒:“你还想护着那贱人?等我进了门,定要将她弄死!” “简直是胡闹!”赵贺祁满脸冰霜,挥袖直接离去,不再看她一眼。[网 ]今日他原本在院中给二皇子想着对策,不料下人说这刘绯雪过来闹了起来,想着这人以后要娶了过来,便打算来帮着一把,莫要被人欺负了去。没想到却是见到这般妒妇的姿态,实在是恶心人! 段云苏瞧着这两人没说两句便闹翻了,站在旁边看着好戏。想起赵贺祁院中的莺莺燕燕,若是真将此人娶了进门,这赵贺祁的后院,怕是没一天安静的了。 “刘小姐,这还没进门呢,可是没那这处理房里人的权利。”段云苏见她那越发精彩的脸色,很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赵贺祁最是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你这模样……” “你什么意思!”刘绯雪气得身子一颤,抬脚便要走了过来,想着给她一个教训。不料正走了两步,那边上突然冲过来一匆匆忙忙之人,刘绯雪没注意便一下子被撞个正着,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不长眼的吗?居然敢撞本小姐!”刘绯雪伸着手指便骂着地上的女子。一看那人长得极好,身段更是曼妙,这心底里的嫉妒之心可是一下升了起来。 看她不像丫环的装扮,可是哪家的小姐?可是过来想抢了她的赵贺祁?! “你才不长眼,你全家都不长眼!”那摔倒在地的正是倾儿公主,只见她站了起来,伸手拍拍衣裳上的泥尘,毫不客气地便回了一句:“撞了本小姐还这般嚣张,信不信我一鞭子抽死你!” 段云苏“噗哧”一声笑了。 “云苏姐姐你还笑,倾儿都摔得疼死了。”倾儿公主憋着小嘴很是不满,看着还赖在地上的刘绯雪,又看看段云苏,疑惑说道:“哪来的丑八怪,可是欺负云苏姐姐了?等姐夫过来,直接一脚将她踹到天边去。” 姐夫?这称呼倒是第一次听见,段云苏走向前去,伸手替她理理撞乱的发丝,说道:“倾儿这是要去哪里,这般匆忙。” 那倾儿公主眯眼一笑道:“我找个地方将我的东西藏起来。” “什么东西?”段云苏好奇了,倾儿公主进府之前可是什么都没有呢,这会儿哪来的宝贝,还要藏了起来。 倾儿公主闻言在身上掏了两下,“咦”地一声,东西怎么不见了?她回头看看地上,只见上边正落着个药瓶子,想来是方才个撞得掉了出来。 那刘绯雪一见倾儿将视线落在这小瓶子上,伸手便捡了在手中,挑衅地朝她一笑。什么东西这般宝贝?敢在她面前叫嚣,她便将这东西给拿了! “你还给我!”倾儿公主急了。 刘绯雪一见她这般模样,更是得意,丝毫没还了回去的打算。 段云苏看着那瓶子似乎有些眼熟,便问倾儿道:“那是什么东西,云苏可是见过?” “那是倾儿制的药呢,与云苏姐姐一起,治咳嗽的那个。”倾儿公主回道。 原来是那个,自己不是说那药不能用么,怎么这倾儿公主还到处带上。想起方才她还说要藏了起来,这东西,直接销毁了才是正经,怎么还要藏起来? 两人的对话落在了刘绯雪的耳中,她晃了晃瓶子,只见里边满满一瓶。刘绯雪眼前一亮,听闻段云苏的医术可是不浅,这东西定是她制的,治咳嗽的药?可还没听说过这东西能制成药丸,这小瓶子药定是珍奇的。 “你赶紧还给我!”倾儿公主一见那人将东西往自己怀中塞进,眼都瞪大了。这人怎么这般没皮没脸,居然拿了她的东西! 刘绯雪得意地朝她抬抬下巴:“这东西我要了,你在王府,想要直接问段云苏便是。” 段云苏也被这极品的行动给噎住,这人可还真是…… 刘绯雪见今日一闹也没闹出自己想要的结果,气哼哼地转身回了府去。段云苏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揉揉额头不知该怎么说了。 “云苏姐姐,那药没事的吧?她可是拿走了呢。”倾儿公主看看那人,又看看段云苏,皱着秀眉说道。 “我没试过,自然也是不知那药究竟什么效果,叫你早早将东西给收好,没想到你还带着。”段云苏戳戳她额头,笑道:“那东西是她自己拿的,要是有事,我便让她直接找你算了。” 倾儿公主抱住段云苏的半边胳膊,撒娇道:“云苏姐姐最厉害,顶多那人吃了中个毒,姐姐看着心情给她解了便是。” 看着那明亮的眼睛,段云苏实在是哭笑不得。倾儿公主见段云苏不计较,欢喜一笑直接扶着段云苏往回走:“姐姐咱回去,莫要累到了。” 回到睦清院中,时辰已经不早了,赵贺辰自宫中回来便去了后林一趟,这会也回了来。 段云苏一见便上了前去,赵贺辰这身衣裳可还是进宫时候换上的,想起他可是最讨厌这般繁琐的衣裳,便打算替他换了下来。 只是这手刚伸到腰带,段云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抬头看着赵贺辰,说道:“辰辰,今日太子把什么东西给你了?” 她当时刚好看见,约莫是一张纸的模样。 赵贺辰一听,“呀”地叫了一声,有些着急道:“怎么办怎么办,辰辰忘了呢,太子哥哥说这东西要给爹爹的。” 段云苏一听,更是疑惑了,交给王爷的东西? 想起太子如今一直被留在东宫,许多事情可是不方便了,今日要赵贺辰带东西出来,该不会是什么紧要的事儿罢? 段云苏想至此,伸手便到赵贺辰的怀中探着,赵贺辰被那小手摸得浑身痒痒,扭着身子躲着骚扰。段云苏娇嗔了他一眼,那厮才停了下来,瘪着嘴皱着脸似乎忍得很是难受。 “太子给辰辰的可是这个?”段云苏将手收了回来,拿着一张折起的信纸,看着赵贺辰那模样,惦着脚亲了他一下。 赵贺辰咧嘴一笑,将另一侧脸也凑了过来:“苏苏,还有这边还有这边。” 段云苏没好气地推开那张俊脸。 赵贺辰幽怨地看了那信一眼,可怜巴巴地望向段云苏:“太子哥哥给的就是这个。”苏苏只理会这东西不理他,以后再也不帮太子哥哥捎东西出来了…… 段云苏听闻便直接打开了那信纸,里边的内容让她心中一惊。这上面写着的居然是熙国西南边的状况,还有这逍遥仙……段云苏心底一沉,怪不得太子要借赵贺辰的手将东西带出来了。宫里边盯着他的人不知多少,这样的事情可真是不能轻易经了其他人的手。 “谷秋,你进来。”段云苏见谷秋走了到身边,说道:“你赶紧将这东西送去给王爷。” 谷秋见段云苏那严肃的脸色,心知此事不一般,接过那东西急忙送了过去。 夜色渐深,段云苏倚在床头上手中拿着书卷,眼睛微阖,脑袋一点一点的想来是困了。赵贺辰走到床边,看着段云苏这样子心中一动,伸手便将她手上的书卷拿走。 细小的动作惊醒了段云苏,她睁大了眼,看见来者正是赵贺辰,松了一口气,声音绵软无力地说道:“辰辰沐浴完了,可要歇息了?” 赵贺辰一听,上前将段云苏搂进怀中,视线落在段云苏的肚子上,喃喃道:“苏苏,为什么还没见到宝宝?” “宝宝还小,不过一直在长着呢,等四五个月的时候辰辰就可以看见苏苏的肚子大了起来了。”段云苏目光柔柔,按自己身子的状况,可还是要一段时间才能显怀呢。 赵贺辰伸手小心地摸了一下,又俯着身子将耳朵贴在了肚子上,听着听着眉头一拧,脸色怪异道:“苏苏,宝宝咕噜咕噜的叫?” 段云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怕是肠胃运动的声音,宝宝又怎么会咕噜的叫呢。 她捧起赵贺辰的脸,轻吻了一下他薄唇,眼中满是盈盈笑意。 赵贺辰一见便将人捞进怀中,欢喜地蹭了段云苏身子几下,伸手在她胸前探了几下,眼睛一亮:“苏苏,变大了呢。” 段云苏脸一红,将他那乱动的手给抓了下来:“辰辰还是早些歇息罢,苏苏好困了呢。” “嗯。”赵贺辰躺了下来,侧身看着身边人儿,总是觉得心痒难耐。他靠近了身子将人拥着,闻着女子身上那淡淡的馨香,心神一荡,撑起半边身子,侧首在那段云苏脸上一亲,细碎的吻从额上一直落到唇边,又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那丰润的唇瓣。 段云苏不胜骚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夜色中发亮的眼睛,伸手将那人脖颈环住,声音慵懒:“辰辰乖,别动……呜” 赵贺辰直接将身下之人的小嘴堵住,深尝浅啄,逗弄得她一声呻吟,那火热的大掌将身子抚弄得娇软,床榻之上传来衣裳摩挲的声响。 “辰辰,钱嬷嬷呆会可是要听见了。”段云苏伸手欲将赵贺辰推开,手心触碰到那火热的胸膛,脸色一片酡红。 只是这两人间偷偷的亲热可不是第一次,赵贺辰余光瞄了一下外间,想着往日去钱嬷嬷可是没这般早呢,温香软玉在怀,还顾忌那般多作甚。 室内暗香浮动,带着隐忍的轻喘低低响起,那两人正打的火热,只听外间一声清咳,又听钱嬷嬷的声音想起:“大少爷大少夫人,今日可是辛苦了,还是早些歇息罢。” 两人身子一僵,声响便静了下来。 段云苏将身上的赵贺辰给拉了下来,埋脸在他胸膛之间羞窘的不做声,赵贺辰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大手在那细腻的身子上留恋地上下爱抚几下,直接将人拥住,绷着身子不做声。 一夜无话。 翌日,两人同安亲王妃用完早膳,赵贺辰便被王爷唤走了,府中请来的先生早早就候着了,赵贺辰自是要去听讲。段云苏回到院中,看着谷秋听荷正整理着针线,身边摆放着不少的衣料,还有缝了一半的小衣裳。 段云苏拿起来左右翻看着,这小小的东西柔了她的心。她拿起针线,给那衣裳继续缝制着,眼中皆是恬静与温婉。 “小姐,你看再给小少爷小小姐绣多几个肚兜可好?等他出来都是五六月了呢,到时再过不多久,也要用得上了。”谷秋想了想说道。 “自是好的,谷秋的针线可真是不错。”段云苏看着那谷秋做的半边衣裳说道。 “都是小姐您做得太少,之前那拿手的绝活可都是生疏了,谷秋可是比不上呢。”谷秋看着段云苏那慢悠悠的绣着,不禁一阵感慨:“不过小姐如今怀着身孕,这绣活也是该少做些,莫要伤者眼睛了。” “谷秋只疼着你的小少爷小小姐,往日可是巴不得我天天捻针穿线,也没见你说伤着眼睛。”段云苏故作叹息模样。 听荷见着这两人说的话,笑道:“小姐你平日多做几身衣裳给姑爷,这样谷秋姐姐也不会念叨了。” “是么,那听荷最近可是有做什么送给赵方?”段云苏悠哉悠哉地拿起那小衣裳左右比划了一下,懊恼地皱皱眉。这做的和谷秋的还真是有些差距,得再多下一番苦功夫才是。 “小姐胡说些什么呢!”听荷脸一红,跺跺脚羞声道。 “听荷也不小了,赵方人也不错,若适合小姐便直接将你俩凑做一对。”段云苏说着,手上的针线一顿,问道:“近些时日很少见着赵方,这人干什么去了?” “赵方白天服侍少爷听讲,只是不知为何王爷最近还交代了他不少事,都在外边忙活呢。”听荷说完,看见段云苏似笑非笑的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一红:“小姐你又来取笑听荷。” 连一旁的谷秋也是笑了:“连人家一天到晚做些什么都清楚了,还想着不承认呢。” 看着她羞得恨不得钻进地洞的模样,段云苏也不再捉弄了,便说道:“你去小厨房准备些糕点,大少爷回来可是要用些。” 听荷一听,直接放了手中的布料,施了一礼转身便往外走去,只见一撩开帘子,正面差点撞上一个人来。 “哎哎哎,让让让让,本小姐我可没力气了。”只见倾儿公主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书,直直往上叠着双手抱在身前,下巴顶住最上边的一本,晃晃悠悠地进了来。 “倾儿这是作甚?”段云苏看着她那小胳膊,居然有力气捧起这么多书。 “这是倾儿给云苏姐姐找来的。”倾儿公主“嘭”地一下将手中的那叠书直接砸在桌上,那书一个不稳歪倒在桌上,更是有这几本直接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只见倾儿公主理理身前微乱的衣裳,说道:“云苏姐姐不是一直在找书来看么,倾儿见到这些,直接将它搬了过来给你。” “倾儿在哪里找来的?”段云苏有些稀奇了,她这两日可是未曾听说倾儿公主出过府呢,难不这是王府中的书卷? “倾儿在后边的林子看见了一小楼,这东西全是里边拿出来的。” 府后林子的小楼,不是姬夙住的地方么? 又听倾儿公主继续说道:“原来王府还有那么一个地方,可是哪家姑娘住在里边?我瞧着没人便直接进去了。云苏姐姐可有去过那地方?你说那姑娘眼光是不是有些问题呢,整个小楼弄得红彤彤的。” 段云苏嘴角一抽,要是姬夙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姬夙如今人不在,那里虽说是禁地但也没人拦着,但府中的下人都是很自觉的不曾进去,只有这新来的公主不知道。 “这书卷都是在里边找到的?”段云苏仔细回想一下,上一次是她被那状况给气到了,可没好好打量过屋里的摆设呢,没想到这姬夙还会藏着书? 倾儿公主一听段云苏问起,直接往桌上那书卷上指着:“这是在桌上搁着的,蓝色的那本藏在了空花瓶中。对了,还有一本可是在被窝里呢,睡觉的时候硬梆梆的碍着倾儿了,倾儿便将它给拿了出来。” “慢着慢着,倾儿你在那地方睡了一宿?”段云苏眼一瞪。 “是啊,云苏姐姐干嘛这般大的反应。”倾儿公主不在意地挥挥手:“都是女孩子家家的,这睡一晚算的上什么。” “……”段云苏忍了许久,还是说道:“倾儿,那是姬夙的床铺……” 静默。 再静默。 倾儿公主突地见鬼似的一蹦蹦了起来,嫌弃地“咦--”的一声,身子一颤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大眼瞪得老大:“你说什么,那死妖孽的地方?不行了,倾儿要去洗澡,倾儿浑身都难受!” “……” “好好的怎么弄成个姑娘家闺房的模样!”倾儿公主嫌弃地拍拍身上衣裳,似乎是粘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看着桌上的书本,脸色突然一僵。姬夙的地方……若是姬夙看见屋子被弄成那样……倾儿公主直接摆出可怜地模样上前说道:“云苏姐姐派几个人过去收拾一下可好?要不然那人回来见了肯定不会放过倾儿的。” 段云苏眉毛一挑:“你做了什么了?” “倾儿把那屋里的东西都弄乱了。”倾儿公主看着段云苏的那炯炯目光,又说道:“还有打碎了不少古董花瓶。” 段云苏依旧不做声,又见倾儿苦着脸交代道:“我就是一不小心把那边翻了个底朝天,云苏姐姐不要生倾儿的气……” 她生什么气,留着回来刺激一下姬夙不也正好? “我不管了。”倾儿公主打算溜了算:“书在云苏姐姐这里,以后姐姐还回去。” 她直接转身打算往外溜,步子一抬只见脚边窜出一只白影,吓得她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只见她拍着胸口往那东西上一瞧,没想到却是一只小白兔。 只见那小东西溜达了两圈,直接趴在一本书上,轻嗅了两下居然打算咬了下去。 “小黑,这可不能吃,姐姐带你出去采蘑菇。”倾儿公主伸手将它提溜了起来,顺手捡起拿书往桌上一扔。那小白兔四只脚挣扎着,身子到处乱晃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采蘑菇?如今可是冬月,哪来的蘑菇。段云苏好笑的摇摇头,眼光落在方才被扔了上来的书上。只见此时那书页大敞着,上面的“娑婆”二字直接闯进了眼底,段云苏身子一僵,伸手把那书给拿了起来。 倾儿公主走了出去,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谷秋原本还疑惑着小姐怎么不做声了,抬头一看却发现段云苏脸色正一点一点地白了下去,唇无血色,眼神泛空,谷秋顿时大惊。 只见她手中的书突地无力滑落在地,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谷秋急忙伸手将人扶住,惊慌地朝外边喊着:“小姐怎么了?来人哪,赶紧去请大夫!” 094 苏昏倒 095 此蛊非蛊,无解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95 此蛊非蛊,无解 朝锦院霎时间乱了起来,大少夫人身子极好,怎么说晕就晕了!安亲王妃听了消息急忙扔下手上的事儿赶了过来。 只见段云苏躺在床上,睫毛微颤,小脸微白,安亲王妃很是怜惜地伸手轻轻抚了一下。 大夫是被赵贺辰给拎着进来的,这微冷的天气,赵贺辰额上居然冒着一层薄汗。老大夫颤悠着身子说道:“公子你慢些,老夫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赵贺辰哪里还听得见他的话,他看着床上之人,心里的担忧郁结没法发泄,眉头一拧将手中的大夫给扔下。 “大夫,您赶紧给小姐瞧瞧。”谷秋看着老大夫那迟缓的动作,有些急了。 老大夫将药箱放下,走到床边替段云苏号起了脉,摸着山羊胡子半晌才说道:“这位夫人是急火攻心,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动了胎气。老夫开些安胎的药,仔细养上几日便是。” “孩子可有大碍?”安亲王妃问道。 “夫人这一胎养的极好,并无大碍。只是以后和还是莫要再受刺激,否则再好的身子都是受不住的。”老大夫收回了手,见一边备上了纸墨,便直接过去开了方子。 只是安亲王妃却未放下心来,云苏一直在屋里,怎么就会动了胎气?她朝着身边的掬月说道:“你去帐房支些银子给大夫,再去将这药抓了回来仔细煎了,莫要经了他人的手。” 掬月应下,陪着老大夫出去了不说。 安亲王妃看着屋里几人,皱眉说道:“大少夫人怎么好好的会晕倒,可是你们做错了什么事儿惹恼了她?” “王妃娘娘,大少夫人原本同奴婢们一起在做着针线,只是看了倾儿公主拿进来的书,突然之间便晕倒了。”谷秋禀告道。 书?安亲王妃将目光落在那桌上,只见上边的书歪歪倒倒,地上还掉落了不少。再抬眼一看,倾儿公主不知何时站在了边上,揪着手帕,眼中很是紧张。 “倾儿站在那边作甚,过这来。”安亲王妃看着她小心翼翼的上前,知道她该是害怕了。倾儿公主虽是有些任性,但性子还是不错的。 “王妃,倾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倾儿见云苏姐姐这些时日一直在找书,所以才搬了过来的……”倾儿担忧地看着床上的段云苏,她也没想到突然之间变成这样,原本她拎着兔子出去了,然后就听见屋里的谷秋喊着请大夫,可是把她给吓坏了。 安亲王妃看着不远处倒头栽在地上的一本书,那书页已是凌乱了,她捡了起来,只见封页之上居然没有半个字,没有书录,里边的字迹似乎也不是一个人。 这是什么书?云苏是看见了什么才会这般反应? “你们先将这都收拾一下。”安亲王妃看手上的书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也个放到了桌上。她直觉这里面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若是云苏醒来找不见了,岂不是麻烦。 “苏苏,你醒来了。”床边的赵贺辰欢喜地喊道。 段云苏幽幽地睁开了眼,看着床边坐着的赵贺辰,伸手抚上那俊逸的脸庞,眼中微微有些失神。赵贺辰将她的手拿下来亲了一下:“苏苏吓到辰儿了,辰儿丢下先生跑了出来呢,苏苏没事就好。” 段云苏撑着身子想要坐了起来,安亲王妃一见急忙将人按了回去:“大夫说你动了胎气,可要好好歇着。” 动了胎气?段云苏将手搁在肚子上,心中有些愧疚,是自己没顾住自己的情绪,让孩子都遭了牵连。段云苏便又躺了回去,安亲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问一下云苏为何晕倒,却又怕再让她想起不愉快的事儿,便将到嘴的话给收了回来。 段云苏见安亲王妃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该是想知晓这其中的缘由。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赵贺辰,说道:“辰辰这么跑出来,先生怕是还在等着呢,辰辰先过去可好?苏苏已经没事了。” 赵贺辰不愿意,牵着手不肯放下,段云苏轻叹一声,有些话此时却是没有必要说了出来,既是还没找到法子,便不要让原本纯稚简单的他也跟着忧愁。她沉着脸,做出不高兴的模样,说道:“苏苏可是要生气了,辰辰不好好学,今晚怎么同宝宝念书呢?” 赵贺辰见此,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了身离开。 安亲王妃一见,也知道段云苏定是有话要同她说,只是将赵贺辰给支开了,难道这事还与他有些关系? 只见段云苏脸色凝重,樱唇紧抿,说道:“娘亲,云苏终是知道了辰辰身上的病,究竟是为何。” 安亲王妃闻言神色一敛。 “娘亲你不妨将那书递与我。”段云苏看着桌上那打开着的书页,轻叹一声道。 安亲王妃将书递给了段云苏,只见段云苏翻了好些页,又递还了给她。看着书页上的字眼,安亲王妃只觉得胸中气血一阵翻涌,身子微晃却又强行稳住心神,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脸色亦是有些发白。 书上记载,一蛊名沁魂,寄于体内左右心性,发作之时寄主性情大变,醒而忘事。 又言寄身之时,常日不可窥见,非婆娑而不能引出其迹。 谷秋一见安亲王妃府反应,忙上前将她扶做在椅上,她扫了一眼那书上的字迹,却瞧不清楚。不知上边写着些什么,王妃看了也是这般反应。 “既是蛊,那终有解开的法子,云苏不是认得一高人么,可能想想办法?”安亲王妃抱着一丝的希望看向段云苏。 “娘亲你再看下一页,便知云苏为何会这般担忧。”段云苏眼中有些微微的晃神。 安亲王妃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她轻轻的掀开下一页,只见上边接着上一页的话,却只有一句: “此蛊非蛊,无解。” 安亲王呆呆地看着,突然之间面如死灰。 此蛊非蛊,这究竟是何意? 书中明明记载着“蛊名沁魂”,又怎么能说不是蛊?因是非常蛊,所以婆婆才不能看了出来?段云苏拧着眉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云苏认识的老婆婆曾见过辰辰,却是不曾发现过有何不妥。[网 ]云苏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等的东西,既是种了下来,却又能隐了身迹。若不是那枚娑婆果,怕那蛊在辰辰身上隐藏一世,也不是不可能。” 老婆婆定也是蛊中的奇人,若这东西便真是蛊,却能瞒住了婆婆的眼睛,该是多大的本事。只是这“无解”的说法若是真的,那辰辰,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被蛊左右心性? 安亲王妃咬着唇,不愿相信眼前所见:“辰辰之前突然之间的发作暴戾,皆是因为这东西?” “怕是了罢,之后的昏迷和发烧便是发作的后遗症,上边都有详细写着。还有辰辰这几次莫名其妙的发烧,定是与这有着关系。原本辰辰还未有过这发热的症状,如今却是不时发生,也不知后果会是如何……” “若不能解开,辰儿便可能昏昏沉沉地过一辈子?”安亲王妃眼中带起了热泪:“那辰儿的痴傻,可又与这东西有着关系?” 是不是解了开来,那辰儿便能清醒了过来? 段云苏见着安亲王妃期待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心打碎了她的幻想,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将所有最坏的打算都说了出来:“娘亲,有一点我们还不曾知晓,辰辰是痴傻之后中了蛊,还是中了蛊后变得痴傻?这书中所说,沁魂蛊会迷了心智,使人狂躁暴戾,却未曾说明可还会让人变得如孩童般的心智性情?” 安亲王妃的眼光黯淡了下来:“如若真是无解,那辰辰会变得如何?” 段云苏也沉默了下来。 “这书中记载也会有差错,娘亲我不相信,辰辰又怎么会一辈子被这东西左右。”安亲王妃眼眶通红,眼泪就是这般落了下来。她的辰儿有什么错,为何却要经历这般多的波折? “娘亲说的话自是有道理的,只是娘亲你心里怕也是清楚,这上边写的东西都和辰辰身上的一模一样,咱们也不得不上心了。”段云苏还是坐了起来,下了榻,寻来一方手帕替王妃拭了眼泪,心中也是郁结无奈:“云苏定会想到法子的,娘亲你莫要忧心,如今我们也要注意些,不要让辰辰身上的蛊再发作了。” 解蛊,从来都不是她的长项,自己却偏生是接二连三的遇上,难道还是上天故意在跟她做对?也幸好遇见了老婆婆,若不然她还得在黑中摸滚打爬多久?只是这一次怕真是难了,连老婆婆都看漏的…… 屋里的气氛凝重,几人坐着不再出声。一小丫环正从屋外走了过去,见着定定站在窗边的人,诧异道:“大少爷你在这作甚?” 赵贺辰的眼眶微红,抿着嘴不做声,转身离开了窗边。 时间又过去了几日,段云苏得了王妃的准,总算是能出了门走走。上次动了胎气,可真是把他们给吓坏了。自己以后遇事定要更镇静一些,莫要让小宝宝也跟着受苦。只是……段云苏轻叹一声,赵贺辰的事儿,每每想起都是忧心,又怎么能做到心如止水? 段云苏看着最近的赵贺辰乖乖地早起请安,乖乖的去听先生说课,再回来静静的作画,他笑着给段云苏送吃的,笑着给小宝宝念书。但段云苏总是觉得,这人似乎并不是真的笑得开怀。 她将赵贺辰手中的书卷拿走,说道:“辰辰不用念了,宝宝睡着了呢。” 赵贺辰抬眼一笑,眼中灿烂如黑夜中的明星:“苏苏还没睡呢,宝宝肯定也还没睡。” 想起了那蛊,再见这般纯稚的笑容,段云苏心中一闷。她轻轻在他左脸上一吻,却也没见这人向往日般将右边也凑来索吻,有些无奈道:“辰辰不开心要同苏苏说,不然苏苏也会不开心了呢。” “辰儿很好。”赵贺辰掰弄着自己的指甲,后又朝她咧嘴一笑:“今天先生说辰辰的字写的好呢,爹爹听了很开心。” 段云苏将手中的书卷搁到了一边,将人也拉到了软塌之上,贪恋地闻着独属于他的气息,说道:“辰辰可还记得上次苏苏不开心,你将老婆婆给找了来?辰儿是怎么找到老婆婆的?” 赵贺辰沉思了一会,说道:“辰儿跟小姬姬说了,然后小姬姬便把人给找到了,辰儿只是说一下而已哦。” 原来找到老婆婆都是姬夙?段云苏眼光一闪,姬夙早已不知去了何方,想来该是回过去了罢,这要想传上些消息也麻烦了。说起来那些书还是姬夙的,他可是知晓其中的一些关键?倾儿说这书是在他卧榻之上翻到,那他该是有看过才是。 “姬夙离开之前有没有给辰辰留下过什么东西,或是说过什么话呢?”段云苏问道。 “没有呢,小姬姬反而还拿走了兔子,不是说好给辰儿的么?”赵贺辰想起了兔窝中的小黑:“小白兔现在一个人,很孤单呢。” “小兔兔想它娘亲了,所以姬夙便带了它们回去,但是小姬姬又怕辰辰没伴,所以便留了小黑给你。” 赵贺辰点点头,后又说道:“辰儿有伴儿的呢,苏苏一直在辰儿身边。” 段云苏眼中染上了温柔:“是呢,苏苏会一直一直陪在辰辰身边。”还有宝宝,不管以后怎么样,他们一家人,都要一直在一起的。 想来安亲王妃也是将这情况告诉了安亲王,安亲王派了不少人出去打听。但老婆婆是何人、是何身份都不清楚,再加上当初老婆婆说了,她是要去解决些个人恩怨,之前豫国大肆追捕着老婆婆,如今他们也不可能画了画像张扬地找寻着。 听到赵贺辰的话,段云苏又同安亲王说起,派了人往姬夙那边打听一下消息,不管怎么都好,一丁点的希望都不能放弃了。姬夙能有这么的一本书,其中也定是有着一番机遇。 此蛊非蛊,无解。 这一句话总像个心头石,压在她心里边沉甸甸的难受。 万物相生相克,好比这一次的娑婆果能将沁魂给引得现了身,那必定有另外的一样物事能将它给制住。那书看着也有些历史了,无解,那只是当年写下此书时的说法,段云苏宁愿相信,这么多年下来,总有能个与之相反的结论。 段云苏静静地候着信,她看着老婆婆留下的孤本,寻了一解蛊的讲注,认真地领会着里边针灸解蛊的精粹。更是大胆地向赵贺辰身上施过一次针,只是仍没见到赵贺辰有半分的反应,想来这蛊还真是又隐匿了下去,无声无息。 不管你为何得来“非蛊”与“无解”的说法,她都不会这般轻易地放弃了。 安亲王的身子越发的好了,除了那依旧站不起来的双腿,真个人的脸色都好了起来。安亲王不止一次进宫,每次都在宫中呆上了好些时辰,段云苏不知王爷进宫都做了什么,但总能从他口中了解到朝廷最近的一些波动。 好比这些天,风头正盛的二皇子却是惹恼了皇上,好生被批斗了一番,太子一党的人寻着时机进奏,定要趁机将此人打压一番。 太子赵桓禛来到安亲王府时,段云苏正在外边与嫁妆铺子里的管事说这话,身边的念秋进来禀告,自己才让这些人都出了去。 赵桓禛进来,环视了一周笑道:“怎么不见辰弟?” “辰辰如今还跟着先生听课呢,也不知说了什么,往日这时辰都该回来了。太子可是要找辰辰?如今他还正在西边偏殿的清音阁中呢。” 段云苏扶着腰站了起来正想行礼,太子急忙将人给拦着,随意坐在了一旁:“如今天气也变冷了,熙国的雪一直来得很早,弟妹可要注意些身子。最近听说辰弟身子似乎不好,可是真的?” 段云苏一愣,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桓禛见此一笑道:“辰弟的事儿,我这做哥哥的自是要上心,听说皇叔最近往北国又是派人又是送信的,我也不能一直干坐着,送了那启程的人日行千里的宝马,定是要早些寻到消息。” “有劳太子上心了,云苏瞧着太子似是清减了不少,也该多注意些身子才是。”段云苏打量着赵桓禛,与之前相比,太子这身子可是瘦了不少,不过精神却是不错的,太子今日能出了宫来,想来也是谋划了不少。 她眼睛落在赵桓禛身上,见他腰间居然挂着个香囊,不禁有些稀奇了。当初自己可是留意过的,太子对这些东西并无多大兴致,倒是喜欢在腰间挂着个璃龙玉佩:“太子这香囊做的可真是精致,可是宫中哪位师父的新手法?” 赵桓禛垂眼看了一下,伸手拿起把玩了两下,笑道:“没想到弟妹是个眼尖的,这香囊确实做得精巧。” 见他避而不答,段云苏也不再追问,只是瞧着那针法,隐约间觉得有些熟悉,但她也不好直接向太子讨来细看,也便一笑置之了。 “既是辰弟还未回来,那本宫先去找皇叔说说话,弟妹便先行忙活罢。” 赵桓禛出了门往睦清院的方向走了过去,段云苏看着那人的身影,说道:“谷秋方才可有看见那香囊了?” “奴婢方才听小姐说起,上茶时便偷偷的打量了一眼,看着最后那收针的手法,奴婢一眼就认了出来。” 段云苏听到此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可是三妹妹送的?” 谷秋点点头,悄悄打量了一下段云苏的脸色。她记得之前小姐可是发现三小姐与太子有往来,还好生开解了一番。只是今日看来,三小姐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心? 段云苏见此浅叹一声,太子极少出宫,这香囊是什么时候送的?女子赠送男子香囊,这其中有什么寓义,三妹妹不可能不知道的。段云容,最终还是没能听得她的劝? 再说那书房之中,安亲王正拟笔写写停停,又寻来朱砂笔圈圈点点。赵桓禛进来之时,正见安亲王将一信纸装封。他抬脚走了进去,看着书案上的书籍一眼,说道:“皇叔莫要累着了,这身子可是最要紧,可别刚调理好了些却又给弄垮了。” “太子来了?”安亲王有几分吃惊地看向来人,起身说道:“太子赶紧坐着,今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说的?” 赵桓禛笑了:“没事便不能来找皇叔了?宫中烦闷的很,今日我可是特意出来走走。” “太子你这一走,可不怕又有人趁机在里边乱说话?”安亲王笑着摇摇头:“皇上还惦记与皇叔这一点的兄弟之情,皇叔这才能想了法子让你出了来。只是以后这路可长着呢,太子定要睁大了眼睛,莫要被他人缚住了手脚才是。” “谢皇叔教诲,只是皇叔真是打算与那刘府结亲?安亲王府也不至于同那些人妥协罢?”赵桓禛皱眉疑虑道。 “这亲事定要结的,我总觉得里边定是藏了什么手段。只怕也还要太子替我也上着点心,若是被反咬一口,那可是糟心了。”安亲王调笑道。 “本宫自是会上心的,只是最近时日边疆的形式越发的僵硬了,父皇似乎有再派一大将过去的想法。” “可是选好了人?”安亲王凝眉,熙国的兵力不弱,按理该早是了结了两边的战事才是,没想到反而是越拖越久了,这可不是个好症状。 “这倒是未曾,父皇最近许多事情都是要考虑再三,怕是不会这般快便有了决断。” “听闻皇上的身子不舒坦,朝廷之事虽是重要,可太子也莫要忘了身为人子的职责,你时常在宫中,该多多抽些时间陪着皇上才是。” 赵桓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天越发冷了,段云苏站在窗前,看着徐徐落下的黄叶,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谷秋从外边进了来,身边还带着几个绣娘,说道:“小姐,这是府中的绣娘,王妃让她们过来给您量量尺寸再多做几身冬衣,小姐的肚子可要大了起来呢,这原来的怕是不太合身了。” 段云苏从窗边走了回来,绣娘手中拿着软尺向前来量着,段云苏看着谷秋忙活的身影,说道:“过了年谷秋又是长了一岁了,可还是原来的那想法?” 谷秋怔了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段云苏说的是何事。只听她笑道:“小姐,奴婢还是那想法,只愿一辈子跟着小姐。” “那你的娘亲呢,见到你这般怕是会伤心罢。”段云苏看着谷秋的眼睛:“小姐我也未曾问起过你的私事,只是今日却实在是想知道,为何你偏要孤单一人,这以后的日子可都还长着呢。” “奴婢一个人就很好,男子皆是多情人,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姑爷一般,心里边只有小姐一人。” 段云苏看着谷秋变黯的神色,猜想着谷秋莫非是被男子给伤过,所以如今对这情爱之事已经无感了?只可惜她以前的事儿想不起来了,若不然定要将那人给拎了出来,看是谁人敢伤了她的谷秋。 “小姐对奴婢上心,奴婢心里边可是暖暖的。”谷秋见那些绣娘量得差不多了,便寻了些花样递给段云苏:“小姐你看看,可有喜欢的花样,没有的话谷秋在去寻些出来。” 段云苏随意看了两下,说道:“谷秋的眼光都是极好的,按着你的意思便是,如今小姐我越发困倦了,刚起来便又想卧在了榻上。” “小姐乏了便去歇息,这都还有奴婢呢。”谷秋刚想帮段云苏脱了外袍去歇息,却见念秋从外边进了来,脸上那表情似乎比往日还要冷上几分。 “是谁惹到咱的冰美人了?”段云苏打了个呵欠,也不管那衣裳外袍什么的了,身子一歪便歪到了软塌之上。 “皇后娘娘。”念秋连声音都是冷得很。 段云苏倒是稀奇了,敢这般说皇后娘娘,也不怕被人抓着不放?“皇后远在皇宫之中,怎么能惹着念秋了?” 念秋沉着脸,眼中比往日多了些恼怒,倒是给脸上添了几分人气:“皇后娘娘送了四个美人来朝锦院。”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动作都是一顿。这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后这可是闲得慌了?怎么好好的,便想起往大少爷院子里塞人,可真是怪事了。 “皇后娘娘说大少夫人一个人伺候着少爷也是累着了,若不然也不会昏了过去,于是便送了几人下来替您分担一下。”念秋一边复述着送人过来的太监的话,一边又将脸给沉了又沉。今日她说的话,可是要比平日加起来的还要多。 “王妃怎么说的?”段云苏眼睛微眯,皇后娘娘?她可不记得自己和后宫中人有过过节,难不成还真只是纯粹想将人送了来伺候? “美人呐?那还不赶紧让她们进来给本夫人瞧瞧,可都有本夫人美?”段云苏哀愁地摸摸自个脸蛋:“唉…也是的,本夫人这怀了身孕整个人都懒了,都说懒人会变丑,这再懒下去可是要成丑八怪了。” 这话说完,那段云苏直接往榻上一歪,一副慵懒的做派,哪里有方才话语中半分的担忧。 念秋看着那榻上之人,脸色出现一瞬间的崩裂。大少夫人这样子若是都说丑了,那她们这些可还怎么活? 不一会,那四美人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向着段云苏福了一礼。段云苏闻着那几人身上传来的香味,眉头一皱道:“谷秋,把那窗子打开些,本夫人最是闻不得这些熏香了。” 自从怀孕之后,一是怕有人在这熏香中下手,二是这香闻多了确实是对胎儿不好,这朝锦院的熏香早已经撤掉了,如今这四美人可是各有“韵味”,可惜她是没法欣赏了。 那四人见此脸色一红,没想到这赵夫人一来便直接挑刺了。 “不知皇后派你们过来,所谓何事呢?”段云苏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红衣女子上前一步,只见她身姿圆润,脂如白雪,那胸前景象也很是壮观:“夫人,皇后娘娘派奴婢等过来伺候少爷夫人。” “皇后娘娘可真是费心了,正巧知道本夫人这情况伺候不了大少爷。”段云苏笑意盈盈地看向几人,说道:“你们都说说,谁的针线是最好的?” 那四人一听,眼睛都亮了。夫人这怀了身孕的自是伺候不了少爷,可是想着让她们跟前服侍?一蓝衣女子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暗喜,语气娇柔道:“回夫人,奴婢的针线是最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段云苏漫不经心地问道。 “奴婢寒香。” “那便是你了,少爷这两日时常担忧着小黑会冷着,你来了正好,以后便同小黑做些衣裳罢。”段云苏说完还点点头,对自己这决定还是很满意的,这样一来她家相公听课也不会再分心了。 寒香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这小黑是……” “正是少爷的爱宠,一只粉嫩嫩的小白兔。寒香可要仔细伺候着,不然少爷可是会不满了。”谷秋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寒香被噎得脸一红,半晌不知该怎么回话。还以为少夫人想安排她去替少爷做针线呢,没想到伺候的是一只兔子! 那剩下的三人有些幸灾乐祸了,这大少夫人看不上她,那自己可是多了几分机会。 “可有人身子好力气也足的?”段云苏朝着那三人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你们想来也明白,这伺候人……向来是个耗体力的不是?” 另一个穿蓝衣的也出了来,身子可是比方才那个要娇小了许多,只听那声音柔中带媚,很是有几分滋味:“奴婢思雨,能为少爷出力是奴婢的福分。” “嗯,是个会说话的,不错。”段云苏一挑眉,看着那些人嫉妒的脸色,笑道:“这刚好,大少爷最近在练功,正巧那使力用的桩子坏了,身边的赵方太忙活也顾不上,你便去再打上几个桩。也不是什么难事,有力气便行。” 那思雨只觉得一阵羞恼,叫她一个娇女子去打桩,可不是惹人笑话!她终是忍不住了,提着嗓子说道:“夫人你不愿意奴婢们去服侍少爷便直说,莫要这般屈辱人。” 段云苏闻言坐直身子,恣意地拨弄了一下两鬓垂下的发丝,淡声说道:“皇后让你们作甚来的?主子的话都不听了,还是你们只当大少爷是主子,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 瞧着那四人不服的脸色,段云苏一声轻哼。赵贺辰的亲娘都不管他们的房中事,没想到皇后反而搀和了起来。只听她冷声说道:“谷秋,将这些人带了下去,便按我说的安排下去,剩余的那两人,直接去了园子里修花剪草。没本夫人召唤,谁也别想到跟前来晃悠!” 095 此蛊非蛊,无解 096 宁割肉取蛊,换你开怀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96 宁割肉取蛊,换你开怀 安亲王妃最近心情很不爽利,皆因皇后娘娘给她儿子送了人。[网 ]这不是给云苏找麻烦么,云苏不开心她的孙子可要遭罪,皇后娘娘这做法,无疑是在给她添堵。云苏本就与这后宫人物无多大牵扯,但这皇后不知为何暗地里总与她不对付的,这做法不外是想让她也跟着不好过。 安亲王妃烦躁地将手中的账本一搁:“李嬷嬷,朝锦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我看还是直接过去把人给赶了出去,想想都不痛快,云苏还整日看着岂不是更糟心!” “王妃您莫急躁,那是宫中送来的人,若随便赶了出去,只怕被有心人给拿来说事儿。”李嬷嬷将一杯热茶递上,说道:“大少夫人可不是会委屈了自己的人,奴婢去看过了,那些人都被安排的远远的。咱再等上两日,直接寻个错处将人给收拾了便是。” 皇后送来的四人,段云苏倒是没什么压力,这人一来不是赵贺辰想要的,二来王妃摆明了姿态不掺合她后院中事。伺候什么不是伺候,那摆弄花花草草可算是便宜她们了。 倒是念秋整日都冰着一张脸,看得段云苏都想伸手去扯两下给她换个表情。只见念秋跟在他身边,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外面,一副“进者杀无赦”的姿态。 段云苏见此笑道:“念秋怎么比我还紧张,这几人就这么不对你的眼?” “搅了人家有情人的,都是下贱之人。”念秋的声音带着清冷。 段云苏想,念秋对这事这般痛恨,多多少少也是受了晴美人一事的影响,不过今日这般护着她的模样,可真是可爱。 几人在屋里正说着话,一直在外边打探消息的明月却回了来,嘴角边上似乎还有着笑:“大少夫人,大少爷将人给打了,你可要过去看看?” “打的是谁?”辰辰又怎么的会无缘无故的打人? “是那个叫思雨的,不知为何惹恼了少爷。” 话说那思雨很是不满段云苏的安排,打桩子?她好歹也是个姿色出众的,怎么能做了这些下等的事让人来笑话。于是那此人便寻着机会出了去,正巧遇见往朝锦院回来的赵贺辰。 思雨一见左右无人,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便直接向前想与赵贺辰给来个偶遇。心中还是无比的得意呢,这不过是痴傻之人,只要被自己给迷惑住,那以后的事还不是好说! 她来到跟前,却见赵贺辰像是没见到她一般,直接便要走了过去,思雨装作脚一崴,身子便要往赵贺辰身上倒去,心里边暗想着:“只要大少爷碰了自己的身子,那大少夫人也没理由在这般将她晾着!” 赵贺辰一见有个人影压下来,再闻着那浓郁的香味,条件反射般地将身子一侧,那思雨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少爷,你……奴家摔的好痛。”思雨暗暗咬牙。 赵贺辰给她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摔倒了不会自己站起来么,那乱眨的眼睛可是抽筋了?想着朝锦院中的小娘子,赵贺辰双眼带笑直接往回走去,这旁边的人可是看都没看多一眼。 那思雨做到这一步,又怎么肯轻易放弃,她急忙站了起来,看着那边似要走了过来的丫环,不正是大少夫人身边的明月么?她心一横,露着自己还算妖娆的身段,挺挺胸便直接将身子往赵贺辰身上靠去。 赵贺辰一见大惊,娘子可是说了不能碰别的女人的呢,再说这女子该不会是个有毛病的吧,天冷了还穿这么少?赵贺辰越想越不对,一脚便将人给踹得远远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能放在苏苏身边! 思雨只觉得身上一阵剧痛,那路边的石子直接将她的身子给擦伤了,额上撞在了石阶之上,流下一温热的东西。思雨抬手一擦,看着那红艳艳的鲜血,脸色煞白。 “赵公子行事怎么可以如此粗鲁,这女子可是打不得的。”只见赵贺辰身后走来一人,手上还拿这一书,留着山羊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赵贺辰正想走呢,看见先生过了来,便停住了脚步:“怎么就打不得了,除了娘子和娘亲,没有哪个是打不得的。” 那先生一噎,看着地上流血一身狼狈的女子,怜惜道:“这姑娘温情似水,你该怜惜她一番心意才是,男子本就该三妻四妾,怎么能什么都听着你娘子的话?女子的嫉妒之心可是最要不得。” 这是在说苏苏的坏话么?赵贺辰看看先生,又看看地上的人,心里可是不痛快了。他自己爱怎么便怎么的,关这些人什么事!赵贺辰想着刚才那一脚还真是便宜她了。他直接哼了一声:“先生喜欢先生便带走,辰儿无所谓。” 那思雨便被这一句话给换了归宿,她看着眼前这年近五十的老头,一口气没顺住眼前一黑便昏倒了。 学生送先生女人,这事儿也只有赵贺辰想的出来了。只是安亲王听闻却是哈哈一笑,还真的直接将人给送了过去不说。 那剩下的三人一见,急忙收了收心思,暗暗告诫自己可不能大意了。这大少夫人可真是了得的,自己都不用出手呢,便直弄走了一个。 朝锦院中,赵贺辰脸色还未缓回来,见着段云苏直接上前搂着亲了一把,屋里的丫环识趣的退下,只见赵贺辰皱着眉头很是懊恼:“苏苏,那都是什么东西,好讨厌的说。” “什么什么东西?”段云苏一愣。 “今天有个女人想来抱辰辰。” 段云苏明白了过来,想起明月的禀告,说道:“那是皇后娘娘个辰辰送来的女人,要给你当妾呢。” “妾是什么?温侧妃那样的东西?”赵贺辰想着想着脸色越发难看了。 “妾呢,就是一女人,整日惦记着辰辰的银子,欺负着辰辰的娘子,想害了辰辰的孩子,等辰辰什么都没有了,她们就子想着法子只顾着自己,辰辰可听明白?” 见赵贺辰没有出声,段云苏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人脸已经拉得老长,一脸的嫌弃。段云苏心里偷偷的笑着,看着他纠结的样子直接送上了一记香吻。 “云苏姐姐!”门外传来一声喊,段云苏急忙收回身子,只见倾儿公主正抱着那兔子跑了进来,满脸欢喜很是开心的模样:“云苏姐姐,今天我都听说了呢,那些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姐夫厉害。” 原来这人是为了这事匆忙跑来? 只见倾儿公主眼睛闪着亮光,将那兔子往段云苏跟前晃了晃,很是兴奋的说道:“今日我瞧那寒香说给小黑做衣裳,可是我见她在一边偷偷的说着云苏姐姐的坏话呢。倾儿一生气,直接让她去扫兔窝了,原本还担心云苏姐姐会不高兴呢,现在好了。” 想起那寒香拿着扫帚像吃了苍蝇的表情,倾儿公主心里边就乐呵。那也不过是个吃软怕硬的,自己拿着鞭子甩两甩,不也还是乖乖的听话了么,害的她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呢。 段云苏嘴角一抽,这几人在王府之中是有多么的不受欢迎,如今可是见着了。自己可还是没动手处理了,便已经有人先去对付了。 “倾儿喜欢便好,只是小黑似乎被你勒着有点难受呢。”段云苏看着她怀中拼命挣扎的兔子,好心提醒道。 倾儿公主看了看,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儿,小黑见着云苏姐姐就激动,我看它定是个好色的,倾儿长得也不错呀,怎么就偏往云苏姐姐身边凑。” 段云苏“噗哧”一声笑了。 赵贺辰见段云苏笑了,轻轻将人给搂紧了怀中,看着那娇美的容颜,伸手抚着肚中的胎儿,黑亮的眸子隐隐变得幽深,看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翌日,段云苏一早醒来,却发现身边没有了赵贺辰的身影,一问之下才发现这人已经进宫去了。 皇帝并没有召见,赵贺辰可是自己进去了的?段云苏摇摇头,起身便往睦清院去了。 睦清院中的木槿树的叶子早已落下,早就不是当初那葱茏的模样。李嬷嬷瞧见段云苏的身影,急忙向前将人给虚扶着,念叨道:“王妃不是说了不用日日过来的么,瞧着这天怕是要变冷了,可莫要受了寒。” “常走走对胎儿也有好处,念秋跟在身边呢,不会出了什么事。”段云苏走了进去,却没见这安亲王妃的身影,便说道:“娘亲呢,怎么没瞧见?” “奴婢正想过去跟大少夫人说一声呢,昨夜王妃不小心着了凉,如今身子有些不爽利。” “可要云苏看看?” 段云苏话音刚落,便见李嬷嬷如临大敌般紧张道:“可别,王妃特意交代了,已经请了大夫了,可不能将病气过到大少夫人身上。大少夫人有这心便好,王妃能明白的。” 见是这样,段云苏只好进了里边远远看望了安亲王妃一下,瞧着也是稍微染了些风寒,并不严重,于是便放下心来。见李嬷嬷坚持着让她回院好好歇着,也便随了她。 回到院中,段云苏走到书案之前,伸手打开一幅画卷,却是一只凌空翱翔的老鹰,那锐利的眼神,黑亮的羽发,有几分傲人之感。段云苏伸手在那尖勾般的鹰嘴上滑过,心中一动,赵贺辰的画像,感觉比往日多了几分不同。 她坐了下来,边上伺候的谷秋一见,撩起袖角仔细地开始磨着墨。看着段云苏下笔画图,居然不是往日里的药草,瞧着隐约是一支发簪的形状。 “小姐今日怎么画起了这个?”谷秋稀奇道。 “反正也是闲着,娘亲不让我整日百~万\小!说,也不许我多碰那些药材,只好画些东西解解闷了。” 段云苏垂眼仔细地继续着手中的事儿,只见那图上现出了一木槿花的花样,重瓣的花儿含着花蕊,很是精致。上次去了趟凝翠斋,心中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是被这接二连三的事儿给绊住了。王妃虽是不会缺了这一两件首饰,但自己之前见着那睦清院中的木槿花,却是忍不住的起了这么的一个想法。 木槿花,该是最适合王妃的花儿了。 仔细修改了几下,段云苏的笔墨微顿。谷秋瞧着那出来的簪子不禁惊叹一番,这样式自己可还真是没见过,没想到小姐还有这样的本事。正以为小姐要收手了呢,又见那笔下出来了一耳坠的图样。 “小姐可是打算画全套了?还有那镯子之类的小姐可是也打算画了出来?”谷秋有些诧异。 段云苏浅浅一笑道:“自然是的,待会我在去库房中寻来些般配的玉石,你再拿这图样送去凝翠斋,做了出来送给王妃。” 原来是做给王妃的,谷秋原本还以为是小姐自己佩戴的呢。不过这木槿花可还真是与王妃相称,做出来的样子定是精巧雅致。 段云苏画好这几件东西,已经花了一个时辰,见赵贺辰依旧还是未回来,有些着急了。这人居然不跟她说一声便出去了,以前可不曾有过。 这脖子都伸长了,段云苏终于听的了丫环的一声禀告,赵贺辰不久后便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小锦盒。 “辰辰这是去做了什么,居然连苏苏都不说一声。”段云苏娇嗔了他一眼,方才的焦虑却是慢慢地平息下来。 往日里听到段云苏的埋怨,赵贺辰定是嬉笑着凑上前去讨好了,只是今日的他却是有些反常。只见他眉头轻拧,轻抿着薄唇,眼中带着毅然,将手中的锦盒递到段云苏身前:“给。” “这是什么?”段云苏看着他那拿着锦盒的手骨微微发白,似乎很是用力。 赵贺辰不做声,段云苏便接了过来轻轻打开,只见里边正躺着一半透明的红皮小果,果肉微黄,不是娑婆果那又是什么。 “辰辰今日进宫便是拿了这娑婆果?”段云苏想起上次进宫之时,娑婆树上似乎便只剩下这一颗果子,如今成熟了却被赵贺辰给求了来? 赵贺辰点点头,咬咬唇说道:“我知道苏苏不开心的,辰儿身子里有不好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段云苏一惊。 “辰儿都听见了,辰儿也看见苏苏整日不知在找着什么东西,辰儿不想苏苏和娘亲担心,你们说这果子可以引出辰儿身上的怪东西……” 原来赵贺辰都是知道了,段云苏一声轻叹:“只是云苏也还没找到法子呢,这果子吃了只会让辰辰白痛一场,苏苏又怎么舍得。” 赵贺辰听闻的情绪有些低落:“辰儿不介意的,辰儿只是想永远永远陪着娘子,如果辰儿不在了,苏苏你可怎么办……” 段云苏眼眶一热:“那蛊在辰儿身上,也没说会害的辰儿离去,苏苏会想到法子的……” “可是也没说不会害死辰儿,辰儿一天这样,娘子和娘亲就一天的担心。辰儿明明说好要让苏苏开开心心的。”赵贺辰的眼中满是坚毅,他只是倔强的认为,如果这一切都不是苏苏想要的,那他便耗尽所有去换来苏苏的一笑。 辰儿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吃了娑婆果能见到那蛊,那辰儿吃了苏苏动手便是,哪怕是直接将肉都割了出来那又如何,辰辰不怕,只要苏苏能开心便好。” 段云苏心中一恸,万万没有想到赵贺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见他袖中滑出的一把匕首,段云苏被震住,这呆子,怎么能这般乱来! “辰辰……”段云苏窒住,这人的爱便是这般的简单直接,为的只是自己能够开怀。她的相公,怎么就这般的让人心疼。 段云苏上前将人紧紧抱住,眼中忍不住溢出泪水,埋头在他怀中挡住眼中泪光。 真是个呆子…… 只是,段云苏又怎能这般莽撞地按他的说法来做。 他的话狠狠的撞击着段云苏的心,赵贺辰的想法很是直接,但这事又岂是能这么的简单。自己既然爱着他,又怎么能容忍看着他跟着伤怀。 那娑婆果被收了起来,段云苏最终是没听从了赵贺辰的话,那匕首是姬夙之前送给他的,留着护身便好。段云苏抬眼看着灰蒙蒙的天际,心中有着几分的压抑。她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的无力,她要如何才能更强大,又该如何解了家人心头的顾虑? “谷秋,咱去一趟相国寺罢。”段云苏临窗而站,眼睛中带着坚毅。 谷秋放下手中的活儿,疑惑道:“小姐去相国寺作甚?小姐如今这身子怕是不方便罢?” “我想见见慧和大师。”段云苏的声音放的很低,如在呢喃般。慧和大师云游四海,见识定比别人多。上次相见,慧和大师似是知道她来自何方,所言皆是有几分超然世外之感,或许他该是知晓某些东西?若是没有,便当作是去相国寺上柱香,也当安安自己的心。 “只是小姐,这慧和大师可不是说见便能见的,这回大师在不在寺中,都不一定呢。”谷秋有些忧虑了,小姐这些时日心情似乎是有些低沉,原本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但这相国寺,未免却是远了些,小姐的身子可吃得消? “总不能这般干坐着,你便留下来看着院子,还是念秋跟着我罢,我这便去同王妃说一声。” 段云苏转身去了睦清院,谷秋看着她远去的身子,最终只能轻叹一声。若是这一趟能安了小姐的心,那也是极好的。 不知段云苏如何说服了安亲王妃,或许安亲王妃心中也与段云苏有着同样的想法,之后便是给她准备了马车。原想着要一同过去,却是被段云苏委婉拒绝了。安亲王妃见此,只好多派了几名侍卫跟在身边。 马车驶得平稳,一路上也是顺畅,到了相国寺前才一停。 晨钟暮鼓、梵宇崇闳,虽是那树木枯黄纷飞,山中的相国寺依旧是一派雅宜清致之象。段云苏下车走在那山间的石阶上,心情难得地渐渐放开。 迎面走来一小沙弥,见着段云苏便从上边走了过来,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请往那半山中的亭子一去,慧和大师已等候多时。” 段云苏闻言一愣,后有浅笑着回了一礼道:“谢小师父。” 上次与慧和大师相见,便是在那半山的林子里,她也瞧见了那山中的亭子,便按着脑中的记忆往那边走去。 段云苏心中急切,但走的却是不快,生怕累着了会伤到肚里的孩子。念秋见着心中很是担忧,在她看来,什么步行登山以显心诚,全都是废话,大少夫人能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只是这一次不同前次,这山中并未瞧见有那抬软轿上山的轿夫,她跺跺脚,有些心急地跟了上去。 路上的人并不算多,段云苏走在那山间小道上,抬头已经看得见那亭子,隐约见着慧和大师站在亭中,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想起了方才那小沙弥的话,段云苏眼神微暗,抑或是慧和大师早已得知她会过来?那她过来所谓何事,慧和大师可也是知晓? “阿弥陀佛。”慧和大师朝着走至亭中的段云苏施礼,看着她还未显怀的肚子,说道:“施主腹中麟儿甚是乖巧。” 段云苏浅浅一笑,回礼道:“今日云苏正巧有事求见大师,得知大师在此等候,实在是有受宠若惊。” “施主不妨瞧瞧着山中景色,心里定会更是阔亮。凡事因果相循,施主不必太过苦恼。” “心上之人正遭痛楚,云苏又如何能当作不见,大师可否指点一二?” 亭中石桌正备着一套茶具,只见慧和大师坐了下来,撩起僧袍袖角煮起了茶水,眉目慈祥:“施主不妨坐下,尝尝这山间泉水煮出来的清茶。” 山中石椅带着清冷,身边的念秋反应倒是极快,原本还怕天气变冷,便替小姐带上了一件外袍,这会直接垫在了石椅之上,方伺候着段云苏坐了下来。 瞧着那茶壶之中袅袅升起的水雾,眼前的慧和大师神色清明、静如止水,耳边是树叶飘落的沙沙声响,段云苏心中也莫名地跟着清静了下来。慧和大师倒上一杯清茶,放到了段云苏身前。 只见那茶色清亮,段云苏浅尝了一口,满口的甘甜醇香,忍不住一声赞叹。 “此茶乃最是常见的乌龙,经这山泉一煮,却是比其他精贵的茶叶还要醇厚几分。”慧和大师为自己倒了一杯,却是放在身前没有喝了下去:“施主所忧之事并非毫无法子,有缘之人已在途中,不必在自寻苦恼” 段云苏捧茶的手一顿。 又听慧和大师说道:“施主的才情本非在于此处,又何必太过强求。” “大师为何愿意同云苏说这般多的话,云苏以为,这佛家最是在意天机。” 天机不可泄露,但慧和大师言语之中,说得并不算玄妙难懂。 慧和大师笑而不答,只是说道:“老衲再过两日便要外出云游,施主的相公命格贵重,福气深厚,只是命中劫难相环相生,待解开命道,必是荣华尽享,施主不必自扰。” 慧和大师的眼光深晦难懂,段云苏听着这话,心中却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片片纷飞落于山林之中。些许的雪花飞至亭中,念秋悄悄地移过段云苏身前,将之挡在身外。 雪下了,这天气怕要彻底冷了下来。熙国今年的雪比往年要晚了许多。 想起去年,赵贺辰便是在那么的一个雪日闯进了她的绛云居,一声一声地喊着她仙女姐姐。往事历历在目,似乎没一段的记忆中都有着他,段云苏眼光一柔。 念秋担心这雪会下大了,回程的路不好走,便想着让段云苏能早些时辰回去。段云苏瞧着那灰沉的天色,也便拜别了慧和大师往王府回走。 此番前来看似什么都没有问道,但段云苏自个心里却是明白,赵贺辰的蛊定是有法子解的,只怕也不用多少时日,自己便可以见着那方法。 安亲王府中,安亲王的脸色很是沉重,前边站着的正是一直跟着赵贺辰的小厮赵方,只见他此时将一封信交到了王爷手中,禀告道:“宫中传来消息,皇上身子旧疾复发,遣了不少的御医跟前伺候着;另外还收到暗中的消息,成王部下的三万兵马已经秘密进京,却不知都编驻在何地。王府中人前去打探,依旧是未发现他们的落脚之处。” 三万兵马,岂是说藏便能藏的?安亲王看完了那信里边的内容,直接伸手拿来火折子,将它给燃烧殆尽,说道:“这天怕始终是要变了,你以后便紧跟着大少爷,小心地看着,这边的事便暂时不用管了。如今事情已有眉目,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本王可以满足你。” 赵方闻言叩首,脸色微赧道:“小的无其他所求,只是小的看中了大少夫人身边的听荷……” 安亲王闻言朗声一笑,这小子不知不觉便已经这般大了,也该是找个媳妇儿了。只是这听荷是段云苏身边的人,他也不好越了过去:“本王自是没有异议的,只是这还是要问过大少夫人才算数,若你是诚心诚意,大少夫人也不会拦着你。” 后者听闻王爷不反对,眼前一亮。少爷定是也不会反对的,只要他在把夫人给求住了,那他这事儿便成了。一想到以后他也有了媳妇,再也不用乱七八糟地过日子,赵方想想心里边都来劲了。 安亲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很是直接地将事儿推在他身上:“你再挑多些侍卫在王府之中加紧巡逻着,另外还有一事,你派上几名得用之人在这王府之中仔细搜查着,不要出了什么越矩的东西。” 如今情形,凡事多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赵方自是应下,施礼退下不说。 翌日,天显国却是突然来人了,谢过了王府近日对倾儿公主的招待,便要将人给接了回去。倾儿公主虽是不愿,却在见了她皇兄的信之后静了下来。段云苏见着心中有些不舍,替她整理了启程的物事,也只能看着那队伍离去。 这事原本正常,倾儿贵为一国公主,又岂能一直留在王府,只是安亲王却隐约嗅到了其中的异样,心中的猜测越发肯定。 事儿正是赶巧,午时是段云苏收到了飞鸽来信,打开一瞧,却是姬夙的笔迹,上边却是无头无脑地写着一句:“小辰儿可有乖乖?小爷我回来找你逍遥去!” 段云苏眼角一跳,这姬夙,又打算玩哪样? ------题外话------ 亲耐的妞们,端午节快乐撒~(≧▽≦)/~ 096 宁割肉取蛊,换你开怀 097 解蛊前奏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97 解蛊前奏 雪纷纷扬扬下了三日,段云苏走出了屋子,看着枝桠上落着的一层积雪,伸手一轻碰便簌簌落下。 “小姐,今年的雪下得可真是有些怪了,往年的初雪下一日便是停了。看这天色,许是还要下上好些日子罢。”谷秋拿着貂皮大氅走了过来,披在了段云苏身上:“离腊月也不过还有这么几天的时间,今年的雪下得这般晚,不知道明年庄稼收成如何。” “没想到谷秋倒还关心这个。”段云苏笑到。 “娘亲身子还好时,谷秋一家便是在田间忙活的,这些自然是要关心的。” 段云苏回头看着过来时雪地上踩过的脚印,紧了紧身上大氅说道:“回去罢,这北风也越发大了。” 这雪足足下了五日,也幸好不大,但屋顶还是积了厚厚的一层。段云苏抱着汤婆子慵懒地窝在软塌上,雪天地滑,还是莫要经常外出了。这个冬日便窝在院中好好养胎,倒也还是不错。 只是宫中去突然来旨打破了她的这份怡然,皇帝龙体违安,宣段云苏前去看诊。 段云苏心中一惊,前些时日便听说皇上身子不适,原本还以为御医已经将人给治好了呢。 安亲王听闻消息也有些为难,只见他轻扣着桌面,脸色凝重道:“不是父亲信不过云苏的医术,只是如今这形势,这替皇上看病可是不同其他,若是可以,父亲真的不愿你过去。” “云苏也知晓其中的厉害,云苏定会小心行事。” “云苏莫要掺和到其中去,你还是像那些个御医学学中庸之道。今日你进宫,若是直接治好了皇上,虽然好事,但怕会被人惦记上。” 段云苏正要迈出去的脚步一顿:“父亲的意思是……” “详细的情况你还是回来说与父亲听,父亲自会想着法子传给宫中。”云苏怀着王府的血脉,如今情况之下,这胎儿可是出不得半点差错。他宁愿段云苏掩饰住所有的光彩,也不愿这人被推到风口浪尖。 段云苏仔细想了想安亲王的话,脸色沉重地应下。王爷知道的定是比她多,虽说给皇上治好病时是叫莫上的荣誉,但她想要的也不是这个。 段云苏进宫了,待她从宫中回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儿了。 天色越发的黑沉,安亲王不时地看着一下门外。连安平王妃也是翘首盼着,见她回来的身影,安平王妃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睦清院中,那些个伺候的丫环全都撤了出去,段云苏捧着热乎乎的茶杯,见着里面是开水,轻呷了一口,看着两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说道:“云苏替皇上看过了,御医都说是上次胸口的伤引起的旧疾,另外这天气也冷了,皇上便染了风寒。云苏替皇上开了方子,那风寒不日便会好转;至于那旧疾,云苏也留下了方子,仔细调养着也是能见效。” “那皇上身子……也无甚么大碍?”安亲王说道。 段云苏摇摇头,想起今日在宫中所见所闻,低声说道:“父亲可知道皇上所服的长生丹?” “长生丹?”安亲王眉头一皱:“皇上何时开始食用这个了,之前的皇上可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 “想来有一段时间了,父亲若是想皇上好起来,那可定要劝着皇上不再食用这东西。”段云苏想起皇上的脉象,心中依旧是有些凝肃:“父亲可知那长生丹是如何制成的?此类丹药,内含金石,其性燥热,毒性甚大,可谓不是毒药,胜似毒药。”段云苏没直接说了出来,怕是讲解了皇帝也不明白。这丹丸中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汞的含量甚至可达百分之六十以上,其毒性可是不容小觑的。 安亲王神色一震,段云苏连那长生丹是何药性都知道?长生丹是皇上寻来高人秘密炼制,除了皇上,怕其他人都没多见过。 “云苏谨记着父亲的教诲,这事儿并未直接说了出来,父亲看着可需要告知皇上?”只是这事怕也是不容易罢,当上皇帝的,哪个不想寿与天齐。若是进言让皇帝断了这长生丹,就怕皇帝会反过来怀疑你是不是那另有图谋之人呢。 “皇上之前并未服用这东西,想来是被他人所惑,父亲明日便进宫一趟,这事可不能疏忽了。” 最近朝廷暗潮涌起,若是皇上再出了个什么意外,那熙国定是要乱了起来了。 “那皇上身上这丹药之毒可有解?”安亲王最是担心这一点。 段云苏说道:“皇上中毒尚浅,云苏可以先开着方子将里边的毒给慢慢排解了出来,只是要上一段时日。再者皇上服用长生丹时日不长,如今断了才是关键,不然云苏也是无力回天了。” 屋里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沉重,良久却听安亲王妃说道:“云苏以后还是莫要进宫看病了,娘亲替你找个由头将这些人都给挡住。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安全生下肚里的娃,万万不要被人寻了空隙。” 安亲王闻言也是赞同:“原本还想这将云苏送去江州,这样一来,若是皇上在有什么不妥也不会怪罪到你身上。只是你怀着胎也不方便,再者,放在外边还不如自己府中看着更安心。” “这话说的正是。”安亲王妃很是认同安亲王的话:“云苏这些时日便在院中静养,其他的东西自有娘亲顶着。” 转眼便是腊月,今年的雪出奇的多,停上两日便又下上三日,不少的百姓都是担忧,再这么下下去,怕是不妙了。 皇宫之中未传来其他消息,安亲王也未再同她说起这些事情。段云苏窝在赵贺辰的怀中,拉着赵贺辰的手搁在了自己的肚皮之上。里边的小生命似乎长大了不少,冬日里衣裳穿得多瞧不见,这细细摸着便不难发现,肚子已经悄悄的隆了起来,一日比一日的大。 赵贺辰惊喜着这个发现,这便是他与段云苏的孩子?他心里边涌起一股温温热热的感觉,只觉的这怀中拥抱着的便是他的全部。 “苏苏,宝宝长大了呢,宝宝快要出来见辰辰了罢?”赵贺辰一脸的期待。 “还早着呢。”段云苏把玩着赵贺辰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细细地滑过那一根根的掌纹,眼中柔光更胜。 两人就这般相依着,便是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温馨,谷秋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自己小姐正朝着赵贺辰嫣然一笑,不禁放轻了脚步,轻声说道:“小姐,王爷唤姑爷去前厅一趟呢。 ” “可是谁人过来拜访?”段云苏懒洋洋的坐直身子,平日王爷相见辰辰,定不会是去了前厅,该是有什么人来了王府了。 “奴婢听说了,是成王来了。”谷秋答道。 成王?段云苏当日在宫中见过了成王一次,此时的脑中浮起那略显阴沉暴戾的眼睛,心中暗自揣测,从未听说王爷与成王有什么来往,今日怎么就过来了? “辰辰过去罢,莫要让父亲等及了。”段云苏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随手取来屏风上的黑色大氅给他披上。 赵贺辰抓着段云苏的小手:“苏苏一起。” 段云苏想了一下,便随着他一同过了去。 一路往前厅走去,只见有不少的下人都在忙活着,有的手中正捧着库房中放着的绸缎,更是有人在喊着:“快些快些,就差这个了,赶紧的备齐了。” 段云苏凝眉,随手招来那个喊话的下人,说道:“这是在作甚,东西送哪里?” 那人见问话的是大少夫人,急忙回话道:“这是送去刘府的聘礼,都已经点好了,可以出发了。” 聘礼?段云苏总算想来起来,前些日子王府已经向着刘府行了那问名、纳吉之礼,这聘礼送过去后,成亲的日子怕也不远了。 两人来到前厅,安亲王正陪着成王喝着茶,赵贺祁居然也在厅中。 见着一同走进来的两人,安亲王微微一笑,搁下手中茶盏,说道:“辰儿,快来见过你皇叔。” 皇叔?赵贺辰侧头打量着座上之人,脑子里实在是没什么印象,看着那人投过来的略带尖锐的视线,赵贺辰心中无多少好感,草草地唤了声皇叔。 “大侄子倒是长大了不少,看这样子定是不记得我这个皇叔了。”成王收回眼光说道。 “当年你早早便去了封地,甚少回来,辰儿没见着多少次,记不住也是正常。”看着赵贺辰这般敷衍的姿态,安亲王也没打算仔细说教,反倒是说道:“没想到今年成王倒是进了京来,不知要呆上多少时日?” 有了封地的王可是不能随意进京,眼前之人不止进了京,还呆上了这么长时间,再想起此人私底下的那些动作,安亲王不得不上心了。 “本王许久未曾回来,可是打算着好好在这京城中看看,皇上也是知晓的。再过些时日罢,如今这天气也不好。” 听到成王这般说,安亲王笑了一下,看着那一旁的赵贺祁,瞧着他那比往日阴沉的脸色,心生不喜,便直接将赵贺辰唤道了身边,又说道:“成王今日找辰儿,不知可是有什么事儿?” 那成王又看了赵贺辰一眼,顺带着将视线也落在了段云苏身上,瞧着那不明显的肚子,两道浓眉一皱,后又很快松了下来:“大侄子成亲之时本王没能前来祝贺,很是遗憾,便想着来补上贺礼。正巧近日听闻二侄子也要娶亲了,便想着也该有些表示。” 那成王朝着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人退下之后,很快便领着一群人进了来,人人手中皆是捧着物事,更有两人抬着一红色箱子。 “今日可是要送那提亲的礼?这都是本王准备的,一起抬了过去罢。”成王挥挥手,那些人将东西放下,只见其中有不少的珍珠玉石,瞧着那成色皆是极好的。 段云苏见此眼神微眯,这成王倒是大方,赵贺祁这庶子的身份,送上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可实在是让人不解。 “祁儿,还不过来谢过皇叔的心意。”安亲王淡淡的说道。 赵贺祁站了起来,走到成王面前作揖一礼:“谢皇叔厚爱。” 只是这话也说了,赵贺祁拱着身子依旧是行礼的姿势,没见着成王说话的声音,不禁纳闷地抬眼一看。 只见成王正将视线落在了他断掉的尾指上边,赵贺祁心中有些尴尬,直接将手给收了回来。 “这是何人所为?”成王的脸色一沉,眼光在场上之人身上掠过,眼神深幽微寒,最终落在了安亲王身上:“皇弟,这二侄子被伤成这般,可有将那人给狠狠的给收拾了?” “成王不清楚这事情的经过,还是莫要随意说话。”当初自己尚是卧病在榻,听了这事情缘由更是差点气晕了过去。若不是当初自己病的一塌糊涂,当时的赵贺祁可不是断了一指这般简单。 想起了赵贺祁与温侧妃,安亲王的眼光不禁染上寒意,自己有朝一日定要将你温侧妃给逼问了出来,那到时这些人便全是明白,自己为何对这个儿子不伤心! 看安亲王这般说话,成王眼中的寒意更深。段云苏在边上瞧着忍不住猜测了几番,也不知这人是真的对赵贺祁上心,还是想借着赵贺祁说事? 赵贺辰见这厅中这情景,觉得实在是没劲。分明就没辰儿什么事嘛,为什么还要辰儿过来?赵贺辰拉着段云苏的手坐下,剥着桌上的瓜子递到段云苏的嘴边。 成王却是站了起来,伸手在赵贺祁肩上拍了两拍,回头向着安亲王说道:“既然王府要忙活着二侄子的婚事,那本王还是莫要打扰了。今日我本王便回了去,待二侄子成亲那日,可定要将请帖送来。” 请帖?段云苏眯眼一想,过完大礼才是请期,日子可还说不定呢,难不成这成王是打算一直逗留在京中? 成王走后,赵贺祁不久也便出了去,段云苏看着两人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 看着段云苏眼中的不解,安亲王推着轮椅向前来,沉声道:“祁儿的婚期不会太远的,今年过年怕也是不会大办了。云苏嫁过来的第一年,原本该是热热闹闹的才是,看来今年却是办不到了。” 段云苏一惊,说道:“可是宫中……” 安亲王点点头,眼神幽晦莫测。 平静的日子过得甚快,转眼便又是几日,朝锦院中,段云苏小心地打开了那装着娑婆果得锦盒。只见里边的果子一如刚摘下来的模样,也不知是冬日天气太冷,还是这东西本来就不容易变坏。 脚边一团白色的身影在晃着,时不时在段云苏脚背上蹦上两脚,试图引起她的注意。段云苏一抬脚尖,那白团身子被翻了过去,在地上滚了两下才停了下来。不但没有恼火,反倒像是爱上了这个游戏一般,一下子又扑了过来。 段云苏看着地上的白团一眼,脚尖轻轻触碰着它柔软的肚皮。这些时日,这兔子好吃好喝的养得肥肥胖胖,早已由之前的那么一小团便成了溜圆的一只。段云苏眯眼打量了两下,考虑着是不是该给它减减肥? 这小东西,天一冷便喜欢寻着机会跑进了屋里,那听荷可是看都看不住。刚搭高了兔窝的门槛,这东西便不知如何的,下一分钟便出了来。 段云苏收会视线,又凝视着那娑婆果好一会,起身找出一书卷,仔细对照这上边的话语。 却见原本在她脚边转悠的兔子突然耳朵一竖,一溜烟地往外狂奔了出去,那速度,让段云苏着实诧异了一把。这兔子可是又打算开始抽了?好好的怎么突然一副逃跑的架势? “啧啧,小东西,怎么见着小爷我变要逃了,真是不礼貌。” 段云苏的动作一顿。 果然,只见那身穿红衣的男子直接翻窗而进,手中正拎着兔耳朵,狭长的丹凤眼中笑得几分招摇,那黑色发丝被北风带起,衬着红衣,图添几分肆意的邪魅。 “小娘子这般看着小爷,可是不认得小爷了?可真是伤人心呐。” “姬公子,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回北国去了么?”段云苏见这此人,有几分疑惑了。这人可还真是随性,说走就走说回便回,可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姬夙捧心做受伤状:“什么姬公子,小娘子与奴家好生见外,叫一声姬哥哥来听听?” 段云苏眼角一抽,直接转过身去看着架子上的书卷。还哥哥?这声“奴家”又要怎么解释,“姐姐”的称呼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这姬夙,定是哪根筋不对劲,时不时便抽风那么一下。 “小娘子便这般不想见着小爷?亏得我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姬夙的那无比哀怨的声音让段云苏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段云苏走到他身前,直接从他手中解救了那小白兔,放在了地上。那兔子一见,一溜烟地便躲在了段云苏身后。段云苏也便随了它,向着眼前之人说道:“姬公子说话可否能正常一些?莫要吓到了我肚中的孩子。” 姬夙闻言,视线直接落在段云苏的肚子上,一看眉头一皱:“小娘子可是饿着小爷的小侄子了?怎么这般月份了还不见长大?” 段云苏真想朝着此人翻个白眼,这人难不成以为这一层一层的厚衣裳是白穿的?再大的肚子也要被挡住一大部分了,更可况她这个显怀没多久的:“姬公子过来可不只是为了看看云苏的肚子罢?” 姬夙弹弹身上红衣不存在的灰尘,寻着地方自个坐了下来,倒上茶水便直接灌了下去,好一会才说道:“小娘子已经穷到连买茶叶的银子都没有了?真是可怜见的,不如还是跟着小爷回去罢,可不能让我的小侄子受苦了。” 段云苏无奈地扶扶额,这人从进门到现在,可是一次都没回答她的问题:“辰辰在西边听着先生说课,你若是闲着便去那找他罢。” “小娘子,可有吃的?小爷我饿了。”姬夙支着头,身子一软直接歪在了那桌子之上。 “姬公子。”段云苏终是忍不住了,这人根本就是自己说自己的,可没一句是重点:“可否能好好说话?” “我什么时候没好好说话了,小爷呆会便见小辰儿。我这一路颠簸的,小娘子都不给声安慰?”姬夙瞧这桌上的东西,伸手便拿起了那锦盒中的果子,看着那鲜嫩的颜色,眼前一亮道:“这便给小爷尝尝罢,似乎很是不错的样子。” 段云苏见他拿起那娑婆果便要往嘴巴里放,急忙伸手夺了过来,装进锦盒放在了一边,瞪了这人一眼,朝外喊道:“谷秋,去备上些糕点过来。” 姬夙一听笑得双眼如狐狸般:“这娑婆果数年一果,今日难得见着,却是没能尝上一番,实在是可惜了。” “你怎么知道这便是娑婆果,可是见过?” 姬夙朝她来回摆摆手指道:“小爷第一次见,可却是很久之前便听过这东西。” “姬公子的见识倒是不浅,今日你过来云苏也正好问问,上次姬公子是如何找到老婆婆的?”段云苏心中很是紧张,生怕自己会听到不想要的东西。 “世间的巧合可是不少,当日小爷就是那幸巧地遇见了。”他看着段云苏听完后脸色便变得微沉了,心中一动,说道:“就算是寻到了那老婆婆,怕此次也是没用的,老婆婆解不了小辰儿身上的蛊。” 段云苏心中一惊:“为何,婆婆不是最擅长蛊么?”还有这姬夙,何时知道辰辰身上已经中蛊? “天下之蛊,总有看漏的时候。”姬夙眼中带笑,眼底却没半分笑意:“你那老婆婆看不出来,其一是因为这蛊本就非常蛊,与豫国之人认为的蛊可是差之千里;二来,四国皆知这蛊术出自南疆之国,却不曾料到也有他人能悟出其道。只是这北国可不同豫国,在北国这些都是邪门歪道,那人为了活命只能全都藏了起来,一声都不曾说了出口,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还有这物事?” 那不成这蛊是那人自己养成的?若不然按着豫国的蛊种,不可能一点都瞧不出来。 “那为何你那书上却有记载?” 姬夙眼光微沉,也收起了方才的笑容:“那书是我娘亲留下来的,上边的字迹便是我祖辈亲人写下。我在熙国八年有余,见着赵贺辰的次数可是不少,但却从未想过这人身上也有这问题。直到那日我瞧见了他突然之间的狂厉。”姬夙想起了那日,赵贺辰在园中直接将赵贺祁给打倒在地的情景。 那之后他便试着留心,祖上之物只听过没加见过,如今遇上了自是会上心,直到不久前才最终肯定了下来。 “既是这样,为何还会有人能哪来此蛊种在了辰辰身上。”段云苏神色肃穆,既是姬夙这般清楚,那今日她便要弄个明白,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既是看不出是蛊,也不曾说了出来,那便不应该有人能拿到这东西!” “世间阴谋何其的多,这其中的情况关乎母族中事,不便说与你听。只是你也要留意了,给赵贺辰下蛊之人,定是和北国皇室有着接触,若不然也不可能得到这蛊种!”姬夙说着,突然之间却是笑了起来,眼中有着渗人的寒意:“不过小娘子放心好了,待过些时日,小爷我定是将这东西从那些人手中全毁了个干干净净,这沁魂,便直接从这世上消失罢!” 段云苏从未见过姬夙这般冷峻的表情,既是说是母族中事,那自己可真是不好再在这里多追究了。 “那姬公子,辰辰身上的蛊该如何解?”既然是姬夙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总对它的解法有些了解罢:“当日我见着上边说,此蛊非蛊,不知该是如何解释?” “小娘子你不会愿意听到答案的。”姬夙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肃,视线落在了段云苏肚里的孩子身上:“小爷我可是怕你承受不住。” 段云苏心中那不好的预感一点点的升了起来,她想起那日看着那书卷里的记载,自己已经昏倒过去,难不成这后边还有更可怕的事? 见她那倔强的目光,姬夙便知她心中的想法。他把弄着桌上茶杯,半晌才说道:“豫国之人认为的蛊,便能解了开,将蛊从人身上拿了出来。只是这沁魂却与常蛊的特性不同,落在身上之后,便彻底地跟随着那人,只有待得那人死去,这蛊便也死在人体之内。” 他看着段云苏微白的脸,语气深重:“活人想解蛊,便只有直接死上一遭。” 段云苏的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平定住内心翻涌的气血,那红润的脸色正一点一点的褪白。 死上一遭?那怎么可以。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段云苏抚上肚里的孩子,声音带着些颤抖。 “人活着蛊便活着,若是体内之蛊感受到寄主生命的衰竭,便会跟随着死去。蛊的命要比人的要脆弱,到时候若是云苏能将人给救了回来便可,除了此法之外再无他法。”姬夙替段云苏倒上了一杯热水搁在她手边,继续说道:“赵贺辰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你身怀医术,到时候奋力将他从鬼门关中拉回来,已是最好的法子。” 只是这里边的风险有多大,姬夙心里可是明白得很,若是这人救不回来,那这一切便是这么完了。 “另有一点便是,就算这蛊解了,赵贺辰的痴傻也不一定能好,因为我也未曾听闻沁魂至人痴傻的说法。” 段云苏捧着茶杯的手因用力而发白,眼眸低垂,嘴唇轻咬。用生命去博取这一丝丝的可能,可还值得?只是这蛊若是不解,对赵贺辰的身子依旧是有所损害。 “这是我母族的秘药,其毒性堪比鹤顶红,可也只有这个才最是能制住那沁魂蛊。小娘子想清楚了,若是可以便被备好那你的银针药草,让小辰儿直接服下便是。” 姬夙从怀中掏出一白色小瓶便放在了桌上,晃了晃听闻里边轻短的声音,眼光又落在了那娑婆果身上,视线幽晦莫测。 有时候上天便是这么不公平,见不得人世间的美好恩爱,若是没有这蛊,赵贺辰和段云苏,哪里用得着像今日这般要做出这生死的决定? 屋里一阵静默。 任谁也没想到,门外的侧边上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人,他身子僵直着,低垂的头颅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双拳紧握,抬脚便进了去。 走进来的一人让屋内的光线受阻,段云苏抬头看向来人,笑容有些勉强:“辰辰回来了?可是饿了,云苏让小人赶紧将东西送进来。” 赵贺辰走至桌边,看着桌上的药瓶眼光微闪,段云苏上前将他身上的大氅脱下,看着上边粘着的雪花,不禁往外看了一眼,原来不知何时,这雪却又下了起来。 赵贺辰伸手将那药瓶拿进了手中,姬夙一见眼神一黯,段云苏见着却是有些慌乱了,这东西可不随意把玩的。 “辰辰,把东西给苏苏。”段云苏轻声说道。 却不料那人根本没有交还的意思,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小物事,看向段云苏的眼神如深潭般幽静:“是不是吃了这东西,辰儿好了,苏苏便能向往日那般开怀?” “呆子,这东西可是会害死人的。”段云苏想起了那日赵贺辰欲割肉取蛊的疯狂,心中一惊,伸手便要将东西给夺了回来。 “辰儿不会死的,不是还有苏苏么?”赵贺辰突地笑了,那笑容如冬日最是暖和的阳光,干净透彻地让人心疼,段云苏在那黑亮般的眸子里看见了一股绝决。 “辰儿全都听见了?”段云苏有几分颓废地放下手:“苏苏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苏苏不能没有辰儿,孩子也不能没有爹爹。” 还有王爷和王妃,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又该怎么办。 “辰儿一直听苏苏的,可是辰儿这一次却不能。”只见赵贺辰将药瓶塞子拔出,看向眼前之人的眸光带着深深的眷恋:“辰儿说过的,只要苏苏能开心,辰儿是什么都愿意去做的。辰儿不会有事,辰儿那么喜欢苏苏,又怎么舍得将苏苏和宝宝一起丢下。” 姬夙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心底里掩饰不住的艳羡,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看透情爱,不料见到这两人,心里却起了从未有过得期盼。有一全心相待之人,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那纷飞的雪花,声音中全无以往的不着调,低沉着声嗓说道:“从毒发作到最后,约莫是一个半的时辰。瓶子一打开便会慢慢失去毒性,云苏你便是想准备,怕也是来不及的。” 赵贺辰朝着段云苏咧唇一下,那眸光一如以往的纯稚,今日段云苏瞧着却是心疼又心惊。 只见他倒出了一颗药丸塞到了段云苏手中,拥着段云苏轻轻地一吻,转眼便将取药倒进了口中。 “辰儿吃了,苏苏就不用再犹豫了,苏苏皱眉的样子辰儿看着好心疼……” 段云苏脑中“轰”地一片空白。这呆子,是逼着自己要狠下心来!她气得几乎是要落下泪来,怎么可以这般冲动,自己有多少的把握尚是不知晓,为何你该死的这般相信于我! 姬夙回头看着两人,神情极是凝重:“开始罢,一个半的时辰,我在边上可以助你一把。” 做事便是要果断,如若赵贺辰不这般做,不仅是段云苏,怕是安亲王爷和安亲王妃都不知要考虑到什么时候。这蛊拖久了,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097 解蛊前奏 8098 解成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8098 解成 只是明知道这东西有毒,却还吃了下去,也许一不小心便是生死别离,段云苏心里如钝刀割扯般疼痛的厉害。[网 ] 看着赵贺辰那无畏的模样,段云苏忍不住将人给抱住,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没一会,段云苏便感受到那身子已经开始轻微的发抖,她心头一紧,这毒可是要发作了,果然如姬夙所说的毒性凶猛,居然这般的快? 赵贺辰的身子微晃了一下,段云苏瞧见了他眼神居然慢慢的失去焦距。她急忙将人给扶住给带去了榻上,只见赵贺辰脸色已经是青中带着灰白,额上冒汗,双手无意识地抓住着床上的被褥,咬着牙忍受着,最后却依旧是露出一声痛哼。 段云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着心中的疼痛与不安,搭上了他那微凉的手腕,听着那瞬间变得混乱不堪的脉象,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忐忑,起身便去取来那银针。 拿着针转身回来之时,却见姬夙正将那娑婆果放进了赵贺辰的口中。段云苏大惊,这东西引发蛊毒,上次辰辰食了这果子是何等的她可是依旧记得清清楚楚。赵贺辰身上毒性已是发作,怎么还能这般折腾! “姬公子。”段云苏的声音带着微颤。 姬夙回头便见段云苏睁红了的双眼,只是他此刻早已没有往日你嬉笑的模样,那认真谨慎的样子却是段云苏从来不曾见过的:“我自是不会害了赵贺辰,体内之蛊早些躁动,那断了声息的时间便更短,云苏你便可以早一些施针救人。” 段云苏的指甲掐紧了手心,她坐在床边,只见赵贺辰的唇色微微变青变紫。身上偶尔一下的抽搐,脸上青筋都似乎要勃起了,那痛极的面容几乎有几分的狰狞。按姬夙所说,若是蛊虫未死,她便是不能马上救治,便是要她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赵贺辰被痛苦折磨。就这么看着辰辰生命在流逝,这都对她来说又死何等的熬煎?那锥心的痛意几乎想让她直接动说,早早将人给拉扯了回来。 她拿起方才赵贺辰塞在她手中的药丸,只见那原本暗红的颜色已经变淡。果真如姬夙所说,药瓶子一开封,这毒性便已经慢慢的消逝了。 她轻嗅了一下,那味道略微有些熟悉,段云苏心中一震。 “姬公子,这毒既是出自你母族,那你为何没有解药?” 姬夙眼中狠光一闪而过:“方子早已被夺,人也惨遭杀害,母族衰落,若不然我姬夙怎么会被他们算计着送来了熙国当了质子。不过我却是知道这毒中搀和了两样物事,一是鸩,二是传说中那断肠的毒草。” 果然,段云苏微微眯眼。 “小娘子你看。”姬夙指着赵贺辰的手背,只见那上边被鼓起了一个小点,隐约见到又很快沉匿了下去。段云苏伸手触摸了一下方才鼓起的地方,没再发现任何的不妥。 “可是那沁魂已经不安了?”段云苏替赵贺辰拭了额上的汗,伸手解开了赵贺辰的衣裳。只见身子之上时常见着一地方鼓起,小小的点如不留意还真发现不了,消沉下去便又很快在其他地方冒起,这是上次赵贺辰只吃婆娑果后未曾见着的情况。 姬夙点点头:“沁魂正四处游走,等精力耗尽,云苏便赶紧放手救治。” “我这便去准备解药。”段云苏站起身子,脸上早已没有方才的纠结慌乱,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姬夙心神一跳。 “小娘子,你可别说你已经是知晓这药要怎么个解法。” “上天都眷顾于我。”段云苏回头看着赵贺辰越发不平稳的呼吸,那泛紫的唇瓣彰显着这毒性是多么的霸道,一个半时辰,赵贺辰真的熬得住这般久?她紧咬了一下唇瓣,握紧着手中那掐开的药丸,走到书案之上,提笔书写。 她唤来念秋与谷秋两人,将药方交到谷秋手上:“谷秋你马上抓齐这药,煎了立刻送了过来,念秋你去准备大量的蛋清送了过来。” 两人看着段云苏凝重的表情,不敢有半分的耽搁,小跑着直接离去准备。 段云苏搁下手中笔墨转身回来,一抬眼却见姬夙手中正拎着小黑,见段云苏进来,便直接丢去了角落之中。段云苏皱眉地看看那兔子:“姬公子抓着小黑作甚。” “我瞧着这东西四处乱窜,怕会绊住小娘子的脚步。”姬夙淡淡地瞥了一眼白兔,只见那兔子一蹦一蹦地离去,后腿微瘸还带着丝血迹,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段云苏不疑有他,坐在床边紧紧握住赵贺辰的手,一点一点地等着时间的过去,不时地查看脉象生怕有个什么变异。她伸手探了一下赵贺辰的鼻息,心底如压着巨石般沉重。 只边的动作可是惊动了睦清院中的人,安亲王妃原本还以为是段云苏身子不适才要抓药,慌忙地过了来,见到的却是自己的儿子正面无人色、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口气没顺过来,身子一晃便要倒了下去。 掬月急忙将人给扶到了椅子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辰儿怎么了……”安亲王妃扶着身子颤颤地又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伸手探了一下,只见那呼吸似乎越来越浅,整个人如被雷击般,瞬间要崩塌了下去。 段云苏站起身子,将安亲王妃的身子给扶稳住,同是看着床上之人默不作声,眼中尽是心疼。 “云苏,辰儿可是中毒了,你赶紧去救他!为什么不动?赶紧去啊!”安亲王妃有些慌乱地拉着段云苏,段云苏咬着唇没有动。 “王妃,赵贺辰熬过这一关便好,你莫要扯着段云苏,小心身子有什么闪失。”姬夙见安亲王妃的动作有些猛了,提醒道。 安亲王妃如被惊到一般,急忙放下了段云苏:“云苏有没有事,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是心太慌了……” “我没事。”段云苏又见着了赵贺辰身上那一小点,再次坐在了床边把上了脉,翻看了一下眼脸,神色越发沉重。 “时辰过去多少了?”段云苏握紧这赵贺辰的手掌。 “还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那倒是还来不来的及?原本既是没有动静的床上之人突地狠命地急喘了起来,姬夙一见心神一敛,身影一闪便到了床边,扶着赵贺辰坐了起来。 只见他盘腿往赵贺辰身后一坐,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掌落在了赵贺辰的背上。 赵贺辰突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段云苏没想到姬夙突然间会有这般的举动,那浅色的衣裳被粘上了点点血迹,极是刺眼。 赵贺辰的身子一软,头颅无力地垂下,呼吸微弱,嘴边还带着丝丝血迹。 段云苏心惊地将要倒下去的人环住,再看姬夙,由于突然之间的猛力运功,脸色有些微白,只见他笑了一下:“小娘子,来日你定不能忘了小爷我的再造之恩。” 姬夙走了下来,将那桌上的银针递给段云苏。段云苏与他对视了一眼,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见着段云苏那一根根的银针落在了穴位之上,姬夙却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他转身走到那地上的血迹边上,掏出手帕伸手便是一擦,直接见那东西抹的干干净净,攥紧了在手中。 此时的念秋进了来,段云苏一见,接过了那蛋清直接往赵贺辰的口中灌了下去,只是赵贺辰似乎已经没有反应,段云苏心中一急,伸手往他脸上拍了几下:“辰儿赶紧醒醒!” 那人睫毛微颤着,似乎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是却怎么都没能挣开眼睛。段云苏见着他似乎还有些意识,忙将东西往嘴巴上灌着,那人自动的吞咽着,灌得多了,突地又呕吐了出来。 段云苏心中一喜,只有那边上的安亲王妃见着热泪盈眶,没有人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辰儿中毒了,居然要这般的折腾。 最后的药过来了,段云苏轻嗅了一下,发现并无不妥,便直接给喂了下去,一眼不离地看着赵贺辰的反应。她该是放心的,这药方她曾记得最是清楚,应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段云苏拔出身上几处细长的银针,换着地方扎了进去,动作没有半分的迟疑 寒冬腊月里,段云苏的额上却冒起了一层薄汗,她施下最后一针后站了起来,身子却是一晃,念秋眼疾手快将人为扶住,看着床上之人神色极是复杂。 段云苏不知是这药的功效,还是方才姬夙逼出的那口鲜血让赵贺辰顺了气,只见他脸色虽是白煞的紧,那死灰之气却是慢慢消失。 段云苏的神经一松瘫坐在椅上,伸手轻轻搁在肚子之上,语气有些虚弱:“谷秋,将我制的那安胎的药丸拿了过来。” 安亲王妃见着,两行热泪直接落了下来。 两天了,赵贺辰依旧是没有醒来,那俊逸的面容一如沉睡了一般,段云苏看过之后便被安亲王妃拉去一边歇息了。 她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那蛊,便问起了姬夙:“姬公子,既是蛊毒已解,那蛊如今可是在辰辰体内?” 姬夙也恢复了往日的恣意,当日的严肃凝重的表情似乎是她看错了般。只见他靠在雕花椅背上,依旧是抓着一把瓜子,磕得好不自在:“那东西不在了,小娘子放心。” 不在?段云苏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之人:“可是那一掌……” 却不料那厮勾唇一笑,好生邪魅:“小娘子莫要这般看着小爷,小爷我可是会误会的。” 姬夙悠哉悠哉地说完,顺手将手中瓜壳往门角上一掷,一白团受惊地一溜烟跑了过来,直接躲在段云苏的裙后,却露出了那一截短的不能再短的兔尾巴。 “整日只会躲在身后,没出息的小畜生。”姬夙一瓜子弹在了那短尾巴上。 只见那兔子突然之间抓狂了,居然咕咕地叫了两声,身子一扑便往姬夙身上扑去,姬夙扬手一挡,那兔子直接咬了住了红色的袖角。 姬夙脸都黑了,咬牙切齿道:“小畜生,连小爷我都敢动了!” 只见那白兔正挂在姬夙衣裳的一角之上,凌空着身子被提了起来,活像一条被钓了上来的鱼儿。 段云苏见着这一人一兔,觉得有几分的好笑。只是姬夙不愿回答方才的问题,段云苏也是无法,不过他也该是没有骗她的道理,且相信着便是:“云苏还是有一事不懂,为何姬公子三番四次会愿意帮着辰辰?” “小爷我看上小辰儿了。”姬夙晃荡着那兔子。 “……” “若不然小娘子以为小爷为何会帮他,我与小辰儿又不是那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你不信便当作是我闲的慌了。”姬夙看着段云苏那明显质疑的表情,随手将袖袍一甩,那兔子滚了个老远,又笑道:“小娘子不如想想该如何报答小爷?” 那人将眼光落在段云苏的肚子上,段云苏瞪了他一眼,伸手抚上肚中孩儿,淡声道:“既是看上了辰辰,你便向赵贺辰讨报答去。没准他心一软,便答应了以身相许于你,这样你便是圆满了罢?” 姬夙原本吃道半道的瓜子还没下去,差点被呛了个半死。赵贺辰以身相许?分开了这两人,那厮不拿刀直接劈了自己算是好了。 “看小娘子的精神极好,小爷也放下了。再过不久赵贺辰终是要醒了过来,小娘子可做好心里准备了?”姬夙将手中的瓜子扔了回去,顺手抓起个苹果把玩着:“要是赵贺辰醒来,还是那痴傻的模样,你该如何是好?” 他可是从未说过,这蛊解了人便能变得正常,也许赵贺辰早已在以前伤着了脑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清醒过来。 段云苏的眼神明显暗淡了几分,手掌无意识地搁在了肚子之上,语气轻柔:“那便痴傻一生罢,无论如何,我当时嫁与他,就没嫌弃过这一点。” “其实这赵贺辰好不起来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会一直依赖着你,没有世俗的诱惑,更不会被别的女人迷了眼。一心一意地对着一个人好,不正是你们女子想要的么?”姬夙朝着段云苏挑挑眉。 “姬公子难道不知,如今熙国的情势如何?我是担心这样的他,实在是挡不住这风云的变化。” 段云苏的话让姬夙手上动作一顿,想起了这段时日在外边的见闻,倒是有几分理解段云苏的意思了:“这倒也是,不止豫国与熙国,这北国内也是有着动作,宫里边正争得你死我活。至于天显国,这几月与豫国来往甚密,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事。” 国内动荡,他国怕是会寻着机会打上门来,四国鼎立的局面已经维持了上百年,谁又没个野心想一统天下? “若是赵贺辰依旧是没能清醒过来,小娘子,我看你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段云苏看了过去。 “一是跟着小爷我去寻个清静地……”见段云苏直接刮了他一眼,姬夙挑眉一笑:“二便是直接将赵贺辰的脑子再摔上一次,没准一摔就摔好了。” 若是这般简单,安亲王妃就不用操心这么多年了,段云苏对这两个法子持无感态度。 这日,朝锦院中一片安静,下人小心地走动着,生怕吵着了屋内之人。 赵贺辰醒来时,外边正飘着纷扬的大雪,他掀起了被褥,呆愣地看了一下左右,又睁亮着眼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有些失神。 “少夫人,府后那梅花长得真好,可惜了您要赶着回来,不如等姑爷醒了,叫他陪着小姐再去一趟罢。” 屋外传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赵贺辰将视线慢慢从窗外转了回来,只见谷秋正扶着段云苏走了进来,段云苏披着一身貂皮大氅,手中只执着一支梅花,那露出来的纤纤玉指已经被冻得微红。 “待会你与听荷过去一趟,采些梅花回来,我做些梅花糕尝尝。”段云苏见谷秋替她解下大氅,抬脚便走近了屋里,却见床上之人正呆坐在床沿之上,愣愣地看着她。 “辰辰醒了?”段云苏惊喜不已,疾步上前,看着他那迷蒙的眼神,脚步一顿。 赵贺辰看着半晌,低声唤了句:“苏苏……” 段云苏心中一松:“辰辰让苏苏看看,可饿了?可想要吃东西?” 她伸手号脉,听着那脉象沉稳有力,心中的担忧全都放了下来。 却见赵贺辰握住了她的微凉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呵了几下,将自己的大掌捂住那小手,那眼中笑意如璀璨流光般的动人:“辰儿要吃梅花糕。” “好,辰辰想要,苏苏给你做。”段云苏低头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看着他那一如往日清亮纯透的眼睛,心却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赵贺辰站了起来,手臂一张便将人整个搂进了怀中,那枝梅花簌簌落下几瓣洒在地上。只见他留恋地埋头进段云苏的颈窝,轻轻蹭了几下,低喃着:“辰儿睡了好久好久,辰儿想挣开眼睛,可是辰儿好累。辰儿见到了好多奇怪的东西,还见到了苏苏,辰儿看不清苏苏的模样,但辰儿一眼认了出来了。苏苏一会拿着小小的刀子,一会又拿着草药,一下子在天上飞了,一下子又进了个铁盒子里跑掉了。辰儿追啊追,可是追不上……” 段云苏心中“咯噔”一声响。 “苏苏可是天上的仙女,所以有那些稀奇的东西?”赵贺辰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双手却是紧了紧。 “那不过是个梦罢了,辰辰定是太累了,所以梦见了奇怪的东西。苏苏是将军府的嫡女,再平凡不过的人呢,怎么可能会是天上的仙子?”段云苏回抱着他,靠在了他的胸前,内心却是忍不住的一阵汹涌翻腾。 赵贺辰,怎么会梦到这些东西? “辰儿就知道苏苏能把辰儿救回来的,辰儿真的好开心。”赵贺辰毫无预兆地便吻上了怀中之人,一手环住段云苏的腰,一手怜惜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那浅尝的吻让段云苏心中一颤,手中的梅花枝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伸手便那人宽厚的肩上,两人相抵缠绵,段云苏睁开微阖的眸子,却看见赵贺辰眼含薄雾,双目微红,不知为的是哪般。 四目相对,那人抿嘴一笑,抵着段云苏的额头,后又在那眼脸上落下一吻。 赵贺辰醒来了,消息不一会便传到了睦清院,安亲王妃心头的重石总算落下了。她来到朝锦院时,见着的正是两人在雪地中牵手走着,安亲王妃清咳了一声方走了过来。 “云苏莫要贪玩,雪地可是容易滑着呢。”安亲王妃说道。 “娘亲,有辰儿在呢。” 安亲王妃看着赵贺辰纯稚无邪的笑颜,脚步一顿,侧头疑惑的看了眼段云苏,后又嗔骂道:“辰儿也是刚好,也不能着了凉。你们俩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让娘亲跟着操心。” 段云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辰辰咱回去罢,辰辰今日的药还没吃呢。” 赵贺辰闻言眉头一皱,不满道:“辰儿已经好了,才不用吃药。” “苏苏是大夫,苏苏说了算,辰辰居然怕喝药,小心以后宝宝知道了笑话辰辰。”果然,段云苏话音一落,赵贺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很是不愿意的点点头。 安亲王妃一边看着,眼底带着几分沉重,方才的轻松早已不见。她拍拍赵贺辰的身子,扯嘴笑了一下:“辰儿身子向来都是极好的,你爹爹可是想着见你呢,只是下着雪娘亲没让他出来。辰儿不妨先过去,娘亲送云苏回屋。” 一听不用喝药,赵贺辰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闻言很是兴奋地点点头,回头看着边上伺候的赵方,直接拉了过来一起去了睦清院。 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安亲王妃这才放下了脸上的笑容,微微叹了一声:“云苏你且实话实说,辰儿如今这模样……” “云苏也不知晓,想来是没好罢?”段云苏的眼中亦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姬夙不止一次说起,沁魂蛊解了赵贺辰也一定便会好了起来。只是如今真正见着,才知道这心里边的落差是这般的大。 也许赵贺辰真的是要这般,痴傻地过上一辈子? “没想到这生死关上走一趟,却依旧是这般的结果,娘亲本就不该抱太多的希望,如今见着,心里边可是空落落的难受。”安亲王妃叹了一口气:“不过解了蛊终是好的,最起码辰儿能健健康康地过着以后的日子。” 段云苏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那朦胧的天际让心底染上几分愁绪。 不管这结果是何,自己早已做好了决定。便是一辈子的痴傻,她也可以带着孩子陪着他。她甚至还曾这般的安慰自己,最起码这人痴了,不必理会那世间的纷争,干干净净地过着,倒也是件好事。 腊月十二,京中传来探报,熙国与天显两国欲联合兵马,齐齐对抗熙国西南边境守卫,夺取那行商之道,北国正持观望态度,四国战事一触即发。 金銮殿内,百官朝觐,规规矩矩地站着。景帝龙颜大怒,他们也只能垂头受着。 “陈大人,你前日才说那西南战事无碍,今日朕便听到这完全不一样的军报!你可有何要说的?” 景帝沉声呵斥,面容很是憔悴,比起之前似是老上了十岁,脸上带着病容,身子也瘦上了许多,激动之下居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那被点名的陈大人擦擦额上虚汗,出列道:“回皇上,驻守边境的刘将军带兵领将多年,又岂会输给那小小的豫国,皇上莫要急躁。” “陈大人此言差矣,如今这进犯的可不止豫国,若是天显也搀和了进来,西南中的那点兵力根本就不足以抵抗。”左手边上有一大臣出言指责,又说道:“依臣的看法,还是要派上一大将,领着兵马前去支援。” “这兵马岂是随便能乱调的?那临近北国的疆土也是要仔细守着,处处都是要用上兵的时候,可不能乱来原本的布置和打算。” “皇上,敌国举动实在是太过猖狂,我方将士处处受挫。依臣所见,该是派有威望之人率领兵马前去镇领,定要稳住军心,方可战无不胜。” 重臣你一言我一语,殿中进言之声一个压过一个,各持自见,针锋相对。龙椅上的景帝似是有些烦心地揉揉太阳穴:“那依爱卿之见,该是派何人率兵前去?” 那陈大人又是站了出来,拱手答道:“臣认为这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太子。太子乃一国储君,领兵前去定能让士气大振,更是更压住敌国的威风,此乃一举两得之事……” “望皇上三思。”一低沉有力的声音自大殿门边响起,众臣回头,只见安亲王正转动着轮椅进了来,脸色沉的骇人。安亲王在椅子行了一礼,说道:“皇上,如今形势有变,太子该是留在宫中学着统领全局,指挥谋划。纵观全局方是一国储君最该学会的事,依臣鄙见,二皇子等人也是皇室中人,如今威望亦是不浅,不妨派了前去。” 安亲王多年未曾在金銮殿上见过,近日虽多在宫中走动,但却未直接在早朝中同群臣论事。安亲王的出现,让不少人的心思霎时间打响。 此人定是支持着太子一党,皇上对这亲王也算是亲切,自己该站在哪一边,又该怎么谋划,这可要想个清楚了。 只是那二皇党的人岂会让这突然出现之人坏了自己的算盘,光禄寺少卿高大人站了出来道:“安亲王多年未参与朝政,有些事怕一时之间未看得明白,太子出征绝对是利大于弊,二皇子的威望又岂能与太子相比。” 那太常侍卿周大人也是站了出来,语气带着暗讽:“听闻安亲王近些时日同北国之人有过往来,不知是否真有其事,打的又是何主意?你存心阻了太子出征,可是打算将那西南的战事置之不理?” 与北国来信?安亲王看着那周大人的眼光一沉,之前为帮辰儿寻到那姬夙,确实是送了不少书信,更是遣了亲信过去。这周大人真有能耐,居然一直在盯着他安亲王府? “可有此事?”景帝闻言将视线落在安亲王身上,脸色平静无波。 “臣不过是为犬子寻那治病之人,周大人好生的本事,本王倒是不知周大人原来还喜欢偷窥着我王府的举动。”安亲王朝着周大人一声冷哼。 自己不过是刚好起来没多少时日,这些人便已经留意着他王府举动,可是在是太看得起他安亲王了! “如今四国关系紧张,又岂是能随意往来。”景帝带着深意看向安亲王,一拍龙椅下了定论:“今日起安亲王便留在王府之中,没有朕的召唤,谁人也不能召了王府中人进宫。便如陈大人所言,兵部准备一应物事,两日之后太子领着四万兵马亲征,定要讨伐了那豫国!” “皇上!”安亲王急红了眼。 “今日便到此为止,退朝!”景帝不理会安亲王的声音,直接站了起来,一时间气血不足身子晃动了一下,又咳嗽了起来,身边的刘公公急忙上前替他顺了顺气。 后宫之中,听到太监打听回来的消息,皇后直接摔碎了手中的青花杯盏,脸上瞧不见了往日的端庄优雅,空留一分狠厉在眼中。只见她不忿地站了起来,厉声说道:“都是一群老滑头,居然敢将我皇儿推了出去!” “皇后娘娘息怒,皇上已经是下旨,这事怕没得再更改了罢。”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安慰道。 “皇上就是越发的糊涂了,往日对禛儿可是不错,如今却是每次见着都爱挑刺儿!”皇后难掩心中的愤慨,对皇上也多有埋怨。 老嬷嬷大惊,急忙阻止了皇后的话:“娘娘慎言。”后宫不得参与朝政,这皇上是对是错可也是说不得的。 “你让我如何息怒,可是见到了,今日皇上如何说的?安亲王府中人不得进宫,这明面上是落了安亲王面子,实际上还不是惦记着那些人。想他们避开着这纷争,岂是那般的容易!便是以后皇上病重,这段云苏也不用进宫来了,明摆着就是想护着那赵……” “我的娘娘!还是莫要说了罢。”老嬷嬷急忙堵住了皇后未能说的出来的话,心里边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若是有心之人听到了,定要是抓着大做文章了。 “我忍了这么多年,如今连说说都不行了?”皇后突然间红了眼,哽咽道:“我的禛儿又有哪里不好,为何要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其他的人便窝在一边什么都不管,我这做娘的看不过去啊!” “可是娘娘你这般怨着又能有何好处,皇后您仔细想想,太子从得意到受挫,那安亲王府可都是一直支持着太子的人。若是娘娘与王府闹了什么不痛快,到头来还不是拖了太子的后腿。”老嬷嬷掏出手帕给皇后娘娘拭了泪。 见着皇后那微红的眼,老嬷嬷心里边也是不好受。自己跟着皇后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自己得皇后重用,感情也是不浅的,许多事情皆是有些了解:“皇后您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太子是您的亲儿,有些东西本该就是你的,也莫要怕还会出了其他的问题。” 皇后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的不忿与怨恨全都压在了心头:“今日是本宫急躁了,本宫便再看着。那些人全都撤回来罢,今时今日的状况,也不是惦记着那点恩怨的时候。” 老嬷嬷松了一口气,皇后看得开,那是最好的。不过依她所见,那人根本就不会是太子的阻碍,为何皇后偏生要这般忌讳。 ------题外话------ 一看到文文又爬上了pk榜,白茅一个激动又忍不住要厚脸皮了,嗷呜~评价票评价票~乃们手中的评价票被白茅给惦记上了o(>﹏ 另外,白茅的验证群号136178927,没验证的小伙伴们赶紧验证哟,提供亲们的全文订阅截图,私戳管理员会给乃们正版v群的群号。验证群中什么都没有,乃们窥探不到v群里的猥琐欢脱,亲们蹲在门槛上做什么呢?囧…。 8098 解成 099 云容被 逐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99 云容被 逐 腊月十三当晚,太子突然来了安亲王府。[网 ]只见赵桓禛身穿玄色衣袍,眉宇间偶尔露出一丝的凌厉之色,如是沉淀过般,多了几分坚忍。他拜见了安亲王之后,便直接去了朝锦院。 见着门外守着的赵方,赵桓禛不禁多看了两眼,忽然间觉得有几分不一样的眼熟。当时这人可不是赵贺辰的小厮的身份,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挥手让想进去禀告的丫环退下,直接进了屋里。 只见赵贺辰与段云苏相依着坐在书案前,赵贺辰正满脸倔强地抓住段云苏的手,怎么都肯放开,正亲手带着段云苏临摹画卷。段云苏心不在焉地看了两眼画卷,微嘟着嘴不说话。 赵贺辰在他进来之时便发现了,他好心地放下了段云苏,那眼神笑得如最是清透的月光:“太子哥哥来了,太子哥哥是不是给辰儿带礼物来了?” 赵桓禛仔细看着赵贺辰好半晌,方笑着说道:“辰弟好兴致,这是在教着弟妹作画?” “是呢,苏苏好笨哦,辰辰见苏苏画的药草好好看,还以为苏苏画什么都是好呢。” 段云苏娇嗔了他一眼:“这些山水画作我可没学过,那些药草都记在心里边了自是能画的出来。” 赵桓禛见着他两人之间流动的温馨暖意,往书案上那再简单不过的线条上看了一眼,笑道“辰弟说起这个我倒想了起来,记得一日我在一大臣家中,见着书房上的一画甚是眼熟,仔细看着才知道是辰弟的作品。辰弟传出去的画作不过是那几幅,听说如今千两白银已是求不来了。” 赵桓禛说着脸上带上几分自豪,他的辰弟,可是一点都不必别人差。 段云苏听着甚觉诧异,没想到辰辰的画如此得人赏识? 不过太子今日过来,想说的怕不是这画作罢。段云苏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太子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可是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赵桓禛看着段云苏那隆起的肚子,眼光不禁有着些期待,可想起自己这便要远去了,不禁觉得有些遗憾:“今日我是来同你们拜别的,明日一早便整兵出发了。这一趟可不知要去多久呢,等回来时,小侄子怕已经出世了罢。” 段云苏之前也曾听王爷说起过这事,她想了想,转身到屋里取了不少的药瓶出来,一一交到太子手中:“这是云苏闲来无事做的,有些刀棒伤药,还有些是护心解毒之物,瓶身都用小字写着的。太子要远征,云苏做不来什么,只能送了这些小玩意,太子还是随身带着罢。” “辰儿也有哦。”赵贺辰见段云苏送别的男子这么多东西,出奇地没有耍起小脾气,反倒是拿出了一匕首,说道:“太子哥哥也要随身带着。” 那匕首不是姬夙送与赵贺辰的那把么?看着辰辰似乎很是喜爱,今日居然将它拿了出来。 赵桓禛接了过来,拔出了匕首。只见刀身之上隐隐散着森森寒意,那极薄的刀刃可见出这刀锋利无比。宫中宝物不少,但这一下子便夺了眼球的匕首却是少见。 赵桓禛将东西递了回去,伸手拍了几下赵贺辰的胸膛,笑得爽朗道:“辰弟也需要护身的东西,还是留着罢,辰弟的心意太子哥哥心领了。” 天色不早,再想设宴告别也是赶不及了,三人随意弄了些茶水果点,也算是一分心意。虽无热闹,却是比外边的那些宴席还要让人心暖。赵桓禛看着正专心把弄着茶杯的赵贺辰,低声说道:“弟妹,听闻前些日子你替辰弟解蛊,可是都解开了?” 只是为何今日他见着赵贺辰与往日没有任何的不同? 段云苏微微一笑:“都解开了,辰儿如今很好。” “那辰弟……” 赵贺辰突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当”的一声脆响,又随手拿起一块糕点,纯静的双目有些不满地看向赵桓禛:“太子哥哥不许一直和苏苏说话。” 到了嘴边的话被打断,赵桓禛也便没再问下去。他仔细瞧着透亮的眼睛,后又抬手替他倒了一杯茶:“太子哥哥可要走了,辰弟居然连话都不让我说?” “太子哥哥还会回来的,回来了记得要找辰儿呐。” “承辰弟吉言了。”赵桓禛闻言朗声一笑,以茶代酒敬了一杯,一口喝了个干净。 他抬眼看看外边又是黑沉了两分的天色,伸手解开了腰间的香囊,递到了段云苏身前,眼光微微闪烁:“弟妹,你将这个替我还给你三妹罢……” 段云看着那东西却没伸手接了过来,这香囊不正是自己先前见到的那个?香囊代表这什么意思,这人该是清楚,如今却是这般还了回去?虽然自己不愿段云容进到权贵之家,但事情已经是这般了,怎么又可以将东西搁在自己这边,该是找了云容说个明白才是。 段云苏说道:“这香囊可是三妹做的?太子的意思三妹可知道?” 赵桓禛浅叹一声将东西搁在了桌上:“将军府与我太子一党不合,若是不这般做,怕是会让你三妹为难罢。” “你可问过了三妹的意见,我不管你们两人是怎么一回事,但有些事情便必须要说了清楚,若你还是坚持那般做,也好让我那傻妹妹死了这份心。”段云苏语气清冷,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坚持。 段云苏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想法,原本以为他会将东西收了回去,却不料他弯唇一笑:“云容有你这般的姐姐,也算是她在将军府唯一的幸运。这东西她看了自会明白,时辰不早了,我便回去了罢。” 看着那逐渐融入夜幕中的背影,段云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回头正想将那香囊给拿着放好了,却发现赵贺辰快了她一步,居然还直接将它给打了开来。 段云苏一惊,这信物岂是可以轻易被人窥看的:“辰辰还是将东西给苏苏罢,这可是别人的东西,不可以随便乱看。” 赵贺辰侧头看着段云苏,那眸中黑亮的光彩在跳动着:“可是辰儿已经打开了呢,原来香囊里边是这些东西,和苏苏送给辰儿的不一样哦。” 那人直接伸手往香囊中掏了两掏,从里边拿出了一张信纸,想也不想便打开来看了。 段云苏无奈地扶扶额,这偷窥人家私事的事儿,可真是不道德:“辰辰乖,快放了回去。” 这次赵贺辰倒是听了段云苏的话,笑眯着眼将信纸有模有样地折好塞了回去:“太子哥哥说谎了哦。 ” 段云苏霎时间好奇了起来,太子说什么慌了?她看着那香囊,突然之间有几分蠢蠢欲动,后又生生地忍住了。她伸手戳一下赵贺辰的脑袋,这家伙,居然敢来吊着她的瘾。 她将东西收好,看着赵贺辰引诱道:“辰辰看到什么了,跟苏苏说说?” “苏苏想看自己看,辰儿才不说呢。”赵贺辰看着段云苏纠结的脸色,突然之间觉得很是好玩。问了他和自己看了那信还不是一样,干嘛要这么麻烦呢。 “辰辰最喜欢苏苏的对不对?” “嗯。” “那辰辰同苏苏说说?” “不。” “……”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还学会了拒绝自己了! 翌日,太子领着兵马整装待发,天虽是下着大雪,京城的东街却是早已围满了人。只为看得那军队的凛凛威姿。 太子出行,段云苏如今这身子也不便外出,安亲王与赵贺辰倒是一早出去了送行,如今也还未回来。段云苏有些遗憾地窝在软塌之上,太子这一走,也不知可否能顺利。 不知那小黑兔子是不是感受到了段云苏的无聊,它冒着雪又从兔窝里偷溜了出来,听荷在后边紧紧追着,一直追到了段云苏的跟前。 那小白兔身上穿了一见小小的红袍,趁着那如雪的白色皮毛,很是可爱。听荷一见它又在段云苏身上转悠,很是担心道:“小姐,这小黑太不听话了,钱嬷嬷可是说了,这小东西可不能随便近了小姐的身,就怕它把小姐给抓到了。” 段云苏看着它耸动的小鼻头,伸手将它捞了起来:“偶尔进来一趟倒也无碍,嬷嬷只是太小心了。” 她想抚摸一下它那白顺的身子,却发现这小红袍让她有些无处下手,便只好捏着它的耳朵拨弄着,看着白兔额上那撮黑色毛发似乎变浅了,有些纳闷了。她再四处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后腿上有一道伤,便问道:“小黑最近可都去了什么地方了,怎么把腿给弄伤了?” “小黑一直都是乖乖的呢,如今天冷了,除了这屋子,其他地方是极好去了。”听荷回答道。 “可怜的小黑哟,受伤了也说不出来,你瞧你这黑毛,以后要是再淡些,这小黑的名字可就不合适了呢,我看看改换个什么名字?”段云苏伸手一下一下拨弄着白兔的小下巴。 却见那白兔突然间跳到了地上,胡乱蹦了几下,团团转着似乎在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段云苏奇了,自己可是没做什么,怎么突然间便这样了? “小姐,我看小黑怕是听你说要改名字,心里边不乐意了呢。”听荷瞅着地上那兔子。 “……”为何一只兔子还如此执着,段云苏扶额无语了。 “小姐,最近那寒香可是有碰了小黑量着尺寸呢,莫非是她伤了小黑?”听荷看着这兔子身上的衣裳突然想到。那寒香一直都不乐意呢,这些日不知怎么的居然乖乖的做着针线,真是让人不解了。 “你去传她进来说话。”段云苏打量着兔子身上的小东西,做的倒是精致,只可惜这人心里边全是歪心思。想着来傍上她相公?真是闲活着腻了。 寒香很快便进了来,眼睛在屋里四处转了一圈,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屈身给段云苏福了一礼。 “小黑可是你弄伤的?”段云苏淡淡说道。 “夫人,奴婢万万不会做了这等行径,这是大少爷的爱宠,奴婢仔细着呢。” “大少爷没在这屋里,你不用瞧了。原本见你安分的做着针线,还以为你换了主意,没想到还是让本夫人失望了呐。”段云苏将白兔放在地上,习惯性地想弹弹身上兔毛,却发现一根都没粘上,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寒香一听,“扑通”一声跪下,想着来时皇后娘娘的保证,在看这屋里就只有段云苏与一些小丫环,心中不免打起了小算盘。只听她方才那娇弱的声音一变,带上了几分傲意:“夫人想大少爷只有你一人,奴婢可是清楚得很,只是奴婢既是送来了安亲王府,便没有再跟了他人的可能。少爷如今好了,总会纳了别人,夫人又为何不先安置了几个身边的人。” 段云苏秀眉轻挑:“谁跟你说大少爷好了?” 寒香话音一顿,没有将那人给说了出来继续说道:“我虽自称一句奴婢,但父亲却也是京县县丞,怎么能容忍夫人的这般屈辱。” “哦?本夫人屈辱了你,你怎么不想想那被送走的思雨,大少爷不喜欢,本夫人也没法子呢。”段云苏轻笑着看向地上之人,终于有个按捺不住的,自己该怎么给她个处置呢,这可是要好好想想。 “若不是你霸占着,大少爷岂会看不见我们几人!”那寒香一站站了起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冲这段云苏这般说话。 段云苏脸色一沉,却又瞧见了往这边过来的身影,心中一动,说道:“长得寒碜便不要出来作怪,本事不够怨不得别人。” 那寒香果然被气到了,正想一步上前,却不料膝盖后被人一击,一阵剧痛传来,“嘭”的一声又狠狠跪了下来。她扭头一看,只见腿上居然被一匕首击中,鲜血正一点一点地往外渗着!她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进来之人。 只见赵贺辰冷冷地瞥了地上之人一眼,又回过头很是紧张地将段云苏搂在怀中:“苏苏有没有生气,苏苏有没有不舒服?” 段云苏朝着地上那人一笑,只见那寒香脸色青白了,气得颤抖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那些深宅侯院里的女人那般爱斗,这将对方鄙睨的感觉可真是妙极。 “来人,将这些东西全都赶出府去,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赵贺辰黑着脸的样子让段云苏心里痒痒,伸手便在他脸上扯了几下,赵贺辰有些幽怨地看向段云苏:“娘子,辰儿帮你赶走了讨厌的人,怎么可以捏辰儿呢……” 那后面跟上来的赵方一听,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叫来了人,徒手便拔出匕首,也不管那人这腿还有没有的治了,直接将这她给拖了下去,看着被蹂躏的大少爷,心底偷笑了一把:“大少爷,那剩下的两个呢?” “还有两个?”赵贺辰一撅嘴一摆手:“赶了赶了,苏苏不喜欢。” 赵方闻言应下,突然间又是问道:“就这般赶走了,是不是有些亏了,这几人吃了王府好些米饭钱呢。” “全卖去柳胡同,银子都给苏苏。”赵贺辰想都不想。 赵方满意地一笑,这才是嘛,赶了白赶,不如转手给了别人,这银子谁嫌多呢,唉……可怜他的月钱,怎么就还没涨呢? 听荷板着脸,心里边却在乐开了,柳胡同那烟花之地,这些人便好好享受着吧。那剩下的两人小姐连名字都没问过呢,就刚进府时露了一次面便被赶了出去,可真是够倒霉的。 赵方原本打算退下,却突然之间觉得身后一道视线紧紧地粘着他。他回过身来,只见段云苏更一脸兴味地看着他,不禁挠挠头,哈声道:“大少夫人还有事儿?”没事自己赶紧的去把人换成银子啊。 “无甚大事,只是许久没这般留意赵方,觉得你这人倒是不错。” 段云苏一说完,赵方直接收到了自家少爷那杀人般的眼光,被吓的狠狠出了身冷汗。 大少夫人,你这哪是夸赵方,分明是不想让小的活了。大少爷要淡定,夫人说的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赵方擦擦脑门上的汗,结结巴巴说道:“夫人谬赞了。” “听说你向王爷说起了想求了听荷,我这都等了许久了呢,怎么不过来同我说说?”段云苏闲来无事便玩起了赵贺辰的大手,却见到他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沉得似黑锅一般,也是被唬了一跳。 原本赵方听到这话心情一个雀跃,待瞧着少爷那脸色,很是低调的回了声:“小的这是怕大少夫人舍不得。” 赵方内心在狂吼着,大少爷,这关键时刻您可千万别想出一茬便一茬啊,赵方娶不娶得到媳妇,可是全看你了! 听荷早就已经羞红了脸,突然间说起了这事,可真是让人羞窘不已。 “再过些时日便要过年了,府中忙活着怕是办不来,你俩便等年后,直接成了亲便是了。本夫人给你们添些礼,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段云苏看着赵方与听荷的反应,直接下来结论。这赵方能求得到王爷那边去,定也是个被王爷看重的,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赵贺辰身边来。 她朝着赵贺辰嫣然一笑,眸中波光流转着:“辰辰你看这样可好?” 没想到赵贺辰直接“哼”了一声,斜睨着上下打量了赵方一眼,一副看此人不爽的模样。 段云苏好笑地摇摇头,赵贺辰以前明明对赵方很是不错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便是悠闲自得,那王爷书房之中的气氛却是有些凝重。安亲王刚修书一封送去了宋府,便见身边的亲信过来回话。 只见那人将手中的书信呈了上来,说道:“王爷,这是在王府之中搜了出来的东西,馨兰苑那边没有其他动静,倒是对二少爷的婚事很是上心。二少爷如今时常呆在园中,与二皇子的往来也少了许多。那书信便是属下在那边找了出来的。” 安亲王随意翻了几下,见信封皆是送去温府的,里边也不过是简单的家书问候,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温父老年得女,对温媛媛很是上心,这时常的书信往来他也是知道,便也没放在心上,将那些东西搁在了书案之上,问道:“你从何处找来的这东西?” “温侧妃交代丫环将这些东西都处置了,当时遇见了二少爷,他似乎对这些东西挺上心的,属下便趁人不在意给拿了回来。” 安亲王点点头:“除此之外可有其他发现?” “暂时未有其他发现,倒是……”那人犹豫着这话是否该说了出来。 安亲王见他这犹豫的模样,眉头一皱:“又是直说便是,你跟着本王多年,便是说错了也不会怪罪与你。” 那人听此便不再顾忌,说道:“属下倒是见着大少爷,这些时日常往府后的林子里边去,也不知是做甚。” 辰儿?安亲王想起了往日赵贺辰最喜欢在林子里玩儿,也正是因此才认识的姬夙,倒也没将此时放在心上,说道:“你便下去罢,这要过年了王府里边忙乱的很,你带着侍卫平日要多巡查上几趟,定要保证王府的安全。” 那人领命退下不说。 从腊月开始,便要开始忙活年事了,一直到过了元霄,这年才算是过完。今日便是腊月二十三,民间正是祭灶神的日子。段云苏想起去年在将军府过得年,不禁与今年的对比了一下。原本在王府该是更热闹才是,只是今年却如安亲王先前所说,没有大办。 府中下人早就开始忙活了,虽所不大办,但这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只是这准备的一应物事要简单上许多, 安亲王的猜测并没有错,只是他却也不想见到这样的结果。这寒冬腊月,皇上的身子原本就不爽利,如今更是虚弱上了几分。 当日安亲王听闻消息,最担心的便是再扯上了段云苏。但因皇上当初在朝上留下的那番话,许多人都有个顾虑。安亲王弄不清皇上的意思,但不让段云苏搀和其中,这却是他最想见到的。 段云苏听闻消息时,心中也不禁猜疑。哪个皇帝不是想着能寿与天齐,景帝这做法实在是让人疑惑。难不成这事情并不是这般简单? “大少夫人的手真巧,这剪纸学得也不久,居然能剪得这般好看了。”钱嬷嬷拿起那剪着年年有余花案的红纸,惊叹了一声,又说道:“不过少夫人怀着身子,这剪刀还是莫要多拿了,等来年想怎么剪就怎么剪……不对,没准明年这个时候大少夫人又是怀上,还是别剪了罢。” 段云苏大囧,这是打算让她三年抱俩? “少夫人不用不好意思,这王府子嗣正是单薄的时候呢,您这肚子争气,王妃定是乐得合不拢嘴。”钱嬷嬷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干净,说道:“今年王妃说了,便按着那平常百姓家一般过个节,既不会显得太张扬,有不会太淡味了,正好让王府清静清静。” 段云苏听闻倒多了几分期盼:“可是也学着百姓家里,祭灶神写对子,廿七宰公鸡廿八发面儿廿九蒸馒头?都学着人家自个儿动手?” 钱嬷嬷动作一顿,没想到这将军府出来的小姐居然知道的还不少。看着她那亮了起来的眸子,钱嬷嬷心里也跟着欢喜:“大少夫人怎么这般清楚这些杂事儿?王妃要整日管着王府杂事,您现在这情况也不适合,怕这些东西还是要交给下人去办了。” 这古代的年味可最是浓郁,段云苏居然也像小孩子般期待这春节的到来,今年王爷醒了过来,这一家也能真正吃了个团圆饭了。段云苏瞧着那打开的窗,只见那天色居然又暗沉了下来,心中也有些担忧,今年的雪,实在是太多了。外边早已是银装素裹,那鹅毛大雪依旧在飘着,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停了下来。 段云苏突然有些担心前往边疆的赵桓禛,若是那边也下起了雪,这行路怕更是艰难了。 “小姐。”一急促的叫声唤回了段云苏的注意,只见谷秋正匆匆忙忙地进了来,神色有些凝重:“小姐,三小姐过来了,看样子似乎很是不好。” 谷秋想起方才自己被人唤去认人,见到眼前那人整个人都给吓到了,万万没想到三小姐会变成这那般样子! “既是来了那赶紧将人请了过来,还犹豫着作甚?” 谷秋暗道一声,不是她犹豫,只是方才她见着了,简直是不敢相信。那守门的小厮根本就认不出来眼前那人,直接便挡在了门外。 段云容便在门外候着,看着路过的下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眼光,低垂着头想躲过这些目光。 谷秋将人给带了进来,段云苏一瞧,狠狠地被吓了一跳。 在这寒冷的冬日了,段云容双眼红肿,发髻微乱,脸上还横着一道伤痕,身上只穿着单薄衣裳。发上肩上都湿透了,想来是方才那雪融化在了她身上,衣裳之上还沾着不少血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谷秋,赶紧的把我衣裳拿出来给三妹妹换上。”段云苏心疼地站起身来,瞧着她脸上的伤,那伤痕也不过是不久的事儿。想起之前她那娇憨腼腆的模样,再看看今日的狼狈,段云苏心中一疼:“三妹妹,怎么弄成了这般模样?” “大姐,呜……”段云容似是终于找到了依靠,伸手抱住段云苏,痛哭出声来。 段云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手掌触碰之下尽是冰凉。她着急地看谷秋,见她拿来了衣裳才松了一口气。 谷秋伺候着段云容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之时,谷秋的眼眶微红,收拾了那换下的衣裳出了去。 段云苏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只见段云容将杯子捧在手中,曾经修剪的极好的指甲都已经损伤了,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在外面给冷着的。 她转身拿来那件貂皮大氅,披在了段云容身上,握住她的手,轻声地说着话,就怕把眼前之人给吓到了:“是谁欺负了三妹妹,同大姐说,大姐为你讨了公道去。” 却见段云容摇着头,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只见她眼中带着绝望,抓着段云苏的手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般。段云苏一见,只好将人给抱住,安抚这她的情绪。 段云容哭了许久,段云苏心里千万个猜测,可是太子同她说了什么?还是将军府中的人欺负了她去?自己这个三妹那般温软的性子,乖乖的呆在院子里,定不会是她得罪了谁。 “三妹不想说,那边先不说罢?三妹妹可累了?先在大姐这里歇息一下?” “大姐姐……父亲他不要我了,他将我逐出了府,云容没有地方可以去……”却听到段云容抽泣地说着话,声音已经是哭得沙哑,紧紧的抓住段云苏的一片衣角,生怕连段云苏都舍弃了她。 段云苏闻言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父亲为何突然间将你赶了出来?二弟和三姨娘呢?” “哥哥受伤了,如今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姨娘被关住了,父亲要休了她……”段云容哭的伤怀。 这是怎么回事,昨日打听了消息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三妹妹莫哭,父亲不要你,这不还有大姐么。”段云苏替她擦着眼泪,这古代的女子被家族逐了出来,那她哪里还有什么活路,更何况段云容这般的性子,必定是不知所措了:“父亲为何将你赶了出来?” “云容不知道,云容不过是同四妹妹争了几句,四妹妹便找人来将我打成了这样。”那刚擦干净的泪水又一下子留了出来,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和娘亲还在受着苦,段云容几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哥哥自外边回来便受了伤,三姨娘想去讨个说法却被母亲直接一顿呵斥,父亲根本就不管对错直接听了母亲的话,将姨娘关住了。” “那你就这般身无旁物地被给赶了出来?”段云苏记得方才她进来时,可是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发上也只剩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簪子。 段云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一想起那家人的无情,就忍不住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我在大街上走了好久,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云容想起了大姐姐,可是好怕大姐姐也不管云容了……云容在外边都不敢进来。” “傻妹妹。”段云苏轻叹一声:“那地方离了便离了,你越是落魄,那些人便越是得意,以后便先跟着姐姐一起,那些欺负了你的人,都记在了心上,以后定是要一一讨了回来。” 段云容却是摇摇头,眼中带着伤痛与哀绝:“那毕竟是我的父亲,哥哥还在府中,我又能做些什么……” 段云苏一噎,她是忘了,不是人人都像她这般,放得下那血脉的牵连,自己早已不是那个段云苏,自是对将军府没有半分的眷恋。而段云容却是土生土长的熙国人,这里的女子受的便是这样的教育,自己哪里能拗得过来这千百年的规矩。 只是,段云容这独自熬着,又有什么用。 “太子可有去找过你?”段云苏问道。 只见段云容低垂着脑袋,轻轻地摇了两下,手指攥住那身上大氅,指尖微微泛白。 段云苏无奈地叹气一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却见她脸上露出难忍的痛意,轻轻地“嘶”了一声。 段云苏心神一紧,看着她掩饰的模样,再想起那带血的衣裳,脸色一下子便黑了下来,二话不说地捋起了她的衣袖。只见胳膊只是满是青紫,甚至还有未愈合的刀伤。她的眼光一寒,声音也带着几分凛冽:“身上可也还有?” 见她支吾这不做声,段云苏心中已是明白。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按捺住那被激怒的心,这是多么丧心病狂之人,将人逼得走投无路也便罢了,还将人伤成了这般! “大姐别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段云苏绷着脸唤来了谷秋:“你将我那些药都给拿了过来,先给三小姐上药。” “是,小姐。”谷秋疾步离去。 099 云容被 逐 100 王府劫府难(一)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100 王府劫府难(一) 安亲王妃来了一趟,见到段云容这样子很是怜惜地叹了一叹,便让她且先住了下来。[网 ] 段云苏安顿好她,仔细瞧过了她脸上的伤疤,拿着药瓶犹豫了两下,还是重新替她配制了另外去疤的伤药。 见着她情绪稳定了,段云苏方才她口中问出了不少的事情。听闻段云锦与皇子情投意合,这几日便要抬了进二皇子府邸,如今她在将军府的风头可是大盛。她那一个所谓的后娘,听说很得段常在的喜爱,明里暗里都在整着府中的姨娘。 而三姨娘恰巧撞到了枪杆子上,便被收拾了顿。 “三妹妹莫要在伤怀,既然说要休了三姨娘,那我便派人去将她接了过来,在京中买间院子,你与三姨娘两人也算有了安身之所。”只是两个女子在外实在是不便,段余方是将军府的男嗣,想脱离了将军府怕不是那么的容易,只能多派些人把守以护得两人安危。 “谢姐姐替云容着想,只是哥哥的伤……”段云容自进了府,那眉头便没松下来过。 “我已经以王爷的名义派人前去看望了,若是真有什么不妥,姐姐也不会袖手旁观。” 段云苏拿起了太子留下的香囊,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现在还了回去。她将东西收好了,便坐在段云容身边替她把了脉,身子是有些虚了,今日身子湿透怕是会着了凉,先喝些姜汤,再处理好身上的伤口,莫要发炎了,其余的倒也没什么大碍。 段云苏对她这般上心,让段云容有些不知所措,也明白自己在王府之中尴尬的地位。这些时日,她皆是静静地在这王府之中呆着,陪着段云苏说说话,照料着段云苏的身子,再做些针线,生怕会给段云苏惹来什么麻烦。 转眼间便是年三十,段云容瞧着那红对联红剪纸,又看着将军府的方向有些失神。段云苏知道她该是想着自己的姨娘和亲哥,至于那父亲…… 段云苏叹了一口气,按她的意思这事不能这样便过了去,难道被这般欺辱了还要忍气吞声?只是段云容却没能狠得下那个心对付那养育了十多年的父亲,反而劝了段云苏放下了心中的打算。 “妹妹,陪着姐姐过年,就这么的不开心?”段云苏见她整日都是这般的低落,便出声逗道。 段云容回过神,腼腆地摇摇头,又勉强笑了一下。她只是不喜欢这寄人篱下的感觉,虽说大姐不在意,但却怕私底下有人嚼着舌根,害了大姐姐的名声。 两人心中个有所想,屋里静了下来,直到赵贺辰走了进来。他瞧都没瞧段云容一眼,直接黏上了段云苏,一手还将兔子给举了起来,抱怨道:“苏苏,小兔兔把辰儿亲手给苏苏做的剪纸都咬坏了。” 段云容一见赵贺辰进来,识趣地想要出去,只是看着赵贺辰手上的兔子,整个人都微微地怔住。 段云苏不解地看了段云容一眼,说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这兔子有何不妥?”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白雪。”段云容有几分落寞地说道。 段云苏想了起来,太子曾将一直白兔送了给云容:“妹妹出了府,那只兔子可有谁照看着?” 却不料段云容突然哭了起来,抽泣着带着几分自责:“白雪已经没有了,那些人害死了白雪……” 段云苏一愣。 “四妹妹喜欢白雪,见我不愿意给,便将兔子给强抢了去,后来白雪回来,已经没有气儿了……” 段云苏眼光一沉,没想到连一只兔子都要折腾。这是北国的圣物,若姬夙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苏苏不可以不理辰儿。”赵贺辰见两人只顾着自己说话,心里边不痛快了,直接坐在了段云苏身边,一手将兔子搁在桌上,一手掏出一把匕首把玩着。 段云苏见着那出鞘之后的刀刃,寒光凛凛,担忧道:“辰辰最近怎么这般喜欢玩这东西,赶紧收好了,不要伤了自己。” “才不用呢,小姬姬说,要保护苏苏,没有个东西怎么行呢。” “姬夙?”那家伙好久不曾现身了,可又是走了? 赵贺辰似乎知道段云苏心中所想,说道:“小姬姬走了呢,辰儿还不知道,害得辰儿每天都去后林找他……” 他见段云苏不说话,环顾了四周一眼,终于想起了还有个段云容,说道:“辰儿进来见着苏苏皱眉呢,苏苏不开心,辰儿替你出气。” 段云苏笑着摇摇头。 “辰儿知道,苏苏是因为云容妹妹受伤了才不开心,辰儿去教训那些人。”赵贺辰挥了挥手中的匕首,眼神微眯,摆了个恶狠狠的表情。 段云苏轻笑一声,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与之后传来的消息相比,这些都不过是一些小事了。宫里边传来的消息实在是让人震惊,一下子占据了整个京城中人的心思。 当天皇上居然连夜下旨,废了太子赵桓禛! 朝中之人顿时乱了起来,这个年也没有心思过了,都在谋划着自己下一步该往哪走。太子在外领兵,皇上居然将其废掉,这无异是将人往死路上推!待那些将士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怕军心涣散?再有太子手上可是有着兵马,也不怕他想不开直接攻到了皇宫之中! 京城中人人自危,街上挂着的红灯笼都显得有几分的寂寥,过年的喜气一下子被冲淡,人人观望着这事情会是怎么的一个进展。 安亲王被禁在王府之中,原本安排的打探消息的人被有意无意的阻扰着,几日之后才收到更详细的说法。 原来太子带兵连夜赶路早已到达边疆,却不料战事依然节节败退,不过一日便直接被人攻下了城池。 景帝大怒,又有大臣提起往日太子的错事,太子无德无才,实在是难以担当这家国重担,手上兵马四万,再加上守城的两万将士,居然还打不过那进犯的敌军!听闻皇帝仔细思索,但还是下了这道圣旨。 这天是要变了! 安亲王也顾不得皇上那不得进宫的命令,直接闯到了宫门前,最后却依旧是被拦在外,看着里边庄严守备的侍卫,安亲王进宫无果只能归来。 王府之中气氛沉到了最低点,安亲王烦躁地伸手敲打着桌子,沉思着下一步路。 又过几日,酉时十分,安亲王收到秘密来信,打开一看,里边又是一信封,上边的字,赫然是赵桓禛的笔迹。只是那里边的内容,却让安亲王皱起眉头,再未松了下来。 “王爷……”安亲王妃看着他的表情,心情也沉重了下来。 “事情不妙了,京城即将大乱,咱王府还是想着法子脱身罢。”安亲王将信伸到了烛火之中,火苗一下窜起,燃烧殆尽。 “此次太子领兵去征战,根本就是个阴谋。太子信上说了,抵达西南之后,那原本说好的两万兵马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带领的那四万兵马,赶了一路还未休整,便被敌方得了信偷空袭击了。” “这是怎么回事,两万兵马,怎么可能说没有抵抗之力?”安亲王妃很是不解。 “可还记得之前太子一直追究的罂粟一事?便是这东西害得不少人形如枯槁,不堪一击,那西南百姓多是深受其害,太子推测还和当初商讨建了的商道有关系。”安亲王眼光一沉,一国军队的状况原本就不会被人轻易地窥探了去,再加上其中定是有人刻意隐瞒,太子到了那地才发现了不妥,只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那暗中之人便像是撒好了网一般,只等着将太子缚住了。 这与朝廷中的说法,完完全全的是两回事! 是谁这般大的手笔,居然敢拿边疆战事来设陷阱,也不怕被反击了。 看着那不安跳动的烛光,安亲王的声音低沉:“皇上这个时候突然下旨,这事本就诡异。一国之尊怎么可能这般莽撞?”皇帝在宫中见不着,不知里边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可要再进宫一趟?若是皇上得知真相,也不会被那些人给迷惑住了。”安亲王妃建议道。 “进宫怕是难了,如今连那平日打探消息的人都难送上消息,明显是有人在可以阻挠。”安亲王爷修书一封,直接塞进了袖中:“明日我亲自去宋府一趟,若真是到了那一步,将辰儿和云苏保住才是正经。” 只是这宋府也不便多往来了,莫要将宋府也深深扯进了这滩浑水。往日那些权臣怕都是在谋划着,如今时期自保其身才最是明智。 大风大雨都经过了,难不成还要这般输的糊里糊涂! 今年的春节完全过不下去了,便是再重要的节日,人们也没了那个心思气氛。如今别说拜年了,出门便见街上那巡查的兵马也多了起来,天子脚下过日子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该断的联系全都断了,就等着皇上的下一个旨意。 这气氛僵持了好一段时日,宫中没再有半分举动,反而是传出了喜讯。珍妃娘娘居然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宫里边难得多了分喜气,这紧张兮兮的模样总算淡了几分。 瞧着似乎平静无波的京城,老百姓可不管这么多了,你们权贵要谋划,我们百姓要吃饭,总不能因为一个圣旨便不营生罢?谁当皇帝他们管不到,只要不打了起来便好。正巧这雪已经放晴了好些天,各家各户出来走动着,京中又像活过来一般。 原本段云苏以为这段日子便是要这般过去了,只是她却是忘了,王府赵贺祁与刘府的婚礼,日子早已经定下了。 皆因原本见着皇上身子不好,京中许多人都是暗地里揣测着,直接将自家的婚事都提到了日前,生怕上边之人出个意外,这婚事便要耽搁了。 段云苏听着谷秋的禀告,愣了好半晌才反应了回来,这时候办喜事,不正是给王府里添乱么,只是这事早些时日便已商量妥当,事到如今似乎不办也不行。 段云苏心里边总是不自在,有着些不好的预感。只是她同安亲王妃说了心中的顾虑,但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此事原本说定了,皇上也是知道的,再推迟怕是不好。云苏的担心有礼,只是那边之人安静那般久,你不也觉得奇怪?” “娘亲,我觉得我们顾虑的实在是太多了,这般长的一段时间,依我看该是直接动手处置了那边的人才是。如今耗成现在这局面,若有一步差错,怕是整个王府都要遭殃。” 段云苏心中的顾虑安亲王妃也是明白,只是她却长叹一声:“这里边岂又是那般的简单,娘亲最近心里边也是慌得很,这多年来的恩怨,总是要结算了罢。” “娘亲总是觉得,若这亲不成,便不知温府和刘府最大的谋划。” 那王爷王妃是打算以身犯险了?这一步可着实是有些危险了。段云苏抚摸着那隆起的肚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劝服。 段云苏回到院中,直接将身边得用的丫环全都唤到了身边,说道:“谷秋这些日子仔细看着院子,二少爷成亲,怕有些人会趁着乱子进了来。另外明月也是要仔细些,若是看见那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不管是何,都来禀告一声。” “是,大少夫人。”明月垂首应下,想起了今日外出听到的小道消息,觉得还是需要禀告一声:“大少夫人,奴婢听闻云容小姐的姨娘已经被休离,奴婢打听过来,如今正在西边的老巷子了,接着些针线活度日呢。” “何时出了府?” “看样子似乎也是不久前的事儿,那姨娘可是不知道云容小姐在咱王府?” 段云苏摇摇头,三姨娘的性子通透却也是有骨气,定是不愿意轻易承了王府的人情。三姨娘有些脾气,她一个当妾的被休离,定是不愿回了娘家被笑话。便是娘家接待了她,想来日子也不会有多好过。 西边的老巷子,住的全是贫苦人家,那地方也是乱得很。至于她不来带走段云容,怕是不想她跟着自己在那落魄的地方受苦,便没有过来说起罢? 段云苏示意谷秋往屋里将一东西拿了出来,摊开一看原来是几张银票。段云苏接了过来交给听荷,说道:“听荷替我将这个交给赵方,让他寻着机会出去买下间院子,不用太大,够两人过日子便好,最重要的是那地方要清净安全。这事王妃也是知道了的,你让他直接去办了便是” 听荷闻言接下。 赵贺祁成亲那日,天气出奇的好,只是这场面却是远远比不上赵贺辰当日成亲的热闹。一来这时候也不适合太过张扬,二来这庶子的排场始终是要差些,再者有王妃把持着婚事,也不可能让此人太过风光。 原本新嫁娘的嫁妆是要前一日便抬进王府的,但这时候人人都想着要赶紧的,这走过场便算了,于是在第二日方才跟着新娘子的队伍抬了过来。 王府宴请之人不多,宾客看着安亲王妃平静无波的表情,皆是客气地虚套了一番,便各归各位等着新郎新娘拜堂。 今日人手忙乱,安亲王妃生怕段云苏会有个磕磕碰碰,便让她呆在院中不要理会那前院之事。只是赵贺辰却是被王爷给拉走了,想来是要带着他多见些人。 前厅中,坐在上首的自是安亲王与安亲王妃两人,温侧妃却是没有资格来受这新人的一拜,赵贺辰站在下边,瞧着这四处都是红、一派喜庆的场景,微微有些晃神,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那吹打礼乐之声传了进来,段云苏眼神一定,想起了当初与赵贺辰成亲的景象。当日的婚事听说排场的很呢,只可惜明明嫁人的是她,这婚礼也是她的,偏偏自己却是被一方红盖头给挡住,两眼一抹红,什么热闹也瞧不见。 待那鼓乐之声停了下来,段云苏想着成亲的步骤,现在该是新人拜堂了,也不知那温大人来了没有,这一切便是他们想要的? 见这婚礼到现在都是再顺利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段云苏秀眉轻皱,难道是他们想错了? 却在此时,明月匆匆忙忙进了来,微喘着气,脸上有些着急,发丝被风吹着有些凌乱。她撩开了帘子便进了来,段云苏一见,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明月摇摇头,又是点点头,看着段云苏有些迷糊了,方说道:“奴婢和妹妹四处看过了,那边的人都不见有什么不妥呢,只是奴婢倒有个发现。” 段云苏闻言脸色一定。 “二少夫人那三十二抬嫁妆进府后便直接抬去了二少爷的夕澄院,奴婢瞧着那妆奁似乎挺沉的样子,那些下人可是废了不少力气。刘家这般看重二少夫人,每个妆奁都装的这般满?” 段云苏闻言眼光一闪,嫁妆她自己也是有的,自是见过是什么样子。一部分沉些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三十二抬都是满满的分量,那可就是不妥了。 段云苏站起身来,念秋一见便虚扶着她一把。只听段云苏说道:“明月你将消息同王爷说一声,念秋谷秋我们去那夕澄院看看。” 三人来到夕澄院,只见院中收拾的一片喜气洋洋,那守着院子的下人一见段云苏,向前拦着了三人的脚步,说道:“大少夫人,如今新人还在拜堂呢,不知大少夫人来这边所谓何事?” “没事本夫人便来不得?我过来瞧瞧新房一应物事可准备好了?”段云苏朝着念秋使了个眼色,念秋直接向前将那人挡了回去。看见段云苏进去的身影,那下人似乎有些着急了,抬脚便想追了上去,念秋回头看了他一眼,趁人不备一个手刀便落下,那人便倒了在地上。 一进夕澄院,只见有不少的小厮丫环正在忙活,见着段云苏的身影,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要行礼。大少夫人今日是作甚,之前可从未踏足过这院子呢。 “二少夫人的嫁妆放在了何处?”段云苏看着前边不熟悉的路,直接抓住一路过的下人问道。 那下人被吓了一大跳,大少夫人这黑着的脸色,怎么像是捉奸的一般精彩。啊呸!什么捉奸,大少夫人可是和二少爷半点联系都没有。 那下人随手往左边的小道上指了指,又哈着腰说道:“大少夫人可是要瞧那嫁妆?小的方才远远看了一眼呢,都是些金银珠宝,贵重的很呢。” “哦?可都是开始收拾嫁妆进库房了?”段云苏挑眉道。 那下人刚想回话,却被后边过来的小厮扯了扯衣裳,突然之间反应过来二少爷之前的交代,急忙止住了到嘴边的话。 段云苏见此轻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这两人的小动作,抬脚便往里走去。 只见那妆奁有些已经打开了,又有小厮将地上的东西直接送到了库房中去。段云苏上前看看,还真是些金银首饰,方才那人说的倒不假。她伸手便打算进去翻弄两下,却不料身边的嬷嬷出声阻拦着。 “大少夫人,这看嫁妆的时间早就过去了,如今正等着存进库房,大少夫人来的可真是不巧了。”那嬷嬷说道。 “嬷嬷可是新来的?本夫人似乎未曾瞧见过你。”段云苏将视线落在了那略显圆润的嬷嬷身上。 那嬷嬷回答道:“奴婢姓秦,是二少夫人身边的人,今日头次进到将军府。” 段云苏点点头,又见两下人抬着一妆奁准备进去。那用来挑起的木棍都被微微压弯了,想来里边的东西极重。 “你们站住。”段云苏喊住两人,走向前去:“将东西打开给本夫人看看。” 那两人该不是王府之人,见段云苏这般说话,虽是停了下来,却也没听得她讲将东西放下,反而说道:“这位便是大少夫人?小的们正忙活着呢,这里边不过是些珠宝首饰,令有瓷器琉璃,实在是不方便打了开来。” 段云苏冷哼一声,直接示意念秋按她的说法去做了。那两人见念秋伸手便要掀了箱盖,心里边一急,直接上前阻止了。念秋毫不留情地将两人拍到一边,双手用力,直接将它给打了开来。 只见那上边真如这两小厮所说,那些个南海珍珠青翠翡镯,件件玉石珍宝极其抢眼。谷秋翻看了上边,没找到任何东西,便看向了段云苏。 段云苏朝她使了个眼色,念秋一见便直接往妆奁里边的东西往外放,似乎要将东西翻个底朝天。 那东西被弄乱了,秦嬷嬷和那些下人有些惊慌,没想到这大少夫人是个不好处的!“大少夫人,这些东西动不得。” 那东西全都被翻了过来,居然真的毫无发现,段云苏暗道一声怎么可能,身子一转又看向了另一妆奁。 念秋谷秋知道小姐心中是有着计较,又怎么会被蒙混了过去。她与谷秋两人一见直接上前,合力蹲着身子将那东西往地上伸手一掀,直接将东西倒落在地,那些画卷滚了出来,依旧是一无所获。 “大少夫人,便是你不喜二少夫人,也不能这般屈辱了新娘子!今日你将这嫁妆全都弄乱了,可是赤裸裸的挑衅!”那秦嬷嬷向前一步,毫无畏惧的看着段云苏:“我看大少夫人还是住手罢,否则别怪奴婢不客气了。” 秦嬷嬷话音刚落,原本在忙活的小厮齐齐放下手中动作看了过来,似乎有些不解这边的动作。 今日进府的定是不止秦嬷嬷这么一个刘家人,段云苏眼睛微眯,越发觉得事情有古怪:“秦嬷嬷,若是这嫁妆中没有问题,你何必如此紧张,本夫人看过自会给你收拾好。新娘如今也顺利地拜了堂,你担忧什么。” “念秋,给我继续找!”段云苏眼中寒光一闪,声音冷了几分。 秦嬷嬷脸色微沉,看着段云苏的眼光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味道。怪不得来时主子还特意交代了,原来这段云苏还是不容小觑了,居然这般快找了过来。只是这东西你找不找得到,那可就不一定了! 谷秋念秋两人继续翻找着,一些妆奁里不过是四季的衣裳,仔细打开了看,里边居然还夹杂这不少的金条银锭,段云苏眯眼看向秦嬷嬷,却见后者得意一笑:“老爷怜惜小姐,所以备上了不少金银之物,大少夫人见着可有其他东西了?” 难道明月说这箱子比别的沉,就是因为这些金银?段云苏凝眉思索,这嫁妆抬进来也不久,这些人的动作便这般快,难道还能将东西给藏好了不成? 她走到那上边搁置的绸缎布匹之上,见秦嬷嬷身形一紧,却有装作不在意。段云苏伸手便抱起了一匹布,感觉比平日的布匹沉上了不止一两分,正想直接拆了开来,却听秦嬷嬷说道:“大少夫人,这布匹可是温大人求得皇上赏赐下来的,连温大人都不能随意打开,你怎么可以动了这御赐之物?” 段云苏冷哼一声,想威胁她?这理由也太过拙劣了一些。只见她将手中布匹一扯,秦嬷嬷终于紧张了,身子一扑便要上了来,念秋一见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挡住,只听得身后传来“哐当”的一片声响,回头一看,却见地上跌落着的,是那闪着寒光的刀剑! 原来嫁妆里藏着的是这些东西?! 段云苏扶着腰想捡起一把来瞧瞧,谷秋一见急忙抢了来干,将一把长刀捡了给段云苏。只见段云苏拿刀上下左右细细查看着,突然间眼神一定,脸色凝重,声音中带着不同以往的冷冽:“谷秋,速去将王爷请了过来!你们几人,给我去库房里搜!还有你们,将这些东西全都给我翻到底!” 嫁妆之中藏着的,居然是给军队打制的刀,不知这里边藏着了多少!她出来时便给王爷传了消息,怎么还没过来?! 那秦嬷嬷一见事情败露,向着身边那几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刘府之人直接从嫁妆底层“铿”的一声抽出刀剑,朝着段云苏几人冲了过来,念秋随手捡起一把剑便迎了上去! 段云苏寒着脸:“这几人不能留,念秋你无需刀下留情。” 念秋闻言心中一震,大少夫人这意思便是让她下杀手,看来这事真的严重了。 就差这么最后几箱便可以办完事了,不料被这段云苏从中搅乱了。秦嬷嬷的老脸也拉了下来,想起主子的吩咐,二话不说便像段云苏给扑了过去。 段云苏早已看见她的动作,身子向边上一侧,躲过了秦嬷嬷的袭击。那念秋眼光往段云苏的位置一瞥,身子灵巧一转,伸手便从身边的嫁妆中拿起一银锭,“嗖”的一声往秦嬷嬷后背的穴位上击去。那秦嬷嬷身子一歪,站稳身子却感觉头顶一片暗影,抬头一看,只见段云苏手中拿着一青釉彩云瓶,眼中杀意一显,直接往她头上砸下! 那秦嬷嬷躲闪不急被砸个正着,鲜血直接留下,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娇弱的女子,身子微晃,眼前一黑便栽了下去,汩汩鲜血自头上伤口流出,不一会便没了动静。 段云苏收回微颤着的手,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地上之人脸色微微发白,朝着那些早已傻愣的下人一声呵斥:“今日之事谁敢传了出去,小心你们颈上人头!你们几人,去将院门口守住,莫要让他人进来,剩下的全都给我找,一件都不能留!” 这时念秋也收回了剑,一张脸如千年寒冰,剑身之上正滴着鲜血,与院中那红灯笼诡异的相称。那些下人被惊回了神,看着地上那一地的鲜血和几人尸首,心中害怕不已,惨白着脸忙去搜了。 100 王府劫府难(一) 101 王府劫府难(二)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101 王府劫府难(二) 闻着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味,段云苏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干呕了两下,强忍着转过了头去,不再看那躺着的人。[网 ] 念秋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看着段云苏身子似乎微微有些发颤,问道:“大少夫人可还好?” 段云苏摇摇头,定了定心神,垂眸打量着身边的大红妆奁。她摸了一下箱面,轻轻扯开上边那段红绸,轻抠了一下,却发现上边不过是上了一层朱红的染料,那红色底下却是有些斑驳的灰黑木料,质地坚硬。抬嫁妆的木箱子,何时需要用这种木料? “大少夫人你看。”念秋指着前边一个小厮说道。 段云苏侧头看去,只见那小厮正蹲着身子,捡了地上尖刀将底下一层生生翘开,里边居然是个隐藏极好的暗格,一打开,一排的刀剑整整齐齐地装在了里面。 这便是方才那几个没发现不妥的箱子,原来都是藏在这里边! 念秋一见将身边的一箱子也照样打开,看着眼前的物事,表情如凝霜般渗人。军队的兵器,怎么能出现在一个亲王府里,看样子这数量似乎也是不少。这些人是打算栽赃了安亲王府? “大少夫人,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置?”念秋问道。 段云苏皱着眉想着法子,这东西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外边都是宾客,这事儿不能闹大了;若是想直接销毁,可这刀剑可不必比其他,不能一把火烧尽。现在便是要看王爷了,不知他是否知晓哪里有藏得住的地方? “大少夫人你看,温侧妃过来了。”念秋轻声对段云苏说道。 段云苏抬眼一看,只见温侧妃身边正跟着几个丫环,从赵贺祁的主屋里边走了出来。她见着这边混乱的场景,脚步不禁一顿,后又装作不经意地踱步走了过来。 “大少夫人,没想到你还有这翻看别人东西的癖好。”温侧妃皮笑脸不笑,看着段云苏的眼光微寒。 “原来温侧妃还在里边,我还以为你去了前厅看了新人拜堂呢。原本以为你关心婚事是因为对赵贺祁上心,看来是我想岔了。”段云苏倒是想看看,事到如今这人还能有怎么个说法。 温侧妃看着那落在地上的刀剑,也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任她段云苏有通天的能力也没法子挽回了,想起了他们的计划,温侧妃的得意一笑:“大少夫人,这些东西又不是我搬了来的,你朝着我说话也没用。” 段云苏看着她那得意的脸,反笑道:“温侧妃可是忘了,这东西被人瞧见了,你与赵贺祁又能从中脱身?” 谁人不知这两人是王府中人,若是私藏兵器的罪名落了下来,那定是整个王府的事,难道还能少了这两人的罪不成。 没想到那温侧妃脸色一沉,嘲讽地哼了一声:“便只有这个时候大少夫人才想着我们是一家人罢?只可惜了,你注定是要失望了。” 段云苏闻言眼神一定,看着那人逐渐露出的笑意,心神一凛。又听那人阴恻恻地说道:“没有脱身的法子,我温媛媛又怎么会这般冲动。这王府里的东西迟早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是么。”段云苏突地一笑,眼中却是直直看着眼前之人,轻声说道:“别天真了,小心你这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你……”温侧妃正想一句话顶了回去,见着段云苏那无波的眼神,嗤地一声笑了,想挑拨他们的关系?那也已经太晚了:“段云苏,你最不该的事情便是嫁到了安亲王府中来。你这般姿色嫁了谁不好,这王府,可是注定是要塌了的。” 温侧妃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段云苏见着她那亮得惊人的眼光,心中一惊。此时绝不是这般简单,这人没准还有着更大的阴谋! 她朝着念秋使了个眼色,后者向前一步,那温侧妃机警地一步退后,看着两人突然一声冷笑:“任是那人再想怎么的护着你和赵贺辰,都是注定要败在我们手里。此时此刻,怕他连护着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罢。” 那人是谁?段云苏将脑中的关系搜寻上了一遍,无果。 温侧妃见段云苏的反应,觉得万分的解恨。她将视线落在段云苏的肚子之上,脸色逐渐变得狰狞:“这肚里的孩子也是不该有的,既然你迟早都是没好下场,不如直接让我给你个痛快!” 那人看着段云苏,阴毒狞恶地朝她走来,段云苏看着她那不加掩饰的凶狠之色,护着肚子退后一步,念秋更是如临大敌般,直接抽出了剑准备迎上。只见那温侧妃身边的小厮见机也捡起了刀剑,齐齐围了上来,两方对垒,气氛瞬间僵透。 “大少夫人可要小心了,这几人都是识武。”念秋一见那些人的姿势,便瞧出了这几人与方才那些人的不同,皆是练家子出身,一对多,怕是她们这边要吃亏了! 看着狰笑着的温侧妃,念秋心中一跳。这人根本就是癫狂了,如今这情形,怕终是不打算再演了罢! 温侧妃不知死地直接上前,伸手便要抓着段云苏,念秋直接长剑一挑,那温侧妃收回手,眼色狠厉:“都给我上!今日我定要将这人给弄死,给我那未出世的孩儿报仇雪恨!” 几小厮一听命令,二话不说便围冲了上来,招招狠绝,一时间“叮当”的刀剑声不绝于耳。 段云苏看着奋力抵抗的念秋,伸手将髻上发簪拔下。一人冲了上前想对付了她,念秋一见挑下了那人手中的刀,段云苏身子一闪到了那人身旁,伸手便将簪子往巨阙穴一刺,只见那人身子一僵,突地倒地不起。 念秋见此眼光一闪,还未来得及多想,身边刀剑便已是落下。 温侧妃见这么多人居然还对付不了这两个女子,她看着段云苏手中带血的簪子,狠光一闪,直接向了前去:“段云苏,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今日不是你们死,便是我温媛媛躺在这里!” 那人拔出袖中短刀,伸手便要朝着段云苏身上刺去。却见段云苏居然就这么站着也不反抗闪躲,那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眼中分明是讽刺的笑意,这般的模样让温侧妃心中突觉不妙。 只见她身后传来森森寒意,一声音落在她耳边如千年寒冰般刺骨,幽幽响起:“那我便圆了你的心愿,躺在这里罢。” 温侧妃还未来得及转身,后背便传来一阵钝痛,感觉到一异物直接往前插进了她腹中。[网 ] 她整个身子都是僵住了,慢慢地回头,却见那赵贺辰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微眯的眼如看着死物般落在她身上。 只见那人几不可见的勾起一弯嘴角,眼中带着深寒笑意,轻声在她耳边落下一句:“温侧妃,许久未见。” 温侧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 赵贺辰突地拔出了匕首,那鲜血溅出落在了那月牙长袍上,如点点红梅绽放,甚是妖异。 温侧妃只觉得身上鲜血在不断的流逝,看着低落在地上的一滩血迹,身子一晃直接倒地,眼睛仍是死死盯着赵贺辰。 “辰辰……”段云苏见着那人身上的白衣红血,脸色有些发白。 “娘子。”赵贺辰直接走向前去,伸手想抱住眼前之人,可那匕首依旧在手上,正缓缓滑落着血滴,他嘟嘴埋怨道:“脏死了脏死了,小姬姬怎么就喜欢这么插人。” 他四处环视一周,后将视线落在了段云苏身上,歪头一想便要将身子黏了上去:“苏苏有没有受伤,辰儿给你呼呼。” “我没事。”段云苏看着眼前挺直地站在身前之人,突然间像找到了依靠,身子往他边上凑了凑:“父亲可来了?” 赵贺辰直接伸手将人给拉住,方说道:“爹爹走路没辰儿快。” 那便是已经过来了,段云苏舒了一口气,看着念秋正对付这最后一人,但却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还有那身上渗出来的血,段云苏眉头一拧。 “大少爷。”最先跑了过来的是赵方,他四处看了一眼,再见赵贺辰身上的血迹,紧张地向前打量一番,见着是别人的血才放下心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温侧妃,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说道:“王爷来了。” 院门外,安亲王看着那把守的几人,再想起谷秋的禀告,心底一沉,忙让人将轮椅推了进去。一进来便见那横着地上的人,安亲王眉头拧成了一个川。他直接停在了那些散落的刀剑身边,直接拾起一把,瞧着两眼“哐当”一声扔回了地上,冷声说道:“这心思可真是大了,其他之处可还搜到有这东西?!” 先前被段云苏遣去搜寻的已经有人回了来,答道:“回王爷,库房之中找到了几箱,都是这样的刀剑,另外还有不少的白银,如今全都搁在了一处。” 安亲王也不多想了,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将这些东西全都处理了,他朝身边都小厮一挥手:“都把地上的这东西全都收走,一件也不能落下!” “只是王爷,这东西要放在何处?”站在一旁的赵方说话了。 段云苏也是站了出来:“父亲,这东西数量不少,我们该如何处置?外面全是宾客,府中可有能藏住的地方?” 温侧妃几人定是还有后手,这时间怕是不多了。如今只能赶紧的将它给处置了,若不然被人发现问题便大了。 安亲王却是为难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玩的是这一招。这东西进了他王府中来,就算是刘家送过来的,倒时候也是百口莫辩,没准还会被倒打一耙。不管怎么样,安亲王府都是会受到牵连。 “这是早有预谋,不管藏在哪里都会被人查了出来。当年建这王府之时,原本书房之中修有一条密道,但因当年经了一事,已经用巨石将其封死了,再想打开了也不可能。” 段云苏听着安亲王的话,心底着急:“那可否从后门中抬出?”只是话一说完,段云苏便想起是不可能了,后门之外是一大街,如今时辰人也不少。这般明晃晃的抬了出去,不管里边是什么,都会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娘子不要皱眉哦,苏苏不喜欢的东西,我都是藏到了兔子洞里了。”赵贺辰将那温暖的手指放在段云苏眉间轻轻揉着,声音清透。 兔子洞?王府之中哪来的兔子洞,再大的兔子也装不下这么多的东西罢?段云苏拉下赵贺辰的手,默不作声。 赵贺辰一见,急了,苏苏怎么能不理他呢?他一急也忘了和姬夙的约定了,张口便说了出来:“小姬姬小楼里有大兔子洞。” 姬夙?段云苏想起了后院的那栋小楼:“那不也是王府的地方么,若是有人要搜,也不会放过那里。” “父亲想起来了,来人,将东西全都搬去后林!”安亲王突然之间醒悟了过来,沉声一喝,脸上带着严谨,看了一眼天色,似乎也有些着急了。 那些跟了来的下人急忙寻来担挑,手脚利索整齐,又有人直接出去引开了路上的宾客和下人,一下子便忙活了起来。 这露在外面的东西自是最先处置了,安亲王见寻到了法子,却还是没彻底放下心来。他看了眼地上的温侧妃,只见她身上流血,居然还有着气息。但此刻他也没心思去问这是怎么回事了,只当作是没瞧见,想着这事该是多少人搀和了进来。 院门外突然起了争吵之声,段云苏远远见着,居然是新人过来了。这三拜之礼行完,新娘是要回新房的了。只是门外之人得了命令,不肯将人放了进来。 安亲王看着院中的一片混乱,心中有些烦躁,便让这人进了来。只是见着他们安亲王心里边像搁了一条梗,不上不下难受的紧。这便是他养了二十余年的儿子,虽是没多上心,但也保着他衣食无忧,如今却是毫不犹豫地联合着外人对付王府。 走进来的除了新郎新娘,还有喜娘等丫环帮手。那喜娘原本喜气洋洋的,想着这喜堂拜完了,自己的赏银便有了着落了,待见着院中的景象,那笑着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脸色一白,扶着新娘子的手一松便想要离去了。 “喜娘,怎么不走了?”刘绯雪奇怪道。 新郎新娘牵着喜绸,喜娘看着那边的新郎大变的脸色,干干说道:“没事没事,只是一时被这景象晃了眼。” 赵贺祁不等喜娘说完,直接扔下了喜绸大步向前走去,喜娘忙接了住,忍住心中的恐惧朝里边走去。 这婚礼可真是长见识了,这里边可还真是一片通红“喜庆”的很!有哪家办婚事办得鲜血横流的,阿弥陀佛,真是晦气,晦气啊! 只要等送新娘进了喜房完了礼,以后这安亲王府她定是不敢再来了!瞧那几个倒下的人,不会是已经死了罢?! “喜娘,这是什么?”刘绯雪脚步一顿,从红盖头底下看着三寸金莲前的那滩红色,整个人站定了。 喜娘不知怎么作答,那刘绯雪闻到了空中血腥的问道,心里的不安一下起了来,又听赵贺祁突然大喊了一声,声音悲痛欲绝:“娘亲!” 刘绯雪猛地掀起盖头,只见撞进眼底的却是这般血腥的景象,小脸霎时间煞白,直接便吓得昏倒了过去! 喜娘一把将人扶住,跟着其他过来的丫环一起将人给抬了进屋。 那赵贺祁眼睛全都红透,看着眼前之人,凶相毕露:“敢伤了我娘亲,我要你们赔命!” 赵方一见不妥,一脚挑起那挑箱的木棍,单手一握站在了赵贺祁身前。 那赵贺祁已经红了眼,哪里还管什么,直接认定了这几人害了他娘亲,徒手便往赵贺辰身上打了上去。赵方不等自家少爷拿出匕首,长棍一挑,便将人给打跪在地! “赵贺祁,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来赔命,不是想着害了安亲王府么,既是想我们死,那自然是要拉上个垫背的。”段云苏声音清冷,没有丝毫的可怜。温侧妃被伤,全是她自作自受,王爷能留她到现在,已经是莫大的容忍了! 赵贺祁这才将眼光落在了那些嫁妆之上,只见那箱柜翻倒、凌乱不堪,一看便知是被人给翻了个底朝天。 “你们这是作甚,害了我娘亲还这般糟蹋了嫁妆!”赵贺辰满脸的愤怒,看着面前几人几乎是要喷火了。 段云苏看着他那眼神心生怪异,难道温侧妃今日的安排没告诉赵贺祁?那怎么可能,她可还记得进来时有一小厮说“莫要忘了二少爷的交代”,这都是在耍着什么花枪! “逆子!你会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知道你便问你那好娘亲!”安亲王脸沉似墨,狠狠地咬住了“娘亲”二字。 赵贺祁狠狠地将人一瞪,眼中带着暴虐。他小心地将地上的温侧妃半搂了起来,见她那浑身的血迹,嘴唇颤抖着,慌着神将手指搁在了温侧妃的鼻下。 “祁儿……”温侧妃尚有余息,又或许是赵贺辰那一刀不足以致命,只见她虚弱地喊了一声,突然牵扯着笑容:“祁儿不用担心,你父亲……你父亲……” 温侧妃的话还没说完,却听见院外突然闯进了大队兵马,个个身上铠甲头盔,手上拿着长枪,动作整齐利索,一见便知是军队中的士兵! “来人,给我搜!”说话的正是前边一将士参领,他见着地上那些尸首眼光微闪,二话不说便直接下令。 “来者何人,居然敢在我安亲王府猖狂!”安亲王沉声呵斥:“这安亲王府可不是你说搜便能搜的!” 那参领鞠躬行了一礼:“安亲王请恕罪,下官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行谁的事!”安亲王可是经过风雨之人,岂会被他这么一说便妥协了。这安亲王府可不是那平常百姓家,岂是能随意让其他人折腾! “听安亲王这说话中气十足,想来身子是好了罢?”只见成王慢慢从队伍之中走了出来,看着安亲王敷衍客套一下。 “我这身子好了,可是坏了成王你的主意?”来着不善,安亲王说话也不带客气了。这才是重头戏罢?温府与刘府谋划许久,原来这暗中操纵的,还有成王这人! “你我兄弟一场,本王自是盼着你好。只是今日却是得罪了,有人上奏说安亲王府私藏兵器意图谋反,更是与他国联系频繁。本王按皇上的旨意过来搜查,若是没有此事,也好还了安亲王府的一个清白。”成王朝身后的士兵一招手,意图在明显不过。 府中的人直接上前挡住了那士兵,安亲王一声冷哼:“皇上的旨意?若是皇上下旨,那派来的定是御林军,而不是这军队里的士兵!我倒是好奇了,成王你是哪里来的兵马?” 成王眼光微闪,这安亲王可是一如既往的难缠。想起当年的皇子夺位,便是此人帮扶着当今圣上,才让他登上了宝座!当初若不是自己自请封地安生养息,肯定也没个好下场。只是今日,他成王定要狠狠给他一挫! “二皇子如今在皇上身边伺疾,兵马便是他派遣了下来了,皇上也是知晓。安亲王,莫不是你心里真的有鬼,才要这般刻意阻拦?” 段云苏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眼光扫了那妆奁一眼,这边的想来已经处理妥当了,不知那库房的可都收拾好了?这些人来势汹汹,最后定也是拦不住的。 成王将视线落在赵贺祁母子身上,再扫了一眼地上那些人,眼光一沉:“安亲王府的婚礼好生别致,不知安亲王该如何解释一下,这地上的小厮和温侧妃是怎么一回事?别看是王府,这虐待家奴、随意贱伤妾室,可也是要治罪的。” “这是本王府中之事,难不成这下人要翻天了,我还要纵容着他们不成。”安亲王紧紧地盯着成王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个一二出来。 却见成王收敛了表情,若有所思地看了赵贺辰与段云苏两人一眼:“既是家事那本王也不便多说,只是二侄儿的成亲之日这般闹着,可真是让人寒心。二侄儿,呆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请了大夫看看。” 那成王刚说完,便直接扬手找来身后一士兵:“你去,将大夫请了过来。” 段云苏静静站着不说话,倒是身边的赵贺辰捏捏了她的手,声音满含关切:“苏苏站着累不累,辰儿陪你回去哦。” “苏苏不累。”段云苏笑着拒绝了,这情况之下,哪能轻易离开,成王明摆着是来找茬,若是不给安亲王府添些不痛快,定不会甘心走了。 “没想到这么些年不见,成王你还是这般脾气。”安亲王冷眼瞧着这人的举动:“我安亲王府一直忠心于皇室,又岂会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可不像某些人,心里边的想法一箩筐。” “今日我成王过来,定没有白跑一趟的道理,安亲王该是了解我的脾性。来人,将安亲王府给我搜了,出了什么事自有本王担着!” 一队士兵冲了进来,另外有几队往了别处的院子去,都不用成王仔细交代,便直接小跑着出了去。 安亲王坐在轮椅上淡漠地看着,赵方自成王进来后边直接站到了赵贺辰身后,眼珠子转着不知在想着什么。直到那大夫都请来了,依旧没见到搜查的士兵回来禀告。 段云苏稍稍安了一下心,对赵贺辰说的那个“兔窝”有些好奇了。她将视线落在那救治的大夫身上,只见那人摇了摇头,直接将药粉洒在伤口之上便了事,段云苏淡漠地转回了视线。 这人还救,简直是浪费了药钱。若不是这个成王出来搀和,她温侧妃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禀王爷,夕澄院未发现不妥。”搜查赵贺祁院子的士兵最先回来禀告。 那成王点点头,原本那只顾这温侧妃的赵贺祁却突然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的毒厉:“我赵贺祁的院子自是没有不妥,成王你要查便去查那书房和朝锦院。” 赵贺辰一个寒光射了过去,安亲王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难看:“赵贺祁,这话可是能随意乱说的!” 赵贺祁冷笑一声:“安亲王没有教过我如何说话,你也不过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哪来的资格教训我。” 薄情寡义?段云苏心中好笑了,安亲王对王妃的情义是人都看在了眼里,非要对所有女人都动心才是有情有义? 安亲王显然是气急,伸手往那妆奁之上随手拿起一琉璃花瓶,直接给砸在了赵贺祁身上:“莫要以为本王站不起来便教训不了你,既然呆在我安亲王府,便好好守这我王府的规矩!” 那琉璃瓶直接砸在了赵贺祁手臂之上,落在了地上“哐当”一声脆响全都碎了。赵贺祁捂着被砸中的手臂,眼中全是厌恶之色:“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王府之中!” 自懂事之后便知道自己不得他欢喜,若不是他的娘亲一直苦苦相求,他会忍到现在!如今他也有本事了,定是要让这些人好看,于是便直接顺了母亲之意,谋划了这安亲王府!只要自己能成了事,便可以直接将这些人踩在泥底! “不愿意你便给我滚!”安亲王一声怒吼,丝毫不顾忌身边还有他人,声音冰冷:“你去问你那好母亲,为何我这般待你!族谱上没有你的名字,想去哪谁拦着你!” 段云苏心中一惊,赵贺祁居然连族谱也没上?赵贺祁虽是庶出,但是男嗣向来被看重,这庶子可也是要记载进谱的。 赵贺祁听闻整个人心火都烧了起来了,恼怒不已。他看着已经昏迷的温侧妃,哪里还问得出个什么。 “安亲王何必动怒。”成王脸色平静:“如今可不是给你整家事的时候。” 那去外边院子里搜查的人也回来了几个:“禀王爷,朝锦院没有发现。” “禀王爷,睦清院院没有发现。” “禀王爷,馨兰院没有发现。” 成王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黑了下来。 “成王你可见着了?”安亲王冷嘲道:“不知你哪里听来的消息,可是想存心污蔑了我王府?” 那些搜查的人陆陆续续地回了来,成王面如凝霜,深深地看了眼前之人一眼。正想着下一步该是如何,便听见那参领说道:“禀王爷,府内发现一密道,里边藏着铠甲长矛弓箭之物,数量不少,请王爷前去一看。” 成王眼中闪过一丝的得意,看着那脸色突变的几人,无声地哼了一下。 这什么可能!段云苏震惊地看向安亲王,眼中皆是疑惑。 安亲王沉声说道:“跟去瞧瞧。” 听这话,难不成连安亲王都不知道这东西?那可真是遭了,难道还有人暗中下了一手?! 离书房之外不远的假山之下,那空地上正摆着从里边搜出来的兵器,只见还有士兵下去了密道又出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拿了出来。 “安亲王,你这该如何解释?”成王负手身后,俯视了坐在轮椅之上的安亲王。 安亲王推着轮椅过来去,伸手拿起一长矛,只见上边隐约锈迹,矛尖早就不再尖锐。那盔甲沉沉分明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式!想起当年之事…… 安亲王心中一震,一下子想通了出来。 今日那些刀剑不过是一个幌子,为的是给成王一个进府的由头。找得出更好,找不出来,这里边还有这些东西等着他呢! 好你个阴谋,居然二十多年前便已经设下! 段云苏见着安亲王沉默的表情,上前一看心中震惊。这些东西不知藏了多少年,可是当初便有人将一切都算计,存心想毁了这安亲王府?! 今日便是没有温府和刘府,这计划一样可行。二十多年前究竟发上了什么事情?几家人的恩怨情仇,皇室中的明争暗夺,还有这数不清的尔虞我诈。当时王爷身子尚好,没想到还是让别人占了空子! “父亲,那密道是怎么回事?”方才安亲王才说起只有书房那一处,却已经被封死。难不成还有人在王府中挖道,却不被别人给发现了?真是笑话了,安亲王还不至于这般的没能耐。 安亲王没有回答段云苏的话,反倒是将眼观放在了成王身上,冷声道:“成王的手下好生本事。”此番状况,还真是能将他王府打了个措手不及。今日他明知会有事却依旧是顺着这些人的主意,便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想耍什么手段,却没想到直接引出了这般大的阴谋! “难不成安亲王还想这狡辩?你看看那密道便知,修建了这么多年,这存着的兵器,可是打算何用?”成王眯眼一招手:“来人,将安亲王府一众人等押至天牢,等皇上定夺!” “慢着。”段云苏毫不畏惧的看向成王:“亲王府可不比其他,便是关押天牢也要有皇上的旨意,成王这是想越权了么?” 成王沉眼看向眼前女子,伸手往袖中一掏,将那圣旨扔在了安亲王身上:“便让你们好好看看,来之前皇上已经交代,若真有其事便直接将人关押,本王岂会做那无凭无证之事!” 这一切可都是太顺理成章了,准备的还如此周全?段云苏瞥了一眼那圣旨之上的字眼,冷声道:“成王可看清楚了,这上边只写着关押二字,关何处不是关,为何偏要是你口中的天牢?成王莫要胡乱揣摩着圣意。” 成王听闻眼光一狠,这老皇帝,怪不得不做声,原来是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 101 王府劫府难(二) 102 王府劫府难(三) 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102 王府劫府难(三) 有时候事情总是来的太突然,完全不给你反应时间。[网 ]这次的王府毫不意外的遭了暗算,安亲王说这事情怕是要追溯到二十四年前。 可是仔细追究起当年之事,安亲王却不愿细细说来,看样子似乎还有着什么不可轻易告人的秘密。 安亲王说起当年自己曾被调去靖州,半年后回来,一切似乎暗地里都发生了些不为人知的变化。但皇上依旧是勤政爱民,百官朝觐进言,京城之中再正常不过,安亲王便歇下了心思。直到自己被伤了腿、下了蛊,十几年的卧病在榻,再想起来也是有心无力了。 安亲王说:“有些事防备不来,本王总算是明白了当初慧和大师的话,今时今日,全都是当年种下的因。” 段云苏听的眉头皱了又皱,安亲王到了此时还不愿说出其中的隐情,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打算隐瞒着一辈子?至于那些兵器,王府防备虽比不上皇宫,但却也是小心谨慎,怎么可能让人轻易将兵器弄了进来。 只是事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想着怎么才能安然脱身了。 安亲王妃轻叹一声道:“云苏,这般多年过去了,便是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怕也是不容易了。那温府与刘府,不过是那人过桥的板,今日辰儿伤了那温侧妃是痛快,但便是将人全都给杀了,也不见得这事不会发生。” “那辰儿也给那成王送一刀好了。”赵贺辰咧嘴一笑,手上把弄的匕首折射出凛凛寒光。 安亲王妃摇摇头:“那成王如今凡事都拿得出皇上的旨意,恐怕皇上已经……” “如今王府已经被人包围了,那些人时刻都守着,连那飞进来的苍蝇都恨不得抓下来审查一番。莫说将人送出去了,便是送个消息都难了。”安亲王眼光沉沉,凝视着外边四角的天空。 安亲王府被禁了,这事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传闻安亲王意图谋反被发觉,如今府中上下不得进出,府中之人全都软禁在内,就等着皇上的下一个旨意! 有人说这才是安亲王本性,谁愿意俯身在他人脚下卑躬屈膝,安亲王那忠心也不过是个幌子。 也有人说这不过是一场阴谋,安亲王曾是谁的臂膀?如今做法不过是为了断了上面那人的助力!如此的明目张胆,其用心再明显不过了。 不管是怎么的说法,这里边的人心里边都是敞亮,他们瞧不见的宫里边,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在发生着呢,安亲王府一事正是个信号,大家赶紧的看清时态才是正经! 王府内的寂静无声,早无当日的热闹,下人都是低头小心走路,时不时望向外边,眼中尽是担忧。 睦清院中,气氛一再降到了极点,安亲王思索许久,终于是开口了:“把赵方唤来罢。” 安亲王妃一听便知道了王爷的打算,只是似乎有些不同意:“王爷可真是要这么做,若是被发现了,那赵方他……” “如今也想不到其他法子,也只能兵行险着,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我猜测着宫中定是出了乱子,皇上若想对付王府,早些年稳住了根基便应该动手了,何必还等到现在。” 段云苏听着有些迷糊,这事赵方出来便能有法子了?安亲王又是何处来的信心这般相信皇上不会动手,要知道最难揣测的便是圣意。 安亲王妃何曾不明白,只是她也怕这法子不成,反而害了赵方。只是现在……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掬月,你将赵方唤来,让他莫要忙活了。” 掬月退下,不久便见穿着一身青色小厮衣裳的赵方过了来,身上正粘着不少泥土,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 安亲王妃道:“你这是作甚,这些脏活可不是你干的。” 赵方挠挠头,笑道:“小的闲来无事,总得找个消遣。” 安亲王看着眼前之人,几近无声的叹息一下:“转眼赵方也长这般大了,记得当时那虎头虎脑的模样,没想到如今这性子可是变了不少。” “那是,总不能愧对王爷的教导,太笨拙了怎么照顾得好少爷。”赵方嘿嘿一笑 “赵方。”安亲王见他那模样有些无可奈何,说道:“王府今日是有求于你,你这是小厮当上瘾了?好好同赵叔说话。” 段云苏诧异地看向赵方和安亲王两人。 “王爷,我这不是习惯了么,挺有乐子的。”赵方王爷这般说话,便站直了身子,收了方才那笑脸一下子正经了起来。“那旧部的人可都还联系得上?”安亲王沉声问道。 “自是可以的,只是怕要花上些时间,但如今外边那么多人,可是不好出去。”赵方想了想:“西边的老巷子里便留有几人,若是我能出去一趟,这事情便简单了。” “赵方是王府中人,想出去看来不易,云苏倒是有个想法。”段云苏轻声说道:“我三妹妹留在王府已经数日,她姨娘便在那老巷子里边住着,若是她能出去……” 安亲王闻言点点头,段云苏见此将段云容找了过来。因为之前一直养着身子,段云容身上的伤都好了不少,那脸上的伤痕也变淡了,但想来是忧虑过多,这身子依旧是瘦小的模样。 她见这厅中这般多人,忙屈身行了一礼,段云苏拉着她的手,说道:“三妹妹也瞧见了王府如今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合你呆着,万一王府出了什么意外,怕是会连累到你。姐姐想着便是将你送了出去。” “可是外边的侍卫……”段云容有几分顾虑。 “你不是王府中人,赵方会送你到门口,说服那些士兵。你出去之后,若是可以便同姐姐捎上一封信。”段云苏回头看着安亲王,说道:“父亲,不如再让我外祖父也帮上一把罢,赵方的人不一定很快联系得上,多了宋府也多几分把握。” 她走书案之上,随手裁了极小的一纸张,用梅花小楷写上几字,便从发中拔下一发簪,一打开,里边居然是空的。[网 ]段云苏将东西放了进去,又簪在了段云容髻上,轻轻一笑:“这会可是要靠妹妹了,妹妹你出去也不急着先去宋府,那些人定会派人盯着你,怎么也要等上几日。” 段云容神色凛住,眼中带着坚毅的光彩。自己一直受着姐姐的帮助,今日她定是要将事情办好了。姐姐怀着身孕,又真心喜欢着王府,她怎么可以让大姐姐最终失去这一切。 她暗自咬咬牙,又听了王爷的几句嘱咐,方同赵方出了去。 那门外重兵把守,段云容瞧着那个个生冷的表情,还有那尖锐的长矛,心里边有些忐忑。只见赵方上了前去,说道:“这位小哥,这是将军府家的三小姐,不过是来王府做客,没想到也被关在了里头,这怕不合适罢?” 将军府?那战士倒是多看了段云容几眼,似乎有些犹豫了,可是想起上边的命令,又说道:“王爷说一个人也不能出去!” “小哥你是想岔了罢,不准进出的是王府之人。段三小姐不是王府的人,这是其一;其二嘛,我也明白小哥是怕出事了担子落在你身上。段三小姐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不信你来瞧瞧?” 那士兵的眼光在段云苏身上转了几圈,段云容一见便将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以示“清白”,士兵见此也不再多犹豫了,想着成王对将军府之人还是不错的,便将人给放行了出去。 走出了门外几步的段云容回头看了里边的赵方一眼,收到他的小小的手势,垂下了头细细走着路。 屋里的段云苏看向安亲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声:“王爷,赵方究竟是何人,不会是辰辰的小厮这般简单罢。” 安亲王早就聊到段云苏会这么一问了,今日他同赵方说的话,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不一般。 “云苏可有听过一个叫霍章的人?” 段云苏摇摇头,十八年前的事情,真的没人同她说起过。 “霍章原本是熙国的一大将军,你父亲才华平庸,虽是住在将军府,但这能力却是比不过这霍章。当年考取了武状元而进朝为官,他麾下铁骑无往不胜,威望可是不小。只是原本一风华人物,最后却被奸人陷害,揽上了通敌叛国之罪。” 安亲王想起了往事,眼中带着莫名的沉痛:“证据凿凿,霍将军最终也没能逃了过去,罪名下来便是要诛了九族。他那誓死追随的旧部,拼上了命也只是保住了他的遗孤。当年本王身子已经开始不好了,但与霍将军交情甚深,便将那孩子给偷偷收到了府中。” “那人便是如今的赵方?”段云苏突然之间有些佩服安亲王的胆气了,这罪臣之子留了下来,一不小心也是个祸害。 安亲王点点头:“原本打算等上两年,直接以义子的名义留在王府,改名换姓。只是后来赵方不愿意,正好辰儿也长大了,缺了个玩伴,便直接装作是随身的小厮,一装便是这么多年。也幸好他长相随了他那足不出户的娘亲,也没人能认了出来。” 赵贺辰听人说起他的赵方,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睁着黑亮的眸子看向安亲王。 “霍将军的旧部一直知道赵方的存在,暗地里也是关心着他们的小主子。今日王府遭劫,若是赵方能将人寻来,也许可以给王府添些助力。” 熙国三十二年一月二十八,安亲王府被扣已有数日,赵方与旧部取上了联系,秘密整装。如果宫中对王府一事下了处置,府中之人若有性命之忧,便直接用那最简单的法子,先将人给劫走,再于太子兵马联系,共谋对策。 熙国三十二年二月初四,景帝病重,二皇子暂监朝政。 这日,那一直为王府送菜的老伯照旧上门,掬月在那肉菜之中翻出一鱼,剖肚取信,得到了太子传来的消息。 西南战事已败,退于鄫城,敌军暂无进犯之意。太子保得八千兵马撤返,沿途秘密征得三千民兵,对外说道,其无带兵领战之才得,不日进京请罪。 安亲王看完便烧毁信笺,宋府已经传过消息,宫中之人将安亲王府扣留,最大的用意是想将王府先制住,方便自己行事。那私藏兵器一事,似乎暂未有追究的意思。但到事成,这王府是留是弃,可就说不定了。 这般情况之下,也唯有赵贺辰最是不急不躁。段云苏看着感叹一声,什么都不知的最好好,最起码不用跟着忧心。她见安亲王正看着地图圈画着,不时往上注写这兵马数目与方位,心知这京城怕是要动乱了。 这可真不是个什么好兆头,内忧外乱,熙国的前景可是不妙了。看着地图上那红色标点,段云苏突然想起了一事。 她走到赵贺辰身前,伸手便往他衣襟上一探,赵贺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被摸得痒痒了便想将那作怪的小手给抓了出来。 段云苏美目一瞪,那厮便安静了下来。 看着那掏出来的玉块,段云苏眼色微沉,不知这东西,该要怎么个用法。 那玉不是其他,正是当初在将军府顺出来的符佩,原本都要忘记了,今日突然间想了起来 “苏苏,这是什么?”赵贺辰迷糊一问,这东西苏苏挂在他身上,却又不跟他说明白,可真是奇怪。 “这是将军府的符佩,当日云苏被他们欺负了,便将这东西拿了出来,应该是很重要的玩意儿罢?”段云苏摸了一下,那玉身上还带着赵贺辰的温度。 安亲王原本写画的手一顿,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脸色有些凝重。 “段家的符佩?”安亲王见着,突然之间笑了:“怪不得将军府没个动静,原来他那可以嚣张的东西在了这里!” “王爷清楚这符佩?”段云苏心中一喜,当初在将军府私底下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自己只是猜想着该是与兵权有关。 “本王自是知晓。”安亲王左右仔细看了一下,放了下来说道:“这东西能号令段家军的兵马。皇上想收回兵权,打它的主意可是不止一两次。” “那为何还未收了回去?”段云苏疑惑道。 “号令段家军,除了要符佩,还要一符令。当年段常在见事情不对,便将那符令交给了皇上,又说这段家军是他将军府的一个念想,没有符令这兵马也号召不起来。皇帝见此便先且放下,那段家军如今便如空置了一般,两件东西分散,没人能够遣调!” 安亲王突地哈哈一笑:“没想到将军府如今也不过是外表光鲜,其实那最大的把握已经没有。不知二皇子得知此事,会是怎么的一个表情!” 段云苏听闻却是无奈叹息,原来有这符佩还不行,本还以为能给王府帮上些忙。 赵贺辰见段云苏心情似乎有些失落,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看着段云苏朝他一瞪眼,呵呵地一声傻笑,不经意地将那符佩又塞回了自己的胸前。 熙国三十二年三月,废太子举兵返京,意图谋反。二皇子派兵半道镇压,护住京城,另传令捉拿太子余党。 京城中一时间兵马走动,百姓见这情景,也没多少敢打开门做生意的,往日那热闹的东街可是冷清了不少。 段云苏站在墙内,听着外边隔上一段时间便传来的阵阵整齐的兵马脚步声,凝眉沉思。 成王等人明显是想将他们困住,太子势单力薄想反抗也不容易。如今那些曾经支持着太子的人,在这样情势的威逼之下,怕也有不少人为活命而改了初衷。 这些人将王府之人软禁,说到底,也不过是皇位争夺间的一个手段。若是府中之人强行闯了出去也不见得能有多大好处。 段云苏轻轻的抚了一下肚子,月份大了,这孩子早已会时不时伸伸小胳膊小腿,跟他们打声招呼。她还记得那日赵贺辰惊喜的模样,这孩子,怕也是他们最大的期待了。 想起她的大舅娘,这个月也要生了罢,只是如今这状况,想出去见一下都难了。 “王爷,太子他……”睦清院里,安亲王妃始终是放不下心来。 “芙儿不必忧心,太子并未有事。上边之人想要的便是毁尽了太子的声誉,霍家的旧部已经同那边取得消息,但……” “如何?”安亲王妃着急了。 “只说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太子让王府莫要再参与了。” 只是太子兵马已经被重创,太子这一招,难不成还想着先让那些人直接继位?只是要卷土重来,怕更是难了。 安亲王算了一下双方兵马,无奈地皱上眉头。如是直接逼宫,怕那兵力不足,还要背上骂名,难道太子真是那般的打算? 延庆殿中,只见二皇子将药碗捧至龙床前,看了一眼床上日渐消瘦之人,坐在了床边:“父皇,该起来用药了。” 景帝微睁着眸子看了那人一眼,又闭了上去,语气虚弱:“你那心思朕明白,也不用在装下去了,如今状况便是你想要的?便是你这般爬了上去,迟早会摔了下来。” 二皇子笑了:“父皇曾有教导,皇儿都记在了心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是非对错,以后的一切便是上位者说了算。父王当初登上皇位,不也是手段做足。” 景帝面容憔悴得厉害,也不知是被病情所折磨,还是被眼前之人给气到。他那眼珠也有些浑浊了,看着床上帷帐,许久才喘着气说道:“朕这身子也扛不过去了,你又何必再做戏。” “自然是不用做戏,你那暗中的侍卫已经被制住,一共多少个来着?反正你也不用想着他们能来救你,这机会可是来之不易,我怎么可能放弃!” 二皇子直接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直接走到窗边花盆边上,伸手便将药给倒了进去,“哐当”一声将碗扔在了外边桌上。 正巧皇后娘娘进了来,看着二皇子直接向前,伸手便要一把巴掌扇下。 二皇子将那手抓住:“母亲怎么随便出了来,我可是帮你对付了那安亲王府,你不觉得解气么,怎么还想对本皇子动粗。” “谁稀罕!”皇后娘娘怒得满脸涨红,她是对那王府有意见,可也没想着再要怎样,何况此人将自己的儿子给打压了下去!废太子,进宫谋反?都是笑话! “来人将皇后娘娘给送了回去,皇上这边病气重,一不小心便会传染了给皇后娘娘。”二皇子一甩手,将被碰过的地方仔细擦了干净,说道:“传御医进来,皇上看病的时间可是到了。” 熙国三十二年三月十日,景帝病危,立旨传位于二皇子赵桓沂。 太子一党中有未曾死心之人直接出言质疑,二皇子拿出圣旨,上边确实是景帝的笔迹,那国印也无造假的痕迹。朝臣进言要觐见皇上,定是要听皇上亲口说了才相信。 二皇子无谓一笑,将人带至延庆殿。只见景帝卧病床上,呼吸极浅,见臣子前来也只能睁了睁眼,张嘴却是无力说出话来。 “本皇子细心照料皇上,为何便不能得皇上青睐?”二皇子负手身后,淡声说道:“皇上每日早上醒来便会有些精神能说说话,你们不如那时候再过来?” 朝臣噤默不语,二皇子之人自是上前说话:“二皇子孝心可嘉,皇上定是被他诚意所打动,不立二皇子,难道还要立了那打算逼宫的废太子?” 朝中形势瞬间明朗,不少人归顺了二皇子一派,不愿妥协之人明里暗里都受到了压迫。 熙国三十二年三月十四,景帝驾崩,举国哀悼。国不可一日无君,二皇子随后登基,改国号元晟,令大赦天下。 此时的安亲王府外边的兵马已经撤走,府中之人却是没一个为此高兴的。又听到外边传来太监传报的声音:“圣旨到--” 只见刘公公手捧圣旨,看着安亲王坐在轮椅之上,段云苏扶着腰站着,安亲王妃与赵贺辰直直站立,没一个有下跪的意思,冷哼一声也当作没瞧见了,尖着阴柔的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新帝登位,祈愿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特大赦天下,以示上天有好生之德。安亲王府私藏兵器,意图不轨,将其贬为平民,净身出府,无召见不得踏足京城,钦此。” 安亲王双手接过圣旨,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公公一眼:“往日倒是我小看刘公公,但愿你能一路逢源,小心总有栽跟斗的一日。” 刘公公不在意地一笑:“既是贬为了平民,这王府可是要收了回来,您还是赶紧收拾一下,离开了罢。” 看着那些人得意的走开,安亲王突然间朗声一笑:“没想到我赵玦有生之年见了两皇登基,倒也是开了个眼界。” 王府的下人被遣散了,段云苏看着眼前几个丫环,说道:“如今情形你们都瞧见了?都散了罢。听荷,你与赵方有着婚约,若是愿意便同他一起;念秋,新皇登基,那宫中后妃除了陪葬的,便是去守了帝陵、出家当了尼姑,你便去寻一下晴美人,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她看了一下谷秋,说道:“你也回去罢,如今我可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少夫人,也别连累着你受苦了。” “小姐,便是吃苦又如何,反正谷秋也没有该去的地方,倒不如一直跟着小姐。” 段云苏无奈的摇摇头。 睦清院里,安亲王妃留恋地看着院中的木槿树,叹声道:“王爷,真的要这般走了?那二皇子为何能登基,咱也是清楚,便这般服输?” “芙儿,以退为进,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你可瞧见了,太子之人全都隐匿,二皇子可是一个都没能找到。二皇子太性急,这皇位可不是那般容易便可以坐稳的。” 几人换下了往日的绫罗绸缎站在王府门外,回头看了一眼那漆金的门匾。 宋平收到消息过了来,看着段云苏的肚子,忧心道:“云苏随舅舅回江州去罢,你这身子可正是需要养着的时候。” 他扫了几人身上的装扮,无奈的叹息一声。 “舅舅为何要去江州?”段云苏问道。 “我与你二舅已经辞了官,全家便迁到江州老家去。这朝中的事,可是都不再参与了。你们可有要去的地上?不如一同随我们走罢?” 安亲王妃笑着拒绝了:“我们打算先回尹家一趟,可是与你不同路呢。” 她看了一眼段云苏,想起了如今尹家的状况也算不得好,便有些犹豫了:“云苏可是想要跟去江州?”去了那也是好的,最起码宋家老宅还有人伺候着,不用跟着他们一同受苦。当初云苏嫁了进来,虽然辰儿痴傻,但好歹还有着荣华富贵;如今这什么都没有了,若是留不住她也没办法。 赵贺辰牵着段云苏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紧抿着唇看向身边之人。 “云苏自是要跟着相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再累也不怕。”江州宋家除了那百年根基,能受人尊重大多还是因为大舅二舅在京做官,如今情形也不好再麻烦他们了。 “傻丫头。”宋平拍拍段云苏的肩膀:“若是过得不舒坦了,便去找了舅舅,怎么说你都是我宋家人。” 段云苏点点头。 原本的尊贵,如今说变就变,这朝中的纷争可真是让人猜测不透,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难的会是谁。安亲王府外站着不少的人,看着都不禁一声唏嘘。 门外停着一朴素的马车,几人正想走了上去,却见人群之中站着一人,同是一身布衣,双眼紧紧地盯着几人,眼中带着讽刺笑意。 他走到王府门前,站在阶梯之上,俯视着几人,突地阴沉一笑:“安亲王,看看你的下场,今时今日可有什么想法?” “自是心里边气恼的很,想着自己是哪一步算错了。”只见成王骑着马走了过来,看着安亲王几人眼中的得意毫不掩饰,意味深长地看了赵贺祁一眼:“赵贺祁,你既是没上那族谱,又何必向他们这些人一般遭难,不如归了我们这一边。本王替你到皇上面前求个恩典,这安亲王府,便给了你罢。” 赵贺祁闻言突地哈哈一下,挑衅地看着安亲王:“可看见了,没有你王府,我赵贺祁也饿不死!” 安亲王妃气急,抬脚便要向前,却别安亲王拉住了手,朝她摇摇头。 赵贺辰搂着段云苏的腰,在马车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让她坐下,后又转身下了马车。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那两人:“便是占了这王府又如何,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有多风光,便有多凄惨!” “不过是一傻子,也学会口出妄言,实在是可笑!”成王一甩袖袍,压根不将此人放在眼中。 马车最终还是开走了,围观之人一阵感慨。今日是安亲王,明日在这王府衰败的又不知会是谁呢。一日得志,却也不见得能一生顺利,朝代都更替了,何况这小小王府中的主人。 安亲王一行人出了京城,马车车轮“咕噜咕噜”地转动着,安亲王妃掀起窗帘子一角,看着那远处的城门,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朝中之事变化无常,有站得高的时候,便有摔得狠的一日。宋府中人毅然辞官离开这是非之地,怕对这纷争早已厌透。他们同是离开,只不过走的不够体面。至于结果,自己也是有预料过。 马车顺顺利利地行了两个时辰,看这天色也快要黑了,绕过这片山便可以见到另外的镇子,想着也该能直接找个地方住宿一晚。 突然之间,老马狠狠喷了一声鼻息,马车一顿直接停了下来。谷秋一直坐在马车外边,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人,脸色一白。 何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算是明白了,人一倒霉,常是事事不顺。 102 王府劫府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