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分卷阅读1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 37、裴晓乾(七) 裴晓乾这次算不上栽,但麻烦着实不小。 简单来说,裴家把后院租出去给人当仓库,阿顿生没有查清楚租客的底细,只看到过烟草和药材,殊不知那其中还挟带了大麻,这帮人竟是贩那种东西的! 而刚好那么巧的是,裴家明明在裴老爷子去世后颇为潦倒,却自后院租出去起蒸蒸日上,单凭一家不大的杂货铺就赚取大量银钱,如今更是开起了酒楼。 要说是因为裴晓乾会做生意才赚的钱,那怎么早不赚晚不赚偏偏就那时候赚了呢?问问街坊领居,谁不知道裴老爷子养出了个败家子!老父尸骨未寒,独子就已经败空了家产,这是何等无能之人,大家有目共睹,说裴晓乾会做生意,谁信? 如果是贩那种东西,那就很好解释了,卖了绸缎庄,筹得本钱倒进大麻,把后院隔开秘密制作,再通过杂货铺售卖,短短三个多月赚下白银数百两也不足为奇。 绸缎庄是乔家买下的,有乔平海作证,倒卖货物曾经手庆源商行,商行从来不查验货物或者盘问交易双方。 来杂货铺里买东西的客人良多,甚至还有外地商旅,他们先不说能不能撇清自己的嫌疑,就算能保证自己买到的货物都是正常的,能保证别人吗? 裴晓乾在自家酒楼里被衙役带去了衙门问话,阿顿生苦拦无果,急忙去找在杂货铺看店的乔天。 进了衙门,裴晓乾又被直接押到牢里问讯。 捕头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语气木然,道:姓,名。 裴,晓乾。 嗯,捕头对了一遍名字,就是你了,我问你一条,你如实回答一条,其余不要多说。 裴晓乾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神情却平静而坦然,他点了点头。 捕头问道:你于四月二十七日前后租出裴宅后院,可是真的? 是 你知道租客是做什么生意的? 听小厮提过,他看到有烟草和药材。 裴晓乾被带走的时候衙役曾经粗略说过些缘由,意思是那家租客偷贩大麻,怀疑与他有染,那么他也只能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说出来,不知道的,绝不能让人有机会把他套进去。 捕头接着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贩卖禁品? 不知道。 你卖掉绸缎庄所得的钱都用来干了点什么? 裴晓乾脑子里的念头转了个圈,发现他要说是给乔天了,先不管别人是不是相信,要是信了,这疑犯不就又多一个乔天? 因为他的出现也说不清啊,谁会随随便便把钱送给一个乞丐,然后又让他当了管家?怎么听怎么都像是跟烟贩子接上头的情况,毕竟卖掉绸缎庄和租出后院一前一后相隔也不过就那么两天。 绸缎庄还剩下许多绸缎,我就花了一半的钱买回来,剩下的有吃喝花掉的,有铺子进货时花掉的。 所以这钱有一半给了乔家? 是。 裴晓乾转嫁麻烦给乔平海那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捕头皱眉,跟纸上的内容对了对,写了几笔,又道:你进货时可经手过庆源商行? 是。 货物里有没有挟带禁品? 没有。 可有人作证? 裴晓乾沉默,商行不验货,他们又不会跑到大街上去谈生意,货物又是成批整装好的,除了买卖双方,谁能证明里面就一定没有?而货物都被他想着法子全卖出去了,根本无法找物证。此时他竟是百口莫辩了。 没有。但有谁能证明货里有? 啧,你跟我叫什么劲,捕头不耐烦道,老实答话,不要多说,衙门自有判断。 裴晓乾遂不再反驳。 月庙街,流光茶坊。 一位身着素锦长衫的年轻男人正由伙计引着往里走。 六爷,这边请。 伙计把布巾搭在肩上,微微弯腰侧身,伸长了胳膊毕恭毕敬请他进雅间去。 五小姐已经在里边等您了。 年轻男人颔首,直接推门进去。 哟,终于见着你了。 桌边沏茶的女子抬眸一笑,风情万种。 然而前者却面沉如水,不见笑意,他拉开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你有种,乔逢珊。 女子轻轻浅浅地笑了笑,我可是在帮你啊,我的好弟弟。 你帮我?乔六爷冷嗤一声,庆源的人去裴家后院查小工查出禁品来,裴晓乾被打成烟贩子,你的手段可真高啊,我从前倒小看你了,五姐。 乔逢珊眨眨眼,无辜道:不共患难如何见真情呢?姐姐我可是为了你费尽心思啊。不然以老爷子的脾气,你觉得你能有机会跟他讨价还价? 说你的条件。乔平海淡淡道。 乔逢珊以袖掩口发出一连串莺啼般的笑声,美目流盼间异常动人,嫣红的嘴唇微启,隐隐可见如珠皓齿,她望着年轻男人,言笑晏晏,我要的不多,就一个乔家而已。 你想让我做什么?乔平海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死物。 离开乔家,劝老爷子让我嫁给齐康林,我当上家主,自不会再与你为难。 齐康林出身的齐家是宜元城百年商贾,与乔家平分秋色,显然门当户对。乔家女儿众多,选谁去联姻无疑是乔老爷子始终在犹豫的事情。 齐家也是子弟众多,齐康林是如今地位最显最受宠的一个,很有可能是下一任家主,乔逢珊这样有野心的人,选上他,也在预料之中。 乔平海听完她的条件,笑了,目光冰冷,我全都答应你,等你嫁给齐康林,我就离开宜元,老爷子那边我会去说,至于你当不当得成家主,我不想管,我只要你离裴晓乾远远的,要是再敢动他,当心我不顾姐弟情分。 乔逢珊似是有一点点讶异,不过很快恢复笑容,真大方,原来乔六爷还是个情圣。 乔平海直视着她的眼睛,乔家与你,是这辈子,与我,一文不值。 乔逢珊脸上的笑有些僵了。 乔平海勾起唇角,极为淡漠道:生意人当久了,你在别人眼里,也就变成一笔生意,仅此而已。 说罢,他起身离开,留下乔逢珊恨恨咬牙。 裴晓乾猜测第一次问讯只是走个过场,对对情况,第二次大约就要用刑了吧不打两下怎么能放心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呢?也不知会不会升堂公审,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安上罪名,那等着他的,就是不知道多少年的牢狱了。 贩禁品,是重罪,贩大麻做的成烟,是贩禁品一类里的重罪。 裴晓乾坐在略有些潮湿的草堆上,小窗户里照进来一缕月光,映出冰冷的墙壁。 他慢慢地回想,仔细地思索,任何真相,其实都是利益。 捕头问讯完,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 说:我看你这么点岁数,怎么就惹到别人了,查小工都能查到你头上去?喏,有人告发你,这纸上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是考虑下尽早画押认罪吧,好少吃点苦。 查小工?城里一直有人在雇佣小工,官府向来睁只眼闭只眼,谁去领头查? 告发他?那就是故意整他了?有谁会整他? 答案呼之欲出,裴晓乾叹口气。 乔家给的钱,从庆源找的货,而庆源背后还是乔家。 乔平海回来了,多巧。乔平海能看上裴家的绸缎庄,未免眼光太独到。乔平海手里,还有当年裴晓乾签下的卖身契。 这人是跟裴家有仇么。 裴晓乾搜寻记忆里两家的交集,唔,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院墙离得不远,算隔壁。 当年和乔平海也没有见过面。 裴恪孝那时候也学人家赌画,是为了讨他第七房小妾开心,那个女人的父亲读过点书,知道那些画值钱,就告诉自家女儿,那女人就撺掇裴恪孝赌画。 裴老爷子大字不识几个,装得有模有样,浑水摸鱼把价抬得很高,齐家为争口气买了画,结果是看走眼,画是赝品。齐家那是什么身份,虽然不在乎这点钱,但弄得很没面子。然后就反过头来让一帮半大公子哥也跟裴晓乾赌画,坑他一大笔钱。 裴晓乾小时候仗着聪明,能书会画,赌过几次都赢了,就不免自视甚高,掉以轻心,关键是他不知道自家亲爹捅的篓子,还真觉得能凭本事压齐家小少爷一头,结果输得凄惨。 然后乔平海还钱,签契约,从头到尾谁见过谁啊? 裴晓乾,起来问话。 裴晓乾很困,强撑着跟着狱卒到捕头面前,还是上次那个人。 坐下,捕头道,姓,名。 裴,晓乾。裴晓乾想,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嗯,捕头接着道,我问你一条,你如实回答一条,其余不要多说。 他的语调总是平板毫无起伏,还微微拖长音,听着就犯困,说的还是重复的内容,裴晓乾几乎都要睡着,好在回起话来还是滴水不漏。 是。不知道。是。是。没有。 问了一长串,裴晓乾终于忍不住道:大人,我可不可以回去睡觉? 捕头道:你马上就可以好好睡一长觉了。 裴晓乾不由地一个激灵,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太吉利? 捕头问完,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半天,突然皱眉道:乔平海后两个字是哪两个? 裴晓乾跟他说了,状似不经意地问,为何写上乔平海? 捕头不耐烦道:是他把这事摆平的,我当然得写写他,好了好了,你没事了,回家去罢,别烦我。 裴晓乾无语,这就完了? 整他的人也许就是乔平海,然而帮他的人还是乔平海,这要怎么解释? 裴晓乾走出衙门,路边树荫下,乔天正在等他,看见他走过来,立刻就迎上去笑道:少爷。 神情如释重负,眉宇间温柔尽显。 裴晓乾背过手慢悠悠走到他跟前站定,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乔六爷。 乔天的表情僵住,笑意收敛。 裴晓乾目光里透出些嘲讽,他低声道:乔六爷好算计啊。 乔天沉默。 38、裴晓乾(八) 宜元又逢小雨,淅淅沥沥,驱走了暑气,浸入一丝清凉。 宜香楼已经度过最初的起步,凭着裴晓干的一手打理,已经在附近一带的酒楼中间有了点名气。 做这种的吃吃喝喝喝的买卖,招牌与待客是关键。裴恪孝当年能做好,算是难得开窍一回,他请来的师傅是宏江郡郡府所在晏城人氏,做出的饭菜口味与宜元颇有差别,而且更为精贵。裴恪孝还有一个称道之处,他在每桌客人的菜上完之后都附赠一道健胃滋补的药膳,以致于最后留给客人的印象都不错。 事实上,怎么样能赚钱?有别人所没有而恰好又是客人想要的东西,就能赚钱。 裴恪孝虽然没能摸透经商之道,但裴晓乾却从中领悟良多。 于是就变成了他的拿手好戏。 比方说,宜元城的许多酒楼都喜欢用折价的方式来赢取回头客,但其实这些折价必定伴随着提价,不是酒水贵,就是菜品贵,客人捞不到好。宜香楼不这么干,实打实的价,平常菜就是平常价,换句话说,要是客人点了一桌子青菜豆腐之类的,那根本赚不到几分钱。 但大家就会下意识觉得,这么实惠,一定是家很实惠的酒楼,就不会对其余比较贵的招牌菜或者上品好菜的价格起疑,而裴晓乾却将这些菜的价格定得比一般酒楼还要贵些,并且不打折。 一分钱一分货,绝不折价,绝不低了身段。 那究竟谁赚得多? 裴晓乾不吝惜人手,更不会一工多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端菜的不去拿酒,记账的不去迎客,刷碗的不去配菜。总之但凡行事必有规矩,见人三分笑,也仅止于三分笑,除了做工,不许喧哗。 裴晓乾一个细节一个细节手把手地教,指点着阿顿生忙得团团转,自己却清闲下来。 清闲下来,就不免想到那个人。 乔天将裴晓乾送回家之后就被后者赶了出去,没有质问,也没有解释,更没有告别,两个人头一次达成了无比的默契。 然后乔天就消失了。 裴晓乾望着窗外良久,终于还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乔天,或者应该叫乔平海,和乔家五小姐乔逢珊是龙凤胎,还是嫡母所出,长相极为相似,只不过乔平海初回宜元,没几人见到过罢了。 裴晓乾想到,之前在流光茶坊里要和他谈生意的,大概就是乔装改扮的乔逢珊,乔平海在门口坐着装乞丐,想必也是和她联手,想要算计自己了。 但是裴晓乾没给他们出手的机会,于是乔平海将计就计找上门来。 至于乔平海八年来为何一直与他过不去,就算之前不明白,那现在岂不是明摆着? 唉。 裴晓乾又叹口气。 乔平海真是有病,十三四岁的少年居然就情窦初开? 裴晓乾表情古怪,自己那时候多大来着?不是才十一二岁比乔平海还小么!难道就能让他芳心暗许啊不,钟情至此?关键是两人何时见过? 他现在一点也看不透乔平海这个人了,怎么也不像是个情圣啊 要说生气,其实一点也不生气,任谁知道乔六爷喜欢自己八年还处心积虑要把人拐走甚至不惜自贬身价大概都是气不起来的,但裴晓乾可是个生意人,不能白让人骗一回。 何况,这次衙门的事,估计也跟乔平海脱不开干系,既然他不可能害自己,那肯定是他身边的人有了什么变故。 裴晓乾大方地想,就给他点时间摆平一下乔家的事,再煎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3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3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3 熬几天,反省一下好了。 谁知道一别就是一个多月。 阿顿生被震住了,差点没跳起来。 乔天是乔平海?! 裴晓乾嘶了一声,突然觉得有点牙疼。 阿顿生抓耳挠腮,在屋里走来走去恨不得原地打转,他明显没赶上自家少爷那个段数,镇定不下来,也坦然不了,毕竟当了裴家这么多年小厮,虽说裴晓乾待他如兄弟,但他骨子里已经把裴家当成主人,乔家自然也归为高不可攀的那一类,一想到曾经对乔天各种看不顺眼各种明里暗里的挤兑,阿顿生就犯怵。 少爷,乔管家啊不乔六爷,他到底、到底想干什么?他、他为啥要给你当管家? 裴晓乾淡淡地啜口茶,微微斜睨他一眼,因为他胆儿小。 阿顿生惊悚了,他、他、他怕你? 裴晓乾真是没办法接话了,这也信,顺嘴说说而已,乔平海哪是胆子小,根本就是胆儿大到不要脸好么,自己卖身契都签过了,还好死不死过来当管家,这要是裴晓乾脾性不好,还不得跟他闹得不可开交。 裴晓乾默默叹口气,阿顿生,把这三天的账报一下。 生意就算再好,也得查账,否则总有人会动不该动的心思。 阿顿生翻开账簿,平平板板地念起来。 有句话说得真没错,从一本账簿里就可以看出一家的兴荣气运,裴晓乾听着账,就能审时度势,指点自家生意。 裴晓乾被带走当天,衙门搜查了裴家杂记,好在他进大牢住了一夜就回来了,封条没贴,这事就算揭过,虽然月庙街消息传得很快,行内人有心观望,不过老百姓不知内幕,也就没影响什么生意。 裴晓乾在决定重开酒楼之后并没有关掉杂货铺,但也不再做倒货的生意,而是像当初卖绸缎那样,全部只零售,不批货,他每天自己看店,捣鼓点小玩意儿,也乐得清闲自在。 杂货铺没有了大笔进账,裴家现在全靠宜香楼支撑,但裴晓乾很快听出了不对。 再查一遍半月来的账。 阿顿生又翻回去,把半月来的账都念了一遍。 裴晓乾蹙眉道:进账在慢慢减少,为什么?你在店里盯着,可有看出什么不对? 阿顿生使劲回想,但还是想不出来,没有啊,店里的客人明明是越来越多啊,尤其饭点那会儿,人多得坐不下,都只好请客人上别家去。 裴晓乾端起茶杯,手指尖在杯沿上无意识地敲了敲,隐隐有了猜想。 明日我去店里一趟,杂货铺先关门。 裴晓乾何等心思敏锐的人,次日中饭时在宜香楼里逛一圈,问堂倌儿两句话,什么事都门儿清。 本来宜香楼的普通菜品都是实惠价,客人选完菜后都会觉得花得不多,愿意选一两道稍贵的,裴晓乾赚得就是这个钱。 但是半个月来,有一种客人越来越多,他们三三两两凑成一桌,专挑饭点之前到,全点的白菜豆腐之类不值钱的,连酒水也不要,上茶就好,然后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吃喝胡侃,一直到过了饭时 才走。 于是同一时间的其他客人因为无处落座,就只能去别家了。这就给宜香楼造成一种很无奈的局面,表面上生意兴隆,账面上的进账却少得可怜。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别的客人来了两次没座,就会觉得宜香楼的饭时总是没座的,心生不满,以后就干脆不来了,然后这帮来搅局的客人功成身退,宜香楼就会连那点进账都没有,生意上很难再挽回,而那个时候裴晓乾也就没有财力挽回了。 果真是一招妙计。 背后是乔家,还是齐家? 裴晓乾玩味地勾起唇角,生意场上,明枪暗箭,阴谋阳谋,有对手,才有趣。 他思索着怎么反击,背着手晃晃悠悠往家走,没成想,转过院墙拐角,迎面一人牵马走着,见到他之后就钉在原地。 是乔平海。 裴晓干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就目不斜视地从旁边走过去,脚步都没停顿。 一直走出十余步,背后响起一声轻唤。 裴晓乾。 裴晓乾站住,转过身,神情坦然,眼神淡漠。 他们相对而立,远远互望,沉默不语。 空气凝滞在周遭,两人的气息仿佛对峙,又仿佛缠绵。 良久。 唉。 乔平海走过去,拉起他的手,亲了一下,温声道: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裴晓乾静静地抬头看他,面无表情,好在手没有抽回去。 乔平海拉着他进屋,在软榻边缘坐下,把人搂进怀里,晓乾,我虽有意隐身家姓名,但其实是因为我害怕。 裴晓乾淡淡地问:你怕什么? 怕你不喜欢我,乔平海毫不犹豫道,八年前我就听说你立了字据之后特别不高兴,我都没敢去见你,然后乔逢珊就给我出了这个馊主意。 在这个关键时刻必须要示弱,必须要博同情,必须要没脸没皮胡搅蛮缠方能唤回少爷心。 咳咳 顺便的,抹黑乔逢珊,把裴晓乾拉到同仇敌忾的位置上。 你那个长得十分相似的五姐? 嗯,我当时隐约觉得她在算计我,不过没在意,现在看来,唉,我有点轻敌啊。乔平海故作惆怅地叹息,这一个月以来我与她周旋,被她拿老爷子压制,都没法来找你。 说罢低头在裴晓乾肩窝里蹭蹭,十分亲昵。 惆怅一定是假的,对乔六爷的本事裴晓乾有很高的评价,不过语气里的思念和后悔倒是真的,裴晓乾静默片刻,还是回抱住他。 算了,原谅你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怪罪的不是么,乔平海也会偶尔在心上人面前束手无措,好死不死还被乔逢珊算计进去,换谁也很窝火。既然都是男人,没那么多斤斤计较。 亲一个。乔平海开心了,凑过去亲他。 裴晓乾无视了嘴上的压力,淡定道:唔嗯么嗯呜 乔平海松开他,带着笑意抵住他的额头,你说什么? 裴晓乾嘶了一声,嘴都酸了我说我的字据! 乔平海捏捏他的后颈,笑道:既然是我的人了,总要有字据为证,省得你不认账。 裴晓乾对他的厚脸皮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货装乔天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 那是,乔六爷必须装得人模狗样才能把少爷拐到手不是。 你和乔逢珊翻脸了? 乔平海点点头,神情有些严肃起来,嗯,表面上我俩互相帮衬,暗中已经较量上了。 裴晓乾歪歪头,她惹我。 乔平海微带一丝惊讶,过后眸中浮现一抹厉色,她还是不死心,上赶着作孽。 裴晓乾道:惹我的人,我可不管她姓什么。 乔平海笑道:你想做什么? 裴晓乾慢吞吞地说:我可以与你联手,整她。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4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4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4 39、裴晓乾(九) 乔逢珊是什么人,裴晓乾不清楚,但这不妨碍他搅黄她的生意。 乔平海动动手指就把五小姐卖了。 宜香楼歇业三天,裴晓乾针对那帮找茬的客人,专门把大堂所有桌椅都换了,虽然还是四人方桌,但尺寸改小,双人凳也改为单人凳,再把一些不必要的摆设都放到别处去,尽可能地让大堂容纳更多的客人。然后在厨房添了几个大锅灶,交待厨子在饭点时提前做好一大锅普通菜品温着,盛菜时减少些分量,特别改用比以前小一圈的盘子。最后把菜单子做出来,便宜的菜和不便宜的菜可以搭配着卖。 裴晓乾还规定,不到五个人的主顾先留在门柜边上坐坐,点完菜算完账,价钱不够数的只能坐在大堂里吃,想要占用雅间的话,要么多点两个菜,要么交份买座钱。当然,为了避免客人心生不满,大堂里只要交一份酒水钱,就可以敞开了喝,不过也不是多好的酒。 重新开业之后没几天,那帮人就销声匿迹了,乔逢珊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撑了一个多月,扳不倒裴晓乾,她也就撤招了。 更何况,乔平海开始打压她的生意。 流光茶坊是她的,想也知道茶价不菲。裴晓乾照着书琢磨了几天,调配出凉茶若干种,口味馨香独特且茶香耐存,找来人手在全城各条街摆上茶摊,一文钱两碗两文钱一壶。这并不会与流光茶坊抢客人,但却抢了她的货源,来往宜元的茶商被裴晓干的暴利所吸引,减少了上品好茶的进货量。 乔逢珊还卖绸缎,这个简单,裴晓乾重开了裴家绸缎庄,按照杂货铺卖绸缎的办法,很快就抢了乔逢珊的生意。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裴晓干的点子层出不穷,全由乔平海出面周旋,短短四个多月,宜元很是热闹了一番,乔逢珊疲于奔命,应顾不暇。 毕竟乔家的生意已经做了多年,自她接手后又事事顺遂,就算聪明绝顶,一时也难以改变固有的赚钱方式,乔家家大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她凭一己之力可以撑起的,当然也不是裴晓乾可以动摇的。 很多商人之所以愿意配合,也是看在乔六爷的面子上,人人都当他是下一任家主,极力讨好。 入冬,乔逢珊与齐家的婚事定了下来。 你现在不用偷跑出来了? 裴晓乾斜卧在塌上,懒洋洋地翻账本。 乔平海给他倒了杯热茶塞在手里,脸上抑制不住笑意,现在家里忙着办喜事,又没了乔逢珊在老爷子面前撺掇,我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天天出门了。 裴晓乾眯起眼睛,把账本拍在他脸上,唔,不用翻墙,倒是好事。 乔平海把账本拿开,表情略带哀怨。 他天天夜里连翻两道墙是为了见谁?现在这种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裴晓乾看看他,捏捏他的脸。 让乔逢珊嫁给齐康林是你劝你爹的? 嗯,乔平海点头,忍不住冷笑一声,我以前还当我五姐多聪明,现下看来也不过是为点蝇头小利就不择手段罢了,她也不想想,齐康林是下任齐家家主,本事比她高明多了,怎么可能娶个野心比自己还大的老婆。 所以她现在生意不好,反而能让齐康林看上? 乔平海道:老爷子收回了她不少铺面,交给其他姐妹打理,至少表面上显得她本分了许多,我与齐康林在生意上有些交情,他卖我个面子,答应了这门亲事。 裴晓乾歪着脑袋靠在他身上,叹口气,都是生意人啊,娶个老婆都只肯赚不肯赔。 乔平海殷勤道:我肯赔我肯赔。 裴晓乾横他一眼,悠悠道:你赔了? 乔平海噎住,立马把人搂过来,没没哪有,我是一本万利啊。 乔逢珊成亲的日子定在腊八节前两天,乔平海本意是不愿意裴晓乾去掺合的,一来这人不喜欢热闹,二来那天他一定很忙,容易疏忽了裴晓乾,三来乔家和齐家请的宾客大都是宜元城本地商贾,乔家这边更有不少街坊邻居,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认出裴晓乾再说道两句浑话,那可怎么办。 故而他从来没提起过让裴晓乾去吃喜宴。 按理来说乔家和齐家也应该不会想到裴晓乾,但喜帖居然送来了。 阿顿生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迟疑着不敢确定,少爷,他们不会是弄错了吧? 裴晓乾喝茶,不作声。 阿顿生最近既忙着打理生意赚钱,又忙着接近追求他那位心上人,分不出神来去伺候自家少爷,所以对于乔逢珊的事情一概不知,乍然看到喜帖颇为担忧。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周围的人家很少有看得起裴恪孝的,连带着也看不起裴家所有人,这等喜事怎么可能会请裴晓乾呢? 少爷,你最近没惹到乔家或者齐家吧?阿顿生忧心忡忡,还是说,你跟六爷的事被发现了? 裴晓乾古怪地瞥他一眼,我以为乔家人早该发现了,要是只有一个乔逢珊未免有点太迟钝。 阿顿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不担心别人拆散你们? 裴晓乾道:拆散了也不过是娶个老婆生个孩子,难道我很亏? 好吧,逗你的,裴晓乾摇头笑了笑,别想那么多。 不过事实证明阿顿生的直觉还是会偶尔准一回的。 裴晓乾没有告诉乔平海自己会去,而乔平海居然也没有从宾客名单上看见裴晓乾。 阿顿生要查账,就没有跟着去,贺礼倒是他准备的,东洲的珊瑚钏和八宝斛珠,不很名贵,也不算寒酸。 喜宴在齐家大宅荣禧院,裴晓乾交了贺礼,签上姓名,便由下人引着走进雕花门,经过穿堂,再拐两道长廊,一排排桌椅和众多宾客就出现在眼前。 不愧是豪门大户,廊亭厢房看似拙朴大气,实则透着奢华富贵,非是懂行的人不能有这个眼力。 裴晓乾不甚专心地左右看看,始终神色淡漠,眼神疏离。 下人将他引到喜堂外位置比较偏的一桌,请他等候开席,就走开了不再招呼,裴晓乾懒洋洋地坐下,桌边一步远就是树,风灯高高地挂着,树影稍稍遮住了他。 请问是裴公子么? 嗯?裴晓乾掀起眼皮,跟前站着个姑娘,看装扮还是个名门闺秀。 幸会公子,小妹姓陶,单名菲。女子微一福礼,面容姣好,身姿婉约。 陶家?哦,那也是大户。 裴晓乾心思转了一圈,淡淡道:陶姑娘,幸会,可是有要事相告? 陶菲温婉一笑,是有件小事,小妹有位长辈与裴家有些交情,听闻公子到来想唤你去近前闲聊几句,眼下离开席尚早,看公子左右无事,不如随我去那边坐坐? 一字一句,滴水不漏。 大约比乔逢珊更聪明些。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5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5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5 裴晓乾便跟着去了,陶菲将他领到偏厢前的小亭子里,从此处可透过院门望见喜宴,但附近却安静得很,只有两个小厮站在不远处。 亭子里坐着一位绒袍老者,年过五旬,精神矍铄,一手握着上好的乌木拐杖,一手端着云纹青瓷茶杯,朝他们看过来。 陶菲上前一步,有些亲昵地唤道:乔伯父。 裴晓干了然,哦,乔老爷子。 乔家家主是个很厉害的人,但凡知道他的人都这么说。乔珉,宜元的商贾巨头,豪门掌权人,乔家支系旁族众多,却几乎是他的一言堂。 可惜就乔平海这么一个儿子,还是正妻所出,几房妾室,只生下一堆女儿。 裴晓乾行了一礼,道:晚辈裴晓乾见过乔家主。 乔老爷子却看也没看他,和蔼笑道:小菲,过来坐。 裴晓乾也不觉得尴尬,直起腰自然而然地负手而立,打量亭中的二人。 看这架势,大约是知道他跟乔平海的事了。陶菲容质出众,身家丰厚,又正值青春,与乔平海门当户对,还专门避开乔平海找来他,十有八九是要结亲。 陶菲看到裴晓乾气定神闲的样子,抿了抿唇,扯扯乔珉的袖子,小声道:大伯,你不是有话要说? 哦,姑娘先等不及了。 裴晓乾有点失望,此情此景说是如临大敌也不为过,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呢? 看得出来乔老爷子的笑容也是一僵,本来是要给裴晓乾难堪,怎么就被自己人拆了招呢? 但他只是随意地望向裴晓乾,语气带着点掌权者的威严和压迫,裴家小子是吧,你跟我儿平海进来过从甚密啊,是怎么回事? 裴晓乾道:我喜欢他。 这么直白干脆,不免让人一噎。 乔珉的脸色阴沉下来,陶菲的表情也不大好看,眸中浮现一抹鄙夷。 嗯,世人大多是鄙夷的,裴晓乾默默地想。 乔老爷子到底多吃了几十年的米,当下决断道:平海是我乔家下任家主,今日就要与小菲定亲,开春就会结为夫妇,你与他不可能,今后不要再来往了。 裴晓乾淡淡一笑:唔,老爷子话不要说得太满,一日不成亲就一日有变数,你可知乔平海是怎么想的?陶菲姑娘实乃清丽佳人,与令郎倒也相配,我虽有心成人之美,但又舍不下平海。不如这样,这门亲事我绝不会干涉,只求他成亲之后亦能来往,二位意下如何? 乔老爷子冷笑,你算什么东西,裴恪孝养出来的败家子,也敢大言不惭? 陶菲温声劝道:大伯别生气,不值当。 裴晓乾一点不畏缩,附和道:就是,一点小事,有何可气的?我虽然败家,也没败到你家去,担心什么呢?我又没让乔平海养我。他眨眨眼睛,坦诚道,我别的本事没有,挣两个钱还是会的,如果乔平海接手乔家之后能有我辅助,或者在生意上相互帮衬,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不是吗? 乔珉和陶菲都没想到裴晓乾会这么妥协,要说用情至深,似乎有哪点不对。 乔老爷子绝对不会让人下了他的面子,依然是不屑道:够了,凭你也配? 裴晓乾乐了,我不配吗?我爹死后家财尽散,我只留了我娘的嫁妆二十七两,八个月来已挣回裴家过半家业,而我爹却花了十六年。他随手指指陶菲,语调不温不火,她配是吗?她能挣回多少?我不配当正妻,还不配做个入幕之宾吗? 陶菲瞪大眼睛,羞愤道:你! 乔珉却蹙眉不语。 裴晓乾无论何时总不愿折了他那股子傲气,我有生之年未必挣不出个乔家,陶菲姑娘如此玲珑可人,安心相夫教子就好,我总不会分了你的恩宠去。乔老爷子,给个答复? 陶菲略带些委屈道,大伯,这、这怎么能行?我怎么能与他共侍一夫? 嗯,是够荒唐的,裴晓乾垂眸,默默地想。 乔老爷子看了陶菲一眼,再转向裴晓乾,思索良久方才道:我知晓平海的性子,他若对你有意,很难与你断绝往来,更不要提与小菲安心成亲。我念你是晚辈,年纪尚轻,心性不定,既然如此坚持,便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劝平海娶小菲过门,等来年亲事过后,我准你一月见他一次,平日里乔家的生意不许你插手,你只要尽心配合平海即可,决不能逾越。 陶菲咬牙沉默,然而已是泪凝于睫,泫然欲泣。 不得不说,乔珉在短短的时间里也是经过多方考虑的,如果裴晓乾接受不了这种条件,自然会退出,乔平海也无法,如果他接受并照办,那不就皆大欢喜了么,乔家平白得一助力,日后定能更上一层楼。 空手套白狼吗? 噗哈哈哈哈裴晓乾终于憋不住朗声大笑! 我这么说你们居然也信哈哈哈他简直乐不可支,还当乔老爷子多精明,竟然被忽悠住了,你当我傻子吗,哈哈我自己都可以挣回个乔家我干嘛非扒着你们,你当你儿子很招人?要是我不喜欢他,你看他上哪哭去! 亭中二人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 裴晓乾觉得自己能忽悠了乔老爷子,实乃生平一大快事! 他笑了片刻硬生生忍下来,乔老爷子,你听过什么叫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吗?你以为,平海会偏心我,还是偏心乔家? 放肆!乔珉怒了,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 裴晓干的眼中敛去了最后一丝笑意,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该要脸的时候不吝钱,该要钱的时候不打脸,他淡淡道,不像你们,自诩有钱有脸,其实也不过是没脸的时候惦记钱,没钱的时候不要脸。 荣禧堂内,乔平海与宾客应酬,忙得不可开交。虽说不愿意总跟人在那儿虚与委蛇,惺惺作态,但长辈面子上的关心还是要应付一两句的,人人都道他是下任家主,他脸上不显心情,暗中却是不断腹诽。 假,太假,还不承认自己假,还要装得跟真的一样,简直看够了。 这些以后都交给齐康林还有自家姊妹们忙吧,多来两年会折寿的,他又不是天生劳碌命。 乔平海尚且算应对自如,他从容敬过一盏茶,转身就看到不远处人群边缘有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惊讶之余立马追了过去。 晓乾,你怎么来了?乔平海拉住他的手,大大方方道,那跟我去那边坐吧,吃点东西,晚会儿一起走。 裴晓乾道:收到喜帖,我就来了。唔,你不忙? 乔平海道:忙得都要吐了,不过不忙也没事做,你来了,我刚好陪你。 裴晓乾拒绝,我想回去,没意思。 乔平海改口,那你陪陪我吧。 怎的,人家成亲你还寂寞了不成? 裴晓乾歪歪头,眼睛里似乎有些认真,你羡慕齐康林吗?娶妻生子当家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6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6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6 主,比跟我过日子强。 乔平海呼吸滞了滞,警惕道:你羡慕?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裴晓乾轻轻一笑,乔平海,说实话,我信不过你了,就你这样的富家少爷,锦衣玉食没吃过苦,被人从小宠到大,要什么没有?恐怕也不是多长情的人。 乔平海蹙眉,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在说什么? 裴晓乾蓦地甩手,后退一步,漠然而疏冷道:你爹连亲事都给你定下了,到时就守着你的万贯家财,等着娇妻在怀吧,少来沾污我的清闲自在,你我以后不必再见。 他最后说的是,乔六爷,裴某告辞。 乔平海神色一冷,伸手要去拉他,但裴晓乾先行拂袖转身,脚步轻快地走了。 乔平海毫不犹豫地就要追,他要问清楚,却被人死死拉住。 平海哥哥 陶菲小声唤道,见他回头,柔柔一笑。 腊八节那天,宜元城下了场小雪。 清冷的气息蔓延开来,即使再繁华的城,也不免落寞。 裴晓乾临走前新买了个小厮,取名叫阿常。 人世无常,空留怀想。 裴晓乾把自己挣下的裴家家业全数交给了阿顿生。 给你了,自己保重。 阿顿生抱着账本,眼睛红红的,少爷,你不带我走了? 唔,你又不是我老婆,带你走干嘛?裴晓乾歪歪脑袋,安分点罢,宜元很好,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阿顿生还想说什么,可是 裴晓乾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我说过,有了钱跟桃花运,就可抱得佳人归,去找你那心上人罢。 少爷,启程了。 阿常稍稍用力抽了一鞭子,马车开始前行。 裴晓乾撩起车帘探头往回看,城门在渐渐后退,离他越来越远。 他也离乔平海越来越远。 或许,从此云阔天低,山高水长,与君不复相见。 40、裴晓乾(十) 马车平稳地行进,除了车轮转动的声音再无其他。 裴晓乾靠坐在软垫上,懒洋洋地拨弄着算盘。 唔,就这么个玩意儿,既能算数,也能算人。 他心里也有点没底。 裴少爷很少这么莽撞过,不过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嘛。哪怕能在乔老爷子面前撑住场子不落下风,甚至一逞口舌之快,但到底也是不能拿乔珉或者陶菲怎么样的,说白了他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乔平海的坚持了。 他那天跟乔老爷子赌了一把。 做生意嘛,有时候看运气,有时候看天意。打赌这种事情,裴晓乾自白手起家开始,就已经做过很多回了,是赔是赚,他哪一次不是压上全部筹码? 像乔老爷子这种人,早已失了破釜沉舟的锐气。 我赌他会跟我走,你可以把所有能给他的好处都告诉他,裴晓乾仿佛漫不经心般,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乔家但凡有一样他舍不得,你就赢了,老爷子,如何? 乔珉越看裴晓乾越不顺眼,强压下怒气,但话语间全是愤恨,你这是要逼他不孝! 裴晓乾歪头笑了笑,这么没信心?不过老爷子,千万别给我扣这么大帽子,乔平海外出游学八年一步未回宜元,连他姐姐都能算计他,难道乔家亲情已淡薄至此,还要算他忤逆为不孝? 乔珉怒而反驳道:他是下任家主,整个乔家都是他的!你一个外人有何资格置喙? 外人?裴晓乾为难道,那怎么办,家丑不可外扬,看来我只好承认内人的身份了。 你! 哎呀,好像气着老爷子了,裴晓乾面无表情,叹气,可惜我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乔平海之所以会八年不归,是因为当初有人在乔珉跟前嚼舌根,说他的内室小妾们已经生出一堆女儿,而正妻却一直毫无消息,怎么会一怀就是龙凤胎呢?说不定只是个女儿,男孩儿是抱来的,又或者根本不是亲生的。于是乔平海就被送出宏江郡,直到近年来乔珉一直没能再有儿子,才将他接了回来。 而他在外多年,他娘却连点问候也没有。 豪门大户,当真个个都是生意人。 乔老爷子最后没能说过裴晓乾,恨恨答应了跟他打赌。 少爷,再有十里,就出了宜元地界了。 裴晓乾被马车颠得晃晃悠悠快睡着了,外边阿常一喊,又清醒大半。 这种日子,年关将近,官道上十里八里都见不到人,举目四望,茫茫原野,分外萧索。 裴晓乾打个呵欠,换了个姿势窝进软垫里。 他身上的带的钱还是二十七两,至于去哪,暂时还没想好,不过越远越好。 吁 阿常突然勒绳大喝 什么人! 裴晓乾被突然勒停的马车颠了个趔趄,脑袋撞到马车顶,咚一声闷响。 他郁闷地坐回去,揉了揉撞疼的地方,呲牙喊道:怎么了! 阿常没回答,裴晓乾刚要起身探头去看,车帘被人从外面一把掀起,一个人影猛地朝他扑过来! 啊 裴晓乾被扑倒在软垫上,差点没吓死。 你以为我会放你就这么跑了? 乔平海紧紧搂着他,语气不善道:我韬光养晦卧薪尝胆数年就为了把你拐走,你当我开玩笑的? 裴晓乾:你好像用错成语了。 闭嘴。乔平海斥道,我要想出一个法子好好治治你自作主张的毛病。 裴晓乾在他怀里拱了拱,突然小声叫道:啊,乔六爷饶命! 乔平海: 这样成吗? 乔平海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你说呢? 裴晓乾蹭蹭他的脖子,无所谓道:那你随意吧,我发挥完了。 乔平海真是被气到没脾气了。 那天晚上可谓他有生以来最憋屈的经历,乔逢珊和齐康林联手摆了他一道,不仅将他跟裴晓干的事抖落到老爷子跟前,还把陶菲也算计进去。 当时那姑娘一拉住他,乔平海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没猜到那场精彩纷呈的对峙。他手腕一扭,挣脱开来,这姑娘看着眼生,上来就叫哥哥,估计又是老爷子的主意。 自家爹要跟他对着干,这可得好好计议一番,不然白惹晓乾生气。 乔平海看陶菲的眼神颇为不善。 回到乔家之后乔珉自然来找他算账。 不孝子,跪下! 乔平海有些忌惮自家爹,但并不怕跟他摊牌,早在八年前,乔家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可有可无了。 万千宠爱,是有过,大户人家内里的弯弯绕绕,总要防着露到人前去。乔珉是个很有生意天赋的人,心能忍,也够狠,乔平海在这一点上跟他非常像,不屑一顾就是不屑一顾。 面对盛怒的乔老爷子,乔平海反而平静下来,他突然觉得原来这个人也不是那么高高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7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7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7 在上,也有被逼急的时候,他能看出来,这人之所以动怒,是因为害怕已经预见的失败。 乔平海撩袍一跪,肃然道:谢父亲成全! 乔珉好险一口气没缓过来,自家儿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没脸没皮了?肯定都是跟那个裴家小子学的! 成全?做梦去吧!乔老爷子彻底发火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过完年就成亲,把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趁早断了,不要逼我亲自动手。 乔平海道:你找过晓干了? 乔珉怒道:你还敢提他! 乔平海最后也没说什么,反正老爷子这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 然后呢?裴晓乾问。 然后就乖乖听话呗。乔平海嗤笑,那个什么陶姑娘是吧,是有多想男人,赖在乔家不走了,天天蹭到我跟前,几句话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她都难受。 裴晓乾懒懒地笑了笑。 你爹没有告诉你我要走,对吧? 乔平海没好气道:你知道他是这种人,还跟他打赌? 裴少爷很是得意了一把,捏捏他的脸,唔,你会跟我走的。 乔平海嘴角噙着笑,低声道:这么笃定? 裴晓乾慢吞吞地说:你是本少爷囊中之物,自然是信手拈来了。 乔平海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大笑。 世上竟有这样一个人,身家全无,前途渺茫,却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乔平海眼眶微微泛红,轻轻咬住裴晓干的耳朵,可你还签了卖身契呢,没忘吧? 裴晓乾僵住了。 卧槽 宏江郡的春天总是来得格外早。 二月,宏阳城内往来的商贾渐渐多了起来,街市上开始有摊贩出现,一批批春货自郡外各地涌入,汇聚到郡府所在之地,本地商铺纷纷将新货上架。 江华街,孟轩布行。 掌柜的战战兢兢擦汗,陪着小心,二东家,开春的账都在这了,选的货没问题吧? 锦衣的年轻公子随手翻了翻账簿,淡淡道:宏阳城的行价,我自然不懂,进货的事全在你,只是单从账面来看,银钱来去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明日我重整条例,以后就按我定的款项记账。 掌柜的赶紧道:是、是。 去看看货。 掌柜的又领他到仓房看货,十几排架子整整齐齐码放着各式各样的布匹,前面的看上去倒是光鲜亮丽,最后面的却已经蒙上了薄薄一层灰。 那锦衣公子道:这些是去年的货? 掌柜的应是,还有些前年的,卖不出去又没什么用,扔了却可惜。 锦衣公子摇摇头,吩咐道:清出来放在别处,等我处理,以后仓房里不要存旧货,有卖不出去的,一律来问我。 是,都听您的。 掌柜的陪他转了一圈,觉得这位二东家也忒怪,只在一些琐碎之处挑毛病,也不发火,还全揽到自己身上,好像单为立点规矩而来。 回到账房里,掌柜的又是一惊,东家? 乔平海放下茶杯,点点头,朝他身后的人招手,过来。 裴晓乾晃晃悠悠地走过去,也不坐,怎么,都看好了? 乔平海说要去其他店里巡视一番,中饭前来接他。 掌柜的悄悄打量二人。 走吧,想你也饿了,回家给你做饭去。 乔平海起身牵过裴晓乾往外走,后边掌柜的惊疑不定地站在原处,都忘了送他们出去,他直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唔,没想到你比我还会赚钱。 裴晓乾懒洋洋道。 俩人一路走走停停吃喝玩乐,直到进了宏阳城,他才知道原来乔六爷在外八年也没闲着,凭着乔家在此处两间快倒的小铺子和乔老爷子一点人脉,愣是折腾出如今的身家,果真是虎父无犬子么。 乔平海讨好道:挣了钱还不都是你的。 裴晓乾不由地心生猜测,你该不是回宜元就为了把我带走吧? 乔平海把人拉进家门,凑上去亲了亲,那当然,我一回去就找你了不是? 裴晓乾无语。 所以其实乔逢珊一直在白费功夫?原本她就是什么都不做,乔平海也会自己走的。 小小的宅院里仅有厢房三间,窗户敞开着,可以望见院子里的树,干枯的枝桠上缀着新芽,墙角还残留着冬雪,屋檐上的冰正在融化,细细的一串水珠溅落在台阶上,那响声几不可闻。 这还是裴晓乾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大概往后要住很多年,他想。 乔平海去做饭,屋子里明显已经收拾过了,裴晓乾在书桌边坐下,周遭一切都和他在宜元的书房很像。 桌子上一摞账本,旁边压着张纸。 很眼熟。 那日下大雨,他出门去给乔平海送伞,随手写了几个字扔在桌上,后来却再没见到过,也忘了找。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裴晓乾歪歪头,倚着窗户,懒洋洋地笑了。 暖暖的日光笼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而明媚的轮廓。 卷四宏江郡完 卷五:禹州郡 41、良蒙 说起禹州郡,那可真是名扬四海。 据传,上古神能治水,河道纵横千里,便由此处引洪入海,大水蕴有雷霆万钧之力,硬生生将原本一块完整的大地渐渐冲刷成九洲十二岛,且海床倾沉造就无数深渊,一度曾与大陆隔绝。 后来一个叫辰的国家掌控了这一片海域,将近海的四洲七岛合为一个郡,设立郡府,取名为泗水,并迁入大量子民,从此,这个神秘的地方开始接纳世人驻足。 辰国最终被灭,两百多年前,羌凉收归泗水,再扩三洲四岛,统称为禹州,将临海蒙潼城立为郡府。 数百年来,禹州郡出产海底珍藏无数,更建有不少可供远航通商的港口,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除此之外,七洲十一岛的海景风光也是放眼诸国无出其右,吸引着天下人纷至沓来,蒙潼日渐繁华,到如今已经丝毫不逊色于一国京都。 蒙潼直隶治下有三大港口,分别坐落于归然、琅泊、腾泽。 良蒙正是归然县县衙唯二的捕头。 没办法,衙门里可谓是青黄不接啊。 县令年岁大了,不喜欢毛头小子当捕头,嫌弃他们做事不稳当,还老是和自己不对付,但老一些有资历的,又都想尽办法调任到蒙潼去了,而良蒙,父辈也是归然的捕头,还和县衙师爷有些交情,于是子承父业,倒深受县令赏识。 此时正值盛夏,整个禹州都格外地热,暖风从海面吹来,到处都是明晃晃的惹人眼晕,一不留神就会中暑。 头儿,今天小蒋告假,就我跟你去巡街? 捕快肖仲安拎着帽子从屋里出来,边系边喊道。 良蒙一手扶刀柄一手叉着腰,满脸不耐烦。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8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8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8 怎么那么磨蹭呢,我都等了你一炷香了!就我跟你,嚷嚷什么。 肖仲安笑得没脸没皮,他知道头儿脾气好,就算是不耐烦也一直等他,最多说他一句就完了,所以也不反驳,跟在良蒙后面往外走,好巧不巧,还没出衙门,就在前院遇见一个人往里走。 三个人猝不及防打一照面。 肖仲安一愣,最先反应过来,招呼道:成哥,吃饭去了? 来人正是温成庚,衙门里另一位捕头。 他是县令夫人的娘家亲戚,称呼县令夫人为姑姑,也挺受县令老头喜欢。 这人生得身形硕长,五官端正,自有一股慑人的威势,平日里不苟言笑,很是正气凛然,底下的捕快们都在弱冠上下,隐隐地都把他当前辈看,不敢亲近,更不敢造次。 温成庚看了良蒙一眼,点点头,你们这是去巡街? 良蒙也看他一眼,不吭声,肖仲安赶紧道:是,去巡街。顿了顿,又顺嘴说一句,就是小蒋告假,少个人。 巡街这种活儿,衙门里有排班,不当值的时候,捕快们基本上都回家或者出去玩了,很难找到人顶替,而小蒋这回又是临时告假。要说两个人巡街也没什么,只是原本三个人分工巡视的地方分摊到两个人身上,不走到夜里才怪。 温成庚当然也知道,于是他顺着说下去了,那我跟你们去。 肖仲安有点不好意思,更多的还是惊讶,啊?那、那麻烦成哥了。 温成庚道:无妨。说完又看了良蒙一眼。 后者早就等得窝火,甩袖子就走,那走吧。 温成庚和肖仲安跟住他。 归然不大,蒙潼没建郡府之前,这里只是个小渔村,后来依附港口,才有了县城的规模,不过大多数县民还是以打渔为生,港口周围的街市基本属于外来商户的地盘,有几家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和蒙潼频频往来,常常不把县衙放在眼里,好在他们也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家互相给个面子也就算了。 可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 三个人分头巡视,良蒙一拐进石坊街,就觉得好像有人盯着他。 一开始这种感觉还不明显,等他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口时,那种不怀好意的视线简直如同实质。 良蒙是个对危险很敏感的人,他直觉不对劲,就想要一探究竟。 巷子狭窄幽深,两边是没有窗户的高墙,走出几十步之后是一个斜斜的拐角,地面上铺着陈旧的砖石,墙缝里长满青苔和杂草,两旁依然是没有窗户的高墙,再没有其他。 这怎么可能有人呢?良蒙颇有点奇怪。这个巷子他没什么印象,当捕头当了七八年,捕快也有五六年,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个阴森森透着鬼气的地方。 他警惕地又往前走去,几十步之后又是一个拐角,里面的路更幽暗,远处也看不清了,说不定还有拐角。 良蒙留神听了听,外面石坊街的喧嚣有些微弱,可见他已经走得很偏了。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愈发强烈,良蒙不动声色地握住刀柄,在原地静立一阵,慢慢往回走。 他武功还不错,手上又有兵器,倒是不怕的。 良蒙明显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冲着自己来了,在此处打斗对自己不利,他突然迅速往巷子口跑去。 后面的脚步声更多了,也更明显了。 良蒙郁卒,他这是惹到谁了? 巷子口映着光,猛地出现一个人影。 良蒙一惊,迈出去的脚下意识往回撤,但跑得太急反而让他狠狠地崴了一下。 卧槽! 良蒙疼得脸都白了,差点摔倒,赶紧扶墙,都顾不得跑了,结果眼前的人还没搞清楚状况,你怎么了? 良蒙弯着腰回头看一眼,身后没人,脚步声不知道何时没有了。 他松口气,抬头怒道:撞见你就没好事! 温成庚蹙眉,崴着了? 刚崴脚那阵疼缓过去了,但良蒙不敢用力着地,不然回去之后脚踝会肿得更厉害。他此时也懒得跟温成庚计较了,招手道:搭把手,我要回衙门。 温成庚鲜少看到他示弱,也没好意思落井下石,顺从地把胳膊伸过去给他扶着,两个人走到街边,慢慢朝原路返回。 不多时,肖仲安跑来了,惊讶道:头儿,你这是怎么了?怎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要人扶着? 良蒙真想堵上他那张嘴。 旁边温成庚扭过脸轻轻咳了声,压住笑意。 良蒙心说别以为我没看到,迟早找你算账。他白了肖仲安一眼,没好气道:我崴脚了,没看见? 肖仲安一时还真没想到,他挠挠后脑勺,貌似疑惑又诧异地问,你不是会功夫,也能崴脚? 良蒙面无表情道,我大象腿功只练到第一层,崴一下不行么? 肖仲安: 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也知道自己被调侃了。 温成庚再次扭过脸去咳了咳,正色道:是我不对,吓到你了。 肖仲安简直要不认识良蒙了一样,眼睛都要瞪脱眶了,你被成哥吓到崴脚? 良蒙觉得他们俩是串通好的,一定是。 你成哥的大象腿功练到的第九层了,显摆了一把,把我吓到了,不行么? 肖仲安终于觉察他不高兴,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言语。 温成庚:他几时这么幼稚了? 良蒙气顺了很多,开始说正经的,他问温成庚,你怎么会去石坊街? 后者淡淡道:回衙门再说。 良蒙没再问,他估计温成庚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去找他。 安子,你巡街的时候没出现什么情况吧?他道。 肖仲安摇头,没有,这两天那条街上铺子关了一小半,来往的人都少了,根本没有闹事的。 衙门的排班巡街以捕快为主,两个捕头只是一人一天轮值,中间还隔一天空余。故而良蒙根本不知道那些铺子关门的事情,石坊街也没有出现反常。 温成庚明显也是不知情的,我前天去巡街时一切正常。 良蒙叹口气,好吧,回去再说,安子,交代弟兄们多盯着点。 肖仲安不明其意,也没当回事,应道:好的,回去我跟他们说。 温成庚也甚是敏锐,遂不再言语。 回了衙门,离晚饭还有些时候,温成庚扶着良蒙回了小院子里坐,屋里闷,谁都不愿意多待,房前种了树,挡着日头倒是阴凉。 在衙门里,捕快们同住一个大院子,捕头们同住一个小院子,当然,谁想住在自己家里也可以。良蒙已经无父无母,老家就是个空宅子,撂在乡下,从当捕快起就没回去过。温成庚生父早逝,生母改嫁,已经投奔县令夫人多年,也一直住在衙门。 故而,他们也算是多年的邻居了。 好死不死,还住隔壁。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9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9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9 良蒙跟温成庚的脾气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不是结怨,只是从少年起就一直争强好胜,暗中较量,虽然表面上不显,不过各自心知肚明。 过去的数年间,作为衙门唯二的捕头,他们愣是搞出了有如置身江湖般纷争迭起的精彩大戏。 是以两人的关系维持在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状态,偶尔也会针锋相对。 但在某些事情上,他们却总有相同的看法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 大概这就叫惺惺相惜? 良蒙说完今日的遭遇和种种反常,就捧着茶杯,一只脚浸在冰凉的井水里,消肿。 他看了看温成庚,对方正凝神思索,连端茶的姿势都跟自己很像,他忽然有点感慨。 英雄惜英雄,有时候不仅发生在绝世高手一个眼神的对视中,也有可能产生于两个屠夫同时挥刀剁肉的一瞬间。 比如现在,良蒙都能猜到温成庚要说什么。 去查查? 良蒙喝了口茶,勾起嘴角。 不好意思,脚崴了。 42、良蒙(二) 对于良蒙崴脚,温成庚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责任,故而晚饭时特意来敲他的房门。 进来。良蒙在屋里道。 温成庚推开门,就看见他坐在床上看书,崴到的那只脚还泡在脚盆里,井水冰凉,使他的脚尖也冻得泛紫。 你的脚不冷?温成庚下意识问。 良蒙瞥他一眼,还成,你有事? 问你晚饭怎么吃。 良蒙道:你准备出去买? 温成庚抱起胳膊,往门框上一靠,摇了下头,厨房里做,下面条。 捕头院子里是有小厨房的,但平日里两个人从来不一起吃饭,有时候各做各的,有时候到外面去买,现在良蒙行动不便,厨房里还剩着点菜,温成庚就想顺手把两个人的晚饭都做了。 良蒙也想到了,只是这样依靠别人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要是换作那帮捕快小子们,他兴许就拒绝了,但这人是温成庚,不一样。 这么好一个使唤对方的机会,良蒙怎么能放过。 他理所当然道:那行,分我一碗,我要葱花不要香菜,放点香油和醋,再来个荷包蛋,谢谢。 温成庚: 两个人的厨艺吧,可以说是半斤八两,温成庚没吃过良蒙做的饭,所以这次算便宜这货了。 他默默地跑去厨房一通忙活,良蒙在屋里竖着耳朵听,结果也没听到什么响动。 过了半个时辰,温成庚端着碗面进门了,放在矮桌上。 过来吃。 良蒙放下书,坐正,我就坐这吃吧。 不行。温成庚出乎他意料地坚持,坐床上吃洒了汤怎么办,过来坐,他扫了一眼良蒙的脚,又问,我扶你? 良蒙心想怎么跟训小孩一样跟我说话,不过还是妥协了,不用扶,就这么两步路。 他擦擦脚,拖着鞋慢慢挪过来,刚要坐下,温成庚忽然想起来似的,等下,刚擦过脚,去洗个手。 良蒙气结,早知道就该坚持坐在床上不下来的,这货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他没好气道:怎么洗?你让我现在去打水? 温成庚稍稍有一丝尴尬,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把良蒙耍了,但他面上依旧一派平静和坦然,我去给你端水洗手,你坐着别动。 良蒙看他转身出去,还有些愕然。 这么好说话?这货不是温成庚吧? 温成庚说到做到,真的服侍他洗了手,然后把水倒了。 良蒙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他也没受多大伤,现在倒好像在欺负老实人。他抬头看看温成庚,犹豫了下还是道:面不错,谢谢了。 没什么。温成庚淡然道,你慢慢吃吧,有事喊我。 良蒙嗯一声算是答应,温成庚就出去了。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良蒙和温成庚都没在意,第二天揪着肖仲安又去巡街,想着随便查查没什么事就好。 肖仲安去惯常转悠的那条街叫周塘老市,大大小小的铺面特别多,而且还都是倒卖海产,时常能看到来自蒙潼的商人和车马。周塘老市中段就是归然最热闹的市集,摆摊的小贩几乎把路堵得水泄不通,海鲜的腥味浓重,过路的行人有些受不了的还得蒙着口鼻。 这条街的税也难收,大点的商铺多与外地买卖,背后说不准有没有靠山,他要是跟你横,偷税漏税,天天进出那么大的货量,还真不好查。而小点的商铺,说实话,挺难赚钱的,海产的税又高,他要是跟你磨,拖着税款不交或者干脆交不上,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明抢。至于那些摆摊的,今天做明天不做的,没等着来收税人就换一批,只有少数常年都在的想租个好地方,才多少交一点,良蒙他们也就罩着这些人。 肖仲安稍稍走在前,道:最近出海的人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良蒙点点头,随便看看,没事最好。 温成庚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留心周围。 周塘老市临海,长街尽头拐个弯不多远就是码头,带着咸味的海风不间断地吹来,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椰子树,树叶浓绿,像是硕大的扇面,随风摆动。 地面已经不是厚实的土地,还掺杂着海沙。归然的房屋多是海石和泥砌的,屋檐平缓低矮,用海边特有的岩泥涂了一层,嵌着漂亮的贝壳和螺角,房前屋后种着一盆盆的花,日光照耀下艳丽非常。 归然处处透着临海风情,是连蒙潼也没法比的。 良蒙边走边看,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周塘老市的铺子起码关了近一半,摊贩也少了很多,剩下的也多是渔产为主。 良蒙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肖仲安和温成庚自去其他地方打听,没和他在一起。 经过一晚的冷敷,他的脚踝没肿,走路时稍稍有些酸痛,倒不碍事,只是他一转身,又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盯得他头皮发麻。 我这是撞鬼了? 良蒙腹诽着,在周塘老市的市集边缘寻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 走累了? 温成庚走过来问。 良蒙怎么都觉得别扭,好像他已经弱到要靠别人照顾一样,但他也摸不准温成庚是真担心他还是揶揄,所以含糊道:不累,怎么了? 温成庚没计较,抹了把汗,回去说,这事得往上报。 往上报就是要告诉县令了?良蒙撇撇嘴,心想你不告诉我我也要弄明白。 肖仲安颠颠儿地跑到跟前,大咧咧地说:头儿,我发现这里边的摊贩我都不认识,以前挺熟的几个都没来。 良蒙心里没底,但还是镇定道:没关系,咱们回衙门说。 奇怪,最近老是要回衙门才能说话。 归然县令年近六旬,平日里都是一副和和气气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0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0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0 的长辈做派,临海民风淳朴彪悍,出了什么纠纷由他时不时和稀泥,恰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温成庚一回衙门就去找县令,良蒙不吭不响地跟在后面。 县令左右无事,正在书房教小孙子写字,见他们来了,就叫丫鬟把孩子领去别处。 温成庚道: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县令看他一脸严肃,不由地奇怪,可是有什么大事? 正是。 县令看看站在后面的良蒙,更奇怪了,与你二人有关? 正是。 周塘老市是一起去查的,温成庚并不想撇开良蒙。 县令摸摸胡子,迟疑道:我也不是迂腐不通情理之人,看你们从小长大,何种品性一清二楚,若是你们已经过深思熟虑下定决心,我也不会阻拦。 温成庚: 良蒙:? 两人俱是迷惑不解,县令看他们的神色,自以为话说得太委婉,于是明明白白地撂了话,我不会阻拦你们两个在一起过日子。 温成庚: 良蒙:?! 温成庚一直以来严谨端正的表情也撑不住了,大人,我要禀告的是近段日子周塘老市的问题。 县令一惊,反应过来,只因为他最近总在想这件事,结果一看到他们俩就往那方面想,赶紧咳咳两声,接下去道:说吧。 温成庚道:周塘老市多贩卖海产,特别是远海的一些珍玩,但近日那些小一点的商铺有七八成都关门歇业了,店里连人影也不见,市集上的小贩锐减,且大多脸生,我们巡街之后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不得不详细禀告。 县令沉吟道:查到什么了没有? 有一点线索,温成庚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听到有不少人在提风岐这个地方,据说是新发现的第十二个岛,归然的许多商人都慕名前往,是以关门歇业,连不少打渔的都去了。 第十二个岛?县令和良蒙都是愕然。 县令看过不少蒙潼的地理志,自然也清楚九洲十二岛的说法多半是不实的,这下突然冒出来个风岐岛,他觉得十有八九也是谣传。 这件事不能拖,务必要查清楚,县令很快做了决断,你们二人再去打听打听风岐岛的事情,问明方向,最好能出海去一趟,是真是假,都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的确,如果真有第十二个岛,禹州郡建了这么久也没发现,实在说不过去,但要是没有,这谣言背后万一有什么圈套,或者有人借此生事,那还真是棘手。 良蒙道:就我们两个去?是不是再加点人手? 县令给他使了个眼色。 良蒙:? 县令叹口气:这是个机会。 温成庚: 良蒙:? 县令正色道:去吧,等你们的好消息。 良蒙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温成庚道:咱们什么时候出海? 良蒙抱着胳膊偏头瞅他,你还真信啊? 温成庚无奈道:不然怎么着,那帮人传得有鼻子有眼,不亲自去一趟你能放心? 良蒙不以为然,那就后天去吧。 温成庚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后天不行。 良蒙翘起嘴角,那成,就后天,劳烦你打听清楚路啊。我腿脚不利索,要养伤。 两人对视,眼神仿佛带着火星。 你非要跟我对着干? 冤枉啊。 良蒙没什么诚意笑。 温成庚憋屈着一口气走了。 43、良蒙(三) 温成庚很快打听到风岐岛的行船路线,回来和良蒙商量出海事宜。 良蒙的脚差不多好了,不过他还是能不下地走就不下地走,以致温成庚进屋的时候,他仍然坐在床上看书。 脚还没好?温成庚意外道。 良蒙瞥他一眼,把书放下了,好了,你要不信咱俩过两招? 温成庚向来肃正的脸上显露出些微的尴尬,倒是让良蒙觉得新奇,原来这货还能做出这么复杂的表情。 温成庚在矮桌旁边坐下,目光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茶壶茶杯,只好把手放到腿上,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跟良蒙说话的时候总有点莫名的紧张,现在想掩饰也没条件。 他道:周塘的人都在传这件事,大约是觉得在风岐背着衙门能些捞油水,再不济也可以偷税。 良蒙哼了哼,想得挺美,不过是被那些蒙潼的商户打压,做大宗生意没门路,寻思着另辟蹊径罢了。 温成庚点点头,没什么好说的了,是以室内一阵沉默。 良蒙发现他还从来没有和这人安安静静地待上一会儿过,他以前总是觉得温成庚不苟言笑是在端着架子,如今看来,俨然就是这种性格,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多说。 他眼光余角瞄到温成庚放在腿上的手正不自觉地微微搓着手指,又对这人有了点新的认识。 原来两个人的情绪都差不多?心平气和地相处就不自在,但也不愿意每每针锋相对。 良蒙不以为然,主动打破了沉默,出海的船找好了吗? 温成庚道:找好了,最近出海的人良多,船行居然排了去风岐的班次,看我要去,支支吾吾不肯买账,我找他们管事的单独聊了聊,才松口。 良蒙:那管事的还好吧。 明日卯时,我们去码头寻船。温成庚停顿一下,你没问题吧? 良蒙点头,嗯。 说实话,有时候为了查案,那真是上刀山下火海,好在归然还算风平浪静,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件大事。 卯时,码头已然天光大亮,遥遥的海平线上,朝霞缓缓泛出胭色。 两道修长的人影伫立在清凉的风中。 良蒙: 温成庚: 良蒙手臂一横,拽过温成庚的衣领,似笑非笑,语气轻柔,成哥,船呢? 温成庚: 良蒙磨牙,温成庚的表情十分十分地复杂,呃、呃我也不知道这是 良蒙放开他,好了!打住! 温成庚憋屈地噤声。 良蒙拐着他就走,清晨的码头上还没什么人,但这个时候渔民们应该已经出海了,他们七拐八拐找来找去最后终于瞅见一条不大不小半旧不新的船。 良蒙叹口气,其实也不怪温成庚,虽然这人办案时手段凌厉,心思敏锐,但骨子里还是个老实人,对于一些人情世故和利益牵扯不大清楚。 他们俩都在衙门里共事这么些年,温成庚为人口碑很好,但人缘却远远不及良蒙。 既然是船行先行失了约,那借条船出海应该也没什么吧。良蒙和温成庚背着三天的干粮和水,还有一些出海要用到的东西,就摇着橹缓缓离岸。 半个时辰后 良蒙狐疑道:哪边是北? 温成庚左右看看,茫然。 良蒙木着张脸,根据太阳的位置判断了个大概,温成庚默默地 分卷阅读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1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1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1 摇橹,小船轻快地向前驶去。 两个时辰后 原本晴朗无垠的天空渐渐被迅速游移的云朵遮掩,阳光疏漏,映照出极远方的海平线已经不知不觉染成了墨色,风大了许多,划过耳边呜呜作响。 海水的腥味越来越重,海面下隐约可见成群的鱼朝深水处游去。 两人一开始没注意到,埋头专注地划船,等听到细微的响动时,铅云正朝着归然的方向蔓延。 良蒙傻眼了,这是要变天? 水流加快,且海浪一波高过一波,小船前后不过三丈长,一丈宽,随浪潮起伏飘摇,船身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又淹没在风朗声里,听不真切。 温成庚有点意外,蹙眉道:我们要回去吗? 良蒙张望着,嘴里说着,来不及了,你没看到码头那边也黑了吗?这附近应该有岛,我们停靠一下,争取挨过去。 温成庚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听你的。 归然既是个港口,出海之人繁多,近海的地图当然绘制得十分详细,良蒙和温成庚买了三家的地图,对比着看,以免弄错。 轰隆 忽的一道闪电劈开浓云,惊天动地!风雨即刻而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船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几乎是转眼间就响成一片。 良蒙暗骂一句,指了个方向,那边有个礁岛,快划过去! 两人全力划水,不顾身上被淋得湿透,也没再说话。 天地茫茫,风高浪急,木船在海面上艰难前行,海水和雨水哗哗地灌进船舱。 良蒙的眼睛被雨帘冲刷着快要睁不开了,但他也没功夫抹把脸,憋紧一口气奋力摇橹,浪头从船后面卷过来,小船被高高地掀起,良蒙猛地一拍舷侧,船尾一歪,堪堪稳了一瞬,倒是被海浪冲出去很远。 良蒙回头看,黑云压下来,模模糊糊似是搅成一个漩涡,正对着下方的海水冲天而起!惊雷忽闪,海与天之间卷起一道骇人的水柱,扭曲着疯狂旋转,驱策海面立起十余丈的水墙,如千军万马般咆哮而来! 那场面极为壮观,世所罕见。 良蒙瞳孔一缩,这种风暴他只听老水手说过,叫龙吞海,若是靠近海岸,非蒙潼的城墙不能抵挡。 温成庚也回头看了一眼,赶紧继续划船。 良蒙倒觉得划船没什么用了,就算找到那个礁岛,也没多大可能躲过去。 他放弃了摇橹,扑过去大力拽住温成庚的衣襟,吼道:别划了!没用的! 小船晃来晃去,犹如一片树叶支离破碎,良蒙也被甩得左歪右倒,差点要抓不住。 温成庚一手揽住他,像是完全不理解他的想法,甚至说出来的话还带着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愤怒,你想等死?! 良蒙刚张嘴要反驳他,一个浪头打过来,灌了他满嘴,下意识松了手咳嗽,被水冲着向船头撞去,温成庚扔了橹,眼疾手快地扒住他,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 你不能死!温成庚也吼道,我不会让你死! 良蒙好险一口气没上来,这货怎么说话呢,呸呸,不吉利。 这么点风浪就把你吓着了?良蒙哆嗦着吼回去,你特么的划船有个屁用,我们离风眼还远着呢!顺着浪被推开就没事了,你给我长点脑子! 温成庚懵了一样看着他,没撒手。 船上有备用的缆绳,良蒙拖过来在自己腰上捆了两圈,又围着温成庚捆了两圈。 抓紧了,咱们不能分开! 他吼完又被灌了一嘴的海水,赶紧吐出来。 温成庚拍拍他的背,两人紧挨着坐在船里,艰难地控制着船不翻,好在他们会点功夫,有力气。船被水冲得七扭八歪,不辨方向,好在快如飞梭,始终离风眼远远的。 温成庚抱住良蒙,后者又被海水呛着了。 风声小了些,大概是因为离得越来越远,海浪也不再那么迅猛,小船总算平稳了点。 良蒙缓口气,就听到温成庚在耳边道:其实 其实什么呀,吞吞吐吐的良蒙横他一眼,示意快说。 温成庚蹙眉,神色惭愧而又郑重其事,其实,我前天就想跟你说这件事,因为这段日子事事不顺,就去找人算了算,说我本月忌讳颇多。 良蒙: 你说要出海,我就想起来了,温成庚沉吟半晌,终于痛快道,我今天不宜出行,有血光之灾! 良蒙: 温成庚有一丝忐忑,我没想到这么准。 良蒙:不算准。 嘭! 良蒙动动手腕,幽幽道:现在准了。 温成庚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捂着一边脸,嘴角带血,因为没防备,也就完全没招架,一时疼得说不出话来。 咚 船身猛地晃了一下,像是狠狠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船底的木板被撞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海水立刻就冒出来,转眼没到脚踝。 触礁了。温成庚叹气。 乌篷外面的雨倾盆而下,天还是黑的,依稀能辨出海岛礁石的轮廓,海浪平息了很多,两人早已经不知道被水流带到了哪里,举目望去,在视线所及的尽头,似乎有一座山。 有山就是岛了,没办法,弃船游吧。 良蒙那个气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掐他,你特么的霉运这么重还出海?! 温成庚嘶地倒吸口气,小声道:是你非要今天出海的。 良蒙恶狠狠道:你还说。 温成庚憋屈地不吭声了。 半个时辰后。 两块一丈长的木板一前一后顺着潮水靠了岸。 阿嚏! 良蒙抱着胳膊,海风夹着大雨一吹,冻得他直哆嗦。 温成庚想去揽住他,又不太好意思,最后挠了挠头,把外衣脱下来罩在他肩膀上。 这样好一点。 良蒙无语。 温成庚半牵半扶着他往狭窄的山道上走,海岛的山岩受多年海水冲刷,洞穴不少,两人互相搀着找到一个比较深比较背风的山洞,用洞里的一点干草生了火取暖。 温成庚看了良蒙一眼,轻咳两声。 火光映着他们的脸,比起外面的风雨,更显温暖。 温成庚又咳了咳。 良蒙莫名其妙,你着凉了? 温成庚稍稍别过脸,那个衣服都湿透了,还是脱下来烤干吧。 良蒙狐疑地打量他一眼,那你扭捏什么? 44、良蒙(四) 温成庚肃正的脸上面无表情。 良蒙嘁了一声,自顾自用捡来的树枝在火堆旁边搭起架子,把外衣中衣里衣都脱了,摊在架子上烤火。 温成庚默默地如法炮制,然后坐在良蒙对面,望着地面发呆。 外面的雨还在下,乌云散了些,但天色是真的黑了。 两个人出来带的干粮和衣物早都不见了,水囊早不知甩到 分卷阅读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2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2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2 哪里,还有地图和远望镜什么的,好在捕头的佩刀一直牢牢拴在腰间,腰牌也还在,还有一点散碎银两,这时候也没用。 良蒙脱下靴子,倒出来一滩水,赶紧放在旁边晾着,将赤脚伸到火堆跟前,皮肤都泡得发白发青。 喂,鞋脱了晾到一边去。良蒙搓搓手,提醒道,检查下有没有受伤。 温成庚看他一眼,照做,片刻后闷声道:没有。 这山洞背风,干燥且温暖,地势稍高,雨水灌不进来,角落里有不少枯草垛,附着点看不出色泽的毛发,但没有味道,估计以前是个兽窝。 良蒙思量了一圈,道:我们得找水喝,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盛水的,接点雨水备用。 温成庚拿起自己一只鞋晃了晃。 这也太特么的重口了。 良蒙叹气,从来没跟你一起办过案,第一次就出意外。 温成庚道:以后多合作就习惯了。 给你算卦那人还在吗?良蒙真诚地望着他,我也想算算怎么避灾。 温成庚半晌不吭声,最后道:抱歉。 良蒙本来被霉运窝了一肚子火,听到他这句之后莫名其妙就心情好转了,嘴角悄悄弯起来,算了,也不关你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挡不住的。我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吧,地图丢了,我不识路,你认识路吗? 温成庚摇头。 良蒙莞尔,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成哥? 温成庚发现了一点端倪,良蒙好像只要看到他吃瘪就会有点小得意,心下不禁暗笑,怎么和小孩子似的。 在他的印象里,良蒙是个招人喜欢但是脾气有点蛮横的人,常常争强好胜,还有点小心眼,跟自己一样倔,查案子的时候非要寻根究底,但比自己更世故更圆滑,捕快们都喜欢跟他混。 良蒙在他跟前一直都是聪明而狡猾的,笑里藏刀,这么直白地骂他揶揄他的时候也就这次出海了,以前两人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和疏远,从来没有坦率过,也从来没有跟对方拴在一起过。 啧啧,良蒙摸着下巴,成哥被打击得都蔫了,真是罪过。 温成庚反而冲他不明显地笑了笑。 良蒙的表情活像生吞了个鸡蛋。 温成庚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越看他越顺眼了,温声道:我明日砍树造个木筏子,认个大概方向回归然,最近出海的人多,肯定能遇上。 良蒙收起戏谑的心思,眼珠转了转,沉吟道:如果能遇到别的航船,我还是想去趟风岐看看。 温成庚蹙眉,恐怕不容易。 衣服烤到后半夜,总算是半干不干的能穿了,良蒙早就睡着了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才发现身上盖着几件衣服,多出来的一件是温成庚的,但他人却不见了。 找水去了?找吃的去了?还是造筏子去了?良蒙顶着一脑袋疑问,穿好衣服,摸摸旁边的灰堆,还温着,那温成庚应该走了没多久吧。 良蒙肚子一阵叫唤,他只好掂过自己的佩刀往外边走。 山洞外面天光大亮,万里无云,倒是个好天气,良蒙不由地再次唾弃温成庚的霉运,要是晚一天出海就什么事都没有。 山道崎岖狭窄,还散落着不少鸟窝,看样子没人走过,那些海鸟也不怕人,卧在窝里边孵蛋边看他,于是他也不好意思伸手拿,人家正孵着呢。 山洞往下并不高,下面一片开阔平坦的空地,对面是一大片繁茂的椰子林,远远地可以望见尽头处的山峰,比这边的要高很多。 良蒙先找水,有山的地方一般都有山泉,他找了不多时就在一条山缝里找到了一条小溪,洗了把脸,没发现鱼,倒是不远处有几个脚印,一看就是官靴踩的。 温成庚来过。 良蒙看了两眼,转身去海滩。 海边礁石太多,好在水流平缓,没什么风浪,良蒙砍了截树枝削尖,脱了鞋子下海抓鱼。 这海边的鱼比河里的凶悍多了,游得快不说,力气还大,良蒙抓了半个时辰才抓到三条,干脆就在沙滩上生火,搭架子烤鱼。 日头升上中天,大概到了午时,良蒙刚琢磨着温成庚怎么还没动静,就听到椰子林那边传来尖锐的哨声。 吱吱 良蒙怔愣了一瞬,赶紧把刀系在腰间,用沙子把火埋了,拎着烤鱼就跑! 椰子树不好爬,昨天那个山洞倒还算隐蔽,良蒙腿脚利索,提着一口气跑了回去,把洞口遮掩一番,悄悄探头往外看。 温成庚几步蹿出椰子林,瞅见一棵榕树噌噌噌爬上去,然后抽出了刀。 良蒙看不真切,只看到追在后面的四个人提着刀在树林边缘徘徊了一阵,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良蒙:? 该不会偷人家的鱼吃被发现了吧? 可见良蒙确实饿得不轻,一时间居然只想到这个。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温成庚才从树上下来,走回山洞。 良蒙嘴上叼着鱼,蹲在枯草垛上,斜眼看他。 温成庚顿觉手足无措,那个我 良蒙开始吃鱼,不说话。 温成庚只好在他旁边蹲下,看着他吃。 良蒙吃完一条,擦擦嘴,道:成哥,你可真有本事。 温成庚: 我出去转一圈弄回来三条鱼,你转一圈带回来四个人,良蒙拿着一串鱼指着他,说,怎么回事? 温成庚迟疑了片刻,我有点饿。 你还有脸说。 温成庚在天亮不久后就一直朝椰子林里面走,他想着林子里应该能打打猎什么的,结果走着走着发现了暗哨。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设岗?温成庚心下一凛,难不成这不是荒岛,还有什么人秘密盘踞在这里? 此事关系重大,在归然近海一切不明身份之人都有可能对出海渔民和来往商船造成不利,温成庚决定潜入探查一番。 绕过几个暗哨,椰林渐渐稀疏,灌木也少了,阳光正盛,温成庚不太好隐藏,只好观望了一下就打道回府,本来小心着没被察觉,结果出了暗哨范围居然碰上了巡逻的,双方打一照面,温成庚无法,撒腿就跑。 良蒙道:那你摸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了? 温成庚道:我看到那边似乎是个水寨,靠着山,有码头,但没见着大船,有很多人,都带刀,像是民兵,但肯定不是。 良蒙道:那就是海冦了? 很有可能。 良蒙把剩下两条鱼给他,哼,吃吧。 以前我住你隔壁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发过脾气。 温成庚有一点点莫名地感慨。 良蒙道:老子宁愿睡你隔壁,也不愿意跑到这遍地鸟生蛋的地方跟你幕天同席! 这个成语不能乱用。 良蒙冷冷道:你也不能乱跑。 温成庚投降了,看来还得顺毛捋,我的错我的错, 分卷阅读1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3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3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3 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去哪都告诉你。 入夜,椰子林里一片静谧。 两道人影正借着夜色掩护前行。 暗哨撤了很多,他们很顺利就摸到水寨边上,从小山头往下望,整个水寨半明半暗,巡逻的一队一队都提着刀,几乎没有巡视的死角。房子普遍低矮,要是屋顶上有人绝对不会看不到。水寨外围用高大的木桩围了两圈,十分牢固,顶上不仅削尖了还绕上了带刺的藤蔓。 不好进啊这。 良蒙躲在阴影里纠结着。 温成庚悄声在他耳边道:我进去,你看着点。 良蒙耳朵一热,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无奈就这么大点地方,他扭头揪着温成庚的耳朵咬牙道:不许自作主张! 温成庚叹口气。 过了一会儿,码头驶来了几艘大船,由于离得远,看不真切。 不会这么巧吧? 船上卸下来很多箱子和麻袋,寨子里的人将它们分别装上木板车,往西北角的院子去了。火把映照下,能看见一队人护送着几个商贾进了正当中的大院子,最后下船的是脑袋上罩着布袋的渔民样打扮的人,双手都背在后面捆着,一个挨一个由船上的人押着朝东北角走。 良蒙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他去西北角,温成庚去东北角,分头打探。 温成庚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良蒙就扯了块布下去了。 去西北角的人将木板车推到仓房外边,良蒙等到他们把箱子和麻袋都卸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才偷偷溜进去。 看守的人只是守着院门,故而没有发现他,也可能是因为没想到。良蒙猜测这里的人武功应该都不高,有九成把握是海冦。 大部分箱子都有封条,少数几个没有的都被他翻了翻,装的是金银珠宝和海产珍玩。麻袋里是粮食,一捏就知道,有大米,花生,还有盐。 良蒙仔细寻找能辨别身份或者地域的东西,终于在一口箱子里找到了禹州官银。 那些商人是蒙潼的? 良蒙有了点眉目,直觉这伙不明人士跟风岐岛的谣言很有关系。 吱吱 尖利的哨声突起! 水寨各处一瞬间混乱起来。呼喊声和脚步声朝着他这边过来,火把晃动的光照亮了整个寨子。 良蒙蹲在箱子旁边,无力地扶额。 温成庚这货 45、良蒙(五) 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良蒙蹲在笼子外面,郁闷地小声问道。 温成庚手也被捆着,脚也被捆着,外衣、佩刀和腰牌都不见了,好在还能说话。 他也十分地憋屈,我去问那几个被抓来的,他们都是渔民,想到风岐碰运气,我刚说我会救他们出去,有个人就喊起来了,我不想连累你,就往寨子外面跑,被抓住了。 良蒙哼了哼,那你的东西呢? 我藏起来了。 此时天光微曦,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巡逻和守卫大多松懈,良蒙一直躲在寨子里没走,找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找到了被单独关起来的温成庚。 这人怎么就死心眼呢!看见了就一定要这时候救吗?让这帮喜欢白日做梦的人多待两天干点活儿又没什么,你好心救他他还不一定领你情,真是自作孽。 良蒙真诚道:成哥,回去娶个媳妇儿吧。 温成庚:? 娶个聪明的媳妇儿,不然你得天天去算卦了。 温成庚抿唇,低头不吭声。 良蒙看他沮丧的样子,又不忍心说他了,他们没打你吧? 温成庚摇摇头。 良蒙叹口气。 温成庚悄悄翘起嘴角。 咯啦 锁开了,良蒙抽出把匕首,三下五除二把绳子割断。钥匙是从打晕的守卫身上拿的,良蒙没还,扔给温成庚一并带着走了。 出了水寨拿到温成庚的东西,两人没敢往回走,而是顺着山脚往海岛深处躲避。 如果风岐的谣言跟海冦有关系,那我们估计就惨了。 良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手里拿着根树枝探路,以防踩到蛇啊虫子啊之类的。 温成庚听到他这样猜测,也是蹙眉,也就是说,这里就是风岐? 良蒙没回答。 温成庚思前想后,似乎能解释得通了,海冦传出风岐的消息,然后洗劫来到此地的人? 良蒙不答反问,如果和蒙潼的商贾也有关系呢? 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归然的周塘老市只剩下一些陌生的小摊贩和几个大商户还在做生意,其他人都不见了影子,盘问起来还支支吾吾不肯详谈。 温成庚有些吃惊,那海冦的势力未免也太大了,就凭蒙潼几个商户还是不敢的,不然早就用这一招了,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先不说别的,我们首先要搞清楚,到底是真的海冦,还是蒙潼几个大商贾联手故弄玄虚。良蒙望了望远处,心不在焉道,要是能有风岐的海图或者商匪勾结的证据带回归然,我们就能说服县令上报蒙潼,有蒙潼水军来抓人,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温成庚也郁闷,是呀,可惜我们不识路,不容易回去。 就算是做个木筏子,万一在半碰上海冦的船,就凭他们两个人那不完蛋了?良蒙想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寨子里肯定加强了警戒,但是说不定那些商人会提前离开,我们半夜回去,试试混上船,不管是回归然还是蒙潼,到了岸上再做打算。 温成庚道:听你的。 良蒙蓦地停住不走了,回头看他,眼神异样,怎么这两天你老听我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乖啊。 温成庚顾左右而言他,这不是让着你嘛看路,小心脚底下。 良蒙瞥他一眼,转过去继续走。 海岛深处渐渐显露出坚实的山岩,山峰仿佛被巨斧劈开,一线天幕之下是幽深的水涧,两旁落木参天,及腰粗的藤条蜿蜒攀附,石壁经受无数年的雨水冲刷,光滑细腻,却被勒出纵横十几丈的裂纹,引来各种各样的鸟雀筑巢。 所谓空谷莺啭,不过如是。 比菜市场还吵!良蒙揉揉耳朵,抱怨道。 温成庚嘴角一抽,他们狼狈得都快不成人样了,当真是一点欣赏美景的心思也没有。 水涧从脚边淌过,那声音在谷中回响,的确有些嘈杂。 良蒙张望片刻,手里的树枝戳进软泥里,心生感慨,吵是吵了点,景色还算不错,以后有机会,可以带我媳妇儿来看看。 温成庚听他这话莫名觉得心里毛刺刺的不舒服,你先囫囵个儿回去再说。 良蒙咂咂嘴,畅想一下美好未来都不行。 他们想的是,穿过这个小山谷,应该就到了海岛的另一边,运气好的话能在那里造个筏子回归然,最起码不会在离岛的时候就冒着被发现的危险。 两人走着走着,前方豁然 分卷阅读1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4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4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4 开朗,茂密的森林遮蔽了山石,满眼的郁郁葱葱,厚厚的青苔看上去极为柔软,溪流汩汩流向林中未知的地方,野草丛生,几乎要没过膝盖。 小心有蛇,良蒙敲打着草丛,留神周围的动静,也说不准会不会有猛兽之类的。 温成庚道:我走前面吧。 良蒙面容古怪,为什么? 不为什么。 良蒙将位置让了出来,温成庚上前一步开始探路。 有时候运气这个东西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温成庚一脚踏空就提气往前跳,良蒙下意识伸手去拉他,结果两人力没使到一起,反而双双摔进了土坑里。 砰! 一声闷响。 温成庚垫在下面,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倒是把良蒙摔得眼冒金星呲牙咧嘴。 嘶良蒙愣了半天才慢慢爬起来,翻身到一旁坐着,你没事吧? 温成庚闷闷地回答,没事。 良蒙抬头看,这坑明显是人挖的,四壁光滑坑底松软,一丈多高,坑口铺着薄薄的草皮掩饰,现在被踩得七零八落,幸好没有放捕兽夹尖头木桩,不然两人肯定没命。 温成庚还躺在原地不动弹。 良蒙发现不对劲了,伸手要去扶他,你怎么了?摔伤了? 温成庚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碰,淡定道:没事。只是说话时有些不易察觉的虚弱。 良蒙一挣就挣开了他的手,但也没敢立刻就动他,你伤到哪了?快说! 温成庚坚持道:没事,你先看看能不能跳上去。 良蒙咬了咬牙,压低声音,我让你快说。 温成庚叹口气,地上有些石子,可能把背上划破了,不碍事,我摔得有点重,缓一会儿就好了。 良蒙不容拒绝道:我扶你起来,让我看看伤势。 温成庚拗不过他,也没力气反抗,就任他把自己扶起来,侧身靠着坑壁,脱下衣服。 坑底只有那一块地方铺了些尖利的碎石子,温成庚好巧不巧就摔那么准,背上一片血迹斑斑,看上去有些吓人,好在都是皮外伤,但很痛是一定的了。 良蒙简直要抓狂了,我回去就辞官,去学算命! 午夜,朗月高悬,风静无波。 那些石头子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还是本身就带毒,温成庚不仅没了力气,而且自下午起开始发烧。 良蒙会点功夫,跳出坑外很简单,但带上温成庚却不好挪。他一口气往林子里奔出好远,感觉怎么也得有十里地,可就是没见到半个人影,又不敢离开温成庚太久,只好自己想办法。 他先去捡了剥落的大块树皮,洗洗干净盛上水,给温成庚清洗伤口,然后在林子里四处找草药,海边一些消炎败火的草药他还是认得的,但也不敢多用,万一治不了石子上的毒反而有害。 温成庚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火堆旁的良蒙。 喂他想说话,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嘶哑地厉害。 良蒙摘了些野果子,还跑到海边摘了两颗椰子,鱼的腥气太重,他没抓,害怕引来什么野兽。如今已经是狼狈不堪,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他捧着半个椰子,递到温成庚面前,我切好了椰子,吃一点? 温成庚烧得迷迷糊糊的,并不感觉饿,他看着良蒙,半晌,道:你可有遇到别人? 良蒙摇头,只好自己吃。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起风了,湿润的水汽夹杂在风里,淡淡的潮味儿扑面而来。 这叫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 良蒙哭笑不得。 温成庚忽然道:要是能回去,你真的不当捕头了? 良蒙颇有点意外他会这么问,还以为他是把自己的气话当真了,随口道:怎么会,都当了这么多年了。 嗯,也是,温成庚的语气透着一丝温柔,你住我隔壁,我都习惯了。 良蒙突然觉得好笑起来,两个人明里暗里针锋相对这么久,一起出了趟海,风里来雨里去,反倒真的放下心防,诚挚相待。 良蒙背靠着坑壁,火焰的温暖驱散了深夜的寒意,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和放松过。 以往的那些琐事在此时此刻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天大地大,原来人人渺小无谓,只能靠着彼此寻求一点安稳和慰藉。 你有什么想去做的事吗?良蒙突兀地问道,我是说,除了当捕头,你想没想过其他的? 温成庚听懂了他的意思,遂答道:想过。 是什么? 说出来不怕你笑,温成庚自己倒先笑了,小时候听人讲话本,想当个江湖大侠来着。 声名显赫、行侠仗义那种? 差不多。 良蒙嘿嘿笑起来,成哥,你小时候一定很好玩。 温成庚难得窘迫,轻轻咳了咳。 良蒙笑道:其实我小时候也这么想来着。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终于心里平衡了。 温成庚拿良蒙没办法,实际上,他已经越来越无力反击了。 林中渐起薄雾,良蒙刚要开口再说什么,遥远的地方倏忽有了异常的响动。 咚咚咚 是鼓声,沉闷的,却逐渐逼近的鼓声。 良蒙心下一惊,手覆上温成庚的额头,那热度令他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温成庚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沉声道:别慌。 良蒙暗道,老天爷就这么想让我改行么。 能动吗?我背你上去。 温成庚摇了摇头,你背着我也跑不远,不如把火灭了,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良蒙怒道:那怎么行! 你听我说,温成庚眼神中透出一股严厉,如果我不被发现,你可以回来找我,如果我被发现了,不管怎样,你还有机会救我,总好过两个人被抓。 你特么欠揍是不是!良蒙吼了一嗓子,索性坐在旁边,老子难道不比你清楚?但是换你你做得到?你还在发烧,发烧哎,你当我小孩子啊,不就是海冦么,老子的命硬着呢!有种就来! 那鼓声更近了,似乎就在那一线山谷处徘徊。 温成庚望着他,眼眸里染上一抹不真切的光彩,但他很快垂眸,淡淡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良蒙从来没有见过温成庚示弱,这个人好像永远都是强悍的,令他一直不服输地想要赶超,却始终自觉略逊一筹,直到这个时候,他所能依靠的只剩良蒙的时候,竟然显得很无助。 他连拒绝自己也办不到了。 良蒙忍不住凑过去摸摸他的脸,轻声道:什么欠不欠的,能活着回去,比什么都重要。 温成庚看他一眼,嗯。 鼓声终于冲出了山谷,朝着森林来了,火光大亮,阵阵脚步声逼近,但却没人说话。 林中死气沉沉,诡秘的氛围达到顶点。 46、良蒙(六) 要说 分卷阅读1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5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5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5 为了追两个人,不至于出这么大阵仗,海冦也不是傻子,良蒙觉得他们俩应该是误打误撞卧槽都跑了那么远躲那么偏僻了还是被撞上了!温成庚的霉运这是要逆天啊! 良蒙熄灭了火堆,靠在温成庚身旁,静静地等着。 他直觉这是趟舍命陪君子的活儿。 咚 鼓声长长地一震,停止。 坑里坑外的人都屏息。 扑簌扑簌 像是翅膀扇动的声音,听着很清楚,难道林子里来了很多鸟?一帮海冦大晚上跟打仗似的冲出来就为了逮几只鸟?干嘛,加餐? 饶是良蒙脑子转得飞快,这会儿也理解不能了。温成庚见他面露疑惑,伸手指指头顶。 良蒙抬头,一大片灰白的羽翼划过土坑上方。 扑簌 良蒙木愣愣地看向温成庚,抹把脸。 温成庚无奈地点点头是的,你没看错。 良蒙真想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又一想,我不就在坑里呢么。 唉,他单知道海冦不干好事,却没想到他们还能整出匪夷所思的戏码,刚刚飞过去那是什么?羌凉什么时候能养出这么大的鸟来了? 在下刘某,见过大祭司。 他们没发现这个坑? 良蒙难以置信,转运了?不,等等,大祭司?这、这是海上的外族? 温成庚稍稍清醒了一点,同样满脸惊疑,勉强凝神细听。 有个人答道:刘先生,子夜唤吾等前来,可有要事? 刘某回道:正有要事,还请借一步说话。 不必。这大祭司好像不怎么客气,语气平平板板的,请说。 呵好吧,上次回去之后,我在归然四处打听那个孩子的下落,已经有了眉目。 大祭司像是有了些兴趣,道:如何? 那刘某果然是来谈条件的,我本想请他前往风岐,但此人已经被归然县府控制,我们与县府之间有些过节,不得已,我只好深夜叨扰,恳求大祭司援手。 大祭司沉默了一会儿,你待如何? 近日来风岐的消息屡屡外传,归然已经将此事上报蒙潼郡府,不久应该会有大批水师登临此地,于我们大为不利。那刘某挺能侃的,风岐一直是贵族落的地盘,他们属于外人,还请大祭司能带领族人与我们同仇敌忾。 卧槽,真能扯。 良蒙和温成庚对视一眼,都是这个意思。 大祭司没那么好忽悠,还是平平板板道:届时,吾族自有决断,还有无他事? 刘某有一会儿没吭声,估计心里已经冒火,但说出口的话并不显,这样,前两日码头风急浪高,水寨损失了不少人手,恳请贵族落能允许我等在此处开辟新的水寨和码头,以避风浪。 大祭司很快就冷冷道:不可。 刘某带了那么多人,大约是有了底气,冷笑道:大祭司可要好好考虑清楚啊。 大祭司又沉默了一会儿,道:尔等妄言,皆为谋私,若肯罢休,自行离去。 刘某大声道:来人,抓住他们! 扑簌 羽翼飞旋,无数箭矢破空疾射! 良蒙一下子扑过去挡住温成庚,翎箭唰唰落在他们四周! 温成庚低喝道:让开! 良蒙稍稍抱住他的肩膀,把头低下,伏近坑壁,嘘,别说话。 温成庚被烧得迷糊的脑子失去了理智,他怒不可遏,滚! 一支箭擦着良蒙的手臂钉进土里,伤口处火辣辣的,外面叮叮当当的兵刃交接声不绝于耳,良蒙没敢松手,这当口出去也是个活靶子,肯定死。 他凑到温成庚耳边,喂,安静点,我说了,我命硬着呢。 混乱中响起凄厉的哀嚎,异常刺耳也异常悚然,两个人相互依偎着,除了呼吸,一动不动,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危险隔离在外。 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只有他们是彼此熟悉的,这是仅剩下的一点安心。 温成庚觉得过了好久,久到他以为自己昏过去了,但其实只是一会儿。 争斗渐消,没有乱箭再落下来,良蒙闷哼一声,放开了他,歪倒在一边。 温成庚浑身无力,那种石头上的毒素已经侵入肺腑,伤口发炎得很厉害,他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个轮廓。 你没事吧? 这已经成了他们这两天互相问候最多的话。 良蒙叹口气,还成,腰上被扎了个小窟窿。 温成庚先是松口气,听到后半句心又猛地提起来了,你中箭了!严不严重?能不能动? 良蒙咬牙,应该没毒,只是有点疼,扎的不深,拔箭止血就好了。 但是荒郊野外的,没有伤药,伤口很容易发炎,温成庚也知道这点,要是良蒙不能动,他的毒一直解不了的话,根本没人能去采药来处理伤口。 温成庚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有光,就可以看到他眼眶通红。 扑簌 土坑边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很高,但没有杀气。 尔等何人? 是那个大祭司。 温成庚连忙道:我们不是坏人,他受了伤,你帮帮忙吧。 大祭司轻轻一跃就下到坑底,仿佛足不沾地一般。他俯身查看了看良蒙,道:无碍。 温成庚总算顺口气。 大祭司走到他身边,伸手把脉,道:夭寒,不重。 这是说他中毒不深吗?温成庚刚想说谢谢,又听他道:尔等应是误入吾族陷阱,便随吾回族医治罢。 敢情是被你们坑的! 温成庚一口气堵住,昏沉了过去,不省人事。 海风微醺,徐徐吹拂进窗口,风铃转动,发出鸣金般的脆响。 木床上睡着的人指尖动了动。 良蒙再睁开眼睛时,浑身跟被马车碾过一样酸痛。 前两天体力消耗太多,一放松就累得不行。 你醒了? 温成庚走过来,良蒙才后知后觉,这人原来一直坐在旁边。 你没事儿了?他打量一番,蹙眉,有点不乐意,怎么看起来比我精神还好。 温成庚弯弯嘴角,伸手探他额头,嗯,没烧,看来他们的药很有效。 良蒙撑着坐起身,环顾一圈,这是哪? 浅色的厚木地板,墙面光滑,围成一个弧度,这竟然是个圆形的房间,并且四面都开着窗,窗帘看起来是用藤草编织,十分柔韧轻薄,透着股青草香气,直直地垂到地上。 低矮的圆桌,木头做的,靠墙的柜子,木头做的,两扇对开的雕纹门,木头做的,床,木头做的就算是归然也没有像这样全用木头的。 温成庚道:你可以往上看。 良蒙往上一看, 温成庚看他吃惊的神色,淡淡笑道:这里是那个大祭司的族落,他为我们安排的房间。 住在树里?良蒙感觉面前的一切太不 分卷阅读1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6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6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6 真实了,这么久没被归然发现!? 不,这里是风岐。 一个男人推门进来,笑道:我们不属于归然,不属于羌凉。他微微欠身行礼,又道,我听到你们说话,应该是没事了,随我去见大祭司吧? 两人相看一眼,点点头跟上去。 一出门,他们就被惊呆了。 放眼望去,全是擎天巨木,不知有几人合抱之粗,树干中空,无一例外都是开着窗户的屋子,树与树之间以吊桥或藤桥相连,此时黄昏将逝,晚霞漫天,森林之浩瀚伟岸,令人心惊。 整个部族竟坐落在离地十余丈的枝干间,人人行走时如履平地,身轻如燕,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大祭司正端坐于高台一侧,遥遥地望向他们。 良蒙和温成庚走到他座下不远,都忍不住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良蒙当然是直言不讳,你们不是羌凉子民?风岐一直是你们的地盘? 大祭司手持一根灰羽权杖,五官冷削,眉目凌厉,自有股慑人的气势,但他对他们说话时还算比较温和的,吾族沧火,世代居于此地,鲜与外人往来,尔等伤势无碍,可自行离去,若有所求,吾尽力而为。 良蒙道:你们跟那窝海冦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是把他们全杀了? 大祭司沉吟片刻,冲领路的那个男人吩咐,伏罗卫,将此事告知二位。 那个叫伏罗卫的男人就把前前后后他们想知道都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有问必答,并不戒备。 良蒙和温成庚也总算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二十多年前,蒙潼几个极有势力的商贾无意间发现了归然有风岐的消息,便前往归然打探,还真的就找到了居住在外的沧火族人,后来自然是一桩惨案,而商贾们最终也没找到风岐所在。 逃回来的沧火族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失散在归然的亲人,前段日子商贾们误打误撞之下找到了风岐,想要胁迫沧火族为其效命,双发僵持周旋,一直没个结果。 伏罗卫说着说着隐隐动了怒气,我们待在这海岛上与世无争,他们却欺人太甚!二十年多年前杀我离王妻儿,如今刚有王子的下落,又被他们盯上,那个什么刘某实在阴险,虽然昨天我们将他杀了,但水寨里还有其余五人坐镇,如果硬拼,胜算不大。 也就是说,这段日子的所有事情都是蒙潼商贾的阴谋了? 千真万确,他们把杀的人都算在我们头上,如果不交出风岐,还打算用蒙潼水师来对付我们。伏罗卫语带杀意。 大祭司道:尔等有何高见? 良蒙与温成庚交换一个眼神,才诚恳地去看大祭司,离王,是你们的族长?我们两个自小在归然长大,也许可以帮忙找找王子的下落。 温成庚默认了他的行为,知道他是不想欠下人情,两方扯平之后才好公事公办。 大祭司思索了良久,还是伏罗卫先问出来,你们是什么身份?确实能帮到我们吗? 温成庚道:归然县府捕头,奉命彻查风岐一案。 哼哼,哪来的彻查良蒙很是不以为然,这么个老实人都学会话说一半藏一半了,世道唉。 伏罗卫恭谨道:属下认为此二人可信。 大祭司不再犹豫,轻轻一摆如云长袖,手背从唇下掠过,发出几个奇妙的乐音。 扑簌扑簌 灰白羽翼的灵禽从森林深处振翅飞来,半边翅膀展开就足足有数丈之长,尾羽雪白,光耀如新月,它扬颈一声清啼,倏忽到了跟前,停在高台边缘的树枝上。 然后良蒙和温成庚才注意到它尖利的半尺长喙、鹰钩样的爪子和脖颈上覆盖的细密鳞片。 这是? 我们沧火族的图腾,也是伴养兽,玄隼,伏罗卫介绍道,我们每个人从小都要养一只的,而且一辈子就一只,它听从主人的召唤,载我们去往任何地方,很有灵性。 俩人可算是长见识了。 伏罗卫也是手背划过嘴唇,发出几个乐音,和大祭司的听不出有什么不同,然而林子里又飞来一只玄隼,盘旋一圈后落在高台边。 四个人分坐两只玄隼前去沧火族长离王的住处。 暮色四合,森林里暗了下来,然而玄隼夜视极佳,既平稳又迅速地将他们送到了一处背风的山壁中央。 这里开凿出一片空地,建造了沧火族最为宏伟华丽的宫殿。 良蒙: 温成庚: 这一大群穿着草裙手持长矛的裸背男子夹道而立是怎么回事? 良蒙擦擦冷汗,有点被吓到了,大祭司,这些人是 伏罗卫淡然地回答,这些是我族最精悍的勇士,时刻守护着离王的安全。 良蒙拼命想要找出一些溢美之词,却以失败告终。 温成庚面露敬仰,不愧是沧火勇士,一看就知胆识过人。 良蒙:成哥真英雄,我认输。 伏罗卫笑着谦逊了几句,在前面领路,大祭司稍稍做了个请的手势,温成庚谦让,他就往前走了,良蒙看了看那些面无表情像木头一样的勇士们,也僵着脸跟了上去。 沧火族,果真哪儿哪儿都是木头。 温成庚紧挨在他身后半步。 良蒙饶有兴致道:刚刚那玄隼不错,咱也养两只吧? 温成庚神情一顿,玄隼不认外人,你想入赘? 良蒙茫然。 可惜不同种,省省罢。温成庚稍一侧身,越过他往前走了。 良蒙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只好不动声色地磨牙,他居然敢噎我,一定是他们的解药量太大 一行人停在大门外,伏罗卫扬声拜道:离王,大祭司待客来见。 里面传出一道温和的声音,进来。 两旁穿着草裙的勇士恭恭敬敬地打开了殿门。 良蒙都没注意这宫殿门有多好看,实在是勇士们太吸引人了,那脑袋上的是草冠吗?为啥还粘着羽毛?难道沧火族的人就好这口? 真是不敢往下想了。 温成庚手指戳了他两下,他没动,只好拉着人手腕走进去。 良蒙被手腕上的热度唤回神,怎么都觉得温成庚哪里不太对劲。 最上首王座的上的人开口道:欢迎我们的客人,诸位请坐。 良蒙抬头望去,一眼就愣住了。 47、良蒙(七) 族长穿着一身火红火红的草裙,在那个瞬间良蒙只能想到一个词 艳冠群芳啊 咳咳,抱歉,他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掩饰刚才的惊诧。 温成庚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离王是个面容温和的中年男人,态度十分客气有礼,说话也不像大祭司那么文绉绉的,他朝着良蒙点点头,无妨,请坐。 大祭司等都依言在客座的草垫上坐下。 良蒙环顾殿内,地上铺着五彩斑斓的草席,高大敞亮的门窗,旁边都挂 分卷阅读1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7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7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7 着浅色帐幔,许多摆设虽然来自大海,但通通以软软的草垛垫托,他不由暗道,这沧火族大概觉得草编比木头要华美奢侈,而像他们这种住在归然石头房子里的,估计是世上最可怜的人了。 伏罗卫就良蒙和温成庚的来历做了一番介绍,又对海岛另一边的海冦和蒙潼商贾向离王解释一通,大祭司始终静静地盘腿端坐客位,长长的衣摆平铺在地上,比族长还有气势。 温成庚看良蒙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与离王交涉。 良蒙看着看着,看到了离王脖子上带着的项链。 离王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笑道:这位贵客,本王有何不妥吗? 所有人都看过来,良蒙愣了愣,还是道:不,没什么,只是看着您的项链觉得很眼熟。 温成庚下意识道:难不成你戴过? 离王和伏罗卫的表情都变得严肃,大祭司一如既往地严肃。 良蒙只是惊讶了一下,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线索吧?他回想片刻,又补充一句,是很眼熟,我小时候经常拿在手里玩的,就项链上那种珠子,我没在别的东西上见到过。 离王道:你确定? 良蒙肯定道:看着眼熟,有点像琥珀,夜里能发光,里面是许多墨绿的绒絮一样的裂纹,所以看上去光泽不一,关键是那项链上也带着羽毛和木坠,跟您的这个太像了。 离王眼睛睁大了些,追问,那项链现在何处? 掉河里了,良蒙不怎么在意地说,我为此伤心了好一阵,要不怎么记这么清楚。 伏罗卫赶紧问,那项链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良蒙随口道,又看见他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下,没人问我要过,应该是我的吧?我拿别人的东西都被我爹还回去了。 温成庚默默翘起嘴角。 敢情这小子小时候还抢过别人东西。 说不定是你爹忘了还呢。他揶揄道,比方说因为拿来的太多他也分不清了什么的 良蒙充满杀气的眼神扫视过去,滚。 伏罗卫看了看离王,又看了看大祭司,解释说:项链对我族来说非常重要,请千万确认它的来历。 良蒙挠挠头,我爹没提起过,我也没注意,就是件打小玩儿的东西,现在也丢了,呃,没办法。 大祭司与离王对视一眼,开口问道:汝,确是令尊亲子? 良蒙: 怎么着,丢了条项链等于丢了他爹?现在都不是亲生的了?老爷子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们的,因为一条项链就敢跟他抢儿子! 不确定。 温成庚嘴角一抽,看他。 良蒙脸上发烫,小声嚷嚷,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爹又没对我说过这个,难不成你爹小时候还正儿八经跟你说,你是我亲儿子?我打记事儿起就没见过我娘,我爹说她去了,难道我还天天追问? 温成庚无言以对,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大祭司道:实不相瞒,离王亲子流落在外,唯一凭证即是此物。 良蒙倒吸口气,帮人家找儿子呢不会把自己赔进去吧。 温成庚眨眨眼,颇有点捉狭之意。 大祭司接着道:汝可愿一验血脉? 滴血认亲? 所有人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向良蒙。 都看我干嘛? 温成庚道:好傻。 良蒙微怔,而后伸手掐他,卧槽!闭嘴! 离王的玄隼是所有玄隼的头领,通身雪白,仅尖喙就长一尺有余,性情无比凶悍冷厉,然而对自己的主人有很深的感情,它见到良蒙之后,首先没有像面对其他人那样表示出敌意,然后围着他转了几圈,随即显得颇为亲近,主动用脖颈蹭了蹭他的后背,朝离王轻唤。 离王便抑制不住地欣喜,没错,是我的儿子。 大祭司与伏罗卫同时行礼,后者笑道:欢迎回归我族,王子殿下。 啊?真的是我?良蒙傻眼了。 温成庚也愣住。 大祭司举起他的权杖,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祝祷,离王则上前拥抱良蒙。 呃,这样真的靠谱吗? 但沧火族丝毫不怀疑地就接受了王子的回归哪怕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离王很高兴,其他人也很高兴,那些不明所以的族人看到自家族长这么高兴于是也跟着高兴。 到底高兴个什么劲儿啊?找回来个王子又不能多长两斤肉。 良蒙和温成庚云里雾里,被迫跟着瞎高兴。 第二天,沧火族在宫殿前举行了盛大的庆典,祝贺离王找到失散的亲人。 伏罗卫拿来一件火红的草裙。 良蒙想,他该不会让我也穿这个去认祖归宗吧? 温成庚想,良蒙要是穿上了,我应该夸他好看呢还是笑着夸他好看呢? 伏罗卫抖开草裙,红艳艳的,他上前了一步。 良蒙后退了一步。 伏罗卫没注意,又上前一步。 良蒙又后退一步,身后就是温成庚,他道:别过来! 伏罗卫: 温成庚咳了咳,伸手接过来,这个是要他穿吗? 伏罗卫道:哦,不是的,只有族长才能穿,殿下只要拿着就好,他们就知道离王已经认可殿下的身份了。 良蒙松口气,温成庚憋着笑。 庆典很热闹,所有人见到新鲜出炉手捧火红草裙的王子都激动得就差嗷嗷叫了。 本来良蒙还觉得大祭司有点冷淡,现在觉得他能保持冷淡简直就是老天爷眷顾,沧火族特么的就是一窝不正常的。 离王很高兴地正式宣布了王子回归的好消息,良蒙被温成庚推出去亮相。 高台底下一众人仰脸期待地望着他。 他呆愣了会儿,只好呲牙,傻笑。 喔 一众人高兴地大声欢呼。 良蒙觉得心累。 这风岐果然跟他不对盘,出海这几天就颠覆了他的人生。 吱吱 玄隼清越的啼声自远方传来,紧接着响成一片,所有人瞬间戒备,混乱起来。 伏罗卫大喊:待在原地别动! 离王的权杖重重地击地,发出闷响。 安静! 沧火族的勇士们立刻控制了局面,玄隼的啼声止歇,纷纷从远方飞来,并未惊慌,老老实实落在周围的树枝上,像是在等候命令。 搞不清楚状况的良蒙和温成庚只好站到离王身后,大祭司旁边。 沧火族的哨兵回报,说是发现大队人马穿过山谷朝领地来了,玄隼感受到威胁,纷纷前往边缘地带鸣警,又被首领带回来找各自主人。 海冦进犯? 良蒙和温成庚皆是一惊。 离王沉思片刻就做出了决断,大祭司,安排人手出战,势必守住领地,稍后我会亲自前往,其余人集中此地,等候消息。 大祭司微微欠身,是。随即吩咐道,伏罗卫 分卷阅读1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8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8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8 ,点兵三百,随吾应敌。 伏罗卫道:属下明白。 良蒙小声跟温成庚商量,怎么办?好像很危险,现在去找蒙潼水师也没辙。 温成庚在这个时候就显出比他要沉稳果断得多,就算沧火族之前与海冦有过交易,但血仇不报,他们一定相互提防着,前天夜里撕破了脸,恐怕不是没有准备。沧火族人少,却不一定会输,我们如果能出力,以后更好说话。 良蒙道:的确没有办法了,只能硬拼。 温成庚嗯了声,摸摸他的头,我去,你待在这。 良蒙愣了,啊什么?你伤还没好全,应该我去! 你不能去,温成庚出乎意料地强硬,离王已经决定自己上,意思就是让你留下安抚其他人,万一有什么不测,你在,就好控制。人家是你亲爹,你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良蒙怒道:这什么跟什么,没道理你去打架我看门!别忘了我跟你同年升的捕头,看不起人是吧!我还为你挨了一箭! 温成庚笑道:急眼了么,有什么可急的,我帮你去看着点你爹还不成吗?咱俩都走了,这地方谁管?万一我们不小心被俘了,没个人去救未免太凄惨,撑大局的活儿交给你,不挺好? 唉,你怎么这么烦人,良蒙被劝得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以前你也不这么啰嗦。 温成庚轻轻捶了他肩膀一下,跟你学的。 那边离王安排好其他事情,召唤了玄隼头领,温成庚准备跟他一道去。 你自己小心。良蒙箭伤未愈,只好妥协。 温成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先回归然吧。 良蒙再次怒道:我是那么没义气的人么!一帮草寇饭桶,能出什么意外?你要是连这个也办不好,别说你住我隔壁,丢人! 温成庚笑了,突然抓住他的手,倾身吻了过去。 一触即离。 良蒙:?! 温成庚趁他发愣又在他脸上亲了亲,低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扑簌 数只玄隼振翅跃下树梢,雪白的尾羽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向着远方交战之处飞去,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温暖而明媚。 良蒙捂着嘴,整个人都恍惚了,卧槽 风岐何止跟他不对盘! 48、良蒙(八) 良蒙抱着红艳艳的草裙,蹲在殿门前长吁短叹。 他的脑子到现在还懵着,一想到成哥居然 唉 沧火族的剽悍和玄隼的凶猛尚在海冦料算之上,以为凭人数能占到优势,结果却被打得七零八落。 晚上,沧火族领地内点起无数风灯,远远望去,漆黑的密林间犹如星辰繁落,美不胜收。 勇士们踏着夜色归来。 良蒙在原地张望着,离王走过来,身后跟着大祭司,但是没有温成庚。 你们受伤了吗?他打量了两人一番,除了疲惫,没什么大碍,于是追问,成哥呢? 离王道:受了点伤,跟伏罗卫一起追去水寨了。 良蒙的心又悬了起来,但他没有再问。 离王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总算除去这一威胁,你和温成庚都有功,族人们会感激的。 大祭司闻言稍一欠身,脸上严肃的神色缓和少许,谢殿下相帮。 良蒙很是过意不去,唉我什么都没做,成哥帮得比我多,我们是归然的官差,都是应该的,千万别说谢。 离王见他这样客气,有些黯然和喟叹,但也有些内疚和欣慰,他温声道:水寨那里还有不少人是从归然来的,你去看看吧,我会尽快安排送他们回去。 良蒙应是,大祭司又给他一瓶伤药,便召来自己的玄隼随他一道前往水寨。 伏罗卫正跟着温成庚在寨子里处理善后。 归然来的渔民、商人等大都被海冦胁迫着干苦力活,少部分人被杀害,尸骨也找不到,连个名单都没有,只能从其他人口中询问。海冦还向富裕人家索要赎金,仓库里堆积着大量的黄金白银,还有海产奇珍,可惜的是,蒙潼那几个商贾一看情况不对就带着亲随坐船跑了,没追到。 良蒙大老远就看见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吓得呼吸一顿。 殿下。 伏罗卫转过身朝他行礼。 温成庚回过头,笑了笑。 良蒙:你们两个都不知道洗把脸吗? 伏罗卫有些赫然,呃,还没顾上,这就去。 大祭司在后面责备地望了他一眼,怎么能顶着一脸血就跟殿下说话呢,太失礼了,他道:伏罗卫,退下。 伏罗卫恭恭敬敬地跟着他走了。 良蒙实在是看着糟心,你们怎么弄这么多血? 温成庚用手抹了抹,叹气,唉,海冦养了许多恶犬对付玄隼,没办法,我们就往身上弄了很多狗血,用血气吓退恶犬,我俩冲在前面,不小心就抹多了。 脏死了,良蒙拽着他衣角,找到水寨的水房打水给他洗,先洗干净再给你上药。 温成庚老老实实照做。 良蒙拽他的时候已经是挑干净地方下手了,但还是沾了一手血,而且是狗血,腥气特别重,他只好皱着眉头蹲在一旁洗手。 温成庚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干净。 良蒙头也不抬,怎么了我转性了不行啊,总比某些人突然断袖了强吧。 良蒙洗干净手,卷好袖子,认真道:我可得看好我的袖子,不能被你扯了去,现在,把你上身衣服脱了,快点。 温成庚: 良蒙打开瓶子闻了闻,伤药有一股很清淡的药草香气,研磨成很细腻的粉末,他拿捏着力道,小心地在温成庚的伤口上洒下薄而均匀的一层,然后用浸过药又晾干的柔软棉纱把伤口包扎结实。 温成庚都是刀剑划伤,伤口细长,并不深,出血也不多,背上原本被石子划破的地方已经结痂,这倒让良蒙有点吃惊了。 沧火族的药还真管用啊。 温成庚默默地看了一眼手里被良蒙不小心撕坏不能再用的药棉,没吭声。 再好的东西咱也不能这么奢侈啊。 良蒙包扎得惨不忍睹,但他却十分得意,绕着人左看右看,看来大爷我还是很心灵手巧的,是吧成哥。 温成庚:是。 海潮声宛如呼吸,一起一伏,永不停歇。 窗户敞开着,夜色深重,海风清凉。 窗前树影婆娑,树叶哗哗作响,近在耳边。 大祭司安排了人手盯着水寨,便领着一众人回到沧火族领地休息。 良蒙和温成庚被安排在原来的房间里,不过两个人都睡不着。 海冦已经溃不成兵,蒙潼商贾在逃,风岐的谣言虽然查清,但幕后是否还有更大的势力或者阴谋,尚未可知,他们在岛上待了数日,能做的都没落下,是时候回程了。 温成庚 分卷阅读1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9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9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19 是伤患,良蒙坚持要跟他住一间房,自己打地铺。 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商量。 沧火族不可能把风岐让给归然,我们回去要怎么说? 良蒙胳膊枕在脑后,望着树屋的房顶,沧火族在房顶上也开了扇窗,树枝横过,挂着一盏幽暗的风灯,长长地垂进屋里,透着些异族风情。 温成庚也在思索这个问题,风岐,恐怕藏不住。 良蒙道:也许未必有那么坏,县令大人总会有办法的。 但愿。 淡淡的月光爬上窗棂,灯光太过幽暗,一切只能看清点轮廓,无形中增添静谧。 喂,那我们呢? 温成庚: 良蒙侧耳听了听,不耐烦道:亲完就不认账了,你倒是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温成庚词穷,长这么大,二十七八的人了,还没表白过。 其实我 良蒙无奈了,我总算知道你了,老实人嘴笨,无可救药。 温成庚蹑手蹑脚地下床,凑到心上人跟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暂时只好那么蹲着。 良蒙歪歪脑袋,平躺在地上看他,其实也看不太清楚,倒是能分辨出眼睛鼻子,温成庚面朝着窗户,眼眸中若有光亮。 唉,良蒙若有所思地叹口气,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沧火族啊。 温成庚:他还没酝酿出来话题就已经转移到公事上了,好打击人。 离王当年为什么会到归然去呢?出海前是谁在盯着我?良蒙仔细想想就颇有点头疼,这些现在都没有答案,其中一定有更复杂的内情,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查,你说呢? 温成庚道:我喜欢你。 良蒙磨牙,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你说。 滚回去睡觉! 哦。 温成庚郁卒,恹恹的。 没有人反对良蒙离开,族人们是不明白也不多想,而离王和大祭司都知道,良蒙跟他们是不同的,就算有血脉,也不会留下来。 大祭司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平平板板的语气,汝为吾族王子,可随时归来。 离王和蔼地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也尊重你的决定,这里永远是你家,有时间多回来看看我。 良蒙不自然道:知道了,呃爹。 哎,离王摸摸他的后脑勺,拍拍肩膀,样子有一点不舍,这么多年都没好好照顾你,现在你长这么大了,也没机会照顾你了,自己多保重。顿了顿又说,爹还没找着你娘的尸骨,等找着了,就遣人去找你,你再来看她。 嗯。 良蒙暗道,尸骨居然下落不明,难道蒙潼那帮老不死的这么不要脸?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温成庚在那里跟伏罗卫嘀嘀咕咕说了一通,最后很哥俩好地互相拍了拍。 水寨的人当然要全部带走,领头的虽然跑了,船还剩下不少,把认罪伏法的海冦拿绳子捆好,也带上了船,还有那些堆积的财宝,都是罪证,不能遗漏。 一行十几艘大大小小的船组成船队,慢吞吞地朝着归然方向驶去,良蒙站在甲板上回望,风岐岛渐渐离远,很快被薄雾遮挡,消失了踪影。 终于能回家了,良蒙总算松口气。 但是又莫名地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失落。 温成庚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走过来安慰他,没事,以后还可以回来。 良蒙看他一眼,案子解决了,该解决你了。 怎么听起来像是威胁。 良蒙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压低声音道:你老实告诉我吧,风岐是不是有什么影响你的东西,所以你才对我有点别的想法?没关系,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温成庚默默地把他的爪子扒拉开。 良蒙凑近点重新搭上去,成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温成庚侧头瞄了他一眼,再度把他的爪子扒拉开。 良蒙锲而不舍,又搭上去,语气变得很严肃,成哥,断袖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也就是我了,咱俩过命的兄弟,有点想法没什么,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我可是真想帮你。 温成庚没去扒拉他的爪子,直接圈住,低头,堵嘴。 唔唔! 良蒙简直要揍人了,这是在甲板上! 但是温成庚伤还没好全 唉,算了。 温成庚心满意足地想,世界终于清静了,一举两得,挺好。 县令自两人出海后不无担心,看到他们平安归来,先是心下一定,再看到那么多人,心里又打个突。 这这这县令揪着自己的胡子,脸上愁容惨淡,老百姓就先让他们回家,这些海冦衙门牢房装不下啊,你们说蒙潼商贾逃了,又想保住风岐,让本官如何上报是好? 良蒙道:恳请大人斟酌。 意思就是他不管了。 县令张张嘴,哼道:臭小子们,净给本官惹麻烦,还不快去追查犯人下落! 是。 温成庚站在县衙门槛边上,看良蒙,去哪儿? 良蒙蹙眉想了想,大喊,肖仲安 来了来了来了 肖仲安嗷嗷叫着出现,边跑边喘,我的天吓死我了老大!喊这么急什么事? 去巡街。 肖仲安惊疑不定地来回打量他们俩,怎么这么和谐? 为了你们的未来。 肖仲安抹把脸,走吧。 三人向着石坊街而去。 49、良蒙(九) 石坊街照样还是那么热闹。 前几日海上的风浪没有刮到归然来? 良蒙左右查看着,漫不经心地问。 肖仲安想了想,擦了个边儿,倒是没多大损失。 温成庚道:关于风岐,可有情况? 你们也知道风岐?肖仲安愣了愣,惊疑不定,你们出海不会是去找风岐了吧? 他并不知道县令交代二人的事。 温成庚看了良蒙一眼,点点头。 那你们找着了吗?肖仲安好奇地瞅着他们,我听回来的小贩说,那地方很小,没什么特别的珍玩不说,附近的海里还有很凶的大鱼,是真的吗?你们遇见过吗? 良蒙和温成庚皆是眉头一皱,前者道:回来的小贩?周塘老市的商贩们都回来了?他们到过风岐? 肖仲安道:是呀,你们出海第二天就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了,还把风岐的地图绘了出来,现在市面上都能买到,据说那地方风景不错,好多外地人都慕名而来,你们去看了?怎么样? 温成庚道:你有地图吗? 肖仲安掏出张纸来,有啊,我也去买了一份,随便看看么,很便宜。 良蒙接过,展开一看心里就一沉,冷着脸不说话。 地图上的航线标示得很明显,然而标注的那个风岐,却不是他们到过的那个风岐,躲避风浪的时候良蒙看过地图辨认过方向,虽然最后 分卷阅读1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0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0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0 地图丢了,他们也随风浪前行了很远,但决计不会跑到相反的地方去,这两个风岐,一定有一个是假的! 良蒙抓住温成庚,低声快速地说着:你还记得,那些被海冦抓来的渔民都是被蒙着头的对吧?他们应该是去那个风岐的,半路上被海冦劫了,最后到了海岛就以为那里是风岐,而风岐有海冦,可是大部分没有被抓的人完全不知道还有一个风岐,所以现在,我们说有海冦,也没人信了,凭那点证据,蒙潼不会相信我们的。 温成庚皱眉听着,肖仲安奇怪地望着他们。 银子是禹州官银,海冦只是一帮身份不明的人,渔民关于风岐的位置还有很大出入,现在就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证那几个蒙潼的商贾,良蒙顿了顿,又缓缓道,而且,我想我们恐怕再也找不到风岐了。 地图上没有那个岛,领头的带走了亲随,剩下的海冦都不识路,除非沧火族派人来找他们,否则良蒙和温成庚以后没有机会回去了。 肖仲安道:哎?不巡街了吗?你们都在这站着干嘛? 海冦杀了不少归然的百姓,还索要赎金,欺压沧火族,但幕后指使却能够逍遥法外。 良蒙不由得心情沉重。 温成庚叹口气,走吧,继续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石坊街那个不起眼又阴森森的小巷子仍然在那里,没有被遮掩,三个人放轻脚步往里走,渐渐离喧嚣声远了,光线也暗淡下来。 良蒙这次没有再感觉到有人盯着他,是以轻松许多。他们在巷子里拐了三个弯,一边的高墙上出现一个小门,被牢牢锁死。 敲门自然没人应,温成庚直接踹开门扉。 然而门内的景象却令人大失所望。 这么空荡荡的,应该没人住。肖仲安如实道。 一户民宅,什么都没有,人去楼空,院子里的地上有箱子拖曳过的痕迹,还有个后门,温成庚同样一脚踹开,出去查看,良蒙在屋子里转了转,毫无所获。 肖仲安蹿到主卧去,翻翻找找,在角落里发现一串东西,交给良蒙。 这有条项链,老大你看看。 良蒙: 正是他小时候掉进河里那条,尽管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但木坠和珠子仍然完好,不会认错。 温成庚走进来,道:后门出去,拐个弯不远就是河道,有个小码头,看样子通到海边,这一带都是小作坊,码头很多,这帮人很狡猾,没留下线索。 良蒙握着珠子摩挲了下,摇摇头。 就这样罢。 县令很快上报,海冦的案子转交蒙潼郡府,那边的衙门来了人提审犯人,末了要求县衙指派官差随他们回去帮忙结案。 查办了海冦,算是有功,这是个机会,要是干得好,很有可能被提拔到郡府衙门,县令捋一捋胡子,慢条斯理地说,那可比待在归然有前途,你们俩谁去呀? 县令分别找良蒙和温成庚单独谈话,说明此事,两人完全没预料到。 蒙潼的人说了,他们只要一个,而且咱们县衙也得有捕头,光靠那帮小子我可不放心,县令循循善诱,良蒙,你考虑考虑?温成庚比你年岁大,更老成稳重些,要是他去了蒙潼,你在衙门里就算是最得力的,本官更不会亏待你。 良蒙琢磨着县令大人这是在偏心自家人吧?不过温成庚确实是亲戚,对他偏袒无可厚非。 那么到底要不要听县令的话,待在归然呢? 十年如一日地当个县衙捕头,催催税,巡巡街,打几场群架,教训些不老实的人? 温成庚说过喜欢他,真的假的呢? 良蒙没有去找温成庚商量,他估计县令会直接让温成庚去蒙潼,以后回不回得来还两说。 如果温成庚真的喜欢他,肯定是会回来的。 但他却不想继续待在归然。 捕头的身份曾经令他很自豪,如今只令他倍感沮丧和无能为力。 离开归然,他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为了一段似是而非的暧昧,不值得,但冲着温成庚这个人,良蒙感觉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经历过这一遭,他直觉已经回不到以往的生活里去,也许是沧火族人的影响,让他勾起了少年时代的热血和梦想,人生这样短,不能囿于一个临海的码头就耗尽时光。 良蒙打算先逛一逛琅泊、腾泽和蒙潼,在衙门里这么多年,竟然没什么机会好好去转转,禹州郡也就这几个地方有名,然后他就去帝都,把羌凉逛个遍,再回到归然,远航出海。 温成庚临去蒙潼之前还来敲良蒙的门。 进来。 温成庚走进去在桌边坐下,良蒙还是半躺在床上看书,掀了掀眼皮。 有事儿? 没什么,我要出门几天,来跟你说一声。 良蒙看他神色坦然,便知道县令什么都没告诉他,这老实人又是个直肠子,肯定没往深处想。 干嘛要给我说一声? 温成庚: 良蒙好整以暇地端详他的表情。 温成庚闷了半晌,才道:你在跟我装傻。 良蒙悠悠道,你是说我现在看上去很傻? 温成庚被噎得词穷了片刻,弱气地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老实人不吭声了。 良蒙勾起嘴角,啊呀呀,成哥也有这么一天,哦? 温成庚抬头看他,眼神透着股认真,语调沉沉的,显得颇为郑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但我不可能再对你跟从前一样,除非你成亲,否则我不会死心。要是你愿意跟我在一块,往后我们就一块过日子,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但肯定会好好待你,只是你不要装作不明白,无视我。 良蒙脸色变了变: 温成庚茫然。 良蒙:噗 你这么说就像在讨媳妇儿!良蒙忍不住哈哈地笑他,成哥你居然还绷着脸!你在讨债么哈哈哈看你委屈得像被我欺负了似的,哎你怎么这么好玩 温成庚无奈,脸上不自然地泛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出来又被你笑。 良蒙乐了好一会儿,嘴角噙着笑,弯着眼睛,气定神闲地勾勾手指头,过来。 温成庚起身走近,良蒙又勾勾指头,他只好弯下腰。 怎么? 良蒙拽住他衣领往下一扯,仰脸亲了上去。 片刻之后,温成庚才回过神,良蒙在他耳边道:行了,早去早回,我等着你。 温成庚摸摸他的脸,心满意足地走了。 归然的夏天总是十分漫长。 海鸟在码头附近的林子里筑巢抚育雏鸟,每日都成群从码头飞过。近海鱼虾丰盛,然而到了休渔期限,渔民们也同商贩们一样出海打捞特产奇珍,关于风岐的谣言没了人管,更是传得五花八门。 分卷阅读2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1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1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1 好在众人口中的风岐岛地域狭小且航路遥远,归然默认那是自己的地盘就算了,收税什么的完全不必要。 真正的风岐反而被隐瞒了下来,县令上报时也没有多写,甚至于蒙潼商贾参与其中的事情只字未提,不得不说,人活得久确实能将世事看得更明白。 良蒙无事便跑到码头僻静的角落处吹风。 他反复把玩着那串项链,就像小时候那样。 温成庚已经离开了十天,说实话,他等得有点没耐心了。 什么破案子,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的,结个案有那么难?! 全衙门的人都看出来良蒙越来越暴躁,臭小子们躲得远远的,县令大人硬着头皮找他。 这个要不本官请夫人为你说门亲事吧? 良蒙面无表情。 50、良蒙(十) 温成庚回来那天,刚好良蒙出门巡街,是以没有立即见到他,等巡完街回来,良蒙走进院子,就看见个人蹲在自己屋门口。 成哥? 温成庚抬头看他,脸上竟是满满的疲惫和倦怠。 怎么了?良蒙走过去,摸摸他的脸。 温成庚沉默良久,道:我想离开归然。 良蒙后退一步,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温成庚站起身,一手拉过他,良蒙稍微挣了一下没挣开。 我在蒙潼查到一些事情。他的语调很慢,但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那些蒙潼商贾是受郡府主使,暗中收买亡命之徒,意在收服沧火族,占据风岐,然而他们各有私心,有人主张讲和,有人主张动武,后果就是蒙潼水师不肯为郡府效力,郡府便将沧火族栽赃为海寇,迟早,沧火族会被覆灭。 良蒙无言以对,他紧紧握住温成庚的手。 温成庚道:我无力改变什么,我是归然的子民,但我也无法对你的族人下手,如此一来,蒙潼那帮人很快还会来对付我们。 良蒙垂眸道:你想让我如何? 跟我一起离开。 温成庚揽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苦笑,这是唯一的办法,无论如何你不能有事。 良蒙琢磨着,以后难不成要风餐露宿? 阿蒙。 你要对我刮目相看? 用我帮你刮吗? 温成庚道: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良蒙挑眉毛,走呗,成哥那可是大侠,肯定罩得住我。 两人去辞行的时候,县令大人已经有所预料,丝毫不显得意外。 想好了? 嗯。 他们没有多做解释,毕竟县令是长辈,也深晓个中利害,总是向着自己人的。 你们要是辞了衙门的差,难免惹人猜疑诟病,县令慢条斯理地捋一捋自己的胡子,不若就说休假,本官在任一日,就给你们留着捕头的位置,外头不是那么好混,县衙不大,好歹算个退路。 良蒙和温成庚简直被感动了。 在外游历,多给本官长点脸,要是丢了人,可千万别跟县衙扯关系。 县令想了想,没什么不妥,很满意,拿出一封信,本官与琅泊的县令有些交情,他家在邻郡洞流城有个镖局,这是他给镖局总镖头的信,你俩可以考虑去看看,谋个去外的差事。 二人谢过,然后去找捕快们告别,巧的是大部分人都出门了,只剩下肖仲安。 知道了他们的来意,肖仲安惊得下巴掉在地上。 不干了? 良蒙抱着胳膊,扬着眉毛,理所当然道:是休假! 肖仲安无语,老大,你休假干嘛要跟成哥一起休? 温成庚正在给马套上鞍子,闻言看过来。 良蒙抬头望向远方,表情高深莫测,我们要遍寻天下,求教至高武学,将来为归然的繁荣昌盛尽绵薄之力,这是身为县衙捕头的一种责任,一种境界,你还小,不懂,等你有一天坐到我们这个位置,你就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一切。 肖仲安嘴角抽搐。 温成庚莞尔,我们俩不在衙门的时候,你们都提起精神来,好好做事,为县令大人分忧。 肖仲安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行了成哥,不就是出去玩么,再说就假了,我懂的。 温成庚: 良蒙暗自摇头,特么的老实人说话就是受欺负啊,这帮小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竖日清晨,天光微曦,两匹马由人牵着,慢慢踱出县衙的角门。 这个时候,街道上仍然安详静谧,但码头已经有人在走动。去往远方的巨大船舶尚未起航,一箱箱的货物正在装舱,海风和缓,海水清亮,一线云霞蔓延出胭脂一般的颜色,耀眼的金光从缝隙处漏下,海天壮阔,成群的白翼海鸟掠过树梢,向未知的遥远海面飞掠。 良蒙与温成庚骑在马上,长久地伫立在栈桥边。 一块几人高的海岩卧在草丛里,上刻归然两个朱色大字,笔力遒劲而张狂。 温成庚道:走吧? 良蒙勾起嘴角,应道:走。 大概每个会点功夫的男孩子都憧憬过自己成为江湖大侠浪迹天涯锄强扶弱的时候,但是到最后实现梦想的寥寥无几,倒不是说功夫有多难学,而是 大侠能当饭吃么? 两位这是打哪儿来? 茶倌儿殷勤地倒上茶水,汗巾一搭随口问着。 良蒙把兜帽摘了,含糊道:从西边来的,你们有什么吃的没有,上点来。 有些酸饼,是咱沔东的特产。茶倌儿招呼着给他们拿吃的。 温成庚道:沔东就离陶城不远了,这批货走得这么慢,可算是到了。 良蒙叹气,伸懒腰,累个半死,不行,回去让臭老头加钱!特么的走个镖能去半条命,不人道。 温成庚凑过去给他捏捏肩膀,良蒙哼了哼。 他们离开归然之后绕过蒙潼,直接去了洞流城,镖局的总镖头看他们十分满意,净安排运送一些轻便但贵重的东西,或者雇给富贵人家走商,出门一趟就一两个月,光赶路就能把人累死。 这一趟是跟着羌凉的商队送货到邻国娄沔的陶城,顺便将一个木盒子交给陶城来接镖的人。 商队走得慢,还有其他镖师看着,两个人受命先行到陶城交镖。 傍晚就能进城,不过约好的日子是在明天,我们是在城外露宿还是进城找个客栈? 良蒙拈了块糕点吃,吐字不清。 温成庚想了想,进城吧,虽然人多眼杂,但也比城外安全。 嗯,行吧,听你的。 入夜,陶城宵禁甚严,客栈早早就打烊,连出门吃个夜宵也不能。 这是什么世道良蒙歪倒在床上,百无聊赖抛盒子玩,老子是羌凉来的客人懂不懂?不说好吃好喝招待着,晚上连门都不让出!为了一百两银子爷的待遇可是一落千丈,浑身都特么碎成渣了 温成庚闻言 分卷阅读2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2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2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2 挨过来,碎成渣了么,我摸摸 哎哎卧槽 咚! 突兀的一声闷响。 良蒙下意识问:床塌了? 温成庚无语,那你躺着的是什么? 两个人不说话了,过去良久,门外再无动静。 我去看看。 温成庚直起身,走到门边,凝神听了听,伸手拉开半边门,走廊上狭窄,昏暗的夜灯照亮了不大的一片地方,左邻右舍都关紧门,地上什么也没有,刚才的声响也不知道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了。 两人相对无言了半盏茶的功夫,那敞峰打个呵欠,回去睡罢,明天好好道个别。 堂川轻声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看人家就养着苍鹰,咱们就养了一寨子的麻雀,吃得圆滚滚油光水亮就像个球儿。 那敞峰嫌恶道:滚。 他们都没察觉,演武场的角落处还窝着一个人,地上放着空了的酒坛。 北风犹如狼嚎,呼啸整夜,风里透着彻骨的寒,像是要把人心冻裂。 69、归衍(九) 石策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房睡觉的,反正等他醒过来时正躺在归衍那间屋的床上,脚边摆着炉火,快要烧没了,屋门开了条缝,阳光漏进来,煞是刺眼。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棉被底下自己什么都没穿。 ?! 卧槽连小裤衩都没剩下,这这、这是被洗劫了么? 阿嚏 大尾巴狼抖了抖毛,柔弱地小声喊了一句 衍衍? 半天没人答应,他只好把棉被一裹,下床翻箱倒柜找自己的衣服,他曾经在房子塌了之后搬过不少来,都放在柜橱里,可是现在怎么找都没有,里面全是空的。 哎,奇了怪了。 他裹上两床被子,然后出门,发现雪地上没有脚印,只有一块石头突兀地躺在显眼的地方,走近了看,居然还是鹅卵石。 什么意思?谁故意放的? 石策摸不着头脑,直觉应该和归衍有关,说不定是昨天不高兴想了个法子来整他,也罢,能顺他意的机会大概往后也只有这一次了。 好在衍衍十分善良地把鞋给他留下了,不然一定举步维艰,这时辰静悄悄的,上哪喊人去。 石策四下查看,果然又发现一块石头,走过去再往前找,还有,他就这么走走停停,左看右看,每隔十几步总有块圆润的鹅卵石,衬着白雪十分明显,孤零零的。 这条路七拐八拐渐渐拐到小道上,越走越偏僻,走出了山寨后方,又绕开了山村口,直走到山坳里一处几棵松柏环绕的空地前,地上放着一只拨浪鼓。 石策艰难地捡起来,往前走两步绕过大树,瞬间愣在那里。 山壁下站着一个雪人,身量轮廓与他一般无二,穿着他的衣服,手里握着一只拨浪鼓。旁边还有一个雪人,穿着石策送给归衍的里衣,半靠着摞成一沓的衣服,手里也拿着拨浪鼓。两道白色的身影面朝着彼此,仿佛正在对视。 石策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老大大哥 远远的有呼喊声传来,石策还在原地愣神,那敞峰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掠过来。 我听人说看你往这边来了,他瞥见雪人也是愣了愣,这是啥?晾衣服? 石策哼哼道:找爷有事? 那敞峰忽然不气喘吁吁了,迟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 说。他掏掏耳朵。 就是康桓带着衍哥启程了那敞峰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结果石策面无表情突然就跑了! 哎你去哪回来!你衣服还没穿呢! 石策像阵风似的刮回了啸山厅,大老远就开吼。 人呢人呢人呢! 堂川噗地喷出口茶来,咳、我以为你故意不来的,本来归衍还等你好久。 石策站住了。 他有说什么吗?他沉默半晌才小声问。 堂川想了想,他好像一直站在门口听什么声音,最后说了句人都到齐了,走罢,就走了。 石策: 堂川安慰道:我觉得他可能不是故意要忽略你。 康桓的离开让小弟们都松了口气,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消失不见,也没谁再挑剔自己身上的衣服难看又没有外甲,大家都老老实实到演武场去,没有归衍坐镇,往日切磋的热情消褪了大半。 几位当家的全都闲着,石策尤其是,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手里掂着自己的钱袋抛来抛去,百无聊赖。 他无可避免地在想念归衍,那些说过的话,一起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和今后漫长的人生相比,显得那么短暂而深刻。 真真假假,猎人设下圈套,却不防把自己也套牢。 石策这辈子从未如此失魂落魄过。 他把衍衍送走了,像是把自己的心也送走了。 可不是么,早就挂在那人身上,再也摘不下来。 喝酒么? 那敞羽晃晃悠悠踱过来,放下坛酒。 人生难得几回愁啊兄弟,来来一口闷了它。 石策噎了噎,喝高了吧这,我闷一口成么? 那敞羽大力地拍他肩膀,是不是男人,来,不要推辞。 石策转了转酒坛,看到上面写着青蒿两个字,顿时更加郁卒,你比我更男人,闷了它罢。 那敞羽脚底抹油就跑。 邦啷啷邦啷啷 归衍坐在马车里,拿着拨浪鼓在耳边时不时转两下。 这是他从山寨里唯一带走的东西,听到这声音,就好像还在那个人身边似的。 寒冷的冬夜里,当家们偶尔在啸山厅商量些琐事,归衍坐在主座脚边的矮凳上静听,手里就拿着这个,去逗石策玩。 他打开车窗,问道:行至何处? 康桓就骑马护卫在车厢一侧,听他发问便道:已走过盘青山脚,快要进入猴儿爪地界,约莫傍晚时能在与扎牙木边上找到扎木营,晚上就在那过夜。 邦啷啷 归衍点点头。 康桓笑道:国师大人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是狼山营的人拿来哄着顽的罢? 归衍点点头,他们说,只要唤他们时摇摇这个,他们就会从天而降,听我号令。 康桓这下子真心笑了,真是大人别计较,都是帮马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东西。 归衍不予置评,亦不为所动。 天色沉沉的,云团犹如泼了墨,晕染开大片的阴影,秃鹫从高山上俯冲而下,化为天际一个黑点,令人莫名觉得沧桑渺茫。 堂川抱着账本从啸山厅后门出来,差点踩着人。 哎 石策斜眼看他,管账的是老三,怎的总见你发钱记账? 堂川冷哼,不服啊?爷就是爱管,特么的个个花起钱来不要命,天天盯着账本眼睛发光,老三入夜都不敢出门,我不管行么。 石策挠挠下 分卷阅读2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3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3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3 巴,纳闷,不会吧,我觉得月钱虽然少了点,但是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抠门抠得临照城外洗衣的大婶都知道。 石策茫然,哥有这么抠吗? 哼,你也就堂川忽然回想道,归衍昨天戴着的那条围脖是你买的? 石策点头,昨天进城买的,怎么? 堂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支吾道:呃、呃今早没见 什么?石策还没反应过来。 堂川摆手,唉唉,你这么笨呢!今早他走的时候我没看见,明白了吗,他没带走,还不快去找找! 石策先是愣怔,然后火烧屁股似的往归衍那间屋里跑,堂川在后面跟着,俩人狂奔进去,没想到那条毛茸茸的围脖就平放在枕头上,一切都跟石策早上出门时一样,连棉被也没有。 原来归衍竟是看着石策被石头引走,然后将东西放好才离开的。 他上前把围脖拿起来,果然露出一根金色的细细的链子,链坠是把小巧玲珑的金锁。 长命锁。 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狼蒿山的风雪会肆虐整个冬天,那夜风刮着窗棂,呜呜作响。 临走的前一夜,归衍站在窗边,远眺那黑漆漆的天幕。 他摸索到颈间围脖下的链子,解开来看,一看便是良久。 长命锁啊,竟是长命锁。 保平安么?归衍勾起嘴角。 尘世间的是是非非,善恶恩仇,前途未知,命运坎坷,苦难和困顿时刻折磨着,却难以湮没男人这点微末的愿望愿他平安。 想要相守是那么难,送走了他,男人会独自留在雪山里一辈子吗? 归衍不知道答案,他握着长命锁,牢牢记住这一刻,然后铺纸研磨,提笔道: 此朝将亡,外敌查兹侵军压境,叛臣乱我朝纲,溯龙军提督康桓叛国,十万火急,着令溯龙军即时备战,撤退关内,守卫京城与百姓,特升溯龙军狼山营统领石策为龙骁大将军,号令全军国将不国,吾辈唯有血肉之躯守社稷之根本,望众将士比肩而战,誓死扞卫,待明君现世,再与尔等重整我詹国河山国师归衍亲辞 堂川念完了纸上的字,难以置信,康桓叛国? 石策的脸色阴沉地可怕。 堂川慢慢道:那归衍他说人到齐了,是什么意思? 石策眯起眼睛。 他打算灭掉康桓全军?堂川不知所谓地笑了笑,这、这 他打算同归于尽。 堂川吓住了。 男人握紧手中的长命锁。 吱 苍鹰盘旋于高空,嘹亮的鸣声破开萧索的风,传出很远很远。 护卫军渐渐走近了雪山的山脚,前方一道岔路从西北绕下来,康桓看了看天,跟身边的亲卫附耳交代两句,亲卫策马赶到前边去了。 归衍打开车窗,行至何处? 康桓笑道:已经过了盘青,马上就到扎牙木。 归衍的表情似笑非笑,提督大人,雪山行路甚是轻快啊,有何急事? 康桓道:哪里,只是想不辱使命罢了。 归衍也笑道:我看不必再走,此处埋骨,风水相宜,来年春回屏山,这里就叫佞臣坡,如何? 康桓神情大变,高声喊停,护卫军很快停在原地。 归衍在马车里静坐了片刻,再下车时,所有将士已经四下包围成圈,枪尖直指中央。 强敌就在边境,却要先杀自己人。 康桓冷冷地吓道:妖师归衍,查兹国特使和铁骑就在前面,查兹国主专门派遣他们来降妖除魔,今日凭你什么手段也插翅难飞,不如趁早就范! 归衍没说话。 烈烈的火焰点燃,锋利的枪尖雪亮而冰冷。 他站在那里,蒙着双眼,仿佛没有呼吸。 右手微扬,银光乍现,三尺寒锋横于身前,杀气凛厉逼人。 动手罢。 70、归衍(十) 屏山郡为詹国北原最大的郡省,国境线绵长曲折,南面入关不到百里便是京城,查兹想要灭国,先要过屏山,屏山有溯龙军,溯龙军有狼山营。 在石策的父亲那一辈,狼山营虽为马匪招安,却没有一个懦夫。 那是拼死血战累下的赫赫威名,詹国不知道,溯龙军装作不知道,临照的百姓却是看在眼里,以致于狼山营的马匪拦路劫财,并未受到过多苛责。 现在轮到新一辈的狼骑们上战场,石策受归衍任命,担起抗御外侮保卫子民的重责。 黑龙蹑云的旗帜,燃燃的烽火,便是溯龙军所在的地方,鲜血浸透的土地,滚烫的硝烟,更是溯龙军所过的地方。 演武场上站满了人,披甲,提枪,佩剑,负弓,红缨映着白雪,鲜艳热烈。 堂川、那敞羽、那敞峰并排立于狼头营旗下,石策站在点兵台最前面,黑色的盔甲流转着黯沉的光。 他道:今日收到紧急战报,已派遣斥候证实,溯龙军提督、临照城主康桓率八百亲卫叛国,掳走国师归衍,欲与查兹敌军合作将其劫杀!屏山全境备战,我军即将后撤入关,守卫京城! 底下一片哗然。 四当家查出康桓扣压三日前的朝廷军令,石策等他们安静些,继续道,现在我手上的,是国师的委任状,由我出任大将统领溯龙军后撤,但我不打算就这么走了! 那敞峰小声道:他这打算跟你们说过吗? 堂川: 国师于我詹国社稷至关重要,他此刻深陷敌阵 石策缓了缓呼吸,声音低了下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死在边境 不能,不该,不许。 我狼山营镇守此地多年,还从未放过一个查兹敌军过境!既然老爷子们当初守得住,我们凭什么不能!狼窝里不养丧家犬!要想进临照,先过我狼山! 众人齐喝,吼声震天。 好 康桓捂着腹部流血不止的伤口,脚步摇晃地慢慢后退,不你怎么可能 归衍单手执剑,素袍染血,双瞳妖冶,神情淡漠。 妖怪么,总要防着人,他歪歪头,你若知道我底细,怎么会轻易露出马脚? 马车散架,周围几十步之内尽是尸首,几乎无处下脚。 你康桓跌坐在地上,沾满了血的手指着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问我怎么算到吗?归衍轻蔑地弯弯唇角,我一直在听着西方传来的马蹄声,查兹军刚到,你便来找我,何以如此巧? 他踱到康桓跟前,那人已然目光涣散,神志恍惚,长剑没入心脏时也仅仅是抽搐了几下。 我来时,朝中已经有人查出你卖国,这佞臣坡,配得起你。 啪、啪。 不远处,一队队重甲精兵严阵以待,为首的查兹特使骑着披甲战马,悠然地击掌叫好。 詹国国师果真厉害。 厚重的长袍上绣着古怪而繁复的纹饰,兜帽半遮面,腰间是一根奇怪的 分卷阅读2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4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4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4 手杖。 使者笑道:本以为康大人自己也能办到,可结果差强人意,国师的大名在我国亦十分受人敬仰,阁下真的不考虑随我回国做客吗? 银光冷冽的剑刃不沾半滴血渍,归衍的指尖在上面轻轻滑过。 我猜,康大人一定更想留你做客。他漫不经心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使者冷笑,不就是龙屏山么,怎么不见你们的溯龙军啊,难不成吓回窝里过冬了? 他身旁几个亲卫都哄笑。 归衍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风雪从他身畔绕过,带走温暖和生机。 你也瞎了么?他轻轻笑道,我站在这,我就是溯龙军。 石策带领上百轻骑循着斥候不断点起的火堆逆向风雪疾行,直扑扎牙木山麓。 各大军营接到那敞峰示警,沿途点亮烽火台,那火龙从临照纵至狭壶关,不出明早,整个北原俱会知晓边关告急。 也许有援军,也许没有,也许最后只剩下狼山营,但即便是这样,石策也不退总要有人去挡,他便做那第一道关。 还有多远!石策大声道。 还有二十里副官回他。 咻 翎箭突然射来,石策堪堪勒马,急吼道:有埋伏!下马 众人混乱了少顷,连连后退,乱箭飞射,把他们逼到山壁附近,骑兵没有盾,只能躲在石头后面,开始搭弓反击。 石策将箭尖在火毡上一抹,三支翎箭带着火命中敌军,引来更多的乱箭。 天色太暗,又下雪,视线被遮蔽得厉害,然而石策依旧能做到箭无虚发,敌军的气势渐渐被压制下去,朝着松树林转移。 去,从右边包抄!石策拽过副官发令。 副官的头盔都歪到一边,皱着眉头反驳,不行,林子里太黑看不清!他们在后撤,会中埋伏! 石策骂他,笨死你!说完拉过一匹马在它尾巴上绑了捆松枝,狠狠抽鞭子,那马嘶鸣一声狂奔进树林。 咻 火箭射中松枝,火苗噌地窜起。 就这么办!石策踹走副官,翻身上马,喊道,来几个人跟我去追! 松树林中的火越烧越旺,松枝即使在雪天也十分易燃,浓烟滚滚,被风刮散,马蹄踏进数寸之深的雪地里磕磕绊绊地奔走,阵线混淆甚至分不清楚敌我。 石策走着走着便与众人失散,翎箭所剩不多,他改将长枪提在手里,从松树林的另一头钻出来。 咻 冷箭从背后突袭,石策矮身避过,勒马转向冲去。 数十重甲精兵从雪地里爬起来,长槊直直对着他,前方已经用绊马索封死了出路。 果然有埋伏。 石策险险停住,侧旁的弓箭手瞄准了他,随时可以松弦。 卧槽他暗骂。 查兹的精兵把扎牙木的山顶围堵得水泄不通,归衍站在山道尽头,脚下的路淌满猩红的血,正渐渐冷却。 查兹特使躲在几排兵士后面,高举手杖笑道:归衍,你的妖法可是不灵了呀。 归衍盯着他,指尖微动,长剑悬起。 啪 突然一道雷光经由手杖指引,劈在归衍身上,带出一道细小的电弧火花。 特使语带得意,啧啧,你已经重伤,何必再顽抗呢? 苍鹰忽地尖啸,从山崖下冲天飞起,越过军队直扑他后颈! 吱 特使头也不回,手杖上雷光闪烁,仅仅在方寸之外将苍鹰劈落,羽翼烧得焦黑。 归衍道:你们的真神米伽查一定没告诫过你们,遇到泽罗鬼,千万要躲。 特使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过去几个人,把他绑了。 归衍盯着他,手中的剑收敛寒光,泛出无比冰冷而不祥的气息,从雪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哀嚎,在山崖边回荡,黑色如有实质,潮水般蔓延开来。 他双眸中的水青絮丝越来越多,渐渐透出一股血红,甚为诡异。 查兹兵被猛烈的风吹得步履维艰,又慑于他的气势,犹豫着不敢近前。 归衍低声道:白骨业火,焚沙荒河,祭鬼之眸,引为泽罗判世于我 随着他的念诵,浓重的阴云从四方迅速聚来。 堂川找到扎牙木山麓的时候没见着石策,抓住那敞峰问:老大呢? 那敞峰擦把汗,说来话长 滚! 那敞峰老老实实地指一指他身后的山道,归衍把查兹军引到山上,我从树林那边把大哥拉出来他就追上山了,扎木营的人跟着呢。 堂川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那你还杵在这干嘛,开花儿吗! 那敞峰吁了口气,我累得已经找不着北了,饶过我罢,或者你挖个坑把我埋了,我一定争取开花儿。 轰 刹那间惊雷破空,惨如白昼! 两人浑身一震,所有将士齐齐望向扎牙木峰顶。 铅云倒垂,凝聚为骇人的漩涡逼近大地,雷光酝酿,万钧之势咆哮而来 轰 天地间一声旷古般的巨响,白雪覆没的山巅不过须臾便被炸得粉碎! 碎石崩塌滚落,千年的积雪如洪水般盖顶将至。 堂川大吼道:躲开 那一晚惊动了整个边境,扎牙木山被削去半个,只剩下一座低矮的山头。 到处都是碎石和积雪,方圆几十里内的所有可见之物都埋到厚厚的雪下,乍看过去几乎像是大片平地。 石策从半山腰上被扎木营的人救回来,疯了一样到处找归衍。 你看见国师了吗! 他逮着人就问。 堂川在后半夜才想起来去拦住他,差点挨揍,别别别我有急事。 石策双眼通红地盯着他。 堂川被盯得心里发怵,赶紧道:查兹军都死了,边境暂时安定,我们收拾收拾准备要回营,你现在是大将军,临照城还等着你你走不走? 石策满脸木然,不说话。 堂川重重叹口气,心里也不好受,沉默了好一会儿。 其实我看见归衍了。 堂川说完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你别跟要吃人似的看我!他没死!就是唉唉,你去看看他罢,他可能要走了,喏,那边,那个火堆那。 临时建起的营地里来来往往全是人,将士们或躺或坐都在休整。 石策狂奔到偏僻角落处的火堆旁,归衍还是披着素色的斗篷,背对着他坐在那。 衍衍? 归衍听见了,慢慢转过身来。 石策万万想不到,那兜帽摘下后露出的眼睛上,不是缠着平日里的素纱,而是一圈一圈看着不知缠了多少圈的绷带。 衍衍 男人哽咽道。 我剜了眼。 归衍淡淡道,仿佛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 石策脚底一软,踉跄着跪倒,以长枪拄地,浑身颤抖。 归衍伸出手,仍然准确地摸到他的脸,别哭。 石策低下头 分卷阅读2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5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5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 下 作者:若沉尘 分卷阅读25 ,归衍将他揽到自己怀里,那冰冷的铠甲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被滚烫的热度融化,石策靠着他,依偎着他,再没有半分力气。 天地无声静默,素白的袍子纠缠着黑发,燃烧的火焰映红身躯与脸庞。 那些热血正在干涸。 夜色深重。 大雪纷扬。 六年后,詹国亡。 战乱的年代里,临照城的人们都说,每当风雪夜,总能听到东尔萨冥传来狼啸,是龙神泽罗鬼派遣的使者在守护雪山。 正文完 分卷阅读2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