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引子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引子 引子 杨遭人下蛊,神志不清,敌友莫辨。眼下虽然已经将毒蛊取出,但放蛊之徒的身份尚未明确。我带着虫蛊向薛二爷请教其中的奥妙,他翻出若干古籍为我详解道: 苗疆放蛊,确实是人间一大奇闻。蛊,俗称草鬼也,在苗语中叫做欺。古来巫蛊之术,不绝于载。 早在西周时期,就有过关于蛊的记载。周礼秋官云:庶氏掌除毒蛊,以嘉草攻之。又左传宣公二年载:晋里克有蛊疾。到了西汉时期,巫蛊已 经盛行于朝堂内院之中,连宫廷都深受其害。汉武帝时著名的巫蛊之祸,牵连数千人丧命。而汉唐以降,巫蛊之说日益兴盛,至宋代时,巫蛊多传说风行福建沿 海各省,至明清时代,又传说西南各地亦盛行巫蛊之术,到了清代以及民国年间,巫蛊之风渐退,陆续间只余湘西、云贵等地,皆传以苗蛊最盛。尤其一些当地的旧 时官志,内容更为详细。如清代乾州厅志卷七云:苗妇能巫蛊杀人,名曰放草鬼。遇有仇怨嫌隙者放之。放于外,则虫蛇食五体,放于内则食五脏 如此等等,记载颇丰。 薛二爷将巫蛊之历史与我细细讲述,而后又说:吾有一旧友,曾在云南掌事,前些日我向他请教毒蛊之事,遂推荐一饱学之士。当家的你若是有心,不妨前往云南一探究竟。 因着薛二爷的一句话,更为了追查神秘老人的身份,我们一行人再次踏上旅途,前往传说中的万蛊之地,云南。 引子 1挂号信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挂号信 章挂号信1 印加神庙的事件过去不久,在薛二爷的一番周全下,我们好歹是从国内打听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准备等杨身体痊愈之后,立马取道云南去寻找那位 专门收藏蛊物的能人。杨出院前夕,二爷差了一帮伙计来接人。我事先再三强调不能走形式主义,不要摆官僚作风。结果,他撇着两撮儿山羊胡子 说:咋谁家新媳妇进门,不得体体面面。掌柜的,还没过门,你就想委屈人家女娃娃 胖子跟着起哄,吹嘘自己是幕后大功臣,让二爷给他配一辆小轿车,到时候跟着威风一下。好在杨是明白事理的人,她说大小事情都攒在手头上,咱们先把正事办妥了,抓着了幕后真凶回头再热闹一番也不迟。这才打消了薛二爷大张旗鼓的念头。 秦四眼这段日子一直没闲着,负责给我们几个打点回国事宜。杨出院那天,他开着小车来接人。意思是先回唐人街吃个团圆饭,等店里的老小都插过香、拜过命再走。 怎么,你们美国人也讲究插香头这一套胖子最近迷上了一种洋烤鸡,每天不啃上两口就浑身不舒服。他手中捏着鸡腿,问秦四眼,那咱们晚上都吃点啥,林芳她,来不来 四眼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今晚上,是一源斋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日子,胡掌柜要点头香。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要来。胖爷您只管敞开了肚皮,一个字:吃 我和杨坐在后排,听说今天晚上是个大阵势,脑门子一下给挤大发了。我赶忙凑到前排问他:不是说好了一切从简,办一桌家常饭就走嘛,怎么临时变卦 这可不怪我。四眼跟胖子混久了,中文水平见长,没事总爱蹦跶两句京片子,王清正那小子吃饱了撑的在道上放了话。现在大半个纽约城都知道一源斋换了新的当家人,咱要是不给他打一炮响的,桑老爷子在天之灵可不答应。 我一听见四眼学胖子说话,腰就疼,忙接过话茬儿道:虽说远到就是客,不过那些资本家头子,老子我可不待见。再看见王家祖孙,可别怪兄弟俩翻脸。王清正在印加神庙里闹的那出戏,实在是太无耻了。不光是我,连四眼这样的读书人都忍不住想问候他祖坟。 这个自然,四眼推了一下镜片,将车牢牢地刹在了一源斋新起的金牌巨匾底下,今晚开的是流水宴,三百三十六席。王家人,安排在末席,眼不见为净。 胖子一听要开流水宴,顿时精神抖擞。刚一下车,洋鸡腿也顾不上吃了,拿油汪汪的手往我肩上一拍:老胡,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当年插队的时候在老牛村,那一出流水宴,到今天我都忘不了,夜里头还老被馋醒呢。 旧时办流水宴的习俗很是兴盛。特别是那些个大户人家,每逢红白喜事,年关岁尾总爱摆上那么一长溜儿的流水宴,以示家门兴旺、富贵满堂。我们有一次代表生产 队去老牛村作工作报告,正遇上村中一位老儒生做寿,流水宴从村头排到村尾,吃到最后人都是横着走的。没想到远在美国的一源斋总店,如今还保留着旧时的习 俗,不禁心生向往。杨从小在美国长大,从未见过流水宴,所以表现得十分好奇一路上不停地向我打听相关细节。 刚到一源斋的大门口,我们就被暖烘烘的人气弄得心头一热。只见门口上新起的金牌巨匾高挂,匾上面悬了一路红底黑边的绕金百扇大绒球,视线往下一走,薛二爷翘着山羊胡,满脸喜气地从两尊石狮中间的红漆槛上跨了出来。 章挂号信2 老人穿了一身藏青色的棉袍,腰间挂了一块儿晶莹剔透的古玉,头上的银发服帖无比,整个人容光焕发,两手一拱:东家,可把你给盼来了,请。 薛二爷,瞧瞧您这精神头,快赶上井冈山上的老首长了。来来来,老胡胖子一把抱住二爷,回头调侃我,待会你们小两口儿,可得好好给二爷敬酒。我作势要踹他,臭小子拍拍屁股抢先躲进了大门里头。 就在我们几个说话间,内堂天井里已经站满了人,有几个混熟了的伙计偷偷在满堂宾客身后朝我们招手。老实说,流血的场面我见得多了,却鲜少有机会体验如此温 情的家宴。不知道怎的,心坎里头没来由地泛起了点点酸痛,有点像当年退伍的时候。秦四眼挑了一下眉,凑到我身边低语道:当家的,有客人。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比较眼熟的面孔,开始的时候也没想起来那些个洋鬼子是谁,反正在我的印象里,老外都是一个模样的,想来也无非是当地 的财阀政要。倒是杨在当地的人面比我广博,她提醒我说:老胡,你注意点形象,林芳的上司,司密斯上校也在里头。 杨早年毕业于美国陆军学院,又在海豹突击队待过一段日子,对军界人士自然十二分的熟悉。既然她特意提点了一下,我心中明白,这位司密斯上校必定不是寻常角色。果然,那美国老头并不与其他宾客一般起身与我们寒暄,他一看见我,反而转头折进了内厢。 这个时候,薛二爷忽然一抬手:各位,既然主人家已经到了,咱们就开席吧。劳诸位大驾,往狮子楼的大广场挪一挪。咱们的主宴设在那里。说完,又找了几个伙计给宾客们引路。 在纽约这片地界上,只要你敢跟人提起中国菜,那狮子楼的舒御春师傅可谓是不得不聊的头一号人物。听薛二爷介绍,早在明末清初年间,狮子楼的招牌菜红爆狮子 头已然在京津地区赢得半壁天下。后来清兵入关战乱连连,狮子楼总店迁到了江南,这一偏安就一直偏到了民国。据传,当年青天白日蒋委员长在浙江巡查的时候, 就曾经三次亲临狮子楼品尝红爆狮子头。再后来,天下乱了,舒家人远走他乡,辗转在唐人街扎下了根尾。时至今日,狮子楼已经是名满纽约华人界的中华楼。 薛二爷能请动收山多年的舒御春老师傅出马亲自转这场流水宴,那也真是面子顶上天了。在座的宾客一听舒老师傅主勺,人群立刻向狮子楼大广场方向潮涌而去,林芳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身边,笑道:这种场面在唐人街可不多见,胡老板果然好面子。 我最怕别人打官腔,林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上校想请你喝杯茶,就现在。话语间,她又朝杨看了一眼。女人这东西,天知道是怎么生出来的,只要凑到一块儿,那耳 根子从早嚼到晚,没个歇停。在医院的时候,她们就老爱背着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胡侃。据胖子从墙根儿里刮来的小道消息看,杨跟林芳已经结成了 手帕交。 杨问林芳:既然上校想见老胡,何必约在茶室,咱们宴席上聊也是一样的。 林芳摆手:妹子你就别故意刁难我了,能在外边聊的事,我们又何必换地方 她此言一出,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这位军中大佬必定不是为了简单的结识而亲自出面。胖子原本已经顺着人流拥到前边去了,此刻又折了回来。他往人堆里一挤,满头大汗:哟我说大老远瞅见一朵花,林家妹子才多少日子没见啊又俊了 章挂号信3 林芳看见胖子,面色一下子沉了半分。杨立刻拉起胖子说:咱们先去占位置。我听说今天来的人不少,待会狮子头肯定是抢手货。 胖子嗯了一声,脚底下不见挪步子。林芳转头对他说:我还没有座位,要不,王大哥,你帮个忙呗 胖子被她一声王大哥酥得笑开了花,拍着胸脯道:小意思,就哥哥这身板,十条板凳也给你占了,爱吃狮子头不,来一盆 好了好了,你当林小姐跟你一样。杨拽着他朝大广场走去。这小子还不忘十步一回头,给林芳一个劲抛媚眼。 我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边朝内堂走边问林芳:咱们都是明白人,你给个实诚话,觉得胖子还合适吗 林芳的脸刷地红了,我一看有戏,又再接再厉:王凯旋同志这个人我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成分绝对没问题,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别的不敢说,起码在对待女同志的问题上,绝对真诚。 你还 1挂号信 2贼头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2贼头 第二章贼头1 次日一早,我与杨、胖子以及秦四眼在纽约市的寒风中踏上了归国的旅途。临行前,薛二爷将一只绣工精美的荷包塞进了我的衣兜里。我嫌它花花绿 绿显得女气,就对薛二爷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您怎么就帮我们置备起这些个肉麻的玩意儿来了,再说荷包都是女的送男的,我一个大老爷们,拿它给 杨,不合适。 老头胡子一抖,说:岁数不大,说起话来老也没个正经。老朽自知这趟拦不住你们几个,天高海阔,你们年轻人,有心气儿去闯一闯也是好的。这块锦囊是救命的宝贝,你若是在故京有难,自然会用到。 我猜不透老头的心思,也不便推辞,将荷包胡乱塞进了包中。一行人打点行装,准备返京。 秦四眼的加入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先前他载我们去机场,随身塞了一只小行李箱在后备厢里。进入检票口,他还是一路跟着,胖子对他说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大律师你再跟上去,飞机可就要超载了。 四眼从怀中抽出机票交与检票员,然后朝我们笑了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同行者弄得莫名其妙:你小子事先也不招呼一声,你这一走,老爷子那边谁来照应。 我也是昨天才临时决定的。有些情况比较特殊,先上飞机再说。四眼的神情少有的窘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话间,他脸色猛地一变,拉起我就往登机口跑。我听见身后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转过去一看,一群黑西装越过人群,朝着我们的方向猛冲了上来。 姓秦的,你他妈的,给本少爷站住人群中钻出一张熟悉无比的脸孔,我从未见过王家大少爷怒成这副样子,龇牙咧嘴,脖头涨成了一片鸡冠红,跟别人掘了他 祖坟似的。如果我猜得没错,他身后的那些个黑西装里恐怕少不了商会的佣兵。虽不知小王八发的是哪门子邪风,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我绝不陌生。我牵起 杨,招呼了胖子一声,奔着登机门便杀了进去。机场保安很快就被这一出人数众多的闹剧吸引过来。几个五大三粗的美国保安一把拦下王清正,他手 下那几个黑西装一看有人动他家少爷,顿时鸡血上脑,居然跟荷枪实弹的机场保安动起手来。我们混在登机的人群里迅速离开了现场。等到在飞机上顺利落座才长喘 了一口粗气。我顾不上搁放随身行李,拽起四眼,逼他坦白从宽。 你是欠人家钱,还是短人家理。老实交代,这次是不是准备潜逃 秦四眼拎起我们几个人的背包,交给空乘服务员,然后掸了掸衣领:昨天流水宴上惹的麻烦,没什么大不了。王少自己想不开而已。我的为人,掌柜的你还不清楚嘛,何必为了躲他,逃到大陆去。 我一想也对,秦四眼是个读书人,虽然有时候缺德点子比较多,可总不能是犯了杀人放火的重罪,何况王少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白毛雪羽干净鸟。要说四眼亏欠他什么那倒真不至于。 杨推断问是不是给王家安排的席位太次,所以惹了麻烦。胖子切了一声,说这个可能性很大,像王清正这样的二世祖平日威风惯了,稍微绊个小跟头就怨党怨社会。咱们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我虽对此事好奇,想知道四眼是如何把王家大少爷给得罪了,但也不好再三追问。一来毕竟是人家私事,打探得太多没有好处;二来,南京之行凶吉未卜,云南那头的事又一直悬着,我委实缺那份闲情去关心别人的事。 第二章贼头2 一路辗转,又换机又换车,我们花了四天的工夫才回到南京,沿途颠簸比摸金倒斗还锻炼人。下了火车,已经是午夜时分,到处都找不着代步工具。胖子在火车上一直没睡好,此刻累得人仰马翻,全靠我和四眼拽着。 说什么都不走了,我要睡觉。玉皇大帝来了都不算。说完就一屁股蹲下去,和衣卷在了马路沿儿上。 都怪我,杨内疚道,要不还是在附近找一间宾馆,先住下再说吧。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怪我准备得不够周全,没有提前买好火车票。害大家从上海一路站到现在。四眼的西装在火车上被挤成脱了线的破袄,皱巴巴的,远远地看起来像个乡村教师。 这二位在美国待了小半辈子,什么大世面没见过,愣是叫国内的绿卡吓得不轻,火车上人挤人、人踩人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攒不出来。我们三个大老爷们,用行李给 杨砌了一个临时碉堡,在角落里隔了一个勉强能休息的座位。胖子自视体力过人,坚持把座位留给杨不肯换班休息,这才上演了一出 横卧车站口的悲喜剧。不过根据我对胖子的了解,这小子肯定是惦记着让杨替他在林芳面前多打感情牌。 好在火车站附近供人歇脚的地方不少,我们几个很快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招待所。一推开招待所的玻璃门,就瞧见前台大妈穿着一件碎花小袄,靠在桌上睡 得正香。我们几个累了一路,此刻跟逃荒难民似的拎着行李直往暖和的地方冲,前台大妈被我们一通哄闹坏了美梦,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这家招待所分上下两层,是典型的作坊店,石灰刷出来的砖头墙,不少地方露出了稻草秆。不过我们在火车上被折磨了几十个小时,已经顾不上换别的地方。大妈取 出登记用的纸笔,指着墙上的告示栏说:结婚证、身份证都拿出来。我凑上去一看,小布告栏里头,贴着一张玄武区的街道居委会通告,说最近南京地区有外省 流窜犯四处作案,严重威胁了当地居民的生产生活,要求各招待所做好入住人员登记手续,一人一证,杜绝隐患。 别的好说,可结婚证这玩意儿,我上哪给大妈找去。我只好跟她解释说我们几个人都是单身好青年,没证。大妈将我和杨上下打量了一番,斩钉截铁地说:没证还想开房,你这是耍流氓。把身份证交出来。 四眼和胖子哄笑起来,我没空答理他们,继续给碎花大妈解释:我们要两间房,她单独住。 大妈重重地哼了一声,宛若寒风般冷酷,她得意地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花花肠子,我见多了。没证,就是三间房也不行。 我被她弄得啼笑皆非,又不敢跟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较真儿。四眼推了一下眼镜,从胖子的包里翻出一袋巧克力来,塞进碎花大妈手里:我们刚从外边回来,还不熟悉大陆形势。您通融一下,就一晚,我们开三间房,住两间。 胖子问:多一间干吗使 四眼笑了笑,问碎花大妈的意见。她提溜起那袋花花绿绿的美国巧克力,翻了一个白眼:既然是特殊情况那就只好特殊对待,我看这个戴眼镜的是老实人。你们自己把登记表填一下,钥匙拿去吧。 2贼头 3五鹤朝天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3五鹤朝天 第三章五鹤朝天1 离开美国前,薛二爷曾经给过我一只古色古香的绣红荷包,关照说此物是件在关键时刻能够救命的宝贝,当时我并未在意,心想您老走的那会儿还是伪帝的天下,眼 下改革开放都好几个年头了,就算真有什么宝贝,只怕也成不了大事。谁料我们此行出师未捷,名先扬,落了一个走私文物的罪名,被人撵得抱头鼠窜满南京城地 躲。此时此刻,我摸出那只救命的小荷包,巴望着能有奇迹发生。我们蹲在田坎儿中间,周围漆黑一片,胖子挨了一记闷棍,此刻龇牙咧嘴地向我抱怨:我说老胡 你赶紧想想办法整一个战略转移,你瞧哥几个,再这么冻下去,迟早出人命。杨离我比较近,她点燃了防风打火机,问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将 薛二爷给的荷包掏出来,放到火光底下,叫他们看。四眼本来在一边摆弄地图,他瞅了一眼荷包,问:这是什么掌柜的,你疯了我说这是你家薛老爹临行时 候塞的宝贝,眼下死马当活马医,咱们先拆开来看看里头是不是真藏了什么锦囊妙计再作定夺。说着我就拉开了荷包两侧红色的线头。胖子挪了挪身子,想要看清楚 荷包里头到底藏了什么宝贝。我低下头去,只见小小的荷包里头,漆黑一片,一阵凉风嗖地一下从我面前拂过,我揉了揉眼睛,又将荷包口朝下翻转过来,心中恍 惚。怎么,薛二爷的锦囊是空的不可能啊胖子一把抢过荷包,左右摇晃,救命的银子起码得留点吧,老年痴呆也不能严重到这个地步啊,哎,老胡,你是 不是把救急的口粮都贪污了。,真是个空包。薛二爷此举,直叫人跌破了眼镜,我裤腰带都快吓掉了。这什么老头啊这是,你没有就说没有,非装深沉,学人 家诸葛孔明临行前给个锦囊妙计,当初表情还贼他妈的真诚。现在可好,演砸了吧。我抄起那个面上绣得花里胡哨的荷包准备往田埂里丢。等等再让我看一 眼。杨咦了一声,从我手中接过绣满了红花绿叶的荷包盘弄了几下,又将缎面的锦囊翻了个儿,举起打火机冲着荷包的屁股一照,像是在寻找 什么东西。我一看杨入神的表情,心说有门儿,看样子,这小东西里头的确藏了玄机。老胡,你老实交代,这东西是从哪里顺出来 的,杨语气颇有些激动,声线上下微微抖动了一阵儿,我不明白她缘何为一只巴掌大的小荷包动气,急忙指天发誓地对她解释说:杨参谋,你是 了解我的,如果真是我顺来的,怎么会让你发现呢此话一出,胖子扑哧一下笑了,我急忙又补充道,其实我主要是想说,咱们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切忌私 自将人民内部的矛盾扩大化。杨像是早就料到我会为自己开脱,她指着荷包屁股上密密麻麻的针绣说:你们都来看看,这是什么。我对着火 光,凑了上去,仔细观摩起来。先前我并未将这只小荷包放在心上,只当是无关紧要的小物件。没想到杨一见它顿时紧张万分,弄得好像马克思要请 她喝豆汁一样,使我不得不从新审视这只看似朴拙的荷包。此物,长宽约在三寸之间,掂在手中半斤不足,上好的黑色锦缎做底,配以细若牛毛的孔织线绣图,是一 件不可多得的民间工艺品。但要说有多金贵,那倒也不尽然,好东西都是古来稀,我看它撑足了也就百十来年的道行,在惯于摸金搬山的盗墓贼眼中,实在不值一 提。至于杨叫我们仔细分辨的那一团白色针绣,大小不过在一片小拇指的指甲盖之间,我左摸右看,实在瞧不出个所以然。 09:41 第三章五鹤朝天2 四眼眯着眼睛,差点把鼻子顶到荷包上,然后抬起头说:上面好像绣了一只白头鹤。杨微微摇头,又将打火机挪近了半分:你们再看,到底几 只。我凑上去一数,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就在看似拮据的方寸之间,居然环了五只红顶雪羽的长腿仙鹤,这五只鹤,形态各异,神色悠然,也不知道绣红师傅用 的是什么线料,这些鹤居然给人一种展翅欲飞的感觉。胖子躺在枯秸上呻吟了一声:什么白鹤黑鹤,不就是只鸟嘛。他娘的,讨论了半天这玩意儿顶个屌用啊 我说此言差矣,你看这块针绣撑死了不过指甲盖大小,在毫厘之间绣出五只行神迥异的仙鹤,这位师傅的手艺可见一斑,此物定是大有来头,只是不知凭一件死物要 如何解我们几个的窘局。杨笑道:谁说它是死的这下可轮到我结巴了,难道这荷包中藏了成精的老妖,它还能喘气不成杨眨 了眨眼,抿唇一笑: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五鹤朝天这句话嗯胖子愣了一下,随即接口道:武松打虎倒是听说过,那啥啥鹤能干吗,红烧还是清蒸我 寻思了一番,仙鹤在古代又叫一品鸟,是一种比较传统的吉祥图案,有一句古话说得好,鹤鸣人长寿。这么一想,忽然之间就联想到了国字号的煎煮药坊,老北 京的鹤年堂。无独有偶,四眼推了一下眼镜片,说道:我曾经听老一辈提起过,在北京有一家名贯九州的中药铺子,名叫鹤年堂,曾经一连开出五家分店,所以又 有五鹤朝天之说,只是不知道跟我们眼前的五鹤荷包是不是有些裙带。我 3五鹤朝天 4林家草堂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4林家草堂 第四章林家草堂1 黑灯瞎火被陌生人这么一吆喝,傻子才不跑呢。我胡八一自认为手脑健全,自然不会被他轻易叫停。转念一想,这也未尝不是从天而降的转机。甭管来者何人,他是 单枪匹马不是,我们这三个大老爷们,借车还不跟方便一样方便。这样一想,我冲胖子挥了挥拳头说:甭管什么人,撂倒再说。胖子哎哟了一声开始夸我 说:老胡你脾气见长啊,不分青红皂白就打算付诸武力。好样的,不枉费本司令对你一片厚望。那辆驴嗓子大卡车很快就开到了我们面前,仔细一看,是辆改装 过的解放。车灯一闪一闪,晃得人眼前一片昏眩。车上那人噌一下跳了出来,看那身板,像是一条练过的汉子。不过他逆着光迎上来,整个人隐在黑暗之中,实在看 不清庐山真面目。不等那人近身,胖子一脚踩在车灯上,倍儿痞气地哼了一声。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先声夺人,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对方窃笑了一声,走到 我面前。我这才看清,开车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目可憎,笑容猥琐。穿着一件流里流气的黑皮衣,包着毛边领。怎么看怎么像伪军的特务头子。头子都 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个狗头军师。我皱眉,问他有何贵干。那人窃笑道:失敬失敬,不知方才的鹤唳可是出自各位之手在下姓松,林家草堂的伙计。我家掌柜 的差我来问一声,看各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这人眼睛一直盯着我手中的鹤纹荷包,看来的确是闻音寻迹而来。他见胖子头上有伤,立刻从车里翻出一 个小包:罪过罪过,这是我们草堂的刀伤药,止血有奇效。快给这位兄弟先抹上,待会到了咱们草堂里头,再叫坐堂大夫瞧瞧。林家草堂一听就是药材铺的名 字,想来与鹤年堂少不了生意上的往来。只是凭空冒出来这么一个獐头鼠目的援兵,实在有些唐突,心理上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不过人家好心好意来一趟,连膏药 都送了,再怀疑下去反而显得我们量小疑人。胖子和四眼都没料到此人居然是闻鹤来援的救兵,特别是胖子,老早就端起了对付土匪恶霸的态度。他拉着我嘀咕 说此人瓜皮生得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咱们行事需谨慎,别着了人家的道。我分析说不像诈和,人家既然知道鹤唳,就算不是自己人,起码也给足了鹤年堂面 子。我们现在只求进城过夜,再这么磨叽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大老爷们哪那么多顾忌,咱们先上车再说,到时候万一情况不对,大不了给他一顿胖揍,跑路就是。 杨批评我说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胖子立马看风使舵,跟着说:我也是这么个意思,老胡同志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平时 我怎么教育你来着,以貌取人要不得啊。四眼倒是爽快,直接将背包甩在解放车上,学着老电影里的桥段,朝这位阿松哥一抱拳,二话没说爬上了车。胖子还打算 废话,直接被我和杨架上了大卡车。我给阿松哥递了一支烟,他看都没看就接了过去,凑在鼻子底下一嗅,咧嘴笑道:洋货,好东西。这位兄弟怎 么称呼,要是不方便,我直接叫你鹤大哥也一样。我见此人还算上道,知道有些事情问不得,就顺着他的口气编了下去:实不相瞒,小弟和朋友是到南京办货 的。半路出了点意外,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了老祖宗留下的法子 第四章林家草堂2 阿松连连摆手:这是哪的话,鹤大哥太见外。我们掌柜的一看见铜鹤振翅就知道是鹤唳风声故人远到,不瞒您说,我出来的时候赶得急,嘻嘻嘻,贴身的裤衩都没 来得及套全乎。各位多担待点,一切事情等到了草堂再说。我虽然不知道他说的铜鹤是什么玩意儿,但估计跟杨口中的探测装置差不离儿。因 为不熟悉,眼下我们对彼此都存着三分恭维四分距离,话不宜多,说的也尽是些场面话。原本只是打算让他载我们一程,送进城就算了。没想到林家草堂规矩颇大, 非要请我们几个过门喝茶。我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也不知道鹤家与林家近几年是不是还有来往,万一露了馅儿,叫人家看出来我们是冒牌货那可怎么使得。我让 杨和四眼坐在后排照顾受伤的胖子,自己攀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一来是方便观察沿途的情况,二来也是提防阿松耍心眼儿。老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 怕万一,我们这趟回国之旅实在算不上顺心,眼下要是再被人下个绊子,那以后回去也就真没脸说了。夜凉风寒,郊外的小道很不好走,一路颠簸忐忑,我胃里那点 隔夜饭差点给折腾出来。解放车一路风驰电掣,沿途的红绿灯全不放在眼下。阿松解释说最近城里搞大建,很多地方连夜施工,到处都是渣土车,他开解放大卡出来 有鱼目混珠之效,一般人不敢拦。我问阿松草堂具体的位置,他说总店在老城南,现在要去的分店就在傅厚岗附近,当家的是林家大小姐。草堂外铺内宅,占了半条 巷子,是五进三出老宅门。他说的那条街我心中有些印象,当初赵蛤蟆带着我满南京城地溜达,还特意领我去了那条颇为怀旧的民国巷看风景。那一片的建筑多是前 清年间就竖起来的胡同巷,住房结构有点像北京的大杂院,但又不尽相同,基本上都是单门独院的二层古宅,外头围着一圈青砖乌瓦,绿满了爬山虎,遇上落雨斜阳 的时候,颇有些风雅。听说要去的地方是自己熟悉的,我心里头顿时松了半口气,不再像刚上车时那样满心戒备。解放车行至城西的时候,果然看见遍地的渣土泥 山,不少修路工人挥动着铁锹在路边挥汗如雨,昏黄的路灯一照,整条路上腾起了一层似烟非雾的薄纱,给酷冬的夜晚平添了几丝生气。后排那三个早就累趴下了, 我强打着精神跟司机阿松一路大侃,总算在眼皮子打架的时候熬到了目的地林家草堂。胖子等人睡得正香,阿松在草堂门口猛地一刹车,他们纷纷惊醒过来。四 眼挣扎着坐起身,到处找他的眼镜:火车怎么停了,南京到了我伸手拍了拍他脑袋说:大律师你这一觉可算睡回去了。快睁开眼睛看看,南京草堂都到 了。他扶正了眼镜,眯起眼朝车外一看,很快清醒过来,调笑说自己睡迷糊了。杨原本就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车一停,她便推开了车门,与我 一同将胖子搀了下来。胖子挥手说:又不是娘儿们,一点儿小伤你们叽歪个鸟,胖爷我好手好脚的,自己会走。说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磕在路牙上。阿松并未 下车,他指着马路对面的老松树说:门前有两只铜狮子的就是草堂。大卡白天不让进市区,我先绕出去停车,省得天亮了麻烦。门房大爷姓李,各位报鹤年堂的字 号自会有人接应。说完油门一踩带着渐远的噪声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四章林家草堂3 午夜时分马路上空无他人,我们四个站在砖墙外,显得十分突兀。我抬头去看草堂的门楣,漆木红匾上林家草堂四个篆体粗豪奔放有力,铁黑的大门上头有一个 小窗口开在齐额的地方,想来是方便门房通报的小孔。草堂门口歇着两尊铜狮子,均有半人高,腰胖体壮,一个踩球一个叼崽,神态威仪。胖子建议说跑,反正城也 进了,寻个地方落脚找大金牙查清楚整件事情的原委才是正招。我说来都来了,咱们好歹该过门跟人家道声谢再走,要不然日后传出去,一源斋的人连这点规矩都不 懂,还不等于往薛二爷脸上糊泥吗杨同意我的看法:老胡现在榜上有名,我们在南京还没有找到固定的地方落脚。不如先借林家的地方休整一 下,探探外面的风声再作定夺。我问四眼怎么看,没想到那小子正撅着屁股凑在石狮子面前不知道摆弄些什么。我走上前说: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咱们一源斋 门口的可不比这个差。四眼点头:我一直没弄明白,这狮子是干吗用的,怎么家门口总爱摆上一尊。胖子嘿嘿了一下:什么一尊,这就是你没学问了。镇宅 的狮子从来都是双的,哪有孤家寡人的道理。就拿咱们面前这两尊来说吧,四眼你分得清公母吗嗯这东西也分公母多新鲜啊。这成双成对的东西,总 不能搞两只都带把儿的竖在门口吧。快猜快猜,哪只长屌。老胡你可不许提醒他。我得让四眼在实践中寻找真知。我说:胖子,你怎么成天没事做,老喜欢折腾 国际友人。秦四眼哪见过这些,你丫别成心为难人家。杨也是次听说镇宅狮的事情,一下子来了兴致,跟四眼两人蹲在草堂门口研究了半天。 最后这两个在美国长大的苦逼孩子信誓旦旦地说:老胡,我们分析过了,叼崽的是父亲,我见过美洲狮锻炼幼崽的方式,就像这样叼起来,甩下山崖,然后让它们 自己爬上来。这种严苛的行为,母兽是不忍心做的。我见这俩义正词严,分析 4林家草堂 5坟头村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5坟头村 第五章坟头村1 短短数月时间,大金牙将一源斋的名声折腾尽了不说,哥儿几个还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这事要不是搁自己身上,我肯定佩服得五体投地,掏心掏肺叫他一声 大哥,这么大的动静,一般人想整也整不出来啊。我看着林魁说:我们这趟回南京,就是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洗刷这段不白之冤。林兄弟要是知道些什 么内幕不妨直讲。他摆摆手说内幕不敢当,他也是有一茬没一茬地从外头听了一下回来。说完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条斯理地对我们讲道:这事,还得从年前的 古玩节说起夫子庙古玩节我是知道的,自打景区翻修一新之后,政府在夫子庙风景带招商引资的事上,动足了脑袋瓜子。古玩节就是其中一个噱头,每到正月 的时候,就要举办为期一周的夫子庙古玩节,配合着金陵当地的特色小吃、民间工艺,每年的古玩节都做得有声有色。要知道夫子庙里头的古玩店没有上千也是过百 的,这么大的节庆,成千上万的游客,谁不愿意趁此良机将手头的陈谷积货处理出去。我依稀记得店里似乎是有那么一批收坏了的赝品,难道,问题出在这里可就 算大金牙借机狮子大开口,狠捞一笔,也不至于弄出封店通缉这种乌龙。具体的情形,林魁也说不上太多。只是听一位在朝天宫练摊的朋友闲谈过一二,说是古玩节 上曾经出现过一批来路不明的新疆佬。口气十分狂妄,说他们手中的货是从天上寻来的稀罕物件。只兑给出得起价钱的大行家。夫子庙是什么地方,藏龙卧虎聚杰汇 英,哪家旗号后面没有一段故事。乍一听对方口气如此之大,许多人都忍不住调笑起来。有几个爱使坏的更是出言恶讽,叫新疆佬将东西掏出来遛遛。不想那些个胡 番子对在场的大小人物一概不理,直到霸王店一源斋的伙计来请,这才挪了屁股,进了棂星门。至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与一源斋做了买卖,外人自然是不 得而知。林大夫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杨皱眉道:难道是这群新疆人的货出了问题胖子一拍腿:我就知道大金牙这臭小子不靠谱,见钱眼开 的老财迷。回头逮住了,老子非把他那点黑心钱都抄出来。我回忆起广播里的内容,似乎的确是与文物走私有关。再听林大夫这一番言语,跑不离是大金牙贼胆包 天,收了来路不明的东西才会惹下这等掉脑袋的麻烦。好在他机灵,知道及时抽身。只是苦了我们几个不明真相的,糊里糊涂就成了替罪羊,被追得满南京城跑。林 家老太太是个大方人,并未追问我们细节,只说找大金牙的事由草堂里的人出面,叫我们先安心住下。又吩咐下人去通报各家,只说虚惊一场并非京城的客人,叫他 们不必往草堂跑动,随后就安排我们几个人去客房休息。折腾了一夜,我浑身的筋骨早就散架了,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谢过堂上的老太太之后,一头钻进客房 呼呼大睡过去。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我醒来时还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一起身,只觉得臂膀、腰间出奇的酸疼,跟跑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差点一头从木床上翻 落下去。我爬起身之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夜那一连串曲折的机遇。看看日头似乎不早了,我就包里翻出一身干净衣服,准备换上之后出门看看。这时房门口 忽然有人招呼:胡爷,醒了大小姐那边有消息,请您过去。 第五章坟头村2 我一听是阿松的声音,赶紧将外套胡乱一套,拉开门问:怎么,是大金牙的消息阿松今天还是穿着一套黑不溜丢的外衣,说话的时候两眼珠子一眯,活像一条 大泥鳅:那可不是嘛昨夜里,几位刚躺下,大小姐就打发我们几个跑腿的出去探消息。嘿嘿,金陵城这片地头,别说找一有名有姓的大活人,就是埋土钉棺的尸 首,咱也能给你挖出来。我见他虽然满脸堆笑,可皮色发暗,裤腿上沾满了泥点,知道必定是折腾了一整夜,赶忙向他道谢。阿松笑道:哎哟,都是自己人,以 后还有仰仗的地方。说完他指着前厅,其他几位都在前头等您吃早点呢,胡爷您赶紧去吧。水西门的盐水鸭配小米粥,一等一的好味道。一进前厅,就见满屋 子飘着热气,四盏镂花雕空的铜炉里头堆满了火红的炭渣子。杨换了一身南方常见的绢花夹袄,跟胖子还有秦四眼三人围坐在八仙桌旁。胖子嘴里叼 着一整只鸭腿,见我来了,吆喝道:你怎么才起来,粥都凉了,等你好大会儿了。快来尝尝这大肥鸭话说一半,鸭腿差点掉了下来,他紧忙用手接住,连皮 带骨吮了下去。我说:你这吃相也太唬人了,跟黑熊吞山药似的,好东西都给你这么一口吞下肚,尝出味了吗光知道糟蹋粮食。咦老胡,才一夜的工夫你 废话怎么多出来半筐,还专门挤对自己人,贼他妈像地主家的儿子。好了好了,一大清早,都消停点。杨挪开椅子,林家老太太在里头等 着,估计是大金牙那边有了消息。你把饭吃了,咱们一会儿就过去。秦四眼坐在一边,碗里还剩小半口白粥。他手中握着报纸,眉头一直没松过。我问他是不是咱 们几个的光荣事迹见报了。他推了一下眼镜:这还用问嘛,白纸黑字,整版的篇幅。连你当兵时候在人家田地里摸番薯的事都抖出来了。掌柜的,我看南京是待不 下去了,抓紧时间把云南那边的事办了要紧。他说着将报纸递了上来,我一看版面上的大头条,差点没把嘴里的热粥给喷出来。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拍腿道: 他娘的,这是诽谤,赤裸裸的诽谤老子烧他们报社去。谁全村通敌匪患,谁祖上地主老财,他娘的,这哪个孙子写的,他全家都是我安慰他说一切都 是媒体舆论,记者臆想出来混口饭吃而已。可心底里也不舒服,横竖是给国家站过岗、放过枪的人,平白无故闹这么一出,要不是当着大家的面怕大伙担心,我哭的 心都有了。刚入行那会儿,我根本不怕出事,只当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可眼下满纸的软刀子,捅得人是真疼。也不知道我家那俩老的是不是也看见了,我爹他骨头那 么硬,真要是知道这事,估计能气得抄家伙满社会主义国家追杀我。一顿好好的早饭,被搅和得兴致全无。我草草扒了几口,就直奔林老太太屋子里去了。眼下最重 要的,还是找到大金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顺个明白,就算做鬼,也不能做个屈死鬼。我前脚刚迈出花厅大门,林老太太的嗓子就从远处吊了上来,听那腔调像京 剧。胖子问我这是哪一出,我说反正不像样板戏,听唱词可能是老来俏思董郎之类的黄色选段。四眼咳嗽了一声:这段我听薛二爷练过,霸王别姬。 第五章坟头村3 我哦了一下,心说总归不严肃。这时林魁抱着他那只大花猫从楼上探了个头。杨跟他招了个手。他笑道:奶奶在药庐练声呢。咱们一块儿 去。我这才知道林老太太不在屋内,差点白跑了一趟。林家草堂看似前铺后宅一览无余,可真要身在其中了,那逛起来老费神了。整个宅院被花草山石左屏右障隔 开,弄得人眼花缭乱。光跟在林大夫后头走,眼睛都慢慢开始犯花。胖子老嘀咕说花花草草是娘儿们整的玩意儿。我对他说千万不能小看林家草堂的格局。这里头颇 有讲究,要不是有熟人带路,一般人肯定是要被困死在里头的。胖子说你又想蒙我,一听就是从村口老黄那学来的说书段子,天底下还真有话本里头的八卦阵不成 就算真有,那老孔死了也有段日子了,谁还会用我琢磨了半天,不记得孔子跟三国搅和过,就问他哪个老孔。胖子语出惊人:没文化了吧,老孔,卧龙孔明 呀林魁走在前头,被胖子逗乐了,他怀中的猫刺溜一下,又蹿了出去。我见此猫身形健硕,扑腾之间有龙虎之相,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林魁特意停下脚步问: 胡爷识猫我说:看猫看坎。这老一辈的都知道。猫口中有坎,分三、五、七、九四等。九坎猫一年四季都捉耗子,是最勤快的。秦四眼对相猫之术一窍不 通,听我说起很是好奇,想抓林魁那只虎皮来验证一下。可惜那只大 5坟头村 6阳山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6阳山 第六章阳山1 用僵尸肉入药,这是古来就有的偏方。过去有不少人认为僵尸肉有奇效,到处挖冢掘棺只为求一片来做药。特别在道家的概念里头,僵尸肉若是炼丹得当,甚至能化 出长生不老的飞升药。我们摸金校尉下地只为求财,对毁坏尸身、打扰苦主的事,向来是能避就避的。所以听阿松说林家草堂用僵尸肉入药,心里头顿时生出一些反 感来。阿松见我面色有变,苦笑道:胡爷何必大惊小怪,取财或是取药,还不都是扰人清静的买卖我就不信,你们做古玩生意的,手里头还没沾过腥被他这 么一说,我顿时心中一虚。这番话听着虽不痛快,却都是大实话。阿松见我不说话,也不敢再多嘴,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地开车。既然那地方危险,光我们三个人上 去,是不是太唐突了点秦四眼大概是想起在林子里遇到的那些黑皮老僵,他从后座探上头来问我,咱们连把猎枪都没有,真这么上去了那不是自投罗网阿 松逮住了话题,立马解释道:哎哟哟,一听各位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黑皮老僵,那是用蛊物淬炼过的邪气玩意儿。寻常尸地里怎么会有坟头村周围在明成祖那 会是有名的乱坟岗,有一些古尸因为掩埋的方式和特殊的地理环境,百年不腐,进而成僵。名义上叫僵尸,也不过干瘪脱水的普通尸体罢了,跟那些会扑人吸髓的红 毛凶僵可大不相同。秦爷要是真不放心,车座底下还有两只黑驴蹄子,只管拿去防身。驴蹄子秦四眼吓了一跳,你们把驴蹄子砍下来了,放在车上四 眼兄一改往日镇定自若的大律师模样,一屁股坐回后面不再多话,嘴里叨叨着上帝阿门。我只得说了许多好话来给他解释黑驴蹄子对付僵尸的奥妙。最后他还是半信 半疑地宣布要看了效果再说。我说:呸,呸,呸那还不如不看,就我们三个赤手空拳进阳山,遇上僵尸哪还有命回去。别说两只黑驴蹄子,两筐都不顶用。三 人一路闲话,一个钟头不到,已经进了阳山地界,周围荒石铺野,满地沙石,连一棵草都没有。阿松指着头顶上灰不拉叽的天空说:乘着正午时分阳气重,咱们赶 紧进村找人,这地方等太阳落山之后,除了当地人,连鬼都不愿意待。我一下车就踩了满脚的沙土。放眼望去,天空和远处的石山连成一片,没有个尽头。阿松从 车底下取出两捆包得严严实实的长物件挎在身后。这地方荒了有段日子,常年没有人住。政府早就不管了,路也没通,再往里只能靠步行。你那金牙兄弟可真会找 地方,要不是的伙计提起来,估计再藏个一年半载也没人能找到他。我看了看插在路边的路牌,薄薄的铁牌早已经锈得支离破碎,唯有一个坟字还算勉强 能看个大概。阿松将两只水壶分别丢给我们:阳山看着矮,爬起来可不是那么回事儿,路上到处都是石头,得翻过南麓才能进村。咱们轻装上阵,起码两个钟头才 能见着人烟。一路上我们三人并没有过多地交谈。一来,山路崎岖,走起来相当费劲,有力气闲聊还不如好好看着脚下的路;二来,我对林家草堂又有了新的看 法,取僵入药,这绝不是寻常铺子敢做的买卖,当初林老太太听说我是被通缉的人,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这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林家在暗地里也做过不少见不得 人的交易,根本不拿走私当回事儿。我早就金盆洗手发誓不再盗墓,现在若是与林家深交下去,保不准又要出什么纰漏,那还不如当一个露水朋友,好聚好散。 第六章阳山2 就这样爬了好一会儿工夫,直把一壶水都耗光了,终于看见山壑中一点儿零星的建筑物。阿松搓了一把鼻涕:这就到了。你看那边还有炊烟,咱们下去问问,这里 藏不住生面孔的。我环视四周,只见坟头村被一大片畸石怪峰怀抱谷中,四周既无盖顶之木,亦无通江活水。整个村子成一个巨大的囚字格局。最败的要数那 股子掩都掩不住的腐臭味,我们站在山尖上都能闻见。这里以前又是停尸葬骨的乱坟岗,建村住人,那不是找埋吗秦四眼体力一直不太好,此刻顾不上体面,两手 撑住膝盖在一边大喘气。我说眼看村子就在跟前了,要不你在这里休息,屁大的地方,估计眨眼的工夫就能把大金牙揪出来,你就别凑着热闹爬上爬下了。四眼不 肯,他说来都来了,自然要见识一下。阿松说周围有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都是些不讲道理的蛮汉子,万一见财起意伤了秦爷,那多不合适。还是一块儿进村吧, 图个安心,咱们脚程放缓就是。入壑的山路大概是因为经常有人出入,比上山那会儿平滑了许多。有些特别陡立的地方,还被有心人用木桩打下一溜儿做工粗糙的扶 栏。阿松说这是当地流民所为。我看坟头村深处山壑,周围又不便耕种务农,也找不到任何基础设施。就问他为何有人愿意久居此地,他们靠什么生活,难道当地政 府对村民们不管不问咳,都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政府前几年打算在这里搞一个旅游项目,施工队来了,又走,换了又换,始终搞不起来,地基白天打下 去,晚上就自己填平了,跟没动过土一样。不瞒各位说,这地方真邪性,我们常年在此处取药,知道的自然比外人多一点儿。大前年夏天,我来这里办药材,遇 上大暴雨,不敢冒险翻山回城,就打算在村子里凑合一夜。你猜怎么着,起夜的时候啊阿松正说得带劲,山壑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声,跟剥皮剔 肉似的,听得我牙龈一阵酸痛。阿松和四眼懵了一下,齐刷刷地朝村子里看了过去。四眼眉一紧道:不好,下面失火了我往下边一看,只见才眨眼的工夫,刚 才那一缕轻飘飘的炊烟已经化作了冲天的火焰,卷着黑得吓人的烟雾铆足了劲头直往天上蹿。先下去,救火要紧。我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心里头忽然敲起 了一阵没由来的急鼓,总觉得要出大事。也不等四眼和阿松反应过来,我两腿一紧,跨开了大步,直奔坟头村而去。跑起来才发现,这一段入村的下坡路不是一般的 危险,有好几次,我险些翻了跟头冲下坡去。四眼在我身后高喊掌柜的,让我等等他。没一会儿声音就不见了,我回头一看,他已经成了山坡上的一个小点,就大喊 道:阿松,替我看着他,别乱跑。胡爷,您悠着点,村子里就那么几栋破草房,烧光了火自然也就灭了,犯不着拼命我朝他们招了招手,表示自己明白。 不过脚下依旧马不停蹄,很快就独自冲进了村子里面。刚才山上离得太远,也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到了跟前才发现大事不妙,着火的地方远不止一处,十来分钟 的工夫,大半个村庄已经蔓延成一片火海,浓滚滚的黑烟熏得人睁不开眼。这火势没有消防车根本压不下来。周围有不少人,光着膀子,端着脸盆四处浇水。我冲他 们喊道:这点水救不了火,都往山上跑保命要紧。可惜没一个答理我。 第六章阳山3 慌乱中,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一人,慌慌张张地一下子把我撞倒在地。我骂了一声亲娘,身上立刻挨了好几脚,都是叫那些急着逃命的人给踩的。那个将我撞倒的家 伙,自己也滚在众人脚底下被急于逃命的人群一通乱踩。发生火灾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发生拥挤踩踏,出村的路又只有这么一条,我当下就地一滚,抱住那人一路滚 到了路边。那人咳嗽了好一会儿,一抬头,满脸黑灰,鼻孔不断地张合着。我看他情绪有些激动,刚想安慰两句,没想到他倒拖着哭腔,用一口极熟悉的京片子喊 道:胡爷,快跑,快跑,村子里闹鬼了。他就着一把眼泪朝自己脸上这么一抹,我当即跳了起来:,大金牙我尚未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身后轰隆一 声,一座草屋居然凭空爆炸,卷起骇人的热浪。本就慌乱不堪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呼天抢地的尖叫。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甲醛味,心中大惊,不管三七 二十一,拖起大金牙顺着来时的路便逃起命来。大金牙身上的衣服早被残火烤得破烂不堪,我们两人虽是劫后重逢,可眼下要命的节骨眼儿,谁都没闲情停下来说 话。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到屁股后边的热浪渐渐退去,我们才稍微放慢了脚步。我甩下他汗滋滋的脏手,回头看山坳里的荒村,此刻已经被浓烟和烈火包围,看不真 切。那些抢先我们一步逃出来的村民早就跑得不见踪影。胡爷,胡爷阿松和四眼快步从山上跑了下来,秦四眼满头大汗,见我身上被熏得黑不溜丢的,一 个箭步冲上来扯开了我的衣领。快脱,背上都灼出洞了,等血凝上去,比剥皮都疼。经他这一提我才发觉背上一股刺痛,扭过头去瞅了半天,只知道肩膀上破了 一大片,衣服都烧烂了,刚才逃得太急,根本没发觉,现在一静下来,后背火烧火燎地疼。被四眼这一扯,直接撕了半块皮下来,四眼拿自己的外衣给我捂了几下, 沾了满手血,疼得我眼角泛泪,差点问候他全家。脱了好,脱了好。阿松在一边帮腔,等到皮肉和衣服粘在一起再脱,那麻烦可大了。胡爷,你救火怎么救出 一身伤,这位小兄弟是阿松没见过大金牙,我说这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倒霉催的。说完我就给了大金牙一脑袋刮子:你小子怎么回事儿,看店还能看出毛病 来,老子现在给人撵得满大街跑,差点没进去。大金牙破天荒地没给自己辩白,一脸孙子样,两行猫尿一撒,抱着我大声痛哭道:老胡啊,我的亲哥哥,我对不 起你啊,我对不起你,你打死我算了,哎哟哟,我的亲哥哥哎他那眼泪蹭在我伤口上,别提有多难受,我扭了好几下,愣是没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再看他这副 熊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得安慰他说人没事就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秦四眼说:火势还在扩大,光靠我们几个也成不了事,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我一 想也对,现在咱们几个身份敏感,万一待会再碰上救火的消防官兵上来问话,那有几条舌头都说不清楚。大金牙貌似有许多话要对我说,可他结巴了很久,似乎也不 知道该从何说起。看样子事情绝不简单,居然连他这么一张八哥嘴都被难住了。我说你把思路理一下,慢慢说别急,咱们现在下山,有车在下边等着呢。 第六章阳山4 6阳山 7荒山老尸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7荒山老尸 第七章荒山老尸1 这下我可傻眼了,没听说地底下埋活尸的,既然是尸体,那埋下去还能活吗阿松在此地多年,也从未听说过如此奇事。我们逼着大金牙快把当时的情况说清 楚。他回忆道:最开始我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可后来,村里有个小孩子来找我,说她爹在家里藏了一只大耗子,把粮都吃光了。我当然不信,多大耗子能把一 家人的口粮都吃光。没想到她又接着说,那只大耗子是她爹从地里带回来的,黑不溜丢的,不光吃饭还会吐发光的石头,爹拿石头去城里换钱了。经她这一说,我一 下子就想起她爹杜二狗这两天似乎真的没有出现过,就给了她一块儿饼,让她带我去家里看看那只大耗子。可小孩倔脾气,说阿爹不让。我只好说那是一只耗子精, 吃完米饭就要吃小孩。把她吓哭了,跟我说耗子精藏在她家地窖里。我立刻从石场找了几个有力气的跟着我去了杜二狗家大金牙说杜二狗是村里唯一一个识字 的常住居民,吕大爷介绍杜二狗时曾提起过,那小子也是个外户,只知道姓杜,看不清年纪。因为他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带着两条土狗,自然而然就二狗二狗的叫 顺了。至于他女儿妞妞,本是村中一个老太的孙女,老人死后,杜二狗就把她接到自己身边养了。而他家的地窖,以前是村里公用的,后来村里人渐渐散了,慢慢地 就成了他杜家的私人财产。大金牙悔恨道:我当初那会儿没注意这么一个人,现在想想,的确可疑。那天刚到了他家地窖外,还没将门板揭开就闻见一股子腐臭 味。仔细一听,里头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在咕咕咕地响。我带头将门闩拔了出来,下面一点儿光都没有,漆黑一片,那东西就在地窖尽头周围,地窖下面不知道点 了什么灯,隐隐发光。村里这些流浪汉活了大半辈子,谁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没有一个愿意下去的。大金牙举着火把,在地窖门口徘徊了好久,也不敢随意 下洞。最后还是吕老头主意多,抱了一条大黄狗下去。那狗东西胆子奇大无比,刚下地刺溜一声就不见了,蹿进地窖中没一会儿工夫,就叼着什么东西开始往外拖。 大伙见没有危险,纷纷下去帮着大黄狗,一帮人呼哧呼哧把那沉甸甸的东西拖到太阳底下一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是一具尸体,一具在喘气的尸体大金牙 忽然一把抓住我,恨不得将指甲全抠进我肉里去。那东西摊在石头地上,像一摊被打散的肥肉,浑身上下黑不溜丢,也不知道裹的是什么。还发出一股刺鼻的味 道,脸上找不到五官,只有一张嘴在不停地张张合合。我们几个的脚步顿时都慢了下来,别说大金牙没见过,就连我出入大、小古墓无数的人,也从未听说过,天 底下有这样的怪物。四眼明显不信,他问大金牙怎么知道那是个人,大金牙说:这不废话嘛,有胳膊有腿的,那东西要是站起来,恐怕不止两米。猪肉没吃过,僵 尸还能没见过嘛。四眼看看我,想听我的意见,我从未听说过这种奇闻,一耸肩: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起码得让我先看看那东西再说。那难了,已经烧 了。烧了你不是说那东西还在喘气吗那东西一见光就开始发腐,没多大工夫就烂透了,半脓半疮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我觉得还是早毁了好,就叫大 家合力起了个草台子准备烧个干净。没想到那东西一遇着火,忽然就爆炸了。烧得满村狼藉,你来的时候,大家正忙着逃命,怕恶鬼要来报复 第七章荒山老尸2 我说好好的村子怎么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原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真不知道该恨天还是怨人。大金牙唉声叹气道: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罢了罢了,看来南 京这地方跟我八字不合,赶明儿还是回潘家园去,发财谈不上,起码能睡个踏实觉。你可不知道,自从店里被封之后,我躲在这儿,连个囫囵觉都躺不舒服,天天梦 见自己被政府给枪毙喽。我说躲得了一时,避不开一世。眼下就是回得了北京也换不了清白,说到底,还是得把这事了断了。四眼也同意我的观点,他说要是真有 字据,那翻案的本钱就有了。就算揪不出幕后黑手,起码能洗脱一源斋的冤屈。大金牙听他这么一说,忙收起了哭丧脸,咧嘴大笑。没多会儿工夫,我们下到了山壑 间,整个村子早就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阿松惊叹:这才个把小时的工夫,连根草都没剩下。好在是孤村,又凹在山里头。火势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曾经 见过厉害的森林大火连烧了四五天,靠人力根本无法扑灭,只能一点一点地从外围把可燃物全部清出去,尽量减少可燃面积,等它烧尽了以后自然熄灭。我看满地都 是焦黑的枯木,一些塌倒的房屋还在冒烟,问大金牙还能不能认出老吕家那间草屋在什么方位。老吕家挨着井,就在村尾巴上。那你们烧活尸的地方在哪儿, 我要过去看看。大金牙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劝道:都烧成这样了,还能剩个毛啊。咱们挖了东西快跑才是。我说你小子吹了一路,神乎其神。管它剩毛还是 剩,我看看怎么了万一要是什么国家级的珍稀保护动物,送给博物馆也算立功了。四眼和阿松也附声说要长见识。大金牙拿我们没辙,直叹说没见过这么多不怕死 的,拿古怪当精彩。就答应我们,先挖字据,再去烧尸的地方转悠转悠,看能不能找到一两根怪物的遗骨。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吕老头家的枯井,大金牙沿着井边摸索 了一通,然后朝着西边连跨十大步,指着黑焦黑焦的泥土说:东西就在这儿我们此行并没有携带方便掘土的铁器,阿松从包里翻出一柄寸把长的木刀说:这 是我平日里割药用的,挖土也凑合,只是不知道埋得深不深,毕竟是木料,怕取不了多深的土。大金牙说东西藏得不深,肯定没问题。然后就接过木刀哼哧哼哧地 挖了起来。我问阿松,这木刀如何取药。他笑道:僵尸肉在我们这行叫做肉草,用一般的铁器割取,会伤了药性,金、银、铜、铁统统不行。所以采药师傅会 随身配一柄木刀。一般采药的木刀用的都是竹料,也有高档货,比如红木、楠木都是有的。我们正聊着,就听大金牙忽然叫道有了有了,随即从土里捧出一个 粗陶罐,敲开了一看,果然有两张字据。一张是买玉、卖玉的收据,一张是卖家的联系方式。我看了看收据,居然还是一张正规发票。四眼接过两张字据仔细辨认了 一下,说格式没问题,都是有效证据。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大金牙更是雀跃,心头包袱丢了大半,人也精神起来,说这就带我们去看那具怪尸。坟头 村一共巴掌大的地方,从村头到村尾加起来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他们焚烧尸体的地方就在杜二狗家那口地窖边上,选择就地焚烧的原因,是因为那东西刚开始还在 喘气,到后来叫太阳光照了一会儿就慢慢开始化脓出水,味道奇臭无比,好多村民已经开始谣传这东西是山里的臭尾巴仙。大金牙可没听说过什么臭虫能修炼成精 的,却知道古尸能生异伤人,所以他立刻召集人手搬了柴火,要将这具古怪的尸体当场烧掉。 第七章荒山老尸3 烧着烧着就炸了,大金牙摸摸被烧了半截的眉毛抱怨,你们说杜二狗藏什么不好,藏一具古尸,好在没有行僵扑人。我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上来就是一把 火,村子没了,你叫他们以后住哪里。他狡辩说那也比被怪物摄了去好,谁知道那东西有没有毒,流了一地的黑水。杜二狗家的地窖,离古井不过百十来步的距离。 大金牙替自己辩白完,遥指了一下地窖的大致位置,就领着我们几个走了过去。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偏落,山间的气温陡降。阿松说这一片山区,阴气很重, 隔壁山头就是他们草堂采药的地方。咱们看了遗骨得赶紧下山,如果在前无村后无店的阳山上过夜,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林家就曾经有人在采药途中走失,到今 天连块骨头都没捞回来。大金牙附和说当地的确有类似的怪事发生,来往这里的流浪汉是绝不走夜路的,有时候没有草屋,宁可多出几块钱,跟别人搭床拼住,也不 愿意冒险独自在村外过夜。他边说边往四下打量,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焚烧尸体的地方,只见一摞半人高的空木架子独自耸立在空荡荡的泥地上。因为大火的关系,木 头柱子早已经焦黑开裂,架子底下像是堆了什么东西,黑溜溜的一大片凸在那里,像一个小坟包。走近一看,原来是烧剩下的木料灰。我上前去,用脚拨开木灰,不 想那小坟包一下子就散开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风,吹得那些细灰漫天乱飞,一吸气满嘴都是灰。一想到这些可能是那具古尸的骨灰,恶心得人直想吐。一时间,我 们四人纷纷用手捂住了口鼻,大金牙不停地大口吐着唾沫,估计刚才吸进去不少。这时我们身后忽然传来呼天抢地的哭叫声,尖利无比。扭过头去一看,一个穿着老 头衫的中年男子如疯癫了一般朝着我的方向扑了上来。我急忙往后退,那家伙脚下却未停住,径直扑倒在满地的灰烬之中大叫起来。我一时闹不清发生了什么,却见 大金牙两眼发愣,低声对我说:他就是杜二狗。不料杜二狗一听见大金牙的声音,像见了血的苍蝇,二话不说,挥舞着拳头作势要打。我自然不容他胡来,大步 一跨,牢牢地将他两手反扣在背后,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上来就犯浑他疼得哼哼直嚷,听他号了半天才弄明白,是在恨大金牙烧了他的古尸。我继续按 住他,说:首先,尸体是从地里挖出来的,是公家的东西,他一不是你祖宗,二不是你媳妇,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你哭也是白哭,少在那儿自作多情;再说,你知 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敢往自己家里倒腾,害了其他人怎么办杜二狗扭动着身躯,不住地挣扎:你放屁,老子当然认得它。它是山上的财神,我好不容易请回 家的神仙大王。你你们愚昧你们无知大金牙你这个浑蛋他越骂越凶,有几次还企图抬脚踹人。我只好发狠一拧,卸了他的关节。就听咔嚓一声,杜二 狗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接着又哼唧了一阵,终于不再持强。四眼待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见杜二狗被我制伏才上前问话。可他问的却是大金牙。我记得你说 过,那个东西,会吐石头大金牙愣了一下,忙点头,又摇头:是妞妞告诉我的,当时也没放在心上,秦爷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说。她说大耗子 吃饱了就会吐发光的石头,她爹就拿石头出去换钱。怎么,那具古尸真有此奇能 第七章荒山老尸4 他们说话时我一直在观察杜二狗的表情,他听见石头二字时,明显紧张了一下,腮帮子上的肉一鼓一鼓的。我心说难道天底下真有如此便宜的买卖,给口粗粮就 吐钻石,老蚌孕珠尚且要花百十年的工夫。如果古尸真能产钻,那还种地圈猪干吗,全民养尸就是了。我见杜二狗不再挣扎,就松开了他的胳膊。大金牙嘴角一咧, 蹲到他身边,奉劝道:杜老哥,那么好的宝贝,我们怎么可能烧呢,你多虑了。我忍住笑意,朝四眼和阿松摆了摆手,让他们配合。大金牙这小子又准备诓人 了。放屁,我回来的路上都听说了,杜二狗苦着一张板凳脸,大家伙都喊着要逃命,说你烧了地窖里的大仙,惹怒了山神,村子也被大火烧了。你这个扫把 星,大瘟神大金牙凑到他面前,哎呀了半天,做足了腔调:杜大哥,我这是在帮你啊。那些人想将宝贝占为己有,我假意烧毁,其实暗地里已经将大神送回山 里了。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嘛,火架子里除了木灰,还剩什么,凡火哪里伤得了大神真身。他临走的时候还叫我转告你,说老杜好酒好肉伺候得神君很是舒坦,待他 回到天上禀告玉帝,回头要封你一个地仙做做。我心说这种驴头不对马嘴的谎话也只有大金牙敢往外编,说话的时候还一脸恩正,也不怕回头遭报应。不过这招对 杜二狗显得十分受用。他听得眼睛都直了,用那只没脱节的手握住大金牙一个劲地上下甩动:好兄弟,你没骗我你真没骗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就 知道我有当神仙的命。秦四眼乘机问他事情的始末,那杜二狗已经兴奋得语无伦次:我们杜家,出过神仙。很久很久以前,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我知道我也能找 到,哈哈哈。你们看,看这个说着就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我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两颗闪闪发光的珠子。珠身圆润,光泽喜人,竟不似一般珠物。阿 松说一般贵美石,断不会如此圆滑通透,这两颗东西,会不会是珍珠大金牙将珠子放在嘴边,用金牙嗑了一口,然后很肯定地说这玩意儿不是珍珠。我说这你也能 尝出来他嘿了一声说:胡爷又忘记我的老本行了。珍珠与普通贵石不同,是珠母用阴体孕育而成,平日不见天日,吸收的都是月光湖气,入口必是极寒极阴 的,有一股类似尸气的味道。除非用熟石灰连续浸泡盘用,否则很难去其恶寒。我说不管它是什么,如果找不来产珠的本体一探究竟,我们在这里瞎猜始终不是办 法。大金牙此刻对当初的一时冲动悔恨不已,痛说到手的钞票又白白飞了。秦四眼说:烧了就是烧了,既然找不到解释,那也不必耗在这里,你们看这天,再不走 就要晚了。杜二狗神色亢奋,两眼炯炯发光,扒拉着木架子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们走,大金牙上去拉他,差点给啃下一口肉。大金牙捂着手往后一跳,后怕道:这 家伙不会疯了吧我看了看杜二狗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说:他本以为古尸被你烧了,心中肯定又气又恨,赶回村中果真见到处火烧狼藉,连最后一点儿希望都 没了,整个人处于绝望的状态。你刚又骗他什么成仙成佛的,我看这人一下子由悲转喜,可能真把自己给刺激傻了。阿松点头说:瞧这样子,失心疯是跑不了 了。也算他自作孽不可活。 第七章荒山老尸5 他不过贪财,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这话说得未免太绝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此时的天色已经暗淡下去,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再不走,可能就 要被困在此处。我可不想亲自体会阿松口中说的恐怖事件。可要是让我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独自留在荒村野地里,那也是绝无可能的。我心下一横,指着杜二狗对 大伙说:好歹是条人命,他现在疯疯癫癫的,留在山里太危险了。咱们得带着他走。 大金牙反对,他将被咬的手举得老高:太危险了,跟狗似的,说什么都不走。我说胡爷,阳山闹鬼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冒险,还是乘天色有光,快走吧。 我说既然危险就更不能丢他一个人在这儿,要不你再骗骗他,就说神君要见他,让他乖乖跟我们走。四眼哼了一声说哪来这么多麻烦,敲晕了扛下去就是。 我说还是秦兄缺德主意多,不愧是读过书的人。阿松曾经被迫在阳山过夜,此刻早就坐立不安。一听我开口,立刻跑到杜二狗背后,咣当就是一砖头。我没料到他行 动力如此之强,居然真把杜二狗给砸了。好家伙,我原本只是随口调侃两句,他居然当起真来下了毒手。我啧啧了两下,知道此时也不能怪阿松,只好满心愧疚地背 起杜二狗,希望他醒过来的时候能恢复理智。 因为杜二狗一事,我们耽误了行程,虽然心中 7荒山老尸 8江城水寨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8江城水寨 第八章江城水寨1 再次醒来,周围一片浑黑。脑袋疼得出奇,我甩了甩头,用手捂住太阳穴慢慢地起身。我努力回忆发生的事情。只记得之前在阳山上寻找大金牙,然后碰上了无面长 爪的食人兽,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实在无法回忆起来。我想起身,用手臂抓住旁边的围栏一撑,不想脑门忽然撞上了硬物。疼得我本能地一缩,没想到屁股底下跟 着一颠,全身一下子失去重心摔了下去。这时,一道强光猛地射了进来,我捂着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只见一个人影在外边冲我笑了一下,随即说道:老胡,你要 是再不醒,我们可准备好就地掩埋了。 开头,我还以为是胖子。转念一想声音对不上号不谈,这小身板似乎也不可能是那熊小子。此时,我身下又传来了激烈的晃动。那家伙脚下一扭,摔了进来,差点没把老子压死。我一看凑在我面前那张脸,大骂:四眼你闲得慌这什么破地方 秦大律师似笑非笑地掀起我的裤腿,指着包扎好的伤问:忘记了你当时疼晕过去,在阳山我点点头:后来呢这什么地方 秦四眼伸出手一拉,挂在我们面前的黑布帘子一下垂了下去。绿油油的山间梯田顿时扑入眼眶。我这才发现,我们此刻身在一节简易的车厢之中,由两匹高头大马牵 着正在山道上前进。我正纳闷儿怎么跑到郊外,一只虎皮大猫慢悠悠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蹿进车厢之中。我认得这是林魁那只虎犊子,心说他怎么也在。果然,一 阵马蹄由远及近,林大夫的脸很快从车窗处探了进来。他笑嘻嘻地将握着缰绳的手一拱:胡爷这一觉可有两天了。叫小弟好生想念。 我被这俩弄得脑袋里一团乱麻,好在四眼比较够意思,他指着车外说:咱们已经进滇了。你睡了快一个星期了,期间半醒半晕,一个劲地说要找杨 他们。我本来是准备等你伤好了再上路,但南京那边的盘查越来越紧,再不走只怕会被困在里边。我和林大夫商量了一下,正好铺子里有一批医疗物资,是要送进云 南支援贫困地区建设的,咱们正好搭了一个顺风船混出来了。今天早上刚换的马车,现在离江城还有半日的路程。 想不到在我昏迷期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我忙问他阿松和大金牙的下落。这两个倒霉催的,大金牙被巨石压断了肋骨,如果及时就医,应当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草堂 伙计阿松却是活生生地从我们面前消失了,只怕四眼紧了下嘴角,看了林魁一眼便不再说话。林大夫却对我笑道:各人命数自有不同,胡爷犯不着替他担心。 店里已经派人去寻了,要是真没了,只能怪他命贱。 话不能这么说,阿松兄弟要不是为了帮我们找人,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麻烦。如果他出了事,这个责任,自然是我的。我生平最讨厌有人宣扬那种高低贵贱的命数 之说,见林魁居然如此评论阿松,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本来是打算好好教育他一顿,端正他那股子迂腐的封建大家庭观念,却被四眼生生拉住了。他劝我说咱们人生 地不熟,连胖子他们的影子都没摸到,要是与林家的人顶起来,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 我心知他说的是个理,毕竟是林家自己折了人马,说不定林魁只是心中记恨故意拿这话堵我也未尝可知。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转移话题,随口问了一句我们现在的 位置。林大夫回答说:昨天在昆明卸了一批货,现在准备去江城。再往下走是苗区,到了抚仙湖附近,汉人就不方便进了。江城是入苗之前最后一个杂居点,我也 只能送这么远。 第八章江城水寨2 四眼接过话头:我们在昆明的时候打探过杨的下落。她用五鹤荷包在各大药房都留了口信,说胖子性急等不得我们,两人已经起程去了江城拜访那位老前辈。这是两天前的口信,赶车的师傅说,天黑前就能到江城,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与他们会合了。 我回想起当初薛二爷口中那位弄蛊的大师,只知道此人是苗家出身,似乎因为一件无头悬案得罪了当地权贵所以被撇出了苗寨。此人虚长薛二爷他们一辈,因为生得 一双有白无珠的瞎眼,所以道上的人都唤他白眼翁。薛二爷离开国内已有些年头,他托人多方打听,得知白眼翁尚在人间,目前蛰居抚仙湖附近。所以才叫我们 几个自行探访,虽然不一定能查出神秘老头的身份,但以白眼翁在蛊物方面的学识,必定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虽然在南京遭遇了诸多不顺,可既然已经入滇 就不能再沮丧下去。我为自己鼓了一口气。四眼看出我心中郁闷,安慰道:这两天发生的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大金牙目前已经安全了,买卖玉石的证据咱们也有, 我已经托国内的同行起草此事。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咱们再回去翻案。眼下咱们急不得,路要一步一步走,饭得一口一口吃。你我都知道事情背后有内幕,除非狐狸 不吃鸡,否则迟早露出尾巴来。 我没想到回了一趟国,四眼的语文水平居然会得到如此高的飞跃,连比喻都学会了。我一下子被逗乐了。我说睡了这么久,身体都锈了,得抓紧练一练,起身将赶车 的师傅喝住,自个翻身上马。一旁的林魁忙叫我小心,说后面一节车厢里都是高档药材。我说咱当年插队,天天给生产队赶马运草,属于熟练工。看着四周广阔的天 地,呼吸着山野间的新鲜空气,我一下子浑身是劲,抖了抖将近一个星期都没活动过的骨头,马鞭一挥,一下子蹿了出去。天高地广任我翱翔,心情格外舒畅,没多 大工夫就听林魁急切地呼喊,和着山风在我耳边响起:胡爷,你跑反了,那边是悬崖 滇池境内多丘谷沟壑之地,即使是改革开放的今天,当地还是有许多地方是人类足迹无法抵达的。不说远的,就拿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江城来说,汽车大巴之类的交通 工具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这里的民风还维持着百年前的自然风貌,货物全靠沿境的马帮,用马驮,用骡运,走上百十里的山路从外面运进来。如果怕山路险峻频 出篓子,也有别的法子,那就是走水路,从澄江出发,过了抚仙湖就能进入江城水域。不过听赶车的师傅说走水路一来耽误时间,二来抚仙湖附近流传着不少骇人听 闻的民俗传说。所以大多数时候,为了保险起见,行商走路的各地买卖人还是更愿意雇用马帮的马腿子运货。至于像林家这样自己配马队的大户商铺,又另当别 论。 一路上,我们三个讨论了一下大致的行动计划。林魁说,江城地区鱼龙混杂,过往商贩密集,想在这个地方找人,特别是胖子和杨这样特征明显的外 来人并不困难,但是我们所说的那个什么白眼翁他从来都没听说过。照理说此人来头不小,如果真是在江城,那他的名号肯定早就顶上天了。这样一看,此人很 可能不是江城的常住居民。 最要命的就是他住在苗区。林魁解释说,过了江城往东,就是抚仙湖地区,那里是苗人的地盘,外人很难深入进去。你们要找的老头子要是住在那儿我的马队可进不去。 第八章江城水寨3 我说:怎么天底下还有林大夫去不得的地方你们草堂不是常往苗区运药吗 想入抚仙湖地区,只能雇专业的马帮带路。他们常年混迹此地,马帮里头有苗人也有汉人,还有其他少数民族的跑马人。居民对他们的戒心相对比较少,稀缺的生 活物资也全靠他们走马换货来运,所以在多民族混居的抚仙湖地区,各大马帮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就连我们林家,想从苗人手里换白药,也得通过马帮来交易,让 他们从中抽成。 我一听如此麻烦,就问林魁可有相熟的马帮。他说有是有,不过人家常年在外边跑生意,江城不过是一个小据点,能不能碰上还得看运气。秦四眼做事总爱把前路铺 顺当了再走,一听情况可能与设想中不一样,又开始犯嘀咕,跟个老妈子似的问这问那。我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大律师你愁什么,说不定杨他们已 经找着人,现在正江城三缺一,等我们过去搓一盘呢咱们也许根本不用深入抚仙湖也不一定。没想到他信誓旦旦地说:跟了你这么久,我早就想明白了。只要跟 老胡你沾边儿的,事情没有简单,只有麻烦。 我本想反驳一下他毫无根据的反动论调,可仔细一想,一路下来似乎真与他说的没差。心中不禁郁闷,希望这一趟去江城能够一步到位,别再出什么岔子。 当晚我们就进入了江城水寨,云南这地方,山多水广,风景一等一的好。江城虽在名义上是座城,实际上却是常住人口不足万计的水寨。此地地势低洼、四面环水, 寨中的水道桥码远比旱路多出数倍,尤以中央水道十八湾出名,又名去马湾。我们的马车到了这里也只好留在城外驿站之中,货物也全都换做船运。用当地的话 来说叫道无骡马,水中飞天。意思是说,在江城寨内走陆路根本没有前途,只要入了水,连天上就能去得。虽然有点言过其实,可只要亲眼见过当地繁荣的水道 文化,就能明白此话绝无无中生有之虚。 当地的乡绅听说林家草堂的大少爷亲自送货,早就准备好了香船在十八湾的入水口接应。我们跟着林魁身后被一大群人前拥后捧着上了油光可鉴的龙头香船,心里着实吓了一跳。敢情人家林大夫在少数民族群众心目中还是挺有地位的,也就我和四眼,天天在人家背后嚼舌根。 这条龙头香船长近十米,分了上、下两层,三间大舱,据说是寨子里迎接贵宾时才能祭出的法宝。虽是傍晚时分,可河道上灯火璀璨,密密麻麻的水上商船几乎要把 河道占满。我站在船头,看见沿岸上稀稀拉拉的一路过来,不过二十来家小铺子,与繁荣的水上集会比起来,简直寒酸得可怜。由此可见,江城的水上文化绝非浪得 虚名。 林魁早早地将迎接我们的商会老小请了出去,独自占了这一艘宝船,说要陪贵宾游览此地风景。搞得我和四眼顿时被大家侧目围观,一个劲地猜测身份。我说你 一个做大夫的,怎么能欺骗群众的感情。林魁却说:山风淳朴,江城人好客是出了名的,你没看见船尾摆的汾酒,足够灌出人命。不吓吓他们,咱们哪能这么容易 脱身。我这才注意到尾舱里头堆满了酒坛,赶紧向林魁道谢。四眼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水上集市,似乎连此行的目的都忘记了,只顾着与别船的商贩讨价还价,买 了一堆用不着的手工艺品。 第八章江城水寨4 现在是晚集高峰期,咱们的船太过引人注目,想开也开不动,咱们先吃晚饭。待会儿租艘小艇靠岸,我带你们去吊脚楼上打听杨他们的消息。 水寨的吊脚楼就相当于我们的茶馆,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是江城里消息最为流通的地方。不夸张地说,你只要敢从里边走一圈,第二天,连城里卖报纸的都 知道你在老家有几亩地。所以上吊脚楼上打听消息,那是最方便不过的选择。我们吃过了水上阿妈烧的腊肉,又用船上的小炉煮了一壶汾酒,待到月上梢头,吊脚楼 亮起了开张营业的大红灯笼,这才找了一艘小乌篷船上岸。 不知道是不是在南海留下的阴影,我在船上的时候一直坐立不安,直到两脚踩上岸,才有了一种安全感。江城水寨里的路比河窄,沿岸的吊脚楼多数是半立在水中 的。楼下空出来的水域,既可以歇船也可以开店。即使是在有水乡之称的南方地区,也很少能见到这样的景象。林魁介绍说,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江城的南大 街。再往前走,过一段石阶拐过去就是东大街。南街行商,东街住人,不过大多数人家还是习惯在水上过活。而我们马上要进的这座挂着烫金流苏大红灯笼的吊脚 楼,就是本地最大的酒水铺子。酒铺并没有挂招牌,但只要在当地提起吊脚楼三个字,必定就是指此处。 我看了看沿途的行人,多做黑衣蓝裤打扮,有的肩头还扛着山珍野产,一看就知道是少数民族猎户进城换钱来了。也有与我们同道的汉人,大家同在异乡,即使遥不 相识,也免不得有一股亲切感,都远远地报以微笑。林魁拉着我俩说:少在那里自作多情,这里多有行骗的歹人,江城这块地方,每年死于非命的汉人,没有上 百,也过几十了。我心中一惊,问他怎么会这样。林魁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少了个把人,谁会关心。杀人劫财,或是只为泄愤的。 骗到暗处去,脖子一抹,再往水里一丢,天才知道。你们这副游客打扮的,最容易成为别人下手的目标。待会儿上了吊脚楼,千万别到处东张西望。 秦四眼听得目瞪口呆,大概没想到景色如此宜人的地方,居然会出这等杀人越货的买卖,而且竟被视作寻常事。他随即跟在我后头不再多话。我抬头看了看吊脚楼前 红艳艳的大灯笼,不知为何,居然紧张了起来。林大少哈哈一笑 8江城水寨 9铁马帮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9铁马帮 第九章铁马帮 我与杨二皮虽然说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可红绿买卖至少也做一些,何况他也曾经着过竹杆子的道,理应与我同一阵线,怎么今天还没说上两句话,就佯装不识。我看 了看站在旁边的阿铁叔,难道其中有猫儿腻杨二皮见我一直盯着他看,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而后对阿铁叔说:我这事比猫抓了心肝还急,请铁锅头务必帮忙,事 成之后再加三成。最好今晚就能动身。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声音似乎还微微发颤,全然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就像我们不存在一样。 我看他这副模样不像耍诈,倒似乎真有要命的事急着去办。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那就等于是公然与他作对,梁子就可结大了。只不过,杨二皮平日里横行于世,桑老爷子的死他也不能说没有责任,现在跟我面前要面子,谁高兴答理他。 我朝林魁眨了一下眼,拿嘴努了努正在谈话的两人。他窃笑,假意咳嗽了一下,然后走到阿铁叔面前说:阿铁叔呀,咱们刚才说的事儿,你看能不能办,要是方便,我这两个过命的朋友就交到你手上了。 阿铁叔看了看杨二皮,又看看林魁,有些为难:实话说,人家是先到的,货量又大。你这两个小朋友要去什么地方,要是顺路带他们一程也无妨。万一不同道,我分两个伙计护送他们,你看成不成 林魁还未回话,杨二皮倒是先急了眼,他挥手道:不成不成,我这趟货十二分重要,就算同路,也不能带外人,特别是这个他说着还特意指了我一下。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大爷你刚还装着不识,怎么一眨眼就开始排挤我,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果然,阿铁叔反问道:杨老板,这两个人,你当真不认识杨二皮这才意识到说走了嘴,支支吾吾含糊了一下,不敢再多话。我本意只是去月苗寨,谁带队都没 差。如果阿铁叔肯另外找人给我们带路,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忙向他道谢,告诉他,我和四眼是要去月苗寨找人。哦月苗寨。阿铁叔大笑,同路同路,我 们要去抚仙湖,刚好经过此处。林大夫,你这两个小朋友我就带走了,等这趟走完回来,咱们再喝。 杨二皮在一边气得眼睛都瞪直了,两撇八字胡不断地上下晃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杨同志啊,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还请你老多关照啊 他厌恶地拍开我的手,低声威胁道:姓胡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到了地方你立马给老子滚,耽误了我的大事,别怪我不给桑老头面子。我只当他放屁,理也不理,又叫小赵开了两坛老酒给阿铁叔他们,直把杨二皮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阿铁叔的旗号是从前清时候遗留下来的铁马帮,过去专走硬货。所谓硬货就是平常马队不敢接的货,军火烟土无所不包。据说刚解放那会儿,云贵地 区,大匪云林,是当地政府心中一块儿毒刺。有一队解放军进山剿匪不成,反被悍匪围困在毒沼林中。当时那块地方还没有被收编,属于三不管地带,谁都不也轻易 靠近,阿铁叔主动请缨,带着马帮里的弟兄,硬是从断崖后面攀了上去,将弹药送到解放军手中,打了一次漂亮的突围战。我曾经参与过地方剿匪,深知其中的苦 处,一下子对这个看似粗鲁的大汉肃然起敬。 这阿铁叔虽然面色不善,却是十打十的真汉子,我们两人相谈甚欢,差点当场拜起把子。当天晚上,喝过了酒,吃过了肉。阿铁叔就带着我和四眼,以及一脸尿急的杨二皮进了马帮的队伍。 阿铁叔的队伍由二十匹骡马,八个赶马人组成。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成员,就是我在走道里见过的那个苗家女子,叫香菱。阿铁叔介绍说,别看小妮子年纪不大,却是 用药的行家,药是苗人对蛊物的通称。因为蛊虫在苗人眼中是一柄双刃剑,所以平日颇为忌讳直呼其名,却用药来指代,谁家有了用药的人,旁人 也不能明说明指,大家心知肚明,都躲着他就是。 香菱家世代养虫用药,到了她这一代,因为被族人排挤,只好逃出了自家的寨子在外流浪。好在阿铁叔为人仗义,也不在乎那些世俗忌讳,将她留存了马帮中,充当 医生。我一听说队伍有个用药的好手,立刻就来了精神。就跑去队伍集结的地方找香菱,想向她请教一下,控制人的圆形虫是怎么回事儿。 刚到马槽边上,就听见香菱在和阿铁叔争论,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躲在草料后面静观其变。我不同意走这趟货。香菱的声音起伏很大,那十箱东西虽然包得严实,可我一靠近它们浑身都不舒服,里面绝对不干净。 丫头,咱们这行的规矩你是懂的,客人要运什么货,我们不能管也不能问,只要收了定金,哪怕脑袋掉了也要送到地方。杨老板是漕帮大头,以后我们过水路还用 得着人家,他这次又是诚心诚意请咱们走货。抚仙湖那地方,你我知道,普通的马帮哪能进去人和货都已经在队伍里了,我要是现在推了他,日后铁马帮的旗子还 往哪儿插 名号重要还是帮里弟兄的性命重要,你没看见杨家那几个随班的人,各个怀里揣着家伙。我看杨二皮急成这样,东西必定棘手至极。咱们又不缺钱,这趟浑水还是不要蹚的好。铁叔,你就听我这一回,莫要为捡芝麻失了牛羊。 这些我都想过,可人家好歹是前辈先生,既然放低了姿态来请咱们办事,三番两次上门。今天又把场面做到这个份上,咱们于情于理都退不得。你没看见满江城的人都在讨论这事嘛人家早就把势给做出去了,我想收也来不及 我先前并不知道杨二皮的人马已经到了江城,听了他们俩的对话才意识到,貂皮佬这次是真急了。阿铁叔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分析起利害关系却十分有条理,将事 情前后想得一清二楚,看来文教在吊脚楼里,根本就是借我们的口去捉弄杨二皮,乘机泄愤而已。不过,我也好奇,杨二皮怎么说也是河中一霸,但凡想从水路过的 货,没有他点头,就是一粒芝麻你都休想漂过去。有什么货他运不得,非要千里迢迢跑来这江城马帮,托给别人香菱并不放弃继续跟阿铁叔死掰,我见没机会上前 插话,只好又偷偷退了出来,去找其他人打听情况。绕出马厩一看,队伍里的人已经整装待发,大伙正在检查马匹货物。我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杨二皮要运的那十口 箱子。每一口都是长宽超过两米的大家伙,用 9铁马帮 10雷公岭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0雷公岭 第十章雷公岭 为了将杨二皮的货物及时送往抚仙湖,铁马帮当天夜里就整顿人马,开始朝雷公岭前进。别看阿铁叔的马帮只是一支民间运输队,内部分工却十分明确。八个汉子, 分前哨后卫,一队在前面开路,一队在后方盯守。阿铁叔介绍说,现在日子太平了,道上少有匪患。雷公岭这样的险峻,要搁在往昔,绝少不了占山为王的土匪。我 环视了一下雷公岭的山势,高耸陡峭,密林如云。唯一能通车马的就是我们脚下这条盘小道,的确是一处易守难攻的万夫敌。通过一路上的接触和交谈,我慢慢了解 到为何装备精良的杨二皮要劳师动众请阿铁叔出马。只为一个字:快。雷公岭幅员有限,若是没有此山,去苗寨不过半日光景。可它横山一拦,寻常人家想要翻过 去,起码得耗费四五天的时间。唯独纵横云贵的铁马帮,他们拥有一套翻山绝技,能叫车马在一日之内,飞渡绝岭,到达对岸。查木一路跟在我屁股后边,不停地宣 讲铁马帮如何威风,搞得我对如何一日之间飞渡绝岭充满了好奇。可这猴小子实在可恶,话说了一半就跑到前边追香菱去了,只说等咱们爬到山腰上自然能见识到此 地的神奇之处。 老胡,杨二皮的事,你怎么看 他自己的买卖,爱干嘛干嘛,咱们操这份心干吗我嫌四眼那股事儿妈劲,就劝说道,我刚才都打听好了,只要下了雷公岭,一直往南就到月苗寨。运气好的 话,明天天黑之前,咱们就能跟杨会合。到时候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咱们过咱们的独木桥,至于杨二皮那点破事,我是真没兴趣知道。四眼你最近 是不是闲得腚疼啊,老琢磨那些有的没的。我这不是好奇吗,四眼鸡贼地朝我靠了靠,你说他急什么呀,是不是赶着去会老情人 我差点被他这句话噎死,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这话跟谁学的怎么跟胖子附体一样。 四眼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听小查木说的他说那些箱子里装的,说不定是聘礼。 这不是扯淡吗,啊,附近除了月苗寨哪还有活人地方,他去抚仙湖给鬼提亲啊 话才说出口,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身后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如鹰爪一般盯了上来。扭过头去一看,杨二皮骑在马上,手中举着火把,满脸铁青地瞪着我。在这黑夜笼 罩的山道上,显得格外阴森。照理说,杨二皮和我之间的距离起码十米开外,不可能听见我和四眼在议论些什么,可看他这脸色,也不像是单纯的便秘啊怎么这老 东西有顺风耳不成。四眼也注意到杨二皮毒辣的表情,他扯了扯骡子的耳朵,朝我摇摇头:荒山野岭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少提为妙。 我说还不都是你小子开的头吗,怎么到头来成老子的不是了,你们这些读书人真难伺候。没劲,不跟你废话了,我去前头问问,阿铁叔准备怎么飞渡雷公岭。我快步 走上前去,避开了身后紧盯不舍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山道,我总觉得浑身不舒服,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可这山上除了树木就是石头,又高又 陡不像能藏人的地方。我暗自告诫自己,不能乱想,人吓人是要吓出事来的。从江城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们一路走来,三四个钟头过去了,队伍里没 有一个人叫累喊停的。就连杨二皮那群平日里好吃懒做的痞子兵也咬紧了牙关,跟在马帮后边行进。我们脚底下的路越来越窄,虽然有火把和照明灯开路,可心里还 是不踏实,要知道离我们一展臂不到的地方就是断崖,脚下稍有踉跄就会换来粉身碎骨的下场。也不知道杨他们是怎么翻过去的,是不是已经安全抵 达月苗寨。因为山道已经无法容两人并行,我只好看着阿铁叔的后脑勺与之交谈。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问如何一夜飞渡雷公岭阿铁叔将步伐停顿了一下,扭过头来坏笑道:我听林魁说,你很有些本事,怎么样,能不能猜一猜 我心说大爷你胃疼呀,我要是喜欢玩猜谜语,我干吗找你折磨自己的眼球,我随便找匹骡子也比你那张黑脸强不是。嘴上只好顺势回答他:这个,我估计其中必定包含了智慧和汗水的结晶,是从先辈手上接过来的秘艺,能够充分体现马帮上下的胆识与气魄,对不对 你这个娃说话,怎么跟广播里一个调调。阿铁叔不屑道,绕了半天,没一句大实话,城里人都是这个德行。 是是是,您教训得是,我收起笑脸,思考了一下,人是长不出翅膀的,何况还有货物马匹,在这山上该是有缆车之类的装置,顺风而下,直达对岸。 这下阿铁叔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在我肩头重重一击:好小子,这都叫你看出来了,不错,雷公岭上是有一处缆索,但寻常人是绝对不敢轻易攀用的。 这是为什么 阿铁叔指着我们脚下万丈深渊道:雷公岭太过险要,无法修筑大型工程,所以上头空有缆绳连到对岸,却挂不住铁盒子车,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绳子拴在人畜身上,顺势滑下去。 他一说完,呼呼的山风一下子从山下卷了上来。我举起手电朝下边照了一下,整个光柱没照多远就被黑夜吞没。也不知道我们已经上到了多高的地方,一想到待会要从无依无靠的缆绳上独自滑到对面,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 怎么,怕了阿铁叔摸摸络腮胡,有些纳闷儿道:我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攀索道是不得已的下策,我们也只有在实在着急赶路的情况下才会用,结果那个 杨老板,上来就问我最快的路程。我对他说了雷公岭索道的险要,他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个劲地说好,非要在两天的时间内赶到抚仙湖。也不知道他运的是个啥,真 叫一个要钱不要命。 他见我还在思考,又说:你不用担心,这索道又不是非要你们也跟着去走,待会儿我们的大部队下索道送货,然后叫查木带两个人,陪你们走山道去寨子里,脚下抓紧点,也就三四日的路。 我说阿铁叔你想多了,我们也是急着去找人,既然这索道大家都走得,我怎么好退,那不是叫杨二皮看笑话嘛,没想到阿铁叔并不同意,他说:你们这是没见过厉 害。这索道走人的交易,我们帮里每年也有人马折损,要不是他急着去抚仙湖,我也不愿意从这里走。你和那个小眼镜,是去找人,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关节。再说, 俺已经答应林大夫要照顾你们,万一出了篓子,俺阿铁的脸往哪里搁。不成不成,你们给我定心爬山,索道不是给你们这些外行人准备的。 我将阿铁叔的这番话转告了四眼,问他的意见,四眼不满地说:怎么计划又变了,咱们不过是去月苗寨而已,怎么一天变三变,你们这些人办事真不牢靠。不是我说了算,鬼知道它上边还有一个索道,我是无所谓的,别说索道了,蜀川的驿道我也是爬过的。 哦,你这意思,是为了照顾我四眼推了一下眼镜,告诉他,我们跟大部队走,翻山什么的太累,秦爷不高兴。 四眼和我都有意走一走传说中的雷公岭索道。两人打定了主意,跟着马帮一条道走到底。他杨二皮走得,我们自然更走得。阿铁叔拗不过我俩,只说一会儿到了地 方,保管吓得我们不敢再说胡话。这个时候,已经午夜时分,山风呼呼地朝山头上刮,我走在半人宽的崖道上,总有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因为山路的宽度有限,队 员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别看马匹比人壮,可四条蹄子就是不一样,爬起山路来比我们这些两条腿的要轻快许多。因为路况的关系,货箱已经无法像在平时那样用两 匹马同时来驮,进入陡崖前,赶马人已经将货箱两边的帮衬都捆缚在马背上,任由马儿横扛着走道。 10雷公岭 11诡丝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1诡丝 第十一章诡丝 雷公岭上不擎天下不柱地,好端端走道的人,怎么可能无故消失。我从不信鬼神之说,就喝令杨二皮那群人冷静,不许推嚷。阿铁叔在前边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我对杨二皮说:咱们现在的位置,想跑都没地方去。你让你们把手牵起来,先待在原地别动,我上前头看看情况。 他们一听我这办法,纷纷点头,三三两两将手一牵,然后席地而坐。我让四眼看着点杨二皮,然后带着查木去前边找阿铁叔商量对策。马帮众人此刻也心神不定,大 家靠成一排,谁都不愿意贸然落单。阿铁叔坐在崖边,叼着大烟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香菱见我来了,忙招手:你们后边怎么回事儿,是不 是 我点点头,走到阿铁叔边上,他慢慢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这种事情,我走了一辈子道,还是头一遭赶上。真晦气 香菱急红了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们上路之前,三酒五谷,各处的山神河神都供过了,这,这眼睁睁的,人就没了。 你们亲眼看见人不见的 这哪能啊,都是没注意的时候,一眨眼,人就不见了。香菱说,断不会是落下去的,石头摔下去还要有个响,人又不是木头,还不会喊嘛 一个养马人建议说赶紧折回山下,找神巫驱邪。阿铁叔大喝一声:走个,事情还没弄清楚,小六子,白给了啊他妈的,老子行得正走得直,我倒要看看,是哪来 的野鬼敢叼我的人马他这一说,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我看了看左右,问他:马匹呢光丢人了,马和骡子都在阿铁叔也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起身 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就陆续有口哨声回应。东西都在,只有人少了。小六和尾巴上的人都不见了。阿铁叔这一行出来,总共十人。一下子就少了三个,此刻只 剩他、香菱、查木以及四个养马的大汉,损失不可谓不怪谲。我看了看黑夜中的雷公岭,分析道: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的。要么下去了,要么,就是跑到上头 去了。上面香菱抬头看了看天,我们离山腰索道琮有百十来米的距离,上头除了横生在外的树枝,什么都看不见。哪有人会自己走着走着,跑到天上去 的。胡大哥,你别瞎说了。阿铁叔皱了皱眉头,将大手一拍:要是不上也不下,难道,是山石开口,吃人了 他一说完,整个队伍都安静了,原本靠在山壁上的人,像见了鬼一样,各个将背脊挪得远远的。生怕背后的山石当真生出一张巨口,将他们吞没。我走到山壁面前, 用手摸了一下,山石粗糙的触觉一下子传了过来,再拿脚踹了几下,硬邦邦的,也不像有什么机关软肋暗藏其中。天寒夜凉,我们被挂在山腰间,转眼十来分钟过去 了,整个队伍没有挪动半分,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要裂。阿铁叔冷着脸对众人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才屁大的风浪,一个个摆出一张死人脸,是要给谁看 他指着头顶上的天,怒道,离索道还没有多远的路,是爷们的都给我爬起来,走他这一声吼,如雷霆贯耳,一下子把人的魂都震住了。马帮余众纷纷露出如梦 初醒的神情,站起身来吆喝 快赶路、怕个之类的话语。香菱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她拍手对大家说道:山上有异,也敌不过我们齐力断金,大家把手拉起来,前后连成一纵,兄 弟们相互帮衬,咱们先上索道再说。站在后面的杨二皮也下了命令,他叫那几个手下,仿效马帮的做法,用绳子将彼此拴在一块儿,拦腰处打上了死结。我劝杨二 皮:咱们手头没有登山镐之类的器具,你的人这样一连,万一稍有别差,摔一个下去,那损失可就大了。黄口小儿,我呸杨二皮狞笑一声,老子这就是 防止逃兵。我说:都火烧眉毛了,你还非逼着他们跟你走,我就真不明白,你那几箱子里装的是黄金还是玛瑙,连命都不要了杨二皮有脸狠狠地抽了一下, 许久才吐出一句:就是要命,才非做不可说完,也没解释一下,兀自领队去了。我心里琢磨着他这句话有什么深刻的含意,被四眼推了一下,他问我咱们怎么 办。我看了看眼下的形势,肯定是不能跟杨二皮手下那帮泼皮小无赖绑在一块儿。不过此时我心里头还有另一个想法正在酝酿。四眼见我不说,闷声道:老胡,你 是不是又在琢磨那些不靠谱的事哪能啊,难道我在秦都你眼里,一直不够牢靠哼哼,别当我看不出来,你想查下去对不对啧啧啧,秦老师远见 秦四眼轻蔑地笑了一声,指着前后说道:我猜想,马匹和货物一直都很安全,是因为重量的关系,这马加上货,少不得三百靠上。而一个成年人,最多也就二百斤 的样子。现在大伙都连在一块儿,如果我们假设中的未知物要搞突然袭击,那么它的目标,必定是落单的人我笑了笑,大律师这股眼力劲儿,果真毒辣,一下 子就被他道破了我那点小九九。我告诉他说:大墓疑冢,我下过不少,凭空消失的把戏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可在野外还是遭。这山上又没有虎豹,也未见 什么奇异的肉食类植物,更不可能藏有机关销器。不瞒你说,我现在满脑子的疑惑,非要把他们消失的愿意找出来不可。四眼挥挥手说,狗改不了吃屎,待会你要 是丢了,看其他人还会不会好奇。被他这样一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四眼说他也满心猫抓,想要一探究竟。于是我俩偷偷地慢下了速度,渐渐地就落到了 杨二皮他们后面。我回头看了看身后,黑黝黝的山道,超过五步的距离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四眼举着探照灯看着渐远的队伍说:咱们现在算是垫底的人物了。这要 是再不出点什么状况,那可对不起刚才丢的兄弟。我没有出声,独自要了一个火把,默默地注视着四周的环境。我们从江城出来, 11诡丝 12逃命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2逃命 第十二章逃命 被巨蛾迎面一盯,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树端待得太久了,已经暴露了目标。几乎就在吐吸的片刻间,那巨物振动一扇,无数灰白色的鳞粉如下雨一般劈头盖脸地朝我 这边卷了过来,因为不知此物是否带毒,我不敢小觑,看准了后路,翻身一滚,直接扑入了密林茂枝之中。那东西虽然巨大,毕竟是天上飞的,一时间无法穿透枝 叶,我抓住这个机会,一溜烟地蹿下树去。开玩笑,这鬼地方到处都是银茧,谁知道一会儿有多少幺蛾子要扑出来。我手上没有武器,四下更没有支援,不至于傻到 冲过去跟它死磕,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人家可不光有手,还有翅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落过雨,我一落地就踩了满脚的烂泥巴,差点摔倒。不过片刻也不也 耽误,抬头看了一眼那东西的动向,果真是叫密不透风的树冠绊住了手脚,一时无法靠近地面。我拔腿就跑,专挑道窄林密的岔路走。那东西一直在我头顶上跟着, 没有一丝松懈。我心里明白,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想一个脱身之策,而关键是与大部队会合。只是我初到雷公岭,此刻连方向都无法辨别,想从此地突围简 直比狗嘴里抢包子还难。急智之下,我想起阿铁叔说过我们此行的目标是翻山索道,人马和货物都要从索道走,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对岸。当时他也说过,我们的 位置离索道不过数百米,我被诡丝拉上山崖不过十来分钟,只要能摸到主干道,顺着山势一路往下走,必然能找到马帮的行踪。 打定主意之后,我不再犹豫,鼓起一口气,准备冲出树林寻找生机。空中不断有银色的粉末往下落,这说明巨蛾还在上头盯着。我实在不明白,如此巨大的生物,是 如何在此地生存下来的。江城离这里不过半日路程,又常有旅人从山上借道,刚看它们的幼虫在山道上以诡丝捕食银茧做笼,整个过程熟练老道,是它们的祖先在进 化过程中积累起来的捕食本能,绝非一日之功。如此巨大的体积,它们平时到底是以何为食,为什么附近的居民,假道的商旅从来未受到过攻击 我始终觉得,马帮被袭击一事不合情理,只是一时间,思绪太过混乱,又忙着逃命,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这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抬眼一看, 好家伙,原来这里的树端上同样缠着一只银茧,此刻正摇摇欲坠,只怕又有巨蛾要破蛹而出。我一看此地不宜久留,想也没想转身准备离去,却看见银茧底部忽然燃 起一阵火光,刚才那阵异响就是银丝燃烧时发出的。我见其中蹊跷,心生疑惑,也不急着逃,快速巡视了一下四周,从地上抄起一根朽坏的树枝朝着火的银茧上捅。 一戳之下,居然听见里头有人喊疼。我心喜,看来这位兄弟还未化作蛹食。当下又猛地挑了几下,想赶紧把那东西从树上弄下来。不想火焰越烧越旺,我在树下都被 烤得两眼发疼,再不抓紧,估计里头那人不被蛾子的幼虫吃掉,也要葬身火海。里头的人似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冒着火光的银茧像一只大红灯笼,不断地晃 动。很快在大火和晃动下,银色的虫茧底部裂开了一道焦黑的活路,还没来得及看清掉下来的人是谁,就觉得头顶上一重,我整个人后背朝下被压倒在地。那一下磕 得我,脊椎都快撞断了,疼得哎哟哟地直叫唤。老胡我身上压着的人,满脸黑灰,身上的衣服差不多都烤化了。唯有一副眼镜,在黑夜中贼亮贼亮的。我一把 将他推到边上,问道:怎么也在这里,这火怎么回事儿 秦四眼死里逃生,他看了一眼在树端燃烧的破茧,笑道:我看你被抓上去之后,也学着你的样子,拉了一下银丝。这不,就被困住了。他指了一下脖子,那里全是血,又红又肿,要不是随身带着打火机,恐怕咱们现在也说不上话了。 我见他身上除了被咬伤的痕迹之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几处已经冒了水疱,尤其是手臂上,皮肉红现,如果不及时消毒包扎,很可能会留下隐患。此时破茧因为火力猛烈,终于挂不住,整个摔了下来。我忙将四眼拉到一边。 灭火。我脱下外套,冲了上去。这地方到处都是易燃物,随便引一个火星就能引起森林大火,必须趁现在立刻扑灭。四眼也明白其中利害,立刻跑上来,先是将 地上的枯枝烂叶抛去,接着用脚猛力地踩踏火茧。我俩忙了半天,好歹是把燃烧中的银茧灭了个干净。四眼喘着气,看了看伤口,对我说:这地方太危险了。我看 八成是虫窝,快走吧。不知道马帮那边怎么样了。出了林子,找大路,这种地方如果真有索道,必定不可能藏在密林里头。应该是比较空旷的地方,然后还要有 结实的基石打底。 四眼点点头:我们现在的位置,大致在雷公岭三分之二的地方。阿铁叔他们说索道在山腰上,我们如果能回到来时的盘山道,速度就快了。 我说你先别忙着走,伤口稍微处理一下。我背包里有水、酒精和纱布,都是从江城林家的铺子里弄来的。在野外走惯了,身上不准备一点儿应急的东西,浑身不舒 服。胖子老说我这是瞎操心,这下事实胜于雄辩了,可惜,他人又不在。待会儿下了山见了人,可得让四眼现身说法,给他一记警钟。我让四眼把身上那些破破烂烂 的布头都扒了,然后用清水给他冲了伤力猛烈,终于挂不住,整个摔了下来。我忙将四眼拉到一边。灭火。我脱下外套,冲了上去。这地方到处都是易燃物,随 便引一个火星就能引起森林大火,必须趁现在立刻扑灭。四眼也明白其中利害,立刻跑上来,先是将地上的枯枝烂叶抛去,接着用脚猛力地踩踏火茧。我俩忙了半 天,好歹是把燃烧中的银茧灭了个干净。 四眼喘着气,看了看伤口,对我说:这地方太危险了。我看八成是虫窝,快走吧。不知道马帮那边怎么样了。 出了林子,找大路,这种地方如果真有索道,必定不可能藏在密林里头。应该是比较空旷的地方,然后还要有结实的基石打底。四眼点点头:我们现在的位置,大致在雷公岭三分之二的地方。阿铁叔他们说索道在山腰上,我们如果能回到来时的盘山道,速度就快了。 我说你先别忙着走,伤口稍微处理一下。我背包里有水、酒精和纱布,都是从江城林家的铺子里弄来的。在野外走惯了,身上不准备一点儿应急的东西,浑身不舒 服。胖子老说我这是瞎操心,这下事实胜于雄辩了,可惜,他人又不在。待会儿下了山见了人,可得让四眼现身说法,给他一记警钟。我让四眼把身上那些破破烂烂 的布头都扒了,然后用清水给他冲了伤最后将我的外衣脱给了他。迅速地做好了这些工作之后,又用破损的衣料和酒精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我俩这才上路,去寻找 大部队的人马。一路上,四眼跟我谈论起雷公岭的巨蛾,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突然冒出来的不太可能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它们靠什么为生你也看见了今天的场面,绝对是肉食性昆虫。 四眼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嘘了一声,抬头去找那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白蛾子。转了一圈,天空中没有找到一点儿踪迹。奇怪了,刚才还虎视眈眈一路尾随着 我,怎么四眼来了之后,它倒销声匿迹了。我看了看四眼,此刻上半身光罩着我的大外套,手臂上包着纱布,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不像有什么驱虫秘方的样子。 他见我看天,也跟着停了下来,问我怎么回事儿。我将蛾子失踪的事跟他说了一下。四眼沉思了一下,说:你看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它怕的不是人,是火听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非常有可能刚才我在扑火的时候,的确没有再看见粉末飘下来,这说明它当时已经不在现场了。这之后,我们一直在救火,起码到刚 才为止,也没有见到它的影子。我看,这种巨型蛾八成是畏火,早就逃远了。这可真是天下一大奇闻,从来只听说过飞蛾扑火,这雷公岭上的巨蛾偏偏背道而驰, 刚发现火星就逃了,静心一想,不可谓不聪明很快,我们就找到了盘山道的痕迹,四眼指着前方的火光大叫:那里有人。 我一看的确是篝火驻在山崖间,知道这是阿铁叔他们在下边,立刻带着四眼朝山道跑了过去。没一会儿,马帮的队伍就出现在我视线范围之内。那边的人,也明显感 觉到山林里的火光。查木个看见我们,他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力地朝我们挥手。队伍里的人,见我们从山上头走下来,一个个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杨二皮原本坐 在火堆边上,一听见有动静,立刻拔出了手枪。我怕他冲动之下,乱放黑枪,只好大喊道:是我,胡八一。这一声不只喊给他听,更是喊给其他人听。如果老东 西想乘乱放枪,必然有所顾忌。果然,香菱和阿铁叔同时站了起来,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查木这小子快步迎了上来,一张黑脸,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一把抱住我说 道:你们可真吓死人了,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读书人怎么了怎么都是伤哎,胡爷,你的衣服怎么不见了。对了,你们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一眨眼 我被他劈头盖脸地一问,一时间也不知道先答哪个好,只说我们两人不碍事,先见了阿铁叔再说。查木忙点头说好,拉着我和四眼快步向山间空地上的篝火营走 去。走进一瞧才发现,队伍里的人又少了几个,杨二皮的伙计只剩下三个人。一个个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见了鬼一般。我也没多问,径直走到阿铁叔面前, 对他说:失踪的事,我弄清楚了。是山间的巨蛾幼虫在捕食,它们用韧丝做饵沾在人肩头,趁人不备的时候,就发力提上山去,当做卵化用的食物。我们刚才差点 死在虫茧里头。山上的林子里已经有不少成虫孵出来,这里太危险,还是早点撤出去为好。 阿铁叔的脸色在火光下显得尤为凝重,他听我说完山顶上发生的事之后,静静地坐了下来,叹气道:这么说,我的人都是叫山上的幺蛾子给裹去了。妈的,老子跑 道这么多年,雷公岭这块地方,恨不得每一块儿石头都摸着走过。怎么偏今天,遇上这样晦气的事他说完,瞪了杨二皮一眼。那杨二皮先前一直站在我们边上, 有意无意地将我讲的事情都听了去。此刻他面色不善,几次想开口,最后都憋了回去。后来才知道,他那一串拴在一块儿的伙计,果真是叫山上的诡丝吊了上去。好 在带头的人聪明,及时将腰间的绳子割断了,死里逃生。要不然,杨二皮这趟就真成光杆司令了。香菱见大伙都不说话,将手中的柴火一丢,带头发言:咱们都走 到这里了,索道近在眼前,哪有不走的道理既然山上的怪物怕火,大家只管把火把都竖起来。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们一个个傻坐着孬不孬 我呸有一个养马人忍不住暴跳起来,老子才不是怕它,老子要上山,给兄弟们报仇他说完,取出腰间的弓弩,作势要走。立刻有几个人也跟着他起身, 嚷嚷着要放火烧林,把那些东西逼出来,给死去的马帮众人垫背。眼看局势要乱,就听一声巨吼:这铁马帮,到底我做主,还是你们做主阿铁叔一跺脚,所有 人都震住了。此刻他脸色铁青,眼睛瞪得有牛大。他抄出腰间的猎枪,环视众人:咱们是马帮,不是土匪。当初入伙的时候,签好了生死状。这个仇要报,可不是 现在报咱们跑马的,信誉比命重要,答应了人家,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前要到抚仙湖,那说什么也不能拖,必须在太阳上山前送到。豹子你要去给兄弟们报仇,我 个点头,可这事现在办不得。所有人听我的,立刻收整东西,查点货物,牵上骡马。咱们过索道下山去,等回来的时候,老子把这片山头铲平了给你们看。阿 铁叔说话,根本不容其他人反驳。四眼咋舌,朝我比画了一个大拇指。我又想起在黄皮子坡上,跟胖子大开杀戒的那一年。所以阿铁叔此刻心情,我非常理解。杨二 皮似乎没有想到阿铁叔还肯走下去,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走到篝火前,朝大伙拱手:各位朋友,今天这一趟,是我杨槽对不起诸位,死去的兄弟,算我的。待来 日,我与诸位一同上山,为他们报仇。 阿铁叔对他摆手:生意是我们自己接的,怎么能因为出事了,就迁怒别人。铁马帮没有这样的人。你叫自己的人小心,货物查点好,我们现在要去下索道。我当时只觉得这次杨二皮仗义过头,可能藏有猫腻,直到下山之后才发现,这家伙分明是话中有话,深意暗藏。 我一路上都在听大伙谈论雷公岭索道,眼下就要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不禁有些激动。先前带头哗变的豹子听了阿铁叔的话,走到空地边缘处,他高举火把,将山壁 上的树枝一把扯落下来。我早就奇怪,为什么寸草不生的山道上,会有一处布满枝叶的角落。没想到原来是马帮做的掩体。阿铁叔解释说,这个掩体的作用其实并不 是为了隐藏索道的位置,他指着嵌在山崖上的单线钢丝说:你看这个锁头,要是不好好保养,用不了几趟就要出危险。我们的人会定期上山检查更换索道配件,这 些树枝是用来防风挡雨的。你别看这玩意儿简单,飞渡直下,过了山下的婆婆溪,就是苗区了,比平时翻山节约了十几倍的时间。 我遥望了一下山脚下,果然在南麓有一处河溪,在夜色中闪闪发光。查木兴奋地为我们介绍起这条他小时候光屁股摸虾的母亲河。据他说这是月苗寨附近最大的一条 溪河,寨里人吃喝拉撒都离不开这条婆婆溪。而溪面上,此刻如星河一般璀璨的是他们寨子里特有的捕虾方式放河灯。利用的是河虾向光的原理,捕虾人在溪面 各处插上削好的木桩,以木桩为中心,围一圈尼龙网,最后将灯泡挂上小电机,拴在木桩中央,一般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就能收网,捕上满满一网的虾子。 以前都是用煤油灯,最近才改用电机,一个电机能连十几个灯泡。方便着呢查木说着扯了扯钢丝,准备个下索道。阿铁叔一下子将他拉住:你个子小,不能当先锋。香菱 12逃命 13吊死鬼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3吊死鬼 杨二皮直勾勾地盯着我,蹲在水中一动不动,他脸上的皮肤如同浸泡多时的尸体,又肿又烂。我上前一步要拉他,他却像发了疯一样的往后退去,嘴里不断地嘟囔:我送,我送,我一定送,不吃,我不吃 我怕他犯了失心疯,也顾不上那么多,连跨了两大步,将杨二皮牢牢地按住,朝岸上大叫:杨老板出事了,快来人帮忙。 杨二皮那两个伙计原本在岸边观望,一听当家的出事,非但不上来帮忙,反而转身往林子里跑。阿铁叔和豹子二话不说朝我这边跑来,边跑边问怎么回事儿。 我看了看杨二皮,此刻既不喊也不闹,如同失去了心智一般,颓坐在水里。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早就不见了,四下也没有灯,我怕他乱来,一直半扶半按着,也腾不出手去寻找落水的东西。 杨老板怎么烂了豹子手中举着探照灯,他一看杨二皮的脸,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结巴道,不,不会是被人用了,药 他药字刚刚出口,阿铁叔已经一掌呼在他脑门上:别瞎说,先搀到岸上,让香菱瞧瞧。 火光下,杨二皮的脸散发出青铜器一般的锈色,脸颊上肿了大片,个别地方破了洞,里头流出又稠又黏的腐汁。我见豹子并不愿意上来接人,就和阿铁叔联手,一人 一边,叉住了杨二皮的左右臂,将他拖上了河岸。一出水就看见香菱挎着医药箱在岸边接应。她和查木将杨二皮扶到铺设了防水布的临时床位上,四眼远远地跑 来问我怎么回事儿。我指了一下杨二皮,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二皮脸运的货可能不干净。 四眼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反问:他走私 具体的我也没看清,不过箱子里装的东西挺邪门。他那两个伙计呢,跑哪儿去了 他们进林子了。四眼指着我们身后密不透风的树林说,我看他们满脸大汗,龇牙咧嘴的模样,还以为是拉肚子了呢 这事没这么简单,我们得通知阿铁叔,叫他留心。我说完又回到岸边,阿铁叔一听有人进了林子,神色大变。他大呼危险,两手一挥,豹子和剩下两个养马人, 立刻翻身上马,朝林子里追去。我问他怎么回事儿。查木黑着脸解释:你们汉人不懂规矩。这片林子是月苗寨的外围要塞,一般人入夜之后是不准通行的。林子里 到处都有暗哨,没接到寨里土司的通知,一旦发现有人就直接射杀,喊都不用喊。 这还不是最糟的,阿铁叔凝神道,我们刚才坏了渔灯,给寨子里带来了经济损失不谈,更破坏了双方长久以来的友谊。那两个汉犊子要是再一闯,回头更不好解释,闹不好会破坏两族人民的友谊。 我没想到一入苗地就会平添如此多的忌讳。又想到那两个贸然闯进林子的伙计可能凶多吉少,当场急出了一脑门子冷汗。查木说:要不我也追过去,我阿哥是寨里的民兵,守夜的人大多认识我。 人越多越乱,豹子他知道进退,要是追不上那只能怪他们命短,我们断不能一错再错连夜闯寨。丫头,你瞧瞧杨老板这是怎么弄的,其他人就在林子口扎营,一切等豹子他们回来再说。 香菱将杨二皮的衣领剥开,一股脓水夹杂着恶臭一下子涌了出来。原来他烂的不仅是脸,就连身上也开始发疮。你们都让开点,我要给他检查一下。她一开口, 围在杨二皮身边的人纷纷后退,阿铁叔也拉着我退到边上。四眼问做身体检查,为什么不能有人在场。查木快嘴答道:才不是一般的体检呢,香菱姐要看看他身体 里是不是有药。 我已经无数次听人提起过药,也知道这是当地居民对蛊物的通称,只是不知道香菱要如何分辨杨二皮是否中了蛊,如果她真有这样的本事,说不定我们不需要深 入苗区找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白眼翁,只要她指点一二,就能了解圆形虫的来龙去脉。因为好奇,我特意选了一个比较刁钻的位置,透过人墙偷看香菱对杨二皮进行体 检。小丫头先是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一枚五角绿叶,然后放在口中嚼碎了,最后将碎叶糊在杨二皮的人中位置 我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只好耐心等待,看她下一步的动作。香菱一直盘腿守在杨二皮身边,一丝不苟地盯着老头的脸,那神情好像一眨眼就有什么宝贝要飞 了一样。不一会儿工夫,香菱忽然弯下腰凑到了杨二皮面前。我伸长了脖子想看她在做什么,却被阿铁叔大喝了一声,要不怎么说为人不能做亏心事,经他这一吓, 我差点跳起来。阿铁叔瞪了我一眼,比画了一个掉脑袋的手势。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苗蛊果然忌讳颇多。很快,香菱就站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我见地上的杨二 皮未有什么改观,急忙问她结果。香菱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说:你们看,是青鱼。 我起先只当自己听错了,再仔细一看,只见香菱手中握着刚才嚼烂的叶子,一条又小又怪的青色鱼苗慢慢地从烂叶里钻了出来,说不出的诡异。我和四眼面面相觑,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马帮中的人却各个如临大敌,有人呸了一声,喝道:我早说这貂皮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他染了药,还敢托我们运货。这里面肯定 有阴谋。 其他人纷纷议论起来,都说杨二皮不是个东西,不应该再替他送货。阿铁叔面色如铁,他横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杨二皮,嘴唇上下抖动,最后一跺脚,喊到:不管怎么样,先扎营。香菱,杨老板暂时交给你,好好照顾。 为数不多的养马人立刻炸开了锅,有人不愿意,说队伍里有人中药,这是晦气到家的事情,会伤了其他人的福寿。这些养马人平日里都极其义气,为了兄弟放血插刀全不在意,偏偏对苗地的蛊物忌讳颇深,宁可冒阿铁叔的怒火,也要将杨二皮踢出队伍。 阿铁叔握起拳头,我当他要揍人,不料抖了几下又松开了,想来是不愿意对自家兄弟们动粗。香菱忽然拍手,对着众人道:你们这样嫌弃他身上有药,莫不是在暗示,也要把我赶出去 香菱出生在用药世家是众人皆知的事,她这么说是故意让他们为难。果然几个汉子都不敢得罪香菱,忙连声说不。 既然没有意见,那都散了,喂马,扎营,等豹子回来。谁再提丢下货主的事,谁自己来领鞭子。阿铁叔乘机接过了话头,他一挥手中的马鞭,大伙立马散去,拾柴的拾柴,打桩的打桩,纷纷动手布置营地。 阿铁叔环视了一下,对我苦笑道:世道不同了,人心握不住,队伍不好带啊哈哈哈哈,让你见笑了。 我冲他摆摆手,问有什么能帮忙的。他看了一眼香菱和查木,对我说:自打接了这批货,我就浑身不对劲。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自己没 什么,就是担心这两个小家伙胡老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了什么纰漏,希望你能看在林大夫的面子上,照顾他们一程。 不知为何,我从阿铁叔言语间听出一股难言之隐,边点头答应边安慰他说:不过一时背运,太阳总是要升起来的。睡一觉,明天自然好了。 这时,树林中响起了急促马蹄声,阿铁叔苦笑:只怕这一夜,连觉都没得睡了。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只见豹子和另一个同伴从漆黑的树林中一跃而出,他们骑的马不断地嘶鸣,马背上各扛着两个人,看样子都晕过去了。 豹子下马,他满头大汗,快步朝阿铁叔跑了上来:他娘的,要不是老子的马快,四个人都要死。 原来豹子他们进去树林之后不敢驱马,怕声音太大暴露了目标,到时候吵了守夜人,别的不说,先一通硬弩铺天盖地地一射,躲不躲得过都够戗。豹子追着那两个伙 计的痕迹一路跟到了树林深处,他知道再追就要出事,果断决定后撤,不想前头却忽然出来了嗖嗖的箭雨声。他知道这是守夜人的机关被触动了,正在犹豫要不 要上前救人,却看见有人影朝他们的方向移动,仔细一看正是先前逃脱的汉人伙计。那俩家伙被吓得屁滚尿流,惨叫连连。豹子看不过,一马当先冲进林中,左右开 弓,拽起两人就跑。没出息的东西,后来就晕了。豹子将二人从马背上扯了下来,大喝他们,别他妈的装孙子,快睁开眼睛,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当家 的,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两人早就被一连串的事情吓破了胆子,他们支吾了好一会儿,连比画带解释,我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只知道杨二皮这批货是要送去抚仙湖,而且是大主顾的 意思。杨二皮曾经对他们几个手下说过,这批货物关系到他杨某人下半辈子的生活,要是有了闪失决不轻饶。奇怪的是,他这趟出门既没有带自己的得意门生,更没 有让他的宝贝儿子陪同,只挑选了一些外帮的人跟随。这两个伙计,一个叫阿蛮,一个叫老幺,都是槽帮新进的人丁。我好生奇怪,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买卖,杨二皮 怎么会只招一群酒囊饭袋同行,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大伙都不说话,等着阿铁叔发话。他沉吟了一下,开口说: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怎么闹都没意思。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把窝子扎起来,避开涨水的河滩,聚到树 林入口处。至于这两个人,豹子,他们都放在你的帐篷里,好好看管起来。大家按平常的分配,都忙起来吧阿铁叔说话极富感染力,我们眼下分明疑云丛丛,他 几句话的工夫就把大家给打发了。我从货马上取了一些扎帐篷用的工具,跟四眼两人扎起了自己的帐篷。马帮扎窝之后大家各自散去,我和四眼聚在帐篷里讨论刚才 发生的一幕。 你也看见了 废话,那么显眼的东西,化成灰我都认得。四眼点点头: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里头藏的真是黑粽子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面,杨二皮的反应太过 激烈,我没来得及仔细辨认水里的残肢是不是从粽子身上掉下来的,不过那股特有的腐臭味,差不离是从尸首里散发出来的。我说:杨二皮现在都快烂成梭子了。 咱们胡乱推测也不是办法,反正眼下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再开一箱出来瞧瞧他们运的到底是什么 四眼说私自拆看他人物品是违法的,我问他然后呢,四眼扶了一下眼镜,严肃道: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不能过于迂腐。我个人认为你的意见是可以接纳的,并且打算在行动上予以支持。 你丫屁话越来越多了。想看就承认呗。别天天掉书袋,这里是苗疆,不是华尔街。我带着四眼摸出了帐篷,先看了看那几个养马人的动向,发现有几个已经赶着 马放食去了。香菱在篝火旁烧水,阿铁叔跟豹子两个人则坐在他们的帐篷门口,一边闲聊一边抽烟袋。至于存货的大帐就设在树林边上,我估摸着杨二皮那两个伙计 现在必定是守在他们掌柜的面前,不会花心思去看管那一堆黑箱子,现在四下无人,正是去查看货物的大好时机。 四眼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块儿黑布头,叫我把脸包上。说待会儿就算被人碰见了,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们。我拗不过这位大律师,只好接过布头胡乱扎了一通,随后两人猫着腰、背着火光迅速地潜进了存放黑箱子的大帐里头。 为了防止被外面的人发现,我们没有带上手电,而是将大帐背对营地的一面开了一道小口,引了一点儿月光进来用作照明。这座囤货的帐篷是由四根主杆和一张巨大 的防潮帆布搭建而成,看上去虽然简陋,但在潮湿高温的云贵地区却十分实用。整个帐篷大概有四五平方米的样子。杨二皮的货箱就堆放在帐篷正中央,先前碎裂的 那口箱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被马帮还是杨二皮的人收了去。原本十口大箱,眼下只剩九口,三三一垒排列得十分整齐。我们想偷偷打开其中一口,只好两人 一叠爬到最上面一层去一探究竟。我先蹲在地上,将四眼抬了上去,而后依托木箱之间细小的缝隙作为垫脚处一跃而上。四眼爬在箱顶问我拆哪一箱。我左右看了 看,觉得没啥大的区别,就挑了一口最左边的黑木箱。 这箱子上有蜡封,不好弄。四眼挑了一下箱口的封条,现在拆了,回头肯定有麻烦。 我想了想,问四眼要了打火机:你挡着点光,我把蜡条边缘烤化了,这东西就是个摆设一揭就开,回头再给他们糊上去就是了,再说一路颠簸,有个别地方破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和四眼跪在箱顶上,一个放风,一个拆箱,很快鱼头纹的蜡封就被烤软了。我用刀子一挑,将它整个剥了下来搁在一旁。最麻烦的要数那些左一层右一层的防水 布,我都开始怀疑杨二皮运的其实是一箱山芋干,他就是怕干货遇潮才会如此重用防水布。四眼说:你快别乱猜,我都快笑死了。我摇头说你定力还不够,要多 向王凯旋同志学习,在对待这些乐观向上的问题上,他一向优于常人。 总算把黑箱子上的寿衣扒了个干净,露出了里头的黑漆大木箱。可我们又遇到了新的难题,这口箱子居然是用寸长的钢钉钉死了的,四角皆有钢钉封箱的痕迹。 杨二皮防得也够严实的,还留了一手在里头。我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现在想撬当然是没问题,我们手头有铁器,可到时候只要人家当场一拆,立马露馅儿啊 何况这钉子每个都有寸把长,要起出来颇费工夫。不过,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要是无功而返,我面子挂不住不说,也对不起人家四眼的一番热情。我想了 想,一不做二不休,该撬的还是要撬 势必要将隐藏在角落里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罪恶都拖到阳光底下,绳之以法。当然,如果事实证明杨二皮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那就最好不过了,要不然回头立马 扭送。我打定了主意之后就让四眼去下边把风,自己掏出从马队顺来的马蹄钩开始倒腾箱子上的 13吊死鬼 14消失的货箱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4消失的货箱 第十四章消失的货箱 我这主意一出,阿铁叔立马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我怎么没想到,真别说,这主意怪毒的。可别可待会儿这位大姐要是真下来,谁招架得住,跑吧 我一推阿铁叔,自己先朝林子深处钻了进去,临走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头顶上,白花花的影子还在那上头悬着,像一只巨大的蛾子。 阿铁叔道了一声小心,而后朝着反方向跑去。因为不知道这鬼东西为何要将我们困在此地,我心里头一点儿底都没有。虽说冤鬼哭丧要索命,可俗话说得好,冤 有头债有主,大姐你不去找冤家,非要为难我们这两个过路人,是不是太不讲理了。我走了一阵,只觉得脚下越来越软,呼吸慢慢地变得困难了起来。算一下时间, 天早该大亮了,可眼下四周还是黑黢黢的,如涂抹了一层乌墨。看样子,那东西是循着我来了,我只好安慰自己说那是因为胡爷我长得太俊了,对女性同胞有着不可 避免的杀伤力,连女鬼也不能免疫。抬头一看,果然,冤魂不散就搁我脑门上三尺不到处悬着,我只要稍微抬个手就能把她给拽下来。当时我整个人都转迷糊了,明 明记得阿铁叔再三叮嘱过,苗地的尸首非亲勿碰,可手脚就是不听使唤,看着那副女尸孤零零地悬挂在林子里,又一路跟着我们许久,总觉得她是有什么事想找人帮 忙。我心下一狠:大不了就是老命一条,早死早超生,好过在林子里瞎转 一伸手,抓住了她那条冰冷的腿。 起先我就是试试,手上没带多大劲,没想那尸体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二话不说径直摔落了下来。我吓了一大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托了她 一把。这尸身不知道已经在此处悬挂了多久,浑身僵直,跟风干肉有得一比。我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吊死的人不比其他,脖子拉得老长不谈,舌头还外翻,属 于死得比较难看的一种方式。想想生前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是知道死后会变成这副光景,估计她得懊恼死。不过此刻,她人魂已散,要懊恼也是我的事,他妈的 怎么就一时手贱把尸首给弄下来了呢现在怎么办,就地掩埋,还是假装没看见。我犹豫了一会儿,见四下并没有发生什么突变,就慢慢放下心来。不觉认为阿铁叔 刚才那一番言论都是危言耸听。只是苗地诡异非常之事颇多,我不敢托大,瞧了瞧地上的女尸,虽然眼下没有尸变的嫌疑,但也难保一会儿不出要人命的惊喜。 这样一想,我更不愿意久留,将尸体摆放在树下,鞠了一躬,转身抬脚就走。没跨两步,脚腕猛得一沉,像是灌了水泥。我低下头去一看,尸体不知什么时候翻了过 来,背脊朝天,两手朝上,其中一只手如同铁钩一样,牢牢地扣在了我的脚腕上。我身上的汗毛顿时都张开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死者为大、女性权益,抬起另一只 脚朝她后脑门上狠狠地踹了上去。这一下虽重却毫无效果,捏在我脚上的手没有松开半分。那具女尸一动不动地横躺在地上,仿佛一切都跟她无关一样。虽没有扑起 伤人,可她光趴在那儿的心理震慑力已经不是一般强了,任谁平白无故被一个死人抓住,都不会太镇定,何况我还落在一个少数民族女同志手里。真不知道事后万一 闹出民族矛盾来,算谁的。我连踹了好几脚都没有脱身,锐气被挫,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蹲下身来,去查看尸体。先前我明明检查过,这尸体浑身僵直,手指 关节根本不可能弯曲。可此刻抓住我的分明是她,难道一眨眼的工夫,这人又活过来了我沉下一口气去掰她的手,硬得像铁钳一样,想移半分都难。我彻底泄了 气,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跟这位不幸的少数民族大姐讨论起人生观。 大姐,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明白汉语,不过我估计人一死百事通,这点语言障碍应该难不倒你。你看啊,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满了神州大地,各族人民手拉 手、心连心团结在五星红旗下,都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你这一步走得有点早,没赶上,十分可惜。不过没赶上这一趟没关系啊,还有下一波机会在等着你。新世 纪的孩子一定会更加的幸福,每天都有面包和牛奶当点心。你现在撒手,刚好能赶上投胎转世的历史洪流。我也就是一路过,为难我干吗呢要不您有嘛烦心事告诉 我也行,我这个人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帮助弱势群体。总之,咱们先放手行不行我说了半天,她没有半点表示,跟死了一样。我转念一想,人家本来就是个死 人,要是真爬起身来,拉着我哭诉,那才真瘆人呢林子里密不透光,我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困了多久。只想着既然她一路追了上来,那阿铁叔那边应该已经安全脱 困。这样一想,又有力气站了起来,我不愿坐以待毙,深吸了一口,盘算着大不了将尸体砍断。当初在营地的时候,阿铁叔知道我丢了匕首,所以特意送了我一柄猎 户用的割肉尖刀防身。此刻尖刀就贴在我靴中,我懒得再与这死人纠缠,心中一狠拔出刀来,飞快地朝她手臂上一插。这一下竟如同撞在顽石上一般刺不进分毫,反 倒是我自己被震得手腕一抖,尖刀险些脱手。我知道这是尸体僵化的原因,生怕她会飞起扑人,身边也没有黑驴蹄子防身。越想越怕,拼了命甩动右脚想要脱身。我 正发急寻思着大不了拖着她一路往外走,远远的突然有一朵蓝色的火光从她身后的密林里飘了出来。我大骂了一声,想不通为何晦气的玩意儿都爱往我这招呼。却听 见一阵女人的笑声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这位大姐,你可别吓我。我举起刀又要朝地上的尸体刺去,只听一个女声高喊:伤不得,那是抓药用的药 人 这声音虽小,听上去倍加耳熟,我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香菱。眼看有熟人出现,我急忙喊道:你在哪里,这是什么东西,快给我挪开。 蓝色的火光离我越来越近,就着火光,我看见香菱和阿铁叔两人正快步朝我走来,很快就到了眼前。小丫头手中举着一盏玻璃皿,里头爬满了各式各样的毛毛虫,花色艳丽,想来都是含有剧毒的。 胡老弟,胡老弟。阿铁叔见了我的窘样连忙俯下身来,他先是伸手要扯那女尸,而后又停住了,回头去看香菱。香菱将手中的玻璃皿高举,照在女尸的背部,而后用从怀中抽出了一枚小签子,慢慢将她背脊上的衣服挑出一个窟窿。 你们看,这里有缝合过的痕迹,她不是人,是挂在这里抓药的诱饵。就着蓝幽幽的荧光,我看见女尸背部有一道奇长无比的缝合线,沿着背脊一路向下,像 一条巨大的蜈蚣吸附在她的脊梁骨上。我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浑身不舒服,就问香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想了想说:一言难尽,你还是自己看吧说完,又从随 身的医药箱里找出一截打火石。她伸手在女尸铁青色的背脊上按了一会儿,最后停在肩脊处,将手中的铁签烧得通红,然后狠狠地插了进去,黑色的脓液一下子涌了 出来。我听见铁器插入皮肤的声音差点没吐出来。连阿铁叔这样的硬汉都皱起了眉头,将视线跳了开去。香菱下手极快,刷地一下,居然将那一道道十字形的红 线缝线全部挑断了。女尸瞬时间 14消失的货箱 15入寨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5入寨 第十五章入寨 查木张大了嘴巴从衣兜里面掏出一叠厚厚的信封。我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分量,奇怪的是信封上居然是我的名字。查木问我信封上写了什么,我想了一 下,骗他说是杨二皮的家书,可能是看自己不行了,要留点遗言。查木点头:他现在人都没有,要信有啥用,胡大哥,你替他收着 我点头,然后将信封塞进自己的衣兜中迅速离开了杨二皮的帐篷。我一出帐篷就跟四眼撞了个正着。他肩上背着我们的行囊,手里还拎着一个背包,见我神色慌张就问怎么回事儿。我把他拉到河溪边,将信封拿出来给他看。 情书 情你个鬼,这是杨二皮留下的东西,在他大衣口袋里找到的。查木刚才问,我没说实话,觉得事情可能不对劲。 既然有你的名字,那它就属于私人信件。告不告诉其他人是你的权利。四眼推了一下眼睛,补充道,当然了,我个人很愿意分享这个秘密。 我白了他一眼,迅速将信封打开,看样子杨二皮留信十分匆忙,连封口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将信封口简单地折了一下。我从里头抽出一页薄纸,上面果然有杨二皮留 下的字迹。我回头看了一眼大营里头,确定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个小角落,就放心地将信件展开,飞快地阅读起来。杨二皮在开头称我为胡 兄,我心说老子比你小了两轮都不止,这回倒知道攀起交情了。再往下看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四眼阅读水平有限,没跟上我的速度,等我看完了,他还在前面几行 绕着呢。我说别费这个劲了,杨二皮这信里的内容太玄乎了,可能有诈。四眼充满求知欲,要我将来龙去脉讲清楚。我点头把内容大致转述了一下:杨二皮的确中 了蛊毒,而且是遭人胁迫,要送一批东西去抚仙湖。那几口箱子里,一半是他们槽帮的船械物品,一半是别人的货。下索道的时候,货物被毁了一箱,他气急攻心这 才引得毒蛊入脑。半夜醒来发觉事情有异,他不愿再拖累大伙,这才佯疯逃跑,最后又折回来将货物和人马拉走,此刻恐怕已经独自踏上了去抚仙湖的路途。他知道 我是个驴脾气,绝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所以留了这封信下来,一来是劝我放弃,不要再调查下去;二来是要我转告铁锅头,为他道歉,说要是有命回来,酬金加 倍。杨二皮在信中再三强调此事非比寻常不是一般人力所能控制,我半信半疑总觉得里头有猫腻。但是人家既然是出于信任给我留下一份书信,我决定还是负起责 任,把他的话带到。四眼分析说:中国人有一句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已经病得只剩半口气,实在没有理由再留书骗你。我看此事可信性还是比较大的。眼 下阿铁叔他们要去抚仙湖寻人,跟我们走的不是一条道,是不是将此事告诉他,还需要你决定。 我说:杨二皮的意思,是要我替他劝说马帮不要再跟进抚仙湖。我现在去为他做说客,不但说不清,或许还会惹一身腥。这么多人,他偏偏留信给我,接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郁闷。 你的意思是,瞒住马帮那哪儿成啊,你看他这信,留得跟绝命书一样。我要是私自按下来不提,那不成了偷蛋的王八哎,这死老头临了还给我找这样的麻 烦,回头见了他,非揍他一顿不可。我让四眼先去,准备独自跟阿铁叔谈谈杨二皮的留书。我找到阿铁叔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先前的精神,正在指挥马队准 备进林子。 胡老弟,你来得正好。待会儿进了寨子,我们要忙的事情很多,不方便照顾你们,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交代过查木了,他负责帮你们找人。 我见阿铁叔如此热心,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决心。我将杨二皮的信拿了出来交到他手中,阿铁叔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接过信凑到阳光底下慢慢阅读起来。 我一直留意他的神情,生怕这位面黑心硬的主当场拔枪毙了我。好在阿铁叔是见过世面的人,懂得轻重。他看完信,沉吟了一下。然后抬头问我:胡老弟,觉得有几分可信 八成。杨二皮虽然浑蛋,却不会轻易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我听说他这趟出来,未带一个亲信,恐怕就是为了防止全军覆没。我看他早就做好送命的准备。现在看情形不对,将队伍和人马撤走,恐怕是担心将你们也拖下水。 我呸阿铁叔忽然发急,将手中的信纸撕了个粉碎,老王八蛋,他当我们跑马帮是干什么吃的既然接了货,那这趟水我们早就下了。现在想撤,晚了 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是要去追杨二皮,就想劝说他放弃,可转念一想,我实在没有立场去劝住人家,毕竟送货送到西是马帮的职业操守,我一个外人再多说也是废话。 我说他一路上老打听路线,原来早就有了撇下队伍的意思。从这里去抚仙湖,如果不走苗寨补给物资,最多还有一天的路程。胡老弟,看来我们没时间陪你进寨子 了。我现在去招呼大家上路,留一匹骡子给你们三个。等有机会,咱们江城再见,好好喝一回。阿铁叔当机立断,将马帮众人召集在一起传达了新的行动纲领。查 木一听自己被撇下,立刻跳出来:我不,我要跟你们一块儿去。小孩子要听话,给老胡同志带路,就是组织分配给你的任务。阿铁叔打起了的旗号,喝 令查木,要是不能给他们送到月苗寨,找到另外两位。你就给我滚回家,跟你阿爷当木匠去。 查木虽然人小,却有一种敏锐的本能,像是能嗅到危险。他无法辩解却死了命地要跟着大部队走。弄得阿铁叔下不来台,好在香菱出面,又是哄又是吓,说了好大一会儿才劝动了查木给我们当向导去月苗寨。 很快先行去寨子里通报的人也回来了。锅头不好啦,村子里出了事,土司的儿子叫人给打了。现在汉人一律不准入内。说,说逮住了就要绑了上山祭神。我一听 这话立马火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实行滥用私刑。阿铁叔让我冷静,听完来者的话。那人接着说:县政府前年不是给配了一个姓蒋的书记吗,那人也被围住了。他 们还围在政府楼里头讨说法。我看咱们还是别进去找晦气了,改道吧 他并不知道阿铁叔已经下令直接向抚仙湖进军,还一个劲地劝说不要进寨。这下可轮到我们着急了,杨和胖子说好了在月苗寨等我们,眼下出了这样的矛盾,弄不好他们已经被困住了。 我问报信的小伙子,有没有在寨子里见到一个胖子和一个漂亮姑娘,两个都是汉人。他摇头:哪里还有汉人,听说土司的儿子就是被一个汉人大胖子给揍了,现在 全寨上下都警戒起来了,民兵队带了人,说要搜山抓人。哎,胡大哥,那个胖子不会就是你要找的朋友吧我尴尬地笑了一声,推说我要找的胖子是一个性情温和 的人,脾气好得没话说,打人的肯定不是他。四眼在一边偷笑,我见他不给面子,忙偷偷拉了他一下。 当着外人的面,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胖子的性格你我都清楚,呵呵,我看打人的八成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进寨子不是为了找那位收藏蛊物的专家吗,怎么跟当地苗人动起手了 我说就胖子那爆脾气,屁大点事都爱跟人争得头破血流,别说打人了,他就是把人家寨子掀了,我也信。 那现在怎么办,进不进 进怎么不进。你没听见吗他们连政府派的书记都堵了。杨他们此刻要是还在月苗寨,那情况可不容乐观。他妈的,杨平时挺稳重的,这次怎么没拦着胖子,就这么任他胡来 阿铁叔见我执意要进寨子,也知道拦不住。他此刻的心境其实和我差不离,都是去做一件不该做的事,都是去走一条不该走的道。 那咱们就此告别,有机会再聚。阿铁叔领着队伍顺着河溪向抚仙湖方向开去。我、四眼还有小查木则踏入了被告知不可进入的月苗寨密林。我昨天夜里走过这林 子,当时这里阴气森森仿佛随时会有鬼魅出现,可眼下,四周都是绿油油的树木,地上还有一些常年不败的植被,色彩艳丽动人。我被这一派生机所感染,顿时觉得 神清气爽,脚下也倍加有劲。查木介绍说月苗寨是附近最大的苗寨,寨子里有自己的神堂、集市,附近苗寨里的人想要医个病、拜个神都要往月苗寨走动 15入寨 16突围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6突围 我们都没想到前来敲门的会是蒋书记。老木头朝我们几个摆手,让查木将我们带到里屋,然后才慢悠悠地打开了大门。我们藏在屋子里头,忍不住探头想看看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蒋书记穿着一身墨蓝色的中山服,岁数约莫四十上下,头发已经有些灰白,戴着黑框眼镜,镜框上还缠着一圈白胶带。门才开了一道缝,他就 挤了进来;快关门,关门。他们在找我,可不能被拖去。真是要命,村公所里的电话线被人剪了,老木头咱们都是同乡,你可得救我一命怎么土司家不怕犯 法,要拿你老木头拉着蒋书记落座,顺便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可不是嘛,你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这是准备造反啊居然带人把我的办公室给围了。哎 哟喔,这月苗寨是待不得了。我打算入了夜就跑,先到附近的村子里躲一阵子。蒋书记一口气将热茶喝了干净,有两件事,我想托老哥哥你帮忙,一是请你去江 城可不是嘛,你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这是准备造反啊居然带人把我的办公室给围了。哎哟喔,这月苗寨是待不得了。我打算入了夜就跑,先到附近的村 子里躲一阵子。蒋书记一口气将热茶喝了干净,有两件事,我想托老哥哥你帮忙,一是请你去江城带个话,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外面的人;二就是替我保管一下公 章,我怕被他们抓住,这是公家的东西,可不敢落在这伙歹人手上。严重了,严重了,老木头并未接过蒋书记递的东西,反倒安慰起他来,土司老爷平时还 算讲理,我看他只是恼火外人在寨中撒野,坏了他的面子,这才迁怒于你。这样,你别忙着走,我老木头出面,替你说两句好话,求个请。你好歹是公家的人,他说 什么也不敢难为你的。这老狼家的爷俩你我都清楚,那都不是吃素的主儿。老木头,你要是真心拿我当朋友,就让我躲一会儿,天一黑我就走,不连累你。我 在屋子里听到这段对话,心里顿时火冒三丈,都什么年代了,这里居然实行封建大家长制,一个小小的土司,他竟然敢公然迫害政府官员,这月苗寨里头还有没有王 法了想到此处,我一把推开了屋帘,蒋书记没想到里面有人,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你是什么人他露出恐惧的眼神,一边打量我一边朝老木头身边靠。 不管我是什么人,都不值得你怕。我被他这幅窝囊样气的够呛,你是一名人民干部,毛主席当初是怎么说的,什么是干部,干部是必须全心全意为中国和世界 的绝大多数人服务的者。你看看你,不但对一个小小的土豪卑躬屈膝,居然还要丢下公章私逃。我你脸红啊老同志。蒋书记一下子憋红了脸,他支支吾吾想要 解释,不过被我大义凛然的气势所震撼,沉默了一会儿,一拳敲在桌子上:这位小兄弟,老实很你说吧,我就是碍于自己的工作性质不方便跟他们闹,要不然,依 照老子当初的性子,哼一枪蹦了那个老土匪。我见蒋书记有些血气不像是平白无故屈服于恶势力的人,就问他土司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瞥见我一眼够反问: 你和这个戴眼镜的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老木头忙给我们介绍,听说我们是来找胖子个杨的,蒋书记立刻激动起来,一个劲地哎哟喂。我说 你老牙疼还是胃酸啊别老哼唧啊我那两位亲人你是没见着啊那个肥兔崽子,哎哟喂,哎哟喂。气死我了,都是他闹出来的事端。蒋书记给自己倒了一杯 水,平复了一下情绪,起先那两个人来村子里,送了好多急确的物资,大伙都挺高兴的。我还特意将他们引见给杀狼土司。这不是挺好的吗后来怎么翻脸 了嗨,那个胖兄弟对土司说,想在当地找人。本来谈得好好的,可哪晓得,他一报白眼翁三个字,土司当场就变了脸。我在这里做了四年的书记,从来未 曾听说过此人。那个女子倒是个聪明人,她看土司脸色不对,就推说时间不早了想回去休息。两人走了以后,杀狼土司又将我找去,再三盘问两人的来历。我说这是 猎户带回来的旅客,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土司决口不提那个白眼翁的事,我也没敢多问。当天夜里,土司大宅突然起了火,大伙都忙着去救火也未在意那两个 外来人的去向。等到了天亮之后才知道是夜里失了贼。土司的儿子被贼人打得鼻青脸肿。一口咬定偷他们家的是那两个汉人。蒋书记说到这里瞥了我一眼,我去 勘察了一下现场,发现有人从外面打了一个盗洞,直通土司家内院。你这两个朋友,本是可不小。我呵呵一笑,心说肯定又是胖子出的好主意。不过 杨并非鲁莽之人,如果连她都参加了这起活动,那土司必定是隐瞒了重大的真相,他对白眼翁的事绝不像他自己形容的那样一无所知。只恨我当时不 在现场,蒋书记又因为害怕没有注意过多的细节。现在除了知道胖子和杨私闯了土司家的内院,盗走了某样东西之外,我对那一日的事可谓一头雾 水。 蒋书记继续说:后来杀狼的私人武装就把山给封了,不让来往的商旅通过。他们说闹事的是汉人,所以断定我是同谋,每日都会上门滋事。我也曾找土司理论,我 问他到底丢了什么宝贝,我们可以报警,可以立案替他找回来。偏偏他又嘴硬得很,什么都不愿意透露。昨天我办公室无缘无故被一伙人砸了,他们打着找赃物的旗 号,将村公所上上下下搜了个遍,还威胁说如果不将那两个汉人交出来就要用族规处置我。今天中午我在吃饭,远远地看见一伙人扛着猎枪往办公楼方向来。我想这 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将门反锁,从后院翻了出来找老木头帮忙。 我听他前后一说,也觉得此事蹊跷,哪有人丢了东西,光喊捉贼不喊捉赃的土司既然不愿意透露失窃的内容,那只能说明两件事,要么他丢的东西见不得光;要么,他根本就没丢。听了我的分析,蒋书记露出一脸骤然醒悟的表情: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哎哟喂,那老家伙唬我 我点了点头:胜利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对付这样的恶势力,你越是软弱他越是强横,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想想那位王胖子同志,单枪匹马独闯大院,真的勇士敢于面对一切罪恶,然后举起正义的大锤给予敌人致命的重击。我们要学习他,再学习他,好好地学习他。 哎,你这段话我怎么听着耳熟,又说不上在哪里听过蒋书记挖了挖耳朵,一脸疑惑。 我说甭管这话的出处,咱们眼下要想两件事:如何对付杀狼土司从月苗寨逃出;第二就是杨和胖子的下落。 他们往抚仙湖方向去了,蒋书记很肯定地说,这是民兵队传来的消息,说已经派人跟上去了。你要是想找他们就得突破封锁线,一路往北走。 我不屑道:就土司那点破人破枪还敢叫封锁线,杀狼家的人真是做惯了土霸王不知道天高地厚。哎,你有所不知,附近几个寨子都唯杀狼土司马首是瞻,他们 家历代都是土司,已经世传了三代,势力盘扎伏脉极深。我这个书记不过是花架子,当地的实权统统把握在他手中。我的公章还比不上他杀狼土司的一句玩笑话。这 些年来,我不是没向上级领导汇报过这个问题。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说好了派兵派人驻扎此地却从来没有兑现过。我每日伴君如伴虎,这书记的日子还不如一 个放牛娃来得舒畅。不怕各位笑话,其实我老早就在琢磨着离开的事,今天正是个机会。四眼听了这番话之后对我说:我们这趟出来,是为了找白眼翁,调查毒 蛊的来历。杨他们会不会在土司家找到了某些线索,如果民兵队的消息没有错,那么他们很有可能是冲着白眼翁去了。而土司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 的,并不愿意透露白眼翁的下落。 我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眼下别的不谈,咱们至少要追上杨他们。蒋书记一听这话立刻表示愿意带路,只要我们能带他离开此地,他就愿意给我们做向导。 胡闹。老木头大声反对道,抚仙湖是个邪门的地方,你们贸然前往跟送死有什么差别 我对抚仙湖并不了解,只是沿路老听杨二皮提起所以才对这三个字记忆犹新。老木头见我们一脸不解,叹气道:你们辈分小,又是外乡人,不知道抚仙湖上的厉 害。抚仙湖中央有大、小两座孤岛,大孤岛上本来有一座村子,叫疯狗村。据说疯狗村在前朝是供镇滇王狩猎游玩的地方。村中盛产一种猎犬,个头奇大无比,是滇 王带上岛的猎犬与当地土狗混交出来的杂种,性情十分凶恶,故而留下一个疯狗村的恶名。后来滇王被废,疯狗村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不过岛上居民靠捕鱼捞虾为 业,日子过得还算凑合。只是后来出来一件怪事,疯狗村从那之后便荒废了抚仙湖也成了众人口中的魔鬼湖。 这个我知道,当时我刚到江城,在报馆做文案工作。那会儿这可是个大新闻,炒得沸沸扬扬的。蒋书记回忆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老人们不是常讲山高有 灵、水深有怪嘛这抚仙湖深不可测,听说直通海眼,湖里藏精纳怪自然不足为奇。报社的老记者曾经跟我讲过,解放前抚仙湖这片曾经捉到过僵尸,也有说那东西 是水里的猴子,体生白毛寸余,似人非人,有鼻子有眼,满身腥臭,身上有很多肉虫,用网捞起来抬到村子里的时候这东西还活着,整夜呜呜哀嚎惨叫,村子里的狗 听到那声音,全都吓得夹着尾巴打战。村民以为此物不祥,是沉在湖底的僵尸所化,就拿乱棒打死喂狗了,谁都不清楚它究竟是个什么怪物。也就是抓住僵尸的那天 晚上,疯狗村突然从大孤岛上消失了。江城先后派过好几队调查组上岛,回来的时候都像狗咬过一样垂头丧气,说找不到线索。这条新闻我听过不下百遍,所以有印 象。你那两个朋友如果是去了抚仙湖,那恐怕凶多吉少。 我并不知道杨和胖子从土司那里查到了什么信息,以至于要去抚仙湖涉险。难道,我们要找的那个白眼翁与抚仙湖有关,或者他就住在当地可是从 两位老人的口气来看,抚仙湖依然是百姓心目中的禁地,正常人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转念一想,白大爷既然是养蛊饲虫的世外高人,那在此地隐居也不无道理。何 况还有人从抚仙湖里打捞过僵尸,我看光冲着这两字,胖子早该乐得上蹿下跳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先追上去再说。蒋书记,你要是愿意给我们带路那当然最好,如果害怕,那咱们也不勉强。 你这话说的,不中听蒋书记一拍桌子,我现在,连那个老匹夫都不怕,还怕劳什子抚仙湖。正好,我陪你们走一趟,倒要看看湖里是不是真有僵尸。 老木头急了,说我们这是瞎胡闹:跟土司斗,那是人打人,去抚仙湖,那可是自己往鬼门关里闯。你们一个都不许走,统统给我留下。等入夜之后,我亲自送你们 走。阿爷,查木一直在边上听我们说话,这会儿突然插嘴道,人家自己定下来的事,您就别跟着操心了。让他们去吧,大不了我给他们带路,你放一百二十 个心呗 老木头伸手狠狠地拍了查木一脑袋瓜子:驴犊子,在外面野了几年,倒学会跟爷爷叫板。你们这些后生仔,一个比一个浑,都不爱听老人家的教训。到头来吃了亏,还不是只有我这个当爷爷的心疼。他们几个爱去不去,我管不着。至于你,想都别想。 查木被老木头一喝,顿时倍感委屈。又不敢直言顶撞老人,只好支支吾吾地拉住我,要我给他求情。我说你的好意咱们心领了,不过我们是去找人,不是干架。人多 了也不一定管用。有一个带路的就行了,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老老实实待着孝顺爷爷才是正事。查木又跟我争了几句,最后好歹是被劝住了。不过他自告奋勇,要 为我们铺路,打探寨子里的情况。蒋书记连忙点头说:很有必要,很有必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这一跑土司家的那群狗腿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已经 在寨子里搜人了。依我看咱们也别等天黑了,趁现在寨门没封,跑路要紧。 我和四眼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应当立即离开去抚仙湖寻找杨他们的下落。老木头听说我们要走,不慌不忙地打开了一间偏室。我一 看,好家伙,满屋全是铁疙瘩的火器。呵呵呵呵,这些是当初打土豪留下的东西,我平日里除了打猎,就好摸两把枪杆子。你们这一去,还不知道要遇上多少麻 烦。选两杆称心的东西拿,就当老木头给你们饯行啦 我见老木头连压箱底的看 16突围 17白眼翁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7白眼翁 第十七章白眼翁 我回头一看,正是许久不见的杨,她穿着一身冲锋衣,头发高高地揪在后脑勺上,手里握着一柄手枪。 我一听见枪声就赶回来了,声音那么密吓死我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她光顾着跟我说话,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蒋书记。后者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吸引了杨的注意。她一看见蒋书记心中就明白了七八成,知道我和四眼在月苗寨受了困,刚和书记逃了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连累了你。她握住蒋书记的手充满歉意地晃了一下,而后再度询问起我们的情况。我将在阳山遇到的事情给他们添油加醋地大肆渲染了一番,听得大伙目瞪口呆。期间我不时向四眼使眼色,要他配合,不过大律师没有半点表示,全靠我一个人自说自话。 等他们把要问的都问了,我总算有时间静下来,听杨说一说她和胖子是如何大闹月苗寨的事情。胖子扛起从苗人那里缴获的军火,高唱胜利会师的红 歌,一派慷慨激昂的先驱模样。自从南京一别之后,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们,虽谈不上生离死别,但那种感觉就好比少吃了一顿饭、少喝了一口,反正 就是浑身不对劲。胖子没听我感慨完就拍大腿说:坏了你这是老婆奴的早期并发症啊,老胡,你这辈子可算是完蛋了,彻底栽在杨参谋的星条旗下了。 杨笑了一下,她看了看蒋书记,然后慢慢向我讲起分别之后的经历。他们两人离开南京之后,一路南下到达了云南的省会城市昆明。两人在当地的民俗馆调查了一番,对云南地区的施蛊习俗进行了大致的了解,随后就马不停蹄地进了江城。 我们原本以为,像白眼翁这么出名的人物,应当各个都知道。没想到整个江城县居然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个名字。我仔细一想,白眼翁不过是一个诨名,我们 手头也没有他的照片,无名无姓的实在很难调查。天无绝人之路,后来我们总算在一家酒楼里打听到了一点儿风声。一位月苗寨的猎户透露说他曾经听寨里土司提过 这么个人,好像是个用药的。我们当时很激动,也顾不上等你们,第二天一早就跟着猎户进了山。一连走了三四天。这才到了月苗寨。 胖子嫌杨讲得慢,他急于表现自己在土司家的光荣事迹,接过话头说:咱们到了月苗寨之后,先碰上的就是这个老蒋。我跟他谈了几句,发现是个不错的老同志,根正苗红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就劳烦他引荐去找那个什么土司。老实说啊,依我的意思,那个什么土司早 该废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中美都要搞通婚了是不是 我让他别扯话题,继续说土司家的事。他哦了一声,又说昨天晚上在土司家吃饭,席间双方聊得还挺欢,直到杨提到想要找白眼翁的话题。老土 司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没看见那色儿,吓死个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那是要尸变呢胖子嘟囔了一下,我看情形不对就拉着杨参谋撤了,两人一合计就策 划了一个夜袭土司宅的方案。当然了,计划大部分是我决定的,老杨同志只负责局部细节,比如进去之后如何逼土司开口。 蒋书记听着我们的对话,不时地发出抽泣和惊叹,搞不清是想夸咱们还是骂咱们,既然分不清楚,我全当他是在致敬。 后来呢你们两个造反派怎么把人家房子点了我一向不赞成扰民,即使是杀狼土司这种硬充大尾巴狼的刁民。 形势所逼,绝对是形势所逼。这要换成是老胡你,指不定就把人家炸没了,动静比我还大。胖子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放火烧屋的罪魁祸首是我一般。 杨拍拍他,对我说道:我们挖进了土司大宅,原本只是打算乘夜将土司绑了盘问几句,不想却听到土司与他儿子的对话。你猜怎么着,他果然知道 白眼翁的下落,只是不知缘何要对外人隐瞒。他那个儿子与我们一样好奇,就问他白眼翁是什么人。土司说得很隐晦,只说那是一个瞎老头,几十年前从抚仙湖上逃 出来的,原本是疯狗村的神巫。我本想继续听下去,谁知道这个胖子,他一个喷嚏把我们给交待出去 这可不能怨我,胖子见我们都在看他,立刻为自己辩解,打洞要花力气吧出了力气总要流汗吧晚上冷,风一吹,喷嚏自己就来了,不受控制啊我也是没办法。 好了好了,总之你一看暴露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追出来的土司儿子给打了,对不对 这个,是他先动的手。我完全是出于正当防卫,不信你可以问杨参谋,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孙子先拔的枪 你有理,全世界的真理都掌握在你手里。我朝胖子比画了一个大拇指,又问,那干吗还要烧人家房子,连累到乡亲们怎么办 这个不能怪他,火是我放的。杨挺起胸膛站了出来,当时对方人太多,大宅里一下子冒出来十几条枪,我们只好挟持了土司父子退回主宅。我趁乱放了一把火,扰乱了民兵队的视线,这才有机会逃了出来。 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仓促之间两人逃出了月苗寨,尚未来得及弄清楚抚仙湖的位置,却叫民兵队追得漫山遍野地跑。最后不得不绕回月苗寨避难,这才遇上了我们几个刚从泄洪口里逃出来的难兄难弟。 听完他们的描述我大致了解了昨夜的情况,土司大动干戈要抓他们,肯定 17白眼翁 18坟场小屋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8坟场小屋 第十八章坟场小屋 沿着陡坡下山,翻过这片林子就是。我指着地图上的圆圈,很肯定地画定了目的地的位置。蒋书记惊叹说老猎户就是老猎户,他在月苗寨当了小半辈子书记,只 知道有抚仙湖这么个地方,离月苗寨大概有半日的路程。怎么也没想到,我们按老木头所指的捷径,只花了两个钟头就赶到了目的地。此时是下午三四点钟,日头正 浓,远处不断地有闪闪的波光,透过树林间的缝隙反射过来。 我想起阿铁叔和香菱,他们从大路追赶杨二皮,眼下说不定也正在抚仙湖地区,只是抚仙湖面积太大,冠中国深水型淡水湖之首,容积量达到数百亿立方米,想在这 里碰面实属不易。这样一想我不禁犯愁,抚仙湖面积如此之巨大,我们上哪儿去找白眼翁。他要是万一住在湖中央的孤岛上,我们连涉水的筏子都没有,又该怎么 办。蒋书记并不知道我在心烦什么,他见我皱眉,以为是旅途疲倦,索性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向我们介绍抚仙湖的由来。 唐时懿宗年间,朝廷要攻打南诏,派湖南观察使蔡袭为经略使。这个蔡袭麾下有一文官叫樊绰,他收集了大量的南诏国资料,期间还曾经几番涉险,深入民间去调 查南诏国情,后来仗打输了。樊绰一看没饭吃了,就开始著书立传,这其中有一本叫做蛮书的,就相当于是当时的云南地方志。书中称抚仙湖为大池。在后来的 澄江府志里,有一篇也是讲抚仙湖的。量水川即唐书架水县,大池,抚仙湖也。后称罗伽湖,据明史地理志记载:澄江府北有罗藏山,南有抚仙 湖,一名罗伽湖。这个名字可能和宋元时南诏、大理段氏在澄江设罗伽部有关。抚仙湖这三个字的由来,据说是根据一则神话而来:相传玉皇大帝有一天派了 两名大仙下凡考察民情,估计主要就是看看百姓是不是都按时上香交供。这两位大仙一路上,边考察边游玩,甚是欢乐。他们来到滇中之后,看到一池碧水,波光粼 粼,顿时就被吸引住了,觉得这地方比天上强多了。空气好无污染,最重要的是不用跟其他神仙挤房子住。顿时流连忘返,站在湖边上忘了年月。我们都知道,这个 神仙是长生不老的,没有太强的时间观念。他们这一站就是千年,最后变为两块并肩搭手的巨石,永远留在了湖边。所以此地才会有抚仙湖一名。 唉,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挺长见识的。胖子精神饱满地扛着长枪走在队伍最前边,不过照古时对抚仙湖的描述,这里倒像一块好地方。我们要找的那个白老头既然选在这里跟天上的神仙一块儿隐居,那也算是懂风识水的大行家,好不快活。 老胡,你不是懂风水吗,快来这里看看,到底水下有没有古墓 我说你怎么三句话离不开老本行,抚仙湖底下不太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只是看湖面清澈如镜,四周山色祥和,山峦峰圆玉润实在不像是个能藏僵尸的地方。胖子 说风水宝地怎么了,日久成精,话多成怪。那些个大墓皇陵哪个不是埋在风水眼上,还不是照样该闹什么闹什么。光咱们拍死的来算,即使没有一打,也够凑一路纵 队了。我说抚仙湖底下就是埋了金山银山,跟咱们也没有半分关系,你还是死了心吧 蒋书记听了我们的对话,很是惶恐,他含蓄地打听起我们几个的职业。杨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上去。蒋书记没念过洋文,将名片翻来覆去研究了一下,指着背面的星条旗问:怎么,几位是外商 面对蒋书记稍显期待的眼神,我不得不假正经了一回,给杨编造了一个外籍开发商的身份,而我们几个则是她的顾问以及保镖。这话一说完,蒋书记 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的神情瞬间转了,乐呵呵地走上前来,要与我们几个一一握手。胖子搂住蒋书记的肩膀,一脚踩在石头上,抬手比画了一下:看看这山色、这 湖光,平白埋没了多浪费,浪费就是犯罪。我们杨总经理计划着,到时候,,嘿,在这把地一圈,改成旅游景点,到时候再把路修一修,柏油马路直通昆明。你看那 块地怎么样,我觉得好极了,盖一排大别墅,拉电线,树牌子 杨趁着胖子跟蒋书记胡扯的时候将我拉到一边,她无奈地看着我,问:你这样骗他有什么意思,我们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很有可能要扑空。到时候还拖累人家跟着我们白跑一趟。何必呢 眼下咱们再急,白眼翁也不会自己跑出来。蒋书记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细。我这样说无非是给他一个盼头,再说了,星条旗的事我可一句都没骗他,是人家自己想当然了。 好了好了,我说一句,你顶十句。理由大把大把的。杨皱起眉头,环视四周,地方到了,人没有。都怪我当时太冲动,如果再与土司周旋一会儿,说不定能套出更多的线索。起码把白眼翁的家庭住址问出来才是。 杀狼又不是个傻子,既然他这么害怕别人提及白眼翁,你问了也是白问。我看不如这样,先下河滩,看看这里的环境再作打算。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底里也知道靠这个破主意找人无异于瞎猫撞着死老鼠的概率,不靠谱。 哎哎哎,那边的两个男女青年,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估计胖子是吹完了,此刻情绪高涨,真拿自己当大户了。别磨叽啊咱们下山去,老白不是还等着咱吗 我问胖子老白是谁,他瞪了我一眼,跑过来一勾肩,附耳道:我跟蒋书记说,咱们要找的那个白老头,是杨的外公,失散多年,今个是寻亲来了。 这你都敢编我想起搬山道人鹧鸪哨,顿时觉得天上要响雷了。 我也就是那么信口一说,你看蒋书记的眼神是不是变了,是不是充满了对生活的渴望一个穷乡僻壤里灌出来的小书记,不就是想做点业绩出来,不就是想改善乡 亲们的生活别的作假、捐款的事我可没骗他。这一路走过来,交通实在太欠了,刚听他说附近寨子里的孩子想读本书雷锋的故事,都得翻山越岭去江城,你说 说来回不得三四天的路都是祖国的花朵、国家的未来,听着多心疼啊我琢磨着,等这趟回去就给汇点款过来,别的不说,石子路总要修的。当然了,要是能在抚 仙湖底下摸到点什么东西,那就再好不过了,全捐了,一个子都不留。 你这觉悟是不是忒高了点你把脸伸过来,给我掐一把。 滚蛋,你怎么能这样怀疑自己的阶级战友,我那颗火热的心,你有什么好质疑的 你说的事是好事。可我听着,怎么像是在给下斗的事铺路呢我们什么时候说要下抚仙湖了再者说,就算真要下,哪来的船只,哪来的呼吸器。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摸金。除非白眼翁说他家在湖底下,否则,这个抚仙湖跟咱半张粮票的关系都没有。 胖子反驳道:来都来了,不下一趟你放心啊 那又不是我家的湖,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此言差矣。看来胡司令你的觉悟还不够高,这种事情怎么能分彼此呢湖是谁的湖,国家的湖,更是人民的湖,我们是什么人,人民的子弟兵。这湖里闹僵尸的 事,我们能坐视不管吗,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受罪吗不能坚决不能打死了都不能胖子慷慨激昂,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我琢磨着,不管下边是不是真有 大墓,都要走一趟。没有最好,用事实证明一切,给抚仙湖辟谣;要是有,那就更好啦,把地主老财的墓一气儿拔了,造福乡里。 我听着胖子那意思死活都要去探一探,心中不禁犯愁。他见我不说话,以为达成共识了,扭着屁股哼着小曲跑到了前头。四眼和杨研究了一会儿地 图,对我说:这一片虽然大,能住人的地方却不多,湖深水阔涨落起来肯定够戗。我们圈了几个点不太受涨落影响的地点。可以先从这几个地方找起。 瞧瞧一马当先的胖子和春光满面的蒋书记,我只好接受了四眼的建议,先从几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地区开始搜索。心中不禁责怪自己来的时候没有向薛二爷打听得清楚 一点儿,现下到了地 18坟场小屋 19猛狗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19猛狗 第十九章猛狗 我知道自己这个问法太过奇怪,可眼前的景象实在叫人难以理解,所以我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慢慢地朝那两坨黑影靠了过去。 胖子一直跟在我边上,先前被我挡着所以没看见那两人。他见我猫腰,就凑上来向前张望。嚯这是怎么搞的,一起闹肚子 我哪儿知道,先靠上去瞧瞧他们再说。 在距离两人百米的时候,我大力晃动着手电,想试试两人的反应,不料这两位兄弟跟吃了石头、吞了秤砣一样,死死地蹲在原点,没有动弹分毫。这下我可急了,朝 胖子使了一个眼色,大喝一声,朝着四眼和书记扑了上去。刚到两人背后,四眼忽然猛地一回头,他的脸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股骇人的惨白。他瞪大了眼睛 对我龇牙,神色又急又狠,跟我抢了他的粮票一样。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张口要问话,不料此时书记也猛地一回头,冷不丁地将我一把按倒在地。胖子见我 忽然被人撂倒,立刻跳了起来,却听四眼沉声道:都趴下,别出声,前面有东西 我被蒋书记按住了脑袋,左脸贴在泥地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胖子被四眼一喝,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顺势匍匐在地。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恐惧,书记的手一直在 发抖。我挣扎着拍打他的手臂,咳嗽道:撒手,快撒手。快憋死了。书记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急忙松开了钳住我的大手。他一脸惶恐地看着我,然后用手 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闭眼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四眼拍了他一下脑袋,低声道:小声点,那东西动了 这时,胖子已经爬到了我们身边,他挤了挤我,仰头问: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你们看见什么了 四眼没说话,从脚底下抽出一样东西递到我跟前,东西一入手,只觉得圆滚滚的,触觉怪凉。因为手电早就摔没了,就接过来凑到鼻子底下来看,一股刺鼻的味道扑 面而来。我咳嗽了一声,眯起眼睛仔细一瞧,得,居然是一块儿被踩裂的人类头骨。头骨的下巴部分已经碎裂不全,倒是两个贼洞洞的眼窝在黑夜中显得异常突出。 难怪书记会怕成这样,黑灯瞎火的,忽然踩着一颗脑袋,是个人都会害怕。我将东西传给胖子,然后抬头问四眼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摇摇头,环指了一下四周。我跟 着一看,这才发现,原先我们注意到的碎石块根本就不是什么山体落石,而是一块块刻满了异域文字的墓碑,这地方根本就是一处荒野坟场 我说怎么一上来就觉出一股子阴气,敢情我们是一窝耗子落了猫窟,身在坟场后知后觉。胖子看明白手里的东西之后,立马将它甩了出去。这时杨也跟了上来,她是个细致的人,一见我们都不吱声,立马跟着蹲了下去。 四眼指着前方说:刚才我们跑快了,一没留神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捡起来一看,是块人骨头。书记被吓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本准备上来拉他,没想到前头 的石碑底下忽然蹿出来一样东西,有半米长,跟猫似的,在坟场里窜来窜去。我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东西,能用那么快的速度移动,简直连它的影子都追不上。 因为天黑,又是个大近视。四眼没看清坟堆底下冒出来的是个啥。我们几个又落在后边,他害怕那是猛兽,一时间也不敢大声嚷叫,只知道护住了书记。两人蹲在原 地不敢动弹。胖子听完之后嘿了一声:我当多大的事,坟场子里钻的,多半是山猫、猞猁之类的野生动物,了不起是条黄大仙。不过云南这地方热,估计黄鼠狼待 不住。你们等等,我上去看看是哪家的畜生在装神弄鬼。 我拦住了胖子:你别麻痹大意,坟场是个阴地方,说不好闹什么幺蛾子呢我跟你一块儿去,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于是我们两人,一人挑了一杆枪,也不点灯,贴着沿途凌乱的墓碑慢慢地朝四眼所说的那座坟头靠了上去。 因为靠得近,我便顺带看了看碑文上刻的字,无一不是天书一般的异文。在离坟头还有三四米的时候,胖子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侧起耳朵问我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奇怪 的声音。我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果真听见了刨土一样的沙沙声。我们面前的坟堆不知何时被拱出了一道缺口,不断地有土星子往外翻。 我心说难道是鼹鼠打窝,通错了地方可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点,连坟头都给翻了,那得多大一只地爬子呀胖子拉开了枪栓快我一步冲到了坟头顶上。我划开了火机想给他照明,不料胖子猛地一退,差点把我撞翻,火机也掉在了一边。 他连开了数枪,不断地大叫:,这什么玩意儿 我只听见耳边呼呼的枪声,脚旁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原先落在地上的火机,也不知道烧着了什么东西,燃起了一团火焰,一张又尖又长的狐狸脸一下子扑入我的 眼眶。那东西的耳朵极大,身形像狼,拖着一条长长的白尾巴。似乎很怕光,一见火就冲我扑了上来。我一时间被它瞪住,居然像失了魂一样,动不得分毫,眼看钉 钩一样的爪子就要抠了眼珠子 就在我快要绝望之时,一道黑影从半空中闪过,就听一声嗷嗷地惨嚎,那东西居然被扑了出去。不等那白畜生落地,救命的黑影再次扑了上前,又听见一阵撕肉 剥皮的吼叫,我浑身一阵,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时不知从何处亮起了灯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坟岗子里传来:翡翠,吃饱了快回屋。 咯吱咯吱的声音还在我耳边萦绕,映着火光,我看见一条巨大的犬科动物背对着我,在啃食刚才被它扑倒的白尾狐。之所以说犬科是因为那家伙的个头实在是 太大了,几乎快赶上一头成年的马,叫人实在不愿意承认它只是一条普通的狗。杨等人听见了喊叫,立刻端着枪冲了上来。蒋书记一看见那只庞然大 物就啊地一声晕倒在地,幸好有四眼拖住他。 胖子原先是想射杀那只突然从坟堆里冲出来的白尾狐,此刻一见这巨犬也知道土枪是奈何不了它的,但依旧全神戒备,摆足了架势。这个时候,先前说话的老人已经 从暗处走了上来。老人家头上戴着斗笠,身上穿着极为普通的长衫,脚上穿着黑布鞋,一手扶着拐杖,一手举着一盏五光十色的琉璃盏。我看他手头的东西眼熟,一 下子就联想起香菱的那盏百虫灯。 我看着那老头接近,脱口问道:您是白眼翁 嗯老头脱下斗笠朝我走来,等他走到近处,我居然觉得此人像是在哪里见过。 我们见过老头子抽了抽鼻头,笑道,我这眼睛不好使,可你这声音我确实听过。我这才注意到,这老头空有一双黑漆漆的招子,瞳孔中却没有半点光彩,想来是个盲人。经他一说,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喜道见过见过。我在江城听过您老讲的书,就在吊脚楼上的酒家里头。 我说怎么如此眼熟,这老人家不就是江城吊脚楼中的说书人吗当时我还准备叫林魁代为引荐,后来因为要急着赶路耽误了机遇,想不到现在居然在百里之外的抚仙湖遇上了,实在是莫大的缘分。 哦你是江城人老人家兴致勃勃地笑道,嗯来的人还真不少,五个。嘿嘿,有一个还是姑娘家。天黑夜凉,你们跑到这个野地方来做什么了他这一 笑,那头巨犬一下子蹿了上来,它贴在我面前,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因为刚刚啃食过动物的尸体,它满嘴是血,牙齿上还沾了不少皮肉。我几乎要被扑面而来的腥气 熏晕过去。 你想干吗其余人一见猛犬向我起身而来立刻端起了武器。我心说本来没事,你们这一紧张,气氛立马僵持住了,万一人家小狗不禁吓,一口把我解决了,你们几个可该哭死了。 我清了清嗓子,将来意向老人家说明了一番,并再三提及薛二爷的名号。瞎老头默默地听着,像在盘算着什么,末了他打了个口哨说:翡翠,回屋去,这几个是客人。 他一说完,那狗就甩起尾巴转身离去,我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他算是默认自己就是白眼翁这件事了。 天色不早了,大家有话进屋说去。老人家将琉璃盏挂在拐杖上,带着我们几个朝悬崖边上的吊脚楼走去。杨问我是不是要留一两个人在外头警戒。我说应该没这个必要,刚才他要是想对我们不利,一声令下,那条狗起码能连端两人,何必要引我们进屋去 四眼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妙。胖子指着晕倒的书记说:拉倒吧蒋书记都晕过去了,真要是出点事,咱们还能丢下他跑了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一个破竹楼吗,还能藏了什么妖怪。 他这一说,我倒想起方才从坟头里刨出来的白尾狐,那畜生还未来得及向我发难,倒成了旁人的腹中美餐,想来死得也挺凄惨。我走到巨犬扑食的地方,想看清白尾 狐的真面目,不料地上只剩一摊被开肠破肚的烂皮毛,早就看不清那畜生的原貌。我叹了一口气,转身领着大伙走进了白眼翁的吊脚楼中。 刚一进门,就瞧见屋檐底下停着一头巨犬,它半躺在走道上,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油亮的皮毛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信号。我们几个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该退。 傻站着做啥,翡翠不咬人,你们进来就是了。白眼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我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从巨犬身边跨了过去。 老人家的竹楼比想象中要简陋许多,进了门只看见一张四脚桌和角落里的小床。老人站在桌边,指着桌上的茶水说:我这长年累月也没个客,你们要喝水自己倒,杯子只有一个。说完自顾自地坐到了床沿上。他这屋子只有七八平方米的样子,我们五个人一起涌进去之后显得格外拥挤。 老蒋怎么还没醒,不会是掉魂了吧胖子将蒋书记平放在地上,使劲掐了掐他的人中。书记倒吸了一口大气,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一看见我们几个就喊道:妖怪,有妖怪,大象那么大的妖怪,吓死我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过是条狗,体重是有那么一点儿超标,不碍事的。他惶恐地看了看四周,又见屋外一直抬头的翡翠,一下子跳了起来。胖子笑他胆小,蒋书记不解道:这是什么品种,哪有这么大的狗 呵呵呵,翡翠是疯狗村出来的独苗苗。这要是搁在当初,也算是犬王啦白眼翁摸了摸山羊胡子,问道,那个江城的后生,你方才说自己是薛二介绍来的。我这把老骨头与外面的人早就断了往来,你摸上门来,是为了啥事 我见老人家开门见山,也就不打算隐瞒什么。直接从杨那里讨了装圆形虫的玻璃瓶交到了老人手上:我们这次是慕名前来,想讨教一点儿东西。这虫子听说是苗地的蛊物,您是养蛊的大行家,是不是能向晚辈们指点一二 白眼翁将玻璃瓶接了过去,他拧开了盖子,反手一倒,将那颗圆溜溜的虫子倒了出来放在掌心中。他张开口,我以为要说话,不想老头子居然一仰头,将虫子吞了下 去。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蒋书记几乎要再次晕死过去。胖子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大,大,大爷,那东西不能吃,您,您没事吧 白眼翁并不答理我们,他迅速地咀嚼起来,嘴里嚼得嘎嘣乱响,跟嗑蚕豆一样,许久才摇头晃脑道:果真是它,果真是它。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又叫老夫碰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听他这口气,似疯带邪,心中打起了边鼓,走上前去试探道:这么说,您是认得这东西 哼何止认得,这东西就是被那个浑蛋从老夫手中骗走的白眼翁两眼一瞪,虽是无光,却透出一股慑人的劲头。我一听有戏,急忙追问:您说的那个浑蛋是什么人 不料老头子突然像扎了气的皮球,神色骤然颓废起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双手敲打自己的脑袋:是我不好,是我作孽,是我不好,是我作孽,都来找我吧,都来找我吧 我们都没料到,老头会忽然发起这么一股子神经。胖子咋舌:是不是吃了虫子,食物中毒我早说不能乱吃了吧 我怕老头把自己的脑袋拍出毛病来,忙上前拉住他。那条叫翡翠的大狗本来在走廊上好好地趴着,它一见主人不对劲,立刻吼了起来。那嗓门儿烈得,恨不得震破了 所有人的耳膜。说来也怪,先前我怎么拉也拉不住老头,可翡翠一吼,白眼翁倒慢慢镇定了下来。我们被这主仆二人弄得一惊一乍,都不明白他为何失常。好不容易 等白眼翁冷静了下来,我不敢再拿虫子的事刺激他,可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打探神秘人的消息。从白眼翁的表情判断,他对这枚圆形虫那是相当的熟悉,并且很有可 能与神秘人有过接触。杨不愿放弃,她给白老爹倒了一杯水,然后细声道: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们这次来找您,也是想寻求帮 助。不瞒您说,因为这枚圆形虫,我们几个都吃了大亏,还有朋友因此丧命。如果您知道些什么还请指点一二。 白眼翁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过了很久才说话:你们要找的人,我晓得。 我一听这话,精神立刻上来,我半蹲在老人面前,握住他的手:您还记得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是做什么的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白眼翁摇头道,我年纪太大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来过我们村子,是三十年前四十年前哎呀呀,我不记得了,哎,我们村子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我和杨面面相觑,分不清他是真不记得,还是故意卖傻。胖子凑过来说:看他这一大把年纪,说不定是真痴呆了。他妈的,千辛万苦跑了这么一趟,到头来全白搭了。 不应该啊,老头子在江城说书的时候,别提多 19猛狗 20杨二皮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20杨二皮 第二十章杨二皮 我心说坏了,翡翠要伤人,可转念一想,这地方不是没人吗这年头难道连鬼也怕狗我一边疾呼翡翠的名字一边拼了命地往湖边赶,越跑越觉得不对劲。现在月满 星稀正是涨潮时刻,湖岸附近陆续出现了许多脚印,渐渐地又有一些木工材料出现在我视线之内。我正好奇,就隐约看见湖堤上有人举枪,翡翠浑身的毛发都竖立起 来,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吼叫。看来这些外来人是将突然出现的翡翠当做了山中猛兽,两边都进入了高度紧张的备战模式。我一看这场面,知道喊死了也是白搭,立刻 掏出了手枪,对着天空连续放了几声。 这招果然管用,两边都被吓了一大跳。翡翠发觉是我,顿时变得欢快起来。那几个站在湖堤上的人可能没想到这么荒凉的地方,也会有人。他们远远地冲着我喊:我们是路过的商人,这,这东西是你养的吗 我知道他们手中捏着枪,绝非普通行商走道的人,于是一边装出和蔼好客的样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朝他们靠近:啊,各位好兴致,这么晚了,散步啊哈哈哈,天 气不错呀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楚彼此的样貌之后,其中一个握枪的人忽然抬手指着我喊道:是你,胡八一 我心中一惊,心说天高皇帝远的,莫不是政府已经对我下了跨省通缉令,怎么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还能有人认出我来那个握枪的人一看见我,情绪就有些失控,他脑袋上顶着帽子,看不太清表情,身体不断地打战。我问:这位大哥,咱们见过 他结巴了一会儿,大叫:掌柜的不好了,马帮的人追上来了说完抬手就向我射击。我本来就对这几个人心存防备,他这一下来得刚好,我顺势两手一捞,将他 的手臂紧紧揪住,一手扣住了他的小臂关节,一手扭住了他的手腕,一下子就缴了他的武器。他的同伴想上来帮忙,却被翡翠猛地扑在了脚下。 你们是什么人 别,别装蒜了。我们是杨老板的人,咱们先前在马帮同吃过一锅饭,你,的装什么相 我甩了他一耳光,然后又拎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果然是杨二皮那两个手下。听四眼说杨二皮趁着起雾的时候,将他的人马和货物统统拉走了,不知道在筹备什么阴 谋,哪曾想现在却被我在抚仙湖岸上,逮了个正着。我犹豫着要怎么办,却见那个被翡翠压在爪下的伙计哭饶道:胡爷,您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是偷 逃出来了,要是被掌柜的抓住 我不解道:跑你们跑什么,杨二皮他人呢 戴帽子的伙计冷笑:哼,事情弄到这一步我们也不打算装了。实话告诉你,杨二皮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他算是走到头了。我们兄弟不愿意跟着他去岛上送死,所以,所以就偷偷跑了。他此刻,人就在湖堤底下。 我问你们,他来抚仙湖到底是干吗,你们知不知道那些货箱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 我,我说了,你就放我 哪那么多废话,我家狗可饿着肚子呢,你要是再吞吞吐吐的,我可拉不住它。 我说,我说。被踩住的小子,一看见翡翠满口的尖牙差点被吓死。他白着脸说,那十口箱子,有一大半是我们槽帮的东西,里头是船料,掌柜的来之前选了一 艘快船,我们要送的箱子只有三口,说,说是要送到抚仙湖上的大孤岛。可我听马帮里的人说,岛上闹鬼。胡爷,之前发生过什么,你我都记得,这,这太可怕了。 求求您,放我们两个一条生路。杨老板要的船已经组装好了,等他睡醒就要拉我们去送死啊 我听得雾里云里,只知道杨二皮早就准备,连登岛的船具都已经事先备好了,难怪他要将运货的重任托付给阿铁叔。这种危险的工作,想来也只有在茶马古道上行走 过的养马人才敢接手。我又问他们后来有没有碰上过阿铁叔他们。两人摇头,说他们是今天早上抵达,干了一天的活,方才快船完工了,趁着杨二皮打盹儿的工夫, 他们才逃了出来。 自从接了这单生意,掌柜的越来越奇怪,他,他现在浑身冒脓,咳嗽起来还会吐出青色的小鱼。太可怕了,您让我们走吧,要是被他抓回去 那家伙正说着,脸色忽然一下子转青,他看着我身后顿时打住了话头。我回头一看,夜色中只见一道骷髅一样的身影悄然降临到我们身旁。 杨老板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人,就是前几日那个肥头大耳的槽帮总把子杨二皮。 杨二皮的出现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他带着人马脱离了大部队,自己开往抚仙湖。阿铁叔说要追,可眼下湖岸上只剩杨二皮和他那几个幸存的伙计,大部分木箱已经拆 封,地上到处横散着木料和铁器工具。与先前相比,杨二皮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身皮骨像被剥去了一般,瘦的只剩一副干枯的骨头架子。他的脸色极差,透着一股青 紫之气。当下一看见我,像是见了鬼一样直哆嗦,哪还有半点槽帮巨头的威风。他那几个小弟各个灰头土脸,要不是先前在马帮里大家相处过一段日子,我怎么也不 敢相信这群人就是当日嚣张跋扈的槽帮伙计。 我安抚了翡翠,走到杨二皮面前。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今天叫你撞见了,是我自己作孽。怎么铁锅头叫你来的呵呵呵,也好,也好。 我看着满地的木工船料,问他这是准备干吗。杨二皮推了我一把,没好气地说:送货,把这几箱货送上岛去。既然事情都闹到这一步,再这么瞒着掖着也没啥大意 思。你先前不是见过我发病的模样吗,那是有人在我身上下了蛊。我在信上也提过,如果无法准时将这几口黑木箱子送到指定的地点,我,我这条老命就算交待了。 眼下还有四个钟头天就要亮了,期限一到,我就会全身肿胀死得无比凄惨。真想不到,我在人世间最后见到的,居然会是你这个臭小子。 翡翠似乎十分厌恶杨二皮,一直蹲在我身旁,冲着他龇牙咧嘴。我问杨二皮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会遭如此毒手。他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拼了老命, 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好不容易把船搭好了,想将货物送到岛上去。可你看看,就凭这几个废物,等船开到大孤岛上,我也早就烂透了。哎,作孽啊先是在山上折了 人手,到了湖边上,又没人能驾船。天要亡我,天要亡我。说着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不断地有绿色的黏稠物从他口中吐出。原本守在他边上的两个伙计见此,再 也不敢上前一步。其中一个脱下了帽子,扭捏道:掌柜的,你看,天,天都快亮了,船也可以下水了。我,我们是不是 想走咳咳咳,咳咳咳 我听杨二皮咳得肺都快震出来了,忙上前扶住他,给他顺气。杨二皮也不知是怒是悲,拖长了嗓子大吼:滚,你们都滚。只当我没你们这样的兄弟。混吃等死的窝囊废,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 另一个伙计被他这么一吼,几乎要哭出来:掌柜的,掌柜的您别恼,我们也是有妻小的人,一路上,一路上死了这么多人,我们,我们实在是 你跟他解释什么,那个脱了帽子的伙计索性硬下脸来。他摔下手中的铁锤对杨二皮说,我们一班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肉是你吃,酒是你喝。我们有什么,分 到手的那点钱,连老婆孩子都快养不起了。这趟出来,折了那么老多人,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又想叫我们替你去什么闹鬼的岛上送死。我呸,现在船也给你装好 了,咱们仁至义尽,以后你走你的道,我过我的桥,两清了 杨二皮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会如此绝情,他想骂想打,可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要不是被我扶着,他几乎要瘫 20杨二皮 21天兵走马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21天兵走马 第二十一章天兵走马 抚仙湖南大北小,从空中了看,呈一个葫芦型,传说与太上老君收妖的葫芦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胖子对这个言论很是不屑一顾,他蹲在船头说:像葫芦就是太上 老君的法宝那要是像黄瓜,不就是玉皇大帝的我一听这小子又要开腔,立刻将手头的缆绳甩了过去。胖子哎哟了一声,拍拍屁股站起:干吗老胡,又没有 外人。 我翻了一个白眼:你看看咱这船上,要病的有病的,要疯的有疯的,你要是再不学着矜持一点儿,我看别说上岛了,能不能熬到葫芦口都是个问题。 抚仙湖分大小两块瓢,葫芦口连接着南北两块湖面,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大孤岛,就在距离葫芦口三海里的地方。白眼翁一直半睡半醒,不停地说胡话。胖子为此还埋 怨了我好一阵,说都是我造的孽,非要逼人家回忆历史的伤痛,现在可好,原来挺机灵一老头,活活给吓傻了。我说这事真不能怨我,你也不是没看见,他自个捡起 那颗虫蛊二话不说就搁嘴里边去了,我有什么办法。胖子哼了一声,又蹲回船头:杨二皮可真不是个东西,摆出一副船老大的派头把咱们骗了上来,刚喊了一声 开船,人就自己倒下去了。哎,好在你胖爷爷我是出了名的劳动标兵十项全能,开得了飞机,驶得了坦克。就这小破船,老子穿开裆裤那会儿就已经玩熟了,闭 着眼睛都能给它诺曼底登十次陆。 歇菜吧我一手握着船舵一手拿指南针,四眼在边上给我举着地图,好好盯着前边,这一片有暗礁,弄不好咱们都要喂了湖里的大青鱼。 胖子比画了一个火眼金睛:二师弟你放心吧,有大师兄我在,嘿嘿。 四眼朝他比画了一个中指,然后说:胖爷您还是去舱里看看那两个老的吧,前头交给翡翠盯着,我放心。 怎么说话呢,我可发现了,你这个读书人越来越不厚道了,再挤对我,小心你胖爷爷的拳头。 四眼给他赔了个笑脸,好说歹说把他弄进了船舱。我一门心思放在开船上,根本无法分神去管其他的,只能任由这俩祖宗瞎折腾。 原本我们借了杨二皮的船,是希望他能早一步将我们送上大孤岛上,调查疯狗村消失一事。没想到,他身上的蛊毒突然发作,人一下子就瘫了。那个时候,龙头船已 经起航,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驶进了抚仙湖。眼下,我、胖子、四眼还有翡翠已经在湖面上游荡了快半个钟头,靠着指南针和地图,勉强辨 认着路线,朝着目的地大孤岛歪歪扭扭地接近中。 没多会工夫,胖子从船舱里艰难地钻了进来,杨二皮的船,为了求快,只设了一间底仓,不仅淡水储备有限,连睡人的地方都没留半。为了让那两个倒霉老头能平躺下来,我们费尽力气把底仓清理了出来。 我瞥了一眼搁在桅杆旁的三口大木箱子,心头立马涌上来一股脑儿的关子。这三口大木箱,就是昔日杨二皮受人胁迫,要求在指定日期内送往抚仙湖上大孤岛的货 物。眼下,他老人家病倒了,乐得自在,我们几个与他非亲非故的却要掌船撑杆替他卖命。真不知道是前世做下的孽还是这辈子欠他的债。 哎,老胡,你怎么又苦着一脸死了娘的谇样我看过了,俩老的头并头肩比肩,睡得甭提多踏实了。咱还有多久能上岛这小破船,不能跑不能跳的,我这胳膊腿都闲坏了。 四眼举着海图说:现在咱们顺风,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小时之内就能看见葫芦口。 这张海图是杨二皮的贴身之物,他上船之后千叮咛万嘱咐说此图是他好不容易收来的,上面标有抚仙湖地区的暗礁分布,都是手绘的珍贵资料,要想平安到达大孤 岛,少不得靠它领航。我记得蒋书记曾经说过,抚仙湖底下出过白毛僵尸,又或者是传说中的水猴子。我未曾接触过此类水下生物,对它们并不了解,只希望这趟出 海能借天老爷一个吉祥,休要与这些湖怪海兽打上交道。四眼问我既然现在东西在我们手上,为什么不拆开来看一看,也好解开长久以来的困惑。我说我这心里头也 是猫爪狗挠麻雀闹,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弄不好真是一棺材僵尸,四下无桥也无路,孤零零的湖面上,咱们往哪儿跑不如等上了岸,家伙都准备齐全了再开 箱也不迟。再者说,离杨二皮交货的时间也只剩个把钟头了,要是耽误了时辰,咱们不就成了害死他的帮凶 胖子也好奇货箱里的宝贝,可他毕竟比四眼多走过两年道,知道有些时候非要忍耐不可。他同意我的观点:反正东西已经落在咱们手里了,什么时候看不是个看, 非要急着现在干吗呀等回头上了岛,咱们把它抬到一个通光透气的地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连棺材板都给它拆光了看说话没个正经点,还没看呢,你怎么知 道是棺材,说话要有根有据,不能够想当然。我打断了胖子的臆想,问他说,咱们的水和粮食够用多久 嗯,你问这干吗咱们不就上去勘察一下疯狗村遗址吗能花多少工夫,又不打算安营扎寨。这船你也看见了,屁点大的地方,淡水有两桶;粮食嘛,没多准备,还是来时候那两口糙饼。 四眼掏了掏衣兜:我这还有一块儿巧克力,掌柜的,你饿了 我摇头,敷衍了一句只说随便一问。其实我心底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大孤岛之行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总觉得岛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伺机等着我们几个落入它的陷阱一样。 但是既然我担起了领队的职责有些话就不能随便讲,只能放在心里头。这个时候又有些后悔,也许当初不该如此冲动,该等杨带着先进的设备过来之后再作打算。但一想到杨二皮危在旦夕,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我正思考上岛之后要如何行事,翡翠忽然大叫了起来,这畜生一路上都守着白眼翁,十分乖巧,不知此刻为何狂吠起来。湖面上无遮无掩,它那嚷破天的铜锣嗓子在 夜色中听起来无比凄凉。我见翡翠神色不对劲,一直冲着船头前方龇牙,猜想可能是前边出了什么变故。动物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总是要比人类强烈一些,胖子似乎也 看出了一点儿端倪。他抄起土枪,跳上了甲板,举起望远镜,将身体探出船外朝着远方眺望了一会儿,回头对我说:前边起雾了,而且来得不小。 四眼费尽了全力才勉强将翡翠安抚下来,他皱眉问我:你有过在雨雾天气驶船的经验吗我心说笑话,别说雨雾天,老子打生下来,这才是第二次掌舵,而且身 边连个像样的领航员都没有。我朝四眼笑了笑,说:这个经验嘛,是需要培养的,这次没有,不代表下次没有。你看,有了今天的积累,下一次我不就变成经验丰 富的老水手了吗 说了半天们几个落入它的陷阱一样。 但是既然我担起了领队的职责有些话就不能随便讲,只能放在心里头。这个时候又有些后悔,也许当初不该如此冲动,该等杨带着先进的设备过来之后再作打算。但一想到杨二皮危在旦夕,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我正思考上岛之后要如何行事,翡翠忽然大叫了起来,这畜生一路上都守着白眼翁,十分乖巧,不知此刻为何狂吠起来。湖面上无遮无掩,它那嚷破天的铜锣嗓子在 夜色中听起来无比凄凉。我见翡翠神色不对劲,一直冲着船头前方龇牙,猜想可能是前边出了什么变故。动物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总是要比人类强烈一些,胖子似乎也 看出了一点儿端倪。他抄起土枪,跳上了甲板,举起望远镜,将身体探出船外朝着远方眺望了一会儿,回头对我说:前边起雾了,而且来得不小。 四眼费尽了全力才勉强将翡翠安抚下来,他皱眉问我:你有过在雨雾天气驶船的经验吗我心说笑话,别说雨雾天,老子打生下来,这才是第二次掌舵,而且身 边连个像样的领航员都没有。我朝四眼笑了笑,说:这个经验嘛,是需要培养的,这次没有,不代表下次没有。你看,有了今天的积累,下一次我不就变成经验丰 富的老水手了吗 说了半天,你也不行就是了。四眼推了一下眼镜,我们要么趁雾还没到,现在冲出去;要么就地抛锚,等雾过去了再说。这一片水域暗礁密布,稍有不慎就会触礁。 我果断拒绝了后一项提议:咱们时间有限,停就是死。不能停,只能走,加速冲出去。 胖子一把拉住我,将望远镜丢进我怀中:你自己看看,那雾浓得像糨糊,冲出去拿什么冲 我说现在管不了那么多,这雾来得太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散去,杨二皮的时间不多了,每耽搁一分钟,他就离死亡更近一步。胖子不同意,他始终认为冒着大雾前进是找死的行为。我让四眼来评理,不想他只是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指着前方说:太晚了,咱们已经绕进来了。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已经置身在水雾之中,周围烟蒙蒙的,浓密的雾气很快将整艘船都笼罩了起来。我们几个人几乎要贴面而站才能看清对方的脸。四眼将航海图拍在桌子上,建议说:能见度太低了,贸然前进很危险,还是停船吧 我摆手道:湖太深了,这里已经行到一半的路了,就算下锚也不一定能停住,到时候随风一吹,还不知道要碰上什么东西呢 翡翠很不习惯浓雾天气,不断地在船上跑动,一会儿从船头窜到船尾,一会儿从舱里钻上甲板。它不断地吐露着舌头,十分亢奋。胖子准备逮它,追了一气,最后坐 在地上直喘。我不愿意坐以待毙,叫他们将船上所有能照明的物件都祭出 21天兵走马 22祭湖神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22祭湖神 第二十二章祭湖神 浓雾散去之后,抚仙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清澈的湖水一望到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我问白眼翁他方才口中的天兵走 马是什么个名堂。老人家清了清嗓子回答说:这些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抚仙湖这些年算荒废了,除了我一个孤家寡人,连条狗都不剩。我提醒他说还有 翡翠,老头哼了一声继续说,刚才湖底下响的是古滇王的游骑兵。 我一听是关于抚仙湖的传说,立刻将耳朵贴了过去。你知道云南这个地方,山林茂密地势多变,并不适合操练骑兵。相传清末有一位滇王酷爱狩猎,他的部下为了 讨主子欢心,特意从蒙古运进了一批獒犬助兴。滇王大为满意,次年更是不远万里,去到草原上,亲自挑选猎犬。山里的大王到了草原上,那就别提有多欢腾了。回 到云南之后,他仿造蒙古骑兵的格式,组建了一支自己的游骑兵,不为打仗,专门用以围猎打野。说到此处白眼翁将头转向了大孤岛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相信你也知道,关于疯狗村的故事。我们的村子就是拜这位古滇王所赐,才会产出像翡翠这样的巨犬。 白眼翁介绍说别看疯狗村名义叫村,其实占地面积相当大,几乎覆盖了整个大孤岛。解放前有一段时间,疯狗村很受军阀显贵的欢迎,曾一度被当做观光度假的 胜地。那些政要殷商多半是躲上岛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我们虽然明白,但也不便插手,兵荒马乱的,谁知道日后谁说了算。 我见他越扯越远,忙把话题绕了回来:那个,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咱们待会儿再谈历史遗留问题,咱先把那个滇王的游骑兵聊完。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人一上了岁数,什么都算不得准,说忘就忘。呵呵,咱们刚说到哪里了哦,对。这个滇王生前酷爱狩猎,死后依然对大孤岛恋恋不忘,再 加上抚仙湖是块风水宝地,于是坊间就传说,滇王死后并没有埋入皇陵,而是葬在了抚仙湖中。他那一十八骑游骑兵连人带马一并殉葬。我们刚才见到的湖底异像, 据说就是滇王的鬼魂带着游骑兵在水下狩猎。 这种现象在抚仙湖地区是不是非常普遍 这可不好说,我当年住在岛上的时候,倒是遇上过几次。后来上了岸,就不太关心湖上的事了。 胖子一点儿也不关心什么鬼不鬼的话题,他一听说古滇王是埋在抚仙湖底下的,精神大作:我说什么来着,湖底下果然有名堂不是。老胡啊,这回可不是我乱想,货真价实的滇王墓有没有 是是是,滇王墓是你的,全世界的墓都是你的。一见胖子打了鸡血的劲头我就招架不住。这两年也不知撞了什么邪,当初咱们满中国跑,为的就是寻一处肥墓,现在洗手不干了,什么大幕皇陵都自个往我们门上撞。古话怎么说来着,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一点儿也没错 好在我们这趟来,跟滇王墓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琢磨着要怎么向白眼翁打听圆形虫的事情。上一次我们将虫子拿出来,他二话不说就给吞了,随 即像发了疯一样胡言乱语,最后一睡不醒。眼下我们在船上,他是要再次精神失常跑去跳湖,那麻烦可就闹大了。我正寻思着要怎么开口,白眼翁一拍脑袋,然后一 脸迷茫地问我:哎,我怎么不记得你们来找我,是做什么的 您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这个,我只记得在坟场里遇见了你们,哦,对对对,这位小兄弟,在江城就认识了。哎,然后呢,然后 我怕白眼翁再次失常,只好先伸手将他牢牢地抓住:那个,白大爷啊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一点一点告诉你,你要是接受不了,我就不说了,您可千万别激动。 他点点头::我一把年纪了,什么风浪没见过,能怎么激动。 我心说你在吊脚楼里头那可不是一点儿半点的动静,差点没把我的手给吞下去。 你磨磨叽叽的干啥胖子一把推开我,对白眼翁说,你在家里把一只虫子给吞了,我们估计那是苗地的毒蛊。有印象了吗 白眼翁哦了一声,又嗯了一声,他甩开我的手,在甲板上踱来踱去。转得我头都晕了,还是一棒打不出个闷屁。我眼看着他走来走去一句话不说,生怕老头子又犯病 了。急忙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料,老头忽然仰天大笑了三声,最后一脸幸喜:天意都是天意。哈哈哈,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哈哈哈,他还是来 了,我就知道这是老天可怜我,要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来得好,来得好啊 我见他越说越兴奋,急忙让四眼倒了一杯水过来。我不喝不喝,没事,没事。老头子我就是高兴。 我心说这水没打算给你喝,待会儿你要再敢晕,我泼你 好在白眼翁比较给面子,这次没有再胡言乱语,也没有昏厥倒地。他笑了一会儿,又转而抽泣,最后拉住我的手说:孩子啊,这可是一段血泪史,你当真要听 我说屁话,老子大老远来一趟云南,为的就是弄清楚这枚能控制人心的圆形虫是何来历,它就是被八国联军抢过我也要听啊白眼翁见我心意已决,索性席地而坐, 从我手中抢过了水杯,自己先灌了那么一口:也罢,离上岸还有一段时间。这件事憋在我心头几十年了,再不找两个人聊聊,只怕日后归了黄泉也无颜面对江东父 老。来来来,你们几个后生都围过来,我给你们讲讲疯狗村的故事。 白眼翁言语至此,神色陡然变了,浑身散发着一种叫人不可抗拒的威严。我们三个人围坐在他身边,耐心地听他讲起了往事。 我们疯狗村主要的经济来源是捕鱼,抚仙湖是块天赐的好地方,每到夏末秋初的时候,满湖的鱼虾任你捞,又肥又嫩。搁到外边的集市上,只要标上抚仙湖三 个字,收货的老板绝不二价。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疯狗村上下对抚仙湖都充满了敬畏,将它视作母亲一般。每年重大节庆都要祭拜,更别提一年一度的湖神节。抚 仙湖里供的湖神就是先前说到的那位古滇王。至于为什么要供奉他,说法有很多,多半是脱不了滇王身份尊贵,对疯狗村又有封地赐名之恩。我本是村里的神巫,现 在的人一提到神巫多半以为是多威风、多神气的事情,其实在我们那个年代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被选作神巫的人一不能结婚生子,二不能与外人亲近,只得终日躲 在家中诵经养蛊,为村子祈福。村里的人看上去对你恭敬,其实暗地里对你充满了恐惧,甚至不愿意与你共饮一口井。这些都是次要的,最最要命的是养蛊。我们这 个地方治病驱痛全靠蛊虫,稍有不慎就会遭蛊物反噬。我这双招子就是当年替村长家的儿子驱病时废掉的。你们试过眼球被毒虫啃出来的滋味吗哈哈,老夫我到现 在都忘不了,夜里边还时常吓得惊醒过来。 既然这样,您为什么还要当神巫,难道不能换个人 换换谁,谁家父母愿意将自己的心头肉割了给大伙做福利。但凡被选来做神巫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打小由师父带大,吃的是村里的百家饭。那个年月,有饭吃就要谢天谢地了,至于日后做什么,我们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白眼翁感叹完身世继续向我们讲述往事,他说疯狗村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一点儿,但赖活顶过好死,他这神巫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一直到三十年前的那一场祭湖神大会,所有的平静都被一个不请自来的外乡人打破了。 我到今天都记得,那是农历十月二十二,杀羊猎猪放狗祭神的大日子。我们村里祭的神仙不同于外边的什么玉皇大帝、观音老母,我们拜的是抚仙湖里头的湖神, 那位传说中带着一十八骑下葬的古滇王。每逢祭湖大典前夕,大小孤岛必定要封山封水,湖里的鱼、虾半只都捞不得,至于外人那更是断断不可入岛的。按照祭祀的 惯例,神队要将供奉在宗堂里头的信物从大孤岛送到小孤岛上头的祠堂里,次日再由神巫独自将信物送回村中。这一路上,所有的村民都要沿街喝彩,为神队献茶送 米。神队有一个打头的米袋师父专门负责将贡品收集起来,还有两个敲锣打鼓的伙计帮着扛抬米袋,一个扮作仙女的黄花闺女要一路上载歌载舞咏诵湖神的丰功伟 绩,而神巫则披红挂绿跟在队伍后边,将沿途的污秽霉运扫除。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白眼翁的描述,我陡然想起来农村里那些类似跳大神的迷信活动。不过一看人家那副严肃的神情,这话我也不能直说,只好偷偷藏在肚子里。白眼 翁并不知道我心中的小嘀咕。他揉了揉腰继续说:神队一路从大孤岛出发,原本一切都挺顺利的,一直到我们过桥的时候,情况突然有了转变。平日里想从大孤岛 上小孤岛上办事,必须乘坐渡船。只有在祭神的日子里,两岛之间的吊桥才能使用,因为大孤岛这边的桥身上刻的是鱼头,小孤岛那头的桥身上刻的是鱼尾,所以这 座桥又被叫做年年有鱼。除了讨个吉利之外,大概是因为这吊桥每年只有祭祀的时候才用上那么一次。至于这其中的缘由现在的人也说不清楚,总归是祖上传下来的 一些规矩罢了。负责看管吊桥的人,是我们本村的一个老鳏夫。老头无儿无女,一辈子没讨上媳妇,村长看他可怜,就给他派了这么个活。平日里撑船当渡夫,顺便 给吊桥做些保养,到了祭祀的时候,他就要提前将吊桥放下来,等神队过去之后再将桥拉上去,避免有不相干的人通过。 22祭湖神 23登岛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23登岛 第二十三章登岛 不知不觉船已经靠了岸,我招呼大家抛船锚、拴绳索,很快就将独角龙舟固定在了大孤岛沿岸的码头上。白眼翁似乎许久未曾回到故乡,他神色激动,两手微微发 抖。翡翠一直陪在他身边,不断地用头去蹭主人,似乎想要安抚他的情绪。我和胖子他们商量一下,决定不带杨二皮下船,一来他身体不便,二来船上总是要留一个 人做看守的。我让四眼先陪着白眼翁上码头上去转一转,随后跟胖子两人下到了船舱里头。杨二皮遭人暗算被下了毒蛊,眼下只剩下半口气吊着。他倚靠在船舱一 角,半睡半醒地问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告诉他,已经到大孤岛了,一会儿把那三口该死的箱子抬上去,送到指定地点,这事就算结了。杨二皮很是激动,连续咳 嗽了好久,又吐了一口浓血,这才开口说话:各位的大恩大德,我杨某有机会一定报,咳咳咳,咳咳咳。刚才与我同舱的老人,他,他是何人 怎么,白大爷跟你说过些什么我没想到白眼翁醒得这么早,居然在风暴前就已经跟杨二皮搭过话。 他,他是个高人,他说我身上的蛊,蛊是抚仙湖底下的青鱼所致,咳咳咳,他说一切都是缘分。我,我听不懂这话,你们能明白吗 他原本就是这大孤岛上的人,识得蛊物没什么好奇怪的。待会儿我给你问问,他这话的意思。你现在还有力气吗我们一会儿下去送货,船交给你方便吗 方便,方便,咳咳咳,我要不是这把骨头要散,非得跟你们一块儿去才行。我,我我看他又要讲那些煽情的段子,连忙打住他。说时间不多了,得抓紧行 事。杨二皮连连点头,挥手叫我们快去。并告诉我们船板旁边挂了一辆平板小拉车,可以用以运送货箱。谢天谢地,好在他早预备了一手,还知道给我们留辆小车, 否则那么三大箱子的东西,单凭我们几个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给它运到山里头去。小推车虽不是什么先进的运输工具,可眼下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破岛上,实在是 聊胜于无。我们放下了船头的登陆板,从救生艇的位置上将平板车拉了上来,再将货箱用船上的滑轮和绳索放了下去。这一来一去又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此时远处 的山头已经露出了微微的霞光。四眼一看手表说:坏了,还剩二十来分钟。咱们要抓紧。 我说这哪是抓紧的问题,这是赶命,单子呢,杨二皮不是把交货的地方标出来了吗四眼掏出另一张送货单,上面赫然写着疯狗村宗堂五个大字。 没,没了胖子一跺脚,叫骂道,这不是拿我们几个当蛐蛐耍嘛,村子早就没了,去他娘的宗祠,我送它祖宗十八代我一下子傻了眼,没想到在这 最后的节骨眼儿闹了这么一出要命的笑话。疯狗村早就在三十年前消失了,眼下到哪里去给他找宗祠。白眼翁带着翡翠在岸边遛弯儿,他听见我们在一边唉声叹气就 上来询问。我看眼下时间所剩无几,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将实情转告于他。不料白眼翁一听这话,面色陡然一变。他叫我扶他去货箱旁边,我不知老人出于何意,但 还是照做了。白眼翁颤颤巍巍地走到货箱边上,一手扶住膝盖上,一手耷拉在裹箱的油布上。他摸索了一会儿,就问我这箱子是什么样的。我说:先前拆过一次, 不知道跟其他的是不是一个模样,我记得是口刷着黑漆的木箱,用料挺结实,箱口是用钢钉封住的,再详细一点儿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白眼翁急切地问:有没有鱼,有没有青鱼有,有,蜡做的封口鱼 这就是了,就是了。白眼翁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阵。他一把拽住我,颇为激动,快走,跟着我走。抓住他了,我们要抓住他。 我被白眼翁疯癫的话语弄得摸不着头脑,胖子跟秦四眼也是一头雾水,大家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没时间了,推车跟我走,路上再解释。白眼翁一跺脚,比画了一个走的手势。翡翠立刻咬住了小车的把手作势要走。我明白这其中必定有惊天的秘密,就先忍住了疑惑,与胖子、四眼一块儿推起小车,跟在白眼翁后边朝山里走。 胖子嘟囔道:我说老白你又看不见,一个人跑在前头,万一带错路怎么办白眼翁似乎并没有听见他说话,仍是大步流星地朝前迈步。我怎么觉着这事不太靠 谱啊胖子压低了嗓子对我说,咱们跟着一个有精神病史的糟老头这么漫山遍野地瞎溜达,这要是有个闪失,杨二皮可就要翘辫子了。 不跟着他走还能怎么办,我们连疯狗村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就纳了闷儿,你们倒是说说,哪个不开眼的浑蛋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折腾人。啊,村子都没有了,还往宗祠里送货,这不是有鬼嘛 四眼接腔道:可我看白大爷的样子,像是胸有成竹。他是不是知道些隐情,还有刚才那个故事分明才讲到一半,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疯狗村是怎么消失的。 对啊,被四眼这一接,我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白眼翁跟我们聊了一路,讲来讲去都是那一夜神队的遭遇,根本没有谈到关于疯狗村的话题。这老 23登岛 24疯狗村遗址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24疯狗村遗址 第二十四章疯狗村遗址 我一落水,口鼻之间就被呛得发酸。我挣扎着想要游上去,却看见头顶上有一道黑影闪过,一个巨大的物体紧跟着我跳落水中。我划动手臂,逐渐适应了水下环境, 还未来得及游出水面,就发现刚刚落水的不是别物,居然是翡翠。它将我撞落碧湖之后,不知为何也跟着跳了下来。翡翠在水下的行动迅猛无比,想来疯狗村既然是 一座湖岛,那这里的狗儿会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它潜入水中蹿到了我身边,不停地对着我刨动前爪,像是在招呼我跟它一起走。我这一口气憋了半天,如果再不上 去换气,随时可能溺毙,但是翡翠并不肯就此放过我。这狗东西相当执拗,见我不愿意跟它走,反倒一口衔了上来,拽起我的衣领直往水底游去。我心说难道它这是 打算跟我一块儿死在湖底这要是个姑娘找我殉情也就罢了,你说你一只狗,这个关键时刻,怎么想出拉我垫背呢我被它叼着了衣领,水下阻力甚大,我挥动手脚 要甩开它的牵制,力道全被水流化去,最后因为缺氧的关系,我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等到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恍惚中听见有马蹄铿铿的行进声,接着又似乎看见无数青色的小鱼连成一体在我四周游来游去。我浑身像被车轱辘碾过 一样,又疼又酸。我哎哟了一声,张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片黑暗。那一刻,我差点被吓得再次晕过去,他妈的,怎么下了一趟水,眼睛就看不见了不过很 快我就镇定下来,并且确定自己并不是瞎了,而是四周太黑,我又是刚睁开眼睛,难怪什么都看不见。我瞪大了眼睛,很快习惯了四周的昏暗,我伸出手去,刚到胸 前就被一面又平又光的墙面挡了回来。我心中一惊,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自己此刻是平躺着。我顺势又朝其他地方摸去,出路全被封死,连坐起来的空间都 没有。我慢慢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一处狭小的物体内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并不混浊,有新鲜的空气在流动,这次稍微安心,随后就开动脑筋调查自己的处境。我试着喊了几声,都不敢太大,在这么一个近似 于全封闭的空间内,吼得太大,只会伤了自己的耳朵。果然我连喊了几声胖子,声音都是嗡嗡的,被结实的墙面反射了回来。我握拳于胸,使劲地朝上敲打,不见半 点动静。我将能试的招式都使了一遍,最后确定,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我是很难从这个密闭的箱形物体中逃出去的。我闭上眼睛命令自己冷静,而后开始思考这里 是什么地方。 首先,我是被翡翠拖下水,最后失去知觉的。我自己并不知道期间间隔了多久,但估计时间不会太长。那么然后呢翡翠拖我下水,明显是有目的性和方向性的,我 似乎也听见其他人落水的声音。当时在湖边只有我们和白眼翁而已,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如果他真的要加害我们,在船上的时候有大把机 会,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上了岛,找这么一座奇怪的湖来下手他一路上讲的故事,真实性有多少他口中一直念叨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越想越是烦躁,这破地方又小又暗,简直就是个棺材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急忙探手沿着墙壁的缝隙去摸索,果真在靠近头部的地方摸到一处弧形缺口。我心中又悲又喜:他娘的,老子被人钉进棺材里了。那道弧线是封棺钉敲进去的痕迹。 也许是出于本能的恐惧,我虽然弄清楚了自己的所在,心情却更加沉重,忍不住再次拍打棺材盖。他妈的,老子不至于是被人当淹死鬼给埋了吧,那他娘的,我是晕 了多久,心脏呼吸全停了我心中默默流泪,也不知道杨是不是参加了我的葬礼,王凯旋同志是不是遵守了男人之间的约定,将我埋葬在开满小花的 山冈。 我脑袋一下子涌进了许多面孔,熟悉的不熟悉,还有一些我几乎要忘记的人。眼下再懊恼也不是办法。想想自己开过那么多棺木,到头来反倒被困其中,这样的经历 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也不晓得是不是已经被葬了,还是停棺内堂。不过听外头这么安静,似乎并不是在葬礼现场。我艰难地摸摸了衣兜,发现匕首已经不在了。 我身上穿的还是落水时的衣服,一摸到湿漉漉的衣服,我顿时大骂自己昏了头。这衣服分明还是潮湿的,说明我落水之后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更不会有人在如此短 的时间内将我当做尸体入棺下葬。可既然如此,我又身在何处,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了微弱的敲击声。我静下心来,将耳朵贴在棺材板上听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那声音很低,虽然小却充满了力量,像是隔着 很多层东西传过来的。我分辨了许久,确定那是胖子的声音,不禁也跟着大叫起来:我在这里,胖子是不是你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反射共振的,我两只耳朵 被自己的声音吵得几乎聋掉。不过总算是与外界取得了一点儿联系。 我喊完之后耐心地等待回复。果真,很快就听见胖子的声音传来:去他妈的,老胡,我们是不是牺牲了,怎么进了棺材 我扑哧一笑,原来这小子跟我一样,被人钉进来了,估计两口棺材隔得还不算远。我用手捂住耳朵,运足了气对他说:尚未成功,我们还不能见到马克思呢这棺材是假的,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老白真不是东西,我是被他推下水的。四眼也是,哎四眼呢,四眼你在不在老胡,秦四眼在不在你那边 我这是单人间啊,没看见四眼的影子。估计他也在哪个棺材里睡着呢胖子,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老胡,你脑袋进水了吧现在是什么处境,你就是有十万个问题,也等咱们先逃出去再说不是 不行啊,这个问题很重要,还挺应景的。 那你说吧 嗯,你在棺材里挤不挤,能平躺吗 还行。就是肚子有点顶。哎,你扯这个干吗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吗 我已经问完了。 胡八一,的,等老子出去弄死你丫的 因为这么一闹,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得知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心情顿时舒展开了。我正琢磨着要怎么从这个破棺材里出去,就听见头顶上方出来了咯吱咯吱的 噪音,随即一道光线透过棺材间的缝隙透了进来。我知道这是有人在外头开棺,不禁有些紧张。以往开棺发财这种体力活都是我来做,别人躺在棺材里头等着我检阅 就行了。现在我自己躺在里头,被人家从外边撬进来,那感觉还真别说,是挺郁闷的。难怪各个都要诈尸,要是有人不请自来,二话不说一榔头撬了你家大门,然后 把值钱的东西一骨碌卷走,你说你跳不跳。 我正在反思自己以往的行为,棺材盖已经被人从外边给挪开了。一盏亮得有些过分的灯高高挂在我脑门上,晃得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在黑暗的环境里待久了,猛得一见光,很容易刺伤眼睛,我刚才光顾着作自我批评一下子忘了这茬儿,眼睛别提多难受了。 等我好容易能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时,差点给他一老拳:白眼翁老头子还有闲情换了一身衣裳。他似笑非笑地向我伸出手,我一巴掌给拍开了,两腿一跨飞快地从 棺材里头跳了出来。这才发现我们是在一处溶洞中,旁边的地上还停着两口一模一样的黑木棺材。用膝盖想也知道,胖子和四眼就在里头。我懒得跟白老头说废话, 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撬棍,开始松棺材上的钉子。老头在一边举着灯说:听这麻利劲,你倒真是熟练工。 我叫白老头气得无话可说,只好安慰棺材里的胖子,对他说兄弟这就来救他。胖子听见我在外边倒也没有先前那么担心了,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说这鬼地方我也不认识,待会儿他出来了,咱们得好好审一审白老头。 胖子一出来,先是狠狠地骂了一通娘,而后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甩了下来。他四下看了一眼,瞧见白眼翁就在边上,顿时不淡定。,死老头子,你他娘的吃了豹子胆,居然还敢出现。别以为无产阶级的铁拳是吃素的,我早就看你这个老神棍不顺眼了。他说完就要冲上去打。 白眼翁不躲不避反而仰长了脖子等着他打。虽然心头有火,可眼下我们的处境还未明朗,白眼翁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动手容易,想解决问题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我架住胖子,转头问白眼翁: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关我们 这里就是疯狗村的祠堂。 他这话一出,反倒轮到我和胖子傻眼,这里是祠堂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溶洞的确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黝黑的墙壁上凿有洞壑,里头还留有蜡油燃烧过的痕迹。 白老头又说:至于为什么要将你们锁进棺木,呵呵呵,是不是先把戴眼镜的小兄弟放出来再说 我这才想起四眼还在棺材里,急忙抡起撬棍去起钉子。打开来一看,秦四眼脸色惨白,人早就晕过去了。胖子跟我合力将他抬了出来。 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老做这样的缺德事,为老不尊。我一边数落白老头,一边给四眼掐人中。他咳嗽了半天,最后吐了一摊水总算是醒过来了。 白眼翁说:我这么做,实乃无奈之举。如果不用这三口棺材,你们一个都进不来。 什么破地方啊,就进不来。你自己怎么没进棺材他妈的,差点没吓死。你倒是提前招呼一声。胖子骂骂咧咧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将秦四眼扶了起来。 白眼翁欷歔道:看来不将当年的事情讲清楚,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说我们不给你坦白的机会,等交代完,看表现再收拾你胖子朝他挥了挥拳头。 我说人家是个盲人,你挥拳头没什么威胁。四眼早就懵了,他被我们扶起来之后像失了魂一样,绕着黑长的洞穴走了好几圈。我当他在水下脑缺氧,已经傻了。不料他忽然开口问:咱们是不是在水下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了,我一开始都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我见白眼翁两眼一眯这才明白:疯狗村的祠堂居然在碧湖水底 蒋书记曾经提到过疯狗村失踪的怪事,他说那是因为村子里的人捞到了湖中的僵尸,处理不当最后才会引火烧身。但是,从白眼翁的描述来看,疯狗村里的人对抚仙 湖充满了感情,对湖底下埋有滇王墓之事也是多半抱着敬畏之心。甚至将古滇王奉为他们的湖神,遭天谴一说实在不能令人信服。 此刻听闻我们正身处湖底,而这里居然就是疯狗村,我心中一冽:难道,三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大的地质灾害,所以才导致整个疯狗村沉进了湖底可如果当真如此,为什么这个祠堂能保持干燥,祠堂内部还保有空气供我们呼吸 白眼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走到棺木面前,探出干枯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起来:看来,不将全部故事告诉你们,是不行了。 我们三个人,被他当猴子耍了一圈,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我看他到现在还有闲情在一边装腔作势假抒情,恨不得一板砖拍死这老头。 算我求您了,你赶紧说吧这一路我都快给你憋出病来了。 你们这些个年轻人,一点儿耐心都没有。我不是说了吗,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一点一点地讲。 的到底说不说再不说哥几个可走了。您一人对着棺材板回忆吧 好好好,我说,我说。哎,话说当日我为了救人,失了定海珠。这本是一桩大罪过,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胖子问他: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村里还实行动用私刑 那有什么,别说是三十年前,就算搁今天,滥用私刑的事也不算少。 这倒也是。那后来呢,您不好好活着呢吗 这是后话。咱们得先从回到疯狗村的那天说起。我丢了珠子,便叫同行的村人将我反绑送给村长处置。回去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一来想不通是哪里出了 问题,二来更为失踪的三个人担忧,根本没考虑过自己回到村子以后会遭到怎样的责罚。你们也知道,从小孤岛回疯狗村只能坐船,因为渡船的船工一并失踪的缘 故,我们所乘的是村中自备的渔船。虽说是渔船,可个头倒也不小。我们一行人,除了我之外还有四个民防队员以及两条巨犬。因为丢了定海珠,一路上大伙都绷着 个脸,不敢多话。船行至湖中央的时候,两条狗几乎同时冲向了船头,开始狂叫不止。先开始,我们只当是水里有大鱼巨虾,吸引了巨犬的主意,可没想一眨眼的工 夫,其中一条狗居然发出一阵惨叫,片刻间就落入水中,剩下的一只狗也呜咽了一声,当场夹起尾巴钻进了船中。要知道,我们村里的狗向来以剽悍凶恶著称,像这 样被吓得抱头鼠窜还是从来没有的事。我顿时觉得事情不对劲,水里头可能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民防队里有一个胆大的,他抄起船上的渔叉,背着土枪去查看情 况。我喊了一嗓子,要拦他,却被其他几个人骂了回来。他们将我绑在船舱里头,只能隐约看见那人的背影,他先是将渔叉探到水里,试探了几下,随后又伸出头去 看。其他几个人跟在他后头,有的出了船舱,有的还躲在门后张望。另外一条巨犬趴在我身边,用爪子盖住了自己的鼻头,不停地打战。我心里紧张得要死,不知道 湖里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猛然间就看见那个趴在船头的人忽然浑身一抖,跟见了鬼似的大叫了一声,紧接着谁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就一头栽进了湖中。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有几个直接 吓得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里不停地喊着湖神息怒。可随即落水的人就发出一声惨叫,我见他扑腾了几下,水面上很快就滚起来大片的血花。那 些民防队员根本没有工夫去管同伴的死活,一个个都像见了阎王一样哭丧着脸。我见情况急迫,已经威胁到村人的生命安全,也就不去管那么许多,奋力一挣,摆脱 了绳索,捡起地上的猎枪,拉起搁置在船舱中的渔网冲上了甲板。我一出门,船身就猛烈地晃动起来,原本平静的湖水像沸腾了一样,不断地翻滚,巨大的浪头几乎 要将天空遮蔽。 我听白眼翁的形容一下子就想起昨天夜里我们在抚仙湖中遇到的奇景。白眼翁讲到此处神色颇为得意,想来当时他必定神勇非常。果然,他又接着说起了事发的全过 程。抚仙湖非一般的小湖浅泊,这风浪一起堪比江海,一艘普通的渔船被困在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几乎就只有等死的份儿。那些民防队员大多是岛上居民,一辈子都没 出过大孤岛,平日里不过就是打鱼晒网,这样的大风浪几乎是前所未见。白眼翁自恃胆识过人,他觉得与其莫名其妙地葬身湖底还不如拼一拼,于是就提着武器扑到 了船头,倒要看看抚仙湖中出了什么怪物。风雨飘摇间,只见七八只像人手一样的东西正在水中不断地推挤渔船。白眼翁心中大骇,生死关头,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他两腿一沉努力稳住了身体,将渔网撒进水中,而后对着水中白色的人手不断射击。其实他心中也明白风急浪高,子弹打进水里之后威力大减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那种时候,要是再不做些什么,他几乎就要发疯了。子弹很快就打尽了,这时水面上慢慢地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开始的时候白眼翁还挺高兴,以为打中了一只,不 料一个浪头上来,将一节黑漆麻乌的东西卷上了船头。大伙定睛一看,居然是半截人体残肢,那半截身体被啃得体无完肤,骨头露了半边,有一些残肉挂在骨头 边上,伤口又密又碎,一看就是被许多尖利的牙齿同时啃食过的。一哥们儿趴在白眼翁边上,直接就吐了。白眼翁上前查看尸体,发现正是先前掉下去的民防队员, 尸体上还有几处明显的弹痕,很显然白眼翁方才放的那几枪全招呼了这个倒霉的自己人。 湖神发怒了,我们都要死,全都要死了。那个刚刚吐过的哥们儿脸色铁青,嘴角还挂着白沫。白眼翁见他神志已经不清楚,也不愿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他跟前,一枪敲在脑壳上,将人砸晕了过去。 去他妈的湖神,老子当了这么久神巫,还没见过他爷爷的蛋呢现在是水猴子在闹事,想活命的统统给我打起劲头来稳住船,上渔叉,把这群畜生给料理喽 群龙无首之际,白眼翁发出狠话,给濒临绝望的村人带来了活下去的勇气,大伙纷纷捡起了散落在渔船上的钢叉铁戟准备与湖中的恶兽搏斗。白眼翁粗略地估计了一 下,水面上的白猴子不过七八只而已,照理说应当无法撼动渔船,更卷不起这样的风浪,除非在水底下还藏有大批这样的生物。可抚仙湖之中素来盛产鱼虾河蟹,如 此凶悍的水猴子如果真是长期居住在此地,那水产早该被它们啃绝了,怎么会留到今天,突然向渔船发难 他一时间想不明白,索性不去管那么些琐事。如果眼下斗不赢这群水里的畜生,那整船人都要成为它们果腹的粮食。白眼翁赤膊上阵,领着众人不断地用渔叉向水中 投掷,很快,他们的密集攻势就收到了效果。一只被困在网中的水猴子叫白眼翁插中腹部,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其他水猴子想来搭救,白眼翁看准了机会,将渔叉 向上一扯,那只网中的猴子立刻被钢钩上的倒刺划拉地肠飞肚破,瞬间在水中解体。其他水猴子闻到了血腥味,也不管是不是同类,扑上去叼起残肢就啃。船上的人 见此良机哪还敢等,上足了马力将渔船飞快地驶了出去。这一群人死里逃生,拖着破损的渔船勉强驶入了疯狗村码头,这一边村里的人早就等急了,嘎苗老人与张大 仙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米袋师父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不过他的手脚已经枯化,嘎苗师父也是回天无力,只能眼看着多年的老伙计从此成为一个废人。张大仙见 抚仙湖上空阴气盘踞,湖面上起了浓雾,知道大事不好,就提前来到码头接应。果真叫他遇上了刚刚入港的渔船,一船人死的死伤的伤,白眼翁更是垂头丧气。嘎苗 老人与村长先后赶到,听说他弄丢了祖祖辈辈供奉的神物,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差点被当场气死。村长的大儿子得知媳妇杨柳也跟着丢了,立刻挥起了拳头要找白眼 翁拼命。 白眼翁自知这一趟损失太重,就算拿命偿也不为过,于是他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只说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要求村里公事公办。可渔船上的民防队员不答应,他们说 方才在水上,全靠了白眼翁大伙才能侥幸生还。又将遇上白毛猴子的事情添油加醋对几位长老讲了一番,每个人都说尽了好话想为白眼翁求情。 嘎苗老人是见过世面的,一听水下有异,立刻明白此事与定海珠丢失一案脱不了关系。他向村长请了情,说此眼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处置白眼翁,留他一命有大 用。大伙自然明白,他这是替爱徒找个借口开脱。除了村长的儿子贝大海,其他人都没有表态,算是默认了。那个贝大海不依不饶非要白眼翁赔命,想来也是,换做 你家媳妇还没过门就莫名其妙地丢了,你也急。两拨人为了如何给白眼翁定罪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就在此时,远道而来的张大仙忽然发话了,他指着渔船问:船上 怎么有动静,是不是还有人没下船 我们一行六人,还有两条狗。除了先前丧身湖底的人和狗之外,其余的人马早就下了船。此时张大仙一发话,我们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那艘几乎要散架的渔船 上。我们一行六人带了两条狗,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五个人和一条吓得不能动弹的疯狗。一靠岸,大伙都拼了命地往陆地上跑,船上根本不可能留人。一瞬间所有人的 眼神都变了,仿佛船上藏了一个吃人的妖怪一样。我靠上前去仔细一听,果然有嘎吱嘎吱的声响从船舱里传来。那个声音很有节奏,不缓不急,像是有人在用指 甲刮船上的木板。大伙很快都听见了那个声音,民防队的那几个人立马嚷嚷起来说这是水猴子来索命。我对师父说可能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跟来了,要上去看看。他并 没有反对,先是安抚了众人,叫他们先散去。然后交代我说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开始并没有理解师父的意思,后来想一想,老人家无非是要我亲自去擒住那 怪物,在村人面前表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好求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寻回定海珠。 白眼翁满口应承了下来,讨要了一支手电,拔出匕首就要回船上去,不料贝大海忽然拉住了他,说要一同去。所有人都不明白了,既然这个贝大海与他不共戴天,又 为何要与他一同去送死贝大海冷笑一声说道:鬼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到时候假意搏斗一番,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野兽出来交差。我就是不信这神棍,我要 一起去,做个见证。 张大仙原本在一旁听着,等他弄明白贝大海的意思,哈哈一笑,说他也要一同去见识见识。你们两人本就是对头,到时候各说各话,还需有个做裁判的人。我想我这个外乡人做的公证,大伙总还是愿意信的。 其实村民们早就被一阵阵诡异的抓墙声弄得魂不守舍,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公证不公证。大部分人胡乱地点了点头将此事托付出去,而后就径直逃回了家中。村长并不 愿意儿子参加这种危险的活动,可拗不过贝大海那股子傻劲儿,最后也就只好由得他去。于是白眼翁、张大仙还有那个不服气的贝大海三人就一同登上了那艘刚从抚 仙湖中归来的渔船。再次登上那艘渔船之后,白眼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船分明就是十来分钟前他刚刚乘过的船,可眨眼间,再次登上船来,老是有那么一 股子寒气从脚底直往上钻。小小的渔船在瞬间好像变得又暗又大,像铁打的地窖一样。贝大海看上去倒是没觉出什么不对劲,他嚷嚷说:不就是一艘破船,年久失 修才会这样破旧,你休想骗过我。哪来的 24疯狗村遗址 25滇王墓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25滇王墓 第二十五章滇王墓 听他讲到此处,我忍不住插嘴问:那难道是一间水下墓室 白眼翁慢悠悠地点头道:不错,我们找到的那间溶洞正是古滇王的墓室入口。 胖子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他刚在一旁听白眼翁说故事,都快瞌睡过去了。这下听见墓室二字,脸上乐开了花:滇王的墓室你是说那个统领多少路铁骑的猎户古滇王 什么猎户不猎户的,你尊重一点儿。 本来嘛,好好一个诸侯王,偏爱打猎,不是猎户是什么 随你随你,我这讲到一半,你听也不听,休要插嘴。白眼翁似乎很讨厌别人打断他的故事。我忙向老人道歉,请他继续讲下去。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一间墓室,只当自己做梦,到了神仙住的水帘洞。我当时对古文并没有研究,也看不懂墙上刻的是什么东西,隐约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处了不得 的地方,很有可能找到了师父口中的滇王墓。我在那个溶洞里边待了十来分钟,走走停停,也不敢深入。过了一会儿水中忽然冒出了气泡,贝大海跟张大仙两个人先 后浮了上来。他们见到这座巨大的溶洞也十分惊奇。张大仙接连说了好几声果真如此。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曾经在云南的时候,听人提起过抚仙湖下葬有滇王墓 一事,眼下看来,当真如此。 白眼翁对墓葬并没有过多的研究,疯狗村毕竟是个封闭的地方,平日就算死了大户人家,也就是多占两亩地,多盖两层碑,多种两棵树,吹拉弹唱孝子哭丧,做点派 头出来就过去了。得知自己眼前就是滇王墓之后,他也没觉得有多新奇,不就是个埋死人的地方吗但是张大仙却不这样认为,他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说要上前头 去看看。贝大海在人前爱说大话,可这人一少,他的胆子也跟着缩水了。他见前方昏暗不明,四周阴暗潮湿,就建议说反正已经知道下边是个什么东西,还是回去多 叫些人来才好。 我师父可能还在下边呢要走你自己走白眼翁很看不惯这个两面三刀的村长儿子。他取出用油纸和塑料包裹好的手电,径直朝溶洞前方走去。贝大海自然不敢 一个人待在原地,只好扭扭捏捏地追了上去。三人一口气走出了近百米的距离,白眼翁不仅好奇道:不就是个死人墓,怎么这么长,也没瞧见棺材。 张大仙笑道:诸侯的陵墓岂能与寻常百姓相提并论。像滇王墓这种规格的,起码有了神道、前室后室、左右耳室三处地方。这还是因为建在水底下,施工多有不便,换到陆地上,那起码要占一个山头的土地。 这,这么大的地方埋死人做什么 当然是占风水抢龙头,安死者贵后人。 白眼翁听张大仙说得头头是道也不敢与他争辩,只求快些找到师父的人影。大概走了二十来分钟,溶洞终于见了底,地表上除了一道与来时相同的碧泉之外,四周空无一物。 啥都没有啊我师父呢,师父师父白眼翁见这么简单就到了尽头,一下子心急起来,他满山洞地呼喊,希望能听见嘎苗师父的回应。 看来咱们还得再下一次水。张大仙指着碧汪汪的潭水说,这是双龙贯珠的局,我们刚才是在小龙的肠子里头,穿过这道水门才能通到正主的胃里边。 此时的贝大海已经满头大汗,他脸色有些发青,哆嗦道:这,这个地方太冷了,再下水,我怕,怕 怕个蛋。你瞧你这副样,难怪丢了媳妇。水下不比这洞里暖和你那几年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白眼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老实说要不是看在村长的面子 上,他早就将这个废物丢进水里喂猴子去了。想到此处,他后背不禁犯毛,抚仙湖中以前从未出现过浑身长满白毛的长脸怪,那些白毛猴子又是从水里来的,那会不 会是墓室里跑出去的僵尸呢 他将心中的疑惑对张大仙讲了一下,后者沉吟了一说:你的推断很有道理,只是僵尸多为死人所化,尸体僵直,行动缓慢,也没有思考的能力。而白天在渔船上攻 击我们的,明显是一件活物,它能跑会跳,也有一定的智力,实在不像是僵尸,但也不能说它与这湖底墓全无关系。毕竟嘛,抚仙湖是一个老君炼丹的葫芦局,其中 收治了一些山怪海精也不是没有可能。 按您这么说,这不是墓,是个炼丹炉,里头装满了妖魔鬼怪那滇王算什么,他不是也被埋在这里吗白眼翁带着满心的疑惑看向张大仙。后者显然没有想到他 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些我哪里会知道,不过胡乱猜测,来来来,我们快下去。说不定你师父就在前头。 白眼翁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但是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加上他十分担心师父的安危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不知道这一汪水的深浅,这次又是白眼翁打头阵。 他带了两个新换的水肺,一口气潜了下去。这次下潜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同,四周水流不断交织,大小鱼虾在他周围游来游去。他又游了一会儿,发觉根本找不到边 际。这时一大群青色的尖嘴鱼从他身边悠然地窜过。他心头一紧,这种青尾尖嘴鱼是他们抚仙湖的特产,外地是绝少见到的。紧接着更多的青尾鱼出现在他面前,白 眼翁心想难道水湖相通,自己竟然来到抚仙湖底真要是这样,想找师父的事无异于海底捞针。偌大的抚仙湖年年都有人失足淹死,如果师父真是被卷进了湖底,那 恐怕凶多吉少。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祠堂里头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多出来一潭连通抚仙湖的水来。这件事恐怕除了当时身在祠堂的嘎苗师父之外,世界上恐怕再无他 人能作出解释。 白眼翁不愿意在湖底浪费力气,准备折回去找张大仙商量对策。不想才一转身就被一张又长又尖的脸撞了个满怀,他吓得差点将呼吸器吐了出来,连吐了好几圈气泡 才勉强镇定下来。那张长满白毛的马脸,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正是白天里差点掀翻了渔船的水猴子。只是这只水猴子四肢僵直,漂在水中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去多 时。他壮起胆来,拖住了水猴子的尸体,拉到了方才进入抚仙湖的洞口,想要带上去做研究用。不料才入洞口,就看见湖底泛起一阵阵的水泡,那场景,如同有人在 湖底下生了一堆烈火想要将整个抚仙湖煮成一锅开水一样。白眼翁又惊又怕,躲在洞中不敢轻举妄动。只见翻滚的水泡中间慢慢地游出了一群排列整齐的白毛猴子。 它们口中不知道衔了什么东西,在碧绿的湖水中泛着红光,三个一组,五个一列。齐刷刷地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白眼翁从未见过如如此奇特的景象,一方面他害怕 被发现之后遭到这群怪物的撕咬啃食,一方面又想追上去看看它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要跟上去一探究竟。他将那只僵死的水猴子绑在 了自己身上作为掩护,然后便悄悄地跟上了前边的队伍。 游了一路,不断见到有僵死的白毛尸体从前边的队伍里漂出来。他一开始还好奇是怎么回事儿,后来亲眼看见跟在队伍后头的水猴子将前边的同伴咬死,然后从尸体 里掏出一块儿拳头大小的红石头叼在嘴里继续向前游去。就这样一直下去,不断地有尸体留下来,原本二三十只的队伍,跟到最后只剩下半数不到。它们停在一处洞 穴外头,叼着红石头的白毛猴子一只一只井然有序地游了进去,隔不了多大工夫又游了出来,却不见红色石头的下落。很快,十来只水猴子就陆续散去。白眼翁躲在 远处观望了一会儿确定它们已经离开,便游到了洞穴外头,想进去瞧个清楚。为什么它们要自相残杀随后又将那些奇怪的红石头藏进这样一个水底洞穴中这个洞穴 比起先前来时的龙珠穴要大上数倍。他进去之后浑身感到一阵恶寒,手脚越发冰冷。白眼翁在外头观望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水肺,现下手脚被冻得僵硬,也不敢 继续前进。正要回头,却发现洞中红光闪闪。他咬下牙又游近了一段距离,隐约看见水光那头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晃动。可惜氧气已经快要耗尽,他没有办法再待下 去,只得先行折回来时的龙珠洞。因为在水下待了许久,他害怕瞬间离开水面会伤了耳膜,先在水中慢慢地浮了几下才爬上了岸。 他话说到此处,忽然停了下来,我当他讲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不料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你们可知道,我回到岸上之后看到怎样一幅光景 他先前讲了老半天,也未曾像这样严肃地发问。我心头咯噔了一下,觉得当时溶洞中一定发生了非比寻常的事情。胖子挠挠头说:怎么,该不是站了一洞的白毛僵尸,要给你行礼 要是多了点东西,那倒还好算不上恐怖,白眼翁叹了一口气,可我回到洞里之后,却一个人都看不见了。 他们不见了我咋舌道,贝大海跟张大仙不是在原地等你吗怎么会不见了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一脱下水肺,我就大声呼唤他们二个人的名字,可除了短促的回音之外根本一无所获。现在咱们人多,很难想象当时的情形,被独自一个人留 在坟墓中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我头晕目眩差点晕倒。我抱起呼吸器,沿着来时的路一直朝前狂奔,希望他们只是因为无聊所以四处乱逛去了。可等我回到连接祠堂 的溶洞口时,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一人的踪影。这一条被张大仙称为神道的水下溶洞几乎成了我心头的魔鬼,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缓过劲。 那然后呢,你是如何回到地面上的 我们三个人,有三套潜水器,我带了两套下水。他们两人并不熟水性,想要合用一副水肺是十分危险的事。当我见找不到他们,就只好安慰自己说两人可能迫于某 种特殊情况已经先回村子里去了。我虽然明白这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但心底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我不敢在无人的溶洞中多做停留,背起几乎要耗竭的水肺一口气 潜了出去。可等我浮出水面之后,发觉外头已经大大不同了。祠堂的墙壁和屋顶统统消失不见,连周围的民居也不见踪影。我能看到的只剩一棵红枣树,那一棵原本 种在村中高地上的望风树,几乎算得上是村中最高的东西。 听了他的描述,我瞪大了双眼问:你是说,在你下水的这段时间内,村子被淹了 不是被淹,是下沉了。疯狗村有一大半的地方都被碧湖取代。我游了半天才碰到了陆地。一上岸就看见满地狼藉,到处都是一幅逃荒过后的惨淡模样。 听了白眼翁的描述,我们大致明白了疯狗村消失的经过。他说当日从湖底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候,村子里落魄狼藉,找不到一个人。他寻思着村里的人可能是逃难去 了,就顺着记忆来到了码头边上,可村里头的渔船都好好地靠在水边上。他打算上船去看看,才走了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低头一瞧,居然是一只从草丛里伸 出来的人手。他拨开了草丛,发现里头躺着一个人,翻过一看,竟然是从溶洞里消失了的贝大海。他此刻脸色发紫,全身的血管都凸了出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 炸。白眼翁上前去扶他,发现他浑身滚烫,烧得吓人。这时从村子方向传来哗哗的流水声,白眼翁感觉到地面在激烈地晃动,脚底下不断有清水在往上头涌动。他哪 敢再等,立刻架起贝大海上了一艘就近的渔船。 我们才一上船,海啸一样的 25滇王墓 26抚仙毒蛊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26抚仙毒蛊 第二十六章抚仙毒蛊 我们仨被老头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大跳,谁都没想到他为了报仇连命都不要了,一头栽进了水潭之中。胖子咋舌道:我看他这是疯病又犯了。 四眼蹲在泉眼边上说道:现在哪有时间讨论这个掌柜的,追不追 他这个问题其实很现实,白老头一心求死,我们下去了也未必有个结果。但如果就此放弃,那等于是无端放弃了一条鲜活的人命。我脱下外套和鞋袜对他们说:他要做糊涂事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但我们不能跟着糊涂。我下水去找他,你们留在上头。 放屁胖子和四眼二话不说,都脱去了外衣。胖子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党和人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妄图脱离群众,脱离集体。这种资本主义的小腔小调你趁早给我打住。 四眼深吸了一口气,带头潜入了水中。我说这小子最近怎么手脚越来越麻利了。胖子骄傲地拍拍胸脯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摇摇头,先将半截身子泡进了 冰冷的湖水之中,而后捏住鼻子,一头扎进了泉眼中央。我刚一入水,身后就泛起了巨大的浪花,胖子扑腾了两下游了过来。我记得在白老头的描述里,这一段水域 是连接大小龙珠之间的过渡口,直线距离应该不是很远。但我们这一趟下来并没有携带任何潜水装置,如果发生突发性险情耽误了时间,那几乎就只能等着丧命。这 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并不想让胖子和四眼贸然下水的原因。只是当时情况太过紧急,为了追白老头,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任由他们跟着入水。先我们一步进入水 洞的四眼就在我们前头不远的地方。他铆足了劲头一马当先,看样子是发现了白老头的踪影。我和胖子也不敢怠慢,两人奋力向着大龙珠的位置游去。 抚仙湖里的水清澈见底,同时更是冰彻入骨,我根本不敢放慢速度,生怕一停下来就会四肢麻痹失去知觉成了水猴子的盘中餐。白老头一把年纪,居然能在这样的水 温中穿梭自如,将我们这一群壮年人远远地甩在身后,真不知道该夸他老当益壮,还是可怜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想起他跳水时咬牙切齿的模样,我心中猛地打了一 个寒战,立刻加快了速度,追着四眼所在的方向游了上去。白老头先前说过,宗祠下边的洞穴是一处小龙珠,只要过了眼前的水域,就能到达墓室的前端,也就是大 龙珠的所在。当初他对滇王墓并无过多了解,无法打开墓室的封门石,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独自一人守在抚仙湖边悉心研究,恐怕早就成了滇王墓的专家。更何 况,他早就趁我们昏睡之际将炸药埋了下去,如果不能快他一步到达墓室中央,只怕哥几个都要遭受牵连。我正想得出神,身后的胖子忽然拍了我一把。我回过头 去,只见他口吐气泡,像只大螃蟹,手舞足蹈地指着前方。我蹿上去一看,四眼早就没了踪影。我们两人的斜上方赫然出现了一道圆弧形的洞口。我心中大喜,看来 白老头所言非虚,大龙珠的入口就在此处 我钻出水潭,眼前一片水雾,胖子跟在我后边,一张大手将我整个托了上去。我趴在水潭边上连咳了好几口清水。四眼站在我跟前,面色焦急,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 么,大概是刚出水的原因,我耳朵里头嗡嗡直响,一时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胖子吐了一大口湖水,他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爬出水潭,左右张望,而后问道:老 白人呢,怎么没影了 我两手一撑,从冰冷的湖水中游了上来。这才注意到这个大龙珠里头灌有积水,齐到脚脖处。四眼说:我追着他上来,前后脚的工夫,除非这里头藏了机关暗室。 否则没那么容易跟丢。胖子捂了捂胳膊:这鬼地方够冷的。比先前那个石窟洞还大了几圈。奶奶的,老白他不是个残障人士吗,怎么这会儿比我们都麻溜,眨眼 就不见了。 我看了看四周,这地方前后通达,四壁都是未经雕磨的水下岩窟,也不知道通往何处。白老头当年是跟着水猴子群来到此处,并未来得及一探究竟。但按照他先前的 说法,已经在墓室里头安埋了炸药,可见他对这个地方已经了如指掌。我们初到此地,还没有摸清楚具体的情况,想要将他找出来恐怕要费一番工夫。别的不管, 先探探虚实。咱们往里走走,大伙小心脚底下,这里的积水不深,但是比较混浊,能见度太低,别叫钟石扎了脚。我们这一行,唯一一件照明的设备就是从老木头 那里弄来的手电,我一直随身携带,这会儿倒成救急的宝贝。胖子从我手里接过手电,要打头阵,他扯起嗓子,对着黑漆漆的石洞大声呼喊白眼翁的名字。 老白,缴枪不杀,优待俘虏。我们知道,你也是一时糊涂,快出来吧。组织会给你机会重新做人的 我说你小声点,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万一受了刺激,搞不好说炸就炸了。胖子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乱喊。四眼跟在我们身后,他推了一下眼镜,问:按理说这里已经到了滇王墓的内部,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儿皇室风范都没有,处处透着冷清。 这你就不懂了吧。蛮夷之地穷家小户的,滇王家充其量就是个暴发户,哪懂什么风水宝穴之说。估计他翘了辫子之后,家人多半随意挑了个地方,就地掩埋。我 一听胖子又在忽悠四眼,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历代滇王,都是受大统皇恩的封疆诸侯。不谈云南每年出产的烟土作物,就是朝廷给的赏赐,那也是了不得的大数 目。即使当年滇王暴毙,仓促之间修建了这座陵寝也不该如此简陋。四眼这个问题提得很关键,你少糊弄他。 胖子敲打着岩壁,若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也的确是个理儿。按理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滇王家再穷也算王侯将相之后,墓里头没有堆金砌银也就算了,怎么连墓室内部的装修都没搞好,破破烂烂的,像个叫花子窑。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就是墓室在修建的时候,遭遇了不可估计的难题,以至于刚刚凿好了一个大致的模子就不得不将滇王仓促下葬。但是从我们掌握的历 史资料来看,当时并非兵荒马乱的年代,滇王也未遭遇政变,这种潦草下葬的可能性比较低;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滇王在最初的时候,并没有想将这里修建成自己的陵 寝,后来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使得他最后不得不落户此地。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滇王死了可有段日子了,就算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也问不出个所以 然。照我的意思说,咱们先找老白要紧,至于滇王他老人家当年到底遭遇了何种变故,那是他们自家人愁的问题,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我被白眼翁的事弄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也不愿意去深思滇王墓到底为何如此简陋,只知道跟白老头失去联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他要是将炸药引爆了,那我 们几个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思及此处,我心中一紧,不禁加快了脚步。大概是步子跨得快了些,一个踉跄撞上了前头的胖子。他被我这一推,忽然大叫了一声,整 个人朝前头趴了下去。我说:王凯旋同志,这才多大的力气你就跪了。看来在美帝生活的这段子里,你的确被腐化了。我早就说过,炸鸡腿对身体没有好处,那是 美帝企图颠覆社会主义的软武器 的才腐化呢,哎哟哟哟,快,看看,老子踢到什么东西了,,跟钢板似的,疼死老子了胖子两手搬起右脚,坐在水中一个劲地哎哟喂。我一看不 是做戏,赶忙蹲进积水中摸索,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洞里的积水上了年头,散发出一股腐臭味,刚才鼻头在湖水里被冻得够戗,一时间没有缓过来。现在弯下腰 去,差点叫这一汪腐水熏晕过去。胖子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搬着自己的脚。我捡起手电来一照,发现他的脚背已经肿成了一个大馒头。看来水底下的确是藏有硬物,否 则绝不会撞成这个鬼样子。 四眼见状也俯身下水摸索起来,我在水中扑腾了一阵,就听四眼咦了一声。我忙将手电光照了过去,只见冷光照耀下,四眼双手探在水中,腐臭的污水淹没至他 手腕上方。他面色发沉,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我问他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捞到什么东西了。谁知四眼摇了摇头,随即两手一举,从水中抬出一件谁都 没有想到的东西。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胖子捂着脚一蹦一跳地走到四眼跟前。他单手拎起那玩意儿,指着阀门上的指针说:还剩大半瓶呢,老头下来的时候 没带这玩意儿吧 我瞅了一眼,接过来一看,很肯定地说:进口货,老头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 哎哟,胖子甩了甩被它撞得发肿的脚,这地方怎么会有氧气瓶 四眼从水里站起身来,将我的手电筒压下,低声道:这地方除了咱们,还有其他人进来过。 老白可能有危险,咱们得快。知道滇王墓的人不少,但能深入到大龙珠里头的屈指可数。当年疯狗村死的死疯的疯,除了白眼翁之外,最有可能到达这里的就是 那个居心叵测的张大仙,也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神秘人那个跟竹竿子一道陷害我们的枯瘦老者。一想到这里,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胖子一瘸一拐地跟 了上来,他背起氧气瓶道:依我看,这十有八九是竹竿子那伙人留下的。咱们再找找,他们一般都是集体行动,不应该只留这么一瓶。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把氧气瓶留在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小说下载: 你的意思是,老白暴露了这个可能性很大,白老头次进来埋炸药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有其他人。这中间应当有个时间差,就在他回祠堂跟我们会合的时候, 另外有一伙人潜入了这里,等到白老头再返回此地,想要引爆炸药的时候,两伙人马碰了个正着,甚至发生了肢体上的摩擦。为了追击白眼翁,他们不得不甩下了行 装。 听你这么一分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那咱们现在还傻站着干吗,赶紧救人去啊胖子挥了挥拳头,那群老,这次是在咱们的地盘上,非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四眼却说:他们有备而来,我看武器弹药必定比咱们充足。我们这次下来得太过仓促,要是硬拼,肯定要吃亏。 我说现在管不了那么许多,先找到老白的下落是真。待会儿我打头阵,你们殿在后头,情况不对立刻跑,切忌冲动。 拉倒吧,真遇上那浑小子,你比谁都激动。胖子不屑地扭了扭手腕,你放心,有我在,保管叫他们尝到铁拳的滋味。 我们三人顺着甬道一路向前摸索,因为尚未探明对方的来历,我们不敢轻易暴露目标,熄灭了手电,贴着石壁排成了一字纵队。先前在印加神庙的时候,我们吃了暗 亏,被人家倒打一耙不说,还差点全数折了进去。杨更是因此受了伤。这一次,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实在是难得的机会,如果能把握时机,加以善 用,说不定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我们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老白的安危如何,不得不叫人担忧。 我走在队伍前头,一边为白老头的境况忧心,一边思考待会要是真碰上了竹竿子那伙人该如何应对。这时,我脚下忽然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我心说难道又是氧气 瓶,他们果真有同伙蹲下身来一摸,居然是一条又长又粗的铁链。胖子和四眼围了上来,胖子朝前头走了两步,说:这边也有,哪来这么多链子拴狗用的 他两手一提,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我急忙打开手电冲着脚底下一照,这才发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那一滩浑水。眼前的岩洞比起之前的大龙珠,变得窄 小了许多,地上积的都是流动的活水,也不似先前那般冰寒彻骨。粗糙的地表上铺满了错综复杂的铁链,每一根都有我手腕粗细,胖子连扯了好几下,愣是没能将它 们拖出水面。铁链一路向前铺设,直通向前方一出窄洞。这闹哪一出啊胖子甩下链条,在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着。我也没听说过在墓里头挂锁链的,又不 是监牢,弄这么多链条锁人还是锁鬼看来这滇王墓与我们原先设想的不尽相同,其中必定大有名堂,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张大仙当年陷害 白眼翁的初衷。回忆起他在印加神庙中的所作所为,绝非是求财那么简单。四眼沉吟了一下,抬头环视了一下岩窟,犹豫道:我一直有种感觉,这里不是一个单纯 的墓室。无论在东方人还是西方人的概念里,大家都秉承了入土为安的传统。墓室就相当于墓主人死后的家,没有理由把家里布置成这个样子,对 26抚仙毒蛊 27荒岛求生 鬼吹灯之抚仙毒蛊 作者:天下霸唱 27荒岛求生 第二十七章荒岛求生 我被白眼翁狠狠地推出了水帘。刚一入水,猛烈的气压差点将人打翻过去,此时四面八方都是涌动的洪流,我根本分不清方向,三个人很快就被冲散。那一刻的抚仙 湖像沸腾了一般,不断有气泡从水底冒出。我憋着一股气,顺着气泡上升的方向,向着水面奋力划去,心里一边懊悔一边惋惜,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逃出升 天。 到最后我呛了满口满脑的水,终于浮出了水面,我身后的湖水不断地冒烟,烫得能把人活烤了。我望着空荡荡的湖面,四处都不见其他人影,急得我又潜了下去,想 要将他们两人找出来。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我渐渐没了力气,只好浮在水面张望了一会儿。这时就听见远处扑腾一声,胖子和四眼从水底下冒了出来。胖子光着 膀子,脑袋上还在流血,估计是在祠堂里头被乱石给砸的。他捂着脑袋大骂了一声,然后揉揉眼问:老白呢没,没上来 我想到白眼翁最后的眼神,只怕他早就对人世间断了牵挂,却不敢把话说得太绝,支吾道:反正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没瞧见他。老白这家伙命硬得很,恐怕没那么 容易翘辫子。咱们先上岸再说吧我们三人费尽了周折好歹是爬上了一处堤岸。我一上岸就瘫软下去,觉得自己浑身灌满了铁铅,连手指都动不了分毫。胖子和四 眼就更别提了,两人一碰到陆地就倒了下去。我想起来叫他们脱了潮湿的衣服,可大概是太累了,说着说着眼前就模糊起来。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我们的屁股蛋上。我睡得迷迷糊糊,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睁开眼睛之后呆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 在大孤岛上,只是到处都没见着翡翠的影子,也不知道这狗东西跑哪儿去了。胖子和四眼靠在一旁的灌木林上头,呼呼大睡。我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了好一阵子才 爬到他们面前,我拍拍两人的脸颊,费了好大工夫才把他们弄醒。四眼丢了眼镜,眯着眼睛用英文问我是谁。 我说:胡大爷。 他点点头:你大爷。 我啪地给了他一脑袋刮子,四眼摇摇头这才清醒过来。 胖子被吓了一跳,他扑腾着站起身来,大喊到:哪来的女妖精,快给老衲显出原形 我说:你这都做的什么低级趣味的梦,怎么连女妖精都冒出来了快清醒清醒,咱们还在岛上呢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家伙总算是从水下逃生的冲击中清醒过来。胖子问我咱们睡了多久。我看看天,不确定这一觉混了几天过去,反正日头正健,估计现在离吃饭 的点不远了。我站起身来准备去码头看看杨二皮和他的船。也不知道那位大爷身上的蛊毒解了没有,反正我们几个已经将东西按时送到,还顺带将滇王墓毁掉了,算 是间接教训了那个阴他的张大仙。这老小子就算升天也该安慰了。我们三个饿得前心贴后背,全靠想着船上那点干粮才撑到了岸边。可一到那地方,我们全都傻了 眼:空荡荡的码头,杂草丛生,却到处都看不见独角龙船的踪影。 ,滚你娘的杨二皮,过河拆桥,丢下咱们跑了胖子急得直跳脚,一副恨不得一口将杨二皮咬死的模样。 我说你先别急着下结论,咱们沿湖找一找,他神志不清开不了船,说不定龙船是被水流冲到别处去了。说完我强打起精神,沿着湖岸开始寻找独角龙船的影子。其实 我自己比胖子还要急,这大孤岛四面环湖,驾船来回有五六个钟头的时候,这里又是个荒岛,如果杨二皮真的独自离去,那我们无疑成了被困的鲁宾孙。老胡,这 边,快过来,出事了四眼的声音远远地从湖岸另一头传来。我赶忙迈开了大步冲他的方向跑了上去。四眼站在一处浅滩跟前,他手里拿着一截木板,然后指着地 上的桅杆说:你来看,这是不是我们的船 整个浅滩上,大大小小的木板碎片不计其数,还有一些漂在湖面上,四周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我蹲下身来检查桅杆上的标记,果真是杨二皮家的鱼头章。这下 连我都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骂起来。胖子原本在湖边上汲水,他听见我的叫骂声之后就跑了过来,一看这满地的架势也知道出事了。 杨二皮呢,没留下尸首 你看看船都炸成这样了,人还有得活吗如果他在船上,那全尸是肯定找不到了。他要是不在哎。你叹气干吗咱们又不会死在岛上。你忘记了,还有杨司令呢 胖子这一说,我才想起杨还在外头,对对对,她去外头找船,回到吊脚楼之后找不到我们,必定会出海来寻。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真该死。 四眼倒没有我们这么乐观,他说:杨这一去少则一周,多则半月,我们在荒岛上,连口饭都没有,要怎么度过。 胖子嘘了他一声:一看就是地主家的孩子,这有树有湖还能饿死爷不成 27荒岛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