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by子默.》 分节阅读_1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 子——让我们懂得残忍by 子默 序 凌晨在八月十五那天出去与同学玩,玩到九点才回家,敲了很久的门,门里曾杰说:“你不用再回来了!这儿不是你的家!” 凌晨又敲了许久的门,曾杰终于打开门,请他进去。并没有打骂他,只是伸开手:“进来吧,你看吧。” 凌晨看看妈妈申启芒的房间凌乱不堪,东西到处都是,柜子却已经半空。 凌晨站在门口,呆若木鸡。 曾杰又交给他一张纸,是他妈妈的信,声称自己再也无法忍受曾杰的精神虐待,决心离开这个家。 凌晨还是呆呆地,他的目光呆呆地停在曾杰脸上,一动不动。 曾杰说:“你妈妈走了。凌晨,你姓凌,我姓曾。” 凌晨声音沙哑:“可是,我爸爸死了。” 曾杰摊摊手:“希望你还有别的亲人,我想想,你大约可以在这里再住两三天。我希望你抓紧时间找你的亲人,因为,我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晨疯狂地拨打妈妈的手机,听着电话里一个女人毫无表情的回答:“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一次又一次,从深夜到天明,到太阳又一次落下。 凌晨对着电话里那个女人说:“妈妈,请打开电话,求你了,我是你儿子。” 第三天终于打通一次,一个男人接电话,凌晨惨叫着:“我找我妈妈!让我妈妈接电话!”那男人回答:“我是你妈,女儿,你有啥事?” 凌晨痛哭:“求求你,我找申启芳。” 那男人笑道:“申启芳有儿子吗?我想她不记得这件事了。”电话关掉。 凌晨痛哭:“妈妈!” 凌晨的父亲只有一个兄弟,出国多年,无法联络。 八月十九日,早上七点钟,曾杰对凌晨说:“请你离开我的家。” 凌晨站在那儿,半晌只问出一句话:“我妈妈,没留下什么吗?” 曾杰温和地:“如果你妈妈死了,肯定会有遗产留给你的,可是她活着,走时当然会把自己的东西带走。” 凌晨全身颤抖:“我没地方去。” 曾杰说:“那不是我的问题。” 凌晨缩着肩后背抵住墙,哀求:“别赶我走,再给我一点时间。” 曾杰问:“给你一点时间做什么呢?” 凌晨终于哭出来:“求求你!” 曾杰沉默。 凌晨痛哭:“求求你求求你!” 曾杰温和地开口:“凌晨,知道你妈妈为什么离开我?” 凌晨摇头。 曾杰说:“因为我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不是她不好,只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凌晨,我喜欢男人。” 凌晨抬起头,觉得好凉,原来他的后背一下贴到墙上去,那冰凉的感觉,自后背传遍全身。 曾杰说:“如果你要留下来,我不会赶你走,可你也要知道,你会付什么代价。” 凌晨望着门口,走廊的灰色将他淹没。没有房间没有家也没有路,只有灰色,绝望地将他罩住。 凌晨慢慢支起身体,打开门,弱小的身影一点点淹没在楼梯下。 八月二十一日的凌晨四点钟,曾杰听到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找开门,凌晨扑进来,身后的楼梯上追上来几个拿着棍棒衣衫褴褛的人。曾杰回身抄起铁锹,那几个人转身逃走。 凌晨坐在地上喘息,并没有眼泪,他的一双眼,黑而空洞。 曾杰关上门,问:“歇一会儿再走?” 凌晨慢慢爬起来,哑着声音问:“可以谈条件吗?” 曾杰笑了,那笑容无比诱惑又充满邪恶。 曾杰说:“来,我们吃一点早餐,我告诉你我要什么。” 凌晨道:“我要吃住在这里,要零花钱,要学费。” 曾杰说:“每个月八千块,吃住扣一千。” 凌晨说:“不要弄伤我。” 曾杰问:“你不想知道我要什么?” 凌晨说:“不要弄伤我。” 一,女人的衣 相对吃早餐,凌晨的黑色大眼睛终于流露出一点哀伤,那点哀伤令他动人。 早晨的阳光扑进来铺在地上,黑色的眼睛象幽暗林间的一股冷泉,曾杰说:“生活就是生活,即使父母健全万事无忧,你依旧会在无聊时自问‘我的人生有何意义?我倒底为什么活着?’相信我,活着只是活着。” 凌晨默默无语。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老师没有问凌晨为何缺课两天,凌晨送上曾杰写好的假条。 阳光一如平日照进教室里,凌晨盯着黑板思想却漫游天际。 鸡奸, 是, 什么意思? 凌晨在脑子里回答:“我,不,知,道!”别问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了只会更怕更恶心。我不想知道,在一切没发生之前,我不想知道会发生什么,反正不管发生什么,忍受就是了。我没有反抗的余地。 凌晨垂下头,然后伏在课桌上。 放学回家,床上有几件衣服。 白裤子,黑衬衫,黑夹克。 一定是给他的,凌晨拿起来穿试,裤子衣服都很瘦,贴身,好象买小了一号,可是长短又够。凌晨穿上夹克自镜子里看到夹克的掐腰,终于明白。 这些,是女装。 凌晨烫着了一样将衣服剥下来,夹克远远扔到窗台下的地上。 解衬衣扣子时却停了手。 不用了,何必脱了穿穿了脱地受几次辱呢? 难道要人家来命令他穿上? 凌晨望着镜子里妖饶的自己,那张呆呆的少年的面孔,那带着腰身的紧紧裹在他身上的衣服并不丑。倒有点象时下那种新款的时髦紧身男装,穿上后,人显得很性感。应该谢谢曾杰,他选的,是比较中性的服装,如果上面有蕾丝花边,那就成小丑了。凌晨忽然笑了一下,漂亮的弯弯的嘴角,那只嘴角越来越若涩,慢慢沉下脸,又是呆呆的眼神,然后那张漂亮的嘴里轻轻吐出:“婊子。” 凌晨咬住嘴唇,狠咬,咬到刺痛难忍,才放弃。 凌晨穿着紧身女装到饭厅吃饭。 曾杰停下筷子看他。 十五岁的少年,那单薄的肩膀,细细的腰身。 那张没有表情,却自双眼中流露哀伤的脸。 曾杰的筷子抵在唇上,这个十五岁的青春,千金不换。他贱买下来,在手里把玩,玩够了,揉搓个粉碎。 玩弄就是这意思。 凌晨没有表情地呆望桌子中间的一盘蛋,默默地往嘴里扒饭。过些天,不知床上会不会出现女人的内衣。 忽然间,一行泪滚了下来。 凌晨惊慌地擦掉泪水,笑一下:“辣到眼睛了。”可是泪水忽然间拒绝受控制,不断地流下来,凌晨再想说话,连声音都哽住。 凌晨站起来,想回到自己房间。 曾杰说:“坐下。” 凌晨迟疑一下。 曾杰说:“坐下。” 凌晨慢慢坐下,一对泪珠“叭嗒”落在手上,温热而后渐凉。 曾杰说:“手放下,面对我,哭吧。” 凌晨面对着曾杰,泪水停下来,只是觉得冷。 曾杰说:“不收钱的,才可以有业余表现。收了钱,就要有专业素养。” 凌晨说:“对不起。” 曾杰说:“吃饭吧。” 吃饭,就象把一块块的石头扔进自己胃里一样。 凌晨吃完一碗饭。 不知道老板还有别的要求吗。 曾杰站起来,走过去,走到凌晨面前,低头看凌晨。 少年的眼睛在空中乱划,不敢看曾杰的眼睛也不敢不看曾杰的眼睛,实在找不到该凝注的焦点,最终低下头垂下眼。 曾杰抬起他的下颌,拇指轻抚凌晨嫩红的嘴唇,那嘴唇上有一圈牙印。曾杰看着那一圈牙印,手指摸上去微微有不一样的触觉,那触觉那样美好,美好得让人不信人间会发生曾杰想做的丑事。 曾杰轻轻放开手,轻声道:“去吧。” 凌晨回到房间,把衣服脱下来,却觉得全身都留有那衣裳的温度,耻辱的温度,那种烧灼他让他想发狂的温度。 他眼神慌乱地扫视房间,在房间里寻找可供他洗刷的东西。 那些衣服是脏的,是最脏的那种,带着耻辱的肮脏。 用什么能洗刷掉? 他不敢去浴室洗刷全身。 不敢做任何事怕惊动那个人,好象屋子一角里有个怪物在目光灼灼地窥视一般,他不敢做任何事。 就那么站在那儿,呆呆地,心如火焚,手脚却被缚住。 凌晨终于低下头,咬住自己的手臂。疼痛象闪电一样打中他,全身那燥热羞耻顿时败给这剧痛,退到身体里不知哪个角落。凌晨的身体被疼痛占领了。 淹没一切的痛。 真是好。 凌晨这一次没有落泪,他颤抖着制造痛苦再对抗痛苦。最终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慢慢蹲下身子,额头冷汗滴落下来。凌晨紧缩肩膀,抱住自己,绝望地渴望一个黑暗,温暖,安全,无知无觉的地方。 他自那个地方来,要到那个地方去。 中间的过程却似噩梦。 凌晨觉得冷,一身的冷汗令他冷。 只想到一个狭小的地方去,他拉开凳子,钻到桌子底下,再用凳子挡住自己。 好象是,安全了。 好象是。 二,一只手,一个拥抱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曾杰并不着急,他或许想让凌晨慢慢适应他的身份。 有时候,是一只手轻轻搭在纤瘦的肩膀上,有时,是一个拥抱。 凌晨吃完饭,洗碗。 雪白的泡沫在池子里,映着七彩的阳光。 生活那样美好。 曾杰看着那个年轻的背影,一个漂亮的孩子,一个等待着他的新玩具。那薄薄白衬衫里的肉体在太阳下,蒸发出淡淡的肉香。 曾杰在凌晨背后,紧贴那孩子的后背,抱住他。 一个拥抱。 象情人用身体语言说:“我想你我爱你我需要你。” 凌晨的手停住。 他慢慢抬头去看窗外的阳光,觉得屋子里那样冷那样冷。 曾杰紧紧地抱着那个瘦小的身体,感觉到那小小身体正在慢慢变冷变硬。 然后,是轻微但持续的颤栗。 曾杰更紧地抱住那孩子,好象希望通过紧紧的拥抱来阻止那颤抖。 面孔贴在头发上,轻轻摩擦,感受那顺滑而刚硬的一丝丝刺痛。 低下头,嗅到男孩儿身上清新的汗味。 那白皙的脖子上正一点一点冒出星星点点的汗珠来。 凌晨的脖子被热气喷得又麻又痒,还有软软的唇不断地轻轻地接触。 那种厌恶,那种心烦意乱,那种想呕吐的感觉。 不如干脆一点,让疼痛刺穿我! 一只手轻轻解开凌晨的衣扣。 一粒两粒三粒。 露出半个胸膛。 那白皙干净的身体,所有颜色都是浅浅淡淡地,娇嫩的。 象刚发芽的小草,象刚抽出的枝叶与嫩芽,象刚刚制造出来的一切的新的东西,比如:新的雪白毛巾,比如新的杯子新的衣服新的床,仅只因为是新的,已经那样美好。 轻轻拨开衣领,露出半个肩膀。 圆圆的小小的肩头 分节阅读_1 分节阅读_2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 头。 搭在肩头的那只手,却已露出轻微的黑黄色。 象是旧的毛巾,怎么洗,上面也有淡淡的黄色。 象珍珠,老了,黄了,不再有价值。 “当”的一声脆响。 两个人同时一震。 是凌晨手里的盘子落到池子里。 曾杰愣了一下,抬起头。 从镜子里看到凌晨痛苦恐惧无助的脸。 垂着眼没有表情,可是长长的睫毛在颤抖,胸口不住地起伏。 象一张白纸般。 怎么写下笔? 曾杰那迷醉的表情退即,热情冷却,他退后一步,把凌晨的衣服重新搭到他肩上。再退后一步。 然后转身离去。 背后的温热走了。 冷冷的,好象什么失去了什么。 凌晨低着头,喘息慢慢平复。 许久,这个少年才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惶恐的脸: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次,又是这样过去了? 可是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会有那么一天,被剥去所有衣裳,被刺穿身体,他得到痛楚与侮辱,对方得到快感与发泄。 两个身体一人伤害一个受伤害,最后由这个伤害事件连在一起,这叫,发生关系。发生了某种极度的亲密关系之后,人会不会整个灵魂都扭曲了? 会不会,到最后,那个痛苦的也变作了欢愉?伤害与被伤害倒成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可告人的游戏。同另一个人共守着两个人的秘密,那可真是一种超越了夫妻的亲密关系啊。 第二天,凌晨伏在窗台上看窗外,曾杰过去轻轻拍拍他屁股:“小家伙,你在散发魅力。” 凌晨吓得跳起来。 曾杰坐到沙发里,招凌晨:“过来。” 凌晨过去,曾杰抬头看他:“你多大了?” 凌晨说:“十五。” 曾杰侧着头,微笑:“十五。”然后又抬头:“哪天生日?” 凌晨迟疑一下:“怎么了?” 曾杰再次招招手:“蹲下,我抬头看你好累。” 凌晨蹲下来,一只手扶着沙发,样子有点象飞机上的蹲式服务,曾杰低着头看他,觉得这个小男孩儿真的好可爱,笑了一会儿,问:“闲聊该聊什么呢?” 凌晨回答:“闲聊大约应该让我坐下聊吧?” 曾杰再笑:“你觉得我让你坐你才能坐吗?” 凌晨道:“我想是吧,爸爸。” 曾杰面色一变,一伸手推凌晨一下,凌晨坐倒在地上,惊惧地望着曾杰。 曾杰半晌才重现微笑:“坐到我边上来。” 凌晨不敢,这个人喜怒如此无常,真正可怕。 曾杰说:“不怕,凌晨,我不会弓虽女干你的。” 凌晨依旧蹲在那儿,是的,他知道,只不过他无法拒绝而矣。 曾杰说:“至少要过了十六岁吧?所以,这段时间,你可以放心,到了十六岁,你应该已经有足够的钱可以离开了,怕什么?凌晨,这是对你来说,最合适不过的交易。” 凌晨呆了半晌,终于明白曾杰的意思,曾杰是说,他是不会背上弓虽女干幼童的罪名的,而且他给他选择,到了一年时间,喜欢可以留下,不喜欢,拿着十万元走。 凌晨呆了一会儿:“要我做什么?” 曾杰轻轻抚摸他的后颈,叹息:“多么年轻,皮肤似新出厂的白色皮毛,可是,时间一久,再怎么样,都会染色松驰变形。凌晨,你看,时间已经把我变成什么样子。” 凌晨看他,这个中年男人,当然不能象年轻人一样,有一张如六点钟的清晨一样的清新面孔,可是,因为打扮得整齐,穿着名贵,倒也另有一股味道。人年纪大了,一定要好好打扮,不然,就是小老头与小老太太。“ 曾杰伸手抚摸凌晨的脸,怜惜地,轻轻地。 次, 凌晨没有发抖。 曾杰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凌晨。“他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那张年的嘴。 凌晨受惊后退,再一次坐倒在地,曾杰笑,凌晨想了想,也微笑一下。 曾杰笑:”被我吻到了。“ 凌晨想伸手擦擦嘴,但是不敢。 曾杰眨眨眼:”你可以等我走了再去洗刷你的嘴。“ 凌晨涨红脸,沉默。 知道曾杰只能占点便宜,凌晨觉得轻松多了,就算是羞辱也能接受得容易点。 只是一只手一个拥抱一个吻。 不过,谁能给他保证呢? 三,他的朋友们 凌晨回家里时发现锁了两层门,他以为曾杰在休息,曾杰爱静,睡觉时关两层门还嫌吵。 凌晨不敢打扰他,轻轻打开门,轻轻进去,然后在门口听到喘息声与痛苦的呻吟:”轻一点轻一点,痛,啊,不要!“ 凌晨站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不是应该默默退出? 当然了,当然是默默退出。 凌晨后退时左脚绊到门口的纸袋,”啪“的一声,凌晨觉得这一声惊吓直吓到他灵魂里去,他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 凌晨打开大门时,曾杰卧室的门也开了,曾杰探出个头来,看见凌晨,向他招招手。 凌晨觉得留在门里的半边身子顿时苏麻,他的嘴唇颤抖着:”我,我出去一趟。“ 曾杰沉下脸:”进来!“ 凌晨恨自己的左脚。 他慢慢走进去,身体一直在通电一样,要干什么?要玩三人游戏吗? 主啊,救救我。 凌晨的耳边响起赞美诗:”你若软弱,靠他胸前,主必看顾你。“ 主必看顾你。 凌晨想笑,如果不是他整张脸已僵硬的话,他想笑,导致他的一边脸抽搐起来,凌晨不得不用一只手按住那半边脸。 曾杰几乎是微笑着看着那个不住发抖,脸色惨白的小东西走近他。 他伸手抓住那孩子的肩膀,那个小小的单薄的肩膀一震,在他手里不住地抖动起来,曾杰大笑,将小东西拉到怀里,一只手搂着他肩膀,向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介绍:”这是我儿子,凌晨。“ 那年轻人向凌晨笑笑:”你儿子很漂亮。“ 这个年轻人,比曾杰还要高一点,宽肩细腰,脸上有种坚毅表情,他实在不象一个,一个同性恋的接受方,而且这个人与曾杰虽然穿的都很休闲,但衣服扣子整齐,不象在做坏事的样子。 凌晨的颤抖停了下来,可是他为自己的想象力涨红了脸。 曾杰向凌晨介绍:”这位是张子期,叫张大哥吧。“ 那年轻人笑道:”大叔,你不用趁机占我便宜,难道我叫你大叔很好听?“ 凌晨不出声,那年轻人说:”就叫我子期好了。“ 曾杰笑道:”我刚刚替你戴耳环,你嚎得似叫床,把我儿子差点吓跑。“ 张子期摸摸自己的耳朵:”好久不戴,耳孔快长死了。“ 他耳朵上有一个银环。 凌晨的脸红得象西红柿一样。 张子期笑问凌晨:”你要不要也扎个耳孔?“ 凌晨吓了一跳,急急地:”不要不要!“才不要那么变态呢! 张子期笑:”拒绝得么干脆,真让我难堪。“ 曾杰一边从包里拿出资料来,一边说:”他大概以为只有变态的男人才戴耳环。“ 张子期涩情地向凌晨眨眨眼,凌晨一惊,虽没后退,却也陡地坐直了身子,曾杰与张子期大笑起来。 凌晨气苦,敢情这两人特意拿他取笑来做娱乐。 曾杰笑推凌晨:”去去,茶水瓜果侍候。“ 张子期问曾杰:”要对一个孩子动手?“ 曾杰微笑:”别胡扯。“ 张子期道:”我们这种人,最怕惹嫌疑,躲还来不及,哪会把不相干的人留在身边。“ 曾杰道:”他好不好?“ 张子期说:”太小了,再说,好不好也得人家自己愿意,一边欺辱人家,一边希望得到爱情,那可能吗?“ 曾杰叹口气:”爱情!“笑了:”爱情,你以为到了我这个年纪还幻想爱情吗?“ 张子期回答:”至少是一点点温情吧?要不,还等什么?扒光了上他啊!“ 曾杰苦笑:”是啊,谁不渴望一点温情呢?可是你知道,那种事对我们尤其难一点,象中彩票一样,可遇不可求,你情我愿已属难得,爱情,张子期,你告诉我,爱情是什么?“ 张子期回答:”是瘟疫,是毒瘾,是精神障碍,是世上最危险的幻觉。“ 曾杰发出巫婆般的笑声,笑完,他表示同意,但又问:”可是,你好似正在享受爱情。“ 张子期回答:”我正在受折磨。“ 曾杰叹口气:”我希望也能受到这种折磨。“ 张子期白他一眼:”夏虫不可语冰。“ 曾杰问:”谁是夏虫?你还是我?“倒底是谁不知道谁的苦? 张子期道:”再劝你一句,这种事情一定要男情女愿,别搞出事来。“ 曾杰笑:”女人愿意有什么用?她们愿意,我还不愿意呢。通共只遇到过三五个同人,我倒愿意,你又不愿意。“ 张子期骂:”你要是实在痒,就撅起屁股,我给你找根棍捅捅!“ 曾杰说:”我喜欢你随身带的那根,你喜欢我这根吗?“ 张子期忍不住挥了老拳,两人立刻撕打成一处,凌晨捧着果盘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最终曾杰被扭住手臂连声哎哟,张子期放手笑骂:”看你年纪大了,放你一马。“ 曾杰一边揉着手臂,一边笑道:”好孬咱也亲密接触一把。“ 张子期忍不住笑,连凌晨也忍不住牵牵嘴角。 送走张子期,曾杰坐在沙发里发了一会儿呆,召凌晨过来:”来。“ 凌晨走过去,到他跟前,蹲下身子,半仰头看他。 那个瘦削白皙的少年,因着这卑屈的姿势而有一点羞惭,那双一夜间变得更黑更深沉的双眼,沉静而忧郁。 曾杰看了他一会儿,美好的少年。 多么美。 可是他不属于他,即使此刻这少年卑屈地蹲在他面前,哪怕他跪在他面前,他的心不属于他。 他所有可以行使的权利里,不包括对这少年灵魂的控制。 他可以恐吓它,可以扭曲它,可以折磨它,可是它有自己的翅膀,它是自由的。 曾杰轻轻抚摸那张长着细密绒毛的脸,半痴呆地问:”如果我爱你,你会爱我吗?“ 年青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 那双眼里,却因为年青掩饰不住地流露出一点同情一点不屑。 有一天,他会重新得到正常的生活,而曾杰,永远不会。 曾杰笑了,轻轻推一推凌晨:”我在念沙翁的台词,去,去洗点葡萄来。“ 四,侮辱赤裸同床 凌晨站在水池前,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有预感,这一次,他逃不过了。 曾杰站在他身后。 凌晨想回头,曾杰在他身后轻声说:”别回头。“ 别回头,他爱上了他的背影。 次看见凌晨的背影,曾杰就已知道自己完了。 上天总是仁慈的,如果你渴望爱情,最终会遇到爱情,只不过,你只有遇到了才知道那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所需要的一早已在手中,生命的过程不过是把自己所有慢慢丢失的过程,到最后,手中一无所有,只得祈求:老天啊,收我我去吧。 被收走 分节阅读_2 分节阅读_3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3 的一刹才知,生命本身也是美好的。 凌晨慢慢地洗着水果,曾杰从他手里拿了粒葡萄在水下冲净,举到凌晨嘴前,凌晨愣愣,自水池的镜子里看见曾杰没有表情的脸,他张开嘴。 葡萄放到凌晨嘴里,那两根拿着葡萄的手指却一时没有收回去,凌晨不知该吐出葡萄还是一直含着葡萄与曾杰的手指。 曾杰放手,又拿起一粒放到凌晨嘴里,轻声说:”含着。“ 凌晨不明白,嘴里鼓鼓地含着东西又不能问。 然后感到那双手已经在他腰间活动,他挣扎,抓住两只正在解他裤带的手,那双手略停了停,就又坚定不移地解开他腰上的扣子。 凌晨发出一声含糊的:”不!“ 裤子已褪下来。 曾杰说:”不要动!“ 凌晨觉得有点凉。 外面一束阳光正好投在他年轻的半圆形的臀部,细细的汗毛在阳光下闪着淡金色的光。 曾杰退开一步欣赏,凌晨低着头站着,耻辱象硫酸烧灼他的胃。 曾杰又上来把凌晨垂下来的衬衣衣角系在腰间,裤子再往下褪一点,完完整整地露出那个半圆形的臀部。 少年的胴体,那样完美,伸手碰碰,只觉得那是造物主神圣的作品,不可亵渎。而镜子里的少年的脸,垂下的眼帘,没有表情的表情里有一种肃杀的恨。 曾杰知道自己这一步迈出来,再也回不去了。 凌晨站在那里,觉得凉。 嘴巴里葡萄正在缓缓释放酸与甜,口水不住地分泌出来,每一下吞咽都怪异而大声。 渐渐,被耻辱烧到麻木,凌晨觉得自己象一颗开花的树。 站在大地上,伸开枝叶,把生殖器官举得高高的,举得到处都是。风来精子随风飞舞,飞得满山遍野,有时还飞到人的口里鼻里,令敏感的人流鼻涕发烧。 我是一棵春天的树,我是一棵开花的树。 凌晨知道他将永远记住这一刻,他曾在他面前露出臀部,无助地羞辱地站着。 他在曾杰面前,将永远是弱者。 永远。 深夜,凌晨睁着眼望着窗外无穷的黑暗。 门发出一声轻响,凌晨屏息,有人开门进来。 凌晨闭上眼睛,那个人站在床头,轻轻抚摸凌晨的面孔,嘴唇轻触凌晨的额,鼻子,嘴,他的下巴,他的耳朵。 凌晨的胃抽紧,他觉得恶心,觉得痒,觉得内心焦燥,渐渐觉得一股火要将他烧毁。 凌晨的身体火热,曾杰的嘴唇感受到温度,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凌晨的眼里落下泪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眼角却泌出大滴的泪水。 曾杰问:”生命是否充满苦痛?得到的所有,不值你的付出?“ 曾杰笑:”或者,只是你太敏感,一个吻,为什么会令你落泪呢?你看见过饥饿的非洲幼儿与秃鹫吗?你看那孩子,生命多么困苦,他却渴望活下去。这个世界,是不是一个荒谬的世界?“ 凌晨没有回答。 曾杰紧紧拥抱那个瘦小的身子,他爬上凌晨的床,把凌晨紧紧抱在怀里,他在凌晨耳边喃喃:”给我一个拥抱,或者,只是让我抱抱你。“ 他把凌晨抱得那么紧,好象凌晨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而凌晨在那个紧紧的拥抱里,只感受到束缚,紧紧的,窒息的,不给他一口空气的束缚,在曾杰的所有话里,他只听到”生命是多么荒谬。“ 生命是多么荒谬! 我是多么孤单。 多么无助。 多么冷。 在那个紧紧的拥抱中,凌晨冷得象在冰水中,他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的无边黑暗。 曾杰说:”凌晨,我好想爱一个人,与被一个人爱。“ 深夜的钟声,孤单地响了一下两下,人在深夜所说的话,与白天是不一样的,哪个真哪个假呢?如果深夜所说的是真的,可是所有的事却都是在白天做为。难道我们每个人都是假的人?而那个真的人,不过是在深夜时分出来泣哭五分钟的无力的小东西? 凌晨用冰冷的,让人清醒的声音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曾杰咬他的肩头,凌晨痛得一抖,渐渐身体绷紧,伸手挣扎。 曾杰一点一点地加着力气,咬下去。 凌晨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痛得几乎要大叫起来。 曾杰松开他。 牙齿与手臂都离开凌晨的身体,曾杰笑:”我要把你变成那个人!“ 凌晨不敢出声,他的内心嘶吼:”你去死!“ 可是曾杰不会去死,凌晨伸手捂住背后的伤,手指都能摸到那一圈牙印,可是还并没有流血。已经这样痛还没有流血,若是伤一个人到流血会有多痛? 曾杰抱着凌晨,把头埋在凌晨的肩上,就这样睡着了。 这个中年的男人,竟然有一个孩子般的睡姿。 凌晨问自己:”我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他为什么不可以离开?是因为次离开时吓破了胆吧?十五岁,没有好地方可去,所有肯雇佣他的,都是肮脏低廉的地方,吃苦还是小事,没有保障,没有前途。对于凌晨来说,做一辈子饭店跑堂的,比做男妓更可怕。 可是,现在他发现做一个男妓的心理冲击,实在超出了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凌晨瞪着窗外,看着渐渐透明的天空,微笑着同自己说:”其实你可以到饭店打工,然后小心地攒钱,然后自己开个饭店,做一个饭店老板,然后……“凌晨觉得那不是他生命的目标,如果生命里只有这些,他很失望。 五,他的朋友喝醉了 凌晨独自在家,有人敲门,从门镜里看,是张子期,凌晨隔门说:”我爸爸不在家。“ 张子期说:”我等他。“ 凌晨迟疑一下,期期艾艾地不想开门,这好比十五岁的少女还是不要放三十岁的男人进屋等爸爸的好,张子期不耐烦地敲了一下门,凌晨迟疑半晌,终于还是打开门。 张子期自说自话地走进来,打开柜门拿出曾杰的红酒来喝。 凌晨目瞪口呆地看着。 张子期干掉一杯,瞪了凌晨一眼:”怎么?替你爸爸心疼?“ 凌晨后退一步,不知说什么好,要待不看张子期,挪开眼光,只用眼角扫他,却又象做贼,没办法,只得垂头不语。 张子期窝到沙发里,过了一会儿,叹口气:” 曾杰没娶你妈妈时,我们天天到这里喝酒,告诉我,为什么他们都想娶妻?能得到幸福吗?“ 凌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张子期一边喝酒一边轻声哼歌,凌晨细听,是那首:”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回头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张子期招手:”过来,陪我喝一杯。“ 凌晨后退,笨拙地说:”我爸爸不让我喝酒。“ 张子期那一口酒差些喷出去:”你爸爸不让?呵呵呵。“ 凌晨忘了,张子期是知道他们父子的,张子期沉下脸:”坐下!你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看我不抽你!“ 凌晨一吓,再退一步。 张子期把手里的酒杯扔出去砸他:”你他妈当我是色狼啊?我喜欢男人怎么了?你还喜欢女人呢!你见到母猪会不会扑上去?“ 凌晨被酒杯打中,虽然不痛,那被人扔了一下的感觉令他生气,他忍不住怒道:”你才是母猪!“ 张子期讽刺地:”我是公猪!“ 张子期骂道:”你猥猥琐琐地做什么?我只同我爱的人上床!我不会随便看见一个长相过得去的男人就想干他,我也不喜欢棒棒糖与小白袜!“ 凌晨被骂激了,一时血冲上头,忍不住怒叫:”你变态!“ 张子期这下可气坏了,冲上去捏着凌晨的脖子用力摇晃:”你他妈说谁变态?与众不同就是变态?别人有妈,你没妈,你变不变态?“ 幸好门响,曾杰进来,一看这情形,吓了一跳:”干什么呢?张子期?到我家里行凶,你找死啊!“ 张子期松开凌晨,告恶状:”这小混蛋骂我变态!“ 凌晨气得:”是你先骂我是母猪的!“ 曾杰哈哈笑:”你咋会是母猪呢?顶多是公猪。“凌晨气倒,料到在这两人面前得不了什么好去,转身回自己屋去了。 曾杰回过头来同张子期说:”你要打我儿子主意,咱十来年的交情,就完蛋了。“ 张子期道:”早在你娶老婆时,那狗屁交情就已经完蛋!“ 曾杰叹口气:”柏林的婚礼,你不能不去。“ 张子期高声道:”我过马路让车压断腿了行不行?“ 曾杰”切“一声:”你真断了腿,就不用去,否则,还是得去,不然别人看着,更不象了。“ 张子期咬牙:”别人别人别人,你们倒会想着别人!正经自己最亲近的人不管,倒为别人想这么多!我真想阉了他。“ 曾杰笑。 张子期道:”还有你,你们这些人,害人害已,都该阉了!“ 曾杰骂:”操,就留你一个xx人!你是啥好玩意儿啊?“ 张子期道:”至少我没害别人!“ 曾杰低声喝骂:”谁害别人了?那都是别人逼我们,你以为我愿意娶个老婆,分我一半财产,再留个儿子给我养?“ 张子期忍不住笑一声:”那不是童养媳吗?“ 曾杰眼角向那屋里一扫,原来那份从容谈笑的神色立刻消失了,眼神里似乎有一点不安有一点期许。 张子期瞪着他:”你不是在品味初恋的感觉吧?老树开花,晚节不保。“ 曾杰道:”别他们糟蹋祖国神圣美丽的语言,刚知道啥叫成语吧?“ 张子期笑:”我告诉你,爱情这东西跟吸毒差不多,你别看着别人欲仙欲死地,就也想尝尝,到时候真搞得上了瘾,又得不到,你才知道啥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曾杰笑问:”你现在知道了吗?“ 张子期被问得一愣,有点尴尬,只得冷笑一声:”你不用讽刺我,告诉人好话,你不听,好心全当驴肝肺。“然后他仰头躺到沙发上,将半瓶红酒喝水一样,全灌进去。 曾杰也不劝他,只警告:”去洗手间吐,你要是吐我屋里,别看现在外面零下十几度,我一样把你拎出去。“ 张子期拿酒瓶子扔他,曾杰一把接住,把瓶子放垃圾桶里去,然后丢一条毯子到张子期身上,可怜的张子期已经喝得胃痛,却还没醉死,只是揉着胃问:”你这是什么酒?光胃痛,怎么不见我神志昏迷?“ 曾杰笑答:”要神志昏迷,酒是慢点,要是用酒瓶,就快多了。“ 凌晨九点钟出来洗漱,听到一声叹息。 地狱最深层枉死城般的叹息,吓得凌晨汗毛倒竖,回过头来只见沙发上横着个人,双臂自沙发上倒垂下来,似死尸一般。 要不是张子期适时地翻个身,凌晨就要尖叫了。 张子期半睁醉眼:”柏林柏林……“哀怨地,不舍地,深情款款地。 凌晨喃喃:”还没走?“留这里睡?那为什么不去曾杰床上睡?要睡客厅?小凌晨眼里,即然甲是同性恋乙是同性恋,那他们应该就可以凑成一对。 也许因为资源紧张,许多时候,可能真的是那样,他们没的挑择,可是在有选择时,他们是会选择的。 张子期喃喃道:”柏林,不要离开我!“ 哀求,凌晨还从未见过一个大男人口出哀求,一时间呆在那儿,只听张子期哀伤地无助地:”柏林,我爱你。“ 然后,再没声息了。 凌晨飞快地刷牙,一边刷牙一边不知该觉得恶心还是觉得可怜。 张子期口中的我爱你,才是真正无望的爱情吧? 六,同性恋的婚礼 凌 分节阅读_3 分节阅读_4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4 晨按下闹表,虽然是周未,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晚一点起来是可以的,太晚就不象样子了。 推开门,却见张子期与曾杰也在梳洗,而且都西装笔挺地。 张子期看见凌晨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露出一股子邪邪的表情:”你儿子长得真是不错啊。“ 凌晨瞪了他一眼。 曾杰也瞪他一眼。 张子期笑道:”小子,跟我一起去参加婚礼。“ 凌晨径自去卫生间,坚决果断地回答:”不去!“ 张子期被噎得愣在那儿,曾杰大笑,哈哈大笑起来。 张子期直跟着卫生间去:”臭小子,我是你长辈啊!“ 凌晨白他一眼。 张子期道:”你爸让你去,你去不去?“ 凌晨再次白他一眼:”以大欺小。“ 曾杰说:”你别拿个孩子去刺激柏林。“ 哦?还有这种事? 张子期回骂:”我刺激他?那你对他结婚这件事怎么看?“ 曾杰回答:”他结婚成全了你们两个!“ 张子期怒道:”放屁!照你这么说,你结婚还是个伟大的壮举了!“ 曾杰低头理他的领带,沉默不语。 张子期道:”明明不可能有好结果的事,为什么一个又一个地上去试。“ 曾杰轻拍他肩:”因为不是人人都象你这般有勇气。“ 张子期道:”妻子比别人更可怕,一下子就知道原委,温柔点的受尽委屈,遇到泼妇,一下子嚷得满世界都知道,再也不用做人!“ 曾杰叹气:”你说得是,我若不把所有财产都分申启芳一半,她就要给我好看,这还是没抓到什么把柄呢!其实我也不怕她,不过不想老人知道这件事。“ 张子期沉默。 曾杰说:”你们又好一些,我看柏林的主意是可行的。“ 张子期打个寒颤:”想到要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我全身汗毛倒竖。“ 曾杰笑一声:”没那么可怕,不过是皮肉略松懈点。闭上眼睛想象好了。“ 张子期做个呕吐的表情,想不到他前一天酒喝得太急,胃里不好受,这一下子真的有胃液涌出来,当下把正在洗头的凌晨一推,对着洗手池就吐了下去。 凌晨湿漉漉地站在当地,看着张子期令人作呕地吐了又吐,自己嘴巴里都酸起来。 张子期吐完,顺势倒到沙发里:”我病了,我不去了!“ 曾杰啐他一脸:”你要死,快滚起来把洗手间给我收拾了去!“ 张子期用被子蒙住头:”不去不去就不去!“ 曾杰又哄又劝,张子期闷不作声,到最后曾杰命令凌晨:”过来,小子,我带你去,介绍你认识柏林。“ 张子期跳起来,瞪着曾杰,看起来他不是一个开得起这种玩笑的人。 曾杰再劝:”来来来,让凌晨陪你去好了!“ 凌晨气得:”你出卖我!“ 曾杰陪礼:”好儿子,你只当做好事,这个人非要柏林婚礼上出现不可。“ 凌晨”哼“一声:”你不理他,我不信他会不去。“ 然而倒底凌晨受人钱财,这一点小事哪敢违拗。 穿着白t恤与破牛仔裤的凌晨,站在一身礼服高大英俊的张子期身边毫不逊色,他们之间不过是洛阳牡丹同旷野百合的区别,美丽是一致的。 曾杰觉得那一刻很陶醉,男伴都这样美丽,虽然不都是他的,但至少有一个身体归他支配,想到那个单薄的身体,会受他一个眼色的支配,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不仅仅是肉的问题,一个人的肉体若不得不受人支配,精神多少也会受到影响,间接地,曾杰觉得他正与凌晨发生一种微妙的,精神上的奴隶与主人间的关系。 此时凌晨颇不自在地被张子期当做男伴带着进礼堂 远远地,看见一个即粗眉大眼的男子,凭直觉凌晨认为他就是那个柏林。眉毛平直,双眼微微带点忧郁,即使是笑着的时候,也象是带着一丝厌倦,仿佛灵魂深处受了最深的伤害,永生永世无法痊愈。那一点点厌倦,让他同周围的人不同。人潮汹涌,他沉静如水。 凌晨说:”他看上去比你顺眼多了。“ 张子期捏他一下:”闭嘴。“ 凌晨发现张子期紧抿嘴唇,看他的表情好象巴不得把那忧郁的美男子关进笼子里,别人看一眼他都觉得吃亏。 那柏林,离得那样远,依旧可以看到,他对张子期的到来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那目光不过在张子期身上一扫,整个人已经开始发光发热。 傻子都看得出他爱他。 可是张子期忽然亲密地探过身来,在凌晨耳边低语,其实他说的,不过是:”紧紧跟着我,神态亲密点。“ 张子期一边带着凌晨往前走,一边微笑着对凌晨耳语:”我他xx的烦死这小子了,敢做不敢当的人,想当初要不是他骚扰我,我会落到这地步?现在他倒一甩手先走了,你见过这么无良的人吗?“ 神太那样亲密,却不过是在骂旧情人。 凌晨再次抬头白他一眼:”你真无聊!“ 在外人看来,不是不象撒娇的。 两个人走到柏林面前。柏林已是面色大变,一双黑洞洞的眼眸里竟流露出恐惧来,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垂下眼,还勉强微笑:”子期,劳烦你了。“ 张子期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就是做伴郎吗,咱们一向是好兄弟,这点小事不用客气。“言词那样诚恳,语气却极度讽刺。 柏林微微垂下眼,他的神态,他垂来的肩,他微微驼着的背,那样疲倦与落寞。他沉默着,至使场面冷了下来,三个人相对,谁也不说话,这沉默压得凌晨就要后退离开,柏林却微笑一下:”这位,是你的朋友?“ 凌晨不想再从张子期那张臭嘴里听到冷嘲热讽伤人的话,自己抢着答:”我叫凌晨,是曾杰的儿子。“ 柏林的神态明显轻松了一点,张望:”曾杰呢?“ 凌晨说:”他在后面,马上就过来。“ 柏林那忧郁的眼神落在柏林脸上,他温和地笑了。 七,客厅里的沙发 很美的婚礼,新娘是小巧得惊人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刚刚到柏林的肩,长得矮,但是单个看上去身材修长,同高个子站在一起,也不过是小巧玲珑。 尖削的下巴,惊人的大眼睛,凌晨倒吸一口气,就是这个精灵般的女子?!他们欺骗的,他们将要毁掉的,就是这样美丽无辜的一个女孩儿? 那女子看起来晶莹脆弱如一滴水滴,却又纯净如玉。 凌晨半张开嘴,盯住新娘,不过很快,他就遇到了伴娘凶狠的目光。 平心而论,伴娘不丑,不过那种寡冷的目光,让她的面容变得很不讨人喜欢,她一副晚娘脸瞪住凌晨,瞪了五秒钟,才一个白眼放过凌晨。 五秒钟,凌晨已开始抹汗,这恶妇,干什么用这眼神看人?目露凶光,眼放毒箭,啧,难怪年纪那么大了还嫁不出去。 凌晨发现,曾杰认识的人全部如金童玉女,没有丑人。 凌晨想,可能同性恋都这么轻浮,专门以貌取人吧?然后又发觉自己这想法是惊人的偏见,天底下没有人不以貌取人,刚出生三个月能看到人的小婴儿就喜欢让美女抱。 礼毕,大家回家,张子期跟着曾杰回家,曾杰照例请教他:”你成天粘住我做什么?要不,就实打实陪老子上床,老子不需要你这样的绿颜知已。“ 张子期一声不吭。 于是曾杰也沉默了。 凌晨发现,张子期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在婚礼上他除了讽刺一句外,全程没有一丝失言失态。 现在大家散了,他象死一般沉默起来。 也许他内心深处是有什么东西死掉了吧? 如果你爱的结婚了,对象不是你,又必须强颜欢笑,见证他的幸福,是不是会希望自己干脆死掉了好? 到曾杰家门口时,张子期站在门口发呆,曾杰问:”做什么?花痴啊?“ 张子期调转头:”我回家睡一觉。“ 曾杰一把抓住他:”你在我这儿睡!“ 张子期推开他:”干什么?我还会为这种事自杀不成?我是不想看见你家客厅的那张沙发,多恶心的颜色!“ 粉紫色!凌晨回头看看,同意他的说法,如果是在闺房里,不失为一个可爱的东西,放在单身汉客厅里,只能说是恶心的颜色。 曾杰暴起来:”他xx的,那是当初你们挑的--!“说到这儿,他终于住了口,也明白了张子期的意思。 张子期转身就走。 这多天来,张子期所留恋的,不是曾杰的客厅,而是客厅里那张恶心的沙发,现在让他痛苦的也不是曾杰的友谊,而是曾杰客厅里的沙发。 七,真的要上你 很美的婚礼,新娘是小巧得惊人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刚刚到柏林的肩,长得矮,但是单个看上去身材修长,同高个子站在一起,也不过是小巧玲珑。 尖削的下巴,惊人的大眼睛,凌晨倒吸一口气,就是这个精灵般的女子?!他们欺骗的,他们将要毁掉的,就是这样美丽无辜的一个女孩儿? 那女子看起来晶莹脆弱如一滴水滴,却又纯净如玉。 凌晨半张开嘴,盯住新娘,不过很快,他就遇到了伴娘凶狠的目光。 平心而论,伴娘不丑,不过那种寡冷的目光,让她的面容变得很不讨人喜欢,她一副晚娘脸瞪住凌晨,瞪了五秒钟,才一个白眼放过凌晨。 五秒钟,凌晨已开始抹汗,这恶妇,干什么用这眼神看人?目露凶光,眼放毒箭,啧,难怪年纪那么大了还嫁不出去。 凌晨发现,曾杰认识的人全部如金童玉女,没有丑人。 凌晨想,可能同性恋都这么轻浮,专门以貌取人吧?然后又发觉自己这想法是惊人的偏见,天底下没有人不以貌取人,刚出生三个月能看到人的小婴儿就喜欢让美女抱。 礼毕,大家回家,张子期跟着曾杰回家,曾杰照例请教他:”你成天粘住我做什么?要不,就实打实陪老子上床,老子不需要你这样的绿颜知已。“ 张子期一声不吭。 于是曾杰也沉默了。 凌晨发现,张子期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在婚礼上他除了讽刺一句外,全程没有一丝失言失态。 现在大家散了,他象死一般沉默起来。 也许他内心深处是有什么东西死掉了吧? 如果你爱的结婚了,对象不是你,又必须强颜欢笑,见证他的幸福,是不是会希望自己干脆死掉了好? 到曾杰家门口时,张子期站在门口发呆,曾杰问:”做什么?花痴啊?“ 张子期调转头:”我回家睡一觉。“ 曾杰一把抓住他:”你在我这儿睡!“ 张子期推开他:”干什么?我还会为这种事自杀不成?我是不想看见你家客厅的那张沙发,多恶心的颜色!“ 粉紫色!凌晨回头看看,同意他的说法,如果是在闺房里,不失为一个可爱的东西,放在单身汉客厅里,只能说是恶心的颜色。 曾杰暴起来:”他xx的,那是当初你们挑的--!“说到这儿,他终于住了口,也明白了张子期的意思。 张子期转身就走。 这多天来,张子期所留恋的,不是曾杰的客厅,而是客厅里那张恶心的沙发,现在让他痛苦的也不是曾杰的友谊,而是曾杰客厅里的沙发。 曾杰望着张子期离去的背影,沉默一会儿,问凌晨:”你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凌晨不知道,天底下似乎没有平和快乐的爱情,可是又几乎所有人都渴望爱情,真正得到爱情或追救爱情的人,是幸还是不幸?谁能知道呢。 曾杰落寞地坐在粉紫色沙发里,此时他已换过衣服,穿着一 分节阅读_4 分节阅读_5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5 件象牙白的棉质家居服,因为衣服质地优良,连带整个人也好似精工出品似的。 穷人一脸失意就似哭丧,富人穿着啥啥牌的啥啥一脸落寞,倒好似比平时多一点灵魂似的。 凌晨还穿着他那一身破t恤牛仔裤,倚着自己房间的门,不知该关上门保护自己,还是应该劝慰两句。 曾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觉得屋子里好象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回过头,看见凌晨,先喝一声:”啧,你还穿着那身脏衣服,快快换下来!“ 凌晨后悔自己出现在客厅,立刻转身没入自己房间的黑暗里,摸黑换衣服。 虽然关着门,依旧不放心,总觉得角落里有一只眼睛在灼灼地盯着,所以换衣服从不肯开灯。 可是门响,凌晨急忙把衣服套上,跳进裤子里,慌慌张张地提起裤子来。 曾杰已按亮了灯,看着凌晨急匆匆系上裤子,他忍不住笑了。 凌晨也知道自己这种形为是无用的,如果曾杰想,他是有权要求他再表演一次换衣服的。凌晨觉得挫败。 可是我们在生活中时常会感到挫败,即使是王子公主也难免生活中的苦痛。 所以凌晨对自己的挫败只是叹口气。 曾杰问:”有一个月了吧?“ 凌晨抬头,迷惑地,然后马上想起来,是他单独与曾杰相处已一个月了,他点头。 曾杰伸手递过来一个信封。 凌晨有点发呆,手还垂在那儿,眼睛盯住那个信封,看卖身钱,快接过来吧,接过来看看卖身钱与另的钱有无不同。 凌晨垂下头:”可不可以不要钱,你供我读书,我以后还你钱。“ 曾杰微笑:”你拿这个防身,比我的承诺更有保障。“ 凌晨沉默。 曾杰苦笑。 凌晨伸手接过信封,懒懒地侧着头:”要我提供什么服务?“ 曾杰想:”什么都要,想把你按在地上弓虽女干,也想让你跪在地上为嘴巴服务,可是可是……“可是,无论如何,他没有办法对凌晨把这种要求说出口。 他只是伸手拉住凌晨的手,把凌晨拉到怀里,轻轻抱住那个瘦小的僵硬的身体。 凌晨僵硬地在他怀里,梗着脖子,直着眼睛:”我们上床吧。“ 曾杰轻轻地抱着,低声叹息:”你会恨我吧?“ 凌晨嗤笑一声:”我会恨社会。“ 曾杰的拥抱慢慢变紧,他紧紧地抱着凌晨,在他身上揉搓,好象要把凌晨整个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人活在世上,会渐渐觉得孤单,越是独立自由,越是孤单,总想抓住什么,总想在觉得冷的时候,同另外一个拥抱在一起。 曾杰叹息一声:”凌晨,我爱你!“ 凌晨轻声:”你爱的,不过是恋爱的感觉。“很轻的声音,轻而清晰,并且冷静,可以让任何热血冷却。 曾杰在那一刻,有想落泪的感觉,可是他也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爱恋,都无法点燃凌晨的热情,所有的爱意,对于凌晨来说,不过是变态麻烦负担,以及用来换取食物零用的必须忍耐的痛苦。 曾杰轻轻推开凌晨,不是不悲哀地:”不用你评论,我明白我自己的感情!“ 凌晨回答:”我听说,爱一个人,是希望那个人好。“ 曾杰笑:”一个人,只希望另一个人好,却并不想拥有他?这是爱?这是童话时公主王子的纯洁感情吧?告诉我,有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是你希望他好,却不想拥有的?“ 凌晨没有回答。 曾杰问:”你想你妈妈吗?你希望她过得好,而且并不想拥有她吗?“ 凌晨忽然怒了:”不要提她!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 曾杰问:”你爱过她吗?她爱过你吧!在你幼小时,也曾爱你超过世上任何东西吧?你会不会希望她好,希望她成为别人的老婆别人的妈妈,而扔下你不管不问?!“ 曾杰脸上挨了一下子。 八,弓虽暴 挨了一下,掌掴,然后,又一下,是拳头,那个小小的人,暴怒了,竟对曾杰用起暴力来。 曾杰不防,被这两下子竟打得倒在地上。 凌晨还扑上去,想用拳头接着痛欧曾杰的脸,却被曾杰一翻身压在下面,曾杰痛叫:”你他妈敢打我!“ ”嗤“的一声,衣服已扯来。 凌晨的脸紧贴着地,冰凉地明白这一次,他完了。 他停止挣扎,让该来的快来吧,他被等待与恐惧煎熬得快要疯了。 皮带被扯下来,裤子解开,衣服剥下,可是裤子褪到一半时曾杰忽然站起来,凌晨不认为曾杰会又一次玩猫抓老鼠游戏,他回头,看见曾杰弯腰拾起地上的皮带。 凌晨恐惧地挣扎一下,他往前爬了一步,立刻被曾杰一脚踏住,然后皮带已抽在他赤裸的皮肤上。 :”哈“凌晨呼出一口气,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无法形容的伤痛,钻心的痛。 痛得心慌,凌晨无法自制地开始挣扎,第二下抽打在他背上时,他流下了眼泪,痛到委屈。 曾杰看着那个如一条离了水的鲤鱼般在自己脚下翻卷挣扎的男孩儿,那男孩儿后背与臀部各有一道鲜红的肿痕,他的精神已被打垮,原来身上一直有的那点小小的倔强已被恐惧代替,回来头来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全是哀求的表情。 曾杰拿着皮带的手颤抖起来,他被自己心头的火烧得坐卧难安,你可曾极度渴望一件事?那也许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只是因为得不到而变成了你的渴望,比如渴时的水,比如工作二昼夜后的睡眠,比如看了二小时黄书后的自我抚慰。 曾杰用半辈子来渴望一件事。 那渴望令他在伸手就可得到时,伸出的手会不住颤抖。 曾杰呻吟一声:”凌晨!“ 曾杰心里一个声音细细地说:”这个不一样,这个孩子还只是孩子,你看他那细弱的肩膀,那小小的身体,如果你对他做了你想做的事,那不是爱,是凌辱!如果你竟然会弓虽暴一个无辜无助的少年,你成了什么人?如果你走了步,你将不得不走下去,万劫不复。“ 可是那样严厉清晰的警告不能阻止曾杰,就象一个渴了数年的人得到足够的水,他宁可溺死在那水里。 曾杰剥光凌晨的衣服,把他抱到床上,他说:”对不起,凌晨!“ 凌晨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可是即使早就对会被污辱这件事有准备,所以选择了不出声不挣扎,他却对随之而来的剧烈的疼痛毫无准备。 凌晨觉得体内环状的括约肌”啪“的一声裂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令他疯狂的疼痛,凌晨惨叫一声,抓住身后那个意欲继续深入的身体,用尽力气,试图阻止,他狂叫:”不!不!不!别动!“ 曾杰被吓呆了,他以为自己够湿润了,而且进去似乎也挺顺利,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吼叫声,然后被凌晨的指甲狠狠抠进肉里,腿上的剧痛,令得他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凌晨再次发出可怕的惨叫,抠着曾杰身体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打颤,曾杰痛得咬住嘴唇,却不敢再动,颤着声劝:”我不动,你放手!“ 可是凌晨惨叫:”出去出去!“ 曾杰微一起身,又是一声惨叫,然后眼泪都下来了,哀求:”不要动不要动!“ 曾杰肝胆俱裂,从未想到会有此情此景,他完全不知如何应对,只得紧紧抱住凌晨:”我不动!我不动!你别怕,别怕!“ 两个人就那样紧紧抱在一起,僵在床上,如果曾杰置身度外,或在一旁观看这种表演,简直鼻子都会喷血,可是,身临其境,曾杰又惊又怕,不知凌晨伤势如何,哪还有心乱想,便是一朵怒放的花,此时也只得暗暗枯萎了。 那枯萎了的花朵,自动被凌晨的身体排挤掉,两个人这才齐齐松口气。 曾杰说:”对不起!“ 话音刚落,凌晨已将床头的瓷杯子砸在他头上。 那种比较大的用来喝啤酒的白瓷杯子,厚胎,刚硬,好在凌晨是被压在身上,扭回身来砸人,再用力也使不上多少劲,就这样,也皮破血出。 曾杰痛得头昏目眩,伏在床上动弹不得。 凌晨脱身,手里还握着那瓷杯子,如果此时他冲过来,对准曾杰的后脑”当当当“一直敲下去,曾杰这条命就交待了,这是现成的弓虽女干现场,杀人也是正当防卫。 曾杰心知危险万状,却只是爬不起来。 心中恐惧,想不到自己一条命会送在这里。 凌晨过来踢他,那种试探”你还活着吗?“的踢法。 曾杰趴在那儿,心里惨叫:”我死了我死了,别再打我!“可是他不能屏住呼吸,也不能动弹。 曾杰想:”亏了管人叫万物之灵,简直就是废物嘛,受了一点伤,灵魂还那样澎湃,肉体已经失去控制。完蛋了。“ 凌晨蹲下,伸手推推曾杰:”喂!“ 再推:”吓我啊?我还没见过谁被一只杯子砸死呢!我知道是流血了,我也有流血!“ 然后大声地:”喂!你别吓我!“ 最后一缸子腥臭的水泼在曾杰脸上,一尾小鱼”啪嗒啪嗒“地在曾杰脸上跳动,曾杰慢慢清醒过来,呻呤一声:”我会破伤风的!“ 凌晨惊喜:”没死!伤什么风?共产党员都是这么用冷水泼醒的,最后都是枪毙死的,没见哪个是破伤风死的!“ 曾杰艰难地爬起来,发现自己头上一个二寸长的口子,需要缝针,转过头看凌晨,凌晨那张年轻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那表情里好似有许多话要说,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曾杰说:”不要紧,对不起。“ 凌晨想说点什么,可是忽然觉得腿上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痒痒的,他伸手一摸,一片殷红,是血! 曾杰咽一下才道:”我送你去医院!“ 凌晨冷冷地:”你不要脸我还要!“ 曾杰声音弱了不少:”我,我给你上点白药吧!“ 凌晨怒道:”不要,我要去公安局验伤!“ 曾杰脸都白了,如果凌晨真的去告他,他就完了,名誉工作安逸的生活。 凌晨呸一声,转身去浴室。 曾杰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外面,血从额头不断地淌下来。然后,他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曾杰慢慢掩住面孔,哭了。 九,张子期的未婚妻 曾杰挣扎着用一块毛巾捂着额头,还想自己开车去医院,走到门口,已经天眩地转,好容易人家凌晨手下留情,没被打死,出去开车撞死多冤啊。 曾杰召张子期前来护驾,张子期的电话响了又响,无人接听,曾杰一边暴骂一边拼命地拨,他也知道张子期不接电话,多半是因为他已经醉死,曾杰气不过,养朋友千日,不过用这一时,竟找他不着。 谁知这么捣蛋竟终于被他拨通,里边传来一个女声:”找张子期?“ 曾杰目瞪口呆,半晌才试探着:”您是……?“ 那女子声音如冰过的一杯矿泉水,寡淡冰冷--也有人认为是清凉爽口,只听她冷冷地:”我是他未婚妻沈冰,张子期已经烂醉,不论你找他什么事他都去不了。“ 曾杰饱受惊吓,手里电话几乎没摔到地上去,这一晃动,头痛欲裂,他忍不住呻吟一声,倚着墙角喘息。 那边的声音略微多了一点温度:”怎么了?你好似受了伤?我看看,曾杰,哦,你是张子期的损友,需要帮助吗?“ 损友? 曾杰叹息一声:”没什么,我摔了一跤,跌破头,不严重,我自己可以。“ 那女子问:”你在哪里?“ 曾杰此时无可选择,是颗稻草都要当救命浮子,只得把自己家门牌号一一报上,十分钟之后,自称张子期未婚妻的沈冰女士驾临。 曾杰打开门,原来他见过这位沈冰女士,此女不是别人, 分节阅读_5 分节阅读_6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6 正是婚礼上那恶狠狠的伴娘,不过此时她卸了严妆,素着面孔,长发又垂在肩上,倒是有几分知性美。 见曾杰狼狈万状,也不扭捏,一手把曾杰的手臂搭到肩上,半拖着曾杰就往外子。 曾杰连声道:”谢谢你。“ 沈冰问:”同你一起的那个孩子呢?“ 曾杰噤声,死张子期倒底同这个女人有多少交情?是否会把朋友的事当故事讲给女友听--他xx的女友!那个纯牌的同性恋咋会有女友呢?还未婚妻!张子期碰到女人就恨不能去洗手! 好一个沈冰,淡淡地:”这个社会上有人渴望名有人渴望利,那都容易,最可怕的是渴望爱情,不爱江山爱美人,直到今日也不被原谅。管你是哪一种爱情,若不是多多自爱,必会给自己他人社会带来无限麻烦。“ 曾杰受不了了:”拜托,我听不懂,我头疼欲裂。“ 沈冰笑:”好好地听进去,可以治头疼的。“ 曾杰捂着脑袋转到一边,沈冰再笑:”就算治不这次,好孬可预防下次!“ 这女人是什么东西?有千里眼吗?还是会读心术? 曾杰脸涨得通红,巴不得自己暴毙在街头,后悔上了这辆车。 沈冰送上一张名片,曾杰看了一眼,烫手似扔掉:”给我干嘛?我不用这个!“ 沈冰大笑:”不是要你去光顾我生意,是让你送礼报答我时找得到地址!“ 曾杰讪讪地,红着脸,想了想,弯腰去拣,沈冰再递给他一张:”这个这个,一低头,再昏过去,就不值了。“ 曾杰接过来,名片上写”沈冰心理咨询诊所“。 曾杰看了半晌:”你怎么会认得韩玉?“(韩玉,乃柏林新娘) 沈冰沉默一会儿:”不方便告诉你。“ 为病人保密是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 曾杰问:”能治好吗?“ 沈冰问:”什么?“ 曾杰道:”病啊,心理的病,能治好吗?“ 沈冰道:”如果有难过的事,同朋友说说,是否心里好过些?“ 曾杰一晒:”那怎么同?真正的病是治不了的。“ 沈冰道:”这就对了,有些结,是活的,有人帮个忙就解开了,有些结,是死结,比如脑部已有病变,而我们对大脑的了解又那样少,故此,无药要救。“ 曾杰忍不住问:”你又怎么会成了张子期的未婚妻?“ 沈冰笑了:”有什么不对吗?我在婚礼上见到他,他约会我,他年纪差不多,英俊,有房有车,有事业,人又温文细心,他求婚,我应允。“ 曾杰白瞪了双眼,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只是说不出话来。 张子期疯了! 他怎么可能这么做?这些人里,只有张子期完完全全地不接受女人,其他人,无论如何,对于女人只是不喜欢,还是可以忍受的。 比如曾杰的前妻,柏林的现任太太。 张子期疯了? 还是自扫门前雪吧。 绑扎完毕,曾杰又被那女人送回家。 推门进去,已觉得屋里空气清冷。 表针”嗒滴嗒滴“地走,空调呜呜地响,没有人的动静。 曾杰走过去,推开凌晨的房门,里面没有人。 曾杰呆了一会儿,觉得头晕,慢慢坐下来,人去楼空。 燕去楼空,佳人何在? 走了。 就这样走了。 曾杰此时回想起来的却是血色中,那瘦弱少年手执一只大杯子,一脸担心,他担心的当然是自己会不会杀了人,而不是曾杰死没死,可是那担心的表情,让曾杰觉得温暖。 想不到他就这样走了。 那个金色的背影,那个美丽的臀部,那个让人火起的小小的倔强与惊恐。那个沉默的屈辱的表情与姿态。 就这样结束了?投入尘埃中,不知别的人是否懂得欣赏那瘦弱的少年的美丽。 曾杰觉得空气变凉,心头有火。 忽然门响,曾杰跳起来,希望看到的是凌晨。 进门来的是凌晨,凌晨身后--是警察! 曾杰的头轰鸣了一下,整个人呆住。 凌晨面无表情地:”他就是曾杰。“ 那警察同样面无表情地:”我已为凌晨验伤,落了案底,如果凌晨想告你,随时可以取证!“ 曾杰慢慢坐倒在椅子上。 完了,曾杰眼前闪这牢狱与众人的指点,他的金色人生,到此完结。 听说鸡奸犯,在狱中会受折辱。 而曾杰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有那么一瞬,曾杰想,不如死掉算了。 十,骗局 可是那警察接着说:”可是凌晨不想告你,所以我过来警告你一句,别再碰凌晨!否则,你下半生会很难过。“ 曾杰抬起头,眼看着那警察开门离开,无限困惑,怎么?就这样逃过一难? 凌晨依旧站在那儿,一双大眼睛清亮地让曾杰不敢看。 默默。 然后曾杰起身离开。 凌晨叫一声:”父亲!“ 曾杰说:”谁是你父亲。“ 凌晨沉默。 曾杰慢慢回过头来:”去告我?“ 凌晨说:”我没有告你。“ 曾杰问:”你为什么不告我?“ 凌晨道:”会两败俱伤。“ 曾杰笑:”你还想留在这里,是不是?“ 凌晨点点头:”我们不可以好好相处吗?“ 曾杰问:”我供给你衣食,我养活你,我给你活下去所需的一切,你给我什么?留个案底,随时告我?“ 凌晨沉默,那又清亮的大眼睛里即无内疚也无愤恨,只是无限疲惫。 曾杰慢慢走回来,冷笑:”我在想,是不是如果我不停下来,干你个半死,你也不会告我?是不是?“他的手已暧昧地抚上凌晨的面孔,身上男人的气味,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夹着一点消毒水的气味。 凌晨慢慢垂下眼,在那亵玩的抚摸下,脸上浮现一个模糊的笑,他说:”我只是,想活下去。所以抓紧你,象抓了一要救命稻草。“ 一根稻草,只会被带着一起沉下去沉下去。 凌晨那个模糊的笑,有一种脱离了尘世的圣洁的表情,也有点象精神病人的恍惚,这个表情,让曾杰有一点惊怕,有一点难过。 一个小孩子,用心再深沉,能力有限。 曾杰轻轻松开他,回去自己的房间。 气恨,没吃到羊肉,倒惹得一身骚。 这一场惊吓,加上头上的伤,令得曾杰发起烧来。半夜,起来倒水喝,头晕,抢在桌子上,把桌上水瓶水杯全扫到地上。 凌晨无声地打开门,看见曾杰伏在桌上,扶着头。 地上一地碎片。 凌晨犹豫一会儿,走过去,开口倒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这么大声,楼下会投诉你。“把曾杰扶起来,放倒在床上,又说:”真沉。“ 曾杰苦笑:”趁我病讽刺我吧。“ 凌晨先给他倒水吃药,然后打扫,都做完了,站在那儿,眼神那么清亮,真不象刚被惊醒的人。 曾杰笑笑:”谢谢。“ 凌晨走到他床着,蹲下,靠得很近:”父亲!“ 曾杰不喜欢这称呼:”谁是你父亲。“ 凌晨说:”你总是--我妈妈的丈夫吧?“ 曾杰道:”再胡扯,我立刻娶个同你一样大的女孩儿,让你叫妈妈。“ 凌晨笑了:”还要热水吗?“ 曾杰叹口气:”给我安定吧。“ 清晨,曾杰被一阵”切切切切“的低语声吵醒,醒来时还以为是巴山夜雨涨秋池呢,然后竖起耳朵听出来是张子期的声音。 曾杰披上晨缕,打着呵欠出去,声先问:”张子期,你哪来的未婚妻?“ 张子期与凌晨并着的两个头尴尬地分开来,小张呆在那儿,半张着大嘴,一时答不上话来。 曾杰道:”你本时责备别人的本事哪去了,怎么这会儿,一句话也不说了?“ 张子期干笑了两声,打个哈哈:”刚认识的,还不错吧?“ 曾杰道:”柏林的那个还不错,你认识的这个,看看都吓死人,一脸的强悍精明,你不怕吗?“ 张子期扪心自问:”怕?我会怕吗?我只怕我自己!“ 曾杰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张子期顾左右道:”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走吧。“ 曾杰有点疑心了,啥意思?难道这两个人竟在他眼皮底下有了私情? 这一坛子醋正要打翻,凌晨见势不妙,立刻道:”我要上学去了,你们聊吧。“ 曾杰只得对住张子期:”你一大早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张子期一双无辜的眼睛:”你昨儿不是打电话给我了吗?想必是要找我来吧?沈冰说你不知是不是发情,被打破头,让我过来看看。“ 曾杰气得头晕,这对狗男女,倒底是在他背后笑话他来着。 曾杰扶着头坐到沙发上:”张子期,你什么都对那女人说!“ 张子期叹息一声:”连我小时尿床都对她说过。“ 曾杰问:”你同柏林的事,你也跟她说?“ 张子期答:”可不是,就是为了说我一柏林的事,才找上她的。“ 曾杰愣了一下,也明白了,敢情他们不是婚礼上遇到的,是张子期去看心理医生了。 曾杰愣了一会儿,笑起来:”怎么样?有效果没?是不是用通电的感觉好不好?“ 张子期答:”不是通电,是厌恶疗法,让我一想起柏林就抠抠喉咙吐出来。“ 曾杰苦笑。 张子期道:”奶奶的,这不是整人吗?我又不疯!就算我一见柏林就吐,难道我就会喜欢女人了?“ 曾杰饶有兴趣地:”然后呢?“ 张子期道:”那女人说我染色体有问题,治不好,他xx的,说我不男不女,我真想立刻给她一个证明。要不是她那么悍的话。“ 曾杰笑:”她就是温柔如水,你对她也不会有欲望,你就是个变态,彻头彻尾的变态,你不象我,我可以伪装。“ 张子期叹一口气:”我自己觉得还是心理上的问题,让她一说,倒好象是必然的,更加不必改了。“ 曾杰笑:”沈冰这女子倒有点意思,至少她敢对你说‘你治不好了’。“ 张子期双手抱头:”是啊,我倒谢谢她,我放了心了,反正是治不好了,不用努力受那些个活罪了,象你,象柏林,啧啧,可怜啊。“ 曾杰想了想:”我不想改。“ 张子期笑:”你再伪装你也是个变态,你倒想改,可得改得了!“ 对着女人,再春光无限也不会喘着精气扑上去,生理上再成熟,心理上也有点敷衍的意思,总是不温不火地。 十一,教父 凌晨上学路上想着曾杰的话,他喜欢的东西与普通人不一样,就这么简单? 伟大的人喜欢的东西与普通人都不一样,可是曾杰显然与伟人不沾边。 凌晨想,你喜欢什么,是你自己的事,伤害别人,强迫别人就是你的错了。 曾杰坐在教父的办公室里。 坐了半个小时,教父大人才进来,曾杰起身相迎:”大哥。“教父倒十分客气:”让你久等了,请坐。“ 曾杰坐下,虽然教父很客气,但是如果教父让你坐,你是不可以客气地站在那儿不坐的。 教父一边换件外衣一边说:”原谅我失礼了,十分钟后有一个重要的会,不过,我想再复杂的事,十分钟也 分节阅读_6 分节阅读_7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7 够了,曾先生,请讲。“ 能在教父密集的日程中见缝插针已经是一种荣幸,曾杰并未奢望教父会坐下来,听他诉上半日的苦。 曾杰道:”有个警察恐吓我,他的警号是123456,我想知道他受何人指使。“ 教父沉默一会儿:”曾先生,为政不得罪巨室,涉及警察,行事谨慎一点好。“ 曾杰冒汗:”是是,我只是想用钱摆平这件事。“ 教父微笑:”我知道你不会买把枪去射杀他,两三日后,你联络老李,我会把事情交待给他。“ 曾杰起身点头:”让您费心了。“ 教父站起来:”来,我们一起走吧。“ 一直到离开教父目光所及的地界,曾杰才出一口气,同时轻轻敲自己的头:”糟,真是坏主意,为什么会一冲动去找上教父?将那小子赶走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大力去驯服一只没良心的野马?“ 驯服,对了,就是这个词,想要骑他,他不肯,于是证明自己能够骑在他身上不落下来。如果是一只猴子,一手拿鞭子,一手拿糖就够了,可是一匹马,你非证明自己有能力骑上他不可。 三日后,曾杰在教父那漂亮的办公楼后的停车场等老李,老李穿一件深蓝色风衣,微胖,中年人,看起来就象一和气的小老板,看见曾杰,笑容满面地过来。 可是他身后跟着两个身着黑西服的健壮高大男子,看起来面目都不善。 老李和气地对曾杰笑:”曾兄,久等了。“ 曾杰忙关上车门,迎上去:”李哥,麻烦您了!“ 老李过来与曾杰热烈握手,一边握手,一边笑道:”老大让我问兄弟你一句话,兄弟别生气。“ 曾杰忙说:”不敢。“一边心里开始打鼓。 老李道:”那个凌晨,才十四五岁吧?“ 曾杰呆住。 老李道:”老大就问这句话,老大还说,他看不惯这种事,如果是别人,立刻打断腿,是曾兄你,老大给你个选择,要么,你忘了这件事,要么,你付代价得到消息。“ 半晌,曾杰虚弱地问:”什么代价?“ 老李活泼地眨眨眼:”召你侍寝!“ 曾杰瞪大眼睛:”什么?“然后才知老李说笑,老李忍俊不禁地:”别同老大说我说过这话,会被打死。“然后正正色道:”我劝你放弃吧。“ 曾杰再次问:”什么代价?“ 老李回过头:”看见这两位了吗?要么让他们揍到你清醒,要么等他们打累了。“老李上下打量:”我看你全身骨头,不够他们拆的。“ 曾杰咬咬牙:”把消息给我,同你们老大说,我绝不会放弃。“ 老李叹口气:”曾兄,你年纪不小了,骨头断了,很难愈合的,而且,得罪老大,也不是好玩的。“ 曾杰道:”你们老大不是给我选择了吗?“ 老李微笑:”是啊,是我不希望自己手上沾人命,即使你一定要,我就告诉你,那警察同张子期是朋友,记住了,别一会儿挨打给打忘了。你看你,曾杰,你天怒人怨了。“ 曾杰惨白着脸,老李退后一步:”曾兄,兄弟先走了,留下这两个人招呼你,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尽管同我说。“ 曾杰虽然希望自己大义凛然,毫不畏惧地挨过这一顿,可是挨了拳,还是选择抱住头弯着腰用后背承受拳脚的经典姿势。 年纪大了,真是不经打,曾杰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周围全是白色,然后是凌晨那清亮的一双眼睛,曾杰伸出一只手来,就奔着那双大眼睛去了,曾杰想:”我抠出你这双晶亮的大眼睛来!“结果肋骨痛到钻心,曾杰半途而废。 凌晨把曾杰的手重放回被子里去:”别乱动,你肋骨断了一根。“ 曾杰闭上眼,痛得他得喘口气才能再发作。 闭了一会儿眼,曾杰决定伤好了回家再发作。 凌晨给曾杰喂饭,曾杰把一整碗汤掀翻在凌晨身上:”汤这么凉还能喝?“ 凌晨跳起来,擦身上的汤与罗卜丝,脸上怒色一闪,终于忍回去了:”好好,我想办法弄点热汤来!“ 话音未了,张子期已提着一保温杯进来了:”柏林煮的热汤,离火不到五分钟,小心别烫掉舌头! 凌晨笑:“来得及时,我爸正在这儿需脾气呢。” 张子期笑道:“你快去换身衣服,我来招呼你那难伺侍的爹。” 凌晨收拾饭碗:“我先把碗洗洗。” 张子期把保温杯放在曾杰床头,打开来,热气腾腾:“闻闻,柏林的手艺无与伦比。” 曾杰冷笑一声:“不是柏夫人煮的吧?” 张子期的眉毛刷地竖起来,曾杰冷冷与他对视,对视半晌,张子期退缩:“算了算了,看你现在这副德性。” 张子期找了找:“糟,没带勺子,你这里有没有?” 曾杰指着柜子:“你找吧。” 张子期蹲下找勺子,曾杰伸手一拨,将滚烫的热汤全倒在张子期脖子里。 那一声惨叫,令得水房的凌晨又跑了下来,进屋正看见一身湿淋淋的张子期正疯了一样地扒衣服。 而曾杰,躺在床上阴阴地冷笑。 地上是打碎的保温杯。 凌晨立刻明白怎么回事,马上将手里半碗冷水浇在张子期身上,张子期这才长出一口气,神态正常些。 凌晨帮张子期把衣服脱下来,已经有护士去叫了医生,张子期看着曾杰,冷冷地说:“我起身时,不小心把热汤给撞翻了!” 曾杰弯起半个嘴角微笑。 十二,烫死张子期 处理完烫伤,张子期过来问曾杰:“值得吗?十几年的交情都不顾了?” 曾杰咬着牙:“你是不是上凌晨了?” 张子期一愣:“你想什么呢?你真他妈肮脏!” 曾杰怒道:“你没上他你那么好心帮他整我?你还知道你我十几年的交情?” 张子期这回真的呆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曾杰,凌晨怪可怜的,你这是伤天害理!我也不过是吓吓你,我不敢真把你怎么地!” 曾杰怒道:“你与那个沈冰同居,住在柏林家隔壁,你们想玩四人游戏,你以为我不知道?” 张子期惨白了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曾杰道:“我的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子期,大家都住玻璃房子,互相照应着,什么事也没有,否则!你他妈小心点!” 张子期站起来:“好,不过,整件事,是我的主意,同凌晨没有关系,你还想怎么样,冲我来吧!” 曾杰毒辣地看着张子期:“朋友是朋友,别过了那条线!我做犯法的事,有警察呢!” 张子期沉默一会儿:“好。” 凌晨站在房门口,整个人僵住了。 张子期经过门口,同凌晨说:“凌晨,到我家来,我安排你生活。” 曾杰只是阴着一张脸,冷笑着看这两人。 凌晨看看张子期,看看曾杰。 玻璃房子,曾杰威胁张子期,张子期怕这威胁,帮助凌晨,对张子期来说,不是不能,但是很吃力,一定得付出点什么。 凌晨微微一笑:“不,我留下来。” 让一个更陌生的人来安排他的生活,怎么见得就比曾杰更好? 曾杰问:“你怎么不走?” 凌晨坐在曾杰旁边,沉默。 曾杰道:“你害我挨打,我会回报你的。如果想走,去张子期那儿吧,他不会打人。” 凌晨扭开头,脸上一个恍惚的笑。 就是这样一个天使般的笑令曾杰沉迷,如天使般纯洁无力。 对于命运安排,无从抗拒,故此放弃挣扎,反而有一种的美,象是已经出离了尘世,有一种脱俗的美。 半夜,曾杰咳一声,凌晨已醒来:“要什么?” 曾杰嘲弄:“要一个吻。” 凌晨起身,过来,在曾杰额上印了一个吻。 曾杰苦笑:“你这是非要当我儿子?” 夜来,静得听见心跳声,凌晨那悲苦的小脸哀伤地看着曾杰,曾杰叹息:“可惜我对你另有欲望。”凌晨一时软弱,在曾杰床前跪下,头埋在被子上,流下了眼泪。 曾杰轻轻抚摸那个稚嫩的头颅,头发还有一点软软的,象是胎毛未净的样子。曾杰长叹一口气:“好吧凌晨,我总是不会弓虽女干你的。” 凌晨哭泣:“谢谢你,父亲。” 曾杰说:“靠,再叫我父亲,我就干你!” 虽然有看护,凌晨仍日夜守候,没人时,曾杰赶他走:“去去,不用给我表演苦情戏,我不会原谅你。” 凌晨那小脸立刻悲苦起来,皱巴成一团:“父亲。” 曾杰把他拉过来,做出要解他裤子的样子,凌晨惨叫,曾杰笑,一边因牵动伤口痛得吸气。 凌晨抱怨:“叫你不要乱动,乱动,让你骨头长歪。” 曾杰笑:“我整个人都是歪的。” 出院那天,曾杰深吸一口气:“多好,再也不想闻那消毒水的味。” 凌晨小心翼翼地扶着曾杰,曾杰笑道:“其实你已快自立,养你一两年,白得个大儿子,也是满划算的。” 凌晨忽然眼睛一湿,转开头去。 曾杰道:“可是,找警察来吓来,这一顿打,你非挨不可!” 凌晨身子一颤,从小到大肉体未受过太大的折磨,看曾杰付这代价,怕他也不会轻饶他。 曾杰说:“今天累了,明天吧,今天我们先出去吃顿饭,庆祝一下。我出院,对你来说不算好事吧?” 凌晨苦笑:“还好,我也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凌晨进门时看见曾杰手里拿着一支台球杆,曾杰手握粗的一端,在空气中轻轻挥两下,好似在试那球杆合不合手。 凌晨嗅到空气中危险的味道,他慢慢地关上门,心里想的却是:“我是应该留下来,还是离开?” 曾杰说:“你为什么不离开?” 凌晨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欺你良善,想占你便宜。” 曾杰想不到是这样的答案,一时倒呆了,说不出话来。 凌晨慢慢走过来,站到曾杰面前:“你不知道穷有多可怕,吃顿肉都要考虑再三,买菜专买次品,水果只吃烂的。最可怕的,是那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我不要低人一等,我不会去做饭堂伙计,工地民工,给我一个机会,不要毁掉我,你只当养了个宠物,我会当你是父亲,尊重你,报答你。求你,别上我,那会毁了我!如果你想,你可以打我。我知道……”凌晨轻声地:“你喜欢打人!” 曾杰的手捏在那根球杆上,捏出汗来。 凌晨轻声叫:“父亲!” 曾杰口干舌燥,他说:“跪下!”好的,说他喜欢打人,他是喜欢,愿意挨打,不愿被奸污,好的,这也可以。 跪下,可是一个十分古老的礼节了,现代社会哪有人跪过? 凌晨一时觉得有点难堪,怎么跪? 再厉害,再聪明,再凌利,这个十几岁的小子也是处于劣势的人,他越挣扎,加在他身上的折磨越重,可是,又势必不能放弃挣扎,会落到阴沟里去。 凌晨慢慢地屈一条腿,眼望地,再屈一条腿。 屈辱令他就要厌弃生命了,怪谁?怪父母吧,或者怪社会,怪不到曾杰头上去,人家有义务每月千八百地养一个不相干的人吗?你答应人家卖身,然后又用计逼人无条件养你,挨打,好似是必然的。 凌晨笑笑,抬头问:“你干嘛不赶我走?” 曾杰愣了愣,看着那个跪在他面前的孩子,半晌道:“你不知道吗?我喜欢打人。”你不知道吗?我喜欢你,我爱你,只不过,这爱--是你口中所说的变态。 凌晨苦笑:“好,打吧。” 分节阅读_7 分节阅读_8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8 曾杰嘴角一个戏谑的笑:“把裤子也脱下来吧,那也是--我喜欢的!” 凌晨僵了一下,惨白地抬起脸来,他的脸上写着:“求你,不要!” 曾杰依旧微笑。 凌晨垂下眼,慢慢解开裤带,双手拎着裤子,整个僵硬地,半晌,终于哀求:“求求你,如果我--,我知道,我错了,我年幼无知,我……” 曾杰说:“你可以留条内裤,如果你求饶,愿意脱光,或者,愿意为我用嘴巴解决问题,我会停手的。” 十三,s 凌晨闭上嘴,把外裤褪到膝上。 曾杰走到他身后,“呼”的一声响,球杆抽在他大腿上,赤裸的大腿,凌晨喉咙里闷吼一声,身子向前一冲,双手先是捂住大腿,然后整个人抖动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腿,指甲直抠进肉里去。 先是木了,然后那种钻心的痛令得凌晨想跳起来狂奔十公里。 痛! 痛不可当! 曾杰等了一会儿,终于说:“手拿开!” 凌晨慢慢地松开手,手掌从皮肤上移开的动作已经疼得他吸气。 棍子带着风声再打下去。 凌晨痛叫出来,伤痕交叉的地方,已经渗出一滴血来。 凌晨的双手已痛得不敢碰那伤处,只是颤抖着虚掩在皮肤上,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咬着嘴唇,眼里泪盈于睫。 曾杰俯下身,在凌晨耳边轻声说:“把内裤脱下来,臀部比大腿扛打得多。不会这么痛,也不容易受伤!” 凌晨的颤抖慢慢平复,他睁开眼,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来,那惨淡的笑容,在他满是痛楚与冷汗的脸上,象开了一朵凄艳无比的花,令得曾杰呆住。 凌晨的声音依旧颤抖而虚弱,他低声说:“把我绑起来吧。” 曾杰一呆:“什么?” 凌晨惨淡地笑:“别让我丢脸,我不想在你面前连滚带爬地挣扎,父亲,给我留点脸面。” 曾杰知道自己下手狠了,不过被一个小孩子玩得这么狠,再一点狠劲没有更被人看不起了。 曾杰蹲在凌晨面前,看着那张年轻漂亮的脸,那张小小的嘴巴,上唇微微突出来,似小鸟的喙,又有一点婴儿般的稚气,他爱这个孩子,他说:“凌晨,不上床也行,说你爱我。” 凌晨的眼睛重又清亮:“我爱女人!” 曾杰站起来:“好,我去把花园的长凳搬进来。” 花园里,有原木做成的长凳,一人长,一个人那么宽,木头厚而重,人绑在上面,怎么挣扎,也不会挣动半分,好似专门为打人准备的。 凌晨跪在地中央,瞪着一双恐惧绝望的眼睛,想到自己要被牢牢绑在木凳上,任人鞭笞,他感到半边身子都酥软,一动不能动了。 好可怕的痛。 凌晨站起来,站起来的这个动作,让他痛苦万分,他慢慢地趴到长凳上,曾杰说:“我会打满一百下,即使你流血,我也会打下去。” 一百下,凌晨头晕,他在那一瞬间想缩成一团,大声哭叫,或者,从楼上跳下去吧,一了百了。 凌晨的手放在身体两侧,一条皮带,从凌晨腰上捆过,把身体与手臂同时固定在长凳上,再用一条皮带捆在凌晨的膝盖处,最后把他的足踝也固定住。 一动不能动。 凌晨吓得想哭。 曾杰退开一步,握紧球杆,连着打了三下,一下接一下,打在那因为痛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大腿上。 一声痛彻心肺的惨叫:“啊!” 被紧紧绑住的那个人拼命地仰起头,身子一动不能动,皮肉却如有了自己生命一般跳动着。 然后那颗头颅,慢慢地僵硬地低下去,抵住木凳,缓缓地用力地辗转辗转。 曾杰的手轻轻放在那肿起来的伤痕上,凌晨一抖,一声痛叫:“不!” 曾杰笑了:“不?不再打了?” 凌晨的头僵硬地仰着,半晌,他颤声道:“堵上我的嘴!” 曾杰没听清:“什么?” 凌晨用冷而硬的声音说:“堵上我的嘴!” 他的意志已崩溃,他知道,他再也受不住了,可是,他不要自己讨饶,他不要用自己的嘴给曾杰取乐,趁自己还余一丝理智,堵上嘴,让屈服的话不能出口。 曾杰愣了一会儿,问:“要对自己那么狠吗?你挨不过十下,如果堵上嘴,你不能求饶,我打足一百下。” 凌晨惨笑:“堵上我的嘴,我会感激你。” 曾杰把宽胶带拿来,“擦”的一声扯开,举到凌晨面前:“只说一声爱我,好吗?” 凌晨笑:“我爱你,象爱父亲一样。” 曾杰把他的嘴用胶带封上。 然后用力鞭打那颤抖的身体。 肌肉自主跳动,皮肉颤抖,捆绑的痕迹已经渐渐勒到肉里去,甚至勒出血来! 渐渐大腿上布满了一道道的红肿痕迹,凌晨的挣扎,只是仰起头,低下头,用头撞凳子,曾杰把一块毛巾垫在凳子上,不让他撞破自己的头。 渐渐,那小小的身体渗出一串串冷汗,白衬衫湿透,半透明地粘在身上。 凌晨的喉咙里不住呜咽,不用细分辨也可听出,是:“不,不,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别打了,饶了我,求求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不要再打了,放了我吧,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住手,不要打了,我愿意为你口淫,我愿意,上我吧,来上我吧,来上我吧。 闷在喉咙里的咆咽,渐渐变成,只是:“不,不!” 那个小人,已经痛得神志不清,无力动弹,只会说不。 一连声地不不不,开始还是不,后来变成哦,哦,象叫床一般,是呻吟而不是惨叫。 才五十下。 大腿上已没完整的皮肉。 凌晨痛得再也无法忍受了,给他结束这种痛苦,他什么都肯做。 曾杰轻轻掀开凌晨的上衣,后背依旧是完好的,美丽的后背,漂亮的肩膀。 凌晨抬起满是冷汗的脸,眼里全是哀求,这是一张已经完全屈服的脸,曾杰只要扯下那胶带,问一声,凌晨会立刻什么都答应。 然后呢? 凌晨会恨他,也会恨自己。 曾杰蹲下,对着那张惨白的脸微笑:“不,我不会停下来,我会接着打,告诉我,你愿意挨打。” 凌晨摇头,然后泪水流下来,哽咽。 不,不要再打了,求你。 曾杰说:“我会接着打,你会感谢我没有停下来接受你的屈服。” 凌晨摇头,哭。 不不不,我不是英雄,我没那么坚强,停下来吧,我愿意做男妓。 曾杰给他擦去眼泪,轻轻抱住那张汗津津的脸,在凌晨耳边说:“这是我的仁慈,你会感激我的,为什么?因为我爱你。” 球杆带着风声抽在后背上,凌晨再次发出痛叫声,堵住嘴,声音不会刺耳,可是那惨痛与哀求不变,曾杰被这声音触动灵魂,可是他自这声音里得到不是痛苦,而是欢娱,这声音让他兴奋。 曾杰冒出汗来:“为什么这声音会令我兴奋莫名?” 变态,看来我真是变态。 凌晨眼前渐渐冒出各种奇怪的颜色,这些颜色慢慢混杂在一起,变成一阵一阵的黑色,全身都已麻木,感觉不到痛,只听见背后的风声“呼,呼”做响,每一响,身子都会震动,然后,觉得恶心头晕,眼前发黑,喉咙里发甜。 他慢慢垂下头。 十四,心理医生救我 曾杰打完,凌晨已经一动不动。 解开皮带,扯下胶带,半昏迷的凌晨说:“别打了,我受不了了!” 曾杰说:“好了,打完了。” 凌晨说:“我愿意为你口淫。” 轻轻一碰,凌晨就会重复:“别打,我愿意。” 曾杰觉得自己身体里着了火。 那布满伤痕的年少的身体,让他着火。 曾杰硬生生站起来,打开浴室的门,合衣站在冷水下,冲凉。 水声让凌晨清醒,他慢慢抬起头,他知道曾杰为什么去洗澡,他慢慢从凳子移动身体,每动一下,都痛彻心肺,可是曾杰说得对,凌晨感激他,他没有趁凌晨软弱时爬到凌晨身上,也没有解开胶带,听凌晨的哀求,凌晨感激他。 可是,得快一点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留在客厅里,这种样子,会令那个变态兽性大发。 凌晨慢慢滑下凳子,这个简单的动作,作了一分钟,已痛得他筋疲力尽,伏在凳子上喘息。 凌晨想站起来,试了几次,微微一起身,已经痛得头昏。 凌晨四肢着地,慢慢地爬回自己的房间去。 凉水激在身上,应该立刻可以降温,可是那冰冷的水,在曾杰的身体上差点就激起热雾来,曾杰觉得身体有一种全新的奇异的感觉,象是整个人被什么穿透,又象是一道电流将他激穿,下身有一种不太强烈但地尖锐的刺痛,刹那儿间,曾杰伸手捂住身体,整个人僵硬地象张弓般绷紧,一道热流象脱弦的箭一般射在裤子里。 曾杰慢慢放松身子,坐倒在地,冷水哗哗自他头顶淋下。 不用莋爱也会高潮? 曾杰想:“我完了,我真的有病!” 以前就知道自己喜欢看鞭打折磨的电影,看的时候拿眼角去扫一下别人,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一脸兴奋。 现在他自己亲手证明自己会因为鞭打别人而兴奋到高潮,曾杰怕心底冰凉。 曾杰打电话到沈冰诊所:“给我约个时间,可好?” 沈冰什么也不问,查一次日历:“下周四早八时或者,明天七时。” 曾杰说:“好。” 好,救救我吧,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头。 换了衣服,吃片安定,过去看凌晨。 门开,凌晨抬起头,小猫一样的脸上,一双眼睛有一种老鼠般的表情。 老鼠的表情:机警,狡猾,胆怯,被打怕了的表情。 曾杰不知说什么好,转身出去,想了想,拿了止痛与消炎的药。 看着凌晨吃了药,曾杰拉张椅子坐在床边:“用不用去医院?” 凌晨笑:“怎么说?考试没考好,被爸爸打屁股?”讥讽地。 曾杰说:“那么,睡吧。” 凌晨笑一声。 曾杰要走,却又回头:“凌晨,你不会走吧?” 凌晨笑,不说话。 曾杰的声音里有一点怯意,再一次问:“你不会走吧?” 凌晨冷笑:“那要看多久挨一次毒打了。” 曾杰垂下眼,离开。 凌晨倒在床上,觉得屋里很宁静,被子的气味很香,床很软。 总之世界很美好。 也许只是因为刚刚从地狱走过,所以,平日看不见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让凌晨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怕曾杰了呢? 原来,曾杰对他客客气气时,他怕得要死,连句话也不敢说。可是现在,他毒打他,他反而不怕了,讽刺嘲笑顶撞,什么都不在乎,也许,已经坏到极点,所以不在乎了。 他有个感觉,曾杰要过好久,才会来第二次。 第二天一早,曾杰坐在装修清爽的心理诊所,沈冰在诊室里反而温和亲切:“嗨,曾杰,请坐。” 曾杰坐在沙发上,身子依然僵硬紧绷:要告诉别人你是个变态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冰把咖啡递到他手上,与他并排坐下:“遇到问题了?” 曾杰说:“我……!” 沈冰静静等待。 曾杰我了半天,还是卡在那儿 分节阅读_8 分节阅读_9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9 ,毫无进展。 沈冰微笑:“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比较容易回答,曾杰呼出一口气:“我打了凌晨!” 沈冰点点头:“亲父母也会打孩子,你打伤他了?” 曾杰抱住头:“那不是重点!我,我打了他,然后……然后--我!” 他的所有语言。象是排水管遇到块超极大垃圾,堵住了。 沈冰问:“有快感?” 曾杰点点头。 沈冰轻声:“高潮了?” 曾杰象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终于放松身子颓然道:“是的!”好似排泄物一冲而下。 沈冰点点头:“如果没有虐待行为,你可以勃起吗?” 曾杰整张脸都涨红了,半晌才小声道:“可以。” 沈冰道:“那么,没什么大问题。” 曾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冰:“什么?” 沈冰说:“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曾杰说:“我我我……” 沈冰看看表:“我九点上班,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所以,做为一个朋友我告诉你,放松,别太紧张,那不是什么大事。” 曾杰坐直身子:“不是工作时间?我同你说的话--!” 沈冰白他一眼:“放心,即不会泄漏出去,也不会匿名写到论文里去。” 曾杰微微放松:“不好意思,耽搁你的时间。” 沈冰耸肩:“不要紧,我平时也是七时到诊所,处理些杂务。而且我喜欢这个时间,这个时间的病人,防护罩还没打开。” 曾杰笑了:“防护罩?” 沈冰点点头:“人被训练的,一到上班的点,防护罩就会打开,不自觉地就开始说官方语言。” 曾杰笑。 沈冰道:“趁我还没上班,我也说点民间传说吧。曾杰,你是真的想治好吗?” 曾杰愣了一会儿:“什么意思?” 沈冰道:“戒烟很难,为什么?因为没有人真的想戒烟,谁会想戒掉能给自己带来快乐的事呢?” 沈冰又说:“戒毒更难,为什么?因为毒品带来的快乐可以与死亡的危胁相抗衡,死都不在乎,还能戒掉?戒毒所能帮人戒毒吗?当然,总能戒一阵子的。” :“不过,快乐的记忆令人难以忘怀,总有一天,一时软弱,你知道人世间苦多乐少,如果能轻易得到快乐,那快乐会蒙蔽人的双眼,让人沉沦而不想自拔。” 曾杰目瞪口呆:“你是劝我不要治?” 沈冰叹口气:“你喜欢行为治疗,还是安排时间对我倾诉一生不平事?” 曾杰一下子想起张子期那可笑的行为治疗,半晌他问:“做了行为治疗,会不会更变态?” 沈冰想了一下:“也有治好的。” 曾杰道:“象小孩儿每次想吃糖,就用棍子抽一下手?” 沈冰道:“有时,条件反射会战胜你的欲望。” 曾杰道:“我不想做一只巴甫洛夫狗。” 沈冰道:“那么,来同我聊天吧。” 曾杰问:“能解决吗?” 沈冰道:“有一点帮助,遇到困难时,有人倾诉比没人倾诉好。” 曾杰笑起来:“你给我的答案与给张子期的并无不同,都是治不好!” 沈冰道:“只能做行为校正,如果你可以理智地控制自己的行为的话,比如说,你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可以做到不让别人知道,也不伤害别人,那就无所谓,谁没有秘密呢?” 曾杰道:“这秘密伤害我自己。” 沈冰道:“你是成年人了,不会天真到认为别的人心里没有一根两根刺吧?连教皇保罗都说自己心里有一条刺。” 曾杰用手支住头:“跟你聊天真让人愉快。” 沈冰微笑:“是朋友我才告诉你实话。或者有一天,你不再遇到伤害,不再有挫折,不再感受到困惑痛苦,你不需要靠伤害别人来发泄你的不满,也不需要靠控制别人来消除自己的不安全感,你的毛病自然就好了,会有那一天吗?” 沈冰想了想,大笑:“会有那一天的,人人都有那一天。” 曾杰痛苦得想拍案大骂:“你奶奶的,你敢情是耍我来着?”可是沈冰那大笑底下并无多少欢娱,曾杰想这个女人心底大约也有一条刺吧,这一想,那点怒气也就罢了。 十五,不能得救 生命如烂泥,还要继续下去。 曾杰自沈冰处回到家,看见凌晨正挣扎着下地,缓慢地,额头一层细汗,刚刚起床的年轻身体,发散出来的体香,让曾杰沉醉,多么诱人的气味。 曾杰闭上眼睛,完了,他已经完了。上帝造他,为什么不让他同别人一样,喜欢少女花一般的身躯?为什么只少年的体味会令他灵魂颤动? 曾杰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边跪下祈祷:“主啊,是你赦免了我的各种愆尤,是你治愈了我的一切病苦,是你叫我的性命在多次困厄中得到保全,是你用仁慈用无限的接纳和各种恩典给我作了冠冕,主啊,请你让我成为一个正常人吧!” 祈祷完,曾杰并没觉得内心平静,他慢慢微笑起来:“主啊,是你让我生而为一个变态,主啊,是你让我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有趣味,主啊,是你让我自别人的痛苦中得到快乐,主啊,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主啊,如果有魔鬼,请你自己去同他对抗,我,一个凡人,无力与身体里另外一半黑暗的自我对抗! 活下去已经那样不易,还要同自己对抗? 门开,曾杰跳起来,凌晨一双清亮的眼睛,正清如泉水般望过来。 曾杰怒问:“干什么?” 凌晨说:“我饿了!” 曾杰喔了一声,去厨房,走到一半,回头怒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敲门吧?”曾杰想了想:“你是想看看我在干什么?” 疑惑地。 凌晨慢慢后退,是啊,他刚才看到曾杰面如死灰,是挺吓人,虽然他认识曾杰是不会自杀的,可是,他一时冲动就想开门看看,一种奇怪的心态。 反正曾杰不会在这时候再打他一次。 这个打过他的人,好象同他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亲密关系。 凌晨后退,再后退,半晌才道:“对不起。” 曾杰慢慢走过去,凌晨慢慢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墙。 曾杰微笑将凌晨抱在怀里:“怕吗?我也怕。” 那些细的肩膀,小小的一个身体,刚够一个怀抱,可以双臂重叠,把那个小小的身体全部搂在怀里,曾杰嗅到凌晨头发里的汗味与洗发水的味道,那股不可遏制的渴望重又升温,想到沈冰说的:能带给你快乐的事情,你怎么可能戒掉呢? 凌晨在那紧紧的拥抱中嗅到的却是欲望与涩情味道,他轻声提醒:“你答应过的。” 曾杰微笑:“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孤单。” 凌晨轻声道:“每个人都孤单。” 曾杰笑:“那么,你也抱抱我吧。” 凌晨的手臂,慢慢抬起来,轻轻放在曾杰的后背上,轻轻的,只有一点点痒痒的触觉,好似自己的衣服因为静电贴在自己背上的感觉。 曾杰微笑:“好痒。” 凌晨慢慢放下手,苦笑:“这种拥抱,我不习惯。” 曾杰轻轻松开他,后面那痒痒的感觉,越来越痒,直痒到心里去,曾杰苦笑:“好吧。我背你回床上。” 那么大一个人,背着其实很吃力。 可是后背的重压,压走所虚空。 所有的孤单空虚惶惑与挫折失败的感觉,都被这重压压成薄薄一片,灵魂负了重,忽然间变得好适意,再不飘来荡去找不到家,六神归位。 那热热的身体,比一个拥抱更象一个拥抱。 如果从曾杰的卧室到凌晨的卧室有一公里那么长,多好。 凌晨说:“如果只是这样,多好。” 曾杰笑:“是的,这样也挺好的。” 曾杰把凌晨放到床上,微笑:“真的,这样也挺好的。我,反正也没有找到爱人,也许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个人,那么,至少在你面前,我可以露出真面目,是不是?” 凌晨沉默了一会儿:“有的人,有许多人都一辈子没找到过爱人,比如,我妈妈。” 曾杰笑:“你妈妈,她太奸滑,不肯爱人,自然找不到爱她的人。” 凌晨沉默。 曾杰拍拍他:“被妈妈抛弃是很痛苦,我明白,不过凌晨,你有一点你妈妈的奸滑,你也不是个忠厚的家伙,是不是?” 是吗?凌晨茫然,他真的不是一个忠厚的家伙吗?多少有一点吧?他希望能够得到曾杰的照顾,可是不肯付代价。要不怎么办呢?老老实实地出卖肉体? 灵魂在肉体里,出卖肉体时,灵魂也就完了。 曾杰给凌晨端上来粥与咸菜。 凌晨趴在床上吃。 曾杰微笑看着。 凌晨抬头一笑。 曾杰说:“这么年轻。” 凌晨道:“光是年轻,也没什么好。” 曾杰道:“如果你肯,年轻可以换许多东西。” 凌晨闷住。 曾杰轻声道:“不换,这年轻也会白白流失。” 凌晨道:“是,他日追忆似水流年时,人家回忆如何追小女生,如何单相思,我回想如何在床上为一个老男人服务。” 曾杰听到‘老男人’三个字,终于无法忍耐了:“凌晨,你有必要这样侮辱我吗?” 凌晨嘴巴里慢慢咀嚼,是啊,他依仗什么?他是不是想试试曾杰的底线在哪里? 曾杰看起来,很想抬手打人,一只手的手指牵动两下,可他倒底只是转身离去。 凌晨看他的背影,想,为什么他总想破坏掉他们之间的和睦气氛呢?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这和睦气氛里有太多可怕的迷幻般的温暖,这温暖让想沉下去,想睡一觉。敏感的凌晨觉察出这和睦比弓虽暴更加危险。 对他的灵魂来说。 中午的时候,凌晨敲曾杰的门,曾杰道:“进!” 凌晨推开门,曾杰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凌晨问:“吊灯很好看吗?” 曾杰问:“有事吗?” 凌晨说:“中午了,我又饿了。” 曾杰坐起来,无可奈何地看着凌晨,半晌,苦笑,起身去热饭。 经过门口,凌晨说:“还有,对不起。” 曾杰道:“我受伤太深,不是一声对不起就能了结的。” 凌晨苦笑:“那你再打啊。” 曾杰忽然回身将凌晨按在墙上,嘴唇就要接触到嘴唇,却又停住。近在咫尺,曾杰看见凌晨嘴上的汗毛,淡淡的,阳光下简直是金色的,嘴唇的艳色,花瓣一样的桃红色,曾杰慢慢松开手,颓然:“对,我老了,我的嘴唇都变成酱黑色的了。” 凌晨看着那老男人的背影,才不,他比他妈妈年纪还小一点,才三十多岁,他虽然不漂亮,但长得很端正,穿的又好,看起来象一瓶精装的老酒,凌晨不知道他为何自卑。 十六,聊天 曾杰坐在沈冰对面,不自觉地在用一支油笔敲沈冰的桌子“当当当,当当当”,沈冰笑:“是第九交响曲吗?” 曾杰愣了一下:“什么?” 沈冰微笑,曾杰回忆一下子:“我敲的是一个首歌吗?” 沈冰笑出来。 曾杰呵呵两声:“我碰巧是音盲,唱歌都跑调。” 沈冰道:“想说点什么?” 曾杰问:“我应该说点什么?” 沈冰道:“放松,想说什么都可以,不想说的,先不说。” 曾杰茫然,半晌:“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分节阅读_9 分节阅读_10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0 ” 想了想:“你小时玩过虫子吗?” 沈冰点点头。 曾杰说:“扔到水里,浇热水,切成两半,看它身首各异地挣扎。” 沈说想了想:“其实现在也做过,放上蟑螂屋什么的,也顶残忍的。” 曾杰道:“那是在你自己家里,可是,算了,小孩子知道什么,每个小孩子都这样玩过,我不过是想说,人性里有黑暗的一面,是不是?” 沈说点点头:“你说得对。” 曾杰道:“如果我不是生在这个社会里,如果没有别人的眼光,如果我没有任何约束,你说,我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沈冰说问:“你想干出什么事来呢?” 曾杰道:“我可能会杀了他。” 沈说听他说,可是曾杰额上渐渐冒汗,无法继续下去。 沈冰微笑:“放松点,曾杰,你只是想想,告诉我,你的想象,想象是不会犯罪的。” 曾杰道:“我会折磨他,把他象狗一样锁起来,鞭打他,看着他流血,看着他在地上辗转,然后,然后--想进入他的身体,让他的颤抖给我带来快感,让他在我身子底下颤抖,抽搐,哀求,喘息。” 曾杰的脸已经涨红,光是说,已经令他兴奋。 沈冰道:“只是这些?” 曾杰做了个‘诸如此类’的手势,他苦笑:“你不想听我讲细节吧?那,有点象涩情电话。” 沈冰微笑:“我认为我听到的,只是正常的性幻想。” 曾杰呆了一会儿:“有人同我一样?” 沈冰微笑:“我想,有许多人会有这种幻想,但除非是真的将之实施,并且,这种行为伤害了他人,是在未得他人同意下进行的,也就是说,可以预见的惩罚,道德和良心都不能阻止这种事发生时,我们才说这个人失去了理智,需要治疗。” 曾杰微微侧头,审视沈冰:“为什么我觉得你的道德尺度相当宽?” 沈冰点点头:“只要不伤害他人,这件事就与道德无关,只是你有与众不同的爱好想法,曾杰,如果你没有主动去侵犯凌晨,那你的问题就不是如何改正自己,而是如何防止他人伤害你,与众不同,是一件极端危险的事,因为人类是一种群居动物,动物在区分自己这一群还是另外一群动物时,会有许多方法,其中形为模式是很重要的一项,如果你的行为模式,让别人觉得你不是同类,那么,在古时,你会被人用石块砸死,在现代,你会被孤立,从精神到物质慢慢饿死你。非常危险,明白吗?” 曾杰苦笑。 沈冰问:“告诉我,你可曾对凌晨进行身体侵犯?” 曾杰沉默。 沈冰道:“如果是卖淫嫖娼,是治安处罚,如果是弓虽女干,现阶段还是治安处罚条例,不过,我认为应该判三到五年。” 曾杰苦笑:“不必判刑,只要被人知道,我就已经完了,是不是?” 沈冰点点头:“你的会计师事务所,规模还小,需要口碑。很容易就会被这件事毁掉。” 曾杰轻轻擦汗:“被人知道我来看你,已经会完蛋。” 沈冰笑:“那倒不妨,你不是张子期的朋友吗?” 曾杰问:“你真的同张子期订婚?” 沈冰点点头。 曾杰道:“你知道他是--” 沈冰点点头:“是,你说得是,大家都住玻璃房子。我也是。” 曾杰慢慢地说:“是因为--韩玉?” 沈冰点点头:“没有办法,我们必须保护自己。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 曾杰道:“可是张子期对此十分苦恼。” 沈冰道:“那男人,让他同柏林分开五钟他都会抱怨,这个样子,早晚会被人看穿,到时他如何做人?” 曾杰道:“张子期才不在乎。” 沈冰冷笑一声:“他只是没有家人,他的嗜好无人知晓,所以还没遇到真正讨伐他的人。一个被社会惯坏的花花公子,他懂什么?” 曾杰愣道:“你好似完全不喜欢他!” 沈冰道:“这个人骄横霸道,完全不为他人考虑!”又冷笑:“你泼他一身热汤算是他人生中难得的挫折了。” 曾杰不安地挪动一下身体:“他没事吧?” 沈冰笑:“他没事,只是伤口感染,疼痛难忍,还有后背留下疤痕。” 曾杰再次不安地挪动身体:“那么严重?” 沈冰道:“看,你完全没有虐待他人的天分,应该很开心很兴奋才对啊,你好似一点感觉全无。” 曾杰搔搔头,苦笑:“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其实我若真看到人虐待他人虐待动物,会很愤怒,但是,你明白吗,某种时候,某种我可以控制的情况下,我是喜欢的。可是,我对真正的,纯粹的伤害,一点也不喜欢。” 沈冰想了想:“你指的是,你意料之外的伤害?以及与爱无关的伤害?” 曾杰想了一会儿,放弃了:“我不知道,我完全不了解我自己,总之,我对张子期很抱歉,我一点不觉得把他烫伤令人兴奋,当时倒是出了一口恶气。” 沈冰问:“或者,张子期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对象?” 曾杰苦笑:“我怎么知道,你是心理医生,应该由你告诉我才对。” 沈冰笑:“心理医生又不是巫医,看看舌头就知道你平时吃几两饭,出几次恭。” 曾杰支着头:“你倒底能给我什么帮助呢?” 沈冰笑:“我不知道,如果我能帮你,我就先帮我自己了。” 沈冰拉开自己的柜子,象堆垃圾一样堆着的各种奖状与证书:“你来看,一大堆的论文证书奖状,证明我在此领域研究水平处于领先地位,可是,我帮不了自己。” 曾杰觉得这间诊所很热,他松松领子:“你所谓的研究,倒底是什么样的呢?” 沈冰笑:“我管它叫统计学心理分支。” 曾杰问:“只是统计数字?” 沈冰苦笑:“我认为这方向完全错误。” 曾杰问:“那么你认为正确的方向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沈冰道:“应该解剖大脑,做病理研究,心理病变应该与身体病变一样,是由某种器质病变产生的。我们现在的心理诊所,就象临终关怀医院一样,起到的只是护理与安抚作用,而真正的治疗应该象治疗肺炎一样,一针青霉素下去,立刻好转。” 曾杰愣了一会儿:“你为什么不做呢?” 沈冰笑:“外行话,这一项研究需要相应的各学科成果,我一个人能做什么?” 曾杰极端不安地:“听你的意思,我根本不该来这个地方。” 沈冰大笑:“你知道,拔牙不能算是把牙病治好了,但是至少你不痛了,是不是?装上假牙也勉强能用。真正的治牙,应该是打一针,长出一颗新牙来,不过,那都是理想世界的事,人,就是这样,勉强活着,即使不舒服,甚至痛着,但总算是可以活下去,就这么活着了。” 曾杰捂着脸,被沈冰说得牙痛起来。 沈说道:“你不用担心,首先,你说的如果不存在,其次,即使你说的如果真的实现,我认为你也不会干出什么事来,因为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你与凌晨,你可能需要爱与被爱。” 曾杰愣了一会儿:“也许,是的。” 沈冰道:“你不会虐待一个你不爱与不爱你的人,是不是?” 曾杰点头:“是的。” 沈冰再笑:“你很容易会爱上那个被你虐待的人,如果他不给你回应,你就加倍虐待他,然后内疚,加倍爱他做补偿?” 曾杰觉得好冷:“那,正是我所怕的。” 沈冰盯着他眼睛:“不,我认为你不会那样做。” 十七,妈妈回来了 曾杰去看望张子期,张子期一听曾杰进门,立刻嚷:“快,快把暖水瓶收起来!” 曾杰难堪地站在当地,哭笑不得。 柏林微笑:“进来吧。” 又问:“小凌晨呢?” 曾杰笑:“在家,他不喜欢见变态的家伙呢。” 张子期手指指到曾杰鼻子上:“你别欺人太甚!” 曾杰承认错误:“好了,子期,我没对凌晨怎么样,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他到你这儿来,我愿意放手。烫伤你,是我不对,咱们也多年的交情了,你想想,除了我们彼此,还能信谁?就算有什么让你看不惯的,你有话直说,可应该找人来吓我?” 张子期不语,半晌冷笑一声:“听你的意思,你是问罪来了?” 柏林轻声责备:“子期!” 曾杰诚恳地:“对不起,子期。” 张子期道:“你的对不起说得也容易。” 曾杰微笑:“哪象子期你,金口玉牙,死不认错。” 柏林揉揉张子期的头发:“子期,别象个孩子。” 张子期扬眉:“呵,我象个孩子?你不是说要把曾杰放到锅里煮?” 曾杰笑道:“柏林,对不起。” 柏林笑:“曾杰说得是,咱们是老朋友了。” 张子期笑两声:“这会,你帮他了。” 曾杰可以想象,柏林见子期受伤,还不心痛得想把他煮来吃,可是柏林不会当面给人难堪。 张子期斜睨柏林一眼:“就这么原谅他?” 柏林微笑:“你们是打不散的好兄弟。” 张子期哼一声。 曾杰厚着脸皮陪笑。 柏林笑道:“人家都登门陪罪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张子期终于微笑:“下不为例啊!” 柏林推他:“你还想有下次!” 张子期问曾杰:“你想把凌晨怎么样?” 曾杰道:“不论我想怎么样,都需凌晨同意,是不是?我很自爱,可能损害到我自己的事,我不会做。” 张子期沉默一会儿:“凌晨同意吗?” 曾杰苦笑:“他总会同意点什么的,今天一点明天一点,只看他的底限在哪里,看他会停在什么地方,至于我,我的要求是无止境的。” 张子期道:“我知道,你最终的目地是要一个奴隶!” 曾杰沉默一会儿:“不对,是要一个爱人,如果只是要一个奴隶,我现在就可以得到,我可以用鞭子驯服那孩子,你觉得不是吗?我可以,因为现实生活比鞭打更难捱,他会忍受的,然后为了躲避痛苦,他会驯服,是不是?可我要的不是奴隶,即使是,也是爱的奴隶,象你的柏林。” 张子期最终只叹息一声:“曾杰,老朋友,请你小心从事,哪怕只是为了你自己。” 曾杰回答:“我洁自好到现在,我太自爱了。” 张子期微笑:“是啊,你不肯随便,你是情圣,不过出事的都是情圣,逢场作戏,出事的反而少。” 曾杰与张子期握手言欢,曾杰回家。 他们这样打了和和了打不止一次了,即使同为圈里人,有时也需要朋友关系,同为一个圈子的人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为牢固,而柏林也并不嫉妒这种关系,因为他早知道曾杰与张子期是男人与男人间的关系,张子期是少见的,只肯扮演男性角色的人,而曾杰虽然是个双性恋,却有着超强的控制欲,即使他肯在别人身子底下躺着,他仍会控制两人的肉体与情感,张子期与曾杰彼此理解,但是不能彼此接受对方,连柏林都不能接受曾杰的控制欲。 曾杰回到家门口时,看到一个女人正在踢门:“开门!曾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给我开门,我就要你好看!” 曾杰在她身后:“是吗,你知道我在里面?你想给我什么好看?” 那女子转过身来,身为年近四十的女人,申启芳要算好看的了,身材虽走样却依旧苗条,一张脸搽得红红白白,头发衣饰非常整齐。 她见了曾杰,吃了 分节阅读_10 分节阅读_11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1 一惊:“你不在里面?那里面是谁?” 曾杰笑了:“你猜呢?” 申启芳回身再踢门一脚:“凌晨,你小子疯了!快给妈妈开门!” 凌晨在里面冷笑:“你是谁?我妈妈早跟人私奔了,她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她。” 申启芳愣了一下,怒道:“你他妈放屁,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门呼地打开,凌晨站在门口,冷冷地问:“你来这儿,要干什么?” 申启芳道:“当然是要回我的东西!” 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这儿有什么是你的!”门再次摔在申启芳脸上。 申启芳捂着自己的脸,呆了,半晌才尖叫:“曾杰!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曾杰心平气和地:“我不知道,你呢?你对你儿子做了什么?” 申启芳捂着脸,恶狠狠地:“曾杰,我不会放过你,我们法院见!” 曾杰摊摊手。 申启芳冷笑:“在法院我的离婚理由是你性无能与同性恋倾向!” 曾杰的表情微微有点变了:“你想要什么?” 申启芳笑:“你怕了吗?” 曾杰问:“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吗?” 申启芳笑:“我又没有生意在这里,我告完你抬屁股走人,我怕什么?” 曾杰再次问:“你要什么!” 申启芳微笑:“首先,请我进去,给我一杯咖啡,然后,我们再叙叙旧!” 十八,对决 曾杰微笑:“请进,申女士。” 申启芳坐下:“没有茶水吗?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曾杰道:“你还是我妻子,你去准备茶水给我吧。” 申启芳笑眯眯地:“客气点,我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曾杰淡淡地:“你都准备好了,我跪下求你你也不会不打。” 申启芳道:“离婚,我要赔偿,我嫁你时三十五岁,虽然年纪也很大了,那是我可以嫁得稍好一点的最后时机了,我押宝押到你身上,押错了,你得赔我。” 曾杰道:“你要多少?” 申启芳道:“我不要多,你拿得出的,一百万。” 曾杰笑:“十八岁的青春都没这么值钱。” 申启芳道:“那怎么同,十八岁跟你二年,还有大把机会,我三十七岁,还嫁谁去?” 曾杰道:“做我妻子,有什么不好吗?” 申启芳盯住曾杰:“我的手指碰你,你会皱眉头,曾杰,你有病!” 曾杰沉默一会儿:“我没有钱,第二,你的姿色即时重回三十五岁,也找不到百万富翁。” 申启芳笑:“我的机会好,我不是找到你吗?没有钱?我当然是心理有数,知道你付得起才开口的。” 曾杰道:“钱都投在公司里,撤不出来,我手头没有钱。” 申启芳道:“卖车啊!” 曾杰笑:“车也是公司的,买进来时值钱,卖出去时破铜烂铁价。” 申启芳道:“那么,把房子给我!” 曾杰倦了:“那你去告吧,看能判你多少。想把我从我自己的家里赶出去,你不觉得过份吗?” 申启芳笑:“那好,我带凌晨走。” 曾杰愣了愣:“好啊,请便!” 然后笑了:“我差点以为你来这儿一点好事都没有呢。” 然后扬声:“凌晨凌晨,快来,你妈妈要带你走,你从此脱离苦海了!” 申启芳又气又恨,站起来指住曾杰:“我一定会要你好看!” 曾杰轻轻扯扯自己的脸皮:“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我已经算是相当好看了。” 申启芳顿足而去。 凌晨站在门口,连说一声:“我不要跟她走”的机会都没有,申女士根本没想过真的要带凌晨走。 曾杰回头看见凌晨,有一点尴尬,半晌道:“我只是不想受她要胁。” 凌晨微笑:“可是,如果她真的来要我,你是不可能留下我的,是吗?” 曾杰低声道:“她是你妈妈。” 凌晨冷笑:“她能算个母亲?” 曾杰问:“你愿意留下来吗?” 凌晨冷笑:“我的意见有用吗?” 曾杰沉默一会儿:“如果你愿意留下来……” 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曾杰苦笑,这个孩子,为什么这么不驯呢?越来越无礼了。 凌晨回到屋里,也不开灯。 很早很早以前,在他记忆里似乎也曾有过温暖的家。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凌晨似乎曾偎依在妈妈怀里说:“妈妈,我长大一定会孝顺你。” 那么纯洁天真的灵魂。 人,是否都曾拥有那样美丽的灵魂,那样美丽的肉体,然后在人世间,一双手脚,一颗心,行于风霜荆棘路上,不知是什么样的折磨,让一个白雪公主般的孩子成了自私冷漠无情歹毒的人。 上帝把白雪雪的灵魂扔下尘世,再打捞起来时,只见到一只乌黑流脓的蛤蟆。于是统统扔到地狱去:烧,统统烧干净。 凌晨抱着膝,埋头缩成一团,在黑暗中微笑。 十九,天堂那么近 曾杰打开灯,看到床角缩着的一个小人,脸上挂着一个诡异的微笑。 灯亮了,那个小人微微瑟缩一下,把整张脸都埋到手臂里去。 曾杰忍不住过去抱住那个小人:“不要紧的凌晨,我会保护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放心!” 凌晨忽然抬起头,笑了。这个变态许诺给他未来,许诺给他他母亲都不能给的一切。 凌晨微笑,慢慢松开身子,半倚在曾杰身上,仰着头,用凄凉美丽的眼睛撩拨曾杰的灵魂,他说:“来,做你想做的事吧。” 曾杰愣了。 凌晨笑:“忽然之间,我想试试那种事,是不是象你说得那么快乐。” 曾杰表情复杂,半晌道:“现在不是时候。” 凌晨道:“别太贪婪,你是永远得不到我的灵魂的,太贪了,会两手空空。” 曾杰已换了宽松的棉衣,凌晨的手从衣底下探进去,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曾杰的身体,轻轻扣在曾杰胸前。 一刹那,曾杰身体里的欢娱,似一道闪电般从头到脚穿行而过,曾杰打个寒颤,不是冷,而是强烈的快感令他战栗。 他搭在凌晨肩上的手不知不觉地收紧了,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欢娱,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凌晨笑,抬起手。 曾杰忍不住抓住那只手:“别!” 别走,别走,天哪,我看到天堂的门,不要抛弃我。 凌晨用一种残忍的温柔与坚持,轻轻抽出他的手,可是一根手指又从曾杰的另一个乳投上划过去,然后他双手握在一起,用一种残酷的欣赏的态度看着曾杰的脸上欢喜与痛苦交织的表情。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那一种身体被抽空的感觉,那一种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如手中沙般流失的感觉,让曾杰差一点就呻吟出来,他说:“哦,天!” 哦,我的天。 天堂就在眼前,可是上帝却冷冷地笑着松开双手。 他已经渴了许多年,许多年,许多年,现在,面前是无穷无尽的淡水湖,只有一双稚嫩的手挡着他,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好吧,凌晨,你要我做什么?” 凌晨微笑:“不,曾杰,你要什么?” 曾杰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凌晨在床上跪坐起来,面对曾杰,仰起头,一种思索的表情,在思索的过程中,这个美丽的少年,轻轻舔着嘴唇,然后一排整齐的牙齿轻轻咬在粉红的唇上。 他在想什么?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凌晨笑了,嘴唇从牙齿闪弹出去,看那有一点苍白的唇慢慢冲血,变得更加鲜红,曾杰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天哪,他会喷出血来的。 曾杰差点想跪下去摩拜那个半神,对他来说,凌晨是个半神,可以掌控他生命中的欢乐与痛苦,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抚摸那个神祗般的美丽面孔。 可是,他的手仿佛怕渎神一样,只是从凌晨面孔上方的空气里掠过,并不敢真的触碰他的欢乐之神。 曾杰痛苦得全身颤抖:“不,我不能,我不能!” 不能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孩子最痛苦的时候侮辱他,是否会在他的灵魂里留下无法抹去的伤痕,他可以不介意他受伤,可是他不要他恨他,他那样深爱这个孩子,不肯让他恨他。 曾杰用尽全身力气,连额头都冒出汗,他叹息:“凌晨,我是真的爱你,所以现在不行。” 凌晨微微变色:“你不想帮我?” 曾杰呼出一口气:“你想我做什么?” 凌晨道:“把我留下。” 曾杰点点头。 凌晨道:“不论如何,把我留下,我会报答你!” 曾杰慢慢地,坚定地点头。 这个孩子不知道他在曾杰的生命中有多么重要,他根本不需要伸手撩拨曾杰,甚至,即使他要走,曾杰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留住他。 凌晨说要留下来,曾杰就更不会情急,他希望能把凌晨留在身边很久很久很久,能留多久留多久。 亲爱的宝贝,永不永不要离开我。 二十,绑架 凌晨穿着白毛衣黑裤子,与同学一起走出校门, 白毛衣其实不是他的口味,凌晨一直怀疑这种白色羊绒的麻花辫毛衣是女人穿的,可是看那尺码标识又是男装,无可奈何地穿上身,在镜子里面发现自己整个人差点没发出淡淡光辉,这种可怕的衣服,怎么穿得出去?可是,老板的意思又势必不能拒绝。凌晨只得尽快地把白毛衣弄脏,好在那种雪雪白的衣服,一沾书桌,立刻一道子黑灰,更不用提凌晨拿衣袖来擦桌子。 可是,穿着脏脏的白毛衣的凌晨依旧有一种沦落的美,全部的女生都会在凌晨说话时屏息并收腹挺胸。 凌晨深以为耻。 申启芳看着自己漂亮的儿子,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失职,她不是个好妈妈,那已不必论述。她确实喜欢自己的儿子,只是她更爱自己。 申启芳迎上去:“晨晨!” 凌晨如见蛇蝎,一双大眼睛立刻警惕而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母亲,申启芳一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然后是恼羞成怒。 她一张脸已铁青,凌晨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他不要他的同学看见自己的母亲撒泼,他才不介意再给申启芳一记耳光,可是这种事不能让自己的同学看到。 申启芳追赶上来:“凌晨!” 凌晨走得更快,差点就要跑了,差点同迎过来的一个年轻人撞上,凌晨侧身,却被那年轻人伸手一推,差点摔倒,他踉跄到道边,道边缓缓开过来的一辆车里钻出一中年人,一把抓住凌晨的领子,将凌晨塞进车里,凌晨刚要挣扎,那年轻人已堵在门口,将他往里一推,然后坐在他身边,另外一边,是申启芳上来。 凌晨狠狠一推申启芳,申启芳:“唉哟。”一声摔在地上,可是凌晨的脖子被那年轻人搂住,一把刀顶在他脸上,再无法动弹。 申启芳上了车,脸色铁青,也不开口,只命令:“开车!” 凌晨瞪着申启芳:“你绑架我!” 申启芳抬手给他个耳光:“我是你妈!我是监护人,你是被监护人,我要你走,你就得走,我绑架你?!” 凌晨沉默了,知道再抵抗还有更大的折辱,半晌,他问:“你要我干什么?” 申启 分节阅读_11 分节阅读_12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2 芳怒道:“我要把你关到笼子,每天只喂一碗米汤,把你弄成观赏动物!然后开园子售票!” 凌晨一点也不觉得那是幽默,如果那样有可行性的话,申启芳可能真的会那么做。他冷冷地看着申启芳,如果真的关到笼子,那就没办法了,否则的话,他总会逃出来的。 申启芳怒道:“你别想跑,我告诉你,你跑回到曾杰那儿去,我就告他诱拐,告到他身败名裂。” 凌晨说:“你不就是要一百万吗?” 申启芳僵了一下,沉默一会儿:“有一百万,可以送你出国留学了。” 凌晨笑了。 前途光明,道路曲折。 许下这样的大愿,不知要他做什么呢。什么呢?如果是绑了他,再把他卖给曾杰,那誓必无法将他送去留学了,这种美好的前程真让人疑惑。 晚六点,凌晨的手机响。 申启芳将手机没收。 凌晨道:“你要什么,跟他说好了!” 申启芳笑:“不让他着急,他不会知道珍惜。” 凌晨看着申启芳的目光里,有一种极冷极冷的东西在,申启芳蹲下来:“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你,小子,痛了六个小时呢,你欠我一条命。” 凌晨依旧冷冷地看着申启芳,他问:“为什么大饥荒时,会有人易子而食?” 申启芳恶狠狠地:“因为饿!” 呵,因为饿。 晚七时,手机开始每五分钟响一次,有时铃声连声一片,十多二十分钟不停,申启芳将铃声调为舞曲,同那中年人跳了一曲又一曲,凌晨发现自己的妈妈是真正的坏蛋,她做坏事做得乐其中,这样娱工作于娱乐的态度真正难得。 晚八时之后,铃声渐稀,可仍然不死心地顽强地响着,一会响一下,响得凌晨坐立不安,可是申启芳好似极欣赏这手机声,不肯干脆关掉,就那么开着,每次铃响,她就露出一副蚊子看到血般的表情。 然后开始收到短信,申启芳大笑着读出来:“回个电话,请回电话,请速回电话,马上回电话,无论如何回个电话,回话,回话,凌晨回话。” 透过申启芳的狂笑声,凌晨仿佛看到曾杰已经急得落泪,那些近乎哀求的短信,无论他对他有什么欲望,那一刻,凌晨觉得感动。 最后,一个短信是:申启芳,我愿意谈判。 申启芳拿电话给凌晨看:“看看,看看,他不够爱你,应该是我答应一切条款。” 凌晨冷冷地:“你一百万卖了我!” 申启芳眯起眼看着凌晨:“不是你愿意留在他那儿吗?你又多少钱卖了自己?是不是卖贱了?” 凌晨打了申启芳一个耳光。 然后被倒绑住双手扔在墙角。 凌晨很后悔,这样他逃跑的难度更大了,应该克制一点,可是,申启芳重重伤害了他。 二十一,勒索 申启芳打电话:“喂。” 曾杰问:“凌晨呢?凌晨是不是在你那儿?” 再也没有沉着冷静,也隐瞒不住心事了。 申启芳微笑:“我儿子在哪,你何必这么关心呢?” 曾杰沉默,半晌他说:“我只要知道他是在你那里,不是出事了,就放心了。” 申启芳笑:“曾杰,事到如今还有必要需花腔吗?” 曾杰沉默。 申启芳道:“明早八点,你同我签离婚文件。” 曾杰半晌道:“好,但我希望见到凌晨。” 申启芳笑:“你要见我儿子,为什么?” 曾杰道:“我想知道他没事。” 申启芳道:“儿子在母亲那儿,还能有什么事?” 曾杰沉默。 放下电话,张子期感叹:“天下真有这种女人!而且居然就让你遇上了,你当初怎么挑的?” 曾杰转过脸来:“没挑,我根本没想同她过一辈子,挑什么?你挑沈冰了吗?” 张子期噤声。 沈冰冷冷地:“曾杰,你定定心思,别乱咬,现在至关紧要的是冷静,不是嚎叫!” 曾杰沉默,一双手瑟瑟发抖,冷静,冷个屁静!他怎么可能冷静!比生命还珍贵的宝贝被别人拿走,还能冷静? 沈冰说:“如果你真想见到凌晨,最好不要乱签什么文件,你想想,即使她答应让凌晨跟着你,又有什么保障呢?那可真是附骨之蛆,你就成了她的提款机,她什么时候想起来,缺钱了立刻过来向你要凌晨!” 曾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只是眼底更加绝望。 沈冰说:“带着律师去,让她签放弃母子关系,放弃对凌晨的一切权利,由你收养凌晨的协议。” 曾杰抓着头发:“如果她不同意呢?” 沈冰冷冷地:“如果你去买东西,讲不下价来,怎么办?” 曾杰无言,沈冰道:“转身就走,明白吗?这件货虽然只有他们才有,可也只有你才买!实在不行,还可以转回头去再买,对不对?” 曾杰咽一下,他的喉咙干得着火:“可是……” 沈冰冷笑:“或者你觉得春宵一度值千金,也未可知。” 沈冰道:“首先,要求听凌晨的声音,知道他一切还好,然后,讨论价钱,最后,一定要签卖断协议。否则你永无宁日。” 曾杰直着眼睛,半晌道:“若她不肯……” 沈冰道:“你就站起来走路,我不信她再不找你!” 曾杰呵一声,想笑,可是那苦涩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觉得鸡皮疙瘩直冒。 张子期听着沈冰一二三说完,不但哑口无言,且冷汗从额头淌了下来,这样铁硬强悍外加冷静智慧的一个女人,未婚妻?他除非疯了,会同她结婚! 沈冰再笑:“你难道还怕他们撕票?那是他亲妈!” 曾杰忽然双手掩面,再不开口。 沈冰道:“这是件好事,曾杰,你本来不可能合法得到凌晨,现在有人愿意出售,价钱你又付得起,得偿所愿,不亦快哉?” 曾杰想了想,没错,这真的是一个机会,所以,价钱没问题,那个卖断协议一定要签。 曾杰抬起头,握沈冰的手:“谢谢,我明白了。” 柏林问:“真的不要报警?” 张子期道:“咱们国家的法律,除非父母犯了法,进了监狱,那是没办法,否则,什么情况下也不会判剥夺父母抚养权的。倒霉的孩子遇到无良的父母只好认命,死了算,死不了就挺着。” 第二天一早八点,曾杰坐在酒店咖啡座里等。 阳光从高大的窗子投进来,把玻璃上的灰尘都投影得清清楚楚,好一个晴朗的天空,在这片晴天下,进行的却是真真正正的人肉交易。 等到九点,申启芳才来,微笑着坐下:“让你久等了,这好天气,化起妆来得特别用心才行。” 曾杰厌恶地看着这个装扮得似二十岁年轻女人一样的老女人。近四十的人,居然还穿得水粉的外套,曾杰发现自己原来真是太不睁眼了,虽然他的目地只是结次婚再离婚,可到底也要挑个差不多的人啊。这一个,实在是个老妖精。 申启芳微笑:“你看我的眼神很特别啊。” 曾杰苦笑:“让我看看你的协议。” 申启芳把文件交给曾杰,曾杰看了一会儿,沉默半晌问:“要我付凌晨的抚养费?” 申启芳微笑:“是啊,要不,你就没有探访权啊。” 曾杰道:“这是不可能的。” 申启芳微笑:“那随你啊,我同凌晨说不定移民加拿大呢。” 曾杰忍不住讽刺:“怎么移?技术移民你年纪大了,投资移民,你要是有那个钱,还来敲榨我?” 又补充道:“或者,你敲完我,就有钱带着凌晨去移民了,我倒忘了这一层,给你钱,你就更自由了!” 申启芳冷笑:“那你是不肯签了?” 曾杰微沉吟:“也不是不肯,不过,有些细节尚需斟酌。” 申启芳抱臂而笑:“说来听听。” 曾杰道:“你既然来要高价,想必知道自己手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 申启芳笑:“你为什么不直说出来呢?” 曾杰道:“我怕你录音。” 申启芳说:“靠!” 伸手闭掉兜里正滋滋转动的录音机,点一支烟:“好吧,变态佬,你真的要凌晨?” 曾杰说:“首先,我不是变态佬,其次,我不是要凌晨,我是不放心凌晨,一个会随时会遗弃孩子,不顾孩子意愿绑架他的母亲,我担心凌晨的处境,毕竟我同凌晨相处过一段时间,我关心他,不应该吗?” 申启芳摆一摆手:“别跟我胡扯,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还同我讲上神话了,你喜欢他,是因为你是个同性恋!” 曾杰说:“我会告你诽谤的。” 申启芳“啪”地甩出一叠照片来,曾杰心里一惊,拿起来看,不禁愤怒:“你偷拍我的家!” 申启芳道:“是啊,上面虽然没有你,但我也可能告你同不良行为的人来往密切,是不是?你一定也不想你朋友的脏事爆光吧?” 曾杰再次看照片,是张子期与柏林在窗边,柏林回头,还看不清面目,可是短发与突出的喉结可以明白看出是个男人,而张子期的面目,拍得极之清晰,这种照片,是绝不能传出去的。 二十二,交易 半晌,曾杰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敲诈他们?” 申启芳道:“那是我的事。” 曾杰望着申启芳,可以想象,这个女人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她说不定已经敲过了,不过以张子期的脾气,完全有可能根本不会理彩。 曾杰轻轻弹那张纸:“我不能替别人付赎金,或许人家根本不希罕这种好意。” 申启芳狠狠盯着曾继:“你今天到这里来,目地不是为了向我说不吧?” 曾杰微笑:“你说呢?” 申启芳沉默一会儿:“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凌晨是我亲生儿子,我是不可能把他卖给你这种变态的!” 曾杰苦笑:“我决没有亏待过凌晨,把他扔下不管他死活的是你,申启芳你现在对我表白你的母爱,是想提高价码吗?” 申启芳托腮:“如果没有条件,你肯付我多少钱?” 曾杰道:“去年一年的利润不过五十万,那还是公司的,我个人的收入,不过十万元。” 申启芳道:“我知道你不止此数!” 曾杰道:“你可以查到的数额,只有这点。” 申启芳道:“你一定不想让人调查你的收入情况。” 曾杰摊摊手:“不想,不过,我是会计出身,我的账务做得很清楚。” 申启芳道:“如果我们庭外和解,那是对双方都好的事,是不是?” 曾杰点头:“没错,我甚至不会强买强卖,但是不合理条款,我不会签。” 申启芳咬着牙:“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把凌晨交给你才肯付一百万?” 曾杰沉默,半晌,微微点一下头。 申启芳笑了:“你做梦!你今生今世别想碰我儿子一根汗毛!呵呵呵!”她发出一阵巫婆般的笑声。 曾杰打个寒颤,想不到这种动画片里的恐怖笑声,居然真的会在现实生活中听到。即使曾杰不相信申启芳是那种好妈妈,可是申启芳描绘的可怕前景依旧让他体会到一种绝望的黑涩情绪,也许申启芳不会为她儿子那么做,可是这个女人绝对会仅仅为了让他痛苦而这样做,别人的伤痛对于申启芳来说,就是她生命中的蜜糖。 曾杰沉默了,是退让,还是坚持? 申启芳笑着拾起桌上的合同,“哧”地一声撕成两半,她笑道:“我这就把凌晨送走,离开这个国家或者难一点,离开这个城市却很容易,你将永 分节阅读_12 分节阅读_13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3 永远远见不到凌晨,另外,我会起诉你精神虐待,不良嗜好,申请财产保全。曾杰,你的麻烦大了!” 曾杰的手指按在那照片上,心想:“如果那样,我不如买凶杀了你!”许多凶杀案就是这样发生的。但是曾杰知道那代价更加昂贵。 曾杰沉默,而申启芳并没有起身离开,如果她离开,曾杰一定会有更大的让步,可是她没有,曾杰于是明了,这个女人讨论的还是价格而不是人格。 曾杰出一口气:“你包里一定还有别的合同吧?价钱,是可以谈的。” 申启芳大笑,从包里另拿出一张:“二百万,别的都随你,好不好?” 曾杰拿过来看了半晌:“一百五十万吧。先让我听听凌晨的声音,让我知道他没事。” 申启芳冷笑:“我是他亲妈,他能有什么事?” 不过她还是拿出电话来,拔号:“喂,让凌晨听电话。” 然后又听她笑道:“凌晨,你爸爸要听听你声音,先验了货,再签合同!” 曾杰接过电话:“凌晨,你还好吧?” 没有回答。 “凌晨!” 还是没有回答。 曾杰疑惑地看着申启芳,申启芳抢过电话:“喂!喂!”那边一个中年男人接过去:“那小子不肯说话!” 申启芳大怒:“你们白痴啊,不说话就揍他!” 曾杰跳起来:“喂!”可是又不敢太情急,怕申启芳坐地起价。 只听申启芳怒道:“不说也行,让那混蛋听他嚎叫好了!” 曾杰再忍不住,跳过去,抢过申启芳手的电话,叫道:“喂喂!”已听到抽打声:“啪啪啪!”还有沉重的呼吸声,紧闭着嘴强忍着痛叫却然无法抑制的痛哼声:“嗯!恶!啊!” 曾杰终于忍不住痛叫出声:“住手!不许打他!” 斯文的曾杰一把拎过申启芳:“快让他们住手,听见没有!” 申启芳笑不可抑:“啧啧,你倒象是他亲爸爸呢!” 接过电话,申启芳喂了一声,面色忽然僵住,失声道:“什么?凌晨凌晨!怎么回事?!” 曾杰远远听到电话里的吼叫:“他跳下去了!” 从申启芳手里抢过电话,听到对方吼叫的最后一句是:“他从窗户跳下去了!” 曾杰一时还没明白,看着申启芳面色青白,眼睛急速转动,慢慢想起来:“你们住在几楼?” 申启芳忽然抓过桌上的东西与包,转身就跑。曾杰紧跟她。 申启芳拦下一辆出租,自己坐上去就关了门,并且利落地下了锁,可惜出租司机没有她这么机灵,在她连声叫:“开车!”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开车,曾杰拉开前门坐上去,不待申启芳尖叫出声,已经一拳打过去。申启芳鼻子嘴巴都冒出血来,曾杰道:“听着,你,同我,一起走!先把凌晨送到医院,别的再说!听明白了吗?” 申启芳尖叫:“不!放开我!” 曾杰再给她一拳,那出租司机吓得开了车门就要下车,曾杰厉声:“你坐下,拉我去公安局!听到没有!” 申启芳终于沉静下来,抹一把脸上的血:“好了,黄河路155号。” 曾杰回过头问那司机:“听见了吗?这位女士不想报案,送我们去黄河路。” 车开起来,曾杰终于松开申启芳的衣领,从兜里掏出二百元钱放到司机车窗前,那司机本来不知该如何是好,看见钱后,心情终于平静,决定看不见听不到,多干活少说话。 二十三,危 两个人到了黄河路,未到近前,已看到大群违观者,曾杰扑过去,拥进人群中,地上已没有人,只看到一滩暗红色的血,曾杰心底冰凉,一刹那儿,也顾不得失态,狂叫:“人呢?人呢?人送到哪儿去了?” 边上已有人问:“是你孩子吗?” 曾杰点头:“是我儿子!” 路人指点,凌晨是被好心人打120送去医科大学附属一院。 曾杰回过头去找申启芳,人已不在,曾杰骂一声:“猪狗不如!”自己叫了车去医院。 经过若干次询问,曾杰终于找到凌晨,但是见不到人,只能在手术室外等,护士见到他十分高兴,抓住他不住问是不是亲属,付不付医药费? 曾杰说:“没问题。多少钱都不是问题,请救活他!” 然后打电话叫张子期等人过来,又叫属下员工拿支票过来付款。 一切安排妥当,张子期过来同护士讨论病房医师护工,公司的会计小李过来付帐,曾杰终于可以坐在长椅上,叹息一声,闭上眼睛,眼前不住闪过地上一滩浓血,暗红色,染在灰色地砖上,象泼了一桶油漆般,凝成一团的血,几乎是黑色的。曾杰忽然间一弯腰,吐了起来。 张子期忙过来收拾,一边拍曾杰后背,一边说:“真是个没用的人!这就挺不住了!我问过,凌晨不会有生命危险!” 曾杰沉默,吐尽胃中酸水苦水,然后缩在长椅上,感受无尽的疲惫。 年纪大了,许多时候,比年轻人见得多,比年轻人要冷漠,只因为他们的老心,比年轻人要脆弱,需要格外保护,要象年轻人那样爱那样恨,不但会吐出胃里的食物,简直还会吐血。 曾杰差一点忘了,人在年轻时是多么的黑白分明,多么的热血,当一个少年,被母亲亲手卖出,他的激愤会至使他放弃生命。 那个可怜的,在夹缝中求生的少年,那样的百般委曲求全之后,终于在激怒与悲哀的双重冲击下,选择结束生命。 那是多么多么痛的选择。 生命里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可是在那一刹那儿都抵不过那彻骨之痛。 曾杰恐惧,虽然主犯是申启芳,可是在凌晨生命的悬崖边上,轻轻推了凌晨一把的人里也有他一个,他平日对凌晨的要胁与骚扰,怕也是凌晨不想再活下去的原因吧? 让他如何面对醒过来的凌晨? 张子期拍拍曾杰肩膀:“这才真的用到沈冰,你要不要同她聊天?” 曾杰摇摇头。 不,现在不是疗伤的时候,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医治自己的伤痛,伤痛吗?有什么了不起?曾杰说:“真正需要医生的,是凌晨。” 手术室灯闪烁,曾杰与张子期都迎过去:“医生,如何?” 医生疲惫地摆摆手,指示助手上来回答问题,小李忙上前,塞了个红包,那医生也是见惯收惯的,毫无所动地收到兜里,却不过情面,勉强说了两句:“观察两天,才知有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第七脊锥有裂伤,目前还不知道脊髓的损伤情况。” 曾杰惊骇:“什么意思?他可能会死?或者,终身残废吗?” 医生冷冷道:“死亡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存在;至于伤残,那只是程度问题,谁跳楼能安然无恙?成龙保护那么周全还受伤呢。” 曾杰呆在当地。 而张子期为凌晨担心之余,也禁不得扬起半边眉毛,心说,好一个有意思的医生啊,你幸而遇到的是曾杰,要是我,老子正心头不爽,你同老子开玩笑,管你是医生护士,腿不给你打折。 可是曾杰,已经完全被这个噩耗打败。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子期把手放在曾杰肩上:“曾杰,凌晨那么年轻,会恢复过来的。” 曾杰沉默。 肉体或许无恙,心灵呢? 或者连肉体也不能了无痕迹,如果凌晨真的终生不能再站起来,曾杰如何面对那个孩子? 张子期沉默一会儿,又道:“不是你的错,我想,凌晨恨的,不是你。” 曾杰还是沉默,不恨他是不可能的,凌晨不可能不恨他,只不过他在凌晨心中的份量不够,还排不到号就是了。 二十四,清醒 凌晨在一片混沌中听到一声高亢的呼噜声。 然后是钟表的滴嗒声,凌晨想:“怎么回事?难道曾杰又跑到他床上来了?” 想睁开眼,可是忽然发现睁开眼睛居然是一件需要力气的事,在努力地睁开眼睛的过程中,凌晨想起自己从二楼的窗子一跃而下。 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有一件事,最清晰:恐惧! 这事上还有几个活人经历过那种与死亡撞个满怀的恐惧? 而他,竟然又有知觉。 有了知觉的件事,是回想起那恐惧,凌晨屏住呼吸:那么,我现在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旁边又传来一声香甜的鼾声。 凌晨厌恶地皱皱眉,然后笑了:“是活着,如果死了,不会再有这么讨厌的家伙这么讨厌的声音。”据说世上顶顶恩爱的一对夫妻一直分床而睡,只因为那男人打鼾。 可是今天,凌晨被这呼噜声唤回人世间,他忽然觉得人的声音,哪怕是放屁打嗝也好,总要比自然的声音好。 古人说什么自然的萧声,那都是放屁,孤身一人听窗外风吹竹叶沙沙沙,那叫美妙?那是凄凉。 凌晨很高兴自己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听到的个声音是曾杰的呼噜声,而不是窗外夜雨,或是风吹树枝嗒嗒嗒地敲窗子。 凌晨恨的人里有曾杰一个,可是此时,他喜欢听曾杰的呼噜。 知道身边的是曾杰,凌晨有一点放心,如果是他母亲,他不会得到周全的照顾。 凌晨花了很大力气,来转动他的头,然后,他看到曾杰。 和衣而卧的曾杰。那个熟悉的轮廓,那个熟悉的声音,甚至那种熟悉的气味,凌晨再一次确定自己还活着。 还活着,还可以嗅到花香,听到音乐,吃肉喝酒玩女人(在未来的日子里),生命中还有许多他不知道没体验过的东西,比如成功,比如权力,比如女人,比如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甚至--同一个男人的肉体与感情生活,即使他不愿经历,可是被剥夺了经历的可能性是另外一回事。 凌晨轻轻呼出一口气,为了那个女人,为了对那个女人失望就一怒而跳下楼去,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凌晨重回想起那剜心之痛,是的,那一刹那儿,只希望疼痛停止,后果再所不计,只想离开这个世界,只希望再也见不到这世上肮脏丑恶的人类。 觉得,闭上眼睛或者会好,不再听不再看不再感知,就再没有痛。 即使现在,得知生命还在的喜悦后,想起生命背面的挣扎与痛楚,依旧令人黯然。活过来了,还是面对那些不得不面对的丑恶,还是要挣扎,如同雪天跌倒在地,无论多么疲惫多么饥寒交迫也不得不爬起来,走下去。 世人祈盼长乐未央,可惜,只有长痛是永不停止的。 如何面对曾杰,如何面对申女士? 凌晨对自己能想出一个如此幽默的称呼深感欣慰,对了,他已经将那个女人给予的生命舍弃了一次,他不再欠那女人的了,那个女人的名字,从此可以叫做申女士了。 曾杰呢? 那个让他裸身站在厨房里洗碗的男人,那个曾一再试图侮辱他的男人,那个想用钱把他买下来的男人。 凌晨微笑,如果有机会,我真想把你们全都捏死,就象捏死一只蚂蚁,就象一个小孩儿,捏死一只蚂蚁,轻轻碾一下,碾碎你的下半身,留着上半身,看着你辗转惨叫挣扎,然后慢慢死去。 凌晨思潮起伏,可是肉体受不了这样澎湃激荡,渐渐失去力量,无可奈何是坠入梦中。 首先是一道金光把凌晨照醒,然后是一把冷漠的声音,让凌晨打了个寒颤:“曾杰非要我过来,说是对你说说话希望你能快醒来,呵呵,屁话,还真有人信这种奇迹啊?” 凌晨努力地挺直了身子扮僵尸,听着申启芳坐到房边,可是明显听得那申女士是对着墙说话,并不是对着自己:“我知道你为什么跳楼,小子。就象你小时候,有人抢你的玩具,你抢不过人家,就把玩具一脚踩碎。啧啧,什么性子。你这性子活该摔死。小子,不是你要留在曾杰那里的吗?让他付点代价不行吗?非要 分节阅读_13 分节阅读_14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4 老娘喝西北风,你心才安然吗?” 凌晨在被底紧紧握住拳头,他想打扁那张脸。 申启芳轻轻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人,凌晨,有没有觉得自己变态?你恨我也因为这个吧?你已经是个小变态了。” 凌晨觉得自己的身体再一次下沉下沉,只是这一次,却坠向无底深渊。是吗?连外人都看出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当然不是肉体上感觉到愉悦,只是心里不再抗拒曾杰的亲密接触。而且,不再抗拒曾杰的关切与爱护。他已经变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也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不会一直想用刷子洗刷被抚摸过的地方,曾杰那张脸凑过来,如果是关心关怀关切,他也能体会并感激了。 如果说,原来,凌晨把曾杰当成外星人或者粘嗒嗒的赖蛤蟆,那么现在,他至少把曾杰当做同自己一样的智慧生物了,即使不认同他所做的一切,但已经把他当成一种他可以理解的有理性的物种了。 申启芳依旧轻笑:“年轻人的想法真是有意思,黑的是黑的,白的是白的。啧啧,多么幸运,凌晨,你可以这样白雪雪,全自你妈妈我的灰秃秃得来啊。是我,在这个黑漆漆的社会摸爬滚打,我把你养到十五岁,凌晨,我也是个人,允许我会觉得累,想把你放弃吧。曾杰那里,还不错吧?我有预感,他是个可以欺负一下的人,表面上冷漠,内里却是个迟疑而软弱的人。当然了,他有智慧,人活到四十岁还没智慧,那就不如条狗了。我的安排多好啊,如果你不跳这一下子的话,我拿走我想要的,曾杰得到他想要的,你呢,你有什么损失呢?在曾杰那儿,不是比跟着我好?可怜的小家伙,你已经长到十五岁了,你的妈妈我却并不想只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的爱,我还没有老到不想要男人的爱与关怀只要生活的地步,为了生活,我已付出良多,小家伙,你跟朋友出去玩,把妈妈扔在家里,妈妈可没抱怨你遗弃啊,即使我不离开你,你也要离开我了,啧,想你膝前承欢,我不如养一条狗实际。” 凌晨气得圆瞪了双眼,就要坐起来大骂,可是这一挣,凌晨却愣了,他的腿呢?为什么他完全感觉不到腿的存在?这一惊,直惊得他目瞪口呆,腿呢? 凌晨的手慢慢地移动,终于摸到冰凉光溜溜的两条腿,他呼出一口气,腿还在,没有知觉,也许是麻药吧? 申启芳无聊透顶,打个呵欠:“我对着一棵大白菜诉苦,多有意思。” 沉默,许久,申启芳伸手擦擦脸,告诉凌晨:“乖儿子,妈妈为你落泪了,虽然咱们久已不相爱,可是我想起小时候抱着你,拿你当珠宝一般,巴不得心肝都挖出来给你,还是忍不住要落泪了。” 申启芳喃喃地:“我曾经爱过的人,曾经有过的--一切,似水流年。” 低低的笑声:“如果往回想,人真是不用活了,要是往前想,又不敢活了,晨晨,如果你真的死了,也未必不幸呢,我活了四十年,也没找到幸福与人生目地。你为什么恨我呢?恨我把你留在一个对你有企图的人身边?笑死我了,没有企图的人怎么会收留你呢?在这世上,你必得拿自己的所有交换自己的所需,否则,就只能拣人家的剩饭吃甚至连剩饭都拣不到,我要有剩,我也拿去喂狗。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要是喜欢,千万别管别人怎么想。只要你喜欢,只要对你有好处,就抓住,别以为人生到处都是好东西,到处都是快乐幸福美满,靠,我告诉你,这世上最多是杂草与荆棘,好容易看到朵玫瑰,还是有刺的。一件东西一个人能给你快乐,管别人怎么说,除了给你发工资的老板,别人的话都他妈是放屁!不但不要听,谁敢在你面前放,你还应该把他打出去,让他滚他xx的蛋!” 凌晨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曾杰!曾杰!救我!救我!” 二十五,无法承诺爱情 申启芳吓得尖叫一声,来不及想就往外跑,先是被狂猛地打开的门差点撞断手,然后被冲进来的曾杰把她整个人拎着领子拎起来:“你干了什么?” 申启芳痛疼难忍,惨叫:“我什么也没干!” 凌晨双手捂住脖子,艰难地挣扎着:“她扼我的喉咙,她想闷死我!” 申启芳未等分辨,已被一拳打中肚子,倒在地上,在一阵暴风雨般的拳脚中,除了惨叫,什么也分辩不得。 前来探病的张子期将曾杰抱住,那个半老徐娘,良久,才从地上爬起来,擦擦脸上嘴角的血,咬牙道:“小兔崽子!”然后踉跄离去。 曾杰还要追究,张子期低声:“你看看凌晨!” 曾杰这才回过头去,一脸欣喜:“凌晨,你醒了!” 张子期叫一声苦,曾杰已经完蛋,他叫曾杰看凌晨,是让曾杰看看凌晨那一脸冷酷凶恶的表情,可曾杰看到的只是他亲爱的凌晨醒了。 可凌晨面对曾杰时的面色,又确实温柔平静了,他嗓子沙哑:“水!” 曾杰听了皇命一样趋向前,以颤抖的双手倒了一杯热水,想了想,又掺了点矿泉水,温度正好了,拿一根吸管前到凌晨嘴边。 凌晨喝完水,问:“今天几号?” 曾杰道:“你昏迷了两天。” 凌晨呆住,许久,才问:“那么,我的腿怎么了?” 曾杰沉默一会儿,反问:“怎么了?” 凌晨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我的腿没有知觉!” 曾杰道:“也许是药物反应!” 凌晨道:“告诉我!说!” 那不容质疑的口气,让曾杰有点怕。 张子期道:“曾杰,告诉他吧,他早晚要知道的。” 曾杰道:“你的脊椎受伤,下身暂时失去知觉。” 凌晨问:“暂时?” 曾杰道:“医生说,有治愈的希望。” 凌晨沉默了。 每个人都要为他的愚蠢付代价,放弃生命放弃得不够彻底,导致只有一部分生命离开了他。上半身活着,下半身死了。 凌晨希望自己真的是一颗大白菜。 曾杰坐在凌晨身边:“你会好起来,凌晨。” 凌晨侧过头,一双大眼睛温柔而忧伤地看着曾杰:“要很多钱吧?” 曾杰被这双眼睛,看得呆住,半晌才道:“你不必担心。” 凌晨道:“倒底没办法替你省下那笔钱。” 曾杰心酸:“凌晨,我应该早早一口答应一切条件。” 凌晨直直地看着他:“买下我?” 曾杰沉默。 一切恩怨都不必再言。 凌晨半晌问:“如果你对我全无企图,你会收留我吗?” 会吗?曾杰想了想:“唉,不知道。”妻子跟人跑了,你会不会养她与她前夫的儿子?是不是太善良了?放在家里都觉得碍眼。不是每个十五岁的孩子都象凌晨长得这么秀色可餐,想想一下家里多个半大孩子,寻欢作乐是多么不方便。 可是,把一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强赶到街上去饿死,那也实在不是曾杰能做到的事。他不过嘴巴说得硬,真让他把个孩子一脚踢出去,他也不见得能做得出来。 曾杰想:如果我对你无企图,我大约会送你去个便宜的可以寄宿的学校,然后听凭你挣扎到十八岁,那就同我再无关系了。 凌晨慢慢展现了一个笑容,那种花开一样的笑容。 是温柔的美丽的,是呈献给人看的,又是真诚的,然后低声道:“别抛弃我。” 这双腿还能不能站起来?如果不能,曾杰会收留一个瘫子吗?他收留那样一个人做什么?凌晨恐惧地望着半空,仿佛希望能透过空气看到未来。 如果真的瘫了,曾杰早晚有一日会厌了吧?从每天的探视变成每周,然后每月,然后……求他来他也不会来了。 曾杰瞪着这个美丽的少年,听他低低地哀求,心都软了,可是他那四十岁的老心也知道自己可不是一个圣人,如果凌晨真的再不能站起来,那么凌晨自然是他的责任,他会尽力让他生活得好,可是,那样一个凌晨,还能不能是他爱的那个凌晨?他不知道。一个久病的人,不但肉体脆弱,连灵魂也会改变,曾杰轻轻握住凌晨的手:“你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到底。” 只能承诺物质,不能承诺感情了。 谁承诺感情,谁就是骗子,感情是一个人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东西,如果你爱过一个人一件事,然后又不爱了,那就是不爱了,不是你努力就可再爱上的。人,唯一能承诺的,不过是我会对你负责到底,负责你的生活。至于会不会有永远爱--那不过是说来让你快乐的祝福而矣。 凌晨低头笑了,如果曾杰不做他的情人的话,就会做他的父亲。 曾杰呆呆地看着那花一样的笑容,绝望地想:“我好想吻他。”可是,这种情况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来? 深夜,凌晨问曾杰:“你还在这里吗?白天还有工作,在这儿睡不好吧?” 曾杰过去帮他把被子掖好,苦笑:“如果你一直住院的话,我确实不能长期在这儿陪你,可是,这几天,先让我在这儿吧,让我安心一点。” 凌晨悲哀地看着这个男人,他这样有限度地对他好,倒让他无法娇矜地拒绝:“走!我不要见你!” 不要见你。 我不要见你。 想离开,想到远方。 可惜,即使在有腿的时候,也不能走,每个人都身不由已,每人都被无形的绳子紧缚,可以移动的距离或远或近。多数只能原地振动,甚至一旦真的没有了那根绳子,我们反而不自在。绑着我吧,束缚我吧,说你需要我,不要允许我离开,不要给我自由,我天生是家养的,不是野生的,外面的风风雨雨,不是我能够欣赏的。 凌晨扬扬眉毛,奇怪上述那些无病呻吟是哪来的,是谁塞进他的脑子里的,不过,那些呻吟也让他明白一点,真的离开,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使可以好好生活下去,想必也不会比现在快乐多少。 二十六,为你伤怀为你痛 早上起来,曾杰在床边操作,凌晨看不到,不知他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儿,曾杰拿着一袋黄色液体送出门外。 凌晨白了脸,半晌才问:“那是什么?” 曾杰顾左右而言他:“晚上睡得好吗?” 凌晨问:“那是什么?” 曾杰苦笑:“导尿的” 凌晨白着脸,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光微微转动,他想感受到自己对身体器官的感知与控制力。没有,他完全感受不到腰以下的任何知觉,那么-- 凌晨的嘴唇都在颤抖:“一直都是用这个?” 曾杰道:“这些功能日后会慢慢恢复的。” 凌晨沉默。 无边无际的,麻木的黑色,将凌晨淹没,他可能永远无法自己控制大小便,可能永远不能做一个男人,可能永远这样躺在床上。这恐惧,让凌晨的嘴里有一种黑色的苦味。整个人不会说也不会动。 那是一种,无法用哭泣表达的绝望。 曾杰道:“你会好起来的!即使真的不能好,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凌晨慢慢地呼出一气,近乎一种梦游状态地喃喃:“不,你不会让一个残废拖累你一辈子,如果我不能好起来,你看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曾杰呆了一会儿,才苦笑:“我在你心中是那么不堪吗?” 凌晨道:“曾杰,你肯为我付这些治疗费用,已经让我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人性的光辉了。” 曾杰再次目瞪口呆,然后不得不半讽刺半真诚地说:“谢谢。” 凌晨抬起眼睛看曾杰:“你放心,如果我真的能好起来,我就是你的。如果不能好起来,我也不会拖累你的。” 曾杰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跳跃的思维,所以呆了一会儿才明白凌晨的意思:“如果不能站起来,你想自杀?” 凌晨淡笑:“放心,我下次会小心从事,不会从二楼向下跳了。” 曾杰扭开头去,一时无法说出劝慰的话来。 曾杰可不是圣人,指望他几十年如一日地爱一个瘫痪病人,不 分节阅读_14 分节阅读_15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5 如指望世界大同人人友爱每个适龄儿童都可接受义务教育。 半晌,曾杰才道:“我会让你接受最好的治疗。如果真的治不好,我仍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护理,你尽可以放心生活。如果这样,你还是不能忍受你失去了一部分功能的痛苦,我也不会多劝。我一直相信,人有生存的自由,也有死亡的自由,没有人可以评价他人的选择,因为没有人知道别人的感受。可是为了那一天,不要到来,我希望,你会尽最大努力,配合康复治疗。” 凌晨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晚上回去吧,我不习惯,那些脏活,让护工做,好吗?” 曾杰愣一下:“你--” 凌晨苦笑:“我觉得很难堪。” 曾杰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没受过骄宠的孩子,是不懂得撒骄的。 没有眼泪,不能给恩人脸色看,向陌生人发不着脾气。 凌晨几乎是一个克制与忍耐的典范。 曾杰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心疼。 那克制而谨慎的态度。 可是凌晨身周有一堵无形的坚冰,他无法近身,他也不愿在这种情况下靠近,好似趁人之危。 曾杰努力每天都抽出时间来陪凌晨,可是他毕竟是一个有事业的成年人,即使是亲生儿子病成这样,他也不可能放下一切,每天陪护。 凌晨仰望天花板,一整天没有开口,活下去真的很难,即使肉体全无知觉,心灵所感受到的咬噬般的巨痛,让人禁不住想惨叫出声,可是那种无形的痛,不能医治,不能被人感知,即使你流泪也没有人能够明白,也没有办法解除,除了默默忍受别无他法。 如果曾杰在这里,他不得不强颜做出平和坚强的姿态,虽然累,倒底也是没有时间放纵自己去往太深处想。现在独自一个人,凌晨不禁自问:“我这样苦苦挣扎,这样忍痛倒底是为什么?”是软弱吗?癌症后期剧痛不止的患者是否有权要求安乐死?灵魂之痛,丝毫不亚于肉体之痛,可是没有人同情也没有药物缓解。大多数未经过此痛的人只会责备自杀者懦弱,一个人疼痛得愿意放弃生命以求解脱怎么能责备他懦弱呢?千古艰难唯一死,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是懦弱的人呢?(再有人要求他人保持乐观的情绪,我就会建议打折他腿然后要求他保持微笑与心情愉快。他要是能,我就建议敲开他脑壳看看他是不是内吗啡肽分泌过多或面部神经失调,nnd) 凌晨的灵魂好似被火烧一样,他禁不住侧头去看床头的抽屉,那里面有一把水果刀。 一把水果刀。 拿起来,扎到喉咙里,经过几秒钟的窒息,产生各种美丽的幻觉,然后一道白光,带来平和宁静。再不痛,不哀伤无助,没有屈辱,没有挣扎,做一个高贵的死人。 一只手仿佛获得独立生命,自作主张轻轻拉开抽屉,然后在抽屉里轻轻摸索。 指尖碰到一个冰凉的金属,轻触刀尖,有一点刺痛,如果真的刺进身体,那种痛应该不会比心痛更难忍受吧? 门轻轻打开,凌晨吓了一跳,手指急忙抽出,指尖微微觉得一痛。 曾杰看见凌晨紧张的表情,有点奇怪,然后看到打开的抽屉和凌晨慢慢握紧的手。 他走到床前,看到抽屉里静静躺着的刺眼的水果刀。握住凌晨的手,掰开手指,看到指尖的一滴血。 曾杰慢慢抓紧凌晨的手,两只手握紧凌晨的受伤的,慢慢在凌晨床边坐下,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只是眼睛慢慢地红了。 曾杰这个年纪的男人,是不会落泪的,人到了一定年纪,眼泪不会再引起同情与怜惜,只会增加厌恶与不屑,曾杰是不可能哭的,可是那眼睛里忽然多出来的一根根的血丝,涨红的鼻子耳朵,含在眼眶的半滴泪,那忍耐得万分辛苦所以开不得口的表情,在一刹那儿,击穿凌晨,他所有的忍耐与克制终于变成泪水落了下来。 二十七,想为你做点什么 曾杰抓着凌晨那只手,仿佛在给予一个拥抱,又仿佛在寻求安慰。 许久,他伸出手指,给凌晨刮去眼角的一滴泪,勉强微笑:“开会,来晚了。” 凌晨眼睛看着表:“这么晚,来干什么?” 曾杰微笑:“看你一眼。” 或者十年以后,所有爱意不过是过眼烟云,可是此时此刻,曾杰对凌晨,是明明白白毫无疑问的爱。凌晨苦涩地微笑:“真是……”真是傻,可是说出来,这话未免太象打情骂俏了,凌晨只得住口,半晌,凌晨叹口气:“尘满面。” 曾杰道:“我还认识你。” 凌晨笑了,然后伸手给曾杰揉揉眼睛,那双微笑着的眼睛,一闭上,就有一点泪花挤了出来,凌晨慢慢给曾杰擦干,轻声地:“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可要快一点把我忘掉。” 曾杰想了想:“呜,小家伙,你贵姓?” 凌晨笑,悲怆地。 第二天,曾杰一早过到医院来,会同医生一起围着凌晨做检查。 凌晨瞪着大眼睛,茫然地回应所有关于:“有知觉吗?”的应答。 良久,医生终于站起身来,在凌晨的床头,就缓缓地摇摇头。 曾杰送医生出去,谈了很久,进来看到凌晨忽然转开头去。 凌晨早已知道结果,可是现在心中还是有一团火在烧。 曾杰坐在凌晨床边,沉默。 凌晨的一只手,轻轻过去覆在曾杰手背上,轻轻握了握。曾杰转过头:“我决定给你转院。” 凌晨提醒:“这已经是最好的医院。” 曾杰道:“别的城市。” 凌晨轻轻咬住嘴唇,奇迹,他需要的,是一个奇迹。 每个穷人都需要一个中彩票的奇迹,可是每次奇迹只降临到一个人头上,凌晨想中那个彩,需要看老天安排。 不过有钱人中彩的机会会多一点。 张子期送曾杰走时说:“咱们乡下人到大城市去花钱,钱一下子就花光了。” 曾杰恶狠狠瞪他一眼,张子期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完全忘了凌晨就在不远处,在他眼里,凌晨已经是一颗白菜了。 张子期问曾杰:“要是有一天,我也遇到这种事,你会这样对我吗?” 曾杰小声说:“不行,你太老了。” 张子期捏住曾杰喉咙,要送他去极乐世界。 那是一个好天气,窗外阳光明媚,医生说:“观察一阵,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曾杰微笑,凌晨提醒他:“唉,只是希望。” 曾杰告诉凌晨:“医生说,有一种特效药,效果很不错。” 凌晨接过来,笑道:“有一种特贵药,给人感觉很不错,其实不一定错不错。” 曾杰无奈地微笑,然后说:“凌晨,你很坚强勇敢。” 凌晨点点头:“我明白,曾杰,我会等你厌了。” 曾杰愣了一会儿,走到凌晨床前,弯下身子,吻了凌晨的额头:“我爱你,我希望这爱能持续一辈子。” 凌晨苦笑。 当天夜里,凌晨痛醒。 一阵比一阵更强烈的疼痛从下肢传来,凌晨咬住嘴唇,忍到全身绷紧。直到冷汗流下来,凌晨才叫曾杰:“曾杰!” 曾杰迷迷糊糊地起身:“喝水?” 凌晨笑一声:“不是,我腿痛!” 曾杰还不明白:“哪里痛?” 凌晨悲喜交加,又疼痛难忍,终于流下泪来:“腿痛。” 曾杰呆站在当地,半晌,才过去狠狠拥抱凌晨一下,然后按铃叫医生。 凌晨的腿终于有了知觉,他的痛苦人生也终于开始了。 曾杰逼着他做完所有康复课程,凌晨常怒气冲冲连滚带爬地坐到他的轮椅上,然后死死抓住轮椅不放,拒绝配合那些让他疲惫痛苦不堪忍受的课程。 曾杰一边象拔章鱼一样往下拔,一边暴骂:“快滚下来,你这只猪。” 凌晨有时嚎叫着被揪下来,有时干脆咬曾杰一口。 曾杰骇笑:“凌晨,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 凌晨坐在轮椅上,眼睛里有一点胆怯,有一点倔强,有一点象小孩子看大人脸色似的表情。曾杰骇笑着:“我该拿你怎么办?” 凌晨机灵地:“我对刚刚发生的不幸很遗憾!” 曾杰笑:“这就是你的道歉?” 凌晨笑。 曾杰再把凌晨从轮椅上揪下来,凌晨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曾杰俯身过去威胁:“小子,你再需赖,我就当众打你屁股了。” 凌晨仰头笑,灿若春花。 曾杰苦笑。 对着这种笑脸,忍着不去吻他,真的很难。 曾杰蹲在凌晨面前,板下脸:“不要开玩笑,凌晨,这关系到你将来能不站起来,你不可以一时软弱,导致终身残疾。” 凌晨伸手在他脸上推了一下子,曾杰坐倒在地。,凌晨大笑,曾杰先是气,然后也笑了。 一个月后,凌晨终于可以独自站立了,虽然走路还不行,但是医生认为,只要如常用药,可能回家继续做康复治疗了。 夜里,凌晨问曾杰:“我们回去后还有饭吃吗?你的公司没破产吧?” 曾杰捏捏他脸:“闭嘴,臭小子。” 凌晨问:“你有洗澡吗?” 曾杰奇怪了:“洗了,怎么?” 凌晨说:“我想替你口淫。” 曾杰呆了一会儿,才明白那两个字的意思,他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全身都着了火,他张口结舌地,看都不敢看凌晨一眼。 凌晨说:“你过来!” 曾杰咽一下:“不,不不!”曾杰骂自己,他xx的,怎么会说不不不呢?应该是是是是啊!高兴过度,大脑短路了? 凌晨的脸也慢慢红了,那个孩子,坚强地说出那种恶心的请求,然后被拒绝了,再想张嘴,才发觉整个人足有四十度的高温,连声音都变了调。 曾杰躺上床上,背对着凌晨,不敢出声,不敢看凌晨,心里暴骂:“白痴!蠢货!天字号猪头!竟白白错过这个机会!竟然拒绝了凌晨,竟然拒绝了!”曾杰恨不能给自己两记大耳光,如果不是凌晨就在旁边的话,他一定左右开弓狂扇自己一顿。 凌晨呢? 凌晨半掩着自己的嘴,很想很想去刷牙。 这张嘴竟然能说出那种话来,真想去好好刷一刷。 二十八,床戏 凌晨倚在饭厅的门上说:“真想为你做点什么。” 曾杰放下碗,走过来,站在凌晨面前:“你爱我吗?” 凌晨张开嘴,嘴巴已经做出一个爱的口型,喉咙却无法发出声音,半晌,凌晨微笑,闭上嘴。 曾杰苦笑:“那么,你能为我做什么呢?让我想想,或者,做一顿饭?” 凌晨沉默一会儿,伸开双臂,抱住曾杰:“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习惯,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凌晨个主动的拥抱。 曾杰为之付出良多。 包括两个月没有到自己的公司看一眼。 这一个拥抱,也很普通,是一双稚嫩的臂膀,带着简洁的感激,即使再有幻想力的人也不能把这一个拥抱想象成是爱的拥抱。 可是,抱着曾杰的那个人,穿着淡灰色的柔软鸡心领恤,从领口可以看到一对漂亮的美人骨,平而直,肌肤如凝脂。瘦小单薄的肩膀,曾杰叹息一声,这个没有爱情的肉体是那样美丽,即使他觉得这样是不道德的,依旧无法拒绝。 他低下头,轻轻扳起凌晨的脸,在那粉嫩光滑的唇上,轻轻一吻。 他的双臂感觉到凌晨的颤抖,即使在心里准备过一千次,真的接受还是令凌晨颤抖。 曾杰轻轻松开手,凌晨的脸上有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勉强的微笑着的表情。 不久之前,曾杰还可以戏谑地 分节阅读_15 分节阅读_16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6 欣赏凌晨的这种痛苦难堪表情,现在,他只觉得心痛。曾杰不自禁地开口:“对不起。” 凌晨愣了一下,然后眼圈一红,勉强吐出两个字:“什么?”已经哽咽。 曾杰松开手,退一步,微笑:“如果真的不行,也没关系,凌晨,我喜欢,不,我满足于现在这种状况。” 凌晨呆呆地。 对恩人以身相许,是不是很古代的一种想法? 凌晨苦笑起着,这种事竟发生在他身上。 可是,曾杰有时真的让他感动。他该怎么做?难道还要跪下来求大人临幸? 半夜,曾杰在床上辗转,好想去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全身都似着了火,曾杰呻吟:“凌晨。” 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声:“啊!”惊恐凄厉。 曾杰吓得坐起来:“什么声音?” 打开门,一个热乎乎颤抖的身子已经扑进怀里。 曾杰低下头,看到一张汗津津的脸,脸色惨白,整个人还在颤抖。 曾杰惊问:“怎么了?” 那个颤抖着的身体,半晌才答出两个字:“做梦。” 曾杰把他抱起来:“做了噩梦?”放到自己床上,那个小人,自动缩成一团,钻进被里。 曾杰在被底拥抱那个小人,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轻声道:“梦见摔下去。” 是梦见从楼上摔下去那一刻吗?曾杰抱紧凌晨,这个孩子曾经历死亡,在那一刻,他是否曾恐惧得灵魂出窍?这惊恐的记忆,是否会跟随他一生? 渐渐,曾杰的衣袖湿了,他没有动,小凌晨终于肯在他怀里哭泣,他一动不敢动,如果他做一把椅子可以安慰凌晨,他一定宁可自己是一把椅子一张床,总之,是可以拥抱凌晨安慰凌晨,而不会令凌晨感到难堪与侮辱的那种东西。 良久,凌晨抬起头:“我跟你一起睡吧?” 曾杰说:“好。”好得不得了,好得不能再好。 凌晨闭上眼睛,可是他的睫毛颤抖,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又张开眼:“曾杰,你在等什么?” 曾杰的呼吸沉重:“凌晨,我不想让你痛苦。” 凌晨一双哀伤的眼睛里面有泪水在灯光下颤抖着,他咬住嘴唇,过了一会儿,他苦笑着,慢慢凑过去,吻了曾杰的嘴。 轻轻的,人体最柔软的部份,曾杰的嘴里还留有一点牙膏的味道,而凌晨,吐出来的气息居然是香的。 是香的!曾杰呻吟一声,咬住那意欲退缩的嘴唇,牙齿品味着那轻微的抵抗,舌头感受那柔滑的触觉,凌晨的嘴里,有一点淡淡的甜味,象最清新的矿泉水的那种淡淡的甜,曾杰有一点头晕。 良久,分开的两个人,一个满脸沉醉,一个是献祭般的微笑。 轻声笑问:“你喜欢吗?” 曾杰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 凌晨微笑:“如果你喜欢,我也喜欢。” 曾杰呆呆地,许久,轻轻摸摸自己的耳朵。 凌晨微笑:“耳朵痒吗?来,让我咬一下。” 带着淡淡香气的身子扑在曾杰身上,那件散发淡淡肉香的柔软衬衫就遮在曾杰脸上,曾杰深吸一口气,那味道让他幸福得不能置信,心脏无法承受这狂喜,已经跳得象在击鼓一般,曾杰想尖叫。然后耳朵一痛,被一张柔滑的嘴含着,痒到心里去,然后同一个人的牙齿咬下去,那痛,解了心痒,令得曾杰呻吟一声,更痛更痛也不要紧。 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希望时间停顿,永不流逝,这一刻如果能永远,谁还希罕天堂呢? 那张柔软的嘴唇滑下去,滑到耳后,滑过脖子,在曾杰的脖子上轻咬一下,滑过肩膀,肩头的咬啮,让曾杰痛得一抖,划过胸前,咬在乳投上那一下,让曾杰惨叫着弯下腰,可是凌晨的嘴唇微笑着在上面蹭两下,曾杰呻吟着,如果凌晨要他的灵魂,他也会给。 然后凌晨要咬曾杰的肚皮,那实在是太痒了,曾杰不由自主地大笑,躲闪,凌晨一定要咬他,象一条嘶咬着人的小狗。被子都翻到地上去,曾杰笑得快岔气了,告饶:“好了好了,让你咬,你别痒我。” 凌晨咬一大口,曾杰又痛又痒,倒底又把凌晨推开去,凌晨抓住他的短裤,曾杰停住,凌晨也停住。 曾杰看着凌晨,那个稚气的脸上,有一种坦然的表情,也是一种坚定的表情,他要坚持要做一件事,一件曾杰渴望却不肯做的事。 曾杰的眼睛在轻微地说不,那是一个掺杂了渴求的微弱得微不足道的拒绝,与其说是不,不如说是不安与不忍。 凌晨的脸上慢慢展现一个惨淡却美丽的笑容,他的手慢慢伸进去,然后握紧。 丑恶吗?没有凌晨想象中丑恶。 那是一段火热干燥的肢体,并不脏。它有着柔软的表皮与坚硬的内里,只是皮肉与血,竟能那样坚硬,真是个奇迹。 它刚盈一握,凌晨抓住它,忽然间觉得很安心。 好了,他已经做到了,并不难,相反,在做了这件事的那一刻,他觉得很安心。 曾杰的身体是僵硬的,即使在被抓住的那一刻,他呻吟一声,慢慢弯下身子,身体依旧是绷紧僵直的。他比凌晨还要紧张。 凌晨微笑:“我要咬你了,你怕不怕?” 曾杰忽然抓住凌晨的肩,他的手指抚摸凌晨的唇:“不!”他说不,:“你,只要摸摸就行了。” 那么香的嘴! 凌晨咬他的手指:“不,我喜欢咬人!” 曾杰的身体开始颤抖。 直到敏感的器官感受到柔软的嘴唇的亲吻,那颤抖才停止,曾杰喘息,天哪,他承受不住这种快乐与兴奋了,天哪,他要爆炸了。 凌晨先是轻轻吻了一下 前面感觉到一点湿,软软的嘴离开了,湿的地方,感觉到一点凉,然后被热而湿润的嘴包裹住。 凌晨真的咬他!曾杰痛得慢慢地弯着身子,双手抓紧凌晨的肩膀,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应该已经说明他痛不可当,可是凌晨微微抬头看他一眼,却更重地咬下去,曾杰觉得眼前一道闪电划过,他咬住嘴唇,疼痛象电击,不停地不停地刺向他的心脏,可是他却放开了凌晨的肩,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凌晨的头发,轻柔地,轻柔地。 即使更痛更痛更痛,来自于他爱的人,他也喜欢,他可以享受。 二十九,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凌晨涨红脸:“对不起。” 曾杰回过头,笑:“不要紧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先是被咬伤,然后同笨拙的初学者的牙齿进行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博斗,那孩子有两颗锋利的小虎牙,又不懂保护对方。 曾杰与凌晨的处女夜,竟有淡淡的血痕,最后两人不得不起来擦洗上药。 凌晨缩在被子里,枕着曾杰的手臂。后背热热的,微微有一点汗,长夜无尽的寒气都无法侵扰他,他问:“很痛吧?” 曾杰的面颊轻轻蹭着凌晨的头发:“不,如果真的很痛,就不会高潮了。” 虽然刷过牙,凌晨还是觉得嘴巴里有一股淡淡的米青液的味道,甚至他觉得整间屋里都弥漫着那股靡烂淫秽的味道,他觉得厌恶,可是也还不至于呕吐,也不至于让他连这个怀抱都讨厌起来,他喜欢这个怀抱,无论如何,他不想再梦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跳下楼,然后在寒夜里独自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月光如霜。 凌晨感到一种堕落的颓废,不愿再挣扎却又对自己的软弱不满,因为厌恶自己,所以眼看着自己堕落下去却不想伸手阻止。他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管这个怀抱是谁的,也不管代价是什么。 一晌贪欢。 曾杰累了,闭上眼睛,隐隐的刺痛不断地提醒他曾经过的完美的一夜。 是完美的。 虽然过程简单而短暂。 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完整的过程,可是那都不重要。对于曾杰来说,那是他所经历过的最完美最激烈的性。 激烈到他觉得痛苦,身体的抽搐来得太快太急太激烈,以至于他的快感几近于疼痛,不象是自身产生的抽搐,倒象是遭到电击一般,那样强烈的快感,曾杰以为自己身体一定会受伤,可是,只是有点累,至于流了一点血,有一点小小的划伤,那算什么? 曾杰抱着凌晨,忽然感受到一阵锥心之疼,这个对他来说,生命中最宝贵的小人儿,是注定要离开他的。曾杰猛地抱紧凌晨,近于哭泣地叫了一声:“凌晨!” 凌晨沉默,如果你很孤单,你会觉得被爱是珍贵的幸福的。无论被谁爱,也不论你爱不爱那个人,被爱都能让你感觉到一点温暖。 那种怜惜不舍的声音,他听得懂。 可惜,不能回应。 有那么一小会儿,凌晨很想很想回过身去拥抱曾杰,安慰他给他承诺,可那是不可能的,凌晨能给的,不过是谎言。 曾杰悲哀地:“用什么能留住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没有回答。 曾杰苦笑,他不能哭泣,只得苦笑。 成年人都知道,嚎淘大哭不能改变任何事,只自取其辱,故此,人人学会苦笑。 凌晨有一点恍惚,做梦一样的感觉,他坐在课堂上,常常想起自己用嘴巴服侍自己称为父亲的那个人,象一个梦,同他的学校生活是这样大的反差,这两件事好似不可能发生在同一片蓝天下。 凌晨在做事时,有一种厌厌的表情,一种灵魂不知何在的梦幻般的表情。 学校里的女生不知多喜欢这种表情。 大半的男孩子还象顽石,女孩子们已开始做梦,她们做梦的对象,当然是忧伤的,有着一双梦一般的眼神的漂亮男生。他越是脆弱得似一只水晶琉璃杯子,她们越是扑上去想拥有他。 凌晨前面的女生回头,给了他一张条子。 凌晨手里抓着那张纸条,心不在焉地塞进兜里。下一节课是一堂小测验,小纸条的一角从凌晨的兜里冒出个头,年轻的女老师从凌晨身边路过,伸手抽出那张纸条,展开一看,不禁失笑,念出来:“你眼中总似有千言万语,欲述还休。” 凌晨抬起头,一双眼睛冷冷地看过去,那女老师倒是一愣,没错,这个年轻的学生,确时有一双会说话的好眼睛,她将纸条在凌晨面前一晃:“这是什么?” 凌晨道:“不知道,情书?不管是什么,都是我的隐私!” 那女老师暴起来,如果不是年轻脸薄,就要骂:“你有个屁隐私!”了,当下她运了几次气,只说:“让你家长来一趟。” 凌晨看她一眼,垂下头,接着答题。 这下子,小凌晨成了全年级大名鼎鼎的酷人。 曾杰沉默地听小老师慷慨阵词,他的悲哀让他无法开口。 直到老师讲累了,曾杰才叹口气:“我想,人生而自由,有权利同任何人包括同性异性做朋友。”然后他站起来走掉了。 留下瞠目结舌的小老师,以为自己走错了时间空间。 靠,什么年代了,还同我谈早恋的问题。 看着那男孩儿恍惚的眼神,曾杰惭愧地觉得自己还是太卑鄙太残忍了。 那很久之前,他不熟识这个男孩儿,为个男孩儿也不熟识他,他花钱买了他的肉体,那时他要强行上他似乎还没有现在这样由那男孩儿自愿更卑鄙。 他爱上年轻清白的凌晨,他明知道凌晨是不情愿的,做那种事,对于凌晨来说,是牺牲人格与尊严的,他却没有阻止凌晨。 当一个男人的荷尔蒙达到一定浓度时,仁义道德比不上一个狗屁。 可是现在,是大白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曾杰的快感里不能不有一点内疚。 早上上学,凌晨懒得系鞋带,曾杰居然过去蹲下身子给他系好。 凌晨问:“你跟老师谈了。” 曾杰点点头。 凌晨问:“怎么说?” 曾杰低着头对付那长长的鞋带:“我说你是自由的。” 凌晨 分节阅读_16 分节阅读_17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7 伸手抚乱曾杰的头发:“你是想把我宠坏吧?” 曾杰笑,站起来:“是,可惜不能。” 凌晨苦笑:“对,我被严酷的生活教训得,太懂自律了。” 曾杰轻抚凌晨的脸:“无论对你多好,都不会持续太久了。” 这个孩子,已经开始结交女友了。 三十,可知我恨你 即使付出再多,也不可能留住所爱。对他的好,现在他还懂得感激,过些时日,怕会感到厌烦,所以,趁他还在,能付出多少就付出多少吧。 爱着他宠着他,如果他要星星,尽你的能力,摘你能摘到的最大的星星给他吧。 凌晨的中考,报的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也是唯一肯收本市学生寄宿的学校,曾杰当然知道凌晨的意思,可是一个学生要上最好的学校,你怎么可能哀求:“不,你不要去,再给我三年时间。” 凌晨补功课,直补到深夜,曾杰给他做夜宵,凌晨一边吃粥一边看书,曾杰坐在一边看着,这个小孩子做事有股韧劲,从前也不见他这样用功,现在他想离开,他想过正常生活,可以一整天目不斜视,不做完功课坚决不睡,不管多晚睡,闹钟一响,立刻跳起来。 如果凌晨想离开他,他是留不住的。 凌晨吃完粥,把碗放在一边,曾杰过去收拾,凌晨好似才看到他,歉意地笑:“就快中考了,考完就好了。” 曾杰笑:“应该我对你说,好好学,考上了,我带你去旅游,喜欢哪里?” 凌晨侧头:“马尔代夫,水清沙幼。”麦兜的口气,让曾失笑。 凌晨把手放在曾杰手上:“别对我这么好,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别把耐心一下用光了。” 曾杰微笑,抬起凌晨的手,轻轻一吻。 小家伙安慰他说还有好多时间,是承诺吗?真的还有好多时间吗?他真的并不是打算离开他吗? 凌晨还是在曾杰房里睡,即使再晚睡,曾杰也等他,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凌晨轻手轻脚地脱去衣裳,慢慢地在被子里缩到他身边,曾杰假装睡着,翻个身,把一只手放在凌晨肩上,凌晨永远选择背对着曾杰,或者他喜欢后背暖暖的感觉,喜欢身后有个依靠的感觉,曾杰知道他喜欢,因为可以感受到小家伙是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直到后背与他的身体有接触才会松一口气的。 有时凌晨睡得比较早,不管在做什么,曾杰也会陪他,可是不过什么时候睡,凌晨都是一脸疲惫,谁忍心招惹他。 凌晨前面的隐私女友,经此一劫,竟未被出卖,大为感动,一个夏日的傍晚跟在凌晨身后,凌晨只当不觉,小女孩儿直跟到曾家楼下,凌晨不愿被曾杰看到身后有人尾随,只得远远站住。 身后有草地野花,身前车水马龙不住地流转,小女生站在他旁边喃喃不能做声,秀丽的小脸涨得通红。凌晨转过头去,只见阳光将那女孩儿的头发照成淡棕色,半边脸上汗星闪闪发光,小小的粉红嘴唇微微嘟起,不知为了什么总是欲述还休欲述还休,凌晨想:“你这个小孩子倒底有什么话不能说出口呢?” 那个小女孩儿双手都发起抖来,凌晨只得微笑:“天气这么好,真想去郊游划船游泳野餐。” 小女生双眼发光。 凌晨苦笑:“可惜没有时间,快中考了,考完了,大家就可以一起出去玩了,多好。” 那女生点点头,还是不能开口。 凌晨说:“快回家吧,考完了,我约你出去玩。” 那张幸福的脸,一点遗憾没有的狂喜的脸,笑着点头再点头,眼睛里的幸福就快要冒出来,凌晨只得笑了:“去吧。” 那女生挥手说再见,转头离开,又回头来看凌晨,然后一头撞上行人,再一次涨红脸,飞快地跑掉了。 凌晨站在夕阳里,忽然间明了,自己已经永远无法恋爱了,带着那样黑暗的一个秘密,如果去爱与被爱?永远不能向自己所爱的人倾诉自己为什么神色黯淡,为什么在夜里怕一个人独处,为什么喜欢一天刷四五六七次牙洗三次澡。 他心里有一个让人恐惧的大大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隐隐做痛,可是他不能说。 那么,他在女人眼里,会不会始终是一个有秘密的捉摸不定的怪人呢? 所谓恋爱是两个人发生亲密关系,从灵魂到肉体,即使不能溶为一个人,也希望尽可能接近再接近,可是,他不能,让任何人再接近他。 不过不要紧,天底下没有爱的婚姻多得是。 天底下没有爱的人也多的是。 还是,先活下去再说吧。 先解决衣食住行再谈感情空虚。 年轻的女人的吻会是什么样的呢? 曾杰的嘴里,总是有牙膏,漱口水或口香糖的味道,凌晨知道,曾杰怕他嫌弃他,一直不住清洁自已,可是有时凌晨还是会想知道,一个年轻的女人,嘴里会是什么味道?如果她刚吃完巧克力,闻起来会不会象一块蛋糕? 凌晨微笑,要不,等中考完,真的去约那女生,尝尝她是不是真的象一块蛋糕。 听说,年轻女孩儿身上会有一股奶味。 凌晨,在白天发誓,拼尽全力也要离开曾杰,到了夜里,却将后背贴到热身体上去吸取温暖。 阳光下,凌晨觉得自己肮脏,夜里,凌晨觉得孤单。 一天夜里失眠,辗转不能入睡,凌晨回过身问曾杰:“你醒着呢吗?” 曾杰说:“我醒着。” 凌晨说:“抱我。” 曾杰紧紧抱住凌晨。 凌晨说:“你可知道我恨你?” 曾杰沉默。 凌晨说:“就象恨我母亲。” 曾杰沉默。 凌晨哭了,泪水不住地流下来。 曾杰抱凌晨紧紧搂在怀里,凌晨低下头咬他手臂。 疼痛难忍,曾杰慢慢绷紧身体,然后手臂开始发抖,不由自主地想缩起身子,团成一团,凌晨感觉到后背的那个人肌肉跳动抽搐,他觉得快意,一下一下用力,轻点重点,控制那个人的肉体反应,那个人沉默不出声,痛得受不了也不出声,不反抗不挣扎,可是肉体出卖他,凌晨自那绷紧与跳动的肌肉感受到更直接坦白更动人的哀叫。 肉体不受控制的挣扎,曾杰的肉体不再爱曾杰控制,它们接受凌晨的控制,他让它们什么时候跳,它们就什么时候跳。 凌晨的牙齿在曾杰的手臂上错动,曾杰再忍不住,整个身子都支起来,半跪着覆在凌晨身上,他的手臂还是没有动,凌晨松开牙齿。 曾杰吐出一口气,疲惫地倒在床上,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上面布满细小的汗珠。 凌晨伸手轻触那齿痕,曾杰身子一颤。 凌晨问:“痛吗?” 曾杰说:“只要你喜欢。” 三十一,那首歌 凌晨问:“你听过这首歌吗?” 曾杰侧耳听: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美丽的人生 善良的人 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良久,两人无语。 曾杰扯扯凌晨的耳朵:“去学习吧,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凌晨仰头看身后的曾杰:“有一天,你会忘了我吧?” 曾杰道:“我永远不会忘你,不过,我可以试着少一点时间想到你。” 凌晨沉默。 过了一会儿,曾杰说:“是的,早晚会忘记的,记得你的名字,却忘了你长什么样。” 凌晨沉默。 曾杰道:“也许可以相望淡淡一笑。” 声音里渐渐有一点清冷,一点讽刺。 凌晨再次抬头看他一眼。 曾杰说:“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凌晨低下头,什么意思?他不知道曾杰是什么意思,曾杰对什么不满? 凌晨站起身,回身拥抱曾杰:“我说过会陪你到你厌倦。” 曾杰低下头,看那张稚嫩的小脸,坦白而坚决,可是人的感情是有保质期的,不是无限时空永不改变的玩意儿。 凌晨白他一眼:“你可以不信,由你。” 曾杰笑,俯下身,微微犹疑,吻了凌晨的嘴。 这个小孩子闭着眼,没有反应,但是接受了。 第二天就是中考,曾杰做饭时想:“放一点咖啡进去,让他一夜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定发挥失常,还三中,连十三中也考不上。” 恶狠狠地想,可是终于什么也没做,曾杰苦笑:“我成了滥好人了,这个世界没有滥好人的立足之地,人家占了你便宜还会骂你蠢。”可是曾杰还是什么也没干。 曾杰看着凌晨吃完晚饭,叹一气:“我不是蠢,我实在是爱他。” 不忍心看着那孩子竭尽全力,忍辱负重地,然后两手空空。 曾杰在在学校外等着凌晨,同所有溺爱孩子的父母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并不希望凌晨考上。 凌晨下车前对曾杰说:“爸爸,祝福我。” 曾杰道:“当然。” 凌晨说:“不,说你祝福我。” 曾杰说:“我真心希望你能考上。” 凌晨说:“谢谢你。” 曾杰心想:“我真心希望你不能考上,不过,如果你考上,我绝不会阻挠,我已经答应你了。” 那一年的夏天,曾杰看到凌晨的狠忍,十六岁的小孩子,每天只睡六个小时,从早到睡不停不停地做题,一个可以对自己这样狠忍的人,什么事不能做?小家伙本来不过是班里十来名的成绩,一下子在年级也排到前十名去,考上了最好的高中。 看榜那一天,曾杰同凌晨一起去,在一秒钟内找到凌晨的名字,回过头,看到凌晨脸上一个淡淡的微笑。那孩子好似早已料到胸有成竹,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样子。 然后曾杰看到凌晨的目光依旧在大榜上寻找,然后在中间的位置停住,他在看谁? 曾杰拍拍凌晨:“走吧,回去庆祝一下。” 凌晨微笑,眼睛却望向校门外一个穿着淡青连衣裙的女生,那女生正低头落泪,似有感应到凌晨的目光,也抬起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微微一迟疑,转头而去,留下一黯然的背影。 而曾杰也明显感受到凌晨似乎想追过去,脚步虽未迈出,身子已做出追上去的姿势,可是,马上,凌晨回过头,看了曾杰一眼,两人眼神相对,凌晨笑了:“马尔代夫?” 曾杰微笑:“今年不行了,我已经旷工很久了,被股东们骂死了。” 凌晨一脸歉意:“唉。” 曾杰道:“让我想想,也许去海南学一周潜水吧?” 凌晨欢呼:“哗,我想拿到潜水证书。” 曾杰的眼睛在大榜中央寻找:“洛丽!”那个传纸条的女生似乎叫这个名字。 凌晨忽然显露他活泼的一面。 一下子不再啃书本了,开始纠缠曾杰,每天准时五点,坐在大厅门口的沙发上,曾杰一开门,就看到凌晨的微笑,有时候,那孩子身子躺在沙发上,两条腿倒支在沙发背上,头垂在沙发外,露出一个倒挂着的笑容。有时候,他坐在沙发 分节阅读_17 分节阅读_18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8 背上,看见曾杰就站起来,命令:“过来!”曾杰过来,他抱住曾杰的头,给曾杰一个窒息的拥抱。 换了曾杰咬他肚皮:“咬死你这小坏蛋。” 凌晨大笑,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家庭生活太过美好,曾杰几乎不忍心忤凌晨的意思,如果真的只是父子,这样的日子也弥足珍贵。 可是,有一天曾杰回家,发现凌晨正趴在沙发上学小狗,看见曾杰,凌晨起来学一声咆啸,倒象是只豹子,然后如猛兽般,慢慢踱下来沙发,一脸危胁表情地向曾杰爬过来。 曾杰骇笑:“你这是干什么?” 凌晨已经扑了过来,几乎将曾杰扑个跟头,曾杰扔了手里的包,被硬按在门口的沙发上,凌晨一只脚踢上门,扑到曾杰身上,用头在曾杰身上蹭,象只小猫一般,蹭啊蹭,蹭到敏感部位,曾杰一只手捉住凌晨的耳朵:“该死,惹出火来你要负责!” 凌晨低下头,隔着裤子吹了一口热气,曾杰几乎惨叫起来,热血顿时象海啸般汹涌澎湃地扑向肢体未端,曾杰呻吟:“该死,凌晨,你要什么?” 凌晨愣了一下,是你要什么,而不是你要干什么!他怎么知道?年纪大的人,少有白痴吧?多几十年的经历,个个都是人精。 凌晨仰头,回答:“我想住校。” 三十二,没有用 曾杰愣住,这必然的答案,他等了许久,等了这么久还没等到,以为已经不会来了呢,在他没有装备的时候,他被打中了。 他低下头去看凌晨,那双坦白清澈的眼睛呢? 那双年轻的眼睛里仍旧是坦白,但是那坦白里却有残忍的成份在,清澈的眼神里忽然有一种寡淡的冷漠。 如果太阳是熄灭而不是燃尽,留下来的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一大块顽铁?凌晨的表情,冷而硬,有绝望有固执有锐利刺人的残忍,象一块顽铁,或一把刀。 有人伤透了他的心,他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心。 凌晨现在,已经是个无情的人了,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什么行为,都不过是表演,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地。 曾杰心里,很想一记耳光扇过去,可是凌晨的姿态,半仰着脸,痛苦而坚定,好似正在等待一记耳光。 曾杰微笑了,这个孩子,真是孩子,这样费尽心力地讨好,然后提出要求,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凌晨的额头与短发,傻孩子,别人岂会因为你味道好而放弃你?曾杰说:“人年纪大了,就不能再哭了,可是,我确实为你流过泪。凌晨,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住你吗?” 凌晨等着曾杰的暴怒,可是曾杰只是温柔地抚摸他,他冷硬地挺在那儿,听见曾杰问:“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住你吗?”忽然想起那日,曾杰所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凌晨慢慢跪下,人也放松下来,胃里,又感受到那种硫酸流过的烧灼与痛楚,被人辜负,与辜负了人,原来,是一般的痛。 曾杰微笑:“如今,我唯一能给你的,只是放手。好,凌晨,你所要的,我都给你。” 凌晨觉得脑子里轰鸣,他不相信,天底下真有这样的爱情,肯给对方自由的爱情。曾杰做到这一步,凌晨再无借口鄙视这份感情,它不排斥肉体,但,确实是一份精神之爱。 凌晨慢慢闭上眼睛,可是他不能接受。 不,他不要做一个同性男子的爱人,他是一个正常人,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不要被人看做怪物,他不要被排斥在主流社会之外,他受够了做少数人的痛苦。他的童年,在一个又一个的秘密中充满孤独与苦涩,他不想再要保守一个大秘密--他爱与被一个男人爱。 凌晨木然地伸手解开曾杰裤子上的扣,想继续他刚才要继续的游戏,可是曾杰仰面靠在沙发上,木然不动,好象已经死了。那个曾经热情澎湃的肢体,此时象怕冷一样缩成一小团,冰凉地瘫倒在凌晨手上。凌晨低下头去亲吻它,可是,它好象已经死了。 曾杰仰头看着天花板的表情,那样疲惫。 虽然他温和地说:“好。”那并不代表他不介意,他的身体已如实说明,他被伤透了心。他的放手,并不是宽容,而是失望。 凌晨忽然嚎叫起来,他跳起来,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扔在地上,然后又将衣架推倒,狂叫着将整面墙的穿衣镜打得粉碎。 曾杰开始是呆呆地,然后惊讶地直起身看着凌晨,然后扑过去抱住凌晨,镜子的碎片,划伤了他与他的手臂,那些血和泪流到一起去。 曾杰震惊地:“凌晨,你要的倒底是什么?” 凌晨痛哭,慢慢缩起身子,在地上缩成一团,哀哀地:“抱着我,曾杰,抱着我。”抱着我吧,我不愿失去你,不愿不愿不愿! 曾杰把凌晨抱到浴室里,洗去身上血污,然后涂药,整条手臂上都是细碎的伤口,深深浅浅张着嘴,一点一点吐着红色的舌头。曾杰问:“告诉我,凌晨,你倒底要什么?” 凌晨半晌转过头来回答:“我整个人分成两半,一半希望生生世世陪在你身边,一半希望永远不要再见你。所以,曾杰,快放手吧,我早晚要伤害你,因为我已经疯了。” 曾杰终于落泪。 他想要的都已得到,想要爱吗?得到爱。想要这个男孩儿,得到这个男孩儿,那么,这世上有什么是不需付代价的呢? 这样痛苦的拥有,是他所希望的吗?不如一切从未开始,事到如今,两个人都陷得这样深,纠缠到血肉相连的地步,分手或不分手,都只有伤害。 这世上有没有不苦的爱情?男人遇到女人,相爱结婚生子白头到老,一定有吧?只是这样的爱情不为人知。为人所知的爱情没有不苦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梁祝,孔雀东南飞,连李隆基那样一个皇帝也不能免除看着爱人:“辗转马前死”的惨状。 凌晨望着半空:“我会回来看你的,我的左脚不肯动,我的右脚会自己蹦着回来。” 曾杰低声道:“别折磨自己好吗?不要同自己对抗了。” 凌晨笑问:“要我放弃哪一边?” 曾杰说:“顺从你内心的愿望,而不是别人限定的那些道德标准。” 凌晨仰头:“那成了一个什么人了?” 曾杰淡淡地:“天使是无法在人间存活的。” 凌晨慢慢仰头,倒在曾杰怀里。如果被爱也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你会不会接受。 开学了,曾杰把凌晨送到宿舍门口,没有下车,他问:“能行吗?” 凌晨愣了愣,想起动画片里的声音:“到这里了,就到这里。”他笑笑:“没问题。”集中营都有活人,人在没的选择时,可以忍受一切次于死亡的痛苦。 肩上扛着行李,站在宿舍门口,黑色的走廊一直黑黝黝地伸向看不见的黑暗中,凌晨有一点胆怯,走廊里潮湿发霉的味道让他觉得冷,他禁不住回头,曾杰的汽车已调头,然后绝尘而去。 整个人好似被抛到孤岛。 凌晨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宿舍,看起来不会超过十二平方的小屋里摆了六张床,凌晨在那一瞬间已经倒吸一口气,天,六个人住一个屋!一刹那儿让凌晨想起儿时去农村,看到人家一家五六口人睡一个通铺的情景。凌晨把包放到自己床上,他居然住上铺,那么,平时在哪儿坐呢?坐在别人的床上吗?屋子里不知什么味道,凌晨想捂住鼻子,不过,他将在这里住上三年,然后如果幸运的话,还要去大学住四年,不可能七年的时间都捂着自己的鼻子度过,凌晨站在宿舍里,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尖叫一声,跑回家去。 三十三,我倒底想要什么 六个人在一屋睡,这情形不是不古怪的,六个陌生人忽然间一下子要在一个屋里睡觉,多少亲父子亲母子都多年未在一个屋里睡过了。 凌晨心里的不安又隐隐抬头。 那种惶恐的感觉,在白天可以用理智压抑,可是到了夜里,意志力需要休息,理智退却,恐惧立刻入侵。空虚的后背,没有依靠,好似又一次在空中坠落,凌晨裹紧被子,慢慢将后背靠在墙上,坚实的墙壁令他多少有一点安心。 在黑暗中,凌晨绝望地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紧我,紧些再紧些。 已经很久没有困扰过他的恐惧又出现了,没什么特别的画面,只是平地上有一个井一样的深洞。 那是一种别人看来极其可笑的恐惧。 如果你看到一张纸上画着一个井,你只会联想到渴与水,可是凌晨会真切地感到坠落的恐惧。只要看到类似井,悬崖,高楼,深洞的东西,凌晨就会感到恐惧。而且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恐惧,就象一个人孤身在坟地里想到鬼的那种恐惧,无法克制无法承受。 闭着眼睛,凌晨的眼前总是出现一个深井,然后他看到自己失足跌落,然后一头冷汗,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月光,让真切的视觉驱走可怕的幻想。可是那恐惧令得他心脏狂跳,呼吸急促,他吓得一头冷汗,不敢闭眼。 无数次,睡意袭来,昏沉沉几欲入梦,眼前就出来一个井,然后是无穷无尽的坠落,吓得凌晨想尖叫的坠落,后来只要眼前一出现一个井,一个山崖,凌晨就会一抖,瞪大眼睛。 那情形好似刚睡着,就被人在耳边大吼一声,或是锣鼓侍候了。 如此往复,折腾到半夜,凌晨绝望地想起曾杰。 救命,曾杰救命! 然后流下泪来。 夜寒如水,没有人再拥抱他。 第二天一早,闹钟准时响起,凌晨不过刚合上眼睛,挣扎着不肯在天迟到,勉强起身,直觉眼前金星乱冒,凌晨抱着被子呻吟五分钟,起来穿衣服。 一天的课下来,凌晨已经半昏迷了,见到床就想躺上去,可是真的躺上去了,又过了困劲,屋里桌椅碰撞声,人声,想睡是不可能的,集体生活,一点自由全无。凌晨觉得自己快疯了。 神志渐渐不清,马上就要睡着,听到同寝的张欣喃喃地不知在抱怨在什么:“不好使,油乎乎的总象洗不干净似的。” 然后,李欣尖叫:“天,你在用什么洗脚?” 老实的张俭回答:“肥皂呗!” 高声:“肥皂!不可能,看这上面的字母,这是某某牌的洗面皂啊!” 然后笑了:“你不会真的认为凌晨会用肥皂洗脸吧?” 张俭呆了一会儿:“谁会注意别人用什么洗脸?” 李欣耸耸肩:“因为我想不到男生会用这种东西,这是某某的化妆品专柜卖的,好几百元一块。” 张俭一呆,立刻惊道:“你胡扯,你真能吹牛!” 李欣“切”一声:“又不是我的,我吹牛做甚?” 张俭喃喃:“不可能,几百元一块肥皂!” 李欣笑:“快放回去,凌晨那厮好似有洁癖,你用他的洗面皂洗劫脚,他说不定会杀了你。” 凌晨闷哼一声:“我还没睡着,老兄。” 李欣暴笑起来,张俭尴尬地:“对不起,我不知道……” 凌晨探出头:“不知道什么?那是李欣胡扯逗你呢,谁用那么贵的东西,这不过是块好点的肥皂。” 李欣跳起来:“你看这上面的字母,你去商店看看。” 凌晨笑:“不去,我又不逛化妆品专柜。” 李欣气红了脸。 睡不着了,凌晨决定躲开气急败坏的李欣。 阳台上微风阵阵,隐隐地有点草香,在室内久了,嗅到外面的空气,觉得有点甜。 张俭出来:“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凌晨倒笑了:“那重要吗?” 张俭明了:“不重要。” 不过,不能再借凌晨的洗面皂洗脚了。 凌晨望着不远的小森林,那里面有一男一女偷偷接吻,小心翼翼地,轻轻地碰着嘴唇,凌晨觉得口干,温柔的接触,小心地柔软地轻碰,凌晨掩住嘴,上帝,为什么嘴巴会自动记起同那个人的吻?而且,看起来肉体是无限享受的,毫无厌烦的。 张俭也看到了:“哗,真过份, 分节阅读_18 分节阅读_19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19 当众表演。” 凌晨笑了:“没有女朋友吧?没接过吻?” 张俭微微有点忸怩:“唉,一直学习哪有空胡思乱想。你呢?” 凌晨愣了一会儿:“我也没有。”没有女朋友,可是,接过吻。 凌晨再一次忍不住擦擦嘴,有没有能看出来,这张嘴吻过别的男人的嘴? 张俭拉他:“进屋吧。” 凌晨微微一挣,随即忍住了那种要推开张俭的冲动的。 凌晨对于身体接触有一种病态的厌恶,即使只是别人的手拉他的手臂,任何身体上的接触都让他感到异样并厌恶。也许是因为过早的亲密接触让他的身体敏感,一个敏感的身体,对于任何触抚都有感觉,这种感觉,令凌晨厌恶。 可是,与人交往时,难免会有身体接触,尤其是在一个十几平的斗室里,住着六个人,想不接触到别人的身体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得忍受罢了,凌晨再一次知道自己已经是非主流人士。连正常的人际交往,对他来说,都成了痛苦,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恩人曾杰。 再造之恩,他的一切都由他给予,连一块香皂都给他最好的。只要他要,连自由都给他。 可是,他在凌晨的每一寸肉体与灵魂上都烙上无形的烙印,凌晨,是曾杰的。 是曾杰的。 一旦离开牢笼,每一寸肉体与灵魂会自动吼叫:“我们是曾杰的,我们要回去,我们需要抚摸--而且,只要那个人的抚摸。只要他的。” 凌晨在那一刻渴望臣服。 象平时一样,静静地依偎过去,在曾杰身旁,做一只小猫,做一只好宠物,仰起头说:“我是你的。” 凌晨说过:“如果我真的能好起来,我就是你的。”现在他好起来了,他祈求:“让我走吧。”背信弃义。凌晨不止一次地对自己是说:“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我确实是的,我不配得到幸福,可是我一定要挣扎着活下去,挣扎着做一个干净的人。我不要做一个男妓,我也不要做一个同性恋,我想做一个正常人。我想好好地活下去,对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自己,只有自己的愿望是最重要,自己必得为自己考虑,否则,谁会为你考虑?即使有人为你考虑,倒底不如自己为自己考虑得好,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是,凌晨用手抓紧胸口:“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倒底哪一个才是我心底真正的渴望?我想要的倒底是什么?” 三十四,疯了 张子期从a区到b区去,必经过一座桥,桥边就是在名鼎鼎的三中,桥与三中中间有一个交通港,张子期去旁边的一个设计,停车前就看到一辆白色本田车走着之字形闯了红灯过去,张子期心想:“这可是个大岗,你运气好,今儿没警察。” 从设计取了东西出来,前后约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张子期再一次看到一辆白色本田,还是小小的之字形,不过这次在红灯前停了车,只是绿灯后,久久没有动,惹得后面喇叭声长鸣,张子期心想:靠,今儿本田车怎么这么多,又这么猖狂?又想:靠,你开个日本车就这么牛,那就难怪人家宝马要撞人玩了。 本田车终于发动,他往前一动,张子期正好看到了车号,吓得张子期一屁股坐倒在自己的车里,醒过劲来,急忙发动自己的车子追上去,心里不禁怪叫:“曾杰啊曾杰,你他妈疯了!” 张子期尽了自己的力,上人行道,超车,偷拐,可还是右拐右拐再右拐才追上,奇怪吧,连着三个右拐,张子期就明白了,难怪自己连着两次看到曾杰的车,敢情曾杰根本就没离开这个地方,他是一直在围着三中转圈子啊! 张子期终于追到曾杰屁股后面,他狂按喇叭,曾杰回头,张子期竖起中指,又以警察叔叔的嘴脸做了个靠边停的手势。曾杰慢慢向前开车,张子期不敢过去别他,怕他失手撞了自己屁股,自己的车自己心痛。到了三中背面的小道上,曾杰终于停车,张子期也停下,跳下车来,拉开曾杰的车门,把曾杰揪出来:“你他妈疯了!” 曾杰脸色灰败,但一双眼血红,呼吸里有浓重的酒精味,被人揪住衣领也无反应,脸上只是挂着一苍凉的苦笑。 张子期摇晃他:“曾杰,你胡涂了!你什么年纪的人了!为一个小孩子沉迷到这个地步!” 曾杰似有话要说,一张嘴,却涌出一口酒糟味的食物来。 张子期惊叫着后退,由得曾杰一个人翻江倒海地吐。 张子期怒骂:“你表达失恋的方法能不能有创意一点?” 曾杰吐完最后一口,无言地爬到张子期车子后座上去躺倒,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开车了。 张子期把曾杰拉回家,什么也不说。 为了一个别人认为不值得的人,当事却愿意付出生命,这种事不是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了,人类的感情就是这样设计的,如果一生不遇到那个人,也就算了,遇到了,就是大劫难,谁也不用笑话别人,笑得出来的,都是没遇到过的,遇到过的,都明白,你可以打败所有人,不能打败自己,同自己的欲望做对,那种痛苦,无人能抵挡,无人能忍受。 张子期把曾杰扔到床上,终于问:“是你的肉体需要他,还是你的灵魂需要他?” 曾杰一声不吭,吐了,他就知道自己醉了,醉了,他就不肯再说话,一个醉了的人最好不要说任何话,说出来都是出丑。 张子期叹息一声,曾杰不是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这么多年来,他隐瞒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取向,从未行差踏错,那些容易出纰露的场所,他从来不去,即使认识张子期与柏林,他也十分谨慎,知道是同好,也从未留下证据在张子期眼里,许多时候,张子期都怀疑曾杰倒底是不是真的,还是他只是好奇,现在终于知道了,曾杰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童癖。 张子期蹲下来:“曾杰,我问你,如果凌晨长大了,你还爱不爱他?” 曾杰忍不住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子期笑:“我的意思是,你倒底是喜欢凌晨,还是喜欢凌晨那个年纪的孩子?” 半晌,曾杰回答:“凌晨。” 张子期叹一口气,这样,不太卑鄙,可是,对于曾杰来说却更难解决。 张子期说:“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曾杰沉默。 第二天,曾杰清醒,看到张子期睡在他的客厅里倒是一愣:“什么时候来的?” 张子期道:“背你上楼的时候。” 曾杰扶着头,想起来:“哦,对。我出丑了?” 张子期道:“没有。除了呕吐,不过,喝多了吐出来,不算出丑。” 曾杰道:“我没说什么吧。” 张子期道:“嘴象你这么紧的人也少见了。” 曾杰沉默。 隐隐记得自己当日酒后驾车,绕着三中转了一圈又一圈。 那时,心里有一团火,烧灼一样的痛,此愁无计可消解,内心交战不已,想去见凌晨,又深知此时去见只会被厌弃与蔑视。 理智与情感都无法取胜,他只得在凌晨的学校外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张子期来,他发现自己醉了,他还记得自己的原则,醉了的时候,一定要回家睡觉,什么也不可以做。他跟着张子期回家,什么也不说,喝醉了不说话也是他的原则。 现在,他似乎真的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说两句了,曾杰说:“酒后一时忘形。” 张子期问:“那个孩子有什么好?” 曾杰沉默。 张子期笑:“是啊,他有什么好,天下所有痴情男女都回答不了这一问。” 曾杰苦笑:“别胡扯,我不过是醉了。” 张子期道:“曾杰,你也是我见过的少数几个极有克制力的人之一了。” 不诉苦不抱怨不解释。 实不必多说,比如一句我失恋了,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不知道的人,再解释也是不知道。 张子期问:“凌晨住校?” 曾杰点头。 “你怎么会同意?” 曾杰轻声道:“他要求。” 张子期道:“我认识的曾杰应该不会这么做。” 曾杰笑了:“是,对别人,我不会这样做。” 张子期道:“他明白吗?” :“我想,他明白。” :“明白?明白还这样利用你?” :“我想,他也明白他非如此不可。” 张子期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曾杰沉默。 张子期道:“你完全变了。” 曾杰再一次苦笑 三十五,周末请回家 凌晨正躺在床上发呆,手机响,凌晨一边接一边想:“电话也该停了,话费迟早成问题。”耳边已响起张子期的怒吼:“凌晨,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说!” 凌晨愣了,张子期有什么话同他说? 这一迟疑,张子期已威胁:“你不想让我去你的学校谈吧?” 凌晨答一句:“我这就下去,你在哪儿?” 张子期道:“后门。” 凌晨自学校后门出来,看到张子期的车,走过去,张子期已经下车,揪住凌晨衣领,劈面给了他两记耳光。凌晨眼前金光乱闪,未待开口,已被张子期一把扔到车里。 张子期关上车门,自己去另一边,坐到凌晨身边,发动车子,一只手挂档,凌晨拦住:“去哪儿?” 张子期道:“送你回家。” 凌晨道:“我不回去!” 张子期冷笑一声。 凌晨说:“你开车,我就跳下去。” 张子期停下来:“跳下去?!跳吧,你看这回,还会不会有曾杰那种傻瓜来救你吗?一百多万治疗费啊!包什么样的包不到?救一条狗狗还会摇摇尾巴?” 凌晨僵住,张子期再一次挂档,凌晨打开车门,但被张子期拉住手臂猛地拉回车里。 张子期关上车门,手臂回来时手肘狠狠撞在凌晨胸口,凌晨弯下腰,张子期再一拳打在凌晨脸上,凌晨倒在玻璃上,张子期按下车门锁,挂档开车。 凌晨许久,才慢慢挣扎起来,开车门,打不开,终于慢慢倒在座位上。鼻子嘴角慢慢淌下血来,张子期扔过一条毛巾:“擦擦,别让你爸爸看见心疼。” 凌晨无言,擦去血,沉默。 窗外人屋树纷纷而退,凌晨流下了眼泪。 张子期问:“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凌晨静静地回答:“我没有选择。” 张子期道:“我知道,你没有选择!可是曾杰是真的爱你,你明白吧?” 凌晨道:“我明白。所以我一定要走。” 张子期倒愣了,差点没闯了红灯,他把车子停在道边,转过身来:“为什么?” 凌晨道:“人都是有感情,知道对方是真心,难免会动情。” 张子期半晌才道:“你爱曾杰?” 凌晨沉默。 张子期道:“你怕自己爱上他?” 凌晨道:“我不要做一个同性恋,如果你有弟弟,你会不会鼓励他做个同性恋?” 张子期道:“我会坚决反对!” 凌晨抬起头:“为什么?” 张子期道:“做绝大多数人眼中的怪物,会令人崩溃。” 凌晨点点头:“首先,我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张子期狠捶一下方向盘,咬牙半晌,终于疲惫地把头抵在方向盘上。 如果凌晨是你的亲人,你会要他怎么做? 可是张子期是曾杰的朋友,他抬起头来:“凌晨,你不会回到曾杰身边了?” 凌晨眼神茫然,半晌道:“会吧,如果我需要钱,我会回去找他,求他,总比求别人好。” 张子期咬牙切齿:“卑鄙!” 凌晨 分节阅读_19 分节阅读_20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0 苍茫地笑:“是啊,午夜梦回,经常觉得自己身上沾满粪便,污秽与恶臭已浸透到灵魂中去,洗也洗掉。我管不了那许多,我怕死,我要活下去,好好活着,肉体舒服,灵魂--灵魂只要不痛就好,快乐?你快乐吗?谁快乐?” 张子期要用很大力气才能抑制住痛欧他的欲望:“靠,你这个--”张子期咬住后面的话,他是个暴脾气可不是泼妇,那句恶毒的话他骂不出口,强咽下去痛骂,半晌,张子期终于平静下来:“凌晨,如果你的不能回应曾杰的感情,至少你不要用虚假的感情来哄骗他,你的生活费用,我可以负担,肯定不会有曾杰给的那么多,但是你不用付出代价。你去告诉曾杰,从今以后,你不想见他!” 凌晨沉默。 张子期道:“凌晨,你有点良心。” 凌晨坐在车里,张子期不明白,他不舍得的不止是钱,如果是逼不得已,他不得不回去哀求,不得不接受爱抚亲昵,至少他可以有借口原谅自己。 凌晨过透玻璃看着路上行人,这些人的看法同他有什么关系呢?是谁关心他爱护他,是谁给他付学费买衣服,谁会为他落泪,谁会担心他想念他? 可是感动依赖是不是爱?永远被人看被曾杰的小东西,就这样陪一个男人过一辈子,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也许在未来日子里他不会遇到更好的人更好的事更好的生活,可是现在就剥夺他遇到别的人别的事的权利,他不甘心。 凌晨终于回过头来:“好吧,先付钱。” 张子期几乎笑出来,从没见过人卑鄙得这样直接坦白,这样近距离看到一个卑鄙小人,真是一种荣幸,可是同卑鄙小人办事真是爽利:“好,凌晨,好样的。”真他妈有勇气,真他妈说得出口。 张子期拉着凌晨去银行,立刻办了一张卡,然后拿出自己的卡,兑了一张国债,存到凌晨卡里:“十万元,三万是你三年的生活费,四万是你大学生活费,三万是你的大学学费,你自己打算好。” 凌晨为他那轻蔑语气刺痛,一双手微微颤抖起来,可是,人要活下去,一定得有钱才行。 生活给他一滩狗屎,他只得吃下去。 张子期又把凌晨拉到曾杰楼下:“去吧,你说了什么,我会问曾杰的。” 凌晨推开车门,他整个手掌都觉得麻麻的,所有知觉都似隔了一层布感觉到的。 在走廊里,凌晨停下来,靠着墙,忽然间没有力气再走下去,如果可以,他希望死在这里。凌晨深呼吸几次,慢慢爬上楼,好,他要去解开自己与曾杰。 凌晨打开门,闻声出来的曾杰呆站在大厅中央,脸上一个惊喜放下心来的微笑。凌晨沉默了一会儿,在对方微笑与惊喜时给他心口一刀吗?曾杰看到凌晨迟疑铁青的脸,已经明白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他温和地微笑:“你回来了。” 凌晨站在门口不动,客厅里光洁敞亮,门斗有点暗。暗沉沉中凌晨的面孔象个悲怆天使。 曾杰呆住,空调的冷气不断地侵袭过来,曾杰觉得半边身子越来越冷,他却动弹不得。 凌晨眼圈红了,他试圈冷笑一下,却惹得泪水盈眶,他沉默一会儿,轻声道:“我回来告诉你,我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也不回来了。” 曾杰呆在那儿,这,就是最后结局了吗? 三十六,我们不是天使 这就是他苦苦爱恋的最终结局吗?曾杰轻轻闭上眼睛,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力气,他就象一个被打怕了的人一样,只想缩起来,团成一团,抱住头,大声哭泣:“不,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想象中的哭泣,令曾杰慢慢放松,他的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哦,是吗。好吧,好的,好。” 好,就这样结束吧。 曾杰想起在医院里,看见凌晨的指尖被刀子划破,他很理解,人在疼痛难忍时,只想结束痛苦,代价无所谓,如果死亡可以结束心痛的话,曾杰的内心有一个不小的声音,渴望地说:“让我去死吧。” 可是曾杰只是微笑:“凌晨,你是自由的。” 凌晨觉得自己已经死了,那种麻木的感觉更加浓重,这肉体好似一具傀儡,一具受他操纵却不被他感知的傀儡。 我多么想留下来陪你,可是,我真的不爱你,即使我是爱你的,我也不要同你发生那种为世人所不容的事。 凌晨微微抽动嘴角,然后一句:“我走了。”低不可闻地说出来,他转身。 曾杰说:“等等。” 凌晨回头。 曾杰拿出一张存单:“我替你存了很久了。”走过来,轻轻拉起凌晨的手,把那张单子放在凌晨手里,不多不少,也是十万元。 凌晨笑了:“即使我离开你,你也安排我的生活吗?” 曾杰点点头。 凌晨还想笑,却露出了满脸的苦涩:“我很感激你,对不起,我不能留下来。” 伸出手,把那张存单递过去:“我不要你的钱,我不要再同你有任何关系。” 曾杰没有接。 凌晨把那张存单撕成两半四半八半,然后松手。 散落一地。 象曾杰破碎的心。 曾杰默默。 他眼望地,沉默中,终于有一丝威势,凌晨明白他已经激怒曾杰,他有点后悔,是不是有必要做到这么绝?如果做得太绝,可能反而会引起亲的纠葛,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纠正了。凌晨离开。 曾杰眼望着那一地碎屑,仿佛看到刀子慢慢切割自己的心脏,那种痛,痛得他弯下腰,抱住自己的头,终于终于流下泪来。 善良的人们可以认为事情到此结束。 可是,如果你是曾杰,你是否会甘心?也许已伤透了心,但是,有些疑问存在心中,你会不会去查究?曾杰的疑问,倒底是谁资助了凌晨的生活?一个高中生,当然不会自己出去打工养活自己,凌晨的花费已被他宠出一定规模来,这笔生活费还断不会是一笔小数。 这个社会不会有人把钱埋在自家后院,当然都是存在银行,随用随取。 曾杰接受过多次对银行的审计工作,认识几个人,可以用姓名查到存款并不难,查到何人转的款也不难,凌晨的卡号,当日谁存进了十万元钱?如果是存现金就没办法了,可是张子期是卖的国债,整十万存在凌晨户头,零头仍存在张子期卡里。 曾杰沉思。 张子期为什么这样做?他不在乎,不管张子期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曾杰不会原谅他。恶意,他不原谅,好意,他也不原谅,别的人凭什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他的生活? 曾杰去找柏林,柏林一个人在家,请曾杰坐,给曾杰拿来茶与水果。 曾杰把转帐的复印单子交给柏林:“当天,凌晨就离开了我。” 柏林看着兑换的国债单子与凌晨的存款单,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可是聪明的他终于明白了曾杰的意思。柏林沉默。曾杰把单子收起来:“君失骄阳我失柳。” 柏林还是沉默,一张脸已惨白。 曾杰问:“张子期不肯同沈冰结婚,是不是?我想,他可能早就对那个主意后悔了。” 柏林叹息一声:“他可以对我直说的。” 曾杰笑一声:“或者他不愿伤害你,或者他进退两难,或者他想两全其美。” 柏林半晌道:“凌晨很漂亮。” 曾杰点点头:“天使的外表,可是没有天使心。”曾杰起身离开。 可是凌晨呢?怎么才能重新得到他? 曾杰伤心之下,觉得互相离开一段时间也无不可。 张子期约曾杰去酒吧喝酒,两人频频举杯无人开口。 最终张子期道:“柏林最近性情古怪。” 曾杰道:“或者他也爱上别的人。” 张子期道:“放屁。” 曾杰拄着头:“大千世界,变幻万千,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什么感情都会变。” 张子期越发焦燥起来:“靠,真他妈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曾杰对着酒杯微笑,轻轻摇着酒杯,红色的酒在灯光下如琥珀般美丽。对,千万别当曾杰是好人,就算他是好人,他也不是好欺负的好人,好朋友千万不要插手人家的家事,如果非插手不可,当然劝不了他,但是就得帮他找点麻烦,让他忙自家的事去。 曾杰深知柏林的性情,凡事要好看,决不会学泼妇抓着张子期大哭大骂,那个沉默的男人会选择静静离开,张子期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曾杰笑,问:“如果柏林另有新欢,你会不会默默祝福?” 张子期的面目忽然狰狞,他张开嘴,象是骂人,可是却只做了个要咬人的姿势就沉默了,不!那太可怕了,他不能接受那种可怕的事。 曾杰依旧对着自己的杯子微笑:“以前我常想,如果凌晨离开,那真是太可怕了,我宁愿死,可是实际上,他离开了,生活还在继续,子期,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是不是?” 张子期霍地起身:“去你妈的!”他把曾杰一个人扔下,起身就走。 不不不!不能让柏林走,太可怕了。可是曾杰说得对,如果柏林真的爱上别人,他能怎么样呢?他不能把柏林锁起来,不能抱着柏林去死,也不能跪下来哀求,连为此而憔悴都不会有人同情,他只得接受事实罢了。生命中的挫折,如果没遇到就算了,遇到了,也只得接受罢了,并不是说你聪明你坚强你能干,所以那些让人痛彻心肺的折磨你就永远不会遇到。 象爱人离开,亲人离别,象失恋象得了绝症,象被朋友出卖,你永远不会遇到吗?你可以用智慧避免吗?如果遇到了,也不过是接受罢了。 所以慈悲一点吧。 张子期在家门外仰望柏林的窗子,那个淡黄色的窗子,如果柏林要走,他希望那一日晚一点到来,越晚越好,反正,他已经不打算再爱别的人,他希望有爱的日子多一天是一天。 在上楼梯的时候,张子期问自己:“我做得对吗?如果我希望有爱的日子多一天是一天,凭什么要让人家曾杰与凌晨长痛不如短痛?生命不过百年,当然是有爱的日子多一天好一天,至于最后,到最后,所有人的结局不过是死亡,每个人都会死,重要的只是过程。 在过程中爱过,爱的时间越多越好,是不是? 三十七,我真的不是天使 子期开门,见柏林正呆呆看着一个纸箱子发呆,过去看时,原来不过是旧日的照片信件,再看柏林的神色,不似在回忆美好的过往,心里不禁发慌:”你干嘛?“ 柏林淡淡地合上箱子:”收拾收拾。“ 张子期疑道:”不是早就收拾好的东西吗?柏林你最近神情诡异,敢是我得罪你了?“ 柏林苦笑:”没有。“ 张子期怒道:”那么,你是遇到更好的人了?“ 柏林看他一眼,无言,转身离开。 张子期抓起地上的纸箱子,向柏林兜头扔过去。 柏林不提防,脑后挨了这一下,被打得踉跄着撞到墙上,箱子里照片散了一地,空中还有纸片正缓缓飘落。 柏林觉得头晕,半晌才支起身子,一双眼睛已冷冷。 张子期到这时才觉自己莽撞了,他不过是听了曾杰的话,自己先入为主,想象柏林要离开,所以有点焦燥,可是曾杰的话不过是猜想,不是实际发生的啊,他竟然打了人! 他也是这几天被柏林不阴不阳地冷淡得火起了。 张子期此时后悔不已,却碍于面子不肯道歉,柏林却也不追究,只点点头:”疑心生暗鬼?“ 张子期无颜上前纠缠,只得眼看着柏林把卧室的门关上,他一个人气乎乎倒在沙发上,生了气,也不盖被子,和衣倒下就睡。 第二天,曾杰刚到公司,张子期的电话已经到了:”曾杰,柏林在你那儿吗?“ 曾杰奇怪了:”怎么?他找我有事?“ 张子期沉默一会儿,说:”他走了。“曾杰觉得那种绝望的声音似曾相识,过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自 分节阅读_20 分节阅读_21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1 己曾那种口气对自己说过许多次:”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绝望,空洞,无助,凄惶。 半晌,曾杰才问:”怎么回事?“ 张子期道:”他给韩玉签了一张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我打他电话,他不接,打到他公司,公司说他辞职了。“ 曾杰说:”如果爱人要离开,也只得让他走。“ 张子期暴骂:”放屁!我绝不会放他走,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他出来!他要走,我宁可亲手扼死他!“怒吼着,可是带着哭腔,象找不到妈妈的小孩儿,一边气愤,一边惶恐悲哀地。 曾杰说:”子期,我对凌晨也是这样,只要他活着,我活着,我们就要在一起,如果不能好好在一起,我就绑着他捆着他折磨着他。子期,你听明白了吗?“ 张子期到此时,也恍然大悟:”曾杰!是你!“ 曾杰轻声道:”子期,你现在可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我告诉你这只是个玩笑,你是否能原谅我?“ 张子期怒叫:”我xxxx妈!你这个狗娘养的!“ 曾杰说:”亲爱的,我知道柏林在哪儿,所以你要对我客气一点。“ 张子期立刻沉静下来:”曾杰,只要找到柏林,一切好说。“ 曾杰道:”我也是那句话,只要凌晨回到我身边,一切好说。“ 张子期快要窒息:”曾杰,你要我干什么,你说吧!不过,如果柏林有事,我会阉了你和你那个凌晨!“ 曾杰笑:”把你给凌晨的钱要回去,而且,不要说出我来。“ 张子期头痛:”我怎么可能要回去,我已经送给他了!那钱就是他的了,你还不知道你的凌晨,那是个什么人?他会把钱还给我?你难道不了解他!“ 曾杰道:”我了解,不过那是你的问题!“ 张子期怪叫:”我的问题!曾杰,你知道那小子!他回到你身边只是为了钱!“ 曾杰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他只是要活下去。而我,只是要他在我身边,他不爱我,不要紧,我爱他!“ 张子期怒骂:”你他妈贱!“ 曾杰冷笑:”那么,你高贵地挥挥衣袖吧!“ 那个写挥挥衣袖的诗人,可是最会死打烂缠的。 张子期道:”一旦他能自立,他立刻就会离开你!“ 曾杰道:”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也许到时他会爱上我,也许不等到那时,我就遭遇不幸,比如,遇到车祸或者飞机失事什么的,那岂不好?“ 张子期呆了半晌,忽然落泪,一半是为自己与柏林的脆弱爱情,一半是为曾杰那卑鄙小人所特有的绝望却坚强的爱。 曾杰爱凌晨,是那种无论凌晨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爱与不爱他,他都会坚持到底的爱。 张子期此时也明了,如果凌晨那样绝决的拒绝都阻止不了曾杰的话,这两个人只怕不得在一起腐烂了。 良久,张子期问:”曾杰,要我怎么做?“ 曾杰道:”去告诉凌晨,柏林误会你,离家出走,你要凌晨先把钱还你,你先向柏林道歉,以后会想办法再给他。“ 张子期倒吸一口气:”你真的认为凌晨会心软?他可没对你表现过心软。“ 曾杰微笑:”那么,你跪下来哭着求他好了,要不,你可以把他剥光了照个裸照什么的。“ 张子期沉默,半晌问:”曾杰,你真的知道柏林在哪儿?“ 曾杰道:”喔,我帮他找了新工作。“ 张子期问:”他是否还在这个城市?“ 曾杰说:”这个,让我想想,不太好说,如果我把他留在这个城市里,是不是太容易被你找到了?“ 张子期道:”曾杰,不论如何,我们的交情算是完了。“ 曾杰道:”是的,你把钱过给凌晨那一刻,你就是我今生最憎恨的人了。至于,你是好心还是恶意,那重要吗?只要我让柏林离开你,你就会恨我,原因不重要,是不是?“ 张子期沉默,他还不肯承认是自己错了,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认为曾杰对他的报复并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的。他有什么资格判定凌晨不配曾杰爱呢?他有什么资格叫凌晨走开? 爱情根本是一个除了当事人,别人都不能明白的事情。 曾杰补充一句:”张子期,若你试图自己去找柏林,请便,不过,你要以为你一出现误会冰消,哼,你就太小看我了,即使你们误会冰消,我还有更好的办法,我不想使出来,你不要逼我。“ 张子期冷冷地:”我知道,曾杰,你是个阴狠的小人。“ 三十八,为什么离开 张子期请凌晨到阿一鲍翅吃鲍翅,凌晨说:”我不去,你折现给我好了。“ 张子期瞪了一会儿眼睛,终于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吧。“ 凌晨道:”去铃兰吃日本料理吧。“ 张子期愕了一下:”你喜欢生鱼片?“ 凌晨耸耸肩:”天底最难吃是日本菜,不过那地方说话方便。“ 张子期沉默。凌晨与曾杰,一个玲珑剔透,一个老奸巨滑,他与柏林两个,实在温良敦厚得要命,完全不适合夹在这两人中间做炮灰。以后若曾杰自杀,他去收尸就是了,千万不可冲上去救人,到时曾杰翻脸:”我有生存的权利,也有死亡的权利。“说不定连他一起杀了呢。 铃兰里有一个个小包间,可以脱了鞋盘膝而坐,服务员不会守在你身边观赏你的用餐过程。 两个人闷头吃饭,好象都饿极了,半个小时之后,叫的菜已经可以看到盘底,张子期不得不放下筷子,欲言又止。 凌晨道:”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张子期哭笑不得。 凌晨道:”你今天这么礼貌,真让我害怕。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你不用对我这个卑鄙小人有礼,有礼无礼,结果都是一样的。“ 张子期沉默。 提出要求吧,一定是受尽奚落,一句:”不给。“ 凌晨道:”天晚了,学校有规定的。“ 张子期终于问:”你觉得曾杰是好人吗?“ 凌晨回答:”他对我很好。“ 张子期笑了:”真聪明,我认识了他十几年才明白他不是个好人,你却一早知道。“ 凌晨问:”天底下有好人吗?牺牲小我,成全人类?“ 呵呵笑:”张子期,你是个好人吗?“ 张子期再次沉默。 凌晨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就算我嘲笑你,你反正也尽了力。 张子期苦笑,他竟要一个小孩子鼓励,良久,张子期道:“柏林走了。” 凌晨诧异:“同我有关系吗?” 张子期:“他知道我给了你十万元钱,误会了。” 凌晨冷冷地看着张子期:“他不信任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让他相信你的为人?” 张子期半晌道:“没有人是圣人。” 凌晨道:“你想怎么样?让我去解释?” 张子期颤声道:“把钱还我。” 凌晨瞪着眼睛,过了一会儿,笑了:“你直接来剥我皮吧。” 张子期声音哽咽:“无论如何,先把钱还我,以后,我会想办法……” 凌晨道:“你不会,你目地已达到,我已同曾杰绝裂,你何必再给我钱?” 张子期道:“我不能失去柏林。” 凌晨问:“柏林怎么会知道?是曾杰告诉他的吧?” 张子期一呆:“不不不,我的财政状况一向不瞒柏林,少了十万元又不是小数。” 凌晨问:“你当初何不量力而行?” 张子期沉默。 凌晨站起来:“谢谢你的饭。张大哥,谢谢你的钱,我不能还给你。因为我已经回不去曾杰那里,我又不可能半工半读,三中的学习压力你应该知道,关系到我的前程命运,原谅我不可能为你牺牲。” 张子期呆坐,低声道:“如果我失去柏林……”他没有再说下去。 凌晨问:“你会死吗?” 张子期瞪大眼睛,半晌:“不会,我不会自杀,可是,如果我敢自杀,可能会比较幸福。” 凌晨笑:“大哥,心痛心酸心碎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谁不会遇到呢?都活下来了,都这样活下来的。” 张子期问:“凌晨,你爱曾杰吗?” 凌晨站在门口,忽然停在那儿,停了良久,终于道:“我不知道。我很想念他。” 我很想念他,你不能明白那种想念,你不能明白,那种想念,其实已经不能用想念两个字来形容,那是一种附骨之痛,那是一种深到骨子里去的渴,那是一种永永远远烙在我身上却又永远不会愈合的烙印。 那种想念,就要将我的信念摧毁。 许多次,我宁愿自己爬回曾杰身旁腐烂,而不是如此的如此的孤独。 凌晨走出去,张子期在他背后说:“你认为曾杰会放过你吗?” 凌晨回过头,轻声温柔地回答:“他爱我,他不放过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张子期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他对待你自己?” 凌晨面对张子期:“一定要我回答吗?我告诉你,与众不同是不行的,这不仅是别人的眼光,即使在我自己眼里,同性恋也是变态!就象瘸子瞎子聋子一样,是一种残疾!是可耻的可笑的可怜的!我--想做一个正常男人,如果我要莋爱,我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干她,而不是趴在一个男人身子底下!使用生殖器官而不是排泄器官。明白了吗?” 凌晨说:“操!”然后穿上鞋离开。 张子期站在当地,瑟瑟发抖,从没有当面受过样难听的话,他确是自取其辱,他不该向凌晨提任何要求,凌晨那个冷血,只有见到钱时,血才是热的。 张子期茫然,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可以象曾杰说的那样什么手段都用的话,从一个十几岁孩子身上要回自己的钱来,倒也不是难事,可是,张子期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 所以,他只得呆呆地望着凌晨离去的背影。 许久,张子期喃喃骂道:“靠,难道你那个东西不是用来小便的?” 曾杰与张子期还是在那个小酒吧喝酒,声音吵杂,曾杰问:“出师不利?” 张子期道:“根本不可能,曾杰,让柏林回来。” 曾杰说:“你一定要做点什么,逼凌晨回到我身边,我自己不能做,而且,你要为我保密,因为我手里有你与柏林的照片。” 张子期一愣:“什么?曾杰,你说什么?” 曾杰笑:“不是我拍的,是凌晨的亲娘申启芳,她派人监视我,结果拍到你与柏林激情拥吻。我买下照片与底片,呵,我知道你无所谓,不过,如果柏林知道,可能会一直逃到加拿大去。” 许久,张子期道:“我也不是无所谓,我只是真的做不到。”原来还嘴硬,无所谓,可是被凌晨骂得心虚了,他的与众不同的性取向,在别人眼里,是一种残疾。即使不妨碍生活,他也是会让人侧目的怪物。张子期的自信受到空前打击,一时间束手无策,全无平日张狂姿态。 曾杰道:“再去一次,子期,什么也不必说,想想失去柏林的生活,你会在凌晨面前落泪,再试试。他或许会心软。” 张子期冷笑:“不可能。” 曾杰道:“我比你了解,他还小,再怎么,也只是个高中生。” 三十九,你回来了 张子期第二次找凌晨,已经喝了两杯,清醒的张子期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凌晨。 凌晨远远看到张子期,那个趾高气昂,意气飞扬的张子期到哪儿去了,只见他一脸惊恐落寞,颓丧地靠着墙,全不管白衬衫沾满灰。这个样子,倒不象是装的。 凌晨过去:“找我?” 张子期无话可说,只是苦笑。 b 分节阅读_21 分节阅读_22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2 r   凌晨道:“我们外面说去吧。” 张子期沉默着同凌晨来到外面的街心花园,凌晨说:“还有晚自习呢,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张子期说:“凌晨……” 凌晨微笑地听着。 张子期忽然间说不下去了,无论如何他不能发出哀求,好吧,让他来说点狠的吧:“凌晨,我非得到那笔钱不可!非得到不可!” 凌晨问:“若我不给你呢?” 张子期的眼睛通红,他慢慢地阴沉地盯着凌晨。 凌晨再次微笑:“呜,你要我选择是被你杀死还是饿死,让我想想,嗯,我宁愿被杀。” 张子期握紧拳头,忽然想起,要论斗狠,这个年轻小子曾从两楼纵身跳下,而他张子期洁身自好长到这么大,打过的仗都数得出来。 再一次确定从凌晨手里拿到钱是不可能的任务,张子期呆望半空,他将永远无法见到柏林,他相信曾杰说到做到,因为失去爱人确实是锥心之痛,他这样痛,曾杰也这痛,即使自己并没有做错,曾杰仍会迁怒于任何经过他面前的人,张子期理解,他现在也想杀死面前经过的任何人。 柏林常说:“这种关系不可能长久,天底下没有心想事成的好事,老天不可能让我们如此幸运地共渡一生,他给我们多少就会取走多少,今天命运给予的快乐,明天会回报相等的痛苦。”柏林说:“子期,我怕。” 张子期曾握紧拳头:“不怕,柏林,我会用生命保护你。” 用生命保护? 张子期忽然间泪流满面,他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凌晨低头看地上,水滴的湿痕,一个圆点一个圆点,一串串走远。 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流出这么多液体,这么多液体原来都储存在什么地方呢?凌晨摸自己的脸上,好象没有那样一个可以装那么多水的地方啊。 凌晨跟着那泪痕一路前行,一边走一边冷笑:“啧啧,还在流呢。” 一直跟到一辆白色吉普前面,张子期头埋在方向盘里,一动不动, 凌晨敲敲窗子:“嘿,你还在流泪吗?” 张子期抬起头,摇下窗子,脸上真的还有眼泪,凌晨笑:“我还以为是曾杰的诡计呢,看来,你的男友是真的跑了,啧,没有人会为别人的事流这么多泪吧?” 张子期问:“你开心吗?” 凌晨把一张卡“啪”地扔到张子期车里:“密码是364250。去网上划款吧,我设的限额是十万。不过卡里只有九万五了。” 张子期惊呆了,呆呆地望着凌晨,泪水“吧嗒”从下巴上滚下去。 凌晨笑:“蠢吧?我真蠢。” 然后了走了。 张子期低下头拾起那张卡,364250,多么熟悉的号码。 他把卡交给曾杰:“密码是364250。” 曾杰忽然握紧那卡,握得指结发白,半晌才道:“是吗,他还记得。”那是他电话的前六位数字,凌晨拿来当密码用。 曾杰微笑:“他就要回来了。” 张子期与柏林,最后在外地定了居,他们再也不想回到这个有人知道他们秘密的地方了。韩玉与沈冰居然也跟了过去。天底下再没有比两对要好的夫妻更好的掩护了。就算别人看到两对夫妇,男主人与男主人说笑,女主人与女主人说笑,也一点不会奇怪。 希望他们永远幸福。 张子期有时真的会想起那个孩子,那个冷酷无情的小子,居然会被眼泪打动,曾杰说得对,他真的还小,还只是个高中生。 至于曾杰与凌晨,幸福?那要看你怎么理解幸福了。 曾杰的看法是,只要凌晨在他身边就是幸福。 凌晨可能不是这样想的,他一直没有回到曾杰那儿,曾杰当然不会去找他,不会问他:“你是不是没有钱了?你要不要回来?” 可是学期时,曾杰同凌晨的老师通过电话。 “是的是的,我同他母亲离婚了,工作一直忙,所以才让孩子住校。” “是啊,凌晨的学习,我是有责任的,近来我不太忙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会让他回家来住。” 凌晨正打算同班主任说自己的父亲又出差了,却在教室门口遇到曾杰。 相对无言。 说什么呢?一时间两个人几乎都要以为是再一次梦中相见了。 终于曾杰说:“老师打电话让我来参加家长会。” 凌晨点点头。 曾杰问:“假期回家好吗?” 凌晨沉默。 曾杰道:“我可以搬出去。” 凌晨转身离开。 那天曾杰回到家,他想,如果这样也不行,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凌晨绑回家,反正他是他的监护人,如果他跑,他可以强迫他回来。 只是那样的话,凌晨的一颗心大约会跑得更远。 这时,门响。 有人拿钥匙开门!!! 曾杰觉得自己被快乐激穿,身体一动不能动。 不能动,不能笑,不能出声。 连快乐都要感受不到了,他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胸口窒息,脑子里嗡嗡叫,口干舌燥,胃已抽成一团,痛得他皱紧眉头。 强烈的快乐,与痛苦有什么分别呢? 凌晨打开门,看见大厅里一动不动的曾杰。 他象一只流浪到饥饿的猫,又灰溜熘回到主人家,他甚至不是一条狗,狗比他忠厚。 可是不论如何,这里是他的家,曾杰是天底下他最亲的人。即使曾杰立刻赶他走也不要紧,他应该给曾杰这个机会,他欠这个人那么多那么多,他应该用一生偿还,可是他更爱自己。他更爱自己并不是说他没有心,也不等于他不爱曾杰。 凌晨脱了鞋,却没穿拖鞋,光着脚走到曾杰面前,跪下,双臂抱住曾杰的腿,头枕在曾杰膝上。 这样的祈求姿势,大约得是相当信赖对方才做得出的,否则,被人一脚踢开,就太难看了。 没有反应。 凌晨更紧地抱住曾杰的腿,不放手,不放手。 许久,曾杰的手放到凌晨头上,无言。 一声叹息:“你回来了。” 四十,前戏 那样驯服的姿势,那样温柔的态度。 曾杰明明知道是自己用计将这个孩子逼回来,可是凌晨的姿态依旧让他迷惑--这个孩子,是爱他的吧?一个猫,只会对自己信赖的人露出腹部,而一个人,同样,只会对自己信赖的人露出卑屈的一面。 如果你对敌人露出屈服的姿态,只会得到更多的凌辱。 即使凌晨不爱他,至少也是信赖依赖他。 不管理智怎么说,曾杰有个感觉,凌晨这一次,是真的回来了。 只是他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有许多次,曾杰感觉到凌晨的感激,不是表情不是言语,而是眼神中表露出来的感激,那应该是最真的吧?可是凌晨在每一个可能的时候都会转身离去。象养了一只狼,你喂他喂到那么熟,他听到你的脚步都会扑上来迎接,可是一切都比不过原野的呼唤,一旦有机会,它就会逃向丛林深处。 这一次,曾杰一定要把那件他一直逃避恐惧的事情做到底。 做了,就没什么可逃的了。 曾杰去洗澡,水声哗哗。 凌晨忽然打开门,曾杰愣住,凌晨微笑:“这么早就洗澡?” 曾杰哑口无言。 凌晨淡淡地笑着,眼睛慢慢地向下划,划过曾杰的身体,在那温和的目光下,曾杰的身体慢慢起了变化。 凌晨的目光终于低垂到地上,笑容也淡到无,他说:“今夜,我们莋爱吧。” 曾杰这下子彻底坚硬起来,凌晨再次微笑,目光看着面前湿漉漉的地面:“通常你们都是怎么做的?就那样吧。” 凌晨关上门,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干脆把他最想要的给他,失去所有,再不必提心吊胆。 自己也可以死心,不用再挣扎。 天底下没有比挣扎更让人疲惫的事了。 曾杰出来,凌晨进去洗。 曾杰到卧室,把放药的抽屉打开,里面有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放着避孕套与润滑液,还有一小瓶春药,曾杰把那小瓶春药拿起又放下,迟疑良久,终于决定下次再说。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凌晨只穿了一条内裤就进到曾杰的卧室里,大灯已关了,只有床头的小灯。 凌晨在门口略微迟疑,慢慢走过来,在曾杰面前站住。 曾杰穿着白色的睡衣,三十多岁的男人,有一点沧桑,有一点岁月的痕迹,,还未露老态,曾杰其实也是很英俊的人。 当然,凌晨的漂亮是夺目的。 连一个脚趾都是美的。 相同的浴液的味道。 凌晨在曾杰面前蹲下,给曾杰一个一个解开扣子。 还是冰凉的手指,白色的半透明的手指,象玉一样,也是玉一样的温度,冰冷。 指尖,不时地接触到曾杰身体,那冰凉,一点一滴将印子留在曾杰灵魂里。 可是解最后一个扣子用了很长时候,那双冰凉的手好似冻僵了一样,不听使唤又要失去力气。曾杰握住那双手:“冷吗?去盖上被子吧。” 凌晨慢慢站起来,曾杰自己解开衣扣,也站起来。 凌晨一只手慢慢抚摸曾杰的面颊,温柔地,缠绵地。 曾杰再一次受了困惑,这个孩子,是爱他的吧?这样温柔与缠绵的眼神,难道可以伪装?凌晨仰着头,微微弯起嘴角,说:“吻我呀。” 一个吻,曾杰低下头,去品尝冰凉的薄薄的唇。 这张美丽的嘴,没有温度没味道没有回应。 可是,依旧会令曾杰的灵魂颤抖。凉凉的,光滑的,薄而软,曾杰忍不住轻轻叹息:“喔。” 一个小小的冰凉的舌尖忽然舔了下曾杰的唇,这个小人,连舌尖都是冰凉的,曾杰怀疑他倒底是个恐惧的小人还是一只鬼。 鬼魅一样的孩子。 十个冰凉的手指在他背后上轻轻的抚摸,熨平生命中所有不平,曾杰沉静下来,想要的已得到,即使他日失失去,也无遗恨。现在的快乐且尽情享受,他日锥心之痛,他日忍耐就是。 曾杰含住那冰凉的舌尖,尽情缠绵,一时间呼吸急促,身体火热。 可是凌晨依旧冰凉,且开始颤抖。 曾杰停下来,微微直起身子,看见凌晨一双眼里流露出哀然来。 曾杰问:“怎么?”还是那样的不情愿吗? 凌晨慢慢抱紧曾杰,凉凉的身子凉凉的面孔,都紧紧贴在曾杰身上,他说:“我怕。”清楚轻微的声音。 曾杰抱着凌晨,低着头,轻声道:“凌晨,如果不这样,你总是说跑开就跑开。” 凌晨瑟瑟发抖。 曾杰说:“相信我。” 凌晨微微一挣,曾杰握住他手,并没有强迫的意思,可是却不肯放手,凌晨抬起头,看见曾杰留恋与恳求的脸,终于低声叹息:“好。” 好吧,如果他付出那么多,只想得到这个,那么给他吧。 这个身体,这个生命,有什么是绝不能放弃的?所谓道德所谓原则,如果不能救他于水火之中,又有什么意义? 凌晨轻轻俯下身脱下内裤,年轻的半圆形的完美的臀部。 有一点凉。 刚觉得有一点凉,一个热身子已经裹了过来,一双滚热的手在他身上轻轻抚摸,削薄的肩膀,平平的锁骨,凌晨微微觉得有点厌恶,被摸到胸前时不禁把身子微微一弯,臀部立刻被曾杰裤子底下坚挺的器官顶了一下,凌晨在那一刹那儿,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然后热血在身体里冲折反复。 分节阅读_22 分节阅读_23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3 曾杰的手底下,那光滑的皮肤,忽然之间起满了鸡皮疙瘩,他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曾杰低下头,在凌晨的后颈上轻吻,一路顺着脊柱吻下去,凌晨怕痒,微微向后弯着背,吻到腰上时,他已经僵住,渐渐呼吸重起来。 臀部一下一下轻吻,凌晨咬紧嘴唇,泪盈于睫,可是,身体不过是身体,身体不知道什么礼仪廉耻,舒服,就是舒服,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汗毛平复,汗水倒是斑斑点点地渗出来,细微地,几不可见地一滴滴挂在汗毛上,刚刚洗过的身体,先是蒸出浴液的香味,然后肉体的味道也慢慢渗了出来。 那个发潮发热的身体,让曾杰明白,已经到了时候。 四十一,合欢 曾杰觉得身体胀痛难耐,可是越是这样越不能操之过急,他不想让凌晨因为疼痛而畏缩厌恶这件事。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一次占有凌晨。 虽然到了时候,曾杰依旧轻轻吻着凌晨,不想让凌晨看见他用手指沾着润滑油。 凌晨觉得有东西一下子滑进身体里,他愣了一下子,因为没有感到痛,却感受有东西滑了进去,他回头,看见曾杰另一只手上的润滑油。凌晨大怒,抬手将那小瓶润滑油打飞。 曾杰一惊,为凌晨做润滑的手指不禁一动,凌晨本来一脸愤怒,在那一刻却变成了一脸震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被碰到了哪根神经,不知道是碰了什么地方,引起那样的震荡感觉。好象有一种巨大的声音在他身体里“嗡”地一声震荡开来,所到之处酸麻难言。 凌晨震惊地看着曾杰,曾杰还以为他是为那瓶油生气,只吓得抽出手来,双臂抱紧凌晨,连声道:“别生气别生气,我们不用那个不用那个!” 凌晨虚弱地问:“那是什么?”整个人还未从那震荡中醒来,声音如梦如幻,又带一点病态的虚弱。 曾杰此时也觉出异样,可是更不敢大意,虽然这一次他宁可施暴也要定了凌晨,可是他不愿发展到那一步。 曾杰小心翼翼回答:“润滑用的,我怕,怕弄伤你。” 凌晨的双眼震惊又疑惑地看着曾杰,曾杰说:“真的。” 凌晨慢慢垂下眼,不知是为曾杰的小心感动,还是为身体里的悸动击垮,他的身子重又慢慢靠在曾杰身上,头颈如猫一般轻轻地在曾杰胸前辗转轻蹭,他温柔地:“不用,曾杰,只要你满意就好,不用管我。” 虽然曾杰知道凌晨的意思是--我只是要报答你,不是同你寻欢作乐。 可是,他依然为这样依顺的话感动。 动作更加轻柔,凌晨不必开口,只要微微抽动眉头,曾杰便停下来等待。 再怎么小心,还是有一点痛,那是一种非常剧烈的疼痛,它是一种撕烈的痛,可仅这样形容是不够的,因为少有人经历更撕烈的痛,说了也同没说一样,或者有人撕烈过嘴角,可那是一不样的,嘴角微微有点烈口你已经知道并停止动作,可是人体内的皮肤要脆弱百倍,知道痛时即已受伤,那个位子又敏感无比,细微伤口已经痛得象一把火直烧到心里。 曾杰那样小心,因为已经抹了润滑油,进入得十分顺利,可是在他丝毫感觉不到阻碍的地方,仍然令凌晨受伤,那个瘦小的漂亮孩子,在曾杰微微觉得有点紧时忽然皱紧了眉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皱着眉,然后把脸埋进被子里。 曾杰呆住,不敢动。 半晌才见凌晨微微抬起头,后背脖子都是汗水,曾杰抓住凌晨肩膀,轻声问:“凌晨?”那分明是在问:“是不是要停下来?” 凌晨忽然想起次,这个男人那样的气势汹汹,却在要紧关头停下来,就那么一直抱着他,抱到热情消散。 曾杰对他,一直是这么好,他用心险恶也好,他侮辱他也好,都不能抹杀,曾杰因为爱他对他的容让。 凌晨用同样轻的声音回答:“没事,来吧。” 曾杰问:“痛吧?” :“不痛。” :“一定是痛了。” :“不,不算痛。” 曾杰忽然伏在凌晨背上,抱紧凌晨颤声道:“对不起,凌晨。我真是……”良久,曾杰缓缓说:“对不起,我爱你。” 他缓慢地柔和地,但却坚决地深入进去。 凌晨在他怀里,慢慢抬头,微微向后弯着身子,微微颤抖,他感觉整个人已被贯穿,刺入体内的曾杰的身体,不仅代表身体对身体的占领,同时,也在宣告它将开始攻占他的灵魂。 那个入侵进来的身体,不知点击了哪个按钮,让凌晨僵硬地向后仰着身子感受一次又一次的摩擦。是痛,那感觉得是痛。一次比一次更痛,可是,为什么他喜欢这疼痛的感觉?是疼痛后的酸痒吗?他不能解释,身体的决定,他无法解释。就象吃辣椒,辣到痛,可是爱吃的人就是喜欢那种痛,为什么? 凌晨问:“为什么?”不知为什么,他喜欢一次又一次的摩擦的痛,他希望不要停。 曾杰是温柔的,也是坚决的,那一下一下的侵略,触到身体很深很深的地方,凌晨觉得他在触动他的心脏他的胃他的大脑。 那个男人的身体,从他身体内部,接触到他的内脏。 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亲密的接触,凌晨觉得耻辱,同时有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奉献了一切给自己想爱的人的安宁。 那甚至不是快乐,可是比快乐更好。 是安宁。 不再挣扎,他把他的一切,给了那个他想给的人。 他曾疑虑过,他反复挣扎过,如今给了,付出了,那种安宁与喜悦,凌晨从未体验过。 曾杰感觉到凌晨的身体越来越放松与润滑,他的欲望也越来越炽热,终于开始更加激烈一点的动作。 凌晨的眼前,好似有一个巨大的,同他的整个人一样大的器官,将他身体贯穿,饱胀的不只是被侵入的一个地方,而是他整个身体,连额头都感受到那撞击,苏麻的感觉在他身体里四处乱窜,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感知能力,他看不到听不见皮肤麻木嘴巴干涩,整个身体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下下深深的撞击与电流乱窜般的“苏苏”的感觉。 曾杰结束时,凌晨依旧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大大的眼睛瞪着半空,象盲人一般。 曾杰轻轻叫他:“凌晨!” 凌晨没有反应。 曾杰推凌晨,凌晨慢慢翻过身来,还是震惊地瞪着曾杰。 此时曾杰还不能肯定他已达到目地,可是看到凌晨涨大到可怕的年轻的淡褐色的器官他就明白了。 曾杰低下头,在凌晨的瞪视下,轻轻舔了凌晨一下。 凌晨呻吟:“不!”他觉得可耻。 可是他的理智已无力阻止,他的那声不,更象邀请。 曾杰把他轻轻含住,凌晨弓起身子,忽然痛叫一声:“不!”激昂的液体,直冲入喉咙。 四十二,花开的声音 凌晨很迷乱。 怎么?原来那件事并不那样难当? 他的身体不仅接受而且反应良好。凌晨问自己:“我喜欢?”为什么?我竟然会喜欢?还不完全是喜欢,带着一点厌恶,一点畏缩,一点羞耻,可是只要一想起曾杰深深浅浅的摩擦与碰撞,就有一股热流向身体下方涌去。 凌晨慢慢蜷缩身子,慢慢抱紧自己。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喜欢被月工茭?那是一种比同性恋更难让人理解的行为吧? 凌晨再一次觉得冷,那是一种被人群排斥在外的孤单的冷。 可是,此时,如果他想得到温暖的话,能靠近的只有曾杰。 凌晨的初恋女友,叫什么名字,是否还有人记得?呵,叫洛丽,与洛丽再无连络。 也再没见过好女孩儿,再好的女孩儿每天坐着学习十几小时也无法拥有丰胸细腰美臀吧。 没考上重点高中的洛丽是漂亮的。 凌晨的同学,没有性别,没有吸引力。 那一天,在学校门口看见短发象牙白后颈的健美女郎时,凌晨忍不住出声:“洛丽!” 那女子转回身来,看见一英俊美少年,禁不住笑答:“我不是茉莉,我是玫瑰。” 凌晨涨红了脸:“对不起。” 然后她等的车来了,她上车,频频回头。 那女子有一种洋娃娃般的秀美,眼睛里又有一点玫瑰的狂野。 不过,与凌晨有什么关系呢? 他心里,只有曾杰的纠缠与他自己的出人投地情意结。 五天后,在同一地点再一次遇到玫瑰女郎。 凌晨微笑点头。 那少女笑道:“又是你!” 大方地自我介绍:“我是廖玫,你是三中的学生?” 凌晨自己我检查一遍,自己没带校徽啊,廖玫不好意思地轻笑:“我看见你从三中校门里出来。 凌晨瞪着那女子。 廖玫微笑:”请我喝咖啡,好不好?“ 凌晨每一个反应是:怎可背叛曾杰? 然后为自己的想法脸红,背叛曾杰?难道他是曾杰的狗吗? 凌晨说:”好。“ 那女子很大方,一坐下立刻点上烟:”我在建工校含装潢设计。我喜欢那工作,你呢?将来打算做什么?“ 凌晨没想过,他只想考上好大学,没想过自己有选择与爱好的权利,半晌道:”经济方面的吧?会计?“这是他次有这个念头,做一个会计师,同他的”父亲“曾杰一样,做一个注册会计师,与曾杰一起拥有曾杰的小小事务所? 好不好? 凌晨忽然沉默,他是曾杰的什么人,可以要求曾杰的财产与事业?他们不是父子不是夫妻。 廖玫轻轻吹一口烟过来:”有心事?“ 凌晨叹口气:”爱好,只顾学习,我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爱好。“ 廖玫忍不住轻扯凌晨的脸:”心事重重,可惜了这副好皮相。“ 凌晨笑了:”占我便宜,喂,我可是纯洁的,我要你负责。“ 廖玫大笑:”怎么负责?“ 凌晨道:”将调戏进行到底。“ 廖玫再一次笑倒:”满足你!“ 红唇在凌晨脸上轻轻一啄。 一个红印。 油腻腻的红印印在脸上,凌晨轻轻擦拭:”啧,口红。“ 啧,口红,异性间的个吻,全部感受都被口红印子破坏了。 柔软与光滑呢? 廖玫立刻擦嘴,笑道:”重来一个。“ 嘴唇被擦得红红的,露出原来的肉色,又比原来鲜红,小小的嘴。 廖玫吻过来时,凌晨轻轻侧头,嘴与嘴对上。 很软,很香,不过那香味有点重。 廖玫想不到凌晨同她接吻,可是凌晨那样美,又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她没有拒绝,两张嘴触到一起,双方好似都在等待,凌晨忽然想起,应该是自己主动索取与纠缠,可是他又没有那个欲望,一时间,他愣住,然后飞红了脸,躲开去。 廖玫期望落空,可是看见一个男孩儿这样羞涩,不禁笑了。 曾杰自凌晨身上嗅到淡淡的香水味,有一种雪花遇到春天的哀伤。 如果你是一片雪花,听说过春天花开的故事,可是身为雪花却将在期望的那天到来前死去,这种宿命,是否哀伤? 我好似听到花开的声音。 曾杰没有资格过问凌晨的感情生活。 不过他会关心凌晨的学习状况:”考得好吗?“ 凌晨拿回来的成绩,虽不是第二,总还过得去。凌晨微笑解释:”我已很尽力,可是前几名简直不是努力可以得到的,得有点天赋。“ 曾杰无言。 那一年,就那样过去。 过年的时候下了雪,天气特别冷。 分节阅读_23 分节阅读_24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4 暖气开足了,室内很暖。 凌晨偎在曾杰怀里看晚会,背后有无穷无尽的热量涌过来涌过来。心里的感觉同身体的感觉一样,温暖安宁。 窗外有人放烟花,”兹“的一声之后,蒙着霜花的窗子次递变幻成红的绿黄的。 曾杰叹息:”又一年。“ 凌晨无言,这么舒服,可不可以就这样下去? 曾杰低头问:”我买了大礼花,要不要出去放?“ 凌晨往曾杰怀里缩了缩:”怪冷的。“ 曾杰问:”那么,不去了?“ 凌晨跳起来:”走吧,一年一次。“ 曾杰微笑,对年轻人来说安宁与舒适不是主要追求。 初一,早上凌晨被电话叫醒,听了电话,就跳起来,到窗口往楼下看去。 听到电话声过来的曾杰,看见站在窗口的凌晨,想也想到是什么事。 凌晨说:”我这就下去。“回身看到曾杰,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出去一会儿。“ 曾杰点头。 凌晨穿好衣服,站在门口,觉得好似有什么应该交待,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说什么,只得走了。 曾杰在窗口,看到雪地里站着一个一身鲜红的女子,那女子看见凌晨,就笑着跳到凌晨身上,双手双腿紧紧缠住凌晨,然后往凌晨脖子里塞了一团雪,放开手跳掉了。 两个年轻人,在雪地上笑闹追逐。 我听到花开的声音。 曾杰慢慢退回屋里黑暗中去,一种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将他包围,在那种声音之下,曾杰轻声道:”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所有,包括卑鄙与卑微的。 四十三,我明白 下午约三四点钟,凌晨终于回家,进了屋也不出声,直接回自己的房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听那声音,看那神态,似乎这一天过得并不快乐,或者至少,那不是个快乐的结束。 曾杰从冰冷中一下缓和过来,被老男人宠坏了的凌晨怕是没耐烦去哄一个青春期古怪精灵的小女孩子吧?虽然小孩子吵嘴只是难免的事,可曾杰隐隐仍看到一线生机。 他站在门口,想进去安慰,转念一想,年轻人失恋,只得让时间来医治罢了。此时让他尽情享受少年维特的烦恼才对。人生能有几次这样单纯地为爱苦恼呢? 可是不,凌晨没有同小女朋友生气,正相反,廖玫的父母都不在家,两个小孩子趁机偷偷在一起吃了苹果。 这个果子也不是不好吃。 只不过,凌晨觉得这只果子好似色香味都有不足之处。 如果从来没吃过苹果,自当觉得此味只应天上有。 即使不觉得美味无匹,也不会挑剔:这只果子有一点涩,如果是成熟的果子,应该更甜美。 凌晨在进入廖玫身体的那一刹那儿闪过的念头是:”原来不过如此。“ 少了一点什么? 少了一点盼望与期待。没有盼望没有期待过,这东西就不够珍贵。 少了一点迟疑,凌晨太急于进入一个女人的身体,来证明自己是个正常男人了,而廖玫略带羞涩,也只是扭开头去微笑并无拒绝,从个吻到尘埃落地不过半个小时。象猪八戒吃了个人参果,没嚼就咽了。 少了一点羞耻,不知人性为什么是这样的,越是羞耻的事越会让下半身兴奋。 更何况,一个少女无论如何也只是一个少女,她的技巧当然与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没法比。 无论如何凌晨是个正常男人,裸体少女当前,虽然不是极至美味,鉴于男人对于食物与女人都要求不高,有的吃就会吃,所以,他还是把活塞运动进行到底。 凌晨在廖玫身上,那小女子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中华五千年文明,女人以性冷淡为美,可是廖玫的冷淡害得凌晨差一点也要冷淡了,自始至终,廖玫都没睁开眼睛,只是脸越来越红,身上渐热,鼻尖冒汗。 对一个少女不能要求太高,可是凌晨眼前忽然闪过曾杰的面孔,那张脸上,痛苦而沉迷,温柔而执着,哀求的眼神温柔的语言小心的动作,可是这一切不能抹杀一个现实,曾杰的话是命令,是他凌晨不能违抗的。无论曾杰用多么哀婉的口气祈求,事实是凌晨不能说不! 不能说不! 不知什么原因,”不能说不!“这四个字令得凌晨热血沸腾,身体猛地向前一冲,撞得廖玫”啊“了一声,他自己也一泄千里了。 凌晨呆在廖玫身上,廖玫不会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他自己知道。 为什么一个女人的身体不如曾杰的一个眼神令他激动? 凌晨对于自己身体的反应感到齿冷。这太可怕了,这具身体出卖他,这具身体居然会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够可口,它渴望的是无限温柔的爱抚,和一点一点温柔却疼痛的入侵。 凌晨穿好衣服,一声不吭就走了。 空中还飘着零星的雪花。 一地的雪。 凌晨在外面走了很久,眉毛都结上霜。他已经不会思考。 凌晨掉进绝望的深渊,不管他的理智怎么说,他的肉体已经明白确认,他喜欢。他喜欢一个男人对他的侵犯胜过与一个女人的欢爱。 谁该对这一切负责?他自己吗?当然不是,是那个给他xg爱毒品的人,那个人救了他,然后将他带回家,象修理一件工具一样,丁丁当当,把他改成一件合手的器具。 要提抗议吗?你有什么资格抗议呢? 凌晨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全身缩成一团,他恨透了曾杰,可是内心与肉体都渴望曾杰的抚慰。温柔地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地说:”我爱你,不要紧,一切有我。“ 晚饭好了,曾杰敲门,凌晨开门,站在门口,声音低沉:”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好吗?“ 曾杰说:”吃点饭吧。“ 凌晨问:”我有没有拒绝一顿晚饭的自由?“ 曾杰愣了愣,无言而去。 那一夜,各自八梦,可是不知他们的梦里是否都有对方,因为人睡醒了,会忘记自己梦到过什么。 第二天的傍晚,廖玫坐在楼门栋口的台阶上吸烟。 凌晨想转身逃走,可是他总不能一直不回家。 廖玫冲他笑:”大胆过来,我不会大叫大嚷,也不会吃了你。“ 凌晨走过去:”对不起。“ 廖玫笑:”是否最后一刻,你想起家里水龙头忘了关?“ 凌晨沉默。 廖玫道:”我知道你有分手的权利,你也有保护自己隐私的自由,可我的好奇心太强,告诉我,是什么事让你落荒而逃?“ 凌晨不可能告诉她真相。 可是你必须满足一个被甩掉的女人的好奇心,给她一个她肯接受的理由。 凌晨决定说谎:”有一个人,她一直喜欢我,纠缠我,我一直讨厌她,我以为自己不喜欢她,可是那天,我忽然发现……我忽然发现,不管我喜不喜欢她,她都已是我生命的一部份,我不能背弃他。“ 廖玫呆了一会儿:”我靠,我竟让你看清了灵魂最深处!你他妈下次想清楚点再同人上床!“廖玫抚袖而去。 凌晨呆呆站着,想清楚点。 太清楚了。 从肉体到灵魂都已清楚明白。 凌晨忽然明白自己说的不是谎言,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那个她是他。 他爱那个人,他知道那个人对他做了什么,他爱的不只是那温柔与忍让,他爱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奸诈狡猾,他的自私,他的残忍。 爱一个人,总会有一点卑屈的感觉,愿意付出一切的感觉令凌晨的理智不住地抗拒。 那颗年幼的心被自己的欲望与教养扭扯得快要粉碎。 四十四,我是你的 凌晨回到家,曾杰坐在屋子角落里,凌晨换了衣服,曾杰还在呆坐,凌晨过去:”在想什么?“ 曾杰道:”没什么。“ 凌晨握住他手:”工作累吗?“ 凌晨的手冻得冰冷,曾杰把他两只手都收到自己手掌中,渥着,半晌叹息一声:”你是早晚要离开的。“ 凌晨抬起头,看着曾杰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眼,淡淡地蒙了一层雾气,半晌,他点点头:”是。“ 曾杰抬起那双手,吻一下,轻声道:”我想把你绑在我身边,永永远远。“ 凌晨道:”你活不到永远,我也活不到永远。“ 半晌,曾杰问:”考上大学,你就会离开吧?“ 凌晨道:”那是三年以后的事。“ 曾杰道:”你会认识一个女人。“ 凌晨沉默,那些女人都不如你。可是你说的对,我会认识一个女人,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曾杰俯下身,轻吻凌晨的嘴唇,那张嘴,始终没有学会回应,只是一动不动地接受亲吻,曾杰问:”这个嘴唇,是否也被别人吻过?“ 凌晨躲开,声音忽然冷硬:”是,被人吻过。“ 曾杰沉默,他不该忍不住问出来,撕破脸有什么好处? 凌晨冷笑:”要我为你立贞洁牌坊?“ 曾杰给了他一记耳光。 好大的声音,巴掌打在脸上,凌晨侧过头去,脸上火辣辣,很痛,曾杰用了很大力气打他,凌晨有那么一瞬间一脸怒容,面孔冷硬,口角牵动意图冷笑,可是凌晨也知道曾杰那一巴掌忍了很久很久。曾杰想必老早就想打这一巴掌了,凌晨沉默。 他的眼睛哀伤地望着屋子一角,从曾杰手里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不,曾杰说:”不!“将凌晨抱住。 紧紧地紧紧地,他说:”不,凌晨,对不起,不要走。是的,凌晨,我曾说过你是自由的,可是现在我想把你绑住,我想把你绑在我身边,我想做个笼子把你关起来,我想--占有你!“ 凌晨在曾杰怀里微笑,呵,是,你想,可是你已经做到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泪水忽然大滴地地落下来,他的爱是那样的委屈。别人不理解,他自己不理解,曾杰也不明白。 凌晨恨曾杰恨自己恨所有人。 他希望他爱上一个廖玫那样的美丽女子,为那女孩子失魂落魄,整夜站在那女子窗下等待一支玫瑰,即使得不到,多年以后也可以说:年轻时我曾爱过一个女孩儿,我是那样的爱她…… 可是他爱的是曾杰,这是个秘密,他必须把这秘密带到坟墓里去,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别的人会用目光杀死他,他经过他们面前,他们会道路以目。 大滴大滴的泪水,打湿曾杰的衣衫,曾杰无力地:”求求你,不要哭。“凌晨微微抬起脚,双臂抱住曾杰的脖子,紧紧搂住,脖子上的皮肤接触到曾杰的下巴与脖子,痒痒的,良心的疼痛顿被安适大力打压下去,凌晨轻声道:”曾杰,抱我。“ 曾杰抱住凌晨,紧紧抱住。 凌晨仰面看着天花板,喃喃地:”我喜欢,紧紧的拥抱。“麻木地拒绝再听内心那个一本正经不住教训他的小人儿的说教,他已经沉沦。 曾杰压到他身上,把他的双手按在头顶,曾杰说:”不要再逃开,好吗?不要离开我,好吗?答应我,答应我!“ 凌晨说:”好。“又问:”你想不想用枕头闷死我?泡到酒精里?或者把我的血抽干,全灌上甲醛。“ 曾杰一喜,然后听到凌晨讽刺。 曾杰松开手,坐起身,看着凌晨。 沉默地。 身上减轻了重量,是轻松吗?不,是大块大块的空虚,凌晨那被驯服了的身体已经爱上被紧紧搂住紧紧压住紧紧地紧紧地到不能呼吸的感觉。那没有重量的空虚,让凌晨有饥渴的感觉。 曾杰站起身,离开。 凌晨还是躺在地上,厚厚的地毯,柔软而温暖。 凌晨保持着刚刚被强压在地上的姿势,他的双臂还是放在头顶,好似在等待: 分节阅读_24 分节阅读_25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5 ”来吧,压住我,按住我,让我不能挣扎,因我已不想挣扎,我已经那么那么那么疲倦。“ 曾杰又回来,坐在凌晨旁边,按住凌晨的手,用棉绳将凌晨的手腕绑住,凌晨抬起头,看到手腕上象牙白的棉质绳索,沉默,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曾杰把凌晨的手绑在纱发脚上,低下头,看凌晨的脸。 凌晨说:”把我杀了吧。或者,挖出我的眼睛,我就永远不能离开你了。要不,用斧子砍下我的脚。来吧,试试,我要靠你生活,不会告你。“ 曾杰伸出去的手指,微微抽动两下,好似真的在强忍要杀掉凌晨的欲望,可是那双手只是轻轻抚摸凌晨的脸,无限爱怜地。曾杰摇头,轻声道:”我真的想,我真的想!真的想把你杀掉。“ 凌晨微微侧头,接收那温柔爱意。 曾杰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嘴唇:”凌晨,别走。“ 不走,不会走,走不了走不出曾杰的温柔陷阱,越挣扎陷得越深,如果当初乖乖就范不做挣扎,是否还可以保住自己的灵魂?灵魂虽已染泥,至少他还可以离开,他可以不爱不恨,当这是一段忍辱含秽的日子,慢慢把事与人都淡漠。 因为挣扎,所以被紧紧捆住,就象手腕上紧缚的绳子,他已无力挣扎。 凌晨没有回答,在曾杰的抚摸下轻轻张开嘴,那象一个邀请,曾杰微微愣了一下,凌晨伸出舌头,轻轻舔曾杰的手指,那根手指次享受到这样柔软滑腻的触动,尖叫一声,把快感直轰进曾杰的大脑,曾杰头晕目眩。那只手竟不会动。 凌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很爱很爱这个人,很爱他,要接近他要爱抚他,他的双手被绑住,那根手指在他唇上不住抚摸,他与曾杰的接触只有那根手指,他的舌头与嘴唇忽然渴望曾杰的身体。 他的舌头要品尝,他的嘴唇要亲吻与吸吮,不管什么,只要是来自于曾杰的。 舌头自作主张地舔了曾杰的手指。 曾杰觉得这动作有点近于亵渎,本能地收了收手,可是凌晨的嘴跟过来,他抬起头,他的牙齿轻轻咬住曾杰的指尖,喉咙里说:”不!“ 别走,不要离开,如果你绑住我,也就绑住了你自己,你怎么可以离开? 理智?理智在哪里?理智是什么东西?理智算什么玩意儿? 手指一次次伸进粉红色的唇里,让那美丽的嘴含住,再抽回,逗引那张嘴追逐与渴求,然后停下来,让凌晨把他的整个食指含在嘴里。热的嘴,火热柔软不断蠕动的舌头,让曾杰着了火,皮肤着了火,身体因充血而涨痛。 曾杰呻吟一声,压在凌晨身上,另一只手轻轻卡在凌晨喉咙上,轻轻抚摸凌晨的脖子与耳后,然后把凌晨嘴里的那根手指向更深处深入,压着凌晨的舌头,探索他的喉咙。 凌晨的身子剧烈地震动一下,一阵意欲呕吐的痉挛让他整个人向后缩了缩。 曾杰捉住他,将另两根手指也伸进他嘴里,强硬地扳开他的嘴,抚摸他的喉咙。 凌晨的身体再次震动,喉咙里一边是不由自主的吞咽动作一边是强烈的干呕,胃里的食物开始冲击他的幽门,意欲从他的嘴里喷出来,凌晨强忍下呕吐,咬住曾杰还在深入的手指,喘息。 可是曾杰扼住他的脖子,他不得不张开嘴喘气,曾杰的手指触到他的喉咙,然后再深一点,将整个气管都堵住。 强烈的呕吐感,让凌晨的胃与食道翻江导海一般抽搐,凌晨”呜“了一声,拼命挣扎起来,他的身子在曾杰的压迫下剧烈地扭动甚至弓起,手指在头顶无能为力地一张一合,他就要吐出来,而他嘴里手指仍在向下伸,好象要一直伸到他的胃里去伸到他的肺里去。他想说”不!“可是无法发声,他整个内脏都要抽搐,渐渐无法呼吸,然后他听到曾杰说:”你是我的!“ 霸道地,饥渴地。 曾杰感受着指尖那极其柔弱的触觉,那么软那么脆弱,绝对不可以让别的人接触到的地方,那样温暖那样温柔的地方,唯一的抗拒不过是那不由自主的轻微的抽搐,他狠狠压住凌晨,狠狠地向更深处伸去,感受着那脆弱的喉咙内壁的轻轻抽搐,他说:”说!你是我的!“ :”说!“ :”说你是我的!“ 每说一次,他的手指都向凌晨的喉咙深处一捅,凌晨的头向后一仰,喉咙立刻回应一阵奇异的复杂的整套的干呕与吞咽动作。 可是凌晨的身体不再挣扎。 不再挣扎,他听到曾杰说:”你是我的!“就不再挣扎。 是的,他是他的。 凌晨承认,他是属于曾杰的,他的肉体与灵魂都是属于曾杰的。 灵魂与肉体都被收买。 他放松身体,把一切交给曾杰,不再挣扎。 疼痛也好,受伤也好,窒息也好,呕吐也好,他是属于曾杰的,他爱那个人,原意承受来自那个人的一切。 肉体自主地回应曾杰的占有与折磨。 可是,不知是这放弃还是疼痛本身,忽然唤起了凌晨身体里奇异的反应,当曾杰把手指全部塞进他的喉咙,当他因窒息而感到眩晕,一阵可怕的快感将他淹没,他从未体验过的快感,整个世界变成白色,一切都不存在,喉咙里随着曾杰每一次用力而产生的疼痛忽然间变成了巨大的快感,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划出愉悦的闪电。 喉咙一定受伤了,凌晨感到淡淡的血腥味,曾杰缩回手,空气重又冲进凌晨的肺里,凌晨大口喘息,眼前重现清明世界。 曾杰捏住凌晨的下巴,另一只手握住凌晨勃起的身体,狠狠地命令:”说!你是我的!“ 凌晨的声音已嘶哑,他轻声道:”我是你的。“ 然后慢慢缩起身子。 身体蜷缩,轻轻颤抖,脸色苍白而迷茫。 他说完那句臣服的话,竟在曾杰的手里得到高潮。 四十五,想你 曾杰看着手掌里的一滩白色液体,有点惊讶,这样敏感? 凌晨觉得羞耻。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呕吐与窒息的感觉会令他如此兴奋?是因为他爱曾杰吗?还是所有凌辱都会因羞耻而唤起这种兴奋感觉? 原来,人的身体还有许多不由人控制,甚至不被人觉察的怪异反应,这具身体,根本是有它自己的意志的,人的所谓理性,只是欲望的奴隶。 曾杰起身去洗手。 凌晨依旧躺在地上,恢复理智的他,看着被绑住的双手,觉得耻辱而恶心。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腕:”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竟会这样,被人绑在这里任人凌虐?更可耻的是,我的身体竟然喜欢!“ 凌晨被深深刺痛,他不接受自己竟是这样一个”贱货“。他轻轻挣扎,绳索却越挣越紧,凌晨越来越恼怒,开始用力拉扯。 曾杰回来时,看到凌晨正团着身子,用牙齿对付手腕上的绳子,他忙过去解开:”别用力,会伤到你!“ 绳子解开,凌晨的手腕已经一道道青紫。曾杰的手轻轻抚摸那些淤痕,问:”怎么了?为什么发脾气?“ 凌晨憎恨曾杰,可是他的肉体依旧在曾杰的抚慰下平静下来,他恨他,可是内心的焦燥消失,他没有力气发火,只得叹息一声,沉默。 半晌,凌晨问:”你还要吗?“ 曾杰看凌晨的神色勉强,便微笑道:”不用,对不起,刚才我太过火了。“ 凌晨的喉咙肿痛:”曾杰,我是不是被你驯养成一个变态了?“ 曾杰愣一下:”什么?“ 凌晨道:”我竟然会……!“ 曾杰想了一下:”据说,人在窒息时,大脑会因缺氧产生一种什么化学物。“ 凌晨不信:”照这样说,上吊的人都会高潮了。“ 曾杰道:”不少被吊死的人临死前一刻都会高潮会勃起。“ 凌晨松一口气:”那么,我还不是变态。“ 曾杰半晌道:”凌晨,身体的反应就是身体的反应,可能是你不知道不理解不能明白的,可是身体的反应,都是自然存在的,没什么可羞耻的。“ 凌晨道:”天底下根本没有变态了?“ 曾杰道:”所谓变态,是相对于常态的,你假设液态水是常态,冰与水蒸气就变态的,可是你知道,固态气态液态,都是水。“ 凌晨沉默。 那个象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主人手指的凌晨,当然也是凌晨。 是多么多么痛的领悟。 少年的灵魂清白无污,在没经过没遇过时都认为自己可以象天使一样。那些挨不住打的叛徒,一开始都以为自己可以做个坚强不屈的烈士,哪有人预料到自己吃不了那个苦楚还热血地参加革命的。 凌晨以为,这具肉体只是为他人的欢娱服务,对于他自己,只要他忘掉,一切就如过眼云烟。可那是不可能的,他这具肉体同所有的肉体一样,一旦认识了一种欢娱,就永远无法忘记,一旦学会了欢娱,这具肉体就已被彻底改变。 那一周,曾杰出差,两周的工作,曾杰合到一周去做,天天做到半夜,焦头烂额,可是每天会三次电话给凌晨:”好吗?吃饭了吗?门窗可关好?出去玩要小心,多穿衣服。天冷路滑。“ 这样的叮嘱真会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厌烦,可是凌晨温和地答应:”嗯,是,是,好的。“ 拿着电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曾杰整天埋头在文件里自没什么好说的,凌晨成天呆在家里,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天,曾杰问:”你怎么总在家?“ 凌晨笑了:”等你的电话啊。“ 曾杰沉默了一会儿:”别闷坏了,凌晨,出去玩吧。“ 凌晨不出声。 曾杰说:”我明天不给你电话了,出去吧,如果你有事,随时打给我。“ 凌晨沉默,过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回来?“ 曾杰说:”尽快,想要什么?“ 凌晨懒懒地:”你。“ 曾杰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地问:”想我了吗?“ 凌晨用鼻子回答:”嗯。“ 曾杰禁不住微笑:”那么,开学不要住校了。“ 凌晨沉默。 那沉默,把曾杰的微笑晾在冷空气里,越来越凉,越来越凉。良久,曾杰叹息一声:”不要紧,以后再说吧。去,出去玩吧。“ 凌晨的声音低沉暗哑:”我想你。“ 曾杰再一次叹息:”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凌晨还是要走,他对曾杰,对自己可是够忍心的。真狠,再留恋也不肯沉迷,血肉相连吗?一只手误事,他会砍下一只手来,更不要提什么血肉相连。年轻人即有忍痛的力气,也有忍痛的勇气。 曾杰用手支着头:”我自己呢?我受不了,我不如昏迷算了。“ 可是凌晨说想他,他也想凌晨,曾杰还是日以继夜地干活,希望早一点回家。 无论如何,有爱的地方,才是家。 曾杰到家,家里没人,四处转转,家里秩序井然,如果不是每天查岗凌晨都在家,真让人怀疑家里是不是有一个半大的孩子。曾杰坐了一会儿,有点恼火,还是忍不住给凌晨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儿?“ 凌晨反问:”你呢?你在哪?“ 曾杰的声音有点高:”我已经到家了。“ 凌晨被吼得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马上回去。“ 曾杰等,一遍遍起身到窗前去看,后来干脆坐在窗口,呆呆地象个傻瓜。看到出租车停在院子里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凌晨上来,曾杰不禁怒问:”去了哪儿?做出租车要一个小时?郊区?“ 凌晨沉默,梗着脖子。 半晌,曾杰道:”跟同学一起玩,让我搅局了?“ 凌晨终于火了,也不高声,只淡淡地:”我反正是马上回来了,不信随你。“转身回屋。 曾杰后悔说了重话,这个年纪的孩子,亲爹叫他,他 分节阅读_25 分节阅读_26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6 也不见得肯马上回家呢,可是凌晨坚持说是马上回来了,这个城市还没这么大。 曾杰呆坐了一会儿,屋子里静得让人难受,曾杰决定道歉。 推开门,凌晨倒在床上,缩着身子,小小一团,一副可怜相。鞋也没脱,一双雪白的运动鞋就踩在淡蓝色的床单上,鞋底倒是不脏,一点也不象出去玩过一天的样子,曾杰忽然明白:”凌晨,是去飞机场了吧?“ 凌晨没出声,也没动。 曾杰过去,从背后抱紧他,脸埋在他柔顺的头发里:”你这个傻孩子。“凌晨低下头,轻轻抚摸那双紧抱着自己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皮肤的所有饥渴都找到源头,那就是想念你。 四十六,做我的狗吧 生活不是蜜糖,生活也不是苦药,生活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我们这样厌厌地活着,又要这样恋恋地活着。 凌晨给曾杰收拾东西,西服挂起来,衬衫放进洗衣筐,皮鞋收进衣橱,礼物一样样打开来看。给凌晨的礼物包括一支一千多元的钢笔,被凌晨当做破玩意放在一边,卡西欧的黑色塑料防水手表小孩子倒是很喜欢,永恒的白衬衫白t恤与蓝色牛仔裤也不必多提。 一个小小的黑色袋子,上印gui,凌晨拿起来:”这是什么?古驰的?“ 打开来,一个小小窄窄的皮条,上面一个半月形的银色牌子,十分特别。 曾杰接过来,给凌晨系在脖子上。 小小的牌子,黑皮带衬在雪白的皮肤上。 凌晨笑:”是挺好看,不过太怪了,戴不出去的。“ 曾杰的手指轻轻抚摸那皮带,神情犹疑,带一丝渴望,又有一点好笑。 凌晨斜起一只眼:”喂!你一脸坏笑啊。“ 曾杰温和地:”我有笑吗?“细看,那张脸又不是在笑,倒象是有一点悲哀。 凌晨觉得有异,手指拔弄着那个银牌,疑惑地看着曾杰,曾杰亲亲凌晨的耳朵,叹息:”真想拿链子把你栓在身边。“ 他拉拉那条皮带儿:”做我的狗吧,别做一只狼了。“ 凌晨的脸色渐渐变青,经过曾杰的提醒,他也看出来脖子上带的是什么了:”这个,是……“ 曾杰说:”是狗项圈。“ 凌晨沉默,手指已在寻找后面的项圈扣。 曾杰问:”留下来,好吗。“ 凌晨心烦意乱,不,不要同他讨论去留问题,他自己快被自己用这个问题折磨疯了,一个侮辱性的戏弄,再加上这个严肃问题,终于把他惹火了,他怒叫:”给我解下来!“手指用力一拉,那块半月形的狗牌划伤了他的脖子他的手,一时间,血滴了一身。 曾杰呆住,凌晨也呆住。 半晌,曾杰道:”对不起。“他给凌晨解下项圈,想不到凌晨发了这样大的火,白衬衫上那斑斑点点的血迹,让他心痛,所以也生气了:”凌晨,你是一条养不熟的狼。“ 凌晨看着自己指尖正在滴出来的血珠,沉默。 曾杰松手,皮项圈从凌晨脖子上滑下来,软软地搭在凌晨手上,轻轻摇晃。 美丽的眼睛抬起来,美丽的眼睛蒙上一层泪,悲哀地,但是无语。 曾杰声音低微,绝望:”狗比你厚道太多。“ 一个玩笑,因为扯到去留这个不能碰的大问题,竟导致相见欢悲哀收场。 曾杰回自己房间,留下凌晨一个人,呆坐在客厅里。 项圈的黑色皮革柔软美丽,小小牌子上刻了个凌字。曾杰这个侮辱不是不过份的,可是凌晨不觉得愤怒,也许,他伸手要扯下皮带那一刻是愤怒的,现在,他只觉得悲哀。 去与留,无论如何决定,他都不会快乐。 这不是一个快乐的世界,这不是一个美丽的世界,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可是凌晨也自这个世界得到爱与欢娱,温暖与紧紧的拥抱。 自这个世界,具体一点说,是自这个人手中。 想放弃挣扎,想放弃思考,想每天坐在门口等他回来,然后--或者就做他的狗吧,跟在他身后,听凭他的喜好决定自己的命运,因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他的痛苦而痛苦,不再有自己,大约也就不会再有这煎熬之痛,每一秒都象火苗烧灼他的灵魂,又象一双巨手将他撕成碎片。这痛苦,有什么样的好结局值得这痛苦吗?命运给每个人的结局不过是死亡罢了。 凌晨的指尖在那冰冷的金属上划过,他的灵魂最渴望的,倒底是自由还是放弃自由? 曾杰再没有出来。 行李凌乱地散在地上,凌晨慢慢收拾好。地毯上那条昂贵的美丽的项圈,他呆望了良久,终于拾起来,狠狠扔到对面墙上,轻轻的叮当一声,项圈从墙上滑下来,滑到沙发后面去。 凌晨觉得冷,如果可以做一只狗多么好,可以就这样推开门,溜到他喜欢的床上,他喜欢的人身边,就这样钻进被子里去,缩在爱人的脚下,互相取暖偎依着睡去。 可以钻到他怀里,可以用头蹭着他,可以舔舔他的脸,可以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索求爱我多些再多些。可以在他怀里打个盹,什么都不想,只是暖暖地懒懒地。 凌晨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绝望地,低声说:”好啊,让我做一只狗吧。“ 凌晨涩情地想象自己摇摇尾巴,慢悠悠地向曾杰爬过去的样子,冷笑,然后竟淌下一滴泪来。凌晨擦了泪,笑,再笑。 人的心,是可怕的黑盒子,不可以往里面看,如果你知道每个人在某一刻曾渴望过什么,你大约会觉得人类已经没有救了,这堆垃圾,乃是宇宙的耻辱。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曾经有过那黑暗的一刻,有的人忘了,有的人克制了,有的人吓住了,如果没有人在一边提示在一边引诱,那些属于黑暗的欲望,可能永不见天日,甚至永不被他的主人意识。 可是凌晨遭遇魔鬼。 那魔鬼温柔地轻柔地,无限容忍又有无限耐心地,在凌晨耳边说:”来,做我的狗吧。“ 凌晨掩住脸,心里狂叫:”好啊!好啊!我愿意,我愿意!!!“真的愿意。 不过,曾杰不是圣人,这个人又喜欢不断探索凌晨忍耐的极限,如果真有一日到达到极限,或者凌晨再受不住,或者曾杰厌倦了,凌晨又怎么办呢?一个人,先得做一个独立的人,然后才可以谈牺牲与放弃,然后才可以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无权选择的时候,那不叫选择,那叫屈服。 你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残忍吗?晚上只睡四个小时,早上命令自己爬起来,是其中一种。 明明爱着那个不该爱的人,命令自己冷冷地离开,是另外一种。 无法离开那个爱着自己的人,也无法克制自己的爱恋,却拒绝表露也拒绝承认,也是一种。 四十七,燥热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皮肤很热,可是内心与周遭都很冷,你可以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孤伶伶存在于天地之间,你有没有存在感?你知道什么叫存在感?如果你全身器官都工作正常,你是绝不会感觉道他们的存在,反过来,你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最让你感觉到身体存在的方式,莫过于痛。牙痛让你知道牙齿的存在。 灵魂的痛,让你知道意识的存在,原来天底下直的有意识这回事,它不仅存在,还他xx的能左右你的身体,不饿不冷没受伤,都是每一个细胞都闹别扭,连指甲尖都会发痒发酸,让你想狂叫并且宁可这可怕的身体是痛的,痛也比这种酸痒好。 凌晨瞪着眼睛,一个人躺在床上,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灵魂高贵纯洁,可是肉体--比如后背那块皮肤,在轻轻哼:”我需要抚摸,我需要抚摸,我需要有一双手,在上面轻轻地轻轻地爱怜地抚摸,给我吧,给我,我就住口,不然,我就要饥渴至死,死了,也会缠住你,一直地对你说,我要抚摸要亲吻,要要要,我痒得要命。“ 凌晨觉得胸口好闷,他轻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但皮肤在狂叫,连每一寸内脏都在狂叫:”抱紧我们,勒紧我们,压着我们,揉搓我们,救命,快快,我受不住了,快来吧,这么酸涨这么痒,我们受不了了。“ 曾杰不在家,凌晨只是觉得有点情绪低沉,做什么都不起劲。 现在他回来,他爱的那个他啊,终于回来了。可是却闹起了别扭,独居一室,把凌晨抛在一边。 凌晨挣扎起来,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一气灌下半瓶水。六神归位,好象好一点了。 可是五分钟之后,皮肤再一次燥热。 凌晨掀开身上的被子,空气冷冷的,皮肤凉下来,可是所有内脏仍在热。 凌晨赤身躺在床上,冬天,窗外飘着雪花,气压低得让人难受,卧室里吊灯不够亮,昏黄而暧昧,全身冰凉,冷得快要发抖的凌晨心里仍有火在烧。 凌晨慢慢爬起来,灵魂技穷,肉体要做主了。 赤脚踩在地毯,柔软而温暖,搔着着了火的皮肤,凌晨轻轻用手搓脸,手指冰凉,面颊却火热。 冰凉的地板似乎能感觉好一点。 凌晨在地上走几步,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推开门,大厅里无人,推开曾杰的的卧室,还是没有人,凌晨转回身,书房的门已打开,曾杰站在门口。 只穿了一件白色平角内裤的凌晨,有着一个优美的后背,平直的肩,滚圆的肩头,光滑的后背有着优美的曲线与色泽,曾杰看呆了。 凌晨向曾杰慢慢走过去,站在曾杰面前,用沙哑的声音说:”抱我。“ 曾杰愣了一会儿,张开双臂将凌晨紧紧抱在怀里,怀里的那个小小的漂亮男孩儿身子是松软的,曾杰在那一刹那儿,有点想哭。 次,他来向他索取,而不是拒绝。 凌晨被那双臂一搂,一颗心忽然平静,温暖的怀抱,宽厚的身体,他不再冷,也不再焦燥,忍不住把头也放到曾杰怀里,他说:”抱紧。“ 曾杰抱紧。 凌晨说:”用力。“ 曾杰再次收紧双臂,凌晨”恶“地一声,连肺子里的空气都被挤出来,他仰起头,笑。 就是这种,被紧紧拥抱的感觉,他想要的就是这个。 灵魂想要什么?不知道。 肉体想要,这紧紧的紧紧的拥抱。 曾杰勒紧凌晨,他埋下头,嗅到凌晨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禁不住问:”凌晨,你终于明白了吗?“ 你终于明白了吗? 凌晨慢慢仰起脸,露出一个苍茫的笑,我明白什么?我应该明白什么?我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为什么会向曾杰要求一个拥抱?凌晨仰起脸来,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两个闪亮的光点在轻轻颤抖:”呵,是。“ 曾杰轻声道:”凌晨,你爱我。“ 凌晨呆呆地,是的,现在不能否认了,他爱这个人,他在被胁迫被凌辱被毒打之后,居然会爱上他,天底下所有的爱都是好的伟大的,只有他的爱,他对曾杰的爱是卑曲的变态的可耻的,让人作呕的! 凌晨笑,慢慢说:”是的,我爱你,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活下去。我习惯了你的怀抱你的爱,你是我的毒品,如果我要离开,后半生都会同自己挣扎。曾杰,我爱你,我爱你,同我恨你一样多。“ 曾杰再一次抱紧:”凌晨!“ 凌晨回过头去,看见曾杰的脸,没错,曾杰的脸上,是明白的爱。 凌晨看自己的心,自己的心里象孙悟空一样只装了一滴眼泪,可是,如果他离开曾杰的怀抱,内脏会因为庞大的生存空间,而不知所措。 如果不爱,虽然这几年会痛苦,可是苦难总有结束的一天,可是,一旦爱了,这一辈子就完了。 他永远不能再过正常的生活,不能离开这个让他屈辱的地方与驯服了他的人。 曾杰伸手给凌晨擦去眼泪:”别哭。“ 凌晨才感觉到自己哭了。 眼泪一直流下来,无论做何选择,身体里的另外一半都会疼痛到渴望死亡。 分节阅读_26 分节阅读_27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7 br   凌晨慢慢握住曾杰的手,然后慢慢把那只手放到自己嘴里,就象那天,他得到快感的那个姿势,然后他狠狠咬下去。 曾杰只是轻轻地”恶“了一声,可是身子整个弯向凌晨,那只手忽然间开始剧烈的震颤。 然后慢慢地,凌晨感受到曾杰不由自主的抵抗,他爱他容忍他,愿意忍受他,可是肉体的承受能力是有限。曾杰的手抖到凌晨咬不住,他终于开口:”凌晨!“低弱的声音,然后另一只手臂收紧,紧到凌晨快要窒息。 凌晨松开,曾杰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指,凌晨的嘴唇上沾着血。 曾杰沉默一会儿:”还是不甘心?“ 凌晨扑过来,曾杰后退:”凌晨!“痛,实在是痛,这已经不是次那种折磨人的痛,而是伤人的痛,他的牙齿在他身上不仅留下伤痕,而且留下伤口。 曾杰不喜欢流血。 凌晨抓住他的衣袖,一脸固执地扑过来,他的表情好似一个情急的孩子要得到一个拥抱,可是微微迟疑的曾杰抱住这个扑进怀里的小东西,肩头却再一次留下带血的牙印。 曾杰忍不住推开他。 凌晨不肯放手,曾杰用手支开他。凌晨似条疯狗般,张着嘴扑向曾杰的手臂身体,任何他可以够到的地方。曾杰一边推他一边躲:”疯狗,疯狗啊你!“ 可是凌晨不肯罢休,他居然找到绳子,固执地要把曾杰绑起来,曾杰这次可忍不住笑了,那孩子,试图把他两只手抓在一起,然后一只手抓住曾杰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去拿绳子。 那个孩子,两只手未必抓得住曾杰一只手,竟想用一只手抓住曾杰两只手,而且试了一次又一次,曾杰让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把两只手交到凌晨的左手里,看着他右手去拿绳子,然后一只手一挣,凌晨就放下绳子再一次去抓他的手,重复三次,凌晨竟象得了强迫症一样,不会从失败中学习到那是他不可能做到的。 曾杰笑了。 再也忍不住,明白知道小凌晨已是恼了,这一笑,只会火上加油,还是忍不住笑了:”你能用一只手抓住我两只手?“ 凌晨这才发现那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可是小家伙并不笑,他的目光仍是那么冷,他问:”你爱我吗?“ 问得那样认真,那样有威胁性,曾杰不得不停止嘲笑,点点头:”我爱。“ 凌晨说:”你别动!“ 曾杰到:”我不动,就能让你明白吗。“ 凌晨道:”我早就明白,不过,你可以一直表达。“然后又冷笑一声:”当然也可以不。“ 曾杰沉默。 凌晨轻轻抓住他双手,把他的双手合到一起,说:”不要动。“ 曾杰的双手交叉在身前,是有一点滑稽的,凌晨松开双手去拿起绳子,没有人束缚曾杰,是他自己的欲望束缚他。 凌晨以笨拙可笑的手法用绳子将曾杰的手腕一圈一圈绕起来,可是,那个庞大的绳结却也十分结实,他拉着曾杰,把曾杰的双手绑在床头,这在曾杰不肯配合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并没有遇到什么反抗。 四十八,我心深处 绑住双手,如果几十天前,他刚刚设计逼凌晨回来,他绝不敢。 绑住双手,你不知道对方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不管他做出什么事来,你都无法反抗。 可是现在,曾杰把自己的命交到凌晨手里,而且十分安然。 是信任吗?不完全是。 这个年轻孩子的眼睛有一种决绝与冰冷的神情,他还看得出。那个孩子固执地要把他绑起来,当然不会是象他一样,喜欢稍微刺激一点的莋爱方式,即使那孩子真的喜欢,他也不会这样做。他要绑上他,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伸出双手,让凌晨绑上,是因为爱。他爱这个孩子,这些天来,他同这个孩子在一起,那样亲密,曾杰坚信自己不会看错,凌晨爱他。这一场爱人养成游戏,被调教的只是凌晨吗?任何恋爱都必得是双方的。 凌晨说:”你爱我,就不要动。“ 曾杰决定,把他的一切,交给凌晨处置。 凌晨命令:”你趴下。“ 曾杰面向床,趴下。 趴着,是一种很舒服的姿势,曾杰喜欢这个姿势,他自小用这种姿势睡觉。可是,在凌晨的目光下趴着,让他觉得有一点异样。 凌晨没有走近曾杰,他拿起曾杰的钥匙,寻找着要打开曾杰床头的柜子。 曾杰一惊,支起身子:”凌晨!“ 凌晨目光绝冷:”趴下。“ 曾杰挣扎,伸手去解系在床头的绳子,凌晨站在那儿:”绳扣在床腿那儿呢。“曾杰够不到,他跪坐在床上,看着凌晨打开抽屉,他觉得事情正在往他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 抽屉里,有一根皮鞭,一副手铐,有一捆绳子,若干瓶瓶罐罐。一根水晶般透明的假阳巨,几个带着电线的看起来是电动按摩装置。再拿起一个小瓶子,上写激情二字,凌晨问:”这是什么?“ 曾杰涨红脸,半晌答:”春药。“ 春药?凌晨轻轻抚摸自己滚烫的脸,心里有一点明白了。 还有一样古怪东西,那是一个皮带似的东西,可是比腰带短得多,扣起来,只得人脖子粗细,这东西,凌晨现在已经很认识,他微笑:”你并不是开玩笑,对吗?“ 曾杰跪坐着,沉默,慢慢闭上眼睛。 凌晨问:”你是否打算某日给我带上狗项圈,拉着我出去溜狗?“ 良久,曾杰道:”我并不敢。“ 凌晨道:”这是你爱我的方式?“ 曾杰道:”每个人,心底都有黑暗的渴望,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锁,锁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凌晨,我并不敢那样待你,我怕失去你。今天,我已经吓破了胆,凌晨,别走!“ 凌晨呆呆地坐着,他害怕。 曾杰象牵一条狗一样牵着的画面让他恶心,可是,他确实喜欢曾杰把那项圈扣在他脖子上,轻轻对他说:”我要拴住你,凌晨,做我的狗吧,别离开我。“他喜欢听曾杰说:”你是我的。“他也希望能象一只宠物一样偎依在曾杰身体,如果曾杰工作,他渴望坐在曾杰身畔,伏在曾杰膝上,静静地等。 他属于曾杰,也就意味着曾杰属于他。 可是他早已明白曾杰是什么人,曾杰喜欢什么,喜欢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是轻微的助兴还是需血淋淋才能勃起?曾杰喜欢给他侮辱,比如给他一件女子的衣服,比如给他一个狗项圈,他倒底是恋物还是喜欢施加这种侮辱?他的控制要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满足? 曾杰轻轻举起手里的绳子:”凌晨,决定权在你,不是我决定要施加什么给你,而是你肯接受什么。如果我不让你绑,你是不能绑上我的,对不对?如果你不允许我鞭打,我是不能虐待你的,这是一个法制国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会计。“ 凌晨再一次再一次惊骇地发现,是的,他知道,他怕的竟不是曾杰,而是他自己。 凌晨问自己,我会让整件事去到什么地步? 凌晨害怕,他不知道他会去到哪里!他发现他爱曾杰比他想象的要深,如果曾杰要求:”让我鞭打你。“如果曾杰一再恳求,他可能不会拒绝。忍受一点疼痛,满足爱人的欲望。凌晨握紧双手,然后呢? 这具身体是否会接受再一次的调教,彻底地成为一个变态。 凌晨发抖,他被自己的身体背叛了一次又一次,他绝不会让这具身躯去试试吸毒的滋味是不是象传说中的那么好。他不敢,他怕再一次遭遇背叛。 半晌,凌晨说:”曾杰,放过我。“ 曾杰说:”我知道你恨我,我千方百计留下你。凌晨,我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如果此时楼塌下来,我会毫不迟疑趴在你身上,可是我不能放你走,我只是一个人,我看待你比生命更重要,我怎么能放你走。我也不相信分手会是解脱,凌晨。我不能放手,我爱你,我不会放手,如果你一定要走,我当然不会强迫你,可是我不会放弃,求你留在我身边,你所爱的,我都给你,你不爱的,我们不会做。“ 你听,爱人的话比音乐更好听,比迷药更醉人。如果肯坐下来,等着堕落与腐烂,会得到短暂的快乐与幸福,如果站起来走开,会得到一生的心痛,如何选择?可是,看着自身腐烂,也是一件相当痛苦与恶心的事。 凌晨问曾杰:”你喜欢疼痛吗?“ 曾杰沉默一会儿:”不是,不完全是疼痛本身。“如果削苹果割破了手,他是不会喜欢的,他所喜欢的,是由某一个他喜欢的人施予的,适度的在他能承受范围的,屈辱感比疼痛更重的鞭笞,当然,适度的疼痛就象川菜里的辣椒,是必要的。 凌晨问:”你是不会喜欢那种会对你产生严重伤害的,只是为了折磨你而进行的鞭打的,是不是?如果疼痛超出了你能忍受的限度,你是否会对这种嗜好产生恐惧?“ 曾杰沉默,半晌道:”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接受那种折磨,我也不愿意放弃这种嗜好。 凌晨的一只手轻轻抚摸那只黑白相间的鞭子,如果--曾杰会不会从此放弃这个可怕可笑变态的性幻想呢? 那个男人在他鞭子底下翻滚挣扎的幻想,与手指接触鞭子的质量,凌晨忽然间觉得全身发软,那是--那是什么? 曾杰看到,凌晨自己也发觉,他竟然勃起了。 凌晨烫伤了一般地缩回手,他涨红了脸。 曾杰咽一下唾沫,没敢出声,他也为凌晨的设想而性致勃勃了。 凌晨的意思是:”如果我用鞭子抽你,到你不能忍受的地步,你是否会从此对这种事产生恐惧与厌恶心理,然后变成一个正常人呢?“可是这个设想居然让他们两个都很兴奋。 凌晨惊呆了,原来他与那个男人并无不同,如果他不控制自己,他就会变成曾杰一样的人。如果只是想,那还不算变态吧?人人都可以幻想同几个女人莋爱,可是只有真的做了,才是变态。凌晨站起身来,可是他的手心滚烫,喉咙干涩,留下来,留下来,他脸涨得更红,头上细细地渗出一层汗来,凌晨问:”我怎么了?“ 掌心奇痒入骨,忽然之间,皮肤的饥渴全部回来,而且全部滚热滚热从外到里地火热地烧着凌晨。 是去是留? 曾杰直起身子:”不,凌晨,不!别走,我不会这样对你,我发誓我不会,别走!“ 曾杰道:”凌晨,我的为人是否会因为你看到这些而改变?那只是xg爱前的一个游戏,你喜欢,当然好,你不喜欢,也没什么。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可是每个人都会因为适当的羞辱而兴奋,难道不是?“ 凌晨全身颤抖,他难道不是?他偏偏是,他喜欢曾杰把皮带扣在他脖子上轻声说:”做我的狗吧。“脸红心跳,理智愤怒,内心说,好好好。 凌晨哭了。 他慢慢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床沿,流下眼泪。可怕,可怕啊,他遭遇魔鬼,并且发现自己是经不起引诱的。凌晨次认识自己,自己的内心深处渴望的并不是尊严与自由,他最渴望的恰恰是放弃这两项重负,他所爱的,只是床头枕上那一点点肉体的欢娱,不,还不只,他还喜欢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屈服。为什么?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这样? 他恨曾杰吗?他恨他,可是他最渴望的却是偎在曾杰的怀里,如果曾杰离开,他会说:”再见走好。“可是他真正想做的是放声大哭,抱住曾杰的腿,葡伏在曾杰脚下亲吻他的脚,别走,只要你别走,什么都可以。现实生活中的凌晨克制而冷漠,可是他内心有一个不见底的黑洞,那个洞底坐着一个小人,那个小人,是真真正正的凌晨,没有知识没有教养,没有尊严没有人格的凌晨,那个小人渴望屈服,那个小人的渴望,是凌晨真正的渴望。 曾杰心痛,从没见过凌晨这样无助地哀哭。那个孩子瘫在床上都不曾流过泪,曾杰宁可当时承认是自己给凌晨下了春药。面对凌晨的愤怒比面对他的悲哀更容易。 曾杰叫:”凌晨,别哭,凌晨,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br 分节阅读_27 分节阅读_28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8 四十九,流血 向海底深入,到达大海最深处,水压会把你活活压死。 灵魂的最深处,有同样的巨压。 凌晨快要崩溃了。 可是,我们凡人,是没有机会表演吐血而亡的,在重重打击下,凌晨必须做出选择。 曾杰轻声道:”凌晨,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也不会伤害你,我也许有点与别人不太一样的嗜好,可是那不能算一项罪名。我不会伤害你。“ 曾杰又说:”你不能拿这儿当理由,凌晨,我是什么人,你一早知道。“ 是的,一早知道,可是答案还是很震撼,凌晨后悔,他应该小心翼翼地绕过地雷,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他必须做出选择。 凌晨再一次爬起来,他没有表情去解床脚的绳扣,他说:”对不起,曾杰,我不能陪你玩这种游戏。“ 曾杰终于怒了:”你不必陪我任何东西,我只要你在身边,你喜欢的我就喜欢,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你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拿这个理由来离开我!“ 凌晨点点头:”我早就知道,可是任何时候,我都可以选择离开。“ 曾杰怒吼:”离到哪里去?你这么大,做工做不了,讨饭没人肯施舍,你能到哪儿去?只有更下流的地方,而且,我不会放过你!凌晨,我不会放过你!你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帮助!任何人帮你离开我,我不会放过他!“ 凌晨呆住,曾杰面目扭曲,好不狰狞。难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半晌凌晨问:”张子期也是被你逼走的?“ 曾杰咬牙切齿:”是的,是我做的,你可以恨我,过来杀了我吧,可是你要知道,我活着一天,一天不会放你走!“ 凌晨一拳挥过去,打得曾杰身子向后一仰,又为绳索拉住,整个人摔到床头,鼻子嘴角都流出血来,他慢慢抬头,痛得不敢喘气,可是依旧在微笑:”我不放你走,因为你也爱我,我不管你顾忌什么,凌晨,只有同你在一起,我才会快乐,你也只有同我在一起,才会幸福,至于别人怎么看,甚至我自己,或者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是否违背了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的道德标准,是否成为人们眼中的异类,是否会付出大代价,是否会死在你手里,我才不在乎!你这个蠢孩子!你只是一个蠢孩子,一个被自己的成见束缚了手脚,还以为在争取自由的人,你离开我,还有个屁自由!在我这里你才有选择的自由,我允许你选择我给你的选择,离开我,你根本没有选择!凌晨,在我这里,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同性恋还是做一个异性恋,你可以选择s也可以选择不,到了外面,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做个同大多数人一样的人,规规矩矩,做个好孩子,同一个你不爱的女人对婚,生儿育女,可是同别人不一样,你的一生都会有缺憾,你成为一个没有个性面目模糊又永不满足的人。生命本来那样枯燥无味,你象一个小孩子,只吃过妈妈的奶,所以抗拒不一样的口味,不肯接受别的食物,凌晨,你不知你错过什么。如果味道不好,你至少也要尝尝再选择拒绝,难道我不懂得选择?你真的认为我是个变态?你同我,真的有那样大的差别?人与人,同一种细胞同一种感官同样的构造,直的有那么大的不同吗?我真的是变态吗?我基因变异?基因变异可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你真的相信,我的大脑构造与众不同吗?凌晨,告诉我,看到鞭子抽打在赤裸的肉体上,你真的不会产生冲动?耻辱不会让你勃起?你说啊!如果身体告诉你他喜欢,你为什么要否认?因为你道德高尚?不见得,凌晨,你一次又一次背弃我,你的高尚道德在哪里?你一次又一次说,你是我的,然后一次又一次背叛,你的道德在哪里?你只是一个怀有偏见,被酱住了脑子的不会自己思考的蠢孩子!你,是不是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判断能力?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的只是书里,别人嘴里灌到你脑子里的,你这个蠢人,你还算一个人,人都是会自己思考的自己体会的,你现在好算一个人?你只有巴甫洛夫式的条件反射罢了,比狗蠢,却没有狗的忠厚!“ 凌晨被曾杰的怒叫轰击得目瞪口呆,呆了半晌:”听你的意思,不玩s的人似乎错过了一个了不得的大好事。“ 曾杰沉默地看着凌晨,半晌,他的眼睛红了:”凌晨,我很累了,不愿意再娓婉,也不想再忍耐。如果你真的要走,你杀了我吧,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凌晨慢慢走过去:”绑着还威胁我?你疯了?“ 曾杰挣一下:”你何苦逼我?凌晨,何必把事情搞得这样难看?何必要我说实话!“ 凌晨冷笑:”你爱我吗?“ 曾杰点头,可是他的眼神如一只豹子,贪婪又充满威胁。 凌晨笑:”那么,表达吧。“ 一把水果刀,从曾杰左肩肩胛骨穿过。 曾杰低头,看见没至刀柄的水果刀,血染红的白色睡衣,肩头好凉。 头脑一片清明:”看来,这次真的要死了,凌晨是个狠人,我早知道,惹急了那小子,他是敢杀人的,可是,我也没什么后悔的,我那样紧紧地攥住手,那样紧紧地紧紧地不肯放手,我已经尽了力。或者我真的应该放手,可是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怕是没有下一次了。这样也好,就在今天了结吧。“ 凌晨拔出刀,血溅在他年轻美丽的脸上,曾杰想伸手给他擦擦脸,轻轻一动,肩头这才传来剧痛,他”恶“一声,停止呼吸,咬紧牙关,一动不能动,也不能出声。然后眼神迷离,冷汗静静地从额头冒出来。 凌晨问:”再说一遍不放过我?“ 血将曾杰半边身子染红,曾杰咬着牙,慢慢,一口气冲出来,冲破嘴唇的封锁,带出两个石头一样沉重的字:”不、放--“ 刀子立刻插进同一处伤口,曾杰惨叫一声,身子向后一仰,撞到床头,犹自翻滚,在床上滚了一圈,从床中央直滚到另一边,双手犹吊在床头,仰着身子,双腿半站半跪地屈在地上。他咬住嘴唇,不能叫不能叫,招来警察他一世英名就毁了。 他全身颤抖,抖得好似马上就要崩断或爆发一样。 凌晨慢慢从床的另一边走过来,站在曾杰面前,那血,与曾杰的痛苦让凌晨内脏抽搐。那张扭曲的面孔,已露出其狰狞的一面,可依旧让凌晨想偎过去索取温暖与关怀。 凌晨慢慢蹲下来,手指轻轻抚摸刀柄,这一点轻微的触动,已令曾杰的身体剧烈地震动起来,曾杰咬着牙,不出声,可是眼里全是恐惧。 凌晨问:”很痛吗?“ 曾杰不出声。 凌晨问:”如果我用刀只刺这一个地方,要刺多少刀,才能把你活活痛死?“ 凌晨的手轻轻握住刀柄,曾杰颤抖,摇头:”不,不不,不!“ 曾杰又惊又痛,眼前一阵阵发黑,想挣扎,却连腿都软了,全身重量都吊在手腕上,又拉扯到伤口,曾杰痛不欲生:”凌晨,你杀了我吧!“ 凌晨有一种要抱住他的冲动,抱着他平息他的颤抖他的恐惧他的痛苦,他的痛苦让他惊怕。可是凌晨只是问:”放手吧?“ 曾杰想开口,可是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每一次呼吸都象一次刑罚,他无法开口,身体与精神都已经支持不住,半晌,曾杰慢慢闭上眼睛,他想说好,说不出,想点头,可是泪水却在那一刻抢先落了下来。 凌晨微微弯下腰,这泪水象刀刺进他的身体,全身的内脏都抽搐着抵抗那如同冰冷的电击般的痛。 不得不放弃,曾杰松了那口气,疼痛、失血、绝望倾刻将他淹没,他渐渐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体重将绳索拉得”咯咯“响,肩膀传来的剧痛,让曾杰轻轻哼了一声,慢慢垂下头。 凌晨一惊,伸手去扶曾杰,触手都是滑腻粘稠的血,根本抱不住那沉重的身体,凌晨惊叫:”曾杰,曾杰!“ 没有回应,没有动。 凌晨伸手去探曾杰的呼吸,伸出手的那一刹,泪水也同样涌出:”曾杰!“ 他的双手颤抖,泪如雨下,根本感觉不出曾杰是否还有呼吸。 五十,医生 如果曾杰死了,怎么办? 曾杰一动不动,卧室的灯光照在他苍白痛苦的脸上,脸上的泪水最已滑落,只余下一道湿淋淋的泪痕。 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暗哑,凌晨静了下来,身体里沸腾着的血液越来越冷,冷得好似要凝结在一起一样。 凌晨静静地站在那儿,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独自一个人活下去。“ 那声音象咒语一样,说了一次又一次,每重复一次,凌晨将自己看得更明白。 他是曾杰的,所有的挣扎不过是另一个名叫良心的自己在弄别扭,他这样对待曾杰,不过是仗着曾杰爱他,他肆无忌惮,如果他知道曾杰会走会离开,他会怕得一动不敢动。 仗着人家爱他,一次又一次试探人家的极限,索取更多更多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凌晨冷静下来,他俯下身,去听曾杰的心跳,他对曾杰说:”不要怕,如果你死了,我会陪你一起死。“ 在这世上,唯一关心他的不过是曾杰。 别的人,对于凌晨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是可有可无。 如果曾杰喜欢,鞭笞真的那么难熬吗?被鞭打的侮辱真的是无论如何不可以接受的吗? 凌晨把绳子解开,曾杰慢慢滑倒在地上。 血已经流到地上,一小滩。 没有死,可以一定得送去医院,如果送去医院,如何解释这刀伤? 凌晨打电话给张子期,他所认识的,不过是曾杰的朋友。 张子期听到电话响,拿起来看一下,下意识地要接,然后记起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他把电话按掉,厌恶地扔在一边。 凌晨愣了愣,再拔。 张子期不想接,可是,他也好奇曾杰会因为什么事再来找他呢? 响了几声之后,张子期终于接了电话:”喂,首先,我不认识你,其次,我不接受道歉,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凌晨道:”我把曾杰刺伤了,他现在昏迷不醒。“ 张子期愣住,过了一会儿,笑起来:”哗,精彩,终于玩出火花来了?好好玩,如果曾杰死了我,我会去收尸的,别的事,我管不着。“ 凌晨没出声,但张子期听到哽咽声,沉默片刻,张子期问:”怎么伤的?“ 凌晨道:”我用刀刺伤了他的肩膀。“ 张子期道:”那死不了,除非刺破动脉,你不会运气那么好吧?叫救护车送医院,没别的法子,我离你几百公里,帮不上忙。“ 凌晨道:”会不会……?“声音越来越细,三个字后是什么根本听不到。 张子期沉默一会儿,心里觉得自己特窝火,可还是软下来:”沈冰在那边,我通知她,你叫救护车吧。“ 半分钟后,沈冰打来电话:”别叫救护车,我马上过去。“ 五分钟后,沈冰带着医生上来,看见曾杰也倒吸口气,医生过去先包扎止血,然后说:”必须住院。“ 此时曾杰倒又缓和过来,耳里听着有人进来,只是无法开口,听到去医院,身子拼命一挣,嘴里只含糊地吐出个”不“来。沈冰轻轻拍他手:”放心,是我,沈冰,有我安排,你放心。“ 那冷静的声音让曾杰慢慢平静下来。这个女人,让人放心。 不知什么时间,曾杰在沼泽一样昏沉沉的梦魇中慢慢醒来,没有力气动,也没有力气睁眼睛,然后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手,双手握着,然后手背触到柔软的嘴唇。 曾杰彻底清醒,他睁开眼,看见凌晨疲倦痛苦的眼睛。 那张正在吻着他的嘴,僵在他的手背上。 曾杰肩膀刺痛,他皱皱眉,然后看到凌晨眼圈红了,那个孩子,忽然烫到般松开手,然后跑出门去。 凌晨跑到门外,泪水不断不断地涌出来,他的心脏仿佛一直被紧紧攥住,此时那双紧紧攥住的手松开了,他才感受到剧烈的疼痛,痛得他无法站立,只得慢弯下腰,然后蹲在地上,蜷着身子痛哭。 曾 分节阅读_28 分节阅读_29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29 杰躺在床上,疲倦地想:”我看到,是眼泪吗?是吧?可是不相干,那孩子哭也哭过,许诺也不是一次,也说过爱。“曾杰想:”他是爱我的吧?可是刺了一刀又一刀,走了一次又一次,什么也不能让他心软。他践踏我的心,践踏他自己的心,就象踩过一块石头,他好似也是会痛的,可他的理智那样冷硬。“ 曾杰慢慢闭上眼睛:”我好累。“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第二天,沈冰来的时候,看见凌晨呆呆地坐在屋子角落里,曾杰默默地靠坐在墙上。 沈冰放下水果:”在冷战吗?“ 凌晨缩了缩身子,嘴巴似乎闭得更紧了。 曾杰说:”坐,谢谢你,这次多亏你。“ 沈冰笑:”我在这个医院还有点业务没结清,不得不两边跑,这还是你干的好事呢。“ 曾杰疲倦地:”对不起。“ 他连朋友都失去,为了那个孩子,换来那孩子那样绝决的两刀。 曾杰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看,已经遭报了。“ 沈冰笑:”那边经济环境更好,比这里更有发展,人挪活,我同子期说,过去的事就算了,他就算是好心,也把手伸得太长了。“ 曾杰道:”他是对的,全是我的错。“ 凌晨站起来,无声无息地,静静地走出去。 门关上那一刻,曾杰的脸色惨白,可是他咬着牙,没有出声。 倒是沈冰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凌晨的样子,象个游魂一般没有生气,他静静地慢慢地向电梯走去。 沈冰追上他:”凌晨,我们谈谈好吗?“ 凌晨慢慢靠到墙上,声音很虚弱,好象他也刚刚经过一场大手术一样,他说:”我很爱他。“ 沈冰点点头:”你回家,我会安排人照顾曾杰,然后,我同你好好谈谈。“ 凌晨点点头。 沈冰把凌晨送到楼下,叫了出租车给了钱,嘱咐:”凌晨,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好好沟通一下,然后再做决定好吗?“ 凌晨点头。 沈冰回到病房:”我替你雇了人。“ 曾杰脸色惨白,没有表情,半晌才问:”他走了?“ 沈冰问:”你希望什么样的结果?“ 曾杰慢慢把头靠到后面,疲惫地:”我很累了。我不舍得他,可是我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沈冰道:”或者你逼得太紧了,有没有试试给他点时间空间,让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曾杰沉默,没有,等待别人选择的滋味太难受,他承受不了。 沈冰道:”凌晨说他爱你。“ 曾杰点点头。 沈冰道:”你试试不要逼他,如果他要走,你就放手吧,如果他要留下来,张开双臂欢迎他,可好?“ 曾杰抚摸肩上的纱布,苦笑。 还能怎么样?那个狠毒的孩子,一直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儿,坐了几个小时,曾杰也沉默地坐着,有一百次想开口说:”你走吧,我放弃你。“可是每一次想张开嘴,心脏就会狂跳,然后痛彻心肺。 沈冰站起来:”说定了,我要去同凌晨谈谈,我不会劝他,只希望能帮他下个决心,曾大人允许我样做吧?“ 曾杰再次道歉:”对不起,我对子期太过份。“ 沈冰笑:”重色轻友,人之常情。“ 五十一,血的味道 凌晨回到家,打开门,一股血腥味冲鼻而来,原来还不觉得,出去后再回来,才感觉到屋子里充满了血腥味。 曾杰的血。 这血,是因他而流。 凌晨觉得这气味让他想吐,他一直在想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如果曾杰不再要他了,他怎么办? 他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再也没人关心他,他活得好,活得不好,谁关心呢?同学吗?他们与他不过是擦肩而过的游客。 凌晨站在屋中央,想象自己站在人群中,人流如水般自他身边流过来流过去,可是所有人都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与他们都只是擦肩而过,这个世上,唯一关心他的人,已经放开了手。 凌晨觉得这个屋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他觉得空旷,大得让他觉得好似孤身站在旷野中。凌晨慢慢抱住肩,慢慢地走到曾杰的卧室里,心里面有一个固执的念头,他要打开门,告诉曾杰,他很冷,让曾杰抱紧他,曾杰有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自那胸膛仿佛可以发射无穷热力,所有寒冷,零下三十度加八级大风都不可能穿透的温暖。 门打开,冰冷的空气中,有着更大的刺鼻的血腥味。 凌晨慢慢走到床边,床头的绳索仍在,地上血痕仍然。 凌晨躺到床上,打开被子,用曾杰的被子裹住自己,那被子里有曾杰的味道,他紧紧裹住,喃喃地:”曾杰,抱我。“ 怎么都好,先抱住我,人,有这具肉体才是人,没有这具肉体还是人吗?所谓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上的愉悦,如果没有这具肉体配合,不过是意淫罢了。 凌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灵魂缓缓地沉下去沉下去。 不久之前,他还对坠落是那样恐惧,现在,凌晨却在想象中松开了手,他闭着眼睛,在幻想的坠落中松开手,冷笑着问:”幻想中的撞击是否能撞痛我?“ 不能,即使眼前闪过着地那一刹那的震荡感即使那震荡感令他想吐,他却放弃挣扎,然后发现,幻想终究是幻想,不可能真正地伤害他的肉体。 凌晨笑了,再一次再一次坠落,恐惧渐渐消散,没有伤害与痛苦,只有自由。 这样下去,也许会学会飞翔。 可是不久,凌晨就觉得头晕,挣扎起来,走到卫生间,大口呕吐起来,吐尽胸中块磊,然后虚弱地靠着墙,再慢慢地滑着坐在地上。 一口恶气涌上来时,凌晨很有杀人的勇气,刺了一刀又一刀,胸中恨意出尽,过去在曾杰手里所遇的种种,全部化解,然后凌晨才能清楚地看到自己。 怎么能下得去手?那是爱他与他爱的人。他眼看着他痛苦挣扎,流泪昏迷。凌晨抱住头,上帝,胃好痛,心脏好痛,身体怎么了?病了吗? 凌晨从来不知道巨大的悲哀居然会令一个人呕吐。他一直以为小说里的人口吐鲜血是假的,现在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一个健康的年轻的,好好的大活人,居然会无故呕吐,那么吐血也是可能的。 凌晨笑:”干脆让我吐血而死吧。“笑容中眼泪已盈满眼眶。凌晨五岁以后已很少落泪,如今哭了一次又一次。 凌晨爬起来,挣扎着搬开沙发,沙发后有一个微微闪光的小小金属,凌晨拾起来,看也不敢看地全部抓在手里,他闭上眼睛,握紧那团东西,拳头贴近胸口,心脏的悸痛忽然平复。 沈冰来时,凌晨只是脸色有点苍白,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沈冰带来的消息。 沈冰问:”有什么打算?“ 凌晨手指轻轻整理衣领,眼睛淡定地从左边的空气望向右边的空气,忧伤但平静,然后缓缓说:”我听他安排。“连沈冰也不禁呆了一呆,这个男孩儿,做事何其狠硬乖张,可是,他硬是有一种高贵而忧郁的气质,即使你认为他是个男妓,面对他,他给人的感觉却似王子。这种贵族的克制与冷淡是哪儿来的? 沈冰道:”曾杰由你选择。“ 凌晨没有表情,可是他的手指却渐渐捏紧自己的衣领,捏得指节微微发白,指尖一点红。没有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了,向左走向右走要自己决定了,决定错了,也不可恨别人。 沈冰道:”你放心,生活不是问题,张子期不是答应过?事情过后,他会再把那十万元还你?“ 凌晨苦笑:”我不知道给他那么大的麻烦。我很感激他。“ 沈冰笑:”不会吧,张子期那个人我还不知道,求人还挂着一张脸呢,他怕对你没有好话吧?“ 凌晨苦笑:”曾杰用什么法子对付他的?“ 沈冰道:”曾杰似条毒蛇,他竟骗柏林说子期爱上你,柏林离家出走,张子期差点疯掉。“沈冰哈哈笑,似乎对张子期全无同情,凌晨有点奇怪,沈冰忙忍笑:”对不住,我真是……,不过张子期真是个讨厌的家伙,看他发疯,我觉得痛快。“ 凌晨也忍不住笑了,张子期那个人是有很可爱的地方,可也有相当让人讨厌的地方,尤其象沈冰个性这么强的女人,又是同他朝夕相对,不反目成仇已经很难得。 沈冰咳一下,重又严肃起来:”不过,这一次,我们取得曾杰的谅解,他同意你去留自由。“ 凌晨笑意顿消,目光微微下垂,静静地,慢慢把双手合在一起:”曾杰曾说他活一天,天不会放弃我。现在,他已改变了。“ 沈冰道:”用酷刑折磨,人连生命都会放弃。“ 凌晨微笑:”那也不要紧,即使他已不爱我,我还是欠他很多,这也没什么。“过了一会儿,凌晨说:”曾杰,不是只要同我在一起就行吗?“ 沈冰沉默一会儿:”凌晨,你是否能接受曾杰的行为?“ 凌晨沉默。 沈冰说:”他是我的病人,我不能透露太多他的秘密,不过你可以放心,他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热衷。他很清醒也很克制,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你也要记住一件事,在受伤时,一定要用语言动作表情,表明你已受伤,阻止进一步伤害。“ 凌晨慢慢低下头:”他是否需要治疗?“ 沈冰笑了:”心理学不是道德学,我个人比较注重个体,一种行为不给当事人自己带来痛苦与伤害,我就不认为应该治疗,曾杰的这个爱好,没有达到让他不顾一切去伤害别人的地步,所以,也不会伤害他自己,如果他邀请别人来参加他的游戏,这个游戏只要不是对他与他的伙们的肉体或精神留下永久伤害,只要他的伙伴是具有民事能力的人,我个人依据我的心理学知识做出的判断是完全不需要治疗。同一般人的印象相反,这种性取向性嗜好,别人眼中认为不正常的,不过是一种心理应激反应,是否治疗,见人见智,如果你觉得妨碍你的生活,你就应该寻求解决之道,如不,让它存在你生命里好了。倒是相反,普通人认为没什么了不得的持续性的没有原因的情绪低落是需要治疗的。“ 凌晨苦笑。 沈冰笑道:”你再继续这样忧郁哀伤,我们就得好好聊聊了。“ 五十二,冷淡 曾杰回到家时,家里已收拾干净,可还是有一股不一样的味道,让曾杰闻到之后心里恨恨。 凌晨穿着雪白的衬衫与浅蓝的牛仔裤,从曾杰的卧室里出来,看到穿得整整齐齐的曾杰,他微微有点畏缩,人夹在门与门框中间不肯出来。 曾杰踢下鞋子,放下包,要脱下衣服,有点困难,凌晨迟疑地要过去帮忙,曾杰已经把衣服扯下来扔在地上。 凌晨自地上拾起衣服,曾杰已转身去书房,并将门重重关上。 凌晨抱着曾杰的衣服坐在门外,静静地等。 曾杰处理了一会儿公事,没听到动静,心里微微不安,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放不下凌晨,如果那孩子受不了这冷落,竟转身离开,又该如何是好? 曾杰打开门,看见凌晨把他的衣服抱在胸前,整个人缩成一团,静静坐在门口。 曾杰忍不住走过去,站到凌晨面前,凌晨抬头,曾杰才发现凌晨表情十分沉静,这个孩子的脸上即没有痛苦也没慌张,他只是坐在那儿,等待,而不是坐在那儿悲伤。 曾杰一口浊气上涌,气得差点没昏过去。 他禁不住开口讽刺:”小小年纪如此从容淡定真是难得。“ 凌晨静静站起来:”沈冰说,你允我选择。“ 分节阅读_29 分节阅读_30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30 曾杰点点头:”你逼我放手,现在我放手。“ 凌晨沉默。 这个小孩子,在曾杰面前一直有恃无恐,他怕,也不过是怕自己。 曾杰苦笑:”凌晨,你不想道歉吗?“ 凌晨说:”对不起。“ ”如此而已?“ 凌晨沉默。 曾杰觉得好累。 他转身回书房。 深夜,曾杰从书房出来,凌晨还坐在门口,连姿势都没变。 曾杰无话可说。如果这样都不算道歉的话,要求就太高。可是那孩子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沉着?他就算准了曾杰是个没脾气的烂好人吗?曾杰并不是,曾杰只是因为爱他,所以畏首畏尾。曾杰伸手揉揉额头,转身去卧室,后背忽然贴上一个热身子,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他,一颗头,慢慢地枕在他肩上。 火热的身体,凌晨的身体不知从何时起,变得火热,他尽力所给予的最紧的拥抱,让曾杰那空虚饥渴了多年的后背叹息一声,六神归位。 后背裹着个身体的感觉,真好,那样温暖而安全。 曾杰轻声道:”轻一点,我的肩膀还在痛。“ 更紧更紧的拥抱,曾杰慢慢闭上眼睛:让我沉迷五分钟吧,这感觉,这被爱的感觉真好,不管是真是假,不管能持继多久,不管这爱曾多么深多么深地刺痛我,让我沉迷五分钟吧。 真好。 良久,凌晨慢慢松开手,他说:”对不起,我很想念你。“ 曾杰轻声叹息:”我知道,你说想念我,也不是次了,说爱我,也不是次了,可是,你还是狠得下心来说走就走,也狠得下心来伤我,凌晨如果你再离开,就不要再回来了,我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那刺激。“ 凌晨微微皱起眉头,脸现不悦,随即又收敛,垂下眼睛,沉默。 曾杰看在眼里,更加生气,也不再开口,回自己卧室,把门重重关在凌晨面前。 凌晨站在门口。不知何去何从。曾杰回来前,他已决定,无论曾杰要怎么样,打他骂他,他都忍耐就是,可是曾杰的讽刺真的到来,凌晨才觉得,不是那么容易忍受的。 如果曾杰骂他是猪狗不如,他也可以忍受,可是曾杰说:”再走,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凌晨觉得很冷。凌晨回自己的房间,用被子裹住自己,可是,好冷,全身没有一个器官肯发出热量,冰冷的被子,始终是冰冷的被子。 凌晨的手指轻轻抚摸自己的衣领,心里有一个轻但固执的声音:”冷,好冷。“ 曾杰幻想,一脚将那臭小子踹倒在地,狂踹,用脚踩住他的脸,踩碎他的鼻子,怒问:”你他妈还敢不敢用刀刺我,你这王八羔子!“恨到牙痒,越躺越怒,那怒气渐渐变成了一种焦燥:那孩子在干什么?那孩子为什么不过来同我道歉?他会不会离开?会不会?好想抱他,可是,就这样放过他吗?拿刀捅我!我就这样原谅他?下次他还敢给我下耗子药呢。可是不原谅他,如果他走了,怎么办?这抓心挠肝之痛,怎么办? 曾杰难受得差点就要伸手抓挠自己的胸膛,卧室的门开了。 凌晨站在门口,微微颤抖。 他还穿着他那件白衬衫,牛仔裤却已经脱掉了,衬衫下隐隐露出一点比皮肤深的颜色,他好象,连内裤也没有穿。 曾杰觉得自己的身体象一个冲了气的气球,在一瞬间已经把被子支起了个小帐篷。 曾杰咽口唾沫,慢慢坐起来,他的喉咙干得象着了火,他全身都已着了火。 凌晨慢慢走过来,他的手在颤抖,手里发出”叮叮“的声音,曾杰才看见他手里拿的,是一条黑色皮带。 那孩子全身发抖,嘴唇惨白,面颊却绯红,卧室的灯光下,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宝光流动,映得一对眼眸如宝石一般。 曾杰坐直身子,惊异:”你干什么?“ 凌晨跪坐在床上,病态的绯红的脸依旧沉静,可是那双眼睛,不能集中精神望向一点,而是不住地抖动,他张开嘴,嘴唇边上有一点爆起来的死皮,还有一圈小小的牙印,曾杰想象那孩子在门外,是如何地几次三番咬紧嘴唇,才能推开门走进来。 凌晨张了几次嘴,终于只是问:”你恨我吗?“ 曾杰想,他原来要说的,可能不是这句,曾杰沉默。 凌晨露出一个好象是试图讨好,却象哭一样的微笑,只有那双含着泪的眼睛里的哀求真真切切,他把手里的皮带放到曾杰手里,轻声哀求:”打我,然后原谅我,好吗?“声音轻得象耳语。 然后他撩起衣角,趴在曾杰腿上。 五十三,打我吧 亲人的冷淡,比鞭子更可怕吧? 凌晨一直不住地发抖,可是趴在曾杰腿上,倒象是安然了。好似命运已被决定,再无恐惧。 曾杰呆住。 他不是想要这样的,他根本没想过还能对凌晨做这种事--在那孩子刺了他两刀之后,他差点被凌晨将坏毛病治好。 可是,这美丽的背影啊。 艺术品一样美丽,即又这样诱惑的姿势,别说这是他喜欢的男孩儿,他喜欢的方式,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大约也受不了这引诱吧? 那只拿着皮带的手,情不自禁地过来抚摸那美丽的臀部,完美的臀部,白皙,圆润,曾杰呼吸都变重,他问:”你真的要这样解决?“ 凌晨说:”是。“轻但清晰。是的,就这样解决吧,侮辱也好,疼痛也好,都比那句”走了就不要回来“好。 曾杰问:”是因为我喜欢吗?“ 凌晨咬住嘴唇,半晌道:”我宁愿这样,我希望我们还能象以前一样,希望你说你活着就不会放手,希望我就算离开,也还能回来。“ 曾杰声音变得苦涩:”你--!“还是会离开吗?可是这样敏感的话题,曾杰问也不敢问,他怕那答案会将他的灵魂切成两半。如果凌晨回答:”是的,以后有机会我还是会离开。“曾杰能怎么样呢?他不能再说:”我活着就不许你走。“因为凌晨会用刀捅他,他也不能说:”求求你,不要走。“出口哀求,只得到嘲笑侮辱;他甚至不能说:”你马上就滚!“不能,他留恋凌晨到没有廉耻没有自尊的地步。如果他问了,他不过是等着凌晨拿刀再刺他一下,而他,能做的只是忍耐。 趴在他腿上的是凌晨,可是被绑在祭台上等待切割的,却是曾杰的心。 即使曾杰血流如注,凌晨仍能够在他的伤口上再刺一刀,如果他没有昏过去,凌晨已经准备再拔刀,再刺,曾杰轻声道:”凌晨,你的心真狠。“ 曾杰问:”是不是我对你太好,让你有恃无恐?“ 曾杰没想得到回答,可是凌晨说:”是。“ 是,凌晨对曾杰那么坏,只是因为他知道曾杰爱他,所以有恃无恐,任性放肆,不顾忌曾杰是否会伤心,如果他知道的他的行为会导致失去曾杰的话,他一定会考虑,原来选择权在他手里,他是可以选择是留在曾杰身边还是伤透曾杰的心离开这个爱他的人,可是曾杰表现出来的是”永不永不放手。“那么,凌晨没有选择,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当然会令他挣扎。 现在,凌晨明白,并承认,是的,是因为不怕曾杰离开,所以才敢这样伤曾杰的身体与心灵,伤了之后,他才想到如果曾杰不爱他了怎么办?他发现他无法承受那样的离弃,生命中离弃他的人太多了,他又比他想象中脆弱,他不能离开这个唯一给他关爱的人,那样太孤单了,如果一个人生活在陌生人中,生活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凌晨承认错误,只要曾杰原谅他,他不在乎痛苦与羞辱。那不是为了生活经常要付出的吗?如果我们对自己爱的人一定要保持自尊,那么,最高贵的生活方式就是独自一人。 曾杰叹息,伸手推凌晨:”不--“ 凌晨哀求:”别推开我,曾杰,还记得吗?你说过,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再给我一次耐心原谅容宽,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曾杰呆了。 凌晨说: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这爱情不高贵不美丽,那有什么关系?那是一种会痛彻心肺的爱,那也是一种会让他们平和安宁的爱。 曾杰喃喃地:”这话你也说过不止一次了。“可是依旧狠得下心来,走了又走,刺了一刀又一刀。 凌晨说:”你也把我打到昏迷吧,然后忘了那件事,好吗?“ 膝上半裸的身体,一遍遍的爱你,他哀求他动手打他,曾杰两腿间已经胀痛,一只手隔着衣服握住了它。曾杰轻轻”呵“一声,身体僵住绷紧,轻轻颤抖。 曾杰苦笑:”凌晨,我可不是天使。“ 皮带抽在凌晨身上,并不重,曾杰知道皮带是真正会打伤人的东西,即使手上不使劲,皮带自身的重量仍会在人身上留下痛楚与伤痕。 凌晨还是抖了一下,同时握紧了拳头,那只放在曾杰身体上的手,也轻轻加了力气。 那个绷紧了的身体,那个微微颤抖的身体,那身体上淡淡一条一寸宽的红色印记,已经让曾杰产生了一种狮子嗜血般的欲望,紧握着自己身体的那只手的微微抽动,简直差点要了曾杰的命,曾杰咬住嘴唇才忍住,马上爆发的感觉。 身上火辣辣的感觉,除了带来想象不到的痛之外,同时羞耻感还带来了一种奇怪的麻苏苏的感觉,凌晨轻轻咬住嘴唇,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不知道,如果这羞辱是别人加给他的,他大约会用毕生时间来杀死那个人,可是。曾杰,曾杰是不一样的。 凌晨轻轻握住曾杰那只受伤的手,这个人的鞭打,因为是他心甘情愿接受的,竟会在疼痛之外,带来难以描述的快感。 曾杰轻声问:”痛吗?“ 凌晨摇头。 曾杰微微加力,凌晨再一次绷紧身体,这一次的时间长一点,当他恢复呼吸时,额头已经有一点汗。 曾杰问:”这样可以吗?“ 凌晨咬住嘴唇,不出声。 曾杰微笑:”如果不行,你可以出声,光是挣扎,我可不管。如果痛了,就求我。“他抬起凌晨的脸:”说是。“ 凌晨挣开,把脸埋在曾杰身上,轻轻说:”是。“ 再打三二下,凌晨的手已经忍不住要过去遮掩,腿上的肌肉也禁不住跳动起来,好似要逃跑一下。曾杰忍不住用力,要看凌晨哀求的脸。 凌晨猛地遭遇想象之外的剧烈痛苦,被打得身子跳起来,抬起来一张激怒的脸。曾杰笑:”这可是惩罚,如果是游戏,我不会用力的,可是,这是给你的惩罚与教训啊。“ 凌晨垂下眼睛,软下来的一张脸,那样好看,曾杰忍不住过去亲吻:”凌晨,你这妖精。“ 凌晨脸上汗津津的,身上滚烫,被吻后开始有回应,一脸:”我还要我还要。“的表情,吸吮与侵入,曾杰再一次感到激荡。他离开凌晨的嘴,看到凌晨依恋的眼神,曾杰想:”这一次,他真的属于我了吧?“是不是,真的? 曾杰的肩膀微微传来疼痛,曾杰忽然有一种很痛很痛的感觉,那种被回忆抓了一下的感觉,是吗?凌晨的爱,是没有用的,他的爱里没有慈悲,因为他即不懂得爱而不可得的痛苦,也从未从别人处学到过同情。 不要谈爱情,他们之间对爱情的定义是不同的,对待爱情的方式也是不同的,曾杰压下心里的感动,同自己说:我们只讲涩情吧。 曾杰拨过凌晨的脸,把他的脸向自己两腿间拉下去,凌晨微微迟疑一下,给曾杰解开扣子,低下头,轻轻含住。 曾杰抓住凌晨的头发,轻轻摇两下:”我要用力了,小子,让你下半生都不敢再动我一下。“ 凌晨轻轻吸吮一下,没有动,那大约就是答应了吧? 清脆响亮的声音,让凌晨猛地低下头,痛叫声堵在喉咙里,半裸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一次的疼痛超出了他忍耐的极限,凌晨双手紧紧握住床上的被子,忍耐。忍耐的过程中,他最想做的,就是咬紧他的牙,可是他不能,他只得张大嘴惨叫,但是发不出声音,曾杰只感觉到凌晨喉咙的震动,他自凌晨的痛苦中得到 分节阅读_30 分节阅读_31 父子by子默. 作者:诺 分节阅读_31 莫大快乐。良久,凌晨才慢慢抬起头,嘴巴还是被堵着,鼻子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曾杰打第二下时,凌晨已经开始呜咽,那双手开始拉扯曾杰的衣服,然后他的头拼命地摇晃,舌头缠绵地缠绵地开始在他的肿胀的身体上画圈,那大约是在求饶了。忍无可忍,所有可以拖延这毒打的方法他都会使用,那个,是他爱的人,大约,是可以向他求饶的。 可是这样的剧烈刺激让曾杰兴奋,曾杰狠狠地连着打了两下,凌晨双手猛地抱住曾杰的身体,嘴巴里的器官立刻刺入他喉咙深处,堵住他的气管,令他不能呼吸,可是他已经痛得忘记呼吸。 不知什么时候,凌晨并没有松手,可是呼吸重又通畅,嘴里有一股淡淡的米青液的味道,凌晨抬起头,看见曾杰陶醉的脸,曾杰说:”对不起。“ 五十四,就这样被你征服(大结局) 对不起,曾杰轻轻抚摸凌晨的脸,对不起,这样折辱你。 他想抱起凌晨,凌晨仍在颤抖,他又只有一只手,打人是足够,抱人却有点困难。 可是凌晨一边发抖,一边挣扎着支起身子,扑进曾杰怀里,抱着曾杰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以至连曾杰都随着他一起发起抖来。曾杰心痛:”凌晨!“ 凌晨紧紧地紧紧地搂住曾杰,颤抖着,用嘶哑的声音问:”这么痛这么痛都不能昏迷,曾杰,痛昏过去一定更痛吧?“ 曾杰轻轻抚摸凌晨的身体,轻声道:”不,没什么。“ 凌晨问:”那么痛也不肯放弃我吗?“ 曾杰沉默,他不敢说。 凌晨的身体忽然震动起来,然后曾杰的肩头冰凉,然后听到哽咽声。 曾杰慢慢地感受着,雪化,和风,浅草,希望与欢欣一小朵一小朵如桃花般冒出头来,然后灿烂地开满枝头,他紧紧抱住凌晨,好吧,即使这孩子有日会离开,即使他会失去最爱,生命本来就是这样的,所有人最终都会失去一切,只有曾经拥有过,这个孩子是真的真的,这样的爱过他,即使是这种不管用的爱,一样是那样美好,一样感动了他的心,一样丰富他的生命,让他的生命更有意义。生命本来就是一堆狗屎,来于无归于无,是这爱让它有意义,至于有日会失去,到时再说吧,我们总有一日会失去所有。 曾杰抱紧凌晨:”我爱你超过爱我的生命。“ 许久,两人已抱到麻木的手才松开。 凌晨慢慢地跪坐在曾杰旁边,身上的伤立刻令他痛出汗来。 曾杰拉起他的衣衫,他的背上,四条肿痕,已肿到一指高,伤痕交叉处如烂熟的水果般紫红色渗着血。曾杰倒吸一口气:”凌晨!“失控了,真的失控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手过,游戏只是游戏,他不会真的伤害对方,这一次,是那样强烈的爱那样强烈的恨,那样迷乱痴狂的欲望。曾杰沉默了。 那年轻的身体,次这样浸满汗水,轻微的碰触都会让他发抖。 曾杰发誓不会再这样折磨他,即使这孩子再伤害他,他也不会再这样伤害那个孩子,因为,这一场痛苦的恋情是由他强行索取到的,他当然是享受过了,而这个孩子如果不爱他,就没有得到快乐,当然有权离开,如果爱他,离开,也应该是同样的痛苦,他爱这个孩子,尽全力占有他,如果做不到,他不恨这个孩子,他已经得到那样多。 曾杰说:”凌晨,原谅我,你是自由的,如果你要离开,凌晨,我仍然爱你,但不会拦阻。“ 凌晨轻声问:”你怕我离开吗?“ 曾杰苦笑:”比怕死更甚。“ 凌晨沉默一会儿,解开衣领,露出里面的皮带,正是那件被凌晨扔在沙发背后的狗项圈,曾杰呆呆地,伸出手去抚摸那件他送给凌晨的礼物,凌晨微微低下头,和顺地:”我是你的,曾杰,我的身体是自由的,可是灵魂是你的,即使我离开这个家几千里,几年,我仍会找回来。不过,相应地,你,也是我的,如果你心里有别人的话,我会拿小刀把你的心切成两半,我不要与别人共处在一颗心里,也不要别人住我曾经住过的那颗心。“ 那天夜里,曾杰半夜醒来,半边身子麻木,是那骄宠的小子非要把头放在上面,曾杰心里忽然充满了迟来的喜悦,这个孩子,真的属于他了! 曾杰痴痴地看着那年轻的脸,嗅到年轻的身体的肉香,月光下的凌晨,是那样的美丽。 曾杰叹息一声,生命,居然会这样美好。 全文完 ! 书籍名称:父子by子默作者:诺 本书籍由网友“ 诺”上传日期:2010/6/16 19:22:25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分节阅读_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