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分节阅读_1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 】 书名: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文案 穿越成克善?不要紧! 有一个立志做三的姐姐?不要紧! 遭遇了一群非典型的脑部残疾人?不要紧! 为啥?因为咱抱住了一条粗大腿! 额,虽然这条大腿时而有些抽风,可他确实很粗!!! 内容标签:清穿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克善、乾隆 ┃ 配角:新月众、梅花众、还珠众及其他 ┃ 其它 ================== ☆、第001章 荆州乱起 自从在这个孩子身躯中醒来之后,克善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已。这会儿,即便是待在端亲王府最靠后的院子里,也能听到外面沸反盈天的喊杀声。荆州民乱,终于到达它的最□了啊! 尽管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整个端亲王府都快沦陷了,可这个小院子里却显得很安静。克善身边没有旁人,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仆在收拾一个包袱。收拾好之后,两人便默默地等着,等着端亲王做出最后的逃亡安排。 没有让他们等很久,端亲王府的总管屁滚尿流地跑进来,口中说着王爷要见三爷,手上已经抱起克善又冲出了院子。克善没有挣扎,任他抱着跑,反正也不用自己费力。老仆也不吭声,默默地背起包袱在后面跟着。 王府大厅里,正弥散着一股异常悲壮的气氛,几个大小女人崇拜而又悲伤的凝望着浑身浴血的端亲王。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个慷慨英勇的男人,这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就是她们的夫君、阿玛啊!现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这里的女人们,都愿意跟他一起死。 总管抱着克善闯进来,也只是稍稍驱散了这种气氛而已。或者说,让这种悲壮的气氛更加的浓烈。克善觉得有些讽刺,在为祸乡里的时候,真的就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么?! 端亲王一把抢过克善,推到女儿新月的身边,口中说着托孤的话语,将自己最后的一儿一女托付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除了被托孤的克善,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在进行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他们依依不舍,他们慷慨激昂,他们视死如归…… 克善眼带好笑的看着这些人的表演,面上却呆呆的,仿佛被吓住了一样。直到端亲王掏出他的令箭和匕首的时候,才抢上前一步,将这两样东西抱进怀里。在端亲王和新月惊诧地目光中,说出了一番同样慷慨激昂的话。 “阿玛,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路上遇见八旗的援军,就出示令箭寻求保护;若是遇见敌人,为免受辱,我就杀了姐姐保她名节。”由于身高的问题,克善仰着脸,眼神坚定地看着端亲王:“然后再自杀全忠。阿玛,你放心吧,我是男人,会照顾姐姐的。” 严格来说,克善在端亲王的儿女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也是最不得宠的那个。虽然他是小儿子,又是庶子,但是端亲王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慈爱都给了前面的三个子女,特别是唯一的女儿——新月。直到此刻,端亲王才发现这个小儿子的不同。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探究了,只能一边遗憾一边庆幸着。遗憾的是没能早日发现小儿子的不凡,庆幸的是有子若此端王府就有崛起的希望。他原本的打算,是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新月的,现在顺势就改了主意。 看到匕首,又听到克善那番杀她再自杀的话,新月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哭得更厉害了。她哭喊出声,诉说着她的不情愿,她要与阿玛、与大家一起死啊…… 对着这个捧在手心里宠爱了十七年的女儿,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端亲王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但是,他却不能答应她的请求。于是,端亲王用他充满感情的声音倾诉着自己的心声,告诉他的月牙儿,一定要活下去,不只是为了克善,为了端王府,也是为了他。 等不及这对父女互诉完衷肠,克善挑了一个空档,打断道:“阿玛,莽古泰跟云娃还年轻,没有出远门逃难的经历。我院子里的老邢是从北边逃荒过来的,有这样的经验,不如让他也跟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靠那两个愣头青,恐怕出了城连方向都辨不清。 端亲王点头,满是欣慰地拍了拍克善的肩膀,深觉自己后继有人,就算死也对得起祖宗了。上前两步,紧紧抱了抱新月,父女两个终于做了最后的诀别。 新月三个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克善早已经带着老邢等着了。他们走的是端王府的一道暗门,出了门便是一条临街的深巷子。还没跑到巷子口的时候,就已经能听到嘈杂的人声。转个弯,便又看到了街道上拥挤的人流。 “等等。”克善蹲在转弯处,喊住想要冲出去的新月三人。他一边叫人,一边用手蹭了地上的灰土,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然后又随手抓了两下,将编的整齐的辫子扯乱。既然是逃难,那就要装的像一点才行。 “克善,这么紧急的关头,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起来。你知不知道,阿玛、额娘和哥哥们将多么珍贵的机会给了我们,你怎么能这样不懂事……”新月很着急,保护好克善,保存端王府的一脉香烟,这是阿玛交给她的任务,她一定要完成阿玛的嘱托。 想到这里,她就要去拉克善起来,准备快点离开。若是被人发现他们是从端王府出来的,一定会被愤怒的人群活活打死的。还没等她碰到人,克善已经站起来了,灰突突的小脸加上凌乱的头发,活脱脱像个小乞丐。 冷眼扫过焦急的三人,克善呸一声吐出不小心弄到嘴里的沙子,向两个女人道:“像我一样,将脸弄脏,头发扯松散。如今荆州正乱着,你们这个样子出去,白白嫩嫩、细皮嫩肉的,目标太大了。乔装改扮,不是换身衣服就行了的。” 新月主仆三人愣了一下,都在诧异克善个小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他们觉得这话说得有理,倒是听话的行动起来。就连新月这素来爱干净的,也强忍着不适,弄脏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毕竟,她还没有完成阿玛的嘱托,还不能死啊。 被称作老邢的老仆,一声不吭看着,他只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克善。就连眼神,也很少有错开的时候。等到都收拾好之后,老邢才上前一步,一弯腰就将克善捞到了背上。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不准再叫什么‘世子、格格’,都叫名字就行。如果不知道该叫什么,直接你你我我的也行。”说到这儿,克善特别盯了莽古泰一眼,冷着声音道:“尤其是你,说话之前,先走脑子,不然就闭上嘴。” 莽古泰有些不服气地瞪瞪眼,却也没说什么。他一直是王爷派给格格的侍卫,他的主子就是格格一个人。若不是看在王爷和格格的份上,哪能让个小孩子爬到头上教训呢。 一走出巷子,五个人很快就被淹没在出城的人流里。这会儿出城的人正是最多的时候,而且人人都是争先恐后,横冲直撞的。莽古泰和云娃一人一边扶着新月,可即便这样,新月仍被挤得歪歪斜斜的,勉强维持着不摔倒。 老邢被挤在云娃的旁边,克善在他背上看着跌跌撞撞的云娃眯眼。若是再拥挤些就好了,那样摔倒的话,就再也不用站起来了。克善有些遗憾,这荆州的街道修得也太宽了些,让他少了一次一劳永逸的机会。不过,也许能在城门那里试试? 克善又去看便宜姐姐新月,若这女人是个安分的,忍她到出嫁也没什么。可只要一想到她将会做出来的那些事,克善就觉得自己不能姑息养奸。来到清朝,他虽然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当个王爷混吃等死,可总也不能让自己成个笑话吧?! 是的,对于接下来会上演的情节,克善是了如指掌的。甚至,他比那位攒出这场闹剧原著的那位阿姨,都还要更加清楚一些。因为,曾经的他,作为一个获过多次大奖的资深编剧,在他事业的起步阶段,就是靠着改编这些玩意儿混吃混喝的。 荆州的边门,往常罕有行人,现在却是人流汹涌。克善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流量,稚嫩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这的确是一场踩踏事故的最好发案地,可问题就在于,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克善都没有把握,能够让自己不受连累安然脱身。 若是有人在这里摔倒,恐怕就不是一个人死活的事情,而是一连串的人命。就算他克善真的能冷酷无情,能够漠视其他人的死活,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何况,他的心虽冷硬,却也没硬到能够无辜牵连他人的地步。 心中略一权,他便已经有了决定。想要弄死新月,机会还有很多,实在没必要在这里冒着被拖累死的风险下手。不过,克善还是示意老邢略微慢一些,至少要离那三人远一点,省得被牵连了。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果然是明智的。 狭窄的城门,造成人流量的剧增。本来就被挤得跌跌撞撞站立不稳的新月,一个踉跄双腿就软下去了,双手不自觉地便要抓住身边的人。好在,云娃跟莽古泰都紧挨在她身边,她一手抓住了云娃。可是这样一来,两个女人就都想要歪倒。 这时候,还是莽古泰管用。强壮地身子硬是挤到两个女人身边,一手一个拦腰将人抱起,闷着头硬是挤出一条路来。新月跟云娃两个,简直是脚不点地地出了边门。 老邢就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趁机也背着克善挤出来。 ☆、第002章 艰难行程 平安地从荆州边门挤出来,克善知道这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的步。接下来,还有几天艰难的路程在等着他们。克善记得清楚,在遇上怒大海和镶白旗军队之前,他们至少要在荒山野岭里走上四五天。而且,期间还会遇上一场倾盆大雨。 他跟老邢的行李都准备得很简单,野外必备的火石、小刀之类的各备一份,平日攒起来的散碎银子,也分成两半贴身藏好。克善身上的包袱大一点,分量却不重,里面是一张毛毯、一件油布做的斗篷;老邢的包袱小一些,里面是做干粮的大饼、咸菜,还有两只大水囊。 这些都是按照两人份准备的,完全没有考虑过随行的另外三个。如果,只是说如果,新月能够在那场大雨中生病发烧,病得奄奄一息,甚至一命呜呼,那就真是感谢上苍了。不过想想一般情况下主角的命硬程度,克善也只能望天而叹,难啊! 难民们一出了荆州城,奔往各个方向的都有,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群,渐渐有了分散的趋势。克善他们自然是要往京城方向去的,最好是上到往京城方向的官道,这样还能早一点遇上前来支援的八旗军队。而且,官道上人多,混迹在其中至少要安全些。 两个姑娘都是没吃过苦的,克善又是个小孩子,这一路上就将速度拖慢下来。新月的脚底已经磨出泡来,她很想提议停下来歇会儿。可看见克善强撑着幼小的身子,虽然步履已经艰难,却还在坚持着,要说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克善刚刚穿来的时候,一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就一直在锻炼着体力,为的就是这时候。虽然他能让两个男人背着走,可只要是人体力就有限,这种时候还是能省就省一点。说不定到什么时候,就需要这两个男人上去拼命的。况且,他觉得自己此时还能坚持。 原本,莽古泰跟云娃是一人一边扶着新月的,渐渐地就变成莽古泰在中间,一人扶着两个姑娘,基本上就是半拖着她们向前。就算莽古泰是个强壮的,这样走得时间长了,脸色也微微泛白。他想要让老邢来帮忙,可那老奴跟没听见似的,只顾着跟在克善小主子后面。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有阴云聚了过来,克善皱了邹眉,“老邢,这附近有没有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此时已是傍晚,就算没有风雨,也是时候找个地方过夜了。不过,看看天边的云色,不知道能不能赶在雨落之前找个安身之所。 老邢也抬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指着稍远处的小山包,沉声道:“少爷,老奴记得那山包后面,有座破庙。那年逃难过来的时候,老奴曾在那儿住过几日。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到底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没等他说完,眼前就是一闪,紧接着就有雷声入耳。 克善不敢怠慢,赶紧从包袱里将油布斗篷拽出来。老邢已经蹲下身子,克善此时也不客气地披着大大的斗篷往他背上一趴。暴雨的天气,雨伞其实没啥大用,于是克善就命人找了油布做成斗篷。这斗篷是照着身形做的,正好将一大 分节阅读_1 分节阅读_2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 大一小两个人罩住,前面还有一排搭扣。 “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们还不快跟上。”老邢已经走了段距离了,克善才发现那三个没跟上,回头一看才发现人家正在发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发呆,真以为这是出来度假呢?还不赶紧趁着雨没下来快点走,等下了雨路就不好走了。 天色几乎是瞬间就暗了下来,雨水不要钱地倾盆而下,将正对着那一对主仆目瞪口呆的三人砸醒。今日那么慌乱的情况,新月三人哪还记得带伞,却没想到这两个被临时通知的倒是准备得如此妥当。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个,只能顶着大雨浑身湿透地跟上去。 雨水打在脸上,新月脚下迈着踉跄的步子,却闭着眼将脸仰起来,任由雨水在她面上肆意流淌。她觉得,上天是体察到了她的心情,才有了这场倾盆大雨,这是上天也在为她哭泣啊。这雨有多大,就代表她的心就有多痛,伤就有多重,就让这雨下得更大一些吧! 如果其他逃难的人知道了这姑娘的心思,一定会用砖头砸死她。俺们都倒霉地要逃难了,这就够惨了;路上还遇上这种倒霉天气,只有更惨;现在还有个倒霉催的傻女子祈祷雨下得更大,惨上加惨。这都什么货色啊! 那山包看着不太远,可等他们冒着雨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多半个时辰之后了。本来新月、云娃就已经累了一天,又让雨水一淋,更是举步维艰。这时候又是莽古泰的表现时间,仍旧是他连拖带抱地将两个姑娘带进了破庙。一进了庙门,三个人就瘫下去一对半。 雨下得实在太大,就算披着油布斗篷,克善跟老邢两个也被浇了个半湿。他们都这样,就更别说新月三个了,一个个用落汤鸡都不足以形容。克善瞥过去一眼,就跟着老邢一起,默默地将散在庙里四处的可燃物收集在一处,又看着老邢将火生起来。 这座破庙正在官道附近,时不时有人借宿,留下的干柴倒是勉强够用。就在克善考虑着要不要再生堆火给那三个的时候,人家已经自动凑了过来,他也就不去费那个劲了。几个人都沉默着,克善是不想说话,新月他们则是正忙着发抖,没力气说。 克善知道自己身体还小,生怕此时病在路上,那样自己难受不说,更给旁人添麻烦。他就跟老邢挤在一起,用毛毯将两人一块裹住。老邢则把带来的大饼在火上烤烤,卷了些咸菜递给小主子,然后又给自己卷了一个开吃,一点也没有招呼其他三人的意思。 当人饿了的时候,看见旁边人吃东西,就会觉得更饿,新月三人就是这样。不过,他们自己也带着干粮,倒也不担心挨饿。只是拿出来一看,已经被雨水浇透了,糊巴巴地一团,让人实在没有吃的。新月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了老邢。 “老邢,我们的干粮呢?”身为端王府最得宠的格格,新月这话问得没有一点压力。老邢是端王府的奴才,那就是她新月格格的奴才,即便他伺候的是克善。而且,这次端王府就只有他们几个逃亡出来,自然应该互相扶持,以期日后重建端王府。 可是,老邢让尊贵的格格失望了,他低着头往嘴里塞着饼子,一句话不说。直到新月的眼睛越来越红,云娃面上带了怒色,莽古泰也蠢蠢欲动的时候,克善吞下最后一口饼子吩咐道:“水给我,另外分一半干粮给姐姐他们。”干吃大饼,就是拉喉咙啊。 有了克善这句话,老邢才慢吞吞地递了几张饼子过去。那三个此时也顾不上生气伤心,先填饱肚子要紧。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才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新月身上还是湿的,吃饱了就更觉得不舒服。想换衣服时才想起来,包袱整个都湿透了,哪还有得换。 虽然没有镜子,新月也能想到自己此时狼狈的样子,头发乱成一团湿哒哒地贴在头皮上,衣服是湿透的紧贴在身上不说,上面还沾满了泥污。这一切,看云娃的样子就知道,新月不觉得自己此时能比贴身侍女好上多少。而更加让她难受的,是这几日的遭遇。 好好的端王府怎么就引起民乱了呢?新月一直认为,他们家在乡里之间名声很好,是难得的仁善王府。若非如此,荆州的百姓怎么会送给她那么珍贵贵重的礼物呢?为什么会对阿玛、哥哥那么地尊敬敬畏呢?他们一家从没有伤害过别人,为什么这些乱民要伤害他们? 她的阿玛和哥哥们不得不奋起反抗,却还是寡不敌众,现在连王府也保不住,就不知道亲人们是否还活着。整个王府那么多人,就只有他们五个做了逃兵。虽然阿玛说是让她跟克善肩负起重建王府的重任,可她知道,阿玛是舍不得她啊。 尽量让自己靠近火边,新月揉着自己已经磨破了的脚,眼里不知不觉地就滑落眼眶。她的心中一片凄凉,仿佛仍然和那些身处战场的亲人们连在一起。忽然间,她透过火焰看见克善打哈欠的样子,一股怒火便不由得往上撞。这个克善,她今天已经忍了很久了。 “克善,你要振作起来,怎么能没精打采的?阿玛、额娘、哥哥们还不知道怎样,也许这个家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要为了阿玛、额娘,为了哥哥们争气,你不能放松,不能懒散,因为你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因为你的命是他们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啊。”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新月很激动,她甚至顾不上自己的狼狈站起来,想要过去抱住克善。也许克善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了,她一定得督促他,激励他,爱护他,一定不能让阿玛他们失望,一定要让克善成材,重建端亲王府。 被老邢带着一晃,躲开新月伸过来的苍白的手,已经昏昏欲睡的克善清醒了些。累了一天,他一个小孩儿身体,就算再锻炼过,此时也有些吃不消了。强忍着困意,克善瞥了新月一眼,小声嘟囔道:“这女人又发什么疯?” “今晚上老邢跟莽古泰守夜,老邢前半夜,莽古泰后半夜。现在都赶紧休息,明天一早还要上路。”不愿搭理她,克善吩咐完之后立刻闭上眼,沉沉睡过去。 ☆、第003章 山谷获救 接下来的几日,仍是在路上行行复行行。情况有些糟糕,带着的干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更可怕的是水囊已经见底了。克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眯着眼抬头望望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老邢,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村子什么的?” “没有,这一带很荒凉。只有往前十里,那边有个山谷,里面有条小溪。”老邢虽然也是汗如雨下的,但脸上的表情仍没什么变化。当年逃难,他们一家子也是这么走过来的,那时候心里总是怀着希望。如今重走一遍,他却已经心如死灰。 山谷?那就是天神跟月牙儿相遇的地方吧。克善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那种事件多发的地方他实在是不想去啊。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没办法规避了,难道这就是既定的命运?踌躇了半晌,克善还是决定过去。毕竟,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脱水了。 十里地说上去不算远,可在大太阳底下走起来就困难了,尤其是还有两个柔弱女子跟一个小孩儿。从半下午一直走到傍晚,克善觉得自己都快晕倒了,才看见那山谷的影子。离得不远了,就能听见小溪潺潺的声音,让饥渴了一天的人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老邢,莽古泰,等会儿注意点,山谷里面可能会有危险。你们最好找点趁手的东西,省得有什么事发生,赤手空拳的吃亏。”临近山谷前,克善忍不住低声嘱咐道。五个人里面,遇到危险能指望得上的,也就这两个了,他的小身板可派不上用场。 果然,几个人一进了山谷就碰上六七个流寇。这些并不是乱民,而是真正的贼寇。趁着荆州民乱的时候,也出来浑水摸鱼。看克善几个人狼狈地打扮,他们也不图什么银钱了,反而是对两个大姑娘更感兴趣些,一拥而上地想要抢了两个女人。 “不得无礼!”莽古泰立刻就不答应了,他家格格是金枝玉叶,岂是这些龌蹉崽子能碰的。莽古泰确实有些把式在身,又提前有了准备,拼起命来一把大刀倒是挡住几名大汉。他本是王府的侍卫,没能浴血沙场已经憋了口气,此时算是全发泄出来了。 旁边老邢让人刮目相看,竟然还是位高手。他身形轻巧灵活,周旋在剩下的几名大汉中间,一时间倒也缠住了几人。 克善不敢上前帮忙,不过他也没闲着,招呼新月就往草丛里跑。他抽出腰间别着的弹弓,时不时回头偷袭一番。他年纪小拉不开弓,便让人特制了这把弹弓,私下里练了好久。看着是小孩玩意儿,可准头十足,打在身上就是一个包。他也不瞄别的地方,专照着面门去。 新月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口中尖叫声不断。被云娃扶着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莽古泰虽然功夫不错,可也寡不敌众,身上已经被开了好几道口子。那个老邢身上也是一身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不过,眼看两人就要挡不住那些坏人了。 她心中又慌又惧,他们才逃出来几天,还没遇到朝廷的援军,难道就要死在这儿了么?她不想死,可是活路在哪里?迷茫地环顾四周,山谷里除了他们就是贼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人,连求救都不知道该唤谁。她深深地感觉到了那种走投无路,被世间遗弃的绝望。 “姐姐,与其被俘受辱,不如全节以忠。”克善的耳目灵敏,已经能听见隐约的马蹄声。此时动手,时机刚刚好。一个全节而死的名声,要比y奔战场殉情的名声好听得多。他握着端亲王给的那把匕首,“姐姐,现在莽古泰跟老邢挡着,我们还有死在自己手里的机会。” “我答应过阿玛的,万一路上有了不测,就先杀了你保全名节,然后自杀殉国全忠。”克善的眼神很坚定,没什么晃动,他的手也很坚定,没什么退缩,他的声音也很坚定,没什么颤抖,“姐姐,克善对不起你了。正好,这回就让端亲王全家,在地下相聚吧。” 这样的情景,新月忽然又觉得不那么怕了,她觉得这好浪漫。一位善良高贵的贵族少女,家中突遭变故,一路逃亡,最终无奈以死全节。若是能有一位英俊体贴的男子相伴,那就更完美了。也不知道几百年后,人们会不会在传颂着她的故事。 面前的女人双目微阖,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面上是视死如归的绝然。若不是脸上蹭了不少灰土,又汗渍交错的,倒也算是美景。可惜,克善心里只觉得恶心,看着就知道这女人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看那荡漾的样子,真是够了。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落下。 “镶白旗,格格,是镶白旗啊……啊……”还没等克善松口气,耳边便响起云娃的叫喊,然后一个身影就猛地扑倒新月前面,正是云娃。格格、阿哥准备殉死,她本来也不准备活了,可谁知道这时候竟然看见了镶白旗的旗帜,援军来了啊。 克善皱眉,他没来得及收手,只能偏了偏方向,匕首扎在云娃的肩膀上。心中不由地感叹,还是晚了一步啊,难道主角光环就真的这么闪耀?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一脸惊喜地掏出端亲王令箭摇晃,扯着嗓子喊:“端亲王令箭在此,快来救援啊……” 新月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自己能够淡然面对。可当听到云娃喊声的时候,她便知道她还是害怕。一想到如果云娃没有挡住她,那么她现在已经……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还好,还好镶白旗来了,他们就像天神一样,给她带来了希望。 她极目远眺,果然看到远处飞扬着的白底红边旗帜,旗帜下几十匹马正奔驰而来。虽然离得还远,可新月还是一眼看见那一马当先的男子。他骑着一匹白马,身披着白色的盔甲,身后是红色都披风,像一阵风一样,向她席卷而来。那,就是她的天神么?! “我在这里啊,我是端亲王的女儿,新月格格!快来救命啊,快来啊……”她一把抢过克善手中的令箭,拼命地跳起来摇晃着,又向下面仍缠斗着的贼人们喊:“我们的援军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投降,他是镶白旗,镶白旗啊……” 下面的贼人这时也看到了那支骑兵,立刻乱了阵脚,纷纷想要逃命。他们这样的乌合之众,打家劫舍还行,对上正规军队可就不行了。于是,六七个人掉头就跑,一哄而散。其中一个没辨清方向,倒向着克善他们立足的大石过来了。 也是新月倒霉,她兴奋得太过头了,光顾着看前面的天神,就忘了脚底下。正蹦着呢,却一脚踩空,打着滚儿从大石上翻下来。那贼人正闷着头逃命,却冷不防有个女人砸到怀里。这也算是天上掉下来的美事,他怎会拒绝?一把扛起新月,没命地跑走。 这样的情形,不禁让克善咋舌。用不用这么忠实于原著啊?他本来就担心有人会爬上来,举着弹弓准备随时给那人一下狠的 分节阅读_2 分节阅读_3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 。可谁知道人家根本没往上爬,反倒是新月这女人自己送上门去了。难道小三跟天神的缘分就这样根深蒂固? 怒大海是这次奉命驰援荆州的将军,因为时间紧急走了小路,却没想到竟然遇上了端亲王的女儿,看样子端亲王等人已经凶多吉少了,这让他觉得很遗憾。不过,既是这样了,他就更不能眼看着端亲王的女儿在自己眼前遇害。所以,他孤身单骑地追上去。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女孩子叫新月格格,是个娇花儿一般的少女,他绝不能让这样美好的少女落入敌人的手中。两条腿的到底跑不过四条腿的,他已经越追越近了,已经能听见新月格格娇弱地求救声,能看见她挣扎见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他,一定要救她! “嗖”地一声,一只飞来的匕首扎进了贼人的肩头,让他一个踉跄,立刻就有些抓不住肩上的女人。此时,正好路过溪流的时候,他便发狠地将这女人抛向溪水。指望着追来的人为了救人,能让他有继续逃命的时间。这个主意很正,他真的跑掉了。 新月的身子猛地腾空,让她害怕地紧闭上眼睛,尖叫出声。可是等待她的不是冰凉的溪水,而是一个坚实而宽广的怀抱。原来是怒大海在千钧一发之际,弯腰将她捞住,还放在自己的马背上。 “格格,你还好么?”听到耳边温柔低沉的呼唤,新月颤抖着张开双眼。一张英俊成熟的面孔映入眼帘,身披着光辉的盔甲,高大威猛……他,真的就是那上天派来保护她的天神啊! ☆、第004章 荆州噩耗 新月的心头如小鹿乱撞,除了父兄之外,她还从来没有跟一个男子这样亲近过。而此时,就连天神的呼吸都好像吹在她的耳畔,她能从中闻到淡淡的烟草味道,不清新却出奇地好闻。她记得,她的阿玛身上就有这样的味道,却没有这样好闻,这样让她想要沉醉其中。 怒大海也觉得心中震撼,这位格格虽然满身的狼狈,可仍然掩不住那纯然天成的清美。她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如两扇轻羽一般撩过他的心头,让他沉静如水的心湖起来波澜。当他将她抱进怀里的那一刻,那轻颤的娇躯和绝望的神情,竟掀起了他曾经的少年情怀。 天神原来叫做他他拉怒达海,官拜从一品威武将军。他还有一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绰号,叫做“马鹞子”,跟她英勇无畏的天神多么相配啊。想到这里,新月不禁又羞又愧。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想这些呢,明明应该更担心阿玛、哥哥们的啊。 只是,两个人在对视凝望中差点忘记了时间,好容易才想起他们还要去跟大部队汇合,那里还有他们的部下、亲人们在等着呢。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同乘一骑向来回奔驰而去。后面跟着的,是跟随怒达海而来的一队十来人的骑兵。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想过,他们的马匹其实是充裕的,新月的骑术其实是不错的。也完全没考虑过,在那小小的马背上,会不会让他们肌肤相亲。更不会考虑的是,这样子出现在八旗子弟面前,会对名声、闺誉有何影响。他们真的,只是单纯地觉得本就应该这样才对。 奔驰的马背上,新月倚靠着身后的胸怀中,忽然觉得分外安心。似乎,只要有这温暖宽厚的怀抱在,她就能什么都不怕了。这样的感觉,让新月忍不住去更加靠近,最后干脆将脸也贴上去。好眷恋啊,就像还在阿玛的怀里一样,让她怎么样也不想要离开呢。 看到前面的小人儿蜷缩在自己怀里,怒达海以为她冷了,心中不禁更加地怜惜。他一甩披风,将这位坚强而又柔弱的格格包裹住,希望她能更加舒适一点。对于这位带着弟弟逃亡又能保全自己的格格,他是充满了赞叹的。这么柔美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这么坚定的心! 本来贼人就没跑出很远,所以他们回来得也很快。新月只觉得是她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已经到了。感觉到身后的人离开马背,她有些依依不舍。真是太快了,当初的贼人怎么就不再跑得远一点呢。不过,她很快将这份不舍压下去,并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 克善远远地看到同乘一骑,正飞奔而来的两个人,暗自磨了磨牙。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就是周围人灾难的开始,偏偏人家两个还觉得甘之如饴。事已至此,他也不去看那两个,兀自低着头琢磨着上京以后的事。为了日后的清净日子,绝不能让这两个勾搭上。 他可以想见,一个不守妇道的和硕格格,一个淫奔战场的和硕格格,一个甘愿做妾的和硕格格,是不会多么讨皇家喜欢的。而作为这位格格的兄弟,恐怕也少不得会被牵连。在这个时代,一个不被皇家认可的宗室子弟,还怎么能够活得恣意潇洒呢? 也许会有人说,那样小透明一样地活着,远离危险不是更好么?可你姐姐让皇帝老儿面上难看,就差一巴掌一巴掌往皇家脸上扇了,他能让你消停地活着?!就算能侥幸得个安稳,克善也不想一辈子盯着旁人一样的眼光活着。每个人只要一看见你,就能想起你有个自甘为妾的贱人姐姐,这日子还能过么?总不能往后都不出门了吧? 虽然看着那两个人膈应得很,克善也没当场发作,毕竟身边还有这么多镶白旗兵勇看着,人家刚刚救了你,就指着鼻子骂人的事情不能做。他转了转脑袋,索性当看不见那两个东西。同时,也四下里扫视了一番周围人的表情,真是百花齐放啊。 尤其让他好笑的是,怒达海两个副手的样子。两个人挤眉弄眼地,也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偶尔还向他的方向瞟一眼。不过,看那贼眉鼠眼的猥琐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克善垂下眼睑,却将这两张脸记在心里。鄙视那女人可以,但请不要算上他! 新月在怒达海的扶持下落地,伸手想将克善拉进怀里,却被他向后一步让过去。克善用冷冽的眼神看着新月,直到看得她不自在了,“姐姐还不知道吧?荆州城破,阿玛、福晋、哥哥还有我额娘,都已经拼死殉城。回来的路上,你没问怒达海将军么?” “什么?阿玛、额娘,哥哥,他们都……”猛然间听到噩耗,新月如遭雷击般地倒退两步。她猛地转过身面向怒达海,脸上是不敢置信却又饱含希望的神情,急切地问道:“怒达海将军,这不是真的,对么?你带兵前来救援,一定已经救下了他们,对不对?” 看到她这个样子,怒达海心中更觉怜惜,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定要把这惹人怜爱的可怜女孩儿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可惜,为了她的名誉,他不能这么做。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因为,他的答案,必定会让她更加悲痛。 这时候,怒达海有些怨怼地瞪了克善一眼。这样悲惨的消息,怎么能就这样直白地告诉格格这样柔弱的女子,她怎么能受得了?!不过,该说的总归是要说的,怒达海沉痛地摇摇头,沉声说道:“格格对不起,我晚到了一步,端亲王爷他们已遭了不幸。” “不……阿玛、额娘……”新月的脑中有一瞬间空白,紧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哭嚎。没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她还抱有一线希望。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她身后最大的依靠全死了,她还能依靠谁?克善么?一个庶出的弟弟,真的能够成为她的依靠么? 可现在她还有什么选择,也只能紧紧抓住克善了。她哭喊着向克善跑去,却看见这弟弟一转身将她抛到身后。新月心中凄苦,这已经克善次避开她了。也不知道这孩子被谁教坏了,不亲近她这个姐姐就罢了,还处处不尊重她,甚至还敢瞪她。 怒达海瞥过来的一眼,克善看得很清楚,他也不说话,只淡淡地在心里给这人记上一笔。懒得看新月在那儿表演,他转过身问老邢话。若这女人真的关心端王府一众人,早早就问了怒达海了,哪还用得着这会儿当众上演一出震惊、悲痛的大戏。 问清了荆州城的方向,他转身噗通跪下去,重重磕了几个头。他虽然没把端王府当成自己的家,更没把端亲王当成爹,可不能否认他是替克善活着的,这几个头磕得倒也真心实意。恐怕,这也是他唯一能为端亲王做的。其他的,比如护着新月,也只能让端亲王失望了。 新月也不好落后,跪在克善旁边,向着荆州的方向磕头。才几天时间,她就从备受宠爱的王府格格,变成了孤女。命运,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此时,她只觉得自己已经身心俱疲,再也撑不住了。新月摇晃着倒下,晕沉间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便放任自己昏过去…… 端亲王一家的葬礼是在荆州办的,并没有新月想象中的那么哀荣备至,这让她感到更加悲哀,一双美目哭得肿成了核桃样。既没有追封加谥,也没有御赐金被,规格甚至比不上一般的郡王。对于这一点,怒达海感觉很抱歉,但是他不是能做主的那个人。 听着新月在耳边埋怨,克善在心中冷笑。这蠢女人还真把端亲王当成以身殉国的英烈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爹是因为什么死的?亲王镇守地方,不说恪守职责,反而作威作福酿起民乱,朝廷能饶得了他才怪。端亲王求死,为的就是给儿女求一条生路罢了。 既然是这样,还想要皇帝将他们一家当成英烈来对待,有那么便宜的事么?虽然乾隆偶尔也会抽风,可他现在还没到那个年纪,而且也很少在政事上抽。这次努达海救援来迟,并非他想来迟,是他不得不迟。当然,端王家只剩下他跟新月了,乾隆也会不吝表现下爱心的。 对于端王的做法,克善说不上感激不感激,只是觉得奇怪。从这一点上看,端亲王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很懂得生存之道。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荆州搞得民怨沸腾,被反清势力抓住机会,差点颠覆了荆州,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端王府一家略显冷清的葬礼之后,便是漫漫地上京之旅了。这一晚,他们在郊外扎营露宿,新月睡不着就出了帐篷…… ☆、第005章 营地的夜 天上有弯月如勾,在繁星点点的映衬下,却愈发显得孤寂。新月仰望着那孤伶伶的一弯残月,就仿佛是在看着自己。夜风虽然轻柔,而那如同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孤寂感,仍然让她冷得抱住自己。好在,还有那在黑夜中跳动的火焰,陪伴了她却不能温暖她。 努达海走出大帐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是的,画面,美好的让他不忍打扰的画面。但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因为,他舍不得那个画中的少女,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悲伤,那么孤单的少女。让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温暖她,开解她,安慰她。 他取下身上的披风,动作轻巧地披到少女的身上,仿佛怕惊扰了她一般。可惜,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惊动了少女。看到少女蓦然回首的样子,努达海歉意地笑笑,在她身边坐下来。这几天,他一直都想跟这个强作坚强的孩子谈一谈,也许今天就是一个机会。 这一路上,这孩子有多伤心,多难过,他都看在眼里。而她强忍着泪水、故作坚强的样子,也让他万分万分怜惜。十七岁,这样的年纪还应该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呀,就像是他的女儿珞琳一样。可这孩子却已经经历了跟家人的生离死别,还有承担抚养弟弟的责任。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样的遭遇实在太过凄惨了,这样的责任实在太过沉重了。他实在不知道,这样的凄惨遭遇和重担会不会将她单薄的肩膀压垮。可是现在看来,她做得很好。她很坚强,哪怕是他能够看出来她的伪装,可她确实安定了弟弟的心。 也许也只有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夜晚,才能看见少女如此脆弱的样子吧。努达海看着少女来不及拭去的泪痕,心中的柔软被狠狠地触动了。这还是个孩子啊,一个应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孩子啊。什么时候,她就连想哭都要偷偷躲起来哭了呢?! 肩上忽然坠落的温暖,让新月悚然一惊,可闻到那包围了自己的味道,却又让她感到安心。只是这个味道,就已经让她知道来的是谁。果然,当她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个英武无双却又温柔体贴的人,或者神。她就知道,他一定能感觉到她的悲伤与彷徨。 她知道,她对努达海的感觉很强烈,强烈到了已经无法忽视的地步。这个男人,在她最危急,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突然出现,给了她强大的依靠和力量。从那天起,她眼前就常常出现这男人的身影,他奔驰的样子,他拖住自己的有力手臂,他温柔溺人的眼睛…… 这个就好像天神一样救了她的男人,有着让她无法拒绝的温柔,也有着让她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可以在他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可以在他面前尽情地哭泣,可以告诉他自己的悲哀、孤单和彷徨。b 分节阅读_3 分节阅读_4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 r   每当在她需要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会及时出现,就像那天一样,就像现在一样。新月知道,他有家庭,有美丽的妻子,有可爱的儿女。她也知道,自己应该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才能不让自己的心沦陷。可是……她控制不住啊,她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他啊。 看见她匆忙拭泪的样子,努达海温和地笑了。他将手臂搭在少女微颤的肩上,声线柔得能够滴水,“想哭就哭吧,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且,也只有我能看见。你一直这样憋着,会憋出病来的。未来的路还长,你哭过了,才能好好地振作起来啊。” “你也知道,我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儿,她可没有你这么坚强。每次受了委屈或者伤心了,就会钻到我怀里大哭一场。所以,现在你也可以将我当成父亲,在我怀里好好哭一场,不必隐藏自己的眼泪和悲伤。要不然,我们也可以谈一谈,你愿意么?” 新月抽噎着摇头,这男人就是这样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让她怎么能够拒绝啊?她又抬头去看月亮,幽幽地说道:“我看见月亮,实在是太伤心了。我就出生的那天,天上就挂着这样的一弯月亮,所以我叫新月,阿玛也叫我月牙儿。可是现在,没有人会这么叫了……” 努达海心中有种冲动,不能让这女孩儿继续悲伤下去了,他要做那个人。他手臂一收,就将新月揽进怀里,口中轻轻地唤着,“月牙儿,月牙儿……谁说没人会这样叫你了,不是还有我么。如果你愿意,以后私下里我都这样唤你,好不好,月牙儿?” 天哪!新月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一声声的呼唤融化了。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涌上来的悲伤和冲动,扑在努达海的怀里大哭。窝在他的怀抱里,就像还在阿玛的怀里。可是,又不一样,有一点是阿玛的怀抱也比不上的。那就是,努达海的怀抱,好像天生就该是她的一样。 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良久才略略分开。夜色更浓了几分,努达海劝解道:“好了,哭出来之后是不是舒服了一点?以后,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都可以来跟我说说,然后心里就痛快了。时辰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啊……”两声惊叫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新月和努达海不由自主地分开靠在一起的身体。他们站起来本想往回走,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竟然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总之两个人就是下意识地分开。也许,他们也知道,现在这样子不好、不好。 新月和努达海坐在营地的角落里,身后也有营帐的遮挡,旁人轻易看不见。所以,直到回身两个人才惊讶地发现,他们的身后竟然有两个人。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站在那儿,就连努达海也吃了一惊,更别说新月了。缓了好半晌,她才认出这两人是谁。 克善带着老邢站在那儿,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冷冰冰地看着前面的一男一女。从努达海坐下没多久,他就已经在这儿了,可沉醉中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而他也没有惊动两人,只是这么冷眼看着。他想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 说实在的,这两个人的“演技”都不错,比当年的演员都要好得多。男的英俊,女的娇柔,组合在一起的画面也很和谐。如果自己不是身在戏中,克善真想搬把椅子坐下来,好好欣赏一番。可惜,现在的他一点都没有这样悠闲的心态。 虽然是夜晚,可毕竟是军队营地,也有巡逻的队伍来往徘徊。努达海带的是镶白旗,其中也有不少来捞军功的贵族子弟。克善不禁讽刺地想到,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上天,幸亏这俩人还知道找个避讳人的地方,没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 “克善,你怎么站在这里?很吓人的,知不知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又不听话是不是?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万一因为你起不来耽误了行程,会让将军为难的。咱们这一路上,已经让将军担待了很多,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了,知道么?” 不知怎的,新月就是觉得不能让克善开口,不然一定会让她跟努达海难堪的。所以,她端起一副严肃的面孔,一叠声地说道。越说下去,她的声音就越大,越是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方才泛起的一点点莫名的心虚,也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是的,就应该是这样。 “没关系。小孩子嘛,总会有顽皮的时候。我家的骥远小时候,那才叫无法无天呐。不过,天色确实很晚了,克善真的该去休息了哦。”努达海也笑着摇摇头,脸上是包容宠溺的样子。他自己也觉得可笑,面前的明明是个小孩儿而已,他怎么可能会感觉害怕呢。 “说完了么?”克善笑了,目光在新月和努达海之间徘徊。这么喜欢情不自禁的两个人,他原以为他们是没有廉耻之心的,现在看来此时还是有的。至少,他们现在还知道自己的情不自禁是不能被人发现的。“我一直有些话想说,既然两位都在,那就趁现在吧。” “他他拉将军,你带队救护我们姐弟于危难,我万分感激。虽然,这也只是你奉皇命而为。将军你英武不凡,坚强果敢,又细致体贴,我十分敬重将军的为人。听说,将军的家庭也是和睦万分,真是让人羡慕。只是……”看着努达海明显扬起的嘴角,克善话锋一转, “只是有些事,还请他他拉将军自重。我姐姐年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对面的两个人蓦然变色,却不能阻止克善要说的话,“他他拉将军,你逾越了。” ☆、第006章 连讽带刺 克善盯着两人猛地难堪下来的神情,忽然间觉得很羞愧。他果然还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啊!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并付诸行动要除掉的人,现在还楚楚可怜地在他面前蹦跶。偏偏他现在的情况又很尴尬,手头上没有任何可以掌控的势力,就连老邢估计也不会帮忙。 从本心上来说,老邢是个忠厚的人,他虽然看不上新月,可也没到要将她弄死的地步。估计他也不会想到,小主子心心念念地都是怎么弄死自己的姐姐。如果不是知道新月的行为会让自己多遭罪,克善其实也不介意养个闲人,反正乾隆会给俸禄的。但很可惜,他知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也许说得不对,可克善觉得这样的人生信条很现实,至少能让人活得好一点。当然,为己也并不是说要损人利己,但绝不能被人坑害。什么坑爹、坑弟的存在,就应该早早地人道毁灭掉。而他,现在就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却无能为力。 在端亲王府,他没有机会;在荆州城中,他没狠下心;在山谷大石上,他又没算对时间……这样的种种造成了他必须要直面惨淡的人生,他能在努达海的眼皮底下,弄死他的“月牙儿”么?这个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克善在脑中将自己拍飞。 但是,他也不能让这两个在自己眼皮底下勾搭。中年“天神”跟泪包“月牙儿”的组合,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审美。既然这样,那棒打鸳鸯的活儿,还是要做起来的。虽然,他自己都不看好自己的工作前景。所以,今晚他出现在这儿,次扮演捉奸者。 无视掉两人悲愤的脸色,克善背着手缓缓围着他俩转了一圈,才厉色道:“他他拉将军,我说你不懂事,是不是很生气?生气就对了,因为你的行为也让我很生气。不光是我,我想我黄泉之下的阿玛、哥哥们会更生气,他们恐怕恨不得从地下爬上来质问你。” “我端亲王府的格格,就算不能说是金枝玉叶,却也不是谁都能招惹轻贱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身为一个外男方才做了什么?如此深夜,又是如此偏僻的角落,你们在这里的行为可合乎礼法?你是不用愁,妻妾成群、儿女双全的,我这位姐姐可还要不要活了?” “未嫁女子最重闺誉,闺名除了父母兄弟,外人一概是不应挂在嘴边的,甚至连知道都是罪过,何况是那么亲密的乳名。他他拉将军,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嘴里吐出那个称呼,就别怪我面见皇上、太后时,要为我端亲王府的名誉讨个公道了。” “克善我年纪虽小,可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七岁即不同席。所以,也请他他拉将军不要将端亲王府的脸面踩在地上,给我这姐姐一点体面吧。往后,请你再也不要接近她,离她远远儿的,省得玷污了将军的清名。”克善瞪着努达海,差不多一字一顿地说着。 “前日情况危急,将军为了救助姐姐,有些许失礼之处也就罢了,毕竟是情急之下。但我希望,像今晚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月下私会,投怀痛哭,轻呼乳名,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一个未嫁守孝的格格和一个年纪可以做她阿玛的外男之间。” “我说了这么多,他他拉将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一口气说这么长串话,克善微微有些喘,配合上他显得激愤的表情,倒是相得益彰。当演员也不容易啊,长台词什么的,其实很考验肺活量啊。怒瞪着努达海,克善觉得自己表现得不错。 明白么?努达海怎么会不明白,这恶毒的孩子就差没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他努达海是个老不修,还是个想要攀附权贵,老牛吃嫩草的那种。他才多大啊,怎么就会有这样龌蹉,这样恶毒,这样阴暗的想法。努达海觉得自己被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的一片赤诚被人侮辱了。 对于新月,他明明就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怜惜着新月这样可人的姑娘,想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地疼惜。在他的眼里,新月跟珞琳是差不多的。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只是新月悲惨的身世比珞琳更加惹人怜惜,更让他放不下罢了。 这样的心情,天地可鉴!他的心中坦坦荡荡,没有什么不可与人言的。可是现在,看看他努达海在这孩子的眼里成了什么?!一个觊觎格格身份美色的卑鄙无耻的龌蹉小人!天哪,可怜的新月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可怕的弟弟。可怜的月牙儿,往后还要受多少苦啊?! 努达海真想一甩袖子走人,可当他猛然间看到了摇摇欲坠的新月,他踌躇了。他能一走了之,可是月牙儿怎么办?她是克善的姐姐,就算出嫁都不一定能摆脱这个混账弟弟。往后的生活里,还不知道月牙儿会被这个弟弟用怎样的恶意去揣测。她,怎么能受得了。 这么能忍?!克善有些许吃惊,他说的话已经比较难听了,这男人难道就这么没脸没皮么?怎么还赖在这儿不走?好吧,应该是他的话太过委婉迂回,而且自己的小身板儿也没什么威慑力。克善板了板脸,接着说道: “不过,不管你能不能明白,就照我说的做吧,你们俩不合适。别把你自己的人生,和别人的人生一起毁掉,只为了那莫名其妙的情不自禁。我希望他他拉将军保持你的克制,保证你自己的人品,还有,保护你那美满的家庭。别让我……找到理由去毁了它。” 说到这儿,克善忽然住嘴了,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不是因为努达海猛然爆发的气势,而是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这男人真正在乎的,好像从来都不是他那个看上去幸福美满的家,不是温婉贤淑的妻子,不是看上去聪明实则脑残的儿女,而是眼前这个女人跟他们所谓的爱情。既然人家都不在乎了,他再拿来用作威胁,好像有点对牛弹琴的意思。 新月简直不敢相信,那些恶毒的话都出自她弟弟的口中。天哪,克善怎么会这样的误会,怎么能这么说她跟努达海将军?他们只是单纯地聊聊天,说说心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啊。就算……就算她十分崇拜、仰慕努达海将军,可她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啊。 努达海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啊,新月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在她即将赴死的时候,就是努达海的身影让她看到了活的希望。也是他,在她即将落水的时候,一把将她抱住的。还是他,在她最悲伤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开解她,安慰她,给她一个可以痛苦倚靠的肩膀。 这样一个天神一样伟大的人,怎么能被人用卑劣的言语如此侮辱。克善,这是会遭天谴的啊!不,她不能再让克善说下去,这已经让她无言面对恩人了。新月在心中呐喊,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继续污蔑他们。对,那是污蔑! “住口。”新月忍不住了,她猛地冲到克善面前,连肩上的披风掉了也顾不得。她高高地扬起手,想要给克善一巴掌,打得他不能再开口。身为姐姐,是她没有教好克善,现在就让她来纠正自己的错误吧。虽然打在克善身上,痛却在她身上,可她还是不得不教训克善。 可惜,克善身后的老邢不是个摆设,他飞快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新月的手,然后毫不怜惜地将人甩开。克善也没有吃惊,他早防着新月这一手,这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是个爱动手的。他可不是那个原身,乖乖地站在那儿让她打,然后再被抱着哭。丢人! “啊!”新月被甩 分节阅读_4 分节阅读_5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5 地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老邢一点没省力气,让她半天爬不起来。努达海就在新月身边,怎么能不充当救美的天神呢?可惜,他没机会。克善一个箭步挡在努达海面前,冷冷地睇视着他,“请他他拉将军自重,这是我们府上的家务事。” “将军,出什么事了?”“格格,您怎么了?” 新月的一声尖叫,在寂静的夜里当然惊动了不少人,有镶白旗的军士,也有云娃和莽古泰。等人们赶到的时候,纷纷对看到的场面感到诧异。这大晚上的,这几位不老实睡觉,都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还有这位格格,咋就趴地上了?难道是……将军不小心撞着人家了? “云娃,带你家格格回帐。”看着新月被带走,克善才换上一张笑脸,四下抱拳道:“努达海将军,姐姐思念阿玛过度,深夜出来祭拜,影响了军营秩序,给将军和各位添麻烦了。克善在这里,代姐姐向将军和各位致歉,也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听了他的话,大部分人都将之当成,格格半夜在营地游荡,被将军发现,当成贼寇打倒。当然也有少数明眼人,能看出其中的不寻常。或者说,将军自从见到那位格格起,就变得有些不寻常。不过,这种事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当面揭出来。 克善一进到新月的营帐里,就看见她负气地背过身去不看自己。他冷笑着,也不搭理这女人,直接来到云娃身边,一脚踹在她腿窝处,冷喝道:“给我跪下!”这一来,立刻惊住了三个人,尤其是莽古泰,一副要冲上来的样子。 云娃有些懵,不知道克善阿哥怎么冲她发起火来。好在她还记得这也是主子,“噗通”一声跪下。不过,那一脸的宽容忍耐,明晃晃地在告诉旁人,她能容忍小阿哥的无理取闹。而新月则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不相信这是她的弟弟。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克善眯了眯眼,一巴掌扇在云娃脸上。不服气?好得很,这里就是专治不服气的。“身为贴身侍女,主子半夜不见了,你倒还能睡得安稳。就这样,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做得很称职啊?云娃,你该有的警醒呢?” “我是……”云娃想要说,这么些天连着奔波、惊吓,她实在太累了,是不小心的。但克善显然不打算听她辩解,又将矛头指向莽古泰,“你就守在帐外,在这满地都是大男人的军营,格格要独自半夜外出,你为什么不阻止?就不怕格格发生什么意外么?莽古泰,你的责任呢?” 他又缓了缓语气,道:“就算什么都没发生,那格格的闺誉还要不要了?我端亲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阿玛临终将格格托付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她的?让她名节全无,被人耻笑?你们两个扪心而问,对不对得起阿玛的托付,对不对得起王府众人的期望?” 提起了端亲王,云娃和莽古泰两个人似乎有些触动,都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不过克善知道,这两个基本也属于无可感化的人种,也不继续跟他们说什么,就那么由他们跪着。 “还有你,端亲王最宠爱的女儿,你又是为什么呢?亲人尸骨未寒,你又是为什么要给他们丢脸抹黑呢?让人认为端亲王家没教养,教出了个能随意向人投怀送抱的格格?闺名、乳名算什么?满大营的男人都叫起来,才能让你感到更亲切是不是?” “姐姐,你可以把自己的名声扔地上踩,但你不能连累了先人,”更不能连累了我,“你趴在那个年龄能当阿玛的将军怀里时,听着他唤你乳名时,有没有想过被人看见会是什么下场?呵,也许你根本就不担心,端亲王府的名声,阿玛的名声,亲人的名声,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都死了,对不对?” 新月木讷地看着面前八岁的小孩儿,耳边飘荡着他喋喋不休的声音,这还是她那个全没有存在感的庶弟么?还是她根本就没认识过这个弟弟?她只觉得克善语气中的讽刺都能化成实质,像刀剑一样在凌迟着她,让她鲜血淋漓痛不欲生。“不——” 克善瞪大眼,看着这女人大喊一声,然后翻着眼昏倒。这就晕了?抗打击能力太差了吧?不应该啊!她应该是个没脸没皮,强词夺理的角色啊。这他都还没骂过瘾,怎么被骂的就晕了呢?! ☆、第007章 慈宁觐见 此时的紫禁城里,乾隆皇帝正在慈宁宫中与太后商议着,说的就是端亲王跟他两个子女的事情。端亲王是乾隆登基之初册封的三位异姓王之一,也是最不让他省心的一个。乾隆懒得看他,便远远打发到荆州去,眼不见为净。谁知就是这样,他也能出这么个大漏子。 好在挽救的及时,民乱没有扩散开来,顺便还将背后煽动的反清势力打击了一番。乾隆对这个结果算是满意的,唯一让他烦恼的就是端亲王留下的那对子女。端亲王已经战死了,甭管原因为何,若是亏待这一双遗孤,恐怕是要寒了人心的。 那个女儿倒还好说,听说已经十七岁了,守完孝也就该嫁人了。反正每年蒙古求亲的折子多得是,随意挑个看得过去的就行。到时候认在那个妃子名下,封个格格、公主的,往蒙古一嫁,齐活。可端亲王偏偏还留下来一个儿子,这就不好办了。 有了儿子,端亲王的爵位就能传承下去,就算降一等袭爵,也还是多罗郡王。大清朝家大业大的,养一个闲散王爷乾隆倒不心疼。可是他不甘心啊!端亲王给他添了多大的乱子,他还得替那厮养儿子,想想都觉得冤枉。可现在的情形看,不养着还不行。 “皇帝,和婉没几日就要嫁人了,哀家身边眼看就没个人陪伴了。等端亲王家的格格来了,就放在哀家身边解个闷儿吧。”太后见儿子发愁,自然要替他分忧的。她拍着乾隆的手,道:“而且,那孩子要守孝,正好我这里也有佛堂,方便一些。” “嗯,这样安排很好。”乾隆点头,太后这样安排,他是求之不得的。蒙古求亲的人多,可皇家适龄的女孩儿却少。除了和婉,宫里也只剩下才四岁的皇四女了。端亲王家的格格出了孝就二十,正好用得上。而且,受过太后教养的女孩子,自然是让人没得挑的。 “还有,端亲王家的小阿哥,皇帝有什么打算?”太后也满意地点头,又笑着提议道:“听说那孩子跟永琪是一年生的,不如就让他跟永琪做个伴儿好了。正好永琪前两日还在说,自己身边的两个伴读不得力,还不如福家那两个哈哈珠子上进,就换了罢。” “永琪的伴读不得力?”乾隆诧异地挑眉,这话他并不曾听说过。虽然政务繁忙,但他仍十分关注儿子们的学业,常常过问不说,还会亲自去察看,却并没有察觉。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乾隆摆手道:“既然永琪说福家兄弟上进,就让他们顶上去好了。” 太后听了这话脸色微僵,笑模样便敛了一些。皇五子永琪身边的伴读之一,原是钮祜禄氏的,算是太后的远房侄孙。太后这样说,分明是上眼药的节奏。可偏偏皇帝儿子就听了面儿上的意思,反倒真推了福家兄弟上位,这怎能不让太后暗气。 乾隆皱着眉头想事情,并没有看到太后的神情。说起福家兄弟,他觉得耳熟,好像什么时候听谁提过,可猛然间又想不起来。回想了好半天,乾隆才想起来,这两个原来是令妃魏氏的远亲,听她说也是极聪明上进的。等他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老娘的脸色不好。 略一闪念,乾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急忙补救。他赔笑着,说道:“皇额娘,端亲王的阿哥年纪尚小,就先封做世子吧。等他成年了,再做安排。至于,永琪那两个伴读,就先充作世子伴读。等过两年他们两个年纪稍大一大,再收做御前侍卫也好。” 一般来说,世袭罔替的亲王、郡王才有亲王世子、郡王世子,端亲王家的阿哥本不够格。所以,乾隆干脆就封了世子,也不说是亲王、郡王,就这么混叫着,等他成年再说。况且,这样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谁知道长不长得大,长大了又是个什么样子。 太后仍然板着脸,不怎么搭理乾隆。半吊子世子的伴读,能跟得宠皇子的伴读比么,差得不知道哪里去了。若不是看好永琪,她又何必将本家的孩子安排到永琪身边。皇帝现在的做法,难道是不满意了?想到这儿,太后心里猛地一紧,脸上不自觉就带出来。 看自家老娘这个样子,乾隆不用琢磨就知道,这老太太又胡思乱想了。不过,他也没出声劝慰,就让她这个误会吧。后宫女人为家族牟利,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一切都要在他的控制之下才行。今天这事,就当是给太后提个醒好了。 克善骑在马上,仰头望着前面的北京城墙,暗自感叹一声。兜兜转转两世,他的归宿到底还是在这座城里。记忆中那座灯火辉煌的都市,在时光中倒流了二三百年,就成了那古朴坚固的高大城墙。直到这一刻,克善才真的接受了,穿越时空的事实。 城外驿站已经有人在等着,是皇帝派来的内监和嬷嬷。内监是来宣旨的,嬷嬷们是来教导规矩的。皇上命他们在驿站暂居一晚,明日一早由努达海领着入宫觐见。皇宫的规矩多,一个晚上也来不及教什么,大体上不错便够了,剩下的只能日后教导了。 努达海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却也只能在心中腹诽罢了。他本打算带着新月到自己府上停留一晚的,也好一圆新月对家人的期盼。对于自己的家人们,努达海是很有信心的,他们一定能够让新月感受到家人的温暖。可惜,皇上的一道旨意,让他的打算落了空。 第二天的觐见是在早朝之后,太后的慈宁宫暖阁中。因还有努达海这个大男人在,在场的就只有皇帝、太后,没有后妃们。克善微低着头进来,然后行大礼叩拜,口称奴才什么的。面容上看不出,他心里却做着心理建设。入乡随俗,咱这是入乡随俗…… 听到男人低沉悦耳的叫起声,克善缓缓抬头站起来,趁机扫了眼上面端坐的两位大佛。正中间的是崇庆皇太后,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看不出什么。稍侧的左边,坐的就该是乾隆了,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人。年轻人?克善忍不住又瞥了一眼,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如今是乾隆十四年,这皇帝也差不多四十岁了,保养得这么好?!不过这跟他没关系,他只要牢牢地抱住皇帝大腿就行了,管他是黄口小儿还是七老八十呢。感觉到边上的新月想拉自己,克善不着痕迹地皱眉,微微向边上躲了一下。 皇太后很亲切,将两人叫到身边,慈祥地问话,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了,路上可吃苦了……新月觉得好幸运,她没想到皇太后居然是这样高贵慈祥的,一点也不严厉。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长辈,忍不住就趴在太后的膝上痛苦起来,想将自己一腔的委屈悲伤倾尽。 在新月没看到的时候,皇太后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这个新月是怎么回事,哭起来还没完了。宫里本就不许掉泪的,刚来的时候哭两下就算了,怎么还劝不听呢。而且,要哭也别趴到她身上哭啊,这眼看着衣裳已经湿了一片了,也不知道是眼泪、口水还是鼻涕。恶心! 可这时候,太后也不能生硬地将人推开,还得柔声劝着。乾隆自然看出来自家老娘的窘境,正想开口解围的时候,一把稚嫩的小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说话的是那个叫克善的孩子,乾隆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就再也移不开眼睛。怎么会这么像?! “姐姐快住了哭声吧。你这一哭,累得太后娘娘也跟着难受,实在是咱们的罪过了。”克善揪着新月的衣领将人拖开一些,让她不能再黏着太后。这女人没看见,他可看到了,太后的脸色都不好了。往后他还要在皇宫待着,得罪了太后可不行。 努达海站在一边,除了回皇上的话,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那哭泣的月牙儿。自然也看不到太后的脸色,他只看到了克善粗鲁地拖拽新月。又是这个可恶的小孩儿!努达海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好在理智提醒他这是什么地方,只能憋屈地强自忍住冲动。 太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脱身了。她慈爱地摸摸克善的脑袋,这孩子虽然小,可是个懂事的,比他姐姐强多了。不过,太后急着回去沐浴清理,转向乾隆问道:“皇帝,你看封他们个什么才好?他们幼年失怙,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他们才是。皇帝?” 连唤了两声,乾隆才回了神,拉着克善的手,笑道:“皇额娘说的是,皇家自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新月就暂封个格格吧,至于封号就等出嫁前再册封。克善的年纪还小,就封端亲王世子吧,等成年了好继承他阿玛的爵位。”看到这孩子之后,乾隆改主意了。 太后诧异地看向儿子,这跟他们之前商量的可不一样啊。不过,太后也没当面问出来,只是刻意地打量了克善一番。乾隆又转向努达海,朗声道:“努达海,你 分节阅读_5 分节阅读_6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6 一举平定荆州战乱,此为功;未能解救端亲王一家,此为过。功过不能相抵,你说朕该怎么办?” 努达海立刻跪下请罪,乾隆刚要再说什么,却见新月猛地跪下。她先重重叩首,然后抬起脸梨花带雨道:“皇上,您不能降罪努达海将军啊,这不是他的错。他能救了奴才姐弟,奴才一家都是万分感激的。奴才相信,奴才的阿玛在天上也是感激努达海将军的……” “在奴才最危急的时候,就是努达海将军赶到,让奴才看到了希望。虽然,他晚了一步,没能救下奴才的家人,可他已经尽力了啊。皇上,求求您,新月求您了。”她一边磕头,还想找个伴儿,扯住克善的衣角,“克善,你也一起求皇上,宽恕将军啊。” 克善有点想捂脸,这女人天生就是为了坏事而生的吧。看乾隆的意思,对努达海不过是打一巴掌给个枣,最终也少不了他的封赏。可她来这么一出,乾隆还能怎么办?别说封赏了,不罚努达海都是好的。而且,他明显感到自己的手被越握越紧。疼啊! 他摇摇乾隆的手臂,故作懵懂地瞪大眼说道:“皇上,您也说了功过不能相抵,那不如就有功的赏,有过的罚,这样好不好?”有多少年没这么撒娇卖萌了,业务真心不熟练啊。总得给乾隆个借口,把红脸白脸的戏唱下去啊。 “嗯,克善说的不错。”乾隆越发满意地拍拍面前的小孩儿,看着就是歌聪明伶俐的。他看向地下的努达海,说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正该如此。努达海,朕擢升你为内大臣,赐戴双眼花翎,穿黄马褂,这是赏;朕再罚你三年俸禄,这是罚。” 听着这样的结果,努达海松了口气,连忙跪下谢恩。他很感激新月,虽然她有可能帮了倒忙,不过那也是因为她担心自己,这个善良得有些傻气的月牙儿啊。但他一点也不感谢克善,谁知道这个恶毒的孩子在想什么,皇上升了自己的职位,他很失望吧。 “奴才叩谢皇上天恩,亦甘愿领罚。圣恩浩瀚,奴才必竭尽股肱之力,肝脑涂地以报。”听到这样的话,乾隆满意地点头,不过克善就没那么乐观了。这男人说得好听,可惜荆州之役就是他打得最后一场胜仗了。肝脑涂没涂地不说,皇家的面子可被他涂地了。 “好了,这该封的也封了,现在就剩下给你们安排个住处了。”太后赶紧说道,腿上粘哒哒、凉飕飕的,她快坐不住的,“阿哥所已经安排好院落,克善过去看看,有不合适的就跟奴才们提。至于新月,我这里已经收拾好房间,让桂嬷嬷带你去看看。” “皇上、太后,请听奴才一言。”眼看新月要被带走,努达海连忙道:“格格跟世子刚刚失怙,正是需要家庭温暖的时候,有一大家子包围着才好。奴才自荆州护送他们上京相处月余,与格格、世子相处得很融洽。奴才恳请皇上、太后准许,让奴才一家照顾格格、世子。” 新月本就在难过,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努达海将军。现在一听他这样的请求,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表。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懂她的,他们果然是心意相通的。于是,新月连连点头,道:“这样好,这样好,我们愿意,愿意的。” 他们这厢高兴,余下的三个人就生气了。克善的小脸儿板着,狠狠瞪这两人一眼,就怕乾隆一个抽风,真让他住到努达海那儿去。好在看这位大神黑黝黝的脸色,应该是没那意思的。也是,正常情况下,哪有宗室住到奴才家的道理。 乾隆眯着眼看努达海,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厮这么不着调呢?!皇宫的规矩多且大,没什么家庭氛围,这他知道,可谁敢当着他的面提起来?呦,这努达海就敢!乾隆发誓,他一点也没有赞赏的意思。被奴才当面打脸,还赞扬他,当皇帝的没那么贱。 皇太后就更生气了,这个皇宫,她就是大家长。努达海就差明说皇宫冷冰冰的,不像个家了,这不是戳她脊梁骨呢么?还有这个新月,怎么回事?她还满脸赞同地点头,合着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是吧?太后一转眼,就看向克善,想看看这孩子怎么说。 “努达海大人说笑了,”被两位大佛盯着,克善顶着压力,磨着牙说道:“从现在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还要到哪里去体会家庭温暖呢?说句逾越的话,太后娘娘就像玛嬷,皇上就像阿玛一样,还需要被谁包围呢?皇上、太后娘娘,克善就留在这儿,好不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两尊大佛笑着点头,也没人去理会满脸苦涩的一对男女。太后使个眼色,桂嬷嬷带着两个宫女半扶半拖地带着新月离开。在挥退了怅然若失的努达海之后,乾隆身边的吴书来亲自送了克善去阿哥所。 ☆、第008章 花开三朵 方才的突发状况,让皇太后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的衣裳了。她久居后宫,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来努达海跟新月的神情不对劲儿。太后微沉着脸色,问乾隆道:“皇帝,这事你怎么看?”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有了私情的苗头,只不知道发展到哪种地步。 乾隆也是一脸阴沉,沉声说道:“皇额娘放心,朕会让人调查的。不然,叫克善那孩子过来问问也好。朕看着那孩子虽小,可比他那个姐姐强得多了。路上有他看着,大约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咱们不是也没听到风声么。”一想起克善,乾隆又不禁笑了。 “对了,皇帝,那个克善你怎么封了亲王世子?当初不是说……”太后又问道。亲王世子,那是铁打的要承袭亲王爵位的,可非一般的可比。其实,太后方才注意打量了克善一番,多少也能明白皇帝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皇额娘,您不觉得克善跟永琏很像么?朕记得,当年的永琏没的时候,就是这般大小。那时候,永琏的一双大眼就看着朕,让朕舍不得啊。”乾隆说着,脸上是情不自禁的悲伤。他是真的疼爱那个儿子,当做继承人在培养。永琏,真是可惜了! 想起小小年纪夭折的嫡孙,太后也不禁用帕子拭了下眼角。她怅然道:“哀家想着便是如此,方才哀家看着克善,隐约间就像看见了永琏。那小脸儿,那神态,就连声音都觉着相像。你说,这两个不相干的孩子,怎么就能这么相似。” “朕觉得,这是永琏跟咱们的缘分未了。”乾隆扶着太后的手臂,又劝慰道:“皇额娘,看朕又提起这个,让您难受了,是朕的不是。您也累了一上午了,快去歇一歇,等会儿儿子过来陪您用晚膳,可好?桂嬷嬷,快服侍皇额娘歇着去。” 太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临走前也不忘叮嘱乾隆,“皇帝,哀家知道你喜欢克善那孩子,宠爱可以,但万万不可过度。孩子还小,正是培养性情的时候,不可过分宠溺,那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既然喜欢克善,就得为他长远打算。皇帝,你可明白?” “请皇额娘放心,朕知道分寸的。”乾隆点头称是,不过却没打算照着去做。在永琏身上,他有着太多的遗憾。如今有了一个跟永琏那么相像的孩子,他一定会将这些遗憾一一弥补,以求心灵的安慰。至于宠爱过度的结果,那并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当年教养永琏,他虽然疼爱,却不敢过多地表露出来,让那孩子带着遗憾离开,这让乾隆也充满了愧疚遗憾,所以,对于此时的乾隆来说,克善就好像玩具一样,为了满足他的遗憾而存在。想来也是,一个初见面的孩子,又能够勾起铁血帝王几许真心呢。 慈宁宫的后续,克善并不知道,可也大约能够猜到。努达海跟新月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那两尊大佛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只要这两位上心了,新月又居于深宫,应该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现在更重要的,是了解这个皇宫,这儿将是他今后几年的家。 “小世子,咱们现在去的是南三所,皇上特意命奴才们将头所给您收拾出来。”吴书来笑嘻嘻地在前面引路,顺便跟这位小世子搭话,“那边已经不再内宫范围,正好适合您入住。而且南三所的院子也大,离着尚书房更近些。您过去看了,哪里不满意,奴才们立刻就改。” 身为乾清宫总管太监,吴书来本没想着跟端王遗孤打好关系。可等看到这位小世子的时候,他就改主意了。他伺候在皇帝身边多年,比皇太后都还要了解皇帝。他知道,只要一眼,皇帝绝对会喜欢这小孩儿。果然,原本妾身未明的世子,就变成端亲王世子了。 “皇上对克善的关怀真是无微不至,克善感激不尽。”克善朝着养心殿的方向拱拱手,才转回来跟吴书来说话,“也劳烦吴总管了,克善这里谢过您。对了,吴总管,不知道南三所里还住着哪位皇子?克善初来乍到,应该前去拜见才是。” “小世子折煞奴才了,咱家可不敢当。”对方如此客气懂规矩,吴书来笑得就更灿烂了,向克善解释道:“南三所啊,现在就住着您一位主子。大皇子、三皇子已经离宫了,四、五、六三位皇子都住在北五所,等过几日您进了尚书房,就能见到了。” 克善默默点头,算算时间大阿哥永璜差不多该没了,三阿哥永璋也彻底沉寂了。如今在尚书房的阿哥,就是永珹、永琪和永瑢。其他两个都不需在意,唯有这个永琪,克善决定好好观察一番。不知道这位五阿哥,会不会就是燕子飞里面那位叉烧五。 说话间,就来到了南三所,里面早有掌事太监带着嬷嬷、宫女、太监们候着。一见到克善就跪下请安,也算是认主了。伺候的人并不多,一个掌事太监,两个教养嬷嬷,四个宫女并几个洒扫做粗活的太监。克善不知道亲王世子的定制,但肯定不止这些人。 看来,乾隆原先并没有打算如此册封,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了主意。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克善知道对自己有好处就行了。有了终极boss的青眼相看,这对抱大腿是有着积极作用的。剩下的,就看他能不能始终投其所好了。 将人带到了,吴书来也没急着走,亲自引着克善在南三所参观了一番。当然,他的这一番作态也是故意为之。皇宫里也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吴书来担心这些小的们怠慢了小世子,惹得皇上动怒,特意以此提醒他们一番。咱家都这么卖力太好了,你们还不着紧着。 还没等他们逛完,乾隆的赏赐就到了。一溜儿的宫女太监,端端抬抬地送来许多东西,从金银珠玉到摆设医疗样样俱全,累得唱名的太监嗓子都有些哑了。克善跪下谢恩之后,又命人打赏一番,却见这些人并不离开,就看向宣旨的太监,“这位公公,可还有什么事?” “世子,这是奴才带的小徒弟,名叫李玉,您叫他小李子就行。”吴书来在边上说道。他虽知道皇上定会喜欢克善世子,却没想到会如此得宠。不用说,这些赏赐都是皇上送来给这位世子撑腰的。且看着吧,不多会儿各宫的赏赐就该陆续到了。 “奴才李玉给世子请安。”没了宣旨的差事,李玉笑着给克善打了个千儿,又解释道:“世子爷,皇上吩咐了,您这里的奴才不够数,这些个宫人们就派在您这儿当差了。另外,太后娘娘那边也正在为您挑选教养嬷嬷,明儿就能给您派过来。” 克善诧异地张了张嘴,又向着养心殿的方向叩谢一番。这一群宫人,差不多都有二十个了吧?再加上原本就有的这些,一下子就有三十多号。克善有些不明白了,乾隆这到底是想干什么?恐怕北五所的那三位阿哥,身边也没有这么些人伺候吧?! 虽然心中疑惑,克善仍淡笑着送走了吴书来和李玉。他刚打算坐下,皇太后的赏赐也到了,于是又是一番折腾。紧接着,娴皇贵妃、纯贵妃、嘉贵妃、愉妃、令妃、舒妃的赏赐流水一般到来。余下的嫔位、贵人们也都有礼品送过来,却不能说是赏赐了。 克善这边忙活个不停,努达海家门前也热闹得很。不过,等努达海赶到的时候,雁姬已经差不多把事情解决了。原来,努达海的一个部下叫温布哈的去世了,其妻嫉妒一个名叫甘珠的小妾得宠,煽动族人要让甘珠殉葬。甘珠偷跑出来,被雁姬藏了起来。 温布哈的妻子带着族人来闹事的时候,正是将军府忙着准备迎接男主人的时候。前面一闹哄哄起来,雁姬便冷着脸带着府里的侍卫、下人堵住门口,但凡有人敢冲上来,下手就绝不留情。几次下来,温布哈的家人便不敢放肆,只离着远远地叫嚣。 “我知道你们今日为什么来,甘珠我买下了,你们回去吧。”雁姬冷眼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在温布哈妻子身上。她甩手扔出一锭银子,“至于活人殉葬的事情,圣祖爷十二年已经下明令禁止,你们若是再敢提这事,那咱们就往都统衙门里走一遭。” 雁姬向来都是温柔贤淑的形象,此时这样刚毅果敢的一番话,登时镇住众人,就连他他拉府上的人也对她另眼相看。看到温布哈家的人都没 分节阅读_6 分节阅读_7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7 了声响,雁姬一甩袖子,“好了,今日我们府上事忙,就不留诸位了。你们看着府门,若有人胆敢乱闯,全捆起来送衙门去。” 两方僵持了一会儿,温布哈家的人便顶不住了。这事本就是他们家没理,禁止殉葬的法令他们也知道。原先想的是民不举官不究罢了,可现在看来将军夫人好像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而且,弄个女人殉葬,他们又捞不着一点好处,还要得罪人,何必呢。 等努达海回来的时候,将军府门前的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诧异地看向雁姬,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披麻戴孝地在他家门前,多晦气啊。这雁姬是怎么办事的?这时候,他倒是嫌弃人家披麻戴孝了,可对上他那位月牙儿的时候,却一点不觉得忌讳。 这人怎么是自己回来的?雁姬诧异地成大眼,旋即又垂下目光。对了,那个贱人应该是等在后门的。马上,她们就要见面了。天上的新月格格啊,您准备好了么…… ☆、第009章 各表一枝 然而让雁姬失望的是,他他拉s努达海竟然真是独身回来的,并没带着端亲王府的遗孤。是什么让事情起了变化呢?在老夫人、骥远、珞琳欢喜地围着努达海说话的时候,雁姬在默默地观察着他。还好,这男人一点都没变,就算月牙儿没跟来,可他还是每句话都要提起她。 雁姬忽然有些迷茫,那个贱人若是不出现的话,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要告诉自己,前生的一切都还没发生,她还有机会挽回。也许,她这辈子能够挽回丈夫的情爱,挽回儿女的敬爱,挽回婆婆的慈爱,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再发生? 呵,别傻了!一个被所有亲人背叛,伤得心都死了的女人,怎么还可能会天真地抱有那样的奢望。让这些人都去死,才是她应该做的。她要笑着,看到他们的结局。那一定会是十分悲惨,百般绝望,生不如死的结局。不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执念,才支撑着她回来的么?! 重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人的命都只有一条,这是天道。想要罔顾天道而行,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雁姬的眼瞳黑而幽深,仿佛又看到了那血色阴森的炼狱——那个让她受尽折磨,险些灰飞烟灭的地方。现在,她挺过来了,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感觉,真好啊! “雁姬,你明日该去求见太后娘娘,一则是给娘娘请安,二则也去看看新月格格,看看她好不好,在宫里住得惯不惯,有没有人欺负她。把她孤身一人留在皇宫里,真是让我十分担心。她那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女,我真怕她受了委屈,也找不到人诉说。” 努达海柔和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对新月的担忧。他的话让雁姬回神,她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嘴角,抬起眼冷冷地瞪着努达海,道:“将军慎言。皇宫里住着的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可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他他拉家有几个头够皇上砍的?” “况且,端亲王的遗孤是功臣之后,皇家怎么会怠慢了,任由他们被旁人欺负呢。你这是不信任皇上呢,还是不信任太后娘娘,抑或是不信任后宫主子们?那位格格只要是个谨慎守礼的,皇家只会给她尊荣,不会让她难堪的。难道,那位格格有些不知礼?” 看着雁姬冷冰冰的样子,努达海觉得好陌生。雁姬对他从来都是温柔如水的,就算生气也只是娇嗔几句,却不改笑模样。而且,每次他出征回来,她都对他嘘寒问暖问个不停,有时候让他觉得挺啰嗦。可这次却不同,这还是雁姬今天回跟他说话。 听了雁姬的话,努达海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但他并不在意,反正他也只是在家里说说,身边是他的妻母儿女,没有外人不虞被人听去。他以为雁姬在使性子,刚想笑着安抚时,竟然听见雁姬怀疑新月的品行,这怎么得了。雁姬说他可以,他却不能让雁姬如此揣测新月。 “胡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就敢说新月不好。新月是个难得的好女子,纯真善良温柔孝顺,天生高贵却平易近人。她身世孤苦却不怨天尤人,反而坚强得让人敬佩,孤身护着幼弟逃难,保全了端亲王的血脉。这样的好女子,怎么可能不知礼。雁姬,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就失望了?那真是太遗憾了,更大的失望还在后头呢。雁姬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勉为其难地说:“也许吧。”说完,便不理会那个怒发冲冠的男人,转头询问管事中午的筵席准备得如何了。那老太太喜欢食肉,可得多为她准备一些花样才行呢。 “哈哈,额娘难道是吃醋了?”珞琳此时还是很会看脸色的,觉得厅中的气氛太尴尬,便打哈哈地说道。她小跑到雁姬的身边,想要搂着她摇晃,口中还在说:“额娘放心吧,阿玛跟您这么多年恩爱,阿玛才不会有旁的心思呢。不过阿玛,我对那位新月格格也很好奇呢。” 雁姬不动声色地移开手臂,让珞琳扑了个空。珞琳却没在意,她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了新月格格的身上,又跑回努达海身边,“阿玛,新月格格真的那么特别么?能让阿玛您有这样高的评价,把我都不知道比到哪儿去了。哎呀,我真想见见她啊。” 有了贴心小棉袄的解围,努达海的脸色好了起来。他拍拍珞琳的肩膀,笑呵呵地说:“会的,会有机会的。这样,明天你跟你额娘一起进宫,不就能够见到了。你们的年纪相当,新月在宫中想必寂寞,你正好能去给她解解闷儿。你若能有这样一个朋友,阿玛就放心了。” “唉,珞琳就好办了,进宫就能见到。我就惨了,恐怕是见不到那么特别的格格了。”骥远一脸的遗憾,光是听听他阿玛的形容,骥远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新月格格了。可惜,他不能进出内宫。骥远仰天长叹一声,“唉,缘悭一面啊!” “这有什么好遗憾的。”看孙子那遗憾的样子,他他拉老太太不干了,大包大揽地说道:“那位格格总是要嫁人的,等明儿玛嬷进宫去相看相看。若真是个好的,等她出了孝,让你额娘去替你求回来便是了。到时候,你啊不光你能见到,连人都是你的了。” “额娘慎言。这样的话怎么能说,不是凭白污了新月的清誉。新月出身高贵,是皇上亲封的格格,哪是随意能够求娶的。骥远若想尚主还差得远呢,既无官职又无功绩,哪里配得上格格。”这话不是雁姬说的,说话的人是怒大海,满面怒容的努达海。 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不痛快,可这是儿子说的,她不能扫了儿子面子,只能忍了。哼,这若是雁姬说的,她早就甩媳妇脸子了。同时,老太太心里还较劲儿。不就是个格格么,她还非得促成这事不可了。反正雁姬跟太后同族,就让她豁出面子去求一回,总能办得成。 被自己阿玛这样评价,骥远也挺不满意。他有没有那么差啊,怎么阿玛就是这样看他的?他自认也算勤奋,从小便跟着他阿玛习武,大小也算个高手。没官职、没功绩,那不过是他年纪小没机会罢了。若是让他有了机会,哼哼…… 他他拉府的主子们各有心思,中午的接风宴草草结束。此时,南三所里,克善也迎来了他在紫禁城的顿晚膳。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盘碟盅碗,足有三四十个吧,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倒不是馋的,而是吓得,这么奢侈,真的好么? “爷,可是不合胃口?”看他不动弹,管事太监杨得用凑过来,“因您还在孝期,皇上特地吩咐了御膳房素局的大师傅,轮番儿地给您上拿手菜。若是这些不合胃口,就让御膳房重做。”说着,看克善仍不吭声,便打算吩咐小太监往御膳房去。 “不,这些就很好。”克善摆摆手拦下来。这么些菜还不满意,那是恃宠而骄的节奏啊,很容易失宠的。他其实就是疑惑,一个亲王世子,有这么高的份例么?克善故作天真地问道:“杨得用,皇宫里每个人都有这么多好吃的么?真好啊!” “看您说的,哪能呢。您的份例是完全比照皇子的,可不是谁都能比的。”小孩儿的皮囊还是很有欺骗性的,杨得用笑眯眯地回道:“还有这几样菜品是皇上和太后娘娘赏赐的,说句逾矩的话儿,就是皇上的几位皇子,也……” 他的话虽然未尽,克善却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笑笑不语,在宫女的伺候下开始用膳。御膳房出来的,果然都是精品,可克善却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知味。他说是功臣之后,其实什么情况乾隆跟太后一定是心知肚明的,那为什么……会有这样殊为寻常的荣宠呢? 一顿饭吃完,桌上过半的菜都没动过,动过的也就是几筷子而已。克善指指那些没动过的,对身边伺候的人道:“你们几个也没用饭呢吧,若是不嫌弃都是素的,就把这些拿下去添菜吧。”他倒不是想邀买人心,而是实在不习惯这样浪费粮食的场面。 “我家的那三个下人带来了么?”漱口净手之后,克善端着杯清茶坐着,悠悠然问道。今日他们进宫,老邢他们就等在驿站。如今他跟新月都住在宫里,也得给她们安排个去处。云娃是个丫鬟还好说,扔到新月身边就行。老邢和莽古泰两个大男人,就比较麻烦了。 不一会儿,杨得用领着老邢等三人走进来。还没等他说话,云娃就急慌慌地跑过来,握住克善的肩膀,大声问道:“世子,格格呢?怎么只有您一个,格格去了哪里?”她的身后,莽古泰也四下张望,也在找他家格格。老邢则不声不响地将云娃的手拨开,站到克善身后。 “这里是阿哥所,她自然不能住在这里。太后娘娘怜惜她,留她在慈宁宫了。”克善将晃洒了的茶放回案上,接过杨得用递上来的帕子擦干手。又将帕子扔到云娃脚下,“我们如今住在宫里,你们进出也不方便,本世子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是就此脱籍,本世子会送你们一笔银子,你们想去哪就去哪。再就是云娃入包衣籍,进宫当宫女;而莽古泰是男人,就只能净身进宫当差了。这样一来,就没那么多忌讳了,你们还能伺候在格格身边,我也放心些。”克善玩味地看着色变的两人,他们会作何选择呢? 抛下格格从此远走高飞,自诩忠仆的两个人自然是不愿的。可是,做宫女、太监,这也太……云娃倒是不排斥做宫女,反正她以前就是做这个的,现在只不过是换个工作地点。可是她不愿让莽古泰净身,进宫当太监啊。若是这样,她还怎么嫁给莽古泰啊?! 莽古泰的脸色更难看。能伺候在格格身边,他是毫无怨言的。可是,他是男人身也是男人心,当太监什么的,真的接受不能啊。一边是他暗恋的格格,一边是他男性的尊严,莽古泰纠结了。他不是个善于掩饰的,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让克善看得很愉快。 “要知道,皇宫可不是个什么安生地方。”看他们下不了决心,克善慢悠悠地添上一把火,故作惆怅地说:“格格那样单纯的性子,若是没个自己人护持着,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得让人生吞活吃了。可惜啊,这里离慈宁宫太远,也不怎么能照顾得到,真是发愁啊。” “我愿意。”果然,莽古泰听不下去了,莽声莽气地喊道。为了格格,他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哪怕是去做太监。本来,他对格格的那一点奢望就不可能实现,倒不如就这样守在格格身边,看着她,护着她。莽古泰坚定了,“世子,我选进宫伺候格格。” “很好!你果然是端亲王府的忠仆,阿玛没看错你。将格格托付给你照顾,本世子总算能放心了。”克善赞赏地对莽古泰点点头,又转向云娃。这女人正一脸震惊崩溃地望着莽古泰,小心肝儿都碎了吧。他笑着问道:“云娃,那你呢?要不要入宫?” 莽古泰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炸在云娃身上,让她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喜欢的是她,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莽古泰,喜欢的是格格。那他为什么对她的示好全然接受,为什么从不对她说明白,为什么任由那些暧昧存在? 云娃不傻,或者说现在不傻了。他接近她,就是因为她是格格的贴身侍女,那样他也能离格格更近。对吧?!少女的爱情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碎得七零八落了。克善唤了两声,云娃才回过神来。她极力勉强自己不要哭出来,点头道:“奴婢愿意……伺候格格。” “很好,你们果然没有辜负阿玛的信任。”克善一拍手,毫不吝啬自己赞许的目光。然后,他转向杨得用道:“我初到宫里,这些事情也不熟悉。得用,你可知道该找谁去办?这两位都是跟从我端亲王府出来的,都是难得的忠仆,也是格格用惯的人。” 杨得用方才一直敛着头站在一边,此时才上前一步,凑趣道:“请爷放心,这些都是小事。吴总管已经吩咐过了,您有什么事奴才办不了的,都回了他去,不用怕麻烦。有了这句话,奴才这就给吴总管添麻烦去。您就请好儿吧!”随即,杨 分节阅读_7 分节阅读_8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8 得用便领着两人离开。 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了什么,可这一手玩得好啊。不动声色间,这两个仆人就已经起了嫌隙,而且两个人还毫无怨言。也不知道吴总管听了这事,会不会也笑一笑。皇上他还够不着,能逗吴总管笑一笑也是好的。说不得,还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呢。 “这些你拿着,到外面先置办个宅子,然后就在京城里随意逛逛吧。等我什么时候得空,再去找你。”克善将一个扁方的匣子递给老邢,玩笑道:“若是你等不得了,看什么喜欢的带走便是,我不会让人去追赃的。”老邢瞥他一眼,无声地走了。 克善望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乾清宫里,乾隆也在笑,而且笑得很开怀。他就说嘛,那么像永琏的孩子,果然是聪明伶俐的。看看这小阴谋诡计,都透着那么可爱。于是,皇帝陛下大手一挥,杨得用很快就办好了差事,云娃送去内务府调教,莽古泰则进了西华门外的厂子。 ☆、第010章 伤寒过境 新月归太后调教,云娃去学规矩,莽古泰还在挺尸,克善抱着只胖嘟嘟小奶猫,惬意地半躺在竹榻上纳凉。前日他微感不适,他便在尚书房请了假,猫儿是乾隆派人送来给他解闷儿。他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伤风,喝了药便觉得好了些。 不过,克善心里有些忐忑。要知道,他原本应该有场伤寒的,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前兆。他特意问过太医,得到了否定答案;也让人打听过,城里也没大面积流行伤寒。这让克善心里略微安慰一些,原身能够熬过伤寒,他可不一定能熬得过去,还是没病没灾得好。 两天了,病情没什么反复,克善才彻底放下心来。手里揉着猫儿柔软的皮毛,感觉到那小身子的起伏,克善有些遗憾。这样悠闲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明日又得摸黑上书房。对于那些经史子集,他没什么兴趣,脱离文盲就算成功,倒是功夫骑射要上些心。 克善没打算走文臣的路子,太容易出事不说,他也不是那块材料,虽然他前世是个耍笔杆子的。倒是武将的路子更容易走些,跟在那些名将的后面捞点军功什么的,日子不要太好过啊。而且,若是能够抢了福康安的金手指,让那些名将给自己攒军功,那就更好了。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悲催。克善的担心成了现实,伤寒果然没有放过他,亲自找上门来了。那天夜里便开始发热,昏迷起来。太医看过之后,确诊了是伤寒。杨得用吓得不轻,他常跟在克善身边,没敢亲自去养心殿报信儿,打发了个小太监去找吴书来。 今晚乾隆倒是没翻牌子,此时还正在御书房里用功。吴书来听了信儿,也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感叹,这小世子还真跟皇太子像得很,连生的病都一样。一抬头就看见皇帝正看向自己,他连忙凑过去,小声地把事情回禀,然后束手等着皇帝的命令。 伤寒这病是能要命的,而且还很能传染。恐怕这宫里小世子是呆不下去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章程。吴书来也有些同情,才几岁的孩子,刚刚家破人亡,好容易到了宫里安顿下来,竟又染上了伤寒,真是……唉,只希望皇上能看在皇太子的份上,多看顾一些了。 吴书来这边感叹,乾隆却已经呆住了。当年,永琏也是这样,偶染一点伤风,谁都没怎么在意。可忽然间,伤风就变成了伤寒。然后,谁都没能留住那孩子,就连他这皇帝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子病逝。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乾隆经过一次,就再也不能忘记。 现在,克善那孩子竟然也是这样。难道上天就这样残忍,连他好不容易碰到的寄托都要夺走?难道,又要再一次眼睁睁地看到那张脸变得苍白、毫无生气?乾隆握着拳,强忍着掀翻御案的冲动。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之后,猛地站起身,迅速地向外走去。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吴书来一惊,连忙不着痕迹地挡在乾隆身前,边说边退。看皇上这意思,倒像是要去克善世子那里,这可不行啊。伤寒传染,皇上也没得过这病,若是去了有个万一,那他多少颗脑袋都不掉的。所以,一定得拦住皇上才行啊。 乾隆根本就不跟他搭话,大踏步地向前走。他心里现在就一个念头,当年没来得及对永琏说的话,现在一定要对那孩子说才行。不然……他怕就再也没机会了。当然,这只是命运过于巧合才造成的,并非乾隆对克善有多少真心。所以,乾隆皇帝其实是个冲动型选手。 “皇帝,你站住,你要去哪里?”乾隆都已经快走去宫门了,正好撞见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太后。宫中除了疫情,是必要报给她知道的。又是伤寒,还是发生在克善身上,太后生怕儿子一个头脑发热,真把克善当成永琏了。于是匆忙赶来,恰好拦住乾隆。 “皇额娘,我……”看见太后,乾隆好歹冷静了些。不过,他还是没改主意,想要往外走,却被太后的眼神止住。乾隆烦躁地摸了摸脑门儿,在原地来回地趟步。又猛地抬头,“皇额娘,朕不过去,但是让那孩子就在南三所医治吧,左右那边也没旁人。” 看着儿子焦虑的样子,太后很想答应他。可老太太还是摇摇头,劝道:“皇帝,祖宗规矩不可废。就连当年圣祖爷出痘,都要离宫的。克善这病,不能留在宫里,咱们也只能寻一家亲贵妥善地安置。等他病好了,再接回来便是。”若是不好,那就…… 乾隆愣怔了半天,才好像缓过口气似的,有些无力地道:“来人,立刻去内大臣他他拉努达海府上传旨,端亲王世子克善明日起前去养病,命他们好生伺候看顾。让他们连夜准备,明日一早就,就将世子送去。吴书来,你亲自去安排妥当的人手,不要委屈了那孩子。” “等等,”乾隆又叫住要走的吴书来,说:“让人告诉那孩子,就说等他病好了,阿……朕到他出宫去玩儿。等过两个月巡幸塞外,若他乖乖地好了,也带着他去。还有……就这些吧,你去吧。”乾隆颓然地闭嘴,转身往回走。 太后这边刚刚放下心来,那边自己的老巢又起火了。慈宁宫里的嬷嬷来报,新月格格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克善世子生病,正哭着喊着要去亲自照顾呢。听到又是这个新月生事,太后的脑袋一抽一抽地疼。这才几天,老太太都快让新月折磨地神经衰弱了。 一回到慈宁宫,太后就看见新月趴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磕头一边还苦苦哀求着:“求求你们,让我去看看克善吧。他就是我的命,他没了我还怎么活啊?他现在病着,我一定要去亲手照顾他。请你们行行好,放我出去吧,新月给你们磕头了。” 慈宁宫的宫人们大都躲得远远的,让一位格格给自己磕头,他们不够资格啊。还有两个死命地想将新月搀扶起来,可惜两个人愣是拉不动一个娇弱格格。这样的场面看得太后头发懵,厉喝一声:“闹闹哄哄地,成何体统!你们,还不赶快将她拉起来。” “太后娘娘,新月求求您……”看见太后,新月像看见救星一样,猛地挣开身边的嬷嬷,想着太后就扑过来,想要抱大腿。在她心里,太后是最仁慈不过的,一定会同意她去照顾克善的。不过她扑空了,老太太早防着她这一手,生怕再沾上什么恶心东西,躲她远远儿的。 “新月,你再闹什么,谁也没说不准你去照顾克善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还有点格格的风范,离疯婆子也差不远了。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带她下去梳洗一番,然后送到阿哥所世子那儿。”太后实在不能看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说完后跟鬼撵着似的回了寝殿。 他他拉府的主子们深夜被吵醒,多少是有些不满的。而且,塞个会传染的病人过来,真是晦气呢。可是人家传的是皇上的旨意,不但不能不满,还要磕头谢恩。克善明日一早就要来,从皇宫里出来布置的宫人络绎不绝,倒也让这府里的人吃了一惊。这小世子还真得宠啊! 相比于他他拉老夫人的难看脸色,雁姬冷着的脸总算有了点表情。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开心了。那个贱人终于要来了,她可还等着看贱人跟怒大海的孽恋情深呢,少了旦角儿怎么行。她可得好好安排一番,总要让戏子们尽情发挥,才对得起这几位大角儿啊。 望着那边的望月小筑,雁姬忽然觉得身体里充满了活力。小筑啊小筑,你终于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了——成为一场荒诞大剧的主场地。放心吧,我会将你好好装扮一番的。让你,能够在最灿烂的时候,死去;就像,你曾经的那位主人一样。 克善虽然烧得昏睡着,但还没完全失去。身边的人做些什么,他都大约知道,却无法做出反应。杨得用在他耳边絮絮地说道着,皇上的旨意,皇上的传话,太后的旨意……听了半天,克善只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到了还是得往胖大海府上走一遭啊?! 在他他拉府养病的日子很漫长,也很短暂。十来天过去,克善最危急的时候已经过去,剩下的便是对症下药彻底除根罢了。这些天他虽然总是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可该撞见的奸情却一点都没落下。每当那两个在他病床边腻歪的时候,克善都恨不得戳瞎五官。 因着新月也要侍疾,努达海便谎称自己得过伤寒,也混进了为世子侍疾的队伍。雁姬在旁边很大方,面不改色地替努达海做了伪证。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努达海脖子后面直冒冷气。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了旁的了,只有可怜的月牙儿才是最重要的。 老邢也在第二天进了望月小筑,他是杨得用派人请来的。杨得用也是没办法,新月格格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添了不少乱。他们都是奴才,没资格说她;他他拉将军又是什么都向着她的。杨得用没法,只好请了这位据说很坚挺的老仆。果然,效果相当好。 新月格格好像有些怕老邢,每当碰见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地。而老邢也一概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只做自己应该做的。只要有他在世子身边,就绝对不会有格格的位置,倒是省了宫人们不少力气。而新月好像也挺喜欢这样,常常跟努达海凑在一起交谈。 那一日,克善熬过最危险的一夜,大家都松了口气。新月自告奋勇要留下来照看克善,让大家去休息。努达海自然不会留佳人独守,也留下来陪着。陪着陪着,两个人就情不自禁地互诉了衷情;诉着诉着,两个人又难以自制地搂在了一起;搂着搂着,就亲上了…… 当那时,克善已经不止想戳瞎五官了,而是要戳瞎一百遍,戳烂为止。还有没有廉耻了,有没有公德了,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么?!妈的,千防万防还是让这两个贱人搞到一起了;妈的,老乾你是瞎的么,把他送到这里受这份罪。真是……好吧,世子彻底晕过去了。 ☆、第011章 坠马事件 克善的病情一日日好转,望月小筑也终于解了封。乾隆听到消息大喜,命李玉又送来许多药材、补品,并叮嘱他好生调养,等再好些就接他回宫。克善要下床谢恩,也被李玉连忙拦住了,说是皇上特别吩咐了,免了这些繁文缛节。 经过这一场伤寒,克善现在已经有点儿明白过味儿了,乾隆怕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些端慧皇太子永琏当年的影子。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一个异姓王遗孤,居然会备受荣宠。对他来说,这是个大机遇,可也并非就能一帆风顺了。影子毕竟是影子,一道背阴处就看不见了。 不过,有句老话叫“习惯成自然”,人都是惯性动物。当宠溺一个人成了习惯,想要不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乾隆皇帝也不该例外。克善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乾隆把宠爱变成习惯,乾隆的习惯,而非他自己的。乾隆可以习惯宠爱他,而他却不能习惯于乾隆的宠爱。 这一日天气不错,克善在床上躺得乏了,就让老邢扶着自己到院子里走走。杨得用跟在他们身后,小声汇报道:“爷,方才格格身边的宫女来报,说是他他拉家的公子小姐怕格格烦闷,邀格格到郊外骑马散心去了。他他拉大人怕他们出事,也跟着去了。” “那女人呢?她说没说什么?”克善大病初愈,脸色还是病态的苍白,虽然是盛夏的天气,身上却裹着厚厚的披风。早知道有这一出,他一点也不意外。反正不作死就不会死,还是让他们更作一点吧,什么时候作到头了,也就不用活了。 “格格……格格没说什么,挺高兴的样子,也没叫奴才们随侍伺候,自己就跟着去了。”杨得用暗中撇撇嘴,那位格格高兴着呢,哪还记得说什么。他看看克善世子淡定的脸色,轻声问道:“爷,要不要派人去看着些,毕竟格格是个姑娘家,又还未出孝……” 未出阁的格格,又还在守孝,跟着些男男女女出去纵马游玩,总有些好说不好听的。努达海大人也就罢了,都能做她 分节阅读_8 分节阅读_9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9 阿玛的年纪,应该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可那位骥远公子可是正当少年,若是有个什么不好听的话,那可是连世子爷带皇家的面子都丢尽了。 “用不着,死不了人。”克善摆摆手,冷冰冰的语气彰显着他的不悦,“得用,派个人到前面看着,那几个人都是不让人省心的,说不定就会弄出什么事来。等那女人一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立刻将她带回来找个屋子看住,不必理她扔本孝经给她抄。” 正说着,前面便热闹起来。听着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克善皱眉,看来是已经摔马回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的以为摔死一个两个呢,其实不过是脚踝脱臼而已,那叫骥远的也是个怂货。克善冲杨得用抬抬下巴,示意他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新月这些天虽然觉得辛苦,可也沉浸在幸福之中。原本,她是为了离开囚笼一样的慈宁宫,才自请照顾克善的,可没想到命运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皇上居然命他们移到努达海家里,而努达海更自愿与她一起照顾克善。想到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新月就不禁感谢上苍。 虽然觉得很愧疚,可新月还是十分庆幸克善得了伤寒这样的传染病,不得不从宫中出来养病。这样才让她来到怒大海的家,认识了他的家人们,威严慈爱的老夫人,勇武开朗的骥远,活泼爱娇的珞琳,以及……端庄冷艳的雁姬。她好喜欢每个人,也希望每个人都喜欢她。 今天外出骑马散心,她骑在雪白的碌儿身上,听着珞琳那酸酸的话语。新月虽然嘴上谦虚着,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的得意。努达海待她的特别,让她那么窝心。她满含情意的目光不自禁地望向努达海,发现他也正望向自己。他们,果然是心意相通的。 可是珞琳的一鞭子,为这快乐的一天蒙上了阴影。为了救她,骥远摔伤了腿。虽然新月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还是觉得万分愧疚。而更让她难受的是,老夫人好像极力在划清她跟他们一家的界线,这让新月无法释怀,她是真的想跟努达海成为一家人啊。 雁姬冷眼看着躺在床上哀嚎的骥远,不说话也不靠前,任由三个老少女人对他嘘寒问暖。等到大夫为骥远装上脚踝,问请没有大碍之后,才怒其不争似的开口,“闭嘴。身为男子受这么点伤,就大呼小叫的,还能指望你什么。你这样的就算进了军营,也是个逃兵的料。” 全家人连带新月都是温情地安慰,猛地听到这样的话,骥远脸色难看的愣住了,含在嘴里的呼痛声也被噎住。骥远印象中,额娘总是温柔包容的对他,何曾如此疾言厉色过。更别说他现在还伤着,额娘不心疼安慰不说,竟然还挖苦讽刺他。额娘疯了么?! 一句话就让房间里冷了场,雁姬却不管那么多,仍旧斥道:“你阿玛的年纪日渐老了,难再有精力征战沙场,往后这个家就该由你来支撑。像你现在这样,受了一点小伤就呼天抢地的,谁敢把责任交给你扛,就算不怕压垮你的脆弱的肩膀,人家也怕你坏了事。” “不过是脚踝脱臼而已,装回去就是了,看你喊得像是腿被砍掉了一样。日后若是上了战场,真被人砍上一刀,你是不是也要哭着喊着回来找玛嬷,找阿玛、额娘?就这样还整日吵着要做御前侍卫,皇宫的安全要是交给了你这样的,贵人们怕是睡都睡不安稳。” 这些话说的又快又毒,简直将骥远贬进尘埃里,也让一家人都反映不过来。雁姬虽然不溺爱孩子,可也从来不会说句重话的,今日说得这样难听,震住了他他拉家的所有人。懒得对着这些人,雁姬一甩帕子就走。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功夫陪他们煽情。 等雁姬的背影消失,他他拉老夫人才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地指着雁姬消失的方向,向努达海问道:“这……这是当额娘该说的话?你媳妇是怎么回事?骥远伤成这样,她不心疼就罢了,你听听她的那些话,那是人话么?还有,你倒是给我说说,骥远到底是怎么伤到的?” 几个人正在愣怔中,老老实实地就将骥远受伤的原因招了。老夫人一听就更怒了,她本就被雁姬气得不轻,这下找到宣泄口了,对着珞琳不依不饶地要动用家法。看到努达海为难的样子,新月看不下去了,她决定挺身而出,跪下为珞琳求情。 新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语还没说完,克善派来的人正好赶来。杨得用亲自带着几个粗壮的宫女,身后还跟着两个御前侍卫。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新月格格,杨得用的脸也是一黑。自家爷也是个明白人,怎么就有个这么不着调的姐姐,这膝盖也太软了吧。 杨得用又扫了一眼他他拉府上的人,竟没一个人觉得被格格跪折寿么,就那么心安理得?格格向他们下跪,也没一个人拦着,他们就不怕皇家怪罪么?在宫中长大的杨得用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还是赶紧离开好些。于是一挥手,身后的宫女上前强拉起新月就走。 “月牙儿……”努达海一惊,急忙想要追上去,去被杨得用带着侍卫拦住。杨得用冷笑一声,“努达海大人,世子爷寻格格有话说,请您止步,不要让咱家难做。另外,府上的规矩让咱家开眼界了,回宫之后咱家定会如实禀报给皇上、太后的,您就放心吧。” 新月被堵着嘴带进来的时候,克善正倚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翻阅。他也不理会不停挣扎的新月,慢悠悠地翻着手中书,直到看完之后才抬眼,甩手将书扔到新月脸上。书落到地下,露出封皮,这是一本孝经。克善轻咳一声,示意宫人将新月的嘴放开。 “克善,你做什么?我正在跟老夫人求情,你让人拖我回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我的关系,骥远的脚受了伤,珞琳要被请家法。快让她们放开我,我要去看看结果才放心啊。”嘴一获得自由,新月便大声喊道,身体挣扎得更加剧烈。 “你今天跟他们去骑马了?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开心得都忘了你的阿玛、额娘、哥哥才死不到三个月?是不是还忘记了你有一个弟弟仍卧病在床?更忘记了你是一个未出阁的女人?行了,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自个儿反省去吧。”克善疲惫地挥挥手,示意人把她带走。 当然,这并不是要放过新月的节奏。克善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宫女们将新月推进一间空荡荡的小黑屋,锁了门就不管了。不管里面有什么动静,不管新月是哭是求都没人搭理她,头一天更是连水都不给。第二天开始每天给一顿饭,一碗水,直关了五天才将人放出了。 被放出来的新月就有些神神叨叨的,怕光的老鼠一样怯怯的,看谁都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克善也不管她,扔过去一套女四书,派人看着她抄写。他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乾隆已经连着催他回宫了。克善也回了日子,正是八月初三。 ☆、第012章 万寿无疆 八月初三是新月的生日,新月曾经跟努达海提过一次,他便记在心里了。努达海一直记得,新月提起往常生日时热闹情景时的神情,那样的悲伤和无助。当时,努达海就记住了,也在心里承诺,就算月牙儿没了亲人,他也要给她一个更加难忘的生日。 不过,努达海是个大老粗,家里人过生日也不过是摆宴唱戏罢了,没什么新意不说,也不适合守孝中的新月。他拿不定主意,便问到了两个儿女那里,三个人商量着给新月过生日。雁姬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说,除了不准他们支使自己的心腹之外,便大开方便之门。 骥远为了讨好新月,挖空心思地想要准备一份难得的礼物,而且还真让他碰上了。那是一串月牙儿形状的项链,样子很漂亮,价钱更加漂亮,居然要两千两。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骥远连价也不还就要买下。可惜,他囊中羞涩,只能想办法筹钱。 他个想到的就是克善,身为新月的弟弟,难道不该为了姐姐的生日出把力么?骥远兴冲冲地往望月小筑去找克善,可惜刚到门口就被侍卫们拦住了。没有世子的召见,他他拉府之人不得擅闯。看着侍卫面无表情的死人脸,骥远就想冲上去揍人,可他没敢。 这明明是他家的地方,现在反倒成了不得擅入,骥远边往回走,边骂骂咧咧个不停。克善的主意没打成,他就得想想其他办法了。先去跟珞琳商议一番,珞琳虽有些私房,可也是杯水车薪。骥远没法子,心思慢慢地就转到了偏门上。他决定,拿手里的银子去赌一把。 “骥远输了多少?”雁姬用手指轻拨面前托盘里的散碎银子,这些都是骥远输掉的,但却不是全部,骥远还欠着赌坊不少银子。雁姬自重生以来,就通过娘家哥哥盘下了一家赌场,为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情况。能不能掏空那老太太的私房,可就看骥远的了。 “三千两?他可真敢啊。告诉下面,不要再借给他银子了,开始追债。”雁姬冷笑,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他知道三千两是多少银子么?她顿了顿,又道:“让跟着的人告诉他,房契、地契什么的最值钱,而且老夫人也不常查看,拿出先抵了,日后赎回来便是。” 事情照着雁姬的剧本进行,很快一张房契两张地契就摆在了她面前,骥远用它们抵了六千两银子。少说价值万两的房契地契就这么到手了,雁姬笑得像哭,“过两日就是八月初三了,那条项链再给我涨价,少了三千两不卖。这时候了,就算赶制新的也来不及了。” 八月初二晚上,努达海亲自来请新月姐弟,说是为给他们践行,府上特地摆了酒宴。克善很爽快地答应了,带着新月去了前院,身边只跟着老邢和杨得用,旁人都留在小筑里收拾行装了。杨得用明显是乾隆的人,今儿这事回避了他还真不行。 今晚,想必那场月牙灯火就要上演了。他他拉家闹出来的事,总不能让他克善来买单,有杨得用这个证人在,也能说得清楚。至于瞒着乾隆什么的,克善从来没想过。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皇帝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没有能瞒得住的。先把自己摘干净,才是正途。 新月很开心,一方面她又能见到努达海了,另一方面是终于不用再抄书了。这些天克善把她折磨得不轻,关小黑屋的恐怖经历她已经不敢再去回忆,光是不眠不休抄书的日子也不堪回首。等回到慈宁宫,她一定会向太后哭诉这几日的经历,请太后为她做主的。 望着努达海,看到他想自己温柔地点头,新月心中喜悦,而更让她开心的是那一场灯火表演。听珞琳说,这是努达海亲自指挥排练的,比指挥打仗还要认真。新月充满感情地看向努达海,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谢谢你,努达海;谢谢你,我的天神。 骥远也趁机送上那条精致的月牙儿项链,期望可以博得美人一笑。可惜,美人的心思都放在他阿玛的身上。项链美人很喜欢,送项链的人就有些差强人意了。不过,在这样的气氛中,也没人在意,他们现在只需要快乐就好。 “杨得用,”就算是听到了那声‘万寿无疆’,克善也只是嘴角抽了抽,脸色还算平静。小说也就算了,可当真的有一位满清大臣做出这样的事,克善还是有些接受不能。他看了惊诧中的杨得用一眼,吩咐道:“离开叫人过来,将这院子给封了。” 克善的声音不大,没有惊动正处在欢乐中的几个人,反倒是雁姬略带诧异地看向他。那些对不上的事情,也许岔子就出在这位小世子身上吧。前世的克善,就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儿,现在这个却完全不一样,看上去就是个主意很正的。 他他拉家的人都疯了吧?杨得用的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一声万寿无疆,同时用呆滞的目光盯着那些仍在欢笑的人们。这普天之下,能够称得上万寿的,就只有皇上、太后了。就连皇后生日,也只能叫千秋节。什么时候一个异姓王遗孤,都能“万寿”了,就不怕折寿么?! 还是世子爷的一句话提醒了他,甭管怎么样,先把这院子看起来再说。这事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端看皇上怎么看了。若皇上轻拿轻放,也不过是打杀了这些小人,省得事情泄露出去罢了。可若是皇上怪罪了,那他他拉氏抄家砍头灭九族都有可能。 杨得用默默地去了,等他回来时整个院子已经被原先守卫望月小筑的侍卫们团团围住。侍卫们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不妨碍他们按命行事。来之前皇上有命,一切听从端亲王世子的安排。不过他们也不怎么好奇,做侍卫好奇心小些,才能活得更长久。 直到一队侍卫带着许多太监闯进来,将在场的下人侍女都堵上嘴困了,欢乐中的新月等人才安静下来。他们惊讶地看着侍卫们的举措,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新月此时的反应倒快,直接将矛头对准克善,“克善,好好的你又要做什么?还不快点放开他们。” “为什么你总是在大家开心的时候搅局呢?你得了伤寒,努达海一 分节阅读_9 分节阅读_10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0 家能够接纳我们,这已经是多大的恩情了,你又要恩将仇报么?算上这一次,努达海已经救了你两次了啊。咱们要离开了,努达海还为咱们送行,准备得这样周到,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每次看到努达海,新月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充满了勇气。本来已经对克善有些惧怕的心情,也都被她抛到脑后,勇敢地冲到克善面前指责。自家主子身子尚弱,老邢跟杨得用护小鸡似的挡在克善前面。克善隐晦地翻个白眼,推推堵在面前的两堵墙。 “本世子奉旨在他他拉家养病,这是皇上给他们家的信任和恩典,说到哪儿去他们也不能称作本世子的恩人。伺候得好,那是他们的本分;伺候不好,那就是罪过。”克善瞪新月一眼,“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说说怎么处置这些下人吧。” “福晋,这事出在你们他他拉府上,参与的也都是你府上的人。你倒给本世子说说,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克善看向雁姬,从方才他就觉得这女人的眼神不对劲儿,特意这么问她。雁姬,原该是个以夫为天的柔淑女子,可不该有那冷冰冰、遗世绝立的眼神啊。 雁姬在心中挑眉,一甩帕子便跪下请罪,“奴才有罪,没能提前制止这等荒唐事,牵连了世子、格格,实在万死难辞。奴才这就挨个拷问,将知情者全都看起来,等待皇上的旨意。到时是打是杀,奴才等听凭皇上处置。也请世子放心,这事您并不知情。” “恩,那你就去吧。”克善点点头,转向杨得用,指着新月道:“得用,这事不便外泄,明日一早你亲自进宫,将此间之事禀明皇上。‘万寿无疆’之词虽非出自我等口中,却是因她而起。请你代我向皇上请罪,如何处置,听凭皇上旨意。” 这话虽然说得大义凛然,克善却笃定了乾隆不会从重处罚,最起码不会一棒子将人打死。毕竟,努达海此时还是乾隆看重的武将,而且又事关端王府遗孤,乾隆不会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最大的可能,就是将知情者尽数打杀,再寻个理由狠狠敲打努达海一番。 直到此时,努达海等人才惊觉犯了何事。以前他们光顾着讨新月欢心,却忘了什么话是能说的,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有人点出来了,才惊觉已经犯了忌讳,而且是能掉脑袋的忌讳,这才害怕起来。 ☆、第013章 人命廉价 一群人干坐着直到天亮,杨得用则早早就等在宫门口,一开宫门便去见了吴书来。发生这种事,吴书来也觉得很无语,往常没发觉他他拉努达海是这个风格的啊。他那常胜将军的名号虽然有些水分,毕竟没打过什么打仗嘛,可也不是凭白得来的,不像是没脑子的啊。 吴书来在心里摇头,这事不是他能置喙的,还是赶紧进去禀报给皇上。乾隆正在用早膳,克善熬过了伤寒,这让皇帝的心情不错。想着那孩子今儿就回宫了,乾隆连粥都多用了半碗。心里琢磨着克善也不知道瘦了没有,病了一场可得好好补补才行。 听了吴书来回禀的事,乾隆愣了愣,继而笑着说:“这些都是小事,都交给克善处置吧,抹干净就行了。另外让人告诉他,别为了那起子不晓事的费神,自有朕替他料理。再一个,朕等着他用晚膳呢,让他早点回来。”努达海真是昏了头,为了个女人脑子都不清楚了。 乾隆略一停顿,又摆摆手道:“算了,今儿叫李玉跟着朕,你亲自过去,给那孩子撑撑腰,省得旁人不拿他当回事。你去了也看着他些,别让他在外面贪玩,处置完了直接带回来。早知道那府上不清净,朕就不送他过去了。这病才刚好,又碰上这样的事,难为他了。” 这才是真宠啊!吴书来无语地退出来,默默地将小世子的重视程度再调高一挡。他出来将话跟杨得用一说,杨得用才放下心来。皇宫里不好混,跟错了主子可是会要命的。他原先还担心主子被皇上厌弃,现在看来不但没有,反而不是一般的得宠啊。 因为院子被封着,不许进也不许出,所以等吴书来到时,克善还没能用上早膳。昨晚的筵席虽然还有剩,可盛夏的天气,一个晚上足以让菜肴变馊了。就算没变质,那些金尊玉贵的人也不稀得将就。或者说,他们已经没心思去想什么早膳了。 外面的守卫已经被吴书来带的人接手,克善也终于吃上了迟来的早餐。听到乾隆让他酌情处理的话,克善笑了,其他人也笑了。不过很显然,他们笑容的含义并不一样。克善笑是因为有了折腾人的权利,而其他人则是觉得万事大吉了。 克善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子,而且又是新月的弟弟。皇上既然全权交给克善处理,那就说明皇上没有在意这件事,这就是轻拿轻放的意思啊。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彻底放松了。可很显然,放松得太早,是注定会造成悲剧的。 终于填饱了饥饿的胃,克善看向跪了一地的下人侍女,眼中闪过一丝可惜。都是娇花儿一般的年纪,却偏偏跟错了主子,自己也是不省事的,‘万寿无疆’什么的是能随便说的么?克善指指这些人,“吴总管,着人杖毙吧。至于他们的家人,就请福晋妥善安置了。” 一声令下,整个院子都有些乱了。侍女们觉得很冤枉,她们不过是听命排演舞蹈,为格格庆生而已,怎么就把自己的命丢了。那生日贺词又不是她们想出来的,凭什么这样对她们?虽然被堵着嘴,可她们还是拼命挣扎,有的磕头求饶,有的想要逃跑。 那些昨晚在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就更觉得冤枉了,他们不过是旁观了一下,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太不值了啊。原本一件喜事,他们凑趣过来伺候指望着讨赏呢,可现在竟连命都不保,这叫什么事儿啊。明明是主子们犯的错,凭什么单让他们去死?! 可宫里的人不管这些,吴书来一挥手,便有太监上前将人拖走行刑。克善一挥手,制止道:“不用换地方了,就在这里行刑,也让这府里的主子们长长记性。这些奴才们,全是因为你们的无知而送命,他们这一条条性命都要记在你们身上,且让你们看着吧。” 这太可怕了!从努达海、新月到骥远、珞琳,全部都瞪大眼睛看向克善,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他。这个小小的身板里,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心思。这是几十条人命啊,他怎么能够眼也不眨地夺走。而且,他竟然还更加残忍地,让他们眼睁睁地在这儿看着。 “住手,住手啊!克善,快让他们停下,我们不能这样做,这太残忍了,会遭天谴的啊。”新月不可自制地摇着头,眼泪不住地滑落。她跪坐在克善脚边,拉着他的衣摆,“这本就是我们的错,不让让无辜的人送命,放过她们吧。我们的罪,我们去求皇上原谅啊。” 克善不理会她,一个眼神过去,老邢便一把将人拖到一边。看到新月被这样对待,努达海父子都义愤填膺,再加上自家的仆人正在受刑,更加忍不住了。两个男人,一老一少一左一右地护在新月身边,对着克善怒目而视,似乎全然忘了正在受刑的人们。 无可否认,新月格格是善良的,她怎么能忍心看着旁人无辜送命呢。眼看着哀求克善不成,她又把目标放到了吴书来身上。这位公公是皇上的心腹,他一定能阻止这么可怕的事发生。吴书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磕头哀求的格格,默默地侧了侧身,却什么也不说。 发现自己的求情没有任何效果,新月觉得心都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呢?那即将消逝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只是说错一句话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小题大做呢?看着地面被血染红,新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新月已经扑到了一个侍女的身上,想要以自己柔弱的身躯护着她。新月知道,自己是个格格,又是克善的姐姐,只要有她护着,太监们是不敢动手的。虽然她的力量很小,可她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珞琳被眼前的一切吓得说不出话来,躲在雁姬身后瑟瑟发抖。可当新月勇敢地扑过去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榜样一样。那里面还有自幼服侍她的丫鬟,她怎么能坐视她们去死呢。于是,珞琳也勇敢地扑过去,将一个丫鬟护在身下。一副要打死她,先打死我的坚决。 动刑的太监果然停住了,无措地看向吴书来。吴书来也不知该怎么办,又看向悠闲坐着的克善。克善皱着眉,不耐道:“打啊,看本世子做什么?谁愿意挡着也由她,只管朝死里打,万事都有本世子呢。”他看死人一样盯着新月,眼中没有一点感情。 按说今天这事错的是他他拉家,克善跟新月是受他们连累。可偏偏他们家的人还不着急呢,新月这个蠢蛋倒蹦得欢。好在克善早知道这女人是个什么货色,也不震惊失望,直接下令照打不误。若真是个死心眼儿的,这回能一顿打死也好,省得丢了端王府的脸。 看到吴总管点头,太监们才不管是不是格格,板子毫不留情地挥下来。等板子打到了身上,新月才觉得什么是疼。她没想到,克善真的敢让人打她。他难道不知道,不敬长姐是个什么罪名么?新月知道克善不太喜欢她,可没想到克善竟然敢这样对她。 心上人和女儿/妹妹被打,他他拉家的两个男人怎么能忍住,怒吼着就要扑上去救。克善也不管他们,反正他也不能这样当众打死新月,让她挨几下先解解恨好了。然后,可笑的事情就发生了,两个男人都扑向新月,都想把身为他们亲人的珞琳交给对方。 当时的情形,看得克善嘴角含笑,他不由地看向雁姬。果然,这位传说中的好妻子、好额娘脸上挂着冷笑,对这些荒唐事冷眼旁观,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真有意思!虽然不知究竟,但这个雁姬肯定不是原装的了,看来能让他省不少事。 宫里出来的人,又是行刑的老手,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收割了几十条性命。所在的这所院落,被说是血流成河,却也红了地面。新月和珞琳挨了几下板子,正抱在一起哭泣,努达海父子护在她们身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俱都狠狠瞪着克善。 处置完下人,就该轮到主子了。克善微垂着眼睑,道:“皇上虽命本世子全权处理,可他他拉大人是朝廷命官,福晋也是诰命之身,本世子不敢擅专,你们二位即刻入宫向皇上、太后请罪吧,请吴总管派人为两位带路。” “至于府上的公子和姑娘,本世子原不该置喙的,奈何皇命在身,少不得要插手教训一番了。按说两位的年纪也不小了,言辞却如此不谨慎,实在是不通规矩。本世子回宫之后,便会向太后娘娘请旨,派人来好生教导两位,免得耽误了日后的仕途、婚嫁。” 当天,太后斥责骥远、珞琳的懿旨便到了,随同而来的还有八个教养嬷嬷,兄妹俩一人四个。自此,骥远、珞琳不但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更是沦为八旗贵族的笑柄。就连正在相看的婚事,也都没了下文。谁家的哥儿、姐儿的,到了十七八岁还重学规矩的?! “世子爷,眼看就晌午了,皇上还等着您用膳呢。”咱们是不是赶紧回宫啊?看事情弄得差不多了,吴书来小声催道。对这样的处理结果,他没什么异议,反正回宫肯定要原样回报给皇上的,端看皇上满不满意了。不过,以吴书来看,皇上一定会满意的。 新月浑浑噩噩地被扶上马车,浑身不自禁地打着颤。她不是没见过死人的,毕竟是逃过难的。可是,当这几十条性命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时候,她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死亡。克善说,这些人都是因为她而死的,真的是这样么?不,不对!是克善,都是因为克善。 她从来不知道,自家一向躲在角落里的庶弟,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这时候,她甚至有些暗恨端亲王。只让她一个逃出来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克善呢?她才是阿玛最疼爱的珍宝,不是么?为什么让她处在现在的困境,为什么让她受制于克善? 还有努达海,他们刚刚互相表明了心迹,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还能继续下去么?克善给努达海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努达海会不会迁怒到自己呢?一想到努达海,新月的心就如小鹿乱撞一般,半是喜悦半是忐忑。可是,她就要回到皇宫那个大囚笼了,她该怎么办? 欺负了一番他他拉家的人,克善心情也不怎么开朗。摊开在面前的是一双白皙稚嫩的手掌,却已经染上了几十个人的血。也许,日后它们还会染上更多人的血吧。克善忽然自嘲地嗤笑,既然已经决定成为帝王手中的枪,现在又何必故作悲悯呢?真是无聊! 原本是一件小事,努达海也不知道怎的就成了大祸。他既能官居一品,就不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可是,为什么那句要命的贺词会出现呢?进宫请罪的路上,努达海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然后, 分节阅读_10 分节阅读_11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1 他找到答案了。就是骥远和珞琳,若不是他们撺掇,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想到这个,努达海又不禁怨恨雁姬。他常年征战在外,两个儿女都交托给雁姬教养。可看看雁姬现在教出来的一对儿女,简直是不知所谓,连“万寿”什么的都能乱说?若自己的妻子是新月,定然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吧。月牙儿啊,我怎样才能将你摘到手中啊? 雁姬是跟着克善一道入宫的,被克善邀到同一辆马车上。两人说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却显然已经结成同盟。看着眼前八岁大的孩子,听着稚嫩苍白的唇里吐出的话语,雁姬忽然觉得自己果然是不够长进。即便是重来一次,她也没想到那么多折腾人的法子呢。 不过,雁姬看着这孩子就是喜欢,能怎么办呢。其实克善也在暗自咋舌,这女人恨起人来,可真是不得了,连亲生儿女也不打算放过啊。或者说,雁姬最恨的,就是她的那一对儿女吧? ☆、第014章 真脑补帝 骑着马的努达海,最先到达宫门外。他没等来皇上的召见,只等到了一道斥责处罚的圣旨。传旨太监就站在宫门口宣读圣旨,乾隆没什么废话,只不过让努达海将大清律例抄写百遍而已。只是,没抄完之前,他就不用出门了,更加不用当差了,这就是变相地紧闭和去职。 宫门口来往的人并不多,可消息传得却快。况且,皇上让人这样光明正大的宣旨,明显就是不给他他拉努达海体面。所以,侍卫们传起消息来,也一点也不担心上面追究。虽然不知努达海怎么得罪皇上了,圣旨上也语焉不详,不过他们只要知道努达海失了宠信就够了。 努达海觉得委屈,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向皇上解释和忏悔。可现在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就受到了严厉的斥责和处罚。努达海就明白了,皇上一定是事先听了谗言,才会有这样的圣旨。努达海忧伤了,他觉得自己的一片忠诚被忽视了,冤屈比海还深。 而且,大清律例是那么好抄的么!?努达海不知道大清律例到底有多少字,但是总共四十卷的律例,就算一天能抄一遍,也得三个多月。况且,他一天肯定抄不完一遍。这不就是说,他至少三个月不能出门,不能办差了么?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没面子了啊。 努达海原本就自视为儒将,颇有些孤高自赏的意思,看不上那些武夫。而且,这次救援荆州回来,努达海升了内大臣,算是进入皇帝近臣行列了。所以,努达海近日来越发地目下无尘了。只要想想会被那群大老粗看了自己的笑话,努达海就有种永不出门的冲动。 愣怔地在宫门前站了半天,努达海垂头丧气地回头,正碰见克善他们进宫的马车,这让他一下明白了是谁进的谗言。努达海冲着密封的马车运气,他早知道克善是个邪恶的小孩,现在看来更加冷血无情,简直是十恶不赦的存在。可怜的新月,现在心里还不知怎样难过呢。 吴书来出示了令牌,马车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将努达海抛在身后。克善和雁姬都没有看他一眼的欲望,新月虽然想要看看她的天神,却被身边的嬷嬷看得严实,根本就不给她抛头露面的机会。连最后一眼也没能看见,月牙儿抑郁了,越发觉得皇宫就是个囚笼。 养心殿跟慈宁宫在一个方向,克善临进养心殿的时候,别具深意地注视了新月一会儿。他的眼神并不冰冷,却意外地让新月胆战心惊。那眼神,完全就是在看陌生人,但新月却敏感地发现了其中的恶意。是的,那刺骨的恶意,根本就是毫不掩饰地扑面而来。 乾隆马上就要出巡塞外,恐怕没时间处理这个东西。克善可没忘记,在他病重危殆的时候,这东西却在跟努达海互诉衷情,表明心意。既然他们已经这样迫不及待了,那他怎么能够不成全一二呢。而且,雁姬还在等着月牙儿入府,到她手底下过活呢。 “克善回来了,快过来让朕看看。”吴书来带着克善进来的时候,乾隆正在来回踱步。一看见吴书来身后单薄苍白的小孩儿,便紧走两步迎上去,一把将人抱起来仔细打量。手中的重量比想象中轻很多,乾隆有些不满意,决心要好好给这孩子补补。 碍于祖宗规矩,乾隆从不曾抱过儿子,包括永琏。可是他知道,永琏是希望他这个阿玛能抱抱他的。没有机会弥补永琏,乾隆便把遗憾都补在了克善身上。反正,克善非他的子侄,谁也不能再拿祖宗规矩说事了吧。而且,抱着孩子香软小身子的感觉,乾隆觉得很满足。 “皇上,这不合规矩,奴才还没给您行礼呢。”几十岁的人了,忽然被人像抱婴儿一样抱起来,克善的脸不自觉地抽了抽,然后红了。倒不是他装羞涩什么的,实在是乾隆这种抱婴儿的方式让他无法适应。他轻轻挣扎两下,想让乾隆将他放下,结果是被抱得更紧。 “行了,你身子弱,就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了。”苍白的小脸儿染上一层红晕,让乾隆觉得十分可爱,更加抱着不愿放手。不过,乾隆的眼神有些恍惚,当年若是他这样抱抱永琏,那孩子也该是这副讨喜的样子吧?!他拍拍克善的背,将人放在自己身边的椅上。 克善很专注地看了看乾隆,更加确定自己正在扮演一个人的影子。对于成为替代品什么的,他倒是不排斥,反倒有些感谢那位端慧皇太子。毕竟,这是皇帝的大腿啊,哪是那么好抱的。他腼腆地笑着,“奴才谢皇上。奴才此番能熬过伤寒,全赖皇上的关怀和福泽,实在感激涕零。” “好了好了,不要跟朕奴才来奴才去了,朕当你是自家子侄,称自己名字便好。唔,你叫克善,为了亲近些,朕就叫你克儿如何?嗯,不错,就这么说了。”乾隆一击掌,觉得是个好主意,满意地大笑起来,“吴书来,传膳吧。忙了一上午,克儿应该饿了。” 克儿?克善个反应就是,难道咱从综琼瑶又穿到综武侠了?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克善忙佯装羞涩地低头掩饰。算了,克儿就克儿吧,总比善儿什么的要强些。做好心理建设,克善把注意力放到膳桌上,竟然发现是一桌子素菜,他不由诧异地看向乾隆。 这样真实的反应,像只瞪大眼睛的小动物,让乾隆的爱心泛滥。他自觉慈祥地揉揉小孩儿的脑袋,其实是手痒的不行,好想摸一摸。也不用宫人们伺候,乾隆亲自给克善布菜,满满地堆了一碟子。口中催促道:“快点趁热吃,跟朕用膳就是这点不好,总吃不上太热乎的。” 不管乾隆把自己当成了谁的影子,就冲着今日这一桌子素,克善就决定要对老乾好一点。至少,在乾隆偶尔抽风的时候,多少拽着点他,省得让人看皇帝的笑话。心里一点点的感动,到了面上却已经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有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为证。 “朕原想着,努达海自荆州以来,跟你们相处月余,又曾主动请旨照顾你们,该是上心的。你病着的时候,朕便没多想,将你送了过去。谁知道,他是个不清楚谨慎的,竟让你遇上那等事,无辜受累了。”用完膳,乾隆牵着克善的小手在养心殿里踱步消食,口中略带歉意地解释道。 “那一句话原是小事,可若传出去终是个祸端。你这次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朕很满意。克儿,你是个明事的,也懂规矩体统,可你那姐姐却不同。这些天,朕也查到一些东西,却不知道克儿你了解多少?对那个新月,克儿又是怎么打算的?”乾隆站定,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克善。 粘杆处不是摆设,新月和努达海也没有刻意隐瞒,自然是该查到的都查到了,包括那些发生在望月小筑里的事。对一个不知廉耻的格格,乾隆没什么特别想法,更不至于为她动怒,因为不值当的。若非新月跟克儿有一份血缘在,她早就被消失了,哪还能活着回宫来。 从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克善的年纪虽小,却是个有主意的,行为处事都有章法。从之前的几件事,乾隆觉得这孩子行事很合自己胃口,认为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而且,这孩子的鬼主意多着呢,总是会让他觉得惊喜。当然,最重要的是,乾隆也愿意跟他商量着来。 说到新月,克善不得不跪下请罪,却被乾隆拉住。他象征性地挣扎两下便放弃了,仰着脸正色道:“回皇上话,新月努达海的私情,在进京的路上已有端倪,当时克善特意警告过他们。之后,在严防之下,他们二人并未曾过分亲近,克善便以为此事了了。” “可谁知,在望月小筑封禁之际,这两人竟然死灰复燃。克善在望月小筑养病之时,昏沉之中也对他们二人的事有所知觉。当时克善病重在床,实在无力阻止,请皇上降罪。”说着说着,克善便红了眼眶。妈的,让你们在老子生病的时候膈应老子,坑不死你们。 “小小年纪,苦了你了。”乾隆摸摸克善的光脑门儿,怜惜之情涌上心头。这孩子生命垂危之际,唯一的亲人却忙着跟男人卿卿我我,让他伤心了吧。乾隆的目光转冷,就想要开杀戒,“罢了,这事克儿就不用过问了,自有朕为克儿料理了他们。” 脑门儿无意识地蹭蹭男人温暖的手心,克善狡黠地笑道:“皇上,何必为了他们脏了您的手。有情人终成眷属,咱们还是不要棒打鸳鸯的好。不过,亲王家的格格是不能给人做妾的,给人做妾就不能是王府格格。不如,就请皇上将宫女月牙儿贬入辛者库,再择日赐给努达海为妾吧。” “至于克善的姐姐新月格格,为了照料幼弟,不幸感染了伤寒,不久即将病逝了。待风声过后,想必也不会有人对他他拉府上的一个小妾感兴趣。”看着乾隆明显不赞成的神色,知道他是不想轻易放过这两人,克善又道:“而且,女人的事情,还是由女人出手才更……” 克善的话虽没说完,乾隆却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也是从康熙年间的雍王府后院过来的,到如今的后宫广大,当然知道女人收拾起女人来,阴损的法子多着呢。不过,克儿小小年纪,竟然也清楚这些阴私,可见没少在端王府受委屈。端王那个死鬼,真是个有眼不识珍珠的,死了活该! 爱心泛滥的老乾,又把克善抱起来,“克儿委屈了。你放心,往后朕定不会再让克儿受委屈。这件事就照克儿说的办吧,左右人都放在眼皮底下,有什么不妥到时也来得及补救。” 这是怎么了?克善不懂乾隆怎么冒出这么句话,他们刚才不是在说怎么处置新月么?怎么又跑出来句‘他委屈了’?不过,这位帝王的抽风个性他算是领教了。“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可真不是一句玩笑呢。 ☆、第015章 唠叨太后 养心殿里克善跟乾隆很和谐温馨,慈宁宫的气氛就没那么轻松了。雁姬跟新月到的时候,皇太后还没来得急用膳。等见了她们,特别是听过新月格格的哭诉之后,老太太就是没胃口用膳了。怎么了?连生气带恶心地,谁还能吃的下去啊,又不是神经粗大的。 克善的伤寒好了,太后也是高兴的。当年永琏是生这个病去了的,现在若是连克善也因为这个病有个好歹,太后生怕自己的皇帝儿子承受不住,心理上出啥问题。好在那孩子挺过来了,太后高兴之余,也暗自决定,以后要对那孩子多宠爱一些。 原因说起来也简单,不外是太后觉得克善是个有福的。从荆州到京城,这三灾九难的,平常的孩子哪能熬得过去,偏偏克善就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太后是个信佛的,渐渐就觉得这个小克善说不得就是个福星,有佛祖保佑的,要不怎么她跟皇上都是一见就喜欢呢。 雁姬是太后本家的晚辈,算来应该叫太后一声姑姑的。太后十三岁就嫁了当年的四爷,那时候雁姬还没出生,要说感情真没多深。不过随着努达海的官职上升,雁姬也常常进宫给太后请安,渐渐地也就亲近起来。所以,看见雁姬进宫,太后还是挺高兴的,一脸的慈祥。 看到太后那样温暖慈祥的笑脸,新月却以为是对着她来的,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主心骨了。新月对太后的印象很好,也觉得老太太很疼爱她,是个能为她做主的人。于是,原本就噙在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下来,她也不行礼,委屈地拖着长声唤道“太后……”就扑过去。 她还在守孝,所以是一身素白的打扮,白花花的一团扑过去。太后本看着雁姬高兴,正要免了她的礼,冷不丁就被新月扑住。这让太后一下子想起之前的事,那种黏糊糊、湿哒哒的感觉,她老人家再也不想尝试了。太后冲身边的嬷嬷使眼色,让她们赶紧把这女人拉开。 其实用不着太后示意,桂嬷嬷已经紧走两步,半强迫地将新月格格拉开。有些话太后不方便说,可她却能说。桂嬷嬷把新月塞给两个宫女,又斥道:“下面人是怎么做事的?教导了格格这么多天,怎么还什么规矩都不懂?让格格 分节阅读_11 分节阅读_12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2 见了太后,也不知道行礼,真是该罚了。” “太后娘娘,新月只是见到您太开心了,所以才忘记了行礼。请您不要怪别人,她们也是无意的啊。”新月仿佛被桂嬷嬷吓着了,腿一软就跪倒,抹着眼泪说道:“太后,克善今天在怒达海家做了天大的错事,新月身为他的姐姐,却也不敢包庇,请您降我们的罪吧。” 确定了自己的衣服没沾上什么恶心的东西,太后才松了口气,不想去看新月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至于什么克善做了错事,老太太才不相信呢。不说克善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破坏力,就说他那刚刚病愈的身子,打碎个杯碗儿的力气有没有都不一定呢。 太后一转眼,才发现雁姬仍跪着,赶紧叫了起,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她拉住雁姬的手,故意嗔道:“你这也有日子没进宫了,怎么,可是嫌弃哀家这老太婆了?说起来,你的气色也没往常好了,可是遇上了什么事?跟哀家说说,万事都有哀家给你做主呢。” 说着,太后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新月。能让雁姬难过的,也只有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跟努达海那个老不修了吧。太后虽然坐在深宫,可乾隆查到的这两个的事也没瞒着太后。毕竟,后宫女眷是她老人家的势力范围,这些事终是要让太后出面处理的。 两世以来,这还是雁姬头一次听到有人说,会给她做主的。即便以她此时冷硬如铁的心境,也差点落下泪来。好在她如今的自控能力超强,只是略微哽咽,道:“奴才谢太后娘娘了。不过,今儿奴才不是来请娘娘做主的,是来向太后娘娘您请罪的。” 没人理会,新月觉得自己好寂寞,于是不甘寂寞地道:“雁姬,不要请罪,我们没有错啊,错的是克善。他杀了好多人,那么多人啊。太后娘娘,克善竟然只因为一句话,就让人杖毙了所有的奴才。那场面,真是太可怕了,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 这件事太后倒是还没听说,所以她诧异地看向雁姬。看到雁姬欲言又止的样子,太后朝两边挥挥手,除了桂嬷嬷之外的宫人们便都退了出去。这宫廷里,消息灵通很重要。可更多时候,知道的越少,却能活得越长。太后拉住要跪的雁姬,问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后虽然不让跪,雁姬却还是强跪了下去,“娘娘,真是家门不幸啊。事情是这样的……克善世子听了那贺词之后,便赶紧下令将院子封起来……等杖毙了所有知情的下人之后,克善世子便让奴才跟努达海分别来向您和皇上请罪。娘娘,奴才请您责罚。” 万寿无疆?!他们还真敢说啊。太后冷淡的眼神扫过一脸激愤的新月,这样的东西能承受得起么?明明还在热孝之期,阿玛、额娘、哥哥没了才不到三个月,这东西就有心情为自己庆祝生日了?太后又在心里自嘲,哼,都能跟男人卿卿我我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不要脸的东西!太后不再去看新月,怕脏了眼睛似的。她对着雁姬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不说哀家说你,你家那两个孩子实在是有些不像话。那话是能浑说的?这好在听见的都是自家人,若是旁人听了参上一本,后果可不是努达海他们能受得起的。” “往常哀家总让你多管教那两个孩子,你却总说有你婆婆管教着,放心得很。这下子,你可是知道能不能放心了。你那个婆婆小门小户出身,也就是你当她是个懂规矩的。不行,哀家得替你好好管管那两个孩子,不然你后半辈子靠谁呀。”太后没好气地点点雁姬额头。 雁姬当然听懂了太后的潜台词,那就是努达海是个靠不住的,往后她还得靠儿女。可雁姬早就知道她那一双儿女已经歪得正不回来了,哪还会对他们抱有奢望。不过太后的好意,却让雁姬感动。前后两世,这是唯一一个为她着想的人了。 “桂嬷嬷,等会儿你亲自去挑选几个教养嬷嬷,要那些规矩严谨,性格严厉的,给雁姬带回去。”太后又转回来,对雁姬说:“哀家知道,你是个慈母,可慈母多败儿。对儿女的管教,不能一味的柔和。这回带了嬷嬷回去教导他们,你可不给哀家心疼。” 是啊,慈母多败儿!雁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若有人早早教给她这句话,她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吧。但她很快将眼泪收拾好,她允许自己一时的软弱,却不能让自己一直软弱下去。雁姬诚心诚意地叩首,“奴才谢太后恩典。不过,奴才还有一事请求。” “请太后下懿旨,斥责奴才和奴才的儿女。有些事,还是吃了亏才能长记性。奴才的那两个儿女,都是记吃不记打的,不给他们一记狠的,怕是不会放在心上。”雁姬说完,又重重地叩首。她从来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不是挽救,而是毁掉。 太后硬是把雁姬拉起来,满是不赞同地说道:“又说傻话呢。哀家若是下了旨意斥责,那事情就严重了,对往后他们的前途、婚配都有影响。小孩子不懂事,再教就好了,哪用得着这样郑重。”可看雁姬一脸恳求,太后不由问道:“你真的要哀家这样做?” “雁姬,你不能点头啊,你这样会毁了骥远和珞琳的。”看到雁姬坚定地点头,太后还没说什么,新月就叫唤上了,“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你认为,是因为我才惹上这样的事,对不对?可是,我求你,请你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其他人啊。” 虽然已经决定无视,可当雁姬听到新月这样说的时候,仍控制不住地扭头瞪向她。那冰冷的眼神,像是凌迟的刀片,又像是吐信的毒蛇。但她很快就将目光收回来,现在还不是收拾这贱人的时候,等她落到自己手里,有的是时间算她们之间的帐。 在雁姬的坚持下,太后最终还是摇着头下了一道斥责骥远、珞琳的懿旨,连带着教养嬷嬷一起送到他他拉府上。刚处理完这件事,就听外面一声通传之后,乾隆牵着克善的小手走进来。他俩商议定了之后,就来跟太后请示汇报,顺便请太后帮忙完善计划的。 看见乾隆,新月又兴奋了。在太后这里没得到认同,她觉得皇上一定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草菅人命这种事,当皇帝的怎么能够接受呢。于是,新月忽然充满了勇气——她要告御状了! ☆、第016章 罪奴月牙 “皇额娘,儿子带克儿来给您请安。”乾隆带着克善一同行礼,又将克善拉到太后面前,“您快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瘦了很多。刚经历了大难,便又大病一场,真是苦了克儿了。儿子平日事多,想着还是将克儿交给您才能放心,咱们可得好好给他补补。” 克儿?这样的称呼……十分明白儿子性格的太后在心里翻白眼,慈祥地将克善拉到身边,笑道:“可不是,这样小的年纪就遭了这样大的罪,就是皇帝不心疼,哀家也要心疼的。皇帝尽管放心,哀家定会将克善养得白白胖胖,小孩子就是要胖嘟嘟的才可人疼呢。” 这是要把咱往胖子上养的节奏吗?克善微微抽搐了下嘴角。他虽然对自己现在的小身板儿不太满意,可对胖子什么的更加无爱啊。高大威猛,英武不凡什么的,才是男人的追求好不好。不过克善很识相地保持着傻笑,跟爱心泛滥的女人较真,实非智者所为。 “皇上,请您为努达海大人做主啊。”看着前方和乐融融地‘祖孙三代’,新月的眼睛瞬间红了。对新月来说,从小到大十七年了,她所受的委屈都没有这两三个月的多。从一个备受亲人宠爱,在端王府说一不二的尊贵格格,到现在除了努达海无人疼爱的境况。 这样的落差,让新月心理有些扭曲,她从心里拒绝接受这样的遭遇。她也拼命告诉自己,她还是那个被阿玛捧在手心里的月牙儿,她一点都不凄惨。可偏偏有个以前毫不起眼,现在却被皇上太后宠爱的克善,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境遇——她根本没有想象中得皇家宠爱。 她从来都是挂在天边的新月啊,让人仰慕却又只能仰望,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呢?!新月想破自己的脑袋也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为皇上太后被克善蒙蔽了。就算不为了她自己,而为了大清江山、黎民百姓,新月也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一定要揭穿克善残暴的真面目才行。 “皇上,虽然奴才是克善的姐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但就是因为这样的身份,奴才更不能看着他错上加错。”新月扬起自己比巴掌大的脸,脸上是自然而然地悲悯神情,她已经被自己感动了,“皇上仁德,为了努达海大人府上的几十条人命,奴才恳请皇上降罪。” 从新月一开始说话,慈宁宫中的几个人就都看向她,只是目光各有深意。但不约而同的是,他们都有一种看戏的心情。反正现在刚用过膳,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看乐子了。新月却很喜欢这样被人瞩目的感觉,她对上乾隆看似温和的目光,越发觉得皇上也在鼓励她。 “昨日,努达海大人为奴才姐弟送行,因为今日是奴才的生日,所以还特意为奴才准备了灯火歌舞。奴才看了之后,觉得好欣慰、好温暖、好开心。虽然端王府没了,可还是有人记得奴才的生日,精心地为奴才准备,奴才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感激。”新月陶醉道。 “可是,克善偏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要问罪整个将军府,理由竟然是区区一句生日贺词。其实,那不过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影响到谁,更没有不尊敬皇上太后的意思啊。可是克善,只是为了一句‘万寿无疆’,就把所有参与知情的人都杀了,这样太残忍了。” 悲天悯人的神情,悲愤难抑的语气,新月深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皇上您以仁孝闻名天下,枉杀人命这种事情,您一定也不能容忍吧。可克善却让这样残暴的恶行,给您的圣名抹黑了。皇上,奴才惭愧,没有教导好弟弟,对不起死去的阿玛,奴才请您责罚。” “你的确该受责罚,”乾隆一直在注意着克善,见他没什么难过的样子,才放下心来,向新月瞪着眼说道:“却不是因为没教导好弟弟。其实,朕更应该感谢你,多亏了你没教导克儿。他他拉府上的事,是朕命克儿全权处理的,这样的处理结果也是让朕满意的。唯一让朕不满的,就是克儿怎么没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一起杖毙呢。” “‘万寿无疆’,就连皇后都不得使用的祝词,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能随便说说的话。即便这样,你也认为自己对皇室存有尊敬之意么?这件事若非是克儿也在场,朕亲自去处理的话,就不是死几个奴才的事,整个他他拉府从主子到奴才一个都跑不了。” “而且,热孝之期,不伤心父母亲人去世,你倒还有心情过生日,可真是端王的好掌珠呢。”乾隆轻蔑地睇了目瞪口呆跪在地上的新月一眼,继续道:“不过这也没什么,你都敢趁着克儿病重的时候勾引有妇之夫了,过个生日能有什么,对不对?” “不,我没有!”新月下意识地向雁姬看去,口中已经辩驳道。她不明白,明明她跟努达海才刚刚表明心迹,为什么皇上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还当着正室雁姬的面被揭发出来,这太突然了。对于雁姬,新月多少是有些心虚的,所以她时间看向她。 雁姬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毫无震惊的意思,只是目光冰冷地俯视着新月。难道,雁姬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新月不由回想,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在望月小筑的时候,每当克善房里没有旁人的时候,她和努达海才会表现亲密。所以……又是克善! 新月愤怒地瞪着克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拖后腿的恶毒弟弟。看到她这样子,乾隆把克善揽到身边,随手将吴书来手里的折子甩到新月跟前。那上面记录了新月跟努达海之间的一切,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什么时候拥抱,什么时候亲吻,比她自己记得都清。 “这,这不是……”新月想说这不是真的,可乾隆等人的冷眼下却说不出来。她干脆豁出去了,重重叩首道:“太后,皇上,奴才这也是情不自禁啊。自从被努达海救了之后,奴才的心里就再也放不下别人。我们本想克制着自己,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 “皇上,太后娘娘,请准许克善跟她单独说话。”赶在这女人说出更多废话之前,克善跪下叩首请求道。他需要跟新月单独谈谈,而乾隆也需要跟太后单独谈谈。毕竟,处理一个格格却不跟太后商议,这样说不过去不说,也很容易得罪这老太太的。 太后跟乾隆对视一眼,便点头同意,吩咐桂嬷嬷给两人安排一个房间。克善的年纪小,乾隆有些不放心,便吩咐吴书来跟着伺候,也防着新月那女人发疯伤了克善。被带到房间里,新月还有些晕晕的,不知道克善跟自己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当那么‘美好’的感情发生的时候,你就一切都顾不得了。顾不得尸骨未寒的亲,顾不得伤寒的幼弟, 分节阅读_12 分节阅读_13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3 顾不得旁人的美满家庭,更顾不得皇家宗室的体面。”克善冷哂一声,“只要自己幸福了,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你也只是不小心才伤害到别人的,对不对?” “格格的身份又怎么样,阿玛的托付又能如何,哪里比得上你跟努达海的那份真情?你是不是还想说,若能与努达海相伴,即便是为妾为婢,你也甘之如饴。你一点都不在乎名分,也不在乎努达海的儿女都比你年长,你只要有努达海就够了,对不对?” 克善每说一句,新月就泪眼婆娑、心碎欲绝地摇头,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难道要说,克善说的每个字都正中她的心思么?虽然,在雁姬面前被揭穿心事,让新月愧疚地不敢看她。可也不由得在心里幻想,也许……雁姬会理解她和努达海呢? 空荡荡的宫室里,只有克善尚显稚嫩的声音,“或者,你根本就不在意努达海还有个妻子。反正你贵为格格,不能屈居人下,那就只好让努达海的原配给你让位了。反正,努达海说过,他的福晋是个善解人意、温顺贤淑的女人,一定会玉成你们的美事,是吧?” 听了这话,新月的眼神不觉地亮了一下。克善却又狠狠地打击道:“可惜啊,你打错了主意。就算是皇家,也没有夺人夫婿的道理,更何况雁姬福晋与努达海结缡二十年,毫无逾矩之处。而且,你还不知道吧,雁姬是太后的本家侄女,跟太后可比你亲近多了。” “而亲王家的格格身份贵重,也没有与人为妾的道理。即便这个格格是个寡廉鲜耻的,也不能让她一个丢了整个宗室的颜面。你说说,你一个品级不明的格格,凭什么觉得皇室会让自己的名誉为你陪葬?还真以为你是天上的月,人人都要捧着么?” “怎么办?左看右看,你和努达海都是毫无希望啊。”克善围着新月绕了一圈,鄙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不过,念在你现在还是端亲王的女儿,而我身为阿玛的儿子,为你办最后一件事。我方才已经求了皇上,会将你赐予努达海为妾。月牙儿,你高不高兴?” “没错。”乾隆扶着太后推门进来,微笑着说道。他招手让克善过来,拉住小孩儿微凉的手拍拍,又笑着向新月道:“不过,祖宗礼法不可废。从此,你便不再是新月格格了,跟端亲王也没有任何关系,朕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辛者库罪奴月牙儿。” 新月傻在了那里,一边是失去高贵的身份,一边是能够和天神在一起,她该怎么选择?她并不知道,乾隆根本就是在通知,而非要她做选择,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在乾隆的话出口之后,她已经背上了罪奴的身份,现在就算想反悔了都不行。 皇上一挥手,吴书来就立刻叫人将月牙儿拖出去,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当然,为了不打扰到主子们,吴总管还贴心地将月牙儿的嘴堵上,省得她制造噪音。挣扎着的新月,猛然间看到了雁姬的笑容,那样明艳柔和的笑,却吓得新月连挣扎都忘了。 “太后娘娘有没有生克善的气?”克善怯怯地望着板着脸的太后,又眼巴巴地看看乾隆。将新月送给努达海,太后肯定不高兴,一则她跟雁姬更亲近些,怕雁姬吃亏;二则这样处置王府格格,多少让人觉得丢脸。现在,哄了太后开心,是重中之重。 “行了,你们三个都商量好了,哪还有哀家生气的余地。”太后没好气地捏捏克善的小脸,就这小子的鬼主意多,偏偏还长了一张可人疼的脸,让人生不起来气来。不过,她又愤声道:“那两个实在不成体统,你们可要给哀家好好收拾他们,别到时候手软才是。” ☆、第017章 白狐飘过 太后钮祜禄氏从来都不是个善人,作为雍正皇帝后院的最终胜利者,即便是吃斋念佛了十几年,可也成不了真的佛爷。新月和努达海的作为,已经触犯了这老太太的底线,自然不会对他们轻拿轻放。不过这两个人并不能让太后放在心上,左右有的是人收拾他们。 八月底是乾隆到木兰秋狝启程的日子,承德避暑山庄专为太后修建的松鹤斋也完成了,正好请太后去看看。克善回宫之后也没去尚书房,除了偶尔被乾隆牵走用膳游逛,就在阿哥所里休养。十来天之后,便是御驾离京之日,克善也包袱款款地被乾隆带上了御辇。 这样的宠爱让人为之侧目,特别是随行的两位皇子阿哥。此次随行的是皇四子永珹和皇五子永琪,剩下的皇子不是夭折了,便是被厌弃,再不就是年纪还小,都不在列。身为皇子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却落到了一个异姓王的遗孤身上,怎么会不引人瞩目呢。 至少,永琪就很不服气。此时的永琪年纪尚小,不见乾隆多加偏爱,也还不是日后那个隐形太子的五阿哥。只是,他年纪虽小,心气儿却不低。也不知是谁灌输给他的信念,让永琪认定自己聪慧不凡、博学多才,是乾隆最宠爱的儿子。可现在,他自觉地位受到了挑战。 本来,永琪也不太在意,克善又不是他皇阿玛亲生的,就算再得宠能怎样?皇阿玛总不会一昏头,让克善去继承皇位吧。他想表现得大度些,可奈何福家兄弟总在耳边扇小风,渐渐就觉得不能容忍了。当然,这也跟克善总对他爱答不理地有关系。 乾隆却不管儿子们私底下的不平与纠结,他很忙。即便是出外行围,也有着一大堆的折子政务在等着他处理。将克善带上御驾,乾隆唯一的目的就是,在忙碌完之后能够看看那张酷似永琏的小脸儿。当然,明面上的原因,是因为时间仓促小世子的车架还未完成。 路上的行程漫漫,乾隆又忙着政务,克善决定自己找点事做。想来想去,他决定选择练字这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穿过来也有多半年了,克善虽然不是文盲,可多少也算是半文盲。那些繁体字,他倒是多数都认识,可写的时候却总不自觉地就写成简体的了。 当初刚穿越时,没少因为那些缺胳膊少腿儿的字,而挨先生的板子。经过多半年的死记硬背,虽然大概不会出错了,可那一笔书法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曾经先生对他的评价就是,每个字单独的笔画拆开来,都规规整整,可拼到一起却让人怎么看都不顺眼。 这也是有原因的,曾经现代时克善也练习过毛笔书法。不过每次都是半途而废,光是各种笔画就从头到尾练习过好多遍。当年是写好钢笔字走遍天下都不怕,如今来到了毛笔字的天下了,克善决心要练一笔好毛笔字出来。当然,他很快就会知道这需要天赋。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练习笔画,横平竖直什么的。乾隆看到了,还拉着克善好好地夸奖了一番,可是很快这位皇帝陛下就笑不出来了。清代康雍乾三代帝王,都醉心书法,乾隆的字虽及不上父祖,但却颇好此口。然而,能够将字写成克善这样的,却还前所未见。 按说,这孩子姿势摆得很好,坐在那里腰背挺直,小脸严肃。写起字来,在他这个年纪也算下笔有力,出具风骨。可是,那说的是把他的字拆开来。若是拼到一起,就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乾隆知道这是结字的问题,可偏偏却找不到问题在哪儿。 老乾来了兴致,手把手地教了两天,然后投降了。书法什么的果然是天赋为王啊,克儿脑子聪明,人也刻苦,却偏偏搞不定这个。老乾无奈地放手了,扔给克善一本自己抄的经文当帖子,从此丢开不管了。克善拿着帖子撇嘴,听说四爷的字才是他们爷仨里最好的呢。 木兰围场早已经有不少蒙古王公迎驾,皇帝大队人马到达的第二天,随着乾隆射出支箭,木兰秋狝正是开始开始。克善骑在一匹小红马上,紧紧跟在乾隆身边。这也是这位端亲王世子,次正式出现在一众王公大臣面前。 年幼的皇子们不清楚,可多数王公大臣都明白了这位小世子忽然得宠的原因。那孩子j□j岁的年纪,生生长了一张跟端慧皇太子相似的脸。难怪……难怪皇上到哪儿都带着,这是在怀念往昔岁月啊。娘的,这真是生得好不如长得好,长得好不如长得像啊。 克善虽然跟着乾隆,眼睛却没闲着,跟身边的侍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侍卫是乾隆派到他身边的,克善也不在意他目的何在,该问什么问什么。那是哪家的王爷,他是哪位大人……最后,克善指着一个方向,问道:“跟四阿哥、五阿哥他们一起的都有谁啊?” 侍卫顺着指示看过去,正有一群少年聚在一起,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争执。他只瞟过去一眼,便尽职地介绍道:“骑白马的那位,是硕亲王家的嫡长子皓祯阿哥;旁边是他的庶出弟弟皓祥阿哥,再边上拽皓祥阿哥辫子的,是简郡王家的小阿哥多隆。” 硕亲王?皓祯?多隆?克善控制不住地揪了把马毛。难怪老天保他一命,让他穿越一回,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本以为只是新月如沟和燕子乱飞,现在才知道竟然还有耗子和白花儿在等着。果然,占老天便宜什么,只能是存在于幻想中啊。 “哈哈……克儿喜欢什么动物,朕亲手猎来给你。”乾隆刚刚射中了一只鹿,周围是一片阿谀之声,兴致正高。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的小孩儿竟然有点心不在焉的。乾隆有些抑郁,拍拍克善的肩膀问道。这孩子估计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震惊了。 虽然真的是被震惊了,但很显然两个人的思想没在一个频道。不过,说到猎物,克善内心阴暗地勾起嘴角,“克善谢皇上赏赐,不管是什么动物,只要是皇上猎到的,克善都喜欢。不过,克善想要自己猎一只白狐,求皇上成全。” “好,那咱们就猎白狐去。”乾隆很高兴,不过他又故作轻视地看了看克善的小胳膊小腿,戏谑道:“克儿,狐狸可是狡猾得很,动作也快。你这样的小身板儿,能不能拉得开弓,射的到狐狸,朕很担心啊。”据乾隆所知,克善的身体单薄,骑射功夫很一般。 “不是还有您嘛,皇上。”克善眨眨眼装乖,一副撒娇的小模样,“克善猎不到的话,就求皇上帮忙。一只白狐而已,皇上您一定能猎到的,对不对?”罪过啊罪过!克善在心里安慰自己,咱这也是身体条件所限,不是故意卖萌,长大就好,长大就好。 此话一出,果然龙心大悦。皇上都这么开心了,下面的人自然也上心。早有人吩咐下去,在围场里寻找些白狐出来,都往皇上这边驱赶。一阵不为人知的鸡飞狗跳之后,不少人都在犯愁。为啥?今年这围场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一只白狐都看不见。 难道那只耗子不是在这儿碰到白狐的?克善也有些疑惑,往周围看看,却发现皓祯等少年已经不在人群中了。他正郁闷,忽然听前面有人喊道“白狐,那边有白狐”。乾隆猎了不少猎物,却没找到克儿想要的白狐正觉遗憾,忽然又峰回路转,高兴地带着克善策马过去。 很可惜,等乾隆带着众人赶到的时候,连只白狐的毛都没见到。额……也不对,他们其实见到白狐毛了。硕亲王家的皓祯阿哥手中握着的,正是一撮雪白的狐毛。他空着的一只手正向远方挥舞着,口中喊着,“白狐,要藏好,别再被人抓到了……” 有侍卫在耳边禀报,乾隆才知道详情。原来,富察·皓祯首先发现并捉到这只白狐。不过皓祯觉得那白狐似通人性,居然对着自己作揖求饶,一时心软便将之放了,只取其尾上一丛毛发留念。而且据说,白狐跑走的时候,竟然还恋恋不舍地三回首呢。 没想到自己的意思被人阳奉阴违了,乾隆看向硕亲王父子的脸色就有些晦暗不明。他在意的并不是一只白狐,而是硕王父子的态度。他这个皇帝在这边大张旗鼓地要猎白狐,那边硕王之子却因仁慈将白狐放掉,这硕王父子是想做什么?暗示他是个残暴无道的昏君么!?还是说,这父子俩已经不满足于亲王的身份,还想要更近一步呢? 不要说这事只是皓祯的主意,跟硕亲王岳礼没关系。哼,儿子都是当爹的教出来的,也可见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爹。乾隆是不太信岳礼敢有不臣之心,只不过看来岳礼封王之后,有些飘得太高,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好,富察皓祯善心可嘉,朕心甚慰。”乾隆看着皓祯笑了,用马鞭子点点他,其实他是想用抽的,“皓祯,自明日起,你便不必参加行围了,去给朕写一份今日的心得体会,待到回京之后上交。”乾隆说完,又看向硕王,“岳礼,你也不必跟着伺候了,看着儿子去吧。” 在场众人,大多面无表情,心中却各有千秋。不过明眼人都知道,硕亲王父子恐怕是要失宠一阵子。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那位一脸遗憾的端亲王世子呢? ☆、第018章 终擒白狐 “皓祯谢皇上夸奖,定不负皇上期望。”富察皓祯一点也不觉得气氛不对,反而一脸喜色地抱拳谢 分节阅读_13 分节阅读_14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4 恩。听到皓祯这样恬不知耻的话,克善明显看见乾隆在马上栽歪了一下。他在心中暗笑,乾隆身边的人精儿太多了,恐怕是到现在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听不懂人话的。 在所有人,包括自己阿玛的诡异目光中,皓祯侃侃而谈着说道:“皇上,那只白狐是孤单单一只母狐,猎来也没什么大用。而且,阿玛曾经说过,祖先有‘留母增繁保护兽源’的规矩,皓祯不敢乱了祖宗规矩,才将那只白狐放归山林了。这种小事,实不敢当皇上夸奖。” 硕王本来很紧张,可听了皓祯这头头是道的话,立刻放松下来。他这个嫡子向来聪慧过人,深得他的宠爱。没想到就连面对皇上,皓祯也能如此稳重大方,将心中所想一一表述,果然是不枉他一向的教诲。很显然,硕王将皓祯的行为当做是吸引皇上注意的一种方式。 朕其实根本没在夸你,好不好!被皓祯这么一说,就连乾隆自己都有点弄不清了,难道他刚才的语气真的像是在夸人?还有,别以为扯上祖宗规矩什么的,就能将朕糊弄住,祖宗规矩可没让你单放一只白狐。或者这厮就是在暗示,朕是个不遵循祖宗规矩的? 乾隆忽然有种被人欺负了的感觉,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小孩儿寻求安慰。克善正坐在马上撅嘴,他现在深深觉得对付这种不懂人事儿的家伙,虐心什么的根本就没效果,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懂。必须要从虐身入手,直接拖下去将人打个半死,他们估计就能听懂人话了。 “皇上,好可惜啊,克善本来打算把白狐送给太后娘娘做袖筒的。”克善听见乾隆磨着牙说出来的话,又听着耗子的大言不惭,强忍着才没笑出来,艰难地维持着自己脸上遗憾的表情。乾隆估计被耗子打击得不轻,一辈子没见过这种人,这也是身为帝王的一种经历啊。 不过,这句‘善心可嘉’,难道就是捉放白狐事件四处流传的原因?乾隆这么着夸他两句,还真当补药给吃了啊?皇帝这么明显地讽刺,难道硕王父子都是聋的,还是已经脑补到无可救药了呢?这些官场中人,不应该是各个老奸巨猾,听句话都要拐十来个弯儿的么? “既然这位皓祯阿哥放走了白狐,那就请他从自己的猎物里,选一只送给克善吧,好不好,皇上?”看看这位爷阴沉下来的笑容,克善又笑嘻嘻地添上一把火。不管是自己猎的还是有人帮忙,皓祯的猎物可真不少的。若放了只白狐就是善心可嘉,那这些猎物又算什么? 是呀!说什么祖宗规矩,那么多猎物都不适用,偏偏就是朕要只白狐就犯了祖宗规矩?乾隆内心阴暗的小人儿冷笑着,面上却越发地和蔼,“嗯,皓祯果然猎了不少猎物,可惜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克儿也不用羡慕他,朕既然答应了你,定会将那白狐猎来。” 艾玛,连‘上不了台面’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下耗子父子总不会再误会乾隆是在夸人了吧?不过考虑到这爷俩的智商,克善真有点担心他们还是听不懂。于是,他重重地点头,“皇上说的正是呢,上不得台面的人,可不就能打些上不得台面的猎物,克善才不羡慕。” “嗯,”被人理解的感觉,真好!乾隆觉得自己被小孩儿治愈了,满意地点头,“来人,好生护送硕亲王父子回营帐去,他们住得偏远,要安排好营帐的守卫,别让他们遇到什么危险。”那意思就是,给朕把这两个丢得远点,再给看好了,别特么让他们在朕面前晃悠。 皓祯的那些深明大义之言,没能感动乾隆,却感动了乾隆的儿子。五阿哥永琪觉得,仅凭着这件事,这些话,富察皓祯就堪称他的知己。而皇阿玛却让永琪颇为失望,只是为了那个克善的一句话,就劳师动众地搜捕白狐,真是……真是祸国殃民!(会拽词儿不?) 身为永琪的伴读,福家兄弟也在随行之列。不过,此时福伦的官职尚低,这俩还没有日后那么得瑟,老实地跟在永琪身边。乾隆对克善显而易见的宠爱,最看不过眼的其实是这两个兄弟,尤其是福尔康。同样是不姓爱新觉罗的,凭什么这小子就能比他们风光? 福尔康自认各方面都不输人,说长相他也是玉树临风,在宫里很是吸引了几个小宫女的目光;论学识他也是满腹经纶,就连尚书房的师傅教他都勉强;比武功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打遍尚书房无敌手啊。所以,福尔康实在不明白,皇上到底看上了克善那个病秧子哪里。 从克善刚进尚书房开始,福尔康便觉得看这小子不顺眼。明明是个没爹没娘的异姓王遗孤,偏偏是皇上亲自送到尚书房的,就连皇子也不一定每个都有这样的待遇。可偏偏他自己的身份只是个伴读,没资格名正言顺地找他麻烦。所以,福尔康便处处挑拨煽动着永琪。 可惜,还没等他们出手,克善便染了伤寒,看就是个没福气的。这要是一命呜呼倒好,也省了他们的力气,可克善偏偏就挺过来了。在一边看着克善荣宠有加,福尔康心里就更不平衡了。被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人比了下去,看着他人站在高处而自己只能仰望,这种感觉实在是憋屈。于是,福尔康便分外地厌恶克善,恨不得他一头从马上摔下来栽死。 福尔康总觉得自己即便不是皇子皇孙,可在皇帝眼中也该是不同的,这是已经被证明过的。就比如,他和尔泰明明是包衣籍,阿玛的身份也不够高,却被皇上超拔为永琪的伴读。这不正说明,皇上对他是另眼相看的?!至于尔泰,那也不过是沾了他的光而已。 当然,还有一个不能启齿的原因,是福尔康深埋在心底的,那就是因为新月格格。往日,他跟随永琪到慈宁宫请安的时候,曾经有缘见过那位娇柔美丽的格格。每次看见她,总是满腹悲伤,欲语还休的样子。福尔康便知道,定是克善这个当弟弟的没照顾好她。 对于新月格格,福尔康其实是有些心思的。一则,是他本身就偏好这类型的女子;二则,是他们家想要抬旗,尚主是最快捷的途径了,可宫中却没有合适的对象。新月的出现,让福尔康看到了希望,虽然她比他大了五岁。可这也没什么,等新月格格守完孝,他也就十五了,正好是该指婚的年纪。到那时,他也不嫌弃新月的年纪大就是了。 骏马的奔驰中,克善仍能够感受到那满带恶意的注视。回头逡巡一圈,很自然便发现了差点被淹没在人群中的大鼻孔。克善戏谑地一笑,他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避开这些人,可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给他躲避的机会。瞅瞅那邪恶的小眼神儿,都快比得上刀子了。 说来也怪,接下来的几天,多少人满围场地找白狐,却愣是连根毛都没看到。答应了的事没办到,乾隆脸上不好看,这两天都有点儿躲着克善走。直到围猎的最后一天,才笑哈哈地回来献宝,“克儿,快来看看,这只白狐的皮毛可你心意?” 克善仍然在练他那笔一无长进的大字,乾隆都已经无可奈何了,他自己却还是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字是人的脸面,他是下定决心要练好的。乾隆亲手提着笼子进来的时候,克善刚刚写完了一张正在欣赏,顺手就递到乾隆面前求评价。 “额,有进步。”对着那张扬起的小脸,乾隆抽着嘴角夸了一句,赶紧将话题带开,“快看看,不是一直吵着要白狐么,朕今儿可是抓了一窝子白狐,这一只是最好看的。”乾隆将手中的笼子递到克善面前,里面是一只毛色如雪的狐狸,正瞪着黑溜溜的眼看过来。 若不是为了坑耗子一把,克善哪至于跟只白狐较劲啊。而坑完耗子之后,克善早把白狐什么的扔到九霄云外了,乾隆冷不丁地塞给他一只,倒让他愣了愣。他伸手拽拽狐狸尾巴,“克善谢皇上。这只狐狸的毛皮真漂亮,太后娘娘一定会喜欢吧?” 乾隆又带着克善出了大帐,外面还有一溜好几个笼子,里面关着大大小小十来只白狐,甚至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狐。克善看着它们有些黑线,乾隆这是把人一家子给连窝端了啊。太狠了!不过,也从此可见老乾对白狐的怨念多么深重。 这边正说着话,太后派人请乾隆过去,说是有事相商。乾隆也没多问,留克善在这儿处理狐狸们,他则去了太后的营帐。克善对着一堆狐狸也发愁,皇帝亲手逮的猎物,那哪是能随意处理的。可是,他要这些狐狸干啥,他又不是属耗子的? 不过,克善也没很放在心上,一股脑交给杨得用去办。乾隆跟白狐较劲,不过是觉得被硕王父子伤了面子。如今这面子找回来了,想必他也不会再关心这些战利品的结局。 ☆、第019章 龙源酒楼 “皇额娘,这小姑娘是哪来的啊,谁家的格格么?”乾隆见过礼之后,指着太后跟前儿的一个眼生的小姑娘问道。太后到草原来,自然有许多蒙古王公的女眷前来朝拜。所以,乾隆便猜测也许是谁家的格格,太后看着喜欢留下来给她做几天伴儿。 “哀家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这丫头叫晴儿,是故愉亲王的格格。”太后说着叹口气,拉着晴儿的手,接着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见儿的,阿玛、额娘都去了,跟着庶出的哥哥过活。偏她那个嫂子,是个不容人的,连对小姑子也不好,真是不成体统。” 晴儿此时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人长得瘦瘦小小的,但除了脸色有些不健康的发黄,也看不出有没有受过苛待。不过,可能是太后说到了她的痛处,小姑娘也不说话,只默默地偎在太后身边低头抹眼泪。配上那副略显单薄的身子,倒有些小可怜儿的样子。 不过,晴儿家的兄嫂,对她确实一般,即便算不上苛待,也没有多上心。府里的奴仆又大多是捧高踩低的,见主子不在意这个妹妹,自然或多或少地有所怠慢。这让本是嫡女的晴儿万分不满,甚至钻了牛角尖,觉得是庶兄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还有这样的事?那皇额娘的意思是?”愉亲王也是乾隆初年分封的异姓王之一,早两年因病死了。愉王虽然有庶出的儿子,乾隆却没让其继承郡王的爵位,直接就给降到不如八分辅国公。对乾隆来说,这不过是另一个异姓王的女儿,太后喜欢怎么样都行。 太后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她拍拍晴儿微颤的手,“明年和婉就出嫁了,哀家身边觉得孤单,想将这孩子带回宫抚养,让她给哀家做个伴儿。”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确,宫里的女孩儿太少了,得提前预备着。将来不管是和亲蒙古,还是下嫁八旗子弟,都有笼络人心之用。 乾隆现在就两个女儿,即便加上养女和婉也才三个,三公主和敬已经嫁了,四公主才四岁还是个娃娃,短期内都派不上用场。原先新月进宫的时候,太后还打算调教一番。可谁知道那是不着四六的,为了个努达海要死要活的,已经是个废物了。 现在看这个晴儿,人虽然小一些,可模样长得清秀可人,说起话来条理分明,举止也算大方有礼,太后心中觉得很满意,起码比那个新月强了不止一点半点。而且年纪小其实也算优点,起码不会像新月一样,已经没有调教的空间了。 “朕看着这孩子也是个好的,就照皇额娘的意思办吧。”这都是小事,乾隆自然不会违了太后的意,笑着点头。而且宫中确实是格格们少些,皇子们又不能常养在太后身边,老太太确实也寂寞。有这么个小丫头在太后膝下承欢,给老娘解闷儿,乾隆也很满意。 这事说完,乾隆便转开话题,美滋滋地夸道:“皇额娘,这些天克儿一直惦挂着亲手为您猎一只白狐,说是要送给您做袖筒呢。今儿儿子替他抓了几只白狐,那孩子还不乐意呢,恐怕是嫌朕多事了。您是没看见,克儿那小脸儿,气嘟嘟地像个包子……” 还没等到白狐皮送到太后手上,出巡的队伍已经在返程的途中了。克善仍旧被乾隆拘在御辇上,每天练着他那似乎永远没有进步的书法。每到乾隆空闲的时候,克善都会拿给乾隆品评一番。老乾每次看着那张求好评的小脸儿,都只能抽着嘴角,违心地夸奖。 一日,去给太后请安的克善,知道太后身边多了个晴格格,于是好奇地打量两眼。传说中,这位就是那冰山下的火种——清冷与热血齐飞,叛逆共娴静一色的极品女人。不过,克善挺遗憾,此时的晴格格尚看不出叛逆的迹象,只是个乖巧的小丫头。 说来也是,刚刚从兄嫂的魔掌里逃出来,还没在太后跟前站稳脚跟,不装巧卖乖怎么行?!等到什么时候成了“红人儿”,也就有了拿乔的本钱了。看着太后对晴儿满意的样子,克善不自禁地就感觉内疚。他认为,人都是比出来的,老太太日后那么喜欢晴儿,完全都事因为前面有个新月做坏榜样。都是异姓王家的闺女,晴儿此时看上去确实比新月强多了。 等大队人马回到紫禁城的时候,已经是深秋天气了,克善也开始了长期泡尚书房的生涯。这天他做完了功课,正在 分节阅读_14 分节阅读_15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5 练乾隆派人教的功夫,看见杨得用提这个笼子在边上候着。克善也没停下,等到一套功夫打完,才擦着汗问道:“得用,手里是什么?” “爷,是白狐啊。”杨得用将笼子举起来,让主子看得更清楚,“皇上赏赐的那些白狐,成年的那些都取了皮子献给太后娘娘了。剩下没成年的有四只,都在这儿了。”这些白狐算是御赐之物,克善虽然说了随他处置,杨得用也不敢擅自处理,又给他拎了回来。 咋又是这倒霉的狐狸了?克善揉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从知道这里还有耗子存在滞后,他其实对白狐一点好感都木有。他摆摆手,“都分了吧,给和婉姐姐、四公主、晴格格都送一只,让她们养着玩儿吧。剩下一只……给娴皇贵妃娘娘送去,给娘娘解闷儿。” “嗻。”杨得用应了一声,刚想去办事,又迟疑地请示道:“爷,要不要问问皇上再说?这些说起来,也是御赐之物……”御赐之物,不能随意送人啊。 “克儿有什么事情要问朕啊?”乾隆人还没到,声音却已经到了,笑呵呵地问道。他今日政务不算繁忙,得了一些闲暇。想着当日曾承诺克儿,若是能熬过伤寒,就带他出宫去玩。那孩子也许不记得了,可他这个大人却不能说话不算数不是。 等克善一说,乾隆果然不在意地摆手让他随意。几只狐狸而已,克儿想送人便送吧,说什么御赐不御赐的。和克善想的一样,乾隆跟白狐较劲儿,纯粹是被耗子刺激到了。如今,那股恶心劲儿也发泄完,他根本就不关心那些狐狸的结局,你炖了吃他都不管。 乾隆带着克善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正是京城热闹的一个小高潮。马车停在一座豪华的酒楼前面,克善抬头去看匾额,上面书有三个大字——龙源楼。虽然,对于这座著名酒楼的存在早有准备,可此时亲临此处,克善还是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囧然。 “克儿不知道么,这龙源楼现今可是你的产业啊。”坐在雅座里,看着四下张望的克善,乾隆笑呵呵地说道。已经深秋的天气了,这厮却还拎着把扇子在耍帅。看见小孩儿诧异地瞪大眼,老乾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你个不上心的小东西,前儿的赏赐里就有这酒楼啊。” 小东西、小东西、东西、西……克善被这个称呼雷得半死,连原本的惊讶都忘了。虽然他现在的身体年纪小,可几十岁的灵魂也对这样的称呼接受不能啊。“克儿”什么的,已经让他膈应了好久才适应。现在是什么状况,老乾这完全是要膈应死人的节奏啊! 克善正石化着,吴书来带着掌柜的进来请安,跟随而来的还有龙源楼的招牌菜流水一样摆上桌。幕后老板和幕后老板的老板来着,掌柜的自然督促着厨子使出浑身解数,力争要给新老板留下个好印象。可惜,半截腔子堵得慌的世子爷,现在是吃啥都不想。 此时正值饭点儿,龙源楼虽然主打高端路线,可生意也不错,楼上楼下热闹得很。克善为了转移注意力,便侧耳去听人们议论些什么。乾隆看他听得费劲,便问掌柜的,“近日京城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酒楼向来是消息灵通之地,问掌柜的一准儿知道。 “回爷的话,新鲜事不少,不过最近议论多的,便是硕亲王府的皓祯阿哥捉放白狐,使白狐三回首,又得到圣上夸奖的事迹。听说,圣上还让皓祯阿哥写了一份心得,然后拿给皇子阿哥、宗室亲贵、满朝文武阅读学习呢。”掌柜的一脸笑模样,似对皓祯十分推崇的样子。 咋又是白狐呢?不光克善,就连乾隆听见这俩字也觉得烦躁。乾隆皱眉,问道:“满京城都在传这件事?吴书来,让人查查源头在哪里?”发生在木兰围场的事情,却在京城大范围流传,这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乾隆不怕硕王造反,却担心有人暗中生事。 吴书来应了一声,刚要吩咐下去,就听见楼下乱了起来。桌椅倒地,杯盘摔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克善正好吃不下,干脆一撂筷子,趴到栏杆处往下看。乾隆怕有人伤着他,便也跟上去,正好听见克善低声喊道:“啊,差点把他俩给忘了。” 乾隆好奇地往下看,就见一个七倒八歪的醉汉在发酒疯。他定睛一看,那醉汉竟然是他他拉努达海。老乾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堂堂朝廷命官当众耍酒疯,这努达海太给他丢人了。只是,还没等他发话,身边就有个小声音说道,“来人,把这醉鬼给爷扔出去。” 听见这话,乾隆噗嗤就想笑,却瞄见身边小孩儿绷着的小脸,他连忙收敛了笑意。轻咳一声,乾隆添油加醋地吩咐,“扔到他他拉府门口,先打三十大板再放人。” ☆、第020章 御赐宫女 日子过得太悠闲,克善确实把新月和努达海忘到了脑后。也是今日看见了努达海,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桩事没抹平呢。说起来,新月已经在辛者库劳动改造三四个月了,也不知道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没有。好吧,这个可能性很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连同这两个一起被克善遗忘的,还有莽古泰和云娃两个。为了这几个,第二天克善特意请了一上午假,派人将辛者库罪奴月牙儿,新晋公公莽古泰,转职宫女云娃带了过来。拖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是解决新月的时候了。不久之后,新月格格就该思亲过度而死了。 在辛者库带了三个多月,新月的样子显得有些憔悴,却也不算太狼狈。辛者库听着恐怖,其实里面的宫女也不过是做些针线浆洗打扫的活儿,辛苦是有一些,却不到折磨人的程度。当然,这是指没上面人授意为难的情况下,新月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从高高在上的格格,一下子摔落到皇宫的最底层,新月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好在克善用了一个努达海吊在她前面,在最初的失落彷徨之后,新月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信念。她想要跟努达海在一起,这是上天给他们的考验,只有经过考验的感情才更坚定。 不过新月也没少吃苦,一个半辈子不知道啥叫做活儿的娇小姐,刚到辛者库的时候可没少挨罚。一手一脚地学会洗衣服、打扫,每天从早忙到晚不说,吃的用的也差,新月简直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好在,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被带到了克善的面前。 克善打量了一下新月身上朴素的宫女旗装,直入主题地问道:“我现在问你最后一遍,为了跟他他拉努达海在一起,你是否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包括你的姓氏、你的名字、你的身份?如果你愿意,那么别的事我会为你办妥。”快点点头吧,你的胖大海在等着你呢。 “我愿意!”新月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喊道。这些日子,努达海就是她心中唯一的支撑,若不是为了他,自己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而现在,这样辛劳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新月相信,即便是做妾,努达海也不会让她受苦的,他一定会将她捧到天上,就像那明月一样。 她又面容哀伤,眼神愧疚地望着克善,娓娓说道:“克善,为了努达海,我什么都愿意。我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女儿和一个姐姐的责任,你心中怨恨我。所以,你如此对我,我一点都不介意。因为我知道,你正是把我当成姐姐,所以才如此怨恨。有多爱,才有多恨啊!” “可是,爱上努达海,是我没想到的事,也是我唯一无法控制的事。那种情不自禁的热烈情感,简直要将我焚毁。只有到努达海身边去,才能让我得到救赎。也许,你先不懂得,不过我相信,等到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同样让你情不自禁的人时,就会明白我……” “好了,愿意就好。”其他恶心人的话就别说了,克善赶紧打算新月的真情剖白。他在心中松口气,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所以,克善的脸上带出些笑意,“从现在起,端亲王府和我,同你再没有一丝关系。你在任何人面前,也不得再提起自己原先的身份。记住,你就是皇上赐给努达海的一名奴才,是为奴还是为妾,全凭他家处置。” 奴才这两个字,还是在新月心底产生了一丝涟漪的,不过很快就被她自己抚平了。她相信,她的天神是不会让那两个字落在她身上的。她跟努达海是真心相爱,所以她愿意放弃正妻的名分,甘愿做妾。毕竟是她夺走了努达海,也是他们对不起雁姬。 至于端亲王府,这几个字也只不过在新月脑中过了一下,很快就被抛开了。新月认为,有阿玛,有额娘,有哥哥的端亲王府,才是她的家。而现在只剩下克善的端亲王府,早已经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暖祥和的家了。所以,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吧。 看看神色荡漾的新月,克善兴味盎然地撇撇嘴,“得用,让人将她带下去,下午送到他他拉府交给福晋。另外告诉福晋,让她定下日子之后,通知本世子一声。”行家礼什么的,雁姬的那些为难都是小儿科,真正狠得还是要他自己来才够劲儿。 “你们两个也听到了,往后有什么打算?是要留在宫中,还是要跟到他他拉府去?”新月被带下去了,克善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个。他遗憾地瞥一眼莽古泰,可怜这么个壮汉,成了公公不说,还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公公。新月不留在宫里了,莽古泰这身算是白净了。 不过,这莽汉倒真是个执着痴情的。即便知道新月心有所属,可人家还是目光坚定地说道:“王爷将格格交给了莽古泰,莽古泰就不能离开格格身边。不管格格是什么身份,去到哪里,格格都是莽古泰的格格,格格去哪儿,莽古泰就去哪儿。” 克善冲着他一挑大拇指,喝一声,“好,是个汉子!不过,为了你心里的那位格格着想,你日后可千万别再喊出格格那两个字。不然,就不是你一条命,或者她一条命能够了结的。记住,她现在叫做月牙儿。若真的想喊‘格格’,那就在心里喊喊吧。” 看那个样子就知道,莽古泰心里很不服气。也是,这位绝对是新月的铁杆支持者,剧本里的“淫奔战场”可少不了这位的鼎力相助。所以,克善一点也不理会他的不服气,有气就憋着,憋着憋着习惯了就好。他向云娃挑挑下巴,问道:“你呢,什么打算?” “奴才……”云娃就没那么干脆了,犹犹豫豫地说不出来。克善倒也不催她,任她咬着下唇眼神复杂地看着莽古泰。云娃很快就绝望了,因为莽古泰跟上次一样,做任何决定都没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她咬咬牙,说道:“奴才愿意留在宫中,伺候在世子爷身边。” 听见她这话,莽古泰才不敢相信似的抬头去看她。云娃跟他都是从小跟格格一起长大的,从小就陪在格格身边,情分非比一般。莽古泰一直以为,云娃绝对会选择一生追随格格。可让他没想到,云娃居然在这种时刻背叛了。他瞪大一双牛眼,怒视着平静下来的云娃。 有点意思!果然这女人是会审时度势的么?伺候在他身边,难道不觉得委屈么?克善挑挑眉,笑问道:“伺候本世子?爷身边伺候着的,哪一个不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你觉得,哪里会有你的位置呢?”相比起莽古泰,这样前后不一的嘴脸,更让人觉得反胃。 那张如遭雷击的脸,让克善笑得更加开怀,“行了,爷身边没你插手的地方,你且省省心吧。不过,既然你愿意留在宫里,爷也成全你。爷的姐姐正在慈宁宫大佛堂礼佛,你便去陪伴她吧。云娃,你是个聪明人,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不等回答,克善挥挥手,自有人将这两个带走。克善略感疲惫的闭上眼,手指轻揉着眉心。跟这些人说话,比打一趟拳法还要累人。不过,让他欣慰的是,马上这些人就有人接管了。他暗自为雁姬祈祷,希望那女人现在的抵抗力增强,不然估计还是个惨败的下场。 当天下午,一道圣旨连同月牙儿就被送到了他他拉府。乾隆在圣旨上劈头盖脸地先将努达海一通臭骂,朕让你在家抄写大清律例,没看见你抄写的东西,倒看见你赶着去酒楼买醉,你努达海想干什么?昨天那三十大板就是为了打醒你,若是还不醒照样板子伺候。 不过,乾隆依旧是大棒加胡萝卜的政策。于是,圣旨上还说了,乾隆看着努达海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不着调的,特意赐给他一名宫女。虽然,这宫女是个有辛者库罪籍的,可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也算是抬举了吧!? 圣旨到,努达海即便刚挨了板子,也得强忍着疼痛爬起来接旨。但是,所有的疼痛和不适,在看到传旨太监身边的人儿时,便统统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那是新月,是他的月牙儿啊!努达海就那么跪着凝视着他的月牙儿,就连领旨谢恩都忘记了。 因为涉及到女眷,所以雁姬也在接旨之列,就跪在努达海身边。她从容地叩首谢恩,用略微提高的声音惊醒了努达海。雁姬不知道自己已经等待了多久,她觉得自己都快等 分节阅读_15 分节阅读_16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6 的不耐烦了,好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新月,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呢? 这几个月之中,雁姬虽然老老实实地带着府中,可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的。至少,他他拉老夫人再也站不起来了,连正常说话都费劲儿。早在一个多月前,骥远就已经掏空了那老太太的私房,却都填进了赌场里。事发之后,骥远挨了顿打,老太太就成了这样。 上次的“万寿无疆”事件,雁姬也顺带地将府中上下清洗了一遍。凡是老夫人、努达海、骥远、珞琳身边的得力心腹,绝大多数都折在了那件事上。就算是偶有一个逃过的,也都远远地派了出去。这个家,现在说了算的,不是老夫人,不是努达海,而是她钮祜禄雁姬。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新月这个主角的到来,这出戏就可以开始上演了。 淡淡地看着努达海跟新月搂在一起喜极而泣,雁姬什么表示也没有。冷眼瞧着震惊的骥远、珞琳,她还是什么表示也没有。雁姬只留下了一句话,就转身回来自己院子。 “三日之后,举行家礼。” ☆、第021章 爷来撑腰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日一早,正是月牙儿行家礼的时辰。这几日里,他他拉府上已经赶着做了布置,就等着月姨娘进门了。有了努达海的督促,时间虽然仓促,场面却并不显得简陋。红绸高挂,红毡铺地,大红的喜字,处处彰显着喜庆的气氛。 新月自己对这个家礼是万分期待的,虽然在怒达海的提示下,她已经明白将会遭受到一些刁难,可她并不害怕,再苦难得还能有在辛者库辛苦?她反而因为这是个承认性质的仪式而暗暗满足,就好像她是真正嫁给努达海一样。所以,她早早地起来准备。 雁姬对此也很期待,上辈子的家礼,她的威风还没摆足,就被努达海母子搅合了。这回不但有了撑腰的,那老太太又已经不中用了,想想都开心。而且,那位小世子跟从前全不一样,折腾人的鬼点子多得吓人,比她这老一套可有趣儿多了。所以,她也早早起来准备。 因是家礼,又因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他拉家也没邀请旁人,就只有自家的几个在正堂等着。正堂外面铺着红毡,指示了新月一路要走过来的路线。下人们都已经立在两旁,等着观礼。这些都是家礼的固有程序,倒也不算是雁姬为难新月。 新月刚准备跪下开始行礼,就听见一声“慢着!”。那是尚带着稚嫩的嗓音,语气里是懒洋洋地漫不经心。新月有些惊喜地回头,这是克善的声音啊。虽然没有盛大的婚礼,可这是她和努达海的仪式,克善能够来观礼,真是太好。而且,有他在,雁姬想必不敢做得太过。 克善不是自己来的,身后竟呼呼啦啦跟了上百号人,侍卫、嬷嬷、宫人都有,宫人们手上都还捧着东西。看到新月惊喜交加的样子,克善也笑了,笑出一些温柔似水的意味。这么高兴看见我么?万一等会儿高兴得过了头,笑不出来了怎么办?呵呵,那就哭吧! 他他拉府的主子都迎出来,除了雁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来给新月撑腰的。努达海松了口气,克善虽然不好,可到底还不算绝情,知道拉自己姐姐一把。强撑着起床的老夫人脸色也好了一点,新月若不跟世子断了情分,对努达海倒也有不小助力。 “免了吧。诸位是主人,不过今儿本世子可要喧宾夺主一回了。”克善笑眯眯地摆摆手,带着自己的人就往里走,边走边说道:“今儿爷是奉皇太后娘娘的懿旨,来充一回娘家人的。太后娘娘跟府上的福晋是远房姑侄,娘娘身份贵重,不宜前来,爷正好在边上就讨了这差事。” “福晋,你可不要嫌弃爷年纪小,给你撑不起腰啊。你瞧瞧,爷为了怕给你丢人,可把能用的人都拉出来了,就连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都叫爷给请来了。这下,福晋能放心了吧?”克善说着,回头看向努达海、新月等人,变脸的好戏不是谁都能演的。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是一愣。撑腰是撑腰,撑得却不是新月的腰,而是为了雁姬。努达海当时就瞪圆了眼,可惜他怒瞪着的两个人谁也不在意他。新月伤心欲绝了,她知道克善恨她,可竟然恨到了这种地步么?她想掉眼泪,可想到今日的新婚妆容,就忍了下来。 正堂里,克善毫不客气地坐了主位,他指着立在当中的新月,好奇地问道:“咦,这就是府上要进门的小妾吧?听说叫做月牙儿,这名字可有些风尘啊。不过,做小妾的嘛,也不用计较这么多。桂嬷嬷,请您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克善,你怎能这么侮辱新月,她是你的亲姐姐啊。这么绝情、恶毒的话,你怎么能够说得出来?你看看,新月已经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你让她多伤心,多难过?当初她……”努达海忍无可忍地抱住摇摇欲坠的新月,痛心疾首地斥责克善。 “能气成什么样,不还没死呢么。”克善冷眼睨着两人,略加重声音道:“努达海,本世子要提醒你,饭不可以乱吃,话更不可以乱说。本世子的姐姐仍在慈宁宫中为亲人守孝,可没功夫来这儿跟人玩家家酒。怎么,你不同意本世子的话?那咱就去皇上面前对质可好?”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同时哑火,克善懒得再去看他们,撇着嘴挑刺儿,“福晋,你府上的规矩还是不严啊。一个小妾进门行礼,竟然还敢穿着大红的旗装,这分明就是不给你脸面嘛。怎么,以为咱娘家没人不成?桂嬷嬷,去教教她,做小妾的该怎么穿衣裳啊。” “还有,那路上怎么还铺着大红的毡子,这颜色也是小妾配踩的?”克善状似无奈地摇摇头,冲杨得用点点下巴,“得用,带着咱们的人,去帮着把路好好理理,顺带把府里不合适的地方都改改。小妾进门,就该有个当小的觉悟。红色,这一辈子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桂嬷嬷跟杨得用应了一声,分别开始行动。桂嬷嬷围着新月饶了一圈,一个眼色下去,就有几个力大的嬷嬷连撕带扯地将新月身上大红的吉服扒了下来。新月羞愧万分,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嬷嬷的力气,眼睁睁地看着衣裳离开自己的身体。努达海,救我啊! 天神努达海呢?努达海当然不能让他的月牙儿受到这样的屈辱,可是他不敢擅动。他不是屈服于克善的恶势力,而是怕他们伤害到月牙儿。刚才他就想冲上去,可是克善的一句话,就让他只能拼命压抑着,眼睁睁地看着新月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努达海,你就乖乖站在那儿,可千万别乱动,万一磕着碰着了本世子,你可吃罪不起。你若擅动一下,本世子立刻去回禀皇上,将这个贱人带回去,找十个八个公公调教一番,然后扔到教坊司去。呵呵……到时候,凭着这贱人的姿色和y荡,说不定教坊司还能多出一个红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去捧场呢。”克善冷眼看过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随即,他如水的眼神扫过莽古泰、骥远、珞琳几个。那意思很明白,你动一动,新月也是同样的下场。不怕死的,就往爷的枪口上撞,会让你们死得很好看的。于是,正堂里有多了几张愤怒、纠结的脸供世子爷欣赏。看戏嘛,这样才热闹不是。 桂嬷嬷带着人扒掉了新月的吉服,扔给她的是一件粗布衣裳,看不出来新旧的灰突突颜色。新月趴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会,连带努达海所有人都静默着。她咬着牙,将那衣裳穿好,又整理一下被扯乱的发髻,哽咽着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进行家礼了?” 克善扫了回来的杨得用一眼,见他点头了,这才无所谓地说道:“这本就是他他拉家的事,问爷做什么。爷今儿不过是来给福晋撑腰的,只要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你们随意啊。对了,要行礼就快点,爷还等着回宫向太后娘娘复命呢。你还出去行礼?” 新月低着头向外走,外面的红毡已经全部撤掉了,露出硬邦邦地石板地面。新月抹抹眼泪,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只要过了这一关,她就真正是属于努达海的人了。不管遇到什么,不管有多少刁难,她都能扛过去的。她可是能为了努达海去死的新月格格,什么都难不倒她。 “等等,”看见新月在二门处就打算开始行礼,克善又叫住了,“进门进门,难道你都是从二门进来的,滚去大门口开始。福晋,难怪太后娘娘不放心你,你这性子也太软和了。看那小妾还没进门呢,都要爬到你头上了,行个家礼还偷工减料的,她到底想不想进门啊?” 雁姬心里开心,面上却木着一张脸。听着克善这话,她不着痕迹地瞥过去一眼。这孩子就是故意的,你折腾新月就好了,带上她干什么。不过,她很感谢这孩子。想当年,她就是这样,看着新月一身大红地进到正堂,却没人为她这个正室说上一句话。 没办法,新月只好走出大门外,从台阶下开始行礼。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不少邻居的围观,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新月听不清楚,可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不能阻止别人,就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努达海,她愿意,甘之如饴! 可她显然想得太简单了,克善怎么可能让她这么简单过关呢?“啪啪……”两边站着的宫人都捧着瓷器,旁人原先还疑惑是做什么的,现在知道了。新月每走一步,就有人在她的前路上摔件瓷器,不管她是走路还是跪拜,都要在这些碎渣上进行,头一拜就见了血。 “太恶毒了,太恶毒了,你还这么小,竟然就这么恶毒……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老天难道没长眼睛么?为什么不让伤寒就要了你的命呢,为什么还要留着你这样祸害人呢,为什么,为什么啊……”努达海魔怔了似的,浑身颤抖着,口中喃喃地说道。 “小主子,您不能这样啊。格格……格格你的姐姐,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给人做妾已经是万分委屈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戳她的心窝呢?小主子,收手吧,别让亲者痛仇者快啊。”莽古泰忍不住跪下求情,怨恨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风淡云轻的雁姬。 “哟,还学会用成语了。得用,数着他们说了几句话,让外面多摔几件。爷旁的没有,摔几件瓷器听听响儿还是有的。今儿带来的也不多,也就是百十件儿吧,尽够了。”克善也不理会莽古泰,捧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闲闲地跟雁姬扯些家长。那漫不经心的样子,靠在宽大的椅上,慵懒的猫儿一样。 “够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什么家礼,什么规矩,我统统不管了。”看着新月几乎是爬着过来,身后是一趟的血痕,努达海再也不能忍了。再这么折磨下去,月牙儿会被他们折磨死的。他大步冲到新月身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怒瞪着克善。 “月牙儿,你觉得够了么?你也觉得家礼、规矩都不重要,是不是?”克善一点也不担心,凉凉地开口。哼,努达海怎么把人抱起来的,就得怎么再给他放回去。那么急切地想要名正言顺跟心上人在一起的女人,到这临门一脚了,怎么舍得放弃呢。 而且,新月身上的伤,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她又不是傻的,不可能专门往碎瓷渣子上跪,克善又没派人押着她。不过,她也绝对不好受就对了。 “不,努达海快放我下来,马上就结束了,不要让我前功尽弃,好不好?”果然,新月挣扎着要下去,泪眼婆娑地望着努达海。那目光中的坚强与祈求,简直要将努达海淹没了。他仰天悲吼一声,“你要跪是不是,那我陪着你。如果你要遭这样的罪,那我更应该受罪……” 一炷香之后,克善无聊地打个哈欠,指指仍在互诉衷情的男女,不耐烦地道:“甭管是一个还是两个,你们倒是给本世子赶紧跪完啊。说个话没完没了,磨磨蹭蹭的,皇上那儿还等着本世子用膳呢。不想听话,月牙儿本世子就带走了,调教好了说不定还能伺候你一回。” 努达海黑沉着脸,杀人一般的目光盯着克善,身上在战场上洗练出的杀气四溢。克善嗤笑一声,故作害怕地抖了抖,“呦,怎么好像忽然变冷了?福晋,让人再添个炭盆上来。就摆在努达海旁边,省得他冻着。”老子连乾隆都敢招惹,你一颗胖大海就能吓住老子了? 好容易新月才挪进了正堂,只剩下半条命的样子。可还不到休息的时候,还有最后一个重要项目——敬茶。首先是他他拉老夫人,这老太太脸色阴沉沉的,看见新月举着茶盘,僵硬地扯扯嘴角,正要让身边人去接,却突然被克善插了一脚。是真的,插了一只脚进去。 他一脚踢在茶盘上,茶水整个泼到新月身上。克善冷着脸训斥道:“做人小妾的,哪有资格叫额娘,你该叫老夫人才是。记住,妾是奴才,你现在就是奴才,没资格叫额娘,知道了么?重来。” 分节阅读_16 分节阅读_17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7 训完,他又懒洋洋地窝回椅子里,一副什么都做过的样子。 “别觉得委屈,这都是你自己求的。求仁得仁,你这辈子也算是圆满,自己偷着乐去吧。”半晌听不见新月的声音,克善连眼都不睁,淡淡地说道。 ☆、第022章 新月完了〔上〕 撑完了腰,克善伸着懒腰从他他拉府出来。新月总算是脱手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至于她能不能在雁姬手里讨一条活命,那就不归他管了。他用手指轻轻摩挲几下腰间的玉佩,然后将其扯下来,扔给身后跟着的杨得用,“赏你了。” 家礼对新月来说,是个惨痛的记忆,却也将是个幸福的开始。虽然在家礼上受辱颇重,连身体上也是累累伤痕,可却也让她更为努达海所疼惜。正好努达海也不用上朝办差,两个人便窝在望月小筑里,一面养伤,一面你侬我侬地俩俩相望,逍遥自在。 刚进到这个家的时候,新月便知道骥远和珞琳对自己事有些误解。可是她相信,时间会让他们明白她跟努达海之间的感情,最终会原谅她的。而珞琳也没让新月失望,在对她冷言冷语了没几天之后,就变得爱往望月小筑跑。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有数不完的悄悄话要说。 开始的时候,珞琳还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额娘,可渐渐地就不怎么在意了。一则是雁姬如今冷冷淡淡的,连话都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二则是珞琳觉得自己已经能够体会到阿玛跟新月之间的那种深情,那种能够抛开一切只要你的爱情,让珞琳无法不尊重,不向往。 随着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冷淡,珞琳竟然慢慢觉得,有阿玛有新月的望月小筑才像是一个家。于是,她越来越爱往望月小筑跑,也越来越喜欢跟阿玛、新月在一起,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一样。虽然偶尔看见雁姬的时候会觉得愧疚,可转眼就又被珞琳抛在脑后。 雁姬对此倒是不在意,权当从没生过孩子,珞琳爱往哪儿跑都随意。该失望、该伤心、该难过的都已经经历过了,雁姬现在已经能够淡定地看待这一切。有努达海再,她也没去望月小筑找麻烦,省得被不理智的男人伤到自己,更省得自己被他们恶心到了。 她也从不在生活上克扣望月小筑,一般人家姨娘该有的,她一样也不少地都送过去。就算努达海有什么无礼要求,雁姬也看心情处理,高兴了就给他点面子,不高兴了就拖到他自己也忘记拉倒。她现在将自己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掏空他他拉家的财产上。 但是,这并不是说她就放过这些人了,只是还没到时候而已。克善说的没错,只有得到过的人,才会知道失去有多痛。现在,他们得到多少快乐;不久之后,他们就要承受多少痛苦。她一直在等着,等他们养好伤,走出望月小筑的日子。 至于骥远,他就有坚持得多了。新月跟他阿玛的j□j,仿佛一个个巴掌一样扇在他脸上。偏偏新月还喜欢将那串月牙儿项链佩戴在胸前,就好像要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的痴心妄想和自作多情。被心爱的女人不屑一顾,被敬重的阿玛背叛,骥远简直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了。 所以,他整日留恋在赌场酒肆,不到没钱花了就绝不回家。往日练就的功夫也撂下了,已经变成了他往日不屑一顾的八旗纨绔子弟。而家中也没人管他,老夫人瘫病在床说话都不怎么利索,努达海只顾着跟他的月牙儿卿卿我我,雁姬则是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在酒楼花天酒地,在赌场挥金如土,骥远总要有金银来源的。雁姬那里就不要想了,除了月例银子多一文都不给。老夫人那里已经被骥远掏空了,现在根本就不见这个孙子。而骥远又不愿意向努达海示弱,去向他要银子。无法之下,骥远便将主意打到了努达海的私房上。 因着下人的配合,这些很好到手。而且,努达海镇日在望月小筑陪伴美人,骨头都酥了,哪还记得去看看自己的库房。努达海征战多年,还是聚敛了不少好东西的,让骥远好好发了一笔财。手里有了银子,他便更不着家了,渐渐开始了以青楼妓馆为家的生涯。 努达海挨得板子,新月腿上的扎伤都不算重,没一个月就好全了。他们深为自己的深情而自豪,恨不得让全京城的人都看见他们秀恩爱。于是,两个人也不顾严冬的天气,骑着碌儿出城去郊游。两个人一前一后,柔情蜜意地同乘一骑,时不时还深情地对视一会儿。 临近新年,乾隆这天正好带着克善出宫,来感受民间的过年气氛。他们挑的是京里最热闹的一条街,乾隆怕被人挤散了,就拉着紧拉着克善的手缓缓步行。看着克儿四处张望的凤眼,乾隆才觉得他真正有点儿小孩儿样子,而不是平日里的故意为之,心中很是欣慰。 没错,乾隆一直都知道,这小孩儿总在自己面前装乖,偶尔也会任性得像只探出爪子的猫儿。可对着不喜欢的人时,那叫一个高傲冷淡、嚣张跋扈,阴险狡诈得像只使坏的小狐狸。想来也是,克善身边全都是乾隆的人,他自己也一点都没有要避讳的意思,老乾怎会不知道。 可乾隆一点都不介意,反倒觉得他家克儿使坏的样子可爱得要命,让他忍不住想去揉搓一把。宫里已经有了端亲王世子恃宠而骄的传言,乾隆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一点去平息的意思也没有,他只是更加变本加厉地去宠爱克善。恃宠而骄又怎么样,朕愿意骄着他! 这么想着,乾隆揉揉身边的小脑袋,然后惬意地眯起眼。就是在这个时候,骑在马上的努达海和新月映入了皇帝的眼帘,让这位万岁爷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真是……真是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看着他们,乾隆控住不住地握疼了克善的手。 新月和努达海没感觉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或者说他们浑不在意,又或者他们干脆将之当成了赞叹,可乾隆却不能不在意。尤其是有人踢爆努达海身份的时候,乾隆都觉得脸红。这丢脸的不光是努达海一个人,还有朝廷啊,更加还有他这个当皇帝的啊。 眼看就要过年了,给他搞出这种事,这努达海是不想好了。他明明都让他在家好好抄书反省的,这混账东西却三番四次的跑出来丢人,看来上次的三十板子是打少了。这幸好是没几个人见过新月的,不然往后宗室的女孩儿们就不用嫁了,都得削了头发去做姑子。 次在清朝过新年,克善对这原汁原味的新年很是期待,今天一到街上便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他甩甩被握疼的手,没有甩掉,便好奇地看向乾隆注目的方向。咋又是这两个呢?自从把新月转交给雁姬之后,克善便没关注过,没想到这女人还蹦跶着呢。 “来人,”乾隆阴沉着脸,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道:“去弄点意外,爷不想再看见努达海活蹦乱跳的了。吴书来,再派个人去他他拉府上问问雁姬,有些事她要是做不好,爷不介意把她一锅端了。真是的,大过年的,晦气得很。” 一转眼,乾隆又看见身边瞪大眼的小孩儿,恨恨地敲了他额头一记,迁怒道:“都是你这小东西出的馊主意,早早都拍死了不比什么都好。现在可倒好,走到哪儿都能看见这些膈应人的东西。回去罚你一顿点心,装可怜也不行。”觉得敲狠了,又自动贴上去揉揉。 克善撇撇嘴,表示罚点心什么的一点也不可怕,他又不是个真的小孩儿,才不稀罕那些甜食呢。不过,对于被新月他们拖累,克善心中充满怨念,不自觉地嘟嘴。老乾揉了一会儿,见克善不搭理他了,便又改口道:“可以吃一碟子云片糕,别的不准了。” 他又不是为了那一口点心好不好!克善不能瞪乾隆,只能没好气地朝新月、努达海两个运气。这两个是有多投入啊,被那么多人围观着,还能我行我素地秀恩爱,心理素质之强悍,真是让人汗颜。就是不知道,如果他们发现围观者当中还有个皇帝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雁姬刚刚接到宫里的传话,努达海就被人抬着回来了,据说是从马上摔下来了。同样一身狼狈的新月紧跟在怒达海身边,哭得比当初死了全家还惨。大夫诊治之后,宣布努达海不幸摔伤了脊椎,腰部以下毫无感应,从此就瘫痪了。 这个消息晴天霹雳一样,让他他拉家除了雁姬之外的人不能接受。老夫人、骥远、珞琳,他们都不能面对这样一件事,英武不凡、战功赫赫的儿子、阿玛,忽然之间变成了个不良于行的瘫子,这太刺激人了。而且,努达海是武将,没伤在战场上,却在抱着小妾遛马的时候,把自己摔瘫了,多丢人啊,多讽刺啊!至少,骥远觉得自己最近是没脸出门了。 当然,这其中最不能面对的,就是努达海和新月。努达海没想到,只是从碌儿身上摔下来,怎么竟然就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他当场就指着大夫的鼻子骂“庸医”,将手边能碰着的东西统统砸过去。他努达海是大名鼎鼎的常胜将军“马鹞子”,怎么可能瘫痪了呢?! 新月也不能相信,努达海明明是天神一样的人物,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受伤呢。摔马而已,当初骥远不也摔了,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努达海身体那么强壮,武功那么高强,怎么可能会摔得瘫痪呢。这个大夫一定是在开玩笑,不过是个一点也不好玩的玩笑。 可惜,流水一般地大夫请来,又流水一般的送走,各个都是一样的诊断。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然后直到绝望。 ☆、第023章 新月完了〔下〕 雁姬冷眼看着混乱不堪,悲声一片的场面,不远不近地站在外围。当年她就算是死了,这些人也没谁为她掉一滴眼泪,反倒送瘟神一样将她仓促下葬。上辈子她就在想,作为儿媳她有哪点对不起婆婆,作为额娘她又有哪里对不住儿女,让她落得那般下场。 场面更加混乱了一下,因为本就病重的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终于厥过去了。旁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哀伤之中,只有珞琳尖叫着抱着她摇晃,一会儿玛嬷一会儿阿玛地喊,却不知道叫大夫。这老太太若是只剩一口气,早晚得让自己孙女给摇晃没了。 “都给我闭嘴!”雁姬冷喝一声,镇定自若地指挥道:“甘珠,赶紧带人把老夫人送回去,小心着点。骥远,去请往常给老夫人看诊的刘大夫。珞琳,你跟着甘珠去照看老夫人。至于你,月姨娘,努达海现在就交给你照顾了。好好伺候着,若有一点不好,仔细你的皮。” 从此,努达海跟新月开始了巡回演出,每每上演着同一出戏码。努达海大发雷霆,对新月又打又骂;新月则美目垂泪,对努达海逆来顺受;然后就是努达海幡然醒悟,抱头忏悔;新月就喜极而泣,无悔包容;最后就是两人抱头痛哭,拥吻在一起……如此循环往复。 他们没发现,望月小筑的下人越来越少,吃穿用度也越来越差。等新月发现的时候,望月小筑只剩下几个打扫的下人,竟然已经没有了能够帮忙她照顾努达海的人了。努达海生活不能自理,一切都需要新月自己动手,不但是吃喝,就连拉撒也得新月帮忙。 而且,瘫痪在床之后,努达海也许是思虑过重,也许是身体隐患爆发,一下子就衰老得厉害。头上乌黑的发丝染上了霜色,眼角额头的皱纹越发深刻,就连眼神都日益浑浊起来。现在,新月跟他越来越像是两代人了,甚至在朝着隔代人发展。 越是这样,努达海对新月的占有欲就越强。一会儿看不见新月,便使劲捶打着床铺地鬼哭狼嚎,直到看见新月了才罢休。对于年轻男人,更是防得严,根本不让他们在屋里多待一会儿。其中防范得最严实的,就是他自己的儿子和已经成了公公的莽古泰。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骥远就更没人管了,于是更加花天酒地起来。这人呢,想学好就得学一辈子,可要学坏那也就是一眨眼。这几天,骥远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没事就跑到努达海跟前儿献殷勤,对于他阿玛的白眼谩骂全然当做不存在。 其实也很简单,想想就知道他为的什么,还不就是那一弯月牙儿。刚开始努达海瘫了的时候,他还没动这个心思,可架不住身边总有人撺掇啊。而且,草原上本就有父死子继的传统,他阿玛现在的情形,跟死了也差不多了吧。新月,早晚还不都是他的! 骥远坐在椅上,着迷地看着新月的一举一动。已为人妇的新月,清丽的面容依旧,却更多了一分妇人的风韵。而最近的遭遇,又让她凭添些无言的哀愁,眉宇间的幽怨散发着更加醉人的风情。虽然已经是个二手的了,但骥远却觉得新月竟比以往更吸引他了。 他这样炙热而毫不掩饰的目光,自然瞒不过努达海。所以,努达海像一头受伤垂死的狮子一样,发出凄厉却已经毫无威慑力的咆哮。没了牙跟爪子的狮子,骥远才不会怕他呢,你吼你的我看我 分节阅读_17 分节阅读_18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8 的,咱两不相干。而且,看见自己阿玛这个样子,更让骥远有种诡异的快感。 忍了几天,骥远觉得自己再也憋不住了,这日趁着努达海睡着的时候,将新月捂着嘴拖到了隔壁。望月小筑里本就没什么人了,莽古泰也被他找个理由支开了,正是一亲芳泽的好机会。一想到心心念念的人就要被自己压在身下,骥远便兴奋得不能自已。 新月最近很迷茫,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努达海曾经是她的向往,救她于危难之中,又给了她心灵的安慰,更让她将一腔情丝倾付。努达海曾经给了她无匹的勇气,让她能够冲破一切阻碍,能够忍受一切折磨。可是……那不是现在的努达海。 她知道,让身为马上将军的努达海,接受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事实很困难。可是她没想到努达海竟会变得这么厉害,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好像扭曲了。她虽然仍伺候在怒达海的身边,却不知道这个努达海,还是不是她爱的那个人,是不是能让她抛却一切的那个人。 如今卧在床上的努达海,已经仿佛是花甲之年的老朽,哪还有半分当时将她抱住时的威武天神模样。新月自认不是个注重皮相的女子,不然也不会爱上可以做她父辈的努达海。可是,她真的越来越无法面对这个努达海,有时候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可怕。 以前的努达海是深情而又温柔的,坚强宽阔的臂膀给了她无比的安全感。可现在,努达海一天比一天暴躁易怒,一天比一天古怪莫测,甚至不止一次地对她动手了。虽然,每次努达海都会哭着向她道歉,她也哭着表示原谅。可新月想过的生活,不是这样的啊。 她需要的,是一个温柔包容的情人,能够将她捧在手心上疼宠,满足她对爱人和阿玛的双重期待。她前半生的十几年,过的是养尊处优、随心所欲的日子,后半生也希望那样过啊。努达海曾经很符合她的需要,可那仅仅只是曾经。她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骥远那饱含情yu的目光,已经人事的新月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要回避,反而隐隐中有些期待。这样的发现让新月震惊、愧疚、痛苦,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她怎么能够在心理上背叛努达海!她要下决心,斩断那不该有的期待。 可就在这时候,骥远的行动来了。新月知道自己的身体软了,虽然在挣扎却没有用尽全力,甚至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她不愿承认自己的心背叛了努达海,只好将一切都归咎到身体上。所以,等骥远放开她的嘴之后,她在口头上做了最激烈的反抗。 那么凄厉的声音,反而让骥远更加兴奋,也惊动了隔壁的努达海。自己的女人正在被自己的儿子侮辱,努达海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完好无损,一定会揪住骥远痛揍一顿,然后将之逐出家门。可现在,他却只能强撑着残躯,从床上滚到地上…… 雁姬差不多是掐着点儿过来的,正好赶上骥远意犹未尽地从新月身上爬起来。猛地看见雁姬,骥远还是吓了一跳的,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额娘只有他一个儿子,总不会让他出事的。穿好衣服之后,骥远就嬉皮笑脸地往雁姬身边凑。 不着痕迹地往边上避避,雁姬冷淡地道:“去梳洗一番,然后到正堂等我,我有话对你说。”打发了骥远,她挥挥手,“把这个贱人拖下去洗刷一番,灌了药之后再送回来,大人身边离不了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仆妇便抢上前,把新月用被子裹着抬走了。 至于隔壁仍在地上翻滚咒骂的努达海,雁姬连看一眼都没有,径自回了正堂。这个男人,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个不过是个行尸走肉。新月既然喜欢,送给她便是了,却别想再得她雁姬一丝关注。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努达海,还是不是那弯月牙儿的天神呢? 努达海翻下床的时候,又摔到了脊椎伤上加伤。新月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只剩下头还能轻微转动了。看到被玷污的新月,努达海没有出言安慰,反而劈头盖脸一顿咒骂。若不是他不能动了,一顿打估计是少不了的。而新月则凄楚地摇着头,抱臂缩在角落哭泣。 也不知道是气怒攻心,还是伤处淤血,努达海的身子越来越弱。他先是嘴角溢出血丝,然后开始咳血,最后干脆一口口往外呕血。大夫也看了许多,药也用了许多,却没什么用处,新月只能看着努达海一天天衰弱下去。她分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悲伤,还是……期待。 拖了一个多月之后,努达海终于走了。他不是病死的,而是趁人不注意自己咬了舌。当最后解脱的时候,努达海甚至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是的,他早就该这样做了,在他刚刚摔马的时候就该这么做了。不能策马狂奔的努达海,哪还有活着的必要呢?! 一听到儿子的死讯,老夫人就再也撑不住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当时,雁姬正在进行每日的例行汇报,说说家中的大事小事。这并不是她有多孝顺,所尊重婆母,反而是因为她知道,她说的这些只会让这老太太越听越生气,越伤心。都活在痛苦中,是她的心愿啊。 老夫人与努达海母子同日逝去,本该是引人怀疑的一件事。可两人一个卧病已久,另一个身体残疾,相继病逝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即便是他他拉氏也没谁去过问,旁人就更不会多管闲事了。 这母子俩的葬礼,骥远没能赶上,他已经随军队开赴大金川了。雁姬通过娘家哥哥将他塞入军中,却没为他谋个官职。这让骥远颇为不满,他一直认为凭自己的身份、能力,至少也得是个参领、佐领才配得上。可名字已经报上去了,不去就是逃兵责罚甚重,骥远也只能不甘不愿地去了。只是没想到,一过年就被派往了大金川,让他欲哭无泪。 珞琳去年就过十七周岁了,这一守孝便是三年,出孝的时候就是二十一了。这样年龄的姑娘,又没有官高爵显的阿玛,实在是没什么好挑剔的。若不想做妾侍,也就只有为人继室。雁姬早早地选好了人家,一出孝就将珞琳风光的嫁了,然后静静等待她的结局…… 等克善再次见到雁姬的时候,她正坐在一个大杂院里,晒着太阳跟一群老人聊天。这个女人宛如脱胎换骨一般,再不见往日的阴沉冷漠,反而笑得比那冬日的阳光还要温暖。问过才知道,雁姬在完成了她的复仇之后,便将家财散尽用来安置京中的孤寡老人。 ☆、第024章 初露锋芒 在一番撒娇打滚儿之后,克善总算是如愿以偿,得以跟随大军远征伊犁,在定边大将军班第帐下听用。因克善是乾隆亲自塞进来的,有千叮咛万嘱咐的,班第把他放哪儿都觉得不放心。于是干脆将人安排到自己的亲兵之中,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刚开始的日,克善过得并不算美好。养尊处优十几年,想要一下子融入到军旅之中并不容易。生活上的不适应还在其次,更多的不美好来自于同僚的排挤与轻视。其实这也不能怪旁人,谁让他是个空降部队,又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白条鸡的样子呢。 克善的身材比同龄的少年们要更纤细一些,从小就白皙的皮肤不管怎么晒都固执地保持本色,十四五岁的少年还未发育完全,眉眼间是雌雄莫辩的俊美。一眼看上去,真的就是一个毫无威胁的角色,也难怪军中那些大老爷们看不上他,甚至会拿他开些带颜色的玩笑。 对这些克善并不在意,毕竟没吃过亏的,就不知道世子爷打人有多疼不是。他不介意,却不代表他能轻轻放过。他现在就等着,等着看谁是个抢着吃螃蟹的人。也许是把他的沉默当成了好欺负,蒙着头往枪口上撞的人很快就出现了,克善却没想到会是他。 拦住克善的是个少年人,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足足比他高了一头不止。少年不但高大而且强壮,完全将克善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这样的身高和身材差距,让世子爷觉得很不爽,也暗自决定要给留下这人更加深刻的教训才行。太让他羡慕嫉妒恨了! 可能是没想到自己要找茬的对象这么弱小,少年有些无措地挠头,眼神不自觉地就看向一边。克善也随之看过去,竟然又看见一个熟人。富察·皓祯正站在个角落里,用一副大义凛然的嘴脸看着他。他怎么也在军中?克善有些好奇,不记得这只耗子有从军的经历啊。 玩味地笑了笑了,克善就将之抛到一边。现在还是先对付这个大个子,省得大个子觉得他太过弱小跑掉了,让他没人立威。世子爷也不说话,冲着大个子呲了呲牙,活动了两下筋骨就猱身扑上去。大个子伸手格挡,却被其中的力道震退两步,惊讶地瞪大眼。 事实再一次证明,任何小看世子爷的人,都会有一个鼻青脸肿的下场。因为这人不光哪疼打哪,还有往脸上打的嗜好。活动了一番筋骨的世子爷,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将觉得没脸见人的大个子拽起来,“说吧,叫什么名字,谁让你来找我的?不准说谎,不然打肿你眼睛。” “我,我叫海兰察。我听说你、你……所以来向你挑战,没谁让我来的。”大个子说起话来有些呲牙咧嘴的,心说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子看着瘦弱,下手可真狠。他也不是笨人,看见克善的时候就知道被人当成出头鸟了,可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胖揍一顿,冤枉死了。 海兰察?这可是个名人啊!不过这位四次图形紫光阁的猛将,现在还只不过是个新兵蛋子。那么多人看他不顺眼,也只有这位蒙头蒙脑地冲出来挨揍。让克善好奇的是,他跟富察·皓祯什么关系。那只耗子,怎么看不像是礼贤下士的类型,怎么会跟海兰察熟悉? 去年的时候,硕亲王奏请乾隆为皓祯申请贝勒爵位,乾隆以之无功无职为由拒绝了。这个结果让硕王很郁闷,所以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皓祯取得军功,而此次远征伊犁的战役就是个好机会。所以,虽然皓祯觉得从军有辱斯文,但还是不得不出现在了北路军中。 到了军中之后,皓祯发现当年那个欺凌白狐的小屁孩儿克善也在,就打定主意要给他一点教训。皓祯其实跟海兰察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屑跟海兰察这样的大老粗打交道。不过,海兰察现在是皓祯手下士卒中最强的一个,就被他派来找克善麻烦了。 弄清这些事之后,克善心情不错,看海兰察这个大个子也顺眼了不少。大军就在世子爷融入军旅的过程中抵达了新疆,战争就在眼前了。这一路上克善也没闲着,没少跟久经战阵的老兵学习保命的本事,也没少想老将们请教战术,免得流于纸上谈兵。 今年的热河行宫,热闹得特别早,刚刚三月乾隆就已经住了进来。自从克善离京,乾隆整日都跟坐不住似的,每日里不知道问多少遍军报。而关于克善的密报,原先是三日一次,后来改成两日一次,再后来干脆就变成了天天都要做汇报,暗卫们差点没被他折腾死。 他自己也没闲着,每天都给克善写信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克善开始还挺感动,觉得老乾真是个好同志,也乖乖地见信就回,跟他唠唠身边的人和事。可没几天就烦了,这天天都写那就不是信了,那是记日记。可你要是不回信,送信的暗卫能在你跟前儿站一晚上,烦恼! 五月,班第率领大军攻克了伊犁,却没能捉到准噶尔汗达瓦齐。达瓦齐摔万余人固守格登山。捷报传来,乾隆龙颜大悦,重重赏赐有功兵将。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暗卫传来密报,克善世子随翼长阿玉锡率二十余骑夜袭格登山,此刻尚不知结果。 “啪!”乾隆劈手就摔了自己最喜爱的镇纸,眼睛恨不得把那份密报瞪出花来。这倒霉孩子咋就这么不听话,二十多个人就敢往人家上万人里闯?还有,那班第是干啥吃的?朕当初是怎么交代的?不准克儿独自行动,一定保护好其安全。班第就是这么遵旨的? 乾隆在宫室里急躁地来回踱步,烦恼地不知道揪下来多少根头发。他现在恨不能飞到那个小混蛋身边,却偏偏身为皇帝不能擅动。好在,第二天军报跟密报差不多同时送到,让乾隆好好松了一口气。克善不但分毫未伤,反而奋勇杀敌,生擒达瓦齐。 至此,这次征伐噶尔丹的战役算是告一段落了,乾隆便迫不及待地用献俘的名义诏克善还朝。虽然各方消息都说克儿好好的,可乾隆到底没亲眼看见,怎么也不觉得放心。而且,这小混蛋不听话,他不是说去混个军功就回来的么?混军功,都混到夜袭的队伍里去了? 再次出现在乾隆面前的少年,仍然是白皙纤弱的模样,却已经经历过战争的洗礼,风霜没有沾染在容颜上,却是刻入了眼神中。看着少年笑嘻嘻地行礼,乾隆故意绷着脸不理他。还笑,个没心没肺的倒霉孩子,都不知道朕在家有多担心,看朕往后还理不理你。 乾隆的样子,让克善不得 分节阅读_18 分节阅读_19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19 不想到“傲娇”这个词儿,也让他在心里抹把汗。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傲娇个什么劲儿啊。不就是等他说好听的哄哄嘛,想听你就说啊,咱说给你听不就行了。克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瘪瘪嘴道:“皇上,克善回来了,路上好累啊。” “累?知道累你还不赶紧起来,过来坐下。跟朕装什么小可怜儿,朕一点都不心疼你。”乾隆吹胡子瞪眼,拍着克善的背部,大声斥道:“累还不是你自己情愿的,朕说不让你去,你偏要去。战场那是什么好地方么?看看这又瘦了多少,就剩下一把排骨了。” “看皇上说的,克善还不是想为您分忧。八旗子弟,为皇上征战沙场、开疆拓土,那可是荣耀和义务。”克善在心里翻着小白眼,手中抱着乾隆的手臂摇晃,“再说了,一把排骨您还拍,也不怕硌着您的手。”爷跟你又没仇,拍那么用力干啥,骨头都要拍断了。 “朕爱拍,硌手朕也愿意。朕听说,那晚夜袭格登山,是你自己向班第请命前往的?克儿,当初朕是怎么叮嘱你的?你又是怎么向朕承诺的?你说说,你这算不算是抗旨遵啊?你打算让朕怎么罚你?”乾隆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克善,斜视着他问道。 克善也瞪大眼,脸上满是疑惑惊讶的表情,“怎么还要罚呢?皇上,克善可是生擒了达瓦齐啊,这么大的功劳您不赏赐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罚人啊?再说了,克善也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啊,您看克善这不是好好的嘛。”说着,他还转了一圈,亦是自己的完好无损。 “哼,朕向来是赏罚分明的。你捉了达瓦齐,朕自然有赏赐,赶明儿你就知道了。可你不听话,这惩罚也不能少。至于怎么罚嘛,等朕想好在说。”乾隆在克善脸上拧了一把,气哼哼地说。他确实还没想到要怎么惩罚这个小混蛋,只能先撂下狠话了。 罚就罚呗!克善不在意地耸耸肩,反正老乾也没多少手段。打他舍不得打,饿他也舍不得饿,禁足、抄书什么的自己也不怕,就当是修身养性了。至于罚俸什么的,那一年六千两的俸禄他还真没看在眼里,老乾一年的赏赐就不知道有多少。所以,世子爷这是皮实了。 克善虽然到了热河行在,可新疆的战事并未平息。而且,归附而来的阿睦尔撒纳也不太听话,打着重做准噶尔总汗的主意,对乾隆在准噶尔册封四位汗的做法很不满意。这天,乾隆下旨让阿睦尔撒纳到行在受封。克善就在一边嘟囔,“知道是鸿门宴,人还能往里钻?” “皇上,不如让克善带人去迎一迎他吧。”正好也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省得在宫里闲的发霉。从他回来以后,乾隆恨不得把他栓裤腰带上,除了宠幸后宫,走哪儿都带着。可老乾这么些日子,也就在皇后那儿宿了一晚。克善认为,如果这就是对他的惩罚,那确实让他很难受。 乾隆沉吟了一会儿,便同意了。他知道,孩子大了都不喜欢跟长辈太过亲近,克儿也正处在这样的年纪,总把人圈在身边也不好。而且,这一路上都已经平定,克儿身边又有大队人马跟随,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老乾心中很惆怅,孩子大了什么的,感觉真的不好。 ☆、第025章 那个雪夜〔上〕 端亲王世子,额不,现在已经是端亲王了,最近越发红得发紫了。十五岁的年纪,初上战场便立下大功,先是生擒达瓦齐,然后又在途中活捉欲叛的阿睦尔撒纳。皇上大喜之下,盛赞这位小世子为朕之长平骠骑,一秃噜嘴就将亲王世子晋了亲王。 乾隆二十年的准噶尔之战,这位在乾隆朝备受宠信的端亲王发出了他的初啼,用一鸣惊人来形容也不为过。众人除了感叹端亲王歹竹出好笋之外,也对这位新晋和硕亲王眼冒绿光。端亲王十五了啊,明年就是选秀之年了啊,咱家的闺女是正当选的啊…… 这封了晋王就算是成年了,皇上也该为小王爷张罗府邸、福晋什么的了。可偏偏让众人失望的是,乾隆没有一点要提起这些事的意思。他虽然不提,却有人操心着呢。这不,内务府总管武士宜就上了折子,请旨为端亲王整修王府,并且还列出了几处地址。 工作的积极性还真高呢!克善就跟在乾隆的身边,自然也看到这么尽职尽责的好总管。看看,为了早日为他端亲王有王府住,内务府张罗了多少好房子啊,都是略一休整就能拎包入住的精装修。看来,他住在宫里是碍了一些人的眼了,迫不及待地想让他自立门户呢。 自从小十二出生之后,克善跟坤宁宫的关系密切不少。十二尚在襁褓的时候,他不方便独自去看,便每每拽着乾隆跟他一起。这样一来,皇后是高兴了,可其他人就不怎么乐意了。你说你一个外人,总拽着皇帝往大老婆那儿跑,算个什么事儿啊! 不满的人不少,可有能力又有心情想辙的却只有一个人——令妃魏氏。为什么说只有她呢?宫里的两位贵妃,纯贵妃从皇三子永璋被剥夺继承权之后,便彻底失宠沉寂了;而嘉贵妃那年拼命生下皇十一子之后,便落下了一身病,只剩下苦苦挣命无暇他顾了。 剩下的,舒妃刚夭折了儿子,正沉浸在悲痛之中;愉妃从来都不得宠,要不是生了个儿子,也轮不到她登上妃位。再往下嫔位上的,不是年纪大了不得宠,就是入宫时间短没实力。而令妃就不同了,她不但有分位有背景,还有宠爱。更重要的是,她很着急啊! 乾隆十年,她在长春宫爬上龙床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九岁了。现在十年过去了,年近三十的她却还是无儿无女的,这还怎么得了。皇上的能力是不用置疑的,宫里年年都有嫔妃怀孕,可却全都没有她的份,而太医又说她身子没问题。那就是说,她得宠幸的时间太少了! 偏偏这个克善世子还专跟她作对,没事总拉着皇帝去坤宁宫,让皇后一个孩子接一个地生。令妃自觉性格温婉大方,怎么看也比皇后更得晚辈喜欢吧。永琪亲额娘还在呢,不也被她拢到手里了。偏克善是个油盐不进的,不管送多少东西去都只有一个谢字,旁的啥都不改。 这不,一听到克善封王的消息,令妃就乐了。不是她在为克善高兴,而是终于能把这个捣乱的赶出宫去了。身为异姓王,有了自己的府邸,难道还能天天往皇宫跑不成。等了两天却没见皇上有什么动静,得,那咱就自力更生吧。于是,也就有了她祖父今天上的奏折。 可惜,端亲王从来都不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少年,他向来嚣张跋扈,吹毛求疵的德行。你不是想让爷赶紧滚蛋么,爷还偏偏就不走了呢。说到底,宫中的规矩还是多,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在,他原也打算请旨出宫建府的。可有些人却来了这么一出,爷还就不走了呢! “皇上,您是不是嫌弃克善了,巴不得早早地让克善离开您眼前呢?”克善皱皱眉,修长的手指嫌弃地戳着那份奏折,“还有,这些都是些什么破地方啊,离紫禁城那么远。往后克善想给您和太后娘娘请个安,都得走上老半天。您就是想把克善撵得远远儿的,对不对?” 乾隆闻言龙心大悦!看看,到底是朕亲自养大的孩子,那就是离不开朕;看看,那瞪眼撇嘴嫌弃人的小模样,都那么地招人喜欢。乾隆笑眯了眼,摸摸克善的头顶,“说什么傻话呢!朕要是嫌弃你,还能让你这么没规矩。不用理这个,你还小,开府的事等长大了再议。” 他没提修建王府的茬儿,就是不想克善早早离宫,他跟克儿还没处够呢。捏着折子,乾隆心里暗骂一声内务府都是些没眼色的,就将之扔在一边了。克儿才多大,足岁还不到十五呢,哪就能离开大人单独过活了,等到二十以后再说也不迟。至于武士宜,到底是上年纪了。 没到年底,乾隆便下旨,让武士宜致仕了。令妃在宫中气得吐血,却不得发作。不过,她很快就消停下来了。在盼了十来年之后,令妃终于有了身孕。对于这盼了多年的个孩子,令妃是万分重视的,人立刻就低调起来。现在,什么都没有她肚子里的这个重要。 皇后这一年的日子不怎么好过,非关皇宠,而是为了孩子们。二十年初,皇后又有了身孕,这本是件大好事,说明她宠幸犹在,正宫地位不可动摇。可还没等皇后稳住这胎呢,十八年出生的皇五女就病了。而且这病来势汹汹,看了多少太医也不见好。 两三岁的小孩子,本该是玉雪可爱的一团,皇五女却是瘦瘦小小的,苍白枯干的样子。每每看到女儿这样,皇后便忍不住流泪,认为都是她没照顾好女儿啊。没拖上两个月,皇五女便夭折了。而皇后在悲痛劳累之下也伤了身子,后面再怎么调养也来不及了。这年十一月的时候,皇后圆明园难产生下了皇十三子,一个略有些先天不足的孩子。 让乾隆欣慰的是,克儿除了十二那小胖墩儿之外,没对其他孩子表现出特别的关注。本来嘛,克儿只要关注他就够了,怎么还能被一群小屁孩儿分散注意力呢?!有一个胖墩儿都已经嫌多了,要是再多几个,乾隆就该痛恨自己管不住下半身了。 这一日下雪,雪中的圆明园的是别有一番韵味的。等乾隆忙完了之后,一抬头便看见克善抱着个胖墩儿,两个人斜倚在榻上睡得香甜,让他不由得笑笑。看看外面夜色已深,雪却是停了,就连那一轮明月也露出了真容,幽幽地放射着自己的光芒。 乾隆走过来的声音惊动了两人,克善眯缝着眼就先玩胖脸蛋上啃了一口,然后被胖墩儿涂了一脸口水。老乾很不乐意,这俩人也太目中无朕了。他伸手把胖墩儿拎起来放到一边,又把克善拉起来嫌弃地给他擦脸。朕的克儿,朕还没亲过呢,全便宜这胖墩儿了。 “哥哥,永璂要去看雪,哥哥带永璂去看雪嘛。”胖墩儿撅撅嘴,爬到克善腿上抱着他的腰奶声奶气地撒娇。大眼看见乾隆正冲自己瞪眼,胖墩儿嘴撅得更高了。吭哧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皇阿玛忙完了么,也一起去好了。哥哥,去看雪,好不好?” 听到这话,乾隆才笑眯眯地捏了胖墩儿一把,算这小家伙识相,明天就再多给他布置些功课好了。克善看着这爷俩互动,只是笑着不吭声。这样下去,小十二应该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吧。果然,父子感情什么的,也是需要相处的,处的多了,感情也就有了。 白天下了一日的大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地响。十二那个胖墩儿在地上撒欢儿地跑,乾隆跟克善也不管他,反正雪厚也不怕摔疼了。两人身边除了吴书来和杨得用之外,也没跟着什么人。踏着月色,就连灯笼也没用一盏。 不知不觉间,几人就靠近了太后的寝宫,胖墩儿早就跑累了,握着个雪团儿被克善抱在怀里。正要回去的时候,却听见一处山石角落里有絮絮地谈话声。听声音是一男一女,乾隆的脸色就有些不悦。这么晚的时辰,一男一女独处,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该发生。 止住了要出声的吴书来,又小声嘱咐胖墩儿不要出声,乾隆拉着克善做了一回听墙角的。看乾隆那偷偷摸摸地架势,克善有些啼笑皆非的,这是皇帝也爱八卦啊。他瞄一眼被乾隆握住的手,又看看身边的浑然不觉的人,微眯着眼睛握回去。 “真是好诗!晴儿,我没想到这冰冷的皇宫之中,竟然还有如你一般的女子。从那诗词中,我听到了另外一个你,充满着对自由的向往,对生命的热情……用什么来形容你呢?嗯……对,你就像是冰山下的火种,外表清冷而内心却充满热情。”男子的声音很温柔。 晴儿轻柔地笑了一声,声音清澈爽朗,“尔康,我也没想到,在这皇宫中还能有你这样一位知己。今晚,能和你在这样的月光星光之下,伴着这铺满天地的白雪谈话,真是太令人开怀了。这些年,我的身边虽然围绕了许多人,却从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能够理解我的。” 尔康……福尔康?乾隆跟克善对视一眼,算是明白了两人的身份。不过,克善发现老乾似乎还要继续听下去,一点没有冲出去或者回避的意思。这厮是有多八卦啊!” ☆、第026章 那个雪夜〔下〕 听到不是后宫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乾隆还是松了口气的。他这个做长辈的,若是让克儿知道了那种丢人的事情,岂不是很破坏形象。习惯了克儿用崇拜(?)的小眼神儿看自己,乾隆觉得他已经不能接受在克儿眼中的形象受损,必须把毁形象的一切行为扼杀。 假山上的男女仍在继续,克善听到福尔康开怀一笑,然后说:“没错,你也是我的知己,而且还是一位美丽难得的红颜知己。”虽然看不到两人的脸,克善却已经能够在脑海中描画出两人此时的样子。福尔康一定是张着鼻孔眼神专注,而晴儿应该是脸红害羞却故作大方。 被脑海中不太美妙的画面膈应到 分节阅读_19 分节阅读_20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0 了,克善控制不住地抖了抖。乾隆虽然注意力放在听墙角上,却也没忽略身边的人,克善这一动便惊动了他。他以为克善是冷了,也不说话将自己宽大的貂皮披风撩起来,将克善连那个胖墩儿一起裹进来,手臂环住克善的肩。 这个造型……克善满头黑线地瞪了仍聚精会神偷听的老乾一眼,怕爷冷不会往回走啊,弄这么暧昧干啥。得,还是接着听八卦吧,也不知道那俩人有没有爆料的习惯。若能听见一些惊天猛料,也不枉他被膈应一回。怀里的胖墩儿已经在打瞌睡了,克善又将人抱紧一些。 没让克善失望,那边的谈话气氛越来越热烈,已经开始从诗词歌赋,向着人生理想狂奔而去。福尔康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向往,“昨日,我跟皓祯见面,听他说起在战场上那些金戈铁马的日子,真是让我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去建立不朽的功业。” 提起那只耗子,克善就恨得牙根儿痒痒。当初海兰察挑衅那件事过后,克善便准备找个机会收拾耗子一回,可惜却扑了个空。打听之后才知道,耗子嫌弃军队中太苦,报了受伤离队了。军中将领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碍于硕王的面子,睁眼闭眼地放他一马。 端王爷不记仇,从来都是有仇当场就报的主儿。这样有操守的原则,竟然在这只耗子身上破功了,让克善郁闷了不少天。后来战事一紧,他便将耗子抛到了一边,此时听了福尔康的提醒,才想起来他跟耗子还有笔帐没算呢!福尔康,就凭这个,爷给你记一功。 继而声音又变成无限的惆怅,“可惜,我身为永琪的伴读责任重大,又得皇上看重,不能轻易久离皇宫。这样的保护和重视,对我来说是幸,却也是不幸。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想被禁锢在这深宫之中,我向往的是那铁血与刺激的沙场。唉,也不知何时才能如愿以偿。” 克善向乾隆眨眨眼,那意思是‘你尊的如此看重那个大鼻孔’。 那么简单的动作,乾隆却看明白了,忍不住瞪着眼往那作怪的脸上捏了一把。他的意思是,‘朕看不看重他,你还不知道’。 克善同样也看明白了,咧着嘴笑了。只有半梦半醒的胖墩儿,不知道皇阿玛跟哥哥打得什么哑语。临睡着之前,胖墩儿闷闷地想,大人什么的最讨念了。 “会有这样一天的。”晴儿的声音中充满了安慰和激励,“你应该明白皇上的心意,他只不过是想要你进一步成长,等真正成熟的时候,才是舒展才华的时机啊。古人有仲永之伤,皇上是想给你更多时间磨砺,以免重蹈覆辙啊。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太后面前提起你的抱负。” ‘陛下,她好了改您啊’,克善斜眼睨着乾隆。要说咱俩也处了这么多年了,咋不知道您是这么体贴的人呢?合着爷就是个没人疼的,仲永了也没人管。 ‘她这是胡言乱语’,乾隆继续瞪眼。什么仲永,难道这女人再说朕的克儿是仲永不成?还仲永之伤,你才伤,你全家都伤!混账女人,万一克儿误会了朕,看朕怎么收拾你。 ‘哦,那她就是妄议君心了’,克善挑挑眉。估计是看着没人,这晴儿可真是什么都敢说。皇帝的心思,从来都是能猜不能说的。她倒好,为了讨大鼻孔的好,这话都能编出来。 ‘没错,皇额娘这么多年算是白教她了’,乾隆的眼终于眯了眯。他觉得,有必要跟皇额娘提一提这个格格了。岁数也到了,还是早早嫁出去,也省得再闹出当年新月那样的事来。至于嫁给谁?哼,反正这个福尔康是别想了。想用皇家格格抬高身份,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估计是晴儿提到了太后,让福尔康很满意,他满是感激地说:“谢谢你,晴儿。”早前他对新月有点想法,可自从晴儿入宫之后,福尔康立刻就更正了目标。从年龄上来讲,这个晴格格显然更适合他。而且,晴儿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也更加符合他的利益。 当然,对皇后身边的和兰公主,福尔康曾经也是有过想法的。毕竟,晴儿只是个没封号的格格,而兰公主却是实打实的和硕公主,这等级不是差了一点半点。但是。兰公主的容貌虽好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性子也不够温婉。当然,更重要的是……兰公主根本不理会他。 “你真是,还跟我客气什么。”晴儿的声音变得忧郁,“我的生命中,已经只有太后,而没有自己了。我自己活得不由自主,但是却不希望别人跟我一样。尔康,你是个有理想、有才华的人,我不能看着你的理想、才华被埋没。所以,我会帮你,也是在帮自己。” 听墙角的两个人纷纷眯眼,然后意味深沉地对视一眼。晴儿的来历,他们都清楚,若不是太后将她带在身边,她说不定已经被庶嫂折腾没了。而且,自从她进宫之后,太后对她也算宠爱有加,处处给她别样的体面。可是现在,这女人却是在抱怨! “人人都说,我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是最得太后宠爱的格格。可却没人看到,这样的地位让我失去了什么。从九岁起,我就伺候在太后身边,每日太后没起身我就要先起,晚上等太后安置了才能休息。太后的衣食住行,哪一样都需要我去操心。有时候,我也觉得累啊。” 晴儿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可却全是自找。太后身边伺候的奴才,少说也有几十,哪里用得上她一个格格事必躬亲。这女孩儿从入宫起,为了得到太后宠爱,就抢着伺候。刚开始,太后怜惜她年纪小,总是不让她动手。她却说,伺候太后是她的心愿,请求太后不要拒绝。 太后也知道,这是小姑娘刚换了新地方,心里没有安全感,渐渐地也就不拦着她。只想着,等日后熟悉了也就好了。难得这晴儿能坚持,几年如一日地服侍着太后。老太太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慰贴的,对晴儿也更加宠爱,心中也把利用的心思放开,多了份祖孙之情。 不然,以晴儿一个没品没级、没爹没娘的异姓王府格格,在宫中哪会有此地位。宫里人都尊重她,那也是太后明里暗里示意过的。甚至,太后已经跟乾隆商量过了,过来年就将她记在皇后名下,册封和硕公主的。就是不知,若是听到了这些怨言,老太太会不会伤心。 乾隆对他老娘还是很孝顺的,听了这些话脸色就阴沉沉的。克善的表情也不好看,甭管是看在谁面上,太后对他是真的很好。这皇宫里对他好的人,老乾排,太后就是铁打的第二。虽然他早知道晴儿是个养不熟的,可还是会觉得愤怒。 “哎呀,不说这些烦闷的话题了。尔康,你跟我说说战场上的事啊,皓祯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他有没有杀人,有没有立功,皇上有什么封赏?”忽然晴儿笑了一声,声音变得开朗,她问道:“我听说,端亲王这次立了大功才封王的,你知不知道他的事啊?” ‘你个招人的小东西’,乾隆握着克善的手紧了紧,瞪他一眼。这女人怎么想起打听克儿的事情了,难道她心中竟然胆敢对克儿有什么不轨企图?乾隆的眼神暗了暗,也是,朕家克儿这么不凡,吸引几个小姑娘还不容易。哼,不过克儿是绝不会看上你的! 手被握疼,克善咧咧嘴翻了乾隆一眼,‘爷真是太有魅力了,能怪得了谁’。克善倒一点不担心晴儿会对自己好奇,因为他笃定大鼻孔一定会极尽所能地抹黑他。这女人也是拎不清的,你跟一个男人幽会,却对另一个或几个男人好奇,这男人会怎么说呢? 果然,福尔康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皓祯这次可惜了,他在临开战之前受伤,被迫离队了。所以,他次没能得到军功,他自己也遗憾得不行。至于那位立了大功的端亲王,哼,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要我说,他的功劳,可都是抢来的。” 晴儿先是对耗子表示遗憾地“啊!”了一声,又对克善表示震惊地“啊?”了一声。那语气中饱含的感j□j彩,让人不用看就能想象出她的样子。 听到福尔康这奴才竟敢如此诽谤克儿,乾隆想都不想就要冲出去。克善连忙抢上前一步拦住,两人的身体撞在一块。他冲乾隆摇摇头,示意继续听下去。倒不是克善多喜欢被人骂,而是他想知道这厮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妈的,爷拼死拼活挣的军功,怎么就成抢的了? “你想啊,克善不说十五岁的年纪,跟你也差不多大。他从没上过战场,身子骨又那么单薄,哪像是武力高强的样子,一把马刀都不知道能不能拎起来。什么率领二十余骑生擒敌首,恐怕是军中看他得宠,为了讨好皇上,硬是将他的名字加上去了……” “吴书来,立刻着人将这两个东西给朕押起来,朕明日要亲自处置他们。派人连夜通知福伦,让他明日一早就给朕跪到勤政亲贤殿前去,旁的什么都不准说。”竟然敢这样编排克儿,福尔康这奴才是不想活了。这话若是传出去,不管有没有人信,克儿的名声可都毁了。 乾隆知道,他虽然对班第有所交代,可克儿的军功却是实打实的。可就是有这样的卑鄙之人,妄自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克儿即便心胸宽大,不跟这起子小人一般见识,朕可没那么好说话! ☆、第027章 白花来了 第二天中午,福尔康被打了八十大板扔出宫去。永琪伴读的差事也被革去,从此不得宣召不准入宫。晴儿的那些话终还是传到了太后的耳中,老太太沉默了半晌之后,便看不出什么了。她也没对晴儿做什么,只是将心底的情谊消磨,心安理得地将晴儿当做大宫女使用了。 福伦是半夜被叫起来的,传旨太监劈头盖脸的一句话,好悬没把他砸晕了。勤政亲贤殿前罚跪,可是为什么啊?白天一整天都好好的,怎么半夜倒出事了呢?而且,他最近的差事都办得不错,皇上还夸奖过啊。跟传旨太监打听,人家却一问三不知的,塞多少银子都没用。 连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福伦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他屁股底下可不干净。也没心情等天亮了,福伦连夜就赶到了圆明园外,只等着园门一开就进去跪着。他琢磨地也透彻,不管犯了什么事,先老老实实挨罚认错才是正理。当然,他也没忘了走福晋路线。 皇上大半夜地让人传旨,说明事儿是在宫里出的。只要是宫里出的事,让福晋问问令妃娘娘总没错。在雪夜里动了半宿,福伦多少也能推测出来了。尔康、尔泰都在宫中,多半是他们不知怎的惹怒了皇上。相比起稳重的尔康,福伦觉得跳脱的尔泰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过不管是哪儿,老子都得陪着倒霉。心中将混账儿子臭骂一顿,福伦也迎来了罚跪的时刻。刚开始,福伦还很在意身边经过的同僚,可很快他就没精力去关注那个了。大冷的天,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即便福伦特意做了防护,可没多久就开始浑身发僵,昏昏欲坠了。 最后,福伦跟福尔康是被一起抬回来的,福伦福晋看着老爷、儿子的惨状,就剩下哭了。好容易把福伦弄醒了,他硬是让人将自己抬到儿子身边,指着儿子的鼻子怒问道:“混账东西,你说,你到底什么地方触怒了皇上?不但自己丢了差事、挨了板子,还要带累父母?” 福尔康现在是满心的不服气,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不过是说了自己的一番猜测,凭什么就要他受此重罚。而且,在他心里,皇上这就是欲盖弥彰。定是被他说到了痛处,所以才会恼羞成怒的。现在被福伦怒喝,他就更委屈了,也吼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福伦本就虚弱,这会儿差点没被儿子气懵了。这最怕的,就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啊。知道了,你还能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福伦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问:“我问你,你昨晚上都做了什么?什么时候见到皇上的?那时你在做什么,在说什么?” “我……”福尔康看见阿玛被气成这样,也有些害怕,嚅嗫着说道:“我昨晚碰到了太后身边的晴格格,正好晴儿在作诗,我便品评了一番。晴儿真是个有才学的女子,不一会儿我们便引为知己了。我们谈了自己理想抱负,也谈了生活中的无奈苦闷,我们……” “说重点!”福伦不耐烦地打断他,都这功夫了,他哪还有心情了解这些花前月下的儿女之情啊。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皇上为什么如此震怒。若单单因为跟晴格格多说几句,该不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福伦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 “然后就说起这次征伊犁的事,跟……跟端亲王来。”说着,福尔康又气愤起来,大声道:“阿玛,我不过是质疑一下端亲王的军功来路不正,将自己的猜测提出来而已。若他真是堂堂正正的,又何必怕人说呢。皇上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如此对我,实在让我寒心……” “啪!”福尔康的话被福伦一巴掌扇掉,他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福伦 分节阅读_20 分节阅读_21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1 。从小到大,他从没挨过阿玛的打,今天阿玛竟然打他的脸。福尔康猛地想撑起身子,却扯动臀背上的伤口,惨叫一声又跌回床上。福晋惊呼一声,就要去扶,却被福伦喝住,“你站住,不准管他!” “福尔康,你可真长能耐了啊。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什么推测?”福伦简直被这个倒霉儿子气死了,他脸色狰狞地瞪着福尔康,喝骂道:“你知不知道端亲王是什么人?那是皇上最宠信的臣子!比宠爱,连五阿哥都差他一截,对上他,连令妃娘娘也频频吃亏。” “现在,你倒好,你竟然当着皇上的面,去质疑他的军功?!你这不只是打端亲王的脸,你这是脸皇上的脸一起打啊。不管端亲王的军功来路正不正,你凭什么去质疑?皇上不吭声,班第将军不吭声,军中诸将领不吭声,那他的军功就只能是真的。” “再说,你有没有去了解过,就敢随意去质疑。据我所知,端亲王的军功毫无水分。一同出征的武将,各个对端亲王赞不绝口,难道全都是说谎?”福伦脸色灰败,狠狠地说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本事没多大,连累老子却在行得很。” 福伦倒不是有多推崇克善,看那么个小屁孩儿立功封王,福伦也是眼热得很。他也想要弄臭端亲王的名声,可事情不是这么个做法。那些质疑,那些猜测,那些推断,都不能是出自他们家之口。世上的傻人那么多,让谁去提出来不行,犯不着把自己一家子搭上啊。 指着鼻子骂了半晌,福伦也实在坚持不住了,颓丧地摆摆手道:“尔康,我今日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长长记性。如今你还年轻,就表示还有翻身的日子。你还是太嫩了,需要多多磨砺才行。你现在没了差事,倒也是好事,也让你知道,要学的还多着呢。”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福尔康倒是乖乖地点头称是。不能进宫,他一下子就空闲了起来。伤养好了之后,福尔康在家呆不住,就常常跟富察皓祯相约出门。因为有同一个敌人,这两个倒是能说到一块去。转眼间一年多就过去了,这一天两人又相约到龙源楼喝酒。 乾隆二十二年的春天,克善已经十七岁了。个子又长高了一截,却还是比乾隆差了一点,就更比不上身后跟着的大个子海兰察了。好在爷还年轻,还有成长的空间,小王爷总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而且,不用再仰着头看人什么的,爷原谅你们这些大块头了。 海兰察自二十年起,就做了御前侍卫。因去年在木兰围场猎杀两只猛虎,护驾有功,已经升了头等侍卫。这京城这两年,他也没闲着。克善常去跟老将们讨教,他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在京城的生活太过安逸,新疆那边又不太平,海兰察已经动了请战的心思。 永璂小胖墩儿过来年六岁,到了进尚书房的岁数。乾隆已经选好了日子,就等着赶紧将胖墩对塞进尚书房,省得他总黏着克儿。前几日,胖墩儿已经搬进了阿哥所,就住在克善旁边的院子。以致于乾隆每次召见克善,他身后都会跟着一条胖墩墩的小尾巴。 老乾对此很无奈,却又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在跟小儿子争宠吧。好在这个胖墩儿就要进学了,乾隆已经嘱咐了师父们,一定要对大清嫡子的功课高标准严要求,力争让胖墩儿再没有空闲去打扰克儿。想想没有胖墩儿添乱的日子,老乾觉得人生真是美好。 皇子一进尚书房,就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了,一年也就几天假而已。克善心疼胖墩儿小小年纪就要遭受那种非人待遇,今日特意带他出宫哄他开心。逛了一上午,眼看就是饭点儿,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龙源楼。肥水不流外人田,在自家店里用饭也安心不是。 但是,惨痛的事实证明,今天并不是个黄道吉日。还没到地方,克善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龙源楼门口。别告诉他龙源楼的生意,已经火爆到了这种程度,吃个饭都有人要在门口等座儿。他蓦地一挑眉,难道是……不该啊,老邢做着大掌柜,他可不是纵着别人的人。 这些年,乾隆陆陆续续地赏下来不少店铺,克善看老邢闲着也是闲着,便让他去做大掌柜的,凭他随意摆弄。老邢做的也不错,每年进账的银子只见多不见少。看着日渐丰厚的家底儿,克善很满足。虽然,他现在用不着这些银子,可不代表将来也用不着。 “掌柜的,您就行行好吧。我们父女在您这儿,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而且,有我们来唱曲儿,也能替您招揽生意啊。”一把清亮柔美的声音说道:“若不是实在找不到故人,走投无路了,我们也不能这么求您,您就行行好吧,吟霜求您了。” “白老丈、白姑娘,不是老朽不帮忙,实在是没法帮啊。咱们东家的规矩严,酒楼里从不准卖唱的。再说,咱们这是龙源楼又不是青楼,用不着唱曲儿招揽生意。您两位还是再到别处看看吧,这酒楼也不是老朽说了算的。两位还是快走吧,我们还要做生意的。” 克善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老邢今儿大概是不在,这说话的是常驻酒楼的掌柜的老郭。嘿,还真是白吟霜啊!他这都是什么点儿?!晚上散个步,就碰上雪夜谈心;出来吃个饭,又碰上白吟霜要卖唱。等会儿,是不是还能碰上耗子、鼻孔什么的啊? 不得不说,端亲王在此刻化身成了预言王。 耗子的声音很快传过来,“掌柜的,救人危难乃当仁不让之事,想必为此违背了你的东家,他也不会怪罪的。这位姑娘如此苦苦祈求,定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你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帮帮他呢?这样吧,若你怕东家怪罪,那本贝勒为你作保,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不行!”克善终于听到老邢的声音了,那生硬的语气,真是亲切啊。 老邢是接到通知赶过来的,他一挥手立刻有人将那些看热闹的都赶开。然后看都不看耗子一样,冷冰冰地说道:“龙源楼是端亲王的产业,除非你请了圣旨,不然王爷说这里不准卖唱,就是不准卖唱,谁作保都没用。来人,将这对父女赶走,以后不准他们靠近。” 又是端亲王!皓祯和福尔康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常常光临的酒楼竟然是克善的产业。 ☆、第028章 自甘卖唱 “等等。”克善手指转着从乾隆手上抢来的扇子,身后只跟着个杨得用。在此之前,乾隆已经带着胖墩儿从后门进了龙源楼,估计已经在二楼窗户边听墙角了。克善本就长得俊,这一刻意做派,就更显得风流倜傥,让人想不注目都移不开眼睛。 老邢耷拉着眼上前行礼,不着痕迹地瞪克善一眼。这孩子,一看这笑模样,就知道又不知又憋着什么坏水儿呢。他倒不可怜被使坏的人,就是担心太过张扬,招了皇家的忌讳。皇帝看着现在是很宠溺克善,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不宠了呢,到那时候什么事都能找出错来。 “大掌柜,楼上有贵客,你去招呼一番,别失了礼数。”克善瘪瘪嘴,决定先把老邢打发掉。他知道老邢的心思,这些脑残也不是不可放过的,只要他们及她们不上赶着招惹他。可是很显然,他希望的井水不犯河水已经不可能,那就不能怪他往死里整人了。 “这位是白老丈吧,你们的事,本王方才也听到了。我这龙源楼虽然不收留卖唱的,却也不是不能给你寻个活计。重活做不了,帮帮厨、清扫下地面总没有问题吧?我这里的伙计,都是管吃管住的,姑娘也能跟你住一起,也省得你们再寻住处了。”克善和善地说道。 “至于白姑娘,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若你不想闲着,就帮忙坐着浆洗缝补的活儿,也算你一份工钱。不然,你就自己做些刺绣之类的寄卖,也算一份营生。本王看你云英未嫁,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卖唱这样抛头露面的营生,实在是不合适。白老丈,你说呢?” 克善的表情是那么的和煦,声音是那么的温厚,话语中都是拳拳的善意。他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喝彩,咱到底还是个善人啊。若这白氏父女真能照着这条道走,不说过得能有多好,得个善终是没问题的。可是,他们会这么老实么?或者说,白吟霜愿意这样“碌碌一生”么? 但凡听见这话的,绝大多数都在点头。人家王爷说的对啊,而且也是个心善的。这老者虽然花白了头发,却还不到什么也干不动的年纪,做轻松一些的活计没问题。还有那姑娘,卖唱到底是流于风尘了,日后想要找个正经人家都难,人家王爷这样安排是再周到不过了。 若白氏父女真是只求一份营生活命,那恐怕会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吃住都不用愁了,还能挣份工钱,这待遇已经够好了。可若是他们,或是她别有所求呢?克善有些玩味地盯着白氏父女,等着他们做出选择,看看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惊喜。恐怕是……不能。 反正,一条容易走的路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了,若是非要往死路上撞,那谁也不能拦着他们。白吟霜是硕王家的格格,作为当年的受害者,也不是不能让硕王把她认回来,毕竟错的不是她。可前提是,她不能是个唱曲儿的。一个有污点的女人,是不可能被宗人府承认的。 白老丈明显有些意动的样子,他虽然曾以卖唱为生,可却又不想让女儿也做这一行。吟霜如后还要嫁人的,不管怎么说卖唱都不是个好名声。他们家乡遭了灾,到了京城又举目无亲,若真能在龙源楼这样安顿下来,就是谢天谢地了。他虽上了年纪,可干点活是不碍的。 不过,他习惯性地去看身边的女儿。吟霜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一心想要攀上高枝,就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想想之前吟霜说过的话,白老丈觉得他想求个安身的想法,可能达不成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吟霜的心气儿太高了,也不知道他瞒着她那襁褓对不对。 之所以选择在龙源楼卖唱,这是白吟霜看了好久之后的选择。现在,她更是不停地佩服自己的眼光。她先前只觉得龙源楼是京城最高档的酒楼,出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却没想到这酒楼竟然是一位少年亲王的产业,这简直让白吟霜觉得凭空掉下万两黄金正砸在怀里。 而且,这位王爷不但年轻,而且长得是那么俊俏,语气是那么温柔,性格是那么谦和有礼,简直符合白吟霜对于男人的一切想象。就连方才为她说话的那位贝勒,跟他一比也差了一射之地。现在,只是被他这么盯着看,白吟霜觉得自己都已经有了一种幸福感。 可是,白吟霜衡量许久还是觉得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若是那样的话,她还怎么出现在王爷的面前?想必,就算是东家,端亲王也不会对龙源楼的后厨感兴趣吧。在浆洗缝补之中,早晚会将她的青春、美貌、才情一一消磨,那从来都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 而且,她也不觉得卖唱有碍名声,都是凭本事赚钱,她又不偷又不抢的,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她一直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旁人要用有异样的目光看他们。大家一样都是自食其力,为什么就比旁人低一等呢?!不得不说,白吟霜其实应该生在几百年后,她的思想太超前了。 “姑娘,你可不要听信他的,这人心里不定藏着什么龌蹉心思呢。你到了他的店里,若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还没等白吟霜说话,富察皓祯就忍不住气愤地喊道:“克善,今日只要有本贝勒在,你就别想打着对白姑娘的主意。” 经过上次的打击,福尔康真的学乖了,他果然狡猾了一些。这不,已经知道要找挡箭牌、出头鸟,把自己藏在后面了。当然,按照他自己的说法,那就是从冲锋陷阵的莽士,变成了运筹帷幄的军师。对于这种转变,福尔康很满意,觉得自己果然成熟稳重了不少。 “富察耗子,你什么时候成了贝勒,自己封的?皇上知道这事么?”克善斜着眼鄙视他,手中的扇子虚点他一下,“本王不过是看他父女俩可怜,能图他们什么?财,他们像是有银子的主儿么?色,本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要到大街上来寻摸。以为本王跟你一样啊?” “还有你们俩,若是不愿意就赶紧离开,别在这儿耽误了生意。”克善的耐心告罄,皱着眉问道。方才他的肩膀被花生砸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胖墩儿在跟他招手,摆着饿死了的口型。克善知道那一准儿是乾隆的主意,胖墩儿走一路就吃了一路,还觉得饿才怪呢。 “多谢东家为吟霜父女俩着想。”白吟霜的剪剪秋水盈盈地望着克善,又如弱柳扶风一般地福身为礼,“只是,吟霜不敢贪求王爷恩惠,只想要自食其力。我们父女一直卖唱为生,实在做不来旁的活计。还求王爷成全,就准许吟霜父女在这儿卖唱吧。” 远处围观的人群有些哗然,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脑子坏了。这被生活所迫卖唱,跟自甘堕落卖唱,可不是一个性质啊。什么卖唱为生不会 分节阅读_21 分节阅读_22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2 做活,难道连扫地抹桌子,洗衣裳缝补都不会?那他们往日是怎么生活的?人家王爷都给你们指路了,竟然还不领情呢。 这时,也有人看出点意思来。那白老头就不说了,穿的灰突突的,脸上也有风霜的痕迹。可那白吟霜就不一样了,看那穿着打扮,可不像是走投无路的样子。衣裳料子虽一般,可整整齐齐地连个补丁也无,头上钗环珠花也一样不少,白白净净的,一点不像是吃过苦的样子。 几个心里有数的,对视一眼就有了结论。这哪儿来卖唱为生啊,这分明是为了攀上个金主才是。难怪不愿意做活呢,不方便她勾引到龙源楼的权贵啊。这白氏父女方才看着可怜,现在再看就变得可疑了。人群中有摇头的,有议论的,也有指指点点的。 “都撵走。”既然执意卖唱,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克善挥挥手,不再浪费时间,抬脚进了龙源楼。他既不理会错愕的白吟霜,也不理会怒目的耗子,示意手下人将他们全部赶走。想想,又吩咐杨得用道:“在周围看看,简郡王家的多隆贝子在不在,看见了就领上来。” “哥哥,你好慢啊。”胖墩儿就等在雅座的门口,一看见克善就跑过去抱住大腿。皇阿玛太讨厌了,明明是他想叫哥哥上来,偏偏把永璂举起来。哥哥肯定以为是永璂不乖呢。可是,他又不敢跟哥哥告状,不然皇阿玛又该罚写字了。 “克儿,就那些人,怎么耽误这么久。”看克善抱着胖墩儿进来,乾隆满脸的不高兴。他比较在意的是其中那个女子,难道克儿看中了?十七八岁的年纪,样子倒是长得清秀,可是身份太过低贱,绝不适合克儿。说起来,克儿也有十七了,到了指婚的年纪。 想到自己养大的孩子就要嫁……成婚了,成婚之后又该离开自己身边儿了,乾隆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心满腹的惆怅。 ☆、第029章 克善指婚 被龙源楼的人撵走,白吟霜有些幽怨地瞪了皓祯一眼。都是这个人,若不是他插嘴多话,端王爷也不会生气不耐烦。说不定,端王爷还会误会自己跟他有什么首尾,那可就冤枉死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这位王爷。 那饱含幽怨埋怨的一眼,被耗子果断当成了含情脉脉。被克善驱赶的不悦被皓祯扔到一边,先安慰眼前的佳人才是整理。只见他整整衣冠,拱手抱拳一礼道:“白姑娘,你还好吧,那些人有没有伤到你?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必定要替你讨个公道的。” “吟霜多谢公子,但是真的不用了。方才拒绝了王爷的好意,已经让吟霜觉得惭愧了,请您不要再去打扰他。”白吟霜急忙阻拦,她盈盈一福,幽幽地叹口气,说道:“吟霜知道,许多人看不起卖唱的行当,可吟霜只会做这个,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从来就不这样认为,都是自食其力,没什么贵贱之分。”皓祯急忙表明心迹,然后又提议道:“我本想送你些银两,让你们父女安顿下来。可现在看来,些许银钱倒是亵渎了你。我觉得,我现在最该做的,是按照你的心愿,为你搭建一个表演的舞台。” 他又四周张望了一番,指着龙源楼对面的空地,兴奋地说道:“这里是天桥,是京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台子就搭在这里,正是好地方。白姑娘,你放心,不用一天我就能准备好。明天,明天你就能在这里卖唱,让所有人都欣赏到你的歌声。” 其实,你多留下些银子,立刻走人就好了。这是白吟霜的心声,却没办法说出来,只能故作欣喜地点头。不过,这个地方倒也不错,在龙源楼对面,能很清楚看见来往的人。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跟端王爷错过了。想到这儿,白吟霜又感激地看向皓祯。 他们俩越说越热闹,白盛龄是插不上嘴,福尔康则是懒得发话。白吟霜这种女人,长得虽然合他胃口,身份却是不值得他垂怜的。福尔康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皇家公主、宗室格格,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他的一表人才。所以,福尔康心中很鄙视皓祯的没见过世面。 想到这儿,福尔康又不由得想起那位与他互许为知己的晴格格。一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晴儿可否思念于他。当时两人一同被抓,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苛责。虽然永琪跟尔泰都说太后待她如初,可不亲眼看看,福尔康就是觉得心中不安。若是……能进宫就好了。 乾隆心不在焉地用完午饭,不顾胖墩儿满腹的愤怨,强拽着众人回宫了。克善不知道这厮又怎么了,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不过,看乾隆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克善开始自我反省。他今天有干什么招惹老乾的事情么?难道是……老乾看上了白吟霜,不开心爷把她赶走? 比照一下乾隆素来的喜好,克善觉得自己真相了。不过他没打算纠正错误,就让他一错再错下去吧。白吟霜这种女人沾惹不得,乾隆怎么也是待他不薄,克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再说了,宫里那么多没人,还偏爱在外面打野食,这人就是惯得! 刚回到养心殿,乾隆的椅子还没坐热呢,慈宁宫那边就派人传话了,请皇上闲了的时候过去。乾隆琢磨着自己也没心情办公,就去陪老娘聊聊天吧。他却没想到慈宁宫之行,让他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他到慈宁宫的时候,皇后已经在跟太后说话了。 太后慈祥地笑着,将乾隆叫到身边坐,又拉着皇后的手,缓缓说道:“皇帝、皇后,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想跟说说那几个孩子的婚事。这宫里的孩子,到岁数的可不少啊。兰馨已经快十九了,早就该定下来的,你们心里有没有人选?皇帝又是怎么个打算?” “还有,永琪、克善、晴儿,这都是一年生的,也都有十七了。去年选秀的时候,皇帝你说孩子们都还小,哀家就撂开了。可现在想想,哪里还小啊。就是就现在指婚,等张罗齐整了,也得一两年才行。到时候,那几个孩子可都快二十了。”说到这儿,太后瞪瞪乾隆。 忽然听老娘提起这个,乾隆本来就烦闷的心情更加烦躁。他瞪一眼皇后,不假思索地就认定是她在太后面前多嘴了。真是的,有空多去看看那个胖墩儿,多照料小十三,不比什么都强,先琢磨个什么劲儿啊。乾隆颔首道:“不错,兰馨的确到年纪了,皇额娘的意思呢?” “兰馨虽是皇家的养女,但在哀家与皇后膝下承欢,也跟亲生的无甚区别。皇帝,若是蒙古那边没什么要紧的,就在京城兰馨挑个额驸吧。王公大臣家里,应该也有不少适龄的男孩子。皇帝,你心中有没有人选?若是没有,那不如略略放些风声出来。” 放出些兰馨将要指婚的风声,那些有意的人家自会递牌子进来求见的。到时候,也好有个挑选范围。皇家公主,说好嫁也好嫁,那真是一家女百家求;可说不好嫁也不好嫁,她的婚姻中牵涉的整治利益太多了。太后能够做到的,也只是尽力为公主们挑个靠谱儿的额驸。 乾隆沉吟了一会儿,对于兰馨他还真没什么安排,把她嫁在京中也不是不行。于是,他笑着说道:“既然皇额娘体恤兰馨,那就这么办好了。不过,也不必那么麻烦,朕改日将适龄的亲贵子弟都召进宫了,让他们当场比试一番。到时,给兰馨挑个文武双全的便是。” “嗯,这样好。”太后高兴地点头,又对一脸喜色的皇后说道:“这下子,皇后该放心了吧。皇帝,不如到时你准备些屏风,让哀家跟皇后也能在后面相看一番。这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总是跟女人看男人的不同。咱们三个都看看,到时候再商量,如何?” “就照皇额娘说得办吧。皇额娘,那么晴儿的事,是不是也要一并办了?”乾隆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他知道,老娘之前对晴儿是有心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在他看来,这样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是早日嫁出去算了,省得放在跟前碍眼。 “晴儿是从草原上来的,哀家的意思是,还让她回到草原上去吧。那里,毕竟是她的故乡啊。所以,晴儿的事,还是等到木兰秋狝的时候,再相看吧。倒是永琪跟克善,你是怎么打算的?”提到晴儿,太后的脸色也黯了黯,然后就面色如常地说道。 “永琪是皇子,他的婚事哀家就不多嘴了,皇帝你定然自有主张。不过,克善那孩子的事,哀家倒能张罗一番。皇帝,你若没什么准备,哀家这里倒有个人选。康郡王家只有一个嫡女,名叫云燕的,今年十六岁,哀家觉得就很不错。皇后也见过的,你说呢?” 皇子的婚事,关系到未来的前程,在没弄清乾隆心思的时候,太后才不会随意插手。而克善,虽然这孩子很好,可太后觉得还是指给他一个爱新觉罗家的女儿,才能让他跟皇家更贴心。没有适龄的公主,那就只能从宗室里挑选了。而且,亲王加公主,这样也太招眼了。 康郡王家云燕格格,也是太后千挑万选出来的。这位格格,不但模样长得美,性子也是温柔娴淑的。太后亲自考校过,是个琴棋书画精通的,女红刺绣也拿得出手。更重要的是,康郡王家只有这一个孩子,既不会添了异姓王的势,又不会亏了克善。 “可不就是皇额娘的眼光好,才能挑出那么好的姑娘。云燕格格,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往臣妾跟前一站,可不知道把臣妾比到哪去了。”皇后在边上附和着,又笑容满面地道:“皇额娘,您可不能偏心。日后等小十二、小十三该指婚的时候,臣妾也得请您帮着相看呢。” 这话说得太后很高兴,笑嘻嘻地拍拍皇后的手,然后看着乾隆等回到。乾隆冲着添乱的皇后瞪眼,只觉得心烦意乱的。看他老娘的意思,今儿是非要做成这事的。不过,克儿确实到了成婚的年纪,他也找不到什么理由阻止。乾隆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只觉得越想越乱。 最后,乾隆只好将之归为‘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遗憾。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瓮声道:“就照皇额娘的意思办吧。”旋即,垂死挣扎地道:“要不,咱们还是听听克儿的意思?” 太后不在意地道:“这婚姻大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意见。日后,克善那孩子若是有合心意的,纳进府就是了,云燕也不是个不能容人的。”盲婚哑嫁,古来如此。再说,嫡福晋就是用来敬着的,遇着喜欢的,娶做侧室不就行了。 对上这样的老娘,乾隆是彻底没招。得,您看着办吧。他点点头,做出最后的努力,“皇额娘,克儿朕还想留两年,修建王府也需时间。指婚是可以,这成亲的日期,就得往后推推。就不知道康亲王家的格格能不能等得起了?”最好能推个十年八年的,让她等成个老处女! “这有什么的,一两年的时间,哪有什么等不等起的。”太后笑着摇头,故意嗔道:“克善也是咱们家的孩子,别说让她一两年,就是等上一辈子,又能有什么呢?” 指婚的圣旨下得很快,克善颠颠手中明黄色的卷轴,挑眉看向养心殿的方向。 ☆、第030章 御园刺杀 乾隆跟怕自己后悔似的,飞快地写完圣旨,又打发人去传旨。看着传旨太监离去的背影,乾隆觉得自己了却了一番心事,应该能松一口气了。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心中的烦躁有增无减,让他连安静坐会儿都不能,只能背着手来来回回地在大殿里踱步。 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跟克儿商量便下了旨意,也不知道克儿有没有生气?那什么云燕格格也不知道到底够不够优秀,会不会委屈了克儿?哎,当年克儿刚到身边的时候,他就应该把这事放心上的。多挑几个年幼的贵女,照着克儿的喜欢好好教养几年,省得此时仓促。 吴书来低着头站在那儿,只能看见自家主子的衣袍下摆在眼前不断地晃来晃去,而且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快。这说明什么?说明万岁爷心情极度焦躁,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吴书来多想退出来啊,这个地方太危险了,皇上一旦爆发,他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个啊。 “怎么样?克儿怎么说?有没有不高兴?有没有发脾气?”一看见传旨太监的身影,乾隆不等他行礼,快步上前揪住那太监的衣领,急切地问道。他想不明白自己的那些烦躁都是从哪来的,索性也就不想来。现在,弄清楚克善的反应才更重要。 传旨太监是回来复命的,却没想竟受到了皇上如此“热烈”的欢迎,一时吓得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那一连串的问题,他都有听没有懂,光剩下害怕了。吴书来偷偷地扶额,赶紧上来劝道:“皇上,皇上,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您来问,还是让奴才来问他吧。” 怜悯地看了快被吓死的传旨太监一眼,吴书来安抚地拍拍还在发抖的小太监,笑眯眯地问话 分节阅读_22 分节阅读_23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3 。传旨太监缓过来一点后,不敢隐瞒问什么说什么,就连端亲王打赏了一颗东珠的事都抖落出来。说完就跪在那儿,等候皇上发落,心里不住地后悔。叫你抢,真是抢着去死呢。 “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打赏了院子里的奴才,是觉得很高兴么……”乾隆呆愣愣地坐回龙椅上,他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眼睛的焦距不知道定在何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委屈得慌。可是从小到大,能让他委屈的人就不多,更别说是当了皇帝之后了。 乾隆下意识地捂住心口,不明白那里为什么会莫名产生了又酸又痛的感觉。难道是生病了?他垂头丧气地坐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发呆。可是,这个样子却是吓住了吴书来,他挥退了那太监,赶忙跑到乾隆身边。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您跟奴才说句话儿啊。”吴书来没敢碰乾隆,在他耳边轻声唤着。吴书来其实不明白,只是给端王爷赐个婚,皇上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呢?他虽然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可还是有很多时候弄不明白皇上的心思,这让他深感自己不称职。 “朕……无事。你退下吧,朕想静一静。”乾隆闭着眼摆摆手,他现在就想一个人呆着,独自舔舐他受尽委屈的心灵。克儿实在是太伤他的心了,他难道不知道成了婚就要离开朕的身边了么?还那么高兴,肯定是早就嫌朕烦了,巴不得早早离开朕的身边呢! 那天,听弘昼说他的儿子们不愿意跟阿玛亲近了,朕还笑话他呢。谁知道,转眼间报应就来了。克儿当年来的时候,多贴心,多讨人喜欢啊。一长大,竟然都不喜欢陪着朕了。在乾隆的眼前,甚至已经出现了克善带着一个女人,越走越远的背影。 乾隆幽怨地想着,心中将“长大”这两个字臭骂一顿,直到吴书来的一声“端亲王求见”。这句话让乾隆精神一振,立刻就精神抖擞地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宣。”看吧,克儿还是舍不得朕的,这次一定为了拒婚来的。虽然皇帝都是‘金口玉言’,但看着克儿面上,朕就答应他好了。 但是,克善让乾隆失望了,进来之后先是谢恩,然后就提出要回荆州祭奠亲人。“皇上,克善也要成婚了,就表示已经长大成人。自从八岁离开荆州之后,克善还未曾回乡祭拜过,实在是不孝。此行,一是祭拜先人,二是禀告成婚之事。请皇上恩准。” 克儿生气了!乾隆看看克善不苟言笑的小脸,在心中哀嚎。他就知道,这种婚姻大事,不跟克儿商量怎么行呢?看看那小脸,阴沉沉黑得都要滴水了;看看那双眼,进来半天都没正眼瞅朕一眼;看看那小嘴,噼里啪啦地一段话,愣是没说一句朕喜欢听的。 由于理由很充分,克善到底是去了荆州。从他还没出发的时候,乾隆就开始数他什么日子回来。没有端亲王在朝的日子,皇帝的脾气就是个炮仗,被炸死炸伤的人不计其数。也是在这一段日子,乾隆皇帝用实际行动充分证明了,他绝壁是他老子雍正的种。 自上次说过兰馨的婚事,皇后一直在等乾隆的行动。可两个多月过去了,夏天都要来了,皇帝却一点儿动静也无。皇后等来等去就坐不住了,又去求了太后。被太后一阵催促提醒,乾隆才想起来还有这桩事。这一日,朝中亲贵家适龄的阿哥、公子都被他宣到了御花园。 硕王府的皓祯、皓祥都在其中,还有简郡王家的贝子多隆,以及一些大臣家中的出色少年。乾隆心不在焉地,口中随意出一些考校的题目,也不管谁答的怎么样,只管说好。反正太后跟皇后都在屏风后面呢,想选哪个,她们自己看在办就好了。 正在此时,一阵嘈杂声从远处传过来。一个黑衣蒙面,手持宝剑的刺客,竟然很快就冲到了乾隆的近前。在周围的尖叫和“护驾”声中,乾隆的眼神一厉。这青天白日的,他可不信皇宫的守卫,已经松懈到了能被刺客闯入的地步。那……这是怎么回事? 海兰察提刀挡在皇上面前,警惕地关注着四周,生怕刺客还有同党。乾隆推开海兰察,皱眉盯着前方混乱的场面。区区一个刺客而已,那么多八旗子弟竟然还没能拿下。看来,八旗的,已经到了不得不痛下决心彻底整治的地步了。 这些子弟们围着刺客群殴,却严重影响了侍卫们的行动,将他们阻挡在外围。那都是亲贵子弟,侍卫们也不敢贸然上前,万一伤着哪个,他们吃罪不起,只能在外围紧密关注着,哪里有危险就帮一把。乾隆摇头,沉声道:“海兰察,你去。拿活口!” “护卫好皇上,让本王来会会这刺客。”克善是今天进京的,没想到就赶上了这样一场热闹。发声之后,他已经闪电般掠到了混战的圈子跟前,一手一个连踢带踹地将碍事地弄走,克善跟刺客打了个照面。眯了眯眼睛,他确定方才刺客僵了一下。难道,真是乾隆安排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克善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反而下手更狠更快。不过两招,克善便一拳砸在刺客脸上,将下巴打得脱臼。又一脚踢掉刺客手中剑,再顺势将之踹飞出去。立刻有侍卫冲上前,将那刺客绑了,听候皇上吩咐。 刺客好像慌了,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因为下巴脱臼,什么也说不出来。克善早就防着他这一手,怎么会让他把话说出来。不管这刺客是怎么出现的,他现在都必须是个刺客。虚惊一场这种事,不能出现在皇宫里,更不能是乾隆导演的一出戏。 如果,皇帝自己都把自己的安危当成儿戏了,那往后是不是谁都能把之不当回事。这个刺客是假的,那往后的刺客会不会也有假的?所以,不管这个刺客是谁派来的,他都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他就是个要刺杀皇帝的刺客。克善已经下意识地,将之当成老乾的抽风之作。 乾隆从听见克善的声音,都一直处在一种神游般的状态。还是那少年挺拔的身影,却让乾隆舍不得移开眼睛。看到克善那一瞬间,心脏被充满的感觉,让乾隆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什么,却又雾里看花般地看不清楚。不过,乾隆却能感觉到心间,那种由衷的喜悦。 屏风后的两个女人也被吓得不轻,一等刺客被擒,便赶紧来到皇帝身边慰问。乾隆敷衍两句,派人将她们送回宫。太后、皇后也知道乾隆有事要处理,都老老实实地走了。她们也没想到,只不过是给兰馨挑个夫婿,怎么就闹出刺客这种事情,真是晦气得很。 富察皓祯怒视着克善,觉得他抢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方才,比文的时候,皇上就对他频频夸奖;遇到刺客,又是他奋勇抵抗。谁知道,就在他要对刺客一举成擒的时候,竟然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混蛋破坏了。到手的功劳,就这样被抢了,皓祯牙都快咬碎了。 “克儿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送个信,朕好派人去接你。”乾隆也顾不上满园子的亲贵子弟跟那个倒霉刺客,上前两步拉着克善的手嗔道:“快让朕看看,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怎么黑了这么多,好像还瘦了。你这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让朕怎么放心……” “皇阿玛——”永琪边边跑边喊着,打断了乾隆的话。他很着急的样子,身后跟着同样焦急的福尔泰。等他们到了乾隆的跟前,来不及行礼,便跪下道:“皇阿玛,儿臣、儿臣有事关刺客的下情回禀,还请皇阿玛令闲杂人等回避。” 原来是这个叉烧的杰作啊!克善笑了,他就说嘛,老乾被他熏陶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能干出这么没脑的事来。他冲着永琪呲了呲牙,说道:“皇上,这刺客光天化日之下,能够潜入禁宫,又能准确找到皇上的圣驾,想来必有内应。” “克善恳请皇上当众审问刺客,尽快找到刺客内应,防止奸贼闻风而逃。此时在场的,都是大清亲贵子弟,想必大家也想弄个清楚明白,以证自身清白。”克善义正言辞地说道。他的眼睛则戏谑地盯着永琪,把永琪愤怒的表情当成画儿来欣赏。 他不希望乾隆坏了名声,可对坏了叉烧五的名声很感兴趣呢。在场的都是大家族的孩子们,有了他们的宣传,想必五阿哥永琪的未来,已经没有光明可言了。 ☆、第031章 帝王心思 永琪怒瞪了克善一眼,咬了咬牙请求道:“皇阿玛,儿臣已经成年,却还没有为皇阿玛分忧过。请皇阿玛将审问刺客的差事交给儿臣,儿臣定不会让皇阿玛失望的。”现在的永琪虽然脑子已经不太够用了,可到底还没叉烧到底,还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当众喊出来的。 乾隆闻言盯着永琪眯眼,心里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什么刺客,根本就是一场闹剧。能做出这样安排的,除了他自己,就是宫里的阿哥们了。若说乾隆之前不能确定是谁,但现在永琪这样一跳出来,乾隆只是偶尔抽又不傻,还能不明白罪魁祸首是谁? 其实,方才克善看过来的眼神,乾隆明白是什么意思。克儿肯定是误会他了,认为这事是他安排的。乾隆对此感到很郁闷,难道朕在克儿心里就那么荒唐?不过看克善那副要将事情压下去的架势,老乾心里又美滋滋的。克儿真是一心为朕着想,他心里果然有朕! 旋即,乾隆又把心思放在永琪身上。身为父亲,他可以将这刺客当成是场闹剧,一笑置之;可是身为帝王,他却习惯性地揣测,这背后是否还有阴谋。现在,刺杀没有成功,可以将之归为玩笑;可万一成功了呢?乾隆不敢想象,死在自己儿子手中,是个什么滋味。 即便,他情感上相信永琪不敢有别样的心思,可理智上却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推断。永琪是不是有异心了?他背后是不是有人煽动?他有多少支持者?又在这紫禁城中掌握了多少势力?今天敢做一次假刺杀,来日是不是就敢真的弑君弑父? 乾隆一言不发,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永琪,不自觉地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压制地周围人噤若寒蝉。克善见多了乾隆脱线抽风的样子,这样属于帝王的阴沉威严却还是受此见到。这样的乾隆,让克善的眼神闪了闪,微抿着地唇不禁勾起。 一边冲着永琪运气,乾隆一边心中又在踌躇。这些年,乾隆虽然没对永琪表现出特别的宠爱,可到底是对他寄予厚望的。毕竟,单从在尚书房的功课上来看,永琪确实是几个成年皇子中最出色的那个。乾隆正值壮年,既不需要迫切地选定继承人,也不想再对哪个儿子一棒子打死。罢了,永琪还是要留的,就算是做块磨刀石,也算有些用处。 乾隆也知道,他早年折腾儿子,折腾得有些厉害。自从老大永璜没了之后,他心里便一直存着后悔,那毕竟是他个孩子啊。而且,老三永璋现在也病病殃殃的,二十出头的大好年纪却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所以,乾隆现在对待儿子就谨慎了许多。 永琪看着乾隆盯着他却不说话,就觉得心虚得很,让他讪讪地低下头。可是,就算低下头,他也能看到和皇阿玛并肩站着的克善,心中又不忿起来。在这个人还没出现的时候,他是皇阿玛、皇玛嬷最疼爱的那个。可就是这个人的到了,让他的宠爱立刻泯然众人了。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凭什么一个外人会被皇阿玛、皇玛嬷那么宠爱。后来,还是从额娘那里得到了真相,原来凭的就是那张脸,一张跟二哥相似的脸。永琪立刻就觉得很不屑,认为这与凭色相上位无甚区别。而且他相信,凭着他的天资,早晚有一日会被皇阿玛重视的。 “你们都是我大清未来的栋梁,朕相信你们不会犯这种糊涂。”乾隆沉吟半天,不去理会仍跪着的永琪,朗声说道。不过,他握着克善的手摩挲了两下,又沉声道:“不过,这次的行刺事件十分恶劣,朕绝不会姑息。克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要一查到底。” 克善的眼神闪了闪,心中一叹。乾隆还是舍不得这个叉烧啊!得,不作死就不会死。凡是自己往枪尖上撞的,都是不值得同情的。等到有只燕子飞进宫的时候,这厮就知道什么叫没有最叉烧,只有更叉烧了。不过,老乾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克善乖乖领旨。 “至于你,永琪,你能不能告诉朕,为什么此时此刻应该在尚书房用功的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今日是什么节气?还是你的生辰?再要不,就是你记错了朕的万寿?”乾隆又怒瞪着永琪,喝斥道:“朕看你是越大越不知轻重了,还不如个几岁孩子懂事。” “吴书来,传朕口谕,尚书房总师傅罚俸半年,皇五子永琪的满汉师父罚俸三年。还有这个,身为伴读却不知规劝主子,带下去打三十大板。”乾隆指指福尔泰,才又转向一脸惊痛的永琪,“你,每日抄写劝学百遍,不得耽误日常课程。现在,给朕立刻滚回尚书房去。” 看着皇阿玛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永琪满心满眼地委屈和不可置信。他到底 分节阅读_23 分节阅读_24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4 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想帮忙而已,竟然就被皇阿玛如此不留情面地训斥了。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何曾这么丢脸过?四周亲贵子弟射过来的目光,好像一支支利箭般扎在他身上。 他堂堂的皇五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看过啊。永琪跪在那儿,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用力之下手指关节处都已经泛白。今天的事,他不怨自己,更不敢怨乾隆,就将全部的怨恨都投泄到了克善身上。若不是他多嘴,皇阿玛也不会那么生气,也不会这么不留情面。 也是从这一刻起,永琪决定,他跟克善那个小人的战争,正式打响了。对于这样一场战争,永琪是信心十足的。毕竟,他才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皇阿玛就算再喜欢克善,还能越过他这个亲儿子去?以前是他不放在心上,但是很快他就会让克善看看,什么才叫亲生的。 养心殿里的气氛有些沉默,乾隆和克善都安静地品着茶。那副专注认真的样子,仿佛手中的不是茶,而是什么琼浆玉液一般。克善是不想搭理乾隆,而乾隆则是不知道该和克善怎么说。克儿大老远的刚回来,就碰上这种事,心情肯定不会愉快。 最后,还是乾隆先沉不住气,开始絮絮地询问克善一些路上的事。克善是他问一句就答一句,多余的话一句没有。直到彻底找不到可问的话了,乾隆才可恼地叹气道:“唉——朕是真没想到啊,永琪竟然会做出这种荒谬的事来,真是将朕的脸都丢尽了。” 看到乾隆痛心疾首的样子,克善一点也不同情这厮。这都是自己作的,现在这都是小把戏,日后还有的他头疼的时候呢!原本,克善还想着是不是和谐掉那只疯鸟呢。可现在看来,花鸟组合绝壁有必要进宫来。不为旁的,就是为了给老乾添堵,她们也得到此一游。 暗中瞄了克善一眼,发现人家什么反应也无,乾隆抑郁了。克儿都不说安慰安慰朕,看那张板着的脸,难道真的生气了?他以手抵额,怅然道:“克儿,朕的儿子不少,可像样的却没几个。原先,老五看着也是上进的,朕对他也有些期望。可他……却让朕失望了。” “朕知道,方才朕不让你揭开真相,你心里不舒服。其实,朕心里也不舒服。永琪是朕的儿子,不管哪个当老子的,被儿子派来的人刺杀,不管是真是假,心里都不会舒服。可现在,还不是办他的时候,朕留着他有用。”乾隆又握住克善一只手,语气低沉地说道。 克善的手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没挣出来就算了,轻声道:“皇上的意思,克善明白了。只是,克善不认为五阿哥能够胜任那样的职责。从今日之事看来,五阿哥耳根子软,脑子有时候也不太好使。用来磨砺诸位皇子,似乎并不是个好人选。” 要说这话,实在逾矩,乾隆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反而拍拍克善的手,“朕也知道这个,也没指望他能有多胜任。就把他,当成个资格赛好了。而且,朕也想看看,永琪的背后,都站这些什么人。皇子们渐渐大了,有些人的心也大了,都快要坐不住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令妃家的那一窝子,克善对这些问题都吐槽无力了。要说永琪也十七了,愣是没见过他跟福家兄弟之外的年轻人交好。哦,可能还要加上一只耗子。当然了,永琪总跟包衣子弟称兄道弟,亲贵子弟们也不怎么爱搭理他,省得丢份。 “克儿,其实朕的指婚也是可以取消的。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康郡王家的女儿,朕寻个理由废除了旨意便是了。”看克善脸上有点笑模样了,乾隆才松了口气,又提起那桩婚事来,“其实,朕也不想克儿那么早成婚,可偏偏皇额娘催得急,朕一糊涂就……” “也是朕考虑地不周,克儿的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朕的旨意,实在是有些仓促,竟连人都没看就定了下来。不如这样,朕明日让皇后召那格格进宫,朕跟克儿在暗中相看一番。若是不满意,那就趁着还没开始操办,赶紧退了婚事,你看好不好?” 微笑着听乾隆在那儿絮絮叨叨,克善一手被握着,一手托着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看乾隆这个样子。趁着乾隆喝茶润嗓子的时间,克善问道:“皇上,你有没有想我?” 乾隆闻言瞪大眼睛,一口茶水含在嘴里都忘了咽下去。 ☆、第032章 克善心思 自从在这个孩子身躯中醒来之后,克善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已。这会儿,即便是待在端亲王府最靠后的院子里,也能听到外面沸反盈天的喊杀声。荆州民乱,终于到达它的最j□j了啊! 尽管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整个端亲王府都快沦陷了,可这个小院子里却显得很安静。克善身边没有旁人,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仆在收拾一个包袱。收拾好之后,两人便默默地等着,等着端亲王做出最后的逃亡安排。 没有让他们等很久,端亲王府的总管屁滚尿流地跑进来,口中说着王爷要见三爷,手上已经抱起克善又冲出了院子。克善没有挣扎,任他抱着跑,反正也不用自己费力。老仆也不吭声,默默地背起包袱在后面跟着。 王府大厅里,正弥散着一股异常悲壮的气氛,几个大小女人崇拜而又悲伤的凝望着浑身浴血的端亲王。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个慷慨英勇的男人,这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就是她们的夫君、阿玛啊!现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这里的女人们,都愿意跟他一起死。 总管抱着克善闯进来,也只是稍稍驱散了这种气氛而已。或者说,让这种悲壮的气氛更加的浓烈。克善觉得有些讽刺,在为祸乡里的时候,真的就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么?! 端亲王一把抢过克善,推到女儿新月的身边,口中说着托孤的话语,将自己最后的一儿一女托付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除了被托孤的克善,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在进行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他们依依不舍,他们慷慨激昂,他们视死如归…… 克善眼带好笑的看着这些人的表演,面上却呆呆的,仿佛被吓住了一样。直到端亲王掏出他的令箭和匕首的时候,才抢上前一步,将这两样东西抱进怀里。在端亲王和新月惊诧地目光中,说出了一番同样慷慨激昂的话。 “阿玛,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路上遇见八旗的援军,就出示令箭寻求保护;若是遇见敌人,为免受辱,我就杀了姐姐保她名节。”由于身高的问题,克善仰着脸,眼神坚定地看着端亲王:“然后再自杀全忠。阿玛,你放心吧,我是男人,会照顾姐姐的。” 严格来说,克善在端亲王的儿女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也是最不得宠的那个。虽然他是小儿子,却是庶子,但是端亲王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慈爱都给了前面的三个子女,特别是唯一的女儿——新月。直到此刻,端亲王才发现这个小儿子的不同。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探究了,只能一边遗憾一边庆幸着。遗憾的是没能早日发现小儿子的不凡,庆幸的是有子若此端王府就有崛起的希望。他原本的打算,是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新月的,现在顺势就改了主意。 看到匕首,又听到克善那番杀她再自杀的话,新月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哭得更厉害了。她哭喊出声,诉说着她的不情愿,她要与阿玛、与大家一起死啊…… 对着这个捧在手心里宠爱了十七年的女儿,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端亲王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但是,他却不能答应她的请求。于是,端亲王用他充满感情的声音倾诉着自己的心声,告诉他的月牙儿,一定要活下去,不只是为了克善,为了端王府,也是为了他。 等不及这对父女互诉完衷肠,克善挑了一个空档,打断道:“阿玛,莽古泰跟云娃还年轻,没有出远门逃难的经历。我院子里的老邢是从北边逃荒过来的,有这样的经验,不如让他也跟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靠那两个愣头青,恐怕出了城连方向都辨不清。 端亲王点头,满是欣慰地拍了拍克善的肩膀,深觉自己后继有人,就算死也对得起祖宗了。上前两步,紧紧抱了抱新月,父女两个终于做了最后的诀别。 新月三个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克善早已经带着老邢等着了。他们走的是端王府的一道暗门,出了门便是一条临街的深巷子。还没跑到巷子口的时候,就已经能听到嘈杂的人声。转个弯,便又看到了街道上拥挤的人流。 “等等。”克善蹲在转弯处,喊住想要冲出去的新月三人。他一边叫人,一边用手蹭了地上的灰土,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然后又随手抓了两下,将编的整齐的辫子扯乱。既然是逃难,那就要装的像一点才行。 “克善,这么紧急的关头,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起来。你知不知道,阿玛、额娘和哥哥们将多么珍贵的机会给了我们,你怎么能这样不懂事……”新月很着急,保护好克善,保存端王府的一脉香烟,这是阿玛交给她的任务,她一定要完成阿玛的嘱托。 想到这里,她就要去拉克善起来,准备快点离开。若是被人发现他们是从端王府出来的,一定会被愤怒的人群活活打死的。还没等她碰到人,克善已经站起来了,灰突突的小脸加上凌乱的头发,活脱脱像个小乞丐。 冷眼扫过焦急的三人,克善呸一声吐出不小心弄到嘴里的沙子,向两个女人道:“像我一样,将脸弄脏,头发扯松散。如今荆州正乱着,你们这个样子出去,白白嫩嫩、细皮嫩肉的,目标太大了。乔装改扮,不是换身衣服就行了的。” 新月主仆三人愣了一下,都在诧异克善个小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他们觉得这话说得有理,倒是听话的行动起来。就连新月这素来爱干净的,也强忍着不适,弄脏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毕竟,她还没有完成阿玛的嘱托,还不能死啊。 被称作老邢的老仆,一声不吭看着,他只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克善。就连眼神,也很少有错开的时候。等到都收拾好之后,老邢才上前一步,一弯腰就将克善捞到了背上。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不准再叫什么‘世子、格格’,都叫名字就行。如果不知道该叫什么,直接你你我我的也行。”说到这儿,克善特别盯了莽古泰一眼,冷着声音道:“尤其是你,说话之前,先走脑子,不然就闭上嘴。” 莽古泰有些不服气地瞪瞪眼,却也没说什么。他一直是王爷派给格格的侍卫,他的主子就是格格一个人。若不是看在王爷和格格的份上,哪能让个小孩子爬到头上教训呢。 一走出巷子,五个人很快就被淹没在出城的人流里。这会儿出城的人正是最多的时候,而且人人都是争先恐后,横冲直撞的。莽古泰和云娃一人一边扶着新月,可即便这样,新月仍被挤得歪歪斜斜的,勉强维持着不摔倒。 老邢被挤在云娃的旁边,克善在他背上看着跌跌撞撞的云娃眯眼。若是再拥挤些就好了,那样摔倒的话,就再也不用站起来了。克善有些遗憾,这荆州的街道修得也太宽了些,让他少了一次一劳永逸的机会。不过,也许能在城门那里试试? 克善又去看便宜姐姐新月,若这女人是个安分的,忍她到出嫁也没什么。可只要一想到她将会做出来的那些事,克善就觉得自己不能姑息养奸。来到清朝,他虽然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当个王爷混吃等死,可总也不能让自己成个笑话吧?! 是的,对于接下来会上演的情节,克善是了如指掌的。甚至,他比那位攒出这场闹剧原著的那位阿姨,都还要更加清楚一些。因为,曾经的他,作为一个获过多次大奖的资深编剧,在他事业的起步阶段,就是靠着改编这些玩意儿混吃混喝的。 荆州的边门,往常罕有行人,现在却是人流汹涌。克善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流量,稚嫩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这的确是一场踩踏事故的最好发案地,可问题就在于,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克善都没有把握,能够让自己不受连累安然脱身。 若是有人在这里摔倒,恐怕就不是一个人死活的事情,而是一连串的人命。就算他克善真的能冷酷无情,能够漠视其他人的死活,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何况,他的心虽冷硬,却也没硬到能够无辜牵连他人的地步。 心中略一权衡,他便已经有了决定。想要弄死新月,机会还有很多,实在没必要在这里冒着被拖累死的风险下手。不过,克善还是示意老邢略微慢一些,至少要离那三人远一点,省得被牵连了。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果然是明智的。 狭窄的城门,造成人流量的剧增。本来就被挤得跌跌撞撞站立不稳的新月,一个踉跄双腿就软下去了,双手不自觉地便要抓住身边的人。好在,云娃跟莽古泰都紧挨在她身边,她一手抓住了云娃。 分节阅读_24 分节阅读_25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5 可是这样一来,两个女人就都想要歪倒。 这时候,还是莽古泰管用。强壮地身子硬是挤到两个女人身边,一手一个拦腰将人抱起,闷着头硬是挤出一条路来。新月跟云娃两个,简直是脚不点地地出了边门。 老邢就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趁机也背着克善挤出来。 ☆、第033章 关键先生 平安地从荆州边门挤出来,克善知道这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的步。接下来,还有几天艰难的路程在等着他们。克善记得清楚,在遇上怒大海和镶白旗军队之前,他们至少要在荒山野岭里走上四五天。而且,期间还会遇上一场倾盆大雨。 他跟老邢的行李都准备得很简单,野外必备的火石、小刀之类的各备一份,平日攒起来的散碎银子,也分成两半贴身藏好。克善身上的包袱大一点,分量却不重,里面是一张毛毯、一件油布做的斗篷;老邢的包袱小一些,里面是做干粮的大饼、咸菜,还有两只大水囊。 这些都是按照两人份准备的,完全没有考虑过随行的另外三个。如果,只是说如果,新月能够在那场大雨中生病发烧,病得奄奄一息,甚至一命呜呼,那就真是感谢上苍了。不过想想一般情况下主角的命硬程度,克善也只能望天而叹,难啊! 难民们一出了荆州城,奔往各个方向的都有,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群,渐渐有了分散的趋势。克善他们自然是要往京城方向去的,最好是上到往京城方向的官道,这样还能早一点遇上前来支援的八旗军队。而且,官道上人多,混迹在其中至少要安全些。 两个姑娘都是没吃过苦的,克善又是个小孩子,这一路上就将速度拖慢下来。新月的脚底已经磨出泡来,她很想提议停下来歇会儿。可看见克善强撑着幼小的身子,虽然步履已经艰难,却还在坚持着,要说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克善刚刚穿来的时候,一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就一直在锻炼着体力,为的就是这时候。虽然他能让两个男人背着走,可只要是人体力就有限,这种时候还是能省就省一点。说不定到什么时候,就需要这两个男人上去拼命的。况且,他觉得自己此时还能坚持。 原本,莽古泰跟云娃是一人一边扶着新月的,渐渐地就变成莽古泰在中间,一人扶着两个姑娘,基本上就是半拖着她们向前。就算莽古泰是个强壮的,这样走得时间长了,脸色也微微泛白。他想要让老邢来帮忙,可那老奴跟没听见似的,只顾着跟在克善小主子后面。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有阴云聚了过来,克善皱了邹眉,“老邢,这附近有没有能遮风避雨的地方?”此时已是傍晚,就算没有风雨,也是时候找个地方过夜了。不过,看看天边的云色,不知道能不能赶在雨落之前找个安身之所。 老邢也抬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指着稍远处的小山包,沉声道:“少爷,老奴记得那山包后面,有座破庙。那年逃难过来的时候,老奴曾在那儿住过几日。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到底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没等他说完,眼前就是一闪,紧接着就有雷声入耳。 克善不敢怠慢,赶紧从包袱里将油布斗篷拽出来。老邢已经蹲□子,克善此时也不客气地披着大大的斗篷往他背上一趴。暴雨的天气,雨伞其实没啥大用,于是克善就命人找了油布做成斗篷。这斗篷是照着身形做的,正好将一大一小两个人罩住,前面还有一排搭扣。 “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们还不快跟上。”老邢已经走了段距离了,克善才发现那三个没跟上,回头一看才发现人家正在发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发呆,真以为这是出来度假呢?还不赶紧趁着雨没下来快点走,等下了雨路就不好走了。 天色几乎是瞬间就暗了下来,雨水不要钱地倾盆而下,将正对着那一对主仆目瞪口呆的三人砸醒。今日那么慌乱的情况,新月三人哪还记得带伞,却没想到这两个被临时通知的倒是准备得如此妥当。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个,只能顶着大雨浑身湿透地跟上去。 雨水打在脸上,新月脚下迈着踉跄的步子,却闭着眼将脸仰起来,任由雨水在她面上肆意流淌。她觉得,上天是体察到了她的心情,才有了这场倾盆大雨,这是上天也在为她哭泣啊。这雨有多大,就代表她的心就有多痛,伤就有多重,就让这雨下得更大一些吧! 如果其他逃难的人知道了这姑娘的心思,一定会用砖头砸死她。俺们都倒霉地要逃难了,这就够惨了;路上还遇上这种倒霉天气,只有更惨;现在还有个倒霉催的傻女子祈祷雨下得更大,惨上加惨。这都什么货色啊! 那山包看着不太远,可等他们冒着雨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多半个时辰之后了。本来新月、云娃就已经累了一天,又让雨水一淋,更是举步维艰。这时候又是莽古泰的表现时间,仍旧是他连拖带抱地将两个姑娘带进了破庙。一进了庙门,三个人就瘫下去一对半。 雨下得实在太大,就算披着油布斗篷,克善跟老邢两个也被浇了个半湿。他们都这样,就更别说新月三个了,一个个用落汤鸡都不足以形容。克善瞥过去一眼,就跟着老邢一起,默默地将散在庙里四处的可燃物收集在一处,又看着老邢将火生起来。 这座破庙正在官道附近,时不时有人借宿,留下的干柴倒是勉强够用。就在克善考虑着要不要再生堆火给那三个的时候,人家已经自动凑了过来,他也就不去费那个劲了。几个人都沉默着,克善是不想说话,新月他们则是正忙着发抖,没力气说。 克善知道自己身体还小,生怕此时病在路上,那样自己难受不说,更给旁人添麻烦。他就跟老邢挤在一起,用毛毯将两人一块裹住。老邢则把带来的大饼在火上烤烤,卷了些咸菜递给小主子,然后又给自己卷了一个开吃,一点也没有招呼其他三人的意思。 当人饿了的时候,看见旁边人吃东西,就会觉得更饿,新月三人就是这样。不过,他们自己也带着干粮,倒也不担心挨饿。只是拿出来一看,已经被雨水浇透了,糊巴巴地一团,让人实在没有吃的。新月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了老邢。 “老邢,我们的干粮呢?”身为端王府最得宠的格格,新月这话问得没有一点压力。老邢是端王府的奴才,那就是她新月格格的奴才,即便他伺候的是克善。而且,这次端王府就只有他们几个逃亡出来,自然应该互相扶持,以期日后重建端王府。 可是,老邢让尊贵的格格失望了,他低着头往嘴里塞着饼子,一句话不说。直到新月的眼睛越来越红,云娃面上带了怒色,莽古泰也蠢蠢欲动的时候,克善吞下最后一口饼子吩咐道:“水给我,另外分一半干粮给姐姐他们。”干吃大饼,就是拉喉咙啊。 有了克善这句话,老邢才慢吞吞地递了几张饼子过去。那三个此时也顾不上生气伤心,先填饱肚子要紧。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才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新月身上还是湿的,吃饱了就更觉得不舒服。想换衣服时才想起来,包袱整个都湿透了,哪还有得换。 虽然没有镜子,新月也能想到自己此时狼狈的样子,头发乱成一团湿哒哒地贴在头皮上,衣服是湿透的紧贴在身上不说,上面还沾满了泥污。这一切,看云娃的样子就知道,新月不觉得自己此时能比贴身侍女好上多少。而更加让她难受的,是这几日的遭遇。 好好的端王府怎么就引起民乱了呢?新月一直认为,他们家在乡里之间名声很好,是难得的仁善王府。若非如此,荆州的百姓怎么会送给她那么珍贵贵重的礼物呢?为什么会对阿玛、哥哥那么地尊敬敬畏呢?他们一家从没有伤害过别人,为什么这些乱民要伤害他们? 她的阿玛和哥哥们不得不奋起反抗,却还是寡不敌众,现在连王府也保不住,就不知道亲人们是否还活着。整个王府那么多人,就只有他们五个做了逃兵。虽然阿玛说是让她跟克善肩负起重建王府的重任,可她知道,阿玛是舍不得她啊。 尽量让自己靠近火边,新月揉着自己已经磨破了的脚,眼里不知不觉地就滑落眼眶。她的心中一片凄凉,仿佛仍然和那些身处战场的亲人们连在一起。忽然间,她透过火焰看见克善打哈欠的样子,一股怒火便不由得往上撞。这个克善,她今天已经忍了很久了。 “克善,你要振作起来,怎么能没精打采的?阿玛、额娘、哥哥们还不知道怎样,也许这个家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要为了阿玛、额娘,为了哥哥们争气,你不能放松,不能懒散,因为你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因为你的命是他们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啊。”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新月很激动,她甚至顾不上自己的狼狈站起来,想要过去抱住克善。也许克善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了,她一定得督促他,激励他,爱护他,一定不能让阿玛他们失望,一定要让克善成材,重建端亲王府。 被老邢带着一晃,躲开新月伸过来的苍白的手,已经昏昏欲睡的克善清醒了些。累了一天,他一个小孩儿身体,就算再锻炼过,此时也有些吃不消了。强忍着困意,克善瞥了新月一眼,小声嘟囔道:“这女人又发什么疯?” “今晚上老邢跟莽古泰守夜,老邢前半夜,莽古泰后半夜。现在都赶紧休息,明天一早还要上路。”不愿搭理她,克善吩咐完之后立刻闭上眼,沉沉睡过去。 ☆、第034章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日一早,正是月牙儿行家礼的时辰。这几日里,他他拉府上已经赶着做了布置,就等着月姨娘进门了。有了努达海的督促,时间虽然仓促,场面却并不显得简陋。红绸高挂,红毡铺地,大红的喜字,处处彰显着喜庆的气氛。 新月自己对这个家礼是万分期待的,虽然在怒达海的提示下,她已经明白将会遭受到一些刁难,可她并不害怕,再苦难得还能有在辛者库辛苦?她反而因为这是个承认性质的仪式而暗暗满足,就好像她是真正嫁给努达海一样。所以,她早早地起来准备。 雁姬对此也很期待,上辈子的家礼,她的威风还没摆足,就被努达海母子搅合了。这回不但有了撑腰的,那老太太又已经不中用了,想想都开心。而且,那位小世子跟从前全不一样,折腾人的鬼点子多得吓人,比她这老一套可有趣儿多了。所以,她也早早起来准备。 因是家礼,又因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他拉家也没邀请旁人,就只有自家的几个在正堂等着。正堂外面铺着红毡,指示了新月一路要走过来的路线。下人们都已经立在两旁,等着观礼。这些都是家礼的固有程序,倒也不算是雁姬为难新月。 新月刚准备跪下开始行礼,就听见一声“慢着!”。那是尚带着稚嫩的嗓音,语气里是懒洋洋地漫不经心。新月有些惊喜地回头,这是克善的声音啊。虽然没有盛大的婚礼,可这是她和努达海的仪式,克善能够来观礼,真是太好。而且,有他在,雁姬想必不敢做得太过。 克善不是自己来的,身后竟呼呼啦啦跟了上百号人,侍卫、嬷嬷、宫人都有,宫人们手上都还捧着东西。看到新月惊喜交加的样子,克善也笑了,笑出一些温柔似水的意味。这么高兴看见我么?万一等会儿高兴得过了头,笑不出来了怎么办?呵呵,那就哭吧! 他他拉府的主子都迎出来,除了雁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来给新月撑腰的。努达海松了口气,克善虽然不好,可到底还不算绝情,知道拉自己姐姐一把。强撑着起床的老夫人脸色也好了一点,新月若不跟世子断了情分,对努达海倒也有不小助力。 “免了吧。诸位是主人,不过今儿本世子可要喧宾夺主一回了。”克善笑眯眯地摆摆手,带着自己的人就往里走,边走边说道:“今儿爷是奉皇太后娘娘的懿旨,来充一回娘家人的。太后娘娘跟府上的福晋是远房姑侄,娘娘身份贵重,不宜前来,爷正好在边上就讨了这差事。” “福晋,你可不要嫌弃爷年纪小,给你撑不起腰啊。你瞧瞧,爷为了怕给你丢人,可把能用的人都拉出来了,就连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都叫爷给请来了。这下,福晋能放心了吧?”克善说着,回头看向努达海、新月等人,变脸的好戏不是谁都能演的。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是一愣。撑腰是撑腰,撑得却不是新月的腰,而是为了雁姬。努达海当时就瞪圆了眼,可惜他怒瞪着的两个人谁也不在意他。新月伤心欲绝了,她知道克善恨她,可竟然恨到了这种地步么?她想掉眼泪,可想到今日的新婚妆容,就忍了下来。 正堂里,克善毫不客气地坐了主位,他指着立在当中的新月,好奇地问道:“咦,这就是府上要进门的小妾吧?听说叫做月牙儿,这名字可有些风 分节阅读_25 分节阅读_26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6 尘啊。不过,做小妾的嘛,也不用计较这么多。桂嬷嬷,请您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克善,你怎能这么侮辱新月,她是你的亲姐姐啊。这么绝情、恶毒的话,你怎么能够说得出来?你看看,新月已经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你让她多伤心,多难过?当初她……”努达海忍无可忍地抱住摇摇欲坠的新月,痛心疾首地斥责克善。 “能气成什么样,不还没死呢么。”克善冷眼睨着两人,略加重声音道:“努达海,本世子要提醒你,饭不可以乱吃,话更不可以乱说。本世子的姐姐仍在慈宁宫中为亲人守孝,可没功夫来这儿跟人玩家家酒。怎么,你不同意本世子的话?那咱就去皇上面前对质可好?”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同时哑火,克善懒得再去看他们,撇着嘴挑刺儿,“福晋,你府上的规矩还是不严啊。一个小妾进门行礼,竟然还敢穿着大红的旗装,这分明就是不给你脸面嘛。怎么,以为咱娘家没人不成?桂嬷嬷,去教教她,做小妾的该怎么穿衣裳啊。” “还有,那路上怎么还铺着大红的毡子,这颜色也是小妾配踩的?”克善状似无奈地摇摇头,冲杨得用点点下巴,“得用,带着咱们的人,去帮着把路好好理理,顺带把府里不合适的地方都改改。小妾进门,就该有个当小的觉悟。红色,这一辈子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桂嬷嬷跟杨得用应了一声,分别开始行动。桂嬷嬷围着新月饶了一圈,一个眼色下去,就有几个力大的嬷嬷连撕带扯地将新月身上大红的吉服扒了下来。新月羞愧万分,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嬷嬷的力气,眼睁睁地看着衣裳离开自己的身体。努达海,救我啊! 天神努达海呢?努达海当然不能让他的月牙儿受到这样的屈辱,可是他不敢擅动。他不是屈服于克善的恶势力,而是怕他们伤害到月牙儿。刚才他就想冲上去,可是克善的一句话,就让他只能拼命压抑着,眼睁睁地看着新月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努达海,你就乖乖站在那儿,可千万别乱动,万一磕着碰着了本世子,你可吃罪不起。你若擅动一下,本世子立刻去回禀皇上,将这个贱人带回去,找十个八个公公调教一番,然后扔到教坊司去。呵呵……到时候,凭着这贱人的姿色和y荡,说不定教坊司还能多出一个红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去捧场呢。”克善冷眼看过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随即,他如水的眼神扫过莽古泰、骥远、珞琳几个。那意思很明白,你动一动,新月也是同样的下场。不怕死的,就往爷的枪口上撞,会让你们死得很好看的。于是,正堂里有多了几张愤怒、纠结的脸供世子爷欣赏。看戏嘛,这样才热闹不是。 桂嬷嬷带着人扒掉了新月的吉服,扔给她的是一件粗布衣裳,看不出来新旧的灰突突颜色。新月趴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会,连带努达海所有人都静默着。她咬着牙,将那衣裳穿好,又整理一下被扯乱的发髻,哽咽着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进行家礼了?” 克善扫了回来的杨得用一眼,见他点头了,这才无所谓地说道:“这本就是他他拉家的事,问爷做什么。爷今儿不过是来给福晋撑腰的,只要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你们随意啊。对了,要行礼就快点,爷还等着回宫向太后娘娘复命呢。你还出去行礼?” 新月低着头向外走,外面的红毡已经全部撤掉了,露出硬邦邦地石板地面。新月抹抹眼泪,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只要过了这一关,她就真正是属于努达海的人了。不管遇到什么,不管有多少刁难,她都能扛过去的。她可是能为了努达海去死的新月格格,什么都难不倒她。 “等等,”看见新月在二门处就打算开始行礼,克善又叫住了,“进门进门,难道你都是从二门进来的,滚去大门口开始。福晋,难怪太后娘娘不放心你,你这性子也太软和了。看那小妾还没进门呢,都要爬到你头上了,行个家礼还偷工减料的,她到底想不想进门啊?” 雁姬心里开心,面上却木着一张脸。听着克善这话,她不着痕迹地瞥过去一眼。这孩子就是故意的,你折腾新月就好了,带上她干什么。不过,她很感谢这孩子。想当年,她就是这样,看着新月一身大红地进到正堂,却没人为她这个正室说上一句话。 没办法,新月只好走出大门外,从台阶下开始行礼。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不少邻居的围观,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新月听不清楚,可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不能阻止别人,就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努达海,她愿意,甘之如饴! 可她显然想得太简单了,克善怎么可能让她这么简单过关呢?“啪啪……”两边站着的宫人都捧着瓷器,旁人原先还疑惑是做什么的,现在知道了。新月每走一步,就有人在她的前路上摔件瓷器,不管她是走路还是跪拜,都要在这些碎渣上进行,头一拜就见了血。 “太恶毒了,太恶毒了,你还这么小,竟然就这么恶毒……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老天难道没长眼睛么?为什么不让伤寒就要了你的命呢,为什么还要留着你这样祸害人呢,为什么,为什么啊……”努达海魔怔了似的,浑身颤抖着,口中喃喃地说道。 “小主子,您不能这样啊。格格……格格你的姐姐,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给人做妾已经是万分委屈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戳她的心窝呢?小主子,收手吧,别让亲者痛仇者快啊。”莽古泰忍不住跪下求情,怨恨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风淡云轻的雁姬。 “哟,还学会用成语了。得用,数着他们说了几句话,让外面多摔几件。爷旁的没有,摔几件瓷器听听响儿还是有的。今儿带来的也不多,也就是百十件儿吧,尽够了。”克善也不理会莽古泰,捧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闲闲地跟雁姬扯些家长。那漫不经心的样子,靠在宽大的椅上,慵懒的猫儿一样。 “够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什么家礼,什么规矩,我统统不管了。”看着新月几乎是爬着过来,身后是一趟的血痕,努达海再也不能忍了。再这么折磨下去,月牙儿会被他们折磨死的。他大步冲到新月身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怒瞪着克善。 “月牙儿,你觉得够了么?你也觉得家礼、规矩都不重要,是不是?”克善一点也不担心,凉凉地开口。哼,努达海怎么把人抱起来的,就得怎么再给他放回去。那么急切地想要名正言顺跟心上人在一起的女人,到这临门一脚了,怎么舍得放弃呢。 而且,新月身上的伤,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她又不是傻的,不可能专门往碎瓷渣子上跪,克善又没派人押着她。不过,她也绝对不好受就对了。 “不,努达海快放我下来,马上就结束了,不要让我前功尽弃,好不好?”果然,新月挣扎着要下去,泪眼婆娑地望着努达海。那目光中的坚强与祈求,简直要将努达海淹没了。他仰天悲吼一声,“你要跪是不是,那我陪着你。如果你要遭这样的罪,那我更应该受罪……” 一炷香之后,克善无聊地打个哈欠,指指仍在互诉衷情的男女,不耐烦地道:“甭管是一个还是两个,你们倒是给本世子赶紧跪完啊。说个话没完没了,磨磨蹭蹭的,皇上那儿还等着本世子用膳呢。不想听话,月牙儿本世子就带走了,调教好了说不定还能伺候你一回。” 努达海黑沉着脸,杀人一般的目光盯着克善,身上在战场上洗练出的杀气四溢。克善嗤笑一声,故作害怕地抖了抖,“呦,怎么好像忽然变冷了?福晋,让人再添个炭盆上来。就摆在努达海旁边,省得他冻着。”老子连乾隆都敢招惹,你一颗胖大海就能吓住老子了? 好容易新月才挪进了正堂,只剩下半条命的样子。可还不到休息的时候,还有最后一个重要项目——敬茶。首先是他他拉老夫人,这老太太脸色阴沉沉的,看见新月举着茶盘,僵硬地扯扯嘴角,正要让身边人去接,却突然被克善插了一脚。是真的,插了一只脚进去。 他一脚踢在茶盘上,茶水整个泼到新月身上。克善冷着脸训斥道:“做人小妾的,哪有资格叫额娘,你该叫老夫人才是。记住,妾是奴才,你现在就是奴才,没资格叫额娘,知道了么?重来。”训完,他又懒洋洋地窝回椅子里,一副什么都做过的样子。 “别觉得委屈,这都是你自己求的。求仁得仁,你这辈子也算是圆满,自己偷着乐去吧。”半晌听不见新月的声音,克善连眼都不睁,淡淡地说道。 ☆、第035章 专业坑爹 接下来的几日,仍是在路上行行复行行。情况有些糟糕,带着的干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更可怕的是水囊已经见底了。克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眯着眼抬头望望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老邢,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村子什么的?” “没有,这一带很荒凉。只有往前十里,那边有个山谷,里面有条小溪。”老邢虽然也是汗如雨下的,但脸上的表情仍没什么变化。当年逃难,他们一家子也是这么走过来的,那时候心里总是怀着希望。如今重走一遍,他却已经心如死灰。 山谷?那就是天神跟月牙儿相遇的地方吧。克善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那种事件多发的地方他实在是不想去啊。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没办法规避了,难道这就是既定的命运?踌躇了半晌,克善还是决定过去。毕竟,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脱水了。 十里地说上去不算远,可在大太阳底下走起来就困难了,尤其是还有两个柔弱女子跟一个小孩儿。从半下午一直走到傍晚,克善觉得自己都快晕倒了,才看见那山谷的影子。离得不远了,就能听见小溪潺潺的声音,让饥渴了一天的人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老邢,莽古泰,等会儿注意点,山谷里面可能会有危险。你们最好找点趁手的东西,省得有什么事发生,赤手空拳的吃亏。”临近山谷前,克善忍不住低声嘱咐道。五个人里面,遇到危险能指望得上的,也就这两个了,他的小身板可派不上用场。 果然,几个人一进了山谷就碰上六七个流寇。这些并不是乱民,而是真正的贼寇。趁着荆州民乱的时候,也出来浑水摸鱼。看克善几个人狼狈地打扮,他们也不图什么银钱了,反而是对两个大姑娘更感兴趣些,一拥而上地想要抢了两个女人。 “不得无礼!”莽古泰立刻就不答应了,他家格格是金枝玉叶,岂是这些龌蹉崽子能碰的。莽古泰确实有些把式在身,又提前有了准备,拼起命来一把大刀倒是挡住几名大汉。他本是王府的侍卫,没能浴血沙场已经憋了口气,此时算是全发泄出来了。 旁边老邢让人刮目相看,竟然还是位高手。他身形轻巧灵活,周旋在剩下的几名大汉中间,一时间倒也缠住了几人。 克善不敢上前帮忙,不过他也没闲着,招呼新月就往草丛里跑。他抽出腰间别着的弹弓,时不时回头偷袭一番。他年纪小拉不开弓,便让人特制了这把弹弓,私下里练了好久。看着是小孩玩意儿,可准头十足,打在身上就是一个包。他也不瞄别的地方,专照着面门去。 新月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口中尖叫声不断。被云娃扶着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莽古泰虽然功夫不错,可也寡不敌众,身上已经被开了好几道口子。那个老邢身上也是一身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不过,眼看两人就要挡不住那些坏人了。 她心中又慌又惧,他们才逃出来几天,还没遇到朝廷的援军,难道就要死在这儿了么?她不想死,可是活路在哪里?迷茫地环顾四周,山谷里除了他们就是贼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人,连求救都不知道该唤谁。她深深地感觉到了那种走投无路,被世间遗弃的绝望。 “姐姐,与其被俘受辱,不如全节以忠。”克善的耳目灵敏,已经能听见隐约的马蹄声。此时动手,时机刚刚好。一个全节而死的名声,要比y奔战场殉情的名声好听得多。他握着端亲王给的那把匕首,“姐姐,现在莽古泰跟老邢挡着,我们还有死在自己手里的机会。” “我答应过阿玛的,万一路上有了不测,就先杀了你保全名节,然后自杀殉国全忠。”克善的眼神很坚定,没什么晃动,他的手也很坚定,没什么退缩,他的声音也很坚定,没什么颤抖,“姐姐,克善对不起你了。正好,这回就让端亲王全家,在地下相聚吧。” 这样的情景,新月忽然又觉得不那么怕了,她觉得这好浪漫。一位善良高贵的贵族少女,家中突遭变故,一路逃亡,最终无奈以死全节。若是能有一位英俊体贴的男子相伴,那就更完美了。也不知道几百年后,人们会不会在传颂着她的故事。 分节阅读_26 分节阅读_27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7 面前的女人双目微阖,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面上是视死如归的绝然。若不是脸上蹭了不少灰土,又汗渍交错的,倒也算是美景。可惜,克善心里只觉得恶心,看着就知道这女人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看那荡漾的样子,真是够了。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落下。 “镶白旗,格格,是镶白旗啊……啊……”还没等克善松口气,耳边便响起云娃的叫喊,然后一个身影就猛地扑倒新月前面,正是云娃。格格、阿哥准备殉死,她本来也不准备活了,可谁知道这时候竟然看见了镶白旗的旗帜,援军来了啊。 克善皱眉,他没来得及收手,只能偏了偏方向,匕首扎在云娃的肩膀上。心中不由地感叹,还是晚了一步啊,难道主角光环就真的这么闪耀?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一脸惊喜地掏出端亲王令箭摇晃,扯着嗓子喊:“端亲王令箭在此,快来救援啊……” 新月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自己能够淡然面对。可当听到云娃喊声的时候,她便知道她还是害怕。一想到如果云娃没有挡住她,那么她现在已经……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还好,还好镶白旗来了,他们就像天神一样,给她带来了希望。 她极目远眺,果然看到远处飞扬着的白底红边旗帜,旗帜下几十匹马正奔驰而来。虽然离得还远,可新月还是一眼看见那一马当先的男子。他骑着一匹白马,身披着白色的盔甲,身后是红色都披风,像一阵风一样,向她席卷而来。那,就是她的天神么?! “我在这里啊,我是端亲王的女儿,新月格格!快来救命啊,快来啊……”她一把抢过克善手中的令箭,拼命地跳起来摇晃着,又向下面仍缠斗着的贼人们喊:“我们的援军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投降,他是镶白旗,镶白旗啊……” 下面的贼人这时也看到了那支骑兵,立刻乱了阵脚,纷纷想要逃命。他们这样的乌合之众,打家劫舍还行,对上正规军队可就不行了。于是,六七个人掉头就跑,一哄而散。其中一个没辨清方向,倒向着克善他们立足的大石过来了。 也是新月倒霉,她兴奋得太过头了,光顾着看前面的天神,就忘了脚底下。正蹦着呢,却一脚踩空,打着滚儿从大石上翻下来。那贼人正闷着头逃命,却冷不防有个女人砸到怀里。这也算是天上掉下来的美事,他怎会拒绝?一把扛起新月,没命地跑走。 这样的情形,不禁让克善咋舌。用不用这么忠实于原著啊?他本来就担心有人会爬上来,举着弹弓准备随时给那人一下狠的。可谁知道人家根本没往上爬,反倒是新月这女人自己送上门去了。难道小三跟天神的缘分就这样根深蒂固? 怒大海是这次奉命驰援荆州的将军,因为时间紧急走了小路,却没想到竟然遇上了端亲王的女儿,看样子端亲王等人已经凶多吉少了,这让他觉得很遗憾。不过,既是这样了,他就更不能眼看着端亲王的女儿在自己眼前遇害。所以,他孤身单骑地追上去。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女孩子叫新月格格,是个娇花儿一般的少女,他绝不能让这样美好的少女落入敌人的手中。两条腿的到底跑不过四条腿的,他已经越追越近了,已经能听见新月格格娇弱地求救声,能看见她挣扎见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他,一定要救她! “嗖”地一声,一只飞来的匕首扎进了贼人的肩头,让他一个踉跄,立刻就有些抓不住肩上的女人。此时,正好路过溪流的时候,他便发狠地将这女人抛向溪水。指望着追来的人为了救人,能让他有继续逃命的时间。这个主意很正,他真的跑掉了。 新月的身子猛地腾空,让她害怕地紧闭上眼睛,尖叫出声。可是等待她的不是冰凉的溪水,而是一个坚实而宽广的怀抱。原来是怒大海在千钧一发之际,弯腰将她捞住,还放在自己的马背上。 “格格,你还好么?”听到耳边温柔低沉的呼唤,新月颤抖着张开双眼。一张英俊成熟的面孔映入眼帘,身披着光辉的盔甲,高大威猛……他,真的就是那上天派来保护她的天神啊! ☆、第036章 硕贝勒府 方才的突发状况,让皇太后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的衣裳了。她久居后宫,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来努达海跟新月的神情不对劲儿。太后微沉着脸色,问乾隆道:“皇帝,这事你怎么看?”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有了私情的苗头,只不知道发展到哪种地步。 乾隆也是一脸阴沉,沉声说道:“皇额娘放心,朕会让人调查的。不然,叫克善那孩子过来问问也好。朕看着那孩子虽小,可比他那个姐姐强得多了。路上有他看着,大约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咱们不是也没听到风声么。”一想起克善,乾隆又不禁笑了。 “对了,皇帝,那个克善你怎么封了亲王世子?当初不是说……”太后又问道。亲王世子,那是铁打的要承袭亲王爵位的,可非一般的可比。其实,太后方才注意打量了克善一番,多少也能明白皇帝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皇额娘,您不觉得克善跟永琏很像么?朕记得,当年的永琏没的时候,就是这般大小。那时候,永琏的一双大眼就看着朕,让朕舍不得啊。”乾隆说着,脸上是情不自禁的悲伤。他是真的疼爱那个儿子,当做继承人在培养。永琏,真是可惜了! 想起小小年纪夭折的嫡孙,太后也不禁用帕子拭了下眼角。她怅然道:“哀家想着便是如此,方才哀家看着克善,隐约间就像看见了永琏。那小脸儿,那神态,就连声音都觉着相像。你说,这两个不相干的孩子,怎么就能这么相似。” “朕觉得,这是永琏跟咱们的缘分未了。”乾隆扶着太后的手臂,又劝慰道:“皇额娘,看朕又提起这个,让您难受了,是朕的不是。您也累了一上午了,快去歇一歇,等会儿儿子过来陪您用晚膳,可好?桂嬷嬷,快服侍皇额娘歇着去。” 太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临走前也不忘叮嘱乾隆,“皇帝,哀家知道你喜欢克善那孩子,宠爱可以,但万万不可过度。孩子还小,正是培养性情的时候,不可过分宠溺,那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既然喜欢克善,就得为他长远打算。皇帝,你可明白?” “请皇额娘放心,朕知道分寸的。”乾隆点头称是,不过却没打算照着去做。在永琏身上,他有着太多的遗憾。如今有了一个跟永琏那么相像的孩子,他一定会将这些遗憾一一弥补,以求心灵的安慰。至于宠爱过度的结果,那并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当年教养永琏,他虽然疼爱,却不敢过多地表露出来,让那孩子带着遗憾离开,这让乾隆也充满了愧疚遗憾,所以,对于此时的乾隆来说,克善就好像玩具一样,为了满足他的遗憾而存在。想来也是,一个初见面的孩子,又能够勾起铁血帝王几许真心呢。 慈宁宫的后续,克善并不知道,可也大约能够猜到。努达海跟新月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那两尊大佛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只要这两位上心了,新月又居于深宫,应该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现在更重要的,是了解这个皇宫,这儿将是他今后几年的家。 “小世子,咱们现在去的是南三所,皇上特意命奴才们将头所给您收拾出来。”吴书来笑嘻嘻地在前面引路,顺便跟这位小世子搭话,“那边已经不再内宫范围,正好适合您入住。而且南三所的院子也大,离着尚书房更近些。您过去看了,哪里不满意,奴才们立刻就改。” 身为乾清宫总管太监,吴书来本没想着跟端王遗孤打好关系。可等看到这位小世子的时候,他就改主意了。他伺候在皇帝身边多年,比皇太后都还要了解皇帝。他知道,只要一眼,皇帝绝对会喜欢这小孩儿。果然,原本妾身未明的世子,就变成端亲王世子了。 “皇上对克善的关怀真是无微不至,克善感激不尽。”克善朝着养心殿的方向拱拱手,才转回来跟吴书来说话,“也劳烦吴总管了,克善这里谢过您。对了,吴总管,不知道南三所里还住着哪位皇子?克善初来乍到,应该前去拜见才是。” “小世子折煞奴才了,咱家可不敢当。”对方如此客气懂规矩,吴书来笑得就更灿烂了,向克善解释道:“南三所啊,现在就住着您一位主子。大皇子、三皇子已经离宫了,四、五、六三位皇子都住在北五所,等过几日您进了尚书房,就能见到了。” 克善默默点头,算算时间大阿哥永璜差不多该没了,三阿哥永璋也彻底沉寂了。如今在尚书房的阿哥,就是永珹、永琪和永瑢。其他两个都不需在意,唯有这个永琪,克善决定好好观察一番。不知道这位五阿哥,会不会就是燕子飞里面那位叉烧五。 说话间,就来到了南三所,里面早有掌事太监带着嬷嬷、宫女、太监们候着。一见到克善就跪下请安,也算是认主了。伺候的人并不多,一个掌事太监,两个教养嬷嬷,四个宫女并几个洒扫做粗活的太监。克善不知道亲王世子的定制,但肯定不止这些人。 看来,乾隆原先并没有打算如此册封,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了主意。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克善知道对自己有好处就行了。有了终极boss的青眼相看,这对抱大腿是有着积极作用的。剩下的,就看他能不能始终投其所好了。 将人带到了,吴书来也没急着走,亲自引着克善在南三所参观了一番。当然,他的这一番作态也是故意为之。皇宫里也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吴书来担心这些小的们怠慢了小世子,惹得皇上动怒,特意以此提醒他们一番。咱家都这么卖力太好了,你们还不着紧着。 还没等他们逛完,乾隆的赏赐就到了。一溜儿的宫女太监,端端抬抬地送来许多东西,从金银珠玉到摆设医疗样样俱全,累得唱名的太监嗓子都有些哑了。克善跪下谢恩之后,又命人打赏一番,却见这些人并不离开,就看向宣旨的太监,“这位公公,可还有什么事?” “世子,这是奴才带的小徒弟,名叫李玉,您叫他小李子就行。”吴书来在边上说道。他虽知道皇上定会喜欢克善世子,却没想到会如此得宠。不用说,这些赏赐都是皇上送来给这位世子撑腰的。且看着吧,不多会儿各宫的赏赐就该陆续到了。 “奴才李玉给世子请安。”没了宣旨的差事,李玉笑着给克善打了个千儿,又解释道:“世子爷,皇上吩咐了,您这里的奴才不够数,这些个宫人们就派在您这儿当差了。另外,太后娘娘那边也正在为您挑选教养嬷嬷,明儿就能给您派过来。” 克善诧异地张了张嘴,又向着养心殿的方向叩谢一番。这一群宫人,差不多都有二十个了吧?再加上原本就有的这些,一下子就有三十多号。克善有些不明白了,乾隆这到底是想干什么?恐怕北五所的那三位阿哥,身边也没有这么些人伺候吧?! 虽然心中疑惑,克善仍淡笑着送走了吴书来和李玉。他刚打算坐下,皇太后的赏赐也到了,于是又是一番折腾。紧接着,娴皇贵妃、纯贵妃、嘉贵妃、愉妃、令妃、舒妃的赏赐流水一般到来。余下的嫔位、贵人们也都有礼品送过来,却不能说是赏赐了。 克善这边忙活个不停,努达海家门前也热闹得很。不过,等努达海赶到的时候,雁姬已经差不多把事情解决了。原来,努达海的一个部下叫温布哈的去世了,其妻嫉妒一个名叫甘珠的小妾得宠,煽动族人要让甘珠殉葬。甘珠偷跑出来,被雁姬藏了起来。 温布哈的妻子带着族人来闹事的时候,正是将军府忙着准备迎接男主人的时候。前面一闹哄哄起来,雁姬便冷着脸带着府里的侍卫、下人堵住门口,但凡有人敢冲上来,下手就绝不留情。几次下来,温布哈的家人便不敢放肆,只离着远远地叫嚣。 “我知道你们今日为什么来,甘珠我买下了,你们回去吧。”雁姬冷眼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在温布哈妻子身上。她甩手扔出一锭银子,“至于活人殉葬的事情,圣祖爷十二年已经下明令禁止,你们若是再敢提这事,那咱们就往都统衙门里走一遭。” 雁姬向来都是温柔贤淑的形象,此时这样刚毅果敢的一番话,登时镇住众人,就连他他拉府上的人也对她另眼相看。看到温布哈家的人都没了声响,雁姬一甩袖子,“好了,今日我们府上事忙,就不留诸位了。你们看着府门,若有人胆敢乱闯,全捆起来送衙门去。” 两方僵持了一会儿,温布哈家的人便顶不住了。这事本就是他们家没理,禁止殉葬的法令他们也知道。原先想的是民不举官不究罢了,可现在看来将军夫人好像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而且,弄个女人殉葬,他们又捞不着一点好处,还要得罪人,何必呢。 等努达海回来的时候,将军府门前的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诧异地看向雁姬,不知道为 分节阅读_27 分节阅读_28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8 什么这群人披麻戴孝地在他家门前,多晦气啊。这雁姬是怎么办事的?这时候,他倒是嫌弃人家披麻戴孝了,可对上他那位月牙儿的时候,却一点不觉得忌讳。 这人怎么是自己回来的?雁姬诧异地成大眼,旋即又垂下目光。对了,那个贱人应该是等在后门的。马上,她们就要见面了。天上的新月格格啊,您准备好了么…… ☆、第037章 教育失败 乾隆一回到养心殿,就板着脸吩咐吴书来找了个精美的盒子,然后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看看关上的大门,乾隆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摸出把勺子,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这是他跟克儿共用的把勺子,一定要放在枕头边,每日瞻仰留作纪念才行。 眼神猥琐地盯着那勺子看了半晌,乾隆才将之收好,扬声唤了吴书来进来。他还得到坤宁宫去一趟,跟皇后知会一声兰馨的婚事泡汤了,让她赶紧给兰馨找下家。取消指婚的理由,他都已经找好了,等那只耗子伤好了派个试婚格格过去,一切就都齐活了。 对了,还要提醒皇后一声,让她别整天盯着后宫的女人们,先把自己的儿女们管好才是。他可是知道,皓祯这个额驸,是兰馨自己选的,什么烂眼光嘛!还是克儿说得对,那只耗子除了一张脸之外,丝毫没有可取之处。 乾隆最近喜欢上突然袭击,阻止了宫人的通报,悄悄进了坤宁宫。此时,皇后正跟容嬷嬷讨论兰馨的嫁妆。兰馨虽然红着脸,却还呆在边上听着,一副恨嫁娇娘的小模样。看到这儿,老乾就不禁暗自摇头,看来兰馨还真对耗子芳心暗许了。 最先看见乾隆的是容嬷嬷,她赶紧轻推了皇后一下,自己也跪下来请安。皇后看见乾隆也很高兴,兴冲冲地拿着嫁妆册子说道:“皇上,您看看,这是臣妾为兰馨准备的嫁妆册子。唉,兰馨在臣妾身边这些年,臣妾是真舍不得把她嫁了。” “既然舍不得,那就再留两年吧。”乾隆顺嘴就将话接过来,也不看几个女人震惊错愕的表情,继续说:“富察皓祯不是良配,朕会找机会将赐婚的旨意作废。皇后,你重新为兰馨相看着,挑丈夫不能光看长相,也要人品过得去才行。” 皇后方才也就是感叹一下,没想到皇上竟然给她抛出这么一段话来。这没俩月就要大婚了,怎么忽然就要将婚事作废呢?虽然兰馨是皇帝的女儿,可悔婚也不是个好名声啊。皇后就有些着急,焦声问道:“皇上,皓祯出了什么事?这悔婚对兰馨也不好,请您三思啊。” “哼,那个混账东西,今日在街上大放厥词,说什么……就好像是朕的女儿没人要,上赶着要嫁给他似的。”乾隆忿忿地将今天的事说了,又恶狠狠地道:“如此藐视皇室,实在大逆不道。朕已经废了那混账的爵位,连岳礼都降成了贝勒。” “正该如此,皇上圣明。”皇后也听得花容变色,眉眼都凌厉起来,难得跟乾隆的意见如此统一一回。她气得捏紧手上的册子,“当初,臣妾是问过他们家意思的,那时候答应得求之不得,原来都是骗人?兰馨这样好的女儿,臣妾可不舍得让他们如此作践。” 关于这件事,乾隆跟皇后倒难得能说到一块去,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声讨耗子。这估计是这夫妻俩,这辈子次的同仇敌忾了。就连容嬷嬷也拧起了面孔,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愤怒之情。这几个人为她不平,可正主儿就有些不怎么领情了。 刚刚还是备嫁新娘的兰馨,被打击得不轻。她看中的意中人,不但对她毫无情意,心中更有了另一个女人。这让少女很伤心,那毕竟是初恋啊。不过,短暂的伤心之后,少女竟然又对意中人更加好奇起来。这是一个多么情深意重的男人啊,能够为一个卖唱女拒绝公主?! 每个少女的心中,总会有一位完美的情人。而耗子,此时就在兰馨的心中扮演了这样的角色。在她眼里,那只耗子高大英俊、温文尔雅、文武双全。现在,又让她看到了他深情不悔、至情至性的一面,少女的一颗芳心更忍不住栓了上去。若他爱的是她,该多好! 身为公主,兰馨也有属于她的骄傲,虽然这种骄傲大多数人看起来都不靠谱儿。她相信,皓祯说不喜欢她,只不过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皓祯还不了解她罢了。她也相信,她就算不凭着和硕公主的身份,也能够赢得意中人的爱情。她不想,再没见面的时候,就输掉皓祯。 当兰馨噗通一声跪下来的时候,乾隆和皇后都惊讶地看着她。乾隆只愣了一下,便挑了挑眉冷眼地看着她。倒是皇后很心疼,认为这女儿受委屈受大了,心中难受,赶忙想将她拉起来。兰馨重重地磕了个头,脸上挂着泪痕,半含羞涩地请求道: “皇阿玛、皇额娘,女儿既然已经指给了富察公子,现在将婚事作废,女儿还怎么嫁人啊?而且,富察公子他、他能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如此情深,想来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女儿愿意嫁给他这样的。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总比冷酷无情的好,不是吗?” “女儿相信,他说那些话,也是无心的。皇阿玛,请您看在女儿的面上,饶恕他这一回吧。女儿并不在意他的那些话,能够当众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也是富察公子的勇气啊,皇阿玛。他不看重女儿,却看重一庶民女子,正说明他不攀附阿谀,是个正人君子啊……” “兰馨,你在胡说些什么?容嬷嬷,还不让人将她带下去。”皇后简直都快要被她气死了,怒气冲冲地打断兰馨的话。皇后不明白,这兰馨是怎么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样一个视她为敝履的男人,值得她这样自贬身份、执意要嫁么?! “呵呵……”在皇后惊怒异常的斥责声中,乾隆忽然裂开嘴阴沉沉地笑起来。他摆摆手不让人上前,端起凉茶呷了一口,“兰馨,朕现在只是通知你,并没要征求你意见的意思。你自己愿意不顾脸面的倒贴,皇室却不能为了你不要体面。” “你是朕的养女,朕把你养大成人,为的不是让你顶着公主的名头去丢人败兴的。你也不必担心悔婚之后不好嫁人,宗室女抚蒙古,你回去安心等待吧,朕自会为你选一个好归宿的。”乾隆笑呵呵地说着,如果不看那双利眼的话,脸上的表情堪称慈祥。 兰馨很受伤,不敢置信地望着乾隆。乾隆在她面前,一直都保持着慈父的形象,这还是次让她看见如此……如此阴沉强势、毫不留情的一面。这让她猛然意识到,她面对的先是皇帝,然后才是养父。兰馨心目中阿玛的形象,崩塌了。 不管实在齐王府,还是到了皇宫,兰馨都是被宠爱着长大的,保留了小女孩天真梦幻的性子。此时猛地被一盆冷水泼醒,很有些适应不良。她默默地流着泪,向皇后投以求救的眼神。可是皇后的气性比老乾还大,这会儿就剩下生气了,哪还管她心灵受创没有。 出了坤宁宫,乾隆就有些感慨。这些格格们都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跟不长眼似的,什么脏的臭的都能看上。当年有个新月,看上了努达海那个糟老头子;再来是那个晴儿,跟福尔康那个大鼻孔的对上眼了;原先看着还好的兰馨,又对个只见过一面的耗子死心塌地的。 格格们的教育,实在是太失败了。算一算,小四儿也有十三岁了,可不能跟她们这几个学啊。想着想着,乾隆就觉得得跟太后提一提,对四公主的教养一定要更加严格一些。养女们纷纷出事,已经很上皇室的脸面了,若是亲闺女再有点差错,老乾都无颜面对祖宗了。 虽然觉的该去慈宁宫走一趟,可脚却不听话地想着克善所在的方向移动过去。每天临睡前若不见他一面,乾隆就总觉得心里痒痒的,弱了点什么似的。 今天在龙源楼的时候,克儿是在挑逗他吧?一定是的吧!想到这个,乾隆就不能不想到那粉润的嘴唇和魅惑的眼神。然后,下身的某个部位立刻就有了反应。乾隆有些傻眼,只好借着走路的姿势将这不争气的东西遮住。 克善仍然住在南三所的头所里,与他作伴的除了十二那个胖墩儿,还有十一阿哥永瑆。毫不意外的,乾隆在克善的身边看到了十二那个胖墩儿。这小子正懒洋洋地靠在克善的身上,张着嘴等着克善喂食。就这嘴也不闲着,嘟嘟囔囔地抱怨手酸了、腿麻了什么的。 看着克儿对胖墩儿的温柔体贴,乾隆被喂食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他竟然不是唯一一个被克儿投喂的人,这简直是……是好失落啊。也不知道这个胖墩儿哪里招人稀罕了,克儿就是喜欢得不得了,真是想让人揍他的小屁股一顿。 “咳!”老乾咳了一声,宣示一下自己的存在。然后伸手把胖墩儿拎到一边,教训道:“十二,你已经进学多日了,怎么还能如此懒散?练习骑射而已,哪有那么辛苦,连吃东西都懒得自己动手?克儿你也是,十二已经大了,不能再这么惯着他。” “是,皇阿玛,永璂知道了。”小胖墩儿瘪瘪嘴,暗暗地鄙视他皇阿玛义正言辞的嘴脸。哥哥都跟他说了,皇阿玛是在跟他争哥哥的宠呢。不过,哥哥说皇阿玛爱面子,这个不能说出来,否则他的小屁股会遭殃的。 ☆、第038章 表白时刻 新月归太后调教,云娃去学规矩,莽古泰还在挺尸,克善抱着只胖嘟嘟小奶猫,惬意地半躺在竹榻上纳凉。前日他微感不适,他便在尚书房请了假,猫儿是乾隆派人送来给他解闷儿。他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伤风,喝了药便觉得好了些。 不过,克善心里有些忐忑。要知道,他原本应该有场伤寒的,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前兆。他特意问过太医,得到了否定答案;也让人打听过,城里也没大面积流行伤寒。这让克善心里略微安慰一些,原身能够熬过伤寒,他可不一定能熬得过去,还是没病没灾得好。 两天了,病情没什么反复,克善才彻底放下心来。手里揉着猫儿柔软的皮毛,感觉到那小身子的起伏,克善有些遗憾。这样悠闲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明日又得摸黑上书房。对于那些经史子集,他没什么兴趣,脱离文盲就算成功,倒是功夫骑射要上些心。 克善没打算走文臣的路子,太容易出事不说,他也不是那块材料,虽然他前世是个耍笔杆子的。倒是武将的路子更容易走些,跟在那些名将的后面捞点军功什么的,日子不要太好过啊。而且,若是能够抢了福康安的金手指,让那些名将给自己攒军功,那就更好了。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悲催。克善的担心成了现实,伤寒果然没有放过他,亲自找上门来了。那天夜里便开始发热,昏迷起来。太医看过之后,确诊了是伤寒。杨得用吓得不轻,他常跟在克善身边,没敢亲自去养心殿报信儿,打发了个小太监去找吴书来。 今晚乾隆倒是没翻牌子,此时还正在御书房里用功。吴书来听了信儿,也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感叹,这小世子还真跟皇太子像得很,连生的病都一样。一抬头就看见皇帝正看向自己,他连忙凑过去,小声地把事情回禀,然后束手等着皇帝的命令。 伤寒这病是能要命的,而且还很能传染。恐怕这宫里小世子是呆不下去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章程。吴书来也有些同情,才几岁的孩子,刚刚家破人亡,好容易到了宫里安顿下来,竟又染上了伤寒,真是……唉,只希望皇上能看在皇太子的份上,多看顾一些了。 吴书来这边感叹,乾隆却已经呆住了。当年,永琏也是这样,偶染一点伤风,谁都没怎么在意。可忽然间,伤风就变成了伤寒。然后,谁都没能留住那孩子,就连他这皇帝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子病逝。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乾隆经过一次,就再也不能忘记。 现在,克善那孩子竟然也是这样。难道上天就这样残忍,连他好不容易碰到的寄托都要夺走?难道,又要再一次眼睁睁地看到那张脸变得苍白、毫无生气?乾隆握着拳,强忍着掀翻御案的冲动。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之后,猛地站起身,迅速地向外走去。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吴书来一惊,连忙不着痕迹地挡在乾隆身前,边说边退。看皇上这意思,倒像是要去克善世子那里,这可不行啊。伤寒传染,皇上也没得过这病,若是去了有个万一,那他多少颗脑袋都不掉的。所以,一定得拦住皇上才行啊。 乾隆根本就不跟他搭话,大踏步地向前走。他心里现在就一个念头,当年没来得及对永琏说的话,现在一定要对那孩子说才行。不然……他怕就再也没机会了。当然,这只是命运过于巧合才造成的,并非乾隆对克善有多少真心。所以,乾隆皇帝其实是个冲动型选手。 “皇帝,你站住,你要去哪里?”乾隆都已经快走去宫门了,正好撞见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太后。宫中除了疫情,是必 分节阅读_28 分节阅读_29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29 要报给她知道的。又是伤寒,还是发生在克善身上,太后生怕儿子一个头脑发热,真把克善当成永琏了。于是匆忙赶来,恰好拦住乾隆。 “皇额娘,我……”看见太后,乾隆好歹冷静了些。不过,他还是没改主意,想要往外走,却被太后的眼神止住。乾隆烦躁地摸了摸脑门儿,在原地来回地趟步。又猛地抬头,“皇额娘,朕不过去,但是让那孩子就在南三所医治吧,左右那边也没旁人。” 看着儿子焦虑的样子,太后很想答应他。可老太太还是摇摇头,劝道:“皇帝,祖宗规矩不可废。就连当年圣祖爷出痘,都要离宫的。克善这病,不能留在宫里,咱们也只能寻一家亲贵妥善地安置。等他病好了,再接回来便是。”若是不好,那就…… 乾隆愣怔了半天,才好像缓过口气似的,有些无力地道:“来人,立刻去内大臣他他拉努达海府上传旨,端亲王世子克善明日起前去养病,命他们好生伺候看顾。让他们连夜准备,明日一早就,就将世子送去。吴书来,你亲自去安排妥当的人手,不要委屈了那孩子。” “等等,”乾隆又叫住要走的吴书来,说:“让人告诉那孩子,就说等他病好了,阿……朕到他出宫去玩儿。等过两个月巡幸塞外,若他乖乖地好了,也带着他去。还有……就这些吧,你去吧。”乾隆颓然地闭嘴,转身往回走。 太后这边刚刚放下心来,那边自己的老巢又起火了。慈宁宫里的嬷嬷来报,新月格格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克善世子生病,正哭着喊着要去亲自照顾呢。听到又是这个新月生事,太后的脑袋一抽一抽地疼。这才几天,老太太都快让新月折磨地神经衰弱了。 一回到慈宁宫,太后就看见新月趴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磕头一边还苦苦哀求着:“求求你们,让我去看看克善吧。他就是我的命,他没了我还怎么活啊?他现在病着,我一定要去亲手照顾他。请你们行行好,放我出去吧,新月给你们磕头了。” 慈宁宫的宫人们大都躲得远远的,让一位格格给自己磕头,他们不够资格啊。还有两个死命地想将新月搀扶起来,可惜两个人愣是拉不动一个娇弱格格。这样的场面看得太后头发懵,厉喝一声:“闹闹哄哄地,成何体统!你们,还不赶快将她拉起来。” “太后娘娘,新月求求您……”看见太后,新月像看见救星一样,猛地挣开身边的嬷嬷,想着太后就扑过来,想要抱大腿。在她心里,太后是最仁慈不过的,一定会同意她去照顾克善的。不过她扑空了,老太太早防着她这一手,生怕再沾上什么恶心东西,躲她远远儿的。 “新月,你再闹什么,谁也没说不准你去照顾克善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还有点格格的风范,离疯婆子也差不远了。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带她下去梳洗一番,然后送到阿哥所世子那儿。”太后实在不能看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说完后跟鬼撵着似的回了寝殿。 他他拉府的主子们深夜被吵醒,多少是有些不满的。而且,塞个会传染的病人过来,真是晦气呢。可是人家传的是皇上的旨意,不但不能不满,还要磕头谢恩。克善明日一早就要来,从皇宫里出来布置的宫人络绎不绝,倒也让这府里的人吃了一惊。这小世子还真得宠啊! 相比于他他拉老夫人的难看脸色,雁姬冷着的脸总算有了点表情。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开心了。那个贱人终于要来了,她可还等着看贱人跟怒大海的孽恋情深呢,少了旦角儿怎么行。她可得好好安排一番,总要让戏子们尽情发挥,才对得起这几位大角儿啊。 望着那边的望月小筑,雁姬忽然觉得身体里充满了活力。小筑啊小筑,你终于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了——成为一场荒诞大剧的主场地。放心吧,我会将你好好装扮一番的。让你,能够在最灿烂的时候,死去;就像,你曾经的那位主人一样。 克善虽然烧得昏睡着,但还没完全失去。身边的人做些什么,他都大约知道,却无法做出反应。杨得用在他耳边絮絮地说道着,皇上的旨意,皇上的传话,太后的旨意……听了半天,克善只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到了还是得往胖大海府上走一遭啊?! 在他他拉府养病的日子很漫长,也很短暂。十来天过去,克善最危急的时候已经过去,剩下的便是对症下药彻底除根罢了。这些天他虽然总是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可该撞见的奸情却一点都没落下。每当那两个在他病床边腻歪的时候,克善都恨不得戳瞎五官。 因着新月也要侍疾,努达海便谎称自己得过伤寒,也混进了为世子侍疾的队伍。雁姬在旁边很大方,面不改色地替努达海做了伪证。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努达海脖子后面直冒冷气。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了旁的了,只有可怜的月牙儿才是最重要的。 老邢也在第二天进了望月小筑,他是杨得用派人请来的。杨得用也是没办法,新月格格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添了不少乱。他们都是奴才,没资格说她;他他拉将军又是什么都向着她的。杨得用没法,只好请了这位据说很坚挺的老仆。果然,效果相当好。 新月格格好像有些怕老邢,每当碰见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地。而老邢也一概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只做自己应该做的。只要有他在世子身边,就绝对不会有格格的位置,倒是省了宫人们不少力气。而新月好像也挺喜欢这样,常常跟努达海凑在一起交谈。 那一日,克善熬过最危险的一夜,大家都松了口气。新月自告奋勇要留下来照看克善,让大家去休息。努达海自然不会留佳人独守,也留下来陪着。陪着陪着,两个人就情不自禁地互诉了衷情;诉着诉着,两个人又难以自制地搂在了一起;搂着搂着,就亲上了…… 当那时,克善已经不止想戳瞎五官了,而是要戳瞎一百遍,戳烂为止。还有没有廉耻了,有没有公德了,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么?!妈的,千防万防还是让这两个贱人搞到一起了;妈的,老乾你是瞎的么,把他送到这里受这份罪。真是……好吧,世子彻底晕过去了。 ☆、第039章 生不如死 “皇额娘,儿子带克儿来给您请安。”乾隆带着克善一同行礼,又将克善拉到太后面前,“您快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瘦了很多。刚经历了大难,便又大病一场,真是苦了克儿了。儿子平日事多,想着还是将克儿交给您才能放心,咱们可得好好给他补补。” 克儿?这样的称呼……十分明白儿子性格的太后在心里翻白眼,慈祥地将克善拉到身边,笑道:“可不是,这样小的年纪就遭了这样大的罪,就是皇帝不心疼,哀家也要心疼的。皇帝尽管放心,哀家定会将克善养得白白胖胖,小孩子就是要胖嘟嘟的才可人疼呢。” 这是要把咱往胖子上养的节奏吗?克善微微抽搐了下嘴角。他虽然对自己现在的小身板儿不太满意,可对胖子什么的更加无爱啊。高大威猛,英武不凡什么的,才是男人的追求好不好。不过克善很识相地保持着傻笑,跟爱心泛滥的女人较真,实非智者所为。 “皇上,请您为努达海大人做主啊。”看着前方和乐融融地‘祖孙三代’,新月的眼睛瞬间红了。对新月来说,从小到大十七年了,她所受的委屈都没有这两三个月的多。从一个备受亲人宠爱,在端王府说一不二的尊贵格格,到现在除了努达海无人疼爱的境况。人防通风 这样的落差,让新月心理有些扭曲,她从心里拒绝接受这样的遭遇。她也拼命告诉自己,她还是那个被阿玛捧在手心里的月牙儿,她一点都不凄惨。可偏偏有个以前毫不起眼,现在却被皇上太后宠爱的克善,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境遇——她根本没有想象中得皇家宠爱。 她从来都是挂在天边的新月啊,让人仰慕却又只能仰望,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呢?!新月想破自己的脑袋也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为皇上太后被克善蒙蔽了。就算不为了她自己,而为了大清江山、黎民百姓,新月也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一定要揭穿克善残暴的真面目才行。 “皇上,虽然奴才是克善的姐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但就是因为这样的身份,奴才更不能看着他错上加错。”新月扬起自己比巴掌大的脸,脸上是自然而然地悲悯神情,她已经被自己感动了,“皇上仁德,为了努达海大人府上的几十条人命,奴才恳请皇上降罪。” 从新月一开始说话,慈宁宫中的几个人就都看向她,只是目光各有深意。但不约而同的是,他们都有一种看戏的心情。反正现在刚用过膳,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看乐子了。新月却很喜欢这样被人瞩目的感觉,她对上乾隆看似温和的目光,越发觉得皇上也在鼓励她。 “昨日,努达海大人为奴才姐弟送行,因为今日是奴才的生日,所以还特意为奴才准备了灯火歌舞。奴才看了之后,觉得好欣慰、好温暖、好开心。虽然端王府没了,可还是有人记得奴才的生日,精心地为奴才准备,奴才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感激。”新月陶醉道。 “可是,克善偏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要问罪整个将军府,理由竟然是区区一句生日贺词。其实,那不过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影响到谁,更没有不尊敬皇上太后的意思啊。可是克善,只是为了一句‘万寿无疆’,就把所有参与知情的人都杀了,这样太残忍了。” 悲天悯人的神情,悲愤难抑的语气,新月深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皇上您以仁孝闻名天下,枉杀人命这种事情,您一定也不能容忍吧。可克善却让这样残暴的恶行,给您的圣名抹黑了。皇上,奴才惭愧,没有教导好弟弟,对不起死去的阿玛,奴才请您责罚。” “你的确该受责罚,”乾隆一直在注意着克善,见他没什么难过的样子,才放下心来,向新月瞪着眼说道:“却不是因为没教导好弟弟。其实,朕更应该感谢你,多亏了你没教导克儿。他他拉府上的事,是朕命克儿全权处理的,这样的处理结果也是让朕满意的。唯一让朕不满的,就是克儿怎么没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一起杖毙呢。” “‘万寿无疆’,就连皇后都不得使用的祝词,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能随便说说的话。即便这样,你也认为自己对皇室存有尊敬之意么?这件事若非是克儿也在场,朕亲自去处理的话,就不是死几个奴才的事,整个他他拉府从主子到奴才一个都跑不了。” “而且,热孝之期,不伤心父母亲人去世,你倒还有心情过生日,可真是端王的好掌珠呢。”乾隆轻蔑地睇了目瞪口呆跪在地上的新月一眼,继续道:“不过这也没什么,你都敢趁着克儿病重的时候勾引有妇之夫了,过个生日能有什么,对不对?” “不,我没有!”新月下意识地向雁姬看去,口中已经辩驳道。她不明白,明明她跟努达海才刚刚表明心迹,为什么皇上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还当着正室雁姬的面被揭发出来,这太突然了。对于雁姬,新月多少是有些心虚的,所以她时间看向她。 雁姬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毫无震惊的意思,只是目光冰冷地俯视着新月。难道,雁姬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新月不由回想,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在望月小筑的时候,每当克善房里没有旁人的时候,她和努达海才会表现亲密。所以……又是克善! 新月愤怒地瞪着克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拖后腿的恶毒弟弟。看到她这样子,乾隆把克善揽到身边,随手将吴书来手里的折子甩到新月跟前。那上面记录了新月跟努达海之间的一切,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什么时候拥抱,什么时候亲吻,比她自己记得都清。 “这,这不是……”新月想说这不是真的,可乾隆等人的冷眼下却说不出来。她干脆豁出去了,重重叩首道:“太后,皇上,奴才这也是情不自禁啊。自从被努达海救了之后,奴才的心里就再也放不下别人。我们本想克制着自己,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 “皇上,太后娘娘,请准许克善跟她单独说话。”赶在这女人说出更多废话之前,克善跪下叩首请求道。他需要跟新月单独谈谈,而乾隆也需要跟太后单独谈谈。毕竟,处理一个格格却不跟太后商议,这样说不过去不说,也很容易得罪这老太太的。 太后跟乾隆对视一眼,便点头同意,吩咐桂嬷嬷给两人安排一个房间。克善的年纪小,乾隆有些不放心,便吩咐吴书来跟着伺候,也防着新月那女人发疯伤了克善。被带到房间里,新月还有些晕晕的,不知道克善跟自己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当那么‘美好’的感情发生的时候,你就一切都顾不得了。顾不得尸骨未寒的亲,顾不得伤寒的幼弟,顾不得旁人的美满家庭,更顾不得皇家宗室的体面。”克善冷哂一声,“只要自己幸福了,别 分节阅读_29 分节阅读_30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0 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你也只是不小心才伤害到别人的,对不对?” “格格的身份又怎么样,阿玛的托付又能如何,哪里比得上你跟努达海的那份真情?你是不是还想说,若能与努达海相伴,即便是为妾为婢,你也甘之如饴。你一点都不在乎名分,也不在乎努达海的儿女都比你年长,你只要有努达海就够了,对不对?” 克善每说一句,新月就泪眼婆娑、心碎欲绝地摇头,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难道要说,克善说的每个字都正中她的心思么?虽然,在雁姬面前被揭穿心事,让新月愧疚地不敢看她。可也不由得在心里幻想,也许……雁姬会理解她和努达海呢? 空荡荡的宫室里,只有克善尚显稚嫩的声音,“或者,你根本就不在意努达海还有个妻子。反正你贵为格格,不能屈居人下,那就只好让努达海的原配给你让位了。反正,努达海说过,他的福晋是个善解人意、温顺贤淑的女人,一定会玉成你们的美事,是吧?” 听了这话,新月的眼神不觉地亮了一下。克善却又狠狠地打击道:“可惜啊,你打错了主意。就算是皇家,也没有夺人夫婿的道理,更何况雁姬福晋与努达海结缡二十年,毫无逾矩之处。而且,你还不知道吧,雁姬是太后的本家侄女,跟太后可比你亲近多了。” “而亲王家的格格身份贵重,也没有与人为妾的道理。即便这个格格是个寡廉鲜耻的,也不能让她一个丢了整个宗室的颜面。你说说,你一个品级不明的格格,凭什么觉得皇室会让自己的名誉为你陪葬?还真以为你是天上的月,人人都要捧着么?” “怎么办?左看右看,你和努达海都是毫无希望啊。”克善围着新月绕了一圈,鄙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不过,念在你现在还是端亲王的女儿,而我身为阿玛的儿子,为你办最后一件事。我方才已经求了皇上,会将你赐予努达海为妾。月牙儿,你高不高兴?” “没错。”乾隆扶着太后推门进来,微笑着说道。他招手让克善过来,拉住小孩儿微凉的手拍拍,又笑着向新月道:“不过,祖宗礼法不可废。从此,你便不再是新月格格了,跟端亲王也没有任何关系,朕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辛者库罪奴月牙儿。” 新月傻在了那里,一边是失去高贵的身份,一边是能够和天神在一起,她该怎么选择?她并不知道,乾隆根本就是在通知,而非要她做选择,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在乾隆的话出口之后,她已经背上了罪奴的身份,现在就算想反悔了都不行。 皇上一挥手,吴书来就立刻叫人将月牙儿拖出去,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当然,为了不打扰到主子们,吴总管还贴心地将月牙儿的嘴堵上,省得她制造噪音。挣扎着的新月,猛然间看到了雁姬的笑容,那样明艳柔和的笑,却吓得新月连挣扎都忘了。 “太后娘娘有没有生克善的气?”克善怯怯地望着板着脸的太后,又眼巴巴地看看乾隆。将新月送给努达海,太后肯定不高兴,一则她跟雁姬更亲近些,怕雁姬吃亏;二则这样处置王府格格,多少让人觉得丢脸。现在,哄了太后开心,是重中之重。 “行了,你们三个都商量好了,哪还有哀家生气的余地。”太后没好气地捏捏克善的小脸,就这小子的鬼主意多,偏偏还长了一张可人疼的脸,让人生不起来气来。不过,她又愤声道:“那两个实在不成体统,你们可要给哀家好好收拾他们,别到时候手软才是。” “太后娘娘有没有生克善的气?”克善怯怯地望着板着脸的太后,又眼巴巴地看看乾隆。将新月送给努达海,太后肯定不高兴,一则她跟雁姬更亲近些,怕雁姬吃亏;二则这样处置王府格格,多少让人觉得丢脸。现在,哄了太后开心,是重中之重。 ☆、第040章 梅花烙印 虽然听声音很想,可皓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蠢笨如猪的女人竟然会是他的吟霜。这怎么可能呢?皓祯咧着嘴想笑,却发不出声音来。这些人,竟然连骗人都不会,他的吟霜是什么模样,这女人又是什么模样,找个假扮的都找的这么离谱么? 可理智却又告诉皓祯,也许这女人就是吟霜,她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没有人会做这么容易揭穿的骗局。难道说,吟霜真的变成了这副模样?皓祯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他在女人身上,找不到跟吟霜有任何相似之处啊。吟霜那么美,好像仙子一样,怎会变成这样? 吟霜是纤纤弱质的身材,那可能短短两个月就变得有他两个那么粗;吟霜有一身白皙如玉的肌肤,可这女人的脸上却分成了深深浅浅几个颜色;吟霜有一双明眸善睐的大眼,可这女人的眼睛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了……呵,她怎么可能是吟霜呢? “额、额娘,别跟儿子开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您快把这丑女人赶出去,把吟霜叫进来啊。额娘,您是不是还在生儿子的气,所以才故意捉弄儿子的?儿子知道错了,求求您快把她赶出去啊。”皓祯慌张地抱住雪如的手臂摇晃,苦苦哀求道。 “傻孩子,你是额娘养了二十年的儿子,额娘怎么会舍得骗你。她啊,确实就是你说的那个白吟霜啊。皓祯,额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吟霜自进了咱们府上,就跟吹气儿似的胖了起来。莫非是以前日子苦吃不得好东西,到了府上太贪嘴的缘故?” 雪如冷眼看着皓祯快要崩溃的样子,一点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当年,她用女儿将这个儿子换回来,为了就是保住她亲王福晋的地位。若是这个小畜牲不能做到这一点,那要他来何用?若她的女儿还在身边,定是个乖巧可人的,哪能闯下那么大的祸来。 养了他二十年,不是为了让他弄丢王爷爵位的,也不是为了让他去给他们夫妇丢人的。皓祯存在的唯一用途,就是给硕亲王这个爵位添光加彩,而不是将一家子人带进泥里。宠爱了这么多年,也是该让这个小畜牲明白他用场的时候了。再这么浑噩下去,还不如直接弄死。 她上前一步,将白吟霜往皓祯的方向一推。然后落落大方地站起来,笑笑道:“你们啊,小情人见面,定有许多私房话要聊,我这个做额娘的肯定不招你们喜欢。行了,本福晋就回避了,留你们两个说些悄悄话儿也好。秦嬷嬷,你亲自把好门,别让人惊扰了他们。” 秦嬷嬷一直对白吟霜的身份存疑,她也对雪如提起过,可雪如浑不在意。当年,她姐姐是跟她提过的,女儿给了一户富贵人家,虽然做不得格格,却也是个大家小姐。这白吟霜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贫贱的味道,怎么可能是她那个生而高贵、富贵养大的女儿。 渐渐地白吟霜的模样一变形,也就看不出原先的样子的,秦嬷嬷也就熄了心中的怀疑。可她没想到,今天把这个门,倒让她有了证明猜测的机会。 看到屋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了,白吟霜想要靠近皓祯一点,让他仔细看看自己。却没想到,皓祯竟然像躲避垃圾一样,边躲闪边喊道:“站住,你这个丑八怪不准过来,赶紧站住。来人,来人呢,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快来人啊——” “皓祯,”白吟霜见状,冷笑了一声,坐到了他的床边,道:“其实,你早就已经相信,我就是白吟霜了吧。以前,你总说爱我,可偏偏我吃苦遭罪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我爹死的时候是这样,卖身葬父的时候是这样,你额娘折磨我的时候,还是这样。”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很恶心?你看看我啊,不管外貌再怎么变化,我都是你的吟霜啊。”白吟霜仗着体重凑到皓祯眼前,胖脸笑得有些狰狞,“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么?这都是拜你额娘所赐呢,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她?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你额娘说了,我既然是卖身葬父进的府,那日后就是你的人了。要我日日伺候在你身边,夜夜陪伴你读书,甚至还应该自荐枕席。你欣不欣喜?开不开心?你说过,我是你心中的仙子,有仙子日夜陪伴服侍,你觉不觉得自己过上了神仙一般的日子?” “滚开,你才不是吟霜,才不是她。吟霜已经死了,她已经被你杀死了。她现在就是我心中的一点朱砂痣,永远都留存着那美丽的映像。而你,你根本就不是吟霜,你不过是个杀人犯、杀人犯——”皓祯被刺激地暴怒,双手掐着白吟霜的脖子拼命摇晃。 白吟霜凄厉地笑着,用力扳开皓祯的手。她胖了这么多,力气也大了许多。虽然还不能跟皓祯这个男人比,可也差不多能够势均力敌。两个人厮打在一起,远处看上去跟滚床单也没啥区别。到底皓祯是男人,力气更大一些,他骑到白吟霜的背上,又抓又捶了一通。 秦嬷嬷听着里面的尖叫和惨叫,只觉得心惊肉跳的,便偷偷开了个门缝儿往里看。这一看可不得了,皓祯那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便映入了眼帘。她急忙开门让人进去把这个拉开,又派人赶紧去给福晋报信儿。她知道福晋是为了给皓祯个教训,可不是想让他出事啊。 虽然被拉开了,皓祯仍不解气地踹着被按在地上挣扎的白吟霜,口口声声地叫嚣着,“你这个杀人犯、杀人犯……你还我的吟霜……”。白吟霜则疯了似的笑着,她身上肉厚,被打了也不嫌疼,就是咧着嘴笑。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发颤。 秦嬷嬷被她笑得瘆的慌,就不敢去看她的脸。她眼神四下里乱转,却忽然间瞪大了,盯着一处地方不放。那是白吟霜肩膀的位置,衣裳在方才的厮打中被撕破了,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肥肉——还有肥肉上一个大号梅花形状的印记。那是……秦嬷嬷的心,颤了颤。 她生怕自己看得不仔细,悄悄地挪过去凑近一些去看。果然,她没看花眼,那里确实有一个梅花形状的印记。虽然因为白吟霜骤然发胖有些变形,可还是能看出就是当时福晋在小格格身上留下的。再想想当初白吟霜跟福晋相似的容貌,难道她就是——当年的小格格? 这事,这事可怎么好啊?!若白吟霜真是小格格,那福晋跟她不就是母女相残了么?这该是多造孽的事啊?福晋心那么善,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可若说她不是,那肩膀上的记号又怎么解释?难道世上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这样想着,秦嬷嬷的脑袋都快炸了。 秦嬷嬷心中焦急,她等不得福晋过来,自己小跑着去了福晋的院子。此时雪如还在摆着谱儿,正在换衣裳尚未出门。看见秦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雪如就皱皱眉。这个秦嬷嬷,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也罢,她岁数也不小了,赶明儿就遣到庄子上养老吧。 “福晋,老奴……老奴有要事向您私下禀报。”秦嬷嬷到底有些年岁,一路跑过来喘得不行,却还着急要给主子报信儿。雪如看她那紧张惊恐的样子,似乎真发生什么大事了,皱着眉将人挥退,才不高兴地问道:“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又发生什么事了?” “小格格……福晋,奴才发现小格格了。方才,那白吟霜的衣裳被扯破了,露出了肩膀处,上面就有一个梅花烙印啊。福晋,老奴仔细看过了,跟您头上的这只梅花簪,印子是一模一样啊。福晋、福晋,您怎么了?您可要撑住啊。”秦嬷嬷扶着雪如坐下。 雪如被这个消息砸得昏昏沉沉,好半晌才瞪起眼睛,死命握住秦嬷嬷地手臂,厉声问道:“你确定是那个烙印?会不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呢?会不会那就是她本身带着的胎记呢?白吟霜、白吟霜身上怎么可能有梅花烙印?你这奴才,敢骗我?” 太可笑了!白吟霜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她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呵,一定是这该死的老奴才骗人,一定是的。雪如努力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拼命告诉自己那个骗人的。可是,秦嬷嬷打碎了她的希望,“老奴不敢欺骗福晋啊,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来人,去将白吟霜带来。”雪如高声喝道。因为太紧张,以致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她顿了一下,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又喊道:“去,去个人跟他们说,让他们对那姑娘好些,不许怠慢了,不许伤着她。总之,好生给本福晋将人带来。” 又来到这间正堂里,看着雪如主仆两个,白吟霜笑了。她认为,这俩人不知道又想了什么法子折磨她呢。看看,大家明明都已经撕破脸了,干嘛还要装出那副担忧焦灼的样子的。难不成,她们都是演戏上瘾的。不过,她们爱演就演吧,她白吟霜不奉陪了。 “吟……吟霜,我,我听秦嬷嬷说,你肩上有块胎记,好像梅花一样的形状。能不能让我看看?”雪如小心翼翼地望着白吟霜,不敢想象这要是自己女儿的话,她是遭了多大的孽。白吟霜当初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她竟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胎记?白吟霜当然知道肩上的那个记号,那根本 分节阅读_30 分节阅读_31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1 不是什么胎记,而是一个梅花形状的记号。养父说,他捡到她的时候,就有这个记号。也是因为这个,她才认为家人会去寻找她。毕竟,如果不是想找回去的话,干嘛还要留下记号呢? 本来,被困在这座府邸里,白吟霜就没指望能寻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可现在这两个女人的神情,却让她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猜想。她收敛住眼神中的波动,只是将拳头死死捏住,默默地任由雪如检看肩上的梅花烙印。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指很轻柔,却让她疼得刺骨。 “果然是跟梅花一样的胎记啊,”雪如此时牵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方才她已经拿梅花簪仔细地比对过了,真是一模一样啊。也就是说,这个白吟霜,被自己折腾成如此样子的白吟霜,果然是她的女儿啊。报应,这都是报应啊!雪如欲哭无泪地在心中呐喊。 雪如什么都没跟白吟霜提起,只是将她安排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吃穿用度,最好的伺候人手……白吟霜变成这个样子,雪如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抱着一线希望,她托人请来了最好的太医为白吟霜诊治。 白吟霜很快就发现,自己带来的包袱被人翻动过。那件小小的襁褓虽然没丢,可它是消失了一段时间才又回来的。每日里,雪如的冷嘲热讽,变成了嘘寒问暖。而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不再恶化下去,虽然没能瘦下去,可也没有继续胖起来。 这一切的种种,让白吟霜更进一步确定,不管硕贝勒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雪如却绝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曾经,她有多希望能够被亲生父母找到,从此一家团圆,过着幸福安康的日子。可是看看现在,她的亲生母亲是怎么对待她的?那女人毁了她的一生! 据她所知,皓祯跟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就说明她如果是雪如的女儿,就一定也是硕贝勒的女儿,而不是什么野种。至于为什么她被送出府,而皓祯却好好呆在府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雪如为了有个儿子,才偷龙转凤,用皓祯将她换了出去。 要问为什么不怀疑她自己跟皓祯是亲兄妹?这还需要问么?如果他们真是一母双胎,那就是龙凤胎,这样的大好事,有必要将女儿送走,只留下个儿子么?雪如的脑袋里面,又不是只剩下浆糊了。不被爱情蒙蔽眼睛的女人,大多是聪明的,白吟霜就是其一。 二十年前的事,被她这样抽茧剥丝地一拼凑,居然也将当年的真相弄了个差不多。可是这样的真相,让她更恨两个人。一个,是将她生下,却为了自己的地位又将她抛弃的雪如;另一个,就是占据她位置二十年,养尊处优备受宠爱长大的皓祯。她,要他们死! 白吟霜在分析当年事的时候,雪如也在跟秦嬷嬷商量后面该怎么办。这事肯定不能告诉岳礼的,否则她嫡福晋的地位难保。这段时间,因着皓祯那兔崽子的混账事,岳礼已经很久没进过她的院子了。就是见面,也不过是哼哼两声,话都不说一句。 若是让岳礼知道,给他带来这么大麻烦的皓祯不是他亲生的,而是雪如偷龙转凤换来的,那雪如会有个什么下场,她自己都不敢预测。现在,她还需要皓祯立在那儿,挡着皓祥才行。可是对吟霜,雪如又觉得有千般愧疚,万种亏待,亟欲补偿给她。 两个女人商量来商量去,总算想出一个看似可行的主意。吟霜是岳礼和雪如的女儿,身上有他们两夫妻的血脉。皓祯是雪如养大的儿子,又跟吟霜是对小情人,不如就将两人凑做一对。他们生下的孩子,不就还是这府里的嫡孙?这样一来,事情揭不揭开其实也没差别啊。 至于皓祯愿不愿意,看不看得上现在的白吟霜的问题,雪如根本就不做考虑。把他养那么大,也不是白养的,现在就是他回报的时候。再者,她的女儿能看上皓祯,那也是皓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且受着吧。至于举不举什么的,一包药下去,不举也举了。 于是,这一晚,白吟霜跟雪如用过晚膳之后,就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发现了面色潮红的皓祯。只是,尽管这只耗子已经浑身燥热,满面潮红了,下身那该举起的地方,仍是软趴趴的。 ☆、第041章 身世大白 一步出延禧宫的门口,雨化田就抽出衣袖里的手帕,细细的擦拭自己碰过腊梅的那只手,其认真程度直逼鉴赏古董。 吴书来跟在皇上身后,偷眼观看,心中默想,皇上啊,您到底是对珍常在有多嫌弃啊,都快擦破皮了。作为皇上身边的老人,吴书来对皇上最近的作为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他可不会相信皇上说的什么喜欢腊梅的话,没听刚才皇上还问自己腊梅是什么人呢吗!那皇上这一出是个什么意思啊?令妃失宠了?皇上哎,您还说给令妃体面,你这一手都快要了令妃的命了。 “吴书来,今天的戏好看吗?”雨化田随手扔掉手中的帕子,斜睨一眼身后的吴书来。这老儿心里不定有什么想法呢! “啊?”吴书来被皇上突然飞来的一句话弄得神魂不属。 “呵呵……好了,摆驾坤宁宫。”吴书来脸上的表情取悦的督主,也不再为难这老儿。至于将腊梅收入后宫这件事情,还是要知会皇后一声的。 “嗻!”吴书来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万岁爷啊!您能不怎么吓奴才吗? ……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吉祥!” “奴才恭迎皇上,皇上吉祥!” 皇后的坤宁宫总是宫中规矩最严谨的地方,整齐的请安声和动作,让人赏心悦目。 “起吧!”雨化田一只手轻扶皇后,就冲十二小毛孩儿,他也会给皇后应有的体面的。 被皇上扶起的皇后就真的是惊喜莫名了。有多久皇上没有这么对自己了,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一声叫起。 落座之后,雨化田问身边低眉顺眼的皇后,“皇后,今天去看永璂了吗?” “臣妾下午的时候去看了。永璂恢复的很好,臣妾谢谢皇上。”一提起自己儿子,皇后的脸上就焕发了神采。对雨化田的感激也是溢于言表。 “嗯!多去看看他,那孩子挺想你的。”雨化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皇后是个真性情的,也算是这后宫里难得的了。 “是,臣妾听皇上的。”皇后高兴的应了,能多见见儿子她当然高兴了。 “朕今天来,是有件事告诉你。”又闲聊了几句永璂的事情,雨化田开始进入正题。 “请皇上吩咐!”听到皇上说的正式,皇后也正经起来。 “延禧宫的腊梅,朕已经决定晋位常在,赐号珍常在,暂时就住在延禧宫偏殿。”雨化田边说,边观察皇后的表情,“等过年的时候,朕准备给她抬旗,再晋位贵人。”说完,就等着皇后的反应。 皇后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看上延禧宫的腊梅。腊梅这个宫女,她的印象比较深,谁让腊梅是她死对头令妃的贴身大宫女呢。不过,这腊梅也不是什么难得的美人儿,年纪又已经不小,都快到出宫的岁数了,怎么会入了皇上的眼了呢,还准备给她抬旗?难道又是令妃的阴谋?因为有了身子无法侍寝,所以抬出个宫女来固宠?可是也不该找腊梅这样的啊!再说了,令妃自己还没有被抬旗,怎么她的宫女倒是走在了头里? “皇上,这,这……”皇后这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什么,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容嬷嬷瞥去。 按说,皇上宠幸宫女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这后宫的女人除了太后和格格,都算是皇上的女人。晋腊梅做常在,份位也不高,倒也不算是违例。唯一可以说道的就是这抬旗了,不过看皇上的意思也只是给腊梅自己抬旗,那这也没有什么不妥。那照这么看,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反正自己儿子还在养心殿养着呢,为了个常在、贵人的惹皇上不高兴,再连累了永璂,不值当的。再说了,过年才抬旗,那时候估计太后已经回来了,这事儿还是交给她老人家发愁去吧! “皇上,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臣妾明日就传册封的懿旨下去。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打定主意的皇后,淡定了。反正本宫也不受宠,皇上爱宠谁宠谁,让那群女人争去吧! “嗯。还有珍常在的份例比照贵人。”雨化田点点头,给了皇后一个赞许的眼神,算是满意皇后的表现。不过,这皇后还是有点愚钝,怎么就看不清这里面的文章呢? “臣妾遵旨!”皇后被雨化田的眼神看的心慌,她总觉得皇上这几日越发的俊美了,随意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人心跳加速。 “好了,这件事交给你,朕也就放心了,朕先回去。”说完事儿,雨化田挥挥衣袖走了,留下皇后和容嬷嬷这一对摸不着头脑的主仆。 “容嬷嬷,你看腊梅这事,皇上是个什么意思啊?会不会又是那令妃在捣鬼啊?”皇后什么实在是没有什么能人,唯一的讨论对象就是容嬷嬷了。 “娘娘,老奴也看不准。这皇上怎么就突然看上腊梅了呢?”是啊,一个样样不出色的宫女,是怎么得了皇上青眼的啊?容嬷嬷也迷茫了! 如果雨化田还在这儿,一定会气得瞪眼。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白在宫廷里混那么长时间了啊! “皇后娘娘,依奴婢看,皇上这是给令妃娘娘难堪呢!”清脆的声音在主仆两人身边响起。 皇后抬眼一看,是这几天才进坤宁宫的宫女莲芯。这几日皇后一直在清理后宫,特别是自己的坤宁宫,凡是有一点可疑之处的,都被清理了出去。莲芯是今年才参加小选的宫女,因为是那拉家的包衣,所以被皇后收到了身边。 “哦?怎么这样说?”皇后倒也不怪莲芯插嘴,主要是对她的话充满了好奇。 被皇后和容嬷嬷虎视眈眈的盯着,莲芯虽然聪慧,但到底年纪小,微微有些胆怯,嚅嚅的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听说令妃娘娘曾经是先皇后身边的宫女,后来被皇上宠幸了,才做了妃子。现在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走了跟她一样的路,想必令妃娘娘不会高兴的。而且,令妃娘娘还没有抬旗呢,皇上也没有提要给她抬旗的事情啊。” 皇后闻言,和容嬷嬷对视一眼,又转过去,细细的打量了莲芯一番,直看的小女孩儿都快哭了。 “呵呵,容嬷嬷,一听莲芯这丫头的话,本宫是茅塞顿开啊!这会儿最难受的不应是本宫啊!她令妃是踩着先皇后上位的,转眼就有她身边的宫女踩着她上位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踩到她令妃的头上了,这可不就是现世报,报的还真是痛快呢!”皇后难得笑的忘形,可见她暗爽的程度,又拉过莲芯,“这丫头可真是聪明,看的准。阿玛这次可是给咱们送了个宝贝儿来。莲芯啊,以后多跟在容嬷嬷身边学这些,本宫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家人的。” 容嬷嬷也欣慰的看着莲芯。她知道自己不算聪明,对宫廷的阴私也不算精通,所以帮不了皇后娘娘大忙,有时候反而惹得娘娘被连累。这次皇后娘娘宫里大换血,她特地请那拉家送了些伶俐的包衣进来,充作小选的宫女,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个机灵的。这样,就算自己老了,也有个人能帮衬着皇后娘娘。 …… 雨化田现在的心情很好,很好。他上辈子被万贞儿压制的狠了,这回找到个万贞儿似的玩具,自然是爱不释手啊!想想延禧宫这会儿会有的动静,一向表情不多的督主也有些笑眯了眼的倾向。要不是为了顾及形象,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到延禧宫听壁角的冲动。 “皇阿玛,您很高兴吗?”永璂正被雨化田圈在怀里背书,背的是雨化田才默写出来的内功心法。小孩儿感觉到身后微震的胸膛,好奇的抬头看着他的皇阿玛,然后就被雨化田的笑容迷住了,喃喃的说:“皇阿玛,您真好看!” 雨化田轻咳一声,收敛了笑容,抬手轻敲小孩儿的光脑门儿。看见小孩儿故意做出的吃痛表情,又有些心疼的揉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叫你背的东西都背好了吗?” “没有呢。皇阿玛,这个好难背呢!永璂都不懂的。”黑白分明的猫眼忽闪忽闪的,小十二已经发现了,他家皇阿玛对他这个表情最没有抵抗力了。每次他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他家皇阿玛都会特别好说话,除了吃药的时候之外。 “不懂就对了。你都懂了,还背什么?快点背下来,皇阿玛再给讲解,这可是能让永璂武功高强的秘籍哦!”小孩儿纯真无辜的表情显然能愉悦督主,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的督主相当享受儿子软软的撒娇。 “真的吗?那永璂可以飞来飞去吗?想小燕子姐姐和五哥那样?”永璂有点兴奋了,高兴的攥紧手上薄薄的册子。 分节阅读_31 分节阅读_32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2 雨化田却被这句话弄黑了脸。切,没见识的小毛孩儿,朕的武功也是那两个东西能比的?但是看着小孩儿天真可爱的小脸,又压下了火气,淡淡道:“他们那算什么,三脚猫的功夫而已。学了朕的武功,十个他们也不是对手。好了,快点背,明天朕要检查。” 哼!小毛孩儿,你气死朕了,看朕怎么欺负你。赌气的督主,一会儿捏捏小孩儿的小脸,一会儿拽拽小孩儿的小辫子,一会儿又拉拉小孩儿小胳膊小腿,就是不让小十二专心背书。 永璂被他家皇阿玛揉搓的敢怒不敢言,还得努力集中注意力背书,委屈的扁了小嘴。雨化田又舍不得儿子委屈了,干脆把儿子手里的册子扔在了一边,拉着儿子玩了起来。至于练武功的事情,明天再说吧,还是哄儿子要紧。 坤宁宫是幸灾乐祸,养心殿是其乐融融,那延禧宫现在是个什么场景呢? 作者有话要说: 硕贝勒府的清晨,下人们轻手轻脚地已经开始了各自的工作,主子们还在安稳的沉睡。看上去,这一日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应该是平常的一天。直到一声声男子撕心裂肺,又极富穿透力的尖叫,打破了属于清晨的静谧,也惊醒了睡梦中的主人们。 岳礼前一晚是歇在自己房里的,离着雪如的院子不远,被这一嗓子惊得霍然从床上坐起。往外看看,天色尚且没有大亮,岳礼就有些起床气,“来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是谁在乱叫?”这样的鬼哭狼嚎,若被外人听见,还当是他府上怎么了呢。真是越发不成体统了! 还没等岳礼洗漱完毕,便有个丫环进来禀报。这丫环的脸还是通红的,支支吾吾地回道:“贝勒爷,叫喊的人是、是大少爷,他、他……”当时入目的场面在眼前回闪,让丫环羞得不能言语,他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那样的场面,她一个黄花闺女,实在羞于说道。 “他他他,连个话都不会回了么?他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这么长时间,岳礼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皇上对皓祯也没什么表示,岳礼就当那事已经过去了。这会儿听到嫡子有事,他也有些着急了,瞪着眼急切地喝问道。 丫环吓得身子颤了一下,咬咬牙低头道:“大少爷在福晋院子的白姑娘房里,他们……他们都没穿衣裳。奴婢过去的时候,大少爷正缩成一团叫喊,谁劝也不听,也不准人靠近,连福晋也不行。”那样子,就好像被人、被人糟蹋了一样。 岳礼惊讶地张嘴,也顾不上还没梳好的辫子了,披头散发地就冲过去。自从将白吟霜交给雪如之后,岳礼就没再关注过这女人,他相信福晋能够办好他交代的事。可雪如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还是让那贱人爬上了皓祯的床?还有,皓祯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皓祯是觉得难受才醒来的,脑袋晕晕沉沉的,身上更是酸软无力得不行。身上被下了烈性的春药,却偏偏下面是不行的无从发泄,只能等药劲自己过去,一晚上熬下来没半死不活的就算幸运的了。皓祯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无力地摇晃了下脑袋。 身侧入眼的,是白花花的一片,皓祯登时僵住了。那,好像是个人…… “皓祯,你醒了啊。昨晚辛苦你了,时间还早,不如再睡一会儿吧。” 明明是清脆婉转的声音,却让皓祯身体一颤,脸上全无了血色。他僵硬地转过头,就看见一堆白花花的肥肉,然后是五官挤在一起的笑脸,还有那向自己伸过来的肥厚手掌。皓祯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尖叫着躲避,连赤身滚下床来也不觉得疼。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丑女人为什么会在他床上?她对自己做了什么?看到两个人赤裸相对样子,皓祯不自禁地联想到,难道……难道自己已经被她玷污了?光是这么想着,强烈的恶心感泛起,皓祯的胃就抽搐起来,开始剧烈地干呕着。 白吟霜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咬牙切齿地披上衣裳,目光狠戾地瞪着皓祯。她知道皓祯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却没料到他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这个从里到外都是虚假的男人,凭什么敢如此厌恶嫌弃她?况且……这个假货还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 刚想开口讽刺皓祯的时候,房门猛地被推开了。雪如在秦嬷嬷地扶持下,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口中还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吟霜,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伤到?”她原想着将让吟霜跟皓祯成就好事,却没想到皓祯竟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让她不好收场了。 自昨晚给皓祯下了药之后,雪如跟秦嬷嬷就一直坐立不安的。直到看见白吟霜进了屋子,里面也没什么动静之后,两人才略略安心些。就算这样,两个女人也睡不安寝地,好容易才睡安稳了就又被惊醒了。听到叫声实在凄惨,于是便不管不顾地冲进来。 想哭便能掉眼泪,这是种本事,白吟霜便有这种本事。不过,以前她哭起来梨花带雨的,煞是引人,现在却让人不忍触目了些。她也知道这个,索性将脸埋在枕上,呜呜地哭起来。雪如听得心疼,扑过去搂住她安抚,又冲皓祯斥道:“皓祯,看你做得好事,还不快安静些。” 自觉身心都遭受了重大打击,正沉浸在深深地自我厌弃之中的耗子,根本就没听到她的声音,只管一径地抱着头如野兽般吼叫。他现在根本就不能思考,脑子里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杀了他的吟霜仙子的女人,现在又在杀死他了。 “你们……你们这成何体统!”岳礼大步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被这样的场面气晕过去。大庭广众之下,皓祯赤身跟雪如同处一室,就算是母子也不成体统。而且,皓祯那个样子,雪如却放着不管,倒抱着个贱人安慰。这真是、真是……不知所谓! 二十年父子,岳礼看到皓祯这副癫狂的样子,心疼不已。紧走两步,将自己的外袍罩在皓祯身上,抱着他轻声安抚。好一会儿,皓祯才渐渐安静下来,却目光呆滞地什么话也不说。见此状,岳礼心头怒火更盛,猛地抬头喝道:“来人,给爷把白氏这个贱人拖出去打死!” 话语中的杀意扑面而来,让白吟霜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她蓦地瞪大眼,还没等有所反应,就已经被两个下人从床上拖下来。这就要死了么?死在自己的亲生父亲手里?不行,她还没有报复这些亏待她的人,她怎么能死呢? “不行!王爷,你不能杀她,不能杀吟霜啊。她,她是你的女儿啊……”雪如一个激灵,立刻抱住白吟霜,大声喊道。慌张之下,就连以前叫熟的称呼都又喊了出来。 她见岳礼执意要杀白吟霜,急得不行,脑袋一热,不管不顾地就将二十年前的那桩偷龙转凤的秘事说了出来。甚至,还拔出发髻上的梅花簪,跟白吟霜肩上的烙印比照,以作证明。这样惊人的言论,震住了岳礼,震住了皓祯,也震住了边上围观听墙角的人。 岳礼简直想疯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雪如是个这么没脑子的女人?她是皇上赐婚的嫡福晋,翩翩只是旁人送的回人舞女,就算生了儿子,又怎么可能威胁到她的地位?竟然为了这样荒谬的理由,这个蠢女人竟然就敢办出偷龙转凤的祸事?这事往大了说,就是欺君啊! 而且,这种隐秘的事,她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出来,真不要命了么?就算她想死,也不要拖着整个贝勒府啊。岳礼冲上前,一脚踹在雪如脸上,恶狠狠地骂道:“你疯了!满嘴胡沁,这种事能乱说的么?皓祯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我们从来都没有过一个女儿。” 他个反应,不是去确认这事的真假,而是必须要将此事瞒住,不能有任何风声传出去。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他都必须把皓祯这个儿子认下来。至于白吟霜,什么亲生女儿,他根本不在乎,反正他已经有三个亲生的了。而雪如,她这是患了失心疯了…… 这边的事情刚出来,那边皓祥母子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震惊过后,母子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府上的事情,可真跟戏文似的。不,是比戏文还要精彩些吧。翩翩沉默半晌,叹息一声,拍拍儿子的手背,问道:“皓祥,你有什么打算?” 皓祥抿了抿嘴唇,没什么表情地道:“额娘,这件事听见的人不少,想要瞒是瞒不住的。与其被别人告发,不如咱们自己主动认罪。我明日就去宗人府坦白一切,请皇上降罪。”岳礼的心思他明白,可他那阿玛也不看看,这事是不是他能捂得住的。 “这事跟咱们母子没关系,但也少不了会被连累。等会儿我去寻多隆,他跟端亲王能说得上话。若能请端亲王帮忙在皇上面前周旋,想来皇上也不会下死手。只是,恐怕要连累额娘跟着儿子过阵子苦日子了。”看翩翩面色哀愁,皓祥又赶忙安慰道。 母子两个商量完,皓祥就匆匆离开了。翩翩站在门口,看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担忧却并不减少。府里出了这种混淆血脉、欺君罔上的事情,谁知道皇上会不会从重惩处,满门抄斩处置。翩翩暗中咬牙,若真是如此,她做鬼也不会放过雪如那女人。 皓祥找到多隆的时候,这小子正好陪着克善在龙源楼喝茶。上次皇上一道圣旨,他就被家里关了禁闭。今天若不是端亲王过府上,他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出门呢。对于端亲王这个大救星,多隆简直感激涕零,恨不能当场拜了把子。 多隆为两人互相介绍过之后,克善打量了面前略带愁绪的青年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贵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本王看你的脸色可不怎么好啊。让本王猜一猜,嗯……难道是二十年前的那桩偷龙转凤的公案,发了?” 皓祥震惊地抬头,冷汗瞬间就沾湿了背上的衣衫。这端亲王才几岁,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但是,他竟然能这么准确地说出来,这说明什么?皓祥不能不猜测,是不是皇家早已知道此事,却一直引而不发,就等着时机办了他们一家。 “干嘛那么吃惊,本王猜对了吧?”克善挑挑眉梢,笑嘻嘻地道:“再让本王猜一猜,你这么急着找多隆,就是为了见本王,对不对?你希望本王能够为你们母子求情,请皇上网开一面,对不对?说说吧,给本王个帮你的理由。” “皓祥跟王爷素昧平生,没什么理由请求您帮忙。如今,也只有我这么个人,能供王爷驱使。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呵呵,你倒是光棍儿得很。行,有人就行,本王正少个使唤的人呢。” ☆、第042章 梅花凋落 将关键之物拿到手,雨化田反而没有那么急切了。他刚决定去找小儿子玩会儿,宣泄一下他心中的喜悦。就被吴书来打扰了兴致。 “皇上,珍常在已经到后殿偏房了。” 雨化田沉吟一番,还是决定先去见见他的珍常在,“宣吧!” 雨化田是次招后宫侍寝,虽然有乾隆的记忆,但是当他真正面对这样的场景时,还是忍不住感叹清朝皇帝的审美观和特殊癖好。自己的女人被别的人扛来扛去的很有意思吗?就算扛的人是太监。总之,督主是不会碰这些女人的,就算距离,也控制的远远的。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赤身在男人前,腊梅是次。尤其是这个男人还在用一种清冷如水的目光审视着她。这种被剥光衣服,卸去伪装的感觉,让她有种从里到外被凌迟的痛苦。 雨化田轻哼一声,扔过去一件大氅,看着腊梅波澜不惊的表情,看着她迅速的裹住自己,看着她露出明悟的神情。 “朕可不怎么吉祥。朕的后宫都快被你们这些奴才给翻了天了。”轻轻地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雨化田觉得有点不习惯,明天还是换成金的好了。 “奴婢惶恐。”腊梅跪在地上,却没有低下头,而是看着雨化田。 “朕可没看出你哪里惶恐。也对,你知道你对朕还有用处,朕这会儿不会怎么了你。” “奴婢惶恐!” “朕抬举你的意思,你一定明白。朕估计,令妃现在也能猜出来。下面,就看你们俩的了。” “奴婢惶恐!” “朕知道,你有一个同母弟弟,朕会保着他的。” “奴婢可以相信您吗?”腊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雨化田。这会儿,在她眼里这并不是皇上,而是一个给予她承诺的人。 “呵呵,不惶恐了吗?”雨化田嗤笑,“能不能信的,又怎么样呢?听朕的,还有一线生机;不听朕的,朕现在就弄死你,你的家人令妃自会替朕料理的。还是你觉得令妃能信呢?” “奴婢惶恐!”此时的腊梅,才真正有了些惶恐的样子,身子无力的跪坐在地。 “好了,等会儿会有人送你回去,你知 分节阅读_32 分节阅读_33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3 道怎么做了?”雨化田站起身,正事办完,可以去找小儿子玩了。不知道那小毛孩儿会不会有了小狗就忘了阿玛啊! “皇上,您变了!”腊梅看着雨化田的背影,喃喃的道。她跟在令妃身边多年,令妃对皇上有多了解,她就对皇上多了解。可是现在,她和令妃都搭不准皇上的脉了。 “朕,一直都没变!”雨化田闻言勾起嘴角,身影不停,边行边道。略带磁性的声音,直透人心。 …… 我们再转回漱芳斋。在金锁惊喜交加的时候,漱芳斋正伤兵满营,哀鸿遍野。 原本,五个板子对于皮糙肉厚的小燕子来说,只是小菜而已,反正也习惯了。可也架不住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啊!五十大板,就算当时行刑的侍卫已经是手下留了情,也伤得不轻。虽然经过这好几日的调养,九毒化瘀膏更用了一盒子下去,行动走路是没什么问题了,可到底还是没有好全。这回也算是伤上加伤了。 被皇阿玛罚的事对她小燕子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这也没什么。但是,让她愤怒的,不能接受的是皇阿玛居然是为了那个恶毒皇后的儿子,那个傻呆呆的跟屁虫,那个她能招来挥去的十二阿哥——永璂,打了她漱芳斋所有下人的板子。只不过是没有给他行礼嘛,又不是什么大事,竟然这样扫她漱芳斋的面子。而她和紫薇只不过是求了两句情,皇阿玛居然连她们也要打。小燕子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漱芳斋受伤最轻的,要算是紫薇了,但谁让人家明珠格格素来身子娇弱呢。五个板子打下去,倒跟去了半条命似的。心中又是难过,身上又是疼痛。一时之间,摇摇欲坠,直欲昏阙。眼泪不要钱似的滴落,自哀身世的同时,心中更有一份怨怼。 在紫薇看来,她身上的伤远没有心里的伤痛苦。她的心已经被皇阿玛给揉碎了,打烂了。她好失望,她好后悔,她好伤心。皇阿玛,她历尽千辛万苦,受尽痛苦折磨才认来的爹啊!您怎么能这样对待紫薇?皇阿玛,您到底知不知道您的板子不止是打在了紫薇的身上,更是打在了紫薇的心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女儿?您到底是为什么啊?您已经对不起我娘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女儿?皇阿玛,难道这些天来,您对女儿的宠爱都是假的吗? 被打的人里面,最惨的要数明月、彩霞了。娇滴滴的两个女子,在家的时候是娇生惯养,进了宫也没有做过什么粗活。现在就真是被打得去了半条命,板子没有挨完就已经昏死过去。这还是侍卫们没有下死手,不然,四十板子打下去是能要人命。这还不算完,她们不是主子,可没有躺在床上养伤的命。刚打完板子就被侍卫们扔回了漱芳斋,生生的又疼醒。还珠格格声嘶力竭的咆哮已经在催着她们快点去伺候上药了,也不管她们是不是伤的更重。 小邓子几个是指望不上的。他们虽然是太监,却断没有让他们贴身伺候格格的道理。可偌大的漱芳斋现在只有明月、彩霞两个宫女,这会儿她们自己都爬不起来,还怎么伺候格格啊? 哦,对了!不是只有她们两个,还有个金锁。想起金锁,就不由得她们不憋气。平日里看着傻傻呆呆,木木愣愣的,今天倒是机灵。这么些人都挨了打,连两位格格都没能幸免,皇上偏偏饶过了她。这会儿该着她好好伺候的时候,却偏偏被皇上带走了,谁知道有什么好事等着她呢! 明月、彩霞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格格啊!不是奴婢们不伺候您啊,实在是奴婢们力不从心啊!您只挨了五板子,奴婢们可是挨了四十大板,可是起不来了。您二位是那么仁慈善良,宽仁大度,体恤下人的主子,可千万不要怪罪咱们啊! 就见两个宫女,努力的做出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样子,然后不约而同的一翻白眼,倒了下去。她们决定,还是昏过去吧。 “明月,彩霞,你们怎么了?快起来啊!”小燕子看着两人倒下,也吓了一跳。接着就是一阵恼怒。你们倒好,一晕了事,本格格怎么办?不过,转眼她看见了只顾着哭泣的紫薇。对了,紫薇只挨了五板子,一定没什么事的,“紫薇,你快扶我回房去,我那里有药。” 只是,悲痛之中的紫薇充耳不闻,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对她来说,现在急需治愈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灵。她好痛啊! “紫薇,你快别哭了!现在治伤才是最要紧的,等我们好了才能去找皇阿玛和那个小鬼算账啊!”小燕子强忍着疼痛,拉扯着紫薇,吸引她的注意力。 “小燕子,为什么会这样?皇阿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啊!”紫薇茫然的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哽咽着,“小燕子,我好痛,好痛啊!” 我也很痛啊!所以,赶快扶姑奶奶去上药啊。哭,哭,哭,现在哭给谁看啊!小燕子冲紫薇翻翻白眼,忿忿地道:“哼,皇阿玛太过分了!我们都不忍心离开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回来,就怕他伤心。现在倒好,你看他是怎么对我们的?” “皇阿玛,他变了!变得冷漠,变得残酷、变得好可怕!小燕子,我们回来,是不是错了?”紫薇紧紧的握住小燕子的手,力气大得和她娇弱的样子不成正比。 小燕子被紫薇拽的生疼,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强挣开紫薇。她觉得和紫薇在这里哭诉抱怨,还不如自己赶紧回去上药。什么跟什么啊?永远都搞不清楚重点的女人,疼死你活该! 处于伤痛,愤怒,悲泣之中的漱芳斋众人并没有注意到晚膳的时间已经过了,平时送膳的人还不见人影。等她们意识到肚子饿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 令妃今日是坐立难安的。敬事房那边传来了消息,皇上今天翻了腊梅那贱人的牌子。明明都已经吩咐他们要把那贱人的牌子摆在不起眼的地方,怎么还会让皇上找到了呢?她可是知道皇上翻牌子从来都是只看得见眼前面的那几块。原想着,等过些日子皇上忘了那贱人,就找个由头把她处置了。却没想到,皇上对她倒是着紧,居然点了她侍寝。可恶! 经过了最初的愤怒和发泄之后,令妃已经能冷静下来思考皇上的用意了。说皇上看上了腊梅,令妃是绝对不信的。不说腊梅的容貌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年纪又已经老大不小,单说她已经在本宫身边伺候了快十年了,皇上要是注意到她,早就收在身边了,还能等到现在! 但是要说是腊梅勾引皇上,这个可能性也不大。腊梅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凭着她的姿色在后宫是不会有作为的。所以,她是一门心思盼着出宫的,这本宫是知道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现在的这个状况。皇上为什么忽然对腊梅感兴趣了?很显然,皇上是在发作本宫。皇上,对本宫不满了! 令妃被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吓住了。可是,为什么?皇上为了什么对本宫不满?脑海中滑过皇上受伤那天的情景。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皇上,也是那时候开始有了转变的。 那就是,因为小燕子他们!令妃咬牙切齿的想。总算是找到罪魁祸首了! 正沉浸在思虑中的令妃被一阵嘈杂声惊扰,不悦的喝道:“外面怎么了?” 不一会儿,冬雪进来回报:“回娘娘的话,是,是偏殿的珍常在回来了。后面……后面……” “后面怎么了?”令妃顿时柳眉倒竖,厉声喝问。 “后面跟了皇上的赏赐,足有七八箱。”冬雪骇了一跳,赶紧颤着声音快速回道。 珍常在?贱人,居然敢跟本宫耀武扬威!令妃一时火往上撞,看来本宫是该送点东西给皇上的新宠了。 哼,皇上现在只不过是因为小燕子而恼了本宫,就先让你嚣张两天。等本宫拢回了皇上的心,本宫会让你的家人给你陪葬的。 ☆、第043章 噩耗前后 乾隆二十二年十月,皇帝命端亲王克善为前锋,率领西山锐健营赴回疆参与平定大小和卓叛乱之战。这不是克善次出征,却是他次为一营主将。老乾忒不放心,不但安排了数位高手暗中保护,还派遣了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将为之护航。 临行之前,乾隆拉着克善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有没有战功什么的不打紧,平平安安回来才是正理。还咬着牙威胁道:“这次回来,若是让朕在你身上找到一道伤痕,日后就别想再上战场了。”克善笑眯眯地听着,不反驳却也不答应。 是夜,乾隆正在寝殿里辗转反侧时,床帐霍地被撩起来,让他一惊。但很快,他便镇定下来。虽然看不清背对月光的脸,却那味道却告诉他,这是他的克儿。一把将少年拉上床榻,翻身压上去,能看见少年微微翘起的唇角。乾隆被诱惑了,干净利落地吻上去。 身上本就是就寝的衣衫,轻软细薄,根本就经不起折腾,便化成碎片散落在床角、地上。火热的气息,紧紧贴在对方身上,灼痛了肌肤,也灼痛了心。手掌急躁地渴求着与肌肤亲密接触,需索这对方的身体。身下的硬物互相抵触着,厮磨在一起。 “皇上,我明日要出征呢。”克善压在乾隆身上,火热的舌j□j着他的耳廓,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伴随着少年低哑起来的声音,酿起一连串恶作剧得逞般的轻笑。主将出征,老乾总不能让他坐着马车出门吧。所以,皇上,乖乖等着爷的疼爱吧,呵呵…… 乾隆的手指已经抚上少年股间,闻言就僵在那里,好半晌没有反应。少年笑开的眉眼,狐狸般得逞的笑容,让乾隆无奈地在心中叹息。对少年的宠溺早已成为习惯,不知何时起便已经深入骨髓。罢了,让他这一回。只是……“对朕温柔些,明日还要为你践行呢。”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一日会雌伏于人身下,即便这个人是克儿。可当事到临头的时候,乾隆才发现,他其实没那么不情愿。是因为这个人是克儿么?乾隆以前不知道,但当少年神色隐忍、浑身是汗、皱着眉头缓缓进入自己的时候,他便知道了。只是因为他! 严格来说,少年的身体还没长成,看上去有些单薄。可当他脱掉衣服,你便知道,那不是单薄,而是劲瘦。乾隆曾经总想把他喂胖些,他却怎么吃也胖不起来,老乾为此相当遗憾。此时,少年白皙的皮肤被yu望染上了胭脂般的红,越发显得容颜俊美。 看乾隆脸色变白,克善修长火热的手指圈住他的下身挑逗,唇吻住他颤抖的嘴唇。虽然经过充分的开拓,但皇帝陛下从没受过这个罪,想来不会好受。在对方敏感处温柔的爱抚,隐忍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他不想将一场j□j变成单方面的纾解。 说实话,有一刻,他以为乾隆会拒绝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也告诉自己可以不在意来日方长。可当看到他点头的时候,克善才知道,他有多在乎。不是谁上谁下的问题,而是为了确定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原来,他也是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人啊。 等最初撕裂的疼痛过去,乾隆抬腿磨蹭着克善的大腿,口中j□j似的,“嗯……克儿,可以了……”这一句,就像是马达的启动信号,开启了一场缠绵的欢爱。 当情潮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克善狠狠咬上乾隆的肩直到见血才放开,留下一个血淋淋的齿痕。他轻轻抚摸那个印子,低声笑了,“这是我给你刻得记号,你以后就是我的了。”说着便凑过去,舌尖在齿痕上打转。乾隆笑着摇头,有样学样地咬回去。记号,克儿也得刻上。 翌日寅时刚过,克善便起了。乾隆仍睡得沉,似乎有些难受,拧着眉头。昨晚克善已经帮他清理过了,此刻摸摸额头,没有发热的迹象,才放下心来。悄无声息地穿戴整齐之后,克善侧坐在乾隆身侧,轻吻他的眉心,“不准红杏出墙,老老实实等我回来。” 乾隆爬起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老高了。看这情形,他便知道克善早不知道走到哪儿了都。遗憾地叹息一声,揉了揉仍在泛酸的后腰。身后那处地方,已经不疼了,只微微还有些异样感。乾隆有些脸红地回忆起昨晚的事,慢慢地皱起眉头。 怎么想,他都觉得克儿不像是次,看他事前事后的准备善后工作老道得很,经验丰富的样子。可克儿整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能从哪儿找寻这个的经验呢,难道真是天赋异禀?乾隆抑郁了,急招吴书来公公去找寻各种龙阳春宫图册,抓紧时间进行学习。 克善出征了,打从他走那天,乾隆心里就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没精神。好在,度过了开始几天的儿女情长时期之后,老乾就恢复正常了。若不是每日等待军报、密报时的急切,就连久在他身边的吴书来,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吴总管 分节阅读_33 分节阅读_34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4 自从那日替他的万岁爷更衣,又亲自收拾了凌乱的龙床之后,就变得越发沉默了。以往不当值的时候,还会跟同僚们喝点小酒,现在却是滴酒不敢沾了,就怕喝醉了说胡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他总觉得,皇上看他的眼神,很微妙…… 腊月底,就在克善即将到达天山南路的时候,有孕的令妃跟婉嫔比赛似的,在同一天先后发动了。一下子出来两个产妇,偏又赶上十三阿哥病重,皇后就有些顾不过来。太后看着这媳妇实在为难,就让她守着十三便好,分别派了容嬷嬷跟桂嬷嬷到两宫去坐镇。 产房里,令妃和婉嫔都不停地问着一个问题,“皇上来了没有?有没有去延禧宫/钟粹宫?”两个女人同时怀孕,又同时生产,这正是证明谁的恩宠更盛的时候。可惜,直到两个小阿哥呱呱坠地,乾隆也没过来看她们一眼,倒是给了两个小阿哥不少赏赐。 令妃的月份虽然大些,可却让婉嫔抢在头里,生下了十四阿哥。老人家喜得便是多子多福,一下子添了两个小孙孙,太后开心得不得了,抱抱这个,亲亲那个。也是凑巧,十三阿哥的身子也渐渐好起来,皇后也高兴得不行。又赶上过年,宫里比往年更喜庆些。 不过,乾隆已经没有心思放在这上头了,他正时刻关注着天山南路的战场。这场战争,不但关系到大清在西域的统治和疆域划定,更让他挂心的是克善的安危。战场上,刀枪无眼,形式瞬息万变,即便克善又多重保护,也难保不会有危险。他不放心啊! 乾隆二十三年正月初,克善率领的锐健营已经进入战场,并且开始跟霍集占的叛军交战。锐健营是拱卫京师的精锐,不但将士训练有素,装备更是精良。克善从二十年开始,就带着锐健营训练,不说如臂指使,也不会出现指挥不力的情况。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定边将军兆惠就秉持着这个原则,将克善率领的锐健营当做克敌的长矛。而克善和锐健营也没让他失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随着清军在天山南路的辗转征战,一封封战报和密报汇集到乾隆的案头,让他能随时了解前线战况。 克善的表现越好,乾隆的心理就越矛盾。心中爱人如此耀眼,乾隆欣慰又自豪,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克儿是他的;可他又担心得很,克儿总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线,危险更是加倍。可他是理智的,只能要求护卫严密保护,却不会要求克善退到后方。 乾隆在朝中,除了关注天山的战事,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二十年的时候,克善便建议乾隆向欧洲派遣留学生或者交流使团。整整酝酿筹划了两年之后,清朝批留学生终于踏上了远洋的大船。富察·皓祥也在其中,但他除了学习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即便是知道,这是个虚拟的世界,克善仍然想为这片土地做些什么。也许,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可是只要去做了,也就没有遗憾了。他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只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去尽自己应尽的责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此而已。 皓祥没想到,端亲王会这样使唤自己。他自来喜爱西学,对西方自然也充满了好奇。安顿好额娘,拜托了多隆照料,皓祥怀揣着端亲王给他的清单,踏上了欧洲大陆。清单上,有他要寻找的人,也有他要购买的物品。王爷说,若是碰上了就算坑蒙拐骗,都要送回大清。 整个乾隆二十三年,克善就在转战库车、叶尔羌、和阗中度过。少年脸上的稚嫩全然脱去,精致俊美的容颜再也找不出一丝雌雄莫辩的样子,沾染了杀戮的英气充溢其间。锐利的眼神又如刀子般慑人,再不见对着老乾时的温润。翩翩少年,转眼间便成威武将军。 乾隆二十四年,呼尔满大捷的消息传来,克善、富德、阿里滚等将解兆惠之围,乾隆龙颜大悦。此役之后,大小和卓兄弟已成众叛亲离之势,两人陷入困境俱生退意,准备出逃。清军在兆惠将军指挥之下,乘胜追击,天山南路眼看平定在望。 就在乾隆盘算着克善何时能回京是,却猛不丁有噩耗传来。清军内部出现奸细,克善率领的锐健营遇伏。在激战之后,克善率众突围,被叛军追赶之深山之中,下落不明。后援的清军在追击的路上,搜寻到了疑似端亲王的尸骸,只是损毁严重,不易辨认。 当乾隆得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多日了。昏暗的灯光下,他沉默地坐着,面前摊着兆惠传来的战报。他缓缓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这里,好痛,好痛,像是被人挖开个洞,将整颗心都取出来了一样。乾隆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痛呢?! 从看到这封战报起,乾隆就做了两件事。一是,立刻将尸骸送回京,又命令兆惠全力搜寻端亲王及锐健营踪迹,;二是,将手中的暗卫全部撒出去,务必找到端亲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后,他就将自己关在寝殿里,不吃不喝不说话,整整呆了三天,直到太后到来。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太看着一身狼狈、满脸胡茬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她怒气冲冲地呵斥道:“现在还不确定克善就是没了,那他就还没死呢。你就做出这副死了人的样子,做什么?怎么?皇帝就那么盼着克善出事么?” 老太太气得不行,连宫里的忌讳也顾不得了,死啊死的,张嘴就来。她让吴书来将镜子摆到乾隆面前,指着里面的影子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谁还能看得上?克善那孩子本就比你年轻得多,长得又好,你就不怕他回来嫌弃你?” 吴书来将胖胖的身子使劲缩到镜子后面,一张白胖的脸拧成个包子样。发现皇上屈居人下的秘密,已经是不得了得了,怎么还让他听见皇太后这些话呢?太后娘娘您能口无遮拦的说,可奴才不敢听啊。吴总管想想都觉得凄惨,再这么下去,他觉都不敢睡了。怕说梦话啊! 乾隆死水一般的眸子起了些波澜,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看到镜子里的人鬼一样难看。手仍旧捂在心口上,乾隆木木地说:“皇额娘,儿子没事,只是觉得这里痛啊。克儿就在我这里,可现在,他被挖掉了一样。儿子痛啊……” “皇帝,你……”太后看他这样也觉得难受,伸手将几十年没抱过的儿子揽到怀里。轻拍着乾隆微颤的肩膀,感觉到被泪水浸湿的衣襟,太后也忍不住跟着掉眼泪。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儿子真正哭过几回,先皇驾崩的时候算一回,再来就是这次了吧。 看到乾隆乖乖地梳洗用膳,然后上床休息,太后才出了养心殿。临走到宫门的时候,不禁又回头望了望。传说,爱新觉罗家出情种,这一个个的,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反正,老太太觉得自己太不幸了,丈夫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的。幸亏她心性开朗,不然还不得气死。 问她怎么知道的?皇帝对着克善的样子,跟先帝当年对着那个人时一模一样,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知道,但她从来不插手去管。人人都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可谁又知道这福气是怎么来的。左右,她现在孙子孙女一大堆,也不用怕皇帝子嗣不丰。管他的! 停朝三日之后,乾隆又出现在了朝堂上。明明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朝堂上的大臣们却又体会了一把凛冽寒冬的滋味。当年的先帝爷,面上冰山,其实是个话唠;可这位爷转型冰山之后,那就是从里往外地冰。现在被皇上看一眼,手脚能凉一天。 克善的消息,对于乾隆来说是个噩耗,可在有些人看来,却是个喜讯。就比如,康郡王家的云燕格格,就一面谴责自己太不善良了,一边又觉得未婚夫死得太是时候了。她原本还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解除婚事呢,这下子可省事了。 “阿玛、额娘,这是女儿唯一的要求了,求求你们就成全了女儿吧。我与鸣远琴曲唱和,情深互许,已经……已经分不开了啊。”云燕格格跪在康郡王夫妇面前,泪流满面地求道:“如今端亲王已经死了,只要我以殉情脱身,既不会败坏家声,也能成全我们。” 她往前跪行一步,抱住康郡王的腿,如幼时般将脸偎在上面,“阿玛,女儿知道女儿不孝。您和额娘只有我一个孩子,女儿却还想离家远走。可是,女儿实在是情不自禁啊。我爱鸣远,离开他,我就不能活啊。求求您,求求您,成全了女儿吧……” 就在乾隆恢复朝会的两天之后,康郡王府报丧的帖子散了出来。端亲王战死沙场,未婚的嫡福晋云燕格格以死殉节。这件事不到一天,就在京中传开了。乾隆也接到了康郡王的折子,康郡王却没能得到预料中的夸奖,反而被乾隆将折子摔在面上。 “混账东西!谁说朕的端亲王已经战死沙场?此事尚未确认,你就敢散播谣言,动摇军心、民心。康郡王,你该当何罪啊?你女儿还以死殉节?她是不是就盼着朕的端亲王出事呢,啊?如此居心不良的贱妇,也敢称殉节二字?”乾隆当着朝臣的面,指着康郡王的鼻子骂。 “传旨,爱新觉罗·言信降为闲散宗室,府邸收回充公。贱妇云燕,除宗室玉牒,不得葬入祖丘。”乾隆将御案拍的山响,最后咬牙切齿地道:“你最好祈祷朕的端亲王无事,不然朕就治你个诅咒当朝亲王的罪名,你就给朕等着满门抄斩吧!” 被这样的暴风骤雨摧残,言信晕头转向地回了府。这件事跟他们在家设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啊。女儿‘死’了,没得到皇上的褒奖不说,眨眼就成贱妇了。这还不要紧,反正真死的那个也不是云燕。可他的郡王一下子就被撸成了闲散宗室,这个落差可太大了啊。 可事到如今,女儿的死讯已经传出来了,灵堂、棺材都已经置办好了,想要回头都没路可走。现在皇上就已经这么生气了,若是再知道他们家打得是让云燕金蝉脱壳的主意,那还不定会怎么暴怒呢。估计不用等端亲王的死讯,他们全家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即便心里再窝火,除了暗恨那个勾引女儿的乐师,言信也只能自己忍了。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沾女儿的边了。这事,说到底可就是欺君啊。罢了,就当自己没有儿女命,权当没生过女儿吧。一天时间,言信便像老了十来岁一样。 也许是狠狠发作了一回,乾隆终于有了点人味了。满朝文武相当感谢康郡王,呃……是言信。明明知道皇上就是冰川下的火山,还义无反顾地往上冲,这简直就是舍己为人的典范啊!算起来,这一家子也算是拍龙屁没拍对地方,后来者要吸取教训。 其实,克善遇伏时,虽然受伤了,却无大碍。那具损毁严重的尸体,就是为了故布疑阵留下的。他本也想跟及时乾隆说明,省得他担心,奈何暗卫携带的信鸽在混乱中遗失。等他的亲笔信送到乾隆面前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 看着信纸上张牙舞爪的字迹,乾隆从没觉得这么悦目过,什么王羲之、王献之都比这差得远了。薄薄一张信纸,寥寥不过二十几字,乾隆却好像欣赏什么巨著一样,一字一句地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其实,什么都没记到心里,心里只有一句话——克儿没事! 紧接着,兆惠的战报也传了回来。端亲王对叛军进行了反伏击,并且一举生擒大和卓波罗尼都。乾隆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反映在行为上,就是满朝文武日日如沐春风,就连十二那个胖墩儿都得了他几句夸奖。在下令端亲王率锐健营进京献俘之后,老乾的心彻底放下了。 太后见状,也彻底放下心来。于是跟乾隆提出了想到五台山礼佛,一方面是为大清祈福,一方面也是向佛祖还愿。乾隆觉得太远,怕太后过于操劳,本不想应。奈何老太太坚持,只好备齐了人马,安排妥善的人员,好生将太后送到五台山。 乾隆是个闲不住的,新疆的战事一切顺利,克善也将要平安归来。紧张了这么久的神经,猛地松懈下来,让老乾还很有些不习惯。人闲了,就想找些事做,目光就放在了西山围场上。乾隆决定去打猎,顺便松松筋骨,等克善回来,两个人还要较量一番呢。 就在那段克善生死不明的时间里,一主一仆两个年轻女子走进了京城。如果克善在的话,他一定就明白了,新的篇章就要开启了。是的,她们就是夏紫薇、金锁主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千里迢迢地孤身上京,能够平安地走到京城,不得不说她们运气真好。 可惜的是,好运气似乎也就到这里了。在京城投告无门的两个人,结识了住大杂院里,在街面上讨生活的小燕子。两人一见如故,转眼就拜了把子,认了姐妹。夏紫薇堪称惊人的身世,也摊在了小燕子的面前。于是,三人义无反顾地也奔着西山围场去了。 乾隆的心情不错,时而跟身边的亲近大臣们说笑两句,打到多少猎物他不在意,重要地是来散散心,松松筋骨。身边跟着的,还有永珹、永琪、永瑢三位阿哥跟他们的伴读。现在侍卫 分节阅读_34 分节阅读_35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5 们还在驱赶猎物,所以众人也不急着出发。 永琪自从御花园刺客事件之后,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见乾隆对他没什么变化,才慢慢放下心来。不过,这也更加深他的自负,更加认定乾隆对他的宠爱信重超越其他人。连弄出了刺客事件都没事,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有力的证据么?! 而且,趁着乾隆开心的时候,他又求了将福尔康弄回身边做伴读。这让永琪更加坚信,他果然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包括那个什么端亲王。而事实是,那阵子乾隆跟克善刚刚表白成功,老乾乐得没边儿。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谁求啥他都答应。 还没等乾隆开出箭,永琪带着自己的两个伴读已经浑然不觉逾越地冲了出来,对着那只小鹿围追堵截。三人口中喊的话,让乾隆淡淡地勾着嘴角,意味不明地扫了同样浑然不觉的福伦一眼。克儿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所以,他们现在都在作,多吧?! 一个已经打定主意放弃的儿子,乾隆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开始射猎。一个上午的奔驰,乾隆兴尽而归,身后的侍卫们带着他的猎物。正准备饱餐一顿,下午继续的时候,永琪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人生的大喜大悲来得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被儿子当着众朝臣的面儿,揭出自己的风流韵事,乾隆并不在意。男人嘛,谁还没个青春迷茫的时候。他现在既然已经认定了克儿,自然就要一心一意地对他。乾隆担心的是,克儿知道了怎么办?自家的前科实在太多,克儿嘴上不说,不知道心里会不会在意。 其实,光看两件信物,他根本想不起是谁来。要不是那姑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十九年前大明湖畔夏雨荷”什么的,他还疑惑着呢。在记忆的边角旮旯里,乾隆好容易才发掘出一个鹅蛋脸女子的身影,估计大概也许差不多就该是她吧?? 看永琪似乎很紧张那姑娘,乾隆善解人意地摆摆手,示意永琪以将人带走了,他要开始用午膳了。永琪对乾隆漫不经心的态度颇为义愤,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先请御医为姑娘包扎一下,然后跟尔康、尔泰将人带回了紫禁城,送到了令妃的延禧宫。 十多天之后,乾隆回到皇宫时,才知道宫里多了一位格格,是由五阿哥带回来的。乾隆癔症了半晌,才在吴总管的提示下想起,应该就是永琪在围场射回来那姑娘。这还什么都没查,他这个皇帝也没开口呢,怎么满宫里就叫起了格格呢?乾隆皱眉,让人去查。 看着暗卫递上来的折子,乾隆冷笑一声。不过一个私生女罢了,既然宫里都叫开了,乾隆索性也不管了,爱叫叫吧。反正没有圣旨册封,就算叫她仙女儿,也是个空。乾隆不吭声,令妃跟永琪他们就当是默认了,越发地将小燕子格格的身份坐实。 乾隆正支架子等着克善回来,偶尔无聊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小燕子倒是个逗乐儿的活宝,说不定她还能讨克儿的喜欢呢。想到这个,乾隆对小燕子就有了几分好脸,还将漱芳斋赐给她住。反正那儿是个戏台子,小燕子又是个逗乐儿的,住在那儿也算相得益彰。 至于,永琪、令妃他们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比如私下弄两个宫女进宫什么的,乾隆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最近事不忙,新疆的战事即将结束,朝中也没什么大事,他很有功夫看看那些人的把戏,就当是耍猴儿了呗。 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即便乾隆没有晕了头地带着小燕子去祭天,夏紫薇还是遇到了她命定的良人福尔康。同样是伤痕累累地被带回学士府,同样是情不自禁地一见钟情……而摆在福伦一家的难题就是,夏紫薇的身份——宫里那个是假的,家里这个才是真的。怎么办?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矛盾纠结,抱头痛哭之后,夏紫薇和金锁入了包衣籍,在令妃的运作下进宫做了漱芳斋的宫女。次走进皇宫的时候,夏紫薇不禁泪流满面。就是这一堵红墙,阻隔了她的父女亲情,让她被隔绝在这座皇城之外。现在,她终于跨过了这道墙。 只是,虽然进了皇宫,可跟她的想象有很大不同。她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并不多,即便是见着了,也只能在小燕子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的皇阿玛,却什么也不能说。她的相貌跟她娘很像,她原以为皇阿玛能够有些印象猜测的。可惜,没有,皇阿玛根本就没正眼看过她。 为此,夏紫薇很郁闷。其实,乾隆也很郁闷。宫里想爬上龙床的宫女不少,这乾隆知道,可真还没哪个会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的。十j□j岁相貌姣好柔弱的姑娘,那眼神儿却跟带着钩子似的,明目张胆地勾引他,这也太开朗了吧。这要让克儿看见,误会朕了怎么办? 就为这个,乾隆到漱芳斋逗乐儿的时候越来越少。这也就导致,夏紫薇见到乾隆的机会越来越少。见得机会越少,她的眼神就越不受控制地定在乾隆身上。小燕子是留着给克儿逗乐儿的,可这宫女站在那儿,那么盯着他看,他哪敢让克儿过来啊。 锐健营报捷献俘的仪式很盛大,这却阻挡不了两人想要独处的心愿。乾清宫的庆功宴开始没多久,皇帝陛下跟端亲王这两个主角就不见了人影。 “皇上,我回来了。”一身戎装的青年,身形笔直地站在乾隆面前,因征战而冷硬的眉眼柔和下来,微弯的凤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想我没有?” “等会儿你就知道朕想不想你了……”声音消失在交叠的唇间,乾隆粗鲁地扯开克善身上的戎装,然后将剥光的青年扑倒在床上…… 克善低喘着舒展身体,让身上的人能够更方便动作,也让自己承受得轻松一些。一上来就直接入巷,老乾果然是憋久了么?将修长笔直的腿环到乾隆腰上,让他能进得更深一些,克善发出叹息般的呻吟…… “皇上,你是说,我那位未婚妻听到我失踪的消息,就自杀了?”克善趴在老乾身上喘了半天,耳边听着乾隆絮絮叨叨地说着京城的事。好容易喘匀了气,眯着凤眼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事儿,忒不靠谱儿呢?” 乾隆抚着克善结实许多的背,漫不经心地道:“你若是觉得不对劲儿,就叫人去查查。反正,她死了正好,朕就没往下查。你要是在意她,就去查呗。” “查是要查的,但并非在意她。而是,我可不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带了绿帽子。”克善在他脸上啃了一口,老乾吃醋的小样子挺好看的。指婚给他的女人,可以要求退婚,但不能给他玩这种阴私伎俩。老乾的绿帽子他都不背,别说是个素昧平生的女人了。 小心思被看穿,乾隆也不脸红,“对了。克儿,我给你寻了个逗乐儿的格格,挺活泼的,改明儿你去看看,权当逗闷子了。”老乾绝壁没发现,他说起小燕子的语气,像极了提起一只宠物。 小燕子进宫了? ☆、 044 在淑芳斋 44、044 在淑芳斋 作者有话要说:  “容嬷嬷,你是说,那淑芳斋又是男男女女的一屋子,还关起门不知道在做什么?”皇后柳眉轻皱,瞪着一双杏眼,语气中颇含讽刺,“哼,那几个也不知道有多少秘密,整日凑到一起关着门商议。皇上也是的,就算当成个玩意儿,也得好好教教规矩才是。” “娘娘,依老奴看,这事您得管管。”容嬷嬷是典型的深宫老嬷,脸一板眼一眯就是副刻薄狠毒的样子,“五阿哥跟福家兄弟都是二十左右的成年男子,那个小燕子跟她那两个宫女也差不多。他们镇日混在一起,若惹出什么秽乱宫廷的丑事,那可怎么得了啊。” 皇后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宫里的女人,除了太后太妃和公主格格,那都算是为皇上预备的。若是那一群男男女女的在淑芳斋闹出什么风流艳事,那皇上的面子可就丢尽了。而且,她这个皇后也跑不了一个治宫不严的罪过,到时也没脸去见太后娘娘了。 此时的淑芳斋,小燕子、紫薇、金锁、永琪和福家兄弟齐聚一堂,正在商量着怎么让乾隆注意到紫薇,喜欢上紫薇。自克善回来差不多有十来天了,这段时间乾隆一次也没来过淑芳斋,这让六个人格外焦虑。尤其是夏紫薇,愁得就差每天以泪洗面了。 听到“皇后驾到”的通报声,福尔康赶紧放开搂在怀里的紫薇,几个人整理下衣冠给皇后请安。皇后锐利的眼神在几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穿着打扮不同一般宫女的夏紫薇身上。在她眼里,这样的女人看着就是不安于室的,皇后决定今天的教训重点就是她了。 接下来,整个淑芳斋就成了个混乱的“战场”。容嬷嬷被心系爱人的福尔康一脚踢翻,皇后带来的两个侍卫外强中干,夏紫薇、金锁自掴耳光请皇后恕罪,身边淑芳斋的一群宫女太监也跟着添乱……看着这样的场面,皇后有些下不来台,冷着脸站在那儿。 永琪先看不下去了,他的身份也够资格说话,于是脸色凝重坚定,大义凛然地说:“儿臣斗胆,请皇额娘高抬贵手。今天,儿臣在这淑芳斋,就不许任何人在这儿动手。若是想动手,不管是谁,都要先把儿臣撂倒才行。”说着,直直盯着有些气急败坏地皇后。 皇后被气得不轻,自己的心腹老嬷嬷被人踹了,带来的两个侍卫又是没用的,被永琪和福尔泰按住就不敢动了。现在,她不但被一个庶子逼迫,就连地上跪着的一群奴才,都在逼她。真是……真是岂有此理。就在她要铩羽而归的时候,一把清澈悦耳的声音为她解了围。 “克善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您这儿可真热闹啊。”克善笑眯眯地摇着扇子,从外面踱进来。走到还在地上挣扎的容嬷嬷身边,伸手将人拉起来,将她被踹脱臼的胳膊装回去,微嗔道:“容嬷嬷,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这么不小心,伤筋动骨地可不好受呢。” 他这一出现,淑芳斋整个都静了下来。小燕子、紫薇她们是疑惑这人是谁,永琪跟福家兄弟是跟克善没话说,而剩下的宫人们则是对他怵得慌。端亲王在宫里住了十来年了,早已被宫人们列入皇宫最不能招惹的人之一。甚至有人说,宁得罪皇子,也别得罪端亲王。 “容嬷嬷,你也是多年的老嬷嬷了,看看自己是怎么伺候皇后娘娘的?既没请娘娘就坐,也没为娘娘奉茶。不知道的,还当是娘娘在这里罚站呢。说起来,这淑芳斋的主子是哪个啊,端的是不懂规矩。”克善亲手将皇后扶到座上,又挥挥手让给他请安的奴才起身。 “娘娘,您请息怒。不就是几个奴才的事,克善既然已经回来了,您告诉克善一声,自有克善替您料理,又何至于让您亲自出手呢。看看,容嬷嬷遭了罪,您自个儿也气得不轻。今儿您就舒服地坐着,看克善帮您出出气,可好?” “早知道你要来,本宫哪还会走这一趟。再者说,本宫哪知道这几个会是这个样子,主不主仆不仆的不说,男男女女地混在一起也不避讳。这淑芳斋哪还像是深宫禁地,简直连酒楼戏院都没这么热闹。行了,本宫也累了,你就替本宫处理这事吧。” “我小燕子就是淑芳斋的主人,你又是哪个?凭什么说我这里没规矩?”小燕子本就被皇后气得不轻,这会儿就像个点着的炮仗一样蹦起来,跳着脚尖叫道:“皇阿玛都不在意我这里有没有规矩,你又算是老几?我是格格,你凭什么来管我?” “呵呵……得用,告诉她本王是谁。”克善在皇后下首坐了,立刻便有宫女奉了茶上来,不敢有丝毫怠慢。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小燕子,发现果然是一个杏仁大眼、古灵精怪的女子。若不看她的行事光看皮相,虽不是绝色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我家王爷是皇上亲封的和硕端亲王,你们还不快向王爷请安?”杨得用隐含不屑的目光扫过福家兄弟跟小燕子,还有那两个傻跪在那儿的宫女。这几位整日男男女女地混在一起,宫里早就传得不像样了,估计也就他们自己不知道吧。还真是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闺女。 “王爷?王爷又怎么了?我还是格格呢!”小燕子才不服气,她从进了宫之后,就自认是皇帝的女儿,高人一等,怎么会将区区一个王爷放在眼里。就连那些皇子、皇女,除了永琪之外,她也一个都看不上,反正都是些没她得宠的,怕他们作甚! “格格?”克善冷笑一声,讽刺地勾起嘴角,问道:“本王怎么不知道皇上封谁做格格了?真以为有几个蠢货叫你做格格,你就是格格了?皇上有册封你的圣旨么?宗人府有你的玉牒么?宗室承认你的身份了么?来人,掌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你敢/谁敢……”小燕子的尖叫声,和永琪、尔泰的呵斥声几乎同时响起。小燕子仗着三脚猫的轻功,就准备“飞”走,却被克善带来的侍卫擒着双臂按住 分节阅读_35 分节阅读_36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6 。不等她骂骂咧咧地出口,厚实有力的巴掌已经甩在脸上。只这一下,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蠢蠢欲动的永琪跟福家兄弟也没能讨好,被侍卫们一左一右地擒住手臂,动弹不得。永琪还好些,他毕竟是皇子,没人对他下重手。福尔康、福尔泰就比较惨了,被人一脚踹在膝弯,双膝就重重磕在地上。紫薇被这声音吓得花容失色,惨呼一声“尔康……” “克善,你要造反么?我是堂堂皇子,你竟敢让人对我动粗,难道不怕皇阿玛问你的罪么?还有,小燕子也是皇阿玛的亲生骨肉,你竟然敢如此对她,你……你真是太过分了。你最好现在就赶紧收手赔罪,否则我一定要向皇阿玛禀明此事,重重责罚于你。” “哎呀,五阿哥不说话,本王倒是忘了个茬儿。”克善故作恍然地一拍手,笑得更加开怀,促狭道:“你们两个,赶紧把五阿哥撂倒了。方才,五阿哥可就说了,谁要在这淑芳斋动手,就得先把他撂倒。你们两个啊,不撂倒五阿哥就动了手,小心五阿哥罚你们。” 皇后原本被气得不轻,容嬷嬷也摔得不轻,这会儿却都忍不住想笑了。这个克善/端亲王就是鬼精鬼精的,又惯会胡搅蛮缠。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能让人活活气死,偏还没法子挑他的理。看看永琪那猪肝样的脸色,皇后跟容嬷嬷主仆觉得顺眼极了。 “本王问你们,方才是不是就是你们几个,说是愿意代人受罚啊?”克善将手中的茶杯往几上一顿,面容一整地冷声问道:“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你们就那么想挨板子?还是说,皇后娘娘在你们心中就是是非不分的,会放过这些有错的,去罚那些没错的?” 在一片‘奴才不敢’的求饶声中,克善冷哼一声,“要本王说,你们这是看着皇后娘娘心软,妄图拿捏皇后娘娘。做奴才,就要知道自己的本分,更要守着自己的本分。你们自己说,你们守本分了么?行了,本王也不为难你们,都去慎刑司领罚吧。” “福尔康、福尔泰,你们身为皇子伴读,不说劝着五阿哥勤奋上进,却撺掇着五阿哥整日逃学闲玩,几个人一起在后宫厮混,该当何罪啊?别这么瞪着本王,本王知道自己罚不了你们。不过,就凭你们见了本王不拜,揍你们一顿,想来你们是没处说理的。拖出去动手!” “你……克善,你太过分了。”永琪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奋力挣扎着,却挣不脱侍卫的钳制。小燕子被掌嘴,尔康尔泰被打,他自己被按在地上……这真是前所未有的耻辱。永琪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受到这样的侮辱。他是皇子,是皇阿玛最宠爱的皇子啊! 克善一摊手,想着永琪耸耸肩,故作无奈地道:“五阿哥,你可真难伺候。本王都叫侍卫们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你怎么还不满意呢?难道是他们撂倒得不够彻底,让你感到不过瘾?不过,五阿哥啊,你这个爱好,还真是……太特别了。” 说着,他又恨铁不成钢地对两名侍卫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再撂五阿哥一回。当然,若是五阿哥还觉得不过瘾,你们也可以多配合五阿哥几回,务必要让五阿哥满意才行!”两位冷面的侍卫哥严格地执行了端亲王的命令,开始颠来倒去地用各种方式撂倒永琪。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请王爷放过尔康、放过格格他们吧。”这一会儿发生的事情,简直把夏紫薇和金锁看傻了。她们不知道这位年轻王爷是什么来头,但是对方竟然连永琪这个得宠的皇子都敢如此对待,让她们不知所措。难道,他就不怕皇上怪罪么? “行了,瞧这小脸儿打得,本王看了都心疼得紧。”克善用扇柄挑起紫薇的脸,眯着凤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传说,夏紫薇像她娘,看上去果然是个温婉柔弱的美人儿。幸好,这女人不像老乾,不然还不定得把他膈应成什么样呢。 夏紫薇被克善这轻佻的动作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不敢动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微微阖起来,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样。金锁跪在一边,想护着她家小姐,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可怜巴巴地望着克善,差点想说“放过我家小姐,来调戏我吧”。 新月归太后调教,云娃去学规矩,莽古泰还在挺尸,克善抱着只胖嘟嘟小奶猫,惬意地半躺在竹榻上纳凉。前日他微感不适,他便在尚书房请了假,猫儿是乾隆派人送来给他解闷儿。他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伤风,喝了药便觉得好了些。 不过,克善心里有些忐忑。要知道,他原本应该有场伤寒的,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前兆。他特意问过太医,得到了否定答案,也让人打听过,城里也没大面积流行伤寒。这让克善心里略微安慰一些,原身能够熬过伤寒,他可不一定能熬得过去,还是没病没灾得好。 两天了,病情没什么反复,克善才彻底放下心来。手里揉着猫儿柔软的皮毛,感觉到那小身子的起伏,克善有些遗憾。这样悠闲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明日又得摸黑上书房。对于那些经史子集,他没什么兴趣,脱离文盲就算成功,倒是功夫骑射要上些心。 克善没打算走文臣的路子,太容易出事不说,他也不是那块材料,虽然他前世是个耍笔杆子的。倒是武将的路子更容易走些,跟在那些名将的后面捞点军功什么的,日子不要太好过啊。而且,若是能够抢了福康安的金手指,让那些名将给自己攒军功,那就更好了。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悲催。克善的担心成了现实,伤寒果然没有放过他,亲自找上门来了。那天夜里便开始发热,昏迷起来。太医看过之后,确诊了是伤寒。杨得用吓得不轻,他常跟在克善身边,没敢亲自去养心殿报信儿,打发了个小太监去找吴书来。 今晚乾隆倒是没翻牌子,此时还正在御书房里用功。吴书来听了信儿,也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感叹,这小世子还真跟皇太子像得很,连生的病都一样。一抬头就看见皇帝正看向自己,他连忙凑过去,小声地把事情回禀,然后束手等着皇帝的命令。 伤寒这病是能要命的,而且还很能传染。恐怕这宫里小世子是呆不下去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章程。吴书来也有些同情,才几岁的孩子,刚刚家破人亡,好容易到了宫里安顿下来,竟又染上了伤寒,真是……唉,只希望皇上能看在皇太子的份上,多看顾一些了。 吴书来这边感叹,乾隆却已经呆住了。当年,永琏也是这样,偶染一点伤风,谁都没怎么在意。可忽然间,伤风就变成了伤寒。然后,谁都没能留住那孩子,就连他这皇帝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子病逝。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乾隆经过一次,就再也不能忘记。 现在,克善那孩子竟然也是这样。难道上天就这样残忍,连他好不容易碰到的寄托都要夺走?难道,又要再一次眼睁睁地看到那张脸变得苍白、毫无生气?乾隆握着拳,强忍着掀翻御案的冲动。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之后,猛地站起身,迅速地向外走去。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吴书来一惊,连忙不着痕迹地挡在乾隆身前,边说边退。看皇上这意思,倒像是要去克善世子那里,这可不行啊。伤寒传染,皇上也没得过这病,若是去了有个万一,那他多少颗脑袋都不掉的。所以,一定得拦住皇上才行啊。 乾隆根本就不跟他搭话,大踏步地向前走。他心里现在就一个念头,当年没来得及对永琏说的话,现在一定要对那孩子说才行。不然……他怕就再也没机会了。当然,这只是命运过于巧合才造成的,并非乾隆对克善有多少真心。所以,乾隆皇帝其实是个冲动型选手。 “皇帝,你站住,你要去哪里?”乾隆都已经快走去宫门了,正好撞见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太后。宫中除了疫情,是必要报给她知道的。又是伤寒,还是发生在克善身上,太后生怕儿子一个头脑发热,真把克善当成永琏了。于是匆忙赶来,恰好拦住乾隆。 “皇额娘,我……”看见太后,乾隆好歹冷静了些。不过,他还是没改主意,想要往外走,却被太后的眼神止住。乾隆烦躁地摸了摸脑门儿,在原地来回地趟步。又猛地抬头,“皇额娘,朕不过去,但是让那孩子就在南三所医治吧,左右那边也没旁人。” 看着儿子焦虑的样子,太后很想答应他。可老太太还是摇摇头,劝道:“皇帝,祖宗规矩不可废。就连当年圣祖爷出痘,都要离宫的。克善这病,不能留在宫里,咱们也只能寻一家亲贵妥善地安置。等他病好了,再接回来便是。”若是不好,那就…… 乾隆愣怔了半天,才好像缓过口气似的,有些无力地道:“来人,立刻去内大臣他他拉努达海府上传旨,端亲王世子克善明日起前去养病,命他们好生伺候看顾。让他们连夜准备,明日一早就,就将世子送去。吴书来,你亲自去安排妥当的人手,不要委屈了那孩子。” “等等,”乾隆又叫住要走的吴书来,说:“让人告诉那孩子,就说等他病好了,阿……朕到他出宫去玩儿。等过两个月巡幸塞外,若他乖乖地好了,也带着他去。还有……就这些吧,你去吧。”乾隆颓然地闭嘴,转身往回走。 太后这边刚刚放下心来,那边自己的老巢又起火了。慈宁宫里的嬷嬷来报,新月格格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克善世子生病,正哭着喊着要去亲自照顾呢。听到又是这个新月生事,太后的脑袋一抽一抽地疼。这才几天,老太太都快让新月折磨地神经衰弱了。 一回到慈宁宫,太后就看见新月趴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磕头一边还苦苦哀求着:“求求你们,让我去看看克善吧。他就是我的命,他没了我还怎么活啊?他现在病着,我一定要去亲手照顾他。请你们行行好,放我出去吧,新月给你们磕头了。” 慈宁宫的宫人们大都躲得远远的,让一位格格给自己磕头,他们不够资格啊。还有两个死命地想将新月搀扶起来,可惜两个人愣是拉不动一个娇弱格格。这样的场面看得太后头发懵,厉喝一声:“闹闹哄哄地,成何体统!你们,还不赶快将她拉起来。” “太后娘娘,新月求求您……”看见太后,新月像看见救星一样,猛地挣开身边的嬷嬷,想着太后就扑过来,想要抱大腿。在她心里,太后是最仁慈不过的,一定会同意她去照顾克善的。不过她扑空了,老太太早防着她这一手,生怕再沾上什么恶心东西,躲她远远儿的。 “新月,你再闹什么,谁也没说不准你去照顾克善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还有点格格的风范,离疯婆子也差不远了。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带她下去梳洗一番,然后送到阿哥所世子那儿。”太后实在不能看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说完后跟鬼撵着似的回了寝殿。 他他拉府的主子们深夜被吵醒,多少是有些不满的。而且,塞个会传染的病人过来,真是晦气呢。可是人家传的是皇上的旨意,不但不能不满,还要磕头谢恩。克善明日一早就要来,从皇宫里出来布置的宫人络绎不绝,倒也让这府里的人吃了一惊。这小世子还真得宠啊! 相比于他他拉老夫人的难看脸色,雁姬冷着的脸总算有了点表情。没办法,她实在是太开心了。那个贱人终于要来了,她可还等着看贱人跟怒大海的孽恋情深呢,少了旦角儿怎么行。她可得好好安排一番,总要让戏子们尽情发挥,才对得起这几位大角儿啊。 望着那边的望月小筑,雁姬忽然觉得身体里充满了活力。小筑啊小筑,你终于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了——成为一场荒诞大剧的主场地。放心吧,我会将你好好装扮一番的。让你,能够在最灿烂的时候,死去;就像,你曾经的那位主人一样。 克善虽然烧得昏睡着,但还没完全失去。身边的人做些什么,他都大约知道,却无法做出反应。杨得用在他耳边絮絮地说道着,皇上的旨意,皇上的传话,太后的旨意……听了半天,克善只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到了还是得往胖大海府上走一遭啊?! 在他他拉府养病的日子很漫长,也很短暂。十来天过去,克善最危急的时候已经过去,剩下的便是对症下药彻底除根罢了。这些天他虽然总是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可该撞见的奸情却一点都没落下。每当那两个在他病床边腻歪的时候,克善都恨不得戳瞎五官。 因着新月也要侍疾,努达海便谎称自己得过伤寒,也混进了为世子侍疾的队伍。雁姬在旁边很大方,面不改色地替努达海做了伪证。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努达海脖子后面直冒冷气。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了旁的了,只有可怜的月牙儿才是最重要的。 老邢也在第二天进了望月小筑,他是杨得用派人请来的。杨得用也是没办法,新月格格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添了不少乱。他们都是奴才,没资格说她;他他拉将军又是什么都向着她的。 分节阅读_36 分节阅读_37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7 杨得用没法,只好请了这位据说很坚挺的老仆。果然,效果相当好。 新月格格好像有些怕老邢,每当碰见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地。而老邢也一概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只做自己应该做的。只要有他在世子身边,就绝对不会有格格的位置,倒是省了宫人们不少力气。而新月好像也挺喜欢这样,常常跟努达海凑在一起交谈。 那一日,克善熬过最危险的一夜,大家都松了口气。新月自告奋勇要留下来照看克善,让大家去休息。努达海自然不会留佳人独守,也留下来陪着。陪着陪着,两个人就情不自禁地互诉了衷情;诉着诉着,两个人又难以自制地搂在了一起;搂着搂着,就亲上了…… 当那时,克善已经不止想戳瞎五官了,而是要戳瞎一百遍,戳烂为止。还有没有廉耻了,有没有公德了,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么?!妈的,千防万防还是让这两个贱人搞到一起了;妈的,老乾你是瞎的么,把他送到这里受这份罪。真是……好吧,世子彻底晕过去了。 ☆、第045章 一哭二闹 “皇后娘娘,那个淑芳斋里都是些粗手粗脚的,日后您若是没带齐人手,还是别亲自过去了。有什么事觉得不对,吩咐下面人教训他们便是。”陪着仍怒意未平的皇后出了淑芳斋,克善淡笑着安抚道:“那几个不过跳梁小丑而已,您何必为他们着急上火的。” 他又扫了一眼低头跟在皇后身后的两个侍卫,“这两个奴才克善就带走了,身手差了些也就算了,主辱仆死,不能誓死护主的侍卫不要也罢。等会儿,克善会求皇上,给您多送几个得用的侍卫和宫人过来。娘娘身为国母,身份贵重,万一守护不利让人冲撞了就不好了。” 赛威、赛广两个骇然地看向皇后,想要求饶却被人堵着嘴带走。皇后刚张了张嘴,就被容嬷嬷拉住了,冲着她摇了摇头。端亲王说得没错,这样被人一吓就缩回去的侍卫,绝不能留在娘娘身边。克善见状笑笑,躬身告退了。 淑芳斋向来是伤兵不断的,但今天却是次伤兵满营,花鸟六人组没一个完好无损的。偏偏这里的大小奴才全被克善送去了慎刑司,身边连一个伺候的都没有。好在除了紫薇、金锁,剩下的那几个都是皮糙肉厚的,挨顿揍也没到爬不起来的地步。 小脸红肿的夏紫薇抱住被揍得不轻的福尔康,两人的目光默默相对,口中悲痛地呼唤着彼此的名字。挣扎着爬起来的永琪和福尔泰,双双凑到猪头一样的小燕子身边,又急又气又心疼地安慰着。只有金锁一个忙里忙外地,又是打水又是拿药的,都顾不上自己。 只是,她心中埋下了一个疑问。方才,那位端亲王虽然很可怕,可有一句话她没听错。端亲王说,皇上并没有封小燕子做格格,根本没下过圣旨。虽然,那些什么宗人府、玉牒的东西她不太懂,可意思她却明白,皇上根本没承认过小燕子是格格。这是怎么回事? 五阿哥和福大爷都口口声声地说,皇上已经认了小燕子,封了她做格格,还十分宠爱。就是因为这样,她家小姐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地进宫做了宫女,做了个伺候人的奴才。若今日小燕子处在小姐的位置上,那皇后欺负的就应该是她,而不是她家小姐了吧?! 这边金锁心事重重,那边的五个人也商量出个对策来了。为了防止皇后跟克善在乾隆那里恶人先告状,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由永琪带着福家兄弟去找乾隆告状,留下小燕子在淑芳斋里演戏。在他们想来,等乾隆看到小燕子被欺负成这样,一定会万分震怒的。 一路上,畅通无阻地来到养心殿,被乾隆宣进西暖阁。进了门,还没看见乾隆呢,就只见克善正端着碗凉茶,笑眯眯地冲他们挑了挑眉。其中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让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他们紧赶慢赶地,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乾隆正埋头批折子,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也没叫起径直问道:“这个时辰,你们不在尚书房,到朕这儿来做什么?还有,看看你们那副打扮,来求见朕也不知道先收拾整齐么?”这三个人的形象确实有些狼狈,为了争取乾隆的同情,衣裳也没换就赶来了。 “皇上,大清刚刚平定了西疆,臣等方才正与格格在淑芳斋讨论边疆问题。皇后娘娘却带着许多人闯进来,没说几句就命容嬷嬷打人。臣怕格格吃亏,一时急躁就跟皇后娘娘的侍卫动了手。本来事情已经控制住了,可谁知端亲王竟插进来,让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 听了福尔康这话,克善“噗嗤”一声笑出来,很快就笑得连茶碗都要拿不住了。乾隆嗔怪地看他一眼,把茶碗接过去放好,轻拍着他的后背怕他笑岔气了。边疆问题?这个福尔康可真敢说啊。那个小燕子,恐怕连边疆是个什么都说不清楚,他们还能讨论什么? 永琪被他克善笑得怒发冲冠,面红耳赤地大声道:“是啊,皇阿玛,现在不止紫薇、金锁被皇额娘打了,就连小燕子的脸也被打肿了。就连……就连我们三个,也没能全身而退。尔康、尔泰挨了打,儿臣也被摔来摔去。皇阿玛,这次克善实在是太过分了。” “皇阿玛,儿臣等是大男人,受点委屈没什么。可现在整个淑芳斋已经伤病满营了,没有一个是完好的。小燕子的性子您也知道,打了她还好,若是打了她的人,那是会跟人拼命的啊。现在,小燕子恐怕已经在淑芳斋发疯了。皇阿玛,您快去看看她吧。” 永琪这话说得急切,乾隆却一点没有要着急的意思,他正忙着给克善顺气。好容易等克善收敛住笑意,才瞪了永琪一眼,道:“发疯?奴才们不守规矩,皇后教训她们一番,有什么好发疯的?还有永琪,敢纵着伴读们跟嫡母动手,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 “朕问你,今日若是克儿不过去,你是不是就打算让皇后下不来台了?什么时候堂堂的大清皇后,就连教训两个宫女的权利都没有了?你们这是看不起皇后呢,还是连带朕这个皇帝也不看在眼里呢?”乾隆指着永琪的鼻子,疾言厉色地斥骂道。 “皇阿玛,儿臣怎么敢有此想法,您误会儿臣了。今天的事,实在是皇额娘逼人太甚了啊。儿臣和尔康、尔泰也请求过皇额娘,可她完全就听不进去啊。”永琪满心满脸的委屈,死死瞪着克善。他不知道皇阿玛为什么会这样误会他,但这不妨碍他将错全放在克善身上。 “皇上,今日是臣等冲动了,没有仔细考虑过后果。但是,也请皇上不要听信谗言,误会五阿哥和臣等,我们对皇上和皇后娘娘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心啊。反而是端亲王,私自命人打了五阿哥和格格,他们两位是皇上的亲生儿女,这才是真正的大不敬啊。” 克善发现,每次福尔康说话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翕动着鼻孔。本来那两个洞就异于常人,这下就更加显得异常得大。不过,谗言……这是在说他么?克善轻蔑地乜斜了他一眼。爷支使老乾还用得着进谗言,只要勾勾手指头,老乾就得颠儿颠儿地凑过来。 他笑着扯扯瞪着眼,想要发作福尔康的老乾,“皇上,听起来淑芳斋正热闹着呢,咱们不如您跟克善再去凑凑热闹呗。人发疯克善看过,可还没见过燕子发疯是个什么样子呢。说起来,淑芳斋不愧是个戏台子,这每天的好戏可不止一出两出的,每天精彩得很。” “哈哈……既然克儿想看看,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当初,朕把小燕子放在淑芳斋,就是觉得她能闹腾,整天叽叽喳喳地,看她比看戏都有趣儿些。”老乾挺没出息地蔫了,笑呵呵地拉着克善站起来,扫了眼三人组,喝道:“还不在前面带路?!” 永琪差点没被气晕了,皇阿玛这样的评价,将小燕子置于何地?要知道,小燕子明面上的身份,是皇阿玛的亲生女儿啊。皇阿玛怎么能将小燕子比作戏子,怎么能这样侮辱自己的女儿?他刚要大声抗议,却被福尔康拦住,冲他深沉地摇摇头…… 淑芳斋里,小燕子踩在两层凳子上,一条白绫悬在梁上打了个结。她一边扯着白绫在脖子上比划,一边踮着脚向外面张望,心里嘀咕着乾隆怎么还不过来。从慎刑司挨了罚回来的明月彩霞等人在下面苦劝,紫薇则捧着心口叫她小心,金锁也一叠声地劝她不要假戏真做。 戏演了半天,看戏的正主儿却连影子也没有,这让众人都有些泄气。两个宫女和四个太监本就才挨了罚回来的,又得强撑着身子在这儿做戏,这会儿有气无力地站在边上。紫薇、金锁也忍不住向外看去,想要寻找乾隆的影子。可惜,她们等的人却迟迟不到。 “永琪他们实在太没用了,连告个状都不会。都这么半天了,皇阿玛还是不见影子,也不知道他们说清楚了没有。”小燕子拽着白绫,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正说着,就见外面明黄色的身影一闪,她立刻就来了精神,“士可杀不可辱,不要管我,让我去死……” 乾隆一进来,就看见小燕子吊在梁上,脚下的凳子已经踢了,脸色憋得紫涨。下面跪了一地的奴才在哀求,却没一个动手去把她摘下来的。这样的情景,差一点没让他笑出声来。克善就没他那么矜持了,“噗嗤”一声,指着这一圈子主子、奴才,哈哈地笑起来。 “小燕子……”永琪、尔泰顾不得去瞪这个冷酷无情的人,疾呼一声就想飞上去将她救下来。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是说做戏而已么,小燕子怎么就真的上吊了呢?还有这一帮子奴才,主子胡闹就不知道拦着么?还有紫薇、金锁,她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燕子上吊? 克善一挥手,侍卫们立刻将蠢蠢欲动的三人组夹住,让他们动弹不得。这一举动,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瞩目。各种含义的目光投过来,他一点也不介意,从容地摇着扇子。既然想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那就玩得彻底一点吧。 “克善,你做什么?没看见格格快喘不过气了么?还不快去救人?”永琪也顾不得乾隆也在,恼羞成怒地吼道:“万一,小燕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阿哥绝不放过你。你们,放开本阿哥,不然治你们谋反之罪,快放开……皇阿玛,您还不下令么?” “朕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乾隆的脸色一冷,瞪着永琪的眼神就不善起来,“克儿是朕亲封的和硕亲王,永琪你要注意自己的语气。朕不想再听到,你直呼端亲王的名讳。而且,朕也从来没见过,打了活结的白绫能勒死人的。” 果然,还没等老乾话音落下,白绫打结的地方就开了,小燕子当然也就摔了下来。要说,小燕子真不愧皮糙肉厚的称号,吊了这么半晌,一点事都没有。一咕噜就爬起来,还有力气拽着那条白绫继续撒泼,口中叫嚣着“士可杀不可辱”…… 乾隆见状,笑着拉着克善并肩坐了,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个小燕子是个活宝,肯定能讨克儿喜欢。看看,这么一会儿,克儿都大笑两回了。果然,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只看她能逗乐克儿的份上,就值得把她留在宫里。 小燕子虽然有表演欲,但是没人“喝彩”她也很尴尬的。又看见她的二号笑眯眯地坐在乾隆身边,一股火儿就撞上来。她将白绫一扔,跪到乾隆面前,“皇阿玛,这宫里面人人都跟我作对,皇后想要杀掉我,这个什么王爷也是帮凶,您就让我死了吧,省得他们费心。” “他们不喜欢我就罢了,有什么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欺负我的宫女呢?”她强将紫薇拉到身边跪下,“紫薇,快,让皇阿玛看看你的脸,看看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其实,小燕子最想乾隆看得,是她自己的脸,自从进了皇宫只会,还没人敢打她的脸呢。 又是这个叫紫薇的宫女,又是这样泪水盈睫的勾引模样,乾隆有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赶忙将脸转向克善,以表自己绝不上钩的决心。克善笑睨了老乾一眼,将目光转向夏紫薇。他这还是次看到夏紫薇看老乾的眼神,像是要把老乾生吞活剥了似的。 呵呵,也难怪乾隆会误会了,被美人儿用这样赤o的眼神盯着,是个男人都会有些想法。他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问道:“皇上,这宫女看着也可怜见儿的,您不安慰她两句?” 乾隆脸色一僵,不知道克善是个什么意思,只好尴尬地扭过头来。夏紫薇那怯怯,却又饱含期待的神情,让乾隆觉得牙酸,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飞快地说道:“让人给你搽点药,歇两天,等会儿再让小燕子赏你些玩意儿。”说完,又飞快地将头扭回来,冲克善笑笑。 “有皇上这一句话,不用上药了……”夏紫薇的泪水忍不住滑落,面上的激动之情无法掩饰。进宫也不少日子了,这还是她皇阿玛次跟她说话呢。往日,她虽然总是借着奉茶、送点心什么地出现在皇上面前,可皇上根本没注意过她,更不曾对她说过什么 分节阅读_37 分节阅读_38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8 。 “噗,咳咳……”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克善一口水呛住,咳个不停。这句话,怎么听也不像女儿对父亲的孺慕吧?乾隆不知道夏紫薇的身份,可夏紫薇自己是清清楚楚的啊?!难道,这女人其实看上的是老乾?端王爷磨牙眯眼。 “克儿怎么了?”乾隆慌忙拍抚克善颤动的背,恼怒地瞪夏紫薇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宫女留着就是个祸害,看看克儿咳得。老乾怒斥一声,“还不退下。” “小燕子,你整日疯疯癫癫地,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你们三个,将皇后气得不轻,还要恶人先告状,朕看你们的书都是白读了。串通一气,欺君罔上,谁给你们的胆子?”身为皇帝,迁怒神马的根本就没有压力啊。乾隆一瞪眼,惩罚就像馅饼一样砸下来。 不理会诚惶诚恐跪下请罪的几个,乾隆板着脸道:“永琪、小燕子,你们若是闲得慌,都给朕抄书去。朕给你们三天时间,把《礼运大同篇》抄写一百遍。听着,不准找人帮忙,否则别怪朕打断他的手。”说完,拉着克善就准备回去。 “等等,皇上。”克善才捯匀气儿,脸上还泛着剧烈咳嗽带来的红润,向乾隆挑眉道:“克善看这两个宫女格外清秀,求皇上将她们赐给克善吧,好不好?”瞪眼?瞪再大眼也得答应! h ☆、第046章 令妃躺枪 接下来的几日,仍是在路上行行复行行。情况有些糟糕,带着的干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更可怕的是水囊已经见底了。克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眯着眼抬头望望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老邢,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村子什么的,” “没有,这一带很荒凉。只有往前十里,那边有个山谷,里面有条小溪。”老邢虽然也是汗如雨下的,但脸上的表情仍没什么变化。当年逃难,他们一家子也是这么走过来的,那时候心里总是怀着希望。如今重走一遍,他却已经心如死灰。 山谷?那就是天神跟月牙儿相遇的地方吧。克善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那种事件多发的地方他实在是不想去啊。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没办法规避了,难道这就是既定的命运?踌躇了半晌,克善还是决定过去。毕竟,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脱水了。 十里地说上去不算远,可在大太阳底下走起来就困难了,尤其是还有两个柔弱女子跟一个小孩儿。从半下午一直走到傍晚,克善觉得自己都快晕倒了,才看见那山谷的影子。离得不远了,就能听见小溪潺潺的声音,让饥渴了一天的人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老邢,莽古泰,等会儿注意点,山谷里面可能会有危险。你们最好找点趁手的东西,省得有什么事发生,赤手空拳的吃亏。”临近山谷前,克善忍不住低声嘱咐道。五个人里面,遇到危险能指望得上的,也就这两个了,他的小身板可派不上用场。 果然,几个人一进了山谷就碰上六七个流寇。这些并不是乱民,而是真正的贼寇。趁着荆州民乱的时候,也出来浑水摸鱼。看克善几个人狼狈地打扮,他们也不图什么银钱了,反而是对两个大姑娘更感兴趣些,一拥而上地想要抢了两个女人。 “不得无礼!”莽古泰立刻就不答应了,他家格格是金枝玉叶,岂是这些龌蹉崽子能碰的。莽古泰确实有些把式在身,又提前有了准备,拼起命来一把大刀倒是挡住几名大汉。他本是王府的侍卫,没能浴血沙场已经憋了口气,此时算是全发泄出来了。 旁边老邢让人刮目相看,竟然还是位高手。他身形轻巧灵活,周旋在剩下的几名大汉中间,一时间倒也缠住了几人。 克善不敢上前帮忙,不过他也没闲着,招呼新月就往草丛里跑。他抽出腰间别着的弹弓,时不时回头偷袭一番。他年纪小拉不开弓,便让人特制了这把弹弓,私下里练了好久。看着是小孩玩意儿,可准头十足,打在身上就是一个包。他也不瞄别的地方,专照着面门去。 新月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口中尖叫声不断。被云娃扶着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莽古泰虽然功夫不错,可也寡不敌众,身上已经被开了好几道口子。那个老邢身上也是一身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不过,眼看两人就要挡不住那些坏人了。 她心中又慌又惧,他们才逃出来几天,还没遇到朝廷的援军,难道就要死在这儿了么?她不想死,可是活路在哪里?迷茫地环顾四周,山谷里除了他们就是贼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人,连求救都不知道该唤谁。她深深地感觉到了那种走投无路,被世间遗弃的绝望。 “姐姐,与其被俘受辱,不如全节以忠。”克善的耳目灵敏,已经能听见隐约的马蹄声。此时动手,时机刚刚好。一个全节而死的名声,要比y奔战场殉情的名声好听得多。他握着端亲王给的那把匕首,“姐姐,现在莽古泰跟老邢挡着,我们还有死在自己手里的机会。” “我答应过阿玛的,万一路上有了不测,就先杀了你保全名节,然后自杀殉国全忠。”克善的眼神很坚定,没什么晃动,他的手也很坚定,没什么退缩,他的声音也很坚定,没什么颤抖,“姐姐,克善对不起你了。正好,这回就让端亲王全家,在地下相聚吧。” 这样的情景,新月忽然又觉得不那么怕了,她觉得这好浪漫。一位善良高贵的贵族少女,家中突遭变故,一路逃亡,最终无奈以死全节。若是能有一位英俊体贴的男子相伴,那就更完美了。也不知道几百年后,人们会不会在传颂着她的故事。 面前的女人双目微阖,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面上是视死如归的绝然。若不是脸上蹭了不少灰土,又汗渍交错的,倒也算是美景。可惜,克善心里只觉得恶心,看着就知道这女人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看那荡漾的样子,真是够了。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落下。 “镶白旗,格格,是镶白旗啊……啊……”还没等克善松口气,耳边便响起云娃的叫喊,然后一个身影就猛地扑倒新月前面,正是云娃。格格、阿哥准备殉死,她本来也不准备活了,可谁知道这时候竟然看见了镶白旗的旗帜,援军来了啊。 克善皱眉,他没来得及收手,只能偏了偏方向,匕首扎在云娃的肩膀上。心中不由地感叹,还是晚了一步啊,难道主角光环就真的这么闪耀?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一脸惊喜地掏出端亲王令箭摇晃,扯着嗓子喊:“端亲王令箭在此,快来救援啊……” 新月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觉得自己能够淡然面对。可当听到云娃喊声的时候,她便知道她还是害怕。一想到如果云娃没有挡住她,那么她现在已经……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还好,还好镶白旗来了,他们就像天神一样,给她带来了希望。 她极目远眺,果然看到远处飞扬着的白底红边旗帜,旗帜下几十匹马正奔驰而来。虽然离得还远,可新月还是一眼看见那一马当先的男子。他骑着一匹白马,身披着白色的盔甲,身后是红色都披风,像一阵风一样,向她席卷而来。那,就是她的天神么?! “我在这里啊,我是端亲王的女儿,新月格格!快来救命啊,快来啊……”她一把抢过克善手中的令箭,拼命地跳起来摇晃着,又向下面仍缠斗着的贼人们喊:“我们的援军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投降,他是镶白旗,镶白旗啊……” 下面的贼人这时也看到了那支骑兵,立刻乱了阵脚,纷纷想要逃命。他们这样的乌合之众,打家劫舍还行,对上正规军队可就不行了。于是,六七个人掉头就跑,一哄而散。其中一个没辨清方向,倒向着克善他们立足的大石过来了。 也是新月倒霉,她兴奋得太过头了,光顾着看前面的天神,就忘了脚底下。正蹦着呢,却一脚踩空,打着滚儿从大石上翻下来。那贼人正闷着头逃命,却冷不防有个女人砸到怀里。这也算是天上掉下来的美事,他怎会拒绝?一把扛起新月,没命地跑走。 这样的情形,不禁让克善咋舌。用不用这么忠实于原著啊?他本来就担心有人会爬上来,举着弹弓准备随时给那人一下狠的。可谁知道人家根本没往上爬,反倒是新月这女人自己送上门去了。难道小三跟天神的缘分就这样根深蒂固? 怒大海是这次奉命驰援荆州的将军,因为时间紧急走了小路,却没想到竟然遇上了端亲王的女儿,看样子端亲王等人已经凶多吉少了,这让他觉得很遗憾。不过,既是这样了,他就更不能眼看着端亲王的女儿在自己眼前遇害。所以,他孤身单骑地追上去。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女孩子叫新月格格,是个娇花儿一般的少女,他绝不能让这样美好的少女落入敌人的手中。两条腿的到底跑不过四条腿的,他已经越追越近了,已经能听见新月格格娇弱地求救声,能看见她挣扎见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他,一定要救她! “嗖”地一声,一只飞来的匕首扎进了贼人的肩头,让他一个踉跄,立刻就有些抓不住肩上的女人。此时,正好路过溪流的时候,他便发狠地将这女人抛向溪水。指望着追来的人为了救人,能让他有继续逃命的时间。这个主意很正,他真的跑掉了。 新月的身子猛地腾空,让她害怕地紧闭上眼睛,尖叫出声。可是等待她的不是冰凉的溪水,而是一个坚实而宽广的怀抱。原来是怒大海在千钧一发之际,弯腰将她捞住,还放在自己的马背上。 “格格,你还好么?”听到耳边温柔低沉的呼唤,新月颤抖着张开双眼。一张英俊成熟的面孔映入眼帘,身披着光辉的盔甲,高大威猛……他,真的就是那上天派来保护她的天神啊! ☆、第47章 夜探之前 47、047 夜探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夏紫薇和金锁被带到端亲王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了。除了头天端亲王的贴身总管将两人安置好之外,就再没见过任何够分量的人。也没人给两人安排活做,每顿饭也有人按时送来。她们特意观察了菜色,发现竟不比小燕子这个格格的差什么。 这样的待遇,没有让两人安心,却让她们更加地惶惶不安。看着那些丰盛的菜肴,精致的点心,两个姑娘食不下咽起来。她们不相信,端亲王那样的人会对她们无缘无故地好,人家心中不知道图的是什么呢。可是,她们两个孤女,又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呢。 很自然地,两个姑娘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开始,她们还将希望寄托在永琪、福尔康他们身上,可渐渐就失望起来了。想来也是,当初在淑芳斋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办法,现在又能想出什么法子呢?! 想到自己多舛的命运,紫薇禁不住潸然泪下。看她家小姐哭得伤心,金锁也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抱着她落泪。原以为,进了皇宫之后,认爹的事情就有了进展。可现在看看,不但毫无进展,恐怕连她们自己都搭上了。两个人正抱头痛哭的时候,杨得用亲自来请。 怀着对未来命运的茫然,两个姑娘被带到了克善面前。杨得用将她们引到门前,待她们一进去便将门关上。关门的轻响,却让两个姑娘心中一颤,惊恐地回头去看,又猛地转回来屋里的情况。房间里除了她们,就只有端亲王自己,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克善刚沐浴过,白皙的皮肤上还余着热水蒸出的红润,一身宽大的浴袍松垮地穿在身上,却没露出半点不该露的肌肤。他闲适地倚在凉榻上,一手托着小巧的青花小碗,另一手修长的手指捏着银白的汤匙。身后,是冒着丝丝凉气的冰块,驱散盛夏的暑意。 “免了吧,坐。”看她们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地行礼,克善都替她们难受。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几上,从袖中抽出帕子轻拭嘴角,举手投足间充满闲逸。看了两人一眼,克善随意道:“叫你们坐就坐,本王不习惯仰着头跟人说话。金锁,还不扶你家小姐坐下。” 夏紫薇和金锁闻言就是一颤,同时瞪大眼睛看过去。在宫里,除了淑芳斋里的人,就没人知道她们的主仆关系了,端亲王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正在忐忑之时,端亲王一眼扫过来,金锁不敢迟疑,赶紧扶着紫薇在下首坐了。她自己却不敢坐,站在紫薇身边。 “宫里的规矩多,宫女向来是只有名没有姓的。本王还不知道,紫薇姑娘姓什么呢?祖籍何地,生于何处,长于何方啊?家中父母亲人可还尚在?两个姑娘,千里迢迢地赶到京城,不会只是为了陪伴小燕子吧?”克善语气轻缓,问题却一个一个地砸下来。 “回王爷的话,奴、奴婢姓夏,祖籍是山东济南,从小生于厮长于厮。奴婢的娘已经过世了,但父亲尚在。奴婢此次进京,就是来找爹的。”夏紫薇 分节阅读_38 分节阅读_39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39 小声地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端亲王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样子,却还是令她从心里害怕。 “原来是这样。”克善笑了,意味深长地道:“这样一看,你的经历倒跟小燕子十分相似。同样是生在济南,同样是娘亲去世,同样是进京找爹。呵呵……真是缘分啊。本王问你,你既然是来找爹的,可现在困在宫中,岂不是无法得偿所愿了。本王,帮帮你如何?” 夏紫薇心中轻颤,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小燕子他们担心起来。她们的计划,其实有许多漏洞,若没人深究便能蒙混过去。可若是细究起来,又有很多地方是说不通的。端亲王的样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万一被他弄清真相,会不会对小燕子、永琪他们不利呢?! 金锁心里却有些高兴,忍不住向她家小姐使眼色。看昨日的情形便知道,这位年轻王爷有多得宠,在皇上那里多有地位。她家小姐虽然已经失了信物,可若能得到端亲王的帮助,说不定就能早早要回自己的身份。他们原本那个所谓的计划,好像根本就行不通嘛。 原先的计划,建立在小燕子十分得皇上喜爱的情况下。可她在宫里这些天,特别是经历了昨日那一场之后,已经深深地看明白了,小燕子远远不像五阿哥和尔康少爷所说的受尽宠爱。甚至,皇上根本就没有册封过她,没打算给她格格的荣耀。 可是,夏紫薇让金锁失望了。她看见了金锁的眼色,却不能去做那样形同背叛的事。对她来说,认爹很重要,可小燕子的命更重要。现在,她受点委屈没什么,总比小燕子掉脑袋要强吧。而且,她根本不相信端亲王帮助她,是出于好意,他一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本王虽然住在宫里,可在京里还有些人脉。紫薇姑娘不如将你爹的情况跟本王说说,本王派人替你找寻,如何?或者,本王也可以做主,将你们放出宫去,也省得你们在宫中苦熬。想来,你们已经见识到了,宫中的日子不好混,受点委屈还没什么,一不小心会送命的。” 克善一手托着腮,面容诚恳地说着。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两个姑娘,不放过她们一丝一毫的表情。看着看着,他的嘴角就越翘越高,一双凤眼却弯了起来。 “况且,你们也许不知道,宫里的宫女都是出自上三旗包衣。你们两个能进宫,想必是令妃为你们入了籍的。可是,一旦入了包衣籍,那就世世代代都是皇家的奴才了。不但你们自己是奴才,就连你们的后代,也是包衣奴才。”好吧,克善承认他是在糊弄无知少女了。 果然,夏紫薇听了这话反应有点大,金锁就更是花容失色了。她家小姐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怎么能去做包衣奴才呢?!夏紫薇也很痛苦,当初进宫的时候,福尔康并没有跟她提起过包衣籍的事情。当然,即便她知道了,也会选择进宫,可尔康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金锁忍不住就想替她家小姐说话,将她们进京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之。在她看来,与其相信抢了小姐地位的小燕子,死命维护小燕子的五阿哥,没什么本事只会瞎嚷嚷地尔康少爷,还不如相信这位强势得宠的端亲王。可夏紫薇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开口。 “奴婢谢王爷抬爱。”夏紫薇站起来,盈盈一礼,道:“只是,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劳烦王爷。奴婢的爹,也许已经有了活泼可爱的女儿承欢膝下,奴婢不想打扰他的生活。而且,格格在宫里没什么玩伴,有奴婢这个姐妹陪伴,也能聊解寂寞。奴婢愿意陪伴格格。” “真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啊。”克善坐正了身体,双手轻轻击掌,“本王不知道你定要留在宫中,有何等目的。但是既然你不愿出宫,那就得好好学学,如何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宫女。你和你的丫鬟,很显然都是不合格的。得用,派人好好带带这两个。” 这么想做宫女,那就去体验体验,宫女到底是什么样的。在淑芳斋里那些端茶倒水的活计,可不是宫女的全部。何况,这夏紫薇恐怕也没干过什么活儿,有小燕子在后面挺着,又有金锁那个勤快的丫头在边上护着。她真的知道,宫女是做什么的么? 相比起克善这边波澜不惊地谈话,淑芳斋里就像是起了狂风暴雨。夏紫薇和金锁被克善带走,刚出了福尔康的视线,这厮就开始发狂了。上蹿下跳地不消停,一会儿暴躁地在淑芳斋里乱转,一会儿又怒冲冲地想冲出去。小燕子也不是个省心的,在一旁火上浇油。 开始,永琪和福尔泰还能坐得住,可等了一天之后,什么法子也没想出来,他们也急躁起来。一方面,他们是担心紫薇、金锁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事,;另一方面,他们更担心两人忍不住将真假格格的事情揭出来。万一被克善那种人知道了,小燕子哪还能得好啊。 这两个人都相信,万一克善垂涎于紫薇的美色,欲要对她用强什么的。遇到这种情况,想必不管是紫薇,还是金锁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出真相。紫薇是宫女,那克善要她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可紫薇若是格格,克善就算再得宠,做什么之前也得掂量掂量。 不行,一定要救出紫薇、金锁。可是,这人要怎么救呢?去求乾隆,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他们这一天多来,不知道求见多少次了,皇上根本就不见他们。小燕子甚至连撒泼耍赖的本事都使出来,可除了被侍卫扔出养心殿之外,什么也没落着。 而和他们交好的令妃娘娘,就更使不上劲儿了。令妃娘娘刚刚被训斥,现在正忙着搬家跟禁足,哪有功夫理会他们。而且,就算令妃娘娘帮忙,想来克善也不会卖她面子的。这皇宫里能命令他的,除了皇上和太后,也就剩下皇后了。可是,皇后怎么可能帮他们的忙?! 几个人坐困愁城,相对无言。不过,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四个人凑到一起,还真想出一个歪主意来。他们准备夜探南三所,先确定紫薇、金锁的情况再说。 若是受了折磨,那就直接去找皇上告状;若是没有,那就做个假象,还是要去告状。总之,一定要引起乾隆的同情心,请他再将两个姑娘送回淑芳斋才行。当然,这其中有很大的难度,但他们已经无法可想了,做出如此不合时宜之事,也是万般无奈。 恰巧这天晚上,克善没留在养心殿,乾隆却暗中来到了南三所。两个人刚刚从浴室里出来,乾隆身上只有一件浴袍,没有系带,露出光滑的胸膛,和下面半立的那啥。克善被他打横抱着,根本就什么也没穿。端亲王原话,反正还得脱,穿它干啥? 床上铺着象牙的凉席,克善一被放上去,便惬意地滚了一圈。他侧躺在床上,凤目上下打量了老乾一番,目光在那处地方打了个转。然后,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冲乾隆勾了勾…… 骑着马的努达海,最先到达宫门外。他没等来皇上的召见,只等到了一道斥责处罚的圣旨。传旨太监就站在宫门口宣读圣旨,乾隆没什么废话,只不过让努达海将大清律例抄写百遍而已。只是,没抄完之前,他就不用出门了,更加不用当差了,这就是变相地紧闭和去职。 宫门口来往的人并不多,可消息传得却快。况且,皇上让人这样光明正大的宣旨,明显就是不给他他拉努达海体面。所以,侍卫们传起消息来,也一点也不担心上面追究。虽然不知努达海怎么得罪皇上了,圣旨上也语焉不详,不过他们只要知道努达海失了宠信就够了。 努达海觉得委屈,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向皇上解释和忏悔。可现在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就受到了严厉的斥责和处罚。努达海就明白了,皇上一定是事先听了谗言,才会有这样的圣旨。努达海忧伤了,他觉得自己的一片忠诚被忽视了,冤屈比海还深。 而且,大清律例是那么好抄的么!?努达海不知道大清律例到底有多少字,但是总共四十卷的律例,就算一天能抄一遍,也得三个多月。况且,他一天肯定抄不完一遍。这不就是说,他至少三个月不能出门,不能办差了么?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没面子了啊。 努达海原本就自视为儒将,颇有些孤高自赏的意思,看不上那些武夫。而且,这次救援荆州回来,努达海升了内大臣,算是进入皇帝近臣行列了。所以,努达海近日来越发地目下无尘了。只要想想会被那群大老粗看了自己的笑话,努达海就有种永不出门的冲动。 愣怔地在宫门前站了半天,努达海垂头丧气地回头,正碰见克善他们进宫的马车,这让他一下明白了是谁进的谗言。努达海冲着密封的马车运气,他早知道克善是个邪恶的小孩,现在看来更加冷血无情,简直是十恶不赦的存在。可怜的新月,现在心里还不知怎样难过呢。 吴书来出示了令牌,马车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将努达海抛在身后。克善和雁姬都没有看他一眼的欲望,新月虽然想要看看她的天神,却被身边的嬷嬷看得严实,根本就不给她抛头露面的机会。连最后一眼也没能看见,月牙儿抑郁了,越发觉得皇宫就是个囚笼。 养心殿跟慈宁宫在一个方向,克善临进养心殿的时候,别具深意地注视了新月一会儿。他的眼神并不冰冷,却意外地让新月胆战心惊。那眼神,完全就是在看陌生人,但新月却敏感地发现了其中的恶意。是的,那刺骨的恶意,根本就是毫不掩饰地扑面而来。 乾隆马上就要出巡塞外,恐怕没时间处理这个东西。克善可没忘记,在他病重危殆的时候,这东西却在跟努达海互诉衷情,表明心意。既然他们已经这样迫不及待了,那他怎么能够不成全一二呢。而且,雁姬还在等着月牙儿入府,到她手底下过活呢。 “克善回来了,快过来让朕看看。”吴书来带着克善进来的时候,乾隆正在来回踱步。一看见吴书来身后单薄苍白的小孩儿,便紧走两步迎上去,一把将人抱起来仔细打量。手中的重量比想象中轻很多,乾隆有些不满意,决心要好好给这孩子补补。 碍于祖宗规矩,乾隆从不曾抱过儿子,包括永琏。可是他知道,永琏是希望他这个阿玛能抱抱他的。没有机会弥补永琏,乾隆便把遗憾都补在了克善身上。反正,克善非他的子侄,谁也不能再拿祖宗规矩说事了吧。而且,抱着孩子香软小身子的感觉,乾隆觉得很满足。 “皇上,这不合规矩,奴才还没给您行礼呢。”几十岁的人了,忽然被人像抱婴儿一样抱起来,克善的脸不自觉地抽了抽,然后红了。倒不是他装羞涩什么的,实在是乾隆这种抱婴儿的方式让他无法适应。他轻轻挣扎两下,想让乾隆将他放下,结果是被抱得更紧。 “行了,你身子弱,就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了。”苍白的小脸儿染上一层红晕,让乾隆觉得十分可爱,更加抱着不愿放手。不过,乾隆的眼神有些恍惚,当年若是他这样抱抱永琏,那孩子也该是这副讨喜的样子吧?!他拍拍克善的背,将人放在自己身边的椅上。 克善很专注地看了看乾隆,更加确定自己正在扮演一个人的影子。对于成为替代品什么的,他倒是不排斥,反倒有些感谢那位端慧皇太子。毕竟,这是皇帝的大腿啊,哪是那么好抱的。他腼腆地笑着,“奴才谢皇上。奴才此番能熬过伤寒,全赖皇上的关怀和福泽,实在感激涕零。” “好了好了,不要跟朕奴才来奴才去了,朕当你是自家子侄,称自己名字便好。唔,你叫克善,为了亲近些,朕就叫你克儿如何?嗯,不错,就这么说了。”乾隆一击掌,觉得是个好主意,满意地大笑起来,“吴书来,传膳吧。忙了一上午,克儿应该饿了。” 克儿?克善个反应就是,难道咱从综琼瑶又穿到综武侠了?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克善忙佯装羞涩地低头掩饰。算了,克儿就克儿吧,总比善儿什么的要强些。做好心理建设,克善把注意力放到膳桌上,竟然发现是一桌子素菜,他不由诧异地看向乾隆。 这样真实的反应,像只瞪大眼睛的小动物,让乾隆的爱心泛滥。他自觉慈祥地揉揉小孩儿的脑袋,其实是手痒的不行,好想摸一摸。也不用宫人们伺候,乾隆亲自给克善布菜,满满地堆了一碟子。口中催促道:“快点趁热吃,跟朕用膳就是这点不好,总吃不上太热乎的。” 不管乾隆把自己当成了谁的影子,就冲着今日这一桌子素,克善就决定要对老乾好一点。至少,在乾隆偶尔抽风的时候,多少拽着点他,省得让人看皇帝的笑话。心里一点点的感动,到了面上却已经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有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为证。 “朕原想着,努达海自荆州以来,跟你们相处月余,又曾主动请旨照顾你们,该是上心的。你病着的时候,朕便没多想,将你送了过去。谁知道,他是个不清楚谨慎的,竟让你遇上那等事,无辜受累了。”用完膳,乾隆牵着克善的小手在养心殿里踱步消食,口中略带歉意地解释道。 分节阅读_39 分节阅读_40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0 br   “那一句话原是小事,可若传出去终是个祸端。你这次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朕很满意。克儿,你是个明事的,也懂规矩体统,可你那姐姐却不同。这些天,朕也查到一些东西,却不知道克儿你了解多少?对那个新月,克儿又是怎么打算的?”乾隆站定,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克善。 粘杆处不是摆设,新月和努达海也没有刻意隐瞒,自然是该查到的都查到了,包括那些发生在望月小筑里的事。对一个不知廉耻的格格,乾隆没什么特别想法,更不至于为她动怒,因为不值当的。若非新月跟克儿有一份血缘在,她早就被消失了,哪还能活着回宫来。 从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克善的年纪虽小,却是个有主意的,行为处事都有章法。从之前的几件事,乾隆觉得这孩子行事很合自己胃口,认为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而且,这孩子的鬼主意多着呢,总是会让他觉得惊喜。当然,最重要的是,乾隆也愿意跟他商量着来。 说到新月,克善不得不跪下请罪,却被乾隆拉住。他象征性地挣扎两下便放弃了,仰着脸正色道:“回皇上话,新月努达海的私情,在进京的路上已有端倪,当时克善特意警告过他们。之后,在严防之下,他们二人并未曾过分亲近,克善便以为此事了了。” “可谁知,在望月小筑封禁之际,这两人竟然死灰复燃。克善在望月小筑养病之时,昏沉之中也对他们二人的事有所知觉。当时克善病重在床,实在无力阻止,请皇上降罪。”说着说着,克善便红了眼眶。妈的,让你们在老子生病的时候膈应老子,坑不死你们。 “小小年纪,苦了你了。”乾隆摸摸克善的光脑门儿,怜惜之情涌上心头。这孩子生命垂危之际,唯一的亲人却忙着跟男人卿卿我我,让他伤心了吧。乾隆的目光转冷,就想要开杀戒,“罢了,这事克儿就不用过问了,自有朕为克儿料理了他们。” 脑门儿无意识地蹭蹭男人温暖的手心,克善狡黠地笑道:“皇上,何必为了他们脏了您的手。有情人终成眷属,咱们还是不要棒打鸳鸯的好。不过,亲王家的格格是不能给人做妾的,给人做妾就不能是王府格格。不如,就请皇上将宫女月牙儿贬入辛者库,再择日赐给努达海为妾吧。” “至于克善的姐姐新月格格,为了照料幼弟,不幸感染了伤寒,不久即将病逝了。待风声过后,想必也不会有人对他他拉府上的一个小妾感兴趣。”看着乾隆明显不赞成的神色,知道他是不想轻易放过这两人,克善又道:“而且,女人的事情,还是由女人出手才更……” 克善的话虽没说完,乾隆却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也是从康熙年间的雍王府后院过来的,到如今的后宫广大,当然知道女人收拾起女人来,阴损的法子多着呢。不过,克儿小小年纪,竟然也清楚这些阴私,可见没少在端王府受委屈。端王那个死鬼,真是个有眼不识珍珠的,死了活该! 爱心泛滥的老乾,又把克善抱起来,“克儿委屈了。你放心,往后朕定不会再让克儿受委屈。这件事就照克儿说的办吧,左右人都放在眼皮底下,有什么不妥到时也来得及补救。” 这是怎么了?克善不懂乾隆怎么冒出这么句话,他们刚才不是在说怎么处置新月么? ☆、第048章 浓浓夜色 乾隆从来不是扭捏的人,何况心爱美人如此相邀,让他如何还能把持得住。利索地将身上浴袍甩开,一抬腿就上了床榻。已经热起来的手指,抚上克善因沐浴而微凉的肌肤,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眷恋不已。乾隆满足地轻叹一声,将故意撩拨自己的人拉进怀里。 唇舌在克善脸上舔吻,眉、眼、鼻尖、耳垂……不刚过脸上任何一寸肌肤,却偏偏让过微启的唇。手掌紧贴着温润的肌肤,一路滑到翘起的臀上揉抚,让两人的下身紧紧贴在一起,不自禁地互相磨蹭。另一只手,在结实平滑的背上爱抚,带起一簇簇的热潮。 克善不耐他的磨蹭,搂住乾隆脖子拉下来,吻上他的唇。一条腿插进他两腿之间,在灼热的硬物上磨蹭,满意地听到老乾猛然加重的喘息。手指沿着颈项的曲线下滑,停在乾隆结实的胸膛上,揉搓着小巧敏感的两点,时而调皮地绕着它们打转,时而用平滑的指甲挠刮。 感受爱人的急切,乾隆沙哑地低笑两声,手指沾着微粘的透明膏体,向克善身后探过去,在那处轻轻揉捻、探入。他埋首在克善颈间,烙下一个又一个绯红的吻痕,唇齿在凸起的喉结上流连良久。灼热的唇一路吻来,最后停在胸前挺立的红豆上,缠绵的舔舐、啃咬…… 三根手指已经挤入那处温暖湿润的地方抽动,被紧紧地包裹着。感受着那里灼人的温度,想到那里带给自己的快乐,乾隆就一阵阵地奋亢,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他飞快地抽出手指,下身挺立的那处贴着身下人的股沟磨蹭,已是蓄势待发,直欲冲锋陷阵了。 分开克善修长笔直的双腿搭在自己肩上,双手捧住挺翘的臀部,乾隆挺身直捣进去。两个人的呻吟声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响起,接下来就是人类最原始的律动。乾隆握住克善劲瘦的腰,猛烈地挺动着腰杆,让情潮将两人席卷,直到…… “什么人?来人呐,抓刺客……”这一声出来,整个院子都动起来,不大一会儿就灯火通明,立刻让三个黑衣蒙面的刺客无所遁形。即便是隔着黑色的面巾,也能看出三个刺客的慌张无措。很显然,这是一群没有经验的刺客,这是一次不成功的“刺杀”。 克善院子里的侍卫,都是特意训练、上过战场的,其警醒机敏远非宫里一般侍卫可比。永琪跟福家兄弟穿着这身打扮,逛了大半个皇宫都没出事,可一到了这里就被人察觉。不但是被察觉了,还很快就被围堵起来,眼看就要一网成擒。 永琪和福家兄弟觉得他们倒霉极了,以他们这样的武功轻功,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几个侍卫发现呢,一定只是他们运气不好。三个人这等打扮,也不敢表明自己身份,只得背靠背站着,抵挡来自侍卫们的攻击。当然,他们也不忘了腹诽,这群人太不讲规矩了,居然群殴?! 外面打得热闹,里面乾隆的脸色却是铁青的。他正沉浸在克儿的柔软之中无法自拔了,却突然被意外打断,差点没直接萎了,心里那个窝火就别提了。有鉴于乾隆觉得自己比克善大得多,所以这种事关男人尊严的问题,他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不过,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能再做下去了,老乾猛烈地抽动十几下退了出来。然后懊恼地伏在克善身上急剧地喘息着,想要将仍然高涨的欲望强行压下。克善同样懊恼地低低呻吟一声,因欲望而氤氲的凤目微眯,闪过不明意味的光芒。 “噗嗤……”两人脸色阴沉地面面相觑一会儿,克善忽然笑出来。他搂着乾隆重重地亲了一口,拉住想要冲出去发火的皇帝,起身披了衣裳下床。今日乾隆是暗中来的,并不适合出面,还得他去收个尾才行。况且,他大约也能猜出,这所谓的“刺客”是为何而来的。 乾隆身下的凶器还是半挺的,脸色青黑地坐起来帮克善理了理衣袍,以确保不会有春光外泄的危险。他自己也随手披上件衣袍,拉着克善阴森森地交代,“你小心些自己,不准伤着了。另外,那起子刺客,别给朕弄死了,明儿朕要亲自收拾他们。” 一定要让他们尝遍大清十大酷刑才准死! 克善虽然还能笑着安抚老乾,其实自己心里也在咬牙切齿地冒火。毕竟,那种时候被打断,是个男人都不会痛快,太影响x生活质量了。所以,等他看见在院子上蹿下跳的那三个时,呲着牙笑了,“给本王取张弓来。”什么不好学,去学那只鸟,扑扑楞楞地忒讨人厌。 杨得用就候在一旁,很快弓箭就递到了克善手中。他拈起三支羽箭搭在弦上,双臂一叫力拉成满弓。“嗖”地一声,三支羽箭同时射出,却分头奔了三个方向。“啊——”三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却来自三个不同的人,一伤在腰,一伤在大腿,还有一个正中屁股中间…… “你竟然偷袭?!”刺客受伤倒下,立刻就被捆了,按着跪到克善面前。他们中的一个,不服不忿地挣扎,口中愤怒地吼道。永琪还是次受这么重的伤,往常谙达、伴读切磋,谁敢如此对他啊?这一下,连痛带气地都要昏过去了。 这个是永琪,克善都不用摘掉他的面罩,听声音就能分得清清楚楚。许是侍卫们也有所发现,所以也没人去摘他们的面罩,就这么原封不动地带过来。身为宫中侍卫,有好奇心地真不多,能干得长久的,好奇心更是少得可怜。 永琪的伤在腰上,羽箭的位置正中后腰,估计他的肾伤得不轻;福尔泰是最幸运的一个,羽箭只射穿了大腿根,但事实上这一箭本是向着正中去的;最不幸的,就是菊花中箭的福尔康了,幸好那一箭不是奔着前面去的,不然“福大爷”就该变成“福公公”了。 光看这三个中箭的部位,就可以知道,端亲王对今晚的事有多恼火。奶奶的,敢让端亲王一晚上不幸福的人,端亲王就会让他们一辈子都远离幸福感。 “都把嘴堵上,都扔到水牢去泡着,有什么都明儿再说。大半夜的,吵醒了旁的主子们就不好了。”克善摆摆手,示意赶紧把人带下去,省得在这儿碍眼。临转身之前,又吩咐道:“给他们上点药,可别让他们死了,说不准明儿皇上会亲自审问呢。” 见事情不对,永琪三人想要表明身份,却已经晚了。身边的侍卫们,已经飞快地用手刀劈在后颈上,将他们劈晕了拖走。现在这个情况下,除了他们自己,所有人都不希望听见他们的声音。有些事情,不当众揭开,大家就能当成不知道嘛! 而且,爷们儿是进宫当差的,一点也不想知道五阿哥为嘛穿成这德行,三更半夜地在皇宫里溜达,还跑到端王爷的地界上胡闹。都说,在宫里当差只能带着眼睛、耳朵,就是不能带嘴。其实在必要时,眼睛和耳朵他们也是可以忘在家里的。 三人狼狈地被拖走,克善才稍稍顺了点气,一甩头发转会室内。刚刚推开个门缝,一只火热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将他拽进门。然后,端亲王整个人就一具热情的身体被抵在了墙上。灼热的唇贴在脸上,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让他无处躲避。 身上的衣袍,被人暴力地撕扯开,只两三下上好的衣料就片片。两腿被打开,抬到对方的腰上,热情喷张的凶器挤进臀间,毫不犹豫地一挺而入。借着方才的润滑,凶器得以顺利地整根没入。身上人满足地叹了一声,不做停顿立刻就快速抽动起来。 “额……嗯,皇上,你也太猴急了……慢点,啊、哈……”身后被猛然侵入,克善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他搂住乾隆的脖子,尽力让自己的身子往上一点,双腿缠绕在他的腰上。见老乾不见收敛,便懊恼地咬住他的耳垂磨牙,磨到出了血也不松口。 “朕……等不及了。”从克善出门,乾隆就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一面是担心克善的安危,一面也是按捺不住下身叫嚣的欲望。一看到克善回来,老乾便忍不住扑了上去。方才被打断的欢爱,此时得以继续,直到两人都尽兴,天色也已经微微放亮了。 还不到早朝的时辰,乾隆抱着克善轻抚他的后背。两人刚刚结束最后一回合,现在都还没喘匀气,可见当时战况之激烈。克善微微抬起头,绯红的脸上是高潮的余韵,在乾隆耳边低声问:“皇上,你不问问我,那些刺客的事情么?” “怎么?他们有什么不妥?”乾隆一挑眉,诧异地问道。克儿办事稳当,他向来放心。他不认为区区几个刺客,能够让克儿感到为难。 “是有些不妥,你等会儿自己去看了便知道。”克善笑了,眯着眼睛道:“我昨晚命人将他们扔到水牢,三个‘刺客’又受了伤,想必是要吃不少苦头。皇上,等你见到他们了,可不准心疼,更不准回来责怪我。”不然,小心爷翻脸! “心疼,是熟人?三个,难道是永琪跟福家那两个?”乾隆又不是笨蛋,立刻反应过来,皱眉道:“朕心疼你都来不及,哪还管那三个混账东西。不过,他们大晚上的,跑你这儿做什么?”难道……是对克儿起了觊觎之心? ☆、第049章 夜探之后 乾隆原本就憋足了劲儿,要去收拾那帮子“刺客”们的。一听到这个,那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他虽然知道永琪不中用了,可也没想到这个儿子能这么不靠谱儿。一个皇子带着两个伴读,在皇宫大内深更半夜地搞什么夜探,他们是想探什么, 今天,他们夜探克儿这里,被捉住了,那是克儿这边守卫森严。可谁又 分节阅读_40 分节阅读_41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1 知道,之前他们有没有探过别的地方,有没有探过后妃们的宫殿,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他们这是想干什么,觉得朕戴明黄的帽子不合适,想给朕换顶绿色儿的? 想到这个,老乾的脸都绿了。进而他又联想到,永琪跟亲额娘愉妃不亲近,却总爱往令妃那里跑;福家兄弟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纪了,却总在延禧宫、淑芳斋地乱窜。乾隆不光脸绿了,而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深深地怀疑起自家帽子的颜色来。它……没绿吧??? 永琪三人浑身狼狈地被带到乾隆面前的时候,老乾的脸色还黑沉沉地,眯着眼睛看他们。如果,这里面不是有一个他的种,他一定要活剐了这三个混账。可惜,当年一时没管住裤腰带,造成了他今日的后悔莫及。爱新觉罗家没有明着杀儿子的,他也没打算开这个先河。 不过,不能明着杀,不代表他不能把人弄死!当然,虎毒不食子,他也不一定非要弄死永琪。但是,他一定要让永琪再也不能在他面前蹦跶才行。比如不良于行、瘫痪在床什么的,都是能够让他满意的不错结局。 “皇阿玛,儿臣不是刺客啊,都是端亲王他陷害儿臣,您要为儿臣做主啊……”在水牢里泡了一晚上,身上的箭伤只不过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永琪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再没有像昨晚那么悲惨的时候了。一看见他的皇阿玛,满心满腹的委屈、怨恨就再也忍不住了。 乾隆刚刚将脸色缓了缓,就被这一嗓子弄得又黑了脸,随手就将茶杯砸了过去,指着永琪的鼻子咆哮,“陷害,克儿陷害你?那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不是你自己亲手穿上的,是克儿让人给你换上的?一身夜行打扮出现在皇宫里的,不是刺客是什么?” “还有,三更半夜的你不好好在自己宫里呆着,你鬼鬼祟祟地到南三所做什么?难道那也不是你自己跑去的,是克儿栓了你的脖子,拖你们过去的?没有当场一箭射死你,已经算你命大了。”乾隆缓了一口,问道:“说,昨晚你到底想做什么?” 永琪顶着一头茶叶末子,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他就没见过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阿玛,他跟克善到底谁是皇阿玛亲生的啊?心里有多不服气,面上就充分地表现出来,“皇阿玛,儿臣才是您的儿子,您为什么要这么对儿臣,为什么只听外人的一面之词?” “儿臣是您的亲儿子,对您尊敬崇拜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做刺客?昨晚,只不过是小燕子担心紫薇、金锁的安全,儿臣也生怕克善做出什么秽乱宫廷的丑事,所以才不得已前来打探一番。皇阿玛,紫薇是个好姑娘,不能这样不清不白地委身于人啊。” 他这一番话,快把老乾的鼻子都气歪了。他冷笑一声,鄙夷道:“你倒是会替朕操心!不过是区区宫女而已,朕既然已经赐给了克儿,那自然就是随他处置。好姑娘,有多好?那样的庸脂俗粉,就是倒贴给克儿,朕还怕委屈了他呢。”哼,克儿除了朕,谁都看不上! 听到乾隆这样评价心爱的紫薇,福尔康觉得很受伤。他努力想瞪大那双小眼睛,结果变大的只有鼻孔。因为嘴还被堵着,他无法发言,只能“呜呜……”着,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紫薇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即便是皇上也不能如此轻侮啊。 福尔康的一生,是致力于勾引皇家格格的一生。从新月到晴儿,再到夏紫薇,有可能抓住的,他一个也不想错过。但不可否认,最符合他要求的,也是最让他怦然心动的,当属夏紫薇了。身为皇上亲女,容貌清秀动人,性情温柔坚强,胸中满腹才学,让他怎不倾慕? 他一直认为,夏紫薇这个的女人,就像是为他量身订做的一样。所以,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福尔康就将晴格格抛到了脑后。更难得的是,夏紫薇对他一往情深,无怨无悔。若是能够娶到夏紫薇,他既有了额驸的高贵身份,又得到了娇妻美眷。人生无憾矣! 为了紫薇认爹,他们做了很多计划,但是事情的进展却很不顺利。皇上根本就对紫薇的娘没有任何印象,对着紫薇也没个好脸色,完全就当她是个伺候人的奴才,现在更是将人赐给了端亲王。福尔康觉得,自己的如意算盘有全盘落空的危险。 他现在只希望,紫薇没有死脑筋到底,不要为了小燕子将自己搭上。万一克善打算对她不轨,紫薇可千万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啊。想到这个,福尔康又不禁对小燕子和永琪充满了怨恨。一个鸠占鹊巢,一个见色忘妹,这俩没一个好东西! “行了,朕不想再听你们的废话。”看永琪那不服不忿的样子,乾隆一摆手,“来人,把五阿哥送到宗人府去,每日跪听圣祖训,什么时候伤养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还有这两个,抽顿鞭子都扔出宫去。告诉福伦,他若是还不会教儿子,朕就让他们进宫来伺候。” 两个成年男子,怎么样才能进宫来伺候?自然是要去掉身上能惹祸的玩意儿才行,老乾的意思不言而喻。 是夜,小燕子在淑芳斋里转来转去地,走不了几步就抻长了脖子向外张望。永琪和尔康、尔泰去探南三所,却一去不回,眼看天就要亮了,真是让她着急死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偌大的淑芳斋里只有她一个,小燕子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一会儿担心他们是不是被发现了,一会儿担心紫薇是不是出事了,一会儿又害怕紫薇是不是把真相揭发了,一会儿又害怕乾隆会砍她脑袋……想着想着,她就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嚣张跋扈,连皇子、皇女都不放在眼里的什么王爷,竟然、竟然敢比她还要威风。 长得那么好看,可性子却忒恶毒了些。皇后来她这淑芳斋多少回了,哪一回占到便宜了?偏偏这个王爷就来一趟,就让他们这一群皇子、皇女们都吃亏挨揍了。更过分的是,也不知道他怎么迷惑了皇阿玛,竟然不帮着自己的儿女,去偏帮一个外人。真是气死她了! 而且,他还带走了紫薇、金锁,这让小燕子心里像扎了根刺一样。她最害怕的就是,万一克善对紫薇用强,紫薇反抗不了,为了自救将她自己的身世说出来。而且,就算紫薇能忍住不说,那还有一个金锁呢。金锁怨她抢了紫薇的身份,小燕子心里一清二楚。 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等着,但直到日上三竿她也没能等到永琪三人,反而等到了带着口谕的吴书来。乾隆什么废话也没说,就只有一句,重责五十大板。不管小燕子如何挣扎叫骂求饶,执行的太监们还是将她拖到院子里,噼里啪啦地用板子一顿拍。 小燕子委屈死了!她一直认为乾隆是个慈爱的父亲,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荣华富贵的格格生活,根本就接受不了乾隆忽然间的变脸。心中越想越生气,对频频让她吃瘪的克善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的。都是他抢走了皇阿玛对自己的宠爱,太不是东西了。 自打进宫以来,虽说有皇后总想找她麻烦,可小燕子一直都顺风顺水的。即便偶尔受点皮肉之苦,也能马上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偏偏在克善手里,她栽了个大跟头。被永琪等人惯出了任性骄纵的她,自然不服气得很,要想办法讨回场子来。 不过,这一顿板子打得不轻,等她能再次活蹦乱跳时,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了。紫薇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小燕子渐渐放下心来,看来她的身份并未曝光。只要紫薇她们不揭穿自己的身份,那皇阿玛就不会要她的脑袋,那她就依然能够这样锦衣玉食下去…… 觉得自己的燕子头保住了,小燕子才有心情觉得寂寞,紫薇、金锁被带走了,永琪、尔康、尔泰自那晚也不见了踪影。她也想派人去打探消息,可身边的宫人全换了,一个能用的都没有,明月、彩霞他们几个去了慎刑司就一去不返。 终于能够自有行动之后,小燕子就着急忙慌地去找永琪。从淑芳斋到北五所,要横穿御花园,她刚绕过一座假山,就看见前面克善牵着个胖墩儿。小燕子转转大眼睛,就蹑手蹑脚地偷偷靠过去。哼,她要偷袭! ☆、第050章 燕子是鸟 50、050 燕子是鸟 “哥哥,今天十二可以拉开半石的弓了,谙达说十二特别厉害了。嗯……就只比哥哥差了一点点。”十二胖墩儿仰着白玉小脸,满是自豪地说道,“海兰察也说,他像十二这么大的时候,都拉不开半石的弓呢。哥哥,十二厉害吧,” 玉雪一团的小胖脸,让克善手痒地想要揉揉捏捏,也毫不客气地捧住捏捏,口中夸赞道,“嗯,我们十二最厉害了,比哥哥都厉害。等会儿跟哥哥去给皇上请安,哥哥帮你多讨些好东西,好不好?”手感真好啊,软绵绵、滑嫩嫩的,小孩子怎么能这么好捏呢?!! 被他这么揉搓,胖墩儿也不生气,抱着克善的手蹭啊蹭地。圆溜溜的大眼眯成一条缝,小嘴嘟囔着告状,“皇阿玛可小气了,上次十二想从三希堂拿张字帖练字,皇阿玛都不舍得。不给十二用不说,还打十二的屁股,拍得可疼了。对了,皇阿玛还不准十二告诉哥哥呢。” “真的呀,那是挺小气的,当皇帝的心胸怎么能这么不开阔呢?你放心,等会儿哥哥帮你把三希堂的好东西都要回去。”这胖墩儿该不会是看上‘二王’的墨宝了吧,也难怪老乾舍不得,“要不,你回去就照着哥哥的字去练呗,皇上说我已经深得书法的真意了。” 可是……哥哥的字很难看啊。胖墩儿抿了抿嘴唇,大眼睛向着一边瞟啊瞟地,咽咽口水为难地道:“哥哥的字太厉害了,十二都学不会的。皇阿玛说,哥哥是天纵奇才,才能写出那样厉害的字来,旁人都是不成的。”所谓书法的真意,就是独一无二,谁也学不会。 “行了,尽会说好听话,哄我开心。我知道,你嫌哥哥写得难看,其实哥哥已经进步很多了。”克善撇撇嘴,拽了拽胖墩儿的小辫子,故作伤心地道:“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啊,追在哥哥的屁股后头,要哥哥教他写字来着。现在到学会嫌弃哥哥了,我不要活了。” 小胖墩儿抱住克善的腰,仰着同仇敌忾的小胖脸,“就是就是,那人也太不讲究了,哥哥以后都不跟他好了。十二就不是那样的人,十二最喜欢哥哥了,才没有嫌弃哥哥的字,哥哥冤枉十二了。等十二长大了,能写哥哥那么厉害的字了,十二就去学的。” “哼,巧言令色的小东西!”克善被他哄得开心,抱起来在脸蛋上亲了两口,忍不住又捏了小胖脸一把,“前儿你不是还说,皇后娘娘喜欢花鸟的么,今儿咱们就在御花园里,抓一只特别的,送给皇后娘娘好好欣赏一番,如何?” “好啊,好啊,哥哥快抓,有一只鸟已经在咱们身后跟了很久了,哥哥快抓住她。”胖墩儿拍着白嫩的小手,咯咯地笑道:“皇额娘最喜欢颜色鲜艳,被关在笼子里时,会叽叽喳喳叫唤的小鸟了。咱们把她抓住装进笼子里,挂在御花园请皇额娘来看,好不好?” 这个小坏蛋,怎么就这么得爷的心呢?!克善笑弯了嘴角,又狠狠地在小坏蛋的胖脸上啃了一口。他可以说是看着胖墩儿长大的,可从来没打算将他教成道德典范。身为老乾的嫡子,在皇宫里生活,想要保住身家性命,唯有心黑手狠才行。 这个小燕子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乾隆才打了她五十大板,这才几日就又能活蹦乱跳地出门闯祸了。虽然心中挺腻烦的,但难得老乾送了这么个玩意儿讨他的欢心,他还真不能一下子弄死了。不过,若是她敢主动挑衅,那就别怪端王爷再给点颜色看看了。 小燕子偷偷跟在克善跟十二后面,寻找着最佳的偷袭时机。她这个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实在是个聪明人。这不,一听到前面两人说什么燕子、鸟儿啊的,她立刻就听明白了,那说的就是她自己。居然要将她关进笼子里,真是白日做梦! 对付那个端亲王,小燕子觉得自己不是很有把握,所以她就将目标放在了十二那个胖墩儿身上。而且,就是这个恶毒的小孩儿,打着把她关起来的坏主意,绝不能放过。小燕子磨了磨牙,飞身就向胖墩儿扑过去,穿着的花盆底鞋,瞄准了他的小脑袋。 克善早就发现这只鸟,又怎会让她伤到胖墩儿?他单手揽住十二带到身边,微微偏身就逼了过去。小燕子却不依不饶,脚尖在座假山石上一点,又飞了回来,瞄准地依然是小胖墩儿。克善横移一步,再次让飞扑的小燕子让过去,但是这只鸟特别上脸地第三次扑了过来。 再一再二不再三,克善让她两次,可没打算有第三次。他抬腿就横扫过去,鉴于小燕子有小强属性,克善这一腿一点都没留情,有几分力就使了几分力,直接就让这只鸟惨叫着倒飞了回去,重重地撞在假山上,又摔下来。半空中,能看到小燕子口中吐的血,喷出老远。 “哥哥太粗暴了,小鸟 分节阅读_41 分节阅读_42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2 会被踢坏的。到时候要是没精神叫唤了,皇额娘就不喜欢了。”胖墩儿用漏缝的小手捂住眼睛,脸上是惨不忍睹的表情。看到小燕子落地了,他又拍着手道:“不过,十二好喜欢。哥哥只要对十二温柔就好了,嗯……最多再加上皇阿玛好了。” 拍拍胖墩儿的小脑袋,克善牵着他向小燕子走去。看到这只燕子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连声都喊不来了,克善就有点后悔。虽然这是个皮糙肉厚的小强,可到底是个姑娘家,也许方才那一脚确实重了些。这万一要是踢死了,生活中想必会缺少很多乐趣。 小燕子的杀伤力有多大,胖墩儿是知道的,容嬷嬷就没少在这只鸟手上吃亏。他偎在克善身边,探出脚尖踩了踩小燕子,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放心地走过去蹲下,小手捧着双下巴围观。这女人一点也不可爱,敢对皇额娘无礼,真应该让哥哥多给她几脚的。 “哥哥,她会不会死掉啊?”胖墩儿歪歪头,有点担心地问道。要是小燕子这样死掉了,也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生哥哥的气,万一怪罪哥哥怎么办?他有点发愁,要是告诉皇阿玛是自己踢的,不知道皇阿玛能不能相信呢?应该,大概,也许……会信的吧? 要说克善这一脚,确实踢得不轻。他这一脚毫不保留,就是踢在石头上,也能踢得粉碎,别说是人身了。可轮到小燕子身上时,虽说也被踢得吐血不已,却不像要断气的样子。而且,缓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又有了叫骂的力气,“啊,好痛,我要让皇阿玛……砍了你们的脑袋。” 不过,她也绝对不好受就对了。小燕子虽然是在市井,摔摔打打地长大,可她身边总有贵人,还真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除了上次被永琪误伤的一箭之外,就数今天克善这一脚让她痛了,就连挨板子都没这么痛过。小燕子快气疯了,上次的旧恨还没报,这又添了新仇。 可惜,受伤太重,即便她怎么样也挣扎不起。只能瞪大一双眼,恨恨地盯着面前的一大一小。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是恶毒皇后的恶毒儿子,一个是她的走狗。等她见到皇阿玛,一定要将他们的恶性揭发,让皇阿玛替她报仇,砍了他们的脑袋。 克善居高临下地睨着小燕子,眼神中满是戏谑。这女人一看就是不服不忿、屡教不改的主儿,现在估计正盘算着要怎么报复回来呢。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怎么就会认为老乾会站在她那边。难道,上次在淑芳斋的事情,还不能给她教训,不能让她认清现实么? “来人,去请个太医过来,给她看看。好医好药地伺候着,可千万别让她死了。”克善挑了挑眉,凤眼微弯,“得用,去寻个大些的鸟笼子,把本王抓到的这只鸟关进去。然后,再找个显眼的地方挂好。你派人好水好食地养着,本王要把她展览三天。” 哼,明明是个人,却偏偏喜欢像只鸟一样飞来飞去的。既然这么喜欢当鸟,那呆在鸟笼子里就是她的宿命了。爷素来都是好性儿的,最爱的就是成全他人。 这个命令让杨得用很有压力,不是因为他们爷要关个没名分的格格,而是这么大的鸟笼子真不好找啊。不过,他们爷的命令,有条件要执行,没有条件也要执行,这个是没得商量的。所以,杨公公雄纠纠气昂昂,义无反顾地去了。 十二胖墩儿就很开心,一双小胖手都拍红了,大眼睛崇拜地看着克善。哥哥就是霸气,连皇阿玛都比不上!他冷冷地看了小燕子,一点同情与怜惜都没有。他可没忘了,这女人方才就是冲着他来的,若是被那花盆底踢中,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小燕子气得直翻白眼,手指颤抖地指着克善说不出话来。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恶毒呢!居然真的要把她装进笼子里,当成鸟来养活。自从进宫以来,她被令妃、永琪等人捧着,哪能忍受这种侮辱啊?结果一口气没上来,当真一番白眼昏死过去。 不会是气死了吧?克善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只昏过去了。他就说嘛,小燕子这般小强人物,哪有这么容易就玩完的。将善后事宜交代下去,克善也不逛御花园了,拎着胖墩儿去了养心殿。这事还是要跟乾隆汇报一下的,毕竟宫里都认为小燕子是他的种。 他们是一拍屁股走了,小燕子就惨了。身上的伤虽然有人医治,用的也是珍贵好药,可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挂在树上时,还是忍不住气得吐了两口血。更倒霉的是,明明不是多雨的季节,当晚却偏偏大雨倾盆…… ☆、第051章 朕又不傻 养心殿里克善跟乾隆很和谐温馨,慈宁宫的气氛就没那么轻松了。雁姬跟新月到的时候,皇太后还没来得急用膳。等见了她们,特别是听过新月格格的哭诉之后,老太太就是没胃口用膳了。怎么了,连生气带恶心地,谁还能吃的下去啊,又不是神经粗大的。 克善的伤寒好了,太后也是高兴的。当年永琏是生这个病去了的,现在若是连克善也因为这个病有个好歹,太后生怕自己的皇帝儿子承受不住,心理上出啥问题。好在那孩子挺过来了,太后高兴之余,也暗自决定,以后要对那孩子多宠爱一些。 原因说起来也简单,不外是太后觉得克善是个有福的。从荆州到京城,这三灾九难的,平常的孩子哪能熬得过去,偏偏克善就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太后是个信佛的,渐渐就觉得这个小克善说不得就是个福星,有佛祖保佑的,要不怎么她跟皇上都是一见就喜欢呢。 雁姬是太后本家的晚辈,算来应该叫太后一声姑姑的。太后十三岁就嫁了当年的四爷,那时候雁姬还没出生,要说感情真没多深。不过随着努达海的官职上升,雁姬也常常进宫给太后请安,渐渐地也就亲近起来。所以,看见雁姬进宫,太后还是挺高兴的,一脸的慈祥。 看到太后那样温暖慈祥的笑脸,新月却以为是对着她来的,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主心骨了。新月对太后的印象很好,也觉得老太太很疼爱她,是个能为她做主的人。于是,原本就噙在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下来,她也不行礼,委屈地拖着长声唤道“太后……”就扑过去。 她还在守孝,所以是一身素白的打扮,白花花的一团扑过去。太后本看着雁姬高兴,正要免了她的礼,冷不丁就被新月扑住。这让太后一下子想起之前的事,那种黏糊糊、湿哒哒的感觉,她老人家再也不想尝试了。太后冲身边的嬷嬷使眼色,让她们赶紧把这女人拉开。 其实用不着太后示意,桂嬷嬷已经紧走两步,半强迫地将新月格格拉开。有些话太后不方便说,可她却能说。桂嬷嬷把新月塞给两个宫女,又斥道:“下面人是怎么做事的?教导了格格这么多天,怎么还什么规矩都不懂?让格格见了太后,也不知道行礼,真是该罚了。” “太后娘娘,新月只是见到您太开心了,所以才忘记了行礼。请您不要怪别人,她们也是无意的啊。”新月仿佛被桂嬷嬷吓着了,腿一软就跪倒,抹着眼泪说道:“太后,克善今天在怒达海家做了天大的错事,新月身为他的姐姐,却也不敢包庇,请您降我们的罪吧。” 确定了自己的衣服没沾上什么恶心的东西,太后才松了口气,不想去看新月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至于什么克善做了错事,老太太才不相信呢。不说克善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破坏力,就说他那刚刚病愈的身子,打碎个杯碗儿的力气有没有都不一定呢。 太后一转眼,才发现雁姬仍跪着,赶紧叫了起,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她拉住雁姬的手,故意嗔道:“你这也有日子没进宫了,怎么,可是嫌弃哀家这老太婆了?说起来,你的气色也没往常好了,可是遇上了什么事?跟哀家说说,万事都有哀家给你做主呢。” 说着,太后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新月。能让雁姬难过的,也只有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跟努达海那个老不修了吧。太后虽然坐在深宫,可乾隆查到的这两个的事也没瞒着太后。毕竟,后宫女眷是她老人家的势力范围,这些事终是要让太后出面处理的。 两世以来,这还是雁姬头一次听到有人说,会给她做主的。即便以她此时冷硬如铁的心境,也差点落下泪来。好在她如今的自控能力超强,只是略微哽咽,道:“奴才谢太后娘娘了。不过,今儿奴才不是来请娘娘做主的,是来向太后娘娘您请罪的。” 没人理会,新月觉得自己好寂寞,于是不甘寂寞地道:“雁姬,不要请罪,我们没有错啊,错的是克善。他杀了好多人,那么多人啊。太后娘娘,克善竟然只因为一句话,就让人杖毙了所有的奴才。那场面,真是太可怕了,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 这件事太后倒是还没听说,所以她诧异地看向雁姬。看到雁姬欲言又止的样子,太后朝两边挥挥手,除了桂嬷嬷之外的宫人们便都退了出去。这宫廷里,消息灵通很重要。可更多时候,知道的越少,却能活得越长。太后拉住要跪的雁姬,问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后虽然不让跪,雁姬却还是强跪了下去,“娘娘,真是家门不幸啊。事情是这样的……克善世子听了那贺词之后,便赶紧下令将院子封起来……等杖毙了所有知情的下人之后,克善世子便让奴才跟努达海分别来向您和皇上请罪。娘娘,奴才请您责罚。” 万寿无疆?!他们还真敢说啊。太后冷淡的眼神扫过一脸激愤的新月,这样的东西能承受得起么?明明还在热孝之期,阿玛、额娘、哥哥没了才不到三个月,这东西就有心情为自己庆祝生日了?太后又在心里自嘲,哼,都能跟男人卿卿我我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不要脸的东西!太后不再去看新月,怕脏了眼睛似的。她对着雁姬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不说哀家说你,你家那两个孩子实在是有些不像话。那话是能浑说的?这好在听见的都是自家人,若是旁人听了参上一本,后果可不是努达海他们能受得起的。” “往常哀家总让你多管教那两个孩子,你却总说有你婆婆管教着,放心得很。这下子,你可是知道能不能放心了。你那个婆婆小门小户出身,也就是你当她是个懂规矩的。不行,哀家得替你好好管管那两个孩子,不然你后半辈子靠谁呀。”太后没好气地点点雁姬额头。 雁姬当然听懂了太后的潜台词,那就是努达海是个靠不住的,往后她还得靠儿女。可雁姬早就知道她那一双儿女已经歪得正不回来了,哪还会对他们抱有奢望。不过太后的好意,却让雁姬感动。前后两世,这是唯一一个为她着想的人了。 “桂嬷嬷,等会儿你亲自去挑选几个教养嬷嬷,要那些规矩严谨,性格严厉的,给雁姬带回去。”太后又转回来,对雁姬说:“哀家知道,你是个慈母,可慈母多败儿。对儿女的管教,不能一味的柔和。这回带了嬷嬷回去教导他们,你可不给哀家心疼。” 是啊,慈母多败儿!雁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若有人早早教给她这句话,她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吧。但她很快将眼泪收拾好,她允许自己一时的软弱,却不能让自己一直软弱下去。雁姬诚心诚意地叩首,“奴才谢太后恩典。不过,奴才还有一事请求。” “请太后下懿旨,斥责奴才和奴才的儿女。有些事,还是吃了亏才能长记性。奴才的那两个儿女,都是记吃不记打的,不给他们一记狠的,怕是不会放在心上。”雁姬说完,又重重地叩首。她从来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不是挽救,而是毁掉。 太后硬是把雁姬拉起来,满是不赞同地说道:“又说傻话呢。哀家若是下了旨意斥责,那事情就严重了,对往后他们的前途、婚配都有影响。小孩子不懂事,再教就好了,哪用得着这样郑重。”可看雁姬一脸恳求,太后不由问道:“你真的要哀家这样做?” “雁姬,你不能点头啊,你这样会毁了骥远和珞琳的。”看到雁姬坚定地点头,太后还没说什么,新月就叫唤上了,“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你认为,是因为我才惹上这样的事,对不对?可是,我求你,请你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其他人啊。” 虽然已经决定无视,可当雁姬听到新月这样说的时候,仍控制不住地扭头瞪向她。那冰冷的眼神,像是凌迟的刀片,又像是吐信的毒蛇。但她很快就将目光收回来,现在还不是收拾这贱人的时候,等她落到自己手里,有的是时间算她们之间的帐。 在雁姬的坚持下,太后最终还是摇着头下了一道斥责骥远、珞琳的懿旨,连带着教养嬷嬷一起送到他他拉府上。刚处理完这件事,就听外面一声通传之后,乾隆牵着克善的小手走进来。他俩商议定了之后,就来跟太后请示汇报,顺便请太后帮忙完善计划的。 看见乾隆,新月又兴奋了。在太后这里没得到认同,她觉得皇上一定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草菅 分节阅读_42 分节阅读_43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3 人命这种事,当皇帝的怎么能够接受呢。于是,新月忽然充满了勇气——她要告御状了! ☆、第052章 在御花园 克善的病情一日日好转,望月小筑也终于解了封。乾隆听到消息大喜,命李玉又送来许多药材、补品,并叮嘱他好生调养,等再好些就接他回宫。克善要下床谢恩,也被李玉连忙拦住了,说是皇上特别吩咐了,免了这些繁文缛节。 经过这一场伤寒,克善现在已经有点儿明白过味儿了,乾隆怕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些端慧皇太子永琏当年的影子。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一个异姓王遗孤,居然会备受荣宠。对他来说,这是个大机遇,可也并非就能一帆风顺了。影子毕竟是影子,一道背阴处就看不见了。 不过,有句老话叫“习惯成自然”,人都是惯性动物。当宠溺一个人成了习惯,想要不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乾隆皇帝也不该例外。克善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乾隆把宠爱变成习惯,乾隆的习惯,而非他自己的。乾隆可以习惯宠爱他,而他却不能习惯于乾隆的宠爱。 这一日天气不错,克善在床上躺得乏了,就让老邢扶着自己到院子里走走。杨得用跟在他们身后,小声汇报道:“爷,方才格格身边的宫女来报,说是他他拉家的公子小姐怕格格烦闷,邀格格到郊外骑马散心去了。他他拉大人怕他们出事,也跟着去了。” “那女人呢?她说没说什么?”克善大病初愈,脸色还是病态的苍白,虽然是盛夏的天气,身上却裹着厚厚的披风。早知道有这一出,他一点也不意外。反正不作死就不会死,还是让他们更作一点吧,什么时候作到头了,也就不用活了。 “格格……格格没说什么,挺高兴的样子,也没叫奴才们随侍伺候,自己就跟着去了。”杨得用暗中撇撇嘴,那位格格高兴着呢,哪还记得说什么。他看看克善世子淡定的脸色,轻声问道:“爷,要不要派人去看着些,毕竟格格是个姑娘家,又还未出孝……” 未出阁的格格,又还在守孝,跟着些男男女女出去纵马游玩,总有些好说不好听的。努达海大人也就罢了,都能做她阿玛的年纪,应该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可那位骥远公子可是正当少年,若是有个什么不好听的话,那可是连世子爷带皇家的面子都丢尽了。 “用不着,死不了人。”克善摆摆手,冷冰冰的语气彰显着他的不悦,“得用,派个人到前面看着,那几个人都是不让人省心的,说不定就会弄出什么事来。等那女人一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立刻将她带回来找个屋子看住,不必理她扔本孝经给她抄。” 正说着,前面便热闹起来。听着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克善皱眉,看来是已经摔马回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的以为摔死一个两个呢,其实不过是脚踝脱臼而已,那叫骥远的也是个怂货。克善冲杨得用抬抬下巴,示意他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新月这些天虽然觉得辛苦,可也沉浸在幸福之中。原本,她是为了离开囚笼一样的慈宁宫,才自请照顾克善的,可没想到命运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皇上居然命他们移到努达海家里,而努达海更自愿与她一起照顾克善。想到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新月就不禁感谢上苍。 虽然觉得很愧疚,可新月还是十分庆幸克善得了伤寒这样的传染病,不得不从宫中出来养病。这样才让她来到怒大海的家,认识了他的家人们,威严慈爱的老夫人,勇武开朗的骥远,活泼爱娇的珞琳,以及……端庄冷艳的雁姬。她好喜欢每个人,也希望每个人都喜欢她。 今天外出骑马散心,她骑在雪白的碌儿身上,听着珞琳那酸酸的话语。新月虽然嘴上谦虚着,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的得意。努达海待她的特别,让她那么窝心。她满含情意的目光不自禁地望向努达海,发现他也正望向自己。他们,果然是心意相通的。 可是珞琳的一鞭子,为这快乐的一天蒙上了阴影。为了救她,骥远摔伤了腿。虽然新月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还是觉得万分愧疚。而更让她难受的是,老夫人好像极力在划清她跟他们一家的界线,这让新月无法释怀,她是真的想跟努达海成为一家人啊。 雁姬冷眼看着躺在床上哀嚎的骥远,不说话也不靠前,任由三个老少女人对他嘘寒问暖。等到大夫为骥远装上脚踝,问请没有大碍之后,才怒其不争似的开口,“闭嘴。身为男子受这么点伤,就大呼小叫的,还能指望你什么。你这样的就算进了军营,也是个逃兵的料。” 全家人连带新月都是温情地安慰,猛地听到这样的话,骥远脸色难看的愣住了,含在嘴里的呼痛声也被噎住。骥远印象中,额娘总是温柔包容的对他,何曾如此疾言厉色过。更别说他现在还伤着,额娘不心疼安慰不说,竟然还挖苦讽刺他。额娘疯了么?! 一句话就让房间里冷了场,雁姬却不管那么多,仍旧斥道:“你阿玛的年纪日渐老了,难再有精力征战沙场,往后这个家就该由你来支撑。像你现在这样,受了一点小伤就呼天抢地的,谁敢把责任交给你扛,就算不怕压垮你的脆弱的肩膀,人家也怕你坏了事。” “不过是脚踝脱臼而已,装回去就是了,看你喊得像是腿被砍掉了一样。日后若是上了战场,真被人砍上一刀,你是不是也要哭着喊着回来找玛嬷,找阿玛、额娘?就这样还整日吵着要做御前侍卫,皇宫的安全要是交给了你这样的,贵人们怕是睡都睡不安稳。” 这些话说的又快又毒,简直将骥远贬进尘埃里,也让一家人都反映不过来。雁姬虽然不溺爱孩子,可也从来不会说句重话的,今日说得这样难听,震住了他他拉家的所有人。懒得对着这些人,雁姬一甩帕子就走。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功夫陪他们煽情。 等雁姬的背影消失,他他拉老夫人才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地指着雁姬消失的方向,向努达海问道:“这……这是当额娘该说的话?你媳妇是怎么回事?骥远伤成这样,她不心疼就罢了,你听听她的那些话,那是人话么?还有,你倒是给我说说,骥远到底是怎么伤到的?” 几个人正在愣怔中,老老实实地就将骥远受伤的原因招了。老夫人一听就更怒了,她本就被雁姬气得不轻,这下找到宣泄口了,对着珞琳不依不饶地要动用家法。看到努达海为难的样子,新月看不下去了,她决定挺身而出,跪下为珞琳求情。 新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语还没说完,克善派来的人正好赶来。杨得用亲自带着几个粗壮的宫女,身后还跟着两个御前侍卫。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新月格格,杨得用的脸也是一黑。自家爷也是个明白人,怎么就有个这么不着调的姐姐,这膝盖也太软了吧。 杨得用又扫了一眼他他拉府上的人,竟没一个人觉得被格格跪折寿么,就那么心安理得?格格向他们下跪,也没一个人拦着,他们就不怕皇家怪罪么?在宫中长大的杨得用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还是赶紧离开好些。于是一挥手,身后的宫女上前强拉起新月就走。 “月牙儿……”努达海一惊,急忙想要追上去,去被杨得用带着侍卫拦住。杨得用冷笑一声,“努达海大人,世子爷寻格格有话说,请您止步,不要让咱家难做。另外,府上的规矩让咱家开眼界了,回宫之后咱家定会如实禀报给皇上、太后的,您就放心吧。” 新月被堵着嘴带进来的时候,克善正倚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翻阅。他也不理会不停挣扎的新月,慢悠悠地翻着手中书,直到看完之后才抬眼,甩手将书扔到新月脸上。书落到地下,露出封皮,这是一本孝经。克善轻咳一声,示意宫人将新月的嘴放开。 “克善,你做什么?我正在跟老夫人求情,你让人拖我回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我的关系,骥远的脚受了伤,珞琳要被请家法。快让她们放开我,我要去看看结果才放心啊。”嘴一获得自由,新月便大声喊道,身体挣扎得更加剧烈。 “你今天跟他们去骑马了?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开心得都忘了你的阿玛、额娘、哥哥才死不到三个月?是不是还忘记了你有一个弟弟仍卧病在床?更忘记了你是一个未出阁的女人?行了,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自个儿反省去吧。”克善疲惫地挥挥手,示意人把她带走。 当然,这并不是要放过新月的节奏。克善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宫女们将新月推进一间空荡荡的小黑屋,锁了门就不管了。不管里面有什么动静,不管新月是哭是求都没人搭理她,头一天更是连水都不给。第二天开始每天给一顿饭,一碗水,直关了五天才将人放出了。 被放出来的新月就有些神神叨叨的,怕光的老鼠一样怯怯的,看谁都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克善也不管她,扔过去一套女四书,派人看着她抄写。他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乾隆已经连着催他回宫了。克善也回了日子,正是八月初三。 ☆、第053章 不是格格 自从在这个孩子身躯中醒来之后,克善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已。这会儿,即便是待在端亲王府最靠后的院子里,也能听到外面沸反盈天的喊杀声。荆州民乱,终于到达它的最j□j了啊! 尽管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整个端亲王府都快沦陷了,可这个小院子里却显得很安静。克善身边没有旁人,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仆在收拾一个包袱。收拾好之后,两人便默默地等着,等着端亲王做出最后的逃亡安排。 没有让他们等很久,端亲王府的总管屁滚尿流地跑进来,口中说着王爷要见三爷,手上已经抱起克善又冲出了院子。克善没有挣扎,任他抱着跑,反正也不用自己费力。老仆也不吭声,默默地背起包袱在后面跟着。 王府大厅里,正弥散着一股异常悲壮的气氛,几个大小女人崇拜而又悲伤的凝望着浑身浴血的端亲王。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个慷慨英勇的男人,这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就是她们的夫君、阿玛啊!现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这里的女人们,都愿意跟他一起死。 总管抱着克善闯进来,也只是稍稍驱散了这种气氛而已。或者说,让这种悲壮的气氛更加的浓烈。克善觉得有些讽刺,在为祸乡里的时候,真的就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么?! 端亲王一把抢过克善,推到女儿新月的身边,口中说着托孤的话语,将自己最后的一儿一女托付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除了被托孤的克善,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在进行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他们依依不舍,他们慷慨激昂,他们视死如归…… 克善眼带好笑的看着这些人的表演,面上却呆呆的,仿佛被吓住了一样。直到端亲王掏出他的令箭和匕首的时候,才抢上前一步,将这两样东西抱进怀里。在端亲王和新月惊诧地目光中,说出了一番同样慷慨激昂的话。 “阿玛,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路上遇见八旗的援军,就出示令箭寻求保护;若是遇见敌人,为免受辱,我就杀了姐姐保她名节。”由于身高的问题,克善仰着脸,眼神坚定地看着端亲王:“然后再自杀全忠。阿玛,你放心吧,我是男人,会照顾姐姐的。” 严格来说,克善在端亲王的儿女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也是最不得宠的那个。虽然他是小儿子,又是庶子,但是端亲王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慈爱都给了前面的三个子女,特别是唯一的女儿——新月。直到此刻,端亲王才发现这个小儿子的不同。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探究了,只能一边遗憾一边庆幸着。遗憾的是没能早日发现小儿子的不凡,庆幸的是有子若此端王府就有崛起的希望。他原本的打算,是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新月的,现在顺势就改了主意。 看到匕首,又听到克善那番杀她再自杀的话,新月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哭得更厉害了。她哭喊出声,诉说着她的不情愿,她要与阿玛、与大家一起死啊…… 对着这个捧在手心里宠爱了十七年的女儿,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端亲王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但是,他却不能答应她的请求。于是,端亲王用他充满感情的声音倾诉着自己的心声,告诉他的月牙儿,一定要活下去,不只是为了克善,为了端王府,也是为了他。 等不及这对父女互诉完衷肠,克善挑了一个空档,打断道:“阿玛,莽古泰跟云娃还年轻,没有出远门逃难的经历。我院子里的老邢是从北边逃荒过来的,有这样的经验,不如让他也跟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靠那两个愣头青,恐怕出了城连方向都辨不清。 端亲王点头,满是欣慰地拍了拍克善的肩膀,深觉自己后继有人,就算死也对得起祖宗了。上前两步,紧紧抱了抱新月,父女两个终于 分节阅读_43 分节阅读_44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4 做了最后的诀别。 新月三个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克善早已经带着老邢等着了。他们走的是端王府的一道暗门,出了门便是一条临街的深巷子。还没跑到巷子口的时候,就已经能听到嘈杂的人声。转个弯,便又看到了街道上拥挤的人流。 “等等。”克善蹲在转弯处,喊住想要冲出去的新月三人。他一边叫人,一边用手蹭了地上的灰土,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然后又随手抓了两下,将编的整齐的辫子扯乱。既然是逃难,那就要装的像一点才行。 “克善,这么紧急的关头,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起来。你知不知道,阿玛、额娘和哥哥们将多么珍贵的机会给了我们,你怎么能这样不懂事……”新月很着急,保护好克善,保存端王府的一脉香烟,这是阿玛交给她的任务,她一定要完成阿玛的嘱托。 想到这里,她就要去拉克善起来,准备快点离开。若是被人发现他们是从端王府出来的,一定会被愤怒的人群活活打死的。还没等她碰到人,克善已经站起来了,灰突突的小脸加上凌乱的头发,活脱脱像个小乞丐。 冷眼扫过焦急的三人,克善呸一声吐出不小心弄到嘴里的沙子,向两个女人道:“像我一样,将脸弄脏,头发扯松散。如今荆州正乱着,你们这个样子出去,白白嫩嫩、细皮嫩肉的,目标太大了。乔装改扮,不是换身衣服就行了的。” 新月主仆三人愣了一下,都在诧异克善个小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他们觉得这话说得有理,倒是听话的行动起来。就连新月这素来爱干净的,也强忍着不适,弄脏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毕竟,她还没有完成阿玛的嘱托,还不能死啊。 被称作老邢的老仆,一声不吭看着,他只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克善。就连眼神,也很少有错开的时候。等到都收拾好之后,老邢才上前一步,一弯腰就将克善捞到了背上。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不准再叫什么‘世子、格格’,都叫名字就行。如果不知道该叫什么,直接你你我我的也行。”说到这儿,克善特别盯了莽古泰一眼,冷着声音道:“尤其是你,说话之前,先走脑子,不然就闭上嘴。” 莽古泰有些不服气地瞪瞪眼,却也没说什么。他一直是王爷派给格格的侍卫,他的主子就是格格一个人。若不是看在王爷和格格的份上,哪能让个小孩子爬到头上教训呢。 一走出巷子,五个人很快就被淹没在出城的人流里。这会儿出城的人正是最多的时候,而且人人都是争先恐后,横冲直撞的。莽古泰和云娃一人一边扶着新月,可即便这样,新月仍被挤得歪歪斜斜的,勉强维持着不摔倒。 老邢被挤在云娃的旁边,克善在他背上看着跌跌撞撞的云娃眯眼。若是再拥挤些就好了,那样摔倒的话,就再也不用站起来了。克善有些遗憾,这荆州的街道修得也太宽了些,让他少了一次一劳永逸的机会。不过,也许能在城门那里试试? 克善又去看便宜姐姐新月,若这女人是个安分的,忍她到出嫁也没什么。可只要一想到她将会做出来的那些事,克善就觉得自己不能姑息养奸。来到清朝,他虽然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当个王爷混吃等死,可总也不能让自己成个笑话吧?! 是的,对于接下来会上演的情节,克善是了如指掌的。甚至,他比那位攒出这场闹剧原著的那位阿姨,都还要更加清楚一些。因为,曾经的他,作为一个获过多次大奖的资深编剧,在他事业的起步阶段,就是靠着改编这些玩意儿混吃混喝的。 荆州的边门,往常罕有行人,现在却是人流汹涌。克善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流量,稚嫩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这的确是一场踩踏事故的最好发案地,可问题就在于,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克善都没有把握,能够让自己不受连累安然脱身。 若是有人在这里摔倒,恐怕就不是一个人死活的事情,而是一连串的人命。就算他克善真的能冷酷无情,能够漠视其他人的死活,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何况,他的心虽冷硬,却也没硬到能够无辜牵连他人的地步。 心中略一权衡,他便已经有了决定。想要弄死新月,机会还有很多,实在没必要在这里冒着被拖累死的风险下手。不过,克善还是示意老邢略微慢一些,至少要离那三人远一点,省得被牵连了。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果然是明智的。 狭窄的城门,造成人流量的剧增。本来就被挤得跌跌撞撞站立不稳的新月,一个踉跄双腿就软下去了,双手不自觉地便要抓住身边的人。好在,云娃跟莽古泰都紧挨在她身边,她一手抓住了云娃。可是这样一来,两个女人就都想要歪倒。 这时候,还是莽古泰管用。强壮地身子硬是挤到两个女人身边,一手一个拦腰将人抱起,闷着头硬是挤出一条路来。新月跟云娃两个,简直是脚不点地地出了边门。 老邢就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趁机也背着克善挤了出来。 ☆、第054章 是你欠我 克善的病情一日日好转,望月小筑也终于解了封。乾隆听到消息大喜,命李玉又送来许多药材、补品,并叮嘱他好生调养,等再好些就接他回宫。克善要下床谢恩,也被李玉连忙拦住了,说是皇上特别吩咐了,免了这些繁文缛节。 经过这一场伤寒,克善现在已经有点儿明白过味儿了,乾隆怕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些端慧皇太子永琏当年的影子。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一个异姓王遗孤,居然会备受荣宠。对他来说,这是个大机遇,可也并非就能一帆风顺了。影子毕竟是影子,一道背阴处就看不见了。 不过,有句老话叫“习惯成自然”,人都是惯性动物。当宠溺一个人成了习惯,想要不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乾隆皇帝也不该例外。克善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乾隆把宠爱变成习惯,乾隆的习惯,而非他自己的。乾隆可以习惯宠爱他,而他却不能习惯于乾隆的宠爱。 这一日天气不错,克善在床上躺得乏了,就让老邢扶着自己到院子里走走。杨得用跟在他们身后,小声汇报道:“爷,方才格格身边的宫女来报,说是他他拉家的公子小姐怕格格烦闷,邀格格到郊外骑马散心去了。他他拉大人怕他们出事,也跟着去了。” “那女人呢?她说没说什么?”克善大病初愈,脸色还是病态的苍白,虽然是盛夏的天气,身上却裹着厚厚的披风。早知道有这一出,他一点也不意外。反正不作死就不会死,还是让他们更作一点吧,什么时候作到头了,也就不用活了。 “格格……格格没说什么,挺高兴的样子,也没叫奴才们随侍伺候,自己就跟着去了。”杨得用暗中撇撇嘴,那位格格高兴着呢,哪还记得说什么。他看看克善世子淡定的脸色,轻声问道:“爷,要不要派人去看着些,毕竟格格是个姑娘家,又还未出孝……” 未出阁的格格,又还在守孝,跟着些男男女女出去纵马游玩,总有些好说不好听的。努达海大人也就罢了,都能做她阿玛的年纪,应该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可那位骥远公子可是正当少年,若是有个什么不好听的话,那可是连世子爷带皇家的面子都丢尽了。 “用不着,死不了人。”克善摆摆手,冷冰冰的语气彰显着他的不悦,“得用,派个人到前面看着,那几个人都是不让人省心的,说不定就会弄出什么事来。等那女人一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立刻将她带回来找个屋子看住,不必理她扔本孝经给她抄。” 正说着,前面便热闹起来。听着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克善皱眉,看来是已经摔马回来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的以为摔死一个两个呢,其实不过是脚踝脱臼而已,那叫骥远的也是个怂货。克善冲杨得用抬抬下巴,示意他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新月这些天虽然觉得辛苦,可也沉浸在幸福之中。原本,她是为了离开囚笼一样的慈宁宫,才自请照顾克善的,可没想到命运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皇上居然命他们移到努达海家里,而努达海更自愿与她一起照顾克善。想到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新月就不禁感谢上苍。 虽然觉得很愧疚,可新月还是十分庆幸克善得了伤寒这样的传染病,不得不从宫中出来养病。这样才让她来到怒大海的家,认识了他的家人们,威严慈爱的老夫人,勇武开朗的骥远,活泼爱娇的珞琳,以及……端庄冷艳的雁姬。她好喜欢每个人,也希望每个人都喜欢她。 今天外出骑马散心,她骑在雪白的碌儿身上,听着珞琳那酸酸的话语。新月虽然嘴上谦虚着,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的得意。努达海待她的特别,让她那么窝心。她满含情意的目光不自禁地望向努达海,发现他也正望向自己。他们,果然是心意相通的。 可是珞琳的一鞭子,为这快乐的一天蒙上了阴影。为了救她,骥远摔伤了腿。虽然新月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还是觉得万分愧疚。而更让她难受的是,老夫人好像极力在划清她跟他们一家的界线,这让新月无法释怀,她是真的想跟努达海成为一家人啊。 雁姬冷眼看着躺在床上哀嚎的骥远,不说话也不靠前,任由三个老少女人对他嘘寒问暖。等到大夫为骥远装上脚踝,问请没有大碍之后,才怒其不争似的开口,“闭嘴。身为男子受这么点伤,就大呼小叫的,还能指望你什么。你这样的就算进了军营,也是个逃兵的料。” 全家人连带新月都是温情地安慰,猛地听到这样的话,骥远脸色难看的愣住了,含在嘴里的呼痛声也被噎住。骥远印象中,额娘总是温柔包容的对他,何曾如此疾言厉色过。更别说他现在还伤着,额娘不心疼安慰不说,竟然还挖苦讽刺他。额娘疯了么?! 一句话就让房间里冷了场,雁姬却不管那么多,仍旧斥道:“你阿玛的年纪日渐老了,难再有精力征战沙场,往后这个家就该由你来支撑。像你现在这样,受了一点小伤就呼天抢地的,谁敢把责任交给你扛,就算不怕压垮你的脆弱的肩膀,人家也怕你坏了事。” “不过是脚踝脱臼而已,装回去就是了,看你喊得像是腿被砍掉了一样。日后若是上了战场,真被人砍上一刀,你是不是也要哭着喊着回来找玛嬷,找阿玛、额娘?就这样还整日吵着要做御前侍卫,皇宫的安全要是交给了你这样的,贵人们怕是睡都睡不安稳。” 这些话说的又快又毒,简直将骥远贬进尘埃里,也让一家人都反映不过来。雁姬虽然不溺爱孩子,可也从来不会说句重话的,今日说得这样难听,震住了他他拉家的所有人。懒得对着这些人,雁姬一甩帕子就走。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功夫陪他们煽情。 等雁姬的背影消失,他他拉老夫人才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地指着雁姬消失的方向,向努达海问道:“这……这是当额娘该说的话?你媳妇是怎么回事?骥远伤成这样,她不心疼就罢了,你听听她的那些话,那是人话么?还有,你倒是给我说说,骥远到底是怎么伤到的?” 几个人正在愣怔中,老老实实地就将骥远受伤的原因招了。老夫人一听就更怒了,她本就被雁姬气得不轻,这下找到宣泄口了,对着珞琳不依不饶地要动用家法。看到努达海为难的样子,新月看不下去了,她决定挺身而出,跪下为珞琳求情。 新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语还没说完,克善派来的人正好赶来。杨得用亲自带着几个粗壮的宫女,身后还跟着两个御前侍卫。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新月格格,杨得用的脸也是一黑。自家爷也是个明白人,怎么就有个这么不着调的姐姐,这膝盖也太软了吧。 杨得用又扫了一眼他他拉府上的人,竟没一个人觉得被格格跪折寿么,就那么心安理得?格格向他们下跪,也没一个人拦着,他们就不怕皇家怪罪么?在宫中长大的杨得用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还是赶紧离开好些。于是一挥手,身后的宫女上前强拉起新月就走。 “月牙儿……”努达海一惊,急忙想要追上去,去被杨得用带着侍卫拦住。杨得用冷笑一声,“努达海大人,世子爷寻格格有话说,请您止步,不要让咱家难做。另外,府上的规矩让咱家开眼界了,回宫之后咱家定会如实禀报给皇上、太后的,您就放心吧。” 新月被堵着嘴带进来的时候,克善正倚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翻阅。他也不理会不停挣扎的新月,慢悠悠地翻着手中书,直到看完之后才抬眼,甩手将书扔到新月脸上。书落到地下,露出封皮,这是一本孝经。克善轻咳一声,示意宫人将新月的嘴放开。 “克善,你做什么?我正在跟老夫人求情,你让人拖我回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我的关系,骥远的脚受了伤,珞琳要被请家法。快让她们放开我,我要去看看结果 分节阅读_44 分节阅读_45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5 才放心啊。”嘴一获得自由,新月便大声喊道,身体挣扎得更加剧烈。 “你今天跟他们去骑马了?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开心得都忘了你的阿玛、额娘、哥哥才死不到三个月?是不是还忘记了你有一个弟弟仍卧病在床?更忘记了你是一个未出阁的女人?行了,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自个儿反省去吧。”克善疲惫地挥挥手,示意人把她带走。 当然,这并不是要放过新月的节奏。克善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宫女们将新月推进一间空荡荡的小黑屋,锁了门就不管了。不管里面有什么动静,不管新月是哭是求都没人搭理她,头一天更是连水都不给。第二天开始每天给一顿饭,一碗水,直关了五天才将人放出了。 被放出来的新月就有些神神叨叨的,怕光的老鼠一样怯怯的,看谁都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克善也不管她,扔过去一套女四书,派人看着她抄写。他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乾隆已经连着催他回宫了。克善也回了日子,正是八月初三。 ☆、第055章 出行路上 笔直的官道上,正有一行车马迤逦而来。三辆马车走在中间,前方和左右分散地行着十余骑士。最前方,有两人缓缓并马而行,前后只错不到半个马身。眉目如画的俊秀青年,马鞭指着一处,笑着对身边的男人说了什么。然后,两人便相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能到郊外走走当让人心旷神怡。乾隆的兴致很高,虽然不是跟克善独处,可这也是两人首次一起出行,心情格外的晴朗。当然,如果龙源楼那个讨厌的老家伙不跟着,那就更让他龙心大悦了。 小燕子和夏紫薇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探出脑袋来跟永琪和福家兄弟的三人组说话。当然,他们的心思暂时还没放在周边的景色上,而是‘窃窃私语’地商量着一路上的计划。要怎么样在赶到济南之前,将身份穿帮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呢?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不过,让两个姑娘讨得皇上的欢心总是没错的。若是有机会,能够当众为两个姑娘讨到个特赦令什么的,那就更好了。日后,就算真假格格被揭穿,有了特赦令也能安全过关了。可是,特赦令这种东西,都是无功不赏的,要怎么讨来呢?这个问题同样暂时无解! 他们原先的打算,皇上出行必定是要乘车的,到时两个姑娘贴身服侍,陪皇上说笑解闷儿,朝夕相处下来总能讨得些好。而且,紫薇是那样温柔体贴的性子,事事体贴入微,她又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女,定能让皇上赞赏满意的。可谁知竟打错了算盘! 乾隆是给自己准备了马车,却没打算坐进去,更没打算往里面塞两个年轻的小女子。两个姑娘被单独安排了一辆车,一半拉行李,一半拉她俩。而老乾自己,有克善陪在身边指点江山的,已经快活得不得了了,哪还用得着旁人解闷儿。 不一会儿,后面的马车上传出唱歌的声音,女子或清亮或柔媚的歌声,颇为吸引了一些行人的目光。官道上行人不少,老成稳重些的就含笑不语,也有些年少轻狂的就凑在一起挤眉弄眼。最后,竟然变成了起哄叫好,“再来一个”的声音不绝。 三人组的脸色有些不好起来,脸上与有荣焉的笑容也收敛起来。他们原打算通过两个姑娘的歌声,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可没想着让她们愉悦那些不相干的路人。 克善摇了摇头,朝三人组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不等他们气急败坏地反应过来,回头向乾隆道:“老爷,咱们这次出来也不急着赶路,不如就下了官道吧。前面探路的回报,离着不远处有处小湖,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可好?” “哈哈……好,听克儿的。”乾隆的好心情也被影响了,他带的是丫鬟,又不是歌姬,没事当众唱什么歌。还是他家克儿善解人意,乾隆的脸色就又多云转晴。 一行人下了官道,沿着乡间的羊肠小道而行,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处小小的湖泊。稍远处,能望见一座朴拙的山岗,湖边是大片的草地,零星点缀着一些小花。这景色算不上绝美,却别有几分淳朴的意味。乾隆一时兴起,就打算在此搞一个野餐。 这做皇帝的,大多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老乾也不例外。反正,不管他的要求合不合理,总有人会上赶着要满足的。于是,在福伦的指挥下,三人组带着两个姑娘就向着农家出发了。随行的两个侍卫,也骑着马到远处想打一些野味加菜。 正好上空一群大雁飞过,克善便拉着大个子海兰察比试谁射下来的多。一人三支羽箭,几乎不分先后的射出,几声凄厉的哀鸣,大雁们便扑扑楞楞地往下掉。乾隆跟着凑趣儿,让人赶紧捡回来,数数都射下来几只。结果,六支羽箭,竟射下了八只大雁。 “大个子,行啊你,都不知道让我一回,当心我回去给你小鞋儿穿。”克善笑着锤了海兰察一记,玩笑道。两人箭箭都不落空,还都有一箭双雕的成绩,竟是打了个平手。 海兰察憨厚地笑笑,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威胁’,回了克善一拳,就拎着大雁去湖边处理。他们是军营里处出来的交情,不讲究那些虚的。他虽然外表憨厚,可人又不傻,怎会把端亲王的玩笑当真。 “表少爷,您烧烤的手艺可是一绝,今儿咱们可都指望您了。”海兰察将收拾好的大雁递过去,仍旧憨笑道:“自打回疆回来,就没尝过您的手艺了,馋得我想起来就要流口水。” “哦?竟不知道克儿还有这样的绝活,那可得让老爷我好好尝尝。”乾隆瞪大眼注视着克善,又没好气地瞥了海兰察一记。他都没尝过克儿的手艺,竟然让这黑大个儿抢了先,真是岂有此理。恩,海兰察在头等侍卫上已经有日子了,也该放出去历练历练了。 “呵呵,好,今儿就给你们露一手。也请老爷尝尝我的手艺,若是做得不好,可不能嫌弃啊。”克善也不推辞,挽了挽袖子接过来,“大个子夸张了。其实啊,我这手艺只是一般,不过是当日在战场上,饥寒交迫之下才成了美味罢了。” 乾隆立刻用眼神表决心,就算克儿弄出来的是块黑炭,他也能眉都不皱地吃下去,哪怕会拉肚子到天荒地老。而且,说起这个,老乾又开始心疼起来。打起仗来,克儿竟然还要自己动手烤肉,难怪那时候回来瘦了那么多。心疼死朕了! 这边正说着,扛着锅碗瓢盆等的五个男女回来了。小燕子手里还拎着两只鸡,正叽叽喳喳地向乾隆这边冲过来,“老爷快看啊,今天有鸡吃,我跟永琪给您做个新鲜的,保证是您没尝过的。”说着,献宝一样将两只鸡举起来晃悠。 克善亲手烤了两只大雁,剩下的都交给侍卫们动手。乾隆就坐在他身边,一眼不错地盯着渐渐变成金黄色的大雁,一心琢磨着要是他将这两只都吃下去,会不会撑着呢?要不,就现在先吃一只,剩下的等晚上投宿了再吃?恩,就这么决定了。克儿的手艺,才不分给别人。 “行了,别摆出副馋嘴的样子,不然人家还认为宫里没给你吃饱过呢。”克善笑着睨他一眼,撕了条腿塞给他,凑过去轻声道:“馋肉馋成这样,我也没饿着过你呀。” 不要调戏朕,不然朕就真的扑了啊。老乾轻咳一声,接过雁腿,趁机在克善的手上捏了一把。克善笑笑,将一只雁子扔给海兰察他们去分,他跟老乾有一只就够了。乾隆嘴里塞着雁腿,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晚餐‘飞’走了,心里又给海兰察记上一笔。 五人组七手八脚地动作也很快,不多时就一盘盘地端过来。虽然都是些青菜豆腐,可配上夏紫薇起的那些名字,倒也博得了满堂彩。就连小燕子的那两只叫花鸡,都有了个“在天愿为比翼鸟”的雅称。总之,一顿野餐吃下来,气氛倒是很好,让五人组信心大增。 “太好了,皇上今天看起来那么开心,总算咱们的这番功夫没白费。”夏紫薇捧着心口,眼中含泪却又笑容满面地说道。已经很久了,皇上对着她们都没个笑脸,现在可好了,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她有信心,只要再努力下去,皇上一定会看到她们的好的。 身边几个人都大力点头,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福尔康刚刚跟福伦说过话,这时颇为高深莫测地卖关子道:“是啊,努力总算见到了成果,真是可喜可贺。而且,我这里还有一条消息,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个更好的喜事呢。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回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几个人都期待地看着他,小燕子更是连声催促了,才悄声道:“阿玛方才告诉我,方才克善与海兰察比箭……看来,这个海兰察是个耿直的,不得克善喜欢。他又是皇上的头等侍卫,深得皇上信任。”他将克善跟海兰察的玩笑说了一边,却是当成真事在讲。 “若是我们能让他跟克善闹起来,想必克善就没精力找咱们的茬了。即便不能让克善被皇上训斥厌弃,也能让他不再跟咱们过不去。趁此机会,紫薇和小燕子也能更好地讨好皇上,让皇上离不开她们,舍不得她们。”福尔康智珠在握地笑着,自信的目光投向未知的远方。 一路上游山玩水,身边又有美人相伴,乾隆惬意极了。他日日心情阳光灿烂,下面的人自然就轻松多了。小燕子和夏紫薇也觉得挺美,皇上这么高兴,应该就是因为她们的体贴相伴吧?一定是这样的!其实,讨好皇上也不是多难嘛。 这一日,来到一座小城。刚刚进城,就看见人群都向着一个方向而去。打听之后才知道,城里的一位杜老爷,有一绝色的女儿,今日正要抛绣球招亲,这些人都是去凑热闹的。 于是,一群京城里没见识过这个的土包子也跟去了。 ☆、第056章 绣球招亲〔补了小段〕 最近几日,乾隆对着所有人都是和颜悦色的,连带地小燕子也活泛起来了。一等乾隆发话去看看,她就拽着夏紫薇,在三人组的护卫下挤进了人群。 克善陪在老乾身边,身边的侍卫们自然地将他们圈住,将人群隔离开。不过,人群实在太挤,两个人便靠在了一起。克善觉得手被握住,一抬眼便看见乾隆正向他挤眼。大庭广众之下,两人也只能偷偷摸摸地亲近一些,心中各有滋味。 要说这绣球招亲,克善觉得挺不靠谱儿的。自己挑女婿、挑相公都挑花了眼了,还能指望老天爷给你个美满姻缘不成?都说老天有眼,其实,它平常总是不睁开的。 已经知道结局的端亲王,十分不看好这次绣球行动。况且,还有小燕子这个专业搅屎棍加人形兵器在,老天肿么可能扔给你个好姻缘哦。悲剧虽然已经注定,但这并不妨碍端亲王围观的yu望,他坚定地拖着老乾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绣楼上还没人,也瞧不见那位杜小姐是如何的绝色美人,倒是能看见一个乞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地乞讨。不一会儿,他便挤到了他们这一行人的面前,手捧个破碗,口中是行乞的标准说词。两个善良美好的姑娘,看见这样可怜的人,自然要慷慨解囊的。 “喂,表少爷,看人家齐志高这么可怜,你也发发善心吧。”小燕子见旁人都无动于衷,心中不满得很。她故意斜了克善一眼,撇着嘴角说道。这人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看看这人穿得这样破破烂烂,家里又那么可怜,也不知道出手相帮。真是白得皇阿玛那么些赏赐了! 克善有趣地看看小燕子,再次确定这姑娘就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他摇摇头,扫了乞丐一眼,隐含轻蔑地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手脚俱全又年轻力壮的,还要过这沿街乞讨的日子,可见也不是个什么有志气的,白瞎了他这个名字。” “哼,你自己小气罢了,还要找借口。”小燕子的大眼狠狠瞪过来,从永琪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扔到齐志高的破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小燕子仰着脸,得意道:“你不舍得给,我可舍得给。帮助全天下可怜人,也算是为了皇上分忧解难了呢。” 慷他人之慨,克善也不知道这姑娘有什么好得意的,淡淡地转过头来不再理会。正好这时候绣楼上出现了人影,那位杜美人现身了。克善是见惯了美人的,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杜小姐堪为难得的小家碧玉了。不过,看上去年纪大了些,听说已经二十二了。 唉,几百年后,这岁数不过才刚出校门,在此时却已经是嫁不出去的剩女了。这叫人上哪儿说理去?克善持着欣赏的态度,替生错时代的杜小姐遗憾着。这一绣球下来,落得个委身乞儿的结果,还不如在家当一辈子米虫呢。 彩色的绣球飞来飞去,让克善觉得奇怪得很。这些人抢绣球,为什么全都是用手拍,就没一个是去抱的,难道都是打排球出身的?他看着永琪脸红脖子粗地跟小燕子对拍,笑嘻嘻地跟乾隆耳语 分节阅读_45 分节阅读_46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6 ,这两个打情骂俏起来,可比咱们光明正大得多了。 乾隆也是边看边意味深长地笑,却忽然看见那绣球竟然冲着他俩的方向过来。老乾一皱眉,拖着克善的手移开两步。绣球与他们擦身而过,却正好砸进乞丐齐志高的怀里。克善不禁又一次感叹,剧情果然已经强大到了,不以个人意志转移的地步。 杜老爷虽然在克善看来有些二,可到底还没有二到家,一把抢过绣球要重来一遍。这样欺凌弱小、嫌贫爱富的事情,小燕子这样正义感爆棚的姑娘怎么坐视?当即就蹦出来主持公道了,叽叽喳喳一番话,将杜老爷气个倒仰,还没法反驳。 况且,这姑娘向来是善于扯虎皮的,一张嘴竟然就扯到了“欺君大罪”上。说完还去看乾隆,摆明了想要老乾给她撑腰的样子。可惜,她跟老乾的默契度为负。乾隆压根没睁眼看她,他看他家克儿还看不够了,哪顾得上旁人。 克善脚尖一挑,绣球便从齐志高手中飞到了杜老爷怀里,“好了,不要为难这位老先生了。既然不想成就姻缘,那也强求不得。况且,大丈夫何患无妻,齐志高想必也不会在意的。不过,我就是好奇,你说来也是位举人老爷,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混到这个份上的?” 考中了乡试,就是举人了,已经能够进京参加会试,有了做官的资格。这个齐志高才二十岁,按说有此成绩应该也是青年俊才了。可他后面说屡战屡败,会试三年一次,以他的年纪顶多能参加两次,这才哪到哪儿,就灰心丧气了? 若说他家贫如洗这在中举前有可能,可成了举人还如此,那绝对是有问题的。像他这样的贫家举子,多的是想要资助之人,以做未来的投资。即便是没有,他一个举人去大户人家坐馆,也有不少束脩可拿,怎不比沿街乞讨要强得多。 当然,克善也不过随便问上一句,没指望脸上变颜变色的齐志高回答。他对杜老爷笑道:“这位老先生,依我看你这绣球也不要再抛了,做不得准的。女子的一生,都系在夫君身上,这样听天由命并非正途。你还是仔细为杜小姐相看相看,寻个靠谱儿的夫君才是。” “凭什么什么都听你的,我说齐志高就是个好新郎。他过得已经这么苦了,你凭什么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凭什么让这老头说话不算数?绣球既然已经抛过了,那就得按结果来,新郎必须是齐志高。”小燕子不高兴了,蹦起来老高,指着克善的鼻子吼道。 “好了,都不要闹了。”乾隆瞪着小燕子,一巴掌把她的手拍开,斥道:“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怎么跟表少爷说话的?真是不成体统!我看克儿做得不错,就这样定了。你,接着要你的饭;你,赶紧收了这摊子,回去相亲嫁女儿。” 要说,老乾这么多年皇子、皇帝培养出来的王霸之气还是很能唬人的。至少,杜老爷和齐志高就拜倒在他的霸气侧漏之下。两个人屁都不敢放,老老实实地听话退散了。 想想克善被指着鼻子吼,老乾心中还是气不顺。他一伸手,手指直接戳到小燕子的脸上点着,怒斥道:“小燕子,你给老爷听着,丫鬟就该有个丫鬟的样子,若是再让老爷我看见你跟表少爷放肆,那你就不用再跟着老爷了,老爷我会送你去该去的地方的。” ………… “皇阿……爹,小燕子也是为了主持正义,请您不要这样误解她。”永琪小心地将小燕子护到身后,义正言辞道:“况且,在这件事上,小燕子并没有说错、做错什么啊。本来就是克善强词夺理,您不能……不能因为小燕子现在是个丫鬟,就偏心成这样啊。” “没错?人家好好的绣球招亲,她一个丫头片子瞎掺合什么?别说你没看见她那么起劲儿地抢绣球。”乾隆简直不想搭理他了,还‘皇阿爹’,他咋这么会给朕起名呢?可当着这么些心腹大臣和侍卫的面,他也不好太过,只没好气地说道。 乾隆又将永琪招到身边来,低声道:“再说,老爷我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身边的克善和永琪能听清楚。说完也不管倒霉儿子猛然变色的样子,拉着低头偷笑的克善走了。 “笑什么?”乾隆有些好奇地问道。克儿从街上回到客栈,已经笑了一路了,现在用了晚膳之后还笑个不停。虽然克儿笑起来很好看,朕也很喜欢,可是看多了会让朕蠢蠢欲动的好不好。现在在外面,实在不好下手啊。 “当然是因为高兴才笑。我有没有说过,我最喜欢您将偏心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的老爷?”他嘴角含笑,一双凤眼微微弯着,手指刮过乾隆的唇。这种被人没底线、没原则、没掩饰地疼爱着的感觉,还不错! “没有,”老乾也乐了,捧着克善的脸重重亲了一口,贴在他耳边道:“不过,老爷记得上次克儿说过,最喜欢老爷跟你在榻上……” “少勾引人,起了火又没法灭的。”克善推了他一把,拉着乾隆起身,“这样大好的夜色,咱们也该干点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别老想着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问:还有什么能比……更有益身心健康? 答:听墙角。 问.……作者有话要说新更快算是补齐吧。 ☆、第057章 途中琐事 这晚的夜色不错,月亮又圆又大,也就是一个传说中,既适合冤家表白,又适合互诉衷肠的夜晚。于是,听墙角二人组的皇帝陛下跟亲王殿下面临了一个艰难的选择——是“欢喜冤家”们膈应呢,还是“缠绵情侣”们更催吐呢? 但是不管怎么选择,两个人都特别庆幸一件事,那就是俩人晚上都没准备吃宵夜。先在亭子顶上倾听了一段“你好无理取闹”的青涩表白,俩人又不怕死地跑到走廊顶上围观了一场“你好过分哦,但我好喜欢哦”的深情倾诉。 “嗤……他们果然是没把朕放在眼里啊。”乾隆黑着脸被克善拉回房间,一关门就圈住克善的腰,把整个大头埋进他颈间,声音里透着说不出地悲凉意味,“一个个都是多好的算计,真是拿朕当成猴子耍呢。如此欺君,竟然还想着有朝一日各归各位,皆大欢喜?” 虽说早就看出些端倪,乾隆对所谓的真想也早有猜测、准备,可当真正确定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当然,从内心来说,这厮并非失望痛心于儿女、臣子的欺瞒,而是对于他营造的形象深感遗憾。特么地,难道朕看起来像是一副很好骗很好耍的糊涂样子么?!! 克善摸摸他的大头,哄道:“嗯,都是他们不好,咱不生气啊。”他知道乾隆也不是真有多气,不过借故黏人罢了。谁知自己哄了半天,这厮还巴在他身上不下来,不由地拍了他一记,“起开,还没完了,这么大人了还跟十二那胖墩儿学。” “克儿,你都不心疼我!”乾隆不甘不愿地被推开,皱着脸装委屈。看看,克儿现在都开始觉得他年纪大了,果然是被嫌弃了。 “既然他们都有所求,那就让他们求不得不完了,哪用的着你在这里生气。”克善将人按到椅上,倒一杯茶递给他,“今日有了绣球招亲这一出,想必咱们这些人已经引起怀疑了。我估计,接下来就该有各种试探前来。老爷,您可得留意多露些龙脚出来才行。” 一行人路上有山玩水地,又有个爱打抱不平的小燕子,在乾隆地刻意纵容下,行程自然快不起来。路上还算顺利,除了有一日淋了回雨之外,也就是那日夏紫薇去开导马儿,反被马儿踹了一脚,当时就吐了血出来。 这事说起来也是她自找,怨不得旁人。那日大雨,马车一边陷在坑里,一群大男人都忙着折腾马车,她老老实实躲雨也就罢了,偏要上去帮忙,说什么‘马儿不听话,她去开导开导’。结果马儿没听进去她的开导,还生气地尥了蹶子,一蹄子蹬在她柔弱的小身板上。 当看到紫薇那失去血色的小脸,听到那揉动他心肝的痛呼,福尔康险些心疼死了。他的紫薇是这样地多灾多难,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连靠近她一点都做不到,这让身为紫薇爱人的他情何以堪啊!他不止一次地想着,若是没有小燕子,紫薇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再有便是沿途考查当地民情,是否有地方官员贪赃枉法,为非作歹,作奸犯科。一路走下来,倒也查出一些贪官污吏。乾隆一应都交给福伦带着这三人组去处理,便是料定这几个都不是谨慎地,泄露身份、走漏行踪什么的,便要靠他们了。 眼看着离济南越来越近,小燕子等人便越发地焦躁。不过很快就有让他们松口气的消息传来,克善急着想要游览黄山,所以乾隆便决定过山东而不入,先不去查探小燕子身世了,等回程时再说。当然,这消息虽然让他们暂时放松,却也没多让他们开心便是了。 一日,众人行至一处小镇,正待用过午饭便继续赶路。路边,一位披麻戴孝的清秀姑娘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这真是,又见卖身葬父啊!当然,也没少了每逢卖身葬父必有的戏码——恶霸欺凌。几个五大三粗的恶汉,生拉硬拽地要将姑娘拖走。 面临这样的情形,生性正义爆棚的小燕子怎能坐视,扑过去便开打了。她一动手,自然少不了永琪等人的帮忙。打完架,又帮人葬父;葬完父,又誓死跟随;跟随了,又心生怜惜……一来二去地下来,这位卖身葬父的采莲姑娘便顺理成章地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然后,因着采莲,五人组之间便横生出许多矛盾来。比如小燕子醋海生波啦,永琪变身刺猬啦,福家兄弟不喜阿哥做派啦,夏紫薇左右为难啦,两冤家终于定情啦,小燕子练马摔腿啦……乾隆与克善皆看在眼中,却全都保持沉默,权当是个乐子了。 随行之人都是乾隆身边的心腹,自然都是眼清目明的,却也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他们虽然不知皇上心中是个什么章程,可猜出个大约还是不难的。看皇上的眼神,五阿哥该是彻底废了,福家当没有翻身的一日了,这个格格恐怕活不成了…… “克儿,你说他们是不是真当所有人都是瞎的、聋的、傻的?”客栈里,乾隆面沉似水,口中却嗤笑道:“还是觉得自己演得很好,能瞒住这些混迹朝堂多年的人精儿?一个个的就差把心思都写到脸上了,还琢磨着能将吾等瞒在鼓中呢。” “呵呵,该郁闷的是富察大人他们,你跟着生什么闷气啊?”克善手里是一碟子仍冒着热气的白糖糕,顺手塞一块道乾隆嘴里,“还是你说的,就将他们当成个乐子看,现在倒把自己气着了,那还不如早早将他们关的关,杀的杀呢。你说,你这是何苦来的。”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绷不住了,可也没想到这么膈应自个儿啊。”老乾摸摸自家的光脑门儿,又凑过去抢克善吃了一半的那块。虽然这种甜腻腻的糕点他不太喜欢,可谁让那是克善咬过的呢,上面还有整齐的小牙印儿呢! “哼,既是自作孽,那你就受着吧。”克善才不同情他,不过到底把咬过的白糖糕塞给了他,忽又笑道:“《韩非子》有分桃之事,但望等我年老色衰之时,你不至于再想起今日这半块白糖糕。不过,就算是想起来了,我也是不认账的。” “克儿,你需记得我……”乾隆得意的神情猛地一顿,他握住克善的手,一手抚上他脸颊,颜色一正,“罢了,你什么也不需记,也不需担心,都有我帮你记着,时刻警醒自己。克儿,你只需看着我怎样做,看到你年老色衰、白发苍苍之时。” “我知道,同我在一起委屈克儿了。我比你大了将近二十岁,身边妻妾儿女成群,又身为皇帝,永远不可能让你名正言顺地站在身边。一不小心,克儿还可能会留下个佞幸的名声。我视克儿为珍宝,却又是最对不起你的,我……”乾隆面上满是羞愧,慢慢说不下去了。 “老爷,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样以退为进之策在我这里不管用?”克善眨眨眼,嘴角高高地翘起,脸颊蹭蹭乾隆的手,“老邢说过,我的眼光不咋地,这其实我也知道。可惜,各人有各爱,谁让我喜欢上了呢。算了,吃点亏就吃点亏吧,谁让吃亏是福呢。” 被揭穿了,乾隆不尴尬,‘嘿嘿’地笑了,凑过去亲了亲他脑门儿,才又担忧地道:“男人四十一枝花,等你风华正茂地开花了,我都已经六十了。那时候,恐怕我牙也松了,发也白了,皮也皱了,腰也弯了,那才是真的年老色衰啊!克儿,你会不会嫌弃我?” “没关系,本王不嫌弃你。就算你伺候不了本王,本王伺候你还不成么。”说着,他贴到乾隆的耳边,轻声道:“相信本王定会让你满意的。”说话间,微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垂上,惹得老乾身子一颤,下身便有些不受控制地立起来。 分节阅读_46 分节阅读_47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7 “那个采莲已经查清楚了,来头倒是不小呢。”火挑起来了,克善便回身坐好,脸色一整道:“大乘教原是白莲教的一支,这位采莲姑娘乃是白莲圣母座下弟子之一,现为大乘教圣女。此次打入我方内部,为的一是探听虚实,再有便是弄清你的相貌,确认刺杀目标。” 撩起火来了却不负责灭火,这是十分不负责任的行为! 乾隆无奈地揉了揉他脑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挨着,“这么说,还是一条大鱼自动上了钩。想必有朕这个香饵在,此次他们当会倾巢而出,必要将之一网打尽。” “放心,前方已经探得,不少江湖人士正在向安庆方向汇集,想来那里便是事发之地。傅恒和鄂敏两位大人也已暗中联络了安庆总兵,正严密监视着可疑人士的一举一动。而且,现在有了这位采莲圣女,想要得知她们的计划易如反掌。”克善将头靠在老乾肩上。 ”克儿,粘干处查出来,那个云燕就在桐城一代隐居,你要不要去看一眼?”乾隆忽然问道:”你若是放不下她,等大乘教的事了了,联陪你到桐城转转,去将她带回京也好,就地赐死也好,省得留下个祸害。”那倒用不着,还是留着她给我日后解闷儿吧。不过,桐城倒是可以去看看的。那个地方啊,早已让我心向往之了。”有了萧鸣远跟私奔格格,又怎么能没有展城南郑城北呢?!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见到包子样的展二爷,小云翔呢。嗯,不容错衍l ☆、第058章 庙会刺杀 安庆乃是安徽的大城,多有徽商汇聚此地,繁华兴盛自不必说,乾隆已经决定明年就将安徽省布政司衙门挪来此地。战乱年间,此处是镇守金陵之“西大门”;太平年间,此地物阜民丰,是难得的热闹所在。这里,也是乾隆此行的目的地。 待得进到城里,正巧就赶上城中庙会。各式各样的艺人踩着高跷,吹吹打打地正沿街而行。即便是安庆这样的热闹也一年见不了几回,百姓们自然喜欢,纷纷蜂拥到街道两旁,场面当得上是万人空巷。 按照客观规律,有这样的热闹若是不凑上去的话,那小燕子也就不是小燕子了。小燕子在前冲锋,叉烧鼻孔三人组在后护持,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人群。 克善也笑着向傅恒、鄂敏拱了拱手,“两位,小子常年呆在家里,还没见识过这样的庙会,想要过去凑凑热闹,老爷就拜托给两位照料了。”说着又向乾隆道:“老爷,您就心疼心疼我,让我去撒撒欢儿吧。” 乾隆看他面上作怪,摇头笑道:“看你急的,我还会拘着你不成,赶快去吧。只须得小心自己安全,这里人多,可别伤着了。你们两个,好生跟着表少爷,若有个闪失,你们也不用再见老爷了。”他指指海兰察跟另一个侍卫嘱咐道。 傅恒与鄂敏两个也‘哈哈’笑着道:“表少爷尽管放心,你们少年人且玩去,老爷这里有我们呢。”好容易找到表现机会的夏紫薇也说:“表少爷放心,有我陪着老爷呢。” 克善挑眉看了夏紫薇一眼,又向傅恒两人点点头,转身向着人群最拥挤的地方而去,三两下便消失在人群里找不见了。傅恒带着鄂敏、福伦等人护在乾隆身边,可人群实在太过拥挤,有意无意间便被挤散了。等乾隆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竟只剩下一个夏紫薇跟着了。 他嫌人多,便拐进一条巷子,夏紫薇嘘寒问暖地紧跟在身边。两人刚刚站定,就见一对老夫妇挑着担子走过来,担子上是一锅热腾腾的茶叶蛋,并着炉子、煤球等物。远远地闻着,那茶叶蛋的香味透着几分诱人的香味。 夏紫薇难得有眼力见儿一回,上前跟老夫妇两个搭话,要买几个茶叶蛋给她爹。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怎么回事呢,就见原本和气淳朴的老人家忽然就变了脸,动刀动枪不说,就连那一锅茶叶蛋并着火烫的炉子都冲着乾隆飞去。 而她自己,也全靠被乾隆及时一脚踢开,才免了毁容丧命之祸。她愣神地看着她爹跟两个老人家打在一起,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尖叫道:“有刺客——”还没等她叫完,却冷不丁发现一只闪着寒光的飞刀直奔乾隆而去。乾隆正被两人缠住,眼看就要躲不过去。 这姑娘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跟胆子,口中一边喊着“老爷小心”,一边飞快地冲过去,猛地将乾隆撞到一边。要说飞刀的主人还是很有准头的,乾隆若是站在那个位置必会中刀,现在他被撞开了,那夏紫薇就倒霉了,一柄飞刀全扎进胸膛,只留个刀柄在外。 血当时就喷出来了,乾隆的眼睛一红。他实在没想到,原本嫌是累赘的弱女子,此时竟救了他一命。不过,他来不及感动,因为面前的两个刺客在一愣之后,再次杀了上来,刀刀凶狠,势要取了这鞑子皇帝的狗命。只是,他们心中也疑惑,这并非他们的安排啊。 好在此时傅恒等人终于排除种种干扰,来到乾隆近前,“这里交给我们,你先去看看紫薇姑娘,赶快带着她找吴太医看还有没有救。那边皇上跟王爷都安好,局面已经控制住了,你不必担心。”傅恒挥手命人拿下刺客,飞快地交代两句。 福伦正打算说话呢,却猛不丁被这话说得愣住。这富察大人话中何意?皇上不是站在这儿么,怎么又会跟端亲王在一起?难道……面前这人只是个替身?福伦心中大惊,忍不住仔细打量了这个“乾隆”一番,却丝毫没看出破绽。他心下骇然,却也有不满。 他们正说话间,只听见几声炸响,原本嘈杂的街面顿时安静下来。虽没看见,但傅恒知道,那是火器营新制的连发火枪的声音。随着这几声枪响,安庆守备丁承先麾下的官兵已经将此地团团围住。所有人不管是否参加刺杀都被带走,需要一一查明身份。 打翻了几个刺客,小燕子等人很得意。事发之时他们也想往乾隆处靠近,可惜他们离得有点远,还没等他们冲过去,事情就已经结束了。小燕子蹦蹦跳跳,一脸兴奋地走过来,叽叽喳喳地要跟皇阿玛表功,顺便鄙视一下只敢跟在皇阿玛身边受保护的克善。 福尔康倒还是有些心的,东张西望了一番却没发现夏紫薇,忍不住心中焦急地问道:“紫薇呢?皇上,紫薇姑娘方才不是跟着您的么?她现在怎么样?”按说,跟在皇上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可没看见人他就是忍不住担心啊。 “紫薇受伤了,吴太医正在里面诊治,你们……也过去看看吧。”乾隆此时所在的地方是一处酒楼,前后两栋楼,前面是酒楼,后面就是客栈。乾隆已经知道夏紫薇勇救替身的事情,心中也是感慨。这姑娘救了替身一命,她却不知那是替身,可不就跟救了他一命一样。 原先,他并不喜欢这个姑娘,心中对于是否认下这个女儿也在模棱两可。可有了这一件事,乾隆心中便有了定论,这个女儿不得不认了。不说别的,便是凭着这救驾之功,也当得起一个和硕公主。当年,硕王他们救驾,不还救出个异姓王呢么! “什么?紫薇受伤了?天哪,她怎么会受伤的?”四重奏响起,尤以小燕子跟福尔康叫得响亮。乾隆正忙着善后事宜,没工夫搭理他们,挥挥手让人带他们赶紧过去,别在这儿添乱。可惜,他们是不添乱了,添乱的人也排着队呢。 “皇上,紫薇姑娘不肯拔刀,一定要跟您说几句话。”来人正是替身小哥,此时已经恢复了自家相貌,露出一张清俊略显苍白的脸。他原本不敢来麻烦皇上的,可那姑娘虽然本意不是救他,可他到底受了人家恩情,也只好觍着脸跑这一趟了。 “哦,可是有什么危险?吴太医怎么说的,不是说于性命无碍么?”乾隆一愣,旋即认为是夏紫薇自觉性命难保,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不由得眉头就皱起来了,一拉旁边的克善,向着后面就走,“傅恒,丁承先,这里交给你们。” 一进房门,就见夏紫薇的床头男男女女地挤了一群,哭成一团,吴太医又是被排在最后。老太医倒也不着急,悠闲地摸着自己的几根山羊胡。左右这姑娘没伤着心脉,又及时被点了穴止血,就算医治稍缓一缓,也不过多养些日子,死不了人的,且让他们表现去。 “怎么回事?”乾隆看着这景象就头疼,怒声道:“小燕子,你们赶紧让开,请吴太医给紫薇拔刀,想要拖死她么?”别以为紫薇死了,你冒充朕女儿的事情就没人追究了,紫薇若是没了,你这个好姐妹就下去陪她解闷儿好了。 “皇上……请您饶……饶小燕……”夏紫薇脸色青白,虽然点穴止了血,中刀处却还是不住地向外渗血,疼得她满头满脸的虚汗,却还是气息微弱地想说什么。 “还有你,这种要紧的时候,还有什么话要说,赶紧医治,好生养伤才是正经。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跟朕说。不然,你若是没了,朕可是什么话都不认的。”乾隆没好气地打断夏紫薇,瞪着眼睛吩咐:“吴太医,被听他们废话,赶紧的拔刀。” 克善站在乾隆身后,微微勾起嘴角。看来,趁着拔刀要到特赦令的打算泡汤了。不过,这夏紫薇到底是在老乾心中留下一笔,至少一个皇帝女儿的身份是跑不了了。过来的路上,乾隆已经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克善对此也没有异议,这事本就跟他无甚关系。 “汀翔,你去。”听到吴太医需要个帮忙的,乾隆无视掉跃跃欲试的福尔康和小燕子,点了替身小哥儿的名。富察汀翔,满族大姓出身,虽然家道中落,可他却是个有出息的。紫薇年纪也不小了,这小子还未娶亲,岁数也正合适。 老乾的主意打得很响,认下女儿总得给她一个好的安排。像福尔康那样包衣出身,自身素质又不过硬的就别想了,还得是正经的八旗子弟才靠谱儿。至于紫薇之前的那些儿女私情,等回宫了交给太后、皇后调教两年,总能给她掰过来的。 看着心上人靠在别的男人怀里,福尔康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胸中一腔的怒火与妒恨就别提了,眼睛喷火一样地盯着这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什么汀翔。这一屋子里,明明各个都比他有身份,凭什么就让皇上派他去扶着紫薇的头。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乾隆没在夏紫薇这里停留很久,等吴太医拔了刀,确定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就离开了。外面还有一摊子事情等他处理,大乘教的人是都抓住了,可当时射向汀翔的飞刀还不知来源。据他们所知,大乘教并未有如此的安排,傅恒他们审讯的结果同样如此。丁承先站在屋子的当中,恭谨地汇报着。乾隆端坐正中主位,克善坐在下首,傅恒、鄂敏等人亦都在座。就连福伦,也混了个座位。但这一点都没让他开心,因为竟然连端亲王的一个家仆都跟他平起平坐,怎能不让这自诩重臣的老儿气愤。 ☆、第059章 包子夜枭 老邢捏着那柄飞刀,上上下下地好一番打量。半晌,才向克善道:“少爷,这是江湖人平常用的,没什么特别的暗记。我去刺客藏身的地方看过,有一片血迹,少爷那一枪并未打空。此人若没有趁乱出城,暗中守着药铺医馆当有些收获。” “早在皇上进城之后,各城门便已关闭,那刺客定然插刺难逃。”傅恒看到皇上看过来,当下回道。这一次也是他们做事不够周全,目光全放在了大乘教上,却不防还另有贼人作祟。幸好端亲王为皇上的安全计,硬是说服皇上用了替身,否则…… “很好。春和,搜查大乘教余孽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必要除恶务尽。鄂敏,你即刻派人暗中监视城中各药铺医馆,一旦发现中枪的伤者,立刻抓捕。”乾隆点点头,沉声命令道。这次原是为了大乘教而来,却没想到还能钓到另外一条鱼。 “老邢,你从飞刀上看出了什么?”等旁人都退了出去,克善才抛着那柄飞刀,随意地问道。他方才便发觉老邢的神色有异,所以才有此一问。一般来说,江湖中人多有独家惯用的兵刃、暗器,或者特有的暗器手法。老邢当年久历草莽,当能看出一二来。 “飞刀上确实没有任何印记,我也看不出什么。但在刺客隐身处,有极淡的烟草味道,是云南特有的一种烟草。那烟草即便是在云南,也只有一处地方种植。而且,从来都是只送不卖。”老邢仿佛陷入回忆之中,“那个地方,是一座庙。” “那庙里只有个老秃驴会武,却从不离开寺庙一步,当不该是他。不过,听说他十几年前收过一个徒弟,你可以派人前去查探。再不然,就是曾经得过老秃驴馈赠的那些人,虽有但也不会太多,慢慢来也能查得清。”老邢收回失神的目光,木着一张脸说道。 克善的眉头皱起,从老邢的话里,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云南,寺庙,老和尚,十几年前,徒弟……这些要素加到一起,让端亲王不得不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小燕子那位莫名其 分节阅读_47 分节阅读_48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8 妙蹦出来的哥哥——箫剑。同时,这位鸟兄也是天地会的重要人物,轻易不露行踪的。 原只是冲着小打小闹的大乘教而来,却还钓出了天地会这条大鱼,自家老乾简直太有魅力了。克善意味不明地笑了,顺手还在乾隆脸上摸了一把,引得乾隆跟老邢都去看他。“云南那边派人去查吧。不过,不管是谁,想来近日是没能力来捣乱了。” 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乾隆跟克善两个倒成了闲人。俩人一合计,闲着也是闲着,就带了几个侍卫往桐城去了。说起来,这桐城也算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之地。既然到了安徽的地面上,自然不能不去看看。况且,还有个包子样儿的展二爷勾着端亲王的魂儿呢。 安庆到桐城,大约百半里地,一行人虽是骑马而行,却并不着急赶路。一路上缓缓而行,将道旁的景色都尽收眼底。一大早出发,等到得桐城时,就已经是傍晚黄昏了。虽然天色稍晚,可桐城的热闹仿佛才开始一般,街上行人并不见少,反而熙熙攘攘地。 因已到了晚饭的时候,乾隆便派人先带着马匹前去投宿,自己则拉着克善找地方用饭。一路走过来,大大小小的酒楼不少,克善却偏喜欢街边的小吃,一边走一边吃,还记得塞两口到乾隆嘴里。老邢默不吭声地跟在后面,摸摸地掏钱付账。 克善手中捏着一只刚出笼白胖小笼包,轻吹两下就转手塞进老乾嘴里,看他满足地点头,才笑嘻嘻地往自家嘴里塞。吃着嘴里的,望着前面的,端王爷已经在搜寻下一个目标了。只是,还没等他迈步,就轻轻绊了一下,忙低头去看。 地上蹲了个小孩儿,白白胖胖地脸庞,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眼巴巴地瞅着他。克善方才光顾着找吃的了,这小孩儿个子又小,蹲着就更不起眼了,这才没注意到他。因为吃,踢着人家孩子了,端王爷多少有点挂不住,忙也蹲下来安抚。 “小家伙儿,你家大人呢?叔叔方才有没有踢疼你,给你揉揉好不好?”十二那个胖墩儿差不多都算是克善养大的,所以哄孩子什么的娴熟得很。他摸摸小孩儿的光脑门儿,又把手里的小笼包递过去,“叔叔请你吃东西,作为补偿好不好?” 谁知小孩儿盯了一会儿小笼包,就毅然一把推开。他蹲的久了,瘪瘪小嘴攀着面前这个美人的胳膊站起来,清亮的小奶声道:“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也不要跟爷乱攀亲。既然,你已经认错了,那爷就给你个改过的机会,去买一笼小笼包给爷,爷就原谅你。” 看他一个小不点儿,在那里奶声奶气地爷来爷去,克善“噗嗤”一声笑出来,一伸手就将这小人儿抱起来。先吩咐老邢去买小笼包,又问他道:“小东西,都是小笼包,怎的不吃我给你的这个,你嫌弃我不成?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爷叫……叫云二,爷看你很顺眼,就准许你称呼我二爷吧。”小孩儿转动着大眼睛,透着一种狡黠的样子,又高高地抬起小下巴,“你真笨!我娘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呢。不然,爷这么聪明俊美的样子,一定会被人拐走的。” 克善失笑,没好气地点点小家伙儿的额头,“左右都是我这陌生人买的小笼包,现在吃跟等会儿吃有什么区别?”云二?这孩子还真是有趣,果然不枉费他跑来桐城一趟。看看面前白白嫩嫩的小云翔,端亲王忍不住伸手在那小脸儿上揉了一把又一把。 云二爷被揉搓地哇哇叫,却怎么也逃不过那只魔抓,一双桃花眼憋得水汪汪地,恼恨地双手搂住那只坏手,张开嘴就咬。可惜,还没咬到就被人揪了揪小辫子,金豆豆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一下,欺负小孩儿两人组的端亲王跟乾隆皇帝陛下就傻了眼。 自从跟克儿两情相悦之后,乾隆其实已经脱离了吃小孩儿醋的阶段。比如,他已经不怎么视十二那个胖墩儿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但是,每当他看到克儿亲近这些小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出来捣乱一番。十二已经皮实了,谁知道今儿竟弄哭了人家孩子。 展云翔哭得那个委屈啊,搂着克善的脖子哭得嗷嗷的,小眼泪不要水样地掉下来,不时还打个哭嗝出来。就连老邢端来热腾腾的小笼包,也安慰不了云二爷受到伤害的小小心灵。几个大人被他哭得没法,站在大街上又太引人注目,只好带他进了最近的酒楼。 许了许多东西之后,小孩儿才抽抽嗒嗒地停下来,无辜地睁着一双桃花眼看克善,“美人,给我亲亲就不哭。”众人都是一愣,这是什么孩子啊,这么点儿就会调戏人,调戏得还是堂堂端亲王,咋这么会挑人?! 克善忍不住大笑起来,在他哭得红苹果一样的脸蛋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换的小夜枭回亲好几下。直到老乾脸都绿了,这一大一小才消停下来。 几个大人都松了口气,克善又絮絮地问了他半天,才知道这孩子竟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也难怪竟连一个随从都没带。偷跑的原因,不出意外的是觉得他爹偏心,一生气就跑了。跑出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没带人也没带钱,盯着小笼包饿了半晌。 看苍天有泪的时候,克善就觉得展夜枭这小子挺没脑子的。打理家业四五年,竟一点不知道往自己兜里揣,他就那么放心他那位“洒脱”的大哥?!娶个媳妇吧,堂堂的二少爷竟娶了个下人的女儿做正房,他怎不看看他爹给他哥娶了个什么样的?! 现在看来,这人还真是三岁看老,小云翔就确实挺没脑子的。才几岁的孩子,一冲动就敢偷跑,身边竟连一个小厮也不带着,这不是作死吗?她那位大娘但凡有点狠心,趁这个机会不弄死他,也要拐了卖到别处,看他到时候何处哭去。 端亲王一脸的高深莫测,怜惜地摸着胖胖的小脸儿,心中却已经透过展夜枭傲娇的外表,看到了他二呆的本质。这小二瓜幸亏是早早遇见了爷啊,不然可怎么活啊?没爹疼没娘靠的,还不得委屈死了啊。不过,这小样子就是透着可爱,都让他想要抱回去养了。 不过,这也不过是想想,克善不会无缘无故断人亲缘。再者,他若认个儿子,便是亲王嗣子,这事关重大,不是他一人能定的。所以,虽然很喜欢这只包子夜枭,端亲王也只好给人家送回去。 等他们从酒楼里出来,天色已经入夜了。街上的行人渐少,门市也多数关门了,只有几处特别的地方,顶红酒绿地正热闹着。展城南的大宅并不难找,随便向个路人打听便能知道。找不到小少爷了,展家想必此时正乱成一团吧? 可谁知道,展家现在是乱成了一团,却并不是因为二少爷不见了,而是因为大少爷忽然没胃口,吃不下饭了。展祖望接到门房的回报,迎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满是诧异。他不明白小儿子怎么会跟外人一起回来,或者说,小儿子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出门的? “展先生不必客气了,今天已晚,我们还赶着回去。另外,我与令公子一见如故,这面玉佩就当是见面礼吧。”克善解下腰间的一面玉佩,弯腰给包子夜枭系上,又摸摸他的脑袋,“展先生,我们还要在桐城盘桓几日,想请令公子做个伴,明日会派人来接的。” 说完,也不看展祖望的反应,拉着老乾转身走了。他倒不担心展祖望找小夜枭的麻烦,有他那面御赐的玉佩在,展祖望不管是打是骂都得先掂量掂量。 展祖望很有些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地带着小儿子去了品慧的院子。那几个是什么人啊,口气那样得大。要他儿子作陪,竟然连听听他意见的意思也无。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展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知不知道他展祖望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等坐定了才问到底怎么回事,又取下云翔腰间的玉佩来看。展家虽然一直行商,可族中也出过进士官员。即便是现在,他也有族兄弟在朝为官。不然展家也不能如此兴旺,还得了“展城南”的名头。所以,展祖望还是有些见识的。 这玉是极品的羊脂白玉,入手温润细腻,世间难得一见,至少展祖望是次见到。这雕工好到极致堪称完美,一看便知是雕刻大家的作品,寻常人家绝请不到这样的大师,至少他展祖望不够格儿。好大的手笔,但这玉佩便当得上无价之宝。 可更让展祖望悚然一惊的是,玉佩上雕刻的竟然是五爪团龙。五爪龙,可不是谁都能用的啊,至少也要是个郡王才有这个资格。难道……今日那年轻人竟然是位郡王?还是……亲王?这不由让他想到,前日在安庆发生的行刺事件。 虽然没有昭告天下,可皇上圣驾驾临安庆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难道那青年便是随圣驾而来的哪位王爷?看他的年纪,再想想族兄弟传来的消息,难不成便是那位深得皇上宠信重用的端亲王?这个猜测让展祖望凌乱了,拿着玉佩的手直哆嗦。他们展家在桐城排的上号,可到了安庆就不够看了,更别说是京城了。这猛不丁地,小儿子被一位得宠的亲王看重,展祖望突然不知所措起来。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不吃饭的大儿子了,一脑门子就是琢磨着一一他..…该怎么办? ☆、第060章 收儿回京 一夜的时间,展祖望也没想明白什么。第二天一早,果然就有人来接。不是别人,正是桐城的知县老爷,陪同着老邢跟海兰察。包子夜枭被抱过来的时候,眼也不睁地正睡着,整个人被毛茸茸的斗篷包裹着,像个肉丸子似的。 老邢小心翼翼地抱过来,向着县令和展祖望打声招呼,头也不回地走了。县令恭敬地将他们送出门,自己却没有急着离开,拉着展祖望好生畅谈了一番。直到衙门有人来请了,才告辞离去。临走之前,还颇为羡慕地留下一句话,“展公生了个好儿子啊。” 县令虽然向来跟城中的世家交好,可何曾如此热络过?展祖望被这突来的热情弄得颇不自在,却也只能好生应酬着。他已经问过了,那位年轻公子果然就是端亲王。虽然早有猜测,可当确定之后,展祖望还是不得不感叹小儿子的运气。随便绊人一下,就绊了个亲王! 他爹在家里纠结着,展云翔小夜枭在外面可快乐得很。因他年纪还小,并不曾怎么出过门,即便是偶尔出门,也多是被娘搂着坐在马车上。哪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可着哪哪儿地满街乱窜。而且还有人跟在屁股后头,什么也不问只管付账的。 乾隆跟克善也不拘束他,不远不近地跟着,每当他回头的时候,就笑给他看。乾隆与克善并肩走着,两人的手在披风下握在一起,他忽然轻声问道:“克儿这么喜欢小孩子,想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你若是想,我……我不介意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小孩子了?”克善闻言蓦地转头,眼睛斜眺着向乾隆看过去。这厮是不是认为,自己做这样的决定,说这样的话,是有多么得深明大义,多么得忍辱负重啊?他是不是就该感激涕零,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朕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看看你多疼那个胖墩儿,现在又有这个小色狼,这不都是明晃晃的证据?!乾隆心中虽然这样想,但看着克善脸都板起来了,也不敢说,只得讪讪地笑着,“我也就是说说,其实我也不愿意的。克儿若是不愿,咱们日后就不提了,可好?” “哼,记住你今日的话。”克善用力捻了捻脚下的脚,才转怒为笑地道:“不过,若是你能生的话,其实我不介意要十个八个娃娃的。怎么样,孩儿他娘你愿不愿意呢?” “调皮!”乾隆被踩得直呲牙,无奈地敲敲他额头。关于子嗣的问题,他们还是次谈起,却让他有些弄不清楚克儿的心思了。说他不喜欢小孩儿吧,偏有两个胖墩儿在;说他喜欢吧,可除了这两个之外,也没见克儿对那个再另眼相看的,就连对十三也不过平平。 不过,在这大街上也说不清楚,只有等回去之后再说了。其实,只要想想克儿会让哪个女人孕育他的子嗣,乾隆就觉得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道是嫉妒、是无奈、是难过,还是委屈什么的。可克儿若是因他血脉断绝,又该如何是好啊? 在桐城呆了好几天,乾隆与克善差不多将此地逛了个遍。让克善遗憾的是,日后宾客满堂的待月楼,此时还不见踪影。当然那位日后风情万种、半老徐娘的金银花,更不知身在何方了。倒是那位郑老板有些消息,只是现在也不过仍在白手打拼之中。 而那所谓的“寄傲山庄”,此时也不过是一块空地,加上一个院子罢了。克善没有亲自前去惊动,只不过遣人送了一张帖子过去,上书“祝卿长寿,儿女成群;十五年后,爷来收账——端”。虽不知那对私奔男女是何种表情,但想来会很精彩。 这一日,傅恒亲自找了来。原来,京城传来消息,西藏的巴勒奔土司跟回疆的阿里和卓竟然同时来朝,再有月余就要到达京城了。西藏一直都不怎么 分节阅读_48 分节阅读_49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49 太平,回疆又是今年才彻底平定的,即便来朝的两人身份不高,乾隆还是要亲自接见的,这是一种态度。 一个月的时间,要赶回京城就要快马加鞭了,好在此行的目的皆以达到。乾隆早在桐城呆烦了,克善却有些舍不得包子夜枭。看他实在不舍,老乾不由得霸气侧漏,“不就是个小呆瓜么,你喜欢就带着走,到京里跟十二做个伴儿也好,想来也无人敢反对。” “行了,人家有爹有娘的,我带走算怎么回事啊。”克善翻了他一眼,又跟他商量道:“皇上,你说我收他做个干儿子怎么样?这孩子的爹是个偏心的,我怕他日后吃亏啊。有我这个干爹在后面,他爹就是再想偏心也不至于太过。” 这人的心都是偏的,展祖望偏心展云飞,这也无可厚非。可惜,谁让他端亲王偏心小夜枭,就是看不上那个展云飞呢。既然这样,那也只好委屈委屈展祖望了,好歹将他的偏心掰一掰。凡是展云飞有的,小夜枭得有;他没有的,小夜枭也得有。 “有什么不行的,不过是个干儿子罢了。”乾隆在心中叹气,看来克儿还是喜欢孩子的,只不过是为了他们的感情,竟决意不要自己的孩子。老乾心中感动万分,却又羞愧不已。他自己儿女成群,又已年过四十,可克儿还不急弱冠,连婚也未成。他真是何德何能啊! “少爷,我想留在这里,代你看护云翔小少爷。”听了克善的打算,老邢忽然说道。老邢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寻常人家该是儿孙满堂的年纪,可当年的一桩惨事,一大家子就只剩下他一个。在克善身边这些年,他也没有另娶,想来是绝了儿孙缘分了。 克善就是一愣,看着老邢沉默了好久,“这样也好。这桐城也是个繁华的地方,我正打算将龙源楼开到这里来。这件事有你来办,我很放心。只是,开店的事不急于一时,你慢慢筹划便是。”可千万别累着了,老胳膊老腿的出点问题,还得招人操心。 端亲王收干儿子的场面,必是不能小了的。虽然急着赶回京城,可也不在意多留一两天的。若是土司跟和卓先到了,大不了请他们在驿馆等几日,顺便领略下京城的繁华。时间虽然很紧,安庆附近的官员士绅却来了大半,连安徽布政使也巴巴儿地赶到。 展祖望还是很迷茫,端亲王要收的干儿子,是他的儿子吧?可为什么就没人听听他这个当爹的意见呢?只是通知一声,这事怎么就定下来了呢?看着前来参加仪式的官员士绅们向他道喜,展祖望只能机械地应酬着,别人还当他欢喜傻了呢。 收了干儿子,又留下老邢保驾护航,克善放心了,挥挥衣袖转身就走。边走还边咬牙切齿,个没良心的小夜枭,咋就不知道奔过来抱大腿,显示你的不舍之情呢?!哼,等下回见了他,少不得要让他尝一回红烧臀尖的,不管多大年岁! 一回到安庆,乾隆就宣布翌日启程,直接返回京城。这个消息让永琪、小燕子等人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感谢土司巴勒奔,感谢阿里和卓,等我当了皇帝/皇后,一定会重重奖赏你们的。这下子,他们终于有时间、有机会去安排济南夏家的事情了。 回程很顺利,乾隆等人赶在土司跟和卓进京之前回到了京城,就连受伤的夏紫薇也一样。因要忙着朝见的事,乾隆暂时没工夫安置夏紫薇,便让她仍跟小燕子住在书房斋。不过,他还是挑了个时间,去向皇后嘱咐了一番,该给紫薇配齐的东西,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皇后口上答应得很痛快,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乾隆便放心地走了。他一走,皇后就跟容嬷嬷和两个儿子抱怨,“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左一个女儿,右一个女儿的,没完没了了还。先是小燕子,这会儿是夏紫薇,赶明儿是不是连那个金锁也要收了?” 容嬷嬷自然跟自家娘娘一个立场,她不敢说皇上的不是,但不妨碍她重重地点头,表示对自家娘娘的赞同。小十三才五岁,懵懵懂懂地听不明白,看容嬷嬷点头,他也跟着点。点得猛了,大脑袋还摇摇晃晃地,逗人得很。 胖墩儿十二笑哈哈地搂住他,又向皇后道:“皇额娘,您管这个做什么,皇阿玛说怎么做,您就怎么做便是了。左右皇阿玛现在也只是认女儿,您看皇阿玛何时认过儿子了。反正,女儿早晚是要嫁出去的,不过是与她一份嫁妆罢了。咱们家,还能少她那份嫁妆?” “小东西,额娘还能不知道这个,不过是关起门来发几句牢骚罢了。不过这个夏紫薇倒是没看出来,竟然敢为皇上挡刀子,这点倒是难得。罢了,用个和硕公主,换皇上一条命,划算得很。”她的儿子们都还没长大,皇上现在可不能驾崩呢。 不过,皇后想到自己早夭的女儿,心里到底不痛快。言情她不痛快,自然要让她不痛快的人也不痛快。或找不了皇赏乾隆的麻烦,杀,全。反而频频后就只能在夏紫薇身上下功夫了。不过,皇后也没直接上门喊打喊赐给夏紫薇许多好东西,衣裳布料,头面首饰,摆设玩意儿,一应俱只是,这桩桩件件都不是个宫女身份能用的。渐渐地,宫中就有了传言,紫薇姑娘救驾有功,皇上要收了她呢。 ☆、第061章 土司和卓 不说书房斋里的几个人,因为传言而抓心挠肺,这一日在路上走了许久的土司巴勒奔和阿里和卓终于进了京城。他们在路上就已经相逢,却没处出什么情谊来。实在是都带着个女儿,唯恐对方的女儿抢了自己女儿的机会,也唯恐大清皇帝偏心一方。 他们两个,一个在西藏势力中上的土司,一个回疆刚刚被清军大败的和卓,拼死拼活地往京城赶,不外乎寻求清朝皇帝支持和庇护。只是,一个未曾受过教训,还想拿拿架子;而另一个刚挨过打,只要能得点实惠,面子什么的就显得不太重要了。 两支充满民族特色的队伍,泾渭分明地互补干涉,这也是他们一路上的默契。各种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别有风味的民族乐器,载歌载舞、吹吹打打的招摇过市,倒比那庙会更热闹几分,很让京城的百姓们看了场热闹。 紫禁城里是不循序骑马、乘轿的,除非皇上特别加恩。不过,能享此殊荣的,大多是年高德韶、行动不方便的老臣。所以,两方人马方到了宫门处,就见到了礼部的官员,请他们赶紧下轿,突击一下面圣的礼仪。皇上并王公大臣们已经等着了,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阿里和卓等人很配合,笑呵呵地下来,笑呵呵参加学习,还要笑呵呵地给清朝官员送上小礼物。他女儿含香也有人接受,是来自慈宁宫留守的嬷嬷,她们要教些简单的规矩,然后带着两位“公主”去拜见皇后娘娘和后宫的娘娘们。 土司巴勒奔就有些不太乐意,觉得受到了怠慢。在西藏,在他的那一片地盘上,他就是土皇帝,就连活佛也不太管得到。可方到了清朝京城,竟然连坐着轿子进宫的资格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就是在这种不满中,巴勒奔觉得他应该向皇帝展现一下实力才行。 含香一直挂着面纱,低着头让做什么做什么。她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充满了悲怆,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悲壮的义士。为了父亲的地位,也为了族人的安生,她就要奉献出自己纯洁的身体了。只是……她能够奉献身体,却无法连心也一起奉献。这,就是她的坚持。 塞娅很不耐烦,重重地踏在地面上,面色不善地瞪着嬷嬷们。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爹非要给她选个清朝丈夫。看看这一个个瘦小枯干、细皮嫩肉的,能活着走到高原么?能在高原生存么?能满足她的……那、那啥么?见个皇帝还那么多事,烦死了! 觐见的时间没选在早上,而是选在了时近傍晚的时候。正好说几句话,就该赐宴了。这两个土官都不是一方首领,乾隆跟他们也没那多话说,就是说了他们也没那个决策权。所以,也没打算浪费那个时间,有应酬他们的功夫,还不如跟克儿温存一二呢。 乾隆没有到太和殿前迎接,太和殿前等着的,只有克善率领的几位成年皇子,和礼部官员。此时已是隆冬,克善一身亲王冬装,披着黑色披风,偶尔被风吹起的一角,露出红色内里。端亲王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注目着正走过来的两队人马。 阿里和卓跟含香分开了,含香却并没有去拜见皇后等人,而是做去表演准备了。巴勒奔仍然带着塞娅,他执意将女儿带在身边,以显示女儿作为他继承人的尊贵。他膝下无子,虽然西藏由女儿继承土司之位的也有一些,可他的女儿却还需要一些外来的支持。 就是这位年轻的王爷,几乎踏翻了天山南北。阿里和卓自认隐晦地看了高处青年一眼,快走几步走上台阶,倒头便拜下去。这一个大礼参拜,阿里和卓一点也不含糊,就差三跪九叩了。他是见识过这位的凶残的,不希望此行的目的败在此人手上。所以,讨好很重要。 既然这人识相,克善也不会不给面子,朗笑一声,上前将人搀扶起来,“和卓,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你我当日在回疆也曾有一面之缘,那就是老相识,是朋友了。我大清对于朋友,想来是亲如兄弟的。”所以你可别做什么让我不把你当朋友的事啊! 就比如,朋友妻不可欺什么的。老乾虽不能说是爷的媳妇,可他也是爷的人,不是一个年近三十、私奔七次、惺惺作态的老女人能够肖想、觊觎的。这满朝文武里面,也就是叉烧、鼻孔三人组中人,堪与你那个老女儿相配,可要好好挑选。 巴勒奔的脸色很难看,进紫禁城不准乘轿他忍了,可现在竟然连皇帝也不出来迎接,只派个嘴上眉毛的小王爷算怎么回事?巴勒奔深深地感到,他被清朝君臣轻视了,他的感情受到了伤害,他必须要做出一些行动了。藏族勇士们,你们要坐好准备了! 请礼部官员先带着阿里和卓进殿拜见乾隆,克善腾出功夫来打量巴勒奔父女。真是一对高傲的人啊!父女两个都高高地抬起下吧,仰着自己高贵的头颅,就差在脑门上长出对眼睛了。明明是来祈求帮助的,为何还要做出如此姿态?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大脸啊! “王大人,这两位也是阿里和卓的随从么?派人将他们带下去休息吧,这天寒地冻的,等在外面,可会让人吃不消的。”克善勾了勾嘴角,转过脸来向礼部侍郎问道。他也不用正眼看人,只用眼角余光扫过二人,那副矜贵的模样端得是清傲无双。 王侍郎闻言就想笑,怕失礼赶紧低头,回道:“端亲王,这两位是西藏来的土司巴勒奔和他的女儿塞娅。方才您与阿里和卓叙旧,这两位特意不愿打扰的。土司,这位和硕端亲王,皇上特命王爷同皇子们前来迎接你等。”所以赶快见礼吧,这位眼里可不含沙子。 巴勒奔怒极了,脸上故作爽朗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真是狗眼看人低,他这样威武雄壮的气势,哪里会是阿里和卓那个丧家之犬能比的,又怎可能被看做是他的随从。这人必定是故意的,真是可恶!不过,想起此行的目的,巴勒奔还是敷衍着行了个礼。 然而,他实在是心中不平,又心知清朝的女子规矩多,于是故意问起皇帝女儿来,更大声宣称“他的女儿尊贵不输男儿”。克善闻言不由点头,这厮还是有些远见的。只是有些太远了,一下子就远到了二三百年之后。他这一辈子,算是看不到了。 “没错,女儿尊贵不输男儿,我皇共有八位女儿。只是,大清的公主位比王爵,寻常的臣下、土官可是没有资格求见的。当然,塞娅姑娘是女子,倒可以宽容一二,恳求一番想来能有个拜见的机会。”克善哈哈一笑,将一副宽容施舍的脸孔摆出来。 哼,小白脸就会油嘴滑舌!巴勒奔言辞间占不到便宜,只好强压怒气地忍了。塞娅看她爹吃亏,眯起了眼睛,手不自禁地摸上腰间的鞭子。这人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她爹如此讲话?!这若是在西藏,一定要折磨的他生不如死。就算在这里,有机会也要教训教训。 因提前跟皇后打过招呼,所以淑芳斋这次没能跑出两只小耗子。土司、和卓朝见乾隆算是很顺利,乾隆也痛痛快快地赐宴了。宴中,含香的一支舞蹈还是让清朝的君臣惊艳了一番。当然,作为男人,欣赏美好的女子是天性也是本能。 不过,要将这样的女子纳入房中就有待商榷了。毕竟,不是谁都有当年硕王,勇纳舞女做侧福晋的勇气的。不过,这身有异香的女子确实是个尤物,她又是阿里和卓的女儿,又是什么回疆的圣女,想来皇上会将人纳入私房吧? 阿里和卓献女,乾隆没有一点荣幸欣喜的样子,不由地往他家克儿处看去。果然,克儿的那双凤眼眯着,一脸怒发冲冠地站起来,一甩手案上的酒壶就跩到阿里和卓面前,惊得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阿里和卓面容涨得猪肝样,却愣是不敢吭声。 “竖 分节阅读_49 分节阅读_50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50 子,安敢欺我大清,欺我君皇。”克善紧走两步来到吓傻的含香面前,一把将这个匍匐着的女人拽起来,厉声喝道:“如此一个不贞不洁,与人多次私奔的女人,竖子安敢献给万岁。竖子,你当本王,当我大清将帅都是瞎的么?” “圣女?本王听闻,你阖族皆信仰伊斯兰教义。竖子,你告诉本王,伊斯兰教义之中,对于这样不贞洁的女人,该当如何处置?怎么?在族中都嫁不出去的女人,你竟敢用来献给万岁爷?你当我大清皇帝是何等人也?你该当何罪?” 他手臂一用力,将含香甩到阿里和卓的面前,将他案上的杯碗盘碟碰得稀里哗啦。又一转身,在乾隆面前跪倒,“皇上,君辱臣死,您受如此奇耻大辱,是吾等的失职。奴才恳请皇上准许吾等待罪立功。吾等大清将士当再临回疆,踏破天山南北。” 这一番话,说得傅恒、兆惠等人都不能安坐,就连宗室诸王、众多大臣也纷纷起身,来到克善身后跪倒。其实,回疆能够威胁到清朝统治的人已经没有了,被打怕的阿里和卓也没胆子羞辱大清皇帝。这一切不过是个借口,一个争取更多利益的借口而已。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里和卓被吓得一身冷汗,脸色惨白。他是真的认为自家女儿独一无二,天下无双,是他的掌上明珠,这才抱持着最大的诚意,要将回部最珍贵的宝物献给乾隆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含香竟会被人如此不屑一顾? 乾隆看着跪在下面的克善,强忍住想将人拉起来的冲动,面沉似水地将阿里和卓与含香赶出殿外。交锋谈判的事情,还不需他出面。然后才走下龙椅,将他的爱卿们一一扶起,欣慰地多加安抚。这事儿的结果不错,倒霉女人没进门,还有了攫取更多利益的借口。 忒合算!!! 巴勒奔和塞娅俱是目瞪口呆的,好像看到了一出让人震惊的大戏一样。好吧,其实他们确实看了一场大戏。这些清朝人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啊,一点不带留情的。再想想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巴勒奔有些发憷了。若是落得个阿里和卓那样的下场,他可上哪哭去啊?! 到了第二天,巴勒奔父女在演武场看了一场清兵演武之后,那点展示强大武力的小心思就彻底消失了。人家这兵强马壮的,装备的武器他能认出是火枪,但却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火枪。跟这些火枪一比,他从俄国弄来的那些火枪就跟破烂差不离。 所以,巴勒奔老老实实地向乾隆请求,为他的女儿塞娅赐婚。只是当他提出塞娅将是土司继承人,需要夫婿随她回归西藏。对于这个要求,乾隆一口回绝。要么,塞娅就嫁过来,该赐婚赐婚;要么,塞娅就哪来哪去,大清宗室、亲贵子弟不可能入赘。这是面子问题! 巴勒奔在京城呢。只有这一个女儿,就是为了她继承土司寻找助力而来,又怎么可能将她留言情的目的就算是黄了,又受了一番或如此一来,此行震慑,巴勒奔父女悻悻地踏上了归途。索性,还有个更倒霉的阿里和卓父女垫底,他们也不算太丢脸吧。送走了巴勒奔,马上就要过年了。太后老人家已经来信,定会赶在年前赶回来。 ☆、第062章 还珠终结 太后的回归,让淑芳斋的五人行,彻底变成了六人转。前朝后宫忙着过年,也没人有功夫管束他们。就连晴儿,太后如今也不怎么约束,爱咋咋地。反正都是快二十的大姑娘了,等过了年请皇上给她寻门亲事便罢,也不委屈晴格格伺候她一场。 自己离开一年,却已经是物是人非,晴儿心中万分感慨。当日的心上人,如今已变成别人的良人,她却只能温柔地笑着祝福。可她什么也不说,心中的苦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她的人生从来就是这样。好在,此时她自己的心中也有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而且,输给夏紫薇这样的女子,晴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甘。或者说,她也不认为自己输给了紫薇,她输给的只是时间和距离罢了。所以,端方美好的晴格格,依旧保持着她的端方美好,甚至更让人赞叹她的端方美好。 虽然宫中一直没有准话儿,可大多数人都相信了,皇上过了年就要将紫薇姑娘收入后宫,据说要直接封做贵人,说不定还会封做一宫主位呢。这一个个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容不得淑芳斋众人不信。更何况,还有个醋意冲天却强装贤惠的令妃在那儿添油加醋。 所以,即使五人行变成了六人转,几个人也依然是愁眉不展的。夏紫薇终日惶惶,说好的格格忽然变成了小妾,她该怎么办?她没什么办法,只能对着一箱箱的赏赐默默垂泪。想要立刻向皇阿玛说明真相,可是看看小燕子,看看永琪,再看看劝他们冷静的尔泰…… 福尔康每日如困兽一般地在漱芳斋趟地,一边绕圈磨鞋底,一边竭斯底里地咆哮“我不能再忍下去了,我要带紫薇走,我要去说明真相……”。这厮倒是真为夏紫薇的身份着想,他已经放弃了晴儿,若是再跑了紫薇,那可就真是鸡飞蛋打两头空了。 再者,若是因为他们的隐瞒,让皇帝的私生女变成了他的后宫……这样陷皇帝于不伦的事情,可不是一句欺君之罪就能算的,他们一家子的脑袋都不够砍的。不行,他还要尚主,他们福家还要抬旗,还要荣华富贵,不能为了小燕子的一颗脑袋,而葬送了满门。 这会不会让永琪不满?福尔康已经顾不上这个了。福家跟随永琪,也是看在他日后可能有大造化上,若是此时就没了命,他日后即便造化了对他家又有何好处?再者,令妃娘娘还有一个十五阿哥,日后的前程不一定就比永琪差什么。 至于说什么带着夏紫薇远走高飞,那话也能当真?别开玩笑了!他福尔康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怎能因着儿女私情就远离朝堂,陷国家于无大才可用的境地?况且,阿玛、额娘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又怎忍让两高堂失望呢? 所以,在下一次小燕子故意咋咋呼呼地,要带着紫薇去找乾隆说明真相的时候,福尔康巧合地不小心地跟永琪、尔泰撞作一团,根本来不及阻止。至于其他人,夏紫薇顺水推舟,金锁迫不及待,就连被真假格格震惊的晴儿也在推波助澜。 晴儿虽然已经放弃了福尔康,可仍然衷心地希望他能幸福。而且,她在太后身边受教多年,深知真假格格还不至于必定丧命。可若是皇上纳了紫薇,做出了乱伦背德之事,那知道这些私隐的人,没一个能留下命来的。她现在已经听了一耳朵,却不能让他们错下去。 就这样,三个不会武功的女人,竟然裹挟着一个小燕子往养心殿去了。小燕子现在是奇虎南下啊!这些日里,她每次这样作态都有永琪等人劝阻。她又正好表现出自己的仗义之情,于是便乐此不疲。可这一次竟然出了状况,为什么竟没人劝她别冲动了呢??? 原本是小燕子拉着夏紫薇在跑,不知不觉就变成了金锁和晴儿拉着小燕子,夏紫薇一点不拖后腿地跟着。四个女人直奔养心殿而去,三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自然要赶紧跟上,必要时还能求求情不是?只是,永琪、尔泰脸上对福尔康的恼怒,是怎么也掩不住。 此时乾隆已经封笔,正捧着一盏茶跟克善对弈。两人各执黑白,杀得旗鼓相当。这一盘棋,关系着晚上谁上谁下的问题,当真是寸土必争,绝不想让。吴书来禀报几个姑娘求见的时候,克善正好落下一子,“看来是憋不住了,我就不去旁听了,等你回来。” 乾隆去得很快,回来得更快。克善一碟子云片糕还没用完,老乾就得意洋洋地回来了,“哼,终于让他们知道,朕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一个个还觍着脸说呢,为了朕好,不想让朕伤心,善意的欺骗,得到两个女儿不好么?当然不好,朕的女儿哪是那么好当的!” “一个两个三个的,各个都是满面惊容的,好像朕没被他们蒙在鼓里,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老乾故意气哼哼地说道,其实得意的嘴角都翘起来了,涎着脸告状,“克儿,他们都看不起朕,当朕是昏君来耍呢。太欺负人了,是不是?” “恩,都是他们不好,我帮你欺负回来。”克善摸摸乾隆探过来的脑门儿,在上面响响地亲了一口,“跟晴儿有私的那个箫剑,已经到京城了。有晴儿在其中穿针引线,福家那两个当会寻他帮忙救人。然后,说不得就会上演一出,策马奔腾浪迹天涯的好戏。” “箫剑身为天地会香主,必定是指知交满天下的。有他们在前面带路,也省了咱们花那人力物力去探查。顺藤摸瓜下来,就算不掀翻他们所有分舵,也必将让他们损失惨重。”两人继续未竟的棋局,克善一手捻着墨玉的棋子说道。 晴儿和箫剑早有关系,是克善之前没想到的。他原本还在想着,这次没了那会宾楼,也不知道小燕子等人该如何跟箫剑搭上。却没想到,该有的纽带还是出现了。上次在安庆时,箫剑能赶在刺杀的时候放冷箭,其中还少不了晴格格的功劳呢。 当日,箫剑奉师命前往五台山拜会老友,不知怎的就跟晴儿见了面,重演了一番月下谈心的美事。这次晴儿能对福尔康能如此轻易放手,不过是心中又有了个箫剑罢了。晴儿从太后那里得知皇上微服的行踪,不知不觉地就被箫剑套了话出来。 宗人府就是个受罪的地方,小燕子、紫薇、金锁三人也不例外。所以,当永琪、福家兄弟、箫剑杀到她们面前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三个伤痕累累的可怜虫。一番憾恨交加之后,一群人冲出宗人府,外面早有扮作男装的晴儿带着马车接应。 于是,一场八人行的逃亡之路开始了。因有箫剑在,一行人向着云南方向而去。不过,路上行程并不快,几乎所有人打得主意都是等皇上气消了,心软了,定然还会请他们回去的。毕竟,他们这些人里面,可是有一个皇子,一个皇女,一个王府格格呢。 这一逃,就从乾隆二十四年,逃到了乾隆二十五年暮春。带出来的银子已经花完了,七个人全靠箫剑朋友的接济。前途茫茫,后有追兵,几乎所有人都是筋疲力尽、伤痕累累。除了箫剑、小燕子,剩下的几个哪个也不是能吃亏耐劳的,遭的罪就别提了。 终于,几个人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们认为,现在这么活着实在太痛苦了,还不如来个痛快呢。当初,若是他们苦苦恳求皇上原谅,而没有逃亡出来,说不定早就被原谅了,也不至于这样沦落江湖。当时,皇上不也只是将她们关起来,也没看出砍脑袋的打算啊。 而且,从最近的追兵来看,出手越来越有分寸,根本不敢伤到他们。这很明显,是皇上有些后悔了,只是面子上过不去,下不了台而已。他们这些做儿女的,很应该善解人意,自动给皇阿玛一个台阶下才对。 他们打算回去请求乾隆原谅,箫剑却也不阻拦。毕竟,他的本意就是弄死乾隆,带着这群少爷、小姐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日后接近乾隆打算。现在离乾隆越来越远,可不利他的计划。而且,带着这群娇花儿赶路,实在是太劳心劳力,箫大虾表示快扛不住了。 太没坚持了!端亲王站在乾隆的身边,鄙视地望着下面跪成一排的男女。这才走到南阳就回来了,你们那世外桃源一样的云南呢?更不可原谅的是,天地会的分舵还没发现几处呢,你们怎么就能扛不住地跑回来呢?!!实在是,朽木不可雕! “皇阿玛,小燕子是儿臣的命啊——您若是不让她活了,那儿子也就活不下去了。皇阿玛,您也年轻过,也曾爱过,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儿臣的心呢?我们虽然骗了您,可并非有意,也并未伤害任何人啊。”永琪以头怆地,没两下额头就见血了,可见其心诚。 “而且,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紫薇,可是紫薇并不怨恨小燕子啊。她们两个姑娘情同姐妹,已经约定同生共死。皇阿玛,紫薇不计较这件事,您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紫薇,你说是不是这样?”永琪抓着夏紫薇求证,手劲大得紫薇痛呼一声。 夏紫薇泪水涟涟,这些日子的磨难让她更显楚楚可怜的风姿。她盈盈叩首,“皇上,这件事情我不怪小燕子,都是天意弄人,请您也原谅她吧。我本已决意离开这个皇宫,可终还是舍不得您,所以才会冒险回来啊。我和小燕子对您的心,是……” 乾隆不等她说下去,打断道:“夏紫薇,朕将封你为和硕格格,明日就会有圣旨给你。现在,你安安分分回去淑芳斋,朕便对你既往不咎。送你到护国寺为生母守孝三年后,为你赐婚嫁人。你要知道,若非安庆那一飞刀,朕本来是不打算认你的。” 这番话一出,夏紫薇与福尔康皆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却听乾隆接着说道:“小燕子欺君之罪,已无可辩驳,朕能原谅她,可国法不能。他日,若人人都觉得皇宫富贵 分节阅读_50 分节阅读_51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51 ,便要自认朕的女儿,那天下还不乱了。所以,她必不能饶。” 小燕子原本看乾隆封了紫薇,还以为已经大事化小了呢。可谁知道,乾隆一句话就把她打落谷底。小燕子最是惜命,一听见燕子头将要不保,翻个白眼就要厥过去。永琪悲愤莫名,忙不迭地抱住她,悲声吼道:“皇阿玛——您也要了儿臣的命吧。” “你以为你跑得了?”乾隆冷冷地瞥他一眼,嗤道:“朕的儿子虽没有圣祖爷的多,可也不缺你这一个。小燕子欺君是贪图荣华富贵,算是人之常情,还不是最可恨的。那么,你呢?爱新觉罗永琪,你又是为了什么欺瞒于自己的君父?” “闭嘴,朕不想听你解释。”看永琪又要咆哮,乾隆冷声喝断,“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朕和大清不需要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儿子。朕已经命人在养蜂夹道开了一亩田,你心中既然向往耕读为生的日子,那就去过过看吧。也让朕看看,你能不能养得活自己。” 这是要圈禁了他啊!永琪面色大变,都忘了给小燕子求情的事。被圈禁,恐怕是清朝皇子最悲惨的结局了吧。不止必定丧失继承权,而且但凡被圈的,少有还能走出圈禁之地的。毕竟,圣祖爷的十三阿哥、世宗的怡亲王只有一个啊。 “福尔康、福尔泰,你们欺君又是为了什么?找到真格格,明知道宫里的是个假的,为何不禀报于朕?福尔康,照你先前的说法,你们没有将真格格杀了或藏了,反而送到皇宫当宫女,朕还要感谢你们仁慈,是不是?”乾隆向着福家兄弟笑了,温和地问道。 “好了,朕也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那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犯了事,就该受到惩罚。福伦夫妇已经下狱了,令妃也在冷宫待着,你们俩就去好好陪伴父母吧。三日后,朕会赐鸩酒给你们,去好好团聚一番吧。”他也不管夏紫薇和福家兄弟丕变的脸色。 夏紫薇刚张开嘴,还没喊出声儿来,身后就有人戳了她一下,立刻失声了,福家兄弟也是同样待遇。乾隆对这样有眼色的行为表示赞赏,然后伸手点了点瘦了一圈儿的晴儿,“你是皇额娘身边的人,也是朕看着长大的。那晴儿,你知不知道箫剑是个什么人?” 晴儿蓦地瞠大眼,她在害怕皇上迁怒到箫剑身上。乾隆却不管这些,径直说道:“箫剑,原名方严,为原杭州知府方之航之子。说起来,这方之航还是朕下令满门抄斩的。所以,朕可是箫剑的杀父仇人。晴儿,你知不知道箫剑的另一个身份?” “也许他没告诉过你们,他还是天地会的香主吧?当日在安庆,伤了紫薇的那把飞刀,可就是出自这位箫剑之手。而他之所以能够掌握朕的行踪,可是托了晴儿你的福。若不是你告诉他朕正微服出行,这小子恐怕还在找机会混入皇宫呢。” 这个消息震惊了众人,他们实在没想到箫剑这个好朋友,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身份。如此,他高朋满天下也就不奇怪了。乾隆却不管他们的惊诧,”晴儿,联念在太后的面上,也不难为你。蒙古土尔启牛貂肠来使,联正要安抚,你便在慈宁宫待嫁吧。”挨个数了数,都已经处置完毕,就差个小金锁了。不过一个小丫头,左不过是跟着紫薇罢了,乾隆也不至于和她为难。于是一摆手,自有侍卫、太监上前,强行将她们拖走,然后让其各归各处。至于之后他们是寻死还是觅活,老乾表示他操心不起7 ☆、第063章 南巡之事 “娘,用不着准备这么多东西,干爹那里还能少了我用度?您看看这收拾的,都快把家搬去了。”展云翔无奈地翻了小白眼,扶着他忙个不停的娘坐到椅上,“干爹那里是王府,用得不比咱家的精贵,带着这些也用不少啊。我看啊,孝敬两个点心师傅,最和干爹的意了。” “行,都听你的。”品慧被他逗笑,再看看屋里屋外被她支使地团团转的下人,也觉得好笑。遂吩咐她们下去,才拉着儿子的手,怅然叹道:“云翔,娘也是担心啊。当年端亲王认了你做干儿子,娘就觉得莫名。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又是汉人,他看上了什么啊?” “论财论势,咱家都跟人差得远了。娘又对不起你,只能给你个庶出的身份。虽说我儿长得好,可这世上长得好的人多了,怎么那时就看重你一个小不点儿。”她轻抚儿子的脸,“端亲王的心思,娘是真弄不明白啊。所以,娘总是担心啊。” “娘,您说什么呢。庶出怎么了,干爹也是侧室生的,一样的庶出。况且,我见干爹的时候才五岁,还没他大腿高,干爹能图我什么?就算是想养个那什么,难道不怕我日后长歪了啊?您啊,就爱瞎操心。赶明儿我不在家,您可好好顾着自己身子,才是正事。” 展云翔现在也不过十岁,做出一张古怪的鬼脸逗她,“这些年来,干爹虽没再来过,可不是讲邢爷爷留下了么。而且,每月都有书信,每季都有东西送来,逢年过节就更不用说了。您又不是没瞧见,每回干爹送东西过来,正房那边可眼馋着呢。” “这倒也是。”说起这个,品慧就又得意起来。自从云翔认了干爹,族里已经硬压着抬了她做平妻。只是,她很快又落寞起来。虽然做了平妻,可她跟老爷却越来越远了,就连云翔也越发不得老爷青眼。现在,她只指望端亲王能真心待云翔,给他好个前程。 “云翔,这几年我也算看明白了。老爷心里怪你认了端亲王做干爹,让他这个亲爹失了脸面,这展家的家业,你恐怕不指望了。往日我与大夫人争,也不过是为了你日后在这家里能有立足之地。现在,你有端亲王提携,便尽管去吧,娘在家等着你。” “只有一样,你要答应娘。”品慧说着,眼泪便下来了,“你自幼就不爱念书,偏爱个舞枪弄棒的,还托邢老爷子请了师父。那时娘便知道,你已经打了从军的主意。云翔,你要答应娘,一定要顾好自己,好好活着。娘不指望你有什么大出息,平平安安地才好。” “娘,干爹现在不过接我过去调教,能有什么危险的。我才几岁,上战场的事还远着呢。”云翔的桃花眼一闪,搂着品慧安慰道:“我答应娘,一定好好儿的。要是战场上太苦、太凶险啊,我就跟干爹说,干脆就当个二世祖,说不定还能混个竟成大少的名头呢。” 乾隆二十九年,将将开春儿,十岁的展云翔就踏上前往云南的官道。他此行并非像跟品慧说的那样,而是他干爹打算带他到云南长长见识,跟缅甸蛮子干一仗。对此小夜枭表示很兴奋,他干爹说得对,在家学得再多,也不如上战场上走一遭。 正史上,是缅甸贡榜王朝不断骚扰清朝边境,才有了那场清缅战争。而在这里,却是清朝多番查探、制定详尽的战略之后的军事行动。而这次战争,也是大清占领殖民地的步。正史上,清王朝不胜而胜;而现在,一场战争打得干净利落。 乾隆二十九年底,清军占领了缅甸全境,擒获缅甸王猛白、慕沙父女,并且建立起以猛白第六子为首的傀儡政权。消息传到京城,乾隆龙颜大悦,下令举国同庆。为啥?他家克儿就是厉害,他家克儿又打胜仗了,他家克儿总算该回家了。 老乾一高兴,就喜欢出京转转,于是决定再南巡一次。等克儿一回来,正月里就出发,到达江南时,应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当别有一番不同于北方的秀丽。而且,克儿还没到过江南,十六年在守孝,二十二年又在打仗,二十七年又是打仗,这回还是次呢。 克善没什么意见,他刚从战场上下来,正该放松一二。到江南温柔之地走一走,也是个不错的消遣。于是,十分干脆地收拾好行装,连着干儿子一起打包到乾隆的龙船上。赶了小夜枭去跟胖墩儿兄弟玩耍,克善一身懒洋洋地靠在老乾身上犯懒。 乾隆微微用力,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躺下,手指轻柔地描摹他的眉眼。克善如今也二十有五,这个年纪正是男人青春正好的时候,年轻些就显得稚嫩,再年长些又显得沧桑。京城里,不知道多少思少艾的高门贵女为他倾心。可偏偏,这人是他的啊! 端亲王年过弱冠,却迟迟不成婚,也不是没人非议过。克儿对外宣称,是为了纪念为其殉情的未婚妻子。可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句笑话,具体原因各有揣测,可那又怎样?没有谁,敢于冒着得罪皇上和端亲王的危险,去求证自己的揣测。所以,揣测也只能是揣测。 “在想什么?”克善不知何时睁开眼,一双凤目透着笑意。这人不知道走神儿到哪里去了,手指探到他鼻孔里也不知道。若不是唤他一声,说不定鼻孔都要给他撑大了。克善不由想到福尔康的那双鼻孔,不由浑身一抖,挥手拨开他的手。 “自然是想你。”说起情话来,老乾一点也不嫌臊得慌。 “我就在你面上,有什么可想的。”克善一挑眉,反把乾隆压倒,手指捏住他下巴,“无事嘴这么甜,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快点如实招来。要记住,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的话,就……” “就不许上你的床嘛,朕知道。”乾隆没好气地翻翻眼睛,“不准朕上你的床,你倒是也别来爬朕的床啊。” “怎么?皇上不喜欢?”克善笑了,大腿故意在乾隆下身磨蹭,又凑到他耳边吐气问道。 “喜欢,朕特别喜欢。”老乾的手搂在他腰臀上,不住地隔着衣袍爱抚,“朕只是担心你不小心闪了腰,那可让朕怎么活啊。” “这不是正往那江南烟雨之处去呢嘛,到了那里,想来会有人能让皇上好好活儿的。”克善把手探进他裤里,握着翘起的那处滑动,“我可听说了,海宁陈邦直家里,有四个如花似玉,专擅琴棋书画的女儿,如今最小的都已经十六七了,都还没嫁人呢。” “那江宁府的十里秦淮河上,不知道多少名妓花魁,在排着队等着皇上验看。还有,苏杭两地,又有哪一处不是烟花繁华之地?你还怕什么活不成?想当年在济南,你不过是在游了游湖,不也收获了一段爱情么?” 又来了!乾隆被身上被克善撩拨得兴起,偏偏这人又如此说话,直教他冰火两重天。克儿吃醋,他是很喜欢啦,可是每到这时候,他也很心虚也就是了。所以,每到这时候,老乾就会耍无赖。感情深不深,做了就知道…… 一路上赈灾、巡查河务、视察海塘……老乾也忙了个不亦乐乎。这一日,终于到了杭州——此行的终点。途径海宁的时候,在陈家果然见了陈邦直的四个女儿。但是让陈家遗憾的是,不但皇上没看中他家女儿,就连几个皇子,并端亲王也一个都没看上。 忙了一路,乾隆到了杭州就是为了游玩的,整日一大早就带着克善跑个没影。剩下的人,太后、皇后她们或泛舟、或游园,皇子大臣们也各有各的圈子。在杭州停留的十几天,是这一次南巡最松快的日子,只是却难为了一个人。 等了五年,乾隆皇帝终于南巡了。而她——夏盈盈,也从十五岁的及笄之年,等到了如今的双十年华。不过,这一切的等待都是有意义的。毕竟,她是马上就要得到乾隆真爱,马上就要进宫当贵妃的人啊。至尊的爱人,尊贵的地位,就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了。 从穿到这个身体以来,她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她,不会像那位笔下的夏盈盈一样,孤独地留在杭州终老。她要以乾隆真爱的身份,走进那座全天下最尊贵的城里,成为全天下第三尊贵的女人,生下一个集万千宠爱的儿子……最后,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如果端亲王接收到这道脑波的话,一定会奉劝她一句:妹纸,早点洗洗睡吧。 于是,自从圣驾到了杭州,夏盈盈便每夜都泛舟于西湖之上。她自费雇了同楼里的姐妹出场,为自己伴奏,让她美妙的歌声传遍西湖的每一个角落。她相信,很快乾隆就是循着这歌声,寻找到她这位真爱的。 南巡队伍在杭州停留了十二天,夏盈盈就坚持不懈地唱了十二晚,唱到嗓子都劈了都坚持住了。是曾泛舟西湖,可惜欣赏湖光月色,却跟他家克儿钻得紧。那些什么勾人的小曲儿,,乾隆全被这两个没羞没燥的当成背景音乐来助兴了。闰二月二十九,圣驾离开了杭州。望着渐行渐远的龙船,深感震惊、失落绝望的夏盈盈挥着手沿岸追赶,扯着破锣嗓儿喊道:”皇上,我是盈盈啊,您不要真爱了么……” ☆、第064章 苍天有泪 大清这十年很忙,满朝文武、朝廷地方都被乾隆支使地团团转。武将忙着开疆,文臣忙着发展,各有各的忙活,掐架的时候就少多了。当然,最忙的还不是大臣们,而是皇子们。上到年近不惑的三阿哥,下到十六七的十五阿哥,没一个能得闲的。 偏偏就是最应该忙的万岁爷和端 分节阅读_51 分节阅读_52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52 亲王闲得很,还有空出宫微服私访去。两人仍是走乾隆二十四年走的那条路,向着安徽桐城而去。两年前,克善的干儿子小夜枭已经调任正五品安庆守备了。这孩子心里悬着他娘,非要守在身边才安心。 展云翔这个守备,为了离家里近些,干脆就将军队驻扎在桐城附近。因他的官身,再加上一个当王爷的干爹,再加上展家在当地的势力,这孩子就是把天翻个个儿,旁人也得夸他翻得好翻得妙翻得呱呱叫。好在小夜枭虽然霸道些,却也没有动则有人命的凶残。 因为有展云翔在,展家不但在桐城,甚至安庆都成名门望族。虽然心酸是借了庶子的光,可梦娴还是将整个安徽的大家闺秀过了一遍,这才为儿子挑了个满意的。她也不跟人家家里事先通气,就请了媒人上门提亲了。这样做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被撵了! 梦娴求亲的那一家,乃是官宦世家,现在家里还有位二品诰命在,怎会将自家嫡女嫁到商户。若是有个王爷干爹的二少爷也就罢了,不同意也不会如此打脸。可却是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大少爷,闹梦娴个没脸还是轻的。 受此大辱,梦娴立刻就病倒了,她实在没脸面出门。光是想想她跟儿子都被二房看了笑话,那母子两个关起门来还不知怎么笑话他们母子呢,梦娴就有一口腥甜噎在胸口。可她就是不信邪,她儿子是堂堂嫡子,难道还比不过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兔崽子?! 结果她千挑万选,在经历了无数次拒绝之后,最好的选择也只是安庆一家书香门第的女儿。梦娴很气闷,不由得便将心思打到云翔身上。既然,她的儿子娶不到高门贵女,那就只能给云翔定下一个身份更低的,这样她才甘心。 一转眼,她便看到了在身边伺候的纪天虹——纪总管的女儿。对了,就是她了,还有什么人的身份,能比家生子还要低呢?!反正,云翔也不过是个庶子,配个奴才正正好合适呢。况且,天虹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这不就是青梅竹马,很该成全的嘛! 只是,她这主意刚刚跟品慧一提,就被人两句话给堵回来了,“端亲王已经答应云翔了,等云翔过了弱冠,他会亲自请求皇上为云翔赐婚的。所以啊,云翔的婚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而且,我怎么看着天虹那丫头,好像云飞的小影子似的,还是成全他们吧。” 凭什么啊???我的云飞是嫡子,想说门好亲事却如此艰难;云翔个庶出的崽子,凭什么就能有皇上赐婚。梦娴的嘴唇都快咬破了,手上攥着的帕子都抠出两个洞来。如意算盘打不成了,梦娴却什么办法也无,只能有气往肚里咽。 展云飞的媳妇闺名映华,梦娴虽然不太满意,可展云飞自己却很喜欢。夫妻两个琴瑟和弦,映华很快就有了身孕。梦娴这下也顾不上不满意了,有孙子比什么都强。可惜,映华是个命苦的,生产的时候没挺过,连大人带孩子一尸两命地去了。 抱孙子的梦成了空,千挑万选的儿媳也没了,最重要的是又被二房看了笑话,梦娴大病一场。还没等她好利索呢,又一个噩耗传来——云飞竟然不辞而别,不知去向了。梦娴好悬没哭死,心里就恨上了映华,恨她勾了云飞的魂儿,恨她生不下孙子。 当然,她更恨品慧、云翔母子,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他们。若不是那个小崽子勾上了个王爷,他们哪能在这个家里活得这么滋润,品慧那贱人哪能成平妻,云翔又哪能有什么好前程?说不定,当日就该是云飞见到端亲王的,这缘分定就是云翔从云飞这儿抢去的。 可惜,不管她心里怎么憾恨,却没法可想。云翔那时远在京城,她够不着,就是够着了也动不了;品慧的院子把得严,里面有宫里出来的嬷嬷,她根本插不进手去。想要给展祖望吹吹耳边风吧,这展祖望也不是个有用的,多是训斥品慧两句,不痛不痒的。 梦娴有多憋屈,品慧可不在意。她日也盼、夜也盼地,终于把云翔盼回来了。儿子走的时候才十岁,还没她高;可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十八了,比她高出那么老些。样子也张开了,越发地风流俊朗,身子也壮实,看着虽然瘦些,可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 云翔回来的时候,展云飞已经离开展家快两年了。展家偌大的家业,全靠展祖望一人支撑,劳心劳力地快撑不住了。云翔一回来,展祖望就决定将包袱丢过去,谁知却被明确拒绝。云翔说得很明白,他现在是官员,没得自己打理铺子的规矩。 父亲你若是疼我,就送几个铺子给我当私房,我自找人照看着。否则,这家业他是不沾的。反正,日后他们兄弟两个总有分家的时候,他一个庶子能占几分还不好说,没得他一个堂堂守备去替人打理家业的道理。就算有,在他这儿也是不理的。 展祖望好悬气个倒仰。云飞在家的时候,也是不是生产,整日琴棋书画的,这也没什么,反正那时候他还算年轻。可自从云飞离家出走,不光梦娴大病,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受。儿子为了儿媳就能把老父老母抛到一边,去到不知何方独自伤怀,祖望怎不伤心?! 伤心还倒罢了,他又还在担心。云飞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一个随从,虽说从账房支了不少银子,可在外到底不如在家。他安不安全?他生计可好?他可有病痛?这许多的问题都萦绕着展祖望,又要管着一大摊子家业,怎不让他心力憔悴?! 再说这个云翔,生了他简直就是为别人生的。一离开家就是j□j年,虽说是为了前程,可这也太不着家了吧。展家虽然没有端亲王位高权重,可也没缺他少他什么啊。何必为了个未知的前程,小小年纪就离家,又在战场上打拼?好好在家辅佐云飞,不好么?! 还有现在,他这个当爹的还没死呢,这就想着分家了。哼,还不是生怕云飞回来,自己给他人做了嫁衣,他怎么就生了这么白眼狼。展家早有规矩——嫡九庶一,为的就是尽量保证家业的完整度。云翔他还想怎么样,还要吞了云飞的那份不成?! 展云翔才不管他爹气成啥样呢,坐在圈椅里闲闲地抿茶,偶尔瞟一眼坐在一边的纪总管。这个老东西当年没少对他摆老丈人的谱儿,最后更是摆了他一道,也不知道他这一辈子想要怎么死。当然,他也不会忘了这老东西那一双儿女的。 纪天尧那时可没少仗着大舅子的身份揍他,最后更是跟着他的老不死爹一起卷款逃走。呵,当初也是他没用,竟被这父子两个拿捏成那样。说到底,他们一家子都是展家的奴才。不过,却是心大了的奴才。是谁给了他们野心?哼,还能有谁。 他和那跟他“青梅竹马”的纪天虹,可不就是那位慈善的大夫人“成全”的么。当初,纪天虹总是跟着展云飞,所以他才不忿之下定要娶她。呵,又犯了一会傻不是。一个奴才的女儿,竟然给他当了嫡妻,顺带地两个奴才也爬到了他的头上。 是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展云翔就渐渐地梦见一些事情。大概是从跟在干爹身边开始,那些梦越来越清晰。他告诉给干爹听,干爹听完沉默了半晌,跟他说“那也许是你的前世,是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但是,不必介怀,如今的事情已全不一样了。” 还好,还好啊!他没有像梦中那样没用,早早地碰上了干爹。即便干爹没有那样的身份地位,只是教给他的那些东西,便教云翔感激不已。满腔的孺慕之情,早就从展祖望身上转到了他干爹那里。子不教,父之过。他当年那么没用,也只好请亲爹代为受过了。 昨日回来,他就听他娘说起,那女人果然又要将他跟纪天虹送作堆。可惜,展云翔却已不是她能摆布得了的那个展云翔了。既然她想要这家业,全给她儿子又如何,反正展云飞那个败家子早晚会败光了。云翔只希望,那女人能活得长长久久的,能看到那一天。 一转眼两年过去,云翔这个守备做得如鱼得水。安徽上下官员看在端亲王面上,都给他几分薄面,况他自己也是个会来事的,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在桐城就更别说了,展二爷那是出了名儿的交游广阔,展家不必说,便是郑大老板也要看他三分脸色。 就是在这个时候,京城的一封书信让展二爷激动起来一一他干爹要来了。当然也给拐来了。可是展二爷没想到,京城书信送到时,时,正跟老邢坐在龙源楼里喝茶。约然,更重要的是,他干爹把皇乾隆跟克善已经到了桐城。此老邢已经六十多了,头发差不多全白,面容也老态毕现。只是身子还算硬朗不花耳不,每日早晚还能打趟拳。不过,克善不准备让他继续在外面呆着了,,眼人上了年纪,是有个万一,他又不在身边,唯恐就是遗憾终生。聋若 ☆、第065章 挨个收拾 克善今年也三十有五了,面容依旧俊美,可眼角也有了细纹。乾隆比他大了二十岁,即便保养得再好,也从初级大叔成长为资深大叔了。好在两人都有功夫再身,体力上跟腰力上都没有问题,生活还是相当和谐。 展云翔一头撞进来的时候,三个人便同时注目过去,笑盈盈地看他。这只小夜枭,也算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几人对他都抱持着一种看晚辈的心思。这孩子小时候也可人儿,玉雪可爱的一团,像极了胖墩儿小时候。任谁也没想不到,他在战场上竟是另一样子。 十八岁就能官拜五品守备,要说没有克善在后面站着,这也不全对。虽然展云翔的军功完全够用,可这是官位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这世上多得是候任的。这只小夜枭也不过是沾了这个光,军功攒够了,他干爹就能帮他挪出一个想要的位置。 一双桃花眼瞠得老大,云翔惊讶地看着三人。不是说才启程么,怎么就坐到这儿?难道皇上跟干爹是飞过来的?克善轻咳一声,他才惊醒一般赶紧请安行礼。然后,张嘴就问:“皇上,干爹,你们怎么现在就来到了?我才收到京城的信呢。” “傻小子,哪有什么京城的信,不过是我到了之后才写的。”克善揉了揉他脑袋,这小子眼看就比他高了,吃什么长得啊。他细细地问了云翔的差事,又问候了他父母,才道:“我此来,一是看看你,二是要到溪口的寄傲山庄去收一笔旧账。明日,你同我一起去。” “对了,你今日还没回家吧?”克善看他摇头,道:“我们今日到的时候,碰到了展云飞。这会儿,你们家该正热闹着呢。先回去陪着你母亲吧,免得她心里胡思乱想。” 说来也巧,克善和乾隆到安庆的时候,老邢就派人去接了。过来的时候,正赶上萧家小五为了只布兔子掉进溪水里,也看到有两个男人要去救。克善一挥手,身边人立刻过去将所有人拦住,不准他们去捞萧小五。只让人挡住她,不让她飘走。 克善对萧家姐弟的哭求叫嚣,和两个男人的义正言辞皆充耳不闻。直到萧小五眼看要沉底了,才让人把她捞起来,又将人救星。仍让人拦着萧家姐弟和两个男人,克善蹲在萧小五身边,帮她拨开脸上的头发,问道:“方才的滋味难不难受?” 萧小五今年七岁,吓得不轻,也难受得很,可却不敢不回。战战兢兢、气若游丝地道:“难受。”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掉进溪里淹死了,你的父母,你的兄姐们会更难受?”克善指指哭成一团的萧家姐弟,并将小五的头转过去,“你看看他们,你这还没淹死呢,他们就成了这幅样子。你若是死了,他们也就活不成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掉下溪水?” “小兔,小兔子掉进去了,娘、娘做的。”小孩儿就这点好,问什么就说什么。那边的萧家姐弟也不叫唤了,似乎看出克善的用意。只是,他们还是心疼,小五才七岁,用这样的方式实在太残忍了。 克善揪了揪被萧小五抱着的小兔子布偶,“若是你娘知道,你为了这么样一只死物,险些丢掉或者丢掉了自己的性命,那她一定会恨死她自己的。若是没有她亲手做得小兔子,她的女儿就不会死,这会让她一辈子都陷入自责和悔恨当中。她,会被自己逼死的。” “可是……可是娘已经死了啊。”萧小五懵懵懂懂的,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可还是抓不住重点。但是,她起码知道,自己太莽撞了。 “那么,这只小兔子就是你怀念你娘的纪念品?”萧小五点头,克善嗤笑一声,“那你娘若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再不怀念于她,将她忘得远远儿的。至于这只小兔子,就让它顺水而去,省得它日后害人性命。”说着,手上使了巧劲儿,抽出小兔子扔进溪里。 萧小五猛地坐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小兔子飘走消失。克善站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欺负小孩儿。不过,端亲王也不在乎这个,跟乾隆对笑一下,上马带着人就走。 展云翔回到家里,展家果然已经乱成一团了,到处都是说着“大少爷回来 分节阅读_52 分节阅读_53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53 了”的下人们。不过,多数人都很有眼色,看见云翔都恭敬殷勤地问好。大少爷再得宠,那也只在这个家而已,二爷却完全不一样,人家那是能通天的人物,怎么能比? 进了正堂,就看见展云飞跟展祖望、梦娴围在一起说话儿,纪总管并天尧、天虹也围着他。唯有他娘,独自一人坐在那儿,也不跟人搭话,也没人问她一句,像个透明人。云翔快走两步,坐到品慧身边,“娘,端午快到了,干爹派人送了礼过来。来人,抬上来。” 抬上来的是一只红木箱子,里面分成四个盒子,上面都贴了标签,分别是给展祖望、梦娴、品慧和云翔的。展云翔也不管堂上尴尬的气氛,也不看梦娴母子难看的脸色,将盒子一一送到,又猛地扶额道:“哎呀,大哥你也在啊?看看这事闹的。” “你为了嫂子四年不着家,我干爹还当你仍不在家呢,这不就没被你这份礼么。就算现在写信过去,这一来一回也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干爹向来礼数周到,若让他知道了,必要自责的。不如……我这一份就让给你吧,也省得被人挑理了。” 展云飞下巴都快抬得比额头高了,一脸的不屑一顾;梦娴咬着牙垂下眼睑,心里恨得出血;展祖望瞪云翔一眼,将盒子放到桌上,没好气地喝道:“你少在这里捣乱,你云飞好容易回来,谁也不许再说旁的。日后云飞在桐城行走,你也要多多照应。” “正该如此。我们是兄弟嘛,我不罩着他,谁罩着他呢?!”云翔眯着桃花眼笑了,这一个个心里、脸上都是不满意。你有本事不满意,有本事你扔了干爹送的盒子啊!不过,既然干爹没备展云飞的礼,他这里倒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这个大哥呢。 云翔眼角一扫,目光掠过趾高气扬地站在那儿的阿超,意味不分明地向他笑了一下。这个奴才,向来都觉得自己的拳头硬。现在二爷也是练过的,倒要再试试他的拳头有多硬了。 第二天一早,尖叫声就惊醒了整个展府。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寻找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然后一起汇聚到展云飞的房门口。一个丫鬟缩在门口,脚下是摔了的铜盆;床上时衣衫不整的一对男女,正手忙脚乱地遮挡穿衣。嗬,纪天虹终于如愿以偿了。 梦娴好悬没昏过去,身子栽了两栽终是挺住了。一边吩咐齐妈带人进去帮两人收拾,一边紧赶慢赶地下了封口令。可又怎能封得住,光是纪总管父子就不答应。虽然他们更看重二少爷,可既然大少爷已经占了天虹的便宜,那就不能让他白占。 展祖望很尴尬,纪总管是他的老伙计,忠心耿耿地为他干了大半辈子。近两年他精力不济,许多事情都是纪总管在操持。可现在看看云飞干了什么?他才刚刚回来,竟然就这么占了人家女儿的清白。即便是喜欢,难道不能上禀父母,为他们做主么?! 展云飞倒是一直在说自己是冤枉的,是着了别人的道。可纪总管父子哪管他这个,只要他占了天虹的便宜,那就没什么说的,赶紧娶天虹过门便罢。否则,就别怪他们父子告上公堂了。即便云飞是被陷害又如何,即便知道是谁的手笔又如何?那人他们惹不起。 昨日才见了萧雨凤,在心底留下一道倩影;今日便遭受了这种打击,展云飞都要崩溃了。他喜欢天虹,可也只是当做妹妹来喜欢,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又怎么能够娶她做妻子呢?可是,这一群人,没有一个听听他的说法,全部擅自替他做了决定。 云翔不远不近地看着,嘴角毫不掩饰地勾起,将自己的幸灾乐祸表现得淋漓尽致。阿超看见他这样,本就认定是他做了手脚,这下就更忍不住了,嗷嗷叫地就挥舞着拳头向云翔冲过来。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云翔十岁的时候,丝毫不知道如今的展二爷手有多狠。 所以,不能知己知彼,后果是很严重的。衣角都没被碰到的展二爷,好好地舒展了一回筋骨,连晨练都省了。在众人的震惊中,二爷单手拎起死狗一样的阿超扔到身后,冷声吩咐,“把这人带回去,送给兄弟们当沙包,让兄弟们好好招待,死活不论。” “住手,快放开阿超!云翔,你向我出手也就罢了,我们是兄弟,我能宽容你。可你不应该向无辜的人动手,阿超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置他于死地。阿超虽然是个随从,可他也是人,跟我们是平等的的。”展云飞冲过来,要阻止他们将阿超带走。 ”你也知道他只是个随从,是个奴才?这奴才胆敢袭击本官,本就该格杀当场。就算我不是安庆守备,可我还是这展家的二爷。一个奴才就敢冲我挥拳头,本就该打死扔出去喂狗。现在,我还给他个活命的可能,够宽容了。”说完一推展云飞,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现在赶到龙源楼,应该还来得及蹭顿早饭。 ☆、第066章 接着收拾 不得不说,云燕和萧鸣远还是很会选地方的。溪口寄傲山庄这块地,算得上是附近最好的了。只是这公母俩经营得不好,看着萧萧条条的,白瞎了一块好地。由云翔带着,乾隆跟克善两人先来到爱新觉罗云燕的坟前,但显然他们并不是来祭拜的。 墓碑上写着“萧艾氏淑涵”的字样,想来是不敢再叫云燕这名字。只不过,她显然也并没有忘记“云燕”两个字,及其所代表的意义。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两首《问云儿》《问燕儿》了。王府格格,穷困潦倒地死在这里,也不知她后悔过没有。 不过,不管她后不后悔,克善却能确定她是惶惶不安的。十五年前的一封信,要起得也不过是这么点作用罢了。惶惶不可终日,才会让她在这不到四十的年纪就死掉的吧。当然,也有可能她本就命该如此。克善不管这个,只要知道她过得不好,他就满意了。 对指婚有意见可以提,但却不能单方面做出悔婚的行动。既想得个忠贞的名声,又想跟情人双宿双飞,她也想得太美好了。老邢留在这里,其中也有这女人的原因吧,想来这老家伙没少给这一家子添麻烦。如今萧家的穷困潦倒,虽是他们不事生产,可也少不了外因。 “你放心,欠我的是你和萧鸣远,所以我不会找你那些儿女的麻烦。当年让你儿女成群,不过是为了添些负担罢了。这些年,我因用你也挡了不少麻烦,所以会饶萧鸣远一命。只是……日后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说完,他拉着老乾的手走开。 萧鸣远正在家里弹琴,曲中尽是愁苦哀叹之意,不用多懂音乐便能听出。这人也是个有才的,放到后世许便是为艺术家。只可惜生错了年月,生在这艺人低贱的时候。不过他也不亏,有一位格格愿为他抛弃一切,又两厢厮守尽二十年,这已经是天幸了。 远远地看见有人过来,萧鸣远就收了琴,出来却发现都是陌生人。中间有两人,气度与众不同,其中一人笑着说道:“萧鸣远,十五年一晃而过,今日本王来收账了。当日你拐走本王的未婚妻,本王虽不在乎她,却不能让你们这样打脸。这日之偿,你可同意?” 这位便是跟云燕有婚约的端亲王?萧鸣远有些癔症,云燕一直跟他说,端亲王是一个凶恶粗鲁的武夫。可为什么今日一见,全然不是那样?若这样的气度、相貌云燕都看不上,她又为何会看上他?萧鸣远猛地甩甩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王爷,小人知道小人与云燕让您难堪了。这些年来日日都惶惶不可终日,整日都愁眉不展。云燕没熬住,先我而去,只剩下我日夜思念,也日夜受到折磨。老实说,小人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可偏偏又想这一天晚些来,让我能看着孩子们长大。我……” “不必如此作态,本王没打算要你的命。”接过老邢递上来的一张纸,那是一张借据,“这上面有你亲手画押,用溪口这块地和寄傲山庄为抵押借银,若逾期无法承担债务,将用抵押赔偿。还银的最后期限为一年前,本王现在来收抵押,不算早吧?” “这……”萧鸣远没想到克善拿出这个东西,一时有些语塞。寄傲山庄是他和云燕的心血,也是他跟儿女们的家,若是离开这里,那他真不知道该去何方了。他不由恳求道:“王爷,能否再宽限些时日,这些银子小人一定会还上的……” “不行。”克善无情地摇头,抖抖手中的借据,“本王宽限的时间已经很长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立刻寻找住处,三天之内搬走;二,本王拿着这结局去县衙,恐怕立刻就有衙役来将你们赶走。” 萧鸣远正自为难,身后忽然就窜出个人影,飞快地来到克善面前,将那借据抢走。然后,不等众人反应,便将借据一揉塞进嘴里吞掉。这是个面容俏丽的女子,她得意道:“现在借据没有了,看你还怎么逼我爹。就算你是个王爷,也不能作威作福呢。” “看你教导小五的时候,我还当你是个好人呢,谁知道也是这种为富不仁的。这些银子,我们现在还不起,你又不缺银子,干嘛非要逼地人家破人亡呢?而且,你与我爹娘有什么恩怨,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王爷呢,怎么这样小心眼儿?” “哈哈哈……萧雨鹃,你果然是这样的性子。”见乾隆就要发怒,克善忽然大笑起来,用扇子点了点萧雨鹃,“本王早就知道,市井乡里多无赖,又怎么会不防着你这一招。老邢?”就见老邢从怀里掏出一叠的借据,跟方才那张一模一样。 “借据呢,本王这里多的是,也明讲地告诉你,每一张都是假的。至于真的那一张,当然不会轻易拿出。”克善看她欲说话,接着道:“你是不是还想说,本王又怎么证明哪张是真的?很简单,有你爹的掌纹手印,自然冤枉不了他。好了,萧鸣远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萧鸣远带着五个儿女搬走了,在城郊租了两件小屋。一家子的生计压垮了琴师的脊梁,跑到矿上谋生,却将命也陷了进去。这一来,萧家姐弟就彻底没了依靠,萧雨凤、萧雨鹃只好出门找工作。 可现在这个年月,除了卖身,谁会用大姑娘做工?就连大户人家买丫头,也多数都选些年岁小些的,好管教。可黄花大闺女,又有几个愿意去做皮肉营生?她们跑来跑去好几天,终于找到了金银花的待月楼,也幸运地得到了上台演唱的机会。 可惜,也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她们唱得很好,两人也算是家学渊源,博得了满堂彩。可坐在二楼的郑老板却皱起了眉头,将金银花招过了,“谁叫你受了她们的?等会儿给两个钱,立刻赶出去,日后不准她们在等待月楼的们。” 金银花就是一愣,小心地问道:“老爷,怎么回事啊?我看这两个姑娘唱得不错,长得也好,日后可是两颗摇钱树呢。”这事不像是郑老板的风格呢。放在平常,这样两棵摇钱树,他哪里会放过?难道,这俩姑娘有什么不妥? “不该问的别问,照我的吩咐去做。”郑老板不理会她,低头去想自己的事。他跟展云翔的关系还好,得了他的一句闲话,说是他干爹跟溪口萧家有些恩怨。虽然郑老板不知道萧家是怎么跟端亲王瓜葛上的,可这不妨碍他离这个萧家远远儿的。 处理完萧家的事情,克善也不在桐城就留,他跟老乾说好了要去爬黄山的,约定谁先爬到山顶,下次在榻上便听谁的。至于萧家人的结局,克善一点也不关心,能不能活,能不能活好,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送走了干爹,展云翔也没闲着,立刻赶回家去看戏。展云飞跟纪天虹终于要成亲了,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纪天虹成了展云飞的继夫人。婚礼全程,展云飞都板着一张死了爹的脸,只有在看到云翔的时候,才会露出愤恨的表情。 阿超是个命硬的,当了回沙包,身上骨头碎了大半,可到底是没死。他既然没死,云翔就好生给展云飞抬回来,往后是死是活就不关他的事了。展云飞四处为他求医,可奈何伤得太重,阿超的下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也不知他后不后悔,那一日早上的冲动。 自从那日见过萧雨凤之后,展云飞就念念不忘,终于在两姐妹被赶出待月楼的时候相遇了。知道了他们一家的悲惨遭遇后,云飞不禁义愤填膺,势要为他们一家讨回公道。却被雨娟泼了冷水,人家是王爷,又证据齐全,你凭什么去跟人家讨公道? 萧雨鹃并不是不恨害得她们家破人亡的王爷,她不过生性如此,说话带刺儿。而且,她是真不觉得这个大少爷能有什么用。现在,那个混蛋王爷也不知道在不在桐城了,她想报仇都找不到地方,萧雨鹃望向京城的方向。 有了展大少的接济,萧家姐弟的生活有了保障,甚至比以前还要好得多。所以,虽然父亲刚死,可萧雨凤和展云飞还是很快就恋奸情热。在萧雨鹃的推波助澜之下,雨凤半推半就地跟展云飞滚了床单。然后,又十分幸运地一举中标。 真爱怀孕了,展 分节阅读_53 分节阅读_54 还珠综琼瑶之善非良人 作者:苍白少女 分节阅读_54 云飞哪还舍得让她无名无分啊。得到消息的当天,他就兴冲冲地去向爹娘报喜,同时商议雨凤进门的事宜。就算不能给她正室的名分,也定要是平妻。虽然平妻也同样委屈了雨凤,可也只能日后再想办法了。 还没等他宣布喜讯呢,纪天虹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云飞,我有身孕了。大夫方才诊过,快要两个月了呢。我们就要有孩子了,你高不高兴?” 展云飞的脸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好僵硬地向她笑笑,又面带喜色地汇报了萧雨凤的事情。展祖望与梦娴面面相觑,又同时去看纪总管父子的脸色。这小两口才新婚,儿子就弄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还是个外室。这真是……好说不好听啊。 眼看着纪总管父子又要摆老丈人、大舅哥的谱儿,云翔忽然笑了,难得向着展云飞道:”既然都已经有了大哥的骨血,那自然是要娶进来的。那萧家也是正经儿人家,平妻也是做得的。至于旁的奴才们的意见,大哥却是不必在意的。”展云飞从来都没觉得,展云翔说话也有这么深得他心的时叮侯。 ☆、第067章 展家结局 尽管纪总管父子面色铁青,纪天虹镇日以泪洗面,可展云飞到底是把萧雨凤娶进了门。顺带的,萧家剩下的四个弟、妹也一起进了萧家。从此,展家就热闹起来了。 自大儿子回来,展祖望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家业都交给了云飞。留给云翔的,只有一成干股,还是只能分红,无权交易的。展云翔也不在意这些,颇有些好笑地看着展云飞高傲地抬起他圆润的下巴。说到钱,他还真看不上展家的这点家业。 这些年,皇上赏的,干爹给的,邢爷爷送的,他自己挣的,两个展家也有了。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兄弟就算分了家,等他调任就能带着他娘一起了。云翔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可没打算在桐城终老。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还是喜欢战场。 妻妾相争,就代表着家宅不宁。台面上的两个女人,虽然都是柔情似水的代表。可奈何在她们身后,都各自有人谋划。纪家父子兵强马壮,可弱在对内宅女人不熟悉;萧家姐弟人小力微,可萧雨鹃却是个有心计的。这两方遇上,都得倒是旗鼓相当。 而他们旗鼓相当的结果就是,纪天虹和萧雨凤先后小产,展云飞再次痛失两个孩子。好在,这次他的妻妾们平安无事,没让展大少彻底颓废下去。可这样的打击却不是谁都受得了的,最起码梦娴就没撑住,病倒之后就再下不了床了。 两个孩子是怎么掉的,她心知肚明,心里恨死了两个不争气的儿媳,跟她们那些搅风搅雨的家人。可偏偏她自己病倒了,使不上劲,展祖望又不管内宅的事,展云飞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道。梦娴又气又病,恶性循环之下,再没有好的那一天了。 云翔一直知道展云飞是个志大才疏的,这样的人空谈可以,实干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他也没想到,只不过短短不到一年,他这位大哥就能把展家败个精光。展家在桐城那么多的钱庄、铺子,泰半倒闭,没倒的那些也不在自己手里了。 这件事要不是纪总管父子卷逃,还没那么容易揭出来。展云飞是接了展家家业,却不耐烦管事。家里有娇妻美妾勾着他的魂,谈谈诗词,唱唱小曲,不比那些枯燥的账本好得多。所以,他将所有事务都交给了老丈人,反正都是一家人,不用分彼此的。 此事,展云翔也不过是看着,一句要提醒的意思也没有。只是,他命人暗中盯紧了这父子俩,保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果然,这一日下面人来报,纪家父子外逃,只是刚出城就被他们摁住了。看着呈上来的东西,展云翔笑了,这可是展家大半的财产了。 展祖望知道这事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展家三代经营钱庄,到他手里发展壮大,却也在他手里败个精光,连祖产都没了。他瞪着面前还在振振有词的展云飞,只觉得额角一抽一抽地,每抽一下他就晕沉一分,直到再也没了知觉。 看着颓然倒下的父亲,展云飞傻了,不知所措地说着“不关我事”什么的。云翔一皱眉,一面大喊请大夫,一面用力把云飞推开,探了探展祖望的鼻息,却不敢轻易碰他。等展云飞想起来做孝子扑过来的时候,也被他还不留情的一脚踹到墙边。 女人们的尖叫响起,云翔充耳不闻,一边守着他爹,一边望着大夫到了没有。他是想整治展云飞、纪家父子,可却没想到他爹这般脆弱,这就倒下了。他虽然跟祖望不亲,也记恨他的偏心,可到底是父子俩,他顶多是不待见祖望,可没打算气死他。 很遗憾,展祖望自打闭上眼,就没打算再睁开。丧事全由云翔来操办,展云飞正陷在自怨自艾里,没工夫操持他爹的丧事。展祖望下葬之后,云翔将被纪家父子卷走的东西都取了来,却没有交给展云飞的意思,而是托给族人代管,只是每年要给云飞分红。 得知了此事,展云飞倒还没说什么,梦娴却气个半死,险些就真的断气了。那些明明就是云飞的东西,凭什么要交给展云翔处置?展云翔又凭什么将那些东西散掉?慷他人之慷,真是不知羞耻! 云翔才不管她,一等丧事办完,立刻就把品慧接出了祖宅。他在桐城有不少房子、院子,特意选了一处最好的,当做他们母子的居所。没了一群碍眼的人存在,果然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在这种好心情下,展二爷开始了两年多的守孝生涯。 既是守孝,云翔便卸了身上的差事,安安生生地在家修身养性。反正他有个好干爹,等出孝了也不怕没位置。他们母子安生了,展家祖宅就不怎么好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那里面不止三个女人呢。于是,云翔刚守完孝出来活动,就得到一个惊天消息。 展云飞,再次离家出走了。 不过,这次他大概是回不来了。派出去寻找的人,只带回来一只破烂包袱,以及挂在悬崖边的一节衣袖。萧雨凤认出来,那是出自她的手艺…… 剩下的……一个宅门儿,就是一生。 ☆、第068章 最后结局 乾隆禅位了,并没有等到乾隆六十年。毕竟,他兢兢业业干到六十多岁,已经够久了,也该抽时间好好陪着克儿到四处走走了。大清的疆域扩大了那么多,有好些都是他也没去过的,不去看看怎么甘心。再晚……他就走不动了。 乾隆四十七年,年过而立的十二皇子从他的皇阿玛手里,接过了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玉玺。在宗室亲贵、文武大臣的见证下,坐上了皇帝的龙椅。嫡子继位名正言顺,新皇正值壮年,又有上皇压阵,十二得到这一切似乎很容易。 其实……不然。乾隆虽然喜欢十二,克善也跟他从小亲近,却并不以此作为选择继承人的条件。大清现在需要的,是一位精力旺盛,稳重守成的君主。开疆拓土的事情,在他这一代已经暂时做到了极致,但如何守住它就看他的接班人了。 新皇继位,为表对太上皇的尊敬,并不更改年号。跟着就是前朝后宫的册封,太后成了太皇太后,皇后成了太后,妃子们成了太妃……新皇的兄弟们,在上皇禅位之前,便已经帮他解决了,各有分封,用不着新皇费心思量。可所有人都在看着一个人——端亲王。 端亲王克善,食亲王双俸,赐三眼花翎,紫禁城骑马,领班军机大臣加太傅衔,领侍卫内大臣,保和殿大学士……挂在这位名下的头衔,简直能闪瞎所有人的眼。新皇还能怎么加封?再封也只有铁帽子王了,可偏偏这位爷连婚都没成,更别提有儿子了。 只是,让众人跌掉眼球的是,年近四十二岁的端亲王上折告老。前一天见他时,还是玉树临风、身姿挺拔的潇洒样儿;第二天再见他,就已经弯腰驼背、耳聋眼花了……以新皇为首的所有人,都对这位爷无语了。您就算是装,装像点能那啥么?!! “哥哥,你要对十二始乱终弃么?”胖墩儿早就没了胖墩儿的样子,眉目俊秀多半更像太后一些。这会儿哪还有在朝上老成持重的样子,整个人趴在克善身上磨蹭,“皇阿玛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哥哥这会儿也这样,十二会被累死的。哥哥” 克善可不受那拐弯的声音诱惑,一把推开皇帝,“这么大人了,成什么样子。还有,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么?让大臣们听见了,还以为皇上是个没文化的呢。这前朝后宫都给你摆平了,我这个最大的绊脚石也自动滚了,皇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就是不想让你走……”新皇自暴自弃地在炕上躺平,嘴里嘟囔着,“每次皇阿玛跟哥哥出门都不带我,这次你们俩都无事一身轻,一走哪还了得,不定得几年才能想起我一回呢。京城多好啊,在宫里待着,我孝顺你们不好么?” “京城、皇宫是很好,可我们待得时间太长了。人都是静极思动的,呆久了自然要出去转转。等到什么时候动极思静了,就是我们回来的时候了。总之,你乖点儿,哥哥就多回来看你。我们打下了那么大的疆域,我总要亲自去踩一踩,才甘心啊。” 就算知道这只是一本书里的世界,克善也愿意自欺欺人一回。 “克儿,不是说说两句话就回么,怎么还在这儿?可是十二那个小混蛋又缠着你了?”不得不说,乾隆保养得很好,这厮自打年过五十就过得无比细发。六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竟也没比克善老上多少。“十二,都当皇帝了,不可再像小时候那样任性,快去工作吧。” 皇阿玛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类了!皇帝陛下哼哼了两声,换了一张严肃的脸去办公了。心中却不断腹诽,皇阿玛才是最任性的人,哥哥跟了皇阿玛,简直就是白瞎了这么个人…… …… ”弘历,我们走吧。”好,我们走。 】 分节阅读_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