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何以解忧 第1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节 文案: 何以解忧?惟有逝舟。大纲太久远,有一种独属于高中时代的幼稚,并伴有间歇性狗血,谨慎食用。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任顾识,陈逝舟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明天下课直接去找陈老师,我出差半个月,你住他家里。”任婧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任顾识书桌上,“这几天你别给人家添麻烦,有什么需要的用这张卡,顺便跟着老师好好学学语文,收收心。” 任顾识把笔盖一扣,百无聊赖:“啊,我一个人住也没问题。都要成年的人了。” 任婧拍拍他肩膀,调侃道:“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没人管你就和脱了缰的马一样,牵都牵不回来。合住的时候记得避嫌。” “他又没老婆没对象的我避什么嫌呀?”任顾识嬉皮笑脸地趴到桌子上。 任婧便又揉了把他的脑袋:“行了,有空不如多想想你那作文为什么能得二十分。” “……” 最后还是敲定了让任顾识住到陈逝舟家里去。 其实大多数时候任婧做的决定,任顾识都是装模作样的反对一下,然后妥协,因为她的决定总是正确并且有利的。 譬如转校到a大附中,进了陈逝舟班里。 任顾识是个理科生,还是一个语文勉强九十分,理综最差二百九的理科生。今年的高考一过,他就是个高三生了。任婧作为母亲当然会有点着急。 任婧在a大授课,陈逝舟是她的得意门生,研究生毕业以后就聘到了附中教语文,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很喜欢这个新来的老师,教得好,人也好。 转来以后任顾识就不得不承认,附中的氛围确实很好,这位得意门生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这阻碍不了他不想上语文课。 任顾识的理科天赋是从他爸那里继承过来的。按理来说,来自任婧的天赋他也应该遗传了才是。但是从六岁父母分居,到后来被任婧接回来,她就发现,这小孩整天只会抱着数学课本了,语文一路烂到了高中,从来没有起死回生过。 这几年她一直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尽量保证陪任顾识继续接触文学世界。但是很奇怪的,任顾识在这个时候总保持一种怪异的抗拒。 第二天是周六,下午小测验结束后就放学。 头天晚上任顾识收拾好了东西,说是收拾,其实就带了几本放在家里用的书,拿了换洗的衣服。陈逝舟租的房子和他家在一个小区,有什么要拿的也很方便,因此不需要带很多东西。 这周测验的内容轮到了任顾识最拿手的数学,用别人一半的时间把题大概做完以后,他就开始看作业,一点点把作业补完。 为了下午去陈逝舟家里做准备。 陈逝舟虽然应聘没几年,但已经是班主任了。打了一段时间交道,任顾识就发现这个人一点也不好应付,可能是因为任婧的拜托,他对任顾识、尤其是任顾识的语文异常关注。 他对任顾识的要求不低,说话看似客气实则不容辩驳也无法辩驳,任顾识总是一边听他训话一边心里嗷嗷叫。 小测验结束以后,任顾识发现自己需要带回去的也就语文了,便又随手抽出来一本书塞进包里。等同学大多数都走完了,他才随随便便地背上包往办公室走。 陈逝舟还在批改周四晚上测试的语文试卷,见是他进来了,就说:“稍等。没事干就背课文,我记得你《逍遥游》还没背完?” “……” 任顾识就知道会这样,掏出准备好的文言文册子开始看。但事实上他没看书,在看人。 陈逝舟在学校里受欢迎的一部分原因是他教书很好,性格也很好,还有一部分原因,任顾识觉得是因为长相好。 陈逝舟的长相乍一看是不具有侵略性的美,鼻梁很挺,眼睛很漂亮,他总是笑,笑的很温和,一笑起来面部线条近乎完美,并且声线既好听又温柔。加上偶尔为了方便戴上的一副圆框金边眼镜,只有“斯文”一个词能形容。 但是任顾识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远不像看上去那么温和。 目光往外一转,他才发现下起了小雨。这个城市的五月份就开始逐渐多雨了。 任顾识莫名地很喜欢雨天,但并不很喜欢打伞出门。而看外面,雨还很小,可以不打伞,他的心情有点愉悦。 陈逝舟突然说了句:“专心。” 任顾识耸耸肩,继续背书。 小雨淅淅沥沥,绿化做的很好的校园里一片清新的翠色,路上的同学已经不多了,偶尔传来行李箱轮的滚动声,能看到一些花花绿绿的伞在挪动。 校园是充满了生机的地方。 任顾识却觉得有点无聊。 好不容易挨到陈逝舟批完了一道题,任顾识又见他把所有卷子整理起来塞进了包里,便问:“不是批完了吗?” “作文要拿回去仔细看。”陈逝舟解释。 任顾识心道好吧。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任顾识没打伞,直接走了出去。他的包防水,因此并不在乎。陈逝舟站在后面,迟疑两秒,撑开一把纯黑色的伞,跟上任顾识,给他稍稍撑着。 任顾识歪着头看他。 没办法,任顾识身高不到一米八,陈逝舟已经将近一米九了。近距离看的时候,这点身高差就会被放大。 “干嘛?” “这两天降温,小心感冒。”陈逝舟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样,带着固有的温和,就像他在和随便一个学生说话一样。 任顾识啧了一声:“这点雨算什么,都夏天了。” 陈逝舟没理他,继续撑着。任顾识便任他去。 他倒是难得没因为淋不到小雨而不痛快,大概是因为陈逝舟站在旁边的时候,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让人很舒服吧。 陈逝舟租的房子不算大,因为租金的原因,即便这样,还是因为在附中任教有优惠,他才选择了这里。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独居的原因,房子打理的倒是很整齐。 陈逝舟把外套脱下来挂在玄关:“你随意一点,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有可乐么?”任顾识也就真的随意了,换鞋放衣服,把书包拎在手里,陈逝舟示意他仍沙发上就好。 “有。”陈逝舟打开冰箱,“冰的。” “嗯,可以。”任顾识心想不是冰的我还不如喝咖啡。 陈逝舟把冰可乐拿出来,却没立刻给任顾识,而是拿在手里等了一会儿,顺便打量了几眼冰箱和橱柜,向任顾识征求意见:“你下午想吃点什么?我还不太习惯这边的口味,所以口味偏北方人。” “哦,没关系,我以前在北京住过几年。”任顾识看他挑了几样食材拿出来,“老师你要自己做饭吗?” 陈逝舟道:“是啊。” “哟,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任顾识笑眯眯地,丝毫不觉得自己使用的熟语有什么错误。 陈逝舟心里默默梗了一下,把可乐放到茶几上:“第一,十指不沾阳春水主要是形容女性的,第二,这句话直译是不需要自己洗衣服。你应该用‘君子远庖厨’,但是这句话的内涵其实也是有问题的,要是想了解自己去查一查。” 任顾识拉开易拉罐环,可乐的气泡好险没洒出来:“行,都听你的。” 陈逝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在他印象里,任顾识是个有点叛逆、性格有点冷淡、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小孩。 “我妈急得不行,我也没办法。”任顾识耸耸肩,一边说他一边打开手机搜索,“喔——我知道了,老师,问你个问题,很多熟语成语现在都用岔了意思,连字典都只好改了意思,你呢?你会怎么用?” “看情况。”陈逝舟自己泡了杯咖啡,“考试按大纲和词典,平时按原意。” “真认真。”任顾识的话带着点调侃。 任顾识发现陈逝舟在家里和在学校的日常一样单调,在学校还上上课、和老师同学聊聊天,在家里则一门心思在批卷子备课上,要不就是拿一本书出来读。 他把最大的一间卧室改成了书房,里面有两面墙壁改成了落地书架,任顾识有点佩服。书房足够两个人读书写字,下午吃完饭,陈逝舟就让他到书房去。 灯专门挑选了不刺眼的,壁纸也是偏暖色的,长长的书桌上放着可爱的盆栽,总之在这件屋子里,看书似乎还挺让人舒服的。 任顾识便认真写了会儿题,写着写着又无聊了,就去看陈逝舟在干什么。 他没在看作文,而是拿了本大部头翻阅,且似乎还在电脑上做着什么笔记。任顾识就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是古文。 他听任婧说过,陈逝舟大学学的是中文,研究生念的也是,主攻方向就是古文典籍。 陈逝舟头也不抬地问他:“写完习题了?” “咳,没,好难写。” “虽然是应试教育,但是找到了那个点,你会发现高考的语文和你放下考试去接触的文学是有相通之处的,别把语文完全当成物理化学,两者不一样,有不同的方法,高三一年想速成语文,速成出来的只是个空壳子,徒有外表。”一谈到这方面,陈逝舟就总是很认真,也很严肃。 任顾识点点头:“我妈也经常这么说。” 陈逝舟就笑了,和平时的温和不一样,这个笑有一种自豪和熟稔:“那是,我很多想法都是从老师那里脱胎来的。你妈妈很厉害。” “那是。” “快写题。” “老师——讲多了这种话学生会有逆反心理的。”任顾识把手撑在陈逝舟旁边,看上去非常无聊,“你给我讲讲吧,我反正没思路。” 陈逝舟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这小孩很聪明,任婧也不可能从小什么都不教他,怎么会对语文这么排斥?在他了解的情况中,任顾识对语文、甚至对文学,确实是一种称得上排斥的态度。 第2章 自那天,任顾识就习惯上学放学和陈逝舟一起走。 到了周四晚自习,先是语文测试,然后陈逝舟坐在讲台上,一边监督着他们对答案,一边批改。因为过不久就是高考,考后年级会组织学生一起做高考题,所以这一周的测试都比较简单,语文测试只挑着卷子上一部分题做了。 中途下课休息了一会儿以后,教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任顾识正一如既往无聊地抄着文言文翻译题的答案,然后看到前面的女生拿着卷子去问陈逝舟问题了。这个女生其实挺普通的,成绩也一般,但是语文意外的好,在理科年级排名有一半时候能数一数二。班里同学说过,她特别喜欢陈逝舟,也特别崇拜陈逝舟。 任顾识就抬头看了一眼。 陈逝舟也一如既往微笑着给女生讲题,时不时圈圈画画写点什么,女生听得很认真,而且脸上有种浅浅的、独属于少女的兴奋和压抑。 心里突然梗上来一阵别扭,任顾识低下头继续抄答案。 这算什么,回家以后陈逝舟还得单独给他补课开小灶,顺便照顾他。 他想。 晚上十点二十分,晚自习结束,同学都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没出五分钟,教室里的喧闹就已经可以传到整个走廊了。 任顾识的同桌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他,问:“咦,又留下来啊?还是和语文老师一起走吗?” 何以解忧 第1节 何以解忧 第2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2节 “对啊。”任顾识耸耸肩。 同桌哈哈大笑:“妈呀,活该,哎老师在家里咋样?严肃吗?要我我坐都不知道坐哪了,不过你可能不太一样,毕竟是老师的孩子,嗯,你见物理老师家那个小崽了吗?就这感觉。” “嘁,那个小孩蔫儿坏,能有什么感觉?头秃的感觉。” 同桌点点头:“是哦。” “语文老师和我一起走,其实感觉是”任顾识狡黠一笑,“我泡他呢,还不得接送一下。” “哟。”同桌捧场地笑了起来,“好基。我先回啦,不然来不及洗漱。十点半太晚了,回去收拾没半个小时就要熄灯。” “嗯。”任顾识点点头。 同桌是个……小les,他晓得。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教室里人不多也不少,已经不算很吵闹了,任顾识开玩笑的话便被好些人听到了,第二天来了就打趣他。 很奇怪,有的人似乎天生是要被关注的。 任顾识仗着陈逝舟不知情且没办法,嘚嘚瑟瑟地大言不惭。 这周六是一个让人开心又不开心的周六,因为高考占用教室作考场的缘故,高二和高一的学生也需要把,不同于高三可以把书都彻底搬走不再搬回来的学生,他们辛辛苦苦搬出去以后还要再搬回来。 年级组预留了一个上午来搬书和打扫教室。 每年的5号学校里总是很热闹。 但是,终于可以放假了!这几乎是每一个学生心里的福音。高二的学生虽然明白这次假期意味着他们高三的开始和假期的结束,但仍然免不了兴奋。 连放四天假期,等到了高三,应该算是很奢侈了吧? 任顾识因为家近,加上很多别人离不开的教辅之类他都不太搭理,因此书本要少得多,加上陈逝舟帮忙,所以很轻松就就搬了书。作为一个家离得近的本地学生,陈逝舟在班里问的时候,他主动留了下来。 留下的还有卫生委员——同样是本地的一个女生,还有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加上他一共五个人,足够应付检查考场的人了。 教室里空空荡荡,墙壁上只剩下白色,钟表、标语全都被去掉,桌子的抽屉都被白纸封住。任顾识打量了几眼考场。 三个女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感叹这个教室变得多么严肃多么令人心慌,想想自己一年以后也要在这样的教室里参加考试了,就多么多么喳喳喳。 任顾识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有一个女生突然转移了话题:“啊算了算了不谈这个,哎,任顾识,听说你在泡语文老师哎?感觉怎么样?” 任顾识点点头:“唔,老师好帅,是我心目中最帅的男人。” “哈哈哈哈。”几个女生纷纷笑了起来,“实名表白陈老师,我们会帮你转达的!” 任顾识挑了挑眉,没往心里去。 检查教室的人验收以后,几个人就都可以回家了。 任顾识去找陈逝舟,然后离校。一路上他感觉莫名的安静,陈逝舟虽然像往常一样不怎么说话,也不看手机,非常认真地在走路,但是有一种静默感。 他跟在陈逝舟后面进了门,顺手把门关上,还没转身,陈逝舟整个人就罩了上来,手越过他的头撑在门上,在他耳旁问:“听说你打算泡我?我还是你心目中最帅的男人?” “你有病啊。”任顾识试着突破,没成功,整个人几乎是被压在门上。 陈逝舟啧了一声:“恼羞成怒。” 任顾识觉得今天的陈逝舟脑子可能是出了问题,推开他:“我明天要睡懒觉,早饭不吃了,你别叫我。” 陈逝舟也就顺便给他推开了,看着换了鞋就要冲进客卧的人,皱眉道:“不吃早饭?你平时在家也这么着?” “一顿不吃饿不死。”任顾识的态度很随便,“我先用浴室了。” 陈逝舟没说话,任顾识也就当他默认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被陈逝舟叫醒的时候,任顾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yin森森的气息。 “起床吃饭。”陈逝舟态度也很强硬。 任顾识是说不赖床就不赖床、但偶尔想赖床的时候不希望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的,所以今天想赖床的他被陈逝舟叫醒的时候,整个人简直要炸,翻了个身,裹紧被子,二话不说开始睡觉。 陈逝舟做的早饭虽然还没盛出来,但也不能放太久,所以他掀了任顾识的被子。 任顾识没料到这个人竟然用这么原始而幼稚的方式叫他起床,长腿一踹,险些踹实了陈逝舟的腰,但最后被陈逝舟一把抓住了。 手里的脚腕带着热度,陈逝舟心虚:“你怎么裸睡?” “舒服不行啊,难道你睡觉还穿一层又一层。”任顾识蹬腿,甩开陈逝舟的手,“我!要!睡!觉!麻烦你出去,关门,自己吃饭,改卷子!” “……” 虽然还是很想把他叫起来,但是这时候的任顾识异常地……鲜活,陈逝舟突然放弃了一定要把他拉起来吃饭的想法。大不了午饭晚饭多做点有营养的。 一直睡到十点,任顾识迷迷瞪瞪地醒了,出来洗漱。 陈逝舟就知道他不会好好穿衣服,空调早就调到了二十四度,免得任顾识一出来就被吹冷风然后感冒。 洗漱后就彻底清醒了,陈逝舟就叫他去书房,要给他讲题。 “你批完了?”任顾识打了个哈欠。 陈逝舟点点头,把桌子上的一张纸略微往任顾识那边推了推:“看看我给的分,再读一遍文章,想想欠缺在哪里,我认为你可能没读懂这篇文章。” 任顾识坐下:“好吧。”便拿起卷子看。 这篇文章其实是一封书信,是一位老兵写给未婚妻的,战争时期,他离家上了战场,从此和未婚妻聚少离多,等他被提拔时,决定回家娶亲,回到家乡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被战火洗劫。火焰下的村庄所剩无几,他没有找到未婚妻的尸体,心存侥幸,然而一直寻找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人。 虽然是文学作品,但总是来源于生活。 陈逝舟没给任顾识答案,任顾识看了看自己的得分,嚯,十五分的题得了七分,一半都没到,还是因为选择题的三分拿到了。 陈逝舟见他看完了,便说:“我刚才说你可能没有看懂这封信,你现在告诉我,你觉得这封信最想表达的感情是什么?” 拿着卷子翻了翻,任顾识道:“爱国情啊。” 陈逝舟想了想,要求道:“你再看一遍,体会一下,‘我’在大篇幅的战争的过程和创伤描写背后到底想说什么。” 任顾识耸耸肩:“哦。” 他刚看完,就感觉到陈逝舟走到了他旁边,弯下腰。任顾识整个人被笼在了yin影下。 “你干嘛?” “我在战场上,烽火狼烟,枪林弹雨,但是一想到这个国家正在遭受的苦难,一想到家乡可能受到的威胁,一想到我的父母、亲人,”陈逝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而富有深情,“一想到我尚未过门的爱人,我就有了强大的力量。” 陈逝舟继续道,“我爱这个国家,所以我为她而战斗;我爱你,所以我为你而战斗。” 任顾识沉默半晌,把他推开了。 陈逝舟见他耳朵有点红,忍不住一笑:“我说,你这连直男都不如吧。” 任顾识恼羞成怒,卷子一拍:“滚!” “你长大了,敢于对老师这么说话了,好吧好吧。”陈逝舟一脸痛心疾首,拍拍任顾识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写。 任顾识抓到了点感觉,写题,然后默默诅咒果如同学所说能够男女通杀的陈逝舟三年找不到对象。 陈逝舟就在他旁边打了个喷嚏:“唔,是不是有点冷。你冷不冷?不要感冒了,这个天气感冒了很难受。” “……” 任顾识屏蔽这个声音,头一次这么专心地写语文阅读题。 第3章 改完题,又听陈逝舟讲解这道题和其他几道题,已经是将近十二点,陈逝舟问他饿不饿。任顾识当然不饿,两人决定待会儿再吃饭。任顾识去写一份数学,陈逝舟则要看今年的高考语文试题。 两个人各忙各的,气氛倒是异常的和谐。 对任顾识来说,学数学、物理这类学科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虽然高中阶段可能更在乎怎么做题,但是在做题时找规律、找窍门也让他乐在其中,更何况,这些本来就是具有极强逻辑性、带有一种完整的美的学科。 因此做题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如同享受美食的过程。 专指理工类。 陈逝舟可能恰好相反,从小学一路到高中选择文科,他都对语文持有莫大兴趣,文综三大科算是心头好,大学读本读研全都是冲着中文去的。当然,兴趣也许是建立在一定天赋基础上的,反正任顾识没少听任婧夸奖陈逝舟。不然怎么能算是得意门生呢? 虽然如此,陈逝舟也可以理解理工类学科的奥妙与魅力,但显然任顾识没法对语文“视如己出”。 这一直是陈逝舟非常好奇的,为什么任顾识排斥语文、排斥文学。有任婧在,他不相信是天生的反感,更何况很多东西人是不会天生排斥、只可能后天养成的,更不相信任婧能做到把任顾识逼到反感的地步,任婧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即便在家中应该是一个母亲的身份,她也绝对能平衡好这个关系。 陈逝舟知道对任顾识来说不必要花太多的时间浪费在“题海”上,便任他在书架上翻看。 吃完迟了两个小时的午饭,天气让人昏昏欲睡,陈逝舟把打着哈欠的任顾识赶进了卧室:“睡半个小时,一会儿我叫你,一起看个片子。” 任顾识识趣地立刻进入睡眠状态,往床上一扑。 午睡半个小时是恰当的,但起床的时候可能没那么愉快。陈逝舟打量着又叫不起来的任顾识,突然脱鞋上床,把任顾识一脚踹到了一边。 任顾识醒了,哼唧两声,翻身把腿搭在了陈逝舟腰上:“喂喂,你干嘛?我马上就起床了,啊!你快起来!” 陈逝舟扳开他的腿,装作要把他踢下床的样子:“现在就起来,穿鞋,洗漱。” 任顾识嘟嘟囔囔穿鞋去了洗手间。 等他出来,陈逝舟已经打开电视,选好了片子。平时陈逝舟带他看的都是《大国崛起》、《行星地球》这些比较经典的历史、地理类的片子,还有流行起来的比如《我在故宫修文物》,但是这些纪录片大多和任顾识的知识相错,虽说可以引起一些好奇,但似乎并没有那么迫不及待。 今天他挑的是ngci的《宇宙时空之旅》,想看看任顾识兴趣如何。 看完两集,陈逝舟自觉还是颇有感想的,便对任顾识说:“你能不能把你对物理的兴趣用更美的语言说出来?或者说,把你眼中的物理之美用美的方式表达出来?” 任顾识撇嘴:“那不就是感后感么?” 陈逝舟赏他头顶轻轻一掌:“少装样子,能不能?能就好好写,不能就算了,我让人写完给你看。” 任顾识有一点被后面那句话激到,又赖道:“啊,那我也没法一下子就说的出来很多好听的话么。” “那没问题啊,”陈逝舟一脸意料之中的调侃,“我给你开了个书单,我去拿给你,从下午开始,到明天晚上,你有三十个小时的时间读书和写东西,但是时间安排到底怎么样,我就不会给你指导了。” 任顾识嗷了一声:“不行啊老师,你不能这么压榨人,会不想做的,我肯定会更讨厌你。” 陈逝舟点点头:“意思其实是本来就讨厌我了,那么就没有办法了。” 说完,他转身进了书房,拿了张纸出来,递给任顾识,一边说:“其实书单又不长,按你的阅读速度和理解能力还是没有问题的,我相信你既然肯做一件事情就能把它做好。” 任顾识接过书单,陈逝舟给他列了一共四本书,一本纯专业理论,一本纯文学,两本享誉已久的用朴素易懂的语言介绍科学。 看完书名,任顾识有了一个问题:“老师,这些书你家都有么?” “没有的话我从哪里给你找来让你现在看?”陈逝舟笑眯眯的。 任顾识耸耸肩,认命地到然后开始看。 何以解忧 第2节 何以解忧 第3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3节 陈逝舟对此非常满意,就坐在一边,继续研究他的大部头们。 说起来,在陈逝舟家里住的这段时间,任顾识除了睡觉,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竟然就是书房了。当然,陈逝舟也经常和他一起待在这里。 这个ji,ng心装修过的屋子,只要进去,就扑面而来一种静好的感觉,即便任顾识没法好好形容,但也情不自禁沉浸在这种感觉里。 任顾识平时并没有多注重社交媒体消息显示,因此手机上只设置了屏保,常用的社交媒体收到消息的时候会显示在屏幕上,前面几个字的内容都可以看到。 他不是很在意,手机放在了桌上,去洗手间了。 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陈逝舟纠结一秒,就见手机再次亮了,忍不住偏了偏头去看。是扣扣上的消息,看备注的名字应该是一个女生,且并不是他们班的。 “我遇到你以前……” “一见钟情是什……” “我知道我可能……” “但是我没法劝……” “更不愿意自欺……” 消息停住了,过了一会儿,屏幕灭了,映出陈逝舟冷漠的眼神,同时见证了他充满情绪的一声嗤笑。 任顾识回来,看见陈逝舟表情不对,顺口问了一句。 陈逝舟已经收敛了神色:“没什么。你好好看书。” “喔——”任顾识懒洋洋地拖长尾音答道,但觉得陈逝舟似乎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说不上来,便暂且由他去。 假如他的感情经历能再丰富一点,或者情商高一点,可能也能发现什么了。 第二天晚上九点钟,任顾识按时把一份稿子交给陈逝舟,陈逝舟刚刚收拾好小行李箱,便嘱咐他:“我批完卷子以后大概到二十号左右才能回来,你妈妈出差不是没那么长时间?明天想回家的话你就直接收拾收拾东西就行。” “这个,”陈逝舟拿起任顾识刚刚放下的稿子,“我会拿过去看,回来以后给你。这几天是楼上的秦副主任顺便管管你们,你收着点你那个破性子,他不是看成绩的人,把他惹火了有你好折腾的。” 任顾识心里莫名有点失望:“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我知道那老师,啊,地中海糟老头一个,封建老顽固,我听同学说过,思想也忒封建了。” “……”虽然知道任顾识说的有道理,陈逝舟还是得告诫他,“你听话点,等我回来。” 任顾识突然被戳中了一下,乖乖地点了点头。 “学校会安排统一做高考卷子,语文卷子你好好写,尤其作文,我没告诉你今年作文题目,也没让你看卷子,你自己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之前做题总会夹杂一些高考真题,而且不是最新的,做点新题,参考价值大。” 陈逝舟说到这个点上的时候总是滔滔不绝:“虽然对你来说数理化那些高一高二和高三的卷子差没多少,但是语文是针对所有考生来说,即使没学过一些知识,也能做一些题目。哦对了,理综卷子你到时候记得来我办公室找王老师,在我那儿直接写两个半小时的整份理综,不要跟其他同学一样分开写了。” 任顾识一直狂点头,心里默默希望陈逝舟别说了。 陈逝舟果然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等过完暑假来了,就真的是高三了,你也没这么多休闲的时候,虽说大家都说学习是给自己学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你妈的感情。” 任顾识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一点:“我知道。” 接下来的半个月,任顾识倒也老老实实地按照陈逝舟说的,做了份理综,认真写了语文——虽然质量不能保证。他在手机上一直和陈逝舟保持着联系,陈逝舟便告诉他答题卡和别的同学一起收起来就行,等他回来再看。 按陈逝舟所想,他回来的时候,任顾识应该已经回家了。等他回到家里,迎接的大概又是一片黑暗和没有人气儿。 然而二十号晚上他回到家里,在楼下的时候顺眼一瞥,陈逝舟看到家里的灯是亮着的。等他上了楼,敲敲门,门开了,任顾识穿着睡衣脱鞋站在门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没开玄关的灯,客厅的灯靠里,这边有点暗,他看不清任顾识的表情。 陈逝舟拉着箱子进屋,把箱子先撂在了墙角,问任顾识:“怎么?这一身怎么回事?” “……”任顾识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和我妈吵架了。你给我的钥匙我拿着,就过来这里了。” 陈逝舟松了领带,拿出手机拨电话,和任顾识说了一句就去了阳台:“你去洗漱,瞅你那眼睛。喂,任老师,哎,对,在我这边,之前给他的钥匙他还拿着。没事,您放心。行,那先这样,没事没事,好,老师再见。” 他一转身,任顾识还站在客厅里,沙发旁边,也不坐下。 陈逝舟无奈地搭了一只手在他肩上:“行了,没事,去洗漱。” 任顾识这才转身去洗脸。 陈逝舟想想这个他认识了任顾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次的发红的眼眶,眉头略聚了起来,心里抽抽地疼。 第4章 任顾识洗漱完,陈逝舟让他赶紧休息,被任顾识扫了一眼。 陈逝舟立马就明白了,半强硬地把任顾识拽到了主卧,推到床上,用脚把他的脱鞋蹭下去,然后被子一捞:“睡觉。” “你怎么这么喜欢强人所难啊老师。”任顾识一开口,陈逝舟就晓得这小孩肯定在哪里哭过了,不然嗓子没这么……一言难尽。 他无奈地、看似嫌弃地拍了拍任顾识藏在被子下面的腿:“噢哟,你还知道强人所难啊,我去兑杯蜂蜜水。你等着。” 任顾识缩了缩。 陈逝舟把蜂蜜水端到了床边的柜子上,然后去洗漱了。 任顾识就盯着水杯里带着一点点颜色的水,还冒着热气,因为空调的缘故,杯壁上还能看到很小很密的水珠。水还折s,he着卧室温暖的光,看着看着他就出了神,直到陈逝舟躺在旁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掀开被子要走,被陈逝舟一把拽了回去,脑袋好险没磕到。 他看了陈逝舟一眼:“干嘛,不是说要睡觉么。” “睡在这边。”陈逝舟言简意赅,不准备解释理由、说明原因、说一句多余的话。 任顾识不挑床,也意外地不介意和旁边的人同床不共枕一下,便没有再折腾。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任顾识在不熟悉的手机闹铃中醒了。天光大亮,他猛地反应过来一个问题,昨天拿了钥匙跑了出来,他根本没有拿放在家里的作业,虽说这两天要用到的课本等他大多放在学校了,但有两门课的作业是放在家里的。 他看了眼好像还没醒的陈逝舟,本来是在考虑摆脱这个人帮他拿的可能性,但突然,不知是阳光过于美好,还是任顾识早起还在迷糊,竟不受控制地慢慢往陈逝舟那里凑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 早上还没洗漱的人的脸实在是没有多好看,可是任顾识越接近那双眼睫,越接近那双仍然在闭着的眼睛,越是感觉到两个人的呼吸相融,就越控制不了自己。就在两人的距离已经有点危险的时候,任顾识猛地反应过来,愣了两秒,跳下床跑去洗漱。 于是自然忽视了陈逝舟起伏不太对劲的胸膛。 陈逝舟习惯定两个闹钟,间隔五分钟,一个响了以后醒了,闭着眼睛等第二个闹钟响起时再起床。 他怎么也没料到,因为这个习惯,今天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啊,太意外了,以致于多年肖想压不下去,仅仅因为一个呼吸的交错便没法控制自己的反应。连吻都还没有啊。 收拾收拾去了学校,路上,一开始任顾识还有点心虚,但看陈逝舟什么反应也没有,应该是还在睡,便安心地问他能不能帮自己回家拿作业。 陈逝舟没有嘲笑他的行为太幼稚,也没有指责他的做法有点不负责任,答应了。 到了学校,一切回到正轨,陈逝舟又开始做他万人迷一样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任顾识也再次开始做有班主任罩着的、破性子的优等生。 阅卷的空闲时,陈逝舟就把讲评ppt做了大半,因此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拿出那一沓语文答题卡,一瞅,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任顾识的就在最上面,便拿出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一沓答题卡下面有一个小信封,粉红色,带个桃心,看上去十分惹高中老师的注意——大概是封情书。想了一下,他觉得不该是给自己的,也许是哪个同学要举报又没实名,直接把这封证据偷偷放在答题卡下面了。 把信封拿出来,答题卡放回去,抽出里面的信纸。 嗬,果然是封情书。 落款是个缩写,陈逝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是谁,但内容却让他瞬间恼火。 “顾盼识我,我心匪忧。顾不识我,我心匪乐”。 一瞅第一句,陈逝舟就知道这是写给谁的了。 陈逝舟心里骂了一句粗话,心想:写的什么玩意儿,一点儿内涵都没有,年纪一点儿大,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完全没有以往同学口中的“对早恋保持开明态度的老师”的自觉。 语文课代表过来问待会儿上课做什么,他说先整体分析高考试卷,然后继续讲《史记》。课代表调侃说恐怕分析就要一节课,陈逝舟想了想:“那算了,分析完先讲一下作文,然后再讲客观题,其他的等我看完你们的答题卡。对了,把任顾识叫过来。” “哦。”课代表应了一句,回教室了。 任顾识不明所以,课代表还刻意和他说了一句:“我觉得老师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他耸耸肩。 结果任顾识进了办公室,别的老师不知道都去哪了,只有陈逝舟在。他刚走到陈逝舟办公桌旁边,陈逝舟就压着火气直接问道:“你妈把你把你转进来是让你早恋来的?” 任顾识一挑眉,没发现最重大的问题,而是回答:“谁早恋啊?我都快十八了还早恋?” 陈逝舟压了压情绪,把情书推给任顾识看:“上次让我撞见,这次干脆已经把这东西放我抽屉里等着我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任顾识打断了。 办公室没有老师,任顾识也没有顾忌,他被陈逝舟带着压抑的火气的质问弄得也不舒服,把手往陈逝舟办公桌上一撑,居高临下看着陈逝舟,挑衅地笑道:“哟,合着别人喜欢我我就肯定是也喜欢她呗?那我喜欢你你是不是还得喜欢我啊?我能不能当你吃醋啊?” 任顾识的动作颇具侵略性,一个意气风发的、因为一点火气而眼神发亮的、面色生动的少年人做起来,很让人心动。 陈逝舟克制着冲动,一时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但他的眼神却有着一种异样的亮度。 任顾识突然觉得自己的反应过火了,便直起身:“反正班里什么事你一班主任还不清楚,真真假假的我就不信你还不知道,别和我妈乱说。” 陈逝舟轻笑了一声:“哪能。把这玩意儿给我扔了去。” 垃圾桶就在他椅子旁,任顾识给他指了一下:“就在这里,自己扔。” “把这玩意儿,给我扔了。”陈逝舟重复了一遍,两个人的眼睛一直对视着。 任顾识感觉到了陈逝舟产生的不知名的、产生理由不那么让人想面对的情绪,妥协了,眨眨眼,先把情书扔进垃圾桶,然后问:“老师,要是你的心意被别人这么糟蹋了,你会不会觉得有点难过?” 陈逝舟没有说话,心里却回答了一句:别人的心意是什么样的我管不着,但是没人能越过我把心意捧给你,至少高中没有。 你无知无觉地揣着我的心意就足够了。 任顾识突然福至心灵地感觉到这无声的对视中隐藏着某些说不出口的话,更别扭了:“我回去了啊,不是我说,这点儿事你也要火我,和我根本没关系。” 陈逝舟轻笑一声:“你看看你,和你没关系,那你刚才问的那句话有什么意义?行了,回去吧,还有这次虽然你很认真地写了题,我能看出来,但是问题还是不少,下午活动大课的时候过来办公室,我给你说说。” 任顾识看他轻描淡写要略过这一笔,应付不了前面的质问,便着重回答了后半截话:“啊,老师,你怎么这么喜欢压榨学生。” “有的人还巴不得。” 任顾识长长地喔了一声,毫无敬意,回教室了。 高考结束后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查出成绩,张红榜,看状元。 任顾识和同学路过红榜的时候,同学指了指上面的理科状元:“哇,快看,又是一个罕见的姓,说起来好几年的状元都是什么姓耳、姓巨之类的,明年你给我们贡献一个见过的姓儿呗。” 任顾识瞅了一眼红榜上的成绩,不置可否:“这事儿谁说得准,反正好好学就行了,我语文才被陈逝舟骂了一顿。” “唉你语文也太短板了,关键是短板还能这么厉害。你找他给你开开小灶吧,总不能到时候因为一科语文马失前蹄。”同学劝道。 “开着呢。”任顾识长叹一口气,“你不知道他开小灶有多烦人,还兢兢业业好老师,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的,你以为他还会客客气气、和和蔼蔼地跟你说‘哦同学,来把这个写一下,哎不对嘛,这里应该是这样子的,对不对?对就是这么写,对了,记住这个知识点哦’这样说吗?”说完做了个猝死的表情。 同学被他逗笑了:“行了吧,好多人盼着找他开小灶都被拒绝了,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何以解忧 第3节 何以解忧 第4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4节 任顾识心想,你们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嘴上却没说什么。 回到教室的时候,任顾识就被语文课代表叫住了:“哎任顾识,老师说让你大课去找他你是不是没去?他问我呢,你赶紧过去吧。” 任顾识沉默,今天给忘了,便把买的零食塞进抽屉,然后拿上语文试题去了办公室。 自从陈逝舟阅卷回来,任顾识的活动大课就归给了他,任顾识义正言辞地拒绝的时候,陈逝舟把便当拿了出来:“我饭都准备好了,你也不用去食堂,就在这里吧,赶紧吃。” “……”这什么c,ao作?上赶着给人开小灶,连伙食都准备好了。 第5章 高考后的日子过得枯燥而飞快,很快就到了暑假,任顾识仍然没有和任婧和解,还住在陈逝舟家里。 陈逝舟很明显地感觉到从上次一起住了快半个月,任顾识这次很适应和他同居,当然,他也很享受。毕竟在任顾识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竟然还会主动赖在他床上一起睡。 简直是求之不得。 但是他不能一直对母子二人的冷战不闻不问,经常会给任婧说说任顾识的近况,任婧倒也能放心,但问题没有解决,陈逝舟也渐渐有点焦虑。 最后任婧实在是忍不住了,把陈逝舟约了出来。 这天天气不太好,yin沉沉的,陈逝舟拿包的时候发现里面被塞了一把伞,笑了一声,愉悦地出门了。 陈逝舟到的时候,任婧已经点了杯奶茶,见他过来了,招了招手。 陈逝舟坐下,任婧便道:“点杯热饮。” 陈逝舟点点头,点了杯咖啡,把包放在一边:“老师,麻烦你出来一趟。” 任婧摆摆手:“是我麻烦你一直看着顾识了,这段时间还习不习惯?给你添麻烦了你就和我说,不要不好意思说。” 服务生把咖啡放下,陈逝舟稍微挪了挪杯子的位置:“没事,他住的倒是越来越习惯了,也挺好,我给他讲课方便了不少,这段假期很充实。” 任婧点点头:“有你在我放心不少。其实这次也只是恰好有你这个桥梁在,不然他也无处可去,仍旧是要回家面对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老师和顾识有什么矛盾,”陈逝舟看了看任婧的表情,“不过总觉得顾识心情一直没有好起来,老师心里想必也不好受,你们这是……”何苦呢? 听出了陈逝舟未尽之言,任婧苦笑,表情却没有因被涉足家事而生气的意思,然后说了一句不搭前言的话:“我一直以来就想着,我亏欠顾识太多了。” 陈逝舟觉得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便没吭声。任婧似乎是有很多无法倾诉的东西,很久没有说出口,日久天长地闷在心里,变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我记得以前和你提过,顾识六岁的时候我和他爸爸开始分居,就你刚上大学那会儿,他还小小一只,你还记得吧?” 见陈逝舟点点头,任婧便笑了笑,继续说:“后来有两年我出国,顾识被他爸爸抚养,等我回来的时候是顾识十一岁多点,把他接回来没多久我就和他爸爸离婚了。” 任婧说的这些,陈逝舟大概知道,毕竟这么多年亦师亦友,陈逝舟有许多生活上的问题也经常会和任婧交流,任婧也从没把他当外人。他点点头,心想估计任顾识的爸爸有点什么问题。 果然,任婧继续道:“这中间的其实我和别人说的很少,但顾识好几年了,真的肯和别人亲近起来的,恐怕只有你了。” 见陈逝舟一脸不可思议,她道:“他能在你家住这么久,还乐不思蜀,足以表明了。之前他有去过同学家里,或者其他长辈那里,经常不到一天就打电话要回来自己住,宁可‘独守空房’也不‘羊入虎口’。” “这是他自己形容的?”陈逝舟失笑。 任婧点点头:“他就是瞎用词儿。你也能感受到他平时性子有些冷淡了,还有排斥语文、排斥文学的……嗯,奇怪之处。” 陈逝舟不住点头。 任婧忽然沉默了,本该继续说下去,却盯着面前的奶茶,大概半分钟,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抬起来,捂住了脸,弓了腰。 陈逝舟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弯腰询问。 “我真的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任婧才像缓过来一样,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说话带着泣音,她的话却更让陈逝舟心里揪了起来,“我真的没想到,那个畜生不对女人动手,居然能对孩子动手。” 半晌沉默。 陈逝舟心里像是活塞了个鱼骨架,哽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喝了口咖啡,他才找回声音:“他……他爸爸是不是造成了什么条件反s,he,以致于顾识现在……”有这些无法解释的排斥和冷淡。 任婧声音低落:“差不多,这是他奶奶和我说的,他奶奶前两年临走前我过去送了,才跟我说了这事,说顾识小小的、乖乖的在那里看,他爸就……就能一个烟灰缸砸过去……后来就动手,在房间里,他奶奶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我就问我把顾识接回来的时候没见着伤,他奶奶说是都养好了,全是那一两个月养的,之前尤其是刚搬过去的时候……有时候我想起我刚把顾识接回来的时候,我问他过得怎么样、还好不好,他是怎么一个反应,都恨不得剐了他爸,再剐了我自个儿。” 当年两人的事,陈逝舟没兴趣追究,任婧想必也不愿意提,世界上人面兽心的人多了去,总会有人碰到。 陈逝舟只觉得心疼得厉害,恨不得回去不合时宜地抱着任顾识安慰,他慢慢地说:“他奶奶知道这种事也没有及时阻止或者说出来,只最后了要走了才说,才会有这样的儿子……幸亏还有您。” 任婧忍不住,泪流出来,陈逝舟递给他纸巾:“老师,您……不要太过自责,这种事,是对方的错,您也不知道他能做出这些事,好在把顾识接回来了不是么?” 然而说是这样说,陈逝舟心里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能和小时候的任顾识打好交道、如果他能关注到被爸爸接过去的顾识,如果他能和任顾识交朋友、在他受到伤害的时候及时知晓,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去保护他。 陈逝舟知道任婧从知道了这件事开始,心里面就一定充满了如果。 他没词了,他劝不出口,因为他和任婧一样,从知道了这件事开始,满脑子已经全都是如果。 任婧无声擦泪,心里积下的痛苦似乎是爆发了出来,一时之间止不住。 陈逝舟虽然劝不出口,但不能这么一直呆着,强压心绪,道:“老师,那么这次究竟是怎么了?是因为这事和顾识吵架了?” 任婧摇摇头,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不是,这……他上次是,是对我出柜了。你知道出柜是什么意思吧?” …… 老师,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 陈逝舟一时间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但转念一想,两个人吵架吵到任顾识这么久不回家,任婧的态度……他心里一沉。 “老师,我觉得你不是这么守旧的人,”陈逝舟声音干涩,“顾识……不,同性恋者也不是见不得光的存在,没有谁是不正常的……” 任婧先是默然,然后道:“你说的都对,其实我也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况且这种情况我以前只是了解过,知道,但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又是顾识……我现在一直觉得亏欠了他……他有一点点不一样,我都觉得是出了什么差错,太过风声鹤唳,以至于上次和他吵了一架。” 陈逝舟松了口气,好歹任婧的态度没问题:“老师,其实您身边可能很多人都是这样,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或者您不知道,而且性向本就不是病态的、不正常的,即便是开心地成长起来的孩子,为什么一定会成为异性恋呢?” 说来奇怪,认为同性恋者很正常的人,他们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在不认同者、恐同者的眼中,这边是难以忍受、无法理解、极度畸形。 任婧不是这类人,因此可以理解陈逝舟的话。 陈逝舟看出了她的意思,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并不是问题。问题……恐怕还是他那两年的心理yin影。您没试着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任婧摇摇头:“他奶奶前两年才过世,我才知道这件事,找那个畜生理论过……简直是ji同鸭讲!我气急,抽了他一巴掌,他也没有还手,他这样子,谁能预料到他能对小孩动手那么狠。知道了这事儿,再看顾识,我心里总有些惶恐,他也不提,我就一直没敢带他去看。” 陈逝舟点点头:“您打算怎么解决?沟通是没有问题的,顾识情绪一直有些低落,可见也不是想和您抵触到底的。至于……至于那些创伤,心理医生也好,自我治愈也罢,总得有个时间。” 和任婧说好了,陈逝舟便回家。 下了车,走在小区的路上,路边有一块小石子,陈逝舟一脚把它踢进了草坪,然后去超市买了酸奶和菜,回到了家里。 任顾识抱着本书在读,一听门响,站起来走到门口。 陈逝舟一开门就见任顾识抱着书站在那里,有点眼巴巴的意思,忍不住上前去lū 了一把他的脑袋:“还在看?看了一下午了?” 任顾识耸耸肩:“怎么了,我看了你又要说我?” “我去做饭,你自己随便放松一下吧,想学习也随便,不过我还以为你应该是假期不写作业不学习狂魔类型的。”陈逝舟把酸奶放到冰箱里,往桌子上放了一盒,“喏,喝吧,补充营养。” “吃啥补啥。”任顾识小声嘟囔了一句。 陈逝舟:“……”是他想多了吗?还是他听错了?绝对是听错了,他还是有着一个纯洁的灵魂的。 任顾识拿起酸奶开了盖子,又听陈逝舟说:“明天中午出去吃饭。” 他好奇了一下,问:“你不做饭了?大厨子?” “你能不能有点学生身份的自觉?!”陈逝舟顿了一下,一边切菜一边说,“我跟你妈妈说好的,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第6章 任顾识愣了一下,喔了一声。 陈逝舟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做饭。 吃饭的时候,任顾识用筷子扒拉了一下ji蛋旁边的番茄,嫌弃道:“好难吃,为什么番茄这么难吃,你下次别炒番茄了。” 陈逝舟笑了:“那我还炒番茄炒蛋干什么?盘子炒蛋得了。” 任顾识把左手一摊,然后戳了个煎饺:“我申请假期,老师,我觉得我的暑假不是暑假,他们都打着暑假学习的名义在玩,我好羡慕。” 陈逝舟一边吃饭一边看他耍宝:“是么?可以,正好,我都想好了,后天带你出去玩。” “……”任顾识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的意思是我想在家玩。”任顾识看着他,补充道。 陈逝舟喝了口汤,笑眯眯的:“说晚了。” “我还没有答应啊!”任顾识震惊,“可以这样的么?我知道跟你出去绝对没什么好事,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回来可以不写东西么?出去的时候可以一直窝在酒店里玩儿游戏么?” “嗯?你还玩儿游戏?没见你玩儿过,都玩儿什么?”陈逝舟试图转移话题。 任顾识倒是回答了:“啊,我玩儿的都是那种解谜类的,锈湖你知道不?就那种类型的,虽然有点简单,但还有点意思,玩儿的时间不长,手机上随便玩玩,所以你不知道吧。但是你不要转移话题!是不是我的问题全都会得到否定回答?” 陈逝舟默默喝汤。 任顾识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也沉默了。 两个人无言地吃饭,过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任顾识笑得很是无厘头:“老师,你这样我妈肯定特别开心的,等我回去她又要和我嘚瑟了,‘哎我那个学生,陈逝舟,很聪明,也很上进,你学不来,就羡慕羡慕吧’,她虽然觉得我聪明,但还没夸过我呢。” “只不过不直接夸你而已。”陈逝舟嘴边还留着笑。 “我知道,肯定的,”任顾识摆摆手,“吃饱了。” 等陈逝舟吃完,任顾识例行收拾了碗筷去洗碗。 陈逝舟做饭,他洗碗,家务分工,两个人搭配倒是很默契。 晚上临睡的时候,任顾识抱着大熊娃娃到主卧,砰一声躺到了床上。陈逝舟洗完澡,擦着头发回房,就见任顾识闭着眼睛、抱着娃娃躺在床上,默默消化了一下,问:“怎么了?这么迫不及待同床共枕。” 任顾识和熊一起打了个滚:“同床异梦!” “……”陈逝舟光脚踹了他一脚,“洗澡去。” 任顾识把熊塞进被子里,妥妥当当地摆正,盖好被子,拍了拍熊脑门,嘴里说着“乖乖睡”然后去洗澡了。 陈逝舟看着眼睛大大的大熊,心里控制不住地甜的要冒泡。 这是任顾识心情太好的福利吗? 何以解忧 第4节 何以解忧 第5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5节 第二天一早,第一个闹钟响了。陈逝舟出于私心,一直没有和任顾识说他的闹钟习惯,任顾识一直以为他是第一个闹钟起不来,所以才会定第二个闹钟,为此嘲笑过他三天。 陈逝舟闭着眼,感觉到旁边的人被闹钟吵醒了,摸索着关了铃声,然后爬起来。 大熊被他塞到了两个人的中间,陈逝舟虽然沮丧,也没表现出来。 等第二个闹钟响了,他便起来去洗漱。 任婧说她早上在另一个学校有事要办,那所学校靠近本市商业中心之一,附近有很多好玩好吃好买的地方,任婧和陈逝舟约了一家日式料理。 任顾识小小地质疑了一下,未果,妥协。 他和陈逝舟去得早,便随便逛了逛,看到一排娃娃机,其中一个机子里面装的是小男孩布偶,他看了眼娃娃,又看了眼陈逝舟,笑道:“老师,我给你抓一个你的娃娃出来。”说完塞了两个硬币,开始找目标。 陈逝舟脚下一错,往旁边站远了两步。 任顾识不觉,认真地看机子里的玩偶,然后拍按钮,抓着柄移动,抓手落下去,抓住了一个玩偶。 任顾识嘚瑟地朝陈逝舟喊:“喂,老师,你玩过没有?我很厉害的。” “知道你厉害,”陈逝舟笑得很是无奈,又很纵容,接过娃娃,“走吧,咱们先过去,不要让长辈等着。” 任顾识点点头:“改天碰到有兔子的娃娃机再给你抓一个。” “哦,你意思是我像兔子?”陈逝舟一挑眉。 任顾识:“我可没说,你自己脑补的。” 当然,他迟早要知道陈逝舟是狼还是兔子,后话不提。 两个人到了料理店,坐了个靠边的位置,服务员小姐姐长得很可爱,用日语打了声招呼,笑得很甜,询问他们要点些什么。 任顾识就听陈逝舟开始用日语说话,心里一奇。 陈逝舟先点了清酒,说是还要等一个人过来,服务员点点头,离开了。 “你会日语?你还会什么别的语种吗?”服务员一走,任顾识便好奇问道。 “唔,大学的时候本来学的就是中文么,文学无国界,但是语言有障碍,所以对很感兴趣的书的母语学了学,日语、西班牙语都学了学,不算ji,ng深,况且西班牙语学一学,欧洲几个国家的语言再看一看也就能有基本概念了。”陈逝舟说的很随意。 任顾识想了想让自己头大的语言,沉默了。 他道:“我一直觉得我的智商还是可以的。” “你确实很聪明。”陈逝舟肯定了这一点,“你只是有所排斥而已,如果真的要学,你没理由不超过我。” 任顾识受宠若惊:“虽然你经常鼓励别人,但是能让我妈天天炫耀的、老找我刺儿的人肯定我,我觉得我有点膨胀。” 清酒端到面前,陈逝舟抵住任顾识伸过去的爪子,笑而不语,心里想,我岂止是肯定你。 任顾识晓得他不大愿意让自己喝,想耍赖:“我马上就成年了,不需要讲究这么多,别人家小孩早早都可以喝了。” “你又不是别人家小孩。” “那背文言文的时候我就是别人家的小孩了。”任顾识调侃。 陈逝舟只说:“背文言文的时候你是你妈妈的小孩。” 任顾识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背文言文是妈妈的小孩,那不允许喝酒的时候是谁家的小孩?你家的吗?不过他没问出来,看陈逝舟还很坚持,便缩回了手。 “那我现在很渴,老师你说怎么办?” 任顾识的座位是斜着背对店门的,因此他没看到任婧进来了,陈逝舟却看到了,一边站起来一边说:“让你妈妈给你买果汁。” “……” 陈逝舟走过去:“老师。” 任婧点点头:“去坐,怎么还这么客气。” 陈逝舟便笑笑:“我跟老师当然不客气,但是男士总要有一定的风度。” “行。”任婧在带了他本科以后,对他就有一种特殊的纵容,还有更像是亲情的熟稔,大概是因为他的年龄对于任婧来说,也还算是个大一些的孩子,无论是日常生活的交流还是学术学习方面,任婧都能从陈逝舟身上找到奇特的慰藉,“你说的都对。” 任婧落座,看着坐在对面的任顾识,扑哧一笑:“我的天,你怎么还别扭起来了?” 把菜单递给她,任顾识撇撇嘴:“我哪儿别扭了?你想吃什么?清淡一点吧?天热了,容易上火。” 任婧晓得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一想服软的时候不会嘴上直说,只会用旁敲侧击关心别人的态度让别人知道,嗯了一声,道:“你也是,逝舟说你总是想吃火锅,还总是偷偷拿辣酱调进饭里。” “我没有。”任顾识心虚地反驳。 任婧自然看出来了,看破不说破:“那就行。” 陈逝舟点了几个菜,过来的时候坐在了任顾识旁边,把预留单给任婧:“老师,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待会儿服务员过来再点。” 任婧扫了一眼:“可以了,就三个人,不要浪费。” “我觉得你应该亲自下厨给我妈做饭,更有诚意。”任顾识突然说。 陈逝舟笑:“嗯?为了什么目的而献诚意?” 任顾识立刻指着他:“这个我知道!你说的是献殷勤,和我的有诚意可不是一个意思,是不是啊妈?”向任婧寻求认同。 任婧忍笑点头。 “好吧。”陈逝舟一摊手,“算我错,等咱们回来我就给老师下厨,顺便把你送走,小麻烦ji,ng。” 任顾识瞪了他一眼。 任婧好奇问道:“回来?你们去哪里玩?” “妈,你真的相信他是要带我去玩么?”任顾识怨念满满,正希望有借口不去,却听任婧表示很支持陈逝舟,让他们好好玩。 “不出国,流程太长,等他高考完再出去玩。”陈逝舟道。 任婧点点头:“行,那他就交给你了。” 任顾识看着两人你问我答地正式决定了他未来好几天的行程,深感疲惫:“妈,我觉得你当老师这么多年,陈逝舟才是你的亲生宝贝。” “半对半错,逝舟可不敢说是我亲生的。”任婧摇摇头,却很是微妙地只否定了“亲生宝贝”中的“亲生”二字。 “喔!那就是宝贝了!装嫩!”最后两个字是对陈逝舟说的。 陈逝舟收获到这个评价,竟然没有反驳,反而笑盈盈地托腮:“唉,可惜只是装嫩,要是我真的能再嫩点儿多好。” “……”任顾识斜了他一眼。 任婧突然觉得让任顾识在陈逝舟家里住简直是她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她觉得连气氛里都融入了开朗的色彩,任顾识也是发自内心的有了那么点微妙的变化。 对陈逝舟,她又多了点感谢。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长了,其实只是因为很多自然段都是短短一小截……字数还是那么点→ → 第7章 一顿中饭,任婧和任顾识并没有提及为什么而吵架,但看上去已经完全和好了,陈逝舟放下心。 任顾识去洗手间的时候,任婧和他说:“逝舟,我觉得有你陪顾识这快两个月,他真的变了挺多的。” 陈逝舟笑了笑:“这也是我该做的,我上大学那会儿就见他小小的一个,很可爱,我也希望他能开心点,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噩梦。” 但是…… “老师,我冒昧向您打听,顾识的爸爸是哪位?您之前说他在学术上颇有名望。”陈逝舟酝酿了一下,看任顾识还没出来,便问,“我把顾识当做……当做弟弟一样。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如果有端倪,我一定要把他送上法庭。” “你有这份心……”任婧没说完,任顾识就出来了,她便止住了话,示意陈逝舟过后再联系。 任顾识见两个人站起来,便也跟着往外走。 陈逝舟还抱着那个不大不小的娃娃,任婧才看见,便问陈逝舟:“嗯?还蛮有童趣么,这个娃娃和你挺像的。” “是吧?就是很像的。”任顾识洋洋得意,指了指远处的娃娃机,“来的时候我给老师抓的,一击命中。” “你厉害。”任婧并不是很喜欢娃娃机,但不反对任顾识看到娃娃机就手痒。 她扭头对陈逝舟说:“他在家里还堆了好多抓回来的娃娃,改天和你分了,他抓回来也不玩儿,也不送人,擎等着积灰,要不就是让阿姨塞进滚筒里转成蚊香眼。” 陈逝舟失笑,表示很感兴趣:“那很好啊。” 就听任顾识在旁边质问:“你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说‘那哪好意思’的吗?” “老师和我从来不讲究这些客套,你怎么和老师讲究起这些客套来了?”陈逝舟反问任顾识,前后两个老师显然分别指任婧和陈逝舟。 任顾识嘁了一声。 回去以后,陈逝舟就让任顾识收拾行李箱,然后在微信上询问任婧,任婧和他聊了几句,最后还是告诉了他。其实陈逝舟也可以从别的教授那里打听出来,但是他更倾向于直接向任婧询问,因此刚才吃完饭才问的她。 陈逝舟在这件事情上始终意难平,思来想去,都觉得万一那老头要是再找一任、再有个小孩呢?之前虽然没有证据,但防范未来总是可以的。 他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就有一种想予任顾识父亲一击、让他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冲动,然而又不是冲动,因为这个冲动不是一时的,而是只有他做了这件事,才可能甚至也不会消去的。 第二天,任顾识跟着陈逝舟到了机场。 到现在总不能还瞒着了吧?任顾识拿着票,看到目的地是,重庆?山城雾都?他瞥了陈逝舟一眼,见人淡定地放好票,拿出一罐可乐,道:“你还喝可乐啊大锅(哥)?” 陈逝舟看看他:“我喝的是阔落,小dei(弟)。” 任顾识扑哧一笑:“我要去吃火锅。” 陈逝舟:“可以。” 任顾识狐疑地看着他:“抄手?” “可以。” “口水ji?” “可以。” “酸辣粉?” “可以。你哪儿知道那么多。” “我同桌说的,她对象是重庆的。” “……你说什么?”陈逝舟准确地抓到了重点。 任顾识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把同桌给卖了,转移话题:“你总不会让我吃完写吃后感吧?c,ao作有点s_ao。” “不会。” 陈逝舟倒是没打算抓住刚才那点不放,然而任顾识又不愿意了:“老师,你怎么区别对待呢?看见有人给我情书你都能刺儿我,他们都异地恋了你都不管?” “……性质不一样。”陈逝舟想了想,找了个理由,“人家虽然成绩排不上拔尖,总没有偏科吧?也一直在进步吧?你进步的空间基本都在语文上,及格都困难,你要是再分心,还想考清北不?” 何以解忧 第5节 何以解忧 第6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6节 “不啊。”任顾识爽快道,“我不想去北京。” 陈逝舟便问:“那想去哪里?留在这里?” 任顾识想了想:“其实我也没有想好,未来啊,人生啊,太迷茫了。留在这里又觉得太熟悉,没意思,可是出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陈逝舟皱皱眉。 刚上大学没多长时间的小孩儿们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包括去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感觉总是很无聊、乏味,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大概就是综合各种譬如离家太久、没好好学习的焦虑等等。 但是任顾识严格意义上连个高三生都还不算,怎么就已经“没意思”了?聪明宝贝的苦恼吗?也没见班里其他几个小孩这么想啊。 来了个电话,陈逝舟接起来,说了会儿有的没的,然后道:“天气不太好,现在估计下午两点能到,也许还要再晚一些,你先吃午饭吧。”然后等了一会儿,到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任顾识好奇:“在那边有人等我们吗?” 陈逝舟点点头:“我……同学,从小认识大的,在重庆读的大学和硕士,现在暂时还在重庆工作。” 任顾识想了想,喔了一声:“我跟着你们一起玩吗?” 他莫名觉得不想再来一个人,可又是陈逝舟的同学,对重庆应该还挺熟悉,他也没什么理由,说不上是尴尬还是不开心。 “当然不,她过段时间就回来了,这边她有点不想待了,想家了。所以我这次来就让她参谋一下,叙旧回头再叙,这次就是带着你出来玩。”陈逝舟道。 “哈?真的是出来玩吗?”任顾识松了口气。 陈逝舟忍了忍,还是拍拍他的脑袋:“你怎么还被害妄想症了?” 如果可以用脸做出表情包,任顾识一定会选择一个混合着鄙视、心酸、无奈和想打人的表情:“有也是被你害出来的,老师,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陈逝舟突然很开心,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罐热奶,递给任顾识:“冷不冷?” “有一点。”任顾识接过来,喝了一口,“没事,年轻人,活力大,不怕这个。” 因为天气原因,两个人在机场耗了快两个小时,其实已经算很幸运了,恶劣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下午不到三点,两个人已经到了江北机场,陈逝舟的同学来接机。 见了面任顾识才发现是位女同学,长得还蛮漂亮,但他下意识设定的“好哥们儿”人设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有点闷闷不乐。 这不是好哥们儿,这明摆着青梅竹马。 青梅姓杨,叫杨倾,确实很漂亮,任顾识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想把她介绍给同桌,别待在陈逝舟旁边了,有点碍眼。 甩了甩头,任顾识强行止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奇怪想法,跟上两个人,和陈逝舟一起把行李放在后备箱,然后坐上车。杨倾自己开车过来接的他们两个。 上了车,陈逝舟就道:“重庆的晴天真的不多吗?我看你难得白了。” “你说什么?”杨倾带着笑意、佯怒反问,“我以前不白吗?” “没看出来。”陈逝舟笑道,“我学生,也是我大学导师家小孩儿,很聪明,明年指望着他让我拿奖金。” 杨倾刚才已经打量过任顾识,笑着说:“我叫杨倾,你好,希望以后如果还有接触,一定别把我和这个家伙联系在一起。” 任顾识笑了笑,心想,我巴不得。 陈逝舟啧了一声:“你好无情啊,早知道我不找你,我们两个人照样玩的开心。” “我看到你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你要专门飞到重庆来找我麻烦的好不?你觉得我哪里开心了?嗯?”有点堵车,杨倾放了首英文歌,说完轻哼起来。 陈逝舟:“哼什么哼?五音不全就不要唱歌,瞎哼唧。” “……”任顾识觉得平心而论,杨倾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有种非常轻盈、非常空灵的感觉,这首英文歌他听过几次,杨倾唱的挺在调上。 一路堵车,陈逝舟和杨倾一路抬杠。 任顾识在旁边听的颇为绝望。 到了酒店,杨倾把车停在了门口:“下午有点事,晚饭一起吃吧,你们去收拾收拾。哟,小心点,别又开心地在酒店门口摔一跤。” 陈逝舟怒道:“多久的事儿了!闭嘴!忙你的去吧!” 任顾识忍不住笑出声,拿好行李箱:“老师,平地摔?” 陈逝舟见车走了,淡定道:“听她满嘴瞎说,怎么可能。” 等拿了房卡,坐电梯到了房间门口,任顾识刷卡推门进去,停住了脚步:“老师……你是订不到房间了吗?” 陈逝舟跟着进去,把门关好,cha卡取电:“啊,是啊,我也没办法。” 所以就定了一个大床房?! 任顾识转身:“所以我们晚上要睡在一张床上?” 陈逝舟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道:“不然呢?在家你不也跟我一起睡么,怎么出来还不乐意了?旅游旺季,别期望太多。” “你怎么不去你同学家里睡?”任顾识突然道。 “虽然也可以,但是把你一个人撂在酒店?”陈逝舟挑眉,“出来玩儿是咱们两个人,我去找她不就把你丢下了,与此行目的不符,舍掉这种可能性。” 任顾识炸了的毛几乎瞬间顺了:“喔。”跟着开始收拾行李。 拿出数据线给手机充电的时候,任顾识忽然看到床旁的小柜子上放着东西,仔细看了看,忽然脸有点红。 那上面是酒店标配的大人用品,竟然还有不同型号和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去献血了嘤,人生第一次,可惜有点症状,抽着抽着头晕晕的,明明中午吃得很饱!然后就躺着被推到休息室,仍然是人生第一次!努力更新纪念一下!(目前看来失败了,开头的“前天”两个字,本来我写的是“今天”,又改成了“昨天”,最后……)同时纪念写作素材的增加…… 第8章 任顾识给手机充上电,见陈逝舟换了鞋,问:“不出去玩吗?你累了?” 陈逝舟无奈:“稍微休息一会儿,冲个澡去,不着急。” “麻烦。”任顾识嘴里说着,还是进了浴室。 陈逝舟从窗户往外看,他们的楼层偏高,周围的高层建筑不多,因此一眼看过去能看的比较远,但雾气重,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外面临着一条路,车水马龙,不过高层加上窗户的隔音效果不错,并不觉得很吵。陈逝舟发了会儿呆,坐到床上,随意一瞥,看到了任顾识行李箱中那个莫名其妙就酷似他的娃娃。 陈逝舟:…… 走过去把娃娃拿起来,陈逝舟捏了捏娃娃的脸,叹了口气。 任顾识冲完澡出来就看见陈逝舟抱着那个娃娃躺在床上放空,而陈逝舟则是看见他只围了条浴巾就大喇喇走了出来,便随手一扔,把娃娃扔给任顾识:“注意点,别着凉。”顺便起身拿了件t恤扔给他。 任顾识便套上t恤,穿上短裤:“热,凉不着,要凉也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陈逝舟。 陈逝舟荣登“上了年纪”行列,有心想反驳一句,却一时间说不出。 冲完澡休息了一下,陈逝舟催着任顾识换回长裤,两个人便出了酒店。 这时候已经将近七点,杨倾说去洪崖洞,吃完饭散散步、逛一逛,夜景很好看。陈逝舟有所耳闻,欣然同意。 虽然是夏季,天色也已经晚了,路上亮起了灯,霓虹闪烁。两人住的酒店离洪崖洞并没有多远,权当散步了,走在街上凉风习习,这个点游客有点儿多,但还好,还没到让人受不了的地步。 任顾识四处打量,看到有点兴趣的就拽着陈逝舟去围观一下,最后陈逝舟实在是觉得他太闹了,威胁什么有趣回去日记就写什么,任顾识消停了。 陈逝舟想了想,问他:“你喜欢出来玩?” 比平时闹腾多了。 “还行,反正相对于安安静静坐那儿,我更喜欢出来。”任顾识点点头,“不过也要看情况,要是出来看人头或者看开发过度的、开发不到位的、还有些很无聊的景点,那还不如就在学校图书管里坐着。” 陈逝舟点点头,看见路边有卖糖人的,抬抬下巴,示意任顾识:“要吗?” 卖者是一如既往的老大爷,任顾识点点头:“盛情难却。” “呵,还知道用成语了,情景不符,你哪儿看见我‘盛情’了?”陈逝舟手cha在兜里,笑了一声。 任顾识走到摊前,挑挑拣拣,没看中的,问老人:“爷爷,能定制不?” “就是照着他的模样做。”陈逝舟在旁边补充。 “要得。”老大爷答了一声,开始做。 任顾识赶紧说:“还有他还有他,他也来一个。” 糖人做好,任顾识把陈逝舟的那个拿来,陈逝舟便拿着任顾识小糖人,付了钱,看着任顾识,走了两步,下不去嘴。 任顾识也没啃下去。 “老师,你怎么不吃?”任顾识故意道。 “你也不没啃么,你怎么不吃?” 任顾识晃了晃手里的糖人,另一只手在空中戳了两下:“我要把你的脑袋啃下来,卸掉你的胳膊腿儿,然后吞掉。” 陈逝舟失笑:“我也要啃掉你的脑袋,卸了你的胳膊腿儿,吞了你。” 任顾识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张嘴咬了口“陈逝舟”的头。 他咬完,看陈逝舟,却见陈逝舟做错了动作:陈逝舟倒是没敢啃,可他是伸舌头舔了一口“任顾识”的脸,天色使故,他的表情有一点看不清。 任顾识毛腾地炸了,三两口咬完糖人:“我吞完了,老师你好慢,日记减一篇。” “好吧。”陈逝舟随口答应道,然后继续舔,看得任顾识直别扭,可开口质问又仿佛输人一乘,便闭嘴在旁边走,心想幸好这会儿也看不太清,不然太尴尬了。 杨倾强烈要请他们吃火锅,陈逝舟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多补充点水分就好了,应该没什么事。 然而到了店里,要点菜的时候,关于锅底,杨倾和陈逝舟又展开了激烈的抬杠。 陈逝舟觉得任顾识这两天有点上火,不太想让他吃太辣的,而且任顾识对番茄有偏爱,他便想点番茄锅底,杨倾是来过这家店几次的,并且强烈抗议表示在重庆竟然不吃辣、在这家店竟然不吃辣,简直是对火锅的侮辱。 任顾识在旁边cha了句,不能点鸳鸯锅吗?两个人看了他一眼,继续抬杠。 任顾识心想,你们是在享受抬杠的乐趣而不是来吃饭的。 他把服务员叫来,点了鸳鸯锅,又点了几个菜,两瓶可乐:“我点好了。一会儿你们还有想吃的,再看,行么?”他介意杨倾在这里,说话稍微客气了点。 杨倾点点头:“没关系,我没什么偏爱和忌讳。哦哟,倒是不吃辣的某人,这不吃那不吃,我觉得你从来没有体会到过火锅的灵魂。” “是么,你吃三斤r_ou_吃到了火锅的什么灵魂?胖三斤的灵魂?”可乐先拿了过来,陈逝舟随手开了,给各人面前的玻璃杯倒上。 杨倾喝了一口:“啧,我胖三斤那是梦想,梦想是什么?梦想是奢望啊,太遗憾了。” 其实任顾识观察到了,杨倾看上去很瘦,脸色因为妆容的缘故看不大出来,但总体看过去,总有点病态和孱弱的意思,虽然说话的风格听起来并不是这样。 陈逝舟斜了她一眼:“可不是很遗憾么,要是能像初中的时候那样‘膨胀’一下多好。” “呵呵呵呵呵。”杨倾冷笑。 服务生把锅底兑好,把菜品都端了上来,放不下的便放到了旁边的竹制架子上。 杨倾扫了一眼,招了招手,对服务生道:“一碟牛黄喉,谢谢。” 服务生答应了,去取菜。 何以解忧 第6节 何以解忧 第7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7节 陈逝舟夹了片牛r_ou_烫着:“你还挺‘不忘旧情’。” “是你没体会到黄喉的美。”杨倾一手撑着下巴,把不宜熟的食材和菠菜、豆腐往锅中夹了些,“你不适合吃火锅,带你吃火锅简直是对火锅的侮辱,要不是还有小朋友,我就带你去江边喝西北风了。” “啧,这区别待遇,真伤人心。” 任顾识有点不得劲,觉得自己存在感太弱了,或者说存在的有些多余,因此埋头只吃,陈逝舟转头看他,忍不住笑了。 杨倾便问道:“小朋友学习怎么样呀?不要跟姐姐学,更不要跟你们老师学,多认真一点,什么都有了,哪用被学校东挑西拣的。” 任顾识唔唔了两声:“是的,不能跟老师学。” 杨倾便笑了:“真乖呐,可惜就算我回去也没机会带带你了。” “你打算回去教书?”陈逝舟cha嘴。 “嗯,不想在大学待了,自由是有一定的自由,可是很多事情也不敢做,畏手畏脚的,高中……说不好哪个更好,但是听你说的,高中可能还要好点吧。”杨倾点点头,要了罐啤酒,“小朋友,有没有想去的大学?想好学什么了没有?” 任顾识摇摇头:“没什么很想去的,再看吧,还早着。” “有我看着,到时候他想学什么学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不像你,挑来拣去来吃辣。”陈逝舟在旁边补充。 任顾识夹了一筷子羊r_ou_在他调料碗里:“闭嘴。” “呵。”陈逝舟没说话,只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杨倾看看两人,突然道:“哟,你还妻管严了。” 陈逝舟皱眉,瞪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杨倾道歉,“说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不和我一般见识,哈。” 任顾识便继续沉默着吃自己的,等他吃完了,就对陈逝舟说要出去门口站会儿。店里面有点闷闷的。 陈逝舟随他去。 杨倾就问:“咦,小朋友没有低头玩手机的习惯?” “没什么意思。”任顾识摇摇头,起身出去了,手机放在了桌上,有可能被油点jian到。 陈逝舟就把他的手机往旁边放了放,刚放好,提示音响了一下,他毫无心理压力地拿起来看了一眼,划掉消息,把手机扣着放下。 “哟,怎么了?”杨倾一眼看出他不大高兴,问道。 陈逝舟随口答道:“碍事儿的人。” 杨倾手一顿,道:“你还真下得去手啊。” 任顾识走到外面。这一片很热闹,到了晚上游客更多,很喧哗,似乎和别的城市的热门景点差不多,但又有一种不太一样的味道。 他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瞎转悠,橱窗里是各种各样的商品,路边还有很多小摊,吆喝声听不懂,但很有味道。 任顾识顺着路边的游客流走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走到马路对面,往回走。 这类地方有一种独特的热闹,有时候会让人心烦,因为太过热闹了,有时候又让人享受,因为觉得人世不是冷清和彼此分离的。 任顾识看见一个小小的小孩儿拽着大人的手,跺着脚要抱抱。小孩儿很可爱,他经过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了,任顾识笑了笑,小孩儿就看着他走过去,然后继续跺脚。 任顾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东西,脚步快了点。 即便陈逝舟没有要求,他也想把这一刻的突然闪过的东西记下来。 后来想一想,这个瞬间大概勉强算做他真正拿起了笔的第一个契机。 任顾识找到记下的店名,看到闪光的招牌下,陈逝舟站在那儿,一手cha兜,一手打着电话。 大概是感觉到了,陈逝舟忽然抬眼朝任顾识的方向看来,一眼看到了他,笑了笑,招手示意他过去。 陈逝舟的表情被街上的光照亮了。 第9章 两个人跟着杨倾在附近逛了逛,到快十点的时候,杨倾说:“我先回去了,你们想玩儿就再玩儿会儿,不想玩儿就回吧,不用送我了,改天一起去坐2号线,网红线。” 陈逝舟点点头:“注意安全。” 和杨倾分开,两个人对视一下,决定回去。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有力气到处乱跑。出来玩儿其实是很考验体力的,除了吃饭几乎全程是在跑来跑去,一个接一个景点、商厦地看。 晚上的江边是有点冷的,任顾识心想还好换了长裤,不然要是冻得哆嗦简直要丢死人。陈逝舟看他反应,笑道:“冷了吧?” 任顾识没点头也没摇头。 陈逝舟也就不说话了。 两个人无言走在嘉陵江畔。江上有各类的船只,在两岸灯光辉映下可以瞥见轮廓。江水奔流不息,汇入长江。 任顾识低头看着手机,他们都不认路,陈逝舟提前看了看路线,但真到了地方,恐怕也只有依靠导航软件。任顾识看了眼qq消息,随便打了两个字发过去,然后继续看导航。 “喂,上面说要往右边走,咱们现在在往南走。”任顾识停下,叫住陈逝舟。 陈逝舟摆摆手:“嗨呀,反正时间还挺早的,多走走权当看热闹了。” 任顾识只好随他去。 过了一会儿,陈逝舟忽然问:“你跟你妈出柜了?” “哦,唔,嗯。”任顾识本来就怀疑任婧会不会把这个也说给陈逝舟,因此听到他问,也没觉得太惊吓。 “怎么出的?”陈逝舟貌似很好奇。 “就那么说呗。”任顾识答得很随意,“就说我喜欢男的呗,怎么,老师你歧视啊?” 陈逝舟对他笑笑:“不,我只是借鉴借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太直接了,容易造成家庭不和谐,这个方法不适合我用。” 任顾识反应了一下,才听出来这句话的深意,禁不住震惊了:“原来我同桌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说的什么?” “现在的优秀男人都搞基去了。”任顾识自封为“优秀男人”行列。 陈逝舟喔了一声:“原来你也觉得我确实是‘优秀男人’,优秀男孩。” “我很快就成年了。”任顾识不满。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真的认为直截了当地把这件事和你妈妈挑明了,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么?”陈逝舟又问。 任顾识摊了摊手,表情很无奈:“老师,我也没办法啊,要是我妈没撞见我看片,我怎么可能让她知道。” “……”陈逝舟这是真的有点震惊,不过转念一想,谁年轻的时候没看过几部,顶多是大家看的主角性别不太一样罢了。不过他确实没看过。 “那你妈妈是直接撞到你……?”陈逝舟心想看片的时候能干什么好事儿,“你就没关好门吗?” “我哪儿知道她说回来就回来了,没听见电话。” 哦豁,连电话都听不到。 可能是反应过来陈逝舟想到哪儿了,任顾识突然脸红了一下:“喂,你有点猥琐吧?想哪儿去了,我就单纯看看而已,啥也没干,不然我妈该动手了。” “可不是。”陈逝舟接了一句,“不过她也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嗯,我知道。”任顾识点头。 两个人回到酒店。刚走了这么久回来,会有点热,陈逝舟便大喇喇脱了衣服换睡衣,任顾识无意瞥了眼,发现陈逝舟看起来挺瘦、风格也不是肌r_ou_男路线,但竟然有很明显的腹肌,他略略羡慕了一下。 陈逝舟看到他直勾勾看过来,穿好睡衣:“怎么了?成熟男人的r_ou_体打动你了?” “哈???你可正常点吧老师,你是我认识的陈逝舟吗?跟我妈还有同学面前装的那股斯文劲儿呢?”任顾识被这句话着实震惊到了,深感人的善变。 陈逝舟不知道被哪个词戳中了笑点,哈哈大笑:“哦,是吗?” 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把窗帘拉上了,灯开的也是更暗一点的夜间灯,任顾识大字型霸占在床上,半打了个滚,就见陈逝舟拿出了笔记本。 任顾识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翻身趴下,头埋在枕头里,装睡。 陈逝舟提了提他衣服后领:“起来。” “不起。”任顾识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垃圾老师,毁我假期。” 陈逝舟也不气,拍拍他的肩膀:“真的不起来?” “不。”显然,任顾识觉得再善变,陈逝舟本质上也应该还是个比较斯文的人。在他眼里,充满了文学气质的人总是动口不动手,秀才遇上兵。 然而任顾识下一刻就感觉到陈逝舟直接甩了鞋爬上来,跨坐在他腰上,把笔记本往他背上一放:“那也行,这样也蛮舒服,不愿意自己写的话,你就感受感受我写东西的时候的氛围好了。” “……”任顾识动了动腰,觉得硬翻身不太现实,也怕弄巧成拙,只好道,“老师,你不要再别人的腰上找氛围好吗?你坐在旁边噼里啪啦我也能感受到。” 陈逝舟竟然还动了动,好像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弯下腰,凑到任顾识耳朵旁边:“要让你体会更深刻一点。” 任顾识不舒服地动了动耳朵,终于把头从枕头里面解放了出来,因为憋闷的缘故,脸有点红,耳朵也有点红:“这哪里会更深刻啊啊!你起来。” “不起。”陈逝舟用任顾识的话回答他。 “真的不起来?”任顾识笑道。 陈逝舟沉默了一下下:“不。” 任顾识忽然快速合上他的笔记本撂在一边,同时一手揽过陈逝舟的腰,用了个巧劲将他从身上翻下来,然后压了上去。他把笔记本拿过来打开,放在陈逝舟的胸膛上,对他挑衅地笑了笑:“老师,我觉得这样更有氛围,我体会的更深刻,你觉得呢?” “是吗?”陈逝舟全程淡定,“临危不乱”。 他把笔记本又合上,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任顾识在他放下笔记本以后,直接警惕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任顾识看到陈逝舟喉结动了动,然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老师,年轻人的活力是无限的,老年人就不要比了。”任顾识故意笑道。 “我还没过三十呢,不要说我老。”陈逝舟道,“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男还是女,说别人老都不会太讨人欢心的,小同学,就不能偶尔讨一下老师欢心么?” 任顾识小幅度耸耸肩:“啊呀,没有学会。” 任顾识见他不动,有点没意思,放开了手,翻下来躺到旁边:“啊,老师,人生苦短,不要被太多事情绊住脚啊。” 陈逝舟坐起来,看他,但表情又好像是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任顾识突然问:“老师,你怎么发现自己不直的?” “你呢?”陈逝舟没有回答。 任顾识突然觉得这简直像是两个gay在交换情报,忍不住想笑:“不知道,就发现,唔,对那种片子不感兴趣了,对着女生也没兴趣,以前一直跟在爸妈身边,也没有谈过女朋友,觉得只是没有喜欢的而已,后来才发现原来还有gay这种生物。” “哦?” “不过那边,可能环境使然?总之没遇到同类,转学过来以后,咱们班有一个女生也是喜欢女生的,偶然发现的,也算是觉得可以聊一聊吧,才了解的更多了。”任顾识口中的女生就是他的同桌。 何以解忧 第7节 何以解忧 第8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8节 陈逝舟点点头:“我吧,就是喜欢一个同性而已,对着别人也没什么感觉,可能也能喜欢女生,也能喜欢男生,不过没差。” “你们不都把这个叫做,‘只是我喜欢的人刚好是同性’吗?”任顾识调侃他。 “算是吧。” “那你男朋友……出柜了吗?”任顾识问。 陈逝舟:“还不是男朋友。” 任顾识看他突然有一点惆怅,故作老成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如果是你喜欢的,说不定和你志趣相投、很好搞定呢?他是直男吗?直男的话你要努力啊。” 陈逝舟眼神在他身上聚焦了一下:“承你吉言。不过他并不是直的。” “嗯。” 两个人又天马行空地聊了聊这个话题,任顾识觉得有个人能聊真是太好了。和同桌聊天的时候是一种感觉,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天不怕地不怕和同桌恋爱的气息,而和陈逝舟聊的时候,阅历让他的观点更现实、暗恋让他的言语更苦涩一点。 而同时,陈逝舟的遣词造句更让任顾识在无形之中体会到一种震撼。 翌日一早,任顾识就醒了,看看旁边,陈逝舟竟已经起床了。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陈逝舟应该是去冲澡了。 任顾识刚想起身,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停下来感受了一下,忽然脸都绿了。 难道是憋太久了还是少年人ji,ng力太旺盛了??任顾识心想,昨晚上好像也没做什么梦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为什么突然就……陈逝舟应该没有发现吧。他想,难得感觉到一丝尴尬和羞耻。 第10章 趁陈逝舟还没出来,任顾识选择相信他没有发觉、把裤子换了,还好裤子不是深色,粗粗一看……好像没有什么?陈逝舟洗完,刚从浴室走出来,任顾识便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陈逝舟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眨了眨眼,想了一下,有个猜测。 第二天杨倾休息,和他们会合,坐了2号线,彩色的轻轨从楼中穿过,向外看去,能看到葱郁的树木、一幢幢仿佛摞在山上的楼房。 杨倾对他俩笑:“李子坝变成网红以后,我就不常坐这条线了,人太多,还容易出镜。” 陈逝舟和任顾识都理解地点了点头。 沿线又看到了奔流的江水,任顾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浑浊的江,昨天晚上天色昏暗,没有看清,今天在高处俯瞰,颇觉得神奇。 陈逝舟就在一边跟他讲成因。 后来在武陵山和歌乐山,陈逝舟也一样边玩边说,人文到地理,任顾识才产生了一种无知的汗颜。 当然,玩儿的时候他们也没把吃的落下,往往只有在当地,很多特色美食才能被烹饪出独特的味道。 说是玩几天,但重庆景点太多了,陈逝舟又很想带任顾识多玩,最后只好和任婧打了招呼,说要晚两天回去。任顾识知道旅游很累,但没想到这么累,而看陈逝舟,明应是“手无缚ji之力”的那一个,反倒比任顾识体力还好。 任顾识经常自诩的少年ji,ng力被打击的很厉害,坚定了回去好好锻炼的决心。 都说旅行是检验友人之间到底能否合拍的最佳途径之一。在旅行中,往往有很多人因为各种问题而产生矛盾,最细微之处反而体现出最根本的性格。任顾识觉得跟着陈逝舟出来玩就很放心,当然,他同样也让对方很放心。 总之,当任婧看到两个人的时候,敏感地察觉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缩短,更放心了。 在这些天里,陈逝舟同样没忘了和任婧打听任顾识他爸。任顾识他爸姓周,叫周良晖,是首都一所全国知名大学的工科教授,风评很好,在学生中非常受欢迎,据说是个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天选之子的存在,平时也很文质彬彬。 陈逝舟猜测也许是那份天才的灵气和性格打动了任婧,还猜测也许他本身也许经历过虐待,只是没有曝光,留下了心理yin影,转移到了自己小孩身上。 不过确实有了线索,从他向同学那里打听来的消息看,周良晖年近半百,最近却似乎又二婚的意思,都是老师同学之间传的。这类消息无论在哪里都总是穿的很快。同学消息渠道比较广,和陈逝舟关系挺好,在刻意套话之下隐约说了个意思:似乎是搞出来一个小孩儿,最近才认的,但小孩儿的妈和周良晖要二婚的对象又不是一个。 陈逝舟又和他聊了两句,结束了聊天,心里则在默默盘算。 从重庆回来两天,任顾识就回家住了。反正也快开学了,等高三一开学,任顾识待在学校的时间总比在家长,仍然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陈逝舟打着小算盘,和任婧说了周末给任顾识开小灶的打算。 任婧虽然并不会主动给任顾识太多压力、报多少班,但出于对陈逝舟的信任和喜爱,以及对任顾识的学科知识和个人情绪的考虑,她觉得俩人凑一起还蛮好,便答应了,且答应了以后才和放学回来的任顾识说了这件事。 任顾识当即抱着书包往沙发上一撞:“啊!!” 没几天,开学了,虽然是酷暑,但任顾识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往学校跑,晚上则是十点半以后才下课,除了白天在学校里活动,上下学的路上倒也没怎么风吹日晒。 而正如陈逝舟所想,开学之后整个年级组画风一变,从兔斯基变成了大魔王,原先打打闹闹嘻嘻哈哈、随你怎么玩怎么贱都没关系的态度一去不返,在学校、家长、高考的多重压力之下,年级组最终还是选择了也许不是最受欢迎、但最适合这群学生的学习模式。 抱怨声多了,但该学学、该吃吃,锻炼身体、熬夜写题,每年都有这么一批人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任顾识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家待不到三分之一,并且往往是回家了随便写点题或者吃个宵夜就倒头就睡,早上随便吃口早饭就往学校跑,和任婧的交流也少了,在学校的时间倒是很长,陈逝舟还总是在自习课的时候在教室溜达溜达,时不时找个学生谈谈话、或者看着他写作业。 不幸,任顾识常成为那个学生。 班里盛传他“得宠”了,每次陈逝舟一召唤,便有人起哄说:哇我们任大学霸又被翻牌子了,宠爱有加啊。 有人向他打听陈逝舟有没有兴趣开班,有人问能不能把开小灶的笔记借来看看、或者干脆录个音分享一下,前者得到了“没兴趣”的回答,后者则被任顾识无情拒绝:“这可是充满了矛盾的特殊性的小灶,你要笔记的话自己找小灶去。” 连同桌问能不能瞅一眼的时候,任顾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莫名地婉拒了。 同桌说:“我对象教英语的,超木奉,我带你学英语,雅思8.0,你给我瞅一眼呗,就看一眼,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写语文笔记。” 任顾识瞬间炸毛:“想得美!那就当它不是语文笔记好了!” 同桌耸耸肩:“好的好的,其实上面充斥了微积分和c++。” “……” 一旦进入高三,时间的走速仿佛也加快了,不知不觉,时令上已经入了秋,不过本市却还时不时会有个艳阳天,热的人根本无法舍弃短袖。 这天是一次考试结束,余出来一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晚上再集体对答案、整理试卷。任顾识刚准备和一群同学去c,ao场打球,就有人过来叫他:“任顾识!” 任顾识一个激灵,放下球服:“不要和我提陈逝舟这个名字!!” 同学哈哈大笑,推搡着让他别挣扎了。 果然,是陈逝舟的召唤。 任顾识拿起语文书冲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没人,陈逝舟戴着耳机,面前是一摞语文答题卡。 任顾识拿着语文书在陈逝舟眼前晃了晃:“我的天哪,你放过我吧,我想去打球。” 陈逝舟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把旁边一摞杂七杂八的教材试卷上面单独放的答题卡递给他:“嗯,去吧。” 任顾识接过来,是自己的答题卡,陈逝舟再次走后门般地把他的答案批了。任顾识扫了一眼,看到分数,瞬间两眼瞪得溜圆:“我……”他把粗话吞回去。 “哎,功夫不负有心人,是吧,”任顾识嘚瑟地翻过答题卡,两面被他看了好几遍,“我要是字儿再好些就好了。” “你也知道。”陈逝舟带着笑意说。 任顾识把答题卡放下,转身往外跑,陈逝舟在后面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那一瞬间,陈逝舟非常希望任顾识留下来。但是他恍然有点感觉到自己对任顾识要求的太多了。 陈逝舟在这一刻无比期望和任顾识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进到什么程度呢,进到他可以理所应当地将任顾识留在这里、可以理所应当地对任顾识说“陪我吧,用这点时间陪我吧”的程度。 陈逝舟按了按胸口,把那种“求”而不得的孤独感压在心底。 他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要站起来追出去的冲动。 陈逝舟拉开抽屉,剥了块巧克力扔进嘴里,然后拿起电脑旁边的小瓷杯上的一只小ji玩具,圆鼓鼓,一捏就发出叫声。陈逝舟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右手继续批改答题卡。 任顾识对于他的心情当然毫无所知,冲回教室、拿上球服和同学们一起到c,ao场打球。 男孩子们在打球的时候总有一种帅气,尤其是又高又帅的男孩子。 这个来之不易的空闲,既然有组队打球的,就有组队看球的,毕竟可能越往后越没有这个机会。有些悄悄谈对象的,男生来打球,女生就在旁边看,顺便拽来闺蜜同学。 这个时间只有高三学生在学校,天气也很热,男生都把夏季校服换成了球服。 任顾识球技不差也不算多好,打了一会儿,觉得夏日的火气发泄了,下场到旁边,准备拿桌子上放的饮料喝。 大家都在休息,三三两两的。 本班一个女生走过来,递给任顾识一瓶饮料:“喝吗?你好厉害。” 任顾识顿时觉得很尴尬,这女生在网上给他表白过两次,还是一个班的,他都婉拒了,然而没有用,也许是有的女生真的追起人来,奉行的就是那句老话:女追男隔层纱。 但是任顾识是真的尴尬无比,刚接过那瓶饮料又觉得不妥,却不能直接还回去,只好拿在手里,也没开盖:“谢谢,我打球一般,不厉害。” 女生继续和他说话。 任顾识把饮料抛起来又接住,不时附和几句,口渴的要死。 忽然,女生递给他一个巴掌大的信封,说:“我以前也写过的,不知道被谁拿走交给语文老师了,所以我重新写了一封。”说完跑了。 任顾识:“……” 旁边有一直注意着情况的人,走近来起哄。任顾识皱眉,好心情散了,火气又回来了,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也不想继续打球,就把饮料放在了桌子上。想了想,他又拿起饮料递给场边一个女生:“你完了回去给那个谁。”然后也走了。 太阳很毒,尤其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更是晒得人汗流浃背。 任顾识从c,ao场回教室,走得急,更是出了不少汗,于是仍然穿着球服,从书包里拿出来钥匙,准备回家。 刚走出教室门,就看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开了,陈逝舟一眼瞅见了他,招了招手。 第11章 任顾识心里哀嚎一声,但仍旧乖乖走了过去。 陈逝舟看到他一脑门汗,皱了皱眉:“打完球了?” “嗯,回家冲个澡。”任顾识答道。 陈逝舟点点头:“唔,那就算了,回去休息休息,晚上准时到教室就行。不要缺少睡眠,小孩儿缺少睡眠对大脑影响还是蛮大的。” 任顾识一拱手:“是的大王,好的大王。” 说完蹿下了楼梯。 陈逝舟便自己走到教室,交代了个人把各科答案拷到多媒体里,晚上用。 过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两个响雷,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雨点比豆子还大,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陈逝舟起来关上窗户,朝外头看了看,不少狂奔回教学楼、宿舍楼的学生。 对于本市来说,这个时节的暴雨来得快而毫无预兆,去的确实很难。过了一个小时,雨势看上去小了,风却狂起来,吹得校园里的树东倒西歪。砰砰的声音传来,陈逝舟探头看看,竟然是路旁的垃圾桶被吹翻了。在路上走的学生的伞也是东倒西歪的,估计离报废不久了。 预备铃响,陈逝舟拿上备课本和卷子,往教室走。 快到后门的时候,他看到任顾识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楼梯,头发上甩着水,衣服也shi了,便皱着眉招招手:“去换校服,去我办公室拿抽屉里的毛巾擦一擦。” 任顾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觉得不太好看,乖乖进教室拿了校服,去办公室拿毛巾了。 陈逝舟走进教室,教室里面安静了点,学习委员在讲台上放着主观题的答案,选择题已经都抄在了黑板上。 何以解忧 第8节 何以解忧 第9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9节 过了一会儿,任顾识进来做回自己的位子上,拿出卷子,对着黑板看了看选择题,然后照例把自己的数理化生卷子给了同桌,把语文卷子摆了出来。 同桌接过他的卷子,直接对起了答案。 任顾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提醒她说:“哦对,数学导数题好像有点问题,我用的方法太复杂了,你对个答案就行,过程还是看自己的,或者一会儿看看答案。” “ok。”同桌点点头。 任顾识搬出古汉语词典,开始杠文言文。 陈逝舟偶尔出去一下,但大多数时候都待在教室里,因此教室里还是挺安静的,只听得见很小声的交谈和刷刷地写答案的声音。 任顾识看完了文言文和古诗词两个题,就放了词典,想去问陈逝舟还没解决的问题。 这次他的阅读和选择做的都还挺好,文言文这块儿一如既往地不行。同桌感觉到他有想出去的意思,身子往课桌上凑了凑,给他留出条缝:“去呗,不要羞耻啊哈哈哈。” 任顾识瞪了她一眼,拿上卷子去找陈逝舟。 高三刚开始的时候,大多数人总是非常有劲头去学习、做题,但排除考完试的晚上。陈逝舟带任顾识回办公室,教室里的说话声就大了起来。 有的人刚才在玩,没好好对答案,就问任顾识的同桌:“大佬的卷子在不?” 同桌把卷子递过去。 进了办公室,几个老师都在,任顾识没提毛巾的事儿,搬了个凳子坐在陈逝舟旁边听他讲题。问题不多,陈逝舟给他说完,就又从旁边拿了两张纸给他:“你的文言文总在同样的地方犯错,同类型错误还是改正不了,这是我整理的相关题型,周末回家做一做,做完找我对答案。” 任顾识点点头,接过来。 响了个铃,上课了,几个老师先先后后都走了出去。任顾识便说:“那个,毛巾我带回去洗一下吧。” “客气什么?”陈逝舟笑道,“不用。” 任顾识耸耸肩:“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拿伞?”陈逝舟叫住他问。 “忘了。”其实不是忘了,不知道为什么,任顾识下意识地掩饰了一下。陈逝舟眯起了眼:“下了那么长时间,你从家到学校才几分钟,能忘了?忘了不会回去拿?” 任顾识道:“路上遇见个同学,她没拿伞,在公交站那儿,过不来,我就把伞给她了。” “不能一起打?”陈逝舟皱眉。 任顾识:“是个女生,一起打对人家影响不太好,反正我淋一下也没事儿。” 陈逝舟:“……” 一看他的表情任顾识就觉得不好了,这个人管得也太严了,草木皆兵了简直,立刻举手做投降状:“别啊,绅士风度你懂不懂啊老师,路上都没什么人了,我总不能不管吧,真没什么啊。” “就算有什么,你稀罕和我解释?”陈逝舟不带笑意地看着他。 任顾识心里生出一种异样感,但是又不是生气,奇奇怪怪的:“老师,你也忒敏感了,我什么都没做,五好青少年一个,你怎么就天天觉得我要找对象啊,也太冤枉人了。” 他发现每次只要一讨论到这个问题上,陈逝舟的态度就不对劲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总是不对劲。 外面的雨还在下,窗户半开着,很凉爽,就没开空调,哗哗的雨声很清晰。 风吹树摇,影子打在窗户上。 陈逝舟轻轻叹了一声:“没事,你回去吧。” 任顾识看了他一眼,刚转身又被叫住。陈逝舟给了他一把伞:“拿上伞,我还有一把。不要感冒了。” 任顾识不自在地说:“不用,我说了我是哪个班的,她会给我送过来。” “……哦。”陈逝舟把伞收了回去。 他回了教室,却没想到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过去。 借了伞的女生在下了最后一节晚自习以后过来给他还伞。其实这女孩子还挺漂亮的,说不定还能因为这个cha曲衍生出来个小故事。 不过很可惜任顾识没这个打算,拿了伞,随便打了个招呼,就回座位了。但没过半分钟,就有人叫他。 同学凑他旁边小声说了一句“哪儿招来的桃花啊这都是”,然后推他出去。任顾识到走廊里一看,我去,下午给他递饮料的女生和刚刚还伞的女生在走廊里对峙,走廊里的灯又太亮,一眼就能看出来递饮料那个还哭了。 任顾识:“……” 外头有人看见他出来,立刻吹口哨起哄,大声喊:“哟!正主来了!” “两女走廊对峙为哪般,起因原来是年级大佬!” 夹杂着各种乱哄哄的讨论,任顾识耳朵尖,听见好几句说他始乱终弃、渣男中的战斗机的,还有递饮料的女生的闺蜜哄她的声音。还伞的女生一个人过来的,站在那里,有点孤立无援的感觉。 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啊! 也许是雨天过于憋闷,也许是陈逝舟最后那一瞬的压抑影响到了他,任顾识心烦了一下,强压住不耐,走上前。 递饮料的女生的闺蜜,也是本班的女生,又安抚了一下小伙伴,抬头问任顾识:“你什么意思啊?有什么事儿能说开了吗,非要这样让别人不舒服,敢不敢再厉害一点儿啊?” 理智上,任顾识知道这种事儿最好还是交给老师处理比较好,但是感性上,几次三番被这几个女孩儿小团体明面上背地里乱说,还总是非常尴尬地表白搭讪,还要被陈逝舟yin阳怪气说一顿,还要连累根本什么也不知道的别的同学,他瞬间光火:“开你妈呢开,嫌我没说开?要不要我在这儿说开了给你听?” 也许是自打转过来,还没人见过他发火,女生瑟缩了一下:“你一个男的和女生计较什么呀计较?优越感高的不行了是么?” 任顾识:“……成呗,我不敢和女生计较,您二位有什么事儿啊主动积极地在这儿出丑?” 女生噎了一下:“你能好好说话么?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有话快说。”任顾识不耐烦地撂了句。 女生就指了指站在旁边还伞的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心里什么都清楚还要这么做,专门看别人伤心你就开心了?能不能像个男生一样有点担当?脚踩两只船你还渣的心安理得啊?” “……”那一刹那,任顾识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第一,我清楚什么?你自己都不说让我清楚什么?第二,我专门让谁伤心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现在乐得不行了?第三,我什么时候脚踩两只船了?我踩上了么你他吗说老子脚踩两只船!污蔑人有个限度吧!别贴金成么?别成天拿着自己的想象去诋毁一个女孩子不行?!” 女生脸气的鼓鼓的:“我没说的你也应该清楚吧?你难道不知道?非要在这里说让然然丢脸,你就成心的吧你!” 任顾识听着旁边的s_ao乱,心烦意乱,又被这些话给气笑了:“行,行,在您眼里我什么都知……”话还没说完,走廊里的学生刷的往教室里跑了不少,虽然大多数也都是站在门口看热闹。 陈逝舟从走廊那边走过来。 手里什么也没拿,除了手机。 任顾识突然松了口气,看上去像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虽然知道高三没什么事儿干,这种八卦能传的飞快,但冷静一下,他还是希望能减小影响。 陈逝舟走到几个人面前,说了句:“去办公室。”然后拍了拍还伞的女生的肩膀:“没事儿,你回教室吧,没你什么事。别放在心上,要是心里不舒服,来找老师。” 还伞的女生突然哭了,伸手揪住陈逝舟的衣袖:“老……老师……” 关系还可以的一个隔壁班男生忽然凑到任顾识旁边,小声说了一句:“她被打了两下。你看她这边下巴那里。” 任顾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走到陈逝舟旁边,给还伞的女孩子递了张纸巾,说:“对不起,我陪你去一下校医室吧。” 他一说,陈逝舟也看了眼女生的脸,表情yin了三分。 他柔声问:“你班主任是谁?” 女生报了个名字。 陈逝舟对任顾识道:“和她去。”然后一边拿手机拨号一边对自己班俩女生说:“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女生……是有原型的,在言语方面夸张了一下,行为方面写的还算收敛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是真碰上了应该还是有点烦人的…… 本来这章想写亲亲的!一不小心就没写到 第12章 休息时间结束,学生都要回到教室自习。 任顾识带着还伞的女孩子去校医室看了下下巴上的伤口,校医给她涂了碘伏,然后贴了张创可贴。任顾识一言不发地在旁边站着,收费的时候刷了卡。 从校医室出来,任顾识说:“对不起,我没想到……额,总之我会和老师好好说的,做了什么事就要承担什么责任。” “谢谢。”女生低着头,没再说话。 任顾识也很尴尬,上了楼,在楼梯间对她说:“我去找老师。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料到,我会请老师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女生嗯了一声,回教室了。 任顾识走进办公室。 给他递饮料、搞出这么多幺蛾子的女生叫张然,闺蜜叫李怡湘,是两个平时在班里就有点很多人敬而远之的人。任顾识刚来的时候不晓得,觉得没必要和同学闹得多难看,虽然也就只会同窗一年,但没想到最后走向能走到这个地步。 办公室里还有个老师,应该就是那个女生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但看上去凶巴巴的,很有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场。张然和李怡湘站在旁边,耷拉着脑袋。 任顾识走进去的时候,陈逝舟正在说:“我已经联系了她们的家长,我觉得也得通知你们班学生的家长,我看到那小孩儿的下巴了,抓了一道,让任顾识……过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陈逝舟的语气并不苛刻,带着循循善诱的意思。 任顾识其实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明显整件事和他密切联系,就把自己知道的交代了。没人偷听,都是老师,该知道的都知道,任顾识也不开心,没给那两个人留面子,有话都直接说了。 女老师听了蛮气,面相更凶:“是吗?陈老师,高中呢,是一个人成长的重要时期,很多思想观念其实都是这个时候真正成形的。我不知道你平时会不会和学生聊聊天、开导开导他们,但是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到,毕竟也高三了,学习为重。” 陈逝舟点点头说是:“您放心,我会妥善处理。” 女老师知道迁怒无礼,点点头:“行,那我回去看看。这边的你自己处理吧。” 这个老师是那边的副主任,架子一端上来,立刻有一种无形的气场。 张然和李怡湘都站在一旁,一直一声不吭。女老师出去了,陈逝舟就让她们也回去了。陈逝舟看了看任顾识,突然笑了笑:“怎么,才知道这两个人的性格?” 任顾识一脸憋屈:“你别说了,心知肚明就行,再让人给听见。” 陈逝舟便说:“好的。” “今天的事有点大,我见很多人都在看?”陈逝舟又问。 任顾识点点头,气呼呼:“我真是服气了,什么事儿都能摊上啊。” “张然是高二年级主任的表侄女,刚来的时候也没察觉,后来慢慢发现她和她这个小闺蜜……嗯,但是她表叔有几次过来和我们谈了几次,交待我们几个老师担待些,多照顾照顾她。没办法。”陈逝舟叹了口气。 “我也和她表叔说了,可能要休学,或者是出去上小班,她这个情况,好像是不打算在学校里继续待了。也是你太……”陈逝舟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任顾识,“才有这破事儿。” 任顾识顿时觉得一口大锅往自己身上扑了过来:“老师,你不要这么说,我生气了。” 陈逝舟忽然被这句话取悦到,笑了起来,笑完摆摆手:“不用管了,反正过段时间考试多了,也没多少人总把心思往这些八卦上放,好好学习就是了。” 任顾识点点头。 任顾识和陈逝舟一前一后回了教室。 同桌本来想和任顾识八卦,就看到陈逝舟也进来了,便没吭声。挨到十点二十,陈逝舟回办公室了,同桌的好奇心也被消磨的所剩无几,随便问了两句,觉得没什么,就说:“没事儿,关于她俩的八卦从来传不久,太无聊了。” 任顾识接受了这个安慰,收拾东西回家。 刚走到门口,迎面和陈逝舟撞上。 陈逝舟背着包,示意他跟上来:“走。” 何以解忧 第9节 何以解忧 第10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0节 任顾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跟上去。 任顾识打着伞,跟在陈逝舟后面。小区里的路灯有点少,坏了很多,加上下雨,天色很沉,更看不清了,简直只能看到地面上积水反s,he灯光。 月色昏暗。 陈逝舟住的更远一点,却走向任顾识家的方向。 走到一半,雨势忽然又大了起来,脚下几乎一踩一脚水。任顾识提高声音道:“老师,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他没听到陈逝舟的回答,但陈逝舟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 一直到任顾识家楼下,陈逝舟才停了下来,转过来看他。雨太大了,低层也没有人家亮着灯,任顾识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察觉到变得诡异的气氛。 陈逝舟忽然把他的伞放下来,淋着雨,上前一步。 任顾识看到了他的表情,或者说,看到了他的眼睛。 陈逝舟的眼睛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非常亮,带着怒火,带着成年人的克制。任顾识觉得自己看错了,因为那里还有属于喜欢范畴的渴望。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任顾识难以自制地抖了一下。 陈逝舟上前一步,走到他的伞下。任顾识下意识地把伞放低,害怕别人看到。 周围很冷。 夜色不撩人。 距离太近了,陈逝舟只好略低下头,看着任顾识。呼吸逐渐靠近,能清楚地感觉到彼此的鼻息,这一寸天地变得炙热而危险起来。 任顾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陈逝舟呼吸粗重,一呼一吸之间气息打在任顾识的脸上,让他脸变红了。 这么一下,任顾识什么都会知道,也许会告诉任婧,也许不会,但任顾识什么都知道了。陈逝舟心知肚明。那不如,不如更进一步?他思考着。 足足这样呆着一分多钟,对视得甚至要尴尬起来,任顾识才猛地反应过来,伸手想推开陈逝舟,脚下步子也往后退,却被陈逝舟揽着腰抱紧,紧贴在一起。任顾识手一松,险些把伞脱手。 陈逝舟扔了自己的伞,握住任顾识打伞的那只手,又把伞放的更低。 任顾识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 任顾识回过神,觉得陈逝舟的身体在轻微发抖。耳边传来陈逝舟的声音,明明很熟悉,却怎么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看他在发呆,陈逝舟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你你说什么?”任顾识结巴地问。 这下子他听懂了,陈逝舟说:“我嫉妒地要发疯,忍得要发疯,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我嫉妒死她们了。” “不不……”任顾识不知该说什么,陈逝舟力气很大,把他按在怀里,他竟然挣脱不出,或者也许是,他推拒的力量只有一点点,根本不足以推开任何人。 陈逝舟略微松开了一点,看他的脸:“喔——你脸红了。” “卧槽,滚!”任顾识像被按了清醒按钮一样,低声骂了一句,“你不怕被人看到啊?快起来!” “嗯?”陈逝舟发了个鼻音,低头在他脖子旁边蹭了蹭。 任顾识再次瞬间被定身,话都讲不出来。 耳朵旁边的声音几乎要把他逼到无法思考:“为什么要起来?反正你也明白了,不是吗?我在做什么,我想做什么。” 不等任顾识回答,陈逝舟又继续道:“所以现在你也明白了,有我在,你别想早恋了。” “……”任顾识百忙之中抽了个空无语一下。 这几分钟发生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让他措手不及。 陈逝舟抬起了头,看了看他茫然的表情,又好笑又心酸:“喂,即使被我吓到了,也不要什么也不说吗,给个反应?” 任顾识的反应是抬腿在他的西装裤上踹了一脚水:“你你你……” “嗯。”陈逝舟脸上带着鼓励一样的笑,任顾识看着那明晃晃的期待,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义正言辞地呵斥和拒绝他。 感觉到了他的不拒绝,陈逝舟笑得更开心了,凑上来,唇落在了任顾识的唇角。 那一瞬间简直如同宇宙初生一般的万籁俱寂又惊天动地,柔软的触感在两个人的唇上共享着,天地失声,雨声巨响,夜幕之下、雨伞之中不见星光,然而两个人对视的眼中,任顾识看到了比星辰更亮的光彩。 任顾识觉得他不仅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也听到了陈逝舟的心跳。这一刹那,他甚至想不起来,他到底为什么没有强硬地拒绝走开。 从唇角亲到唇间,没有粘腻的口水,任顾识紧闭着嘴,感受到有个舌尖在逗弄一般戳着自己的唇缝。舌尖的主人带着冲动和炙热的感情,让他们接触的地方都热了起来。让这伞下的空气热了起来。 任顾识脸更红了。 也许是很长时间过去,也许只有几分钟,陈逝舟放开了他,说:“如果我能让人忘记某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一定不是我第一次吻你。” “你……” “是的,我冲动了。”陈逝舟笑道,捡起了自己的伞,“但是我不后悔。也许要说声对不起,但即使不是今天,也会是其他的某个时刻,我一定会像今天这样,无法自制地看你、抱着你、亲吻你,甚至于更进一步。” 任顾识眨巴眨巴眼睛,伸脚蹭了蹭他的皮鞋。 “……” 这个动作太像调情,两个人都呆住了。 陈逝舟看着恼羞成怒的任顾识:“你很有天赋。” 任顾识看着陈逝舟,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我可去尼玛的。” 陈逝舟的伞已经被雨打shi了,任顾识退后几步到楼下,把自己的伞递给陈逝舟:“打着回去吧。再见。” 陈逝舟接了过来,撑着,却没动。 任顾识同样没动。 半晌,陈逝舟说:“这把伞可就回不去了。” “废话少说!”任顾识说完,转身跑上楼。 陈逝舟看不见他了,笑了笑,转身回家。 第13章 任顾识一直到回家,和任婧打了招呼,才回过神来,把书包一撂,也没管作业和卷子,跑回卧室里,往床上一扑。 他心想,来来我们梳理梳理今天发生了什么,什么?什么?上午发生了什么?下午发生了什么?忘了,晚上发生了什么?被陈逝舟表白了,算是表白吗?太隐晦了,没说清楚啊,听不懂,被陈逝舟亲了,是真的亲了,天哪,亲了!亲了!嘴对嘴!亲我了!太震惊了。 任顾识忽然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红着脸自言自语:“神经病。” 任婧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问他洗不洗澡,任顾识大声回了一句:“马上就来!” 洗澡的时候他还在出神,一边洗头发一边想,啊啊啊真的是表白吗,那句话听起来太暧昧了,很明显就是表白,但是这也太奇怪了,太突然了,怎么就喜欢他了?太突然了。 一不小心,洗发水的泡沫揉到了眼睛里,只好赶紧冲了冲。 洗完澡,任婧做的夜宵放在餐桌上。任顾识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洗了碗筷,然后回到卧室里。任婧已经睡下了。她总是睡得很准时,十一点半之前一定要睡。 原来已经要十一点半了,不对啊,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任顾识一边想,却一边拿出了手机,看到陈逝舟之前给他发了几条消息:我到家了。洗澡了吗?不要shi着头发。吃完夜宵不要急着上床,看会儿东西消食。早点睡。 任顾识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咆哮了。 噼里啪啦回道:洗了,吹了头发。现在就在床上,今天吃的不多。这个时候了还看书啊,才考试完,就放松一下。 对面很快回:那早点睡。 任顾识心想难道你不准备解释或者说点什么吗,但又觉得太矫情,一时间搞不清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是拒绝了还是没有拒绝?感觉好像没有拒绝啊,但是也没有答应?那陈逝舟是怎么以为的?觉得自己默认了吗?还是自己不答应他也会坚持不懈?还是仗着老师身份……打住打住。 任顾识的手机调了静音,看了手机才看到消息又过来了:那就别看了,睡觉,明天还要上课,这考试算什么,又不是高考结束了。等高考结束了怎么嗨都可以。 这真不像是陈逝舟说的话。 任顾识回:好的大王,是的大王,大王晚安。 陈逝舟就发过来一条消息,任顾识看了一眼,瞬间像是被劈了一样目瞪口呆,仔细看了眼,陈逝舟发的是:好的王后,是的王后,王后晚安。 “……”任顾识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不回他,放了手机,呆坐了一会儿,啊啊啊小声叫了两声,躺下睡觉。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睁眼的时候没什么困意,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四十八。任顾识抹了把脸,咸鱼一样地躺着,睁着眼,发呆。 五点的闹钟响的时候,他被从放空状态拽了回来,起身洗漱,然后从冰箱里拿出饭菜,热上,靠在料理台上。饭好了,任顾识拿出自己的那份,简单吃了,然后到客厅里面,把书包里的英语单词本拿出来开始背。 刚背了两分钟,他就回卧室看了眼手机。 除了闹钟什么都没有。他把闹钟关掉,只剩下一个提醒出门的,在卧室的阳台上背单词。背了五分钟,什么都没背进去。任顾识懊恼地挠了挠头,把出门的闹钟也关掉,手机塞进抽屉里,单词本揣到书包里,背着包出门了。 到学校的时候刚刚好六点,钢琴曲通过广播响遍整个校园。 太阳早就升起来了,鸟鸣,学生走动,一只野猫窝在教学楼下的草坪旁边。一夜大雨过去,整个学校都清爽亮丽了几分。 任顾识心情莫名地好,步伐轻快地上了楼梯,到了教室。 加上同桌,一共有三个人已经到了教室,在默背。任顾识到座位上,放了书包,拿出单词本开始背。 同桌把卷子还给他:“哟,看把你乐的,终于看到大佬因为考好了开心的不行了,真难得。” 任顾识接过卷子收好:“咳,那个,完了有个事儿请教你一下。” “行啊。”同桌没当回事儿,点点头。 周五的早读没有专门安排科目,自由复习,因此有背文言文的,有背单词的,还有读化学的,乱七八糟一锅烩,更兼趁没老师偷偷说话聊天的,教室里声音乱糟糟。 任顾识却似乎没受影响,专心地背完单词,然后开始背《逍遥游》。天见可怜,背了一整个暑假了,他都没背熟,被“而莫之夭阏者”折磨了这么长时间,一开始“北冥有鱼”,整个人就像被附体了一样机械地开始背了。 开学以后,陈逝舟的要求是每一篇要背诵的古诗、课文、文言文都要单独给他当面背诵,因此这种紧张感更上一层楼。 任顾识突然想到,这周要背的是《离s_ao》。 任顾识:“……” 他瞬间把必修二拿了出来,开始背。简直要命! 还好因为考试,背诵截止日期是在下周一,回去还能背。任顾识便没那么着急了。 同桌刚好背完单词,喝水,凑过来一听他在背什么,笑了两声:“哈哈哈我的天,你竟然主动背《离s_ao》了,不是陈老师威逼利诱的吧?” 任顾识现在一听陈逝舟就满脑子浆糊,自己说了什么都控制不住:“啊是啊是啊。” 同桌瞥了他一眼:“我去,你没事儿吧,好好背吧。” 任顾识点点头,继续低头背:“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同桌:“……”刚才背到一半背得好好的,一被打断就开始从头来过了,刚才也和傻了一样,真的没事儿吗? 好不容易捱到七点半下了早自习,任顾识趴下闷头就睡。第一节课是空堂,从七点半到第一节课结束,睡倒了一片。 何以解忧 第10节 何以解忧 第11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1节 第二三节课是连起来的语文课,课代表去问了老师,课上要讲前天做的卷子。这是理所当然的,上课铃响了,大家才陆陆续续地睁开眼,直起身,拿出了语文卷子。陈逝舟有点无奈,但能理解,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科班,语文的地位总是有一点点尴尬的。 任顾识一抬头看见陈逝舟,脑子立刻继续僵住了,直到同桌看出来他在走神,戳了他一下,他才啊了一声。 同桌小声问:“你怎么啦?昨天没睡好?这么困。” 任顾识摇摇头:“没事儿,睡够了。” 同桌好奇地瞥了他好几眼,陈逝舟讲到了阅读题,她才收回视线。 到第三节课的时候,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整个楼道甚至两栋教学楼都充斥着不用做c,ao的欢呼雀跃。 同桌问任顾识:“你不是有事儿要问吗?” 不用做c,ao,外面还下雨,教室里面人自然很多,任顾识道:“唉,等会儿,我先做道题。” “……”是是,我们这等凡人不配。同桌凑过去看他在做什么,我去,葛军,瞬间就缩回自己座位上了。 做了几道题,冷静了一下,去超市买零食的、找老师问题背单词的都出去了,还有人嫌教室里太闷热的出去透气的,教室里人少了挺多。 任顾识这才问:“那什么,我想问问你,你和你对象……嗯……表白的时候,谁先表白的?” 同桌似乎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道:“我啊,我看上她了,想追,后来觉得她也有这意思,就给她表白了。” “她就直接答应啦?” “对啊。”同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撒狗粮,“两情相悦嘛,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当然答应了。唉,反正……反正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我好想去重庆找她。我家管得太严了,没法出去玩,不过她最近和我说她想回来了,她家里是咱们这儿的。” 任顾识点点头,没介意她一说起对象来话就多:“那,那你怎么表白的?” 同桌一挑眉:“咦?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谁给你表白了?不对,给你表白的估计不止几个,你看上谁了?” “没有!”任顾识立刻反驳,“我就问问。” 同桌一脸鄙夷:“你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欲盖弥彰啊大佬,做人要诚实,你既然请教我,就要相信我么,我给你支招!” 任顾识沉默片刻:“真的没有!你别问了。你快说。” “还能怎么表白。”同桌笑了,“反正……哎我去,说出来感觉就不对了,太羞耻了,反正就我喜欢她那回事儿呗。我网恋,又不晓得更多她的情况,刚开始认识她是在一个读者群,多聊了几句就加好友了,看她写的东西、拍的照片,然后聊得越来越多,慢慢地就……嗯,喜欢了呗。” 任顾识是知道的,点点头:“那……那你们平时都怎么表达喜欢啊?” 同桌:“……” 同桌捞出来书桌里的小抱枕,佯怒地恶作剧般狂打了任顾识几下:“我去,任顾识,你怎么好意思大喇喇要求别人给你讲这个啊,我的天哪,你不如去找几本《霸道总裁爱上我》学习学习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是文科生,虽然我很喜欢古诗词文章,但是当年《离s_ao》仍然差点要我老命……平安夜快乐!祝大家都平安! 第14章 最后任顾识还是没问出来,却被同桌盯上了,不厌其烦地想套他的话。同桌联想到今天早上他的不对劲,更觉得有事儿了。 今天一直没见张然来,有人和李怡湘打听了消息,张然在家休息,可能不来了。 好多人都松了口气。 而昨天晚上那件事,也就在同学之间大概传一传,就会翻篇儿了。 任顾识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差点让同桌把话给套出来,最后还是忍住了,防备地看了同桌片刻,闭嘴了。 同桌见他真不想说,便也没再问下去。她也没有非把别人的秘密问出来的毛病,再问就显得非常冒犯了。 周六下午放学之前,考试的成绩便出来了。任顾识不着急回家,留在教室里等了一会儿,人少了,他才凑过去看了眼成绩单,语文和陈逝舟批的分只低两分,其他的都和估的分差不多。任顾识满意了,收拾东西回家。 任婧周末经常有事,任顾识今天回家的时候又没见到她,把手机拿出来,看到了任婧发的消息:临时有事,回不去,逝舟说找你谈谈这次的考试,你们一起吃了晚饭吧,不用等我。 任顾识:“……” 电话恰好进来,任顾识本来不想接,手滑,接通了,陈逝舟的声音传过来:“看见你妈妈的消息了吗?我去你家还是你来找我?” 任顾识一个激灵,突然说了一句:“我妈得把你腿打断。” 那边沉默两秒,轻笑了一声:“是吗,值了。” 见他不说话,陈逝舟继续说:“那我过去了?” “哦,嗯。”任顾识下意识地点点头。 挂了电话,还没一分钟,任顾识就听到门铃响了。他心想不会吧,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陈逝舟,便打开了门:“你怎么这么快?” “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楼下。”陈逝舟一边换了鞋一边说,手里还拎着两袋蔬菜,“刚回来?我去炒两个菜,你妈今天晚上不回来,我和你睡。” “……!!!”任顾识震惊地看着他。 然而陈逝舟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非常自然地进了厨房。任顾识跟在他后面,又觉得这样很傻,就跟他打了招呼,回客厅了。 当初想着就算来了人也可以在附近的酒店住,兼之节省,任婧没有买大户型,这套房能睡人的就两间卧室,任婧一间,任顾识一间,此外还有间书房,本来可以当成卧室,但和陈逝舟一样,任婧在里面摆满了书,自然没法睡。 任顾识想也知道不可能让陈逝舟睡沙发,陈逝舟也不会愿意去睡沙发。他们两个谁也不能去任婧的房间睡,那……岂不是要同床共枕了? 任顾识的“文学素养”让他瞬间想到了这个词,整个人都不好了。 事实上,从昨天晚上开始,他整个人已经懵圈了。 陈逝舟做好饭,端出来,看到任顾识仍在一脸放空的呆样,噗嗤笑了。本来以为是只张牙舞爪、意气风发的老虎,没想到是个纯的不行的间歇性傻白甜。 “……”任顾识一时间又是想起昨晚的事情,又是尴尬,没理他。 陈逝舟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又敲了敲门。 任顾识大声道:“洗去!” 陈逝舟两秒后道:“你有新的浴衣吗?” “……”任顾识放弃了,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房门,扔给陈逝舟一条浴巾,“只有浴巾了,我妈不在,你随便将就一下。” “嗯,不怕你看。”陈逝舟接过来,“你难道不带我去指指哪些东西可以用吗?” 任顾识再次妥协,带他到浴室,指了指洗手台上一瓶蓝色洗发水和绿色香皂盒:“这个,还有这个,是我的,你用吧,唔,毛巾我给你找一条,牙刷……牙膏也用我的吧,这个熊猫杯子,牙刷放这儿了。” 陈逝舟比了个ok的手势:“记住了。” “衣服脱了放在这个篮子里,盖子盖上。”任顾识交代完,迅速退守卧室。陈逝舟无奈,只好开始洗。 所谓浴室出了问题、没洗澡当然都是睁眼说瞎话,正好任顾识也只能提供浴巾而没有浴衣,因为就算有浴衣,陈逝舟也不打算把自己裹得太严实。 等陈逝舟洗完,任顾识还缩在房间里,关着门,陈逝舟简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耐心地敲门:“我洗好了,你洗吗?” 水声一停,任顾识就知道他洗好了,听见敲门立刻开了门,迎面被陈逝舟裸着的上半身震撼了一下:“卧槽,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不然还把衣服穿回来?还是把浴巾拉到胸口这里?这样有的地方可就遮不住了,况且男性不都是这样围浴巾的吗?”陈逝舟语气平和,面色冷静,看不出丝毫不妥地说着。 任顾识听他说完,默默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儿大,有种……欲盖弥彰?或者说是恶人先告状的感觉,便道:“我洗澡去了。” 夏天天热,尤其是这里的夏天,甚至能在十月的某一天突然卷土重来,让人恨不能穿短袖。虽然没怎么运动,浑身也觉得粘腻,且家里洗浴方便,任顾识习惯了一两天冲一次澡。 相较于陈逝舟只用浴巾围了下半身,任顾识的浴衣看起来中规中矩地多,腰带他也系了起来。等他洗完,出来一看,陈逝舟还没有吹头发,便找出吹风机递给他,把另一头的cha头cha进沙发旁的cha座里:“喏,吹一下。” 陈逝舟接了,却把他拽到沙发上按着,然后开了吹风机,五指穿过任顾识的头发,给他吹头发:“好的。” “……” 任顾识心想,这样下去,晚上睡觉的时候可怎么办?突然,他回想起了那次出柜和任婧吵架、跑到陈逝舟家里呆着,两个人睡在一起,第二天早上,他鬼使神差地凑到了陈逝舟面前,几乎要亲上去的事儿。任顾识心虚,不说话,任由陈逝舟动作。 陈逝舟的手一直揉弄着他的头发,问:“梳子呢?” “卧室。”任顾识道。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大。 任顾识声音很低地说:“我也给你……”话没说完,陈逝舟给他吹干了头发,关了吹风机放在茶几上,然后从背后搂住他,将头放在他的肩窝处,呼了一口气。 任顾识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耳边陈逝舟道:“天,我以前真的没有想到你纯情得一点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怪不得有人说你是个智商太高的榆木脑袋。” 两个人都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陈逝舟说完,一时陷入了安静。 陈逝舟蹭了蹭任顾识,收紧了怀抱,狠狠抱了一下,然后松开了他。 任顾识立刻站起来,往旁边退了一步,不知所措而佯作镇定:“我我我回房间写作业!” “去吧。” 任顾识立刻转身跑回卧室。 陈逝舟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搭在腿上,神色平静。 最后两个人仍然是睡在一起的,只是陈逝舟没什么动作,任顾识放心不少。连着一个月“起早贪黑”,年轻人也受不了,任顾识便把闹钟关了,准备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陈逝舟十点钟进了屋,就见任顾识缩在被子里,看着书,见他进来了,说:“我一会儿就困了,睡了,你不用管我。” 陈逝舟点点头。 任顾识本意是装睡,以避免尴尬,结果真的有了困意,还没十一点就睡着了。 陈逝舟揉了揉他的脑袋,把空调温度上调了两度。 翌日等任顾识睁眼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半了,爬起来摸到厨房,冰箱上贴了张小条儿:粥在锅里保温,起来以后直接盛,我去学校了。——陈 任顾识盛了粥,从冰箱里找了点凉菜端出来,随便解决了早饭兼午饭,洗了碗,闲得无事可做,又躺回了床上发呆。 刚躺了一会儿,陈逝舟的电话就打来了。 任顾识接了,那边问:“起床了?” “嗯。” “吃饭了吗?” “吃了。” “学校有点急事,咱们班学生住校出了意外,我现在跟在医院,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下午按时返校。”陈逝舟交待道。 任顾识心里一阵不妙:“谁?出了什么事儿?” “苌岭,出了车祸,脑出血。” 任顾识腾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卧槽!在哪个医院呢?不不,现在情况怎么样?” 苌岭便是他同桌。 “已经做完手术了,暂时没有大碍,但也还没苏醒,你要过来看看?就在四院。车祸是在学府路,警方也已经介入了,司机没跑掉。”陈逝舟道。市第四人民医院就在学校附近。 “我马上过去。”任顾识立刻拿了钥匙,换鞋出门,“司机没跑?是司机的问题?” 何以解忧 第11节 何以解忧 第12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2节 “嗯,司机闯了红灯,苌岭正和别人一起过斑马线,你也知道,那块儿有个弯道,苌岭把别人给推开了。”陈逝舟道,“你注意自己安全,别着急,急也没用,打车过来。” 任顾识道:“知道,等我。” 挂了电话,任顾识打了车,虽然知道急不得,但心中还是非常担忧。 到了医院,和陈逝舟联系了,任顾识找到了病房,陈逝舟正站在外面,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应该是苌岭的父母,还有一名警察,四人正在一边打手势一边交谈。 任顾识走到一边,看到那妇女眼眶通红,勉强镇定,男人也是强作冷静,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世事无常的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大地大……期末考最大…… 第15章 陈逝舟看到他来了,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会儿。 任顾识就站在一边听。 警察说司机已经认罪了,还要看苌岭情况到底怎么样,能不能清醒过来,醒了以后后续如何。监控录像倒是很完整,证据确凿。 等他们说完,警察离开了,陈逝舟又好好安慰了苌岭父母一番,但实在是空话,不等到苌岭醒来,谁都放不下心。两人又去找医生了。 陈逝舟看他们离开,这才叹了口气,对任顾识摆了摆手:“坐。” 两个人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任顾识问:“到底怎么样了?” “脑干出血,太严重了,还好医院近,且当时有个学生家长在送孩子上学,是个医生,有这方面的经验,立刻下车打了120并且做好了措施,没有二次伤害。”陈逝舟沉声,“司机是在酒驾情况下闯的红灯,超速驾驶,不在这里出问题,还会祸害其他人。” “她随身的物品呢?手机在哪里?”任顾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 “收着,给她父母了。” 任顾识皱眉,掏出手机,翻开和苌岭的聊天界面,找了半天记录,找到一个qq号,发过去验证消息。 陈逝舟本来没注意,看着他输入“我是苌岭的同学,苌岭出事,手机被家长拿了,之前她给过我您的qq”,才问:“这是?” 任顾识看了他一眼,仿佛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逝舟道:“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你钥匙拿了吗?一会儿回去吧,收拾好东西回学校,等她醒了我通知你。” “这个人是苌岭女朋友。”任顾识慢吞吞道,“她们感情很好的。苌岭之前有一次家里有人急病去世,她怕得不行,把这个……姐姐的号码给我,如果她有事,让我联系她女朋友。这事儿我不能不告诉人家。” 陈逝舟仿佛对苌岭有女朋友这事心知肚明,毫不意外,点点头:“应该的。” 任顾识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一眼病房里面,只看到了仪器管子,便道:“你要一直在这里吗?” “还有些事要处理,她家长恐怕会太伤心,我在这里看着,学校那边也得说好。”陈逝舟道,也站了起来,摸了摸任顾识的脑袋,“人生本就苦短,意外更是难说,好好珍惜现在,人生……太难预料了。” 任顾识知道苌岭平时也很讨陈逝舟喜欢,或者说,苌岭是个无论和老师还是同学都很能处得来的人:“那别人知道了吗?” “估计会知道,当时学生还不少。和她一起的同学有轻微擦伤,也一起过来处理了一下,我让她先回去了,吓都吓坏了。苌岭脑干出血是最严重的,但是还有其他伤。”陈逝舟说着说着,说不下去,又叹了口气,“一切平安。” 任顾识点点头,看了眼手机,苌岭的对象已经通过了他的验证消息,连发了几条消息,询问什么情况。 任顾识先给她发了学校信息和自己的信息,希望苌岭和她对象提起过自己,让对方不怀疑,虽然现在看来对方已经吓到了,完全没想过怀疑他的身份。 他又回忆了一些苌岭和他说过的她们两个的互动,然后斟酌了一下语言,发过去:苌岭早上出了车祸,做完手术了,情况不好说,还在昏迷,所以您可能联系不上她。她的手机在家长那里。 对面看了信息以后应该是信了,直接问:“在哪个医院?市四院?” 任顾识回了个“是”,又问:您准备来?? 那边回道:是的,麻烦你了,等我到了再联系你。 任顾识见她说话很干脆,便把病房相关信息发给了她,强调:但是她父母都在这边,您来了要怎么说? 那边道: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任顾识没办法,给陈逝舟说了一声,陈逝舟想了想,问:“那位……多大,你知道吗?” “已经工作了。跟你差不多吧应该。”任顾识道。 陈逝舟点点头:“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这几天要经常过来看一眼,没事,放心。” 又和陈逝舟聊了一会儿,任顾识便回去了。到学校,果然这事儿已经传开了,毕竟当时肯定有不少返校或是出去买饭、逛街的学生经过。 任顾识回到座位上,没参与他们的讨论,看着苌岭还有点乱的课桌,心里有点难受,就放了包,帮她收拾起东西来。 过了半个小时,开始发数学卷子。 从前面往后传,任顾识拿了两张卷子,放在苌岭桌子上一张,然后开始做题。 陈逝舟是马上要收答题卡的时候进来的,看了看时间,先是转了一圈,然后走到讲台旁,道:“答题卡准时收起来。今天强调一下安全问题,虽然现在大家都待在校园里,暂时没有往外面跑的机会,但是除了车祸,还有很多可能的意外事故,希望大家能保护好自己,没有谁能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最后一年,照顾好自己。” 前排一个女生低低地举了举手,问道:“老师,苌岭怎么样了?” 陈逝舟显然想好了说什么、该怎么说:“总体上没事儿了,不出意外明天应该可以苏醒,我会随时注意医院的情况。对,最后一年的保险,我见大家基本都买了,虽然这话说起来不太好听,但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包括你们以后上大学,大病大灾,如果家里条件一般,最好还是有个保险,加上医保,家里面负担能轻很多。” 学生们在底下小声讨论,陈逝舟又说了两句安慰的话,示意数学课代表收答题卡,然后出去了。 一直到星期五,医院那边仍然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班里面气氛有些低沉。苌岭的桌子上堆了好几份卷子和作业,任顾识便一一帮她整理了。 任顾识自己也找陈逝舟问了好几天,得到的回复都是一个意思,忍不住了,星期六一早就跑去问陈逝舟:“今天下午你去医院吗?” “去。”陈逝舟点点头。 陈逝舟这两天经常往四院跑,任顾识注意到了,频率确实高,但他只以为是陈逝舟太担心苌岭,所以才总是去看。 任顾识道:“那我下午和你一起去。” “行。”陈逝舟点点头,“不过……” “嗯?什么?” 陈逝舟面色带着纠结,想了想,还是没和他说,只道:“去了就知道了,没事。” 任顾识哦了声,回去了。 下午自习完,任顾识便背上书包到办公室找陈逝舟。陈逝舟示意他稍等,把办公桌整理了一下,然后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四院说是离学校很近,但也有好几站公交的距离了,而旁边的学区房因为方位原因,离得就更远了。任顾识和陈逝舟上了公交,周六下午,放学回家、出来玩的学生很多,公交上很挤。 一晃一晃地晃了一路,终于到站了。 任顾识和陈逝舟好不容易挤下来,一阵冷风刮起来,雨点瞬间把地面打shi了一半。两个人都没带伞,便加快步子往医院里面小跑过去。 到了大厅里面,任顾识停下来舒了口气儿,陈逝舟瞥了一眼,道:“你身体素质怎么变这么差了?” “这很正常!很正常的好吗?”任顾识顾忌是医院,说话声音很低,“哪个上了高三的不是这样啊?我锻炼的挺多了,等明年高考完,我估计也不行了。” “那就多锻炼,不要不规律作息和吃饭。”陈逝舟皱眉。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电梯方向走。 任顾识道:“知道了。”按了下四层。 电梯门打开,任顾识往里面一看,第一眼没反应过来,再看一眼,杨倾?? 他愣了一下,仍然没反应过来,都忘了往电梯里走。倒是陈逝舟毫不意外,打了个招呼:“去吃饭?” 杨倾点点头:“嗯,你们呢?吃饭了吗?” “还没,他急着去看看。”陈逝舟拽了把任顾识,“怎么了?” 任顾识回神,问:“嗯?你怎么在这里?” 杨倾勉强笑了笑:“之前没和你说明白,你们都不大清楚,但是我这边一对比就晓得了,我是苌岭她……对象。”不知道为什么,杨倾卡了个壳。 任顾识震惊了,看看陈逝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杨倾刚来那天。我之前也完全不清楚。”陈逝舟道。 任顾识心想,再巧也没有这么巧吧,天哪。 陈逝舟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再回来看也不迟。” 任顾识没反对。 四院的医院食堂饭和全国所有的医院食堂一样味道一般,但是旁边就是本区的“cbd”,步行不到五分钟,三个人去那边找了个店。 任顾识想起外面还下着雨,但三个人从大厅出去的时候,雨竟然已经没了。 到了餐馆坐下,任顾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问杨倾:“你认真的啊?真是她……她女朋友啊?” 杨倾点点头。 “我说为什么你那么快就相信我的话了。”任顾识接过陈逝舟递过来的菜单,随便点了两个菜,递给了服务员。 杨倾道:“你们三个之间信息不共享,但是我基本都知道,你去重庆那次,我随便套几句话就能猜到了。况且学校、老师名字、同学名字这些全都一样的概率比一次性猜对银行卡密码还低吧,多问几句就问出来了。只是我都没和你们说过。” “苌岭也不知道?”任顾识问。 杨倾摇摇头。 服务员很快就上了菜,陈逝舟便对杨倾道:“多吃些,你这两天瞬间瘦了几斤吧,看着脸都尖了。” 杨倾叹了口气:“搁你身上你试试。不说了,吃吧。” 任顾识又想问问题,见陈逝舟看了他一眼,让他先别问,便住了口,埋头吃饭。 大概是陈逝舟和任顾识时不时劝她两句,杨倾吃的不算多,但也不少,陈逝舟见都吃完了,便付了账。 这时的天还没黑,但可能是因为yin云的原因,天色暗淡。 街边的霓虹灯已经亮了起来。 三个人走在街头,都不做声。 任顾识有心想打破沉默,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继续问自己的问题:“那苌岭的父母呢?你对他们说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考毛概=断了手 第16章 杨倾沉默了一下,才道:“苌岭之前和她父母出柜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们两个还没在一起。她父母不怎么看好她,但也没有非常激烈地反对。” “你就直说了?”任顾识好奇。 “没直接说,害怕他们受刺激。”杨倾摇摇头,“这个时候能说这个么?” 何以解忧 第12节 何以解忧 第13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3节 任顾识纳闷,想不出能用什么身份:“那你怎么说的?” “……我没有和她父母撞见过。”杨倾道。 任顾识沉默了。 显然,杨倾是为了避免双方冲突,故意躲开了对方父母。 “那……”任顾识也不知道说什么,但已经开了口,不说话显得尴尬,又觉得对杨倾有点同情,只好道,“会好起来的,苌岭会醒的,你们也能好好在一起。” “谢谢。”杨倾对他点了点头,又对陈逝舟道,“唉,你要是能有你们家小朋友一半好就行了。” 陈逝舟道:“什么意思?我很差劲吗?” “你可别说了,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任顾识觉得,无论是什么情况下,这两个人都必然少不了和对方互掐这一行为。 然而虽然知道他们两个绝对对彼此没有意思,任顾识还是感觉不太舒坦,就cha嘴道:“老师人还是挺好的呀。” “小朋友,你才好呢,你们家大朋友就是个……”杨倾说到半截,被陈逝舟一个眼神止住了。 陈逝舟那眼神估计很凶,杨倾瞬间住嘴。 任顾识没看见,颇为好奇。 为缓解气氛,陈逝舟便道:“我的小朋友当然好了,所以你少s_ao扰人家。” “哦哦,是是。”杨倾非常没有诚意地敷衍了两声,“你可真不如人家。” 任顾识刚才还因为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不舒坦,这会儿听这两个人嘴里你来我往地显然默认他已经和陈逝舟那啥了,又简直心里有种奇怪的……羞耻? 于是他又cha嘴:“那我们一会儿去看苌岭,你就跟我们一起吧,说是老师就行了。” 杨倾道好的。 任顾识又问:“你那边的工作呢?请假了?” “准备辞了。”杨倾说,“本来就准备回来了,你给我发了消息以后我就直接过来了,重庆那边先请了假,什么时候阿岭醒了我再过去一趟。” “喔。”任顾识点点头,“准备在这边找工作?” “不,等阿岭毕业了就去国外。”杨倾一直到此刻才露出了真切的笑意,显然对她所说的内容很是期待,“去英国领证。” “……”这速度! 陈逝舟在一旁安静了一会儿,这时候说:“恭喜,祝你愿望成真。阿……阿顾,过来。” “???”任顾识反应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斥道,“瞎喊什么?好好叫我名字。” 陈逝舟笑道:“这不是她喊得太甜了,我心痒痒,就喊喊你么。” 任顾识深吸口气,压下那股心悸:“别r_ou_麻。” 杨倾看他们两个“打情骂俏”,突然道:“你太厉害了,从来不会失手,就算不是真的对别人有意思,也依旧有小孩儿往你跟前扑,我说的对不对?” 任顾识听出深意,瞬间色变。 陈逝舟:“……” 他承认自己确有瞒住任顾识的想法,但并不怪杨倾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因为二人此前聊过这点,陈逝舟不会开口让杨倾闭嘴绝口不谈那些事。然而看任顾识的神情,他又忐忑又高兴,又不安。 陈逝舟正等着任顾识质问,却见他强行把沉下去的脸色收了回去,一脸若无其事道:“是么,那可真厉害,不愧是老师。” 陈逝舟知道这还不如被质问,刚说:“我确实没有喜欢过别人,你七岁的时候我认识了你,到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已经再没法把那些感情转移到别人身上了。” 任顾识听他说完,扯出来一个笑:“哦,是吗,那挺好。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很多小孩儿主动凑过来么,任君挑选呐。” 杨倾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小朋友,你是不是连自己在吃醋都没意识到啊?” 任顾识本来一腔愤懑,被这句话说的霎时满脸通红,半是羞耻半是尴尬,憋了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来,看的杨倾又是一阵笑。 三人正走到医院门口,任顾识便立刻迈开步子跑到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挤上了刚到站的一趟公交。 他遁地太快,以至于公交开走了,杨倾才反应过来这小孩儿到底做了什么,忍不住又笑起来,一边拍了拍陈逝舟的肩膀:“我的天哪,明明上次见的时候还是个傲气的小少爷似的,怎么这会儿变成了个害羞的鹌鹑?” 陈逝舟显然预料到了,两手cha在裤兜里,没动,对杨倾认真道:“你逗得太过了,他太纯情了,只是看着嘚瑟。” 不知道哪个词戳中了杨倾,杨倾笑得直不起腰:“哎哟卧槽,受不了你们了,简直了,他是不是还没答应你呢?肯定还没搭理你。” 她说中了。 陈逝舟无奈道:“我也没办法,我看着他……也不算看着他长大,但从他从他爸那边回来,我就经常去看他了,实在是没有料到内里的性子长成了这样。” “不好吗?”杨倾反问。 “好。”陈逝舟道。 杨倾笑道:“那不就得了,人对你又不是没有那个意思,你我也知道,所以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这事儿你还是说清楚的里面,你什么也不说、我什么也不说,简单的一件事非要矫情个半天,又不是小孩儿了。” 陈逝舟嗯了一声:“行了,赶紧上去吧。” “嗯。”杨倾这两天也没回家,就在医院旁边临时找了酒店住。因为附近有学校、医院,地铁坐一站还是个大型游乐场,所以酒店住宿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不至于杨倾落不了脚。 任顾识跑上了公交,刷了卡,在真的被挤成了沙丁鱼罐头以后,终于回到了小区门口。 他回到家,发觉自己还没看苌岭,又想到自己跑回来的原因,心里乱糟糟,连任婧跟他打招呼也只是随便应付了一下,就回到房间趴着。 他刚趴了没一会儿,手机就有消息提醒过来。他看了一眼,立刻来了ji,ng神。 陈逝舟给他发的消息,说是苌岭醒了。 任顾识松了一口气,拨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接了,他便问:“苌岭怎么样?刚醒吗?有没有哪儿不对劲?” “目前一切都好。”陈逝舟在那边道。 可能是因为那边是医院,陈逝舟压低了声音,背景音也几乎没有,非常安静。任顾识下意识地把声音调低了三度:“嗯。” “可惜你跑回去了。”陈逝舟又道。 任顾识不知该不该翻个白眼,道:“我明天早上再过去一趟。” “也行。”陈逝舟道,“记得和杨倾打个招呼,你们一起去。” 任顾识晓得其实是为了杨倾方便,便一口应了。说完这个,两个人似乎又没什么话好说了,任顾识想挂电话,陈逝舟却制止了他。 任顾识:“嗯?还有事?” 陈逝舟却又说:“算了。挂吧。” 任顾识没有犹豫地挂了。 陈逝舟看了看手机,然后把它揣进兜里,走出楼梯间,回到病房外。 虽然醒了,但苌岭仍然很虚弱,她的父母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因为只允许进去一个人,她父母商量以后,决定让妈妈进去和女儿说说话。爸爸和杨倾都在门外。 说了一会儿,苌岭脸上显出倦色,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二人,对母亲道:“好困,我想睡会儿。” 她妈妈赶紧答应了,让她好好休息,就出来了。 她爸问了她妈几个问题,然后两个人一齐看向陈逝舟,片刻后,苌岭的爸爸问陈逝舟:“老师,晴晴现在醒了,还会影响到高考吗?” “我们不是非要让她去学,要是真的不行大不了休学明年再来,只是都说高三一年苦的紧,明年就考吧,晴晴肯定要累着,再过一年再考吧,今年她肯定也不愿意闲下来,相当于累两年……她脾气倔,我就怕她非要今年考,还要卯足劲去学,万一……”陈逝舟还没说话,她妈妈就赶紧补充道。 陈逝舟知道天下父母心,点点头:“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等能转到普通病房,我会和她好好谈谈。医生那边也可以多问问,总之现在醒过来就是最好的事。” 苌岭父母赶紧点点头,妈妈说:“那我再去问问医生。” 陈逝舟便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再了解一下情况。”说着,眼神示意杨倾留下,便同苌岭的父母往医生办公室去了。 他们走了,杨倾便走到病房旁边,窗帘没拉严实,杨倾一眼看过去,正好和苌岭的目光对上,眼眶瞬间红了。 苌岭在里面说了句话,杨倾听不见,也辨别不出口型,苌岭见她不懂,又说了几次,直到第七八次,杨倾才泪眼模糊地勉强看懂了。 苌岭说:“大宝贝,别哭。” 杨倾刚抹完眼泪,又见苌岭的眼眶也红了,泪便又落了下来。那一刹那,她心里那块儿石头才算落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农历年之前能完结并开新坑……:) 关于探视的那些情节,因为没有经历过,只好求助万能的度娘,如有bug,欢迎指出~ 第17章 陈逝舟送杨倾回了酒店以后就坐公交回了小区。 下了公交,他给任顾识打过去电话,任顾识很快接了,陈逝舟边走边说:“在做什么?” ??任顾识翻了翻卷子,发出哗啦啦的翻纸的声音:“写卷子。” “在家?” 任顾识心想这什么问题:“是啊。” “下来一趟。”陈逝舟觉得自己可能也说的没那么清楚,“下楼,我有事和你说。” 任顾识没想那么多,挂了电话,和任婧说了一声,蹬了双运动鞋就下去了。到底下左右张望,看见陈逝舟在不远处一个小花坛旁边站着,便走过去。 陈逝舟见他过来了,笑了笑,摸摸头。 任顾识直截了当问:“什么事?没事赶紧回去。” 陈逝舟又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着急。” “嗯?”任顾识茫然发出一个鼻音。 陈逝舟示意他坐到旁边的长椅上,自己也坐在他旁边,一手搂住任顾识的肩膀:“虽然环境有点糟糕,时机也有点糟糕。” 任顾识想到他可能要说什么,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不……” “不过,可能也是最好的时候吧。”陈逝舟转头看向任顾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实在是无法抵抗古人的遣词造句啊。但我知道是不可能的,任老师、你自己,身份、责任,无论从哪一条路上走,我也无法找到离你最近的距离。” 陈逝舟问:“矫情吗?肯定是有点矫情的。我已经忘了是大学……应该就是大学毕业以前,可能是大三或者大四吧,学业问题、生活问题,心烦气躁,就出去找了家酒吧……为什么这样看我,我不可以去酒吧玩吗?然后,嗯,有个小孩儿就凑过来了……怎么又要这样看我,那是家gay吧……” 任顾识心想好刺激。 陈逝舟不知道他想什么,继续说道:“当时我想算了吧,试一试,过了半个月还是觉得没意思,那小孩儿不行,还是缠着,就被杨倾知道了,骂了我一顿。”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有点无奈,也有点庆幸。 “当时我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杨倾算是骂醒我了。”陈逝舟又呼噜了一把任顾识脑袋顶,“宝贝,人会感到庆幸,大抵是因为没有遭遇到不该遭遇的、没有做错不该做错的、没有错过不该错过的。” “我虽然知道你很受欢迎,然而你马上高考完,你又没有在本地读书的意思,再加上如果能保送,我以后可去哪里找你?”陈逝舟叹了口气,“会有更优秀的人,无论男女,幽默风趣、温和优雅、才华满腹,比起那么多优秀的年轻人,我确实不算什么,就要眼睁睁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或者是拥别人入怀啦。” 陈逝舟停滞了背,手碰了碰任顾识的脸,有点凉,他搓了两下。 “我受不了。” 任顾识始终沉默地听他说。 何以解忧 第13节 何以解忧 第14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4节 “知道你在你爸那边的事情、知道你和你妈出柜了以后,我就更没法忍受这种……”陈逝舟想了想,想了个勉强合适的词,“更没法忍受这种折磨了。我的宝贝,我想捧在手心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受了那么多苦。既然我还抱有这样的感情,我没有办法忍得了让别人抱你、安慰你、亲吻你。” 他来之前就斟酌,要不要把任顾识他爸那事儿说出来,说出来的话代表任婧也已知道。最终还是说了。 任顾识听到那句话,神色有点不对劲,但听到后面那些话,默默把脸扭过去,不看陈逝舟。 陈逝舟轻笑一声:“哎,总之呢,一句话,我忍不住了,我喜欢你,我不愿意让你有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别的人。宝贝,人总是卑劣的,在所有高尚的道德之下,都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迄今为止,我的秘密只有一个,就是想你想的快疯了,想抱你,亲你,想把你养在我家里,想让你说喜欢,想让你听‘我喜欢你’。” 陈逝舟说完,搭着任顾识肩膀的手撑着他的脸,任顾识被迫转过来。 陈逝舟笑着看他,然后凑近,搭着任顾识的手还是搭着,就着那个姿势在任顾识眼前晃了晃,然后他自己亲了口自己的食指与中指指尖,手腕一转,将指尖贴在了任顾识的唇上。 月华流转,寂静无声。 任顾识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感受着嘴边那点微不足道的按压感和温热的指心,一时什么动作也没有。 陈逝舟扑哧一笑:“傻啦?” 任顾识喉结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陈逝舟便挪开压在他唇上的手指,慢慢挪到他脖颈上,摩挲了两下,道:“和我在一起试试么,感觉一定会挺不错的。” “你……你说什……么?”任顾识艰难开口,结结巴巴。 “答应我,好不好。”陈逝舟有顾忌,没敢做太亲近的动作,只是看着他。然而这目光里充斥的热度也让任顾识难以适从。 两人对视许久,任顾识还是败下阵来:“你别乱说话,我走了。”说着就要甩开陈逝舟的手臂站起身。 陈逝舟压着他,不让他起来:“嗯,你肯定没那么讨厌我了。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觉得其实挺喜欢我的?” “不是!”任顾识立刻回答。 “不用急着回答。再者,嘴上的回答也不一定是真实的想法。”陈逝舟笑得仍然很正经,“真实的想法总要通过特殊途径才能得到。” 任顾识不再说话,推开陈逝舟便站了起来:“你你快回去吧。我妈等我吃饭。” 陈逝舟看他表情,硬是憋住了笑,没有提醒他已经过了饭点,也没有说他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吃了饭。 任顾识没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理由很充分,道:“我先走了。” 陈逝舟被他甩开的手肘撑在长椅靠背上,手撑着额侧,无奈道:“好,去吧。” 开学季,任婧也比较忙,回来就一直忙着学校工作,任顾识开门的时候没见她在客厅,便做贼心虚地揉了两把发烫的脸,进浴室了。 书桌上还摆着没写完的卷子,笔盖也没合上。 任顾识冲完澡回房坐下,打了个寒战,把空调调高了几度,对着卷子发呆。 呆了片刻,他又突然被灯光晃着了眼,回过神,拿起笔,在选择题上圈圈画画。好不容易选了个d,任顾识看了两眼题目,啊叫了一声,涂掉,改成b。 过了一会儿,看了看表,十分钟过去了;看了看题,写了两道。 任顾识抓抓头发,愤愤扔下笔,卷子胡乱收了起来,随便整理两下,塞到书架上,然后拿出手机,刚解开锁屏,就自我唾弃地赶紧撂在桌子上,不去看。 手机当然是始终没什么动静,任顾识看着屏幕变暗、黑屏,盯着上面映出来的一点书架的轮廓看了半天。直到一条消息忽然闪出来,他才被惊醒,深感震惊地看到手机屏上那个大大的时间,点开了消息,竟然是一条话费短信。 任顾识狠狠删了,烦躁地把手机撂下,在书架上随便拿了本物理科普书,躺到床上。 这些科普书他已经都看过至少一遍了,手上拿的这本很有趣,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按理说已经很熟悉了,现在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勉强翻了两三页,任顾识把书合起来放在枕头旁边,翻了个身,叹了大大一口气,把头埋在枕头里,过了两秒憋不住了,又翻过来,把被子一拉,盖住了头。 自那天苌岭醒了,便恢复得很快,没两天,任顾识就听到了她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的消息,松了口气,心想下次绝对不和陈逝舟一起去探望。 苌岭的父亲要赶着上班,白天便只有她妈妈在病房里照顾。而她妈妈则是非常紧张,生怕苌岭再出什么问题,苌岭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和杨倾“单独地下会晤”了。 虽然普通病房探望方便很多,但因为家人的缘故,杨倾甚至连在外面看都没好好看过。今天是两个人昨天趁苌岭母亲去洗手间的时候商量了一下,苌岭做完了几个检查,结果出来了,她妈妈被医生叫了过去,要谈上一会儿,暂时回不来。 杨倾悄悄推门进去,走到病床旁边,没吭声。 苌岭看向杨倾,两人俱是红了眼眶。 苌岭一边费劲地举着一只手比划,一边道:“我觉得我快死了都,看见我爸妈,还看见了你……我爸妈拜神求佛让我回家,我看见你哭了。我心想,别哭啊,大宝贝,我又不会死。”说完还笑了笑。 杨倾再憋不住,两步踉跄着走到苌岭病床旁,落下泪来:“阿岭。” 苌岭摸到她的手,觉得很凉,皱了皱眉头:“没事了,没事儿啊,没事。你手怎么这么凉?让我摸摸你额头。” 苌岭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杨倾就因为一场不大不小的病住了两天院,她才知道杨倾打小体质过弱,是个十足的病美人,便对她的身体情况非常上心。 杨倾知道自己发烧了,但虽然有点头晕,并不碍事,应该是低烧,便没放在心上。苌岭可不愿意,推了推她的肩膀:“你现在住哪?在家吗?吃药去。” “没事。”杨倾道,碰了碰她的脸,突然又笑了,“咱们就跟地下党似的。” “我想了,我想过两天和我爸妈说清楚。”苌岭对她道。 “再等等。”杨倾摇摇头,“等你毕业了再说,好不好?我这边也没有处理完工作的事情,过两天就要回去了,还得等小半个月才能真的不用回去。” 苌岭皱眉:“不好。我爸妈不反对的,顶多……” “让你爸妈缓缓再说。”杨倾打断她,“至少这段时间不要说,嗯?” 苌岭嘟嘴点点头:“再说。” 杨倾扑哧一笑:“行行。” 作者有话要说:  论年内完结是否具有可能性………… 第18章 悄无声息,又过去了半个多月,任顾识才从陈逝舟那里听说了苌岭跟爸妈摊开了说她和杨倾的事儿,趁杨倾不在的时候。 杨倾没把自己的低烧当回事儿,结果拖了几天,又吹了风,头昏脑涨差点晕倒在路上,便顺路开了点药然后在苌岭的强烈要求下回家住了。 她前脚刚走,苌岭后脚就和她妈说了:“刚走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嗯?什么怎么样?”苌岭她妈虽说知道了自己女儿喜欢的是同性,但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没理解她的意思。 苌岭笑道:“一听我出事儿了,她丢了工作立刻就飞回来了。” “……”苌岭她妈要是再听不出来话中意思,也算是白长了苌岭二十多年的岁数,当即不知说什么好,“你……不对,那你们是怎么在一块儿的?” “网恋呐。”苌岭道。 苌岭她妈好生被噎了一下,程度堪比当初苌岭出柜的时候。然而连出柜他们都不痛不痒地没当回事儿,这事也就略微消化了一下,苌岭她妈道:“你跟你爸说的时候可缓着点儿说。我见那姑娘挺大了,都工作了?你们在一块儿多长时间了?” 苌岭鼓起腮帮子想了想,说:“唔,认识是我小学在网上……嗨呀就是你也知道的,和同学一起在贴吧里瞎玩,写点东西之类,就和她认识了,加了qq以后就一直有聊天,慢慢地……谁知道呢,反正我初中就很喜欢她了,可能是初三?要么就是中考完毕业的时候,她告诉我要给我一个毕业礼物。” 说着苌岭就笑了起来。 苌岭她妈嫌弃的瞥了一眼:“哎哟,女大不中留,那么早就把自己许配出去了。” “是啊是啊。”见她妈没说什么,苌岭又加了一剂猛药,“高中毕业也有礼物,大学毕业还有礼物。” “能在一起那么久吗?本来就是网上认识,又不熟悉。”苌岭她妈嫌弃道。 苌岭赶紧挽了她妈手臂,解释:“可是你看,我们认识…我算算,加起来都有七八年了,你看我生活中都没有同学陪我这么久,而且你知道我那些小爱好啊,我和她非常合得来。再说,她年龄也不小了,知道轻重缓急,就算我不知轻重,她也能看着我。” 看她妈不作声,苌岭又解释了半天,介绍杨倾的情况,讲讲她们平时的日常,还有各种恩爱小点滴,说着说着快把自己感动到了,心想认识杨倾真的是天赐的运气。 “……”苌岭她妈听她说了半天,才道,“合着你就没有考虑过我们反对的情况是吧?” “嘻嘻嘻。”苌岭无赖地笑。应对父母,她总是爱耍点小孩子脾气,撒娇耍赖,也总是能达成愿望。 杨倾刚到家,被父母追问了一通,回房间睡了一觉,醒来便是苌岭给她发的消息,哭笑不得。 陈逝舟自苌岭醒了以后便去的少了,但和两人都有联系,自然也迟早知道这事儿,然后有一次聊天顺嘴告诉了任顾识。 陈逝舟一边说还一边无不艳羡地感叹:“双亲理解、爱人和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出了这档子事,苌岭运气不好,却也不差。” “现在就剩杨倾父母那边没搞定了,足以令人羡慕。”陈逝舟补充道。 “……”任顾识装作听不出他的深意,转移话题道,“那苌岭什么时候能出院?回来继续还是休学一年?” 陈逝舟道:“医生说看情况,苌岭醒了以后恢复的就不错,年前肯定能回家,休养上半个月,可能下学期再返校;不过不排除快的话,也许这学期末就能回来。她不会休学的,耽搁一年没什么意思,她父母也找了补习老师,单独辅导,课程应该落不下。” 任顾识点点头:“那就好。” 任顾识刚想继续说别的,就看到陈逝舟期待的眼神看过来,满含深意,顿时心跳漏了一拍,觉得自己这样不行:“我我先回教室了!”说完就跑了。 陈逝舟无奈,心想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任顾识足以明白他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陈逝舟虽然自信于任顾识并非对他没有感觉,但一直这样也难免惴惴,那感觉若是只有一点点呢?若是完全不足以任顾识回应他、所以任顾识才拖到现在呢?若是根本是他一厢情愿呢? 可看任顾识的表现与反应,陈逝舟总是觉得任顾识至少应该蛮喜欢他的。但转念一想,都说陷入爱情中的人总喜欢把别人的正常反应当暧昧的回应;再一想,也许别的人对他这样,任顾识也是一样的反应? 陈逝舟并非傻子,此时却如同一个二傻子一样想的都是些俗极的想法,好半天才勉力压下心中的郁郁,继续批改学生们的作业。 专注于学业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还没察觉,便已入冬了。今年的冬天还格外早、格外冷,往常十月份的时候本地还有几天能穿短袖,然而今年刚进十月份,气温便骤降了两次,学校里到处都是感冒的、发烧的。 任顾识被任婧强行在校服里面又套了一件不厚不薄的外套。 这怎么可能符合新一代优秀青年的审美?任顾识到了教室便脱了。本地是没有暖气的,他也只在网上听说过暖气的“传闻”,而教室里虽然有空调,这个时间却还没发开,因此教室里并不暖和。 任顾识脱了一会儿衣服就觉得手凉了,死要面子地只把校服穿上。一连几天均是如此,任婧哪儿知道他在学校里这个德性,就算知道也管不了。陈逝舟虽和他说了好几次,任顾答应地好好的,回去仍旧不穿。 如此到了月底,任顾识不负己望地发烧感冒咳嗽齐上阵。 十月最后一天一大早,任顾识浑身发冷,觉得懒懒的非常不想起床,关了闹铃,赖了一会儿,觉得不行还是赶紧起来吧,今天早读陈逝舟要很早来查,刚坐起来,眼前一黑摔了回去,后脑勺磕在了床头,又是一阵儿发疼。 他还觉得没事儿,揉了揉脑袋就要起来,任婧听见动静了敲敲门,任顾识说没事儿,脚刚塞进棉拖里,又是一阵头晕,直接往前一扑,扑地上了。 这下动静可比刚才大多了,任婧有点着急,拍了拍门。 任顾识只是晕了一下,又起来了,咬咬牙开了门,对任婧说:“有点难受,头晕,没事儿。” 任婧看他脸颊泛红,嘴唇泛着不正常的浅紫色,皱着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吓了一跳:“发烧了?回去我给你拿体温计。” 不容置疑地把任顾识推了回去,任婧拿了体温计给他量了一下,期间任顾识开始咳嗽,先是咳了一下,没过三分钟,就开始了夺命狂咳,任婧给他倒了杯热水,直接冲了感冒药:“好受吗?” 任顾识摇摇头。他生病很少,没怎么体会过这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任婧没好气看了他一眼:“肯定是到学校不注意保暖吧?别狡辩,还能是因为怎么?这又不是流行性感冒一个传染俩,可把你给嘚瑟死了。时间到了,体温计给我看看。” 任顾识递给她。 任婧对准刻度看了一眼,伸手轻拍了一下任顾识的脑袋顶:“嘚瑟,烧到四十度,起来去医院。” “啥?这不用去,喝完药就好了。不厉害。”任顾识嫌麻烦,不想去,也没觉得是多大事儿。 任婧放好体温计,搁在旁边的桌子上,捏着他耳朵拽了拽,狞笑道:“不去医院?不觉得是事儿?行啊,我给你西方传统疗法一下怎么样?” 任顾识并不了解,懵懂看了她一眼。 任婧无奈,叹了口气:“欠你的。起来。” 何以解忧 第14节 何以解忧 第15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5节 任顾识刚才也只是象征性反抗一下,任婧再说了一次,他就乖乖站起来,说:“那我总得先换衣服吧。而且要去的话就得请假了,今天早读是陈……陈老师的。”他差点直呼陈逝舟。 “我给他打个电话,你换衣服。”任婧说完出去了。 任顾识换了衣服,又问她:“那你呢?” “今天早上第四节才有课,不远,耽误不了。走吧。”任婧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条围巾。 任顾识瞬间惊悚了:“卧槽?给我戴的?不戴!坚决不戴!”最终在他的强烈抗议下,围巾还是任婧自己围上了。 医院里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排队倒是挺快的,任婧很快拿了药,对任顾识说:“给你请了一上午假,自己回家吃了药,睡一觉休息一下,你自己瞅瞅你这脸色,赶紧回去吧。” 任顾识得令,拿药回家。 谨遵任婧的话,加上生病确实难受,回去他便喝了药,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快十二点,觉得舒服多了,又贱兮兮地想:唉,其实也没什么嘛,不去医院不吃药也没事儿,熬熬肯定就过去了,这一上午没上课,不知道同学还要怎么说。 他刚起来,去厨房看了看,冷灶无人,心想任婧第四节课的话中午肯定回不来,要么他自己随便吃点。刚想动手,门铃响了。 任顾识过去看了一眼,是陈逝舟,愣了一下,开门。 陈逝舟晃了晃手里的外卖:“给你带的饭,感冒了没什么胃口吧?时间太紧,来不及做了,我提前跑回来点了份外卖,吃点清淡的。”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任顾识:“……”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完结,卡住了……终于考完试啦!后天就可以回家啦!! 第19章 在任顾识的注视下,陈逝舟认认真真把外卖拿出来摆在餐桌上,皮蛋瘦r_ou_粥和炒饭都是双人份,还有两碟小菜。 陈逝舟笑了声:“怎么了?我也还没吃,一起吃吧。” 任顾识哦了一声,坐下吃饭。虽然好受了许多,但一时半会儿胃口也好不起来,菜色本来就是偏清淡的,任顾识尝起来更没味道了,拖拖拉拉地吃着。 好不容易扒拉地差不多了,炒饭也吃了一半,任顾识看着粥,哀嚎:“不想吃。” “吃饱了吗?” “……没饱,也不饿了。”任顾识想了想,道。 陈逝舟点点头,把自己的那份粥喝完了,收拾桌子,把任顾识的粥和饭封好,放到了厨房:“晚上回来想吃再吃,有开水吗?把药冲了。” 任顾识便把药拿出来冲了一袋,扑鼻的苦味儿,冲的他脸皮直皱巴。 陈逝舟出来见了,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撂在桌子上:“喝完药吃糖。” 上午的课,早读倒是没什么,还有一节空堂和一节昨天就说好是用来听写单词的英语课,没去上都没什么,还有一节数学课和两节语文课,数学课回去问问讲了哪些题就好了,应该都是他没问题的,唯独语文。 任顾识问陈逝舟:“上午语文课讲的什么?” “要知道?”陈逝舟反过来问他。 “啊,是啊。”不然呢?任顾识回答完了,喝了药,嘴里发苦,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糖,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奶香味很正,起码让苦味淡了很多。 陈逝舟忽然坐的离他近了一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使了点劲,让两人之间距离更近:“让我尝尝大白兔是什么味道,我就告诉你。” 任顾识反应神慢,直到陈逝舟舌头伸进来,尝了尝他口中的还没化尽的奶糖才反应过来,瞬间一脸卧槽要推开他退后。 陈逝舟赶紧抓住他,往自己怀里扣。 任顾识含含糊糊要说话,被陈逝舟毫不放过地又占了好大一个便宜,半晌,两人的唇才分开。陈逝舟把任顾识搂到怀中,满足喟叹:“宝贝,好喜欢你。好爱你。” “你不怕我妈回来啊?!”任顾识好不容易有了开口的机会,斥责他。 “哦。”陈逝舟说话声音轻快,“那去我家,咱们继续。” 任顾识震惊,想推开他,推不开:“你你你,你是不是磕到脑子了?” 陈逝舟忽然在他脖侧轻轻亲了一口,又拉开距离,伸出舌,用舌尖在他喉结上轻舔了一口,然后放开了他。 饶是如此,任顾识也满脸卧槽:“你你你你刚才干什么了?卧槽!你变态吗?!” “变态也只对着你变态。” 任顾识霎时满脸通红,腾地站起来:“你再这样……”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 “我再哪样?你就哪样?”陈逝舟一挑眉,“我再亲你,你就亲回来报复我,怎么样?” 任顾识觉得自己呼吸都要不好了,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陈逝舟看他的样子,又喜欢又好笑,忍不住还是过去抱住:“啊,真舒服,我还抱你了,你要不要抱回来报复报复我?嗯?”尾音化在任顾识的耳边,让他耳根一热。 “唔,你还别说,我真是磕坏脑子了。”陈逝舟忽然感叹道,伸手戳了戳任顾识胸膛右侧心口处,“一直在这里磕磕碰碰,一头栽进去,出不来了。怎么办?可以碰瓷吗?” 任顾识不知该说陈逝舟是直白好还是委婉好,但总之他是听懂了的,面红耳赤地不吭声。 陈逝舟忽地低声笑了起来,手指最后戳了戳,不知道戳在任顾识胸膛上哪里,任顾识腾地弹了一下,瞪大眼睛,只听陈逝舟道:“爱死你了,宝贝。” “宝贝……” “你就是喜欢我,是不是。”陈逝舟看着他。 任顾识大抵没应付过这等路数,对上那双看着仿佛世间珍宝一般的眼,外界的声音一时褪去,心跳声越来越大,比刚才被强按着亲了一顿、比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吻都来得手足无措,只能听得见陈逝舟喃喃低语,如同带着魔力的、蛊惑一般的沉吟。 “我爱你,恨不能把你永远留在我怀里,谁也看不到、谁也抢不走,爱本是自私,又何必自欺。”陈逝舟喃喃道,看着怔愣的任顾识,爱怜地摸摸他的唇角,又轻轻掐了把他的脸。 “你也许不爱我,可是喜欢我,是不是?” “是吧。”陈逝舟自言自语,牙关不自觉咬紧了些,眼含忐忑与爱意。 任顾识突然开口:“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陈逝舟眨眨眼:“乖宝吃醋了?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些话,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你一个,我的心全系在你身上了。” 任顾识又说:“那你为什么突然就……就说出来了?” 陈逝舟:“我的乖宝马上上大学就走了,摸都摸不到,何况这会儿已经一群神魔鬼怪来缠着你,往后我不在身边,你也开窍了,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 任顾识抿嘴:“你……你喜欢我,我不一定喜欢你,为什么总是强调我是被人‘抢走了’的,我本来就不属于……” 话没说完,陈逝舟扑上来堵住他的嘴,过了一会儿,松开了,任顾识有点气喘,瞪他。陈逝舟道:“你看,假设不成立。其一,我爱你,不只是喜欢;其二,你喜欢我,并非‘不一定’;其三,我属于你,你也属于我。” “你第三条不是充要条件好吗?!”任顾识开头还听他说,到最后忍不住驳斥道。 “哦。”陈逝舟点点头,“受教了,那就是前两条还是成立的。宝贝,让我亲一口。” “你滚!”任顾识怒。 陈逝舟看他只是说说,佯怒罢了,又是禁不住好笑,又是欢喜,就坐在那里看着他。 任顾识被他看怕了,起身要回房,说:“我再午休一会儿。” “我也要。”陈逝舟连忙道。 任顾识心想把他放进来不知道还能不能休息得了,举手作投降状:“我不午休了,行不,我去写作业。” “不行,午休是必须的,更何况你感冒还没好全,下午第一节体育课,我给你们老师打个招呼就行了,晚点去。”陈逝舟跟在他身后,见他举起手来,斯文一笑,伸手捉住任顾识的双臂扣在一起,往怀里一拖,拖到了卧室。 任顾识懵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挣脱,然而手上没劲,浑身也没什么劲,陈逝舟又态度强硬,便被拖到了床上。 陈逝舟单手便按住了他双手,腾出一只手来碰了碰任顾识额头,觉得温度还是不算正常,问:“体温计在哪里?再量一下|体温。” 任顾识说了,陈逝舟便放开他去拿过来,甩了甩,递给他,好笑道:“老师有这么禽兽吗?趁你生病趁人之危?你好好休息。” “唔,你以为你自己不禽兽吗?”任顾识小声咕哝。 陈逝舟听见他说什么了,只是好笑,当没听见,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任顾识把体温计递给他,陈逝舟看了看,还有点低烧,不碍事了,便说:“别不当回事儿,在学校里说你那么多次,还是感冒了。”一边说一边放好了体温计,转身脱鞋上了床,躺在任顾识身边。 任顾识见他并不动作,也放心了,钻进被子,把他晾在外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奔三的人了,老了。”陈逝舟道,看了看他,捏了把脸,“比你大了十岁,你比我嫩多了。” “别乱动。”任顾识拍掉他的手,“老大爷。” 陈逝舟正好握住他的手:“老大爷就老大爷吧,快休息。嘶,不对,你药喝完了没?胶囊喝了吗?” “吃了,老年痴呆的老大爷。”任顾识哈哈大笑,翻身背对着他,装睡。 陈逝舟见他不闹腾了,便坐起来靠在旁边,看着他睡。 任顾识并没有那些“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热烈的目光”的本事,没一会儿也困了,睡着了。因为他感冒,任婧特意把家里空调开了,陈逝舟来的时候外面又稍微飘了一点小雨,因此并没有关。 家里很暖和,尤其任顾识卧室里。任顾识睡了几十分钟,迷迷糊糊睡醒了,听到了雨声,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刚一动弹,就发现了不对劲,倒吸一口凉气。 任顾识悄咪咪转头看了眼陈逝舟,见他没睡,坐在旁边看书,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个人恰好对视,任顾识本来就因为各种原因而发红的脸更是红的陈逝舟心猿意马。 “怎么了?”陈逝舟出于关切问道,以为任顾识睡了一觉,反而难受了,“空调吹得难受吗?我给关了?” “关了关了。”任顾识赶紧说,嗓子有点哑。 “嗓子听着还不太舒服。”陈逝舟关了空调,“还得再喝两天药,我监督你。” “嗯嗯。”任顾识心里有事儿,随口敷衍地答应。 陈逝舟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追问:“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任顾识突然灵机一动,“你下午不是有课吗?我迟到一会儿,自己去就行了,你赶紧去吧,这都几点了。” “你看表了吗?”陈逝舟失笑,“还有一个小时,你睡的不久。难受了?” “没有没有。”见陈逝舟探头过来,任顾识有点慌乱,高声道,“真没事!” 陈逝舟被他唬了一下,坐回去,想了想,忍不住扬眉,语气暧昧道:“小朋友,有什么事瞒着老师啊?有事情要找老师,老师帮你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为了防止禽兽这个词被和谐,结果和谐的是别的词…… 第20章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任顾识喘着气推开陈逝舟,从床头拿过抽纸给他:“死变态。” 陈逝舟抽了两张,慢条斯理擦干净手,举着卫生纸团,笑着问:“扔到哪里?” 任顾识劈手夺过来扔到床脚的垃圾桶里。 陈逝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没再逗他:“收拾收拾,睡不着了就起来吧,穿厚点。我去把粥给你热一下。” “哦。”任顾识当做什么事儿没发生,点点头,起身在衣柜里找外套。 等他收拾好了出来,粥已经热好了,陈逝舟收拾好餐桌,除了粥还摆了盘红肠。任顾识也不客气,坐下吃了。中午吃的并不多,他有点饿。 陈逝舟在旁边坐着,任顾识吃饭的时候不觉得,吃完了却有点尴尬,见他没动,便站起来去洗碗。 何以解忧 第15节 何以解忧 第16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6节 陈逝舟便站起来,拿过碗:“去收拾东西,我来。” “不不不。”任顾识本想抢过来,陈逝舟却不让他,任顾识无奈,没动。 陈逝舟收拾好了,看了看时间,他该走了,便朝任顾识道:“我先走了,一会儿你自己走,外头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拿上伞。哦对,借你家伞用一下。” “一起走吧。”任顾识说,“就剩一把伞了,我妈拿走一把,你上次拿了一把。” 陈逝舟一想,求之不得,答应了。 两个人打着一把伞,陈逝舟略高点,撑着伞。他把伞往任顾识那边举,自己露了小半边身子,雨不大,淋一点也不碍事。 一把伞打着,两个人难免要靠得近点,胳膊时不时碰一下。任顾识拽了拽书包带,颇有点不自在。 到了学校,两人便分开了,陈逝舟把伞给了任顾识。 任顾识进了教室,中午留在教室学习的人都趁这个时间睡十几二十分钟,在宿舍的还没来,很安静。任顾识走到自己座位上,不知怎么呆住了,回想起中午的事,无声哀嚎,拍了拍自己的脸。 一切按部就班,等同学来的多了,任顾识问了早上讲了什么,这才想起来陈逝舟竟然因为……嗯……连他的问题都还没回答,不禁又是一阵无语。 语文课讲的也是知识点,数学课讲了几道题,都没什么,任顾识借了笔记补上。预备铃响了,他把最后几句话匆匆抄完,跟着几个男生一起去c,ao场。 高三的体育课一周只有一节,但有一半的人更愿意坐在看台上写作业,剩下的女生大多坐在c,ao场的人工草坪上聊天,男生一起去打篮球或者踢足球。任顾识今天心不在焉,和他们去打球,失误了好几次,下课的时候还被调侃了一番。 回去的时候经过办公室,物理课代表顺路进去问了老师下节课干什么,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任顾识,叫住他:“任顾识,语文老师找你。” 后面一群男生女生又是哄笑不止。 任顾识无奈地答应了一声,进办公室了。 进了办公室,其他几个老师基本都在,任顾识不好多说,径直走到陈逝舟跟前,问:“老师找我什么事儿啊?” 陈逝舟递给他一个优盘:“喏,本来想叫几个人一起过来开个会,想起来你之前和我说的,不知道想去哪里。自主招生开始了,你要做准备吗?” 任顾识哦了一声:“我回去跟我妈说说。” “可以,不过很多事情要先自己有个拿捏,再找别人的意见,快成年的人了。”陈逝舟道,“想去哪里都可以,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但自己要心里有数。不能再迷茫下去了,至少不能连个准备都没有,嗯?” 任顾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过优盘。 “跟班长说一声,活动课叫这个名单上前十五名来一下。”陈逝舟又递给他一张纸。 任顾识接过,拿上走了。 他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开始调侃陈逝舟。 “嚯,这次不给得意门生开小灶了?”一个女老师笑着开玩笑道。 陈逝舟也笑了:“哪儿那么多小灶给他一个人开,咱们么,都是能拽一个是一个。唉,别说,实验班比普通班带起来还是轻松一点。” “可不是么。”对面的物理老师附和了一声,“虽说学生有时候比老师还厉害,但到底没那么多蠢蛋。” “哈哈哈哈王老师你这话可别让学生听到了。” 物理老师噫了一声:“他们早知道八百年了,别说别人,就逝舟班上那几个物理竞赛一等奖的,天天上课起哄,‘老师,任晨做错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是不是蠢蛋’,‘老师对不起!我这次只考了九十八!我是蠢蛋!’听得我现在都怕了。” “那敢情好啊,还能和你起哄来着,”女老师是教英语的,“我每天上课,听写单词吧,他们就开始嚎,嚎了我也不能不听写啊;讲题吧,都提不起来劲儿,这会儿了,多多少少都有点累,是该放假了;放着他们自己做题吧,效率也不算很高,浪费。” 陈逝舟点点头:“是。” “得了吧小陈。”另一边一个女老师从作业堆里抬起头,她教生物,资历很高,年龄也蛮大,叫陈逝舟都是小陈,“你多受欢迎我们还不知道?王老师是‘秃顶老魔王’,我是‘冷面女魔头’,就你是他们心目中一朵白莲花啊。” 几个老师笑作一团,又开始讨论起老师们的外号。 这边任顾识回去,把名单给了班长,说了是因为自主招生的事儿。班长看了一眼前十五,感叹道:“前五十,这不就是过去问问要去清华还是要去北大么?哎,你呢?你准备去哪个?” 任顾识笑了:“我也没这么自信,高考五分都看心态啊。还没想好,回去和我妈再商量商量。实话说,都不太想去,不知道要去哪儿。” 班长说了句脏话:“让不让人活了,我等凡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去,话说理科生理想中的最高学府不就清华么,你不想去?那中科大呢?南大武大浙大,任你去啊。” “话不能说这么满嘛。”任顾识摆摆手,“总之都加油吧。” “嗯啊。”班长嗯了一声,去通知人了。 熬过生下两节物理和生物,好多人忍不住撒了欢般往外跑。今天是周二,到了高三,活动课也被要求上自习,周二和周五两天才能自由出去玩。 有人来叫任顾识打球,任顾识摆摆手说不去,拿出阅读题习题册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时间陈逝舟应该在和学生说自主招生的事儿,便只好又翻开一篇新的阅读做了起来。 做完了,又随便写了两道数学大题,才看到那十几个人拥作一团回来了。任顾识便拿起习题册,找陈逝舟去了。 陈逝舟见他来问题,倒是依旧开开心心的。题目不难,任顾识也是有一点想不通而已,陈逝舟让他不要纠结,有时候想多了、或者倔着不服作者或者出题人的意思,也不好。 讲完题,陈逝舟又问他自主招生的事情。 陈逝舟道:“把王老师椅子搬过来坐着。” 任顾识搬过来坐下。 陈逝舟问他:“上次你跟我说,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想去哪儿。” “嗯。”任顾识点点头。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二人之间是师生,而非私下里那种暧昧到极致的关系,轻松多了,但又不知为何,有些不满足。 陈逝舟支着下巴:“唉,难办,现在的小孩儿都不经事儿,迷茫,迷茫,也就我们这些老大爷咸吃萝卜淡c,ao心。” “……”任顾识无语,道,“老师,你是想和我聊聊天开导开导?还是什么?还是让我学习学习您的文学造诣。” “噗。”陈逝舟笑了,“啧,我就说吧,语文学好了,会说话,伶牙利嘴了。” 任顾识耸耸肩。 陈逝舟正色道:“我知道你们现在觉得迷茫的都觉得这没什么。举个例子,你看苌岭哈,已经决定了,高考完就出国,家里也同意了。杨倾是准备和她一起去的,顺便考个学位,然后就准备定居在那边了。” 任顾识表示自己知道了的点点头:“那以后和她不就很难见一面了?我不想出国。” “也不能这么说。”陈逝舟笑了,“我的意思是,你看她,虽然不算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但是规划的好好的,即便中间可能会出岔子,但起码有个雏形。你想想你,你呢?不管去哪里,你准备按部就班的读书、考研、考博、工作吗?” “好像也不是很想。”任顾识想了想,回答道。 陈逝舟料到有此回答:“其实这些都没关系,你还有时间考虑。我认为和你说这些并不早,即便现在有个大致方向、然后你去做了,没多长时间却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后悔了,也总比你浪费了那些时间好,起码知道自己并不想做这个。时间不等人,大道理不多讲,回去也和你妈妈好好说说,好好想想,人生的路,这一步,你准备怎么走?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什么都不想了,嗯?” 任顾识听了这堆话,唔唔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师。” “行,回去吧。你进步很大,起码现在只要高考还是这个水平,就真正的全国任你挑了,所以没什么。老师椅子放回去。”陈逝舟道。 任顾识点头,把物理老师的椅子放了回去,和陈逝舟打了个招呼,回了教室。 坐在座位上发呆,又想到陈逝舟口中苌岭的未来打算,任顾识心里才开始思考,到底要去哪里呢?到底要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嗯……应该不会超过三十章,可能再过两章就完结了,然后写个小番外甜一甜什么的。 现在这个时间,作者本人还躺在火车上嗨233333 第21章 这个问题很快被任顾识抛到脑后,回家和任婧提了一句,任婧说随他。任顾识最后还是没有去准备,在一干担心自己能不能通过初选的同学中颇为不合群。 因为整体成绩偏好,班里大多数同学都选了心仪而自己的成绩够格的学校,说出来也大都是拿得出手的名校。 任顾识被问了两次便没人问他,想必是同学之间互相打听,早就听说了。 他问了问苌岭,苌岭显然没这个打算,一来她这几个月都没上学,成绩拿不出来,二来她高一时成绩太拉低印象,三来并没有什么能太拿的出手的奖项。当然,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人家已经准备好出国了,因此并不打算过多关注国内的大学。 任顾识得到了苌岭要出国的肯定回答,问她:你本科在国内念,读研再出国呗? 苌岭回道:怎么,舍不得啊,嘿嘿,准备好了已经,和杨倾也说好了。 任顾识:陈逝舟催我呢,让我想想以后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什么也没想好。 苌岭:急什么,不急,他就是想让你有点儿危机感,赶紧答应他得了,你可别随便答应他。 任顾识:…… 苌岭发了条语音,任顾识点开听了,苌岭在那边哈哈笑了两声,说:“我随便说说,最后全看你。你们又不是纯粹的师生,在生活中也算是朋友吧,朋友之间嘛,难免嘛,不过真的不急,高中毕业了也行啊,就是没机会早恋了,啧,想想就觉得有点辣ji。” 任顾识愤而友尽三秒,然后回道:知道了。 苌岭:别有心理负担,其实都没啥,车到山前必有路。 任顾识:嗯。 过后,一切按部就班,陈逝舟倒是没再追着他问这个,只是偶尔问问他或者和任婧打听打听,任婧也就和任顾识多聊了两句。在任婧看来,青少年的迷茫情有可原,虽然不迷茫是好事,但迷茫也不是十恶不赦。 不过任顾识还没有就这个事儿想清楚,另一件事先来了。 陈逝舟罕见的在朋友圈转发了一篇推送,是某高校的声明。任顾识这天晚上没事做,翻手机,无意间瞅见了,戳进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周良晖的名字。 时至今日他已经没那么……心理yin影没那么可怕了,看见还觉得好奇,忍不住看了看,声明是说周良晖被刑事拘留、面临起诉的事情,学校表示会积极配合调查,一定不会任由道德败坏之人留在象牙塔中。 但声明中没说清楚,任顾识好奇,到网上搜了搜,搜到了一堆新闻和八卦,翻了几篇对照着看了看,不禁讽刺地笑出声。 周良晖半个月前被人举报虐童,还提供了视频证据,不知道是上面的压力还是接待的举报太多,一直到三天前都没有消息,匿名举报人坐不住了,直接把视频放到了网上,配了长文字扒他。 周良晖第一任妻子是任婧,举报人一笔带过了,并没有说名字和身份,任顾识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就见文章继续写,周良晖年过半百要续弦,还要养一个既不是自己的、也不是第二任老婆的小孩儿,学校里不知怎么传开了,大多数人没当回事儿,顶多八卦两句就过去了。 谁知道偏偏有人上心了,和一群老师教授关系又好,暗地里多打听了两句,结果就打听到了是周良晖强按着人家结婚的。这学生是个厉害的,谁也没说,偷偷继续打听。圈子外面的人总是什么也不知道,然而圈子里却好办事,这学生没过多久和周良晖套了不少近乎,经常去他家里坐坐。 这个时候周良晖已经和第二个老婆领了证,小孩儿也在家里。学生去拜访的时候经常只能见到周良晖,没见过他老婆儿子,时间长了就觉得更不对劲了,有一次就找了个借口,把周良晖支出去了。 周良晖也是信任他,没防着。学生等他走了,在家里四处转了转,敲敲卧室门,里面腾地一声,把他吓了一跳,然后有女人呜呜地哭。学生心想这可不得了,继续敲门,但里面光哭,没什么反应。学生就在外面语焉不详地说了几句话,在周良晖回来之前坐好了。 有了这个经验,他后来每次去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时不时要跟门里面说两句,过了一个月左右,里面的人才终于回应了他。 学生文章中说到这里时,略去了很多内容,只说自己绝对没有使用不正当不合法的手段,即使被调查也正大光明,只是不想被打扰到生活,所以不说自己的名字,虽然圈内的也许能猜到他的身份。 学生说这一段不好说,说出来对那个孩子和那名女性都不好,略去了,只对警方说了,然后说,他从女人那里得知周良晖虐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他只觉得可能是周良晖利用权势逼迫女人,然而这也能说清楚养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他提出得有证据。 后来有一次他去的时候,女人就把视频给了他,因为是慌乱和偷偷拍的,视频比较模糊,角度也比较怪,但该看清楚的都能看清楚,除了虐童,周良晖在最后走到女人身前,抬手几个巴掌,什么话也不说,将女人推倒了,视频也黑了大半。 看到这里,很多人就又去看了一遍视频。 任顾识也点开看了,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官方不敢撤的太厉害,而且也挡不住,备受赞誉、奖项数不胜数的老教授竟然做这种事儿,学校的学生、社会大众都颇为震惊,视频和文字流传得很快。 视频足足有二十分钟,任顾识没开声音,只看着屏幕,看到最后,小孩儿倒在地上,趴着,头歪向另一边,身子下隐约透出了血迹。任顾识呼吸越来越急,最后忍不住关掉了视频,咬紧了牙关。 他坐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过了十几分钟,他才看了看时间,穿上鞋,敲了敲任婧的房门。 任婧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吓了一跳,问:“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妈。”任顾识闷闷道。 “嗯?”任婧不明所以。 “他变本加厉了。”任顾识道,看了看她,“还好你没事。” 何以解忧 第16节 何以解忧 第17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7节 任婧愣了一秒,她知道周良晖的事情,此刻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任顾识说的,瞬间红了眼眶:“我……我没事,宝贝。” 她很久很久没有用这种口气、这样叫任顾识。 任顾识唔了一声。 任婧摸摸他的脑袋:“乖,早睡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任顾识点点头,回屋了。刚抓着手机躺下,就收到了陈逝舟的消息。 陈逝舟那边是任婧跟他说了,他知道任顾识这是看过了,知道了,但也没直说,只是发了条语音,说:“宝贝,大半夜的,来灌点ji汤吧。生命中总有一些恶,被我们所察觉、所遭受,善意和正义来得太迟了,以致于恶毒已经刻进了你的骨血。可是善意和正义还是来了,那些恶毒也总有一天会被你旺盛的生命力所消磨,所以在善意和正义还未曾抵达战场的时候,请你一定要坚持一下。” 那一声宝贝,奇异地和刚才任婧口中的那一声“宝贝”重叠在了一起,任顾识热血上头,一个冲动,回了个语音条:“那么请问老师,你可以陪我一起坚持吗?” 说完他就对着自己脑门拍了一巴掌,点撤回吧,又觉得有点莫名地矫情,不撤回吧,又觉得这说的什么鬼话。 没等他纠结完,陈逝舟已经听完了语音,并且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任顾识手一滑接听了。 陈逝舟在那边说:“嗯,宝贝,我一直陪着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陪着你。我最痛苦的就是在你最痛苦最受伤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所以万分希望往后的日子,我能永远保护你、陪你、守候你,做我一个人的少爷、做我一个人的王子、做我一个人的陛下,如何?” 任顾识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简单粗暴地回答:“听不懂,下一位。” 陈逝舟的轻笑仿若真的就在耳边,他说:“下一位来了,我爱你,请和我在一起,让我守护你。我的顾识。” 路灯的光从窗子照进来,灯关着,屋子里不亮。树影投在半拉开的窗帘上,这个季节的冷雨疾风全都被挡在窗户外面。 有车的喇叭声,这个时间,在外面响起,车辙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区里异常明显。 陈逝舟的呼吸声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而他们此时相距不超过一千米。 路灯忽然腾地熄了,时间到了。屋子里黑了大半,月光因为yin雨而不明显。屋子里安静而昏暗,伴着呼吸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任顾识似乎能感觉到陈逝舟的紧张,甚至还有一点点局促。他们两个都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个夜晚,任顾识将要说出一句什么话来,彻底决定两个人的关系。是分道扬镳、划分界限,还是…… 两人都没有挂电话,任顾识沉默着走到窗前,随手开了床头昏黄的小灯,然后拉好了窗帘,躺到了床上。盖好被子以后,他关掉了灯。期间陈逝舟在那边静静地等着,也不说话。 这样静谧的时候,这样的夜里,听着另一个人的呼吸,真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感受。 陈逝舟很安静、很耐心地一直听着,不说话。 任顾识忽然道:“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预估错误,作者虽然昨晚在火车上,但没有嗨,因为晕车otz整个人快死掉了. 又解决了一个遗留问题……有bug欢迎指出啊!~ 卡文技巧太烂,卡不到想卡的地方,嘤 第22章 陈逝舟心紧了一下。 这时又听任顾识说:“陈逝舟。” 陈逝舟的心便放回去了,吁了一口气。任顾识笑了。陈逝舟问:“为什么笑?” “那你又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任顾识反而问他。 陈逝舟说:“这个原因你也可以回答。” “是啊。”任顾识点点头,不过片刻,他说:“早恋是个好东西,那么多人都想试一下。陪我试一下,怎么样?” 陈逝舟欣然答应。 预料之内,即便真的改变了关系,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没有大的变化,毕竟自从陈逝舟捅破了窗户纸、任顾识又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时候,陈逝舟便总是动不动动手动脚或者动动嘴了。 此时已经十一月下旬,还有不足五十天,新的公历年便要来了。 任顾识考虑了一下,觉得应该给陈逝舟准备个礼物,毕竟……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但在送什么上面,他陷入了选择困难。 送些书或者孤本吧,说不定人家家里就有,而且很多真正的孤本任顾识也买不到、买不起,送些香水领带之类的吧,任顾识又觉得和陈逝舟那种独属于中国读书人的斯文气质不太相符。任顾识以前虽然给同学选过生日礼物,但大都是对症下药、缺什么送什么,或者随便买买。 送给陈逝舟的自然不能随便了事,但是缺什么送什么……陈逝舟缺什么?任顾识扪心自问,想不到。 他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问了问任婧,得到的回答无外乎是夹杂着赞赏的闲话,便打消了心思,又在班里面悄悄打听,也没什么收获。于是他决定上网搜。 于是任顾识悄悄反锁房门,连着好几天在网上搜,什么“gay送什么礼物给自己男朋友好”“我是男的,给男朋友送礼物选什么好”,找了几天,都是些馊主意,或者是些调侃之类的恶作剧一样的礼物,任顾识怒了,放弃了这条路径。 在学校里陈逝舟则是更明目张胆地给任顾识开小灶,周末也是,和任婧说了,周末也把任顾识拽到自己家去,周六周日晚上都住在陈逝舟家里。 任顾识在他家好好学习是真的,然而学习以后半推半就宣 y也是真的。任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尚被瞒在鼓里。 两个人确定了关系以后住在一起,任顾识才知道陈逝舟确实是斯文,也确实是个斯文败类,先前亲他总是温和的、满含爱意,而现在确实也是满含深情,却如同疾风骤雨,总是让他喘不过气儿来。 陈逝舟笑他这么久了也没学会,任顾识嫌弃他动作太粗暴。 除了亲吻之外,他们之间竟还没有再发展到更深一步,唯一的一次即使先前任顾识发烧那次中午,陈逝舟见他硬了便帮他发泄了一次。 每次周末,和陈逝舟一起回到他家,刚进门,任顾识就能看到陈逝舟的眼睛瞬间像条饿狼一般,恨不得立刻进食。任顾识在那种目光下也总是败下阵来,被他按着亲到两个人都有点反应的地步,然而又每次都止步于此。 陈逝舟憋没憋坏任顾识不知道,只知道这样下去自己都可能被憋坏。关系一旦改变,任顾识的坚持也就变了,心想着什么时候得发泄一下,不然迟早坏事儿,往后可怎么办。 学校提前半个月就给了通知,元旦放一天半,31号中午放假,1号下午晚自习前到校就行,是个难得的假期了,学生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紧张复习,终于也有放松的机会,纷纷松了口气,期待着假期到来。 周六,陈逝舟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对任顾识道:“春节肯定要和你妈妈一起过,元旦就陪陪老师吧,嗯?孤家寡人一个,好孤单。” “……”任顾识无语片刻,忽然想起了个问题,便问,“就听你说过没和家里出柜,其他的你就没怎么提过哎。” “和家里关系不太好。”陈逝舟简略回答道。 过了片刻,任顾识没说话,陈逝舟也觉得这么回答太草率和敷衍,解释道:“忘了说了,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他们是我姑父姑母,我爸妈早些年出事故去世了,我姑母身体不好,只有一个女儿,正好把我接过去养着。我那会儿一两岁,不记事儿,长大了奶奶告诉我的。” 任顾识点点头。 “我小学的时候,我姑父出轨被发现了,还在外面有个儿子,我姑母就疯了,神经出了点问题,也不离婚,这情况也没法离,就一直这么僵持着。那段时间家里气氛一直很怪,所以我初中高中都是住校,不怎么回家。” 陈逝舟继续道,“前几年的时候爷爷奶奶相继走了,我姑母情况更不好,我姑父这个人吧……他喜欢是喜欢我姑母,但是那个外室……唔,我不习惯说小三,也挺能耐的,用儿子把我姑父捆着。都是报应吧,虽然我也不信,我奶奶是后走的,老人家本来因为我爷爷去了就开始生病,那外室有一次登堂入室把她给气着了,就这么去了,走了不到一百天,那个外室就出车祸死了,她儿子也一块儿死了。” 任顾识目瞪口呆地听着,万万没想到陈逝舟家里还有这么个狗血淋头的故事。 陈逝舟看出他的想法,不禁笑了:“怎么?” “没,你继续。你姑父不得气死啊?”任顾识道。 “那倒不至于,但是也伤心了一下,毕竟是他儿子么。”陈逝舟说着,却是冷笑了一声,“都死了,他也没办法了,就回来照顾我姑母,到现在我姑母情况又在慢慢好转了。” 任顾识看出他心情没那么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过去了。不过你要是出柜还是很方便的啊?” 陈逝舟敲了敲他的脑袋:“都在想什么?话是这么说,还是拖着吧,反正他们也不催我结婚生孩子,我也不想和他们报备。” 说完,他又道:“你看,隔着这么点血缘竟然都不一样。要是他们是我爸我妈,我爸出轨了把我妈气成这样……”他想了想,说不下去。 任顾识拍了他背一下:“不想了,都怪我多嘴。老师快来给我讲题。” 陈逝舟便继续给他看题,却心不在焉,过了十几分钟,又问他:“我家里情况给你交代了,你觉得……你觉得我怎么样?” 任顾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各家情况不一样,每个人也不一样,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就嫌弃你太……额,太无情?就是那个意思。” 陈逝舟抱了抱他,任顾识也抱了抱陈逝舟。 最后任顾识买了两套一样的ugears木质机械拼装模型“电车沿线”,抓紧时间在元旦前拼起来一套,另一套没有动。 和任婧说了以后,任顾识先告诉陈逝舟说元旦要在家了,陈逝舟虽然略有失望,但没表现得太明显,告诉他没事。 31号中午放了假,任顾识收拾了东西回家,然后拿上要用的课本和辅导书、卷子,再把两套模型拿上,和任婧欢快地说了句“拜拜!新年快乐!”就跑了。 到陈逝舟家楼下,任顾识拿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陈逝舟接了:“嗯?怎么了?” 任顾识惴惴不安,突然害怕,万一陈逝舟真的以为他不来一起过元旦、所以回家了或者去朋友家了怎么办? 任顾识道:“那个……” “上来!”陈逝舟忽然道。 任顾识一愣,然后抬头看,陈逝舟果然在窗旁,对他招了招手。 任顾识兀自傻不愣登地笑了,进了电梯。 陈逝舟已经给他开了门,见他来了,狠狠揉了把他的头:“小傻子。” 任顾识竟也不置可否。 两个人进去,任顾识放了东西,才把模型放在桌子上。 陈逝舟看了看:“送我的?” “你好自觉。”任顾识笑道,“送你的,新年快乐哟老师。” “两套?”陈逝舟又看了看。 “一套我拼完了,给你,这套要么你拼,要么咱们一起拼。”任顾识道。 陈逝舟抱着他亲了口:“当然是和宝贝一起拼。吃饭了吗?” “吃了,下午饭还没吃。”任顾识道,“快说快说,喜欢吗?”他像个真正在谈恋爱的小孩儿,迫不及待地希望得到恋人的认可。 陈逝舟笑道:“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说完,把模型连着底座当个宝贝一样捧了起来。 “这个放在卧室,咱们一起拼另一套,放在书房。” 任顾识点点头:“行啊。” 陈逝舟放好了模型,走出来,却不走近,倚在墙上:“宝贝,新年要到了,新的一年,不准备给我个彩头吗?” 任顾识刚想说礼物都拿了装什么蒜,又突然明白了陈逝舟指的是什么,不禁羞耻:“你你你说什么呢?我还未成年!” 这下换成陈逝舟一愣,笑了:“哦,宝贝已经想到那么远的事儿了,不着急,等你毕业了满足你。在此之前,能不能做一些未成年可以和成年人做的事情呢?我都帮你做过一次了。” “……”任顾识听懂了,面红耳赤。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浪了……还好卡着点写完了更新呜呜呜 第23章 旧的一年还有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任顾识和陈逝舟窝在床上。 任顾识脸色通红,对陈逝舟道:“行……行了……我……” “还有四十秒,乖。”陈逝舟含着他耳尖,含含糊糊地说,“马上就好了。真乖。” 何以解忧 第17节 何以解忧 第18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8节 两个人盖着一条被子。 12月31日变成了1月1日零时零分。 任顾识眼前一片发白,不知今夕何夕。 任顾识回过神,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到陈逝舟家里的时候,被他教着写阅读题,还被说连直男都不如的时候,他默默诅咒陈逝舟找不到对象,再到如今,忍不住笑了。 陈逝舟见他笑,忍不住用空闲的那只手掐了他脸:“宝贝,很开心?” 任顾识白他一眼,却还带着情不自禁的笑,看着有点怪,也不说话。 陈逝舟环住他腰,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叹了一声:“唔,恍若梦中。” “是吗?”任顾识晃了晃腰上的胳膊。 这时,陈逝舟手机上有视频通话消息,陈逝舟拿起来,是杨倾发过来的,便答应了。刚一点开,就见杨倾搂着苌岭在那边,两个人衣服倒是穿的好好的,坐在沙发上。 杨倾一看便捂住了苌岭的眼睛:“卧槽,你们也太半夜宣 y了吧?我怕我家小朋友长针眼。” “……”任顾识瞪了一眼陈逝舟,把脚旁的衣服拿过来递给他,自己穿上自己的。 两个人穿好了衣服,陈逝舟把摄像头调整成前置的,苌岭在那边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两边都是一个大人各抱着一个未成年,四人禁不住都笑了起来。 杨倾接着苌岭的问候,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陈逝舟和任顾识一齐道。 苌岭对着摄像头晃了晃手里的糖:“喏,回头给你们吃糖。” “回头都得回到哪儿了?”任顾识笑道,“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多长时间没同桌了,一个人无聊死。” 陈逝舟侧头看了他一眼。任顾识在手机屏幕里看到了,心里暗自笑了。 苌岭道:“不急不急。” “还不急呐?”任顾识嫌弃了她一秒。 杨倾就在一边问陈逝舟:“人家还未成年呢吧?你怎么就带到床上了?” “床上只能干未成年不宜的事情么!”任顾识佯怒道。 陈逝舟点点头:“是啊。”默认了。 “……”在任顾识的沉默中,苌岭和杨倾都笑了起来,竟把他笑得脸都红了,对面两个异性简直发现了宝一样,开始逗他。 当然,隔着个屏幕,又有陈逝舟在旁边,也逗不到哪里去。 末了,苌岭感慨道:“老师终于得偿所愿了,不枉我推波助澜。” 任顾识满脑袋问号,想深扒这两个人之间的地下交易,陈逝舟却说拜拜,要和别人问好去了,迅速挂了通讯。 任顾识道:“和谁问好?我妈这会儿肯定睡了,你肯定也不往你家里面打电话吧。还要和什么朋友……唔……” 亲完,陈逝舟笑道:“还没正式过门,就开始查我的朋友圈了,宝贝,真心急。” 任顾识被子下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知道他就是找个借口,但也没真的想深究下去,就问:“现在呢?干嘛?还不睡?我好累。” “那就睡吧。”陈逝舟揽着人躺好,关了灯。 翌日,陈逝舟先醒了,看着任顾识的侧脸,笑了笑,伸手动他脖子。 任顾识没醒。 陈逝舟的手便开始朝被子里钻了。 过了一会儿,任顾识被弄醒了,迷迷糊糊地配合了一下,然后忽然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翻身压着陈逝舟:“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陈逝舟没有丝毫反抗,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来吧,要怎么收拾我?” 任顾识磨牙,忽然笑了,探身出去,拿起旁边柜子上昨天随手撂下的领带,三两下绑住陈逝舟的手。 “哟,宝贝还知道玩儿情趣。”陈逝舟笑道。 任顾识很是傲娇地看了他一眼,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 “宝贝,和你说个事儿。”陈逝舟忽然道。 任顾识点点头。 “其实你第一次睡这张床的时候,醒的时候想亲我没敢亲,我就知道了。”陈逝舟笑眯眯道,“我醒得早,你以为我没醒,其实我只是没睁眼。” “……”任顾识默默想了想他是什么意思,然后就被激怒了。 于是大概十几分钟以后,陈逝舟就有点后悔草率和任顾识交代了,毕竟现在躺床上干瞪眼的是他。 “宝贝。”陈逝舟道。 任顾识随口答道:“啊?干嘛?” “帮帮我。” “自给自足。”任顾识道,“我不赞成互帮互助。” 陈逝舟道:“不要这样,宝贝,不能用完就扔。我现在也没法儿自给自足。” 任顾识笑道:“你翻个身,自己弄出来。” “……”陈逝舟觉得自己已经看不出任顾识到底是个纯情未成年还是个久经沙场老司机了,愣是没了回答。 任顾识说完也觉得太那个什么,喝了口水:“还不是你,你太那什么了。我四好青年一个,思想正直无比。” “是,宝贝最正直了,所以见义勇为一下,嗯?” 磨了半天,任顾识见他真难受,便慢吞吞过去,给人解决了。陈逝舟窃喜不已,刚被松开手就想按着人再来,被任顾识怒斥泰迪。 陈逝舟道:“性质不一样宝贝,我是因为爱,因为爱你,情至深处,自然……” “闭嘴。”任顾识毫不留情打断他。 元旦一整个上午,两个人都是这样打情骂俏着做事,磨磨蹭蹭做饭吃饭,任顾识更是拖到十点多才开始往外拿自己的卷子。 没等陈逝舟调侃他,任顾识自己就道:“怪不得学校不让早恋,再能督促我好好学习,也少不了消磨时光,实在是……没心思学。” 陈逝舟乐了:“没事,我不管你,就没人管你。” 任顾识也乐了,不知为何就是想笑。 陈逝舟便让他赶紧做题。 等到两个人都有点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陈逝舟看了看厨房冰箱,问任顾识道:“吃外卖?家里没什么东西了。” “啊。”任顾识正和一道物理题斗智斗勇,随口回答一声。 等陈逝舟拿了外卖,打开包装,任顾识看了一眼,诧异道:“你要把我养成活在圈里的某生物吗?还是你能吃这么多?” “早上吃的就不多,怕你饿。”陈逝舟道。 任顾识唔了一声,过来吃饭。 任顾识边吃边道:“大学我就在a大读了,不出去了。” 陈逝舟瞥了他一眼:“嗯?” “就是,反正去哪儿都一样,留在这边也可以。”任顾识难得说话吞吞吐吐,“反正我妈就在这边,你也在这边,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 陈逝舟笑了,把一个小塑料食盒推到任顾识面前。 任顾识打开看,是绿色的抹茶大福。 陈逝舟道:“尝一尝我的心情。” 任顾识忽然就被击中了,抿了抿嘴,吃完了大福:“吃完了,你的心情真好。” 两人都笑出声来。 这种生活实在是美妙,任顾识忍不住想,一切好像没怎么变,又好像变化很大,总之让人心情愉悦、充满活力。 “假期太短了,寒假放假出来玩?”陈逝舟问。 任顾识道好啊:“出去玩还是?” “不出去了,学校通知我们了,腊月二十二放假,放了假就春运了,坐什么、去哪里都是人挤人,不划算。到时候这边空个大半,咱们再出来玩。”陈逝舟道。 任顾识看看他的饭菜,推了杯茶水给他:“你的菜是不是太咸了?” “观察的真仔细。”陈逝舟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真体贴。” 吃完饭,两个人再次腻歪起来。任顾识以前不知道情侣之间怎么有那么多废话讲,现在却明白了,而且一边深刻唾弃自己沉迷一边忍不住和陈逝舟说话。 陈逝舟一边看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他,偶尔说两句写你的题,然后又被追着聊天,没一会儿就忍不住了,堵了任顾识那张停不下来的嘴。 晚自习是下午六点多,两个人三点才吃了饭,自然不饿,五点半的时候就一起往学校走。 路上陈逝舟对任顾识说:“晚上要是饿了就去办公室,有零食。” “喔。”任顾识问,“谁买的?学生送的?” 陈逝舟哈哈大笑:“当然是我自己买来专门供老婆填饱肚子的。” “……” 冬天天黑得早,说是晚自习前来就行,大多数人还是趁四五点,天没黑透的时候到教室了。 任顾识进去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 他刚回自己座位上,就听前桌两个人闲聊。 “哎作业写了没?” “没写完,有的不会,一会儿找课代表要份别人的看看。哎你听八卦不?新鲜的,还没传开呢。” “什么呀?又怎么了?” “就14班那个英语老师你知道吗?号称年级最美老师那个,超年轻靓丽的那个女老师。” “啊,怎么了?” 任顾识本来笑着,心说这是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就听说八卦的那个女生说。 “她和他们班一个男生好了,被家长发现了,闹到校长那里去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不卖同学,反正这事儿是真的,妈呀,我说那个男生也挺厉害,这老师也挺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又浪了……卡文了……设置错了时间,只好晚放十分钟了 第24章 何以解忧 第18节 何以解忧 第19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19节 任顾识听得愣了一下,然后支起耳朵仔细听。 然而那女生已经止住了话头:“先不要往外说啦,反正这种事情,过两天就传开了,说不定还能传到他俩已经上了床的地步呢,唉,不说了,好好学吧。” “你告诉我是谁呗?哪个男生啊?” “反正挺男神的。”女生想了想,对同桌道。 任顾识听她们没有再继续说的意思,便收回心思,才觉得自己浑身出了一层冷汗,好像被发现的是自己和陈逝舟一样。 果然如女生所说,过了两天,这事儿便在学生之中传开了。这事儿实在不好说,老师们也没有吭声,任由一群学生瞎猜。 快放寒假的时候,任顾识又听到学生传,女老师已经被辞了,学生倒是好像没受什么影响,提前放假回家了,下学期依旧来。 没有老师敢发表相关言论,即便是私下里也没有,更别提明面上辟谣或者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儿,实在是不好说,往大了说要涉及人的道德问题。至少听传闻说那个男生的家长是难以接受的,把女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妈差点扑上去给人家两耳光。女老师虽然算是年轻,还没到三十,但也比男生大了整整十岁。 然而感情上的事儿又是谁也说不好,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难道非得苛责于他们的年龄和身份吗?对于任顾识来说,还加上了性别。 任顾识因为这个心神不定了好几天,陈逝舟看出来他的不安,周末回家的时候给他说了说具体情况。虽然是“丑事”,学校和家长都不愿意宣扬,但该知道的总会被人知道的,越是瞒着的就越容易被人流传。 任顾识听了才知道传闻传的确实有点过了,家长其实并没那么激动,但也严词表示不会让他们两个继续在一起的。学校为表态度,开了老师,留了学生。男生还很义愤填膺地和父母抗议,被镇压了,带回了家。至于老师,不知道去哪儿了,和她关系好的老师不敢多打听,只问问近况,那老师也只是敷衍两句,给人感觉心情很郁郁。 任顾识就问:“赶紧让我毕业吧,毕业了就管不着我了。真倒霉,就半年了被捅出来。” 听了陈逝舟解释,加上自己的情况,任顾识对这对儿鸳鸯颇为同情。 陈逝舟道:“就算以后再让他们父母知道,刘关家里也不一定同意。毕竟这次他父母最接受不了的就是顾老师的年龄。” 刘关便是那个男生,任顾识知道,是14班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学霸,虽然是普通班的,但是成绩总是能排进年级前二十,可以说是一只脚进了清北。高富帅这个头衔安在他身上也没有丝毫不妥,且人特别暖,有距离又不让人不舒服,任顾识虽然没接触过,但听说和他打交道的老师同学都蛮喜欢他,经常也会有女生给他递情书小纸条,都被他婉拒了。 任顾识瘪瘪嘴,叹口气。 陈逝舟摸摸他的脑袋:“没关系啦,你连柜都出了,还怕和你妈说你喜欢个老大爷吗。”他还记得老大爷这个梗。 任顾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日子照样过去,腊月二十二,放了寒假,任顾识收拾收拾东西回了家。任婧跟他说有几天中午要出去,就不在家吃了,任顾识乐得自在,早上起床时任婧已经走了,他便窜到陈逝舟家里,晚上腻歪完了到家,任婧还没回来。 任顾识虽然心中有鬼,却也没料到自己暴露的那么快,虽然任婧也做了和他同样的事。 这天任顾识有点难受,蔫哒哒的,不想出门,陈逝舟便到他家照顾他。按往常时间,任婧都是下午八点多才能到家,因此任顾识也没怎么注意,看了眼才下午五点,就任陈逝舟放肆了。 陈逝舟总是逮着机会就愿意蹭着任顾识,蹭蹭脖子蹭蹭腰的,偶尔亲一下。任顾识写了半天习题,烦了,就“大”字躺在床上,头枕着陈逝舟的大腿,没一会儿就发现陈逝舟被他枕得变态了,忍不住伸手挠了一把陈逝舟的脚心。 陈逝舟憋不住笑,深知他身上动不得的地方,就闹他,任顾识瞬间破功,爬起来就要躲开。陈逝舟便箍着他腰,带着下床,一边凑到脸旁边蹭一边开卧室门出去,要拿放在客厅的领带——自从某次事件以后,陈逝舟对领带的热爱就只增不减。 任顾识被他带着,只觉得好玩,歪来倒去地走路,陈逝舟凑过来亲了他一口,他也没拒绝,回应了一下。 陈逝舟恰在这时开了房门。 任顾识家的设计很巧,任顾识的房门斜斜对着玄关,视野很通达。 他们两个一边亲着一边迈出两步的时候,任婧和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正站在玄关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 陈逝舟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松开任顾识,牵起他的手,却是讷讷说不出话。 任顾识也反应过来了,尴尬地看了任婧和那个男人一眼,想把陈逝舟推回卧室。陈逝舟捏了捏他的手。任顾识只好放弃。 任婧回过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对旁边的男人道:“民……民安,这是我儿子,顾识。” 男人恢复淡定,打了个招呼。 任顾识便和他打了个招呼,顺便介绍道:“这是她儿媳兼得意门生。” “……” “……” 陈逝舟和任婧纷纷无语。 一分钟后,四个人坐在沙发上,两两坐在一起。 任婧率先道:“我是想给你介绍一下民安,我……我准备结婚了。”本来她还有点心虚,但是看陈逝舟更心虚的模样,忽然淡定了。 任顾识道:“这么快?” “我们认识好久了。”任婧的结婚对象在旁边道,“只是你妈妈考虑你的感受,一直没说。我们交往也很久了。” 聊了一会儿,任顾识了解了一下这位男士,竟然是商界的,不过祖上很红,姓罗,叫罗民安,某个和政府机关有千丝万缕关系民企的老总,人看起来倒是很不错,谈吐也不同于普通商人。 任顾识问了才知道,人是哈佛商学院的,回国以后自学考了某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的哲学博士学位。任顾识顿时不敢小看了,虽然不大明白考什么不好考哲学。 听了罗民安的名字,任顾识好奇问:“你有哥哥吗?” “……没有。”罗民安道,“我有个姐姐。” 任顾识想了想,觉得应该还不会给女孩子起名叫“国泰”,便放过了这个细节。 任婧交代完自己的事儿了,自然就要开始问任顾识和陈逝舟的事了。 陈逝舟了解她,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老师在想什么了,主动开口道:“老师,我知道您能接受顾识是同性恋,但是我们一是师生恋,二是早恋,就算您想接受也得先做个恶人木奉打鸳鸯。我只希望您能听听顾识的意见。” 任婧看了他一会儿,也不说话,罗民安老神在在地在一边喝茶,任顾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任婧道:“逝舟,带了你这大几年,在你心里,咱们是什么关系?” “师生。”陈逝舟思索片刻,答道。 任婧便说:“若是师生,早在刚才看见你们在做什么,我就该让民安把你胖揍一顿打出家门了。” 陈逝舟一愣。 任顾识见缝cha针:“所以我妈是把你当儿子看呢,妈,反正这就是亲上加亲,没什么不好的,对吧?再说了老师的人品你也能放心嘛。” 陈逝舟不知该说他油嘴滑舌还是傻白甜好。 任婧也笑了,嘲笑任顾识:“语文没学好,脑子就是转不过弯。” “嗯??”任顾识颇无辜。 “不打机锋啦。”任婧喝了口水,对陈逝舟道,“你真以为我是……嗯,真以为得在我这儿闯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把我儿子抱回家?” 陈逝舟脸都憋红了。 他这样子不多见,任顾识看得稀罕。 任婧对陈逝舟道:“九九八十一难呢,是为难你了,我也没这个意思,但是正如你说的,起码对他来说,这还是早恋,顶多你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任顾识不知为何颇为想笑。 “嗯。”陈逝舟应了。 任婧又说:“等毕业吧,等顾识毕业了,咱们再说这事儿。” 陈逝舟说好。 任婧看他一眼,噗地笑出来:“行啦,我可不是恶婆婆,也不想做恶人,木奉打鸳鸯什么的,也只有你们学校最近那事儿了。” “哟,妈你也知道?”任顾识奇道。 “怎么不知道,那个老师是我同事的宝贝闺女,一直不结婚,也不相亲,家里催来催去的。”任婧道,“这下算是知道原因了。” 任顾识好奇:“那顾老师家里什么态度啊?刘关他爸妈都接受不了顾老师的……年龄。我觉得也没什么呀。” 任婧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圈子里就是随便八卦两句,多的也不会多说,都是老师教授的,不好看。” “哦。” 这么个……凑巧的日子,任顾识提议去吃火锅,罗民安倒是挺同意的,任婧和陈逝舟没意见,四个人便一起出去吃火锅了。 任顾识在回来的路上和苌岭说了这个消息,苌岭回说:你太迟啦!你男人已经告诉杨倾啦! 任顾识:……哦。 苌岭:不过还是恭喜!!我还在愁怎么过杨倾爸妈那关,可比你家难过多了。 任顾识:拍肩.jpg没事,相信你们,不是说毕业了就要去结婚吗?我还等着参加你们婚礼呢。 苌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一定要来。 任顾识:一定的。 见他沉迷手机,陈逝舟凑过来看屏幕,见是和苌岭聊天,笑了笑,揽过他的肩膀。 任婧在旁边走,和罗民安说话,见状瞥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陈逝舟更开心了,虽然碍于大街上没再其他动作,但是那股子兴奋任顾识感受得十分清晰,尤其是回到小区的时候,罗民安要送任婧到楼下。 陈逝舟对任婧道:“老师,今天让顾识住我家吧,过年都没法在一起过。” 一脸委屈,特别真实。任顾识都好奇这张文人脸上做出这个表情怎么这么顺眼。 任婧摆摆手:“去吧,过年怎么不能一起过了?你年年也不回家。你把我儿子拐过去是想干什么?做点正经事。” “……”卖儿子卖得这么快吗?还知道说做正经事……任顾识虽然挺想住陈逝舟那边,却还是忍不住想问。他这么想的时候显然没有想过,自己挺想和陈逝舟住,也挺“有了媳妇忘了娘”的。 话题回到刚才,陈逝舟的兴奋任顾识感受得特别清楚,而任婧同意他今晚住在陈逝舟家了以后,任顾识刚带上陈逝舟的家门,就被按门上了。 任顾识:“……”我们不要这么兴奋。 他垂死挣扎道:“我妈说了,做点正经事,不然我就告状去。” “你告什么状?”陈逝舟压下来,笑着问。 “唔……”任顾识挣开,偏过头,“告诉我妈说你……艹……” 最后任顾识也没去告状,陈逝舟也没能真的把少儿不宜的事情做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下章就完结啦,尽量写到八万字。 昨天有点事,时间紧张,就没更新,给各位道歉。 九点更新最后一章~ 第25章 绿草如茵的英国别墅花园,微风和煦,天空微晴。 这是难得的好天气,令人的心情也很好。 任顾识穿着衬衫西裤,勉强算是正装了,西装外套实在是难为他,陈逝舟便随他去了。陈逝舟买了一黑一白情侣衬衫,任顾识身上是黑的,陈逝舟穿白的。 何以解忧 第19节 何以解忧 第20节 何以解忧_现代耽美_BL 作者:王无罪岁 何以解忧 第20节 为了让别人能看出来里面的情侣装,陈逝舟刚到就把西装外套脱了。 这是一场草坪婚礼,主角是“老大不小”的杨倾和“未到法定结婚年龄”的苌岭。 听着婚乐,看着穿着专门设计的情侣婚纱的两个人走近来,任顾识有那么一瞬明白了为什么婚礼是一个人一生无比重要的仪式。 他不自禁地偏头看陈逝舟,恰巧陈逝舟也在看他。 任顾识在等陈逝舟说什么,陈逝舟却什么也没说。任顾识不禁有点儿失望,扭回去继续看。 两位新人虽然都是女性,也少不了繁琐的环节,婚礼仪式进行的有条不紊。任顾识看着看着,竟然被阳光晒困了。 陈逝舟凑过来,笑道:“怎么回事?这么敷衍?” “不怪我,导致我时差还没倒过来的元凶在贼喊捉贼。”还没到宣誓的环节,任顾识就和陈逝舟咬耳朵。 陈逝舟碰碰他的小手指:“真的吗?” 任顾识斜了他一眼。 他到现在才认清此人真面目。 这会儿正是高考后的暑假,休息了几天,任顾识便缓过劲儿了,陈逝舟是高三老师,不批卷,所以收拾收拾,就和他一起到英国来参加杨倾和苌岭的婚礼。至于任婧,任婧早和罗民安相亲相爱了,腻歪地任顾识经常目瞪口呆,心想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 任顾识是在四月份生日的,但是临近高考,他们俩都不想胡闹,考完了也没这个ji,ng力,因此陈逝舟真正心满意足地拿下任顾识,竟然是在异国他乡的别墅里。 别墅是两家一起买的,虽然不大,但装下两家亲友还是勉强可以的。 说到这个——杨倾至今也没有透露她是怎么成功出柜并说服了家里人的,在陈逝舟印象里,她家里蛮保守,绝对不好对付。 但最终结果是两个人婚礼,两家都来了,还相谈甚欢。 话题拐回来,任顾识那天是真正见识了陈逝舟的鬼畜程度。他们在国内转了一次机,没遇上延误和事故,到伦敦时是下午四点多。等到了别墅,已经不早了,任顾识和陈逝舟收拾了东西,吃了个饭,便已经是晚上快七点。 任顾识在飞机上没休息好,洗了个澡,往床上一扑,很快沉入浅眠。没等他睡熟,就被陈逝舟闹醒了。 陈逝舟洗完澡,上了床钻进被子就脱了浴巾扔到旁边。 任顾识唔唔反抗,未果,被陈逝舟挑得难受,便妥协了,然而这一妥协,陈逝舟就如同解开了禁制的饿狼,任顾识直求饶。 他那眉眼求起饶来在陈逝舟眼里简直带感无比,反而使他更兴奋了。 任顾识到后来迷迷糊糊,有点做着做着就要睡着的意思,等陈逝舟亲了他额头一口,看他的时候,哭笑不得地发现这人真睡着了。 陈逝舟略微自我反省了一下,把他抱到浴室又洗了个澡,然后抱回床上睡了。他看起来瘦瘦的,力气却很是能配得上那六块腹肌。 “……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 回过神,任顾识才发现牧师已经在证婚了,便专心地饶有兴致地听完誓词。后来苌岭跟他说,看的时候觉得这誓词真的太老套了,所有人都在用,然而真正面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说出那一句“我愿意”的时候,简直觉得整个自己都是对方的,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 誓词结束以后的仪式就简单多了,最后结束后,杨倾和苌岭开始按照国内的习惯,和亲友一一问好。 因为婚礼的性质和地点,两家人并没有邀请太多亲朋来,饶是如此,杨家在学术界的能理解的朋友、苌家在生意场上的伙伴,也还是请来不少。 到陈逝舟跟前,苌岭对任顾识眨眨眼:“时差还没倒过来?瞅你这黑出来了。” 任顾识:“……” 陈逝舟酒盏和她碰了一下:“不是时差没倒过来,是时差倒过分了。” 三人仿佛对话中深意心知肚明,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任顾识没笑,没好气地和苌岭、杨倾碰了碰酒杯。 当天晚上,任顾识意难平,撺掇着陈逝舟,要“闹洞房”。陈逝舟自然没有答应,说还是注意点,万一不小心打扰到人家就不好了。 任顾识瘪瘪嘴,想了想,放弃了。 昨晚义正言辞地和陈逝舟说今天是正式婚礼,不能闹得过分,任顾识眼看今天晚上陈逝舟有卷土重来的意思,立刻没出息地跑了。没什么人可找,他便干脆到别墅的花园里面瞎晃荡。 伦敦总是难得见晴。 然而漫步在异国的草坪上,却也别有一番意味。任顾识还没晚上出来溜达过,便到处乱跑,看来看去。 花园里有个小喷水池,设计得很漂亮,任顾识蛮喜欢。走累了,他干脆坐在了喷水池沿,拿着手机看消息。 自从和陈逝舟在一起,他就养成了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消息的习惯,被任婧说了两次,改不过来。 都是群里的消息,任顾识看了两眼,没什么意思,就翻空间,翻完再翻朋友圈,无聊地让人看不下去。刚点开陈逝舟的朋友圈,任顾识面前便多了一双腿。 一看鞋,他就知道是陈逝舟,忽然揣好手机,飞扑一下,陈逝舟没料到他突然这么活泼,被他扑在地上。 任顾识哼唧:“哈呀,你好没有防备心呐老师,要是坏人可怎么办?” “坏人想对我做什么?”陈逝舟好笑问道。 任顾识戳了戳他胸口:“坏人想对基佬陈先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用完以后还要藏起来,等来了兴趣再来一遍这样那样。” “哦,坏人是这么想的。”陈逝舟点点头,“坏人快来吧,基佬陈躺平任你□□。” 任顾识嘿嘿笑笑,伸手解他的衬衫扣子。 “对了,在坏人动手之前呢,陈先生要先做一件事情。”陈逝舟忽然道。 任顾识没理他,很快解完了他的扣子,道:“这个样子也太那什么了,你不该去当老师,你可以尝试去当男模。” “坏人舍得让别人看到陈先生的r_ou_体吗?”陈逝舟笑着问,伸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任顾识跨坐在他身上,看不清他的动作,听了他说的话,便捏着扣子蹭他的胸膛:“怎么会舍不得呢?那样真带感。” 陈逝舟一手拿着小盒子里的东西,一手抓过任顾识作乱的手,拿过来,把东西戴到他的手上。 任顾识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你竟然直接就给我戴上了?” “陈先生的事情做完了,坏人可以开始这样那样了。”陈逝舟笑吟吟道。 看他没动作,陈逝舟道:“咦?坏人没有胆量继续这样那样了吗?”随即一翻身,把任顾识压在身下。 “那只好陈先生来当坏人,任先生乖乖躺着咯。”陈逝舟揉了揉任顾识的嘴唇。 任顾识的深情隐匿在夜色之下,反应却是直截了当的。 陈逝舟立刻感受到了,嘿了一声,把他扶起来,抱住:“回房啦,宝贝。” 陈逝舟腻歪地搂着他的宝贝回了房间。 他们从欧洲回来的第二天,高考成绩新鲜出炉。任顾识嫌他妈接到一个又一个电话,有时候又没法撒谎说自己不在,干脆搬到了陈逝舟家里。 任婧便挑挑拣拣地回复前来探信或道贺的人。 任顾识的成绩虽然优秀,然而语文到底一路偏科,最后才有了起色,最后被隔壁班一个成绩同样优异无比的男生摘得高考状元。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任婧和陈逝舟到底对这个也不感兴趣,都没在乎。 倒是苌岭远隔万里发来消息:啊啊啊太可惜了!! 任顾识好笑得不行: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 苌岭瞬间想起来一句俗语,瞬间换了口气:一点都不可惜!太正常了!你个辣ji,应该早点收了陈老师走后门的。 任顾识:…… 任顾识:…………ojbk。 苌岭发来一条长达一分钟的哈哈大笑。 任顾识问她“无所事事”的生活怎么样,苌岭很开心地和他分享,末了说:过年还是准备回去过年啦,到时候一起玩。 任顾识答应了,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多了。去年这个时候,他窝在陈逝舟家里写题,万想不到今时已经成了这个“家”的一部分……不,一半。 成绩出了自然要选学校和专业,任顾识已经决定就在a大,成绩也没有问题,就天天看自己想学什么。说实话,他留在本市无非是为了和陈逝舟在一起方便,说到底还是没有对自己的未来多做打算。 他自己没什么打算,不想找陈逝舟问,就去问苌岭,苌岭转头和杨倾说了,两个人商量半天,给任顾识推荐了几个专业,然后转头又把他的问题卖给了陈逝舟。 陈逝舟便对着那几个专业指指点点。 “劝人学法,千刀万剐,没听过吗?这俩人,怎么净给你推荐的学法学医,要是没什么兴趣就别学医了,尊重是尊重,去学是另一码事,碰见恐同严重的还要害怕被你传染艾滋,我一学长学医的,因为这个闹得挺厉害,被医院开了,现在直接转行了。” “金融?对经济有兴趣吗?还行……嗯,可以考虑一下,你学起来倒是也不费劲,留着,但是a大的金融……不好说。” “你有个大致方向吗?”陈逝舟问他,“不一定非在a大,我觉得s大也挺好,理工科突出。” 任顾识道:“去了那里,每周回来就得俩小时。” 陈逝舟噗嗤笑了:“总强过跨省。这事儿不能随便,你好好考虑,其实我觉得你读s大数学或者物理都不错,教授也厉害,你能学到东西。”陈逝舟知道他对数学物理兴趣更大,提议道。 “我想想吧。”任顾识耸耸肩。 任顾识又去问任婧,任婧对他说,相对而言,s大肯定比a大更适合他,但是看他自己啦。 任顾识早就学会了自己做决定、不麻烦别人,虽然纠结,最后还是确定了,读s大的数学系。敲定了以后就好说多了,填报志愿、录取都很顺利。 “喂,你说我以后会变成一个地中海小老头吗?”任顾识拿到录取通知书,忽然笑道。 陈逝舟摸摸他至少目前还没有谢顶危机的脑袋:“任顾识变成了地中海小老头,我就最喜欢变成了地中海小老头的任顾识;任顾识没变成地中海小老头,我就最喜欢没变成地中海小老头的任顾识。” 任顾识一口茶喷出来:“你说绕口令吗?” “哦,意思是让我简洁点?好吧。”陈逝舟笑道。 “无论任顾识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任顾识,爱任顾识。”说罢,陈逝舟很是满含隐晦的期待地看着任顾识。 任顾识笑了,边说“嘚瑟”,边吧唧亲了口陈逝舟的嘴角。 何以解忧 第2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