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爷抢男妃》 女王爷抢男妃第1部分阅读 女王爷抢男妃 作者:未知 女王爷抢男妃第1部分阅读 本文来自派派 :/r4570184_u820078/ ╚┷╝╚┷╝╚┷╝╚┷╝\/╚┷╝╚┷╝╚┷╝╚┷╝ 本文来自派派 :/r4570184_u820078/ 100000多套小说随你下载。 小说合集(全本txt)下载目录索引地址: ========= 附:【派派txt文学论坛作品版权及免责声明】 本作品由派派txt文学论坛 “某某”整理收藏。欢迎光临书包网 1、凡加入派派txt文学论坛的作者均享有在本站发布作品的相关版权,任何媒体需转载时请注明原作者及其作品来源派派txt文学论坛 。否则,本站作者及派派txt文学论坛保留追究相关人员及其媒体法律责任的权利。 2、凡派派txt文学论坛的作者及其作品,如若有违反我国国家相关法律或发表过激言论,均由相关作者负担相关责任。其作品及其观点只代表作者本人,与派派txt文学论坛无关。 3、如果您认为派派txt文学论坛的某位作者或作品侵犯了您的相关公民权利(例:著作侵权、肖像侵权等),希望您及时与本站站长联系。我们经过认真核实无误后,本站会及时撤掉相关信息。 4、其他未尽事宜以相关法律和相关人员协商为准。 5、希望派派txt文学论坛能为广大文学爱好者提供更满意的服务!多些大家给予合作支持。谢谢! 本文来自派派 :/r4570184_u820078/ 《女王爷抢男妃》 作  者:青松居士 [女王爷抢男妃作品简介] 他是礼部尚书的公子,却被那个好色的王爷求亲不成就抢去王府这个女人,抢了那么多美貌男子都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抢他? 抢去也就罢了,抢一次不够吗?为什么一次次地抢? 最终,却果然连他的心,也抢了去 qq:549915690 又是一年春光明媚,轻花遍地,杨柳依依,西梁女国的庙会人流如织江如锦坐的轿子路过湖边时,他忍不住掀开多望了几眼。太久没有出来,对外面的天空真是——渴望。 西梁女国女子为大,男子在闺中少有抛头露面。母亲江遥是礼部尚书,向来严谨,加之他生得太清秀俊雅,对他很是约束,轻易不许出门。 江如锦每每埋怨叹息,父亲便取笑他,生得这样美貌,出去便叫人抢了。其实他生得象父亲,父亲南夏,的确是丰神俊秀,仙人似的。他与娘亲是青梅竹马,娘亲疼他爱他十几年来都如胶似漆,所以,即便只他一个儿子,娘亲也没再纳偏房生女。 明媚的柳湖,波光水色,一天一地,湖边杏花纷飞,轻舟荡漾。耳旁一声声的轻笛,真是春来好景致。只是可惜,母亲早有令,上了香就得回来。 唉,江如锦轻叹一声,抬眼间,却见路旁柳树下一人白衣胜雪,衣带当风,依马而立,才十六、七岁的模样。恍惚瞧见她娇俏清丽的小脸上,一双如雾般明媚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望过来,痴痴盯在他脸上。 江如锦心头一跳,雪白如玉的脸顿时红透,慌忙放下帘子。 隔着月色的帘,隐约见那人竟牵马跟着轿子,脸还是往轿中望。江如锦轻轻咬住贝齿,这人好生轻浮。她想做什么,难道要一直跟着么?轿子却忽然停了。 江如锦心下一慌,问是何事,跟着的小厮秋雨在轿外回道:“公子,前面过路的马车挡了道,且等上一等罢。” “哦。”江如锦心安了些,但见那人牵着马也顿住,直勾勾地望轿子里望。江如锦气恨地咬住唇,果然是个纨绔子弟,如此轻浮,好在有帘子,若是没有这层布隔着,还不把眼望穿了! 他虽是男子,却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早有才名,那些轻薄女子如狂蜂浪蝶,家里养了多少美貌男子,还来求亲,都被他拒之门外,不曾想,今日竟受这等轻薄之辱。 正气得紧时,对面忽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之人顿在轿旁,对路边那人道:“羽兮,原来你在这儿啊,怎么一个随从也不带?宫里有事,我正四处找你呢!” 江如锦一惊,原来那人是最近回京的八王爷羽兮,听说那羽兮王爷跟着二王爷在梁洲治水患,近日才回来。前日母亲还说几位大臣在凉月楼摆了宴给两位王爷接风。如今看来,这位八王爷也不过是个好色的登徒子罢了。 那八王爷轻笑了一声,道:“是么?我才回京城,见春色旖旎,天光明媚,就一个人出来逛逛,我这便同你一起回去。”她的声音很是清脆,与一般女人的粗暴沙哑不同,有些清雅细腻。 江如锦哼了一声,果然是宫廷里的,只会吃喝玩乐不经风吹日晒,白白养了一身好风骨罢了。 那八王爷上了马,却还是朝这里望了一眼才去。江如锦虽是恼怒,却也终于松下一口气,终是摆脱了她,不然凭白又多了个烦心的。 都道春来困,如锦却还是早早便醒了,细细的春雨如丝如画,一天一地地下,古琴寂寥地躺在案上,有三天没动它了。 窗外,望来望去还是芭蕉。 秋雨见公子心情不好,便不敢多言,小心地给公子梳了头,铜镜里映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公子这相貌,比侍君都漂亮,怪道尚书大人不许公子出门。 原本公子还可以到秦家公子那里去谈天,可自从上回去庙会上香回来后没几天,尚书大人突然连秦府都不许公子去了。原因吗?唉,其实也是为公子好。 江如锦见秋雨拿来青衣,皱皱眉头,道:“怎地又让我穿青衣?”秋雨叹口气:“公子,你原说你最喜青衣的。你这几日脾气不好,都把气撒在小的身上了。可是,公子,其实大人也是为你好……” 江如锦哼一声,任他给自己系了衣带。秋雨轻声道:“公子,听说最近回京的那八王爷可是好色的紧,昨天在大街上就抢了李侍郎家的公子,抢去也就罢了,想李侍郎好好一个公子,毁了清白名声,八王爷竟然不肯娶人家,李公子哭着寻死,要不是府里拦住,怕是今天就办丧了呢。不过听说,李公子一心寻死,现今都绝食了,也不知道那天杀的王爷怎么折腾李公子,好歹李公子那样俊秀的人物,清白都没了,以后怎么见人呢……” 江如锦一怔,想起路边牵马那人,气得白了脸。不想那人生得一副美貌清秀的风骨,人竟龌龊到如此田地。都说女子多薄幸,但凡女子家,哪个不是娶了几房妻妾,朝里严太守,五十多岁还买下南月楼的红牌清竹公子做小妾,象母亲对父亲这般专情的,怕是万里挑一。 现在自己也已大了,马上就满十七,母亲说不能再拖,要赶紧许了人家。可是,要嫁给如狼似虎的粗犷浪荡女子,自己宁可死了!这天下间,难道,就再没有清雅专情的女子了么? 如锦心头一紧,纤秀的手指在琴弦上拨了一把,房里回荡起悠扬的音韵。 父亲说女子就是男子的天,若是福厚,嫁了个温厚的女子,知道疼你,便是天大的福了,若是碰到没心肝的,新鲜三两日,就找了别的美貌男子,把你扔在一旁,才是凄苦。若生了孩儿,还可守着孩儿,若是没等有孕,就被抛弃,此生便完矣。 其实,便是有了孩儿又如何?如锦轻叹一声,连府娶的湘玉,听说可是仙人一般俊逸脱尘的男子,又是城副守家的公子,做了正房。可没宠了多久,他九死一生生下孩子,却是个男孩,继承不得家业,连家的那女人就再没往他房里踏半步。 听说那女人是新鲜了三月就早厌烦了湘玉的,只不过因他怀了孕,才耐着性子,期间已经纳了几房妾。如今那三房小妾生了女孩,越发得宠,生生地欺压湘玉。 可怜一个才貌双全的人,如今心都死了,只心灰意冷地守着孩子,娘亲背地里跟父亲说过几回,可怜那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的,一长成|人,只怕就被连家送给官家做巴结的手段了。 如锦心绪不宁地用了早饭,那雨才是停了,屋檐下渐渐地停了滴水。拿了书,却怎也翻不下去,心莫名地烦躁。 这样干坐到午后,忽见母亲皱着眉头回来,父亲南夏体贴地取了她的披风,温和笑道:“怎么今天不高兴么?” 江遥叹息一声,看一眼发呆的如锦:“南,咱家锦儿要赶快许个人家才是。” 南夏抿嘴一笑,脸上越发地俊朗,半是温柔半是撒娇地斜妻主一眼道:“你今天就为这个烦心吗?我瞧锦儿也是,一大早起来皱着眉头,你回来也这般,合该今天我要受你们两个的脸色么?” 如锦一怔,叹道:“爹——” 江遥果然被南夏哄得舒展了眉头,亲昵地搂了他道:“我哪里敢给你脸色看来着?只是担心锦儿。” 如锦不知娘为何扯到自己身上,南夏道:“怎么了?便是找人家,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定下的。” 江遥点点儿子的额头,叹气:“你这个小冤家,叫娘操心死。生怕给你找错了人家,待你不好委屈了你。可是眼下,不能再耽搁了。今天,听说姚家的公子又被八王爷抢了去。没想到八王爷这样美貌不俗的女子,竟然如此不堪的品性!合着这两家的公子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貌绝滟,我怕锦儿……” 如锦心下一紧,又抢了一家吗?你可真是……如今我连门都不得出了。这朗朗乾坤,怎出了你这等…… 这一日醒得早,如锦睁开眼见天色已放晴,窗外一派明媚的春景,心中集结的抑郁竟一扫而空,不由怔了怔,却不立刻起身。 秋雨坐在塌前,并不知晓公子醒了,只顾勾着头挑手中的刺绣。 如锦探头瞧了一眼,绣的花团锦族隐隐有些模样了,手工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当下忍不住笑道:“大清早的就坐在这里刺绣,何时这般上心了?急着练手,可是预备送人吗?秋雨瞧中哪家的女子了?” 秋雨吃了一惊,飞快地起身,却红透了脖子,慌忙把手中的刺绣藏在身后,呐呐道:“公子你醒了?怎不叫秋雨伺候?” 如锦看他这模样,更是起了好奇心,取笑他道:“我瞧你一边刺绣一边发呆,不定心里想着什么人,我怎么舍得搅秋雨的好梦呢?” 秋雨脸上似火烧,慌张地拿衣衫给如锦穿上,一边窘迫道:“公子又取笑秋雨了。秋雨自小在府里,是公子调教出来的,哪里敢生这出墙的心思。只是,前几日听管家说妻主们都是喜欢家里人绣些花样戴在身上的,绣的越好,妻主越是喜欢,越是有面子。秋雨没有好相貌,又不会琴棋书画,将来嫁了人,岂不一无是处,所以……” 如锦一怔,却不知说些什么,呆呆坐了让秋雨梳头。一头黑亮的乌发披散下来,仿佛华美的丝绸,握在手中柔软光滑,秋雨轻叹道:“公子不单生得天人似的,玲珑剔透,看一眼都叫人心生欢喜,琴棋书画刺绣又样样精通,日后一定会嫁得清雅俊俏的好妻主,妻主这辈子都会把公子当宝贝疼着。” 如锦登时红了脸,心下却是一动,这女子都生得英武,个个脾气暴躁好色,听秦玉说京里大户家的女子无不是滛荡暴虐,便是果有一个生得稍有文雅些的,也空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骨子里哪个不是欢场的老手,屋里通房的小厮养了无数,外面还巴巴地混着勾栏院,也是一脸的滛相罢了。 要说相貌清雅俊俏,倒是那八王爷,生得偏是妩媚娇俏,与别个女子不同,眼睛里,也无那些轻浮浪荡之色,可是,人却…… 秋雨忽见公子出神,便嘻嘻笑道:“公子,我听大人背地里在商量公子的婚事,公子你说朝里哪位大人最好看?” 如锦回过神来,斜一眼秋雨笑骂道:“我说你是越发没长进,朝里的大人你见过几个,偏记挂起来了?” 秋雨红着脸道:“公子,秋雨这几日都听下人们议论,前院里的几个跑腿的见过那喜欢抢美人的八王爷,说是生得侧帽风流,灵秀绝伦,跟嫡仙似的,女子见了都动心,便是咱国中最美的男子都比不上。那几家公子虽是被抢了去,可看了八王爷一眼,魂便没了。这几日,八王爷的美貌已经轰动京城呢。” 如锦啐了他一口,笑道:“瞧你这副呆样,你又没瞧过,说得这么玄乎。相貌再好,也不过是纨绔子弟罢了。” 秋雨窘迫一笑,歪头想了想,小声道:“公子,秋雨是没见过,不过,那日秋雨跟着公子上香,轿子被一辆马车所阻,停在路边,公子还问为何停轿,秋雨当时见路上的人都转过头来盯着旁边瞧,秋雨也转头看,看见一个女子牵着一匹马,生得跟仙人似的,一身白衣,好生高贵美丽,秋雨只看了一眼,便脑中一片空白,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也听不到,模模糊糊的好象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后来,也不知道那女子何时走了,秋雨只想今生若能再见到那女子,天天可以看她一眼,便是秋雨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如锦一惊,见秋雨竟是一脸黯然,心下竟是一动,那八王爷羽兮果然那般美貌么?自己只看了一眼,现下记得的也不过是那幽深明亮的双瞳罢了。 世上,果然色是害人,想必那几家被抢的公子也是如此失魂落魄罢?不过是副皮囊罢了,果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念及此不由冷笑道:“那女子便是好抢美人的八王爷。” 秋雨惊异地道:“什么?那女子就是八王爷么?”他也知这王爷好色风流竟然大街上抢人,为人实在令人不齿,当下脸色更暗了些,却又想起什么,红着脸低声道:“公子,秋雨听前院的丫头说,那些被抢的公子,身上点的处子痣还在,没有破身呢,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锦顿时红云满面,狠点他的头道:“我素日里说的你可记得?竟然去跟前院的丫头听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我干脆跟爹爹去说一声,把你许给崔管事的好了。” 秋雨登时白了脸,一头跪了抱住公子的手求道:“秋雨不敢了,那崔管事人又粗鲁,一身蛮肉,公子把秋雨给她,秋雨哪里还能活命,公子饶了秋雨罢!” 如锦见秋雨吓成这样,当下取笑他道:“起来罢,我原是说说罢了,瞧你竟会吓成这样。” 秋雨见公子不是认真,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公子还说,那崔管事般蛮横的女子,嫁过去哪有好日子过的?方才真真吓死秋雨了!”他原想问问公子是如何知道那人就是八王爷的,被公子一吓竟也忘了如锦见他这慌张的模样,不由莞尔轻笑,秋雨,到底还是个孩子…… 秋雨跟着嘿嘿一笑,见公子今日心情不错,便思量着昨晚上大人交代的,等公子用完早膳给公子看美人图。 那所谓美人图,便是这几日江遥为自家儿子选的妻主,特意画了画像,叫儿子好生挑个如意的,早早定下婚事,自己便放心了。 “公子,这个,可是本朝宰相宋大人的千金采诗,今年进的翰林院任职,文武双全,名动京城呢,公子你看,你看嘛!” 秋雨拿着画在如锦面前晃悠。 如锦冷笑一声:“名动京城?你当公子我是三岁孩童吗?宋采诗她倒果真是名动京城,京城风月场里哪一次赏花宴少了她?文才么?有,京城里最混帐的滛诗艳曲便是她写的,武略——去年和将军府的三世子争一个小倌,撒酒疯打得头破血流,果然是武夫。” 秋雨一扁嘴:“可是,公子,你娘亲江大人可觉得她有前途呢,虽然有时候混帐了些,可女人嘛,哪个不爱风流,疼些勾栏院里的小倌,也就是热乎几天便搁下了,听说这位宋翰林平日里性子温厚,不是个蛮横的主,不似其他女人那般,动不动就非打即骂,将来公子嫁过去不会吃亏嘛?” 如锦烦道:“温厚?她只要见了美貌的,都是温厚,不过温厚几天就丢过了,弃之如履。” 秋雨并不泄气,又拿出一幅:“这个好,公子,这个可是本朝的柳侍书柳文君,操行甚佳,寡言少语,为官谨慎,大有前途……” 不待他说完,公子已经打断他的话:“够了!这人全是装的,去年秋宴,她……哼,这等没脸之人,休要再提。” 秋雨疑惑道:“公子,去年秋宴怎么了?你怎知她平日都是装的呢?她……” 如锦已经满是愠怒之色,狠狠白了他一眼,秋雨一瞧公子已动了气,果然闭口不再说,却嘟囔道:“公子,要不再看看别的,这里还有呢,城中富家一方的周家,还有,皇后娘家的……” 画像还没展示完,忽然见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厮泪眼滂沱地奔进来,看见如锦便一头跪倒哭叫道:“公子,快救救我家公子,求求你快救救他!没人敢救他,朱墨只有来求公子了,公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公子。” 如锦认得是秦公子的贴身小厮,急得起身道:“朱墨,出了何事?无尚他怎么了?朱墨便是如锦平日最交好的秦家公子秦无商的小厮,今日只朱墨一个人来,无尚他出了何事什么?朱墨哭得肝肠寸断,断断续续说出来,原来今日秦无尚从姨母家回来,在大街上半道连轿子带人被抢了去。朱墨哭天抹地无人上前帮忙,街上人只告诉他道:”是八王爷看上你家公子了。“ 朱墨这才晓得八王爷把公子抢了去,这一惊得魂飞魄散,公子的一世清白眼看就要毁了,秦家是外任官员,老爷他们都不在京城,朱墨无处寻去,只得跑来求告与公子交好的江公子。 朱墨哭道:“求公子搭救,朱墨万死无以报答。我家公子被抢去王府,若再不搭救,我家公子的清白之身,怕是毁了。日后,如何再有颜面见人。求公子看在与我家公子素日相熟的份上救救我家公子罢。” 如锦气得白了脸,骂道:“青天白日的,竟是如此无耻!朱墨,你且宽心,我立刻去求母亲,到王府去要人!凭她再大的权势,也不能强抢男子!” 如锦一路奔进江遥的书房,南夏正给江遥理书,见儿子青着脸进来,淡雅地瞥过来一眼,笑道:“锦儿,谁又惹你了?怎地一脸唳气?” 江遥挑起秀眉,“噗嗤”一笑,道:“莫非我亲自为你挑选的妻主,你一个也瞧不上?便是果然瞧不上也不必气成这样,娘再给你挑,不过,你也不能太挑剔才是。” 如锦咬牙道:“娘,那八王爷今儿又抢了人,她,她把无尚抢了去。” “什么?!”南夏和江遥大吃一惊,“怎么无尚也出了事?” 如锦急道:“娘,你快去王府要人,无尚从他姨母家回来,路上就被抢了去。刚朱墨一路跑来报信央告。那个八王爷,太无法无天了!” 江遥虽是急,却也不动身,只急得来回在房中走,如锦急道:“娘,不能再耽搁了,无尚他……” 江遥无力地摆摆手,忍不住又叹息一声,皱眉道:“锦儿,你不知道。八王爷和当今皇上乃是同一父妃所生,皇上最疼的就是八王爷。娘就是去要也怕要不到人。” 如锦怒道:“就算她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妹子,她也要讲王法!” 江夏却叹息一声,道:“锦儿,你娘她说的没错。当年皇上的父妃身子弱,在八王爷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皇上已经懂事,虽有先皇疼爱,到底没有父妃,可怜两个小孩子相依为命,八王爷体弱,总是生病,后来病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没救了。皇上哭得跟什么似的,说可怜就这一个妹子,小小年纪还不记是就没了父妃疼爱,当时皇上甚至跪在宗庙里向历代先皇企求,愿意以命换命。后来太医终于打听到梁洲有口温泉可治八王爷的病,先皇就让八王爷跟着二王爷去了梁洲疗养,一去就是十年。如今好容易身子好了,回了京城,皇上终于见着八王爷,还不疼得跟宝贝似的,谁敢惹她?” 如锦哑然,江遥道:“再说,八王爷大街上抢人,传遍京城,满朝皆知。你以为皇上会不知道么?可皇上连提都不曾提过半句,皇上就这一个可拿命去换的亲妹子。” 江遥虽是踌躇,但架不住儿子的哀求,果然狠下心驾马去了八王府求人。 岂料才到王府门外,便见一顶轿子出来,轿上垂的流苏很是眼熟,她认得似是秦家的。江遥不知无尚可是在轿子里,疑惑地上前朝轿子里叫了一声。 轿帘一掀,露出一个少年,肤白唇红,长眉轩目,眼眸如星,红着脸叫了声:“江伯母!”果然是秦无尚。 江遥小心端详,见这孩子盈盈若水,举止有节,衣衫整齐,不似被凌辱过的模样,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很是欢喜,道:“你这孩子,可吓死我了,幸得无事。先去我府上,锦儿等着你呢。” 秦无尚听出江遥话里意思,顿时脸红了下,咬着薄唇点点头。 江遥才跟着秦无尚去了,拐角处便出来一个女人,绿绸罗衫,翡翠腰带,一双丹凤眼很是犀利,一张脸生得英武秀美,约有二十六、七岁,她后面跟的丫头好奇道:“王爷,那不是江大人吗?” 那女人也不言语,摇摇头,拍们进去。两人一直进了后院,跨过沧浪阁的圆月门,扑鼻一股清新的花香,只见院中桃花开了满树。一个雪白的身影在花树里舞剑,身形飘逸,纤美轻盈,很是好看。 丫头看呆了去,那女人却高声叫道:“羽兮!你这丫头今又抢了谁家的公子?”廊下立的丫头已经跑过来,道:“二王爷您怎么来了,紫衣这就给您奉茶去。” 二王爷一笑:“还是紫衣有良心。”声音不大,却还是故意叫舞剑的人听见了。 那雪白的身影一晃,收住身形,落地合剑一气呵成,递给身后的丫头,歪头一笑,仿佛轻花逐水,眯起水蒙蒙的大眼睛促狭道:“二姐,你今日怎么得空来?” 二王爷哼一声,她看看自己的八妹子,欲是恨铁不成钢,却又心疼她这乖巧水灵的模样,若不是自小身子弱,怎会长成这样男子一样柔软纤细的身形,没有英武之气,不由溺爱地刮她的鼻梁,掳了袖子道:“你日日来抢美貌的男子,连我这耳朵也听得生了茧,在梁洲十年也不见你祸害,怎地回了京城这般顽劣?二姐是怎么也想不透,你倒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不用去求皇上,二姐我就给你做了主,不管是哪家的,二姐我都给你要了来,只要不是皇上的后宫里的,便是瞧上我府里的哪个人,二姐也给你。” 羽兮顿时红了脖子,窘迫道:“二姐又取笑我。你府里的那些天仙一样的小人,哪个不是你心肝上的肉,巴巴地带回京城,也不知道二姐使了什么巧手段,他们都死心塌地地跟着你。我向你要,便是你给了,这些小人还不天天朝我哭闹。我才不喜欢!今个他们带回的那个小子,也是奇怪,我不过是瞧瞧他的模样,又不毁他清白,他竟然一掀了轿帘就冲着我破口大骂,指天骂地叫了半个时辰,最后他自己累了才停下,我已让人送他回去了。” 二王爷哑然一笑,压低声音道:“怪二姐以前总怕你小,在梁州没得给你开荤,今个,二姐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样的?怡春楼今日开花宴,你跟二姐去买两个绝色美人回来伺候,别去大街上抢了,要收集美貌男子,二姐帮你,这青天白日的抢哪行,只要你点头看得上的,咱们晚上去采花,二姐给你出主意!” 端茶过来的紫衣正好听见,暗道:“我的亲娘,总说我家王爷糊涂,却原来二王爷也是胡闹的主。”口里却笑道:“二王爷别吓唬小的了。我家王爷一回京城,就忽然四处寻人,问是寻什么人,王爷竟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只大街上瞧了一眼,又不知道人家是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只说那轿子上垂着青色兰花轿帘。可今年偏是流行青色兰花轿帘,这青色兰花轿帘的轿子还不是满街都是,难为我们这些小的,跑断了腿也打听不出是哪家的。见王爷天天急燥,这些侍卫也是没法,只好见了青色兰花轿帘就拦住,抬进府里给王爷看。这都拦了七八个轿子了,外面都说是王爷突然变了性子抢人,二王爷,您可别叫王爷真去采花,王爷这股脾气真的上来,那可名声真真地完了。” 羽兮涨红了脸,咬牙骂道:吃里趴外的小蹄子,今日跑到二姐面前揭我的老底么? 紫衣一向是跟着她身边伺候的,知道她这脾气,只管嘻嘻笑道:“王爷,你不说出来,二王爷怎么好帮你忙呢。” 二王爷在树下石凳上坐了,端茶喝了一口,听到这硬生生笑得喷出来,道:“你这傻子,原来是寻人么。画幅美人图来,我给你满城张贴,还怕他钻进地缝里去不成?” 羽兮轻叹一声,出神道:“二姐,我画出来的每一张都觉得不像他,实在是描摹不出他的神韵,只好作罢。” “哦?” 二王爷若有所思地盯着羽兮,道:“莫不是你果真看上了人?你这丹青是咱西梁国最好的画师所教,如何会画不出来?我看,是你的心乱了,所以才描摹不出。也怪我当日不早给你开荤,若有几房侍郎伺候着……羽兮,咱们是皇家,有时候,不能随心而为,朝中的几家外戚势力错综盘结,咱们刚回来,网就张着等咱们跳了。你还没立妃,很快就会有人算计过来,你要谁都可以,不过,府里的王妃,却怕是皇上来为你定了。这个,你总得心里有数。” 羽兮一怔,却低了头道:“我管什么朝廷争斗,我定要娶他。” 二王爷偏头想了想,翘起二郎腿一笑:“八妹,我有主意。时下虽是流行青色兰花轿帘,可布料却是三六九等参差不齐。你那日所见的轿帘用的是何等布料?” 羽兮一听二姐有办法,欢喜地凑在跟前坐下,却又懊恼道:“当日只顾着瞧人了,也没注意那帘子,不过,” 她想起那公子掀轿帘的手,好生白皙,指尖一色地晶莹红润,在那轿帘映衬下越发地温润好看,又想起那人的眼,心里当下一跳,喃喃道:“该是上等丝绸,很是……柔滑……细致……” 二王爷微微一笑:“你这是形容人还是布料?”旁边的两个丫头早嘿嘿偷笑,羽兮脸上更红,瞥一眼紫衣恨道:“你只管笑,今儿我就革了你侍卫的头衔,真真地给我做烧火丫头去!” 紫衣神色一慌,道:“好王爷,紫衣知错了,您要是让我去烧火,我这一身的武艺岂不是荒废可惜了,好王爷,你就饶了我这回。再不济便罚我去沙场。” 羽兮笑骂道:“你倒乖巧,上沙场?我知你暗地里想了不知多久了,想杀敌建功立业。你这舌头再不改,王爷我就叫你从此断了这想头!一辈子呆在厨房里!去叫红銮来。” 紫衣慌忙应了一声,暗地里吐个舌头,飞快地去了。 羽兮眼巴巴瞅着二姐:“好二姐,你有何主意,可说来听听么。” 二王爷眨眨眼,神秘地道:“既是用的上等丝绸,人又生得美貌无双的,十有八九是朝中哪位大臣家的公子,你何用大街上抢?再过几日,皇上要领百官到郊外踏青,到时候叫皇上下一道旨意,各位大臣务必带上自家未嫁的公子前去,到时候,嘿嘿……” 二王爷笑得一等一的j诈。 高门朱槛,红色的灯笼高挂在两侧,天色还未晚,是以红灯尚未点上。一个清秀的小倌穿着淡青衣襟,立在怡春楼门口小心地招呼客人。 一辆华丽的车马在门口停下,从车上跳下两个女子,一个凤目横水,清秀英武。一个国色流离,风华绝代。 那小倌眼睛一亮,认出是前几天来过的二王爷羽颜,立刻轻步走到羽颜面前,低头温顺地行礼道:“清儿见过王爷。” 这清儿身材纤弱,眉目清秀,声音柔和悦耳,十分地讨人喜欢。 羽兮被二姐强拉来,说是要她通通人事。如今见这小倌似对二姐很是熟捻,不由怔了怔,笑着望了望二姐,二姐原来在梁洲时就是勾栏院的常客,如今才回京城几日,竟已熟门熟路,果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羽颜得意地朝八妹使个眼色,托起那清儿尖俏的下巴笑道:“乖清儿,今儿个开花宴,可是卓君跟雨霖的开苞夜,你可要给王爷我安排个好地儿。”她顺手在清儿白生生的手上摸了一把,放上一锭银子。 清儿脸上一红,轻声道:“二王爷驾到,清儿自然把最好的位子给王爷。”他躬身在前面引路,偶尔回头瞥一眼二王爷身旁的女子,这女子生得实是太过清秀,如花的脸颊上,有一双雾一样的眸子,纯净无邪,整个人美丽脱尘,仿佛不是这世间的人。 女子竟然生成这般模样,怕是楼里最冷漠清傲的卓君也会动心了。这样的人,也会来这种肮脏的地方么?终有一日,怕那明眸也不再纯净了…… 清儿不由心里叹了一声,引着两人上楼。厅里的台子已经搭好了,轻纱绿幔,饰满鲜花红绸。此时楼里的客人已经很多了,望去多是京城里的浮浪女子,滛荡地搂着小倌调笑。她们怀中的小倌果然各个都有些姿色,陪着笑脸风情万种,任身边的女子上下其手。 羽兮从未见这等活色生香的场面,只红透了脖子,心里倒出一口凉气,想自己在街上瞧见的那人可千万莫是这楼里的,日日这般受人欺凌轻薄,哪有天日。 却又想,那人文雅俊美的模样,眼里满是清傲与书华之气,哪有半分人世烟火,自己怎会这般胡思乱想?真真是辱了他!当下暗自骂了自己两句。 恍惚间已上了楼,靠窗边坐了。那清儿道:“王爷可要唤卫子来伺候么?”羽颜笑着瞥一眼八妹,道:“去吧,不过今个不比前些回,现在还没开席,你只管叫卓君来,我身边的这客人可是绝色倾城,你这楼里也只有卓君才入得她的眼。” 楼里熏的香很是浓艳,羽兮才坐下便忍不住昏昏欲睡,端起桌上的酒嗅了嗅,皱眉叫旁边伺候的小倌道:“去给我换上茶来,这等下了料的酒都撤了。” 羽颜秀目一怔,看着小倌换上茶,吃吃笑道:“好兮儿,你连这酒里加了料都闻得出来,莫不是背着我早来过这等地方?况且,加了料的酒喝下肚,呆会才更销魂么。” 羽兮登时红云满面,瞪着羽颜道:“二姐明知我从小吃了多少味药调理身子,如今的药材我闻上一闻大多是相识的,二姐何苦来调侃我。这地方消魂倒是消魂,可惜无聊得紧。” 羽颜暗道这回果真要把八妹好好调教一番才是,世上的男子万千美貌,岂可错过还未待开口,一个清秀的小厮轻声到:“回二王爷,我家公子说了,若是王爷猜得中公子出的这谜语,公子便下楼。” 羽颜拿起小厮递上来的宣纸,眉头皱了皱,抱怨道:“果然是美人架子大。” 羽兮噗嗤一笑,打了个哈欠道:“二姐,你在这里慢慢猜,我且去睡上一觉,这楼里熏的香叫人好生发困,今儿碰巧我也起得早了些。” 羽颜秀目一瞪,白皙的手指在羽兮的鼻梁上刮一刮恨道:“不成器的小冤家,一会开花宴,你睡什么?不如把这几个谜语猜出来,把那大美人引出来,先开开你的窍才是正经。” 羽兮懒洋洋道:“好了二姐,花宴要一个时辰以后才开始,到时候你再来叫我。”言罢起身,羽颜无奈摇头 一旁伺候的小厮引着去了一处安静的房间,羽兮吩咐小厮退下,无事莫要来扰那小厮倒是乖巧,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羽兮坐到床上,才发觉这床塌上满是怪异的味道,想是熏的滛香太浓,便不喜,当下独自出房去另觅一间。 这烟花柳巷,来寻欢作乐的女子真是各色人等样样俱全。连找几间房,隔着花窗,只听得房间里的滛声浪语此起彼伏。 也有些贪图奇趣的,竟那鞭具狠抽地上的倌儿,那少年被剥得精光,四肢着地,身上满是血红的鞭痕,却又不敢声张惨叫,只放软了声音讨好道:“好人儿,奴家受不住了,好歹歇口气罢。” 想这小倌也是可怜,生得美貌清秀,却一双玉臂万人枕。房内那女子腰圆膀粗,一脸肥肉,看得人厌,羽兮生了怜悯,原要进去,但听了那小倌的言语,自付这勾栏院里都是这等勾当,自己进去又作何说辞呢? 罢了,转身离去,心里却越发不喜欢这肮脏之地,想平日来消遣的达官贵人何其多,用的手段更龌龊的又不知有多少,生成这样的身世,在这肮脏之地受这侮辱,他们也是可怜…… 如此走了几道回廊,终于找到一间干净偏房,里面很是清净,也无熏香的浓烈味道,房内只简单陈设了一张卧榻,想是有人平日间休息之所。此时困意又上来,便只管合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见喝骂声,羽兮模模糊糊醒来,只听一个男子冷冷哼道:“你当自己是何等身份?想装这清高的心气与谁看?!平日里我待你不薄,吃喝穿戴都给你供着,连小厮也给你差最乖巧的一个。银子花了无数,今日开了苞,该是你赚钱回报的时候了,你想跑?哼!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几分几钱!赵员外已经高价买下你初夜,你不从也得从!” 羽兮一怔,悄悄扒着窗格看,只见隔壁的小厅里立着一个中年男子,虽有了些年纪,但眉眼间还看得见当年风马蚤的模样,胡子拔得一根不剩,敷着厚厚一层白粉,衬着身上的湖蓝缎子,妖精似的。 旁边还有两个粗壮的女子,都一脸滛笑地看向地上那人。 地上绑着一人,一身淡色碎花衫,肤白如玉,容颜绝美,说不出的动人。他紧咬着薄唇,避开旁边那两个女子如狼似虎的目光,近乎哀求道:“靳嬷嬷,我只求你,只要莫叫我卖身,平日但凭嬷嬷差遣。” 那靳嬷嬷忽然哈哈笑得花枝乱颤,脸上的白粉怕是掉了一地,他狠狠道:“卓君,到现在你还不死心,进了这地方还指望保住清白身子!不必多言,今日是你开苞之夜,你逃不过去,若是还要寻死,我就依了你,不把你送给赵员外消受,只把你送给春风、煦日两个,不用我说,她们两个今夜都会好好消受你这美人!” 原来他便是卓君,果然是个美人,长眉轩目的,不过可惜……卓君已经被拍卖了人,花宴已经结束了么? 想必春风、煦日便是边上的两个女子,她们听见那靳嬷嬷的话,顿时眼睛发亮,吞下口水,象盯着一块肥肉一般,望过去的目光似乎已把卓君看了个精光。 卓君已经脸色煞白,眼中尽是凄苦绝望,潸然泪下,一时间那温润如玉的脸上竟神色恍惚他微微勾起好看的唇,似是讥讽的笑意,跟着忽然下颌一动,想是要咬舌自尽,岂料那两个女子动作更快,大概平日这等场面见得多了,一个闪电般扒开卓君的嘴,另一个已经塞进去一粒药丸,硬生生迫他吞了下去。 那卓君当时便瘫软成一团,那靳嬷嬷看了看他,道:“这软筋散会持续一夜,一会儿你眼睛一闭,一夜不就过去了,过了今夜,日后你自然习惯了。” 卓君并不言语,只是止不住地流泪,想是连话也无力说出了,那男子妖媚地道:“把他抬到隔壁房里,我去叫赵员外。” 羽兮见那春风、煦日抬起卓君,两人趁机上下其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又揉又搓,去了隔壁厢房。 顷刻,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跟着靳嬷嬷上来,想必便是赵员外。 女王爷抢男妃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王爷抢男妃第2部分阅读 女王爷抢男妃 作者:未知 女王爷抢男妃第2部分阅读 借着灯光看,那人一身大红锦袍,绣着大朵的牡丹,倒是个家底殷实的,不过此时这女人满脸情欲之色,再加上下巴上抖动的肥肉,实在不堪。 那春风、煦日打个揖,陪笑道:“员外,今日可是良辰,里面躺的,可是我们楼里的极品,员外好生消受罢。”赵员外嘿嘿一笑。 靳嬷嬷带着春风、煦日下楼去了,赵员外满脸喜色地进房去,状若饿狼。 羽兮犹豫了一阵,到底可怜那卓君,跟着也一脚踹进房,那赵员外正坐在床边上摸美人,一惊之下跳起来道:“你……你是何人,进来做什么?” 羽兮呆了一呆,想了想,敲敲脑袋道:“这美人,本王要了!” 那赵员外惊愕一阵,反怒道:“那里来的东西,敢搅我的好事,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凭我的手段,叫你不死也扒层皮!”“ 羽兮一把推开这老女人,见那卓君躺在那正掉泪,当下咯咯笑道:“美人,本王要你,那个老女人,我一会就把她踢出去。” 卓君只当又一个登徒子,今日清白不保,泪更止不住。 那赵员外大怒,冷笑道:“你这毛贼,竟敢自称王爷,也不打听打听,朝廷里几个王爷?!今就来了一个二王爷,正在下面喝花酒,你敢动我的人,我这便拉你见官,告你个冒充皇亲之罪,诛你九族!”她拽住羽兮大叫道:“来人啊!人都死了吗?来人啊……” 她在那里叫得起劲,羽兮恨她那肥手污了衣衫,抬脚踹到门口,抱起卓君就出了房。 赵员外浑浑颤颤爬起来,跟在后面捂着肚子杀猪叫:“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一干护院果然涌上来,堵住了楼梯。 靳嬷嬷一马当先,他叉腰高喝道:“何人敢在怡春楼闹事?!” 赵员外一头扑上来,黑着脸道:“就是她!她敢抢我的人,还冒充本朝王爷,快把她抓起来送到官府!” 被这王爷的名头一吓,靳嬷嬷等人一愣,一众护院见这女子生得娇俏美丽,眉目如画,比男子还要婀娜三分,都是一怔。 赵员外已红了眼,扶正帽子怒道:“快把这王八羔子抓起来!她根本不是王爷,我家姐可是翰林院的,本朝哪个王爷、皇子我没见过,独没这个,她这是欺君之罪!” “大胆!你一介草民,皇子在深宫中,身子娇贵,岂是你能窥视的!仗着你家姐在朝中作官,怪不得你这么猖狂!相必你那家姐也是个混帐东西!明儿我就叫皇上罢了她,给我让开!”羽兮抱着卓君硬要下楼,那赵员外虽是惊吓了一刻,却立刻缓过神,偏认定她是冒充的,再加上自己高价买得初夜的美人还在她手里,便死扯住不放。 靳嬷嬷最是机灵,早偷偷叫小倌去请了二王爷。却一人高喝道:“混帐东西,你们想拦着八王爷做什么?!” 众人吓得一激灵。羽兮见是红鸾挤出人堆过来,奇道:“你怎地在此?” 红鸾抹把汗道:“王爷,管家怕王爷在这里喝醉了,叫小的备了轿子来接王爷。”靳嬷嬷与那赵员外一旁听到,心里咯噔一下,怕果然是个王爷,这如何是好!赵员外便有些发冷,不住地抹汗。 恰在此时一小倌引着二王爷羽颜过来,见八妹怀里抱着个美人,一张俏脸气得七窍生烟,不由取笑道:“八妹,你这是做什么呢?” 一句话吓得众人魂飞魄散,这八王爷才回京不久,又不怎地出门,莫说赵员外,便是朝中官员也不曾多见,只是最近名动京城,家家户户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出了名的小霸王,连抢了几家大臣家的公子呢! 那赵员外知道自己惹了这等霸王,唬得两眼一黑,瘫软地上,靳嬷嬷一哆嗦,脸上的白粉又抖落一层,打着哈哈道:“原来是八王爷,小人不知,知……不知者不为罪么……那个,王爷看上哪个,小人自给王爷送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拿捏着卖弄风情,羽兮顿时胃里翻腾,便想吐出来,不耐烦道:“那正好,这个卓君以后就是本王的人了,本王现在就带他回府。” 靳嬷嬷扭着水桶腰贴上来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卓君,是我们怡春楼当作头牌来养的,现今已被……被人高价买了初夜……您看,这,小人楼里这许多小倌,都是个顶个的美人,您再挑一个如何?” 羽兮一皱眉:“我就是要他!休要罗嗦!”红鸾喝道:“让开!谁敢挡路!”发愣的一众护院打个寒颤,这出名的小霸王,连大臣家的公子都抢了,更何况勾栏院里一个小倌?早屁滚尿流一哄而散。 靳嬷嬷扯着自己胳膊上的肉,心疼自己未来的头牌,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可那二王爷一副气定神闲,只微微偏头听她的随丛小声说着什么,对八王爷抢人的事只当没看见。靳嬷嬷眼看着八王爷出了大厅,心疼地捶捶胸口,哭丧道:“二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卓君可是别人出了高价的,我如何赔人家?” 二王爷秀目一瞥,冷笑道:“那位赵员外嘴里不干不净,我手下的人刚告诉我,那赵员外竟说他见过皇子,深闺里的皇子除了皇上,和皇后,哪有女子可以见得?!她竟敢辱没皇子的清名,只一条已是死罪,而且,据说她还骂了八王爷什么来着?” 靳嬷嬷腿一软,一口气提不起,他久在风月场中,知晓利害。光侮辱皇子清白一项,重者可判株连之罪。那姓赵的在怡春楼说的话,一旦株连,一楼都难逃一死。当下吓得魂飞魄散,惊惶道:“二王爷,在等大逆不道之话,只那姓赵的她一人说了,与我怡春楼无干,小人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羽颜冷冷道:“那混帐东西自己都没得命活,还顾得上问你要银子么!那三万两银子能买什么个小倌,从中怕挑不出几个红牌?你已得了便宜,有何不甘心?” 靳嬷嬷这时哪里还敢纠缠,更何况一盘算,那姓赵的女人两腿一蹬,这银子自是稳赚不赔的,足够再培养十数八个红牌,当下便叫人把那姓赵的女人丢出去,莫要跟怡春楼扯上关系。 不几日,八王爷大闹怡春楼,硬抢了红牌小倌之事传遍京城。 坊间把那小倌如何美貌,八王爷如何香了美人,坏了人家清白,又与某恶霸如何争夺,抢得如何惊险讲得绘声绘色。 于是,各家各户凡有美貌公子的,无不闻八王爷之名而色变。 帘拢晃了晃,里间龙塌上的人尝了口汤,哼一声摔了,冷冷道:“二妹,你昨儿个带着老八干什么去了?” 跪着的羽颜缩了缩身子,在地上伏得更低,从手缝里偷望一眼龙颜,咽口唾沫小心翼翼道:“也,也没干什么……” “哼哼,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怎么大街小巷都盛传八王爷仗着皇上宠爱,在勾栏院里抢了个头牌抱回府不说,还把人打得昏迷不醒。” 羽颜一哆嗦,厚着脸皮道:“冤枉!皇上明察,八妹虽不懂事,也不会损皇家的名誉。是那头牌不愿卖身,被老鸨强迫灌了药,八妹看他可怜,便去救了人。而且,八妹也没动手打那个王八蛋,倒是那混帐东西口出狂言,枉说仗着朝里在翰林院的姐姐,宫里的几位皇子、王爷她个个都见过,这等侮辱皇子清白的大逆不道之言,八妹当时大怒……” 话未说完,皇上已大怒,厉声喝道:“混帐!这等话也说得!是哪个混帐敢说她见过皇子了?!怎不给我就地诛了她!” 羽颜暗自蹭蹭汗,心里松口气,规规矩矩道:“那混帐东西仗着姐姐在翰林院任职,原是京城一恶霸。八妹顾及皇上清誉,没有私自动刑,倒是那恶霸听到八妹的名字,自己吓昏死过去。臣妹本想待今日查明了是翰林院谁人的家属,再呈上奏本,没想到皇上英明,这么快——这么快便查知详情。” 皇上秀眉一挑,冷笑道:“二妹素来行事伶俐,否则朕也不会把八妹交给你。四妹跟七妹她们如今人大了,心也大了,知道在朝里经营了。朝里哪一边不知道你是朕的人?!你以后行事要更小心才是,别叫人家抓住什么紧要把柄,安心做好朕给的事,谁也动不了你王府半根毫毛!说罢,这混帐东西是哪家经营的?” 羽颜抬头道:“谢皇上恩典,臣妹万死不辞。回皇上的话,那混帐的姐姐是翰林院里的赵蓝。” “就这些?”皇上凤目一斜,那含义不言自明,如果光动这一个人,还不如不动。朝中三股势力,除去四王爷羽凉一党,还有支持安贵妃的安太尉,还有一撮,便是宋贵妃的姐姐宋司徒大人。 这三方握住了皇朝的兵权、银库与各地方要职。而宋贵妃与安贵妃各自有孕,只等诞下皇女,现下两方为争未来储君之位已闹的势如水火。那四王爷只隔岸观火,想趁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羽颜偷偷溜一眼屋外,皇上微微垂眼,朝一旁伺候的贴身侍卫蔺如欣示意,蔺如欣立刻静悄悄退出门外,顷刻回来低声道:“皇上,宋贵妃派的人已经走了。” 皇上嘴角一撇,冷笑不语。羽颜道:“臣妹已经查明,赵蓝是安太尉放在翰林院的眼线。她搭着四妹那边的王御史,借着平日交往,与四妹、六妹曾经同席见过几次,臣回京后,她也曾递帖子请,臣,臣在酒楼上曾见过她几回。” “哼,酒楼,只怕是京城里的勾栏院罢。朕要办了他们两个,给他们些颜色,宋贵妃那边怕是也要趁火打劫明日你把奏本呈上来,既然大家都说八妹仗着朕宠爱胡作非为,朕——就做给她们看看到底如何宠法。” 羽颜心道,八妹怕要得赏了,这便宜要得。正胡思乱想,忽听皇上问道:“前几日八妹在大街上抢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羽颜嘿嘿一笑,把羽兮的事抖出来,皇上大笑,道:“罢了,罢了,真是胡作非为,大街上抢人还有理了!你回去告诉她,莫去青天白日地抢了,再抢连朕的脸面也丢尽了。三日后踏青会,朕会命各家大臣把家中的公子全带来,管他嫁还是未嫁,让老八挨个瞧个够,看到底是哪个,若是已经婚嫁的人,叫老八自己去想办法罢。” 这话好象什么地方不对,羽颜出宫路上想了又想,终于想通了,皇上说莫要青天白日地抢人,那就是老八还可以摸黑抢嘛,若是没嫁,去求亲就是,若是嫁了,嘿嘿,皇上不是叫自己想办法么?皇上真是圣明,留了这一句空子,方便老八半夜抢人,嘿嘿…… 皇上在宫中突然打了个喷嚏,疑惑道:“莫不是老二背地里算计什么好事了?”蔺如欣端上一杯茶,若说八王爷做事不拘小节——二王爷在朝廷上的事,狡猾精明得如老狐狸一般,独独是平日里行事不按常理,怎么看都是一个放荡的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似乎再没什么追求 不过,只怕这也是为什么皇上会对二王爷放心的原因罢,想那四王爷,严身律己,在朝中拉拢官员,摆出一个礼贤下士的贤德王爷模样,朝中不少大臣都支持立四王爷为储君,岂不知这已犯了皇家大忌,只怕那胡闹的八王爷也比她看得通透 今朝的皇上,不但贤明,可是眼里也进不得沙子的,瞧瞧和皇上争储君的三皇女落得什么下场!念及此,背上一寒,打个寒颤。 次日早朝,朝堂震动,各官员都唬出一身冷汗。 还不待羽颜上奏本,那宋贵妃的亲信官员已早得了消息,纷纷上奏弹劾赵翰林等人 皇上果然龙颜震怒,以贪赃枉法、侮辱皇家清誉等罪名,撤了赵蓝等五人的官职,打入天牢,又命宋太尉的学生户部尚书撤查此案。 因那赵蓝曾口出狂言,声称与各位王爷交好,一时间,几位王爷纷纷与之撇清干系,四王爷虽然心疼自己经营的官员被牵连在内,也不得不划界线,不敢维护如此伤了两股势力,倒叫宋司徒等人得了便宜。 皇上又颁诏书,三日后踏青大宴,特恩准各大臣携带公子家眷赴会。这一道旨意,引起了朝中大臣的无限联想 一散朝,众官员窃窃私语,倒忘了方才赵蓝的案子,纷纷猜测皇上此举意图,都道怕是皇上准备为宫中选秀了。于是,众官员各是欢喜,凡家中有公子的,自回家中吩咐好生为公子置办衣衫佩饰,一定要盛装耀眼,叫皇上一眼瞧中 羽颜见各官员喜气洋洋,不由促狭地朝八妹眨眨眼睛,窃笑不已。羽兮想起轿中那人终于能得再相见,喜不自禁。众人似是都得意洋洋地出宫去。 春光好,百鸟戏林中。欲折桂枝,惊觉||乳|燕跃杨柳,美人笑靥点桃红。 西郊外,只见白马嘶鸣,仪仗车马成群结队。 华丽的敞蓬马车中,坐的都是盛装的美人,他们也多是头一次瞧见各家的公子,暗地里也小心地互相打量,偶尔看见俊美的女子,更飞红了脸,与小厮们在车中悄声议论。 羽兮本就生得娇媚俏丽,眉目如画,又身段风流,举止娴雅,骑在马上仿佛嫡仙似的人儿,比西梁国的男子还要美貌。 一路上不少公子红着脸偷眼瞧她,待听到身旁的小厮们小声提醒,这人就是大名鼎鼎抢美貌公子的恶霸八王爷时,他们都登时一脸惊慌地缩身回马车中,却终是忍不住,又好奇地偷偷回望几眼这美丽的坏女人。 羽颜只看得眼花缭乱,悄声对旁边四面张望的羽兮道:“八妹,你看,这——到处是娇滴滴的美人,咱朝中大臣家里还果真藏了不少绝色。你看那边穿翠绿衣的,是司农家的公子,生得真是长眉秀目,顾盼生姿……还有前面那辆,看那背影,真是好身段,如何不消魂……看哪个合心意,咱今天晚上就摸到帐篷里去……” 羽兮当下便红了小脸,偏头道:“二姐,那还不成了采花的滛贼么?” 羽颜秀颜一笑,明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四面转,还是不够看这满眼的迤俪春光。羽兮只寻那人,也不知那人今日可曾来了。 却说如锦在车中坐着看风景,一路上见各家公子摇摇摆摆,端地都是美人。秋雨也好奇地在马车上折腾,赶着看新鲜。 他瞧见后面车队里斜出两匹红枣骏马,马上坐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正扭头来,直勾勾地看公子的背影,恨不能眼珠子剜了出来,当下着恼,恨那两人轻浮,哼一声坐回来。 如锦惊讶道:“怎么了?” 秋雨不满道:“后面马上那女子好生轻浮,方才一直盯着公子的背影,眼都直了。” 如锦略一皱眉,道:“哼,这踏青宴上,自少不了些纨绔女子,平日放浪形骸,到这里总该收敛些。”他回头望了一眼,瞧见马上之人,惊得心头一跳,正是那不讲理的抢人小霸王! 幸得那人正转头与身后之人言语,不曾瞧过来。 如锦莫名地一阵发紧,慌忙放下车上的帘帐,但见别家马车都束着车幔,独自己放下,怕是太招人眼,又不安地叫秋雨收起来。 抬眼看母亲与父亲的车驾在前面,略略安慰了些,但心中生怕那人忽然驾马过来瞧见了自己,一时间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再无心赏景。 好在不久便遇上了秦家的马车,秦无尚欢喜上了如锦的马车,两人一阵闲谈,如锦慢慢忘了方才瞧见那人的事。 宴上少不得有节目助兴,顷刻便是皇上打头率领的春猎。 立在入场口处,羽兮远远看着那面的席位,那人此时正随意地坐着,娴静如幽兰,一举手一投足间的清雅优美,风华绝代,看着都叫人沉醉。 羽颜早见她神色恍惚,也跟着死瞧。那边席上坐了不少美人,一个个都是衣着鲜丽,楚楚动人。中间独有一个,也是八妹狠望的那一个,一身青色锦衣,淡雅至极,身形却也好看至极,终于认出是本朝江尚书家的。 果然是玲珑的玉人儿,那一身的美若惊鸿、飘逸出尘,硬把身旁其他几家鲜丽的公子都比了下去。换了别个女人,怕不早吞下肚去?怪不得八妹神魂颠倒。 左右一望,果然周围不少流口水的女人虎视眈眈地盯过去,不由冷哼一声。 羽兮只顾看意中人,倒不知此时有多少女人在盯着如锦,听到二姐鼻腔里哼了一声,讶异地回头,这才瞧见几个朝中年轻官员正肆无忌惮盯过去,听到二王爷的冷哼,脸上或多或少变了颜色。 羽兮一恼,握紧了拳头,眼中能冒出火来,心道:“他是我的,谁敢动他试试!”羽颜噗嗤一笑,悄声道:“那是本朝江尚书的独子,好象,叫江如锦,早听说江家公子才貌双绝,寻常的纨绔女子,都入不得他的眼——” 她故意拉长调子,羽兮听到他的名字,心里一甜,却又怔出了神:“锦儿如此的好,他怎生才会注意到我呢?” 羽颜得意洋洋道:“嘿,你记着谢我。为了让你在这宴上出风头,好叫你的心上人注意到你,我可是费了劲。今早叫你穿这身衣裳,你还死活不肯,现在知道有何用了吧?呆会围猎,保证他第一眼瞧见的,一定是你。” 羽兮愕然,低头瞧瞧身上鲜红的衣衫,不安地道:“二姐,这衣服——会不会太惹眼了些,我穿着怕是不妥吧。” 一旁的紫衣、红鸾却鸡啄米似地点头:“王爷,这衣服好看着呢,王爷穿在身上,身段甭提多倜傥了,俊秀风流呢! 羽颜一脸得意,摆出一副“看,我说的没错吧!”的神色,眼睛朝那边席上瞄过去,说实话,那边的美人,除了江家的被八妹相中了,还有无限春色尽在眼中,平日里可都见不着呢! 瞧江家公子身旁这会怎多出一个人来,他正与江如锦笑着说些什么,好俊俏的小脸,一身淡紫衣衫,肌肤吹弹可破,啧啧,好一个美人儿!那是谁家的…… 羽颜心下乱跳,喉咙里开始咽口水,正巧那妙人转过头来,含笑盈盈,羽颜的魂儿便飞了起来。 此时忽然听得一阵喧闹,原来皇上已经到了,围猎已经开始了,众人已拍马进去,这才也慌忙上马跟去,心里后悔不迭,自己怎么不穿了大红衣服吸引美人注目呢! 围猎一开始,席上响起一阵轻叹声,所有人的目光先上在皇上的坐驾上停留片刻,随后,都集中在场中那白马上的红衣女子身上。 那女子风流俊秀,明眸浩齿,眉眼如画,此时骑在白马上衣带当风,说不出的潇洒俊逸,飘然若仙。只见鲜衣怒马,侧帽风流,在围猎的人流中,仿佛一朵奇葩,叫人流连往返,不忍移开目光。 席上各家的家眷,公子夫郎偏室都一时目光粘在那人身上,平日里都是少出门的,哪见过这等美貌女子 西梁国的女子大都生得腰圆膀粗,英武有力,男子多是清秀柔弱头一次瞧见似这等身段风流的俊俏女子全都怔住,如锦自然早是瞧见那人,却咬了牙冷哼一声。 秦无尚撇撇嘴赞叹一声道:“好一个俊秀人物!若不知她平日里抢人的勾当,还真当是个举世无双的英才。真真可惜了这好皮囊!” 秋雨已直了眼,惴惴看了半日,心道:“这人,好生美貌,这神韵,与公子真是相配。她……果然就是那恶霸八王爷么?这样的人……她若是抢秋雨,秋雨只怕……明知她不是好人,心里,却还放不下……”他悄悄溜一眼公子,见公子只怔然看着猎场,心里便乱起来:“公子他,可喜欢那人吗?不知那人到底看中了谁家的公子,这样的人物,作什么要抢人呢……” 羽兮虽早年身子弱,但后来习武,打猎与她已是不在话下。进了林子,打了几只野兔和两只麋鹿,瞄着数数不及皇上一半的猎物,心道差不多了,便跟着众人后面跑马。 待到围猎结束,皇上赏了几个大臣。接下来文武比试,有几个新鲜面孔格外拔尖,却是科举三榜外的几个,瞧模样深沉精干,羽兮心里一怔,这该是皇姐培养的人罢。希望这些人能为皇姐一力担下朝政,自己在梁洲已经闲散惯了,实在不想卷入这权利顶端的生死涡里挣扎。 几位新得赏的年轻大臣当然也引起了席上男眷的注意,特别是新入翰林的黎银和武官连英,都是英姿勃发,身材挺拔之辈,还尚未婚配,端地是天下男儿倾心的俊秀好妻主。 羽兮下意识地瞧锦儿是否也在盯着这两人看,但瞧了又瞧,却不见锦儿在席上。 羽兮心里一空,怔了几怔,忽然发觉竟得半日不曾听到二王姐唠叨了,这才转眼一看,连她也没了踪迹。羽兮问身旁伺候的侍卫,答王爷去了那边小林子里。 那林子正挨着锦儿的席位不远,羽兮心里跃跃欲试,终于压不住奔着去了,只想若能在林子里遇上锦儿才是好。 才进了林子没几步,意外竟看见二王姐正抱头鼠窜,后面跟着一美人,长身玉立,面如满月,目如点漆,气得满面通红,手里提着一木棍,劈头盖脸地追着羽颜打,一边骂道:“死滛贼!今叫你知道我的厉害!你给我站住,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劈坏你的脸今日便不算数!”不是秦无尚却是谁?! 羽兮认出这泼辣美人,晓得必定是二姐偷沾了人家便宜,便一旁凉快偷笑。羽颜被撵得围着几棵树乱转,也不敢出林子叫人看见笑话,好不容易看八妹来了,竟袖手旁观,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呼天抢地道:“小没良心的,敢不救我!”一头朝她撞去。 羽兮嘻嘻哈哈,一边躲闪一边抽身后退。那秦无尚提棒撵羽颜,羽颜躲得飞快还记着去撞羽兮,羽兮被她撵得也乱转,三人撵得不亦乐乎,羽兮眼前一花,终于一头撞上什么东西,扑通倒下地。 只是那地,怎是软的?羽兮低头一看,立时三魂六魄都飞了天,身下压着一个人,烟笼芍药,温润如玉,如诗如画,可不正是如锦么? 如锦正在发怔,双眸一片迷离,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羽兮魂不附体,见自己思念了多天的人便在眼前,一时神思恍惚,吻上锦儿柔软好看的薄唇。 羽兮自幼跟了二王姐在凉洲,羽颜对她多有惯纵,跟着夫子读书,也多学些治国兵法之道,这男女礼节却是不曾有人教过,是以敢这等大胆。 这肌肤相接,宛若晴天霹雳,锦儿浑身一麻,顿时软做一池春水。 羽兮回过神来,见锦儿并未抗拒,心里欢喜不已,使劲在他雪一样光滑细腻的俊脸上多香了几口。 羽颜早瞄见八妹在那儿偷香窃玉,暗自骂道:“小兔崽子,我几时教过你这手段,你都无师自通……”脚下却不敢停,想引着秦无尚走远些,好教八妹多占会儿便宜。 秦无尚却回过神来,惊呼一声,丢下羽颜不管,一把拽住羽兮衣襟拼命推开,扶如锦起来急唤道:“如锦,你有没有事?方才那滛贼轻薄你,你没事罢?” 如锦这才醒过神来,登时脸色一变,红一阵白一阵,气得浑身哆嗦,怒火攻心,这混帐东西竟然光天化日轻薄于他,实是不知廉耻! 羽兮爬起来脸上早红透了,自己也不知为何方才那般放肆,只讪讪地勾了头立着,不敢抬眼看气极了的锦儿。 忽然眼前一花,如锦上前来抬手一巴掌,“啪!”狠狠聒了一耳光,他冷冷骂道:“你这混帐东西,仗着权势平素欺压惯了,今日朗朗乾坤,你竟敢轻薄于我,与禽兽何异!空长了副皮囊罢了,你这滛贼,我,我再不想看到你!” 脸上火辣辣地疼,羽兮心下一酸,怔怔看着如锦道:“锦儿,我……” “住口!”她竟然敢如此叫自己名字,如锦清澈的眸子一凛,咬牙怒道:“锦儿岂是你叫的?!你这滛贼,快滚!” 羽兮一慌,见如锦俊美清雅的脸上全是愤怒,怒火烧得眸子晶亮,顿时心里慌张无神,下意识便去拉锦儿。 如锦见她竟然又来扯自己的袖子,更是又惊又怒,这人竟如此没有廉耻,当下冷哼一声,甩开羽兮转身与秦无尚离去,头也不回。 羽兮怔在当地,心里乱成一团,羽颜揉着腰过来,拍拍羽兮委屈道:“得了,八妹,你便宜也占了,才给人家打一巴掌而已。这待遇怎地天差地别?你瞧我,只不过在那小美人脸上摸了一把,他就又踢又打又骂,你看我这腰都挨了一棍子,痛死我了……不过,这小美人,真是有趣得紧……”羽颜摸着自个的腰一脸神往 “怎么办?他现在恨我,他讨厌我,不喜欢我,我,我方才自己也不知怎么了,竟然轻薄了他,我要解释他也不听,他,他再也不要看见我了,怎么办?”羽兮低着头一个劲地喃喃自语。 羽颜一皱眉头,大义凛然道:“莫丧气。妹子,你生得这模样,天下男子见了你倒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讨厌你?放心,你与如锦只是一时生了隔阂,只要消除误会他便喜欢你了,你对他这般痴心,他怎会不明白。”他不明白也得明白,羽颜心里又加了一句,抬眼看八妹半边脸上红色的指痕殷然,心道果然是刚烈的美人 如锦本来只是坐得累了,去林子里走动走动,岂料先是无端见那三人又追又逃乱做一团,正是惊愕间,便被羽兮撞倒在地,竟被她轻薄了去,只气得恨不能杀了那滛贼。 与无尚回到席上,虽是阳光绚烂,秋雨却见自家公子脸色青灰,眼睛里似是烧了火,连秦公子也面色不善,心下一跳,忙问公子出了何事。 如锦自不肯说被羽兮轻薄,只紧抿了唇一声不言。秋雨见公子衣衫上沾了些尘土与草叶,心口一突,更不敢叫人看见,趁着无人注意,遮掩着悄悄拿帕子仔细拍掉了。 南夏见儿子有些不对,便回头望了一眼,道:“锦儿,你怎么了?方才去何处了?”无尚脑筋转得快,展颜笑道:“方才我和如锦有些闷,去了那边林子走走,如锦是有些累了。” 南夏点点头,道:“今日人多杂乱,你和锦儿都是男子,这是郊外,莫要乱走,有事也多叫几个小厮跟着,乏了便叫秋雨他们伺候,回马车歇会罢。” 秋雨忙应了一声,朱墨收拾了马车,两人服侍自家公子一起上了马车歇息。无尚放下车帘,低声安慰道:“遇到那霸王,算是撞了霉头。你也打过骂过,总算出了一口气,莫要想了,日后躲着她便是。” 如锦冷哼一声,闭上眸子歇息,口中道:“只仗着皇家身份,强抢男子,才抢了勾栏院的红牌,便又来招惹人,真真是空长了副人皮!” 秋雨听得模糊,隐约知道与那八王爷有关。不多时,有个年轻女侍卫过来,立在马车旁,倒知道遵礼节低着头,只小声言道:“江公子,我家王爷命小人来,替王爷向公子赔罪,王爷是无心之过,非是故意冒犯,请公子原谅。但凡公子肯开口,让王爷做什么都可以。” 秦无尚隔着帘子认出是八王府的侍卫,叫红鸾的。如锦本已平了怒气,这人竟又惹上门来,当下冷笑道:“秋雨,你叫马车外的人走,莫要扰了我歇息!” 红鸾仍是低声恳求,秋雨道:“大人还是速速离去罢,我家大人就在那席间,看见了怕是不好,大人在这里会污了我家公子名声,大人若再不离开,我家护卫过来,怕也不好说话。” 红鸾无奈,果然踌躇地立了片刻,不甘心地去了。 月黑风高夜,正是偷香窃玉好时机。 羽颜出的消除误会的点子,就是跟江如锦当面讲清楚,然后再上门提亲。怎么当面呢?江如锦自然不会见羽兮,那就——先把人“请”来。 晚上宫中大宴,江遥还在席间 如锦今日受了气,早早回府去,让秋雨服侍着梳洗罢,便歇息了只是躺在塌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想起那八王爷,越发地恼恨。 隔着帘拢见窗外月明如水,泄了一地银光,如锦心中烦闷渐渐少了些,恍恍惚惚,朦胧入睡。模糊中有人影掀开围帐,如锦睡意正困,以为是秋雨,懒得睁眼,轻轻在枕上蹭了蹭,继续睡,慵懒的神情娇媚无比。 有人拿衣物裹上来,如锦推了推,嗅到淡淡的清香,很是喜欢这味道,只以为在做梦,模糊间周身温软缠绕,脸颊上有些凉意,便有些不耐,好在很快有什么轻轻覆上来,软软的,柔柔的,浑身都麻软起来,耳边热热的,很是麻痒。 这样的梦倒不曾做过,如锦睡意朦胧地喃喃了几声,梦里似还有轻轻的风吹到头发,只是那清香始终沁在鼻息间,如锦便安下心来,想翻个身,却觉浑身很是销魂地麻软,一些力气也无,索性偎紧了那软香,模糊间似是听到谁,叹息地轻喃着自己的名字,很是好听的声音…… 没多久,风止了,环绕的温软没了,有什么温柔地在脸上轻啄了一下,耳边低低的有人轻唤 如锦困顿地半睁开眸子,见眼前恍惚一张美如嫡仙的脸,好似,好似那个恶霸八王爷? 如锦皱起轩眉,怎么做梦还要梦到这个小混帐么?糊涂地抱着枕头蹭了蹭,这枕头怎地如此滑嫩? 如锦又蹭了蹭,那,那确实是一只白皙莹润的小手。如锦一惊,眨眨眼睛,眼前的脸更清晰了,正是那混帐小恶霸凑在脸前,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 如锦顿时睡意全无,惊吓地坐起来,却见棉被下自己只穿着亵衣,登时又惊又羞,扯起棉被掩身,惊惶道:“你在我家做什么?!你,你这滛贼,你,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快滚!” 羽兮见他神色慌张,俊美的脸上满是红晕,一头青丝披在白色亵衣上,说不出地妩媚迷人,竟是看呆了去 如锦见这小滛贼不但不走,还直着眼睛看,当下更是恼怒,叫道:“你滚!来人哪!来人哪!抓滛贼!抓……呜……” 羽兮一把掩住他的柔软的唇,心下一荡,红了脸柔声道:“你莫要喊了,这是我府里。” 如锦本是挣扎,一听这话,才惊觉身上棉被、床帐,房内物品等等,果然不是自己房内的,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惊怒地瞪羽兮。 羽兮讪讪缩回手,如锦愤恨地咬住唇道:“滛贼,我为何会在你府上?”他眉眼一斜,虽是愤怒,却甚是好看,清雅动人。 羽兮心下更跳,一腔相思不知如何诉说,只看他眼中显是对自己记恨之极,顿时慌张道:“锦儿,你莫要生气,先听我说,我喜欢你,我,我把你带到府里是想……” “啪!”羽兮话音未落,脸上已挨了清脆一耳光。 如锦气得发抖,怒喝道:“你这滛贼,白日轻薄我罢了,夜间竟敢抢我到王府!你视王法何在!我江如锦如今落在你手里,你也休想侮辱我,你若敢用强逼我,我立时自尽,也不叫你得手!天目昭昭,恶有恶报,总有人为我报仇!” 羽兮立时心下一酸,眼中竟涌上些泪。自己对锦儿一腔爱恋,心心念念想着他,今日在郊外一看到他魂便飞了,这半日来都想他想得难熬。 刚刚从江府把锦儿带过来时,抱着锦儿,心里只觉欢喜异常,只盼永远这么抱着锦儿,她心里爱锦儿,更盼得到锦儿哪怕一丝半点的回应,却如何也没起那霸王硬上弓的用强心思。 原来,自己竟是单相思的蚂蚱,现下自己在锦儿眼中竟如此不堪,锦儿一口一个滛贼,置自己一腔情意于何地,羽兮越想越是伤心,也不觉脸上火辣辣地疼,只伤心道:“锦儿,我不是,真的,我,我不是故意的,下午,我不是故意的,我叫他们解释你又不听,我……” 锦儿眼中冷若冰霜,一边暗自打量房内,寻思如何离开,不耐地听她罗嗦,当下冷哼一声,打断她道:“堂堂一个八王爷,竟干这等龌龊勾当,我还当你果真一点不知羞耻。你既也知廉耻,就莫为自己辩解,立刻送我回府去,以后莫在我眼前出现,我便当从不认识你,今夜的事一笔带过!” 羽兮一颤,从不认识?她和锦儿才见了几面,自己只恨缘分浅薄,锦儿却要自己再不出现在他眼前……自小到大,身边的哪个人不喜欢自己?每个不是捧着宠着?为何锦儿如此不待见自己?眼中一热,已红了眼圈。 如锦见这小混帐忽然一脸伤心,竟红了眼圈,雾一样的眸子满是委屈,心下竟是一怔,飞快地有什么一闪而过。 怔忪间,忽听门外有人低声急道:“王爷,不好了,皇上喝多了酒,来府里了,王爷快出来接驾!” 如锦一怔,立刻想到这是自己逃离这滛贼的机会,当下呼道:“皇上救我!皇上,救……” 他只出了一声,羽兮已经紧紧堵住他的口,如锦拼命挣扎,慌乱间手碰到了一堆柔软,心中轰地一下,羞得满面通红,咬了唇急忙缩回手,见那小滛贼也红透了脖子,心下更慌。 羽兮趁机点了他两道|岤,如锦软软地倒在塌上,不能言语,眼睁睁看小滛贼给自己掖好被角,垂下围帐出去,心里又惊又怒。 羽兮慌慌张张掩上门出来,守在门外的红鸾已急得团团转。 她一边给羽兮整理衣裳,一边道:“王爷,快点,女皇方才已经进府里,二王爷陪着去了后院。” 红鸾一眼瞧见王爷脸上的红印,顿时愕然,惊道:“王爷,您又被……若被圣上瞧见,问起来可怎说好?是了,好在我瞧今晚上皇上有些醉了,怕也看不清楚,呆会您千万记着低下头,遮掩一下,皇上便瞧不见了。” 院中戒备比平日森严了许多,大批的侍卫守在各处,院内灯火通明,一片静寂。 巡逻队来来去去,却半点声音也无。 羽兮松下一口气,看来皇上带了大内侍卫来,应该已布置妥当,不必担心皇上的安全问题了。 奔进后院,果见皇上醉意朦胧地坐在亭下,宫里的侍女在亭外站了几列,羽兮扶了扶衣冠,快步上前去见礼。 女皇早瞥见自家妹子慌张跑过来,疼惜道:“你这么慌张做什么,这天若出了汗,怕要着凉。你这小混帐,都在府里偷偷摸摸做什么,怎地朕进了府你才来接驾,摸不是又抢了谁家的公子在胡闹呢?” 羽兮一慌,心虚得紧,忙道:“没有,臣妹不敢,臣妹有些头疼,方才在房中看书睡着了,是以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女皇懒洋洋笑道:“好了,跟朕不用讲这许多礼数。快过来坐罢,朕今日喝得尽兴,趁着月色好,咱们姐妹三儿坐坐。” 羽兮起身来,心里兀自惦记着屋里的如锦,忐忑不安地在羽颜身旁坐了。 桌上一溜摆着精致的果子、糕点,式样很是新奇,羽兮竟是从来没见过。 皇上指着糕点道:“这是外国使节做的,朕估摸着你们也没尝过,特意带来。羽兮,你看看哪几样喜欢,朕叫她们多做些,或叫你家厨子去学了来。” 羽兮谢了恩,心不在焉拿起一块填进口中,也不知是何味道。羽颜离得近,微一歪头,便瞧见她脸上的红印,惊讶道:“八妹你……” 皇上已有醉意,又饮了几口琼浆,越发酒意浓。此时刚吃进一枚果子,见羽颜话说了一半,便接道:“什么?”跟着一双秀目扫过来,羽兮一吓,糕点顿时咽在喉中,呛得咳嗽不止,慌张地灌了一杯酒下去压着 羽颜心思一转,自然明白这定然是那美人的杰作,见八妹神色一闪,脸上发红,果然头低得更狠了些,更是断定,怕是皇上把老八的好事都搅了,这会儿怕是惦记着屋里的美人呢,当下吃吃笑道:“我说八妹好象脸色不太好,怕是今天围猎吹了风。” 女皇一怔,道:“果然,羽兮,你自小身子弱,今日又头疼,朕传太医来给你瞧瞧罢。” 羽兮慌张道: 女王爷抢男妃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王爷抢男妃第3部分阅读 女王爷抢男妃 作者:未知 女王爷抢男妃第3部分阅读 慌张道:“不,不用了。臣妹只是偶有不适,休息两天便好了,不必劳动太医。” 皇上点点头,叹道:“羽兮,朕今夜便歇在你府里了,你既是头疼,这天还有寒气,就莫要陪朕了,回去休息罢,莫要落了毛病。有羽颜陪着,朕自己找乐子。” 羽兮早瞄见二姐使的眼色,听皇上果然叫自己回房,顿时高兴,也不敢露出来,忙跪安道:“如此,臣妹告退,皇上也请早些安歇,春日天寒,莫要着了凉气。”女皇点头应了,这才慢慢退出来,吩咐管家韩蓉小心伺候,自己满心念着锦儿,急急忙忙往回走。 皇上叹息一声道:“这孩子今日怎地魂不守舍,怕是今日果真吹了风,羽颜,你明儿叫太医过来瞧瞧,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羽颜肚里暗笑,老老实实应了。 坐了一会,女皇也觉有些凉意,便起身下了亭子要去歇息,韩蓉早叫下人收拾妥当,便在前面引路。 羽颜这时得了空,悄悄吩咐身旁的侍卫琼玉道:“你速去找前院的文管事,让他把‘海棠春’拿出来一瓶。”琼玉一惊,那海棠春是蝽药,王爷拿这个干什么? 羽颜嘿嘿笑道:“我看老八抢来的那美人怕是性子刚烈,不好得手,刚吃了亏,今晚上皇上在这,不能由着那小美人闹,你把海棠春倒进茶里,叫小厮给送八王爷房里去。” 琼玉噗嗤一笑,拔腿跑去了,一边暗想王爷对八王爷果然够义气,这海棠春可是极品,八王爷怎也想不出这主意,有了这个,什么样的美人不得手? 后院里的松涛园便是专为皇家准备的。皇上才上了回廊,忽然顿住脚步,但听得苍林苑里琴声悠扬,皇上起了性子,问道:“是何人弹奏?” 韩蓉一急,出了冷汗,想这公子何时不弹琴,竟这时候出茬子,当下不知如何回答。 皇上点头道:“好琴技。音色流畅苍劲,圆润自然,便是朝中的乐师怕也比不得,朕倒不知京城里有这等人。” 韩蓉已是汗如雨下,见瞒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回皇上,是王爷前几日从外面救回的卓公子。” 卓君?羽颜暗道,莫不是怡春楼的那个卓公子? 果然皇上也道:“可是卓君么?” 韩蓉无奈,咽口唾沫,小心地斟酌了字句,回道:“回皇上,正是卓公子。王爷救了人回来,但因卓公子已无亲人,无有投靠,王爷便暂时收留卓公子。” 皇上沉吟片刻,温和笑道:“果然是个才子。你家王爷既救了人家,怎地不收了做偏室?”羽颜想起八妹,噗嗤一笑,接道:“皇上有所不知,八妹心里有人了,这卓公子再好,八妹也不放在心上的。” 皇上点点头,眉眼间一转,神往道:“朕今日左右无事,弹得这样一手好琴,想必也是玲珑的玉人,带朕去瞧瞧。” 韩蓉头皮发乍,心想王爷把这美人收进府里,生得那样天资国色的,王爷说是要给卓公子找个安身立命之所,怕是迟早纳进房里的,如今皇上去……怕这美人要不得了,二王爷怎地如此嘴快? 心里暗自替王爷惋惜一声美人,磨蹭着往苍林苑去。皇上听着那琴声似是颇有兴致,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问身后的侍卫道:“轩儿不是跟着来了么?怎地一直不见他?” 侍卫道:“回皇上,彤公子一进府里就独自去了前院,说去找八王爷了。” 羽颜大吃一惊,头上开始冒冷汗,彤子轩是三王叔的二公子,比羽兮小了一岁,自从去年在梁洲见了羽兮,便天天缠着她,这小家伙胡搅蛮缠,怕是喜欢上羽兮了 今天轩儿竟然也来了,如果他刚才果真去了前院——八妹,你今天晚上的美人春梦,怕是……要被搅和了…… 皇上只带了几个宫人,和羽颜进了苍林苑。 月下幽幽暗暗的花香若有若无,雕栏玉砌的月台上,翩然端坐着一人,一身雪白衫,飘逸出尘。 单那侧影,琼鼻玉颜,风华绝代,却寂寞得让人心悸,连那琴音,一声一声竟透着刻骨的悲哀。 羽颜呆了一刻,跟着心头嘀咕道:“八妹竟不知自己弄了个绝色么?当菩萨一样供在府里。”回头瞧一眼皇上,皇上竟如雷击般怔在当地,神思恍惚。 卓君忽然扯断了一根琴弦,迎着月色幽幽叹息一声,翩然起身。他原是身世飘零,在勾栏院那样污秽的地方,死死守着一方天地,自己也不知如何竟活到了现下。那日花宴,自己原想若被老鸨相逼,便自尽了事。 少时的记忆,也已模糊了罢,那些……真的是过眼云烟,已散尽,自己的心也早已死了罢。卓君轻咬了唇垂下眼帘,强咽下泪。 他千算万算,却奈何老鸨对他下药,那时只盼能立时死了,那突然破门而入的人,一时间恍惚,还当是苦苦守侯的那人来了,只以为在梦中。 只是,醒来都是一场空,救自己的,竟是京城里臭名远扬的八王爷。想这八王爷风流浪荡,自己落入她手中,怕是又进了虎口。只是,这些日子,那八王爷只来看过几回,问些闲话,便不再踏入苍林苑,只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不得轻慢。 慢慢地听下人议论,原来那八王爷是有了中意的人,暗中打量过,八王爷也不似滛荡猥琐之人,言语间从未有过冒犯,还要替他打听家人下落。 家人?自己还有家人么?早已化了一堆枯骨,只剩自己一个,隐名埋姓地活着。为了什么,只为再看到她一眼么?可是,那终究——不过一场梦罢了,玉凤,凤,该是高贵的鸟儿,哪里还会再瞧他? 自己本也是妄想,入了烟花地,人已污浊了,可笑自己还以为保得一身清白便还是干净的,岂不知在世人眼中,终究是污秽,凤她怕是便是知道自己现下在何处,也不会再来看一眼。 众人初见月下那卓君卓然而立,高贵娴雅,都看得呆了眼。待回过神来,便悄声提醒皇上,皇上一惊,黯然揉了揉额角,却转身欲出。 众人一怔,却不料皇上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眸中尽是迷惘,黯然叹息,一步一步下了廊子,朝那琼台上去。 伺候卓君的小厮秋鸣从房中出来,不防见到这许多女人在院中,当首之人玉颜如画,英气中透着威严,面目陌生,却不是王爷,当下惊慌地看看管家。 韩蓉低声喝道:“皇上在此,还不跪驾!”秋鸣一哆嗦,竟是皇上!当时跪下,再不敢抬头。只听皇上道:“起来吧,你自去做你的事。”恍惚间那轻盈的脚步便去了,心中一怔,公子,还没人告诉公子呢! 卓君心下凄然,不知有人接近,只黯然转身回房,却听得韩管家轻声道:“卓公子。” 卓君一怔,怎地韩管家来了院中?这才见还有几个女人立在院中树下,月下班驳的暗影,也看不清是何人,心里却有些不悦,这些女人进院来做什么。 管家低声道:“卓公子,皇上要见你。” 一句话宛若五雷轰顶,卓君心头一空,既而说不清的复杂五味十觉都涌上心头,皇家,是他的仇人。当年他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不都是皇家下的旨么? 可笑,笑自己还以为那八王爷是个好人,却不曾想皇家哪有好人!!她把自己弄进府里,假惺惺要给自己寻亲人,却原来,不过是想把自己献给皇上,世上的人心,果然不过如此卑劣! 卓君冷笑一声,一步一步跟着管家下了月台。 回头间,他见管家神色也颇不安,心里一怔,莫非管家不知?许是自己多想了,那女皇帝不过好奇想见一见他这个从勾栏院出来的一介草民罢了。 来到树下,也不敢抬头看,小心翼翼跪了,伏身道:“草民卓君,叩见吾皇万岁。”他的声音温雅清脆,仿佛珠落玉盘。 皇上一怔,疲倦道:“你便是卓君?”皇帝的声音有些柔雅,仿佛凤……忽然触动了卓君心底最脆弱的深处,痛蔓延开来。 卓君闭了闭眼,伏在地上应道:“是。”心里热浪翻滚,一时仇恨,一时辛酸,往事亲人俱都回到心头,连凤的面容也在模糊的记忆里清晰起来,只紧咬了薄唇。 皇上喃喃道:“君——君……你起来罢。”卓君起了身,低头安静站在一旁,翩若惊鸿,斑驳的树影在衣衫上晃动,花香幽暗,月色撩人,一刹那,让人恍若隔世。 卓君有些恍惚,那女皇帝绝不会想到自己是罪臣之子,她们这些皇家人,哪里会管子民的死活呢…… 软风吹过,只听女皇的声音似是叹息道:“早闻卓君才名,今日在院外听到你的琴声,非一般乐师可比,朕便进来看看,果然是风姿绝世……” 她后面的话卓君没再听,心下一苦,原来,是自己一时孟浪,弹曲子平白惹了女皇帝进来,倒不关那八王爷什么事了。悔恨下只苦涩道:“谢皇上夸奖。” 他的声音有些缥缈,却很是好听,皇上浑身一颤,脸色苍白,颤道:“你,你抬起头来。” 不知为何,卓君心里一跳,仿佛有什么破了,怔怔抬起头,对上那女皇帝的一双幽深璀璨的明眸,心被锤子狠狠楔进一棵钉子,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明,明,明!”皇上大惊失色之下,忽然激动莫名地扑上去,紧紧抓住卓君的手,道:“你是明,你是明,你没死,你没死……”一众侍女惊慌地围上来,刷刷刀刃已半出鞘,惊道:“皇上!皇上怎么了?” 卓君的脸已白得没了颜色,颤着唇抖道:“凤,你是凤?”韩管家见势头不对,暗自怕这卓公子会对皇上不利,那王爷可就惨了,但又见二王爷皱起眉头,倒不曾惊慌,便想既然二王爷心里有定夺,想必不会出乱子,这才安定了些。 皇上眼中似已再无旁人,只失控地攥着卓君道:“我以为你死了,我到处派人打听你的下落,都没有音训,我找得好苦……”卓君的泪落下来,清艳如皎月,却忽然昂起头,冷冷道:“皇上找我一个罪臣之子做什么,草民不过是在勾……”皇上一把堵住了他的唇,咬牙颤道:“你是我的明,你永远是我的明!” 羽颜已经低声告退,使着眼色,把众人都叫着跟她出了苍林苑,韩管家小声吩咐秋鸣道:“好生伺候,院里那几个小厮,你让他们机灵些,有什么赶紧到外头来叫,我就在院外。” 秋鸣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叫公子明,饶是他年岁小,却也模糊看出皇上对公子的不一样,心里暗喜,莫非苦命的公子终于盼到了云开日出。 众人忐忑不安地守在院外,羽颜却一派轻松,只吩咐众人道:“今夜皇上来看卓公子的事,决不可传出去,你们都是皇上的贴身随侍,该知道厉害,这当口,若有谁走漏消息——别怪王爷我心狠,不管是谁——便是你们发现了走漏消息的人,也要即刻动手,连带九族,一个活口不留!” 众人都是皇上挑选的死士,哪会不知道现下的动乱,齐齐应了声。韩管家心一寒,模糊猜出里头的弯弯,宫里几家男妃正争得厉害,若消息漏出去,怕是自家王爷不得安宁,不见血,总不会安生了。 羽颜的秀目扫过来,韩管家眼一弯,微胖的身躯沉稳道:“是,王爷,皇上今日酒醉,刚已在松涛园歇下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圣上安歇。” 羽颜点点头,八妹的管家果然乖巧,倒给她省了心,见暗卫已四下布置好,当下心里略安了些,困意上来,也疲倦地找地方休息去了。临睡前模糊想到八妹那里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妥,但是困倦袭上来,沉沉睡去。 羽兮欢喜回房,红鸾还守在门外,见王爷面色,知皇上没有为难,也松下一口气,暗笑王爷痴呆。 如锦听到房外那混帐王爷的声音,她竟然回来了,心里又气又恼,躺在被下苦不能言,心里转了无数念头,却想不出脱身的法子,只对这小滛贼恨到了骨子里去。 羽兮进房来,见锦儿一脸恼怒,心里一痛,讪讪坐在床边上,轻声言道:“锦儿,你莫生我气了,我实是喜欢你,想和你说几句话。” 如锦脸上一寒,眼睛瞧到了别处。羽兮也不知他为何这样恨自己,心里头乱成一团,解了他的哑|岤,慌乱道:“锦儿,我哪里做错了,你,你莫要不理我。我,我自从那日在街上瞧见你,日日都思念你,到今日才知道你的名字。” 如锦又气又惊,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出现,可是,圣上的旨意……这混帐东西,她到底想怎样?正恍惚间,忽然见那人附下身,花一样妩媚的小脸离自己只三寸之遥,她,她想做什么?如锦竟是脸上一红,热了起来。 那小脸,清丽无双,不是国中女子的那种粗犷或者英气,只是单单的似明月惊鸿,这样的眉眼,叫人不可自抑地心生欢喜,如锦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不由慌张起来,竭力想镇静下来,却怎么也平息不了,只呆呆看那小滛贼握住自己的手。 羽兮见锦儿竟不挣扎,顿时满心欢喜,低了头痴道:“锦儿,你莫要骂我,你叫我怎么做都好,我都依你,你莫叫我滛贼,我没有,”羽兮红了脸道:“除了你,我再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叫我的名字羽兮好么?” 她呼吸的气息沾到如锦脸上,如锦的脸登时似火烧,红云更盛,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只恨她轻薄,想甩开她,却苦于无法动弹,又觉手中温软,两人手上相接之处的肌肤似有电火,麻痒地传开,心下更是羞恼。 想本朝男子不得与女子同处一室,她竟还与自己这般亲近,无端端地轻薄自己,当下气道:“你若还知廉耻,快些放我回去!” 羽兮一怔,见他肯说话了,心下有些欢喜,点头道:“好,只要你不生气了,我这便送你回去。”当下解了他|岤道。 如锦一松,长出一口气,慌忙坐起身甩开她的手,掀了被子便要下床,却听门外的红鸾慌张地叫:“小人见过轩公子,轩公子怎么来了?不,不,轩公子,我家王爷已经歇了,您还是回去罢,明日再见我家王爷。” 如锦一惊,现下自己出去,若被人撞见,这,这如何说得清?不由瞧了一眼那小滛贼,不料见她也一脸惊愕。 但听门外一个极是动听的声音慵懒道:“红鸾,你少来诓我。你家王爷屋里的灯还亮着呢,我就是要进去,你敢拦我!” 羽兮一听是轩儿来了,心里叫苦,这轩儿怎么来京城了?他往日缠得太厉害,惹恼了能把王府的房子揭了,心里一急,慌忙吹灭了灯,只望红鸾能把他哄走。 如锦暗道外面那人怕是这混帐东西府里养的侧室,莫不是争风吃醋?见羽兮竟果然把灯吹了,心里暗道:“有如此笨的人么?方才灯还亮着,一听别人说就果真吹灯,人家若还信你才怪!” 果然外面那人恼了,哼道:“你给我让开!蓝珠,你把她拉走!我今个非要进去,羽兮,你给我出来!你是不是在府里养了什么男人!” 如锦腾得红了脸,黑暗中,羽兮一把拉住他推到塌上,如锦大惊,使力推她要坐起身,挣起一半,只觉唇上一热,狠狠贴上了一片柔软,浑身一麻,顿时呆住,他,他,黑暗中瞧不清楚,他挣扎中竟然,竟然亲了那小滛贼的脸,如锦脑中一片轰然,他竟然主动去亲了那小滛贼!! 羽兮也怔住,心里顿时涨得满满地,说不清地欢喜。这当儿,门嗵地一声被踢开。 隔着卧室的屏风,只见门口的月光里,一个身材纤长的人走进来,银白的云衫衣带翩然,瞧不出脸上样貌,但见身形,便知是个美人。他怒气冲冲道:“羽兮!你要是敢在房里藏了男人……” 羽兮慌张地推倒如锦,从塌上跳起来迎出去道:“轩儿,你,你做什么?这,这么晚了,你不可以随便进女人房里呢。” 轩儿轩眉一拧,咬了唇道:“你……你是不是藏了男人?” 羽兮红了脸,幸得房内无灯,只模糊借着外面的月光看清人形。羽兮怕他进里间,只管岔开话题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梁洲么?” 轩儿开了口,竟带了无限的委屈,苦涩道:“你,你不希望看到我么?知道我来了还吹灭灯,你,你是不是藏了人?” 如锦早在塌上听见,又羞又恼,坐在那里也不敢动,生怕弄出一星半点声音叫外面听见。 羽兮此时从方才的吃惊中回过神来,当下最紧要的是赶紧送锦儿回去,万一被轩儿闹起来传出去,锦儿的名声便毁了,到那时他定然更恨,自己便万劫不复了。 当下柔声道:“轩儿,我藏人做什么?这么晚了,你不可呆在我房中,若传了出去,你还未有妻主……” 轩儿略一低头,却幽怨地又近前一步,忿忿道:“我偏要呆在你房里!你还说,我在半路上都听说你自来京城,在大街上抢了多少美貌公子,你,你……你如此急色么?要多少夫郎给你才甘休?”他咬着唇却说不下去。 羽兮顿时脸上似火烧,这,这从何说起,自己果有那么滛荡么?要,要多少夫郎才甘心?这,一个便罢了,只要锦儿肯点头,便娶他一个做王夫便是。 忽然想起锦儿便在内室,他定然也以为自己荒滛无度,好色放浪,当下急忙辩解道:“没有的事,都是外面谣传,我,我当时是在找一个人,我……”羽兮忽然发现竟是辩解不清,唉,怪不得自古以来这种风流韵事都是越描越黑。 如锦一怔,心下一闪,莫非她当时是在寻我么?立时又摇头暗笑,心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那小滛贼在外面惹了什么风流债,这种骗人的小把戏自己也信。 果然那轩儿也是不信,只哼了一声,略是愠怒地追问道:“那怡春楼的头牌小倌儿呢?你抢到府里做什么?难道也是找人?” 轩儿步步紧逼,羽兮一步一步后退,没有注意到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越过屏风退到了内室。 羽兮口干舌燥,不知如何辩解,心道怕是锦儿也如此想我,口中只道:“你说卓君啊,那日碰巧遇上他被逼卖身,被老鸨捆绑在房里,我看不过就带回府里,因为他没了亲人,是以一直以客人身份住在苍林苑,明日你可以直接问他。” 黑暗中看不出轩儿脸色,不过他似乎眉头舒展了些,羽兮忍不住轻吁一口气,却听他忽然冷笑道:“那你在勾栏院里做什么?难不成你预先知道有个叫卓君的会被逼卖身?” 如锦在塌上也险些脱口问出这一句,心道这轩儿果然聪明,逮到这滛贼的狐狸尾巴。如锦却没想到为何他心里会介意羽兮出现在勾栏院。 羽兮干干咽口唾沫:“那个……那个,是二王姐拖着我去……” “你,你果然还是……我便知道,你和外面的女人一样风流!我不许!”轩儿大怒,一把攥住羽兮的手,他的身量比羽兮高了半头,又习过武,轻巧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两人以前在梁洲嬉闹惯了,也没什么,羽兮却想到如锦便在里面听着,心里越发紧张,生怕锦儿误会了他,当下结结巴巴道:“彤,轩儿,没有,没有的事,我只是被二王姐拽去喝了杯酒,你,你先回房罢,有事明天再说。” 羽兮紧张得头发昏,不知两人已经挪到了塌前,如锦发觉不妙,怕被那人发觉,试着不着痕迹地往床里靠去,心里怒道:“这混帐东西,自己调情干什么要当着我的面?” 轩儿却呼吸一重,似是恼怒,咬牙道:“原来是喝花酒么?二王姐自己放浪惯了,还把你拖进去,我早知道你人大了,心也大了,想要人伺候了,我不许!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伺候你便是——” 羽兮头一晕,已经倒在塌上,当下大惊,呼道:“彤——”轩儿的身子压下来,羽兮头皮一麻,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如锦听他们说了半日,已知那轩儿尚未婚配,哪知这轩儿竟如此大胆惊世骇俗,抱着这小滛贼滚上塌来,三人同在一塌,若不被发现才怪!幸得内室漆黑一团。 如锦震惊之余,捂着嘴巴大气也不敢出,羞得浑身都起了火。 羽兮脑中轰地一声一片空白,轩儿已摸到她腰间,扯着衣带呢喃道:“我不许你碰别人……” 羽兮回过神,急忙使力推他道:“你做什么轩儿?”慌乱中摸到什么,羽兮一怔,明白是锦儿的腿,心下大窘,慌忙松手,又想这番景象被他瞧见,从此以后,锦儿更瞧不起自己了,又气又恼,奈何轩儿武艺胜过她,又正在气头上,当下使了力,她竟是挣不动。 如锦万料不到如此境况,一个男子竟不顾世俗把女人钳制在塌上,两人竟还……震惊之下,又是羞恼又是高度紧张,几乎昏过去,只咬了牙顺着被褥轻微地朝床尾挪动,偏是忽然被羽兮握住了脚踝,她手下的肌肤竟传来一阵酥软,心下大恼,又不敢大挣,幸得那滛贼立刻松了手。 轩儿毕竟是习过武的,方才是恼恨之下没有发觉,现下近在咫尺如何不知,当下丢了羽兮,一把扯住如锦衣襟,大喝道:“谁?” 羽兮拍一把额头暗道:“完了。” 如锦被轩儿抓住,反倒冷静了些,心道这小滛贼好象很是忌惮这轩儿,如今倒瞧她如何收场。 房内虽黑,轩儿也知这必定是个男子了,心里气极,又极是委屈,气得发抖,抓起羽兮道:“你还说你没藏人?这人是谁?又是哪家勾栏院的小倌?” 如锦听他竟当自己是勾栏院的,一时恼怒,冷冷道:“哼,这世上也就你一个把这个小滛贼当宝贝,她藏没藏人我倒不知道,不过她抢人倒是真的。我娘好歹也是一个尚书,今儿晚上我凭白无故被她掳了来,两位要闹只管闹,先把在下送回去,二位怎么折腾都成。” 他的声音淡雅清脆,如珠翠玉石,好生动人,轩儿已是一呆,料知必是个美人,心下更怒,带了哭腔气道:“羽兮!你,你,我决不饶你!” 羽兮听锦儿语气,很是淡漠,心下便痛,原来他,竟是丝毫也不在意自己的,竟也无神应声。 轩儿不见她言语,想她是默认了京城里的传言,她,连朝中大臣家的公子也抢,她,她竟然如此风流不羁! 如锦只觉衣襟上的手气得发抖,不想这轩儿如此情深,想必很是喜欢那小滛贼,这样的混帐东西……他忽然有些好奇,在轩儿该是先皇的三王弟之子彤子轩,听说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子,气度风范不输女子,对上门求亲的女子一概不理,为何竟会喜欢这小滛贼呢? 那只手一松,如锦立刻下塌去,无论如何也不要和这小滛贼同处一塌。 轩儿翻身下塌点上了灯,果见塌前的人长身玉立,眉目如画,俊美之极,那清秀的风骨,看得人心醉。 轩儿心头突地一跳,忽然又希望京城里的传言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羽兮就没有牵挂上眼前这人,轩儿只对自己道,她只是风流了些,她只是抢来玩的,她只是偶然掠了他过来,她也抢别人的,她心里是没有这人的…… 如锦见这轩儿立在灯影下,真个烟笼芍药,容颜如玉,不由瞧一眼呆坐在塌上的小滛贼:她,倒有这样的好福气……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低语:“王爷,王爷,小的给王爷送茶来了。”是二王爷身边的侍卫琼玉。 两人的视线都移到羽兮身上,羽兮惆怅百转,轻声道:“你下去罢,我没要茶。”外面的琼玉压低嗓子道:“王爷,这可是好茶,二王爷特地吩咐给王爷的,可是海棠——啊。” 她那声“海棠”拖得老长,羽兮立时想起那是什么东西,心下一跳,慌张地望一眼锦儿红了脸,心下惴惴不安。 轩儿先前见两人衣冠整齐,已知还没成好事,此时一听海棠两字,自是知道乃是宫廷密药,立时迷起眼,瞧一眼如锦,知道这茶原是要喂给他喝的。心中更气,只道:“拿进来!” 羽兮急道:“不要,本王说了不要,拿走!” 外面的琼玉一呆,听说出来里边的男子似是彤公子,陡然一惊,怪不得这院子里的下人都不知上哪去了,心下暗道:“八王爷又落到他手里了,这蝽药……” 里面轩儿咬着牙喝道:“给我端进来!”琼玉衡量了一下,若是端进去,定是八王爷被逼着喝了,这一夜春宵,不定闹出什么事来,二王爷一定不会饶了自己,当下只觉还是早走为妙,也不敢再出声,掂着脚飞快跑出院子去。 轩儿见外面无应声,心知人已溜了,只冷了脸看羽兮。 如锦隐隐觉出那茶里怕是有什么,但也与他无关,只甩了袖子开门去。 羽兮痴道:“锦儿,你做什么?” 如锦一怔,道:“自然是回家,难道还留在这里看你这滛贼么?” 轩儿听羽兮那一声言语,立时白了脸,她竟然叫这人锦儿,如此亲近的言语,难道羽兮心里已经…… 果然羽兮追上前,扯住那人衣袖道:“你一个人如何回去?现下已经入夜,你一个人,自是不妥,我送你回去。” 轩儿咬着薄唇冷笑道:“你也知人家半夜回去不妥?既不妥为何还抢人家来?叫红孪备轿,再派几个侍卫护送他回府。” 羽兮瞧着锦儿道:“我,我带锦儿来时,没有惊动他家里人,是以无人知道他现下不在房中。如果王府的轿子送回去,惊动了别人,锦儿的清白……” 如锦挣开衣袖,脸上一红,别过脸,冷冷道:“你既也知道维护我的清誉,又为何将我掳来?” 羽兮轻叹一声,轻声道:“我府里也没几人知道你在这里……” 轩儿按着花几的手已发白,攥了攥手心,道:“我送你回去吧,管叫没人瞧见。” 羽兮不舍锦儿,只望还能多见锦儿一时半刻,便道:“我送锦儿便是,轩儿你……” “你什么?”轩儿冷冷打断她言语,道:“你送,只怕又生出什么事端,人家好好一个没出阁的公子,怎能半夜三更的跟你一个女人在一处?” 如锦心下一跳,也怕这小滛贼半路上又打什么主意,便朝轩儿点点头。 夜半月好,街道上少有人声,虽无灯火,却见满天稀疏的星辰,月明如水。 如锦虽对这彤子轩极是好奇,轩儿也想知道如锦的底细,两人一路上谈天说地,也算投机,直到了江府外的巷子里。 府内灯火依旧,但想这夜半该是人已熟睡,如锦自顾去敲门,却被彤子轩一把拦住,低声道:“你府中人怕也不知你已出了府,这般进去,若问起来你如何说?” 如锦一怔,才想起这一遭,彤子轩极轻一笑,似是不经意道:“你是如何出来的?莫不是她派人把你迷昏了带出来?” 如锦红了脸,有些羞恼,微仰起脸,满天月辉映入哞中,说不出的清雅俊逸,子轩忽然有些失神,这样的人怪不得她…… 如锦淡然一笑,道:“都是那混帐东西,她趁我熟睡将我劫出……是我太大意……” 彤子轩神色一闪,咬起薄唇,心头酸意涌上来,她,她竟如此亲近这人,带这人出府时两人定然……贴在一处肌肤相接……她,她竟敢…… 自己执意送如锦回来,便是怕她二人亲近,如何想到她……罢了,回头自然再与她算帐!暗自咬了咬牙,道:“你放心,我自安稳带你回房。”言未落地,已带起如锦飞身跃上墙头。 如锦只觉耳旁有风声,忽地想起自己那时朦胧间也是这般感觉,只是不知,反而贴紧了那小滛贼……如锦顿时满面通红,再不敢想,忽又想这子轩似乎话里有些……如此骄傲的人,他为何如此喜欢那小滛贼呢? 果然,外房的秋雨还在熟睡,想是被点了睡|岤,无人知晓自己不在房内。 如锦恍惚间,子轩已跃出窗外,没了踪影,衣袖翩然消失在月色里。 彤子轩飘然落地,对着月冷冷哼了一声:“还不出来?!躲在后面跟了一路,你那点轻身工夫还要在我面前显摆么?” 清冷的月辉里,果然落下一个绰约的身影,立在月下仿佛一株幽兰。彤子轩哼道:“怎么,如此不放心,怕我吃了他么?” 羽兮窘迫地低了头,道:“不早了,我们回去罢……” 彤子轩白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也知道不早了?”羽兮有些羞怯地笑,彤子轩心下一叹,莫名地酸楚,不再言语,果然回府去。 管家见自家王爷还未歇着,便一五一十把皇上跟卓君的事说了一遍,羽兮仔细想了想,果然依稀记得皇姐多年前曾在宫外有个恋人,但里面的曲折却想不明白。 彤子轩噗嗤一笑,道:“这我倒知道,几年前的事,那时你年纪还小,自然不记得。” 羽兮瞪他一眼,几年前的时候,彤子轩又有多大,小小毛孩一个,竟充起大人来。 彤子轩白她一眼,道:“那时候皇上未登基,在宫外与韩家的公子韩汝明有了情分,当时韩公子并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只知道皇上叫玉凤,却不知此玉凤乃当朝太女未来的国君——羽凤也。谁料到没多久,宫里的两个妃子斗势,连累到韩大人,那时先皇已经身子不好,虽是明白,可朝中党派已成,为保朝局,只有牺牲一颗卒子。结果韩大人被斩,韩大人的夫郎自尽,韩公子和其他人皆被卖入奴籍。” 羽兮心头一黯,那时皇姐定然痛不欲生罢,可恨自己当时懵然不知……当下道:“那皇姐她……” 彤子轩轻叹一声,道:“皇上那时正在边疆巡视,闻听噩耗匆忙回京。你母妃去世的早,当时皇上在朝中没有多少势力,太女之位都难保,你还年幼,为了保你平安,才把你送去梁洲。这韩家的案子,明地里是宫中妃子之争,其实却是当时二皇姨为争太女之位,不知如何探听,竟知道了皇上喜欢韩公子,便下了套,要抓住皇上的这个软肋,设计陷害,先拿住韩家,只等皇上为韩家求情,便拿出韩家通敌卖国的证据,仅此一罪连带,便可置皇上于死地。若皇上不求情,便只斩韩大人一个。韩大人一家无辜做了棋子,所以皇上回京的时候,韩大人的案子还拖着,皇上当时连皇位也不顾了,果然为韩家求情,只是奏折被先皇都压了下来。皇上无奈,四处打听韩公子下落,却已没了音训。其实是二皇姨做的手脚……想来,这卓君便是韩公子了……” 羽兮叹了一声,道:“当日皇姨已有了年岁,该是享天年了,却如此看不透。” 轩儿一笑:“怪只怪这皇位太诱惑人。若不是皇姨行事太过,又怎落得一家子尽数入了奴籍?如今看这卓君的境地,便知皇姨果然心狠,当日宫变未果服毒自尽,也不肯透出半句韩公子的踪迹,她是铁了心要让皇上一辈子见不到心上人,纵是见了,也再难相续。只不过,让你这逛窑子的平白做了件好事。” 他这样刻薄羽兮,羽兮脸一红,只道:“轩儿,我和你在梁洲这许多年,可有放浪形迹么?连你也不信我么?” 彤子轩忽地一怔,低头咬了唇,道:“谁人知道,你自进了京城便如此颠痴,行为大不似往常,叫我如何相信?” 羽兮轻叹道:“不是的,轩儿,二王姐那般我终是学不来。我只是,头一回看见他,心里便……” “我困了,我要去歇息了!”轩儿不待她说完便打断话语,急急地站起身,带翻了茶杯,生怕再听见羽兮后面的言语,头也不回地匆匆出去。 外面天色,已有破晓之象,竟折腾了一宿,羽兮朝江府的方向望了望,心里一片柔软,不知锦儿可睡安稳了? 如锦在塌上辗转难眠,心里乱的翻来覆去全是那小混帐的言语,一会又是那彤子轩委屈的质问,这般混乱到了天亮,才觉着困意上来,掩上被角合眼,朦胧间有淡淡的清香袭上来,便似,便似那小混帐身上的。 如锦一时想起自己竟如此糊涂地睡梦中被那小混帐抱出府,心里恨极,却又不着地的气恼,越发地想起出府的路上,身上那般麻软,只着了内衫竟是被她抱在怀里,一时又想起在塌上,唇碰上的那柔腻的脸颊,顿时身上似着了火,热得烦躁,抓起被角嗅了嗅,果然是被角被那混帐东西碰过,沾了那清香。 如锦着恼地蹬掉被子,却又一怔,自己的脚踝,竟被她握过,登时说不出地烦躁,再没了困意,坐在塌上竟发起呆来。 天光大亮的时候,秋雨打着哈欠进来,见房内大开着窗子,公子只着了内衫坐在塌上发怔,被子落在地上,惊呼一声,急忙去取了外衣来给如锦披上,一边道:“公子,你怎地不披件衣服,天还凉,这么坐着要着凉的。” 如锦醒过神,才觉身上寒,偎紧了衣服。秋雨慌着拾起被子,掩了窗户,扯起围帐,一边唠叨道:“公子你这发呆的习惯如今是越发厉害了,大清早地坐着发呆,又不披件衣服,啧啧,你看,窗户还开着,可不要生病么?若被侍君知道,秋鸣定要挨骂……” 如锦看他把被子抱上床,说不出地古怪,撇嘴道:“给我换床被子,这一床扔了去。” 秋雨吃惊地道:“扔了?公子怎地跟被子过不去了?公子不要,秋雨拿去盖了就是。”如锦一怔,心里有些古怪,却不知怪在哪里,只皱起眉头淡淡道:“算了,我只嫌这被面有些污了,你拿去洗了便是。” 秋雨不知这被子如何得罪了公子,只应了,见公子还有些冷,慌忙把外衣都取来给公子穿上,却又凑近了如锦吸了吸鼻子,口中道:“咦?公子又熏了什么香么?这么淡的味道,挺好闻的,秋雨也去问管家要点,很好闻呢……” 如锦腾地红了脸,闪身避开,甩了身上衣服,道:“叫伙房备好热水,我要沐浴。” 第二日,皇上借口宿醉,竟待在王府,并命人把当天的奏折也送了来。 羽兮不知卓君,也就是韩公子现下如何了,便叫自己府里小心谨慎的贴身侍卫红鸾去伺候,回来红鸾报说卓公子今日午间才起床,皇上很是疼惜,膳食端到床前亲自喂韩公子,瞧皇上的神色很是欢喜,那韩公子眉间也尽是喜色。 羽兮心下一块石头才落了地,这么说皇姐已经与韩公子尽释前嫌了,两人也是苦命的鸳鸯,但愿此后成了正果。 她知道皇上的难处,现下朝中和后宫为凤后之位争斗不止,韩公子万万不能明地里进宫去,便是进去了,也立时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后宫里几个妃子还不把他吃了?更休说他现下在朝中无依无靠,旁边还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皇位,韩公子,只能这么先呆在王府里,是最安全的。 皇上自然知道这节,只对羽兮道:“这世上朕心里最重的,除了你,便是他。他若是出了事,朕便活不下去了,朕把他托付给你。” 羽兮一叹,道:“皇姐有了他,便不要妹子了么?” 羽凤眉头一挑,点她的额头道:“你跟朕绕什么弯子?你是我妹子,除了你叫朕去靠谁?朕把他托了你,便是把你皇姐我的命托给了你。”言罢,神色间很是黯然。 皇姐她也苦恼不能和心爱之人相守么?那锦儿呢,锦儿是不是会心里念着自己一点,哪怕只一点,羽兮也是欢喜?br / 女王爷抢男妃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王爷抢男妃第4部分阅读 女王爷抢男妃 作者:未知 女王爷抢男妃第4部分阅读 喜的。 幸而府中人多是精挑细选,在梁洲跟了几年的,倒知晓本分,羽兮暗地地把韩公子接到了专为皇上预备的沧浪,又吩咐管家将内院中下人尽数抽走,调去外院,只留几个心腹贴心之人使唤。 很快京城里的小道消息传说,那怡春楼的红牌公子卓君,八王爷腻了做人情送出去,据说嫁了个老实的乡下人。 城里的放浪子弟多是惋惜,叹息此后再不能见那卓君风采,不久,众人便也渐渐淡忘,又去捧场最新出名的头牌小倌了。回来报消息的羽颜瞧着八妹嘿嘿地笑:“羽兮,你抛弃了卓君,如今我听人说,你又多了一个始乱终弃的名声,果然是你二王姐我调教出来的放浪子弟。” 子轩怒目相对,羽兮心头却是惴惴不安,不知锦儿他是否也如此想自己呢?皇上最近不顾皇家规矩,频频来王府住。为防外人怀疑院中住的韩公子的身份,羽兮派紫衣去了一趟粱洲,回来时抬着一顶华轿,一直抬进了内院。 没多久,门廊上朝廷里几大官员府里走动的长随们便知道,八王爷派出的那女侍卫,接了一个王爷的父妃的娘亲表舅的什么亲戚来,住在内院,王爷可看重呢。 八王爷有多受圣上恩宠,明眼一看便知。近来皇上越发频繁地住在八王爷府上,甚至连续几天都不回宫里,连奏折都往王府里送。 宫中的妃子们心思活络,很快宫里来的小厮们便多起来,带着精致点心或是各样的东西,说是宫中哪个妃子来送于八王爷的。迫于这些小厮身后的主人,羽兮不能不见 这些小厮们竟个个是美貌少年,当面递了东西,传了自各妃子的话,却不走,低眉顺眼半是羞涩地瞥着羽兮,期期艾艾地示意,若是王爷喜欢,人——也不妨留下,伺候王爷。 羽兮头痛之极,心下更是想念锦儿。只子轩哪里忍得住,气得火冒三丈,不耐烦地把人通通撵走。 却说如锦在家中,神思恍惚过了几日,连母亲江遥也看出不对,叫了秋雨去盘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也曾隐晦地问如锦可是有什么事,如锦心不在焉地道无事,南夏便劝解江遥道,许是最近秦家公子回老家探亲,无有玩伴消遣罢了,江遥想想也是,便也放下了。 这一日天气好,秋雨便问公子可要去街上走走,如锦懒洋洋地不想动弹,靠在塌前看书。书没翻了几页,却见秋雨惊慌地奔进房来叫道:“公子,公子,不好了,那抢人的八王爷来咱家了!” 如锦一怔,心便跳得快了些,瞪了他一眼道:“来了便来了,你慌张些什么?”秋雨涨红了脖子道:“不是的,公子,八王爷是和二王爷一起来的,是来——提亲的!” “什么?”如锦心下一片空白,惊慌地站起身来,书掉到地上,那混帐东西想做什么?她,她,难道她想…… 秋雨道:“二王爷亲自来保媒,八王爷说要娶你做王夫。侍君也没办法,江大人怕是会答应,公子你也知道,八王爷最受皇上宠爱,已界婚龄,权势地位无人可及,大人她也没办法推脱的。” 如锦脸色一白,心下说不出的愤怒,她抢人也罢,养小倌也罢,干什么缠着自己不放,前几日抢了自己去羞辱还不够么?还来提亲!!自己如何也不要下嫁那样的混帐东西! 江遥小心斟酌着词句,搜肠刮肚想推脱的法子。八王爷的恶名朝中谁人不晓,锦儿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的,自己更不可能眼看儿子落入火坑。 羽颜鼓起巧舌,把羽兮夸得云天雾地,连那古今圣贤的名头都搬出来,最后一句总结,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地上一双,总之,江大人哪里去找羽兮这样的好婿! 羽兮暗暗脸红,只不敢出声,江遥竟被羽颜说得发怔,又不好反驳,正是有苦不能言,忽听得一声冷笑,只见一人大步跨进厅来,长身玉立,轩眉朗目,脸上似怒还喜,青袖一甩,道不尽的年少风流 他讥讽道:“二王爷好一张利嘴,黑的说成白的,短的也变长的,连朽木都可被王爷夸成黄金。八王爷既是如此圣贤好人物,如二王爷所述,该当是世上不二之英才,我区区一个卑微的小民哪里配得上位尊权贵的八王爷,岂不辱没了王爷?两位王爷还是请回罢,如锦不敢高攀!” 羽兮多日不见锦儿,一瞧他来了,心里尽是欢喜,却不敢近前,只见锦儿傲然立在堂前,冷淡的眉宇间天高云淡,竟看呆了去。 如锦言辞犀利,羽颜如何听不出那讥讽之意,当下老脸一红,尴尬笑两声,厚着脸皮低头装作喝口茶,跟着嘿嘿笑道:“此话从何说起呀?江公子惊才绝滟,一般的人儿哪里能入公子的眼。八妹文武双全,才情斐然,又人物风流,本王讲得可不差呀。” 江遥心里明白,只是这两个王爷却得罪不得,当下打了个圆场道:“那是自然,只是小儿欠缺管教,无有礼数,怕是配不得八王爷,这事就……” “这事就这么定了罢,”羽颜不待她说完便接住,咧嘴笑道:“江公子哪里是缺礼数,江大人谦虚了,江公子气宇高华,丰姿天成,人又睿智多才,与八妹很是般配。咱们早些定下日子,我也好奏请皇上为他们大婚。” 江遥脸上一僵,不想这二王爷竟比传闻中还要乖滑,不但截了自己话,连皇上也抬了出来。如锦恨极,只道是羽兮的授意,想这人果然卑鄙,竟拿皇上来逼婚么! 只冷笑一声,道:“承蒙王爷抬爱,恕如锦无福消受!这婚事如锦绝不会答应,不必再多言!”言罢青袖一挥:“管家,送客!” 羽颜咬咬牙,见江遥不动声色地喝茶,果然是故意纵着那如锦拒绝婚事,不想这江大人倒是个硬骨头的,平日里八妹的名声那般坏,那些官员还不是照样巴巴地来提亲,要把自家公子送来府上做小爷,若八妹点头,只怕府里养了不知多少了 羽兮却是一僵,亲耳听到如锦这等冷冰冰的拒绝,心里无处诉说的念头和哀伤都涌上来,痛之极,锦儿说得这么决然,原来他对自己,果然是半点情分也无,自己那一腔的相思,他都不曾正眼瞧过一眼! 羽兮恍惚起身,痴痴走到锦儿面前望着他道:“锦儿,我自是不好,卤莽无状,可对你这一片心意,绝无半点虚言。那日是我一时情急才……” 如锦复又想起多日来挥之不去的梦魇,白了脸喝道:“住口!你这滛贼,自持皇上娇宠,行为无端,光天化日强抢男子,如今又来折辱我,似你这等行径,与禽兽何异!你这滛贼,多行……” 耳边一阵轰鸣,羽兮心下痛得颤抖不停,锦儿他竟如此厌恶我,他竟如此看我么?原来我在他眼中如此不堪,只怕街上的乞丐也比我干净些,他竟说我是禽兽,说我是禽兽…… “住口!”江遥见那八王爷脸色灰败,似是受了重击,心道不好,若是果真惹怒了这小霸王,怕要有飞来横祸,当下见好就收,忙厉声喝断如锦,斥道:“你这不肖子!还不快给我回房去!” 如锦薄唇一抿,垂下眼帘柔顺地道:“是。”转身出去。 “锦儿,”羽兮追到门外拦住 堂前阳光里,如锦容颜如玉羽兮直直望着如锦,泪要涌上来,却说不出一个字。 如锦冷冷扫过去,望见对面人的眼睛,明若秋水,泛满了哀伤的潮水和……绝望?如锦心头忽然突地一跳,似有一根琴弦断了,心莫名地抽痛。 这绝望,怎地好似望到了人心里去? 两人静静立在堂前,都不说话,堂中人也都怔在当地。 如锦怔怔地看对面的人,她眼中的绝望,怎地好似浸到了自己心里?如锦轻皱起眉头,声音似拨开云雾的月:“八王爷请自重,如锦一介草民,不能登大雅之堂,更不堪与王爷攀亲,王爷美眷无数,何必记挂如锦,望王爷休要再纠缠,自此后,两不相干!” 如锦侧身而过,再不回头,朗朗乾坤地里,心空空一片再不相干,我与她永不必见了,再不相干,再也不见了,如锦有些惆怅地抚上心口,那里有些痛,心里只一句:我恨她。 终于打发走了两个王爷,江遥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生怕再出什么漏子。 那八王爷岂是吃素的,早晚给小鞋穿,江遥心里头明白,每日里小心上下朝,行事越发细致,只怕出一个岔子,便给人找了把柄。 几日下来,倒也太平无事,那八王爷看起来神思不属,在朝堂上总默而不言,偶尔女帝问起什么,她也只来一句“皇上圣明”敷衍了事,女帝似也看出来,若有若无地瞟一眼江遥,只吓得江遥一头冷汗,女帝也不说什么。 连如锦看上去也是闷闷不乐,前些日子只是恍恍惚惚,经那八王爷上门提亲后,如锦精神更加不济,行卧都急躁不安起来。 南夏暗地里问秋雨,也问不出所以然,只猜测被那乖张的王爷给闹的,眼看他消瘦,便怕他窝了心。这孩子是个玲珑心的,一身的聪明,只可惜是个男儿身,出不得仕途,如今又被那王爷纠缠,莫要生了病才好。 幸好没几日,秦无尚回京城了,南夏便叫如锦去秦府走动走动,只盼他有了玩伴,便放开了那劳什子。 秦无尚素来是个好奇的,近来那小霸王到江家提亲被赶出来的事,满城传得沸沸扬扬,说得有声有色,都道那江公子当日如何痛快淋漓,将小王爷骂得狗血淋头,半声不敢言语,狼狈地从江府后门溜了出去,如今闭门不出无脸见人。 京里甚至说,如今也只有江府的公子才治得住那小霸王,更有人说,莫非那小霸王是有癖好的,偏好那带刺的美人,越是麻辣的越喜欢。 坊间传得眉飞色舞,秦无尚自然也听说了,当下见了如锦,不由将如锦上下打量几番,笑得暧昧不明。 如锦甩了袖子皱起轩眉道:“你若也是来问这些没来由的,我便再不进你这院子。” 无尚眼珠转了转,笑道:“你这脾性我会不知道么。别人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但我却知道,那八王爷家里有个醋坛子。” 如锦脸上无有波澜,白他一眼坐下,接过小厮递来的香茗低头饮茶。 无尚加了些香料进香炉,瞟一眼如锦,偷笑道:“听说是先皇的三弟家的彤公子,生得玉人一样,偏是个刚烈性子,不知怎么喜欢那小恶霸。上回知道那小恶霸去你家提亲,彤公子差点把八王府给砸了,听说到现在那小混帐还住在二王爷府上不敢回家呢。” 如锦唇角一弯,浅笑道:“这些个琐碎的谣传你也信?” 无尚瞪了眼睛,俊秀的面孔越发地红,高声道:“这可是最近朝里官员们说的,我在添香楼亲耳听到二王爷说的。” 如锦一怔,忽然道:“无尚,你头上的那支玉玲珑发簪哪里去了?” 秦无尚一呆,脸上闪过一丝慌张,随即面红如火,不敢看如锦,咬了贝齿站起身,在原地走一步,又退一步,最后挪到书架前急急忙忙抽了两本书又坐下,头直低到了案几上去。 如锦疑惑地试探道:“你送了人?”那发簪是无尚父亲家传的,日后要送与妻主做定情之物。 无尚的脸红得要滴血,忽然抬起头大声道:“谁说我是送的!明明是被她抢去的!”无尚一张脸红艳动人,眸子里尽是明亮的光。 如锦心下一跳,沉了下去,又是抢,莫非又是那小滛贼,她,她……她果然是薄情的…… 无尚慌乱地灌了一口茶,又低下头,轻声道:“她,她简直是个无赖,我昨天去添香楼,被她碰上,” 不知为何,如锦的心抽空了般地疼,她果然是见了美人便惹。 无尚无措地撵起衣角,不安地画圈一边咬牙道,“那个混帐东西,上次打轻了她,昨日她缠着我不放,我拿酒楼里的凳子打了她一顿,谁知道,谁知道那混帐东西的胳膊都打折了,还是伸手硬拔了我头上簪子去,我,我抢不回来……” 如锦的心忽然又欢喜起来,隐隐地雀跃,怎也压不住,连无尚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忍不住笑道:“咦?原来二王爷的胳膊是你打折的?抢你簪子的原来是二王爷么?” 无尚白他一眼:“自然是她,你道是哪一个?上回她在林子里轻薄我,想来是我手软,没得记性,昨日叫她吃些亏,大约会有些长进了。” 如锦抿起唇,说不出的喜悦鼓在心口,不敢跳出来。 今天江遥下了早朝回来,便说起二王爷的胳膊不知怎么竟折了,任皇上怎么问闷着头讲是自己摔断的。 无尚说打折了人家胳膊,如锦瞧着杯里的茶,心下一松,知道自然那人指的是二王爷,不是那混帐八王爷了。 无尚不知如锦为何突然面色大好,只是好似不愿再说那簪子的事,飞快地转移话题道:“我便是听她口中说那八王爷被彤公子逼婚,当时我便坐在隔壁,听到她们私语,想来那彤公子可说是咱国中的奇人,如此大胆,听说……” 无尚忽然又红了脸,叫小厮朱墨跟秋雨都出去,如锦莫名地攥紧了手心,怔怔地想彤公子他很是喜欢那小混帐…… 无尚凑过来,低不可闻地耳语道:“我昨日听见那混……二王爷跟她的贴身侍卫说笑话,说当日八王爷从你家回来,便被发怒的彤公子关在房中,后来王府里的侍卫见情形不对,闯进门去,彤公子当时正把八王爷按到了塌上要强行……夫妻之事……” 无尚顿住,红了脸羞涩地道:“那彤公子果然是大胆,这样有失大德的事也做得,竟不顾名节。” “什么?她,她,”如锦的灵台一片混沌,想起那夜彤公子将小混帐按在塌上的光景,心里空如雪,若彤公子真和那小混帐……如锦的心忽然针刺一般痛起来,恍惚摸不到边际,只抓紧了自己的青衫。 只听无尚又道:“……所以八王爷吓得跟兔子似的,连着多少天都不敢回府去,那彤公子又是皇上的亲叔叔的独子,虽然此事没有传开,但彤公子喜欢八王爷的事朝中皆知,用不了太久,也许皇上便会赐婚下来,你再不必担心那混帐东西缠着你不放了……” “赐婚?赐婚……”如锦喃喃重复了几句,低头轻轻笑了笑,心道我自是该高兴的,从此后她自被彤公子管束,再不能来纠缠我,再不敢去强抢男子…… 只是,心却欢喜不起来,再也听不到无尚在说些什么,浑浑噩噩应两声,不知怎么便出了秦府,秋雨跟在后头咕咕哝哝地言语。 日头有些刺眼,满街的人影绰绰,忽远忽近,灵台里,空明一片。如锦越走越快,秋雨跟头流水撵在后面。 一辆马车忽然在身旁顿住,如锦木然回过身,碎花帘子掀起来,随即如锦便突然被人一把拉进去,跌入一人怀里,帘子刚一落下,马车便飞奔而去。 追上来的秋雨看得清楚,唬得魂飞魄散,哭叫着追赶,却哪里追得上。 如锦回过神来,淡淡的清香沁入鼻息,果然是那小滛贼,她紧紧抱着自己,两人贴得甚紧,小贼幽深的秋水双瞳直直望过来,竟在他唇边轻啄了一口。 如锦一怔,甩手一巴掌过去,恼恨地骂道:“你这滛贼,你想做……” 话未出口,身子一倾,被箍在怀中动弹不得,唇也被堵上,柔软的舌尖舔着他的唇跟着滑进来,如锦一颤,脑中“轰”地一下空白一片,全身麻软。 羽兮搂得甚紧,不知多久才放开他,可怜如锦自小到大,哪里被女子这般调戏过,偏又恼恨不起来,恍惚间,那小滛贼在耳边委屈地道:“锦儿,这几日我怎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这般恼我,叫我寝食难安,今日便与你说个明白。虽然二王姐浮浪无行,大概因我自小体弱,从前对我管教十分严厉,我也从没去惹过男子。就只到了京城,一见你,便日日刻在心里想,却是不知你是何人家里的,便叫我府里的侍卫到处寻同你一样的轿子,她们连轿带人抬到王府里,我,我也只是望一眼是不是你,别的什么都没做便把他们送回去了,那卓君,确实是我见他被人下药,才带回王府的,他早已经有了心上人的,还有彤子轩,我与他清清白白的,从来只当他做好弟弟。我这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今生我要定了你,你现下不明白我,早晚有一日也总会明白我。”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如锦乱糟糟的心忽然静下来,连方才那股憋闷之气也散了,才觉自己还在八王爷怀中,两人的青丝都缠在一处,急忙挣开去,原本恼她轻薄,抬眼却瞧见她脸上的红印殷然,显是方才打得不轻,心下一跳,忽然间什么都消散了。 马车不知到了何处,四面很是安静,静得听到两人的心跳声,如锦红了脸,别过头淡然道:“王爷做什么,与如锦无干,请放如锦回家。” 羽兮顿时黯然,幽怨道:“锦儿,你还是不信我么?我但有半句虚言,管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如锦脸色一变,却又止住口,清雅的容颜恍若月辉,良久才淡然道:“王爷若是并未做下什么失德之事,城中都传得如此不堪,日后王爷更该谨言慎行才是。” 话里之意,似已认可了羽兮的辩解,羽兮一喜,道:“你这一句,抵了别人百句千句,我日后定会改了,小心谨慎。你莫叫我王爷,叫我兮儿便是。” 马车中光线昏暗,如锦侧身坐着,人如画颜如玉,眼帘半垂,轻轻抿了唇也不答话羽兮立时沮丧地没了精神,很是委顿 听见羽兮几不可闻的轻叹声,如锦唇角一弯,微微地笑,仿佛云开月出 那淡淡一丝笑,是……应了么?羽兮的心忽然欢喜得要飞起来,轻轻握住如锦的手。 如锦一怔,浓密的眼睫抬起来,轻瞥了一眼,抽出手,淡然道:“你既说要改了,还不知道守礼么?” 羽兮轻咬唇角,抬头偷瞥一眼温雅的锦儿,点点头,如锦瞧她唇角弯弯,眼中流光飞转,不尽地风流妩媚,心忽然跳起来,心中被什么柔软地覆盖了,软绵绵地不着边际。 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两人撞到一处。羽兮顺势把锦儿揽在怀中,心猿意马凑着香了几回。 如锦满面通红,气恼地挣脱掉,想自己怎地信了她?这人一边发着誓一边趁机来轻薄,哪里会是真心,只怕哄自己罢了,恨道:“你……果然跟京城里的纨绔女子一个模样,嘴上说的好,转过身还不是轻薄无行!” 羽兮见他变了颜色,不敢再唐突,只嘤咛道:“我,我没有……是瞧着你便喜欢,总想和你亲近些…” “你……”罢罢,她只一声软语,如锦心里的气恼便已消了八分,羽兮见了他神色,似已不恼,便欢喜地靠近他些。 如锦横她一眼,挑起轩眉道:“青天白日的,在大街上把我掳进马车里,这等行径与强盗何异?你还说你是守礼的?只怪我心软,竟听信你花言巧语。” 他这言语淡淡,听不出喜怒,羽兮生怕再惹了他生气,慌忙道:“我方才所说句句属实,没有骗你。只是,你从前那般对我,我不知如何是好。二王姐便教我……” 又是那个放浪的二王爷,如锦淡淡一眼看过来,羽兮一顿,低头,改口,更加小声道:“二王姐说若不与你说个明白,日后只怕与你隔得更远。你又不肯见我,我没法子,只好……今天看见你进了秦府,我就……那个,我……” 说到后面,低不可闻,如锦也猜得出来,大概便是她守在秦府外,单等他出来,这个小混帐!如锦俊脸发红,见那小混帐惴惴不安地低头坐着,似是等他发落,心下不由轻笑,也不瞧她,只挑了车帘看马车到了何处。 羽兮等了片刻不见如锦言语,心道怕又惹他生气了,偷偷瞄一眼,见他微抿着薄唇,将帘子撩开一道缝瞧街景,似是并没在意,心下立刻长舒一口气。 羽兮低着头,心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看了看如锦葱一样晶莹玉润的手,心下叹息,手指便悄悄地一寸一寸地挪,像蚂蚁蹒跚,一直挪到锦儿随意搁在坐板上的手附近。 偷偷地瞧锦儿,他果然并没注意,羽兮暗喜,继续挪,再挪,一点一点,终于靠近,羽兮轻叹一声,古人所说红酥手,果然是有道理的,锦儿从头到脚,都是那样好看,那样高雅——羽兮伸出小指,指尖眼看要触到锦儿,锦儿忽然抬手撩车帘,羽兮扑了个空,闷闷地看如锦。 如锦斜她一眼,莲花曼妙,羽兮红了脸,低头,手指在坐板上来回勾划。 如锦莞尔,别过头,轻声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叫马车掉头?再不回去我娘怕会到王府去要人了呢,明日城里怕又传你的新恶行来。你素日这般由着性子行事,才招了满身恶名,又不知道圆滑,岂不知这世上的人心,尤其是官场,狡诈算计种种城府,若不是你有王爷的身份护着,换了别人早尸骨扬灰了。如今的朝野,暗中倾轧,你这样的性子,务必小心才是。” 锦儿这是,关心我么?羽兮抬起头,心里忽然满满跳的,都是喜悦,便叫外面当车夫的红鸾掉转车头去江府。 如锦还是侧身与她拉开距离,眼睛瞧着窗外,日光透进来,如锦的脸似玉刻一般细腻淡雅,眉眼如画,说不清的神韵,叫人挪不开眼又不敢看。 羽兮看得发呆,手又悄悄地移过去,如锦没有躲开,两人的手覆上的时候,如锦轻轻一颤,温柔垂了眼帘。 两人静静坐着都不再言语,午后温暖的帘内,似有暗香弥漫,淡淡温馨缠绵。 红鸾忽然打破宁静,道:“王爷,前面巷子就是江大人府上了。” 如锦抽回手,羽兮不舍地一把握住,如锦轻斜她一眼,羽兮还是不肯放。 如锦忽然轻叹一声,轩眉微皱,淡然道:“你这么个痴子,怨不得彤公子会喜欢。” 羽兮轻轻靠过来,瞧着如锦明媚的眸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只道:“我,我今生只要你一个……” 如锦微微红了脸,心下说不清地欢喜,只甩开手道:“我回去了。”便要下车去,却突然又被羽兮从身后抱住,淡淡的清香袭过来,如锦大窘,咬牙低声道:“小滛贼!放手!” 羽兮一呆,在他脸上偷香一口,这才道:“锦儿,我忘了有几句要紧话非说不可。” 如锦烧得脸红,身后贴着的肌肤似柔软无物,全身都麻软起来,咬起贝齿道:“你若还不放手,日后我便再不见你。” 羽兮不舍地丢开,却仍握了如锦的手,道:“锦儿,这几日朝中怕有变故,你回去留意江大人,千万不要让她随意去朝中其他官员那里,可能,会有杀身之祸,最好闭门不出。此话你不可说与江大人知道。” 如锦一惊,道:“什么?出了何事?” 羽兮张了张口,低声道:“宫里两个贵妃都要临盆了,就这几日,锦儿你那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么?两边本来已经势同水火,这几日皇上不理朝政,宫里暗中换了守卫,皇上布了……。” 如锦突然捂上羽兮的嘴,正色道:“你这痴子,这样的事也是浑说的?你便如此轻易说与我听?我虽是男子,可也知朝里现下剑拔弩张,当今皇上岂会容忍朝堂勾结,在宫中换守卫……那么两位贵妃一旦临盆,便是皇上动手的时候,你可知我若将此事捅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羽兮抚上他的手,道:“我这性命都是你的,还怕什么?现下两位贵妃同时临盆……我知道,江大人是宋司徒的门生,朝中自然认定她是宋贵妃一派的,江大人虽然平日里小心,可在这当口……” 如锦眼中一颤,心乱成一团,皱眉道:“傻子,你又何必搅进来?” 羽兮轻叹一声,道:“可是若江大人出了事,你……我,我不愿你有事……” 如锦怔了一时,低头道:“你真是痴子,若我将此事捅出去,皇上的一切盘算都将打乱,若四王爷先下手或是和宋司徒勾结,随便哪一个,都有可能朋党未除,江山已乱……你这样的事也说与我听……” 羽兮轻轻搂住锦儿纤细的腰,轻声道:“江大人的为人不是j佞之徒,虽是宋司徒门生,在朝中也一直洁身自好,我信得过,况且又有你,我想你平平安安的……” 如锦忽然道:“这个才是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 羽兮干巴巴咽口唾沫,点点头,如锦抿嘴一笑,这人,自己早先那般对她,她竟还挂着来说这些。她,果然是痴子。只是,这人说句话都顾着粘着他偷香,放到哪里都不是正经做仕途经济的,不晓得人心险恶,真是,真是…… 羽兮闷闷地加了句:“今早上我一得到消息,就怕江大人搅进去,皇上狠起心的时候,谁也不认的。我想来找你,可是又怕你根本不会理我。二王姐说要你肯搭理我,就得把以前的事和你说个明白,若你不肯听,就用强让你听……”羽兮惴惴不安地偷溜一眼如锦的脸色,见他似恼还嗔,心里一跳,慌忙放开他。 如锦淡淡理了理被她抓皱的衣衫,脸上不动分毫,这小滛贼,若给她三分颜色,她怕是会当众不顾礼节。又见羽兮眼巴巴的模样,不由轻叹,心便软了。 国中女子都生得粗犷,文秀之人不多,这小滛贼,偏生得清雅美貌,那一日在郊外围猎,她一身红衣白马,俊秀风流,席上各家的公子都看呆了眼,不是没听那些公子的私房话,说便是被她抢了怕也心甘…… 羽兮瞧着如锦还是不舍,恨不能抢了回王府去。 如锦理好衣衫,微微朝她一笑,风流婉转,阳光映下来,衣翩然袖珠玉生辉,当真个俊秀无双,他顿了顿道:“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自会提醒母亲小心,接下来几日,怕是狂风骤雨,你自己,也多加小心……我回了。” 羽兮眼睁睁看他下车去,只觉方才在车上便似梦中一般,只瞧着他的身影发怔。 如锦回到府门前,秋雨正坐在门槛上哭天抹地,一眼看见如锦,一头扑上来悲道:“公子……” 如锦瞧他哭得喘不上气来,知是方才看见自己被掳上马车才吓得如此,便安慰道:“好了,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跟我回房去,莫叫我娘瞧见了。” 秋雨两眼肿得像核桃,一边号啕,一边小心地前后探看如锦的衣衫,见公子衣衫整齐,并未受辱,这才一颗石头落地止了号啕,抹着眼泪,慌张地抽抽搭搭道:“公子,我方才在后面追不上,就赶紧回来告诉南君跟大人,大人怕公子出事,已经快马亲自去王府要人了,怎么办?” 如锦一怔,咬了唇,现下母亲已经去王府要人,这,这如何是好?都是那小滛贼惹的事! 进了父亲住的后院,果然南夏也是双眼红肿,一见如锦先是欢喜,继而泪眼婆娑,脸白如纸,一言不发将如锦拉回房。 如锦不知何故,见父亲摒退旁人,仔细翻检自己衣衫,又掳起衣袖看他臂上点的守宫砂,顿时明白过来,只羞得满面通红。 臂上守宫砂艳红如血,鲜艳动人,南夏见守宫砂还在,大大松了一口气,擦了泪,低声道:“孩儿,你落在那王爷手里,她可有对你……越礼之事?” 如锦心猛地跳起来,抿了唇道:“父亲不必担忧……不曾有。她只是,只是与孩儿说了几句话。”脸上却烧了起来。 南夏疑惑地望望如锦的神色,抹干净眼泪,出门去叫了管家,道:“你立刻去王府,告诉妻主,说公子已安然回府,莫要与王府闹翻,咱们江府毕竟比不得王爷,如今公子已经回来了,此事就不要再追究,还有,若她定要与王爷问个明白,你在旁要小心应付,最好叫大人早些回来。” 管家应了,南夏心事重重进来,如锦瞧见父亲的神色,心下不由惴惴不安。 南夏沉默片刻,叹息一声,低头道:“我只你这一个孩儿,若被那王爷毁了清白,你以后如何是好!这小王爷又是个浑霸王,无人敢管的,我总怕你被她欺负了,咱们又争不过,将来被逼做了她的偏室,岂不是毁了!” “她敢!”如锦话一出口,便红了脸。 南夏无奈摇头,道:“我们这国中,男子本就受制于女子,若你失了身,哪有活路?况且那王爷的风流性子,为父总放心不下,虽然有彤家公子缠着她,但我瞧那王爷对你并未死心,等你母亲回来,赶紧商议定个好人家,还是早早让你寻个妻主,完了婚事,八王爷也就无处纠缠。” 如锦心下一跳,乱如麻,只道:“我……不想……” 傻孩儿,为父能护你几时?你已经年岁不小,再不出嫁便来不及了,更何况,那八王爷对你虎视眈眈,万一……八王爷是皇家出身,将来必定夫郎成群,那彤公子是个醋坛子,以后皇上必定把他要指给八王爷做正夫的,你若落到八王爷手里,哪有活路?“ 如锦低头不语,心隐隐地痛,原来,她,她终究是要与彤子轩…… 江遥黑着一张脸回府,原来,江遥先去的二王爷府,顾忌锦儿的清白,不得直接问,只能问八王爷的去处,二王爷不温不火地磨时间,既说八王爷早上出去还没回来,又说叫侍卫去打听八王爷的去处,拖着不让江遥走。 江遥无奈,对着温吞吞一脸嬉笑的二王爷又发不得火,只好奈着性子坐了一盏茶,只怕如锦出了事,不顾二王爷挽留,急匆匆地赶去八王爷府,结果也说王爷不在,江遥气得火冒三丈,正要大闹王府,正好管家十万火急赶到,这才知道如锦已安然回家。 江遥怒道:“八王爷身为国家栋梁,不思进取,强抢男子,王法何在?我明日早朝定要与她理论个明白!” 如锦只怕母亲当真闹起来,辩解道:“娘,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 江遥大怒,只道:“说几句话?你是未出阁的男子,好好的清白名声,她跟你说什么话?!我看她是求亲不成想强来!我岂能容她这般窥视你!” 如锦红了脸不做声,南夏却不理会妻主,埋怨道:“你自说去,你可有为锦儿想过?明日你在早朝一闹,岂不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抢了锦儿?你叫锦儿以后如何见人?如何再找妻主?皇上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子,只怕到时皇上来个顺水推舟,叫锦儿许了她。” 江遥脸色一白,长叹无语,良久才道:“夏,还是你看得明白,我倒糊涂了,我们,还是早日寻个温厚之人,把锦儿定下妻主罢。” 经过这一番折腾,如锦心乱如麻,晚间也吃不下东西,早早歇息。秋雨白日哭得死去活来,此时疲倦已极,伺候过公子,在外间倒头便睡死了。 如锦一时想父亲的言语,小混帐她果然要娶了许多夫郎么?既如此又何必来招惹自己?可是那小滛贼说只要他一个,她,莫非只是哄骗么?若是如此,再不理她! 一时又想起那人如花眉眼,风流体态,心里偏割舍不得,辗转想了千回,入不得眠,披衣起身,立在房前看了会子月色,愁思满腔,又转回朱阁。 外间秋雨鼾声正浓,如锦轻叹一声坐回塌上,不防屋里竟多了一人,白衫青丝。 窗前月色柔华,倾在那人身上若琼瑶碎玉,飘渺若仙。她背着窗子,瞧不清脸,只一双剪水瞳亮盈盈地仿若星光,定定望着如锦,不是羽兮是谁? 如锦看着那人心里一抖,垂眼咬了咬唇,不知为何,心里面竟是一轻,隐隐喜悦,却立在当地只瞥她一眼道:“你又来做甚?” 羽兮轻轻勾了头,长长的眼睫弯下来,不安地抚摩案几上的砚台。如锦忽然有些心疼,却听她低低地道:“我,半日不见你,很是想你。” 书中说,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如锦岂会不知,心飞快地跳起来,红了脸,垂下眼帘淡然道:“你今日是如何说的?这便是你的守礼么?你快回去罢!” 那小混帐局促地转身,月下花颜如玉,如锦有些失神,却见她又犹豫地回头,吞吞吐吐道:“锦儿,你……江大人有没有责难你?” 她竟这般挂牵自己么,说不清的喜悦浮上来,心下竟是一甜,她,倒果然听话,都不敢近他身…… 如锦不由轻笑,点上一盏灯,道:“我又没做什么,有何责罚的?” 羽兮“恩”了一声,关切道:“锦儿,我听府里人说,江大人今日来王府找你,我怕你没有回府,怕你出事……我,来看看你便走。” 如锦心头软了,瞧她不舍的样子,莫奈何道:“你已瞧过了,还不走?” 锦儿立在灯影里,清雅如玉,羽兮怔了一时,情不自禁上前握了他的腕子道:“锦儿,我这王爷做得好没意思,日日费心算计。日后我若去出征戎马,你……你可愿等我?” 如锦立时红了脸面,欲要甩开她,却见灯光里她右脸上红肿一片,不由一惊,心疼道:“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羽兮慌忙捂上,支吾道:“没,没什么。”如锦一怔,见她脸上指印殷然,心下一黯,轻叹道:“是不是彤公子打的?” 羽兮红了脸,叹息道:“轩儿自小便缠着我,如今还是这般性子,我心里从来只你一个。锦儿,待此事过了,我求皇上给我们赐婚好么?” 如锦脸一热,别过头,不语。 羽兮瞧不清他神色,急得近前道:“锦儿,应了我吧,我今生只要你一个。” 如锦脸烧得厉害,轻咬住贝齿,心下隐隐欢喜却又纷乱之极,只淡然斜她一眼,抽手道:“天不早了,你快回府去罢。” 羽兮心下一揪,颓然松了手,抿抿唇,黯然低头,怔怔地看地上的灯影。 如锦心下似塞了棉花,张不得口,不是他不愿意,只是彤子轩和她……且今日才释了前嫌,自己也不知道对这小混帐的挂念是何心思,总要他理一理。 可是瞧羽兮的神色,心下竟是痛,终是不忍,正要开口,那自顾低着头的小混帐忽然飞快地道:“锦儿说的不错,天都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你……我走了。”言罢也不看如锦,轻身跃出窗户,白衣飘飞便没了影。 如锦怔住,忽然无措地攥住自己的衣袖,呆呆坐在羽兮站过的案几旁,坐了许久,直到秋雨起夜,瞧见自家公子着单衣坐在迎窗的风地里,只慌得赶紧关了窗户,揉着惺忪的眼睛道:“公子,怎的还不睡?” 如锦恍惚回神,望一眼关上的窗,果然有些凉意,便熄灯睡了。 次日起来,头有些昏沉,身上发热,是昨夜吹了凉风。如锦吩咐不许秋雨惊动母亲和侍君,也不准告诉别人,心怕传出去又叫人扯到羽兮身上说闲话。 秋雨无奈,偷偷去总管那里抓了风寒的药,背着人煎好给公子端去。 如锦一连三日未出房 女王爷抢男妃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王爷抢男妃第5部分阅读 女王爷抢男妃 作者:未知 女王爷抢男妃第5部分阅读 ,这病才下去了,却不知为何,惴惴不安,总挂着那小滛贼低头神伤的样子,心起起落落,犹如陷进了泥沼。 在房里终是安生不得,便叫秋雨备上轿子,去秦无尚那里。 大街上仍是人来人往,车马如流,路过酒楼的时候,如锦迟疑着掀起一角轿帘稍稍瞥了几回,没看到那小混帐的身影,酒楼前也没见她府里的车马侍从。 以往听说那小混帐总和二王爷闲着无事就在此花天酒地。再过一条街,那边是,是怡春楼,她该不会…… 如锦忽然意识到自己心里漫无目的的乱想,当下脸热,不由轻笑,她原说过不再去那里的,怎么还会出现在那里?倒是自己胡思乱想。 前面街道拥挤了些,轿子顿住,路边有几个粗俗的老女人在闲扯,不经意传进轿子里。 “那个小霸王,终于离开京城了,这回说不定有去无回。” “真的?她可是女帝最疼爱的妹妹啊,女帝怎么舍得?” “八王爷要不是女帝最疼爱的妹妹,女帝怎么敢让她带兵?夜郎国人凶悍残忍,已经灭了好几个国家,如今攻上咱女国,朝里的武将好些都托病,无人可派,昨日八王爷和孙将军亲自领兵出了京城。这八王爷除了会抢男子,还会什么?我可是听说夜郎国囤兵三十万等着呢,这回出征才十万兵马,我看,小霸王是回不来了。” 轰地一下,如锦的心空了,她,她去出征了? “我朝为何不多调些兵马?”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是朝中好些武将都是四王爷……兵权……能调出十万已经不错了……” 十万兵马?夜郎国人的凶暴好战是列国出了名的,十万兵马怎么可以?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也好,那小霸王是个荒滛好色的混帐,身子怕是早掏空了,弄不好就死在战场上了……” “嘿嘿,这是咱女国的大事,不可乱说,要是国家败了,咱们也跟着要倒霉的。不过那小霸王这么一走,咱京城又能安生一阵了,我家里儿子几个月都没出门,就怕被抢了去。” “呸!就你家儿子那模样,哪家女人敢要啊!” “你说什么?你家儿子才是丑呢?又黑又肥……” 如锦紧紧扯住自己的衣角,茫然无神。她,已经出征了,怎么可以什么也不说就出征了,不是说心里有我吗?不是说……如锦低头看着自己的腕子,那天晚上她就扯着自己的腕子不肯放,她是不是打算想说出征的事?只是,只是,他一句叫她回去的话就堵住了她的口。 心忽然绞起来,十万对三十万,夜郎国如狼似虎谁不知道?她去了可会回来?那时她一脸灰心的样子低着头不做声,是自己堵上了她的口。 “公子,秦府到了。”秋雨掀起轿帘探头进来。 如锦茫然抬头,依然坐着没动。她已经不在京城了…… 秋雨又唤了一声,如锦无力地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吩咐回府。 秋雨疑惑地看看公子,公子的衣角已经被揉得皱成一团,可公子的手,还在一寸一寸无意识地拉扯衣角。 秋雨虽然不明白公子的心思,还是乖巧地掉转回头。 行了一半,如锦忽然叫停,一把掀开帘子,焦灼地朝东望,若是,若是她出征去了,彤公子必定知道些什么,必定知道她现下怎么样了,若是去问彤公子…… 秋雨跟着看过去,那里一片琼楼玉宇,琉檐飞角,是八王府。 秋雨心里一颤,看一眼公子,公子攥着帘子,脸色发白,似要张口说什么,却又紧紧抿上唇。 也许,彤公子那脾气,只怕一定随军出征了。即便没有随军去,自己又凭什么,去问呢……手从帘子上滑下,一点一点丢下帘子,低语道:“回去吧。” 秋雨看着满怀心事的公子,忽然心悬了起来,为何公子自从那日被那八王爷抢进马车里,就变得神思恍惚,难道,难道公子他已经被…… 秋雨打个哆嗦,眼泪便掉下来,不敢叫别人看见,低头悄悄抹了泪,跟在轿子后头。 南夏不知道儿子出了什么事,只见如锦回来时一脸恍惚,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便提了起来。 不知为何,锦儿近来十分反常,一时高兴一时沉默,连找无尚的心思也没了,这孩子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妻主还未回来,也不知朝中出了什么事,这几日京城里的气氛都怪怪的,锦儿又……南夏悄悄把秋雨叫去问话。 秋雨惴惴不安地低着头,听南夏问公子最近可是与无尚公子闹了别扭,秋雨摇摇头,南夏又问如锦可是喜欢上了哪家的小姐,秋雨吓了一跳,惊慌地抬头看夫郎,两只手藏在身后抖成一团。 是了,公子这样恍惚,怕是果然喜欢了什么人?难道真的是八王爷?不会!公子往日提起那八王爷从没有半句好话,或是,公子已经被八王爷……沾了身子,公子又不敢说与别人,这才闷在心里一个人担惊受怕。 若果然如此,那,那公子以后,如何是好? 秋雨使劲眨眼睛,不让泪流出来,忍得浑身颤抖,拼命勾着头小声道:“秋雨也不知道,不过公子这几日有些头疼,所以闷闷不乐,想是前几日被八王爷闹的,过些时日,公子自然便好了。” 南夏疑惑地看看秋雨,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便吩咐管家去请大夫,开些安神的药,叫秋雨小心伺候公子。心中却道,婚事耽误不得,锦儿不早日寻个好妻主,如何安心?西梁女国的男子到这般年龄该嫁了。 如锦心乱如麻,回府就倒头躺下,回来这一路上,想的全是小混帐的一颦一笑,忽地想起那日晚上,那小混帐她曾经问过“日后我若去出征戎马,你……你可愿等我?” 如锦胸口立时发闷,她当时便是来告别的么?知道此去可能再不回来,所以才问的吗?她,果真去出征了,去和三十万夜郎兵对战,她走了。 不,我不喜欢那个小滛贼的,只是不讨厌她,可是心口怎地如此痛,她问我可愿等她,我不等,我不等她,我为何要等她,她是她,我是我,她在战场上能不能活着回来与我何相干…… 泪一滴滴滑下来,如锦扯住枕巾,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依稀见沙场上血肉横飞,小混帐一个人被围在刀枪堆里,无数的箭矛刺射过来。如锦的心破了,想要声嘶力竭地叫她,却无法发出声音,眼看着她的血喷出来,满地都是…… 不!不要——如锦的魂魄似离开了身体,绝望地哭喊,却依然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绝望和痛心彻骨的心碎。 那小混帐依稀望过来,眼神轻飘飘的没有力度,眷恋不舍地渐渐闭上。 天地都塌下来,如锦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已冰冷,抽干,悲呛地叫:“兮儿——”她不在了,她不在了,那我还活着做什么?随她一起去,生生死死,不要丢下我……“兮儿,兮儿……” “公子,公子?快醒醒,公子!”守在床前的秋雨听见如锦的悲呛声,惊骇地叫起公子,如锦睁开眼,长长的眼睫上全是泪,颤颤地眨了眨,茫然看着秋雨,眼中却无焦距。 秋雨咬咬唇,小声道:“公子,我刚才听到你叫八王爷,你和八王爷……” 如锦一怔,低头,梦里绝望的悲呛涌上来,不由攥了衣角捂住心口,原来,我是喜欢她的,我早就喜欢她的,如果她出事,兮儿……如锦忽然掀开锦被下床,穿上鞋子便往外走。 秋雨慌得追在后面道:“公子,公子,你去哪里?” 如锦淡然道:“准备马车,我要立刻去见彤公子。” 秋雨呼吸一窒,埋头跟在后面。公子他,果然…… “锦儿,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前面一人忽然阻住去路奇怪地问,却是江遥。 秋雨偷眼看去,见大人眉头紧锁,秀气的唇紧紧抿着,心神不宁地在园门口踱来踱去,侍君南夏垂着袖子立在一旁。也是神色紧张,当下心里一揪,莫非大人和侍君已经疑心公子他…… 如锦怔了怔,立在当地道:“娘,你回来了。” 江遥长吁一声,又道:“你莫要出去了,以后也莫要出去。” 什么?如锦愣在当地,江遥的秀眉拧到一处:“现在外面乱得很,宋贵妃殁了,皇子胎死腹中。” 殁了?不是说他快要临盆了吗?好好地怎会殁了?若是殁了,那女帝她…… 江遥叹息一声,神色憔悴地摇头:“此事终难善了,只听宫中人说,宋贵妃是失足落水,救上来时已经身亡,孩子剖腹取出,是个皇子,不到半个时辰也亡故了。老师她悲愤之极,说是有人暗害,定要讨回公道。” 什么?如锦听得心下一片冰凉,宋贵妃快要临盆了,怎会轻易出房门,又怎会落水?这,这,是的,宋司徒能在朝廷上与四王爷和安太尉争权斗势,赌的,就是宋贵妃怀下的龙女,如今却殁了,那就是说……如锦心下一片冰凉,娘在朝中是宋司徒的门生,如今宋家一倒,安大人一定会趁火打劫,这时候只看…… “那,皇上她……” 江遥的眉头更紧,咬着唇道:“皇上龙颜大怒,下令老师和刑部彻查宋贵妃无故落水一案,宫中侍从皆被关入天牢,皇上已带着二王爷亲自前往京郊宗庙为宋贵妃做法事超度。现下朝中形势甚是诡异,京城戒严,几派大臣都行事诡秘,老师她现下不顾一切,这里头若果真是安太尉做的手脚,只怕……” 如锦只觉手脚冰凉,也就是说女帝已经不在京城,这个时候,女帝不在,连二王爷也不在,皇上亲近的八王爷也出征去了,这京城里便极是危险。宋司徒苦心经营的势力,被一夕毁去,怎么会甘休?刑部里三位大人一个是宋司徒的门生,一个是安太尉提拔的,一个是四王爷举荐的。 皇上这一招果然狠辣,安太尉现下定会全力保护宫中的安贵妃,如今就看四王爷一派是偏向哪一边,可是宋贵妃亡故,宋家没了依靠,四王爷难免落井下石,或者,四王爷趁此时机借着宋司徒一举除去安太尉的势力,此后宋家没了依仗,自然成不了气候,朝中就只剩下四王爷一家坐大。 不,不对,皇上岂会看着四王爷势力稳固,兮儿她那时候不是说宫里换了守卫吗?女帝她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呢?为何放手离开京城? 慢着,兮儿说这几日朝中怕有变故,不要让娘随意去朝中其他官员那里,可能,会有杀身之祸,最好闭门不出,莫非女帝早已盘算此次一场变故?是了,便是宋贵妃不曾亡故,女帝也会借故离开京城,留着几派朝中势力内斗,削弱朝中朋党势力。 “锦儿,锦儿?”如锦正想得出神,被江遥叫了几声才醒过来,南夏挑着轩眉,嗔怪地看看儿子,抬手细细抚平江遥身上的衣领,江遥忧心忡忡地对如锦道:“锦儿,你且回房去吧,莫要外出,少叫你爹爹担心。” 如锦答应了,又问道:“娘还要出门吗?” 江遥心乱如麻地应一声,道:“老师她传信叫我们过去议事。”如锦心头发紧,干涩道:“娘,莫要去了,此时女帝不在京城,朝里局势如此,宋大人过于急躁,此时朝中官员聚议,恐非明智之举……” 江遥秀丽的眼眸忽然凌厉起来,脸色一变,截住他话头道:“锦儿,你一个男儿家,这些不是你操心之处,早早回房去。” 如锦咬住薄唇,低头攥住袖角,宋司徒已经是孤注一掷急于报仇,可是现下朝中官员私自聚议,最易落下把柄,娘若去了,处境……可自己是个男儿身,娘怎么会听得进去。 南夏担忧地望望妻主,俊朗的脸皱起了眉,江遥执起他的手,柔声安慰道:“你放心便是,我自会小心,只是老师受此打击,若我不去,老师定然难过,说不得便叫人议论世态炎凉。我去了,也会劝老师小心行事。你自在家等我回来便是。” 南夏脸上一红,也劝不得,见如锦还要开口,不由瞪了一眼,示意叫他回房去,如锦无奈,只得闷闷转身回去。 晚间江遥还未回来,南夏吃不下饭,早早地叫小厮们撤下汤水,焦躁地等妻主回来。 如锦陪着父亲,也吃不下东西,一时记挂娘,一时又担忧那小混帐,真是一阵冰冷,一阵燥热,身在冰里火里,也不敢叫秋雨去八王府打探消息。 直到了半夜时分,南夏正要差管家出去,忽然听见外面寂静的街道上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叫,顿时打个冷战,如锦立在檐下都瞧见远处街道上一晃而过的火把和明亮的刀刃,映着女兵士们冷酷和残忍的脸。 秋雨慌张地道:“公子,出什么事了?” 如锦心揪成一团,脸色苍白地看父亲,那边的府宅该是安太蔚的得意门生祁大人家。南夏也白了脸,叫管家去打听消息。 管家回来,低声报说刚才司徒大人带人抄了祁家,据说正是祁家命一暗伏宫中的家奴推落宋贵妃下水,祁大人不知为何这般时候才刚从外面回来,还没跨进府门就在大门外被当场腰斩。 外面忽然又是一声连一声的哀号,是男人凄厉绝望的叫声,跟着传来的是一片女人浪荡的笑骂。管家哆嗦一下,说是祁大人的几房偏室和未嫁的公子都被拖出来,被那些兵士们…… 秋雨惊恐地抖成一团,如锦手心冰凉,这么说已经开始了,她们,连家小都不放过吗?这些兵士们都是如狼似虎的女人,祁家娇贵的公子怎么受得过?即便祁大人做了什么,他们是无辜的,被这些粗蛮的女人凌辱简直是生不如死,这就是宋大人的报复吗?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这些人直接闯进朝廷官员家里为非作歹,没有刑部的批文,没有女帝的旨意,她们怎么可以肆意杀害朝廷命官?宋司徒这般疯狂,一定是有人背后支持,可是这样的行事,到头来一定会被女帝算总帐的,娘难道不明白吗? 管家望抹把汗继续道:“小人赶去的时候,二公子和四公子已经被折腾得断了气……片缕不着地丢在外头……” 南夏强压住惊惧,脸白得没了血色,问道:“妻主呢?” 管家摇头道不曾看见自家大人,偷偷问了几位相熟的人,说好象和老师吵了几句,还在宋大人家里。 南夏怕如锦受了惊吓,叫他回房去睡,又命管家严密防范,保护府宅安全,自己忐忑不安地坐等妻主回来。 如今妻主卷入这朝廷争斗里,恐怕难以善全,自己倒还罢了,生死都跟着那冤家,可是锦儿呢?今天是祁家的公子,明天会是谁家?谁能保证哪天不会轮到江家? 国中的男子若失了清白,生不如死,那些兵士都是身强力壮的蛮人,落到她们手里哪有活头?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锦儿陷进来!南夏打定了注意要护住儿子,反倒镇静下来,只等江遥回来。 如锦在塌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折腾到快天亮,才合上眼,却又梦见四面大火,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饥饿狼群将他逼到死角上,如锦惊惧中绝望地缩成一团。 那些狼却又变做面目狰狞滛荡的女人,闪着贪婪的笑朝他扑过来,如锦正要一头撞死罢了,忽听得一声清脆的呼唤,那些狼和女人都不见了,只见那小混帐盘腿坐在他身旁,玉面清颜,含笑望着他。 如锦心下仍是惊慌,却红了脸,紧紧攥住她衣袖道:“你,你这冤家去了何处,为甚地不和我说一声,让我白白地担心,你便是这般,这般戏弄我么?” 小混帐不语,忽然笑了笑,如锦没来由地心疼,却见她的嘴角淌下血来,温柔地瞧着他,却终是闭了眼,一头倒下去,不要,不要! 如锦凄厉地呼唤,不要,你说了心里有我的,说了一辈子只要我一个的,为何要一个人离开?他的天塌了,塌了……狼忽然又出现了,望着他怀里渐渐冷去的人舔着涎水,它们要果腹…… 不,她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这些畜生,不许伤她,不……如锦拼命抵挡,要护住怀里的那人,忽然嗵地一声,竟是掉下了床,终于醒过来。怔怔地爬起来,望望四周,原来只是一场梦…… 秋雨趴在床头,他昨夜吓得不轻,也不肯回外间自己塌上,一定要守在床头,却和自己一样睡不着,这会睡得正熟连如锦掉下床都不知。 外面天已是大亮,如锦披衣起身,不知道娘回来没有?还有,兮……小混帐她何时会回来,为甚地到了现下,也不见前线传来什么消息,难道,难道她果真和梦里一样出了事? 如锦心一抖,低头发怔,不知从何时起,心心念念挂的,都是她了。 秋雨醒过来时,如锦正在梳洗,院子里的小厮忽然跑进来报说江大人回来了。如锦这才放下了心,待收拾完了去给母亲请安,见父亲两眼发青,想是担心娘,是以昨夜未眠。 江遥脸色憔悴,皱着秀丽的眉头,只吩咐下人紧闭大门,严守院子。原来昨日宋司徒执意要报复,江遥苦劝不得,被反锁在书房里,今早才得回来,路上已听说祁家灭门,祁家大公子嫁入的林家也被灭了。仅昨夜,安太尉一派有六名官员被杀或入狱。 女帝才刚离开京城,宋司徒如此猖狂,难道说是四王爷她……江遥道:“我听说四王爷站在老师这一边,要严办安太尉一党,宫中已经戒严。不过,我委实不放心四王爷,她怎么可能会得罪安家,毕竟宫里的安贵妃不久即要临盆,若是皇女,便坐定了后位。只凭此,安家也断不肯就范,皇上再不回来,京里怕要出大乱子。” 说话间,已听得有糟杂声,顷刻门上的长随在外头道:“大人不好了,外面闹成一团,街上出现了军队,不知为何与禁卫军打起来了。” 什么?!江遥腾地站起身,苍白着脸道:“派个人出去暗地打听是不是皇上调动的军营,府门紧闭,任何人都不得外出!” 如锦掐住手心,是她回来了么?终于回来了么? 不久打听的人回来说,那军队不知是哪里调过来的,有一个营。厅堂里一片寂静,军队调动不明,没有皇上的准许,不管是谁调军队进来,这,这已是谋逆大罪! 江遥颓然跌入座中,局势,已经失控,这一场派系之争,已经演变成谋逆。“来人,备马!” 南夏一惊,扯住妻主:“外头这么乱,你要去何处?” 江遥道:“我得叫老师收手!”南夏不放手,哭道:“她若是听你的,昨晚上就不会下手了。” 如锦也把住她的袖子道:“娘,你不可以去!如果昨夜宋大人收手还来得及,现下军营已经进京,那军队一定是安太尉的人。到了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宋大人更不可能罢手,即便她罢手,安太尉也不可能罢手。现在宋司徒惟有一拼还能保住性命,若现在放手,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娘,你便是去了,又有何用?此时京城兵乱,若娘也参与进去,不管哪方占了先风,这勾结朋党,祸乱朝廷,等皇上一回来,都是,都是……” 谋逆两个字,如锦到底没说出来。江遥一股子冷气窜上心来,皇上心计极深,宫里出了事,皇上不在京城,闹这么大的动静,安家和宋家两派斗得死伤大半,皇上莫非真的是故意离开,坐稳了要得渔翁之利么? 可是,现在京城附近的军队调动进来,皇上想借此除去朝中派系,也得有兵,否则若无法控制,这江山只怕就换了帝号。如今皇上身边只跟着二王爷,八王爷已经带着十万兵马开赴前线去了,皇上她从哪……不对,难道八王爷根本就没去前线? 江遥惊疑不定,抚住额头疲倦道:“也好,叫管家加紧巡逻,不许任何人出入府门……”南夏这才定下心来,扶江遥回房歇息。 如锦闷闷地立在院中,街道上,却是寂静得可怕,只有冰冷的马蹄声和兵器晃动的声音,耀眼的日头里,如锦只觉冷得发抖,这一场浩劫,躲得过去么?若皇上果真是事先已经打算好了要在两位贵妃临盆之际离开京城,好让两派为未来的太女之位斗个你死我活,那宋贵妃溺水身亡恰恰给了皇上一个借口。 皇上虽然不可能会害她自己的骨肉,可是皇上这么离开,都不顾及要临盆的枕边人,真是好狠的心…… 若都是计算好了的,那么兮儿……那个小混帐手里握着的是十万大军,也是皇上全盘打算的关键,她该是没有去前线罢,是不是很快便会回来呢? 母亲从昨晚踏入宋司徒家中开始,就已经卷入了这场阴谋,不管母亲有没有去拿人,将来都已经坐实了勾结朋党谋逆的罪名,皇上会彻底清除各派势力,母亲虽不是主犯,怕也少不得流配之苦。自己与那小混帐,以后也…… 房中,合上眼的江遥忽然低声道:“若明日城里太平了,就赶紧派人送锦儿回老家。”南夏正给妻主捶腿,听得这话一怔。 江遥慢慢睁开眼:“你跟着我也没过几天好日子,这一次我已经卷进去,女帝肯定不会留情,到时发配边疆已是侥幸,你,怨我么?” 南夏低了轩眉,抿起薄唇,俊雅一笑,道:“这十几年我过得很开心,我嫁了个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好妻主,一辈子只疼我一个,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南夏很满足了,这一辈子生死都跟着你,就是别忘了,下辈子要记得继续疼我。” 江遥心中一酸,起身搂住眼前人,喃喃道:“怎么会忘记,我就怕你跑了,下辈子你便是逃了我也把你捉回来,你是我的人……” 南夏俊秀的脸眉眼尽是含笑,偎得更紧了。 黄昏时分,血染红了街道。 管家惊慌地跌进来,抖着身体道:“大人不好了!有人硬闯入宫中杀了安贵妃!都说是宋大人派人做的……” 江遥手里的书掉了一地,惊骇地立在当地,半响回不过神来。 管家喘着气抖做一团,面如死灰伏在地上似筛子。 冰凉的寒意当头罩顶凉到透心,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没把锦儿送出城,这谋乱的罪名…… 江遥青灰着脸,抖了抖唇,终于发出声道:“老师呢?” 管家如死了一般,低声道:“不知道,不过有人看见宋大人调动了她控制的一些军队……”江遥一下跌入座中,老师调了手里的军队,也就是说,老师已经不打算回头了,难道是要支持四王爷…… 老师,你糊涂啊!那安贵妃恐怕是四王爷做的,四王爷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一步一步逼到这里,老师,你终于没了回头路么?四王爷用心如此险恶,平日却道貌岸然,此人决非明君! 江遥颤抖的手忽然抓住砚台,道:“你立刻去叫廉子夫,她素日说要报我救她一命的恩情,你告诉她,大人我用她的时候到了。” 那廉子夫是一个江湖人,前年被仇家追杀,奄奄一息躺在郊外,被出外巡查回京路过此地的江遥所救,养好伤后,那廉子夫便在江家做了护院,沉默寡言,江遥又将家里清秀的小厮配了给她做夫,那廉子夫二话不说,只朝江遥磕了三个响头。 此人做事牢靠,从不多问,且对江家十分忠心,连管家这么谨慎的人也对她甚为放心,不过江遥却甚少用她,因江家一直也无什么大事,如今叫廉子夫,已是到了最后田地。 管家咬牙起身,却又老泪纵横:“大人,公子怎么办?老奴世代跟着江家,生死都不眨眼,可是如今江家就这一个后,大人怎么操置小公子?” 江遥空洞地抚了抚眉角,秀气的面孔上一片漠然:“听天由命罢……” 管家一颤,抹抹眼泪,快步奔出去。 夜半,如锦被秋雨哭着叫醒,不知出了何事,匆忙穿衣起来,只见到处是女兵把守,心沉下去,果然轮到江家了,难道,难道等着他的也是祁家公子的命运吗? 不,如论如何都不要这些女人碰他,他是那小混帐的,便是死了,也要死得请清白白。既然等不到那小混帐回来,就不再等了。 他和秋雨被那些女兵推推搡搡赶到前院花厅,只见自家府门被撞开,四周一片灯火通明,火把下站着无数的女人。 如锦暗暗揪紧自己的衣襟,瞧见母亲和父亲都已经被捆在地上,心下明白,只跪到母亲面前淡然道:“娘,孩儿不孝,这便先去了,望娘和爹爹珍重。” 江遥凄然闭上眼,南夏呜咽一声却哭不出来,如锦望了一眼爹娘,便要咬舌自尽,忽听一人懒洋洋道:“小美人儿,你要去哪儿?” “嗡”地一下如锦心头空明,什么也想不起来,怔怔地白了脸,回过头抬眼看,厅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坐着的,明媚如玉的人儿抿着唇轻笑。 她轻盈起身,负着手一步一步走上前,伸出手指勾上如锦瘦削的下巴,眨了眨眼睛歪着头暧昧地笑:“恩,去哪儿?” 如锦轩眉俊眸,怔了神智直直地看她,她明媚的脸凑过来,似笑非笑。 江遥大惊,挣脱了身后的兵士惊慌道:“求八王爷放过锦儿,一切都是江遥的罪,求八王爷放过锦儿!” 如锦回过神来,立时俊脸通红,慌乱地后退一步,低了轩眉别过脸不语。这人,她,她怎的还是这般孟浪,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么? 冲上来的兵士一把拖起江遥,如锦惊骇地转身望那小混帐。 只见小混帐冷漠地直起身,不紧不慢冷冷道:“江遥,你可知罪?!” 江遥白了脸,咬牙道:“江遥好歹也为官多年,将来圣上面前江遥自会交代。” 如锦见了这小混帐,心倒安定下来,她这番回来,应是皇上终于要制止事态恶化了,娘是宋司徒的门生,虽然没有参与宋大人的动乱,却脱不掉干系,莫非女帝已经回京,要问罪了么? 或贬或流配或抄斩,都未可知。如锦这才注意到院中的女兵却不是一处的,明显一半人是禁卫军,厅堂不起眼的灯影里站着一个女人,看衣帽似是三品官员,这女人低着眉毛不动声色,嘴角一动不动,雕像一般,看起来似是文官。 羽兮忽然冷笑道:“交代?江大人好大的胆子,可是跟着宋司徒大人做了不少好事,宋司徒因为失去宋贵妃做靠山,竟然趁皇上离京谋害朝中大臣,私自调动军队,谋逆之罪当诛九族!京城里一共十七名官员身亡,连累百姓及官员家属在内死了三百五十六人,且不说安贵人和他腹中的皇家血脉!这谋逆之罪倒要看看江大人如何交代!” 如锦血一冷,浑身冰凉,死了这么多人!若女皇要清算,这笔帐如何算?!手上一凉,却是父亲南夏的手,他自己面如白纸,却仍是镇静地安抚如锦。 四周一片混沌,人影晃来晃去,南夏紧攥住如锦,极力把他掩在身后。锦儿生得太俊雅,这一厅的女人虎视眈眈,那八王爷的眼睛更是长在了锦儿身上,如今到这步田地,已无法挽回,来的又偏是江家得罪过的八王爷,锦儿那一日当面羞辱那恶霸王爷,八王府的面子丢了精光,如今这恶霸还不前仇旧怨一并算清,此次断无生天,只有安天命了。 江遥抿紧了唇,一字一句道:“这一次京城之乱,下官并没有参与其中,但下官没有尽到本分,规劝老师不及,以至造成今日之祸,下官不敢推卸,但绝无谋逆!下官对朝廷对女皇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天日可见!他日见了陛下,下官甘愿领罪。” 八王爷忽然仰天冷笑,既而道:“好一个忠心耿耿!江大人可是在宋司徒家中整夜商议杀害朝廷官员,江大人敢说没去吗?宋司徒借着平日勾结的朋党腰斩大臣屠杀家属的时候,江大人又在哪儿?” 江遥面色大变,急道:“你血口喷人!我当日的确是去了老师家中,却没有参与,我当时反对老师公报私仇,与老师吵了起来,被老师关在书房中。当时在场的连大人,宗大人,李大人都可为我作证,还有严大人当时与我一起苦劝不得一气之下离开老师家,她也可以为我作证!我江遥绝无叛逆谋乱之举!” 八王爷眨眨眼,噗嗤一笑,慵懒地弹弹衣服,嘲讽地瞧了如锦和南夏几眼,神态甚是轻浮。 如锦看她眉眼间全无那时的神态,全然一幅浮浪放荡的纨绔样子,心下登时发颤,飘飘悠悠不知心神何处,眼前之人如此陌生,根本就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小混帐,明明日夜挂念,如今人在眼前,却隔了千山万水,如此地陌生遥远。 那八王爷敲着案几笑:“江大人倒会算计,找些死人来作证,来个死无对证吗?” “什么?!”江遥站立不稳,茫然张了张口,震惊地望着羽兮。 羽兮饶有兴致地扫了江遥几眼,懒洋洋道:“江大人说的这几位,都因为参与宋司徒谋逆,今日事败后畏罪自尽。江大人,还是认了吧。” 这一声仿佛青天霹雳,江遥失神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们根本没有参与,怎么会自尽,怎么会自尽?” 八王爷脸上一阵冷笑,阴鸷地喝道:“来呀,江遥参与谋逆,罪不可赦,把江家一家大小,统统给我押去王府,本王要亲自审问!” 灯影里那人终于动了动,抬起头来。 如锦两眼发黑,这人为什么,为什么不经审问就定了江家的罪? 十几名女兵拥上来,院中被押过来的几个小厮哭做一团,江遥清醒过来,攥紧衣袖,面无人色喝道:“慢着!若说江遥有罪,也该是由刑部来审,敢问八王爷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羽兮不置可否,阴冷地抿起唇角。 江遥看出这个恶霸王爷明摆着是要打自己儿子的主意,先前已经拒绝了她的求亲,不想如今她竟然趁火打劫。 当下傲然拂袖,冷笑道:“拘捕朝廷命官要有皇上下的旨意,刑部的批文,敢问八王爷可有女皇的圣旨,可有刑部的批文?八王爷又凭什么直接定了我这个朝廷三品大员的罪!再者,即便我江遥有罪,也是押入天牢等候圣上发落,又凭什么关进八王爷府里?八王爷又凭什么私设公堂?!” 角落里的女官忽然走出来,站在火把跟前,恭谨十分地弯身对着八王爷道:“王爷,江遥说的也有道理,虽然她勾结宋司徒企图谋反,但她毕竟是我女国的堂堂礼部尚书,朝廷三品命官,押在王爷府怕是不合适。依下官看,不如叫刑部立刻下一道公文,将江家大小押入天牢,待女皇回来再行定夺。” 八王爷一脸高深莫测地瞥一眼那女官,那女官眼角瞄了瞄被南夏拼命掩在身后的如锦,唇角弯起弧度,朝野传闻果然不假,这八王爷打的还是那主意,想必是要讨回前次被拒婚的面子,这有什么难的? 她眉眼一抬,低低笑道:“王爷,那江家公子与本案没有多少关联,王爷自可提去王府细细审问,一直审到满意为止……其他人嘛……交由下官带走便是,王爷以为如何?”她眼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江遥在旁听见她的话语,只气得发抖,红了眼睛斥骂道:“沈无辛,你这狼心狗肺的小人!用这卑鄙手段巴结那恶霸,你,你不得好死!” 八王爷会意一笑,也不理江遥,负手走到南夏跟前。南夏惊慌地护住儿子,心中着实害怕,唇上已吓得没了颜色,只颤抖道:“你要干什么?不要碰锦儿!” 江遥见她果真要对锦儿下手,心头一急,扑上来骂道:“你这不得好死的畜生,你想做什么!不准碰我儿子,不准……” 那女官朝兵士使个眼色,立刻有一群兵士拽住江遥,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被押在院子里的管家惊慌地大叫到:“大人,大人!”只叫了两声便闷哼一声,被人踹倒昏死过去。 如锦脑中轰然一片空白,心如刀绞,南夏哭叫都来不及,更是失了理智,两人疯了般扑过去要救江遥,被侍卫们一把推回来跌倒地上,磕破了腿,南夏的手上当时便冒出血。 如锦急忙扶起父亲,握紧了父亲的手,想安慰南夏。不远处的江遥已经头脸上尽是血,那些野蛮的女兵们依然没有停,江遥先前还在地上破口大骂,此时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再没力气叫骂,却也一句吃痛的呼叫也没有。 南夏披头散发,只觉痛心彻骨,妻主脸上的血越来越多,她一声呻吟也没有,定是怕自己难过,那些畜生却没有停手的迹象,不要,不要…… 南夏甩开如锦,跪爬到八王爷脚边,抱住她的腿撕心裂肺哀求道:“王爷,求求你放过我妻主,南夏愿意做牛做马,求您放过我家妻主,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放过我妻主,放了她罢……” 如锦只觉浑身的血都冷了,世界都坍塌下来,什么也不见了,耳边只有清晰的踢打声,还有父亲撕心裂肺的哀哭声,灯火越来越模糊,这是噩梦,一定是场噩梦! 八王爷微微地笑,似充耳不闻,甩甩袖子,俯身轻佻地瞧着如锦,一面放软了声音道:“江家欠下我的,我要一分一毫讨回来!小美人,随我回王府罢,我会好好疼你。” 什么,这人要讨什么?如锦呆呆地仰头望,心一寸一寸地裂开,在父亲的哀求声和混乱的踢打声里,俯身下来的这张脸格外清晰,清晰娘脸上大片的血都模糊了,这张脸张扬地笑,笑得这么开心,这么得意,这么狰狞。 忽然眼前火光一晃,身子跟着被强拉出去,转眼竟是已被那冷血的恶魔搂在怀里。她一脚踢开南夏,粗暴地拖起如锦往外走,兵士们一片滛笑,自动让开路。 如锦眼前发黑,所有的血都涌上来又凝固,这个人是谁,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浑身是血的娘,还有父亲那样哀求她,却被这个人像踢开一只狗一样粗暴踢开。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四周这么冰冷?父亲的脸上出了血,却在地上一点一点,用尽全力朝娘那里爬过去。 心里有什么涨开又爆炸了,疼得没了知觉,口里咸咸的都是血。是什么,死了,黑暗像潮水包围过来,尽是仇恨。 那些女兵们早垂涎南夏的美貌,此时都围过来,堵在南夏前头浪声调笑。 八王爷才走了两步,忽然身子一趔,冷不防被怀中的如锦狠推得后退几步,左脸上被他打的辣辣地疼,口中发咸,溢出了血丝。 院中的兵士们猛然听见那响亮的耳光声,一下子怔住。 如锦疯一般推开围住父亲的女兵们,紧紧揽住父亲,八王爷皱着眉头,捂着被打的左脸阴沉地喝道:“都给我住手!” 院中立时一片静寂,只有喘息声,江遥已经昏死过去。 八王爷眯着眼睛立在如锦面前,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江如锦,你今日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本王要的人,从没有人可以逃掉!” 南夏精神恍惚地盯着地上昏死过去的江遥,如锦麻木地理父亲的头发,慢慢道:“死尸,王爷可要么?” 八王爷眼睛霎时睁圆,一把抓住如锦的衣领,嘿嘿冷笑:“你敢——你江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都在我手里,你要是想死可以,我保证你们江家一族尸骨无存!” 如锦死死咬住唇,一个字也说不出,全身禁不住地哆嗦,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心心念念想了无数回的人吗? 女王爷抢男妃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王爷抢男妃第6部分阅读 女王爷抢男妃 作者:未知 女王爷抢男妃第6部分阅读 的人吗? 为什么,为什么一转眼,人便如此冷酷无情?先前的温存柔情,先前的百般怜惜,都是假的么?为什么? 江如锦终是低了头,俊雅的脸庞瞧不出什么表情,只死死攥住父亲的衣襟。罢了,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贪欢,哪个不薄情,原本就是自己太愚蠢,竟然幻想这个到处抢人的恶霸是对自己有情的,是干净的。罢了,罢了,都随她,便如了她的意,只要娘和父亲能得周全。 羽兮玩味地瞧着江如锦,捏住他的下巴:“怎么样,恩?” 如锦的唇咬出了血,脸上白得没有血色,忽然极淡地微笑,眼神飘移到浑身是血的母亲江遥身上,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好,我答应,王爷要怎样便怎样,只是王爷要护得我一家大小,若他们旦有死伤,我江如锦必定自尽。” 羽兮的神色变了几变,怔怔地看如锦,只一闪眼,却又狠绝地一把将他勒进怀里亲了一口,嘿嘿笑道:“小美人,你果然是聪明,免得在牢中受苦。” 江如锦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只咬紧了牙关一声不言。八王府的侍卫红鸾抬过来一顶轿子,羽兮抱着江如锦扔进轿子里,回头高声道:“来人呐,把江家老老少少一个不留都给我押去王府!” 侍卫们应了一声,上前扯人。“慢!”沈无辛一声阻拦,立刻又一群士兵列了出来,沈无辛眼珠转了几圈,赔笑道:“不可!王爷,这怕不成,江遥不能被带走,四王爷她……” 羽兮挥手打住她的话头,皱眉道:“你推三阻四,不叫本王痛快!你也瞧见了,若没了这些人质,轿子里的小美人如何肯乖乖服侍我?四王姐那里我去说,你着什么急?” 她朝沈无辛勾勾手,沈无辛疑惑地近前来,羽兮瞥一眼轿子,耳语道:“人且放在我处押几天,待我把那小美人尽了兴,江家人随你处置!过几日我还得去打夜郎国,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俩字,难道本王死前都不能快活快活!若你还不放心,就派个人来看着人犯,难不成还能跑了她们不成?” “这……”沈无辛还要争辩,却见八王爷已经钻进轿子里,喝道:“还不带走?!”沈无辛咬了咬牙,犹豫不决地立在当地,眼看王府一班侍卫押着江家人出去,跟着听见一声惊呼,轿子里甩出几片碎布,正是那江如锦身上的衣服。 紧接着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江如锦在轿子里一边挣扎一边怒道:“畜生,滚开!” 江家下人堆里听得一个小厮哭叫着:“公子,快放了我家公子,公子……。”被侍卫拦住,甩了几耳光昏死过去,被一个女人扛上肩膀,轿子里的江如锦却没了动静,只见又甩出件衣裳来,看来八王爷脱衣服脱得正有意趣儿。 沈无辛擦擦冷汗,这八王爷果然是个急色的主,现在人已被带走,如何是好?虽说女皇还未回京城,可是大局未稳,八王爷毕竟手里握着兵权,现在也不好与她撕开脸面。 不过,现在的朝廷,是四王爷的朝廷,已经不是女帝的朝廷了! 这京城内外的兵防,都是四王爷的人,就算八王想做个什么,哼哼,谅她也不敢!不过这只饭桶,在京城这几个月,除了会抢美貌公子,再没别的能耐! 沈无辛冷笑两声,转身对身旁的人道:“去,马上叫人跟着八王爷,给我严密监视八王府,王府的任何动静,便是宰只鸡也要报回来!” 院子里的兵士们啧啧嘴,伸长脖子踮脚望出了大门的轿子,指望看出点活色生香的缝来,一边暗地里咽口水。 本来今日若不是八王爷横插一杠,江家的美貌公子和那些漂亮小厮们早是她们享受了,谁料眼看到了江家门口了,八王爷神气活现地堵着路,带着一班子侍卫兵兴高采烈地砸江家大门。 一问才知道,八王爷在去前线的路上,听说京城大乱就立即赶回来捉拿江家。沈大人还没说一个字,八王爷已经嬉皮笑脸地说江遥意图谋反,要把江家都抓进王府,却原来是冲着江家的美貌公子来的。 这饭桶王爷,真是好色如命。 可怜,江遥,要怪,就怪你养了这么美貌的儿子罢! 第四十三章 江如锦在轿子里拼死挣扎,但听见秋雨那一声哭叫,接着便是侍卫的打骂声,顿时心头一冷,想起昏死过去的母亲和父亲,便忽然没了挣扎的力气,任八王爷欺凌。 衣服被撕破了尽数扔出去,江如锦身子裸露出来,只咬了牙闭上眼睛。 夜的大街上愈发地沉静,少有行人,轿子陡然停住,有人高声道:“八王爷,末将奉四王爷之命,来替王爷看守人犯!” 羽兮一怔,半掀了帘子,借着火把,只见前面红枣马上的女人有些年纪了,皮肤黝黑粗糙,粗壮结实,正是京城兵防郭沫参将,她面无表情地提着一把刀,身后跟着几十名兵士,列成方队整整齐齐。 羽兮冷冷扫了一眼,道:“回府!”郭沫下马上前来打个揖道:“八王爷见谅,四王爷说了,人犯只押在八王爷这里三天。” 羽兮挥手示意赶路,郭沫又掏出个锦盒来:“这是四王爷送王爷的,恭贺王爷新娶。” 羽兮忽然唇上一抿,伸手笑嘻嘻接过了,场上僵硬的气氛顿时一缓,只听八王爷道:“四王姐倒是个识趣的,红銮,回府后打赏郭将军一百两银子。” 红銮应了,郭沫硬挤出个笑脸,八王爷已放了帘子。 红銮警惕地看了看轿子,手抓紧缰绳,那个昏过去的小厮正绑在她马前。 郭沫阴沉地跟在轿子后,对轿中发出的声音充耳不闻,队伍行进到了八王府,管家韩蓉扫一眼后面阴沉的军队,漠然迎进轿子。 府门一关,郭沫挥了挥手,士兵立刻围住了江家那十几口人。红銮仿若不曾看见,只吩咐侍卫将这些人拖进王府地牢,郭沫的人跟着进去。 八王爷只当没瞧见,悠然自得地从轿子里出来,抱着一卷毯子,毯子里裹住的是那衣衫破碎的江家公子。 房门闭上,郭沫悠闲地坐在院子里喝茶,卫兵站了满院。 艳红的蜡烛火光闪耀,帐子是大红的喜帐,连被褥也尽是大红的颜色,算是新婚么?那混帐东西想要讽刺他么?讽刺他这样屈辱的新婚?呵呵…… 如锦望一眼四周,便闭上眼睛,怪不得父亲曾说,女国最看重的便是男子的处子之身。一旦失了身,便听天由命了。偏偏男子和女子是不一样的,男子即便是不喜欢不情愿,也管不了自个的身子,被女人一撩拨,什么都没了。再是不情愿,也会不由自主去取悦了女子。 这果然是真的,明明是不甘愿的,这样屈辱的委身于人,于他比死还要难过。眼前的这人,是陌生的,不是他曾经喜欢的小混帐,不是他一心挂念的羽兮,她是陌生之极的八王爷! 可是他没有办法,刚一触到八王爷的肌肤,身子便起了变化,一切都不由自主,再也掌控不了心,只剩下一片火热。 刚才在轿子里,那混帐东西粗鲁地撕破他的衣衫,又啃又咬,像只饿狼,让他想吐出来。 可是现下,这只狼温柔地抱着他,他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只想着顺从,不由自主地顺从八王爷的温柔。 她怎么会突然这么温柔,一点一点地轻吻他的唇,肌肤被一寸寸轻抚,像点火一样烧起来。 红烛下,锦儿长眉轩目,神色淡淡地看着她,却又根本没瞧她。羽兮心慌地抱住他,今日所做的一切只为他,现下便是不明白,日后他自然知道。 锦儿眉眼如画,清雅如玉,垂着浓密的眼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呆滞地任她施为,只叫人揪心地痛,羽兮轻颤着唤了一声“锦儿?” 如锦怔了一怔,好似回魂般,眸子恍惚地看过来,荡着温柔的涟漪,羽兮眼中一酸,泪要落下来,吻着锦儿轻声道:“锦儿,我心里只你一个,我会护着你,不会叫人伤害你……。” 是做梦么?是那个恶霸八王爷已经走了么?先前的小混帐回来了么?她温柔地纵容着他,一面俯身在他耳边低低地唤着“锦儿”,轻轻点点吻着他细语:“锦儿,我心里只你一个,我会护着你,不会叫人伤害你……” 羽兮轻轻捧起如锦的脸,压着声音只怕外头听到,只轻声道:“锦儿,你要信我,我从没有要伤害你,方才在江家那般羞辱你,放任那些士兵调戏你父亲,那都不是真心的,是被逼无奈,像这般草草与锦儿成亲,更不是我愿意的,我想要锦儿风风光光做我的夫,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你,我会好好护着你……” “兮儿,兮儿——是你回来了么?”如锦醒过神来,瞧见小混帐秀丽的脸庞,不知怎地心便安定下来,小混帐半是委屈半是怜惜地紧紧贴着他,如锦的心忽然乱起来,只问道:“你方才做的那些混帐事,都不是真的,只是故意做给人瞧的,是不是?” 羽兮一把捂住锦儿的口,指了指门外,小声道:“锦儿,你信我,那连大人,宗大人,李大人不是自尽,是被他们满门诛灭的,我不能让你落到他们手里,京城四周兵防都已是我四王姐的人,我若不把你家带到王府,四王姐定然灭口,只是我独自快马赶回来,带的兵防都还没有跟到,我不能硬来要人,怕他们怀疑,只有用这法子掩人耳目拖延时间。我是故意拿你家里人要挟你给他们看的,锦儿,你,你莫要恨我,我,我心里敬你爱你都来不及……” 锦儿淡然瞧羽兮,想起方才娘和爹被凌辱的场面,打个冷颤,冷冷道:“眼睁睁看我娘和我爹被凌辱也是为我好么?” 羽兮一震,道:“他们若是知道我打了你娘的主意,现下你娘绝不会还活着。你的性子那般刚烈,我若强来,你决不会从,我又怎地不知道这一节?我那样做,原是要激怒了你给他们看,否则,他们怎肯让我把你家人都带入王府。” 如锦心中其实已信了她十分,但这小混帐着实地轻浮,当下垂了眼帘咬唇冷道:“现下这般也是为我好么?” 羽兮一怔,原来自己正紧紧抱着锦儿,更何况锦儿身上衣衫早已经,已经被,撕碎扔掉了……身上只裹着毯子……还被自己扒开了一片,露出光滑如绸缎的肌肤,沾着她的口水…… 羽兮咽口唾沫,想要爬起来,却舍不得,只红着脸干干又咽一口口水,锦儿莲花曼妙地瞧着羽兮,看不出喜怒,羽兮局促地坐起身,低了头不敢看锦儿。 这般假戏真做,只是因为那郭沫跟了来,她怕郭沫万一察觉出来,那么一个也走不掉。就让郭沫以为她是个急色的饭桶,这样他们才有耐心等三天。 本来希望可以拖得更久,能把江家护在王府里一直护到后面十万大军返回京城,或是形势扭转,可是四王姐只给了她三天时间,三天一过,江遥必定要被四王姐灭口。所以,明日,一定要带着她们离开! 那郭沫还在外面,可是要怎生和锦儿说?罢了,这些由它去,只要锦儿开心。旁边的屏风后正搭着一套衣服,是今日早已备好的,羽兮拿了递给锦儿。 如锦接过衣服,见小混帐还眼巴巴瞧着自己发怔,立时羞恼地横了她一眼,羽兮脸一红,忙背过身去。 如锦穿上衣服,才觉这衣服尺寸与自己竟是差不离,便知是彤子轩的衣服,心下没来由地烦闷,只低声问道:“那个四王爷派来的人说只给我们三天时间,三日后你怎么办?” 羽兮低了头,轻声道:“你家的仆从我会叫红銮想办法先暗地里放出去,明天后天,送你们出城……” 如锦垂下眼帘不语,他方才进王府的时候虽然精神恍惚,可也记得到处是守卫,若想混出王府都不容易,更何况出城?”那女帝什么时候回京呢?” 羽兮黯然道:“锦儿,四王姐已经调了二十万兵马就在京城附近,皇姐她如果回来……” 如锦忽然抿起唇,心里涨得满满的全是欢喜。 是的,女皇是不会回来的,要回来也要等那十万兵马赶到京城的时候,所以等不得了。可是小混帐,她难道不知道入了这京城便进了虎口么?还一个人冒险赶回来,为的却是担心他在京城出事。 这痴人,这一生,终究是和她纠缠不清了……也幸而,她回来的是时候,若晚一步,今晚在堂上的不是她,自己早已自尽了。 女王爷抢男妃全集 第四十五章 羽兮踌躇了半日,终是支支吾吾道:“锦儿,外面那些人瞧着,我们,要……”话说了一半便顿住。 锦儿何等聪明,岂不明白当下的境况,立时俊脸飞红,又想起这小滛贼在轿中的轻薄浪荡,自己衣衫尽被她褪了去,心下又恼又气。 羽兮不见锦儿回音,生怕他又生气,忐忑不安地偷眼瞧锦儿,锦儿忽然抿着唇角淡笑,眼中波光流转,灯影下甚是好看,他斜过来一眼微笑道:“我有法子……” 羽兮被锦儿五花大绑之后,还茫然不知锦儿想做什么,等到锦儿往她口中塞了帕子,才觉有些不对。 但为时已晚,羽兮被锦儿五花大绑按在塌上挠痒痒,只痒得在塌上滚来滚去,笑得喘不过气来,偏口中又塞了帕子笑不出声,只能支支吾吾地喘息,听起来,真是战况相当地激烈。 锦儿的青丝落到羽兮脖颈里,轻轻软软,衬着他清雅如玉的眉眼,羽兮看呆了去,只心道:“罢了,只要锦儿喜欢,此时此刻能得亲近些也好,到得日后,怕再没缘分……” 锦儿的手好生柔滑,在她身上挠来挠去,羽兮受不住拼命躲闪,笑得喘不过气来,在塌上挣扎得紧了,锦儿便跌在她身上,鼻息可闻,按住了她喘口气,低低笑道:“日后看你还敢再这般轻薄我!” 羽兮一时心神恍惚,一时又被挠得想撞墙,想求饶却苦于出不得声。 外面听去屋里可就热闹了,一时急剧地喘息一时吼叫,床榻摇晃得劈里啪啦,直闹了大半个时辰。 两人都累了,锦儿才取出羽兮口中的帕子,羽兮笑滚在塌上大口地呼吸。羽兮被闷笑了这些时候,已经筋疲力尽,趴在塌上再不动弹。心下却止不住地辛酸,只怕锦儿他心里,对自己果真是没有情爱的,这姻缘果然是不由人,强求不得,皇姐她必定……这一世果真是没得缘分…… 锦儿才喘过气来,忽然瞧见羽兮脸埋在枕间,闭着眼睛一滴泪滑下去,心中蓦地一揪,针扎似地痛,腿便有些发软,坐在塌前怔了半日,只紧紧攥住心口,她,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西梁女国的女子轻易不流泪的,兮儿是怎么了? 他今日已被这小混帐看了身子,照西梁女国的规矩,今生已是她的人,只能嫁她了。现下这情形,便是承欢也是应该,可自己却弄了这法子折腾兮儿,兮儿她…… 不是不喜欢她,不是不愿做她的人,只是怕,怕这心给出去就收不回,怕一旦系在她身上,便成了会抓狂的妒夫,哪一日瞧见她怀里有了别人,自己会崩溃。 如锦半声不言地坐着发呆,羽兮闭了闭眼,忽然起身下榻,轻声道:“不早了,锦儿你折腾这大半宿,一定疲累,快睡罢,养足精神,我们还要出城。” 如锦怔了怔,低了眉眼苦涩淡笑,见羽兮脸上已无痕迹,心下更空,一阵阵地刺痛,只默默躺下侧过身去。羽兮放下帷帐,如锦等她躺在身边,半响却无有动静,羽兮只坐在床边,给他盖上棉被。 如锦无力地扯着棉被,心乱做一团,从未这般渴望过那小混帐亲近,她,她是怪自己吗? 过了片刻,羽兮的手极轻的抚上他披散下来的青丝,如锦心底一松,轻轻挪了挪身,离她近了些,终于抗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女王爷抢男妃全集 第四十六章 韩蓉一脸沉静地立在院子里,王府四处已经戒严。 郭沫干坐了一会儿,听出房里的动静,干干一笑,过得片刻,动静越发地大,郭沫不屑地笑,一面轱辘着贼眼满院子打转,终于忍不住打着哈欠吩咐一旁小兵道:“本官也回房歇息去了,去,到地牢里把江家清秀的小厮抓两个来送我房里去。” 韩蓉冷漠地扫她一眼。 红銮却忍不住眉眼一挑:“谁敢?!” 郭沫斜过来一眼,红銮毫不畏惧地上前一步:“郭将军是不是忘了,四王爷派郭将军来是帮着八王爷看守犯人的,可不是来八王府寻欢作乐!” 郭沫眼睛眯了眯,她身旁的女人惯会察言观色,一看要闹僵,忙讨好地道:“头儿,咱们来的时候带的有娼倌,模样身段没得挑,尤其是那一手房中密术……” 郭沫哼一声拂袖离去,韩蓉弯腰一笑:“将军下榻的地方已经收拾出来了,将军这边请。” 红銮气得脸白,只骂道:“呸!不过是个好色的糟女人,瞎了你的狗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王府撒野!哪一日我叫你尝尝姑奶奶的厉害!” 紫衣怕她再生出事来,拉扯着她回房去了。 还没听说女帝什么时候回来,只是王爷却千不该万不该这时候回来,这一回来,便是入了虎|岤。 原本女帝已经盘算好,王爷带着十万兵马在手,一旦京城有异动,即刻杀入京城。当日为了掩人耳目,大军的确是缓慢地向前线方向进发,可现下,十万大军还未赶回,王爷自己倒带着十几个侍卫回来孤身犯险。 皇上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吧,四王爷先是撺掇宋司徒杀尽了安太尉一派,夺了权力在手,还趁乱杀了安妃和他腹中的孩子,而后又以捉拿反贼为名除掉了宋家的势力,还趁着女帝不在,暗地调动兵力控制了京城,可谓一石三鸟。 更严峻的是,四王爷竟棋先一招,调动了二十万兵马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正是为了对付那十万大军。 女帝如果回来,也是他人手中的蚂蚁,如果不回来,就坐实了天下分裂的局面,势必要有背水一战,四王爷名正言顺找个借口登基。 这一回,是四王爷名副其实的逼宫。 韩蓉将那郭沫安顿好,又四下里巡视一番,但见地牢外有众多的守卫,立了满地,便暗地里嘱咐红銮派人注意府里各处守卫的情况,自己转回王爷住的院子,也有不少人。 看来,这一次,凶多吉少。望望紧闭的房门,王爷都是为了那个人,那江家的公子。江家公子的确是清雅如玉,听说才情更是名冠京城,多少达官贵人去求亲,都被江公子拒之门外。 王爷自回京城,就迷上了江公子,抢了几回,好似都没什么结果。彤公子还气得暴跳如雷……。可是瞧王爷的样子,已经铁了心,不然也不会冒险回京城。 王爷不管不顾地把江家人抢了回来,如今完了心愿,收了江家公子,可是明天呢,明天怎么办?四王爷的人已经控制了王府,三天以后,王爷交不交人呢? 若是不交,王爷拖着江家十几口人,怎么离开京城?!若是交了,依江家公子的刚烈脾气,定然不肯苟活。 到时王爷该如何? 那四王爷不知为何一定要杀了江家,宋司徒门下的连大人,宗大人,李大人都被逼自尽,满门被诛,四王爷够狠的心,能说的通的,便是江遥手上有四王爷和宋司徒勾结的罪证。 天下任何一个帝王都希望清清白白地展示给万千子民,四王爷想必也是如此。 如果王爷不回来,至少目前是安全的,可是现在,王爷是自身难保。 日上三竿时,王爷终于起床了。红銮端着洗漱之物,偷偷往门里瞥,不知道那江家公子怎样了。 羽兮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在塌前靠了一夜腰酸背疼,看一眼熟睡的锦儿,心中十分欢喜。 想昨夜锦儿那一番担惊受怕,先悲后喜,一定很疲惫。必须要养足精神,后面的路,锦儿才走得下去。 锦儿,以往我几次三番的纠缠,是不是让你很烦心?锦儿,我是真的喜欢你。 如锦被她揽得紧了些,不耐地皱皱眉,羽兮抚平他好看的眉梢,在锦儿脸上又亲了几回,锦儿睡梦中淡淡一笑,睡得更沉。 房门开了一条缝,瞧王爷疲惫的模样,红銮暗道看来人是没有白抢。 羽兮惺忪着眼睛懒洋洋说了一句:“传膳!” 红銮瞪起眼睛,王爷端着洗漱之物转身进房,砰地关上房门。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48章 如锦一惊,娘是文官,哪里会打架来着,更何况伤势未好,这如何使得?当下顾不得多想,便要冲下楼去。 这时,忽听得客栈门口一声冷笑,走进来一个女子,二十岁上下,发髻高高束着,别着简单的头饰,月白衣裙打扮,眉目清秀,很是儒雅英武。 她稳稳跨步进来,扫一眼哀号的父子两个,又斜一眼孙奎,转身朝江遥抱个拳温和笑道:“姐姐有礼了,妹子想讨个闲问一声,这里可能打尖住店么? 江遥回了一礼,劝道:“这里虽是客栈,却住不得人,乃是非之地。妹子若想住店,还是趁早离去。” 那女子淡淡一笑,眉眼柔和,她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斜着孙奎道:“妹子生平爱管闲事,走了这许多路,走不动了,只能歇在此处了。” 江遥苦笑一声,怕给这女子惹祸,便不再言语。 那孙奎使个眼色,命打手收拾江遥,自己拖着那少年就要掳走。少年愤恨之极,朝在她手上狠咬一口,奋力挣脱开去。孙奎一看手上出了血,一巴掌挥出,少年倒下地去,倔强地一声不言,只紧紧与地上男子偎在一处。 孙奎正要上前去拉扯少年,忽然眼前一花,多了只臂膀,紧接着身子硬生生被踢到墙角去。孙奎大惊,她带着的三名打手竟还未明白是出了何事,呆楞地立在当地。 而那动手的女子,似笑非笑,负手而立,一脸讥讽地看着孙奎,冷冷道:“抢男人的事我听多了,不想在女皇眼皮底下还这么猖狂,倒叫我余同开了眼界。” 孙奎脸上的肥肉一阵抖动,哀号一声,顿时三名打手一拥而上。那叫余同的女子却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出手很是敏捷。 如锦看了一时,轻声叹道:“这女子好生英武,为人正直,倒是难得。” 无尚一笑,扫一眼那女子,对如今道:“你如今这才知道,原来这世上除了那恶霸八公主,好女人多的是。眼下这一个,比那小霸王可好了不知多少倍!” 如锦一怔,脸上发热,眉眼弯弯轻语道:“她……自有她的好。” 无尚忽然咬住唇,再不言语,怔怔地看下面。 那孙奎被打得落花流水,跟着打手屁滚尿流地爬出去,临走拍拍袍子,不甘心地盯一眼那美貌少年,咬牙切齿甩下一句道:“好,余同,我记得你!你,你给我小心着,此仇不报,老娘誓不为人!” 江遥秀眉一皱,摇摇头,暗道此人只怕不肯甘休,仗着朝中有人如此了得,日后到了女帝面前,怎生也要参她一本。 那余同却丝毫不在意,与江遥好生安慰一番那对父子,那中年男子千恩万谢,自言姓沈,妻主便是朝中的柳侍书,自己十二岁便嫁入柳家,十三岁有了孩子,却因是个男孩,妻主很是不悦,后来离开家乡进京赶考,听说做了侍书,便再无音讯。 如今妻主家中唯一活着的主母也病逝,他一个男子,带着个男孩,被族中人排挤,家中田产尽被霸占,只好来投奔妻主,听闻妻主来了京郊皇陵,便带着孩子一路风餐露宿,不想惹了风寒,银子也被偷去,无以继命,才有了今日之事。 江遥听得目瞪口呆,想起那柳侍书还曾来江家求亲,不想竟是个有家室的,若这男子所说为真,柳侍书怕有薄幸之嫌,幸而不曾将锦儿许配于她。 偷听的秋雨忽然想起早些时候,公子颇为恼怒地说起那柳侍书,似乎是在秋宴上做了什么事。 无尚问如锦,如锦红了脸,不屑道:“那时秋宴,我无意中撞见她躲在窗下鬼鬼祟祟许久,后来待她离去,我也去看,才知祁大人最宠爱的偏室夫郎正在屋中洗浴,她躲在那里竟然,竟然是偷看人家洗浴,我便知这人平日的老实忠厚都是装的,此人绝不是正人君子。” 无尚大笑一回,如锦轩眉一抬,戏谑道:“我原以为自离了京城,你如今已经不会笑了呢。” 无尚怔住,红了脸。 如锦却瞧见他头上那根家传的簪子是没拿回来,却多了一样金花珠玉宝钗,不是俗物,当下奇道:“这钗哪里来的?” 无尚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紧咬着唇不安道:“是,是我买来的……”低了眼睛再不看如锦。 如锦虽疑惑,瞧他不肯多说,便不再问。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49章 那柳家父子甚是可怜,江遥便说过几日自己要去皇陵朝见女帝,问二人可愿随自己一家一同上路去皇陵,柳家父子已是身无分文,况是男子,再抛头露面定然引祸上身,当下只喜得千恩万谢。 原来这余同是朝中临洲参将,刚接到调令命她来京郊大营后备报道。因是后备,她又行的早,离报道之日甚远,又顾忌那孙奎上门来寻事,便也不急着赶路,在客栈住下来。 她很是佩服江遥一介文官当日竟也挺身而出,闲时多与江遥坐在厅里饮酒,两人竟说得十分投机。 客栈是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又在繁华路口上,少不得龌龊的勾当,附近就有家风月馆,名唤三月香,生意兴旺,与这客栈的老板有些个勾连。 里面的倌儿一天三五趟地在客栈里晃悠,此时倌里不乏落难的美貌少年,身无分文,只好卖身。 这些倌儿一个个眉眼俊俏风流,很是会装扮。听说都经过风月场中老手的细心调教,但凡天下女人喜好的,没有他们不会的。种种勾魂的手段,枕间的功夫,都是拔尖的好。 听闻那家倡馆是朝中有权势的一位大人开的,调教得个个都是极品的倌儿,以前专为来皇陵的皇室权贵女人们享乐之用。 现在朝廷打仗,来寻欢的达官贵人少了,但各处逃难至此的大户人家却多的是,只不过停留的时日不多,那老鸨便把生意盘算到过往的客人身上,多的是难耐寂寞的女人想一夜销魂。 倌儿们全不似普通窑子里出来的艳丽涂抹,一色的以清秀示人。乌黑的头发多是挽着个髻,也不戴花,只插了簪,脸上抹了粉,穿着很合身的细腰窄臀的薄料袍子,既不艳丽也不清冷,细声细气地倚门言语,很是勾人暇思。 到了晚间更是在客栈里挨门挨户地敲门,扭着细腰攥着帕子妖媚地询问,眉间眼梢勾魂之极。 客栈中留宿的女子平日里哪里见过这般风情的少年,哪个耐得住寂寞,多有抱进房中寻欢的。 这余同却从来都是不正眼瞧,遇到来勾搭的美貌少年,眉头皱一皱,便冷冷关上门。 武将里少有不贪杯的,且都不大看得起文官。这余同是武将,性情却不粗野。客栈不大,酒饭难免粗糙,就几碟小菜,酒不贵,却是烈酒,余同竟也和江遥细斟慢饮,从无放浪粗鄙之举,江遥暗地里很是称赞。 她与江遥言谈甚欢,偶尔碰到如锦和无尚从房中出来,也侧身低眉回避,绝不多看一眼,端端正正一板一眼,倒是个少有放荡的女子。 江遥身上伤势好在不是太厉害,调养这多日,早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便要和余同一起上路去觐见女帝请罪。 南夏忧心忡忡,只怕妻主这一去再不会回来。 江遥笑道:“不防。该来的总要来,再说,你和锦儿住在这客栈里,来来往往的女子甚多,如今世道又不太平,现下秦家孩子也在这,叫我如何放心?还有那孙奎,不是善类,她早盯上咱家锦儿,我怕留在此处,又有是非。只是苦了你,随我奔波。” 南夏微微一笑,道:“能随在妻主身边,是天下男子最欢喜的事。我与你之间,何用说这些?” 这一上路,连柳家父子在内,共有7个男眷,相貌又生得太美,一路上多有不便,江遥便去雇了一辆大马车,往皇陵处赶,一路上余同与江遥说些朝中事,时时爽朗大笑,毫不轻视江遥带罪之身。 南夏在马车中看妻主的神色,对那余同似也十分欣赏,心中便有了计较。 那八公主虽然恶名在外,不想在京城中竟舍命救出他们一家,且没有为难锦儿。按理,该知恩图报,妻主也说若是果真锦儿愿意,八公主又是真心,这婚事便定了也可。 而且锦儿一路上神色恍惚,焦虑打听八公主的消息,看来似已对公主有了情意。 前几日自从听人说彤公子已经带着八公主赶去了皇陵,锦儿虽嘴里不说,这几天却显是焦躁不安,昨日吩咐秋雨收拾东西好今天上路,秋雨却道说公子早几日就已经收拾妥当了。 锦儿真个已经动了心么?可是,这次妻主已经卷入动乱,将来定要获罪,怕是不能守在锦儿身边,那八公主若是收个三房五房的,锦儿将来如何自处? 这余同是儒雅温厚的女子,这几日观她神色,偶尔看见如锦也很是守礼,从不多望,与妻主说话也是爽朗正直。 自己私下里问过妻主,妻主也对余同赞不绝口。 想此人风华正茂,品性端正,家中未娶,正是桩好姻缘。若锦儿嫁了如此好妻主……南夏看一眼儿子,锦儿正轻皱着眉头,怔怔想心事。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50章 如锦心中翻来覆去,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乱如麻。大约明日马车便可到皇陵,那时,便可见到小混帐,那时,我,我定要责问她为何说出那样的话,已经被她看了身子,还要我去找别的女人,我饶不得她……。 那箭刺入心口那么深,小混帐她果真不要紧吗?这么些天,伤势有没有好些?我若去见她,彤公子他…… “锦儿……”如锦一怔,抬起头来,才知是父亲唤他。 马车有些拥挤,柳家父子担心那孙奎再闹上门来,连日担惊受怕,一上了马车心才安定下来,疲累之余已经靠在边上睡了。 无尚只顾低头,也不知想些什么心事。 南夏注意看了看前面的余同,只怕被她听见。前面那女人正谈笑风生,只顾与妻主说到高兴处抚掌大笑,真是俊秀儒雅,比街市上那些庸俗的女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如锦疑惑地望望父亲,南夏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锦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八公主?” 如锦手一颤,脸上红云大盛,看一眼父亲,慌乱道:“没,没有……” 一旁的秋雨悄悄抓紧了手中的包袱,偷眼看了看公子和夫郎,慌张低下头,难道夫郎已经知道了……。 南夏看了一眼锦儿的神色,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当下闭了闭眼,低沉道:“锦儿,这次咱家劫数难逃,必定牵涉进宋司徒的案子,或贬或放,都难说。你倘若果真进了八公主府,我和你娘只怕将来保不得你。八公主贵为当今女帝之妹,将来必定三夫四郎,偏室无数。” 如锦揪住衣襟,眼睫颤了几颤,不言语。 南夏顿了顿,看看儿子,接着道:“男子以妻主为天,依靠妻主的宠爱才活得下去。你生性淡泊,不喜争斗,以后府中夫郎争宠,你该如何?” 如锦无神地望马车外阴沉的天,空茫茫一片,还记得她红着脸许诺,说此生只要他一个……他信小混帐,她不会骗他。 “余大人虽是武将,这几日和你娘博古论今,文采出众,人又品貌周正,家世清白。为父不会看错,这女子生性温厚,若你和她结了姻缘,她以后断不会亏待你。那女子是极好的,你意下如何?” 如锦一惊抬头,马车颠簸了一下,母亲不知道说了什么,在马车前面和那白衣女子哈哈大笑,这人好自是好,她是敦厚的女子,可,可…… 无尚和朱墨都抬了眼看如锦,秋雨埋头不语,夫郎现在说得晚了,公子他心里早已,早已许了八公主,不然前几日也不会要绝食下地府。 果然,如锦顿了顿,收回漫无焦距的目光,俊颜微红,紧紧抿着唇道:“父亲,我……不想。” 南夏手一抖,叹息一声,果然,该来的,总是逃不掉……锦儿他终究,心里有了那八公主。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51章 因为正在打仗,路上不太平,马车行程便慢了些,晚上没赶到投宿的地方,只好露营。余同自认是武将,一个人歇在树杈上守夜,第二日终于赶到皇陵。 江遥因自己是获罪之身,怕给柳家父子惹上非议,便暗中托人租下一处宅院,将他们安顿下。又和余同暗中找了平日相熟的几位大人,言称自己途中遇上柳侍书的夫郎和公子来寻亲,朝中几位官员很快将此话传开,有好事的朝廷官员眷属便去沈氏那里走动。 余同本要与江遥一同见驾,顺道为江遥求情,江遥不愿连累她,死活不肯一同觐见。余同与她站在殿外理论半日,倒是宣旨的女官耐不住性子,只管进去通报了,女帝果然下了旨意,叫余同立刻去元帅帐中报道,又宣江遥觐见。 余同无奈,临走抱拳道:“江大人为官清廉,我余同向来不会看错人,似江大人这般正直之人,断不会参与谋乱。此次若女帝降罪,我定奏明陛下,为江大人担保。他日江大人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 江遥一阵唏嘘,与她匆匆道别,随女官进殿去。 女帝皱着眉头,忽然把案头上的一摞文书摔出去,喝道: “孙国立拿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搪塞朕作甚,现在大敌当前,朕要的是战绩!不要以为朕不知道她暗地里私吞了多少!今日倒来说她军中无粮饷?去把她斩了,朕要她抄家灭族!告诉监斩官,把她的人头挂在营中三日,以警效尤!看谁还敢推三阻四!你去宣旨,凡是贻误军务的,同孙国立一般下场,一律抄家处斩!” 案前的立着的女官郑文书应了一声,女帝又骂道:“慢着!蔡庆不是叫着没银子么?她开的三月香不知道窝了多少银子,还上奏本装穷酸!去带人也抄了蔡家,一并连三月香也端了,朕就不信没军饷!” 郑文书应了,望一眼江遥,两人平日里颇有交情,她暗地里使个眼色,匆匆离去。 江遥低着头,伏在地上不敢起身,暗道瞧这情形,那孙国立是不用参了,孙奎这恶霸也要连坐,脱不得干系,于百姓倒是件好事。 正胡思乱想中,忽听女帝无有情绪的哼一声道:“江遥,你倒是个硬挺的,还敢往朕这里赶?!” 女帝这话听不出喜怒,却威势逼人,江遥摸不透女帝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君心难测。只伏地道:“罪臣万死不辞,特地前来请罪,但臣决无二心,请陛下明察。” 案几上的人半响不语,良久,低声道:“不说你谋逆,只私结朋党一罪便无可恕!”江遥心头一寒,轻闭上眼。 女帝缓了缓,又道:“前些日子你送上来的密奏,朕已经看了,念在你忠心可嘉,为官清廉,生性耿直,死罪免了,官降三级,发配辛洲做郡守去罢。” 江遥诧异地磕了头谢恩,起身领 女王爷抢男妃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王爷抢男妃第7部分阅读 女王爷抢男妃 作者:未知 女王爷抢男妃第7部分阅读 出去,外面日头晃眼,手心里净是冷汗,却更是茫然。女帝怎么连刑部三审都省下了?直接这么降了三级,只是普通的贬到偏远小城里为官,轻轻巧巧的灭门之罪就了结了吗? 自己叫廉子夫送给女帝的密奏里,有安王勾结老师祸乱京城的证据,女帝真的是因为这个减了她的罪么?还是因为现下正值兵乱,女帝要等太平之后再治罪? 罢了,君心难测。当今陛下少时丧父,没有了父君,却仍然艰难地在后宫中护住了年幼的八公主,若女帝轻易被人摸透了心思,也不会在后宫的权力动乱中稳稳坐上如今的帝位。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52章 江遥忽地想到,那安王一番狼子野心,陛下只怕早已洞悉。其实,如今的局面,也说不得正是女帝步步精心算计,将安王逼到了这一步,女帝便可名正言顺地,除去几个心头大患。 老师和安太尉的倾轧女帝又何尝不知?却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暗地里纵容,也许,满朝的文武百官,不过都是女帝手中的棋子罢了。 江遥打了个寒战,离开也好,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江遥出去了,女帝才懒洋洋道:“出来罢,朕既然答应了你不会为难江遥,就一定叫她太平地过完下半辈子。朕就是不明白,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妹子,吃里趴外。” 羽兮低了眉眼,黯然道:“皇姐该知道这江遥是个忠直无二的,那廉子夫在她家中潜伏多年,江遥对她推心置腹,皇姐还有什么不知道?” 女帝默然片刻,忽然叹息一声,对着暗影里道:“廉子夫,你去吧,跟着江遥去辛洲罢。” 帘子微微一动,廉子夫不知何时竟已半跪在地上,她垂着眼应了一声,轻跃上屋顶,无声无息没了影儿。 羽兮看了看外面,茫然无神,江家以后偏于一偶,太平无事,锦儿以后,也会寻个好人家罢,以后与锦儿再没了相见之日…… 女帝起身走到羽兮身旁,道:“朕已经兑现承诺,羽兮,你和轩儿的婚事,也该给朕一个答复了。” 羽兮眼睛颤了颤,攥紧衣袖,干涩平淡地道:“臣无异议。” 女帝看了羽兮一眼,面色无有变化,只望着外面,那万里江山,锦绣景致,何处不染血? 羽兮欲告退,女帝却忽然转身,低沉道:“朕不日就会通告天下……羽兮,你恨姐姐么?” 羽兮眼一酸,摇摇头:“不,我和姐姐在宫中相依为命,当年姐姐为了我牺牲太多,如今这情势,我知道皇姐也是逼不得已。” 女帝眼圈一红,转过身。 “凤,劳累半日,该进膳了。”柔和低沉的声音过后,一个美貌的男子进来,穿着大袖的凤尾金丝滚边宫服,轩眉朗目俊美无双,倾国绝色。 女帝一喜,牵住男子的手。 羽兮忙低身一拜,韩汝明微笑道:“殿下快请起,我炖了些下火的银耳羹,请陛下和八公主尝一尝手艺。” 秋鸣果真也给羽兮端过来一碗,羽兮谢过,小心翼翼接住。 女帝就着韩汝明的手尝了一口,欢喜道:“羹好是好,可是朕早说过,不许你下厨,若是伤了自己,叫朕心疼。” 韩汝明噙了笑,明朗清雅:“以前见不到凤,想得痛心彻骨,现在日日相伴,能为你做羹已是我最大的福分。” 女帝叹息一声,终是来一句:“只此一次,以后叫御厨来做。” 韩汝明无奈一笑,脸上尽是柔情蜜意地应了,转眼看见羽兮,心头微叹,忽然道:“凤,待八公主完了婚,那江家公子我去说,叫他应了八公主罢,便是偏室,也总比两个人劳燕分飞来得强。我和你已流离了这多年,这其中的滋味……最是知道。” 女帝怔了怔,叹息一声,道:“也好,朕也有此意,只望那江如锦想得开。” 羽兮低头苦涩一笑,锦儿那性子,容得下自己有别人么?而且轩儿也是个刚烈的性子,自小见不得她多看别家的男子一眼,前次去江家求亲,轩儿差点把公主府拆了。便是锦儿愿意,这两个人在府里,要疼谁多一些,又与谁厮守多一些?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53章 这世上的事变化万千,不是哪一个人的意志可以左右。 江遥只被谴了轻罪,南夏很是欢喜,一家人开始收拾行李,预备赶往辛洲。原本要带着秦无尚,打算将他送回秦大人身边,但无尚坚持不肯离开皇陵。 那柳侍书不得已只好认下自己的正夫和儿子,接入府中安置下,又迫于此事已经传开,更兼沈氏眉眼俊雅,处事温厚得体,甚得众人称赞,柳侍书少不得对那沈氏好颜好色,以证自己并未遗弃糟糠。 这边如锦听说羽兮已经醒转,女帝还召见入行宫。心中更是惆怅百转,几回到了彤子轩的府宅外,却远远望着,踌躇许久没有进去。心中越发急躁,娘已经见了驾,那小混帐总该知道他已经到了皇陵,她,也不来瞧自己一眼么? 一时又想娘已经获罪,立时便要离开这里,也许小混帐她已经,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 一想到此处心口便针刺一般作痛,她果然如此薄情么?她当真已经抛下我了么?为何不来说个明白,怎么可以违背说过的话,以前都是骗我的么?既然是骗我,为何不骗我一辈子?我情愿被你哄骗一辈子……。 家中物事已经收拾好,江遥赴任必经之路却因战况激烈,无法通行,只好耽搁下来,和无尚一同住在给柳家父子租下的宅院里,等待转机。 如锦心下又乱又喜,隐隐企盼,羽兮却始终没来。 岂料过了两日,廉子夫也忽然回来,竟然从京城带回了管家,一家人大是欢喜。 最近一次交锋,安王大胜,人心更是惶乱。接着,陛下突然下诏,平王加封万户侯,并将景侯之子彤子轩赐婚。 民间有传闻说平王爱彤公子到了极处,允诺此生只娶彤公子一个,不纳任何偏室。还有传闻说,其实景侯的联姻条件就是:平王只准娶彤公子一个正夫,今生今世不再迎娶其他男子。 几乎就在女帝下诏同时,景侯发兵十五万讨伐叛贼安王,已经日夜兼程,直逼京郊。 安王和女帝的交战距离太近,以至于用不上什么战术,单单靠拼军力。眼前,安王占了绝对的优势,她接到景侯发兵的消息,便开始疯狂的反扑,要赶在景侯的军队赶到之前诛杀女帝,改朝换代。这样一来,前线立刻告急,平王据说也已经亲自上阵撕杀。 夜郎国更是趁火打劫,借着西梁女国内乱的当儿,一口气攻城略地。景侯是国中最有势力的王侯,她已经摆明支持女帝平乱,其他侯王便也不再观望,景侯联手上阳侯及洛川王发兵二十万,洛川王亲自挂帅先入边境支援,抵御夜郎国入侵。 如锦听说女帝赐婚的那一日,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安静地把全家已收拾好的行李打开又重新整理一遍,然后出门去街市上买齐行路所需的物件干粮,又称了些药材,给秋雨置了件新衣。 看看天气不好,又买了几把伞。 秦无尚和秋雨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观察如锦神色,平平淡淡,无喜无悲。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54章 南夏早猜出如锦的心思,也不敢说与妻主知道,只瞒着江遥,晚间察看锦儿神色,见他行动如常,半字不提平王,好似不记得这个人,心里便有些惊疑不定。 南夏特地吩咐厨下做些如锦爱吃的饭菜,如锦不咸不淡每样都吃进去。无尚试着说了个笑话,如锦没反应。 饭后不久,如锦照常弹会儿琴,却拨断了三根弦,秋雨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害怕地守着自家公子,寸步不离。 如锦看了看断掉的弦,转身去书房,不知道找什么,把书架上的书挪下来,一本本地翻,书页很轻易地哗啦啦被撕裂,如锦失望地丢掉再翻,最后满地都是。 秋雨哆嗦着立在房门外掉泪,无尚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一脚跨进门,咬着唇道:“锦儿,她,她本不是好人,天下的女子何其多……。” 如锦霍地起身,拧着脸道:“我累了,先去歇息。”言罢转身回房,关门,一头倒下床。 秋雨呜咽着跟回房,见公子已经睡熟,眉头蹙成一堆,唇角抿得紧紧的,像极了受尽委屈不敢哭的孩子。 次日早上,如锦没有起床,秋雨见情形不对,进去叫,见公子已经神志不清,也不肯再吃东西,昏昏沉沉地睡。 到了次日还不见醒转,便恐慌起来,叫了大夫来,也诊不出病象,只道:“此乃心病,郁结于内,不得开解,若能让令公子哭出来或是发泄出来,便好了。” 然如锦一直昏迷,不肯醒转。无奈何下,大夫在他|岤上扎了几针,片刻,如锦果然睁了眼,却模糊看着秋雨和无尚道:“我不走,你这滛贼,要我一个人出京城,又想撇下我吗?这一回我偏不如你的愿,便是死了,也一起……” 如锦心中只记得京城里逃生那一晚,活在那一晚里不肯醒来,只不停地说着胡话,叫她快躲开那冷箭,又道:“说什么以后不缠我了,你自己下了黄泉,便抛下我一个留在世上么?我不要,你休想抛下我一个……” 南夏哭得死去活来,只道冤孽。江遥这才知道儿子早已倾心平王殿下,当下如遭雷击,呆怔在当地。 秋雨掰着如锦硬是灌些汤水,江遥去了军营,要去找平王,她要怎样都行,只是,来见见锦儿,救回锦儿。 前方却正在激烈死战,她一个赢弱的文官被兵士拦住,不肯放行。江遥想起余同也是武官,或许能通融,岂料打听去,告知余同早几日就已被派往边境到阵前攻打夜郎国去了,江遥只好绝望地回转。 这么拖了两日,到第三日上,如锦已经面如死灰,连胡话也不说了。 南夏试了几回喂汤水,如锦都没咽下去。 江遥心酸之极,奈何朝中相熟的武官都已经派出,无有门路寻那平王,在皇陵四处拜望无果,江遥痛心锦儿,只进那酒店里灌了个烂醉如泥。 南夏守着锦儿,只哭得疲累,和秋雨守在塌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55章 战场上的杀戮没有仁慈,对方军队人数众多,又是死拼,使得阵前伤亡惨重。 今天一战,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羽兮一剑刺出,回身躲开背后的大刀,起身之时忽然心痛如刀绞,一片眩晕,眼前飘来飘去的都是锦儿哀伤欲绝的影子,战场上容不得半秒的疏忽,羽兮这一失控,立刻被对方钻了空子,听见身后红銮和紫衣的惊叫声,接着便见寒光闪烁,身上一阵冰冷,有一刀砍中肩头。 羽兮喃喃叫了一声锦儿,血涌出来,对面的女将是安王培养出来的第一刺客,她攥着刀柄一刀拔出,血顿时喷了出来,那人紧接着又一刀落下,紫衣眼疾手快,手起刀落砍断了那人的臂膀,羽兮痛晕了过去,红銮背起她,紫衣掩护着飞快杀出重围。 羽颜满身是血,看见八妹被抬回来,红红的血染透了袍子,登时心下一寒,八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前次冷箭穿心,因羽兮心脉偏右,才躲过一劫,这一回,这一回……。不!不能出事! 羽颜急得冒烟,吼叫着命人马上护送羽兮回皇陵疗伤。 羽兮醒过来,便叫锦儿。红銮和紫衣对望一眼,彤公子已经被景侯接走,现下不在,殿下又这样,不如…… 夜里,红銮潜入江家的住处,点了房内人的|岤道,才几日不见,床上的江公子竟已像将灭的烛火,干枯的春蚕。 红銮不敢唐突,用棉被卷好江公子背出房门时,看见了塌前的小厮,那个小人儿她是认识的,在京城里一直昏迷地趴在她的马前头,模样好生清秀。她走了两步,终是回过头,扯走了小厮怀中露出的帕子,又塞了些东西。 羽兮醒转过来,瞧见锦儿干枯憔悴地躺在她身侧,若不是有微微的鼻息,那骨瘦如柴的摸样分明是将死之人。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锦儿受了什么委屈,为何成了这样? 锦儿,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能照看你…………羽兮心疼得落泪。 红銮咬着牙立在房门外一声不敢吭,公主没醒的时候紫衣已经问过大夫,大夫说江公子若不能醒转,怕是熬不过两日了。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公主。 “锦儿,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成了这样?你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办……”浑浑噩噩间听见那人嘶哑地哽咽,如锦心头一喜,是小混帐,她还在身边…… 热热的似雨水打落在脸上,伴随着小混帐的哭泣声,如锦焦灼起来,她怎地落泪了?出了什么事?心中奋力挣扎,从混沌的意识里慢慢醒过来,眼前昏昏的,却果然是她! 只是她身上缠着绷带,血迹斑斑。 羽兮忽见锦儿睁开了眼睛,顿时欢喜得无以自述。捧起锦儿的脸,亲了亲,道:“锦儿,你终于醒了,不要吓我,我不许你出事。” 如锦皱了皱眉头,小混帐还是如此轻浮,受了伤还顾着轻薄自己。心里却有些欢喜,想开口却无力说话,更是焦躁。 红銮终于忍不住,在屋外面道:“殿下,我听说江公子已经几天不吃不喝,怕是没力气说话,我这便叫厨上端些粥来。” 羽兮一怔,心疼地抚上如锦俊雅的轩眉,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锦儿见她这样,立时脸上发热,有些羞恼,有气无力地瞪了她一眼。 羽兮呆问道:“锦儿,为什么不吃饭?” 如锦没有力气说话,听得明白,颦眉又瞪她一眼,心道:“我何时不吃饭了?你这小滛贼,又来混说。” 羽兮却紧紧搂住了他,两人紧贴在一处,如锦模模糊糊发觉自己竟满心甜蜜,直红了脸,暗道自己怎被这滛贼哄成这样,莫非是自己天生滛荡么?若叫父亲知道,定会责骂。 羽兮抱着他喂了些糯米稀粥,如锦本是咽不下去,奈何小滛贼舀了粥含在口中,便亲上来,一口一口给他喂下去,只叫如锦羞红了脖子,浑身发软,半句言声不得,由着她轻薄。 这一夜如在梦中,羽兮给他喂了一碗粥,如锦有了些力气,才发觉自己一直躺在羽兮怀里,两人在塌上挨在一处,当下慌乱得咬了唇,心却一直一直地欢喜,任由她抱着模模糊糊睡过去。 再醒过来,身边已没了羽兮,塌前斜靠着父亲和秋雨。 如锦模糊望望帐顶,昨夜是做梦么?可是身上,的确有了力气。动了动,才觉手中握了东西,拿到眼前一看红了脸,昨夜小滛贼一边亲着他,一边把这条细碎叶的金链紧紧缠在他腕上,说他便是珍贵的金枝玉叶。那坠着的玉叶子正攥在他手里。 她,终究是想着自己的。 如锦不由抿嘴轻笑,唇上有些麻麻的,想必是肿了,都是她,那样张狂,有那么喂人喝粥的么?只差把人吞了去。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56章 南夏先醒过来,见如锦睁开了眼,喜得抱住如锦哭道:“我儿好生命苦……”如锦不知父亲是怎么了,只道:“父亲,我浑身无力,想是饿得紧了。” 南夏擦了眼泪,颜色变了变,心中道只怕锦儿病糊涂了,已经不记得平王与彤公子的事了,也好,只要锦儿好起来,就立刻离开此地。 秋雨也已睡醒,听见公子叫饿,欢喜得跟头流水去厨房,南夏吩咐如锦好生休息,自己也回房去照料妻主。 秋雨熬了粥端出来,往怀里掏帕子擦手,却掏出一个玉坠,顿时慌了神。 这坠子原来只有一个白玉蝴蝶,是幼时父亲买给他的。 那日在京城他被那个叫红銮的女人悄悄从地牢里放出来的时候,她霸道地拿走了玉蝴蝶,给了他一只玉莲花。现在,这玉蝴蝶怎么凭空回来了,还,还和玉莲花穿在一起,自己的帕子,却,却不见了…… 莫非是昨夜…… 秋雨慌乱地把粥端进房,见公子喜气洋洋,眉宇淡定,腕子上却多了件金饰,这物件他从未进过,昨晚之前公子都不曾戴,莫非,莫非昨夜平王来过…… 如锦低头净手时,衣衫有些下滑,颈间露出些印子,红红的象草莓,一个连一个。秋雨一时惊愕道:“公子,这里是怎么了?” 如锦低头一看,脸立刻红得要滴出血来,慌忙扯紧衣衫,垂了眼抿嘴道:“没什么。”秋雨忽然想起来那是什么,那时在京城自己也被那个女人咬了一口,留下红红的印记,过了几天才消失,公子他,是平王…… 若是平王她来过,那,那个叫红銮的女人,大概,也来过…… 秋雨想起那女人认真盯着他的样子,忽然间红了脸。又想若是平王给的物件,公子的病就能好起来了。 秦无尚也发现了异样,南夏背地里交代,叫莫再提平王的事,以免如锦受了刺激又想起前事。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57章 到了晚间,秋雨劝说夫郎去睡自己守夜,果然见公子神色闪烁,既焦虑又欢喜,心中更是明白。 到得夜深时分,秋雨有些困了,公子侧身躺在塌上,不知是否真的睡熟。秋雨睡眼朦胧地站起身想倒些茶水,忽然眼前一花,口已经被人捂住,正是那个混女人,她两只小鹿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接着便被她半拖半抱弄出门去,匆忙间,秋雨还是瞥见了那个嫡仙一般的女子,传说中的平王,缠着绷带坐到了公子床前。 秋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开口叫夫郎来,可是,可是……最后一眼果然看见公子半是嗔喜半是羞怒地起了身,秋雨决定闭上口,却转脸狠狠盯了一眼身后的女人。 那女人眨了眨眼睛,忽然没头没脑地亲了他一口,秋雨气得一把推开她,那女人把他拉到院中的树影里,低声道:“你嫁给我做夫吧,只你一个,我也不娶别人了。” 秋雨看一眼她,涨红了脸。 如锦养了一天,已清醒了许多,瞧见羽兮身上的伤,眼中一颤,抿了抿唇别过脸道:“伤得这么重,做什么还要出来乱跑?” 羽兮握住锦儿的手,低声道:“我不放心你……” 如锦挑眉瞧她一眼,俊俏风流,淡淡叹息道:“你有何不放心的?倒是你的伤,要不要紧?” 羽兮把了把如锦的脉象,见如锦的腕子都瘦得细细地,心下更酸,红了眼圈道:“锦儿你莫要不吃饭了,好不好?你若是气我便骂我打我都好,不要因我伤了身子。” 锦儿脸上顿红,眼波一转,抬眉间淡雅地道:“你说谁为你伤了身子?” 羽兮低头道:“锦儿,我……我和轩儿的婚事是逼不得已,朝中兵权分散在几个王侯及老臣手中。现在皇姐她手里只有十万兵马,安王手里就攒齐了二十万大军,这一战没有赢的可能,除非景侯肯支持皇姐。景侯只轩儿一个独子,她说过出兵可以,但要我答应与轩儿的婚事……” “轰”地一下,如锦脑中空白一片,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见,什么,她,她要娶彤公子么?为什么,为什么……一阵天旋地转,忽然记起了前事,女帝下旨,将彤子轩许配给羽兮…… “……没听说吗?景侯的条件就是平王今生除了彤公子,不得再娶……” “好,好啊!那个恶霸远名的平王这回吃了闷亏了,只能守着一个夫郎了……”。如锦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暗中有人一声连一声的呼唤,如锦醒过来,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冷了,心口剧痛如刀绞,似连呼吸都不能,艰难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泪如雨下。 原来他和小混帐根本没有缘分的,纵然他们一同生死过,她依然是要娶彤公子的,她终究是别人的…… 羽兮抱着锦儿,强笑道:“锦儿,以前是我强要缠着你不放,每每招惹你,甚是轻浮放肆,叫你好生烦恼。如今,如今……这婚事即便不是皇姐赐下的,我也得应了……也好,从此以后我再不来惹你,你只当从未见过我这个人……”羽兮别过头,脸上一片湿,还有湿热的东西不停地从眼里滚落下来。 如锦只觉心被割得一片一片,每一片都碎裂得找不到,哆嗦着攥住羽兮的衣角,半个字也说不出。 羽兮狠擦一把脸:“外有夜郎国大军压境,内有安王逼宫,锦儿,我……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喜欢的想把你捆在身边一刻也不分离……可是,我不能……只怪我们生在这个乱世……我们……” 如锦死命揪住她衣襟,羽兮张口抖了半天说不下去,泪止不住地落,只狠命将锦儿揉进怀里,锦儿忍了这多天,终于再忍不住,咬着她肩头颤抖地哭泣。 佛晓时分,秋雨看见那平王两眼通红地出来,失魂落魄,和那个叫红銮的女人离去。 秋雨揪心地痛,进房来,果然见公子疲惫地靠在塌上,双眼红肿,秋雨一头扑倒在床前哭道:“公子,公子,我们不理那一家人了好不好,离她们远远的,好不好?” 如锦茫然睁开眼,淡漠望了望外头,哑着嗓子道:“去打些水来,我不妨事的。” 秋雨心中惊疑,害怕公子想不开,飞快出去打了水来,给公子敷脸。… 公子脸上看不出喜怒,虽然哭肿了眼睛,可是眉宇间却没前几日那股戾气了。也不知道那平王和公子说了些什么,公子他,已经放下心结了么?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58章 如锦身子已经完全好起来,只是眉间笼着淡愁,经常神思恍惚。无尚早瞧在眼里,南夏也多次问秋雨为何锦儿一夜之间醒转,秋雨嘴紧,只道不知。 前线的败阵,使得皇陵陷入惶乱。江遥不许男眷再出府,自己和廉子夫两个去街市置买些家用的物件。 然战乱之时,又被四殿下的叛军围困,粮食与水果十分短缺,连鸡鸭等活物也贵得惊人,日子过得渐渐艰难。一日三餐都是粗淡的饭菜,少有新鲜可口的果蔬。 一连几天,无尚都咽不下饭食,开始也不觉奇怪。后来如锦发现无尚经常暗地里干呕,这一日勉强吃了几口,才出了房门便尽数吐了出来。 朱墨慌忙倒了茶水给他漱口,如锦见他呕得厉害,便叫秋雨弄些醋来压压腥气。无尚呕了好一阵,才转过劲来,这几日里折腾,闹得无尚面色发黄。如锦要去请大夫,被无尚惊慌地拦住。 如锦先前已是疑惑,这一回趁着四下无人询问无尚,无尚咬了唇,许久才低头道:“我,是……孩子是二公主梁王殿下的……” 如锦心头一凉,无尚果然是有了孕,那梁王殿下是出名的风流多情,府里养了好几房,她竟然对无尚……。“她,她是不是逼迫了你?是什么时候?” 无尚红透脸,惊慌道:“不是,是,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还在京城的时候,她几次三番纠缠,那个冤孽,我逃不开,明知道她是什么样人,心还是,还是挂她身上,回不来了……” 如锦愕然,复又想起自己与羽兮又何尝不是,明知道已经没有缘分,明知道要放下,却还是忘不了这个人,还是时时刻刻牵挂着,只管一头扎进去…… 但是无尚有了身孕,那梁王为何不把无尚接入府中?男子有孕,本身都十分不安定,待产之时更是从阎王那里过了一遭,国中多有男子因生产身亡,梁王竟放任无尚不管不问! 无尚不安地攥住衣角,低语道:“她正在前线打仗,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 如锦黯然,怪不得无尚一路奔波到皇陵,怎么也不肯离开。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秦大人还不知晓,以后可如何是好?若是告诉父亲与娘……不,不得说,一旦传出去,无尚哪里容身呢? 景侯调来的二十万大军终于赶到。安王兵败如山倒,梁王羽颜立刻领兵去了边境,与夜郎人的战况已经十万火急。 安王原先网罗的幕僚树倒猢狲散,大批的官员或递降书或暗中打点,各寻门路,独安王带着亲信一路逃去,投奔了夜郎国。 国内战事结束,路面终于太平,江遥带着一家人去辛洲赴任。 无尚有孕在身终是瞒不住了,江遥知道后勃然大怒,斥骂一番梁王,只待梁王返朝再算这笔旧帐,无奈叫管家暂时留下,照顾无尚,待将无尚护送回京城后再赶去辛洲。 江遥临走时写了一封书信送于秦大人,告知无尚正在京郊皇陵,一切平安。又托了一位平日相熟的同僚,请她平日暗地里多照顾些无尚。 去辛洲的这一路上,还算太平,各地逐渐平静下来,百姓们也慢慢恢复了日常的生活,朝中传来女帝已经回京的消息,举国上下都松了一口气,西梁女国又恢复了往昔。 如锦依然寡言少语,神色更加淡漠,南夏担心不已,却也无法。秋雨却觉得自从那日以后,公子的心便封起来了,一脸的淡漠,对什么都不关心,即便在大街上听到别人议论起平王,公子也似没听见一般,公子的心死了吧…… 女帝回京上朝,边境上又有与夜郎国的战报送上来,陛下震怒,下旨命平王羽兮再领十万兵马奔赴边境去打夜郎国。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59章 羽兮日夜兼程,终于带着援军赶到边境军营。只是还没走到元帅帐外,便听见呼喝打骂声以及兵器的相撞声。 光听声音,也知打得很激烈,可是兵营内所有的人都似没听见一般。羽兮很是奇怪,走近了,才瞧见竟是彤子轩提着宝剑气哼哼地和一个女人打在一起,不由大吃一惊,轩儿怎么会在军营里?! 那女人二十岁上下,眉目清秀,她也执一柄剑,身手不在轩儿之下,皱着眉头与轩儿打得你死我活。 羽兮看他们这样打下去,不知打到什么时候,便叫了一声:“轩儿?” 彤子轩回头来看见羽兮,立时眉眼欢欣,高兴地抽剑跳开,指着那女人哼道:“余同,你等着,我今天有事,改天再收拾你。” 那叫余同的女人皱起眉毛不悦道:“一个男人家在军营里四处晃悠,成何体统?!” 彤子轩大怒,眯起眼睛道:“呸,余同你不要忘了,要不是我出手救你,你不定还在哪个夜……。” 余同眼神一凛,默默看一眼彤子轩。 彤子轩忽然咽了下面的话,收了剑哼道:“这军队里一半都是我娘手下的,我怎么不能在军营里走动了?” 余同不卑不亢一撇嘴,丝毫不让:“这里是军营,不是你家后院!” “你!”彤子轩火气上来,大声喝道:“我将来是平王府的正夫!你顶头上司是我妻主!你不听我的听谁的?!” 余同心平气和地看了看彤子轩,温和道:“不管你是谁,入了这军营这的地方,你就得听我的!” 彤子轩气得火冒三丈,涨红了脸又要拔剑。 羽兮上前把他拉开,皱眉道:“轩儿,我以前怎没发现你如此喜欢跟人斗嘴?” 彤子轩睁了眼睛怒道:“谁跟她斗嘴了?是这个女人老跟我作对!” 余同朝羽兮抱拳行了一礼,道:“左营副参将余同,见过平王殿下。”彤子轩从鼻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余同秀眉一扬,瞥一眼彤子轩,彤子轩回瞪。 羽兮去了元帅帐中,跟洛川王、二王姐羽颜议了军事,晚间回帐便歇在羽颜帐里,一时说起轩儿的事,便问轩儿怎地也在军营里。 羽颜抚上额头,呼天抢地拖住羽兮道:“老天爷,好八妹,你是不知道,轩儿可是个惹麻烦的,你是他未来的妻主,你来了他就安生了。” 羽兮想起锦儿,默然无语。 羽颜瞧见她神色,自然明白,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赶紧接着道:“你不知道那个轩儿,本来在景侯家里呆得好好的,一听说出兵打夜郎国,就跟着来了,说非要看看以男子为尊的夜郎国人是何等样子。” 羽兮问轩儿和余同是怎么回事,怎地闹这么厉害。 羽颜头疼道:“谁知道呢?当时我军兵力不足,被夜郎国打得连连败退,几乎全军覆没。那一战里余同与军队失散,竟不幸落入夜郎国人手里,谁知夜郎国男子十分滛荡,竟然要强着余同寻欢。这时候正叫轩儿碰巧遇到,救出了余同。可是两个人竟是八字不合的,一天到晚见面就拌嘴,轩儿十分不耐余同的不温不火,时常寻她吵架,而且吵不了几句就要动手,偏两个人武艺相当,不分胜负,每天闹得军营里鸡飞狗跳,叫我十分头疼。” 果然,这会功夫已经听到外面又吵起来,只听轩儿大叫道:“余同,你别忘了是我救了你!” 那余同温和地撇下一句:“你救了我没错,但是军营里不能跑马就是不能跑马……” 羽兮也忍不住,同羽颜一处笑。 此后的日子,羽兮终于明白为什么军中众人都见怪不怪了。 果然这两人从军营里诸如今天吃什么,到派出去巡防的人手,无一不拌嘴。 轩儿看不惯余同,总是兴致勃勃对她指手画脚,横挑眉毛竖挑眼,他若说得对,余同嘀咕两句,就改了,不对的地方,余同必与之争论,三两句轩儿必定捺不住性子火起。于是,拍桌子,拔剑。 羽颜道轩儿哪里象男子的温柔的体贴样,活脱脱倒似夜郎国里出身的,一边哀叹羽兮的余生被轩儿这么霸道地独占了。 羽兮苦涩一笑,心里却想着锦儿也不知他现下过得如何,那日晚间,两人抱头痛哭一场,锦儿咬了她一口,便转身推开她道:“你放心便是,自此后我只当不认得你,也不记得你这个人,你我以后只是陌路人。” 陌路人……陌路人,锦儿,我又怎么忘得了你,今生没有你,叫我怎么过? 羽兮本来还有些担心若在轩儿面前流露出来思念锦儿的心思,轩儿一定生气,少不得与她算帐。 以前轩儿总一天到晚粘着羽兮,现在还好,只顾着和余同斗气,倒很少有时间和羽兮纠缠,倒叫羽兮松了一口气。 几天后,与夜郎国军队正面交锋,因为军中元气还未恢复,这一役杀得极为惨烈。轩儿不顾众人劝阻,提剑上了战场。 这一战,女国和夜郎国都伤亡惨重,余同腹上受了一刀,好在没有伤到脏腑。 回营后轩儿一边给她包扎一边嘀嘀咕咕:“你不要以为替我挡了一刀,我就感激你,你还欠我一条命呢,我救了你的命也救了你的名誉,要不是我你早被夜郎国的男人给……你欠我多着呢……” 话虽这么说,余同伤口起了炎症,高热不退,轩儿硬是守了一夜,用毛巾给她敷水。余同好之后,觉着欠了轩儿,果然不再同轩儿拌嘴,无论轩儿再和以前一样怎么挑刺,她都笑笑,或是温声细语地解释。 轩儿很是不耐烦,没人跟他呕了,他又闷得慌,越发变本加厉地指责余同,余同却仍是不温不火,甚至彬彬有礼,只气得轩儿火冒三丈,拿剑指着余同的鼻子,骂她温不涂涂像只兔子,要余同不服气就和他比剑。 余同低眉顺眼地弯腰抱拳说:“彤公子说的是,余同确实不过是个粗人。”言罢转身去拉着马巡逻,轩儿见她对自己如此冷漠不屑,勃然大怒,一剑刺出去。 于是,余同在营帐里又躺了半月,轩儿也沉默下来,整个军营莫名地安静,众人竟有些不适应。 两个月后,各路援兵赶到,与夜郎国决一死战,大捷。余同生擒了叛逃的五公主安王,战功显赫,封为护国大将军。 夜郎国败退,国内大乱,开始忙于内乱,边境太平,梁王和平王凯旋回朝。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60章 如锦靠着藤椅,闲坐在院中,腕上戴的金枝玉叶在阳光下闪烁,映着俊雅的面容,没有半分喜愁。 手里无尚的书信早已经看了无数遍,无尚已经被梁王接入府中做了侧夫,梁王腆着脸皮到秦家求亲,秦大人知道无尚已经有了身孕,气得到女帝那里告状,得了女帝的承诺,梁王此后果然收了性子不再在外面拈花惹草,只守着府里的几房夫郎侧室逍遥快活。 而羽兮,羽兮很快就要和彤公子成婚了,信上只提一句:八公主平王平安归朝,无恙。 其 实无尚不说,国中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平王要和景侯的独子彤公子于本月十五大婚。也就是三天后,三天后,她就是别人的妻主。 无论怎样,好在她平安,她终于回来了,还好,无恙……如锦低了眉眼苦涩地笑,无数的酸涩涟漪都咽在眼中,痴痴盯住自己的腕子。 “江公子……” “谁?”如锦回过神一惊,院子里怎么会有女人? 院里站着个女官,身后跟着一排随从和小厮,这女官以前来过家中,如锦认得她是殿前的郑文书,与娘关系不错。 看她打扮似是风尘仆仆赶了一路,她微笑着行了一礼,娘和父亲跟着进院来, 一脸惊疑。 如锦站起身,娘不是在前面查案吗?怎么回家中来了,出什么事了? 郑文书看一眼如锦,微微轻叹,抖了抖手中的圣旨,气定神闲道:“江遥、江如锦接旨。” 如锦怔住,被父亲拉着随娘一同跪下,只听郑文书道:“江如锦才貌双绝,美貌贤淑,朕特下旨,赐江如锦下嫁护国大将军余同为正夫,于本月十五完婚。” 郑文书收了圣旨,微笑道:“江大人,江公子,三日后就是十五呢,今晚江公子好与江大人告别。余将军的封地在百里以外,明日我们就得上路了。” 什么?完婚?“轰”地一下, 如锦脸上没了血色,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 江遥目瞪口呆,虽然余同做锦儿的妻主她是无话可说,但是她也知道锦儿心里只有平王,女帝怎么可以这么指婚?这么强迫锦儿于心何忍? 郑文书微叹一声,道:“江大人,下官皇命在身,无可奈何。下官也知令郎与平王情投意合,只是命不由人啊。前几日朝中有传言说平王还和江公子暗通款曲,书信往来密切。景侯年事已高,膝下只彤公子一个独子,自然怕彤公子以后受委屈,便向女帝请求,给江公子赐婚,以断了平王的念头。陛下已经恩准,好在余将军人品敦厚,是个好妻主,江公子日后做了将军的夫郎,也是美事一桩……” 如锦只觉身上一阵紧似一阵地发冷,暗通款曲,书信往来密切?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今生不能和她相守也就罢了,又何必给他随便安个女人?无论如何,他不会再叫别的女人碰他。兮儿,今生,不得再见了…… 郑文书来的时候,已经带来了喜服和饰物。南夏心里五味杂陈,既希望锦儿以后果真忘了平王,好好跟着余同,一面又担忧锦儿这刚烈的性子,只抱着如锦痛哭了一场,如锦却一滴泪没掉,僵硬地坐着无语。 次日,如锦穿好喜服,外面已经催着上轿,如锦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铜镜,凄然一笑。 秋雨突然跪地,哭道:“公子,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公子没和平王书信往来,都是我,是我,是我不好,我和那个叫红銮的侍卫在通书信,她说她要娶我,我本不理她,可她一直一直地老寄书信来,我就回了几封,没想到却害了公子……” 如锦闭了闭眼,是不是他在通书信有什么要紧么?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过了今天,她就是别人的妻主了。 “秋雨,你起来?br / 女王爷抢男妃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王爷抢男妃第8部分阅读 女王爷抢男妃 作者:未知 女王爷抢男妃第8部分阅读 来罢,我不怪你,这书信没什么要紧的,就算没有这回事,她也……她也是别人的了……”如锦淡漠地说了一句,袖中握紧了那把铁剪,既然生无可恋,不如死了干净…… 秋雨泪眼婆娑望一眼双目无神的公子,那分明是寻死的模样,当下抱住如锦哭得喘不过气来。他打小跟着公子,知道公子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公子,公子一定是不预备活了…… 喜轿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出了辛洲城。官道走过去一马平川,大片的开阔平地一直延伸到山谷中。 这一带很是富庶,民风淳朴,地面很太平。 可是送亲的队伍刚走上山道,从密林横地里就忽然蹿出一匹红枣骏马,驮着一个蒙面人,穿着精练的劲装,直直打马冲向轿子。 轿中的如锦只惊呼了一声就被抢上马,那蒙面人狠抽一鞭,马竟快如闪电,眨眼奔进林子里。 因那人速度太快,且是突然出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郑文书惊得魂飞魄散,先回过神,惊慌地高呼道:“快追!” 众人这才惊慌地打马掉头追赶,然穿过林子,只远远看见前面平地里,那匹马甩了个背影,便消失在土丘后。 郑文书一愣,这马好生快,哪里会是普通的好马,也只有——那个人府里养的千里马……她左右看了看,慢腾腾跟在后面去追赶。 果然不出所料,等众人赶到土丘后,哪里还有人影?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61章 那马奔跑起来如风驰电闪,只觉耳旁狂风乱。 如锦在马上拼命挣扎,那人忽然低声道:“锦儿,别动。” 如锦一下怔住,恍如在梦中,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沾满了泪,那人将他搂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马进了一片茂密的林子,速度渐渐慢下来。 那人扯下蒙面的黑布,焦灼地问道:“锦儿,你没事吧?” 如锦看了她一眼,恍惚抚上她的脸,小混帐不是一向花颜如玉的么,怎地会憔悴如斯?当下垂了眼帘轻轻一叹:“怎地瘦成这样?” 羽兮怔怔地望,如锦清雅如玉,眉宇俊朗,才几个月不见,却恍如隔世……可是,不管天塌地陷,不管世俗伦常,自己没有白来,终于,又能看见锦儿,锦儿又在眼前了…… 羽兮抱紧他,红了脸道:“以后你做了我的夫,自要好生的伺候我,我自然,就圆满了……” 四面绿树葱茏,景象繁华,虽已近秋,却花开锦绣,如似春景。午后的阳光泻下来,一地辉煌。 如锦也红了脸,压住心跳,迎着跳跃的阳光,极力用淡然的语气道:“你不去娶彤公子,来此作甚?” 羽兮低头不语,如锦心揪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衣角,生怕这梦境破碎了。 却听她低声道:“锦儿,除了你,我不要别人……我本来预备今天晚上才出走,但是昨天知道你要嫁余同的消息,就立刻连夜赶到这里。锦儿,我们什么也不要管了,不去管皇姐,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找个安静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安安生生在一起,好不好?” 如锦心里酸的甜的喜的全涌上来,一时找不到宣泄的地方,只攥紧自己的衣袖,脸白得没了颜色。 羽兮见锦儿不语,慌张地扯着锦儿的袖子结结巴巴道:“锦儿,我,我已经放弃了爵位,从此以后是个平头百姓了,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好,可是,可是,我,我会好好待你,我可以养活你跟孩子。你,你会不会嫌弃我?” 她着急地望着如锦,如锦慢慢眨了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羽兮,手抖起来,口中却淡漠道:“你走了,景侯会罢休么?你不怕朝局又乱么?” 羽兮摇摇头:“不会的,明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平王府失火,平王葬身火海。从此以后,世上再没有羽兮这个人。我想,景侯总不会跟一个死人为难。” 如锦一怔,有些失神,唇角弯弯地笑,眼中却忍不住酸酸涩涩:“那,彤公子呢?他对你痴心一片,你这一去,彤公子岂不是也伤心?” 羽兮一笑,揽过如锦,凑近了在他薄唇上亲了亲:“轩儿自小与我相伴,对我想必是眷恋多些,却算不上男女之情。他早晚会明白。” 如锦怔忪看羽兮,眼泪掉下来,扑进羽兮怀里哽咽。羽兮心头酸涩,搂紧了他,低头舔去他脸上的泪,咬着如锦的唇便叩开牙关侵进去。如锦被她弄得透不过气来,鼻息间尽是小滛贼的喘息,人也被她整个禁锢在怀里,在马上滩软无力,跟着浑身发起烫来,不可自抑地想抱紧小滛贼。 羽兮松开的时候,如锦迷蒙了眼神,只怕是做梦,极力克制着颤抖,喘息着看向树林上空的艳阳,却忽地一僵,登时醒过神来,羞愤地推开羽兮滑进喜服的手,整好衣衫和发上的冠带,回头娴雅瞥她一眼,不急不徐道:“那我们去哪里呢?我今日被你抢走,朝廷一定会来搜查。” 羽兮干干咽一口口水,望望如锦,小声道:“我们先成亲,叫他们搜到也晚了。然后去梁洲,我知道那里有个地方景致宜人,没人去过,我们隐居在那里,可好?” 成亲……如锦心里忽然甜得似灌了蜜,满世界的花都开了,转过脸静静地看羽兮,羽兮红了脸,更加小声地道:“我已经在前面小镇的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恩,你先穿件衣服遮一遮喜服,我们,我们……” 如锦抿起唇,眉眼弯弯看羽兮,羽兮的声音越来越小:“你已经被我看过了,亲也亲过了,就是我的人……”她干干吞下口水,不敢说下去。 如锦莞尔,垂下眼帘,挣开羽兮的怀抱在马上坐稳了,微微地笑,如春光明媚:“衣服呢?” 羽兮局促地从马上拿出一个小包来,里面果然有件男子的淡青衣袍。如锦伸手接过衣服,袖中陡然跌出一物,正是一把锋利的剪刀! 羽兮跳下马拣起来一惊,悲喜交加,锦儿上花轿却随身带着一把凶器,定然是早预备好了,锦儿怕是早预备一死,幸而,幸而自己来的及时。 如锦看她怔怔望那剪刀出神,心中明白,但见她满面凄然,便安抚道:“你倒来的果真是时候,现下有了你,此物自然用不着了,你,你又有何担心的?” 羽兮看如锦一眼,将那物扔得远远的,忽然道:“今生今世,不许你再想这轻生的念头!” 如锦心头一颤,眉眼弯弯:“我几时想轻生了,却是你胡思乱想罢了!”小混帐果然疑惑无语。 不知为何,如锦忽然心情大好,拿着衣物穿了,又想起娘和父亲,不由一顿,低声道:“恐我娘担心,还是先回家里告诉娘和父亲一声。” 羽兮摇摇头,道:“你家里养的廉子夫可不是一般人,她是皇姐的人,如果我们回去,再走不脱。只日后叫红銮暗地里告诉一声江大人便是。” 如锦心下一寒,这才想起为何秋雨暗中通的书信,京城里竟有人知道,那廉子夫当初是娘救回来的,没想到,却是女皇暗中安插的眼线。朝廷的是是非非,太累人,自己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归,只望娘和父亲能明白自己。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第62章 这样隐秘的小镇,不如说是一个村子,晚上,只有星星点点几盏灯火。客栈很小,房间却雅致得紧。 如锦推门一进房中,立时呆住,只见房中挂着红色的喜帐,连床上,也是铺好的红被,还有……鸳鸯交颈枕……如锦腾地红了脸,眼见房中到处贴着大红喜字,台几上燃着两根红烛,桌上,桌上摆着交杯酒…… 怪不得她说先成亲,原来这小滛贼早做好了打算。 如锦立在当地,莲花曼妙斜了羽兮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羽兮讪讪站在一边,勾着头不敢做声。 店中跑堂的老女人跟在后面,一脸笑容,问道:“两位要用饭的话,喊一声就是,小店里宵夜也做的。” 羽兮慌张地看看如锦,回道:“晓得了。” 那老女人嘿嘿道:“客官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么俊美的夫郎,恭祝两位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早添女丁。”她笑咪咪回头关紧房门去了。 如锦红了脸,褪去了外面的淡青衣袍,露出大红的喜服,端坐在床边。羽兮怔在当地,脸红如霞,雀跃地握住如锦的手:“锦儿,你,你是应了么?” 如锦瞪她一眼,含笑点头,火红的喜烛在他眼中跳跃,波转神流,俊秀无双。 羽兮高兴地跳起来,叫道:“锦儿,你等我一下!”她飞快地跑进屏风后,片刻出来,也穿了一身火红的新服。 如锦心头砰然大跳,撇过头红了脸,这小滛贼,她果然是早就预备好了,世上的女人,果然都是,都是滛贼…… 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欢喜,轻声道:“傻子……。”不由莞尔淡笑,眉眼如诗如画,真个俊雅无双,羽兮看得心如雷鼓,果然倒了桌上的交杯酒,这是早就让客栈准备下的,一切便如新婚布置,只怕委屈了锦儿。 锦儿接过酒,一饮而尽,容颜如玉。 羽兮看得挪不开眼,咕咚灌下酒,忽然低了头又问:“锦儿,你,你不后悔么?” 锦儿却横了她一眼,羽兮欢喜地凑上来亲了几口,锦儿见她这轻浮急色的模样又上来,不由羞恼地挑起轩眉:“烛花还没剪灭呢,你先……” 羽兮紧紧抱着他,轻轻浅浅咽了他的话语。锦儿俊脸通红,却推不开去,心下隐隐地欢喜,父亲说得对,男子是不能主宰自己的身子,可是若和自己心仪的女子…… 不由自主抱紧了身上的人,任她主宰沉浮,生也好,死有好,只要你回来,只要和你在一起……如果这是梦,情愿不要再醒来。活了十七年,他倾心喜欢的人在这里,就够了……房中熏香袅袅,似繁华无尽的春光明媚。 缠绵中,如锦仿佛又回到了城外湖边那惊鸿一瞥,羽兮一身雪袍,风华绝代,牵着马立在路旁,他在轿中只看了一眼,便乱了心。 是的,其实早在湖边第一眼瞧见,便已倾心。终是逃不掉的,便是知道了她劣迹斑斑、声名狼藉,还是管不住心。 女国里的女子多薄情,二公主就是,娶了多少夫郎,还巴巴地四处招惹,像娘那样只爱父亲一个的,能有几个?这个小混帐呢,她会不会,会不会转眼就把他忘记,又看上了别家的美貌公子? 如锦恍惚睁开眼,低了眉喃喃地问:“你,会不会,也喜欢别人?” “不会!”小混帐有些恼怒地应声,似是惩罚他的不信任一般忽然顿住动作,如锦难耐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便是在这女国里,只要男子愿意,也有可以主宰的时候——如锦勾着小混帐的腰,一翻身按住了她,微笑着抿起唇,小混帐难以自抑地抱紧了他,在迷蒙的云雾里颠簸销魂。 如锦忘情地放纵,眼角余光瞧见臂上的守宫砂一点点消退,满心喜悦轻轻软软,如花开,当前下如此风月如此良宵,春色正好,花如锦月如银。 春色如锦(女尊男卑) 全集 尾声 两人直到了次日午间才起床,锦儿疲累地靠在塌上,喜被从身上滑下,露出修长匀称的身躯。身上被那小混帐印下的印子斑斑点点,小混帐起身时还赖着在他身上又亲了几回才罢休。 羽兮打开房门,便看见紫衣立在外头,羽兮砰地关上门叫道:“不是叫你们放火烧完宅子该去哪去哪,还跑到我这来作甚?” 外头紫衣道:“殿下,不得了了,烧不成了,也不用烧了!” 羽兮气道:“我不管,烧不了别来见我!” 紫衣接腔道:“殿下,你以为你横,人家彤公子比你还行,我今早接到红銮的飞鸽传书,昨天彤公子跟余同将军留下书信公然私奔,此事已经轰动全国!所以她也就没放火烧。” 羽兮和如锦相顾愕然,原来,轩儿已经喜欢上了余同…… 二年后,彤子轩诞下一女,携余同将军回京。女帝颁旨恕其无罪,景侯本是极怒余同,但见到姓彤的小孙女后,一切烟消云散,与余同相处甚欢。 又过了三个月,失踪已久的八公主平王与王夫江如锦也抱着一对龙凤胎回京。京城此时正是春色如锦,花正好,月正圆。(全文完) 本文来自派派 :/r4570184_u820078/ ╚┷╝╚┷╝╚┷╝╚┷╝\/╚┷╝╚┷╝╚┷╝╚┷╝ 本文来自派派 :/r4570184_u820078/ 100000多套小说随你下载。 小说合集(全本txt)下载目录索引地址: ========= 附:【派派txt文学论坛作品版权及免责声明】 本作品由派派txt文学论坛 “某某”整理收藏。欢迎光临书包网 1、凡加入派派txt文学论坛的作者均享有在本站发布作品的相关版权,任何媒体需转载时请注明原作者及其作品来源派派txt文学论坛 。否则,本站作者及派派txt文学论坛保留追究相关人员及其媒体法律责任的权利。 2、凡派派txt文学论坛的作者及其作品,如若有违反我国国家相关法律或发表过激言论,均由相关作者负担相关责任。其作品及其观点只代表作者本人,与派派txt文学论坛无关。 3、如果您认为派派txt文学论坛的某位作者或作品侵犯了您的相关公民权利(例:著作侵权、肖像侵权等),希望您及时与本站站长联系。我们经过认真核实无误后,本站会及时撤掉相关信息。 4、其他未尽事宜以相关法律和相关人员协商为准。 5、希望派派txt文学论坛能为广大文学爱好者提供更满意的服务!多些大家给予合作支持。谢谢! 本文来自派派 :/r4570184_u820078/ 女王爷抢男妃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