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第1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1节
文案
酒吧老板vs豪门小少爷
一米九的攻vs一米七的受
一个关于追求与被追求的故事。
he。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舒,江亭 ┃ 配角:你猜 ┃ 其它:
第1章 第1章
“老四来晚了,罚酒罚酒!”
“三瓶起罚!”
姜舒刚被服务生领过来,屠扬和魏旭弘就忙不迭把酒瓶往他面前怼。
“罚个毛啊,没见人提着蛋糕呢,像你俩,老子生r,i你们一人给我送个打火机,还他妈是超市收银台上两块钱一个买烟顺手稍的。”鲁鑫一把拉过姜舒,把旁边那俩起哄的狗东西推开,让他坐自己身边,“咋跟哥这么客气呢,还特意去买蛋糕,大老爷们的,咱不兴这套哈。”
桌上已经搁满了空酒瓶,姜舒腾出一片把蛋糕放下,笑道:“生日没有蛋糕不完整。”在身上掏了掏,摸出一个包装ji,ng美的礼物盒递给鲁鑫,“生日快乐啊,老大。”
鲁鑫感动坏了,从兜里摸出一红一绿俩打火机并礼物盒拍桌上,指着屠扬和魏旭弘,“这就是差距!看你俩以后还有没有脸让我一大早出门给你们买早餐。”
屠扬给姜舒递了瓶酒,他喝得有点多,这会儿说话有些大舌头,“那你可真是太小看我的脸了,它厚时可与城墙比肩,薄时可如那、那什么蝉翼……”总之非常有脸。
姜舒和他碰了碰酒瓶,听他说完面上一乐。
“狗 ri的,”鲁鑫捡起桌上那个绿色的打火机朝他面门丢去,“五种颜色你偏给老子送个绿,什么意思你!”
屠扬一边躲一边乐得嘎嘎笑,“你一个单身狗就不要这么讲究了,想绿也绿不到你头上啊。”
“滚你大爷!狗贼纳命来!”
姜舒给他俩让出战圈,坐到魏旭弘身边儿。
他们宿舍几人挺玩得来,这次鲁鑫生日原本说好请班上同学去ktv庆祝,可临时改了主意,同学也没邀请,直接来了酒吧。
姜舒自从上了大学就没再来过这种地方,对这座城市出了名的酒吧一条街也只闻其名,今天还是第一次踏足。
好在大名鼎鼎的“狼吧”并没让他失望,酒吧逼格很高,穿着黑西装打着小领结的服务员也个顶个的帅。
一家酒吧的格调,大到进出的客人,小到服务员的皮鞋光泽度,无一不在告诉第一次光顾的客人是否可以放心在这里点杯价格并不便宜的酒。
至少让你物有所值。
“你去尚品订的蛋糕?”屠扬战胜归来,拿酒的时候正好看到蛋糕盒上的logo。
“是啊。”姜舒点头。
“学校旁边不就有家蛋糕店么,两百块可以给你做个巨无霸。”尚品的生日蛋糕少说也是四位数起价。
“不好吃。”姜舒知道他说的那家,前头班长生日有人订了两个,后来全给拿来玩儿了。
屠扬和他碰瓶,为老板的大方吹了。
“老四,哥没白疼你啊!”鲁鑫这个连路过尚品大门都要加快步伐的穷逼居然也能体会一把在自己生日的时候收到尚品的蛋糕,他瞬间觉得自己的生日升了三个逼格,“以后谁敢欺负你,哥的无影三金拳绝不放过。”
姜舒笑着拍了拍他肩,“那我就谢谢了啊。”
“客气客气,应该的。”鲁鑫豪情万丈。
cha上蜡烛,唱完生日歌,鲁鑫许完愿,他仪式般地对着做工ji,ng美的蛋糕说了声得罪了,残忍地把路飞腰斩分成两半,然后一人纸盘里划拉一大块,美滋滋道:“来,一起享受金钱的美味。”
“你对你的偶像未免太过残忍。”魏旭弘啃着路飞的腿说。
“偶像的头由我守护。”鲁鑫一口咬掉路飞的头。
姜舒吃了一点就抱着果盘缩在角落里。
此时正是夜生活的开始,酒吧里气氛热烈。
他磕着果壳,视线在酒吧内巡视。
最后落在侧前方的舞台上。
舞台不大,呈圆形,堪堪能容纳十来个人的样子,上面摆满了乐器,此刻正有位吉他手在上面solo。
吉他手很高,目测一米八五左右,黑色背心紧紧贴在身上,肱二头肌鼓作两个小山包,电吉他在他手中小巧犹如尤克里里。
姜舒是个gay,且对自己定位明确,乃是万千小零中的其中一零,看男人习惯性先看身材再看脸,分分秒秒都在大浪淘壹。
如此具有一号气息的吉他手,居然长着一张憨憨实实的老好人脸,简直让人心肌梗塞。
姜舒在高中时发现了自己的性向,没多做纠结,只是在填志愿的时候放弃了父母指定的学校,孤身一人由北向南。
他没接触过这个圈子,但也听说过这个圈子里乱七八糟的事儿,成年后图新鲜去过一次gay吧,然而所见的一切有点突破他的想象力,此后就对gay吧敬而远之。
但交新朋友的渠道就那么几种,而他认为认识同类可能性最大的还是酒吧这种的地方,此前忙于学业无法顾及,今儿打从入酒吧起,眼睛就没停过四下打量,可这看来看去倒是发现不少形似同类的男生,可他却发现他们的视线集中点居然全他妈在一个地方。
台上!
姜舒郁闷得很,为自己和他们犹如天堑的审美观。
“看什么呢?喝酒啊。”屠扬坐到他身边来。
姜舒收回目光,拎起酒瓶和他碰了碰。
接下来玩了一会儿骰子,姜舒把把输,几瓶酒下去,脑袋开始发晕。
姜舒喝酒上脸,他又长得好看,眼睛尤其美,为了应景,来酒吧前特意摘掉了平日戴的平光眼镜,特意捯饬过的发型抓的很帅,没有被眼镜遮挡的脸红扑扑的,水润的眼被酒吧独有的暧昧灯光照s,he出一道迷离的光,美得像个被夜色滋生而出的小妖ji,ng。
边儿上不少猎艳的猎手蠢蠢欲动,碍于此地不是gay吧,猎物身边儿也有同伴,他们只得隐与暗处,以待时机。
“不来了。”姜舒输得心态都差点崩了,翻来覆去不是122就是112,他长这么大就没摇过这么烂的骰子。
屠扬和鲁鑫笑出猪叫,“酋长好酋长辛苦了。”
姜舒白了他俩一眼,踩着桌沿,下巴搁膝盖上,缓解头晕。
舞台上空无一人,吉他手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台,现在放着中场休息的舒缓音乐。
他顺手拿过桌上的酒吧简介条翻着。
这家酒吧类似于音乐休闲酒吧,平时有歌手和乐队上台表演,无人演唱时,客人若想要上台唱首歌,玩儿个乐器什么的,只需到吧台知会声就可以了。
姜舒清了清嗓子,有点心痒痒。
正准备起身,他忽而想起什么,立马稳住屁股。
今儿可是鲁鑫生日啊,他若上台来一嗓子肯定免不了得唱一首生日歌意思意思,他单独上台对一男的唱生日歌……想想就特傻逼。
给人误会那才真叫要命。
姜舒顿时有点意兴阑珊。
中场休息的音乐忽然停了,垂着脑袋磕开心果的姜舒突然被台上砰砰砰几声击鼓声吓得手一抖。
他手忙脚乱稳住被自己怼歪的果盘,抬头望向发声处。
一个头染五彩ji毛色的男生坐在架子鼓后咧嘴笑。
见人群看过来,他朝天打了个响指,鼓木奉在五指间灵活转动,吹了声口哨,鼓木奉丢到半空,在掉下来的瞬间接住,随即手脚并用,敲响前奏。
酷。
姜舒在心底赞了声。
他盘腿靠在沙发椅背上,果盘放在腿窝处,有一下没一下剥着果壳,看着鼓手炫技。
音乐是这世上最美的声音,它构建起人类心灵的桥梁,忽视一切,只为最美的旋律。
架子鼓solo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把气氛推向高潮。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台上时,吧台旁的休息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几个男人走了出来。
姜舒磕壳的嘴一顿。
走在前方的男人身高无限接近一米九,两侧的发茬剃得只能看见青色的头皮,中间约一指长的黑发被发胶固定,从耳骨到耳垂戴着四颗耳钉,中指与尾指戴着戒指,而没戴戒指的手指上纹着黑色字母。
姜舒一下坐直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落在那穿着黑色短靴的修长小腿上。
这一刻他有点恨酒吧的灯光太过暧昧,让人莫名其妙心跳加速。
他甚至发觉自己的脸在急速升温,手指痉挛。
视线由下往上,略过腿,腰,喉结,最后落在那个男人转过来的脸上。
在看清的那一瞬,他心中立马哔——掉五彩ji毛鼓手炫技时的那声酷,掐了把大腿,疼得他颤巍巍道:“这才是真酷啊……”
一个拥有强攻气息,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正好戳了他审美点的酷哥。
酷哥对躁动的人群视若无睹,他单手撑在舞台边沿,翻身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
给各位读者大大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鞠躬,求收藏。
第2章 第2章
上台后,酷哥沉默着给麦克风落地支架调整高度,偶尔偏头和鼓手交谈两句。
“江亭——”
姜舒听见人群里有人在喊。
他扭头望去。
一个长得挺可爱的男生挥舞着胳膊,蹦蹦跳跳想要引起台上那谁的注意。
姜舒用脚想都能猜到他叫的是台上哪一个。
纵观台上四个男人,虽然帅得各具特色,可还属酷哥最打眼。
四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站在台上,单拎一个出来都是群ji中的白鹤,如今四只鹤凑一堆,那视觉效果简直没法用语言形容。
鼓手帅气阳光,一口小白牙咧得万众瞩目。
贝斯手长得有些痞气,笑起来坏坏的。
键盘手带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面容。
吉他手……憨厚得像头熊。
姜舒的目光一一在台上四人身上飘过,最后停在最前面那个摆弄麦克风的男人身上。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长相和气质这么贴合,酷得浑然一体。
面冷,一直没什么表情,却又并非装逼故意不理人那种目中无人,听见别人叫他,会抬头望过去,会颔首,态度很随意。
穿着最简单的黑t,虽然耳朵和手指的装饰挺多,却不显繁复。
握着麦克风的手指修长有力,无任何饰品的脖子在仰头的瞬间,犹如一只舒颈的天鹅,那优美的弧度,让人不由自主便对那截脖颈产生臆想。
一帧一帧均可入像。
“江亭!”
“江亭江亭!”
“江老板看我!!!”
“哈哈哈滚,江老板才不看你。”
舞台下挤满了人。
姜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得吓人。
他看着台上的男人,满脑子都是四个字。
真他妈招人。
哦,五个字。
姜舒趴在膝盖上,拧着瓶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余光一直注视着台上男人的一举一动。
耳边尖叫声震耳欲聋,男女混杂。
台上准备就绪,鼓手鼓木奉翻转,无缝连接换了前奏。
吉他声紧随其后。
摇滚最是容易挑起一个人的兴奋和疯狂,就像原本冰冷的水乍然升温,转瞬沸腾。
性感撩人的男声从麦克风里传出,被处理过的声音带着质感,咬字清晰的英文让姜舒眼前一亮。
无数人和他一样沉迷与这场时间短暂的视觉盛宴,即便唱到高潮部分,江亭仍旧五官冷感,无甚表情。
只能从他微扬的颚,半眯的眼,看出他并非外人看来那般毫无情绪。
有些唱摇滚的歌手到了高音部分面色狰狞,姜舒简直被江亭冷淡的眉眼和脖间鼓起的青筋迷得死去活来。
man爆了。
姜舒有些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人拍照录像,在这个吃个饭都要拍照发朋友圈的时代简直不可想象。
遇到这种极品主唱难道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机调出录像功能拍摄保存然后晚上躲被窝里偷偷回味千百遍吗。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悄悄咪咪把摄像头对准台上。
“别拍别拍。”屠扬眼尖地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一把扑过来抱住他的手,用身体把手机死死盖住。
“……这里不能拍照?”姜舒推他没推动。
“不能拍老板,绝对不能偷拍老板!”屠扬摁住他手机,做贼似的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又神经兮兮到处找摄像头,“拍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拍老板。”
屠扬把他手机抢过来藏好,这才松了口气,“这里规矩又多又严,违反规定被发现了日后不让进的。”
“有个开兰博基尼的漂亮大姐姐违反了这里的规定,后来被酒吧拉黑,终身不让进。”魏旭弘说出自己听来的八卦。
“这么刚?”姜舒目瞪口呆。
“就这么刚。”屠扬点头。
“顾客是上帝?”
“你醒醒,”屠扬痛彻心扉摇头,“在这里,老板才是上帝。”
“吾等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屁民。”魏旭弘发表感言。
姜舒沉吟片刻后,语重心长道:“酒吧老板挺有意思。”
“江老板是挺有意思的。”屠扬说,“来这里的客人都对他这个人充满了意思。”
姜舒闻言直勾勾盯着他。
被全校公认的小妖ji,ng这么盯着,笔直笔直的直男也有些承受不住,屠扬不着痕迹离他远了点,“干嘛这么看我?”
“这儿的老板,”姜舒指指台上的男人,“江……哪个ting?”
“杜甫那首《江亭》啊。坦腹江亭暖,长吟野望时。”屠扬随口就来。
名字居然这么诗意,姜舒望着台上的男人,“老板兼职乐队主唱?”
屠扬摇头,“一月也就上那么一次,偶尔几个月才意思意思唱一首,玩儿乐队纯属兴趣吧,上不上全凭心情。不过我们今儿运气挺好的,我之前来几次都没见他上过场。”
屠扬拎了瓶酒过来,喝了大半瓶后接着说,“那几人也不是搞乐队的,虽然比江老板上场次数多,也都是玩票,在酒吧还是喝酒磕屁的次数多。”
姜舒趴在膝盖上,微微点头。
屠扬也不傻,见他对江老板如此感兴趣,转念就回过味儿来,胳膊肘怼他,“喂,你不正常哦……”
姜舒搓着胳膊,语调甜得腻人,“人家很正常啦。”
“c,ao。”屠扬ji皮疙瘩落了一地。
姜舒没再搭理他,静静听江老板唱摇滚。
一曲结束。
不顾众人撒泼威胁撒娇求爷爷告奶奶上拜三清下拜地藏,无情冷血江老板如上台时,直接大腿一跨跃下舞台,说离开就离开。
台上只少了一个人,台下却散了一圈。
乐队另外几个没跟着江亭一起走,他们摆弄了一下乐器,也没管底下有没有人,换了首歌继续唱。
将近凌晨,姜舒被灌了一肚子酒水,他晕乎乎放完水出来,在卫生间门口险些撞到人。
“抱歉。”他侧身让开。
“你没事吧?”那人伸手要扶他。
“没事。”姜舒不着痕迹躲开他的手。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我送你回去?”那人又把手伸了过来。
姜舒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一股厌烦,不耐再言,错开他就要走。
“我送你……”那人伸手就要揽姜舒的肩,手刚伸到一般,被人一把抓住。
高大的服务生笑得温和。
“现在工作不好找,”他笑得越是和气手上的力道使得越重,“送客人安全回到座位这种事,还请这位先生不要和我抢。”
两人眼神交锋数秒。
服务生慢吞吞放开他的手腕,轻声问道:“好吗,先生?”
那人黑着一张脸,揉着手腕大步离开。
等那人走远,姜舒看着面前伸手拦住他的服务生,“现在工作不好找。”
“嗯?”服务生一改先前温和的面容,笑得有点漫不经心。
“珍惜工作,不要违反酒吧违章制度。”姜舒在这几个小时里已经快要把酒吧各种规章制度背下来了,而员工守则里的首要一条就是不准s_ao扰客人。
这得多奇葩的员工才能让管理者在员工守则里大写加粗写上这一条。
“你还真看了酒吧简介条和老太太裹脚布一样臭长的规章制度?”服务生撩了撩垂下来的刘海,“怎么这么闲,没事儿看什么员工守则,你要来应聘不成。”
不,我要来泡你家老板。
姜舒心说。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服务生摸出手机,“加个微信吧美人儿?”
姜舒绕开他就走。
“别这样啊,”他堵住姜舒,“从你进门我就注意到你了,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你这样的尤其喜欢,当个朋友行吗?”
他拦着姜舒不让走。
姜舒干脆靠在墙上,揉着发晕的脑袋道:“你们酒吧不是挺严吗,客人不能拍照,工作人员却能拦着客人要微信?”
双标酒吧!
“哪儿不让拍了,只是不能拍老板而已。”服务生摸出一根烟往他面前递了递,姜舒摆手婉拒,他笑笑,放回胸前口袋,“现在网上不是剪个发烧个烤只要长得帅点洗厕所都能火翻天么,我们亭哥觉得烦,酒吧被人闹过几次就不让拍照了。”
一群未成年小朋友天天化着浓妆试图和他们斗智斗勇溜进酒吧的日子他们真他妈过够了。
“你想拍照,”服务生说,“我带你去小后墙,那边儿的墙就是专门给你们这些爱自拍的客人准备的,光设计就花了十几万呢。”
“不想自拍。”姜舒摇头。
“那你?”服务生看着他。
“嗯。”姜舒点头。
“……我c,ao。”
服务生抓了抓头发,为难道,“这个我可带你拍不了,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姜舒双手揣兜,被他送回座位。
在结账离开时,那服务生又凑了过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看上亭哥呢,看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劝你一句,还是算了吧,别浪费时间。”
他这会儿估计是休息时间,叼着烟,有些吊儿郎当。
姜舒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出二维码,递过去,“加个微信。”
“怎么地,难道想让我给你当情报员?我跟你说不可能,做梦。”他飞快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把好友加上。
“我叫展新,你可以叫我新哥,”展新指了指胸前佩戴的牌子,“以后来酒吧就找我啊,给你打折。”
领班兼职经理。
“微信名是我名字。”姜舒收起手机。
结完账,姜舒架着醉得一塌糊涂的鲁鑫,跟着同样架着魏旭弘的屠扬一起去街边拦车。
“堂堂一个经理居然公然违反酒吧规章制度s_ao扰客人索要微信,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站在门口迎客的男生摸着自己卤蛋一般的头型感叹道。
“是工资余额的流失。”另一个男生说。
“你说的不错,”卤蛋以拳击掌,“维护酒吧声誉人人有责,投诉单给我拿一张来。”
第3章 第3章
姜舒是被微信消息震醒的。
在一个非常迷茫的状态下被两张图片轰得瞬间清醒过来。
发消息的是那个加了还不到十二个小时的领班经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发的内容。
社会你新哥:[图]
社会你新哥:[图]
社会你新哥:新华路绿嘴大道48号,七婆婆早餐店。
社会你新哥:请偶遇的有技术一点,不要暴露我。
姜舒看到最后一条,回道。
姜舒:你还能再坚持吃上一个小时吗?
那边儿秒回。
社会你新哥:我的胃说不可以。
姜舒点开了第一张图片。
那是一只握着水杯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烟,烟灰在尖端摇摇欲坠。
他细细看了会儿,又点开第二张。
放大后发现除了有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不小心入境外,与第一张仅是角度的差……别哎等等。
他退出第二张,点开第一张放大,眯着眼看那指缝中露出来的英文字母。
姜舒:七婆婆早餐店?
社会你新哥:一个茶叶蛋才一块五,比别的地方便宜五毛。
姜舒:早餐店?
社会你新哥:一碗豆浆才一块钱,喝完随便加。
姜舒:在早餐店喝朗姆,小生佩服[抱拳]。
社会你新哥:酒随人走我亭哥。
姜舒:开酒吧的是不是都特别爱喝酒?
社会你新哥:卖内衣的男老板并不穿内衣。
姜舒:……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社会你新哥:爱喝酒的只有老板一个,我们看到酒都想吐!
“大早上喝什么酒啊。”姜舒没忍住嘀咕了声,人家油条配豆浆,江老板包子配朗姆。
“谁约你早上喝酒?”鲁鑫耳尖地听见了,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脑袋,“老四别应,这人是要加害于你!”
“该死的刁民,我已识破你的诡计,”魏旭弘从床上蹦起,对着姜舒的手机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妄想加害吾弟,狗贼纳命来!”
“……你醒醒。”姜舒翻身下床。
魏旭弘吹熄指尖并不存在的烟,刚准备起身,就被潜伏在被窝伺机而动的鲁鑫开了一枪,并伴有音效,“砰——”
“啊……”魏旭弘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床上,“你是、是谁……”
“我的名字,”鲁鑫俯视他,面无表情,“你不配知道。”
“那你为、为何杀我。”
“因为,”鲁鑫蔑视一笑,“你丑。”
魏旭弘死不瞑目。
姜舒刷完牙出来魏旭弘还以一个十分妖娆的姿势躺在床上装死,戏感之深,让人非常感动。
“请你们吃早餐,去吗?”他换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穿鞋,
“你今天不是要去图书馆?”鲁鑫说。
“吃完早餐再去。”姜舒戴上眼镜,勾住桌上的背包带子拖过来。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想要吃早餐的心分外强烈啊。”鲁鑫把挺尸差点挺睡着的魏旭弘抽醒,从床上蹦下,趿着人字拖往洗手间跑。
“主要是,”姜舒摸出手机,点开聊天界面,“我发现了一家超级好吃的早餐店。”
“卖啥的?混沌?”魏旭弘慢吞吞下床,咽了咽口水,“啊,我突然好想吃蟹黄小混沌。”
“今天我们吃点不一样的。”姜舒说。
姜舒作为他们宿舍的款爷,在吃的方面,他说的不一样那就绝对不一样。
在他们还流着鼻涕吃着从小卖部买来的一块钱一包的巧克力球时,款爷已经躺在家里的游泳池里享受着从比利时专机空运来的巧克力浴。
等上了出租车,鲁鑫才发觉哪里不太对。
“哎不是,我说怎么感觉这出租车这么宽敞呢,”他一拍大腿,“屠老二呢?”
“落下人了?”司机师傅踩油门的脚停住。
“没落,”姜舒说,“师傅您开吧。”
“哎,好。”师傅一踩油门,“去哪儿啊?”
“新华路绿嘴大道48号,七婆婆早餐店。”
“老四?”车开了一半,鲁鑫突然放低声音凑到姜舒耳边,“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舒推开他的脸,往旁边挪了挪,“你讲。”有话就说,咬什么耳朵。
“其实那家店我去过。”鲁鑫一脸纠结。
“是吗。”姜舒看着他。
“就是一家普通的早餐店啊……”鲁鑫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普通起来。
“除了价格实惠了点,味道和学校外面的早餐店没什么差别,”他一个普通了二十年的老百姓居然有一天会diss一家普通的早餐店,鲁鑫非常痛心自责,“我就是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特意坐半小时出租车去那家。”
“我吃的不是早餐啊。”姜舒叹了口气。
“是寂寞。”魏旭弘从副驾驶回过头来说。
“不,”姜舒一脸遗憾,“我吃的是迟到的偶遇。”
七婆婆早餐店很小,统共也就摆了五张桌子,姜舒对比了一下图片,顺利占据后背贴着绿色宣传单的座位。
是它,是它,就是它,我们的朋友……哎呸!
姜舒赶紧按了暂停。
他心情突然很愉悦,一种说不上来的舒爽感,闻着飘在空气中的豆浆味儿,炸地圆滚滚的麻圆,白胖胖的包子,看着就让人食欲大震。
第1节
第2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2节
“魏老三,这里有鲜r_ou_混沌你要不要?”鲁鑫站在餐位前问道。
“要。”魏旭弘抽了张面巾纸来回擦桌子,他糙,但他爱干净啊!
姜舒把背包放在自己的凳子上占位,这还嫌不够,把调料瓶之类的东西全划拉到自己位置上,对魏旭弘说,“老三,帮我把位置看好,就这个位置,谁都不让坐,谁坐抽谁。”
“……我们是文明人,我们要讲道理。”魏旭弘说。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姜舒一脸凶恶。
魏旭弘很想问现在是什么特殊时期,他发现从进店后他们家老四就有点神经兮兮的。
他从来没见过他抢座位跟抢命一样的壮举。
你还是那个清冷高贵的f大计算机系小妖ji,ng?
姜舒几乎是瞬移般端了一杯豆浆和一屉小笼包回来。
彻底霸占到背后贴着绿色传单的凳子他才觉得遥远的早餐之旅得以圆满。
抿了口豆浆,他叹气,“香啊……”
“这里有灌汤包,”鲁鑫问,“你俩要不要?”
“要。”魏旭弘点头。
“你的混沌好了,自己过来拿。”鲁鑫拿了两屉灌汤包过来,“这儿好像换老板了,上次我来菜品没这么多的,只买包子油条豆浆茶叶蛋。”
“你给我拍一张。”姜舒把手机递给鲁鑫,面无表情比了个耶的手势,“把墙上的宣传单拍上。”
“……我不是很明白你对背景的追求。”鲁鑫咔擦咔擦给他拍了两张。
姜舒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在白花花的墙上贴上一张绿油油宣传单的老板对审美的追求。
他点开朋友圈,添加图片,编辑文字,点击发送。
姜舒:新的一天,从早餐开始[图片]。
很官方。
除了某个领班,根本没人看出其中暗藏的小心机。
但他忍不住暗爽。
就像送给朋友的玩具里被他塞了一百块钱,他知道玩具里藏有宝物,可别人不知道。
“你俩去给我点个赞啊。”他叩了叩桌面提醒。
“集赞吗?”魏旭弘摸出手机。
鲁鑫一言难尽点完赞,默默放下手机。
狼吧位于酒吧一条街正中央的黄金地段,也是这座不夜城中心地带,寸金寸土。
logo是一头对月长啸的狼,以嚣张的姿态迎战夜幕。
姜舒昨晚来去匆匆没注意,这会儿时间还早,他干脆蹲对街欣赏起来。
他昨儿还吐槽鲁鑫发的酒吧名,狼吧,咋不再加个色呢。
这会儿因为心境不同,他再瞅着那头闪着莹白光芒的狼,歪着脑袋以各个视角打量,真是觉得它和它家老板一样酷。
瞧那线条华美的狼大腿,和它家老板的小腿一样修长结实充满力度嘛。
“哟,”展新提着一袋垃圾从酒吧里出来,见他蹲在街对面,丢完垃圾走过来,“这么早?”
姜舒看了眼腕表,六点五十,也觉得自己有点早。
像来赶晚餐的。
展新递了根烟给他。
姜舒接过叼嘴里,摸出打火机点上。
展新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不抽烟。”
“你以为错了。”姜舒眯着眼说,“我抽起烟来吓死你。”
在你面前的可是拥有专属烟斗并抽过雪茄的男人。
展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完了点头,“今天很帅啊,是一副来泡男人的样子。”
姜舒抓抓自己的刘海,起身和他一起往酒吧走。
“我说你也太神了吧还发朋友圈,”展新乐得不行,“我刷到的时候都要笑死了。”
“那家早餐挺好吃的。”以后还要再去。
酒吧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男孩儿,姜舒蹲在街对面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看他,见他跟着展新一起过来,笑道:“展哥,你朋友啊?”
“是啊,还不把烟发上?等着我动手呢?”展新挑眉。
“展哥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两人嘻嘻哈哈把烟递过去,“哥们儿来一根。”
姜舒接过,别在耳后,跟他俩笑嘻嘻锤了锤拳,一副夜场小王子和谁都熟的模样,“谢了啊兄弟。”
男生间建立交情通常一根烟一杯酒,再扯两句犊子觉得性格爽快那就可以直接升级为两肋cha刀的生死兄弟了。
“展哥你明天别排我班呗,我想休息一天。”剃着圆寸的老鼠说道。
“不行,你这月都休八天了,工资不想要了?”展新弹了弹烟灰。
“给换换呗,我下月补回来啊。”老鼠继续挣扎。
“滚j8蛋,老子再信你话才有鬼,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展新头也没回朝他竖了个中指。
“威风啊,领班经理。”姜舒被展新领到离吧台最近的一张圆桌坐下。
“领班经理是什么鬼称呼啊。”展新坐到他对面笑骂。
“你不觉得很酷吗。”姜舒说。
“感谢赐名,我不觉得。”展新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两人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扭头望去。
触及俩人视线,调酒师绅士地弯了弯腰,往吧台放了两杯ji尾酒,笑得一脸温柔,“我新发明的ji尾酒,两位愿意帮我尝尝味道吗?”
展新起身把酒端过来,率先抿了一口。
“基酒龙舌兰,加咖啡蜜酒,苏打,青柠汁,盐。”调酒师一脸陶醉,“我绞尽脑汁才给我的宝贝取了个好名字,就叫来一发。你们觉得如何?可以我就加单了。我敢肯定,这一定会成为今年的畅销热品。”
“你取名的能力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废物啊。”展新对姜舒说,“别理他,神经病晚期。”
姜舒含笑抿了一口来一发。
“帅哥有点眼熟,我肯定在哪儿见过。”调酒师趴在吧台,对姜舒眨了眨眼。
“滚,别卖萌,恶心。”展新把酒还给他,“这是什么猫尿。”
“你也就配喝个啤酒。”调酒师懒得理他,对姜舒说,“我叫阿发,发财的发,你好。”
“姜舒。”姜舒笑道,“你调的酒很好喝。”
“你的名字和你的品味一样使人心向往之。”阿发视线在他脸上停顿,笑得有些迷离,右手食指竖起,左手食指与拇指相抵,圈出一个圈,下巴微抬,“你是哪个?”
姜舒挑眉,他这才发现阿发蓄着长发,见他看过来,还撩了撩耳边的发,冲他笑得暧昧。
“左手。”姜舒对自己定位明确,昨晚见到江老板后就更明确了。
阿发很失望,瞬间就对他失去了兴趣,叹息,“是谁说的两gay相遇必有一攻呢,都是骗子,我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我对你也很失望,”展新说,“你这种行为已经够得上公然s_ao|扰客人,报上去可是得挨批的。”
“小新,不要这么无情,你忘了那……”阿发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展新打断,“闭嘴你。”
“真无情。”阿发拿过一旁的摇酒壶,不愿再理会这个无情的男人。
他们说话的时候,姜舒余光一直落在吧台后面的休息室门上,漆黑的木质大门,颜色深沉,若关上大灯,几乎能与刷成深色的墙融为一体。
墙上的涂鸦很酷,有种美国街头感,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很适合用于拍照。
作为背景真的很酷。
“亭哥在里面。”展新叼着烟说。
姜舒看向他,展新咧嘴笑:“周末一般都在,其余时间看心情,不过多半是在的。但是在与不在也没什么区别,他没事儿也不会出来。”
“嗯?”姜舒觉得他话没说完。
“你要不还是算了吧,”展新低头吸了口烟,“这人你真追不着,何必浪费时间。”
“我对浪费时间的理解是,对做一件自己非常不乐意做的事还执着死活要去完成的时候,”姜舒看着他,“这才叫浪费时间。”
展新愣了愣,嘴里烟都忘了呼出来,呛得他泪花直冒。
姜舒抽了张面巾纸放他手边。
“我c,ao,”展新抹了把泪,“我c,ao啊!”
把纸团胡乱丢一边儿,他这才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姜舒,竖起大拇指,“别的不说,就冲你这态度,就比只想和我江哥约那什么炮的人强一百倍。”
姜舒刚想说什么,就见那道一直紧闭的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男人好似刚刚睡醒,脸上还带着睡意,侧脸接近眼尾处有一道压褶,右手夹着烟,靠在门上,说话的声音有些哑:“阿发,给我倒杯酒。”
“老板,空腹喝酒对胃不好。”阿发说。
男人对此不置可否,走到吧台的高脚椅坐下,尾指拖过边儿上的烟缸,弹了弹烟灰。
阿发给他倒了小半杯不加冰的朗姆,推到他面前。
最man的男人喝最烈的酒。
姜舒脑袋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男人背对他而坐,黑背心撑起的背肌衬得腰细且紧实,两条大长腿懒洋洋耷拉在一旁,坐姿很随意。
姜舒的目光从他的大腿开始往下滑,然后落在那截露出来的小腿上。
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第4章 第4章
姜舒是个小腿控。
小腿控具体要怎么形容……他自己也很迷茫。
让他意识到自己性向的梦里,唯一让他记住的就是那条修长紧实,把白色的床单压出道道褶痕的小腿。
所以在他的理解里,小腿控=性认知。
从对自己这点隐秘的癖好有了认知开始,他观察过的数不清的男生里,从未有一个人的小腿腿型能对他产生如此强烈的冲击。
腿好不好看,当然要脱了裤……哦不,露出来才知道。
昨晚江老板穿着长裤,又在那种气氛下,他当时满脑子都是他的脸,他的声音,和他握着麦克风的手。
根本还没来得及往他腿看,人家就一曲歌毕潇洒离去。
一个脸好看,声音好听,手他妈也让人挑不出毛病,就连小腿都是照着他喜好长得绝世好腿。
这样一个男人,对姜舒的冲击力不亚于灭世风暴。
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自我癫狂状态,满脑子都是“是它是它就是它,我的梦中情腿”。
姜舒抬手捂住了眼,他震动的胸腔里似有一匹汗血宝马在撒蹄狂奔,蹦跶地厉害。
好半响,他才慢慢移开手,靠在椅背上舒缓心跳。
目光艰难地从他腿上移开,转而落在他背上。
江老板的坐姿很放松,他每几分钟会习惯性换一条腿踩脚柄,那充满雄性力量的背肌便随着动作一起一伏,他甚至能看清后背起伏间鼓起的肌r_ou_纹理。
慌乱地端起手边的ji尾酒一饮而尽。
搁下杯,他站起身。
他这桌儿离吧台就七八步的距离,步伐跨大些,甚至能缩减至四五步。
其实有点紧张,虽然从小到大被追的经历丰富到能出本书,但追人还是人生头一遭。 离得近些,他甚至能从男人身上闻到一股清冽的冷香,近看之下,侧脸比昨晚远观的更加迷人。
鬼斧神工般的杰作。
许是先前那杯ji尾酒起了作用。
所以在对上江亭看过来的目光时,姜舒脑子晕乎乎地居然闪过他那些发小们在会所遇到喜欢的对象就直接掏卡包夜的神经病画面!
更神经病的是他发现他的手居然也跟着蠢蠢欲动!
c,ao啊!
他赶紧捂着自己发癫的手。
“有事吗?”江亭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碾熄手中的烟。
姜舒右手摁住左手,勾过一旁的高脚椅,在他身边坐下后打招呼:“你好,江老板。”
江亭把手旁的烟灰缸推远,颔首。
“昨晚的演唱很吸引人,歌很好听……还有你的声音。”姜舒拍出人生中第一波彩虹屁。
“谢谢。”江亭说。
姜舒有些焦灼地轻挠桌面,他从未主动搭讪过别人,虽然被搭讪的次数很多,但像直接问微信号手机号等行为……就算他再没经验,也知道这种搭讪方式并不适用与面前这个男人。
思来想去,他竟然满脑子都是发小们捏着不低于七位数的卡豪气一掷的画面。
摁住了手,却摁不住脑子,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晚了。
“江老板,我想办个会员卡。”
“我要成为你们这儿最v的vip客户。”
“我有钱。”
……
……
姜舒恶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心。
江亭面无异色,招来一人,说:“拿张会员优惠表过来。”
那人点头,小跑着去找表。
“待会儿他给你作详细介绍。”江亭说。
“你待会儿有事儿吗?”姜舒一副出气多进气少命不久矣的模样。
江亭端酒杯的手顿了顿。
“我不要托尼给我办卡。”姜舒抠着冰凉的吧台,眼尾被灯光晕地深红,他巴巴地看着江亭,已经完全放弃想要维持一个良好形象,“我一定不多耽误你时间……”
“……他不叫托尼。”江亭侧过脸喝了一口酒,喉结鼓动。
“也不要迈克。”姜舒说。
“他叫阿明。”江亭放下空杯,朝阿发示意倒酒。
阿发在一旁忍笑地厉害,绷着脸收起酒杯,“不能喝了。”
江亭叩击吧台,阿发视而不见,反而笑着对姜舒说:“要不我给你介绍吧?我不叫托尼也不叫迈克,更不叫杰克……”
姜舒装听不懂,不搭话。
他想江大老板亲自给他介绍会员优惠表的想法就差写在脸上了。
狼吧的会员优惠表就是一张a4纸打印出来的表格,连个正儿八经的传单单形式都没有,可见其敷衍程度。
“帅哥,我给你介绍呗?”阿明拿着表说。
姜舒看了眼江亭,没说话。
江亭从他手中拿过表,食指从上而下慢慢划过,大致看了一遍,“你忙,这儿我来。”
“啊,”阿明愣了愣,“好。”
江亭把纸摊桌上,从第一行慢慢指向最后一行,“一次性充值1000赠送一盘干果,年终抽奖名额一位;一次性充值2000赠送两盘干果,年终抽奖名额一位;一次性充值3000赠送三盘果盘,年终抽奖名额一位…………一次性充值10000赠送黑牌威士忌2支,年终抽奖名额两位……”
低沉喑哑的嗓音几乎是照着表格上面的字在念,毫无销售技巧,内容堪称枯燥。姜舒却听得很认真,等他念完最后一个字,跟着提出疑问,“年终抽奖是抽什么?还有充值一千和充值九千的抽奖名额为什么都是一样的?这样不是充一千比较划得来么?”
这个制作优惠表的人绝对是闭着眼睛瞎搞的,敷衍顾客也不敷衍的认真一点!
“全年消费五折优惠。”江亭下意识伸手去拿酒杯,抓了个空,“仅抽一人。”
“那充值次数和抽奖次数叠加吗?”姜舒问。
“年底根据全年充值数额最多的一次为标准领取抽奖名额,不叠加。”江亭看了眼他那瓶被锁在酒柜里的朗姆。
一次充值1000,累积到年底10000,和一次性充值10000的区别在于年底,前者只能抽一次年终奖,后者则有两次机会。
根本不需要考虑。
有钱!
“办这个。”姜舒指着最后一行。
“中奖几率很小。”江亭指着第一行1000那个对他说,“办这个吧。”
“没事儿,抽奖只是顺带的。”姜舒顺利摸出自己的卡,笑得款气十足,“我以后会经常带朋友来玩儿,不怕消费不掉。”
江亭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办卡程序就不是江亭的事儿了,姜舒点到即止,不想招人烦。
等他办完卡回来,江亭已经不见了。
他捏着手中新出炉热乎乎的vvvvvvvvvvip卡,感受着金钱的重量,深觉十万块还是太轻太轻。
笑眯眯把卡放好,调整了下碗表的松紧度,回到先前的座位。
酒吧这会儿人已经挺多的了,舞台上有个小女生在唱ariana的《sideside》,性感的舞蹈加上挑逗十足的小动作,引得一片尖叫。
舞台四周不乏贴身热舞的年轻男女,气氛热烈。
要说狼吧能在这条街混出不一样的名声来,确实有自己特点。夜场这种地方简单翻译是纸醉金迷,复杂翻译是铁窗生活。而性几乎是摆在明面上。可这里不啊,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单纯来玩儿的,唱歌,蹦迪,和朋友磕屁,玩游戏,喝酒,在享受着夜生活的同时却又与欲望隔绝。
喝醉了不用担心被捡尸,遇到了猥|琐男不用担心孤立无援。
一个再单纯不过,能让你释放压力,又不用担心会玩崩没法收场的娱乐场所。
姜舒很享受这里的氛围。
都是管理者管得好!
他心想,都是酒吧老板的功劳!
“没看出来啊这位左左,志向很远大嘛。”阿发得了空闲,趴在吧台上,伸手撩了撩姜舒的头发。
“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姜舒避开他的手。
“有什么关系,”阿发笑得s_ao兮兮,“两个左左就算坦蛋蛋也滚不到一起。”
“来一盘开心果,”姜舒把新出炉的会员卡拍他面前,指着上面的至尊会员四个大字,“我要不带壳的。”
“怎么逼事儿这么多,还不带壳,我们这里没有不带壳的开心果。”阿发拿起会员卡看了看,“没想到还是个款爷,失敬失敬。”
只有一次性充值十万的才是他们酒吧的至尊会员,一次性充值五万的都是只是普通会员。
展经理在制定如此简单粗暴的会员制度时是这么对员工说的:对待至尊会员,捧着就是了。
具体怎么捧……
阿发去拿了包开心果,撕开亲自给至尊大佬剥壳。
他剥一颗姜舒吃一颗,两人就隔着一个吧台无聊磕屁。
“咱们店开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头一个让我们老板亲自介绍办会员的,”阿发看着他突然非常严肃地说,“小帅哥你多大了?别没成年啊,我们这儿不接待未成年,我们是正经店。”
“我也是正经人。”姜舒说,“我没成年能办着卡么。”
阿发点头:“也是,没成年早给轰出去了。你长得面嫩,跟个小孩儿似的。”
“我二十了。”姜舒拉了拉刘海,他今天已经穿的非常成熟了。
“看不出来。”阿发长相偏yin柔,又蓄着长发,一套贴身的工作服衬得他腰细腿长,就连剥壳的动作都优雅的不行。
“你多大?”姜舒丢了一颗果仁到嘴里,随口一问。
“你猜。”阿发手指抵唇,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愈显迷离。
小孩子才玩你猜我猜。
姜舒又捏了颗果仁,过了会儿,叩桌,“二十八?”
“不对。”
“二十九?”
“也不对。”
“三十八?”
“……为什么一下子增加这么多?”阿发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满意了,他最近明明保养得很好。
展新叼着烟凑了过来,吊儿郎当靠在吧台,无视阿发警告的眼神,用痛彻心扉的表情抑扬顿挫道:“让哥来告诉你这个残忍的真相,你面前这个整日沉迷装嫩的男人,其实是一个会吸男子ji,ng元驻颜,活了近四十三年的老妖怪啊!”
“咳咳…咳…”姜舒翻着白眼拍打胸口。
阿发抓了把果壳,一把揪住展新的衣领,唰唰唰把果壳全部塞了进去。
属你逼话最多。
姜舒怀揣着一颗震惊的心待到十点。
走之前,他特意看了眼那道闭得跟蚌壳一样紧的漆黑大门,让人非常有撬开的欲望。
江老板从进去后就再没出来过。
“阿发……叔叔?再见?”姜舒对正在给客人调酒的阿发道了个心虚气短的别。
“侄儿慢走。”阿发叔叔一脸冷漠。
一周的课程排的很紧,白天上课,晚上去图,午休时间还要写代码,时间哗啦啦过去,等缓过神来,已经是周五了。
“吃火锅,就这么定了!”
姜舒刚推开宿舍门,就听见鲁鑫已经拍板晚上去吃火锅。
“毛肚点三份。”魏旭弘接话。
“手打牛r_ou_丸点两份。”屠扬附言。
“再出一对儿虾滑。”魏旭弘把手中的扑克摔桌上。
“一对儿鲜牛r_ou_管上。”屠扬跟着摔牌。
“三份鳕鱼压死。”魏旭弘接着摔。
“c,ao,四瓶啤酒炸你!”屠扬把手中的扑克全摔桌上,试图以数量取胜。
鲁鑫揉着肚皮,“你俩是傻逼吗,都给我说饿了。”
姜舒几天没上微信,回了几条消息,把眼镜取下来放盒里。
“老四戴上眼镜一个样,取下眼镜另一个样。”鲁鑫揉完肚皮,扭头就见姜舒一秒从书卷气到美人系的蜕变,开始今日份拉踩,“感谢老四一人扛起我们宿舍被魏老三拉低的颜值平均分。”
“老四辛苦了。”屠扬跟着踩。
“滚。”魏旭弘怒。
“我们帅哥都帅的千变万化,就你丑成一个样。”鲁鑫继续踩。
“放你的臭狗屁!”魏旭弘觉得自己也是那千变万化中的其中一化,只是不太显眼而已。
闹了一会儿,鲁鑫一拍桌子,“走!去晚了肯定得排队,咱们早点去占个位置,吃它个四五小时!”
他们打车去了市中心一家生意很好去晚了就得排上俩小时的老字号火锅店。
老板是正宗的重庆人,最霸道的就属他们家的秘制锅底,隔老远都闻着香。
点好单,服务员问:“要酒不?”
“要!”鲁鑫说。
“拿个十来瓶。”屠扬说。
“没志气!”鲁鑫瞪他,“来一箱!”
服务员等他俩先自行分出胜负,扭头看姜舒,笑得无比亲切,“您还需要其他的吗?”
“我要一份鲜榨花生浆。”姜舒笑着说。
“好,”服务员低头记完又问,“还需要其他的吗?”
“其他的不需要了,“姜舒没有管身旁的战况,拍板道,“就拿十瓶酒,谢谢。”
“十瓶还不够我一人喝,”鲁鑫说,“老四你这是看不起我。”
“是,我看不起你。”姜舒一句话把鲁鑫接死,宣布胜利。
菜上的很快,大伙心心念念的毛肚刚上来都没在桌上坚持两分钟就全被下到了锅里,在红红火火的锅底一滚再滚,然后滚进了三条饿狼的肚子里。
酒r_ou_入肚,气氛正酣。
吃到最后,几人脸都红了,姜舒没喝酒,小口小口抿着花生浆。
“加点菜吧,你们还想吃什么,我去点。”姜舒起身。
“毛肚和r_ou_片各来两份,不,四份!青菜若干!”鲁鑫袖子撩到肩上,露出俩大光膀子,额头上全是汗。
“你不是不吃青菜吗,”屠扬中场休息,叼着烟,“东北屠宰场小王子。”
“抽烟还堵不上你嘴是不!”鲁鑫作势拖鞋,“要不我拿鞋给你堵上。
“滚。”屠扬弹了弹烟灰。
姜舒去吧台加完餐,转道往洗手间走。
刚到走廊,他就被眼前的盛况吓得迈不动步。
这种拖家带口的人山人海,他只在年底春运见过啊。
远远望去,险些被劝退。
心一怂,右脚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于是就理所当然地踩到了人。
姜舒在感到硌脚的瞬间就知道不妙,连忙跳到一旁,叠声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踩疼了吗?对不起,我……”
“没事。”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姜舒耳朵一动,身体反应快过脑子,原本打算退出排队大军的想法立马抛到九霄云外,嗖地挤了回去。
“江老板,好巧啊。”
江亭“嗯”了声,右手按着他的肩往前推了推,“走了。”
第5章 第5章
走了。
好,走。
姜舒几乎是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肩上的手一触即分,停留不超过三秒,甚至让人来不及遗憾。
他居然也来吃火锅。
他居然也在这里吃火锅。
他居然随便吃个火锅都能遇到江老板。
姜舒现在深深的自责,他不应该看不起鲁鑫想要豪饮一箱啤酒的宏愿。
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朋友。
今晚出来吃火锅可是他朋友提议的!
第2节
第3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3节
没有鲁三金,就没有今天这场毫无人工痕迹的天然偶遇。
放眼过去,多少爱情,都是从偶遇开始……
队伍排得很紧凑,姜舒后背几乎快贴上江亭的胸膛,但也仅仅是几乎,江亭一直保持着一个不会让人尴尬的距离。
走廊上人来人往,有家长死死按住想要乱跑的孩子,也有任由孩子到处疯跑的家长,漠然地看着他们捣乱。
姜舒的小腿突然被一双小手揪住,他低头一看,一个剪着西瓜头的小男孩虎头虎脑地揪着他裤子从他腿边儿挤过去,大笑着去追逐玩伴。
姜舒原本还笑着,可在看见自己裤子上的一大团油渍时,嘴角的笑顿时僵住。
“我……”他伸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x,ue,默默念叨不气不气不气,熊孩子是小魔鬼,熊家长是大魔鬼,不要跟魔鬼一般计较。
不计较。
我不跟西瓜头小屁蛋子计较。
我不跟给小屁蛋子剃了西瓜头的大屁蛋子计较。
我不跟屁蛋子一家计较。
姜舒气得脸都红了:“我他妈不计较!”
“怎么了?”江亭被他突如其来一声吼惊了一瞬。
前后不少人看了过来。
“裤子脏了。”姜舒有些厌恶地看了眼油腻腻的裤子,那点不是很严重的洁癖突然就冒了出来。
任谁好好的突然被人抹了一裤子油心情都好不起来。
江亭从他身后侧身,垂首看了一眼。
白净的牛仔裤上突兀地出现一团油渍,极其碍眼。
他皱了皱眉。
“刚刚那小孩抹的。”姜舒扯着裤子,一脸烦躁。
少爷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狼狈过,还是在想要追求的人面前。
还排个屁队,尿都他妈气得憋了回去。
“能洗掉。”江亭见他烦得浑身焦躁,低沉着嗓音说。
“我不洗,”姜舒扯着裤子,生怕油浸透裤子沾上他的腿,“烦死了,我要扔掉。”
江亭点头,“扔。”
姜舒想要对他笑,一想到那那团黄腻腻的油又笑不出来,焦灼得很,“我现在就要扔掉。”
江亭看了眼队伍,前面还有四五个人。
“你跟我来。”江亭从队伍里退了出来。
姜舒也不问去哪儿,他现在恨不得当场表演脱裤子。
江亭带他去了二楼的包厢,包厢里的人对江亭出去一趟领了个人回来非常惊讶,四只眼睛齐刷刷望了过来。
“乐宪还没出来?”江亭见卫生间的门还关着,皱着眉。
“还没吃饱他怎么会出来。”秦一恺说。
汤松柏蹬了他一脚,“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有画面感,涮着r_ou_呢这,别恶心我。”
“还没舔干净地板他怎么会出来。”秦一恺换了个不那么恶心的说。
汤松柏简直无语。
“你去对面商场买条裤子。”江亭对秦一恺说。
秦一恺下意识看他□□,“崩线了?”
汤松柏也往他□□上看。
“看出什么了吗?”江亭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俩。
秦一恺恨恨地,“c,ao,都他妈大得崩出形状了,你吃了叽叽增长药吗。”
鉴于对狗命的爱惜,秦一恺拍完彩虹屁就跑去对面商场买了条裤子回来。
一条充满海洋气息的沙滩裤,打折下来才30块钱,实惠又美观。
他对自己的审美非常满意。
包厢里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好害羞需要回避的。
姜舒对那坨油的厌恶压过了对那位叫秦一恺的男人审美的怀疑。
白衬衣配沙滩裤,他这辈子都没这么fashion过。
“谢谢江老板。”换了裤子姜舒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怎么不谢谢你恺哥啊,”秦一恺在旁边儿说,“裤子可是恺哥去给你买的。”
“这不正准备说么,”姜舒把原来那条裤子丢垃圾桶里,笑着说,“谢了啊恺哥,劳你跑一趟。”
“嘿,不用这么客气,恺哥腿长,跑得快,”秦一恺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吃点?”
汤松柏也说,“聊会儿聊会儿。”
“不了。”姜舒此时的心情已经由yin转晴甚至挂起了彩虹,相当明媚。
今天已经很意外地进入了江老板的私人领地,不可能再没眼色地在他的领地里胡乱撒欢。
交情不够不要瞎凑。
“下次见到我请恺哥你们喝酒啊。”姜舒笑着和他们一一打招呼。
“哈哈行。”秦一恺随口一应。
从姜舒进来后就一直视他为空气的吉他手,那个长着一张老实脸的男人也对他挥了挥手,姜舒同样朝他挥了挥。
挥挥道别仪式结束,姜舒最后看向江亭,还是没忍住问了句,“那个……你还去吗?”
江亭双臂撑在岔开的双膝上,背脊半弓,看过来的目光懒散中带着锐利,从他这个视角看他的坐姿,姜舒一颗未经历练的少男心根本把持不住这个级别的诱惑攻击。
这该死的男色。
他指指紧闭的卫生间门,示意里面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
江亭起身,姜舒以为他要和他一起下楼,却见他大步走向紧闭的卫生间,屈指叩了两下后,抬脚就踹。
“砰——”一声巨响,里面的人懵了,外面的人疯了。
秦一恺伸出的尔康手停在半空,他抱着脑袋一脸狰狞。
“卧槽你大爷!”他原地嘶吼,“这他妈是被你踹坏的第八个门了!我的门就不是门了吗!我的门就不配拥有长寿的权利了吗!啊!c,ao啊!赔我门!”
姜舒目瞪口呆站在门口,和里面那个染着五彩ji毛色坐在马桶上玩儿手机的男生面面相觑,两眼懵逼。
“啪嗒”一声,乐宪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谁啊!”他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手忙脚乱提裤子,“你进错门了吧!”
“不是我……”姜舒张了张嘴。
不是我踹的我是无辜的看我懵懂的大眼睛。
“你谁啊!”乐宪捡起手机走过来站到他面前,俯视他。
他原本还想耍耍威风,要面前这个小子好看,踹完门就退到一旁的江亭伸手把他领起来扔到一边儿,“上完了?”
“上、上完了。”乐宪没忘记自己先前无视了他的敲门,生怕他这会儿和他清账。
“来我检查检查地板舔干净没有!”秦一恺检查完门还有抢救的可能,顿时心情回暖,“我家的马桶难道是香辣味的吗,你每次来都要在里面待半天暗自品尝。”
“香辣你大爷。”乐宪无语,他就是玩了会儿手机,被他说得自己像在里面吃了半天屎一样。
“乐·膀胱杀手·宪。”秦一恺看着他说。
“滚。”
姜舒在旁边儿忍了半天笑。
“进去吧。”江亭对他说。
姜舒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让自己去厕所。
等等,难道他邀请他一起下楼的举动被他误解为自己觊觎这里的厕所然后才有了后面踹门的一幕???
姜舒从二楼下来,脚还有点打飘。
“你可回来了,”屠扬看着他说,“你再晚两分钟回来,鲁三金要跳进粪池捞你了。”
“滚,”鲁鑫吼,“你才要跳粪池。”
“你们还吃么?”姜舒坐在椅子上,伸手扯了扯已经起线的裤脚,叹了口气,这劣质的沙滩裤啊。
“不吃了。”屠扬伸手过来拉了拉他裤子,“你上个厕所怎么还把裤子换了,鸟没扶稳?”
“你对我久经磨炼的右手一无所知,”姜舒说,“我让它往右尿,它就绝不尿在左边。”
屠扬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们能跟大少爷相处得毫无压力,很大程度上是这位爷极其不要脸。
没什么话是他接不了的。
“我第一百次合理怀疑你可能是你母亲在外面遛弯时顺手捡的。”除了长得像个娇贵的豪门阔少,说话简直浑得没边。
“那我母亲可能是比着我父亲的长相捡的,”姜舒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和姜总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
姜某人表示驾驭不住衬衣搭沙滩裤的丝带儿,他去对面商场重新换了条裤子。
出来时,他在一楼促销区看到了那一排排充满海洋气息的沙滩裤,目光落在醒目的价格上久久无法言语。
促销价:¥30
“你们难道不觉得我身上缺个配饰么,”鲁鑫往耳后别了根烟,疯狂暗示自己的脖子,“这里。”
“你就直接说你看上了那条大金链子得了,我们又不会明着嘲笑你。”屠扬说。
“暗着嘲笑就不是嘲笑了?”鲁鑫很不满意,“我就觉得刚刚那条金链子很适合我,才45块钱,那黄灿灿的色儿看着跟真的一样,还反光。”
“那屎黄屎黄的颜色却是与你十分般配。”屠扬点头。
“滚!”鲁鑫怒,“那是金黄色!你个色盲!”
到了酒吧,鲁鑫还在念叨那条没买成的大金链子。
姜舒被他念得头疼,“我有一条,回去后给你。”
“我不要我不要,”鲁鑫惊恐溢于言表,“真的我怕戴出去被抢。”
“那你就闭嘴吧。”姜舒说。
鲁鑫闭嘴了。
他怕姜老四真往他脖子上套金链子。
酒吧门口站着的还是那天那俩,见姜舒来还挺开心,一包烟唰唰两下就发没了。
姜舒低头迎上老鼠递来的火,吸了口烟后吐出一个小烟圈,“怎么老是你俩站外面啊。”
“我俩惨呗,”老鼠拉高音量,生怕那谁谁听不见,“谁让我们得罪了上司,被公报私仇了啊,世道艰难啊……”
“再逼逼你俩就直接申请换岗吧,我看这个岗位你俩做得挺好。”展新晃了出来,一巴掌抽在老鼠背上。
老鼠嘻嘻笑了两声,“哥,给我换换班呗,我明儿真有事儿。”
“这次又是你几表姐结婚啊?”展新看着他,“是嫁外地还是本地啊,你又要去送几天亲啊?”
一连三个啊,啊得老鼠连忙闭上了想要说“七表姐,嫁外地,送五天亲”的话。
展新又往他胳膊上抽了一巴掌。
明天周末,今晚酒吧里人挺多的,音响开得很大,震耳欲聋。
高台上,有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dj在打碟。
灯光斑驳,无数男男女女提着酒瓶在舞池中央跟着音乐节奏扭动身体,尖叫声,口哨声,混杂一团。
同样的嗨爆全场,姜舒却还是更喜欢那晚江老板带来的视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
其实当时很多细节都要忘得差不多了,但身体帮他记住了那种惊艳感,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会瞬间热血沸腾。
“老四蹦迪去不去?”鲁鑫指指台下,满脸的跃跃欲试。
屠扬已经悄无声息挤入人群,眨眼就不见了。
姜舒摇了摇头:“不去,你去玩儿吧。”
鲁鑫点头:“那我们去了!”
说完拉着魏旭弘就去找小姐姐跳舞。
姜舒缩在沙发里,拒绝了三波邀请共舞的搭讪,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余光一直注视着大门方向。
欢呼声响,他顺势鼓了鼓掌,有些敷衍。
江亭一伙人刚一进酒吧,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坐姿顿时稳重起来。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现江亭往他这个方向看了眼,还不待他仔细琢磨明白,就见人江老板垂首和身后的五彩ji毛厕霸说着什么,姿态一见就是放松的,嘴角微微勾着,双手cha兜,背脊微弓,很明显就能看出心情不错,在笑。
姜舒觉得自己不太矜持,一直盯着人家看。
“冲啊。”展新从他身后路过时凑到他耳边突然吼了声,吓得姜舒差点蹦起来。
神经病啊你!
冲啊。
冲个ji毛啊。
没见人正和朋友说话啊。
不能这么没眼力见儿啊。
虽然他也很想冲上去啊。
姜舒啪嗒咬碎了嘴里的果壳,差点就混着果r_ou_咽了下去。
他连忙抽了张面巾纸,呸呸呸几下全吐了出来。
乐宪杵在吧台旁的玻璃镜子边抓头发,“明儿去换个色。”
“换个绿吧,和你的气质非常搭配。”秦一恺说。
“人生真是寂寞如绿…啊…你啊……”乐宪撩了撩自己绚丽的发丝,真是爱到不行。
“哈,滚,彩虹ji。”秦一恺笑骂。
乐宪比了个酷炫的pose,“亭哥今晚上不?”
“你们上吧。”江亭叼着烟说得有些含糊不清。
“那行,今晚就是我的主场了。”乐宪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两根鼓木奉
“我说你这玩意儿到底藏在哪的?”秦一恺撩起他的衣服看了看,“怎么我找就找不到。”
“别腰上的,跟别杀猪刀一样,”乐宪拍开他的手,“所以你最好对我放尊重一点,我的杀猪刀可不长眼睛。”
“瞎瘠薄别,你他妈也不怕戳着蛋。”
“你家蛋长后腰?”乐宪摇摇晃晃往dj台走,“小煜这碟要打多久啊,差不多得了啊。”
秦一恺也拉着汤松柏往舞台中央挤。
江亭刚在吧台坐下,旁边座位就有人坐了上来。
他没回头,但也能猜到是谁。那小鬼走之前还悄悄问他今晚去酒吧不,想法就差写在脸上。
胆子也大。
“江老板,能给根烟抽吗?”声音染着酒气,听着可怜兮兮的,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江亭弹掉烟灰,把桌上的烟盒推给他。
姜舒抽出一根叼上,脑袋向他偏了偏。江亭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开火。
姜舒微微偏头躲开,双目直视他,咧嘴笑,“让大佬给我点烟,我不敢。”
江亭把打火机递给他,“大什么佬,就一开酒吧的。”
“不是这么算的,”姜舒接过打火机点上火,“你就算卖早餐,在我这儿也是大佬。”
江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姜舒觉得这波撩的很爽,给劲儿。
江老板是个明白人,看他的反应明显是懂他的意思,但他不接话,说明人家不是那么好撩的。
若是好撩,估计现在也没他什么事儿了。
“我叫姜舒,姜子牙的姜,舒适的舒。”他撑着下巴看着江亭的侧脸,极其认真。
“江亭。”江亭颔首。
“嗯,我知道。坦腹江亭暖,长吟野望时。江亭,江老板。”
江亭弹烟灰的手指蓦然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坦腹江亭暖,长吟野望时。出自杜甫的《江亭》
第6章 第6章
一节烟灰掉在了吧台上。
酒吧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江亭的半个身体隐在暗处,侧脸的表情淡得心惊。
dj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台上下来,五彩ji毛厕霸正在台上炫技,引得一片叫好声。
那边儿越是热闹,衬得姜舒他们这儿越是沉默。
姜舒一颗心往下沉,他好像说错话了。
莫名的直觉,他刚才的某句话或者某个字眼戳到了不该戳的点。
很多时候是这样,不熟的人聊天格外要注意把握分寸,这个分寸除了不该说出超出彼此熟稔度的话外,还要防止触到别人不愿被人碰触的私密。
姜舒呼出一口气,正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江亭已经很自然地勾过一旁的烟灰缸,弹了弹烟蒂,捏着烟头猛地吸了口,然后碾熄。
“嗯。”
姜舒都要庆幸自己耳力过人,不然真就错过这颗速效救心丸了。
“是那个‘江亭'。”江老板居然还补了一句,搞得他先前的片刻失神好像是姜舒的错觉。
江亭又摸了根烟出来。
姜舒发现江老板常用的夹烟姿势有两种,一种是食指与中指夹烟的普遍手法,另一种是用食指与拇指捏着烟。前者没什么好说的大部分人都这样,后者显得男人味儿更足,但看着心情也相对没那么愉悦放松,比较沉重。
就比如他现在。
姜舒非常惊讶自己居然会观察地那么仔细,还从一个平常得不能在平常的动作里品出沉重和压抑来。
他从未对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人这么细致和上心过。
还没自我怀疑出个什么来,他就见到一位穿着火红贴身短裙的女人姿态柔美地走了过来,整个人红彤彤地往吧台那一杵,红色的指甲勾住烟灰缸一拉,就开始冲江老板眨眼,“亭哥,喝一杯?”
喝个屁!
姜舒瞬间挺直了背。
“不喝了,嗓子不舒服。”江亭说,也没往旁边看,目光直直落在酒柜一处。
女人拢了拢发,娇嗔:“你嗓子就没好过,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江亭淡淡“嗯”了声,也不知是应他嗓子没好,还是嗯两次连敷衍都相同。
姜舒突然有些想笑。
果然,女人拢发的手顿住,脸色有点僵。
阿发叔叔适时出现,推过来一杯ji尾酒,非常体贴地缓解了尴尬,玩笑道:“我们老板的嗓子特别神奇,好不好全凭心情,你隔一会儿再来说不定他心情一好嗓子也跟着好了。美酒配美人,还请不要推辞。”
女人被他最后一句话哄得脸色好看了不少,抿了一口ji尾酒,娇笑,“果然是美酒。”
“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能品出它的价值。”阿发一句话逗得她香肩轻耸,捂着嘴娇笑不已。
是人都喜欢赞美,何况是女人。
适当的赞美能愉悦身心,多夸一夸别人并无不可,阿发温柔又技巧十足的言语把女人哄得心满意足,连离开的背影都更加婀娜了。
“阿发叔叔真厉害。”这大约是一种属于成年男人的魅力,姜舒的发小圈里不乏会哄女孩子欢心的好友,但他们大多是用金钱和名贵礼物来维持关系,不像阿发他们这些活在黑夜的人,所处的环境和自身的魅力,一句话便能说得人怦然心动,心生旖旎。
“你再叫一声叔叔信不信我亲自教你什么才是真厉害。”阿发放缓挽袖子的动作,嘴角勾着笑,看起来十分危险。
姜舒笑着往旁边躲了躲,“好汉饶命。”
“你是附近哪个大学的?”阿发挽好袖子,洗了洗手,从一旁的刀架上选了一把小刀在指尖打转。
这话问得好,姜舒非常不介意间接对江老板做一下详细介绍,“f大。”
阿发停下转动的小刀,从水果盘里挑选了一颗柠檬,利落的切下薄薄一块含进嘴里,垂眼一笑,“f大啊……那还挺近。”
姜舒低头揉了揉眼睛,眨了两下,突然觉得眼睛扎得疼,他又使劲儿搓了搓,“嗯,打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旁边的椅子动了动,姜舒连忙停下搓眼睛的手眯着眼看过去,见江老板站起身正打算离开,他下意识跟着站了起来。
江亭听见声音回头,然后就对上一只红彤彤的眼睛,睫毛shi漉漉黏在一起。
“没事,”姜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什么……送送你。”
说完他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话越说越糊涂,人家的店稀罕你送。
搞得像自己才是酒吧的大老板,真大老板是需要送到门口的至尊会员。
他干脆低下头专注搓眼睛,想把自己离家出走的智商搓回来。
“眼睛里有金子啊,搓这么大劲儿,搓出一斤没有。”阿发从吧台里探出身想帮他看看眼睛,余光瞥到有个人明显比他更方便,于是愉快地对他的老板说:“我手刚切了柠檬不太方便,你给小朋友看看他眼睛怎么了,搓半天了都。”
“我不是小朋友。”姜舒抽空反驳了声。
“是,”阿发叔叔笑得迷人,“劳烦老板给咱们的至尊会员看看眼睛。”
至尊会员的眼睛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眼睛里进了两根睫毛,跟双胞胎似的死死贴在眼球上。
想要在昏暗的环境里不伤到眼睛并把睫毛弄出来难度有点高,江亭松开撑着姜舒眼皮的手,沉吟片刻后说:“你跟我来。”
姜舒觉得该给自己的双腿点个赞,他的身体每次都优先与他的思绪做出正确选择。
这才一星期不到呢,他都已经登堂入室了。
该让先前那位红衣姐姐看看他的进度条,同样是搭讪,他俩结果怎么就相差这么远呢。
姜舒泪眼婆娑地踩着嚣张的步伐跟在江老板身后进了他的休息室。
那间他每次来都能要瞄上千八百遍的神秘休息室。
神秘休息室简洁的有些他的出乎意料,一眼望去一只手就能数清有几个大型物件。
电脑桌,电脑,椅子,沙发,落地玻璃柜……
简洁到烟灰缸都成了桌上唯一的装饰,脸盆防辐s,he的仙人球都没有。
“坐吧。”江亭指指沙发,径直走到电脑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粉色的小镜子。
姜舒眯着一只眼盯着他的手非常吃惊,吃惊程度不亚于他当年见到的真人金刚芭比。
他这辈子头一遭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大够用,江老板居然用粉色的小镜子!
江亭把镜子举到他眼前,“这个高度可以吗?”
“可以。”姜舒坐直身体,眯着眼看着只能塞进他小半张脸的小镜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弄啊这,他连滴个眼药水都要费上半天劲儿,徒手捏睫毛简直太为难他了。
姜舒伸出左手比了个耶,江亭朝他手看了眼,他连忙给自己比着耶的食指中指换了个方向,贴在自己的上下眼皮上,撑开。
然后右手艰难地和闭得死紧的眼睛做斗争。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
姜舒捂着哗哗掉泪的眼睛,往旁边挪了挪屁股,“你坐,你坐,对不起,我可能还需要一会儿……”
江亭把镜子扔桌上,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出来后对他说,“头抬起来。”
姜舒立马扬起脑袋,右眼已经彻底被他戳红了。
江亭微微侧身不让自己挡住光,左手拇指与食指轻轻地撑住他的眼皮,右手手指刚伸过去,小孩儿原本强撑起的眼缝瞬间闭紧。
“睁开。”
姜舒颤抖着睁开一条缝,江亭手一动,他立马又死死闭紧。
“我,我忍不住。”
江亭撑着眼皮的手微微使力,“再睁。”
姜舒颤巍巍睁开,没坚持住三秒又闭上了。
“……对不起。”我的眼皮它有自己的想法。
“睁眼。”
“再睁。”
“睁开。”
满屋子都是江亭的“睁眼再睁睁开”,而姜舒就重复着闭眼闭眼闭眼,半个小时候过去,江亭手都抬软了。
“你瞪我。”江亭活动了下手腕,说,“睁大眼只管瞪。”
姜舒依言瞪他,瞪得圆溜溜的,凶得不行,“这个程度你看行吗?”
男人充满侵略感的身体弯着腰半弓,慢慢向他靠近,他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站得那个点头,“行,保持住。”
姜舒强忍住想要闭眼睛的冲动,手指无意识的在半空乱抓了两下,然后揪住一片衣角死死捏着,他感觉到正试着把他眼睛里的睫毛弄出来的手温柔又小心,带着一股暖暖的痒意,心理上一直不太能过去的坎突然就松了不少,身体也下意识跟着放松,眼尾滑出一滴生理泪,却没有先前那种异物入侵很想闭眼的感觉。
“我想眨眼睛了。”这次睁得有点久,姜舒忍着酸意申请眨眼。
江亭试了好几次都没把睫毛弄出来,那两根睫毛滑不溜秋,一动它就跟着动。他放开撑着他眼皮的手,说:“润润眼睛,有点干。”
“是不是不好弄?”姜舒低头使劲儿眨眼睛,还是感觉扎得厉害,特别不舒服,“要不你吹一下试试?”
“嗯。”江亭听从这个建议,再次撑在他的眼皮,对准后猛一吹,吹得姜舒眼泪流的更汹涌了。
“出来了吗?”他问。
江亭莫名有点杠上了的意味,拖起他的下巴,第无数次撑起他的眼皮,沉声道:“快了。”
姜舒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眼睛现在肯定特红,被两根睫毛虐成这样,饶是他脸皮厚这会儿也有点扛不住了。
太丢脸了。
江亭的手指轻轻贴住粘在眼球上的睫毛,一改之前想要捏起来的想法,轻轻拖着往下滑,满脸严肃又小心翼翼地拖着那根睫毛慢慢滑出眼眶,然后再捏起来用力丢掉。
一鼓作气如法炮制把剩下那根黑又长的睫毛给拖出来丢掉后,他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比他打了两个小时拳还累。
“好了。”
这道声音犹如天籁,姜舒一下脱了力仰倒在沙发上,使劲儿眨眼睛,没有异物的感觉实在是太木奉了。
眼里容不得沙子算什么,我可是容过睫毛的人,还两根!
他抱臂捂着眼睛,在沙发里缩成一团。
羞耻心终于姗姗来迟。
丢人。
丢死人了。
傻逼睫毛,你俩是和小屁熊孩子一起约好来整我的吗。
就这几个小时里已经接二连三在江老板面前丢几次脸了。
江亭洗完手出来,见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露出来的耳朵绯红如血,体贴道:“去洗把脸吧。”
姜舒点头,但依旧缩着没动。
江亭拉开电脑椅坐下,好一会儿后,那小孩儿才慢腾腾起身背对着他挪进洗手间。
第3节
第4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4节
装得再成熟也还是个小孩儿,面皮薄。江亭笑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揍了。”姜舒shi着一张脸出来,他眼睛通红,眼尾还有点发青,“我室友要是看到我这样,可能会找你们这儿的保安挑战一下。”蹦个迪回来老四被揍了,而且看起来还很惨的样子。
清脆的鼠标按键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江亭闻言偏头看了他眼,那又青又红的眼睛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刚刚摁眼皮的手劲儿。
“不关你的事,是我体质问题。”姜舒拿着小镜子照,伸出食指摁了摁发青的那几小块,“小时候在桌脚磕巴一下能青半个月,所以长这么大我都没被我家里人揍过,不然一出门他们指定要被热心的人民群众拽进派出所告他们虐待儿童。”
江亭被他的话逗得摇摇头,见他已经缓过那股不好意思劲儿了,问:“疼吗?”
“不疼,就是看着唬人。”姜舒摇头。
江亭点了点头。
手机在兜里滴了声,姜舒摸出来一看,提示电量不足,他干脆顺手就把手机搁电脑桌上,厚着脸皮问:“我能接你充电器充会儿电吗江老板?”
江亭找出充电线,递给他,“沙发那边有cha座。”
姜舒枕着双臂靠在沙发上,盯着江亭握着鼠标的右手发了会呆。
这只好看的手刚刚还撑着他的眼皮给他捏睫毛呢。
当时两人离得有多近……那会儿眼睛不舒服没那么多心思,这会儿放松下来就忍不住回忆,然后满脑子都是江老板的睫毛很长,皮肤很好,鼻子很挺,眼睛也很漂亮,唇形也好看,有哪儿不好的……没有,纹身也好看。连两侧短短的发茬也好看得很。
姜舒思绪散发地厉害,原本是靠在沙发上的,现在已经不知不觉歪了下去,身体呈现出一个c形,看着都替他腰疼。
江亭抽空瞥了他一眼,见他两眼放空,一看就是在走神,以为他没手机玩儿无聊,从抽屉里拿出个平板放桌上给他打发时间,“拿去。”
姜舒听见声音立马回过神,歪倒在沙发上滚了一圈顺势站起来拿过平板,“江老板你怎么这么好!你这么好,一定有很多人追你。”
“没有。”江亭抽出根烟叼上,点火,吸了一口后把烟盒丢到桌上,“要抽自己拿。”
“怎么没有,”姜舒懒洋洋地缩在沙发上,嘴角微弯,怕打扰到他,他没点开视屏软件,只在网页上刷刷新闻,“只是你没有发现。”
鼠标声清脆悦耳,偶尔夹杂两声敲击键盘的声音,江老板认真工作的侧脸也很迷人。
越接触越让人喜欢。
人很帅,性格很酷,还很体贴。
这样的男人放着不追,还要到哪去找啊。
第7章 第7章
关上门,姜舒回到吧台坐下。
阿发推了一杯色彩绚丽的ji尾酒过来,杯身蕴绕着一股白烟,如梦如幻,“blue lagoon,漂亮吗?”
姜舒接过抿了口,说:“漂亮死了。”
“好,”阿发伸手把酒收了回来,撑着下巴冲他眨眼,“那酒也喝了了,现在能不能跟我讲讲你们在里面干了什么?”
他偏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木质大钟,“整整两个小时,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别跟我说你们在里面玩儿了两个小时的睫毛,我不信。”
说完他似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你朋友找你好几圈了,说你手机关机。你跟我说说,你俩在里面做什么需要关手机呢?”
姜舒把手机开机,果然有不少未接来电。
“我就算想干什么那也得有人配合啊你说是不是,你们老板什么脾性你比我更清楚吧,我总不能强那什么上吧,”姜舒笑眯眯地起身,“阿发叔叔你怎么这么八卦,这是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吗,这样不好。”
在阿发叔叔生气前,姜舒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回到卡座,姜舒不止没看出那三个有找他好几圈的意思,反而还挺乐不思蜀的。尤其是鲁三金,光膀子拍得啪啪作响,正在和一个打扮可爱的小姑娘展示自己的肌r_ou_。
“不是我吹,我这个肌r_ou_一般人真练不出来,”他鼓动肌r_ou_,“你想不想捏捏?我给你捏捏,一般人我都不让捏。”
“哇!”小姑娘一脸惊奇,伸手想碰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真的可以碰吗?”
“当然可以,”鲁三金咧嘴,“它不咬人。”
“那我碰一下。”小姑娘说,鲁鑫非常配合地鼓起肌r_ou_动了动,她飞快戳了戳。
“哇!”小姑娘一双星星眼,“真的好厉害!”
“那当然!”鲁鑫挺起胸膛嘎嘎笑,挠着头眼睛瞥来瞥去,“那啥,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加个微信,f大和q大离得这么近,以后可以一起出来玩儿。”
“可以啊!”小姑娘说。
鲁三金今晚莫不是走桃花运,居然这么容易就要到了萌妹子的微信。
姜舒撑着沙发椅背从后面翻了下去,胳膊肘碰了碰低头玩手机的屠扬,指指用单身二十年的手速掏出手机扫二维码的鲁鑫,“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这已经是他今晚要到的第三个微信了,”屠扬头也不抬,“个渣男。”
“渣男!”魏旭弘嫉妒不已,在旁边儿恨恨地说。
“你之前去哪儿了?”屠扬抬头看他,“手机也关机,要不是吧台那位说你没事儿,让我们别找,鲁鑫都闹着要报警了。”
“追星去了。”姜舒说,“抱歉啊,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儿,”屠扬拍拍他肩,“追星没什么,知道回来就好。”
屁个追星。
屠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他没看见他从哪儿出来呢。
厉害啊姜老四,这都登堂入室啦。
结账的时候姜舒叫来展新,指着正在台上玩儿乐器的秦一恺他们,把卡递给他说:“他们今晚的账算我的,卡放你这儿明天再给我。”
展新捏着卡笑得一脸无赖:“我可不会给你留账单。”
“留我也懒得看,”姜舒锤了锤他肩,“想喝点什么自己刷,别跟我客气。”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和狼吧的兄弟们搞好关系了,日后走个后门有人打个情报什么的想想就美。
有时细节决定结局啊。
想要追人家老板,那必须得把下面的兄弟们哄到一个阵营来。
“这么多年我也经历过无数次贿赂,”展新捏着卡叹气,“我本来应该很有自制力的,结果我高看了自己。”
“求你别这么有自制力。”姜舒跟着叹气,“我还是觉得你比阿发叔叔好贿赂,我刚叫他他都没理我,叫一声叔叔把人得罪死死的,我很怕他下次在我酒里投毒。”
展新笑得不行,“他就这点雷点,你踩还不够还要跺两下。”
老鼠和卤蛋在门口站得东倒西歪跟截了肢似的,见领班经理亲自送至尊会员出来,立马站直了。
老鼠从兜里摸出烟盒刚想恭送至尊会员,一捏盒子他妈又是扁的,骂道:“c,ao,刚开的怎么又没了。”
“不抽了,”姜舒笑笑,“我限量呢,一天最多五根。”
“大男人抽烟喝酒从不限量!五根都不够我过瘾的。”老鼠不放弃地在另外几个兜继续掏掏。
“少抽点吧,”,姜舒看着他,“抽多了杀ji,ng。”
“啥?”老鼠以为自己听岔了,“杀、杀哪儿?”
“杀你儿子啊,傻逼。”卤蛋在旁边儿说。
姜舒他们走了老远还听见他俩在身后吵。
这两条街基本全是酒吧ktv游戏厅等娱乐场所,人多不好打车,他们也不愿意去跟女生抢车。
关键是抢还抢不过。
平时连个水盖都拧不开的女生们总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让全世界男人各种目瞪口呆的超能力。
能想象吗,一个连跑800米都能晕的女生,在抢车的关键时刻连体育生都没能跑过她。
“我现在还能回想起黄明浩当时的脸色,”鲁鑫看着对街那群点亮了天眼飞毛腿等技能的女斗士们,心有戚戚地说,“臭得我至今对他念念不忘。”
“你语文老师听到要哭。”屠扬伸了个懒腰。
“我初中语文老师和体育老师是一对儿!”鲁鑫开始甩锅,“可能他俩讲课讲窜了,我也听窜了。”
“你可要点脸吧。”
姜舒回了几条微信消息又刷了会儿朋友圈,给自家母亲发的日常健身打卡点了个赞,并对她晒出来的马甲线编辑了满满300个字的赞美。
不晒名牌包不晒豪车不晒珠宝首饰,只晒身材的姜夫人是贵妇圈的一股清流。
全家人都对她的爱好表示了最热情的支持。
洋洋洒洒三百字,姜舒顺了一遍,没发现错字,愉快地点击发送。
“你们说到哪儿了?”他把手机揣兜里,申请加入群聊。
屠群主通过他的入群申请,懒洋洋地说:“正说让鲁三金要点脸呢,这狗东西的脸皮真是比魏老三身上的泥还厚。”
“你是不是想打架!”魏旭弘朝他吼,“你能不能把炮火对准点不要乱瘠薄攻击,很容易误伤友军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屠扬一点都不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对准点。”
“后面那辆车怎么回事儿,”鲁鑫突然说,“跟了我们一条街。”
他们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原本龟速前进的黑色宝马突然加速朝他们开来,姜舒他们朝旁边退了两步。车停在了他们面前,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温和儒雅的脸。
“林教授?”姜舒看着车上的男人,面露惊讶。
屠扬他们也是一脸的微妙,去酒吧玩儿被教授碰到的感觉可真是……就跟小学逃课去网吧,出来就碰到守株待兔的班主任的感觉一毛一样。
而且这位教授还非常不一般!
林因对他们笑了笑,“别这个表情,放心,我不跟你们教授打小报告。”
“林教授好!”屠扬他们都=非常尊敬这位今年才回母校任教的年轻教授,那股别扭劲儿一缓过来,立马恭恭敬敬打招呼。
“嗯。你们好。”林因笑,问他们,“你们是准备回学校吧?”
“嗯,正想去前面打车呢。”姜舒笑着说。
林因微微偏头朝他们示意,“那上车吧,我也正好回学校,顺路捎你们。”
姜舒他们几个对视了眼,立马抛弃去路口等车的想法,拉开车门蹿了进去。
上车后,林因让他们系好安全带,说话温和又耐心,态度非常平易近人。
距离感一下就拉进了,林教授本就和他们系的教授关系好,偶尔还会来帮忙代课,大家都挺喜欢他的。鲁鑫坐在副驾驶,问道:“教授也来附近玩儿?”
“朋友生日,在旁边的ktv聚会。”林因很专注地看着前方,嘴角微弯,“上了年纪玩不动啦,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一样。”
姜舒他们哈哈笑,那点拘束在磕了几句屁后瞬间烟消云散。
“听我们教授说您也是f大毕业的?”鲁鑫偏头看他,“那不就是我们的学长吗。”
“是啊,”林因笑着说,“所以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让你朋友一人分饰两角帮你点名,请认真支持一下学长的工作。”
鲁鑫简直想开窗跳下车。
姜舒他们不客气地在后座笑成一团,林因也笑,问他们:“你们刚是在狼吧玩儿?”
“嗯。林教授也知道狼吧?”姜舒挑了挑眉,林教授是那种一看就跟酒吧两个字绝缘的人,一身书卷气,外人一见到他脑子里定然只有“知识分子”四个大字,属于那种上学也是只对学习感兴趣的学霸类型。
“嗯。”林因笑得有些怀念,“很多年没去过了。”
仿佛看出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正巧等绿灯,林因胳膊肘撑着椅背回头看着姜舒他们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上大学那会儿可是把酒吧当家住。”
“谁信啊!”鲁鑫率先対他的话表示出怀疑。
“哎,”林因回身,摇头叹气,“我就知道没人信。”
姜舒他们都不信,这谁要信啊,一看就是逗他们玩儿呢。林教授获得的荣誉勋章和各种奖牌现在还挂在他们学校的荣誉室呢。
刚问他是不是他们学长也就意思意思问一下,从他被聘请回校那天,校园论坛里关于他的帖子足足在首页飘了半个月。
学霸都不足以匹配这些年一届一届传下来关于他的神话。那是学神,是学校的荣誉代表,f大永不褪色的传奇。
本以为很有距离感,没想到出奇的好相处,接地气。
“那条街现在变化挺大的,当年可没这么好的秩序,那时候打架斗殴都是常事,寻常人家根本不会往那条街走,那时里面玩儿什么的都有,乱的很。”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林因的语气带着一股浓烈的怀旧意味,姜舒他们几个都是外地的,对本市人人皆知的酒吧一条街曾经的风貌并不知晓。他们都听得很感兴趣。
“那片区域当时隔三岔五就上社会新闻,连本地电视台的记者都不敢去采访,每次跟拍现场都要带民警在身边儿壮胆,不然绝对躺着出去。总之就是一个字,乱。”
男生与女生的差别就在于,听到这种事,女生可能会觉得害怕,而男生却兴奋得要死。
“狼吧那时候就在了?”姜舒脑子里闪过江老板那张冷淡的脸,不知道当年的他是不是也曾叼着烟参与过斗殴。
……绝对的吧。
一看就很会打的样子。
林因点头,“我上大学那时就在了,当年那些酒吧,赌场,地下拳馆,如今也就只剩他们一家还开着。”
鲁鑫莫名其妙听得热血沸腾,一拍大腿骂了声“c,ao”,地下拳馆什么的一听就热血得要死!
“我在贴吧里看到别人顶上来的老帖子里有说当年打击这片也挺严重的,十之八九的店都没能存活下来。那之后,那条街就没那么乱了,后来就更好了。”屠扬打着哈欠说。
姜舒感叹:“那江老板真厉害啊,狼吧夹缝求生也就算了,居然还发展得这么好。”
“是啊。”鲁鑫他们也跟着点头。
林因脸色滞了一瞬,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听起来与先前并无差别,“江老板?现在狼吧的老板是江亭?”
“啊?”鲁鑫瞪眼,“难道以前不是吗?”
姜舒也看向他,总觉得林教授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儿。
第8章 第8章
这种不对劲儿鲁鑫他们均未察觉,若不是心中藏着小心思,如今对关于江老板的事情格外敏感,搁在平时他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对。
林教授对多年前的酒吧一条街知之甚多,仿佛亲自见证了那段已经尘封在岁月里的过往。
他一个在国外待了十多年的人居然还知道狼吧的老板叫江亭……是熟人吗,还是以前认识?
“当然不是。”路灯一晃打在林因的侧脸,他嘴角擒着的笑忽明忽暗:“那时他才多大。”
这种语气,说不认识才是假的吧。
“原来林教授您认识江老板啊?”姜舒轻轻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上,语气带笑。
他很想说句好巧哦我也认识耶,想想还是算了,显得有点臭不要脸。
林因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轻轻点头:“嗯。认识。”
姜舒猜自己现在一定笑得特别灿烂,这该死的微妙感是几个意思,怎么这么像从外人口中听到前男友名字的既视感。
那时他才多大啊。
林教授自己都说,那时他才多大啊。
十年前的江老板才多大啊。
未成年一个,不可能的,是他想多了。
但还是好不爽啊!这种好像很有故事的语气!
车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即便心中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荒缪,姜舒还是不可抑制地把视线落在了林教授身上。
不可否认,林教授很年轻,也很有魅力,甚至还有他这个年龄没有的阅历和他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深厚学识。
一身低调却名贵的西装,一块价值不低于六位数的手表,发型打理的很清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剪地整洁干净,常年与书本知识打交道,周身气质平和儒雅,学术气息厚重,带着一股浓浓的,属于成年男子的魅力。
姜舒越看越郁悴,原本坐得直直的身体不由自主往旁边滑,倒在了低头玩手机的屠扬身上。
“怎么了?”屠扬耸了耸肩,这厮因为性向的关系,平日里非常注意和男生之间的肢体接触,像这种gay兮兮的靠肩那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我有点受到打击了,”姜舒艰难又缓慢地坐直,郁闷的两眼发晕,“我发现我除了有点钱和长得还行以外,浑身上下真是一无是处。”
“你是在炫耀吗?”屠扬痛心疾首,“现在的炫富姿势已经如此五花八门了吗,是我上的网还不够,还是你姜老四的花式炫富功已臻至化境炫得浑然天成?”
“你不懂。”姜舒叹了口气,还是很郁闷,“你只有在非常眼热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比你优秀无数倍的人或许可能大约和你一样眼热那个人,你那时就能体会到我现在这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挫败感了。”
屠扬都要给他跪下了,他姜老四都一无是处,那他屠扬岂不是废物。
屠扬推开他软塌塌没骨头一样的身体:“你好歹还有个xxxx以外的前缀,我只剩一句一无是处。”
“听你这么说,”姜舒瞬间恢复元气,笑着锤了锤他肩,“我突然觉得好多了。”
屠扬简直想打死这不要脸的东西,感情你逼逼半天是来他这儿找优越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姜舒还是从车内后视镜里注意到林教授往他俩身上看了几次。
姜舒有点读不懂那个目光,像是怀念,又像伤感,非常复杂。
周六是大晴天。
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是难得的好天气。
姜舒六点半就醒了,去c,ao场跑了几圈,买了早餐回来那三个还没起床。他把早餐放在桌上,挨个把人抽醒,“起来起来,大好时光怎可浪费在赖床上,简直虚度光yin!都起来吃早餐了,豆浆油条包子,还热着呢,赶紧起来。”
“别抽别抽,膀胱要抽爆了!”鲁鑫先是捍卫住自己的被子,然后撑着床沿从上铺一跃而下,趿着拖鞋蹬蹬蹬往卫生间跑。
“你说你是不是毛病,憋什么不好喜欢憋尿,小心得膀胱炎。”姜舒对他这个臭毛病简直无语得要死,现在也不是冬天,犯得着憋一宿也不愿去趟卫生间么。
屠扬嘬了口豆浆,伸了个懒腰,咬着r_ou_包说得含糊不清,“愉快的早餐时间咱们不应该用来讨论鲁三金的膀胱,这会让我失去我引以为豪的食欲……让我们来点评一下今天的r_ou_包吧,皮薄馅多,个头饱满,r_ou_汁鲜美,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屠老二给我一个。”魏旭弘趴在床头伸长了胳膊求投喂。
“好,我给你表演一个。”屠扬当着他的面儿塞了一个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疯狂咀嚼。
“……烦不烦人,让你给我一个!”
姜舒叼着r_ou_包去了阳台,胳膊肘搭在防护栏上,看着不远处的c,ao场,和正在c,ao场上肆意奔跑的人,心情忽然变得非常愉快。
周末,晴天,好心情。
“老四,你手机响了。”鲁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姜舒收回目光,刚准备进屋,鲁鑫已经把他手机拿了过来。
他道了声谢,看着来电显示,有些意外。
电话接通,姜夫人温柔优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宝贝,起了吗?”
“嗯。”姜舒笑了笑,“早上好,妈妈。”他大约能猜到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自从他拒绝父亲的安排,坚持要来f大念大学时,夹在父亲和他之间的母亲便非常难过。而他和父亲的关系也以他孤身前往这座城市而陷入冰点,甚至去年的寒假和今年暑假他都没有回家。
眼看着国庆节要到了……
姜舒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听见母亲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年国庆节有什么安排吗?回家吗?”
“有安排也给我推掉!让他国庆节必须回来,白家的……”姜舒木着一张脸听他父亲在电话那头中气十足地嚷嚷。
姜夫人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把丈夫关在里头任他吹胡子瞪眼,转身背对着他,看着花团锦簇的花园,轻声对小儿子说:“好了,你那个烦人的爸已经被我关在里面了。”她顿了顿,软着声说,“宝贝,不要跟他生气,你知道的,他非常爱你。”
姜舒垂下脑袋,手指抠着防护栏。
他当然知道父亲有多爱他,作为母亲几乎是用半条命换来的小儿子,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在家里有多受重视,甚至比大哥唯一的儿子,老两口的大孙子还受宠。
可姜总那个臭脾气,生气时口不择言的话,也实在让人难受。
“我没生他气,”姜舒扣扣索索,憋了半天才说,“我是怕他生气。”
姜夫人回头看了眼被自己锁在房间里气得原地转圈丈夫,笑着说:“你一直不回来他才生气,我好几次见到他偷偷翻你的照片看,心里呀,想得很,就是拉不下面子给你打电话,你连过年都不回来,人姜总大年三十气得都没吃饭。”
“对不起。”过年也没回去这事儿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当时确实憋着气,他爸当初在他走的时候放话放得那么狠,他要屁颠颠回去不是给他看笑话么!
他那时刚意识到自己的性向,怕被家里人发现什么,就满脑子想着离家远点,把这几年混过去再说,哪想到他爸对他要离家的决定那么反对,简直是雷霆震怒。
他至今都没想明白他爸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不就去外地上个学么,他都成年了。
姜夫人先是骂了一遍丈夫,又安慰了宝贝小儿子,等儿子情绪好了不少,才擦边球似的在宝贝面前提起混蛋丈夫:“你爸刚说让你国庆节必须回来这事也是有原因的,白家你还记得吗?”
白家那个大奇葩跟他放假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姜舒疑惑不已,“当然记得。”
白家那一箩筐事儿说不清楚。白家家主风流成性,处处留情,子女遍布全球各地,统共加起来起码得有两位数之多,多年前白夫人生的亲儿子在一场海难中不幸去世后,白家家主就把流落在外的儿子们接了回来。
这些年白家闹的事儿不少,在圈子里,他们这代的人都不爱和白家小辈打交道,那关系网简直比蜘蛛网还乱。
“哎。”
提到白家,大伙都是例行先叹个气,姜夫人也是先叹了口气,然后才笑着打趣说:“那家长达数年的夺嫡之争终于在前段时间宣告结束,你爸让你回来也是因为白家新的掌权人给每家都发了邀请贴,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白家的事儿已经尘埃落地,你爸也是想让你去认认脸,日后在外遇到白岚也不会连人都不认识,落了彼此的面子。”
“白岚?他赢啦?!”姜舒讶异不已,白岚他知道,在白家排行十七,大家都叫他白十七,而且和他哥关系还不错。
他哥比他大十岁,两人的交际圈却截然不同,他哥的交际圈基本都是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或中心人物,而他的交际圈全是一群每日只管吃喝玩乐的家中小辈,俗称废物二世祖。
他虽然听说过白岚,却没有见过他。
“就是他,倒是跌破不少人眼镜。”姜夫人挽发轻笑,一个跟他大儿子关系不错的掌权人,总比一个不熟的要来得好
能在强敌环绕的情况下把白家这座金山吞入腹中,那白岚也是个厉害人物。
“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叫他放假必须回来!不回来我就亲自去逮他,看他经不经得起他老子逮!”姜总终于撬开了阳台的玻璃门,怒气冲冲冲过来就要抢妻子的手机。
“哎呀你烦。”姜夫人推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儿子都被你骂得不敢回家了。”
“怎么就是我骂他了!”姜总很不服气,抢不到手机也要坚持不懈地对电话那头吼,“姜舒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放了假给我早点回来,不然我就带人去你学校逮你!我跟你说,被我逮到你就……惨……了……”
姜舒听着电话那头他爸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缥缈,松开了堵耳朵的手。
“宝贝,妈妈已经把你那个讨人厌的爸爸关阳台上了。”姜夫人没管正在阳台闹的丈夫,转身下楼,“国庆放假一定回来好吗?妈妈很想你,你哥和霄霄也想你,你那个讨嫌的爸其实最想你,他当初就是舍不得你离开我们身边才会那么生气,偏偏又急脾气不懂好好说,事后又放不下面子哄你,你过年都不回家,我都看到他偷偷抹眼泪呢。”
姜舒简直不敢想象他爸偷偷抹眼泪的样子,虽然知道他妈妈的话水分十足,心里却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总当初嘴里嚷嚷的全是你出了这个家门就别回来我是一分钱也不会打给你的你就是饿死在外边儿我都不会管你。
想起当初改志愿被骂的狗血淋头黯然离家的心酸,姜舒还是忍不住有点委屈,觉得他妈在跟他爸洗白。
那些话他可是亲耳听到的。
做为家里最受宠的崽,当时受到的打击那可别提了。
“好,我回来。”
又问了问他们的身体情况,得知并无不妥后姜舒就挂了电话。
白家换了当家人,若非发生这样的大事,他国庆真没打算回去。
他原本都设想好了,甭管放假几天,总之醉生梦死赖在酒吧不走就对了。
昨晚林教授那些让人听不明白看不懂的眼神给了他不少危机感,江老板这么优秀一个人,去狼吧的十个里有九个都对他怀有想法,他下手晚一秒都是多给了别人一秒的机会。他活了二十年头一遭看上一个人,觉得那人浑身上下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那么酷,那么帅,还体贴,带劲儿。
被人捷足先登这种事绝对不允许。
更别说那什么该死的怀念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江亭:别乱想,我和他不熟
第9章 第9章
姜舒觉得自己有点魔怔,大约是江老板太好,让他特别喜欢,所以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尤其焦躁。
偏偏焦躁中又带着迷醉,简直神奇。
他打第一眼见到江亭就觉得这人跟□□一样迷人,他成长的环境养刁了他的眼光,身边的朋友也十分优秀,却从未有一人能让他着迷到这种程度。
如果每个人的人生总会遇到一个让自己挪不开目光的人,那他有理由相信,他的那个人就是江亭。
带着这种神一般的自我认知,姜舒去尚品订了一份水果蛋糕,迈着属于至尊会员的嚣张步子进了狼吧大门。
江亭坐在离吧台最近的一张沙发上,两条大长腿委委屈屈地缩在桌下的狭小空间里,长臂懒洋洋地搭在椅背,嘴里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抽着,心不在焉地听展新汇报上半月的收支明细和上个月的报表。
“不是,老大你能认真听一下吗,我们这个月的支出超预算了。”展新对自家老板甩手掌柜一样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还有上个月的我怎么算都算不平账。”
“听着呢。”江亭屈指弹掉烟灰,“差了多少?”
“差得不多,但我真求你了,”展新很想给他跪下,“您说招的经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招来,还有离职的会计……我真就只想当个领班,一点都不想在兼职经理的同时还要兼职酒吧的会计,这还没到月底呢就全他妈都来找我要工资,我只是一个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拿到的数学废物渣,经理还能勉强当当,会计实在为难我。”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一群数字在打架,这个单子那个单子,他熬了几天夜好不容易归类好,然后加加减减,算了他妈好几十遍还是对不上,这不是为难他展某人吗!
“招人这事儿不是一直是你在管?”意思就是,经理没招到你找我?
展新想哭,很想哭,是他在管,可他没招到啊!他没招到就不能先诉个苦吗。
“来应聘的几个不是嫌工资低就是嫌工作环境不好。”展新烦躁地抓头,在他看来这两件事完全就不是问题,工资一月八千,双休带节假,年底还有红包,都明说只要你能把账搞清楚,闲暇时间你要去蹦个迪都没人会管你。
还有工作环境,又不让你们在舞台上入账算账,打扰个屁啊!至于说怕被s_ao扰的更是毛病,谁他妈会专门去办公室s_ao扰你,有病啊!当他们是死的吗。
还有提出要把工作带回家做的,他听着就想一巴掌把人抽出去,现在的钱都这么好赚了吗。
展新郁闷得不行。
“钱姐预产期什么时候?”江亭问。
“还有好几个月呢,”展新瞬间领会到他的意思,立马用求救一般的眼神望着他,“别啊,别是我想的那样啊——”
让他坚持半年他真的做不到!
他现在一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头疼,他真的不想青年谢顶!
“给你加工资。”江亭说。
“不,我不要加工资,这个不,不对,工资可以加,但我不要再干会计的活,”展新为了摆脱痛苦,已经不惜把阿发这个要命的男人拖下水。“要不老大你叫阿发干吧,我觉得他非常适合干发工资这种与金钱相关的事儿。”
姜舒提着蛋糕过来,搁在一堆报表中间。
由于此时酒吧十分安静,两人的对话清晰可闻。
姜舒站在江亭对面,微微一笑,自信又帅气的开始毛遂自荐:“算账这事儿不难,你们要是一时半会儿招不到人,要不要考虑一下招个兼职的,只要自由不要工资那种。”
江亭看了他一眼,碾熄烟头,垂首低笑一笑:“你啊?招不起。”
姜舒俯身,双手撑在桌上,凑近他:“怎么就招不起了,招得起,只要你点个头。”
江亭靠在椅背上,从他这个视角看面前的男孩儿,一脸稚气未脱,却又带着他这个年纪独有的勇敢直接,心里想什么脸上带什么,从不知何为掩饰。
姜舒同样看着他,两人目光交接。
两人再一次正面细看彼此的脸,且不由自主同时在心中点头,暗赞对方好样貌。
江亭率先收回视线,姜舒直起身,清了清嗓子,开始细数自己的优点:“我不止会算账,还会编程,不管你们现在用的是什么入账系统,我都能给你们做个更快速简单方便的……”
他从小爱好数学,接触电脑后迷上编程,他的人生是自由的,不像他哥出生便带着扛起家族荣耀的责任,大学只能选择与未来息息相关的商业管理,而他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专业,并为此付出了努力,一个快速简单方便的小程序对他来说确实很简单。
他家公司的防火墙就连世界排行第三的黑客kj都没能攻破,故此闻名业界。
而他在其中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总之姜舒腰杆特别硬,看着江老板的目光很自信,就差提醒他一句千万不要错过本少爷,本少爷可是技术型选手!
可跟他那些只懂得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废材发小不一样!
展新在一旁恨不得替他亭哥把头点下来。
江亭久不言,搞得姜舒心里都没底了,他绞尽脑汁想自己还有什么优点,思来想去,不是很爽的补充:“我长得也好,我还能给你们揽客。”
少爷一点都不想揽客,但他会的也仅有这些。当然,他觉得自己花钱也特别厉害,可这显然不是什么优点,并不值得拿出来炫耀。
江亭按压眉心:“我们的员工不揽客。”
姜舒眉眼舒展,又往他跟前凑了凑,笑得露出小虎牙:“那就更不要犹豫了,不用发工资又听老板话还厉害的员工现在真的不好找了,大海捞针捞到我,说明我和这里有缘啊。”
江亭听他胡扯,展新在边儿上笑得不行。
姜舒直起身,指指桌上的蛋糕:“特意带来感谢江老板昨夜的吹睫之恩,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甜品,我买的水果最多的一款,不爱吃甜的就吃水果可以吗?”
他实在是不知道买什么合适,路过花店的时候他甚至想进去抱99朵玫瑰走,追男人,还是江老板这样的男人,总觉得送玫瑰好奇怪。
他没追过人,也不知追求别人时应当送什么好。
第4节
第5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5节
他父亲会经常去花园剪掉当天开得最艳的红玫瑰送给母亲,耳濡目染,在他看来送玫瑰是最能表达心意的行为,也很浪漫。
其实他很想送江老板红玫瑰。
“吹睫之恩?”展新看着他俩,“什么吹睫之恩?”
“就字面意思啊。”姜舒笑得陶醉,他偏头看江亭,发现他正在看他放在桌上的蛋糕。
他干脆把包装撕开,露出里面小巧ji,ng致的草莓蛋糕,往他面前推了推,“试试?”
江亭看了他一眼,拿了个草莓放嘴里。
姜舒目含期待:“味道还行吗?我看草莓很新鲜,应该不错。”他拍开展新朝蛋糕伸出的爪子,再次往江亭跟前推。
“生长在五星红旗下的少年啊,分享这种美好的品质你到底有没有具备啊。”展新把桌上的报表叠好一股脑全丢他怀里,“来来来,先熟悉一下业务,帮我看看到底哪儿没对上,差了好几千块钱。”
姜舒没动,盯着江亭。
江亭没什么表情地挑水果吃,吃了一半,才点了下头。
姜舒在心里比了个耶。
不喜欢数学的人看报表这种东西确实很让人头疼,姜舒从启蒙开始数学便尤为突出,心算更是从小练起,都不需要计算器,缩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看了一遍,从展新胸前的兜里拿过签字笔,分别在几处画了个圈。
这个报表应该是那位钱会计做的,一目了然很容易对。
有问题的反而是在报表上增减数字的展新,在几个地方没算对,反而把干净整洁的账表涂抹得乱七八糟,然后就越算越混乱。
把几处他算错的地方圈出来,姜舒把桌上的计算器丢展新怀里,重新把报表塞给他,“你再加一遍。”
“哦。”展新接过,又加了一遍,没对上不说,数字还往上升了。
他两手一摊,一脸绝望的看着姜舒。
姜舒简直都服了。
他拿过计算器,深呼一口气,笑得很灿烂:“你念,我加。我们看看这次能不能对上?”
他强烈怀疑展新的手和他的眼睛不对付,明明嘴里还念着7,手上却按1,这能对才有鬼吧。
懒得提醒他,他还真就从头到尾没发现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展新自己也很无语,更无语的是他念数姜舒加数,然后平……账……了……
这他妈不是间接说明问题出在他身上???老板还在旁边看着呢!
对比太惨烈,人家心算都比他用计算器强,展新自觉没脸待下去,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在周围的那群狗东西说:“我他妈再也不碰报表这狗玩意儿!发工资这事儿也别找我了,找姜舒,都去找你们新上任的姜会计。”
“别找我别找我。”姜舒连忙摆手,涉及到直接接触钱这种事儿他目前是不乐意的,他自己倒没什么,就是不想给别人一丝一毫误会的机会。
“我给你做账,你自己发工资,”他拽住想跑的展新,“你把工资表给我,奖罚明细也给我,我给你把工资算出来,你自己发。”
“我不想发!你放开我!”展新挣扎,姜舒死死揪着他衣领,憋红了一张脸死拽着不放。
放个屁啊现在是抗争的关键时刻!
两人挣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往前爬,一个往后拽。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围在周围的开始起哄。
“展哥加油,你可以爬出来的!”老鼠挤在人群里嚷嚷。
“给老子滚!”展新憋红一张脸吼。
姜舒回头寻找盟友,艰难地拖着展新往江亭面前走,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眨巴眨巴大眼睛,作兮兮的瘪嘴扮可怜,“他发,让他发,让展新发。”
江亭四平八稳坐着,就像在看一群泼猴打闹,闻言对他点头,然后对展新说:“说给你加工资这事儿不变,这几个月你多辛苦,等钱姐回来就好了。”
姜舒一把松开展新,笑得就像抗战胜利的八路军。
展新软塌塌地趴着,要挨个给别人发工资的无情现实完美地压盖了他要涨工资的喜悦。
他的老板已经不再是他的老板,该死的偏心眼!
江亭又看向姜舒,皱着眉似乎在思量该如何说。
姜舒冷静下来后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当然不是后悔开这个口,而是后悔自己的言行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低头沉默了数秒,他走到离江亭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认真道:“你若放心,就当我来帮展新忙,我真的不需要工资,若账出现问题,你该怎样就怎样,骂我也行,报警也行。”
他现在凭借的完全就是不要脸皮,说实话,核心账目这种东西没人会放心交给一个不签订劳务合同的陌生人,一个公司的报表,完全可以体现出这个公司的财务情况和发展前景,他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缓急的人,会说出兼职这种话也是没经过考虑的冲动行事。
他今天出现的时机太巧,又恰好听见他们之前那番对话,作为一个能臆想出八百个情敌的焦躁患者,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一个让他日后有正当理由往狼吧跑和接近江老板的机会,让他根本无法分出心神去思考,这句话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虽然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对江老板有害的事,而狼吧也仅仅只是一个酒吧,账目顶了天也就那样,更不可能有什么商业间谍,即便如此,他从小被父兄灌输的商业知识还是让他对自己不加思考说出来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望。
太冲动了。
只考虑了自己。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江亭忽地一笑,把桌上的账表叠起来,走到他身边,“走吧,新上任的会计,带你去看看你的办公室。”
这是姜舒第一次看见江亭笑,也是第无数次认识到这人的体贴。
一次比一次,更加让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
普天同庆啊!!!我他妈终于有一个收藏了!!!吐血!
第10章 第10章
狼吧的二楼不对外开放,办公室就位于二楼最靠里间。
说是办公室,其实类似于一个内部上网室,十几台苹果电脑依次摆放,室内干净整洁,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清香味儿,像是栀子花香,很好闻。
会计的办公位就在唯一的隔断室里,三十多平的空间,入壁密码箱大小各有一个,一面墙的玻璃柜里锁着密密麻麻的工作档案,桌上的苹果电脑显示待机状态,姜舒试了试键盘手感,非常不错。
“他们会在外面玩游戏吗?”姜舒指着外面那一台台电脑。
江亭“嗯”了声,“你觉得吵就让他们声音小点,要是不听,就找展新。”
“可以找你吗?”姜舒看着他。
江亭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一阵儿晚风袭来,他举目望向夜幕降临前的深蓝天空,目光沉然。
“可以。”
姜舒迈步走到他身边,举目望向这条繁华街的夜景。五色霓虹闪烁,车来车往人潮涌动,香车美人齐聚路旁,热闹奢靡不过如是。
“档案柜的钥匙在展新那儿,等会儿我让他给你,还有保险柜密……”
江亭话还没说完就被戳了戳胳膊打断,低头迎上小孩儿的眼,见他摇着头说:“我就是来帮个忙的,给展新当个助手,别的东西还是让他管着,我只给他打下手。”
江亭看着他。
姜舒笑了笑,继续说:“我就当江老板给我一个提前实习的机会,行吗?”
有的人天生就笑得招人好感,姜舒不满意自己的身高,但非常满意自己笑容。
他非常懂得利用自身的优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我平日里在学校,有些事情也处理不了太及时,”他指指保险箱,“所以这些还是让展新管保,行吗?”
真假参半,他一是不愿碰钱,二确实很多事不方便。
他本就不是为了来兼什么职,究其根源,他就是为了接近江亭。心思不单纯,在某些地方就越要单纯。
江亭双手揣兜,背脊微弯,侧身靠在墙上,看着底下打闹的人群:“你们俩自己决定。”
姜舒愉快地勾起唇角,走到电脑桌前坐下,给电脑加了速,点开几个界面,挑眉:“配置很高啊。”对于办公电脑而言简直可以说高级了。
江亭摸出烟盒,准备拿烟的手顿了顿,偏头看他,“能抽?”
“抽吧,我不在乎这个。”
江亭靠在墙上,垂着眼,按响打火机。
姜舒习惯性给电脑加了几层防护,鼠标点在桌面上那几个视屏软件有点犹豫,他自己的电脑是不下载这种东西,看视屏都是用手机和平板……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电脑。
江亭见他面色为难,问道:“怎么了?”
姜舒松了口气,笑着说:“我有些个人习惯,不是很喜欢工作的电脑上出现与工作内容无关的软件。”
“不喜欢就删了。”
“可以吗?”姜舒看着他。
“现在这台电脑属于你,愿意怎么处置都随你。”江亭语气淡淡,说话的时候甚至一直看着窗外。
姜舒盯着他的侧脸,无声一笑。
把电脑上无关工作的软件全部卸载完毕,他靠在电脑椅背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心情都跟着简洁的桌面愉快起来。
他这次没再问江老板这个可不可以那个可不可以,江老板完全一副放权的姿态,再问简直就智障了。
他点开桌面上各种文档,都是一些日常支出明细记录,还有几个是季、年度报表之类的东西,归类完全,内容一目了然,可以看出那位钱会计工作能力不差。大致浏览一遍,他又点开一个备注为“员工”的文档。
“我……去!”他把到了嘴边的“c,ao”字憋了回去,瞪大眼指着夹在其中的一个名字,“这个叫展志新的是展新?!”
“嗯。”
江亭偏头朝窗外呼出一口烟,烟雾瞬间被晚风席卷,泯灭与黑夜。
“哈哈哈哈——”姜舒一下被戳到笑点,猛力靠在椅背上,椅轮滑动,把他推出老远,“哈哈哈展新是不是嫌志破坏了他名字的整体风水,居然跟我说他叫展新,难怪我老看他工作牌不对劲儿,中间隔了那么长的空隙,原来是他把中间那个字涂掉了!”他抱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
展新。
展志新。
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他好想笑啊哈哈哈
江亭勾了勾嘴角,垂目望着酒吧门口方向,几个小女生正手忙脚乱地和展新比划着什么。
展新恰好在此时抬头,看到他,眼睛一亮,对那几个女生说:“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成年就可以进去,我去问问我们老板的意思,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那几个女生挨个把身份证拿出来给他检查,见都成年了,展新让人带她们进去,自己则往二楼跑。
“老大,又有人想包场,这次接不接单啊。”展新推开门进来。
姜舒看着他直乐,“志新,志新啊——”
展新骂了声,朝他竖了个中指,“你等着。”
“底下来了几个小女生,说朋友生日,想在我们酒吧包场一天搞个party,语气挺豪的,说费用可以商量。”他个人其实不是特别乐意,虽然能赚一波,可事后别人拍拍屁股就走了,他们打扫卫生也是很烦人,还要重新排班次,总之一系列琐事。
“推了。”江亭言简意赅。
“不考虑一下吗?”展新虚情假意地劝,“能赚不少呢,一看就是一群有钱的富二代。”
“你要愿意你接。”江亭淡淡扫了他一眼,“我不管。”
“我想了下,钱是赚不完的。”展新趁姜舒不注意在他脑袋上抓了一把,以报私仇,“那我就去回了啊。”
姜舒反手在展新胳膊上抽了一巴掌,他有点意外江老板会拒绝,像这种富二代包场,光包场费出手一般都不会低于六位数,再加上一晚上酒水瓜果等,零零总总算下来绝对会超过七位数。
这还是最低档的。
高档的参照他那群废物发小,生日在酒吧包个场,一晚上消费可以达到普通人几辈子的收入总和再乘以二。
对一般的酒吧来说,一年能遇上两个这样的款爷,就能关门吃上一年还有余。
“真不接吗?”姜舒非常c,ao心江老板的收入问题,他大致浏览了一遍上半年的报表,酒吧的收入虽然不错,但像大笔收入是一笔都没有的,仅仅维持在一个平稳的收入状态,“真的挺赚的,干完这一票可以关上一周门安心过个国庆节。”
“我们酒吧全年无休,风雨无阻在傍晚六点开门,凌晨四点关门。”展新靠在桌上,拿了一支笔在指尖转动,“放假什么的,我这两年连做梦都不会往这方面发展。”
“不接私活,正常营业。”江亭一锤定音。
“好吧。”姜舒点头,关掉电脑上的表。
展新下楼回绝去了,江亭待了一会儿也走了,姜舒一个在办公室里弄了会儿电脑,把各种文件夹点开浏览。
八点左右,有两个男生打着哈欠推门进来,开了两台电脑玩游戏。
百叶窗半闭,姜舒盘膝坐在椅子上,清脆的鼠标点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他偶尔偏头看一眼外面。
隔音挺好。
看那两人的表情都快要吵起来了,他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起身伸了个懒腰,推开门出去。
“我□□谁啊!”外面那俩吓了一跳,一把丢开鼠标,从沙发上蹦起来。
“我是你们的新同事,姜舒。”姜舒冲他俩摆摆手,“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其中有个也跟他摆手。
“幸会个屁你是不是傻,你以前见过他吗!”另一个拍了同伴一巴掌,迈步走到姜舒面前,他长相凶恶,现在唬下脸来就格外吓人,“工作牌拿出来我看看。”
“没有。”姜舒摊手。
那人嘿嘿一笑,舔了舔唇,一脸凶相,“我就说你这小子有问题,我们这儿上岗就有工作牌,还敢骗我们说你是新员工,现在的骗子说谎之前都不带侦查一下敌情的吗。”
姜舒真怕他二话不说飞过来给自己一脚,连忙后退两步,双手挡在身前,说:“这位兄弟,我真没骗你啊,我现在正打算下楼嘲笑一下你们展志新领班,你要不相信就跟我一起?”
也不知道那句话对上了,那人一秒从凶神恶煞变得亲切可人,变脸速度让姜舒瞠目结舌,还伸手强行跟他击了个掌,“暗号对上了!”
姜舒眨了眨眼,突然福至心灵:“志新……领班?”
那人点头,咧嘴笑,一副好兄弟哥俩好地疯狂捶肩:“志新,我们这儿的员工暗号啊!”
姜舒憋着笑,下楼找到展新,凑到他跟前:“志新啊——员工暗号啊?”
“滚!”展新脸都气绿了。
姜舒趴在吧台笑得半天没缓过劲儿来,阿发在一旁同顾客聊天,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姜舒听了一耳朵,搓了一胳膊ji皮疙瘩。
“哟,这谁啊。”阿发把顾客哄走,看着姜舒就yin阳怪气哼了声。
“还生气呢?”姜舒笑得讨好,双手作揖,“您青春永驻美貌无双,您是狼吧第一美,颜值担当。”
阿发走到酒柜前,ji,ng心挑了一瓶威士忌出来,还是没忍住开始自取其辱:“我和老板哪个更帅?”
姜舒不假思索:“江老板!”
阿发一秒变脸:“你给我走。”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姜舒叹了口气,“在我心中,这世上最帅的男人就是江老板,就是年轻时期的莱昂纳多在我心里也没有江老板迷人。”
“是吗?”阿发挑眉,一脸趣味地看着他身后。
“是啊是啊。”姜舒毫无所觉,被自己的诚实感动得不行。
“哦……”阿发撩发,意味深长一笑,姜舒后知后觉察觉不对,顺着他的目光扭头一看,不止江亭站在他后面,就连换了个发色,绿得很嚣张的乐宪和秦一恺等人也一眨不眨盯着他瞧。
……这他妈就有点尴尬了啊。
姜舒第一次发现自己脸皮的厚度居然如此可观,还能面不改色跟他们打招呼。
秦一恺凑过来,胳膊肘怼了怼他:“我和江亭,哪个更帅。”
姜舒看着江亭,扬眉:“他。”
秦一恺退下,汤松柏又凑过来。
姜舒还是看着江亭:“他。”
乐宪顶着一头绿,笑嘻嘻凑上来。
“他,是他,还是他。”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乐宪笑得贱兮兮地看着江亭。
江亭面无表情回视,乐宪唱不下去了。
姜舒抬手掩面,狠狠闭了个一言难尽的眼,松开后看着秦一恺他们笑得异常灿烂:“喝一杯?”
“来啊,今儿哥请你。”秦一恺撞了撞他肩,笑着说。
酒吧这会儿人已经很多了,江亭带他们去了正对着舞台的卡座。姜舒酒量一般,说不上顶好,正经拼酒拼不过,一边儿磕屁一边儿喝酒就很轻松,来者不拒,丝毫不虚。
秦一恺他们几个人气很旺,外加江亭难得坐在卡座上喝酒,姜舒又长得招人,一桌人打眼一望就没一个不发光的,就连沉默得近乎哑巴的吉他手祖鹏,都有不少人往他身上看。
“你会玩什么乐器?”秦一恺和姜舒碰了碰杯,“待会儿一起上台玩玩儿。”
姜舒意思意思喝了半杯,抱着果盘磕开心果,“就钢琴弹得还可以,其他都很一般。”
“钢琴太高雅了,我就不爱玩那玩意儿。”乐宪在身上掏了掏,摸出他的宝贝鼓木奉,“还是架子鼓嗨。”
“个人爱好。”汤松柏说。
乐宪看向江亭。
江亭放下酒杯,声音染着酒气:“你们玩儿。”
等台上那人唱完下来,乐宪立马冲上去圈地盘。
江亭靠在单人沙发上,姜舒就坐在离他最近的拐角,酒吧灯光昏暗,时不时打过一束暧昧的光。
姜舒偷偷磕了不少开心果藏在衣服兜里,趁着其他人没注意,他抓了一把往江亭垂在一侧的手里塞。
江亭感觉手背被人戳了戳,低头看去,一只白嫩的手窝着掌心,露出里面藏得紧紧的果仁。
他愣了愣。
第11章 第11章
姜舒见他愣怔,又伸手戳戳他手指,等江亭再次看过来,他笑着伸出另外一只手把江亭的手摊开,把果仁倒在他掌心:“偷偷剥的,吃点吧?”
江亭下意识捏紧手掌,待感觉到果仁的尖角在掌心硌得慌,才缓缓松手。
“吃完我这儿还有。”姜舒拍拍衣兜。
江亭上半身隐于黑暗,姜舒抱着果盘专注磕壳,偶尔偏头看他一眼,见他吃着自己磕的坚果心里就很开心。
这时他有些懂他父亲为什么喜欢每天早起去花园挑选那朵开得最艳的玫瑰,一定要在母亲醒来之前放在她床头。
把自己的心意传递给在意的人,这种行为本身便是浪漫,充满爱的。
国庆节将至,学校和朋友圈都笼罩在一股即将放假的喜悦里,姜夫人一天三个电话,生怕小儿子临时改变主意,忙不迭逮着空就提醒。
姜舒刚从图书馆出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宝贝,你票订了吗?”姜夫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身旁隐约还有一道暴躁的中年男声。
“还没订。”
“让他别订了,坐他哥的车回来!”姜总在旁边嚷嚷。
姜舒单手拉开背包拉链,把从图塞进去,听到他爸的话,惊讶地问:“我哥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什么知道,你给我们打过电话吗,一天天的比我还忙。”姜总抢过电话抱怨道。
姜舒闷不吭声,不想理他。
姜总讨了个没趣,气呼呼把手机还给妻子,“不理我。”
“你活该。”姜夫人白了丈夫一眼。
接过手机,她对电话里的小儿子道:“分公司有点事需要你哥亲自过去一趟,可能会在那边待上几天,正好你就坐他车回来,本来你爸说要叫人过来接你的,这下也不用的。”
“谁说要叫人接他了!我没说!”姜总一听这话就嚷上了。
姜夫人推开他,抬步往花园走,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口不对心还喜欢偷听别人讲话的男人
姜总原地踌躇了会儿,还是死皮赖脸跟了上去。
蒋铭是在当天下午到的,姜舒下课后接到他电话,迈开双腿就往校门跑。
f大的南校门口停着一辆宝马760,姜舒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他哥的司机站在那儿张望,他笑着冲上去。
“二少!”小王也看见他了,笑着打招呼,帮他把车里拉开。
“好久不见了啊小王哥。”姜舒对他笑了笑,躬身钻进车里。
蒋铭坐在车后座,膝盖上还放着一沓文件在看,英俊严肃的脸上架着一个金丝边眼镜,见弟弟来了,便把文件合上,放到一旁。
“怎么穿这么少?”蒋铭皱眉捏着他的衣服捻了捻,薄。
姜舒低头看自己今天的穿着,早上天气还不错,他就穿了件薄短袖,现在也没感觉冷。
“不冷啊。”姜舒笑着说。
蒋铭不说话,直接吩咐司机开车去购物广场。
有一种冷叫家人觉得你冷,姜舒一脸无奈地跟在他身后,蒋铭找到他喜欢的那个品牌的店,进去给他选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
“这个颜色喜欢吗?”蒋铭伸手给他整理衣领,看着镜子里乖巧帅气的弟弟,满意地点头。
“这个款式我不是很喜欢。”他喜欢旁边那件长一点的。
“短款的看着ji,ng神。”看着镜子里几乎比自己矮了大半个脑袋的弟弟,蒋铭伸手在他脑袋上抓了抓。
“我喜欢那款。”姜舒不死心地挣扎了下。
蒋铭对旁边的导购说:“把那件长款的包起来,身上这件吊牌摘了。”
喜欢就买,但是今天得穿短款的。
姜舒简直都要服了他哥,乖乖站着让导购把衣服上的吊牌剪掉,目送他哥前去收银台付款的背影。
“昨天到了一批新款,需要我带您去看一看吗?”导购剪完吊牌,趁机销售道。
姜舒对她笑了笑,摇头:“下次吧。”
“好的。”导购笑着点头。
姜舒对着镜子理了理被他哥抓乱的发型,过了几分钟,蒋铭提着购物袋过来:“走吧。”
姜舒迈步过去,想起一件事,问他:“你晚上住酒店还是家里?”
分公司开到哪里,他们家的房子就买在哪里,就是为了出差不用住酒店,方便。
但别看他哥一副ji,ng英范儿,牛逼得不行的样子,其实特别讨厌冷清寂寞,如果家里没人,是宁可睡酒店的。
“没订酒店。”蒋铭目视前方,脸上表情纹丝不动,“你晚上要回宿舍?”
得。
姜舒在心里啧了声,您老就直接让我今晚别回宿舍呗,这反问用得实在妙。
“这不先问你怎么决定的么,你不住酒店我就回家,你住酒店我就回宿舍。”姜舒摸出手机给鲁鑫发微信说了声晚上不回去。
蒋铭等他发完微信,才说:“这几天就别回宿舍了,我让阿姨给你煲汤补补身体,你这样回家妈得伤心了。”
姜舒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脸。
“廋了。”蒋铭说。
真廋了?姜舒又捏了捏自己胳膊,他自己没什么感觉,但鲁鑫前几天也说他廋了,和好久没见的发小视屏那厮也嚷嚷他在外受苦了。
蒋铭把购物袋放回车里,给了小王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他带姜舒去了一家网上评分很高的旋转餐厅。
餐厅位于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43楼,服务生把他们带到靠窗的位置。
姜舒坐下后,侧首望向下方犹如彩带般长无尽头的车流,尽览这座不夜城的万家灯火。
蒋铭点完餐,还特地给姜舒点了两份甜品。
姜舒双手揣兜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视线漫无目的地在餐厅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餐厅中央正坐在钢琴前弹奏《梦中的婚礼》的女生身上。
女生一袭白裙,长发及腰,坐姿优美的坐在钢琴前,嘴角含笑,周身气质恬静柔和。
蒋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品了半响后道:“你弹得更好。”
姜舒觉得他哥滤镜有点严重:“哪有,人家明明弹得很好,功底很扎实。”
这种事上蒋铭向来坚持自己的看法,他家人都是最优秀的。
他推了推眼镜,对弟弟说:“虽然比你差了点,但还是不错了,去给点小费吧。”
钢琴旁有一个很大的空酒杯,里面零零散散放着几张面值不等的人民币。
他从钱包里随手抽了几张放桌上。
姜舒把钱叠起来,起身走过去,把钱放进空酒杯里。
女生偏头看向他,微微一笑,很腼腆的说了声“谢谢”。
姜舒也朝她点点头,转身回了座位。
来餐厅弹琴的一般都是音乐学院出来勤工俭学的学生,餐厅给的工资不会太高,收入来源全靠小费。
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家里的事,蒋铭会跟姜舒说说公司今年的重大决策和股东对某个决策产生着怎样怎样的分歧,不过姜舒每在他谈起公司的话题时就格外不在状态。
“对公司的事就这么不感兴趣?”蒋铭无奈地看着他。
姜舒慢腾腾地切着牛排,点头:“不感兴趣。”
“毕业了……”
“毕业了在家玩儿也不进公司。”姜舒没等他说完就截断他的话。
姜总那个老狐狸在他成年后便把名下仅剩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剥了百分之十五到他名下,加上他哥名下的百分之二十五,他最后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公司牢牢被他们家掌握在手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当然,万事总有前提。
前提是——他们一家人必须一条心。
他爷爷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后例行家族传统把公司留给了大儿子,剩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拿着少数股份吃红利。
可权利这东西向来最是诱人心,有机会站在高处,谁甘于屈居人下?
而妙就妙在姜总这个赌徒,他赌的不是自己两个弟弟和唯一的妹妹对公司是否有觊觎之心,而是赌自己的小儿子是否跟他、他哥一条心。
堵不如疏,相比去忧心未来他是否对公司抱有有想法,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用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一个恰好能给他哥未来造成麻烦的分量来赌他姜舒的想法。
若他对公司抱有想法,姜总退下后,起码在几年之内,他哥即便手握公司一半的股权,在那个位置上坐得也绝不会轻松。而只要他有一丝想要争夺公司的想法露出,他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叔叔绝对会站到他这边,当然,并不是帮他,而是利用他手中的股份和他哥打擂台。
等利用他恶心完他哥,再恶心恶心他那已经退下去的暴躁老爸,如若他姜舒再蠢点,他那两个叔叔使点计谋把他的股份弄到手,到时候估计才叫真ji,ng彩。
姜舒嚼着口中美味的佳肴,心思百转也仅在几秒之间。
所以他一直非常不爽姜总那个j,i,an诈的臭老头。
你只给我百分之十四我也不介意啊,让他哥日后手握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绝对掌权那不是更好,甭管他日后有没有别的想法均无屁用,非得给他哥搞点危机感出来才好。
也不怕玩脱了。
“最近二叔给我电话打得挺勤。”姜舒放下刀叉,拿起手旁的毛巾擦了擦手。
“说什么了?”蒋铭随口问道。
“问我放假回不回去,绮梦放假要去国外度假,让我有时间就和她一起去玩儿,一律花费他报销。”最后一句说完姜舒自己都笑了。
“在我们面前就算了,在外记得要称呼表姐,不能直呼名字。”蒋铭皱着眉说了他一句,
姜舒顺手握拳晃了晃,跟他哥讨饶:“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样,叫姐我真叫不出来,都要三十的人了,说个话比小姑娘还嗲,上次还跟我撒娇,真受不了。”
绮梦是他二叔家的女儿,就比他哥小几个月,整天说话嗲兮兮的,谈的男朋友比一足球队还多,玩得开不忌口,在圈子里名声非常差。
蒋铭皱了皱眉,显然也非常不喜绮梦那个德行。
姜舒靠在椅背上,微微偏头看着窗外的夜景,过了很久,突然道:“我把股权全权委托给你打理,哥,你愿意吗?”
蒋铭闻言一顿,抬头看他。
姜舒没回头,愣愣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爸什么意思我知道,他不希望我俩重蹈覆辙。我天生就是个懒惰性子,让我每天按部就班去公司,晚上还要带工作回家,周末到处出差的日子我真干不了。钱我在乎,权我真的不在乎。”他偏头看着蒋铭忽地一笑,“哥,你会管我一辈子吃穿不愁的,对吧?”
蒋铭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双目如鹰隼直视姜舒的眼睛:“你是我弟弟。”
“爸也会管他弟妹吃穿不愁一辈子,可他们还是不满足于此。”姜舒看着他,“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性格你也知道,爸妈不想未来我俩为了争夺家产伤了兄弟情,我也不愿意你未来会防着我,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家人在我心中的地位比什么钱权重要得多,二叔他们的想法我不会有,我要亲人,不要其他。”
这是要敞开肚皮说心里话的意思了。
蒋铭看着他,姜舒毫不躲闪地回视。
他几乎是他哥看着长大的,蒋铭比他大十岁,两人的交际圈截然不同,可他们感情却很好,这是他们的母亲和父亲多年共同努力下的成果。
姜舒是姜夫人用半条命换来的宝贝小儿子,同时也是这个家庭得来不易的成员,蒋铭从未嫉妒过,也未担忧过这个弟弟未来是否会抢走一部分属于他的东西,即便他那时才十岁,可从小就受到的ji,ng英教育已经让他知道了一些成年人才会思考的事情。
他依旧疼爱这个弟弟,这种疼宠甚至超过了他的父母,更甚他连对自己的儿子都没倾注过这样的感情。
蒋铭从没怀疑过他看着长大的弟弟会因为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在有未来的某一天和他站在对立面。
第5节
第6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6节
“那是父亲的想法,我从未怀疑过,你不用多想。”蒋铭沉声道。
姜舒摇头,“股权在我手中起不到太大作用,反而掣肘你,既然如此,还不如给你,顺便还能给二叔他们敲个警钟。而且……”
姜舒面无表情:“爸不是让我选吗,我总不能让他失望。”
蒋铭失笑,托了托眼镜:“他就是那样的性子,别跟他计较了。”
姜舒撇嘴,他相信他爸给他股份是真心为他未来着想,可他依旧很不爽。
想要什么答案,直接问他不好吗,非要搞这么多幺蛾子。
既然是家人,有什么是不能提出来放明面上说的。
“哥,你回去后准备下文件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把股份全权交由你代理,当年爷爷把公司交给爸,爸身后有两个兄弟虎视眈眈,我没法帮你分担公司的压力,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会托你后腿,你只管往前走,不要有后顾之忧。”
蒋铭沉默。
姜舒说完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活动脖子,眯着眼说:“我志不在此,所以还是要辛苦哥哥扛起家族重担啦,弟弟只管享受生活,专心追求自己喜……”欢的男人。
他双手一顿,弯曲的背脊挺直,视线停在侧前方对立而坐的二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来啦
第12章 第12章
长相英俊,身高一米九的男人穿着一身正装,面容冷淡地坐在侧前方,几乎招了餐厅百分百的回头率。他对面的男人气质儒雅温和,嘴唇阖动,正说着什么。
是林教授。
姜舒无知无觉放下伸懒腰的手,心神在一瞬间绷紧了。
餐厅琴声悠扬,低语声从四周传来,两者纷纷压住前方的对话声,姜舒垂在两侧的手无意识抓了抓,内心十分焦灼。
没有什么比江老板和林教授认识,并坐在一家气氛良好的餐厅里共进晚餐更让他焦躁。
这就跟你设想了一个情节,原本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中,结果却在你眼前成为了现实。
十几米的距离,林教授笑得一脸r_ou_眼可见的怀念,姜舒看着穿着讲究的江老板,满心郁悴。
在酒吧一天天的就是一身不讲究的黑背心,怎的出门吃个饭还穿上西装了……真帅。
“你认识?”蒋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姜舒盯着江亭的侧脸,声调很闷,“嗯。”
蒋铭收回目光,视线落在他紧抿的唇上,推了推眼镜,双眼微眯,再次看向侧前方的俩人身上,“过去打个招呼?”
“不。”姜舒手指抠着桌面,说得斩钉截铁。
蒋铭藏在镜片下的目光顿时凌厉不少,暗自打量前方二人。
江亭身上那股不羁的气质便是一身笔挺的西装也难以遮盖,与之相比,他对面的林因就被他衬托得过分柔和,两个长相气质极其优秀的男人坐在一起,引来的注视何止一二。
江亭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手,随之丢到一旁。
林因进食的动作一顿,连忙放下刀叉。
“这些年……你们还好吗?”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林因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握紧,他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紧张。
“挺好。”江亭淡声道。
“都……挺好吗?”
“都好。”
林因扯了扯嘴角,面容似喜似悲。
静默片刻,江亭起身去把账结了。
等林因从情绪中抽离,才发现对面早已没了人,招来服务生一问,才知道江亭已经结账离开。
他眨了眨眼,拿起刀叉,看着已经凉掉的牛排,笑了笑,小口小口吃完。
圆月高悬,夜风微凉。
漆黑的天空犹如怒张的网,勒得姜舒心情难以舒展。
蒋铭结完账下来,见他闷闷不乐踹着马路边儿的碎石,走过去按着他肩把人推进车里。
姜舒摊在椅背上,两条大长腿大次次岔开,身体往下滑,拉上衣帽把脸盖住。
“不高兴?”蒋铭侧首看他。
“没有,就是困了。”姜舒打了个哈欠,衣帽下的脸面无表情。
蒋铭坐姿端正,双手交握放在小腹,“那睡吧,到了叫你。”
姜舒点点头,闭着眼,心里堵得慌,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兜里的手机,咬着唇角,脑子里全是先前江亭和林因对立而坐的画面。
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个场景尤其唯美,单从视线效果来品论,根本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太般配了。
般配得让人想要撕碎。
他突然直起身,掀开帽子,一声急喝。
黑色的宝马在夜色中穿行,无人的街道上,轮胎与地面摩擦发生一声尖利的刺叫。
假寐中的蒋铭惊得睁开眼。
姜舒双手握拳,喘着粗气,“哥,你先回去。”
蒋铭皱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姜舒现在满脑子都是想去找江老板问个明白,问他有没有对象,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都没有,那就不忍了!再忍下去都要成别人的人了!
如果有……如果有,他认了。
姜舒都他妈想哭了,他摔上车门拔腿就往回跑,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感觉双腿快要废掉的前一秒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报了酒吧的地址,喘着粗气瞪着急速后退的夜景,到了地方后,扔下一张整钱,冲进狼吧。
阿发正在和美丽的女顾客聊天,姜舒就跟一头盛怒的小兽似的,恶狠狠地在吧台上拍了一巴掌:“江老板在不在!”
阿发放下摇酒壶,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个情况,身后有人索命啊?”
“对。”姜舒顺手拉过路过的服务生,“你们老板在吗?”
“下午出去就一直没回来啊。”那人挠挠头,“是急事儿吗蒋会计?那啥,如果真的很急,你要不找展哥,他有老板私人电话。”
他去把展新抓了过来。
姜舒一听江亭不在,蓄满的力瞬间便泄了个底,跑得发软的双腿后知后觉开始发抖,他狠狠锤了拳坚硬的吧台,转身就走。
阿发和被小弟叫过来的展新在后面叫了他两声,没得到回应。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他在发哪门子羊癫疯。
姜舒也不知道自己犯了哪门子病,他疯跑了大半个小时打到车,现在又拖着两条疲软的腿走了大半个小时找到车,再跨越大半个城市,在凌晨夜深之前才回到半山腰上的别墅区。
脱了缰的理智被夜风一吹回了笼,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儿。
刚进门,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文件的蒋铭就抬起了头,姜舒见他一身睡衣,冷硬英俊的脸在暗沉的灯光下闪着让人看不懂的光,心里一突。
“很晚了,早点休息,明早我送你去学校。”蒋铭放下文件,起身准备上楼。
“哥。”姜舒下意识叫住他,他哥越这样他心里越不安。
蒋铭脚步一顿,背对着他。
姜舒央求:“先别告诉爸妈行吗?”
蒋铭回过身,目光凌厉地落在他身上,姜舒第一次感觉无法承受他哥的目光,垂下了头。
弟弟喜欢男人,蒋铭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再开明的父母兄长,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想必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他想过无数种弟弟和父亲杠上非要离家的可能,因为股份,因为青春期叛逆,因为自由,还是其他……总之,绝对不包括性向。
蒋铭胸口蕴着一团火,虽然烧得他引以为傲的理智险些爆发,但还是控制着自己不要发火。
他们从小给弟弟灌输的不就是你活着开心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吗?重担不用你扛,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就是。
只要不是被有心人刻意引上那条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生气的理由和立场。
“跟安家那小子有没有关系?”蒋铭想了一晚上,唯一想到的就是安家那招人嫌的东西把他弟弟带坏了。
“安阳?”姜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安阳那厮虽然不是个东西,可好歹也是他哥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总不会怀疑他性向这事儿是被安阳带坏的吧!
蒋铭就是这么怀疑的,安阳那东西小时候招猫逗狗惹人嫌,长大了更不是个玩意儿,男女不忌,是出了名儿撒种野马,十五岁就天天睡夜总会,他亲哥安明鞭子都抽断了几根也没把这根歪脖树给抽周正。
姜舒疯狂摇头,“不是,真不是,这事儿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虽然混了点,但也不敢混到我头上啊。”
他敢保证,要是他今晚没把他哥这念头止住,明儿一大早安阳那狗东西肯定飞过来跟他拼命。
“天生的,我这个真是天生的。”
“天生?”蒋铭皱眉。
姜舒没什么ji,ng神地点头,“对不起,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当时我很迷茫,也很害怕,只想着逃避。”虽然他对这件事接受的很快,但也始终害怕被家人发现。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无论世界如何变化,无论人们的思想开放到何等程度,始终会被绝大一部分人拒绝,被归为异类。
他自己倒不惧怕什么,却也不愿父母兄长跟着受到牵连,不愿姜家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不是安阳,落个风流成性的名声也毫不在意。他自觉自己对待感情强过发小一万倍,喜欢一个人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是要带回家见父母,共度一生的。
出柜和爱玩,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后者甚至比前者更容易让人接受。
蒋铭闭着眼捏了捏鼻梁,转身上楼。
姜舒眼中难掩失落,以为他无法接受这件事,正难过,又见他哥停下脚步:“那个男人是你喜欢的人?”
蒋铭站在楼梯中央,回身俯视。
姜舒心头一颤,突然有点不敢回答,生怕他哥不接受他的性向,从中搞什么小动作。
蒋铭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没忍住气得哼笑:“我看他和那人关系不简单,你别告诉我你喜欢的是一个有对象的人……你敢点头,我立马给你办理转学手续。”他被弟弟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惊到,连忙补了后句。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绝对不是情侣。”姜舒摇头,他是真的搞不懂江老板和林教授的关系,但他至少能保证江老板目前绝对是单身,以展新和阿发叔叔的为人,即便接触不多,他也有绝对的自信他们不是那个会任由,甚至放任一段感情里出现不怀好意因素的人。
蒋铭会有这种想法,还是源于这事儿太凑巧,江亭和林因当时身处的环境和那种相顾无言的气氛让人不想歪都难。
“我看他们就是情侣。”姜舒见他脸愁成一团,没好气道。
“哥你别咒我。”姜舒不爽看着他,“我是真喜欢他,人我还在追,另外一个我也认识,是我们学校的教授,我也不瞒你,就算他们之间以前真的有点什么,被我惦记上了,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他以后只会是我的人。”
蒋铭见他不是在说笑,不由头疼。
弟弟喜欢男人,甚至变相跟他出柜这事儿绝对不是一句“你高兴就好”就能翻篇过去的,依父亲那脾气,他连想都不敢想他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爸妈那边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还有那个人……”蒋铭语气一顿,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非常危险,内心而言,他并不赞同弟弟追求那样的人,甚至于那位教授都比那个男人合他眼缘。
但又不可否认,那个男人长相气质绝佳,充满魅力。
“爸妈那边我会亲自跟他们说。我就喜欢他,就是他了,这事儿哥你别管,也管不了。”
蒋铭都气笑了。
姜舒还是有点怵他爸,姜总是真凶,他怕这事儿要是他妈也接受不了,到时不但没人顺姜总的毛,反而齐齐朝他开火,他扛不住。
他哥是绝对不会帮他的,姜舒很有自知之明的看了他哥一眼,不扯后腿就是万幸。
接下来几天,蒋铭早上把姜舒送去学校,每天下午准时出现在学校把姜舒接回家,期间还抽空请鲁鑫他们去酒店搓了一顿,请他们平日里多照顾下姜舒。
在放假前,姜舒都没逮着机会去一趟酒吧。
他这些日子抓心挠肺的,在学校里碰上林教授,好几次差点没忍住冲上去。
鲁鑫他们买了国庆当天的机票各回各家,姜舒就在一种焦灼又自我折磨的状态里跟他哥一起回了家。
姜夫人前几天就让家里的佣人把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花园里的花枝也修剪的漂亮ji,ng致,夫妻俩一大早就在家等着,吃了午餐后,才接到门卫的电话少爷的车到了。
姜夫人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长裙,抚发轻笑,迈着优雅的步伐往大门走。
姜总大力扯着手中的报纸,二郎腿换过来换过去也不见妻子理他,有些尴尬地把报纸丢一旁,咳嗽一声,起身跟了上去。
姜舒大老远就看见母亲站在喷泉池旁翘首以盼,眼眶蓦然一热。
等车一停,他拉开车门下车,站在原地看着母亲,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姜夫人小跑过来,抓着他胳膊,眼泪流了下来,“你怎么想的,你说你怎么想的,生气也不能不回家啊,你是要妈妈难受死吗。”她无法再维持一贯的优雅,摸着小儿子削廋的面颊,心疼得遭不住,“怎么就瘦成这样了,钱是不是不够用,是不是吃得不好?你从小就挑嘴,外面的东西怎么吃得惯……”
姜舒倾身抱了抱她,“妈,对不起。我很想你。”
姜夫人热泪盈眶,锤他肩膀,带着哭腔:“坏小子,坏小子,不回家的坏小子。”
姜总在一旁活跟个隐形人似的,他不满地大咳一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姜舒放开母亲,看向他,不冷不热叫了声:“爸。”
姜总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被这个差别待遇给点着了火,“你这什么语气!”
“你给我闭嘴!”姜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唬下脸,“进屋!”
就这个臭脾气,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还怎么缓和!
姜总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热气,背着手气呼呼进了屋。
姜夫人挽着小儿子的胳膊笑意灿烂进了屋,佣人把午餐端上桌,她全程守着姜舒用餐,勺汤布菜一样不落,一腔母爱泛滥成灾。
蒋铭迅速用完餐,叫上在客厅浑身躁动不已的父亲去了书房。
“饱了。”姜舒放下筷子。
“是菜不合口味吗?”见他吃得少,姜夫人愁得直皱眉,又担心他在外一年口味有所改变,桌上的都是他以前最喜欢的菜肴。
“路上吃了的,不饿。”姜舒以前有点婴儿肥,现在婴儿肥没了,落在姜夫人眼里就是在外糟了大罪。
她儿子都廋成啥样了!
姜夫人心疼得直抽抽,又见他面含困意,好几次避开她打小哈欠,忙催促他会房间休息。
姜舒没强忍,抱了抱她,然后回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宵快乐
第13章 第13章
姜舒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搁在床头柜的手机正响的欢快。
“姜老二,你什么意思啊你!回来都不联系兄弟的?”安阳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动电话里传来。
“正准备联系呢你电话就打过来了。”姜舒打了个哈欠,开了扩音,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唬谁呢!”安阳笑骂,当他傻逼啊,直接报地址,“豪爵565,哥等你啊。”
安阳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指在怀中小男孩红润的唇上色|情地滑过,引得男孩儿满面羞红地躲进他怀里。
他笑着把手伸进男孩儿的衣服里,摸着他细腻的皮肤,咪起了眼。
“安少……”
安阳晃晃手机,示意他闭嘴。
“改天吧。”姜舒不用想都知道电话那头是个什么场景。
“别啊,改什么天,哥给你接风呢,顺便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姜舒听着电话那头的隐约响起的调情声,对参与安公子的夜生活实在提不起劲儿来,正准备拒绝,恰好听到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宝贝?”姜夫人在门外叩门,“你丁叔说在花园看见你了,醒了就下来吃点东西吧,妈妈今晚亲自给你熬了汤。”
姜舒过去把门打开,对电话那头的安阳说:“明儿再联系,先挂了。”
“喂你等——”安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气得在怀里的小男孩腰上掐了一把。
“不来?”沙发一旁的某个男人看着安阳,挑眉问道。
“人有事儿!当跟你们一样闲啊!”安阳蹬了茶几一脚。
那人顿时不是很爽的和另外几个对视一眼,没再多话。
惹不起就他妈只能装孙子。
白家的宴会设在白家的庄园,这是姜舒第一次来白家,一路上听着姜总细嘱白家的忌讳。
姜舒知道的白家,都是白家愿意让人知道的,更深层的东西,只有姜总和蒋铭清楚。
今天这种日子,小心总无大错。
数不清的豪车经过层层检查,行驶在白家的庄园,朝着中间的欧式建筑而去。
“我哥呢?”姜舒暗自记下父亲交代的东西,才想起从早上就没看见他哥。
“接你嫂子和霄霄去了。”姜夫人坐姿优雅,抚发轻笑。
一袭红色长裙把姜夫人完美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便是姜舒都不由得认为她母亲是这世界上最优雅美丽的女士,难怪挑剔如姜忠国同志都对他母亲几十年如一日的疼爱。
“妈妈是不是胖了?”姜夫人迎上儿子的目光,有些忧愁得捏了捏腰,“最近运动起来有些力不从心了,项目减了不少。”
姜舒正想安慰她,姜总就满脸不高兴的说:“哪里胖了,我觉得现在刚刚好。”
他这两年有些疏于锻炼,看着妻子比青春时期更显完美的身材,又是骄傲又是郁闷。
胖点好,跟他多般配。
“我也觉得正好。”姜舒笑着说。
“你们父子俩就知道哄我开心。”女人对自己的身材特别敏感,姜夫人高兴丈夫和儿子对待她的心意,但到底保持了一辈子的好身材,始终有些不甘心。
上了年纪,身体机能下降,到底比不得往年了。
一家人气氛不错,姜舒还难得收获了几个姜总的笑脸,在姜夫人一脸欣慰的引导下,父子俩和颜悦色聊了聊一些姜舒的大学趣事。
在算得上温馨的气氛下,终于抵达白家的正门。
白家的正门口铺着长长的红地毯,两排侍者矗立两旁,非常气派。
车刚停,白家的老管家就一脸笑容满面迎了上来。
“姜先生,姜夫人,姜少爷,晚上好。”
“哈哈,好好好。”姜总和他寒暄,老管家对旁边的人嘱咐了几句,亲自领着他们进去,“先生已经等候几位多时。”
姜家跟白家上任家主关系也一般,除了早年有些生意往来,这些年关系比水还淡,听老管家这意思,感情他们家还是白岚特意打了招呼的关照对象啊。
一句话真心还是假意,他自然分得清楚。
白十七……倒是有些意思。
姜总一路和认识的老友打招呼,姜夫人挽着丈夫,笑得优雅得体,只姜舒全程站在一旁挂着笑脸装隐形人。
作为家里不用顶事的老二,往日里,姜舒很少出席聚会,有蒋铭在前,关注他的目光自然减少,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姜家二公子。
“这是你李叔叔。”姜总拍着儿子肩,笑得爽朗,和往日里那个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暴躁中年男人简直一个天一个地。非常装!
姜舒在心里吐槽不已,面上不显,礼貌地对面前的中年男人微笑打招呼:“李叔叔您好,我是姜舒。”
“好好好!”那人笑得同样爽朗,把身后的儿子拉过来,“这是我小儿子李轩,哈哈,这小子腼腆不太会说话,臭小子,还不叫姜叔叔……”
等李轩打完招呼,又看向姜舒,两个年龄差不多的人齐齐挂上假笑,继续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这么一路好好好,好到宴会大厅。
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举目望去,熟面孔不少,都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成功人士。
穿着小马甲和黑色及膝长裙的侍者端着香槟和各种甜品游走在大厅边缘,著名交际花挽着某位老总的手腕在宴会里游刃有余,言语间便轻松收获不少名片,为自己与身旁的男人谋得合作机会。
姜舒的目光从在场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正中央的那位身穿白色礼服的年轻男人身上。
在来之前,姜总就把白岚的照片给他看了,说实话,在看见照片的时候姜舒甚至以为他爸发错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把照片上那个长着一张纯良无害脸的男人跟那个干趴自己十几个兄弟和那个老狐狸父亲的牛逼人物联系在一起。
白岚很年轻,如果不是听他爸说了一些白家不为人知的内幕,他宁可相信这个男人是生活中在象牙塔里,被家人宠爱长大的孩子。
光长相气质而言,看起来比他大不了两岁。
不待老管家领着他们过去,白岚就亲自迎了上来,态度很尊敬,不像对待同等级别的人物,更像对待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
“欢迎你们的到来,非常荣幸。”白岚主动伸手和姜总交握,“姜叔,姜姨,晚上好。”
说完,他又看向站在身后的姜舒,笑道:“这是阿铭的弟弟吧?”
“是我家老二。”姜总笑着说,然后顺嘴先夸了白岚一通英雄出少年之类,然后又把自己儿子拎出来对比吊打一通,姜舒听着都起ji皮疙瘩,没想到他爸彩虹屁吹得这么好。
一声“姜叔”便拉进彼此不少距离,白岚自然谦虚不已,姜舒安安静静看着他父亲和白岚你来我往,你拍拍我马屁,我再拍拍你儿子马屁,拍来拍去,白岚已经改口叫姜舒弟弟了。
姜舒也顺势叫了声:“岚哥。”
看来白家的新家主跟他哥关系真的不错。
白岚从侍者手中端过一杯香槟,和他们碰了碰,笑着对姜舒说:“经常听阿铭说起家里的弟弟,我一直很好奇,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不愧是姜叔姜姨的儿子,果然优秀。”
姜舒笑了笑,“岚哥过奖了。”
姜夫人也连声谦虚:“哪里哪里。”她儿子是很优秀来着。
“以后经常跟你哥出来玩儿,多认认人。”白岚说。
姜舒笑着点头应好,知道自己这是合了他的眼缘。
严格来算,白岚现在的站得比他哥高,地位认真起来是跟他爸同等,得他一句话,必要时候能省不少事。
姜家也不是在各个领域都有涉足,白家乱了这么多年,虽然不太招人待见,可人家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的。
若非如此,今晚也不会出现这么多大人物,可见白岚的能力是被众人认可的。
姜总对此乐见其成,姜夫人也在一旁笑着不时附和两句。
关系嘛,自然越多越好。
白岚陪他们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姜舒不乐意到处跟人寒暄,取了香槟独自找了个地方待着。
觥筹交错,宴会上一片低声笑语。
“你可真会找地方躲。”
安阳端着香槟走过来,手指上戴满了戒指,胸前的扣子解开,露出一片ji,ng致的锁骨。
走路的姿势还是那副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拽。
“穿成这样你哥没揍你?”姜舒看着他说。
安阳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一只手臂懒洋洋地搭在沙发背上,“我傻啊!我不知道跑啊!”
姜舒啧了声。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多时尚啊!”安阳扯着衣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们屁不懂,就知道挑我刺这不对那不对,非得整天穿着一身西装,扣子扣到嘴上才叫正常?我都怀疑我哥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也穿西装,嘿嘿……我还真他妈想知道,改明儿蹲个墙角去。”
“你可千万别,珍惜珍惜狗命吧,我不想帮你收尸。”姜舒叹了口气,他和安阳关系最好,这人混是真混,义气也还是真义气,蹲他哥墙角这种事别说,他真做得出来。
姜舒给他列举了好几样他哥的残暴行为,才打消安阳的作死行为。
安阳的计划胎死腹中,转而又把目标放在姜舒身上。
“f大美女多不多?那边好玩儿不?”他现在很后悔,早知道他就学姜舒报个外地大学,何苦像现在,天天被人盯着,玩都玩儿不尽兴。
“多。好玩儿。”帅哥尤其多,姜舒脑中闪过江老板的样子,默默补充了句。
安阳立马来了兴趣,凑近他:“你几号回学校?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玩玩……”
“你想死也别拉着我好吗,我可不敢惹你哥。”拐安明的弟弟逃学,姜某人坚决不背这口锅。
“你他妈还是不是兄弟!”
“妄想拖我下水就不是。”
“c,ao!”安阳气炸。
姜舒见他哥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在和白岚说话,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有点眼熟,他看了好半天,不确定地碰了碰安阳的肩,示意他回头,“那是不是你哥?”
“咋地,我哥你还不认识了?”安阳看了眼,随即恶狠狠回头,“是他!”
姜舒挑眉。
暴力胖哥哥大变型男啊。
难怪安阳这厮这么不爽,他自喻安家第一帅,别的没一样比得上他哥,但颜值能力压他到死,这会儿安明摇身一变变成个大帅哥,再加上未来安家掌权人的光芒加持,安阳这厮直接被他哥甩到了千里之外。
被母亲带着的姜霄也发现了姜舒,他扯了扯母亲的裙摆,指着姜舒所在的方向:“小叔在哪里。”
陆薇也看见了姜舒,笑道:“那去吧,小心点。”
姜霄高兴地点头,迈着小短腿朝姜舒跑了过去。
“小叔!”
姜舒伸手把扑过来的小孩接住,高兴地直摸他脑袋,“霄霄,想不想小叔?”
“想!”姜霄抱着他不撒手,他最喜欢小叔。
别看姜霄还小,说起来姜舒都比他闲,姜家下一代的头一个孩子,他从出生便复制了他父亲的人生,要为未来扛起家族的重担而努力。
姜霄和蒋铭一样,是没有童年的。
所以他非常喜欢姜舒,只有小叔会为他争取玩乐时间,会送给他玩具,会带他去游乐园。
“爸爸今天早上才告诉我小叔回来了。”姜霄不满地撇嘴,在他父亲的教育下从小就崩得紧紧的小脸难得露出一丝孩子气。
姜舒笑着捏他的小脸,“霄霄是不是在怪小叔没有早点去看你啊。”
“才不是。”姜霄任他捏,为自己解释,“我早知道就会去爷爷家看小叔了。”
“哦……原来是我们霄霄想来看小叔啊,”姜舒笑得不行,“真乖。”
蒋铭和妻子平日里都在外面住,只有节庆日会回家陪二老,姜霄自然是跟着父母住,因此,姜舒已经回来一天了,姜霄却不知道。
这让他非常不满。
从小的ji,ng英教育让姜霄开智早与同龄小孩,别看人小,却已经很有自己的想法。
“今晚我能去爷爷家住吗?”姜霄有些害怕他父亲不同意。
“小叔难得回家,难道霄霄不陪我吗?”姜舒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姜霄果然上当,握着小拳头保证道:“我会去跟父亲争取,这几天都在家陪小叔。”
姜舒摸摸他头,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场宴会的主角最终成为游走在场内的众人,白岚就如一个发起者,受到了众星捧月恭维的同时,却从头到尾冷眼看着场中众人。
蒋铭和安明适时退出,两人和白岚打了个招呼便携带家眷提前离开。
姜舒在离开白家前再次回头看了眼这座堪比欧洲古堡般宏伟的建筑,脑中闪过白岚的脸。
那个位置,是经历了多少才最终坐上去的。
难以想象的是,他好像并不以此为荣,甚至眼中毫无喜意自得。
冷得可怕。
第14章 第14章
白家的过往已不可究,随着白岚的上位,便意味着一场新的洗牌即将开始。
姜舒靠在车窗上,耳边是他父兄关于接下来和白氏合作案的讨论,如今白家掌权的是他哥的好友,再加上今晚白岚对他家的态度来看,想必日后两家的关系会变得越发密切。
当然这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现在烦恼的是该不该趁此机会跟父母摊牌。
你们的小儿子姜舒,性别男,爱好男,目前已有暗恋对象,对方身高一米九,长腿高颜值,贼他妈酷。
……这句话说出去可能会被姜总的皮带抽死吧。
姜舒苦中作乐的想,要是这会儿已经把江老板追到手,别说抽死,就是被抽个半身不遂他也甘愿啊。
他瞪着车窗,看着上面映出自己的脸,气得鼓起双颊。
一鼓一缩,再鼓再缩。
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翻来覆去琢磨江老板和林教授的关系,把自己搞得头大如牛。
正与大儿子交谈的姜总早就发现小儿子磨皮躁痒地一直动来动去,朝大儿子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他右手握拳,抵唇大力咳嗽一声。
姜舒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移开。
“你那是什么眼神!”姜总忍不住开始挑刺了,自打小儿子迎来青春叛逆期不听话离家出走,他现在看他真是哪儿哪儿都想揪出个错来,然后狠狠教育修理一顿。
第6节
第7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7节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里,属他坐姿最豪放,一只脚没规没矩踩在座位上,下巴搁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
坐没坐像,不像话!
姜总逮着他小尾巴就开始开炮:“礼仪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还没你侄子有个形象!”
“那真是对不起,给姜总丢人了。”
姜忠国被他噎得想抽人,这两年有点发福的身体抖了抖,偏头看大儿子。
蒋铭扭头。
他又朝妻子望去。
姜夫人连忙挽着儿媳聊最近新出了什么好看的包包。
在讨伐小儿子的路上得不到任何支持,他讨了个没趣,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以此表达不满。
明明来之前都对他挺和颜悦色的,怎么这会儿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叛逆期的孩子情绪都这么yin晴不定的?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到底想和小儿子缓和关系,先低了头,“几号回校?机票买好了吗?”
偌大的车内,全部人都屏住了呼吸,暗自关注着闹了一年多的别扭父子俩。
就连迷迷瞪瞪睡着,又迷迷瞪瞪醒来的姜霄也偷偷看爷爷和小叔。
“后天的飞机。”姜舒踩着他爸递过来的提坎顺势就下了。
“什么?后天?!”
“后天就要走?!”
这下不止姜总,连姜夫人都叫了出来,国庆小长假,这才回来几天就要走???
姜舒眸光一闪,突然理直气壮道:“我有事儿。”
“你能有什么事儿!”姜总气得吼,明明全家就属你最闲。
“我怎么就不能有事儿了!我兼了个职。”姜舒想起自己的另一层身份,赶紧提出来挡炮,“公司里的账还有一堆没整理清楚,我忙着呢。”
“什么公司?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蒋铭皱着眉。
“一家……不是特别大的公司,就几十员工。我磨炼呢。”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自己都想吐了,姜舒很想拉帽子把脑袋盖住,可惜他今晚穿的是礼服,没有帽子。
没在家人面前说过谎,乍来一下,脸烫得慌。
“公司叫什么名字?主要做什么的?”姜总和蒋铭几乎同时开口。
姜舒避重就轻:“搞酒水批发的。”
父子俩还想再问,姜舒已经要扛不住了,装作不耐烦地摆手,“反正是一家正规公司,人家不嫌弃我一个没毕业毫无工作经验的学生,我当然要投桃报李,认真工作,不让老板失望。”
正儿八经算,他都快旷瞒小半个月了。
羞愧啊!太不负责了!
蒋铭虽然老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
儿子要上进,夫妻俩总不能拦着。而且有安阳在前对比着,就算姜舒什么都不做天天躺床上玩游戏,都得夸他一句乖崽,更别说他是去兼职磨炼自身。
只有知道钱来之不易,才会珍惜啊。
安家小子那种把钱当废纸似的漫天撒的行为他们就非常看不惯!
两厢对比,他们的儿子简直太优秀了!
接下来两天姜舒任安阳把电话打爆也没出门,乖乖在家陪父母。在姜夫人的努力下,姜舒和父亲的关系缓和不少,离开当天,是姜总亲自开车送他去的机场。
姜舒下车前,姜总踌躇再三,终是满含欣慰地看着他说:“这样很好。”
姜舒在昨晚签了股权委托书,想来他哥已经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了。
很好吗?
这也是你和母亲一直期望的结局吧。
姜舒说不上这一刻涌上来的情绪是来源与哪里,其实从头到尾,他都在为他打算。
不想他未来和大哥争,非但争不过,还徒伤兄弟情分,最后落得个无法收场的结局。
他们终会老去,无法护他一生,只有和大哥一条心,他的未来才能常乐无忧一生。
一颗护犊心,百转千回。
父子俩相视一笑,这一年多的别扭在这一刻随风而散,余下的,是厚重的亲情。
姜舒带着一身轻松提前回了学校,把宿舍打扫一番后,就卷着被子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九点才醒,他起床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打理好发型,就去了狼吧。
展新正和几个朋友在酒吧门口抽烟,几人或站或蹲吞云吐雾,见着漂亮小姐姐路过就吹口哨。
流氓兮兮的样子非常欠揍。
“小姐姐加个微信撒?”
小姐姐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匆匆离开。
大伙高声大笑着吹口哨,展新在那人脑袋上抽了一巴掌,笑骂:“小姐姐都他妈被你吓走了。”
“嘿嘿。”那人摸着脑袋笑。
姜舒一下车,展新就看到他了。
“过来蹲会儿。”展新朝他招手。
姜舒走过去。
展新从兜里摸出烟来递给他,扬起下巴笑,“放假没回家啊?”
“回了。”一个姜舒不认识的男生按开打火机递过来,姜舒倾身凑过去点燃烟,深吸一口,呼出一团烟雾。
真是……爽啊!
他越来越习惯这个城市,和这个酒吧带给他的愉悦感。
想起安阳在电话里嚷嚷着要过来玩儿,忍不住笑起来。
“谢了啊兄弟。”他朝那个递火的男生笑了笑。
“嗨,客气。”那人咧出一口大白牙。
展新凑过来,“上次没事儿吧?给你发微信也没回,我和你阿发叔叔都非常担心你那天的状态,简直就像个喝高了出来发疯的神经病。”
“就当我喝高了发疯吧。”姜舒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朝那间休息室挑眉,“在不?”
“嘿。”展新乐了,“无故旷工半个月,现在还有胆问老板在不在,这么欠修理?”
“求江老板修理啊。”
江亭叼着烟刚出来就听见这句话,低头一看,小孩儿正蹲在门口,跟一群小流氓融为一体。
“哈哈,来来来,咱们老板来了,你想怎么被修理,说出来让老板满足你。”展新笑到呛烟,啪啪拍着姜舒的肩膀让他回头看。
旁边那几个也笑得东倒西歪。
姜舒就回头看见江亭的时候愣了一下,转瞬就没脸没皮任他们取笑,脸都没红一下。
江亭是出来丢垃圾的,手里提着一个黑袋子,站在门口子的小弟见机,笑嘻嘻夺过他手中的垃圾,小跑着丢到垃圾桶里。
“江老板国庆节快乐。”姜舒抱拳,朝他笑嘻嘻晃了晃。
“放假没回家?”江亭走过来,问了和展新一样的话。
姜舒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江亭今晚心情不错,难得笑了:“口音。”
姜舒眼睛顿时一亮,如果在他心中母亲是世界上最美丽优雅的女人,那面前这人无异是世界上最迷人的男人。
盯着他看了会儿,姜舒突然一笑,“新发型很帅啊。”
江亭剃了个非常考验颜值的寸头。
非但没有减分,甚至看起来更man,更酷。
他现在叼着烟,霓虹灯光下的侧脸犹如刀凿般冷硬,微微拧起的眉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相当凶。带劲儿。
江亭笑笑。
“你什么意思啊,”展新在旁边起哄,“难道我们亭哥以前那发型不帅?”
“帅。”姜舒说。
“哪个更帅?”展新明显想要搞事儿,嬉皮笑脸地追问。
“一根烟是不是堵不住你嘴?”江亭扫了他一眼。
“哟哟哟,这就开始帮上了。”展新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捅姜舒,冲他挤眉弄眼。
姜舒的心情莫名变得雀跃起来,勾了勾嘴角。
江亭站在门口就相当于一个活招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不少人凑过来跟他打招呼。
姜舒的眼角余光全程注视着他,他对待客人的态度耐心的就像对待相交多年的朋友,明明长相气质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偏偏性格出人意外的好。
这样的人,谁能不惦记?
“能一起喝杯酒吗?”一个漂亮的女生走过来,红着脸邀请江亭。
“今天嗓子不舒服。”江亭婉拒。
女生难掩失望,但还是笑着说没关系,一脸兴奋小跑过去和同伴低声耳语,推搡着进了酒吧。
迷妹是很容易满足的,能说说话就已经很高兴了。
姜舒肩膀一耸一耸,忍笑得厉害。
这拒绝人的借口真的毫无新意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他要是没记错,上次好像就是这么拒绝别人的?哈哈哈。
“亭哥你下次能不能换句话,”展新也吐槽,“上次就有个顾客神神秘秘把我拉角落让我多关心关心老板的身体,那表情那口气,我当时都懵了,他妈还以为你得了不治之症。”
“呸呸呸!”姜舒原本带着笑的脸立马拉了下来,瞪他。
一连串呸把展新呸懵了,他愣愣看着姜舒,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姜舒他们家比较避讳这些,用姜总的话来说这叫“口灾”,得规避。
他连连瞪了展新好几眼,“不能乱说。”
展新平时嘴贱惯了,大伙都不讲究这些,乍出来一个讲究人,他愣是有点不习惯。
“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
“这么讲究的吗?”
“讲究点好。”
姜舒一脸认真,展新在这股强大的压力下,用眼神宣布自己从此做个讲究人。
“所以亭哥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借口,你的迷弟迷妹们十二分关心你那一年到头就没好过的嗓子。”他赶紧把话题岔回去,愤怒的姜迷弟有点吓人,惹不起。
江亭靠在墙上,低垂着脑袋抽烟,一言不发。
“江亭。”
一道男声从前方传来,熟悉的温润音色让姜舒的身体明显一顿,夹着烟的手指晃了晃,有些不稳。
林因站在马路边儿,驾驶座的车门大敞着,他扶着车门,视线在姜舒身上落了两秒,对他笑了笑,然后看向江亭,询问:“现在有空吗?”
江亭把烟头丢地上,抬脚,碾熄。
姜舒眼睁睁看着那蔟火星在地上滚了两圈,在最后一秒绽放出一道明亮的色彩,然后泯灭与尘土。
江亭直起身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朝林因走去。
姜舒心脏一缩,肢体先与大脑做出反应,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死死抓住了江亭的手腕。
“我有话想跟你说,待会儿,可以吗?”
第15章 第15章
十月的天气渐渐转凉,晚风刮在脸上,带来一股惊人的寒意。
黑色宝马停在江岸边,逼仄的车内静默无声。
两旁的路灯闪着微弱的光,月色下的水面波光粼粼,不时闪过一抹银丝,如梦如幻。
江亭拉开后车门下了车。
林因在驾驶座坐了一会儿,也下了车。
河岸两旁坐落着几栋尚未拆迁的老旧小区,蔓藤爬满墙,白色的墙壁凹凸不平,历经风雨,露出里面的石砖表面,破败萧条。
这条小河流除了住在附近的住户,少有外人知晓。
林因把车开到这里,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江亭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嘴里,没点燃。
“那时候你们租的房就是那一栋吧?”林因看着河对岸那栋爬满了地锦的九层小高楼,“这么多年过去,都快认不出了。”
江亭的目光落在河对岸那栋日渐老旧的小楼上,就像在看一位日暮西归的老人。
“当时这个地段的房价比别的地方都贵,”林因走到江亭身边,感叹,“时光变迁,如今周围都拆迁了,只剩这里还和当年一个模样。”
江亭一脸淡漠听他追忆往昔,“后悔了?”
林因的身体一颤。
江亭一笑,几分嘲讽。
林因不堪重负地垂下头,双拳紧握,肩膀发抖,“对不起,我当年……”他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出人头地,脱离朝不保夕的日子,这已经成了他人生中的执念,所以当那个难得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所以他放弃了爱情。
他已为此尝到苦果,他百般后悔却不知从何说起。
“闭嘴!”江亭把嘴里的烟狠狠丢地上,睚眦欲裂。
他喘着粗气,像一头突然被触了逆鳞的巨兽,盛怒不已。
林因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江亭身量极高,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不容忽视,林因当年就亲自见证过尚是少年人的江亭有多不好惹,经过岁月磨砺的江亭,如今的江老板,比当年那个冲动热血打架永远冲在最前面的男孩儿还要让人惧怕。
林因突然意识到,江亭还是那个江亭,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惧怕江亭,亦如当年江亭带给他的感觉,这个男人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的。
林因手脚发凉,是面对压倒性暴力的恐惧,下意识的,由不得他控制。
江亭指着他,眉头紧拧,“你为了一个出国的机会放弃他,现在又摆出一副念念不忘的作态,林因,你恶心谁呢。”
他对面前这个人满心恶意,“你该庆幸野望当年对你全心全意,若不是他,你以为你能安安心心在国外待上这么多年?林因,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当年放弃了什么,现在后悔了?”
江亭面目狰狞,却又满腔悲意,“我告诉你,晚了。”
林因无法承受地抱住脑袋。
他后悔了,他早就后悔了,他无法形容自己有多后悔,从上飞机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身处陌生国度,看着来往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差点就买了返程的机票。可是不能啊,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熬过去就好了,等他回来……一切都能重新开始的。
他怀着对未来的向往,又整日沉湎过去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被反复折磨煎熬。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的,野望的电话从此关机,他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怎么可能真的结束了。
不可能!等他……等他回去就好了。
可他回来了,那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因真的怕了。
“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拉住江亭,眼中满是祈求,“告诉我,江亭?”
江亭捏住他的手腕,前一秒失控激烈情绪好似一场幻觉,他收紧五指,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抽离,淡声道:“别这么自私,既然已经放弃,就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你已经得偿所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他一片清净吧。”
林因缓慢地蹲在了地上,一声压抑的痛吟溢出,四肢百骸都发出阵阵抽痛。
江亭站在十字路口,他原打算回家,又想起现在还等在酒吧的小孩儿。
他几乎不用猜,都能想到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犹豫再三,还是拧着眉回了酒吧。
姜舒一眼就看到他了,江亭离开多久,他就在门口站了多久。
江老板杵在马路边儿没动,他福至心灵,走了过去。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谁都没有先开口,两人并肩,漫无目的往前走着。
走出酒吧那条街后,周边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就像从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乍然来到一条寂静无人的清幽小道。
黑暗滋生勇气,失控、和冲动。
“我……”姜舒停了下来。
江亭也停顿步伐。
姜舒比江亭矮了一个头,俩人一高一矮,一个仰着脖子,一个低眉垂首,从远处望去,画面竟莫名和谐。
“我从第一眼见着你就惦记上了,日日惦记。”姜舒脖子一梗,直接了当,“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在江亭离开的那一个多小时里,他默默模拟了好几种表白方式,直接的、委婉的,还是别的……事到临头他才发现,无非就是把心意毫无保留告诉对方。
所谓准备,无非是消磨紧张的下意识行为而已。
可“喜欢”两个字实在让他陌生,尤其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感觉艰难得就像吞了两把刀,满心不自在。
他也有着姜家男人都有的通病,喜欢多在行动,不在嘴皮子的一碰一合间。
然而,良久没听见回答。
姜舒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有些慌了,手指无意识抠着掌心,摁出道道月牙。
江亭眉心紧蹙,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小孩儿抱着什么心思接近,这种事经历多了,他一开始没当回事,小孩儿也没挑明,他更没法说什么。
不可否认,姜舒不招人讨厌,说话做事进退有度,从不让人为难,长得也讨喜,连不太亲近人的独行侠阿发都很喜欢他,更不谈展新。
小孩儿脸上的慌乱让他有些开不了口。
江亭从未对任何事情有过犹豫,他的人生向来直来直往,今晚面对一个捧着一个纯粹心上前的男孩儿,难得哑了口。
“没事儿,没关系,我知道了。”江亭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姜舒扯了扯嘴角,硬是笑了出来,见他眉头拧得紧,反过来安慰他,“我就当练习了,先声明,这次不作数,我下次……还会有下次的,你要习惯。”
江亭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姜舒摆手,往前走,一脸轻松的样子,“好事多磨,好事多磨……你别以为我就这么算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以前没挑明我还能收敛两分,以后……以后你就知道了,总之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越这样,江亭两条眉皱的越紧。
姜舒转过身,先前那点失落早就烟消云散,如今只剩下一身飞扬的自信,“江老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啊,我追起人来可是很可怕的。”
他一直说,不停的找话题说,就想缓解表白被拒的尴尬。
他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给自己谋福利,“作为被拒绝的补偿,能不能加个微信再顺便交换个手机号码?”
“补偿?”江亭双手cha兜,跟在他身后,没有让场面冷下来。
“别人是不需要的,可我不同。”
“哪里不同?”
“我,”姜舒倒退着走,戳着自己的心脏,“玻璃心啊。”
江亭看着他,姜舒回视,双手举在头顶,对他比了个心。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他其实早有预感,若江老板对他有意,两人之间的相处就不会寡淡如白水没滋没味,究其根源,无非是江亭对他没感觉罢了。
江亭拒绝,甚至不喜欢他,都不意外。
那样的男人,能轻易喜欢一个人才是笑话吧,他又不是人见人爱的人民币,就是钱还有人不屑一顾,何况他。
人一旦不钻牛角尖,想事情就通透,至少不会在负能量中无限沉沦。
某些事一旦放到明面上,做事说话就不会像以前一样束手束脚有所顾忌保留,很显然,姜舒发现在他挑明后,他和江亭的相处比以前更放松,自在。
他向来会利用自身优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他就发现江亭对他有些试探般的出格行为非但没有抵触,反而会纵容的时,尾巴立马翘了起来,胆子也变得更大。
被拒绝有什么了不起。
“我就在这儿打车,”他拿出手机直接塞江亭手里,“补偿。”
江亭的私人号码知道的就那么几个,姜舒怕他拒绝,在旁边富有感情地吟唱,“手机,微信,补偿……补偿,微信,手机……手机……”
江亭在拨号界面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拨通。
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把手机还给姜舒。
“微信呢?”
“就手机号。”
“那我回去就加你,你不会不通过吧?”姜舒抱紧手机。
手机号都给了,还差个微信吗。江亭伸手拦住出租,自己退到一旁,“回吧,很晚了。”
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姜舒往前走了两步,上车之前又飞快转身,冲过去勒住他的腰,手在他后背狠狠拍了两下:“这是拒绝的报复。”
江亭眼中闪过一抹愕然,手僵在半空。
姜舒上车就摊在了椅背上。
兜里的手机在响,他却浑然不觉,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看他,“小伙子?小伙子你手机响了……”
“啊?哦,好,谢谢。”姜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摸出手机,按了接通。
“宝贝,妈妈让人给你带的东西已经到了,你抽时间去拿一下。”
“好。”
“给每个室友的东西我都分类好了,上面贴着标签,你记得给他们。”
“嗯。”
“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很没有ji,ng神。”
“没什么,就是……饿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绝,他委屈得想哭。
可又能怎么办呢……刚刚那种情况,又不能放任尴尬蔓延,若不装作不在意,他下次还有什么脸凑上去。
对着车窗哈出一口气,又伸手抹掉,反反复复,最后在上面画了个心。
“又没有按时吃饭,”希望家人拥有健康身体的姜夫人生气了,“你走之前怎么跟妈妈保证的,这才一天不到。”
“别生气,我睡过头了。”姜舒赶紧安抚她,连声保证待会儿就吃,母子俩又说了会儿,才挂断电话。
姜舒心情低落,回宿舍随便吃了点饼干填饱肚子,趴在桌上就睡了过去。
第16章 第16章
接下来的几天姜舒空了就会去狼吧,把这段时间被展新堆起来的各种单子入账,再把账目捋一遍。他虽然没有会计证,这个工作却难不倒他,毕竟家里是做生意的,多少还是略有涉及,而他本身又喜欢数学,核算更是手到擒来。
他做的小程序自己用着不错,想教展新,展新偷懒不愿意学。
因为这段时间基本从早到晚待在酒吧,他对江老板的行程也有了一定了解。无论多晚,江亭从来不会宿在酒吧,有时早上很早就来了,一待就是一整天,如果白天没来,晚上七点会准时出现在酒吧,吃饭是展新给他点外卖,烟酒更是整日不离手,阿发叔叔是整个酒吧里唯一会限制他酒量的人。
姜舒就如自己所说那样,开始追江亭。
以前大伙顶多私下里谈论这事儿,现在已经搁面上来,都逮着姜舒竖大拇指,在旁边看戏凑热闹。
他们都挺喜欢姜舒,也愿意帮他制造机会。
姜舒每天都会在五星级酒店订餐,他出手大方,除了单独给江亭开的小灶带私心,对酒吧里的兄弟们也一视同仁,大家都有。
而每天的玫瑰花更是少不了,酒吧现在随处可见新鲜娇艳的红玫瑰,全都是江亭的休息间装不下或和被阿发他们抢过来的。
吧台,门口,处处都放着玫瑰,深得女顾客喜爱。
怎么追人,恋爱都没谈过一次的姜舒经验为零,送玫瑰花是承袭他父亲讨好爱人的传统,每日订餐是实在看不过眼江老板整天吃些无甚营养的外卖,他母亲信佛,逢年过节都要上山为家人祈愿身体健康,姜舒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希望江亭能拥有一个好身体。
总之,他打心底里认为,江亭早晚是他的人。
既然早晚都是自己的人,自然要从现在开始关心他的一切,然后他便加入了阿发叔叔的劝戒烟酒大队伍。
江亭烟瘾很重,酒瘾也差不多少,姜舒自己也抽,但也实在有些怕了江亭烟酒不离手的状态
姜舒在放飞自我,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的种种行为,让江亭都产生了那晚他其实是接受了对方表白的幻觉。
“款爷,您是真款爷!”老鼠把大门关了,挂上休息的牌子,提着酒店送过来的午餐,过来朝姜舒鞠了一躬,“我代兄弟们谢谢姜哥了。”
感谢亭哥吃快餐,让他们这群ji犬跟着沾光,竟都开始忧心长胖的问题了。
姜舒对他笑了笑,去敲江老板的门,“江老板,出来吃饭了。”
门打开,江亭从里面出来,欲言又止。
姜舒赶紧伸手,“什么都别说,总之我有钱我愿意我家里有矿不止一个。”
“太破费了。”江亭第无数次重复这话。
姜舒摇头,他从小吃穿住行无一不ji,ng致,他承认自己是在用自己的生活习性来标准他人了,道理他都明白,干涉别人的生活这样不好,可他宁可违背一次自己的行事标准也要强行cha手进来。
小餐馆的菜品是否卫生他不能断言,但这家酒店他却是能拍胸脯打包票卫生达标,食物新鲜,营养丰富,他根本做不到把江亭一日三餐随便敷衍的行为视而不见。
“自家的东西,哪里就破费了,而且我也是要吃的。”
江亭脚步一顿。
姜舒本意是不希望他把这件小事儿放在心上,有意无意透露一下自己的经济情况,表示这对自己来说微不足道,希望他别放在心上,可他却发现!江亭!居然!开始!躲他了!
这他妈。
为什么!!!
姜舒想不明白!
吃完饭,他把阿发叔叔拽到一边儿,恨恨地问:“江老板是不是对开酒店的有什么误解?”
“干嘛这么问?你家开酒店的?”阿发解开头发,咬着皮筋,小心翼翼顺着自己的宝贝长发,“最后掉发有点严重,愁。”
“你先替我愁愁!江老板在躲我,他居然躲我!”姜舒抓着他胳膊晃,急得抓耳挠腮,“吃饭的时候宁可站着也不挨着我坐,跟他说话一开始居然还装没听到!c,ao啊,那稀烂的演技以为能骗过我吗,他为什么突然不待见我了?啊?我哪里得罪他了?你快帮我参谋参谋,展新说你是看着江老板长大的,你一定知道原因!”
“屁看着他长大,我明明是跟他一块儿长大的。”阿发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他跟江亭是同龄人儿。
姜舒赶紧哄他,阿发被哄高兴了,才笑道:“他不是对开酒店的有误解,就是单纯的不想跟有钱人扯上关系。这里的有钱人指……”他看着姜舒,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超级有钱那种,俗称豪门。”
姜舒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双凸出来。
他居然有一天会因为家境而被想追求的人避之不及。
呕血!
“哎,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面前站着的居然还是个豪门小少爷。”阿发双手抱胸,一脸趣味。
“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姜舒抱头,不愿意接受这个奇幻理由。
“大概……”阿发托下巴,轻笑,“被坑出心理yin影了吧。”
谁能坑到江老板?
五指在发间穿梭,阿发笑,“你以为以前开个酒吧和现在一样容易?十年前这片乱得很,出门不带刀都怕走不到路口,那时候缺人又缺钱,又没什么经验,被人坑不过分分钟的事。”
姜舒突然想起林教授那晚说的话,十年前的酒吧一条街连电视台的记者在没有警察的陪同下都不敢单独前来,如今又听他这么说,想来当年这条街是真的很乱。虽然现在网络上已经搜不到关于当年的种种事迹,可如果有心想知道……他们班上也挺多本地人,或许下次可以问问。
这条街如今只剩下繁华,而繁华前的满目疮痍他却无从得知。
姜舒皱着两条小眉毛,一脸藏不住的紧张,难受,和无力。
能把江老板坑出心理yin影,当时应该是糟了大罪。
他即便能参与江老板的未来,却是穷尽毕生也无法回到过去,他对阿发叔叔接下来的话期待又紧张,他能在只言片语中描绘出江亭年少的模样,却也遗憾自己无法亲眼所言,并心疼那段艰难过往。
“有些有钱人啊,真的坏得很。”阿发忆起过往来啧声不止,“当年你的江老板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屁孩,天生就有股不怕死的横劲儿,这股狠只要不是反社会人格,放今天是屁用没有,可当年吃香啊,我们这条街当时开了个地下拳馆,打死拳的,那会儿不是缺钱么,他就被一个经常来酒吧喝酒的二世祖唬去打拳了,最后差点把命玩儿没,钱还没拿到。”
姜舒听出了一脑门冷汗,“然后呢!”
阿发叹息,“然后他就在床上躺了半年……等能下床了,第一件事就是提刀去把那个二世祖砍了。”
姜舒腿一软,扶住一旁的椅子。
第7节
第8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8节
姜舒觉得人类的直觉是一件非常牛逼的东西,难怪他第一次见到江亭,迷恋他这个人,产生了想法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我防卫确实有那么一两秒阻止过他想要追求这人的心思。
这个高大沉默,充满魅力的男人,确实十分危险。
“后来还有几次被二世祖坑的经历,例如搭桥牵线帮忙从国外进货,从中抽利,那时候洋酒还不是很普及,兄弟们对这方面一知半解,又全他妈是文盲,英文就会念个abc,傻逼兮兮满脸都写着求坑,人家不坑你都不好意思,最后花了大价钱进货搞来一堆狗屁不如的垃圾,全用来冲厕所了。”他伸手在姜舒身上搜烟,搜到后抽出一根叼嘴里,笑了起来。
“当时过得难,不过大伙都挺开心,谁也没抱怨,打架都冲最前头,江亭尤胜,根本不把命当命,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那些年治安乱,打架流血事件数不胜数,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如今的日子安稳得简直像个梦。
江亭不喜欢豪门圈的二世祖们,除了早年被坑出心理yin影,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原因,只是阿发没有告诉姜舒。
这件事是一个触既痛的伤,对他,对江亭,都是。
姜舒五味杂陈,既被十七岁锋芒毕露的江亭所吸引,又心疼阿发叔叔口中那个人生经历曲折,受尽磨难才有今天的江老板。
阿发陷入了某个回忆里,面色柔和,时不时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是姜舒从未见过的柔情似水。
姜舒不愿打扰他,他靠在一旁,也陷入某种沉思。
可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场景,这让他瞬间兴奋得满脸通红,蹦了起来,“阿发叔叔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很重要很重要!”
阿发被打断,啧了声,心情不是太美妙地撩了撩发,对他的问题没怎么放在心上,“什么事儿啊。”
姜舒脸颊红扑扑的,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林教授在听到现在狼吧的老板是江老板时不加掩饰的惊讶,那种语气,如今细细琢磨起来怎么这么像……
“江老板之前是不是还有个老板?他、他认不认识一个姓林的?”以林教授的年龄来推算,他补充,“大约十年前,也在f大念大学。”
这个猜想无法抑制的让他兴奋,如果一切如他所想,他可不可以理解为,林教授的故人是狼吧的前任老板而非江亭……其实一直是他自己想岔了。
姜舒沉浸在从天儿降的喜悦中,因此错过了阿发瞬间变得yin云密布的脸。
阿发侧过身,五指在发间穿梭,撩起一掌长发遮挡住半边脸,手指微微发颤。
“你都说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说话时他已经恢复如常,笑眯眯地伸手在姜舒脑袋上抓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你认识那个姓林的?”
姜舒对此毫无察觉,还和他解释自己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上次我在空中餐厅里见到江老板了,他不是一个人。你也知道的,普通朋友一般不可能去那种地方就餐,我就误会他和我们学校的林教授是……前任的关系。”
“那现在怎么意识到是误会了?”
“嗨,这不是突然想起了一件被我忽略的事儿了么。”姜舒现在的心情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飞了起来,对阿发根本不设防,几句话就把事情倒豆子似的全啪啦啪啦倒了出来。
阿发听完抬手捂着脸,双肩抖动,姜舒以为他是在笑话他,不高兴了,“这搁谁身上都得误会啊,你别笑啦,你倒是帮我回忆一下啊,你们上一个老板到底认不认识一个姓林的,我能不能彻底解忧就全看叔叔你了……”
“那叔叔给你吃颗定心丸,”阿发双眼中的yin霾尽数散去,笑得比往日还要温柔,“你的江老板,我从认识他到现在,一直是条没人拴绳的单身狗。乖侄儿加油,我看好你,惦记他的人海了量去,可就属你脸皮最厚最锲而不舍往前凑,你要是都没把他追到手,他江亭这辈子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姜舒心满意足离开。
阿发站在原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野望,你不用再愁你弟弟没人稀罕了,有人可劲儿稀罕得很呢。
第17章 第17章
假期转眼结束,鲁鑫他们陆陆续续回了学校。
这天下午,宿舍几人围成一个圈蹲在地上,挨个清理从家里带来的特产。
“我扛着编织袋的样子像不像进城的农民工?”鲁鑫问。
“怎么就像了呢,”屠扬说,“分明就是啊。”
“滚。”
姜舒把姜夫人寄过来的零食分给他们,“我妈准备的,还带了话,希望你们喜欢。”
“喜欢,我们非常喜欢,谢谢阿姨!”鲁鑫他们连声说。
姜夫人准备的都是一些小女孩会喜欢的糖果巧克力之类,光是包装就能感受到金钱的重量。
姜老四的家人都特别豪气,他们宿舍经常会收到姜舒的母亲寄来的零食,甚至有一次还给他们宿舍里每个人送了一部新出的手机,鲁鑫他们从第一次的推辞不受到如今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和姜老四家人的价值观一个天一个地,对他们来说很名贵的东西与姜家人而言不过稀疏平常,过分推迟反而影响感情,想通后,姜阿姨每次寄东西过来他们都不会再推迟,只默默感恩。
鲁鑫他们也把自己带来的家乡特产分了。
“对了,”鲁鑫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姜舒说,“我刚在楼下碰到林教授了,他问你来着,我让他等等,他又说不用,然后走了。”
姜舒一愣,林教授找他?
“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儿?”
“没说。”鲁鑫想起林教授的样子,“看起来ji,ng神不太好。”
姜舒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趴在阳台的护栏往下看远处的c,ao场,嘴里咬着鲁鑫带来的牛r_ou_干。
感谢阿发叔叔投喂的定心丸,他现在对林教授已经提不起丝毫敌意,虽然有点好奇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儿,但完全没有想要深入探究的欲望。
他目前有更忧愁的事儿。
姜舒偏头看向一旁的屠扬,语气惆怅,“假如,我是说假如,你非常喜欢一个女生,但那个女生却很讨厌糖果,可你家偏偏就是开糖果店的,而那个女生在知道你家是开糖果店后就开始躲你,这时候你该怎么办?”
屠扬嚼着牛r_ou_干,双臂伸展,懒洋洋搭在护栏上:“怎么可能会有女生不喜欢糖果?”
“可能……小时候吃多了,吃出了心理yin影?”
屠扬偏头,姜舒也看着他,两人对视半响,齐声叹气。
“江老板躲你了?”屠扬看着c,ao场上奔跑的人群,“因为什么啊?”
姜舒一个头两个大,这要他怎么说,说出来跟闹着玩儿似的。
“因为我家有钱?”
屠扬噗了声,接着又是几声噗噗噗喷了他一脸口水,弯腰哈哈狂笑,“哈哈哈哈我c,ao,江老板是我偶像,他居然讨厌有钱人……”
姜舒面无表情。
屠扬笑够了,拍他肩,一脸心疼,“老四,我只见过穷逼找不到对象的,你真是我认识的最惨的富二代了,真的太惨了,居然会因为太有钱而被人嫌弃,我熏疼你。”
姜舒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拍掉,郁闷得很。
“别愁啊,任何讨厌都是有理由的,你知道江老板为什么不喜欢有钱人么?”
“知道。”被坑怕了。
“那不就得了。”屠扬笑,“知道原因那还不好解决?”
姜舒眸光微闪,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节假日后的酒吧变得清净很多,阿发不在吧台,江亭自己进去拿了一个酒杯,在酒柜里找了半天,找到半瓶朗姆,用大拇指转开盖,哗啦啦倒了半杯。
“藏哪儿都能让你找到。”阿发从拐角出来。
江亭晃了晃酒杯,“不多。”
“自己悠着点,再进医院让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江亭捏着杯沿轻轻摇晃。
阿发走到他身边坐下,自己也拿了个酒杯倒了半杯,和他碰了碰,“那人回来了?”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亭喝了一口酒,喉结上下滑动,淡声道:“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有什么好说。
阿发听出了他话中的言外之意,从知道那人回来后就一直压抑的怒火因为这句话消弭不少。他冷笑,是啊,根本没有说的必要,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而已。
“谁告诉你的?”江亭问,他这些年基本待在酒吧不出门,展新他们也不认识林因,他是从哪知道那人回来了?
“从你的小朋友嘴里知道的。”想到姜舒,阿发的语气难得认真起来,“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憾事,别等到一切已经为时已晚才幡然醒悟,到时候不管你再做什么都是徒劳。江亭,看看眼前,那个小孩儿很好。”
江亭皱眉,“别乱说。”
“我乱说,”阿发抿了口酒,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我就不相信你对人家做的一切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亭目不斜视盯着擦得反光的酒杯。
“每个人的勇气都是有限的,尤其是在看不到希望还努力追逐的时候,每一个坚持都显得尤为可贵,那个小孩儿很喜欢你,这谁都看得出来,你若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会任由他在你的私人领地里进进出出。”阿发撑着下颚,展颜轻笑,“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骗得了谁都骗不过我去。”
“我不喜欢他。”酒杯和吧台碰撞发出一声脆响,江亭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嗯,不喜欢。”阿发丝毫不惧他的冷面,这几乎是两人在这么多年里第一次提及私人话题,“要不你再想想再说这话?”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远远要比所表现出来的要厚重得多,若说还有谁敢在江亭面前说这种话,无异只剩下一个阿发。
甚至连展新他们都以为江亭和阿发之间仅仅是多年的上下级关系,却是不知俩人在江亭幼年时就已经相识。如阿发所言,江亭是他看着长大的,江亭的情绪在他面前是藏不住的。
少年时期的江亭凶狠叛逆,除了他哥,其他人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是,即便如今锋芒收敛,又见他对哪个人这么耐心放任过。
有耐心给人家小朋友吹半小时睫毛,他就不信换个人他江亭能干得出来。
还有人家张嘴一说帮忙做账,就颠颠把人带去二楼。二楼是能随便让外人进的?
如果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以他江亭堪比兽类的领地意识,他能连最为私密的社交圈都放任姜舒参与,现在还和秦一恺他们称兄道弟?诚然交情的产生在于双方互有结交的想法,但他的态度本身就是默许了姜舒的存在。
可他自己似乎恍若不觉。
江亭这些年养成了心里有事手里必须得有烟酒的习惯,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拇指在光滑的杯沿摩挲,突然有点烦躁。
他承认那小孩儿不讨厌,但不讨厌和喜欢根本就是两码事,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不喜欢。”
阿发啧了声,觉得自己可能问错了问题,这人懂个屁的喜欢,“那你觉得怎样才是喜欢?”
怎样才是喜欢。
江亭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时间过得太久,那个人的音容相貌已经远不如昨日清晰。
怎么会变得模糊?江亭的身体僵住了。他应该永远记住的,他怎么会在开始遗忘。
这个发现让他无法接受,脸色瞬间变得奇差。
江亭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语气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僵硬,“永远放在心里的。”
“永远放在心里的可以有很多,亲人,爱人,朋友,每个在你的人生中留下深刻痕迹的人,都可以被放在心里。”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他几乎参与了江亭的小半个人生,从他几岁被野望带在身边,兄弟俩相依为命,在世间挣扎过活时他就认识了他俩。
有谁能想到,面前这个高大寡言的男人,在少年时期叛桀骜,在幼年胆小怯弱。一个人的性格只会因为遭逢巨变才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缺失的。
没有母亲的教导,没有父亲的庇佑,跟在野望身边跌跌撞撞长大的野小子,其实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江亭沉默,片刻后哑声道:“嫉妒。只有喜欢才会嫉妒。”
阿发的身体猛然一颤,多年猜想化为真,他妈!
他扶额,“当你喜欢的那个人不属于你的时候,确实会产生嫉妒的情绪。”
江亭因为这句话,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眉心舒展。
被人一句话打碎坚定多年的认知,这种感觉简直糟糕。
能被放在心底的肯定就是喜欢的。
阿发却又道:“但是喜欢分很多种,亲情爱情友情,都能在某些时候让一个人产生嫉妒的情绪,小孩子会因为父母更疼爱弟弟妹妹而嫉妒,朋友之间会因为出现第三个人天平失衡而嫉妒,爱人之间更是会因为各种原因出现这种情绪。你……分清你是哪一种了吗?”最后一句话他说得相当艰难。
毕竟那个事实太过荒谬。
江亭霎时面露凶光,握着酒杯的五指收紧,骨节作响。他就像一个突然被撕开内心,被人强行把秘密袒露在阳光下后暴怒的凶兽,整个人的气质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发不受控制地头皮发麻,这样的江亭让人害怕,身体对于危险的感知往往比大脑更快,他控制不住地往后退。
他从前只是猜想,甚至为自己的猜想感到可笑,可现在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江亭喜欢野望,他居然喜欢他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如何在两个收藏的情况下奋起日更的?????
第18章 第18章
咔嚓一声,酒杯不堪重负地被江亭捏碎,朗姆酒混合着鲜红的血液滴在米白色的吧台上,碎玻璃镶在他的掌心,他却浑然不放在心上,一双眼死死盯着阿发,似要把他戳穿。
那是他藏在心底最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这一刻,他甚至想捏住阿发的脖子。
“靠,你他妈别这么看我!”阿发真的被吓着了,他对江亭了解刻骨,因此格外清楚这人发起疯来他根本扛不住。
气氛僵硬,一触即发。
江亭瞪了他一会儿,突然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掌心,沉声道:“怎么分?”
“啊?”阿发一脸谨慎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怕他突然暴起。
“亲情爱情,”江亭很不耐烦,“怎么分。”
阿发愣怔,怪异地打量江亭片刻,一脸恍然。他突然意识到,或许江亭自己也曾有过迷惑,他思及江亭的成长环境,斟酌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野望的?”他开始怀疑江亭混淆了两者之间的区别,他和野望相依为命长大,把亲情误解为爱情,未尝不可能。
江亭面无表情:“林因。”
这个名字一出来,阿发神色一僵,一股深深的厌恶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林因和野望在一起的时候江亭才十四、五岁,屁大点他懂什么是喜欢?
“因为你哥大部分时间和那人在一起,所以你嫉妒了?”
江亭想了想,点头。
“你就没想过拆散他们?”阿发顺手从桌上拿了一包面巾纸丢给他,抬下巴示意他擦擦手上的血。
江亭胡乱擦了两下,抬头,目露不解,“拆散?为什么。”
阿发都要忍不住笑了,他妈,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喜欢?你要真喜欢一个人,凭你那性子怎么可能不把人抢过来,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开玩笑吗。
他简直要笑死,江亭居然把对他哥的依赖当成喜欢,还一个人默默藏了这么多年?
“你笑什么。”江亭皱着眉把掌心里的碎玻璃扒拉出来,见他不停的笑,一脸莫名。
阿发摇头,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感情这种事岂是外人几句话说得清楚的,只有等他自己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喜欢和依赖,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他转身就走。
江亭在身后叫住他,“你还没说怎么分。”
“去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吧,小心感染。”阿发不愿多言,轻笑不止。
江亭满心烦躁,双眼死死盯着鲜血流淌的掌心。
阿发见他不动,叹了口气,让人去把医药箱拿来。
或许他未尝没有怀疑过自己对野望的感情,只是,是野望把他带出了黑暗泥沼,给予他新生,亲手教会他认识世界,野望就像一道光,又像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只能死死抓紧,然后在脆弱的童年时光里,把依赖积攒到一定程度转化为占有欲,在懵懂迷茫的少年时期,因为外人的介入,最后把相依为命多年的兄弟情混淆,成了他缄默多年不愿被人所知的“喜欢”。
阿发啼笑皆非,又怅然不已。
江亭不懂喜欢,也没人教会他什么是喜欢。
“纱布没有了。”有人拿着医药箱过来。
“酒ji,ng和碘伏呢?”阿发打开医药箱一看,处理伤口的药物只剩空瓶,只有几盒感冒药原封不动放在哪儿,“找展新拿钱去前面的药店买点处理伤口的回来,多买点备着,你们用了都不知道给补上么,这东西店里能缺吗。”
“展哥出去了,我找谁要钱啊。”那人嘻嘻哈哈笑,“上次老帽和人打架用完的,你骂他去。”
姜舒推门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展新不在,要钱找我啊。”
他走过去,笑眯眯点开微信,“给你转账,顺便去超市买点水果回来兄弟们吃。”
“哈哈,那先谢过姜哥了。”那人笑嘻嘻点开微信,给姜舒发了条私聊,然后没一会儿就收到一笔数额不小的转账。
姜舒见江亭坐在吧台上,头也不回摆手,“往好了挑,多买点,别拘着。”
“行,我会多买点亭哥喜欢的。”那人穿上外套,嬉皮笑脸地打趣。
姜舒见阿发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凑过去对他眨眼睛,“怎么拿着药箱,谁受伤了吗?”
阿发一见他就乐,把医药箱推他怀里,姜舒手忙脚乱接住,阿发朝不远处的江亭抬下巴,“你的江老板的手正在流血,就麻烦你去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吧。”
一听是江亭手受伤了,姜舒抱着医药箱就跑了过去。
米白色的吧台上,放着小块小块沾着血的透明玻璃,姜舒顺着江亭垂在一旁的手臂往还流着血的掌心看去,脑袋一炸,满眼都是面前那只血r_ou_模糊的手。
“这是怎、怎么弄的?”姜舒吓到结巴,手忙脚乱打开医药箱,翻来覆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用的碘酒,“怎么没有消炎的,纱布呢,怎么纱布也没有,棉签也没有,怎么什么都没有……”
江亭见他急得团团转,屈指轻叩桌面,沉声道:“没事。”
“怎么没事!流了这么多血还叫没事怎样才叫有事!”姜舒抬头就吼,吼完两人都愣住了,他懊恼不已,垂下脑袋,低声说,“对不起。去医院处理一下吧,我不太会处理伤口。”
江亭不是很在意地甩手,甩了一吧台血珠子,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
“这么重的伤你自己怎么处理,何况伤的还是右手。”姜舒态度难得强硬,他见江亭不在乎自己的手伤,气闷不已,“去医院处理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江亭看向他,姜舒雄赳赳迎视,一双眼瞪得又大又圆,大有你不去我就一直瞪你,把你瞪去为止。
姜舒在没表白之前一直是自持的,做事说话非常把握尺寸,绝对不会擅自跨入江亭的私人区域,可在表白被拒绝后他大有破罐子破碎的想法,他知道江亭不好惹,但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从自己的角度试探过几次,他发现就算自己再放肆一点,江亭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既然如此,他就放肆了。
他坚持要江亭去医院包扎伤口,但在江亭眼里,这确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伤,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江亭从来没有对谁退让过,从来没有。
“去医院。”姜舒瞪了他一会儿,心里其实还是怂的,没有哪个人在面对江亭的时候会没有压力,尤其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严重,自己能处理。”
姜舒完全不能赞同他的话,可他软了下来,从医药箱里翻出医用钳子,小心翼翼握住他血流不止的手,抖着声儿说,“我没有任何处理伤口的经验,如果弄疼你了,你就告诉我,我先把你r_ou_里的玻璃夹出来……是能夹的吧?需不需要一边止血一边处理?”他非常害怕因为自己没有经验加重他的伤势。
“能。”这点小伤江亭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从小到大受过无数次伤,最轻的也比这个好了不知道哪里去。
他看着小孩儿抱着他的手,一脸严肃,就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而每夹出一块带血的玻璃,他眼睛就红一圈。
“你……”江亭怔住了,看着他的眼睛。
“干嘛!”姜舒恶狠狠抬头,他除非是傻子,不然这种很明显是自己搞出来的伤他才会发现不了。
神经病啊!没事儿捏什么玻璃玩儿!
疼不死你!
他就最怕疼了。
姜舒吸溜一下鼻子,抓住他乱动的手,一脸专注地给他挑玻璃碎渣。
江亭难得被人甩脸子,愣了几秒,突然想笑。他动动手,姜舒连忙抓紧,唬着脸吼他,“憋动,疼。”
“不疼。”
“你是铁做的啊,流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感觉不到疼。”
“你猜我信不信你。”姜舒已经很久没对一件事这么专注过了,他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不要太紧张而影响到手中的动作。江亭的手掌不是很大,但手指很长,掌心的纹路已经完全被鲜血侵染看不真切。
姜舒脸都白了,透明的玻璃渣嵌在血r_ou_里,看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他把能找到的全都挑了出来,并先前被江亭胡乱扔到一旁大大小小的碎玻璃一起码放整齐,把钳子丢一旁,指着桌面上那一排,“江老板厉害,江老板大力士,江老板威武霸气。”他一边儿嘲讽还不忘抽纸巾帮他止血。
江亭动了动手,笑了起来。
姜舒微微使劲儿把他乱动的手摁了下去,不满道:“你笑什么。”
江亭摇头:“没什么”只是被他口嫌体正直的模样逗到罢了。
姜舒一脸狐疑,江老板很少笑,但每次笑起来的样子都让人惊艳,他俩现在的距离不超过一米,江老板的一只手还被他小心翼翼捧着……这世上估计也只有江亭能让他每时每刻不分场合地心动了。
姜舒偏开脸,突然道:“我没做过一件坏事。”
江亭一脸莫名。
“我还扶老奶奶过过马路。”姜舒接着说。
江亭更疑惑了。
姜舒恨恨地瞪向他,气得脸都鼓了起来,“我不是二世祖,我不会坑别人,更不会坑你,所以你不能躲我!”
江亭突然扭头朝不远处的阿发看去,这个大嘴巴。
“你别躲我行么。”姜舒郁闷得很,“被你拒绝我已经很惨了,你再躲我我岂不是更惨。”
江亭没想到阿发居然把这种事都跟他说了,他看向阿发的目光十分危险。
姜舒换了好几包面巾纸,那个去买东西的还是没回来,他开始反复念叨让江亭去医院包扎
在他锲而不舍的坚持下,也可能是被叨叨怕了,总之江亭还是去旁边的小医院让医生检查了一下,做了个比较全方面的包扎。
“这几天记得不能沾水,饮食清淡些,别忘了过两天来换药。”医生说。
姜舒点头,“记住了,谢谢医生。”
一直沉默的江亭跟着姜舒出了医院。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江亭站在医院门口,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请你吃东西。”
姜舒站在他身边,用同一个姿势望天,“作为帮你处理伤口的报酬?”
夜空宛若一口倒扣的锅,漆黑如墨,繁星点点,美如画卷。
“嗯。”
“算这么清楚的吗?”
“你起的头。”
姜舒想起江亭的手机号他是怎么弄来的,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
“想吃什么?”江亭问。
“lū ……”他说了一半突然想起先前医生的嘱咐,顿时哑了声。
“……lū ?”江亭偏头看他。
“串!”姜舒憋红了一张脸,赶紧补充完。
江亭点头,带着他左拐右拐,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片类似于夜市的地方。
“可是你不能吃辣啊,医生让你这几天饮食清淡些。”姜舒跟在江亭身后念叨了一路,可惜前面那人铁了心装没听见。
不,这次他听见了。姜舒听见江亭用懒洋洋的声调说:“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医生的话要听的。”
“我选择不听。”
夜市拥挤,摩肩接踵,姜舒完全不知道附近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他紧紧跟在江亭身后,由于人群过于密集,他不时会被路过的行人踩一脚,一路走得相当吃力。
江亭个高腿长,在人群里极为扎眼。
突然,旁边的小道上涌进一股人流,把江亭和姜舒岔开。
姜舒就这么眼睁睁却又无力的只能任由人流把他和江亭隔开,越来越远。
他站在原地,看着前方江亭高大的背影,被路过的人推攘撞挤,茫然无助。
第19章 第19章
江亭突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他长得高,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原地发呆的姜舒,移目看了眼四周拥挤的人群,拧身折返了回去。
“走路也走神?”江亭走过去在他脑袋上抓了抓,没受伤的那左手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拎着他往前走。
姜舒三岁以后就没被人这么拎着领子走过,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江亭走在他右边儿,高大的身躯挡住绝大一部分人潮,给姜舒空出一小片区域,让他不至于走得太艰难。
姜舒伸手在他结实的胳膊上拍了拍,“不要这样。”
江亭低头扫了他一眼:“什么?”
“不要这样拎着。”姜舒拉高音量,这样拧着好丢人啊!
江亭酷爱黑背心,今天也不例外,他胳膊上的肌r_ou_结实有力,长得又高,两厢对比下,身高只堪堪到一米七的姜舒被他对比成了个身高严重不及格的矮小孩儿,视觉效果下,他拧着姜舒的样子就像拧着一只第一次出笼怕走丢的小ji崽。
周围不时有人回过头看他们。
姜舒羞耻极了!耳朵绯红如血。
江亭想了想,该拎为抓,抓着他的右肩。
姜舒一脸要死不活的表情任他抓着走。
夜市两旁摆着地毯,琳琅满目的物品应接不暇,衣服,鞋子、小饰品、木雕、现场作画、和一些姜舒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他大开眼界。
他是第一次来夜市,看什么都新鲜。
连飘过来的夜风里都裹夹着一股让人咽口水的r_ou_香味儿,他先时还不觉得饿,闻着这股味儿,口水分泌得厉害。
江亭带着他在一处烧烤摊前停了下来。
姜舒伸头打量,虽然烧烤摊是摆在外面的走道上,可客人却都在烧烤摊后面的铺子里lū 串,人声鼎沸,生意好得出奇。
老板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留着八字胡,长相有些贼眉鼠眼,看着就很ji,ng明。
两人明显是熟识,老板一见到江亭,胳膊肘挥一挥,手上抖孜然的动作更是狂放,一抓一大把撒在r_ou_上,笑:“哟,这谁啊,稀客啊。”
“想吃什么随便点。”江亭对姜舒说。
姜舒看了眼老板,那人朝他笑,从旁边甩了个竹篮给他,“选好了丢里面就成,口味重不重?能吃辣吧?”
姜舒顺手就抓了一把r_ou_串到篮子里,“一般,但能吃辣。”
“那行,给你整个微辣。不过微辣也够滋味,不知道你能不能抗住,我这儿的辣椒可是这条街最牛逼的辣,保管你吃一次就能记我一辈子,哦不,不是记我,是记我的辣椒。哈哈……”
江亭不冷不淡看了他一眼:“你话很多。”
老板大笑,顺手又是一把辣椒面扔正在烤的r_ou_串上,“难得你带一次朋友来,今晚随便吃,哥请了。”
姜舒选好后,江亭带着他直接穿过人声鼎沸的一楼,踩着木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和一楼相对要小得多,上面只摆放了四五张桌子,其中三桌都有人,江亭带他走到靠窗的那桌,从旁边胡乱摆放的凳子里拉过两张摆放好。
二楼的装修有点像古代的客栈,连被木柱撑起的木窗,和四四方方的木桌,长条木凳,具是怀旧风。
大开的窗外,能一览夜市喧嚣,好不热闹。
“老板是你的朋友么?”姜舒撑着下巴,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转而投向对面的江亭。
“嗯。”江亭摆弄着桌上的烟盒,看样子很想抽一根。
姜舒知道他寡言,但说实话,他也是一个不太会聊天的人,没话找话真是难受,他干脆也不说话了,认真欣赏起江老板的脸来,目光放肆大胆,毫无保留。
江亭期间抬头看了他一眼,姜舒撑着下巴,对他灿然一笑。
江亭不由想起之前阿发说的那番话,皱了皱眉。
姜舒见他皱眉,以为他不高兴自己直白的打量,双手一摊,耍起无赖来:“抱歉,我实在忍不住,都怪江老板太迷人了,我控制不住我的眼睛。”
江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姜舒双臂撑在桌上,任他看。他虽然对自己的身高非常不满意,但对自己的长相却是非常自信的,他相信如果江老板是个颜控,他绝对能把他迷住。
如姜舒自己所自信的,江亭也觉得他长得很漂亮。漂亮,不是应该放在男孩子身上的形容词,可放在姜舒身上却一点都不过分,只觉得贴切。
不可否分,这个男孩子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牵动有心人的心神。
性格勇敢坦诚,做事认真负责,几乎没有人会讨厌这样一个人。
江亭也得承认,他不讨厌他,甚至对他多有纵容。
姜舒歪头,笑容绚丽,问他:“我长得好看吗?”
江亭收回放肆的打量,诚实点头。
姜舒托着脸,打趣道:“那你怎么就是看不上我呢。”
江亭轻笑摇头:“别乱说。”
“我哪里乱说,”姜舒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打开顶置的那个聊天界面,指着上面单方向的聊天内容说,“你看我给你发了这么多条消息,你一条都没回过我,这可不就是看不上么。哎……我好伤心啊,江老板不回我消息……”
江亭也从兜里拿出手机,解锁点开微信,摊平放在桌上,当着他的面儿点开微信,微信的界面一出来,一连串的消息声轰炸般袭来。
他点点屏幕,意思不言而喻。
不是我不回消息,是我没上微信。
姜舒双眼霎时瞪大,突然气鼓鼓地撑起身体,叩击桌面,带着小情绪说:“那微信不就是白加了,你都不上的!”
江亭按了锁屏,收回手机。他平日里很少用社交软件,有时一两个月也不会点开一次,上次打开还是因为姜舒打电话提醒他通过加友申请特意上的。
“我好亏啊!”姜舒抱头痛嚎,“我简直血亏,你都不上微信的,我加来是干嘛啊。”这让他怎么撩啊,根本撩不动啊。
第8节
第9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9节
他哀嚎不止,江亭却突然站起身。
姜舒连忙抬头看去,江亭只留下一句“在这儿待着别动”,都没等姜舒反应过来就疾步下了楼。
姜舒迅速扭头朝窗外看去,只见街对面突然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一个有些眼熟的人正被几个高大的男人围着殴打。
姜舒在跟上去和留下来之间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站着没动。
他决定听江老板的话老实待着。
他自觉战斗力为负,还是不要跟上去添乱了。
姜舒满心急切,一瞬不瞬注视着战斗圈,正巧此时那个被压着打的人突然朝他所在的方向转过头来,姜舒的眼睛瞬间瞪老大,认出了那人是谁。
吉他手!
是那个吉他手!
这时江亭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不是空着手去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钢管,姜舒双手一紧,死死抓着窗沿。
江亭提着钢管加入战圈,围观的人群都下意识往后退,想看热闹又怕被祸及自身。
“过来。”江亭反手就朝压在祖鹏身上其中一个男人的背脊抽去,他下手极狠,几乎不留给对方反抗的时间和余地,力道之重,仿佛抽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沙袋。
一声惨叫过后,对方几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一直抱着头挨打的祖鹏听见他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他略微迟钝地抬头看过来,见到是江亭,憨憨一笑。
江亭眉心紧蹙,抬起一脚狠狠踹在还压着祖鹏的人的膝弯,这还不算,他挥手就是一棍子抽在那人脸上,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妈你谁啊!”领头的那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一个个倒在地上,身体躬成虾米痛苦得直□□,顿时又气又急。
江亭看都没看他一眼,把祖鹏推出圈子,视线在地上躺着那两人身上略过,然后看向吼得最凶那人,抬起钢管在他胸前点了点,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告诉我,打他的理由。”
“你他妈谁啊,老子凭什么告诉嗷!!!”
江亭抬起腿狠狠踹在他胸膛上,几步上前,左脚踩在他身上,伏下身,钢管抵住他眉心:“理由。”
“他抢老子女人!”那人大吼。
“你在说谎。”江亭握着钢管的手微微使劲儿,在他的眉心碾出一道圆印,目光森然,“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我他妈没有骗人,他就是泡了我马子!不信你自己问他!”
祖鹏在旁边摇头,双手直摆:“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抢他女人。”他嘴角流着血,脸上也青一片紫一片,与高大身躯极不相符合的是他脸上挂着的憨厚笑容。
“你他妈的骗人!红人健身房的露露,你他妈的敢说不认识,□□大爷你敢做不当还是不是男人!”那人的脑袋被江亭压制着,身体在疯狂挣扎,“他妈敢碰老子的女人揍你一顿还是轻的!你给老子等着,下次看见还揍你!”
江亭抡起一拳就挥到他脸上,松开压住他的钢管,起身,“他不可能抢你女人。”
“你他妈是他朋友当然这么说!”那人从地上蹦起来,旁边几个按兵不动的兄弟连忙把他围了起来,虎视眈眈盯着江亭俩,一脸凶狠。
江亭一把扯过祖鹏,指着他脸上的伤,对那人说:“你们揍的。”又指指地上那两人,“我揍的。平了。”
没管对面那几人愤然的目光,他说了一串号码,对叫嚣得最厉害那人说:“要是他真抢了你的人,带上医药单来狼吧找我。记住,搞清楚再来找我,不然你揍他这账,我还跟你算。”
江亭说完,领着祖鹏就走。
身后那几人在听见“狼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犯怂了,根本没敢追上去拦他们。
“我没抢他女人。”祖鹏跟在江亭身后重复。
江亭点头。
“露露我认识。”祖鹏接着说。
江亭点头。
“露露是健身房的。”祖鹏说话的语调很慢,每说一句还要想很久才会说出下一句:“我也是健身房的。”
江亭还是点头。
祖鹏见他点头,憨憨笑了。
江亭懂他意思,他和那个什么露露都是健身房的,他认识那个露露,但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他看那人不像在说谎,那说谎的就是那个什么露露。
“离那个什么露露远点。”江亭对他说。
祖鹏过了几秒,缓缓点头。
他跟着江亭走到烧烤店,然后停住不走了:“我要回去了。”
江亭头也不回:“吃点再回去。”
祖鹏站了几秒,江亭都开始上楼了,他才点头:“那吃点。”
桌上已经摆了一大盘烧烤,还冒着热气,见江亭带着祖鹏回来,姜舒拉了张凳子过来,让祖鹏坐,然后扭头对江亭说:“来来来,打累了吧,赶紧补充点能量。”
江亭刚坐下,听他这话动作明显一顿。
姜舒掰开筷子,皮笑r_ou_不笑。
祖鹏都吃了一会儿了,跟才看见姜舒似的朝他点点头。
姜舒也对他笑了笑。
他其实早发现了,这位吉他手的脑子比寻常人要稍微迟缓一些,他做事的时候很专注,比如弹吉他,比如吃烧烤。
姜舒看过他几次吉他solo,很有自己的风格,专注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异样来,也只有私下的时候会显露一二。
他和秦一恺熟,和乐宪那个跳脱的也能扯上一会儿,可唯独没跟祖鹏没说过一句话。
这人每次都跟看不见他似的。
祖鹏的胃口很大,姜舒发现桌上的东西不太够他们吃,江亭比他先发现,没让他动,他自己下楼去加餐。
“刚才什么情况啊?”老板光着膀子翻动手中的烧烤,问他。
江亭拿了个篮子,抓了一大把r_ou_串放进去,又顺手丢了几样青菜,江亭没说,反问道:“你认识他们?”
“一群小杂碎,我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他哈哈大笑了两声,很像在吹牛逼,可事实却全然就跟他说的一样,他一只手就能碾死那几个小杂碎,所以江亭冲上去揍人他才没拦他,还给他递钢管。
他盘踞这片儿这么多年,在他地盘上揍人就没他摆不平的。
“楼上那个帮我看着点。”
“那个经常在这片晃的傻小子啊?”
江亭点头。
“啧。”他不爽地撇撇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有他是不是缺钱啊,我经常见他扛着袋子捡空瓶来着,看起来也不像缺钱的人啊。”
“你管那么多。”江亭点了根烟,眉眼低垂。
祖鹏的很多习惯都透露着一股“穷性”,江亭也不是没经历过吃不起饭的时候,可他跟祖鹏那种对钱有深刻执念的截然不同。
他们酒吧的空瓶都是被祖鹏包圆了的,那人对捡空瓶尤为执着。
就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看起来挺能打一大小子,怎么就怂成那样。”老板叹了口气,不太看得上祖鹏的性格。
江亭弹掉烟灰,“所以让你看着点,下次再碰上别任别人揍了。”
“你不来就不来,一来就净给我找事儿,”老板朝他挥手,“你怎么这么烦呢!”
江亭吸完烟才回去。
回去的时候他有点惊讶,向来不太爱搭理别人的祖鹏竟然正在和姜舒聊天,而且气氛看起来还不错。
“你的吉他弹得很好,我对吉他就不怎么在行。”姜舒说。
“嗯。”祖鹏憨憨地点头,“我弹得很好。”
姜舒忍不住笑了,他开始有点喜欢这人的性格,挺可爱的,“你是自学的还是别人教你的?我有个朋友吉他也弹得不错,不过他学弹吉是为了耍帅吸引女孩子。”
祖鹏的眼睛亮了亮,“白白教我的,他弹得好。”
“白白是你朋友吗?”姜舒顺口一问。
“白白不是朋友,”祖鹏说完又愣了愣,想了想,“白白是朋友。”
姜舒已经习惯他这种说话的方式了,笑着看他,“那白白到底是不是朋友?”
“以前是。”祖鹏点点头又摇摇头,“后来不是。”
姜舒见江亭回来了,扭头看着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又翘起拇指指了指他旁边祖鹏的脸,江亭这才把注意力放到祖鹏那跟调色盘一样的脸上。
看起来伤得挺重,嘴角都肿了起来。
祖鹏把盘里的青菜夹起来吃了,根本没注意旁边姜舒的小动作。就是注意到,估计他也没什么反应。
江亭叩击桌面,把祖鹏的目光引过来,指着他的脸问:“脸上的伤还好吗?”
祖鹏想了一会儿才点头:“脸好。”
江亭点头,不再问。
姜舒在一旁干瞪眼,就这样?这样就完了?你俩会不会对自己受伤这事儿太随便了?
还有你能不能看看自己刚包扎好就打架打渗血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9682;。#9682;)
第20章 第20章
姜舒就没见过他俩这样的,一个比一个还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江亭包着纱布的手已经渗出血来,是之前拿钢管揍人的时候使劲儿崩出来的,姜舒装了半天当没看见,如今见顶着一张青紫脸的祖鹏和江亭闷不吭声地一瓶一瓶对喝,简直想拍桌。
“你脸上的伤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他看着祖鹏。
祖鹏过了一会儿,摇头;“脸好。”
“不太好。”姜舒说。
“好。”祖鹏很执着。
姜舒瞪他了半天,叩击桌面,转而指着江亭的手:“那你呢,你的手还好吗。”
“好。”江亭说。
姜舒改瞪他俩,瞪了半响,重重一拍桌,“不管你俩了!”
老板娘端着一盘烧烤上了二楼,江亭跟她打了声招呼,她笑道:“好久没过来了,我在后院熬了墨鱼玉米汤,待会儿我给你们端过来尝尝。”
“不麻烦了。”江亭对她摇摇头。
“哪里就麻烦,不费事儿,等着哈。”老板娘说完就下楼了。
他们家就在后巷,有一个大院子,晚上就在前儿摆摊买烧烤,店铺的一楼白天租给别人买早餐,他们收租费。
晚上烧烤店生意好,只招了一个来帮忙跑腿的瘸腿大叔,所以她得闲也会过来帮忙。
没一会儿,她就端着瓦罐上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长得跟他爸一个模样,贼眉鼠眼的,双眼滴溜溜转,跟他爸同出一脉的ji,ng明像。
“江叔。”那小子叫了江亭一声。
江亭招手,那小孩儿就笑嘻嘻凑了上去,江亭在他脑袋上抓了抓,“这么晚还不睡,明天不上学?”
“刚准备睡,我妈说你来了,我就起来了。”小孩儿说。
“胡诌!”老板娘笑骂了声,戳他脸皮,“明明就是在玩游戏。”
小孩儿嘿嘿笑了两声,那双ji,ng明的小眼睛在姜舒和祖鹏身上扫过,咧嘴对他俩笑了笑,扭头对江亭说:“江叔我回去睡觉了,周末我能去你那儿找你玩儿吗?”
“晚上不行,白天可以。”
“白天有什么好玩儿的,又不热闹,晚上行吗?我就想晚上去玩儿嘛,江叔你就答应我吧。”小孩儿抓着江亭的胳膊撒娇。
“屁大点就知道去酒吧玩了,”老板出现在身后,甩手就在儿子屁墩上抽了一巴掌,“滚回去睡觉。”
小孩儿又争取了会儿,见他江叔态度不见软化,才不情不愿跟着他妈回去了。
“长大了肯定也是个c,ao蛋玩意儿,整天就惦记着玩儿。”老板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嘴里,又倒了半杯酒,打算跟姜舒和祖鹏走一杯,但他举了半天杯子祖鹏也没理他,自顾自吃得欢。
“c,ao。”他扭头朝江亭指指祖鹏,“这就是你要我看着点的?我跟你说我不看了,这小子不对我脾气。”
姜舒笑着在他杯上碰了碰,一饮而尽,“你好,我是姜舒。”
“嘿,”老板乐了,一拍桌子,“你小子对我胃口,我就喜欢爽快的!老哥我叫鳖老三,大伙都叫我三哥或鳖哥,你随便叫吧。”
这名字可真是……
“三哥。”姜舒低头抿酒,掩饰尴尬。
“哎,姜小弟。”
期间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没一会儿就熟了起来。鳖老三是个非常热情的人,除了不太看得上祖鹏,跟姜舒那是你一声姜小弟我一句三哥,熟得很。
“刚那是我老婆儿子,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了,下次见着让他叫你叔,啊?我儿子叫什么?我儿子叫小鳖啊。哎,你看我干嘛,我就觉得这名儿好,一听就是我鳖老三的儿子,你懂个屁。”鳖老三用牙齿咬开啤酒盖,对江亭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有点欣赏水平。”
江亭理都懒得理他,到底是谁没欣赏水平,给儿子取名小鳖。
老鳖三还不够,非整个小鳖三出来。
姜舒在旁边笑,也不cha话。
他非常享受和江老板还有他朋友在一起时轻松的氛围,这让他有种自己也和江亭相识多年的感觉。
“你嫂子不容易啊,嫁给我真的不容易,我也没给她什么好日子过,还给我生了个儿子,天天晚上就给我熬汤,就担心我累着。”鳖老三喝着说着就把话题转到他媳妇身上,“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我很多,这辈子才嫁给我,我得对她好,一定得对她好。”
江亭沉默着和他碰了碰杯。
“你说我现在我还算有个容身之处,当年我屁没有,不,我有屁……我兜里就没有一天钱超过五十块钱,她也跟我了,跟了我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鳖老三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得意,他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场,净逮着江亭炫妻,“她当年图什么啊,他妈图个什么啊,就是个死心眼,还给我熬墨鱼汤,你们喝了没,味道是不是天下第一绝?真是便宜你们了……我老婆熬的汤天下第一绝。”
江亭已经习惯了,也不cha话,就听他说。
姜舒也竖起耳朵偷偷听。
鳖老三又扒拉出陈年旧事出来吹嘘,吹嘘他老婆当年对一穷二白的他有多不离不弃,两人恩爱两不移。
他叨叨个不停。
“老板,下面忙不过来了。”有人在楼梯口吼了声。
老鳖三骂骂咧咧起身,对他们说:“你们先吃着,我空了再上来,咱们再喝几杯。”
姜舒连忙摆手:“三哥你忙,不用管我们。”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老鳖三下去后,三人又坐了一会儿。
江亭把手中的烟碾熄,起身:“回了。”
姜舒跟着起身,在祖鹏面前的桌子上拍了拍。
祖鹏抬头,跟着站了起来。
江亭下楼,把帮忙的瘸腿大叔叫来,往他手里塞了几百块钱,也没跟鳖老三打招呼的意思。
“不用打声招呼再走吗?”姜舒问他。
“不用。”
姜舒点头。那架势,估计打了招呼就别想走了。
夜市已经没有来之前那么拥挤,两侧已经开始有人在收摊,江亭带着姜舒和祖鹏穿行在巷子里,不时有野猫的叫声从黑暗的远方传来,凄厉非常。
姜舒搓了搓胳膊,大晚上实在瘆得慌。
圆月挂在半空,莹白的光芒投s,he大地,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姜舒差点被绕晕,这地儿让他一个人走,他走到天亮也出不去。
“江老板。”姜舒突然叫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江亭回过头来。
姜舒加快步子走过去,说:“我有点怕。”他语气如常,完全没有男人要与怕字绝缘的认知,怕得理直气壮。
江亭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了顿,提议:“你走我前面?”
“不要,前面黑漆漆的我会更怕。”姜舒摇头,伸手攥住他的衣角,也提议:“要不……你拉着我走吧?”
江亭垂首,姜舒仰头,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碰撞,擦出一道r_ou_眼看不出的火花,两人谁也不让谁。
祖鹏走在最后,也不说话,就盯着他俩看。
良久,江亭转过身,任由姜舒攥着他衣服,大步往前走去。
地面上,两道影子紧紧的连在一起,交织缠绕。
姜舒低头轻笑,每一次试探,都能得到让人意料之外的欣喜结果呢。
出了巷子,眼前是熟悉的酒吧一条街,五彩霓虹与半空圆月争辉,显得明亮的月亮都黯然了不少。
祖鹏走到两人面前,手中不知何时拿着几个空瓶子,“我回家了。”说完也没管他俩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路上小心,晚安啊。”
姜舒目视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回过头来,放开攥着江亭衣服的手,伸手拦车,“那我也走了啊。”
“嗯。”江亭单手cha兜站在路边儿。
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
这个场景是何等的熟悉啊,姜舒拉开车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他突然扭身,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过去,一下撞进江亭怀里。江亭被猝不及防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他下意识伸手护住怀里的人。
姜舒狠狠抱住他的后背,使劲勒了一下,然后松开,跳到一旁,笑得一脸灿烂地摆手,“作为你请客的回报。晚安。”
说完,他钻进车里,甩上车门。
黄|色的出租车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江亭还保持着左手虚扶的动作,他面色恍然,缓慢地放下了手。
正准备离开,他抬眼便看见酒吧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大步走了过去。
林因不知道自己在车里坐了多久,他愣愣地望着已经看不出丝毫当年影子的狼吧,想不明白是时光太过残忍,还是他自己太残忍。
他当年也曾和门口那几个男生一样,每晚站在那里招待来往的客人,脸上挂着自己也说不上是被生活所迫的假笑,还是真正开心的笑。
是发自内心的吧,毕竟里面曾有他最爱的人。
车内蕴绕着一股浓浓的烟味儿,他正准备打开车窗透透气,驾驶座的车窗却被人从外面敲响。
单项车膜能让他清楚看清车外站着的人,他手顿了顿,随即按下了车窗。
“别停这儿。”江亭不愿被阿发知道林因出现在这儿,他能听野望的话别找林因麻烦,阿发未必会听。
“他今晚在里面吗?”林因看着酒吧门口,竟提不起丝毫勇气下车。
他害怕面对那人失望怨怪的目光。
江亭的出现已经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不在,你以后别来了,他不会见你。”
林因面色煞白,“我只是想见见他。”
“他不想见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我!”林因语气有些激动,“你怎么知道!他或许是愿意的,你告诉他……他一定愿意的。”要他怎么愿意相信那人能如此决绝。
江亭一晚上还不错的心情顿时被他击得烟消云散,他垂在身侧的手暗自握成了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
他真的很想朝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狠狠招呼一拳。
当初离开的是他,如今想回来的还是他。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野望会站在原地等他,因为喜欢?就因为野望喜欢他吗!
不配。
他配不上野望在他身上倾注的一切,这个人,他不配!
江亭越想越火大,往车门上狠狠砸了一拳。原本已经渗血的纱布这下已经彻底染成了暗红色,他目光狠戾地盯着林因,双眼中蕴藏着一团林因看不懂的风暴,“我最后再说一次,他不会见你,也不想见你,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声巨响引来不少注视,江亭对此视而不见,他的左臂撑在车顶边沿上,渗血的右手握拳抵住车窗,伏下身盯着林因,“你抛弃他换来的一切来之不易,希望你好好珍惜。”
林因的身体一下卸了力,瘫倒在椅背上。
他仰趟着,右手盖住双眼,心脏就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攥紧,痛得他浑身颤抖。
抛弃,是他抛弃了野望,是他抛弃了那个在电话里苦苦挽留的人,他丝毫不顾他毅然决然离开,又凭什么认为那人会站在原地等他,凭什么,凭什么啊!
江亭的话宛如一柄利剑,穿透他悬空多年的心脏,一刀见血,一击毙命。
第21章 第21章
“在门口?”
展新嗯了声,靠在吧台,“已经走了。”
“看清车牌号了吗?”
“没注意,不过老鼠说是辆黑色的宝马,在门口停了很久,亭哥来了才开走。哎不是,你让我们注意这个干嘛,车主你认识?”
阿发放下手中的摇酒壶,侧身站在灯光yin影下,面色yin郁。
展新啧了声,没再问。
“你最近怎么都不回我微信了?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展新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明亮的双眼泛着水光,“展哥你别不理我,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我改。”
“没有,真的没有,你没做错什么,是我让你误会了。”展新无奈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儿,“抱歉,我要你微信不是想跟你发展一段特殊关系,这样说吧,我喜欢收集长得好看的人的微信,无论男女,这会让我有种愉悦感。你知道的,很多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爱好,这就是我的爱好。如果让你误会什么,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可是我……”男孩儿都快哭出来了,眼圈红红的,“我当真了。”
展新叹了口气,抽了两张面巾纸递给他,“是我不好,没有提前说清楚。”
男孩儿摇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展新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不是说家里有门禁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没关系,我爸妈这两天出差,今晚家里没人,他们不知道的。”男孩儿擦掉眼泪,心里很难过,又很依赖他的关心,一颗心酸酸涩涩。
男孩儿是上周同学过生日第一次来酒吧就被展新拦住要了微信。
他其实从一进门就开始注意他了,被拦住的时候心里很欢喜,连思考都没有就把微信给了他。
可是……
他好像误会了,他对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要微信只是因为个人爱好。
“我回去了。”男孩儿低着头,大步朝门口走去。
展新踌躇了两秒,还是跟了上去,“我送你。”他要是没记错这小孩儿还在念高中,还是高三来着。
“不要你送。”男孩儿加快了脚步,最后甚至小跑起来,展新追到酒吧门口,人已经跑不见了。
“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男孩儿跑过?”展新扯过站在门口抽烟的一男生问道。
“有吧?”那人不太确定的说。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有吧,你他妈的上班能不能认真点。”展新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把他嘴里的烟抢过来扔地上。
“哎哎哎干嘛啊展哥,今晚你们都吃□□了么,亭哥是,你也是,阿发老哥也是……咱们酒吧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啊,你们几个当管理也别瞒着兄弟们,咱们一起扛啊。”
“我很感动。”展新伸手拍他的肩,“我真的很感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就去转告一下兄弟们,这个月的工资咱就不发了。”
那人傻眼了,“哎不是,我说着玩的啊……什么意思啊展哥?还真出事儿了?没钱了?不能够啊,咱们可是这条街最富有的狼崽,怎么可能缺钱!”
展新懒得再理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给那小孩儿发了两条消息,可等了半天也没收到回复,心下不由有些躁得慌。
他真没有故意撩谁,就像当初的姜款爷,他就是看他长得好看,他承认自己那点隐秘的爱好特别神经病,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就是喜欢收集各种长得好看的美人的联系方式。
对那个叫童桐的男孩儿也是一样,他就是看他长得好看。
而且加了好友后也就聊了几次,都是很日常的对话,他是真没想到那男孩儿今天会跑过来,看样子……
他顿时觉得头疼。
上午的课程在众人饥肠辘辘的祈祷中终于结束,姜舒和鲁鑫他们从教室出来,就看见从走廊对面走过来的林因教授。
林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的目光落在姜舒身上,朝他走了过来。
姜舒用胳膊肘怼了怼鲁鑫,把书塞他手里,说:“你们待会儿给我打包一份回宿舍。”
“行。”鲁鑫见他俩有事儿要说的样子,跟林因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林教授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姜舒其实挺好奇林教授为什么会找他,如果是关于江老板,连阿发叔叔都说江老板母胎单身,两人之间应该没有关系才是。如果是因为那位前任老板,他就更想不明白了,这件事他就算在江老板那里得不到答案,就是随便拉个酒吧的兄弟问都比他强啊。
“下去走走?”林因偏头看向充满欢声笑语,朝气十足的校园。
姜舒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林因和姜舒都是f大各种意义上的风云人物,两人走在一起,回头率极高。
林因平日里非常注重个人形象,温润斯文有礼,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眼角青黑,面容苍白疲倦,毫无ji,ng气神。
姜舒暗自惊讶,面上不显。
不时会有路过的学生跟林因打招呼,而往日里见人就笑的林因,今日却只是微微颔首,面容冷淡。
“你经常会去酒吧玩儿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后,林因终于开了口。
姜舒点头,拿出唬他爸妈那句话;“我在那儿兼职。”
林因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勾了勾嘴角,“我以为你是去玩儿呢,没想到是在兼职啊。是做什么的?”
“你猜。”姜舒语气逗趣,带着他这个年纪独有的朝气。林因晃神片刻,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笑,摇头,“猜不到,总之绝对不会是服务生。”
姜舒微微偏头,“为什么就不会是服务生?”
“让你对客人笑,你可以吗?”
姜舒挑眉,想了想,这事儿他还真干不来,“不行,笑不出来,我才不会勉强自己假笑。”
“我可以。”林因低头看着树叶斑驳间被打散的影子,没在意旁边姜舒打量的目光,自顾自说,“我当年也在那里兼职过,每天对来往的客人笑,从傍晚笑到凌晨,一天下来脸都僵了。”
姜舒倒是真的吃惊了,他没想到林教授当年也在狼吧上过班。
难怪,他就奇怪他为什么会对当年的酒吧一条街如数家珍,毕竟以他如今的学识和社会地位,本不该是一个会对那片有如此深刻了解的人。
他想起f大关于荣誉校友林因的传闻,据传林因在大学四年间,除了各种竞赛奖拿到手软以外,学校的一等奖学金几乎年年被他一个人包揽。
而那么优秀的林教授,当年居然会在学习之余去酒吧打工,打工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在那么混乱的一片地方。
“您真的很厉害。”他除了感叹以外找不到任何情绪能表达他对林因的佩服,试问一个人得多努力才能在平衡半工半读时还能保持如此优异的成绩,并达到今日的成就。
林教授不止是他们学校的一个普通教授,还是他们学校某基因实验室的研究主任,姜舒对他十分崇敬,所以才在餐厅见到他和江老板一起共进晚餐时才会那么焦躁。
他太优秀了,优秀得超过了这世上绝大一部分的人。
两人已经走到一片寂静的小树林里。
林因摇头:“我很失败。”其中细节他耻与对外人谈及,那是他此生失败之最。他眼中全是迷茫,“有件事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想来问你 ,如果你知道,请千万不要对我保留,如实告诉我可以吗?”
姜舒基本已经猜到他想问的是什么,可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啊。
林因浑身的ji,ng气神都因为那个名字被消耗一空,“你知道……野望吗?”
野望?
姜舒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江亭,野望。
野望,江亭……坦腹江亭暖,长吟野望时。
“他,他们……”姜舒感觉自己脑袋里就跟被人塞了一串鞭炮进来似的,炸得他脑子噼里啪啦响。
这名字,这名字!
“野望是江亭的哥哥,狼吧以前的老板,我的……”林因说到这儿,他的双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喉咙就像被一块儿石头堵住,眼眶发热,他根本说不出那三个字。
姜舒一听和江老板拥有诗一般名字的前任老板只是兄弟关系,他心头忽地松了口气。
我的,我的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除了男朋友,或者说前任,不做他想。
所以林教授是去找江老板问他哥的情况?
除了阿发叔叔,姜舒一点都不想再让任何人知道他当初怀疑过林教授和江老板的关系,这简直太丢脸了,“林教授,实话说,我知道在江老板之前还有一位老板,但那人是江老板的哥哥,甚至野望这个名字,我也是现在才从你口中得知。”
林因面露愕然,显然这和他心中所想的不一样。
姜舒接着道:“到目前为止,我去狼吧那么多次,待了这么久,从没听见任何人说起过这个名字。”
林因这下是真的开始慌了,“怎么会,怎么可能。”
狼吧是野望一手带起来的,他绝对不可能会放弃它。
“真的。”姜舒说,“我也没有见过一个叫野望的人,从来没有。”
第9节
第10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10节
林因险些承受不住,这两句话给他的压力宛若千斤,瞬间把他击溃。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在怎么也打不通野望的手机时,何尝不害怕,但他只用野望还在跟他生气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在国外无数个寒冬的夜晚里,愧疚与后悔交织,唯一支撑着他的永远是那个渺小的希望,他即便恐惧,却也深深坚信的希望。
野望不会这么狠心,只要他回来了,他们会回到当初,他们……
林因脸色煞白,他第一次深切的意识到,他的爱情,在他把爱人丢到一旁,毅然决然决定出国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
他多年的奢望,终成奢望。
第22章 第22章
姜舒回到宿舍,鲁鑫他们已经吃完回来躺在床上玩手机。
见他回来,鲁鑫翻了个身,指着桌上的打包盒:“屠老二和魏老三争执了半天是给你买糖醋小排还是鱼香r_ou_丝,最后老板烦了,直接做了两份。”
姜舒用脚勾了张凳子过来,拆开包装,“谢了啊。”
“嘿,你猜我们今天遇到谁了?”
“谁啊。”
“外语系的系花,就坐我们旁边,人家还问你微信号来着,”鲁鑫叹气,“可惜被屠老二这狗 ri的几句话给岔了,老四打死他,他斩你桃花。”
姜舒慢条斯理咬着排骨,闻言扭头对屠扬竖起大拇指:“今天的糖醋小排好吃。”
“鱼香r_ou_丝也好吃啊。”魏旭弘说。
“是的,”姜舒点头,“正准备夸呢。”
“老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鲁鑫庞大的身体在并不宽敞的床上疯狂扭动,摇得床嘎吱嘎吱响,“系花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系组织的联谊,去不去啊,去不去,去不去,去去去去去去去。”
“不去。”姜舒伸腿在他床沿使劲儿蹬了一脚,“别摇,这声音怪让人误会的。”
“嘿嘿嘿,你真是个邪恶的老四。”
屠扬也魏旭弘也在旁边儿笑得停不下来。
“去吧!人家系花特意邀请咱们呢,不去多不好。”鲁鑫不遗余力劝他,“咱们不能这么不给别人面子啊,人家女生都开口了。”
“你就说你想去呗,扯一堆没用的。”屠扬翻身下床,趿着人字拖往卫生间走。
鲁鑫拍床咆哮:“你装个屁啊你,你敢说你不想去!外语系那么多漂亮学姐学妹,怎么能便宜了那群谢顶的abcd!”
“咳、咳……”姜舒被饭呛到,弯腰咳的面红耳赤,“你这话别被外语系的男生听到……”
“怕他们啊!就是一群谢顶怪。”
外语系有个男生才二十二岁就开始谢顶,这事儿在f大广为流传,如今一说起外语系的男同学们,直接由一人谢顶演变为全系谢顶,搞得外语系其他男生头疼不已。
“老四你这次可得帮帮哥哥们啊,人家系花指定了要你去。”鲁鑫嗷嗷。
“我真的没时间啊。”姜舒抽了张面巾纸盖在嘴上摁了摁,“我兼职呢。”
“别啊,你不去我们怎么好意思去。”鲁鑫蹦下床,殷勤地去给他接了杯水,“老四你就去吧,啊,哥哥们能不能脱单就全靠你了,你不知道外语系的学妹们都有多可爱。”
“哎,不是,你上次不是在酒吧加了一个女生微信吗,我觉得那个就挺可爱的。”
鲁鑫拉了张凳子过来坐在姜舒他,一脸r_ou_眼可见的惆怅:“我也觉得她很可爱,当时还捏我胳膊来着,明明都说好了出来玩儿,可回头就不理我了。女人心,海底针啊……”
“可能人家从哪儿知道了你花心不靠谱,就不乐意搭理你了。”屠扬从卫生间出来,单臂撑在姜舒吃饭的桌上,从包装盒里捞了块排骨丢嘴里。
“我哪儿花心了!我他妈恋爱都没谈过!”鲁鑫捂着他纯洁无暇的少男心嚎叫。
“你自个数数吧,那天晚上你统共加了多少妹子的微信,人家随便逮个姑娘一问就知道,你没谈过恋爱,可你他妈广撒网啊。”屠扬懒洋洋地靠在桌沿,偶尔捻一块姜舒的糖醋小排吃。
鲁鑫一脸不可思议,拔高音量:“加微信怎么了,我跟她们又没怎样!”
屠扬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卷成筒,敲了他脑袋一下。
一个人的微信是能随便要的吗。
如果不是对对方有想法,谁他妈疯了没事儿去要陌生人的联系方式啊。
不是已经发生了什么才叫有事,而是这种行为本身就带有暗示性。
姜舒在旁边点头,这话说得十分在理。
“未免你到处找女生要微信把我们计算机系广大男同胞的名声搞臭,所以联谊你还是别去了。”魏旭弘说,“我们三个去就好。”
“滚!”鲁鑫拍桌,“就知道你魏老三心思不纯,果然人心险恶。”
吃完饭,姜舒把外卖盒收好丢到垃圾桶。
鲁鑫被屠扬怼了一通,干脆点开微信联系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脸纠结。
删。
不删。
删不删。
“c,ao!删了!”他一狠心,把加上基本就没怎么聊过天的号全部删了,然后手指在微信名为“小蜜桃”的名字上面犹豫良久,还是没舍得下手。
“小蜜桃?”屠扬伸长脖子过来瞅了眼,“哟,头像挺可爱啊,点开我看看。”
“你烦不烦,走开。”鲁鑫把他脑袋推开,一点都不想给他看。
姜舒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也凑了过来,“是不是那个女生?”
屠扬把鲁鑫的手机抢过来,点开小蜜桃的微信头像,然后又点开她的朋友圈,不出意料地发现对方已经把他,哦不,把鲁鑫屏蔽了。
“鲁三金你要不发条消息试探试探看人家把你删了没,我怀疑她不是把你屏蔽了,而是把你删了。”屠扬乐得不行。
鲁鑫把手机抢了回来,“滚滚滚。”
小蜜桃的头像虽然是用美颜相机拍的,还加了特效,可姜舒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那晚那个捏鲁三金胳膊肌r_ou_的女生。
“你说你都加了这么可爱的女生还去什么联谊呢,你背着她相亲你好意思么。”
“联谊怎么就成相亲了。”鲁鑫闷闷地说,“而且她都不理我,我干嘛人家也不在乎啊。”
“嗯,”姜舒点头,“联谊不是相亲,就是同学们聚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而已……”
大学里的联谊,绝大一部分说穿了就是给广大单身狗提供一个找对象的机会。
姜舒是绝对不可能去的。
林教授找他问起江老板他哥这事儿,姜舒思考再三,还是没有告诉江亭。
潜意识里,他认为这事儿不是他该参与的,如果江老板愿意告诉林教授,林教授就不会找到他这里来。江老板不愿说的事,自然有他的理由,他也不愿意凑上去惹人烦。
说到底,那始终是别人的感情,无论其中是非曲折如何,都跟他毫无干系。
时间一晃到了十月下旬。
周六这天,姜舒把这个月的工资核算好,把单子给展新打出来,其他的他就不管了。
“上个月有几个人缺勤严重,迟到十分钟以上的我都扣钱了。”展新上来二楼,姜舒把缺勤表找出来放桌上,指着上面用红笔勾起来的几个名字,“这事儿你开会的时候着重提出来说一下,别的时候该大方的不会小气,但上班是正事儿,规矩既然制定出来就得遵守,谁也不例外。”
展新拿起桌上的考勤表从上往下浏览一遍,脸臭得不行。
“几个龟儿……”居然还有迟到俩小时的,他妈打游戏打疯了吧!
“扣!别他妈手软,给我使劲儿扣。”展新把单子甩桌上,指着几个人的名字,“把这几个这月的奖金消了,下月再有一天迟到的,工资扣一半。”
姜舒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签字笔,在那几个人的工资表后面重新填了一个数字。
狼吧的规章制度很严格,至少很少有客人s_ao扰客人,客人s_ao扰工作人员等情况发生,酒吧氛围不错,上班也轻松,福利好,又都是一群过今天不考虑明天的青年,毫无竞争意识,时间一长,环境造就懒惰思想,自不而然就会松懈下来。
今天我迟到半小时,明天你迟到一个小时,大伙都不当一回事儿,时间一长就养成了习惯。
姜舒从小在他爸他哥的影响下,却是一个非常注重规矩的人。
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制定了规矩,就必须得按规矩办事儿。
平日里大家想怎么闹腾都没事儿,可一码归一码,正事儿犯他手里,他扣起工资来就绝对不会手软。
展新下楼召集大伙开会了。
月底比较忙,等姜舒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一抬头,却发现江老板站在门口,而且看样子来挺久了。
“忙完了?”江亭靠在门框上。
姜舒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好,分门别类放在档案柜里,“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来。”
“有事吗?”
江老板没事儿一般是不会上二楼来的。
江亭单手cha兜,视线跟着他移动,“展新骂了几个人,他们不太服气。”
姜舒锁好柜子,把桌上的笔盖上笔帽丢笔筒里,双手抱胸,恶狠狠地说:“不服气让他们来找我啊,看我虚不虚。”
“他们脾气差。”江亭挑眉。
“我脾气也不好。”姜舒说。
江亭上下打量他,“没看出来。”
“我发起火来我自己都怕。”姜舒放下手,朝他走去,“送餐的来了没啊,好饿。”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江亭突然在他身后说:“他们不敢。”
姜舒回头,江亭移开眼,“你放心。”
姜舒赶忙扭头,死死咬着唇角。
他完全没想到江老板是特意上来安他心的,自己手底下是些什么货色他比谁都清楚,因为姜舒在工作上堪称计较的小心眼,在那群潇洒惯了的混球眼里可能就非常碍眼了。
江亭既然说他们不敢,让他放心,自然就是要给他撑腰。
姜舒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咧开的嘴。
他凑到江亭面前悄声说:“我才不怕,敢跟我急,我就断他们口粮。”
江亭点头,伸手捏住他的后颈,把他的脑袋挪回去,“看路。”
姜舒发现是有几人在他下楼后目光不是特别爽地落在他身上,他对他们笑了笑,完全没当回事儿。
等送餐的来了,那群人吃着美食,对姜舒基本就完全没意见了。
何况姜舒身边儿还一直坐着尊大佛,大佛偶尔往他们身上扫过一眼,那压力,他们根本扛不住。
第23章 第23章
十月悄然而逝,自驾游去西藏旅行的秦一恺他们也回来了,姜舒一边儿喝着酒一边儿挺他们说起路上的见闻趣事。
满打满算,他们仨这一趟出去将近一个月,回来都晒黑了几个度。
秦一恺把乐宪挤开,凑到姜舒身边儿来,手臂搭他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这周六有没有空?”
姜舒耸动肩膀,把上面的手晃下去,“有啊。”
“啧,”秦一恺扫了旁边的江亭一眼,凑到他耳边说,“不是吧,碰一下都不行?”
姜舒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别废话,什么事儿啊。”
秦一恺伸脚蹬了江亭一下,看江亭转过头来,才对姜舒说:“周六在我家聚会,到时候你也来呗?”
姜舒没在第一时间回答,反而看向江亭。
去秦一恺家参加聚会这性质可跟在酒吧一桌喝酒的情分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儿,他因何邀请自己,原因根本不做他想。
江亭靠在沙发上,夹着一根烟,暗红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姜舒甚至能清楚看见他脸上的细小绒毛。江亭没说话。
“看他干嘛啊,你俩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就什么事儿都要问你江老板的意思了?”秦一恺在旁边说。
姜舒笑了笑没说话,心情有些低落。
他伸手端起桌上的干果盘,脚踩在沙发边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椅背上,专心致志地嗑果壳。
秦一恺等了一会儿,见两人都不说话,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俩自顾自陷入一种他看不太懂的状态里。
江亭突然坐直身体,碾熄烟头,看向低着头一言不发磕果壳的小孩儿,低声道:“到时候我去接你。”
姜舒猛然抬头朝他看去。
“你来接我?”姜舒身体向前倾,死死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丝毫表情。
江亭双臂撑着膝盖,背脊弯弓,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他点头:“我去接你。”
姜舒把果盘塞进一旁的秦一恺怀里,凑近江亭,目光难得带着侵略性:“接我去你朋友家参加私人聚会……抱歉江老板,我现在必须得弄明白你知不知道其中代表的意思,我有没有会错意?”
或许对别人来说只是一次单纯的朋友间的聚会,但对姜舒来说,这是江亭是否开始对他敞开心扉的回答。
非常重要。
所以他才非常在乎江亭的态度。
秦一恺的邀请,对他,对江老板来说,意义都是完全不同的。
两人都清楚,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一旦江亭点头,很多事情都将改变。所以姜舒才会在江亭持续的静默无言中失望不已。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姜舒无法形容自己有多紧张,他死死瞪着江亭,好似他的回答要是让他不满意就要立马扑上去咬他。
江亭微微侧身,他一动,姜舒就立马抓住他结实的胳膊,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两人几乎贴面。
姜舒绝对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逃避这个问题。
手掌下握着的手臂青筋鼓动,昭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心情,姜舒食指移动,按住了江亭手臂上的一根青筋,感受着那人身体里的血脉流动,“你说话。”
“没有。”江亭从喉咙里溢出两个字,低沉喑哑,沉重宛若千斤。
姜舒声音有些颤抖,他死死抓着江亭的手臂,“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有。”
“我没有会错意?”
“嗯。”
“你要接我去你朋友家参加私人聚会?”
“嗯。”
姜舒双目灼灼看着江亭,眼中似乎藏着能烧至心扉的火焰,“你说话要算话啊,我特别容易当真的,周六,我在学校等你。”
那晚直到姜舒离开酒吧两人也没多说什么话,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学校的日子是枯燥又无聊的,日复一日的课程在期待中时间被无限拉长,姜舒这几天都没去狼吧,但偶尔会给江亭发一条短信,吃饭的时候吃到喜欢菜会跟江亭分享并邀约下次一起,打篮球投进几个三分会跟江亭炫耀,晚上鲁鑫霸占卫生间一个小时候也会跟江亭吐槽。江亭每次都会回复,虽然语句简短,姜舒却很满足,两人私下的交流变得频繁起来,而且并非姜舒单方面的主动,江亭也会主动给他发短信,虽然都是一些看似无趣的日常琐碎,两人却并不觉得无聊。这几乎是质的飞跃。
周五的晚上,姜舒趴在宿舍的阳台上,吹着晚风,望着明月悬挂的夜空,对电话对面那人说:“今晚月色真美啊。”
江亭靠在二楼的窗前,办公室里没有开灯,窗外的五彩霓虹灯把窗前照得明亮暧昧,他半个身子隐与黑暗,只有左手指尖一点火星忽明忽暗。江亭抬头望天,低哑的声音沉稳有力,“嗯。”
是很美。
“晚上酒店送的什么?”姜舒五指举天,眯着眼望着从指缝中漏出来的月光。
“虾,鸽子汤。”江亭吸了一口烟。
“吃完了么?”
“嗯。”
姜舒嘴角微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突然放低音量:“明天早点来吧。”
江亭弹了弹烟灰,“嗯?”
“第一次上门不能空着手啊,”姜舒笑着说,“总要去超市买点水果什么的,还有你不是说是秦一恺生日么,再去商场选个礼物。”
“不用那么麻烦。”江亭说,往年大家谁生日都是凑一起喝到晚,也没人时兴那些虚的。
姜舒说:“那我还订了蛋糕呢。”
江亭半天没话,过了半响才出声:“你几点有时间?”
“从现在到星期一早上九点都有时间。”姜舒带着笑的嗓音听起来温温软软,“江老板,早点来接我吧?”
江亭“嗯”了声。
然后两人都默契地同时哑了口,电话里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都说爱情最美妙的时期是彼此小心试探的暧昧时期,就像两对触角,都想挨挨对方,却经常害羞地在半道缩回试探的触角。
这样的沉默是相当甜蜜的,谁都没有挂断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渐渐变为一致,一起一伏,仿若交融。
过了很久,江亭开了口:“晚上早点睡。”
“嗯。”姜舒笑眯眯地看着c,ao场两旁亮起的橘黄路灯,目光跟着夜跑的人群移动,心情美妙得难以形容。
江亭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他的下文,顿了顿,语气试探:“那挂了?”
姜舒依旧笑眯眯,语气甚至都没变:“你挂啊。”
电话那头一阵儿沉默,姜舒没忍住笑出了声,握拳轻轻捶了捶防护栏,“我第一次和你搭话的时候其实很怕你,后面很多次也是,江老板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接近,不爱说话的样子也很凶……”
江亭静静听他说。
“现在不但不凶……”还很可爱啊。竟然会因为他语气稍微强硬些就屏住呼吸暗自紧张,姜舒趴在防护栏上,肩膀耸动,笑意难忍。
江亭没谈过恋爱,正确的说是没有正经喜欢过谁,但这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频率明显比往常要快,心情是从未有过的陌生温暖。他背脊微躬靠在墙上,画面像是定格在那里,直到指尖一烫,烟头燃尽,他才回过神来。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能给他答案,他对电话那头的小孩儿怀有想法。姜舒给他带来的感觉,是他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包括野望。
他在当下完全释然,对这么多年自己会错意的错误画上了一个句号。
第二天一大早江亭就开车去了f大,车停在南校门口,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才拨通姜舒的电话。
周六的f大门口人并不多,江亭开的是一辆黑色的路虎,车身宽大野性,与他本人的气质十分符合。他坐在驾驶座,单臂撑在车窗上,看着f大的门口,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青春洋溢。
电话接通,姜舒带着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g!”
江亭的声音有点哑:“早。”
“你已经出发了吗?大概多久能到?”姜舒的声音带着刚刚起床的兵荒马乱,江亭听着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响声,手指在车窗边缘敲了敲,缓声道:“不急,还有一会儿才到。”
姜舒几不可闻在电话那头松了一口气,“我马上就下来。”他飞快的套好衣服,撑着床沿翻身下床,由于昨晚睡得实在太好,睡前调的闹钟也没响,要不是他打电话过来,他可能现在还没醒。
姜舒懊恼不已,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换好鞋,提上背包,甩上门就往楼下跑。
鲁鑫嘟囔的两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但是门又被打开了,姜舒冲到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抓了两把糖,胡乱地往兜里塞,直到塞满了他才拍拍兜折身再次离开。
早晨的校园静谧,吸入肺里的空气都带着一股透人心脾的清新。
姜舒奔跑在校园里,不时和几个手里提着早餐袋的人擦肩而过,他脸上带着笑意,面颊润红,挂着r_ou_眼可见的好心情。
他以为自己会比江亭先到,然而他还没跑到校门口,隔了老远就看见对面停着一辆路虎,那个高大沉默的男人正靠在副驾驶的车门上,看着他慢慢跑近。
这个点虽早,校门口还是有不少人进出,买早餐的和晚归的同学,路过的路人,都会下意识放慢脚步,目光停放在江亭身上,目露惊艳。
江亭不管在哪里都是视线的集中点,这件事情姜舒早就知道,可他还是有些酸了吧唧的连声啧啧。没办法,自己看上的男人太有魅力了,他能怎么办呢,酸呗还能瞎整。
姜舒小跑着过去,把手里提着的背包怼到江亭怀里,笑眯眯的说:“还骗我说还要一会儿呢,你这不是早就来了吗?等多久了?”
江亭提着他的背包,“刚到。”
姜舒从兜里摸出糖来,撕开包装,捏着透明的糖,对他晃了晃,“吃吗?我妈前两天去日本玩给我寄回来的,特别好吃哟。”
江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姜舒把糖递过去,江亭低头一口咬住,舌头一卷,含进嘴里。
待外面薄薄的糖衣散去,铺天盖地的酸意席卷而来。
江亭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酸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的口腔已经被酸到麻痹。
面前的小孩笑眯眯的看着他,江亭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他也没多说什么,三两下把糖咬碎吞了下去。
姜舒拉开背包拉链,当着他的面把兜里的糖全部掏出来扔进背包里,“几点到的啊?”
“7点。”
姜舒低头看了眼手表,马上就要八点了。他没想到江老板会来这么早,甚至于说他没有想到江老板会这么体贴,他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7点半了,而他7点就到学校了,却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才给他打的电话,是怕他没醒吗?
姜舒低头抓了抓头发,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撕开包装飞快塞进嘴里,噼里啪啦的咬碎。
姜舒一张脸皱成一团,在原地蹦哒了两下,以此缓解口中的酸意,“姜女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趣味了!她只在电话里跟我说糖果有点酸酸,但是没告诉我会这么酸!”
他是有点想整蛊惩罚江老板,让他不诚实,可他没想到江老板这么能忍,酸成这样都绷得住表情。
江亭打开副驾驶的门,伸手从车内的小柜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递给他,姜舒拧开瓶盖咕噜噜的灌了几口水下去,这才觉得口腔和喉咙顺畅了不少。
江亭把他的背包扔到后座,宽大干燥的手掌覆盖在江亭的脖颈上揉了揉,似安抚,“早餐想吃什么?”
勃颈处的触感似一股电流顺着脊背流动全身,姜舒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这当然不是冷,而是被酥麻的。他顺着江亭拉开副驾驶车门的动作窜了进去,江亭反手把车门关上。
江亭绕了半圈,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来,姜舒已经规规矩矩坐在副驾驶,乖巧不已:“想吃云吞。”
江亭身材高大,他一进来,原本宽敞的车内空间便显得逼仄不少,成年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姜舒的心抑制不住的跳动了两下。
这怎么扛得住。
江亭两侧的头发剃得更短,他出门应该是捯饬过的,头顶的半长发用发胶固定住,他今日没有戴耳钉,浑身上下只戴了一个手表,唯一不变的是他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紧身黑背心,酷到不行。
听他想吃云吞,江亭点了点头,刚准备发动车,想了一下,又拉开副驾驶前面的抽屉对他说:“想吃自己拿。”
姜舒打眼一望,只见抽屉里面塞了满满的零食,薯片,果冻、坚果、巧克力,各式各样塞得满满当当,姜舒一脸震惊地扭头看向江亭。江亭修长结实的手指握着方向盘,食指轻轻敲击着,专注地看着前方,久不见他动作,偏头扫了他一眼,“不喜欢?”
展新告诉他应该在车里准备一些零食,免得两人相处的时候尴尬。他自知话少,他和姜舒也差了七岁,他们之间能聊的话题其实非常有限,他自己倒无所谓,可他担心小孩儿受不了。
零食是他早上去超市随便拿的,他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随便拿了些。看样子都不太喜欢。
敲击方向盘的食指频率变快,显然心情不是躁。
姜舒不喜欢吗?不,姜舒喜欢死了。
他喜欢的当然不是零食,而是江老板的心意。他再一次被这个男人的贴心震惊到,也第无数次在心里感叹还好被他遇见了,这么好的人,他要是错过了,他一定会遗憾终生。
每一次更深入的了解,都会让他对江亭的喜欢更加深刻,说的直白点,这简直就是一个极品男人。极品江老板,在线撩舒。
当然舒舒甘愿被撩。
江亭带他去了一家很出名的广式早茶店,这里的云吞是出了名的美味,姜舒和鲁鑫他们来过几次,也算是熟客了。
江亭除了云吞外还点了几个招牌茶点,姜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大又饿得快,江亭话不多但很体贴,一个小时的早餐时间过得十分温馨。
从早餐店出来,两人都暗暗各自满意。他俩现在的状态就是谈恋爱前的临门一脚,不管先前两个人对对方是否抱有想法,若是像今天这种第一次私下相处的情况下彼此觉得尴尬别扭,估计这事儿也只能到头了。
万幸的是这第一步他们都走得十分顺畅。
姜舒计算着待会儿要买的东西:“先去超市买水果,然后去商场挑生日礼物,最后再去拿生日蛋糕。”
江亭点头。
姜舒突然想起什么,“午餐是在酒店订吧?”
江亭看了过来,“不是,自己做。”
姜舒有点不敢置信:“什么?自己做?”
“不用你做。”
到了超市,姜舒还有点走神,江亭顺手捞过旁边别人丢弃的推车,带着他去的水果区。
姜舒是真没想到午饭是自己动手,这聚会也太原汁原味了吧,秦一恺那几个一看就不像有厨艺的样子。他看着什么水果新鲜就一股脑拿着往推车里扔。
多买点水果,要是一会饭菜不能吃,大伙就吃水果。
“太多了。”江亭制止他。
“不多不多。”姜舒又扔了不少进去,“要不我们去零食区逛逛吧,再买点零食,提一箱牛奶什么的……”
“秦一恺家里都有。”
“假如不够呢,算了,我们还是多买点吧,反正来都来了。”
江亭摁住车扶手,车轱辘在地上转了一圈,停了下来,他轻笑:“别担心,祖鹏厨艺挺好的,饿不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真是粗长啊
第24章 第24章
姜舒被江亭看透心里的想法,也不心虚,抿唇笑了笑,任由江亭推着推车,他跟在他身后,偶尔往推车里扔一点东西,零食,牛奶,甚至看到感兴趣的模型玩具他都没有放过。
这种和喜欢的人一起逛超市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以至于让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年龄,像这种模型玩具一般都是几岁的小孩吵着问大人要的东西。
江亭停了下来,指着推车里的大盒子,“要?”
姜舒点头:“要。”
江亭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现在时间还早,收银台没什么人,江亭刷了卡,两人提着几大包东西往地下停车场走。
把在后备箱放好,又去了旁边的商场。
姜舒只给他爸他哥两个男人挑选过生日礼物,在他的认知里送男人生日礼物还是送名贵的手表比较适合,可是这显然并不适用于秦一恺身上。
江亭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任他自己慢慢挑选。
姜舒选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扭头问江亭,“你知道秦一恺喜欢什么吗?”
江亭想也没想:“钱。”
“哈?”姜舒以为自己听错了,拍了拍耳朵,“江老板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钱。”
姜舒在表柜台旁边打转,“要不我们回超市买个红包取点现金放里面送给他吧,送礼物嘛,肯定要投其所好啊。”
江亭竟然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他是觉得没必要送什么礼物,但姜舒显然注重仪式感,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个人习惯。
姜舒转了半天,还是没做出送红包这种事儿,他最后挑选了一个真皮钱包,挺出名的牌子,和秦一凯的气质很搭,他应该会喜欢。
姜舒跟着店员去刷卡,让江亭在原地等他,付款的时候,他让店员把他先前询问的那款手表下柜,等他明天来拿。
店员笑道:“可以的先生,这边可以为您下柜一天,但是需要先支付定金,您看可以吗?”
姜舒把卡递过去:“现在就付全款。”
店员笑得更亲切了,“好的,先生,那您明天什么时候来拿呢,如果您需要,我们这边可以送货上门,您只需要留一个地址。”
“不用了,我明天自己来拿。”
“好的,先生。”
姜舒非常喜欢那款手表,他觉得和江亭的气质很配,华贵中带着一丝不羁,看见那款手表的第一眼,他脑中浮现的就是那晚江亭西装革领的样子。在他眼中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比江老板与那款手表更相配。
姜舒兜里揣着付款单,手里拿着的是店员包装好的皮带,笑眯眯地朝江亭走去。
两人去把蛋糕取了,这才驱车前往秦一恺家。
秦一恺家在市郊,是一栋颇具年代感的二层小洋楼,很有民国时期的风格。车刚驶近大门,两人高的铁栏栅大门便缓缓从里面打开,乐宪和汤松柏正在院子里和一只大金毛玩耍,见他们来了,便指挥着大金毛冲上去。
江亭停了车,姜舒刚从副驾驶下来,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金毛便朝他扑了过来。
“哈哈哈小黄金你悠着点扑。”乐宪指着那条大金毛说。
“你俩怎么来那么晚啊,都等你们半天了,来来一起摘菜啊。”汤松柏正蹲在地上摘菜。
江亭拉开后车厢,对他俩说:“过来提东西。”
乐宪走过来,“你俩是买了多少啊还用我们出手……哎我c,ao!你们搞水果批发啊买这么多,怎么还有零食?我c,ao怎么还有牛奶,你们谁要喝牛奶?是爷们就喝酒啊。”
秦一恺听见声音从里面走出来,见他俩带这么多东西来,乐的不行,“哟哟哟,咱江老板什么时候来我这儿带过东西了,今天带了人就是不一样。”
小黄金一直在姜舒脚边儿打转,姜舒从背包里把生日礼物拿出来,丢给秦一恺,“呐,生日快乐啊。”
秦一恺伸手接过,跟掂黄金重点似的上下抛了抛,“哈哈,谢了啊兄弟。”
姜舒被小黄金缠着,寸步难行。大金毛对他尤为亲热,脑袋拱着他的腰,伸出舌头哈哧哈哧的呼气就是不让他走。
“汪!”
“小黄金?”姜舒摸了摸它的头。
“汪!汪!”
“几岁啦?”
乐宪在旁边cha话,“小黄金叫两声!”
小黄金摇着尾巴,中气十足的叫了两声,“汪!汪!”
第10节
第11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11节
“你已经是两岁的大宝宝了,不能再这么缠人了。”姜舒伸手在它脑袋上疯狂揉动,手感真好。
小黄金疯狂扭动,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江亭进去放好东西出来,坐在不远处,从兜里摸出烟捏着,目光落在正在和小黄金玩耍的姜舒身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烟嘴上点着。
汤松柏正在院子里收拾烧烤架,把各种烧烤调料摆放好,拍拍手站起身,“姜舒烧烤喜欢吃什么?要不进去看看里面准备的食材有没有你喜欢的,要没有,趁现在有空咱们出去补充点,顺便再扛两箱啤酒回来,狗 ri的秦一恺昨晚把啤酒都喝完了,怎么不喝死他。”
“c,ao,老子今天生r,i你不给我送礼物也就算了居然还咒你爸爸,个不孝子。”秦一恺顺手就抄起手边的东西看也没看朝汤松柏丢掷过去。
“滚你大爷,西藏一路你吃我的还少了。”汤松柏说。
“乐宪都吃难道我不吃,我他妈傻啊。”秦一恺理直气壮。
汤松柏懒得理他,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有理了。
烧烤食材是为晚上准备的,中午掌勺的是祖鹏,姜舒期间窜去厨房看了一眼,祖鹏围着围裙,正颠勺颠得虎虎生风。
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摆了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祖鹏表情憨憨的,吃饭的时候也不说话,埋头苦吃。
秦一恺他们胡天侃地,什么逼都吹,一口菜一口酒,一顿饭吃得热火朝天。
江亭就坐在姜舒身边,江亭闷头喝酒的时候姜舒会用公筷给他夹一筷子菜搁碗里,江亭喝完酒就会夹起来吃掉。
“你俩在旁边腻腻歪歪个啥呢,姜舒你别这么惯着他!人长手了,胳膊比谁都长,就没他够不着的菜。”
姜舒笑了笑,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秦一恺立乐了,嘴里嚷嚷着,“来来来走一杯,咱们就满足这厮想转移话题的心吧,谁让他小呢,咱得让着啊!”
汤松柏和乐宪乐得不行,挨个跟姜舒走了一轮。
姜舒走完一轮就不喝了,任由秦一恺他们变着法儿的劝就是纹风不动,还拿出秦一凯刚刚说的话堵他,“我还小呢,你们得让着。”
“去你的还小!”秦一凯都要气乐了,看向江亭,“你管管啊!”
江亭道:“还小呢。”
“我去你俩的吧,就不应该问你,自己找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
姜舒轻笑着胳膊肘轻轻怼了怼江亭,附耳轻声问:“我真的还小?”
“嗯。”江亭捏着酒杯,转了转。
姜舒语气怅然,“20了,不小了,有些事情能做了,合法了……”
江亭转动酒杯的动作一顿,偏头望来。
姜舒嘿嘿一笑。
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年谈纯情恋爱,成年人之间就该有点成年人的话题,他非常喜欢这个话题。
“难道我哪里说的不对吗?江老板你觉得呢?”姜舒趁着有点酒劲儿开始耍流氓,朝他耳朵哈了口气儿。染着酒气的嗓音就像一把挠人的小刷子,姜舒一眨不眨盯着江亭,身体快贴到他身上。
江亭遇到过不少追求者,但没有一个人比姜舒执着,更没有一个人比他大胆,小孩儿眼睛明亮,嘴里说着让人头痛的话题,可脸上的表情依旧单纯无辜。
江亭伸手,把掌心覆盖在他的双眼上,微微用力,把他的身体往后推,带着笑说了句,“小孩儿。”
“你再说我小我可要生气啦。”姜舒顺着这股力道坐直身体,单臂撑在桌上托着下巴,手臂垂下来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挠着他结实的胳膊,“江老板生日是一月份吧?”
江亭顿了顿,点头。
一月是他和野望离开孤儿院的日子,他真正的出生日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是不过生日的。
“那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过吧?”姜舒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想着那块他已经付款的手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它戴在江老板的手腕上。
秦一凯他们在旁边侃大天儿侃得热火朝天,一桌子嘈杂纷乱,只有他们俩这里安安静静。这种事也根本没什么好思考的。
江亭点头:“好。”
午餐结束,桌上一片狼藉,也没个人收拾,秦一恺已经开始组织打麻将了,把姜舒拉到棋牌室,“你俩腻歪得差不多了啊,吃饭就嘀咕了一中午,还没说你俩呢。”
“我不会啊。”姜舒哪儿会打什么麻将啊。
“不会让你江老板坐旁边儿教你啊,这个简单,学会儿就会了。”
姜舒无奈地坐过去,江亭站在他后面指点了两把,姜舒没一会儿就上手了。而且新手的运气好像格外的好,姜舒要什么牌来什么牌,手气红火得不行,一下午秦一恺他们几乎被他压着血虐。
江亭在旁边玩儿了一下午台球,几乎就听着秦一凯他们仨在一直逼叨。
秦一恺这生日过的其实挺简单,中午吃一顿,晚上在院子里烤烧烤喝啤酒,看星星看月亮,再吹个漫天的牛。虽然简单,但很好玩,很热闹,很充实,身边都是朋友,胡天侃地什么话都说什么牛都吹,这是姜舒从来没体验过的。
他参加过的朋友的生日会全都奢侈又无聊,比如安阳那厮的生日从来都是在会所里度过,身旁一堆狐朋狗友喝着名贵的酒,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娇俏美丽的小美女,一掷千金,看似热闹实际非常孤独。
江亭把姜舒送回f大,车停在南校门口,姜舒坐着没动,江亭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的校门,也没说话。
车内蕴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姜舒熟稔地点开车载电台,一首优美的钢琴乐缓缓地从电台里流淌而出,悠扬悦耳。
点缀气氛。
姜舒偏头看向江亭,江亭的侧脸非常迷人,说实话,这一刻的姜舒甚至想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摁下来,然后做一件他一直想了很久的事。
姜舒想说点儿什么,可还不待他开口,他兜里的手机突然疯狂的响了起来。
他原本不想理,可对方锲而不舍断了又打断了又打。
姜舒磨了磨牙,摸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安阳。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真你大爷的太会选时间了!
电话一接通,姜舒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响起安阳死猪般的尖叫声,“我□□大爷姜舒你们这儿的酒吧是不是有病啊?!居然还带赶客的,老子花钱还被几个小瘪三欺负!c,ao啊你在哪?你快来啊,兄弟要被他们搞死了!!!”
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声,姜舒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安阳居然跑他们这来了。
而且看样子似乎被人搞了。
第25章 第25章
要说安阳被人揍,姜舒一点都不奇怪。那厮从小就不是个东西,招猫逗狗掀人小姑娘裙子,什么事儿招人烦他就干什么事儿,而且最惨的是还越长越歪,一颗歪脖树能力不见咋地脾气还不小,偏偏在家里被人捧惯了,自命不凡的很,一直迷之认为老天要是第一那他安阳就是第二。
关键还是个战五渣。
就这破性子一旦离了他父兄的庇佑,出了门就是个任人搓揉的辣ji。
“你现在在哪儿?”姜舒头疼得很。
安阳在电话那头哀嚎,“鬼知道这是哪儿,我下了飞机让司机带我去这里最出名儿的酒吧他就把我拉这儿来了,这哪儿啊!”
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个屁,姜舒简直想爆粗,“要不你逮个身边的人问问,或者旁边有什么标志物。”
“我旁边就几个傻逼,标志物那也就是那几个傻逼,我才不问他们!”安阳恶狠狠地瞪了那几个人几眼,指着他们放狠话,“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的兄弟马上就来了。”
带头那人双手抱胸,一脸趣味地看着他,乐道,“行,哥哥等着,让你兄弟早点来啊,不然哥哥等久了心情一个不好手控制不住一抖一巴掌就呼你脑袋上啊。”
“c,ao。”安阳朝他们竖起中指,“再让你嚣张一会儿。”
“你可别撩贱了,”姜舒听见电话那头的对话都无语了,“这么嚣张换我我也揍你。”
“那几个傻逼正虎视眈眈瞪我呢,”安阳一双大眼睛瞪着他们,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傻逼也是丝毫不带虚的,“标志物啊,标志物……”他转头打量四周,目光落在酒吧门口的logo上,朝着空气挥了一拳,“那傻逼的酒吧logo上有一头傻逼狼,白晃晃的可真他娘的刺眼。”边说还边朝对面的人挑衅一,就说你们傻逼了吧怎么地!
那群人跟看傻逼似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纯乐。
车内空间不大,安阳鬼嗷嗷的声音清晰的从电话那头传来,姜舒这会儿恨不得钻进手机里把他的嘴给缝住。
他妈!
江亭自然也听见了,他启动车往酒吧方向开去。
姜舒抬手摁住脸,颇觉颜面扫地,“抱歉,我朋友他从小嘴贱,待会儿我见着了一定认真抽他。”
有什么比这个更尴尬的,当着人家老板的面说人家酒吧的坏话,还一口一个傻逼的,我他妈看你才是傻逼!
“朋友?”
“嗯。”姜舒点头,磨牙,“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挺缺心眼儿的,江老板别跟他一般计较。”
江亭摇头:“跟展新打个电话吧。”
姜舒也摇头,“不用了,展新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让他吃吃苦头也好,免得整天在外撩贱。”
安阳整天嚷嚷着他哥不是个东西,可要是没他哥在,这兔崽子早就被人削过无数遍了,偏偏他还自以为天上的月亮和太阳都是为他而照亮,这自信也真是没谁比得上。
姜舒隔着车窗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酒吧门口正和展新他们对骂的安阳。
安阳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嚣张的火焰丝毫不减,反而在看见姜舒带着一个身材高大一看就超能打的男人来,反而熊熊燃烧起来,指着展新他们对江亭说,“快,揍他们!给我狠狠揍!”
展新他们在旁边乐得不行,“饶命啊,兄弟,这人我是真怕啊。”
“叫爸爸都不饶你,今晚绝对不放过你。”安阳一脸凶狠。
江亭站在姜舒身边儿,问展新:“怎么回事儿?”
安阳觉得他有点啰嗦,这大兄弟问什么问啊有什么好问的,这种时候冲上去打就对了。
可惜在场没一个人听他的。
展新没说,反倒是指着姜舒问安阳,“这就是你说的兄弟啊?”
安阳冷笑:“你他妈瞎啊,没看见旁边还有一个。”这种撑场面的时候当然要把那个大兄弟带上,安阳贼的很,姜舒舒跟他一样战五渣,很本撑不住场子。
“是吗,这位大兄弟也是啊,”展新看着江亭直摇头,“那我认输我认输,这位大兄弟我可打不过。”
他身后的人也笑着吼,“c,ao。你他妈可真厉害,这尊大佛你也能请来,我们认输我们认输。”
安阳也不是傻子,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转念就琢磨出味儿来,那个大兄弟明显和对面那群傻逼认识。他走到姜舒身边,低声问:“姜舒舒你啥情况啊?怎么叫个人来还和人家认识,这架还怎么打。”
“打个屁,”姜舒真想一巴掌把它摁到泥地里,“你下飞机不去酒店来什么酒吧。”
“这么早去酒店躺着看电视啊,无聊死了。”安阳说。
“怎么对上的?”姜舒问他。
安阳说起这个就一脸不爽,“就摸了摸他们调酒师的小手,他妈二话不说就撵我出来,咋地了,就摸摸手而已,我也没把他怎么样啊。”
姜舒一口心头血哽在喉咙,他指着安阳,恨不得抽他两巴掌,“你他妈再说一遍,你摸了谁的小手?!”
“就一个长头发的调酒师,”安阳舔着唇角,“姜舒舒我跟你说那个真他妈是极品,我就没见过能把长发蓄得那么美的男人,而且长得也好看,就是性格有点野,不过野才够味儿。”
姜舒这下是真忍不住了,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你他妈活着不好吗,找什么死啊你。”如果江老板是头大凶兽,那阿发叔叔就是只杀人不见血的老狐狸,他要死啊摸谁的小手不好竟然狗胆包天摸阿发叔叔的爪子。
怎么没把你手剁了!
“干、干嘛啊,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安阳揉着被抽疼脑袋一脸委屈,换个人敢这么抽他安二少他非把人凑得他妈都不认识。
他摸过的小手数不胜数,安阳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可惜他忘了这里不是他c,ao天日地也有他哥给他兜着擦屁股的地方,这条街是哪儿啊,姜舒都不想跟他科普,阿发叔叔谁啊?人家当年刀口上舔血把打架当成家常便饭的人物,你到底是哪来的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去摸他的小手!
“你哥知不知道你来了?”姜舒现在非常想掏出手机给他哥打小报告。
“能给他知道啊,他知道我还来得了么,当然是偷偷跑出来的。”安阳见大兄弟和对面的人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个啥,估计这架打不成,还得防止自己被打,“他们不会真认识吧?你怎么找的人啊?都不带打听一下情况的么,姜舒舒你出来上个大学怎么把警戒心都上没了。”他还埋怨起姜舒来。
“你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姜舒想起他招的事儿就头大。
“我热情似火不辞辛劳跨越千山万水跑来看你,而你却对我如此冷漠,姜舒舒我对你失望透了。”
“针呢,针在哪儿,把这人的嘴给我缝上。”
江亭也从展新嘴里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展新乐得不行,“款爷这朋友有点牛逼啊,一来我们酒吧就s_ao扰我们员工不说,s_ao扰的还是阿发,我是该夸他眼光好呢还是眼光好呢还是不怕死呢。”
江亭问:“阿发呢?”
“在里面呢,被咱们款爷的朋友强行拽了半天小手,估计这会儿正心气儿不顺呢。”
这事儿说起来也挺简单,就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二愣子错把狐狸当小羊给s_ao扰了,而且二楞子没想到他一掷千金的豪气非但没有引来对方的追捧,反而被酒吧的人赶了出来。
这事儿落到从小被人捧惯了的安二少眼里就大条了,立马一个千里追踪把电话打到发小那儿去想让他带人来给自己找回场子。
现实是如何的ji,ng彩,他发小带回来的大兄弟居然是酒吧的老板,安阳的脸色可谓五彩缤纷。
“你再说一遍,他谁?”
姜舒翻了个白眼儿,你现在知道怕了,“人老板啊,你s_ao扰了别人的员工,要不现在赶紧趁他没反应过来跑吧。”
安阳还真转身就跑,姜舒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把人扯回来,“你脑子长来是当摆设的吗!你还真跑!”
“那我他妈到底是跑还是不跑啊!”
“跑个屁!”姜舒简直对他的脑子不抱希望,“待会儿跟我进去给人家道个歉。”
安阳这辈子就没因为s_ao扰过别人道歉的,那群人被他s_ao扰都挺开心的,他又不是白s_ao扰,可他发小一脸严肃,让他不经有点怂,“你认真的吗?”
“你想被揍吗?”姜舒问。
“你现在说废话可是说得一套一套的呢。”
“不想被揍那就跟我进去。”姜舒拽着不情不愿的安阳走到展新他们面前,“这我发小安阳,第一次来不懂规矩,兄弟们别跟他计较,改明儿让他请兄弟们喝酒赔罪。”姜舒还记得安阳在电话里那一声声的傻逼,这嘴贱玩意儿!
安阳的态度非常不积极,用行动表明了自己是被迫的,他鼻孔朝天,拽得二五八万瓮声瓮气丢下一声对不起。
姜舒手指并拢,使劲捅在他的腰眼儿上,安阳面色扭曲,声调九曲十八弯地嚎叫道:“对不起!”
展新轻咳一声,“既然认识,其他的就不说了,就是阿发那儿,你得自己去搞定啊。”
姜舒对他们点点头,拽着安阳就往酒吧里走,安阳自己还没太当回事儿,他这人向来不记打转眼就忘事儿,乐呵呵的说,“看样子你跟他们关系挺好的嘛,姜舒舒要不我转校来f大陪你念大学啊。”
“你是想来陪我念大学,还是想换个地儿继续浪。”酒吧里的人显然对刚刚闹了一场的安阳印象深刻,安阳这臭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四处张望,对姜舒说,“f市的风水是不是比较好啊,小妹妹们一个比一个娇嫩。”
“何止小妹妹们一个比一个娇嫩,连小哥哥们也一个比一个凶狠呢。”姜舒拽着他衣服把他怼到吧台上,一张脸笑得灿烂极了,对阿发说,“阿发叔叔,我把这胆大包天的狗东西带来任你处置,你不用看在我的面上,你千万不要看在我的面上放过他,你看你怎么能泄气就怎么来,只要给我留下一条狗命能让我回去交差就行。”
阿发正在擦玻璃杯,闻言皮笑r_ou_不笑,“这你朋友啊。”
姜舒扯了安阳一下,“一起长大的发小。”
“第一次来吧?”阿发转而看向安阳,安阳居然笑容满面地朝他摆手。
阿发放下玻璃杯,音量极其温柔,“看起来挺没心肝儿的……。”
姜舒连忙道:“缺心眼儿呢。”
安阳看着阿发的双眼冒着狼光:“姜舒舒我去药店给你买瓶儿珍视明滴滴吧,你看看这么漂亮的哥哥,你居然叫别人叔叔,算了,珍视明可能救不了你,我还是陪你去挂个眼科……这位哥哥,先前是我唐突了,还希望你不要跟弟弟介意哈。”
没管一旁姜舒屎臭屎臭的脸,安阳扑在吧台,想伸手去抓住阿发的手,伸出去半道又缩了回来,嘿嘿笑,“哥哥,给个联系方式呗。”
阿发额际的一缕长发垂了下来,遮挡住渐冷的目光。
简直对他的厚脸皮刮目相看。
第26章 第26章
姜舒已经不想再垂死拯救安阳这条狗命,这狗东西自己上赶着送菜,他能说什么呢。
有一个见到美色就挪不动腿的发小,他也很无奈啊。
一双大手盖在他头上,用力揉了揉,姜舒回过头去,江亭低声说,“阿发有分寸。”
姜舒点头,“我知道。”
“进去坐会儿吗。”江亭抬起下巴指指休息室的门。
姜舒点点头,跟他一起去了休息室。
要是没安阳这茬,这个时候姜舒应该已经回到宿舍了,或许此时正躺在床上等着江亭平安到达的信息。
江亭打开壁灯,漆黑的屋子瞬间变得明亮,姜舒抬手挡了挡眼,随即放下。
姜舒很少进江亭的私人休息室,其实不止是他,酒吧里的任何人,包括展新和阿发基本都不会来这里。江亭的私人领地意识有多强,从当初阿发如此肯定江亭对姜舒绝不一般就能窥探一二。他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进入他的地盘,可当初尚且陌生的姜舒偏偏就进去了。
或许当时的江亭对姜舒不存在那方面的想法,但一旦合了眼缘,与常人有了区别,其他事情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再加上姜舒锲而不舍的追求,加速了好感,继而有了如今的暧昧试探。
“待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姜舒摇摇头:“太晚了,一会儿我和安阳打车去酒店住一晚。”
江亭转过头来,“跟他一起住酒店?”
姜舒愣了愣,随即笑了,“现在查寝时间都已经过了,估计我室友伪装我在宿舍伪装得也挺辛苦,我还是不要浪费他们的一番心意了,免得到时候回去被逮到翻了车,那我们宿舍可就真全军覆没了。”
江亭没言语,姜舒笑着凑近他,低声说:“我又不跟他住一房睡一床,江老板放心。”
“没不放心。”江亭哑着声音说。
“真的没有不放心?”姜舒一脸失望的样子,“那我岂不是白高兴一场,我还以为有人吃醋了。”
江亭伸手在他脑袋上抓了抓,“你不会希望有那一天的。”
“为什么?”姜舒看着他。
“你扛不住。”
姜舒眼中满是挑衅,“心灵扛不住还是身体扛不住?”
江亭松开他,姜舒却反手把他的手握住,凑近,“嗯?你说啊。”
江亭看了他大半响,突然低头轻声了笑。
“你笑什么?”姜舒不满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胆子是真大。”江亭说。
“是啊,所以你怕了吗?我告诉你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不然到时候我吓死你。”姜舒故作凶狠。
“随时准备着。”江亭笑。
姜舒也跟着笑,他发现江老板笑的频率变高了,而他也非常高兴看到这种改变。他喜欢江老板的笑,非常迷人。
酒店是江亭亲自开车送姜舒去的,当然,还附带一个在阿发那里没有讨着好的安阳。
到了酒店,姜舒让安阳先进去,自己趴在驾驶座的车窗上,对江亭说:“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江亭点头,姜舒退后一步,目送黑色的路虎消失在视线内,才转身进了酒店。
安阳已经把房开好了,等他走近,一把揽住他的肩,哥俩天下第一好的样子,“姜舒舒,我发现你和那个江老板关系很不一般啊,以哥哥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目光来看,啧啧啧……姜舒舒,你在外玩野了呀。”
“滚你的。”什么玩野,他根本就没玩过。
安阳嘿了声,“我要没过来我还发现不了,你小子藏得也太紧了吧,咱们还是不是一条裤子穿到大的兄弟了,这种事情你居然还瞒着我。难怪你以前对前赴后继扑上来的小姑娘无动于衷,感情喜欢男的,早说啊,我手里资源一大把,还能缺了你的不成。”
“别撩贱,这事儿我认真的。”电梯打开,姜舒率先走了进去,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资源,以为他图新鲜玩玩儿呢?屁。
安阳在原地愣了愣,跟了上去,“怎么个认真法?”
“怎样最认真就怎么认真。”姜舒靠在一旁,淡声道。
“哎不是,你他妈别告诉我你不是想玩玩而是打算搞真的,认真这事儿不能瞎来啊。”安阳这会儿是真有点儿急了,本来就是玩玩儿的事情怎么还认真上了。
姜舒目光淡淡地看着他,“本就是应该认真对待的事,认真对待有错吗。”
安阳差点被他绕进去,想了半天觉得不对,“你别绕我,知道我脑子没你够用,你再怎么绕我也没用。你是姜家人,这事闹出去对你没有好处,你知道的,玩男人和喜欢男人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两个概念,像我,他们顶多骂我风流,你认真,就会永久的被他们贴上同性恋的标签,孰轻孰重,我不信你看不明白。”安阳难得一脸严肃。
生在这种家庭,从小耳濡目染在长辈的教育下已经习惯了万事以利益为先,一件事会细分平衡得失比例,一旦他们觉得这件事失去的比得到的多,他们就会毫不迟疑的选择抛弃,毫无道理可言。
玩儿归玩儿,玩到最后大家都会回归正轨,顶多就是被人说上一句年轻时候风流成性,可这件事一旦认真起来放到明面上,姜舒不用想也知道他将遭遇的流言风暴。
但他并不在乎。
伤不了他分毫的流言蜚语与江老板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他向来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他在乎的只是家人的看法。
安阳玩了这么多年,思想早已固化,他还是觉得姜舒这样是不对的。姜舒懒得跟他掰扯,他只是还没有遇见那个能让他认真起来的人罢了,若他遇见这么一个人,到时他只会满世界蹦跶着宣告对方的存在,绝不是藏头缩尾。
安阳是偷摸着跑出来的,回了房间姜舒偷偷给他哥打了个电话,让他转告安明一声。
“那小子可真是不让他哥省心。”姜铭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
“那你可知道我是有多省心了吧。”他从小到大就没让他家人c,ao过心。
“是,姜二少乖得很。”姜铭最近在公司里如鱼得水,因为姜舒委托给他管理的那15%的股份直接间接的压垮了公司里那几个野心勃勃的人,那群人歇了心思,没人给他添堵,他做什么决策也没人跳起来反对,工作起来格外顺心。
如今姜总已经有了想要退位的意思,公司如今就是蒋铭的一言堂
“爸妈最近心情挺好的吧?”姜舒突然问道。
姜铭敏锐不已:“你想干嘛?”
“也没想干什么,”姜舒说,“就是想看看哪天日子好,天气晴朗,爸妈心情明媚,然后我好顺便出个柜什么的……”
姜铭手一抖,手中的钢笔掉在了实木办公桌上。
“不用这么激动吧哥?”姜舒听见了响,笑道。
“这么重要的事难道不足以激动么。”姜铭叹了口气,他了解弟弟的脾性,出柜这事儿早晚会发生,如今藏着掖着也不过是顾及家里两老的感受,“怎么突然就想出柜了?不等大学毕业?”
“等不及了。”姜舒一点都不想委屈江老板,趁他俩现在还没在一起,他想把家里搞定,免得到时候把江老板带回家,怕姜总不给他好脸色。
而且这种事儿说到底也是他自己的私事,若是因此让江老板承受不公平的待遇,甚至于让他父母误以为是江老板带偏了他的性向,他是无法接受的。
“妈后天从日本回来,”蒋铭说,“这事儿……还是得亲自回来当面说吧。”
“嗯。”姜舒点头,电话里说不明白,也不够正式。
安阳在f市待了一星期,几乎把酒吧一条街玩儿了个遍。
虽然阿发不怎么待见这不要脸的厚脸皮,可安阳就跟黏上了他似的,逮着空就往狼吧跑,手上便宜占不到,口头便宜那是一点都少不了,整日美人哥哥长美人哥哥短,把阿发气得够呛。
这晚姜舒前脚一进门,阿发后脚就把他叫了过去,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扔吧台上,哐当一声,“就问你一句,你发小那条狗命你还要不要了。”
“要!大侠手下留狗。”姜舒迅速伸手过去把刀拿起来丢一边儿。
“要就把人给我弄走,别在我眼前晃悠。”他就没见过这么烦的人,简直跟个狗皮膏黏上了就扯不掉。
“行,我这两天就让人来把他弄走。”姜舒琢磨着安明估计也忍到头了,安阳再混这会儿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啊,虽然是用钱塞进去的,还捐了教学楼和宿舍楼,可人民币玩家又不是皇帝老子,逃课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第二天安明的人就来了,安阳是被两个保镖从狼吧直接架着走的,因为姜舒私下里给大伙打了招呼,都没人上前去询问一下情况,都在边儿上看戏似的目送安阳跟头猪崽被人架走。
安阳哼哧哼哧挣扎半天,嘴里凄惨的叫着“美人哥哥”,期望他的美人哥哥回头看他一眼。
猪崽嘴里的美人哥哥直接开了一瓶名贵的红酒,独饮送猪。
“真的不报警么,”旁边有人说,“跟黑社|会绑架似的。”
“人保镖,黑什么黑,香港警匪片看多了吧你。”
“现在的保镖都这么嚣张的吗。”
“有钱人的世界你我屁民还是不要掺和了。”
姜舒在晚上接到了安阳的控诉电话,在电话里他沉痛的表示对姜舒私下里打小报告的行为非常失望,表示两人需要一段时间的冷战期,希望姜舒以此警戒,下次不要再打小报告,并暗示他把他的美人给他看好,不睡他一次他安阳誓不为人。
“行了,开始进行长达二十四小时的冷战期了。”安阳在电话那头说。
姜舒点头,“完全配合。”
“都不挽救一下的吗?”
“过两天我要回家出柜。”姜舒说,“你看这个弥补可还行。”
“行!非常行!”安阳哈哈哈嚣张的笑了两声,过了两秒,他又突然消了音,“虽然我很想过来看热闹,但是姜舒舒你可想好了,你要是哪天后悔了,说出去的话也是收不回来的。咱们这个圈子里多的是自己怀里还抱着小男孩儿嘴里却厌恶着同性恋的人,话会很难听,路也很难走,你要想清楚了。”
“不虚,不怂,谁逼逼就揍谁。”姜舒只回了这么一句话。
安阳一顿,随即哈哈大笑豪情万丈:“行吧!谁让你是我兄弟,以后谁敢在我面前逼逼,让他们见识一下安二少的超级无敌霹雳牛逼喵喵拳。”
第27章 第27章
姜舒要回家这事儿跟江亭说了声儿,他在学校是递了请假条的,主要心里还是发虚,怕姜总搞什么禁闭这一套,他怕到时候江亭打电话找不着人会急,但也没说回去做什么。
江亭在电话里说:“我开车送你。”
姜舒家离f市也就十来个小时的车程,江亭这话说得很真心,他是真的打算送姜舒回去。
他俩最近相处的挺好,江亭偶尔会开车去学校接姜舒出去吃个饭,也就是吃个饭,也不去其他地方,吃完饭又把人送回学校。
最亲密的行为也止步于某天晚上拉了小手,还是姜舒主动的。
“不用不用,我订了机票,几个小时就到了。”姜舒哪能让他开车送啊,别说一个来回基本就是一天的时间,太累了,他可舍不得。
而且他怎么能让江亭在送他回家后自己再孤身返程,姜舒很难形容那种心情,但他只要想想就浑身不得劲儿。若是有一天江老板要开车去他家,也只能是两个人一起去,一起回。
虽然挺矫情,但姜舒就是这么打算的。
“什么时候的飞机?我送你去机场。”江亭并不坚持。
两人都默契地给彼此留有余地,从不紧逼。
“明天早上八点。”姜舒说。
江亭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江亭的车就停在了f大南校门,姜舒从学校出来,一上车,怀里就被塞了早餐。
是一份打包好的云吞。
江亭车开得很慢,很稳,“吃吧。”
姜舒笑了,“吃一车的味儿怎么办?”
“开窗散散。”江亭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姜舒打开包装盖,一股香味顿时飘荡在狭小的空间里,他猛吸了一口香气,感觉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看包装上的logo,是上次他们去的那家广式早餐店买的。
从他家到早餐店要开半小时,然后又从早茶点开车到f大,还不顺道,他应该很早就起来了。姜舒心里软软的,江老板的温柔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你吃了吗?”姜舒勺起一个云吞凑到他嘴边儿,自顾自回道,“肯定没吃呢。”
江亭目视前方,连头都没回一下,只低头把嘴边的云吞吃掉,低声说:“自己吃。”
“待会儿在机场找家店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姜舒依言自己吃,小口小口的啃着皮薄馅多的云吞,偶尔抿一口清汤,鲜香满口。
“好。”江亭点头。
路上稍微堵了会儿,不过时间还有余,他们也不急。
到了机场,江亭陪姜舒办好了登机手续,姜舒拽着江亭找了家店坐了会儿,等快到了登机时间,姜舒没管周围人来人往的人,在离开的时候倾身抱住了江亭,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等我回来我能不能在江老板身上盖个章?”
江亭的右手落在他的肩上,紧了紧。
“我觉得还是得有个章,这样我想对你做点什么时候才能理直气壮。”姜舒松开他,笑,“就比如现在,我想做点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呢,你说是不是江老板?”
江亭看了他半响,点头,“嗯。”
“那我们是达成共识了?”
江亭伸手在他后颈处捏了捏,声音有点哑:“你说了算。去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姜舒朝前走了几步,对他摆手,“路上开车小心,乖乖等着我回来。”
等我回来了,你这辈子都注定只能是姜二少的人了,姜二少要在你脑门儿上嚣张的盖个姜家人的章,让谁也不准再惦记。
姜舒下了飞机就给江亭打了电话报平安,挂了电话后,他一出机场就看见他爸的司机等在机场门口。
“夫人知道您回来很高兴呢。”司机见他面色沉重,原本很高兴的心突然就悬了起来,琢磨着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我爸在家么?”
“都在的。”
姜舒点头,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算了,早死早超生吧。
姜总这段时间春风得意,和小儿子的矛盾解开了,父子俩重归于好,大儿子也因为小儿子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在公司里大刀阔斧斩掉了几个不作为就仗着有点资历为所欲为的元老,又签了几笔大生意,让他在那群老东西面前很是有面儿。
大儿子有能力,小儿子也乖巧听话不惹事儿,他觉得已经到了可以卸掉肩上担子的时候了,把公司彻底交给大儿子,然后自己带着妻子再捎着小儿子环游世界享受生活。
姜总很得意,心情很是美妙,连带着姜舒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父爱扑面而来。
“儿砸!”姜忠国同志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把姜舒的背包从他肩上卸下,提在自己手里。
姜舒被这声儿砸叫的心脏都跟着颤了颤,时隔近两年再次听到这声称呼,而且由于心里藏着事儿,他只觉得现在他爸对他有多亲热,待会儿挥鞭子的力道就有多重。
“爸,妈。”姜舒叫了他们一声。
“累了吗?去洗个手,就等你吃饭呢。”姜夫人优雅地站在一旁温温柔柔地笑,非常高兴他们父子的关系彻底恢复如初。
铺着白色餐布的饭桌上摆满了佳肴,透明的玻璃花瓶里cha着几枝红玫瑰。
半个小时的午餐时间温馨不已,姜舒甚至有些恍然。
上次在机场,父子俩修复了关系,可在离开之前,他们在私下甚至没有过一次单独交谈。
第11节
第12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12节
虽然这次姜舒没说是为什么回来,但姜总和姜夫人是谁?一个是老狐狸,一个是把姜舒生下来的女人,儿子脸上藏着事儿,骗得了谁去。
夫妻俩喝着茶,等姜舒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姜舒径直走过去,顺手从旁边的沙发上抄起一个抱枕丢地上,然后啪叽一下跪在上面。
这一出整的可就把夫妻俩给弄懵了。
姜舒稳稳当当地跪在抱枕上,原本打算酝酿一下泪意博取同情,但这两年委实已经练就出一副铁石心肠,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说哭就能哭出来了,“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姜总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震惊了几秒便缓了过来,他咳了一声,开始琢磨这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惹事儿了,瞧这阵仗一看就是回家求老子擦屁股的,他虽然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在安家老友身上可是看了不少现场版,“你三岁那年,让你给你爷爷磕个头,一百万的红包在你面前晃了半天你都不乐意弯一下膝盖,这次是在外面惹了多大的事?起来说。”气人的是你跪还不忘在膝盖底下塞个抱枕,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还是跪着吧,”姜舒一脸诚恳地对他们说,“这样比较方便你们待会儿揍我。”
姜总都气乐了,“我看你现在的脸皮倒是跟安家那小子有得一拼了!”
姜夫人起身拉他,姜舒纹风不动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爸,妈,这事儿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们二老……”
“二老个屁老子还没老!”姜总笑骂,不过脸色却逐渐认真起来,大拇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食指指腹,这是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家里的人都清楚。
姜夫人也觉出味儿来,儿子越赖皮,代表这事儿可能越严重。
夫妻俩都认真了起来,落在姜舒身上的目光带着审视。
姜总处在高位大半辈子,气场这东西说来悬,却是非常具有压迫力的,姜舒被他看得心脏剧烈跳动,他知道父亲认真了。
“我当初死活要去f大,是有原因的。”姜舒也认真了,跪得直挺挺,双眼毫不回避地看着他父亲,“不是因为叛逆,也不是因为f大是我心中最理想的大学,是因为当时我很迷茫,很害怕,想要离家远一些,给自己一个空间。”
这件事几乎是姜舒出生后,父子俩第一次矛盾的激发点,甚至由此冷战了一年多的时间,在他们之间留下了一道刻骨痕迹。
姜总当初不同意儿子离家太远,姜舒却跟中了邪似的死活要离开,姜总因此见识到了小儿子隐藏在骨子里的执拗是有多可怕,反弹的力度使得他们互相伤害。
姜舒从未对他们提及过当初为什么非要离开家,夫妻俩也只当他是青春叛逆期到来,开始厌烦家人的束缚。
这几乎是每个年轻人在青春期都会想要追求的“自由”。
夫妻俩都没有cha话,均面色沉重。第六感已经告诉他们,接下来的话或许并不是他们想听的。
“当时我意识到自己的性向与大众有别,害怕自己不小心暴露出来,我怕你们无法接受,所以想去别的城市念书,这样几率会小很多……”
他在解释当初为何如此坚持要离家,甚至不惜和父亲闹翻,可夫妻俩这儿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满脑子都是他的第一句话。意识到自己的性向与大众有别……什么叫有别?哪里有别?你的性向有什么不对,哪里就有别了?
“宝贝,你说清楚点……”姜夫人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她尾音有些发抖,显然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想。
“妈,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
第28章 第28章
姜总一拳狠狠地砸在实木茶几上:“胡闹!”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这段时间的好心情在当下全都消失殆尽,怒不可遏。
“你是不是在外面学坏了?!是不是安家那小子把你带坏的!”
姜舒不怕死地梗着脖子:“爸你别什么锅都往人安阳脑袋上扣,如果喜欢男人是学坏,那也是我天生就坏,不关别人的事儿。”
“你给我闭嘴!”姜总大吼一声,“你今天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我们你喜欢男人吗!”
姜夫人在旁边双目含泪。
姜舒一言不发跪着。
他的性向是天生的,他也并不认为喜欢男人自己就比正常人差了什么,他除了不会有孩子,他的未来不会有任何改变。
遗憾的是,他的父母并不这么认为。
但他理解。
做父母的和做孩子的,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身份。
姜舒能无视外人的言语暴力甚至是看待变态的目光,但他的父母不行,他们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承受那样的目光,不能忍受自己宠大的孩子沦为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与其说他们无法接受姜舒的性向,不如说他们无法接受姜舒在未来将要承受的不公平。
可怜天下父母心。
没有大吵大闹,除了一开始姜总拍桌吼了几声,姜夫人态度强硬地把姜舒从地上拉起来便一言不发转身上楼外,几乎没有争吵,平静得让人心惊。
姜舒在客厅坐了一下午,从太阳缓缓西下到夜幕渐沉,姜夫人都没从二楼下来。
晚上蒋铭带着姜霄回来了,姜霄一见到姜舒就扑了过去,聪慧的他已经从父亲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对,他乖巧的依偎在姜舒身边,也不闹,就陪着他,偶尔甜甜的叫一声“小叔”。
晚上姜总从楼上下来,姜舒望着他身后,没看见姜夫人的身影。
“跟学校请假了吗。”姜总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面色,问姜舒。
姜舒点头,“请了三天。”
“这段时间就在家待着,我去跟你们学校联系休学。”
姜舒皱眉,“我不休学。”
“那就退学。”姜总沉声道。
姜霄地抱住了姜舒的手臂,姜舒急促地呼吸了几下,蒋铭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他们父子中间,背手朝儿子打了个手势,姜霄赶紧抱着他小叔的胳膊就往楼上拽。
姜舒脚步踉跄地被姜霄拽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蒋铭父子俩。
“这事儿你是不是早就就知道了。”姜总看着大儿子,语气不善,明显有迁怒的意思。
“前不久知道的。”蒋铭抬了抬眼镜,顶着压力,硬是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一个个翅膀都硬了!”
这句话实在不好接,蒋铭保持沉默。
姜总独自气了会儿,现在除了他老婆他看谁都烦,对大儿子摆手,“上去看看你妈,她接受不了。”
蒋铭上楼安慰了母亲半天,可惜效果甚微。
预想中的疾风暴雨没有发生,但沉默的压抑更让人难以接受。
姜舒躺在床上,旁边窝了个暖洋洋的小太阳,他捏着小太阳r_ou_嘟嘟的脸蛋叹气:“霄霄,小叔现在被你爷爷囚禁了啊。”
“奶奶没吃晚饭。”姜霄说,所以爷爷跟你生气呢。
“要不你下楼让阿姨给你奶奶做点吃的,你端去哄哄?”姜舒怂恿他。
“好。”姜霄蹦下床,穿上鞋子就跑下楼了。
姜舒单臂撑着后脑勺,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手机联系人,手指在那串数字上划过来划过去,还是没点下去。
“等我回来给你盖章。”姜舒对着那串号码轻声道。
台上一个男生刚放下吉他,乐宪就窜上去霸住麦,祖鹏在旁边儿给他伴奏,一阵儿疯狂的吉他前奏挑起了现场气氛,音乐声响起,乐宪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就吼《死了都要爱》。
江亭双臂撑膝,把手里的酒杯搁桌上,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
没短信,也没未接电话。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心情突然变得非常糟糕。
姜舒回去已经三天了,从下飞机后打了个电话外,之后就跟失了踪一点消息都没,电话也是关机。
江亭从未体会过这种心情,期望,失望,心焦,然后归于一片沉静,然后就彻底开始不耐烦了。
“你这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是闹哪样,你家小朋友呢?这两天怎么都没看到他。”秦一恺非常没有眼色的在一旁撩贱。
江亭面色不虞,拿起桌上的酒仰头灌到底。
“嘿,这臭脸。”秦一恺胳膊肘怼他,“你惦记人家就打电话呗,一晚上看了八百回手机,我都替你急。”
江亭简直烦死他,打得通还用他叨逼。
“我跟你说啊,像姜舒这样的小男孩儿现在可是吃香得很,人长得又漂亮,性格还好,关键还他妈有钱,出手阔绰。前面两点就不说了,就这最后一点,惦记的人就海了量去,你要实在惦记人家,可得赶紧捉回自己窝对外宣告一下占有权。”
秦一恺跟江亭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手机不离手过。
江亭没理他,又拨通了姜舒的电话,电话里响起的一如既往是机械的女声,他啪一下挂了电话,起身就走。
“哎你干嘛去。”秦一恺在身后问他。
江亭有点上脑,疾步走到吧台,给阿发撂下一句“看着酒吧”就转身大步朝门口走。直到坐在车上,捏着方向盘,不知道跑哪儿去的理智才缓慢回了笼。
冲动的情绪已经好多年没出现在他身上过,江亭只觉得浑身热血滚动,燥得慌。
酒吧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名贵西服的年轻男人,他站了很久,久到都有人上前询问来意。
那人笑得矜贵,对询问的笑了笑,说:“第一次来酒吧。”
“哦哦。”来询问的人也跟着笑,“那我带你进去?”
“那多谢。”男人跟着他进去,但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台上,双腿似被灌了铅,一动不动。
“先生?”
男人没反应。
他又叫了声:“先生?”
男人如梦初醒,头也不回对他道:“你去忙吧。”
那人觉得莫名,抬脚走了。
姜舒第二天醒来发现手机就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包括房间里的一众电子产品,他一脸无奈的找他爸要手机,得来两句冷哼一个白眼,人姜总理都不想理他。
还真给姜舒猜中,被关禁闭了。
姜舒能活动的范围很大,除了不能出门,除了被没收了手机,他的日子过得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只是姜夫人不怎么下楼了,见面也不跟他说话。
姜舒心里非常难受。
姜夫人心里憋着气,这股气一天出不了,或许说她一天想不通,姜舒都别想出门。
姜舒头两天还不是很慌,三天一过,就开始担心江老板了。
他们这段时间每天最少都有一通电话,短信更不用提,他是捡着芝麻都要跟江老板炫耀一下手气好的人,三天没有一通电话,搁谁身上都得急。
可姜夫人这次的态度很强硬,姜舒能跟他爸互怼,对他妈是舍不得的。
晚上姜霄结束一天的课程过来,姜舒抱着他就往楼上冲,进了房门,反锁,蹲下就开始抹他的衣兜,“宝贝,霄霄小宝贝,手机借小叔打个电话。”
“爷爷不让我带手机来。”姜霄说。
不是吧姜总,这么狠。姜舒一脸的着急,他总不能去找他哥要吧,他哥理他才怪。
姜霄撩起胳膊,露出自己的智能手表,“不过我有这个。”
姜舒眼睛一亮,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霄霄真是小叔的小可爱!啾啾啾!”
姜霄笑得很开心,把手表脱下来递给他,“这是公司最新研发还没上市的新款智能手表,爸爸送我的,不用连接主机就能使用,相当于一部独立的智能手机。”
“嗯嗯嗯。”
姜舒蹲在床边儿捣鼓了半天,终于拨通了江亭的电话。
江老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时候,姜舒鼻子有点发酸,“江老板。”
江亭紧绷的脊背蓦地一松,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嗯。”
姜舒绞尽脑汁想找个这两天没给他打电话的合理借口,可他发现他根本不想对他说谎。但这种事也没法实话实说,一时陷入沉默。
“干嘛呢现在。”过一会儿,他有些干硬的问道。
“开车。”江亭那边儿听起来很安静。
“那路上小心点啊,到家了早点休息。”姜舒以为他正开车回家。
“明天早上有时间吗。”江亭突然问。
“有啊。”他现在闲得很呢,姜舒顺口就回了句,都没深入思考一下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明天早上到,出来吃个早餐?”到了收费站,江亭顺着车流停下。
“好……啊?!!”姜舒一下坐直了身体,拔高音量,“你说什么明天到?你现在开车是往哪儿开??”
规规矩矩坐在一旁写作业的姜霄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在哪儿。”江亭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听着他震惊的语调,心情突然yin转晴。
“我在家啊……”
“嗯。”
“你……”姜舒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太复杂了,又兴奋又觉得不可思议。
“不欢迎?”江亭启动车,背后是鲜明的f市收费站,他语气带笑,“不欢迎也晚了,出收费站了。”
第29章 第29章
姜舒抱着姜霄的智能手表在地上滚了一圈,看向自家侄子,“霄霄,给小叔支个招呗。”
姜霄放下手中的笔,“小叔明天要出门见朋友吗?”
小孩聪明的很,屁大点儿就会举一反三了,姜舒根本就没想过能瞒住他,“是啊,你帮不帮小叔?”
“帮。”姜霄想也不想就点头,家里他最喜欢的就是小叔了。
叔侄俩凑一堆琢磨办法,琢磨了半天也没个合适的,姜霄反而说:“小叔要不你去哄哄奶奶,奶奶不生气了,你不就可以出门了?”
姜舒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你奶奶现在不乐意理我。”姜舒也犯愁,他没想到这事儿他妈的反应比他爸还大,这都几天了,他妈都不乐意跟他说话。
姜舒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他妈那儿遭冷待。
姜夫人有多爱这个宝贝小儿子,心里就有多难过。
她做梦也没想到从小到大都听话懂事的小儿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居然喜欢男人。
她实在无法接受。
这事换在任何一位母亲身上,没有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都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接受,甚至永远不可能接受。
她这几天关在房间里回忆小儿子高中时期那段时间的异常行为,有些事儿一旦牵起一个头,确实能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不少当初忽略的事情来。她悲哀的发现,她自以为对家人关怀备至,实际她忽略了太多,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之所以趁姜舒睡着把他手机收缴,是因为她让人去查了姜舒这两年在f市的日常行踪,并回忆起他上次说的什么兼职,然后得到的答案是她的小儿子最近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晚上往酒吧跑,那什么莫须有的批发酒水的公司实际就是一家酒吧。
姜夫人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这事儿放在平日她都不会那么生气,但偏偏正是姜舒回家出柜的档口,她没法不去怀疑他是在外学坏了。
“休学的事你提了没?”她还是不甘心,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关于同性恋的科普上,她不是没听说过同性恋,可她从未了解过,更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跑来跟她说他喜欢男人。
姜总心想何止提了休学,他连退学都提了,“提了。”
“他什么反应?”
姜总说起姜舒就来气,家里属他最闲,偏偏就他还最爱搞事儿,“你儿子你还不清楚,刚一提那脸就拉八尺,黑得跟阎王爷似的,还想跟我横。”
姜夫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的“同性恋”“天生”“滥交”“艾滋”等字样上,只觉得毛骨悚然,尤其在看到说当事人在发现自己性向时会惊慌无助,会害怕被家人发现而活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人还会因此自卑,甚至于有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向而选择形婚,或者直接就隐瞒性向,随便找个女孩儿结婚,害人家女孩一生……
她越看头越疼,心也疼,这简直太可怕了。
她难接受儿子喜欢男人,但更无法接受的是儿子如果一直藏着这件事,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敷衍他们,随便选择一个女孩儿结婚……她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发抖。
他们家一直是阳光的,家人和睦,彼此关心,姜舒选择坦白,她又不可抑制松了口气。
他们家因为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如果姜舒选择隐瞒,做出了“形婚”,或者直接欺骗一个女孩儿的一生这种事,他们到死都不可能会发现。即便会有异常,也只会被他们归类为夫妻问题,绝对不会往别的方面去想。
姜总这两天也恶补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越看越觉得儿子没救,干脆懒得再看。
“你一点都不关心儿子。”姜夫人甚至指责他。
姜总笑着讨饶,哄她:“我哪里不关心他了,你是关心则乱,你自己生的儿子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别说休学,我看再过两天你就要关不住人了,他现在乖乖在家待着还不是在哄你。真倔起来,家里谁倔得过他?”
他看得清楚,而且和儿子冷战的那一年多确实为他敲响警钟,姜舒乖巧下的执拗简直让他心惊。孩子大了,你想把他纳入羽翼下像小时候一样保护他,人家还不定乐意,人家翅膀硬了就想飞呢?你硬拘着他,他反抗得越厉害。
他在看到“喜欢男人是天生的改不了”这句话后,就已经默默放弃几个刚刚浮上心头的计划。
这事儿若是能改,他就算使尽一切手段也得把他儿子纠正过来。
可这事儿改不了,又不能把他塞回他妈肚子里格式化重新生过。
那能怎么办?只能把伤害降到最小。
他一旦想通,并分析利弊,天平就不自觉开始倾斜。
姜夫人慈母心,她或许也早已想通,但情感和理智仍在交战,自己跟自己倔着劲儿。
还是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晚上吃饭的时候姜夫人下楼了,姜舒殷勤地给她拉凳子,布菜,每次说话都要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反应。
他爸对他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姜舒偶尔也给他也夹个虾,勺汤,自己一直没怎么吃。
姜夫人把菜吃了,但一直没碰姜舒放她手边的汤,她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手帕抿了抿嘴角,起身。
“妈。”姜舒叫住她,“喝点汤吧?”
姜夫人起身的动作一顿,还是离开了。
姜舒面上闪过一抹失望,嘴里没滋没味的,也放下了筷子,起身:“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他上楼后,姜霄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一张小脸崩得很紧,对他爷爷说:“爷爷,小叔这两天很难过,晚上睡觉睡不踏实还会惊醒。”
姜霄这几天得到了他爸的准许,都是在这儿跟他小叔睡的,他也没说谎,小叔睡觉确实会突然惊醒,他睡眠浅,他动一下他都知道。
姜霄早熟,不同于一般小孩儿,更不会对家人说谎。
姜总面上不显,但转头就把孙子说的话告诉了妻子,还添油加醋了一番,“霄霄说的,整晚都做噩梦,嘴里还嚷嚷什么,睡不踏实。”
姜夫人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我看他脸色挺好的,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我还能为了他骗你,你可是我老婆!”姜总一脸严肃,甚至还皱起了眉,对她的怀疑非常不满的样子,“你是不是没认真看啊,他脸色哪儿好了,跟个吸血鬼似的,俩黑眼圈。”
“我是你老婆那他还是你儿子呢!”姜夫人越看越怀疑,“姜忠国你不是叛变了吧?”
“没有。”姜总握住她的手,“我永远站在你这头,儿子都是假的,老婆才是真的。”
姜夫人都要气乐了,结婚几十年,他眉毛一挑,她就知道他要发什么火,“不该生气的时候你脾气翻天,现在该你生气的时候你倒是帮着他说话,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钻牛角尖顺着想咯。”他捏捏妻子的小软手,不让她挣脱,“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儿子这么小心翼翼就怕你生气过,还一直观察你的表情,说话都要想半天,就怕触你雷一个不注意就炸了。”
姜夫人心里难受不已。
“他也不好过,你生气归生气,也理理他吧?”
她有些别扭地挣了挣,“理他他就来劲儿,我还接受不了。”
“也不让你一下子接受,你不理他他难受,你也难受,难受来难受去谁也讨不了好。”
“你还说没有叛变!你是不是已经接受了?你一个劲儿帮着他说话!”
姜总这些年保养得当,一把年纪了不见老态,反而身居上位多年,正是一个成熟男人最具有魅力的时候,姜夫人一辈子依靠这个男人,他的话,她从未怀疑过。姜总耐心的开导她,把他的担忧,他对家人的爱,毫无保留逐一说给她听。
姜夫人听得心碎不已。如他所说,孩子都二十岁了,别说如今,就是两岁时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喜恶,懂得喜恶,自然明白抗拒。
若非是想哄她,他又怎么会乖乖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去。
说到底,他还是想得到父母的理解和支持。
姜夫人在丈夫怀里哭了一阵儿,终于把堵在心里的那股气给哭通畅了,哭完她脸还有红,都一把年纪了还哭哭啼啼的,真让人难为情。
她长得及美,流泪的样子也别有一番风情,姜总别提多喜欢,抱着她哄来哄去,转头还亲自去把姜舒骂了一通,让他招他老婆哭。
姜舒莫名其妙被他爸骂了一通,关上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特意找上门来拿他出气?
“霄霄,小叔现在好招家里人嫌弃啊,太伤心了……”姜舒恹恹地趴在床上。
姜霄从繁重的学业中抽空安慰他小叔,“小叔,我不嫌弃你。”
“你别写了吧,明天不是周末么,留着明儿再写,陪小叔玩会儿。”姜霄小小的身体坐得笔直端正,对待什么事儿都拿出十二分认真的样子和他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了。
“明天有明天的事要做。”姜霄说,“爸爸说了,今天的事不能留到明天,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不能浪费光yin。”
每时每刻都在浪费光yin的姜舒软塌塌地躺在床上挺尸,感觉浑身上下中了一百八十箭。
这小老头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小小年纪如此懂得克制,以后还愁干不成大事?
“为了这个家真是辛苦你了啊霄霄……”
“不辛苦。”姜霄奋笔疾书,头也不回,“爸爸说了,每个人生下来都有属于自己的责任,我的责任就是让自己变强。变强得付出,我愿意付出,我要变强。”
姜舒该说他哥运气贼他妈好吗,瞧这是什么神仙儿子?
简直是要什么好牌来什么好牌。
这觉悟,这意识,他姜某人自叹弗如。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是拥有存稿的人了!接下来会日更到完结。么么啾各位大大。
第30章 第30章
漆黑的天幕挂满了闪烁的明星,莹白的月光投s,he在花团锦簇的花园里。
姜舒站在落地窗前,身后的床上,一团小小的鼓包发出沉稳的呼吸声,他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在寂静无声的走廊上缓步而行,缓速下了楼。
花园里留着盏盏微弱的路灯,花园侧面特意修缮的小木屋里暖黄的灯光从缝隙中露出,园丁老叔中气十足的鼾声从半开的窗内传来。姜舒脚步微顿,旋即往前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姜夫人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姜舒心里一个咯噔,侧身望去。
姜夫人左手握着一把刚剪下来的花,右手拿着钳子,从地上缓慢站了起来。
由于她所处的位置昏暗,姜舒没有发现她。
“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姜舒不知不觉带了敬称,非常心虚,她不是每晚必须在十点之前休息么,这都凌晨两点了居然在花园剪花!
更深露重,姜夫人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姜舒脱掉身上的外套,想要给她披肩上,姜夫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姜舒伸手的动作一顿,愣在原地。
或许是发现了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儿子的表情简直跟天塌下来似的,姜夫人秀眉轻蹙,解释道:“你身体不好,小心着凉。”
当年生他的时候她是吃了苦头的,不足月生下来的孩子廋得跟个猴儿似的,打娘胎里就落下了体弱的毛病,长大也不像他哥他爸身体健壮,容易感冒,一感冒还不容易好。
姜舒上前两步,不由分说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我以为妈妈开始嫌弃我了。”
姜夫人轻叱:“胡说!”
没有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即便她的孩子此时似乎正在想要趁夜翘家。
“你这么晚了不睡在花园里闲逛什么。”姜夫人直接忽略了自己心头的猜想,只说他是晚上睡不着在四处瞎逛,给他个台阶下。
“睡不着随便逛逛。”姜舒顺着台阶就下来了,接过她手中那捧花叶上还沾着水珠的花,跟在她身后。
姜夫人又换了几个地儿,蹲在地上ji,ng心挑选绽放的最美丽的花朵,姜舒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两人之间的气氛是近几天来最为温馨的时候。
姜舒低下头,他让他们失望了。
“妈,对不起。”
姜夫人手上动作不停,背对着他,姜舒也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你别不理我行么,生气就骂我,打我也行。”
“我打你做什么,打你就能好么。”
“我没学坏。”姜舒蹲在她身边,“我是你儿子,我依旧喜欢钢琴,喜欢玫瑰花,喜欢数学,喜欢计算机,喜欢你们……你看,我除了不喜欢女人以外和以前并没有任何变化,我一如既往爱着你们。你们的儿子没有变,所以你们也别变好吗?妈,你不理我,我很害怕。”
姜夫人听得心脏抽痛,泪如雨下。她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擦拭眼泪。
“这事儿就只能这样了吗?”她带着哭音问道。
姜舒扶去她的双肩,像小时候一样依赖地靠在她背上,轻声说:“嗯。只能这样了。”
他轻轻在她肩上哄拍。
姜夫人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转瞬她便转过身来,脸上表情已恢复如初,还是那个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的姜夫人。
她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终是松了口气:“不准在外面瞎玩儿,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必须答应我。”在网上了解了不少,她自然也知道了那个圈子有多乱,就怕他年轻,沾了不该沾的东西。
姜舒只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r_ou_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脸上带着笑。姜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她也不想妥协,可丈夫的话不无道理,能改,他们自然会使尽全部手段,即便他会怨怪,他们也不会妥协。可既然改不了,手段无处使,他们爱着他,所以能改变的就只剩下自己。
姜舒倾身抱了抱她,“谢谢妈妈。”
姜夫人在他冰凉的胳膊上抚了抚,心口都松了,母爱就藏不住了,“回去了,晚上夜风凉。”
“嗯。”姜舒捧着花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走了几步,姜夫人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等等,你还没答应我。”
姜舒笑了,想起现在还在路上的那位先生,对他妈直点头:“答应答应怎么会不答应,妈妈我只是喜欢男人,不是什么男人都喜欢,我可是很挑剔的,你儿子你还不清楚么,眼光高着呢……看上的,自然是极优秀的。”
姜夫人想起她让人查的东西就没好气儿,若不是那人在电话里重点强调那个酒吧非常正规,不存在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姜舒趁机说:“妈,我明早要出门见朋友,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给你带回来?”
“重点是前面那句吧。”姜夫人都懒得看他,就知道关不住,心野野的。
“都重要。”两人不分彼此的一样重要。
“随便你。”她语气还是有些僵硬,姜舒轻笑了声,知道她还别扭着呢。
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哪儿就这么容易彻底释怀了,还是需要时间。
江亭是第一次来这座北方城市,连夜开车他脸色已经非常疲倦,手机开着导航,在偌大的城市里绕了半天才找到小孩儿说的地点。姜舒原本是让他随便找个地儿停车他去找他的,可江亭说不用,让他等着。
姜舒这柜出得勉强还算顺利,心里藏得最紧的事儿已经彻底坦白在最亲的家人面前,他现在可以说无所畏惧。
虽然在这个敏感时期出门和江老板见面可能会被他们发现,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嚣张就嚣张吧,江老板不是用来藏着喜欢的人,他也根本不乐意藏。
姜舒就站在大路口,江亭的车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后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连忙挥手。江亭也看见他了,整条街就他笑得最灿烂,想看不见也难。
浑身疲倦一扫而空,江亭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垂在车窗边沿,五指愉悦地轻点着。
不管不顾,甚至说得上冲动的连夜驱车来到一座陌生城市只为个心安,江亭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若半年前有人这么跟他说,江亭只会觉得可笑。
江亭的车刚一停下,姜舒就拉开副驾驶的门窜了进来。
江亭脸上的倦意是藏不住的,姜舒见着就心疼得很,他让江亭把车开去对面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姜氏企业旗下的酒店遍布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国外,这家酒店就是他家开的,和f市每天往酒吧送餐的那家名字一模一样。
“路上堵车了吗?”姜舒问。
“堵了会儿。”江亭点头,“久等了。”
“没有。累么?”姜舒这会儿也不管别的了,直接抓过他的手捏了捏,“怎么就想着过来了。”
“电话打不通。”江亭没说什么矫情话,但是姜舒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担心他呢。
“抱歉,那两天我手机没法用。”其实一开始是有机会联系他通知他一声的,但他却没有,他怕自己面对他的时候藏不住情绪反而不小心透露出什么来。这是他的事儿,他得自己担着扛过去。
“嗯。”江亭没问他为什么那两天手机不能用,他不想说的就没有追问的必要。
酒店的经理自然认识姜舒,江亭的入住手续还是按照正常流程办理的,姜舒知道他不喜欢那一套,也就没有开口,也没有必要,都是一些小事儿根本不用较真。
虽然如此,姜舒还是私下跟经理打了招呼让他上心点。
两人刚进房间没多久,就有人送餐上来了。
姜舒也没吃早餐,他把餐车上丰富的早餐端出来摆放在桌上,等江亭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了。
“吃吧。”江亭走了过来。
“等你一起。”姜舒说。
江亭坐到他面前,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很安静,但气氛很好。
期间姜舒抬头看他,江亭发现了,就朝他推了推桌上的食物。
“让你乖乖等我回来,江老板不太听话啊。”姜舒端起果汁抿了一口,看向面色冷淡的男人,到现在都有种做梦的感觉,江老板居然因为打不通他电话就开了一夜的车过来找他了,在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的情况下,就像冲动的少年一般,理智全无,冲动行事。
“假如我没给你打电话呢,你怎么办。”姜舒看着他,情绪翻涌得厉害。
江亭也看着他,“没想那么多。”
第12节
第13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13节
没想那么多,想来就来了。
“假如呢。”姜舒盯着他,非要一个答案。
“等两天,再打不通就回去。”
姜舒心里那根弦被他撩拨得厉害,这个回答太戳他心了。来了找不到人,那就等两天,再等不到,就回去。
这是江老板能干出来的事儿么,这居然是江老板能干出来的事儿。
真是要了命了。
“在机场说的话江老板还记得吗?”
江亭什么东西都没带,酒店旁边就是商业街,姜舒原本想自己去给他买换洗的衣服,让他先泡个澡休息一下。但江亭摇头,“一起去。”
姜舒也没拒绝,不过选衣服的时候他非常来劲儿,鉴于心中那点不可言说的执念,他看的全都是正装,而江亭看的是休闲区。
两人在这方面发生了摩擦。
“买套西装吧?”姜舒不予余力劝诱,“晚上咱们去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吃饭,那里有天文望远镜能看星星。我想看江老板穿西装。”见江亭一直盯着休闲区,他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就是想看他穿西装。
江亭根本拗不过他,姜舒缠人的功夫那是练到了极处,何况江亭也没多想拒绝他,这种事儿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想看江亭穿西装都快成了姜舒心中的执念,尤其当初那幕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好回忆。
他就想和穿西装的江老板一起去旋转餐厅吃西餐,听钢琴演奏,看夜间美景。
江亭个高腿长,是天生的衣架子,在导购口若悬河的夸赞声中,姜舒给他选了一套黑色的西装。
江亭穿在身上,衬衣扣子解开几颗,露出ji,ng致的锁骨,性感极了。
姜舒当场就推着他进试衣间让他脱了。
简直太他妈招人,能藏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第31章 第31章
回到酒店已临近中午。
午餐没吃,江亭一晚上没睡,姜舒把他送回酒店,约好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就先回去了。
主要还是想回家哄哄他妈。
而且这两天确实敏感,他早上出去见了什么人,都做了些什么,姜夫人他们就算在家坐着也一清二楚。
他要是在酒店里跟江老板待一下午,他妈可能二话不说就会把他锁屋里。
姜舒也不怪他们惊弓之鸟,就当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被他们掌握,把给他妈带的甜品放在桌上,就乖乖在旁边陪她说话。
“妈,我明儿回学校了?”姜舒试探着开口。
“急什么,你爸给你请了假,在家多待两天。”姜夫人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她要保持身材。
“我朋友正好来我们这玩儿,我顺便坐他车就回去了。”
“什么朋友?”姜夫人扭头看他,明明对方心里都门清,偏偏一个比一个会装。
姜舒面色如常:“就一个朋友啊。”
“我认识么。”
“不认识,f市认识的。”
“哦。”姜夫人起身,“那带来我见见。”
姜舒跟着起身,“这次就算了吧?下次行么,下次我一定带他来见你。”
“我就想这次见。”姜夫人说。
他也想带他来见他们啊,可现在他们的关系还止步不前呢,他真把江老板带来怎么介绍,普通朋友?算了,他可不乐意。
“下次。”姜舒斩钉截铁拍板了。
姜夫人优雅的姿态都要维持不住了。这都把人带去自家酒店了,还藏什么藏,她还能吃了他不成。
“管你!爱带不带。”她气。
这事儿也算给家里透了个信,姜舒晚上出门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说和朋友用晚餐,可能得晚点回来。他甚至想说可能不回来,可惜他妈脸色不虞,他也不敢太嚣张。
姜舒到酒店的时候房间里没人,只电视开着,里面播放着地方台的晚间新闻。姜舒是自己拿房卡开门进来的,是走的时候江亭让他带走的。
江亭没在客厅也没在卧室,姜舒在宽敞的屋内转了一圈就停了下来。
他听见浴室里的水声了。
没过一会儿,江亭顶着一头shi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只腰间围了一条浴巾,紧实的腹肌和引人遐思的人鱼线若隐若现,充满了成年男性的魅力。
姜舒浑身紧绷,盯着他的身体有点挪不开眼。
他视线向下,最终落在那条蕴含力道的修长小腿上,彻底定住。
很遗憾,姜二少长这么大身上除了r_ou_就是骨头,腹肌,不存在的。人鱼线,更不可能。
江亭浑身上下,几乎全是照着他的喜好长的。姜舒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光是看着就让他眩晕,迷醉。
客厅多了一个人,那人的目光火热赤|裸,江亭脚步一顿。
“晚上好。”姜舒眼中的欣赏不加掩饰,他不觉得害羞,更不会羞耻,光明正大的赞道:“江老板身材真好。”
偌大的房间只开了几盏小灯,暖黄灯光滋生点点暧昧。
江亭好像点了下头,又好像什么动作都没做,径直进了房间,当着他的面儿把门关上。
姜舒脸上的遗憾藏不住,从此他的执念再不是穿西装的江老板,而是不穿衣服的江老板。
简直要命。
没等多久,江亭就换了衣服出来,两人乘坐观光电梯去了顶楼的餐厅。
服务生领着他们去到视野最佳的一个观光座位,这个位置一般不对外开放,姜舒显然是常客。
姜舒给江亭介绍这里的招牌菜,给他细数楼下的名建筑,哪条街最热闹,哪里最好玩儿。
这座国际大城市自然比f市要繁华得多,江亭认真地听他说,姜舒在介绍自己出生地的同时偶尔穿cha几件趣事,一件很普通的事儿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十分具有画面感,趣味十足。
“真的不多待两天么?”姜舒还想带他多逛逛。
“下次吧。”人见到了,没出什么事儿心也安了,待一天待两天没有区别,目的已经达到。
姜舒点头:“那行吧,明儿我和你一起回去。”
江亭看着他:“你事儿完了?”
姜舒对他笑,“基本算完了吧。”
巧的是餐厅里此时有人正在弹奏《梦中的婚礼》,姜舒侧眸看向那处,脸上带着舒缓的笑。
“好听吗?”他问江亭。
江亭看了那边一眼,点头:“嗯。”
“那下次我弹给你听,我钢琴弹得还行。”
“好。”
姜舒这次回来撩拨了老虎须,走的时候也不敢太嘚瑟,只在离开之前偷偷去花园剪了一朵玫瑰花藏在背包里,到了酒店拿出时,花已经不如先前那般娇艳了。
他偷偷把花塞回包里,没让江亭发现。
路上堵了几个小时的车,下了高速在市区里也堵了会儿,回到f市已经十一点过。
两人饥肠辘辘随便找了家二十四小时直营店填饱肚子,出来已经快十二点。
这是时间点回宿舍显然不适合。
“送我去酒店吧。”姜舒打了个哈欠说,坐了一天车他累,开了一天车的江老板只会更累,就想着早点解决住处问题他好早点回家休息。
江亭在旁边儿半天没动,姜舒一连串哈欠打完偏头看他,“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江老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解读出踌躇的,姜舒心念一转,突然来了ji,ng神,想到一个可能,凑过去,“你家在附近?”
江亭揉了揉眉心,他家就在旁边的小区,步行十分钟。
姜舒笑了,看他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贴的更近:“江老板,昨天在酒店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机场的话你还记得吗?”
昨天问完这句话后就没有下文了,江亭当时只看了他一眼,那表情想要表达的意思当时姜舒没解读明白,也没太在意,觉得不急,可以再缓缓。
可这会儿他就觉得时机到了,可以急一急了。
那天在机场姜舒对江亭说等回来能不能在他身上盖个章,至于盖什么章,两人心知肚明,谁也没法装傻。
“记得。”江亭熄了火,偏过头来。
姜舒解开安全带,缓缓起身,他左膝跪车椅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江老板意下如何?”
江亭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片刻,声音染上笑:“可以。”
到了现在,也只会有这一个答案。
姜舒一把抓过背包,拉开拉链,把里面那枝已经不具丝毫美感的玫瑰拿了出来,举到他面前,笑得比花娇艳百倍:“请问这位先生,你愿意做姜舒的男朋友吗,一辈子的那种。”
世间最绚丽的花和最灿烂的笑在江亭眼中也不过如此了。
他把那朵花瓣一碰就掉的玫瑰握在手里,这一次没再等姜舒主动,右手伸出盖在他的后颈儿把人勾了过来,低头在他绯红的唇上咬了一口。
两个都没有接吻经验的人只在双唇相触的瞬间僵了一瞬,随即便展开属于男人间的争斗,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都抱着要把对方吞下肚的热情激烈。
姜舒单膝跪着,整个人死死压在江亭身上,江亭右手搂住他的腰,左手落在他的头顶处,在这种时候还分心着,防着他的脑袋不要撞到车顶。
车内气温上升,姜舒简直对江亭的唇爱不释手,他这人骨子里其实是非常霸道的,虽然身高不太及格,气势却跟江亭不相上下。他摸着江老板的发茬,刺刺的,痒的明明是手心,他却觉得心脏比手心来得更酥软,舌头在江亭上鄂舔过,两人身体具是一震。
姜舒抱着他的脑袋急促呼吸,江亭也好不到哪儿去,双目深沉地盯着他,按在他头顶的手往下滑动,最后落在他红肿的唇瓣上,拇指擦了擦唇角的水渍。
姜舒与他额头相抵,偏头轻轻在他唇上碰了碰,哑声说:“盖章了,你是我的了。”
江亭宽大火热的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似以此回应。
“我现在能跟你回家了吗?”姜舒笑着问他。
江亭手微动,姜舒顺势坐了回去,他启动车,方向盘一转。
十分钟后,车停在江亭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下车也不忘把那支已经没几瓣花瓣的玫瑰带走。
江亭家在十五楼,很宽敞,装修得很有格调,是姜舒喜欢的托斯卡纳风格。
江亭家里没备多余的拖鞋,他让姜舒穿自己的拖鞋,自己赤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
姜舒没拒绝,穿着比自己的脚大了几个号的鞋,就像偷穿大人鞋的小孩子。江亭笑了笑,带着他进去。
江亭把他带去客房,对他说:“我的房间在二楼,有什么事就上来叫我。”
姜舒伸手勾了勾他掌心,挑眉道:“我现在就有事儿。”
“嗯。”江亭点头,“你说。”
“我不能住二楼吗。”姜舒看着他。
江亭把他放在桌上的背包提起,“可以。”
姜舒脸上的笑还没彻底绽放,就听见他说:“我睡这儿。”
姜舒挠他,“你是装听不懂还是真听不懂啊,我想跟你睡啊。”
江亭伸手在他后颈儿捏了捏,笑笑没说话。
客房常年空置,江亭把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姜舒就跟大爷似的坐在旁边看他一个人忙活,撑着下巴直叹气。
明明先前亲吻的时候反应挺激烈的啊,这都主动送上门了怎么的还不知道下嘴了。
姜舒带着无比遗憾的心情入睡,他以为自己会失眠,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连床单枕套都是新的,一点熟悉的味道都找不到。可他睡得非常好,甚至可以说前所未有的好。
在梦中,他抱着枕头悄然潜入二楼,并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与对方缠斗了整整一晚,直到天明。
第32章 第32章
天明,姜舒从睡梦中醒来,然后和梦中的敌人来了个面对面的凝视。
他直愣愣的和对方瞅了几眼,嘀嘀咕咕再次闭上眼睛。
江亭一晚上就没怎么睡,他睡眠浅,半夜姜舒开门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原本还以为是他睡不着,结果人一进来,一言不发掀开被子就缩进来抱着他胳膊不松手,他动一下,就开始哼哼唧唧不高兴。
江亭把手臂从他怀里抽出,装睡的姜舒干脆背过身去,脸埋在枕头里,耳朵通红。
他都干了什么!!!他居然夜袭江老板!而且还是梦游夜袭!
江亭起身下床,从旁边儿的椅子上拿过牛仔裤穿上,□□着上身去把窗帘拉开,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早上想吃什么?”他问。
姜舒偷偷动了动脸,睁开一只眼,目光落在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身上。流畅的背肌,完美的腰线,一大早美色当前,给清晨的冲动添了一把火。
他下意识伸手往下。
江亭穿衣服的手一顿,把背心扯下,背过身去,难得玩笑,“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这简直就太坏心眼了啊,姜舒趴在床上,感觉下面压得有点难受,呲牙:“我就算lū 你也不用回避,想看就看。”
江亭低笑,声音有点哑,“年轻人。”
“你就比我大几岁,瞧你把你老成的。”姜舒掀开被子站在床上,当着他面做升旗仪式,蹦下床走到他身边儿拉下他的脖子问:“你有洁癖么?”
“没有。”
“那就好。”姜舒色气满满地在他唇上舔了一下,接着问,“介意更亲密一点的么。”
江亭垂眼看他,摇头。
姜舒得了允许,舌头顶开他微微张开的双唇,嚣张的进去大肆扫荡一番。
过了会儿,姜舒松开他,笑着说:“饱了。”
江亭在他头上搓了搓。
江亭家什么都是单份的,牙刷牙杯都没有备用的,姜舒询问后得了允许,就用了江亭的。
早餐是江亭亲自动手做的面条,色香味俱全看着就非常有食欲,姜舒很给面子把面汤都喝了。
吃完早餐江亭就开车把姜舒送去了学校。
看着姜舒离开,江亭开车去了附近的超市,在日用品区看了半天,都是捡着贵的拿,秦一恺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好结完账。
“哪儿呢?祖鹏被人揍了,我现在走不开,你有时间就去医院一趟,乐宪现在在医院,那小子不太靠谱。”
“怎么回事儿?”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乐宪没说完电话就挂了,人在中心医院,你现在有空先过去看看吧,我这边儿能走了就过来。”
挂了电话,江亭开车去了医院。
乐宪正在急诊室门口蹲着,江亭来的时候祖鹏还没出来,两人在外面等。乐宪说:“一群人围着他打,我要不是正好路过,这次估计得交代过去,那群人下手真他妈狠,跟要他命似的。”
他发现祖鹏的时候他满脸血缩在地上,头上被开了个口子,手臂也歪的,当时人已经有点昏昏沉沉听不到声儿了。
“人呢?”江亭问。
“跑了。”乐宪不爽地啧了声,“一窝蜂全跑了,我追哪个都不对,就让他们跑了。”祖鹏满脸血躺在那儿他也不敢去追。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护士才推着祖鹏出来,伤得挺严重,轻微脑震荡,身上有两处骨折,还有大大小小不少伤口。
乐宪没管医生的话,撩起祖鹏身上的衣服一看,从胸膛到肚皮那一块儿遍布青紫,是长时间拳打脚踢弄出来的伤,他气得脸色发黑,吼道:“c,ao!可别他妈让老子抓到那群小鳖三,狗 ri的敢动我兄弟老子废了他们!”
江亭脸色也不好看,把记忆力那几人的面部特征说给乐宪听,乐宪听完摇摇头,“不是他们,对不上。”
不是上次那伙人,江亭面色沉了沉。
乐宪摸出手机蹲旁边儿给事发附近的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注意着有这群人的消息就立马告诉他。
江亭把住院手续办好没一会儿秦一恺和汤松柏也来了。
汤松柏有个朋友是警察局的,他托人让调附近的监控看,可惜附近拍到的监控画面里最清晰的一幕是乌央央十几个后脑勺,面部被有意的遮挡起来,那群人显然对附近很熟,避开的监控,在监控死角对祖鹏下的毒手。
而且很嚣张的冲监控镜头竖中指。
汤松柏把那满屏幕脑袋截图下来发在微信群里,乐宪立马就骂:都他妈什么瘠薄玩意儿脑袋装屎啊,居然在监控镜头下玩儿脑袋,真他妈想给他们开瓢。
江亭也出门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祖鹏,面沉如水。
祖鹏是他当年在天桥下发现的,虽然现在也不太说话,脑子反应慢,可跟那时候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捡着他的时候跟乞丐没两样,还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乞丐,也不知道从哪儿捡到个吉他在天桥下没日没夜的弹,路过的人高兴就朝他扔两块钱,不高兴还会嫌他烦,江亭也是路过了好几次才上前去搭的话。
或许是缘分,他本不是什么热心人。
后来祖鹏经过江亭认识了秦一恺他们,汤松柏的朋友开了家健身房,就把祖鹏塞进去在里面上班,也算有个经济来源维持基本生活。
他们几人挺合得来,谁也都不嫌弃他,都乐意搭把手。
眼看着他日子越过越顺,没想到出了这么一茬。
上次祖鹏被人围攻被江亭遇到,这次又被乐宪遇到,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祖鹏被人欺负也不会跟他们说,他们明着发现的都有两次了,暗地里呢?
江亭面色难看。
晚上姜舒打电话来的时候江亭还在医院,听说祖鹏受伤了,没过半小时姜舒就提着花篮来了医院。
单人病房里,大伙心情都不是很好,随意打了声招呼就都闭了嘴。
姜舒问完情况,自然和江亭想法一致,首先想到的就是上次那几个人,江亭对他摇了摇头,姜舒就明白了。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他们那儿,他倒能帮上忙,f市始终不是他家大本营,他够不着手。
江亭在他脖子上捏了捏,“没事儿。”
祖鹏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的,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江亭他们只从他零碎的话里拼凑信息:莫名其妙走在街上,一窝蜂人朝他走过来,拽着他就往没人的地方走,然后打他。
“除了上次和这次,期间还有人找你麻烦吗?”江亭问他。
祖鹏脑袋上缠着纱布,一身的伤,过了好一会儿,才憨憨地笑:“没有。”
江亭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秦一恺接着问,“或者平时有没有谁看你不惯的?”
又过了一会儿,祖鹏摇头,“不知道。”
乐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你他妈不会倒霉到正好遇上一群神经病吧,人家看你不爽就想揍你。”这种神经病也不是没有啊。
祖鹏还是摇头,一问三不知。
连当事人都说不出个什么来,这事儿也就只能先搁边儿,身体为首要。
祖鹏在医院待了小半月,他底子好,恢复得不错,姜舒天天让酒店的人炖猪蹄汤给他喝,说喝哪儿补哪儿。
半个月后祖鹏出了院,他身上的伤只能慢慢调养。
秦一恺他们显然不放心祖鹏回他那个小破出租屋,在没搞清楚那群人是有目标性攻击还是纯属神经病发癫的情况下没人会放心他独处,毕竟这种事儿已经发生不止一次。
江亭让人在酒吧的二楼收拾出一个床位,祖鹏这段时间就在酒吧养伤。
“现在外面的神经病都他妈成群结队了么,”展新和几人蹲在酒吧门口抽烟,就以祖鹏这事儿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居然比他爸爸我还嚣张,这让他爸爸我非常的不高兴。”
“他爷爷我也非常不高兴。”有人跟着说。
“他太爷爷我也非常不高兴。”又有人接着跟。
“你俩皮痒就直说,我给你俩挠挠。”第一个说话的那人说。
展新从地上捡起小石头朝他们掷去,“别他妈站正门口,挡到你们金主爸爸们了。”
那几人挪了挪步子,一字排开,齐齐蹲在地上吞云吐雾。
“展哥,喏,那小男生又来了。”有人用胳膊肘怼了怼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的展新,提醒他歇会儿再忧伤。
展新扭头看去。
男生站在离他们七八米远的地上,脸色是不正常的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削廋。
“展哥。”他叫了展新一声,声音不大,足够展新听见。
展新把烟丢地上,站起身时抬脚碾了碾。
童桐朝他笑了笑,一脸病态的苍白,“我又来了。”
展新朝他走去,童桐双眼一亮。等展新走近,才发现他廋得有点厉害,脖颈处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唇上面无血色,满脸病态。
“你……”展新有点说不出话来,变化太大了。
“嗯,最近天气转凉了,有点感冒。”童桐这段时间已经没来了,他今天是实在想见他,忍不住就过来了。
他低头,“我一会儿就走。”
他穿得很单薄,凸出来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一件单薄的风衣根本罩不住他消瘦的身体。
展新没说话,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展新脸上,想要找到一点不耐烦或者厌恶,然后他可悲的发现,这人就算不耐被人纠缠,依旧面容温和,眉宇间不见情绪。
童桐揪紧衣领,转身,“我走了。”
展新见他一步步走远,身体单薄地风一吹就能吹走,明知道不应该往前,还是没忍住朝他走去,“我送你到前面路口打车。”
童桐有些惊喜地回头,随即眸光又暗沉下来,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展新决定的事儿自然不会管他乐不乐意。
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路口,司机下车绕了半圈把后座的车门打开,一个面容清隽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男人望着酒吧大门,举步走去,“一个小时后过来。”
“是,先生。”
第33章 第33章
姜舒一把丢开鼠标,起身伸了个懒腰。
这两天又开始核算工资了,从国外进了一批新的酒也到货了,账目挺繁重的,主要这边是新连接的商家,前几次进的货也没结帐,留到年底统一结,所以账目也没和对方的人核算过。
这次签了长期合作的合同,展新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沓陈年旧单,其中有几笔和对方的账目对不上,姜舒这两天都在忙这个事情。
外面的电脑室空无一人,却有几台电脑开着,反s,he出微弱的荧光。
姜舒一路下二楼,不少熟客都和他打招呼,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了他和江亭的关系。
有个面容美艳的女人看着他就说:“咱姐妹几个守了江老板这么多年,没想到一不留神就被你给抢了啊,小帅哥你说说,你该怎么赔我们啊。”
“谢谢姐姐们帮我守着,”姜舒随口就来,“今晚随便喝,帐算我的。”
“就你贼,谁帮你守着了,姐姐们是给自己守的,结果被你抢了去。”她们娇笑着打趣。
她们之中年纪最大的今年都有35岁了,拥有自己的事业,活得自信又洒脱,最喜欢的就是跟姜舒展新他们这样的年轻男孩说笑。
都是开玩笑,也没人会当真。
不过江老板她们是真惦记过,就是一直没惦记着。
“那谁抢去了就是谁的了啊,赔是不可能赔的,请喝酒可以。”姜舒被她们逮着不让走,衣领都被扯歪了,耳边全是莺声笑语。
“喝酒可以呀,你陪我们喝。”
“这可不行,江老板还等着我呢。”
姜舒笑着往休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愕然。
他怎么在这儿?
那人对别人的打量极其敏感,他扭过头来,目光穿过人群,与姜舒隔遥相望。
姜舒没再理会身边那几位,迈步朝他走去。
“白岚哥。”
白岚气质清隽,就像误入黑夜的白天鹅,极其惹人眼,他见到姜舒眼中没有丝毫惊讶:“小舒。”
“你怎么会在这儿?”姜舒刚都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白岚怎么会出现在f市,而且还是酒吧。
“来接个人。”白岚笑容矜贵,举手投足均是优雅,他显然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不时有人朝他看来。
这个回答明显出乎姜舒的意料,但恰好又觉得符合常理。白岚不像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的人,就如他哥永远不会出现在此地一样,他们都是坐在几十层楼高的写字楼里运筹帷幄的决策者,即便谈生意也不会是在酒吧等场所。
姜舒毕竟跟他不熟,若不是因为他哥这层关系,他可能见到白岚都会装作没看到。既然已经打了招呼,姜舒就打算离开,然而白岚却叫住了他,“你能帮我把他叫出来吗?”
姜舒脚步一顿:“当然可以,他在哪桌,叫什么名字?”
白岚目光落在前往二楼的楼梯方向,对姜舒笑得很温和,“叫祖鹏,应该在上面。”
姜舒一脸错愕,不自觉拉高音量,“祖鹏???白岚哥你找祖鹏?”
“嗯。找他。”
白岚跟祖鹏认识???
姜舒突然感觉世界充满了玄幻,这两个毫不搭边的人怎么可能认识?不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姜舒想了想,让他稍等,自己进休息间把这件事告诉了江亭。江亭和他一起出来,白岚对他温和一笑,“江先生。”
江亭颔首,“你找祖鹏?”
“是。”
“你和他什么关系。”
白岚笑容不变,“恋人。”
“我没有见过你。”
“我和他一起长大,十几岁的时候,我想,我也没有见过江先生。”
江亭面色淡漠,闻言仅是看了他一眼。
姜舒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恋人?白岚和祖鹏是恋人?
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岁……
姜舒顿时回想起白家那一堆破事儿,白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在海难中去世后,白家的上任家主就把流落在世界各地的儿子们接了回来。所以?白岚还真有可能是……
姜舒伸手在江亭腰间轻轻捏了一下,白家的事江亭不清楚,姜舒也没有跟他说过,他朝江亭使了个眼色,说:“我上楼去叫他。”
等祖鹏下来一切就知道了。
祖鹏正在睡觉,姜舒把他叫起来,说下面有人找他。
祖鹏一脸迷茫的跟着他下楼,他右手还打着石膏,脑袋上缠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祖鹏低着脑袋跟在姜舒身后,他那向来迟钝的脑袋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时,有些憨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迷茫后,随即猛地抬头望向发声处。
“傻子。”白岚向前踏出一步。
祖鹏脚步一顿,双眼瞪大,他在原地愣了两秒,随即像疯了一样一把推开走在他前面的姜舒,几下大跨步从楼上冲了下去,扑过去把白岚死死抱在怀里,嘴里反复叫着:“白白,白白,白白我找到你了……”
白岚被他撞得向后疾退几步,他双手死死掐在怀里人的肩膀上,眼中藏着外人看不懂的悲伤难过。祖鹏就像生怕他逃走了一般死死地抱住他,嘴里反复不停的念着“白白”。
姜舒都被推懵了,江亭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姜舒在他手臂上捏了捏,安抚道:“我没事。”江老板不加掩饰的关心让他非常受用,但姜舒现在全副心思都在前面那两人身上。
旁边人挺多的,江亭见他没事,就松了手。
那边儿白岚像是把祖鹏给哄住了,祖鹏虽然松开了他,但是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亦步亦趋跟着就怕丢了。
白岚走到姜舒面前,面带歉意,“伤到了吗?我代他向你道歉,他不是有意的。”
姜舒摇头,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计较,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受伤,“我没事。”
白岚点点头,他此时也没有太多心神放在旁人身上。
“我联系了医院,先带他去养伤,等他彻底好了我再带他回来。”白岚这话是对江亭说的,他来之前已经调查过祖鹏这些年的经历和他的人际关系,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对他颇为关照。
江亭自然没有兴趣探究别人的私事,他只需要知道他们两个认识就行。
然而与其说是白岚带着祖鹏走了,不如说是祖鹏跟着白岚走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祖鹏对白岚有多依恋。
等两人一走,江亭就抓着姜舒的手翻来覆去检查,祖鹏不经意推的那一把,姜舒是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了。
江亭的脸一直绷得很紧,姜舒心里滋滋甜,屈指在他手心挠了挠,意有所指道:“明天周末,我今晚能不回宿舍吗。”
第13节
第14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14节
手心在地上摩擦,虽然没破皮,但还是有些红肿,江亭在红肿的那一片儿轻轻揉捏着,“那就不回。”
姜舒得寸进尺地提要求:“我要睡二楼。”
江亭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轻笑:“二楼让给你。”
姜舒那心思就差写脸上了,“那二楼都让给我了,住在二楼的人也别想跑。”
就差明说我就要跟你睡一床了,二楼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谁都别想跑。江亭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等两人回去,他从柜子里拿出尚未拆封的拖鞋递给姜舒的时候,姜舒乐得跟什么似的,定了这事儿必须得行。
都是成年人,两个男人也不谈什么纯情恋爱,已经在一起了,牵手,拥抱,亲吻自然少不了,他们彼此都很享受呼吸交融的亲密。
半开的窗户吹进一股晚风,撩起窗帘的一角,莹白的月光打在鼓起来的深色床单上。
急促的呼吸在寂静无人的黑暗中被无限放大,姜舒整个人压在江亭身上,像一头小狼崽,埋头在江亭身上留下点点暗红色的痕迹。
地上是随手乱丢的衣服裤子,两双拖鞋紧密的挨在一起,就像床上的两个人一样密不可分。
姜舒咬着江亭的脖子磨牙,“明天我们去药店吧?”
“嗯?”江亭的声音沙哑性感,姜舒简直爱死他这个时候的声音,他凑到江亭耳边说了几个字。
江亭的身体明显绷紧,掌心在姜舒后脑勺至脖颈间来回摩挲,这个时候的姜舒哪里经得起这些小动作,埋头在他脖子处拱了拱,无意识撒娇,“好不好?”
江亭捏了捏他的后颈r_ou_,没说话。
姜舒得不到回答,一直磨他,这种时候,这种话题,他都主动提了他居然还避而不答,姜舒磨到最后脾气出来了,双手撑着他的肩坐了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白皙的皮肤在黑暗里亮得发光。
“你就说为什么不行吧。”
难道是他的身材对他没有吸引力?姜舒当着他的面儿摸了摸自己的腰,挺柔挺细的啊,而且他也不是没反应。
两人刚才贴的那么紧,江亭有没有反应还能骗得过他去。
江亭也坐了起来,姜舒压在他身上,他一起来姜舒就往后倒。江亭伸手扶住他的肩,另一只手掀起被子盖他身上,把他裹得密不透风。
姜舒虽然已经20了,但他面嫩,看着小,江亭也一直当他小孩儿,亲吻拥抱可以,但那事儿他觉得还得再等等。
姜舒不只是追求人的时候勇敢热情,追到人后在两人亲密接触的问题上他也同样热情,甚至更加热情。
他想跟江亭贴近,无限贴近,他无法形容自己有多喜欢这个人,但他想跟他保持世间最亲密的关系,无论心灵还是身体。
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江亭却总是无声拒绝。
姜舒脾气上来了。
江亭宽大温热的手掌一直在他后背轻轻拍着,把他抱在怀里轻哄,无比耐心。
姜舒最后也气不起来了,这个样子的江老板怎么让他气得起来,他一个大力压着他再次躺了下去,委屈得很,“我第一次跟你表白你拒绝我。”
姜舒的脸蛋儿在他脖子上蹭着,“第一次求欢你也拒绝我。”
“姜二少还要不要脸了……”
江亭抱着他,偏头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吻着他的脸。
姜舒趴在他身上嘀咕,翻旧账,又被江亭亲吻得非常舒服,后颈也被熟悉的力道轻柔的揉捏安抚着,他没一会儿就感觉睡意来袭,竟然就一脸委屈巴巴的睡了过去。
第34章 第34章
第二天早上姜舒是在江亭怀里醒来的,江亭抱得很紧,两人手脚缠绕,紧身相贴。
江亭睡得很熟,脑袋埋在姜舒的颈间,灼热的呼吸撩得姜舒痒痒的,姜舒动了两下也没把他吵醒,江亭的手臂却下意识的紧了紧。
姜舒不敢再动。
他睁着眼,目光落在江亭脸上。熟睡状态下的江亭比醒着的时候看起来要无害得多,睫毛出乎意料的长,给冷硬的五官增添了一抹柔色,他越看越心痒痒,特想伸手拨拨他的睫毛。
可是江亭把他抱得很紧,姜舒不敢动,也不想吵醒他。
昨晚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忘了,如今回想昨晚睡前发生的事儿他脸就发烫。
这算什么事儿啊,太急色了吧年轻人!
姜舒非常不好意思,不过就算时间倒退会昨晚他估计还是会这么说。气氛到了,有事儿就忍不住了,更何况两个互有感觉还是情侣身份,□□是正常,不想做才不正常。
姜舒自问是个身体和心理都十分正常的年轻男人,他对江老板有欲望,而且非常强烈,就是想做,就是想被他抚摸,触碰。
没什么好羞的!
不羞!
人之常情!
他低头瞪视面容沉静的江亭,仰头在他高挺的鼻尖上咬了一口,让你不说话,让你无声拒绝,让你拖鞋牙刷毛巾都买了就是不买套。
江亭睁开了眼,眼中只片刻迷糊便转瞬清醒过来,看着怀里的人,嗓音沙哑性感:“嗯?”手在他腰上抚了抚。
“嗯什么,”姜舒的腰动了动,江亭立马就感觉到了,姜舒低头在他锁骨上啃了两口,“不舒服。”
江亭也是男人,男人在清晨醒来是个什么状态他自然清楚,他轻轻推动姜舒,姜舒使了个巧劲儿就把腿缠了上去,非但没如他意离开,反而贴得更紧。
姜舒本来就长得好,身体又白又软,他正经想缠人,就连江亭都有些扛不住。是个男人也扛不住,这一大早的也不是只有他才有冲动,江亭忍惯了也怕这么缠下去会走火,他低头在姜舒脸上啄吻两下,手上使劲儿把他从身上扒下来,对上小孩儿控诉的双眼,他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进了卫生间。
姜舒喝了声,也不是真想在大早上做什么,就是想闹他,昨晚他没爽到,今早也不让他爽。
江亭在卫生间待了很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shi的,姜舒已经穿戴整齐,盘膝坐在落地窗前,低头看着小区里的绿化,江亭走过来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地上凉。”
“买个地毯吧,小的,就铺在这一圈。”姜舒比划了下,就落地窗前这一段铺着,坐着晒太阳。
江亭自然顺着他,“买。早上想吃什么?”
“上次你做的那种面。”
江亭点头,把床单收拾好,然后就下楼去做了两碗早餐面。
吃完早餐,江亭把姜舒送回学校,他去家具城买了地毯,商家给他推荐了一款超大号的懒人沙发,他想起早上姜舒盘腿坐着晒太阳的场景,觉得他应该更喜欢窝在沙发里晒太阳,就一并买了。
家里已经好几年没有添置过家具,懒人沙发是一个很卡通的黄颜色大布偶样,跟江亭房间里的冷色调装修完全不搭,却又莫名和谐。
江亭摸出手机原本打算告诉姜舒一声,想想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屠扬在上周接了个做网页的单子,不过由于他前段时间浪得有点太过,手里头攒了一堆事儿还没干,就把这活就丢给鲁鑫和魏旭弘了,可这俩技术不是特别到家,就拉着姜舒给他们帮忙。
大周末的,人正在热恋期的姜老四放弃跟他的江老板约会,居然留在宿舍里给他俩打工,鲁鑫和魏旭弘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决定请他吃个火锅。
一行人去了秦一恺开的火锅店。
“吃了半个城的火锅,还是这家的最正宗。”鲁鑫说。
屠扬他们也点头表示赞同。
吃的时候姜舒就在琢磨他好歹也是他们宿舍里第一个脱单的人,按照宿舍惯例,他和江老板是不是得请这仨在外搓一顿,也算在朋友面前过个明路,以后夜不归宿什么的也不用再找借口。
姜舒转头把这事儿跟江亭提了一下,江亭就让他合计一下时间,地方他来定。
姜舒果然很喜欢那个懒人沙发,头两天新鲜劲儿没过都不爱往江亭怀里钻了,夜深了都还窝沙发里看月亮看星星就是不看他江老板。江亭就也不说话,只是到了时间见他不动就过去把人扛进被窝里亲。
每到这个时候姜舒就挑衅他,顺便蹭得他浑身火起,“你别光亲,也干点别的啊。”
江亭的身形比姜舒大了一半,覆在他身上的时候就显得姜舒愈发瘦弱,这样子让江亭怎么下得了手,就怕把他弄坏了。他压住姜舒乱动的腿,把不怕死的小孩儿紧紧制住,抱着他就闭上了眼睛:“睡觉。”
姜舒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挣了挣,“我想睡沙发,沙发舒服。”
江亭岂是他能撼动的,“很晚了,就这么睡吧。”
过了很久,姜舒动了动,“我睡不着。”
“嗯。”江亭伸手在他后背轻拍。
“拍也睡不着,我想做点别的。”江亭腹肌硬硬的,姜舒爱不释手地摸着。
“做什么。”江亭的声音已经带了睡意,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
“□□。”姜舒在他身上四处点火,这儿吹口气,那舔一下,手脚不让动,他脑袋能动,就是不想睡,就想搞事儿。
“别闹。”小男友实在太磨人,江亭无奈地睁开眼睛,两人在黑暗中对视。
“那你陪我说话。”姜舒看着他说。
半个晚上江亭都在给他讲故事,姜舒要听他以前是怎么跟别人打架的,他们是怎么抢地盘的,受过多少伤,伤得最严重的一次是什么时候。江亭没什么隐藏,他要听的他都说,一一满足他,姜舒闹了半宿终于在他低沉的声调中慢慢睡着。
他睡得香,被他闹醒的江亭眼中却一点睡意都无,看着月光下姜舒漂亮的脸,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
做梦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怀里抱着一个人就觉得满足。一个人的日子过久了会以为两个人的日子会过不习惯,结果是出人意料的舒服,很喜欢。
姜舒这段时间学习有点忙,除了周末有时间去一趟酒吧外,其余时间都只能给江亭打电话联系,偶尔会接一个视屏。不过因为离得不是很远,他实在想江亭了,江亭会开车去学校,两人哪儿也不去,就在车上聊会儿天,姜舒就满足了。
当然他也有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比如他去江亭家偷偷买了盒套放在床头抽屉里,晚上亲着吻着气氛到了他拉开抽屉一看里面空荡荡的时候就非常气气了。
“我的东西呢!”他瞪着江亭。
姜舒他们系的教授很看重他,这段时间在带他参与一个大项目。
当然实c,ao没姜舒什么大事儿,他就是在旁边儿学习观摩,但每天必须得在,时间又长,一忙人就廋了不少。江亭在他腰上捏了捏,原本这上面还有点软r_ou_,现在一摸一手硌人的骨头,他面色沉沉的,不高兴。
“丢了。”
姜舒气得捶他,“你得履行一下作为恋人的义务!”
“嗯。”江亭捏着他的胳膊r_ou_,“明天给你熬汤。”
“我不想喝汤,我想吃r_ou_!”
江亭说:“r_ou_都是你的。”
“我要你!”
江亭哑了声。
姜舒恨得捶他,自己裹住被子睡了。
夫夫生活暂时毫无进展,姜舒这段时间也忙,也没太大时间在这方面多做挣扎,每天跟在教授屁股后头转悠,学了不少东西。
期间请了鲁鑫他们吃饭,算是正式把他和江老板的关系在他朋友这边儿挑明了,鲁鑫和魏旭弘也没怎么惊讶,他们心思虽然粗了点,但姜舒很多事儿其实做得挺明显的,外加有屠扬在中间没事儿透露个信息啥的,吃饭那天气氛相当不错,一个个都壮着胆子跟江老板放话让他对他们老四好点,不然组团削他。
姜舒乐得在旁边看热闹,江亭对鲁鑫他们也很耐心,说什么都是点头,被灌了不少酒。
本来秦一恺他们这边儿也是要请的,不过因为祖鹏被白岚带走了,他们几个就说等祖鹏回来了再聚,大伙都是把祖鹏当真兄弟,这么多年,感情不是虚的。
“酒先留着,但祝福就先送上了。”秦一恺对姜舒说,“咱亭哥是什么性子我也不多说了,话虽然不多,但是个认真人,你俩就认真在一起吧。”
乐宪也说:“咱亭哥稀罕你稀罕得紧,我看得出来。”
汤松柏笑:“我最近和朋友合伙开了家健身房,送你张终生免费超至尊会员卡,以后一起运动。”
江亭就坐在旁边儿没说话,只和他们碰了碰杯。
姜舒原本也想喝的,被江亭拦下了。他最近小感冒了两次,又不爱吃药,没扛过去被江亭发现了,你不吃,他也不说什么,就一言不发面色沉沉,姜舒一看就虚得慌。
姜舒对他一点辙都没有,他发现自己也挺欠,就吃江老板那套。
第35章 第35章
江亭这段时间经常去f大接送姜舒,姜舒原本就是f大的名人,关注他的迷妹迷弟们一茬茬,当他和江亭在车内接吻的照片被人偷拍下来放论坛里,f大的学姐学妹学长学弟们集体炸锅了。
当天,学校论坛里关于姜舒是gay的帖子就挤满了版面,最先爆出来的那个帖子里回复以秒速向万丈高楼进击,恶心的,震惊的,和少数支持的,几乎像一锅大杂烩,闹得论坛乌烟瘴气。
其中尤其以恶心派和支持派吵得最凶,双方争论不休,闹到最后直接开撕。
场面一度腥风血雨,最后连姜舒他们教授都闻讯给他打电话来问他是不是真的。
普教授在学校里是老资历了,实力牛逼,见识又广,认识的人也多,他年轻的时候还接受过姜舒爷爷的赞助,他看重姜舒人情占一小半,更重要的还是姜舒有实力,他欣赏这个孩子,不愿意他被毁了。
姜舒没想过隐藏自己的性向,他哪里舍得遮遮掩掩委屈他江老板,普教授一问他,他连犹豫都没有就点头:“真的。”
普教授叹气。
姜舒道:“如果有影响到您,我这边怎样都可以。”
普教授是真把他当自己后辈看的,毕竟有他爷爷那层关系在,“对我能有什么影响,我怕你受影响。”
姜舒笑得有点嚣张:“那您就太小看我了,我能影响别人,但别人影响不了我。”
普教授非常欣赏他这股自信,“这样很好,不要让外人影响到你,该如何就如何,他们要是在你面前说关于项目的事,你就让他们来找我,我不偏袒任何人,他们若有那么实力,我也带。”
姜舒是凭借自身实力考上的f大,跟他家里屁关系没有,计算机系又都是大老爷们居多,他们私下原本就不满普教授对姜舒看重,姜舒性向这事儿被人在论坛里一爆,他们跟着就活跃了。
姜舒也知道那群人肯定是私下里找过普教授了。
普教授为人很公正,对自己手下的学生是真上了心的,家境差点的,他虽不至于自己掏腰包资助,但手里的活是没藏着掖着过,至少能保证你只要努力肯上进就不会饿着你。
计算机系那群兔崽子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他也不是没给他们介绍活儿,怎么这事儿落姜舒身上一个个就浑身不得劲儿了。
带姜舒走这个项目,参与的都是领域里的拔尖人物,可这活是没有钱拿的,想学东西还得给别人跑个腿,人家看你顺眼才乐意教你,又不是去赚大钱的,怎么就那么看不惯了。
接连几天都有人来他面前拐着弯说姜舒性向这事儿,普教授最后是真生气了,直接当着他们面说:“人家喜欢男人关你们什么事,人又看不上你们,你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的那群人面红耳赤,也不敢再去他面前说。
姜舒知道这事儿后倒没什么反应,倒是鲁鑫lū 袖子想去找他们干一架:“都他妈吃饱了撑着了吧,我去给他们松松胃。”
“说白了就是嫉妒,”屠扬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闪得人眼花缭乱,“就是不爽普教授带老四呗,这会儿是自以为逮着老四小辫子了,那还不赶紧往死里拽。”
姜舒把鲁鑫拉住,“别理他们,影响不了我什么。”
“c,ao,”鲁鑫拍桌,“那就这么算了?我他妈就不信论坛里的帖子不是他们发的。”
“第一个帖子还真不是。”屠扬敲完最后一个代码,转过头来,“不过现在姜校草是gay这个话题热度持续不下他们肯定是添了一把火的,要不咱们黑他们电脑?”他说完跃跃欲试地看着他们。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这事儿真打就严重了,反而还显得姜舒多在乎舆论似的。
问题是人姜二少还就真不在乎,这场大旋风都没把人刘海刮乱一下,全是一群事不关己的外人在自我高|潮。
鲁鑫一拍大腿,对这个建议举双手赞成:“看老子把他们电脑里10个g的片子黑出来发到他爸邮箱去!”
这几天宿舍里几个人都有点窝火,姜舒可是他们的兄弟,被人yin了一把他们一股气出不了浑身不爽呢,现在找到一个目标,三人坐在电脑面前齐齐朝蹦跶得最厉害的那几人电脑伸出魔鬼之手。
这事儿确实闹得有点大,一是姜舒被爆是gay的那个帖子里附了两张照片,是那晚江亭来学校要走的时候姜舒搂着他亲的照片,不过这张很模糊,看不到两人的脸,但角度很刁钻,足够让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还有一张是直接拍到了姜舒和江亭的正面照片,但发帖的人可能就是纯粹想吃姜校草的瓜,在江亭的脸上打了码,但江亭的纯爷们特征又岂是打码能遮住的。
于是标题为#姜校草恋情曝光对方是男性##计算机系姜舒是gay#以这几个字为主题的帖子就在论坛里被人疯狂跟帖,最后导致连一向不怎么关注学生八卦的普教授都亲自来问姜舒。
这股旋风虽然刮得猝不及防,蔓延的范围也只在f大和一些关注着f大新闻的别人学校的人,江亭是不知道的,姜舒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但有一个知道了。
林因这段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里,一出来就听说了这件事,他直接找上姜舒。
姜舒这段时间都没见过他,很意外他来找自己。
林因和普教授关系很好,一说找姜舒有事儿,普教授也就把人放了。
林因廋了不少,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气质依旧温润,给人的感觉很好相处。他笑着对姜舒说:“去外面坐会儿?请你喝奶茶。”
虽然因为野望的关系江亭和林因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姜舒却仍然很尊敬他,跟着他去了学校外一家挺出名的奶茶店。
坐下后,林因没有拐弯,直接开口问他:“你和江亭在一起了?”
“这事儿闹得隔壁学校的都知道了,”姜舒无奈地说,“我也没想到。”
算间接承认了。
林因低头抿了一口奶茶,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他:“你了解江亭吗?”他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面色踌躇。
姜舒笑得坦然:“不算特别了解,我只知道他的家人只有一位我从未见过的哥哥,父母是谁,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是指这方面,我确实不了解。”
林因在他提起野望时,捏着茶杯的手指不由紧了紧。
“但我知道他喜欢的酒是朗姆,烟的牌子不定,喜欢黑背心不喜欢衬衣,喜欢海鲜,但不喜欢剥壳干脆就不吃了,睡觉喜欢侧身睡,睡眠很浅,一碰就醒。”
姜舒笑得很暖,“以前没有喜欢的花,现在……喜欢红玫瑰。”
这一点姜舒也很吃惊,有一次他去他家,发现他的房间里放了一个玻璃花瓶,里面胡乱搁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那是他除了黑就是灰的房间里唯二的亮色。
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小黄人懒人沙发。
江亭没有送过姜舒花,更没有说过什么情话,可姜舒每次去他那里,玻璃瓶里的玫瑰永远是开得最鲜艳的时候,他不知道他不在时是不是也这样,他问过,但江亭也是抱着他亲,也不说话。
林因一脸愕然,显然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近,这让他对自己的来意迟疑起来。
他认识江亭,正因为认识,所以在知道姜舒跟他在一起后才会在第一时间找上来,他非常欣赏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些话不说,自己那关也有些过不去。
他所处的位置确实尴尬,说与不说都不好。
既然当初连阿发都怀疑过江亭对他哥心思不纯,林因当年作为野望的恋人,自然不会比阿发迟钝。
当年江亭对他的态度很冷淡,他一开始本还以为是他性格使然不太喜欢搭理外人,可后来他和野望在一起后,江亭就时常用很厌烦的眼神看他,这事儿他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野望。
毕竟当年也一起在狼吧朝夕相处了两年,林因自认对江亭有一定了解,知道他是一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实际性格十分认真甚至执拗的人。
江亭如果喜欢野望,他就算得不到,也是宁可孤独终老也绝对不会选择随便跟别人在一起的人。
但是他现在跟姜舒在一起了。
林因不是一个会率先把一个人往坏里想的人,主要是江亭对他的态度,虽然藏得紧,他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江亭厌恶他,甚至是深入灵魂的厌恶,除了喜欢野望,让他怎么解释江亭对他的厌恶由来。
毕竟他和野望早已分手。
既然喜欢别人,那他怎么能和姜舒在一起。
这个年轻人……
林因一直觉得江亭很危险,他比他哥危险得多,这个年轻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林因是忌惮江亭的,从内心里忌惮,所以他找到了姜舒。
他想要提醒姜舒,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很危险,甚至有可能他心里根本就住着别人。可他看着这个年轻人脸上不加掩饰的喜欢根本开不了口。
江亭喜欢姜舒?林因连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只有亲眼见证过江亭冷血残忍一面的人,他的认知系统才会绝对摒弃这种猜想,因为完全不切实际。
“林教授?”姜舒见他像是陷入某种挣扎中,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我这次找你原本是有些话想跟你说,现在我认为我有些冲动了,如今很犹豫。”林因面色已恢复如常,他选择听取他的意见,“这些话应该会对你们目前的关系造成影响,当然,这个也是因人而异,或许你并不在意。”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要是真心喜欢的,就不可能不会在意。
姜舒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姣好的面容带着笑,垂在身侧的手却是已经不由自主握紧,“实话说,林教授这些话已经对我造成了影响,我现在就已经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事儿能对我和他的关系造成影响了。”
林因歉然不已,姜舒体贴地摇头,“林教授不用觉得抱歉,你有想对我……提示的想法我已经很感激了,换成是我,我可能只会选择做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他也确实是这样的人,就像他明知道林教授和江老板的哥哥之间有什么,而林教授也迫切的想要找到他,他却丝毫没有想过要帮忙询问一样。明明他整日进出狼吧,是那个最容易打听消息的人。
这是想知道的意思了,林因也没有多做纠结,对他道:“既然你知道江亭有个哥哥,也就是野望,那你知道他们俩并非亲兄弟吗?”
姜舒摇头:“他们的名字根本不会让我怀疑他们不是亲兄弟。”
林因说:“是啊,当初我也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实际在江亭对我露出敌意前,我都一直不知道。”
“敌意?”姜舒一愣。
第36章 第36章
姜舒魂不守舍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兜里电话响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无知无觉摸出来,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通了:“喂。”
“下课了吗。”江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下了。”
“今晚过来吗,我来接你。”
姜舒听见自己说:“不过来了……”
江亭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对劲儿,语气沉了沉,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饿了,没力气。”姜舒揣在兜里的左手死死攥紧,迈步上楼,双腿是真没力,不过不是饿的。
“我来接你。”江亭再次说。
“今天不过去了,明天一大早要跟教授去工作室。”姜舒顿了顿,补充,“很早。”
“带你吃饭,吃完就回来。”
“改天吧,今天累,不想动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姜舒一回宿舍就摊在了床上,满脑子都是林教授的声音。
“江亭喜欢他哥。”
“江亭喜欢他哥。”
“江亭喜欢他哥。”
……
他一脚蹬在旁边的书桌上,上面竖起的书噼里啪啦全摔在了地上。
江亭把手机扔桌上。
展新在旁边儿说:“看吧,我就说他不会告诉你,让你问你也不问,在这儿自己瞎担心有什么用。”
“他不想让我知道。”
“然后你就装不知道?”展新啧了声,“老大你谈恋爱呢,对方可是你的小男友,这种事儿怎么能随便他,他不说你就不问,这事儿不是这样的,谈恋爱不能克制。”
展新头头是道:“你也看到了,那些人说话多难听,你想想那么肮脏的字眼落在姜舒身上你受不受得住,反正我是受不住,还一群高材生呢,老子小学没毕业说话都比他们文明。”
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两部手机,一部是江亭刚扔上去的,还要一部屏幕亮着的是展新的手机,界面上是各种不堪入目的留言,话题中心全围绕在一个人身上。
半小时前童桐给展新发了一个链接,内容就是f大论坛这段时间爆帖的姜校草是gay的第一帖,帖子回复数已经上万,展新一看标题就知道事情大条了,赶紧拿来给江亭看。
展新已经好些年没见着他亭哥这么吓人的样子,当时要不是他拦着江亭险些把他手机给砸了。
江亭面色沉沉地坐在边儿上没说话。
展新拿起桌上的手机,给童桐回了句“谢”。
这事儿要不是他,估计姜舒就真烂死在肚子里不让他们知道了。
太他妈能扛了,展新不得不朝他竖起大拇指。他跟他亭哥一样,一个能扛,一个能忍,都为对方着想,可情侣之间哪能这样,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明明是最应该把真实情绪敞露在对方面前的人,可他俩都憋着。这样早晚得出事儿。
手机响了一声,展新点开。
是童桐的回复:不用谢。
展新噼里啪啦回:这个是真得谢,还有你是怎么发现的?你不是高中生吗怎?
附近的高中和f大一个东一西,这就跟他们明明离f大挺近却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学校论坛又不是微博,谁没事儿去逛。
童桐:我以后要报考f大。
所以是提前了解?展新没再回复,琢磨他要是下次再来,得对人家好点。
姜舒一连两天都没联系江亭,他这两天还是没课就一大早跟普教授去工作室,白天的时候一切如常,回到宿舍就躺床上卷被子秒睡,话也少了。
他只要一停下来,脑子就被林教授的话塞满。他在意的当然不是江老板以前喜欢过谁或和谁在一起,他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每个人在遇见对方之前都有自己的经历,这无可厚非,更不可能成为彼此之间的隔阂所在,没道理。他在意的是林教授话中隐含的暗示。
江亭喜欢他哥,跟江亭还喜欢他哥,一字之差,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
林教授说的是前者,话中的意思却是后者。
姜舒没法不在意,他也不可能不在意。
当然,他也怀疑过,但直觉是种很莫名其妙的东西,他直觉林教授没有说谎,更没有立场骗他。
林教授没有说谎,那事实就真的如他所言吗?姜舒自己也想不明白,但他是相信江亭在跟他相处的时候没有任何作假的戏份,那种实实在在的关心和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亲密也丝毫不作假。
姜舒糊涂了,但他又清楚的知道即便知道这件事,他依旧是喜欢江亭的。
喜欢到……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傍晚的时候,姜舒给江亭打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江亭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下课了?”
姜舒笑着问:“早下课了,江老板在哪儿呢?”
“酒吧。”江亭捏着手机的手有些用力,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今晚过来吗?”
“想我了吗。”姜舒声音笑意不减,就像随口一问,也没指望他回答。以前他每次这么问,江亭都不会回答,他那时候觉得江老板是不好意思,如今……姜舒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要多想。
却没想到江亭这次回答了,而且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想。你过来吗?”
姜舒心头一颤,突然眼眶有点热,情绪来得太快,他伸手摁住眼睛,语气还在笑:“那你来接我。”
“好。”
挂了电话,江亭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走。姜舒这两天不对劲儿甚至有点躲着他的意思他不是没发现,他以为他是不愿意被他知道学校里的事,他不想他知道,他就当不知道。
就算他今天不打电话来,他也准备明天去学校了,躲两天可以,再多就不行了。
到的时候姜舒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车一停,姜舒就拉开车门窜了进去,二话不说捞过他脖子凑上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好几天没碰着这人了,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让姜舒有些控制不住,也没管学校门口有没有人,嘴上的力道很重,前所未有的急切,就像想要证明什么,又像想要确认什么一样紧紧贴着江亭。
江亭也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虽然姜舒平时在这方面就没有含蓄过,但在学校还是会收敛些,他因为展新给他看的东西这几天都在关注f大的论坛,知道这段时间盯着姜舒的眼睛数不胜数,巴不得从他身上再扒点料出来。江亭伸手在他后颈捏着,手臂微微用力把他从身上扯下来。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这个时间点正是人多的时候,江亭发现不少人都在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他抬手不着痕迹挡住了姜舒的脸。
“你不是想我吗?你对我这么冷淡哪里像想我了。”姜舒突然道。
江亭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姜舒刚说完自己就愣住了,他眸光闪了闪,身体往后退坐回副驾驶,非常厌恶无理取闹会说出这种话的自己。
等车开离了学校,江亭才伸出右手抓住姜舒垂在边儿上的左手,指腹在他手背上摩挲,“想了。”
姜舒鼻子酸酸的,他反手抓住他的手凑到嘴边咬,说:“我们回家吧,不去酒吧了。”
江亭点头:“好。”
“家里的玫瑰是新鲜的吗?”
“嗯。”
“开的漂亮吗?”
“漂亮。”
姜舒松开他的手,舔了舔上面的牙印,“以后也要新鲜漂亮。”
“好。”
“新鲜的好,我不喜欢旧的。”
江亭的嘴角不着痕迹勾起,“好。”
姜舒自言自语般,“你也不许喜欢旧的,旧的哪有我好。”
江亭扭头看了他一眼,姜舒已经放开他的手,“专心开车。”
回到家,姜舒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二楼看他的玫瑰花,果然如江亭说的,开得很艳,很美。
“就这么喜欢玫瑰花?”江亭站在他身后。
“喜欢啊,”姜舒回头看着他,用手比划,“我家花园有这么大一片玫瑰花,我爸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花园剪下当天开得最漂亮的那朵放我妈床头,她睁眼就能看见。”
这是姜舒第一次跟江亭说起他的家人,他抓住江亭的手,仰头看着他,眼中藏着期待:“今年过年……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江亭把他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侧首看向玻璃花瓶里的花。
姜舒拉着他的手,有些急切地追问:“好吗?”
江亭另一只手在他头上抓了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圣诞节一过离过年就近了啊。”姜舒望着他,“而且带男朋友回家见父母不是很正常的吗。”
江亭笑了笑没说话。
姜舒看着他,突然松开手,“你是不是不愿意?”
江亭摇头,想要去抓他,被姜舒躲开了。
两人沉默对视。
片刻后,是江亭软了下来:“只是没想过。”
谈恋爱都没想过,更不可能想到见男朋友父母。
“那你可以现在想,”姜舒看着他,“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你从现在开始想。”
姜舒的态度简直可以说强硬,这和平时的他截然不同,姜舒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一个连他自己都不喜欢的姜舒,他怎么能奢求别人会喜欢。
比平时更显沉默的江亭,让姜舒彻底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夜深人静,江亭从后面把姜舒抱进怀里,他的前胸贴着姜舒的后背,这是姜舒第一次背对着他睡觉。
他的下巴搁在姜舒肩上,突然轻声说:“我没有父母可以给你见,会不会不太公平?”
第14节
第15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15节
姜舒的眼眶突然就红了,眼泪瞬间就溢了出来。
第37章 第37章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s,he进来,昨晚的压抑随着天光升起彻底泯灭与几个小时前的黑暗里。
江亭比姜舒先醒来,姜舒以前睡觉一直不是很老实,可昨晚却出奇的乖,整晚都没动。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姜舒才缓缓醒来。
感觉到他动了动,江亭松开环着他腰的手,起身,“早。”
姜舒反手把他拉下来,再次靠了上去,“我想吃面条。”
“嗯。”江亭点点头。
姜舒又在他身上赖了会儿就松开了,江亭起身去洗漱,姜舒就趴在床头视线跟着他移动而移动。
江亭只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牛仔裤,姜舒的视线落在他后腰的疤痕上,疤痕很长,是刀伤,姜舒以前就发现了,一直没问过。
江亭身上的痕迹都牵扯着从前,他以前不在乎从前,可他现在在乎了。
昨晚江亭那句话给了他追问的勇气,他现在已经不怕自己会承受不起答案,就算不是自己想听的,他早晚也会然它变成自己想听的。
他再也不想成为昨晚那个姜舒,那样的自己,让他厌恶。
江亭在刷牙,腰上就被一条手臂缠了上来,温软的手指落在他后腰一处,姜舒温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里怎么伤的。”
姜舒趴在他背上,江亭微微弯着腰,正方便了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
洗漱台上还放着他的牙杯和牙刷,和江亭的是同款,是他第三次来的时候换的,包括毛巾……只要是两人份的日常用品都被他换成了同一款的一大一小两个型号。
剃须刀是共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换成了姜舒喜欢的玫瑰香。
“一次群架的时候伤的。”江亭弯腰洗脸,姜舒伸手够过毛巾搭在他肩上,“很多人?”
“几十个。”
姜舒揉搓着疤痕,“很疼吧?”
江亭已经回忆不起当时的感觉,可能痛过。他只是摇头,“还好。”
“好想认识当年的你。”姜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挂在他身上。
江亭扯下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反手抓了抓他凌乱蓬松的头发,说:“当年的我不好。”
姜舒这段时间都没去理发,头发已经有些长了,他脑袋搭在江亭肩上,刘海有些微扎眼,“不好也想认识。”
江亭把毛巾丢到一边,看着镜子里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跟江亭相比,姜舒显得过分瘦弱,小小的一团紧紧贴在江亭身上,就如一小团火苗,烫得江亭背心发热。
江亭不知道姜舒怎么了,为什么会不高兴,为什么开始变得没有安全感,从昨晚见面开始,或者说从前几天开始,就开始变得不太对劲儿。他以为自己藏得好,江亭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不会只是因为学校的事,一定还有其他不知道的事影响了他。
江亭一直秉承着姜舒没有主动开口他就不会主动询问的习惯,这也是他这个人的性格本身就不是追根究底的人,何况别人并不想让你知道。但展新的话历历在目,克制,隐忍,并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他们应该绝对坦诚,想要知道的,何必一定要等对方主动开口,或许对方也在等他主动询问。
姜舒双手环着他的腰,双眼微微闭着,仿佛就要这么睡过去。
江亭转过身来,姜舒被动地松开手,不是很满意地哼唧了声,他拿过洗漱台上已经被江亭挤好牙膏的牙刷开始刷牙。
两人位置交换,如今江亭站在姜舒身后。
姜舒整个人被江亭高大的身体笼罩着,他双眼含笑,后背往后靠了靠,贴在江亭胸前。
江亭从洗漱台的小抽屉里拿了一根一次性的橡皮圈,把他遮眼的刘海绑起来。
姜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脑袋,头顶上的小揪揪也跟着晃动,“可爱吗?”
江亭嗯了声,站在他身后没动。
姜舒见他欲言又止,迅速刷好牙,回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学校的事,”江亭蹙眉,“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舒愣了愣,看着镜子里沉着脸的江老板,被他发现自己在看他,他竟然偏开了脑袋,回避了对视。
姜舒不由自主一笑,靠在洗漱台上,“又不是什么大事,没有特意提及的必要啊。”主要他觉得这事儿真的不重要,不想他烦心。
江亭脸上的表情很沉,“那什么才算有必要提及的大事。”
姜舒脸上的笑僵了僵。
江亭表情缓和,以为吓到他了,指腹在他眼角擦了擦,“昨晚哭了?”
姜舒想要偏头躲开,被江亭态度强硬地掰过脑袋,他的力道姜舒根本无法撼动,只能瞪着眼睛看他,硬气得很,“我随便哭哭,怎么不行吗!”
“行。”江亭能说什么。
姜舒瞪他,瞪着瞪着这两天的委屈齐齐涌上心头,想到林教授的话就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反正他昨晚都已经答应和他回家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不管他嘴里说出什么答案来,他都不虚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人现在是他的,以后也只能是他的,永远都是他姜舒一个人的。
他表情凶得很,口气硬硬的:“我有事要问你,你要老实告诉我。”
江亭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他不想说的只会闭口不言,“你问,我不说谎。”
“你和你哥不是亲兄弟?”
怎么就扯上他哥了,江亭眼中有一瞬诧异,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常,他老实摇头:“不是。”
“那你……”不管心里是否已经想通,也不再惧怕回答,姜舒依旧觉得嘴巴跟被人用胶水黏住似的难以开口。
就还是不爽,于是就瞪他。
江亭被瞪的莫名其妙,手指往下,捏住他腮帮,“我怎么。”
“你是不是喜欢他!”姜舒一鼓作气就问了出来,说完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亭,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情绪。
江亭虽然难掩错愕,但他双目清明,丝毫没有回避姜舒视线的意思,“你听谁说的?”阿发不至于这么大嘴巴,他思绪几转便想到林因身上,脸上表情简直不要太好看。
“你管谁说的,”姜舒抓住他的手,“你只管回答我。”
“你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江亭摩挲他的眼尾,“然后随便哭哭?”
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取笑他,姜舒心头莫名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表情更凶,“你不要转移话题。”
江亭摇头,对他没有丝毫隐瞒,“以前以为喜欢过。”
姜舒抓紧他的手,“什么意思?”
这些事情一提,自然牵扯从前,从前是江亭不太愿意回忆的,如他先前说的,年轻的他一点都不好。
“我一直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你,”姜舒看着他,“相比从别人口中的零星字眼中拼凑一个过去的你,我更想从你口中知道曾经的你是什么样子,我很想知道,不是单单因为好奇,只是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去参与你的曾经。我想更深入的了解你,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姜舒的喜欢写在脸上,映在眼底,刻在心里,毫无隐藏,直白的让人心动。
江亭和姜舒最大区别在于姜舒成长与一个正常的家庭,有父母,有兄长,有他们为他构建正确的亲情观,在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成长,他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顺风。
而江亭却截然不同。
姜舒静静地听着江亭语气平淡说着他的过去,从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被人送往孤儿院,孤儿院里有很多被遗弃的孩子,江亭是其中最小的一个,人小力微,其中苦楚,他只是一言带过。
“野望比我大十岁,一直很照顾我。”江亭语气很淡,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他坐在床沿,姜舒坐在他身后靠在他的背上。拒绝面对面,是姜舒唯一能给江亭留下的空间。
“到了年纪没有被领养的人就会被赶出去,野望十三岁就离开了孤儿院,在我五岁那年回来把我带走,往后多年,他就是我哥,跟亲哥没两样。”
“你们俩相依为命。”姜舒低声说。
“嗯。”江亭点头,“只有我们两个。”
对于五岁的江亭来说,野望就是他的依靠,不管今天的江亭有多厉害,五岁的他也只是一个在孤儿院里连肚子都填不饱,每天都要被比他大的人欺负无力还手的小孩儿罢了。
野望带他逃离沼泽,又在往后多年相依为命,其中情分不是几句话就能概括的。野望似兄似父,江亭对他只有说不完,也报答不完的尊重和感激。
“那时候他一个人工作养活两张嘴,世道又乱,那时日子挺不好过。”他语气平淡,姜舒听得满心难受。
他一出生就拥有了别人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他体会不到生活的苦难,因为苦难从未降临在他身上。
然而苦难却几乎全部都曾降临在他喜欢的人身上。
而那是的他是那么小,根本无力挣脱。
是野望带他挣脱……姜舒这一刻无比感激那个他不曾见过,甚至还心怀过恶意的人。
“后来日子慢慢就好过了,身边也有不少兄弟,我们就开了狼吧,为了兄弟们有口饭吃,当时那一片虽然不好混,但赚钱。”
姜舒伸手抚在他后腰的疤痕上,江亭感觉到了,说:“是在最大的一次混乱里受的伤,当时人太多顾不了那么多,能活下来就好。”
那时候的拼命就是真拿命去拼,世界远比人们想象的要黑暗得多,一些隐秘的黑暗是阳光照不进来的。
江亭身上不止这一道伤疤,只是这道尤其深刻。
因为在那场混乱中,他几乎死去。
第38章 第38章
轻薄的窗帘被风托起,今天的太阳很好,明亮的日光照s,he在明黄的懒人沙发上,床对面的玻璃花瓶里,玫瑰花仍旧艳丽。
江亭的声音沉稳有力,他向来寡言,如今却对姜舒毫无保留敞开心扉,他的曾经,无依无靠的幼年,叛逆桀骜的少年,和那段灰暗的过往,包括他曾误以为自己喜欢野望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姜舒。
姜舒紧紧地抱着他劲廋有力的腰,难受得不行:“对不起。”
他无比后悔昨晚的咄咄逼人和尖锐。
江亭摇头。
因为幼时依赖而演变为占有欲继而误会成喜欢,姜舒想,如果换成是他,一直相依为命的哥哥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和他亲密无间,他也会不爽。
“我就觉得很好。”姜舒说。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江亭微微侧头看他,“嗯?”
“当年的你,我觉得很好。如果早十年认识你,我也会喜欢上你的。”
十年前的江亭十七岁,十年前的姜舒……十岁。
江亭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小小孩儿。”
不夸张的说,若是十岁的姜舒见到十七岁的江亭,绝对会被他吓走。十七岁时的江亭浑身戾气,见谁都不爽,别说小孩儿,成年人看着他怵。
“我到底哪儿小了,我一点都不小。”姜舒叹气,紧紧抱着他,“小时候也没人愿意跟我玩儿,都嫌我得很呢。”因为身边儿天天跟着安阳那讨人嫌的玩意儿,连带着他小时候极其被同龄人嫌弃。
“小。”江亭说。
姜舒双臂突然环上江亭脖子,双腿缠了上去,“我尿急。”
江亭拍他:“那快去。”
“你背我去。”
江亭在他tu,n上拍了一下,还说不是小孩儿。却依言起身。
姜舒紧紧缠着他,到了卫生间姜舒从他身上下来,当着他面儿拉开拉链掏出小舒舒放水,还不让他走,“你得背我回去。”
昨晚见面到现在姜舒都缠人得很,尤其是刚刚说通,他现在恨不得黏在江亭身上他去哪儿他挂他身上跟着去哪儿,从没有一天觉得自己矮点也挺好,当个挂件简直刚刚好。
两人除了没做到最后,浑身上下哪儿对方没看过,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好回避的。姜舒尿完洗好手,又跳到他身上。
这会儿江亭直接下了楼,都快中午了,两人连早餐都没吃,江亭把姜舒放到客厅的沙发上,他去厨房熬粥。
姜舒打开电视调到本地频道的午间新闻。
本地台的新闻都是一些ji零狗碎的事情,很日常,正儿八经看的时候觉得很无聊,但在一种家庭的氛围下,再看里面谁家的狗撒欢卡护栏里,哪家漏水调解员去两家挨个调解,再强硬拉着两户人的手巴拉巴拉远亲不如近邻大家好打好关系什么什么什么……就突然觉得很有趣。
他想起前两天的自己觉得挺傻逼的,甚至如果不是昨晚睡前江老板那句话直接把他击溃,他可能真的会把这事儿死死憋住。
当然也可能憋着憋着,最后直接就爆发了。
这样当然不好,谁都知道。但理智和情感向来难以互存,不然这世上就不会发生无以计数的遗憾和后悔。
这件事给了他警戒,越是喜欢,越要坦诚,想要知道什么,就要亲自去问。相比自己在私下里天花乱坠的猜想,难道对方更不足以被相信吗?
江亭的厨艺说不上好与坏,姜舒没来之前,他都是吃外卖,但因为以前的经历对做吃的自然也有经验吗,至少生活方面比姜二少厉害多了。
吃饭的时候姜舒就开口说:“学校的事儿我是觉得让你知道了也是徒添烦恼,主要我不是很在乎,觉得不重要,所以就没告诉你。”
虽然这么说显得太嚣张,但事实就是这样,他生来就得到别人努力一生也未必能拥有的一切,他这辈子就算不努力天天在家躺着也不愁吃穿,不过是一些对他无足轻重的评论,他丝毫不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
而且性向本也不该成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跟三观不同的人争论,无疑是浪费时间。
姜舒从来不认为同性恋就一定要比别人低一头,他觉得自己比世上大多异性恋活得还要幸福,他如今更是拥有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爱人,而他喜欢的人也对他抱有同等的感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更满足。
江亭见他是真的不在意,并非装出来的,点点头对他说:“以后不要看论坛。”
“原本就不看的,”姜舒笑,“他们就是闲得慌,一天到晚没事儿干净把目光放别人身上,有这个闲暇还不如把握时间加强自身。”
大学里浪费的时间都是日后会在职场里受的苦。
“以后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你可不要觉得烦。”姜舒打了个哈欠。
江亭摇头:“不会。困了?”
姜舒点头:“有点。你呢?”
“你想知道的都可以知道,无论以前以后。”
姜舒笑得特别开心,带着一种冰雪消融后春暖花开的暖意,过了会儿,他说:“楼上的玫瑰花不新鲜了。”
江亭他们小区楼下就有一家很大的花店,家里的玫瑰花都在在那儿买的,江亭每天都去,老板都认识他了。
老板是个二十几的美女,性格和身材一样火辣,江亭是第一次带人来,等江亭选好花去结账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对姜舒笑:“你男朋友很宠你啊,每天不落的来买花,还要自己挑,别人给他挑都不乐意。”
姜舒就看着江亭的背影直乐。
“他那样的,看着也不像个贴心人啊。”老板说。
江亭的外表看着确实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太酷了。
就连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情都让姜舒吃惊。
江亭买花是cha花瓶里的,回去的时候姜舒故意说,“我也要花。”
江亭当时正把昨天那枝取下来丢一旁,抱着玻璃花瓶擦拭根本就没有的灰尘,闻言头都没回:“是给你的。”
“你哪里是给我的了,我连碰都没碰一下。”姜舒伸脚勾他。
江亭把花瓶擦干净放桌上,“花瓶是你的。”
“哈?”姜舒没明白,锲而不舍用脚尖勾他。
“花瓶里的花自然也是给你的。”
江亭把花瓶塞他怀里,让他抱着,把刚买的花搁花瓶里,对他说:“都是你的了。”
花瓶就是你的,每天往里面放的花自然也是给你的。
姜舒一颗心砰砰跳,紧紧地抱住怀里的花瓶,下午的阳光正烈,阳光照在深红的玫瑰上,和抱着玻璃花瓶白皙漂亮的姜舒身上。
江老板说情话的段数是满级的吧……这谁扛得住。
姜舒小心翼翼把花瓶放在地上,四肢摊开倒在床上,对江亭说:“来吧。”
江亭把花瓶拿起来搁桌上,“嗯?”
“来上我。”
姜舒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摊着,“你把我买的套藏哪儿了,赶紧拿出来,上我。”
江亭险些把花瓶扫地上,姜舒哼哼唧唧摊着,也没看他,盯着天花板说:“咱俩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我是要跟你一直走的,并且非常遗憾的告诉你,你从接了我花那时起就已经被我盖上章了,你后悔也晚了,我姜舒的人,认定了这辈子都是我的。”
江亭看着他。
“今天,就现在,立刻,马上,”话听起来就像在开玩笑,但姜舒的语气却认真得让人害怕,“我要跟你做|爱。”
姜舒凑上来亲他时候,江亭这次没有犹豫地环上他的腰,两人摔在床上。
姜舒往抽屉里塞过好几次套,当然每次都没派上用场,江亭总是在第一时间给他藏了起来,气得姜舒每次都拧他。这次他也拧他,不过是受不住疼的,江亭太大了,疼得他忍不住拧他,要把他受的疼都还给他,在江亭身上拧了好几道印子。
他每次咬江亭,江亭就轻轻吻着他安抚。
姜舒被他磨得浑身发颤,咬着他肩膀就不松口,全程哼哼唧唧。
第一次是不怎么舒服的,有点疼,但江亭的温柔耐心让姜舒感觉不错,虽然实战经验没有,但理论知识是不缺的,到了后头姜舒就开始感觉爽了,缠着江亭又开了一局。
这把就全程身心舒畅了。
江亭抱着浑身软绵的姜舒去卫生间清理,姜舒刚开荤还有点沉迷这种灵魂都跟着爽的运动,什么痛痛都是可以忽略的,是男人就不要怕痛。
两人在浴缸里紧密相贴,不怕痛就要爽的姜舒等那股劲儿缓过去后,又跟只八爪鱼似的缠了上去。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两人从床上转战到卫生间,再从卫生间回到床上,第一次的身体交缠,彼此都激动兴奋,身体和心理都处于亢奋状态,在疯狂的欲望中无限沉沦。
姜舒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发软,连抬起手臂的力道都没有。他歪了歪头,见窗外已经彻底暗沉下来,日月在不知不觉间交替。
某个隐秘的地方已经完全没了知觉,他微微动了动,嘴角跟着就咧了咧。
腰酸背痛。
但是很爽。
身心舒畅。
“醒了?”腰上的大手缓慢地给他揉捏,帮他舒缓。
姜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像一只餍足的猫,“几点了。”
“凌晨两点。”
姜舒点点,趴在他身上没动,小声说:“旁边儿也揉揉。”
江亭耐心地给他舒缓肌r_ou_,姜舒觉得舒服,又有点困了。江亭低着有一下没一下在他脸上亲着,处处温情。
姜舒低声说:“痒。”
经历了一场酣畅性事的身体比平时要格外敏感,江亭的每一个细小动作现在都能让他浑身发抖。
几个小时前,他也是这样在江亭怀里颤抖。
“饿了吗。”江亭问他。
“饿。”姜舒点头,江亭刚有要起身的动作他就把人摁住,“别动。就想这样,不想吃东西。”
连空气都是腻人的旖旎,这个时候他一点都不想做其他事,就想和他挨着。
做之前和做之后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以前虽然也亲吻拥抱,但和现在还是有些差别。
果然一段感情,心灵和身体交流都是必不可少缺一不可的啊!
姜舒虽然身体ji,ng疲力竭,心灵却前所未有的ji,ng神抖擞。
心里那一通还没消散彻底的情绪都给这一下午给做顺了,果然男人之间的问题还是不要在嘴上解决,不要逼逼直接干吧。
第39章 第39章
姜舒有着跟他纯良长相极不相符的直接欲望,一个放得开,反差又大的恋人,江亭对他简直爱不够。
感情都是慢慢积累的,或许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七十分,一天一天,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喜欢一分,慢慢的也就满了,最后满得溢出来。
江亭的性格注定了他对感情的态度是内敛的,就是喜欢到了极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姜舒恰好与他相反,他对感情的态度是外放的,心里想什么脸上就露出来,不但如此他还要说出来,他开始每天都要对江亭说一遍“我爱你”。
就如江亭每天都会给名为“姜舒”的花瓶更换鲜艳娇艳的玫瑰一样,江亭的爱在行动,而姜舒的爱更直白,每天都挂在嘴边。
展新就说他俩互补,这样正好。他以前就老担心他亭哥这辈子孤老终生,抛开吸引人的外表,他浑身上下真没一点能吸引人追求的点,晚上姜舒来,他就笑着说:“感谢小老板拯救我们亭哥,让我们终于不在为他的晚年生活担心了。”
姜舒身上头衔挺多的,什么款爷,至尊会员、姜会计,这会儿又多个小老板。他就乐:“我都小老板了能不能做主找个会计,最近有点忙,这边儿怕顾不上。”
普教授这段时间有点跟那群人较劲儿的意思,他们越觉得普教授偏心,他还就什么事儿都找上姜舒,还不准姜舒拒绝,总之非常气人。
展新说:“那我这边儿努力招招吧,实在招不到就把事儿摞那儿你空了再处理啊。”
“你怎想得这么美呢。”姜舒都无语了,好几次提要教他怎么做账他硬是有找不完的借口。
让展新这小学都没毕业的人做账那不是为难他么,展新打死不想再碰这让人头疼的玩意儿,好不容易推给他了他是疯了才会再接回来,转头他就在朋友圈发了条招聘信息。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滴滴他了,当然他一看名字就给拒绝了。
他回复:你一高中生来凑什么热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童桐:我学习很好,用你c,ao心。
展新啧了声,这几次聊天这孩子说话可越来越气人了。可稀罕c,ao心你了。
现在的小男生真是牛逼的很了,都要高考了还想出来兼职,做梦呢。
你展哥不给你这个梦做。
时间一晃就到了圣诞节,这天姜舒和江亭在家自己烫火锅吃,江亭家因为姜舒时不时冒出来的突发奇想如今已经大变样,家里越发有家的气息,冰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满满的,零食啤酒牛奶水果蛋糕,拉开就有。
原本是打算叫上秦一恺他们的,不过过节大伙都有事儿,就剩下他俩了。
正吃着呢,姜夫人就弹了个视屏过来。
姜舒犹豫了会儿,也就接通了。
手机放在桌上靠着水杯,摄像头是对准的姜舒,但江亭和他挨得近,一只手也入镜。
开场白还在酝酿,姜夫人的目光就被那只手给引了过去,然后又看向视屏对面的背景和儿子身上的衣着和放松的坐姿,几乎不用猜想就知道这是在家里。
而这个家明显还不是他们在f市的家。
“妈,圣诞节快乐。”姜舒盘膝坐在铺了厚厚一层毛毯的地上,火锅是在客厅茶几上吃的,原本放着电视,江亭在他开口的时候就把声音调至静音。
姜舒偏头对他笑了笑,江亭把锅里他刚放下去的r_ou_片夹他碗里,动作间很随意,一看就是做习惯了。姜夫人自然也看见了那只手的动作,不过看不见江亭长什么样,对方显然也没有想要出一下镜的意思。
她那往日里还算贴心的儿子也完全都没有转动一下镜头的意思,姜夫人暗自朝丈夫招手,指着镜头无声地示意让他来看。
“吃火锅呐,”姜总这个老狐狸假模假样地说,“都有些什么菜啊,镜头动动让我看看。”
“就正常的菜啊有什么可看的。”
“让你给看看就看看,话怎么这么多。”姜总口气嫌弃,“少吃点辣,你胃好了吗。”
姜舒端起自己的蘸碟到镜头面前晃,“您看看您看看,我这里面只有蒜末,我连一滴辣油都没放。”
“火锅上面那层辣椒是摆设吗你当我老眼昏花呢。”姜总说。
“鸳鸯锅,我吃的那边儿的,镜头够不着。”姜舒说话也不耽误吃,江亭在生活方面已经很习惯照顾他,相当顺手。
“那你动动镜头让我看看是不是鸳鸯锅。”
姜舒心里直乐,就装听不懂,又把皮球给他丢了回去,“吃着呢,不想动。”
姜总也气,这小子跟他装,“让你动动就动动,你废话怎么这么多。”那一腔父爱在姜舒回家出趟柜把他媳妇气着后也不爱展示了,语气相当恶劣。
姜夫人偷偷拧了他一下,让他态度好点,儿子旁边还有个人呢。
姜总更气了,感情你这就又帮上你儿子了,明明先前你比谁都不乐意儿子找个男人做对象,“快点!你妈要看!”
“你怎么这么烦呢,我没要看!”姜夫人气得捶他。
“听见没!”姜总气这母子俩呢,“你妈说你烦呢,怎么这么磨叽。”
这哪像个老总,跟个无赖似的。姜舒偏头看了江老板一眼,用眼神朝他示意,江亭轻轻点了下头。
都是点滴生活中慢慢养出来的默契,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江亭都答应了,姜舒那是更不想藏,简直是欢天乐地地对他爸说:“行吧,既然你想看看那就给你看看,你可不能说不好啊,不然就没下次了。”
这意思,啧,威胁你老子我呢。
姜总和姜夫人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头动,那臭小子心眼坏得很,镜头在一盘接着一盘的菜上移动过,还花了五分钟的时间给他们介绍这个菜有多新鲜,简直烦死人了,姜总非常不耐烦的吼了他一声,姜舒才停下。
“拿出你招标时的沉稳和耐心来啊。”姜舒还吐槽他爸。
“过年回来非削你一顿不可。”姜总说。
姜舒乐了,手机镜头不经意间就落在江亭身上,停了几秒,然后移开,“你削啊,到时候有人帮我。”
虽然只有几秒的时间,也足够夫妻俩看清了。不带负面情绪来评价,第一印象还不错,长得好,性子看着也沉稳,最重要是攻击力强。
姜总虽然比他老婆先接受儿子的性向,但说实话,他对同性恋的印象还停留在电视里恶俗的娘娘腔上面,虽然自己的儿子跟那样完全不沾边,但他就怕自己儿子找个那种风吹就倒说个话还翘兰花指的男人。
镜头里那个男人显然跟他认知里的娘娘腔不同,看起来比他儿子还爷们儿多了,他是老传统老思想的人,认为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江亭那样他就很满意。
姜夫人这段时间在网络上恶补了很多知识,她也很满意,但满意的同时总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儿子的小身板上。
这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她一直坚定的认为他儿子会处在上位……
姜夫人有点绝望。
她的绝望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姜舒话里话外的意思算是变相通知他们他过年的时候会把人带回去了,而且先前也提醒他们让他们不准说他男朋友一句不好,不然就没下次了。
没下次是什么意思啊,不带人回来了?
就他那狗脾气,不带人回来指定他自己也不会回来,夫妻俩气啊,偏偏他们还不得不受威胁,关键是对江亭第一印象还不错,也想更进一步了解这个人到底能不能让他们放心,毕竟事已至此,相比找个娇滴滴的兰花指娘娘腔,江亭这样的显然更符合姜总的审美。他大手一挥,笑得畅快:“行行行,吃得不错,等你们过年回来,咱们今年也吃火锅吧。”
毕竟还是想第一次见面正式些,今天这个就不算见面了,所以双方也就没打招呼。
挂了视屏后,姜舒胳膊肘怼了怼旁边儿的人,凑到他身边儿说:“过年回家吃火锅。”
江亭这会儿已经没吃了,歇靠在沙发上,闻言伸手抓了抓他头发,轻笑:“好。”
屋内开着暖气,身体从内而外都是暖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暖过了,今年的年,应该会很热闹吧。
事后,江亭小心地把怀里的人放进被窝里,给他盖好被子。他下床站在窗边儿,微微开一条缝,点燃了根烟。
床上的人可能因为热源消失有些不满地动了动,江亭把烟碾了,关上窗户,掀开被子,才进去,床上的人就自动找到熟悉的位置趴上,温热的呼吸喷在江亭耳边儿,痒痒的。
“江老板。”黑暗里,姜舒突然叫了声,声音因为刚刚用力过度有点哑。
“嗯?”江亭鼻尖在他脑袋上顶了顶。
“是不是紧张了?”姜舒眼睛闭着,声音带着睡意,“偷偷起来抽烟,要见男朋友的父母了是不是很紧张。”
江亭在黑暗中轻笑了声,性感得不得了,“嗯,紧张。”
“不用紧张。”姜舒轻声说,“有我呢。”
“嗯。”
“公平的。”
“嗯?”
“以后我的也是你的了,你没有的,我都给你。”
江亭双臂猛地收紧,姜舒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在黑暗中笑得温柔,知道他听懂了。
“我没有父母可以给你见,会不会不太公平?”
“公平的。以后我的也是你的了,你没有的,我都给你。”
第40章 第40章
圣诞节一过,姜舒终于把在他这儿放了很久的手表送了出去,江亭戴上刚好适合,非常贴合他的气质。
秦一恺他们酸得不行,直逼逼有个款爷做男朋友就是好啊,秦一恺当着江亭面儿就开始撩贱:“姜二少你要是哪天腻歪了你身边儿这个没情调的男人就考虑考虑我呗,看看我这身材,这脸蛋,比你江老板也差不到哪儿去,还能让你每天都体会到恋爱的情趣。”
江亭二话不说抬脚就把他椅子蹬翻,“闭嘴。”
“你这就不对了啊,”秦一恺从地上爬起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姜舒赶紧拉着他江老板的手挠掌心安抚,“前两天白岚哥给我打电话说那群人找着了,这事儿他会处理,还感谢你们把祖鹏送医院和这些年这么照顾他,问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想请你们吃个饭。”
乐宪啧了声,“这口气我怎么听着这么不爽呢,跟家属似的,他谁啊,老子怎么对朋友用得着他感谢么。”
祖鹏虽然二傻子了一点吧,大伙都没嫌弃过他,交朋友是真心的,帮他也是自己乐意,这突然跳出来个人以祖鹏亲密人的身份说什么感谢话,别说乐宪,就是汤松柏和秦一恺也不是很爽。
人傻乎乎在天桥下饿肚子的时候不见你,这会儿知道跳出来了。
他们对待祖鹏有点跟自己儿子心态似的护,对白岚的感官相当不咋地。就跟自己崽吃苦的时候你不在,我崽终于好点了你知道蹦出来宣告专属权了。
第15节
第16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16节
啧。
甭管他俩之前有个什么,总之他们认识祖鹏的时候是祖鹏最凄惨的时期,作为祖鹏的兄弟,这顿饭他们真不乐意跟他吃。
话是这么说,祖鹏被白岚送回来那天全部人还是都对他表示了热烈欢迎,他身上的伤也好全了,整个人气色看起来非常不错,只是他对白岚的依赖超出了大家的想象,乐宪暗地里翻了八百个白眼。
秦一恺他们虽然嘴里说着不待见白岚不跟人家吃饭,但在白岚态度真诚地邀请他们时,也都没拒绝。
毕竟祖鹏在哪儿直勾勾看着他们呢。
白岚和祖鹏的关系,一个是二傻子不会主动跟人说也说不明白,一个身居高位,自然不会主动把自己的感情细节说给外人听,这顿饭要不是有个姜舒在中间活跃气氛,简直能吃出心梗。
白岚能干趴他老子和他那十几个兄弟自己上位,自然不是傻子。他看得明白秦一恺他们不是很待见他,他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在旁边全程照顾祖鹏,嘴角噙笑。
祖鹏喜欢他们,只要他喜欢的,白岚都会待他们好颜色。
饭局将散的时候,白岚开了口:“以后我会把他带在身边,这些年多谢你们照顾他,这话我本没有立场说,但……”
他伸手擦掉祖鹏嘴边儿的汤汁,笑得很温柔,“他不会说感谢话,心里想什么嘴里也说不出来,明明什么都明白,就是说不出,这句话就当我是替他说的。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
祖鹏一直就是那种别人在旁边儿说话,他就跟自动屏蔽外界似的没有任何反应,就算是叫他名字,他也要好几分钟才会有反应,经常这个时候别人话题都换几轮了。
姜舒却发现只要白岚说话,他立马就会有反应,一直看着他,很专注,就像白岚是他的全世界,他的眼中只有这个人,也只能装下这个人。
姜舒不知道白岚没回白家之前和祖鹏发生过什么,但他想,如果不是经历过很多事情,这种依赖,很难出现在在一个脑子迟缓的人身上。
莫名的,他想到如果白家上位的不是白岚,如果他没有今天,如果他在争斗中败给了他的兄弟,那是否祖鹏就不会有等到白岚的这天。
姜舒甩甩脑袋,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了。
江亭在旁边看见了他的动作,问:“怎么了?”
姜舒摇头,在底下抓住他的手:“只是觉得缘分真奇妙。”
江亭反手捏了捏他的食指,“嗯。”
两人就在底下你捏我一下我捏你一下。
姜舒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秦一恺他们在白岚不动声色的引导下慢慢把祖鹏这些年的经历都一一说了出来。他暗自摇头笑,白岚哥真是天生的生意人,简直太j,i,an诈了。
白岚的大本营不在f市,秦一恺他们知道姜舒认识白岚,鉴于对兄弟未来的负责,他们私下问了姜舒关于白岚的背景,在知道人家现在一手遮天能当家做主后,就放心地让他把祖鹏带走了。
不放心也没办法,就祖鹏那跟屁虫样,就算白岚把他往火坑带,估计他也会眼也不眨地往下跳,拽都拽不住。
万幸的是白岚对祖鹏的态度,他们有眼睛看得出来,是真在意的,护心肝似护着,光吃饭就全程在照顾祖鹏,什么都亲力亲为不假人手。
只能说一句各人有各命。
祖鹏跟着白岚走了,狼吧里那群喜欢看祖鹏玩吉他的都把目光移到江亭身上,江老板吉他也是玩儿得很溜。
眼看着就要放假,学校这段时间忙的姜舒都抽不出时间去酒吧,今天好不容易来一次正好遇上大伙起哄江老板上台。
有人扯着嗓子吼:“江老板都多久没上台了,几个月了吧!”
有人跟着吼:“几年了吧!”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吼:“等得我少年白都出来了!”
“哈哈你屁个少年白,你他妈那是中年自然白。”
酒吧里气氛热火朝天,来这儿玩的都是懂规矩的,这样的起哄还是很少,只能说江老板确实很久没上台了。
姜舒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江老板上台还是第一次来狼吧的时候,期间他不在的时候江老板有没有再上过他不知道,但当初第一次见到江老板的场景实在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痕迹,姜舒也一脸期待地看着江亭。
“想听?”江亭没管他们的起哄,见姜舒也看着他,笑了笑。
姜舒双眼发光,“想!”
“想听什么?”
“还能点歌?!”姜舒这下是真来劲儿了,“什么都可以吗?”
“如果我会。”姜舒还是有给江亭磕坚果的习惯,江亭这会儿手里就被塞了一捧。
“《need you now》。”姜舒倾身在江亭唇角咬了口,没管身旁起哄的尖叫声,双眼亮亮的与他对视,“我非常喜欢这首歌的歌名,不知道江老板愿意唱给我听吗?”
这首歌是姜舒和江亭在一起后换的手机铃声,江亭怎么可能不会。
江亭把手中的果仁放到面前的果盘里,拍了拍他的脑袋瓜,起身。
酒吧的音响和现场气氛加上大家对江亭和姜舒关系的心知肚明,让气氛一度达到高|潮。
众多客人一看人小男友撒个娇江老板二话不说就撑着舞台跳上去,那帅气劲儿引得酒吧里的小零们暗自咬唇痛哭。
这他妈怎么就成了别人的老攻了,他们也喜欢啊!
酒吧的灯光突然灭了一大半,尤其是舞台周围。
姜舒和江亭同时朝展新看去,展新嬉皮笑脸冲他俩乐,挥挥手。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台上那一束亮眼的白灯打在江亭身上。
起哄声突然全都消失了,姜舒不知不觉坐直了身体,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头顶一道彩灯亮着,足够江亭看清他。
江亭以前上台从来没有开场白,这次,他握着麦克风,看着不远处的姜舒,轻轻说了句:“唱给你听。”
姜舒对他摆手,咧嘴笑得很开心。
磁性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酒吧大小角落。
awhiskey 't stop
lookingthe door
wishing you'&B/&Bweeping<>
in the way you did before
an&B/&Bonderi<> ever ind
forit happeime
it'&B/&Buarter<> after one
i'&B/&Bittle<> drunk an&B/&Beed<> you now
sai&B/&Bouldn't<> call bu&B/&Bost<> all trol
an&B/&Beed<> you now
an&B/&Bon't<> know ho&B/&Banwithout<>
i just need you now
……
舞台下围满了人,可江亭和姜舒的眼中只有彼此,他们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家那人,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这一波恩爱简直天秀,看两个颜值顶尖的男人谈恋爱简直就是享受,底下的女顾客们发了狼一般的嚎叫,虽然想要偷拍的手蠢蠢欲动,但坚定的意志制止了她们。
不能偷拍,坚决不偷拍。
除了酒吧的规矩外,更重要的是圈地自萌的道理她们明白啊啊啊啊。
一首歌的时间很短,两人之间的爱却满得快溢出来。
江亭从台上下来,姜舒起身迎了上去,伸手拉住他就往休息间的方向走,步伐急切。
姜舒紧紧地攥着江亭的手,打开休息室的门后就把他推进去,反手锁门,身体紧跟着就贴了上去,“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江亭:不做不是人
第41章 第41章
期末考试结束,鲁鑫他们就开始商量回家的事儿了。
这天宿舍几人都在,人手一包牛r_ou_干,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嚼着。
“你们机票定的几号?”鲁鑫问。
“23号。”魏旭弘说。
“我也23号。”屠扬打了个哈欠,他这段时间忙成狗,紧赶慢赶终于在放假之前把手里的活儿搞定。
“老四呢?”鲁鑫转头问没说话的姜舒。
“你是不是傻,人有江老板,肯定开车回去。”屠扬笑着说。
姜舒也打了个哈欠,“原本是打算开车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时间太长了开车累,买了24号的飞机,比你们晚一天。”
“没想到咱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会是老四。”鲁鑫蹦下床够了本书卷起来,举到姜舒嘴边儿,“采访一下这位同学,作为咱们宿舍第一条脱单的狗,此时此刻心里有什么话想对你的狗友们说?”
姜舒对着快怼到他嘴里来的书筒说,“虽然日后不能再与你们一起做狗,但我会继续祝福你们的狗生,并真诚的希望你们早日脱离狗籍。”
“神他妈脱离狗籍,”魏旭弘和屠扬都在一边儿笑,“滚滚滚,哈哈。”
宿舍楼里这两天非常热闹,全部人脸上都洋溢着即将回家的喜悦,连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们宿舍几人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之前一起去外面搓了顿火锅。
鲁鑫说:“回家我妈一准检查我钱包和微信红包,总之我要把我身上的钱用完再回去。”
“再顺便去你奶奶面前哭个穷?”屠扬把锅里的r_ou_片全捞进自己碗里。
“□□大爷能不能给我们留点,”鲁鑫骂骂咧咧,“老太太现在ji,ng得很,我上回回去哭了半天人都不太乐意搭理我。”
屠扬笑得不行。
这顿是立志要把身上的钱花光再回家的鲁三金请的,他们非常贴心的又点了不少菜,成功帮他实现了他要把钱花光的愿望,让他在付完款后成功宣告破产。
“你们真他妈强盗饭桶啊!”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鲁鑫还是没忍住对着他空荡荡的钱包留下了男儿泪。
“过奖了。”姜舒说。
“鲁总大方。”屠扬说。
“祝福鲁总回家哭穷成功。”魏旭辉更损。
“滚滚滚!”
姜舒没太多东西需要收拾的,捣鼓了半天就堪堪塞满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大半还是他这段时间喜欢看的书。
他是一个非常热爱学习的蓝孩纸来着。
第二天江亭把他接去他那儿,提着他小半箱书。
一个完美的夜晚过后,姜舒身上松松垮垮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衣,盘腿坐在床沿,怀里抱着果盘,打着哈欠看江亭检查自己的行李箱,带一股着餍足问他:“行李箱重还是我重?”
想起先前那个非常考验江老板臂力的姿势,姜舒没脸没皮地问他。
江亭抬头看了他一眼,姜舒仰着下巴,一脸的骄傲,“江老板臂力真好,我很喜欢。”
他在这方面一向放得开,甚至非常热情,两人的性生活超级和谐。
但他何止身体放得开,嘴明显更放得开,江亭时常被他直白的话搞得头大,偏生心里又喜欢得紧。
在一起越久,就越来越离不开了。
行李箱里几乎没带换洗的衣服,全是他的专业书和各种外语原文,江亭对这方面不懂,没有多看,他把占据绝大一部分的零食糖果拿出来,只留了一小部分在里面。
姜舒一见他动自己的宝贝糖果就炸毛了:“你想对我的糖做什么!”
“太多了。”江亭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两盒光看包装就非常高大上的东西出来放进姜舒的行李箱里。
“这是什么?”姜舒停止炸毛,偏头脑袋问。
“见面礼。”江亭前段时间托秦一恺的朋友在西藏带的虫草和藏红花,不值当什么。
这事儿姜舒是不知道的,他跳下床,整个人趴在江亭背上,江亭何止臂力好,他全身上下就没一处体力不好的,身上挂着一个百多斤的大娃娃他一脸轻松。
“你没跟我说。”姜舒伸手碰了碰那两个盒子,江老板偷偷准备见面礼,说明他很看重这件事,姜舒很高兴。
还买了一些特产,江亭也没跟他说,“不知道带什么,一点小心意。”
姜舒蹭着他脖子,“他们会很高兴的。”
江亭把他往上托了托,笑笑没说话。
阿发知道江亭要跟姜舒一起回家过年乐得跟什么似的,私下把江亭叫一边儿苦口婆心跟他说了不少,让他到时候话多点,多笑笑,别面无表情把人两老给吓着了,当心人不乐意儿子就不给他了。
江亭没有长辈,更没有跟长辈接触的机会和经验,阿发年长他许多,他对江亭也是当半个亲弟对待上心。
江亭能遇上姜舒是他的福气,也是他的运气,他俩现在这样就很好,只要姜舒父母这关过了,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顺的。
“见面礼准备了?”阿发问他。
江亭点头。
“什么东西?”
“虫草藏红花和一点特产。”
阿发啧了声,挺上心啊。知道他既然拿来当见面礼,自然不是市面上那种,点点头,道:“还行。我这儿有瓶66年的飞天茅台,你一起带去吧。”
江亭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是知道他手上有好酒,可这人藏得紧,知道会被拒绝,他连口都懒得开。
“看什么看,”阿发没好气瞪他,“把你老丈人哄好就算对得起我这瓶酒了,我也算给你哥有个交代。”
野望就像一个提之既炸的禁忌,阿发说完就眯了眯眼,默了下来。
“他最近还去找姜舒了么?”过了会儿,阿发突然问。
江亭知道他说的是林因,摇头:“没。”
阿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24号那天一大早两人就出发了,上飞机前姜舒给家里了打电话,姜夫人说会派人去接他们,可到的时候姜舒却发现他妈亲自来了,身边儿还带着姜霄。
姜霄一看见姜舒就扑了上去,“小叔。”
姜舒顺手就把姜霄捞起来抱住,“我的霄霄小宝贝哎,想小叔了吗?”
“想。”姜霄抱着姜舒的脖子,正好和姜舒后面的江亭打了个照面,他很有礼貌地对江亭笑了笑,知道他是谁,小叔来之前都跟他说了要带男朋友回家,让他对叔叔热情点。
江亭也对他笑了笑。
姜舒抱不动姜霄太久,姜霄顺势从他身上下来,小大人般正式地跟江亭打招呼:“叔叔好,我是姜霄,欢迎你。”
“你好,我是……”江亭顿了顿,还在想自称,姜舒直接接过话去,“是小叔男朋友,霄霄就叫江叔吧。”
姜霄像个小绅士,伸出自己的小r_ou_手:“江叔好。”
江亭蹲下来跟他握了握,完全没有因为他是小孩儿就忽视他举动意思。
也不知道谁教他的,总之非常乖,姜舒在旁边儿直乐。
大手握小手,这画面简直太逗了。
姜夫人在车上,矜持着自然没下来。
司机上前接过江亭手上的行李箱,江亭手一空闲下来,姜舒就抓住了他,仰头对他笑了笑。
江亭在他掌心挠挠了,看了眼车内。姜舒不情不愿松了手。
他的心意已经传达给江亭了。他在呢。
江亭和姜舒父母一样,在某一个领域里也是历经风雨的人,只是因为对方是姜舒的父母,他心存尊敬,要说紧张,却是没有的。
姜夫人虽然没有下车,可上车后对江亭出乎意料的和颜悦色。
姜舒只在开始的时候给他们互相介绍,过后就抱着姜霄全程看着他母亲和男朋友一个问一个答,气氛之和谐,简直让他意外又欢喜。
如姜夫人这样的人,就算不喜欢一个人,面上也不会露出丝毫端倪。
有些人的优雅是从内而外的,姜夫人就是这样的人。她最真实的情绪只会展露在自家人面前,对外人无论心里作何想法,面上仍旧如春风般温暖。
但她和江亭的第一次交谈结束后,却是由内而外的有些欣赏这个见识与长相均不俗的年轻男人。她的阅历和眼界,足够她分辨江亭这个人身上是否具备让她欣赏的品质。
她儿子找男朋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姜舒见他妈明明非常满意,面上还装出一副一般一般也就那样的样子心里就发笑,朝江亭眨了眨眼,示意这事儿稳了。
江亭嘴角微抿,被他逗得忍笑偏头。
姜夫人一直在暗自观察他们,自然没错过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心里也有些好笑。
不过却是放下心来。
喜欢不喜欢,真心还是假意,从眼神,动作,神态都可以看得出来。
到了家,姜舒一进门就把江亭给他们带的见面礼拿了出来,阿发的酒受到了姜总的热烈欢迎,除酒之外,阿发还添了一盒金丝燕窝,是给姜夫人的。
夫妻俩面上不显,心里都挺高兴。
重要的当然不是礼物本身,而是对方的心意。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多破费。”姜总意思意思客气了一下,拍拍江亭的胳膊,顺道还捏了捏他结实的肌r_ou_,“练过?”
江亭被他引到沙发上坐下,佣人立马上了茶水糕点,江亭微微颔首对她道谢,然后扭头看向姜总,回他的话:“偶尔打拳。”
姜总暗自点头,挥手让佣人退下,客厅里就留下他们一家人,“可不像偶尔能练出来的,不过很好,男人就该这样,姜舒就太弱了。”夸他的时候还不忘顺带踩儿子一脚。
姜舒在旁边儿翻了个白眼。
江亭摇头:“他这样很好。”
姜总是典型的他能说他儿子不好但别人一定要说好,闻言非常满意地点头:“他体质弱,你平时锻炼就带上他,免得一年到头容易感冒,零食也让他少吃,尤其是糖,老喊牙疼,还有脾气也不怎么样,你长他几岁,多让让他。”说着说着他真觉得他儿子身上就没一点好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安抚江亭:“性格还是不错的,也懂得体贴人。”
江亭看了眼姜舒,笑着说:“他性格很好,你们放心,我会照顾他。”
“互相照顾,彼此付出,才能长久。”姜总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他俩的,包括姜舒。
他这话也算变相肯定了他们的关系。
像姜总这样的老狐狸,看人的眼光自有他的一套,他看江亭的第一眼其实就已经肯定了,人都上门了,他们也没有端着的必要。
至于江亭是做什么的,不好意思,已经提前查过了,包括他从小到大的事迹经历,无一不在他的抽屉里放着。
江亭既然今天都站在姜家了,那些虚的他们自然是不在乎的,甚至还非常欣赏他的经历。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的侧重点是完全不同的,在姜总眼中,那样的经历反而是添分的。
姜舒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抓住了江亭的手。
江亭反手握住他。
姜夫人在旁边笑着说:“江亭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就在你旁边,带他上去休息一下吧。”
姜舒知道他们这关过了,心情就彻底放松了下来,在江亭掌心挠啊挠,愉快得不得了。
他拉着江亭起身:“收拾房间干嘛啊,跟我一屋。”
姜总简直嫌弃他,挥挥手:“随便你。”
姜夫人也没说什么。
第42章 第42章
姜舒带着江亭上楼。
他屋大,床也大,那么大的床就差一个江老板来填满,现在江老板来了,姜舒人生都圆满了。
“我哥和我嫂子应该晚上过来,到时候会一起吃个饭。”姜舒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去扒拉江亭的,推着他往浴室走,“咱们抓紧时间泡个澡,再睡一觉。”
还没到浴室两人的衣服就落了一地,雾气氤氲的玻璃上露出两个交叠的人影,一高一矮,亲密交缠。
这一个澡洗得有点久,姜舒出来的时候脸红扑扑,双腿发软。
实在是太高兴了,这么高兴的时候只有做一件事能舒缓。
躺在床上,江亭抱着他在他脸上啄吻,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姜舒却能感觉到他现在心情很好。
“阿发叔叔真好啊。”姜舒玩儿他的手指,被他亲得软成一滩水。
“嗯。”江亭偏头在他脖颈肩磨了磨。
这样的温存让人沉迷,姜舒轻笑着躲他,“痒。”
“他喜欢野望。”江亭抱紧他,脑袋埋在他怀里,“因为我是野望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对我好。”
野望是阿发不能提的禁忌,江亭也从未跟姜舒提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姜舒垂下眼帘,手指下意识抓住江亭的手,“你哥他……”
“嗯。”江亭吻着他的眼,轻描淡写,“去世了。”
姜舒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果然如此。
他其实早有预料,只是从未跟任何人求证过,如果野望是他们的一道伤,他又怎么愿意揭开来让他们难过。
他是那么喜欢江老板,也像喜欢哥哥一样的喜欢阿发叔叔。
有一段时间很好奇,尤其是林教授在他面前说了那件事后,他迫切想知道关于野望的一切。
还好当时他虽然焦躁,无力,害怕,却依然控制住了。
那林教授……
阿发这些年都在酒吧待着,除了每年会在一两个固定的日子出去一趟,平日里的活动范围基本就在那方寸之地。
大伙今天见他收拾整齐准备出门,还挺意外的。
“干嘛去啊?日子还没到。”展新问他。
阿发连头都没回,脸上表情很淡。
他打车去了咖啡店,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到了,但在橱窗外,他发现那人已经提前来了。
拒绝了服务生的带路,阿发径直走到那人面前。
林因原本低着头,看样子是在沉思着什么,听见对面响起拉动椅子的声音,他才惊醒般抬起头来。
“你来了。”他看向阿发身后,空无一人。
“答应了今天带你去见他,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我有些话想问你。”
林因攥紧的手微微松开,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上笑。
这样就好。
前两天阿发突然找到他说愿意带他去见野望,这对林因来说简直如天降之喜。原本说约在咖啡店,他以为野望会一起来,在没有看见野望的时候他还以为野望不愿见他,不愿原谅,还好……
只要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那个人,他控制不住地满心雀跃,即便面对阿发的冷脸,仍旧笑得如沐春风。
“你喝点什么?”
阿发道:“不用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无论是气质,还是穿着,无异于都在告诉他,林因已经拥有了他当年一直追求的人生,金钱,社会地位,或者还有其他,总之他成功了。
阿发笑了,他的长相是极其具攻击性的柔美,这一笑,说句犹如百花盛开也不为过。
林因愣了愣,他当年就觉得这个人男生女相,又钟爱长发,在那样的地方,这样的长相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却过得潇洒至极。
除了身边有野望和江亭等一众兄弟外,能让他如此的还有他本身的狠戾。
没有人敢对他心怀歹念。
林因惧怕江亭是因为他对待敌人毫不留情的残忍暴戾,他唯二不愿与之接触的,还有眼前这个让他始终看不透的男人。
“我一直想知道啊……”阿发忽地身体一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林因,“你后悔过吗?”
不等林因回答,他自顾自说:“当然后悔了,不然今天你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勾唇:“林因……哦不,或许我还是称呼您一声林教授更显尊重,毕竟您如今成就非凡,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别人护着的小可怜了。”
一句“林教授”,让林因不堪重负低下了头。
但他只能听着,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那些过往,那些曾经,都是他人生的一部分,是他无法否决,也最惊心动魄,不能忘却的一部分。
“前程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不顾他的哀求,可以毅然决然狠下心彻底离开吗。”阿发脸上的笑渐渐归于沉寂,眼底深处酝着一团灰败。
可惜林因低着头,没有发现。
前程重要吗?对林因说,前程是他知事后的毕生追求,他实在怕了朝不保夕的日子,他要改变现状,他要挣脱,就只能使劲往上爬,不管不顾,不计后果地爬。
他已经习惯了万事把前程放在首位,这几乎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融入身体,刻在灵魂。所以在野望和前程摆在眼前让他选择,他或许犹豫了,但他仍旧选了前程。
野望对他太好了,好到他自信的认为,即便短暂分开,他们总会重逢。
这种自信加速并坚定了他的选择。
他把那个人暂时放在了一旁,去追求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
可他忘了啊,那是一个人,一个爱着他的人,他的选择会把他伤的遍体鳞伤,痛不欲生。
“他也重要,只是没有前程重要。”阿发一语道破。
林因双肩控制不住地发抖。
阿发轻笑一声,抬手遮住眼,满心悲伤。
为那个人不值。
太不值了,你深爱的,并且为之付出生命的人,根本不值得啊。
很久之后,阿发起身。
对他说:“走吧,带你去见他。”
野望葬在f市旁边的永安公墓,一个进出f市都会路过的地方,林因路过这里千万遍,从未为此停留过分秒。
车停在山脚,林因跟着阿发下车。
明明头顶骄阳,却暖不了他分毫,他的心在车驶入这条路的时候便一点点沉入黑暗,手脚发凉,竟是一步也跨不出去。
阿发没管他,已经走在长不见头的石梯上。
原本有直接开到山顶的路,但他要林因一步步,亲自,走上去,走到野望面前。
漫长又沉默的一个半小时,阿发走在石梯上,头也不回。
到了山顶,他在上面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林因才姗姗来迟。
林因的脸已是一片苍白,双唇毫无血色。
“走吧,带你去见他。”阿发甚至是恶劣地对他说,他脸上的笑就像一个诱惑无辜之人前往深渊的恶魔。
林因双腿发抖,站在原地没动。
阿发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他,“怎么了,不是一直想见他吗,他就在里面,你再坚持几分钟就能见到他了。”
林因摇头,喉咙干涩:“他不在里面。”
“他在里面。”阿发语气冷淡。
林因疯狂摇头,死死捏着衣领,弯腰急促喘息,就像一条缺水的鱼,濒临死亡。
“他不在里面,他怎么可能在里面!”
阿发往前走,轻缓的声音被山风送入林因耳中,“因为追你啊。”
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却残酷地犹如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狠狠地捅在林因已经鲜血淋漓的心上,“因为你要走,丝毫不顾他的挽留,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关机,他去追你啊……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舍得你离开。”
林因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状态,他的意识在拒绝,可他的双腿却根本不受控制地跟在阿发身后,他疯了般拒绝往前,可又控制不住往前。
当那张黑白照片映入眼帘,支撑着他的那股力彻底泄去,他再也无法站立,跌跪在那冰凉的墓前,与那双沉静的眼yin阳相望。
他双目赤红,抱着脑袋绝望哀叫。
声声悲戚,回荡在冰冷的上空,经久不散。
阿发站在一旁,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脑中浮现的却是当年他血r_ou_模糊的样子。
去机场的高速路上发生了严重追尾,野望的车被前后两辆大货车夹击,他没有当场死亡,在死亡线上痛苦挣扎了三天才去世。
即便重伤将死,他心里想着的还是林因。
那么重的伤,连医生都不相信他居然还能清醒,可他醒来了,醒来却是告诉他和江亭不要找林因的麻烦,因为他知道他们会恨死林因,会付出一切的代价毁了他。
不要找林因麻烦。
不要告诉林因这件事。
他其实最想说的应该是,不要让林因知道他是因为去追他才出的事,可惜他没有说完就再没机会说下去。
第16节
第17节
夜色撩人_现代耽美_BL 作者:今日不上朝
第17节
江亭和他即便恨死林因,恨不得让他去死,也依旧谨记他的遗言,不曾动他分毫,让他顺利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林教授,哈,真是讽刺。
“我本应该遵照他的遗言,将这件事永远封藏,”阿发声音淡淡,“如果你没有去找姜舒,说那一番话,你或许就永远不用承受如今的一切。”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在毁了野望后,差点再次毁了他弟弟的感情。”
这是阿发对林因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就走了。
林因的余生将要承受什么,是痛苦也好,忏悔也罢,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下山的路上,他抬头看着刺目的阳光,笑了。
第43章 第43章
晚上的时候蒋铭和妻子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姜大嫂时隔几年再次怀上了,姜霄要当哥哥啦。
这可把姜总个姜夫人乐坏了,连带着看江亭都无比顺眼,觉得是他带来的喜气。
中国人就是这样,想要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往你脑袋上丢八百个优点,简直没有道理。
江亭莫名其妙就被贴上一个“喜气”的标签,简直把姜舒乐得找不着北。
这两个字简直跟他江老板一点都不搭边儿啊,但是莫名又觉得好可爱啊,反差萌哈哈哈。
蒋铭比江亭大个几岁,虽然成长轨迹截然不同,但兴趣爱好却出奇的合,蒋铭也喜欢打拳,知道江亭也打拳后,不由分说就下了战帖。
虽然蒋铭是他亲哥,但姜舒还是非常不给面子的说:“江老板你到时让让我哥,让得有技术一点,别让他看出来。”
蒋铭狠狠在他脑袋上抓了两把,“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那我输了是他有技术的让我,那我赢了呢。”
“赢了就是谁让你是当哥的,输了怕你丢脸严重放水呗。”姜舒抱着姜霄,笑嘻嘻地捏着他的脸蛋,还问他,“是啵霄霄?”
姜霄向来是跟他小叔一条心的,不顾他爸漆黑的脸,点头:“是的。”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蒋铭问他。
姜霄说:“你的儿子。”
“我看你是你小叔的儿子。”蒋铭这话说得是真酸,儿子跟他小叔比跟他还好。
姜霄任姜舒捏他脸,这事儿换任何人身上都是不行的,他妈他都是不让捏,他老父亲一脸酸唧唧看着他,他居然还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小叔愿意,我也是可以当他儿子的。”
这话说出来全部人都愣了一下。
姜霄不是一般的小孩儿,他的话跟“童言无忌”是绝对不沾边儿的,他这么说,代表也是这么想的。
姜舒的性向注定了他这辈子不会有孩子,姜忠国夫妻俩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的未来,他们确实也考虑过领养这个问题……但过继是完全没想过,姜霄是姜家未来的继承人,他是绝对不可能的,蒋铭夫妻俩也不会同意。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先和江亭接触,等各方面水到渠成了,夫妻俩彻底放心姜舒和他在一起后,在慢慢提出让他俩未来领养个孩子,至于代孕他们也没想过,有蒋铭在,姜舒生不生他们也不在乎。
但孩子还是想他们要一个,无关养老,仅是人活一辈子,不能活得太无牵无挂。
除了爱人,一个完整的人生里,三情缺一不可。
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当然这一切都是夫妻俩私下商量的,前提是姜舒愿意,江亭愿意,他们并不会把自己想法强行加注在孩子们头上,他们若实在不想要孩子,也是可以的。
毕竟人生是他们自己的,他们做长辈的也仅能起到一个建议作用,绝无决策权。
姜霄人虽小,心思却重,他在什么时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不无可能,如若不然,他怎么会说出那句话。
没有人会把姜霄的话当做玩笑话来看待。
而姜霄此时的表情也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他是认真的。
姜舒原本就抱着姜霄,这会儿更是下意识抱得更紧了,“霄霄,你不能瞎说。”
姜大嫂的表情简直是呆滞的,她儿子会不会太早熟了点。
姜夫人在姜霄说出那句话后第一时间就是看她,见她脸上并无不快之意,反而还有点缺心眼的样子,在心底松了口气。
都是做女人的,女人懂女人,抢人儿子比抢老公还能让一个女人发狂。
全部人都看着姜霄。
姜霄乖乖巧巧坐在姜舒腿上,小脸认真:“爷爷和奶奶不是担心小叔老了没有孩子关心吗,我可以。我也当小叔的孩子就可以了。”
也。
这个字用的好。
蒋铭何止心酸啊,简直浑身上下都在酸,他儿子会不会跟他小叔太好了!他都要嫉妒了。
姜总看着自己的孙子,一双眼冒着ji,ng光,“霄霄的意思是?”
“爸爸和小叔是亲兄弟,以后在霄霄眼里他们是一样的。”姜霄说。
这语气根本就不是跟他们商量的意思,只是告诉他们他的想法,根本不会管他们同不同意,有谁反对。
姜霄从小就被灌输了独立思想,在这件事上,这种教育成果已初现端倪。
蒋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这事儿他自然不会反对,他老婆……他扭头看他老婆。
姜大嫂没发现自己老公在看她,反而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对,提醒她儿子:“你不能偏心啊,你江叔你也得管啊。”
她这话一说出来,全家人都朝她看去。
姜大嫂往后缩了一下,“……我哪里说错了吗?”她是觉得他儿子既然要把姜舒当亲爹待,搞得人家江亭孤零零多可怜啊,而且也是他小叔男朋友,人家也不会有孩子啊,你不能只想着自家人,也得顺便把人家考虑进去啊。
干啥都看她,她觉得自己没说错啊。
连江亭都愣了,和姜舒对视。
姜总咳了一声,看了他儿子一眼,这媳妇是他自己谈的,他们也没强迫他搞联姻那套,现在看来他儿子眼光还是不错的。
他这儿媳虽然缺心眼了点,这时候看来缺心眼也没什么不好。
挺好。
非常好。
全家人都很满意。
于是他看向孙子,觉得他妈这话说得在理,问他:“你是什么意思?”
姜霄对江亭笑了笑,转而回他爷爷:“江叔不嫌弃就把霄霄当自己儿子吧,您对小叔好,霄霄就对您更好。”
姜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把脸埋在姜霄身上,眼眶发热。
他家人太爱他了,太爱了。
这不是一句话说说而已,也不是未来给你钱保证你衣食无忧终老这么简单。
姜霄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的一句“把你们当爸爸”,就是真正的把你们当父亲一样尊敬,关心。我的大事你们都要参与,你们有资格参与。老了有我,我给你们养老。我的妻子叫你们父亲,我的儿子叫你们爷爷。
江亭的心情也很复杂,他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见面,或者也并不简单,他是想要得到姜舒家人认可,让他们放心姜舒跟他在一起,为此他会努力。
姜家人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出乎他的意料,他知道姜舒在暗中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努力,有多努力,努力到他的父母言语间对他毫无见外之意,把他当家人待,对他并没有过分客气,甚至早晨姜夫人还让江亭去花园里给她的花浇水,努力到他的侄儿会说那样的话。
江亭在没有遇到姜舒之前,他的人生是随波逐流的,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谁相伴终老,更不用说儿子。他想都没想过。
即便没有今晚这个话题,他依旧没有想过。
未来,或者老,这个并不在江亭的考虑,只有心存惧怕的人才会忧心老无所依这种问题,他在十几岁时生命中就不再存有“怕”,不然他活不到今天。
有和没有,对江亭来说是一样的。
但,有和没有,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下,以什么方式拥有,却又是截然不同的。
他无法否认姜霄的话让他触动,只要是一个有感情的人,都无法无动于衷。
这场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对话让姜家的气氛前所未有的温馨,再加上姜大嫂有孕,全家人都很高兴,姜舒更是抱着姜霄不撒手,他现在抱着的可是他儿子啊!他自己抱还不算,还让江亭也来抱抱,“快来抱!虽然大了点,但也是热腾腾刚出炉的儿砸呢!”
姜霄看他高兴,和江亭对视了半天,两人都没伸手。
不是不想伸,都矜持着。
姜霄今晚这番话说出来让谁也不敢再小觑他,这孩子未来绝对比他爸牛逼多了,这才屁大点就开始干大事儿了。
姜舒狠狠过了一把当爹的瘾,直接抱着姜霄往江亭怀里塞,江亭身材高大,抱着姜霄毫不费劲儿,还有些新奇地抛了抛。他这辈子就抱过俩人,一个姜舒,一个姜霄。
姜霄长这么大就没这么被人抛过,他小叔倒是想抛,但他抛不动。他爸根本就没怎么抱过他,他妈每天忙着搞设计,也没什么时间理他。
姜霄再早熟也还是个孩子,也被抛得很新奇。
姜舒坐在旁边儿看着他俩,脸上一直带着笑,很温暖。
江老板以前没有的,他都会给他。
他没有亲人,他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或许他们如今还在彼此熟悉,但他想,要不了不久,他们会真正的,彻底的接纳对方。
因为他们都爱着姜舒,姜舒也爱着他们。
吃完饭,姜舒拉着江亭去花园里消食。
今晚的月亮圆又亮,莹白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一层微光。
“在高兴?”姜舒挠了挠江亭的手心。
江亭“嗯”了一声,摁住他的手。
“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在我第一次跟你表白的时候拒绝我?”姜舒还记着这茬,时不时就翻出来撩他一下。
江亭摇头。
姜舒佯装生气的样子甩开他往前走,朝着空气摆手,“好啦好啦你不后悔,我知道了。”
江亭几步过去,从后面伸臂揽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那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贸然答应是对你不尊重。”
姜舒以前每次这么说,江亭都是捏捏他,或者干脆就亲他,像今天这样一本正经的回答是没有的。他不是喜欢解释的人,但他今天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姜舒。
姜舒给了他太多,但他能回报的太少。
江亭伸手在他眼尾抚了抚,声音很沉很认真:“现在我知道了。日后除了死亡,不会再有任何能让你我分开。姜舒,是你先招我,我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你哪天后悔了,我也不会答应,就算绑,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了。”
这是江亭的情话,有别于他人的情话。
姜舒要的就是江亭这句话,他算是彻底栽他手上了,他要江亭给他同样的,江亭今晚给了。
早在他见到江亭的第一眼,他就已经被他彻底绑住,后悔?是的,他已经在后悔,他后悔出现的太晚,让这个人孤独太久。
姜舒的回答一如既往直接热烈,他拽住江亭的衣领,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笑得比头顶的月圆还要明亮,“使了老大劲儿才把你追到,你就算是赶,也是赶不走的。”
江亭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姜舒拍拍他的肩,仰着下巴,“你背我。”
江亭蹲下身,姜舒跳到他背上。
月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地上的花瓣被长风卷入半空,美如画卷。
姜舒双臂紧紧环着江亭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上,侧首看着男人在夜色下迷人的侧脸,只觉夜色也不及他撩人啊。
他趴在江亭背上,闭上眼,嘴角含着一抹清浅的笑。
从今往后,我以己身为笔,余生为墨,一笔一笔,为你往后的人生写上一个圆满。
第1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