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病弱美男少女妻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病弱美男少女妻 南诏有座青山,一衣带水,山水如画,风景好不宜人。这青山的出名不是风景,而是青山里住着的人,他是武林中乃至朝廷中都关注的人。 此人有个绰号叫苗老头。少年白发,叱咤武林三十余年。年过五旬隐居在青山之百花谷之中,不问世事。要说这苗老头有什么本领,能叱咤三十余年之久,那就要从他出生地南诏说起。 南诏地处西南,苗人居多。苗人善蛊,世人都说蛊是一种邪术。但这种邪术也不是什么人可以驾轻就熟,信手捏来。而苗老头就是一位出色的蛊师。他不仅继承前人的光辉还创新培育更毒更特殊的蛊,杀人于无形之中,操纵他人如玩偶。武林中人,都道是苗老头一出,谁与争锋? 苗老头身上有三宝,江湖人人觊觎,又望而却步。这第一宝是苗老头身上的水仙玉露丸。相传这水仙玉露丸有起死回生之用,可把鬼门关上徘徊的将死之人救活,乃过世的天机神医乔段梁相赠,这世间仅此三粒都在苗老头那儿。这第二宝是苗老头钻研记载一生的蛊术和天机神医乔段梁遗留下来的旷世医书。 这些宝贝,江湖人不屑,人人想得的是这第三件宝贝,因为得到这宝贝,苗老头什么都归他们所有,此乃旷世奇宝贝啊…… 这第三个宝贝就是苗老头的宝贝独生女——苗宝贝。说起苗宝贝,江湖人皆一把鼻涕一把泪,泪眼婆娑得很呐。苗宝贝还没出生,晚来得子的苗老头就张罗起为苗宝贝择佳偶了。他说苗宝贝的相公,一定要是天下第一,样貌才华绝世无双,风华绝代,对苗宝贝忠心不二,任苗宝贝蹂躏。 苗老头的娘子问:“相公,你怎知我生的必是女儿?要是男儿怎办?” 苗老头抚摸他娘子的青丝,淡定地说:“谁说男子不能有相公?照嫁无误。” 吓得苗老头的娘子当晚生了个胖妞。苗老头一看是个没带把的,笑得把人皮面具都笑掉了,一个月都合不上嘴。江湖得知苗老头的娘子生了个女儿,齐体嚎啕大哭,尤其是家有幼苗男娃的名门世家。 早在苗老头知道娘子有喜那会儿,苗老头就打算为自己的子女准备婚事了。他研发出一种蛊,名为独情蛊,这受蛊为一男一女,从此以后必须只能有对方。要是哪一方跟别的异性发生肌肤之亲,那就会当场暴毙。 苗老头寻思好了,他喜欢女儿,他都而立之年了,这胎他已经自动把这未出世的婴儿认作女儿打算,他要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寻一位最佳又专情的相公。 这也是各大名门世家痛哭流涕的原因。苗老头在神不知鬼不觉,早就对稍有名气而且看得顺眼的奶娃下了手了,他给他们下了一种蛊,专业术语叫“名节蛊”。这蛊了不得,受蛊者在未成年前不得与长自己五岁以下的女子过分亲密,比如拉拉小手啦,搂搂抱抱啦,皆不可。违背者,将会恶疾缠身。这简直比邪门歪道之术还要邪门,那些名门世家气的牙牙痒,又只能憋着吃哑巴亏。那个苦啊,只能找个树洞谈谈心了。 谁敢忤逆苗老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也奇怪,一夕之间,苗老头在武林中销声匿迹,任谁也不知这苗老头去哪里了,随着岁月如梭,那些名门世家的奶娃们有的身上蛊毒印记也消失了。 十五年后,身上唯一有蛊毒的只剩下江城颜家三公子颜玉白。说起颜玉白,凡是见过的人都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他,稍有辞藻的文人,也只能用用滥的“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来将就了事。他的一颦一笑,只叫人小心窝上上跳跳,双颊充血,不能自己。 这样一个美人儿,任谁都想染指。偏偏“名节蛊”在身,委实可惜。据说,颜玉白病了,听闻是碰了下水仙宫的梅英姿。江城城主颜伯仁,挥泪把爱子送去青山。 *** ·病弱美男少女妻 ·2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2 青山之中,百花谷。这百花谷之所以誉为百花谷,自然是一个时辰,一年四季的百花同时盛开。这算是个神奇的地方,一个时辰,拥有一年四季。谷底四季如春,在背风上坡乃秋风萧瑟,山顶则是寒冰彻骨。 这是苗老头千挑万选的养蛊虫之地。 “叮铃。”一阵小铃铛声从谷底深潭处响了起来。一抹绯红色埋伏在灌木丛中,一手手里死死按住腰间因风而响起的铃铛,一手捏着一个竹钳子。 她眼神专注,盯着石头缝里探出头的蠕动虫子。眼看那只虫子露出半个头来,她嘴角挂着的口水开始泛滥。她刚准备下手,身后有人走来,轻轻软软地说:“宝贝,那只没成年,别抓了。” 此人话一出,那只露出半截身子的虫子“嗦”地潜回石头缝里了。 苗宝贝霍地站起来,对身后那人怒目圆瞪。 那人身高八尺有余,身形清癯,着一身宽大的黑衣长袖,样貌极其清秀。他独立于苗宝贝身后,手上挂着一个小竹罐子,高举过头,“我抓到一只成年的。” 苗宝贝这才平缓了脸,夺过那人的小竹罐子,当宝贝一样收到自己的腰间挂上,“乔美男,你不去采药,来这蛊虫园子做什么?” 眼前的男子姓乔,名淮。由于容貌过人,苗宝贝唤他,乔美男。 乔淮是神医乔段梁的独子。十年前乔氏惨遭水仙宫灭门,被苗老头所救,成了乔氏孤儿。子承父业,乔美男得乔家遗本医书,几年下来,医术了得。 “你老爹叫我唤你回去。” 苗宝贝点了点头,用手吹了个口哨,在河边喝水的小毛驴滴答滴答地飞奔过来,来到苗宝贝面前,狠狠地驴叫一番,踢着优美至极的蹄子。 苗宝贝上了驴子,回头朝乔淮道:“乔美男,我及笄日过了好些日子了,你啥时候把上次赶集买来的春宫图还我?” “等你有了相公,再还给你。” 苗宝贝立即鼻孔放大,眼睛还来不及瞪大,乔淮便甩手一拍驴子屁股,驴子立马惨叫一声,带着苗宝贝呼啸而去,苗宝贝的悲鸣声在山谷中荡漾着,“不给就不给,反正我都会。” 乔淮叹息地捏了捏额角,有女如此,父之过。 其实,苗宝贝从小到大,从黄书堆里爬出来的。小时候,苗老头教育苗宝贝,“服侍相公从小抓起,上得了床铺,下得了床铺,做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好娘子。宝贝,老爹给你选的丈夫,必定是经得起你折腾。” 苗宝贝拼命地点头,“老爹,我啥时候有相公捏?” 苗老头便把自己看上的奶娃画像给苗宝贝看,“看上哪个了?” 那个时候苗宝贝才七岁,看这些奶娃也是一个样,分不清楚哪个好,只说了一句,“我要最美的。”苗老头便看着这些奶娃长大,然后一一挑选。 如今最后一个没解毒的,便是苗老头的女婿了。 苗老头掐算着时间,心里别提多舒坦。在外打听,都道他未来女婿乃武林一朵奇葩,早在去年的武林大会上惊鸿一睹,让天下人无不称妙。冷艳气场便把人震撼到无以复加。 苗宝贝回到家中,见苗老头傻呵呵地笑,奇怪地问:“老爹,你嘴又抽筋了吗?来,女儿给你按摩按摩。”说罢,便捧着苗老头的脸,来回蹂躏。 苗老头闪着亮晶晶的眼眸,“宝贝,老爹给你选了个女婿。” 苗宝贝终于把手停了下来,淡淡地说:“嗯,也好,几时成亲?” “等他来了,随时成亲都成。”苗老头低着头想了想,“宝贝,你咋不怎么在意这相公呢?你不常常念叨要相公吗?” “老爹,相公的用途不就是当生孩子的工具吗?有工具了不就可以了吗?” “……”苗老头顿觉泪流满面。在宝贝他娘还在世的时候,他每天张罗着宝贝的以后婚事,宝贝见不着老爹,总会问宝贝他娘,“老爹忙什么呢?” 宝贝他娘怨狠苗老头的热衷,随便敷衍一句,“你老爹给你找玩具,以后陪你玩。” 后来,苗宝贝知道这个玩具是叫相公,遂又问她娘,“相公这个玩具好玩吗?” “一般般,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别当回事。” “那娘叫老爹也是相公,原来老爹是工具。” “……”她老娘无语凝噎。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从小的启蒙很重要,从此苗宝贝觉得相公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别当回事。 苗老头不语。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苗宝贝去看门,见衣着与她不同,发型与她有异的陌生人,皆是粗狂肌肉男,留着胡渣。苗宝贝问:“你们是谁?”把目光望向他们身后,有辆马车停在门口。 “在下江城颜家管家,特此拜访苗老前辈。” “?”苗宝贝愣了一愣,身后的苗老头走了过来,嘴里衔着筷子,望眼欲穿地看着门外的马车,“人到了?抬进来吧。” “是。”管家碎步去了马车背下一个白衣男子。 “青叔,这是什么地方?”白衣男子很虚弱地说。 “少主……” 苗老头走上前,抬起那白衣男子的下颚,左右端详,甚是满意,兴奋地对身后的苗宝贝道:“宝贝,这相公满意不?” 苗宝贝早就立在原地,遥遥相望那病若西子般的绝色,白衣飘飘,风华绝代。这个相公,比乔美男更胜一筹。苗宝贝很满意地说:“行,就要这个了,明天成亲吧。” “好咧。”苗老头煞是高兴啊。女儿终于要嫁人了。 虽说颜玉白此时非常虚弱,但耳朵还是好使的。他蹙了蹙眉,俊美的脸蛋一下子更是惨白,“青叔,他们在说什么?” 唤青叔的肌肉男无不尴尬,干笑地道:“城主让小的带少主来南诏青山,是让少主……” “哎呀,说一句话都婆婆妈妈的。”苗老头一脸不耐烦,对眼前这位怎么看怎么养眼的美男说:“明日你跟我宝贝女儿成婚。” 颜玉白微微抬起眼皮,深邃地目光投射过去,“你女儿?” “宝贝。”苗老头对着前面喊了一句,颜玉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前台阶上站着一位女子,一身绯红轻便装,腰间挂着醒目的银质铃铛还有零零碎碎的竹篓子。她也在看他,不过,不想大多数女子一般痴缠,而是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苗宝贝走了过来,抓住他的手,摸了摸,完全无视他的错愕,对一旁的苗老头说:“老爹,这位美男手上有茧,耍武器的啊。” “耍武器好,以后可以保护宝贝。”苗老头眯着眼睛笑。 苗宝贝觉得有理,睹了颜玉白一眼,“你叫啥?” 颜玉白蹙了蹙眉,把手缩回去,不去理会,语气不佳地对青叔道:“回去。” “少主,这位少主夫人多好啊,长得这般水灵,你就从了吧。”青叔一阵为难,人人畏惧的苗老头在眼前,人家对他们嬉皮笑脸了,少主还给他脸色看。要是把苗老头弄得不高兴,两人都回不了江南了。 苗宝贝先一句问苗老头,“老爹,我家相公貌似不大愿意。” 苗老头一脸笑呵呵,抄手一劈,便把虚弱不堪的颜玉白打晕了,“现在不就从了吗?”青叔见自己背上的少主晕了过去,吓得双腿发抖,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狠劲,果然是苗老头才做得出来。 苗宝贝愣了一愣,“老爹,你把他打晕了,我们怎么洞房啊?” 青书立即脸色发青,颤颤巍巍。这南诏的苗疆女子都是这般开放的吗?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般话来? 苗老头似乎是听平常话一般,依然笑眯眯,“老爹早就做好准备了,明日成亲一定会很顺利,洞房的话……”苗老头看了看昏迷的颜玉白,看了看他的手指甲,“肾功能不错啊,宝贝,这相公一定经得起你蹂躏。” 苗宝贝满意地点点头,“那老爹,我该做些什么?我没成过亲,不知道撒。” “蹲在家里看老爹平时给你买的春宫图,这娃连女娃的手都没摸过,又是名门家教肯定严,想必啥子都不懂,得靠你。” 青叔开始非常同情他的少主,明晚要遭到怎样的摧残? 苗老头又左右端详颜玉白的面相还有身体情况,不停地满意点头。他挑的女婿果然不错,别看有些清瘦,这身子骨可是练武奇才,而且周身的内力气韵也很强,想必有很强的内力。有内力的男人是很猛的,加上肾功能好,他家宝贝以后肯定会神清气爽得很呐。 “那老爹,我去找乔美男要回我第十八式销魂春宫图。”苗宝贝牵着自己的小驴子准备出发。 青叔额角已经冒出汗了,他家少主平时连女孩子都没碰过,现在让他跟这位未来少主夫人来个十八式,会不会太多了? “去吧去吧,顺便叫小淮拿点春药过来,还有来喝喜酒。哎,自从小淮搬出去以后,这孩子都没跟我们吃过饭。” “嘿嘿,我顺便骗他的青梅酒来当喜酒。”苗宝贝骑上自己的小驴子往林子里走。 青叔多看了苗宝贝两眼,头上便被爆了两下栗子,苗老头热情地说:“来来,把你们家少主放到我的练蛊房去吧。” “啊?” “啊什么啊?我给他解“名节蛊”的蛊毒。” 青叔忽而内心奸笑起来,要是这么早给他少主解毒,那么任是苗老头也抓不会他这轻功绝佳的少主了。青叔默默为少主抹把泪,总算以后是有惊无险,少主还能保住名节。 “我那独情蛊早就准备好了,养了快十五年了,再不下蛊,我那珍贵食引子都要吃光了。赶紧,赶紧。”苗老头在一旁催命般的催促,摩拳擦掌。 他不知,青叔心里那个嚎啕大哭啊,他那可怜的少主,前脚出了虎穴,后加踏进狼窝。怎一个悲字了得? 说起乔美男乔淮,其实与苗宝贝颇有渊源。当年,苗宝贝还没出生那会儿,苗老头选的名门世家奶娃名单里也有乔段梁的独子乔淮。乔段梁得知自己儿子被下了蛊,气的当场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他乔段梁可是苗老头的老朋友,多少年的双剑合璧闯江湖,打名号?苗老头下蛊,乔段梁行医单单不解蛊毒。江湖号称“黑白配”。这苗老头不看多年的挚友份上,也要看在乔淮唤他师傅的份上。 没错,乔淮是苗老头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乔淮不喜行医,喜施蛊。而乔淮似乎也有这份天赋,七岁拜师,十岁便有一番成就,每次学到一样,便会祸害一阵,让乔段梁很是头疼。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乔段梁知道自己儿子被下蛊以后,找到苗老头谈了一夜的心,第二天,苗老头便把乔淮的蛊毒给解了。这当初成了江湖的话题,是什么让爱女心切的苗老头一夜之间改变心意? 这苦也只有乔段梁知道……他一生的心血啊,三颗水仙玉露丸子全赠给苗老头了。 也就如此,乔淮乔美男从苗宝贝的未来相公名单中删除了。 苗宝贝骑着自己的小驴子到了乔美男的竹制小屋。说起这小屋,还有苗宝贝一份功劳,这竹子都是她来砍的。苗宝贝不会什么武功,只会些三脚猫的基本招式。可她力气颇大,百花谷寨的村民都称是大力宝贝。每次赶集,苗宝贝都会背上一坨的乱七八糟东西回家,让苗老头好生头疼。 本来乔美男与苗老头住在一起,奈何苗宝贝越来越大,出落的水灵,有时候苗老头出去抓蛊虫,三天两头没办法回家,让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共处一室,很不放心呐。 导火线的爆发是,某日苗老头早晨回家,见到自家的苗宝贝正与乔美男同寝?两人还搂在一起?苗老头气煞,事后问清楚才知,乔美男让苗宝贝试药导致神志不清,半夜爬错屋子,上了乔美男的床。 苗宝贝身上留着有一种千年难得一见的珍贵的蛊毒,名金蚕蛊。金蚕蛊乃世间第一大毒蛊虫,百毒不侵。苗老头把它利用起来,日积月累,使得苗宝贝的血液开始百毒不侵。不过也不知道哪里出得错,这苗宝贝确实能百毒不侵了,可每次服毒,总会神志不清一阵子,第二天才能精神抖擞。不过这并不妨碍常常被乔美男用来当试药工具。 苗老头觉得不行,每次试药都这么不小心怎办?这乔美男又不要苗宝贝,传出去,他宝贝女儿怎么嫁人啊?一不做二不休,把乔淮赶出去了,另起炉灶。 苗宝贝进小屋,见到乔美男正蹙着眉,艰难地看她的第十八式销魂春宫图? “呀,乔美男,原来你也有这爱好?” 乔美男不动声色地放下那图,眯起他细长的眼缝,“爱好不敢当,只是觉得为将来做准备。” 苗宝贝白了他一眼,收回她的第十八式,然后走到他的药架子,翻找药罐子,“对了,我老爹叫我带点春药回去。就是上次你给我们家种猪吃的那种,事后我家一群母猪都生崽子。” 乔美男蹙了蹙眉,走上前,来到药架子前,拿起左手边上的一只红罐子递给苗宝贝,“这是我新研制的春药,这药效比较猛,给猪吃的话,一粒打碎分三次吃。” 苗宝贝点头,“那给人吃呢?” 乔美男一脸僵硬,“一粒够你的十八式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苗宝贝把药罐子打开,倒出来看看,总共有十粒,足够了。她收好,放进自己腰间的红色布袋里,笑嘻嘻地说:“我来拿我的第十八式,我有相公了哦。” 乔美男挑了挑眉,“哦?该不是师傅常常念叨的颜家三公子吧?” “不清楚。不过,长得可比你好,样子比你顺眼多了。”苗宝贝一边随手抄起一只药罐子,上下看看,一边无关紧要地看。 乔美男不禁蹙了蹙眉,“我想也只有颜家三公子了。”随即他忽然深邃一笑,补充一句,“颜家三公子内力深厚,一粒的话,他可能抵得住,恐怕要多点。” “那十颗全给他吃了?”苗宝贝摇晃着腰间挂着的红色布袋子。 乔美男额前不禁黑线起来,“你要是能抗得住,可以试试。” 苗宝贝走出乔美男的竹屋子,脑袋有点晕晕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头要掉在地上一般,她拼命地晃动着脑袋,转身对身后的乔美男道:“乔美男,你这次让我试的药反应怎么这么大?” 乔美男捋好自己的袖子,漫不经心地说:“这我也不知,你要是不舒服,今儿便不要回去了,明天一大早我再带你回去?” 苗宝贝蹙眉摇头,嘟囔着,“不行,老爹又会说我不知廉耻,老粘着你。我得回去证明自己,鬼才稀罕粘着你的。”说着上去走两步,扑通一下,直接倒地不起…… 乔美男失声笑了起来,这次他给她吃的不是毒药,而是蒙汗药。他上前走上两步,刚准备把她抱起来,眼前一片竹林哗啦一声响,蛰伏的枝鸟扑打翅膀齐体腾飞。其中一只巨型乌鸦“嘎嘎”地叫了起来,飞得渐行渐远。 乔美男微微眯起眼睛,略有无奈。这只乌鸦是食蛊猎鸟,苗老头的绝佳拍档,生死之交。看来,苗老头什么都知道,就怕他反对这次成亲,从而破坏。瞧瞧,派只乌鸦来警告他,最好乖乖从了。 乔美男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之人,他立即从腰间一个白瓷瓶子里倒出一粒丸子塞进苗宝贝嘴里。少顷,苗宝贝猛地睁开眼,望着眼前的乔美男,“我好了。” “是的,所以你可以回去了。”乔美男忽而收回抱住她的手,立正站直。由于没有了支力,苗宝贝直接摔倒地上,无不委屈啊。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跃上她的小驴子背上,牵起缰绳对乔美男道:“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的青梅酒送上来,这是我给你试药的交换条件。” 乔美男甩袖进屋,扔下一句话,“要拿自己拿。” 苗宝贝又放大鼻孔,气得七窍生烟。她只好折回去,提着两大缸挂在驴子背上,明显这两缸酒一挂上,那驴子的优美蹄子颤了颤,可见这酒的重量。 苗宝贝没上去,她体恤她的驴子。苗宝贝回到自个家里的时候,便见到青叔已经在门口瞻望期盼什么。她走近,青叔便上前说:“少夫人,你总算回来了,苗老前辈等候你多时了。” “这样啊……”苗宝贝看了看旁边驮着酒的驴子,有些为难。青书见此,道:“这个我来处理,少夫人先进去吧。” 苗宝贝点头,三步并两步跑去。她身轻如燕,看起来很灵巧。青叔眼巴巴地望着,这个个灵巧可爱的姑娘多好,比那梅英姿不知好多少?至少让他选当少夫人,他肯定选苗宝贝,比那阴阳怪气的女人强多了。 “宝贝,来来。” 苗宝贝一进屋,苗老头就招呼她过来,然后喜庆洋洋的样子拿出一个金匣子。苗宝贝认得这金匣子,里面养着独情蛊的蛊母。 苗宝贝浑身哆嗦,“老爹,我讨厌被下蛊。” “这独情蛊与其他蛊不一样,其他蛊下蛊之时会浑身痛苦难耐,但这蛊不同,因为啊……”苗老头贼笑贼笑地把金匣子打开,里面的那只蛊母已经死了。 “啊,老爹,你怎么把她搞死了?那以后怎么解蛊毒啊?” “为什么要解?我当初研制这种独情蛊就是为了你能有一个忠贞不二的相公。如今已经给颜家三公子下了蛊,他这一辈子只能有你一个女人,这毒永远解不掉的~”苗老头满意至极,递给苗宝贝一粒晶莹剔透的玻璃球状颗粒,“这是女方吃的蛊毒,赶紧吃了。” “哦。” 只要蛊母死了,吃下去以后便不会受到蛊母的感应,尝试刺骨的心痛了。苗宝贝火速吞了进去,淡定地问:“老爹……”苗宝贝从腰间扯出红色小布袋,“老爹,春药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拜堂成亲?” “哟喂,宝贝这么心急了?”苗老头差点又把自己的人皮面具给笑掉了。 苗宝贝摇头,“不是,我怕我刚刚温习的十八式忘了。” “那也得明天,总不能试洞房吧?”苗老头一脸慈父的样子,“回屋挑灯看书吧,明晚再实践。” 苗宝贝很乖,她乖巧地点头,把书掖着,面带微笑的回自己的房屋去了。差不多到自己的房间时,看了看夜色,今儿没有月亮,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突然改变主意,转身朝马厩跑去。她像个小贼一般,猫着身子左右窥探,找到自己的小驴子,抱住驴子背上驮着的青梅酒,笑得别提有多欢。 这青梅酒是苗宝贝的最爱,可惜世间唯有乔家传人才能酿出来。偏偏剩下个铁公鸡的乔淮,平时去他那儿,只会小气地盏一杯,根本喝不过瘾呐。如今满满一坛在怀,不偷喝她就不是苗宝贝。 苗宝贝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坛子,青梅的清香还有酒味的醇香混在一起,闻起来真是一种罪过啊!苗宝贝抱着酒坛子非常豪壮地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连续好几口,把苗宝贝给呛住了。她很想咳嗽,又怕被她老爹知道,只能抿住嘴,极力控制住。还在苗宝贝纠结喉咙疼的时候,一抹白影自她眼前飘过,把她惊的痴呆片刻。 仔细想想,她家貌似无人爱穿白衣吧?她老爹喜欢藏青,她喜欢绯红,姑且把乔美男算家里一份子,他喜欢的是墨黑。那这白衣是…… 苗宝贝脑海顿时出现青叔背上的绝色美男——她未来的相公。 不好,莫非这未来相公有夜游症?三更半夜溜下床夜游?苗宝贝如此一想,便想起乔美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夜游者,不得逆着他,一定要顺从,并且不能大声叫唤……以免吵醒他的夜游。” 苗宝贝如此一笑,心情是七上八下的。她想要是他夜游到竹林里那可怎么办?那竹林是她老爹特意用奇门盾术执法栽培,一般人很难走出来。 这不好,她要丢相公了。苗宝贝刚想去追,脚还没迈出去,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往马厩里拖。苗宝贝呜呜几声,被人甩进马厩。 忽然,她眼前本不明亮的空间多上一重阴影,苗宝贝吓得酒劲上来了。她抬起眼,好不容易看清压在他身上,掐住她脖子的人,她未来相公啊! “说,你那万恶不做的爹给我吃了什么?”颜玉白似乎忍受到极限,他想用武功,可惜内力全失,根本不行,就连常人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对苗宝贝动粗,几乎是拼掉了他打半的体力。 “这……”苗宝贝打了个酒嗝,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位“夜游”的相公。不能忤逆他,她又不知道他老爹给他吃了什么,她纠结了。 颜玉白冷哼,“妖女,别装糊涂,要不我杀了你。” 苗宝贝很头疼,不能忤逆他,可是鼓励他杀了她?这可使不得,她很爱惜自己的命。她本想摸摸他的脉象,看看是否是蛊毒,没想这美男很不领情,直接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高举过头,一双灵动漂亮的丹凤眼怒瞪,“别考验我的忍耐限度。” 苗宝贝想了想,忽而想到自己腰间有类似药丸的春药。不是说颜玉白内力过人,吃一粒的话没有效果的吗?那么假冒一下解药,应该没事吧?然后趁机开溜? “我给你解药,你把你的手放开,身子挪开。” 颜玉白眯起他细长的眼缝,“妖女会如此好心?” “信不信由你。” 颜玉白还是放开了,也许他觉得,死马当活马医了。苗宝贝抄起红布袋,拿出红罐子,倒出一粒药丸给他,“这药效是慢慢发挥出来,你得等等。” 颜玉白狐疑地看着这药丸,他很谨慎地看着这颗药丸,最后还是吞了进去。苗宝贝本想就这么忽悠过去了,刚想起身,颜玉白却扯过她的手,“老实呆着。” 苗宝贝继续忽悠,“你中的是蛊毒,这毒得在没有人气的地方,要不很难杀死你身体里的蛊卵。” 颜玉白冷起一张脸,“那你去马厩那个角落呆着。” 苗宝贝眼睛一亮,保持出距离,她便有空可钻,可以开溜了。她刚准备道声“好”,不想,这颜玉白果然是奸诈小人,从马厩的马鞍上找出绳子,把苗宝贝的双手捆绑起来,打了个苗宝贝没见过的死结,“这绳子够粗,你又没利器,断不了,再者这个死结乃是武林最出名九环死结,你也打不开。”然后面无表情拉了拉自己手中的绳子,苗宝贝的双手就跟着带过去了。 苗宝贝气得牙牙痒,闷声无语地蹲在马厩的一个角落里,画圈圈诅咒他。苗宝贝还没画上两个圈,身子就被人硬生生掰过去,只见颜玉白额头全是汗水,咬牙切齿又气喘吁吁地质问她,“你给我吃了什么?” “药啊……” “什么药?” “春药……” 苗宝贝发现,美男怒起来,也有一番滋味,尤其是娇喘连连白里透红的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潮,额角滴落着香艳动人的汗珠子,滑到下颚,滴落在地。 颜玉白有一双细长动人的丹凤眼,轻轻一睹,虽然目光不善,但由于春药的强烈刺激下,显得万种风情。他本想掐住苗宝贝,把她当场解决掉,可一触碰那带温度的肌肤,手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苗宝贝心想,这位美男反应有些奇怪。莫不是并发症?在苗宝贝的医学常识里,蛊虫毒很少与药物有相克之处,刚才给他吃的应该没事啊?怎会头冒虚汗、眼观鼻息不稳、手脚发颤? 苗宝贝本想给他把脉,无奈双手捆住,根本动不了。她刚想开口,颜玉白忽然一扑,便又把她扑倒在马厩的草堆里。 “你……”颜玉白咬牙切齿,下腹反应太过强烈,他想靠内力忍住,无奈身上别说内力尽失,就连撕了眼前这妖女的衣服,都有些将就。 苗宝贝眨巴两下眼,莫不是又想掐死她?不可不可…… 只是她还来不及纠结自己将会被掐死,自己身上的衣服倒被人扒了去,苗宝贝睁大眼睛看着这位情欲过高的美男,心下了然,原来不是想掐死她,是想做了她。 苗宝贝一脸淡定地道:“老爹说你连女人都没碰过,这些得靠我。” 颜玉白把苗宝贝的手高举过头,喘息地厉害,死死咬住牙让自己控制住,可自身而发的强烈欲望,让他浑身抖得厉害,低头再看身下的女人,气得更是牙牙痒。 遭人强奸了,还道这事得靠她?怎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颜玉白把手攥得甚紧,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反复几次,踌躇不前,终究妙手一挥,苗宝贝的底娶被他扯破了。苗宝贝惊叫,“啊,我的裙子。” 苗宝贝腰间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响起脆耳又绵绵的铃铛声。 “啊……少主,少主……使不得,使不得……” 青叔本想上个茅厕,迷迷糊糊之间听到苗宝贝“凄惨”的惊叫,顺着铃铛声寻了过来,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半死。只见他自家少主正把苗宝贝按倒在马厩里,把苗宝贝双手绑了起来,准备施暴?他家少主怎么这般着急染指自己的未来娘子?明晚就是他的人了,瞧瞧,成何体统啊,平时的少主可是冷艳绝代,对任何女人都是不屑的啊。青叔连忙把情欲过高的颜玉白拉了起来,婆口佛心地道:“少主,淡定淡定,以后有的是机会,明晚便可,不急于一时。” 颜玉白眯起他那细长的丹凤眼,冷冷一甩手,便把青叔拍飞得老远,苗宝贝已经爬了起来,虽双手捆住,但还是用双手圈住颜玉白的脖子,笑咪咪,“来来,这方面得靠我。”她本想把他扑倒的,不想他一下子晕了过去,软绵绵倒在苗宝贝的怀里。苗宝贝一惊悚,只见苗老头神不知鬼不觉已经在颜玉白的身后,劈了他一掌,把他打晕了。 “宝贝!”苗老头插着腰,佯装生气,“说了,不准试洞房,你……” “老爹,不是我想要,是他想要。上次老爹给我一本禁书,说让我跟着上面学习服侍相公吗?上面说道相公想要,一定要表现十分配合。”苗宝贝自个点起头来,表现出她是如此的钻研学习知识。 苗老头看着倒在苗宝贝怀里的颜玉白,不禁愣了愣,在他身上嗅了嗅,大惊,“好高的情欲味道,我滴老天。”突然他有些堪忧,他给苗宝贝选的相公,肾功能如此的好,情欲又如此之高,他家宝贝扛得住否? 青叔这厮已经爬了过来,对苗老头一鞠躬二鞠躬,再鞠躬,“苗老前辈,我们少主可能是太稀罕少主夫人,控制不住自己,请你原谅。” 苗老头蹙了蹙眉,“把他带回房里,明天成亲吧。” “是是。”青叔背上颜玉白,准备回去。苗老头忽然又想到什么,扬起手来,从衣兜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到进颜玉白嘴里,“可以走了。” “是是……”青叔很想问给他少主吃了什么,可惜没这个胆。他背着颜玉白准备回屋去了。 苗宝贝也好奇,她便问了,“老爹,你给他吃了什么?” “滋阴补药,男人服用,可肾虚。” “……” 走到一半的青叔,不小心差点跌倒。可怜的少主,遭人嫉妒肾功能强了…… *** 青山百花谷今儿的阳光甚是明媚,灿烂的阳光普照在这片富庶的土地,显得盎然迷人。百花寨的寨民各个精神抖擞,谈笑风生。可不是,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大力宝贝出阁嫁人了。 虽然有些人心里不痛苦,看着苗宝贝从个小奶娃成长成有曲线的小姑娘,而且这小姑娘多水灵,每次都帮寨子的孤儿寡母们扛重活,如今嫁人了。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听苗老头的口气,这新郎官不是入赘到百花寨的。 青山居住的都是朴实的苗族人,百花寨里的人几乎是以采茶、采药为生。至于他们的贺礼,几乎都是药和茶。什么壮阳药啊、滋阴药、壮阳茶等等…… 寨民道听途说,道是这新郎官属于偏瘦纤细类,配上大力宝贝的话,可能吃不消,于是乎……都想到一起,送壮阳的东西补补。苗老头收到这些贺礼只能一味的笑,心里抹了一把汗,他女婿的肾功能再补,那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死得是他含苞待放的宝贝女儿啊。 苗宝贝一直盯着面前的镜子看,她没有戴凤冠穿霞披,而是穿一身苗族姑娘才有的短装嫁衣,上为麻布衣,下为蜡染麻布花裙。身上吊着比平时多的银饰,头上也戴起高高的银冠,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十分灵动。苗宝贝很喜欢百花寨送给她的嫁衣,虽然有些重,但也是一片心意不是? 婚礼极为简单,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虽然送入洞房的是新郎官,喝酒敬礼的是苗宝贝……就这么简单。苗宝贝其中未见到乔美男,询问了下她老爹,苗老头只道:“那小子说去山顶采药去了,不参加了。” 苗宝贝一听,吹胡子瞪眼,这乔美男太不给她面子了,今儿是她的大婚,居然以采药为由,不来参加?岂有此理。虽然满心愤慨,但见到老爹站在旁边,其他人都笑脸盈盈,大喜的日子不该发怒才是。 说起来,今儿颜玉白表情看起来很平淡,似乎很顺从。苗宝贝以为他又会像一只狰狞的美猫猫,挥着他的爪子到处挠人,没想到今儿太乖了。 苗宝贝的酒量实在不能小觑,可谓是千杯不醉,泰山不倒。一个人便把来参加的壮汉给干倒了,事后还乐呵呵地咯咯笑个不停。这场敬酒,直接干到了二更,苗老头暗叫不好,他下得蛊,时间快到了,再延迟,那颜玉白可是会醒过来,不好洞房啊。 苗老头拉拉苗宝贝,拖到一边,“别喝了,洞房去。” “老爹,我还能喝,瞧……“她眼神瞟到桌席间那些歪歪扭扭喝得烂醉的寨民身上,“还有没倒的。” “忘记你看得书里有一句话吗?”苗老头佯装生气的样子,心里掐算着时间,不好不好……时间快到了,要是延迟蛊毒时间,对人身体不好,他不能延迟。 “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苗宝贝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大彻大悟,立马抬脚朝新房走去,“我这就去春宵一刻去。” “等等。”苗老头哂了一下,“带春药没?记得给他吃,他什么都不懂,得……” “得靠我。”苗宝贝摆摆手,一副了然的样子,抬脚去了新房。 苗老头目光一直跟随着苗宝贝,直到彻底进了新房,苗老头突然乐呵呵地搓了搓手,对天空一脸欣慰地笑道,“娘子,我答应你的事办到了,经过各种手段,宝贝嫁给你看上的颜家孩子。” 没错,这相公经过激烈的淘汰赛,最后还是得由苗老头的娘子敲定。三年前,苗老头的娘子在去世前,在三个绝代风华的候选人中指定了颜家的孩子。 还记得苗老头的娘子最后一句话,“颜家那孩子,最适合宝贝了。” “为何?”苗老头不解,剩下的两个也同样是容貌过人,声望鼎沸。 “因为当初我去挑宝贝的候选相公的时候,我与他们说话,其他人虽顾及身上的蛊毒,但还是试着与我说话,只有他不理睬我这天下第一美人,丢下一句话,让我潸然泪下。” “什么话?” “大妈,你这么眨眼睛干嘛?抖眼屎吗?” “……” 苗老头的娘子感叹,“视我的放电为抖眼屎,实为一个好孩子啊。” 苗老头扶额,叹息,“这孩子确实能与我们宝贝情投意合,一触即合。” ·2 ·清冷美男单纯妻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清冷美男单纯妻 红烛摇曳,屋内晃着昏暗的光。苗宝贝进屋之时,里面煞是安静,就连踏步的声响听到耳朵里也觉得刺耳。她从衣袖里掏出十八式春宫图,摊在喜桌上,细细研究,先用哪一式。看过的禁书太多,也不记得新婚之夜一般都是怎样。苗宝贝把眼神往床上一睹,只见床上的颜玉白低垂眼睑,双眸剪秋水般动人。苗宝贝走上前,戳了戳他的身子,见他没多大反应,便用手抬起颜玉白的下颚。只见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正死死的盯着她。 咦?为何他眼神如此凶神恶煞,表现的却这般乖顺?苗宝贝不解,坐在他旁边,细问:“相公,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怪我不放你出去喝酒?” 颜玉白不动,依旧保持着方才的低眉信手的姿态。他如今被蛊术控制,如一个木偶般任人宰割,他只觉胸腔有股化不开的晦气,只要把这晦气祛除,他便可以不受这蛊术控制,能有一些自己的自由。 苗宝贝把春宫图摊开在自己与颜玉白的大腿上,像共用一本好看的书一样,一页一页的翻动。因颜玉白受蛊术所控,只能低着头,刚好眼神的正前方便是苗宝贝放上的春宫图。 正如世人所知,颜玉白从小与女子绝缘,不与接触,家教又甚严,这些污秽的东西,他自然是断然未接触,也不屑一顾。可眼前这情况是让他不得不看,他一面痛不欲生地被逼看着人类原始的情欲,一面还听到旁边有个不要脸的女人在说:“相公,我们新婚之夜用哪一式的好?” 颜玉白想紧闭眼观耳鸣,不去搭理他,可惜他身不由己…… “游龙戏凤?不过是你压我,你会吗?”苗宝贝倒是自我否决了,继续翻了一页,又摇摇头。颜玉白看着这些淫秽的图片自眼前呈现,只觉得气血上不来也不下去,感觉很糟糕。 “这个可好?琴瑟合鸣不错,我上你下……” 颜玉白睹眼看去,面无表情。只见苗宝贝开始为他解衣宽带。苗宝贝觉得,这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煞是好闻。她不禁用狗嗅东西的方式,往他身上猛嗅,鼻子贴在颜玉白的宽肩,温温热热的,使得颜玉白浑身发颤。 他如今是生不如死,任人蹂躏。也就在刹那,他只觉得自己胸口里那股化不开的晦气顿时烟消云散,他能动弹了,他首先第一反应便是把苗宝贝推开,万万想不到,他发力推她的力道,竟是如此软绵绵,她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颜玉白先是短暂的痴愣,随即咬牙切齿,这比那种任人宰割还要痛苦,他如今有了切身直觉!他气得脸都憋红了,他只能狠狠地道:“妖女,你休想碰我。” 苗宝贝以为他会怪怪配合,一听他能开口,蹙了蹙眉,从自己的红袋子里掏出一瓶子,倒出一粒春药放进他嘴里,“老爹说了,你开口便给你吃药。” 这药的味道颜玉白怎会不认得?昨日的情景历历在目,触目心惊。他咬牙切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眼前的苗宝贝可是要千刀万剐了。 苗宝贝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似品一杯茶一般回味这个味道,“感觉不错。” 她哪晓得,对于一位没染指过任何女子,纯情不能再纯情的颜玉白来说……这样的亲嘴,对他影响有多大,他还没缓过神来,唇又被人吸了过去,好好品尝一番去了。 接着的,便是让颜玉白自己也始料未及的,他环住苗宝贝的身子,顺势倒了下去,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又匪夷所思。 “呜……”苗宝贝本是处于主导地位,小手探进颜玉白的身上诸多流连忘返,惹得颜玉白忍无可忍地呻吟一番。 苗宝贝突然幸灾乐祸起来,觉得自己学得蛮有一套。 颜玉白毫无力气的握住苗宝贝那不安分的手,努力唤回自己的意识,“妖女,休想……” “相公,洞房你不懂,得靠我。”苗宝贝把嘴贴了上去,不让他继续说,唇舌之间的缠绵,燎火了颜玉白。他知道药效已经出来了,他无法自制地抚上苗宝贝的背,深深地带入自己的怀里,似要镶嵌他的身体之中。 室温一下子訇然升高,只能听见苗宝贝娇声连连地嗔怪,“姿势错了,这个是攀龙附凤。” 鸣金收兵,温情依旧。 …… 清晨,百花谷的晨露很重,苗老头正在采集晨露做药引子,他把目光瞟向自个的屋子,略有担忧,蛊术已经完全退了,颜玉白已然恢复了功力,这么晚还未起,莫不是把她宝贝女儿咔嚓掉了? 苗老头越想越后怕,可又碍于新婚房里要是一片旖旎,便不好了。 他纠结地看着那间房,企盼着他宝贝女儿能出来。 室内,阳光晒了进来。竹房里内嗅到一股来自竹子的清香。苗宝贝蹭了蹭身子,双手抱住颜玉白的腰,呼呼大睡。 颜玉白已经醒来,他那双黑沉沉深不见底的双眸微微眯着,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脸上再也看不见当初杀人般的狰狞,而是太过平静地去注视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若有所思一阵子,轻声叹息一番,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额角。 半晌,苗宝贝才幽幽睁开眼,鼻息间闻到她相公特有的体香,不禁醉了。她抬起头来,对上颜玉白的双眸,愣了愣,木讷地说:“相公早。” 颜玉白微微一笑,“早。” 苗宝贝坐了起来,没注意到自身一丝不挂,待春光外泄后,还是颜玉白不疾不徐地为她披上被子,太过平静的脸上露出很外在的笑容,“一大早便想勾引我?” 苗宝贝扑上去,贼兮兮地笑道:“相公,昨晚我们把十八式都试了个遍,以后我们只用游龙戏凤好不好?” “哦?为何?” “这招不累,躺在你下面很舒坦。”苗宝贝想到昨天自己累得半死不活,就怕了。她不喜欢洞房,不喜欢干那啥,一点也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后怕。要不是禁术上说道“肌肤之亲,男人有甚欢喜。”为了讨好相公,她才不会这么拼命。 颜玉白眯起他细长的丹凤眼,倒显得一副妖娆的样子,一手抬起,抚上苗宝贝一头散落的青丝,帮她捋了捋,不徐不疾地道:“你喜欢便是。” 苗宝贝立即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相公,你现在不凶了耶,很温柔撒。” “自然,我是你相公,当然要对娘子温柔。”颜玉白起身穿戴好衣裳,面无表情说完这段情意绵绵的情话。苗宝贝并未察觉到他那清澈的双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苗宝贝也跟着起床,方一下床,双腿发虚,“啊……”了一声,便要倒下。 苗老头一听宝贝女儿的惨叫,立即破门而路,没想到一进来,便见到自家女儿倒在白衣宽袖、绝色倾城的颜玉白怀里。 颜玉白把苗宝贝轻放到床上,“昨天你受累了,先缓缓吧。”他抬起头,与苗老头对视,目光清冷地走到他面前。 苗老头深深蹙了蹙眉。颜玉白已经恢复常态,冷艳气场果然是艳压群芳,鹤立独群。他现在这般,可能是他已经恢复了武功,留下不走,还对苗宝贝换了态度,可能是大局已定,无力狂澜。顺从抑或者是别有用心? “女婿借一步说话。”苗老头难道正经起来。他必须得了解他这突然的妥协,到底有何用意。 颜玉白点点头,跟苗老头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苗宝贝疑惑地看着他俩,觉得他们古里古怪。 “女婿变得可谓是与市井绝技变脸一般快。”苗老头摸摸下巴,“这是为何呢?” 颜玉白道:“玉白自小听闻苗老前辈的名望,也知玉白被选为你的女婿。虽然很抵触苗老前辈对玉白下的重手,不过昨日我与令嫒云雨以后,更是了解,我这一辈子只能与她。既然如此,玉白自会好好待她,不辜负苗老前辈的厚爱。” “你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之人。说吧,你想要什么?”苗老头是何许人也?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多年,这番言语之意,他还是听得懂。 颜玉白之于苗宝贝,只是拘于蛊术被迫,以后要让他善待苗宝贝,他需要条件。 “我要一粒水仙玉露丸。”颜玉白面无表情地说道。 苗老头有着稍纵即逝地错愕,随即哈哈大笑,“搞得半天,你此次前来原是按这个心,我便是奇怪了,大名鼎鼎的颜家三公子,怎会被我这半吊子功夫的老头一劈既晕,原来不过是……啧啧……”苗老头摇了摇,觉得颇为可笑。 他真是老糊涂了。 颜玉白静静地注视着苗老头,一句话也不多说。 “为了一粒水仙玉露丸,费这般心思,你值的吗?”苗老头凝望着眼前这位绝色过人的眼玉白。 颜玉白未说话,只道:“玉白一定会答应苗老前辈,对令嫒好。” “怎么个好法?”苗老头冷笑。他千算万算,料不到,海选出来的女婿,自投罗网以身犯险,是另有目的。 “相公所能给的,我都会给她。” 苗老头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这时,苗宝贝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走过来,对两个谈话甚欢的男人道:“聊什么呢?”苗宝贝挽住苗老头,亲昵地说:“老爹,宝贝有相公了,以后给你生个孩子玩。” “好,好……”苗老头摸摸苗宝贝的头,然后抬眼望向颜玉白,“希望你能做到。” 颜玉白微笑点头,牵起苗宝贝地手,对苗老头道:“我会。” 苗宝贝看着自己与他交握的手,眨巴眨巴两下眼,他的手好冰凉,一点也不温暖她,不喜欢。她蹙了蹙眉,想抽开,颜玉白却攥得很紧。好似不是在握她的手,而是溺水中一棵救命的浮木。 苗宝贝觉得,颜玉白的转变太快了。婚后几日里来,他对她温柔体贴,语气平缓,倒不像刚来是那般如猫似地张扬。老爹也看起来古里古怪,有时总是走神。 一日晨曦,日光还未露出,还是一片昏昏暗暗之际。苗宝贝动了动身子,迷迷瞪瞪抬起眼帘,见身边的相公正对着她而卧。他眉目清隽,一张一翕的呼吸着,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眼底,显得那么平静。 苗宝贝蹭到他身边,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觉得很是舒坦。也不知她相公从小用什么泡的澡,身上留有一股淡而清香的味道,她喜欢得紧呐。 颜玉白一向睡得浅,一来江湖人士难免会有仇家遭到暗杀,提高警觉;二来,颜玉白从小养成了浅睡,无论多累,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醒来。苗宝贝的突然靠近,把他弄醒了。他打开眼帘,用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往苗宝贝身上一睹,“怎么还不睡?” 苗宝贝抱住他的腰,嘟了嘟嘴,撒娇道:“相公,你这几天都跟干什么呢?你俩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很是无聊,明天你陪我。” 颜玉白轻点头,“自然是好,难道你就因为这事睡不着吗?” “不是,我喜欢闻相公身上的味道,也不知是哪种香。” 颜玉白愣了一愣,那双深邃动人的丹凤眼微微一眯,失笑:“许是身上的香包散发出来的。” 苗宝贝伸手便去摸颜玉白身上的香包,她也不知香包是挂在哪里,只是胡乱的摸了起来。颜玉白轻咳一声,“就是一个香包而已,不用找了。” “既然是个香包,看一看又何妨呢?”苗宝贝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颜玉白叹息,从左胸口处贴身缝里掏出一个紫罗兰色香包。苗宝贝拿过来一看,上面绣着一个很漂亮的白色“白”字,绣工精致,看起来是很专注绣出来的。 这让苗宝贝想起百花寨头几个月前成亲的何姐姐。那时她无聊找待出嫁的何姐姐玩,进屋的时候便见到何姐姐在绣一个香包,她便问:“绣这做什么?” “给未来相公啊,只要他看见这香包便会想起我。”何姐姐那甜蜜蜜腻死人的笑容依旧环绕在苗宝贝的脑海里。 “相公,你是不是有娘子了?怎么会有这香包呢?”苗宝贝细细地看他,好像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个所以然来,偏偏颜玉白目光坦然,脸上未有过多情绪流出,“你不就是我娘子吗?” “那这香包……”苗宝贝疑惑地看着颜玉白。颜玉白拿起那紫罗兰香包,重新妥帖放好在身,把苗宝贝压在身下,扑哧笑道:“一个女人相赠,但是过去式。” 苗宝贝微微蹙了蹙眉,从小她老爹就教诲她,如今是一夫多妻制,为了不让她吃亏,老爹特意配制一种蛊,这一生只能有一个女人,好让她有个专一的相公。如今自家相公怀里揣着另一个女人的东西,实为不爽。苗宝贝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颜玉白,不怎么高兴的拉下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过去。 “相公。” “嗯?”两人在唇齿交融之中,窃窃私语起来。之于男女床笫之事,苗宝贝自以为样样精通,娴熟得很。其实不过是纸上谈兵,会看与会做是两码事。倒是一向清心寡欲的颜玉白,无师自通。 本是苗宝贝送吻在先,缠绵一阵,倒成了颜玉白为主,两人厮磨一阵,苗宝贝喘息地别开头对但笑不言的颜玉白说:“我也给你绣个香包,把你怀里揣着的那个换下来,可好?” 颜玉白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那要看你怎么取悦我了。” 苗宝贝立马拉起他的衣领往下拽,火热地亲了上去,手也不闲着,帮他脱衣服。颜玉白轻笑一声,任由她脱,只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她的身子,如调弦般拨弄游离。 苗宝贝道:“相公,还没给你吃春药呢。” 颜玉白含住她的耳垂,轻舔几下,“不必了,你足够撩人。”他收紧手臂,把她揽入怀中,似一头饿了许久的狼,好不容易寻到自己满意的食物,占为己有,怕人叼了去。 “那……我给你绣香包,以后只戴我给你的哦。” “好。”颜玉白捧着她的脸,久久凝视她那娇红绯艳的脸,只消是迟疑了一阵,面前的俏丽人儿便把唇贴了过来,娇甜地唤了他一声,“相公,我喜欢攀龙附凤。” 他便抱着她,一番云雨去了,自然是依着她,攀龙附凤。 ·清冷美男单纯妻 ·4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4 苗宝贝第二天便去行动了,她要给她相公绣香包。在百花谷中,最不缺的便是花,香包里的花要选那种花,苗宝贝很认真的想了一通,筛选了许多,甚至还查阅书籍,那种花配哪种气质。 苗老头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这般热心好学,无不生畏。他以前一直欣慰自己的宝贝女儿迟钝,爱动什么,就不会动感情。俗话说,谁先爱了,谁就输了。他一直觉得宝贝女儿以后的相公一定会为宝贝先折服。不是他自夸,几乎是众所周知有目共睹。苗宝贝像极了她的娘亲,一副能掐出水来的水灵灵长相,我见犹怜那般。当年她娘亲在江湖上回眸一笑,别说百媚生,就连死的也能重生。多少江湖豪杰拜倒她的石榴裙下,自然也包裹他苗老头。 因为看上了,便把宝贝她娘亲强行抢了来,生米煮成熟饭。苗老头当初以为,以后得到她的身便可了,玩玩没想到第二日清晨,宝贝她娘亲娇滴滴地赤SL的趴在他身上,幸福滴撒娇,“苗苗,你真讨厌。你早告诉人家你喜欢人家,人家早就扑到你了,何必装矜持装这么累。” “……”苗老头当场无语。早知道他就直接躺好便是,还费尽心思来一出“霸王硬上弓”。 不过也是宝贝她娘当初的矜持,吸引了许多江湖侠士,名声打得甚是响亮,美称“天下第一美人”,给他壮足了面子。不过当初宝贝她娘是水仙宫宫主,也没人敢娶。除了他苗老头。 苗宝贝心满意足地合上《花草集》,雀跃地出了屋,拉起正在与青叔下棋的颜玉白,“走,我们去采花。” 青书奇怪地抬起头看向苗宝贝,在看看一脸从容的少主。哎,他家的少主有面瘫之症,娶了妻,还是这副模样。无不唏嘘啊。 “哦?研究出到底要配哪种花了?” “芝兰。”苗宝贝雀跃地道:“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就像相公,即使到了没人的地方,你还是一位绝代风华的美男。” 青叔听后一脸黑线。这位少主夫人还真不知她相公在江湖上的声望和威慑。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肤浅地以色看人。不过,这芝兰确实与他家少主很般配。 颜玉白笑道:“这百花谷中,哪儿有芝兰?” “深林。”苗老头背手踱步走来,睨了颜玉白一眼,“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废话,书上都这么说了,自然是在深林。而且百花谷的深林与别的地方深林不同。百花谷的深林有一种特殊的花草,名为食人花。顾名思义,就是能吃掉人的哪种。我从来不让宝贝去深林,这次也不例外。” 苗宝贝甩着苗老头的胳膊,“老爹不是说我的相公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吗?我让他保护我既是。” 苗老头依旧摇头。 颜玉白笑道:“我听闻食人花中有一种化石蛊,那种蛊一千朵食人花难寻一条,偏偏化石蛊只有食人花里有,所以这蛊对于蛊师而已尤为重要。不知岳父大人稀罕这种蛊?” “这种蛊用处很多,可无声无息钻进人的骨髓里,吃掉一些骨子,从而可改变容颜、身形,甚至可以让男儿变成女人身,女人变成男儿身。”苗老头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我还听闻,化石蛊要是配制出错,会让人少年白发?”颜玉白轻笑。 苗宝贝一愣,看向她老爹早就白了的头发,听她娘亲说,爹是少年白发。苗老头笑了笑,“女婿,你真不简单,蛊术也了解这么多。” “哦,当初为了解身上的‘名节蛊’钻研了几年。”颜玉白牵起苗宝贝的手,侧身对苗老头道:“岳父大人,你放心,我会把宝宝安全送回来的,要是她受伤了,不止岳父大人一人心疼。” 苗老头叹来了口气,摆摆手,让他们进深林了。他自然是不怕出什么意外,颜家三公子的名号耳熟能详,区区食人花根本不足为据。 他担忧的是怕他的宝贝女儿见到化石蛊,大大咧咧,化石蛊钻进她的身体也不自知,那该如何是好? 青山的深林一向是苗族人所忌讳的地方。曾经有些寨民去过,但往往总是有去无回,死得人多了,从而深林被设为禁地。只有一些探索的蛊师为了得到化石蛊而慕名而来,但大多数是无功而返。 苗宝贝一向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这些传闻自然传不到她耳里,要是江湖人得知是为了一株再过普通的芝兰去深林,肯定齐体倒地不起。 苗宝贝本来是想骑着她的小驴子进深林,偏偏美男配驴子实为不协调,不得不换了一匹五花璁马。苗宝贝从来没骑过马,这倒无妨,反正是窝在自个的相公怀里。她仰起头,依靠在颜玉白的身上,随着马匹踱步看着过路风景。深山茂木丛生,阳光只能从树叶间隙偶尔见缝插针,砸进阴暗的森林之中。 “相公,这里怎么一个动物都没有?都是些昆虫什么的。”苗宝贝一路看过来,只看见一些小虫子,并没有见到一些大型动物,不过途中倒有许多珍贵药材,倒是让苗宝贝想折了去送给乔美男。 说起乔美男,苗宝贝就一肚子的火,自新婚以来,许久未见到乔美男了,平时的话,他都会隔三岔五来一趟家里,送点新配置的药,还顺带让她试试还不确定的药,不忘她这试药工具。如今倒好,别说药不送来,就她这为御用试药工具,他都不用了,实为奇怪。 颜玉白环绕四周,施施然地道:“这里瘴气比较重,动物大概都迁徙走了。” 苗宝贝点头,东张西望,看看能不能摘到一棵芝兰。他们现在已经在深山林中,树木茂盛的见不着一丝阳光,一股阴森气息扑面而来,苗宝贝不禁哆嗦起来。她缩进颜玉白的怀里,扯了扯颜玉白胸口上的对襟领口,“相公,为什么我感觉阴森森的。” “湿气的原因吧。”颜玉白收好身子,把苗宝贝拢进怀里,甚是体贴。 正在此时,一只穿山甲从一灌木丛中窜了出来,停在马前,竖着身子正用一双绿豆小眼看着苗宝贝。由于突然拦阻,颜玉白不得不扯下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苗宝贝低头一看那穿山甲,愣了一愣,也不顾颜玉白,直接便下马来,蹲下身子对穿山甲道:“路人甲,你怎么在这?乔美男呢?” 这只穿山甲便是乔美男养的宠物,其实准确来说,是苗宝贝赠给乔美男的宠物。这话得追逐三年前乔美男及弱冠礼之时。百花寨的未婚苗女皆钟情这位乔美男,送了许许多多礼物。乔美男不胜其烦,一怒之下,牵扯到苗宝贝。他非逼着苗宝贝送他一个礼物,苗宝贝哪有心思准备礼物啊,刚好那时打酱油的穿山甲从身边走过,她便抓了过来送给乔美男。乔美男一脸嫌弃地看着这只打酱油的穿山甲,很是不情愿地收下了。 后来,乔美男给这只穿山甲取名为“路人甲”,对他宠爱有加。寨子里的姑娘见着偷偷抹了把泪,见着苗宝贝总是拍拍苗宝贝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宝贝,你要好好珍惜我们的神医啊!” “啊?”苗宝贝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胡乱点头。 这乔美男的宠物怎么会在这深林中出现呢?苗宝贝蹙了蹙眉,心想:那个不要命的家伙,该不会是为了这里的珍惜草药,跑到这阴森森的地方来采药吧? 一般路人甲不会离开乔美男,如今独自一只出现,莫不是有什么不测?苗宝贝立即抱住路人甲,跑到马身边,仰着头看向坐在马上的颜玉白。 她不会骑这么高的大马,从小到大都是骑驴子,连小马也没骑过。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自家的相公,希望他能懂她巴望地眼神。 颜玉白叹息一声,伸出手来,示意拉她。苗宝贝嘿嘿一笑,把手交给他。颜玉白一用力,苗宝贝便跃上马来,坐在颜玉白前面。 “相公,你带我去找乔美男,他在这里。” “乔美男?”颜玉白挑了挑眉,目光凝神,倒有一副不是滋味的样子。 苗宝贝眨巴两下眼,“他长得没你好,真的。” 颜玉白睨了一眼,语气平缓,“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爹的徒弟。” “哦?我怎么没见过?” “老爹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可能天雷勾地火,结果某一天,真的发生了,老爹便把乔美男踢出家,自立门户了。” 颜玉白一听“真的发生了”,面色一敛,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他也进这深林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苗宝贝一脸担忧地看着怀里的路人甲,只见这只穿山甲甚是乖顺地窝在她怀里。 “嗯,是该找一找。”颜玉白风轻云淡地扯着马缰,在深林中踱步。 很是奇怪,深林中一般荒无人烟,甚至大型的动物也甚少出没,偏偏这一路走来,都会有一条道,好似是为他们准备好似的。 突然,苗宝贝怀里的穿山甲躁动起来,挣脱苗宝贝往左侧一草木横生的草丛中跑去。苗宝贝连忙扯着颜玉白的衣袖,“快点,跟过去。” 还还未等苗宝贝稍加反应,只觉自身顿时轻盈,腾空而起,自己窝在颜玉白怀里,被他打横抱起飞过那一小片丛林,在另一空地上着落。 颜玉白脚一着地,便把苗宝贝放下,他回望那片看起来茂密的草丛,好看的眉拧成一团,他道:“你难道不认得那草吗?” 苗宝贝回望,稍加仔细一看,舌头顿时打了结。她竟然没注意那片草丛是被什么草覆盖而成。这种草名为虫草,顾名思义,是虫与草的结合体,这种草多半在沼泽里生长,做出假象,使人误入其中缠绕,从而沉陷,以腐生为食。要是当时她跟着跑进去,岂不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哎呀,路人甲刚刚……”苗宝贝刚想哀叹路人甲夭折之事,忽然从那片草丛出来了。 “这只穿山甲已经穿了战甲了。”颜玉白捋了捋自己的宽袖,笑道:“他的外皮涂抹了一种药,不吸引虫草,加上穿山甲身轻箭步,不易陷进去。” “相公,你懂得真多。”苗宝贝从小跟着老爹和乔美男,懂点蛊虫方面和医药方面的实属正常,可这从中原来的相公,貌似比她懂得更多? 颜玉白轻笑,注意到穿山甲又开始跑了起来,便牵起她的手,“以后你也会懂得更多。” 苗宝贝被颜玉白拉着走,忽而觉得很有安全感,与从小被她老爹拉着去收集蛊虫一样感到自心底的安然。苗宝贝忍不住说:“相公,你好像我老爹。” “……”颜玉白顿了一顿,眉心揉在一起,随即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脸,“我能对你做的比你老爹多。” 苗宝贝蹭到他身边,“这个我知道,你能与我困觉。” 颜玉白一脸郁结地凝望着苗宝贝,打算不说话了,之于苗宝贝的早熟,他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两人走了没几步,四周忽然陆续出现大大小小的虫子,各式各样,让人应接不暇。似乎是受到什么吸引而来。颜玉白深深蹙了眉,因为他看到许多传说中的虫引子,可做药可下蛊。 “啊!冰蛊虫。老爹一直找的蛊虫呢。”苗宝贝挣脱颜玉白的手,正准备俯身下蹲,把那虫子收进竹筒子里,忽然一抹飞快的人影横在自己面前。苗宝贝抬头一看,望天翻个白眼,“乔美男。” 乔美男轻轻巧巧地把竹筒子收回,本来想自个蹲下来收这只虫子,万万没想到,竹筒子又被一人抢了去,正是颜玉白,他露出标准式的微笑,“我家娘子的事,由我做即可,不用麻烦你了。” 乔美男耸耸肩,“我手上擦了御寒膏,不会被冻伤,你不怕吗?” “不怕。”颜玉白用竹夹子夹起那只蠕动前进的冰蛊虫,当夹住的那刹那,右手一阵酥麻,差不点夹子都夹不稳了。他轻轻闭上眼,自掌间化出一股内力,愈散了突然而袭的寒气。把竹筒子盖好,递给苗宝贝。苗宝贝一脸欢喜,“老爹等这个引子很久了,今天竟然自己蹦出来了。” 乔美男笑而不答,颜玉白别有深意地看着乔美男,在这个时候出现,实在难以用巧合来说事。 果然,苗宝贝也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把竹筒子收好,望向乔美男地问:“乔美男,你怎么在这里?” 这才注意,乔美男背上背着一个竹篓口,里面有放一些草药,便是苗宝贝一路上看到的珍贵草药。苗宝贝一下子阴郁起来,“这里这么危险,老爹都不让人进入的,你不怕死啊?” 听苗宝贝的口气,乔美男不会武功,但从刚才的身手看来,乔美男其实有两把刷子,而且功力不菲。乔美男依旧保持着自己温和的微笑,“最近在尝试解江湖上魔教教主铁楚暗器上的毒药。缺引子,只好来此了。” “哦。”苗宝贝懂得的点了点头。 只有颜玉白才注意到那竹搂里有一小撮龙炎草。刚才那些虫子齐体出来朝一个方向,显然是被什么吸引过去了,而龙炎草烧了以后散发出的味道特别吸引各种虫子。加上不远处那团漆黑的地方,应该是烧过的痕迹,想必他猜测的没错。 乔美男也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似笑而笑地道:“听闻颜家三公子举世无双,如今一见,却有着一番看头。” 颜玉白莞尔,“玉白这一路走来,倒是看到一条平平整整的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本来没有路,走得多了便成了路?” 乔美男脸色一敛,扯开话题,对苗宝贝说:“你们来此做什么?” “找芝兰。” “芝兰?”乔美男哭笑不得,“其他深林中都有芝兰,干什么来这危险的地方找?” “因为宝宝喜欢。” 苗宝贝一听“宝宝”便觉得脸红,一般人都会叫她宝贝,独独只有颜玉白唤她“宝宝”,每次欢爱的时候,他总会轻轻的在她耳边,一般舔着她的耳垂,一边呢喃“宝宝”。 然后苗宝贝就会情不自禁地颤抖,汹涌滂湃地要得更多…… 苗宝贝拉着颜玉白的手,对乔美男道:“乔美男,你可见到否?” 乔美男抿进嘴唇,不甚作答。想了好一阵,“跟我来吧。” 苗宝贝与颜玉白面面相觑。自然,两人想的不一样。苗宝贝只是奇怪,一向她所欲所求,乔美男别说一个否字,就连稍有迟疑也未有过。 而颜玉白想的,不过是,只是一株芝兰,何必这般艰难?而且,乔美男的样子,极其熟路。 乔美男带他们去了林子深处,这深处不比刚才的位置,是更阴暗更潮湿的地方。苗宝贝看看四周,只见都是阴性植物居多,芝兰明明是阳性植物,怎会在这里生长呢?苗宝贝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乔美男。颜玉白轻轻掐了下苗宝贝的手掌,微微眯起他的凤眼,含笑道:“宝宝,你应该看我。” 苗宝贝愣了一愣,闪着泪汪汪亮晶晶的眼看颜玉白,“可是相公,你在我侧面,我总不能歪着头看你吧?” “那你看别处,不要总盯着他后脑勺看。” 苗宝贝一脸委屈,她哪有“总”?她只是“偶尔不小心”而已。无奈乔美男走在她正前头,她是无意地直视,不是有意地窥探嘛。 他们走得不远,便见到一大奇观,只见眼前在茂林遮掩下有一处空缺,阳光普照进来,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在光芒下,有几株特立独行的芝兰吐着芽尖,生机盎然的生长。这几株芝兰的周围未长一棵其他物种草本,独独生长在这偷进来的阳光下,显得那么特殊。 这……实在太古怪了。颜玉白锁住眉头,双眸微微眯起,那双妖娆的眼眸里闪着狡黠的韵味。这一片深林越到深处越古怪,阳光难有不说,连动物亦没有,几乎皆是喜阴喜潮植物。偏偏在这深处,有一处露天,单单那么凑巧长了芝兰。 苗宝贝见到眼前这鲜嫩可爱的植物,一脸兴奋,拍拍乔美男的肩膀,“乔美男,好样的,这个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偶尔路过。” 颜玉白窥测他那平淡的脸,嘴角的肌肉微微颤了颤,他总觉得这地方有些怪异,尤其是这一片露天下生长的芝兰。苗宝贝眼里只有那芝兰,给她相公做香包的香料。她立即上前想摘一株来,偏偏颜玉白挡了道,他道:“还是我来吧。” 苗宝贝不依,“老爹说了,一份心意的礼物,要自己亲手一步步完成,要由别人插足了,那份心意就叫心意了。” 颜玉白愣住,显然对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今儿说出这番有意思的道理的苗宝贝刮目相看,他讪讪而笑,让出道来,苗宝贝便跑过去,蹲下来摘了三株芝兰抱在怀里,刚准备起身,突然感觉自己浑身一阵冰凉自脚心贯穿身体每一处。不过少顷后,一切如常。苗宝贝又恢复常态,小兔子样跑到颜玉白身边,“好了。” 她一株一株的掰开手里的三株芝兰,“一株是老爹的,一株是相公的,还有一株是乔美男的。” 乔美男当即愣住,把目光投射到苗宝贝脸上,似在疑惑,为何要为他做一个? 苗宝贝甜甜一笑,“何姐姐说,香包是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我喜欢老爹,喜欢相公,也喜欢乔美男。唔,目前就喜欢这三个男人,就做三个啦。” 面前的两位美男似乎不大喜欢苗宝贝这种“喜欢”。尤其是乔美男,他率先转身走开,冷着一张脸,不轻不重地说道:“我的那个就免了。” 颜玉白牵起苗宝贝的手,轻笑:“我想我会喜欢你的香包。”说罢,便拉着苗宝贝到马跟前,上马出深林。 乔美男的马停在不远处,当颜玉白把马踱到他身边之时,乔美男眉尾一挑,倒有几分挑衅,“颜公子还是先带宝贝回去吧,我师父很宝贝她的女儿,见你这么久未归,定会来寻,倒时出什么意外可不好。” 颜玉白执起缰绳,收紧力道拉了拉,让马的速度缓一些,微微一笑,“那好,我们先走一步了。” 苗宝贝轻轻松松窝在颜玉白怀里,对乔美男摆了摆手,“明天去你那玩。” “好。”乔美男淡然笑了笑。 颜玉白把马驾走,速度虽有些慢,但至少还算是正常步调。颜玉白一直注意乔美男的一举一动,他从小在颜家宗家长大,练就一番耳鼻通心,有着一双灵敏的耳朵,百步距离也能听个透彻。偏偏他快过百步,这乔美男也未有动的意思。 他不禁莞尔,不禁跟苗宝贝讲起故事来,“宝宝,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嗯?什么故事?” “从前有个农夫,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救活了一条快要冻死的毒蛇,可这只毒蛇却在它活过来的第一时刻,咬死那个农夫。” 苗宝贝抬起眼眸看向颜玉白,“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 “怎么会没有呢?农夫肯定有妻儿,我想农夫儿子一定会拿把菜刀把那毒蛇砍死。” 颜玉白不语,只是眉梢微抬,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看得很远,他扯着嘴皮子笑,“宝宝,要是在农夫的家里潜伏一条更毒的毒蛇,随时可能让农夫的儿子丧命,那怎么办呢?” “额,这样啊,搬家。从此远离老家,那毒蛇不就找不到了吗?”苗宝贝的答案很和情理,却让颜玉白的脸色颇为苍白,他揽住苗宝贝的身子,淡淡地说:“那毒蛇会纠缠他们一辈子的。” “……”苗宝贝觉得这是个故事,为何她相公的语气这般坚定? ·4 ·4-2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42 苗宝贝的性格就是当机立断型,无论是做什么,只要是自己想的,她便会立马去做,马不停蹄地去做。她一得到芝兰便跑进自己的新房里,拿出针线包跑到何姐姐那儿去学。就连晚餐也忘记了吃,一门心思扎进针线活上了。 苗老头见女儿这般上心,一面欣慰一面担忧。欣慰的是,他的宝贝以后可做个贤妻良母,担忧的是新婚也过了快半个月左右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老爹,老爹。”苗宝贝用两个时辰完成了第一个香包,自然在苗宝贝眼里,她老爹最为重要,她第一个绣的当然是给她老爹的。 苗宝贝捧着自个绣的香包跑到苗老头的寝房内,献宝一样递给苗老头。烛灯摇曳下,苗老头惊讶地接过女儿赠给他的第一份礼物,看也不看,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老泪纵横地道:“不枉老爹白疼你一场,第一个想到的竟是你老爹,我以为俗话说嫁了相公忘了爹,我家宝贝没忘我。” 苗宝贝被苗老头这纵横交错的眼泪吓懵了,不甚立即地定在原地,问道:“老爹,你这是怎么了?” 苗老头抹着泪水,抚摸已长大的女儿,“宝贝,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了颜玉白,他是颜伯仁最得意的儿子,不可能一直呆在小沟沟的南诏青山。你啥事也不懂,为人又单纯,出了青山肯定会吃亏。记住老爹的一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当前头鸟,强出头,不要多管闲事。还有……”苗老头走到自己的百宝箱里,掏出一堆东西,先从里拿出一令牌,把苗宝贝手摊开,“这是你娘留给你唯一的一样东西,倘若有一天你遇见什么麻烦,把这令牌送到江城老字号当铺当了,会有人找你帮助你的。” 苗宝贝一片茫然,不知她老爹在干什么?她只是来送心意的。 苗老头又把小白瓷瓶子递给苗宝贝,“这是剩下的两粒水仙玉露丸,起死回生之用。切忌不能随意拿出来,也不可随意给人吃了。” 苗老头又从宝箱里掏出一把短苗刀,“你老爹武功不行,只会下蛊,其实最怕死了,这把短苗刀与老爹出生入死多年,削铁如泥不说,这是由寒雪铁铸就,这种铁由七种毒虫七种毒花铸成,自身含有毒性。此乃兵器排行榜上第三。” 苗宝贝一愣一愣的,苗老头接着问:“老爹问你,你最怕什么毒?” “我百毒不侵,只有一种毒会让我中毒,是老爹给我下的蛊虫克星,春药。” 说起苗宝贝这复杂的身子,还真是让苗老头纠结。蛊师一般会给自己施蛊,好让自己百毒不侵。其原因自然是蛊是一种至毒生物,蛊师操作难免会接触,所以做蛊师之前必须得先像自己下蛊。可这种蛊虫有一天敌,那便是春药成分里的青木香。青木香很少有制作成药物之用,目前只有春药。 苗宝贝要是吃了春药,那可惨了,那就是不做她会死,做了那位帮她解药的会死。总之,这春药,她吃不的。 这是苗老头与苗宝贝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 苗宝贝忽而问:“老爹,你的意思是不是要赶我走啊?” “胡说,谁要赶你走啦,是你要跟你相公去中原。那里会有多你没见过的各色人情世故,总之,你谁也不要轻易相信,只要相信你相公便是了,他会对你好的。” 其实苗老头本不想把苗宝贝支走,呆在这种纯天然的乡土寨子里再适合不过了。可今天白天,颜玉白与他的对话声声入耳。 “岳父大人,我想我该走了。” “哦?你与我家宝贝成亲多日,难道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吗?虽然我为你解了‘名节蛊毒’但你身上有‘独情蛊’,除了我宝贝,你任何女人都无法染指,要不当场暴毙。”他试着威胁颜玉白。 颜玉白但笑不言,末了,才抬起眉,与他注视,“玉白来此之前得罪了魔教教主,他如今四处寻我,我要是还不走,可要连累百花寨,我想岳父大人也不想有人伤亡。” 是啊,他苗老头再怎么疼女儿,也不能把这群无辜的寨民牵扯进来,可新婚不久,便要让他俩分开,而这颜玉白似乎对女子很是淡薄,要是有去无回,让他韶华的女儿等多年,这可怎么办? 他纠结了一晚上,还是准备把一只护在老母鸡下的小鸡放出来,跟着她相公去吧,以后的一切是造化,他也对得起他娘子的遗言,把苗宝贝嫁给颜家三公子了。 如今,苗宝贝一个香包便把本来依依不舍的苗老头弄得老泪纵横。他真舍不得宝贝,可又答应过他娘子,在二十年之内,不得再踏入中原半步,离二十年还有三年之期。 苗宝贝见他老爹这般纠结的面孔,实为不忍心,拍拍苗老头的肩膀,甚是体贴地道:“宝贝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会让老爹担心。” 苗宝贝最喜欢她老爹了,老爹一愁,她比谁都难过。 苗宝贝把苗老头给她的装备一一放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颜玉白正在翻阅苗宝贝新婚当夜看的春宫十八式。他见苗宝贝来了,便把书放下,走了过去,揉了揉她的肉手,“这天气还算暖和,怎么你手那么冰凉?” “相公,我以后与你到了江南,你会一心一意对我好吗?我老爹说我谁都不能轻易信,只要信你就好。” 颜玉白微微一怔,原本想暖和苗宝贝的手也骤冷下来,他最终还是轻点头,“自然对你好,你是我娘子。” 苗宝贝觉得有个保证便可以了,她一下子跳上颜玉白的身上,双腿圈住他的腰身,揶揄地看着桌上那本春宫十八式,上面正好翻的是“鱼翔浅底”式,她一脸笑眯眯,“相公,我们今儿来鱼翔浅底吧。” 颜玉白蹙了蹙眉,颇为艰难地道:“好,今儿就一式吧,明儿要起早起程。” “嗯啊。”苗宝贝应了一下,立即捧着颜玉白的脸,凶猛的亲了上去。颜玉白抱住苗宝贝走向床榻,倒下,双修之…… 夜深人静之时,深蓝的天空挂着一轮弯月,路过的云纱遮住了皎洁的月色,倒显得一份宁静。颜玉白一直未睡,睁着眼看着正前方的天花板,绛红色帷幄,被子也是绣着金灿灿的大囍,这便是他的新婚大床。 忽而,怀里的人儿动了动,把身子更加往怀里窜了窜,嘴巴吧唧吧唧,似在吃东西。颜玉白低头看了看她,为她拢好被子,只听见苗宝贝嘀咕,“老爹,我去中原做女侠。” 颜玉白一愣,失声笑了起来。中原的江湖,人心险恶、事事都是暗算,她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女人去了江湖,别说女侠,可能连命都回不来。 苗宝贝突然睁开眼睛,紧紧蹙眉,随后是整个脸的扭曲。颜玉白愣了愣,抱进苗宝贝,“你怎么了?” “肚子疼。”苗宝贝一脸痛苦地蜷缩起来,捂住肚子,龇牙咧嘴。 颜玉白立即起身,本想去叫苗老头,偏偏被苗宝贝拉住了,她吃力地说:“不准惊动我老爹,我老爹会大题小做的。” 她捂住肚子跟着下床,蹒跚走到桌子前坐下,喝了几杯。 “怎么会好端端肚子疼?”颜玉白略有紧张地准备为她把脉,未料到苗宝贝直接拍飞他的手,一边喝茶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样子倒没刚才那么痛,反而很闲适的感觉。 苗宝贝道:“没事了,可能是吃坏东西而已,现在好多了。” 颜玉白蹙眉,稍有不放心,捧着苗宝贝的脸,看了一通,确定地问:“真没事了?” “相公莫着急,我苗宝贝常常半夜想出恭,这便是家常便饭了。” 颜玉白脸一黑,嘴角抽了抽。苗宝贝蹦到颜玉白的身上,双手圈住颜玉白的脖子,把他扑倒在床,末了,她还朝他眨巴两下眼睛,贼兮兮地笑道:“相公,你可知我刚才做了什么梦?” “莫不是做了女侠?”颜玉白顺势搂住她的腰,轻笑。 “相公真是聪慧,我梦见我飞檐走壁,身轻如燕穿梭各大屋顶,然后走到一间客栈,捅破纸糊窗,插进一根管子,轻轻一吹,便把里面的人迷倒了,然后走进去……嘿嘿。”苗宝贝一直偷偷乐着,样子看起来极其淫荡的感情。颜玉白听她的阐述,怎么像是采花贼? “然后呢?”颜玉白眯了眯眼,提着嗓子问。 “然后……”苗宝贝抚摸两下颜玉白的脸,指尖划过他的脖颈,轻轻为他解开衣裳,再滑至他的亵裤中。颜玉白一阵颤抖,最后被苗宝贝这一亵玩,有了欲望。苗宝贝却在此时把手伸了回来,趴在颜玉白身上,“然后就这样喽,本来还有的,突然肚子疼,梦生生被掐断了。” “你这不是女侠,是采花贼。” “哦,可是禁书上那些飞檐走壁的采花贼好酷,他一出场,都会引起尖叫。”无怪乎苗宝贝接触过的大侠便是禁书里面的采花贼了。 颜玉白把苗宝贝抱上床,压上她,吻了吻她的眉心,轻笑:“我总引起你尖叫,那我不是也很酷?”说罢,便亲了上去。 苗宝贝抱着他的腰,笑盈盈地道:“相公也是采花贼。” “嗯,只采你一朵。”含含糊糊地带过,室内顿起一片春光灿烂的旖旎,无限美好。 *** 他们起晚了。颜玉白依旧很早醒来,他没去叫醒苗宝贝,而是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眺望青山的山山水水,风景如画般清新动人。早晨太阳未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来自前面一片竹林的竹香,轻轻闻上去,倒是一种享受。这是最后一个早晨闻这青山的气息了,颜玉白倒有些依依不舍。来此之前,他本是什么早已算好,可计划总没有赶上变化快。他不禁莞尔。 “相公。”苗宝贝从后抱住颜玉白,往他背上蹭了蹭,迷迷糊糊又想站着睡过去。 颜玉白轻轻扯开她的手,转身,那厮便倒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样子,看起来还未睡醒。颜玉白搂了搂她,笑道:“怎么?还打算站着睡吗?” “好困。但老爹说鸡鸣之时必须起床,要不然拿竹棍子打我屁股。”苗宝贝极力睁开自己的双眸,感觉眼皮子太过沉重,睁不开。 颜玉白见苗宝贝这幅痛苦的样子,失声笑了起来,自宽袖间晃出一根银针,直接快速插进苗宝贝的屁股上。苗宝贝立即瞪大眼,死死盯住颜玉白。 “还困吗?” 苗宝贝猛摇头。 “精神了?” 苗宝贝狂点头。 “那便好。”颜玉白为她拢了拢衣裳,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可苗宝贝却似要哭一般,“相公,我的屁股可会流血?” “快进快出,不会流血。” “可当初洞房,相公可是‘一针见血’啊。” 颜玉白顿觉无语。苗宝贝倒无师自通,自个想明白似的,“相公洞房用的针太粗了,不能与之比较。”颜玉白一脸黑线,提着苗宝贝的衣领出门,嘴里还警告道:“以后这话,不宜再道。” “可老爹说,洞房是女子最重要的时刻,一定要切记切记。” “……”颜玉白无奈,只好停下步子,施施然地道:“记在心里便是。” “我已记在《苗宝贝史记》上了。” “《苗宝贝史记》?” 苗宝贝立即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献宝一样递给颜玉白。颜玉白疑惑地接过,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有四个字:十五,大婚。第二页依旧四个字:相公,美男。第三页还是四个字:洞房,见血。第四页只有三个字:相公,猛!颜玉白看“猛”后面的感叹句特为纠结。第五页则是皮天荒的N多字:又粗了,希望有一天铁杵磨成针。 颜玉白看着最后一大堆字,额前已经布满黑线。敢情她这么积极,是想“铁杵磨成针”?他嘴角不禁抽了抽,把这本小册子递还给她,“让你选择,要史记还是要我,我与这史记不能共存。” 苗宝贝一阵纠结,她以为她家相公会喜欢她的善于记录,没想到成了这般局面,果真是伤心透彻。她抹着一掬泪,走到书桌旁,在《苗宝贝史记》中写了四个字:人还继续,然后撕掉了。 颜玉白见苗宝贝这般伤心,于心不忍,本想安慰几句,未料到苗宝贝在撕完那本小册子后立即窜到他旁边,揽住他的腰,娇滴滴地说:“我选了相公。” 颜玉白眉梢一抬,难不成还有选《苗宝贝史记》的机会?原本心里的安慰话全回到肚子里,半晌不吭。 折腾出屋之时,已是日晒三竿,苗老头早就为他女儿女婿准备好行囊,他正在扎马鞍。站在一旁卖力做帮手的青叔偶尔偷觑两眼苗老头,心里暗叹,人人都道苗老头为人恶毒,阴险狡诈,唯利是图,几乎把一切贬义词都用在他身上了。青叔来之前,也在心里规划出这传说中让武林人士头疼的大魔头,可这几天的接触,发现这大魔头并不如武林人士所说,他为人还算随和,就是有时不着调,爱女成痴。 有的时候,江湖上所传,并非真实,以讹传讹罢了。 苗宝贝原本是挽着颜玉白出来的,见到老爹,便撒手窜到老爹怀里,笑嘻嘻地道:“老爹,你这是做什么?” “送你们走。” 苗宝贝一愣,有些会不了神,嘴边的笑容还悬着不动。还是颜玉白走了过来,朝苗老头作个揖,“多谢岳父大人。” 苗老头板着一张脸,并不接受,而是拽着苗宝贝到一旁,小声嘀咕着:“老爹给你的东西都带全了吗?” “随身带着呢。”苗宝贝正欲掏出来,苗老头即使制止,他道:“三年以后,老爹会去江城找你,这三年里,你安分些。” “老爹,你为何不与同去?” “老爹答应你娘亲,二十年之内不准踏入中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一提到她娘亲,苗宝贝甚是理解。她老爹最疼的便是她与娘亲,娘亲比较强势,总是欺压老爹,但老爹从来是逆来顺受,从未半点忤逆。就算是娘亲错了,老爹也不舍得骂下娘亲。在娘亲病逝前,曾告之苗宝贝,她这一生欠过许多人,欠得最多的便是老爹,她无以为报。 许多年后,苗宝贝曾经问过老爹娘亲这句话,老爹只是讪讪摆手,傻呵呵地笑道,“都以身相许了,还无以为报,你娘亲犯傻了。” 既然是娘亲的要求,苗宝贝自然不会不依,她乖乖地点头。苗老头看了看天色,对不远处安静等待他们的颜玉白道:“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走吧,再晚点,上山爬到一半可是天黑了,更不好走。” 颜玉白点头,轻扯苗宝贝的身子,想把她拉拢自他怀中,偏偏苗宝贝扭身离开,双手死死握住苗老头的双手,眼里噙着一泡泪花,固执地站在苗老头面前,“老爹,宝贝不走,宝贝留下来陪你。” “不行。”苗老头把手抽了回去,斩钉截铁地道:“女儿嫁出去便是泼出去的水,你忘记爹曾经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可是……”苗宝贝抿了抿嘴,不让自己软下来,稍后抬头却见苗老头还是一脸固执的脸,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苗宝贝摆摆手,“好啦,我在中原等你。” “这还差不多。”苗老头随即逐笑颜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是父女,也不能例外。苗宝贝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扁着嘴,难过的看着苗老头。苗宝贝与苗老头道完别,坐回马车,见颜玉白拿着她方才塞给他的香包凝视不动,看得倒有几分专注。苗宝贝夺过香包,不甚满意地道:“见好就收,这般婆妈,可是不喜欢?” 颜玉白失声一笑,把手握过来,把苗宝贝的小手攥在手心里,“能解释下香包上那绣着的一朵菊花是什么意思吗?” “说起这菊花,可是要说来话长了。”苗宝贝自动贴到颜玉白的怀中,找个舒适的位置坐好,还耷拉起颜玉白空闲的一只手搂在她腰间,她才道:“小时候我娘带我去百花寨以外有人的地方玩,那是自我有记忆里来,第一次到外面去,娘亲与一人交谈,叫我出去自己溜达,我便一人百无聊赖在一片漫山花丛中,我见到两位大哥哥大姐姐在花丛中脱光衣服,叠在一起……” “停。”颜玉白立马叫停,他当然知道她所见到为何事,他额前冒出三条黑线,“讲重点。” “重点便是,他们的动作跟我和相公你洞房的动作是一样一样的。” “……”他真不该自挖坟墓跳进去。他轻咳两声,“那与这朵菊花有何干系?” “那片花海是一片菊花地,我偷听到那位大姐姐说,‘菊花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思春’。我希望我的相公在某一天看见这绣着菊花的香包,能想到我思春一番。” 颜玉白微微一笑,顿觉那位大姐姐许是有些才气,把相思红豆之诗,改编成思春菊花之诗,倒有几分押韵。他笑了笑,低头轻舔了下苗宝贝的耳垂。 苗宝贝受惊,连忙躲闪,正好把自己衣袖里准备送给乔美男的香包给抖了出来。苗宝贝一见这香包,惊叫起来,“哎呀,这事给忘记了。”她连忙撩起帘子,对青叔道:“停车停车。” 青叔立即停了下来,有些奇怪地望着突然着急的苗宝贝。苗宝贝见车停了下来,连忙跳下车,绕到马车后面。马车后面栓着苗宝贝的小驴子,苗宝贝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小驴子,说什么也要带去中原。无奈,颜玉白只好命青叔把这小驴子栓到马车后面。 这驴子速度哪能及得上千里马,而且还是颜家从西域带来的汗血宝马?只见小驴子张着嘴,那厚厚的驴唇不停得抖,看来是累得够呛。 苗宝贝安慰下受累的小驴子,在他耳边念叨着什么,那小驴子便抖了抖头,踢着他优雅的蹄子。苗宝贝高兴起来,骑了上去,对已经走下马车,风度翩翩而立的颜玉白招手,“相公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说罢,小驴子便调头朝乔美男的居室去了。 颜玉白脸上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倒是青叔,有些莫名其妙地问:“少夫人可是落下什么东西未带?” “也许吧。”他自是知道方才掉下的那香包上绣着金色小篆体字“淮”,与苗宝贝赠与他的香包上的金色小篆体“白”一个字体。 他清冷转身,上了马车,丢下一句,“等她回来再开车。” “好。”青叔不禁叹息,他以为他家少爷大婚以后变得温和了,没想到少夫人一走,又是寒风刺骨的冷霜。冷得很啊…… ·42 ·淡定美男重口妻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淡定美男重口妻 苗宝贝骑着小驴子踱进乔美男的竹屋里,手里捧着自己绣的香包,一脸讨好样。在苗宝贝娘亲过世以后,一直是由乔美男带大的,可以用“含辛茹苦”来形容了,总会费劲脑汁地去研究各种药,喂给苗宝贝吃。俗话说药总是三分毒,乔美男研制得都是些未知毒药,可概括为“七分毒三分补”。苗宝贝是吃这些药长大的,毒性过滤,补的照单全收,多年补品调息,皮肤红嫩有光泽,滋润得特水灵。 苗宝贝一直感谢乔美男的“宠爱”,总想送点什么聊表心意,这下倒好,人生第一大手工活,自制心意完成。苗宝贝觉得乔美男一定会很高兴。偏偏她献宝一样跑进乔美男房间,房屋里空无一人不说,就连炼丹房的门都未关好。苗宝贝以为他在炼丹房,走进一看,还是见不到半个人影。 苗宝贝略有失望,只好把香包放在炼丹房的桌子上,刚准备走出去,却听到“嘶嘶”的声音,是蛇吐信子的声音。苗宝贝一怔,折回身子找了一番,却见炼丹炉的后面有一竹篓子,那吐信子的声音便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苗宝贝紧锁眉头,蹲下身子,方一打开那竹篓子,一条毒蛇蹭地窜出来,咬了她一口,苗宝贝当即抓住他的七寸之处,狠狠地甩向墙角,那蛇身子一软,死瘫在地。苗宝贝抬起手臂,看了看刚才被咬的地方,是黑色的血,那便是毒蛇!乔美男在研制什么药,为何要用上毒蛇?苗宝贝懂医术,她自知解药有时会“以毒攻毒”来研制,但这条蛇是“竹叶青”,其毒性不能小觑,要是一般人咬伤,几乎七步之内毙命。 什么毒要用上这么毒的毒蛇来“以毒攻毒”?苗宝贝不解。她吸了吸手腕上的毒血,吐了出来,走出乔美男的炼丹房,去前堂酿酒房偷了一壶酒塞在腰间,骑上她的小驴子离去。 青梅酒,苗宝贝的最爱…… 苗宝贝前脚走,乔美男后脚便从深林的出口出来,他嘴唇泛白,额角冒着虚汗,样子看起来很不正常,他一手提着一个竹篓跌跌撞撞走进屋子的炼丹房,从药架台上翻出一瓶子,倒出几粒药猛吃了进去,不稍片刻,他脸上已经略显红润。 他刚一晃神,才看清楚自己辛辛苦苦抓来的竹叶青死瘫在地,旁边还有几口鲜血。乔美男愣一愣,知道是有人来过?至于来人是谁,乔美男已算到是谁了。他这屋子一向来人甚少,他不喜与人接触,更别说是访客。至于苗老头,自从他搬出去以后,很少来这,要是有什么事也是飞鸽传书招他过去,他是晚辈,这是自然。能经常来此的人,除了苗宝贝别无其人。只是……他听说苗宝贝今儿与那颜家三公子去中原,怎会来此? 他四处张望,试图找出什么线索,然而桌上的那青绿色的香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端上一看,脸色发青,比那香包的颜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面绣了一个“淮”字,还附带绣着一棵藏青色狗尾巴草。关于狗尾巴草这似乎是久远的记忆了。那年是苗老头丧妻的第一年,苗老头还未从丧妻之痛中解脱出来,终日以酒买醉。那年苗宝贝不过六岁,生活还未很好的自己打理,也便是他当起了奶妈的职责,洗衣烧饭,哄她睡觉。 那段时间寨子里来了个中原的跑马戏班子的,他小时候在中原听过许多,早就见惯不惯。但苗宝贝不同,她出生便在南诏,从小未接触过。那天戏班子摆台,苗宝贝非拉着他一起看。 那出戏不过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戏码,男子以玉相赠,女子以柔荑作为定情。苗宝贝问这柔荑是何物,他一时也解释不清,只说是一种草。苗宝贝非要问个清楚,他被逼无奈,便说是狗尾巴草。 当天晚上,他在洗衣服,从林子里窜出来,满身是泥的苗宝贝乐呵呵跑到他身边,手里攥着一棵狗尾巴草,像个哈巴狗讨好主人一样递给他,“淮哥哥,我要你做我相公。” 乔美男失笑,他才不要这麻烦鬼当他乔淮的娘子。他没搭理她,继续埋头洗衣服。那天无论苗宝贝怎么哭,他都不愿要那棵狗尾巴草。苗老头婆口佛心地劝他先答应着,以后再耍赖,但他始终不肯接受。苗宝贝是攥着那棵狗尾巴草哭睡着的,嘴里一直囔囔着,“淮哥哥是坏哥哥……” 他不喜欢苗宝贝,他无论怎样都不会喜欢。照顾她,不过是想讨好师傅罢了。 苗宝贝长成十三岁,改了口,不再唤淮哥哥,而是乔美男,那年是他的弱冠年。 乔美男凝望着手中那青绿色香包,回忆起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不禁失笑。一手拉扯大的小姑娘走了,留下一个香包聊表心意,顺便搞下破坏。 *** 苗宝贝赶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然开始暗了起来,青叔见着苗宝贝回来,连忙接应,忐忑地说:“少夫人,你这是去哪里了?”青叔见苗宝贝腰间挂着一壶酒,“咦?莫不是去拿酒了?” 苗宝贝贼兮兮地笑着,很宝贝地拍拍腰间那壶偷来的酒,“有机会让你尝一口,保证你上瘾。” “额。”青叔喝过人间百十种酒,黄酒白酒陈酒举不胜举,这又是什么酒,能让他上瘾?实在不敢抱希望。苗宝贝乐呵呵地把自己的小驴子捆在马车后面,在小驴子耳边嘀咕着什么,小驴子立即鼻孔喷出一口浓重的大气,踢着它优雅动人的蹄子,充满了活力。 “少夫人,你对这小驴子说了些什么?为何刚才一下子充满斗志,现在又充满斗志了?” “我老爹老早想给它找个母驴配种,但我这驴子从小与马长大,一直认为自己应该与马配种,与众多母驴相亲都不了了之。我只要低低做出母马的呻吟,这驴子就会来精神,以为快配种了。” “……”青叔一脸纠结着看着这条小驴子,然后联想到他们颜家那马厩里的汗血宝马,一阵堪忧啊…… 苗宝贝蹦跶上马车,一阵风刮过一般,立即搂着颜玉白的腰肢,蹭了蹭,“相公。” “香包可是送过去了?续完旧了?我还以为得推迟许久呢。”颜玉白手里正执着一本书,风轻云淡地说道,可这话怎么这般酸呢? 苗宝贝依在颜玉白胸膛上,幸福地闭上眼睛,“乔美男出去了,我过去的时候他不在屋,我把香包放在桌上便走了。” “哦?你怎么也不多等会儿?” “怕相公久等啊。” 颜玉白挑了挑眉,嘴角扯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他不是比我重要吗?你老爹排第一,他排第二,我区区第三,无足挂齿。” 苗宝贝绣香包的顺序便是如此,颜玉白那香包是最后绣的。 苗宝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默认了颜玉白方才说的话。颜玉白脸上并无不悦,只是没有表情而已。苗宝贝讨好地扯下腰间的酒葫芦,打开葫芦盖子,递给他,“相公喝喝看,特别好喝。” 颜玉白也不指望能计较什么,随即拿起来喝了一口,抿在嘴里,直觉这酒不仅有酒的呛尽,还有青梅的酸甜,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酒却又是上品酒。他问:“这酒你从何而来?” “在乔美男那儿偷的,我从小到大就是偷他酒长大的,这酒好喝吧?” “不错,倒有一番风味。”颜玉白放下书,撩起马车一旁的帘子,望了望外面,收回身子对苗宝贝道:“这山头过了,便到了凤仙镇,宝宝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啥?” 颜玉白用他细长的指尖触碰这苗宝贝细腻的脸蛋,执起她的纤纤玉手,放在嘴边摩挲,“出了凤仙镇,宝宝便是想离开我,我也不放宝宝走了。” “宝贝从来没想过离开相公啊,我还与相公生孩子呢。”苗宝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样子倒有几分认真。 颜玉白轻笑,“等一切安定了再生吧。”他抚摸着她的额发,把她圈在怀里。苗宝贝道:“相公,你们家离青山很远吗?” “不远,三天的路程即可。” “你们那里漂亮吗?” “不漂亮,尤其是人的嘴脸丑恶。你便是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苗宝贝噗嗤笑了一通,“知道,只要信你便是对了。” 颜玉白笑了,但笑不言。 也许,是对的。 马车次日早晨到了凤仙镇。凤仙镇是南诏地区享誉颇旺盛的地方,最出名的便是茶叶。许多中原人总会跑到这里来做生意,进口大量茶叶送去中原。更甚至还有波斯商人来此尝鲜。可以说是凤仙镇各色人都有算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苗宝贝第一次来凤山镇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再次踏进这地方,她早就不记得自己来过。 凤仙镇由于过于国际化,南诏之人几乎汉化了。苗宝贝瞪着自己那双晶莹水灵灵的大眼好奇地打量马车外,问道:“相公,这是中原了吗?” “不是,还是南诏境内,不过也算是边界线了。”颜玉白撩起帘子,看了看四周,对驾马的青叔吩咐,“今儿去投个栈休息,准备些干粮再上路吧。” 青叔一愣,以少主平时的作风,从来不浪费时间用在赶路上,一向是快马加鞭,而且家里还有人等他,怎么如今自个儿缓了下来? 虽有许多疑惑,青叔还是找了一处客栈停了下来。这店熟悉啊,大凡各大武侠事迹记载中,都有这家老字号店,悦来客栈!想必是开连锁店,到哪儿都有叫这名的客栈。 一行人一下马车,便有一位殷勤的小二肩上耷着毛巾走过来问:“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 “好嘞,你们来得可是巧,最近凤仙镇人流满,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住满了,本店当然也不例外,偏巧刚有人退房,刚刚好剩三间。一间大爷的,一间公子的,还有一间小姐的。” 苗宝贝疑惑地反问,“我不可以与相公一间房吗?” 小二一愣,凝望着颜玉白,再瞟向苗宝贝,他头一眼还以为是兄妹呢,未想到是小夫妻。他笑盈盈说:“当然当然。” 苗宝贝兴奋了,她牵着颜玉白的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让人看了不忍羡慕,这对小夫妻的伉俪情深。这时,他们身后来两人,一男一女,男子大约与颜玉白差不多大,着青色长衫,梳着发髻,样子端端正正。女子差不多二八年龄,宝蓝色长袖短衫,最为显着的是她脖子上挂着的银质猪牌,倒有几分意思。 “客官,住店还是吃饭?”小二立即招呼过去了。 “住店。” “哎呀,刚刚好啊,本店就剩下一间了,刚好为两位准备。”小二看来这次自动把这对男女归为夫妻了,可他眼太拙,这位女子梳着少女装,她恼羞成怒立即拔出随身佩剑,指着小二的脖子,“再胡说看我不把你舌头剁了。” 这位女子脾气好大哦。 她身边的男子蹙眉道:“蓉蓉。”他似乎在嗔怪她的鲁莽,而不是方才小二的眼拙。 叶蓉冷哼一声,提了提剑,使之更扣紧小二的脖子,“两间房。” 小二讨好一笑,把眼神睹到苗宝贝一行人身上,“不巧,剩下的两间房已经被这几位定下了。” 叶蓉不善的睨了一眼,半眯着眼打量正用风轻云淡的眼神看她的颜玉白。颜玉白脸部表情很淡,淡的倒有一份轻蔑之意,但同时他那绝代芳华的冷艳也展现的淋漓尽致。叶蓉内心忽而一颤,竟忘记收眼。 颜玉白嘴角一撇,恍若无人地对苗宝贝说道:“宝宝,我们回房吧。” 苗宝贝是何等机灵之人,见这位蛮横的女子正毫无忌惮有些不礼貌地看这自己相公,就好像自己一向私有玩物被人觊觎。她蹙了蹙眉,横在那女子面前,“喂,你这样看我家相公,有何居心?” 声音不大,却在门口,倒能引起一些人注意,客栈大厅里吃饭的人都把目光瞟了去。叶蓉一下子脸红了起来,气呼呼地本想把剑抵到苗宝贝的脖子上,偏偏颜玉白用一碎银弹了回去,他把苗宝贝拽回到怀里,对叶蓉道:“姑娘,刀剑无眼,伤到我家宝宝可不好。” 苗宝贝心满意足地蹭在自个相公怀里,甜甜笑了起来。她嘴角的两只梨涡泛起,更显得一丝甜意。 叶蓉怏怏收回剑,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一直呆在她旁边缄默不言的男子朝他们露出一脸歉意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表妹为人比较蛮横些,稍有得罪了。” “无妨。”颜玉白以礼相待。 那男子点点头,便转身追了过去。窝在颜玉白怀里的苗宝贝扑扇着眼眸问自个相公,“相公,你认识他们吗?” 青叔这时插了句话,“一看那位小姐脖子上挂着的猪牌还有那位公子唤那小姐为‘蓉蓉’便知是常胜镖局的大小姐叶蓉了。” “这位野蛮姐姐很出名?”单看她的着装和一声昵称便认得人?太神奇了。 颜玉白轻笑,“常胜镖局的镖头叶昊天是回族人,信很出名,女凭父贵。就像宝宝一样,很多人知道你。” 苗宝贝一下子咧着嘴,“真的吗?我很出名?”她可一直是默默无闻。 也许,江湖上流传最旺的应该是苗宝贝,曾经轰动一时的第一美人生下的女儿会差到哪儿去?想必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肆意遐想,恐怕下一任享负盛名的便是苗宝贝了。 苗宝贝的容貌确实好得很,任谁一见,无不驻足,只是她还太小,显现不出女人的妖娆,唯留一身的稚气。也难怪小二眼拙,苗宝贝看起来还是稚嫩得很。 夜晚,吃完饭回屋,苗宝贝正拄着脑袋盯着看书的颜玉白看,眼睛扑扇扑扇,一副天真样。被苗宝贝看了好一阵子,颜玉白才稍稍把眼眸抬了抬,一脸含笑看着她,“宝宝看什么?” 苗宝贝贼兮兮地笑道:“相公长得这般好看,是不是许多女孩子追着要你做他们相公?” 颜玉白嘴角挂着一丝丝笑意,眉梢挑起,“示好的倒不少,可惜我是你的人了。哎!”他轻叹一声,也辨不出这声叹息是真是假,语气倒有一丝调侃。 苗宝贝拉住他的手,坚定地说:“虽然相公是生孩子的工具,但宝贝觉得不会抛弃相公的,即使我生出孩子了,我还会要你。” 颜玉白不禁额头多三条黑线,他这可是好,成了生孩子的工具,随时可丢弃。 颜玉白忽而站起来,把苗宝贝打横抱起来。苗宝贝惊呼一声,死死圈住颜玉白的,娇滴滴地说:“今天我们要哪一式的好呢?” 颜玉白把她放在床上,帮她褪去衣服,安放好,被子为她掖好,“今天不了,你好好休息,接下来几天都是赶路,会很劳累。” 苗宝贝瞪着雪亮亮的眼眸,心里暗叫不好。禁书上有一段过渡,云: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已然成鸡肋,乃夫妻之大忌。遂丈夫喜在外寻刺激。 然后禁书后面当然一片旖旎之态,青楼、采花贼云云,好不风流。苗宝贝蹭地坐起来,发狠一句,“不行,今天非要。” 颜玉白一愣,眼睛眯成一条缝,意味深长地凝望着突然发飙的苗宝贝,他半晌不说话,好不容易说了一句,却让人吐血三丈尺,“不行,今天不能要。” 苗宝贝二话不说直接跃起来,圈住他的腰,往床上来,语气坚定地道:“宝贝技术很好的,相公一定喜欢。” “……”帘幕被拉上了,似乎床上震荡的很厉害,有打架之嫌。 苗宝贝确实累了,她趴在颜玉白怀里呼呼睡着,此时也不过是一更左右。颜玉白细细打量苗宝贝,她有着白里透红的细腻肌肤,手感极好。容颜更是他见过的女子中姣好之一。 正在他出神之时,一鬼鬼祟祟人影从窗户掠过,颜玉白神情一敛,快速坐好穿好衣裳,脚踩浮云般轻巧打开窗户跟了上去。 深蓝的夜空,高挂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敞开的窗户里,苗宝贝蜷着身子如平常一样像窝在颜玉白臂弯下睡着,对于他的离开,一点也不知晓。 苗宝贝终究未一觉睡到天亮。不到三更之时,客栈炸翻了天,一位赘肉横生,胖墩儿富商在天字号房屋一边打转,一边大喊大叫:“失窃了,失窃。” 苗宝贝被嘈杂的声音吵醒,她睁着迷迷糊糊的眼,却不见床边的相公,猛然睁开眼,她的相公丢了!有人偷了她相公?!苗宝贝炸毛般火速穿上衣服,脚还未着地,突然一黑衣人从敞开的窗户里窜了进来,苗宝贝与那黑衣人对峙好一阵子,黑衣人缓过神,刚准备动手擒拿苗宝贝,苗宝贝及时说道:“是你!” 黑衣人一顿,莫不是被谁认出来了。 “好啊,就是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小贼,竟然敢在我睡觉之时,把我相公偷了。” “……”他一身黑,看不出他的脸也黑了。 苗宝贝抄出她随身携带的短苗刀,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她还未走上两步,一阵白影晃过,顿时屋里开始开打,两人似乎很有默契,都为了避免出声,几乎是近身攻击。 苗宝贝一见那白影是自家相公,心里踏实起来,便坐在一旁,看两人打架玩了。 这近身攻击,一般是要看手脚灵活,要么能速战速决,要么则是一防一守,再防守转攻。颜玉白即是如此,十招之内,那黑衣人便成了弱势。 苗宝贝细想,她相公到底在干什么? 那黑衣人趁着颜玉白一招疏忽,忽然散了粉末做掩护,从窗户逃了出去。颜玉白摆手散开眼前漂浮的粉末,面色沉寂如冰。 苗宝贝走过去,拉着颜玉白的臂弯,关切地问:“相公,你可好?” 颜玉白这才把注意力瞟向苗宝贝,他道:“那黑衣人可有对你做什么?他进来之时,你可穿好衣衫了?” 苗宝贝忽而闪着泪光点点的含情目,一脸悲怆地凝望着颜玉白。颜玉白倒吸一口气,死死咬住牙,嘴里不禁怒斥,“该死。” “相公,让宝贝看看你现在可好?”苗宝贝上下左右好一阵打量,脸上本是浓郁成疾之态,见自家相公外形上未有伤痕,聊表慰藉一些,她扑到颜玉白怀里,委屈地道:“相公,你可是还是清白之身?” 颜玉白一愣,随即笑道:“我只能与你,你说呢?” “我老爹说过,这事只限于女子,若要是与男子,那就……我方才观察,那人似乎是男子。” 颜玉白额角蹦跶出三条黑线,有些无力地道:“自然,宝宝可以验明真身。” 苗宝贝这才顺了口气,嬉笑:“我信相公,我们困觉吧。”拉着颜玉白上床睡去。颜玉白略有一丝忐忑,若要是他晚来一步,那黑衣人会对苗宝贝做些什么?她那点三脚猫东不成西不就的破功夫,肯定无法招架。 苗宝贝很快便睡了去,颜玉白见着,不禁莞尔,少个心眼毫无城府活着,对于她,也便是最好。 若说这江城,地形奇特,依山环绕,整座城池被一河流包围,只有过江才能进去,这也便是为何叫江城了。其实江城的特别不是地形,是这城未有一丝朝廷势力。此城不受朝廷管,是前朝皇帝赠与颜家。据说颜家祖先为开国皇帝贡献汗马功劳,先皇本想加官进爵,奈何颜家祖先厌弃做官,辞了回去。先皇为表心意,把颜家祖先的老家江城赠与颜家聊表心意。 这江城不受朝廷干涉,于是便成了各路英雄豪杰,五湖四海的江湖之人云集的地方,每届武林大会也在江城举行。江城城主颜伯仁的蓝田山庄也便因此特意建造。城主颜伯仁总会请一些高手来山庄住,商讨一些武林之事或者切磋武艺,很是热闹。这蓝田山庄在武林大会前夕便成了江湖名望高的高手聚集地。 而这一年,正好是武林大会之年,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两个月。武林盟主早早广发英雄帖,各路人马已向江城聚集。 颜玉白也赶着回去。他们日行千里,赶了三天的路程,终于到了江城较为邻近的小镇——落霞镇。青叔找了一处客栈停了下来,对马车里的两位主子道:“少主、少夫人,我们到落霞镇了,明日过江便可到江城了。” 此时是半夜三更,苗宝贝早就以颜玉白的大腿为枕头,抱着他的要甜滋滋地睡了去。颜玉白一直未动,干坐着小眯一会儿。他幽幽地睁开眼,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 青叔果然是信得过老字号,又是悦来客栈的连锁分店,悦来客栈。_ 颜玉白轻轻推了推苗宝贝,苗宝贝别扭地“嗯”了一声扭身,继续死躺着不动。颜玉白无奈,对青叔道:“你先敲门问问吧。” 青叔点头。哎,他家少主对少夫人真是疼爱有加,好脾气。要是其他人,直接被嫌恶地扔向垃圾桶,理都不理会。 ·淡定美男重口妻 ·7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7 青叔敲了敲悦来客栈的大门,先未人答应,青叔不死心的继续敲,终于里面闪起烛光,一位睡眼惺忪地店小二开了门,“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睡觉了。” “小二,我们住店。”青叔回答。 小二一边揉了揉眼睛,一边含糊地回答:“客官,您不知道武林大会在即,各大客栈都注满了吗?我们店早就没房了。” 青叔这才缓过神来,但如此天色,总不能露宿街头吧?青叔为难地蹙了蹙眉,“那小二,你知道哪儿可以借住一宿吗?” “有啊,青楼!” “……”青叔老脸一红,夹着尾巴回到马车那儿了。 颜玉白见青叔这红通通的老脸,甚是奇怪,“怎么了?” 青叔尴尬地阐述,“武林大会在即,这落霞镇已无空房了,恐怕今儿要露宿街头。” 颜玉白当即蹙眉,“这怎么行。落霞镇附近草寇众多,如今人流量增多,他们肯定会大大捞上一笔,要是我们露宿街头,被他们盯上,可是有麻烦。而且爹不允许我们动这些草寇。” 几年前,草寇在江城泛滥,使得江城百姓民不聊生。颜伯仁本想围剿,偏偏人数悬殊,实在是围剿不尽,赔了夫人又折兵,吃力不讨好。颜玉白便向颜伯仁施计,与草寇达成协议,只要不犯江城境内,他们便不赶尽杀绝。若要再犯,必定联合朝廷,一举歼灭。 其实这便是潜移默化给这些草寇指明一条路,江城附近的其他城镇随便怎样,此处离朝廷中心较远,管不了那么多。所以草寇便转移到这江城附近的城镇,大刺刺抢劫犯法。 这些都不关江城的事。颜伯仁一向是那种只要不危害他的利益,一切随意。而颜玉白像极了他父亲,这也便是颜伯仁三子中独爱颜玉白的原因。 青叔见颜玉白较为纠结的样子,脑海忽而闪现出小二刚才指明的一条“明路”,但碍于老脸薄,不好意思讲,只能拐着弯说:“刚进落霞镇的时候,见西街停了许多马车,要不我们去那儿看看?” 西街!熟悉落霞镇的颜玉白自然知道那儿是条花街,聪明如他,自然懂得青叔的意思,要不去青楼将就一晚?这不失一个好主意。要是以前,颜玉白会同意,可如今…… 他望了望枕着自己大腿睡着的苗宝贝,有一丝犹豫。 青叔见自家少主凝望少夫人,以为担忧少夫人不能进,便自作聪明地道:“让少夫人扮男装进去不就得了?” 颜玉白扶额,甚是为难。苗宝贝肯定要与他睡在一起,那岂不是…… 他咬了咬牙,“你先闪边,我给宝宝换衣服。” 青叔的老脸又红了,轻轻咳嗽两声,低下头下了马车,背对马车。只听见马车上,苗宝贝迷迷糊糊一脸笑意地问:“相公,今儿哪一式?宝贝有点累,你上我下好了,我想继续睡觉。” “……”青叔听得一脸黑线不止,莫不是肌肤之亲之时,还能上头卖力的运动,下面能泰然处之的呼呼大睡?青叔哀叹,少主啊,你不行啊。 “最好再我准备插针的时候,自动醒来,要不有你受的。” 插针……青叔错愕,老脸又红个透,他家少主果然是猛得很! 苗宝贝立即清醒过来,嚎啕大叫,“不要不要,虽然你快进快出,但是还是很痛。” 天啊~青叔死死捂住耳朵,不想让自己再听下去,色即是空,不能再意淫。 苗宝贝穿完男装出来,感觉很滑稽。她着颜玉白的衣裳,大许多,袖子都快成水袖,衣裳耷拉下来,很不得体。她与颜玉白的身形差太多了。 颜玉白蹙了蹙眉,帮她把袖子挽上去,衣服折叠压在一起绑起来。青叔看在眼里,啧着嘴想笑。他家少主真是变了许多,以前琐事从来不自个碰,都由下人来做,自个一副清高少爷命。如今这般模样要是被城主见着,一定气血上心,招架不住。 男人成亲有娘子果然不一般。 “相公,为何我要着男装?” 颜玉白道:“若你今晚还想与我睡,你今晚最好一句话也不要说,不要牵着我的手,或者挽着我的手,只许跟在我身后。” 苗宝贝眨巴两下眼,似懂非懂地望着自家相公,“为什么呀。” “不要问为什么,再说一句话,今晚分床睡。” 苗宝贝不高兴了,她不抱着自家相公睡不着啊!她只好委屈地点点头。 他们去了西街,即使三更半夜,依旧是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颜玉白随意走进一间青楼,接客的老鸨立即迎上来,“哎呀,三位官人请进。” 青叔立即挡在前面,制止老鸨的过分亲密。他道:“给我们准备上好的房间……我们要好好享受。”他的脸憋得很红。 老鸨甩着小手拍,一脸魅惑的样子,“哎呀,这位官人真直接,知道啦,三位官人请。” 苗宝贝古里古怪地看着这位老鸨,她觉得这家客栈的掌柜子好会放电,用他老爹地话,骚蹄子!但随之而来的,更让苗宝贝莫名其妙了,一位衣着暴露的女子娇媚地把手放在苗宝贝的肩膀上,娇滴滴地道:“这位小官人皮肤真是好,小花真是羡慕。” 青叔连忙拍掉叫小花的女子的手,佯装生气地道:“我们少……少爷也是你碰的?” 小花顿时泪光点点,一脸受到天大委屈的样子看着苗宝贝。苗宝贝竖起八字眉,扁了扁嘴,一副无奈的样子。她很想说话,但是碍于颜玉白的威胁,她闭嘴。 老鸨领他们来到一处豪华居室,里面装潢鲜艳,让人有种高调的欲望。待老鸨出去请小姐关上门以后,青叔连忙道:“少主、少夫人,今晚你们分床睡吧,待会儿我们一人留下一位姑娘,算是包夜,然后晚上再揣出门。” 苗宝贝蹙眉,似乎懂了自己来了什么地方,明白自己为何穿男装。这便是她曾经去镇上赶集,路过想进去,被乔美男拽出来,说是只有男人进去的青楼? 苗宝贝当即站起来拍桌说道:“我可以和别的女人睡,相公不能跟别的女人睡,相公会死的。” 颜玉白镇住激动的苗宝贝,压住她暴躁的身子,“没听到青叔说吗?晚上再把女人揣出去。” “相公,要是那女人把你压住怎么办?”每次她一压她相公,她相公便乖乖仍由她骑着,还体贴地为她宽衣解带。 颜玉白微笑,“他们上不了床。” 苗宝贝坐下来,略有安慰,但心头有个疑惑,“为何要来青楼睡觉?” “总不能露宿街头吧?”青叔解释,“其实这里跟客栈差不多,只是身边多了个女人而已,随便打发便是。” 苗宝贝点头。好吧,她理解。 似乎他们计划如下,收一女子,包夜,晚上揣女子出门,呼呼大睡。一个一间房。苗宝贝纠结,她没相公睡不着啊! 老鸨来了,领了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各个胭脂涂抹,俏丽妖娆。三位姑娘如蛇一般缠了过来,甩着小手拍。苗宝贝心里下结论,还是老爹那三个字,骚蹄子。 颜玉白看也不看,便说:“就这三个,包夜,多少?” “三两!”老鸨眼睛一亮,竖起三只手指,笑脸盈盈,颜玉白掏出三两银子,给老鸨,然后道:“准备另外两间。” “好嘞,两位官人请。” 颜玉白便战起来,睨了苗宝贝一眼,好似叫她留下。苗宝贝哭丧着脸,连忙问老鸨,“那个有没有大间房?” “?”老鸨一丝不解。 “我一个人睡,我怕不行。我想看他们睡,我才可以。”苗宝贝声音越来越小,很不好意思。老鸨在这行业久经沙场,思想早把“睡”领会成另一层意思。他心里叹息,想必这位小官人是第一次。 老鸨甩着小手帕,“无妨,小红经验丰富,一定让你睡得很香。要是实在不行,他们就在隔壁。” 苗宝贝巴望着颜玉白,希望他能说句话,没想到他含笑点头,出去了,顿时屋里只剩下她与那位有丰富经验的小红。 “小官人。”小红甩小手拍正要扑过来,苗宝贝一闪身道:“趟床上去。睡里面。” 小红娇羞上床,又甩起小手拍,召唤着苗宝贝。苗宝贝下命令,“乖乖躺好,四肢平躺。” 小红做出羞脸状,平躺躺好,脸上一脸的期待。苗宝贝打量着她,从自己腰间摸出一只短管,朝那小红脸上吹了下。那小红的笑容僵了,身子一软,死瘫一般。 苗宝贝眨巴两下眼,笑道:“嘿嘿,采花贼这招迷昏药果然有效。幸亏上次偷酒的时候顺便拿了乔美男的迷昏药粉。”苗宝贝便大刺刺地躺在外侧,试图睡觉。 她躺在床上有两个爱好,一个静态一个动态,静态是睡觉,动态是翻身。如今她只有一个动态,那便是不停地翻身,她翻身好几回,折腾好一阵子,也睡不着。她腾地站起来,气的牙牙痒,没有相公的气味,她睡不着。她起床,出了门。走到隔壁,瞧瞧打开门,这一进去,便把苗宝贝吓住了。 只见一位姑娘,如雕塑一般站在门口,一脸悲壮地看着她,苗宝贝一愣,被点穴了?她很想帮忙,但是她只会解自己的穴。说起来,她很丢脸,她总是背不熟人体穴位,所以不敢贸然出手,怕点错,点了死穴就不好了。所以她只跟她老爹学了用内气解自己身上的穴。 她于是无视了那悲怆的雕塑女,瞧瞧走进床头,见是自己相公,便钻进被窝了,蹭在他怀里,扒他衣服。颜玉白没睁开眼,一闻栀子花的香气,便知是谁进自己的房了。 他说:“还没睡?” “睡不着。我们做吧。” “嗯,好。” …… 门前的一雕塑女,悲怆地在夜空下,冷风习习地听了缠绵一夜的呻吟…… 一个男人在风高月黑的夜里,爬上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在青楼圈圈叉叉一夜,叫这北风那个吹的雕塑女,情何以堪啊! 话说第二日清晨,苗宝贝醒来之时,她家相公又比她起的早,正在坐在桌旁喝着茶,吃着小点心。见苗宝贝起了床,眯起他好看的丹凤眼,一副闲情自得淡然地道:“宝宝起来了?来,过来吃东西。” 苗宝贝在床上滚了一圈,捂着床单儿,便直接下来了,坐在颜玉白旁边,喝几口茶簌簌口,吃起点心来。她一边吃一边发现,昨晚那雕塑女不见了。苗宝贝便问:“相公,昨晚站在门口边上的那位姐姐呢?” 颜玉白抓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咸咸淡淡地道:“早晨起来,见她脸上的妆都花了,眼睛红肿,实为不忍心,便放了。” “哦。”苗宝贝应了下,蹭到颜玉白身边,张着嘴去咬颜玉白嘴上衔着的一块糕点,抢了过去,贼兮兮地笑道:“相公,昨儿爽不?” “很尽兴。”颜玉白不以为然地拾取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吃了起来。想起今儿起来那会儿的事,稍有些不快。站在门口那雕塑女哭喊着说道:“求你放了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与那位小公子有断袖之癖。求公子饶命。” 他本不想伤她,听她这话,倒有些想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的打算。要是以前,他一定会灭口,可如今床上躺着那人让他打消了念头,他只能勉为其难地放了去。希望她守口如瓶。 两人本是吃糕点吃的好好的,忽而门被撞开,青叔吆喝,“少主,不好了……呜。”青叔还未把话说全,颜玉白手指一挥,手中那吃了一半的糕点以箭速般塞进他嘴里,颜玉白冷冷道:“出去。”他的手早已伸向苗宝贝,死死拢紧苗宝贝身上裹着的被单。 青叔老脸一红,立即闪人。 而这段过程还维持不到一分钟,苗宝贝的神也未缓过来,手里抓着一糕点,僵硬地张着嘴。颜玉白用手指夹住她悬在嘴边的糕点,轻放在桌上,自个起身把苗宝贝打横抱起,扔上床,神色不咸不淡地道:“先把衣衫穿了。” 苗宝贝有些委屈,他的语气没有以前那么温润如玉了,想必是怪她衣不遮体的出来给人看了去,丢了他的脸。她火速穿好衣服下了床,颜玉白才对门口道:“青叔,进来吧。” 青叔走进来,劈头盖脸地来一句:“少主,你与少夫人分床睡一宿都挨不住吗?即使你挨不住,你大可把那妓女敢出去,怎么来这么一出,让人听了你与少夫人一夜的……”青叔顿了顿,算是“可意会不可言传”了,继续说道:“人家那姑娘在老鸨那哭诉,老鸨找我说了一通,让我……”青叔已经表现出他想表达的意思了,无地自容中。 苗宝贝好奇问了一句,“老鸨说什么了?” “老鸨说。”青叔尖起嗓子,提着音调学说,“我们都是开放之人,你若直接说只要想开个房准备一些润滑油什么的,我们便知这些,我曾经是开鸭子店的,这些我很是理解。那位小官人那么细皮嫩肉,任谁也控制不住撒。” 颜玉白深深深地蹙起眉,这是他头一回这么深的蹙一次眉。青叔扶额,这可如何是好,落霞镇与江城便是一江之隔,要是哪位认出他家少主,传出少主有龙阳之癖,可如何是好? 曾经不与女人交流,冷若冰霜什么的,今儿又来这么一遭,过往皆为此事“锦上添花”咯。青叔越想越叹息,他这一叹息,又让颜玉白更烦。 罢了,他问心无愧便是。颜玉白睨了苗宝贝一样,见她正用一双无害的眼眸注视着他,又是哭笑不得。昨晚那事,也有他的不是,他不该依着她,想要便给! 三人到了码头,上了渡船,驰向江城。渡船的老头见到江城城主的三公子,似乎很是熟络,一边渡船,一边笑眯眯地问颜玉白,“三公子,从南诏回来了?” “嗯。”颜玉白和颜悦色地道。 渡船老头看了看他身边的陌生人,说道:“听人说南诏的姑娘都比较豪放,喜欢谁便大胆表白,三公子肯定遭遇许多吧?” 颜玉白一笑而过,幽幽转头望向苗宝贝,之于苗宝贝,莫不是南诏苗女的异类?一向属于行动派,扒光他衣服,骑上去来表达对他的爱意!? 苗宝贝被颜玉白如此一看,以为是对望深情,一把拽住颜玉白的手臂,甜甜地蹭上他的肩膀,头靠上去,“相公~” 渡船老头手一颤,船儿险些失去平衡,原地打个转,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位小公子。青叔上前拍了拍渡船老头,“苗宝贝。” 是的,苗宝贝的名声很响,脸渡船老头都知道这号人物。主要是颜玉白声望颇高,皆知已被内定了,那人便是苗宝贝。就这样通过颜玉白,苗宝贝成了女人心头妒忌的对象,男人眼里好奇的尤物。 渡船老头瞄了瞄颜玉白。以前但凡提到苗宝贝,他总会蹙眉不悦,如今怎么看来,颜玉白似乎并无不喜之色,脸上还甚至洋溢着淡淡的宠溺?他看错了吗? 船渡了大约一个半时辰,才踏上江城的土地。苗宝贝一上岸,极目望去,只觉这城楼甚是巍峨,上面站着几人看守。江城码头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倒是个鼎盛的城池。 颜玉白微侧头问青叔,“通知我爹没?” “早已飞鸽传书,只是奇怪,怎么不见城主过来?” 颜伯仁有三子,独爱颜玉白。他出去好不容易回来,岂会不来相接?可事实证明,他没来。没来的的原因只有颜伯仁有事在身,无法抽身。是什么事如此重要? 颜玉白当然知道,想必是武林盟主去了蓝田山庄拜访吧,探讨关于此次武林大会之事。颜玉白不动声色地牵起苗宝贝的手,凝望着江城,他对苗宝贝说:“宝宝,你喜欢这里吗?” 苗宝贝点头,“这里挺好的。” 颜玉白含笑,“我带你去见个人。”颜玉白忽而转身对青叔道:“你先回山庄,向我爹爹禀明一切便是,若要问我去处,你就说带宝宝去了剑庄玩两天。” 青叔愣怔地道:“少主不必这么急吧?媳妇见公公要紧些。” 颜玉白不置理会,牵着苗宝贝又渡上渡船老头的穿,摆摆手。渡船老头似乎知道这摆摆手的暗示,拿起船桨开始驰去。 “相公,你这是带我去见什么人?” “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我出去这么久,她可能很担心了。”颜玉白抿嘴笑着,一手抚摸苗宝贝的青丝,一手缠绕把玩着,“宝宝,对不起。” ·7 ·腹黑美男小白妻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腹黑美男小白妻 小船渡到了另一小岸上。苗宝贝也具体不知这穿怎么绕的,只记得不停转弯,再然后小船几次撞到拐角处的岩石,震荡非凡。苗宝贝多次以为这次肯定是要翻船了。不过这位渡船老头似乎很熟练,每次震荡的偏位都是准确的方向。苗宝贝在心里揣测,莫不是故意撞岩石的? 苗宝贝跟着颜玉白下了船,颜玉白牵着她,对渡船老头道:“傍晚再来吧。” “好的,少爷。”渡江老头似乎很听话,说完便渡船走了。苗宝贝有些疑惑,古怪的望着自家相公,“相公,我怎么觉得神神秘秘的?” 她再四周环视一遍,这不是小镇也不是什么村落,倒像是个荒岛。至少她见着的地方都是树木灌林,飞虫蛇蚁之类的。颜玉白但笑不言,轻轻牵着她的手走过林子。 苗宝贝终究是懂得奇门盾术,颜玉白带她走过的那林子是用九连环阵布置起来,很容易走回原点,却不让人迷路。这是个善意的阵法,只是提醒别人,不要再试图穿过这林子了。 穿过这林子到底是什么?苗宝贝很快便知,穿过这林子便是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四周蝴蝶戏舞,周围散发着龙香草的淡淡清香。此时他们面前有一庞然大雕塑,那是一名女子,笑颜如花,美丽动人。这雕塑几乎是精雕细琢,鬼斧神工般栩栩如生。穿过这雕塑,眼前是一九转回廊的大长廊,上面有的系上与苗宝贝腰间相似的银色小铃铛,叮铃铛铛煞是悦耳,似乎在欢迎苗宝贝这位客人。 待走完这条长廊,便是一方庭院,上面种植各种名贵花种,群芳斗艳。苗宝贝不禁感慨,“这是什么地方?这么漂亮。” “这便是水仙宫的避暑山庄。”忽而从一转角处走出一女子,粉衣彩带,腰间系着一支玉箫,脸带笑意的走来。她似一股风而来,有些迫切,走到颜玉白面前,不敢走近,却又不多不少,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她唤颜玉白,“小玉哥哥。” 苗宝贝浑身一抖,这甜的,她浑身都酥了。 颜玉白脸上似乎未有那女子一般的兴奋,而是笑道:“英姿,你又漂亮了。” 梅英姿低着头腼腆一笑,稍稍把头抬起,见一旁男装的苗宝贝,不禁问道:“这位公子是?” 苗宝贝利索的把扎好的发髻散了下来,挽住颜玉白的胳膊,一脸护住领土权的样子,“他,我的男人。洞过房的相公。”颜玉白苦笑,算是配合她的霸道。 梅英姿愣了一愣,脸色微微一变,嘴唇也开始泛白,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颜玉白,然而颜玉白没有跟她很正面的回答,而是岔开话题,“我娘呢?” “宫主夫人在床榻休息呢。” 颜玉白便侧头对苗宝贝道:“宝宝,你先与英姿玩会儿,我待会找你。” 苗宝贝也不知他要去做什么,但为了在情敌眼里表现出贤惠,连忙乖巧地点头。待颜玉白走后,苗宝贝立即本性毕露,扩着鼻孔,对梅英姿道:“你是不是喜欢我相公?” 梅英姿一脸错愕,不想苗宝贝这么快揭了她老底。她故作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屑一顾地看着苗宝贝,“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梅英姿还怕她的威胁不成?梅英姿继续道:“你也是仗着你爹那些蛊术强了我家小玉哥哥。” 苗宝贝叹息一声,下了个台阶,直接坐下,把自己的头发盘起来,很闲聊的样子对梅英姿道:“何姐姐说的对,你们中原女子就是羞答答的,喜欢就说出来,害什么臊。我就喜欢我家相公,特别喜欢我家相公身上的味,抱起来特有感觉。” 梅英姿一脸阴沉的看着她。苗宝贝熟视无睹,“虽然你们都说是我强了我家相公。”她很是委屈,新婚之夜,她明明是身下那位,不明为何百花寨的人都说她强她相公。越想越窝囊,但也只能继续窝囊,“那便是我强了吧。不知你还会喜欢我家相公不?我相公已不是清白之身,他已经给我了。你还会要?” 梅英姿听的一愣一愣的,苗宝贝站了起来,拍怕屁股上的泥土,走到她跟前,“何姐姐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觉得很有道理。” “你……不喜欢小玉哥哥?”梅英姿听了这么一大段,大概的意思好像听懂了一些,又好像不是很懂。只觉得,苗宝贝的意思是可以有机会把颜玉白让给她? “没有啊,我很喜欢我家相公。”苗宝贝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那你刚才的意思怎么像是要把小玉哥哥让给我?” “让给你也没用,你不能睡我家相公,他会死的。”苗宝贝白了她一眼。 梅英姿一咬牙,胸腔似乎攒足了一汪血,气的似乎要炸起来。苗宝贝最后补充一句:“我老爹说了,污了人的清白,便要对人负责。我苗宝贝是个负责之人,我会对我家相公负责到底,所以我劝你,要是喜欢我家相公,你趁早打消这年头。” 梅英姿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极力保持镇定,开始反攻,“你以为小玉哥哥是单纯的主动献身?” “嗯?”苗宝贝疑惑地看着她。 “小玉哥哥不过是……” “英姿,你话太多了。”颜玉白走了过来,牵起苗宝贝,对苗宝贝道:“我带你去见我母亲。” “英姿,你话太多了。”颜玉白走了过来,牵起苗宝贝,对苗宝贝道:“我带你去见我母亲。” 苗宝贝奇怪地被颜玉白拉了过去,她一边跟着他走,一边细细回想何姐姐说她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竟然能有这般绝代风华的相公。先如今,她真有点怀疑,这不是运气。 “相公,你为何对我主动献身呢?” 颜玉白一怔,浑身僵硬起来,他死死握住苗宝贝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害怕她溜走,他沉吟了许久,才幽幽地道:“那你又为何接受我的献身呢?” 苗宝贝如实回答:“因为你是我相公。” 颜玉白亦笑起,“同理,因你是我娘子,我以后的枕边人。” 苗宝贝觉得他的答案合情合理,却又有一些别扭。一路上,苗宝贝没见着半个人影子,直到拐个弯,便见到两名侍女在外候着,见颜玉白走来,鞠躬退下。 那便是苗宝贝第一次见着颜玉白的娘柳如云。很年轻的女人,目光正交织着一丝复杂看向苗宝贝。嘴里不停的呢喃,“太像了。” 苗宝贝顿觉奇怪,像什么? 颜玉白上前扶住他娘,温和地叮嘱,“少吹些风。” “精神好多了。那药真如传说般那样。” 颜玉白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隐忍的样子。柳如云细细打量站在一边的苗宝贝,微微一笑:“你不必见生,玉白是明媒正娶了你,你便是玉白的妻子,我的儿媳。” 苗宝贝不是见生,而是疑惑。她家相公怎么忧心忡忡的样子?忽而一掌劈过来,苗宝贝被柳如云打晕了。颜玉白一怔,柳如云道:“我知道你不放心她一人在外,遂任由你带进来,但是我们的事,她最好不知道的好,免得养虎为患。” 颜玉白道:“娘,孩儿知道。不过既然你身体会在武林大会之前好起来,但还请你不要现身的好。免得……” “免得把颜伯仁吓到?”柳如云冷哼,“怕我毁了他的清誉,与邪派勾结。” 水仙宫以前在苗宝贝的娘的手里是个中立。后来苗宝贝的娘恋慕苗老头,舍弃宫主之位随苗老头浪迹天涯。宫主之位秘密传到柳如云手里,因柳如云被魔教所骗,制造多起灭门惨案,造成声名狼藉。无奈,遂与魔教联盟对抗名门正派,做了邪派。 而柳如云也因此被颜伯仁所休。颜伯仁虽为人狡诈,但因一城之主理应随着正派。柳如云恨透了颜伯仁,只因此而抛弃她,让她变的杀戮很重。 因为一件事与魔教发生冲突惨遭暗算,水仙宫损失惨重。柳如云器重的几位分坛坛主死死伤伤,有些下落不明,整个水仙宫怎一个破败了得?江湖传闻,水仙宫破灭了。 是啊,要不是颜玉白及时赶往水仙宫,柳如云早就死了,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未救上另一个他想救之人。 “娘,那边水仙宫现如今怎样了?” “让它继续残败下去吧,权当真的破灭了。我要让魔教付出惨重的代价。”柳如云咬牙切齿。 颜玉白道:“孩儿明白,会让娘满意的。” 柳如云听颜玉白这话,心儿又软了起来,“这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魔教你最好不要惹。要是你不惹魔教,魔教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你是城主之子,倘若激怒了魔教……” “娘,我想你懂我。” 柳如云叹息,点了点头。 颜玉白静悄悄地握住苗宝贝的手,静静地凝望闭着眼安详睡觉的苗宝贝,他自言自语道:“忙完了,我便与你回青山,给你孩子。” 柳如云静静望着苗宝贝,似在看另一个人。她无可奈何地笑道:“你这样早晚陷进去。演的不要太逼真。” 颜玉白苦笑:“娘,我从未演戏。” 他早已在自已的演戏中,不知不觉假戏真做,分不出真与假了。 *** 他们第二日早晨早早的便渡船去了江城。苗宝贝还记得临走之前,柳如云那双不待见的脸,苗宝贝知道,这位婆婆不喜欢她。至于原因,不详。 再次踏上江城之时,岸上站着几位显眼之人。为首的那位男子身形高大,脸上留有胡子,眉毛是那种眉梢挑起的倒八字眉,有些凶悍的样子。他穿里面月白华衫,外披一件藏青锦袍,看起来不似普通百姓,加上旁边站着的侍卫,更显得尊贵。 颜玉白一踏上踏板,便对那男子作揖,“父亲大人。” 颜伯仁抚了下胡须,把目光瞟向已经换回女装的苗宝贝,苗宝贝连忙鞠个躬,“公公好。” 其他人顿时缄默。颜玉白呛了下,低声指正她,“自己称呼该唤爹。” 苗宝贝一愣,只见颜伯仁脸色不甚好,一时也不知该不该重新叫?颜玉白只道:“苗老头的女儿果然是苗老头的女儿,这般有趣。”颜伯仁忽而和颜悦色地笑了起来。 见眼前这位公公能笑,苗宝贝才放下心来。 颜伯仁对颜玉白道:“你两位哥哥去武当和少林送帖子去了,还未归。最近蓝田山庄聚集各路武林中人,许多人正等着与你想比试一番,你最好做个准备。点到为止即可,莫要节外生枝。” 颜玉白点头。颜伯仁忽而话锋又一转,对一旁的苗宝贝道:“宝贝,你爹爹现在可好?” “爹认识我老爹?”她把公公改口为爹了。 “当然认识,你爹当初把我三个儿子都作为你的未来相公人选,害的我家不得有女眷出入,怕伤了我任意一个儿子。如今老三与你成亲,你得赶紧生个孙子作为补偿不可。” 苗宝贝大吃一惊,她老爹居然染指了颜家三个儿子?实为害人不浅啊。良心过不去,得尽量满足这老人家啊。苗宝贝说:“要孙子好说,相公很有活力,能生。” “哈哈!”颜伯仁大笑,颜玉白则不动声色红了脸,扯着苗宝贝的脸皮,“少说话,多行动。” “真是可爱的宝贝,今儿我在蓝田山庄大摆筵席,来补偿下你们的结婚喜酒。” “谢谢父亲大人。” 苗宝贝觉得颜玉白与颜伯仁之间的交流很严肃,不像她与老爹一样小打小闹。他们之间充斥着拘谨与陌生,苗宝贝不大习惯。 蓝田山庄位于江城唯一一座山上,此山名为卧佛山,一座很小的山,只不过从江而伐,一路看来像是佛祖卧倒的样子,因此由来,与宗教信仰毫无关系。 颜伯仁带他们山上,还未走到半山腰,竟见到丐帮一长老从山上走下来。这位长老是九袋长老,在丐帮位于老二,看样子有些急忙,颜伯仁一顿,上前拱手,“长老这是去哪?” “刚听弟子说我帮帮主在赶往江城的落霞镇境外遭刺,我正赶往看个虚实。” “呀,贵帮帮主可有受伤?”颜伯仁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九袋长老拱手谢之,“无碍,皮肉伤而已。” “那便好。长老还是速速去,要是有需要,大可带贵帮帮主来蓝田山庄医治,山庄有良医。” “多谢城主,有需要我们会的。” 两人客套告辞以后,颜伯仁脸上的担忧早已化为乌有,与无事一般继续上山,颜玉白一直小心翼翼牵着苗宝贝的手,始终未说一句话。 终于,颜伯仁停了下来,对身边的心腹刘管家道:“你去查查到底是谁暗算丐帮帮主。” “是。”刘管家应了下,当即转身走了另一条小道下山,显然是为了错开同样下山的九袋长老。颜伯仁蹙了蹙眉,“武林大会将至,突然来这么一出打草惊蛇的戏码,委实奇怪。” 颜玉白接道:“这出打草惊蛇可不是虚张声势,有可能是潜移默化地告诫我们,今年的武林大会,可不是这么顺利完成。” 颜伯仁赞同点头,“虽然成不成功,与我们干系不大,但是我并不希望牵扯到我们江城。” “父亲放心,刘管家自会查出个名堂来。” 苗宝贝看着颜玉白,用那双探寻的目光望着他,颜玉白侧目,与她相视,最后捏了捏她的小肥脸,“你随意听听便是,这是大人的事。” “哦。”她其实之于他们这些对话,能听得懂的,也就半斤八两。而这里涉及之人,也未有她要关心的,也便从心里略过了。 到了蓝田山庄,颜伯仁便与颜玉白和苗宝贝分开了,他道是有些其他事。颜玉白便独自一人带苗宝贝回屋。一进山庄,苗宝贝用个“大”字形容,去自己未来的房间,绕了许多地方,尤其是漂亮的花园,这蓝田山庄在苗宝贝心中的印象又多了一层“美”。总之,苗宝贝甚是满意这个地方。 *** 苗宝贝现居之处是颜玉白曾经的别院,与花园接轨,顺路可以到西厢房。所谓西厢房便是颜伯仁招待贵宾的住处。 苗宝贝一早醒来,又见不着颜玉白,似乎自成亲到现在,颜玉白从来都是先于苗宝贝起床,苗宝贝从来没见过他嗜睡的模样。无论她起的多早。 她打个哈哈,伸个懒腰,起床。走到银盆那儿,拿起银盆准备出去打水洗脸。她刚打开房门,便见到一位侍女傻愣愣站在门口,鞠个躬道:“少夫人,我叫冬梅,是少主特派我来伺候您的。我帮您打水,您在这儿歇着。” 苗宝贝从小都是自个打理自己的活儿,哪里需要别人伺候,苗宝贝未把银盆交给她,而是说:“你告诉我在哪儿打水便是了。” “这……” “哎呀,我不习惯伺候。”苗宝贝笑嘻嘻地说。 冬梅思量许久,才指着前门那条走廊,“井在那儿。” 苗宝贝便踏着步子,刚走两步,发现冬梅跟着两步。苗宝贝一顿,冬梅也顿。苗宝贝转身,“别跟着我啊,我不会走丢。” “可是少夫人,少主吩咐我,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你的安全。” 苗宝贝蹙了蹙眉,眼前这位冬梅是弱柳身姿,怎么可能能保护的了她?她还会点三脚猫功夫,可这眼前的冬梅…… 她先应着,任由那冬梅在身后跟着。来回一趟,就连苗宝贝洗脸她也身后不声不响。苗宝贝自由惯了,哪由着人这么跟着?根本毫无人生自由可言。 苗宝贝闪着泪眼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扁着嘴,“冬梅姐姐,我饿了。” 冬梅恍惚一下,连忙问:“要吃些什么?” “只要是吃的就好了。” 冬梅点头,“少夫人在此等候,冬梅这就去为少夫人准备早点。”冬梅退下以后,苗宝贝便火速出了房门,往死里冲,从未有过的速度。她要找相公,让相公扯了婢女,她受不了。 她是个路痴,七拐八弯也不知转悠到什么地方,只是听到四周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很是刺耳。她顺着声音走去,来到一处叫名烟堂的地方。 话说这名烟堂,只要是武林中人便一定耳熟能详,要出名,得先从名烟堂开始。从一位碌碌无为的无名小卒到叱咤风云的武林盟主的起步便是这里,也只有这里。名烟堂是武林正派人士切磋武艺的地方,上台比武之前必须下军令状,死伤难免。 颜玉白的声望极高,主要是他屡次上名烟堂,从未败过,更甚至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一个人的武艺高超不是看能不能把对方打败,而是游刃有余的点到即止。 像颜玉白这样的高手,当然让许多人趋之若鹜,于是这挑战书从未断过。也不知是怕自己名声降低,还是真有那么大本事笃信自己能赢。反正颜玉白自十六岁出道这名烟堂,名声大起之后,从未拒收挑战书,当然也从未输过。从而他在江湖的名望越来越高,许多人推断他将来是武林盟主的候选之一。 ·腹黑美男小白妻 ·8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8 名烟堂后舍其实不过是各路英雄喝酒交谈类似茶馆的地方。苗宝贝一进去,四处望了望,便见在后舍靠窗处,一位着一袭白衣的娇美男子,一头青丝用一木簪子松松垮垮别着,漏落下的一撮发丝挡在耳侧,若隐若现遮住他绝美的侧脸,但并不影响给人的美观,光是他轻拿杯子浅酌茶地那种气质,足以让人窒息了。 苗宝贝一脸笑嘻嘻地跑到那美男怀里,紧紧抱住他,“相公。” 颜玉白一惊,杯子里的茶水差点溅出来,他放下杯子,哭笑不得,“你怎么来了?”颜玉白已经无视了周遭在别桌上喝茶的其他人,一副坦然地与怀里的人儿道。 “相公,我跟说个事。”苗宝贝使劲挤颜玉白身侧,硬是挤出一个位来,施施然坐下,把早上冬梅的事与颜玉白交涉一番。颜玉白蹙了蹙眉,“我这也是为你好。以后还是不要擅自离开别院,过了花园龙蛇混杂,要是你有个闪失,我怎与岳父交代?” “哼,你就为交差就至我自由而不顾?”苗宝贝一脸不高兴,“我不管,我要撤了冬梅。” “不行。”颜玉白再次拒绝。苗宝贝见颜玉白不松开,她也急眼了。她从小到大哪有被拒绝的份?她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调雨顺长这么大,她老爹一向顺着她心意来。如今这点小事颜玉白也不肯松开,她委实难过的很,她一怒起来,鼻孔总是会放大,她这次放的出奇的大,“那我回青山,不与在一起总行了吧?” “你不想见到我吗?不想与我在一起?”颜玉白眉毛轻挑而问。 苗宝贝立即反驳小声嘀咕,“我不是不想见相公,只是生气想回家。” 颜玉白轻描淡写地道:“宝宝,我答应你,撤了冬梅。” 苗宝贝顿时逐笑颜开,笑眯了眼,一个熊抱扑进颜玉白的怀里,“相公,你真好。” “现在不想回去了吧?” “不回去了。” 颜玉白轻笑,觉得苗宝贝就是那么好哄,那么好掌握在手心之人。 苗宝贝颜玉白看在眼里,不疾不徐地道:“宝宝,你的相公是我,这种表情不该在别的男人身上。”他适时的敲了下苗宝贝的头,成功把苗宝贝的视线挽回。 苗宝贝摸着被敲的头,这力道还真不轻啊。 “这便是苗老头之女,真是妙不可言啊。与颜三公子相配,真是天生一对啊。”方才看了一阵子戏的江湖人开始作秀了。一呼响应,千呼万唤接踵而至。 颜玉白也一一道谢,陪着作秀。苗宝贝看着后舍里的人,不禁觉得他们的笑容好假,与她在百花寨的寨民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陪着颜玉白在后舍坐会儿,颜玉白与一一她介绍了后舍里的人。蓦然发现,这后舍里竟无一位女子,颜玉白解释道:“我从不与女子交手。今儿名烟堂的开放是专门为我而开。” 他颜玉白在没与苗宝贝成亲之前,女子碰都碰不得,自然不接受女子挑战了。不过如今不同,只要不与其他女子有染,其他已无妨。只是还未有女子来挑战,这就奇了。苗宝贝不禁说道:“相公其实可以很别的女人玩玩,你已经可以碰别的女人了。” 颜玉白失笑,“不想碰,习惯了。” “……” “与你一人亲近足以。”颜玉白捧着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力道很轻,似乎很笃信,苗宝贝会一直让他握着,就如那独情蛊的毒效一般:独一伴侣,此生不换。 他没的选,她也亦同。 颜玉白早早完成挑战便带苗宝贝回了蓝田山庄别院,只见冬梅正忐忑地来回在门前踱步,一脸担忧。见少主与少夫人同在,心都跳在嗓子眼里了,她办事不利,不知少主会怎样惩罚她?若是以前,以颜玉白的狠劲,是把她卖进窑子。如此一想,她吓地腿脚发软,一下子跪下来向颜玉白求饶:“少主,奴婢知错,奴婢一时疏忽,下次再也不敢了。” 颜玉白蹙了蹙眉,甚是不喜,他挥了挥手,“以后不用你伺候了。” “不……少主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不再犯错了。”冬梅吓得开始梨花带雨地哭,浑身开始发抖。苗宝贝感觉莫名其妙,莫可名状地抬头望向颜玉白,似是想问,这冬梅是怎么了? 颜玉白不耐烦,“你到厨房做事吧。” 冬梅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苗宝贝再道:“冬梅姐,不好意思,我唤相公撤了你,让你去厨房了,嘿嘿。”苗宝贝干笑两下,委实有些羞赧。 然而冬梅的理解是苗宝贝为她求了情,立即磕了两个头,“多谢少夫人求情。” “额。”苗宝贝心想,她什么也未做啊?颜玉白不耐烦,扯着苗宝贝进屋。到屋里之后,苗宝贝总觉得屋里有什么不一样,环视一周,蓦然发现无论茶杯还是床单甚至窗帷皆焕然一新。 颜玉白察觉到苗宝贝的讶然,他道:“我有些洁癖,用过的东西不喜用第二次。” “以前怎么未发觉?” 颜玉白笑,“这洁癖在苗疆那几个月里不知不觉没了,只是这些下人还不知,按照我以前的习惯弄罢了。”他有些无奈,他变了许多,连他自己都讶然不已。也不知是隐忍成了习惯,还是自己以前只是刻意地那么在意,如今淡漠而已。 苗宝贝笑嘻嘻地抱紧颜玉白,在他身上好一阵猛嗅,“难怪相公身上这么香,是天天洗澡出来的体香?” 颜玉白扑哧一笑,为她顺了顺发,“是魅惑你的迷香。” 苗宝贝愣了一愣,“相公想做了?” “……”她永远那么直接。颜玉白淡笑岔开话题,“宝宝许久未与你老爹联系了,写封家书让他老人家安心吧。” 苗宝贝点头,“好啊。”苗宝贝立即掏出一张纸,简言意赅写上:相公最近不给力,孩子还在酝酿中,老爹莫急。 颜玉白见苗宝贝这家书,挑了挑眉,“我最近怎么不给力了?” 苗宝贝抬起头,眼巴巴地说:“没写你稍有肾虚,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 她在怪他? ·8 ·从良美男不乖妻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从良美男不乖妻 郴州离江城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位置适中,路程大约一天半的时间。苗宝贝坐在马车里啃着自己烤的梅干饼,满嘴饼渣滓地对颜玉白道:“相公,我们去郴州干什么?” 颜玉白抬起手来,帮苗宝贝拭去嘴角的饼渣,一脸含笑,“去了便知道了,反正你亏就是了。” 苗宝贝这人,是觉得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本来是不想去郴州,奈何颜玉白非去不可,还威胁说以后都不回蓝田山庄了,苗宝贝哪能依啊,没了相公,她哪来的孩子给她老爹玩?她蹭蹭地跟了过去,还提了要求,让颜玉白以后给力点,再不给力她不做贤妻,直接吊在他身上不让他办事。颜玉白无奈,答应了她。 到了郴州,是晌午时刻。这次前来,只有他们俩外加苗宝贝的小驴子。说起苗宝贝这驴子还真是可怜得慌,身高悬殊,几次找母马求欢皆被踢飞。苗宝贝在蓝田山庄呆的这近十天里,这小驴子每天锲而不舍被踢,幸而苗宝贝还想着他,出门带他脱离苦海,只可惜白白踢飞这十天的功夫,还是个处! 呜呼哀哉,这倔驴子非要与母马交配,着实让颜玉白无语。颜玉白觉得,这驴子与主子一样。苗宝贝却很赞同,“我这母马非要找你这驴子交配,不过我成功了。” 颜玉白一脸黑线。 颜玉白也是个信老字号的主儿,选客栈,首选连锁店悦来客栈。马车与小驴子交给马夫,两人便去大厅吃东西了。颜玉白口淡,喜吃盐水鸭,清炒蔬菜类。但苗宝贝这人重口,特别喜欢辣,喜欢鲜。在青山,苗老头照顾他的口味,到了自家更不用说。可这郴州以重口为主,菜单上皆是麻辣鸡翅、麻婆豆腐、香辣山鸡等等辣辣字,弄的颜玉白眼昏缭乱,一时不知点什么。 苗宝贝那厮手指一指指指点点,什么都想吃,却点不下来。她犹豫地目光看向颜玉白,只见颜玉白那好看的眉毛已拧成一团,似乎很纠结。苗宝贝知道自家相公喜淡,这些一定不符合他胃口。苗宝贝便对一旁站在等他们点菜的小二道:“来一笼小馒头,嗯,再上一份辣椒酱。” 小二不禁一愣。眼见两人衣着华服,言行举止算得上档次,还以为是肥客,未料点的却这般寒酸。他有些失望地应承离去。颜玉白听苗宝贝这般,失笑:“不必顾虑我,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我大不了多吃饭。” “不好,老爹说夫妻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娘子的怎么能看着相公食不下咽,自个死命的狼吞虎咽呢?”苗宝贝理直气壮地道。 颜玉白失笑,似乎她很遵守这话。就连平时床笫之事,他兴头高,她却困得不行,也是以这话鼓舞自己,卖力地配合他。每次他总是无奈,开头起,都是这小妖精自个先要的。 馒头来了,苗宝贝便把馒头掰开,把辣椒酱涂抹在中间,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颜玉白怔了怔,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见。他还以为像蘸酱一样蘸着吃。 “你这吃法是哪里学来的?” “跟百花寨的寨民学的。有些寨民收成不好,庄家没什么菜,就抹辣椒酱混着馒头吃,免得食不下咽嘛。” 颜玉白盯着那辣椒酱看了好一阵,撕了块馒头吃着。他还是喜欢干吃馒头。 “话说今晚有灯会,晚上肯定很热闹。”酒客甲道。 “哎呀,别跟去年一样,出现命案才好。”酒客乙道。 “水仙宫都灭了,还出什么命案啊,听说那圣女死的很惨。被魔教轮奸了,死不见尸啊!”酒客甲立即爆料。 “妈呀,那江城城主的三儿子不恨死魔教了?当初因一登徒子觊觎那圣女的美色,当场把人毙了。那登徒子偏巧是郴州知府的公子,闹得可大了。” “郴州知府公子又怎样?还不是不了了之。” “说的也是。” 颜玉白的耳后响起这段对话,那时他正在喝茶,他握杯子的力道极大,手指由于过度用力很是苍白,杯子里的茶水也因这力道泛起死死涟漪。他脸色极度不佳。苗宝贝见颜玉白如此,不禁关怀问:“相公,你怎么了?” 颜玉白稍稍抬起眉望向苗宝贝,淡淡地道:“没什么,吃的有些饱了。” 苗宝贝看了下桌上的竹笼里,算算颜玉白不过只吃了一个馒头而已,这么快就饱了? 苗宝贝很想去灯会。颜玉白一向拿苗宝贝毫无办法,只是这次他提出条件,让她乔装改扮成男人才允去灯会。不就是换个行头吗?苗宝贝满口答应了,这点事她不当回事。 荆州地处中原中部,各陆路的中间枢纽,所以来往人口众多,参差不齐的江湖人士、商贾、难民等等,总之是个很复杂的城池。前不久新上任的荆州知府上官元宝一向是拿钱办事,出了名的贪财混账东西,荆州百姓几乎皆对他很是不满。在这荆州,钱才是王道。 苗宝贝扮做颜玉白的书童,尾随其后。颜玉白一点兴趣也未有,走马观花般看着市井那些百姓各个笑容灿然,他面无表情扫过。他本身有事在身,若不是陪苗宝贝,他根本没有闲情逛这闹市。苗宝贝则不同,她未见过这般热闹的世面。在她有生以来,她接触最大的地方不过是青山另一头的小集市,人口恐怕也只能抵的过这条街的一半。她东张西望地看着一旁摊位上的各色琳琅满目物品。她很乖,不似见不得世面的泼猴子到处摸,她只是看,一面顾及着前面的颜玉白,一面看自己想看的。 直到她路过一首饰摊位之时,她停了下来。颜玉白一般是偶尔回头看看苗宝贝有没有跟上,他走了好一段距离,习惯回头,却不见苗宝贝。他张望四周,见到苗宝贝正盯着一首饰摊位。他走过去,拿起苗宝贝一直盯着看的首饰。 这是一根很普通的头绳,深藏青色近似黑色,一般不是女子所用,多用男子束头。颜玉白轻笑,“喜欢?” 苗宝贝眼巴巴地点头。颜玉白便买下了。刚把这头绳交与苗宝贝,苗宝贝便揣个宝贝儿似的,小心翼翼放进自己的荷包里。 颜玉白好奇,这物什不好看,为何她那般喜欢?看似不是她自己用,莫不是要送人?颜玉白一向不用头绳束头,显然不是他。那么是哪个男人?颜玉白不禁蹙眉,不发一言。 颜玉白实在忍不住,问道:“送给谁的?” 苗宝贝立即收回笑容,把绳子安放好,不肯说。颜玉白眯眯眼,“不说今晚别碰我。” 苗宝贝立即耷拉肩膀,讨好地揽着颜玉白的胳膊,“相公莫生气,宝贝还是喜欢相公的,这条头绳是送给我老爹的。他喜欢藏青色,可以前去赶紧,总没有头绳。老爹不喜用发簪,所以一直披头散发。” 颜玉白讶然,略有尴尬地点头。鸡毛蒜皮之事,他居然刨根问底,真是怪哉。 *** 夜深了,苗宝贝习惯缩进颜玉白的臂弯里,未料,无论她怎么蹭也感觉不到男人的温暖,依然冷冰冰。她不适应的张开眼,蓦然一惊,她相公不在床上? 发生……发生什么事?苗宝贝立即披上衣服,脚还未占地,便听到自她房门走过的一男对小二说:“荆州天水湖畔为何那么多水灯?” “客官有所不知,这是为死人祈福,一盏代表一位故人。” “哦,那定是死了许多人,满满都是水灯。” “额,呵呵,客官这边请,你的房间在尽头第二间。” 此时刚好听见打了更,不多不少正是二更。她相公一个人出去?要出去怎么也不写个纸条,而是不告而别?正在她发愣之际,一颗石子从屋顶砸了下来,苗宝贝抬起头,只见上面敞开的缝隙已经合拢了。她下床,弯下腰捡起来,石子外包着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速到天水湖畔。” 苗宝贝蹙了蹙眉,是不是哪位梁上君子兄弟找错房了?她到天水干什么?关她什么事?莫不是方才那位新来的客人,住尽头倒数第二间的那位? 苗宝贝连忙打开门,把石头扔了进去。那石头破窗而入,随之而来的是脚步声。苗宝贝觉得功德圆满,便回屋老老实实等她相公。 哽、哽、哽……已经三更了。苗宝贝拄着脑袋,不停的点头,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了,她熬不住了。忽而,她听到脚步声,她一脸惊喜,忙不迭地去开门,却见是位不认识的面玉书生。他脸色如白纸,唇色已近乎苍白。之于这现象,深通医道的苗宝贝不禁问:“兄台莫不是受惊了?” 这位面玉书生翕动着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知是谁让我天水湖畔,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怎么了?” “都怪我不好,偷看别人约会,那男人差点把我杀了。” “三更半夜约会?想必一定是奸夫淫妇。”在苗宝贝的认知中,禁书上面那些三更半夜在外约会的男女,想必不是什么好货。 “谁知道。”那面玉书生还在打颤,缩头缩脑回自己的客房了。 苗宝贝关上门,重重打了个哈欠,爬上床,准备睡觉。她等不下去了,不等相公了。她很快入睡了,但也不消半个时辰,她又醒了。 只见颜玉白在宽衣解带,正欲上床。苗宝贝好奇地问:“相公,你大半夜去哪里了?” 颜玉白温润一笑,“出恭。” “时辰真长。”苗宝贝打了个哈哈,便翻个身自个睡去了。 她从未去怀疑过他。交付全部的身心去相信的相公。 苗宝贝一直不知颜玉白来荆州是为何,颜玉白从未说起,她也向来不问。她信任颜玉白,只因他是她相公,除了老爹与乔美男,她这世上第三亲近之人。 自灯会那日起,颜玉白带苗宝贝浏览了许多荆州名胜古迹,把一切能玩的皆玩个痛快,这般闲情逸致无法想象颜玉白有何要事。苗宝贝乐了几天,稍有不好意思,好心提醒自家相公,“相公,我们来荆州,你的重要事完成没?” 那时颜玉白正与苗宝贝划船,他听苗宝贝这么一说,稍顿,苦笑,“要紧之事已经办妥了,不用操心。” 苗宝贝的脑子不断回忆,来荆州这些日子里,她皆与她相公形影不离,从未离身半步,为何她一点也不知情?她觉得古怪又不知古怪在哪里,脑子不甚灵光,无法细想出个究竟。 不过话说这湖中泛舟,得靠自己手动。船夫只做个样子,先教他们,可船上这两位主心思皆未放在这上面来,待船夫把船桨递给他们,自个上了岸,颜玉白忽而犯难起来,他不会划船。 苗宝贝见颜玉白僵硬地拿着船桨,迟迟不动,心下了然。她扑哧地笑了起来,夺过船桨,“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有些事总会无师自通的。就像我们洞房一样,做一下就会了。” 苗宝贝倒教导他一番,自己学着脑海中船夫划桨的模样划了起来。嘿,还别说,虽然进度不大,至少船还能动。小船以龟速驰向湖中,颜玉白看苗宝贝这么卖力,便站起来,“还是我来吧。” 他这不动还好,一动了不得,本来算是模仿,还未学到家,由于他这一动,船动荡了一下,苗宝贝一晃,划桨也不知哪儿出了错,小船便在湖中打转玩了。这一转,苗宝贝急了,更卖力划桨,未料船转速越来越快。苗宝贝脑子晕了晕,身子一歪,正好被转圈的小船甩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一重物落水。 颜玉白大惊,他连片刻思考都未有,直接下了水。苗宝贝狗爬式地游到颜玉白身边,搂住他,“相公,你怎么也下来了?刚把我转晕了,下水正好清醒一番,相公莫不是与我一个想法?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撒。” 颜玉白从未有过的狼狈,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苗宝贝,心有说不出的滋味。他面色沉重,狠狠揽住苗宝贝的腰身,划水上了船,为苗宝贝拧干身上湿漉漉的衣衫,“原来你懂水性。” 苗宝贝学着颜玉白的动作,也帮他的衣服拧水,“说起这水性还得感谢乔美男,八岁那年,他帮我洗澡之时手一滑,直接溜进水里去了,我死命扑水,他就傻傻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待我将死淹去,他才缓过神把我捞了起来。想起那段经历,我便誓死要学会游泳,相公可能也不是我对手哦。” 颜玉白听着,愣了愣。他是见过乔美男,年龄与他相甚,竟会为一时手滑而发愣那般?这真与假真是莫测,也不知是真的反应不过来,还是袖手旁观。 湖畔凉风习习,两人浑身湿透,更觉冷意。颜玉白虽身形清癯,却因习武,身子还算硬朗。然,苗宝贝不同,她立马打了喷嚏,昭示她受凉了。 颜玉白叹息,轻轻抚上她的手背,包住她小小的手,一丝丝暖意自他掌心传递到她的小手里。苗宝贝笑嘻嘻地道:“相公与老爹一般,对宝贝真体贴。” 颜玉白微微挑眉,“那你可有对你老爹一般对我?” “自然,人家都以身相许了,还不够吗?”苗宝贝一副交付天大的报酬一般理所当然。颜玉白顿时无言,此话说对也对,说不对也真有一丝不对,总之,很难应答。 湖畔划船到此结束,颜玉白执意拉苗宝贝回去,天色渐晚,凉意浓起,加上身上衣物湿尽,不宜多呆。苗宝贝这人一向是乖巧的娃,顺从颜玉白的一切安慰,跟着他回客栈了。 两人一到客栈,颜玉白便招呼小二送两碗姜汤和洗澡水来,然后关上门,便开始脱苗宝贝的衣衫。苗宝贝盯着颜玉白正在解她腰带的手,她道:“相公什么时候这般猴急起来?” 颜玉白脱下她的外衫,稍有一顿。他扯着一丝微笑,定定地看着正朝他眨巴眼的苗宝贝,“那你呢?” “晚上可以吗?” 他失声笑了笑,“那好,你先把衣服脱了,上床裹被窝。” 苗宝贝点头,蹭蹭地上床把帷幄拉下,在低垂的帷幄中,眼见苗宝贝那初显少女曼妙的身影,朦朦胧胧在微微烛光下晃动,颜玉白不禁微微眯起眼,眼神似乎闪出一丝欲火。 这时,门敲响了。颜玉白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小二送来的洗澡水和两碗热腾腾的姜汤,谢过以后关上门,端着一碗姜汤走到床边,撩开帷幄,眼见苗宝贝正在系肚兜上的脖线,她愣了一愣,“怎么了?” 颜玉白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神闪过一晃而过的精光,他坐在床上,喂苗宝贝喝姜汤。 “相公,这洗澡水可是为我准备的?”苗宝贝一边喝姜汤,眼神不知什么时候瞟到屏风后面的那浴桶里。颜玉白轻轻点头,“为你我准备的。” 苗宝贝眼见一亮,这禁书上淫荡的画面,他相公终于允了。苗宝贝不止多少次要求与颜玉白来个鸳鸯浴什么的,颜玉白向来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一丝商量余地都没有。今儿也不知刮了什么风,居然不请自来的上演这春光无限的画面来。颜玉白见苗宝贝那闪闪发亮的双眼,有一丝好笑。她的心事,从来皆是写在脸上,他一向看得通透,对她,他向来以十成的把握。 苗宝贝觉得今日的相公与平时不同,先前总是她先攀上他的身,然后才引起他的欲念,可今日,她吓傻了。在浴桶里,颜玉白的热情,与床上的激情,甚至把她弄疼了。她从来不知,一向温润如玉也有像禁书那些变态男一般,激情澎湃。 末了,苗宝贝匍匐在颜玉白的身上,很是疲惫。她囔囔地道:“相公,你今儿身上的香气去哪儿了?没闻到好不适应啊。” 颜玉白一怔,身子也跟着僵硬起来,眼神也凝固起来。他忽而失笑,释然微笑,“可能是洗澡洗去了。” 苗宝贝点头,闭上眼圈住颜玉白的脖子,如猫一般蜷进颜玉白的臂弯里,那么安安静静又恬然。颜玉白细细看着苗宝贝,眼底闪出复杂多变的感情,他轻轻抚摸她那又长又黑的青丝,“宝宝,疼吗?” 苗宝贝点头,“今天相公太粗鲁了,把我吓着了。” 颜玉白不语,随即他苦笑,“宝宝太诱人了。” 苗宝贝已经睡去了。颜玉白见如此,挂在嘴边的笑容凝固起来,他无神地看向窗外,弯弯的月牙被一层薄纱似的云层遮挡,不明的夜色投射在敞开的窗棂旁,一只白色的信鸽正歪着头看向床上相拥的男女。 颜玉白已面无表情。 ·从良美男不乖妻 ·10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10 *** 苗宝贝起床,似乎总会习惯往旁边的枕头蹭,然而从来皆是扑空。她睁开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旁边,心下了然,她相公又比她起的早。她捂住被子起身,只见颜玉白正在吃糕点,见苗宝贝起床,眯起眼睛笑道:“来,吃早餐。” 又是这样。苗宝贝不禁对这画面甚是熟悉,似乎演练过许多次了。她穿好衣裳,拖着鞋子蹭到桌旁吃拿起准备好的漱口水,漱了漱口,然后涛声依旧般吃着颜玉白为她准备的糕点。馒头中间夹着辣椒酱!旁边还放着一碗豆浆。 苗宝贝眼巴巴看着颜玉白那厮边上的白嫩嫩的糯米糕点里有若隐若现的黄,“相公,这是什么?” “鹅黄糯米团。要吃?”颜玉白把盘子递给苗宝贝,苗宝贝拿起吃了一块,连连称赞,“这东西好吃,相公多点些,回去给厨子研究研究。” 颜玉白身形僵硬,讪讪而笑,“这鹅黄糯米团可不是谁也能做的。”他似乎在斟酌辞藻,沉吟许久,闪烁其词的对苗宝贝道:“宝宝,我今儿带你去个地方。” “哦?相公又要带我去哪里?似乎这荆州的大大小小有趣之处我已玩个尽兴了,还有何处?”苗宝贝一下子来了兴趣。从荆州百姓打探出的游山玩水之地,已经全数玩了一遍,难道还漏了一处不成? 颜玉白拾取盘子所剩无几的鹅黄糯米团子,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对苗宝贝道:“做这鹅黄糯米团的地方。那个地方是玩不得的。” 苗宝贝一副好奇的样子,心下莫可名状,总觉得她自家相公周身有一层化不开的雾气,环绕起来,让她看不清,摸不个透彻来。 那个地方,到底是何处? 苗宝贝万万料不到颜玉白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水仙宫。水仙宫位于荆州北郊城外枫树林中,与那避暑山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以奇门阵法阻绝外来人闯入。苗宝贝精通各个阵法,她看这树木种植间隙有长有短,枫树林中还掺杂其他品种,那便是标记了。 颜玉白自始至终都紧紧牵着苗宝贝的手,他面容沉寂,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自眉心露显浅浅的褶皱。苗宝贝则是老老实实牵着自己的小驴子。本想把他留在马厩的,不想小二来报,道她的小驴子被一匹马踢飞了。苗宝贝担忧这锲而不舍的小驴子早晚有一天因交配之时命丧黄泉,只好把它带在身边。当他们七拐八弯的走至一空旷处,便有两位穿鹅黄色纱衣白底裤的女子走来,他们恭恭敬敬地朝颜玉白作揖,“颜公子。” 颜玉白轻点头,“带我去见我娘。” “是。” 苗宝贝以为水仙宫被毁,应该是残败不堪,断亘一地。未料,建筑只消是略有久远,人影孑立,单单荒凉却没有想象那么悲剧。 这便是苗宝贝第二次见颜玉白的娘了。与先前第一次相比,差距颇大。如今容光焕发,脸色白里透红,便是那眼神也有神许多。 柳如云对苗宝贝的态度也不似从前,她热情招呼苗宝贝坐下,命人带点心进来。让苗宝贝吃惊的是,这点心不偏不巧正是颜玉白早上给她吃的鹅黄糯米团?苗宝贝一脸吃惊地望向颜玉白,颜玉白似乎也懂得苗宝贝眼神的质疑,他淡淡一笑:“鸡鸣前,娘便差人邀请我们来水仙宫,顺道带上鹅黄糯米团给你尝尝。” 苗宝贝了然,“谢谢婆婆。” 柳如云淡笑,与苗宝贝聊起来,“你与玉白大婚近五个月了,颜家虽有三子,单单只有玉白成亲,这颜家嫡子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苗宝贝其实很想说,她与相公算的上很勤劳的耕耘了,也不知是相公的种子不给力,还是她这土翻的不够久,总之迟迟没动静。 这时,颜玉白为苗宝贝说话,“娘,这事急不来。” 柳如云嗔了他一眼,“你大哥二哥虽不及你,颜伯仁亦独爱你,可你因我这层关系,颜伯仁还会心存芥蒂。这江城城主的位子,可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颜玉白不再言语。苗宝贝愣愣地看着自家相公,忽而觉得柳如云给予颜玉白的压力颇为重。颜玉白与前面两位哥哥不是同一母亲所生。颜伯仁在娶柳如云之前曾有为原配,育有二子,因身体原因,早逝。后来娶了柳如云生下颜玉白,便是第三子了。不过三年,柳如云偷偷继承了水仙宫,一年之后被颜伯仁知道,大发雷霆,立即休了柳如云,只道他不与反派为亲。说来说去,只不过一个名声而已。 颜玉白四岁便没有了母亲,自小他也不知自己的母亲是谁,他八岁受蛊,便送往道院与世隔绝,六年学崖满期,下山回家路上拔刀相助救下水仙宫的圣女,被邀入宫才知道了一切,从而密切联系。 柳如云忽而叹息,对颜玉白道:“清秋的毒最近常常犯,实在没辙了,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毒。” 清秋?苗宝贝对这突然蹦出来的陌生词有了些兴趣。只见颜玉白的脸色忽而泛白,他问:“水仙宫不是有圣水池能解毒吗?还是不行吗?” “试过了。可能是我们发现了晚,没及时解,这毒已深入骨髓,得要解药。” 颜玉白抿了抿嘴,眼神忽而暗淡无光。他饱读医学,知道千万种毒药的解药配方,可偏偏不知清秋这症状为何?皮肤出现绿鳞,嘴唇如血一般腥红,这种毒却不是置人于死地,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到月牙弯弯的夜里,如疯子一般想杀人喝人血,圆满的夜里则是自残喝自己的血。 一旁伺候柳如云的婢女都不禁哭了起来,“圣女好可怜,像她这么温柔的女子怎会被人下这么歹毒的毒呢?” 颜玉白半晌不语,他幽幽地站起来,对柳如云道:“这事先暂且搁着,离月满的晚上还有十五天,我们再想办法。” 柳如云深深看着颜玉白,似乎遭到叛变一般,“你难道忍心清秋再这样下去吗?你与她的情分都忘记了?” 颜玉白不禁蹙眉,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他苦笑,“娘,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不会忘记她的恩情。” 柳如云把目光瞟向苗宝贝,是那样愤恨,那样厌恶。她扭头一甩,“随你,但是为娘要告诫你,在江湖上混,最忌讳的便是真情。情越真伤的便越深,我万万料不到你会变了。” 颜玉白低垂眼睑,看不出眼神的变化,他的声音忽而低沉沙哑起来,“我先带宝宝回屋。” 苗宝贝从头到尾听完颜玉白与柳如云母子的对话,她只觉得,这段对话隐晦了许多她未知的事情。关于清秋与她相公的关系,他相公到底怎么变了。 颜玉白带苗宝贝回到屋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抚摸她绒毛般舒服的乌黑头发,他认认真真地看着苗宝贝,目不转睛。 苗宝贝问:“相公这是怎么了?” 颜玉白不答,沉默许久才幽幽地道:“有点困了,宝宝陪我上床睡一觉可好?” “自然。”这事不难好办。 上床以后,颜玉白习惯了伸开胳膊,等着苗宝贝往他怀里钻。果不其然,下一秒,苗宝贝便钻进颜玉白的怀里蹭啊蹭,她嗅了嗅,“相公,你的体香怎么又没了?” 颜玉白把胳膊收紧些,抱紧她,“还不是你个小妖精吓跑的,天天想要我。” 苗宝贝一阵嘀咕,“我这不是想让相公给力点,早点生出个娃,让老爹玩嘛?所谓一份耕田一份收获,我深知这个道理来着。这是老爹从小教育我的。” “宝宝很想要孩子,是吗?” “当然啦,要不我嫁给你干嘛?” 颜玉白失笑,咬着她嘴唇道:“你嫁给我,是要陪我走一生的。”他未等苗宝贝回答,便长长地吻了去,最后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还好颜玉白稍有清醒,在千钧一发之际,控制住。 苗宝贝问:“相公,为何不继续了?” “有些累,今儿歇息,下次再努力。” “那好吧。”苗宝贝又蹭到他怀里,眨巴两下大眼,忽闪忽闪亮晶晶的眼眸凝望着颜玉白,“相公,人家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老爹说这个秘密只有他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准有第五人知道。但是相公说我以后是陪你走一生的人,我也想跟相公走一辈子,所以我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她突然爬到颜玉白身上,趴在他胸口上,“我有百毒不侵的体制,其实这并不完全正确。有种药,对我这体制之人很残忍的。” 颜玉白一愣,看着趴在他胸口上的人儿。 “你可知我们之所以百毒不侵,是因为我们给自己下了蛊?” 颜玉白点头。 “每种蛊都有自己要命的克星。其他的蛊师都会有一两种毒不能沾,而又是常见的毒药。我老爹是个厉害的蛊师,他养的蛊母只有一种克星,而且这克星甚少出现在毒药中,那便是青木香。” 颜玉白也略懂医学,在他印象中,青木香只掺杂在一味药里,那便是春药。苗宝贝见颜玉白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答案,“要是食用了,我和老爹就惨了。要么自己独自死去,要么与一名异性云雨一番,把毒传给他,让他死去。总之,这毒是不治之症,必死。” 颜玉白蹙了蹙眉,没想到这样的保护伞上笼罩着无色无香的毒气,随时置人于死地。他轻叹,抱住宝贝说道:“我明白了。” “所以相公,以后若是我们彼此没了兴趣,只有你吃春药,知道不?” “好。” 颜玉白静静抱住苗宝贝,微微闭上眼,在这沉重的一天里,仅此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笑意。 柳如云似乎在逼颜玉白选择什么,而他却迟迟未给答复,这让柳如云很冒火。直到来水仙宫的第四日,柳如云突然找苗宝贝,想与她谈谈。颜玉白却制止了,反而他去了。苗宝贝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般? 足足一个半时辰,颜玉白回来了。他看起来更是毫无精神,愁眉不展,似乎在纠结事情。他进屋便对苗宝贝道:“宝宝,清秋只有你能救了。” 苗宝贝一脸惊讶。 颜玉白知道苗宝贝体质与人不同,她有百毒不侵的血液,那血能治愈任何的毒物,自然是万能的解药。苗宝贝忽而明白颜玉白带她水仙宫的目的,不过是让她放血救人而已。 苗宝贝从小到大,别说放血,就是不小心磨破皮,她老爹都心疼不已。一边飙泪一边帮她擦药酒。 颜玉白道:“宝宝,算我欠你的,可好?” 苗宝贝嘟嘟嘴,心中稍有不快,她不是慷慨好施的圣人,之于这萍水相逢之人,她必须要一个说服理由才愿意救与不救。这便是苗宝贝的医道。作为大夫,救人乃是本分,但还得先看看该不该救,若是救了恶徒,那是万万不可。 苗宝贝问:“那清秋是谁?” “水仙宫圣女。” “那与你是什么关系?” 颜玉白顿了顿,“我的救命恩人,有恩于我。” 苗宝贝一愣,傻傻地看着他。颜玉白脸色泛白,深邃的目光忽而暗淡无光,他道:“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 苗宝贝这人,算是个干脆利落之人。得知那清秋是自家相公的救命恩人,又欠她稍许,二话不说,走到那桌子旁,翻开那桌子上的杯子,从靴筒里抽出苗刀一刀割了下去,只见那鲜红的血从她白皙的娇嫩皮肤中如泉涌一般流出,苗宝贝龇牙咧嘴,从小受伤甚小的她,还是头一遭受这么重的“伤”,而且还是自残所为,若是被她老爹知道,一定心疼要死了。 颜玉白静静注视那血液滴进杯子里,眼中闪烁着不忍之意。他似乎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紧紧握住双拳,隐忍着。终于,他动了手。他抓起苗宝贝的手腕,掐住脉搏,控制血液流动,他拉着苗宝贝到床边,翻箱找到药粉,敷了上去。在整个过程中,颜玉白只字不说,只是专心为苗宝贝敷药,动作轻柔,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心疼。 苗宝贝道:“相公,宝贝帮你报恩了,她那份恩情转嫁到我身上了,你以后怎么偿还捏?”因手腕上的伤口疼的厉害,苗宝贝几乎是龇牙咧嘴,语气相当不稳把话说完。 颜玉白顿了顿,稍稍抬起眼睫毛,那双深邃的目光下,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道:“以身相许一辈子。” “切,你人本就是我的,除了我,你还能跟谁?”苗宝贝不悦,觉得颜玉白毫无诚意。不想这话把颜玉白逗笑了,他扑哧笑了起来,抚摸她绒毛般的软发,“是啊,除了你,还有谁这么要我?” 苗宝贝不顾手上的伤,直接圈住他的脖子,朝他眨巴眼,“宝贝想老爹了,相公可否带宝贝回躺青山见见老爹一面?” 颜玉白稍愣片刻,算算时间,时隔不过一个来月,宝贝便想爹了?他叹息,只好允诺,“好吧,这边忙完,便带你去青山看岳丈。” 苗宝贝笑了,“我们得给老爹一份礼物,哄哄老爹。” “什么礼物。” “当然是孩子啦,我老爹最喜欢小孩了,为了要孩子,我容易嘛我,这么拼命。”苗宝贝正预按倒颜玉白,不想颜玉白纹丝不动,誓死不从地笔直坐立在原地。苗宝贝一愣,“报恩报恩,赶紧以身相许。”苗宝贝见颜玉白不让她扑倒,不禁不悦起来,嘴里嘟囔着强调着颜玉白的允诺,以身相许啊,赶紧以身相许。 颜玉白温和地捧着她那受伤的手臂,细细看了一番,“等伤口稍好些我再以身相许,方才你放了那么多血,身体可有不适?” “相公放心,老爹曾说我比母猪还要壮实,下崽最拿手,来……”苗宝贝挣脱颜玉白盈握她手腕的手,双手复而又挂在他脖子,想扑倒。 颜玉白依旧纹丝不动。苗宝贝哪是颜玉白的对手,还未等她扑倒他,却被颜玉白送上床,他强制她呆在床上,略有固执地道:“先稍作休息,呆伤口好了我再报恩。” “相公去哪?”看颜玉白有走的架势,苗宝贝不禁问道。 颜玉白手端起那杯子,他静默地看着里面盛满的鲜血,他道:“宝宝,等我回来。”他打开门,出去了。苗宝贝起身坐在床上,看着门口发愣。她也不知以何心态去对待颜玉白此番言行举止,总觉得,他家相公,不似从前那般风轻云淡,与她花前月下。 她毫无睡意,怏怏然起身,然后出了门。她本是想散散步,偏巧遇见水仙宫的一位婢女,她见苗宝贝,便直径告诉她,“少夫人莫不是找少主?少主便在走廊东侧的第二间东厢房,那是圣女的房间。” 苗宝贝一愣,心下忽而闪出一丝好奇来,她先谢过便照着指引过去瞧瞧。那婢女看苗宝贝是照着自己的指引去的,不禁冷笑。 苗宝贝还未走至那房间,便老远听见一女子的哀哭,“清秋姐,你就喝了吧。”这声音怎会那般熟悉?苗宝贝努力回想这声音,半天也回想不出。她这人一般不把无关紧要的事放在心上,只对一些她觉得重要的事牢记在心。她在乎老爹,便是头绳也会跟着在意。她在乎孩子,也不过是想生给老爹玩玩。多年过后,苗宝贝总会笑,那年的自己不过也是个孩子,还不懂做母亲的概念,更别说担当的责任。 如今,她只当看一处好戏般看着东厢房内发生的事儿。她偷偷戳破一角落的纸糊,如小人偷鸡摸狗般小心翼翼。当通过那小孔眼见梅英姿之后,苗宝贝才恍然大悟,她说那声音怎那般熟悉,不就是梅英姿的声音吗?不过,这房间聚集这么些人,到底做什么? 只见柳如云站在床边,一脸担忧地道:“清秋,你便是把这血喝了吧。” 那唤做清秋的女子,该是躺在床上的那位。但见她脸颊处有斑斑点点的伤痕,身形枯瘦不行。她不屑柳如云随身婢女手里端的那碗血,而是把那似乎随时都会被抽去的飘渺力气看向颜玉白,“我眼里的颜玉白便是这般作践自己吗?” 苗宝贝蹙了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玉白静静凝视她,淡淡地道:“喝了吧,其他事你不用管。” “我不喝。”清秋那双比她名字还寒冷的双眸死死盯着颜玉白,“你叫我如何喝的下去?你早就解了那名节蛊,为何要自投罗网?为何不可有别的措施?为何?”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咆哮,然而下一句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的呼吸,晕死过去。 柳如云叹息一声,转向颜玉白,“这对她不公平。玉白。” 颜玉白只是向那婢女道:“想尽办法把这碗血灌进她嘴里。”颜玉白便想头也不回的出去,柳如云却极少叫止,然,颜玉白并未转身,而是单单停住。 “玉白,其实我也有相同的疑惑,即使当初是迫于无奈,如今你目的达到了,你是不是该做个了断?”柳如云看着躺在床塌上的清秋,不禁悲恸起来,“清秋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对得起她吗?” 颜玉白闭上眼,无可奈何,“为何你们总拿我与清秋说是?” “她为了解你身上的名节蛊,只身去了魔教,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我让她去了吗?” “她还不是想与你在一起?” “我说过我要和她在一起吗?”颜玉白这才幽幽地转头,凝望着眼前那错愕的柳如云,“在整件事情上,我从不知情,从解了名节蛊,到你们与魔教联盟,再到水仙宫毁灭,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而整件事皆由我而起,你让我怎么做?” 柳如云一时说不上话,就连旁边的梅英姿不禁囔囔,“啊,小玉哥哥身上的名节蛊原来解了,那上次小玉哥哥的病是……装出来的?” 柳如云一眼横了过去,梅英姿立即闭上嘴。 颜玉白方一转身,柳如云道:“即便如此,有些事你还是得处理。”颜玉白身形顿住,他稍停片刻,出了门,他跨出门槛的那刻,不禁心神一晃,他侧头看去,正好见到苗宝贝正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不过稍纵即逝而已。他如常,春风拂面般笑道:“宝宝怎么来此?”颜玉白等苗宝贝窜进他怀里,然而苗宝贝原地不动地站着,她说:“我无所事事溜达到这儿来的。” 颜玉白点头,上前走了两步,正欲牵上她的手,未料,苗宝贝甩开了。她道:“相公,宝贝想回青山。” “这般着急?”颜玉白不禁错愕。 苗宝贝点头,“想老爹了。” 颜玉白苦笑,“我带你回去。” 颜玉白自然知道,他与苗宝贝不会再像以前一般了,但关于那层隔阂,他不想那么早去戳破。他若是戳破了,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份能力去修补。 只因,他深谙,如今的他,对苗宝贝没有了十分的把握,便是连他自己都不知,他手中拿捏了几分筹码?但见苗宝贝手腕上白晃晃的绷带,颜玉白伸手想去轻轻握住,奈何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夜晚,苗宝贝如常窝进颜玉白的臂弯下,恬静淡然地呼呼睡着,依旧睡的那么香,看不出有何不同。也许他想多了,苗宝贝并未有他料的那么介意。 苗宝贝也许是睡的太香了,她嘴里不禁说起梦话来,她囔着,“小驴子,我们回青山,找老爹……” 也不知苗宝贝会把此事说与苗老头听不?若是说了也好,负荆请罪的准备他也做好了。颜玉白不禁苦涩笑了起来,他料到了过程,却没猜出结局。 他料不到他曾深恶的未来妻子,竟是这般,一点点让他在无端中不能自己。 *** 在苗宝贝与颜玉白告辞之时,柳如云欲言又止。颜玉白似乎不给柳如云说话的机会,只道一些临别之词,便准备带苗宝贝离开水仙宫。 不过,柳如云还是在临别之时递给苗宝贝一盒子食盒,“这是鹅黄糯米团,我想苗老头会爱吃的。”鹅黄糯米团是水仙宫独有,苗宝贝的娘水灵儿曾是上届宫主,其中自然原因不言而喻。 苗宝贝接过食盒道谢。柳如云笑了笑,忽而递给颜玉白一个包袱,“这东西你带着,无聊的时候打开看看吧。”颜玉白不动声色地把包袱收好,微微点头,把苗宝贝抱上马车,自驾马车出了水仙宫。 柳如云看着,不禁又叹了口气。一旁的婢女不禁问起,“宫主,你把那菊花宝典还给少主这是为何?” “那宝典不适女子修炼,这修炼的几日,我总觉得我阳胜,可能与那葵花宝典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颠倒罢了。让玉白修炼倒是适合。” 婢女点头,“那奴婢今儿吩咐厨子为宫主准备滋阴的膳食?” “也好。” ·10 ·苦逼美男薄情妻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苦逼美男薄情妻 荆州离青山路途比江城近许多。苗宝贝眯起眼睛微微靠在颜玉白身上小憩。样子看起来倒有几分疲惫。颜玉白一边驾车一边耸耸肩抖醒苗宝贝,“若是困的不行,去马车上休息休息吧。” 苗宝贝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点点头便钻进马车里了。马车还算宽敞,苗宝贝想枕个东西睡觉,便随手拿柳如云赠与的包袱当枕头睡着。头一个时辰,她睡的很香,可这睡着睡着她便肚子叫了起来,原来肚子饿了。 她翻找马车,试图找到干粮饱腹,可找了半天也见不着,只好怏怏然蜷曲坐在马车上发愣。她有想过偷吃一颗鹅黄糯米团,可终究下不了手。这是柳如云赠给她老爹的东西,她要是吃了很没有礼貌的。从小老爹教导她,要做个惹人喜欢做事乖巧之人。她再去看看那包袱,忽而喜出望外。莫不是这包袱里有干粮?这马车内除了食盒便是衣服,只剩下这包袱了。除了这未知的包袱,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有干粮让她饱腹。 她打开那包袱,只见里面只有一个木匣子。上面刻着精致的雕纹,倒像是几分珍贵的摆饰。苗宝贝心想,这食盒比赠与她老爹的那食盒漂亮多了。 她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安安静静躺着一本书,其他什么也没有。苗宝贝略有失望,无趣的拿起这本书看了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菊花宝典四字。她顿了顿,总觉得这菊花宝典有那么几分眼熟。 她翻了一页,上面写道:若练此典,先露三点。苗宝贝蹙眉,练这功夫还要裸奔的啊?她摇了摇头,一脸无趣。便把这菊花宝典重新放回到木匣子里。她开始打哈欠,这饿着饿着就不饿了,又可以睡觉了。她靠在马车里准备睡一觉再说。 苗宝贝这靠上去不到三秒,震荡的马车忽而停了下来,面前的帘子被撩起,一丝光透溜进来,刺了刺苗宝贝。她不适的睁开眼,只见颜玉白道:“下来吧。” “这么快到青山了吗?” “不是,这是琉璃镇,我们先准备下干粮然后在赶路。” 苗宝贝“哦”了下,伸开手臂抱住颜玉白,被他带了下来。苗宝贝望向自己所处之地,这镇是她自青山出来,停泊的镇中最小最荒凉的小镇。 在此镇上,别说江湖连锁店悦来客栈都没有,就连客栈也未有。可见这是个多么不待见的小镇。颜玉白把马车停在一茶亭,去买包子去了。苗宝贝坐在马车后板上,逗弄着气喘嘘嘘的小驴子。说起这小驴子真是可怜,陪她颠簸这么地方,还没把自己交配出去,无功而返。 颜玉白买了一笼包子回来,他递给苗宝贝,苗宝贝拿起一只,塞进颜玉白的嘴里,“相公辛苦了,先犒劳你。” 颜玉白失笑,轻轻啃了两口,也拿起一只,塞进苗宝贝嘴里,不想苗宝贝一张血盆大口,把整个包子啃了去,颜玉白一愣,哭笑不得,“不怕咽着?” 苗宝贝一边嚼着一边狠吞进肚说:“这样吃才有味道。” 颜玉白跟着坐在她旁边,又拿起一个包子,这次苗宝贝只吃了一半。颜玉白看着手里滴油的包子,问道:“这次怎么不一口包下?” “有味道总只有一次,再吃就没意思了。” “只有一次吗?不想尝试第二次?”颜玉白笑道:“说不定第二次比第一次更美味,这叫回味无穷。” 苗宝贝摆摆手,一副兴趣缺乏的样子,“知道这个味就足够了,没什么好品尝的。” 颜玉白缄默,再拿出一个包子递给旁边巴望着眼看他们的小驴子,小驴子见白乎乎一团的东西,想都未想,张口便是满嘴。 小驴子那厚重的驴唇不停的咀嚼,忽而大呼一声,把那包子吐了出来。颜玉白愣住。苗宝贝哈哈大笑,“相公,小驴子不吃包子的。” “可没粮草跟他吃。” “那便不吃即是,不适合自己的,强求不来,吃不了。”苗宝贝抚摸着小驴子,眼底有着苗宝贝惯有的依赖表情,那曾是常常对颜玉白展露出来的表情。 颜玉白不禁心下有种预感。他多少了解苗宝贝。便是方才那句话,要是不适合自己,强求不来,那么便不吃了,吐出来。 “宝宝……” “什么?”苗宝贝闪着天真的眼眸看向她。 “你知道娘子与相公的关系不仅仅是生孩子的联系吗?” 苗宝贝细细想了一番。颜玉白道:“相公与娘子是会一辈子走到老的伴侣。” 苗宝贝坐在车板上,那脚悬在地面上,她荡了荡,“我老爹与我娘也没做一辈子。相公这个太绝对了。我还记得我娘曾经说过,夫妻间若不相亲相爱,那便不需要再在一起。” 这时,茶亭的小二吆喝起来,“公子,你的馒头好了。” 颜玉白便起身去取剩下的干粮。他捧着一布袋的馒头,“走吧,一天的路程便能到凤仙镇。”苗宝贝跳下车板,一脸笑嘻嘻地道:“相公,加油。” 忽而,她一阵反胃,干呕起来。颜玉白一愣,执起她的手腕,把了下脉搏。苗宝贝也跟着一愣,似乎察觉到什么。颜玉白察觉这脉搏中有两,失笑,只觉是天意。 苗宝贝自己为自己把脉,而后一阵惊喜,跳进颜玉白的怀里,“相公,你终于给力了,终于有孩子给老爹了。” 颜玉白轻笑,这已是预料之中的事。虽以前有心里准备,可真正来临之时,他反而有些无措。他也不知这孩子来的到底是不是时候。 在去青山之前,颜玉白早已飞鸽传书于苗老头。两人到了凤仙镇的悦来客栈歇脚,那小二似乎认得他们的小驴子,见是熟人,笑盈盈地道:“你们又来这凤仙镇了,欢迎欢迎。” 苗宝贝心想,肯定是相公长的太标志了,让人忘不了。不想小二立即道出原因,“自从你们的小驴子走后,马厩里的母马一蹶不振啊。” “啊?”苗宝贝愣了一愣,小二一脸无奈,“我马厩里的三匹母马皆怀孕,我们判断是你们小驴子所为……” 苗宝贝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便是那颜玉白也错愕,这小驴子把人家的母马肚子搞大了?这真是……怎么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啊!苗宝贝惊喜过望,搂着一旁踢着优美蹄子的小驴子,“你也成功了,我们都交配成功了,可喜可贺。” “……”颜玉白与小二皆无语。 也不知是缘分还是孽缘,两人坐在大厅一角喝茶吃饭,从门口走来的竟然是上次在同一处遇见的娇蛮镖局千金。她甩出一锭银子,“小二,来两间上房。” 她旁边依旧是她那表哥。 小二赔笑,“哟,小姐你又来了。还在等人呢?”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开房便是了。”叶蓉很不耐烦,一屁股坐在位子上,对旁边的表哥絮絮叨叨地道:“爹有没有搞错,让我们逗留将近两月之久,到现在还不来。” “蓉蓉莫急。反正我们把东西送过去了,已经完成任务,只要听舅舅的话等等便是了。” “等了两个月了,我武林大会都没去参加。”叶蓉一脸气愤,气呼呼地道:“还好武林大会延时,要是赶不及,我一定跟爹闹不可。” “说起来,这武林大会之所以延迟,可是怕那魔教暗杀名册?听说已有许多元老级别英雄在赶往路上死于非命。而这些人物皆是在暗杀名册当中。”表哥看似一脸忧愁,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你说舅舅会不会……” 叶蓉立即拍起桌子,“表哥,闭上你的乌鸦嘴。” 苗宝贝被这一拍,惊了一下,她忍不住把目光瞟过去。偏巧一位大汉从马上跌下,然后跌跌撞撞地爬了进来,满身是血,引起周围酒客的一顿骚动。叶蓉冲过去大叫,“二狗,你怎么了?” “老爷遭暗杀,死了……这个……”二狗颤抖的举起手中的书信,“这是契约,小姐好生保管,老爷说……说……”也便是这关键时刻,二狗断气了。叶蓉着急看了看这契约,上面竟是一张白纸? “不行,我要回去。” “表妹。”表哥抱住她,“舅舅可能早就知道他有危险,所以迟迟不让我们回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我们为何在魔教的暗杀名册里。” 叶蓉急促的呼吸着,一张一弛,很是快速。她死死咬住牙,“那我们怎么办?” “去找武林盟主。” 两人便背着二狗的尸体,火速离开,真是雷厉风行啊。颜玉白轻轻呷了口茶,一声不吭,似在想问题。苗宝贝发表对此事的看法,“魔教很厉害吗?” 颜玉白稍稍抬起眼眸,答道:“厉害,杀人于无形之中,听说那魔教教主比你老爹用蛊更甚,无人能及。” 苗宝贝讶然。她一向崇拜她老爹,怎么会有人比她老爹更厉害些?若要是真是这般,苗宝贝不禁浑身打个哆嗦,那真的很厉害了。 *** 时隔不久,苗宝贝再次回到青山,第一件事便是去何姐姐家,然,她找不到何姐姐了。百花寨的寨民说何姐姐丈夫上山采药摔死了,悲伤不已的何姐姐不愿呆在这伤心之地,背井离乡,不知去了何方。苗宝贝高涨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那是她唯一的朋友,待她很好的何姐姐。 苗老头早已在家门口盼着苗宝贝,见一身绯红闪现在眼前,苗老头大喜,跑上前一脸笑眯眯,“宝贝!” 苗宝贝低着头,幽幽抬起头,见到自家老爹,哇哇大哭,抱着老爹道:“老爹,何姐姐不见了。” “乖乖,人总会有曲终人散的时候。”苗老头一边安慰苗宝贝,一边看向站在旁边的颜玉白,他忙问:“宝贝,相公待你可好?” 颜玉白不禁一顿,若是苗宝贝告诉她所知道的,他不知这爱女如命的苗老头会怎样。 然而苗宝贝却一味的点头,“相公很好,宝贝有孩子了。” “啊,有小宝贝了?”苗老头呜哈哈地笑疯了,朝颜玉白挤眉弄眼,“小子,真不赖啊。” 颜玉白但笑不言。 苗宝贝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情绪也稍有好转,她连忙问:“为何我没见到乔美男?我回家他也不来送一送吗?” 苗老头顿时说不上话来,语调也变了起来,变的低沉,“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苗宝贝老实的跟着苗老头回家。 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也便是苗宝贝离开青山以后不久。百花寨突然来了一场小规模的瘟疫,年长些有抵抗力的都能挨一挨。小孩没抵抗力,一旦感染,几乎便是死亡。 乔美男身为大夫,自当全力以赴,寨子里热情的群众也号召在一起帮忙。乔美男每日研发,终于找到了能治病的药,但这药材极为苛刻,许多都没有现成的。后来只剩下说雪枫这味药。偏巧百花谷山上有雪枫,乔美男便带领群众去采药。 世人皆知,百花谷一日有四季,这山上便是如寒冬般的天气,常年积雪,加上山路不好走,本是捉襟见肘了,万万料不到那日突然一雪崩,便什么也没有了。 出去采药的一群人,一个也没回来。 苗宝贝听完苗老头这话,半晌说不出话来,没有哭,只是沉默。苗老头知道苗宝贝对乔美男的情感不是哥哥那么简单了,自小苗宝贝便是乔美男带大,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成人,如今却成这般,实在是天塌下来的打击。 苗宝贝把怀里的荷包逃出来,拿出藏青色头绳递给苗老头,“这是送给老爹的。” 苗老头担忧地望着苗宝贝,紧紧握住她的手,“宝贝,想哭就哭,莫要憋再心里。” 苗宝贝死死摇头,“老爹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和乔美男的宴席不过是散了而已,没事。”她声音在颤,最后眼泪不争气的如掉链的珠子一般滚滚滴落出来,止也止不住。 颜玉白默默地把苗宝贝搂进怀里,不出一声。 天下间总有不散的宴席,无论怎么亲近之人,总有那么一天说再见,再也不相见! 颜玉白一直陪着苗宝贝在青山逗留,期间偶尔有信鸽飞过,传递一些书信,至于内容,苗宝贝从不过问颜玉白,只是自己过自己的。 苗老头每天笑容满面,看着苗宝贝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琢磨着,要不要再来一次海选美男,给他这外孙找个专一的好相公?不过这打算胎死腹中,主要是苗宝贝不同意。她道:“老爹,这个方法不好。” 苗老头一愣,眼见苗宝贝略有失落,一下子急了,“宝贝,你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苗宝贝一向最怕她老爹比她还急,只因她老爹要是急了,做出的事是她无法预料的。她拼命的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若是生个男娃出来,那岂不是断袖?老爹当初冒了一次险,不是每次都会那么幸运嘛。”苗宝贝揽住苗老头的胳膊,头头是道的样子。 苗老头点头,沉默。颜玉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门后,静静地立着,他凝视着苗宝贝那张无害的脸,心中不禁惘然起来。他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对于那件事有何感想?颜玉白紧紧抿着双唇,闪身走出门后,朝苗宝贝走了过去,揽住她,“今儿想吃什么?” 苗老头摆摆手,“玉白今儿你不用下厨房了,我去做好了,你陪陪宝贝,最近害喜的厉害。”苗老头便出去了。说起食物,苗宝贝很想知道那鹅黄糯米团是怎么做的,犹然记得头三个月前,从水仙宫带来的鹅黄糯米团,老爹把它捧在手里老泪纵横,他说:“当年你娘常常做这玩意儿给我吃,吃不厌啊。如今好多年没尝过了,还是那么好吃。” 那一食盒里的鹅黄糯米团不消几下便被老爹吃完了,很少见老爹这么有胃口。苗宝贝便圈住颜玉白的脖子,“相公你什么时候再去趟水仙宫,要点鹅黄糯米团子来。” “想吃?”颜玉白挑了挑眉。都说孕妇嘴馋,可苗宝贝这几个月来,并未向颜玉白要过什么。颜玉白从来未做过饭,也是来了这青山,开始学着下厨,几个月下来,饭菜还算可口。苗老头总是夸颜玉白,天资聪慧。 苗宝贝点头。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吃,倒是很想看着她老爹再吃那鹅黄糯米团的场景,总觉得自心里舒服。颜玉白轻笑,“这个好办,我写封书信过去就好了。” “嗯。”苗宝贝便打个哈哈,一脸疲惫的样子。颜玉白不动声色地把她抱上床,为她盖好被子,轻柔地说:“晚饭好了,再叫你起来。” “谢谢相公。”苗宝贝便瞌上眼了。 颜玉白凝视着苗宝贝那恬静的睡容,轻轻叹了口气。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空荡荡的。苗宝贝不似从前,喜欢压倒他,缠着与他云雨。自从有了孩子以后,苗宝贝再也未要求过,只是从容的窝在他怀里静静睡着。想及至此,颜玉白反而失声笑了起来,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介意这床笫之事了? 颜玉白方想执笔写封书信,笔头刚蘸上墨汁,一只白色信鸽落在窗棂处,咕咕地晃着脑袋叫了起来。颜玉白不禁蹙眉。近日来,颜伯仁飞鸽传信唤他早日回去,武林动荡,各个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幸,自己的名字写在魔教暗杀名册里。这几个月下来,各大有头有脸能说的上话的武林名士皆遭到不测,单单这个月已经是第四位了。颜玉白走到窗棂旁,从鸽子脚下取下纸条,打开看了看,脸色大变。 他几乎冲了出去,偏巧撞上做好饭的苗老头,“来的巧,饭菜刚做好。” 但见颜玉白神色惊慌,脸色极其苍白,苗老头顿了顿,话锋一转,“出什么事了?” “我爹在魔教暗杀名册中,身受重伤,我两个哥哥也下落不明。” 苗老头脸色微微错愕,眉毛拧做一团,“你快回去吧,宝贝我来照顾。” 颜玉白点头,火速上了五花马,在离开青山那刻,他忍不住往竹屋望了望,他这样一声不响连招呼都没打,苗宝贝会不会怪他?他叹息一声,策马离去。 其实有些事情总是让人始料未及,颜玉白也从来不知,便是这一别,竟有半年之久。 时光恍如流水,一指间流淌了大半年,虽然颜玉白在此期间三天两头的来封书信,刚开始苗老头都会送到苗宝贝手里,只觉颜玉白还算有心。书信打开,总有芝兰的芬芳,大腹便便的苗宝贝总会眯着眼睛笑,说这味道好闻,只是不及颜玉白身上的味道。苗老头见自家宝贝有更喜欢的香味,便找来一堆好闻的香气,找真理。然而,苗宝贝总是一再摇头,说这香气该是相公身上的体香,独一无二。这事也便搁置下去了。 苗老头因略懂医术,又因乔美男不在了,他便成了这几十户寨民的大夫。这百花寨里有位四十打头的老鳏夫,从外地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回来,可无论怎么耕耘,就是不下蛋。这老鳏夫急了,便带着他这娘子找苗老头看看。此时苗宝贝挺着大肚子帮苗老头捣药,那女子一进屋,她那敏锐的鼻子便闻到她再熟悉不过的香气了,虽然淡了些,但她逃不过她那鼻子,这曾是她最喜欢的香气,颜玉白她相公的体香。她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抬眼往了往那位女子。妆扮花俏,胭脂打的过重,头戴红花,很是招摇。年龄算不上年轻,只能说已过黄花时节。她甩着手帕,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苗老头听老鳏夫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心底便有了几分数,他偷偷拉着那老鳏夫到一边,咬着耳朵问:“你这位新娘子曾经是干什么的?” 这话正好对着苗宝贝那头说,苗宝贝刚刚好能听的着。她身形顿了顿,似乎有专注听下八卦的打算。老鳏夫偷偷瞟了瞟他那朝他翻白眼的新媳妇,叹了口气,“我不贪便宜吗?在青楼买了个过气的姑娘。” 原来这是青楼出来的姑娘。苗老头心下了然,“问题所在就在这里。”那老鳏夫愣了一愣,苗老头对那女子道:“你知道你曾经的嬷嬷把什么东西放在你身上吗?” 女子眨巴两下眼,一副茫然的样子,“什么东西?” “比如你身上的香气怎么来的?”苗老头话一说完,苗宝贝握那捣锤用力几分,指甲贝因用力泛白。那女子细想了几下,“哦,那个啊,我第一次接客嬷嬷就把它镶在我肚脐上,说这样可以魅惑男人。” 苗老头笑了笑,“这确实可以魅惑男人,让男人产生不一般的欲望,不过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可让女子不孕。这东西叫麝香。” 苗宝贝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双手忽然无力,握在手中的捣药器由于无托力,直接摔了下来。一阵沉闷的“砰”引起室内其他人的注意。那老鳏夫一脸羡慕的看着苗宝贝的大腹便便,“老苗,我这媳妇肚脐上的那麝香能取出来吗?” “这个……恐怕是时间的问题,抹在肚脐上,似乎是扎根了,要是抹其他的地方,洗个澡便可。”苗老头开了个药方,递给苗宝贝,“宝贝,照单抓副药。” “哦。”苗宝贝挺着大肚子挪步走到药柜旁,开始专业的抓药。她背对着苗老头,所以苗老头看不到苗宝贝是一边哭一边抓药。 后来,苗宝贝便不屑看颜玉白殷勤嘱咐来的信件,直接压箱底。 原本准备出发,未料那日偏巧颜玉白回来了。 事情不过半个来月,某日的当天晚上,苗宝贝临盆了,生了个男娃。苗老头一顿拜菩萨,还夸苗宝贝有先见之明,若是照着以前的套路来,岂不是要男男相配?虽他不介意,但断了颜家的苗子总是过意不去。苗老头第一抱着带把的娃,悲喜交加,“虽说男娃好,能传宗接代,但哪有女娃贴心啊,俗话说女儿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刚临盆,却精神良好的苗宝贝坐在床上反问:“老爹,是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你还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也算你娘了。”苗老头抱着男娃摇摇晃晃,倒没个样子。苗宝贝只觉这刚生出来的娃娃太丑,皮肤红红的又皱巴巴,委实是可惜了颜玉白那优良的种子。苗宝贝以为找个漂亮的爹爹就能生出同样精致的娃,可今儿一见,心底叹息。早知道找乔美男孕育一个算了。 苗宝贝不过及笄,年龄尚小,没奶水,这可苦了苗老头,实在没办法,便在家里养了头羊,好景不长,羊奶也渐渐少了。最近养在马厩里母羊天天“咩咩”的叫,这一看才发现,那小驴子一直被母羊往外揣,而小驴子又锲而不舍的往里钻,两只一来一回,母羊体力消耗殆尽,小驴子乘胜追击,一直往母羊身上蹭。 每次,苗宝贝总会想到颜玉白。 一想到往昔,还有他的所作所为,苗宝贝不禁唉声叹气起来,漂亮的眸子闪了几分水汽。 这样落魄失魂的状态持续了好几个月,苗老头看在眼里心里总不是滋味。女儿家的那点心事,他都懂。 颜玉白虽然离开了,但他还是如那时一般,书信从未间断过,那篱栏上的鸽子每日清晨总有,日积月累,上面都积起一堆鸽子屎来。 苗老头不时抱怨颜玉白,养的信鸽太能吃了。 苗宝贝的桌上已然叠了一层厚实的书信,他向来话少,书信里大多说的不过是平常的作息,还有一些小小的相思之情。 日子如白驹过隙,丑八怪也将快有半岁,苗宝贝的身体已养好,脸上还是红润美丽起来。然而这段时间,颜玉白的书信少了许多,从以前的每日一封,变成三日一封,后来变成了七日一封,依次减少。苗老头怕苗宝贝伤心,便笑说:“想来处理公事繁忙,宝贝莫要放在心上。” 虽然苗宝贝已然对颜玉白失了心,但他这一反常态还是让她心有顾虑。她向老爹提出,去一趟中原? 老爹允了,正逢百花寨的一专卖药草的寨民准备出货去中原,便嘱咐那位药商带上自个的宝贝女儿。 苗宝贝一大早起床,边打着哈欠边立在门口伸懒腰,苗宝贝打了个哈哈,准备去睡觉,忽而远方传来马蹄声,声音渐行渐近,当那恍如隔世的白衣收入眼帘之时,她只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芝兰香气环绕在自己鼻息间,一位绝代风华,嘴角微微挂着笑意的美男从马上下来,朝她走来,轻轻刮了下她鼻子,宠溺地凝望着她,“宝宝,想我吗?” 苗宝贝幽幽抬起头,静静凝视眼前这一别半年多的相公,二话不说,一个狼扑,亲了上去,咬住他的嘴唇,解恨一般,“不想。” 颜玉白轻巧地抱着她的腰部,吸允着她的芬芳,嘴角带笑,“可是宝宝我想死你了……” “咳咳!” 颜玉白正在与苗宝贝缠绵之时,忽而苗宝贝身后响起苗老头轻声咳嗽的声音。颜玉白稍稍抬起眼睑,略有尴尬之色,微微侧身越过苗宝贝,“岳父大人。” 苗老头的眼珠子往旁边瞟了眼,佯装不高兴的样子,“你倒好,忙事把妻儿都撇给我了,可有什么奖赏?” 颜玉白扑哧笑了起来,“当然,怎会忘了岳父大人。”颜玉白回到自己的马旁,从马鞍处卸了一盒食盒下来,递给苗老头,“水仙宫特制的鹅黄糯米团,岳父大人一定爱吃。” 苗老头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地收下这鹅黄糯米团,顺道叮嘱面前两位,“要亲热去房间滚床单去,在门口这样成何体统,要是被别人看去了,该说三道四了。” 苗宝贝道:“当初老爹和娘亲不也常常当我的面亲来亲去的吗?” “你是我们女儿,不一样。外来人面前不可。” 苗宝贝恍然大悟,原来在自家孩子面前可以无所忌惮的啊?颜玉白扑哧又笑了,揉了揉苗宝贝的绒毛长发,眼中闪着鲜少有的微光。也正在此时,被晾在一边的奶娃嚎啕大哭起来,似乎在抗议,怎么把他给忘了? 苗宝贝顿时耷拉下眼,“我快被那丑八怪折腾死了。” 话说这奶娃还未取名字,先有了乳名,那便是苗宝贝给他取的名字,丑八怪!苗老头当初死活不同意,苗宝贝还是一味的叫,这叫着叫着,有一天苗老头道,“宝贝,给丑八怪换尿布。” 这才蓦然发现,自己也被同化了,以致这丑八怪便成了这奶娃的乳名。颜玉白得知自己的儿子有这么一个乳名,哭笑不得。抱着儿子看了一番,不觉得很丑,白白胖胖,有着一双酣睡的眼睛,嘟着小嘴,口吐唾液星子,跟个球似的,圆咕隆冬,倒与那鹅黄糯米团子有些相称。苗老头道:“你们一家三口先聊着,我去自看看我的新蛊母。” 说起苗老头最新培育出来的蛊母,那堪称苗老头的新骄傲。此蛊母是个药母,生产出最高级的特级蛊虫,各种各样的都能产,像平时难得一见的金蛊王、寒冰蛊都能产,给了苗老头许多方便。他把这蛊母当宝贝一样奉着,要吃啥就想方设法去寻,可以说是苗老头的第二个苗宝贝了。 待苗老头走后,颜玉白从自己衣袖中掏出一支翠玉簪子插在苗宝贝的发髻上,他微微一笑,“此次前来,准备带你回去。” 苗宝贝微微怔了怔,心思忽而飘渺起来,“相公,我喜欢青山,那些地方我不喜欢。” 颜玉白轻笑,“难道你还想再与我分别?这些日子可没半点想我?” 苗宝贝便坐在颜玉白的大腿上,圈住他的脖子,细细看了他一番,“相公,为何你身上再也没那体香了呢?好长时间没闻到,倒有些不适应。” 颜玉白不禁愣了下,略有不自在地道:“芝兰香不是更清新吗?” “但我就喜欢那体香。”苗宝贝叹息,“头些日子,我闻到了与你一样的香气!” 颜玉白大惊,脸色已然成一片苍白,他强迫自己扯了一丝微笑,“兴许有些相同。”苗宝贝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眸看了一番,“真的?老爹说那是麝香,魅惑男人用的,而且可造成不孕。” 颜玉白抓着苗宝贝的手力度大了些,一声不吭。苗宝贝道:“相公,我昨儿写了份休书,你来签个字吧。” 颜玉白再次怔住了。但见苗宝贝有起身的趋势,颜玉白把她按住了,他静静地凝望着她,似想看到她脸上抑或者眼中的那种不舍,然而她目光清澈,倒显得那般风轻云淡。颜玉白笑道:“容我看看。” 苗宝贝便起身走到一旁桌子边上,取出砚台底下压着一张纸条递给颜玉白,颜玉白看了一眼,果然有苗宝简言意赅的风范,只有六个字,相公不忠,休之。 颜玉白盯着那“不忠”二字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把那张纸撕了,他一声不吭地盈握着苗宝贝的手,“我哪里不忠了?独情蛊在身,除了你,我还能与谁?” 苗宝贝淡然而视,“身体与内心皆为不忠,只是相公是内心不忠而已,既然相公无心与我百年相好,不如好聚好散,免得落下终身遗憾。” 颜玉白从头至尾,聚精会神地凝望着苗宝贝,试图探出她眼中的一丝难过或者不舍,可她没有,她依旧用一双纯真的眸子将他凝望,那般清澈见底,毫无杂质。 颜玉白清冷一笑,眼底竟流露出自嘲,“宝宝,你何其残忍,在我准备抓牢你之时,你却绝情的松了手。你叫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没了你,我会怎么办?” 苗宝贝依旧用清明如水的剪水双瞳将他看着,“相公不是有了心上人了吗?你们可以在一起了。” 颜玉白霍地站起来,双手握拳,腕骨纤细的手腕上有了几条青筋。忽然,他的手松垮起来,淡漠而笑,“宝宝,这个孩子,是我愿意给你的。我说过,等事儿忙完了,我便给你,我从未失信于你。你可知,我这份心?” 苗宝贝却不回答,只是静静地走出屋子,到外头去了。敞开的门,从外面刮来一阵微风,习习寒风吹动了桌上那封笔墨早就干透了的休书,宣纸的沙沙声,很是刺耳。 奈何情深已种。 颜玉白根本无法回答她,从一开始,他便是有心接近,可后来无法控制情感的竟然是他自己。在这相处的日子里,苗宝贝的单纯善良,还有那全身心的依赖,让他甘之如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如今的自己听到苗宝贝不要他了,心里有着万分的难过,似无形的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下一刻便会窒息而亡。 “啊!”正在他发愁之际,忽然听到有人大喊。是苗宝贝的声音。他立即收紧自身的神经,飞驰而过,寻找声音来源。 当他到达之时,到了苗老头房间,只见苗老头横扫这个房间,房间杂乱不堪,刚送来的食盒里的鹅黄糯米团也倒了一地都是。 只见苗老头双颊绯红,鼻息气喘,不知为何。苗老头腥红了双眼,见到苗宝贝,极力忍住情绪,他把目光转向颜玉白,“你那鹅黄糯米团是谁给你的?” 颜玉白心下没由来的一慌,哑口无言。苗老头咬牙切齿,“居然给老子下春药。” 春药……苗宝贝大惊,“老爹,你方才说什么!” 然而苗老头的神智越来越不清,而是快昏厥地倒在一边。苗宝贝连忙上前想去搀扶,被苗老头制止了,他喘的很厉害,更甚至浑身在颤抖,这不是春药发挥的作用是什么?苗宝贝从未见到她老爹这番模样,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个不止,“老爹,别吓我。” 颜玉白当然知道春药对于眼前的父女是多大的毒药。他道:“我去找个女人来。” 不想,苗老头狂躁的奔了出去,上了百花谷的山头。苗宝贝跟着在后狂奔,大喊,“老爹……老爹……”颜玉白尾随其后。 无论苗老头怎么在水池里冷静,心中似有一团熄灭不了的火焰在燃烧,他原本粗喘的气息渐渐急不可耐,似乎一口气要是上不来,便断了。他走至悬崖边,静了下来。 “老爹。”跟着苗老头身后的苗宝贝脸色瞬间变成死灰,她浑身颤抖地道:“老爹,不要!” 苗老头道:“宝贝,我们中了春药之毒,唯有男女双修才能解。不是我死,就是别人死。我不能对不起你娘亲,你懂吗?” 苗宝贝哭了起来,嚎啕大哭。她怎么会不理解她老爹对她娘亲的感情,若不是年幼的她,他老爹早就随她娘亲去了。老爹断然不会为了苟活与别的女子有染,对不起她的娘亲,他情愿死。 苗宝贝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老爹跳下悬崖,痴傻地看着空荡荡的眼前,仿佛世间从此失去了颜色。她没有哭,慢悠悠地站起来,也要跟着跳下去,被颜玉白从后面抱住,苗宝贝预要挣开,“我要老爹,我要老爹。” “那我怎么办?”颜玉白失控的吼了一声,那几乎是决绝般的。他清楚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悲剧,他脱不了干系,他明白,就算他有一千张嘴为自己辩解,苗宝贝也不会信他与此事他毫无关系。 从苗老头中了春药那刻,他便知道,他再也不能心安理得,淡笑风云的心情去抱苗宝贝了。 苗宝贝整个身子软榻下来,目光空洞地看着那空旷的悬崖边上,嘴里囔着,“老爹……” 颜玉白死死抱住苗宝贝的身子,他道:“宝宝,你要信我,那鹅黄糯米团被下药,我是真不知情。” “老爹……”苗宝贝依旧囔囔自语,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见她眼角边上不停的涌出眼泪,止也止不住。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在她眼前,如一场绚丽的烟花,那般猝不及防的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那般快的让她措手不及…… ·苦逼美男薄情妻 ·12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12 苗老头的死讯在整个百花寨传开了,虽然苗宝贝未解释苗老头是怎么死的,但淳朴的百花寨寨民皆来吊丧。丧事算办的体面,但这些未曾让苗宝贝感到一丝丝欣慰。她从来都是睡在苗老头的屋子里,无论孩子怎么哭闹,再也没回过自己的房间。颜玉白几次想与她说话,苗宝贝便会去练蛊房呆上一阵子不出来,颜玉白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日子过了近有一个月之久,直到又一封飞鸽传书传来,原是苗老头暴毙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武林都传遍了。苗老头的名字也在魔教暗杀名册中,结果苗老头都死了,让原本人心惶惶的武林顿时兴起一场“金盆洗手”的热潮,许多有名望的豪杰皆要退出武林。这封飞鸽传信是武林盟主传来的。因颜伯仁重伤在身,江城大大小小的事全由颜玉白做主。武林盟主的意思不过是让颜玉白作为江城城主出面,带个头鼓励那些胆怯的豪杰而已。 这事,颜玉白当然义不容辞,他找到正在为小驴子洗刷的苗宝贝,“宝宝,丧期过了,你与我回江城可好?” 苗宝贝顿了顿,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话。她这样逆来顺受,让颜玉白很是不安。可到底是哪里不安,自个又不好戳破,总觉得苗宝贝随时离他而去。 颜玉白看着苗宝贝头插着他送的翠玉簪子,心下有些开心,似乎苗宝贝信了他,关于苗老头中春药这事,与他无关。 这时,孩子哭闹起来,苗宝贝准备回屋抱抱孩子,不想被颜玉白拦了下来,他轻轻抱住苗宝贝,“宝宝,让我抱抱你。” 苗宝贝安静窝在颜玉白的怀里,一动不动。直到里屋的孩子哭的不可开交,颜玉白才无奈的放了手,苗宝贝便进屋抱了抱丑八怪,哄了他几下。颜玉白在身后道:“孩子还没名字,你不如取一个吧。” 苗宝贝抱着丑八怪望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丝好奇,也许是在好奇颜玉白为何突然让她这半个文盲取名字。颜玉白只道:“取吧。” “那就叫颜小白吧,你儿子。你大白,他小白。” “……”这名字很没有气势,但还算过的去,颜玉白未否认,算是默认了。 事后,苗宝贝开始回自己屋里睡了。她如从前般枕着颜玉白臂弯睡着,只是眉宇间总有化不开的愁,晚上不时梦魇道,“老爹,等等我。” 颜玉白向来浅睡,自从那日起,他几乎每夜睡不着,盯着苗宝贝看,他总是害怕她就这样离开他了。 在准备离开青山前夕,苗宝贝说想在这里吃最后一餐,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颜玉白允了。他从未吃过苗宝贝做的饭,这是第一次,苗宝贝做的饭菜无非是些山村小吃,平淡口味为主,甚得颜玉白的喜好。 苗宝贝还要了许多酒,为颜玉白斟上很酒,自个喝的比酒鬼还要海饮。颜玉白只觉苗宝贝是借酒消愁,并未阻止。 夜深人静的时候,苗宝贝忽而死死咬住颜玉白的肩膀,她又哭了,她道:“你以后可以尽情的不忠了。” 颜玉白一愣,凝视着她许久,也不知那眼神中掺杂着怎样多的情愫,他只是吻上她的唇,“以后我再也不会不忠了。” 末了,两人抱在一起睡下。在睡梦中,颜玉白被一阵嘈杂的蹄声振醒了,天光尚未明了,时间尚早。他捏了捏有些疼痛的额角,疲惫地起身,蓦然发现身边的床位已经空了。颜玉白大惊,火速穿上衣裳的同时,在摇篮里的丑八怪不知为何大哭起来。颜玉白走至那里才发现,在丑八怪的摇篮里掖着他赠与苗宝贝的翠玉簪子。她把翠玉簪子留了下来?他身形一恍惚,火速冲出屋子,马厩里已然没有她的小驴子了。 他双手紧握,从马厩里解开一匹马的缰绳,策马去了那悬崖别上,那段路程之于他而言是分外的漫长,他都不知这条路的尽头还有没有那人的身影。 在上山处,他终于见到小驴子在吃草,一边嚼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踢着他优美的蹄子,旁边站着百花寨的一位寨民。见颜玉白策马过来,笑眯眯地道:“丑八怪他爹,你孩子他娘在山上等日出呢。” 颜玉白立即下马,他问:“可是东山边上的那悬崖?” “对啊,在那看日出最好了。”寨民还是一脸笑眯眯。 颜玉白脸色顿时惨白,脚踩轻功,飞檐走壁般直上山头,后面的寨民一脸奇怪,跟着跑了过去看看。 颜玉白老远便见苗宝贝正站在悬崖边上发愣。 “宝宝。”颜玉白立即叫了出来。苗宝贝听到颜玉白的声音,身形僵硬起来,她机械的转身,看着颜玉白朝她飞奔过来。 “你自由了,我老爹的新蛊母产出独情蛊的蛊母,我已为你解了。从此,我放过你了。”苗宝贝静静地凝视他,身子在倒退。 “别动!”颜玉白不敢在靠前,一向淡漠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来,他道:“宝宝,先回来再说。” 苗宝贝摇头,整个稚嫩的脸上带着固执的表情,“我要去找老爹。” “那我怎么办?”颜玉白冷笑,“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苗宝贝道:“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你一直在骗我。我没办法相信下春药那事与你无关。我和老爹百毒不侵,只怕那春药,这件事世上只有我与老爹知道,我因信任你才把这事与你详说,我找不到第三个人给你洗脱罪名。即使不是你,我老爹不在了,你还会如曾经那般对吗?我知道你一直怕我老爹。” 颜玉白自然是知道这些,他也料到了,他凭什么让苗宝贝去无条件的相信他,他骗了她那么多,把她对他的信任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从一开始他就没真心对她,不过是碍于苗老头,虚情假意地对她好。他一直不知道苗宝贝是如此聪慧的女孩,他也高估了自己。 可是…… “那你恨我好不好?来恨我。”颜玉白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挽回。 苗宝贝轻笑,“我喜欢相公,恨不了。娘亲曾说过,相公是生孩子的工具,不要当真。若是遇见像我老爹那样的工具,便可以当真。是我的错。” 这时身后跑来那牵着小驴子的百花寨民,他气喘吁吁,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听到苗宝贝道:“相公,我放过你了。” 苗宝贝纵身一跳,如一颗陨落的流星,颜玉白失声叫道:“宝宝。”他正准备跟着跳下去,被身后的寨民拉住了。 山那头的太阳终于徐徐上升,娇红的阳光第一缕投射在颜玉白的脸上,他跪倒在地,毫无生机。他痴呆地看着日出,又是新的一天…… 可这一天,他没有了她,那个孩子般的娇妻。 ·12 ·伤心美男重生妻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伤心美男重生妻 这个地方,鸟语花香,灌木丛生,树叶稠密连绵,偶尔百鸟共鸣,倒更显得这深林处那么幽静。其中那潺潺流水声最为动听,断断续续又不失节奏。在这四壁画廊的深谷中的一洞穴内,响起篝火烧柴的噼里啪啦声。一位身穿玄色长衫,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正在拨弄着柴火,他脸上很沉静,目光也淡淡的,只是当目光瞟想一旁躺着的绯衣女子身上,才有些波动。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该开心的。可如今他却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该把这个稍有鼻息的苗宝贝怎么办?更或者说,他不忍心下手直接杀了她。 他去寻她身上的水仙玉露丸,结果剩下的只剩下一粒了。水仙玉露丸总共有三粒,一粒被颜玉白拿去救他母亲,应该说还剩下两粒,结果在那瓶子里,他只见到一粒,那么剩下的一粒去向何处? 玄墨奉教主之命拾取苗老头的尸首,结果寻到了他女儿,这真是好笑的一桩事。 他轻轻扯掉脸上的银色面具,露出绝美的脸庞来,仔细看过去,竟然与乔美男一模一样。他用一双细长的凤眼扫了扫躺在一旁的苗宝贝,伸手便扯开她腰间的丝带。一身熨帖的衣衫虽还是老样子,但至少没有那么裹实感。玄墨看着苗宝贝身上佩戴的东西,歪嘴笑了起来。这真是真人不可貌相。这样娇小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多武林中至贵的东西。 苗刀,排行榜武器第三,刀身本身就有毒;万蛊母,便是苗老头新研发的最新蛊母,能生产各种蛊虫。这些都无法吸引他,他只是定定看着那块翡翠玉佩出了神。他拿起来细细打量,好似在回忆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有位绝美女子捧着一只白乎乎的包子递给他,“呐,下次偷东西要看人,像我这样的武功盖世的美女,身强体壮,你偷我东西简直是以卵击石。” 那时他用一双倔强的眼神看着她,目光扫着她佩在腰间的玉佩。 如今,这玉佩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玄墨冷笑,用树枝捣鼓下篝火。苗宝贝忽而重重的咳嗽起来,咳的很厉害,她幽幽地起身,见自己衣衫不整,也不着急理下,而是蹙眉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这里是哪里?我是谁?”她在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他。 玄墨微微眯起眼,觉得她这话问的可笑,可见她眼眸通明,又不像是说假话,难道从高处摔下来,摔傻了不成?他不动声色地睹到苗宝贝微微敞开的衣衫,“衣不遮体的在我面前晃荡,可是在勾引我?” 苗宝贝连忙把衣服赶紧拢上。她这才问:“兄台敢问这是哪里?” “百花谷的一处山谷。” 她露出迷茫的样子看他。他便解释,所谓撒谎都不脸红,“我在等人,偏巧遇见受伤的你。” “那你要等的人,可等到了?” “不是你吗?”玄墨浅笑。苗宝贝若有所思,“等我做什么?” 玄墨故作一番深思,便是连他也不知等她做什么,只是就这么等了。他眼神不小心瞟到那装有水仙玉露丸身上,“我算的上你救命恩人,这一颗药能给我吗?” 苗宝贝见又是水仙玉露丸,她打了个哈哈,“你认得这药?” 水仙玉露丸样子倒有几分安胎药的样子,一般不懂得医术之人很难辨别,玄墨显然是个懂医术之人。他点点头,“起死回生之用嘛。” 苗宝贝盯着药瓶看了许久。她的脑子忽然闪出少许片段来。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便向她要一粒去了,而且千叮万嘱,要她多加看管,不要丢失了。 这东西,一定很贵重。 她探寻般看着眼前这男子,“这样吧,你再把我丢到你捡我的地方,然后你可以走了。” “……”玄墨听她这话,倒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意思不过是想得水仙玉露丸,门都没有。不过他还不知这苗宝贝有多少斤两?他如今要拿这水仙玉露丸易如反掌。只是他并不想这般做,而是摊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这女人真小气。” 苗宝贝把摊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塞回自己的衣兜里,白了他一眼,“谢谢救命之恩,他日相会再报,现在你可以走了。” 玄墨微微蹙眉,“若是我不走呢?” “那你留下来想干嘛?” “好人做到底,见你脚伤了,这深山野林,你一姑娘家多不方便。”玄墨往篝火里加了点柴,起身道:“我去打只野兔来,你先休息会儿吧。”见玄墨离开,苗宝贝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苗宝贝看着玄墨的背影,一阵恍惚,仿佛这背影在她生命之中出现过很多次,很是有一种亲切感。 玄墨动作很快,不消几分钟,便拿来一只宰好的野兔,做好架子,放在火上烤了起来。苗宝贝盯着上面的兔子再看向玄墨,“好人,你叫什么名字?” 玄墨顿了顿,若是告诉她他叫玄墨她是否立即抄出她的苗刀一把捅死他?他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心生自己许久未见的名字,“言洛。” 苗宝贝囔囔自语,“好名字。”其实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就是很讨巧地随后说好而已。玄墨但笑不言。野兔烤好以后,玄墨撕了一块腿给苗宝贝,苗宝贝谢道:“言兄台人真好。非常感谢。”她别满嘴是油的吃起来。 其实这不过是饱腹而已,谈不上味道,但昏迷两宿的苗宝贝真是饿坏了,吃的很起劲。 玄墨道:“吃饱了我去给你采点药过来帮你敷脚,刚才打兔子的时候偏巧见着了。说起来你还真幸运,遇见我,又遇见这遍地是草药的地方。” 苗宝贝不说话,其实她多么希望遇见的是那生死未卜的老爹,也不知老爹有她一般幸运没,能遇上救他的人。苗宝贝如此一想,心下难受起来,吃东西的动作也缓了下来,眼泪也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玄墨看在眼底,心思明了。他幽幽起身出去采药了,他最见不到女人哭,一哭他心就烦。当他出洞不远,便见云紫站在门口戏谑地看着她的大祭司,“哟,借公干来与心上人约会,大祭司好大的胆子呢。” 玄墨那双细长的凤眼眯了眯,“你的任务呢?” “我云紫出马岂有不成功之理?江城颜家颜玉白一走,里面的酒囊饭袋根本不是我云紫的对手,我想颜玉白万万料不到我们魔教暗杀名册是必死名册,即便是逃过一劫,早晚也得死。” 玄墨走到她身边,一把扯下她极力掩饰的肩伤,只见肩膀处开始不断的涌出血来,玄墨轻笑,“看来杀颜伯仁,你算是尽力了。” “放心,颜伯仁受了我的暗器,活不过今晚。”云紫恨恨地道。玄墨不置可否,几乎是很淡定的脱云紫的衣裳。云紫忽而娇媚地道:“大祭司,今儿我们在此欢愉一番怎样?” 玄墨抬起云紫的下颔,凤眼一眯,“要是再不老实,我可会把你拿去喂万蛊母了。” 云紫嗔怒,撇了下头,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大祭司毫无半点情趣。”随即看了下那洞穴,巧笑,“大祭司要不要我帮你?”她从腰间拿出随身佩戴的春药在玄墨眼前晃了晃,“给那苗宝贝吃了,保准你一夜风流。” 玄墨冷冷扫过,“不必了。”他自行把药粉倒在云紫的肩膀上,而后为她穿好衣裳,“你可以走了。” 云紫撒娇地圈住玄墨的脖子,“人家想多陪你会儿嘛。” 玄墨蹙了蹙眉,也便是这细微的表情,让云紫顿时浑身一僵硬,她怏怏然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便把这事禀告教主,看你到时候该怎么收场。”她一副幸灾乐祸地笑,然后纵身一跃,身轻如燕般穿梭于林间,顿时林间百鸟齐飞。惊蛰了一片幽静。她的到来,总没好事。 玄墨的眉顿时更化不开了,若是教主知道了,他真不知怎么收场。他知道苗宝贝身中化石蛊,此蛊目前无人能解。 回到洞中,玄墨正往苗宝贝脚上敷药,他还没怎么用力呢,那厮就叫的整个山谷都听见了。 “哎呀,疼,你轻点。”苗宝贝忍不住叫唤起来,龇牙咧嘴的捧着自己那红肿的脚踝,眼中泪光点点。玄墨正往苗宝贝脚上敷药,他还没怎么用力呢,那厮就叫的整个山谷都听见了。 他不禁白了她一眼,似乎恶作剧一般,手劲一上来,苗宝贝又来了一声尖叫。 敷完药以后,玄墨便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笑,“这么怕疼,也敢从上面跳下来,谁借给你的胆子啊?” 苗宝贝一边委屈地揉着她受伤的脚,一边如实交代,“我不记得我怎么掉下来了。”玄墨听她这么一说,眉毛抖了三下,她跳的还真随意。 这东山山谷的夜空比百花谷的夜空清明许多,便是天上的星星也较为繁多。繁星点缀的星空,还有那缺口的弯月,苗宝贝团抱双膝,仰望着这片星空。目光幽幽,与平常好动的她,判若两人。 玄墨走出洞口,跟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了?忽而搞起忧郁来?” “我一到月牙弯弯的时候就会肚子疼,但我一直忍着不让老爹知道,你不知道有多难受。” 玄墨神色一敛,稍有愣愣的。他苦笑,“也许也不是你一个人忍着痛。”这话倒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可惜苗宝贝听不出来,而是皱了皱眉头,关于这皱眉头,也不好说是因为此时而皱,还是其他原因。 “你要痛,就直接表露出来吧。我随意。”玄墨淡定地笑了笑,似乎能预料到苗宝贝皱眉是因为肚子痛的原因。月牙弯弯之时,那便是化石蛊苏醒之时。化石蛊一般是蛰伏于身体中,只要不去触发,那么便不会有什么事,除了新月的晚上,化石蛊偶尔惊蛰吸收月光外。 这也便是苗宝贝每月新月之时肚子痛的原因。 苗宝贝却笑了,“忍习惯了,反而不知道痛。”苗宝贝一向最怕给老爹找麻烦。老爹从小教育她,不要总是给别人找麻烦,若是些小事情,能忍则忍,不能忍自己解决。 这肚子疼之时,芝麻点的小事,苗宝贝便忍了下来,即使在颜玉白面前,她也是这么忍着过来的。玄墨不做声,牙关紧咬着,有时他想,化石蛊演变无非有三,让人容貌改变、少年白发。特殊的话,沉睡至死。 当初苗老头中了化石蛊是少年白发,那么她是少年白发还是脸上的骨头被化石蛊虫吃掉,改变容貌呢?苗宝贝打了个哈哈,略有倦意。她扶住旁边的岩石,准备站起来,起身之后向玄墨道了声晚安,便回洞里睡觉去了。凝望着苗宝贝的背影,玄墨若有所思。 苗宝贝的利用价值不言而喻,若是那苗老头还未死,可作为一人质,还有云青探回来的消息,颜玉白已回江城了。想必颜玉白将会与魔教势不两立,她也算的上以后的一个筹码。 他清冷地望着夜空,那眸子里流出的一股恨意怎么也化不开,可也便是同时,他的心颤抖的厉害,那般猝不及防。 第二天日晒三竿,苗宝贝并未起来。玄墨抬头看了看天,觉得她未免睡了太久了,可又不想冒然打扰,暂且就没注意她。 直到将近午后,她还在睡,他也就没了耐心,预推她醒来,蓦然发现,她的脸色苍白,手指发红。他愣了愣,心头涌出不好的预感,翻起她的眼皮,大惊失色。 眼珠子已然变成了红色!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化蛊虫发作的迹象吗? 他二话不说,直接抱起苗宝贝,往魔教总部赶去。这种蛊毒唯有魔教教主才能医治。他先用飞鸽传信预先告知,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在路上,正好收到魔教教主的回信,意思是让他带苗宝贝来总部。 魔教,地处南诏之北,在极深的瘴气林之中。进去之前得服用御瘴丸。他们刚一到林子,便见几十位身披黑色斗篷,头上罩着帽子的魔教使者在外等候他们。 玄墨与云青对望两眼,便跟着进去了。似乎教主很在意苗宝贝,专门派魔教使者来接送。苗宝贝先于他们到达魔教。 魔教总部其实在石洞之中,掘地三尺之长,里设各色机关,若非本教中人,进者即毙。一路走来,玄墨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心里无法如从前那般平缓。 当他立在教主面前,面前那人依旧一身青黑色锦袍,头发束起,用一簪子别上。面容依旧那么妖孽,即使年过半百却比那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要嫩许多。 他用一双眼尾上翘的眸子注视着玄墨,“乖儿子,辛苦你了。” 玄墨缄默,不再说话。教主似乎也习惯了玄墨这种行径,直接滤过,对身旁的云青道:“你去帮帮那云紫丫头吧,杀武林盟主可能她一人之力尚且不足。”教主双手端着一杯茶,轻轻捧着,翘着兰花指微微吹着气,呷了一口。 云青立即拱手从命,“是。”说罢便转身去了。 玄墨一直看着教主在有一口没一口的斯文喝茶,终究耐不住,“不知父亲要如何救苗宝贝?” 教主似乎就是等玄墨这么问一般,得逞的笑了笑,那一副妖孽皮囊煞是艳丽动人,“救?我为何要救水灵儿的女儿?玄墨莫开玩笑了。” 玄墨顿时脸色苍白,忽然感觉他把苗宝贝送入虎穴。他迟疑地问:“据说这种蛊毒都是看个人造化的?” “嗯哼,一般而言,造化好的话,半年之内会醒来,造化不好的话,一辈子也醒不来。” 玄墨听后,脸色愈发苍白,仿佛如一张白纸。 教主见状,宛然而笑,“当然,我出马的话,是必定造化好的。” 玄墨不言。教主越是这般,玄墨心里越是打鼓。他太了解他这父亲了,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狠绝起来,谁也不及。他父亲喜极端,就拿云青云紫两位护法来说。一个太绝情,一个又太多情,皆是教主一手创造出来的。 教主见玄墨有丝动容的样子,不禁眯起他的狐狸眼,提醒他道:“墨儿,莫可忘了自己的仇。” 玄墨顿了顿,点头。 教主道:“我已把苗宝贝安置到蛊器之中,也许自身百毒不侵的缘故,这化石蛊还真难抑制啊!也不知会不会让化石蛊产生别样的结果?”说罢,他又呷了几口,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劲。 教主该是恨透了苗老头,所以把那股狠转嫁给苗宝贝吧。蛊器,那是练药人的容器,里面有数不尽的饥饿蛊虫,苗宝贝丢在那里面,她到底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也是个问题。 玄墨不禁苦笑,曾经不断地提醒过自己,不要再去关心她的一丝一毫,从他亲手放弃她的那刻起。可听到教主这般一说,心里还是狠狠地抽了一顿。 ·伤心美男重生妻 ·14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14 炼蛊不是一朝一夕能炼成的,不过让教主吃惊地是苗宝贝身上有非同凡响的抗蛊免疫力,无论在千蛊血器中养了多久,愣是安然无恙。这让一向自信不能的教主极其恼怒。 不想苗老头的蛊术已然超过他的预算,不愧是奇才,不枉他当初那般器重他。教主冷笑,走出练蛊房。苗老头早就为苗宝贝撑起牢不可破的保护伞,他似乎预料到魔教会对苗宝贝不利。 她那百毒不侵的身子,真是百毒不侵啊,除了致命的青木香,无一能破。苗老头果然是也算狠绝,无非告诉他,要么害死我女儿,休想拿我女儿来祸害。 教主扶额,罢了罢了,还是放养吧,就那化石蛊也会让苗老头折腾了。教主那张过于妖艳的脸,忽而笑了起来,真是百媚生啊!这世间唯有他能触动化石蛊,也唯有他能让化石蛊再次蛰伏。 玄墨再也未过问苗宝贝的任何事,他被教主派遣去了趟长白山去采摘那天山雪莲。来回一折腾加上等雪莲开花,足足耗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中,发生了许多事,比如武林盟主洛龙将要娶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又传出他剩下的风流独子洛鳞非礼自己的后娘,洛鳞预解释,被洛龙仗打出门,遂,洛鳞负气离家出走,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江城城主颜伯仁重伤不治,由于其他二子下落不明,由三子颜玉白继承城主之位。 待他回来之际,不过两个月,教主便命他带苗宝贝又马不停蹄去了西域。玄墨不解,都一年之久了,为何苗宝贝一直昏睡不说,而且并未有任何变化。 教主解释道:“她的保护伞太强了,实在难。那些蛊虫施的毒竟对她有睡眠的作用,造成她深度昏迷不醒。只有西域那百虫窟才能逐渐破了,若是两年之期她还不行,你便杀了吧。” 教主似乎没了耐心,摆摆手,“我有些不耐烦了。” 玄墨道:“请教主容我去试一试。” 教主的眼眸不禁闪出一丝精光,冷笑,“舍不得她死?” 玄墨不言。 教主早就知道玄墨的态度,摆摆手,“你去吧。” 玄墨便出去了。在他驾车准备带苗宝贝前往西域之时,瘴林入口立着一身青衣的女子,她交握着双手,手里拿着她的青龙剑。玄墨见是云青,马车停了下来。 云青道:“你打算浪费两年时间吗?” 玄墨道:“何为浪费?” “教主其实这一年来不是为了等待化石蛊的变异,而是为了让她苏醒。” “……”玄墨愣了愣。 云青再道:“她这症状让教主很懊恼。你也知教主要强,天下岂有他整治不了的蛊虫,可他试了一年,也毫无头绪。那百虫窟不过是教主考验你而已。他偏偏只叫你去,不过是考验你,你到底有没有放下她。” 玄墨无言以对。他道:“那我便休息两年吧。” 云青深深地看着他,眸子里闪着复杂的情愫。他还是放不下她,不肯放弃她。 西域百虫窟顾名思义位于西域的一处百虫的石窟。其实说是百虫算是武断,石窟内不过几种类别的毒物,蝎子、毒蚁居多。毒性对于知晓蛊毒之人而言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百虫窟乃魔教培育蛊虫物种之地,这百虫窟的毒虫是蛊虫最好的宿主。一般百虫窟皆有人看守,一般人不得靠近。再者位置在荒诞沙漠之中一角,来往人也稀少,也没什么人想靠近。 苗宝贝已在百虫窟睡了近两年之久。这两年来,风云骤变,魔教势力横扫中原,五大门派掌门两年内更换两次,局势动荡。武林盟主身体每日愈况而下,也没什么精力控制了,江湖几乎成了一片散沙。热心武林人士提议由江城城主颜玉白代为管理,武林盟主洛龙允了,只是万万料不到江城城主颜玉白有言无心过问江湖事,不愿意插手。 眼见魔教的势力步步逼人,实在让人无不堪忧。 某日,玄墨去绿洲购点食物回百虫窟去了,窟外门口由两名魔教教众看守。他们倒不如门神一样动也不动弹,也许是离教远,天高皇帝远,有些无法无天,看门的时而打起盹来,时而还聊着天。门外两名看守教徒耐不住无聊,趁着玄墨离开,准备开溜去前头绿洲的小镇上喝上一杯。 窟内,有一玉床,由天然寒玉砌成,旁边架了个围帘,挡住了床上躺着的人。苗宝贝均匀的呼吸着,气息平稳,嘴角边上带着无害的笑意躺在床上。即使躺了两年,她的肌肤如两年前一般晶莹剔透,肤如凝脂。洞内寒气重,她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眉心不自觉的蹙成一团。她幽幽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周围。 这里是哪里?为何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扁着小嘴,一脸委屈地挠着自己蓬松的乱发,慢悠悠地抬腿往洞口走去。一出洞口,发现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登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即便如此,她还是继续迈步,走进那一望无际的沙漠,没有尽头的荒凉。 她再次醒来,见自己躺在床上,四周倒像个卧室,墙上挂着斗笠蓑衣,墙角落里靠着一个耙子,当她看见桌子上的水壶之时,她咽了口干枯的唾沫,她爬起来走到桌子旁刚刚拿起水壶准备倒一杯水之时,一位皮肤干红,梳着流云髻,穿着亚麻色麻布短褂的少女傻愣愣地看着苗宝贝。 “你醒来啊!”少女显得很兴奋,抓着苗宝贝的手不肯放。 苗宝贝受了惊吓,连忙缩手想逃离她的“魔爪”。 少女见苗宝贝如此,忙问,“你怎么了?” 苗宝贝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发出声来,心里马上着急了,“啊”个不停,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只能发出单音调的“啊”。 “原来是个哑巴。”少女无不惋惜地看着苗宝贝。 苗宝贝拼命的摇头,她不是哑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居然不能说话了。 正在此时,一位穿着同样麻布短褂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抱着霞帔跑了进来,“村长,衣服做好了,可以送过去了。” 红素接过霞帔,“好的,我去准备准备。” 苗宝贝不禁疑问地看向红素。 “哦,我们这村子都剩下女眷,没什么体力去干农活。为了生计,我们便组成团,专门为别人缝补衣裳,做新衣,做鞋子这类女红。”红素倒也聪明,明白了她的意思。 苗宝贝再用疑问的模样看着她,张着嘴做出一番口型,“为什么只有女眷?” “这话说来话长,我们这村就十来户,归江城管,男丁都被抓去采矿了。后来矿洞塌了,都压死在里面了。我未婚夫就这么死的。”红素感叹一下,眼里顿时噙起泪滴来。苗宝贝知道自己提及到人家伤心事了,便闭口不不再发问了。 红素把红嫁衣包裹好,“我先去一趟江城,你暂且在这里养身子吧。捡你回来的时候,你可在沙漠里埋了好些天呢。” 吃人家的嘴软,红素这般辛苦,没理由坐视不理啊,怎么说也要为救命恩人上刀山下火海什么的。苗宝贝向前迈了一步,自告奋勇扯着她的衣袖,夺过她的嫁衣,用口型说道:“我陪你去吧,好有个照应。” 红素顿时无措起来,连忙否决,“不好吧,你刚刚醒来,身体也不知能不能吃的消,还是……” 苗宝贝却坚决的摇头,一脸的认真。 红素拿她没办法,勉强地答应,“好吧。” 其实她有自己的目的,她想去江城的第一当铺去找那位老爹所说的“故人”,看看他能帮到她什么忙。首先是自己这“不能说话”能不能治得好。然后就是打听下她老爹的事情。她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颜玉白的模样时,她硬生生的摇头,这不是她该想的人,虽然她还是信他不是加害她老爹之人,但有些东西就是回不去了。 在红素的口中得知,这办喜事的正是江城城主颜玉白。为此,苗宝贝生生愣了愣,心脏处正好被什么碾压而过,难受又疼痛。 他这么快就要另娶他人了吗?其实也挺好的,反正都与她无关了。与其要一个别人的男人,还不如要一个自己的男人。 哪里有自己的男人?当然是自己的儿子了。 苗宝贝一想到自己的儿子,顿觉难过。她这当娘的,实在太不尽责了。因为化石蛊的缘故,她沉睡了将近三年之久,要不是在百虫窟里,也不知她会沉睡多久。 老爹曾经说过,化石蛊这种蛊毒,几乎没有克星,一旦触发,要解毒,唯有看造化。常规而言,会少年华发或者容貌易容。特殊的话,轻则也要沉睡十年,重则会一直沉睡至死。 一切所幸。 苗宝贝安心地呼了一口气。 此时的江城,盛况空前。江城城主大婚,百姓为表对颜玉白的尊敬,齐体在门口挂起大红灯笼,到了傍晚时刻,红光晕染,宛如神龙腾云而来,带着点仙气。 苗宝贝和红素赶到之时,便是这样的情景。 红素艳羡道:“哎,嫁给颜城主真是幸福啊,容貌绝世,武功盖世,性情也是温润如玉。”红素当即露出花痴状,样子看起来十分傻气。 苗宝贝当然不屑一顾,同时心里还泛着酸味儿。凭什么她嫁给他之时,没有这般的待遇?举城同庆,昭告全城?她就那么差劲,不想把她公之于众? 越想越愤愤不平。 红素随着老妈子去修改嫁衣,闲的无事的苗宝贝则自个在府上转悠。与颜玉白夫妻两载,住江城府邸也不过才个把月,唯一熟悉的便是颜玉白的别院。她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来到他的别院而不自知。 别院还是老样子,只是这次看在眼里是别样的心情了。苗宝贝叹了口气,有些累了,偏偏一个回廊处,一只肉球撞在她大腿上然后反弹出去半米,蹲在地上红了眼。 苗宝贝低着头看红了眼的肉球,这肉球本身很胖了,加上身上笨重的棉衣,与球无疑。那张圆润的小脸正愣愣地看着她。苗宝贝刚上前准备扶起他,未料那肉球自个爬起来,抱住她的大腿蹭了蹭,“娘!” 苗宝贝愣了一愣,她什么时候有个肥儿子了?登时,她睁大眼,仔细看那小孩的眉梢,眼睛,鼻梁…… 怎么还真有她几分肖像?正在她脑子空白之时,她身后响起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小白,你在干什么?” 苗宝贝愣了一愣,看着脚下的肉球,小白……小时候那个丑八怪如今成了一大胖子?只见肉球一直抱住她的大腿,对她身后那人道:“大白,我抓住娘了,她再也不会丢下我们了。” 脚步越来越近,苗宝贝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当做陌生,未料身后那厮含笑,“不好意思,小白思娘亲切,多有得罪。” 瞧瞧,还是谦谦君子的模样。若是以前苗宝贝定会眼中冒桃花,奔到他怀里,撒个娇什么。如今,苗宝贝心里恨的牙牙痒啊,是这个负心的妖孽,若不是她引狼入室,老爹也不会…… 想及至此,苗宝贝才幽幽转身,淡笑,“无妨。” 时光洗涤的到底有多少?颜玉白一直未知,当那双无害的面容再次在他面前出现,他知道一点也未洗去,一点也没有。他静默地看着苗宝贝,微微一笑,“宝宝。” 宝宝!他还有脸叫她?苗宝贝在心里吐了几大口唾沫星子,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拉到屠宰场宰了,剥光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娘。”肉球在此时又抱住她蹭了蹭,苗宝贝一愣,侧身看向他。苗宝贝拍拍他的小脸,“小白认错人了哦,我不是你娘。” 虽然此刻的她很想抱抱自己的孩子,可她知道时机未到,她现在要找她老爹,当初与老爹有约在先,待三年之期过后,便到江城的当铺去,找“卜算子”。他会带她去找老爹。 那时她还在愁自己三年要怎么过,未料化石蛊在那时发作,让她睡了三年。想到沙漠的那个石窟,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到那儿的,谁带她过去的? 那个把她送到石窟之人应该是她的救命恩人,说来惭愧,她就这么没良心地走了。 下次若有缘再见,她想必也认不得了。 “你明明是我娘,大白书房有你的画像,大白说那是我娘。”肉球嘟囔着嘴,泪珠子在眼眶打转。苗宝贝见肉球这副样子,一时心软,不敢再妄自撇开他了。 颜玉白那双星眸正盯着她看,似乎只要她一承认是苗宝贝,他就会把她扛走了。苗宝贝便对颜玉白道:“真有此事?我很像他娘?”她只能装傻充愣了。 颜玉白蹲下身子,掰开肉球的手,把肉球抱起来,对苗宝贝道:“实在是失礼了。” 苗宝贝莞尔一笑,“无妨。” 从未料到,两人之间会是这般情景,一问一答的这般风轻云淡。 这时,从远处走来寻苗宝贝的红素,她一见城主,竟张口结巴起来,“城……城主。”视线往下看,见到一坨肥膘的小孩,更是吃惊。 这就是艳压群芳的颜城主之子?这也未免差太多了吧?胖成这样? 苗宝贝望了望,扯着嘴皮笑起,“后会有期。” “娘!”肉球那只肉肉的小手拽着她不肯她离去。苗宝贝摸摸他的脸,笑了笑,朝红素走去。身后响起肉球的怨声,“大白,你帮我拽住娘啊。” 只闻颜玉白这般说:“她不是你娘。” 红素手里拿着喜帖,贼兮兮地笑着迎着苗宝贝的归来,“瞧,这是什么?”苗宝贝睹了一眼,似乎眼神在说,明知故问。红素傻兮兮地笑了起来,“我们也可以去正堂参加城主的大婚哦。” 苗宝贝敷衍地笑着,她并不想去参加他的大婚,她跟红素来江城,为得不过是去当铺找“卜算子”,与老爹相聚。 只是现在她找不到什么借口,只好允了。 两人早早来到会场,只见大红灯笼高高挂,人们忙得不可开交在布置会场。 苗宝贝看着这番热闹情景,忽而想起自己大婚那时,也是同样一番情景。只是,今日新郎还是原先的新郎,新娘已是他人。 再与她无瓜葛了。 她强打起精神,坐在宾客宴席上,甚感无味。 也不知等了多久,总之,从太阳落山到天色渐暗,宾客满座,婚礼还未举行。苗宝贝打了哈欠,有些乏味了,心想,要是还不举行,她便以身体不适退场。 红素尽头还未消退,扯着苗宝贝说道:“哎呀呀,听说城主夫人乃国色天香,漂亮得紧。真相一睹芳容。” 苗宝贝一想到清秋那模样,确实挺好,两人也算般配。 正在这时,一位留有长须,穿月白衫老人走到礼堂正中,带着浓浓地歉意,鞠个躬:“实在对不住,此次婚礼取消。” 未做任何解释,便施施然地扬长而去,留下满堂宾客面面相觑。 这将无疑成为江城第一大八卦。 好端端的婚礼怎么说取消就取消?难道新娘子就没异议吗?其实这是必然的。本来清秋还在梳理发髻,方戴上凤冠,便见颜玉白走了进来。 按理说,新娘与新郎在婚礼前并不能相见。 清秋命丫鬟退下,待两人独处之时,她正欲走向他,半途中,只闻颜玉白说道:“清秋,当初我允你婚事,你还记得吗?” 清秋脸色苍白,嘴唇抿得很紧。她停下预靠近他的身子,清冷地说道:“怎会不记得?日后不会行夫妻之礼,好生带小白。” “对不起。”颜玉白说道:“我要的人出现了,此次婚礼作罢。” “什么?”清秋不免激动起来,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 颜玉白依旧风轻云淡地说道:“我等她太久了,我不知道她要让我等多久才肯献身。我想,适时用激将法,兴许能让我少等些。我很高兴,她来了。” 颜玉白便站了起来,预备离开。清秋立即抓住他的手臂,只见颜玉白清冷地转头看向她。只消一眼,清秋便胆怯地松开了手。 不知为何,清秋感觉颜玉白好像洞悉一切,把她看得太过彻底。 颜玉白依旧冷淡地说道:“你利用我娘,我利用你,不是正好吗?” “什……什么?”清秋立即结舌,神色慌张。 颜玉白继续冷淡,“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鹅黄糯米团的春药从何而来,你打的算盘会神不知鬼不觉。” 清秋的脸色顿时煞白。她翕动着嘴唇试图为自己辩解,可她一时脑子空白,什么也不说出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颜玉白跨过门槛,将要离去。 忽然,她嚎啕大哭,她愤怒地说道:“颜玉白,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爱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眼里容不下我,为什么?” 颜玉白忽然顿足,冷笑起来,“爱我?你搞得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就是爱我吗?你仅仅是想占有我罢了。”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清秋跪坐在地上,忘记了哭泣,只是傻傻地跪坐着,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她投靠了魔教,魔教教主告诉她一个惊人的秘密,苗宝贝与苗老头百毒不侵,独独怕那春药。于是,她便在鹅黄糯米团的料里做了手脚。她原以为他和她从此会陌路,她原以为她已经成功了,可她低估了颜玉白对她的感情。 她根本就没有竞争的能力,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从始至终,她便没有竞选的资格。在他的竞技场里,只给她一个人获胜的资格。 苗宝贝找个借口与红素分道扬镳,说是自己亲戚在江城,想去投靠。红素虽有不舍,还是衷心祝福她,就此告辞离去。 苗宝贝一路问过来,终于七转八拐到达江城当铺。这应该算得上一家老字号当铺吧,招牌略有些年月,门柱也有虫蚁啃食。 她跨过门槛,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荷包里掏出母亲的玉佩,递给窗口里的伙计。伙计接过,见是普通的翡翠,撇了撇嘴,“三两最多。” 苗宝贝忙不迭地摇头,“不是拿来当的。” “嗯?”伙计奇怪地看她,“不是拿来当的,那你是拿来做什么的?” “我想见你们老板,这是信物,你只要把这个交给你老板即可。” 伙计古怪地看了苗宝贝两眼,有些不情愿地点头,“嗯,你稍等。” 不到片刻,一位花胡须老者从侧面走了出来,苗宝贝当即一愣,怎么那么眼熟,好像是宣布婚礼结束的那个老头? 苗宝贝张着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好。该不会是颜玉白的人吧? 老者一脸笑眯眯,手持翡翠,“水灵儿的女儿果然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你比你娘更甚啊!” 苗宝贝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讪笑两下,进入主题,“三年前,我与老爹订下三年之期,老爹说三年之期满后,便到江城找卜算子,让卜算子带我去找老爹。您是吗?” “当然。”老者笑道,顺便把手中的翡翠交还与她。 苗宝贝顿时笑开了花,“那请卜算子老先生带我去寻我老爹,宝贝很想老爹。” 老者依旧在笑,他一边捋着花白胡须一边说道:“来,我带你去引见一人,他知道你老爹在何处。” 苗宝贝欢乐地点头,跟在老者的身后一同去了内堂。 一路走来,沿途种植着各色花卉,百花争艳,煞是好看。但凡懂得蛊术之人,便知道这其中内有乾坤。这些花卉之中,都有蛊虫,肉眼看不着,只有懂蛊术之人能闻到蛊虫的气味来辨识。苗宝贝按照蛊虫的分布初步判断,这其实是“百蛊阵”,防止外人入侵的防御性蛊术。但是为何没有防御她?这让十分想不通。 直到她偶尔一督,见到腰间佩戴的翡翠,才恍然大悟。她的玉上擦有蛊母的血,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然成为“自己人”了。苗宝贝略带深沉地看向卜算子。这位老者,也许真是深不可测。 老者带她来到大厅内,招呼她坐下,便在空旷的大厅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 从内堂走出一位男子,依旧如往昔风华绝代,略长的额前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看不出此刻他的表情,但从他稍弯的嘴唇来看,他似乎在笑? 苗宝贝愣愣地看着他,一时说不上话。她只是痴傻地看着颜玉白朝她走来,弯曲膝盖,蹲在她的面前,细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庞,“还说你不是苗宝贝?” 苗宝贝这才回了魂,想退后,奈何颜玉白未留给她退避的机会,她只能禁锢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干着嗓子问:“是又怎样?我与你已没有任何关系了。” “休书我未签字。” “那你还娶……”苗宝贝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只见他莞尔一笑,淡淡的,那样明媚动人,让人心生一颤。 苗宝贝这才反应过来,莫不是那婚,另有乾坤? 颜玉白站起来,对那老者鞠了一躬,“徒儿谢谢师傅。” “接下来的事,便交给你了。莫要再打扰我了,记得帮我好好换这个人情。” “是。” 苗宝贝听他们这番莫名其妙的对话,更迷茫了,她站起来发问:“我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颜玉白解释道:“卜算子在二十年前欠水灵儿一个人情,便拿翡玉相赠作为信物,换取一个人情。正逢卜算子是我师傅。” “我老爹呢?” 颜玉白笑弯了眼,“待时机成熟,我便带你去。” “你知道?” 颜玉白笑而不答,只是说道:“小白很想你。” 苗宝贝的脸色顿时刷白,嘴唇抿得紧,一时不知如何说。 “好了,你们要叙旧,到自个宅里去吧,我要休息了。”卜算子捋着胡须,开始下逐客令。 “是,徒儿就此拜别。”颜玉白不容苗宝贝情愿与否,直接拽着她飞檐走壁,轻功离开卜算子的宅院。 母子相见的情景,苗宝贝想过很多,但最后还是不愿承认她是苗宝贝。虽然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但她就是打死不承认。她早晚要与老爹离开,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带走小白。只是一见到小白,她那小心肝立马颤了颤,当场抱着小白,哭了那个肝肠寸断,地动山摇,若地处长城,想必长城也便这么倒了。 小白也跟着哭,差点儿背过气。这母子俩好似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倒像是生离死别。颜玉白看在眼里,可谓是哭笑不得。 母子重逢,肯定是有说不完的话儿,当小白绘声绘色地说起几次遭人暗算,都由颜玉白化险为夷之时,苗宝贝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只会轻功,并无武功,现在武林大乱,她这样岂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思来想去,觉得该学门功夫比较好。 人人都道江城城主一向与武林之人交道甚好,经常得到武林之人的馈赠。这赠东西,有二,要么是名家兵器,要么就是武功秘籍。苗宝贝觉得,她可以好好利用这资源,好让自己有个盖世武功,把颜玉白身上戳几个窟窿,带自己儿子私奔离去。一般武功秘籍藏匿处肯定是在书房。 吃完中餐,颜玉白自个先回了书房去了。苗宝贝眼睛一亮,书房?那可是武功秘籍所在之处,她得好好利用来蓝田山庄到此一游的经历才行。如此一想,苗宝贝开始打腹稿了,怎么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拿到武功秘籍。 其实她想了一个很臭的办法,那便是利用颜玉白对她的“爱”,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嘿嘿,苗宝贝这腹稿打的很欢乐,她觉得这个办法是十分的好。 她给颜玉白写了封信,不长,几十个字而已,却针针见血,让人一目了然。 如下: ——我爱你,咱们一起睡觉吧。 然后华丽丽的白鸽子带着她这华丽丽的情书飞了过去。苗宝贝等的很焦急,她甚至有些忐忑起来,也不知颜玉白见到这封这么华丽丽的文字会不会气血上来,然后热情地捧着她的手要“上”了她。这么一想,苗宝贝浑身一激灵,哎呀,不会这么快吧,要是真是如此…… 她自己先抹脖子先!她宁死不屈。 等了好一会儿,有爱的信鸽飞了回来,苗宝贝忐忑地抽出鸽子脚踝上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看,如下: ——可以。 苗宝贝眨了眨眼,就这两个字?也太平淡了吧?苗宝贝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此看来,颜玉白可能对她兴趣不到,这可是个糟糕的问题,要是兴趣不大的话,她的计划就泡汤了,怎么能有力的接近他平时呆的书房,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得那武功秘籍来呢? 献殷勤吧。她想到禁书里那些嫂嫂勾引小叔子的那些场景,故作温柔装,然后那啥那啥了……当然,她不会那啥那啥,只是做出很想那啥那啥的样子罢了。 一不做二不休,心动不如行动,她蹭蹭地去泡了杯菊花茶敲响了颜玉白书房的门。 “进来。”颜玉白如斯地说。 苗宝贝打开门,眼中含笑地道:“玉白兄,请喝茶,看那白菊特别的鲜嫩,你尝尝先。” 颜玉白微微一愣,对于苗宝贝这般的殷勤显然有些吃不消,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轻轻呷了一口,觉得口感还不错,便夸赞,“不错。” 苗宝贝娇滴滴地靠过来,“玉白兄,我们睡觉去吧。” 颜玉白顿了顿,挑挑眉,“现在?” “就地。”苗宝贝轻咳一下,既表现出自己的尴尬,又表现出她的急迫,她觉得自己真是演技派,以前真是没有好好利用自己这独天纯厚的演技啊。 颜玉白一下子不说话了,他道:“晚上吧。我还……” “玉白兄,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来来。”颜玉白拉扯着颜玉白,把他拖出椅子,按倒在睡榻上。 颜玉白并未反抗,任由苗宝贝骑上。苗宝贝刚准备扒掉颜玉白的衣裳,与以前一般。可动了几下,忽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又立即飞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吸管,朝颜玉白吹了过去。颜玉白似乎早就料到般闭上了眼。苗宝贝捧着颜玉白的脸颊,试探性的问了问:“喂?” 但见他置若罔闻,如此苗宝贝雀跃了,她跳下睡榻,走至书房的案桌上,翻找武功秘籍。她这一番,翻出颜玉白的秘密来。书房的那些书堆里,苗宝贝竟然翻到自己当年的春宫十八式?苗宝贝不禁讶然,这颜玉白原来也是个色胚子,背地里收场着,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她扔掉春宫十八式,再转悠到其他区域找,她随意抽出花瓶里的一副卷轴打开一看,上面画的是情境图,有名女子,长的很像她,更确切地说就是跟她一模一样,神韵特别像,傻不愣登的。情景也是那么似曾相识,女子站在门廊处,挺着大肚子,静静地凝视着前方自马而下的白衣男子。 上面批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苗宝贝嘀咕,“还挺伤感的嘛。”收好,扔了回去。她又继续找自己的东西了,果然,她是聪明伶俐的,在一处比较阴的死角处,她找到了一本书,这书名曰:菊花宝典。 这书貌似在哪里见过?再翻了几页,见上面的第一行字,若练此典,必露三点之时,苗宝贝恍然大悟,这书她看过一点,当时觉得裸|奔练功实在不好,不过这书听书与那盖世神功葵花宝典其名,有“阴|阳双|调|和”着称,显然也是个盖世神功,不拿白不拿,先练了再说。 苗宝贝把菊花宝典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然后把颜玉白的衣裳扒光,心满意足地出了书房。他们已经睡过了,只是颜玉白兴奋地昏死过去了,苗宝贝是这么打算的。 颜玉白在床榻上睡的很宁静,似乎依旧是以往那般淡若清风,这样的睡容,自四年前,早就没再出现过了。 苗宝贝把自己独自锁在屋里,开始裸奔练功!以前没什么底子,要练心法,她一边笨拙地背着心法口诀,一边努力的开始练功。 正当她因练这菊花宝典练的浑身燥热,阳气过重之时,有人开始急促地敲门,“娘,小白来了。” 苗宝贝不应,她在专心练功当中。 肉球敲了几次门,便去跑去叫大白把门给踢开。肉球敲着颜玉白的书房门,见没人出声,便自己破门而入,但见光溜溜地大白,捂住嘴一脸吃惊地推搡他几下,见他还是不省人事,便拿旁边的菊花茶含在嘴里喷到他脸上,颜玉白微微动容,蹙了蹙眉,幽幽睁开眼。 “大白,快去救娘,娘那边也不没声响。” 颜玉白见自己一丝不挂,不禁苦笑,穿戴好又被肉球强逼拉到苗宝贝的房间,颜玉白试图推门,未料是被反锁的。 他稍稍用了下内力,门就自动开了。肉球欢天喜地地进去,却听见肉球与苗宝贝母子合璧地失声尖叫。 “啊!”苗宝贝死死捂住被子,以免春光外泄。 “啊!”肉球死死捂住双眼,以免自己长针眼。 颜玉白扯着笑,一脸调侃道:“你该不是裸奔回了自己的屋内吧?” ·14 ·吃醋美男出墙妻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吃醋美男出墙妻 苗宝贝觉得自己最近气虚混乱,时常有股阳气在自个身体里绕啊绕,想释放出来又无能为力,很想一鼓作气势如虎般的冲击,却找不到缘由,总之憋屈的慌。这感觉,让她很想裸奔!她着急地回到自己的房内,打了一桶冷水钻进浴桶内,静心静心,稍安勿躁!她囔囔自语了一阵,忽而猛地站起来,烦躁地揪头发,她欲火焚身啊!都是菊花功惹的祸,自从练了菊花宝典,腰想动了,晚上也做噩梦了,一天三次,甚是有规律。 她决定她要找个鸭子馆,解决下自己这蠢蠢欲动的身子。 苗宝贝偷偷溜出蓝田山庄,出门前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俊俏男装,似白面书生。在江城城里打听了一阵,特意挑了位老者,被问之人,用古怪的表情看了看她,苗宝贝是纯爷们样,“不去青楼去伶馆干什么?” 苗宝贝做出害羞样,“你懂的。”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 噼里啪啦感慨一阵告诉苗宝贝,苗宝贝则火速跑了去,那着急模样愣是把老者吓傻了,老者傻愣愣站在原地,微微错愕,“瞧那猴急的样!莫不是刚看完男版春宫图?春心荡漾?” 老者摇摇头,叹息不已。伶馆根本就没人会去,即使有那癖好的,也有能力自行养男宠吧? 在老者的身后,从墙的另一侧,闪现出一抹黑影,身形急速,一晃而过,身手看起来好似有轻功。 苗宝贝东拐西转,好容易在一条小巷子处找到一家伶馆。这是一处坐落旧房的伶馆,门面算是很旧了,木门上都有白蚁啃食的痕迹,似乎一碰就要碎了。墙壁上有藤类植物攀着,虽然是冬至,根还在那里。 苗宝贝愣了愣,这伶馆未免也太破旧了吧? 她抬起头看向牌匾,草书写的“菊花怒放”,苗宝贝便想到朵朵菊花怒放的样子,嗯哼,相当壮观。她小心翼翼推开门,只闻门“吱”的一声,缓缓打开,她抬脚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小小的花园,里面没有花,倒有一些草药。苗宝贝试探地喊了一嗓子,“有人吗?” 没人回答。 苗宝贝心想,这里的生意一定很潦倒,要不怎么会连个招呼之人都不出现?与那花街的青楼相比,还真是比不上。果然,如今还是正常性取向人多一点。 咳咳,她也是正常的,她本就该找男人的! 苗宝贝拐了个弯,方一走至大厅内,只见一位有着修长身形,着玄色长袍,侧躺在贵妃椅上,一手拄着脑袋,如瀑的长发泄下,半遮半露出他那漂亮的脸蛋。 好一标准人儿…… 苗宝贝虽是笼统看了眼,但被这样一个破旧的伶馆内有这样一位漂亮的可人儿吓到了。这真是什么事儿都不能以貌取人啊。 躺在贵妃椅上的人儿身子微微动了下,长睫幽幽地睁开,目光缓缓地注视傻愣愣站在他面前的苗宝贝,虽目光柔和,但便是那一睹,苗宝贝只觉如一把忽然而至的暗器刺到一般,僵硬起来。 好犀利的眼神,有些恐怖。 苗宝贝吞了口口水,有些嗫嚅地道:“我找鸭子!”话说出口,又觉得这话说的不体面,连忙换了一种说法,“我找伶人。你一个晚上多少钱?我想包你一夜,美人。” 贵妃椅上的美人儿幽幽地坐正,苗宝贝终于看全了那人的脸,顿时她脸色苍白起来,忽而大叫起来,“乔美男?” 眼前的美人儿不是别人,正是魔教大祭司,玄墨。他早就料到她会唤他乔美男。这次他便是又要扮回乔美男。他佯装惊慌失措,“宝贝?” “你怎么做鸭子了?” “一言难尽。”玄墨,哦不对,该是乔美男,他深沉地叹息一声,“总之死里逃生,被卖到伶馆。” “你可还是清白之身?我去赎了你吧。” 敢情要不是清白之身就不赎了? 乔美男说道:“老板去接客人去了,你先随我来。” “哦。” 苗宝贝便屁颠跟着乔美男进了后堂里屋。也不知为何,她此时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跳个不停。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次她莫不是有个大大灾难不可?不会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吧? 这是一件古朴的房间,里面设施简陋,除了一张紫檀古床,便只有桌椅,连女子用的梳妆台都没有。苗宝贝方想这地方怎么这么简陋,忽而又想到外面比这更糟,心下释然。鸭子店果然不如青楼,落魄的很啊,想必也是经营不佳,没资金。 乔美男说道:“把外衫脱了吧,你身上阳气过重,若不治疗,恐怕会伤及五脏内服。” 果然是神医,光看不用把脉便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苗宝贝刚宽衣解带,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开门。”粗壮的声音,苗宝贝听的既陌生又熟悉,只是想不出到底是谁来着。不过有人来了,她只好把衣裳又合了起来。 乔美男见苗宝贝衣裳合了起来,微微蹙了下眉,稍有不悦地问门外之人,“有何事?” “例行公查,扫黄。” “……”苗宝贝那刻的心啊,直坠那冰冷的地上,连一抹渣渣都不剩。你说她是鼓足多大的勇气来嫖,这衣服还未光,自个名声都光溜溜了。 公查结果必定上报江城第一把手江城城主颜玉白手上,若是她儿子小白知道他娘在嫖娼的话……想及至此,苗宝贝甚是不淡定,她左右看看,试图找个躲避的地方,当耳后一阵催命符一般的敲门声响起,苗宝贝更是慌张不已,她目光一下子锁定在玄墨身后的被子上,然后飞窜进了被窝,捂住,沉寂片刻,又露出半个脸对乔美男说:“你要做出很淡定的样子,别露陷了。” 从头至尾,乔美男的样子一直很淡定,他是心若旁骛地看着慌张错乱的苗宝贝上跳下跳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苗宝贝伸出胳膊推了推,“去开门,记得淡定!” 被苗宝贝推离床边,乔美男哭笑不得,被子上的隆起明明显而易见看的出是有人,不过想要在这样简陋的房子里躲藏起来,除了床真是别无选择了。 他微笑,这个小小的意外,也许会有些好玩。他施施然地走到门前开了门。 为首的是江城城主的身边红人青叔,他见开门的是位与他城主有一拼的绝色,不禁吃惊了一下。有这般的人儿,这里的生意怎会这么破败?也对,性取向有问题的也是少数,也许这江城更是少之又少?他张望着里面,本是看不到什么,偏偏玄墨侧起身子,故意让光,让他看得更彻底点。 任谁看见那被子上的隆起,都能猜出里面是什么? 青叔举起手牌,上面写道——和谐社会,人人有责。 乔美男笑道:“我懂,请……”乔美男已经自动让道了。在被窝里的苗宝贝身子不禁抖了抖。当脚步越来越近之时,苗宝贝死死抓住被子,不能让人轻而易举的给掀开了。 一、二、三……脚步近了,被子被猛然掀开,嘿,苗宝贝抓的牢,没成功。青叔微愣,继续掀,可惜还是未成功。 “公子,敢做就敢当,请自行露脸。”青叔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然而被子里的人儿无动于衷,依旧死死捂住被子。 青叔一向扫黄都是十拿十稳,主要是嫖客“敢做敢当”从未出现今儿这死不要脸的嫖客。青叔额头的青筋爆裂出来,死死握住拳头,准备动用暴力。 也不知是上天故意搞的玩笑,还是无巧不成书,由于苗宝贝的失踪,小白哇哇大哭,执意要找娘,颜玉白无奈,只好带着小白出来寻找,偏偏刚巧路过这“菊花怒放”的伶馆,见外面有青叔的部下把守。小白一向与青叔交好,孩子好奇心来了,想进去看看。 大白也不知这菊花怒放是伶馆,刚开始以为是个花园,专门种菊花的地方,便领着小白进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青叔嚎啕大叫,“少夫人!!!” 颜玉白身形一顿,进了屋,只见苗宝贝躺着床上,手上捂着被子,傻逼逼地干笑。颜玉白那心儿啊,咯噔地剧烈跳了下,微有不悦地问,“怎么回事?” 显然颜玉白未注意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乔美男,他的眼神似乎带着精光,正要蓄势待发。他淡然的开了口,众望所归成为焦点,“我正与这位准备生意上的交易,你们就来了。” 颜玉白何其不认得乔美男,他的瞳孔瞬间增大,微微眯起眼,冷笑,“是你?” “正是我,乔淮!”玄墨轻轻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苗宝贝弱弱地说道:“我也没想到那么巧,想嫖个男人,正好嫖到乔美男了,嘿嘿。” 然而,在场内,独独只有她一人在笑。她笑了几声,发觉周遭气氛尴尬,也便停了自己的笑声。 颜玉白的脸顿时从黑到了白,毫无血色可言。小白堪忧地望着大白,他虽不懂“嫖”是什么意思,当娘盘在别的男人身上,实在太过分了。他囔了句,“娘。”语气甚是不满。 苗宝贝这才转头看向小白,然后兴奋地下来,牵着小白的手站在玄墨面前,“这是我的娃,快叫大爹爹。” “……”小白转头望向颜玉白。 颜玉白冷冷地挤出两个字,“不行。” 乔美男也不介意,“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身上久散不开的阳气。”乔美男把目光转向颜玉白,向他解释了苗宝贝为何想来“嫖”男人。 颜玉白听罢,脸色稍霁,“宝宝的这怪病有劳了。” 玄墨微笑点头,眼神中带着深不见底的感情,他对苗宝贝道:“我们先在江城把你这病治了吧,这里的医疗条件足够好,嗯?乖。” 他的轻柔诱哄是那么笃定,与曾经颜玉白对待苗宝贝一般,只有足够确定的感情基础才能说的出口。曾经的颜玉白对苗宝贝是那般自信,他很清楚苗宝贝对他的感情,对她,他一向那么自信坦坦。 曾经那么粘着他的女人,如今已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对他不屑一顾。宁愿找鸭子,也不愿找他。在她心里,他能有几分重量? 苗宝贝一向乖巧地点头,“好。”她那无邪的眼眸,刺痛了颜玉白的眼睛,他原本苍白的脸更是嘴唇也开始泛白,毫无血色。 这般千依百顺,不再与他有关。 青叔看着自家少主那苍白的脸,好生的心疼。他是看着少主长大的,也知道少主那不为人知的心。外人皆道江城城主终于解恨,与那强占他的妖女一刀了断,其实不然。曾经那傲然淡定的少主,自从少夫人绝然跳崖的那刻,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少主了。若不是小白在身边撑着给与他精神寄托,想必也随着去了。他待小白如生命,奶娃那么难待,他也亲历抚养,要知道少主从来是被伺候,稍有洁癖,孩子随意的大小便也是他亲自来清理。要不是他爱这个女人,怎会如此爱屋及乌的爱这个孩子?作为城主,该要夫人作为内助,然而无论他们这些元老怎么劝,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此事以后再说。”不是以后再说,而是以后不要再提,他不会再要,他过不了自己这关。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勾引少主,但他也清楚明白,书房里的那一幅画像才是最让他砰然心动的。他问过少主,蛊毒已解,一切都以最初的预测方向走,为何少主难过? 颜玉白只是凄楚一笑,“我一直以为她不能没有我,如今我才明白,是我不能没有她。” 乔美男顺利的住进了蓝田山庄。当踏进门槛的刹那,他嘴角露出叵测的微笑。 苗宝贝最大的爱好,便是带着小白去乔美男的药房。药房是颜玉白专门为乔美男所设,为得是更好的让他专心治苗宝贝那偶尔阳气过剩导致身体不适的怪病。 奈何,试验多日,阳气过剩怪病未治好,苗宝贝睡倒在药房的次数反而日益增多,陪同的小白为此很是不满。因为每次都要麻烦他的大白把娘给抱回去。 一日,苗宝贝早上吃了各种药以后,实在挨不住,爬上床直接睡去了,这一睡就睡到三更半夜。她忽然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四周已漆黑了。只能借着微弱的茭白月光能看到五指。 苗宝贝方一起身,便见一黑夜从她窗边掠过。她一惊,莫非蓝田山庄进贼了?本来这事她不用插手的,但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怎么滴,她就跳下床,静悄悄地打开门,然后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贼的目的地是颜玉白的寝屋。只见那贼在纸糊窗上戳了个洞,然后拿出一只竹管子伸进去吹了吹……苗宝贝浑身一抖,想起禁书里面的某个情节。月黑风高的夜里,黑衣人在纸糊窗上戳破一个洞,利用竹管子对里面下了迷药,然后施施然打开门,响起淫秽的笑容…… 苗宝贝倒吸一口气,采花贼?这黑衣人半夜三更出来采花?而且采的是颜玉白?苗宝贝捂住嘴,以免自己尖叫起来。这委实是一件棘手的事儿。她在考虑要不要英雄救美?还是隔岸观火?在这纠结之时,另一黑衣人从天而降,也飞奔进了颜玉白的寝屋。苗宝贝大惊,好家伙,这岂有两人一起采花之理?太过分了,这不要累死颜玉白吗?苗宝贝捋起袖子,想到肉球说过的话,“小白不能没有大白。” 为了小白,苗宝贝冲进寝屋了。只见她大刺刺地跨过门槛,怒目圆瞪,“淫贼,我要灭了你们。” 在屋内翻东西的一位和在床上摸颜玉白的另一位齐体侧头看向苗宝贝,两人面面相觑,突然朝苗宝贝袭击。苗宝贝虽说是三脚猫功夫,可她会跑啊,她原本的计划是转身就跑,然后嚎啕一嗓子把家丁引来,自然便万无一失了。可惜这两人轻功了得,她刚一转身,脚还未踏出门槛,便被一人拖进屋,另一人把门关上,在她嘴里塞了块布。 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幻灭了。 苗宝贝瞪着极其惊恐的双眸看向两人。两人的目光皆为不善,眸子里好似都藏有一把刀似的,惹的苗宝贝浑身发抖。她以后还是做狗熊吧,英雄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大哥,这颜玉白的娘子该怎么处置?” “杀了!”于是,某一黑衣人举起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准备砍下去的那刻,一股强大的刀气震慑而来,两位黑衣人方一察觉,还来不及转身,一抹银光色朝他们掠过,劈开苗宝贝被绑住的绳子上,绳子开了。 她还来不及站起来,两位黑衣人直接倒地,自眉心处,血液滚滚流出。床上的颜玉白收好腰间佩剑,含笑地看着嘴里还塞着布的苗宝贝。 “唔!”本想说话,忽而意识到自己嘴巴里塞着布,气愤地拿开,指着颜玉白大叫,“好啊,你原来是醒着的。” “本来只是想静观其变,这两黑衣人到底想干什么,未料,竟见娘子舍命相救,让为夫好一阵欢喜。” “我我……”苗宝贝有些懊丧,见颜玉白那得意的样子更是气节,她不想与他辩解,抬腿便跑。 留在屋内的颜玉白嘴角慢慢浮出一道上翘的弧形。 经过乔美男的精心调养,苗宝贝那莫名的阳气开始渐渐熄灭,身子愈加神清气爽起来。她想想,既然身子好了,就过河拆桥,跟颜玉白摊牌,让他速速告诉她爹的下落,从此互不相关的比较好。可她还没开口,武林却来个急转弯,武林盟主去世了。 武林盟主突然在家猝死,这则惊天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武林,一向身体健朗的武林盟主怎会突然猝死?颜玉白得去参加丧礼。他想带苗宝贝前去。 苗宝贝的身子好了,恢复了正常身子。这次带苗宝贝去荆州是理所应当的。她的身份是江城城主夫人,岂有不带之理,任谁也说不过去。不过让颜玉白极其郁闷的是,苗宝贝要带上乔美男陪同,她笑说:“怕乔美男又出什么不测。” 乔美男甚是无奈地笑起,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开心出卖了他的心。颜玉白心里不是滋味,但见苗宝贝这般坚持也不好说不是。 他如今被苗宝贝压的死死的。有何不能从的? 荆州,苗宝贝来过一次,上次在这个地方,她狠狠地被伤了一次,她知道了颜玉白是骗她的,不是真心想与她在一起,知道了自己所谓的专一的好相公,都是狗屁。想到如此,苗宝贝忍不住狠狠剜了一眼颜玉白,颜玉白收到苗宝贝这般的目光,有些尴尬,窝在苗宝贝怀里的肉球问道:“娘,为何你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大白?莫非春心荡漾?” 肉球这话,讲的多实在啊?可出自三岁多的孩子嘴里,的确让人慎得慌。苗宝贝愣愣地看着自己这非一般的儿子,又剜了一眼颜玉白,瞧瞧,你养的儿子,会不会教育孩子啊。 倒是坐在马上上静心的玄墨,笑道:“颜小白与宝贝你真像,不着调的个性。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苗宝贝连忙否认,“我才没有他这么早熟呢。”说这话之时,她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心里发虚的很。她十分娇嗔地朝玄墨撒娇,好似让他不要拿她寻开心了。 忽而,马车也不知是绊到了什么,一个倾泻,苗宝贝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玄墨的怀里。玄墨轻轻搂住,失声笑道:“莫非宝贝春心荡漾的对象是我?这么心急投怀送抱。” 苗宝贝的小脸一阵臊红,连忙起身故作矜持的样子。颜玉白便是坐在另一侧冷冷看向苗宝贝这一副娇羞女人的模样,她对他从未有过害羞的模样,永远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肉球蹭到苗宝贝的苗宝贝的大腿上,不满地掐了下苗宝贝,嘟着粉嫩的小嘴,“娘不乖,应该扑倒在大白的怀里,刚才的行为是水性杨花。” 苗宝贝张着嘴,一副见鬼的样子。好小子,居然说娘水性杨花?她方才明明是不受控制地颠倒而已,并不是……苗宝贝方想解释一番,未料,这马车不知又绊倒了个什么,这回往右边倾泻了,她身子又一个不稳,直接砸到颜玉白的大腿上,手不小错了位,直接往他的桃子那里一抓…… 苗宝贝明显感觉到马车内的倒吸声,还有空气的凝固。颜玉白与玄墨两人似乎石化了。苗宝贝则看见自家儿子那种相当崇拜的目光看向她,好似她的“大胆彪悍”深深震撼了他。苗宝贝那个欲哭无泪啊,这纯属意外,她不是有意摸那玩意儿的,她咬咬牙,立正身子,静静地观察她左右旁边的两个男人。只见玄墨冷着一张脸,又闭上眼开始养神。另一侧,刚才遭到极其视觉震撼效果非礼的颜玉白则是把肉球抱在膝盖上,把自己的桃子遮好,免得某个色性大方的某个女人又要对他作出极其“淫荡”之事。苗宝贝但见两人这种态度,真想一头撞死算了。不是他们想象那样的,她是纯洁的,她是身不由己的,她是无心之过的。她不是有意刚扑倒玄墨又摸颜玉白的小JJ的,她是无辜的,真的,相信她啊~~苗宝贝在心里不停的呐喊,可两人依旧避她远之。便是她的亲亲儿子,也捂住自己的小JJ,一副防备的看向苗宝贝,好似在说,我的很小,没摸头,你不要乱来…… 算了,她直接去死吧! 荆州城一片苍白,便是天空的颜色,也被云层覆盖,透彻着追悼会上白布的凄楚。不如四年前,荆州城未有更上一层楼的繁华,反而并先前落败许多。颜玉白的马车停至洛龙府邸门外,几人下了马车,抬头看去,见门匾上挂着白花,挂着白色灯笼,与天际的颜色混为一体。有冷风吹过,白色灯笼在门庭上摇曳,显得有些凄楚。门庭进进出出了无几人,倒不似武林盟主的做派。 颜玉白领着家眷进了洛府,在祭奠厅上,洛薇一人站在门口烧纸,曾经佯装的娇弱淑女做派如今倒是真的了,她低垂着剪瞳,嘴唇抿的极紧。在她旁边站着一位风韵极佳的女子,不是说她妖娆,她的样貌是极其端庄的。只是在这样悲戚的氛围下,她虽脸色不佳,然而那偶尔闪现的熠熠生辉的眼眸,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是悲还是喜? 颜玉白走至那风韵女子身边,对她作揖,“洛夫人。” 那风韵女子竟是那洛龙洛老头的夫人?从样貌来看,洛老头都可以当这女子的爹了,比洛薇稍稍长几岁而已。苗宝贝心里不断鄙视那老头,真是老不正经啊。洛夫人稍稍欠身,温润地道:“颜城主。” “节哀。”颜玉白似面无表情说这话。 洛夫人拾起手帕在眼角那儿点了点,一看便知是做做样子,连眼泪也未出。颜玉白走上前,拿出三根香点燃,三鞠躬。 站在一旁的肉球忍不住问:“娘,哪位前辈去世了?” 苗宝贝侧头正对上肉球的眼,“武林盟主。” 也就在刹那,苗宝贝见到肉球身后的洛夫人朝乔美男那头看了几眼,眼眸中闪现出丝丝狡黠来。苗宝贝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回身又瞄了下乔美男,他的眼神太过淡定了,轻轻朝苗宝贝笑了笑,好似什么事情也未发生。 “颜城主,荆州城内各大客栈皆已住满,也是各路英雄抬举亡夫,皆来吊丧。你们今晚不嫌弃便在寒舍住一晚吧。”洛夫人忽而这般说来。 这话是无可厚非的。颜玉白甚是有礼貌地点头,“有劳了,夫人。” 洛夫人颔首,招呼下人带他们去厢房。苗宝贝一向有不好之事便会有第六感,这次也不例外,她觉得今晚肯定有什么事要发生。 被下人领进别院,分配三间房,颜玉白一间,玄墨一间,苗宝贝与肉球一间。颜玉白不同意了,“这位是我夫人。”他眉一挑,指着苗宝贝对那下人说道。 那下人一副认错的样子,低着头,不声不吭。苗宝贝摆摆手,“没事,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便携肉球钻进自己的屋里,根本没看到颜玉白那无不凄惨的白白脸庞。乔美男抬起手,攥拳放在嘴边,装着一副要咳嗽的样子,其实是想笑。他道:“玉白兄,我也回房了,颠簸几日,该好好休息了。” 颜玉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往自己那间房走去。乔美男深深地注视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下人忽而谄媚地笑道:“夫人的安排。” “我知道。”他扫了那下人一眼,便自己回房了。 有时,他都觉得累了,一个个任务,永远做不完,为的不过是那个所谓的爹称霸武林,杀了苗老头。而他,这么多年,抑或者从始至终,只不过一颗小小的棋子罢了。 苗宝贝一进屋,便倒在床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肉球蹭蹭地略有笨拙的爬上床,在床上滚了一圈,滚到苗宝贝的怀里,“娘,小白要跟你睡觉。” “那你不准踢我肚子。” “那你也不要抓我的桃子。”似乎苗宝贝在马车上偷颜玉白的桃子,给小白幼小的心灵上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苗宝贝顿觉内牛满面,那次事故完全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她可以发誓。不过,显然肉球相信眼见为实,捂住自己的小桃子窝在苗宝贝的怀里。 苗宝贝的睡眠时间永远是三个半时辰抑或者四个时辰之间,少一秒或者多一秒都不行,要么死也起不来,要么死也睡不着。总之,晚膳之时,有人请苗宝贝吃饭,敲了好一阵门也无人答应。只好请来颜玉白。颜玉白正预敲门,偏巧出来的玄墨制止了,“颜城主,莫要如此。” 颜玉白的胳膊悬在门上,疑惑地望着玄墨。乔美男摸摸鼻子,“你不知?宝贝睡觉向来是有时辰,不到一定的时间,她起不来。若是强逼她起来,她这一天都不会有精神,离她醒来时间还差一个时辰左右,我们留点饭菜便是了。” 这些,颜玉白向来不知。曾经的他,从来都是先于苗宝贝起床,自己忙自己的,对于她,向来不过问,自然不知她有这样的习惯。他不免苦涩一笑,他从未关心或者关注过她,她的习性他一概不知。 他缩回手,淡淡地一笑,“也好。” 难怪苗宝贝那么在乎乔美男,这个男人,那样的了解她。 两位大人未打扰苗宝贝的睡眠,然而睡够了的肉球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推搡苗宝贝,哭天喊地地叫唤,“娘啊,娘啊……” 见苗宝贝不动弹,肉球便来个肉砸身,以痛觉唤醒苗宝贝。他一个猛扑,自己砸到苗宝贝身上,苗宝贝猛的一痛,坐了起来。只见得逞的肉球趴在苗宝贝的大腿上,贼兮兮地笑。 苗宝贝大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眯成一条缝,迷迷蒙蒙地道:“干什么?” “娘,我醒了。” “我没醒啊!”苗宝贝又大了哈欠,又开始贴向床,躺尸去了。肉球见苗宝贝这样,又来个肉砸身,苗宝贝“腾”地坐起来,依旧眯着眼,“请问,亲爱的儿子有何贵干?” “我睡不着。” 苗宝贝眯着眼,一副梦游的样子望向外面,漆黑一片……她道:“天黑了,睡觉。”正预又躺下,肉球又来了,这回苗宝贝学聪明了,滚了一圈,只是苦了肉球,砸在硬板床上,疼的哇哇叫。 苗宝贝深深叹了口气,抱住肉球,下床。 “你在你家大白那儿呆一会儿,待会儿把你带回来。”说着又打了哈欠,出门,向右走了几步,一脚踹开颜玉白的门,大大咧咧地道:“颜大白,儿子先放你这……” 她本眯着眼,当正眼看向房间,洛夫人裸着香肩,娇羞地依靠在颜玉白的怀里。苗宝贝蓦然睁开眼,张着可以塞鸡蛋的嘴,指着他,“你……你红杏出墙。” 颜玉白推开洛夫人,第一次有些慌乱,他举步朝苗宝贝走来。也便是那一刹那,洛夫人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银晃晃的匕首偷袭颜玉白。 颜玉白却依旧朝苗宝贝走来,似乎没发觉? 苗宝贝惊叫一下,“小心。” 颜玉白这才转身,那把匕首已经到了他胸前…… 苗宝贝被眼前这一幕惊的不能动弹了。也便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颜玉白抽出腰际上的佩剑,身子连连后退几寸给予自己缓冲的机会,然后挥剑砍去。洛夫人显然也早有预料,抑或者说她是故意慢下来,等颜玉白抽剑护自己?她的目的不是要杀了他? 颜玉白手持一利剑,站在苗宝贝面前,微微侧脸,眼眸一直注视着前方露出诡异笑容的洛夫人,“你带小白速速离开这里。” 苗宝贝抱住肉球,眼神中忽闪担忧,“那你呢?” “他啊,就死在我手上呗。”洛夫人忽而抬起那把短匕首,眼中闪现出一丝丝耐人寻味的味道。苗宝贝被此女的眼神吓住了,此女对手刃颜玉白的自信实在是震撼得很。 颜玉白倒笑了,“那试试。”眼眸再次扫向苗宝贝,“出去。” 苗宝贝顿了顿,抱住怀里半声不吭的肉球滚了出去。可还未踏出这门槛半米远,忽而一位飞天女侠从天而降,一把明晃晃的剑直朝她刺去,她惊叫一声,准备折身跑回房间朝颜玉白求救。在此时此刻,苗宝贝的心境是如此难过,多怪以前没有好好习武,半吊子样,如今,连自己防身的能力都没有。 颜玉白听闻苗宝贝的声音,便火速冲向前去保护苗宝贝,未料,那个洛夫人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再次以背后偷袭,冲了过去。颜玉白知道他身后有人偷袭他,可他依旧奋不顾身地选择去救苗宝贝,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选择,先解决偷袭自己之人,然后再去救人。这其中的时间,能让他去选,救自己,还是苗宝贝。在那把剑差点刺向苗宝贝的千钧一发之际,颜玉白一个纵身用剑身挡开了她,那女子一个倒挂金刚,欲想再去刺杀苗宝贝,颜玉白诸加阻挠,然而身后的一刺,直插进他的胸膛,穿越他的身子。他闷了一声,挥剑一劈,身后的洛夫人惊叫一声,她整个身子被颜玉白砍了下来。那声惊叫如惊鸿一般,屋里的住在此处的江湖人士皆点灯窜了出来,如四窜的老鼠蜂拥围一份甜点。蒙面女子见目的达到,睹了那洛夫人一眼,便纵身离去。 “天啊,洛夫人死了。” “啊,颜城主杀了洛夫人。” ·吃醋美男出墙妻 ·16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16 那晚的惊叫声,还有人们的隔岸观火的敷衍,是苗宝贝一辈子无法忘记的。人情若纸张薄,也便是如此了。曾经的趋炎附势,如今的落井下石,真是让人心寒。这眼睁睁的事实,无法辩驳,他们一声声质问颜玉白,也不体谅颜玉白的身受重伤。苗宝贝扶起颜玉白,弱弱地道:“我们还是回江城吧。” 颜玉白的额头冒起虚汗,脸色发白,便是嘴唇也开始发紫了,手指甲盖也开始发黑。这种症状,苗宝贝未遇过,只知在医书上看过,似是中毒?苗宝贝吃了一惊。正在她怔忪之时,乔美男冲进人群,为颜玉白把脉,问道:“胸口可有窒息感?” “乔美男,你没见他后背被刺穿了吗?当然有窒息感啦。”苗宝贝一边帮颜玉白捂住胸口,一边抹着泪,见血依旧止不住,泪珠子越来越大了。乔美男点了止血的穴道,让血流的少一些,他四周望去,见这群围观人士手里举起武器,一副武装出击的样子,忍不住蹙眉。他对苗宝贝道:“趁他们对颜兄心有余悸,我们先离开,要不打起来,我们未必是对手。” 苗宝贝拼命点头。然而颜玉白却把眉蹙得极紧,他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似刺中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咽喉。 苗宝贝一下子把颜玉白背了起来,那模样看似很轻松。玄墨吃了一惊,竟有些想笑。肉球拉着苗宝贝的裤管,“娘,千万不要把大白摔到了。” 苗宝贝白了肉球一眼,“摔死我,也不能摔死你家大白。”她明显感觉到有股热流自后背流淌下来,那一定是滚滚而下的鲜血吧。 颜玉白终于闷出一句话来,“我们不能这么走了。”此事若是这么走来,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解释。苗宝贝立即吼了一声,“你伤成这样,人家对你稍稍不满暗箭伤人怎么办?你不为自己着相,也要为我和小白着相啊。” 这是苗宝贝的真实想法吗?颜玉白忽而闷闷地不再说一句话,而是很老实的任由苗宝贝这牛一般的力气把他背到不知明的地方。 乔美男一直尾随其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家三口,顿时失神。他顿了顿,嘴唇抿紧,最后跟了出去。 站在屋檐顶上的黑衣人,便是方才偷袭苗宝贝,想暗杀苗宝贝的女侠,她轻轻扯开面纱,露出云青的模样,她以一种专注的目光注视着乔美男,她有丝不确定,事情真会按照计划行事吗?这时,她旁边纵跃另一黑衣人,与她一样有着曼妙的身形,只是腰身忸怩,倒有一丝妖媚。那女子也扯开面纱,便是魔教另一护法,云紫。那云紫看着玄墨远去的背影,“我怎么感觉大祭司的任务会失败?” “怎么会?他已经了解菊花宝典心经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云紫打了个哈欠,极其随意地道:“他好像真把自己当做乔美男了。曾经的乔美男可是对苗宝贝又爱又恨,我怕到时候他下不了手。” “你都能对有四年夫妻情谊的相公下的了手,大祭司会比你差吗?洛夫人?”云青似在冷笑。云紫脸色一变,忽而一长鞭对她抽了过来,云青轻易地闪过,嘴角还闪着一丝耐人寻味地味道,“这几年被那老男人的滋润,动作有些迟钝了嘛?洛夫人?” 云紫甚是反感“洛夫人”这三个字。要不是为了暗杀武林盟主,她也不会忍辱负重在那老男人身边呆三年,利用慢性毒药把他的功力一点点侵蚀掉,她也不会得逞,在出殡那日,才偷天换日,让人替了她做那洛夫人,免受那老男人最后的气味。 “教主说你是多情,我是无情,我看,你倒更适合无情二字,那洛盟主待你,可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云青无不讽刺。 云紫忽而明白她的用意似的,忍不住哈哈大笑,“哟,原来我的滋润遭到青姐姐的嫉妒啊,也是,明明是无情之人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爱,难免心里有些不平衡,心灵更加扭曲了。” 云青忽而以闪电般的神速把剑指向云紫的脖子上,厉声道:“闭嘴。” “我若把这事告诉教主,你说教主是要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他呢?魔教可不是有感情的地方哦。”云紫哈哈大笑,笑得如此得意,这似乎成了她威胁云青的把柄,她轻易的握住,只要她用力握住捏碎,那么云青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云青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波澜,她死死咬住牙,“你也好不到哪去,教主派你杀武林盟主为的不过是逼出苗老头现身,如今苗老头的人影都没见着,你以为你会逍遥吗?” 云青这话似乎揭了云紫的伤疤,她脸色忽而由红转紫,她道:“所以我们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你说不是吗?” “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无疑不是想让我与你助大祭司一臂之力,然后以此将功补过,免受教主的责罚罢了。”云青淡淡地阐述云紫这小妮子的招数,云紫一脸崇拜地望着云青,“还是云青姐姐这般体贴人啊。” 云青睨了她一眼,冷冷地纵身一跃,跳下屋檐,身轻如燕。云紫歪嘴一笑,似有得逞的味道,她也以同样潇洒的身姿跳下屋檐。 …… 苗宝贝把颜玉白放下之时,自己喘的很厉害,她还没喘足气呢,肉球就一直推搡着昏迷的颜玉白,“大白大白,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我和娘啊。” 苗宝贝这才反应过来,颜玉白已经昏厥过去了。她连忙拉扯着玄墨,“怎么办,乔美男,快救救他啊。” 乔美男走上前,安慰了下小白,然后为颜玉白把脉,一副大夫做派,乔美男忽而茅塞顿开般自个点了下头,对苗宝贝释然一笑,“缺一口气而已,只要人工传口气下,带动下那口气便可。”说罢,俯身,乔美男与颜玉白嘴碰上嘴了……那一刹那,苗宝贝石化了…… 这是多么唯美的画面,玄衣的俊秀男子俯身去亲吻绝美受伤的男子,苗宝贝被这一场景立即看痴了。还是肉球见苗宝贝如此,不免担忧地用手在苗宝贝眼前晃了晃,好唤醒苗宝贝最后残留的正常理智,“娘啊!” 苗宝贝回魂,一本正经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对肉球做出“嘘”的姿势。肉球弱弱地来一句,“美男叔叔在占大白的便宜,要扁他!娘~” 苗宝贝顿时脸黑了……她还以为肉球是因为她的突然不纯洁而责怪她,莫不知竟是这番道理,她略有纠结地抬起头看向玄墨,却不想对上一双比她还纠结地眸子。乔美男遥遥头,“宝贝,你又不纯洁了。” 于是,苗宝贝低头,认错。这不能怪她,只能说这面前两位男子长的太像她禁书上看到的那番模样,白衣绝美男子与那玄衣俊秀男子的痴缠断袖,那个美轮美奂啊! 苗宝贝又回忆了一把童年的美好,忽而被一声阵阵的咳嗽打断了。她连忙扑到颜玉白的怀里,“大白,你怎么样?感觉可好?” “可是你度了一口气给我?”颜玉白忽而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地道。 苗宝贝正预解释,所谓无功不受禄,她不能这么邀功的,未料玄墨连忙插上一句,“不是宝贝还会有谁?” 颜玉白忽而莞尔一笑,那笑容很轻,轻的如一朵浮云,飘啊飘,可有可无的样子。苗宝贝忽而一副看好人的样子给玄墨,这就是救死扶伤的绝世好大夫啊,不留名,那般默默无闻。 可肉球永远都是神来一笔。他忽而插上一句,“大白,方才美男大叔轻薄了你,亲了你一口,娘气的一动不动,然后你就醒了。” 于是,很光荣地见到,颜玉白那朵浮云般的微笑冻僵了,他用纠结地目光注视着苗宝贝,好似在确定事实,苗宝贝是何其老实之人,向来不撒谎,她只能很确定地点头——颜玉白的脸色绿了,再点头——颜玉白的嘴唇在发抖了,再点头——颜玉白用颤抖地声音侧头对在一旁淡定乔美男道:“谢谢。” “玉白兄的嘴唇很柔软。”乔美男在微笑。 颜玉白一口气未上来,胸口忽而翻江倒海,从胃里涌了出来,他活生生被气的吐血……这有伤之人吐血的量更不用说了,也不知乔美男是有意呢还是有意呢? 一切尽在不言中。 颜玉白的伤势其实较为严重的。若不是他较为醇厚的功力作为后盾,根本无法挨过这一关。主要是他身上所中的剧毒,听乔美男说叫七虫七花,乃至毒的七种虫毒与七种毒花所制成而成,这世上毒虫上千,毒花更是比比皆是,要针对这七种虫与七种花而言来解毒,简直是难上加难。好在,苗宝贝身上的血能治百毒,苗宝贝二话不说,便把身上的血放给颜玉白了。 颜玉白看着苗宝贝殷勤端来的血,说什么也不喝,如个任性的孩子。苗宝贝怒了,“你不喝等死啊。” 只因这碗血给他留下血一般的痛处。他与苗宝贝的关系,也许便是从这杯血开始的。颜玉白笑了笑,表情极为清淡,甚至寡欢,“你不一直期望我死吗?” 胡说!苗宝贝几乎破口而出了,然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只是红了一张脸,把自己的血吞了进去,血的味道这是让人作呕,腥的让苗宝贝想吐出来。她掐住颜玉白的下巴,以唇相送。颜玉白任由苗宝贝如此着,眼眸似化开一道淡淡的雾气,好似柳暗花明一般。 苗宝贝抹了下自己的嘴唇,然而不死心地又把唇送上去,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只听颜玉白吃痛地盯着她,无不委屈。苗宝贝道:“我现在是你救命恩人,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没我命令,你不能死。” 苗宝贝说的极为霸道,却让颜玉白极为受用般。颜玉白只是颔首而笑,又是那么淡淡的。苗宝贝端来一杯水让他漱口,语气倒有一些贤妻良母的温柔来,“来,漱漱口,嘴里肯定都是血腥味吧。” 颜玉白静观地看着她,嘴角上翘,端着水漱了漱口。肉球忽而蹭过来,“哇塞,大白和娘好相亲相爱哦。” 苗宝贝一拳扫过去,很轻的力度,“闭嘴。” 乔美男早在不知什么时候起,已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走至屋外,看夜晚的星空去了。苗宝贝照顾好颜玉白,便出去寻乔美男,但见他一人长身立于寂静的夜空中,倍感寂寞。苗宝贝上前,“乔美男,今天没什么星星,你怎么在这儿看这无趣的天空?” 乔美男说:“至少还有月亮。” 至少还有月亮让他眺望,他一直想说,却说不出口。 苗宝贝无不奇怪地与他同看起月亮来,忽而语气糯糯地道:“乔美男,话说你都到大叔级别的人了,怎么还不完婚?” 乔美男挑了下眉,似乎在笑,“怎么?嫌我老了碍事?”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苗宝贝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番年纪了,是该找个人娶了,传宗接代。” 乔美男忽而终于笑出声来,好似她说了一件多么荒谬之事,“我心事未了,这种事,以后再说。” “什么事啊?”苗宝贝忽而好奇地把脸凑过来,乔美男笑了下,“你想知道?”苗宝贝则拼命地点头,好似如若她不努力点头,玄墨便不答应似的。 乔美男道:“我还没报完恩。” “报恩?报恩于谁?” “这就无可奉告了,你便是知道我要报恩于其他人而不能成婚便可,其他你可以不用问了,我死都不会说的。”玄墨的样子像极了开玩笑,苗宝贝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知他所说的报恩是真是假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然后极其不屑地摆手,“切,搞什么神秘嘛。”样子倒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样。 玄墨算是敷衍一笑,转移话题,“搞定好你那别扭相公?” 苗宝贝点头,“我总觉得他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真不知这毒是不是进他脑子里了。”苗宝贝嘀嘀咕咕,不禁让玄墨大笑起来。他不是越活越回去,而是越活越懂得珍惜自己所该珍惜的。若当初换了别人,他定不会奋不顾身抑,很可能端起一杯酒在含笑隔岸观火。可对象要是苗宝贝,则是截然不同了。 苗宝贝到现在也不理解此事,乔美男倒为苗宝贝的痴呆暗暗庆幸起来,没由来的,心里舒畅了许多。 乔美男与苗宝贝从新回到颜玉白身边,但见颜玉白正撑着身子要起身,苗宝贝一个箭步走上前,“你这是要做什么?” “回去。” 苗宝贝大惊,“回去?你回哪里去?” “我们不能就这么逃之夭夭,这岂不是自动承认了我们是杀人凶手吗?你可知谋杀武林盟主有多大的罪?”颜玉白的眉拧成一团,不似曾经那般风轻云淡了。 苗宝贝一时说不上话,只觉得若在此时回去,肯定生出什么事端来。乔美男这时插话,“颜兄可是想带一家三口去?若那些没脑的热血武夫不听,乱砍起来,怎办?我虽知你有盖世武功,可那么多人,你可有保证万无一失?”玄墨的语气很是严肃,以一贯的戏谑截然不同,他觉得此事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颜玉白缄默了,他把目光抬向苗宝贝,苗宝贝也把目光转向他,两人相视良久。苗宝贝不懂颜玉白为何这般看她,只是很单纯地“回敬”。 颜玉白望着眼前活生生的苗宝贝,回首自己独守空房的这几年来,不禁莞尔,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他怕这次的陵夷能把自己击垮。他静静地凝望着苗宝贝,苗宝贝被他的专注弄的六神无主,摸了下自己脸,“干什么这么看我?我脸脏了?” “宝宝。”他轻声道了一句。 “嗯?” “过来下。”颜玉白依旧目不转睛。 苗宝贝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好奇地打量他。颜玉白忽而抬起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头朝她压了下去,蜻蜓点水落下一个吻,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一句,顺利看见苗宝贝白皙的脸上飞来两朵红云。 ·16 ·17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17 他道:“我是你的。” 乔美男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目光似乎飘渺起来,窥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他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只因他听见苗宝贝说:“你本来就是我的。” 颜玉白露出淡淡的微笑。 早在一旁打瞌睡的肉球忽而滚了下身子,触到颜玉白,把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苗宝贝一见自己的儿子,那肉团似的圆脸,球一般的身躯,不禁蹙眉,“我好好一个儿子养成这样。” 颜玉白闷着不说话。乔美男走过来,不想再继续看一家三口温馨画面,直接岔开话题,“我们现在怎么打算?是继续疗伤,还是打道回府?” 颜玉白不声不响从水袖里掏出一支烟花似的东西,用火折子点燃,只见那“嗖”地一声,直冲上天,在深蓝的夜空中炸出一朵绮丽的红花,与平常见着的很是不一样。那耀眼的红花,渲染了整个寂静的夜,好似要羡煞这份安静。苗宝贝见那朵与众不同的烟花,不禁呢喃,“好美。” 乔美男盯着天空中那多迟迟未散去的红色烟花,眉毛深深地蹙起。 “好端端的怎么放起烟花来?”苗宝贝好奇望向颜玉白。 颜玉白只是笑,似乎并没有打算告诉苗宝贝,只是告诉了他的决定,“我们还是回荆州吧。” 苗宝贝不解……乔美男沉思……颜玉白的这场烟花,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莫非是招揽什么救兵?乔美男心底冷哼起来,也许是他江城的部下。 不过这些都将是徒劳,因为回去,注定是死。他瞄了下苗宝贝,眼中带着一丝丝悲恸……还有不舍。 是的,他舍不得她死,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女人。 苗宝贝听颜玉白要回去,好言相劝,“你伤势还没好,不宜舞刀弄枪,你要想清楚啊。你都说了你是我的,我让你死你才能死。” 颜玉白执起她白嫩嫩的小手,“信我一次?”说此话之时,他的声音明显弱了气势。也许到现在他还是那么害怕,害怕她未把他放在心上,还是对他轻描淡写,还对曾经他所做的错事耿耿于怀。 他握着她手的力度很轻,似乎在等待她的撇开。然而,苗宝贝轻轻俯在他耳边,调笑地道:“哟,姑且再信我男人一回。” 其实,从他告诉她,他把她老爹安排妥当那刻起,她至少不再报以怨恨的态度了。虽没有当初那般全心的信任,但至少没有了完全的敌视。 苗宝贝忽而转身对玄墨道:“乔美男,你还是别跟过去了。” “嗯?”玄墨愣了下。 “去那可是生死未卜,要是你有三长两短,我怎么办?”苗宝贝拉拉他的衣袖,“我家小白不能让大白死,所以我必须跟过去保他安全,小白就由你来照顾了。” “……”玄墨凝视着她那闪着泪花的眼,挑了下眉,“你怕我出事?还是想让我来照顾小白?” “都有。”她这话很实在。 玄墨为苗宝贝依旧还是一张纯洁的白纸而莞尔,他摸摸她的头,“我真是十足的下人。好,我答应你,好好照顾小白。” 其实颜玉白返回虎穴之时,预料到洛府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只是他小看了所谓的洛夫人的影响力。他们失踪不过两日,江湖便传遍了颜玉白与洛夫人的传闻,而且不堪入目。传闻颜玉白觊觎洛夫人美色,预对其不轨,洛夫人贞烈不从,颜玉白便痛下杀手,好封中洛夫人的嘴,以保自己声誉。 颜玉白听到此传闻,不禁哑然失笑,他不好色乃世人皆知之事,这样的传闻无疑再给他扣上一顶伪君子的帽子罢了,还真是会选理由啊。苗宝贝听这江湖传闻,杵了杵身边的颜玉白,“凡是都不会空穴来风,想必你有时眼神传播出来那种讯息,让人窥测出来了。” 颜玉白当即笑了起来,“我所好之色,也不是一般女子所有。”于是他把目光转向苗宝贝,“独独你身上有。” 苗宝贝不禁脸红,两人重归于好数日,偶尔几下情话,还是让她有些小害羞。她已经不比以前那般没羞没臊了。 颜玉白带着苗宝贝是大摇大摆走进洛府的,江湖里那些热血英雄全部举起武器,目光凶狠,却不敢只身上前阻止,只是唯唯诺诺见颜玉白走上一步,自己便后退一步,倒显得很无能了。 洛薇站在祭祀厅前,面无表情朝颜玉白等人欠身,“我知江城城主定会前来,说明缘由。” 如今的洛薇早已嫁人,丈夫是当今甚得宠的八王爷。一向有京城第一美男的绝代八王爷怎么会娶这么一位伪淑女,这则是另一段佳话了,眼前出落大方的洛薇是前来吊丧的,未料也顺便为后娘吊了丧去。听闻江湖传言,洛薇显然是不信,且不说颜玉白那模样如她相公一般,只有女子倒贴何来图谋不轨?她那后娘又不是国色天香,更是说不过去了。颜玉白为人光明磊落,肯定会来澄清事实,所以她滞留不回京,即使那猴急的相公八王爷一直催她回京甜蜜蜜,她还是把相公的使者揣了回去。 颜玉白说道:“我想此事应答在一个非常大众化的场合说。” “那好,我便广发英雄帖,召集武林人士,还城主一个说法。”洛薇含笑欠身,稍稍起身,对身边的家仆道:“请两位贵客到西厢房稍做休息,不宜有人打扰。” “是。” 颜玉白便跟着家仆离开。苗宝贝跟了过去,再离开之际,还不忘回头瞟一眼洛薇,这几年不见,真当刮目相看,那浑身透着的端庄,可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了。 只是……她看到了什么?洛薇朝她顽皮的吐了吐舌头,稍纵即逝,然后又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好吧,她眼拙,判断错误。 被家丁送至屋内,苗宝贝便一屁股坐下,对颜玉白道:“你打算让谁来解释?” “我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颜玉白跟着坐在苗宝贝身边,谈笑风生般的说道:“有些事情真相会不请自来的,只是两天以后,你要做好准备。” “嗯?”苗宝贝古怪地看向颜玉白,一时不懂他这话的意思。颜玉白忽而抬起苗宝贝的下巴,脸不断的逼近,最后在她唇边落下一个浅浅的吻,“不要被我的惊喜吓傻了就好。” 苗宝贝白了颜玉白一眼,她对一切事物皆有免疫力,有什么好吓的? 事实证明,她果然吓傻了。 两日以后,众英雄齐聚一堂,面如土色,不悲不喜,只是略有兴趣的看着武林上两位地位颇重的人物,苗老头与颜玉白。 当苗老头以一招飞檐走壁之势震撼全场外,众人表情一致错愕以后,听到苗老头对洛夫人之事的阐述,便是以上表情——面如土色,不悲不喜,疑似有面瘫之症。 苗老头把脸转向洛夫人的尸体。躺在棺材里的洛夫人如刚死般的容颜,丝毫没有尸臭,多亏洛薇保管尸体妥当,要不就没有对症之物了。 洛夫人脸上的人皮面具不是中原那种简单的易容术,乃是西域一种特殊的脸皮,没有特制的药粉,将无法把那人皮撕下。苗老头只是稍稍在那洛夫人脸上洒下药粉,真正的容颜自然公之于众。 众人皆哗然。 苗老头道:“我想不用过多解释了。”而后苗老头又把洛夫人的手肘举起,在手关节处有一处烙印,圈中带着叉,这是江湖中人皆知道的图标,魔教众徒的图标。 终于,面瘫的江湖豪杰才动容了一番,“原来这假冒洛夫人是魔教之人。” 向来正派与邪派势不两立,得知假洛夫人是魔教之人,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苗宝贝站在颜玉白旁边,几次想上前抱住她的老爹,到底还是被颜玉白拽着,眼神好似有些严肃,也不知他的严肃从何而出,让苗宝贝摸不着头脑。更让苗宝贝摸不着头脑的是她的老爹明明看见她,却对她熟视无睹,好似她是个透明体一样。 肉球见苗宝贝这般纠结的模样,不禁用他肥肥的手握住苗宝贝的一只手指,用他那双如黑珍珠般黑又闪的眼珠子望着苗宝贝,像是无声安慰。 忽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罩住,闪起电来,劈出几道闷雷,一副要狂风暴雨似的。颜玉白幽幽转身看向天际,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 该来的终于来了。 苗老头同样看向天际,只是无声的叹息一声。若是当年他能知道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初五,这些年的悲剧也便不会发生,甚至不会连累到洛龙武林盟主,他的父亲。 一团黑影如一场旋风般席卷而来,把周围的一切全搞乱了,只是突然在苗老头面前停了下去。静下来,一位穿着火红长袍的妖异的美色男子已经立在苗老头面前,他轻轻地笑了,“逸,好久不见。” 苗老头却不报以同样的微笑,而是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和你可有什么关系?” 那妖媚的男子伸出胳膊,用手拍了拍苗老头的脸,慢慢下移,忽而,手掌一缩,紧紧箍住苗老头的脖子,双眼发狠地说道:“你这个入侵者。” 苗宝贝见自家老爹被人掐住脖子,连忙想上前制止,不过自己反而被颜玉白制止了,他小声道:“这件事,还是由你爹解决吧。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事后告诉你。” 苗宝贝即使心里很是着急也深知此时她无法插手,只能干站在一旁,静观其变。而在场的众豪杰皆瞠目结舌,有些人认得那红衣美色男子,二十年如一日,容颜依旧的绝色男子,唯独魔教教主。 而红衣美色男子口中所说的“逸”则是二十年前震撼武林的上任魔教教主,只是被后来的教主篡位,败者为寇,人人皆知被篡位者杀死。 很难想象,眼前的苗老头与二十年前的魔教教主能吻合起来。凡是见过“逸”的豪杰忍不住把目光望去,努力去拼凑,也许是岁月的变迁,认不出来了,加上一头白发,更显得老态龙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苗老头不卑不亢地凝望着眼前红衣美色男子,“这是你的失误。” 魔教教主死死药唇,静静的凝视苗老头,即使额头青筋突出,怒气冲天,也不忍去伤害眼前拥有与“逸”一样的皮囊。 突然有个小辈疑惑,不知情况,小声的嘀咕问别人,“怎么感觉他们是情侣?” “你不知道,当年逸有个男宠,也就是他的护法,就是那红衣男子,也便是现今的魔教教主。” 此话一出,小辈皆瞠目结舌。苗宝贝顿时错愕,她一直幻想男男的美好画面,未料,她的身边真有这极品的一对,而对象竟是爱她娘如斯的老爹?哦,不对,貌似老爹并不是他要找的“逸”,只是皮囊相似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苗宝贝脑子不甚理解,盯着眼前对峙的两人细细看去。脑海顿时灵光一闪,她瞬间石化了……难道是……降头术?最可怕的莫过于占卜里与蛊术结合的降头术,利用人的生辰八字及相关物品构建信息,进而“模拟个体”,制造出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制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个体,只是哪里出了错?而自己的老爹其实是出错的仿制品? 如此,苗宝贝吓的浑身发抖,呆呆的凝视着她的老爹。 魔教教主忽而看着他面前不远处的灵牌,他笑道:“洛龙死了,你的错,是你杀了你的父亲。” 此话一出,皆惶恐。洛龙是苗老头的父亲?无论从年龄上来说,还是从长相来说,不应该是。洛龙一生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去世,洛鳞下落不明,怎么会还有这么个老儿子?难道洛龙在十三岁与其他女子有染,生的? 这显然是门外汉的想法。魔教教主此话一说,略懂蛊术或者巫术之人,已然心知肚明。 苗老头原是已经死去的长子。难怪,苗老头会与水仙宫宫主水灵儿在一起。水灵儿原是洛龙长子的未婚妻。如此,一切似乎真相大白了。 定是魔教教主想复活“逸”,使用禁术,也不知哪儿出了错,反而把洛龙长子复活了。这个错误实在太大了。懂巫术之人,皆觉得堪称奇迹,这也能错?魔教教主的巫术竟这么神奇?怎么也想不通。 颜玉白淡定地凝望着他们。这其中的事实,也许被其他人误解了。其实降头术并没有错,而是有人捣鬼。一个同样希望自己心爱之人能活过来的伤心女人搞的鬼吧。 江湖中一直视为邪魔外道的恐怕巫术中当属降头术。那是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巫术,以“养鬼”的方法达到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个体,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养鬼者有一定的反噬,一般以阳寿为代价。 而苗老头确实是个仿制品,他拥有与“逸”一样的皮囊,却没有一样的灵魂。肉体可以仿制,然灵魂无法仿制。魔教教主原本养的鬼是逸的,然而被人不知不觉掉包,从而仿制出来的苗老头并不是魔教教主初衷希望的那样,眼前的苗老头没有逸的记忆,拥有的只有洛龙长子的记忆,水灵儿未婚夫的记忆。 苗老头并不是逸,并不是他需要的逸。 魔教教主死死握住拳头,胸腔里的怒气如气囊一样瞬间胀大爆裂,一向冷静如斯的他,忍不住大吼,“是你,让我失去最珍贵的东西,水灵儿那个贱人,居然背叛我,枉我这么信任她。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当年那一战,灵儿把你弄成废人,万万料不到这些年以后,你功力比以前更上一层楼。”苗老头与魔教教主毫无交集,只是他借尸还魂到逸的身体里才接触到。苗老头心中是有愧疚的,灵儿为了让他复活,背信弃义不说,还为了以后的遭报复,使计迫害魔教教主,本想斩草除根,但念曾经旧情,只是废了他的武功。 他一直心存愧疚,曾背着自家娘子去医治他,以免让他成个废人。殊不知,多年以后,终究是因果报应。他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害的弟弟下落不明。 “哦,你还记得你身中春药是谁下的吗?当时你该想到的是你心爱的女婿吧?”魔教教主眉毛一挑,语气带着嘲讽,“现在想到是谁了吗?” 苗老头心生不悦,“你?” “我哪有这么个本事,知道你的蛊毒克星是春药?” 苗老头忽而眼瞳放大,好似他听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是的,他当即想到一个人,那个人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人。除了他心爱的女儿和女婿外,知道他的蛊毒克星的只有……他最信任的徒弟,乔淮。这似乎是一件晴天霹雳之事,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便是嘴唇也因为隐忍不自禁咬了起来。 那魔教教主忽而狰狞的笑起,嘴角泛起怜悯和得意,“怎么样?被自己信任之人背叛的感觉如何?” “我自是了解我挚友段梁的儿子,为人耿直,想必你是使出什么诡计,威逼利用。” 魔教教主忽而抬手一笑,那长长的水袖遮挡住他的半张脸,媚眼朝他瞟去,半睁半寐,“既然耿直,我有什么能耐去威逼利用呢?还不如重新换一个乔淮,全心全意的成为我的人?” “……”苗老头倏然睁大眼,那似乎是一种惊恐,不是因为待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徒弟自始至终都是另有其人,而是真的乔淮去向何处?而站在一旁的苗宝贝和颜玉白皆已惊恐,原因无他,如果正如魔教教主所说,那么这几天陪在他们身边的乔美男是……? “你一定是想问乔段梁的宝贝儿子去哪里了吧?”魔教教主一脸的得意,即使那美轮美奂的面孔也因此时这败笔的奸诈笑容让人作呕。他说:“一个人怎么能有两个分身呢?”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却让人茅塞顿开,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真正的乔淮早就不在了。一直在苗老头身边的乔淮其实和苗老头一样,不过是魔教教主用禁术降头术制造出来的另一个体。 “什么时候掉包的?”苗老头忽而沉稳起来。 “一开始便是假的。” 苗老头自讽的笑了。原来自始至终,他都在他的眼皮底下过活,他还一直以为自己隐居后,便能过上平静的生活。灵儿早逝,宝贝婚姻不幸,他生命中的两个重要之人如此,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苗老头不怨魔教教主,若不是灵儿有错在先,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该是他心心念叨的“逸”。苗老头道:“你说吧,你图的是什么?是这具身体吗?我还你便是。” 此话一出,苗宝贝立即着急破口喊出一句,“老爹。” 因这句话,成功让魔教教主侧目,他半眯着眼,幽幽把头转向苗宝贝,即使他在笑,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笑中的危险意味。颜玉白适时搂住苗宝贝,用同样慑人的眸子回敬于魔教教主。魔教教主抬起他宽大的水袖,“果然是一对璧人,生出的孩子那堪堪的美貌啊。” 苗宝贝一愣,小白很美吗?这魔教教主眼里长眼屎了? 然而颜玉白想的比苗宝贝深,他警觉性一下子上来,用危险的目光看向魔教教主。然而,魔教教主一点也不理会颜玉白那慑人的目光,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好似很高兴颜玉白能懂他的话中意思。 苗老头忽而窜到魔教教主面前,不如以前那般春风拂面,他冷冷地注视着魔教教主,语气也清冷了许多,一脸正色,“最好不要动我外孙,其他要求都答应你。” “你能给我什么?能把逸还给我吗?”魔教教主忽而冷笑,脸上表情不比苗老头冷多少。 “不能。” 养鬼最高期限不能超过一年,若是超过一年,蛊师将会被反噬而死。作为优秀的蛊师,魔教教主再明白不过,这已然过了十几年,逸的魂魄早就没有了。 魔教教主撇嘴一笑,似无奈。他忽而拿出一瓶药,瓶子是红色长颈。按照苗老头的习惯,红色长颈药瓶子装的都是春药。 “这里有两粒药,一粒是普通的蒙汗药,一粒是加有青木香的春药。”他望向苗老头再望向苗宝贝,“若想保住颜小白,你们只能一命换一命。” 魔教教主便把红色长颈药瓶递给苗宝贝,嘴角挂着歪笑,“你是要你老爹,还是要你儿子?” 他没有让苗老头选,而是让苗宝贝选。果然是个聪明的男人,知晓苗老头能出来见他,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事外,定会选择春药。 所以他找到让苗老头的心头肉,苗宝贝。他让苗宝贝选,他深知苗宝贝最在乎她老爹,不可能为了儿子舍弃老爹,也不会为了老爹舍弃她儿子,她能舍弃的只有自己。 苗宝贝就是这样的女人。果然,苗宝贝毫不犹豫地吃下了那颗含有青木香的春药。 “不。”苗老头和颜玉白方想跑过来,夺下那颗药丸,不想两人分别被魔教教众阻扰,硬扯开去了。魔教教主一脸欣赏的看向苗宝贝,“不仅继承了水灵儿的容貌,还继承了她的个性。哈哈。” 苗宝贝闷闷地盯着他看,“你要信守承诺。” “自然。”魔教教主笑了起来,转身望向苗老头,看着苗老头那绝望又痛苦的模样,使个眼色,命众徒放开苗老头。一受解禁的苗老头立即冲向苗宝贝,狠狠扇了苗宝贝一巴掌,“我怎么教你的没心没肺?我怎么教你的自私,你怎么全部忘记了?”说话的同时,眼里遮起一层雾,眼眶湿漉漉的,他一直咬住双唇,不让自己失控。他一直怕,所以他违背正常父母教导子女的方法,教她自私,教她没心没肺。教她肤浅傻愣。这个世界的复杂,他怕女儿扛不住,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怎么自己的女儿还是那样真性情? 苗宝贝捂住脸,第一次低沉下来。颜玉白走至苗宝贝身边,他代替苗宝贝道:“岳父,你还不了解宝宝吗?” 苗宝贝是个公平的女人。不会无怨无悔的去付出,只会等价交换所有。他人给予她多少爱,她便会倾囊还给他人多少爱,如数还给,不多不少,但这其中不包括最亲的亲情。 在苗宝贝的认知里,苗老头对她而言,是她幼年里所有的爱。颜小白而言,是她欠下的母爱。两人对于她而言,一个也不能少。她能做的除了这些,别无他法。 苗老头恨恨地甩了手,愤怒地转头望向魔教教主,“把我外孙还来。说话算话。” 魔教教主哈哈笑起,拍拍手掌。从门口处,乔美男就这样抱着单纯又天真的肉球走了进来。肉球似乎对乔美男还是很亲热,双手圈在乔美男的脖子上,朝着苗宝贝笑,“娘~!” 乔美男当即松了手,只见肉球窜到苗宝贝脚下,抱住苗宝贝。苗宝贝此时额头冒起虚汗,眉毛蹙成一团,然,她那盛怒嫌恶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乔美男,不似以前那种信任依赖。 乔美男早就料到,从开始便会料到,总有一天,苗宝贝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可真到了这么一天,他还是无法承受,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被毒蚁侵蚀,呼吸不畅。 “你真是个恶毒的小人。”苗宝贝因自己浑身的欲火,声音开始发颤,身子也不稳起来。颜玉白把她揽入怀里,轻声说:“宝宝。” 乔美男笑了,“我一直很恶毒,只是你瞎眼,看错了人而已。” 苗宝贝的泪水终归是落了下来,她狠狠地擦拭自己的泪水,如发誓般严肃,“我恨你,你欺骗我们,背叛了我们的信任。”苗宝贝话音未落,由于春药的作用,呼吸非常粗重,不支力的软倒在颜玉白怀里。 “宝贝。”苗老头冲了过去,由于害怕,七尺男儿竟然也跟着发抖起来。 魔教教主满意的微笑。似乎苗老头越痛苦,他便越兴奋。 乔美男对苗宝贝这样痛苦的模样置若罔闻,而是转头对魔教教主淡淡地道,“爹,我们走吧。隔岸观火会更加痛快。” 魔教教主歪嘴一笑,似是很满意。他最后望向苗老头,“别指望你的水仙玉露丸。” 苗老头和颜玉白齐体浑身僵硬。只见魔教教主水袖抬起,一颗对于苗老头和颜玉白再熟悉不过的药丸夹在他手指之间,眼睁睁的看着被捏成粉碎,一阵风刮起,飘散在空中。 苗老头顿时产生绝望,而颜玉白则死死搂住因春药作用,在他身上大肆其道乱摸的苗宝贝。 魔教教主仰天长笑,笑的如此畅快。乔美男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只是在离开之际,浅浅地看了颜玉白一眼,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欲言又止。 人烟散去,水落石出,这样的际遇也不好隔岸观火。整个大殿,只剩下洛薇这个主人,还有颜玉白一家。苗宝贝呼吸浓重,嘴角开始口吐鲜血。颜玉白紧紧攥住苗宝贝,一把打横抱起,准备出去。 苗老头拦住,“你想去干什么??我不容许你那么做。”他知道颜玉白对苗宝贝的情感。 颜玉白低头看向苗宝贝那苍白的脸,悲怆地凝望着苗老头,忽而跪下,“岳父大人,我不能失去宝宝,我再也不能忍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苗老头轻闭眼,微微松开了紧攥的拳头。颜玉白见此,立即踹开门,往卧室去了。洛薇看着窝在颜玉白怀里的苗宝贝,好生羡慕。 一个男人肯为她死,那便是真的爱她啊。 肉球抓着苗老头的手,懵懵懂懂地问:“大白带娘作甚?” “大白在爱你娘。”苗老头眼眶里的泪水终归是潸然泪下。他凝望着天空,似乎在对天空说,灵儿,你为宝贝找了个专一的好相公。 *** 颜玉白把苗宝贝放在床铺上,手指开始解她的衣裳,苗宝贝用她残余不多的理智制止他,“不可以,你会死的。” 颜玉白轻轻捧着她的脸,第一回不在用那么淡然目光注视着她,目光灼灼,“没有你,我同样会死。” “可……”苗宝贝还未说完,颜玉白则把唇贴了上去,细细去品尝苗宝贝独有的味道。一触及发,苗宝贝那早已被春药侵蚀的身体如生长的蔓藤一般攀到颜玉白的身上,吸食着他的身体。 就让他好好的再爱她一次。他知道他一直没有好好表现过。 *** 月光清冷,即便是云纱遮挡,也挡不住寒风料峭。一抹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影茕茕独立,孤独而凉薄。玄墨抬起头,凝望着月色,目光一如月色一般凉白。他手里把玩着一只红色长颈药罐,忽而笑了起来。 里面装着春药没错,可是却是没有加青木香的春药,而是用其他成分代替的另一种春药罢了。 他知道背叛他爹是不对的,是爹让他重生一次,由一名无名的小乞丐成为乔淮。在百花谷的那些年里,他知道,那是最快乐的时光。 再也不会有了。 为了回报那些岁月。那么就让他任性的背叛一次吧。 *** 苗老头一家再次在江湖中消失了,似乎如一场龙卷风,那样稍纵即逝,而魔教更以飞速统治整个武林。另一方面江城归还给朝廷。朝廷因江城是一匹野马,不敢驯服,随交予威震四方的八王爷。而原城主颜玉白和他的幼子下落不明。 南诏的青山依旧山水如画,空气清明。百花谷的花儿开的依旧百花争艳,万紫千红。只是偶尔小孩子有气无力的抱怨声和敲门声,“大白,娘,日晒三竿了。” 肉球……阿不,该叫小白了。小白不在是以前的小白,身材苗条不说,那样貌也堪堪的俊美不已,因此这百花寨的小女娃们总会追着他跑要嫁给他。 话说这小白是怎么瘦的呢?运动减肥?哦,不。难道是生了一场大病?哦,也不。莫非是节食减肥。哦,答对了。不过他可不是刻意去节食,而是父母常常因做爱做的事给耽搁睡眠,造成他每日饥肠辘辘。 门,终于开了。 苗宝贝挺个大肚子,蹒跚走出来,见俊俏的儿子,迷迷瞪瞪地大了个哈欠,歪着脑袋唤道:“相公,起床做饭。” 说罢,又缩回去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颜玉白睨了小白一眼,“以后要是再这么早敲门,我往你饭里加辣椒。” 小白泪流满面。这叫什么来着?有了娘子忘了儿子!他曾经那受宠的时光啊,那曾经的三层肉是一去不复返了。望着自己这俊俏的模样,潸然泪下。他还是希望自己很胖很胖。这是对他爱的表现。正如此时受宠的娘,瞧,那肚子,比他以前的肚子还要大。 在小白的心里,不能磨灭的真理便是:胖便是受宠的表现,越胖表示越有人爱。从而小白长大以后,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养的跟头猪一样! 这等教育,又是个错误。 ·17 ·番外1、颜玉白其人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番外1、颜玉白其人 1、颜玉白其人 我出生在一座特殊的城池,没有皇帝管束,没有人贪官为虎作伥,那是一座平缓如流水的城池,百姓安居乐业,童谣皆是一派欢乐的词。 本来我出生在这样的地方该是很快乐的。可我出生的太高,我这小小的身躯无以用平淡的岁月承载。我是江城城主的第三个儿子,他的第二位夫人所生的孩子。 世人皆道我,美色过人,堪比倾城之色。看着父亲那忧愁的面容,我心生疑惑,我长的好看,怎么反而不高兴了?虽男儿应有阳刚之气,但这个朝代,不正是以“美”动天下吗? 直到有一天我方在乳娘怀里喝了奶,一位黑衣人破窗而入,用一棕色小竹筒里倒出一蠕动的虫子塞进我嘴里以后,我才明白,一切的孽缘皆因我那绝世的“美色”而引起。 我中了“名节蛊”不能与比我长五岁以下的异性碰触,若不然,我便会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父亲最疼我,把我送到了道院里修行养心,好让我有一颗凉薄的心。 在道院里的那五年时光里,我真的学会了有一颗凉薄的心,对一切事物看的那么淡然,如道家所说“天生凉薄方可道归天”。只有一颗凉薄的心方能让自己行走在人士见那般平坦无阻。 在回家的路上,我遇见一位重伤女子,好心把她送回家,却不想她是水仙宫之人。水仙宫,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即使我初出江湖,也早已耳目濡染。主要是我的生母,被父亲赶出家门的女人,曾是水仙宫的一位坛主,后不知何故,做了宫主与那魔教结盟,一向处于中立的父亲怕生出事端来,便休了我的生母。 在我三岁那年,我便不曾见过我的生母了。来到水仙宫,我竟有种难以抑制的情怀,想去看一看我的生母如今是一番什么模样?想必是倾城倾国,别人都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么一说。我不像父亲,那么我应该是像母亲的。然而当我见到宫主的那刻,不得不说我难以相信,眼前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倾城倾国的女人是我的生母。 我的生母很激动,几乎抱着我泣不成涕。我什么也无法做,只能任由她抱着,从小很少与人接触的我,是有些不习惯的。 我的目光最后锁定在我救的那个女人身上。她的眼神总是亮的刺眼,她眼底对我的窥测总是那么深,好似要把我吃一般。我知道,又是一个被我美色迷住的女人。 我早就习惯,也不是很在意。 我在水仙宫长住了几日,在此期间,清秋总会向我讨教剑术,我见她是我生母最亲近之人,不如以前那么排斥接触。只是,我从未让她越位过。我的生疏让她难堪,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把我的缘由解释了一番,不是我刻意的疏离,而是我身上有一种蛊,长我五岁以下的女子皆不能碰,若不然,我则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我的解释反而让清秋更加雀跃了,她羞红着脸说:“我若能帮你解了,你可拿什么感谢我?”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抑或者,我对这名节蛊一点儿也不在意,解与不解都无妨,不过要是没了这名节蛊,以后行事也容易许多。不是我不信清秋,而是我的父亲寻遍各地神医蛊师为我解了,都无从下手。一个只长我不过个把月的女子便能解了?有些荒谬。但见清秋那熠熠灼热的热情,我终归不忍心,便随意说:“你想要什么,我便答应什么?” 我那时并未想过情爱方面的事,也许是我涉足未深。 清秋于第二天消失了,我的生母柳如云告诉我,是要给我惊喜。我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惊喜?我也便未放在心上。在水仙宫里逗留好一阵子,我总觉得先向父亲报个平安为好。 父亲的飞鸽传书很快来了。他说,武林盟主洛龙想召开个武林大会铲除魔教,让我速速回去。要我回去,不过是想让我一剑名扬,从而受到武林盟主的厚爱,成为下一届武林盟主。 这是父亲的构思,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我至今没有想到,总之不是武林盟主,与这些身外之物无关。但作为一位孝子,父命难为,我像生母禀告完了以后,便启程回到了江城。 在擂台上,我过五关斩六将,未遇到任何一位超越我的对手。我只觉得无趣,比武,本身就是伤身伤心玩不起的游戏。 我的大获全胜,让父亲高兴了几天。然而在一无忧无虑的日子里,我收到了一份飞鸽传书,是我的生母发来的,她说,清秋出事了,让我速速前去。 我心生疑惑,不是个我一份惊喜,莫不是这便是惊喜? 的确,这份惊喜让我好生吃不消,也受不起。也许那日我能多个心眼,我以后的路也许就不会这般坎坷,我吃了生母递给我的药,她说,这是名节蛊的解药。 清秋舍命为我做这么多,我该好好报答她的。然而,生母再告诉我,魔教教徒衣冠禽兽,见清秋只身前往,恋其美色,心存不轨,于是一场女人的悲剧上演。 初始,清秋自杀了许多次,皆是自杀未遂。生母看的心疼,便求我,虽清秋不再是清白之身,但她对我心天地可鉴,让我娶了她。 我受了一惊。我觉得这真是一场闹剧。以身换来的解药吗?我从来未让她这么做,我甚至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而作为此事的受益者就必须承担此次的残局吗? 不是我嫌弃清秋,而是我很生气这件事,我始终被蒙在鼓励,而清秋的悲惨命运皆由我一人而起。正当我拂袖而去,我的生母吐了一地的血,原是被魔教偷袭受了重伤,要一命呜呼了,而清秋也中了剧毒,无药可医。 我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脑子里唯一想到的便是我那名节蛊的始作俑者——苗老头。他是蛊师,身体里的血液乃能治百毒,还有他身上的一宝,水仙玉露丸,可起死回生之用。 我是那苗老头认定的女婿,这事便好办了。在我临别之前,我对母亲说,等我了解这事,这次事故莫与我再提。 我故意找到会蛊术之人,帮我再下一次名节蛊,又故意碰了下我生母身边的梅英姿,谣言四起,我为的就是让那苗老头做好准备,迎接我的到来。 我的父亲顿时老泪纵横,他对我寄望极高,如今出了这么一出戏,他该喜极而泣的。我知道他的泪水是喜极而泣,他一直盼望着我早日成为苗老头的女婿,那个江湖上颇有声望和影响的蛊师。 千里马日行千里,几乎是马不停蹄,我躺在马车里,心灰意冷。以身换药,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这两种药,天下也就只有苗老头最全了。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青叔下了马车与一位中年男子说着什么,我也无意想去听,只是有些提不起精神,身上的病折腾了我一夜,再好的内力也扛不住了。 马车帘子被撩开,青叔道:“少主,我被你下来吧。” 我看了看他,便允了。 我的脸是被苗老头强制托起的,第一次见苗老头我心里颇为惊讶,我一直以为苗老头是个蓄满胡须,面目可憎的的阴险之徒,未料,初见时候他那憨厚的开怀大笑便让我好生亲切,他定定地看着我,然后眉飞色舞地朝他家门口的一抹绯红笑道:“宝贝,这相公满意不?” 我顺着他的目光探寻的看去,一位年龄很小的少女,穿着合体的绯红色轻装,梳着流云髻,有风刮过,她腰间的铃铛响起脆耳地声响,她在朝着我笑,嘴角露出孩子般天真的满足。那是我初见时,她的模样,那般灵动,那般纯天然,与我接触的那些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那便是我以后的妻,苗宝贝。 她很满意地说:“行,就要这个了,明天成亲吧。”。说话的语气好比菜市场上挑拣萝卜青菜一样随意,并没有平常女子对我痴迷,是那么的随意,那么无关紧要。 我深深看着她,有些怒气,蹙了蹙眉,俊美的脸蛋一下子更是惨白,“青叔,他们在说什么?”这是我故意说的,我要表现出来意是那么无辜,这样我的目的才会达成。 青叔未料我装疯卖傻,也是我的错,没有与他事先串通好。不过,青叔毕竟是跟了父亲那么多年的老将,很快开始与我唱起双簧来。我不知道是否把苗老头骗到了,至少让苗宝贝,我未来的妻子给骗到了。 这就足够了。我暗自庆幸,我要对付的女人,还好只是个孩子。 ·番外1、颜玉白其人 ·番外2、颜小白其人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得香 作者:锦竹 ·番外2、颜小白其人 2、颜小白其人 我长的很胖,胖的让别人第一眼就认得我。为什么我长的这么胖?我每次被别的大叔大婶抱过,捏着我的脸说,真是个胖小伙之时,心中总会抱怨的问一次。 但我也清楚明白,我之所以这么胖,是因为我家大白怕我吃不好穿不好,把最好的一切都给我。我家大白不会养孩子,当我哭泣之时,他总会惊慌失措,问长问短,而我不会说话啊,他问我,我怎么说? 从小,我便是被大白养大,即使有那么的婢女家丁,他还是要亲历操劳。他不像其他慈父一般,整天对我笑,而总是皱着眉头,痴痴地看我。 我那时不会说话,但我总想问,大白,你到底要看我什么?后来等我稍稍长大些,能开口叫大白之时,我才彻底知道,大白看的不是我,而是通过我,去看另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我的母亲,听说是个很漂亮的母亲。 初见我母亲的模样,是在我家大白的书房内,那时大白正在书房,我与青大爷玩捉迷藏,找青大爷的过程中,不小心闯进去的。我家大白正专注看一幅画,见我这没大没小的孩子闯进来,并没有多大的不悦,是啊,我家大白最疼我了,向来不会对我发火。他朝我微微一笑,问我,小白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找青大爷。大白朝我笑,他不在这里。 我道,我知道。我现在找我家大白。我家大白便我抱入怀里,在高高的角度,我看见桌上的一幅画,门廊旁依靠这一位着绯衣衣裳的孕妇,她抚摸着大大的肚子,目光朝向远方。而远方则是一位白衣男子自马而下,急急忙忙赶来的模样。我仔细一辨,才发现这白衣男子正是我家大白。我用好奇地目光看向大白,大白,这是你耶。 我家大白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来,那其中掺杂着许多我无法理解的难过,他指着那位绯红衣裳的孕妇,“这是你娘……他又指着那个大肚子,还有你。这是我们一家三口。 我很好奇,为何要把我们的全家福以这种方式框架出来?为何要截图在我还在肚子里之时?我的疑问似乎是那么恰当,我家大白陷入的冗长的回忆里无法自拔,他碎碎念地说,因为那时大白才明白,什么叫做幸福。丈夫去了远方,有个家在等他,有个他一辈子的人正为他孕育着属于她和他的爱情。 大白说的极为深奥,表示我听的稍稍有些不懂,不过我一直盯着画上的女子看,总期盼着画上的女子能有一天走出来,我便可以大刺刺地抱住她,喊她一声娘。大白总爱在空闲之时看这幅画,我也便跟着看。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大白,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娘? 大白的脸色顿时苍白,甚至带着隐忍,他的脸上写满了难过,摇摇头,不知,我也想见小白的娘,很想很想,想到快疯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我家意气风华的大白这种无措又绝望的表情。 我的娘到底去哪里了?我家大白说,我娘去看风景去了,待到春花灿烂之时,便会回来。我觉得我娘看风景的时间看的很长,大白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脸上甚少有过笑容,永远不懂得爱惜自己。便是大白的元老皆为不忍,让大白再找个娘过来,好好照顾我和大白。 大白之时冷漠对付。我有些怨我娘,怎么舍得我和大白无依无靠,我们到底是不是她最心爱之人?大白告诉我,是他先对不起我娘在先,若要恨先恨他吧,莫要再抱怨她。 我怎么恨的了大白?凝望着那画像,我不止一次做梦梦见那绯红女子朝我而来,笑脸盈盈地抱住我,唤我乖儿子。 清秋大婶来我们家不长,也不知她抽了什么风,突然造访。她一直未嫁人,听青大爷说,在我娘离开半年以后,清秋大婶想嫁给我家大白,但遭到否决,然后她自杀了。 虽自杀未遂,委实却伤了大婶那刻年老的心,她病怏怏的不告而别离去,直到我长成两岁之时,她又回来。谁也不知她为何而来,但大白对她一向有歉意似的,从来皆是以礼相待。我问大白,是不是喜欢清秋大婶? 大白只说,是他欠她的。 我不明白大白到底欠她什么?这清秋大婶为何总是用一双狐狸骚的眼眸朝大白眉来眼去,我看的都想忍不住跳起来骂,唯独大白镇定自若,淡淡地说她,清秋,眼睛抽了吗? 清秋大婶便不说话。 有次,我肚子饿了,想去厨房找东西果腹,却意外见着清秋大婶在每日送给大白喝的参汤里放了些粉末,我不解,那是什么玩意儿,便悄悄尾随其后,看个究竟。 未料,大白并没有没有喝那参汤,而是稍稍在鼻旁闻了闻味道便淡定的放下参汤对清秋大婶说,春药的分量太多了,一股恶心的味道都能闻的到,清秋,这事以后莫要在干了。 清秋大婶忽而咬牙切齿地问大白,苗宝贝死了,她死了,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大白说,我知道,她死了,但不是她死了,我便会接受你。 你嫌弃我不清白,是吗?清秋大婶落下泪来了,眼神中闪现出一股狠辣,我吓了连站都站不稳,可谓是屁滚尿流的地步。 我没有多余力气去经营下一段感情,抑或者说我在作茧自缚。 大白的话又这么深奥,我又听不懂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清秋大婶破门而出,那堪堪的泪奔,好生让人欢愉。没法,我并不喜欢清秋大婶。 我缩着脑袋去探望大白,只见大白望着那杯据说有着春药的参汤发呆。 我问大白,什么是春药? 大白回答,是让大白想起蠢事的药。说罢,大白便一饮而尽。后来,我的娘出现了,再后来的后来,我家大白总会欢笑的搂着我娘出来散步,对于春药,我娘总是谈虎色变,总会指着大白咬牙切齿,好你个颜玉白,居然对春药有免疫力,却骗了我这么多年,装出一副欲火焚身的模样。 大白总会搂着我娘,温柔地道,我是真的欲火焚身,只要对象是你。 我娘就会故意装着不满,把嘴翘的很高,然而那想笑的脸还是露出娇羞的模样,而我家大白不再有曾经的那副绝望的模样,脸上总会洋溢着“春天来了”的绝色笑容。我觉得我家的大白实在美极力了,比以前更是美艳十分。因为旁边有着让他发光的娘。我娘便是大白幸福的源泉,我深信不疑。 我想,春药以后便是大白想起春事的药了…… ·番外2、颜小白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