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小甜甜》 分卷阅读1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简介 全文超狗血,以及有点虐,慎。 气场御姐与小白兔破镜重圆的狗血故事,真的很狗血。 【虐,狗血虐】 注:1、通篇洒狗血,全文无逻辑。 2、百分之百he,不然直播跳楼。 3、虐。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蔓子,田一笙 ┃ 配角:1,2,3,4 ┃ 其它:爱你爱你就是爱你 ☆、想要 这些年,田一笙无数次幻想过跟陆蔓子重遇的场景。 唯独不是这样。 在嘈杂混乱的酒吧,她为了卖出去高提成的酒,与酒吧男客虚与委蛇,赔笑讨巧。 甚至被一个男人扯着坐到他腿上,手里塞了一杯没加冰没兑水的纯威士忌,调笑的对她说,要么自己一口闷完这些酒,要么就用嘴巴含着,渡到他嘴里。 她是这样的姿势不堪和下贱,而陆蔓子呢。 她只是经过。 五年不见,她彻底的变了模样。 以前的她,马尾或者黑长直的披散头发,看着很有距离感的冷清面容,高挑的身量,简单的t恤长裤,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学生装。 但现在的她,画了ji,ng致艳美的妆,修长的双眼勾着深灰色的眼影,显得眸子狭长魅惑,张扬艳丽的红唇,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黑色职业装,七厘米高跟鞋,性感而充满了白领ji,ng英的气场。 高贵冷艳,田笙脑袋里瞬间跳出这样庸俗却贴切的形容词。 她站定在距离田笙两米远的地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修长手指夹着黑色手包,脊背挺直,没什么动作和表情,却极其的有压迫感。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曾经相恋三年,熟悉到彼此身上的每一颗痣都能如数家珍的说出来,田笙一定认不出她。 变化太大了,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愣愣的对视了几秒后,田一笙仓皇的从陌生男人的怀里滚下去,脑袋里一片眩晕,她听不见酒吧里震耳的音乐声,也听不见男人叫她的声音。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逃。 不能让陆蔓子看见这样卑贱不堪的她。 她连滚带爬,仓皇而逃,连吧台上没卖光的酒也顾不了,一头冲出酒吧,沿着街道,拼命狂奔。 脑子里很乱,她想起很多事,心跳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身体好似要炸开了一般难受。 她喘不过气,不得不停下,手臂撑着膝盖,呼呼喘了几口气后,无力的慢慢蹲下身。 手掌捂住脸,眼泪失控的涌出。 “阿蔓……”她喃喃的喊着那个藏在记忆深处,刻骨铭心的名字,“阿蔓……” 田一笙不知道哭了多久,背后突然响起高跟鞋落地的哒哒声,像是一记惊雷,瞬间叫醒了她。 她又期待又惊惶的急忙回头。 走近的那个人,果真是她。 脚步声停在她眼前,陆蔓子垂下ji,ng致修长的眉眼,路灯光芒昏暗,盖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卖吗?”她问。 田一笙愣住了,含着泪水傻傻的望着陆蔓子,没反应过来。 陆蔓子弯下腰,淡淡的香水味涌过来,她那张ji,ng致而艳丽的面容,逼近,清晰,侵入田一笙的视线里。 下巴被她微凉的手指捏住,她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的又问了一遍:“卖吗,田一笙?” 田一笙睫毛颤了颤,无意识的滑下两颗眼泪,眸色迷蒙凌乱,面色苍白,反而让她看着更加楚楚可怜。 一如记忆中的小白兔模样。 陆蔓子微抿红唇,拉住她的手,转身大步往最近的酒店走。 开房,刷卡开门,关门。 后背撞到墙壁,陆蔓子将她压在了玄关处。 屋子里还未来得及开灯,几缕光线从大开的落地窗透进来,朦朦胧胧映出陆蔓子冷艳ji,ng致的脸。 她捏着田一笙的下巴,指腹从发白的嘴唇擦过,顶开唇瓣,露出一截雪白的牙齿和颤缩的舌头。 田一笙心脏狂跳,慌张的开口:“阿……” 话未说完,陆蔓子的吻就落了下来。 含着田一笙的嘴唇,吮吸,入侵,翻搅。 “唔……”田一笙有些腿软,手指抓住了陆蔓子腰上的衣服,想推开,又舍不得。 这个吻太炙热,也太热烈,是反反复复出现在田一笙梦里,让她渴望,空虚又痛苦的触碰。 裙子被掀开了,陆蔓子炙热柔软的手指,就那么直接的触碰到底线。 是shi润的。 她从田一笙的唇边移开,细吻到耳际,贴着那小巧的耳廓,呼出一声滚烫的轻笑。 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调戏。 田一笙感到羞耻,只是一个吻,就让她shi透了。 陆蔓子贴紧她的身体,用挺立的胸若即若离的蹭着田一笙的胸口,红唇贴在耳边,呼气若兰的问:“你想要?” 田一笙羞耻得说不出话,浑身发软又发烫,抓着陆蔓子的腰,把脸埋进她肩膀里。 穿着高跟鞋,陆蔓子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阿蔓……”她调子委屈的软软的叫。 像是撩人的尾巴,刷过人心。 陆蔓子眼神沉了沉,红唇抿紧,是极力克制的模样。 “阿蔓。”田一笙又叫了一遍,额头在她肩头撒娇似的蹭蹭。 陆蔓子闭上了眼睛,托住她的后脑,近乎凶狠的吻上了去。 手指刺入田一笙身体的时候,她故意狠狠咬破了田一笙的嘴唇,然后舔舐她口腔里鲜血的味道。 田一笙彻底软了四肢,靠在陆蔓子身上,顺从的展开身体,任由那双微凉的手指触碰,抚摸,和深入。 那一晚,陆蔓子故意欺负得狠。 要她爽,也要她疼。 她在她身上,留下醒目而深刻的吻痕和咬痕,然后再一遍遍的舔吻那些痕迹。 田一笙抓着她的手臂,在她身下哭泣,颤抖,shi润,最后缩在她怀里,ji,ng疲力竭的迷糊睡去。 啪—— 陆蔓子终于打开灯,借着床头暖色的灯光,仔细看怀中的人。 白净的小脸,普通却叫人感到舒服的五官,shi润的睫毛紧闭,眼尾还带着可怜的泪痕,嘴唇也肿肿的,唇瓣还被咬破,挂着红色的伤痕。 散开的乌黑头发就铺在陆蔓子手臂上,她发丝细,头发也格外软,陆蔓子以前很喜欢抚摸那些头发,尤其是它们披散在她光裸的后背上时。 柔顺的发丝擦过掌心,底下是温热的肌肤,微微凸起的脊椎,腰线,臀…… 那是最迷人的画面,最美好的触感。 可现在,田一笙的头发,剪短了,只到肩膀。 记忆的画面,终究只能是记忆。 她从包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单手夹着缓慢的抽。 尼古丁能让她暂时镇定下来,压下浪潮似的在胸腔里不停翻滚的情绪。 一根烟毕,陆蔓子又抽出一根,直抽到嘴唇滚烫发疼,满嘴烧灼难受,才终于停下。 她原本不打算睡觉,许是怀里温热的躯体太过鲜活动人,放松之下,她还是在后半夜疲惫不堪的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里,陆蔓子是被穿衣服的窸窣声惊醒的,她猛然睁开眼睛,搜寻到田一笙的身影,紧紧盯着她,哑声问:“你要走?” 田一笙正在扣雪纺衬衣的纽扣,垂着脑袋,没敢直视陆蔓子的视线,嗫嚅的嗯了一声。 陆蔓子没有应话。 田一笙也一时没动,她手指卷弄着衣摆,心里犹豫挣扎,想要解释五年前分手的真正理由,迫不及待的想要问问陆蔓子,过了五年,你还爱我吗? 可自从陆蔓子出国后,便了无音讯。 五年空白,没有半点联系,如今再见,又是这样尴尬的境地。陆蔓子昨晚用那种介于冷酷和缠绵的姿态对自己,让田一笙现在完全弄不清楚,陆蔓子对她,是否还有曾经那样深刻的感情。 毕竟当初,说分手就分手的人,是她。 现在过了五年,陆蔓子不再爱她,亦或者说是狠狠的恨着她,那都是她自己活该。 犹豫挣扎了许久后,田一笙还是抓紧衣摆,小心翼翼的抬头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陆蔓子沉默。 于是她连忙识相的补充道:“要是没有,那我……现在就走。” 绝不打扰她。 陆蔓子忽然就笑了。 她缓缓抬起那双修长ji,ng致的眼睛,昨晚两人进屋就滚床,妆还未卸,灰色眼影勾着她的眼尾,显得魅惑而又神秘。 “昨晚卖身的钱,你不要了吗?”她盯着田一笙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还是说,直接从五年前你拿走的五十万分手费里扣?” 田一笙一下子僵住了身体。 那五十万,不是她愿意收的。 她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却被陆蔓子直接打断:“你昨晚都在酒吧陪酒了,最近肯定很缺钱吧。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廉价的出来卖呢?” 田一笙所有的话,都被窒息的卡在了喉咙里,半个音也发不出来。 陆蔓子慢条斯理的拿出钱包,打开,修长白皙的手指夹出一摞红色人民币,递在田一笙的面前:“喏,你的卖身钱,拿好。”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新文开了,求收藏求花花求爱抚~ ☆、理由 田一笙垂眸,看着那颜色刺目的红色,眼眶干涉难受,好一阵之后,她才艰难的哑声道:“不,不用了……” 陆蔓子挑眸,唇边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笑:“免费么?” 田一笙被刺得说不出话,遍体难堪,再也待不住,抓起包,逃似的从酒店房间里跑了出去。 一钻进了电梯里,她登时脱力,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用力捂住脸,放任眼泪懦弱的涌下来。 阿蔓果真是不爱她了,要不然,怎么会对她说那样过分的话? 叮——电梯门开了,田一笙胡乱抹了抹脸,低头从电梯里走出去。 外面正好等着人,她垂着脑袋,险些撞到,连忙后退,抬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看清那人时,田一笙有一瞬间的惊愣。 外面站着一个光头的女人,也不是完全的光秃,只有清浅的一点毛寸。眉眼细长温柔,嘴唇苍白,柔软的勾着笑。个子也极其的高挑消瘦,麻布的灰青色长衣,宽松空荡阔腿裤,雪白瘦削的腕子上挂着一串檀木佛珠,静静垂在身侧。 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强烈的特立独行味道。 “没事。”她调子温软的应了一声,眼神直直盯着田一笙瞧。 田一笙眼睛通红,嘴唇红肿,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当即垂下头,快步冲出去。与她擦肩而过时,田一笙闻见了一股淡淡的沉香味道。 等田一笙走远了,那人还盯着田一笙纤细的背影瞧了好一阵,待下一个人进了电梯,她才按下楼层,关上电梯门。 酒店房间里。 安静,沉冷。 陆蔓子还是那个姿势,独坐床头,半响未动。 田一笙跑得慌张,房间门也没关,大大的开着,陆蔓子一动不动,任由那门洞开。 不知道多久之后,她终于抬起手,撑住额头,盖住眉眼,继续僵硬不动。 叩叩,轻缓的敲门声响起,有人踩着布鞋走近,正是电梯里的那个独特女人。 “蔓蔓……”她轻声开口。 陆蔓子抬起头,露出那双通红的眼睛,哑声唤道:“雁子……” 三厌温柔的勾起嘴唇,走近,拥住陆蔓子的肩膀,柔声说:“我来时,看见她了……” …… 田一笙茫然在街头转了好几圈,这才冷静下来,坐上回家的公交车。 此时已是半上午,错过早高峰,车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花甲老人,拎着菜,牵着娃,絮絮叨叨的说着闲话。 田一笙坐在车尾,看着那个跪坐在座椅上东张西望的孩子,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对,她有孩子了。 跟陆蔓子分手后,她被迫与人形婚,然后人工受孕生下了一个女儿。 她不仅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是一个名义上有丈夫的女人。 想到这里,田一笙没出息的又红了眼睛,她是这样的不堪,根本配不上陆蔓子。 酒吧里那惊鸿一瞥时,田一笙就已经明白,现在的陆蔓子,不再是大学时候那个沉默寡言,不懂如何融入集体,于是佯装高冷的稚嫩孩子了。 她漂亮,强势,高高在上,说不定还事业有成。 而田一笙呢,一个普通的市井妇女,没体面的工作不说,家里还欠着一笔外债。 昨天晚上她还在酒吧里,为了几百块钱,出卖自己那可怜巴巴的尊严。 她跟陆蔓子,相去霄壤。 与青春热血的大学时代不同,她如今已二十七。人情世故,现实冷暖,全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枷锁套在她心上,那种不惧一切,不求回报,孤勇去爱的事情,她已经做不来了。 大人世界是谨慎而畏缩的,是看见刀山,就会后退的理智和懦弱。 如今的她,配不上陆蔓子。如今这样优秀突出的陆蔓子,那个女人,也更加不可能会让她跟自己这个同性恋在一起。 田一笙脑袋抵在前面的车座上,盯着摇晃的地板,想起五年前,分手那天。 她坐在陆蔓子车上,正要跟她坦诚自己父亲生病,需要五十万手术费的事情,两人就在那时,出了车祸。 轰鸣撞击,钢铁扭曲,玻璃破碎……还有陆蔓子疼痛的喘息,所有的声音,无一不清清楚楚的铭记在脑海里。 她被陆蔓子死死护在怀里,除了被玻璃割破了手背外,什么伤都没有。 但陆蔓子,被一根伸进来的钢筋,从左至右,刺穿了后腰。 田一笙用力的闭上眼睛,还是没忍住涌出的眼泪,那一幕,她每每回想,便会痛苦到窒息。 陆蔓子被钢筋伤到了脊椎,医生说这种严重的情况,就算是手术成功,术后瘫痪的可能性,也极其大。 然后,陆蔓子的母亲,出现了。 给了她五十万,一纸协议和一句残忍至极的话。 “拿着钱,签了协议,然后跟蔓子分手,我带她去国外治疗。或者把钱还给我,我把重伤的蔓子,还给你。”她那张与陆蔓子两分相似的脸勾起y冷笑意,“看你有没有钱,去给蔓子做手术。” 最后,田一笙分手了。 她终究将爱情,贱卖给了现实。 陆蔓子被她母亲带到国外治疗,一去五年,直至昨夜。 五年光y,人事皆非。 公交摇摇晃晃的到了站点,田一笙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脸下车。 步行十多分钟后,终于见到角落里的旧小区。 当初父亲生病,为了凑手术费,她和母亲把家里的房子卖了。陆蔓子母亲给的那五十万,她一分也没有动。 进了小区大门,电话正好响起,是她卖酒的上司。 看到电话,田一笙后知后觉的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她跑得急,桌子上的那些酒没收捡不说,已经卖出去的那些也没收钱。 完了。 肯定要赔。 战战兢兢的接通电话,果真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直接被辞退不说,前两天干的钱也全被扣了个干净。 结果在酒吧里委曲求全,出卖色相了两天,一分钱也没拿到。 田一笙无ji,ng打采的垂下头,只觉人生暗淡。 脚步缓慢的踱步回家。 他们家原本做一点日用品的小生意,店铺开在不算繁华的小区街道外,在诸多小超市和便利店里夹缝求生。但一年前,就在她家店铺隔壁,开了一个大型连锁超市,生意一下子就被挤没了。 母亲又不会做其他的,一咬牙就找亲戚借了钱,重新盘了个店面,结果也不知是不是风水不好,店铺从开门起就亏损,坚持了小半年后最终关门倒闭。 前后一算,净亏损十多万,砸锅卖铁的也只还了一半。 母亲又骨子傲气,说什么也不肯用田一笙名义上丈夫林温景的钱,结果剩下的八万多,现在都还欠着。 那之后,她们又搬了一次家,在旧小区一楼里租了间两室一厅,居住的同时顺便开了个小便利店,每天卖点小菜钱。 田一笙一到家,母亲就从沙发上站起,皱眉念叨道:“昨天晚上去找温景了也不说一声,害我好一阵担心,到处打电话过去问了才知道你人在温景那儿……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样让人不省心。” 田一笙明白肯定是林温景帮她撒了谎,顺势道:“我忘了,抱歉,妈。” 母亲瞪了田一笙,眉头又皱起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 田一笙接了一杯水喝,背过身说:“没有,就是有点累。” 母亲便道:“那我去给你下碗面,你吃了去睡会。要加煎蛋吗?” 她人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田一笙没胃口,忙说:“我已经吃过了……” 母亲又折返出来,说:“那我去给你热杯牛n_ai。” 田一笙没拒绝,去浴室里洗了一把脸。 母亲热好牛n_ai,递给田一笙,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开口说:“你大舅,今天又问我们什么时候还钱……” 田一笙动作僵住,再喝不下牛n_ai。 母亲接着说:“笙笙啊,要不我们把那十万的定期取出来用了吧,这样一直欠着人家钱,不太好……” 田一笙摇头,态度坚决:“那是给曼曼备的应急钱,万一她哪天也跟父亲一样发病,到时候我们没钱住院,怎么办?” 母亲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林思曼,就是田一笙的女儿。当初父亲突然患上急性白血病,检查时发现这是田家的家族遗传病,她跟曼曼两个人,以后都可能会发这个病。 那十万定期,就是备来治病的钱,不能用。 田一笙捏着杯子,垂眸说:“妈,您放心,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耀眼 关于钱,田一笙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更加拼命的打工。 五年前父亲生病,陆蔓子车祸,她被陆蔓子母亲针对的时候,正好是大四下学年,陆母一句话,就让田一笙的毕业设计,一年接一年被扣着抄袭的帽子,毕业答辩更是延期至今。 读完了大学,却因为莫须有的抄袭罪名,拿不到毕业证书,手中就一个高中毕业证,田一笙根本找不到体面的工作。这几年为了生活,从皮包公司女秘,到火锅店涮碗扫地,她什么做过。 孩子又处处要用钱,金钱压力让她没有一点喘息的时间。 躺在床上,田一笙毫无睡意,躺了一会又翻身起来,打开兼职群,搜寻今天就能做的兼职。找工作和面试都要时间,她打算先做两天兼职,晚上回家再抽时间研究招聘信息。 找得太急,只能接到发传单,举广告牌,街边促销这样的单子,田一笙没得挑,全都接了。 一天三个兼职,日子又过得昏天黑地起来。 如此两天之后,青九里商业街。 田一笙抱着一摞传单,顶着五月立夏的太阳,在街道口腆着笑脸发彩印传单。 日头有些大,她晒了两个多小时后实在是受不了,躲进了一旁的商场里,暂且歇歇脚。 供人休憩的公共座椅在商场天桥的两旁,田一笙坐在那儿喝水。靠着的左手边有一个清新干净的服装店面,名字叫dy dy,是最几年新兴起来的小众女性服装品牌,俏丽可爱的风格里,又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内敛成熟,很受年轻女性的喜欢。 田一笙也特别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尤其是那条摆在橱窗门口的浅蓝色收腰长裙。 从颜色,用料,花纹,到袖口领口的勾边,包括装饰的扣子,全都是田一笙喜欢的,可以说,这件裙子,简直她理想中的完美长裙。 田一笙远远的坐在凉椅上,向往盯着那条裙子,还有那个干净大气的店铺,眼神逐渐黯淡。 她买不起。 这商场的所有店铺,她全都逛不起。 她身上穿的衣服,鞋子,包包,全是某宝多番对比之后,挑选出的最具性价比——便宜的。 喝掉瓶子里最后一口矿泉水,田一笙起身离开。 余光里,忽然蹿入一道熟悉至极的身影,是陆蔓子。 白色衬衣,高腰的黑色大气阔腿裤,深红色的七厘米高跟鞋,与那天晚上一样的明艳妆容,口红的颜色与高跟鞋颜色呼应,在黑白色的上下衣里,极尽夺目。 她大步穿过商场回廊,身后跟着几个下属模样的白领,面色恭谦的跟陆蔓子说着话,她目不斜视的听着,强悍磅礴的气场就那么自然散发出来。 琳琅ji,ng致的商铺,商场富丽的灯光,全都变成了衬托她的背景色,她漂亮得耀眼夺目。 而田一笙呢,浑身廉价,素面朝天,连头发也是随便扎了个马尾,手里还抱着一裸花花绿绿的广告传单,与矜贵的陆蔓子比起来,她就是路边干枯的野草,还是被踩踏过的那种。 惊艳之后,浓重的自卑铺天盖地的压在田一笙的身上,她是如此真切的感觉到了自己与陆蔓子之间地位的差距。 那样富裕,生活在社会顶端的人,是她永远也不能企及的。 陆蔓子脚步渐渐近了,她冷淡的视线,落在了田一笙的身上。 没什么情绪,只一秒的停顿,随即便立即转开,带着一群下属,从田一笙眼前,雷厉风行的走过。 没有交谈,没有眼神的交流,也没有一点嘲讽或者轻视的神情。 只有无视。 可就是这样的无视,让田一笙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自卑的刺痛。 因为这意味着,她不入陆蔓子的眼。 就像是一个绝对的上位者在冷漠的睥睨脚下,众生平等的谁也不在乎。 田一笙忽然没了ji,ng神,手里的传单好似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压在她手腕上。 心口难受。 站了一会,她茫然失神的垂头往前走,片刻没注意路,直愣愣的与一个女人一头撞了脸,两人均是被撞得一退,田一笙手里的传单脱手,哗啦散了一地。 “哎哟。”被撞的女人痛叫了一声。 “喂,你没长眼睛吗?”女人的男友登时对着田一笙愤怒质问。 “对不起……”田一笙急忙道歉。 男人恨恨地又骂了两句,搂着女友踩着传单走远。 田一笙懊恼的跺了跺脚,赶紧冷静下心来,急忙蹲下身捡传单。 “你没事吧,我帮你捡。”有人出手帮忙。 田一笙感激道:“谢谢。” “没事。”那女人抬眸和善笑了笑,她穿着一件微旧的连衣裙,披着长发,年轻约三十上下,相貌普通,眉宇里带了一点愁苦。 两人很快捡完传单,她递还给田一笙,嘱咐了一句:“走路小心点,别又撞到人了。” “嗯。”田一笙心里感恩,本想请她喝杯饮料,但那女人脚步匆匆,焦急走远。 田一笙便也收回眸光,抬脚要走,忽然感觉到身上落了一股视线,她疑惑的左右搜寻,寻了一圈之后,在dy dy的橱窗后,找到了陆蔓子。 她斜睨过来一个冷漠的余光,好似随意瞧了一下,很快便将视线收回去了。 几个店员正站在她面前说话,旁边围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白领,而她被簇拥在正中间,背影高挑曼妙,微微垂头,在看什么文件,手指修长,指甲颜色换成了纯黑,衬得她手指肤色愈发白皙。 田一笙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背影,心跳就又乱了。 改头换面后的陆蔓子,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致命吸引力,好似只要远远的瞧上一眼,就能让人沉沦。 田一笙艰难的移开视线,快步走出商场。 她在门口顶着烈日派发传单。 中午一两点阳光最是灼热,她又是脸皮角质层薄的肤质,一点热一点晒就会脸红,迎面晒了一会脸就红得很是厉害,偏偏这里又向阳,没一点y凉可以躲避。 咬牙站了半个多小时,她又瞧见了那个帮过她的女路人,眼睛通红,一脸绝望沉重的直挺挺往前走。 田一笙看着她,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毕竟她那模样,可能并没有心情去搭理一个路人。 待她走近,竟一眼就认出了田一笙,连忙擦了一把眼角,冲田一笙挤出个和煦的笑容:“你怎么在这儿发传单,这儿这么晒,你去侧门,那边不晒,人也很多。” 言语间,好似对这里挺熟。 田一笙忙道:“好,谢谢。” 她笑笑,躲开田一笙的视线,快步走。 “姐。”田一笙还是叫住了她,犹豫中拿出面巾纸,小心问道,“您要纸吗?” “谢谢,不用了……”她吸了吸鼻子,对着田一笙露出柔软而善良的笑,又说了一遍,“谢谢你。” 说完才继续走远。 田一笙按照她的好心提示,找到了侧门,那边果真十分y凉,两旁又是卖各种小食和点心的店子,人群来往,的确热闹。 田一笙攒起劲,正要大干一番,早点发完所有传单收工,肩膀忽然被人一拍,是个保安。 “你跟我走一趟。”他表情不怎么客气,指着一旁的电梯。 田一笙警惕道:“怎么了吗,这儿不准发传单?” 保安道:“不是,我们经理要跟你谈话。” 田一笙不肯去:“你们经理为什么要跟我谈话?” 保安不耐烦道:“你去了不就知道吗?赶紧跟我走。” “我不去。”田一笙退了两步,转身就要走。 “等等。”背后又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美女,麻烦您等等。” 田一笙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中年女人,客客气气道:“我们商场招人,所以想找你谈谈。” 田一笙瞧了一眼她胸前挂着的工作牌子,加上自己的确挺着急工作的,便询问:“为什么找我?” 她道:“也是要人要得急,详细的你跟我去咖啡厅说吧,就在三楼。” 田一笙犹豫的想了想,实在没抵住工作的诱惑,还是小心的跟她走了。 电梯直达三楼,出去就是商场回廊,路不偏僻,灯光也明亮,拐出去就看见了咖啡厅的玻璃墙壁,那女人一脚跨进去。 田一笙放下一半的心,跟进了咖啡厅。 女人往咖啡厅里走了几步,推开一道门,露出里面宽阔的包厢。落地玻璃窗,两把舒服的灰色椅子,中间一个玻璃圆桌,摆了一杯冒热气的黑咖啡。 田一笙眸光扫了半圈房间,身体猛然僵住。 她看见了陆蔓子,背对着她,就站在落地窗前。 “进去吧,我们老板亲自跟你聊。”那女人轻轻推了一把田一笙的后背,把失神的田一笙送进了包厢里。 咔哒,门被关上了。 陆蔓子听见声音,回过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刚开文更新不能稳定,后面几天可能隔日更,而且会常常修文,导致伪更,大家养肥了周末来看~ ☆、渴望 阳光明朗的从落地窗投进来,渡在陆蔓子高挑的轮廓上,在地板上映下瘦长的影子。 一跟她独处,田一笙就心跳慌急,垂下眼睑盯着地板,不敢直视。 “过来。”陆蔓子开口。 田一笙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就算是低着头,她还是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陆蔓子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极具压迫力。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陆蔓子在看她,可她穿得寒酸,打扮老土,甚至一点口红也没擦。 她像每一个底层妇女一样平凡和普通,陆蔓子会嫌弃她吗? 会觉得——啊,五年不见,那个记忆里的可爱的女孩,原来已经变成这种邋遢的黄脸婆吗? 这类的假设,让田一笙窘迫和恐慌。 她不想破坏掉陆蔓子回忆里那个美好的自己。 下意识的,田一笙往后退了一步。 陆蔓子默了一秒,唇边缓缓扬起笑:“这么想跟我保持距离吗?” 田一笙胡乱的摇头否认,无法解释自己心中的自卑顾虑,哽了半天,只干巴巴的问出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三厌目送着她走远之后,这才拿起手机,不徐不疾的点开语音听了,然后打字回复,说完之后还不忘偷拍了一张田一笙整理桌椅的照片。 末尾补上一句:“你家小甜甜长得真白嫩啊,可爱,想……” 陆蔓子回了她一串无语的省略号。 三厌笑了一声,收起手机。 等田一笙下班,两人一起出酒吧。 外面果真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气温陡降,冻得田一笙哆嗦着冒ji皮疙瘩。 三厌拉开车门,让田一笙坐上副驾驶。 时间已过了凌晨三点,街道寂寥,路灯孤独的散落下光线,照出雨丝划过天空的痕迹,清冷雨声稀稀落落,光是画面就让人感到一股凉意。 三厌启动了车,同时单手抽出一支雪白香烟,柔声问:“介意吗?” 田一笙摇头。 她微微降一点车窗,点燃了烟,抽了一口,却不说话。 田一笙比她迫切和着急,率先打破寂静。 “我和阿蔓是大学同学……以前关系挺好的。”她随口引起话头,继而问道,“你呢,你跟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三厌呼出一口白雾,笑语:“五年前,在医院。要说起来,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可比你更久呢。” 医院……田一笙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场车祸。 更多的问题涌了出来,关于陆蔓子的脊椎的伤,关于这漫长的五年岁月,还有三厌口中的那个在一起…… 想问的事情太多,她反而理不清思绪。 三厌也不急,田一笙不开口,她就绝不多说话,抽完香烟后便嚼起口香糖。 “她这几年,过得好吗?”片刻安静后,田一笙选了一个最重要的问。 三厌唔了一声,慢悠悠道:“过得好不好,也是分种类的。吃得好,用得好,玩得好,睡得好,还有活得好……你问的,是哪一种好?” 田一笙有点茫然的看着她:“就……都问一下。” 三厌道:“那你不是看见了吗?都挺好的。” 田一笙想起陆蔓子身上那翻天覆地的气势变化,还有她身边那个漂亮ji,ng致得像是洋娃娃的短发女孩,想来的确应该是……挺好的。 她本不该应该去打扰,可是…… “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家?为什么想要了解我?”她实在不能想通,“我跟你……们,其实已经没什么联系了。” 三厌睨过来视线:“打扰到你了?” 田一笙摇头,转头盯着窗外绵绵的小雨:“没有,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阿蔓她好像,挺讨厌我的。” 三厌笑起来:“为什么这样说?” 田一笙道:“感觉吧……她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而且对着我的时候,也总是冷冰冰的,从来不笑,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三厌轻声道:“她没有讨厌你。” 田一笙猛然转头看着她,车顶灯将她的眼睛照得十分明亮,宛若星辰。 三厌盯了她一眼,勾唇笑道:“看来你很在意蔓子,怎么,喜欢她?” 田一笙又急忙移开了视线,她想直接承认,让陆蔓子知道,自己还没忘记她,愿意回到她身边。 可又怕陆蔓子身边早已有别人,她表露爱意,不过是自作多情。 “我看见她身边有一个短发女孩……”犹犹豫豫,田一笙问起了那个驻唱歌手。 三厌哦了一声:“你说沛莎啊……她也在蔓子身边很多年了。” 田一笙心脏一沉,只听见三厌又继续说:“我性子沉闷,不会逗人开心,但沛莎不一样,她是ji,ng灵,热情善良,开朗可爱,她总是有办法,让蔓子笑起来。” 越听心越沉。 偏偏三厌就将话卡在这里,不再继续,沉默开车。 “我看出了来,她们关系很好。”隔了许久,田一笙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三厌嗯了一声,并不反驳,也不做任何附加说明。 任由田一笙在沉默里难受的胡思乱想。 后面的问题,田一笙忽然全都不想问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幻想的热情被现实给踩碎了,留下全是冰冷的寒刺。 陆蔓子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她去打扰。一个生了孩子,结了婚的女人。 雨慢慢停了,车子在沉默里开到小区外入口。 “你就在这儿停吧,里面很窄,你不好调头出来。”田一笙让她停在三岔路口,“谢谢你送我回来。” 三厌微笑道:“你还想跟我聊聊吗?今晚我们并没有聊得尽兴,留个电话,下次一起喝咖啡?” 田一笙思绪一转,最后辗转加了微信。 也许,陆蔓子会出现在三厌的朋友圈里。 等三厌车开走后,田一笙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戳了三厌的朋友圈,里面只有一条动态。 时间一个半月前,简单一句话:“我们回来了。” 下面的配图是她,沛莎,还有陆蔓子的合照,看着像是在出机场的路上拍的,陆蔓子穿着一件米色风衣,里面是t恤长裤,带着鸭舌帽和墨镜,仅露出纤瘦的下巴和绷紧的红唇。 沛莎站在中间,笑容灿烂的看着镜头,高举右手比了个二,三厌离镜头最近,同样带着墨镜,笑容浅淡温柔。 这照片里充满了老朋友才有的和谐与熟稔。 田一笙把照片放大,缩小,反复看了半分钟,终于退出去,而后马上整理自己的朋友圈,把看着不顺眼的,矫情的……还有关于孩子的,全部删掉。 检查一遍,确定整理干净了,心底又莫名的涌上一层疲惫和空虚。 就算她这么做了,又能有多少用呢? 陆蔓子又看不到她朋友圈。 她收起手机,这才迈开脚步往家里走。 洗漱,上床,躺下时已经近五点。 林温景裹着被子睡在床里侧,听见开门动静撑起身来,困顿的眯着眼睛说:“回来了?” 田一笙点头,小声道:“你继续睡吧,我关灯。” 林温景应了一声,又躺了回去,等田一笙裹着另一张被子上床后,他才又问:“打工顺利吗?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的?” 田一笙随口搪塞道:“顺朋友的车回来的。” 林温景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含糊说:“要是你不方便,我也能去接你……” 说完他也没等田一笙回应,又睡了过去。 田一笙没放心上,背过身摁亮手机。 她跟林温景这样同床共枕睡了两年多,前几年的时候他还自觉的打地铺,但卧室太窄了,过道睡得难受,加上他当真是个极致到不能再极致的性冷淡,田一笙对他放下了心,心软就让他睡到了床上来。 一睡两年,从未出过事。 迷糊眯了几个小时,八点过的时候被蔓蔓叫醒了。 她梳了两个可爱的羊角辫,额前留着细碎柔软的刘海,扑在田一笙身上,软绵绵的喊:“妈咪起床了。” 田一笙扶住孩子的腰,哑着声音说:“妈咪马上起,你吃早餐了吗?” 蔓蔓脆生生道:“吃哒。” 田一笙捏了捏女儿r_ou_嘟嘟的脸,蔓蔓眨巴着漆黑shi润的眼睛,冲田一笙傻乎乎的咧嘴笑,田一笙心里发软,起了兴致,抓着女儿轻压在床上,挠咯吱窝逗她笑。 蔓蔓咯咯直笑,在被子堆咕噜翻滚,躲避田一笙作恶的坏手。 林温景正好走过来,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们笑。 蔓蔓立即朝他求救大喊:“粑粑,快救我……” 田一笙将她翻了个个,继续挠她痒痒r_ou_,故作凶狠道:“你爸也救不了你,除非你亲我一个,不然我就不停手!” 蔓蔓急忙撑起身,捧着田一笙的脸响亮的扒了一口。 田一笙这才放开她,林温景随之走进屋子里来,蔓蔓立即伸着小r_ou_手要他抱。 林温景托着她一把抱起,对蓬头垢面的田一笙笑说:“快洗漱吃饭,我们马上出发去游乐场。” ☆、特别 去游乐场路上又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去不了游乐场,只好转去商场的室内游乐园,陪着蔓蔓玩了一天,晚上田一笙还要接着去酒吧兼职。 只是那晚之后,陆蔓子再没出现过。 只有沛莎,每天晚上固定过来唱四首歌,唱完就走。 变天之后,细雨缠绵的下了四五天,温度一降再降,感冒悄无声息的流行起来。 林月不幸中招,三十九度高烧,要去医院输液。石郑当时在出差,回不来,田一笙便辞了白天的兼职,陪她去了医院。 挂上输液水后,她出去给林月买粥,因为等电梯的人实在太多,不想去与人挤,便直接走楼梯下去。 没想到路上奇妙的偶遇了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那天在商场,顺手帮田一笙捡了传单的女人。 一段时间没见,她变得更加憔悴沧桑,头发胡乱扎着,正捂着手机,一边哭一边打电话。 “我求你们了,再缓我几天,好不好?我这段时间真的拿不出钱来……”她痛哭流涕的呜咽起来,“我老公昨天刚又做了手术,钱都花光了……不要,不要来医院找我,钱我一定会还的,再给我一点时间……” 田一笙站在拐角口,不小心听见了几句话,站了两秒钟后,她悄无声息的折返回去。 挤电梯出医院,穿过马路,去街道口买了新鲜的热粥。等店家打包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手机,发现三厌竟然更新动态了。 急忙点进去——陆有病有病了。 下面是一张并不怎么清晰的配图,大概是随手偷拍的,画面有些扭曲。陆蔓子靠坐在副驾驶上,脸上仍旧画着妆,表情冰冷,十分不悦的睨着镜头。 陆蔓子也生病了? 田一笙将图片放大,仔细瞧每一个细节。 “哎,姑娘,你的粥好了。”粥铺老板喊了一声。 陆蔓子急忙接过去,将塑料袋挂在手腕上,低头继续看照片。 没看出什么所以然,但她就是忍不住反复的看,陆蔓子脸上的妆有些重,加上手机的美颜效果,完全看不出什么病容。 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了,去的又是哪家医院…… 回病房时,田一笙为了避开密集人群,特地绕了一条路,从输液楼的侧门爬楼梯上去。 楼梯的入口在一条柏油路的边上,对面就是医院围墙,偶尔有车开过,行人甚少。 进楼梯同时,田一笙拿出手机,再刷朋友圈动态。 忽然,背后响起一声尖锐刹车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急促短暂的叫声。 田一笙回头一看,竟又是那个曾帮过她的女人,她被一个男人捂着嘴,粗暴的往车里拖。 “喂,你们干什么呢!”田一笙一步跨出去,出声大喊,“放开她,不然我叫人了!” 男人警告的瞪了一眼田一笙,并没有松开手,拽着那女人走到车门口,暴力往里塞。 田一笙举起手机,走近几步威胁道:“我报警了!这里可是医院,有人巡逻的!” “她欠我们钱不还,该我们要债!你他妈别管闲事,不然那弄死你妈的!”男人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手下动作根本没停。 田一笙见威胁无效,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然后将屏幕给那男人看。 “我已经打电话了,你们要是再不放开人,警察就来了!” 男人不耐烦的皱眉,叫了个名字,面包车的驾驶室里又下来一个光膀子的男人,凶神恶煞,几步冲来,抓着田一笙的手臂抢她手机。 田一笙用力挣扎,被男人攫住手臂大力一甩,脚步顿时踉跄,跌撞着往后倒。 她扑棱着手臂,甩脱了粥袋子,绷紧后背直直往地上摔,但半空中时腰上忽然一紧,后背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她被人扶住了。 熟悉的香水味道扑过来,让田一笙的心脏猛的紧缩。 是陆蔓子……吗? 腰上的手指收紧,将田一笙往旁边带了带,清冷而沉静的嗓音同时响起:“保安已经过来了。” 真的是陆蔓子的声音。 田一笙刹那间心跳失速,下意识的抓紧了圈在腰上瘦削的手腕。 泊油路的拐角处,果真已有保安冲了过来,扯出警棍高喊:“干什么呢!” 两个男人见状,丢开那个女人,上车就溜。 保安追了几步,用对讲机叫门口的人注意拦截,随后才回身询问:“你们没事吧?” 陆蔓子放开了田一笙,往后退开一步。 田一笙心跳飞快,连带着嗓音都有些抖:“没、没事。” 保安点点头,又去跟地上的女人说话。 田一笙迫不及待的转头去看陆蔓子。 她沉默的淡淡瞧了田一笙一眼,神色平静。 田一笙捏紧了手机,干哑开口:“你……” “陆总!”忽的一声大喊打断田一笙的话,接着那个女人几步扑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在陆蔓子的脚边,抱着她的腿大声哭喊,“陆总,我知道错了,求您大人大量,不要追究我责任!我真的还不出来那么多的钱!” 陆蔓子不悦的拧眉,想抽出腿,但那女人抱得极紧。 “陆总,我求求您,我给你磕头行不行!求您放我一马!” 陆蔓子神色渐寒,威严冷硬的两个字:“放手。” 女人被吓得僵住,不敢惹怒陆蔓子,急忙松手,继而又砰砰磕头哀求起来 陆蔓子毫无反应,看也未看一眼,只转头看着田一笙问:“你生病了?” 田一笙愣愣摇头。 陆蔓子没表情的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田一笙赶紧两步追过去,问道:“我、我听说你生病了……你哪儿不舒服,感冒了吗,还是……” 陆蔓子缓下脚步,眸光幽深的盯着她,问道:“所以呢?” 三个字,堵住了田一笙接下来的所有话。 陆蔓子等了两秒钟,没有下文,随即继续往前走。 田一笙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动了动嘴唇,想发出点什么声音叫住她,可喉咙里像是塞着一个拳头,堵得她出不了声。 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蔓子上车,重重摔上车门。 驾驶位上坐着的是三厌,她透过半开的车窗,悠然的打了个招呼。 田一笙僵滞的看着她,没记得回应。 下一刻,车开走了。 田一笙只是落寞无力的看着。 “你跟陆总认识?”背后突然响起声音,打断田一笙的情绪。 回头看去,还是那个曾经帮过她的商场女人。 她眼神迫切的盯着田一笙:“你跟陆总是不是很熟?我看她在关心你……” 田一笙警惕的慎重回答:“只是以前认识……” 她点了点头,胡乱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随即冲田一笙露出卑微讨好的笑容:“我叫林初美,你叫什么啊。上一次在商场我有急事,也没好好跟你认识一下。” 田一笙记着她的好心,和善道:“我叫田一笙。” 林初美重复的念道:“甜一生,好名字啊……” 可惜她这一生并没有如名字那样甜。 “你要去看看医生吗?你脸上的伤……”田一笙问。 林初美先被一个人男人捂着嘴巴往车里拖,又在地板上砰砰磕了一通头,脸颊和额头上都有细碎的伤口。 “我没事。”林初美随手摸了摸伤口,又讨巧的笑道,“可以一起喝个咖啡吗?我请你……” 田一笙感觉到了她话里的目的性,委婉拒绝说:“我朋友在输液,我还要去照顾她……” 林初美接话道:“没关系。你朋友在哪层楼,我一会买完咖啡来看你们。” 田一笙推拒道:“不用麻烦……我还要去买粥。” 刚买的粥都被打翻了。 林初美立即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来买。你也是因为帮我才会打翻了粥,我应该请你吃饭。你要去哪儿买,我陪你一起。” 她热络异常,一副纠缠的到底的架势。 田一笙心肠不够硬,又一直有个犹豫不果断的破毛病,到最后还是被林初美给“请”到了咖啡厅。 “你跟陆总是朋友吗?”她一落座就开始打听。 田一笙含糊道:“以前是……” 林初美笃定道:“是前女友吗?” 田一笙愣住,她没想到林初美会猜得这么准,一般人都不会直接往那个方向上想。 林初美解释说:“我在公司的时候听说过,陆总喜欢女人……” 不等田一笙回应,她马上又说:“我看她对的态度,就知道她对你肯定是特别的。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我从没见过陆总关心过任何人,好像谁都入不了她的眼。” 田一笙好奇关于陆蔓子的事情,打听问道:“你在阿……陆蔓子的公司工作?” 林初美嗯了一声,眼圈突然通红,汹涌落下泪水,哭着倾述道:“我在她的公司做会计……前一段时间,因为老公急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病,我跟他又都是农村出来的,平时生活就吃紧,根本没有钱手术,我没有办法,就挪用了公司资金……然后被陆总发现了……” 她满脸眼泪,痛哭流涕的解释说:“我当时是真的没有办法,我连高利贷都借了,可手术费太多了,老公的身体不能再拖。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挪用了公司十万块备用资金,我也跟陆总保证了,以后一定会还,但陆总还是要按规定处理我,要我三个月内退还资金,要不然就直接报警处理……” “一笙妹妹……”她扑在桌子上,紧紧抓住田一笙的手,哀求道,“你跟陆总能说得上话,你去帮我求求情好不好?让她宽限我点时间,钱我一定会还,等我老公身体好了,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把钱还给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甜甜跟林温景的关系~ 两个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形婚,因为甜甜喜欢女人,林温景是性冷淡,他不是弯的,就只是纯粹的对女人的r_ou_体没有半点兴趣,所以他跟甜甜的关系,更像是是家庭式的婚姻关系。 ☆、联系 田一笙为难道:“我跟她现在,其实也……没那么熟了。” 林初美哭着道:“不,陆总至少还正眼看你了,她从没正眼看我一次!她一定会听你说话,一笙妹妹,我求你,你就去帮我说两句好话。要不然,我和我老公,都只有死路一条……我给你跪下!” “别!”见她当真要站起身来,田一笙连忙拉住她,“你别跪!” 林初美接着哭道:“我老公的病真的很严重,到处都要用钱,陆总公司的十万,我短时间内真的还不上……她要是一定要追究我的刑事责任,把我关进监狱,那我老公怎么办?这根本就是在逼我去死啊……” 她瘫坐在位置上,哭得悲痛欲绝。 “我老公不能离人照顾,要不然他也活不成……”她用力抠住田一笙的手,“求你了,帮帮我,就是跟陆总说一句话的事情!要是你也不帮我,那我跟我老公,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她的样子让田一笙想起了自己父亲生病的那段y暗与无力的日子,心一软,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试试吧,但我也不知道,陆蔓子会不会给我面子……” 林初美急忙道:“没事没事,你愿意帮我就已经很好了。谢谢你,一笙妹妹,谢谢!” 田一笙摇摇头,她答应下来,也是有私心的。 有一个理由,可以去找陆蔓子说话,若是顺利的话,五年前的事情说不定也能找到机会解释。不管陆蔓子是否还在意过去那些事情,这都是她必须要倾吐的心结。 只是害怕到时候,会被陆蔓子直接甩一个闭门羹。 林初美留了电话给她,又一路热情,陪着田一笙去接林月出院,对林月也十分照顾,因为同姓,沾亲带故的一口一个妹妹叫着。 林月没什么ji,ng力应付她,等上了顺风车,她才问田一笙:“你是不是帮了那个女人什么大忙,热情得什么似的……” 田一笙把刚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林月挑眉感叹:“你前女友这么厉害,开公司?什么公司啊?” 田一笙愣了愣,傻眼道:“我忘问了……” 听完林初美哭诉之后,她就满脑子想着要怎么跟陆蔓子搭话,完全忘记了跟林初美打听八卦。 林月苦口教导道:“你就算是心大,也要活得明白点啊……这么迷糊,以后被人卖了,是不是还要一脸开心的替人家数钱啊?” 田一笙小声解释说:“我就是想到要去找阿蔓,有点紧张了……” 林月给了她一个白眼,病恹恹的歪在座椅上道:“你这样心心念着你前任,就算不用管林温景,也要想想你女儿和你那个最怕被人说闲话的妈啊……” 田一笙僵住了。 林月就知道她那脑子没想那么多,放轻声音说:“除非你前任现在还特别喜欢你,愿意跟你搞不见光的地下情,不然等你这些秘密东窗事发,你就完了。” 田一笙垂下睫毛,无力接话。 陆蔓子对她那个态度,哪里还有多喜欢…… 林月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认真问道:“你现在到底有多喜欢她?有喜欢到可以不管你妈,不管你女儿,也不管别人背后议论你的地步了吗?” 田一笙神色渐渐黯然,低哑道:“就算我可以又怎么样呢,阿蔓她不一定会在乎……她太优秀了,身边又不缺人,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拖家带口,人老珠黄,我还有什么好?” 林月默了两秒,随后才拉了拉田一笙的手指安慰,玩笑逗她道:“你哪里黄了,你白着呢……” 田一笙无力的笑了笑,转头看着窗外。 正好红灯,旁边就停着一辆干净贵气的奔驰轿车,车窗开了四分之一,隐约能看见开车的年轻女人的头顶。 田一笙愣神看着,低声又补上一句:“我跟她差距太大了……” 有钱和没钱,是两个世界。 林月道:“那你干嘛还总想靠近她?既然知道不可能,那就早点离得远远的啊。” 田一笙默默小声道:“我也想啊,可我控制不住嘛,一看见她,所有的理智啊,镇定啊,就全都飘走了……只想更多的看看她,靠近她……” 林月无奈叹了口气,隔了一阵后,才对着田一笙说:“那你现在有机会就赶紧跟她多打几个炮,免得以后没机会了。情人够不上,炮友总是可以的……仔细想想,说不定这是你人生最后的滋润了。” 炮友两个字让田一笙心脏刺的一疼。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陆蔓子或许一开始找她,也就是这个意思的。 她出钱,她卖身。 一拍即合,又一拍即散。 “哎,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你可别就哭了啊……”林月看她一副遭受了晴天霹雳的样子,吓了一跳。 田一笙吸着鼻子摇头,默默靠在车窗上消化炮友两个字的凄凉。 林月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别这样,爱情又不是生活的全部,平平淡淡的过好日子才是真。” 田一笙无ji,ng打采的垂着头,没应声。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如此。 送林月回家之后,田一笙直接坐地铁,奔向兼职的酒吧。 她翻出了三厌的微信,犹犹豫豫了很久,还是发了消息过去:“我看你朋友圈说陆蔓子生病了,她怎么了?” 半个小时之后,三厌才回复过来:“你干嘛不自己去问她?” 田一笙立即道:“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三厌:“哦~” 一个名片推送紧跟着发了过来。 三厌:“这是蔓子的号。” 田一笙点进去,昵称是英文——under。 签名无,动态无,头像是一片冷清的雪景。 田一笙备注上自己的名字,点了添加,但一直等到她抵达酒吧,陆蔓子也没回复。 她是没看见吗?还是说,看见了但不想理会? 田一笙止不住胡思乱想,一有空隙就偷偷看手机。 可陆蔓子一直没有回应,而且连每晚必到的沛莎今晚也没来驻唱。 两者一结合,田一笙不由猜测,她们现在是不是正在一起约会? 越想田一笙就越是觉得胸口闷得慌。 等凌晨两点,酒吧人渐少之后,她抽空到洗手间去洗了一把冷水脸。 要是陆蔓子不理会她也好……反正,两个人也是不可能的,早断早轻松。 田一笙又掬了一捧水浇在脸上,手指用力压住脸颊,好似这样就能压住胸腔里翻滚的失落和闷痛。 五年了,陆蔓子早就应该有新的生活了。 胡乱扯了点纸,擦掉脸上的水,田一笙平复下心情,准备出去。 兜里的手机忽然一震,连着她的心脏也跟着重重一跳。 好友申请,通过了。 田一笙捧着手机,心跳猛烈,血液冲上脑门,脑中一片眩晕,手指飞快,在她理智回归之前,就已经敲了一行字过去。 “我想见你……” 等回过神看清这句话,田一笙这才惊觉十分不妥,急忙撤回,重新打字说:“我能见你吗?有点事情想拜托你。” 发送前,又觉得最后一句话不太妥。 许久不联系,一加上好友,开口便要拜托别人。 删除! 重新编辑出一行:“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准备发送之前,陆蔓子却率先回了个好字过来,再加上一个公寓的位置定位,以及楼层号。 田一笙愣住,这是……直接叫自己去她家? 她看见自己发的第一句话了? 那现在要怎么回? 真的要过去吗? 田一笙思绪彻底凌乱,删掉刚刚编辑好的内容,重新输入“我不是那个意思”,看了两眼又觉得不对,删掉,改成“你要我现在过去找你吗”。 临发送前,她又一次犹豫停下,咬住下唇,再次删掉,最后改成一句:“我下班就来。” 发送。 紧张的盯着屏幕,两秒后,陆蔓子回复:ok。 收起手机,田一笙忍不住欢喜起来,还好陆蔓子没有不理她…… 可一转念,她又有种两人确确实实在约炮的感觉,心底那些窃喜一下子就被冲淡了,只剩一片凉凉的空虚。 可就算如此,下班出酒吧前,她还是又偷偷的补上了妆。 陆蔓子的公寓隔得不远,打车过去十几分钟,是位于市中心的住宅式公寓。 田一笙到了公寓门口,进去前,紧张忐忑的陆蔓子发了一句:“我快到了。” 陆蔓子秒回:“嗯。” 这让田一笙安下心,捏紧手机,深呼吸一口气,到门卫处去登记,核对之后,进入公寓花园。 陆蔓子住在公寓顶楼。 从电梯出来,越走近目的地,田一笙的心跳就越快。敲门之前,她还从包里翻出小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妆有没有花。 咔哒——房间门,主动开了。 陆蔓子出现在门后,没卸妆,只是放下了漆黑的头发,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纽扣解开一半,随性的露出白色吊带,以及瘦削漂亮的锁骨。 她微微侧身,让出空隙,眼眸紧盯着田一笙的眼睛,轻启红唇,低低吐出两个字:“进来。” ☆、要命 屋子是复式结构,很大,且空。 像是故意搬走了大部分的家具,只留下必要的几样,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干净的空旷。分割厨房和客厅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置物架,可每一个格子都干净得连灰尘都没有。 整个客厅里唯一的装饰就是餐桌上的细口粗陶花瓶,里面孤寂寂的cha着一只干莲花。 陆蔓子掩上门,赤脚走到沙发边,坐下。 茶几上放着一瓶开了的红酒,一个用过的高脚杯。在田一笙来之前,她一个人在喝酒。 田一笙走到客厅中间,无所适从的站定脚步。 陆蔓子没招呼她坐下,只自顾自的拿起红酒瓶,往玻璃杯里倒入液体,玻璃相接,发出清脆的声音。 田一笙注意到她又换了一种指甲颜色,是浅淡得近乎透明的藕色,很柔和。 放下酒瓶,陆蔓子端起酒杯,后仰靠在沙发上,这才侧眸盯着田一笙,对她的尴尬和不自在视而不见,从容的抿了一口酒。 “喝酒吗?”她开口问。 田一笙其实只会喝啤酒,白酒太辣不会喝,红酒又总觉得苦苦涩涩,除非兑上汽水,不然一口也不想沾。 但眼下这种情况,她只怕拒绝了会冷场,便点头说:“喝一点。” 陆蔓子勾唇露笑,手腕一转,直接将她喝过的杯子递了过来。她眼妆画得ji,ng致,眼尾修长上挑,眸底若有若无的压着一抹笑,极尽撩人。 “来。” 田一笙有些被勾住了魂,僵住了。 陆蔓子挑眉,低低的嗯了一声。 田一笙连忙回魂,脸颊发烫,低头走过去接杯子。 拿过玻璃杯的瞬间,陆蔓突然抬手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力道很轻,一触既收。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田一笙却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差点打翻了红酒。 陆蔓子没再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沉默的用视线压迫着田一笙的一举一动。 田一笙心跳急促,手足无措的僵了好一阵,撑着一口气,在尴尬里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 一如既往的又苦又涩,酒ji,ng的味道直冲鼻腔,她开始眩晕了。 “杯子给我。”陆蔓子伸过来修长漂亮的手指。 田一笙急忙杯子送过去。 陆蔓子重新倒上酒,然后指腹捏着杯脚,转动杯子,视线在杯口上寸寸搜寻,同时开口:“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田一笙晕乎乎的茫然问道:“嗯?” 陆蔓子停下了转杯子的动作,明亮的灯光之下,能清楚看见杯口处留下的那枚浅淡唇印。 她就着这个唇印,慢条斯理的押了一口酒。 田一笙也看见那印子了,那是她留下的,心跳顿时快得像是要炸开了,她没由来的感觉到口干舌燥。 陆蔓子喝完酒,掀起眼帘,再度盯着田一笙的眼睛,但这次她的眸光却忽然变得柔和起来,还隐约的夹着一点缱绻的温柔,温声说出后半句:“总是一样爱脸红……” 田一笙这才猛然惊觉自己的满脸滚烫,她肯定从进门开始,就是一张大红脸了。 局促的急忙捂住脸,她愈发觉得尴尬和无地自容。 陆蔓子唇边仍旧勾着笑,一口喝光杯子里剩余的酒,边重新倒上,边说:“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田一笙如临大赦,急忙就近坐下,撇开头不住用手扇风,期盼自己通红的脸能尽快恢复正常。 “过来坐。”陆蔓子再度开口,手指轻拍她旁边的位置,一字一字,缓慢低哑的说,“坐到这里来。” 田一笙大脑一片红白,陆蔓子低哑撩人的声线在她脑子里咚咚回响,思绪全被打乱。 这样的陆蔓子,让她无力应对。 以前……以前的那个陆蔓子,她认识的那个陆蔓子,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撩人得要命。 要命……田一笙想着,身体不受理智控制的坐到陆蔓子拍过的地方。 “乖。”陆蔓子夸了一个字,再度递过去杯子,“再喝一杯。” 田一笙思维全是乱的,又紧张又慌张,接过杯子,壮胆似的咕噜两口闷掉。 酒ji,ng上头,她更晕了。 偏偏陆蔓子还慢悠悠的叫她再喝了一杯。 转瞬之间,消了大半瓶红酒。 “你这么晚找我,干什么?”陆蔓子终于开始说正题。 田一笙潜意识的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她根本没打算在这种深更半夜,上门找陆蔓子的啊…… 但陆蔓子并没有给她时间让她用晕乎的思维捋清楚事情。 她一手撑着沙发,身体微微前倾,逼近田一笙。 红唇轻勾,笑意惑人,语调暧昧:“干你……还是干别的?” 田一笙完全招架不住,通红着一张脸望着她,眼睛瞪得大大,像是一只被吓到了的林中小鹿。 好半天之后她才颤抖着睫毛,结结巴巴道:“不是干、干……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蔓子红唇开合,尾调上扬的哦了一声:“不是干你,那是……干我吗?” 田一笙脑子彻底炸掉了,连着耳尖都变得滚烫通红,心跳急促猛烈,呼吸却停滞在了那要命的紧张里。 陆蔓子继续贴近,看着那绯红的耳垂,轻轻呵气。 “想吗?”她红唇擦过敏感的耳际,“想干我吗?” 田一笙呆滞道:“我、我我……” 结巴半天,她也没能说出下半句。 她想的,可她没勇气承认。 陆蔓子却继续道:“我不想你干我……” 田一笙紧张滚烫的心跳发凉的一滞,又听陆蔓子呵气如兰吐出后半句:“我只想干你……” 完败。 田一笙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镇定,全都被轰碎了。 不管陆蔓子接下来要她做什么,她都一定不会有拒绝的力气。 可偏偏,陆蔓子抽身而退了。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倒了半杯酒,一饮而尽。 田一笙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望着她。 陆蔓子淡淡睨了她一眼,用一种介于热情和疏远之间的态度,问道:“要去洗澡吗?” 话题转陡转,弄得田一笙更懵。 陆蔓子将酒瓶里剩余的酒全倒进杯子里,递过去:“还是说,你要继续喝?” 田一笙急忙摇头,她酒量不算好,再喝就真醉了。 陆蔓子便自己抿了一口,口气近乎命令:“去洗澡。” 洗澡之后再继续的意思吗? 田一笙自己略微想想后续,脸上就藏不住的泛出了红。 她总是这样容易脸红,皮肤又太白,完全遮掩不住。 陆蔓子盯了一眼,慢慢将杯子里的红酒饮尽。 田一笙进了卧室的浴室。 关上门,看着镜子里仍发红的脸,她不由羞耻又懊恼,明明曾经,她跟陆蔓子同居过两年,日夜厮守,早就没了那种刚开始坦诚相对的羞耻和紧张。 可隔了五年,再遇见这样的陆蔓子,她竟比当初两人第一次时,还要紧张和无措。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想用冷水洗把脸镇定,但又担心脸上的妆花了。 盯着镜子半响,田一笙还是一咬牙把脸上的妆全洗了。 洗了澡却又不卸妆,太刻意了,而且……陆蔓子又不是没见过她素颜的样子。 她镇定下来,独自在浴室细致的洗了澡。 浴室很宽,用磨砂玻璃分了两间,外间有一整片的镜面墙,光滑干净,清晰地映照着人影。 田一笙赤身走出,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身体。 她虽然生过一个孩子,但身材却并没有走形松垮,只是腰腹已不如年少时紧致,毕竟已经二十七,不再年轻。她提起一口气,让小腹看起来更加平坦。 不知道陆蔓子现在身材如何。 两人再遇以来,她还没看过她的身体,甚至连触碰也很少。 那天在酒店的第一次,她被陆蔓子欺负得太厉害,一点还手的力气也没有,她的双手不是被陆蔓子压着,就是颤抖着去抓陆蔓子的手腕,好让她别那么激烈…… 脸上又开始发热,田一笙赶紧摇头,驱散那些旖旎回忆,裹上浴衣,小心翼翼的拉开了门。 浴室门正对着落地窗,陆蔓子就站在窗前。 顶层高楼,视野极其开阔,整个城市的灯光都尽收眼底。 听见动静,陆蔓子回身看了过来。 田一笙披散着shi润的头发,脚步踟蹰,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连陆蔓子的脸都不敢看。 陆蔓子手里还端着酒杯,但里面的酒换成了浅棕色的威士忌。 她盯着田一笙,眼神幽深,表情晦暗。 田一笙屏住了呼吸,在尴尬僵硬里,艰难的找到话说:“我洗完了,你可以去洗了……” 陆蔓子慢慢勾起了唇,她将杯子放下,抬脚走近,捏住田一笙的下巴,直接亲了上去。 带着醉人酒ji,ng味道的吻一落下来,田一笙就软了身体,不住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壁上。 陆蔓子的手从宽松的浴袍里探了进去。 田一笙慌张的抓住她,低喘着结巴说:“你你还没卸妆……” 要是两人又那么直接睡去了,陆蔓子就又要带妆睡一夜,对皮肤不好。 陆蔓子缓缓笑开,冷艳的面容逼近,笑意撩人。 “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只是……吃你。一分一秒,也等不了。” ☆、欺人 两个人到底还是又滚到了床上,正事一句也没说。 田一笙很想碰碰陆蔓子,却总是被她压住手腕,不让她主动,不让她挣扎,只让她顺从而又被动的承受。 她发现陆蔓子现在尤其喜欢让自己靠在她怀里,一边被亲吻脖子和耳垂,一边被狠狠的侵犯。 两人上床的时候,已经近清晨五点,所以等一切结束时,窗外天色大明,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外,朝阳正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 田一笙被榨干了ji,ng力,强撑着别立即睡过去,靠在陆蔓子怀里翻过身,仰头望着她说:“我其实有件正事……想跟你说。” 两个人滚了小半夜,陆蔓子却只是脱了外衣和裤子,单手撑着额头躺在床上,头发全拨在脑后,露出纤长的脖颈,白色吊带松垮的滑在手臂上,雪白的肩上落着bra的黑色细肩带。 姿态随意而性感。 田一笙看着这样的她,思绪不由散乱起来。 一会想她这个样子真好看,一会又想她为什么总是不愿脱下衣服…… “说什么?”陆蔓子轻声开口,拉回了田一笙的理智。 她急忙收敛思绪,组织语言,小心说:“就是关于林初美的事情……” 陆蔓子哦了一声,挑眸看着她:“你来帮她说情。” 肯定的语气。 田一笙换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放松的姿势,趴着说:“对,她也挺不容易的,老公生重病,又没钱治疗,跟五年前……我的情况,很像。” 终于引话到了五年前,田一笙紧张起来,忐忑的看着陆蔓子。 她会怎么回应。 陆蔓子僵了一瞬,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缓缓道:“都是为了钱,的确很像。” “我不是为了钱跟你分手的!”田一笙坐起身,字字用力,“我当初跟你分手,不是为了钱……” 陆蔓子同样撑身坐起,黑色头发滑过她肩头,挡住了她忽然沉冷的小半侧脸,语调莫名:“不是钱,那是因为什么呢?” 田一笙忽然感觉有些窒息,心虚慌乱的想,她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结了婚,生了孩子的事情…… “因为……”陆蔓子兀自继续说话,微微侧头,眸光沉沉的盯着田一笙,“不爱了吗?” “不是!”田一笙立即否定,抓住陆蔓子的手腕,着急说道,“不是因为钱,也不是因为……” 尖锐的手机铃声,忽的在这个时候响起,打断田一笙的话,她本不想管,先解释完了再说,可陆蔓子的视线,却定格在了她身后。 床头的手机激烈震动着,屏幕明亮,清晰写着三个字——林温景。 田一笙心脏狠狠一缩,慌张的想挂电话,被陆蔓子拉住。 “是谁?” 田一笙张口结舌,还没想出谎言说辞,脸就已经无意识的红了。 陆蔓子太了解她的反应了,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虚和慌乱。 伸手,指尖滑过屏幕,她接通了电话。 “妈咪……”电话里传出孩子稚嫩绵软的嗓音,“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昨晚生病了……” 田一笙脑子里咯噔一声,彻底僵住。 “妈咪?”蔓蔓又叫了两声,可电话另一边始终沉默,她不知原因,便向林温景求助,“粑粑,妈咪怎么不说话呀?” “拿来我看看。”林温景接过了手机,喂喂问道,“一笙,你在听吗?” 沉默。 “信号出问题了吗?”林温景疑惑说着,挂掉了电话。 屋子里,仍旧是沉默,直到林温景的下一个电话打进来,手机铃声突兀的打破寂静。 田一笙回神,手忙脚乱,挂掉了电话。 口舌干燥,她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比起田一笙的无措和慌张,陆蔓子平静得像没有波澜的水。 “你有孩子了……”她顿了一秒,又怪异的露出笑容,盯着田一笙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重新说,“不,应该是,你有家庭了。” 田一笙急忙道:“是形婚!我跟他是事先说好的形婚……” 陆蔓子从她脸上移开视线,一言不发的下床,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香烟,沉默点上。 她只穿着吊带和黑色的平角裤,修长高挑的身材曼妙毕露,黑发披肩,散在清瘦的脸颊旁,若不是眼妆未卸,指尖夹烟,她与五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什么时候生的孩子?”陆蔓子一口气抽掉半支烟,平静的看着田一笙,“你女儿现在几岁,四岁吗?” 五年前分手,怀孕九月,孩子四岁。 换种方式说,就是她在跟她分手之后,就立马找了对象形婚,然后生子。 她与人领证,与人产检,与父母,孩子享受天伦的时候,是否有想过,那个几乎断了脊椎,半死不活躺在手术床上抢救的自己。 陆蔓子捏着香烟的手指,忽然开始无法自控的颤抖。 “阿蔓,我真的能解释……”田一笙不顾□□的身体,想去拉陆蔓子的手,被她躲开。 她往后退了一步,垂眸看着田一笙,字字冰冷:“田一笙,你能解释又如何?背叛,是不分形式的。” 田一笙瞬间哑口,心脏难受的缩紧,搅疼,却什么解释的话也再说不出来。 陆蔓子随手将烟在柜子上摁熄,丝毫不在乎光洁的柜面是不是会留下疤痕。 她重新拿出一支,点上,深吸一口,稳住颤抖的手指,然后指着门边:“出去。” 田一笙红着眼睛哀求:“阿蔓……” 陆蔓子狠狠又抽调半支烟,雾气氤氲,模糊了她的表情。 “田一笙,你为什么让我碰你?”她又抽了一口烟,继续说,“为了钱,为了让我帮你忙,还是纯粹的……犯贱?” 心口好似被人掐住了,闷得田一笙说不出话。 犯贱。 她的确是犯贱,明知道自己有家庭的羁绊,明知道自己不该打扰,却还是遏制不住心里的贪恋。 她应该离她远远的。 “对不起。”无数话在嘴里翻涌,可到最后能说出来的,却只有这苍白无力的三个字。 陆蔓子闭上了眼睛:“你出去。” 田一笙在僵冷的气氛里穿上衣服,站在陆蔓子背后,床的另一边。 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陆蔓子只是背影冷硬的对着她。 犹豫半响,田一笙只能败身而退。 她和陆蔓子的每次见面,都没落得个好收场。 但也对,她一边藏着自己生过孩子的秘密,说着配不上,要保持距离,识相点别去打扰的话,可另一边却又可耻的靠近陆蔓子,任由她触碰自己,再与自己一起沉沦。 她这样的行径,与立牌坊的表子有什么区别? 田一笙走出公寓,用力的捂住脸,压住发红的眼眶。 天际,朝阳渐高。 陆蔓子走到了窗边,盯着那片明亮的天空,沉默抽烟。 一支接一支,烟灰与烟头落了一地,她却全然不管。 客厅,蓦得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有人开门进来了,陆蔓子仍旧没回头。 门板推开,是三厌。 她提着一个小巧ji,ng致的木色纸袋子,扫视了一圈客厅,闻着烟味,找到卧室。 外面天光极亮,映得陆蔓子的身形轮廓极深。腰肢纤细,长腿匀称,背影动人,可惜表情冰冷,带着强烈的疏离感。 “小甜甜走了?”三厌睨了一眼凌乱的床单,脸上并没有意外,将纸袋子放在床头柜上,随即并排站在陆蔓子旁边,一起吞云吐雾。 等她抽完了一支烟,陆蔓子才开口:“我接到了她女儿的电话……” 三厌挑了一下眉,唇边挑笑,却没接话,而是慢条斯理的抽完一支烟,再重新点上一支,吸了一口,转手递给刚抽完一支的陆蔓子。 陆蔓子没表情的接过,沉默的继续。 “放手吗?”三厌轻柔的问,脸上自始至终的带着笑,自然的拿过陆蔓子手里的烟,两人分抽,“放不了手,那就假装你不知道。” 陆蔓子皱眉道:“她也知道我知道了。” 三厌笑起来:“你说绕口令呢?” 陆蔓子冷着脸不接话。 三厌没收敛笑,只是睨着陆蔓子的眼睛,慢悠悠的说:“我的意思是,你,假装不知道。” 她将那支烟的最后一口抽完,勾着笑容,缓和道:“自欺,欺人。” 另一边,田一笙在站牌下等公交时,又收到了陆蔓子的信息,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回来。” 回来?她叫她回去吗? 手机又跟着一震,陆蔓子重复了一遍:“你回来。” ☆、高冷 田一笙握着手机在公交站里纠结了许久,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回去,她没有理由回去,可情感的冲动,又让她管不住自己的腿。 至于回去之后呢——就算陆蔓子不介意她的过去,她的家庭,可是然后呢?她们这样又算什么样的关系——这些问题,她想不清楚,也不想去想。 往公寓回时,她给林温景回了一个电话,仔细询问蔓蔓的病情。 “就是受了寒,发高烧。”林温景耐心解释说,“昨晚妈带着去医院输了水,但早上起来还是低烧不退,我担心就开车回来了,现在已经到医院了……其实我一个人可以应对的,就是蔓蔓太想你。” 田一笙心里一酸,狠心咬牙说:“我还有工作,回不来……蔓蔓的高烧,你要带她仔细检查,我怕万一……” “我知道。”林温景说,“已经抽过血检查过了,就只是普通的高烧。” 田一笙放下心:“蔓蔓呢,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林温景低声道:“睡着呢,刚刚闹着要找你,昨晚又病了一夜,这会睡沉了……” 田一笙愧疚极了,忙说:“你醒了跟她说,明天我一定好好陪她。” 林温景道:“嗯,好。” 田一笙道:“那我还有事……” “一笙,”林温景叫住她,用词慎重的问,“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人了。” 田一笙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不知该怎么回答。 林温景温和道:“我并没有什么介意或者是干涉你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多多考虑一下蔓蔓,她还小,需要一个健康而完整的家庭。家庭环境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太大了,我不希望蔓蔓的童年有任何影响到她成长的严重缺口,虽然这些并不是绝对的因数,但若是有一点过失成真,就会影响到她未来的一辈子,风险太大。” 田一笙心纠成一团,好一阵之后哑声说:“我知道。” 林温景道:“嗯,那好,你先忙。今天周六,我明天下午回学校,你早点回来。” 田一笙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晨间的风还有些凉,吹得她肌肤发紧。 其实蔓蔓对林温景的依赖性远远大过了她,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连亲近感都超过了她。 林温景脾气好,有耐心,蔓蔓怎么折腾他都能耐着性子陪着,加上又是个老师,对教育格外注意和慎重,蔓蔓许多坏习惯,都是他花了一两个寒暑假日夜相陪着慢慢纠正过来的。 对于蔓蔓,林温景比田一笙上心得多,尽管两人的初衷只是组建一个家庭以应付别人,但几年下来,林温景显然是对这个家庭用了真心。 田一笙还知道林温景在独自存钱买学区房,为了让蔓蔓日后更方便的上小学。 她站在公寓门口,忽然踟蹰起来。 背叛家庭的愧疚感,时隔一月之后,终于后知后觉的浮了上来。 五年时间,改变不仅仅是陆蔓子一个人,还有她自己。 她如今羁绊在手,枷锁满身,继而步步畏缩,左右顾虑。 怕陆蔓子嫌弃她人老珠黄,怕被母亲知晓她还没“改邪归正”,怕那些流言蜚语戳伤蔓蔓单纯的童年世界……她怕的太多了。 那天林月问她,自己还有多喜欢陆蔓子,有到可以为了陆蔓子,割舍一切的地步吗? 她当时说,就算她愿意,陆蔓子也不一定需要。 但那并不是最真实的答案,若是真的让她选,她只会在两者间自私的犹豫不决,就像是现在。 想要陆蔓子,又想要不伤害蔓蔓,不伤害母亲。 田一笙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于重新进入了公寓。 不管将来结果如何,那些自私的欲望,还是在现在控制了她。 这是最后一次,为自私的自己,也为了林初美那个还没求完的情。 等下一次……她一定会合适的,保持距离。 开门的是三厌。 “来啦?”她一脸热络,领着田一笙进屋。 田一笙没想到会在屋子里遇见她,错愕又不安,很想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又怕暴露了自己昨晚跟陆蔓子混乱一夜的事情。 “蔓子在洗澡,估计还得好一会。”三厌领着田一笙在餐桌边上坐下,卷起宽松的麻料衣袖,问道,“饿吗,我打算下面来吃。” 三厌一副主人姿态招呼她,让田一笙有些懵,迟钝的呆呆道:“啊?” “那我就给你也做一碗,阳春面可是我的拿手菜。”她转身进厨房,因为阻隔厨房的是镂空置物架,所以能很清楚的听见她的声音,“这个公寓原本是我家,为了方便蔓子上班,就腾给她住了。不过我现在也不太喜欢这里,回忆太多,看见就心伤。” 三厌语气温和随性,很容易就将人带到放松闲聊的状态里。 田一笙自然随着她的话问:“你以前住这里?” 三厌背对着她,在清洗蔬菜,应道:“是啊,我跟我妻子……不,前妻一起。” 田一笙:“前妻?” 三厌嗯了一声,拧开水龙头:“我跟你们是同道中人。” 这个田一笙能感觉得出来,她很好奇三厌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子的,毕竟她风格特立,如果要找对象,那也一定是极其不平凡的人物。 三厌好似知道田一笙在想什么,自己说了一句:“跟她分手前,我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烧着水,得空就转过了身,靠着流理台,隔着空旷的置物架笑着说:“重新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岳,名瑶欢,三厌是我的法号,我算是……嗯,半个出家人吧。” 田一笙道:“那以后我叫你哪个名字?” 三厌笑着道:“你就叫我雁子吧,习惯了别人这样叫我……” 田一笙点头:“嗯,雁子你好。” 三厌随和的笑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面条,下锅之后,切葱备用。 气氛安静下来,田一笙觉得尴尬,就找话题问:“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以前啊……”三厌回忆道,“正常的样子吧。” 田一笙道:“你现在也很正常啊。” 三厌轻轻一笑,并未回话。 片刻之后,面条即将出锅,她便道:“你去喊一声蔓子,催催她,都进浴室半个小时了,还没弄好……真是越来越磨叽了。” 听见陆蔓子的名字田一笙心里就紧张,攥了攥手指,鼓足了气才往卧室里走。 浴室很安静,并没有水声,只是门扉紧闭。 她隔着门,叫了一声:“阿蔓?” 里面没有声音,田一笙等了片刻,又叫了一声:“阿蔓,你在吗?雁子煮了面条,叫我们去吃……” 里面这才传来陆蔓子冰凉的声音:“知道了。” 门还是不开。 她态度太冷,田一笙不敢真的去催她,犹豫着要不要退出去时,三厌进来了。 抬手就重重的敲门:“陆总,你还不出来,在里面便秘么?” 说完还给了田一笙一个不要怂的表情,压低声音说:“以后别怕,她就是看着厉害,里面软着呢。” 田一笙当然知道她不过是表面高冷,可那实实在在的五年光y,现实的在她们两人之间划了一道名为生疏的沟,让她没办法自然热络的跟陆蔓子相处。 三厌又催两句,门才终于被拉开了。 陆蔓子绷着一张妆容ji,ng致的冷脸,极为不悦的瞪着三厌。 三厌勾唇笑看着她,说道:“哎呀,你眉毛画歪了。” 陆蔓子脸上的高冷表情登时开裂,急忙往后退去照镜子,三厌立即笑开:“我开玩笑的。” 陆蔓子动作僵住,再想绷高冷的架子,却已经破功了,不自在的睨了一眼田一笙,她强行端着冷脸,越过两人往外走。 三厌转头对着田一笙说道:“看见了吧,纸老虎,一戳就软了。胆子放大点,多逗逗她,好玩着呢。” 田一笙想着她方才的小动作,也忍不住扬起笑容。 三厌盯了一眼她的表情,勾着笑也往外走。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三碗面条。 三个人,各坐一方。 田一笙面对着陆蔓子,总是难免紧张,连筷子都有些不会拿。 桌上又没人说话,气氛静得发沉。 三厌转眸,笑着打破安静:“蔓子,你今天用的什么口红,防脱吗?” 陆蔓子知道她又要戏弄自己,而且还是当着田一笙的面,不由狠狠的警告了一眼她。 三厌一脸淡定,继续说:“我关心你呀,万一吃到一半妆花了,可怎么办?” 陆蔓子眼瞳慌张的快速瞥过田一笙,绷直了腰,啪嗒的将筷子往桌子一摔,指着门口干脆赶人:“你滚出去。” 三厌慢条斯理的搅着面条:“这是我的房子,我不滚。” 陆蔓子皱眉要发火,她又笑起来:“不过看在甜甜的面子上,我还是滚一下吧。你们好好相处哦~” 她抽了纸巾,擦了擦嘴,潇洒的起身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咔哒带上门。 屋子安静下来,只剩田一笙跟陆蔓子面对面。 或许三厌调节好了气氛,田一笙现在再对着陆蔓子,莫名的放松了许多。 原来不管这个人外表怎么变,内里还是那个她熟知的陆蔓子——一个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所以刻意绷着高冷架子的,柔软又脆弱的普通人。 ☆、游戏 略微轻松下来,田一笙试图找话,打破屋子里尴尬的安静。 “你跟雁子关系真的很好……” 陆蔓子没接话,抬手将披散的黑发束起,一缕短发漏过她的手指,软软散在侧脸边上,贴着雪白的肌肤,越发显得她脸颊清瘦。 田一笙这个时候才察觉陆蔓子比五年前瘦了一些。 但最初见她时,被她那冷艳逼人的妆容和气势震慑,竟然一点也没注意到。 “林初美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她开口,修长手指落在桌面,慢慢轻敲,表情淡漠,如同谈判,“作为交换,你陪我玩个游戏吧。” 田一笙刚放松下来的心猛然提起,捉摸不定陆蔓子的态度,只得拘谨应对:“什么游戏?” 陆蔓子盯着她,勾起红唇,笑容明艳得锋利:“周末情人。以后的每一个周末,你都要到这里来……做我的情人,让我……c,ao。” 田一笙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猛然收紧。 这是既是卖身的意思,也是,以后的每一个周末,都可以跟她在一起的意思。 可是…… “你不怕被人知道吗?”田一笙垂下睫毛,回避陆蔓子太过逼人的视线,“尤其是,你母亲……” 陆蔓子淡淡道:“她已经知道了。” 的确是五年前就知道了。 “不,我的意思是,她会……生气。”田一笙说,“以前,她就很反对我们在一起。” 陆蔓子道:“那是以前,她现在不会了。” 田一笙猛然抬眸看她,不会反对她们在一起,还是不会反对她喜欢女人? 陆蔓子没做解释,只问:“你玩吗?” 田一笙想着那个最后一次,艰难开口:“我……只玩一周。”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陆蔓子敲击桌面的手指,蜷缩在了一起。 “你知道林初美从挪用了公司多少钱吗?”她将手放到了桌下,面上越发没有表情,“五十万。跟你当初从我母亲那里拿走的分手费,数额一样。但五年前,你可是先让我免费c,ao了近三年,现在才几次,你就想一句话,让我付出五十万的代价,你有这么值吗?” 她用词尖锐,刺得田一笙心脏生疼,好一阵才愣愣反驳:“可她说的是十万……” 陆蔓子定眸看着她:“你知道她老公生的是什么病吗?” 田一笙摇头,迟钝的羞愧道:“我……没问。” 林初美跪着求她的时候,她就心软了,加上又想有个理由来找陆蔓子,晕乎乎的,什么都没细问。 陆蔓子轻笑了一声:“你真好骗。” 说完又顿了一下,补上一句:“可怎么在我面前,就不好骗了?防备我么?” “没有防备……”田一笙急忙摇头,想起过去,极不是滋味道,“你以前,从来不骗我……” 陆蔓子叹道:“是啊……那你现在能让我骗吗?” 田一笙自嘲道:“我现在没有什么值得让你骗的了……” 陆蔓子沉默的冷脸瞧着她,好似在用眼神责备田一笙对她的小气吝啬。 田一笙心一软,改口道:“你想骗我什么……” 她给她就是,反正她一穷二白,没什么好失去的。 陆蔓子盯着田一笙的眼睛,字字清楚道:“骗你一辈子。” 这调戏的话来得猝不及防,田一笙思绪还没反应过来,脸就红了一片,紧张磕巴道:“你你别开玩笑了……” 陆蔓子垂下睫毛,眼底被拉出一片浅淡的y影:“你就是不愿意被我骗。” 田一笙解释道:“我没有,只是你别开那样的玩笑……一辈子什么的……” 陆蔓子冷冷一笑,不再接话,两人就那么冷场下来。 田一笙看着膝盖上的手,僵硬的将话题转回来:“林初美的丈夫,生的是什么病?” 陆蔓子眸光幽暗,沉声道:“车祸伤到脊椎,导致高位瘫痪。” 车祸,脊椎——全都是最戳田一笙心眼子的词语。 她睫毛一颤,忍不住抬眸看陆蔓子:“当初我们车祸,你的脊椎……也受了伤,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后遗症?” 陆蔓子看着她:“你原来还记得我为你,出过车祸。” 尤其咬重为你两个字,让田一笙本就被戳得发软的心口,再压一块石头。 “你知道伤到脊椎,有多疼吗?”陆蔓子继续紧逼,硬是要将她软了的心压迫成不能反抗的水,“有一年的时间里,我晚上都不能正常的睡觉。因为疼,从骨子里发出来的疼。” 田一笙愧疚得哭了出来,她不是没了解过伤到脊椎的严重性,但现在听见陆蔓子这样说,她就心疼得受不了。 恨不得当初伤到的那个人,是自己。 “对不起,阿蔓。”她哽咽哭道,“真的很对不起。” 陆蔓子撇开头,不去看她哭泣的脸。 “林初美跟你是什么关系?”她盯着餐桌上的那只干莲花,嗓音出奇的平静,“既然你都愿意为一个普通朋友这样付出,那为什么就不能陪我玩玩游戏。我当初可是为你,差点把命都丢了。” 田一笙哭到抽噎:“可我有家庭……” “只是玩游戏。”陆蔓子打断她的话,“只是,游戏。” 田一笙捂住了脸。 蔓蔓单纯的笑脸,母亲苍老而关切的面容,还有……当初车祸时,陆蔓子那浑身是血的模样。 所有的所有,混合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撕扯着她。 “只是游戏而已……” 这几个字忽然破开了旋涡,让她从那巨大的痛苦纠结里挣脱出来。 只是游戏…… “我答应你。”她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抬起脸,“我答应你……” 陆蔓子合上了睫毛,轻声道:“很好。” 田一笙打着哭隔,问道:“你要我陪你玩到什么时候?” 陆蔓子道:“到我腻为止。” 田一笙攥紧手指,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让她理智。 她不能一直陪陆蔓子一直玩这种荒唐的游戏,她有太多顾虑了…… “半年之内?”她试探性的提出一个期间。 陆蔓子声音发冷的强调:“到我腻,为止。” 田一笙心怀愧疚,理亏之下,没资格的跟陆蔓子争论这个时间长短问题。 她逃避的想着,或许不需要半年,陆蔓子就会觉得腻……毕竟她不过是一个生过孩子,身材相貌都平平的老女人,陆蔓子这般高高在上的人,厌倦她,不需要多少时间。 田一笙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桌子上的面已经冷透成坨,再不能吃。 她哭完镇定下来后,主动收拾了桌子上的三个碗。 陆蔓子还保持着坐在餐桌上的位置,盯着那朵干枯的莲花,轻声开口:“我想吃你做的番茄酸菜面。” 田一笙立即道:“你这儿有食材吗?我现在给你做。” 陆蔓子回道:“没有酸菜。” 冰箱就在旁边,田一笙打开看了看,里面倒是有一盒红通通的ji,ng品番茄。 “那我先做番茄ji蛋面吧……酸菜,等下次我从家里带来。” 陆蔓子没接话。 田一笙也垂着头,安静的准备食材。 她脑子仍旧很乱,有很多事情要理,可仔细去想时,又大多都是类似死结一样的无解存在,她理不清,就干脆逃避的后退。 反正陆蔓子说这只是一场游戏,不谈感情,说不准两个人什么时候就散了。 厨房里声响不断。 火焰声,水沸声,切菜声,还有田一笙存在的声音……这些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编制出最鲜活的烟火气息。 那是能够让人静下心来,感受生活和生命的气息。 陆蔓子心绪平静,从莲花上移开视线,拿出了手机,编辑短信。 她刚刚骗了田一笙一件事情,关于林初美。 原本并没想用林初美做文章的,可她没想到过了五年,田一笙还是那么傻,那么好骗,什么都不问清,就会轻易的答应别人帮忙。 林初美的确是挪用了公司五十万,但她的丈夫,并不是车祸,而是吸毒,他得的也不是什么高位瘫痪,而是单纯的□□并发症。 她丈夫因为吸毒,先是卖了家里的房子,然后是借高利贷,再没钱后,就家暴林初美,半强迫她先后挪用公司资金五十万,等到自己走投无路,便哄骗田一笙,企图利用她来给自己缓情。 没那么容易! 陆蔓子收起手机,眼神冷得凛冽。 ☆、欠账 吃过面之后,两人又打算上床睡觉。真睡觉。 昨晚通宵没睡,两个人眼睛都熬红了。 陆蔓子给她找了一套干净的深蓝色睡衣,田一笙比她矮半头,骨架又生得纤细,睡衣穿着松垮宽大,纽扣系完了胸口那儿还是裸出大一片,露出纤细的锁骨和斑驳的深红色吻痕。 她在浴室里换的衣服,出来时陆蔓子已经换了一套米色带浅金边的睡袍,料子很软,清晰的勾出了那藏在内衣里的,挺立双峰的轮廓。 她靠在床头,正看着手机,脸上的妆还没卸。 田一笙绕到另一边床上睡下,拘谨的在两人中间留一道缝隙。 陆蔓子还在认真的看手机,田一笙偷瞥了一阵,不由想起以前两人同居的时候。 只要她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就永远都不会有缝隙。 她们会一直紧紧相拥。 “你真的不卸妆就睡吗?”田一笙打破沉寂,“这样对皮肤不好……” 陆蔓子倒扣下手机,雅身过来,面贴面的逼近,直至呼吸相交。 “你不困吗?不困我们就来干点别的?” 田一笙紧张的绷住呼吸,很想回她一句——那就干你。 但对着陆蔓子冷艳的脸,这话终究没胆量说出来,摇了摇头,她鼓着勇气圈住了陆蔓子的后颈,脸贴在她侧颈边上,小声低低道:“困的……” 年纪大了以后,哪里还熬得住通宵。 陆蔓子动作僵了片刻,揽住田一笙的腰,让她后背靠进自己怀里,轻声说:“那就睡觉吧。” 田一笙圈着她的手腕,啰啰嗦嗦的不放心:“你当真不卸妆吗?还是卸了吧,不然……” 陆蔓子隔着睡衣用力捏了一把她的胸:“你再废话试试?” 田一笙连忙噤声,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 公寓楼层高,远离车流,关着窗帘,隔音隔热,房间静谧而昏暗,田一笙累极,不知不觉里很快睡沉。 陆蔓子等她睡熟,小心翼翼的抽身坐了起来。 她头疼得厉害,根本睡不着,压着眉心忍了忍,随后从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里拿出一面小镜子。 借着昏沉的光线,她左右看了看自己脸上ji,ng致的妆。 女人妆前妆后两张脸,她才不轻易卸呢。 拿起手机,便看见了三厌发过来的消息:“沛莎要上来,被我拦住了。” 陆蔓子懒得回。 她光脚下床,掩上门,走到客厅,翻出烟,蜷缩在沙发上,慢慢的抽。 头还是疼得厉害,她用力压了压太阳x,ue,那股疼仍然缓不住,眉宇里不禁泄出几分y郁烦躁。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三厌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睡了?” 陆蔓子这次连手机都不想碰,摁熄了一支烟屁股,又想抽第二根。 三厌再发消息:“你再装死,我要来找你了。” 陆蔓子这才拧着眉头,不耐烦的回了她一个句号。 三厌:“我给你带的药,你吃了吗?” 陆蔓子不回。 三厌:“有病要吃药,不然我放沛莎上来了。” 陆蔓子这才回:“知道了。” 她几口迅速抽完一支烟,然后起身去书房,从隐秘的抽屉里找出三厌带来的那个纸袋子,里面是两罐药。 每样两颗,她一起放进嘴里,不理那西药的惊人苦涩,一路含到厨房,接凉水吞服。 等药效上来,头疼终于缓和了,困意接踵而来,她漱口去掉满嘴烟味,小心翼翼的重新上床,抱着田一笙,正要睡下,田一笙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陆蔓子动作一僵。 田一笙在她怀里动了动,将要清醒。 陆蔓子立即抓起手机,离开桌面,震动的声音小了许多,她清楚看见屏幕的来电显示——妈。 盯了两秒,陆蔓子面无表情的将手机关了静音,安静的继续抱着田一笙躺下。 等到药效带来的困意汹涌上头,她实在是撑不住时,才沉沉睡去。 田一笙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 窗帘的隔光性太好,迎着太阳也一点光不透,屋子仍旧暗沉沉的,让人时间感错乱。 陆蔓子抱着她,脸埋着她后颈里,还在睡。 田一笙小心翼翼的慢慢挪出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有七八个未接电话,分别来自母亲和林温景,还有几条林温景的短信。 “能现在回来吗?你大舅来了。” “看到我信息了吗?你大舅来找妈还钱了。” 最后一条隔了一小时:“我已经替你们还了,你尽早回来一趟。” 田一笙心里一惊,没料想到她睡着的时候,竟然出了这么大事情,急忙走到客厅,压低声音给林温景回电话。 “怎么回事?我大舅来过了?” 林温景解说道:“对,上午的时候,当时我还在医院,妈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就给我打的电话,我赶回去时家里已经站了好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妈就坐在沙发上哭……”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你实在联系不到,我就擅自做主,替你们把钱全都还了。” 田一笙羞愧道:“抱歉,又麻烦你了。钱以后我会还给你的,我现在先给我妈回电话……” 林温景打断她道:“你还直接回来一趟吧,蔓蔓也闹着要见你。” 田一笙顿了顿,想到家里的事情和蔓蔓的高烧,最终还是应道:“好,我尽快回来。” 挂了电话,她轻轻推开门,去看陆蔓子。 她蜷起了身,怀里紧紧抱着被子,仍旧睡得很沉。 田一笙犹豫了很久,没叫醒她。 换衣服,洗漱,整理好自己用过的东西,又把客厅收拾了一圈,再进屋去看陆蔓子,她还是那个姿势的沉沉睡着。 想来一定是累了。 田一笙便在客厅餐桌上留了纸条:“家里有点事情,我得先回去一趟,你睡醒联系我。” 写完想了想,又在角落里加上:“下次给你带酸菜过来~” 拿起包,田一笙轻关上门离开了。 等她公交加地铁,赶到家里时已是傍晚。 人还没进屋,蔓蔓就喊着妈咪一溜小跑过来,抓着她的衣服要抱。 田一笙抱起她,抵着她的额头探温度,确定不烫后才说:“对不起宝宝,我今天有事没能陪你。” 蔓蔓紧紧圈着她的脖子,趴在田一笙的肩上,委屈的撅着嘴巴不说话。 田一笙抱着好一通哄,蔓蔓才终于哼哼着说不生妈咪的气了,又往田一笙怀里缩了缩,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很快睡了过去。 林温景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洗了手出来,接过熟睡的蔓蔓,低声说:“妈在卧室里怄气,你去看看她……今天你大舅闹得厉害,邻里街坊都知道了妈欠钱不还的事情,她心里那口气一时半会怕是下不去了,你好好劝劝她,叫她出来吃饭。” 田一笙嗯了一声应下。 天色将晚,母亲卧室里没开灯,黑沉沉的。 田母周婉背对着田一笙,躺在床上。 “妈……”田一笙喊道。 周婉没动,只隐约传来啜泣声。 田一笙心中一酸,蓦的想起父亲刚过世那段时间,母亲也是这样,整日靠在床头哭。 她坐在了床边,手搭在周婉的手臂上。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周婉红着眼睛掉泪质问道“我给你打那么多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知道家里出事了吗?” 田一笙愧疚垂头道:“对不起。” “你大舅今天上门来叫我还钱,”周婉哽咽的哭诉起来,“他要我现在我还,我怎么低声下气求他再缓缓都不行,他一直喊,一直闹,还说要打电话叫电视台的人来……邻居们都过来了,就站在门口外,看我被他指责欠钱不还。我当着那么多人,低声下气的求他……脸都丢尽了。” 看着母亲哭,田一笙也跟着眼眶发酸,喉咙发堵。 “给你打电话,你永远都不接……我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被你大舅骂,被所有邻居嘲笑……”周婉气不过的狠狠拍一巴掌田一笙的后背,哭着问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啊?你到底还管不管我们这个家了?” 田一笙抱住母亲,忍不住跟着哭起来:“对不起,妈……” 周婉哽咽的哭了一阵,坐起身来。 田一笙急忙抽纸巾给她,她抹掉泪,稍微平静下来,继续说:“幸好温景后面回来了,把钱还给你了大舅,要不然等你大舅真给电视台打了电话,那全世界都会晓得我周婉欠了亲戚钱,厚着脸皮死都不还。” 田一笙拉住母亲的手,认错说:“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周婉发泄完了情绪,态度缓和很多,她擤了鼻涕,平声静气的说道:“我们之前本来还欠你大舅八万四,算上说好的五千利息,本来一共八万九,你大舅硬是要了九万,说那一千是我们拖了半年的补偿费……” 本来最初做生意是向大舅借了十五万,千分之五的月息,生意失败后,家里没钱,东拼西凑的还了三万块的本金和以及利息,剩下的商量之后说再借半年,结果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零零散散的只还了一小部分,到现在还有八万四欠着。 “这九万,全都是林温景垫的。笙笙,我们存的那十万定期,取出来用了吧。九万块钱啊,不是个小数目。” 田一笙内心纠结,没有那笔钱,她就会更加担心蔓蔓发病,那十万块钱是她的安全感。 周婉握住田一笙的手,用力道:“你虽然跟温景是夫妻,但你也不能这样欠着他钱,那会让你在以后的日子里理亏,你明白吗?你欠着他钱,以后凡事你都得矮他一头,硬不起气来说话。这九万,我们一定得还给他。” ☆、说清 陆蔓子一觉醒来时,屋子里空荡幽静。 已是傍晚,整个屋子暗沉得令人窒息。 她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早已空掉的另一半冰凉床被,捏紧了手指。 不知道坐了多久,陆蔓子挪身下床,开门,赤脚走出。 客厅没人,只有餐桌上留下的一张纸条,她停顿了一会,缓慢的走过去,拿起纸条,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过去……指尖一点一点的收紧,直到将纸条攥成一团,狠狠捏皱在手里。 屋子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没有田一笙存在的声音。 她的人间烟火,不在了,满屋留下的,只有冰冷。 头又开始痛起来,好似有只无形的手在撕扯她的神经,强烈的绞痛让陆蔓子软了身体,抠着桌沿,痛苦的闭上眼睛。 那疼痛持续不断,无法缓轻,逼得陆蔓子情绪渐渐失控,她忽而一扬手,狠狠将桌子上的花瓶扫翻在地。 瓷片四jian,洒落一地,那只干莲花摔在地板上,花瓣尽落,裸出光秃秃的莲心,凄惨的躺在陆蔓子脚边。 …… 给蔓蔓备的那十万块,最终还是取了出来。 母亲不愿意欠着林温景钱,田一笙自己也不愿意,尤其是因为……陆蔓子回来了。 或许某一天,她跟林温景之间的协议婚姻就会在某个猝不及防的意外里结束了,到时候她不希望自己跟他还有金钱上的纠葛。 但另一边的陆蔓子,却一直到入夜,也没给田一笙回复信息。 她纠结了很久要不要主动给陆蔓子发一条,但最终还是作罢,她怕打扰到陆蔓子。 这一不联系,就是一周。 等到下一个周末打来,陆蔓子仍旧了无音讯,没有消息,没有朋友圈动态。 关于周末情人的游戏,此刻更就像是游戏。 看着毫无消息提示的手机,比起松了一口气,田一笙反而更加感到难言的失落。 她跟陆蔓子差距太大,如果陆蔓子不主动来找她,她根本连看都不会有机会看到陆蔓子。 田一笙在闲时还投了一份简历去应聘一个公司的助理,工资不高,却是个闲差,朝九晚五,固定周末,因此她还可以在晚上继续酒吧的兼职。 要是能两份工作一起做,一个也能拿到八千多。 她想尽快把用掉的十万块存回来,要不然心里一直不能安稳。 又等了两天,还是没等到陆蔓子的任何消息,倒是等来了许久不来酒吧唱歌的沛莎。 在田一笙在酒吧上班的途中,那会刚九点过,正是酒吧将要忙碌起来的时候,她叫田一笙出去聊聊。 田一笙正在上班,抽不出空来,便要推拒,酒吧经理却朝她挥手,直接道:“你去吧,休你两个小时的假,带薪。” 田一笙受宠若惊,沛莎睨了她一眼,几分嘲讽:“给你请假,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这么惊讶,果然没见过世面。” 她说完,转身往外走:“跟我出去,我有事要跟你聊。” 田一笙站定脚步,她不是没感觉到沛莎态度里的不客气,语气不由同样强硬起来:“你要跟我说什么,就在酒吧里说。” 沛莎回身盯着田一笙,不悦的拧起了眉。 她今晚穿了一件很宽松的黑色卫衣,短热裤,笔直长腿上裹着黑色白边的高筒袜,很有日系朋克的味道,加上稍重的烟熏装,眼窝轮廓勾得深,简直就是一个ji,ng致而又暗黑的洋娃娃。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跟你说老陆……陆蔓子的事情?” 田一笙睫毛微颤,抿紧了唇,两秒后,她跟上了沛莎的脚步,一同出了酒吧,穿过半条街,最后抵达一家格调ji,ng致的咖啡馆。 靠墙有一个木制盘旋楼梯,上去后是更加清幽安静的二楼雅座。 沛莎挑了一个角落坐下,田一笙坐在对面。 服务员随即跟上来,询问需要。 “一杯抹茶摩卡。”沛莎菜单也不看,直接点完,然后抬了一下下巴,示意田一笙点。 田一笙略微翻了一下菜单,上面最便宜的咖啡也要五十二,考虑着自己的经济状况,她最终点了那最便宜的美式咖啡。 沛莎轻轻笑了一声,极有嘲讽的味道,随手将手机放在了黑木的桌面上,然后不客气的盯着田一笙看。 田一笙表面镇定,膝盖上的手指却窘迫的捏紧。 她能感觉出来,沛莎在嘲讽她的穷酸。 “我知道你有家庭了,我查过你。”沛莎直接开口,国语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浓浓的口音,熟稔顺口许多,“都有孩子,有老公了,还跟老陆那样,你就不怕被人知道吗?” 田一笙抬眸静静看着她,态度颇有几分强势味道:“然后呢?你要我阿蔓远一点,不然就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吗?” 沛莎皱起眉来,似乎没想到田一笙敢这样硬气的跟她说话。 她默了一阵,重新开口:“你这个样子根本配不上她,玩玩都不够配!” 田一笙侧开了视线,沉默。 沛莎环起了手臂,态度越发倨傲尖锐:“你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长得不好看,还一副穷酸样,你跟蔓子站在一起的时候,都不会觉得自卑吗?” 田一笙盯着她道:“我能不能跟在她站在一起,与我有没有钱没关系。” 沛莎道:“那与你生过孩子呢?” 田一笙吸了口气,平静问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沛莎皱眉,服务员这时送上来他们的咖啡,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等服务员走远,沛莎用勺子胡乱搅了搅了咖啡,并不喝,抬起长翘漆黑的睫毛,用灰蓝色眼瞳盯着她:“你这样跟老陆纠缠,是在浪费她的时间,而且你有家庭,你难道要丢下你家人跟她在一起吗?” 田一笙握住了咖啡杯,里面加了冰,杯子凉得冻手。 “你这么跟我说,难道阿蔓打算要跟我在一起了吗?”她本来是自嘲和对怼,因为陆蔓子并没有跟她说过任何要和好然后复燃旧情的话。 她对她的态度,有时候真的只像是一场游戏。 想要时就跟自己玩玩,不想要的时候就这样消失十天。 “怎么可能!”沛莎脱口反驳,嗓音略大,“你算什么人,她要跟你在一起?” 田一笙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谈话?” 沛莎用力道:“叫你离老陆远一点,别不要脸,有了家庭还跟人暧昧不清,你这是……不知廉耻。” 她费力的找出一个成语,看着田一笙微白的脸色,更加觉得得意,终于踩中了田一笙的痛处。 “识相以后就自觉保持距离,免得总要我提醒你要脸。” 她说完,摁亮手机,看时间的同时给田一笙展示她跟陆蔓子的亲密合照。 “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总自己不要脸的贴上来。”最后一句话扔完,她拿起手机就走,账单也一并扔给了田一笙。 两杯咖啡,一共118,一口都没有喝。 沛莎是故意让田一笙结账的,一百块钱对她来说屁都不算,但对于田一笙来说,那几乎一晚上兼职的工资。 就像是她走前说的那一句话:“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咖啡店里回到酒吧工作,田一笙一晚上都有些魂不守舍,经理逮住了她失误的好几次,却没说一句重话,还叫田一笙去休息室里坐会,调节状态,态度跟之前相较,天差地别。 恐怕这也是沛莎那一句话留下的效果之一。 与沛莎交谈完后的周五晚上,陆蔓子终于给田一笙发消息了,简短的两个字:“过来。” 田一笙捏着手机,输入,删除,反反复复了许多次之后,最终还是只回了好。 她不想憋了,她今天就要跟陆蔓子聊清楚。 关于她的家庭,关于两个人的差距,关于陆蔓子内心的真实想法……所有。 结束了工作,抵达陆蔓子家时已经凌晨四点过。 陆蔓子还没睡,一如既往的妆容ji,ng致,衣着光鲜,绑带式的白色衬衣,大气又干练,细细的勒出纤腰。 开了门,等田一笙走进屋子里,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酸菜呢?” 田一笙愣住:“你给我消息的时候我在上班,没……” “那下次带来。”陆蔓子打断她的话,几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手机垂头看着,“我饿了,你下面给我吃。” 田一笙意外的顿了顿,想想觉得吃饱了再谈话也挺好。 烧水的时候她拉开冰箱取绿叶菜,发现里面竟然满满当当的塞着各种食材和水果。 上次来的时候,还只有番茄,生菜和一点小葱。 没细想理由,田一笙在里面找到了她跟陆蔓子都爱吃的空心菜,洗好煮在面里。 出锅,端出摆上桌时,她才注意到餐桌上换了一个花瓶,很漂亮的渐变浅绿色,里面cha着一只新鲜的白色莲花。 田一笙疑惑问道:“怎么换花瓶了?” 陆蔓子起身靠过来,随口淡淡回答:“摔坏了。” 田一笙又看了看莲花,递过去筷子:“cha新鲜的花其实更好,屋子都能鲜活起来。” 陆蔓子接了筷子,盯着面条,唇边忽然勾起了笑,低声沉沉道:“可花要枯……” 人要走。 ☆、遮挡 面条吃完,田一笙去厨房里洗碗,出来时陆蔓子还在坐在餐桌边上,指尖拨弄着一支雪白的香烟。 田一笙抽出纸巾,擦掉手上的水,在她对面坐下,酝酿着准备开口。 陆蔓子沉沉的盯了田一笙一眼,垂眸点燃了烟。 烟雾弥漫开,并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 田一笙早就注意到她比常人更重的烟瘾,这会再见她这么大口的抽烟,不由道:“抽烟对身体不好的……” 陆蔓子拉过来一个青色的烟灰缸,弹下一截烟灰。 她又换了一种指甲颜色,浓烈的艳红色,衬得她手背苍白,衬衣下的腕子瘦削伶仃,她好像又瘦一点。 “我知道,但戒不掉。”她又吸了一口,指甲夹着烟,起身去壁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两个玻璃杯,随手摆在桌子上,拧开盖子,倒出酒液。 酒ji,ng和香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堕落而又沉闷。 “喝么?”她问。 手指尖上香烟飘下几片雪花似的烟灰,落在田一笙的手边上,又被田一笙用纸巾仔细擦掉。 “又抽烟又喝酒……你干嘛要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陆蔓子一声轻笑,并不回答,只用夹着烟的那只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这个动作她做得极其熟稔,显然平时常干这种边抽烟,边喝酒的伤身之事。 “你还记得你进来之后,我跟你说的第三句话吗?”她侧眸睨过来带笑的撩人视线,电得田一笙心脏一跳,明明没喝酒,脑子却有些晕。 陆蔓子摁熄了烟,再重新点上一只,细细长长的夹在指尖里。 白皙修长的手指,艳红夺目的指甲,赤红缭绕的烟星。 “甜甜,你过来。”她微微侧过身体,夹着烟的那只手随意搭在桌沿上,眼眸紧紧盯着田一笙,嗓音轻柔低哑,“到我身边来。” 她叫了她甜甜了…… 田一笙咬紧唇,艰难的在她撩人的攻势里坚守理智,垂下眼睛不敢那样冷艳逼人的陆蔓子。 “我今晚过来,是有事情要跟你说的,我……” “你过来说。”陆蔓子打断她,温柔的诱哄,“过来跟我说,好不好?” 田一笙怔楞住,身体好似跟意识脱了节,等她回神时,人已经站在了陆蔓子的面前,急忙想退,却被陆蔓子勾住了腰,轻轻拉了过去。 她分开腿,让田一笙站在她两腿之间,微微仰头,眸色专注温柔的望着田一笙,红唇开合:“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田一笙一垂眸便会撞进她那双旋涡一般勾魂的眼眸里,心脏一慌,急忙撇开视线,分散注意力去回想她的问题。 她的问是,第三句话是什么。 是什么来着…… “你下面……”陆蔓子哑声开口,夹着烟的手指,隔着牛仔裤,从田一笙的小腹不轻不重的一路下划,抵达三角地带后,又歪到腿根处,继续往里,若即若离的扫过敏感地带,“给我吃……” 田一笙整个思绪彻底空白,热流直冲小腹。 她shi了。 双腿发软,她撑着陆蔓子的肩膀,弯下了腰。 陆蔓子指尖的烟还燃着,危险的擦过两个人的衣物。 田一笙有些被吓到,紧张的急忙道:“烟、烟……”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陆蔓子勾唇笑了一下,抬手就将香烟塞进了田一笙的嘴里。 “含着。”她仰着脸,鼻尖距离滚烫的烟头仅有一厘米,“你要是松开了,就会烫到我……”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指尖直接压了上去。 田一笙后背一绷,咬紧了烟。 陆蔓子保持着那个仰头盯着她的姿势,说话时热气上呼,带着缭绕烟雾,一起扑在田一笙的脸上,熏得她眼眸泛shi,意识迷离。 “呀,你下面,也很烫呢……”她指尖动作不停,看着田一笙无助颤抖的模样,笑意沙哑,“又烫,又shi……” 田一笙咬着烟,摇头呜咽。 香烟熏得她窒息,好似意识也变成这些烟雾,飘飘渺渺,腾空到天际,周围一切都轻飘如云雾,只有那压着她某处的指尖,那叫她shi软了身体的愉悦感,才是唯一真实的存在。 腰肢越软越低,猩红的烟头几乎碰到陆蔓子的脸,她急忙撑起身体,想要站直,陆蔓子的动作忽而一快,到达顶点的激越快感冲过大脑,让她差点没咬住唇边的烟。 身体虚软,双手死死抓着陆蔓子的肩。 她终于收回了手,用shi润的指尖取下田一笙唇边的烟,转头放进自己的唇中。 不用顾虑滚烫的烟头,田一笙彻底放软身体,脸颊几乎埋入进了陆蔓子的肩膀。 陆蔓子扶着她的腰,两口抽完剩余的烟。 或许是空气里尼古丁进了肺,田一笙没由来的眩晕起来,头重脚轻,无力的往陆蔓子怀里倒。 陆蔓子扶住她的腰,摁熄了烟,手指探入她的t恤里,轻抚那细腻的后背肌肤。 “想我吃么?”她与她耳鸣厮磨,在她耳边呵出shi润热气,“你下面?” 光是听着这句话,田一笙就潮水汹涌,抠紧了陆蔓子的肩膀,抬不起脸。 陆蔓子笑了一声,取下衬衣腰带,捆在了田一笙眼睛上。 “阿蔓?”田一笙挣扎着想解开,失明让她不安。 陆蔓子拉住她的手,安抚的轻吻的唇角,鼻尖,以及额头。 “乖,不要动。” 田一笙摸索着抓住陆蔓子的手,得到了十字相扣的回应。 “我想要吃你。”陆蔓子亲吻田一笙的手指,濡shi的舌尖暧昧舔过她的手指,最后又贴上来,吻住田一笙的唇,亲密含糊的问,“给我吃,好不好?” 每次她这样软著态度询问,田一笙就克制不住心软。 咬住唇,田一笙默许了。 陆蔓子牵着她的手,将她领到卧室,等她在床边坐下后,便想放开手。 田一笙什么都看不见,黑暗和未知都让她恐惧,陆蔓子一松手,她立即抓紧,不让陆蔓子放开她。 “我不走。”陆蔓子让田一笙把手放在膝盖上,吻了一下她耳垂,“你听,我就在这里,在你面前。” 田一笙屏息,专注的搜寻陆蔓子的所有声音。 她听见了纽扣解开,衬衣落地……脱衣服的声音。 田一笙无意识的捏紧了手指,脑中自发的回忆起了陆蔓子的身体。 高挑的身量,修长匀称的四肢,平坦的小腹,纤美的腰……还有胸…… “听出来我在干什么了吗?”陆蔓子开口的同时,裤链拉下的声音传来。 田一笙口干舌燥,咽了口口水,结巴道:“听、听出来了……” 裤子被陆蔓子扔在了田一笙的脚边。 “猜猜,我里面穿了什么。”陆蔓子朝着她走近,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体温,热气,还有淡淡的香烟味道。 田一笙满脑子都是陆蔓子曼妙窈窕的身体,脸上滚烫炙热,思绪也好似被煮沸了,凌乱的翻搅着。 摇摇头,她紧张的茫然道:“我猜不出来……” 手腕被陆蔓子拉住,她低声轻语:“那你摸摸看。” 指尖终于碰到了陆蔓子温软的肌肤,是腰。 腰线分明,指尖稍稍往下,就是内裤的边缘,只有一根布料。 那是…… 田一笙手指一抖,简直不敢想,也更不敢往下摸。 陆蔓子不催她,乖顺的站着:“不往下,那你要往上吗?” 田一笙手心发烫,出了汗。 她想收回手擦干,又舍不得那细软肌肤的触感,拢起掌心,她用指尖,一点点的往上划。 隔着薄薄的肌理,她分明的碰到了肋骨的痕迹,与记忆中不同,现在的陆蔓子,果真是瘦了不少。 田一笙心疼起来,忍不住唠叨:“你瘦了好多……以后能不能少抽一点烟,少喝一点酒?” 陆蔓子笑了一声,抓着田一笙的手,直接压在了她的胸上。 布料很薄,她掌心清楚的碰到了那一点,还有那绵软肌肤下,砰砰跳动的心脏。 “我瘦了,不是因为烟酒,而是因为想你。” 田一笙失控的抓紧了掌心的r_ou_。 陆蔓子调子酥麻的嗯了一声:“甜甜,你想碰我吗,嗯?” 田一笙受蛊惑的点了头,她想,每一次都想。 可陆蔓子不让她碰。 “那像过去那样,”她调子更轻,带着浓浓的怀念和温柔,“摸摸我,好不好?” 好不好——这三个字,就像是田一笙的命门软肋。 只要陆蔓子开口,一切都可以好。 田一笙手掌抚过她的胸,顺着内衣的背带,去解开挂扣。 指尖擦过肌肤时,她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疤,从她的脊椎,长长的一直蔓延到尾椎骨,而这,只是其中之一。 沿着她的脊背肌理,还有无数细小的疤痕,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后背。 田一笙动作猛然顿住了。 陆蔓子轻声询问:“为什么不继续了?你不想碰我了吗?嫌弃了吗?” “没有!”田一笙立即否认,喉咙哽咽难受,眼泪失控的涌出,打shi蒙着眼睛的布,“这些……都是车祸留下的吗?” “嗯。”陆蔓子应着,抱住了田一笙,让她的脸埋进她胸口,贴着她的心跳,声音委屈又脆弱,“当初,真的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昨天没更,最近工作调动,忙得有点天昏地暗,我这个月还有两个婚酒,一个伴娘,想想就造孽。 这章撩生撩死老陆总终于上线了,给她抠个六六六吗,星星眼~ ☆、好吗 田一笙抱紧了她,闷闷道:“对不起……” 陆蔓子手指摩挲着田一笙的后颈,软声低问:“以后,多陪陪我,好不好?” 田一笙顿住了。 陆蔓子指尖划过肌肤,抚到她的侧脸:“只是周末过来陪陪我,好不好,好不好?” 她一连问了两个好不好。 田一笙只是抱紧她,回答不出来。 她这次过来,本来是打算说清楚一切,然后结束这不明不白的关系的,但没想到,事情最后会朝着这个方向走。 两秒之后,陆蔓子的手指,落在了田一笙的肩上,微微用力,是要将她推开。 “原来你的回答是不好……” “好!”田一笙急忙抓紧陆蔓子的腰,脱口答应,“好,我以后多陪陪你……” 陆蔓子环住了田一笙的后颈,无声的长出一口气。 两人静默的抱了许久,或许是因为看不见,黑暗助长了田一笙的勇气,她终于将那个藏在心底的最终问题,大胆问出。 “我们分开五年了,你……你还……” 爱我吗——后面三个字,到了嘴边,却还是卡住。 她一直畏惧着的那些顾虑,忽而涌来,让她犹疑胆怯。 下巴被陆蔓子捏住,田一笙听见她的低哑的声音:“你又还爱我吗?” 她当然爱。 可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少不更事,一腔孤勇闯天下的年轻少女了,她有孩子,也有现实的自卑。 她太清楚的知道她们之间霄壤差距,家庭阻隔。 “你知道我有家……” “嘘。”陆蔓子一指压住田一笙的唇,“还记得你答应陪我玩的游戏吗?” 田一笙点头,那个周末情人。 陆蔓子以唇替手,堵住了田一笙的唇,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就单纯的,陪我好好玩一场游戏,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提。过去也罢,将来也好,什么不要管。”她轻咬住田一笙的下唇,又贴上双唇亲密厮磨,“只是像现在这样陪陪我,可以吗?” 她拉着田一笙的手,圈在她后背上。 掌心之下,就是斑驳惨烈的疤。 “好不好,甜甜?”她将田一笙推倒,手脚纠缠,像是某种寄生植物一样,紧紧缠绕住她的寄主,“答应我,好不好。” 田一笙扶着她的后背,触碰着那大片大片的疤痕,闭上了眼睛。 “好。” 暂时的不管家庭,不想孩子,不顾虑母亲,也不去想,陆蔓子到底还爱不爱她,只是像她要求的那样,单纯的,好好陪她玩这场游戏。 如果只是游戏,那也不必去想那么多,因为……游戏迟早会结束。 陆蔓子shi热的唇顺着侧颈,一路亲到耳边。 手指灵活解开田一笙的裤子纽扣,探进去,碰到那一片shi淋。 唇边吐出暧昧热气:“那么,你下面,我要开吃了……” 田一笙并拢了腿,热流越淌越多…… 她最后怎么睡过去的,完全不知。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陆蔓子不在床上,卧室的门紧闭着,一缕光线穿过门缝照进来。 田一笙起身下床,她又被扒干净了,什么也没穿。 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开门出去。 陆蔓子支着长腿,躺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脑,听见田一笙出来的声音,她便合拢电脑看过来:“醒了?” “嗯。”田一笙走近,“你什么时候起的?” “没多久,”陆蔓子站起身来,光脚往餐桌走去,“有粥,你喝吗?” 桌子上放着一个纸袋,壳子上印着毛笔书写的皇记粥铺字样。 陆蔓子打开,从里面取出包装漂亮的热粥和青色小菜。 “你出去买的吗?”田一笙的确是饿了,闻着浓郁的食物香气,眼巴巴的望着浓稠r_ou_粥咽口水。 “雁子送过来的。”陆蔓子把勺子递给她,“吃吧。” 田一笙喝着粥问道:“她来过了?” 陆蔓子嗯了一声,并不多提,吃着另一份粥。 喝完粥后,两人忽然陷入了莫名而又略带尴尬的沉默。 见面以来,她们除了上床以外,就没和谐的做过的其他的事情,现在突然空闲,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好。 五年的鸿沟,让曾经亲密的两个人,处处生疏。 陆蔓子默了半响,绷着冷脸问了一句:“看电视吗?” 田一笙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好啊。” 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陆蔓子翻了翻最近的电影电视,最后挑了一部口碑火爆的鬼片,播放。 她跟田一笙都是属于那种,喜欢看恐怖片,又没胆量看的人,以前每次看,两个人都会紧紧抱在一起壮胆。 恐怖的片头播放出来,田一笙心底发悚,想起以前的习惯,忍不住转头去瞥陆蔓子的脸色。 她唇角缓缓勾出一点笑,朝田一笙伸出了手,柔声开口:“来。” 田一笙被她牵住手,顺势就缩进了她怀里,依靠着一起看电影。 正演到刺激处时,田一笙的手机忽然响了,吓得两个人都是一颤,她手机放在卧室的床头,并没有拿出来。 因而现在不得不离开沙发,小跑着去接电话。 来电人是母亲。 田一笙下意识的心虚,回头看了一眼客厅,躲进了浴室里接通电话。 “又在工作吗?”周婉在那边问,“昨晚你不是上了夜班吗,怎么没回来休息?” 田一笙盯着鞋尖,撒谎道:“在一个同事家借住了一晚,一会还要去上班,就先不回来了。” 周婉问道:“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今天买了猪蹄,等你回来一起吃。” 明天周日,按照游戏规则的话,她还要继续陪着陆蔓子。 “我周一回来,明天……也有工作。” 周婉皱眉道:“这怎么行?你再怎么想挣钱,也不能拿你的命去拼,晚上熬夜上班已经够辛苦的了,周末怎么能也不休息?” 田一笙道:“没关系,我周一的时候再回来好好补觉。” 周婉又说了她几句,最后道:“那我把猪蹄冻起来,等你回来再炖……” 说话间隙,响起了蔓蔓的嗓音,喊着在问是不是妈咪,她也要讲话。 周婉应了一句,把蔓蔓抱起来,手机贴在她耳边,方便通话。 田一笙低声跟哄了两句蔓蔓,稍没注意,电话就讲五六分钟。 挂了电话出去,电影已经演完了一个小高潮,陆蔓子没什么表情的看着。 田一笙坐回沙发上,没人说话,气氛忽而有些冷。 她犹豫着,还是主动开口说:“是我妈的电话……” 陆蔓子侧眸看过来,眼神像极了两人刚重遇的那个时候,凛冽而又锐利。 “你那些事情,我不感兴趣。” 田一笙蓦然收声。 电视画面里可怕的女鬼仍在飘来闪去,却再没有了一点吓人的气氛。 尴尬僵冷的气氛里,思绪便如同不可控的脱缰之马,田一笙她止不住去想,陆蔓子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她还说,她不管过去和将来的事情,只要现在好好的玩这个所谓的周末情人游戏。 所以,她对于陆蔓子来说,到底算什么呢? 玩具,还是更纯粹的炮友? 田一笙越想心里越是沉闷的厉害,愣愣盯着电视屏幕,什么也看不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电视屏幕的一角里,忽然跳出来五点整的时间显示。 田一笙想起自己七点就要开始的酒吧兼职,抿了抿唇,开口道:“我要去做酒吧的工作了,就先……走了?” 她犹豫的看向陆蔓子。 陆蔓子盯着电视,表情冷沉得看不出丝毫情绪,也一个字不说,连眼神波动都没有。 田一笙被彻底无视,尴尬得坐不住,只能起身去卧室收拾。 等她走远,陆蔓子才慢慢垂下睫毛,神色痛苦的用力按住了眉心。 也不知到底是头疼,还是其他的哪里疼。 田一笙空手来,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握着手机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内心里隐隐期待着陆蔓子主动进来说话。 哪怕是应一句“路上小心”,也好过让她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离开。 可她等了近十分钟,陆蔓子也没进来。 她又硬着头皮出去。 电视关了,陆蔓子站在阳台上,沉默抽烟。 高挑的背影隐约在夕阳里,身影模糊而又孤寂。 什么语言和动作都没有,就只是这样看着她的背影,田一笙就莫名的心疼起来,总觉得陆蔓子心底是寂寞的,可她那冷硬的外表,又让田一笙无从靠近。 总觉得陆蔓子在她们之间砌了一道水泥墙,没有让田一笙进去的门,只有一道偶尔会泄出温柔的窗,一旦陆蔓子主动关上那窗,剩下的就是冰冷疏远的铜墙铁壁。 田一笙站在客厅,打破沉寂:“我要走了……” 陆蔓子没回应,只用冷硬的背影对着她。 还是彻彻底底的无视。 田一笙咬唇,在寂静里步步往门口走去。 陆蔓子忽而回头盯了她一眼,夹着烟的手指轻轻发颤。 田一笙走了门边,开门前也回头看去,入目的还是陆蔓子的背影。 她拉开了大门,一脚刚要跨出去,迎面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哎呀,真巧呢,一笙你要出门吗?”三厌站在面前,眯起眼睛微笑。 田一笙往后退了半步,拉出合适距离:“我准备去上班了,酒吧的兼职。” 三厌眨了眨眼睛,笑道:“给你请个假行吗?今晚我打算请你跟蔓子吃火锅呢,我生日哦。” 田一笙愣住:“我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酒吧……” 三厌自来熟的挽住田一笙的手臂,将她又往屋子里带:“放心,肯定可以的,我帮你带薪请假。” ☆、和好 三厌两步进屋,对着阳台上的陆蔓子道:“别抽烟了,收拾收拾,晚上吃火锅。” 陆蔓子盯了三厌一眼,没动作。 三厌又转头对着田一笙道:“我有点渴了,麻烦给我杯水。” 田一笙知道她是在支开自己,但还是应了,进了厨房,留地方给她们。 三厌到阳台上去,关上了落地窗门。 “烟给我一支。” 她并排跟陆蔓子站着,悠闲道:“今晚羽妹跟傅城也会来,一起聚聚。你回国后都没好好跟他们吃过饭。” 这两人都算是陆蔓子的童年好友了,尤其是莫羽辰,跟陆蔓子是一条裤子长大邻居,小时候两人关系极好,但高中毕业后他直接出了国,等他毕业回国,陆蔓子又被送出国,但他倒是出国看过陆蔓子好几次。 莫羽辰外号羽妹,但性别男爱好男,他真名叫林司,自己嫌弃不好听,就改了一个所谓洋气的。 大学时候,田一笙见过他两次,还一次吃过一回饭。 陆蔓子皱起眉:“今晚吗?” 她不是很想带着田一笙跟他们一起吃饭,尤其是跟莫羽辰,那家伙嘴巴大,什么都往外说。 “嗯。”三厌掸掉一截烟灰,“正好救场,你又跟小甜甜闹矛盾。” 那个又字让陆蔓子表情很不好看。 三厌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你就是太爱死撑了。”她拍拍陆蔓子的肩膀,语重心长,“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要想过得好,就得演得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蔓子垂下眼睑不吭声。 这些话三厌并不是第一次跟她说了。 她性子太过于冷沉,有时候明明心里是好意的,可脸上一点也表现不出来。 但有些东西,自己不明说,外人是永远也看不清的。 “上床也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办法。”三厌继续道,“毕竟爱情的根本不是性,而是灵魂。” 陆蔓子垂着眼睛,盯着指尖燃了一半的烟。 “我只是不想听见她说要走。” 三厌道:“只要她还想着你,总会回来的。感情的事,本来就是要慢慢来,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陆蔓子点头,摁熄了烟。 两个人一起从阳台出去,田一笙还在厨房里。 三厌叫她一声,带着往下走。 陆蔓子住在顶层,三厌住在同一栋楼的底层。 田一笙有些意外:“原来你住这儿?” 之前三厌说不喜欢这里,还以为她不会住这里。 三厌按着密码开锁:“不住这儿,只是留了一件房。” 她推开门,让田一笙跟陆蔓子进去。 屋子格局跟陆蔓子住的地方一模一样,只是装修更为ji,ng致,家具俱全,屋子角落里还cha着两束鲜花,一束百合一束莲花。 烫火锅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整齐的摆在茶几上,周围五个米色坐垫。 “随便坐,喝点什么,啤酒?” 田一笙道:“果汁就好。” 她酒量不算好,怕醉了丢人。 三厌勾唇一笑:“没有果汁,只有啤酒,红酒和白酒。” 田一笙:“那就啤酒吧……” 三厌拿了三罐啤酒,一边喝一边等人。 陆蔓子少话,田一笙拘束,只有三厌一个人说话。 讲她们在国外的时候,有时也这样吃火锅,不过那时候只有她,陆蔓子和沛莎三个人。 零零散散聊了一阵后,三厌手机响了,是莫羽辰。 她直接扩音接听,里面传来一个很年轻的男声,掐着嗓子,娘里娘气道:“哎呀,傅城那个狗 ri的说今晚来不了。” 三厌道:“为什么?” 莫羽辰重重哼了一声:“他说要谈生意。真是太讨厌了,我都开车到他公司去接他了,结果跟我说不来了,好气啊,这狗东西!” 三厌笑了笑道:“那你一个人来吧,我们都到了,等你呢。” “不行,我才不一个人来呢,我要带上我的小狼狗,他可会跳舞了,带来给咱们热场子多好。” 三厌:“行。” 莫羽辰又娇声娇气的问:“听说蔓子那个恋恋不忘的前女友也会来,真的假的,我不是听说那妹子结婚生子了吗?还跟我们蔓子一起搞呢?” 田一笙表情一僵。 三厌神色平静道:“她也到了。” 莫羽辰咯咯笑起来:“有点意思,蔓子肯定开心死了吧,想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回来了。” 田一笙心跳发紧,不由去看陆蔓子的脸色。 她回避着田一笙的视线,拧着眉,生气的瞪着三厌,让她赶紧挂了。 三厌根本不理她,神色如常的回答:“别乱说,人家结婚了。” 莫羽辰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结婚又怎样,我们这圈子,多少人不是背着家庭在外面乱搞,有什么关系嘛?做人嘛,要的不就是开心咯。况且蔓子那么喜欢她,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想人家想得……” “行了。”三厌打断他,“你赶紧过来了,都在等你。” “哎呀,人家这不开着车吗?”莫羽辰话多得打不住,“我去接我们家小狼狗。对了,之前没跟你们说吧,我又换对象了呢,这次的是个小明星,长得可帅了,体力又好……” 三厌无奈道:“你够了啊,过来再聊,好好开车。” 电话终于挂了,三厌收起手机,目不斜视起身往厨房走,刻意退场。 空气安静异常,陆蔓子捏着啤酒瓶,扭头沉默,完全回避田一笙的视线。 田一笙忽然想起昨晚那个她还爱不爱她的问题,当时陆蔓子反问了一句,你又还爱我吗? 那个时候她没做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那句话的另一个意思是——爱。 心口一阵阵的发涩,田一笙说不出话,便轻轻勾住了陆蔓子的手指。 陆蔓子垂眸,回应的牵住了她的手。 三厌适时的端出一盘切好的西瓜,边上有一朵就用西瓜雕成的莲花,很是ji,ng致。 见到三厌出来,田一笙下意识缩了一下手指,被陆蔓子抓紧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找话说:“雕花好漂亮……” 三厌笑了笑,坐在对面的沙发抽烟。 倒是陆蔓子应了一句:“她很擅长手工,身上戴的珠串就是她自己穿的。” 三厌勾唇调笑起来:“我们陆总心情终于好了?” 陆蔓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三厌哈哈大笑,对着田一笙说:“你做什么哄我们陆总了,你看她高兴的样子。” 陆蔓子生气瞪着三厌,哪里有什么高兴的样子,不过的确是脸色比两人冷场时好看了一点。 可田一笙刚刚做的事情,不过是勾了一下她的手指。 这不禁让田一笙想起以前大学时,一个抱抱和亲亲就能哄好的陆蔓子。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墨羽辰终于来了。 田一笙跟他快六七年没见了,再一见面,对方变化得有些认不出来。 染了亚麻色的头发,发型ji,ng致,五官俊美,画了一个断眉妆,穿着gay里gay气白色体恤和破洞的铅笔裤,一双黑皮靴,怀里抱了一束十分艳丽的红玫瑰。 进门就转着眼睛找田一笙。 “哎,还真来啦?”他两走进来,上下打量着田一笙,“啧啧啧,一点也没变呢,还是一副小白兔样子,不是听说你生了个四岁的女儿嘛,完全看不出来啊。” 他说话直接,毫无顾忌。 陆蔓子冷冷睨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 莫羽辰翻了一个白眼给陆蔓子,把手里的玫瑰花塞给田一笙:“见面礼。” 田一笙愣愣接过花:“谢谢。” 莫羽辰笑道:“以后就是好姐妹了,别客气啊。” 好姐妹? 田一笙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三厌道:“你就拿他当女人看就是。” 莫羽辰傲娇的哼了一声,又拉过来他的小狼狗男友介绍。 果真是个小明星,田一笙都认得他,在一部流量偶像剧里演了一个小配角,名字叫顾城,阳光俊朗,身材高大,笑容亲切的一一和人打招呼。 人到齐了,火锅就正式开始。 莫羽辰话真的多到不行,从落座就开始说,聊他最近一周一换的小男朋友,遗憾他在酒吧搭讪失败的各路帅哥……说到一半,还说自己下周要去日本,问田一笙和陆蔓子需不需要成人玩具。 田一笙脸一下就红了,被青菜呛住,捂着唇咳嗽起来。 陆蔓子连忙拍她后背,对着莫羽辰不满道:“你再啰嗦,拔了你舌头信不信?” 莫羽辰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哼道:“我这也不是为了你们性福着想嘛,玩具多好啊,你爽我爽大家爽。” 当着这么多人面聊这种话题,田一笙不免紧张,她一紧张就脸热得厉害,侧开头不停喝冰啤酒。 莫羽辰惊奇道:“哇,还脸红,田一笙你这么纯情的啊。” 陆蔓子不悦道:“你说够了没有?赶紧闭嘴,烦死了。” 莫羽辰夸张的拉出一个欠揍的表情:“是是是,陆总的心头宝,欺负不得。” 哼了两声,他转头又去搓顾城的脸:“还是我们家小狼狗好,怎么玩都不翻脸。” 说完又拍一巴掌他的脸,道:“去,给大家跳个舞,活跃活跃这沉闷的破气氛,就是你昨天给我跳的那个,扭腰露腹肌的那种。” 顾城笑了笑应是。 正好火锅吃得差不多了,他们直接将一片狼藉的茶几抬到角落去,腾出位置,满满的摆上酒和点心,几个人直接坐在地上,调暗灯光,再加上顾城放出来踩拍子跳舞的音乐,很有开小趴体的气氛。 莫羽辰是个趴体王,游戏,活场,劝酒,全都熟练老道,气氛一热,所有人都喝不少酒。 田一笙输过几次游戏,喝了两杯三种混的酒,醉意醺醺,坐在地板上,晕乎乎的靠在沙发上。 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轻快柔顺的,灯光昏暗,让她愈发昏昏欲睡。 她强撑着眯起眼睛打量,看见三厌在角落里抽烟,烟火一明一灭,她的面容模糊不清。 莫羽辰跟他那个小男友抱成一团,正亲得难分难舍,顾城的衬衣都被掀开了,腹肌就那么大大方方的露着,莫羽辰手cha在他裤子里…… 田一笙才刚看清他们的动作,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是陆蔓子的声音,她坐在田一笙旁边,凑过来亲吻田一笙嘴角,低声道,“多看看我,好不好?” 酒意壮胆,田一笙回吻了陆蔓子,软软回道:“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陆蔓子扶着她的脸颊,黏腻的加深长吻。 亲吻结束,她抵着田一笙的额头,闭上眼睛,隔了许久之后,才低声轻语道:“甜甜,我还爱着你。” 田一笙心脏噗通一跳,抓紧了陆蔓子的手。 陆蔓子按着她的后颈,重新吻住唇,绵长深吻,直到双方喘不过气,随后抱着她的腰,埋头在她的肩上,低低道:“我不问过去,不管将来,只要你以后,多陪陪我,好不好?” 田一笙抱紧了她,哽咽回答:“好。” ☆、过去 几个人都喝得有点晕,所以最后田一笙跟陆蔓子就直接在一楼的客房睡下了。 一觉睡到天亮,起床时宿醉扯得脑仁阵阵抽疼。 陆蔓子已经不在床上了,客厅里传来隐约模糊的说话声,好像是陆蔓子在打电话。 田一笙洗了个冷水脸,趿着拖鞋开门出去。 客厅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地板擦得一尘不染,莫羽辰昨天送来的玫瑰花cha在玻璃瓶里,就摆在茶几中间,十分明艳。 陆蔓子站在落地窗外的小花园边上,皱眉讲电话,听见开门声,转头往田一笙看了过来,面上的冷色瞬间一融,招了招手。 田一笙轻步走过去。 陆蔓子回身圈住她的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捂着手机低声道:“三厌煮了粥,在厨房里热着,去吃。” 说完又转回去,继续跟人通话。 对面大概是下属,她语气颇为严厉,说着报表的数据问题。 田一笙听不太懂,安安静静的溜到了厨房。 三厌就在靠着流理台没什么表情的抽烟,对面的燃气灶上炖着粥,以及一个三层的蒸锅。 “这么早?”见田一笙进来,三厌将烟摁熄,站直身体,从橱柜里拿出碗来舀粥,“你先喝一点粥垫肚子,我做了些点心,还要等几分钟才能吃。” “谢谢。”田一笙接了过来,是小米粥,卖相十分好,香气浓郁,估计味道也不会差,她不由道,“感觉你特别很会做饭,上次的阳春面也很好吃。” 三厌笑了一下:“以前为了打发时间学的,其实并不喜欢。” 田一笙搅着粥跟她闲聊:“为了打发时间?” 三厌道:“对,有时候会觉得一天好漫长,怎么熬天都不会黑。” 田一笙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她跟陆蔓子刚分开那段时间,总是会有那样的感觉,做什么都觉得无趣,只有无力的忍耐那些一天比一年更漫长的煎熬感。 “跟你前妻有关吗?”她接着问。 三厌长长的应了两个字:“是啊……” “我说你也该再找个新女友了。”莫羽辰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了进来,发型有点乱,脸上却画了很ji,ng致的淡妆,进了厨房就拿杯子接冷水喝,“你老婆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嘛!再不找个新的,你就是四十岁大妈了!” 三厌笑意一僵。 田一笙惊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三厌。 她前妻死了? 还有原来三厌快四十岁了?一直以为她就比陆蔓子大几岁。 莫羽辰瞄了她一眼,满脸八卦的揽住田一笙的肩膀:“你不知道哈,她今年三十七了,老女人一个。” 三厌重新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笑容:“是啊,都老女人了,还找什么对象。” 莫羽辰翻白眼嘁了一声:“你就是不想找,活该孤独终老。” 三厌淡淡一笑,不予争辩,隔着玻璃的蒸锅盖子看了一眼:“点心好了。” 莫羽辰也凑过去脖子去看:“有那个咸蛋黄做的什么糕吗?我想吃好多天了。” 三厌说:“有,在最后一格。” 莫羽辰:“太好了,你赶紧端出来,我饿死了。看你这么好的做我爱吃的,那我给你保证,以后一定帮你物色好新女友,那种大长腿小酥胸的年轻女学生。” 三厌道:“谢谢,我不用。” 莫羽辰拍拍她肩膀说:“别矜持,人嘛,总有空虚寂寞冷的时候。你说对吧,田一笙?” 他突然把田一笙扯了进来。 田一笙有点尴尬,嘴笨不会接话,就赔了个笑脸,赶紧端着粥从厨房溜出去。 陆蔓子正好打完电话,从小花园里进来,接了她手里的热气腾腾的粥碗放桌子上:“这么烫,怎么不凉会儿端出来?” 田一笙道:“其实还好,小心点端没关系的。” 莫羽辰也跟着走出厨房,手里端了一个竹编的小蒸笼,摆上桌道:“来来来,开吃了。” 三厌是真极其擅长厨艺,尤其是跟手工有关的ji,ng致东西,她早上做的三种糕点,每一样的造型和味道都不比饭店里卖的差。 莫羽辰话多闲不住,从落座开始就劝她要多出去聚会相亲,认识女孩。 三厌偶尔应付一句,根本不放在心上。 田一笙吃到一半,忽然想起昨晚的兼职还没请假,三厌虽然说了要帮忙,但下楼后几个人就一直在聊天,完全忘掉了。 惨了,她肯定会被经理骂死。 “怎么了?”陆蔓子看她一脸完了的表情,出声询问。 田一笙瞄了三厌一眼,小心翼翼道:“昨晚的酒吧兼职,还没请假……” “哦,对了。”三厌也才想起,下巴一指莫羽辰,“老板就在这儿呢,你现在请。” 莫羽辰一脸懵:“什么玩意?田一笙你在我的酒吧里兼职啊,哪个酒吧?” 三厌替她回答:“青卿。” 莫羽辰哦了一声:“原来是那个啊,行,我一会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 陆蔓子冷冷补上一句:“要带薪请假。” 莫羽辰立即掐着声音做作接话道:“是是是,我们陆总的女人,翘班也要发三倍工资。” 陆慕蔓子睨她一眼:“有种你说话算话。” 莫羽辰翻了个白眼:“我怕你啊,三倍就三倍。” 说完又转头对着田一笙:“以后我都三倍工资聘你,你就住我们酒吧,别走了啊。” 田一笙急忙摆手说:“不用了,无功不受禄,你就给我算一个请假,也别算工资给我。” 莫羽辰拉着脸,盯着陆蔓子娘声说:“那怎么行呢,我要是不说话算话,明天报纸头条就是我横死街头的悲惨照片。” 田一笙觉得不好,还想说话,又听三厌道:“你就拿着吧,那点钱,连他平时花在小明星身上的零头都没有。” 田一笙喉头一哽,接不上话了。 几百块,对于他们来说,一顿饭钱都不够。 提起小明星,莫羽辰立即对三厌道:“对了,昨晚我们家小狼狗让我在这里给他租个套间,雁子,你这楼里还有空房么?匀一间给我呗。” 三厌道:“有,一会我给你安排。” “谢啦大美人。”莫羽辰高兴说完,又转头跟田一笙八卦说,“你肯定也不知道吧,这整栋公寓,全是她的,除了顶楼,她送给蔓子了。” 田一笙的确不知道,甚至根本没料想到。 在这种地方有一栋公寓,那到底是多有钱…… 陆蔓子跟她们是这么要好的朋友,她的身家,又有多少? 几人又聊了一阵后才各自散开。 陆蔓子带着田一笙上楼,三厌在在后面喊着让田一笙一会带陆蔓子去超市,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免得房间一直空荡荡,看着寂寞。 陆蔓子回了一句烦人,拉着田一笙快步走了。 两人进了电梯,田一笙忍不住好奇的八卦:“雁子跟她前妻,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莫羽辰说,她妻子过世了……” 陆蔓子道:“嗯,过世七年多了。” 田一笙道:“那她们其实没离婚吗?” 陆蔓子顿了一下,道:“分开后死的……” 又停顿几秒后,低低补上后两个字:“自杀。” 田一笙讶然:“为什么?” 陆蔓子摇头,电梯门开,她牵着田一笙往外走。 “雁子很少提她,我也只知道她爱人死的时候,怀着六个月身孕,而且……也不是雁子跟她的孩子。” 那个也字,让田一笙猛然沉默,想起她同样生了一个与陆蔓子无关的女儿。 陆蔓子没再说话,松开了田一笙的手去开门,进屋。 田一笙看着她又变得疏远的背影,咬住下唇,急忙两步追上去,讨好的拉住陆蔓子的手。 “其实我结婚……” “我说过了,”陆蔓子打断她,深深盯了一眼田一笙,又很快移开视线,“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 田一笙张了张唇,还是倔强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初分手,我是有苦衷的。” 陆蔓子垂眸,静默半响之后,才低低出声道:“所以你选择了丢下了刚出了车祸的我……” 田一笙抓紧她的手,红着眼睛道:“当时你出了车祸,脊椎受伤,我如果不跟你分开,你就没办治疗……” 陆蔓用力子盯着她,眸色晦暗,明明藏着千言万语,开口却只是一句:“我真的不想听过去的事情。” 她挣脱田一笙的手:“我去洗澡了。” 田一笙看着她孤冷走远的背影,心里堵得厉害。 陆蔓子不想提过去的事情,也不想听田一笙的解释,换一个意思就是,她无法与原谅她。 哪怕,她心里仍旧爱着自己,可过去的那些心结,一样不能解开。 田一笙愣愣坐在沙发,想起她跟林温景的协议婚姻,想起她的女儿,母亲……忽而对她跟陆蔓子未来的感情路途,失去了信心。 陆蔓子还爱她,却早已不像过去那样全身心的接纳她了,就好比在床上时,她从不让自己进入她。 而她自己,背后无数枷锁和压力,她又还有那个勇气和决心,去顶住四面八方的压力,然后重新叩开陆蔓子的心吗? 她……没有。 环顾着这间宽敞的公寓客厅,她慢慢捏紧了手指,这里不是谁都一样住的大学宿舍,这里是寸土寸金的高级公寓。 她跟陆蔓子之间的距离,就这么真实的存在着。 ☆、重视 陆蔓子说是去洗澡,却没过十分钟便又带着一烟味出来了,还是那身衣服,挨着田一笙坐下。 “不提过去的事情,就好好过现在,不行吗?”她问。 田一笙道:“你是不是……永远都不能原谅我?” 陆蔓子否认摇头:“我只是,放不下。” 田一笙一怔,抬眸看着她:“对我也是吗?因为放不下,所以现在才这样跟我在一起。” 陆蔓子直视着田一笙眼睛,俯身逼近,几乎亲到田一笙的唇瓣。 “不,对你,是因为还爱……” “可……” “如果要谈过去,那就要聊将来。”陆蔓子打断她,抽身退开,盯着茶几的某一点,“给不了,你就不要提。” 田一笙滞住了话头。 轮流洗过澡后,她们真的一起去超市。 陆蔓子的家里虽然空,但日用品其实一应不缺,田一笙进了超市,有点不知道该帮她买什么。 那空荡荡的家里,最缺的是装饰品。 陆蔓子却极有目的性,带着田一笙直奔家居用品,给田一笙买了睡衣,拖鞋,浴巾,还有洗漱用品。 简直就在做同居准备。 最后甚至还要买田一笙平时最偏爱的喝的酸n_ai,而且是整盒装。qun:一 一零八一七九五一 田一笙连忙拦住她说:“我明天就得回家了,你别买多了。” 陆蔓子动作一顿,又将酸n_ai放了回去,漠声道:“对,你周末才来。” 田一笙接不出话,转移话题道:“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陆蔓子想了一会,说:“面。” 田一笙想起那天的事情,脸热:“中午干嘛要吃面……” 陆蔓子拿起一把挂面,一脸正经的问道:“为什么不能?” 田一笙:“……好吧,吃什么样的面。” 陆蔓子没什么表情的淡淡道:“只要你下面给我吃,怎么都可以。”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旁边也有一对年轻情侣在挑选东西,大概是听见了陆蔓子的话,转头过来看她们。 田一笙脸上热得厉害,扭开头,竭力装着正经挑选食用面条的样子。 偏偏陆蔓子还追着问了一句:“奇怪,你脸怎么突然红了?” 田一笙忍不住掐她腰,气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陆蔓子抓住她的手,牵住,唇角泄出一点淡淡的笑:“什么故意的?” “故意那样说话!” “下面那样的话吗?” 田一笙又羞又气:“你别说了,别人都听见了!” 陆蔓子愉悦的勾唇,露齿一笑。 这是她第一次在田一笙面前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田一笙心口胀暖,无意识的扣紧了她的手指,一起笑起来。 两人经过熟食区时,看见了架子上罗列着的酸菜。 田一笙便道:“你不是要吃酸菜面吗?我们买回去中午做?” 陆蔓子看也不看的继续往前走:“不要,超市的不好吃。” 田一笙:“那我下次从家里给你带。” 陆蔓子还是不怎么喜欢的道:“我要吃你做的……” 大学两个人同居的时候,为了方便和省钱,陆蔓子买了一个小泡菜坛子,然后自己泡,没想到陆蔓子还记着。 “那还要去买泡菜坛。”她道。 陆蔓子:“好,买。” 田一笙说:“还要去菜市场买萝卜,腌干的酸菜叶,新鲜的尖椒……” 陆蔓子拉着她的手去排队结账:“嗯,都买。” 田一笙犹豫道:“可菜市场很乱,很多人,地也很脏……” 如今这样光鲜亮丽的陆蔓子,不适合去那样的地方。 陆蔓子道:“我知道,以前跟你去过。” 以前两个人的确是经常一起买菜,可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不知道陆蔓子现在还能不能习惯。 田一笙心里忐忑,可最后陆蔓子还真的就穿着一身昂贵的咖啡色套装,踩着黑色高跟鞋,跟田一笙一起挤完了凌乱又潮shi的菜市场。 全部东西买完回去,已经下午两点了。 等做完面吃了,再弄好泡菜坛子,就到了田一笙去做酒吧兼职的时间了。 她将坛子放在流理台下的储物柜里,洗了手出去,发现陆蔓子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田一笙轻脚轻手的去卧室拿了薄被出来,刚盖上,陆蔓子就睁开了眼睛。 很警惕的盯了田一笙,看清是谁后,又一下子软下了眸色,沙哑的问:“弄完了?” 田一笙蹲在沙发边上:“嗯,都弄好了。你再睡会儿,我要去上班了。” 陆蔓子表情一僵,一秒后,她抬手盖住了眼睛,平静道:“嗯。” 田一笙以为她又睡了,便拿起包,脚步轻轻的关上了门。 她一走,整个屋子瞬间恢复了压抑的安静,陆蔓子躺了一会,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点烟,抽完一支后,她才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走到厨房里。 厨房被田一笙整理得很干净,但她来过的痕迹仍旧清晰的印刻着。 shi润的菜板,挂着水珠的厨房手套,乱了次序的整套厨房用刀,还有一旁架子上,满满当当的食材调料。 陆蔓子心里的郁燥忽然平息了一半,她扫视了一圈,随后弯腰一个个的打开橱柜,找到那个刚放进去的泡菜坛子,抱出来,往置物架上摆。 可对于那格子ji,ng致的置物架来说,坛子真的太大了,根本放不进去。 陆蔓子有点烦的皱眉,将坛子放在餐桌上,冷着脸给秘书打电话,让她一个小时之内,安排一个木匠过来——拆架子。 于是,在傍晚夕阳正好的时候,陆蔓子心满意足的将那个泡菜坛子,塞进了米色置物架的正中间。 偌大的架子上,一个泥色的印花老坛,独占鳌头的夺人视线。 田一笙坐公交赶去酒吧,正常上班。 半夜时莫羽辰人竟出现在了酒吧里,找到田一笙,一挑眉惊讶道:“你还真在这儿兼职呢,蔓子舍得让你这么熬夜啊。” 田一笙道:“这是我自己的工作……” 莫羽辰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工作什么啊,只要你回去把婚离了,然后跟着我们蔓子,保证你一辈子吃穿不愁。” 田一笙尴尬笑了笑,她可没想过被陆蔓子包养。 莫羽辰盯了她一眼:“怎么,你还傲气的不愿意啊?” “没有傲气。”田一笙不好明说她跟陆蔓子的感情状况,只能胡乱借口工作的事情,然后退场。 莫羽辰倒没追根问底,就是拎着经理和员工,上下嘱咐了一通,说田一笙是他的宝贝妹妹,叫大家都好好对她,别欺负人。 他是好意,可那样被酒吧里的人毕恭毕敬的应对着,田一笙就总觉得怪怪的,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不由萌生了辞职的念头,反正也在酒吧做满了两周,而且每天晚上骑车回家,也的确太累。 想到这儿,她当天酒吧关门前,就跟经理说了辞职的事情,没想到经理一脸为难,叫她自己去跟老板莫总说。 田一笙哭笑不得道:“我并没有莫总的联系方式,而且他那么忙,哪里管得了我一个小职员?” 经理还是摆手,硬要田一笙自己去跟莫羽辰说了才算,后面又改口说,要是田一笙最近实在想休息,那这几天先不来了就是,以后随时回来。 这事情就暂且这样落下了,田一笙不打算再回酒吧,经理承诺工资会在一周内结清。 她收拾完酒吧储物柜里的东西,独自离开。 门口就是柏油马路,平时这个时间点,外面一辆车都不会有,今晚却破天荒的停了一辆扎眼的红色轿车。 田一笙随意打量了一眼,意外万分的看到了陆蔓子。 她穿了一间白色的衬衣,领口系着一个黑蕾丝的蝴蝶结,颇有几分温婉女人的味道,手臂垂在车窗上,指尖夹着烟。 “你怎么在这儿?”田一笙又惊又喜的走过去。 来接她的? 陆蔓子摁熄了烟,指了指副驾驶:“上来,我送你回去。” 田一笙不由道:“你干嘛要送我啊,明天周一,你不上班吗?” 陆蔓子只强势说:“上车来。” 田一笙拉开车门进去,问道:“是不是下午睡太久了,现在睡不着了?” 陆蔓子嗯了一声,发动引擎。 “你家地址。”开出街口后,她才出声问。 田一笙给她说了,忽略不去想家里母亲和孩子的问题,没话找话说的问陆蔓子有没有好好吃晚饭。 陆蔓子反问:“你饿了?” “我没有……后半夜酒吧人不多的时候,可以去后厨吃没用完的水果。” “嗯。”陆蔓子应了一声,又问,“林司说他来找过你了,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田一笙道:“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打了个招呼。” 那些包养啊什么的话,她没放在心上。 陆蔓子似乎有些不信:“真的?” 田一笙道:“真的,再说他能跟我说什么?我跟他又没很熟。” 陆蔓子点点头:“别跟他太熟了。” 末了盯着田一笙,沙哑的低低补充说:“只跟我一个人熟。” 田一笙心跳一紧,忍不住问出口:“可你不会嫌弃我么?我跟你……差距很大。” 前面红灯,车子停下。 陆蔓子转头,认真的看了过来。 田一笙跟她对视了一眼,便紧张的立即移开。 面对那样冷艳光鲜的陆蔓子,她怎么可能不自卑。 陆蔓子轻叹了一口气,倾身过来,捏住田一笙的下巴,在唇上落下一吻。 “怎么会,我爱你啊……” ☆、选择 与当初三厌送田一笙回家一样,她只让陆蔓子送到了小区外的路口。 不舍的情绪总是会在分离前的时刻里,被放大扩张。 田一笙在车里磨蹭了几秒,才终于解开了安全带下车。 “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她站在路边,准备目送陆蔓子离开。 陆蔓子却说:“你先走。” 田一笙:“你先掉头吧,我帮你看着路。” 陆蔓子隔着副驾和车窗,眼尾勾笑的盯着田一笙,抬了抬下巴,红唇轻启:“来,过来。” “干嘛?”田一笙嘴上应着,脚下已经乖乖的走了过去,停在驾驶位车窗外。 “再过来一点。”陆蔓子招手。 田一笙弯腰靠近,猛然被陆蔓子勾住后颈,狠狠啃了一口红唇。 “你再不走,今天就走不成了。”她贴在田一笙唇边,呼吸灼热。 毕竟是在街道边上,就算凌晨无人,田一笙还是又羞又怕,红着脸赶紧拉开。 陆蔓子轻笑了一声:“早点回去休息。” 田一笙红着脸乖乖点头:“嗯,你也赶紧回去吧,开车小心。” 她还是转身先走,转角时回头看了一眼,陆蔓子的车还停着,她挥挥手,示意陆蔓子也赶紧回去。 陆蔓子抬了下手臂,表示知道了。 田一笙回到家里,给陆蔓子发条信息,问她有没有掉头回去。 陆蔓子没回,应该是正在开车,田一笙放下心来,喝了点水,准备洗洗睡下。 刚找好换洗的衣服,家来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田一笙心脏一跳,该不会是陆蔓子来了吧? 她下意识心虚的去看母亲的房间门。 当初她跟陆蔓子的事情被出柜,父母皆知,甚至还当众撵过陆蔓子……也是因为两人的事情,父亲被气倒,送进医院去一检查,原来已经白血病中期了。 再后面,是她顶着父母的压力,坚定出柜,被病重的父亲赶出病房,被母亲哭着指责不肖……可最后,一场突然的车祸,终究还是让她不得不选择放弃陆蔓子。 门口持续传来敲门声,田一笙心跳越来越紧,她还没试想过被母亲知道,她又跟陆蔓子在一起的事情。 甚至潜意识里回避去想这个问题,至少在做好准备之前,还没打算让母亲知道。 屋子的猫眼是坏的,看不清外面,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但门外的人,并不是陆蔓子,而是沛莎——一个田一笙万万没想到的人。 “我能进去坐坐吗?”她站定在门口,脸上带着笑,眼神却颇为不善。 “家里人都睡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这样说吧。”田一笙没打算让她进。 沛莎挑眉,微微加大声音:“你确定,要让我在这里跟你聊那些事情?” 尤其咬重“那些事情”四个字。 威胁暗藏。 田一笙往外走了一步:“那我们去外面说。” 沛莎拦住她,强势道:“不,我要在你家说。” 田一笙揾怒:“你到底想干嘛?真的要跟我家里人说我和阿蔓的事情吗?” “笙笙,你在干嘛啊?”周婉被吵醒了,一脸困倦开门查看,“你在跟谁说话呢?” 沛莎勾起灿烂的笑容,对着周婉朗声道:“伯母您好,我是田一笙的朋友。” 周婉愣了一下,随即和善笑起来,急忙走近:“是这周让我们笙笙一直借住的那个朋友吗?” 沛莎扫了田一笙一眼,笑道:“是的,伯母。” 周婉热情道:“快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们做点东西吃?” “不用了,她一会就会走。”田一笙拦住母亲,“妈你接着去睡吧,不用管我们。” 说完,她赶紧将沛莎带到卧室去,关上门,回身压低声音问沛莎:“你到底想干嘛?” 沛莎扫视了一圈这间不大的卧室,最后在电脑椅上坐下。 “既然你这么怕被你家里知道你跟老陆的事情,那为什么现在还要跟她在一起?”沛莎开门见山直接道,“这样套着老陆,你很开心?” 田一笙道:“我没有套着她,我跟她的感□□情,也不需要你管。” 沛莎冷笑:“如果不是因为老陆,你以为我会这么闲来管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知道你丈夫在哪儿工作,知道你女儿在哪儿念幼儿园,也知道你母亲有多反对同性恋。田一笙,你给不了老陆未来,那就跟她分开,要不然我就把你们的事情公开。” 田一笙直视沛莎不善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给不了?” 沛莎:“那好啊,你能现在离婚吗?能现在出去,告诉你母亲,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田一笙一开始视线:“我以后会说的,只是这些事情不能仓促……” “不,田一笙,你是根本不敢。”沛莎一语拆穿她,“我能看到你眼睛里的懦弱。你自卑,你贫穷,你畏畏缩缩,缺乏勇气,就算给你三年时间,你也不敢公开。” 田一笙无法反驳,她的的确确是缺乏勇气,她有太多无法舍弃的顾虑,所以关于未来的事情,她全部回避不想。 陆蔓子说她不论过去,也不要将来,只要现在,也正好解放了田一笙最纠结和懦弱的地方。 不用在辜负陆蔓子与丢下母亲和女儿之间做选择,那也是她想要的,至少目前是。 她就是这样的自私和不够光明磊落。 “一周,田一笙。”沛莎站了起来,“一周后,你要么离婚好好跟老路在一起,要么识相的早点分手,别这样暧昧模糊,恶心的吊人胃口。要不然我就直接公开你的事情,让你周围的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婚内出轨的!” 她说完,片刻不停留,开门就走。 大门被哐当一声摔上,田一笙在原地愣愣站了一会,最终无力的坐在床边。 陆蔓子,母亲和女儿,必须要选一样的话。 她……选不出来。 可鱼和熊掌,又岂能兼得? 沛莎从小区里走出去,在路口处眼熟的看见陆蔓子的车。 竟还没走! 她吓了一跳,赶紧往后躲。 “沛莎!”陆蔓子叫出住了她。 沛莎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脸若无其事的招呼:“老陆,你也在这儿?” 陆蔓子表情略冷,指了指副驾,让她上车。 沛莎赶紧忐忑的坐了进去。 陆蔓子启动了引擎,倒车往外开。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她盯着挡风玻璃前,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问。 沛莎吐了吐舌头,心虚的小声道:“原来被你发现了……” 这几天三厌一直不让她去找陆蔓子,她心里早就坐不住了,今晚出来一看,陆蔓子果然跟田一笙越走越近了。 陆蔓子道:“所以,为什么?” 沛莎小声嘟囔:“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田一笙根本配不上你,你看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她就只会辜负你。以前是,以后也会是。为了你好,你就应该早点跟她分手!” 陆蔓子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却又坚定:“可我爱她,我只爱她。” 沛莎睫毛狠狠一颤,眼圈蹭一下就红了,她扭头盯着窗外,咬着唇半天不说话。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陆蔓子道:“你回国去吧,别跟着我了。” 沛莎是外籍。 “我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不对我心软一次?”沛莎垂着睫毛,沙哑道,“就算是出于愧疚人情,你也应该给我一次机会,可你一次都没有。明明,我比田一笙,爱你得多……” 陆蔓子叹了口气:“我很抱歉。” 沛莎扭开头,不肯接受她的道歉。 她为了陆蔓子,什么都愿意做,也什么都可以不要。 她一颗炙热滚烫的真心,一腔孤勇的爱意,她满心满眼,都只装着陆蔓子一个人。 可国外那四年多的陪伴付出,最终换来的,只一句——我很抱歉。 多可笑。 陆蔓子不再说话,安静开车,将沛莎送回她租住的酒店。 临近目的地,沛莎终于再次开口:“我昨天给伯母打电话了,她说她下周要回来,找你。” 陆蔓子眉头微皱。 沛莎又补充道:“我没跟伯母说你跟她的事情。” 陆蔓子道:“我知道你不会。” 沛莎低声咕哝道:“你也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可你却处处伤害我。” 陆蔓子垂着眼睑,仍旧只有一句:“抱歉。” 沛莎没应声,直到酒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她开门下车前,才说了最后一句话:“老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爱你,我会一直等你。” 陆蔓子只是掉头将车开走,并未回应。 沛莎目送着她离开的车尾,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也很想知道,关于甜甜,乃们怎么看她? 另:周五,五月十一号入v,到时更新三章,希望到时候还有人继续支持~来一个么么哒(づ ̄ 3 ̄)づ ☆、入v三合一 田一笙一夜没睡, 等到早上七点刚过的时候, 就给林温景发了一条短信:“我想离婚。” 几分钟之后, 林温景直接回电话过来。 “你想清楚了吗?”他语气很平静, 结婚这么多年,田一笙就没见过他红脸的时候。 田一笙用力嗯了一声:“想清楚了。” 林温景无奈道:“其实我早有预感了, 但没想到这么快,还没有一个月, 你就要直接离婚……你想好孩子怎么办了吗?你怎么跟蔓蔓解释, 她爸妈要分开的事情?” 田一笙道:“我们先离婚, 但先不说出去,还是像以前生活。” 这样就不会影响到蔓蔓, 至少暂时不会。 林温景说:“好, 婚我可以离,但有个条件,我要提前说好。将来如果到了你要跟我彻底分开的那一天, 孩子,必须要归我, 你只能三个月看她一次, 而且不能让蔓蔓知道, 你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了这个家庭。” 田一笙皱眉道:“蔓蔓也是我的孩子,她要跟着谁,应该让她自己来选,而且你不能让我一年才看她四次。” 林温景平声静气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也不是歧视你什么,只是社会现状就是这样,你因为女人跟我离婚,再让蔓蔓跟着你和一个女人,你让她怎么去面对社会上那些疑问和嘲讽?她还是个什么不懂的孩子,不应该在一个倍受非议的环境里长大。” 田一笙哑口。 不管因为什么而离婚,孩子都会是最无辜的受伤者。更何况,她这种情况,的确最受人非议。 林温景又说道:“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跟我保持这样的婚姻关系,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也会帮你瞒着你母亲。等蔓蔓长大了,我们再离婚分开,这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田一笙沉默良久之后,仍旧坚持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解除婚姻关系吧。” 林温景叹了口气,道:“再等一个月吧,等所有的事情你都想清楚了,我们再聊这个事情。” 田一笙道:“我等不了一个月,一周……这周末,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林温景道:“一定要这么仓促吗?这不仅仅是你的事情,也是蔓蔓一辈子的事情。” 田一笙心口闷疼,却还是咬牙道:“至少婚要先离。” 至于公开和分居,可以再拖一年,或者更久之后。 她跟林温景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已经离婚的事情。 林温景无奈道:“好吧,我这周回来。” 挂了电话,田一笙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想到她才四岁的女儿,心脏就涩得难受。 客厅里渐渐传来锅碗叮当的声音,是母亲在准备早饭,蔓蔓一会要去幼儿园。 田一笙洗了一把冷水脸,打起ji,ng神开门出去。 “怎么起这么早?”周婉意外道。 田一笙随口说:“睡不着……” 她到母亲房间去看蔓蔓。 小家伙大概是被周婉叫醒了一次,整个身子歪扭的趴在被子外,顶着一头乱发呼呼大睡。 田一笙抱起她,拍拍后背说:“起床了,小懒虫。” 蔓蔓动了动脑袋,缩在田一笙怀里,抱着她的脖子,软乎乎的喊道:“妈咪早上好。” 田一笙看着蔓蔓单纯稚嫩的小脸,眼眶忽而有些泛红,抱紧了蔓蔓,愧疚的低声道:“妈咪对不起你。” 蔓蔓睁开眼睛,懵懂的望着田一笙:“妈咪为神马要道歉?” 田一笙亲了亲蔓蔓的脸颊,并没解释,抱着孩子去给她洗漱。 蔓蔓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乖乖配合的洗漱,换衣服,吃早饭。 周婉拿起她的小书包,准备带她出门。 没想到蔓蔓这时忽然扑过来,抱住田一笙的大腿,仰着小脸说:“蔓蔓原谅妈咪的,妈咪要开心。” 尽管蔓蔓还小,但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田一笙低落压抑的情绪。 田一笙差点没忍住哭起来。 一把将蔓蔓紧紧抱在怀里,缓了几秒钟之后,她才对周婉说:“妈,今天我送蔓蔓去幼儿园。” 周婉皱眉说:“你昨晚回来那么晚,这才睡多久,赶紧再去睡会。要想陪孩子,你可以下午去接她放学。” 田一笙摇头,执意从周婉手里接了书包,牵着蔓蔓送去学校。 周婉盯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送完蔓蔓,回家路上,田一笙接到了之前应聘助理的公司电话,叫她今天下午去面试。 这面试通知扫轻了一点田一笙心里的烦闷,她截图了通知短信,犹豫了半分钟,还是鼓足勇气,主动发给陆蔓子看。 尽管昨晚她问陆蔓子的那一条有没有回家的消息,至今没回。 然后编辑消息:“新工作的面试,不知道……” 她消息还没有编辑完,陆蔓子就回了消息过来,两个字:“很好。” 田一笙默默删掉刚刚打出来的字,问她昨晚几点到家的。 陆蔓子还是两个字:“很晚。” 田一笙敲出一排:“很晚是几点?” 写完,又觉得这个问题太傻,也太啰嗦了,想想又删掉了,决定干巴巴的问她有没有吃早饭。 但陆蔓子这时候又补着发了一句:“之前没回你是怕你吵到你。” 田一笙悬着的心顿时松开,所有的郁闷都随之化开,嘴角不自知的扬了起来,敲字写道:“其实我昨晚一夜没睡。” 陆蔓子:为什么? 田一笙紧张咬住唇:“因为我决定离婚了。” 停顿三秒钟之后,她点了发送。 一秒,两秒……终于回复。 陆蔓子:“不要说了。” 田一笙心里那股劲猛然就松掉了,黯然的垂下睫毛。 手机这时却又是一震,陆蔓子:“不然今晚半夜来找你。” 松掉的劲又被拽了出来,田一笙捧着手机一下子笑出了声。 两个人轻松的又聊了几句,田一笙听说陆蔓子已经到了公司,怕打扰到她工作,便说晚上再聊。 陆蔓子回了好。 田一笙收起手机,盯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情大好,总是忍不住笑,又把聊天记录翻出来,反复的看,直到下公交,才收起手机。 到家时,周婉正坐在沙发上愣神,见到田一笙,表情颇为严肃的道:“笙笙,你过来。” 田一笙收敛情绪:“怎么了?” 周婉拉着她坐下,低声质问:“你老实告诉我,昨晚跟你回来的那个人,真的是你朋友吗?你是不是又犯病,去跟女人胡来了?” 田一笙皱眉回道:“妈,同性恋不是病。” 周婉脸色一变,怒道:“你真又去找女人鬼混了,是不是?” 田一笙看着母亲急变的脸色,默了几秒后,还是撒谎道:“我没有,昨晚那个真的是我同事。” 周婉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根本不信这套说辞。 “难怪你这段时间状态不对,还经常彻夜不回来,笙笙,你老实给我说,你这些天晚上,到底在外面干什么?” 田一笙道:“我在酒吧兼职,所以很晚……” “那彻夜不归呢!”周婉激动的站了起来,气得两眼通红,“田一笙,你都结婚了,怎么还不改你那个恶心的毛病?” 田一笙不想跟母亲吵,干脆埋头沉默。 周婉气急的骂得够了,又挨着田一笙坐下来,拉着她的手哭。 “笙笙,你是现在丈夫孩子都有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你去跟女人胡来,能有什么好,啊?”周婉苦口婆心,“你看看周围的所有人,谁没结婚生子,大家都这么过,你怎么能跟别人不一样?难道你想被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说你是个变态吗?” 田一笙抽出手,站起身来说:“别人怎么说,我管不了,但我不是变态,还有这一段时间,我真的酒吧做兼职。妈,我下午还有面试,我先去睡了。” 周婉拉住她:“面试,什么面试?你又要出去干嘛?” 田一笙直接将那条面试通知的短信翻出来,递给周婉看:“助理面试。” 周婉仔细看了短信,确定是正经的工作,面色愧疚道:“笙笙,你别和妈生气,我都是为你好。你看我们现在,家庭圆满,过得多好?” 可她过得不好。 一点都不好,只是那些隐痛被她放在心里,谁也不知,或者说,装作不知。 这几年,她在夜里辗转,压抑痛哭的时候,不是没被周婉发现过,可那些对于她来说,撕心裂肺的痛苦,在周婉眼里,不过是天亮就能好的小情绪。 自己的痛终究只能自己疼,哪怕你曾撕心裂肺的哭诉,肝肠寸断的表达,别人仍旧不能体会其中的千分之一。 就好比周婉这几年来的所想——田一笙不过跟一个喜欢的人分开了而已,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妈,我真的累了,先去睡了……” 她说完便赶紧躲回了卧室,缩进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没休息好的后遗症就是头疼。 最后她顶着一对遮不住的黑眼圈,翻出许久没穿的职业装换上,准备出门面试。 “笙笙,你这就要走?”周婉急忙从厨房里出来,一脸讨好,“我炖着猪蹄呢,你吃了饭再走……” 田一笙没什么胃口,说:“不了,我早点去公司准备。” 周婉急忙拉住她,红着眼圈,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生妈的气了?妈给你道歉,我不该误会你,还骂你恶心,都是妈错了……” 田一笙心里顿时一软,想到自己也跟母亲撒谎了,愧疚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总是这样,吃不得一点软。 “我没生气。” 周婉把她拉到餐桌边上,让她坐下:“那你喝点汤再走吧,我加了当归和沙参,补气血的。你看这段时间忙得脸色都不好了……” 周婉急急的舀出汤来,看着田一笙喝了,才让她走。 田一笙面试的是一家服装公司的市场部门助理,好听点是助理,其实就是什么都干的打杂,门槛低,工资低。 她到的时候时间挺早,排号排到了第七。 面试官一男一女,都很和善,列行公事的问问题,看过简历之后,笑眯眯的叫田一笙先回去等通知。 田一笙心有点凉,估计着多半没戏,神情不由恹了下去。 出面试办公室时,正好遇见公司高层们从走廊经过,七八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起穿过走廊往外里走。 田一笙站在边上让路。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男人,极有质感的哑光西装,大背头,戴着黑圆框的眼睛,五官并没不算俊朗,但因为那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西装,以及浑身的贵气与自信,生生拔高了他整个人的魅力值。 他健步往前走,经过田一笙时,极其绅士的笑了笑。 旁边还等着几个面试的小姑娘,他一一投过去温和的笑容,面面俱到,十分细致。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公司总裁的位置。 田一笙没做多想,离开公司后直接搭公交车回去,路上一直刷着招聘信息,助理的工作估计是凉了,她得找下一家。 但她离开一个多小时后,那位公司总裁,亲自找到了面试办公室。 彼时面试刚结束,两个面试官正在整理简历资料,突然见到老板,急忙招呼:“傅总。” 傅城点点头,拿过简历,翻了几页,找出田一笙那一份:“一会打电话给这个女人,我要她做我的私人助理。” 面试官愣了一下,他们也在公司工作四五年了,对于自家老板的放浪花名,略有耳闻。 听说他男女不忌,玩得十分开,女模,明星,大学生……来者不拒,身边的男男女女,莺莺燕燕比公司的职员还多。 可那都是听说的老总的私生活,平时在公司,傅总还是十分斯文儒雅,正派和蔼的。 这样点名指姓的,要一个年轻女孩去做他的私人助理,还是头一回。 难不成是要……潜规则? 两个面试官心里猜测纷纭,默默将田一笙的简历摆在了第一页。 “麻烦了。”傅城点头致谢,转身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拿出手机,对着简历啪嚓照了两张,这才扬长而去。 一路上了顶楼办公室,他在老板椅上坐下,两腿一抬,架在大班台上。儒雅绅士的表象,顿时烟消云散。 摸出手机,他仔细看了一眼田一笙的简历,随即退出相册,点开微信,在一排排花哨的美女头像中间,找到那个朴实的群聊头像缩略图:“所有人:有谁知道怎么□□吗?” 莫羽辰:“???” 傅城翻出田一笙的简历照片,把可怜巴巴的高中毕业四个字,用红线圈出来,然后发送。 傅城:“下次见到陆总老婆,见面礼我决定送一个清华大学毕业证。” 莫羽辰:“傅城你麻痹不嘴贱要几把死啊?” 傅城回了一个你来打我啊的表情包。 莫羽辰怼了一个滚。 陆蔓子这个时候才终于冒头,冷冷四个字:“图片撤回。” 莫羽辰:“嘻嘻,已保存。” 傅城:“林司你麻痹不犯贱要几把死啊?” 陆蔓子:“把图片给我撤了!” 傅城:“发两百的红包就撤。” 陆蔓子:“……” 莫羽辰:“傅狗币,钱是你亲妈吧,整天只知道要钱。” 陆蔓子却当真毫不犹豫的发了一个红包过去。 傅城美滋滋的收了,死不要脸的继续:“再发一个,不然不录用你老婆,让她无业可就。” 陆蔓子:“……你等着。” 莫羽辰:“哈哈哈,傅狗币你完了,陆总要上门来找你了。” 傅城:陆蔓子,真的吗? 再没回复。 果真,半个小时之后,陆蔓子一脚踢开了傅城的办公室门…… 随后的当天下午四点,田一笙意外的接到了录用电话,职位是总裁助理,朝九晚五,月薪五千,五险一金,还有季度奖,年终奖。 福利好得像是天上掉的馅饼。 田一笙晕乎乎给林月发消息,问她这种情况可能吗? 仔细想想,总觉得怪怪的。 林月也表示,非常像是假的,但一查录用她的公司,又是成立十年的上市大公司,不可能存在欺诈。 所以最终得到的结论是:“田一笙走狗屎运了。” 入夜之后,田一笙给陆蔓子也说了这个事情。 陆蔓子:“开心吗?” 田一笙:“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我当然开心。” 陆蔓子:“很好。” 话题有点被终结了,田一笙试探性的尬聊问:“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陆蔓子回了三个字:“很开心。” 田一笙:“很好。” 陆蔓子好一阵没回,话题又被终结了,田一笙后悔自己怼回去的两个字,正想着怎么弥补,消息又来了。 “不问我为什么吗?” 田一笙顺势道:“为什么?” 陆蔓子:“因为你啊。” 田一笙握着手机笑出声,翻身趴在床上,专心致志的跟慢慢陆蔓子聊。 毕竟隔了五年再和好,多少有些生疏,话题大多从尴尬的“在干嘛”,“今天做什么了”,之类没营养话题一点点的聊出去。 可心之所向,再尴尬的话题,两人也聊得起劲。 次日,田一笙一早出门,去公司办入职手续。 试用期两个月,工作内容很简单,但也很琐碎,负责总裁在公司的所有衣食住行,餐厅酒店,日程提醒,包括出差地的酒店预订,接送车安排等等所有与工作相关的生活事宜。 带着她熟悉工作内容是总裁秘书刘姐,为人干练,颇为雷厉。 “所以当总裁出差的时候,你可能就要加班,机场接人,可能出现的行李问题,或者安排下机后的吃饭餐厅,入住酒店……这些事情,全都归你负责。” 田一笙忙道:“好的。” 刘姐道:“还有就是总裁经常会与一些年轻人来往,总裁会提前跟你说,哪一天他会跟他们吃饭,去酒店,或者去酒吧会所等地,这个时候你不仅要提前预定好位置,还要根据总裁的时间表,替总裁安排最合理的出行时间。最重要一点的是,这些内容很私密,你不能泄露出去,明白吗?” 田一笙点头:“我知道了。” 刘姐又带着她在公司转了一圈熟悉后,就让田一笙今天先回家,明天正式上班。 晚上回去,田一笙跟林月一起吃了个饭,仔细聊工作。 林月听完田一笙说的工作内容,唏嘘道:“之前觉得你找了个闲差,现在一听根本不是,琐碎得要命,以后有你忙的了,尤其是定外地的酒店餐厅,还有那个行李问题,有得你心累的。” 田一笙道:“至少比酒吧熬夜好,我已经很满足了……” 林月道:“那也是……对了,石郑最近也要换工作,在加油站做后勤维修,工资一般,但毕竟国企体系,福利待遇很好,要是他能应聘上,有了五险一金,买房就容易了。到时候我就好好考虑跟他结婚的事情……” 两人正聊着,陆蔓子忽然发了消息过来,问她在干嘛。 田一笙立即回过去,说自己在跟朋友吃饭,然后问陆蔓子在干嘛。 林月瞄了她一眼,恋爱的人脸上都藏不住,一下就能看出来。 等田一笙发完消息,拿饮料喝的时,林月才开口,极其ji,ng准尖锐:“你是不是要离婚出柜了?” 田一笙承认了。 林月问道:“那你家孩子怎么办?蔓蔓才四岁……” 田一笙回避说:“只是先跟林温景解除婚姻关系,不分开。” 林月道:“可这也不是办法,你又不会撒谎,什么都写脸上,被你妈看出来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你妈肯定寻死觅活的逼你分手。” 其实已经有些怀疑她了。 可是……陆蔓子是她喜欢的人,又为她受过那么多痛,她也舍不得辜负。 林月又说:“大人的事情先不说,离婚对孩子心理的破坏力可非同一般,你看那些从小家庭离异的孩子,不管外面看着多正常,心理性格上多少都是有缺陷的。” 田一笙垂着脑袋,没办法接话。 林月沉也默喝了几口饮料,忽然说道:“我刚刚一下子突然想通,当初陆蔓子他妈为什么要逼着你去结婚生子了!带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根本没办法轻轻松松离婚出柜啊,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孩子,这婚姻,能套你一辈子……啧啧,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田一笙恍然,难怪当初明明陆蔓子都走了,陆母却还叫人盯着她,直到她结婚,人工受孕成功之后,才算作罢。 林月啧啧了一阵,又往田一笙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我问你啊,对于你来说,女儿加母亲,与陆蔓子,谁更重要?” 田一笙道:“都很重要。” 林月追问道:“一定要选一个呢,谁更重要?你心里肯定有一个偏向吧,选一个最重要的。” 田一笙摇头不肯想。 林月道:“这两者你肯定不能兼得啊,你最后一定要伤害一个……我觉得这选择你得尽快做了,趁你跟陆蔓子的纠缠还能轻轻松松断掉之前。要不然,等感情更深了,有你痛苦的时候。” 林月这句话,其实已经把陆蔓子放在了可以舍弃的第二重要位。 就好比过去没有陆蔓子的那五年,田一笙一样活得好好的,甚至表面上看,丈夫,女儿,母亲,家庭和睦。 而爱情是可以被舍弃的牺牲品。 桌面上的手机轻轻一震,是陆蔓子回复过来的消息:“一个人,在家里,想你。” 田一笙盯着那一行字,咬紧了嘴唇。 可陆蔓子并不是可以被轻易舍弃的人。 助理的工作,的确是如林月所说,琐碎得惊人,她不仅要记住傅总吃饭的口味偏好,背下他常去的餐厅,连傅总喜欢什么样的颜色这样的事情,都要知道。 这两天田一笙整天拿捧着前几个助理留下的资料背总裁的取向偏好,临近下班的时候还要应付傅总外面那些莺燕男女的电话,被傅总钦点以外的人员,全部推说没空……总之就是,杂事一大堆。 晚上回去,跟陆蔓子聊天,有时没话找话,就会跟陆蔓子提一两句工作的事情。 然后等她第二天去公司,傅总就亲自过来,笑容亲和的把她的工作内容削减了一半,尤其是关于喜好那一块,全部削除。 理由是公司又招了一个助理,那些事情给另一个助理做就好。 少了一半工作,田一笙瞬间从忙碌变得清闲,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坐在办公室外面,提醒傅总的下一个日程,以及替他挡各路男女的电话。 一晃便又到了周五,周四晚上陆蔓子就有问她这周末会过去陪她吗,田一笙没忍住诱惑的答应了。 林温景周五傍晚开车回来了,于是当天夜里,田一笙就跟他好好聊了离婚的事情。 她下定了决心要解除婚姻关系,林温景最终只能同意。 两人先离婚,分居的事情,以后再说。 第二天两人趁着周婉带着孩子去公园的时候,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田一笙以为离婚的事情,就会这样了结,但没想到下车之前,林温景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要求田一笙自主让出孩子的抚养权,并且同意三个月一次的探望。 “我都同意你离婚,却不分居的要求了,于情于理,你也应该签了这份协议书,而且我是老师,我能给蔓蔓提供最良好的成长环境。” 田一笙不同意道:“蔓蔓要跟谁,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就这样决定。” 林温景语气温和,态度却格外强硬:“蔓蔓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不会考虑现在的社会现状。田一笙,你是同性恋,蔓蔓跟着你,只会早早受尽社会酸楚。你要跟我离婚,就把这份协议签了。” 田一笙下不了笔。 签字就意味着放弃了蔓蔓。 林温景等了一会,忍不住轻声问:“对于你来说,爱情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让你连家人都可以不要了。蔓蔓是你的骨r_ou_相连的女儿,她一辈子也不会丢下你,可你那个爱人,做得到吗?我跟你虽然只是以协议为前提的婚姻,但至少还有法律上的系带,将来你如果出事,我也会对你负责。还有妈……她若是知道了,你觉得她会轻易接受吗?田一笙,我觉得你并没有想清楚。” 田一笙转头看着窗外,不是她没有想清楚,而是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除非她舍弃其中一样,要不然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林温景最后道:“或者你还是再想想吧,过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是坚持要离,只要你签字,我随时都能和你离。” 沛莎威胁她时,给的是一周的时间,明天周日,就是最后的期限。 “你什么时候走,明天还是周一早上。”她问。 林温景道:“明天下午,我还有月考的卷子没改。” 田一笙便鸵鸟的回避说:“那明天再说。” 林温景点头答应,掉头将车往回开。 “你到前面路口放我下去。”田一笙说,“我还有事情,今晚可能也不回去了,你帮我跟妈说一声,就说我临时外地出差。” 林温景拆穿她说:“你是去找那个人吧?是她叫你跟我离婚吗?” 田一笙只说:“离婚是我自己的意思。” 林温景摇摇头,轻叹道:“你当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这样不理智的做决定?” 在林温景和林月的眼里,爱情这种东西,都只是生活的调剂品,而不是必需品。 没有也一样能过。 田一笙盯着窗外问:“你以前,恋爱过吗?” 林温景道:“念书的时候有过一次……我其实很喜欢她,可她介怀我的性冷淡,所以分了。说起来,我一直很迷惑,性这种东西,在爱情里的重要性就真的那么大吗?没有,就是不爱,就要分手。” 田一笙回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自然就想触碰她……” 林温景道:“拥抱,亲吻,同床共枕……只是这样,不够吗?人总是会老的,那些事情,也总有一天会被厌倦,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彼此陪伴吗?田一笙,如果有一天,你跟你喜欢的人,也不能做那样的事情了,你会为此不满,然后在不爱的怀疑里分手吗?” 田一笙想象了一下,还是觉得跟陆蔓子在一起这件事情本身,更加重要。 “我应该不会……”她顿了一下,看着前面的车流说,“以前我和她一起出过车祸,当时她为了保护我重伤,差点死掉……我欠着她一条命。” 林温景默了默,忽然道:“难怪你这么坚定的要跟我离婚,你向来心软,就算只出于愧疚,你也会选择跟她在一起……” 田一笙道:“我还爱她……” 林温景感叹道:“年龄越大,我就越是不能理解爱情这种东西,它到底是到怎么控制着人的大脑,让他们做出那么多,并不理智的事情。” 田一笙说:“等你以后遇见了,你或许就能明白了。” 林温景笑了一下:“可成年人的社会里,哪有这么多爱情,给你去遇见。你看周围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在将就的生活……还不如我抓的那些早恋学生有激情,有时候看他们写的那些幼稚情书,真的又觉得好笑,又感到羡慕……” 车子在路口停下,田一笙没继续闲聊,道别下车。 去坐公交车之前,她给陆蔓子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准备过来了,问陆蔓子中午要吃什么。 陆蔓子秒回:“你。” 田一笙脸热:“我说认真的,我顺路买菜过来。” 陆蔓子:“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田一笙就在一个大型超市门口,外面就有公交站,能直达公寓,不用陆蔓子麻烦的跑一趟。 “不用,我过来也很方便。你告诉我想吃什么,我买来给你做。” 陆蔓子报了三个菜名,末尾还加上一句:“晚上要吃酸菜番茄面。” 田一笙笑着回:“好。” 她进超市买菜,周末超市的人多得超乎意料,她在里面挤了半天,称重排队,结账又排队,等她从超市了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一看时间,这才发现母亲给她打了两个电话。 田一笙怕有事,马上回了过去。 “笙笙,你现在哪儿啊?”周婉一开口却是满嘴怀疑,“你怎么不跟温景一起回来?工作真的这么忙吗?” 田一笙抓紧手里的超市购物袋,一咬牙,撒谎说:“对,也是临时才知道总裁要出差,我要陪同一起。” 周婉又问:“去哪儿出差啊?都有些什么人?” 显然一副要刨根问底的怀疑架势。 田一笙吸了口气镇定,干脆说谎到底,编造了地点同事等所有细节……也幸好隔着电话,不怕被母亲看出来异常。 周婉听完后才稍稍放心,在得到田一笙明天一定回来的保证之后,终于挂了电话。 田一笙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脸,长出了一口气。 提着东西上公交车,因为人多,她一路站到了目的地站。 下公交车,刚走到公寓门口,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在她前面,车门一开,穿着黑色长t恤的沛莎从车里下来,戴着一顶银色鸭舌帽,快步往里走。 门卫似乎认识她,笑着直接开了门。 田一笙脚步不由停顿……她进公寓,还要登记。 快到门卫亭时,她拿出手机,本想给陆蔓子发消息说她到了,却看见了陆蔓子五分钟前发来的历史消息——临时有事,你今天先不要过来了。 田一笙彻底的停下了脚步,手里的购物袋沉甸甸的拽着手腕,勒得手指发疼。 ☆、爱你 田一笙在原地愣愣站了好几分钟, 终于垂下脑袋, 转过身, 一步步往外走。 她现在回去, 该怎么跟母亲解释,突然不出差的理由? 手里的东西提着太沉了, 她不想再提,看见前面有个垃圾桶, 干脆抱起那些菜, 预备全都塞进往垃圾桶里。 “滴滴——”身旁忽然响起汽车鸣笛声, 田一盛侧头看了一眼,竟是三厌。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好好的东西, 干嘛要扔了?”三厌轻轻微笑, 偏头示意,“上车来,我带你进公寓。” 田一笙摇头, 恹恹道:“不用了,我现在要回去。” 三厌挑眉:“又跟蔓子闹别扭了?” 田一笙垂下睫毛:“没有, 她现在有事, 所以我要……” “哦, 你说那个啊。”三厌打断她,“那可能是她母亲今天来了。” 田一笙心口一缩。 陆蔓子的母亲,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三厌又温声道:“你上车来吧,我带你去我家等等, 伯母,也就是陆蔓子的母亲,估计最多待两个小时就会走,你到我家去等一会。” 田一笙还有点犹豫和别扭,毕竟陆蔓子只叫了她走。 “快上车来!”三厌立即喊道,“交警来了,这里不准停车,我会被开罚单!” 不远处真有交警的摩托正开过来,三厌连连催喊,田一笙没空犹豫,连忙上了车。 门口的保安认得三厌的车,打开栏杆时还特地喊了一声:“老板好。” 三厌降低下车窗,对保安道:“这位是我朋友,以后她进来,不用登记。” “哎,好的。”保安仔细认了田一笙的脸,恭敬应下。 三厌关上车窗,开进车库。 两人直接踩楼梯去一楼,进屋后三厌接了田一笙的购物袋,去放下前仔细看了里面的东西,温和笑着道:“都是菜呢,打算给蔓子做好吃的?” 田一笙点点头:“本来打算做午饭……” 但现在已经十一点过,恐怕是来不及了。 三厌拎着东西去厨房:“不介意的话,让给我来做?正好这几天手痒,炒几个家常菜过过手瘾……” 但田一笙分明记得,她说过自己不喜欢做菜,学做那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现在这样说,恐怕也只是出于礼貌,而且又快到饭点。 “我来吧。”田一笙连忙跟过去,“反正菜也是我买的……” 三厌倒是也不抢,只笑着说:“都是你的拿手菜?” 田一笙垂着脑袋,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捡出来:“也不算是拿手,只是这几样,是阿蔓最爱吃的……” 她拧开水,慢慢清晰蔬菜,看着水流哗哗,又有些不确定的低落道:“至少五年前是。” “现在也是。”三厌接话,她靠在厨房门口,点了一支烟,“蔓子跟我很像,认死理,一旦有了喜欢的东西,就会喜欢一辈子,到死也不变。” 田一笙手抖了抖,那对于她,也是这样吗? “我前妻自杀后,是我去给她收的尸。”三厌忽然说起了往事,嗓音沙沙的,格外暗哑,“她是怀着孩子 ,跟我分的手,然后第二天,就与那个男人结了婚,所以我恨她,恨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哪怕后来她在我家楼下,淋雨站了一天一夜,我也不想见她。” 三厌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后才继续哑声说:“可当我看她的尸体时,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田一笙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她。 三厌垂着眼睑,表情如面具一样平静,不见丝毫情绪,她慢条斯理的将烟摁熄,沉沉说出后半句:“跟她一起死。” 说完她又笑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田一笙:“人很奇怪对不对?明明是恨得要死的人,可偏偏就是放不下,忘不掉;明明身边有的是比她更好的人,可偏偏只有第一个进入心房的人,才是唯一挚爱的那一个。除她之外的所有人,谁都再爱不起。” 田一笙怔楞许久,不由喃喃:“那阿蔓,是不是也一样,恨我得要死?” 三厌摇头:“比起恨,她更爱你。你们跟我和她不一样,你们还有时间和机会,但我们没有了。” 三厌走近,轻轻按住田一笙的肩膀。 “蔓子爱你的程度,比你能想象到的,还要更多。她能为你死,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田一笙震动,半响说不出话。 三厌低声继续道:“你也知道她那个人,太不擅长表达自己了,所有情绪痛苦,都压在心底,心都烂病了,也没人知道。” 有的人,看似光鲜坚硬,层层剥开外壳之后,那颗内心的鲜血淋淋,无人知。 三厌收回手,最后说了一句:“你以后,千万别再辜负她了,要不然,你们就真的再也不会有和好的机会了。” 她说完,安安静静的退出去,让田一笙一个人,去消化那些信息。 水龙头还开着,哗哗的不知道流了多少水,田一笙迟钝的反应过来,急忙关上。 脑子乱乱的,思绪如潮。 “对了,还有一件事。”三厌又折回来,在门口说,“蔓子身体情况其实很糟糕,你以后多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将来你若是看她到了她卸妆的样子,一定会被吓一跳。” 田一笙紧张问道:“她怎么了?生病吗?什么病?” 三厌说:“这个你自己去问她,我要是告诉你了,她一定会发火。只能让她自己告诉你。” 田一笙心里慌得厉害,追问道:“是很严重的病吗?她会不会……”资源整理:未知数 死——这个字,田一笙根本不敢说出来。 三厌思索了一阵,含糊的给了一个答案:“如果硬要定义,我只能告诉你,是心病。” 顿了一眼,盯着田一笙的眼睛,无比认真的道:“因为你,滋生的心病。” 田一笙抠紧了大理石台,心里那个关于家人和陆蔓子的选择天平,在颤抖。 三厌没再言语,再度离开,到沙发上去看起了电视。 田一笙一个人在厨房愣了半天呆,动作缓慢的将蔬菜都清洗出来,炒菜时又放多了盐,煎焦了了r_ou_。 最后出锅的三菜一汤,卖相和味道,都十分糟糕,三厌尝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田一笙有点不好意思,让人家等了这么久,结果又不能吃…… “我去重新做。” “不用。”三厌叫住她,看了一眼时间说,“伯母差不多快走了,等会一起去外面吃吧。” 田一笙道:“那我去把碗洗了。” 三厌还是说:“不用麻烦,一会佣人会来收拾。” 田一笙又默默坐了回去,干巴巴的说好。 静了两秒,她犹豫问道:“我来的时候,看见沛莎了,她也住这儿吗?” 如果是的话,她想去找沛莎谈谈,就关于她威胁要公开她跟陆蔓子的那件事。 三厌开口:“不,她住酒店。说起来,我前几天听沛莎说,她去找过你。” 田一笙道:“对,我们见过……” 三厌便说:“沛莎是独生女,从小骄纵惯了,处事有时候略显跋扈,但心眼不坏。她要是对你说了什么,你全都不必在意,她不会真的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而且,她马上要回国了。” 田一笙一愣:“她要走了?” 三厌点头,并没有多说关于沛莎的事,看了一眼手机,起身去冰箱拿水果:“饿了吧,吃点水果垫肚子,我出去一趟,有点事情。” 她将一个切好的盒装水果放在田一笙面前:“你随意,千万别客气,我很快回来。” 田一笙:“好。” 三厌开门出去,偌大的屋子突然安静下来。 田一笙看着桌上的水果,一点胃口也没有。 干脆划开手机,翻看她跟陆蔓子之前的聊天记录,读着那些甜甜蜜蜜的对话,心情也一点点的好了起来。 等了二十来分钟后,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以为是三厌回来了,但开门进来的,却是陆蔓子。 她难得的穿了一条黑色的收腰七分裙,露出纤长小腿,黑发盘起,红唇鲜艳夺目,唇角微绷,冷淡凛冽,漠然的眸光往屋子里一落,瞧见田一笙后,唇角的所有锋利全部化开,柔软而妩媚的勾出撩人的淡笑。 田一笙在读着两人聊天对话时,猝不及防的看见这样的她,心脏狠狠漏了一拍,那种激烈的心动,让她恍惚的回到了学生时代。 没有杂念,没有纷扰,最纯粹的,最直击心脏的怦然心动。 陆蔓子踩着高跟鞋缓步走近,隔着桌子,俯身下来。 田一笙仰着头,只是愣愣看着她。 陆蔓子扣住她下巴,轻轻落下一吻,温柔低声道:“今天对不起。” 田一笙后知后觉的缓过气,脸上一下子爆红一片,心脏更是比春心萌动的少女还跳得厉害,垂着视线,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去当伴娘了→_→明天请假,以后应该会稳定日更了,嗯……先把旗子竖起来 然后,觉得这个文虐,想看甜文,可以戳专栏收预开的那个新文,那个文保证甜,不甜直播o奔 ☆、要说 陆蔓子坐在她对面, 托着下巴瞧了一阵满脸通红的田一笙, 软声道:“你过来, 让我抱一会, 好不好?” 田一笙思绪还有些乱,没反应过来:“嗯?” 陆蔓子隔着桌子拉住她的手, 轻带了一下说:“来。” 田一笙顺着她的动作起身靠近,等她刚绕过了桌子, 陆蔓子就加大力气一拉, 将人扯进怀离, 紧紧圈住腰,脸颊埋进了田一笙软软的胸口里, 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气氛安宁下来, 田一笙扶着她的肩,轻声问:“怎么了?” 陆蔓子闭眸道:“我妈刚刚来了。” 田一笙道:“嗯,我听三厌提过了。” 陆蔓子半睁开眼睑, 垂着视线说:“她说我爸要二婚了,跟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 说着勾起唇角, 笑意有些冷:“我爸今年四十七了, 他二婚, 娶一个近六十岁的女人。” 田一笙惊讶:“为什么?” 陆蔓子重新闭上眼睛,没正面回答,而是慢慢说起她家里的往事。 “我爸风流成性,从年轻到现在,身边的女人就从来没有断过, 他在外面可能有十几个私生子,光我知道的就有这么多。我妈是他唯一娶过的女人,但婚姻关系只维持了两年,我不满一岁的时候,我爸提了离婚。当时,他已经无数次出轨,可我妈都忍了,因为她是真的爱他。” 陆蔓子停顿了一下,整张脸都埋进田一笙的胸口里,闷闷的继续说:“我爸说,他不会爱任何一个女人,从今以后,也不会再与任何一个人有恶心的婚姻关系,可是……他现在,却跟一个近六十岁的女人,坠入了爱河,婚前财产公证也不做,就要跟她结婚。” 说完,她默了许久,仰起脸,问田一笙:“你觉得这可笑吗?” 田一笙小心的中立道:“或许,你爸爸是真的爱上了那个人……”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为了那个人,摒弃自己之前立下的所有规矩和条款,因为没有什么,会比得到那个人,更加重要。 陆蔓子又重新埋进了她胸口:“我其实也觉得不可笑,但我妈很愤怒。她说她可以接受爸爸结婚,哪怕是跟一个十八岁的小模特,她也能想通,可偏偏,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太婆,太可笑了。” 田一笙手指摩挲着陆蔓子肩膀:“然后呢?” 陆蔓子道:“她叫我跟她回去,阻止我爸结婚,顺便让他把遗嘱立下。家里的所有财产,大部分得归我,而不能落到外面的那些私生子,还有那个老女人手里,所以,我明天一早,就得回老宅住一段时间……” 田一笙动作微顿:“去多久?” 陆蔓子闷闷道:“不知道,看我妈什么时候罢休。” 田一笙犹豫着轻轻问:“那周末……还见面吗?” 陆蔓子抬起脸,盯着她眼睛问:“你想见我吗?” 田一笙点点头,她当然想。 “那我就来见你。”陆蔓子勾了一点笑,“现在你亲我一个,好不好?” 田一笙忍不住笑:“好。” 说完俯身,亲了一口她额头。 陆蔓子勾住田一笙后颈,不让她退开,近距离的逼视着她眼睛:“不是那里……” 田一笙视线不由落在她艳丽的红唇上,心跳加快。 捧着陆蔓子的脸,她又俯身亲了陆蔓子的唇,浅浅的印了一下,准备退时被陆蔓子按着后颈拉近,shi热的舌头随即顶入口腔,含着田一笙的唇舌,狠狠翻搅了一通。 田一笙被亲得浑身发软,手掌重新滑落在陆蔓子肩上,稳着身体。 一好不容易陆蔓子放开了她,手指却又探入了田一笙宽松的t恤下摆里,听着田一笙低低的喘息,一寸寸的往上抚摸,直到碰到她的右胸,隔着内衣的边缘,摩挲着软r_ou_。 “也不是嘴唇……”她接着刚刚的话。 她手指的动作和幽暗的眼神,都带着强烈的暗示性,田一笙自然联想一番,脸上发热,口干舌燥。 两人做了这么多次,她还没亲过陆蔓子的身体。 呼吸沉重,田一笙抖着手指,顺着陆蔓子的锁骨往下摸,可下一秒,就被陆蔓子抓住了手。 田一笙顿住,她还是不愿意被自己碰吗? 陆蔓子握住她的手,抬眸盯着她说:“先猜,要猜中。” 用猜的,那岂不是把那些地方都说出来,光是想想,田一笙就觉得羞耻。 陆蔓子另一只手还在她衣服里,顺着肌理,一寸寸的又往下,停在小腹靠下的地方,一停一顿的轻点。 “怎么不猜?”她问,每次说一个字,手指就往下半分,“猜我最想被你,亲吻哪里?” 田一笙掐紧了陆蔓子的肩膀,有些站不住的夹紧了腿,求饶软声开口:“阿蔓……” 她猜到的答案就在嘴边,可那样的字眼,仅是想想,就叫人面红心跳。 陆蔓子瞧着她,含着笑:“嗯?” 田一笙躲开那视线,红着脸说:“我直接……直接亲,行吗?” 陆蔓子道:“不行,要说出来。” 田一笙张了张唇,只能嗫嚅出来一句那里,接着被陆蔓子追问一句哪里。 狗血的段子。 可偏偏奏效,田一笙哽了半天,结巴着换了一个说辞:“下面……” 陆蔓子轻笑了一声,收回了手,说:“好,去下面吧,你答应我的酸菜番茄面。” 田一笙:“啊?” 陆蔓子眸子里挑着笑,颇为正经的看着她:“嗯?” 田一笙:“……就吃面了吗?” 陆蔓子含笑问:“不然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 田一笙侧过眼瞳,想接一句吃你,但转念一想,陆蔓子肯定会问她怎么吃,然后两人继续陷入刚刚的羞耻大圈。 “没有番茄了。”她改口,刚刚做菜的时候全用了,“要出去买。” 陆蔓子顿了一下,环起手臂,好整以暇道:“真吃面?” 田一笙满脸正直:“对啊,下面给你吃。” 陆蔓子眸光里的笑意顿时如春色潋滟:“好,我吃,我喜欢……吃。” 嗓音低哑,尤其暧昧的咬着吃那个字音,田一笙听得腿软,手掌扶住桌面,视线也牢牢钉在上面。 陆蔓子牵住她那只手:“走吧,我们去买番茄。” 两个人开门出去,三厌就站在电梯旁,面对着一株盆摘抽烟,侧对面是公寓出口,一楼,能直接看见绿化草木。 “出来了?”听见声音,她回身过来,“我定好餐厅位置了,一起去吃饭。” 陆蔓子径直往外走:“不去。” 三厌:“为什么不去,大家可都没吃饭呢。” 陆蔓子冷艳的说:“我们自己做。” 三厌失笑:“哦,真厉害呢,所以……你们现在是要去超市?” 陆蔓子睨了她一眼,一脸高冷的模样:“嗯。” 三厌扫了一眼田一笙,笑意深远。 害三厌白等这么久,田一笙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便说:“你要是不介意,一会就跟我们一起……” 说到一半,陆蔓子突然扯了一把她的手,打断她道:“雁子去餐厅,她刚刚自己说的,位置都订好了。” 三厌无奈道:“我订的是四个人的位置。” 四个? 陆蔓子脚步一停,三厌继续说:“还有沛莎,她明天走,今天想跟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们里,还包含了田一笙。 田一笙不由去看陆蔓子的表情。 她半垂着睫毛,没什么情绪道:“今天我们没空。” 说完就拉着田一笙,头也不回的直接大步离开。 三厌盯着她决绝的背影,无奈摇摇头,迈开脚步,往拐角走去。 沛莎就靠在垃圾桶旁的墙壁上,神色暗淡的垂着脑袋,三厌几人刚刚的对话,她听的清清楚楚。 三厌走过去,揽住了沛莎的肩膀。 沛莎顺势就靠进了三厌的怀里,委屈哽咽的哭了起来:“田一笙到底哪里比我好?让老陆连送送我,都不肯……” 三厌拍着沛莎的后背,轻声安慰:“她就是运气比你好,比你更早的,遇见了蔓子。” 可这一点,偏偏就是沛莎用尽一生,都不能超越的地方。 先来后到,无能为力。 沛莎抱紧了三厌,失声大哭。 去买番茄的路上,田一笙小声问过陆蔓子,真的不去送一下沛莎吗?毕竟是多年的朋友,还是送送的好。 陆蔓子却只是一句:“雁子会照顾好她。” 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不提。 两人买好番茄回去。 客厅的置物架上,显目的摆着那个泡菜坛,田一笙觉得奇怪:“你干嘛把它放这里,怪不好看,放地上就好了啊。” 陆蔓子拎着东西摆进厨房,很高冷的回:“你管我。” 田一笙:“……是是,你家,你爱怎么摆怎么摆。” 泡菜坛斜上角里,还添上了这家里的第二个装饰,一个仿真花篮,是很漂亮的浅蓝色矢车菊,茂密的一簇,很是ji,ng致生动。 “你什么时候买的花?”田一笙好奇的凑过去仔细看。 陆蔓子忽然两步靠近,抱住了田一笙的腰。 “嗯?”田一笙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扶着腰上的手,侧头去看她,“怎么了?” 陆蔓子突兀的问:“田一笙,你爱我吗?” 田一笙心跳发紧,却还是很清晰的回答:“爱。” 陆蔓子满意,单手捧着田一笙的脸,吻住了她的唇。 虽然来得莫名,但田一笙仍旧配合的闭上眼睛,专心致志的回吻。 陆蔓子亲着她,一边分神往那花篮看。 在那些密集的花枝下,藏有一个针孔摄像,是陆蔓子亲手放的。 她要录下田一笙每一次来时的所有的画面,等她离开后,再独自重温。 一个人生活的屋子太静了,静得好像能拉长时间线,让周末,来得那么慢,那么晚。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点事情耽搁了,没来得及更新,久等了,抱歉抱歉qaq ☆、知道 泡菜坛子放在置物架上的弊端就是——拿泡菜时要抱下来整个坛子, 拿完又要整个端上去。 那坛子里塞满了东西, 是实打实的沉, 置物架又高, 田一笙个矮,不好使劲, 只能让陆蔓子来。 但她只是看着个高有魄力,其实花架子一个, 都是虚的。从小养尊处优, 论起力气, 还不如田一笙。 看她费劲的抱下端上,田一笙忍不住说:“所以干嘛要把它放在那上面, 摆地上不就好了?” 陆蔓子睨了她一眼, 端着一张冷艳的脸说:“好看。” 田一笙道:“哪里好看了,明明很违和。” 陆蔓子扭头看着她,认真的来了一句:“你也不好看。” 田一笙:“……” 陆蔓子把坛子的位置扭正, 接着说:“但我喜欢。” 田一笙到底还是被逗笑了,牵住了陆蔓子的手:“不管你好看不好看, 我都喜欢。” 她看着陆蔓子脸上那ji,ng致的妆, 轻声继续说:“所以, 以后你可以不可以卸妆面对我?” 陆蔓子没看她:“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与以前比起来,她的确是变化极大,不论是整个人的气势,还是体型。 她以前是高挑修长, 现在是高挑瘦削,从目测来说,田一笙甚至还觉得她胸都比前小了一圈。 但也有可能是内衣的关系,她还没碰过陆蔓子,不敢确定。 除此之外,田一笙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脾气倒是比之前更别扭,更爱生闷气了。 “我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啊。我眼角有细纹了,肚子上有r_ou_了,胸……也没以前挺了……”田一笙转动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可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是你的内心和你的灵魂,而不是你这张皮囊。” 陆蔓子勾住她的后颈,额头相抵,闭上了眼睛。 “你还有一处跟以前不一样。”她说。 田一笙疑惑:“嗯?” 陆蔓子下压面庞,鼻尖擦过她脸颊,嘴唇几乎贴上肌肤,热气灼人道:“你比以前更敏感,更多水了……” 好好的温情,一下子变了味。 田一笙羞耻气急,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腰:“你还比以前更闷s_ao了!你这个表里不一的混蛋!” 陆蔓子被骂得喜笑颜开,抱紧了她的腰,下巴支上田一笙肩膀,低低轻柔道:“甜甜,我爱你。” 田一笙环住她肩膀,不由也失笑起来:“嗯,我也爱你。” 两个人黏糊糊的腻歪了小半个小时,田一笙终于开始做面。 等她弄了一半后,忽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卸妆素颜以对的事情,完全被陆蔓子给糊弄过去了。 那家伙! 想到陆蔓子的确瘦了不少的身形,田一笙又默默的去翻了冰箱,找出排骨,就着番茄炖了汤。 陆蔓子食量似乎没以前大了,以前两人若是吃完面后再加水果,完全不会有问题,但现在陆蔓子吃过面后,却一口排骨汤也喝不下。 上次田一笙没注意观察她饭量的问题,这次仔细一注意,发觉陆蔓子连吃完那碗面,其实都很勉强。 勉强,却还是跟以前一样,吃到只剩下汤。 田一笙心里很不是滋味,洗碗的时候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尽量更好的照顾陆蔓子饮食,早点给她补回来。 洗完碗出去,陆蔓子正在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似乎在回复人信息。 田一笙不去打扰,本想也看会手机,但陆蔓子却先起身靠近,问田一笙要不要出去走走,田一笙自然答应,顺便给陆蔓子消食。 公寓背后是繁华的步行街,入夜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两个人聊聊逛逛闲走了一圈,田一笙买了两罐去核的山楂干果,给陆蔓子泡水喝,开胃消食。 逛完回去,田一笙把排骨汤热了,两个人当夜宵分别喝了一碗。 睡觉时,陆蔓子还是不肯卸妆,田一笙拿她没办法,只能暂且由着她,脑中却想着或许还得给陆蔓子买一盒玫瑰花来泡水。 这么在乎脸,肯定需要美个颜。 两个人什么都没做,躺下后关灯便睡。 陆蔓子抱着她的腰,也不知是不是工作太累,没过几分钟,便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田一笙有点失眠。 脑子里一会想家里的事,一会想沛莎,还时不时的想起五年前的事情,以及陆蔓子那个咄咄逼人的母亲。 她辗转了半夜,终于睡着。 陆蔓子一早便要走,六点就起了床。 田一笙被吵醒后打起ji,ng神跟下床,趁着陆蔓子洗漱,给她做了早饭。 陆蔓子才几口,就被电话接连的电话铃声给催着出门。 她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临走前俯身想跟田一笙接吻。 田一笙躲了一下:“我还没刷牙……” 陆蔓子便只是在唇上印了一个浅吻,低声说:“下周见。” “嗯。”田一笙送到门口,“你路上小心。” 陆蔓子点头,拉着行李箱出门。 她一走,屋子里立即就安静下来,客厅过度宽敞,又没什么装饰和家具,显得冷冷清清的。 田一笙站了一会,莫名觉得死寂。 她把厨房和客厅收拾好,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又去把卧室的被单整理好,最后无事可做的在床边站了几秒钟,决定回家。 搭上公交,路程走到一半,意外的接到了沛莎的电话。 不知道她怎么拿到的号码,开口就直接扔了一个地址,不给田一笙的反应的机会,就是让她马上过去。 地址距离田一笙的位置挺远,是靠近机场的一个商场。 田一笙半途下车,查路线,换公交。 七八点钟,正是堵的时候,公交走走停停了近一个小时,路程才刚刚过半。 沛莎等久了,直接电话过来催问,田一笙解释了一下路况,沛莎大概听了前半句,让她加微信好友说。 田一笙应了,等好友申请的间隙,仔细看了一阵公交路线,决定咬牙打车过去,不然沛莎还得等上一个小时。 刚下公交,好友提示就来了。 通过,手机一震,沛莎竟然直接转了五百块钱过来,下面一句话:“麻烦你打车过来,我还要赶飞机。” 田一笙停下了脚步,没收那笔钱,而是说:“不好意思,我不方便打车。你要是来不及,那就请先上飞机,有什么话,我们可以电话里说。” 沛莎回道:“老陆在国外那五年,是怎么过的,你就不想知道吗?” 田一笙捏紧了手机。 沛莎继续:“想知道,就现在过来。” 田一笙还是打车过去了。 仍旧是一个咖啡厅。三楼,露天,视角广阔,能看见清晨刚苏醒的城市,以及忙碌奔波的小半机场。 沛莎带着一个巨大的墨镜,挡着眉眼,正脸对着田一笙,唇线紧绷,没有笑容。 田一笙在她对面坐下,表情平静。 两个人隔着墨镜对视了数秒钟,沛莎率先开口:“你有老路念大学时的照片吗?就是你们还恋爱着的那会。” “有。”田一笙说,“但你要干嘛?” 沛莎道:“想看看老陆没生病时的样子。” 生病……两个字戳动了田一笙的心。 “那你有阿蔓……在国外时的照片吗?我们交换。” 沛莎点头:“ok。” 两人各自拿出手机,翻找照片。 田一笙把以前的照片全保存在云盘里,大学时的陆蔓子,没有艳丽妆容,眉眼虽然冷清疏离,却并没有现在这种不好亲近的逼人魄力,更为青涩和柔和。 而沛莎给她看的那张照片里的人,若是不说,田一笙可能完全认不出那是陆蔓子。 照片背景十分昏暗,一个干瘦的人抱着膝盖,坐在窗帘紧闭的窗台上,仰头愣愣看着天花板,头发被剃得极短,露出干枯深陷的脸颊,轮廓模糊在暗淡的光y里,眉眼看着尤为无神,像是被抽走了魂,只留下枯萎身体的行尸。 田一笙盯了好几秒,才确定那真的是陆蔓子。 是瘦得脱形了的陆蔓子。 田一笙喉咙发堵,好一阵后,她才开口问:“阿蔓她这是……怎么了?” 沛莎拿回手机,对着田一笙的屏幕,照下了没生病时,那个青涩而明媚的陆蔓子。 “你觉得呢,她当时出车祸,脊椎受伤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吗?” 田一笙哑声说:“对,我知道……很严重,可是,怎么会成这样?” “不,你并不知道到底多严重。”沛莎嘲讽开口,她垂下了头,看着刚照下的照片,墨镜滑下,露出她红肿的眼睛一角,“车祸后,老陆做过的,不仅仅是脊柱脊椎手术,还有前前后后,大大小小,一共七次的显微手术,这些手术做完的直接后果是——麻醉剂成瘾。” 她重新扶好眼镜,声音有些哑:“手术的时候疼,愈合的时候疼,康复之后,还要继续疼……身体疼,心里疼,活着疼……田一笙,你根本不知道,也配不上,她为你承受的那些疼,她为了你,在疼痛地狱里挣扎,可你呢,你连为她离婚,都做不到。” ☆、值得 田一笙咬紧牙齿沉默, 眼睛涨得难受, 视线模糊, 眼泪控制不住的就落下来了。 沛莎端起咖啡, 喝了一大口,然后咚的一声摔下杯子, 褐色的咖啡液jian到她手背上,她也不管, 只说:“老陆心理上的病, 严重得超乎你的意料, 她回来这么久了,你有发现过吗?” 田一笙垂着脑袋, 眼泪一颗颗的砸, 半个字也接不上。 她没有。 家里的人,工作的事,生活的事……陆蔓子的事情, 她要应付太多太多的事情,注意力一层一层的分散下来, 落到陆蔓子身上的, 没有一半。 她的确是, 配不上陆蔓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家境上是,感情上,也是。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沛莎扭开头,下巴上挂着眼泪, 被她粗鲁的擦掉,“明明我哪里都比你好,可老陆就是不爱我。” “阿蔓她心里的病,到底是什么?”田一笙哽咽着问。 沛莎嘲讽的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什么都要我告诉你?田一笙,你就不会主动一次吗?” 田一笙:“阿蔓什么都不跟我说……” 沛莎用力道:“那是因为她怕给你造成负担,她知道你结了婚,知道你有孩子,知道你不会选择她,所以她什么都不说。所有的痛,所有的委屈,她都一个人受着,可你真潇洒,什么都不割舍,就是坐着等老陆把一切都送到你面前。田一笙,你就是个懦夫!” 她说着,又擦了一把眼泪。 “老陆不说的事情,你就不会自己去看吗?还是说,对于她的痛苦,你忽略得理所当然。” 田一笙摇头道:“我没有……” 沛莎还是冷笑,拿起了手机。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只是为了老陆。如果最后,你还是伤害了她,放弃了她,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踢开椅子,转身便走。 留下田一笙一个人,用力捂住了脸。 沛莎脚步很快,路上撞到了一个服务员也不回头,大步出了咖啡厅,几步走到一辆越野车前,拉开车门坐进去。 驾驶位里坐着的,是三厌。 三厌叹息着递过来纸巾,沛莎没接,她抗拒的扭开头,语气难掩怒火:“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 三厌轻声道:“抱歉,委屈你了。” 沛莎气闷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帮她,明明知道她根本配不上老陆。” 三厌道:“配不配得上,不是我们说的算,那是蔓子自己的选择,她认定了田一笙,我们还能怎么办?” 沛莎抿唇沉默,并没有认同三厌的话:“老陆就不应该回国,五年忘不了,十年总能……” “不会的。”三厌打断她,“不会的,蔓子在国外的什么样子,你亲眼看见的。她比我更偏执,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没了爱情,会死。” 沛莎咬着唇,没再接话。 三厌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抱住她:“我知道你不甘心,可这世界就是这样,有太多的事情,哪怕你穷极一生努力,也不能改变丝毫。中国有句老话,叫尽人事,听天命。天命有数,你又能奈何?” 沛莎终于哭出了声:“这世界好不公平,凭什么我付出那么多,却一点回报也得不到?” 三厌轻抚着沛莎后背,长叹道:“谁叫这世界,生而不平呢。”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富家子弟,一生潇洒,衣食不愁,有的人劳劳碌碌,半生凄苦,老来还子女不孝,死而无依。 人说,这天下没有命,信命,都是迷信和借口,可这人生百态,炎凉哀苦,又作何解释? 沛莎哭了一阵,终于渐渐平静。 三厌取下她的墨镜,看着那双红肿的眼睛,不由心疼。 指腹轻轻揩掉她眼角泪光,温柔说:“沛莎,你要放下。放下,才能重新开始,放不下,就会活成我和蔓子的样子,被过去死死纠缠,不得喘息。” 沛莎哽咽道:“可我真的很喜欢老陆……” 三厌道:“那也要放下,蔓子这辈子,只能爱一个人。” 沛莎闭上眼睛,哭着重新扑进三厌怀里。 她知道的,陆蔓子心里塞满了谁。 陆蔓子跟这世界的大部分人不一样,别人可以在时间河流里遗忘过去,愈合伤口,然后重新爱人,重新生活;或者干脆摒弃了爱情,妥协成将就,反正一生不过结婚生子,只要能过,便是生活。 但陆蔓子不行,她要的,是灵魂上的绝对。 一生一世一双人,除她之外,没有将就。 她是大多数之外的,那痛苦的极少数。 田一笙就在咖啡厅,给林温景打了电话,要离婚。 协议,她签。 林温景默了许久,问她:“为了那个人,连女儿都不要了,田一笙,这值得吗?” 田一笙沙哑着嗓音说:“值得。” 林温景说:“那好,离吧。” 那天下午,林温景回学校前,两人办了离婚手续。 从民政局出来,林温景问她:“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要重新出柜了?” 田一笙没反应,却已有默认的意思。 她今天也哭得有点过,眼角都是红的,配着苍白的脸色,尤为显眼。 林温景明白了,叹了口气说:“妈会打死你的。” 田一笙说:“要是真有那天,那就麻烦你照顾好蔓蔓。” 林温景愣了一下,好一阵没应话,最后摇摇头,说了一句:“真是疯了。” 田一笙沉默。 林温景说:“暑假我就会买房,到时候我就会带着蔓蔓搬出去……” 田一笙红着眼睛,低哑道:“嗯。” 林温景格外深的看了她一阵,从这寥寥几句话里,看到了田一笙此刻那孤注一掷的决心。 他并不认同田一笙这样的选择和割舍,但也没有多做干涉的权利,只是觉得无奈和痛心。 好好的家庭,就这样散了。 林温景将田一笙送回了家后才走,周婉看出了田一笙心情不对,眼角又是红的,疑心的各种敲问怎么回事。 田一笙不想费力找借口,干脆推说跟林温景吵了架,随即躲进卧室里,闭门不出。 幸好田一笙是跟林温景一起回来的,周婉虽然仍旧怀疑,却还是信了。 入夜之后,蔓蔓突然闹着要跟妈咪一起睡,田一笙本就心里愧疚,顺势就答应了,抱着蔓蔓一块上床。 蔓蔓躺在她旁边,小手摸着田一笙的脸,软声软气的问:“妈咪还在生粑粑的气吗?” 她也听见了田一笙的那句,跟林温景吵架了的话。 田一笙摇头,拉着蔓蔓手,把她抱进怀里。 “那妈咪怎么不开心?”她关心的追问。 田一笙瞬间红了眼睛,竭力忍着哭腔,低声道:“因为妈咪对不起你。” 蔓蔓迷茫的看着她:“为神马?” 田一笙不敢面对蔓蔓单纯的眼睛,将她的小脑袋按进了怀里,哑声说:“妈咪以后告诉你,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蔓蔓抱着她的腰,又轻轻的问:“妈咪以后会不要蔓蔓吗?” 田一笙卡住了声音。 蔓蔓挣扎着抬起小脸,认真的看着她,孩子单纯懵懂,不明事实,但对于父母间的疏离冷淡,却有着本能上的敏感。 她能察觉到田一笙和林温景间态度的不同,也能感觉到田一笙面对着她时的微妙情绪。 田一笙闭上眼睛,重新将她的脑袋抱进怀里,低声的艰难道:“不会……” 得到允诺,蔓蔓放下心,蹭了蹭脸颊,软乎乎说:“妈咪,蔓蔓爱你。” 田一笙下巴抵在她头顶上,泪水浸shi了枕头:“妈咪也爱你。” 等蔓蔓睡熟,田一笙才敢轻轻下床,躲进浴室里,捂着嘴巴哑声哭泣。 她没勇气,当着蔓蔓的面,承认自己放弃了她的抚养权。 决定与林温景离婚,签下协议时,是她内心最震动,也是最冲动的时候,现在被蔓蔓搅动心绪之后,她并不是完全不后悔。 甚至隐隐萌生退意。 离婚,那是必须也已成定局的事情,但或许,她可以不用那么急着,出柜,然后跟蔓蔓分开。 可陆蔓子愿意吗? 这样地下情一样的,没有期限尽头的委屈自己,跟她在一起。 田一笙不知道答案,也不忍心向陆蔓子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她左右为难,又前后迷茫。 她一直都知道,要破开她如今的这个死局,就必定要付出割r_ou_流血一样的代价。 可等她放弃了女儿的抚养权,再看现状,仍旧还是困局。 她放弃的,还远远不够。 但再松手,丢掉就不是抚养权,而是蔓蔓无忧无虑的童年。 …………………………………………………… ☆、以后 陆蔓子回老家之后, 似乎变得更忙了, 平时跟田一笙微信聊天的时间都变得很少, 有时候田一笙下班发的消息, 她要半夜才会回复。 闲暇时,陆蔓子倒是有发她父亲那个六十岁恋爱对象的照片, 是从他爸爸朋友盗来的图,看了起来是偷拍, 一个侧影。 那女人穿了一件改良的现代版旗袍裙, 半长卷发, 个子不高,身材丰润, 卡在不胖不瘦之间完美点上, 侧身站着,只能瞧见一小片侧脸和鼻梁,仅从照片上看, 那只能算是一个小有风韵的女人,除此之外, 没什么独特。 但陆蔓子说, 她父亲极其迷恋她, 几乎步入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而陆母对他们婚姻,极其反对,为了阻止,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到周五早上时,陆蔓子忽然消息说, 这周见不了面,家里的事情,让她抽不出身回来。 田一笙回消息说没关系,可心底还是不免有些失落,转念想想,又觉得正好趁这周末,带蔓蔓出去好好玩一天。 她倒是这样计划好了,可等到中午,又被刘姐通知,周末要跟傅总一起去出差,因为另一个助理请假,傅总身边缺人照应,所以只有麻烦田一笙同行,算双倍的工资作加班费。 田一笙同意了,要跟随着一起去出差的城市,正好就是陆家老宅的所在地,不知道能不能找个机会,跟陆蔓子见上一面。 临时回去收拾东西,半途中田一笙抽空给陆蔓子发了条消息,但一直等到飞机落地,陆蔓子也没回复。 出了机场后,她就跟傅总和刘姐分开了。 傅总还要去应酬,刘姐叫她先把行李送回酒店,然后开车来接应酬完了的傅总挥酒店休息。 田一笙应了,安顿好傅总行李后,她才拖着自己的行李房回房间。 刷卡进门,cha了房卡后,要等一会屋子等才会亮。 里面或许是拉了窗帘,什么光也没有,仅有走廊柔和暗淡的灯光透进去,屋子黑漆漆的,只能瞧见格局的大致轮廓。 田一笙收起行李箱拉杆,正往里提的时候,玄关旁的洗手间里,忽然蹿出来一抹人影,抓着她的肩膀伸手就捂嘴。 田一笙吓了一跳,本能的扔了行李箱,反手就一个肘击顶过去。 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闷哼声,听着像是……陆蔓子? 房间的灯光恰好亮起,田一笙忙回头一看,还真是她。 “怎么是你?”田一笙惊道。 陆蔓子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田一笙刚刚那一后肘子可没省一点力气。 “很疼吗?”田一笙心疼。 陆蔓子一脸痛苦,捂胸不说话。 田一笙顾不得倒地的行李箱,扶着她往里面的床边走。 进屋一看,这才发现,这开的是一间蜜月房,桃心状的大床,上面撒着娇艳的玫瑰花瓣,再配着桃红色的暗淡灯光,氛围暧昧又浪漫。 田一笙愣了一秒,有点怀疑自己走错了房间,要不然就是刘姐定错了房。 陆蔓子还拧着眉疼,她也没空多想,蹲下身问:“真很疼吗?你干嘛不早点跟我说是你,我刚都没收力气。” 而且从触感上来讲,她怼在陆蔓子的肋骨上了,正是最吃痛的地方。 “给我看看,有没有撞伤……” 她着急的伸手去解陆蔓子的雪纺衬衣,雪白肌肤和瘦削的锁骨展露出来,田一笙看着那春光,动作忽然一顿。 这是和好后的第一次,陆蔓子没阻止她触碰她。 她垂着眼睑,很平静的瞧着田一笙。 田一笙与她对视了一眼,壮着胆子,继续解扣子。 她撞到的地方,在陆蔓子的右胸下的肋骨处,有一小片红印。 田一笙无比懊恼:“都红了……” 陆蔓子低声说:“很疼……” “很疼?那怎么办?”田一笙着急,“要不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用。”陆蔓子把轻搭在肩头的衬衣拨下去,露出整个肩膀和右边的黑色内衣。 田一笙呼吸一紧。 “你亲那儿一下……”陆蔓子指尖轻抚过田一笙下巴,再擦过嘴唇,“亲一下,我就不疼了……” 她这是,在主动要求田一笙碰她。 田一笙无法拒绝,俯身下去,轻轻在那块红痕上,落下了吻。 陆蔓子手指搭在她后颈上,没拉近,也没推开。 田一笙仰头,望着陆蔓子恬静淡然的脸,心口胀满滚烫,忽然直起腰来,主动吻住了陆蔓子的唇。 陆蔓子温柔的慢慢回应着,牵住田一笙的手,放在了她胸上。 田一笙紧张又激动的猛然收拢指尖,抓住了那软r_ou_。 陆蔓子同时停下了回吻,鼻尖贴着田一笙的侧脸,低问道:“你发现了吗?” 田一笙闭上了眼睛,心疼道:“嗯。” 她发现了,陆蔓子的胸,比以前,几乎小了一半。 陆蔓子额头抵了下来,继续说:“其实不仅小了,还塌了……” 她自己看的时候,都觉得丑陋。 那样下垂的样子,没有一点美感。 不管她妆容画得多么ji,ng致,内衣穿得过么昂贵,可她这具身体,就是变得又干又丑。 田一笙shi了眼睛,用力的抱住了她。 “我不介意的,阿蔓,我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陆蔓子道:“那你亲亲我?” “嗯。”田一笙顺着她的侧颈,一寸一寸的往下吻。 伸手去解陆蔓子的内衣时,再次碰到了她后背的疤痕,动作不由一顿。 陆蔓子也一样僵住了身体,垂下了睫毛说:“不想亲的话,那就算了……” 她说着,就要拉上衬衣。 田一笙连忙按住她的手:“我没有不愿意,只是……很心疼。” 陆蔓子问:“只是心疼我吗?” 田一笙凑过去吻住她的唇角:“还有更爱你……” 陆蔓子总算放开了衬衣,让田一笙整件脱下来。 “让我好好看看你后背的伤,好吗?”她小心的问。 陆蔓子垂首道:“真的,很丑很丑……” 田一笙鼓着脸认真道:“丑我也喜欢。” 就像那天她对田一笙说的,你不好看,我也喜欢。 陆蔓子轻轻勾了勾唇,算是露出了笑,她配合田一笙的动作,转过了身,露出那布满伤疤的疮痍后背。 之前用手摸过,田一笙脑中已经大致有了想象和准备,可当她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被狠狠震到了。 她后背原本应该自然凹陷的脊椎骨,如今变成了一道长长的红色伤疤,贯穿她的整个后背,直至尾椎。整个疤上,连密集缝针的痕迹,同样清晰可见,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虫。沿着那道长疤痕的左右,还有无数细碎的小疤,纵横交错,犹如蛛网。 田一笙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抖着手指,小心触碰那些疤。 陆蔓子开口解释:“手术做得太多,一不小心,就留了太多的疤……” 田一笙抱住了她的后背,眼泪滑落在陆蔓子的肩头上,滚烫shi热。 “对不起,当时没能陪着你。”她脸埋进那布满伤疤的后背里,哽咽哭起来,“阿蔓,真的很对不起,在你最痛的时候,我一刻,也没陪过你……” 陆蔓子握住腰上的手,低声道:“没关系,只要你以……” 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一秒后,只重复了一句:“没关系。” “我以后,我会陪着你的。”田一笙知道她那句想说,却没敢说的话是什么。 “阿蔓,我以后,一定会一直陪着你。” 陆蔓子默了许久,嗓音嘶哑:“不要说那样的话,我不想听。” 更不想太当真,然后再一次的……被丢下。 “真的。”田一笙收紧手臂,脸颊的热泪全擦在陆蔓子后背上,“我已经离婚了,以后,我不会再和你分开了。” 陆蔓子闭紧了眼睛。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不管遇见什么,不管面临什么,你都不会再放手了吗? 她很想问,很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可她不敢。 她凭什么让田一笙,在她和家人之中,做一个绝对的选择? 凭她爱惨了她田一笙吗? 可那根本不算什么。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同等价值的回报,爱情的乘法里,从没有倍数之说。 自己爱得要死要活,都是自己的事,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甜蜜,或许是负担,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这世界,就这么的残忍和不对等。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田一笙的手,然后说:“甜甜,我真的很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qaq以后更新的时间,可能还是不能稳定了,极有可能天天都会很晚更,还可能会突然的断更,但我会尽量保持日更的,我发四……我最近,真的是要忙炸掉了tt ☆、聚会 田一笙没能跟陆蔓子在房间里腻歪多久, 就被突然出现的莫羽辰给敲开了门。 “说好等你们吃饭呢, 老不出来, 还真要在屋子里干两炮啊。”莫羽辰穿了一件印着硕大纪梵希标志的t恤, 瞄了一眼田一笙发红的眼睛,哟了一声, “这么一会人就弄哭了啊,老陆你可以啊。” 田一笙红着脸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羽辰摆着一脸我懂的表情, 催说:“快跟我下楼了, 今晚一起玩。” 陆蔓子冷脸说:“我们今晚不去。” 莫羽辰道:“别啊, 这次可好不容易聚齐了人,你必须得去, 大家好好聚聚嘛。而且就算你不去, 我也要把小田儿拉过去。” 陆蔓子干脆不回话,直接就关门。 莫羽辰抵着门,急说:“这是我家酒店, 我有房卡!我告诉你陆蔓子,你关门也没用!一会我给你断水断电, 要你们啥也搞不成!” 陆蔓子又拉开门:“林司, 你找死?” 莫羽辰怒道:“你才找死, 别老叫我真名,讨厌!你整天聚会不来,群聊又不冒泡,你当真要独自上天啊。” 陆蔓子冷眼瞪着他。 莫羽辰翻了个白眼,转头对着田一笙说:“小田儿啊, 你家老板请你去吃饭,你不去吗?” 田一笙懵道:“我家老板?” 莫羽辰说:“就是傅城啊,包厢都订好了,就等你们俩呢。” 田一笙惊讶:“原来傅总跟你们都认识?” 而且,傅城也总是喊她小田儿,每次都一定要加个儿化音。 莫羽辰说:“是啊,不是老熟人,能这么便宜的给你工作嘛。还有雁子呢,大家都在,你来不来跟我们吃饭?” 陆蔓子皱眉,揾怒道:“林司,你能不能闭嘴?” 莫羽辰没脸没皮道:“你们赶紧跟我走,我就闭嘴。” 陆蔓子脸色很是不好看,僵持两秒,还是败阵无奈道:“你先等着。” 说完啪的关上门,回身看向田一笙:“你不要听他乱说,他的话都不靠谱。” 田一笙知道她说是关于工作内容,笑笑说:“没什么的。” 陆蔓子仔细盯了一阵田一笙的表情,确定没什么,才说:“那你要去吃饭吗?不愿意就不用理。” 田一笙笑说:“莫羽辰都来请了,不去也不好,你等我换件衣服。” 她打开行李箱,找了一条得体的裙子出来,去洗手间换。 关上门后,笑容才僵了下去。 难怪那工作就跟馅饼似的从天上掉下来,原来都是陆蔓子的面子。 找工作时借用裙带关系,这其实很正常,田一笙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太介意,但就是……无法忽视那种别扭的落差。 她换了衣服,想想又重新画了个妆,毕竟是要跟着陆蔓子一起见朋友,总不能太随便了。 聚会的地方在一个有些偏的小型私人会所里,地方不大,里面的装修却十分ji,ng致。 大包厢,可唱k可吃饭,还带了一个小游戏室,里面已经有了五个人,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在唱歌,另外四个围在一起丢色子喝酒。 平日里西装革履,ji,ng英白领模样的傅城这会脱了外套,揽着一个纤细女孩的肩,嬉皮笑脸的在喊输了游戏的三厌喝酒。 三厌旁边也站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女孩,看着不过十八九岁,俏丽可爱,总是弯着眼睛笑,时不时还两眼亮晶晶的望着三厌,显然是对她有意思。 三厌见到田一笙几人进来,立即放下了酒杯,打着招呼朝着两人走来。 “到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们点些吃的?”她说着话人就要往外走。 莫羽辰一把抓住她:“我去喊吃的,你留下来接着玩啊。” 他说着一招手喊:“小星星,来来,带着这老女人接着玩去。” 扎着马尾的那个小姑娘立即蹦跳过来,挽着三厌的手臂,仰着脸巴巴的问:“我们一起唱歌好不好?” 三厌拒绝道:“我不会……” 小星星立即说:“那你陪我唱嘛,不然都没人跟我一块玩。” 三厌温和惯了,对上这样死缠烂打的招数,最是没有办法,还是被扯到屏幕前面,陪着小星星唱情歌。 莫羽辰推着田一笙也去玩,同时招手,把那个高个子的大男孩叫出去了。 屋子里就留下傅城一男,五女。 三厌被拉去唱了歌,傅城揽着怀里女孩的腰,跟陆蔓子介绍:“这个是我女朋友,叫周佳宁,那个,唱歌那个,是她朋友,叫温星,外号小星星。佳宁,这个陆总,旁边那个是她心肝,你喊田姐就是。” 傅城看着是两方介绍,但对于陆蔓子跟田一笙两个人他都只说了一个姓出来。 周佳宁温顺乖巧的一一问好,她相貌生得一般,但整个人气质柔和,看着很有邻家妹妹的干净味道,像个乖乖女。 陆蔓子大概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地方,皱眉说:“不是说吃饭吗?怎么来这里?” 傅城撇开周佳宁,往陆蔓子这边挪了挪,低声说:“看那边,那个小星星,羽妹千挑万选,给雁子准备的新对象。家里还可以,可能有个小几千万,弯的,而且很干净。” 陆蔓子这才仔细看了一眼,摇头说:“雁子不会喜欢。” 傅城道:“为什么?那妹子多好看,身材好,皮肤白,又干净……十九岁啊,年轻又好哄。” 陆蔓子睨着他说:“不是谁都跟你和林司一样。” 傅城啧了一声:“我们怎么了?这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招人歧视了?” 陆蔓子说:“别拉雁子下水,她不喜欢。” 傅城一脸痞样说:“都是羽妹的主意,你说他去。” 推完责任,他又跟田一笙说道:“小田儿,蜜月房怎么样?床头抽屉里我有送你的见面礼,送晚了一点,别介意啊。” 难怪是那样的房间,原来是他跟莫羽辰安排的。 “房间很好,谢谢。”田一笙笑着应。 傅城笑道:“没事啊,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另一边三厌终于应付完了歌,掐着机会靠过来,以出门抽烟的借口,将陆蔓子和田一笙一起带了出去。 几人找了一个露台,并排靠着吹风。 已是半夜,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流离灯火仍旧璀璨。 三厌单臂支在阳台扶栏上,另一手夹着烟,忽而低声说:“那个小星星,眼睛很像她。” 她,值得那个过世的前妻。 田一笙不由转头看向三厌,没想到她会突然主动提起那个人。 三厌垂眸盯着路边街灯,表情晦暗,沉沉的继续说:“尤其是,笑的时候。” 陆蔓子接说:“那你要跟她在一起试试吗?” 三厌笑摇头,又笑起来:“不,太像,反而看着难受。” 陆蔓子赞同的回了一个嗯字。 气氛静了几秒,田一笙轻声问:“那你以后,都不打算再找对象了吗?” 三厌抽了一口烟,夜色之中,那一星烟火格外明亮,白色烟雾随风卷走,刹那消失。 “我要走了。”她突兀的说。 陆蔓子转头看她:“去哪儿?” 三厌道:“云南,莲花寺。” 田一笙惊道:“你要出家了吗?” 三厌含笑道:“我本来就是出家人。” 陆蔓子皱眉问:“打算什么时候走?” 三厌笑看了田一笙和陆蔓子一眼:“等吃完你跟甜甜的婚酒之后。” 田一笙忽然被点名,不自禁的与陆蔓子对视了一眼。 陆蔓子牵住她的手,继续跟三厌对话:“去了就不回来了吗?” 三厌点头:“嗯,不回来了。” 陆蔓子默了一阵,低低问:“一定要走吗?” 三厌笑着说:“对啊,你也知道的,回国之前,我就想去了,只是……不放心你。” 陆蔓子沉默下去。 三厌拍拍她的肩膀:“你可以经常来看我,其他的,不用担心。” 陆蔓子深吸一口气:“好。” 三厌玩笑道:“但你们可千万别因为舍不得我,而迟迟不好好在一起啊。我可是为你们c,ao碎了心,这么辜负一个好人,以后会造天谴的。” 陆蔓子低头瞧着田一笙,没回话。 田一笙紧了紧交握的手指,忙说:“我会好好跟阿蔓在一起的,也一定会经常去看你。” 三厌勾唇微笑,点头:“嗯。” 三个人在外面站了好一阵,直到莫羽辰过来喊,才回到那包厢里。 莫羽辰喊着要玩说瞎话的游戏,还叫来了一堆酒,势必又要像上次那样,那人全给灌醉,三厌陪着玩了两轮,但莫羽辰目的性太强,每次都故意围着小星星和三厌设局,非要两人亲密互动,不然就罚酒。 三厌耐心喝了两轮,后面干脆往沙发上倒头一趟,说是醉了,怎么也不来了。 莫羽辰顺势心满意足的让小星星送她去开好的房间里,好好休息。 三厌走了,陆蔓子跟着也找了借口,带着田一笙一起离开。 等两人上了出租车,陆蔓子才按了按额头,皱眉跟田一笙抱怨了一句:“说是聚餐,结果就是胡闹,烦人。” 田一笙勾了勾她的手指,安慰说:“也算带我正式认识你朋友了啊,不算胡闹。” 陆蔓子眉头一松,眼底终于泄出一点笑。 田一笙抿唇跟着笑,枕着陆蔓子的肩膀,轻声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准备好,我就重新出柜,然后跟你,好好在一起。” 陆蔓子扣紧了田一笙的手:“好。” 田一笙继续说:“还有,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带你,见见我女儿……” 陆蔓子睫毛一抖,声音发紧:“好。” 作者有话要说:  520,过节吗你们。 我不过,我加班。 上班好啊,上班有小钱钱赚啊,真的好开心的。 ☆、礼物 回到酒店之后, 田一笙先去洗了澡, 陆蔓子在阳台上接电话, 是公事, 听起来似乎很麻烦,等田一笙洗完, 吹干了头发,她还没讲完。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田一笙就在趴在床上看手机, 林月给她发了几条语音过来, 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 出来吃个饭,说是石郑成功拿下了加油站的工作, 半年实习期, 半年一过,以后就是国企的人了。 田一笙回了恭喜,然后说自己在出差, 两人零散的闲聊了几句,把吃饭的时间改在了周二晚上, 林月轮休的时候, 等到时候石郑开车来公司接田一笙。 刚跟林月聊完, 田一笙一又回到微信主页面,就发现自己被傅城拉到了一个五人聊天群里。 陆蔓子,三厌,莫羽辰,傅城, 第五个就是她。 手机一震,跳出傅城的消息:“陆总在么?” 田一笙看了一眼还阳台的陆蔓子,回道:“她在接电话。” 傅城:“等她完事儿了,小田儿你艾特一下我啊,我有事情要跟她说。” 田一笙:“好的。” 她关了微信,刷了一会视频后,聊天群又跳出了消息。 傅城:“s太快怎么办啊,有没有什么壮补的药,我那方面太不行了。” 田一笙一愣,默默忽略这条莫名的消息,不敢上司的话。 傅城:“我想去做增大手术,你们有什么男性医院推荐的吗?” 田一笙就安静看着。 傅城:“每个女人都嫌我不行,我是不是该去当受?这样就不用被嫌弃了。” 两秒后,这三条消息又全部被撤回。 田一笙开始怀疑这些消息是不是傅城本人发的,果然隔了半分钟后,莫羽辰突然开始用短视频疯狂刷屏。 视频不是从酒店俯瞰城市的夜景,就是他摆着各种造型的自拍录屏,一连刷了十几个,然后艾特田一笙问:“小田儿,今晚夜景好看不?” 田一笙装不了死,只能回说:“好看。” 莫羽辰接着又乱七八糟的聊了一堆口水话,还问了几句田一笙平时喜欢吃什么,等回答了,他又突然沉默。 正好陆蔓子打完了电话,关上阳台门进来,搂住田一笙的腰,贴在她耳边问她在干嘛。 田一笙把群里的聊天记录给她看,指着那三条撤回提示,把刚刚傅城那些话讲给陆蔓子听。 陆蔓子扫了一眼,说:“是林司发的,他经常这样。” 田一笙猜到了,但还是意外:“这么晚了,他们还在一起吗?” 而且晚上大家一起玩的时候,各自都带着伴,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两两分开了。 陆蔓子道:“他们经常一起过夜。” 田一笙愣道:“过夜?” 是她想的那种过夜吗? 陆蔓子嗯了一声,压着田一笙亲上去,含糊说:“像我们这样过夜。” 她吻得突然,舌尖凶狠翻搅,不给田一笙喘气的时间,田一笙很快就有点发晕,勾着陆蔓子的后颈,软着身体,任由她手指在身上游走。 被扔在一旁的手机连连震动几次,提醒了田一笙消息的事情,她抽空喘息着说:“傅总还有事情要跟你说,你回一下他消息……” “不管。”陆蔓子说着,解开了田一笙浴衣,啃她的胸口。 田一笙手搭在她后脑上,有些分心:“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你要不还是……嘶!” 陆蔓子用力咬了她一口,随即又含着被要过的敏感点,用舌尖来回重重舔过。 田一笙夹紧了腿,哼出的声音瞬间变了调。 陆蔓子又顺着那纤细的锁骨,一路亲上去,嘴唇蹭着田一笙的唇瓣,手指划过她平坦的小腹,隔着底裤,指尖不轻不重的上下划过。 田一笙无意识的抓着她的一只手,抖着嗓音软软的喊她:“阿蔓……” 陆蔓子亲了一下她的唇角,低声问:“洗过澡了?” 田一笙点头,很想去摸陆蔓子的腰背,被她左手抓住了。 “洗干净了吗?”陆蔓子压下右手手指,shi意很快穿过薄薄的布料,渗透出来,“从里……到外……” 田一笙勾住陆蔓子的后颈,咬了口她的嘴唇,红着脸小声道:“你进去……检查,就知道了。” 陆蔓子上扬调子:“嗯?怎么检查,我不会,你教我。” 床上那些事情,田一笙向来不及陆蔓子的一半脸厚,支吾着卡住了话,思绪一转,她又忽然翻身,将陆蔓子压在了身下。 直接往下伸手摸她,通红着脸,硬着头皮说:“好啊,我、我给你示范……” 正好,让她碰碰她。 陆蔓子圈住田一笙的腰,又滚了一圈,抢回主动权的压着田一笙亲了两口,带着浅淡的笑音说:“我还没洗澡。” 田一笙看着她面上ji,ng致的妆,心里一动,勾着她后颈问:“我们一起洗,好不好?” 陆蔓子浅吻她嘴唇:“今天不,我很快就出来。乖,等我。” 她说完下床,进浴室洗漱。 田一笙重新穿好浴衣,趴着再解锁手机玩,但心里却总是焦焦的燥得慌。 跟陆蔓子胡闹了一通,她shi了大半,偏偏陆蔓子又在这个时候去洗澡,弄得她不上不下的,格外难熬。 喝了点水,冷静下来,再看微信消息。 都是群里的发来的,是傅城在问,陆总还没打完电话吗? 田一笙回说:“打完了,在洗澡。” 傅城:“你们要睡了吗?” 田一笙:“嗯,也不早了。” 傅城:“估计等陆总洗完你们就没空看手机了,我还是先说了吧。抽屉里的礼物,记得拆啊,而且要两个人一起拆,那是我送你们两个的,小田儿你别一个人偷偷拆啊。” 田一笙:“好的,谢谢。” 她放下手机,拉开抽屉。 里面摆了一个挺大的长方形盒子,粉色包装纸,外面一个绸缎的拉花,倒是ji,ng致。 田一笙把它抱出来,摆在床上,等陆蔓子出来,一边解释着说是傅城送的,一边拆拉花。 陆蔓子裹着浴衣,果真还是没卸妆,头发shi淋淋的披在肩头,滴答落水。shi着头发,莫名的反而显她脸瘦。 她坐在田一笙旁边,没什么表情的说:“别拆了,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田一笙一顿,疑惑问:“那会是什么坏东西吗?” 比如整蛊的假虫或者假蛇什么的。 陆蔓子笑了一笑,过来亲了口田一笙的唇:“是挺坏的,你拆开看吧。” 田一笙道:“你赶紧去把头发吹了,别感冒了。” 陆蔓子嗯了声,起身去吹头发。 被提醒了一通,田一笙打开盒子的时候,格外谨慎,视线一点点的往里看。 里面装得仍旧很ji,ng致,黑布绒的底,可里面那个u型的,两头的东西,的的确确不是什么正经的玩意。 田一笙看了一眼,脸色蹭的一下就红了,啪的一下扣回盖子。 陆蔓子吹着头发,也听见了声音,带笑问:“你喜欢吗?” 田一笙脸热道:“傅总怎么也送这些东西?跟莫羽辰一样……” 陆蔓子道:“傅城比莫羽辰还没底限,别看他表象,他其实是个人渣。” 平时傅城在公司里,的确是斯文沉稳,又八面玲珑,体贴礼貌,一点也不摆老板架子,单看表象,的确是想象不到,这个人背地里的私生活,有多混乱。 田一笙收起礼物盒子,打算塞回抽屉里。 放回去前,恍惚想起里面除了那个东西,还有个黑色小盒子,想了想,她又打开来看那小盒子是什么。 那盒子上面全是外文,字符歪扭,像是德文,田一笙一个字也不认识,拿在手里倒是挺重,她好奇的拆封来看。 陆蔓子吹干了头发,重新上床,抱住了田一笙的腰,见她还在看那些东西,就问:“你想用这个吗?” 以前两个人念书时,中规中矩的,从没试过这些东西。 田一笙不抗拒,但也谈不上想,就问陆蔓子:“你想要用吗?” 陆蔓子下巴搭在田一笙肩膀上,正好那黑盒子拆开了,里面的东西滑了出来,是润滑剂。(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圈在田一笙腰上的手,忽然紧了一下。 “好啊。”她说,“我们试试。” ☆、讨厌 在做之前, 陆蔓子把屋子里的灯全关了, 窗帘也带上, 一点亮光不留。 田一笙虽然也不喜欢太明亮的做那种事情, 但也不至于这样……黑到什么也看不见。 毕竟两个人要尝试新的东西,总得看着点好。 但陆蔓子在黑暗里, 直接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倒。 一阵窸窣之后, 田一笙听见了润滑剂被打开的声音, 她不由并起腿, 小声说:“我其实可以……不用那个……” 陆蔓子覆身上来,膝盖顶入了她腿间, 轻轻一蹭, 低笑起来:“嗯,我知道了……” 田一笙脸热,也正好一片漆黑, 她不用顾虑表情,大胆伸手摸索着, 顺着陆蔓子的腿往里探。 刚要碰到腿根, 陆蔓子躲开了。 田一笙僵住的指尖从她大腿滑下, 摔进了床单里。 “等会。”她扔下两个算是解释的字。 田一笙撑起身体来,就算再迟钝,还是发现了问题。 “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被我碰?”她顺着声音,靠过去,重新摸到了陆蔓子的手, 抓紧,“我真的不会嫌弃你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陆蔓子扣紧田一笙手指:“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现在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 田一笙追问:“哪里不一样?你告诉我。” 陆蔓子开始沉默。 田一笙贴过去,在黑暗里抱住了她的腰,这才发觉,陆蔓子身上还穿着一件吊带,甚至连bra,都没脱下,还是跟前几次一样。 “是后背上的疤,还是因为变小了的胸?”田一笙脸颊贴在她凸起的肩骨上,“我都不会介意的啊……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陆蔓子握住田一笙手腕,许久之后,才很低的出声:“我……不会shi了。” 田一笙一愣。 陆蔓子嗓音嘶哑:“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性冷淡,我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与你亲密相贴,互相触碰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田一笙圈紧了手臂:“会,当然会。” “可你今年才二十七,未来还有那么长……” “这不关年龄的事。”田一笙打断她,“只跟我爱不爱你相关,如果你性冷淡,如果你不想我碰你,那我就不碰你,比起那些事情,我们彼此相爱,更加重要。” 两秒沉默后,田一笙听见陆蔓子在黑暗里深深抽了一口气,手背上随之一热,有shi热的液体,落在她手背上。 田一笙愣了好一会,才敢相信,那是陆蔓子落下来的眼泪。 她哭竟然了。 心口发涩,田一笙蹭了蹭她的肩膀,没出息的跟着哭了起来。 “你干嘛要自卑?我可是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我根本没有什么资格,来嫌弃你任何。” 陆蔓子握着她的手,没有接话。 但她心里笃定的知道,田一笙有那个资格的,因为在这场爱情的游戏里,她陆蔓子,是爱得更深,输得更多的那一个。 田一笙有资格,挑剔她的任何事情。 陆蔓子闭了闭眼睛,忍下冒个不停的泪,回身拥住田一笙。 田一笙紧紧环住她的背:“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告诉我好不好?别总是藏在心里,你说出来,让我知道……” 陆蔓子还是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田一笙盯着眼前的黑暗,明白这是就是拒绝的意思。 陆蔓子还是不肯对她敞开心扉,若是以前,田一笙或许会就这样算了,她会想,陆蔓子不肯说,要么是时间还不到,要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干脆就是不愿意,所以她也不应该咄咄相逼,招人反感。 以前,她就是这样懦弱龟缩,但沛莎骂过她之后,她不打算这样了。 有些事情,她不追问,陆蔓子就真的会,到死也不告诉她。 “不行吗?”她撒娇的开口,“我可以什么都告诉你,你也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阿蔓?” 片刻沉默后,陆蔓子似乎是妥协了,轻声问:“你想要知道什么?” 田一笙问:“你为什么会……不那个了。” 陆蔓子:“因为药。” 田一笙追问:“什么药?是以前脊椎手术的时候,还是……另外什么?” 比如,三厌没告诉她的那个心病,还是……治疗麻醉剂成瘾的戒断药? 陆蔓子不回答。 田一笙就继续追问:“告诉我好不好?你要是不说,那我今晚就一直追着问你。死缠烂打,连觉都不让你睡。” 陆蔓子脸埋进田一笙侧颈里:“以后告诉你。” “以后是什么时候?”田一笙当真不依不饶,“下周吗?” 陆蔓子隔了一会,才说:“下个月吧。” 田一笙道:“不,半个月,下下周,周末我们再见面的时候。” 陆蔓子叹了口气。 田一笙敏感的问:“生气了?” 陆蔓子蹭着她脖子摇头,闷闷道:“你讨厌。” 田一笙又好气又好笑:“你才讨厌呢,明明不喜欢,前几回还那么狠的弄我,都弄疼了……” 陆蔓子贴着她耳朵说:“但你shi得很厉害。” 田一笙脸热耳朵热,打她肩膀一下:“你不准提!” 陆蔓子笑起来,压低声音呵气道:“我喜欢你在我身下shi润,颤抖,然后抓着我的手,叫我不要……” 田一笙羞耻不堪,使劲掐她肩膀怒道:“叫你不说了!” 陆蔓子抱着她,低笑出声。 田一笙气着,也笑出声来,下巴压着她肩膀,想想说:“其实你这样,不算性冷淡,要不然你不会想碰我的……你只是……” 田一笙顿下,寻找委婉合适的措辞。 陆蔓子抚着她的后背,自己接出后半句:“只是你碰我的时候,我没感觉了。” 明明刚刚已经知道了,明明应该做好准备了,可听见这句话,理解了这几个字的意思后,田一笙还是心脏狠狠一抽,闷得难受。 那天夜里,两个人到底还是没做。 连小夜灯也没开,就那么睡下了,半梦半醒的时候,田一笙隐约听见陆蔓子在讲电话,没说几句,很快便挂掉了,重新抱住了田一笙。 田一笙没做多想,缩在她怀里,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陆蔓子就起了。 田一笙被她洗漱的声音弄醒,下床时陆蔓子已经换好了衣服,靠过来亲了亲她的脸说:“我要回一趟家,一会中午一起吃饭,你再睡会。” 田一笙有点迷糊,却还记得早饭,叫她忙归忙,早饭一定要吃。 陆蔓子嗯了一声,又说:“我给你订了早点,一会送上来,你也要记得吃。” 田一笙点点头,送她到门口去。 但没想到,门一开,外面竟意外的站着人。 还是陆蔓子的母亲,庄青绾。 她面容跟陆蔓子有六七分相似,但比陆蔓子更加艳美夺目,保养得当,毫不显老,看着像才三十多岁。 身形高挑,一席收腰黑裙,耳垂挂着闪耀夺目的钻石耳环,贵气逼人,下巴微抬,浑身都裹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和不好相处的疏离。 田一笙一见到她,就本能的发悚,整个人都僵住了。 庄青绾睨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只对着陆蔓子说:“我在茶餐厅定好位置了,跟我去吃早饭。” 陆蔓子皱眉,但还未等她说话,就听见庄青绾又说:“叫上那个女人一起。” 她说完,转过身,踩着高跟径直离开。 等她走远,田一笙才松过一口气,抬眸去看陆蔓子。 陆蔓子抬手整理她脸颊的乱发,轻声问:“你能去吗?” 不是问她要不要去,而是能不能去。 田一笙犹豫几秒后,说:“你母亲,之前很反对我们在一起……” “她现在不会了。”陆蔓子嗓音轻柔,“我之前跟你说过,她现在,不反对了。” 田一笙疑惑:“她为什么……不反对了?” 陆蔓子给了一个很ji,ng简的答案:“想开了。” 田一笙哑口。 可毕竟那是陆蔓子的母亲,她要跟陆蔓子在一起,就迟早要过那一关,今天庄青绾也叫了她一起吃饭,总不能不给面子。 田一笙快速洗漱,然后换好衣服,跟陆蔓子一起下楼。 庄青绾在茶餐厅里等。 是一个古色古香的ji,ng雅包厢,袅袅茶香氤氲,极有氛围。 庄青绾坐在正中的位置,腰背挺直,不自觉的就能透出一股与常人不同的气质。 等田一笙跟陆蔓子落座,她就直接开口:“离婚了吗?” 问的是田一笙。 田一笙绷起后背,拿不准庄青绾的意思。 当初,逼着自己结婚的人,就是她……现在,又这样开门见山的问她有没有离婚,是什么意思? 看她有没有好好的听话,遵守不纠缠陆蔓子的约定吗? 田一笙神经紧绷,思绪百转,手心里全是冷汗。 陆蔓子轻轻覆住她的手背,眸光柔和的安抚她一眼,代替回答:“她离了。” 庄青绾点了一下头,端起青瓷杯,抿了一口茶,再问:“什么时候出柜?” 还是陆蔓子在回答:“准备好了的时候。” 庄青绾勾唇笑了一下,整个人的气势却显得更加锋利:“我在问你呢,田一笙,五年不见,你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答案 田一笙手指一紧, 脱口道:“就跟阿蔓刚刚的答案一样, 等准备好的时候, 我就出柜。” 庄青绾咄咄逼人:“什么时候准备好?你给我说一个确切的时间。” 田一笙道:“等到时间合适的时候……” 庄青绾嘲讽一笑:“没有确定的时间, 那就等于是没有准备出柜。田一笙,你根本……” “妈!”陆蔓子皱眉, “我带她来跟你吃饭,不是让你欺负她。” 庄青绾一下子笑了, 点头说:“对, 你是要我当着她的面, 表明我已经接受了你们关系的态度,但是……” 她话音一转, 眸光扫过田一笙, 最后停在陆蔓子身上,“我这么问她,还不是为了你好?她要是一直不出柜, 那你不就要一直受委屈了吗?” 陆蔓子拧眉说:“这是我跟她的事情,你不用管这么多。” 庄青绾往后靠在椅背上, 垂着眼笑:“是, 我不该管那么多。” 沉默了几秒后, 庄青绾又坐直了身,将菜单递给田一笙,态度陡然柔和起来:“来,点菜吧,一笙。” 她态度转得有点快, 田一笙微懵,接了过菜单的时候还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庄青绾又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鉴于五年前,庄青绾给田一笙的严重心理y影,她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庄青绾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紧张的绷起神经。 陆蔓子紧紧牵住她的手,侧眸盯着庄青绾:“妈,你能不能别这样?” 庄青绾叹着气解释:“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五年了,真是一点没变。” 永远一副好欺负的平凡人样子,真不知道自己女儿到底是看上了她哪里,连沛莎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陆蔓子接话道:“你又不了解她,你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变?” 庄青绾点头,没什么情绪道:“是,你说得对,点菜吃饭吧。” 田一笙硬着头皮,翻开菜单,陆蔓子却忽然伸手过来,压住菜单,低声问田一笙:“还想吃吗?” 意思是,不想吃,她们马上就走。 田一笙拉住她的手,轻轻摇头:“反正你也没吃早饭,就一起吃,没关系的。” 而且庄青绾以前再怎么样对她,终究也还是陆蔓子的母亲。 陆蔓子今天带她过来,恐怕就是正式见家长的意思,所以她刚刚在酒店里,才会问她,能不能去。 这顿饭,田一笙是无论如何,也要吃下去的,就当庄青绾是个不好相处的恶婆婆,需要谨慎应对。 菜还是点了。 服务员进来拿了单子,关门出去。 气氛再次陷入安静,直到服务员将早点端进来,才开始有了说话的声音,是陆蔓子偶尔问她一句东西合不合胃口。 庄青绾在一旁把两个人看了又看,最后放下了筷子,移开视线。 田一笙格外注意她,立即转头看了过去,轻声询问:“您不吃了吗?” 庄青绾喝了一口茶,笑意浅薄:“吃不下了,你跟小蔓继续吃吧。” 她这样一弄,本就没什么胃口的田一笙,更是没胃口了,但又不好主动说散,只能接着硬撑。 熬了半分钟后,陆蔓子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挂掉。 但或许那边有急事,电话接着又响起来。 庄青绾开口:“接吧,怕是公事。” 陆蔓子压下手机,按了静音,问田一笙:“吃好了吗?我送你回酒店。” 田一笙点点头,又对着庄青绾说:“阿姨,我们先走了。” 庄青绾没看她们,只是微微颔首。 陆蔓子牵着田一笙,随即从包厢里退了出去。 她手机还在响,她边走边接。 果然是公事,听着像是什么货源出了问题,陆蔓子压着声音,交谈了几句,将田一笙送出餐厅,暂时扣住电话,对她说:“你打车回酒店,等我中午来接你,一起吃饭。” 说着她又轻轻抚了抚田一笙的侧脸:“抱歉,我没想到我母亲态度还是这么糟糕。” 田一笙急忙摇头:“没有,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 之前,庄青绾都不带正眼看她的,现在至少还和声和气的跟她说话。 陆蔓子嗯了一声,将田一笙送进出租车里。 她站在路边,继续通电话。 田一笙趴在窗外,回头看她,正好瞧见从餐厅里走出来的庄青绾。 她走到陆蔓子身边时,伸手给她理了一下衣摆。 直到再看不见人后,田一笙才收回目光。 她回到酒店里,给刘姐发了信息,问她今天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刘姐让她听傅总安排。 那就等于是没事了。 傅城看在陆蔓子的面子上,怎么都不可能在这个周末,给她什么事情做,所以她现在就是顶着出差的名义,在带薪休假。 田一笙趴在床上,无聊的看了一会手机,又想起今天跟庄青绾一起吃饭的事情来。 庄青绾明显还是不喜欢她的,但不知道陆蔓子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能让她忍着那些不喜欢,表面和气的面对着她。 国外那五年,陆蔓子到底都做过些什么事情……让她自己,还有身边的人,都变化如此的大。 比起陆蔓子来,田一笙的确是最没有进步那一个,混了五年,还是一事无成的模样。 那些一直被压在心底的那些自卑,又涌了上来。 田一笙默默将脸埋进被子里,心里,不可遏制的……有点烦躁。 到中午饭点,是三厌来接的田一笙,陆蔓子事情没忙完,走不开。 路上三厌告知田一笙,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人,还有莫羽辰跟傅城,昨晚那场闹剧不算聚会,今天就他们几个人,好好聊聊。 五个人吃的海底捞,陆蔓子迟到半小时,坐下没半小时,又被一个电话叫走,急得话都没跟田一笙说几句。 三厌替陆蔓子解释说,是因为家里和公司两边的事情积在一块,陆蔓子实在是没办法,才会这么忙。 田一笙连忙说:“没关系……” 莫羽辰在一旁接话:“还是不是因为她妈倔呗,以前吃亏没吃够,老了还是一样死倔,非不肯放手,陆蔓子现在这模样,全是她妈的亲传。” 傅城道:“要我是伯母,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伯父一再婚,陆家的财产不知道会分出去多少,况且外面还有那么私生子盯着,最后落在蔓子头上,能有一半么?” 莫羽辰鄙视道:“你那傻逼脑子里就只有钱,伯母不肯撒手根本不是因为钱好嘛,那是因为爱,因为不甘心……” 傅城冷笑:“我才不相信全是因为爱情……” 两个人突然就因为这个吵了起来,从爱情和金钱,扯到了过去的那些ji毛蒜皮的小事,乃至互翻黑历史,彼此唾骂。 傅城虽然当面人模,背地狗样,但心智终归是沉稳的,现在能跟莫羽辰那么幼稚的吵起来,让田一笙看得颇为惊奇。 三厌似是被吵得头疼,对着田一笙说:“让他们自己吵,我们先走。” 田一笙本来还想道个别,但两人吵得热火朝天,她cha不进去话,最后还是默默关上门走了。 一出餐厅,三厌就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后问田一笙:“你能看出来,傅城跟羽妹以前是恋人吗?” 田一笙茫然的懵住。 三厌带着田一笙往停车的地方走,边说:“听说两人曾为了彼此,反抗家里出柜。” 田一笙愣道:“那他们现在怎么……” 三厌笑着摇摇头:“感情复杂,人心难猜。他们为什么分手,为什么这样默契的藕断丝连,理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她走到车前,给田一笙拉开门,等她进去时,又接着说:“这世上,能初心不变,一路走到底的人,太少了。” 田一笙道:“嗯,像是阿蔓那样的,是难得的少数。” 三厌勾唇:“你明白就好。” 车子启动,往外开。 窗外是倒退的街景和行人,田一笙敛眸看了一会,开口道:“今天我见了阿蔓的母亲了……其实以前我就见过她,那个时候,她特别讨厌我,也特别反对我跟阿蔓在一起。但现在……不知道阿蔓跟她说过什么,她忽然……不反对我们了。” 三厌笑意温和:“你在套我的话。” 一语猜中,田一笙脸上有点热,但还是直接承认了。 陆蔓子在国外的五年,三厌是陪在她身边的,她们关系好,陆蔓子的所有事情,三厌都知道。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三厌没正面回答田一笙,反而问起了她问题。 田一笙茫然:“怎么了?” 她女儿叫林思蔓,这名字里,藏着田一笙对陆蔓子的小心思,忽然让她自己说出来,十分不好意思。 幸好三厌也并没有追问名字的事情。 “你想过你女儿出嫁的那一天吗?跟一个……你认为,绝对不会给你女儿幸福的人。” 田一笙顿时明白了三厌的意思。 简单明了的解释就是……自家掏心掏肺,含在舌尖里的嫩白菜被猪拱了。 她田一笙,是那只猪。 三厌继续说:“蔓子出柜,是出于爱你,伯母反对,是出于爱蔓子,虽然那并不是什么良性的爱,但她现在妥协,服软,还是因为爱蔓子。蔓子花了五年来说服伯母接受你,而伯母也愿意被说服,放下骄傲去妥协接受。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答案。” …… ☆、压力【全章重更】 第32章压力 我什么都准备好了, 只要你慢慢陪我。 …… 入夜之后, 陆蔓子来接田一笙去吃晚饭。 因为三厌的那番话, 田一笙有点心乱, 她知道三厌的意思,要她更多的理解庄青绾, 毕竟那是陆蔓子的母亲,她偶尔受点委屈, 不算什么大不了。 但她就是……心里堵得厉害。 陆蔓子大概是事情还没忙完, 吃饭的时候也不停回着信息, 接听电话。 田一笙饭吃得更加心不在焉,脑子总是止不住去想她跟陆蔓子之间的差距。 现在陆蔓子还爱她, 所以她们还能在一起, 但以后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等她们七年之痒,彼此的优点被时间掩盖住,缺点毕露的时候, 她们又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生活环境注定了她跟陆蔓子的眼界以及价值观的不同,这些东西或许短时间内不会暴露出来, 但几年之后呢? 如果, 她以后出柜了, 失去了孩子,伤害了母亲,而她跟陆蔓子又日渐疏远冷淡,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各种念头浪潮一样的在田一笙脑子里翻滚, 她没心思吃饭,陆蔓子又忙着公事,结果一桌子菜,最后没动几下。 两人出了餐厅,陆蔓子牵着她的手,往河边的树林里走。 田一笙愣愣的问:“要散步吗?” 陆蔓子没回答。 晚上九、十点,夜色浓重,车流从河桥上穿行而过,路灯洒下柔和光芒,又被树荫遮挡,昏昏暗暗的落下来。 林子少人,石栏下的河流奔流,扭曲了城市灯火的倒影。 陆蔓子将田一笙压在了栏杆上,俯身下来,轻声问她:“在生我的气?” 田一笙摇摇头,但又提不起力气来说自己没事,干脆就抱着陆蔓子的腰,埋脸在她胸口。 陆蔓子下巴蹭过她的耳际,柔柔的问:“怎么了?” 那些压在田一笙心口的事情,太多也太重,她顾虑重重,反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蔓子脸颊贴着田一笙侧额,忽然低声道:“抱歉。” 田一笙闷闷道:“你道什么歉?” 陆蔓子说:“今天没好好陪你,以后不会了。” 田一笙抱紧她的腰:“不是因为这个……” 陆蔓子便说:“那以后,我不带你去见我母亲了,她脾气太糟糕。” 田一笙还是摇头:“也不是因为你母亲……” 陆蔓子:“那是怎么了?” 田一笙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是……有点心烦。” 陆蔓子抚摸着田一笙柔软的发丝,声音很低:“是不是我让你感到压力。” 笃定的语气,而田一笙也默然。 陆蔓子沉默了许久,才沉沉的开口:“我带你见我母亲,见我朋友,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有压力,因为我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 田一笙愣住。 陆蔓子垂下头,贴着田一笙的脸颊。 “我母亲不会反对我,我朋友可以接受我们……我还工作稳定,可以养得起我们的余生。甜甜,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她顿了顿,“慢慢的准备好,然后重新回到我身边。” 田一笙收紧了手臂,眼眶一酸,没出息的就那么哭起来了。 那些翻涌在心里的所有委屈和痛苦,好似都在那一句话里,找到了奔涌出去的出口。 陆蔓子抬起她的脸,亲吻她脸颊的泪水。 “不要有压力,甜甜。”她抵住田一笙额头,“我不会逼你出柜,我不在乎你母亲是不是认可我,我只在乎你。” “可你不会觉得委屈吗?这样跟我地下情一样的恋爱……而且我还没有跟林温景分居……” “嘘。”陆蔓子打断她,“你家里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好,我不干涉,也不想听。我只知道,你离婚了,你爱我,你会跟我在一起。” 田一笙泪眼婆娑的望着她:“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陆蔓子轻扣住田一笙的后脑,将她按进怀里,垂眸道:“比起那些,我有更害怕的东西。” 田一笙道:“怕什么?” 陆蔓子:“怕你有压力……怕你,会扛不住的,放弃我。” 田一笙抓紧了她腰部的衣服,没反驳这句话,而是问她:“你就不担心我们的将来吗?我跟你……差距那么大,总有一天,你会嫌弃我。我穷,我没见识,我还处事懦弱,我根本配不上你……” “可我已经爱上了你。”陆蔓子道,“早在九年前,在新生开学,你踏入寝室的那一刻。分开前,大学四年的每一天,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你,分开后,国外那五年,距离和时间,还是让我在思念里更爱你。甜甜,你对我来说,是另一半,失去了,我就活不下去的,灵魂的另一半。” 她们大一,十八岁时认识,十九岁定情,三年热恋与五年思念。 时间没冲淡那感情,岁月也没改变那初心。 那份爱,那个人,浸入了骨血里。 就算她缺点满身,也不能切断那在九年光y里,宛如菟丝子一般扎根,纠缠着的感情。 就像是三厌说的,与沛莎相比,田一笙只是运气好,在最合适的时间里,出现在了陆蔓子的身边。 稚嫩未褪,心防不设的十八岁;初入学,对大学生活充满向往和积极的空白新生。那个时候的陆蔓子,心门是敞开的,田一笙出现了,住进去了,扎根了。 从此以后,那个位置,就永远是她的了。 不公平。 对于沛莎来说,是残忍的不公平,对于田一笙来说,是此生最幸运的不公平。 “所以,不要有压力,慢慢陪着我,好不好?” 田一笙用力的点头:“好。” 陆蔓子低头亲了亲田一笙耳垂:“甜甜,我真的很爱你。” 田一笙哽咽回答:“我也爱你。” 她重新抬起脸,看着陆蔓子妆容ji,ng致的脸,抽噎着问:“今晚回去,让我给你卸妆好不好?” 陆蔓子不应声。 田一笙捧住她的脸,追问不休:“好不好?阿蔓,好不好?” 陆蔓子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艰难里下定决心:“好。” 两个人又在河边吹了一会风,沿河走了半小时,才慢慢回酒店去。 陆蔓子让田一笙先去洗澡,出来后再给她卸妆。 田一笙答应了。 等她进了浴室,陆蔓子随即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拨通了三厌的电话…… 田一笙洗完出来,看见陆蔓子就坐在床边,垂眸看着手机,她一走近,她就按熄了屏幕,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你有带卸妆的来吗?”田一笙披着shi发,也不急着吹。 陆蔓子道:“没有,你先去把头发吹干。” “没事,头发一会再弄。”田一笙浑不在意,起身去翻行李箱。 她有带卸妆油,但是很普通便宜的那一种,不知道能不能卸干净陆蔓子的浓妆。 陆蔓子看着她动作,有些无奈:“你就那么想看见我卸妆后的脸吗?” 田一笙放下卸妆用品,坐在陆蔓子身旁,学着她的动作,捏住了陆蔓子的下巴,让她正脸对着自己。 “我只是想用行动告诉你,我真的不会介意,你那个最真实的样子。” 陆蔓子垂下眼睑:“真的很丑。” 田一笙倒出卸妆油:“你丑,我穷,般配。” 陆蔓子轻声笑起来,面色终于稍微轻松,但当田一笙把浸shi的化妆棉贴过去的时候,她还是又瞬间绷起了身体。 看来是真的,特别在意她包装在化妆品之下的脸。 田一笙凑过去,安抚的亲了一口陆蔓子的唇:“阿蔓,我也真的很爱你,所以,不要太在意你的外表。” 陆蔓子嗯了一声,可眼神始终逃避的半垂着,仍旧在意着她的外貌。 田一笙狠心的从她最ji,ng致的眼妆开始卸……从眼角,到眉毛,再到提色的粉底……所有,都被田一笙仔仔细细的擦掉了。 抹除了遮盖,她毫无修饰的,憔悴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妆前妆后,两张脸,这句话,很悲凉的验证了。 不仅仅是糟糕的皮肤状况,陆蔓子整个人的气色,都尤其衰弱,像是仍在大病中的绝症病人,没有一点血色,也再没有一点凛冽的气势。 只剩憔悴。 田一笙眼圈一红,又没出息的哭了。 “阿蔓,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生病?”她哭着问,“别给我找什么借口搪塞,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在生病?” 陆蔓子垂眸说:“只是失眠症……” 田一笙完全不信。 陆蔓子又补充说:“很严重的失眠症……如果不吃药,我就根本没办法入睡。” 田一笙回想最近几次跟她一起睡觉,好像自己当真是最先入睡的那个,对于陆蔓子的失眠,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愧疚感登时一下子汹涌袭来,她眼圈红得更加厉害。 陆蔓子捧住她的脸,轻声哄她说:“不要又哭起来,不然我会以为你是被我丑哭的。” 田一笙扑进她怀里:“抱歉,这么久了,我一点也没发现你的失眠症。” 陆蔓子揽住她背:“没关系。” 田一笙愧疚的哭了一阵,忽而又反应过来:“你只是失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昨晚我问你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肯说。” 陆蔓子道:“昨晚你还答应我,下下周再告诉你。” 田一笙敏锐道:“所以你说失眠,结果是应付我?” ☆、烟火 陆蔓子一声不吭, 就拉着田一笙往怀里抱。 “你别抱我。”田一笙推她, “跟我说两句实话, 就那么难吗?” 陆蔓子盯了她两眼, 扭头委屈的小声念道:“我今晚已经说很多实话了……” 在河边的表白,还有回来后的卸妆…… 这么一想, 好像的确是这样……田一笙眼神动摇,陆蔓子贴过去抱着她, 轻声细气的说:“你之前明明就答应好的, 说话不算话, 坏……” 那个坏字电流似的击在田一笙耳朵上,半个脑子都麻了。 她改不了性子软的毛病, 到底还是让步说:“那就下下周再问你, 到时候你再忽悠我,我就弄死你。” 陆蔓子笑着亲她的脖子:“怎么弄死我,嗯?” 田一笙一口啃在她肩骨上:“咬死你!” 陆蔓子抱着她压倒, 顺着她的侧颈细碎的一路亲到红唇上,浅浅的吻了两口, 问她:“想要吗?我给你口。” 田一笙圈着她的脖子:“我舒服了, 那你呢?” 陆蔓子含着她的唇, 含糊道:“我不在意……” 她手指直接滑进田一笙腿间,隔着底裤按压。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做成的原因,田一笙今晚动情得特别快,很快shi了陆蔓子一手。 跟陆蔓子没间隙的接吻让她喘不过气,脸很快就绯红一片, 眼瞳shi润,倒影着细碎的灯光。 陆蔓子亲了亲她的眼睑,膝盖顶开田一笙的腿,shi热的吻寸寸下移,穿过小腹,吻住那泥泞的地方…… 田一笙敏感的哆嗦起来,张着嘴巴,又喘又叫…… 陆蔓子给她口了一次,又用手指让她去了一次,田一笙情潮汹涌,激动时浑身粉红,缩在陆蔓子怀里,不停叫她的名字。 陆蔓子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她的额头和侧脸,带着水迹的手指拂过她侧腰,又勾起一阵轻颤。 “你怎么越来越敏感?”陆蔓子问她,田一笙羞耻的侧头不回答,陆蔓子就又抬着她下巴,贴过去纠缠的深吻。 田一笙无意识的抓住陆蔓子的衣领,连睫毛都shi了。 “不要了……”她亲到一半又喘不过来,挣扎着躲开陆蔓子,抱着她腰肢往她怀里藏。 陆蔓子轻抚着她后背,嗓音带笑:“今晚这么快吗?” 田一笙摇摇头还是不肯回答,她出了好多水,自己都羞死了。 以前那感觉没这样强烈的,今晚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或许是心意相通之后,陆蔓子的温柔抚弄,让她的生理感觉里添上心理上的满足,所以感觉才会那样的猛如潮水。 陆蔓子也不逼她,两人安静的相拥。 田一笙等自己缓过气,才拉扯把玩着陆蔓子上衣的扣子,小声问她:“你要不要也试一试,我慢慢亲你……” “不了。”陆蔓子拉住田一笙的手,重新吻住她,“能亲吻你,拥抱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怀里不再空荡,床头不再寂寥,伸出手,就能碰到所爱之人温热的躯体,然后肆意的接吻,打闹……这于她来说,就已是最大的满足。 晚上入睡时,田一笙特别关注陆蔓子的睡眠,她也没避讳,当着田一笙的面,吃了药。 那药用纯白的盒子装着,没有名字和标签,田一笙不认识,陆蔓子只说是私人医院开的助眠和调养内分泌的药。 想着不逼太紧,田一笙没刨根问底的细问。 第二天田一笙就得跟公司的人一起回去,陆蔓子手里也有事,只能抽空跟她吃顿午饭。 陆蔓子说要送田一笙去机场,被她拒绝了。 蹭公司的车去机场也很方便,没必要麻烦一趟陆蔓子。 两人中午一起吃的私房菜,是个环境尤其雅静的四合小院。古色古香,木雕窗户,推开纸窗,外面就是种着脆嫩莲花的带湖庭院,一个ji,ng致凉亭和蜿蜒桥廊伫立湖上,古画似的优美。 田一笙特地点了ji汤,监督着要陆蔓子多吃。 吃饭间隙,田一笙偶尔会看一眼窗外,意外的瞧见了一个穿烟青色旗袍的女人。 她正沿着桥廊,悠闲从容的缓步穿过。 隔得远,田一笙看不清细节,但那女人身上那股温婉优雅的气质,还是挡不住的散发出来。像是浸透过岁月风尘的珠玉,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犹如无法遮盖的暗香,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能让人为之倾动。 幽致的景,古香的人,鲜活的画。 几步之后,大概是找到一个风景满意的地方,她站定脚步,从包里拿出一支细细长长的烟,点燃了安静的抽。 她始终侧身站着,让田一笙看不见她正脸。 “那个人……”陆蔓子忽然出声,“就是我爸喜欢的女人。” 田一笙一惊:“那个近六十岁的老婆婆?” 可这个女人的背影,看着最多四十岁! 陆蔓子也盯着她的身影,轻声说:“她太有气质,所以盖住了她年龄的弱势。” 田一笙想起一点也不显老的庄青绾,说道:“她是不是也保养得很好?” 陆蔓子摇头:“她脸上和脖子上的皱纹,都挺明显的……所以我妈才想不通,我爸的魂,竟然被一个绝了经的女人勾走了。” 田一笙震惊的又看了看那个女人的身影,半响后感叹:“仔细想想的话,那她应该很厉害……” 陆蔓子撑起下巴,也盯着那道窈窕的身影:“是啊,真正的狐狸ji,ng,ji,ng得吃透了男人的心。” “嗯?”田一笙诧异陆蔓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陆蔓子解释道:“这是我妈的评语。” 那人站在桥廊上抽了两支烟,然后沿着另一段木桥,姿态袅袅的消失在画里。 吃过饭之后,陆蔓子送田一笙回酒店,两人就这样暂且分开,各自忙碌。 田一笙公司的事情倒是不多,傅城只给她简单的活,就是应付他那些莺莺燕燕有些麻烦,少不了缠人和无理取闹的角色,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就会挨一顿骂,弄得田一笙哭笑不得。 工作不忙,她陪孩子的时间倒是多了,蔓蔓因此显得很高兴,连饭都比平时吃得多。 田一笙傍晚陪着孩子,空闲时跟陆蔓子聊天说说话,偶尔又跟林月吃饭,唠嗑,生活忽而轻松起来,心情愉悦,连着气色都好了不少。 晃眼又是周末,田一笙不出差,陆蔓子说她周六中午回来,于是田一笙一早便出门,买了菜先去公寓准备。 她炖了汤,腌好蒸鱼,清洗蔬菜时,陆蔓子回来了。 厨房里开着水,响声漱漱,沸腾的汤锅里发出细细的咕噜声,混合着油烟机的轻轻轰鸣,那是最真实的烟火声音。 田一笙在水槽里甩了甩shi透的手,往外走时又随手在围裙上擦剩余的水珠。 “回来啦?”她走出去,迎面便送来一大束火红艳丽的玫瑰花,馨香扑鼻,映得田一笙肤色更白。 她惊讶的撑大眼睛:“你干嘛买花啊……” 陆蔓子另一手勾着田一笙腰,在她唇边亲了一口:“哄你开心。” 好直白的回答。 田一笙接过花,挺大一束,略沉。 “喜欢吗?”陆蔓子随手放下包,圈着田一笙的腰,黏在她后背上。 “喜欢是喜欢,可你不是说,花总要枯吗?枯了以后,扔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可惜……” 陆蔓子垂着睫毛说:“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种?这样的话,枯了就能再开,一年又一年,一直重复开到死掉为止……” “嗯?”田一笙看了一眼那个又空又大的阳台,“要在这里种花吗?” “不是这里,另外一个地方。”陆蔓子圈紧手臂,嗓音发沉,“只有我们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的更新…… ☆、幸运 田一笙顿了顿, 低声问:“去哪儿?你要搬家了吗?” 只有她们的地方, 那就是要她一起搬过去? 陆蔓子道:“我看好了一个地方, 打算在那里修一栋房子, 然后在周围,种满了花, 果树,还有菜园……” 田一笙慢慢握紧了陆蔓子圈在她腰上的手。 那是……她们以前在一起, 畅想未来时, 说过的话。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修一栋自己的小屋,有菜地, 有果树, 有鲜花,有彼此。 那些年少时的诳语,她原来还记得。 “等我家里的事处理完了, 你跟我去看看那个地方……”陆蔓子下巴垫在她肩上,“我打算用五年的时间, 慢慢修我们的家。” 田一笙垂下视线, 明白了陆蔓子的意思。 她给她五年时间, 让她准备出柜的事情。 “可以吗?”她轻声问。 “嗯,好。”田一笙应了。 陆蔓子向她索要一个时间期限也好,免得……她总是瞻前顾后的犹犹豫豫。 陆蔓子亲了亲她侧脸,收紧手臂:“我爱你。” 田一笙回身抱住她:“我也爱你。” 两人吃过饭后一起出去逛了逛,田一笙买了一个体重秤, 用来监控陆蔓子体重,正式给她养身体。 陆蔓子第二天一早就要走,田一笙晚上本打算留下陪她,但没想到下午时母亲忽然来了电话,态度格外坚决的一定要田一笙回家去。 田一笙怎么用跟同事聚会的理由,都应付不过去,母女两人因此直接在电话吵了起来。 陆蔓子远远听见了,放缓脚步靠过来,牵住田一笙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吵,听话回家去。 田一笙反而对陆蔓子更感愧疚,电话那边,周婉还在质问她到底为什么周末又不回家,田一笙听得有些烦,便应付说:“我会回来的,先挂了。” 她收起手机,勾了勾陆蔓子的手指:“抱歉,今晚不能陪你了。” 陆蔓子摇头:“你已经陪过了……” 田一笙心里闷闷的不舒服,既心疼陆蔓子,又无奈家里的事情……母亲这样的态度对她,怕是已经很怀疑她了。 以后,只会更加难应付。 陆蔓子贴着田一笙后背抱上去,放松的靠在田一笙纤细的身体上,垂眼看着楼下的花园,以及围墙外的高楼,车流和行人…… “甜甜,我不急的,所以,你也不用着急。”她轻声说,“哄好阿姨,别让她现在就为难你……” 田一笙心里闷得更难受,她不可能两边都顾得完美,总有一个,会被忽略。 “阿蔓,你都在你母亲面前做了什么,才让她没再反对我们?” 三厌告诉田一笙,是因为庄青绾爱着陆蔓子,可陆蔓子刚车祸,庄青绾威胁她分手的时候狠绝,田一笙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她连陆蔓子的命,都能用来作为威胁的筹码。 陆蔓子摇摇头:“也没做什么……” 田一笙不高兴的低哼:“你又不跟我说实话……” 陆蔓子无奈笑了一声,下巴蹭了蹭田一笙肩膀:“真的,如果硬要说,大概是我比她更倔吧。她一直要求我……忘了你,但我不愿意。” 田一笙心尖一颤,一句比庄青绾更倔的背后,代表了无数的争吵和抗争。 陆蔓子闭上眼睛:“幸好,你也没有选择忘记我。” 田一笙睫毛颤抖,眼圈渐shi。 她的确是没有忘记陆蔓子,她只是……已经开始放下了。 如果陆蔓子不回来找她,那她就会保持之前的样子,跟孩子,跟林温景,还有母亲,就这样寡淡如水的走完一生。 她是属于那种没有爱情也能活的大多数。 她也是,真的配不上陆蔓子的深爱。 要说幸好,其实应该是她说。 心脏酸涩,田一笙勾住陆蔓子后颈,侧头用力吻住她。 何其幸运,她才会被陆蔓子深爱。 吃过饭之后,陆蔓子就开车送田一笙回去了。 在距离小区前两个站的地方停车,分开,然后田一笙自己坐一截公交回去。 刚上公交,周婉就又打电话过来催问田一笙在哪儿。 田一笙耐着性子的报了位置,回小区的路上,她开始调整表情,现在的确是要好好哄着母亲,要不然以后的每一个周末,她可能都出不去了。 可一转念,又觉得这样哄着其实一点意思也没有。 反正她迟早都是要出柜的,不如就让母亲这样怀疑着,正好让她做心理准备。 但这念头,在她听到蔓蔓那一声软乎乎的妈咪时,被动摇了。 她可以现在就跟母亲大吵一架,然后轰轰烈烈的出柜,但蔓蔓还不可以……她才五岁。 田一笙蹲下身,接住小跑过来的蔓蔓。 “妈咪,蔓蔓今天自己收拾玩具了。”她仰着脸,巴巴的等夸奖。 田一笙亲了一口她脸蛋,柔声哄道:“我们蔓蔓最乖了,是妈咪贴心的好宝宝。” 蔓蔓欢喜的笑起来,拉着田一笙去看她收拾好的东西。 田一笙陪着她玩了一会,等到蔓蔓去看动画片了,周婉才招手把她叫到一旁去。 “你把你今天聚餐的同事电话,给我一个。”周婉说,“以后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好联系。” 田一笙道:“人家的电话,我怎么好随便给出去?” 周婉说:“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做什么,就存着当应急。” 田一笙怕她会背着自己,偷偷打电话过去问,今天到底有没有聚餐,可母亲又满脸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样子,她没办法,想了想,就把三厌的电话给她了。 回身忙给三厌发了一条微信,简单说明情况,要是周婉真打电话过去,就帮忙圆个谎。 三厌回了个好。 隔了两天之后,三厌那边果真给田一笙消息,说她母亲打电话过来问过她行踪了。 田一笙心有点凉,自己的母亲,她多少还是了解七八分的,现在是给同事打电话,等再过几个周末,她估计就要直接给公司打电话了。 为了防止万一,田一笙厚着脸皮去找了傅城,问他能不能给公司前台说一声,凡是有人打电话来问关于她的事情,就全说不清楚。 傅城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翻了页。 周末,又到了。 这周,就是陆蔓子答应的,要老实说她病情的最后时间。 她虽然是答应了,但田一笙估计,陆蔓子很可能不会很轻易的说出实话,要不然她就不会想尽办法的拖到了现在。 只是万万没料想到的是,陆蔓子这周根本不回来。 她发信息解释说是,她父亲趁着庄青绾送陆蔓子去机场的间隙,叫了民政局的人过去,要偷偷的登记结婚。 庄青绾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就载着陆蔓子冲回老宅去算账。 这事情不知道又要闹几天,反正今天陆蔓子是回不了了,她便让田一笙也暂时别过来。 看到消息的时候,田一笙菜都已经买了一半,现在只好又默默将挑好的东西,放回原处。 时间还早,她回去肯定又要被母亲怀疑,干脆就叫林月出来吃饭看电影,正好她这次出来,就是用的跟林月吃饭的借口。 两个人约在商场见,只有林月一个出来,以前寸步不离跟着的石郑这次没来。 田一笙有点意外:“石郑怎么没来?在加班么?” 林月拉着脸,点头说:“在出差。” 田一笙挽住她的手臂:“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林月神色恹恹道:“前几天我们去看房了,两室一厅,首付三十万,月供二千二,他家里也同意给他出个首付,然后他自己还房贷,但他却又改口说不买了。” 田一笙道:“为什么啊?” 林月眼圈有些红:“他说他首付和月供都太贵了,而且家里给了三十万,就没其他的钱了,他不想挖干父母的存款,房子要么不买,要么就买在主城外,靠近他工作的加油站附近的区县,房价便宜一半。” 田一笙说:“可买在主城外,你工作怎么办?” 林月气道:“他说反正我工作也不稳定,就一个销售,辞了随便再找就是。” 田一笙无语:“他怎么能这样说啊,就算你工作不稳定,可你工资比他高啊。” 林月冷笑:“工资高又怎么样,我家里穷,我就一个只会种地的爹,拿不出钱给我出一半的首付。” 田一笙道:“可你会帮他还房贷啊,而且之前他的车贷,不也是你们一起还的吗?” 林月红着眼睛扭开头:“他根本记不住我这些好,他就知道我怎么在家里使唤他了……男人有钱就变心,这话果真不假。他还没钱,就换了一个稳定的工作,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田一笙建议道:“你们还是把话全都说开,好好谈谈这个事情吧,毕竟这么多年感情……” 林月叹气:“是啊,这么多年感情,我现在怎么舍得就这样分手……” 田一笙捏捏她的手,安慰说:“开心点,我请你吃好吃的去呀。” 林月勉强笑了笑,问道:“你跟那位陆总,最近怎么样了?” 田一笙不瞒她,把她跟陆蔓子的事情都说了,包括陆蔓子给她的那个五年期限。 “但我觉得我可能不用五年就会出柜,我妈在怀疑我,瞒不住的时候,我就直接出了。” 林月道:“你可千万别急着出柜,人心难说,头两年她可能还念着你,再过两年呢?谁知道将来会出什么事情啊。就看我跟石郑,要不是他换了工作,我也永远不会想到,他也会有变脸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本来要更新的,我写了一半后,下楼去买东西,结果老年痴呆犯了,忘了带钥匙tttt,自己把自己锁在外面了,然后我穿着睡衣,站街十多分钟,艰难打到车去舅舅家拿备用钥匙,心态爆炸嘤嘤嘤 ☆、执念 田一笙摇头:“她不会的……” 林月道:“我说万一呢。而且再说, 你怎么知道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别说是恋人, 就算是每天同床共枕的夫妻, 背后都各自藏着一张脸呢。” 田一笙还是摇头:“我相信她的, 在国外那五年,她那么苦, 都没放弃过我,还跟她母亲出柜了……” 想到这些田一笙就心疼:“你也知道, 阿蔓她母亲手段多狠, 阿蔓能说服她母亲接受我们, 肯定吵过不少架,受了不少委屈。” 林月赞同的叹道:“陆总她妈的确是个狠角色。” 两人短暂沉默, 等进了吃饭的地方, 前后坐下后,林月忽然拍桌子道:“你说陆总跟他妈吵架的时候,她妈会不会把你结婚生子的事情拿出来说, 好让陆总死心?” 田一笙顿住。 林月激动道:“你看啊,陆总妈一直要你们分手对吧, 陆总在国外跟她妈吵架的时候, 她妈极有可能会拿你结了婚的事情说事啊!反正天高皇帝远, 她就算是说你跟男人恋爱了,上床了,陆总也核实不了了啊,而且你也的的确确是生了孩子结了婚,对吧。” 田一笙道:“但应该没有吧, 阿蔓是在意外接到林温景电话后,才知道我有孩子的事情的……如果她早知道的话……” 又会怎么样呢? 不会来找她,还是会在重遇的第一天,就质问她结婚的事情? 田一笙忽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假设,因为她并不了解,现在这个高高在上,捉摸不定,又沉默寡言的陆蔓子。 如果不是三厌…… 三厌……她那些总是能在最需要时候,出现的话,要是没有她那几番话,她跟陆蔓子,就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陆蔓子跟三厌要是早就知道了,又为什么不直接跟她明说? 陆蔓子刚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还那么大的反应…… “早点知道就不会打扰你了吗?”林月不知道田一笙心底的翻江倒海,还在接话猜测,“我觉得可能不会,你不是说陆总很爱你嘛,说不定她一个不甘心,就动用各种强权,逼迫你离婚,然后把你圈养在身边……” 田一笙脸色难看,抿紧了唇。 林月话头立即停住,忙说:“哎,我就是随便乱说的,你别当真啊。” 田一笙摇摇头,捏紧杯子喝水。 林月看她被吓到的样子,心里愧疚,又说:“我真的就是随口瞎说的,你这个反应,该不会那个陆总,真的是这么y暗可怕的人吧?” 田一笙立即摇头反驳:“她不是……我只是在想,她会不会真的有可能,早就知道我结婚的事情了……” 林月道:“陆总知道不知道,你还是得自己问她。说不定她妈妈怕泄露了自己对你做过的坏事,没敢提你呢。” 田一笙道:“嗯,我们先吃饭吧。” 她嘴上不再说这个,可心里一旦有了那么一点怀疑,就再也控制不住那些往深渊里蔓延的思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看电影时,她也总在想这点乱七八糟的事情,剧情没看进去多少,倒是先把手机看了无数遍,反复的纠结着,要不要问陆蔓子。 可这个问题,她怎么又好突兀的开口? 你以前知道我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事情吗——这个问题的背后,等于怀疑。 从电影院出来,她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林月拍拍她的肩膀,去买了n_ai茶两个人坐在商场里喝。 “你很介意那个事情吗?就是……陆总知不知道你结婚生子的事情。”她问。 田一笙垂着视线,盯着n_ai茶杯壳上凝聚的水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放不下。” 尤其是当她想到三厌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时。 林月问道:“担心她在骗你吗?” 田一笙微皱眉头,并未接话, 她的确,有那么一点怀疑…… 林月道:“可她骗你这个干什么呢?没什么好处啊……你结过婚,生了孩子的事情,又不会因为她自己知道不知道而发生改变,除了可以自欺欺人。” 田一笙心脏一跳。 “哎哟,你要实在介意,那就去直接问她,自己闷头想,反而难受。” 田一笙纠结的盯着手机,最终还是决定不问,也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两个人又出去逛了一圈,走走吃吃,田一笙心情渐舒,陆蔓子又给她发了信息,再次道歉今天没能回来的事情,田一笙跟她聊了几句,彻底将那些烦心事给压在了心底。 林月看她带着笑发信息的样子,不由说:“刚刚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怨妇模样,小情人一哄就雨过天晴了,不愧是恋爱中人啊……” 田一笙瞪了她一眼,道:“你别酸我了……那件事情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月道:“但愿你说的是实话。” 田一笙埋头看手机,也不回她。 林月看了一眼时间说:“好了,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田一笙这才收起手机,说:“我陪你去地铁站。” 林月拒绝:“不用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免得在路上玩手机,结果摔跤啊!” 田一笙笑笑,道别准备分开,又听林月说:“小甜甜,虽然看你不开心,我也很难受,但我还是觉得……你跟陆总的事情,你要谨慎一点好。毕竟你再出柜,跟家里闹翻,那就是影响你和你女儿一辈子轨迹的事情,你要想清楚了。” 田一笙收敛神色,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林月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我们小甜甜以后也要记得长点心,别总是一脸我很好骗的样子。” 田一笙瞪眸反驳:“才没有呢……” 林月哼了一声:“上次你帮那个林初美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啦?你巴巴的去给人家求了情,结果呢……别人连一句谢谢都不给你说就失踪了。” 田一笙垂头道:“那是我自己要帮的……” 为了趁机去见一见陆蔓子。 “行吧。”林月知道她那嘴硬心软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了,多说无益,就挥挥手跟田一笙原地分开,各自回家。 田一笙摇公交回去,都快要到家了,莫羽辰忽然电话来叫她去玩。 陆蔓子不在,田一笙就不想去,想找个理由推了,但莫羽辰却说,朋友们都去了,你怎么能不来? 一句话,堵得田一笙只好又折返出门,路上给母亲发了信息,说公司突然聚会,她出去一趟。 莫羽辰他们先约在一个景观餐厅吃饭,去的还是上一次那些人。 傅城和他那个十分乖巧清纯的女朋友周佳宁,莫羽辰与一个年轻阳光的小鲜r_ou_,还有三厌和温星。 田一笙一个人尴尬的吊在哪儿,格外尴尬。 三厌为了顺势避开温星,一直频频跟找田一笙搭话,搞到后面,温星也跟她说话,从一开始的简单问候,到好奇的八卦田一笙跟陆蔓子的事情。 田一笙避不开的回了几句,温星听说她跟陆蔓子是大学室友,顿时露出羡慕的表情。 “我也希望能在大学时候认识雁子,这样她就不会一直铜墙铁壁的防御我了。” 三厌这会正好去洗手间,温星趴在桌子上,恹恹不乐的跟田一笙说话:“这段时间,我天天给她发消息,拼命追她,可她还是对我爱答不理的……” 田一笙温声道:“那你没想过放弃吗?三厌心里,有一个一直放不下的人……” 温星说:“我知道她心里有个前任,可那位不是已经过世了嘛,而且我总觉得雁子其实很寂寞……” 田一笙也感觉出来了,三厌看着温和超脱,其实内心全是执念。 但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就是一辈子也放不下,怎么都没办法。 三厌自己也说,她过段时间就会离开,或许佛门才是她唯一的归宿,能让她封闭的内心,得到解脱。 田一笙正纠结着该怎么劝劝温星,就听见她拔高嗓音,欣快热情的喊道:“雁子,你回来啦!莫少说一会去跳舞,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三厌道:“我不去了,我……” “去嘛。”温星挽上她的手臂,“大家都去的……” 她说着还把一旁的田一笙给拉了过去。 田一笙本不想去,但转念又想,今晚是正常的跟朋友玩,要是一会母亲打电话来问,她大可以理直气壮的消除母亲的疑心。 说不定下次再出来过夜,就能轻松许多。 这么一想,她便答应了。 她一答应,三厌就更跑不掉,一行人又转战去了酒吧。 半途中母亲果真打了电话过来,田一笙就给她听所有人的谈话声,傅城特地接过去电话,以老板的正经口吻,跟周婉交谈了几句。 等电话再传回田一笙手里,周婉的态度果然好了很多,嘱咐田一笙说好好跟同事和老板玩。 挂了电话,田一笙松了一口气,跟在三厌背后,进了那个音乐声震耳的喧闹酒吧。 ☆、酒吧 这个酒吧特别吵而乱, 里面挤满了人, 田一笙艰难的穿过人群, 跟上大部队的脚步, 最后大家聚在最里面的一个卡座里。 莫羽辰身边的小鲜r_ou_去厕所了,他顺手就拉起田一笙, 叫她跟他一起去跳个舞玩玩。 田一笙急忙摆手说:“我不会。” 她几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以前打工, 也只是慢摇清吧, 大家都是喝酒聊天, 再不然就是跟着音乐晃晃腰什么的,哪像这里, 甩头扭胯, 动作大胆而又热辣。 “我带你啊。”莫羽辰说,“你别怕嘛,出来玩就是要放开玩, 扭扭捏捏的扫兴。” 田一笙争不过,而且要融进他们这个圈子, 这些东西, 她的确是应该要会, 皮毛也好,总得要懂。 莫羽辰牵着她的手,教她怎么踩拍子摇头晃脑,又跳又扭,还要举杯子喝酒, 田一笙晕头转向,喝了酒,加上又闷又吵的环境,很快便头疼起来。 幸好莫羽辰的小男友回来了,他一招手,勾着男友的脖子就贴了过去。 田一笙得了解脱,赶紧溜回卡座里。 三厌递了杯水给她,低声说:“要实在不习惯,我就送你出去休息,不用跟着他们胡闹。” 田一笙摇头,喝点水缓缓说:“没事,反正都来了,就好好玩会。” 提前离场,最是扫兴,哪怕她其实在这场聚会里根本无足轻重。 三厌便没再说话,跟田一笙一起坐在卡座里看舞池里的扭来跳去的人。 温星来叫过几次三厌,被拒了之后,只好自己一个人钻进舞池里玩,但毕竟年轻,十八九岁,又正是爱玩的年纪,很快便跟着其他人嗨在了一起。 三厌环着手臂,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昏暗灯光下,温星纤细的身影。 她穿着热裤和宽松的不规则t恤,每次抬手的时候,就会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线,双腿匀称纤长,脚上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帆布鞋,纯美又活力。 三厌扫过两眼,垂眸抿酒。 没过一会,周佳宁也回来了,面对着田一笙和三厌疑惑的眸光,有些腼腆的解释了一句说:“傅总出去接电话了……” 三厌指着桌上的果盘道:“那你吃点东西。” 周佳宁乖巧点点头,安安静静坐着,不吵也闹,只偶尔会张望一样舞池里,见到傅城回来,马上露出甜甜的笑容,猫咪一样的靠过去。 傅城捏了一把她屁股,又揽着她纤腰,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周佳宁一脸羞涩的锤他胸口,傅城哈哈大笑,牵住周佳宁的手,两个人又一起回了舞池里,亲亲密密的贴着跳舞。 田一笙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看着他们玩。 “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其实很没意思?”三厌开口说话。 田一笙道:“还好……要是阿蔓也在,我可能也跟他们一样玩了。” 三厌轻轻一笑,端起酒杯晃了晃:“那倒也是,这种地方,只有一个人才会无聊。” 田一笙便问道:“你怎么不跟温星一起玩,这样……或许就不无聊了。” 三厌摇摇头:“年轻人,我可玩不动……而且,我不喜欢她的眼睛。” 看见那双眼睛,就会想起已故的妻子。 看见一次,就想起一次,对于她来说,根本是折磨。 田一笙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就端起杯子,敬了她一杯酒。 三厌一口闷掉酒,两人聊了几句,温星在舞池里不知道怎么跟一个男人冲突了起来,那人指着温星的鼻子,嚷嚷着说要弄死她之类的。 温星被吓得脸色发白,脾气也不软,怼着男人就吵了起来。 男人一怒,动手就攘温星的肩膀,推得她连连后退。 田一笙看见了,紧张的立即站起身,三厌动作更快,放下杯子便跨出去,三两步赶过去,扣住了那男人一直推攘的手。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她唇边仍旧带着笑,从容不乱。 男人缩回手,怒气未消:“你的人?管好点,别他妈乱动手动脚。” 温星怒道:“谁乱动手了,分明是你女朋友先踩的我!” 三厌揽住她,微微摇头,让她别出声。 “就算是这样,你就该动手吗?”她回头盯着那男人的眼睛,“你推了她,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踹你一脚以示礼貌?” 男人哼了一声, 起袖子:“动手?行啊,来,你以为老子怕你。” “干嘛,干嘛呢?”莫羽辰迅速围了过来,尖着嗓音,“欺负我们女人吗?弄你信不信!” 莫羽辰一过去,他的小男友还有傅城,都靠了过来。 情况一乱,酒吧经理和保安也马上聚集过来,分开劝架。 这么一来,半个酒吧的人都在盯着他们看。 男人转头一看周围的形式,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仰着脖子说:“成,我大量,先不跟你们计较!” 温星不服气道:“谁不跟谁计较!这事本来就是你们的错!不道歉,你们还有理了吗?” 三厌急忙拉住她,回头看了一眼傅城。 傅城冲她点点头,表示交给他就是,三厌便直接带着怒火冲冲的温星,田一笙,还有周佳宁从混乱的酒吧里退出去,留莫羽辰跟傅城去处理那情况。 等一行人站在街边吹了一阵冷风后,温星才开始自责起来:“都怪我……害你得你们都不能玩了……” 三厌抬手想摸她脑袋安抚,伸到一半,又收回去,抽了一支烟点燃。 “没事,我叫车送你们回学校。” 周佳宁在一旁说:“我今晚不回学校……小星星一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能不能让她今晚跟着你?” 温星也期待的仰着脸,望着三厌。 三厌没看她们,只说:“那我帮她订酒店,等酒店的车到了,我再回家。” 温星眼神一黯,低垂下头。 周佳宁又问道:“那小田姐呢?她今晚住哪儿?” 三厌看着手机说:“她跟我住一个小区,我会送她回家。” 这句话一出,温星跟周佳宁两个人都诧异的盯了她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她们竟然住一个地方。 田一笙知道三厌说的是公寓,她今晚不回家,也的确是只能去那里。 但那个地方……也是她的家……吗? 几个人在街边站了一会,莫羽辰他们很快出来,听说温星要去住酒店,莫羽辰立即说:“明明你公寓很近,干嘛要费事去酒店,住你家不就得了吗?” 三厌笑道:“那好,她住我公寓,我回别墅。” 温星眼神更黯,开口道:“没关系,我住酒店就好,正好明天早课。” 莫羽辰道:“明天周日,你上什么玩意课啊。” 温星咬唇沉默。 田一笙也不好cha话,就安静的看手机,发现陆蔓子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在干嘛。 她埋头回复,简单说了今晚的情况,又说她今晚要一个人住公寓。 几个人僵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莫羽辰对于撮合温星跟三厌这件事情,格外的坚持,但三厌始终打太极,就是不跟温星一起住。 到最后,还是傅城一句话敲定——周佳宁跟温星一起住酒店,他把无理取闹的莫羽辰领走,然后三厌送田一笙回家。 莫羽辰不高兴的踹他:“要你多嘴,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傅城往后一躲,长臂勾住莫羽辰的肩膀,打闹的夹着他的脑袋,对着三厌和田一笙说:“这傻逼我就先带走了,你们赶紧去休息吧,不早了,外面不安全。” 三厌点头,送走他们后没多久,酒店的车就来了,将温星两人接走。 最后田一笙跟三厌一起,打车回公寓,各自回家。 田一笙一个人推开公寓门,里面黑漆漆的,几许灯光浅淡的洒进来,一地寂寥。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忽然觉得这房子空得厉害,四处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也不知道以前,陆蔓子是怎么住习惯的。 进了卧室门,打开最明亮的那盏灯,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才消退了一点。 田一笙又看手机,陆蔓子没回复,或许是睡了。 她在床上趴了一会,还是给陆蔓子发消息说:“之前没感觉,现在一个人,突然发现你家好空。又大又空。” 无聊的拨弄了一会手机,田一笙随即才去洗漱,上床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吧太吵留下的后遗症,她躺下后还是觉得脑袋隐隐作疼,加上床边空空,翻来覆去,熬了好半夜,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 迷迷糊糊里,她好似梦见了陆蔓子——在舔她的胸口…… shi热的唇,一舔一咬的沿着小腹往上,最终含住那微微挺立的之处,用舌尖来回拨弄。 田一笙身体反应强烈,本能的想并拢腿,却当真夹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吓得她猛然一醒,立即睁开眼睛,撑身往下看。 被子隆起,里面凸起一个清晰的人形,仍旧咬着她胸没放不说,反而更加过分的用牙齿磨那充血的一处。 田一笙身体一弓,低叫出声。 “阿蔓,你怎么回来了?”她想掀开被子,但腿间却突然探入手指,挑开底裤就往里探。 田一笙顿时揪紧了被子,颤着嗓音软软的喊:“阿蔓……”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被子一掀开,里面是庄青绾……就问你们怕不怕。 另,以下是长得发指的作者有话说: 踩着六月一号的尾巴,住大家儿童节快乐→_→以及高考加油,加油加油啊。 然后,周末闺蜜过生,我们要下村摸小龙虾,所以厚着脸皮来请个假(~ ̄▽ ̄)~ 最后,这本书应该这个月能完结,二十万字以内,不长,所以,接档新坑——再也不写虐之·快穿甜文《老妖婆,怎么又是你》大鸟依人老萌妖婆与随便都行可以佛系三连小宅女的爱恨情仇——求收藏一下嘛~~~~~~ ☆、亲我 陆蔓子从被子里探出头, 贴着田一笙的唇吻下去。 “我很想你。” 田一笙环住她脖子:“我也想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这么早……” 窗帘缝隙都未透出天光。 陆蔓子俯下身去亲吻她的侧颈, 手指摩挲着腿间那柔腻的地方, 压住那还未充血的敏感的点。 田一笙蜷紧了脚趾,低低喘息。 “事情忙完, 我就回来了。”她手指微微压紧,左右动得极快, shi润的吻同时上移动, 含住田一笙软软的耳垂。 身体感觉迅速被唤醒, 田一笙抓着她的肩膀,感觉强烈, 腿间涌出滑腻液体。 陆蔓子指尖沾了液体, 再重新按住有些充血的地方,动作更加顺畅,感觉也成倍的强烈。 田一笙小腹发紧, 很快达到了小顶峰。 陆蔓子手指下滑,想刺入进去, 田一笙急忙拉住她的手。 “不要了。”她道, “你这么早回来, 昨晚肯定没休息,我们先补觉。” 陆蔓子亲了亲她的眼角,收回手道:“那我去洗澡。” 田一笙点头:“我等你。” 陆蔓子进了浴室,水声很快响起,田一笙拿过手机, 看了眼时间。 早上五点过。 一算时间,陆蔓子应该不是坐最后一班飞机回来的,如果是飞机,那她应该到得更早,那就是……开车? 五个多小时车程,时间就刚好。 田一笙心脏顿时酸软,开这么久车,肯定没吃早饭。 她起身下床,去厨房简单的做了个三明治,再热上一杯牛n_ai,等陆蔓子出来,便叫她先吃。 陆蔓子shi着头发开门出来,脸上又没卸妆,瞧见早餐,皱眉道:“不是还要睡觉吗,你干嘛做早餐?” 田一笙不回答,反问她:“你怎么不卸妆?” 陆蔓子立即移开视线道:“麻烦,卸了还要重画。” 田一笙说:“那我们见面了还要分开呢,干嘛总要见面。” 陆蔓子皱眉说:“那不一样。” 田一笙道:“一样,快去把妆卸了。” 陆蔓子不情愿的回浴室,磨蹭卸妆。 田一笙跟过去,站在浴室门口看她。 那些明艳的妆容一卸掉,她整个人的瞬间少了大半血色,憔悴又苍白,甚至隐隐透出了几分衰老。 女人年龄一大,就再禁不住折腾,一疲累,细纹眼圈眼袋……就全都冒了出来。 田一笙心疼她,用力抱紧陆蔓子的腰,轻声问道:“还是很忙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陆蔓子单手抓着她的手指,另一手扯过shi巾,擦干净残妆。 “主要是财产问题,太麻烦了。”她说着,弯下腰去洗脸,“而且我妈怎么也不愿意松口,家里每天都ji飞狗跳的。” 田一笙看着她洗脸:“那个老阿姨呢,她对跟你父亲结婚的事情,是什么态度?” 陆蔓子摇头:“我看不透她,她好像不在意,但也一直没有拒绝说不。” 田一笙道:“吊着你父亲?” 陆蔓子还是摇头:“也不像……我有时候觉得,她好像根本不在意我爸。” 她说完,抬起沾着的水的脸,看着镜子里,她跟田一笙的脸。 两个人挨得近,那两张脸的对比,也格外鲜明。 白皙红润与憔悴枯败。 脱去妆容后,她的脸就根本不能看。 田一笙就抱着陆蔓子,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的僵硬,顺着镜子一下就看到了她那满脸的在意。 “阿蔓……”她软绵的开口喊,“我想亲你……” 陆蔓子从镜子上移开视线:“我还没刷牙……” “骗子,我听见你刷牙声音的。”田一笙哼着,抱着她的腰挪动身体,钻进陆蔓子跟洗漱台之间,勾着她的脖子,撅起嘴唇,“亲我。” 陆蔓子垂眸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动作。 田一笙拉了拉她的脖子,撅着嘴巴催促:“快点。” 陆蔓子唇角弧度终于松了松,双手捧住她侧脸,低头温柔印了一个吻。 “你真的不觉得我这个样子……” 不等她说完,田一笙又亲了上去。 她明白陆蔓子的在意和自卑,就像是她过去在意她的家世。 可那些东西,归根结底,都不应该是爱情的阻碍。 它们都不会比相爱更重要。 从浴室出来,等陆蔓子吃过早饭,重新刷牙后,两人相拥着一起睡回笼觉。 田一笙昨晚本就没睡好,陆蔓子也是熬了通宵的人,两人都极累,倒下很快便睡了过去。 安心睡完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 陆蔓子蜷缩着身体,还睡得极其沉。 田一笙没吵她,安静下床,准备午餐。 等她全都备好,陆蔓子还是没醒,紧闭的双眸下,厚厚一层黑眼圈,估计是真的累极了。 手机一震,母亲催她回家的电话又来了,她调成静音,暂时不接。 再看着熟睡的陆蔓子,纠结皱眉,要不要叫醒她,然后一起吃个午饭,再分开? 可只是为了吃个饭,好像没什么必要。 田一笙纠结了半响,最终还是放弃了。 明天周一,陆蔓子肯定又要忙,休息更重要。 她不想下周再见陆蔓子,她又是满脸的憔悴。 俯身轻柔的吻了吻陆蔓子额头,田一笙小声道:“阿蔓,我先走了,下周见。” 田一笙轻掩上卧室门,离开公寓。 她带上公寓门那一刹那的咔擦声,瞬间惊醒了陆蔓子,她睁开眼睛,立即坐起了身。 偌大的房间,沉寂寂,没有一点声响。 愣了两秒,陆蔓子下床,走到客厅。 桌子上还摆着三菜一汤,都裹着保鲜膜,上面一层白雾,菜还是热的,但……田一笙却已经走了。 陆蔓子站了一阵,头疼又来了,她用力压了压额角,回到卧室里,拿起手机。 里面果然有田一笙发来的一大堆信息,说她母亲催她回家,她先走了;桌子上有饭菜,要按时吃,还要记得称体重,然后告诉她数字……七零八碎,说了不少。 陆蔓子每一条都仔细看了,却不回。 她退出聊天页面,然后点开了另一个软件,一进入,屏幕上就同步显示出公寓客厅的画面,原来是监控页面。 她手指滑动,调出了刚刚监控缓存。 找到田一笙走出卧室,到厨房去准备午餐的地方,开始播放。 视频还清晰的录入了声音,连田一笙偶尔的低声咳嗽,都能清楚听见。 陆蔓子将音量调到最大,让那些脚步声,清洗蔬菜,动用碗筷的声音,充斥满整个幽寂的空间。 她拉开椅子,缓缓坐下。 头疼还是没有缓解,不管她怎么按压额头,都一如既往的强烈。 手机屏幕还在播放着偷拍的监控录像,画面清晰,录下了田一笙回身的每一个表情。 陆蔓子盯着看了一阵,手指爱恋的抚上屏幕,半响之后,又忽然握紧了指头,用力合上眼睑,扯开唇角,厌恶自嘲的吐出两个字:“疯子。” 田一笙等到傍晚,才收到陆蔓子的回复,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刚醒。” “那饭菜肯定都凉了……”田一笙回说,“你用微波炉热一下,将就吃。” 陆蔓子回:“好。” 两个人又零零碎碎聊了几句琐事,田一笙想起了那件陆蔓子还没交代的病情的事情,但最终没在聊天里问她。 她能猜到陆蔓子肯定会搪塞,所以就干脆等到下周见面,亲口逼问。 工作一如既往的闲,田一笙没事,又研究起了食补。 陆蔓子气色太差了,应该好好补补。 她学了几种美容养颜的果蔬汁,自己回家做了两次,挑出口感还不错的两种,等到周末做给陆蔓子喝。 陆蔓子家里的事情还没解决,田一笙不想她来回奔波,干脆跟傅城请假以及串通,借着出差的名义,在周五晚上飞机过去。 这周又恰好是林温景回来的时候,母亲刚听见她说出差,脸色还有些难看,反复问她都跟谁什么人出差,去干嘛,去哪里,去几天…… 田一笙什么都编好了,甚至连公司那边都备好了话,等着周婉打电话过去问。 一下班,她便拎着行李箱出公司。 “田一笙。”三厌竟然也在门口,远远就招手叫她的名字。 田一笙意外:“你怎么来了?” 三厌拉开出租车门,示意田一笙上车。 “我跟你一起过去。” 田一笙微愣:“你也过去吗?” 三厌道:“对,反正闲,出去逛逛。” 田一笙坐进车里:“是不是阿蔓叫你陪我?其实不用的……” 三厌随后上车,有些无奈道:“我也是为了躲温星……莫羽辰那家伙,把我所有的居住地址,都告诉了她……” 然后温星几乎每天都上来堵门,三厌又好脾气惯了,没办法直接摔门不见,结果就这样拉拉扯扯的纠缠了一周,搞得她头都大了。 田一笙笑起来:“温星其实挺好的……” 热情又开朗,如星辰般明媚。 三厌撑着额头,盯着窗外,唇角笑意微淡:“是挺好……” 可她,就是没办法喜欢。 ☆、爱情 从机场出来, 正好晚上九点, 陆蔓子开车来接, 三个人一起去吃迟到的晚饭, 还是上次那一家环境清幽的私房菜馆。 也还是在这个地方,又遇见了陆蔓子父亲的那位大龄女友, 南汝知;但不同的是,这是迎面撞见的。 田一笙见她的第一个印象是——风韵犹存。 她真的不算保养得特别叫人惊艳的, 那种不显年龄的女人, 但十分微妙的, 这个年近六十,穿着水绿色旗袍的女人, 浑身上下, 透出一种入骨的优雅,像是民国年代的画报,一举一动, 都带着与众不同的风情。 见到陆蔓子,南汝知勾唇微笑, 温婉动人:“这么晚才来吃饭吗?” 陆蔓子点头算是回应, 随即迈开脚步, 继续往前走。 南汝知便含着笑意,目送每一个人从她面前走过的人。 田一笙礼貌的冲她笑笑,快步跟上陆蔓子的脚步。 三厌温吞的走在后面,抬眸打量她,她也转眸, 与三厌眸光交汇,笑意温柔似春水,三厌同样回了一个温和笑容,与她擦肩。 南汝知视线跟着三厌的背影,视线从她那一身颇为特立独行的麻衣阔裤,还有那一颗只有发茬的“光”头,一一扫过,饶有兴致的翘起唇角,侧过身,她也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走远。 这个小cha曲,很快就被三人遗忘,吃过饭之后,三厌去酒店,田一笙跟着陆蔓子回她在这边落脚的小区。 位置有些偏僻,但环境十分安静,是宽敞的花园洋房,绿化做得极好,两人还在小区里散了一圈步才回去。 洗完澡后,已是夜深。 两人田一笙刚上床,就被陆蔓子压住接吻。 她及时拉住陆蔓子往衣服伸的手,道:“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聊。” 陆蔓子撑在她上方,面颊贴得很近:“什么?” 田一笙扯住她宽松的睡衣衣领:“你还瞒着我的那个病……上周本来就应该说的。” 陆蔓子有些不开心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田一笙拉一把她的衣领,有些威胁的味道:“你别想转移话题,赶紧老实交代问题。” 陆蔓子放低身体,脸埋进田一笙侧颈里,不情愿的闷闷说:“是创伤后应障碍激综合征……我总是会觉得背疼,明明什么毛病也没有,但就是疼……疼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田一笙抱紧了她。 “还有每次被触碰后背的时候,我也会觉得疼……别人碰我后背的时候,会疼,躺在床上,蹭到被子,还是会疼……” 田一笙收紧手臂,眼圈shi润:“所以,你才总是失眠……上一次,我碰你后背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疼?” 陆蔓子摇摇头:“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再过一个疗程,我也许就能痊愈。” 她背疼,田一笙心疼。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那样彻夜的痛苦,她光是带入去想象,都会觉得无法忍受,可陆蔓子又是怎样熬过那一个又一个黑夜的? “对不起。”她苍白的道歉。 陆蔓子亲亲她的唇角:“那并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 田一笙摇头:“没能陪着你,是我的错。” 在她痛苦,在她九死一生的时候,她却忙着怀孕生子,认真生活,更是她的亏欠。 “但你现在一直陪着我。”陆蔓子单手扶着她温凉的脸颊,眼神柔和明亮,“所以过去的事情,全都不重要了。” “嗯。”田一笙抓住她的手,十指紧紧交握,“还有以后,以后,我们都好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陆蔓子没回答,俯身含住她的唇,shi润纠缠的落下吻。 田一笙很想碰她的身体,又怕触发她的创伤后障碍综合征,不敢去碰。 陆蔓子就扣住她的手,紧紧握住,然后用灼热的吻,一寸一寸的亲吻她的身体。 田一笙柔顺敞开身体,任由陆蔓子咬肿了她胸口,然后又用指尖将她弄得shi润,颤抖,哭叫…… 累极睡去,田一笙晚上竟难得的梦见了她跟陆蔓子大学时候的事情。 那时两人心意相通,又年少纵欲,晚上胡闹的时候,总能弄到很晚。 她跟陆蔓子最喜欢下身紧贴的姿势,那种亲密而shi润相贴,是真正灵r_ou_契合的水ru交融。 一梦醒来,看着面前正沉沉睡着的,褪去年少青涩,面容憔悴而疲惫的陆蔓子,田一笙忽而有一种岁月飞逝的恍惚感。 往日种种,原来已是五年前的旧事,可仔细回想,又觉得这分开的五年,其实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收获,除了脸上的细纹与增大的年龄。 唯有与陆蔓子重遇后这两个月,填满了爱情与灵魂的颜色,而不是虚无的衰老。 她往陆蔓子怀里钻了钻,小心的轻轻环住她的腰。 以前不觉得,得到之后,才会惊觉,原来爱情这种东西,对于生活,对于生命,对于灵魂,是如此的重要。 难怪,有的人没了爱情,不能活。 陆蔓子空了一整天出来,带田一笙出去玩。 她平时忙于工作,又属于性格沉闷那一种,对于玩乐这种东西,全然不懂。 这边车程一个小时左右的地方,恰好有一个百年古寺,三厌要去参拜烧香,田一笙便提议三人一起。 她跟陆蔓子起得晚,几个人快中午才出发,开车去往寺庙。 寺庙的名字叫谓灵古刹,坐落山腰,青山绿树,白墙乌瓦。 因为周末,游客不少,来来回回,没有古刹该有的清幽,反倒是有些像集会,行人匆匆而来,烧香跪拜,许愿之后,又拍拍膝盖灰尘,匆匆而走。 田一笙不怎么信佛,她就是跟陆蔓子出来约会的,所以也没打算排队烧香。 信佛这种事情,要心诚才会灵,她心不诚,也懒得做戏。 三厌要去见主持,她们进了寺庙后便各自分开,田一笙跟陆蔓子沿着古庙小路,牵着手,慢悠悠的观光游玩。 这庙里的主持年近一百,从小便进了古寺,每日吃斋念佛,是难得的真正高僧。 三厌跪坐在磨旧的蒲团上,安安静静的听他讲那些菩萨的得道的故事。 正到一半,木门轻轻一响,被人推开,一条纤细匀称的长腿跨了进来,脚下是一双浅藕色的高跟鞋,鞋跟落在石板地面上,轻轻一响。 三厌回头看去,瞧见了南汝知。 她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蕾丝袖短旗袍,没有开衩,只露出匀称小腿,面料上用同色的细线绣着极ji,ng致的暗纹。 她瞧了三厌一眼,温柔笑了笑,算是招呼。 三厌颔首,转回头,继续听主持讲佛。 南汝知脚步轻轻的走到三厌旁边,姿态优雅而虔诚的跪下,抬眸同样安静的听着主持讲话。 等故事讲完,主持抬起枯瘦的手,指着墙角的金色长香:“不忘,你带这位弟子去后院,给菩萨磕头敬香。” 不忘,是南汝知的法号,原来她也信佛。 “是。”南汝知站起身,对着三厌轻和温柔道,“来,跟我走。” 她带着三厌,从小门出去,后面还有一个单独的后院,不对外开放,少有人迹。 院里只有一间矮瓦房,推开后,里面是背身倒坐的观音菩萨,两旁的楹联上写着“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三厌抬眸盯着那句话,长久无声。 南汝知缓步走到一旁的烛台前,点燃手中的长香,轻声细语道:“看你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你跟我,是同道中人。” 三厌回神,转眸看着她。 南汝知笑意优雅,分了三支香过去。 三厌接过香,回话说:“并不是。” 她双手捏香,在菩萨相前,虔诚跪拜。 南汝知慢条斯理的在她旁边的蒲团跪下,笑着应:“对,也不算是。人跟人,总是有一点不同的。” ☆、浮现 这个周末结束以后, 田一笙跟陆蔓子默认了一人一次的交替看望。 只是每次陆蔓子回来, 田一笙却最多只能陪一天, 有时候找不到好的借口应付母亲, 还不能留宿。 虽然偶有不愉快,但生活总归是在安定里渐渐变好, 陆蔓子停药了,睡眠变好, 身体也慢慢调理了回来, 气色比过去好了不少, 只是体重怎么也增不上去。 大概是跟她忙碌的工作有关系。 陆蔓子父亲,到底还是跟南汝知结了婚, 庄青绾闹了近两个月, 却并没有改变最终的结果。 周六入夜,陆蔓子开车送田一笙回去时,讲了父亲结婚的事情。 她神色也有些无奈:“其实我妈早就知道爸最终还是会跟她那个女人结婚的, 就像是以前他们注定要离婚一样……但她就是……不肯甘心。” 田一笙理解道:“不是说人活着,就是为了那一口气吗?” 陆蔓子道:“是啊。” 车子拐进附近的公园, 停在暗处, 陆蔓子松了安全带, 倾身过去吻田一笙。 “下周我就搬回来了,以后我们不用这样两边跑了。”她轻抚着田一笙的侧脸,“到时候抽空带你去看我们以后要安家的地方。” “嗯。”田一笙也凑过去亲了她一口,“那我先走了。” 陆蔓子点头,目送她下车。 田一笙刚落地站稳, 旁边忽然响起一声甜甜的脆喊:“妈咪!” 陆蔓子一愣,转头直直盯过去。 田一笙本能的抱起冲过来的蔓蔓,惊慌的张望周围,她母亲……会不会也就在这公园里? 会看见陆蔓子吗? 眸光迅速搜寻一圈,最终找到了不远处的林温景,田一笙立即松了一口气,是他带蔓蔓出来的。 她不自觉的露出一点笑来,问道:“妈没来?” “没。”林温景没注意到车里的陆蔓子,走过来给蔓蔓汗shi的小额头擦了擦汗,回说,“在家里拖地呢,蔓蔓刚刚弄洒了果汁,还踩得一地都是。” “你又调皮?”田一笙故作生气的瞪蔓蔓。 蔓蔓小嘴一撅,默默不说话抱着田一笙脖子,往她肩膀上趴。 林温景笑着轻轻拍了她后背一下,骂说:“就知道撒娇,没用!回去之后还是得罚你!” 说了两句话,田一笙想起陆蔓子还在车里没走,急忙转头看去。 陆蔓子没什么表情,很安静的看着田一笙。 林温景这下也瞧见了陆蔓子,一眼就看出了情况,他没打算打扰,伸手接过孩子说:“我带蔓蔓出去走走,你一会再来找我们吧……” 蔓蔓一听要分开,抱着田一笙不撒手:“我不!我要跟妈咪在一起!” 林温景耐性道:“妈咪还有事,蔓蔓跟我去看鱼摆摆好不好?” “不嘛,妈咪也一起。”蔓蔓揪住田一笙衣领不放。 田一笙扶着蔓蔓后背,对林温景说道:“我想带蔓蔓去见见她……” 林温景想也不想道:“我拒绝,你的私事,不要牵扯到女儿。” 他有些强势的将蔓蔓抱过来,哄着说:“妈咪一会就过来,蔓蔓听话好不好?” 蔓蔓委屈的扁着嘴,到底还是被林温景给抱走了。 田一笙三两步走到车窗前,探头小心的去看陆蔓子脸色,想要解释两句,又发现那情况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就是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前夫。 “她挺可爱的。”还是陆蔓子先开口,她说完,便启动了引擎,轰鸣声充斥空间,格外震耳,“我先走了。” “阿蔓。”田一笙抓住车窗,“你是不是……很介意?” 陆蔓子垂下睫毛,许久之后,才说:“我介意,然后呢?” 然后呢? 一切就会因此改变吗? 不会。 田一笙接不出话。 陆蔓子又说:“我先走了,你早些回去。” 她倒车,开走。 田一笙抓着车窗的手无力滑落,掌心空落落的,心口却反而更加窒息沉闷。 那些一直被她刻意回避的问题,终究还是浮出了水面。 家庭,阿蔓。 怎么兼顾? 茫然。 陆蔓子只将车开出了一个路口,便急刹停在了路边。 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白,脑海里很清晰的浮现出刚刚看见的那一幕。 温柔笑着的田一笙,娇憨可爱的孩子,还有平凡却沉稳的丈夫……那是很和谐一幕,也是很刺目的一幕。 她一直在竭力忽略田一笙家庭的事情,不让田一笙提,是因为她完全不想听。 田一笙之前说,想让她去见一见那个孩子,她当时应了好,但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见。 她自私的宁愿分开的那五年,田一笙过得跟她一样痛苦,也不想要她有一个跟她完全无关的孩子,以及丈夫。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那也不允许。 陆蔓子抖着手指,翻出香烟,点燃,极快的抽完一支,然后又点了一支。 许久不犯的头疼又发作起来,她烦躁的狠狠敲了敲额头,却毫无作用,反而让那些焦虑的情绪,翻滚得更加凶猛。 她跟田一笙说,她的心理疾病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征,但其实那只是其中一个,且发作得并不严重,真正严重的那个病,她不敢说。 那病,很吓人,而且治不好。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为了缓解那藏在骨头之下的疼痛,她更加用力的敲着额头和太阳x,ue……也因此,过了很久,她才恍惚的听见,有人在敲她的车窗玻璃。 是交警。 “这里不准长时间停车,赶紧开走!” 陆蔓子愣愣的盯着交警严肃的脸,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可她却没反应过来。 交警皱眉,怀疑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下车,检查!” 陆蔓子还是没动。 交警重重的敲着车窗玻璃,加大声音:“下车!听见没有!” 陆蔓子盯了那交警数秒钟,有些木然的下车,配合的呵气,查酒ji,ng。 交警低头看着显示屏,没喝酒,但她的状态明显不对,恍恍惚惚的。 “你的驾照呢,给我看看。”交警问。 陆蔓子回车里去找了好一阵,没找到。 她没拿出驾驶证,车子直接被扣了,最后不得不给三厌打电话,让她来接。 三厌到了之后,从陆蔓子的车里找出了驾照,然后给她交罚款,取回车子。 带着陆蔓子,两人前后回到车里。 陆蔓子皱眉坐在副驾驶,还在用力的按额头。 三厌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药来,递给陆蔓子,照顾着让她吞下。 等半个多小时后,药效发作,陆蔓子表情平静下来,她才问:“出什么事情了?” 陆蔓子脱力的靠在椅背上,药效让她有些昏沉无力,盯着前面黑漆漆的街道,她低低道:“我看见了她孩子,还有……” 丈夫,或者前夫,这几个字,她都说不出来。 三厌点了一支烟,轻声道:“你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在国外的时候,就见过照片和录像,中途还回国了一次,亲眼见了她们一家三口,在街边吃饭。 但那一次,她是远远的看着,可今天,她看清了每一个细节,还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这一幕,现实得像是刀子,戳心割肺。 陆蔓子不说话,只是紧紧闭着眼睛。 三厌摁熄那支才抽了一半的烟,然后倾身过去抱住她,拍拍陆蔓子肩膀道:“不用害怕,她会跟你在一起的,你相信我。” 陆蔓子靠进三厌怀里,睫毛颤抖:“可那是她的孩子……跟她血脉相连……” 三厌抚摸着陆蔓子的后背,半垂睫毛,挡住眼眸:“可她不是欠着你一条命吗?” 陆蔓子摇头:“那是过去了……” 三厌笑了笑:“小甜甜念旧,而且心软。别着急,也别崩溃,我们慢慢来,她会回到你身边的,就像现在。” 陆蔓子睁开眼睛,眼底仍旧一片混乱和不安。 三厌不徐不疾的拍着陆蔓子的后背,缓声道:“她孩子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去想,就像是之前那样,装作不知道。不提,不问,不管。后面的事,时间会帮你的。” 陆蔓子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底,终于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百合公众号:ycxz_gl  后方狗血与刀子高能预警→_→ 还有,南汝知与庄青绾都不是弯的,南汝知说同道中人的那个道,不是姬道~你们这群腐眼看人姬的小坏蛋~ 今天想到了新文副cp的组合,人傻但是超胸(x)凶的大魔王,与要不起的腹黑冷清小姐姐……越想新文越想写,想写甜污甜污的东西,所以我决定要勤快更新,早日完结,然后开新,美滋滋(打滚求夸) ☆、理想 陆蔓子被扣了车子的事情, 田一笙并不知情。 两人下周见面的时候, 陆蔓子也没有一点异常, 只是田一笙还是隐约感觉出, 陆蔓子对于她孩子和前夫的事情,有些介意。 她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也只能自己少提。 反正五年之约还长,这些事情, 过两年, 等蔓蔓上小学了再做处理, 也不算迟。 陆蔓子回来以后,两人每天中午都一起吃饭, 见面频率增加, 感情也一天比一天如胶似漆。 傅城被她们两人秀恩爱秀多了,有些累觉不爱,让陆蔓子赶紧把人带走, 带去做那种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贴身秘书,别搁这儿膈应人。 田一笙还挺心动的, 这样就能天天监督陆蔓子的饮食, 早点把她那具被西药给伤透了的身体补回来。 但陆蔓子竟然没回应, 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有其他的理由。 田一笙也不好问,只能把问题憋在心里,然后不了了之。 七月暑假,蔓蔓放假, 一整天都要人照顾,林温景又在培训机构兼职,照顾蔓蔓的事情还是落在周婉身上,她一整天都得陪着孩子,ji,ng力被耗光,也不再时时刻刻都盯着田一笙了。 田一笙“忙里偷闲”,总算是能多抽几个晚上出去跟陆蔓子困觉。 两人一起睡久了,田一笙也终于碰过了陆蔓子的身体,就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不会shi,不管田一笙做什么,她都像是没有感觉那样,不能给予任何回应。 田一笙不觉得受挫,只是心疼。 陆蔓子之前说要带田一笙去看地那件事情,拖了两个月之后,才真的动身。 两人挑了一个周五出发,因为距离有点远,打算在那边过一个周末。 下班离开之前,田一笙意外的接到了许久没见的周佳宁的电话,是从公司电话打进来的,并且开口第一句就是:“我知道你要跟我说傅总没空,但我就拜托你一件事情,替我转句话给傅城,我怀孕了,是双胞胎。” 从陆蔓子回来之后,周佳宁就没再出现过他们聚会的场所里,傅城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换,田一笙见多不怪,也早忘了她。 但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这可是头一回遇见的情况。 “怎么了?”陆蔓子就在一旁等着田一笙下班。 田一笙道:“周佳宁怀孕了,双胞胎……我得把这个事情告诉傅总。” 她敲门进办公室,原话转达给傅城。 傅城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西装革履,ji,ng英模样:“怀孕了?你问没问她,是我的吗?” 田一笙一愣:“没问……” 她看周佳宁,不像是那种会用孩子骗人的人。 傅城啧了一声,念了一句那女人麻烦死了,合上文件,抬头对田一笙说:“陆总不是来接你了吗?你快下班吧,别让她等久了。” “好的,那我先走了。” 傅城拿起了手机,点点头说:“嗯,周末愉快,跟陆总好好玩啊。” “好,谢谢。”田一笙关上门,又听见傅城在里面喊了她一声,她忙推开门,“怎么了?” 傅城道:“你有那女人电话吗?给我一个,我删掉了……” 田一笙道:“我去给你查通讯记录……” 傅城说:“行,麻烦你了。” 田一笙掩上门出去,找到电话,抄写拿给傅城,最后才从公司离开。 上车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在意,问陆蔓子:“傅总是不是会让周佳宁打了孩子?” 看他的反应,好像……很不高兴。 陆蔓子开着车,轻描淡写的反问了一句:“不然呢?” 田一笙有些五感陈杂:“挺可惜……听说是双胞胎,多难得的……” 陆蔓子捏了捏方向盘,没接话。 田一笙知道,他们那个圈子,肯定见惯了怀孕然后打掉这种事情,毕竟傅城女人那么多,不可能不会有意外。 但从田一笙的世界观来讲,总觉得流产这种事情,很残忍。 在酒店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两人才抵达陆蔓子说的那个地方。 在郊区的一个僻静地方,附近少有居民,开车十多分钟,才能见到密集居民区,但偏僻的好处就是,特别安静。 那地方是一片废弃旧的果园,占地面积极大,只是只用来修一栋房子,有些太浪费。 陆蔓子递过来一份设计图纸,让田一笙看。 “我已经全都计划好了,你看看。” 田一笙仔细看完,顿时有些被吓到,陆蔓子根本就是要在这里修一个庄园,可就她们两个人,根本住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只要五分之一的地方,就完全足够。 陆蔓子俯身抱住她,下巴垫在田一笙肩膀上,也垂眸看着图纸说:“或者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家,我们一起设计。” 田一笙跟陆蔓子两个人的专业,都是工业设计,虽然跟房屋设计术业不同,但多少沾一点边,基础的东西,还是懂的。 她剃了图纸里工程量吓人的人工湖,还有没什么实际作用的巨大后花园,包括那栋别墅,她也觉得没必要…… 她要的只是一栋两层的小屋子,然后围绕着屋子,种上花,种上菜,再搭一个可以乘凉的葡萄架,围一个只种他们喜欢吃的水果的果园……那就是她所理想的归处。 陆蔓子亲了亲她的侧脸,柔声应:“那就这么修。” 田一笙看了看繁杂的图纸,再看着广阔却荒凉的果园,有些向往,又觉有些不真切和迷茫……她真的能跟陆蔓子,过上那种近乎理想化的生活吗? 陆蔓子还是那个抱着她的姿势,低声说:“我打算年底的时候动工,最晚两年,所有的东西,就全都能修好。” 两年……好似挺长。 “你最近要是有空,可以自己画屋子的图纸,到时候就按着那个修,好不好?” 田一笙回过神,没办法拒绝的应好。 两个人又在附近逛了逛,这边虽然看着挺偏远,但如果开车,就能在半个小时内进到县区,虽然没有大型商场,但只买生活用品的话,倒也很是方便。 用来养老,十分合适。 回去之后,田一笙当真动手自己画起了房屋设计的图纸,好几年没碰画笔,还有些手生。 她的毕业论文因为超过五年时限,被自动取消了资格,尽管现在庄青绾已经不针对她了,但那个毕业证,她还是拿不到,也不想再提起那些过去了的事情,万一引起陆蔓子跟庄青绾的不愉快,她反而罪人。 过几日后,她,陆蔓子,还有三厌,温星,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三厌这段时间在带着刚拿下驾证的温星练车,尽管她左躲右躲,还是没磨过温星年少轻狂的厚脸皮和孤掷一注,让她成了三厌的小尾巴,整日甩不掉的跟着。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温星向陆蔓子打听,问她傅城有没有可能娶周佳宁,可以做婚前财产公证,而且不分半点傅城家产那种。 陆蔓子给田一笙夹了菜,没什么语调的问:“她的孩子,还没打吗?” 温星摇头说:“没啊,哪里舍得嘛,毕竟是自己怀的孩子,而且还是双胞胎呢,就算是最后不能跟傅城结婚,她也不会打的。” 所以这事情拖了这么多天也没解决,因为周佳宁坚持要生,不管孩子有没有父亲。 陆蔓子只接了一句:“傅城不会跟她结婚。” 温星不肯死心的追问:“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 陆蔓子摇头。 田一笙问道:“那他以后就一直不结婚吗?” 陆蔓子说:“会结,但不会是周佳宁那样的。” 那样的,这是一个极有深意的词。 田一笙戳着饭,暗自想,她大概也算是“那样的”中的一个。 温星挫败的垂下了眉眼。 三厌忽而开口:“你有这样打听的时间,不如让她去问傅城要钱,然后流产。” 温星有些不理解:“怎么你也这样说?她当初就不是为了钱跟傅城好的!现在怀孕了,你们不说负责的话就算了,一口一句打掉,难道那就不是命吗?” 三厌转眸瞧着她,表情温和平静,理所当然道:“给钱,不就是负责吗?” 温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满脸不可置信。 三厌勾起笑容:“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这本来就是一件用钱就能打发的事情。” 温星猛然摔了筷子,哆嗦着嘴唇问:“所以最近你老给我买东西,是不是也只是在负责和打发我?” 三厌道:“是啊,要不然我良心不安,毕竟睡了你……” 啪——温星挥手,一耳光扇在三厌脸上。 三厌被打得一偏脸,脸上瞬间没了笑意。 温星攥紧了拳头,浑身绷紧,恨恨道:“岳瑶欢,我讨厌你!” 她说完,摔门而去。 三厌抬手摸了摸微红的脸颊,慢慢恢复了笑,抬眸看着面前有些懵的田一笙和陆蔓子,温声说:“前几天,可能十多天前吧,我一不小心,把温星睡了,没跟你们说,是因为……” 她垂下睫毛端起水杯,喝水之前,吐出后半句:“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的宝宝们,高考加油!!! ☆、出柜 过了好几天之后, 田一笙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再听到周佳宁的事情。 傅城说, 他给了周佳宁两百万, 一个孩子一百万,那女人自己转天就去把孩子打了。 他说着, 还露出一种得意了然的表情:“这世上,除了生死, 就没什么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果有, 那就是钱给得不到位。” 小星星自从扇了三严一耳光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莫羽辰数次让三厌去道个歉, 示个好,哄哄人家小孩子。 但三厌无动于衷。 于是她跟小星星的事情,算是彻底的黄了, 气得莫羽辰狠狠的骂她说活该孤独到死! 八月末,九月初, 入秋。 多事之秋。 田一笙跟陆蔓子的事情, 被周婉看见了, 就在公司门口。 周婉出门忘了钥匙,来找田一笙拿,事先也没通知一声,当时又正好是中午,陆蔓子来接她去吃午饭, 于是三个人,在公司门口,撞了个正着。 周婉当场就变了脸色,抓着田一笙的手腕,愤怒的一把扯开她,然后指着陆蔓子鼻子大骂道:“别来纠缠我女儿,她结婚了!不跟你搞那些肮脏名堂。” 陆蔓子沉着脸道:“我跟甜甜是互相喜欢,我们在谈恋爱,不是什么肮脏……” “两个女人,谈什么恋爱!” “妈!”田一笙用力扯着周婉的手臂,“我们回去说,别在公司吵!” 正是中午,同事进进出出,到处都是人,田一笙不想把事情闹大,又对着陆蔓子说:“你先走,我晚点联系你。” 陆蔓子态度很坚定:“不,我跟你一起……” “你还要跟我女儿干嘛!”周婉情绪激动,怒气上头,却也还记得面子形象,压低声音怒吼,“你滚!别来烦我们!” 陆蔓子不回她的话。 三个人气氛不对劲,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低声议论。 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田一笙不想整栋楼的人都来听陆蔓子挨骂。 “阿蔓,你先走,别犟,别把事情闹大了。” 陆蔓子眸光沉沉盯着她,红唇绷得极紧。 周婉扯着田一笙的手臂,使劲往外带,田一笙踉跄跟着,回头看了几眼陆蔓子,终究没能多说上两句话。 母女两人打车回去,一到家,锁上门,周婉就忍不住扇了田一笙耳光,语无伦次的骂道:“你跟她胡来多久了?难怪这些时间总是夜不归宿,是不是都在跟她乱来!你还找那么多借口来骗我!” 田一笙揉了一把火辣辣的脸,只说:“我爱她,我就要跟她在一起。妈,这一回,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就是死也要跟她在一起!” “田一笙!”周婉气急怒吼,扬手又重重给了她一耳光,“你到底要不要脸!跟一个女人乱搞,你真是不觉得恶心吗?” 田一笙肤色白,巴掌印格外清晰的挂在脸颊边上:“我不觉得恶心,我喜欢。” 周婉气得不住喘气,抖着手指,指了田一笙好一会,没找出什么话来骂,左看右看,抽出落地花瓶里的假花枝,拿来狠狠的往田一笙身上打。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你气死你父亲还不够,你连我也要一起气死是不是!我打死你这个不孝东西!” 田一笙白着脸,不躲不叫,嘴里就那一句话:“你打死我!你就算是剁了我,我还是跟要陆蔓子在一起!” 周婉哇的一下就嚎哭起来,扔了花枝,往沙发上一坐,哭着开始叫田一笙父亲的名字,然后数落抱怨田一笙的一系列不肖。 最后喊着嗓子,又往厨房里冲。 “我死了算了,养了这么一个女儿,我活着有什么用?死了算了!”她说着,哗啦的抽出菜刀。 田一笙急忙跑进厨房里,周婉拿着刀,正往手腕上割,刀刃锋利,已经见了血。 “妈!”田一笙吓了一跳,急忙抢刀。 “别叫我妈!我可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女儿!”她推攘田一笙,“你滚,你让我死了算了!免得受你的气,免得让外面的人笑话,说我周婉养了一个变态女儿!” “妈,你别这样。”看着周婉流血的手腕,田一笙也跟着哭了起来。 明明刚刚挨打的时候一滴眼泪没掉。 周婉死死抓住她的手臂:“笙笙啊,你别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好好跟温景过日子不行吗?蔓蔓 都这么大了,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那些心思,你就收一收,行吗?” 田一笙哭着道:“我已经跟林温景离婚了……” “你说什么?”周婉撑大了眼睛看着她,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气得不轻,“你说什么?” 田一笙擦了一把泪,清晰道:“我说,我已经跟林温景离婚了,我要跟陆蔓子在一起。” 周婉抽了一口气,忽而眼睛一翻,竟被生生气得厥了过去。 “妈!”田一笙大惊,连忙扶住她。 周婉闭着眼睛,直往地上倒,田一笙没拉住她,两个人一起摔在地板上。 “妈!”田一笙吓坏了,赶紧去掐周婉人中。 好一阵之后,周婉才吸着气睁开眼睛,然后对着田一笙一通大哭。 她哭,田一笙就跟着她一起哭,反正不管周婉打也好,骂也好,寻死觅活的闹也好,她就是不松口。 母女两人折腾了半天,最终以冷战告终。 田一笙脸上带着巴掌印,没法出门,周婉擦了擦眼睛,还要去接蔓蔓放学。 手机被周婉摔坏了,开不了机,田一笙只能用电脑登录qq,跟陆蔓子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让她不要担心,随后又在公司请了个假。 估计她出柜这件事情,不闹个三五天,出不了结果。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她跟母亲吵了架,虽然两人没在蔓蔓面前表露明显异常,但蔓蔓还是感觉出来了,饭吃到一半就哭了起来,问她理由也不说,就是抓着田一笙的衣服伤伤心心的哭。 周婉看着,也不由抽噎着起来,对田一笙说:“你要跟那个女人好,那蔓蔓怎么办?啊,我问你,你自己生的女儿,你就不要了吗?” 田一笙红着眼睛,沉默掉泪。 蔓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停的喊:“妈咪别不要蔓蔓,蔓蔓听话,不别不要蔓蔓。” 田一笙抱紧蔓蔓,哭着安抚:“妈妈没有不要你,乖,别哭。” 蔓蔓还是哭了半夜,到累极了,才抽抽搭搭的睡过去。 田一笙眼睛通红,看着蔓蔓稚嫩的小脸,心口里像是有刀子在搅。 她签离婚协议,放弃蔓蔓抚养权的时候,只是难受,而且心里总侥幸的在想,林温景答应了不搬出去,他们还住在一起,她也还能陪着蔓蔓…… 可在现实面前,没有侥幸。 该来还是会来,该失去的,该痛苦的,没有一样少得了。 她捂着脸,泪水又涌了出来,哭了一整天,眼睛又涩又疼。 就这样放弃蔓蔓,她真的舍得吗? 舍不得的啊……田一笙哭着想,她舍不得的。 可陆蔓子怎么办? 她答应了陆蔓子的事情,又怎么办? 这仍旧是个死局。 事情闹得这样大,林温景当天晚上就开车回来了。 三个大人,在客厅说田一笙离婚的事情。 周婉要两人复婚,林温景说可以,田一笙不吭声。 于是周婉止不住又哭,压低了声音问田一笙:“你到底要让蔓蔓怎么办?你今天也看见孩子哭成什么样子了,你是不是真的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了,不要了!” 田一笙哭着道:“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就行了吗?我跟林温景一起照顾孩子,然后我也愿意以后都不跟陆蔓子公开关系,就这样一直照顾到蔓蔓长大,这样不行吗?” 不公开关系,是对不起陆蔓子,但她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可周婉还是拍桌子怒道:“你这叫什么话!你没了那个女人,难不成会死吗?” 林温景看着她们吵架,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他也觉得田一笙刚刚说的,是最好的方案。 他们各自演戏,只要骗着孩子就行,但周婉就是固执的不肯同意。 “你要么给我改邪归正的过日子,要么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别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德行带给了蔓蔓!” 她话音才落下,角落又炸响了蔓蔓的哭声。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推开门一路扑过来,死死抱住田一笙的双腿,嘶声力竭的大喊:“妈咪不要走,不要丢下蔓蔓。” 田一笙哽咽着说不出话。 蔓蔓哭得伤心欲绝,满脸眼泪:“妈咪不要走,不要走。” 田一笙抱住她,轻拍后背:“宝宝不哭,妈咪不走。” 周婉也伸手拉住田一笙,迫切哀求:“你听我的话,跟那个女人分了,算妈求求你了。我们一家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田一笙咬紧牙关,还是那句话:“我不分手,也不走。” 周婉红着眼睛,一样的咬牙切齿:“田一笙,我就告诉你了,你没有这个两全其美的选项!不分手,那你就滚!” 蔓蔓登时嚎啕大哭起来,喊道:“姥姥不要赶妈咪走!蔓蔓不要!蔓蔓不能没有妈咪!妈咪不走!” 周婉捏着拳头,看着蔓蔓痛哭的脸,暂时没再说话。 ☆、僵持 蔓蔓第二天不愿意去上学, 抱着田一笙, 怎么也不肯松手。 林温景跟田一笙两人哄了半天, 好不容易送到幼儿园了, 刚一松手,蔓蔓就呜呜咽咽的开始哭, 根本不能上课,最后两个人只能又把蔓蔓牵回来。 幸好紧跟着就是周末, 田一笙跟林温景陪着哄着, 好不容易让蔓蔓的情绪稳定下来, 可林温景前脚刚走,蔓蔓后脚就突然发起了高烧。 小脸烧得通红, 当天中午就进了医院。 田一笙午饭也吃没, 就带着蔓蔓去排队输液,周婉在家里做了午饭,装在保温桶里, 给田一笙和蔓蔓送过去。 她们母女两人还在冷战,谁也不肯松口, 只是看在蔓蔓的份上, 没再在家里吵得天翻地覆。 周婉虽然送了饭过去给田一笙吃, 但两人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只到了蔓蔓输液水见底的时候,周婉说了一句:“我去叫护士。” 然后两人就再没说话,一路沉默的带着刚刚退烧的蔓蔓回家。 蔓蔓趴在田一笙肩膀上,眨巴着眼睛,瞧着周婉愁眉苦脸的模样, 伸手扯了扯周婉的衣服。 “姥姥不要生妈咪的气了……” 周婉拉住蔓蔓的手臂,没回应她的话,只温柔的问她:“蔓蔓还有没有哪里难受?饿不饿,要不要姥姥给你买小面包吃?” 因为生病,蔓蔓不肯吃饭,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喝了一点豆浆。 蔓蔓摇摇头,又缩回了田一笙的怀里。 路上继续安静,一路回家。 回去之后,蔓蔓仍旧总是闹,不肯放开田一笙去上学,让田一笙连公司都没法去。 正好每次她出门,周婉都总是用一副你要是出去了,就别再回来的模样瞪着她,田一笙不想蔓蔓在家的时候跟母亲吵,干脆就在寸步不离的在家里住了一周,天天陪着蔓蔓。 安抚了好几天后,蔓蔓总算是愿意去上学了,就是一定要田一笙来回接送,中午还要去看一趟,要不然就哭。 她感冒还没好,一边哭,一边通红着小脸咳嗽,那小模样,可怜得田一笙心都疼成了一团,只能事事依着。 蔓蔓去了学校,她一不在,周婉就会在家里跟田一笙吵。 田一笙单方面休战还没用,她就是想尽了办法的一定要吵起来,好似这样说骂两句,再伤心欲绝的指责哭闹一场,就能让田一笙改邪归正,跟林温景复婚于好。 田一笙一开始的确是觉得愧疚。 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这些年又兢兢业业的照顾着蔓蔓,没有半点懈怠,她们一路扶持走来,感情深厚。 可也许就是看在田一笙心怀愧疚的份上,周婉就越发哭得厉害,几乎每日以泪洗面,哀求田一笙放弃那条不正当的歪路。 哭闹得多了,田一笙心里的那些愧疚,反而被不耐烦的覆盖住了。 可她一不耐烦,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无休无止的争吵,严重的时候甚至连家里的盘碗都让周婉给碎了。 也许是家里的环境太过糟糕,蔓蔓刚好的高烧,又犯了。 体温一直不降,住了院。 田一笙晚上陪床,看着蔓蔓苍白的小脸,心疼又不安。 她出柜的事情,不知道还要僵持多久,这样一直影响蔓蔓,只会拖得她身体更加不好。 抚摸着蔓蔓柔嫩的脸蛋,田一笙想着,或许应该让林温景暂时把蔓蔓接走,接到学校里去避开家里的紧张气氛,等她跟母亲的出柜战有结果了,再把蔓蔓接回来。 下了决定,田一笙随即便轻步到走阳台上去,跟林温景打了一个电话。 林温景很爽快的答应了周五回来接。 蔓蔓住了一天一夜,输了两次水,终于退了烧,恹恹的让田一笙抱着,白着脸,连话都没力气说。 她这次病,在家休息了两天,才渐渐好了起来,但整个人明显没有了以前的活力,饭不愿意吃,玩具也不爱玩,脸色一直苍白憔悴,叫人心疼。 等周五下午,瞧见林温景回来了,她才露出笑脸,伸手要爸爸抱。 趁着她心情好,林温景赶紧哄着吃了半碗稀饭。 吃过饭,蔓蔓便靠在林温景怀里睡着了。 正好让林温景抱上车,带回学校。 田一笙跟着送到路口,回去路桑,看了看手机。 陆蔓子给她发了不少信息,问她在干嘛,问她周婉有没有骂她,还问她有没有吃晚饭……田一笙慢慢回了几条。 “你又在跟那女人聊什么?”周婉远远看见了,立即快步走过来,低声呵斥。 田一笙怕她又摔手机,连忙收起:“没什么。” 她绕开周婉往前走。 “田一笙!”周婉追上去,“你看看蔓蔓最近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饭吃不下,人都瘦了!” 田一笙忍不住道:“妈,你如果退一步,同意我出柜,还有跟林温景形婚的事情,家里就不会这样。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一次?” “你那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对的!你怎么就不能改改!”周婉更加咄咄逼人。 田一笙知道跟她说不通,干脆闭嘴。 周婉紧追过去,又问她:“你让温景把蔓蔓带走了,又什么时候带回来?” 田一笙不回答,闷头往前走。 入夜,正是小区居民遛弯的时候,只是大家瞧见她跟周婉的表情,并不怎么正常,那分明就是一种打量,嘲讽,与八卦的目光。 甚至隐约还能听见他们的低声议论。 周婉瞬间就白了脸,惊恐的看了看附近的人,脚步比田一笙更快的,几步便冲回了家里。 田一笙后两步进屋,刚站稳,周婉便一巴掌锁上门道:“你听见外面的人怎么议论我们了吗?” 她之前跟周婉那么凶的吵架,外面人不可能听不见动静。 再经过大家的口口相传,这点事情,早就被添油加醋的流传过好几遍了,田一笙那天抱着蔓蔓出门去医院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都怪你,以后我跟蔓蔓,都要被那些人戳脊梁骨了!”她语气埋怨,眼睛又是一红,哭了起来,“以后我走在路上,别人就会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家出了一个喜欢女人的变态女儿,为了女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 “妈。”田一笙打断她,“我们为什么怕别人说什么?我过我自己的生活,关他们什么事!” 周婉道:“你住在别人旁边,你也活在别人生活里,怎么能不被别人说?” “那就让他们说,我不在乎!” 周婉哭道:“你不要脸,我还要!我一把年纪了,禁不住他们这样说!你硬是要跟那女人在一起,那你就从家里滚出去!从今以后,死也别来见我!” 田一笙捏紧手指,当真要走,电话铃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林温景。 “蔓蔓醒了,哭闹着要你,一笙,你能不能现在过来,我哄不住蔓蔓。”他说话的背景音里,就是蔓蔓伤心嚎啕大哭的喊妈妈的声音。 田一笙心搅成一团,急急忙忙出门赶过去。 周婉一路跟在后面,与田一笙一起上了出租车。 林温景已经开出一个路口了,田一笙刚下车,蔓蔓就伸长了手,要她抱。 田一笙抱住她。 蔓蔓哭得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细汗,将她柔软的发丝都打shi了,浑身也发烫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又发了烧。 林温景也一样心疼自己女儿,便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学校那儿住几天,等蔓蔓情绪和高烧都好了,你再回来跟妈商量你的事情?” 眼下家里乱成一团,她跟周婉待在一起就会吵架,带着蔓蔓出去住,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行。”田一笙同意了。 蔓蔓身体重要,总是这样高烧,太伤身了。 于是林温景又开车,送她回去简单的收拾东西。 路上她手机铃声响了,可蔓蔓就缩在她怀里哭,加上周婉就坐在旁边,她听见了却没办法接。 等进了卧室收拾东西,她才悄悄的躲在门口,拿出手机。 是陆蔓子的电话,已经打了四五遍。 田一笙回了过去,压低声音道:“阿蔓,怎么了?” 陆蔓子顿了一秒,才说:“你没回我信息,我担心你……” 周婉就在客厅里,正哄着蔓蔓喝水,田一笙怕被周婉听见了,急着低声解释说:“我现在要带蔓蔓出一趟远门,正收拾东西,等我到了,再回你电话……” “一笙,你记得带上蔓蔓的娃娃,我怕晚上她睡觉要……”林温景忽然走过来说话。 周婉也同时看了过来,田一笙一慌,急忙挂了电话。 另一边,陆蔓子听着电话冰冷的嘟嘟声,将到了嘴边的那一句“你路上小心”给干涩的咽了回去。 她将手机放在桌面上,蜷缩着高挑的身体,挤在餐桌椅里。 餐桌上摆着一个平板,上面正播放着田一笙做菜的录像,中间还有她的入境,抱着田一笙,两个人低声的甜蜜交谈…… 屋子安静异常,只有平板里空洞的声音,格外刺耳。 陆蔓子盯着看了一会,忽然一挥手,狠狠将平板扫在地板上。 哐当一声大响后,屏幕闪烁着熄灭,偌大的屋子,恢复死一般的沉寂。 陆蔓子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用力的按住额头,俯低身体,将脸埋进膝盖里…… ☆、见面 第43章见面 那你吻我, 现在。 等田一笙到林温景学校的老师宿舍,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蔓蔓已经睡着了, 田一笙将她安顿好,立即出去给陆蔓子打电话。 响了两遍之后, 电话才被接通。 “你到了?”陆蔓子的嗓音很哑。 “刚到。”田一笙说,“你声音怎么了?” 陆蔓子道:“可能有点感冒。” “你也感冒了?”最近天气温度降得厉害, 流感高发, 田一笙没多想, 说,“你要注意加减衣服, 好好照顾自己。今天称体重了没?” 陆蔓子盯着自己瘦削的腕骨, 说:“我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你呢?” 田一笙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镇上零星的灯火, 沉沉道:“最近家里的事太多了,孩子又一直生病……你最近有空吗, 过来找我, 我们见一面吧。” 陆蔓子很快应:“好啊, 你把地址给我。” 她回话的同时,人就已经离开了蜷缩了半夜的椅子,朝着门口走去。 她那边太安静了,田一笙一下子就听见她的脚步声,忙说:“这么晚了, 你别现在过来,明天早上再来……” 晚上开车,她担心出事。 “没关系,你告诉我地址。” 电话那边传来咔哒一声关门响,陆蔓子已经出门了。 田一笙劝不住她,只能给了地址,然后去洗了一个澡,换身衣服等陆蔓子来。 “你要出去?”林温景看她在她穿鞋,疑惑的问。 田一笙道:“嗯,她要过来找我。” 林温景了然道:“这镇小,附近的人都认识我,路上也有看见我们一起过来的,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被人认出来了。” 田一笙不在意同性恋身份是一回事,林温景做人老师,为人师表,不得不格外注意。 “我知道了。” 两个小时后,陆蔓子发信息说到了,田一笙出门,在学校后门的路口,跟陆蔓子汇合。 她一上车,陆蔓子便伸手要抱。 田一笙怕被门卫看见了,毕竟她学校的时候跟林温景一起与门卫打过招呼,脸熟。 于是她躲了一下,说:“别在这儿,会被人看见。” 陆蔓子没动作僵了僵,又重新坐了回去,一时没动。 车顶灯是暖黄色的,柔和的洒在陆蔓子的面颊上,她仍旧是那样冷艳逼人的妆容,微垂睫毛,盖住眼底眸色,却挡不住她那一身落寞的孤寂。 田一笙心尖一疼,拉住她的手道:“这里是林温景的学校,我怕万一被人看见了,他以后不好在这里工作。” 陆蔓子握住田一笙的手指,低声问:“你有想我吗?” “当然想。”田一笙回握住她的手,“每天都想。” 陆蔓子抬起脸,红唇勾了一抹笑,大拇指极有暗示意味的摩挲着田一笙的手背,哑声低问:“怎么想的?” 田一笙怔楞的看着含笑的她,一时恍惚。 这个模样的陆蔓子,像极了她们刚初遇那会,那个撩人,强势,又带着几分神神秘莫测的她。 田一笙忽而有些惊慌,这是带着面具的陆蔓子,她想要隐藏自己的时候,才会这样。 本来的她,应该是看着高冷,实际上却柔软又粘人的,就像是两人和好之后的那个模样。 “阿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田一笙小心的问。 “怎么会?”陆蔓子松开了她的手,重新启动车子,掉头,往远离小镇的反向开,“你定一个酒店吧,挑你喜欢的。” 田一笙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陆蔓子她分明就是在生气。 “阿蔓,你别这样。你如果生气了,不开心了,那就直接告诉我好不好?别让我猜,也别让我们有误会。”田一笙拉住她的衣角,放软了语气。 陆蔓子抿了抿唇,将车子靠边,停在一个树荫之下,解开安全带,侧身瞧着田一笙。 “那你吻我,现在。” 田一笙愣住,就在路边? 陆蔓子眸光倔强,态度强势。 田一笙妥协,捧着她的脸,温柔落下吻。 陆蔓子闭上眼睛,在田一笙即将退开之前,捏住她的下巴,舌尖凶狠的探入田一笙的口腔。 “唔……”田一笙猝不及防,被她凶猛的吻势逼得不住后退,最终被压在座椅上,大张嘴唇,吃力的回应陆蔓子近乎急迫深吻节奏。 ………………………和谐……………………………………… ………………………和谐……………………………………… ………………………和谐………………………………………是和谐啊…………………………………………………啊…………………………………………………………… 衬衣也被扯开了,露出肩膀和散了肩带的黑色内衣,田一笙扭开脑袋,靠在椅背上,神情凌乱的喘气。 陆蔓子垂眸看着她,眼神晦暗,犹如海底深渊,隐藏着无数暗涌似的情感。 她吻了吻田一笙的唇角。 “甜甜,我爱你。” 田一笙shi润的睫毛颤了颤,勾住陆蔓子的后颈,往她怀里缩去。 “阿蔓,我也爱你的……” ………………………和谐………………………………………是和谐啊…………………………………………………啊…………………………………………………………… 车尾,当真有一辆车鸣着笛经过,田一笙浑身粉红,忍不住哭了起来。 等一切结束她额头抵在车窗上,缩着身体,生气的闷闷道:“刚刚一定被人看见了……” 陆蔓子圈着她的腰,胸口紧贴她的后背,体温交融,怀抱温暖。 “没有,真的。”她安慰。 田一笙还是生气,加上沙哑的嗓音,哭似的,委委屈屈的:他们还鸣笛了……肯定看见了……” 陆蔓子亲亲她的后颈,安慰道:“真的没有……我开着远光灯,不可能看见的……” 田一笙闷闷的不说话。 陆蔓子用力拥住她,温香满怀,心口,也终于不觉得空荡饥饿得难受了。 她们在一个小商场附近的酒店住下了。 田一笙这几天因为家里和蔓蔓的事情忙前忙后,加上又被陆蔓子折腾了一通,困得睁不开眼睛,抱着陆蔓子,很快睡去。 早上被电话铃声叫醒,一接,是林温景。 说蔓蔓哭着要找她,叫她赶紧回去。 田一笙瞌睡一醒,急忙翻身坐起,这才发现,陆蔓子就靠在床头,指尖夹着烟,妆容未卸,正没什么表情的瞧着她。 “你一夜没睡?”田一笙惊道。 陆蔓子沙哑道:“嗯。” 田一笙急忙靠过去,担忧道:“是不是又开始失眠了?你带药了吗?” 陆蔓子摇头。 蔓蔓还哭着在等她,田一笙心里焦急,便说:“那你要不要我去帮你买什么药,你吃完后在酒店好好休息,孩子又哭闹……我得回去一趟。” 陆蔓子盯着她说:“你要走。” 田一笙越发觉得陆蔓子的状态,像极了两人还没和好的时候,疏远又陌生。她心里难受,便像是上火似的,更加焦急起来。 无措的贴身过去,讨好的亲了亲陆蔓子嘴唇:“孩子在哭,我得回去哄,过会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陆蔓子垂眸,没有接话。 可她很想问,那我呢? 我哭的话,你会不会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的时候,母亲说过太多次顾绾笙不要女儿的话,导致蔓蔓一看不见田一笙,便会哭闹,让田一笙根本抽不开身。 只有等蔓蔓睡着了,她才有闲暇,去见一见陆蔓子。 田一笙觉得事情不能这样了,陆蔓子身体状况也很糟糕,她必须得多留心照顾着她。 想到这些,她便跟林温景商量,决定等蔓蔓情况稳定之后,就直接搬出去,在靠近一点林温景学校的地方另外租房,孩子就让她跟林温景自己照顾。 实在是不行,她就辞职,工作日带着孩子,周末林温景回来接手,她出去做兼职或者什么的,等蔓蔓读小学,能自己上下学了,她就可以正常的上班了。 林温景听完,只说了一句:“你就是铁了心的要出柜,哪怕扔下你母亲。” 那个扔字刺得田一笙心口发疼,她反驳道:“我没有扔下她,如果她需要我,我随时都能去照顾她,我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一定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林温景叹气:“只能这样了……” 蔓蔓离不开妈妈,他也不能跟田一笙分居,这样虽然两个人都累,但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 晚上入夜,陆蔓子仍旧睡不着,哪怕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她靠床沿,总是拧着眉按额头。 田一笙跪坐在她旁边,伸手去给帮她按摩头部。 “是不是失眠导致的头疼?”她猜测的问。 “嗯。”陆蔓子回。 “一定要吃药,才能睡着吗?”田一笙说,“这里离市里又那么远……” 陆蔓子抱住她的腰,低声说:“喝酒也行,你陪我喝吗?” 田一笙笑:“当然陪啊。” 她捧起陆蔓子的脸,心疼的看她熬红的眼睛:“你再不睡觉,身体会受不了的。” 陆蔓子亲了亲她,回身给酒店客服打电话,要酒。 等酒送来的时候,她点燃了烟。 这是她今天抽的第三包,田一笙数着数,于是忙给她压住了。 “你别抽了,你今天抽太多了……” 陆蔓子摁熄烟,捏了捏手指。 田一笙将烟放进抽屉里,随即握住了她的手:“我是不是,让你很不安?” 变大的烟瘾,失眠,还有那重新披上的冷硬面具,都是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和谐,然后不能少字数,所以后面有下一章的重复内容,为了补偿,可以留评送红包~,爱你们~ ☆、短更 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的时候, 母亲说过太多次顾绾笙不要女儿的话, 导致蔓蔓一看不见田一笙, 便会哭闹, 让田一笙根本抽不开身。 只有等蔓蔓睡着了,她才有闲暇, 去见一见陆蔓子。 田一笙觉得事情不能这样了,陆蔓子身体状况也很糟糕, 她必须得多留心照顾着她。 想到这些, 她便跟林温景商量, 决定等蔓蔓情况稳定之后,就直接搬出去, 在靠近一点林温景学校的地方另外租房, 孩子就让她跟林温景自己照顾。 实在是不行,她就辞职,工作日带着孩子, 周末林温景回来接手,她出去做兼职或者什么的, 等蔓蔓读小学, 能自己上下学了, 她就可以正常的上班了。 林温景听完,只说了一句:“你就是铁了心的要出柜,哪怕扔下你母亲。” 那个扔字刺得田一笙心口发疼,她反驳道:“我没有扔下她,如果她需要我, 我随时都能去照顾她,我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一定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林温景叹气:“只能这样了……” 蔓蔓离不开妈妈,他也不能跟田一笙分居,这样虽然两个人都累,但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晚上入夜,陆蔓子仍旧睡不着,哪怕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她靠床沿,总是拧着眉按额头。 田一笙跪坐在她旁边,伸手去给帮她按摩头部。 “是不是失眠导致的头疼?”她猜测的问。 “嗯。”陆蔓子回。 “一定要吃药,才能睡着吗?”田一笙说,“这里离市里又那么远……” 陆蔓子抱住她的腰,低声说:“喝酒也行,你陪我喝吗?” 田一笙笑:“当然陪啊。” 她捧起陆蔓子的脸,心疼的看她熬红的眼睛:“你再不睡觉,身体会受不了的。” 陆蔓子亲了亲她,回身给酒店客服打电话,要酒。 等酒送来的时候,她点燃了烟。 这是她今天抽的第三包,田一笙数着数,于是忙给她压住了。 “你别抽了,你今天抽太多了……” 陆蔓子摁熄烟,捏了捏手指。 田一笙将烟放进抽屉里,随即握住了她的手:“我是不是,让你很不安?” 变大的烟瘾,失眠,还有那重新披上的冷硬面具,都是证据。 陆蔓子没有应话。 她不知道能说什么,承认她的确很不安,然后呢? 她想要的东西,仍旧不能得到。 她很y暗,她要田一笙彻底放弃自己的孩子,跟她在一起,可这些话,她不敢说出来。 田一笙会觉得她自私。 哪怕人本性自私,可这个本性又是令人痛恶的。 “阿蔓,你别不安,我不会跟你分开,我只是需要时间……” 母亲都好说,闹翻了再慢慢求和,可是蔓蔓,她最近在生病,让田一笙松不开手。 陆蔓子抚摸着田一笙的侧脸:“我知道。” 可知道是一回事,介不介意,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在她看到田一笙在乎孩子和林温景的时候,她就在意得要死,有时候负面情绪涌上来,她甚至希望那林温景,还有那个孩子,全都消失。 她就是这样极端和扭曲,不能被人发现。 那不正常。 田一笙抱住她:“等我孩子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我就会从家里搬出去,另外租房子……到时候没人干涉,我就能有时间陪你了。” 陆蔓子回应的拥住她的腰:“搬出去了,跟我同居吗?” 田一笙微僵:“还不行……我还要看着孩子。” 陆蔓子沉默。 田一笙解释说:“以前孩子都是我妈在照顾,所以我才有时间工作,出门。现在……我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我,孩子就只有我自己带了。不过等她上小学,或者放暑假了,我就能有时间了……” 时间,等待。 陆蔓子闭上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酒店门被敲响,服务员送来了酒,是普通的红酒。 借着酒意,两人相拥入眠。 红酒后劲上来后,田一笙晕得厉害,迷迷糊糊瞧见陆蔓子闭上了眼睛,是睡着的模样,心里放松,闭上眼睛便昏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陆蔓子却悄声坐起身,下床,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夜色渐深,田一笙已经睡沉了。 她轻轻的打开了手包,从里面拿出白色药瓶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三厌昨晚下半夜的时候,就开车把药送过来了,叮嘱陆蔓子按时吃,但她故意没吃。 她就是要熬着,要让田一笙心疼。 心疼了,她才会更快的做出选择,就像是她今天那个要跟周婉分开的决定。 长久未睡,头疼得厉害,耳朵里总是嗡响,让她更加觉得郁躁,想了想,陆蔓子又拧开了药瓶,从各色的药瓶里,挑了两颗止疼的吃下。 其余的又被她好好收起,等头疼不那么严重了,她才重新上床。 田一笙第二日醒来,发现陆蔓子比之前更加憔悴,她惊了一跳,又担心又害怕,长久不睡觉,ji,ng神必定会出问题。 “是不是这里环境不好?” 乡镇僻壤的,酒店规格不好,饮食也不够ji,ng致,陆蔓子肯定不习惯。 陆蔓子摇头:“只是睡不着。” 田一笙急道:“那也不能一直这样……你得回去看医生。” 看着陆蔓子通红的眼睛,她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开车,那就只有自己送她回去了。 可林温景又刚打了电话,叫她回去照顾着蔓蔓,他今天一上午的课,不能陪着蔓蔓。 “你先在酒店里等我半天。”田一笙道,“中午的时候,我陪你回市里,去拿药缓解你的失眠……你必须得好好睡一觉。” 陆蔓子侧开头道:“不用了,我可以叫代驾过来。你女儿……” “没关系。”田一笙道,“我先送你回去。” 她踮脚亲了亲陆蔓子的脸颊:“等我。” 陆蔓子抱住她:“嗯。” 田一笙到学校时,蔓蔓正哭着要她,她急忙过去哄。 蔓蔓的高烧已经退了,就是还在咳嗽。 等林温景上完课回来,她便收拾着准备出门:“我回一趟市里,早的话今天晚上,晚的话明天一早就回来,蔓蔓麻烦你先照顾着。” 林温景应了,可蔓蔓却又嚎啕大哭起来,喊着叫着要田一笙不走。 田一笙心疼,却没心软,只说:“妈妈真的有事,蔓蔓你听话。” 蔓蔓还是哭。 田一笙擦掉她的眼泪,柔声说:“你看妈妈这几天一直在陪你,都没工作,老板气死了,要扣妈妈工资,没钱了,以后怎么给你买玩具?” 她连哄带骗,总算是安抚住了蔓蔓,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已经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或者……可能放不出来了,严格一点的话,那章写了蛮多和谐友爱qaq,今天短更一章 ☆、骗子 田一笙开车带陆蔓子回市区, 去私人医院拿了药了后正好是吃晚饭的点, 她本打算在外面吃, 但陆蔓子说只想吃田一笙炖的汤, 于是两人又买了菜回去做饭。 等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 回学校太晚了,田一笙只得明天一早再走。 在陆蔓子洗澡的时候, 她给林温景打了一个电话, 问蔓蔓的状况。 林温景道:“刚刚才哭了一场, 这会刚睡下……” 田一笙问:“体温呢,有没有又低烧?” 林温景说:“刚量了, 没事, 但你明天还是早点回来吧,不然蔓蔓又要哭。” “嗯,我知道, 明天我坐最早的班车回来。” 挂了电话,田一笙趴在栏杆上, 看着楼下的绿植和围墙外的车道。 闲下来之后, 疲惫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折腾, 她其实也很累,只是累也要咬牙撑着,她哪边都不想妥协。 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贪心,明知道不能两全,却又总是踟蹰着不肯放手, 总有一种船到桥头必有路的侥幸。 等孩子大了,就好了。 可生活若是处处圆满,那就不是人生了。 晚上吃了药,陆蔓子很早就睡下来了,田一笙不怎么困,就守着她,等她睡熟了,才闭眼躺下。 还是不困,躺了一会后,她又调暗手机灯光,刷了一会网页,等到凌晨才睡去。 但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一直在做梦。 一会梦见五年前的车祸,陆蔓子浑身是血,躺在手术床痛哭流涕,一会又梦见她父亲去世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叫她未来一辈子,一定要安安分分的好好生活……各种梦境在思绪里流转,最后又梦见了蔓蔓。 她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揉着眼睛一边大哭,一边叫妈妈。 田一笙心口一疼,一下子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天边隐隐泛白,时间还早。 床的另一边却已经空了,陆蔓子这么早就起了吗? 田一笙拿起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已经关机了,心里奇怪,她昨晚没关机啊……开机,电量也还有百分之六十,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关机了。 她心里疑惑,却没多想,起身下床。 客厅里很隐约的传来说话声,细语模糊,如果不用心去听,根本不会发觉。 这么早,阿蔓在跟人打电话吗? 田一笙光着脚走过去,开门前,恍惚的听见了三厌的声音,压得低,听不清内容。 她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只是想确定一下,陆蔓子到底是在打电话,还是有人来访吗? 如果是陌生人,那她就不出去了,免得尴尬。 但附耳一听,确定了是三厌的声音,偶尔间能听见一两个关于药和病的字词,田一笙心跳猛然加快,那也是她一直关注着,却又总是被陆蔓子言辞闪烁逃避着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田一笙轻轻的按动门锁,只开了一条浅缝,让外面的声音可以流淌进来。 “别再把药藏着了,按时吃,就算是要逼田一笙对你心软,也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陆蔓子把药藏起来了? “我就是不想看她总是待在那个男人身边……”陆蔓子说。 三厌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该装不知道的时候,就要懂得装聋作哑,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在国外,你知道她跟林温景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反应……” 田一笙赫然大惊,原来陆蔓子是真的早就知道她结婚的事情了! 还故意藏了药不吃……所以,她才会连续两晚睡不着。 为什么? 就为了让自己心软,然后送她回来吗? 田一笙心乱成一团,怔楞之际,手机铃声忽然尖锐炸响,打破屋子里平静的表象,田一笙手一抖,急忙摔上了门。 她愣愣的走到床头,去接听电话,是林温景。 “喂,我已经醒了,马上准备出发……”她以为只是来催她回去的,开口便急急的说。 “你为什么关机不接电话?”林温景的声音很冷,完全没了平时的温和。 田一笙僵住身体,不安起来:“怎么了?” 林温景道:“蔓蔓昨晚又高烧,医院检查,确诊急性白血病。” 田一笙脑子咯噔轰鸣:“你说什么?” 林温景吸了一口气,冰冷镇定:“蔓蔓的白血病,发作了,我们在医院,田一笙,你现在马上过来……” 他刚说完,电话那边又响起了周婉的尖锐的声音:“田一笙,家里的事情,是不是你全都不管了!上次我哥到家里来要债,你不接我电话,现在蔓蔓白血病发了,你还是不接电话!你为了那个女人,当真是不要我们这个家了吗?” 田一笙脸色猛然惨白,苍白的张了张嘴唇,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周婉哭着尖声道:“你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你就跟她一起滚!从今以后,蔓蔓再也不是你女儿,她没有你这样薄情寡义,恬不知耻的妈!!” 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田一笙脚下发软,跌坐在床边,脑子乱成一团,缓不过来,眼泪无意识的汹汹掉落。 “甜甜?”陆蔓子推开了门,表情忐忑的缓步走近,“你……怎么了?” 田一笙仰头盯了她好一阵,思绪才一点一点的回缓过来。 “阿蔓,你是不是骗了我?” 陆蔓子猛然沉默。 田一笙擦了一把眼泪,继续问:“我手机,是不是你关机的?你关机之前,有没有看到林温景给我打的电话?” 她越说,眼泪就越是没出息的往下掉。 陆蔓子伸手,想碰她的脸,被一巴掌拍开。 “上一次,我没有接到我母亲的电话,是不是也是你动了我的手机?”田一笙接连质问。 陆蔓子抿紧了唇,哑声道:“我只是……想让你多陪我一会,我知道你天亮就会走……” 所以,她只是想要贪心一个短暂的夜晚。 “你故意不吃药,让你自己生病,然后逼我心软,是真的吗?” 陆蔓子沉默。 田一笙哽咽道:“你到底,骗过我多少事?你早就知道我结过婚,生过孩子,却装不知道,然后在接到我女儿电话的时候,质问我的背叛,是不是也是为了逼我心软,逼我对你心怀愧疚?” “甜甜……”陆蔓子想拉住田一笙的手,还是被躲开。 “你别碰我。”她站起身来,“蔓蔓生病了,我要去照顾她……”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陆蔓子两步追过去,急忙用力拉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田一笙用力甩开她,带着泪水的眸子盯着她,往后退了两步:“阿蔓,你让我静静。我现在很乱,蔓蔓生病了,你又骗了我那么多事情……我现在很乱,你让我静静。” 陆蔓子僵硬的收回手:“那你告诉我,你女儿在哪个医院,我去帮你联系医生……” 田一笙摇头,还是那句话:“你先让我冷静一下。” 陆蔓子站在原地,没再动了。 田一笙转身往门口走,手指握到门把的时候,才听见陆蔓子传过来的声音:“那我要是告诉你,我也生病了呢……你会留下来,陪我一会吗?” 田一笙抓紧了门把,用力按下,打开了门。 “阿蔓,我女儿生的是白血病……”她没有回头,“可你告诉我的那些,是实话吗?” 陆蔓子没有反驳。 田一笙走了。 陆蔓子保持那个姿势,僵在原地,像是被剥夺了生机的枯木。 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三厌,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朝着陆蔓子走去,手指刚放在陆蔓子肩膀上,就被她粗暴狠狠的甩开。 陆蔓子两眼通红,用激怒的眼神,死死盯着三厌,神情颠乱而又疯狂。 三厌看了一眼她,又很平静的朝着门口走去,将大门关上,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安静的等陆蔓子冷静下来。 陆蔓子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原地,发出像是□□,又像是哭叫的怪异声音。 三厌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蔓子,你现在还不能崩溃。”她出声,声音平静而有力,“你要去跟田一笙解释。” 陆蔓子听不见她的声音,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里,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是用那种怪异的声音不断的叫。 此刻的她,再也没有了冷静时候的明艳与傲慢。 外壳被剥开,内心的痛苦,扭曲的灵魂,全都鲜血淋漓的露了出来。 她发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狰狞与可怕,像个嘶声力竭的疯子,这样丑陋的模样,她怎么敢透露给自己的喜欢的人看? 她哪里有勇气,去对着自己最爱的人说——我有病。 三厌走过去,用力的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大力抚摸着她颤抖蜷缩的后背,低声轻哄:“蔓子,你冷静下来,想想田一笙,想想我们还没完成的计划,想想你的未来……” 陆蔓子手指用力掐着三厌的胳膊,额头用力抵在她肩膀上,冷汗在短短的半分钟里,就浸透了她的衣服。 三厌不断安抚她,轻拍她的后背,抚摸她的后脑。 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是第一次做,陆蔓子的上一次崩溃,在半年前。 就是那次之后,有了她们现在的计划,利用田一笙的心软的致命肋骨,一步一步的将她捆在陆蔓子的身边。 所以田一笙现在生气也没关系,她天生心软,她就天生带着弱点;掐准了那个弱点,就能让她愧疚,就能将她束缚。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一个微博,想看和谐社会的可以搜微博→改名先充v呸,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手贱的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现在追悔莫及tt ☆、实话 第46章实话 田一笙赶到医院, 蔓蔓已经睡着了, 周婉守在病床前, 见到田一笙, 头也不回,当她是空气。 还是林温景先出声, 跟田一笙讲具体的情况。 发现得早,还是白血病早期, 有够多的时间准备骨髓移植。 他们一家在蔓蔓生下来后不久, 就都做了骨髓匹配, 一家人,只有周婉的匹配度有百分之八十, 如果找不到其他的骨髓捐献者, 那手术需要的造血干细胞,只能让年过五十的周婉来提供。 可全国那么多人在等着匹配的骨髓,而且就算当真匹配到了, 还要面临志愿者临时反悔的风险,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田一笙本想一家人好好商量, 但周婉根本不跟她说话, 连正眼都不愿意看, 最后还是林温景转告,周婉已经决定了由她来提供造血干细胞,昨晚就跟医生谈过了,先做详细检查,没有大问题的话, 造血干细胞采集手术也可以做,因为蔓蔓还小,需要的量不多。 这个事情,就这么暂且定下了。 周婉当天就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身体没有问题,可以直接打动员剂,刺激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播散到外周血液中。 只是年龄大了,动员剂的不良反应表现强烈,周婉浑身软疼明显,没什么ji,ng神的靠在陪护床前,动弹不得。 最后林温景不得不在医院照顾她跟蔓蔓,田一笙回去给周婉和蔓蔓炖汤,尤其是周婉,饮食上需要大补。。 事情太多,堆积的压在田一笙的身上,她忙得脚步不停,连坐会的时间都没有,陆蔓子的电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田一笙还没空,好好的想跟她之间的事情。 盯着手机屏幕,她愣了许久。 她其实有些后悔,临走前对陆蔓子说了那句重话。 陆蔓子或许的确是很多事情没跟她说实话,但她对她的感情,不是假的。 只是……田一笙现在真的很需要时间,好好地处理她们,还有家里的事情。 一分钟时间满,电话铃声熄灭了。 也没再打过来,田一笙想了想,给陆蔓子发信息,大概说了一下蔓蔓的病情,还有周婉的事情,最后道,最近事情真的太多,等事情处理好些了,再联系陆蔓子。 过了许久之后,陆蔓子才回信息说好。 田一笙拿着手机,还想跟她说点什么,可又觉得还有太多事情没想清楚,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陆蔓子过了一阵,又发信息给她:“需要钱吗?” 钱,对于田一笙来说,的确是极大的问题。 她现在根本没有存款,医院又是一个无底洞,光是周婉动员剂的费用,就接近五千,还没算那些检查和蔓蔓的费用。 现在医院的所有钱,全都是林温景付着的。 虽然蔓蔓也是他的孩子,但田一笙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毕竟所有整个手术,加上后续的治疗,至少得五十万。 不管是对于田一笙,还是农村出生的林温景,都是一笔巨大的钱款。 可就这么问着陆蔓子要,田一笙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最终她回了一句不用。 蔓蔓住院之后,几乎每天高烧,伴随着轻微的关节疼痛和口腔发炎,医生说这是早期症状,随着病情加重,还会有更多更严重的症状出现。 造血干细胞采集前需要三到四天的准备,周婉在第三天的时,突然病了,急性肠胃炎,高烧加呕吐。 她这一病,已经打了三天的动员剂算是白打了。 一切都要重头来过。 两个病人,田一笙忙得焦头烂额,林温景因为学校的事情,必须要回去处理两天,医院里只有田一笙一个人,守着个病号,忙得人都瘦了一大圈。 周婉跟田一笙冷战了几天,终于开口跟她说话,可内容,还是钱。 “我们的治疗费,是不是全是温景出的?” 田一笙点头。 她便马上道:“那么大一笔钱,他心甘情愿的全出了,你还跟他离婚吗?” 田一笙道:“这是两码事。” 周婉嚷嚷道:“怎么就是两码事了,你难道要就这么白白欠着人人情?” 田一笙道:“那是不是陆蔓子也拿五十万出来,你就接受我跟她了?” 周婉很笃定道:“她不可能给你钱。” 田一笙只问:“那她要是给了钱呢?” 周婉根本不去想那个可能性,仍旧是有一句:“不可能!” 田一笙没和她吵,她抽了一个时间,到露台去,翻出了陆蔓子的电话。 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陆蔓子说。 这几天她忙着医院的事情,没主动联系过陆蔓子,现在一开口,就问她要五十万……这样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犹犹豫豫,她的电话反而倒是先响了,是三厌。 田一笙愣了一会,才想起接听。 “一笙,你今天有空,能过来公寓这边一趟吗?”她在电话里问。 蔓蔓跟周婉都在住院,田一笙根本腾不开手。 她犹豫开口:“我……” 三厌道:“她也病了,很严重。” 田一笙问:“什么病?” 三厌忽然沉默。 田一笙不解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推拒跟我说实话,到底她是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还是说,你们还想骗我?” 三厌叹气道:“并不是见不得人,只是怕吓到你,那个病,治不好,还容易发。” 田一笙道:“到底什么病?” 三厌无奈:“你如果真的想要知道,就现在来看看她。只是见一面而已,不会耽搁你很多时间。” 田一笙问:“告诉我一句实话,就这么难吗?当初你跟我说得那些,关于阿蔓的话,是不是都有目的的?” 要不然,不会每次都出现得那么恰到好处。 三厌道:“不管我做了什么,蔓子对你的心意,没有半点作假。如果你还念着你们过去的情分,就来见见她,别一直这样冷战。” 田一笙默了许久,才说:“我最近两天腾不出时间来……” 周婉的肠炎还在输液,蔓蔓又随时都可能高烧,她走不开人。 三厌叹了口气,挂掉电话。 田一笙靠在栏杆边上,有些愣神。 她其实,也想见一见陆蔓子的。 可她又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就一直不能说实话,还有,陆蔓子干嘛不自己联系她? 如果是陆蔓子自己打电话来,她很有可能,就会心软。 魂不守舍的在医院待了一个小时,田一笙还是有些放不下,想想又给林月打电话,本想请她来医院帮个忙,可她最近在外地培训,来不了。 没人帮忙,田一笙不得不打消了那个念头。 如此熬了两天,林温景回来了,周婉的肠炎也好了大半,可以下床活动,等全部康复,就可以重新注s,he动员剂,准备造血干细胞采集。 见到林温景回来,忙前忙后的照顾人,又补交欠下的医疗费用,周婉立即对着田一笙冷嘲热讽:“你不是说,那个女人也能给你五十万吗?钱呢?” 田一笙道:“我没问她要……” 周婉冷笑,一副看你逞强的样子。 田一笙不接话,林温景回来。她腾出了空,纠结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去想看看陆蔓子。 出医院的时候,她给陆蔓子打了一个电话,关机。 田一笙脚步不由顿下脚步,没料想到这种状况。 “田一笙!”面前陡然出现一道人影,是许久没见的庄青绾,她面冷如霜,睨视着田一笙,“我要跟你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病情的事情,全部胡扯,不要较真 ☆、过去 田一笙跟庄青绾去了一家咖啡厅, 两人面对而坐。 庄青绾始终绷着一张冷脸, 用锐利的眼神, 直盯着田一笙。 这感觉像极了当初她逼田一笙分手的时候, 强势到了咄人的地步。 田一笙呼吸发紧。 “我这辈子,只妥协过两件事情。”庄青绾出声了, 她移开眸光,点燃了一支烟, 只抽一口, 然后接着说, “离婚和接受你。” 田一笙抬眸看着她。 庄青绾垂眼盯着手中的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妥协吗?” 田一笙摇头。 庄青绾缓声道:“小蔓当初车祸,脊椎出问题, 反复手术, 数次进重症监护室,还为你自杀两次,差点死在抢救室里……那些时候, 我都没心软过。” 自杀? 这两个字,犹如当头冷木奉, 敲得田一笙脑颅眩晕:“你说什么?” 庄青绾盯着她冷笑:“对了, 你还不知道, 她有重度抑郁症,治了四年多,一天也没好过。这病一辈子都治不好,发作起来就跟疯子一样。田一笙,你见过吗?小蔓嘶声力竭大喊大叫, 然后拿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自己的r_ou_……” 田一笙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窒息,绞痛;脑子里一片空白,天旋地转,嘴唇发抖,什么都说不出。 庄青绾冷脸瞧着她的反应,继续说:“可我还是没心软,我认定的事情,我从来不妥协。小蔓是我的女儿,我不允许她跟一个懦弱无能的女人,纠缠浪费一辈子。” 她又抽了一口烟,一截烟灰落在桌面上,她抽出纸巾,仔细擦掉。 “我花了四年时间,送她去各种医院,私人疗养所,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治疗办法,可就是治不好,呵……”她冷笑了一声,“人真是奇怪,为了爱情,竟然能发疯到这种地步。我的当初是,而她比我更加严重。真不值得。” 她将还剩三分之一的烟摁熄,重点了一支,接着说:“后来我送她在一座山里的隔离院里调养,心理医生说住在与世隔绝的自然山林里,有助于缓解她心理上的痛苦和压抑。从效果上讲,她的状态的确是比之前好多了,能正常的交流,工作,生活……直到半年前某一天,我发现她一个人,在夜里缩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我一走过去,她就抱住了我,然后像个小孩子那样,缩在我怀里,一边崩溃的哭,一边对我说‘妈妈,我难受,妈妈,我难受’。” 庄青绾闭上发红的眼睛。 饶是她再心硬如铁,也不能不能心疼,那样脆弱无助的女儿。 “所以我才会选择妥协,接受了你,哪怕你就是一坨野沟里的烂泥。”她抬起仍旧锐利的眼睛,盯着田一笙早已泪shi的脸,“你说你女儿病了,我女儿,也病得要死了,还是为了你。” 田一笙哭着站起身道:“她现在在哪儿?我去找她!” 庄青绾冷眸:“你去找她,想说什么?除了伤害她的话是真切的,你嘴里,还有一句有实际作用的话吗?” 田一笙又哭着跌坐回去:“我不知道,她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 庄青绾嘲讽道:“因为你眼里有的人和事太多了,你没把小蔓放在心眼里关心,你当然不会知道。若是你当真关心她,怎么会不怀疑她频繁头疼的原因?” 抑郁症最典型的身体症状,就是身体疼痛。 陆蔓子就是这般全心全意的爱着田一笙。 事到了如今,田一笙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很不配不上她……” 庄青绾毫不犹豫的承认:“对,完全。” 田一笙用力捂住了脸。 可感情这事情,由心不由人,哪怕庄青绾再想干涉,也毫无办法。 “田一笙,你好好想清楚吧,等你想明白了,先来找我。”她扔出一张名片,随后抓起包,起身便走。 田一笙在咖啡馆独坐了良久。 周婉中途又打了电话过来,田一笙不想接,她便改成了发短信,还是那些如果田一笙非要跟陆蔓子在一起,就断绝关系之类的话。 田一笙拿起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打道:“那好,你同意我们,或者,我死给你看,你也选一个。” 周婉又打电话过来,田一笙抿唇接了。 “田一笙,你是不是要气死我?现在你女儿还病着,你就整天想这些邪门歪道的事情……” “你就当我是疯了,病了,发狂了,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我死也要跟陆蔓子在一起。蔓蔓是病了,可我有为了陆蔓子不照顾她吗?你能不能别总是拿蔓蔓来说事?她跟这个事情,根本没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了……” 田一笙干脆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对着庄青绾的名片,拨通了电话。 庄青绾很快接了,开口便说:“想清楚了吗?你现在要是过来找小蔓,她可不会轻易让你走。到时候你女儿生病,进了icu,你怎么办?甩开我女儿吗?” 田一笙一时沉默,庄青绾意料之中,心软之人,大多优柔寡断,她见得多了。 “田一笙,我最后说一遍,你想清楚了,再来联系我们。小蔓现在的状况,经不起你一时冲动带来的二次伤害,她是真的会被你弄死的。” 田一笙独自在咖啡馆待到了天黑,才回到医院里。 林温景正在哄蔓蔓吃晚饭,因为发烧,她胃口不好,总是不爱吃饭,每次都得费尽心思的哄。 见到田一笙,蔓蔓马上伸手要妈咪抱。 田一笙接了过去,哄着她喂饭。 林温景得了空,就去医院食堂吃晚饭,田一笙抱着蔓蔓,温柔的小声问她:“蔓蔓,如果妈妈和爸爸在一起,一点也不会开心,那你还希望爸爸妈妈一直不分开吗?” 蔓蔓眼眸shi润的看着田一笙:“蔓蔓不要粑粑妈咪分开,也不要妈咪不开心。” 田一笙轻声道:“但你不能都要,就像是每次给你买玩具,你只能拿走一样。” 蔓蔓扒着田一笙的脖子,啜泣道:“蔓蔓要妈咪开心,不要姥姥骂妈咪……” 田一笙哽咽,抱紧了蔓蔓。 田一笙跟周婉之间的矛盾,更加严重了。 周婉甚至因此气得晕厥,医生也出面建议两人和解,至少看在孩子的面上,别在这个时候闹矛盾,影响造血干细胞的采集。 林温景也劝田一笙,一切都等蔓蔓手术之后再说,爱情再重要,也没有蔓蔓的命重要。 而周婉捂着胸口靠在病床上,扭头不愿看田一笙。 田一笙让林温景跟医生都出去,她关上门,拉了一根凳子,坐到周婉床边,缓声开口:“蔓蔓是我女儿,也是你孙女,你不能一直拿她的性命,来威胁我分手。” 这事情,她妥协了一次,以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像是当初,父亲刚过世那会,她一妥协,就是五年的隐忍。 况且,她不想再辜负陆蔓子了。 周婉气道:“什么叫我威胁你!要不是你胡来,事情能到这地步吗?” 田一笙冷静道:“这事情,不是我任性,是你固执,愚昧,倔强。如果你同意我跟陆蔓子的事情,同意我跟继续林温景假婚照顾蔓蔓,那事情就不会这样。” “田一笙,你要造反了?”周婉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你不把我气死,你不肯罢休是不是!” 田一笙绷紧唇:“那好啊,那干脆我们就一家人,全都去死算了。你逼死我,然后再害死蔓蔓……” “田一笙!”周婉冲过来,扬手就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你打死我,我也还是那句话。” 周婉气得呼呼喘气,抖着手指了田一笙半天,最后抓起枕头往地上摔:“你给我滚出去!” 田一笙随即转身便走,脸上挂着一个鲜明的手指印。 从那之后,周婉连见都不肯见田一笙。 她的身体状况渐好,已经可以重新打动员剂,准备造血干细胞的采集。 医生与三个人商量之后,定下了蔓蔓的手术时间,同时开始给蔓蔓做化疗清髓,以接受新的造血干细胞,重建造血功能。 各个疗程都走上去后,费用也以数倍的速度增长,林温景连住房公积金都全取出来了,但面对巨额的费用,那一点钱,仍旧坚持不了多久。 逼入绝境后,田一笙不得不再考虑向亲戚借钱的事情。 也是在这个时候,傅城来医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ヽ( ̄▽ ̄)ノミ ☆、选择 傅城以田一笙上司的名义, “大方”捐款五万, 资助蔓蔓手术, 周婉十分感激, 对着傅城连连道谢。 “没事哈,小田儿是我朋友, 照顾她,我应该的。这是我电话, 阿姨你以后有事, 随时打电话找我, 我一定帮忙。”傅城递过去名片。 周婉急忙接了:“谢谢,太感谢了。” 傅城笑着摆摆手, 转头对着田一笙道:“小田儿, 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走廊的露台上谈话。 “蔓子出国了。”傅城单手揣兜,姿态潇洒帅气,“今天一早, 被庄姨强制带出去的,为了治病。”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田一笙难受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联系不到, 只能从庄青绾的谈话里猜。 傅城看了她一眼, 问道:“蔓子抑郁症的事情, 你知道了吧?” 田一笙点头,心里难受,哑声道:“我昨天刚知道,她母亲,来找过我了……” 傅城便说:“她抑郁症爆发了, 很严重。” 田一笙红了眼睛,死死咬住嘴唇。 傅城又慢慢说道:“蔓子的抑郁症的情况有些特殊,她是ji,ng神病性抑郁与非忧郁型抑郁的混合,之前在国外,最严重的的时候,曾出现过幻觉和妄想,而且病情一直反复,四年多以来,从没彻底治愈过。直到半年前,状况才突然缓解,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回国了…… 跟你和好后的那段时间,是她情况最好的时候。说实话,这也是我跟羽妹愿意接纳你的理由,你对于蔓子来说,比任何一种特效药都管用,你能拯救她。说起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奇妙,既能披着面具各自为己,也能真心□□,癫狂成魔。蔓子这个人,太极端了。她这种人,要是生在一个没钱的人家里,早被自己折腾死了,也幸亏庄姨不缺钱。” 他转头看着田一笙:“你跟蔓子最大的区别就在在于,你心软耳根软,很容易受人影响,然后左右摇摆,而蔓子是不被任何人左右的铜墙铁壁,哪怕自己烂死在围墙里了,她也不会听人劝……这大概也是她非要吊死在你身上的理由,互补。” 他拍拍田一笙的肩膀,继续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没办法再改变什么了,她认定了你,我们也都只有认定你了。所以,只要你想清楚了,这一辈子只认定蔓子,再也不动摇,那你女儿的治疗费,你家里的所有事情,包括以后你女儿念书,买房等等所有的事情,就全都不是问题。你懂我的意思吗?” 田一笙猛然抬头盯着傅城。 他的意思是,只要田一笙选择陆蔓子,他就会马上拿钱,解决所有的事情。 傅城淡定坦荡的面对着田一笙的视线:“我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白血病医院,过几天就接你们过去手术,别担心治疗费用的问题啊,蔓子爱你,所以一切关于的钱,都不是事。” 他说完转身要走,两步之后又停下,回头说:“小田儿啊,你仔细想想,你其实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她平凡得一无是处,与大街上的任何一个路人一样,可她偏偏,得到了陆蔓子的所有的爱。 这样的她,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吗? 田一笙趴在栏杆上,埋起脸。 傅城他们,要田一笙在家庭和陆蔓子之间,选择陆蔓子。 各种费用全部下来以后,傅城给的五万块,三天就全部花光了,经济压力一上来,焦急状况下,人的脾气和耐心就变得更加糟糕,周婉从一开始的不跟田一笙说话,变成整天数落埋怨田一笙,甚至数次提到陆蔓子在这种状况下,没有给过田一笙一分钱的事情。 “你口口声声说着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可现在我们家成这个样子,她却连面都不露,你看看现在里里外外帮忙,出钱出力的人,还不是温景!而她为你做过什么?” 田一笙抬眼直直盯着周婉:“她为我做过的事情,你根本想象不到。” 周婉冷笑:“她给你做过什么?你说啊!” 田一笙道:“五年前车祸的时候,她为了保护我,差点死了!这些年,她因为我生病,因为我难受,她全心全意的爱着我!” 周婉满脸嘲讽:“田一笙,你多大了,还在信那些情啊爱啊的事情,她要是真的爱你,怎么现在都不来帮你?你女儿生病了,而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是温景!你能不能活得清醒一点,看清楚事实,别再别人说几句什么,你就信什么!” 田一笙垂下眼睛:“是啊,我当初,就是太软弱了……” 谁的话的都信,谁都能影响她,继而左右摇摆,处处顾虑。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结果每一个人,全都伤害了。 “现在,不管你说什么,不管你怎么威胁我,等蔓蔓病好,我马上就会回去找她。” 周婉拍床大怒:“那你女儿呢!你当真不管了?” 田一笙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上眼睛,然后道:“蔓蔓会跟着林温景……” “田一笙,你是不是疯了!”周婉不可置信,“那是你的骨r_ou_,你就这么不要了?” 田一笙道:“不是不要,是我要公开离婚。” 周婉道:“你就是疯了!你女儿才五岁,没了母亲,你叫她以后怎么办?” 田一笙道:“她不是没了母亲,她是会有两个母亲。” 周婉摇头:“你是真的疯了……” 田一笙不在说话,开了病房门,径直到另一间病房去看望蔓蔓。 她因为化疗清髓,身体虚弱得厉害,安静缩在被子里,看着林温景给她下的动画片。 田一笙走过去,愧疚的亲了亲蔓蔓的额头,随后轻轻抱住了她。 蔓蔓小手摸摸田一笙的脸,软声道:“蔓蔓不怕疼,妈咪也不要怕。” 她以为田一笙是因为自己的病,才这样露出愧疚的样子。 田一笙心里更加难受,忍不住哽咽:“蔓蔓乖……” 第二天一早,傅城就又来了。 周婉一见他就特别热情,嘘寒问暖,在听到傅城说已经帮忙联系好了新的医院,并且将要承包所有费用后,更是受宠若惊:“这太麻烦您了……手术费那么贵,还要换那么好的医院……” “没关系。”傅城微笑道,“毕竟都是陆总的吩咐,我不能不尽心尽力。要是以后你有需要,我们陆总也会一样帮忙。” 周婉傻住:“陆总是……” 傅城微微一笑:“就是陆蔓子。” 周婉长大了嘴巴,半天没能回过神。 “车子我也安排好了,你们收拾一下,马上就能出发。”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我先去打个电话,阿姨你们忙。” 周婉愣愣道:“哎,好。” 等傅城出去了,周婉便神色恍惚的扶着床坐下,转着眼珠子看着一旁的田一笙,半响没说话。 田一笙也没出声,收拾好东西后,让林温景先带周婉下楼,她去接蔓蔓。 等田一笙也走了,周婉才对着林温景问:“那个陆蔓子,到底是谁?” 林温景摇头:“我也只见过一面……” 其实周婉也见过一面陆蔓子的,在五年前,那时候那个陆蔓子看着,就是一普通的学生,沉默寡言不说,还木愣愣的……现在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陆总了? 现在要是承了她的恩情,那以后,她还怎么站直腰杆的反对她跟田一笙? 可是,那几十万的手术费,陆蔓子能说给就给,但她,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况且,她们已经拿了一次五万,尝过甜头,再想拒绝,更不容易。 周婉心情复杂,格外不情愿,又不得不在现实和金钱面前妥协。 最终还是转了院。 周婉也不再提半个关于陆蔓子的事情。 换了更好的医院,又不用担心任何费用问题,造血干细胞移植的手术很快按流程做完。 从手术到后面的抗排异治疗,都十分顺利,后续只要继续服药,控制排异反应,定期体检,病情不复发,移植就算成功了。 手术一周半后,田一笙给庄青绾打了电话,希望能见陆蔓子一面。 庄青绾只在电话里回了一个字:“好。” 挂了电话,她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背景是一间干净简单的屋子,一张靠墙的单人床,一个书桌,陆蔓子就坐在桌子上,侧头看着窗外。 她穿着宽松的白t和运动裤,因为消瘦,衣服和裤子都显得空荡荡的,剪了极短的短发,完整的露出那张瘦削苍白的脸,嘴里含着烟,神情抑郁,眼底乌青。 田一笙眼眶shi润,重新打电话过去,对庄青绾道:“我要见她,不是只看看照片。” 庄青绾冷声道:“她在治疗,不能被打扰。” 田一笙还是那句话:“我要见她。” “田一笙,蔓子的情况很不稳定,你过来,会严重的影响到她。如果,你只是想见她一面,那就不要去了。” 田一笙远远看了一眼被林温景抱在怀里的蔓蔓,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要过去,陪她治疗。” ☆、是我 陆蔓子治疗的地方, 在一个小盆地的半山腰上, 树木参天高耸, 绿荫连绵。 盆地里坐落着一片不大的小村庄, 一条白色马路从山外穿过村庄,蜿蜒爬入半山腰的疗养院里。 车子只能抵达村庄口, 要想进入疗养院,得等疗养院的专车来接。 田一笙到村口时, 已经是傍晚, 尽管这边的天气正是盛夏, 但山林的夜晚温度仍旧颇凉,冻得她起了一串ji皮疙瘩。 开车来接她的, 是三厌。 见到她, 田一笙有些意外:“你也在这儿?” “对啊。”她笑着扬扬下巴,让田一笙上车,等人坐稳了, 她才发动车子,继续道, “其实我很喜欢这地方, 这边动物比人多, 很安静。” 车子穿过村子,两旁的房屋ji,ng致漂亮,全都带着单独的小院子,小孩与狗在院子里嬉闹玩耍,大人偶尔呼喊两句, 或与邻居热络寒暄,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穿过村子,便是绿树延绵的安静森林,鸟叫清晰,夜风凉爽。 这样人与自然和谐的地方,的确美好。 “阿蔓呢,还好吗?”田一笙收回目光。 三厌单手开车,另一手点燃香烟:“谈不上好不好,等你见到她了,自己去体会吧。我们都没告诉她,你今天过来了。” “嗯?”田一笙疑惑。 三厌解释:“得了抑郁症的人,情绪很不稳定,随便一点点的事情,就能突然引发崩溃,蔓子好不容易在这里安静下来,我不想她变得跟在外面时一样郁燥。” 田一笙垂下睫毛:“她抑郁症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三厌笑了一下,有些苦涩:“这种病,不了解的会觉得是神经病。疯子——这两个字多可怕啊。你也知道,社会群体对于嚼舌根这种事情,有多么的热衷,你一转身,背后就会有人指指点点的说,瞧,那个人是个疯子,她过去怎么怎么疯狂的自杀过……” 田一笙心口闷疼,哑声道:“阿蔓会好起来的,我也会一直陪着她。” “你真的觉得,这种病能治好吗?”三厌侧眸看着她,“田一笙,你认真了解过抑郁症吗?” 田一笙抬起睫毛,眼瞳干净明澈:“我相信阿蔓,她会自己治好自己,所以不管她需要多久的时间,我都会一直陪着。” 抑郁症的治疗,更像是一个人与负面情绪的孤独战争。 悲伤的时候,只有自己知道,痛苦的时候,也只能自己承受,一旦撑不住,被那只抑郁的黑犬吞噬,就会生病。 三厌点点头,忽然问起:“你女儿最近怎么样了?” 田一笙道:“刚做了造血干细胞的移植手术,排异反应也很小,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三厌:“恭喜了。” 车子拐过两条弯道,终于见到了疗养院的白色围墙,上面爬满了蔷薇藤蔓,正值花期,艳红的花朵点缀在绿叶与白墙之上,格外明艳。 门口是绿色的缠枝铁门,旁边一个白色小亭子,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圆脸金发老人,见到三厌,笑呵呵的用英语打招呼。 三厌回了一句,登记之后,开车进入院子里。 说是疗养院,但修建得更像是封闭的小村落,里面全是单独的两层小楼,蘑菇似的散布在绿树与花簇里,中间是一个巴洛克风格的小教堂,有三两结伴的人来往穿行,沿着花园小路往随性走动。 三厌将车停在露天停车场里,然后带着田一笙,往疗养院的最深处走。 中途还穿过了一片白色温室和梳理得格外整齐的菜地。 路程颇远,三厌便沿途给田一笙介绍这些建筑的作用,还有她们在疗养院里的日常——治疗,种菜,以及在森林里跑步。 “这里的医生都相信自然能带给人力量,放空人的思绪,开阔内心,解放灵魂。”三厌不徐不疾的开口,“我其实很赞同,人与自然的关系,从古自今都很微妙,你以前学设计,应该也知道,很多艺术家的灵感,都源自于大自然,所以这里的医生们也相信,自然能给予抑郁症患者们,击败内心黑暗的力量。” 又穿过一片矮苹果林,终于看见那角落里的红顶的小房子。 三厌停下脚步:“蔓子就住里面,你进去找她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田一笙道:“谢谢你带我进来。” 三厌眸光陈恳:“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能选择来这里。蔓子她真的,很需要你。” 田一笙摇头:“我爱她,我也需要她。” 三厌敛眸,忽然道:“其实你跟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不是指家世,单指性格和灵魂,我跟蔓子都属于人格偏激而又疯狂的那一类人,但你是正常人。所以,蔓子的需要跟你的需要,其实是两回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对于蔓子的意义,等同于光明。” 田一笙眼眶shi润:“我现在明白了。” “嗯。”三厌微笑,“快进去吧,她很想你。” “雁子。”田一笙叫住她,“你的前妻对于你来说,也有那么重要的意义吗?” 三厌眸光微沉,勾唇笑了笑:“她已经死了,什么意义,都不重要了……” 说完,她转过身,径直离开。 她仍旧是一身宽松的麻衣阔裤,夜风轻轻吹过,衣料哗哗翩飞,勾出她瘦削的高挑身形,她独自穿过果园,已经暗淡的夕阳光芒浅淡落下,照得她背影寂寥。 有那么一瞬间,田一笙也萌生出了一种给她找一个伴侣的冲动,如同莫羽辰之前所做的事情一样。 人,不能一直这样孤独存世。 目送三厌走远,田一笙脚步轻轻的推开了虚掩的房屋门。 入目的是一个干净的客厅,只有一张滕桌和两把小椅子,边上是简单的水泥台阶,沿着台阶往上,便是二楼的卧室。 陆蔓子,就蜷缩在单人床里,背对着田一笙,正在熟睡。 她身上搭着薄被,蒙得她身形更是消瘦,后背弓起,伶仃的后肋骨清晰可见。 田一笙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静静在床边坐下,垂眸看着陆蔓子苍白的侧脸。 头发很短,没有遮挡,脸上也没有半点粉底妆容,憔悴的肌肤,拉松的眼角以及浓重的乌青,尽数历历。 田一笙用力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陆蔓子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病得如此厉害。 她承受的痛,别人转述不出十分之一,田一笙亲眼看见的,更只是皮毛而已。 那些内心的痛,灵魂的伤,有多重,有多浓,只有经历的人,自己才清楚。 田一笙竭力忍耐,却还是发出了轻轻的啜泣声。 陆蔓子登时动了动身体,翻身,睁开了眼睑。 田一笙吸吸鼻子,忍住眼泪,露出笑容:“阿蔓……” 陆蔓子却就那么睁着眼皮,平静无声的看着她,像是一潭没有生机的水。 田一笙还是没忍住滚滚泪水,颤抖着手指,去触碰陆蔓子的脸。 可陆蔓子却往后一躲,然后坐起身来,往后靠在墙壁上,盯着田一笙,慢慢露出苍白的笑容。 她说:“你来啦?” 田一笙微怔,陆蔓子这个状况,很不对。 “今天戴丽雅医生给我换了一种药,特别苦,但我还是很配合的吃了。”她一眨不眨的絮叨说起来,“下午雁子叫我出去摘蓝莓,我本来不想动的,但我也去了。因为我不能一直发呆,那样对我的病情不好……甜甜,我是不是很乖?” 田一笙明白了,陆蔓子以为,她是幻觉。 她的ji,ng神病性抑郁,会有妄想和幻觉的症状。 “阿蔓,我是真的来了……”田一笙想抓陆蔓子的手,还是被躲开了。 “你别碰我好不好?”她蜷起双腿,缩着身体,可怜而憔悴,“你一碰我,幻觉就不真实了……” “阿蔓!”田一笙猛然失控,扑过去用力将陆蔓子抱住,“我不是幻觉,我是真的,我来陪你了。” 那体温如此真实,犹如滚烫的烙铁,灼烧得陆蔓子浑身剧烈一颤,手指大力掐住了田一笙的腰。 田一笙握住她瘦削的手腕,拉着她的手触碰自己的脸颊。 “你摸摸我,我是真的。” 陆蔓子撑大了眼睛,指腹顺着田一笙侧脸,寸寸抚摸。 肌肤温软鲜活,不是虚无的幻觉。 “甜甜……”她喃喃叫了一声之后,又猛然推开她往后缩,侧过脸,想藏起自己憔悴狼狈,皱眉道,“你怎么来了?快出去,我现在、现在不能见你。” 田一笙拉住她的手臂,重新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没关系的,阿蔓。我爱你,你的所有,好的坏的,美的丑的,我全都爱。” 陆蔓子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将脸颊埋进那日思夜念的怀里,哽咽低语道:“可我有病……甜甜,我有病……” 田一笙捧住她的脸,垂眸,认真而虔诚的盯着她慌张难过的眼睛:“阿蔓,你不是有病,你是生病了。你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分开。” ☆、你好 屋子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壁灯, 光线清线, 却很柔和。 田一笙跟陆蔓子抱在一起, 躺在床上说话。 陆蔓子听, 田一笙说。 讲她第一次出国,路上发生的各种事情, 见到的各种新鲜,还有……这些天, 这一路, 她对她的思念。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去接你。”陆蔓子开口。 田一笙仰起脸来:“给你惊喜啊。” 她轻抚陆蔓子侧脸:“你为我做过那么多事情,我却什么都没能为你做……” 陆蔓子握住她的手, 用力抵住她额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田一笙抱着陆蔓子,紧闭着眼睑, 却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亏欠了陆蔓子太多感情,这些东西, 用她一辈子, 也不够还。 “你哭什么?”陆蔓子拥住她后背, “别哭。” 田一笙呜呜摇头,止不住那些奔涌的眼泪。 “我到底要多幸运,才能得到你这么多的爱?” 陆蔓子捧住她的脸,指腹擦掉她脸颊的眼泪,亲吻她shi润的眼尾和唇角。 “是我幸运, 感情如此偏激,却还能得到你的回应。” 不是所有的爱情,付出就能得到回报,这世上有太多人,倾尽一生之赤诚,也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半分回应。 感情就是这么不公平的一回事。 所以与其讲公平,不如拼幸运。 能有所爱之人,所爱之人也爱你,便是一生最大的幸运。 田一笙是幸运之人,陆蔓子,也是。 从国内到国外,十几个小时的奔波,田一笙累极,与陆蔓子说着话,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陆蔓子却毫无睡意。 抑郁症让她常年失眠,刚刚会睡着,也只是因为吃了药。 她想去找三厌说几句话,又怕一松手,田一笙就不会不见,犹豫半夜,最终抱着田一笙,直到了天明。 这里的护工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叫病人们起床,然后陪同去森林里散步。 但陆蔓子对应的护工比较特殊,是三厌。 三厌知道田一笙来了,两人多半会起晚,特地晚了几个小时过来,但田一笙还没醒。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这里的卧室门都不带锁,并且门板上还带有一扇玻璃小窗,所以三厌一眼便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陆蔓子也瞧见她了,两人对视了一眼。 三厌冲陆蔓子招招手,示意她出来说话。 陆蔓子摇头拒绝,接着抱着田一笙不松手。 三厌叹了口气,干脆利落的一把将房门推开了,门板轻撞墙壁,发出不小的声音。 田一笙身体一抖,从梦中醒来。 陆蔓子皱眉,十分不悦的瞪着三厌。 三厌指着墙壁上的挂钟:“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现在已经九点过。 田一笙揉揉眼睛,想起三厌昨天介绍说,住这里的人每天早上六点半就会起床,吃药后散步,再接受相应的治疗和心里辅导。 现在都这么晚了,那她肯定耽误了陆蔓子的治疗。 赶紧下床说:“抱歉阿蔓,我睡过了……” 陆蔓子拉住她的手:“没事。” 田一笙垂眸瞧着她,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亲陆蔓子,便俯身去浅啄了一口她的嘴唇。 三厌侧开视线,将装药的塑料小盒放在书桌上:“你们真是够了啊,赶紧洗漱,吃药吃早餐。” 田一笙脸上发热,忙说:“我先去洗漱。” 浴室就在房间的里侧,她前脚往里走,陆蔓子就接踵跟了过去,伸手住勾田一笙的手指。 “嗯,怎么了?”田一笙回头瞧她。 陆蔓子摇头:“一起。” 三厌在一旁道:“别一起了,蔓子,你赶紧来吃药。” 田一笙也道:“对,你快去吃药,我去洗漱……” 陆蔓子很倔强的不松手:“就要一起。” 田一笙别扭道:“可我还要上厕所,你别一起了……” 多尴尬。 陆蔓子还是不情愿松手,田一笙推着她的后背:“你先吃药,等你吃完,我们就一起洗脸,好不好?” 她这才松开了手指。 田一笙赶紧进了洗手间。 陆蔓子盯着她关上的浴室门,眼睛一眨也不眨,两秒之后,她抬脚往浴室追。 三厌赶紧按住她肩膀:“你别担心,她不会走的,让人家先安安心心上个厕所。来,把药吃了。” 陆蔓子接过那一盒药丸,就着凉水,胡乱两口咽下,然后不安的又盯着浴室门。 三厌抓住她的手臂,低声说:“放轻松一点,你这样,小心吓到小甜甜。” 陆蔓子回了一点理智,皱眉问到:“她要过来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她一个人走这么远,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三厌叹气说:“庄姨安排了人,一路跟着她呢。” 陆蔓子皱眉没说话。 三厌又说:“你母亲出手,可比我严谨利落得多。” 陆蔓子还是没接话。 浴室那边正好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陆蔓子蹭的站起身,大步走过去敲门问:“洗脸吗?” 田一笙拉开门,陆蔓子立即挤了进去,牵住田一笙的手。 浴室也很干净,洗漱台上只有牙膏和简单的水ru。 “有没有多的牙刷?”田一笙问。 陆蔓子回身,探头出浴室喊道:“雁子,牙刷。” 三厌道:“我去找。” 她往楼下走去。 田一笙用冷水简单漱口,边问陆蔓子:“早餐是我做还是怎么?时间也不早了,你上午的治疗,还来得及吗?” 陆蔓子一顿,道:“等我。” 她走出浴室,推开窗户,外面正对着的是果园,三厌刚走到果园门口,陆蔓子开口一喊:“雁子!” 三厌回头:“怎么了?” 陆蔓子高冷两个字:“早饭。” 说完就哗啦关上窗户。 三厌:“……彳亍口巴。” 洗漱完等早饭的时候,田一笙大概收拾了一下行李。 这边靠墙仅有一个两开门的衣柜,里面空荡荡的放了两套衣服和几双袜子,田一笙的东西一填进去,反而满当起来。 陆蔓子口香糖似的黏上来,抱着田一笙的腰,看着柜子,突兀的来了一个字:“好。” 田一笙茫然道:“嗯?什么好?” 陆蔓子道:“你好。” 田一笙回身圈住她的脖子,笑道:“你也好。” 三厌送了简单的早餐过来,还带齐了田一笙的洗漱用品。 吃过早餐之后,陆蔓子要去见她主治医生。 治疗的大楼在教堂后面,是一栋白色的三层楼房子,戴丽雅医生办公室在三楼,有一扇向阳的巨大窗户,光线明亮,桌子上cha着新鲜的百合花。 戴丽雅就坐在办工桌后,红色头发,干净利落的挽起,碧蓝的眼睛,很是彻亮。 田一笙本不打算跟陆蔓子进办公室的,可陆蔓子牵着她不松手,只能硬着头皮一起进去。 戴丽雅见到她,吃惊挑眉,虽然用的英语,但田一笙还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她竟然知道田一笙。 陆蔓子用英语回了她一个yes,戴丽雅展唇一笑,用生疏的中文,对田一笙明朗道:“你好。” “你好。”田一笙笑着回。 陆蔓子跟戴丽雅的交流全用的英语,而且大多都是田一笙没听过的单词,完全不知道她们都聊了些什么。 除了最后,戴丽雅特地对着田一笙说的那一句。 她问她能不能跟田一笙单独聊聊。 田一笙还没回话,陆蔓子就立即回了一个no。 戴丽雅无奈的笑了笑道:“ok。” 陆蔓子牵着田一笙,很快从办公室里离开。 “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医生单独聊?” 其实田一笙还挺想跟戴丽雅聊聊的,可以更清楚的了解陆蔓子的病情。 陆蔓子默了两秒,回道:“你听不懂。” 田一笙:“……” 虽然的确是这样,但就这么说出来,好打击人…… 回房子时,又经过了一片菜地,田一笙瞧见里面有熟透的红番茄,便说:“中午我们吃番茄面好不好?我给你做。” 陆蔓子望着那片番茄地,神色遗憾:“做不了,房子没有厨房。” “啊……”田一笙也倍感遗憾,她还打算在这里大展厨艺,好好照顾陆蔓子的一日三餐呢。 结果连厨房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沉浸在遗憾里,没再说话。 红顶小屋虽然有两层楼,但面积并不大,一楼仅有一个客厅,二楼仅有一个卧室,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连门口的小院子,都比房子大。 田一笙瞅了瞅一目了然的院子和房子,忽然想到:“没有厨房,那我们可以自己搭一个啊。” 她激动的挽住陆蔓子的手道:“就在大门外,搭一个小棚子,下面自己砌一个土灶,加一口锅,就能做饭了!就是不知道这里允许不允许。” 陆蔓子眼底渐渐漾出明媚的笑:“会允许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的味道,你们嗅到了吗 ☆、生活 搭灶的事情果真允许了, 那天下午两个人动工了。 锅是三厌从山下村里买的, 一口崭新的平底锅, 还带了全套的餐具和基本的调料, 泥土是田一笙跟陆蔓子从菜地里挖出来的。 两个人以前都没弄过这个,前面几次都做失败了, 真正搭好,是在第三天。 那天晚上, 田一笙跟陆蔓子终于吃到了番茄意大利面, 这边只有意大利面, 国内吃惯那种面条,得自己用面粉搓。 陆蔓子每次吃完药之后都会犯困, 之前田一笙不知道, 她自己也忍着,吃了药也要跟着田一笙跑东跑西,然后偷偷的打哈欠。 后来田一笙知晓了, 就特地陪着陆蔓子去小睡。 她晚上总是睡不安稳,不是半夜醒就是清晨早醒。 吃完药那段时间, 陆蔓子入睡特别快, 而且会有一小段时间的深度睡眠, 三厌就在那个时候,把田一笙偷偷叫了出去,去见戴丽雅医生,由三厌做翻译,专业而清楚的给田一笙讲了陆蔓子的病况。 陆蔓子早期是由压力引起的非忧郁型抑郁, 因为身体与情感的双重创伤,发展成了后期的严重ji,ng神病性抑郁。 她是在煤气自杀抢救回来之后,开始出现了抑郁症里比较罕见的幻觉和妄想,而且至今不能明确的确定自杀的理由。 抑郁症这种病况,贴近一点说,就像是梨子腐烂的过程,从外表看,好像很正常,但切开一看里面,早已经被细菌腐蚀空了。 至于她半年前状况突然变好,要感谢三厌的开导。 戴丽雅说到这里的时候,耸肩一笑,望着三厌道:“至于她们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全都不肯告诉我。” 三厌回了一个笑容,并没有翻译这句话,但田一笙还是磕磕巴巴的大概听懂了。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介意三厌跟陆蔓子过去那些小算计了,比起陆蔓子这五年受的苦,那一点欺骗,根本不算什么。 说完病情之后,戴丽雅又说起来了比较羞耻的事情……关于上床。 抑郁症病人本身就会性欲下降,再加上各类药物和物理治疗的副作用,陆蔓子现在变相的患有比较严重的性冷淡,她的身体本身缺乏欲望和回应,这种情况还会一直持续到她彻底断药之后的数个月。 所以这方便的事情,目前就要委屈一下田一笙了。 田一笙红着脸摇摇头:“没、没关系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戴丽雅笑着点点头:“你能理解这个真的是太好了。再有就是抑郁症病人的心情会突然低落,有时候会是因为一件小事,但更多的时候,是完全没有理由的,早上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低落的情绪就如影子般尾随而来,这种糟糕的心情在早上最为严重。所以你平时要多关注,多陪伴,多引导,多带她接触自然和社会。最后还有一个建议就是,让她在生活里找到意义,这对于她充满希望的活着,很重要。” 田一笙一一记下。 七零八碎聊了一堆,不知不觉就说了一个多小时,田一笙怕陆蔓子醒了找不到她,匆匆结束了谈话。 回到红顶小房时,里面还是静悄悄的,田一笙放轻脚步上楼。本以为陆蔓子还在睡,但床上却已经没了人影,只有被子凌乱的裹在床尾。 田一笙心跳一紧,急忙推门进屋,眸光搜寻,最终在衣柜前,找到了背影愣愣的陆蔓子。 她站在大开的衣柜上,一动没动。 “阿蔓?”田一笙一出声,她立即回头看过来,眼神直直的抓住田一笙的身影,然后勾唇露出叫人心疼的憔悴笑容。 “你怎么了?”田一笙急忙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我在这儿呢,你别担心。” 陆蔓子扣紧田一笙的手,又转头继续盯着衣柜,里面填满了田一笙的东西。 “嗯,不是做梦。”她道。 田一笙眼眶酸涩,抱住陆蔓子的腰,身体紧贴:“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是以后要回家,也带你一起回去。” 陆蔓子嘴唇蹭了蹭田一笙的脸颊:“嗯。” 两个人抱了一会之后,便去ji笼和菜地里拾取晚餐的材料,这边不比国内,蔬菜种类和调料都比较单一,吃来吃去也就那么几个花样,连想炖ji汤都找不齐材料。 田一笙正愁这个事情,第二天便收到了一个大包裹,是从临近的市内寄过来的;里面全是国内常见的干食材和香辛调料,甚至还有一口沉甸甸的大砂锅。 “是三厌弄的吗?”田一笙第一个就想到了她。 陆蔓子把那口中国红的亮漆的砂锅抱出来:“不,是我妈。” 田一笙一愣。 “你还介意吗?”陆蔓子靠过来问,“过去的事情。” 田一笙垂下眼睑:“有时候会……” 她不是圣人,不会介意过去那场残忍的分离,如果不是庄青绾,她跟陆蔓子就不会是如今的状况。 “我以前,也特别在意,觉得就算是死,也不能原谅她。”陆蔓子蹲在快递箱旁,看着里面满当当的东西,默了许久之后,才轻声道,“可她到底,还是我妈……” 田一笙笑道:“算了,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提了,好好过我们未来的日子。” “嗯。”陆蔓子探头过去吻她,“未来比过去重要。” 田一笙搭着她的肩膀,问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老跟我说你不管未来?” 陆蔓子不回话。 田一笙勾住她的手指:“因为害怕吗?怕我,给不了你未来……” 陆蔓子垂下眼睑,仍旧沉默。 “现在你也在害怕吗?”田一笙继续说,“所以才总觉得我会离开,会消失……” 陆蔓子抬眸看着她道:“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才是真正存在的,未来……我不知道。” 谁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只有现在,才是牢牢抓在手里的。 不仅仅是现在,未来,陆蔓子仍旧还是不会相信未来。 田一笙拉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那你记住了,现在的每一分一秒,我都是属于你的,一直都会是。” 陆蔓子抿唇轻笑:“嗯,我的。” 田一笙有时会给蔓蔓打越洋电话,当着陆蔓子的面。 她知道陆蔓子其实很在意蔓蔓的存在,但她如果背着陆蔓子和家里通话,陆蔓子会更加不安,与其那样,不如坦坦荡荡。 蔓蔓的恢复情况极好,尽管骨髓的匹配度只有百分之八十,但也从未有过严重的排异反应。幸运之神,这一次牢牢的站在了田一笙这一边,让她能安安心心的陪着陆蔓子养病。 山林的生活节奏缓慢而悠闲,又隔绝城市,少通网络,习惯之后,不仅生活简单,连人也跟着简单起来。 闲暇时间太多,两个月之后,田一笙开始跟陆蔓子学起了服装设计。也是在这里,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前最喜欢的那个小众品牌的女装,就是陆蔓子一手创立。 那件壁橱里最漂亮的裙子,是她为田一笙量身设计的,所以那裙子的每一个细节,都直击田一笙的口味。 入门之后,田一笙最初的几套设计作品,让陆蔓子和三厌都小小的惊艳一把,直夸田一笙很有灵气。 田一笙面上谦虚,心里多少还是高兴的,好似人生活了近二十六年,终于找到了事业的方向,又欣喜,又充满了动力。 陆蔓子说等她病好,就跟田一笙合伙成立私人服装工作室,每天画画图纸,做做衣服,田一笙不懂的地方,她都可以慢慢教。 一对一那种。 如此一规划,未来便充满了明媚的希望和意义。 不仅仅是陆蔓子,连田一笙都倍感振作,做饭都更卖力了几分,兴致勃勃的要出去摘茄子,加菜做凉拌。 而陆蔓子跟三厌留在家里,盯着锅里炖着的猪脚汤。 几个月的陪伴,陆蔓子状况好了很多,不会再有那种一刻见不到田一笙就坐立难安的症状,目送着田一笙走远之后,她重新看起了那些图纸。 三厌也在一旁瞄了一眼,私下里才说了实话:“小甜甜灵气的确是有,不过专业性,还是差太多了。” 陆蔓子睨了她一眼,不理会。 三厌撑起下巴,慢悠悠道:“算了,反正有你在,图纸画得再低级又怎么样呢,陆总都能力挽狂澜。” 陆蔓子不接她的话,小心的将图纸全都收起来。 三厌又道:“你现在状况不错,打算什么时候回国一趟?小甜甜都三个月没见到她女儿了……” 陆蔓子终于说话:“国内的事情,傅城会打理的。” 三厌道:“话是这么说,可你如果主动带小甜甜回去一趟,你想想她得多感激你啊。” 陆蔓子皱眉思忖两秒后道:“那就两周后吧,我们回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大概还有三四章,所以厚颜无耻的求收新文——老妖婆。这个是搞笑风格的小甜文,不甜你捶我~ ☆、亲亲 蔓蔓出院后一周, 林温景跟周婉就带着她搬了家, 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小区里的流言蜚语, 另一方面, 是为了蔓蔓的复查和念书。 他们搬到了一个地理位置极其的好的小区,背靠医院, 左临学校,出门就是中央公园。傅城亲自给找的。 下机之后, 原定的是莫羽辰来接, 但没想到最后出了机场, 见到的人却是温星。 三厌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按住陆蔓子的肩膀说:“算了, 你们回去吧, 我就不去了。” 陆蔓子点头。 隔着出口的围栏,温星大力招手,欣喜喊道:“雁子!” 三厌头也没抬, 转身便走。 “雁子。”田一笙忍不住出声,“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温星吗?” 三厌摇头, 举步走远。 “岳瑶欢!”见到她要走, 温星急红了眼睛, 气急怒道,“你这次要是走了,那我以后死也不再见你了!” 三厌步伐微停,似乎长长的叹了口气。 可是,仍旧没回头。 干净利落, 也心硬如铁。 田一笙有些不解,但更是遗憾,拉着陆蔓子,小声的问:“雁子心里,是不是从没忘记过她前妻?” 陆蔓子道:“嗯。” 田一笙说:“可她前妻,不是跟她分手,然后又与别的男人结婚了吗?这么多年了,她还不肯放下吗?” 陆蔓子眸光飘远:“有的事,想要放下很不容易,放下之后,再重新开始,更不容易。” 田一笙茫然:“那雁子是没放下,还是……不能重新开始?” 陆蔓子摇头:“我不知道。” 三厌就那么走了,温星气得在机场里哭了起来。 接机的最终结果,是田一笙开的车。 温星在中途下了车,或许是太过于不甘,离开前,愤愤的对着陆蔓子说:“你帮我转告岳瑶欢,她就是个人渣,我诅咒她以后永远也脱不了单!” 她放下过去那一夜伤害,不要尊严,不要骄傲,主动向三厌求和示好,可三厌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 这样践踏她的真心,叫人如何咽得下气。 陆蔓子淡淡的应好,田一笙接话说:“要不我给你三厌新号码,你联系她,自己去说?” 田一笙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在果园,三厌留下的那个寂寥背影,她也希望三厌能身边有人,陪伴同行。 温星恨恨道:“我才不要联系她!我要把她永远拉黑,永远不联系!” 她擦着眼泪,也那么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车子是直接开回家的。 田一笙带着陆蔓子,先去见了母亲。 周婉见了陆蔓子,没说话,没打招呼,也没开口叫人滚,她就是坐在沙发上,既不招呼陆蔓子,也不搭理田一笙。 三个人沉默的坐了一会,眼看快到蔓蔓放学的时间了,田一笙起身说:“我跟阿蔓去接孩子……” 周婉忽而激动的站起身来,盯着陆蔓子,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 田一笙等了一会,垂眸说:“妈,那我们就先走了。” “你别把你跟温景离婚的事情告诉蔓蔓。”周婉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也别让外人知道,你喜欢……女人。” 田一笙出了一口气,她知道,母亲这是同意了她跟陆蔓子的事。 尽管,她要求田一笙跟陆蔓子遮遮掩掩,但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嗯,我知道了。”田一笙笑着应,牵住陆蔓子的手,一起往外走。 陆蔓子勾唇,对着周婉颔首致意,轻掩上屋子门。 周婉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坐回沙发上,无力的叹了口气。 有件事情,她没告诉任何人。 陆蔓子的母亲,庄青绾,前一段时间来找过她,两人的谈话内容暂且不讲,庄青绾出手极其大方,给了周婉三套学区房。这三套房子,能保证蔓蔓从小学到高中,全都入读最好的学校。 她们现在住的屋子,说是傅城替他们租的,但其实,是写在周婉名下的房产。 前后一共三套房,价值上千万,周婉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看到那份房产转移合同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周婉脑中想的,反正田一笙都死倔着要出柜,她迟早都是要妥协的,这些钱,她不拿白不拿。 一千万,可以保蔓蔓一生衣食无忧。 可现在,拿了些钱,再看着陆蔓子,她又觉得恶心。 恶心田一笙跟陆蔓子不正常的关系,恶心她自己,收了那一笔巨额的妥协费。 她想,人心啊,真是肮脏。 田一笙在幼儿园门口接到了许久不见的蔓蔓。 “妈咪!”她欢呼一声,炮仗似的冲进田一笙的怀里,“妈咪,蔓蔓好想你!” “妈咪也想你。”田一笙将她抱起来,发现女儿比之前沉了一些,是孩子在长大,可她却没一直陪着。 “妈咪回来了还走吗?”蔓蔓扒着田一笙的脖子,嘟着嘴巴小心翼翼的问。 田一笙亲了亲她,没回答,她不想在见面第一天就说要分开的事情,而是转身给她介绍陆蔓子。 “蔓蔓,她就是妈咪喜欢的阿姨。” 蔓蔓仰着小脸看陆蔓子,露出甜甜笑容:“阿姨好。” 陆蔓子点点头,想想又露出温和的笑容来:“你好,思蔓。” 田一笙愣住,吃惊的看向陆蔓子。 她没跟陆蔓子说过蔓蔓的全名,思蔓两个字,直白而大胆,她总是觉得说出来怪不好意思,只是没想到,原来陆蔓子是知道的。 转念,她又觉得这事情应该是这样,陆蔓子既然早就知道她结婚生子的事情,那清楚孩子的姓名,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蔓蔓今晚想吃什么,妈咪跟阿姨带你去吃好不好?”她柔声哄着问。 “自助!”蔓蔓高呼,“去吃自助!” 自助餐里会有很多可爱的点心,冰淇淋和各种布丁,小孩子就喜欢这些。 “好,我们去吃……” 陆蔓子以前没接触过孩子,不会哄也不会陪,只知道给她递吃的递纸巾,还笑得很少,所以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蔓蔓偷偷贴在田一笙耳边,说她不喜欢那个冷冰冰的大阿姨。 田一笙抱着蔓蔓,轻声问:“可妈咪很喜欢她呀,怎么办?” 蔓蔓歪头想了一会,无奈的叹气说:“那蔓蔓也将就喜欢一下吧……” 田一笙被逗得直笑,亲了亲蔓蔓的额头:“谢谢宝贝。” 蔓蔓缩进田一笙的怀里,很有机灵的接着问:“那蔓蔓能再吃一碗冰淇淋吗?” 田一笙捏她的脸:“不准,你已经吃了很多了。” 蔓蔓不高兴的噘嘴。 离开自助餐厅前,田一笙也去了一趟洗手间。 等她走了,陆蔓子悄悄的给蔓蔓带了一小碗冰淇淋。 蔓蔓高兴的欢呼:“谢谢阿姨!” 陆蔓子点头淡笑:“不要告诉你妈。” 蔓蔓很严肃的点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小声道:“保证不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陆蔓子揉了揉她的头。 可冰淇淋蔓蔓还没吃完,田一笙就回来了,陆蔓子怕被发现了挨田一笙的说,消灭罪证的迅速两口,把剩下的冰淇淋吃完。 蔓蔓眼睁睁看着陆蔓子刮光了那小碗,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田一笙急忙抱着蔓蔓哄,“怎么突然哭了。” 蔓蔓泪眼婆娑的指着陆蔓子:“她、她……讨厌。” 陆蔓子:“qaq。” 田一笙笑着问陆蔓子:“你干嘛了?” 陆蔓子:“我……吃了她的东西。” 田一笙失笑:“小孩子都护食,你干嘛抢她的?” 陆蔓子:“……” 啊,好委屈,还不能说。 田一笙又去拉陆蔓子的手:“不过你也别太在意,小孩子爱恨都去得快,一会给她买个糖就好了。” 陆蔓子:“嗯。” 蔓蔓刚见到母亲,缠得田一笙得紧,晚上不肯分开睡觉。 田一笙是带了陆蔓子一起住家里的,她不放心陆蔓子晚上的睡眠,要盯着陆蔓子,肯定就不能跟蔓蔓睡,只好抱着一通哄。 连哄带骗,总算是让蔓蔓愿意自己睡自己卧室的小床了。 就是临上床之前,拉着田一笙的手,不舍得的撒娇要亲亲。 田一笙叭叭的亲了三口:“好了吗?” 蔓蔓撅着嘴巴,不情愿的点点头,翻上小床。 田一笙等她睡着,才关门出去。 陆蔓子在客厅看电视,周婉的卧室门关着,只有灯光隐约倾泻出来。 田一笙走过去,挨着陆蔓子坐下,偏头靠在她肩膀上,神色放松。 “我之前以为,我妈不会让你进屋的……”她勾起唇,“但没想到一切比我想象的顺利……” 陆蔓子道:“我也没想到,还以为要挨打……” 田一笙笑着抱住她的腰,安静的腻了一会,两人才一起洗漱,上床睡觉。 从国外到国内,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田一笙疲得厉害,直接关了灯准备睡。 陆蔓子忽然开口:“甜甜。” “嗯?”田一笙翻身面对着她。 “我……”陆蔓子往前挪了挪,温热的呼吸扑在田一笙面颊上,“也要亲亲。” ☆、碰碰 第53章碰碰。 …………。 “亲哪里?”田一笙撑起身体压过去, 居高临下的吻在她额头上, “这样吗?” 陆蔓子抱住田一笙的腰, 让她身体贴下来:“要亲三下。” 她在客厅, 都听见了,田一笙响亮的亲了蔓蔓三口。 “小孩子的醋你也吃吗?”田一笙忍不住笑。 陆蔓子道:“你亲不亲?” 田一笙想逗她, 扭开头道:“不亲。” 但陆蔓子一下子沉默了,田一笙想到她情绪敏感, 连忙说后面的话:“我要你亲我。” 陆蔓子抚着她的脸颊, 指腹擦过嘴角, 却道:“我也不想吻你。” 田一笙蹭蹭她的手:“为什么?生气啦?” ……河蟹…… 田一笙好一会才缓过神,然后捶陆蔓子的胸口:“你过分!你是不是故意等着我妈出来?” 陆蔓子笑着去亲她:“可你很爽。” 田一笙脸皮发热, 虽然极度的害怕和羞耻, 但也的的确确,很爽。 她反驳不出来话。 陆蔓子贴着田一笙身体抱紧她:“我很爱你,甜甜。” 田一笙心里顿时就软了, 圈着她后颈道:“我也很爱你。” 在家里待了一周之后,田一笙跟陆蔓子又出国了。 蔓蔓为此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 田一笙很心疼, 但又不得不狠下心走。 陆蔓子的病还要继续治, 拖不得。 刚回到疗养院的前几天,田一笙总有些怅然,她一失神,陆蔓子就跟着她失眠,刚养回来的ji,ng神气直直往下掉, 田一笙心里着急,不自觉的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陆蔓子身上。 好在这都只是小问题,几天便调整了回来。 陆蔓子的病情,总归上还是走在光明治愈的那一边。 又在疗养院住了三个月,在先后渡过了陆蔓子与田一笙的二十七岁生日后,陆蔓子出院了。 戴丽雅医生说她情况稳定,可以出院并且减量用药,以后按时复查,控制好心情,一切就都会慢慢好起来。 回国之后,两人之前计划的修在郊区的小房子,也同时动工了。 之前那副华丽的设计图纸直接被舍弃了,田一笙决定一切从简。 房子只修了一层楼,凹字形,两头修成玻璃房,分别做书房和工作间,中间是起居室和卧室,房子围拢的那一片空地做花园,至于菜地和果园,则修在后面。 人手足够,加上田一笙跟陆蔓子每天亲力亲为的监工,房子从打地基到修建完,只花了两个月,花园里的花团和树木,都是挪的现成的,只看前面,整个屋子十分漂亮。 就是果园和菜地需要时间慢慢经营。 房子修好,刚好踩着暑假的尾巴,开学蔓蔓就念小学了,乔迁宴之前,田一笙将蔓蔓接过来,让陆蔓子带着她转了一圈。 小家伙初到的时候感觉很新鲜,但过了那股劲就觉得无聊。 这边只有她们一户人家,不热闹,没玩伴,只能看电视。住了两天后,正好蔓蔓开学,田一笙便开车送蔓蔓回去,给她办入学手续之后才回。 乔迁宴就定在那个周六。 来的人有三厌,莫羽辰,傅城,以及林月和她男友,几个人一桌,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顿饭。 值得一说的是,三厌第二天送来了一份很别致的乔迁礼——一口青石缸,缸子有些年头了,破损陈旧,边上还长着青苔,里面种了一株睡莲,一个小花苞孤零零的冒出水面,翠绿纤细,不知何时开放。 乔迁宴之后,田一笙跟陆蔓子正式定居,因为住得离居民区远,又没有请佣人,为了看家,也为了让家里有些活力,两人养了一狗一猫。 之前说合开服装工作室的事情,也真的被提上了议程,为了好好工作,田一笙认真看了好些书,然后又跟着陆蔓子从设计图到实c,ao,事无巨细的仔细学练了好几遍。 她在这方面,当真是有天赋的,虽然缺乏经验,但有陆蔓子盯着,一切问题,都能被及时纠正和完美。 私人工作室正式开门的时间,定在年底,田一笙也打算在那一天,向陆蔓子求婚,为此她私底下向三厌求教怎么手工做戒指。 三厌的手工活向来厉害。 她花了三天时间,在三厌家里现学现卖的做好了两只别致,却不够ji,ng致的对戒,并且藏在三厌那里,约定在工作室开门前一天,过去取。 三厌答应了。 在田一笙离开之前,三厌叫住了她:“我打算要走了,就在这几天。” 田一笙微愣,三厌不提,她都忘记了之前,三厌说过她要去云南莲花寺的事情。 “这么着急吗?”田一笙道,“我和阿蔓可能还会办婚礼呢,你不参加了再走吗?” 三厌展唇微笑:“你放心,那一天,我一定会来的。” 田一笙心中不舍,却也没有办法,想想便过去给了三厌一个拥抱:“很感谢你一直来,对阿蔓,还有我的帮助。” 三厌拍拍田一笙的后背:“不用谢,渡人一命,是我莫大的福气。” 工作室开门前一天,田一笙一早出门去取戒指,穿过花园时,意外发现青石缸里的那支莲花,终于开了。 从三厌送过来到现在,近半年时间,那花怪异的一直没开。 没想到它竟然会在最寒冷的隆冬时分绽开。田一笙欣喜的拍下莲花绽放的照片,发给了三厌看。 三厌没回。 第54章 三厌,自杀了。 她没有锁门,田一笙在浴室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泡在浴缸里,脖子上cha着一根塑料管,另一头cha在排污孔里,就那么放干了浑身所有的血。 死得很干净。 田一笙看见那一幕的时候,有好几分钟没反应过来。 这事情突然得像是一个噩梦,毫无预兆的袭来,魇住田一笙的身体,大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的时候,她人瘫坐在地板上,浑身发抖。 她想给陆蔓子打电话,但手指抖得太厉害,连视线都在颤抖的跳动,那些号码一个一个的划过视野,模糊成一团不能分辨的数字,她反反复复好几遍,也没认出哪个是陆蔓子的电话。 恍惚之间,背后好像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说话,她茫然的抬头看过去,好一阵才认出来人是傅城。 “出什么事了?”傅城感觉到不对劲,皱眉问她。 田一笙抖着手指向浴室:“雁子……” 傅城走到浴室门口,站定了三秒后,缓步走进去。 几秒钟,或者更长一点的时间后,他又出来了,关上了浴室的门,沉默的将田一笙扶到沙发上,随即拿出手机,开始一个个的打电话。 田一笙渐渐镇定下来,红着眼睛问傅城:“是真的吗?雁子她真的……” 傅城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田一笙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突然就……” 思绪凌乱,田一笙忽然想起三厌之前说过好几次要走的事情,原来那个走,是去死。 “我怎么会没想到……”田一笙哭了起来,“她前几天还又跟我说了一遍她要走,可我都没有想到,我以为她只是要离开这里……我怎么就没想到?” 如果她多想一点,多关心一点三厌,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 傅城叹了口气:“别说你,我都没有想到……” 田一笙捂住脸,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都好好的啊,为什么要这样?” 傅城垂眼盯着地,表情沉重黯然。 车鸣声很快又响起,莫羽辰赶了过来。 “傅城,你他妈要是敢骗我,我就拧了你的几把!”他匆匆跑进来,瞧见正哭着的田一笙,表情一凝,“三厌人呢?” 傅城指了指浴室。 莫羽辰脚步不停的冲过去,一把拉开门,背影随之僵住,许久之后,他才喊着骂起来:“我他妈就知道,迟早会出事!” 他重重摔上浴室门,红着眼睛继续骂:“草你妈的岳瑶欢!草……” 他靠在墙壁上,白着脸,渐渐也没了声。 三个人,死寂的待在偌大的客厅里。 陆蔓子,来得最晚。 她一到,莫羽辰就紧张的绷起了身体。 陆蔓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往浴室里走。 “蔓子,你别看!”莫羽辰伸手拉她。 陆蔓子大力甩开他,两眼通红,眸色可怕:“你放开!” 傅城也起身道:“蔓子,这事情我们处理就好,你真的……” “你闭嘴!”陆蔓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推开莫羽辰要去开门。 “你真的别看!”莫羽辰死死拦在她前面,“你的病也才刚好……” 陆蔓子紧绷着唇,大力扯开莫羽辰,硬是踢开了门。 “阿蔓……”事态不一般,田一笙也立即靠过去。 陆蔓子看见了浴缸里的三厌,同样的僵住了身体。 “蔓子……”莫羽辰要说什么,却见陆蔓子忽而直挺挺的往浴室里走。 “阿蔓!”田一笙追进去,担忧的看着她。 陆蔓子弯下腰,伸手碰了一下三厌的脸。 肤色青白,触感冰冷。 陆蔓子忽然软了身体,噗通跌坐在地上,一边尖叫,一边抽搐似的痉挛起来。 “阿蔓!”田一笙立即冲过去,紧紧抱住了陆蔓子。 陆蔓子指甲用力掐着田一笙的手臂,扭动身体,大声喊叫,形容疯癫。 田一笙用力抱紧她:“阿蔓,你冷静一点!” 但陆蔓子只是尖叫,她听不见,连指甲抓伤了田一笙,她也不知道。 她的世界像是笼罩了一层黑雾,灵魂与身体分离,眼前黑暗,浑身冰冷,那些y暗的负面情绪,像是惊骇巨浪,毁天灭地的袭来,瞬间将她击倒。 三厌死了。 那个从来都笑着陪着她,守着她,帮她支撑着世界的朋友,自杀了。 她一直叫陆蔓子要战胜抑郁,然后迎着阳光活下去,而自己却选择了自杀的方式,逃避离世。 支柱倒了,陆蔓子的世界,崩塌了。 这是田一笙第一次见到情绪崩溃的陆蔓子。 哭,喊,以及自我伤害。 她不停的拽自己的头发,不管田一笙怎么制止都没有,田一笙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两次看到的陆蔓子最憔悴的照片里,她都是短发。 田一笙只能一直抱着她,压着陆蔓子的手腕,安抚的不断跟她说话。 等陆蔓子平静下来,已经一个小时后。 田一笙跟她待在三厌家楼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修改,与下章略有重复,见谅。 ☆、感觉 上章有更替, 衔接不上请先戳上章~ 这是田一笙第一次见到情绪崩溃的陆蔓子。 哭, 喊, 以及自我伤害。 她不停的拽自己的头发, 不管田一笙怎么制止都没有,田一笙也终于知道, 为什么两次看到的陆蔓子最憔悴的照片里,她都是短发。 田一笙只能一直抱着她, 压着陆蔓子的手腕, 安抚的不断跟她说话。 等陆蔓子平静下来, 已经一个小时后。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你是我的小甜甜 作者:白日葵 田一笙跟她待在三厌家楼上的客房里。 陆蔓子蜷缩在田一笙怀里,手指还死死抓着田一笙的手臂, 身体无法自控的间断颤抖, 泪水满脸。 田一笙安抚的轻拍着她后背,柔声道:“没事的,没事的……” 许久许久之后, 陆蔓子沙哑开口:“好没意思……” 田一笙下巴蹭着她额头,温声问:“什么没意思?” 陆蔓子闭上眼睛, 吐出两个字:“活着。” 田一笙心口发紧:“为什么这样说?” “不真实, 没什么是真实的……”她喃喃道, “也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什么都会消亡,什么都会逝去。过去无法触碰,未来无可掌握,现在……现在……又真的真实吗?” 田一笙捧住她的脸, 直盯着陆蔓子的眼睛:“你看着我,阿蔓。” 陆蔓子瞳孔颤抖,焦距涣散:“我看不清……” 田一笙便亲吻住陆蔓子睫毛,唇瓣温热,触碰温柔。 “这样呢,你感觉到了吗?” 陆蔓子抓紧了她的手臂。 田一笙嘴唇下移,吻住她的鼻尖,唇瓣……缓慢耐心,极尽温柔。 “感觉到了吗,我在吻你。” 陆蔓子收紧指头:“甜甜……” 田一笙温热的唇划过她的下巴,轻吻她侧颈,锁骨,指尖温软,一寸一寸的抚过她的身体…… “阿蔓,你感觉到了吗?我在碰你……” 田一笙压在她身上,再亲了亲她的眼角,然后看着她。 “你感觉到了吗?” 陆蔓子咬紧唇,眼角滑出泪,却没说话。 田一笙就继续亲吻她,从锁骨,穿过胸口,小腹,再往下…… 陆蔓子并起腿,拉住了她。 “不要……”她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想起她身体的毛病。 田一笙却很固执,一点点的舔shi,然后探入指尖。 陆蔓子闭上眼睛哭起来:“我说不要……” 田一笙撑起身体,盯着她,问:“你感觉到了吗?” 陆蔓子不回答。 田一笙逼近一点,又问:“你感觉到了吗?我在你身体里……” 陆蔓子瞳孔一颤。 田一笙虔诚的吻住她额头,重复低语:“阿蔓,你感觉到了吗?我在你身体里,我在抚摸你,我在亲吻你,我在……爱着你。” 陆蔓子紧紧抱住了田一笙。 “我感觉到了……” 田一笙脸埋进陆蔓子侧颈里,呼吸shi热:“阿蔓,我发誓,从现在开始,我将会一天比一天爱你。我们将会活生生的生活,不麻木,不畏惧,不绝望。” “不离开。”陆蔓子哭腔道,“永远不离开我。” “嗯,永远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为了最后那一点——感觉到了吗,我在你身体里,我在抚摸你,我在爱着你——就是为了这句话,写了这个虐虐的故事,我真的好拼(跪了),中途因为日日掉收,感到绝望,又因为写崩剧情和人情,更觉黯淡,但终归是好好的写完了。 然后默默扇自己一耳光,告诉告诉自己,下次不要写虐,不要写崩。 最后还有一章三厌的番外。 最后的最后,新文以及专栏求收,看我不坑不弃不要脸,就收一个嘛,老年人撒娇。 ☆、三厌 第55章番外·三厌 三厌跟陆蔓子认识的第一天, 在医院。 陆蔓子因为脊椎手术住院, 而她, 是因为抑郁症自杀。她跟陆蔓子, 其实是病友。 两个人一起在医院里,治疗可怕而严重的抑郁症。 她亲眼看着陆蔓子的病情, 如何越来越严重和癫狂,就像过去的她一样。 死掉了爱人, 丢掉了灵魂。 别人都说, 爱情有什么重要的呢?怎么会比你的命更重要, 你别夸张了。 可活着,又重要在哪里? 吃饭, 睡觉, 麻木的生活——她找不到意义。 于是为求解脱,她入了佛门,辗转数年, 却仍旧茕茕踽踽。 她没学会放下,只学会了伪装。 让别人以为, 她好了。藏起所有的苦, 咽下全部的疼, 笑着活,活着生。 她演得很好,没人察觉。 时间久了以后,她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她活得很好。 那个逝去的爱人, 淹没在岁月里,消逝在回忆里,留下一个空落落的躯体,没滋没味,却平平静静的活着。 意义这种东西,不去想的时候,它就是有意义的。 某一天,她从睡梦中醒来,忽然发觉,那个自己曾爱得要生要死的人,面目早已模糊,她能回忆的音容笑貌,寥寥无几。 可怕的时间,将一切都冲散了。 挺好,她觉得。 小星星,那个眼睛像极了那个人的人。 看见温星的那一刻,三厌一下子把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跟那个人第一次接吻时,那颤抖的眼瞳,卷曲shi润的睫毛,那么清晰的刻在她脑海里……什么都想起来了。 回忆,痛苦,以及无底洞似的,巨大的空虚感。 失控与小星星发生关系的那一夜,简直是灾难。 r_ou_体满足以后,灵魂的空虚犹如野火,燎原而起,日夜烤灼着她的内心的和灵魂。 每一次看见温星,看见那双相似的眼睛,她就想起那个死掉了的女人,于是灵魂的空洞在那日日夜夜里延伸,壮大。没有东西充盈可以填充它,满足它,于是它渴望的发出饥饿的啸叫,日复一日,年又一年…… 无人聆听,无物填满。 最终饿死。 陆蔓子第一次回国,她在机场见到温星,仓皇而逃后,她又独自去了一趟谓灵古刹,最后见了一面老主持。 那一次,主持没给她说法道佛,只长叹一声道:“你沧桑历尽,苦痛万千,却终不回头,执啊。” 从主持屋里出来,她又撞见了南汝知。 南汝知深深看了她一眼,邀她去敬香,最后一次。 三厌去了。 拜佛点香之后,南汝知柔声开口:“我这次来,是给我的孩子孩子送行,没想到,最后还能顺便送送你。” 三厌平静看着她。 南汝知勾唇笑了笑:“我前几天,刚做了人流。” 三厌没什么反应的哦了一声。 南汝知自己道:“你可别告诉陆蔓子,我一直对外人说,我已经绝经了,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会怀孕,还会杀生。” 两人静了一会,南汝知轻声问:“你当真一定要走吗?” 三厌道:“嗯。” 南汝知仰头,看着面前的背坐观音,神色悲戚。 “把人世看透,其实一点也不好。”她说,“看得太透,就什么意思也没有了。” 刚见面的时候,南汝知说,她跟三厌是一类人——把俗世看透,把人命看薄的人。 但不同的是,南汝知是看得太透,于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人;而三厌,是看透了,而觉得一切索然无味,毫无意义的人。 活着对于她来说,只有过去留下的,无法释怀的痛苦是是清晰的,其余的,全都模糊苍白,毫无滋味。 现在感觉不到,未来无可期待。 没什么好活的。 她当初为求放下而入佛门,可到底,菩萨给不了她极乐,而地狱,却能给她解脱。 当死亡成为一件不再可怕的事情后,死这个动作,就如同呼吸一样轻松。 她躺进装满热水的浴缸里,用自己做的管子,抵住喉咙的时候,她脑中很平静的在想陆蔓子。 陆蔓子知道她死了,一定会崩溃。 而田一笙,在见识了她的死亡与陆蔓子的崩溃之后,以后一定不敢再轻易离开陆蔓子。 这个结局,完美而圆满。 她微笑着点点头,随即毫无犹豫的,刺穿了血管。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接档甜文《(快穿)老妖婆,怎么又是你》,求收~ 恋耽美